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浮光未暖】整理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最囧囍事 作者:焓淇 文案: 女扮男装的广宁王娶了一个威武又霸气的老剩女,在她每日想着如何不让老剩女欺负的过程中,她发现……咦?原来老剩女是男的! 男扮女装的昌平王无奈嫁给一个貌美的小白脸,在他每日想着如何不被这个小白脸占便宜的过程中,他发现……咦?原来小白脸是女的! 属性:男扮女装vs女扮男装,1V1,HE,SC,欢脱向。~   ☆、第1章 老子今天玩完了 第一章 元褚二十六年,褚文帝猝然仙逝,新帝匆忙即位,改年号永祥。 一年国丧过后,看似平静无波的京城又恢复了一派欣欣向荣,号称吃喝玩乐一条街的长乐街也重回往日的繁华,长乐街第一楼琼玉楼独占鳌头,请来衍国第一戏班——常家班,唱响六年来京城的第一出大戏。 先帝在世之时有一项禁令,不许任何戏班子进入京城,先帝这一去,这项禁令便也解了,六年没看过戏的京城戏迷终得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一日,琼玉楼中人声鼎沸,挤的连个站脚的位置都没有,常家班还未到,台上一个小娘子正咿咿呀呀唱着小曲,柔美的身段,婉转的嗓音,一抬眸的风情能把人的魂都给勾去。 只是今个蹊跷,台下的客人们没人去瞧台上那勾人的小娘子,而是把目光皆投向了一处。 那里坐着一个黑袍的小公子,人挤人的大厅里他方圆五步内竟没有人敢靠近,只因此人长的惊为天人,像极了传说中的那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物。 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话本里说的便是这样的人吧? 他慵懒的托起腮,长袖顺势滑落,露出一截白藕般的玉臂,他另一手执起一颗瓜子,放到红艳的绛唇边,“嘎嘣”一声,里面的白仁露了出来,被他洁白的皓齿叼走,修长的两指轻轻一捻,瓜皮落到了桌上,他嚼了几下将口中的瓜仁吞咽,围观的人也随着他暗暗吞了下口水。 数十人一起吞咽,那声音自然非同凡响,他闻声微微一抬眸,那双雌雄莫辩的凤眸闪过一丝皎洁的光,他唇角轻轻一勾,笑的魅惑无限,让人直呼:尤物!尤物! 人们不禁纷纷猜想起来:这是哪家的小姐,竟女扮男装出来听戏? 大抵是被人看的有些不自在了,黑袍公子低声一笑,扬起清亮的声音道:“诸位不听曲,看我作甚?我觉得台上的小娘子唱的字正腔圆,着实好听呢~”这不高也不低的声线如他样貌一般雌雄莫辩。 众人闻言自是不敢再看,纷纷回头向台上瞅去,与他同桌的几个人还时不时偷瞄他几眼,被他含笑的目光一触,便故作无事纷纷闲聊起来。 一人道:“早前听说皇上要娶那昌平女王爷,怎么又变成广宁王娶了?这个广宁王又是谁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呢?” 衍国民风开放,并不避讳平民百姓议论皇室的事情,黑袍公子闻声将目光转向了他们,显然是对他们口中所述之事较有兴趣。 另一人一副谙熟其中原委的模样,神秘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宫里当差的表叔说,皇上本来是要娶那女王爷的,但是一看那女王爷本人……嘿嘿,你也明白,常年在外面行军打仗的女人那得是什么模样啊?便立马作罢了,从同胞兄弟里选了个人封为广宁王,迎娶这位昌平女王爷。” 黑袍公子闻言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昌平女王爷他也听说过,那是衍国一个传奇呢…… 要说这昌平女王爷,便要从老昌平王说起,老昌平王是衍国开国以来第一位异姓王爷,湛家世代从军,老昌平王亦是戎马一生,为先帝鞠躬尽瘁死后而已,不仅保卫了衍国的山河,还为衍国收复失地、扩充疆土,这一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只可惜老昌平王最终未能善终,血洒疆场、裹革无尸,又膝下无子,一生戎马后继无人。 先帝闻讯痛哭不已,特破先例册封其嫡女湛亦继任爵位,掌西北兵权,成就了衍国第一位女王爷! 只看表象者,皆以为先皇深仁厚泽,重情重义,不忍老昌平王后继无人。但明眼人一看便知,先皇这是缓兵之计,彼时朝堂动荡,老昌平王这一去,西北兵权交给谁都不妥当,不如还让昌平王攥着,再者说了,湛亦一介女流,到时候想拿回兵权不比落在旁人要手里容易的多? 姜还是老的辣,先帝怎么说也是在皇帝这个岗位上摸爬滚打了许多年的老狐狸…… 但还别说,这湛亦也是争气,别看是个女娃娃,可巾帼不让须眉! 当年,西戎一听西北边陲交由一个女娃娃掌权就没憋着好屁,酝酿三年举兵来犯,谁知却被当时不过十九岁的湛亦打了个落荒而逃,最终乖乖夹着尾巴前来议和了。 从此便有这么一首曲子传唱她:女巾帼,男儿装,武功盖世震四方,长枪一扫万骨枯,西戎贼子哭爹又喊娘…… 昌平王湛亦今年该有二十五了吧?偏偏这样的人是个女子,还是个活脱脱的老剩女!听闻她在战场上手段狠戾、杀人如麻,西北边陲的人对她是闻风丧胆,这要娶回家明摆着是给自己娶一活阎王嘛!绝对要被她压的永世不得翻身! 黑袍公子不禁为那位素未谋面的广宁王表示深切哀悼,就依皇兄那一肚子坏水的脾气,若昌平王是个貌美如花、内外兼修的“贤妻”,他是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娶的,指定塞进自个后宫好好看着。必然是那昌平王如传言中那般令人闻风丧胆,他才会拉个替死鬼替自己娶了昌平王,好笼络西北兵权。 是的,他也出自皇室,先帝排行第七的儿子,只是因为他十六岁那年被先帝赶出了京城,皇室才没有了他这位七皇子,想一想这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对了,那个戏班不得入京的禁令就是为他设的,想当年他可是京城戏班子里的名角呢! 果然,闻者都与他一般为那位可怜的广宁王表示深切同情:“也不知道这个广宁王是谁这么倒霉,娶这么个活阎王回家,光是摆那看着晚上都睡不着觉啊!这要哪天一个不小心惹怒了这个活阎王,还不得被她削死?” 那位表叔在宫里当差的人继续神秘道:“嘿嘿,你们以为广宁王是省油的灯吗?我告诉你们啊,这位广宁王就是……” 黑袍公子鼻息听着,这个倒了十八辈子霉的兄弟到底会是谁呢? 可话还未说完,琼玉楼外传来一阵喧哗,紧接着身披铠甲的数十位士兵以野火燎原之势冲了进来,领头的将军四处巡视一番,最终落到黑袍公子身上,一放手势,众将士来了个包抄,将来不及逃走的黑袍公子团团围在其中。 先前还淡定自若的黑袍公子顿时汗流浃背,本来红润的脸色都煞白起来,他连连摆手道:“误会!误会!我就是回京来看戏的!真不是来唱戏的!你们可不要冤枉好人啊!” 领头将军虎着脸,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一步一步径直走到他面前,沉重的盔甲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声响,让黑袍公子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在黑袍公子一副“老子今天玩完了”的神情下,这位将军抱起剑对他跪地行礼,洪亮的声音道:“末将刘葛叩见广宁王!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紧接着后面一干士兵纷纷跪地,身上的盔甲撞在石板地上分外的响,那齐齐的“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更是响,响的黑袍公子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生出了错觉。 琼玉楼中几百号人,数不清的眼睛统统看向了目瞪口呆的黑袍小公子,这就是那位广宁王? 这时,一个身穿太监服的男人急匆匆跟了进来,站正以后拿出袖中赤黄色的圣旨“唰”的一下展开,用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高声诵读道:“广宁王段续笙接旨!” 广宁王?段续笙?! 是,他姓段名续笙,但是他什么时候成了广宁王了?! 那个要娶活阎王回家摆那看着晚上都不敢睡觉倒了十八辈子霉的广宁王?!可是他……可是他明明就是个女人啊!!! 段续笙失魂落魄跪在地上,耳朵里就听进了:……段续笙封为广宁王……特将昌平王许配广宁王为正妃……择吉日完婚! 常家班未到,京城开年第一出大戏便已经拉开帷幕。   ☆、第2章 明天我要嫁给你 第二章 紫宸殿宽敞的大殿内。 皇帝段世荣看着阶下身高足有七尺,高大挺拔的昌平王,不禁暗暗庆幸自己的英明神武。 这位昌平王就算在男子当中也算得上是身材魁梧的,更何况她是女子呢?远远这么一看简直是触目惊心! 但她长的并不丑陋,反而十分英俊,英气的剑眉,深邃的眼窝,一双偏淡金色的瞳仁熠熠生辉,高挺的鼻梁更让她些许柔和的五官多了几分男子的刚毅,大概是因为常年征战沙场,她皮肤偏黑,大殿中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泛着一层蜜色的光芒,若她是个男子定能让一大批待嫁闺中的小姑娘为之疯狂,只可惜她是个女的…… 皇帝清了清嗓子,厚着脸皮道:“爱卿,你乃是我大衍有功之臣,老昌平又去得早,你湛家人丁单薄,朕怎能眼睁睁看着你为国事耽误终身一生戎马后继无人?因而朕在皇室宗亲中挑选了许久,唯有朕的七皇弟广宁王与你门第年纪皆相配,且还未封妃,朕的七皇弟性子脾气甚好,模样出众,你们二人成婚定能夫妻和睦,幸福美满,你也觉得不错吧?” 皇帝当久了,昧良心的话总能脱口就来,他小心翼翼的瞅着阶下不苟言笑的昌平王,只盼着她远在昌平对他那位“脾气甚好、样貌出众”的七皇弟不算了解,然后乖乖应了这门亲事,了他一桩心事。 不苟言笑的昌平王比想象中好说话,她闻言十分配合的领旨谢恩:“臣湛亦谢主隆恩!” 大功轻易告成,皇帝喜不自禁,亲自走下阶梯要扶起这位懂事的贤臣,还是旁边的太监总管洪公公咳了一声,皇帝才想起对面的“纯爷们”实则是个女人。 皇帝尴尬收了手,道:“爱卿快快请起,爱卿继承老昌平王的衣钵,为国征战屡立奇功,是我大衍当之无愧的功臣!” 湛亦站起身,皇帝才感到她强大的气场,不禁退了一步。 她波澜不惊道:“陛下为国为民,体恤群臣,微臣敬佩不已。”大概因为常年发号施令,她嗓音有些低哑,和京城女子的柔言细语十分不同。 有如此惊悚的身形和容貌,嗓音还算什么? 一向被称为捡了大便宜才上位的皇帝段世荣乍一听到奉承还挺开心,便不在意这些细节了,呵呵笑了一下道:“昌平王一路劳顿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朕就不留你了。” 湛亦道:“微臣告退。”而后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宣政殿的门口。 皇帝这才真的松了口气,拍拍胸脯想到:幸好朕有先见之明没把她招进后宫,人生本来就够困苦了,这要再招个这种女人放进后宫里,他连后宫的门都不敢进了,绿帽子也不知道要被戴多少顶! 他这个皇帝真的是个实打实的苦命人!自他继位起便被坊间传为“积了十八辈子的德才在这一世捡了个大便宜”的皇帝! 这一切要从先帝病危还在弥留之际说起,先帝病危之前储君之争早已进入白热化,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与宁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两位皇子暗地里挣得头破血流,后来先帝突然病危,两位皇子的斗争更是从暗里升级到了明里,在京中大动干戈,煞是有弑父杀兄之势,把先帝从病危气到了回光返照,一纸诏书,立默默无闻的段世荣为储君,将两位皇子通通贬出了京城。 再后来,先帝两腿一蹬,段世荣匆忙继位,摇身一变从默默无闻的皇子变为坐拥天下的天子,着实是捡了个大便宜。 可是,便宜真不是好捡的! 先帝两腿一蹬走了,却把动荡的朝堂留给了他。储君之争使得不少重臣贬的贬、罢官的被罢官,如今还留下的不是手握重权的前朝老臣,就是资历尚浅的新晋大臣,资历更浅的段世荣表示压力很大。 更悲催的是,大皇子被贬,并未把先皇的发妻陈皇后拉下马,如今陈皇后荣升为陈太后,陈氏一族虽受到重创余威犹存,陈太后还有个年幼的小皇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东山再起了。 前有动荡朝堂,后有太后一族虎视眈眈,段世荣一度觉得世界对他充满了浓浓的恶意。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他的大舅子、如今的中书侍郎方大人前来献策:“陛下,您忘了昌平有个女王爷,虽远居昌平,却掌西北百万大军呢……” 段世荣闻言眼前一亮,忽觉守得云开见月明!起初他想将湛亦收进后宫,但从昌平得来的密报得知这位昌平王十分的……不平凡!因而他突然想起了那位先帝在世之时被贬出宫不得入京的七皇弟,便有了如今这么一段孽缘……不不不,良缘! 他不仅为可怜的七皇弟恢复了身份,还为老剩女昌平王解决了终身大事,他简直是千古第一好皇帝! 作为史上最困苦的皇帝,他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光明。 * 夜色逐渐笼罩下来,湛亦仍穿着一身黑色的劲装,手持长剑在庭院中不知疲倦的操练着,道道凌厉的剑气隔空将一株原本绿意盎然的盆栽扫成了枯枝。 军师卫柏余环胸站在一旁,一双细长的眸子眼尾轻挑,长着一副足智多谋的样子:“王爷,您就甘心这么嫁人?” 湛亦一剑劈下,将盆栽中间的主干一剑劈成了两半:“不然呢?你替我去告诉皇上,我实则是个男人,让他降我个欺君之罪,然后轻而易举收了我手中的兵权?” 是的,衍国威名赫赫的传奇女王爷实则是个真男人,在他出生那年天降凶兆,几度徘徊在生死边缘,一位得道高僧言,湛家杀虐太重,本该在上一代便断子绝孙,但老天念及湛家祖辈功德才留了老昌平王这一代的血脉,如今老昌平又逆天命生下湛亦自是不可成活,只有把他当做女儿来养方可保住性命,保住湛家的血脉。 二十五年来他男扮女装,堂堂七尺男儿不得不藏在女儿家的身份下苟活,他的不甘心谁人能懂?如今皇帝要收拢西北的兵权,便把他嫁给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他又能怎么办? 卫柏余的父亲是老昌平王的军师,他和湛亦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小的时候因为以为湛亦真的是“女孩子”和他关系处的并不算太好,但长大以后两人并肩作战便有了深厚的革命友谊,他替湛亦感到不甘。 “就算如此,皇上怎么能把你嫁给那个名声实在不怎么好的广宁王呢?什么广宁王啊!分明就是个小混子!” 说起那个广宁王,卫柏余是真替湛亦感到窝囊,就算湛亦做女人名声不怎么好,但也不至于配个混子啊? 那广宁王从小便不学好,不好好读书便罢了,还隔三差五到市井里晃荡,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后来不知怎么的学会了唱戏,不顾皇室脸面成了京城有名的戏子,惹得不少男人争着抢着和他一度*,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闹得满城风雨,结果这事自然被先皇知道了,先皇闻讯雷霆震怒,削了他皇子的身份将他逐出了京城,还下了京中不许再唱戏的禁令,种种行径着实令人嗤之以鼻。 当然这些事情寻常百姓或许不知道,但为他一掷千金过的某些官宦可心知肚明,嫁给这种男人不仅仅是耻辱二字可以形容的。 湛亦掏出白帕擦拭尖锐的剑刃,脸上的神情比他淡定许多,觉得卫柏余此言甚是可笑,亏他还是足智多谋的军师呢。 他淡淡道:“不然呢?你还想让皇上把我嫁给一护好人家,然后三从四德,为人传宗接代不成?” 面对皇权他们无路可退,再多的谋策都是枉然,卫柏余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嫁给谁不是嫁给个男人?若这个广宁王真的如传闻所言,某方面来说也算好事,一个有名无实的王爷还打算压到功名赫赫的昌平王头上吗?到时候所谓的广宁王府不过同它主人一般有名无实,暗地里还是姓湛的。 “既然如此,我去探探这广宁王的底细,到时你嫁过去我们也好有应对他的对策。” 湛亦见他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明智,将长剑收回剑鞘,抬步向院落走去,道:“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卫柏余应了一声正要走。 “对了。”走到一半湛亦又突然站下脚步,用无比淡定的声音说道:“别忘了替我准备嫁妆。” 准备嫁妆? 卫柏余听到这四个字才有了一种假女人真的要嫁出去了的真实感……想想湛亦凤冠霞帔的模样,嘶……他怎么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呢……从某一方面来讲,他还是挺为那位广宁王感到同情的,小混混遇上大将军,过程必将惨不忍睹……   ☆、第3章 人逢喜事要逃命 第三章 段续笙八岁便没了亲娘,被送到当今圣上的生母瑞太妃膝下做养子,她至今还记得当初比她大四岁的当今圣上是如何欺负她的。 段世荣当时生怕她的突如其来抢了他的母爱,欺负她的手段是无所不用,极尽无耻。而瑞太妃根本就不在意段续笙,自然是可劲的包庇自己的亲儿子,弄得段续笙十天里有七天鼻青脸肿,经常摔得头破血流无人问津,流血流的脸色常年是苍白苍白的,因而她如今长的赢弱也没人怀疑过她的性别,如今想一想她没破相真是个奇迹。 后来他们都长大了,段世荣便不那么欺负她了但也没给过她好脸色,再后来,她从十三岁学会离宫出走,也不怎么去瑞太妃那里了,日子才好过了一些。 如今,看到当今圣上关心的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段续笙绝对不是受宠若惊,而是心惊肉跳!这绝对是没好事的节奏! 段世荣深情道:“皇弟,这么多年你在民间受苦了,看你瘦的,着实让朕心疼。”说完十分动情的拍了拍她的手,真像个重情重义的好哥哥。 明显比从前胖了好几圈的段续笙望着眼前这匹披着羊皮的狼摇了摇头:“臣弟不辛苦……”臣弟看见你才觉得辛苦好吗! 段世荣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煽情道:“皇弟,小时候就你与朕玩得来,这些年来朕对你甚是想念,父皇去的突然,留下许多事情给朕,因而到如今才得空召你回京,你可不要怪朕。” 段续笙哑口无言,睁着眼睛说瞎话,大概讲的就是皇兄这种人,要不是为了让她代他娶昌平王,皇兄会想起来让她回京?她不信! 她不说话没关系,段世荣继续演自己的:“皇弟,朕已经在京中给你安排好了广宁王府,选了宫中最优良的侍卫去给你做护院,你且放心的住进去,到时候安心的嫁……不是,娶昌平王入门,以后有朕替你做主,有昌平王替你撑腰,这京城里谁还敢说你的不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太在意,你以后便是尊贵的广宁王了,往事皆为云烟,一切重头再来……” 这一番话多么深明大义,但在段续笙脑子里自动翻译过来便是:笼子已经准备好了,连看门狗都是最厉害的,看你怎么逃出去,乖乖的娶活阎王吧,以后好好当你的广宁王,朕会好好盯着你的,你若敢不老实看朕和昌平王给你来个混合双打! 她就说吧,这是没好事的节奏! 望着皇帝诚挚的目光,段续笙仿佛看到了自己血迹斑斑的未来…… 日子在段续笙每日想着如何才能从这守备严实的“牢笼”里逃脱升天中慢慢过去,直到大婚之日降临,瘦了十斤、顶着一对凄惨的黑眼圈的段续笙穿上了大红的“囚服”,等着“刽子手”的到来。 曾经年轻的段续笙不懂,为什么婚姻是爱情的坟墓,现在她明白了,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是她的坟墓!!! 段续笙在侍卫的看守下站在门口迎客,经过九五之尊的热情张罗,段续笙的婚事十分热闹,在京中举目无友的段续笙迎来了许许多多脸生的宾客,这些宾客都挂着一种相同的神情,那便是“我们来看你好戏了,不要让我们失望哦广宁王~”,段续笙的心中满满都是绝望的眼泪。 * 昌平王在京城只有表叔公一门亲戚,离广宁王府不过两条街的距离,送嫁的队伍便绕道在京城转了一大圈满足围观群众的好奇心。 两位王爷成婚可是开了衍国百年来的先河,尤其是这么两位传奇王爷结合到一起,京城的黎民百姓连带京郊几个小地方的百姓都赶来凑热闹,将送嫁必经的几条街占得满满的,街边的酒肆茶馆人满为患,显然,一场婚礼大大促进了京城的经济发展。 皇室的轿子和平民的不一样,是四根柱子支起来的,外面罩着一层轻纱,隔着轻纱能大概看出里面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里面的人穿着比正常女子大上好些号的喜服,即便腰部被紧紧的束着,也遮盖不住他比正常女子要宽阔不少的腰,两条腿也不像一般人家的姑娘温婉的并拢在一起,而是大肆张着,两只手放在双膝上有些不耐烦的轻拍着膝盖,男人派头十足。 饶是“她”的脸被盖头遮了起来,围观群众也能猜出那层红盖头下该有张多么凶悍的脸,真不愧是衍国传奇女王爷啊! 吉时到,在一片喜乐声中轿子停到了广宁王府,连带围观群众也跟到了广宁王府。 见识完传奇女王爷,该见识下传奇葩王爷了。 自从她在琼玉楼被抓,全京城的人便都知道了广宁王是个“男生女相”的传奇葩王爷。 被称为传奇葩王爷的段续笙因为好些天沉浸在“上刑场”的气氛中,气色十分不好,伺候的丫鬟婆子特意给她涂脂抹粉增添了下气色,因此两个熊猫眼丝毫没损失她的美丽,本来就漂亮的脸蛋此时此刻显得更加娇俏,“他”一身男子的喜服穿着,不仅没显出几分男子的英气反而更显得羸弱,搁那一看明摆的俏丽佳人,和“女生男相”的昌平王还真是相配呢…… 这般出众的容貌即使在京城里也找不出第二个,围观的人中还真有人认出她来了,这不是六年前名艳京城又突然消失的名戏子笙儿吗? 提起这个笙儿,她当年在京城的风流韵事可从未断过,多少官宦富贾为见她一面不惜一掷千金?隔三差五就能听说哪位大人成了她的入幕之宾了,哪个权贵之子为她大打出手了,哪个富贾又为了她倾家荡产了,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王爷了?还是个男王爷!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围观群众里生出阵阵窃窃私语之声。 衍国婚俗,新娘子进大门之前脚不能沾地,需要新郎官将新娘子抱进去。 赢弱的段续笙看着轿子里莫约比她高出半头的新娘,感受到了人生中更深一层地恶意。 “我能背进去吗?” 段续笙刚问完一旁的媒婆,突感肩上一沉,本来在轿中的新娘子,踩着众人的肩膀风一般的掠进了大门,稳稳落地以后,“她”回身望向她的方向,段续笙隔着一层红盖头也能感受到“她”对她深深地鄙视。 听到四周响亮的嘲笑声,她拍干净右肩上的脚印,真的一点也没感觉到耻辱!真的!!! * 段续笙十分的有觉悟,连位高权重、武艺高强的昌平王都不反抗皇帝的赐婚,她一个无权无势无功夫的小傀儡还有什么可反抗的呢? 在皇帝身边的红人洪公公的见礼下,她乖乖拜堂成亲,然后……被扔进洞房。 厚重的木门将外面的喧哗隔绝了起来,一场似梦似戏的婚礼终于落下帷幕,可段续笙的苦逼人生才刚刚开始…… 谁曾想过,她在经历了二十二的春秋冬夏以后,以为自己要在自由自在的气氛中度过余生,却回到了京城、回到了皇室,成了广宁王,娶了大衍最传奇的女王爷,更戏剧性的是她居然……没把! 她要如何完成这一生中只有一次的洞、房、花、烛、夜? 数只红烛点亮了大红的喜房,坐着凤冠霞帔的新妇等待着她去采撷,就算不能洞房,她也该把人家盖头揭了吧?她就不说她很好奇这位传说中威名赫赫的女王爷湛亦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她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蠕动了过去,还未等她蠕动到面前,盖着红盖头那位便已经不耐烦了,豪迈的掀开了自己头上的红盖头,露出了那张神秘的脸。 该如何形容这张脸呢?段续笙只有一句话:吾与友皆目瞪口呆!(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只见,“她”一点也不小巧精致的脸上涂着厚重的白粉,半额微黄,画着浓重粗黑的长眉,两边颊上红红的胭脂像两坨扎眼的高原红,唇瓣被染成了鲜红一点,一双浅金色的眸子在烛光的照耀下诡异非常,那模样要多吓人有多吓人,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段续笙被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死过去,连退好几步才稳住心神。 她曾经还唱戏的时候也扮过新娘子,新娘妆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湛亦是因为长得太丑,所以才故意把妆画得这么浓来讨她欢心吗? 你特么在逗我吧! 湛亦见到这位传说中的广宁王也十分惊讶,没想到男子也能长得这么……管“他”长成什么样,于他来说都不重要。 他见到段续笙备受惊吓、恶心的受不了的样子,不禁在心里赞赏了卫柏余一番,他是个假女人真男人,自然不能和广宁王圆房,但他听闻广宁王颇好男色,尤其是美男子,他的模样似乎、刚巧、差不多算在列?所以,他便故意扮丑,为的就是让这位广宁王像现在一样恶心到对他无从下手。 果然,这世间还是以貌取人之人居多,湛亦在心中嘲讽一笑。 “王爷?”“她”低哑的声音如此道。 听到“她”类似催促她洞房的声音,段续笙快被吓得倒地不起了,别说她是个女人了,就算她是个真男人也绝对会被湛亦的模样吓跑!   ☆、第4章 不如意十之八九 第四章 据她多年演戏的经验,她本以为现实中的武将也该像戏中的一般,桀骜不驯,傲骨嶙嶙,不屑于用改变自己的方式去讨好一个没用的男人。 但事实证明,她高估了一个二十五岁老剩女对男人的渴望!!! 段续笙恐慌了,她好怕,好怕被眼前这个“威武不能屈”的高壮女人办了,到时候“她”知道她是姑娘,还是如此貌美如花的姑娘,会不会妒忌的把她的小蛮腰生生的撅断! 光是想一想,段续笙就感觉腰酸背痛腿抽筋,一百粒正气养生丸都拯救不了她! 怎么办……怎么办……段续笙冥思苦想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一个对策,那就是……跑! 她又不是真男人,在乎什么出息不出息,说跑便跑!段续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西屋,然后嗖的插上门闩,将桌子椅子能顶的全部顶上,她就不信湛亦就算武功再高强这般“铜墙铁壁”“她”还能打得开! 躲在安全的小空间里,段续笙长长舒了一口气,但她马上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过了今日,那明日呢? 有时候,人生的不如意是一环扣一环的。 段续笙在宫外的时候被人“圈养”,日子安逸,无忧无虑,每日作威作福,乍一回到京中,宫斗、宅斗等一系列斗争经验匮乏,她呕心沥血想了一晚上的对策,最终,在蒙蒙亮的天色中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不是日上三竿,而是晌午了,段续笙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今日一大早她不是该和她的“王妃”携手进宫给太后、以及皇上生母兼她的养母瑞太妃敬茶吗? 所以……她砰砰乓乓把挡着门的桌子椅子统统搬开,然后推门而出,刺眼的阳光照得她眼睛生疼不自觉地推了回去,等习惯了一些再睁开眼睛,才看到门口已经站了两个侍女。 她脱口问道:“王妃呢?” 侍女道:“王妃一早便进宫去了,让我们不要打扰王爷休息。” 让我们不要打扰王爷休息……不要打扰王爷休息……王爷休息……息…… 所以湛亦故意不叫她早起,是独自进宫告她的状去了? 好啊!她让“她”独守空房,“她”便一大早跑去告状!皇兄若是知道了,加之她今日没和湛亦一同去敬茶,一定会好好收拾她一顿的!这个湛亦!内心和外貌是一样一样的! 狡诈!太狡诈了!简直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气的连词汇都干涸了的广宁王如此道。 另一边。 湛亦手握西北兵权,如今皇帝还有意将关系皇室命脉的北门禁军交给他,自然是没人会为难他,顺顺利利的敬完了茶,末了,连刚下朝的皇帝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段世荣本意是想来看个乐呵,他想看看他赢弱的七弟和伟岸的昌平王站在一起到底有多喜感,他盼这个都盼了好几天了,结果一看段续笙没来,自然是气得不得了。 “广宁王呢!敬茶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这个段续笙,太不靠谱!朕让“他”娶昌平王就是为了让“他”好好哄着昌平王,替他把兵权攥在手里,“他”倒好,还耍起脾气来了,让昌平王一个人来敬茶! 湛亦闻言淡定答道:“王爷他身体不适,不便行动,微臣便一人来了。”他不叫段续笙一起只是不想和她碰面而已,在深入了解段续笙这个人之前他不想和她有正面冲突。 面对这么个弟媳,即便“她”不自称臣媳而是自称微臣皇帝也不觉得奇怪,奇怪的是……段续笙身体不适?行动不便? 恍然间……皇帝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赢弱的七弟……被昌平王折腾的下不来塌了! 哈哈哈!这比他们那两个人站在一起让他观赏还有乐趣!皇帝的恶趣味得到了满足,便放湛亦走了,顺便嘱咐她婚假过后记得来北门任职。 湛亦走了以后,皇帝觉得这么有趣的事情不应该就他一个人知道,便不吐不快讲给了他的近侍洪公公听,洪公公听了也觉得这么有趣的事情不应该一个人独乐,便讲给了手下的小太监们听,小太监们听了更觉得这么有趣的事情不应该只在宫里传扬,于是便趁着探亲的功夫讲给了宫外的亲戚听,再然后……全京城人都知道了,广宁王新婚之夜被她媳妇折腾的下不来塌了! 当然,这件事目前坐在门槛上等着谢罪的段续笙是不知道的。 段续笙思来想去,觉得打,她肯定打不过湛亦;爬墙,看着比她高出一个人的墙她也爬不出去;平反,皇兄指定向着湛亦不向着她。诸多方面考虑她处于劣势,为了以免被揍一顿,对策只有服软。 只是,直到夕阳西下,她还是没有等到她的王妃湛亦。 没了耐心的段续笙拍拍屁股起身,干他娘!老子不等了!她都多少年没受这窝囊气了,有权有势了不起吗? 连续三天,段续笙醒了以后湛亦已经出门了,她睡着以后湛亦才会回来,两人连个照面都没打,就跟湛亦这个人压根不存在一样。 而且皇兄那边也没有兴师问罪的势头,湛亦没告状?她渐渐回过味来,难道湛亦早出晚归是在刻意回避她?正好!她也不想见“她”!哼! 被湛亦那般风姿的人躲着,一向自喻风采过人、男女通吃的段续笙心里还挺不是个味,一定是湛亦因为自己长得太丑妒忌她的美貌! 但一想到以后不用担惊受怕,胃口不佳了好几天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段续笙揉着肚子打算去厨房里找点吃的。 “王爷真是太过分了!” 嗯?正打算走出拐角的段续笙站住脚步,探了个头出去,见两个小丫鬟正窃窃私语。 其中青色裙衫的丫鬟一脸愤愤道:“是啊,听说王爷妒忌王妃容貌生得比他好,洞房当夜就去隔壁屋里睡了,转天连敬茶都不陪王妃去,真是小肚鸡肠,还是王妃大度,在宫里受了委屈回来即不说也不生气,这几日早出晚归,就怕王爷看见她不高兴,弄得如今有家不能回,实在是太可怜的。” 她妒忌湛亦生的比她好?!想想湛亦那惨不忍睹的脸和身姿,这从何说起?! 另一个粉红裙衫的丫鬟附和道:“就是就是!你说王妃哪点配不上王爷了?王爷一个大男人,生成那副样子,还小肚鸡肠,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王妃驻守边陲那么多年,征战沙场为国为民,守护咱们大衍,是咱们大衍的真英雄!配他都糟蹋了!” 青色裙衫的丫鬟一脸厌弃的模样道:“就是,咱们这王爷除了吃喝玩乐还会什么?怎么能和王妃比呢!只怪王妃投错了胎,若是个男子才不用受这窝囊气!”说着一副要把绢帕咬碎的可惜样。 哎?哎?哎? 怎么受了委屈的反倒成了湛亦了?是她每日里担惊受怕夹着尾巴过日子的吧?而且,又不是她不让湛亦回来的,是湛亦故意回避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段续笙因为这两个丫鬟的话心里有了那么几分不得劲,好像她是有点错…… 就算湛亦其貌不扬长得凶悍,也是个有自尊心的女人,她洞房那夜似乎表现的太过了,看完“她”的脸拔腿便跑,怕是伤了“她”的心,那种被旁人厌恶、避之不及的感觉她也感受过,是一种永久都挥之不去的痛,每每想起来便会痛得厉害…… 她好像应该找湛亦谈谈,湛亦生她气却没舞刀弄枪,说明湛亦也不是传言的那么难相处,或许她和“她”好好说说,他们就能达成共识呢? 段续笙一向雷厉风行,说去便去,回屋换了身紫色的袍子出门,这件袍子最能显出她的“白玉无瑕”了,当然,她穿这么好看可不是为了给湛亦看,她只是习惯了一出门便盛装打扮一番! 只是她打扮好了却不知道湛亦现在人在哪里,便在府中转了一圈,瞄到一个穿着盔甲的小兵,看他那张黑黝黝的只能看见白眼球的脸也不像是京城的兵,八成是湛亦从西北带来的,机智如段续笙,她向他招招手:“你过来!对!就是你!” 黑黝黝的小兵还真是从西北过来的,由于西北那边不太平女人也大多大刀阔斧的,乍一看到段续笙这么窈窕美艳的傻了眼,愣愣的指着自己,显然是还没把段续笙是男是女搞清楚。 段续笙见惯了没出息的男人看着她的脸傻眼,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带我见王妃!”   ☆、第5章 真相不及脑补帝 第五章 她以前没来过军营,对这里一丝不苟的建筑风格还挺肃然起敬的,到了这里她能感觉到一种不同于别处的庄严和肃穆,连带对湛亦那张惨不忍睹的脸也没那么讨厌了,从某反面来说,湛亦牺牲了自己大好年华,为国效命征战沙场,是个女巾帼、大英雄,她该敬“她”。 但是!让他们发展夫妻关系是不可能的,当个闺蜜倒是差不多…… 段续笙琢磨之间被小兵领到了一间营房等着,这里没人给她好脸色更没人给她端茶倒水,她平民当久了也没架子,浑然不在意,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拿起桌上的茶壶和扣着的茶杯斟茶喝,到是让屋里故意给她难堪的几个小兵变了变脸。 切,段续笙在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她才不是那种没人伺候就渴死饿死的蠢货王爷呢!想当年她可是和街上的恶狗抢过包子吃的! 喝了口茶,段续笙不禁思考起来,也不知道湛亦知道她来军营找是个什么表情,会不会像这些人似的故意给她难堪,以牙还牙? 茶喝到一半,来了一个人,不是湛亦。 此人不与营中其他人一般穿着戎装或是铠甲,他穿着一身书卷气的青衫,不像个士兵更像个读书人,只是腰间还配着一把剑,显现出他与其他书生的不一样。他墨发披散,只在发尾的地方用青布条打了个结,一双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挑,在戏里这样的装扮必定是个狡诈之人。 他进屋以后行了个礼:“下官卫柏余叩见广宁王。” “喂百鱼”是个什么玩意? 段续笙“哦”了一声,直觉不想和他多说话,简明扼要问道:“王妃呢?” “王妃”二字在卫柏余嘴边绕了一圈实在是说不出口,答道:“还有要事处理,让下官先来招呼王爷。”说完没等段续笙放话,挺不客气的坐到了一旁。 段续笙瞄他一眼继续喝茶,算了,她当王爷也没指望谁能真的尊敬她。 眼前这个羸弱秀气广宁王让卫柏余有些出乎意料,往“他”脖颈处瞄了好几眼,“他”穿着高领的里衬,看不出来有没有喉结,可“他”的声音确实不是女子般的阴柔,但这样貌也太过于女子了吧?说“他”美艳都不足为过。 卫柏余当然不会知道段续笙不仅戏唱得好,男女声线的转换也是手到擒来,她装男人的声音旁人绝对听不出任何破绽,这是她十几年来苦练的成果。 渐渐地段续笙发现了不对头,这个“喂百鱼”也未免太过分了一些,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但那种眼神和寻常男人看她时的色迷迷又不同,是一种审视的目光,还有几分不善? 段续笙将桌上的茶壶向他推了过去:“你不渴吗?自己倒点茶喝吧,虽然茶是凉的,但是还挺爽口的。” 卫柏余闻言将目光收回,对守门的小兵道:“来人,给王爷换一壶热茶。” 他的话可比她这个王爷尊贵多了,那守门的小兵一听拿着茶壶去斟水了,虽然还有几分不情不愿。 刚才那席话是个试探,她猜卫柏余此人在军中的权力一定不小,还是湛亦极为重用的人,要不然这些小兵不会敢得罪她这个王爷也不敢得罪卫柏余!但她猜他对她是有些不善,但好像也不是湛亦特意吩咐过的,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像旁人一般怠慢她,当做没听懂她的话不给她换茶。 段续笙姑且这么猜着。 不过多时,茶水来了,段续笙先给卫柏余倒了一杯,特别地主之谊的说道:“喝吧。”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正在别人地盘做客,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没有喝,她怕那小兵在里面吐唾沫。 看了眼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卫柏余再看向段续笙时便多了几分复杂,这个不成器的广宁王好像和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他原本以为“他”该是个空有一副好皮囊,腹内草莽又自大的纨绔混子。 段续笙瞧见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别扭,总觉的正被湛亦的相好充满恶意的盯着,便咳了声道:“我想到门口转转。” 卫柏余闻言也没犹豫,起身道:“王爷请。”然后跟着她出了屋,显然是不想放她一个人。 到了外面那种别扭的气氛仍旧没有消散,她就像被卫柏余监视着,为了化解一下气氛段续笙便和卫柏余闲聊起来:“你在军中是?” “军师。” 他答话时,那份不可一世的骄傲足可以显现出他和湛亦关系匪浅。 段续笙试探道:“那你和王妃并肩作战,应该很久了吧……” 卫柏余直言不讳:“是,我与王爷……王妃自小一起长大,从青葱岁月到征战沙场再到如今进京一直相伴左右,所以王妃很信任我。”想着湛亦的脸说着“王妃”这两个字,卫柏余神色别扭到有些扭曲。 他并不怕广宁王听到这些误会什么,他更怕广宁王不误会,他要让广宁王知道,虽然湛亦嫁给了“他”,并不是非“他”不可,不是“他”能随便摆布的人。 显然卫柏余是很成功的,段续笙心里琢磨着: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怪不得呢,看他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而且他又是湛亦的军师,出谋划策、并肩作战、出生入死、伉俪情深……额,她好像用错词了,但如果没有她,这个卫柏余应该会和湛亦伉俪情深吧?不过,有句话她不得不说,眼睛小的人果然眼神不好,居然喜欢湛亦这般模样的……但话又说回来,她一不小心拆散了一对鸳鸯呢…… 皇兄真是恶贯满盈、霸道横行!为了那点权利生生拆散人家小鸳鸯,更可恨的是居然利用无辜的她来拆散人家!按照话本发展的一贯尿性,下一个剧情应该是新妇联合相好害死手无缚鸡之力的夫君,也就是她,然后新妇和相好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瞄了眼卫柏余腰间的长剑,段续笙脖子忽然有点凉。 湛亦有心上人甚好,但她成了靶子就不好了,皇兄弃她安危于不顾,可她不能坐以待毙,坊间曾传她是个断袖,段续笙觉得这个传言是极好的!只要她让湛亦和卫柏余以为她是个断袖,对他们没有丝毫威胁,她岂不就安全了? 她一眼望去,军营真真是极好的,穷的只剩下男人了,连个雌性牲畜都找不到,为了加深她喜欢男人的真实性,她决定现在就去找个模样看得过去的耍耍流氓,那种黑的只剩下白眼球的绝不考虑! 这么寻了一圈,还真让段续笙瞄到一个容貌出众的,此人正向他们的方向走来,身高约有八尺,行如风,背如松,走起路来颇有大将风范,再看那容貌,眼窝深邃,鼻梁高挺,长了一张正义凛然的脸,看着就有挑战性,不被她调戏一番简直枉费他在世间走一遭! 段续笙将乌黑的长发甩到后面,微扬下巴,双眸半睁,据说她这幅模样最是勾人了,她向那人走过去,快到面前之时故意踉跄了一下,那人果然出手扶她,她顺势跌向他的怀里,一手要摸向男人胸肌时却被男人一手捉住了,同时腰也被他扶住,让她刚好在和他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站稳了脚,男人要收回手,她却牢牢反握住,抬眸望向他的脸,近处一看她才发现这个男人的眼眸是浅金色的,好像有点眼熟呢…… 没关系,这不是重点,段续笙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故意放柔了声线,道:“多谢出手相助,你衣领歪了,我替你整整。”顺便抛了个媚眼,将魔爪伸向男人的脖子。 男人眉心几不可见的一皱,看着段续笙的双眸中有些不易察觉的尴尬和讶异,他挡住她的手退了一步:“王爷,不必了。” 咦?这声王爷也有点耳熟呢? 但!这也不是重点,她段续笙的魅力可是任何男人都抗拒不了的!包括眼前这个一脸正义凛然的男人! 她再接再厉,在他掌心里挠了一下,道:“别客气啊,得壮士出手相助,本王欣喜不已,不禁一见如故,不知壮士姓氏名谁,我们做个朋友如何?” 男人闻言不仅没被她魅惑到,反倒更为严肃的皱起了眉头,段续笙不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因为她最近担惊受怕导致脸色不好,没有魅力了? 在旁边围观了很久的士兵们神色各异,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看在段续笙眼中长的还不错的那个男人躬身道:“王爷!” 王……王爷?! 段续笙猛然瞪大眼睛,如遭雷击,不可思议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他是湛亦? 眼熟的双眸,耳熟的声音,原来,这他娘的都是重点!!! 段续笙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湛亦便顺势将手抽了回去收到袖中,在袖中有些不自在的握拳又松开,“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柔软和细腻,让他握了后有种颇为怪异的感觉但并无厌恶,只是不知为何,心跳突地快了起来…… 看着段续笙讶异的神情,他便知道“他”方才没有认出他来,他没猜错的话“他”刚才是在魅惑他吧,“他”真的如传闻所言好断袖?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蛋他又突然有些厌恶起来,冷声道:“王爷找我有何事?” 段续笙不禁缩了缩脖子,渐渐收起了惊讶的表情,有点想钻进地缝里去的冲动! 多丢人,自个娶的媳妇居然没认出来,还当着卫柏余的面戏谑了“她”,简直是作死!可这也不能怪她啊,谁知道湛亦卸了妆以后长成这副样子……她忽然有些理解那些丫鬟为什么替湛亦说话了,她和湛亦比起来,美貌有佳阳气不足,还是湛亦更合大众女性的口味…… 瞄了一眼卫柏余不善的脸色,再瞄了一眼不苟言笑的湛亦,段续笙弱弱道:“咱们进屋说吧……”   ☆、第6章 假男假女假夫妻 第六章 湛亦还是蛮善解人意的,让那些小兵以及卫柏余全都候在外面,和段续笙单独进了屋。 进了屋,段续笙看着这个比她高出半头的高大背影着实肝颤,十分狗腿的给“她”端茶倒水:“喝茶。”说真的,她以前还真没像现在这样畏惧过什么人,事实证明湛亦这娘们的气场实在强大! 湛亦接过茶放在了桌上并未喝,一张不苟言笑的脸,道:“王爷来这里找我有何要事?” 暗里他观察着他这位名义上的“夫君”,“他”方才见他之时还是一脸的轻浮,可这会儿那种轻浮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只有畏惧和讨好,难不成知道他是“他”的王妃以后,“他”对他的相貌便全无兴趣了?果然是断袖? 看看这坐姿!看看这语气!不喝她的茶显然是不吃她这套! 段续笙胆小如鼠坐下,低着头没敢看“她”,十分低眉顺目道:“我是来找你致歉的,新婚之夜那天是我太过分了……转日没和你一起去宫中敬茶也是我的错……你不必每日早出晚归避开我,好像我是害你有家不能回的恶人似的……”说完又觉得不妥,继续道:“虽然我就是恶人……” 他以为他不回去段续笙该逍遥自在才是,怎么这番说辞了? 湛亦微微抬眸,脸上还是一片平静,道:“王爷多心了,我只是刚回到京城,军中诸事繁忙脱不开身而已。” 段续笙又不是傻子,这种借口能相信?不过既然湛亦还能拿话应付她,是暂时不想和她撕破脸吧? 民间呆久了段续笙可不喜装腔作势,见湛亦有这个势头,直言道:“你别装了,你对这门婚事也是不情愿的吧?”湛亦绝对不可能没打听过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有卫柏余那个相好,和她那入不得耳的坏名声,湛亦肯定是不情愿的! 谁知湛亦却反问道:“王爷是不情愿的吗?” 没想到被“她”反将一军,段续笙愣了愣:“呛……”一时之间不好拿话回“她”,生怕说错了话将气氛弄糟。 而湛亦这边,虽然段续笙阴柔的样貌让他有几分不喜,但直爽的性情倒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他见“他”尴尬又小心翼翼的神色,便也不再虚与委蛇,道:“是,这门婚事确实不是我属意,但我并非因此怨憎王爷,王爷你也有自己的苦衷,既然我们都不快活,我这样回避你只是想让你我之间都能自在一些而已,没想到会引起王爷的误会,倒是我的不对。” 哎哎哎?这是形势一片大好的节奏吗? 段续笙接道:“不是不是……其实你不在家,我是挺自在的,但我也怕因我新婚之夜的莽撞伤了你的心,又听别人说我害你有家不能回,心中十分自责,其实我还是很敬佩你的,你为大衍的安定太平牺牲了自己大好的年华,蹉跎岁月至今,是大衍的英雄,如果能和你做一对好兄弟……呛,好姐妹也是可以的,那我会觉得万分荣幸,只是……夫妻的话……”说着她站起身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再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实在有些不合适……” 这个广宁王实在让他出乎意料,不仅直爽,竟比他要有胆魄多了,他只会用些扮丑的小手段来回避“他”,而“他”却敢在对他丝毫不知的情况下和他表明心迹,不禁让他有些刮目相看。段续笙和流言中的略有出入,他本就不是个轻信流言蜚语之人,因为他深知流言蜚语会对一个人的真实内心造成多大的扭曲。 兄弟吗?这个提议不错。 “原来如此,难得王爷性情与我军中之人一般直爽,能与王爷做兄弟自然也是我的荣幸。” 段续笙喜出望外:“你同意了?和我做兄弟?” 湛亦望向段续笙,看到“他”惊喜而清澈的双眸,又觉得“他”不算太令人厌恶了,道:“为何不同意?你我成为夫妻非你情我愿,能做兄弟自然更自在快活。”说完,勾了下唇,算是笑了。 真没想到湛亦居然这么好说话,就算湛亦做女人不成功,但好歹是个巾帼英雄,嫁给她这么声名狼藉的王爷实在是对“她”的屈辱,她原以为湛亦会十分不甘呢,却不想湛亦是如此通情达理之人,不但不厌恶她反倒要和她称兄道弟,顿时对“她”生了好感,又见湛亦如此亲切的笑容,段续笙有些得意忘形,跑过去搂住湛亦肩,叠声道:“好兄弟!好兄弟!” 一阵馨香飘来,虽都是男子,但湛亦却是十分不自在,站起身避开“他”的手。 段续笙见此,尴尬的将手收了回来,看着湛亦的脸她都忘了“她”其实是女人了,被她这么个“男人”碰应该会不自在吧? 她歉疚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还是有些不习惯你的容貌……” 湛亦淡淡道:“无妨。”心中却多了几分深沉,“他”那双黑亮的眸子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清澈和透明,并无半点对他样貌的垂涎和无礼,和他想象中的段续笙有点不一样,是他魅力不够,还是他应该更正确的去了解一下真实的“他”? 段续笙却在想,想必大衍没有比他们更奇特的夫妻了吧?居然称兄道弟起来了…… 为了表现自己的满腔诚挚,段续笙咳了一下,不大好意思道:“既然我们已经说开了,如果你有什么心上人,比如……军师什么的……我是不会阻拦你的……” 湛亦闻言,猜出个十之*,八成是卫柏余跟“他”胡说了什么,才让“他”出此言论。 “王爷好像误会什么了,我和卫军师也是兄弟,如果他说了什么不妥当的话王爷不要在意,与王爷有婚约在身之时,我是不会做出让王爷脸上不光彩的事的。” 呛……她不是怕戴绿帽子,但太过于热情的建议自己的“王妃”和别的男人相好似乎不太好……段续笙有点失望,这个意见没有达成,说明她的出境危险了一分。 湛亦看到“他”失望神情,心思一转明白了什么,难不成“他”在外面有相好?所以才会对他的容貌并不在意,也不在意他和卫柏余有什么? 那“他”的相好……是男人还是女人?湛亦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湛亦接连三日早出晚归,明摆的夫妻不和,在广宁府上安插了眼线的皇帝终是知道了,当即把段续笙招进了宫。 紫宸殿中。 皇帝段世荣满脸的苦楚,对跪在下面的段续笙苦口婆心道:“皇弟,你以为朕如今黄袍加身,坐在这金銮宝座上就那么顺心如意吗?” 我知道你让我很不顺心就对了! 段续笙装傻充愣:“臣弟不知……” 段世荣一拍案,怒发冲冠道:“你当然不知!你若是知道就不会辜负朕的一片好心了!” 段续笙在心里呸了一口,好心个屁!当她还像小时候那么傻吗? 段世荣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继续道:“皇弟啊,你知道朕为了能让你光明正大回到京城有多辛苦吗?朕在朝堂上不仅要排除万难,不惜得罪前朝老臣,还要想方设法把昌平王许给你,让她给你撑腰,可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说着将龙椅拍的砰砰作响,当真是“恨铁不成钢”的很,段世荣又大大的叹了口气后,神色一变,冷厉道:“你以后若是再不上进,闹得昌平王和你和离,到时候你就不要怪朕了,朕在朝堂上也保不住你!” 段续笙明白他的意思,言下之意不就是:你他娘的要是不把朕的爱将哄好了,让朕的爱将跑了,朕就把你给咔嚓掉! 段世荣倒是把做皇帝一贯的招数“恩威并施”学的挺好,要不是这招用在她身上,段续笙真想夸夸她的好皇兄!真是越来越会扯了,黑的都能被他扯成白的! 段续笙还不想英年早逝,匍匐在地,诚挚道:“臣弟知错了,臣弟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再让皇兄为臣弟伤神!” 段世荣变脸也是一绝,段续笙如此乖顺立马挂上了欣慰的笑容,抬抬手让段续笙平身:“你知道就好了,回去吧,以后和王妃好好相处,早些生个大胖小子给朕看看。” 言下之意:快点回去洞房花烛夜,然后生个儿子给朕当俘虏! 心里透透的,段续笙嘴上乖乖应了下来,抬屁股走人了。 府里有皇兄的眼线,回去以后继续和湛亦分房睡肯定是不妥,不过没关系,大不了她晚上和湛亦商量一下一个屋里睡几晚应付应付事,反正湛亦也是女人,就这么办!   ☆、第7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第七章 出了大殿不久,迎面走来一人,着一身紫色的官袍,配金鱼袋,这是三品以上官员的着装,莫约是进宫觐见的,她虽无官职却是王爷,用不着给这些官员见礼,但她又不想和这些官员照面,便想装作没看见走过去。 她本以为这宫中认识她的人不多,谁知刚要擦身而过之时,那人道:“广宁王,好久不见。” 段续笙站住脚步,纳闷的回过身,此人和她差不多的年纪,虽穿着一身规整的官服却藏不住他眉眼中的风流和不羁,桃花状的眼,英挺的鼻,脸部线条轮廓分明,是一种介于书生和武将之间的俊美,不至于太羸弱也不至于太英武,恰到好处,可是……她不认识。 此人见段续笙对他明显没印象的神情,脸上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阴沉,冷嘲热讽道:“广宁王真是贵人多忘事,想必是记不得我了吧,不过广宁王如花似玉的美貌可是让人过目不忘,几年不见广宁王不仅没变样,反倒出落的更为美艳动人了。” 这要是对女人来说自然是夸奖,可她此刻是男人,这明显便是嘲讽了。 这种阴阳怪气的声调倒是让段续笙想起一个人。 当初她还是笙儿的时候,有很多人花大价钱见她一面,可她知道自己身份,自然是统统回绝了,可有一次她正好缺银子,班主说有一个人想见她,不是当官的是一个富商,给的银子着实客观,而且很有涵养,说就见她一眼就好,绝不提其他要求,她想富商见了她也不一定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便见了,谁知这个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不仅当官,段续笙还在宫中见过他,是当今太后的表侄子陈彦之,从这开始她的身份便被捅了出去,以至于后来她被父皇赶出京城。 想到这,段续笙牙咬切齿道:“陈彦之?” 陈彦之见她想起来了,挑唇一笑,更为冷嘲热讽道:“没想到王爷还记得我,还未恭贺王爷新婚大喜,娶了为大衍最彪悍的女巾帼,彦之在此恭贺王爷了。” 还真是陈彦之!这个陈彦之自从知道她是笙儿以后,每逢见她冷嘲热讽,好像她是个卖|身|求|荣的娼|妇一般,既然他觉得笙儿是个娼|妇,当初又何必花大价钱见她一面,就为了嘲讽她?明摆的衣冠禽兽假正经!伪君子! 陈彦之看到她眼中的厌恶,似乎觉得还不够,继续冷言嘲讽道:“听闻王妃身强体健,新婚之夜可是把王爷折腾了一番,如今王爷可是身子大好了?” 你他娘的才被娘们压的下不来塌呢! 段续笙也讽刺一笑,还嘴道:“劳烦陈大人关心,我好得很,只是……几年不见陈大人,陈大人像是不如从前了,不仅脸色苍白,眼圈乌黑,身子好像也清减了不少,明显是肾虚啊!难不成朝中公务繁忙,亏空了陈大人的身子?若是陈大人某些事上力不从心,可一定要和我讲,我在市井学了几年的医,让我给你开几副方子,保准药到病除!” 她是怕皇兄、怕湛亦,可她不怕他陈彦之!你会冷嘲热讽,老子也会! 陈彦之闻言脸色瞬时难堪下来,颊边染上一抹红,连表面的淡定都伪装不了了,咬牙切齿道:“段续笙!” 哎呦,这个陈彦之还是和以前一样,想着各种尖酸刻薄的词羞辱她,最后被她一句话惹的面红耳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她“芳心暗许”呢~ 段续笙得意一笑,道:“陈大人直呼本王名讳可是大不敬的,不过本王也不是那么小肚鸡肠之人,这次就姑且算了,本王还有事不和你聊了,先行告辞~”说完摇头晃脑大摇大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心情好一样的走了。 陈彦之在后面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中是愤怒、不甘、还有些许的……失望? * 皇帝既然找了段续笙,就不可能不找湛亦,只是轮到湛亦的时候,皇帝温柔了很多,明面上没说湛亦的不是,只是大概表达了一下:朕后宫佳丽三千,王妃如果不懂夫妻相处之道没关系,朕不介意让朕的妃子们和你轮流交流一下。 湛亦虽然装了女人二十五年,可最相处不来的也是女人,他生为男儿却扮女儿装,年少时穿着裙子不伦不类,是极不好看的,经常被表姐妹和邻居家的姑娘冷嘲热讽加之设计捉弄,把女人的尖酸和刻薄看得一清二楚,深知看起来再美好的女人也有虚伪做作的一面,因此一直有阴影的他对女人甚是反感,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也从未曾有过什么所谓的心上人。 幸好他和段续笙早一步说开了,早些回去也无妨。 回到府中,湛亦原本想照例独自回主院去的,但他如今和段续笙的关系缓和了,怎么的回来了也要和“他”打声招呼吧? “王爷呢?” 看守的小将闻言别别扭扭道:“王爷在厨房呢。”语气中带着对段续笙的轻蔑。 厨房?“他”去那里做什么? 远远的,湛亦便听到厨房中传来阵阵唱戏声,极有穿透力的声音穿过层层阻隔传入耳中,他腔调变幻自如,时而为女时而为男,女声娇媚婉转,男声浑厚低沉,衔接的天衣无缝,堪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即便湛亦听不懂在唱的什么,也能觉出唱戏人扎实的功底和惊人的天赋。 他走到门前,里面果然是段续笙,“他”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衫,显得“他”单薄又清秀,那张白皙的脸被厨房内的白气蒸的白里透红更添了些娇媚,“他”边唱边用一个大锅盖盖在了灶上,而后拿起案板上的一根黄瓜变了腔调,用男声道:“背井离乡十余年,终盼得天下升平还乡娶我的情妹妹,情妹妹,你可还愿嫁我?” 接着她拿起一罐酱罐子与黄瓜相对,用娇媚的女声答道:“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说完发出一串银铃般娇羞动人的笑声,一手拔开酱罐子盖把黄瓜插|了进去搅了搅,蘸满了酱汁,放到嘴边“嘎嘣”咬了一口,再把剩下的黄瓜放在案板上切,嘴里还美滋滋的哼着小调。 湛亦读书甚少,起初没听懂那段女声,但听到后面便懂了,即便他是个大男人也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他轻轻咳了一声,引起段续笙的注意。 正美着的段续笙乍一听到咳嗽声吓了一跳,猛然抬起脑袋向湛亦的方向看了过来,看清楚是湛亦,咽了下唾沫结结巴巴道:“你……你回来了……” 望着那双惊诧的凤眼,湛亦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平日不苟言笑的脸上都多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嗯,我回来了。”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湛亦怕“他”尴尬,收起脸上的笑意阔步走了进来:“刚进门,你在做菜?” 见他没什么异样的脸,段续笙安慰自己“她”一定是没听见,只是心口还是砰砰直跳,为了掩饰随口便道:“是啊,你吃了吗?没吃的话你跟我一起吃吧,我马上就做好了。”说罢低下头继续切黄瓜做掩饰,刀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常切。 湛亦看了着“他”熟练的刀工,又闻了闻这里喷香的菜味,对段续笙更多了些好奇,“他”居然会做菜?一个男人会做菜? “没吃呢。”他突然很想尝尝这菜的味道。 段续笙低头答道:“哦,那你去饭厅等着吧,我再添道菜。”说完没管他,自顾自忙活起来。 湛亦闻言并未走,站到一旁看着段续笙在灶前忙来忙去。 “他”一头青丝尽数束了起来,可仍有几缕垂在鬓边,“他”时不时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撩一下再继续做菜,只是那青丝不一会儿便又会顽皮的拂到“他”的脸上,后面长长的黑马尾也顺势垂到颈边,衬得“他”颈部的肌肤赛雪,分外晃眼。 湛亦双眸微眯,喉咙突然有些发紧,他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做菜的样子如此赏心悦目…… 段续笙总共做了四道菜,装完盘放进了两个托盘中,湛亦这才走了过去,默不作声的接过她手中的托盘。 段续笙知道“她”一直没走,只是觉得尴尬装作不知道而已,见“她”接过托盘也没说什么,直到两人坐到饭桌上,段续笙才道:“一个男人喜欢做菜很奇怪吧?”说完,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大衍只有低贱的人才会去做厨子,虽然她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但因为湛亦和她的关系特殊,她才想问一问。 “她”会不会瞧不起她? 谁知,湛亦回道:“一个女人喜欢舞刀弄枪也很奇怪吧?”说完刚毅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随性的笑容。 段续笙一愣,随即与“她”相视一笑,心情莫名的轻松起来。 他们,彼此彼此。   ☆、第8章 青山绿水一点红 第八章 湛亦对伙食一向不讲究,行军打仗那会吃着大锅饭,从不谈味道好不好吃都是填饱了肚子为主,后来天下升平,王府里虽有了厨子伙食便好了一些,但湛亦习惯了狼吞虎咽,从不在吃饭上浪费功夫,吃的饭菜什么味他基本吃过就忘了。 段续笙做的这四道菜他叫不上名来,但是摆盘十分的讲究,看着就跟画似的,夹哪一块都会破坏美感,害的他无从下手。 “她”不动筷子,段续笙又怎么好意思先动呢?以为湛亦也是客气,便咳了一声道:“这顿饭当我给你赔不是的,虽比上馆子里的,但也是我一番心意,快吃吧,凉了该不好吃了。” 湛亦这人给她感觉有点冷,她轻易不敢在“她”面前造次,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本来想等“他”先动筷子的湛亦闻言避无所避,只得抬筷子夹了一片盘边上点缀的胡萝卜,这片胡萝卜被刻成了花状,是整个盘子中的“青山绿水”一点红。 段续笙见他夹了片点缀用的胡萝卜吃进去,以为“她”爱吃胡萝卜,只是觉得“她”秀秀气气的吃法和“她”五大三粗的外貌一点也不附,她还以为湛亦这样的女人该是狼吞虎咽的呢…… 湛亦嚼着胡萝卜,眉心一皱,这味道怎么有点…… 瞧着“她”吃了胡萝卜以后明显不对胃口的样子,段续笙不禁猜测,难不成当着她的面“她”不好意思狼吞虎咽? 眼见湛亦又要夹另一盘上点缀的香菜,段续笙便了然了,拿起勺子给他碗里添了一大勺菜进去:“你夹的都是点缀用的,没味道,这才是正菜,吃这个。”说完又给自己添了一勺,继而先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故作斯文终是露怯了,湛亦不禁有些尴尬,但抬头看见段续笙和“他”斯文外表一点也不相符的吃相时,又觉得松了口气,便抬起筷子用他一贯狼吞虎咽的吃法吃了起来,只是这次不是囫囵吞枣,他还特意品尝了一番味道。 “他”做的菜不油不腻十分爽口,吃过以后好似一天的疲劳都一扫而光了,好吃……从未有过的好吃……湛亦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味蕾这种玩意。 见到湛亦不再刻意掩饰的狼吞虎咽,段续笙突然觉得和他亲近了不少,又替他添了几勺菜进去,见湛亦抬头看她还对“她”报以一笑。 单看段续笙的脸还真是看不出半点属于男子的刚毅,“他”眉目如水美的像是水墨画,“他”一笑这副水墨画便生动了起来,让人有些不敢直视,湛亦突地有些不自在,低下头埋头吃饭,夹到一块黄瓜时,又不禁回想起了段续笙那婉转的女声调“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脸上有些发热。 湛亦饭量极大,段续笙吃饱了他还在吃,不禁托腮看着“她”狼吞虎咽,这种画面让她回忆起了曾经……曾经在她的记忆里也有过这么一幕…… 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退却,多了几分落寞和失意。 湛亦不经意间看到了段续笙出神的目光,“他”虽看着他,又好似透过他看见了别人,这种感觉让湛亦有些不舒服,本来爽口的菜也有些味同嚼蜡,他放下筷子,道:“我吃饱了。” 段续笙闻声醒过神来但还有些不算清明,正巧看到他唇边上一点菜渍,鬼使神差伸过去了一根手指头将他唇边的菜渍抹了,然后再将那根手指含进了嘴里。 嗯,咸咸的。 湛亦不禁愕然,摸上被她温暖的指腹扫过的嘴角,又看向那根被红唇包裹起来的青葱玉指,心中砰砰砰跳了起来,有种前所未有的慌乱自心口蔓延开来,感觉全身都在发热。 段续笙看到“她”愕然的神色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赶忙道:“不好意思,我……你嘴角上有菜,别误会,我只是习惯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她刚才的动作可是登徒子啊! 习惯了?“他”曾经经常对别人这么做吗? 身上烧热的感觉渐渐退却,湛亦恢复了不苟言笑,道:“没关系。” 段续笙看着他归为平淡的面容讪讪闭了嘴,再多说反而成了掩饰了,还不如就此闭了口,她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湛亦也起身替她收拾。 段续笙将碗筷从他手里敛了回来:“不必了,我来就好了。” 湛亦却道:“我来吧。”只是在不慎碰到她温热的手指的时候,骤然缩了回去。 门外候着的丫鬟泪流满面:王爷们,你们置奴婢们于何地啊? 最后碗筷由丫鬟收拾了,段续笙眼见湛亦要去主院,想起了皇上今日的千叮咛万嘱咐,其实她一直在琢磨着怎么说,只是刚才那个小插曲让她没能在饭桌上说出来。 “王妃!” 湛亦闻声顿住脚步,对这个称呼有说不出的别扭,他没回头,道:“王爷还有何事?” 段续笙小跑至他面前,仰头望着这个比她高出半头的王妃,拘谨的捉着袖子,支支吾吾道:“今晚……今晚我们……我们同|房吧?”说完模样羞怯又可人,莫名的让湛亦心里有些纷扰。 段续笙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妥当,便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继续道:“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啊!”后面那个“啊”是段续笙低估了自己的平衡能力,从略远的地方踮脚凑到他耳边有违平衡定理,于是一下子跌进了湛亦的怀中。 那股特属于“他”的馨香便又飘了过来,湛亦搂住“他”过于纤细的腰,平日处惊不变的脸上都多了些不自在,竟觉得自己是在抱一个女子…… 他按下心神将“他”扶了起来,“他”这般赢弱的身子,确实不可能对他做点什么,八成是因为皇上的嘱咐才和他这么说的,点了点头:“好。”随后大步流星而去,怕被段续笙看到他脸上浮现出的红晕。 旁边围观的小丫鬟看到湛亦发红的脸颊,嘀嘀咕咕道:“王爷真是太不知羞耻了!现在王妃不愿意和他同|房,他就晴天白日里引诱王妃!简直是狐狸精!” 被叫成狐狸精的广宁王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她刚才摸到的是湛亦的胸还是胸肌啊?是不是有点太硬了? * 段续笙怕自己白天“投怀送抱”让湛亦会错意,趁湛亦还没回屋,便搬了被子铺在外面的塌上,她在榻上睡,湛亦在屋里睡,井水不犯河水。 因此湛亦一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正对着大门的榻上,段续笙穿着雪白的里衬侧躺在上面,凹显出“他”纤细的小蛮腰,一头乌黑的青丝披散在锦被上,脸上贴着数片黄瓜,手里还拿着一根,另一只手捧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丝毫没注意到他进屋。 “他”把黄瓜放在嘴边,漫不经心的舔了一圈,眼睛专注的盯着书,然后才把黄瓜含进了嘴里,两个腮帮子鼓了起来,脸上的黄瓜片便扑扑往下掉,“他”含着黄瓜,忙不迭的起身捡起黄瓜片又贴上,满头长发披在肩上,一双妩媚的凤眼,怎么看也不像个男人…… 嘎嘣一声,“他”咬了一口嘴里的黄瓜嚼了嚼,又眨了眨眼睛,终于看见了湛亦,嚼着黄瓜含含糊糊道:“你操练完了。” 不知为何,湛亦不但没有反感“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心里反倒生出了些浮躁的心思:“嗯,王爷怎么躺这了?” 段续笙吞下嘴里的黄瓜,嘻嘻一笑,皓齿朱唇:“这不男女授受不亲吗?你睡屋里,我睡这就行了。” 湛亦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走到桌边沏了杯茶:“这不妥吧,这里正冲着大门夜里风大,况且榻有些硬,你睡屋里吧,我睡这。” 谁知,段续笙听了,穿鞋下塌,摘下满脸的黄瓜片,走到“她”旁边一本正经道:“我好歹是男人,怎么能让你睡这呢?我跟你说啊,这做女人得疼惜自己,不是你长得……比较那个……男人吧,就真把自己当男人,女人太强势不好还是让男人疼的好,不然以后会吃亏的!”说着凑到湛亦脸前面,一双乌黑又清澈的眸子在他脸上仔细看了看,湛亦心中一紧,怕她发现他假皮下的破绽,下意识的握住了腰间的剑。 这时,段续笙评价道:“我发现你皮肤有点糙,贴点黄瓜片吧,很有用的!能让你皮肤变得水润些!”说着两只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发出“啪啪”的声响,向“她”眨了下眼,举起一根黄瓜道:“真的很好用哦~”随后笑的满脸天真无邪。 湛亦看了眼那根黄瓜,又看了眼段续笙红润的双唇,将目光移开了:“不必了,要不然你也进屋吧,和衣而眠也无妨……”若是一般军营里的男人摆出这般娘气的样子,湛亦一定会打到“他”懂什么叫男人,可面对段续笙……他却觉得她这样并无不和谐。   ☆、第9章 夜生梦驔刺虚实 第九章 段续笙是真把湛亦当姐妹,见“她”拒绝了她的好意,失望的放下黄瓜,摇摇头:“不用了,我睡觉有怪癖,一定要点着灯,恐怕会打扰你睡觉,你还是自己睡屋里吧。”说完,又回到了榻上,继续吃她那根没吃完的黄瓜。 听“他”执意如此,湛亦是松了口气的,便没再说什么进屋去了。 段续笙吃完黄瓜正要上塌睡觉,听到湛亦有些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她扭头看去,见湛亦将屋里的屏风搬了出来,给她放到塌前,然后咳了声有些不自在道:“挡风。” 段续笙瞪大眼睛看着他,不可思议的去搬了搬屏风,这个屏风可和一般的屏风不一样,是实木的!非常之重! “你怎么办到的!这么重!” 湛亦瞄了眼屏风,淡淡道:“不及流星锤一半。”言下之意他能举起比这更重的东西。 我了个天王奶奶啊!这是女人嘛!简直是女壮士!段续笙对“她”的相好“喂百鱼”表示深切的担忧,“喂百鱼”要是敢找小妾,保准被湛亦一下子劈断腰!她好崇拜湛亦,要是她也有“她”的功夫,看哪个男人敢欺负她! 接收到段续笙崇拜的目光,湛亦浑身不自在,说了声:“我去睡了。”便进屋了。 段续笙看了眼屏风,从回京以来便躁郁不安的心似乎感受到了一点温暖,想不到湛亦这种糙娘们还有这般体贴的心思,她好像应该和湛亦说点什么…… 湛亦进屋以后刚要解衣服,段续笙从门框外探出头来,眨了眨黑亮的双眸道:“晚安……谢谢~”然后吧嗒吧嗒的脚步声远去了。 湛亦望着已经没了人的门框,莫名的笑了一下,如冰川融化,万物复苏般的和煦温暖。 * 深夜寂寂,偶有蝉鸣。 湛亦睡到一半有些口干,起身到屋外喝茶,隔着薄薄的轻纱他能看到外面影影绰绰的烛光,段续笙还真的点了一夜的灯烛。 原本放在圆桌上的茶具不见了,湛亦走进屏风,茶壶果然在榻上的矮桌上,矮桌被摆到了塌的右上角,上面还有盛着半杯茶水的茶杯、一本书、两个黄瓜把、火折子、还有快燃尽的烛台,湛亦拿起一个扣着的茶杯斟茶,目光不禁看向了躺在榻上的段续笙。 她整个人包在被子里,只有脑袋露出来,在完全能伸展开的大塌上蜷缩成了一个球,这种睡姿不禁让湛亦想起了往昔一次狩猎的经历,他射中了一只母狮的要害,可那只母狮却叼着一块肉拖着重伤的躯体跑出六里地才倒地,后来他在附近找到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只小狮子,那只失去了母亲的小狮子就如这般蜷缩在角落里嗷嗷的叫着。 这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睡姿。 湛亦喝完茶将茶杯小心放在桌上,看向快要燃尽的烛台,那只烛台正好在段续笙头顶的位置,她似乎是故意守着这盏烛光睡的,可是蜡烛就要燃尽了,这么摆着似乎不好,他便倾身上了塌打算吹灭蜡烛,不经意间瞄过榻上的段续笙,发现她耳部似乎有什么,他凑过去,发现她白璧无瑕的耳后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直到耳垂处才没有的,这道疤像一只丑陋的蜈蚣爬在上面,破坏了她的美感。 她怎么会有这样的伤呢?在湛亦看来,段续笙就像娇贵的金丝雀,是被好好呵护起来的,在她的身上是看不到受过困苦和不堪的痕迹,但如此看来他对她似乎了解的太浅薄了。 他起身吹灭了蜡烛,静静的回到了屋里,只是很久没有睡着。 不知过了过久,外面突然传来段续笙惊声尖叫的声音。 “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湛亦听到声音赶忙跑了出去,将蜡烛点燃了,屋内亮起来的一瞬间,湛亦愣住了。 段续笙裹着被子抱膝坐在塌上,白净的脸上有两道泪痕,那双清澈的黑眸此时盛满惊恐和无助,“他”看到他扑了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才发现“他”手心里都是汗渍,冰凉的吓人。 “顾庭……顾庭……你终于来救我了……我好怕……” 顾庭? 他低下头,“他”眼中盛着泪水怕是没看清楚他,莫名的有些心怜,他摸了摸“他”的头道:“别怕,没事了。” “他”闻声渐渐安静了下来,握着他的手躺倒在塌上,先是直愣愣的目视前方,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似是又睡了过去。 他这才知道,段续笙所说的点灯才能睡着的怪癖,并不是用来回避他的借口,而是确有其事,“他”曾经到底经历过什么,以至于让她那么恐惧黑暗? * 后半夜湛亦没怎么睡,便提早到院中练功,天才大亮,屋里的门便开了,顶着一头乱蓬蓬长发的段续笙出现在了门口,“他”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夜的狼狈,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向他走过来,若无其事道:“你这么早啊?” 湛亦将剑势收回,答道:“习惯了。”然后默默观察着“他”的表情。 段续笙伸伸懒腰,迷迷糊糊对他一笑,道:“不错不错,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好饿啊,我去吃虫了,你吃吗?” 湛亦眉尾微挑了一下,没说话。 段续笙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对他道:“我开玩笑的~我去做早饭,做好了一起吃吧!”说着边抻懒腰边晃晃悠悠的走了。 湛亦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一派轻松的模样好似昨夜的事不存在,反倒像是他做了一场梦,可他深切的知道那不是梦。 那,昨夜的事“他”都不记得了吗?还是故意装作不记得? * 湛亦是个闲不住的人,即便现在和段续笙缓和了,婚假也没过,仍旧回到军中打点事物,他刚回京不久,对这里还多有不习惯,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被人夺取手中的权力,为了攥紧手中的权力,不让湛家军数十年的基业瓦解,他必须早些适应起来。 只是今个…… 下首的牛校尉道:“你们看今天王爷是不是有点心不在焉啊?” 刘将军点点头,嬉笑道:“我看也是,要我说王爷新婚之喜,不该这么早回军队里来,你看她总摸自己的嘴,说不定在回味咱们那个‘王妃’的滋味呢~成亲那天我可去了,那广宁王长的可标致了!和咱们英武的王爷还挺般配~” 吕参军偷摸道:“那外面传言不就是真的了?咱们王爷真把那广宁王折腾得不得了?” 刘将军嘿嘿一笑:“你看看咱们王爷这身板,再看看那广宁王的小身条,必定不是传言!” 这帮人不知道,卫柏余可是知道内情的,重重咳了一声,提醒他们不要胡言乱语。 别看卫柏余只是个军师,在这帮草莽面前可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读书的人奸着呢,又是将军的发小,谁也不敢惹,便渐渐消了声。 湛亦摸着昨天被段续笙摸过的嘴角时而皱眉时而轻叹,更甚的是唇角还会时不时勾上那么一勾,像是笑又不像。 直到众人散去,卫柏余搬了椅子坐到湛亦身边,盯着他这副心不在焉的神情,怎么看怎么像是怀春的愣头小子。 “王爷,你莫不是让那个小混子非礼了吧?” 对湛亦,卫柏余可是了解的,别看他打仗精着呢,可在情|事方面白纸一张,连女人小手都没摸过,那广宁王长得不男女,又会魅惑男人,听说还和湛亦称兄道弟,这葫芦里指定不是好药!看看吧!这才早回去一天湛亦就成了这副模样,不知道那小混子使了什么媚术呢! 湛亦闻言一震,摇了摇头:“瞎说什么。”说完像被烫了一样,将摸着嘴的手给收了回去,一双眼睛盯着桌上的白纸,不知道在看什么。 这么多年的交情,卫柏余一看他这样就知道他在说谎,必定是和那广宁王发生了什么事,便自顾自道:“王爷,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广宁王是情场老手,而你呢?情事方面是白纸一张,你要是和他斗,是斗不过他的!” 情场老手? 关于段续笙的情报里面说过,段续笙曾和很多男人不清不白…… 湛亦皱眉道:“我是男人,他也是男人,我和他能斗什么?你就不要瞎猜了。” 就算“他”是情场老手,关他什么事情?他又不喜欢男人! 卫柏余呵呵笑了一声,道:“你不想和他斗,他未必不想和你斗!他喜欢男人,而你长得又半点不像女人,在他看来,你是既可以满足他断袖又可以替他传宗接代的女人,你说他对你什么心思?” 湛亦眉头越皱越紧,“他”会这么想吗? 卫柏余又继续道:“王爷,你老实和我说,他是不是向你献殷勤,或是投怀送抱,再者还装装可怜什么的了?” 湛亦细细一想,好像……真的有…… 湛亦抬头看向卫柏余,神色在信与不信间挣扎。 卫柏余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自己猜中了,道:“被我猜对了吧!王爷,你在这种事情上没有经验,很容易就着了他的道,你别以为他这是不小心的,没什么事,他其实是在引诱你呢!到时候你被他勾到手了,就后悔莫及了!” 虽然被卫柏余说中了,可他觉得段续笙那般清澈的眼神和那般恐惧的神色,一点也不像是装的,他并没觉出“他”对他有什么兴趣的样子,或许传言不实呢? “你多虑了吧,我没看出他喜欢男人。” 见湛亦一副已经上了贼船的样子,卫柏余是真着急,湛亦对女人有阴影,对男人又不设防,说句不好听的,段续笙这种狐媚男人,“她”要是想,一定能把湛亦这张白纸勾成个断袖,那时还了得?湛家可就指着湛亦传宗接代了! 他正色道:“他要是刻意瞒你,你自然看不出来,你不信我也可以,要不然咱们试一试,试一试这个广宁王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想到昨夜“他”口中的“顾庭”,应是“他”的故人吧,他不知道“顾庭”是男是女,但他隐约觉得此人和段续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或是“他”的心上人也有可能……既然如此,“他”也不该是卫柏余说的那般刻意魅惑他吧? 湛亦心中忽然有种复杂的情绪,他想知道段续笙更多的事情。 “好。”   ☆、第10章 木瓜雪蛤当归鸡 第十章 段续笙虽是广宁王府的主子,可这里没有一个是她的人,里里外外都是皇帝和湛亦的人,她每每走到门口,看见守门两个护院凶神恶煞的脸就缩了回来。 她虽无权无势,人微言轻,但好歹得让她出门吧?她没官职也没事干,整天在家做闲王,早晚要闲死! 她琢磨着冤有头债有主,主要还是要把王府的当家主母湛亦给哄好了,反正现在她和湛亦是兄弟,她献殷勤“她”不会以为她有什么其他想法吧? 段续笙没别的特长,就会唱唱小曲、做做饭菜,她琢磨着湛亦那种粗人指定不喜欢听曲,那她就给“她”做菜吧,做什么菜呢? 木瓜炖雪蛤!这道菜最大的功能就是丰胸! 她想了,湛亦就算再爷们,将来也得生孩子,“她”老湛家还指望“她”传宗接代呢,就靠“她”那两坨平原矮地,不补补怎么产的出奶来?等湛亦补好了,她就怂恿“她”和离,湛亦念她的好说不定就放了她了。 想的特别美的段王爷说干就干,让下人去采办食材,顺便买些养气补血的药材,这些东西湛亦能吃她也能吃,皆大欢喜,一箭双雕! 军中。 “回王府吃饭?”此时的湛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不是平常滋味了,总要往歪处想一想。 黑的只剩下两个白眼珠的小兵重复了一遍:“是,王爷说他特意为您做了养生的药膳,让您没有重要的事情务必回去吃。”字里行间洋溢着浓浓的献殷勤。 旁边坐着的卫柏余向湛亦投去一个“我就说吧”的眼神,湛亦不禁轻蹙了下眉心,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王爷,我会回去的。” 小兵一走,卫柏余又道:“看见了吧,这已经开始诱敌出战了,王爷你就好好应战吧!” 湛亦沉默着没说话,他本来并未觉得段续笙怎么样,被卫柏余这么一说不禁也往那方面想了。 * 昨日吃饭的时候还是面对面坐着,今日段续笙便坐到了湛亦的旁边,那股淡淡的馨香便萦绕在了湛亦的身旁,湛亦装女人时闻过胭脂的味道,段续笙身上的不是女子的胭脂香,是一种极清淡好闻的味道,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熏香,香而不腻,竟不让他反感。 段续笙殷勤的替“她”布菜:“这道菜叫木瓜炖雪蛤,有一个妙用,你先尝尝好不好吃,我一会儿再告诉你它的妙用。”说着她拿汤勺给“她”舀了一大勺过去。 湛亦低头看着碗里乳白色的东西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段续笙真的是在刻意引诱他吗? 段续笙眨着眼睛热切的望着他:“好吃吗?” 这东西甜甜的,说不上好不好吃,但在“他”热切期望的眼神下他点点头又吃了一口。 段续笙这才放下心,继续道:“它的功效是丰胸,你只要连续喝上一段时间一定会有效果的!” “噗——”湛亦闻言直接将嘴里还没咽下去的木瓜炖雪蛤喷了出来。 看着被“她”喷出来的东西,段续笙有点嫌弃的坐远了一些,“她”干嘛反应那么大?难不成是害羞? 段续笙见此正儿八经道:“你别不好意思,我学过医术,专攻妇女这一块的,不少女子询问过我这个妙方呢,我看你胸不饱满,将来生了孩子恐怕产不出奶,喂奶虽然能用奶娘,但自己喂出来的孩子和娘才亲呢,我这是为你好,你别告诉我你没想过生孩子,你家人丁单薄就指望你了吧?”段续笙真当过妇科大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当。 可湛亦一听生孩子,便想起了卫柏余的话,段续笙这么担心他这方面的问题,莫不是真的怀了让他替“他”传宗接代的心? 段续笙瞧见他狐疑的目光才想起自己和他关系,赶忙摆手道:“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让你跟我生孩子,我是想你什么时候想和我和离了,可以和你男人去生,真的!” 和离?望着段续笙诚挚的目光,他不知道“他”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但他知道兵法里有一计——欲擒故纵。 “王爷想和离?” 这不废话吗?他们还过一辈子咋地? 段续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敞快道:“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你,女人年纪越大越不好生,你应该不会和我耗太久吧?我知道我是配不上你的,但眼前这个局势,你也知道,等到合适的时机,你想休了我风光再嫁都行,我在这京城里一点也不在乎掉面子,反正我以后不打算在这里待着当什么劳什子的王爷……” 他休“他”?他还真不知道天下竟有让女人休他的男人。 湛亦放下勺子,道:“王爷倒是洒脱。” 段续笙看着“她”平静下来的神情,不知道“她”此刻心里是喜是怒,更猜不出“她”的心思,便又继续道:“当然,我也不是急着离京,你要是觉得和离丢面子,我也不介意戴顶绿帽继续当这个王爷……”谁知道湛亦心里和她是不是两条船,她还是不要过早表明自己的心迹为好。 段续笙这么执着的把他往外推,倒是让湛亦有几分信了,问道:“王爷似乎很不愿意和我生孩子?”是他模样不合她心意吗? 一下子段续笙想到了洞房花烛夜她撇下湛亦的事情,挠头道:“你别误会,我不是嫌弃你,这个……我是和别人不大一样,别人或许都觉得孩子是传宗接代、将来给自己养老送终用的,而我却觉得相爱的两个人才能生孩子,孩子是爱的延续,可能你听着觉得我可笑,可我就是这么觉得,我希望你以后能和你喜欢的人生,而不是和我生个传宗接代的工具。” 这还是段续笙第一次和一个不怎么熟的人说真心话,虽然她才活了二十二年,但已经明白了难得有情人,她不愿自己这一生连个真情都没有过,向所谓的现实妥协。 湛亦闻言甚是惊讶,这番说辞着实新鲜,湛亦虽然一直装女人,可他骨子里却是个真男人,在他以为,生孩子就是为了给湛家延续血脉,守住湛家数十年来的基业和荣耀,他也曾想过稳固下来以后,找个女人生孩子,却没想过这个女人是他喜欢或是不喜欢的,段续笙的话让他有了些幻想,他喜欢的女人?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他抬眸看向对面雌雄莫辩的段续笙。 “王爷这番话,湛亦受教了。” 段续笙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别开目光道:“什么受教不受教的,不过是我的拙见而已……” 湛亦瞧见她泛着淡粉的面颊,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害羞,道:“王爷谦虚了,但谈此事还为时过早,我们以后再说吧。”目前京中形势未定,前路并不明朗,他还需要和段续笙的婚事来稳固目前的局势,而且……他对段续笙还是一团迷雾,他想挥散这团迷雾。 段续笙也不急,至少目前是真不急。 “嗯,我无所谓的。”说完,她又摆出一副大夫的样子,道:“对了,你来月事的时候难受吗?我有放子专治痛经,你不要害羞,在我们大夫看来这都是平常事。”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即便湛亦从没来过这玩意,但接触到女人如此的私密话题,他还是尴尬了,道:“劳烦王爷关心,我挺好的。” 真没想到湛亦这种糙娘们也会害羞,段续笙便也没再说别的,点了点头:“那挺好,说明你健康,来,吃这道当归炖*,补血养气,最适合女人了。”说着将一个炖盅打开了,里面飘出热气腾腾的肉香味。 在段续笙热切的目光下,湛亦一个铁打的汉子只能硬着头皮吃这些最适合女人的东西了。 盆干碗净后,段续笙嘿嘿一笑,带些小心翼翼和刻意讨好道:“王妃,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果然不是无事献殷勤,湛亦倒是松了口气,她能把目的说出来就等于不是他和卫柏余想的那回事对不对? “何事?王爷且说。” 段续笙扭捏的搓搓手,好似要说的话有多难以启齿一般,湛亦不禁心头一跳,突地有些紧张,到底……是何事? 段续笙呵呵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回京也不久,对这京城成了什么模样有些好奇,还有些物品想要置备……”说着顿住,黑亮的眸子小心翼翼瞧了瞧他,似是还些张不开口。 湛亦猜测道:“王爷是要用银两吗?王府的银两都在账房,王爷径自去支便是了,无需问我。”银子都是小事,王府的银子虽有他的但也有皇帝赏的,段续笙无需如此小心翼翼。 段续笙自然知道王府的银子有皇兄给她的,她不至于花媳妇的嫁妆,见湛亦误会了,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想……出门转转。” 出去转转?出门问他做什么?难不成要他作陪? “王爷是想去哪,需要我作陪?” 好家伙!她想出去湛亦还要跟着啊! 她急忙道:“不是!是我想自己出去转!我不会到处乱跑的,转转就回来!” 原来是他和卫柏余自作多情了,段续笙献殷勤不过是忌惮他而已。 “王爷恐怕是误会我了,我在王府留护卫不是为了限制王爷的自由,只是为了保护王府的安全,王爷想出门就出门便是,不必如此忌惮。” 段续笙闻言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样子就像个讨到糖的孩子,天真无邪。 “真的吗!我真的能出去?” 她毫不掩饰的欣喜和天真,真难让湛亦把“他”和任何不好的词汇联系起来,他点点头:“真的。” 段续笙一下子蹦了起来,揽住他的肩:“太好了!我还以为我只能在王府里呢!是我误会你了!”湛亦真是条汉子! “对了……”看了眼揽着他肩的手,湛亦突然想起了卫柏余的话,又道:“为了王爷的安全,我明日派两个护卫保护王爷出行吧,王爷有事也好吩咐他们去做。” 段续笙闻言笑容垮了下来,道:“哦……”她就知道没那么容易,还是要有人监视她…… 见“他”明显对他失望的神情,他有一瞬间想收回自己的话,不去扫“他”的兴,可他确实需要有人看着段续笙的一举一动,即便因此会让他们产生隔阂。   ☆、第1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十一章 军中并不是没有美男子,但长得好、武功强、能与湛亦相媲美的就不好找了,卫柏余精挑细选了一个上午,才勉强找出来两个。 “王爷,您看这两人如何?” 埋于案桌前的湛亦闻声抬起头来,浅金的眸子在那两人脸上一扫而过,这两人并不是他的湛家兵,是从原本的京兵里拨给他的,体格模样倒是上乘,但他自认为和他比来还是差点,段续笙看不上他更不会看得上这两个人,恐怕卫柏余要白忙活一场了。 “嗯,去吧,务必保护好王爷的安全。” 那两个京兵是第一次见到湛亦,原本以为被分到湛亦麾下,定会被湛家老兵压着无出头之日呢,今日终于被委以重任,自然是要好好表现,中气十足道:“属下领命!” 湛亦闻声又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怎么都有种自己正在给媳妇送奸夫的感觉…… 卫柏余见湛亦同意了,把两个小兵领出去嘱咐:“交给你们的任务是保护广宁王的安全,‘保护他’你们能明白吗?”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俩。 两个小兵瞬时明白过来,广宁王是昌平王的夫婿,保护“他”不就是看着“他”吗?昌平王长的半点女人味没有,是个男人都会出去打野食的,昌平王肯定是让他们俩盯着自个爷们不能出去胡搞,果然是个母老虎…… “属下明白!” 卫柏余点点头:“明白就好,不过我要提醒你们,广宁王不一般,你们对他可要小心谨慎,莫要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两个小兵面面相觑,不大明白,但还是齐声道:“多谢军师提醒。” 等见了广宁王本尊,两个小兵终于明白“不一般”指的是什么了,这个广宁王真的是男人吗…… 段续笙百无聊赖的坐在院中,她将一头乌黑的青丝用白玉簪绾起了半股,其余的披散下来,两边垂落的鬓发衬得她不大的脸更为精致,细看那脸,凤眼半阖带着股媚气,素齿朱唇透着股艳丽,赛雪的肌肤更是显得她有一股不同寻常的仙气,加之她今日穿了一身绣暗纹的红长袍,外罩一层轻纱,远远这么一看,轻纱被微风吹起,美的和仙子一般,让两个血气方刚的小兵看直了眼。 段续笙看着这两个小兵咂咂嘴,湛亦人还不错嘛,知道给她找两个养眼的护卫,不用带着两个黑的只剩下白眼球的护卫出门了。 “你们是西北来的?” 见段续笙那双美眸打量着他们,两个小兵结巴道:“不……不是,属下原是京兵,才被分到了昌平王麾下。” 哦?湛亦不找他的亲兵跟着她,怎么找了两个新兵呢?不过这样也好,既然是新兵有助于她拉拢他们。 “好,报上你们的名字,本王也好差遣你们。” 个头高的一点叫许巍,个头矮一点的叫文宸,矮的文宸都要比段续笙高上大半头,给自家夫婿找这么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来,湛亦真的不是在羞辱她吗? “王妃有什么话要你们转告给我吗?” 两人摇摇头:“回王爷,没有。” “没有啊……那走吧。”她猜湛亦也不会有什么话和她说,段续笙去账房支了些银子,带着两个护卫出府,以前她偷摸出宫的时候从来没带过护卫,这回带着两个护卫倒是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走起路来都是大摇大摆底气十足。 眼见段续笙徒步出了府,许巍问道:“王爷,您不坐马车出去吗?” “坐马车还怎么逛?走着就好了。”说罢,段续笙径直往北面走。 京城贵贱风化严重,王府所在的是城西,这里住的大都是些权贵,而北面是平民区,住的大都是些老百姓,一些上得了台面的酒楼铺子都在城西,可段续笙偏偏往城北走。 城西道路宽广,既干净又整洁,一路上鲜少有什么人在街上行走,不是坐马车的就是乘轿辇的,到了城北便大不一样了,各种摆摊吆喝的都出来了,街上来来往往,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但明显段续笙这样的是少见的。 她仿佛天生带着一种光环,走到哪里都有人自动让路,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她,她脸上没半点别扭和羞涩,就好像他们看的人不是她一样,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她早就习惯了。 “几年没回京倒是大不一样了,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被抓之前她怕被宫里人瞧见,一直躲在客栈没出来,直到常家班演戏那天才出了门,谁知戏还没开演便被皇兄捉回宫里了,然后一直被关在广宁王府,这还是她阔别六年第一次回京逛街。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皇家也是如此,两个护卫不知道段续笙的曾经,只知道这个广宁王是凭空冒出来的,传言说“他”在市井待了好些年,没准是先皇留在民间的风流种,被新帝招回来废物利用,娶了昌平王这么个母老虎,从这方面说,这个广宁王挺可怜的…… 文宸道:“王爷,京城日日都在变,几天不出门就能变个样子。” 段续笙点点头:“这倒是,天子脚下,自是别处不能比的,你们若是知道什么有趣的地方,不妨和我说道说道,咱们也去转一转。” “冰糖葫芦~大个的冰糖葫芦~”正说着,前方传来带有独特腔调的吆喝声。 这吆喝声段续笙很多年没听到过了,光是听嘴里仿佛就有了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她急忙追了上去,买了三串冰糖葫芦回来分给两个护卫。 两个护卫望着那芊芊玉手递给他们的冰糖葫芦着实受宠若惊,他们何时跟过这样的主子,逛市井就罢了,还吃冰糖葫芦,吃冰糖葫芦就罢了,还给他们买了一份! “王爷……” 段续笙勾唇一笑,艳阳洒在她的笑容上似有淡淡的金光,美不胜收。 “什么王爷不王爷的,我不习惯别人这么称我,你们虽是我的护卫,但你们若能把我当做兄弟一般我会更自在的,吃吧,莫不是嫌弃我的冰糖葫芦?”说着佯装生气,嘟着红唇模样着实俏皮可人,霎时让两个护卫昏了头,总觉得自己正面对着一个仙女,两人颤颤巍巍接过了冰糖葫芦咬了一口。 段续笙也将冰糖葫芦含入一小半,伸出粉舌轻轻舔了一下,继而对两人笑道:“真甜啊~” 两个护卫看着她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 躲在暗处带着斗笠的卫柏余默默掏出小册子记上一笔。 段续笙对自己征服男人的魅丽相当自信,两个护卫吃了冰糖葫芦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十分热络的带着段续笙在市井里逛,一路上说个不停,连被段续笙带着拐进了一条小巷都没注意到。 “吃!哈哈!” 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正抢着和段续笙讲趣事的两个护卫闻声看去,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一条陋巷,前方不远处有一颗大树,大树地下或坐或站有许多男子,大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围着一个小桌,热火朝天的嚷嚷着。 段续笙眯起眼睛,向正下棋的其中一男子看去,他穿着一身打补丁的粗布麻衣,乌突突的头发被破布条束了起来,满脸络腮胡子,看着像个已过不惑之年的老男人,但段续笙知道他今年只有三十四岁。 人生若只如初见……她还记得初见时他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勾勾唇,对两个护卫较有兴致道:“那里有人下棋,我最喜欢下棋了,咱们去看看吧。”说罢,没管两个护卫径直走了过去。 先是有一人看到了她,然后有更多的人看到了她,原本喧闹的四周霎时静了下来,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也向她看了过来,他的双眸黑而透亮,散发着睿智的光芒,与他沧桑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看到她,他眼中并没有丝毫的惊讶,若无其事扭过头继续下棋。 段续笙站到他面前,将他罩在自己的暗影之下,她道:“我看你下的不错,和我杀一盘如何?”   ☆、第12章 恰逢少年情初开 第十二章 段续笙一眼瞟过去,原本与络腮胡子对弈的大爷马上让位,她撩袍坐到那个污迹斑斑的小板凳上,纤尘不染的长袍铺在地上,与四周的一切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她丝毫未在意,修长的手指执起一颗颗棋子,将棋子挨个放回原处,这般随性的动作,又让那种格格不入淡化了一些。 摆好棋子,她执袖扇了扇风:“这么多人围着有点热呢。”说罢看向两个护卫。 两个护卫心领神会,将围观的人驱赶到离棋桌有几步远的地方,棋桌周围瞬时空出了一大块。 段续笙先执棋:“我不客气了。”说罢,落子。 对面的络腮胡子一言不发与她对弈。 段续笙除了落子的时候看一眼棋盘,目光一直在男人的脸上,而他却未看她一眼。 她压低声音道:“六年不见你还留在京城,是想回到那里吗?”六年前她走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如今他还在这里。 络腮胡子笑了笑:“王爷心不在此,何必偏要与我对弈呢?” 她就知道他一眼认出了她,段续笙又下了一子,道:“姜太公钓鱼钓到一个周文王,你下棋下来一个广宁王如何?” 络腮胡子这才抬起头,看向笑的颇为和善的段续笙。 她继续道:“不过我没有周文王的野心,我只是不想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孤军奋战而已,而你也想回到那里,我们又是老熟人,这样再好不过了不是?” 络腮胡子也笑了笑:“看来王爷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好过。” 段续笙淡淡道:“说不上不好过,我媳妇挺好的,你没听传言说吗?” 络腮胡子戏谑一笑:“广宁王新婚之夜被王妃折腾惨了的传言吗?” 这他娘的老不正经!明明知道她是个什么身份,还戏谑她!他以前的仙风道骨呢?清高的跟神仙一样的形象呢? 段续笙恼怒道:“谁说的!哪有这回事!我是说我和我媳妇处的还不错!” “呵呵。”络腮胡子笑了笑,其意不言而喻。 段续笙不耐烦的甩手放下棋子,道:“成不成来个痛快话吧,别一把年纪了反倒扭捏的像个娘们了。” 络腮胡子挑挑眉,对她道:“凭什么?”那样子明摆着不相信她的能力。 段续笙哼了一声:“凭我如今是个王爷,皇兄还用得到我,我媳妇又位高权重,朝廷也正是用人之际,还有……你曾是我情窦初开的对象。”时隔这么多年说出来,段续笙还是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她情窦初开的年纪挺早,十一岁,那是她第一次见他,他年仅二十三岁便连中三元,少年才俊,新科状元,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只是世事无常…… 他看了她良久,最终道:“王爷请回吧。” 段续笙闻言并不惊讶,平静的将最后一子落下,道:“古有刘备三顾茅庐,今就有我段续笙锲而不舍,我会常来的,有本事你就别跑!”说罢,她起身拍拍袍子走人了。 她还记得,他曾坐在满满的月光下,和她谈他的理想、他的抱负、他的未来,即便她那时并没有听懂,但从他容光焕发的脸上她也能看得出他对这些的执着和期盼,她会成功。 络腮胡子抬起头,看了眼那长高不少的背影摇了摇头,又扫了棋盘一眼,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个臭棋篓子。” 从陋巷里出来,段续笙深深吸了口气,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果然没有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如今的形象和以前相差甚远……不过段续笙明白的知道,自己不是旧情难忘,她对他只年少时的执念而已,而现如今宫里需要有自己的人,他是最合适的了。 * 看过了他,段续笙有点怀念自己为了他拼命学唱戏、学身段的那些日子了,便带着两个护卫去铺子里买了些现成的行头回府。 回去便将《青娘》戏中的行头换上了,青娘是个很独特的女人,她不同于别的女人,一生依附于男人,活在男人的阴影之下,她貌美聪慧,独立自强,冲破世俗的眼光用经商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 当初这部戏出来的时候受到了很多男子的抨击,唯独他,他说他要娶这样的女人。 段续笙那时年纪还小,她虽从小扮男孩,但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又从小被欺负打压,她活的很懦弱,看这部戏的时候却感觉心潮无比澎湃,后来也不知道她是为了博得他的喜欢,还是她真的想成为这样的女子,她学这部戏学的格外用心,甚至生活里都在学这部戏里的形象。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段续笙经历了很多,她也知道了要成为青娘这样的女人,背后要承受多少的艰辛和困苦…… 换完行头,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青娘虽是个干练的女子,却并不乏女人的温婉,段续笙以青娘的扮相抱琴而出的时候,两个护卫看傻了眼,她并不避讳穿女装示人,因为她知道,世间的人就是这样,越是隐藏躲闪的便越容易引人窥探,堂而皇之反而无人好奇了。 “走吧,随本王去竹叶亭。” 段续笙怀疑皇兄为了拉拢湛亦,把京城最好的府邸都拿出来了,这广宁王府里竟然有一片竹林,而且栽培的十分的好,在里面饮茶抚琴都是极有情调的。 到了竹叶亭,她命两个护卫将灯烛掌上,让他们守在亭外,独自一人抱着琴走了进去,四周已经暗了下来一眼望去漆黑一片,唯有亭中灯火通明,好似这世间只剩下她和亭子。 静、境、景,都有了,完美无缺。 无人伴奏,她便只有清唱,站好相,她清了清嗓子唱了《青娘》中的一小段,在这静逸的竹林中,她的声音显得格外婉转嘹亮,似乎飘出去了很远,她兴致不错,紧接着跳了一小段舞,广袖翻飞,长裙飘扬,一头青丝在半空中旋出优美的弧线,那张娇媚的脸便在飞舞的青丝中若隐若现,想让人凑上前去看得明白,又怕打扰了这番美景,心里痒的很。 亭外的两个护卫早看痴傻了,连湛亦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湛亦站在亭外看着亭内一身女装的段续笙,竟也有些痴了,那光华之下的人美的让人分不清虚实,只觉得像是个仙子从天而降,在亭中跳着优美的舞蹈,只要有人去打扰便会惊了她,她便会翩然离去…… 不过多时,段续笙大概是跳累了便席地而坐,一身长裙铺了满地,她抱过一旁新买的琴,调了调音,灵活的指尖弹出一段流畅的曲子,似乎是找对了感觉,她又清了清嗓子边弹边唱,凤眸半阖显得更为狭长妩媚,眉心一点朱砂痣,让她又美艳了不少。 “他”真的是个美人,做男人似乎是浪费了。 湛亦望着亭中人,目光有些迷离起来,若“他”是女子,自己会喜欢“他”吗…… 兴许是很久没这么唱了,段续笙唱着唱着破了音,湛亦这个时候惊醒了,他居然会思考这个问题……他咳了一声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两个护卫一见他,赶忙收起痴迷的目光,跪了下来:“属下参见王爷!” 湛亦看着他们头顶,心中竟有丝丝厌烦的感觉。 卫柏余给他递了本册子,上面写着段续笙是如何魅惑这两个护卫的,这两个护卫又是如何讨“他”欢心的,他倒不觉得段续笙在魅惑他们,她只是给了他们一些吃食和平易近人了一些罢了,并没有对他们像对他一样的投怀送抱或是替他们擦拭嘴唇,这不过是“他”拉拢他们的手段,若是他,也会对自己王妃派来监视自己的人如此的,倒是卫柏余大题小做了,怪只怪这两个护卫明知“他”是男人,还如此荒唐无状,没有定力。 “你们两个回营去吧。” 两个护卫闻言没听懂湛亦真实的意思,又偷摸看了段续笙一眼退下去了,指望着明天继续跟着这位广宁王。 段续笙看见湛亦,将腿上的琴放到一边,起身走了过去:“你回来……啊!”大概是因为坐太久了,没走几步腿上一麻,段续笙向阶下跌去…… 湛亦赶忙几步上前,一脚踏在阶上,伸手接住了从上向下跌来的段续笙,她扶住他的双肩,却仍抵不过惯性的冲力,一个不稳直直跌在了湛亦的怀中,双唇擦过他的脸颊,带着女子特有的脂香。   ☆、第13章 走过路过别错过 第十三章 那种淡淡的温热和柔软似乎还留在颊边。 湛亦心跳漏了半拍,急中生智,搂住她的腰肢,身子一旋,将“他”放在了地上,然后急忙退了几步,摸上自己余有温度的脸侧,目光复杂的看向段续笙。 他男扮女装久了,平日最忌讳的便是被人近身,方才他居然冲上去扶“他”,还被“他”意外碰到了,这实在出乎湛亦的预料…… 段续笙站稳以后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摸上了自己的唇,她方才算不算亲了“她”?亲了一个和她一样的女人?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湛亦,“她”眉心紧皱,显然对这个结果也十分的不满意,那模样活像被她非|礼了! 她冤不冤啊!她明明也是个女子,也被占了便宜,还要去和湛亦解释! 她掏出怀中唯一的绢帕走到湛亦面前递给“她”,一副歉疚的模样道:“多谢你救我,但刚才的事纯属意外,你就当做没发生过吧……” 湛亦的目光看向那方白绢帕,上面绣着红艳的牡丹和一个“笙”字,怎么看都像是女子的手帕,再看向对面的段续笙,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像男子的痕迹。 “他”在心里是把自己当做女人吗?湛亦心中涌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没接手帕,用拇指抹了下脸颊道:“我也觉得方才纯属意外,但……王爷似乎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说罢目光在她这一身行头上扫了一眼,难怪那两个护卫看呆了。 段续笙皱了下眉,她对自己唱戏的事是十分敏感的,当初父皇因此将她赶出京城,世人说三道四,如今连湛亦也看不起她了吗?她原本以为湛亦和她是一样的,是那种不拘泥于世俗的女人,她理解“她”舞刀弄枪,“她”也应该理解她的爱好,却不想,“她”到底还是用世俗人的眼光来看待她的,她所以为的同病相怜之感不过是错觉而已。 她活着又不是为了要谁看得起?段续笙脾气上来,便也不在意自己的处境了,口气生硬道:“王妃误会了,我并非是有穿女装的癖好,这一身是戏中的行头,我早年唱戏,这只是我的爱好,就如王妃爱好舞刀弄枪一般,闲着无事便练一练,王妃若是觉得不妥当,我以后到你看不见的地方去罢了。” 湛亦一愣,看向她不悦的脸,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段续笙见湛亦不说话,就当他是默认了,莫名有些愤愤的收回帕子,道了一声:“我累了,先回去了。”便进了亭子抱着琴大步流星而去。 段续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生气,大抵是因为她好不容易找到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女子,却发现其实“她”和旁人也无两样,而失望了吧。 湛亦望着“他”气哼哼的背影,心中纷乱非常,他并不是看不惯“他”穿这一身,他只是看不懂自己了,要放在从前,别的男人这般他早就厌恶非常了,而“他”……他却一点没觉得反感,反倒觉得赏心悦目…… 空气中仿佛还有那股淡淡的芬芳,脸颊的余温未退反而灼热了起来。 * 这么一来,段续笙自然不会再到主屋去睡了,便又搬了被子枕头回西屋,下人们一瞧这架势,便觉出这夫妻俩又吵架了,这才好了几天? 下人们都是眼明心亮的,这广宁王府里到底谁是主子一目了然,便把段续笙撇在一旁全去伺候广宁王妃了。 段续笙趴在门框上看,湛亦回来以后,下人们是端茶送水做夜宵还带烧热水,忙得热火朝天,而她这里呢?冷枕冷被冷房间,喝茶没有、洗漱没水、连个关门的都没有,她是心凉如斯啊…… 在心里骂了一番这些势利眼的小人们,她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打了盆凉水洗漱,狠狠地洗了一番嘴唇,直到洗的疼涨得难受才停了手。 腹诽完了,拉被子睡觉,内心受到伤害的段王爷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转日一早醒来,段续笙醒了神,她有个优点就是没有隔夜仇,有气睡一觉便消了,这会儿心里后悔了起来,她昨晚怎么就不忍一忍呢?她现在在湛亦手底下讨生活,自然是要逆来顺受,再者说了,湛亦算她什么人啊?瞧不起她就瞧不起她呗!她生个什么气啊!而且“她”也是女人,亲一下有什么了?搞得像是被男人夺去了贞操似的…… 她赶忙套上衣服想去看看湛亦走了没有。 哐! 段续笙刚下地,腿被旁边的椅子撞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昨夜点的蜡烛居然还剩了一半多,往常她睡前点完蜡烛,转日醒来都是快要燃尽的,难不成昨夜点的蜡烛比较粗? 段续笙没多想,快步走到门边,隔着薄薄的一层窗纱,她看到湛亦那屋的门正好也开了,穿戴整齐的湛亦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心里一慌,赶忙蹲下,冒了个小头去看。 她看到湛亦看向她房门的方向驻足在原地很久,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她”忽然抬步向她的方向走来,段续笙心里突然砰砰直跳,湛亦是来找她的吗? 随着湛亦越来越近,段续笙吞了吞口水,琢磨着要不要先一步开门出去,谁知还剩个不到十步的距离,湛亦站住了脚,然后……转身走了。 “她”怎么走了?“她”不是要来找她的吗?段续笙搞不懂湛亦的意思。 其实湛亦的意思很简单,他本来想和段续笙解释一下,不愿和她因此结怨,但又细想了一番,以他们的关系还是就此结怨不相往来的好,免得暴露了自己,便又离去了。 段续笙可就纠结了,一上午都在琢磨湛亦是个什么意思,直到下午来了两个护卫。 两个护卫黑成了一个色,方脸剑眉一脸的不苟言笑,两人道:“属下湛西(湛东)叩见广宁王。” 姓湛?湛亦的人? 段续笙有点不明白了:“你们是来……” 两人洪亮回道:“属下受王妃指派来保护王爷!” 换人了? “许巍和文宸呢?” 湛东道:“他们二人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办,王妃让我与湛西今后保护王爷左右。” 将许巍、文宸二人换成了自己的亲卫,湛亦这是从今以后要对她严加看守的节奏吗?他们这就掰了?冲动果然是魔鬼…… 好不容易和湛亦缓和的关系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段续笙是悔不当初! 下午,她照旧去与络腮胡子下棋,只是这次两个护卫站的有些近,而且和他们的主子一般不好对付,果然是亲了个亲的亲卫! 因此,她便不敢和络腮胡子瞎说,苦着一张苦瓜脸专心下棋,但还是盘盘都输。 络腮胡子同志,你这样是不对的,让你的对手总处于下风,不给点甜头,人家以后就不愿意和你下棋了! 听着她唉声叹气,络腮胡子也下不下去了,道:“王爷心不在焉还是不要下了。” “哎……”段续笙叹了口气,冷不丁道:“你和你婆娘吵架吗?” 络腮胡子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王爷和王妃吵架了?” 昨个还信誓旦旦说她和媳妇处的好,今日怎么能承认关系破裂了呢? 段续笙打起精神道:“胡说!我和我媳妇可好了,不和你下了,我去看我媳妇了。”说罢扔了棋子站起来,还真打算去看湛亦。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风格,湛亦是必然不会来找她了,那她就继续去贴“她”的冷屁股,谁让她是“男人”呢! 有过一次来访,这次又是湛亦亲卫带路,所以她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湛亦屋子的时候也没想到过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湛亦和卫柏余在做什么?这是在给她戴绿帽子吗!他们不知道这种事要关好门才能做吗!   ☆、第14章 王爷这是不对的 第十四章 只见,卫柏余正站在案桌旁,而湛亦坐在案桌前,一只手紧紧揪着卫柏余的衣领,促使他只得弯下腰与“她”脸对着脸,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一寸,卫柏余面上是一脸的诧异,而湛亦仰着头面部表情也挺纠结,这明摆着是不正常的节奏啊…… 这真不能怪湛亦,湛亦二十五年的成长经历,即复杂又简单。 复杂的是,他的人生阅历太丰富。从出生便男扮女装,还要跟着父亲上战场,经历大小战役、生死存亡不计其数,从女娃到女王爷实在传奇,练就现在不苟言笑、处惊不变,没了很多正常人的感情。 简单的是,他的感情经历太简单。对男子,他要避嫌,就连从军住军帐的时候都是独身一人,而且大多男子对他的样貌都是嗤之以鼻的,更别提情情爱爱了;然而女子呢,他更要避嫌,玩不到一起是一回事,跟她们在一起他总是被嘲讽的对象,对于女子的尖酸刻薄生不出好感,连湛亦也曾觉得自己这辈子估计和情|爱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了。 可是横空出世的段续笙,成了他人生的意外,“他”有女子般美艳不可方物的容貌,又有男人好爽豁达的性情。“他”是怕他,但只是针对身份不是他这个人,“他”不嘲讽他“女生男相”,不在意他舞刀弄枪,更不在意他是不是个无人敢娶的“母老虎”。而且,“他”还很有才华,会做饭、会医术、会弹琴、会唱曲、会念诗、还很体贴人……总而言之“他”是湛亦的意外。 所以,昨日那一场意外,乱了湛亦的心,他不反感,甚至夜里做梦的时候又梦到了“他”,他很少做梦,因为他的梦中无疑不是血腥的战场,从未有过这种旖旎的场景,他有些慌神了,除了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他很久没有这样慌过了。 结果,便是眼前这一幕,他想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琢磨着卫柏余是他的老熟人了,他意外亲近他一下,他还会像对段续笙一般牵肠挂肚吗? 只是才刚靠近,他就被卫柏余脸上的胡渣恶心到了,再然后就被段续笙撞见了。 他看见“他”,竟有种被当场被“他”捉到了他丑陋的一面一般慌乱,赶忙推开了卫柏余,想开口和她解释,但张了张嘴,他又不知如何去说。 段续笙眨了眨眼睛,收起自己要掉下来的下巴,心想:湛亦果然是个豪迈的女人,对男人都是直接揪过衣领就上的,铁血真汉子!佩服……佩服…… 她将迈进门的脚缩了回去:“不好意思,门没锁……我啥也没看见,告辞!”说罢一溜烟跑了,生怕多看一眼被湛亦灭了口。 湛亦下意识的起身追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又站住了脚,他为何这么急着跟段续笙解释? 湛西跟段续笙走了,湛东没走,他等着向王妃汇报王爷今日的情况。 湛亦将目光从段续笙的背影上收了回来,对湛东招了招手,问道:“王爷是来做什么的?” 湛东闻言不大好意的咳了一声:“王爷说……他想您了,想来看看您……” 呵呵,这怎么可能?不过是段续笙随口应付护卫的。 可湛亦听了心中却五味参杂,他知道这一定不是真话,可只是听听他沉重了一天的心轻了一半,起码段续笙还想见他不是? 卫柏余刚才也被吓到了,他以为湛亦是女人的时候就对他没有半点绮靡,知道他是男人那就更不可能有了,可湛方才亦愣着愣着神突然揪过他的领子去,还离他这么近,可是把他给吓到了,还以为他着了什么魔。 望着湛亦凝视段续笙离去的眼神,他大概明白他着的什么魔了。 卫柏余拍了拍湛亦的肩:“你这么下去不行啊,见识一下真正的女人吧。”知道女人的滋味,湛亦才不会走进迷途。 湛亦看了他一眼,道:“你可以回去了。”然后转身进屋。 * 到了饭点的时候,犹豫来犹豫去的湛亦还是回了广宁王府,他先去了厨房,没看到一边唱曲一边烧饭的段续笙,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落,他再去了饭厅,里面寂静无声,他以为段续笙不会在里面,可是打开门的一瞬间,他惊讶了,段续笙和一桌子的菜正等着他。 段续笙看到他也显然很惊讶,站起身道:“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不回来了呢,正在愁着一桌子的菜怎么办呢,你没吃吧?” 即便是惊讶,他面上的表情也并不多,面色如常以后,摇了摇头,坐到了段续笙的对面,低头看向一桌子的菜,热气已经没有了,却一口都没动过的样子,段续笙似乎等他有一段时间了。 从未有人如这般,准备好了饭菜等他回家,湛亦心中忽然有种什么沸腾起来的感觉。 湛亦虽然没说话,但理她就不错了,段续笙拿了筷子和碗递给他:“吃吧,都快凉透了,我还以为你会和平常一样的时间回来呢。” “他”的语气就好像昨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湛亦从那双白皙的手上接过碗和筷子,也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回道:“有些事情耽误了。” 段续笙听他回话,心里松了口气,替“她”夹了道菜,乐呵呵道:“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不回来了呢,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解释一下,昨晚……我是怕你尴尬才去西屋睡的,你能明白吗?”所以她真的不是闹脾气了! 他还记得“他”走时的愤然,但“他”既然打算得过且过,他自然也不会去计较。 湛亦点点头。 湛亦这人她还真是有点搞不懂,“她”点头应该是不和她计较的意思吧? 段续笙又闲扯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才道出今天第二件重要的事:“那个……今日的事,你不必太介怀,我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了。”说完偷摸观察湛亦的表情。 湛亦闻言筷子一顿,不过多时又继续吃了起来,点了下头什么话也没说。 段续笙见此大着胆子道:“我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啊……我呢,是真的不在乎面子什么的,可是这种事被有心人看到了终归是不好,你下次能不能把门关好了?或者找个不容易被人看到地方?” 湛亦腾然明白过来,不在意有时并非因为心胸豁达,也会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他。失落?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此刻心里不大舒坦就是了。 解释似乎已经没有必要,湛亦点头道:“好。” 段续笙闻言松了口气的样子,对他弯眸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子!” 事情都说开了,段续笙变得很愉快,开始和他聊些有的没的,即便他并不热情回复,她也能很热情的自说自话,说着说着爪子又搭上了湛亦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道:“湛亦,我这么叫你成不成啊?总叫王妃好像有点太生疏了,你那位听到应该也不会太开心吧?我叫你湛亦,你也可以叫我续笙的!” 湛亦应道:“好。” 续笙?湛亦在心中叫了一下,为何这个名字念起来显得异样旖旎? 见湛亦答应了,段续笙胆子更大了,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搭着他的肩继续道:“湛亦,我和你说啊~女人总用强的是不好的,男人呢,还是喜欢那种能被自己惹得娇羞脸红的小女人,欲拒还迎的那种最好了~”说着砸吧砸吧嘴,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湛亦斜眸凝视“他”:“王爷似乎很有见地?” 段续笙闻言瘪瘪嘴:“你怎么还叫我王爷呢?我是男人,我当然有见地了!你听我的准没错,做女人不能上手用强,而是循序诱之!强扭的瓜不甜!”这事她绝对有经验,她一个眼神过去多少男人想要前仆后继,只是她一个也看不上罢了! 他是个男人,却被段续笙教着如何对付男人,湛亦突然觉得有些好笑,看着段续笙白里透红又娇媚的小脸,他想他才是比较男人的那个吧? “不懂。”说罢,抬筷子继续吃。 段续笙看着“她”大口吃菜,双脚大张的姿态,摇了摇头,朽木不可雕也! 她夺下“她”的筷子,伸手扳过“她”的脸,眨着锃光瓦亮的眸子道:“来来,我教你!”   ☆、第15章 我拿什么拯救你 第十五章 教他? 湛亦还未回过神来,捧着他脸的段续笙探出一点粉色的舌尖,在“他”唇形姣好的红唇上舔了一圈,留下一层水润的光泽。 她又抿了下唇,如是道:“首先你得像这样舔下唇,这样显得嘴唇水润些。”说着,她嘟嘟唇,像是在和他展示效果:“你试试。” 湛亦不知道是真的唇干还是什么的,照着她的话舔了一圈,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段续笙见状皱起了眉头,道:“你怎么这么没有美感呢!要这样!”说罢,她檀口微张,探出一点小舌,舌尖轻轻一勾在唇上轻舔了一圈,与此同时眼睛是微眯的,有种说不出的妩媚。 湛亦露出纠结的神情。 段续笙觉着他这表情是因为办不到,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摇了摇头:“算了,这个你学不会,换个别的。”说罢,她捧着他脸的手开始下滑,轻柔的滑过他的脖颈,向胸膛游离而去,湛亦一惊赶忙握住她的手制止她向下的动作,段续笙却猛然倾身过去,与他鼻尖对着鼻尖,两人之间不过半寸有余的距离,那双妩媚的凤眼轻轻一弯露出一抹皎洁的笑意,黑黝黝的瞳仁仿佛直直看进了他的心里去,她红唇微嘟吐出一口热气,带着淡淡的酒香,吹在他的唇瓣上,用娇媚到极致的声音道:“湛亦……” 这一刻,湛亦的心乱了。 他目光忽然迷离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向她凑了过去,面对逐渐放大的脸,段续笙一惊,那抹皎洁的笑意褪去,她猛然松了他的手,从他身边撤开了。 妈呀!她干了什么!她知道自己是女人,和湛亦性别一样,可湛亦不知道啊!湛亦还以为她是男人呢!她差点就做了蠢事!这闺蜜真不是随便能当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段续笙,她自从离京以后许多年没扮男装了,很多时候会忘了自己又回到了女扮男装的生活,而且湛亦回来之前她还喝了点梅酒壮胆,这会儿大概有点神志不清了。 醉了……醉了……以后不能随便喝酒了…… 段续笙撤开身以后,湛亦也一下子清醒过来,这就是卫柏余所说的引诱吗?他确确实实差一点就上了“他”的勾,可看到“他”比他还要后悔莫及的表情,他又有些疑惑了,这是“他”的计策还是无心为之? 目光又望向“他”红润的唇,心里有了些许的复杂,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这种心情着实矛盾。 段续笙见“她”看向她的唇,赶忙伸手捂住,她怎么办了这种蠢事呢! 她支支吾吾道:“对不起……你回来前我喝了点酒……我一喝醉了就变得莫名其妙……你不要介意啊……” 喝酒了?他方才确实闻到了淡淡的酒香,所以“他”刚才只是喝醉了吗?可他却一点也没醉,那一刻是确确实实的想吻“他”。 湛亦眉心不禁一皱,道:“无妨,我先回去了,王爷请便。”说罢,起身离去,脚步匆匆。 段续笙捂着嘴,一双黑黝黝的眼珠子看着他起身离去直到看不见背影才将手放下,露出纠结的神情,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要讨好一个女人,又不能显得太暧昧,实在是太难了…… * 这一夜段续笙是回主屋睡的,只是还是睡在榻上,屋里的湛亦能听到她翻身和呼吸的声音,偶尔还能听到“他”伸懒腰时发出的喃喃声,那声音让他纷乱的很,许久才睡了过去,睡梦中他又梦到了那个时候,只是这一次他亲近了“他”,温热柔软,然后“他”依偎进他怀中甜甜的笑,是个穿着罗裙的姑娘……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平淡无波很久的心开始波澜了起来。 临走时,他没敢看一眼屏风后面的段续笙,他想他估计有好几天不想回广宁王府了。 在营里湛亦心不在焉的更厉害了,这个谜他自己解不开,只能找他的智囊卫柏余说了,他把昨夜的事说了一遍,只是忽略了那个梦。 卫柏余闻言咂咂嘴,道:“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段续笙招数太高你一时迷惑,二个是你真的动心了!还有,如果你觉得段续笙是无心之举,那你就太天真了,他一个男人为何要这么积极的教自己的王妃去引|诱别的男人?心胸豁达?得了吧,他这是欲擒故纵!好让你放松警惕,再把你拿下!”说罢他走到湛亦身侧拍了拍他的肩,苦口婆心道:“王爷,不是我说你,你扮女人都快扮傻了,你如今已经二十五了,在这般拒绝女子你就该走入歧途了!你畏惧女人,刚巧那个广宁王不男不女颇有几分姿色还会魅惑男人,你就着了他的道,你也不用自责,听我的,去见识一些真正的女人!知道真正的女人是什么样子的,你就不会被那个不男不女的广宁王迷惑了!” 湛亦闻言默不作声,只是眉头皱的紧紧的。 卫柏余“唉”了一声,敲了下桌子,道:“你也别把女人看的太恐怖,咱们西北那边的女人,就是彪了些,爱争爱抢了些,你看京城这边的女人,各个温柔似水,说不定能找到你心仪的呢?” 湛亦抬眸看向他,嘲讽一笑:“以我的身份,你让我去哪里找女人?” 卫柏余神秘一笑,凑到他耳边道:“我打听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京城都会有一个‘游园诗会’,说是游园诗会,其实……嘿嘿,你懂得,而且都是从四面八方来的美人,没有京城的,完事就会离京,咱们易容去,就这么一次谁知道你是谁啊?当然,如果你看上可心的,可以以我的名义养在京郊,给你们湛家传宗接代啊~” 湛亦闻言抬掌拍了下桌子:“胡闹!我湛家子嗣怎能由随便一个女子来生?!” 卫柏余被他吓了一跳,揉揉震到的耳朵道:“我这不是说如果吗!谁逼你和那些女子生孩子了?爱去不去,这游园诗会的请帖还不好拿到呢!” 湛亦脸色变了又变,想起昨夜的梦,闭了闭眼睛,狠下心道:“去!” 卫柏余终于说通他了,喜笑颜开:“好!我这就去搞请帖!” * 广宁王府。 “启禀王爷,外面有客人求见。” 正摆弄花草的段续笙闻言瞟了眼管家,道:“告诉他王妃不在,晚点再来。” 管家又道:“王爷,此人是来找您的。” 找她?段续笙狐疑道:“谁啊?” 管家回道:“他说您见到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按理说她无官无职,在京城也没有什么熟人,没有人会来找她啊?难道是…… 段续笙顿时喜笑颜开,拎着袍子跑向大门口,准备把他亲迎进来,谁知,到了大门口完全不是她预想的那个人,居然是那个冤家陈彦之! 她欢喜的脸立马垮了下来,厌烦道:“怎么是你啊?” 陈彦之看到她欢天喜地的亲迎出来真是吃了一惊,可听了“他”的话,再看到“他”垮下来的笑容,便知道了缘由,以为错人了? 他挑挑眉道:“王爷以为是谁啊?” 段续笙才懒得和他解释:“你找我什么事?在这说吧,我这里穷,没茶招待你。”说完抱胸堵在门口,显然是不想让他进去。 陈彦之大概也猜到了“拒之门外”的待遇,反正他来也不是为了喝茶,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帖子:“给王爷送请帖。” 给她送请帖?段续笙狐疑的接过请帖,上面写着“游园诗会”,主办的人她不认识,估摸着不是什么好事。 她把帖子扔给陈彦之:“没兴趣,不想去。”说完转身就要进府。 陈彦之眼睛一眯,嘲讽道:“王爷是被王妃管得严,不敢去吧?” 嘿?她这暴脾气! 段续笙回过身,昂首道:“谁说的!我媳妇才不管我呢,我想去哪就去哪,她从不说二话!” 陈彦之继续道:“那一定是王爷没王妃的保护,不敢和我们出来,啧啧啧,看来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广宁王是个胆小鬼了,连‘游园诗会’都不敢去。” 段续笙就看不上陈彦之嘲讽她,反正她现在有湛西、湛东,还怕陈彦之有什么弯弯绕? “帖子拿来!去就去!本王还真怕你不成?”说完夺过陈彦之手中的请帖大摇大摆进了府。 陈彦之嘲讽一笑,井底之蛙,等知道“游园诗会”是什么,你还能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去吗? 广宁王妃?他倒是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传言中的女巾帼对自个的夫婿到底有多厉害……   ☆、第16章 两王相遇游园会 第十六章 日昳之时,段续笙从府里出来,望着门前宽敞的马车着实吃惊不小。 她还真没想到,陈彦之不仅亲自给她送请帖,连马车都替她备好了,他们这是什么交情啊?居然能得到陈彦之如此温柔体贴的“照顾”。 马夫道:“王爷请,我家大人怕王爷认不得路,特意让小人送王爷前去。” 段续笙闻言回过头默不作声的看了眼身后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湛西和湛东,放心的坐进了马车里,感叹道:还是湛亦有先见之明。 马车驶的并不急,一路到了人迹罕至的京郊,段续笙眼瞅着道上的人越来越少,心揪的十分的紧,随时准备扯开嗓子喊“救驾”。 不过这“救驾”的机会还真没让她赶上,没过多久前面的马车忽然多了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仿佛方才的人迹罕至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 段续笙渐渐放下心来,莫约是到地方了…… 不过,从城西到南郊路程着实不短,这会儿已经快日头西斜了,要说这“游园诗会”应该赶着清早才是,那时候鸟语花香正是游园的好时候,怎么近黄昏的时候才来游园呢?难不成她六年没回京,京城流行起了“及晚不及早”了? 段续笙还没想明白,马车徐徐停了下来,外面马夫道:“王爷到地方了。” 段续笙整整袍子,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确认头发没乱,脸色挺好才走出马车。 这么多年没回京了,头一次出现在这种大场合,她不能丢面啊!特意把压轴的衣服拿了出来,一袭墨紫色的长袍衬的她肌肤如雪、华贵非常,雪白的滚边上还绣着镂空的花纹,让她更添了几分精致,腰间环着羊脂玉串成的玉带,镂刻精巧华美,一看就是有银子的款爷。 段续笙招招手,带着两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威风凛凛走向大门,颇有狐假虎威的姿态。 她那娇俏的脸走到哪里都引人侧目,何况这里这么多匹的狼呢,不过段续笙全然不在意,谁敢调戏她先问问她的两个护卫! “段公子!”一人高声喊道,随即迎了上来。 段续笙闻声看去,段公子?叫她吗?来人和她差不多的岁数,也是一身的华贵,只是她不认识。 那人道:“段公子!久仰久仰!小人楼青,是陈公子的好友,陈公子晚些到,让我先招呼段公子,段公子和我来吧?” 这公子来公子去的,莫约是不好亮身份,段续笙便道:“那就麻烦楼公子了。” 楼青躬身道:“客气客气,这是楼某的荣幸。” 陈彦之的人对她这么客气,段续笙还有些不自在,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大门口,这“游园诗会”办的还挺规矩,要亮请帖签簿子,只是她没签真名,签的自己的小字泽,段泽。 她刚要进去,后面守门的护院拦住了她的两个护卫:“没有请帖者不得入内。” 段续笙迈进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他们和我一起的。” 楼青一旁解释道:“‘游园诗会’的规矩,一个请帖只能进一个人,段公子,让您的护卫在外面等着吧。” 段续笙面露难色,那是要她一个人进去? 楼青见她的神色,皎洁一笑,道:“这里这么多人,段公子怕什么?” 来都来了,再说走就太丢面了,段续笙梗着脖子道:“谁怕了!湛西、湛东,你们在马车里等我。” 湛西、湛东面面相觑,这种时候他们也无权阻拦王爷,便退了回去,段续笙一看他俩不硬拉她回去,心灰意冷,硬着头皮跟着楼青进去了,湛西、湛东便进了马车。 不过多时,传来两声马匹的嘶鸣声,两匹马停在了不远处,上面下来两个大胡子,穿着异族的服饰,南郊本来就住着很多异族人,便不足为奇。 矮些的大胡子一脸的雀跃,用胳膊肘捅捅高个的大胡子道:“看见没~这么多人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高个的大胡子,一双浅金色的眸子冷冷扫了他一眼,大步向门口走去,好像在说,他什么时候不要意思了? 高个大胡子是湛亦,矮个大胡子是卫柏余,卫柏余在后面偷笑,他可记得临出门的时候,湛亦好几次想临阵脱逃,用各种借口不去,被他嘲笑了好几次才肯来的,真不知道湛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这“游园诗会”是在南郊相当有名的桃容园办的,依山傍水,不仅景美,地方也十分宽阔,可容纳上百人。 一进去,便是一阵浓郁的花香,红花绿树应接不暇,组成大片花海,让走在其中的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越往里走便越热闹,能听到各式器乐的声音,想必里面正歌舞升平。 湛亦和卫柏余路过一处石亭,石亭外围了不少男子,遥遥看去,石亭内轻纱曼舞,有身姿窈窕的女子在那片摇曳的红纱后随着乐声扭动腰肢,引得亭外男子阵阵欢呼。 卫柏余偷摸瞄了一眼湛亦,见湛亦看了那亭子一眼便把脸板开了,还一脸的不耐烦,这不合理啊!湛亦就对那窈窕的身姿没有半点想法? 湛亦有想法,他道:“我们在西北征战沙场,为国卖命,这些人却在这里骄奢淫逸,实在不像话!” 卫柏余咂咂嘴没说话。 再往里走,路过一条小溪,男子从桥上走过,浅溪里一群女子在嬉戏,她们都穿的很艳丽,蒙着面纱,一双玉足赤|裸的浸在小溪里,脚踝上系着一串金铃,每当男子走过的时候,她们便发出阵阵娇笑声,向上面踢水,脚上的金铃随着她们的动作叮当作响,十分惹人。 轮到湛亦和卫柏余的时候,湛亦匆匆走了过去,生怕被她们踢的水沾到,卫柏余跟上去拉住他,戏谑道:“你跑这么快做什么!不好意啊?” 谁知,湛亦阴着脸道:“你想被她们的洗脚水泼,你就多到那里站一会儿吧。” 卫柏余一脸窘相,殊不知前不久走过去的段王爷也是这么说的,真不愧为夫妻党。 这么一路走过来,段续笙可算明白了,这所谓的“游园诗会”和她想象中的附庸风雅一点也不一样!根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 走出这片迷人眼的花海,视野便开阔了起来,偌大的庭院里,建了一个高台,上面有十几个穿着美艳的美女正随着乐声扭动身躯,舞姿惑人,蒙着面纱露出一双妆容精致的美眸。 下面的男人纷纷喝彩,又是吹哨又是鼓掌的,脸上的表情要多热烈有多热烈。 想不到啊……京城在皇兄的治理下已经如此不堪了…… 被惊到的段续笙不禁忧国忧民起来,她转头看向楼青,这会儿语气已经不好了,道:“陈彦之什么时候来?” 娘的陈彦之,给她玩这手,果然是斯文败类! 楼青干干一笑:“他一会儿就来,段公子别着急,您看看有哪个能挑上眼的,咱们带到雅间里去聊聊,别怕,‘游园诗会’已经办了三年了,没人管的,也并非你想想的那么不堪,这些女子大都身家清白,看得上的可以大方纳妾,多少朝堂上的大官都乔装打扮到这里来猎艳啊?”说罢,揽过段续笙的肩,道:“来来来,咱们好好挑挑!” 段续笙嫌恶的甩开他的手,冷声道:“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带我去清静的地方等陈彦之,不然我就走了!”说罢甩胳膊就要走。 楼青赶忙拉住“他”,戏还没开始呢,怎么能走呢? “段公子!且慢且慢!我这就去替您找地方,您且在这等着。”说罢便从人群里走了出去,留段续笙一个人在鱼龙混杂的人群中。 这里的人都沉浸在纸迷金醉当中,哪还注意的到段续笙,时不时就有个人撞她一下,她嫌恶的躲开这些人,向人群外走去,可不知从哪来了一帮人挡在了她的面前,脸上挂着她所熟悉的色迷迷。 “来看啊~这有个小美人真绝色~还穿着男装呢~”说罢,其中一个便要摸她的脸。 段续笙一手拍开,冷声道:“眼瞎吗?我是男人!让开!”说完不耐烦的绕过去。 那人一把抓住她的袍子,用力一扯搂住她的腰,在她耳畔吹气道:“呦~还挺有个性~爷最喜欢有个性的~” 段续笙以前被戏谑的次数不少,已经有经验了,她微微一笑回身用手指头勾住男人的下巴:“我美吗?” 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呵出一口臭气,呲牙道:“美~” 段续笙又妩媚一笑,然后迅速用胳膊肘袭向那人的心窝,趁他吃痛松开手的同时拔腿就跑。 后面人的醒过神来,一窝蜂追了过来:“抓住她!” 要放在平时他们肯定抓不到她,她逃跑的技巧已登峰造极,可这里人太多阻碍重重,段续笙接连撞了好几个人。 嘭! 湛亦的胳膊被人撞了一下,带过一阵香风,这个香味有点熟……他不禁回头看去,只见一个紫色的身影从人群中跑过,接着有好几个人也跑了过去,嘴里嚷嚷着抓住她。 一旁的卫柏余道:“你看看,这里比段续笙那个小白脸好看的大有人在,你……” 段续笙……那个香味是段续笙的! 湛亦瞬时转身追了上去,留卫柏余一个人在原地。 “喂!你去哪啊!”   ☆、第17章 阴错阳差遇故人 第十七章 从人群中出来,那些人已经站住了脚,那个紫衣的人果然是段续笙。 只是“他”身旁也多了个人,他上早朝的时候见过,是吏部侍郎陈彦之,这一代朝堂上的重臣大都年纪轻轻,这个陈彦之和他差不多的年纪,是京城里颇有威望的青年才俊,当今太后的亲弟,过世的太子太师是他的父亲,他也来这里? 那些人似乎是认出了他,便怏怏散去了,湛亦这才看到,陈彦之的手紧紧握着段续笙,将“她”护在身后,所以段续笙来这里……是为了见他? 段续笙大概是被那些人吓到了,没注意到正握着陈彦之的手,侧过身同陈彦之道:“陈大人架子还真是大,邀了我来,自己却现在才来,不过我要走了,我对这里没兴趣,陈大人自己享受吧!”说罢要走。 可她还没走出一步便被陈彦之拉了回来,顺势被他搂住了腰,他戏谑道:“哦?我还以为广宁王会很喜欢呢,被男人趋之若鹜不是你的爱好吗?怎么方才被吓得像只逃跑的兔子?” 毕竟对方是个真男人她是个弱女子,段续笙挣脱半天没挣脱开,怒道:“呸!你才兔子呢!如果你叫我来是为了羞辱我,你已经做到了,可以放我走了!” 陈彦之继续笑:“王爷可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真的是为了让你开心才叫你来的。” 段续笙翻了个白眼,不惜余力的奚落道:“你还君子?是君子你当初还不惜花重金见我一面?你敢说你当初没怀着龌蹉的想法吗?” 提起当年的事情,陈彦之的眼神瞬时阴鸷起来,道:“我当初不过是欣……”说着,他一顿,闭了下眼睛,再睁开一片清明,道:“算了,如今再说这个没有意义,我叫你来实则是有人要见你。”说罢,他松来了她的腰,退了一步。 重获自由的段续笙嫌弃的拍了拍身上,狐疑道:“谁?” 陈彦之勾唇一笑,凑到她耳边低喃了一句,段续笙脸色变了变,沉默片刻道:“那走吧。” 这一切在远远看着的湛亦眼里,成了两人打情骂俏,然后愉快的相携而去,湛亦感觉自己心里某些才萌生的东西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他的表情渐渐变成了一贯的肃然,转身向回走去,这时卫柏余跟了上来:“你去哪了?” 湛亦没看他,径直走向来时的路,道:“走吧,没有必要了,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自从湛亦嫁出去以后,脸上表情丰富了很多,这会儿又被打回原形,一脸的平淡无波,卫柏余怀疑…… “你看到段续笙了?” 湛亦的额角轻轻地动了一下,点了点头。 卫柏余摸摸下巴,猜测道:“看见他左拥右抱还是和某个男人?” 湛亦继续走不理会他,卫柏余变本加厉:“不然是左拥右抱着男人?” 湛亦这时站下脚步,满足了卫柏余的好奇心:“他和吏部侍郎陈彦之在一起,莫约是旧相识。” 陈彦之?这个人可如雷贯耳,不仅家世显赫,还是有名的青年才俊,号称京城四大公子之一,重要是……他没成家!旧相识?旧情人才是吧! 卫柏余一副了然的样子,摇头晃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说他家的门都快被媒婆踏破了还不定亲呢,原来和段续笙是旧相好!两人到这种地方续旧情还真是有情调……”说着说着,他蹦到湛亦面前兴致勃勃道:“湛爷,说不定段续笙今晚和陈彦之会在这里……嘿嘿嘿。”那笑容要多低俗就有多低俗,一看就没想什么好事。 湛亦站下脚步,一个冷眼扫了过去,道:“编排这个有意思吗?拿着朝廷的军饷每天就想这些不正经的东西,还带我来这里!荒唐!我要回去了!” 卫柏余赶忙拦住他,讨好一笑,道:“别生气啊!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你的军师,自然不能只帮你排兵布阵,还要眼观二路耳听八方啊,有的没的全要打听着,不能让京城的人说咱们乡巴佬不是?” 湛亦这人太纯洁了,除了外貌脾气半点不像个男人,也不能怪他,谁让他不能随便和男人凑合又没有兄弟呢?还要是他!让他了解这世间的有容乃大! 可湛亦不领情,默不作声绕过他继续走。 卫柏余继续挡上去,苦苦求道:“湛爷!小奴和打个商量吧!不瞒你说,我为了你的幸福,已经花重金在这里订了包房,就是为了你能好好相一个姑娘,还专门请了媒婆替你挑人,不能退的,你要是走了,我就亏大发了!” 湛亦撇他一眼,无情道:“那你自己去吧。” 卫柏余蹲下身不要脸的抱住湛亦大腿:“你要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湛亦抬起了脚…… 在卫柏余以为他要踢自己的时候,湛亦突然把脚放下了,只听他道:“好,我暂且先不走了。” 卫柏余喜出望外,怎么这位爷改主意了,他站起身来一看,湛亦正定定的看着某个方向,似乎在探究什么,他看上美人了?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中年发福的老男人抱着个身姿窈窕的美人。 “你看什么呢?” 湛亦皱起眉头,道:“御史中丞孙大人,看来这个‘游园诗会’确实不简单,背后恐怕有大秘密。” * 段续笙被卫柏余带进了一间包房,里面莫约有十几个人,一半男人一半女人,桌上酒菜琳琅满目,满屋子的乌烟瘴气让段续笙十分反感。 有人已经喝醉了,看见段续笙和陈彦之进来,举着酒杯晃晃悠悠走来,赤|裸的目光打量一番段续笙,笑道:“哟~来了一个大美人~”说着就要上轻薄她。 段续笙拧起了眉头退了一步,一向与她不对盘的陈彦之这时竟把她护到身后,厉声道:“放肆!看看你眼前的人是谁!” 陈彦之这一声厉喝,引起了屋中正醉生梦死的一帮人的注意,段续笙只认识其中一个人,俊逸的容貌、温和的眉眼,此时却一脸的醉生梦死,看到她,那人勾了勾唇,将放在美人肩上的手抬了起来,道:“七弟,你来了……” 段续笙抿了下唇,唤道:“五哥。” 她有十个兄弟,自从父皇去世四皇兄继位以后,她其他的兄弟死的死、流放的流放、离京的离京,还留在京城的就只有年仅十二岁的十一弟和这位五皇兄段续成,前者因为是太后的儿子,后者是因为……脚疾,她的五皇兄是个跛脚。 五皇兄看到她似乎很开怀,对身旁人道:“你们都退出去吧,本王要和本王的七弟好好喝一杯!来,七弟,坐到皇兄这里来……” 旁人闻言都退了出去,唯有他身边的女子恋恋不舍的凑上去,她亲眼看着她曾敬仰的五皇兄和那个不知什么来历女子你侬我侬,再不复从前的举止谦谦。 那女子依偎进他怀里,娇吟道:“王爷~” 五皇兄目光迷离,摸了摸她的下巴,猝然神色一变,前一刻还和她温柔缠绵,这一刻便扬手重重扇了那女子一巴掌,冷声道:“滚出去。” 那女子被扇,红了眼眶,捂着脸便跑了出去,此时,屋中只剩下她和五皇兄,还有陈彦之。 段续笙还记得,小时候只有这位五皇兄不欺负她,虽然并不亲近,但她知道这位五皇兄十分谦和,见谁都笑,是个很温柔的人,如今却变得如此阴晴不定,再没了她记忆中的样子…… 五皇兄看向她,又变成了温和的笑容,好似回到了从前,他向她招招手:“七弟,来啊,莫不是几年不见和为兄生疏了?”   ☆、第18章 相约不如巧遇也 第十八章 段续笙嘻嘻哈哈坐过去:“五哥这话说的,我们是亲兄弟怎么会生疏了呢?” 五皇兄开怀一笑,重重拍了拍段续笙的肩,只是眼中仍蒙着一层醉意,他嚷嚷道:“亲兄弟,自然是亲兄弟!来,为兄给你倒酒!”说罢拿过一旁闲置的酒杯。 段续笙赶忙起身接过酒杯,再拿起一旁的酒壶,道:“这怎么使得,应该是皇弟给五哥斟酒才是。”说罢将五皇兄的酒杯满上,再将自己的空杯满上,将酒壶递给陈彦之:“陈大人坐得太远,本王就不替你倒酒了。” 陈彦之静若幽潭的眸子微微一眯,起身接过酒壶,道:“岂敢劳烦王爷。” 一旁的五皇兄这时醉意朦胧道:“彦之,坐这么远做什么,你也不是外人过来一起喝!” 段续笙不动声色的坐下,心里琢磨着:不是外人?如今京城形势大体分为两派,一派自然是当今圣上,另一派便是陈太后,陈彦之的姐姐,五皇兄这是归入陈太后一派了? 五皇兄这时又把手搭在她的肩上,道:“七弟,你说是不是?” 段续笙心里翻江倒海,面上打着哈哈道:“五哥说的是,陈大人可是国舅,算起来还是我们的长辈呢!国舅爷,本王敬你一杯!” 陈彦之配合的举了下杯。 “来,一起喝!”五皇兄哈哈一笑和他们两人碰了下杯。 满满的酒杯一碰,凉凉的酒便散在段续笙的手上,段续笙仰头喝了半杯下去。 五皇兄瞄了她的酒杯一眼,道:“七弟啊,你是不是看不起五哥?回了京城也不到我府上坐坐,请你喝酒还只喝半杯!” 段续笙闻言一副罪过的模样,急忙道:“皇弟自知酒量不济才喝了半杯,怕没陪五哥喝几杯便醉过去了,倒是让五哥误会了,皇弟自罚一杯。”说罢倒上满满一杯,喝了下去,实则吐在袖中的暗袋里,她来时就猜到要喝酒便早早做了准备,喝完后道:“至于没去拜见皇兄,这真不能怪皇弟,皇弟一回京便忙着婚事,这婚事一过,我家那婆娘……哎,今日能出来还是托了五哥和陈国舅的福……”说罢一副有苦不能言的样子。 五皇兄闻言眉头轻皱,酒气熏天道:“怎么?那昌平王还真是个母老虎?” 段续笙抿了下唇,一改愁苦的模样,不正经的一笑:“母老虎算不上,就是……折腾人了些……白日里对我也管得严,这几日我才敢带着她的兵出来逛逛,还没来得及去五哥那里。” 五皇兄了然一笑,拍了拍她的肩,与她又喝了一杯,脸上的醉意却淡了几分,道:“你的苦,五哥深有体会,这里也没外人,五哥就和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如今天下是皇兄,你我兄弟之间于理自是要避讳着些,但五哥想你想的紧,这才趁此机会和你团聚一下。” 段续笙点点头,替他斟酒,心里却渐渐通透了,当着陈彦之的面说这些话,便是真不把陈彦之当外人,更是间接的表明了立场,五皇兄和陈太后是一条船的,她估摸着要进正题了。 五皇兄与她碰杯喝下酒,迷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幽暗,道:“我知道你从小不容易,小时候常被皇兄欺负,三天两头被砸破脑袋,如今还要替他娶个悍妻,处处受牵制,着实是不易,五哥又何尝不是……” 动之以情?这是要拉拢她? 段续笙沉默片刻哈哈笑了起来,没心没肺道:“话也不能这么说,小时候都不懂事,那么点破事还记一辈子不成?若不是皇兄开恩,皇弟我也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吃糠咽菜呢,哪有机会回来当这个闲散王爷,和五哥畅快喝酒啊?我这人知足常乐,有吃有穿便快活了,而且湛亦她悍是悍了些,相处久了才知道她是个心软的,不过是怕我出去乱搞,才对我严了些,女人嘛,尤其是湛亦这样的女人,稀罕爷们稀罕的紧~”说完仰头喝了一杯,然后勾肩搭背色迷迷道:“五哥,不是我说,这当过兵打过仗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不似一般女人柔弱无骨,但别有一番滋味~要不要我让湛亦送你一个女将做妾侍?” 段续笙装傻打诨,她可不敢轻易上了五皇兄的船,如今朝廷是不安生,但并不证明他们能把四皇兄从皇位上拉下来,虽然都说四皇兄是“捡了便宜”的皇帝,但段续笙可知道他的奸诈,想从他手里抢皇位?不容易! 五皇兄闻言大声笑了起来,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遮住了眼中情绪,醉醺醺道:“七弟就是有见地!不愧在是民间待了几年的,知足常乐?好!实在是太好了!”说着斟了杯酒,也不正经道:“不过昌平王那样的女人,五哥我是无福消受,我身子不好,又是个跛脚,哪能驾驭得了那样的女人?”边说边连连摆手,叹息道:“我也没什么雄心大志,和你一样,知足常乐就好了,哈哈哈……”说罢灌了半壶酒进去,醉得更厉害了,起码看上去是。 段续笙继续装傻:“五哥太谦虚了!就凭五哥才貌什么样的女人驾驭不了?倒是皇弟我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女人胯|下讨生活呗~”说罢拿过酒壶也猛灌了几口。 一直没说话的陈彦之冷笑一声:“王爷太谦虚了,京城中谁人能敌王爷天生媚骨?王爷这方面可是数第一的,自然能把王妃治的牢牢的。” 段续笙抬眸看向他,眼中噙着醉意,皮笑肉不笑道:“哦?陈国舅怎知本王天生媚骨,莫不是半夜在本王府里爬过窗户,看过本王和王妃快|活?”说罢站起身,支着桌子用手指头勾了下他的下巴。 王八蛋,奚落我? 陈彦之撇头躲开,厌恶的瞥了她一眼,道:“王爷误会了,道听途说而已。” 段续笙还像顶他几句,这时醉的不成样子的五皇兄道:“三个人喝酒太没意思了!来人!再拿壶烈酒来!本王要和七弟、彦之不醉不归!” 一声令下,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鱼贯而入,段续笙放过了陈彦之坐回原处,醉眼朦胧的眯着眼睛,看来今日的话题到此结束了。 新上的酒确实烈,段续笙从浓郁的酒香里闻到了药的味道,给她下药?她当大夫时下三滥的药也闻过,这酒里应该有迷惑人心智的东西,不知道他们要对她做什么…… 这可不好了,她袖中的暗袋快满了,五皇兄和陈彦之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得想办法逃出去才是。 有人来陪酒,喝的自然更厉害了,到了后面基本是堵着她的嘴往里灌,段续笙有些招架不住了,起身推开身边的女人,道:“不行了……皇弟要先去撒泡尿……五哥先喝着……”说罢摇摇晃晃的向外走。 刚走出去,两个护卫便围了上来:“属下扶王爷去。” 段续笙心里暗叫完蛋,即便出来也有人看着她,她慢慢腾腾上完净房,心里琢磨着对策,走过一间一间的包房,她决定找一间冲进去捣乱,最好干上一仗引起骚乱,好让外面候着的湛西湛东来接她。 趁两个护卫不注意,她摇摇晃晃靠近一间包房,然后装作认错了踢门冲了进去,大喊道:“我回来了!” 谁知,里面没她想象的那么热闹,就只有两个人,还是两个大胡子的男人,…… 两个大胡子闻声抬起头来,正对着她坐的大胡子直直对上段续笙的眼睛。 浅金色? 这双眸子她太熟了……湛亦?“她”怎么会在这里? 后面传来两个护卫的脚步声:“公子!公子!走错屋了!” 段续笙闻声一震,继续装醉,冲着湛亦大步流星走了过去:“嗯?这人怎么眼熟呢?好像本王的王妃……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大胡子了……” 说罢她一屁股坐到湛亦腿上,离近以后看着他惊诧的眸子,她更确定了此人是湛亦,她抱住“她”的脖子凑了上去,先大喊了一声:“王妃~~~”然后小声道:“湛亦救我。”   ☆、第19章 尔虞我诈最难熬 第十九章 两个护卫这时跟了上来,道:“公子!您认错人了!”说着也不敢上前把段续笙拉开,只能小心翼翼的扥了下她袖子。 段续笙自然不会理会他们,抱着湛亦的脖子死活不松手,亲亲热热的捧着湛亦的脸,大呼大叫:“我的亲亲王妃!我的小宝贝!” 两个护卫看了眼湛亦的大胡子,别过脸去,不忍直视,默默同情广宁王,能把这么个大胡子错认成自己的王妃,昌平王到底长得该有多惨烈啊! 段续笙对着湛亦的脸是又摸又捏的,确认了“她”的胡子是黏上去的,是自家王妃湛亦,便将自己的脸贴上去蹭“她”,同时小声道:“快假装非礼我。” 湛亦一愣,瞄了眼段续笙身边陌生的两个侍卫,闻到了“他”身上浓郁的酒气,便明白了过来,手指有些颤抖的捏上段续笙的下巴,那手感让他一惊,“他”的下巴出奇的光洁,一点也不像一个男人。 他镇定下心神,粗着嗓子学着异域人的口气道:“这是哪里来的美人?”说罢眯起眼睛,浅金色的眸子真的显出了几分迷离。 曾经靠演技吃饭的段续笙毫不羞涩的摆出一副千娇百媚的样子,捶了下“她”的胸口,道:“讨厌~人家是你的小笙笙啊~小亦亦~你认不出我来了吗?我是你的亲亲夫君啊~”说完依偎过去。 小笙笙……小亦亦…… 没喝酒的湛亦被她这么一弄,脸跟喝了酒一样的红。 两个护卫被恶心的倒地不起,想不到广宁王一个大男人和王妃是这么相处的……还你的亲亲夫君…… 段续笙虽然喝酒喝得血气上涌,胆子比较大,但和一向不苟言笑的湛亦配合这种剧情还是会尴尬的,尤其旁边还有个卫柏余,但湛亦似乎没有主动带她回避开这些人的意思,任她演戏演得“开心”,她便只能出声提醒“她”。 她装出一副要亲湛亦脸的样子,凑到他的脸庞,贴着“她”的耳际呼了口酒气。 耳际突然一热,湛亦闻言一愣,听到她小声道“抱我进去”便转瞬明白过来,愣过以后将“他”一把抱起,向里屋走去,段续笙俯在“她”的肩上向卫柏余递了个眼神。 卫柏余和段续笙没有默契,但卫柏余有脑子,湛亦配合段续笙,他自然不能拆台,起身拦住要跟上去的护卫,摸了摸胡子笑的一脸淫|贱,用带着外族音调的官话道:“你家公子勾上了我大哥,难不成你还想阻拦你家公子好事不成?” 护卫毕竟不主事,一脸的难堪,支支吾吾道:“我家公子喝醉了……这……” 卫柏余眉头一横,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推搡他出去:“这这那那的什么啊!走走走,别碍着我大哥的好事!” 说着,纱幔遮挡起来的里屋传来一声木板的吱呀声,紧接着是段续笙略显娇媚的声音:“小亦亦~轻一点~” 护卫一窘,只得一人留下一人去请命了。 而屋里的湛亦方才只是把段续笙放下了,而且动作很轻柔,也被段续笙这一声弄的面红耳赤站不住脚,下一步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打算起身远离“他”。 段续笙见“她”要起身,赶忙抓住“她”胸前的衣服,奋力一拉,让“她”压在了她的身上,同时用手肘撑着和湛亦之间留有一寸的距离,以免靠的太近被“她”识破身份。 “她”周身似是有灼热的气息,瞬时用暖烘烘的热气将她包围了起来,喝下去的酒和药兴许是起了作用,段续笙这会儿身上燥热的厉害,脑中一会儿清明一会儿糊涂的,连带眼神的迷离起来,湛亦的大胡子和“她”本就刚毅的面容,让段续笙有些分不清,只觉得“她”那双浅金色的眸子似是有吸人的魔力,瞬时混沌起来。 湛亦浑身一震,不管是男人是女人,他是平身头一次把一个人以这种暧昧的姿势压着,他清楚的闻到了属于“他”的香味和浓郁的酒香…… 他望向“她”因喝酒显得红彤彤的面颊,那双妩媚的眸子像是蒙了一层水雾,迷惘又诱惑,他突觉一股血气上涌,脑中混沌的更厉害了。 段续笙对上“她”眼中的翻涌,心神忽然清明了一下,暗想可不能再耽误下去了。 她一抬腿,勾住了湛亦的腰,翻身把湛亦压在下面,然后从怀中掏出药瓶子,拔开塞子倒进嘴里几粒,这药是醒神的,她怕自己喝多了特意带的,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突然被压在下面,湛亦也醒了神,看着她的动作便明白她大概是被下药了,原来“他”刚才是被下药了……湛亦顿觉赧然。 可她不是和陈彦之在一起吗?为何会被下药,还要他救“他”? “你怎……” 段续笙捂住他的嘴,小声道:“有问题一会儿再问,他们还在外面,我们要弄出些声音来让他们误会,你暂时不能出去,不然就穿帮了!会演戏吗?” 湛亦瞪大了眼睛,“他”叫他演什么戏?直觉告诉湛亦不是什么好戏…… 果然不是什么好戏,段续笙见他愣了,便自力更生,翻身滚到一旁,奋力晃悠着身子把木板弄得吱吱作响,同时嘴里发出一些湛亦不忍去听的声音,极力发挥她演戏的天赋。 听着的湛亦比她还不好意思,他真的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他不知道男人还能发出这么令人窘迫的声音…… 他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不对劲起来,侧躺过去背对着段续笙,怕被“他”发现端倪。 段续笙瞄了眼背对着她的湛亦,她自己演的辛辛苦苦,他到好,转过身去不动了,这丫也太不配合了。 她蹭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好歹叫一声也行,别我一个人唱独角戏啊。” 湛亦紧抿着唇不搭理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幔帐,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耳根红得厉害。 段续笙叹了口气,道了一声:“得罪了。”然后在湛亦腰上拧了一下,湛亦一吃痛闷哼了一声,带着一丝暗哑,他回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你……” 段续笙向她吐吐舌头,调皮道:“你什么你啊!作为兄弟你太不够意思了!”说完抬两只爪子冲着湛亦扑了上去。   ☆、第20章 充满童趣的王妃 第二十章 段续笙奋力将高大的湛亦压住,然后使劲的……挠他痒痒肉。 谁知她这一举还真的戳中的湛亦的软肋,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昌平王,穿着战甲刀枪不入,脱了战甲实则一身的痒痒肉……只是曾经没有人像段续笙这么胆肥的敢挠他痒痒罢了。 一向不知笑的畅快淋漓为何物的湛亦,被段续笙挠的满处打滚,木板吱呀吱呀剧烈作响,好似要散架一般。 “不行……这里不行……那也不行……真的不行……受不了……放开我……你再来我就不客气了!”昌平王怒了! 起初湛亦被挠的措手不及忘了反抗,这会儿段续笙没什么力气了,渐渐弱势下来,他便趁机翻身,转被动为主动,把段续笙压在了下面,被段续笙折磨的狰狞的脸上露出了凶恶的表情,然后……也如幼稚的孩童一般挠起了段续笙的痒痒肉还击…… 段续笙也是个不争气的,敢挠别人痒痒肉,却忘了自己也怕痒,对着湛亦又捶又打。 “你不能这样……不要啊!我也不行!……别这样……你轻一点……轻一点行吗……求你了……不要啊!……救命!……” 外面的人听起来可是大大的误会了。 屋外。 段续成勾唇一笑,瞧了眼一旁的陈彦之:“脸色这么难堪做什么?现在你知道他是真的喜欢的男人了吧?如果后悔了,舍不得了,我叫人替你把他弄出来,然后换你怎么样?” 陈彦之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抿着唇一言不发。 段续成继续道:“本王这位七弟自小荒唐无状,即便在市井待了几年,也没涨什么教训,仍旧这般肆意妄为,没有半分心眼,也就那张脸和身段看得过去,从他这里下手不过是浪费功夫,还是将他和昌平王早日搅散了为好,到时候,把他弄进你的府中养起来如何?” 陈彦之将目光收回,冷扫了一眼段续成:“我对他没兴趣,王爷最好不要乱猜。” 段续成双眸微眯,笑的高深莫测:“乱猜?每次谈起他你便没了平时的冷静自持,总要酸上几句,本王以为你对本王的七弟不同一般呢~” “我和他不过是有过节而已,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说完,陈彦之挥袖而去。 还是太年轻,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段续成摇了摇头。 这时,护卫上前道:“王爷,接下来怎么办?要把广宁王弄出来吗?” 段续成的唇角弯成了一个与他温和的容貌极为不相符的阴险弧度,道:“弄出来做什么?还省得用我们的人了呢,通知广宁王府的人来接人,务必让广宁王妃知道这件事,本王倒是要看看,这位传说中的母老虎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说罢,让护卫将正守门的护卫叫走了。 一直守在门口的卫柏余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抬步悄悄随护卫而去。 * 屋内仍旧纯洁又充满了童趣。 “不要!不要!不要!” 段续笙的双手高举过头,被她自己的腰带牢牢的绑了起来,是湛亦绑的,她紧闭着眼睛,像一只泥鳅一般扭来扭去,企图躲开湛亦挠她痒痒的手。 其实湛亦再把她的手绑起来以后就没再挠她痒痒了,湛亦坐在一旁撒下了将她折腾乱了的头发,欣赏段续笙自娱自乐,顺便沉声提醒道:“人走了。” 一番折腾过后,脸颊已经涨的红彤彤段续笙睁开了眼睛,一睁眼便对上了披头散发的湛亦,“她”把脸上贴的假胡子揭了下来,粗狂的容貌顺势柔和起来…… 湛亦收好了假胡子,向她倾身过来,抬手去解绑着她手腕的腰带。 “她”的气息扑面而来,突然让段续笙身体里有股翻腾的感觉,怎么回事? 她抬眼看去,从她的角度看,正好看到湛亦被假胡子贴的有些发红的下巴,然后是微微有些翘的双唇,她突然发现湛亦长着求吻唇,因为这个发现她没有注意到湛亦浅浅的胡渣。 湛亦解了腰带以后,看向段续笙,正好对上“他”专注盯着他的那双眼睛,黑若幽潭,还是湿漉漉的,隐含着一些不同寻常的光芒,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忙起身,清冷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还被人下药?” “她”的气息一离开,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不好受起来,感觉心中阵阵的空落,她长长舒了口气,道:“陈彦之你知道吗?吏部侍郎,是他害得我,我和他以前有过节,他大概是想让我的日子不好过,叫我来这里玩,好让你知道了吃醋,收拾我一番。”说罢,又从衣服里掏出药丸吃进去,只是这次没有丝毫效果。 即便这会儿神志混乱,她也知道目前不能把五皇兄说出来,她和湛亦还不是一条船上的。 原来“他”和陈彦之并非是他想的那样…… 湛亦没有回话,沉默的低下了头。 段续笙看向“她”,“她”低着头,面容被黑发遮掩,只能看到“她”比男人还要英挺的鼻子,让人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牵强的笑了笑,对湛亦道:“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为什么在这里?他能告诉段续笙,是卫柏余带他来这里相亲? 湛亦沉默的看了“他”一眼,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仍是没说话。 段续笙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唇上,是不是她教导有方,她居然感觉湛亦抿唇的动作很诱人? 她赶忙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卫柏余来这里快活的,你还真会选地方,不过来这里还是有些危险,你们下次最好选个偏远的客栈,或是干脆……” 本来被“他”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从“他”嘴里听到这些话十分的不顺耳,湛亦冷声打断道:“不是!我和卫柏余什么都没有!我们来这里是为了探查‘游园诗会’,你没发现这里有许多官员吗?” 原来如此,怪不得要乔装打扮呢。 段续笙猜测道:“啊?那皇兄是对‘游园诗会’有所动作了吗?” 湛亦又一次沉默起来。 算了,湛亦和她不是一条心,这种机密怎么会告诉她呢? 段续笙笑了笑:“我就是随口一问而已,反正和我不相关……”说完也不说话了,因为那股药劲已经开始发威了,她此时连说话都觉得吃力,段续笙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药,不仅仅会神志不清还会…… 屋内寂静一片,只有她和湛亦的呼吸声在半空中交织,段续笙有些无法忍受了,咬牙道:“湛亦,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湛亦闻声看向她。 段续笙额头冒出些许的汗珠:“我可能……还吃了些不好的药,然后……我有点扛不住了……咱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恐怕……有点危险……”   ☆、第21章 祝福大家春天好 第二十一章 湛亦闻言唰的一下站了起来,就像被什么戳到臀部一般迅速。 段续笙见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抱住“她”的大腿,生怕“她”为保清白弃她而去,那她真没准会神志不清随便找个人上了…… 她声泪俱下道:“湛亦……你我好歹夫妻一场……你不能就这么弃我而去……”说完搂得更紧,使劲用脸蹭了蹭“她”的大腿。 湛亦闻言这还了得?他怎么可能能和“他”…… 低头看向段续笙那张楚楚可怜白里透红的小脸,湛亦的脸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支吾道:“我……我不行……我出去给你找个人来,你要女人还是……男人?” 段续笙一听急了,直接嗖嗖嗖爬上来抱住湛亦的腰,大喊道:“我不要!” 不要?那“他”还真的是想要……他吗? 湛亦硬生生的掰开“他”的扣着他的手指,坚决道:“我真的不行……” 段续笙一愣,继而哭笑不得,摇摇头道:“你当我是那种随便的人吗?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让你扛我回府……你力气那么大,抗我一定像扛小鸡仔那么容易吧?” 湛亦闻言掰“他”手指的动作一顿:“就是这样?” 段续笙狠命点头:“就是这样!你把我弄回府里去,我自有办法解决!” 湛亦舒了口气,莫名的又有什么落空了的感觉…… 两人从天窗偷偷出去,湛亦不费吹灰之力把段续笙扛在了肩上,飞身一跳稳稳落地,大步流星往园外走。 段续笙被颠的肚子里的酒都要吐出来了,湛亦怎么这么听话呢?她说扛,“她”就扛啊? 她强忍着那股反胃的感觉,断断续续道:“湛亦……我有一个建议……其实比起扛着……你抱着我更好……” 湛亦闻言沉默了一会儿:“我背着你吧。”抱着的话他的前胸容易暴露。 其实段续笙早已经对他平坦而又紧实的前胸有所了解的,不过听了“她”的意见还是点了点头,背着总比扛着强。 “好!” 湛亦把她放下来,然后蹲下身,段续笙一点也不犹豫的立刻爬到“她”的背上,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胸部被发现,因为她用特殊的材质做了一个假的前胸垫着,而且下面还放了一个可爱的小肉肠呢,轻易是不会被人发现的真实性别的! “游园诗会”仍旧热闹着,两人为避人耳目挑了人少的地方走,卫柏余人不见了,他便牵出了自己的马,和段续笙共乘一骥回府。 回到府中,段续笙冲进了府中的药房,然后翻箱倒柜找药材,研磨碎了直接合着凉水吞进了肚子里,然后身子一软,“哐”的一声倒了下去,腰直接磕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倒地不起。 在药房外等着的湛亦听到声音冲进屋内,便看到段续笙躺在地上,脸上痛苦的有些狰狞,他赶忙上前扶起:“你怎么了?” 段续笙咬着牙道:“撑太久了撑不下去了……麻烦你背我回房吧……” 湛亦自然是二话不说把“他”背回了主屋,看着“他”捂着肚子痛苦的打滚,湛亦不禁生出了着急的情绪,生怕“他”出什么事情。 他摸了摸“他”布满汗珠的额头:“你怎么样了?要不要请大夫?” 段续笙看“她”真的急的平日不苟言笑的脸都皱了起来,心中一暖,道:“不用请大夫,你牺牲一下好不好?” 湛亦闻言僵了一下,尴尬的将头撇开。 真可爱。 段续笙呵呵一笑,道:“开玩笑的,你出去吧,我要出恭……” 湛亦闻言站起身,几乎是仓狂而逃,段续笙在后面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喊道:“不要偷看哦!” 湛亦闻声出门的时候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他才没有偷看人拉屎的习惯! 门砰地一声被关上,段续笙叹了口气:“糙娘们,真不体贴,也不知道把恭桶给她搬出来。” 良久以后,段续笙终于解决了人生的第三件大事,也就是吃喝拉撒的拉,浑身轻松,那种神志不清的感觉渐渐消失殆尽了,神志清醒以后她才觉出腰间火辣辣的疼,估摸着是刚才摔倒的时候磕的,她将衣服解开向腰间看去,果然青了一大片,可怜她嫩白嫩白的小腰,被毁容了! 湛亦怕“他”自己在里面出什么事情,出门以后其实一直守在外面,只是他是背对着屋子,真的依段续笙的话一点也没偷看,就是不经意间听到了几声段续笙在解决人生大事时发出的哼哼声,那声音……让人有点忍俊不禁。 屋里好一阵没动静,湛亦不禁回身看了一眼,恰巧从未关紧的窗缝里看到了惊人的一幕,“他”敞开的胸上……是一圈一圈的裹胸布吗? 他赶忙回过头,脑中却全都是那纤细的腰肢和白的晃眼的裹胸布,他突然又回想起她光洁的下巴,难道段续笙是女人? * 卫柏余打探好情况便直接到王府来找湛亦了,跑得满头大汗,一进来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然后凑到湛亦身旁道:“你猜!我探出什么来了!” 湛亦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卫柏余自顾自道:“‘游园诗会’幕后的主子竟然是化南王段续成!而且段续笙要躲的人也是他!你说他一个坡脚的闲王哪来那么大的势力办‘游园诗会’,你不觉得此中必然有诈吗?” 湛亦仍是一言不发,目视前方,好似深深的陷在了某种思绪当中。 卫柏余这才觉出不对,怎么湛亦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被段续笙亲傻了? “你怎么了?”湛亦仍是不答,卫柏余一愣,有了不好的猜测,他以为湛亦自有分寸,应该不会和段续笙怎么样的,莫不是在他走后两人假戏真做了? “你……你该不会是被段续笙给……不对,以你的武力这是不可能……那就是你抵挡不住诱惑……”说完,卫柏余上下打量他,完整无缺,貌似没有暧昧的痕迹,难不成“伤”在里面? 幻想一下湛亦被压的样子,卫柏余的脸扭曲了起来。 被卫柏余那种怪异的表情一盯,湛亦皱起的眉头,一手将他的脸推开,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段续笙什么都没有,只是……只是我发现……她好像是个女人……” 最后那两个字湛亦咬字不清,卫柏余道:“什么?” 湛亦似是还陷在不敢相信之中,长吁了一口气,道:“我说段续笙是女人……” “什么?!” 这次卫柏余听清楚了,惊得站了起来:“你说段续笙是女人?!你把她衣服扒了?” 湛亦摇了摇头:“不是,她换衣服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的,她缠着裹胸布,如果不是女人缠裹胸布做什么?” 卫柏余闻言坐了下来,他比湛亦理智,换一种说法是他没湛亦那么希望段续笙是女人,他道:“就凭胸前裹着几条布你就判定她是女人?你看见她解下来了吗?还是你看到她下面确实没东西了?” 如果说段续笙不是个王爷,卫柏余是不会这么怀疑湛亦的话,可段续笙偏偏是个王爷,先皇的儿子,自己儿子有把没把先皇难道没看过?怎么会有机会让龙脉做假呢? 湛亦闻言也冷静了下来,其实他也不知道段续笙是女人对他的冲击为什么那么大,以至于没有好好的思考一番便下了结论。 是啊,他凭什么因为段续笙裹了几条裹胸布就断定她是女人呢?万一她只是受伤了呢?而且他背她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她多出来的男性象征……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有我这样的例子,未必没有段续笙这样的,我们不能妄下结论。” 卫柏余点点头:“这倒是,如果段续笙真的是女人,那就要恭喜你,你的春天到了,如果段续笙不是女人,那就没话说了。” 湛亦听到前半段就变了脸,也不知道是假生气气还是真羞恼:“你胡说什么!管我什么事情?” 卫柏余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样子,道:“怎么不管你事啊?你是她的明媒正娶,你男她女,何况你还对她有意思,凑在一起生孩子呗~当然,前提是她愿意和你生的话,也说不定她有什么旧情人呢~” 旧情人?湛亦又想起了那声“顾庭”。 湛亦眉头一皱,矢口否认道:“一天到晚就会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对她有意思了?你脑子里能不能想点有用的东西?” 一害羞他就喜欢口是心非,卫柏余还不了解? 卫柏余笑了笑,举手投降:“王爷~奴才惹不起你,说有用的行了吧~”说完,正襟危坐道:“我猜化南王有可能和陈太后是一条船上的,他们蓄意给段续笙灌药,无非是让她出丑,这幕后针对的必然是你,所以段续笙到底是男是女对我们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湛亦闻言沉声片刻,道:“我也是如此想的,广宁王无权无势,若不是我,他们何必要对付段续笙,而且……今日段续笙也没有和我说实话,她只说是和陈彦之有过节,是陈彦之对付她,看来她并没有把我们当做是一条船上的,所以段续笙也要提防……” 卫柏余啧啧了几声,道:“看了吧,你对人家又是爱怜、又是欣赏的,结果人家根本没当你是自己人,段续笙既然知道装醉自救,不中化南王的圈套,便证明她心里头并不像她表面那么单纯,你还想着……” 湛亦一个眼神瞪过去,卫柏余不敢说了,便转而道:“想知道段续笙是男是女,我有个方法……” 湛亦挑眉:“什么方法?” 卫柏余嘿嘿一笑,凑到他的耳边。   ☆、第22章 闲着没事一巴掌 第二十二章 段续成闻言猛然将茶放下:“你确定?” 探子笃定道:“属下确定,广宁王妃不但没有生气,还买了两名貌美的丫鬟进府,很有可能是送进广宁王房中的。” 段续成垂下眸子,眼睑处一片暗影,他的手指在杯沿上划了一圈,突然笑了起来:“呵呵,本王这个七弟还真是不简单,居然能把昌平王这个女人栓的紧紧的……你们继续打探,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能被发现。” 探子顿了片刻,道:“王爷,广宁王府又加强了护卫,该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 段续成微眯双眸,沉吟片刻道:“昌平王这个人不简单,你们小心些微眯妙,关键时候以退为进,若是出了半点差池,你们就以死谢罪吧。” 探子双手抱拳,沉声道:“属下遵命!” * 段续笙瞧着眼前两个貌美如花正值妙龄的小丫头目瞪口呆,看向淡定自若喝茶的湛亦:“你说把她们俩给我?” 湛亦点点头,波澜不惊道:“嗯,外界传我善妒不贤惠,不准你纳妾,害你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两个给你,是用来当丫鬟还是收房,你随意。” 收……收房?湛亦这是给她变相送小妾吗? 段续笙又看了眼那两个丫鬟,两个貌美如花的小丫鬟见她看向她们,便含羞带怯的冲她抛了个媚眼,段续笙狠狠打了个寒颤。 是因为她之前醉酒被下药,让湛亦忽然警觉了起来,所以为了防止她以后欲求不满找“她”泻火,所以才找了两个小丫鬟给她吗? 段续笙很纠结。 “湛亦,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湛亦看也没看她,道:“我们之间没有误会,王爷也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虽我不是个贤妻但也不是个妒妻,自然没理由让王爷不近女色,我只是为了王爷好,何况我身负官职,后宅之事无人打理,王爷纳个妾今后也好有人打理后宅。” 可她怎么觉得湛亦在和她赌气呢?是因为她之前故意开玩笑逗他妈? 段续笙面部纠结了一下,坐到湛亦旁边忏悔道:“湛亦……我之前只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并不是在用语言非礼你……你要是气我就把我当个屁放了也行……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湛亦闻言又想起了段续笙那个“要不你牺牲一下?”,顿觉尴尬,显得脸色更不好了:“王爷真的误会了,我没有逼王爷的意思,不过是给王爷两个丫鬟,王爷何故如此排斥呢?难道以为我不会安好心?” 看了没,一谈这事湛亦就变脸了,果然是口是心非,在意的很。 段续笙委屈的瘪瘪嘴,黑眸笼上一层落寞:“你还说我误会……不是说好了我叫你湛亦,你叫我续笙吗?现在你还是一口一个王爷,是你在排斥我才对……” 她觉得湛亦这人是不错的,并不希望不与“她”为敌,可因为种种原因总是适得其反,害她与湛亦的闺蜜之路渐行渐远,如今看着湛亦的脸,她也觉得和“她”成为闺蜜这个想法有点困难…… 算了,都是她的错,今天这两个小妾不收,湛亦恐怕会更为忌惮她。 湛亦瞧着她眼中的落寞哑然了,下意识的想解释什么,可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 段续笙继续道:“好,如你所愿,这两个丫鬟我带走,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儿,就不陪你了。”话音落下,她便带着小妾离开了,也没等湛亦再说话。 湛亦愣愣的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总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 段续笙又跑去陋巷下棋。 大胡子看了眼她身边新添的两个丫头:“怎么今日又多了两个?” 段续笙瘪着嘴,也不想打肿脸充胖子,道:“我和我媳妇处的好,恐怕帮不了你什么了。” 大胡子对她比任何人都了解,笑了笑,随意道:“我也没指望你。” 这一句“没指望”像是踩了段续笙的尾巴,她愤恨的瞪了他一眼,怒道:“所有人都这样!总觉得我不学无术,一事无成,什么都做不好!在你们心里我要不然是一颗棋子,要不然就是百无一用!反正就是你们用来随便拿捏的!”说完她急喘了几口气,好像说这些耗费了她不少的精气一般。 大胡子没有言语,一双睿智的黑眸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她,段续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颓然了,道:“算了,我本来就百无一用,我爹娘都这么以为,我还埋怨你们外人做什么?”说完落下一子,好好的棋局被她下的乱七八糟。 大胡子握住她落子的手,淡淡道:“世笙,并不是你没用,只是他们把不该强加给你的东西强加给了你,你应该找个人保护你、照顾你,而不是回来趟这趟浑水。” 世笙……在皇兄继位之前她叫段世笙,他总会摸着她的头叫她世笙,然后温柔的对她笑,好像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人只有他一般。 段续笙的手有些颤抖,有那么一瞬间眼泪差点流了下来,她愣了一会儿甩开他的手,换做了一派轻松:“谁说我是回来蹚浑水的了?我只是回来看戏不小心被皇兄抓到了而已,都怪我戏瘾太大,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大胡子笑了笑没再说话,可那眼中的清明,明明就是已经看破。 段续笙被他看的如坐针毡,甩下棋子道:“不下了,没意思,我回去了。” 大胡子沉默的把棋子摆回了原位,在她起身将要离开之际,沉声道:“现在走还来得及。” 段续笙回过头,沉默半响,摇了摇头:“来不及了。”从她选择回来的时候便已经来不及了。 * 湛亦从军营里空着肚子回来,可今日饭桌上空空荡荡,桌边也没有等他回来的段续笙,他愣了许久,忍不住问身后的丫鬟:“王爷呢?” 丫鬟支支吾吾有些不敢说,最后还是在王妃恐怖的目光下支吾道:“王爷吃过晚膳便去偏院了……留了春燕伺候……” 春燕是他今日给段续笙的丫鬟,言下之意便是段续笙今夜要宠幸春燕? 这一刻,他心底是失望的,或许真的如卫柏余所说,他在心里,他是希望段续笙是女人的…… 他取下腰间的佩剑,坐到桌旁,摸了摸冰凉的桌面,道:“去备膳吧,我还没用晚膳。” 望着空落落的桌子,他想:以后大概吃不到她做的东西了吧…… 丫鬟道:“王妃要吃什么?” 湛亦嫁进广宁王府以来很少在府中用膳,府中的厨子根本不知道他的口味。 他要吃什么?在认识段续笙之前他根本不知道菜还有名字,也没在意过自己想吃什么。 良久,他垂眸道:“随意。”即便说了名字,大概也做不出和段续笙一样的味道。 吃过晚饭,像平时一样操练一番,天色已经暗了,湛亦本要回主院休息的,但想起回去也看不到躺在榻上吃黄瓜的段续笙,脚步便不受控制的走向了段续笙所在的偏院。 远远的,他听到院中传来悠扬的琴声,不知道是谁人所弹,但他觉得大有可能是段续笙。 那一夜,亭中的惊鸿一瞥,他看到她在光华下翩翩起舞,然后抱着琴席地而坐,弹出的曲子和这首差不多,他还记得她弹琴的时候脸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光彩,很自在、很快乐,像抛下了所有包袱一般的自由,自由的像是任何一个人都牵制不了她,好似随时都会飞升成仙,然后消失不见。 段续笙真的很特别。 等湛亦从回忆中出来,琴声戛然而止,而他已经站在了院中,通过敞开的屋门,他看到段续笙站起身,那双修长漂亮的手捧住了春燕的面颊,像当初捧着他的面颊一样,他看到她的脸离春燕越来越近,然后……然后他转过身没再看,匆匆离开了偏院。 这一刻,他有种或许以后再也不会与段续笙有任何纠葛的感觉…… 他抬起头,望向一片漆黑如墨的苍穹:以后有人陪她,她就不会再怕没有光的夜晚了吧…… 湛亦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就好像突然间被什么紧紧攥住了,心中憋闷的疼……   ☆、第23章 王妃你不能这样 第二十三章 段续笙把春燕的脸挤成了猪头状,她讽刺道:“就这么想被我宠幸吗?”说罢松开了手,任由春燕一脸呆如木鸡的样子望着她。 段续笙踱着步子走到小桌旁,上面有一个香炉,是春燕方才拿进来的,她将盖子打开,甜香的味道霎时浓郁起来,轻轻一闻便有种春潮涌动的感觉。 “不错,催|情的好香料,你家王妃知道你这么尽责吗?”说罢拿起一旁的水壶,将香炉给浇灭了。 湛亦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她推出去吗?不屑于用这种龌蹉的手段?段续笙对湛亦的好感大打折扣。 春燕瞧见她不善的脸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奴婢……奴婢只是想……” 段续笙将香炉盖子扔到一旁,拍了拍手撩袍坐到椅子上,居高临下审视着她:“我知道,你只是想早些完成王妃的交代,让本王纳你进房是不是?” “王爷……” 春燕有些糊涂了,王妃只是让她和春香伺候王爷,并没说纳妾的事。她想,她如果比春香先得到王爷的宠幸不是可以成为王爷的妾侍了吗?王妃不管后宅,便由侍妾来管,等同于府中半个主子,诱惑太大,她不得不冒险,谁知王爷居然知道这种香料…… 段续笙一副早已看穿的模样,继续道:“本王是不会碰你的,你……” 段续笙话音未落,春燕便急急磕头,声泪俱下道:“王爷!您饶了奴婢一次吧!奴婢只是爱慕您,想得到您的宠幸!奴婢再也不会用这种手段了!”说着便爬过来抓住段续笙的裤腿,哭得梨花带雨。 爱慕她?虽然她长了一张看一眼就能让人爱上的脸吧,但不带这么快就爱的哭天抹泪的吧? 段续笙伸手扶起她,春燕以为她怜香惜玉,便作势跌了过去要坐到段续笙腿上,段续笙起身一躲,春燕便直接从椅子上跌了下去,脑袋磕到地,这回是真的疼哭了。 “王爷……” 段续笙弹了弹袍子,也不去扶她了,心中腹诽道:湛亦真是太看不起她了!以为随便一个狐媚子便能把她拿下吗?亏她把湛亦当个正直的人,结果他却用这种龌蹉的方式对她! “别离本王太近,今夜你留在这里过夜,但本王不会碰你,你明日和王妃复命的时候就说本王碰过你了便好了,能不能成为本王的妾侍就看你会不会哄王妃了。”说完,又指点了一句:“小妾的本事不是拿下男人,是拿下男人的大老婆,你懂不懂?” 春燕目瞪口呆,满脸鼻涕眼泪,哪里还有一开始的娇艳如花。 段续笙叹了口气,果然是胸大无脑。 “实话和你说,本王之前出去打野食被王妃发现了,她现在正在生本王的气,把你给本王,不过是怕本王继续出去乱搞。你好好想一想,等本王把王妃哄好了,你是不是就成了王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对付你了?所以我不碰你是为了你好,你自己在榻上好好琢磨一夜吧。”说完甩下春燕进了屋。 这一夜果然相安无事,春燕没敢进屋诱惑她。 * 转日,卫柏余跑到广宁王府收成果,听完湛亦的话,眉头一挑:“你确定?段续笙碰了春燕?” 湛亦点了点,眼底一片黯淡:“嗯,我亲眼看到他……然后春燕在偏园过了一夜,今日将这个交给了我。”说罢,将染着血迹的白帕递给了卫柏余。 卫柏余狐疑的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再嗅了嗅,淡定且笃定道:“假的。” 湛亦惊愕抬眸道:“什么?” 卫柏余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我是说段续笙根本没碰春燕,这上面的血迹是假的,不信你把春燕叫过来严加拷问一番,这种玩意也就骗你有用!”说罢不屑的扔到桌上。 湛亦拿起帕子又仔细看了看,仍是看不出什么名堂,这还有假?为了证实卫柏余的话,湛亦命人将春燕叫了过来。 春燕一进屋便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怎么看都像做贼心虚。 卫柏余翘着二郎腿,把白帕扔到了地上,横眉竖眼道:“你最好老实交代,这白帕是怎么回事,王爷到底有没有碰你。”说完拍了拍腰间的佩剑:“看到这把剑了没有?剑下亡魂数不胜数,不差你这一个。” 早上春燕交帕子的时候王妃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难堪,所以她没敢讨要什么便退下去了,现在王妃又把她叫了过来,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春燕顿时吓破了胆,老老实实道:“王妃饶命!王爷没有碰我!是王爷让我告诉王妃他碰过我了!不是奴婢故意欺骗王妃的!请王妃饶命!” 卫柏余向湛亦投去“我就说吧”的得意表情,然后对下面跪着的春燕道:“见你知错能改王妃就饶了你了,你要当做王妃也什么都不知道,懂不懂?” 这广宁王府到底谁大,春燕怎么会不知道,连忙道:“奴婢明白!” 春燕退了下去,卫柏余继续道:“看了没,要是没我,你就上当了,看你这张怨妇脸!”说完,学着段续笙的口气道:“小亦亦,你家小笙笙还是清白的,你可以松口气了~” 湛亦可是开不起玩笑的人,闻言一个冷眼瞪了过去,可他心中却莫名的轻松起来。 卫柏余缩了下脖子,嘿嘿一笑,继续道:“王爷,只是这也不能证明段续笙是女人,让你给她送小妾是为了给外人看,让外人知道你们夫妻和睦,不是那么容易被挑拨的,接下来的才是正题!” 湛亦狐疑道:“什么正题?” 卫柏余凑到湛亦耳边,猥琐一笑…… 湛亦闻言脸色一变,抬起手来,要不是卫柏余闪得快估计能被他一掌拍死。 “你这是什么馊主意!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卫柏余闪身躲到屏风后面,言辞恳切的为湛亦做心理建设:“王爷,你不能认为这种行为是一种龌蹉的行为!你应该认为这是一种寻求真理的壮举!你为什么要看段续笙洗澡?是因为你要知道她是男是女,会不会间接对江山社稷造成危害,她要是女人,你们便可以夫妻和睦,生儿育女,你们和睦了,皇上便放心了,皇上放心了,便能有更大的精力去关心江山社稷,这是多么伟大的牺牲精神!哎,如果你坚持不肯牺牲的话,只有我去了,你放心,如果段续笙是女人,就算她身姿有多窈窕,我只看一眼!真的!” 远远的,卫柏余就看到湛亦额角的青筋在跳,他默默蹬了几下腿,准备随时逃跑。 沉寂了一会儿的湛亦抬起了头,然后咆哮道:“你滚!以后不许再踏进广宁王府半步!” 卫柏余懂得,湛亦只是含蓄的表示他不能进广宁王府偷看段续笙洗澡。 哎,男人终究还是无法容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窥视,即便是男扮女装二十五年的湛亦。 * 日月交替,恍然间又过了一天,这两天虽然同在一个王府,湛亦却没和段续笙碰过一次面,原来每次他回府之所以能看到段续笙是因为她愿意让他看到,她不愿意的时候,他便一眼也看不到了…… 他在府中百无聊赖的走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偏院,几个小厮提着水桶从里面出来,他拦住其中一个,问道:“王爷呢?” 小厮一看是王妃,恭敬道:“回王妃的话,王爷在屋里洗澡呢。” 她在洗澡…… 他挥了挥手让小厮退下了,自己则站在院门口发呆,卫柏余让他偷看段续笙洗澡,可他怎么能做这种宵小之事呢…… 心里如此想着,脚却不自觉地走到了门口,门窗关的很严实,他看不到却能听到段续笙在里面哼曲的声音,原来看不到他,她仍旧能如此快活,不像他一般……湛亦心里有些憋闷。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段续笙叹息道:“洗的好舒服~”然后他听到了哗啦的出水声,也就是说,他再不看,段续笙便要把衣服穿上了。 湛亦心里突突一跳,也许段续笙只是个男人呢?他并不是为了看她的女儿身才偷看的不是吗?他只是想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并不是怀着那种龌蹉的心思……对吧? 湛亦心理建设了一番,然后运功爬上屋顶,寻着声音的位置打开了瓦片,手指都有些发抖,他第一次上战场都没有这么紧张。 他深吸了口气向里面看去,段续笙正背对着他擦拭身体,那白花花的肌肤晃得他眼睛疼,他突然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那样的剧烈,那样的呼之欲出…… 段续笙擦拭完身体站起身,将大浴巾挂到了一旁,再用小浴巾裹住了头发,然后转过了身…… 他看到了她前面明显的女性特征,还看到她皱眉看着自己抱怨道:“每天裹胸都快长不大了,要是瘪成湛亦那样以后还怎么嫁的出去?” 原来她看自己的胸都会想起他…… 滴答……滴答…… 他看到两滴红色的液体滴进了他正下方的浴桶里,他这才觉得自己鼻子里热热的,摸上了自己的鼻子,再一看一手的鲜血,他什么时候流鼻血了…… “什么声音?”段续笙闻声走向浴桶,他赶忙将瓦片放上,然后逃似的跑了。 回到主屋,他的心仍在砰砰直跳,许久静不下来,他将鼻血洗干净,虚脱似的坐下,面红耳赤,他真是太没出息了,不过是第一次见到……便这般…… 他闭上眼睛一下子躺倒在榻上,脑中都是段续笙的影子,怎么摇头也挥之不去,这种感觉充满了羞耻和煎熬,他第一次从一个女人身上认识了这般龌蹉不堪的自己……   ☆、第24章 你的春天真来了 第二十四章 最近军营中的士兵们很苦逼,他们知道自家王爷忠于职守,毋忝厥职,但没想到会到这种丧心病狂的程度! 每日天还未亮,昌平王便会到军中集结操练,整顿军纪,直到深更半夜才放他们回去睡觉,这也就罢了,谁知睡到一半都有可能被突击,只要稍有披露,轻则站军姿一夜重则一顿板子,转日还要继续操练,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因而到了第三日,军中便已哀鸿遍野,哭着喊着日子没法过了。 京军根本不用这么严苛的训练,造成如今的局面,军中诸位将领一致认为根本原因是——昌平王欲、求、不、满!各个恨不得拿着虎鞭、鹿鞭等各种壮阳物什给广宁王亲自送去,盼着“他”能大显神威满足昌平王如火如荼的欲|望,不要到军营里拿他们泻火。 但众人都知道,貌美如花的广宁王被昌平王细心呵护在了府中,谁敢轻易登门造访这朵美艳的桃花?便只有找昌平王的老相好卫军师突围一下了。 “军师,如今军中的状况你也看到了,王爷继续这样铁腕下去,恐怕老兵会大肆削减,明年的新兵也招募不上来,到时候京军兵力会大大的减弱,您一定要和王爷好好说说!” 卫柏余打了个哈欠,细长眼下面两道乌青,他也被湛亦折磨惨了好吗!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军师好吗!为什么每日大清早的也要起来和湛亦一起整顿军纪! “嗯,我找机会和王爷谈一谈。” 铁人也要吃饭,午膳时卫柏余终于找到了时机,坐到湛亦对面言辞恳切道:“王爷,我想和你谈谈。” 湛亦喝了口稀粥,不苟言笑的脸上没有本分表情:“不必说了,我心意已决,才不过三日便嚷嚷受不了,成何体统!我要让他们明白,不要以为身居太平盛世便可懈怠平日的操练,敷衍应付,罔顾军纪!军令如山这四个字不是说着玩的!” 卫柏余摇了摇头:“我不是和你说这个,我是想和你谈谈段续笙。” 听闻“段续笙”这三个字,敏锐的卫柏余在湛亦不苟言笑的脸上发现了一丝裂缝,果然问题出在段续笙身上。 他问道:“你知道她是男是女了吗?” 湛亦将手中的粥碗放下了,免得被卫柏余看出他的不淡定,沉声道:“知道了,她是女人。” 卫柏余很识相的没有问湛亦是怎么知道的,他怕戳破了王爷的薄脸皮军中的兄弟们就更苦逼了。 “那太好了,你们多处一处,早些成事,湛家就不愁没后了。” 湛亦垂下眸子,语调清冷道:“自从我给她送去两个丫鬟,便再也没和她打过照面了。” 卫柏余多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怪不得湛亦反常,原来是被段续笙躲着呢。 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道:“恭喜恭喜!你的春天真的来了!” 恭喜从何而来?湛亦抬眸看他,眉心轻皱。 卫柏余嘿嘿一笑,神秘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躲着你吗?” 湛亦自是摇头。 卫柏余顺势继续道:“那是因为……她喜欢你!” 湛亦讽刺的瞥了他一眼,说什么天方夜谭呢,他如今在段续笙眼中是个女人,她怎么会喜欢他? 卫柏余一眼就看出他心里正想什么,摆出一副足智多谋的样子道:“你不懂女人心,她之所以躲你,是因为生气,为何生气呢?是因为她觉得你不在乎她,你给她送小妾便是你对她没有那种意思,她心里自然憋闷,又不能和你说,就只能用躲着你的方式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她这是等你主动去哄她呢!” 段续笙喜欢湛亦?真未必,卫柏余这么说不过是激发湛亦的积极性,湛亦对女人一直迈不出去第一步,好不容易有个他上心的,自然要抓住了!何况这个人还明媒正娶了他,只要以后用权势牵制她,段续笙跑了的可能性并不大。 湛亦眼中有了丝动摇,但仍斩钉截铁道:“胡言乱语!” 卫柏余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动摇,唇一勾,继续道:“你别不信,你从内到外哪点像女人?她喜欢上你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她不喜欢你,她根本不会故意去躲你,而是见了你直接把你当空气视而不见,要不然你今日回去主动把那两个丫头差遣,然后和段续笙说几句话好,你们绝对和好如初,说不定段续笙对你比从前更好!” 这个他打保证,只要湛亦服软段续笙就不会再闹,谁势力比较大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呢,段续笙不会自找不痛快。 湛亦闻言沉默了,真的是这样吗?段续笙喜欢他?他对感情的事没有经验,卫柏余的话他能信一大半,心里便有些动摇了,还有些隐隐的雀跃…… 卫柏余看到他眼中一掠而过的亮色,就知道起了作用,便又提醒道:“有个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在她主动承认自己的秘密前,你不能先暴露自己的,谁先暴露谁便被对方抓住了把柄,你喜欢段续笙可以,但你不能为她失去理智,想想你身后的湛家军,不能毁在一个女人手上,只有她先说出自己的秘密,才是把她的心给了你,不然就是你输了!” 湛亦闻言才有些雀跃的神色冷淡了下来,梗着脖子道:“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喜欢她了!我会是那种没有理智的毛头小子吗!我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关系,段续笙隐瞒自己的身份,说不定有什么惊天秘密,我怎么会只顾着瞎想一些儿女私情!你滚出去!” 哎呀,一不小心戳破了王爷的薄脸皮! 卫柏余不正经道:“小的这就滚!”然后转身要走。 湛亦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又叫住了他:“你等等,我……我有事情要办,先回去了,你替我监军,绝不能因为我不在就懈怠了!” 卫柏余回过身来,嘿嘿一笑:“小的遵命!” 他不负众望的完成了这一艰巨的任务,阎王爷终于要回家哄媳妇了! 王妃破天荒的早回府了,连门口的大黄都惊呆了,热情的叫了几声,湛亦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顺手摸了下大黄的脑袋进去了。 “王爷呢?” 管家回道:“王爷在花园里呢。” 湛亦连戎装都不换,大步流星向花园走去。 还差一道拱门便是花园,他听到了里面段续笙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穿透力,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他的心忽然跳得厉害,瞬时站住了脚步。 他见到她该说什么?直接说我要把给你的丫鬟差遣了?这是不是太突兀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现在就回来的决定太过鲁莽。 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湛亦转身折返,他先去换身便装。 * 院中,段续笙正和湛西、湛东下棋。 她一副烦不胜烦的样子,将手中棋子扔到了桌上:“你们怎么那么笨啊!连象棋都下不好!兵法都是白读的吗?还好意思说自己的是从军的,我都替你们害臊!” 她本想练好了棋艺去杀大胡子一把,好“报仇雪恨”,谁知湛西、湛东两个人那么笨!下了十几局,没一句赢她的,而且一点也不持久,输的就跟阳|痿一样快! 湛西、湛东低头不语,装聋作哑。 段续笙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两人跟他们的王爷一眼无趣!整天摆着一张木头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算了,算了,继续下,这次湛东你和我下!”说完,嘴里还嘟囔着:“真不知道湛亦怎么教你们的!” 湛东、湛西默默地看向了她的身后。 段续笙背后一凉,转过头去,我了个天爷爷啊!湛亦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你们下吧!”段续笙说完甩下棋子,起身就走。 湛亦见欲要逃走的她,眸光黯淡了一下,握紧双拳,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大喊了一声道:“续笙!” 段续笙闻声,脚步顿时僵住。 “她”叫她什么?续笙?!   ☆、第25章 小羊小羊快开门 第二十五章 段续笙仰头看了看太阳,是东升西落,没有问题啊……那湛亦怎么肯叫她“续笙”了? 湛亦的脚步逐渐走近,段续笙僵直着背,听到“她”道:“我和你下。” 段续笙这几天为了不自找不痛快,都是躲着湛亦的,却没想到“她”主动来了……怎么?是她一不小心又做错了什么事吗? 她僵硬的转过身,几日不见湛亦仍旧一身男子的装束,从头到脚看不出半分女人味,他面无表情,眸色深深,紧锁着她的眸子,唇抿成了一个严肃的弧度,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震得段续笙不敢造次。 她老实坐下:“哦。” “你们两个回营吧。”湛亦打发走了湛东和湛西,在段续笙对面坐下,然后看着她一言不发。 几日不见,她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看着她,他却有了不同的心境,她是个姑娘,确确实实的姑娘…… 院中寂静无声,连声蝉鸣都没有,段续笙被他看的脊背发凉,总觉得今天湛亦有点不一样,她低着头默不作声摆棋子,摆好了小心问道:“你会下象棋吗?” 湛亦淡定的摇摇头:“不会。”那样子仿佛他不会下棋还找人下棋这种行为一点也不奇怪似的。 段续笙咽了下口水:“不会啊……那还是别下了吧……”说罢便要把棋子收进盒子里。 湛亦按住她的手:“我不会你可以教我。” “她”的手掌火热火热的,灼烤着她的手背,呼吸的声近在咫尺,让她不禁慌乱起来,她赶忙缩回自己的手:“我棋艺不精,没到能教人的地步。” 湛亦瞧见她颊边淡淡的红晕,心头一热,问道:“你是在躲着我吗?” 这话问的,不是“她”不愿意见她吗?要不然她何必像个王八一般缩在壳里好几天? 她声音闷闷道:“是你不愿意见我吧?” 湛亦心中腾地亮了起来:“你误会了,我没有,如果你是因为丫鬟的事情才误会,你大可差遣了她们,不必因为是我送去的,即便不喜欢也要留着她们。” 段续笙疑惑的抬起头:“你真奇怪,当初不是你硬塞给我的吗?怎么现在又随便我了?” 湛亦闻言沉默了,他和段续笙之间有太多的不明朗,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问题不是性别问题,而是立场问题,先帝既然将皇位传给了现在的新帝,他自然会维护新帝,而段续笙……她如果和陈彦之在同一阵地,便是陈太后一族的,那他们便成了对立,谈未来是不可能的。 抬头看向段续笙清澈明亮的眸子,湛亦握了握拳头,下定决心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答我。” 段续笙心中一紧,怎么回事……湛亦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她的秘密吧? “什……什么?” 湛亦的眸子紧紧锁着她,问道:“你被下药那日,到底是在躲谁?” 段续笙突然想起来,湛亦那天说他们是来探查“游园诗会”的,那湛亦是查到了什么吗?和五哥有关系?所以她那日隐瞒了实情,湛亦便怀疑她是五哥那边的? 既然湛亦把话挑明了,她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她道:“是我五哥化南王还有陈彦之,虽然我没和你说我五哥的事,但是我和陈彦之有过节是真的,而且十有*是他当初在父皇面前检举我,害我被父皇赶出京城的!”想起旧事段续笙一脸的愤愤,除了陈彦之她真的想不出来还会有谁! 果然是有化南王。 湛亦继续问道:“那他们为何害你?” 段续笙叹了口气:“当然是因为你了,我这个闲王本来是没什么用的,但是因为娶了你,不就有用了吗,五哥的事我不敢瞎猜,但他既然和陈彦之那么好,十之*……”说到这也不必她明说了,湛亦肯定明白了,她继续道:“他想拉拢我,我就装傻了,然后就被他们灌酒了,我本来是想着随便进间屋子干一架,好把事情闹大让湛西湛东进来接我,谁知道遇到你……然后的事你就都知道了。” 段续笙倒了杯润润嗓子,继续道:“实话和你说,我不想参合这些事情,只想当个闲王,尽量不给你惹麻烦便是了,你要是不信我,我也没办法,反正就是这样。” 亲口听到段续笙这么说,湛亦稍稍放下心来,其实他大概也猜到了,段续笙既然会躲他们,多半是和他们闹翻,要不然也不会被下药,所以他才能下定决心问出来。 他道:“广宁王府附近有化南王的人,我给你送人是为了给外人看,那日我也和你说了,外面有对我们不利的传言。” 段续笙恍然明白过来:“你是为了让别人知道咱们夫妻和睦,而你也很大度,不会为了‘游园诗会’的事和我闹翻?” 湛亦点点头:“是。” 段续笙紧接着问道:“那春燕给我下药不是你指使的?” 湛亦皱起眉头:“春燕给你下药?什么药?”原来这其中还有误会。 段续笙恍然大悟,原来是春燕自己急切想得到她的宠幸,她就说湛亦不会这么龌蹉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那天晚上我……欺负你的事怕我了,急着让我纳妾呢……”说到这段续笙忍不住偷看了湛亦一眼,见他也不大自然起来的神色,立刻住了口,咳了声道:“咳咳,是我误会你了,你一直也没来找我,我就这么以为了,都怪我!” 他没想到自己给她找的丫鬟那么不老实,让段续笙误会了,看来卫柏余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替她斟了杯茶递过去,然后道:“我每日都按时回来,然后再吩咐下人备晚膳,之后再回主院。” 言下之意就是“她”一如往日,每天按时回来吃她做的饭,结果却没有饭吃,也没有刻意躲避她搬到别处去。 被“她”这么一说,倒真像是她在闹脾气,段续笙挠挠头,道:“呛……你以后可以继续按时回来了。” 湛亦抬眸她,唇角一勾,一抹淡淡的笑意:“好。” 湛亦一笑,五官便柔和了起来,段续笙有些失神,其实“她”也不是那么严肃,笑起来的话还是很温柔的…… 见段续笙有些羞赧的低下头,湛亦胸口一热,继续道:“你也可以回主院来了,你这样总在偏园似乎不太好……”说罢,紧抿着双唇,有些紧张的等着她的答话。 她还愿意和他同处一室吗? 段续笙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呢,我继续在偏院住下去,没准皇兄又要找我谈话了,那我今个就回去!不过……你放心!我还是在榻上睡!”说罢诚挚一笑,一副绝不会再占他便宜的模样。 面对如此单纯的段续笙,湛亦倒是脸红起来,占便宜的那个人是他才对吧?想起自己偷看她洗澡的事情,湛亦有点坐不住了,仿佛对面的段续笙正一丝不挂的面对着他。 “嗯……那我还有事先回营了。”说罢站了起来。 段续笙起身送他:“哦,那你先去忙吧……对了,你晚上想吃什啊?” 湛亦没敢回头,道了声:“都可以。”便急匆匆地走了。 段续笙看着“她”的背影,自顾自念叨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忙。   ☆、第26章 哥俩好啊六六六 第二十六章 俗话说,梅花香自苦寒来,柳暗花明又一村。(并不是这样) 有了湛亦的首肯,段续笙很快就把两个碍眼的丫鬟打发到别处去了,然后她又自由了,起码在王府里面是。 当爷们当久了的段续笙表示,闺蜜还是湛亦那样的好,不男不女,不娇不媚,不嗲不做作,简直是——哥俩好啊!六六六! 晚上,段续笙愉悦的做好了晚膳,湛亦按时回来吃饭,段续笙继续像以前一样殷勤的给“她”布菜,不过这回她学聪明了,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绝不跨过闺蜜这个雷区。 她深刻的告诫自己:如果她是厨子,湛亦就是雇主,如果她是戏子,湛亦就是班主,如果她是猪肉,湛亦就是侩子手……等等,她这是什么比喻! 反正湛亦好,才是真的好,什么都不能阻碍她抱湛亦的大腿到海枯石烂的决心。 饭后,湛亦不知道又到哪个旮旯里练武去了,段续笙端一盘切好的水果边吃边找,成亲这么久段续笙还没见过湛亦舞刀弄枪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好奇。 她成亲前某个损人特意给她送来过一本湛亦的秘史,上面说湛亦在战场上砍人脑袋就跟切西瓜似的,一刀一个,血腥至极,以至于她成亲前几晚都在做噩梦,梦到凶神恶煞的湛亦举着大刀追着砍她脑袋,闹的她成亲那天顶着个熊猫眼迎亲,怪不好看的。 但经过这些日子的了解,事实证明:其实老虎不吃人,性格还挺可爱! 传言不实……传言不实啊! 段续笙一边感叹传言不实,一边拐进一个转角,远远便看到有人从半空中一掠而过,那身姿她十分的熟悉…… “哇!湛亦飞起来了!”段续笙惊讶的嘴里苹果都快掉出来了。 她赶紧吧唧吧唧嚼了几口苹果咽下去,举着盘子跑过去看热闹,正好看到湛亦飞身一脚把穿着盔甲的黑脸小兵狠狠踹倒在地,痛的那小兵呲牙咧嘴,穿着盔甲都被踹的那么痛,不穿岂不是要骨头碎了? 再看湛亦,“她”半点人情不讲,上前又狠狠踹了一脚那小兵的腿,喝道:“就这点本事?站起来!你这两条腿是干什么用的!站不起来的话就干脆敲断算了!” 段续笙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特别知足,和这个小兵比起来,湛亦对她多温柔啊,连个手指头都没给她掰断过…… 那黑脸小兵咬了咬牙真的站了起来,然后迅速的脱下了自己的盔甲,像是下定了决定一般,赤手空拳与同样赤手空拳的湛亦缠斗起来。 段续笙学戏的时候也练过武,但都是花架子,看起来好看伤不到人,湛亦这个可是玩真的,她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骨头打在骨头上砰砰的声响,那要是一个手刀砍在她身上不知道要有多疼呢……段续笙只是想着就忍不住呲了下牙。 黑脸小兵的招式如暴雨般连绵不绝的袭向湛亦,湛亦不还手,只是任由他急攻猛进,眉头都不皱一下,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小兵似是被他的轻蔑激怒了,不要命似的猛进攻,湛亦眼中的轻蔑变成了不耐烦,突地反守为攻! 眼花缭乱间,他便把黑脸小兵结结实实踩在脚底下了,这一切绝对发生在一弹指的功夫里!段续笙根本就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动手的! 怪不得别人都说她娶了一个母老虎,这话还真不假……段续笙决定收回“哥俩好啊六六六”这七个字…… 湛亦又特别不温柔的踹了一脚那小兵的屁股,骂道:“废物!这点本事当我湛家军的火头兵都不够!” 段续笙默默地缩了下自己的脑袋,那她这样的花拳绣腿当湛亦的夫君,湛亦心里是不是特别不痛快?是不是每天都想把她的脑袋掰断? 段续笙正想灰溜溜的离开,收拾完黑脸小兵的湛亦却在这个时候注意到了她,他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煞气还未散去,吓得段续笙一哆嗦,手中的盘子差点掉地上。 她真心不敢对这样的湛亦说,自己是端着水果来看“她”热闹的。 她双手高举水果盘,毕恭毕敬的走过去,咧嘴一笑,特别殷勤:“湛亦,吃水果。” 湛亦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珠,低下头眯起眼睛看向笑的灿烂的段续笙,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亮的有些刺眼,以至于他眯着眼睛才能看清,他似乎很久没看她这么笑了…… “你来找我的吗?”也不知道是不是渴了,他觉得自己喉咙有些发紧。 段续笙见他危险的眯起眸子,吓得就差跪地求饶了,马上道:“当然是来找你的!我削了些水果给你吃!你正好渴了吧!你手脏,我喂你!”说罢殷勤的拿起一瓣苹果递到湛亦的嘴边。 卫柏余说,只要他主动和好,段续笙会对他比从前更好,因为她……喜欢他? 湛亦的心狂乱的跳动起来,启唇小心翼翼的从她指尖叼过那瓣苹果,甜甜的,就好似他此时的心情…… 段续笙见他吃了可算松了口气,立马又殷勤的喂了一个,顺便问道:“你还要继续练吗?” 心里默念:你继续练吧!我先跑了! 湛亦咬了一口苹果,甜甜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他突然想和段续笙多在一起一会儿,是不是她这么问也是想让他陪她? 湛亦轻轻地勾了下唇角:“不练了,我打算回去歇息了,你是不是也要回去了?” 背着光段续笙没看见湛亦淡淡的笑容,只知道心愿落空,要和危险的湛亦同处一室了…… 段续笙想了下支吾道:“我啊……是啊,不过我要先去厨房弄点黄瓜,好久没贴黄瓜片了……” 湛亦闻言回忆起了贴着一脸黄瓜风情万种躺在榻上的段续笙,他还记得段续笙曾想让他试试被他拒绝了,如果他现在试试的话是不是能和段续笙多相处一会儿? 想着,他便道:“我和你一起吧,我也想试试。” 段续笙闻言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如此酷帅吊炸天的湛亦什么时候开始对这种娘们儿的东西感兴趣了…… 段续笙只得硬着头皮道:“好啊……那我们一起吧……”   ☆、第27章 无法回去的曾经 第二十七章 华灯初上,长塌四方皆点上了灯烛,照的榻上明晃晃的。 段续笙抱着切好的黄瓜片爬上塌,再把黄瓜放在矮桌上,正要撸袖子将矮桌搬到不碍事的地方去,湛亦上前将矮桌抬了起来,毫不费力的放到一角,然后问她:“放这里可以吗?” 一般这种力气活都是男人来做的,因而即便面对并不柔弱的湛亦,她也没想过让“她”来帮忙,但显然,湛亦一点也不介意代替她成为男人的角色。 段续笙向一旁挪了挪地方,替湛亦把位置让了出来,同时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 湛亦坐到榻上,抬眸看她:“什么?” 段续笙盘腿而坐,摸着下巴,黑黝黝的眸子闪动着某种疑惑:“其实是你娶了我,而不是我娶了你。” 在知道她的性别之前湛亦只是想做好自己的事,这个王府到底谁主事他并不在意,但知道她是真正的女子以后,他决定要完完全全去做这个家中男人的角色,替她扛起一切,维护他们的……家。 是的,是“家”,不是王府,他一直期待的“家”……他第一次对他模糊不清的未来有了丝期待。 他轻轻勾起的唇角:“我觉得这并不重要。” 是啊……像爷们一样的湛亦确实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段续笙讪讪闭了嘴,拿过一旁的靠枕摆好:“你脱鞋上塌吧,然后躺在这里,我替你敷黄瓜片,第一次的话还是我替你敷的好。” 湛亦做这种娘气的事情本来就是为了和段续笙相处,又怎么会拒绝?即便有些不好意思,仍是按照她的意思躺下。 段续笙拿过桌上盛黄瓜片的盘子,屁股向前挪了挪,挨着湛亦十分的近,她弯下腰仔细瞧了瞧湛亦的皮肤,大概是经年累月风吹日晒,“她”的皮肤如男人一般,毛孔粗大,偏麦色,一点也不白滑细腻。 “你一点也不爱惜自己呢。”说着她拿起一片黄瓜,先敷在“她”的眼睑处,一般人眼睛四周皱纹是最多的,但是湛亦很少,“她”整张脸的细纹都很少,依段续笙猜测湛亦是因为长期木头脸,没有表情所以细纹少! 段续笙弯腰替他贴黄瓜片,距离很近,所以湛亦在她靠近的一瞬间就闭上了眼睛,听到她的声音才把眼睛睁开,这个角度正好对上段续笙嘟着的唇,肉肉的、粉粉的,像诱人的蜜桃。 他的声音不禁有些发颤:“什……什么?” 段续笙撇撇嘴,像是替他惋惜:“你的皮肤啊,一点也不好,你太不爱惜它了,女人最重要的可是脸。” 小时候湛亦就被人唤作丑娘,所以他并不怎么喜欢去看自己的脸,成年了知道男女之别,便更不在意了,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皮肤如何?他的皮肤真的很不好吗?望着段续笙类似嫌弃的表情,他平生头一次对自己的脸产生了在意的心情。 湛亦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心问道:“你很在意吗?” 段续笙点点头:“当然了,即便我是男人都很在意自己的脸呢,你这样可不行,即便你自己不在意,你男人也会在意的!” 他的男人?难道他目前的“男人”不是她吗? 对上湛亦复杂的眼神,段续笙幡然醒悟,急忙解释道:“我说的不是我,是……是卫柏余!将来你和我和离了,他不就成你男人了吗?” 和离,又是和离。 湛亦眉心轻皱,上面敷着的黄瓜跟着动了一下:“你很希望和我和离?” 上次和湛亦提和离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可这次她从他眼中看出了不悦。 段续笙估摸着,她总说和离,湛亦估计以为她看不上“她”,心里憋屈,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我想!我以前不是说过吗,我是怕耽误你,到底合不合离由你来决定,你不和离我是绝对不会和你和离的!”她说完,用很诚挚的目光望着“她”。 湛亦看了眼她认真的双眸,没有说话,又闭上了眼睛,但心中是松了口气的。 段续笙看着他闭上的眸子,也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向着闺蜜的康庄大道奔跑却突然跑偏了。 为了挽回气氛,段续笙边敷黄瓜便闲聊道:“说说你和卫柏余吧,我看他对你真的很不错,不像别的男人,总是看女人的外在而忽视了女人内在的美,遇到这样的很不容易呢。” 这一点上她是很羡慕湛亦的,长得如此彪悍还能遇到一个真心对“她”的人有多么的不容易……反倒是她这生的貌美如花的,男人除了想上她,生不出什么真情。 湛亦再一次睁开眸子,段续笙似乎是很专注的给他敷黄瓜,但他仍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出神,像是回忆着某些令人伤感的东西,眸子上蒙了一层哀伤,那是她不为人知的曾经,他想知道…… “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怕黑吧。” 段续笙手中的动作一僵,但很快眼中的那抹淡淡的哀伤被她隐藏了起来,她语气轻松道:“这有什么可说的,我不是怕黑只是怕没有光的屋子而已,睡觉的时候容易被鬼压!”说罢,段续笙抬起手调皮的摆出鬼爪的模样,之前残留的伤感统统不见了。 而湛亦知道这并不是事实,从她耳后狰狞的伤疤便能看出来,事实只是她不想和他说而已,他觉得他们不能这样止步不前,或许他应该比她先踏出这一步…… 想着,他便道:“我和卫柏余什么都没有。”看到段续笙看向他的眼睛,他才继续道:“我爹还在的时候很担心我的亲事,卫柏余的爹是我爹的军师,也是我爹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他见我爹很愁,便承诺我和卫柏余长大以后,让卫柏余娶我,我模样不好名声也不好,卫柏余听说了以后找他爹大哭大闹,说什么也不娶我,最后被他爹打折了腿在榻上躺了一个月,从此以后也不能习武,便因此恨上了我,好了以后总叫上一伙人来找我麻烦,想尽办法让我厌恶他,后来……”后来卫柏余发现湛亦其实是个男人。 “后来呢!后来呢!” 段续笙听得眼睛瓦亮,这不是传说中的青梅竹马、欢喜冤家吗! “后来他又被我打折了腿,从此便不敢再找我麻烦了,再后来……”湛亦的眼中蒙上了一层暗色,他淡淡道:“我爹和他爹都死在了战场上,我披甲上阵,他成了我的军师,我们并肩作战,经历生死无数,曾经的恩怨便都放下了,成了现在的好兄弟,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淡淡几句,段续笙却听出了其中所经历的苦楚与磨难,她活到现在虽然也是颠沛流离,但并未经历过战场上的惨烈,为何湛亦会变成这般强势的女子,为何“她”不爱笑,为何“她”对自己毫不在乎,在这一刻都得到了答案,“她”这样的女子值得遇到一个真心疼爱她的人。 段续笙对“她”生出了同病相怜之感,抱着盘子躺在了湛亦旁边,喃喃道:“好歹你还有个好兄弟,而我……什么都没有。” 湛亦不仅扭头看向她,段续笙盯着屋顶,继续道:“我本来有个龙凤胎的……妹妹,但是我们四岁的时候寝宫着了场大火,把我妹妹烧死了,从此以后我母妃便患上了病,总是会神志不清,抱着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然后问她,为什么死的那个不是她而是她的哥哥…… 想起这些段续笙捏紧了盘子边缘,语气却是淡淡的:“再然后我母妃就疯癫了,我父皇便不愿意来我母妃的寝宫了,也不愿意见我了,在我八岁的时候我母妃就过世了,我便被送到如今的瑞太妃那里,瑞太妃从来没管过我,我那时候总被皇兄欺负,脑袋上没有一天是完好的,其实拨开我的头发还能看到好几道疤呢,在我十一岁以前,我可不像你这么有出息,还能把欺负你的卫柏余腿打断,我都是被欺负了以后偷摸找个地方哭,然后转天再挨揍。”说完,她紧握的手已经松开了,扭过头对湛亦嬉笑道:“你别看皇兄现在成了皇帝,他小时候总被大皇兄和三皇兄合伙欺负,他挨了欺负才找更好欺负的我来出气,其实他也挺可怜的~” 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因为生在皇室,要扮作男儿身经历后宫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势,侥幸存活下来,没有父爱、没有母爱、也没有兄弟之爱,默默地承受这些不公,但她却总是没心没肺的笑,偶尔会很顽皮,但其实隐藏在这乐观之下的是一颗脆弱却又坚强的心吧? 这一刻,湛亦很想去握她的手,告诉她:以后我来为你撑腰,我来为你出头,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段续笙见湛亦不回话,扭过头来,正对上“她”疼惜的目光,她不禁心头一跳,莫名的有些慌乱,干笑了一声,又道:“别这么怜悯的看着我,我也不是总那么倒霉的,后来我遇上了一个很好的人,他教我怎么才会不受欺负,还让我学了很多东西,我那时候总是偷偷出宫去找他玩呢~” 她说的时候,黑亮的眸子上多了层光彩,可见她对那人的崇拜和倾慕,那个人是“顾庭”吗? 湛亦的心突然像被扎了一下,莫名的烦躁起来,偏偏岁月无法抢夺,已经有一个人先他一步走进了她的心,他却无计可施。 “他是谁?”   ☆、第28章 心乱如麻的滋味 第二十八章 段续笙抱着盘子,脑中浮现出了大胡子的脸,和曾经的宛若谪仙相差甚远。 她向湛亦吐吐舌头:“说了你也不知道啊,他现在不在朝堂上了,但他很有才华,而且忠心为国,是个光风霁月的人,除了是个戏迷,基本没什么缺点,只可惜被奸人所害……” 戏迷? 湛亦心神一动,道:“你唱戏不会是因为他吧……” 湛亦怎么这么聪明呢…… 少年心性不就是这样,为了喜欢的人什么都愿意学愿意做。 想起自己少时的荒唐心事,段续笙有些害羞的将眼神躲闪开,从盘子里拿出一片黄瓜,岔开话题道:“有点渴了吃片黄瓜润润嗓子!”说完吃了一片,又问向湛亦:“你吃吗?” 沉默基本就等于默认了,她曾经是如此的喜欢过一个人,甚至为他改变了自己……湛亦心中妒忌的发狂。 “吃。” 段续笙拿了片黄瓜喂到他嘴边,湛亦将黄瓜咬过去,大口大口嚼了起来像是嚼着什么仇人,段续笙扑哧一笑,又喂了他一片:“好吃吗?” 这次段续笙的黄瓜片拿的有点高,湛亦微微仰起头咬了过去,边吃边点头。 段续笙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再喂的时候故意把黄瓜又弄得更高了一些,让湛亦仰头去咬,等他要咬到了,故意又举高一些。 湛亦这次注意到了她的小心思,抬眸看向她。 平时湛亦都是不苟言笑的,聊了一番以后湛亦表情丰富多了,这会儿看她的表情有些气恼,段续笙觉得很有意思,把黄瓜放在他的唇边上:“吃吧!我不逗你了!” 湛亦狐疑的看她一眼,刚张开口,谁知段续笙手一收,将黄瓜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兴高采烈嚼了起来,挑衅似的道:“真好吃~” 湛亦看着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躺下不理她了。 湛亦不理她,段续笙可就无趣了,又把一片黄瓜拿到他嘴边逗弄他:“你吃吧,这回我真的给你吃!”一双漂亮的黑眸子特别诚挚的看着他。 湛亦在她诚挚的目光下张了张嘴,见她真的不拿走了,才去咬,谁知刚要咬到,段续笙又往回收,湛亦双眸一暗,她成功的挑起了他的好胜心…… 段续笙没注意到他暗下的眸子,反倒觉得戏弄湛亦的感觉很有趣,不怕死的又拿了一片黄瓜逗弄“她”:“这片果肉多,给你吃,我真的不骗你了!” 湛亦一副狐疑的样子看了她一眼,要去吃,段续笙有打算故技重施,结果这回湛亦没退回去,而是一下子追了过去,直接翻身追到了段续笙的嘴边,差一点就碰到了她的唇…… 呼吸近在咫尺,湛亦望着她瞪大的黑眸,竟然很想这么压下去…… “她”浅金色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她,野性而深邃,像是带着某种魔力,引得她深深陷了进去,像是被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擒住了。 直到露在外面一半的黄瓜被他咬去一般,段续笙才知道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在做死……她居然不怕死的戏弄杀人如麻的铁血女巾帼…… 段续笙心头一震,赶忙坐起身来,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心神不安的望着“她”。 湛亦伸手抹了一下唇上残留的黄瓜汁,这片黄瓜的味道真的好极了。 他笑了笑,一眨眼眼中已是平淡无波,刚才的野性半分不见了:“我一向不喜欢有人故意挑战我。”一句话,撇清了他方才攻击性的行为。 现在还不是进攻的时候,一个好的将军要有足够的耐力,在还不能完全下手的时候,要见好就收,何况他已经经历了一次被段续笙躲避的感觉,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段续笙咬了咬自己的唇瓣,可不就是她自己作的吗!酷帅狂霸拽的王妃哪是她能随便戏弄的了的!被压了吧!被推倒了吧!活该! “我……你……” 湛亦挑了挑眉头,带着些幼稚的挑衅:“你也曾戏弄过我,这次就当是我还你了。”说完,酷帅狂霸拽的进了里屋,顺便取下了脸上残余的被他脸的热度烤成干片的黄瓜…… 段续笙一下子就有了新的领悟,感情王妃不服输,她之前戏弄了“她”,这次“她”就要还回来。 但是……这种还法真的大丈夫吗?段续笙很纠结。 她坐在榻上愣神愣了好久,里屋的火光已经熄灭了,她听到湛亦窸窸窣窣脱衣服睡觉的声音,显然方才的事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比她淡定多了。 段续笙叹了口气去吹了灯,留了一盏照亮,便也缩进被窝里睡觉了,可是就是瞪着眼睛睡不着,脑子里总在想刚才的事情,其实有那么一瞬间,她产生了错觉,她以为压着她的是个男人,她似乎想和湛亦发生点什么…… 啊……好荒唐啊!段续笙又往被子里缩了缩,藏起了半张脸,就像藏起她春|波|荡|漾的心,她一定是到了春心荡漾的年纪了!错觉!错觉!都是错觉! 不知过了多久,段续笙听到里屋有细碎的声响,她疑惑的听着,屋里很安静,即便有些远的距离,她也能听到湛亦辗转反侧的声音,怎么?他刚才不是很淡定,怎么也睡不着了? 过来不久,屋里又传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段续笙越来越担心,正想去看看,里屋木板吱呀一响,没有声音了。 怎么回事啊? 段续笙瞬时有些担心,坐到塌边,试探的问道:“湛亦?你怎么了?” 里屋没有回应。 “湛亦?你睡着了吗?还是晕过去了……”段续笙说着下地穿鞋,打算去看看。 里屋终于传来湛亦有些低哑的声音:“我没事……你睡吧……” 段续笙从他的音调中还能听出一些急促和不稳。 “你真的没事吗?” 湛亦有些闷闷的声音:“我真的没事。”像是闷在被子里发出来的。 段续笙见此“哦”了一声继续上塌睡觉了,湛亦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淡定嘛…… 闷在被子的湛亦松口气,只想说:男人的春天比女人难熬…… 夜静了下去。 但这一夜段续笙真的睡的很不踏实,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听到一丁点声响便又迷迷糊糊的醒了,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屋里是黑暗的,伸手不见五指,她正要惊叫,屋中又猝然亮了起来,她看到湛亦正站在塌边,将快要燃尽的蜡烛替下,换了一根新的上去。 她看着“她”轻柔的动作突然想起来,自从和湛亦同处一室过以后,即便她去偏院睡,每天早上起来蜡烛都还剩下一多半,难道……是湛亦每天半夜起来替她将蜡烛换上的吗? 湛亦换完蜡烛转头向段续笙看过来,段续笙心中突地一跳,也不知为什么赶忙闭上眼睛装睡,即便闭着眼睛,她也能感受到湛亦的目光,“她”似是看了她一会儿才抬步走开,直到听到湛亦去睡觉的声音,段续笙才将眼睛睁开,望着矮桌上明亮的烛光幽幽的发呆。 湛亦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温柔……   ☆、第29章 往事如烟难回首 第二十九章 自从段续笙因为丫鬟的事情和湛亦闹矛盾,她很久没出府,这次算是和湛亦和好如初了,只是她早上起来还是纠结昨夜的事,又没个心腹念叨,心里憋闷得慌,湛亦去上早朝,她便带着湛东湛西去陋巷找大胡子了。 人家大胡子可没她这么清闲,一大清早的还到陋巷下棋,陋巷里空无一人,段续笙便跑去邻里问了问,探听到大胡子到酒楼上工去了,时隔多年他还在酒楼里当账房先生。 段续笙现在是个有身份的人,直接带着湛东湛西到酒楼抢人去。 “叫你们的账房先生来和本公子下棋!”段续笙中气十足的说完,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湛东和湛西。 湛东湛西无奈的掏出怀中的令牌,这令牌象征着他们湛家军的身份,更象征着身后的昌平王,如今京中谁人不知手握重权的女王爷昌平王? 这家酒楼平日迎都是些平民百姓,哪里来过这么大的官,小二看到了令牌目瞪口呆,再看了一眼衣着华贵的段续笙,结巴道:“昌……昌平……王爷……”传闻中凶如罗刹的昌平王根本长的貌美如花、人畜无害! 段续笙挑起眉头:“谁是昌平王爷?我是广宁王……妃!”段续笙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个闲王没有昌平王权势滔天,便又改了口冒充湛亦。 昌平王爷、广宁王妃,听着不一样,其实不都是一个人吗!小二赶忙屁滚尿流请老板去了。 小二走了,段续笙坐回位置上,翘着二郎腿,对湛东湛西威胁道:“回去不许告诉王妃这件事!不然……不然我就告诉王妃你们企图非礼本王!”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湛东和湛西默默地站远了一些:“卑职遵命……”就算广宁王貌美如花,他们也是取向正常的人,何况现在王爷还蛮宠幸这个粉面夫君的,他们自然不敢招惹。 不一会儿,酒楼老板便带着大胡子来了,大胡子看到她像是一幅松了口气的样子,声音却平淡道:“王爷千岁。”没有点破她广宁王的身份。 那老板是真的没见过哪位王爷,但敢带着腰间带刀的护卫,不是衙门的就是当大官的,这位王爷的身份自然毋庸置疑。 老板匍匐跪下,颤声道:“王爷千岁!不知昌平王驾临,草民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段续笙厌烦的挥挥手:“下去吧!本王又不是来找你的!” “草……草民遵命……”老板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瞟了一眼旁边不用下跪的大胡子,他是真没想到自家酒楼里藏了这么一位了不得的账房先生,竟然和昌平王是旧识,完了……他昨天还责骂过他呢…… 酒楼老板走了以后,段续笙又吩咐湛东湛西到外面守门,屋里就剩了她和大胡子。 四下无人了,大胡子径自坐到段续笙对面,给自己斟了杯茶喝:“我还以为是你失踪了,昌平王来找我捉人。” 段续笙瞧见他鼻尖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打趣道:“哟,唐大人也会怕我媳妇啊?看把你吓得,鼻子上都是汗了~”他一直是个性子很淡定的人,极少惶急,也鲜少会冒汗,看来方才他是真的急了。 大胡子放下茶杯,轻笑了一下,抬眸看向段续笙,那眼神像是曾经,他摸着她的头叫她小世笙时的温柔。 “不是,我以为你五天未来,是真的不告而别了。” 段续笙闻言喉咙一紧,小时候那种看到他会紧张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道:“怎么?你在等我吗?你很在意我来不来?”她都不知道,她几天不来大胡子还会想到她,甚至数着她没来的日子,她以为他是一点也不在乎她的…… 大胡子闻言将茶杯放下的动作顿了片刻,但仍旧温柔的笑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王爷如此大张旗鼓的来,全酒楼的人都该知道我和王爷认识了,以后我在酒楼恐怕做不下去了。” 段续笙闻言眼中的光彩渐渐熄灭,他总是这样,会关心她,会宠爱她,但不会承认喜欢她和在乎她,当初,她为了把他从赌坊中救出来,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去赚银两,以至于被父皇赶出京城,可最终换来的却是他不愿意和她走,宁愿娶一个丑陋的泼妇去抵债,也要留在这里,当初她不懂,现在她明白了,他想留在这里,留在这个怀揣他一生抱负的地方,而她和他的抱负相比……一文不值。 他现在是个有家室的人了呢……她还胡思乱想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他和她都不再是曾经的唐洐和段世笙了……是的,大胡子姓唐,单名一个衍。 段续笙又恢复了一贯的随意,道:“做不下去就到我的王府里来吧,我和湛亦说说,你一个账房先生还是容得下的。” 大胡子道:“湛亦?王妃的闺名吗?看来王爷和王妃又和好了。” 提到湛亦,段续笙面色又有些不正常了,回想起了昨夜的事,她捧着腮,眼神飘飘忽忽的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其实挺有魅力的,女人应该……也会喜欢上我吧?” 她这幅样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她和湛亦没什么好事,唐洐又饮了口茶,平淡无波道:“如果我是女人一定不会喜欢王爷,无权无势无样貌,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且名声不济,荒唐无状,对于王妃那样功成名就的女人来说,谈喜欢有点难……当然,也不排除她就喜欢比自己要貌美,像小白脸一样的夫婿。” 段续笙听得咬牙切齿:“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济吗?” 唐洐轻轻一笑,起身摸了摸她的头顶,笑道:“并不是,我只是说在别人眼里你是如此的,但你在我眼里是个很可爱的妹妹。” 可爱的妹妹…… 段续笙愣了一会儿,又嫌恶的躲开他的手,道:“你才妹妹呢!你这是冒犯本王!要被降罪的!不过看在本王和你旧时的交情上就不计较了!” 唐洐闻言收回手坐下,脸上只是笑,段续笙还记得他有很深的酒窝,每当笑起来的时候就多了些孩子般的天真,和他沉稳的性格一点也不般配,但如今酒窝被大胡子挡了起来,从他脸上只能看到沧桑。 段续笙没什么心情和他说了,道:“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来广宁王府吧,我是没什么用,但是湛亦也许会帮到你,而且湛亦是个很不错的女人,对皇兄忠心耿耿,为江山社稷尽心尽力,她应该会惜才的……” 唐洐并未直面回答,道:“王爷不是来找草民下棋的吗?不下了吗?” 段续笙也没继续再说,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和唐洐下起棋来。 * 吃过午膳段续笙才回到王府,刚一进大门便听到里面鬼哭狼嚎,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怎么回事啊?” 府里的下人回道:“回王爷,王妃今日查账,查出账房管事偷做假账,挪用了府中一大笔银两,王妃此时正依王府的规矩杖罚管事,等王爷您回来再做处理呢。” 做假账?好大的胆子啊!府里的杂事,段续笙和湛亦都不管,便让这些奴才有了机会弄虚作假,居然敢挪用府中的银两!她都不敢! 她大步流星走进院内,一进去便看到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正轮番杖责长凳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账房管事,一个妇人和两个孩子跪在一旁哭天喊地,大喊“王妃饶命”,其他的下人也跪了一地,身子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而湛亦坐在一旁冷眼旁观,听到震耳哭声没有半分动容,眼中的肃杀让段续笙都发颤。 就算挪用了府中的钱财也罪不至死吧? 段续笙有些看不下去,大喊道:“住手!” 两个士兵闻言只是顿了一下继续打了起来,没有湛亦的命令他们不敢停手,湛亦闻声看向了段续笙,冷漠的眸子有了丝温度,抬了下手,低沉却极有魄力的声音道:“没听到王爷说住手吗?” 两个士兵这才住了手。 段续笙走了过去,湛亦站起身递给她一本勾画过的账本,道:“王爷,账房管事郑福私做假帐,挪用府中大量现银归为己用,现被查出,请王爷处置。” 人都快被你打死了,还要我处置? 段续笙没敢看湛亦肃杀的眸子,直接接过账本翻了翻,果然挪用了不少,数目多的段续笙看了都牙痒痒,到底是有多大胆子才敢挪用这么多的钱财! 瞄了眼不知死活的账房管事,段续笙像模像样道:“既然王妃已经依王府规矩惩治了郑福,本王就不再惩治了,将罪状与郑福统统交由官府处置,依我大衍的律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即便段续笙有那么点妇人之仁,也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严惩,会被其他下人效仿,到时候广宁王府将无规矩可言,而且这事出的太及时了,正好能帮到她……   ☆、第30章 那桃花开的地方入v通知 第三十章 奄奄一息的郑福被拖了下去,下面跪着的下人个个抖如筛糠。 广宁王夫妇自从成亲以来关系时好时坏,王妃政事繁忙,王爷不管事,府里规矩模糊不清,便让府中下人有机可乘,像郑福这样占王府便宜的人又何尝一个?借这个机会整顿一下,那是必须的。 湛亦颁令下去,彻查府中大小账目,清点府中储物杂物,来个大清查,但凡有纰漏,相关失责者严肃处理。 王爷表示:王妃说得对。 经过今日这一件事,让全府的人都知道了,王爷和王妃是不管事,但是突然管起来没有一个是吃素的! 王妃暴戾恣睢,王爷只管附和,两人联手,他们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残。 处理完这件事,夫妇二人回了主院。 原来郑福的事都源于湛亦今日上早朝,他因为整顿京军,需要一笔军资,可皇兄联合户部一起哭穷,湛亦只得回府先挪用王府中的银两,这才对了帐,发现其中纰漏,揪出郑福做假账的事情。 湛亦说着此事仍是一脸的严肃,看到段续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缓了缓,问道:“后宅之事本由我来掌管,出了这种事也是我的失责,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便是。” 吓死她了!她敢有什么意见啊?她只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唐洐举荐进来,但瞧着湛亦的样子,不敢开口…… 段续笙摆摆手道:“你军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宅之事是自然的,到是我终日在府中游手好闲,才让下人有机可乘……”说完愧疚的低下头,认错态度良好。 湛亦无论军中还是他处,处理这种事情向来是手段专横的,瞧着段续笙方才的样子怕是把她吓到了,他神色温柔下来,他不想用对别人的方式对待她,更不想让段续笙觉得这王府是他一个人的,而她只是在他手底苟活的傀儡,他想要她知道他对她的尊重,对这个家的维护。 他放柔声音道:“这种后宅之事本也不是你该劳心的,你又有什么过错呢?是我的失责便是我的失责,我是不会推卸的,你若是对此有什么决策直说便是。” 段续笙抬眸偷瞄了湛亦一眼,他现在大不似当初的不苟言笑,对她刻意放柔了态度,对她和对旁人还真是不一样呢……难道因为昨夜的打打闹闹,她和湛亦的闺蜜之路走上正轨了? “呛……”段续笙轻咳了一声,胆子大了些,试探道:“我认为呢……你军务繁忙,无暇顾及后宅自是可以体谅,而我一个男人,虽游手好闲但也不适合在宅子里管这些,被外人知道了,是我丢脸也是你丢脸……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找可信的、有能力的管事,替我们管理后宅。”说完,又怕适得其反,赶紧添了一句:“纳侧妃纳妾的事就别考虑了,先不说我没心思,你我成亲不久我就纳妾对我们之间影响不好。” 湛亦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不会再提出纳妾的事情,道:“嗯,如此甚好,但你我回京都不久,要想找个得力的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看来此事还需要一段时间酝酿。” 段续笙默默地举起手,小心道:“我正好有一个人可以举荐……但是到底用不用还是你来决定!” 段续笙的话明显还是在防备他,仍旧把自己当做这个王府的过客,好似随时都能抽身离开一般。 湛亦立刻做出回应:“不必和我举荐,你决定就好,你才是这个王府的主子,你觉得此人可用,便用此人吧。” 啊?全王府的人都觉得湛亦才是王府的主子,怎么湛亦本人却让她当主子?不是在逗他吧?掌管王府诸事的权力可不小,就这么让她决定了?用她的人? 段续笙有点不能相信道:“真的我决定?你不把下关吗?” 湛亦片刻不迟疑的回道:“你自己决定就好。”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道:“只是,我能知道你和此人的交情吗?”这一瞬间,他脑子里有两个字“顾庭”。 湛亦真的准了! 段续笙有点小激动,生怕他后悔似的热切道:“他是我以前在京城的熟人,现在在酒楼里当管账先生,当了好几年了!很有经验!我最近经常找他去下棋,看他如今十分落魄,正好府里缺人,所以才想到把这个机会给他!” 老熟人? 湛亦沉默片刻,又问道:“那我能知道他的名字吗?” “名字啊……”段续笙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道:“他叫唐洐。” 不是顾庭,湛亦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好,就按你的安排吧。” 段续笙闻言也松了口气,幸好湛亦以前不在京城,没听过唐洐的名字,要是知道唐洐是被先皇革职的旧臣,事情恐怕就没那么好办了。 “嗯,那我明天去告诉他,现在我先去做晚膳了,你还是随便吗?” 湛亦点点头,不禁轻轻一笑,这方面她和他已经有一种默契了。 段续笙见到他笑一呆,浑身有些不大对劲似的点了点头:“那我去了……”说完转身快步走了。 段续笙走了,湛亦保险起见将湛东湛西招来问话:“王爷最近是去找什么人下棋了吗?” 广宁王只是威胁他们不许说冒充昌平王的事,但没说不准他们说下棋的事。 湛东湛西点点头,回道:“王爷经常去城北的陋巷和一个平民百姓下棋。” “此人年约多少?长得什么样子?” 湛东想了想道:“一脸的大胡子,模样很普通,衣衫褴褛,怎么看……也有四十多岁吧。” 四十多岁的大胡子,那和段续笙不是差了二十多岁?做父亲都有余了,应该不是她念念不忘的那个“顾庭”…… 湛亦放下心来,招手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 有了王爷的滋润,王妃果然心情大好,虽然不是满脸笑容,仍旧板着个脸,但从他不再折腾军中将士开始早早回府,便能看得出来“她”被王爷滋润的不错。 终于得到解放、迎来灿烂生活的军中将士激动地就差跑到广宁王面前高呼王爷寿与天齐了。 广宁王是多么的伟大,牺牲小我,成全大家,真真是旷世英雄! 王妃回府了,“旷世英雄”却不在家。 “王爷呢?” 下人回道:“王爷吃完午膳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王妃坐在桌边百无聊赖的敲着手指,在军中他总觉得府中诸多事宜等他回来处理,因而早早回来了,可现在他突然觉得其实府里没什么事。 其实是因为没有人吧…… 另一边,段续笙十分珍惜和湛亦来之不易的友情,对唐洐威逼利诱交代完了便按时按点回来打算烧锅做饭准备晚膳,回府看到早回来的湛亦吓了一跳。 “你今个怎么这么早?” 湛亦发挥了他面不改色的特长,道:“今天身体有些不舒服,便早早回来了。” 身体不舒服?这可是献殷勤的好时候! 段续笙紧张兮兮的凑过去,上看下看:“你哪里不舒服?月事来了?把手给我,我替你把把脉。”说完要去抓他手腕。 被她把脉岂不是就要被她发现他的男儿身了? 湛亦忽然站起身,躲开她的手:“不是,老毛病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段续笙按住他的肩,迫使他坐下,十分认真道:“天下没有老毛病,有的只是久病不愈,你这是久病不愈,要是不早些除去病根,以后有了更大的毛病怎么办?把手给我,害羞什么,不是说好了把我当兄弟吗?” 湛亦真是的,天天在男人堆里打滚还怕她把个脉? 段续笙心里这么念叨着,刚要碰到湛亦的手腕,突然动作一顿,想到了什么,难道……不是因为湛亦害羞男人碰“她”,而是害羞碰“她”的那个人是她? 段续笙抬眸,看向湛亦有些慌张地神色和有些泛红的耳根,僵直的收回了手,默默地低下了头:“还是算了,我医术不精,诊错了就不好了,等以后我带你去找我的好兄弟看病,他可是神医的徒弟,比我管用多了,现在我先去做饭了,我给你捣鼓点药膳补身子。”说完,仓狂而逃。 段续笙突然变卦,湛亦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不解,怎么了? 望着段续笙离去的背影,湛亦正好瞄到门口的湛东和湛西,便招了招手叫他们过来问话:“王爷今天去哪了?” 湛东道:“就去了那个陋巷,然后去定了几身衣服。” 湛亦闻言点点头,她应该是去通知了那个唐洐,顺便定些换季的衣服而已。 “不过……”湛东迟疑了一下,又犹豫道:“王爷订的衣服是比着属下的身量做的……好像不是给自己的定的……” 不是给她自己的?不是给她自己是给谁的? 湛东身量高大并不多见,却和他是差不多的……难道她是给他定的吗?湛亦的心口一滞,又忽的砰砰砰跳动起来,心头有种热热的软软的感觉……   ☆、第31章 一更王妃的第一道坎 第三十一章 竹林之中清风阵阵,斑驳的阳光洒下,没有午后的炎热,有的是一种令人感觉松软舒适的温暖,段续笙坐在亭子里泡茶,湛亦在亭外练剑,他一身玄色的劲装,穿梭在青竹之中,行动畅通无阻,似游龙一般自如,很多时候快的段续笙分不清他在哪里,只能用剑刃反射出的强光辨认。 湛亦的武功很厉害,短短几日段续笙便深深切切的见识到了,所以即使察觉到湛亦或许、可能、大概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她也不能再干躲着“她”这种作死的事情了,万一湛王妃有囚|禁、捆|绑等这些特殊的癖好怎么办?光是想一想她耳后隐隐泛痛…… 这几日,只要湛亦在府中,两人大多时候便会凑到一起,不是段续笙看湛亦练武,便是湛亦听段续笙弹曲,明明都不是对方感兴趣的事情,相处的却还不错。 见湛亦收起剑向亭子中走来,段续笙拿起茶壶,沏上两杯茶。 湛亦进来以后,将剑放置桌上,拿过了她沏的茶喝了一口,坐到了对面,已然无形中成了一种默契。 润过干渴的嗓子,湛亦道:“你的那位朋友该到王府来了吧?”湛亦到现在一直觉得自己这件事是做的明智的,自从他答应了段续笙以后,段续笙便不再像从前一般和他刻意做小伏低了,这便证明段续笙开始慢慢的接纳他了。 段续笙闻言正要递给“她”帕子的手一顿,答道:“他还在交接酒楼中的事宜,再过几天就能来了吧……” 也不知道唐洐怎么回事,总是推三堵四的,段续笙这几天一直去酒楼里给他找麻烦,他却一笑而过置之不理,段续笙扪心自问,她并未怀着旧情难忘的心思,只是唐洐缩在那里等机会,还不如到王府来,起码这里有个湛亦不是?再者,按目前的局势来说,唐洐以后从广宁王府出去对她也有利,可唐洐就是不愿意接受她的援手! 湛亦接过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帕子上有段续笙身上淡淡的芬芳,他嗅了嗅放进了手心里,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笙”字,旁边还绣着个短小的竹子,看起来十分隽秀可爱,就像段续笙一般。 段续笙瞧见湛亦摸着她的帕子露出一抹笑容,心里打了个哆嗦,道:“这帕子好看吗?以前一个爱慕我的姑娘送的,我在市井的时候当大夫,专治妇孺,所以总能认识些小姑娘,这个姑娘送了我好几条帕子,我就留了这一个,上面有个竹子和我的‘笙’字比较般配。”说完,默默观察着湛亦的表情。 湛亦并没有露出厌恶的神情,也没有将帕子扔出去,而是平静道:“这个竹子是和你挺配的,你会弹琴又会唱曲,担的上清雅如竹这四个字。”说罢,将帕子还给了她,他知道她的女儿身又怎么会吃这干醋? 段续笙接过帕子,叠了叠放到一旁,湛亦的神态太从容了,一点吃醋的倾向也没有,难不成她之前是错觉? 段续笙还在琢磨着,湛亦忽然问道:“你和你那个老友是如何认识的?在市井认识的吗?” 段续笙愣道:“啊?你说唐洐吗?” 湛亦点点头。 提到唐洐,段续笙的心就哆嗦起来,按理说唐洐的身份是瞒不过去的,湛亦早晚会知道,但没进府之前段续笙觉着还是瞒着为妙,大不了以后再坦白从宽:“我和他一言难尽,总之认识了有十一年了,他为人我是敢打保证的。”说完,似是想起了什么,紧接着道:“一晃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我得去做饭了,今晚上换个新花样给你尝尝。”说完便起身离去,脚步不仓促,但并非不会让人觉得她在逃避。 认识了十一年?那不是段续笙十一岁的时候,那时候她应该还在宫中吧…… 湛亦看着她的背影,眉心渐渐皱了起来,虽然段续笙方才的神情并无异样,但他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故意瞒着他,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突然离去。 * 喧嚷的北城长街,人来人往,转角处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人,路过的姑娘媳妇瞧见了总要捂上嘴边偷看边娇笑一番从旁边慢慢走过,许久才将目光从其中一人的脸上移开。 湛东瞧了眼即便被围观也面无表情的昌平王,小声道:“王爷,不如我们找个掩人耳目的地方等着吧……” 湛亦摇了摇头:“再等会吧。”这附近除了对面那间酒楼,并没有其他的二层小楼,不便于观察。 湛东叹了口气,继续向不远处的酒楼望去,看来他们王爷是真的对自己的白面夫婿动了心思了,要不然也不会跟捉奸似的站在这里等广宁王出来…… 不过,要他说,广宁王能跟那个大胡子有什么事?再者说,广宁王还是个实打实的爷们,总不能真跟男人有什么吧?以前他没发现,现在才知道自家王爷原来是个母老虎,不仅不许自家男人近女色,连男人不行!湛东在心中默默的对广宁王表示同情。 正东想西想这会儿,酒楼里走出三个人,正是段续笙和唐洐,后面还跟着个湛西,湛东赶忙道:“王爷,就是那个人,那个人就是和广宁王下棋的大胡子。” 湛亦向那人看去,他与段续笙肩并肩走出来,段续笙气鼓鼓的和他说着什么,那人但笑不语,真的长了满下巴的大胡子,穿着邋遢的粗布麻衣,头发也乱蓬蓬的束着,估摸有个四十多岁无疑,和穿着讲究的段续笙站在一起十分的不搭调,段续笙怎会和他成为朋友?湛亦有些想象不到。 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段续笙的模样十分的不愉快,那个大胡子便把手放在她头顶揉了揉,段续笙气恼的躲开他的手,推搡了大胡子一下,嘴里噼里啪啦的说着什么,然后气嘟嘟的鼓着腮帮子瞪着大胡子,那大胡子便把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和她说了什么,段续笙好像气消了一些,但仍旧气鼓鼓的拍下他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走,走了一会儿,回头看到大胡子没跟上来,便站住脚双手环胸,十分不耐烦的等他跟上。 那样子很像在撒娇……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段续笙,会恼、会闹、会怒,会毫不掩饰的发脾气,露出这般随性的表情,湛亦这才发现他和段续笙之间到底隔了多少层纱,他以为他们已经有所进步了,但实际上却差了很远,段续笙在他面前根本不是真正的自己…… 湛东瞧见湛亦发暗的表情,小心翼翼问道:“王爷,他们要走了,我们不跟上去吗?” 虽然段续笙并未向他敞开心扉,但也不证明她与那个大胡子有什么非同一般的关系,在湛亦看来,段续笙对大胡子像是和长辈一般撒娇,那个大胡子的一举一动也只是向对一个小辈一般。 “不必了,我们回去吧。”说罢,他转过身,从另一边绕道回府,他并不想让段续笙知道他偷偷跟着她,免得让她误会。 * 段续笙与唐洐走进了一条窄巷,她一回身便双手支墙挡在了路前面,让湛西暂且回避,湛西除了窄巷,她道:“唐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旧情难忘,所以你怕你进了王府,我会设计拆散你的家人,把你夺过来?” 唐洐看着段续笙气鼓鼓的脸扑哧一笑,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只是习惯了现在的生活而已。”说罢,搭上段续笙挡着路的手。 段续笙甩开他的手,继续挡着:“我才不信呢!我老实和你说,我对你……是有些旧情难忘,毕竟我是因为你变成了现在的段续笙,要不然我早就死在后宫里了,但现如今,我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了,更不会做破坏别人家庭的事情,我让你到王府来,不过是想帮你达成你未完成的夙愿,更多的也是帮我自己,我需要身边有自己的人……我害怕一个人在这里……” 段续笙咬着唇,固执的看着他,那双黑黝黝的眸子蒙了层淡淡的水雾,妩媚的凤眼四周泛着淡淡的粉,她早就学会的坚强,可是每当看到唐洐,她便不自觉地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暴露了出来。 唐洐看着她,最终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自己人’呢?” 段续笙闻言眸子一点一点的睁大,愕然的看着他,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像是被人当头一棒。 唐洐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顶:“笙儿,你还是没有长大,我以前有没有教过你,这世间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相信,谁也不要依赖,你能依赖的只有你自己,当初我让你一个人离开,你却还是没有明白,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段续笙定定的看着他,眼中的雾气渐渐消散,一双黑眸变的冰冰凉凉:“离京以后,我有一段时间很恨你,恨的恨不得回来杀了你,都是你害得我经历了那些……”她说到这一顿,眼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戾气,她并没有说下去,转而道:“可我仔细想想,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从来没对我承诺过什么,只是教会我坚强,教会我伪装自己,又教会我去反击,做我的老师,一切是我自己一厢情愿,没有学好你真正想教我的东西,你不是我爹,不是我兄长,更不是我的情|人,我确实没有理由缠着你不放。”说完,她侧过身,让出一条路:“既然如此,就到此为止。” 她早就知道,他并不喜欢她,他喜欢的是那个不会依赖任何男人,独立而坚强的“青娘”,并不是什么都要他来教,总是依赖他的小世笙。 唐洐并没有动,只是那么沉默的看着她。 段续笙怕自己好不容易燃起的骨气在他的注视下一浇而灭,先一步转身离去:“告辞。” 或许她在别的男人面前是可以变成坚强独立的“青娘”,可在唐洐面前,她却办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唐衍改名唐洐了,突然发现背景是衍国 ←。←【没错,我是起名混乱*作者 唐洐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男配,但却是王妃的第一道坎,他对段续笙的意义比较特殊,或许不是爱,但比爱更不容易割舍,虎摸王妃~王妃加油~   ☆、第32章 二更诉说曾经的故事 第三十二章 吃段续笙做的菜吃习惯了,湛亦只吃了一口便尝出了今日的菜和往日的不同,他抬眸看向对面的段续笙,今日她也格外沉默,往日她都会兴致盎然给他讲解做的菜有什么由头,或是如何做的,可如今她却一言不发,显然情绪有些低沉。 他放下筷子,打破了沉默道:“味道似乎和平时不一样了。” 段续笙夹菜的手一顿,抬眸看到湛亦认真的神色有些惊讶,道:“居然被你尝出来了,今日的菜是从外面买的,我没做,不和你胃口吗?”说完夹了一口湛亦吃的菜尝了尝,味道挺好的,比她做的好吃啊。 “要是不合你胃口,我现在去给你做,你想吃什么?”说着要起身。 湛亦摇了摇头,拿起筷子继续吃:“不必了,只是习惯了吃你做的,变了味道有些不适应而已。” 段续笙一愣,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就像她当初乍一离开唐洐的一蹶不振…… 段续笙愣神的时候,湛亦往她盘中夹了些菜,同时道:“你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 她今日是低沉的有些明显了,连以前没这么关心过她的湛亦都发现了,湛亦现在开始关心她,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要往康庄大道上前进了吗? 段续笙不说,湛亦并未打算就此放弃,继续道:“不是说了做好兄弟吗,怎么有了烦心事也不愿意同我讲讲呢?” 大抵是真的觉得憋闷,想找什么人倾诉,段续笙放下筷子,双手撑着下巴支在桌上,眼神似乎飘忽到了很远的地方:“湛亦,你从前有没有依赖过什么人?觉得没了他便什么都不行的感觉?” 湛亦摇了摇头,从小父亲就教他男子汉要扛起一片天,他又怎么会去依赖别人。 他还是没经验,女人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即便没有也要点头,这样才能继续聊下去,他一说没有,不是把话堵死了吗?人家还会和他交流心得吗? 段续笙一想也是,湛亦是女巾帼,铁血豪情,勇猛无惧,又怎么会去依赖男人?想一想,幸好唐洐没来王府,湛亦不就是他心中理想的“青娘”吗?万一这两人看对了眼,她可就是真的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她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好讲的。” 湛亦还不算太傻,知道自己之前回错了话,便接着道:“我虽没有,但不妨碍听你说说,你曾经很信任什么人吗?”依赖便等于信任,湛亦猜段续笙依赖的那个人就是她之前所说的,为之学戏的人。 信任?这个词用的好,全然的信任便等于依赖,她曾经那般的信任他,即使他赌博酗酒满身狼狈欠了一屁股的债,她仍旧相信他只是一时失意,为他百般辩解,觉得他仍旧是那个她敬仰的、倾慕的唐洐,直到现在她也信任他,信任他六年未见也从未变过,但事实上早已经变了吧……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不像你那么有出息,被打了还敢回来了,我小时候很懦弱,一直都是逆来顺受的,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 * 那年,京城出了一个才子,是朝中百年来第一位连中三元的及第状元,先帝当时为了他,特意举办了一次赏春宴。 那时,得先帝宠爱的几位有才华的皇子都去了,当初还是四皇子的当今圣上并不得先帝宠爱,便和她一样没去,四皇子心里自然是不舒坦了,便来找她解气,她被皇兄打破了脑袋,躲到假山后面偷摸掉眼泪,然后不知怎么的就遇到了该在赏春宴上的他。 他那时就如天神一般从天而降,穿着一身华丽的状元服,身形高大,气质卓然,让段续笙看呆了,他蹲□,掏出帕子给她擦眼泪,然后把她从假山后面拉了出来,一言不发拿药替她上药包扎,最后冷着脸对她道:“谁欺负了你就欺负回来,只会偷偷摸摸的哭鼻子,一辈子都会受欺负。” 当时段续笙听了,垂下了头,不敢看他,她听到他说“没出息”,她无声默认了,皇兄有瑞妃娘娘疼着,她没娘父皇又不喜欢她,她也想不挨欺负,但是她不敢。 他走了,留下一个绣着他名字的帕子——唐洐。 从此以后,只要在宫中看到他,她便会偷偷跟着,看他对每个人都和蔼,唯独瞧见她的时候会冷下脸来,所以段续笙总是当他要转身的时候赶紧藏起来,知道他走了才敢出来。 有一次,她看到一个小宫女偷偷塞给他自己绣的荷包,他收下了,她很难过,皇兄这时又来欺负她了,她想起了他的话,痛恨自己的没出息,终于还了手和皇兄打作一团,一开始皇兄只是被她抓破了手臂,便更狠的对她拳打脚踢,她被皇兄踹倒在地骑着打,他的那句“没出息”和冷漠的脸在她脑中转啊转,她红了眼爬起来就冲上去咬了四皇兄的脖子,咬到出了血才松口,皇兄被吓到了骂她疯狗,从此再也不打她了。 终于,她才鼓起勇气对他说:“我听了你的话,还手了,皇兄不欺负我了……”说完,她偷偷的看他,这次他笑的很温柔。 再后来,他来宫里,她便去找他说话,然后他会教她很多她不知道东西,有时还会给她带些宫外的新鲜玩意,她变得爱笑了,开朗了,也越来越勇敢了,甚至敢偷溜出宫去找他了。 他喜欢听戏,也带着她去听,她见他听得如痴如醉的样子,便去找师傅学,仅用三年的时间便学成了京中的名角,可他却再也不听了…… 他在朝为官刚正不阿,做凡事都十分认真严谨,为国效力更是不惜余力,连自己的婚事都顾不上,是当之无愧的忠臣。可世事对他不公平,她十四他二十六的那一年,他为民请命,斗胆递上一封变革赋税的折子,朝堂上因此掀起一阵风波,他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本来就对他十分看不惯的奸臣集结党羽借此不惜余力的打压他,他当时两袖清风,最恨结党私营,以至于孤立无援,先皇最终听信谗言罢了他的官,将他贬为庶民,一身抱负无处施展。 从此以后,他无颜回乡,便隐姓埋名,住进了京城的贫民窟,褪去了一身的光华,每日买醉度日,让段续笙好久都找不到他,找到他时,他成了一家酒楼的账房先生,听说是因为在赌坊欠了太多债恰巧被酒楼老板的女儿看上了,替他还了债,他才留在这里,还被逼着娶老板那行经如泼妇般丑陋的女儿。 她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她不惜涉险露脸见客拼命赚银两,只为了救他出来。 银两有了,她唱戏的事却被父皇发现了,继而逐出京城,她去找他一起走,可他死活不和她走,还要娶那个丑婆娘,最后她不得已离京,他们从此分道扬镳。 离京之后的紧接着发生的事,段续笙不想回想…… * 唐洐他自己并不是一个成功的例子,可他却在她的一生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段续笙和湛亦说的时候,没有提及这么多,更没有提及关于唐洐一分一毫,只是说了说她是如何改变心境的,唐洐教她的一些道理。 讲完这些,段续笙忽然觉得松了口气,她现在并不是那般盲目的崇拜唐洐了,唐洐也不是个完美的人,他很固执,十分坚持自我,段续笙现在的固执有一半是从他身上学来的。 段续笙托着腮,笑了笑:“你听了小时候的我,你是不是也很想教训我一顿?我在你看来很没出息吧?” 湛亦摇了摇头:“我不会讲道理,也没有那样的耐性,我能做的大概是打你一顿,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挨打,然后替你出头,教你怎么去打别人。” 段续笙缩了缩脖子:“那我是不是该庆幸当初遇到的那个人不是你?不然可要被你打残了……我那时候比现在还弱小呢。” 湛亦很遗憾段续笙当初遇到的人不是他,这样她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便是他了。但他听了这些也并不感觉失望,段续笙肯和他倾诉,便证明他有机会攻城略地。 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并不觉得你弱,小时候我总觉得武力是解决一切的唯一途经,遇到事了便揍他娘的,后来我才知道,忍耐才是最强的功力,一个人越是能够耐得住性子,他的心便越强大,你很能忍。” 所以,她总是笑,只有在梦魔的时候才会露出脆弱的一面…… 段续笙听到湛亦说“揍他娘的”的时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才是真正的湛亦呢。 她很能忍?她是很能忍,仅仅是因为她不得不忍,她姑且就当湛亦是在安慰她了。 一番交心,段续笙和他相处轻松了很多,打趣道:“所以你现在总是不苟言笑吗?” 湛亦不苟言笑的脸一僵,解释道:“因为我身份特殊,起初在军中并不能服众,若是态度太过亲和,更加不能稳住大局,久而久之便成了你口中的‘不苟言笑’了,如果我因此吓到你,希望你别介意。”很多时候,他的不苟言笑都是长久以来积累的不自觉。 段续笙托着腮看着他,直到看的湛亦把目光闪躲开,才笑嘻嘻道:“其实你板着脸的样子挺可爱的,偶尔温柔一下会让人觉得很惊艳,就像现在。” 可爱?惊艳? 湛亦头一次从旁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耳根渐渐有些泛红。 “王爷!外面有人求……求见……”跑进来了的湛东看到屋里的情景,脸默默的扭曲了一下,他家王爷是娇羞了吗?被小白脸广宁王戏弄了? 这个时辰求见? 段续笙道:“谁啊?” 湛东回道:“他说他叫唐洐。” 作者有话要说:码到半夜三点多,明天还要七点起床去上班,第三更下班回来写,一定在今天过去之前补上!么么哒妹子们!我下班回家就会给所有在这两章v章留言的妹子发红包!~\(≧▽≦)/~   ☆、第33章 三更如师如父如兄弟 第三十三章 “草民叩见广宁王,广宁王妃。” 段续笙使劲眨了下眼睛不敢确定那里谦恭跪着的是唐洐,他独身一人跪在那里,身旁罗列着两个并不鼓囊的包袱,厅堂里明亮的烛光笼着他,有些晃眼,段续笙使劲揉了揉眼睛,他此时换了一身干净的粗布麻衣,头发一丝不苟的束了起来,匍匐在地,听到她和湛亦的脚步声抬了下头,仍是满下巴的大胡子,但比之前干净利落了很多,确确实实是如假包换的唐洐。 他不是不会来了吗? 段续笙顿下脚步,正要上座的湛亦也顿了下来回头看她:“怎么了?” 段续笙闻言如梦初醒,赶忙收起脸上的惊讶,快走了几步跟了上去,和湛亦道:“没什么,刚才以为踩到什么了。” 湛亦看了眼她方才走过的石板地,干净光洁,并没有什么可以踩的东西。 段续笙两只手缩在袖中,暗暗地揪着里衬的袖边,面上却一副闲适的模样坐了下来,懒洋洋的开口:“平身吧。” “谢王爷。”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撞击着她的心口。 唐洐挺直了腰板站了起来,神情不卑不亢,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了眼段续笙又看了眼湛亦,复而低下头。 湛亦这才注意到,这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有一双并不浑浊的双眸,黑白分明,睿智而明亮,还有他学不来的脉脉温柔,他真的有四十岁吗? 唐洐双手抱拳,弯下腰,双手高举过头顶,清亮道:“草民唐洐依王爷之命前来赴任王府管事一职。” 段续笙却下意识的握紧了袖边,嘴上不饶人道:“你好大的派头,晴天白日不来,深更半夜本王要和王妃就寝了你才来。” 唐洐回道:“草民也不想深夜叨扰王爷和王妃,本是想明早再来的,但草民所住的茅草屋被屋主收了回去,不得已便只能深夜前来了。” 段续笙闻言眉心微蹙,这六年来唐洐一直寄人篱下?段续笙突地察觉出了些不对劲,他既然带了包袱便是要入住王府,可为何不带他的妻儿?他休妻了? 段续笙不禁扣住了手心,问道:“既然如此怎么不带你的妻儿一起来?” 唐洐闻言抬起头,目光对上段续笙,眼中一贯的坦然自若,他轻启唇,语气轻轻:“草民并未娶妻,一直是独身一人。” 听在段续笙耳中却是如雷震耳。 一直是……独身一人?! 段续笙的脑中像是有什么轰的一下子炸开了,唐洐说,他没娶妻!这么多年了一直是孤身一人!她瞬时呆住。 这回轮到湛亦发问:“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未娶妻?” 唐洐的目光转而看向了湛亦,虽然他有一脸沧桑的大胡子,但眉眼中的温文尔雅,让人觉得他并不一般。 他答道:“草民家贫,没有房屋,娶不起媳妇,便一直独身一人。” 湛亦从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实,直觉告诉他这个唐洐不是一般的市井中人,寻常人见了他不是畏惧便是胆怯,而此人仍能稳如泰山,对答如流,显然不像一般的市井中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他的气质卓然和坦然自若都告诉了他,此人非同小可。 “你今年多大年纪。” 唐洐如实道来:“三十有四。” 三十四岁,大他九岁,大段续笙十二岁,段续笙说,她认识了他十一年,便是此人二十三岁的时候,弱冠之年,风华正茂。 湛亦转眸看向一旁的段续笙,自从她听说唐洐没娶妻便不说话了,一个人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说她和唐洐是老友,却连他成没成亲都不知道,可见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她说的要复杂多了。 湛亦直视着下首的唐洐,想从他隐藏的大胡子后面看出什么端倪,可惜,终究是比他年长了九岁的人,湛亦从他平静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最终,湛亦道:“今日夜深了,暂且先由管家替你安排住处,旁的事明日再议。” 仍是那种不卑不亢的恭敬,他道:“草民谢过王妃。” 直到唐洐被管家带走,段续笙也没说一句话。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湛亦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个人吗?” 段续笙紧握的手渐渐松开了,抬眸看向湛亦,眼中有迷惘,有不解,但终是渐渐散去,答道:“嗯,我实话和你说,他是元褚十六年的状元,起初颇受我父皇的倚重,后因赋税变革之事被革了职,我这次回京看他过的凄苦,才想让他到王府里来的,一个是他确实能胜任,二个算是我报恩,所以未能和你如实说,希望你能谅解。” 怪不得,虽然湛亦对京中的事并不了解,但他知道一个人能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成为状元,该有怎样的惊世才华,所以……他曾是段续笙所倾慕的人吗? 湛亦很想问问她,你让他进入王府是否因为旧情难忘,是否想再续前缘……可他问不出口。 “原是如此,我自是能够谅解,他于你如师如父,你又怎能弃他于不顾。” 如师如父?段续笙闻言一愣,确实有那么一点像,有时候她也分不清自己对唐洐的感情,如果她曾真的爱唐洐那么深,又为何不过半年的时间转而喜欢上了别人?而那个别人深深地在她心上划了一刀,让她在唐洐那里受的伤更深,现在或许是愈合了,又或许没有。 段续笙对湛亦一笑,道:“你说错了,他对我不是如师如父,是把我当成……弟弟。”说着上前拍了下湛亦的肩,道:“不过他没以前那么好了,学会了嗜酒,还会赌钱,你若是发现他有行为不检的地方,直接把他撵出去便是了,不用顾及我的面子。”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今天敷黄瓜,你敷吗?” 作者有话要说:偏偏入v这三章 卡的要命 困得半睡半醒的情况下码的 先发了这两千字 算是三更了 一会儿我再补上 改内容前买的妹子赚到了 更改的字数是只增不少的←。←   ☆、第34章 不知庐山真面目 第三十四章 许久的对视过后,她一直以为不知道开玩笑为何物的湛亦居然反常的对她反问道:“你猜呢?” 看着湛亦专注而深邃的双眼,段续笙的小心脏继续砰砰乱跳,她咽了下唾沫,道:“卫柏余?” 湛亦眉头微挑,摇了摇头。 除了卫柏余还能有谁啊,其他的人她又不认识……对了! 段续笙又小心翼翼道:“许巍、文宸?”她猜到了,当初她就狐疑,许巍和文宸是京兵又不是湛亦的轻信,湛亦为何放心让他们两个人来看着她?一定是因为许巍和文宸是湛亦新收的男|宠!所以湛亦就放心的让他们来了,然后又怕许巍和文宸看上她,很快调走了!一定是这样! 湛亦闻言眉头挑的更高了,没想到这么久了段续笙还记着许巍和文宸,当初把他们两个人调回军中果然是对的。 湛亦继续摇头。 都被“她”否了还有什么好猜的?段续笙算是看出来了,即便她猜对了,湛亦也不会说。 “算了!不猜了!反正你喜欢谁也不干我的事,我去切黄瓜!”说罢,提起衣摆从阶梯上跳了下去,本想走得潇洒,谁知段续笙高估了自己的能力,落地的那一瞬间,脚一崴,差点扑倒在地,在湛亦看来指不定有多狼狈的呢! 她脸一热,赶忙爬起来,大步流星跑走了。 湛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神情落寞下来,她为何不猜她自己?如果她猜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的承认,可是……她说他喜欢谁不干她的事…… 湛亦皱起了眉头,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又要让她对他动心,这场从一开始便是死局额棋,他要如何去解? 切着黄瓜的段续笙看着黄瓜片,又想起了湛亦那个带有侵略性的吻,湛亦要她猜的时候,她有一瞬间想猜自己的,可是湛亦承认了她又该怎么办?她又不是真正的男人,怎么能和湛亦在一起?就算湛亦从外貌到品行都很像男人,她也不会为“她”冲破那层不该冲破的底线。(新来的妹子可能没看过湛亦强|吻这部分情节,在28章,我今天改的←。←) * 湛亦早起的时候段续笙就醒了,直到“她”去上早朝,她才从被窝里出来,看向矮桌上还剩了一半的蜡烛,她就知道湛亦又半夜起来替她换蜡烛了。 段续笙愁苦的扑在被子上,怎么办?她这别扭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无法和湛亦成为普普通通的所谓闺蜜,她要这样继续让湛亦误入歧途吗? 段续笙拿起小镜子照了照自己那张还有眼屎的脸,感叹道:人长得太美就没办法,为何我这么有魅力!好烦恼! 段续笙刚洗漱出门的时候,管家便站在了门口,见她问道:“王爷,那位新来的账房管事怎么安排?” 段续笙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唐洐呢。 唐洐这个大骗子,当初为了逼她走,不惜骗她要娶妻了,让她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绝望离开,因此才被……简直罪不可恕! 段续笙决定不理他。 “你去安排吧,该怎么办怎么办,有什么事等王妃回来问王妃,本王很忙,没闲工夫管这个。” 管家点点头,想道:每日有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要浇,要出去玩一圈,还要按点回来给王妃做晚膳的王爷确实很忙呢。 唐洐闻讯只是笑了笑,他还以为段续笙会来质问他当初为何骗她,谁料她选择了和他赌气不理会,看来这件事对她的影响确实挺大。 * 段续笙闲着没事又把聪明一点的湛东叫了过来和她下棋,湛东苦着一张脸坐在段续笙的对面,心里暗想:想他小东爷也是跟着王爷指挥过千军万马的,可如今却沦落到陪着王爷的媳妇……不是,是王爷的夫婿下棋玩,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托着下巴的看似认真下棋的段续笙心里却在想:其实昨晚上湛亦并没有暗指她呢?没准湛亦在军中真的有什么相好她不知道呢?“她”昨夜只是戏弄一下她呢? “湛东,你家王爷,也就是我的王妃,平日里和谁走得近啊?有没有关系特别要好的?” 比湛西多了个心眼的湛东一听这话,心里戒备起来,小白脸是怀疑他家王爷每日和男人混在一起背着“他”不贞了吗?那他可不能说错话连累王爷。 “王妃平易近人,在军中和每个人都挺好的。” 这话听起来就跟湛亦和每个人都有暧昧一般…… 段续笙换了一种问法:“哦,我是问你家王爷和谁特别好,就像和卫军师那样。” 哎呦?这是怀疑卫军师吗? 湛东继续道:“那可多了,沈将军,刘校尉,曾参谋……都好的跟亲兄弟一样。”湛东特别强调了一下“亲兄弟一样”。 呦呵,那预备军还挺多的。 段续笙没再说话,军营里的男人就好比菜市场上的白菜,比比皆是,湛亦真不缺男人,又怎么会栽在她身上?一定是她想多了…… 不过多时,湛西跑了过来:“王爷,您前些日子订的衣服送来了,是放主院去吗?” 衣服来了?段续笙拧了拧眉头,这衣服本来是订给唐洐的,她考虑他要来王府怎么说也不能粗布麻衣满身补丁吧?总要穿的体面一点吧?但这时候送去,搞得像她知道了他没娶妻多迫不及待和他破镜重圆似的,她段续笙可没那么贱。 可是……衣服送来了,放哪呢?算了,还是送去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就给他送衣服能怎么了? “别放主院了,我不是给自己买的,你们俩和我走一趟吧。” 湛西傻不愣登的问道:“王爷,这不是给王妃的吗?” 段续笙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从哪看出来的?我给自己媳妇买男装?”她没疯吧?还是湛西疯了? 湛西挠挠头,怎么了?王妃不是一直穿男装吗? * 段续笙带着湛东、湛西去了下人院里,比起王府的主院和偏院,这里虽不是简陋但也差了挺多,曾在她心中如天神般不可侵犯的唐洐已经变成了沙海中的一粒黄沙,蜗居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坐着下人的活计,她并不是看不起下人,因为她自己也没有多高贵,她不能接受的是她曾经那般崇敬的唐洐变成了这样,他穿着一身状元华服的样子仿佛还在昨日…… 唐洐正在查帐,看到她一愣,旋即笑了起来:“你来了。”那样子就好像猜到她会来一样。 段续笙心头一跳,在他这种神态下,连段续笙自己都觉得自己没出息,居然按耐不住来找他,可她来时并不是那么想的!或许真的是旧情难忘,她对唐洐还怀着不甘心,平时看不出来,一看到他这种感觉便放大了。 段续笙皱皱眉头,不耐烦道:“我来给你送衣服,你试试吧,合适就不用再改了。”说完还添上一句:“你现在好歹是我王府里的管事,总不能穿的衣衫偻烂让人笑话吧?”话音落下,反应过来的段续笙都觉得自己这句话添的太过刻意了,懊恼的皱了下眉头。 唐洐闻言仍旧笑着,起身从湛西手中接过衣服,道了声:“多谢。”便进屋去换衣服了。 他进了屋,段续笙一屁股坐在他的位置上,懊恼的揪着自己头发,为什么她见到唐洐还是这么的不争气?! 没过多久唐洐换了衣服出来,段续笙走的那年唐洐已经二十八了,即便过了六年唐洐的身量也不会再有多大变化,她订的衣服很合身,比起那宽大的粗布麻衣,这一身穿在他的身上又将他挺拔如松的好身材完全体现了出来,除了那一下巴的胡子,段续笙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他。 遥遥的,他对她轻轻一笑,明亮的黑眸弯成了半月状,岁月留下的笑纹让他比从前多了更多温柔。 片刻的呆滞,段续笙站起身,避开他的目光道:“既然合身我就不久留了。”说完,转身就走,唐洐也没有挽留她。 走到门口,段续笙又顿下脚步,没回身道:“你把胡子剃了吧,看起来像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太难看了,简直不忍直视。”这才彻底的走了。 她走后,唐洐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很像老头子吗?和段续笙比起来他一直都是老头子吧……唐洐笑了笑,回到桌旁继续查账。 * 今日,湛亦又早早的回来了,家里多了个外人,他在军中总有种被无形的线牵着的感觉,不去寻那根线的源头他便坐立不安。 他一回来便找来湛东湛西问话。 湛东:“王爷今日问了王妃您在军中和谁要好,恐怕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不过属下机智的表示您平易近人,和每个人都好的像哥们!” 湛亦闻言心头一甜,原来段续笙还是在意的……是吗? 湛西:“今日,王爷之前送的衣服到了,不是给王妃您的,是给那个新来的账房管事的,奇怪了,王爷为啥给个账房管事买衣服?” 湛亦的那股甜味还没蔓延开,骤然一缩又苦了,衣服是给……唐洐的? 湛亦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步向主院走去,他先换身衣服再去找段续笙吧。 离主院有那么十几步的时候,湛亦在主院门外见到一个陌生人,一身青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和他相差无几,那人闻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容貌俊朗,眉目似画,是个带着成熟韵味很有文采的男子。 是谁? 那人抬步向他走来,恭敬却不卑不亢道:“唐洐叩见王妃,我已经把近几个月的账目整理好了,请王妃过目。” 看到他手中的账本,湛亦突地一愣,在这个俊朗的男人脸上又仔细看了看,那双睿智黑眸的眼睛确实是唐洐,没想到他刮了胡子变化会那么大…… 作者有话要说:淇哥哥今天脑补了一个假如最囧囍事有微博~给你们分享一下~~~ 然后: 玄君家的草草扔了一颗地雷 初三玉扔了一颗手榴弹 酸倒了牙扔了一颗地雷 酸倒了牙扔了一颗地雷 酸倒了牙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列位土豪!!!我爱你们!!! 今天周日还有一更 补偿这两天没更 么么哒可爱的妹子们!~~   ☆、第35章 竹亭酒醉迷人眼(修) 第三十五章 湛亦不动声色的将账本接过,打开翻了翻,短短一天的时间唐洐便把近几个月的账目都整理了出来,且书写并不仓促潦草,反而笔锋苍劲有力,字迹干净整洁,所分账目条理清楚,一目了然,不愧为状元之才。 他抬眸看向对面负手而立的唐洐,如此内外兼修之人,怪不得段续笙回忆曾经的时会流露出那般神情…… 他将账本合上攥在手中:“随我进来吧。” 唐洐闻言微愣片刻,才随他进了主院,大抵是没想到王妃之于男子是如此的不避嫌。 湛亦带着唐洐进了厅堂,坐下后招呼唐洐:“你随意坐吧,既然是续笙的朋友不必如此拘谨。”说罢,低下头翻看起手中的账目。 续笙?唐洐想了片刻才想起,段续笙是新帝登基以后为避嫌段世笙改的名字,王妃既然直呼她的名讳,看来他们是真的相处的不错,他还记得世笙也曾和他直呼过王妃的名讳湛亦呢。 他撩袍坐下,从丫鬟手中接过了斟好的茶,轻吹上面的茶末,看了眼对面坐姿大刀阔斧的王妃,脑中出神的想着:大抵是巾帼女王爷的不拘小节促使“她”和世笙成了朋友,段世笙曾经是个很冷情的人,除了对他,她对旁人包括她的兄弟姐妹都是很冷淡且疏远的,即便在戏班许多年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嗯……也不是一个没交过,有个叫元辰的男旦似乎和她关系不错,但现在看来也没走的太长远…… 他轻抿了口茶,品到味道突地微微一愣,低喃道:“白芽……” 屋中很静,即便是低喃,坐在不远处的湛亦也听到了,问道:“什么?” “哦。”唐洐将茶杯放下,道:“我说这茶的名字是白芽。” 湛亦瞄了一眼旁边冒着热气的清茶,并未在意,他向来不会在意这种入口解渴的东西,更不知道一杯茶还有名字,随意答道:“是吗,我倒是不知道,这些都是续笙选的。”说罢,拿起茶杯喝了一杯。 唐洐闻言唇角一勾,浅笑道:“是吗?我很喜欢喝白芽,世……王爷曾经还说这茶太苦,就我这种老头子才会喜欢喝,却不想她自己如今倒也喝起白芽来了。” 湛亦闻言刚入喉的茶突地一涩,苦的厉害,他怎么会知道一杯小小的茶却还有这样的名堂……这是唐洐喜欢喝的茶…… “是吗。”湛亦似是颇不在意的答了一声,沉默半响道:“我听续笙说你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你应该对她很了解吧。” 唐洐闻言是有些讶异的,他没想到段续笙还会和王妃说他们的事情,但面上不动声色的笑道:“算是,王妃是有什么要问的吗?” 看来唐洐是个很通透的人,他一句话他便知道他有话要问,湛亦也不拐弯抹角:“那你知道她为何怕黑吗?为何夜里要点着灯烛不能灭?” 唐洐闻言是真的愣了,喃喃道:“她怕黑?这个我并不知道。” 湛亦听了想一想也是,段续笙又不会和唐洐过夜,唐洐怎么会知道她怕黑,可他这么想完没一会儿,唐洐继续道:“王爷曾在我那里过夜的时候并没怕过黑,夜里吹灯她都是没关系的,她现在怕黑吗?” 湛亦正翻页的手骤然一紧,捏皱了边角,段续笙曾经在唐洐那里过过夜……那唐洐是知道段续笙的真实性别的吗?那他们…… 唐洐见王妃久久不答,以为她不信他,便继续道:“她以前倒是怕火,只是后来她学了做菜便不怕了,怕黑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道。” 她怎么突然怕黑了?她以前经常半夜摸黑到官舍里来找他,又怎么会怕黑呢?唐洐突然想起段续笙在窄巷里斥责他的话,在她离京以后她似乎经历了什么事情,让她十分的痛恨他,那是什么事情?恐怕是很不好的事情…… 唐洐微蹙眉心。 “她怕火?” 湛亦狐疑的抬起头,这怎么可能,她在灶台前娴熟又坦然,又怎么会畏惧火呢? 唐洐答道:“不知王爷有没有和王妃您说过,她本是有一个……妹妹的,但是她四岁那年有一日正午睡,她所在的寝宫着了场大火,她从火场里逃过了一劫,却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活活烧死,从那以后她一直是怕火的,我为了让她克服这种恐惧,带她去学了做菜,她这才不怕了。” 这件事段续笙是和他说过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带她克服这种恐惧的人仍是唐洐,她如今会做菜也是因为唐洐,段续笙的前半生充斥着唐洐的影子,甚至影响了她的现在,而他与她相识不过月余,又怎么可能战胜唐洐? 湛亦的心突地烦躁起来,这种不受掌控的感觉令他异常难受,骗骗他又无可奈何。 他淡淡道:“原来如此。”随后便把话题扯开了:“你怎么把胡子剃了,我方才差点没认出你来。” 唐洐摸了摸自己变得光洁的下巴,道:“王爷说我留着胡子像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她看着不舒心,我便剃了,反正这胡子留着也碍事。”旋即便是一抹笑意,露出颊边深深的两个酒窝,这样的笑容是极其有感染力的。 湛亦并不是没吃过败仗,通常吃过败仗后他会更加勇猛,绝不会允许自己有第二次的失败,可这一次,他败的丝毫没有士气,有种望而却步的感觉,他和唐洐比起来清清楚楚的没有半点胜算。 “湛亦,我听说你回来了,你……”正在这时,段续笙迈进了屋里,看到剃了胡子的唐洐也是一怔,呢喃道:“你真把胡子剃了……” 唐洐站起身,露出一抹随性的笑容:“不是王爷命我剃掉的吗?” 段续笙看到他熟悉的酒窝愣了一下,将视线撇开,嘀咕道:“我就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你真的剃……” 湛亦看到段续笙刻意躲避唐洐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心中像是被泼了盆冷水,格外的凉。 只是看现在的唐洐便能猜到他六年前的风华绝代,段续笙曾经喜欢不喜欢他,根本不用猜了。如果她不喜欢,就不会喝他爱喝的白芽;如果她不喜欢,就不会特意去给他定做衣服;如果她不喜欢,就不会不经意间对他露出这般的神情。 才一开场,便成了败局,湛亦心里堵得厉害,对唐洐道:“唐管事可以下去了。”说罢,把账本递给了他。 唐洐接过账本,目光从湛亦身上一掠而过,眸中闪过一丝探究,便告辞离去。 段续笙回头看了眼唐洐的背影,还陷在他居然真的把胡子剃掉了的震惊中。 湛亦轻咳了一声,道:“找我什么事?” 段续笙这才回过神来,走到湛亦对面:“哦,皇兄今日差人传话要我明日入宫,我是想问问你今日上早朝的时候皇兄和你说了吗,他叫我去做什么啊?” 湛亦摇摇头:“皇上今日早朝的时候没和我提及此事。” 段续笙闻言瘪瘪嘴,心里腹诽了当今圣上几句,道:“估计没什么好事,我还是先去做晚膳吧,你今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还是随便?” 湛亦闻言没有立即回答,想了片刻,凝视着段续笙剔透的黑眸道:“你陪我去竹叶亭喝点酒吧。” 段续笙闻言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湛亦还是那种不苟言笑的神色,最近“她”的神情本来是有些变化的,现在又变了回去,难道在军中有什么烦心事要和她聊一聊? 段续笙一口应下:“行,那我做点下酒菜,让下人端到竹叶亭去。” * 清风阵阵,天边染上了一抹红霞,竹叶亭中的灯笼尽数被点亮了,下人们皆退出了竹林,独留段续笙和湛亦二人在亭中喝着小酒。 段续笙给自己备的梅子酒,她不喜欢喝酒,太辣口,梅子酒酸酸甜甜的比较好喝,起码能咽得下去,也不容易醉。 她本以为湛亦是有什么烦心事要和她说,可对面的湛亦一句话也不说,就一杯接一杯的喝,段续笙以为“她”是不好开口,便先道:“你今日在军中有什么烦心事吗?” 湛亦一口喝下杯中的酒,双眸已经醉意朦胧:“军中?没有。”他摇了摇头。 军中没有,那是别处? 段续笙小心问道:“那你有什么别的烦心事?” 湛亦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没有回话,直到又把杯中的酒一口喝干,才抬起头,对上段续笙的眸子,道:“你问我喜欢过什么人没有……” 段续笙听到这个话题吞了下口水,有种想堵上耳朵的冲动,湛亦要和她说什么…… 湛亦将酒杯放下,一手托腮,醉意朦胧道:“那你喜欢过什么人没有?” 额,不是告诉她,“她”喜欢谁啊……那湛亦是遇到情伤,想和她探讨经验吗? 段续笙点点头:“喜欢过,不过一个也没成。” 湛亦歪了下头,疑惑道:“嗯?一个也没成?那你喜欢过几个?” 湛亦歪头看她的模样格外的可爱,段续笙扑哧一笑,也托起腮,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嗯……两个?三个?我自己也有点搞不清,怎么了?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吗?” 湛亦闻言垂下眸子,许久没有说话。 段续笙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回来这么早,原来湛巾帼被心上人拒绝了,段续笙突地松了口气,但又有几分没由来的空落,看来湛亦喜欢的人真的不是她。 她这回放松了些,坐到湛亦旁边,安慰的搭上他的肩轻拍了几下:“别伤心,好男人总会有的,这个不行还有下一个呢?别气馁,你一定能找到喜欢你的人!我曾经被人骗的一无所有,这不还活的好好的吗?被拒绝有什么大不了的!振作起来!好女儿志在四方!” 湛亦闻言抬起头:“你被谁骗了?” 段续笙鼓舞的神情一僵,喝了一口湛亦的酒,被辣的喉头一热,她拧着眉头发狠道:“这种没良心的人不提也罢!来,湛亦!我们喝酒!” 这回段续笙喝的湛亦的酒,湛亦可是铁铮铮的汉子,喝的酒怎么会是梅子酒那种喝着玩的小酒?这酒极烈,后劲十足,段续笙没想到湛亦一个女人会喝这么烈的酒,没几杯脑袋一晕醉倒在桌子上。 湛亦抬眸看向把脸喝的红扑扑的段续笙,她不用擦任何的胭脂便比所有的女人都要娇媚,肤白如雪,唇红如火,她很美,却不似他曾见识过的那些女人那般虚伪做作,她豪爽随性,有如男子一般不拘小节的性格,也很温柔,很有才华,可是她不喜欢他…… 但是湛亦很想把她占为己有,他喝了酒,看着娇艳如花的段续笙只觉得口干舌燥,心中涌动着火一般炽热的感觉,哪怕是片刻,他想要拥有她。 想着,他便低下头,狠狠擒住她微嘟红唇…… 作者有话要说:修和谐,迫不得已违更 王妃其实是一个挺有魄力的男人……额……不在逆境中毁灭,就在逆境中爆发! 二更来了! 然后: 小白白扔了一颗地雷 小白白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小白白的地雷!~\(≧▽≦)/~   ☆、第36章 王妃酷帅狂霸拽 第三十七章 段续笙虽然醉晕了,但并不证明她晕的毫无知觉了,何况湛亦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欺压她无辜的唇瓣,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觉? 她脑中轰轰作响,本就混沌的脑子一团浆糊,她也不知道湛亦这算是酒后乱行还是有意而为之,她只知道……那火热的舌窜进了她的口中,带着浓郁的醇酒味,像是野火燎原,燎过她动乱的心神,勾起她心底深藏的逆反,这种禁忌的滋味更会人食髓知味,。 直到“她”火热的掌心摸上她的背,段续笙才清醒了一些,咬了下那肆虐的侵入者,睁开了眼睛。 心中的冲动和不甘已经得到了缓解,湛亦被咬的一疼,恍然醒神,赤红着脸闪躲开了。 段续笙一副头痛欲裂的样子扶住额角,低声道:“我怎么了?” 哗哗。 湛亦又倒上满满的一杯酒,然后一口闷下,答道:“你醉了。”他也醉了…… 透过迷蒙的视线,段续笙看到湛亦刚毅的侧脸,“她”高耸的鼻梁比男子还要坚毅,黑发尽数绾起,显现出“她”宽阔的肩和挺直的腰背,一身男子装束,从哪里看也不像是一个女子。 摸了摸自己有些酥麻的唇瓣,段续笙含含糊糊道:“你怎么不穿女装?” 湛亦闻声微微转过头来,见段续笙将指尖含在殷红的唇瓣中,又突地脸一热扭了回去:“不方便……” 段续笙呼了一口浊气,趴在桌上,继续道:“你总是穿男装我都不敢靠近你了……” 湛亦闻言不解的回过头,他看到段续笙趴在桌上,神色迷蒙的望着亭上挂的灯笼,口中喃喃道:“我不喜欢男人……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男人没有好东西……”说罢转过头看向湛亦,目光在他唇瓣上流连了一会儿,口中继续喃喃道:“或许因为你是女人,即便长的像个英俊的男人我也觉得很亲近……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大概和你就不会这么随意了,或许我早就远远地躲着你了……幸好你不是……”说罢,她也替自己斟上了一杯酒,然后一饮而尽,眯着眼睛似是在出神。 湛亦听到她这番言辞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沉默半响问道:“那唐洐呢?” “唐洐啊……”酒醉的段续笙听到唐洐的名字眼中露出一抹柔色:“他不一样……他不会故意伤害我……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告诉了我……我对他是一厢情愿……他不会喜欢我的……永远不会……”大概段续笙真的是醉糊涂了,湛亦问了,她便答了。 段续笙果然是喜欢唐洐的,只是唐洐不喜欢她。 湛亦垂下眼眸继续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段续笙这次没有答,眯缝着的眼睛时闭时睁,似是昏昏欲睡,在湛亦以为她不会答的时候,她突然转过头问道:“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 这个问题湛亦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沉默的看着段续笙,段续笙自顾自呢喃道:“父皇不喜欢我……母妃不喜欢我……唐洐不喜欢我……元辰不喜欢我……连顾庭也是……我大概就是那么不讨人喜欢……” 直到段续笙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闭上了眼睛,湛亦才道:“不,我喜欢你。” 闭着眼睛的段续笙只是眼珠动了动,并没有睁开眼睛,不知道是真的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唐衍?元辰?顾庭?这三个人是段续笙喜欢的吗? 望着沉睡的段续笙,湛亦独自一人又喝了几杯,喝的醉意朦胧,才扛起睡过去的段续笙回了主院。 * 清晨的第一声鸟叫过后,段续笙就醒了,头痛欲裂,宿醉的后果,但是她没敢睁眼,她听到屋内窸窸窣窣穿衣声,大抵是湛亦也起身了。 不知过了过久,湛亦从屋内走出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她的塌前,段续笙把脸埋在头发丝里,生怕被“她”发现她正转动的眼珠子,偏偏湛亦温热的手指伸了过来,触到了她的脸颊,将她细碎的头发丝拢到了耳后,段续笙有点忍不住,像挥蚊子一般挥开湛亦的手,然后翻了个身,把脸冲着里面,躲开湛亦的视线。 半响,湛亦走开了,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段续笙才睁开眼睛,直直盯着前方围栏上的镂空花纹,她昨夜虽然醉了,有些话不太记得了,但她清楚记得四个字“我喜欢你”,这是湛亦对她说的。 湛亦是在说喜欢她?“她”喜欢她? 只是这简单的四个字,段续笙的脸莫名的一下子烧了起来,她“啊”的大叫了一声,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被子里,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皇兄今日召她进宫,她浑浑噩噩在榻上躺了一会儿,莫约时辰差不多了才洗漱干净,顶着一双肿眼泡进宫去了。 俗话说冤家路窄,段续笙真的不想精神不济的时候遇到陈彦之这种衰星,可偏偏离紫宸殿还有两三个回廊的时候被他给遇上了,段续笙假装看风景把头别开匆匆从他身边走过,可陈彦之这个没皮没脸的一把按住她的肩,不依不饶道:“广宁王,精神不错啊。” 段续笙在心里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以后,笑容满面的回过头:“一般一般,昨天和媳妇喝酒喝多了,这会儿还没醒呢,我就不和陈国舅多聊了,免得冲撞了陈国舅,况且皇兄还等着我呢,告辞。”麻溜的把话说完,段续笙拔腿要走。 陈彦之这个弱书生还有几分力气,紧紧扣住段续笙的肩迫使她动弹不得,戏谑道:“王爷这么着急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段续笙小心脏一抖,默默地退后一步:“陈国舅这玩笑开的,我又不是水晶蹄髈、东坡肘子,你怎么会吃我呢?我只是怕皇兄等得着急,告辞告辞!”说完要将他的手拿下来。 谁知,陈彦之反手一扣,捉住她的手腕,直接将她推在了后面的门上,然后身子往前一倾压制住了她,继续戏谑道:“水晶蹄髈、东坡肘子怎么能跟王爷想比,怎么的……也是盘白斩□□?” 你才是鸡!你全家都是鸡! 段续笙使劲抖了抖自己纤细的手臂,可惜被陈彦之攥的太紧,任她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而陈彦之似乎很欣赏她被他压制的样子。 她咬牙切齿道:“陈国舅,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分了吗?” 陈彦之嗤笑一声,正要将脸凑上来说什么,段续笙在他背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正要从空地穿过,马上就要出门了! “王妃!王妃!媳妇!媳妇!湛亦!湛亦!小亦亦!!!”她仿佛看来了人世间最闪亮的星星! 湛亦闻声果然回过头来,看到她这边的场景明显肃杀的气场又增大了,大步流星走了过来,四周路过的小太监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段续笙在心中呐喊: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别回头!快来救我啊! 陈彦之闻言也回过头,还真的看到了昌平王湛亦,虽然陈彦之每次上早朝都能见到“她”,但昌平王这个人为人冷若冰霜,除了谏言的时候,到目前为止还未和他说过一句话,只是前几天上早朝的时候莫名的多看了他好几眼,那个眼神实在是森森冻骨,就像此时的一样。 陈彦之将手松开了。 陈彦之的手一松开,段续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湛亦的身边,一脸委屈的把自己被攥红的手腕给“她”看,然后缩到湛亦身后恶狠狠地瞪着他,那狐假虎威的样子简直半点男人的骨气都没有。 湛亦十分自然的将段续笙护在身后,如蒙了层冰霜般的眸子看向了陈彦之,冷声道:“陈大人与我夫君在做什么?” 我夫君?这词用的太好了!段续笙斗志昂扬了:湛亦!快点揍他娘的!他欺负你夫君,你作为纯娘们真女汉你能忍吗!揍他揍他!快揍他! 陈彦之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这一幕了…… 高大威武的昌平王护着娇弱貌美的广宁王,这夫妻二人真是把“奇葩”二字演绎到了极致……陈彦之原以为段续笙是为了保护自己的面子,和他吹嘘“他”和湛亦处的好,却不想湛亦对“他”还是真的好,要不然也不会像老母鸡护着小鸡仔一样护着段续笙。 如果段续笙听到他在心里如此形容,一定会气愤道:你才是小鸡仔!你全家都是小鸡仔! 陈彦之镇定了一下,答道:“和王爷开个玩笑而已,王妃这都要管吗?” 湛亦仍是冷着一张脸,嘴上道:“那我和陈大人也开个玩笑好了。”说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步上去,一把抓过陈彦之的手腕狠狠一拧,将他整身子都拧了过来,继而再用力一推,陈彦之“砰”的一声狼狈的撞在了门上,再“哐”的一声倒地。 陈彦之捂着撞疼的鼻子,跌坐在地上怒斥道:“湛亦!” 段续笙在湛亦身后看呆了,她虽然在心里鼓舞湛亦揍陈彦之一顿,但是并没想到湛亦会不顾陈彦之的颜面真的揍他一顿,简直……简直帅呆了! 四周的小太监和侍卫听到这边的动静都凑过来,段续笙心里有点发虚了,怎么办啊,要是真在宫里干起仗来,在朝堂上的影响多不好…… 段续笙正想着要不要劝一下湛亦,湛亦坦然自若向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彦之,字字铿锵道:“陈大人饱读圣贤书,而湛亦只是个粗人,没读过几本书,不懂这玩笑的尺度,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陈大人看在湛亦只是个无知妇人的面子上不要计较。”说罢,拥着段续笙特别明目张胆的走了。 段续笙偷摸回头看了一眼,陈彦之坐在地上气的涨红了脸,太监要上前扶他,他一把把人给推开,自己踉踉跄跄站了起来,看来湛亦刚才像甩小鸡仔一样把陈彦之甩门上的动作是真狠啊!就这!湛亦还好意思称自己是无知妇人?明明是纯爷们真汉子! 段续笙再转回脸的时候,眼见就快跟着湛亦出一道宫门了,她赶紧叫停:“停停停!” 湛亦不解的扭过头:“怎么了?” 对上湛亦关心的神色,她又想起了“她”的“我喜欢你”那四个字,脸上一窘,道:“我是来面圣的,怎么又跟你出宫了……” 湛亦闻言恍然回神,道:“那好,我送你过去。” 这个时候湛亦能送她进去自然是最好的…… 段续笙抿了下唇,没敢再看“她”,默默走在“她”的身旁,心里却格外的安心又格外的纠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湛亦当成自己的依靠了?为何她方才被陈彦之欺负时直到看到了湛亦才觉得分外的委屈?忍不住去和“她”告状? 她又偷摸看了下湛亦的侧脸,“她”神情肃然,五官刚毅,让她有种什么都不用怕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自从全文改过以后 整个感觉就不对了 码的特别艰苦 这章有没有欢脱一些? 求花花……妹子们 我急需你们的鼓励当更文的养分!嘤嘤嘤! 然后: 懒人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妹子的地雷!么么哒!!!   ☆、第37章 有我替你顶着呢 第三十七章 再回去的时候陈彦之已经不在那里了,唯有几个方才看到那一幕的太监侍卫见到他们偷偷摸摸看了好几眼,段续笙有一种预感,转日这件事一定会在宫中以及朝堂上大肆宣扬开来,具体会变成多少个版本她不知道,但广宁王府和陈太后一族不对付的传言一定会出来,广宁王夫妇伉俪情深的传言也一定会传出来,再然后就是她这个广宁王是个实实在在“活在裆下”的王爷…… 自从他们成亲后,外界多多少少有些传言,但苦于没有真凭实据,传的并不厉害,她和湛亦今日还是第一次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对他们好奇的人自然可劲的伸长了脖子看。 从前段续笙并不在意自己被围观,可和湛亦站在一起被别人这么围观,段续笙总有种不自在的感觉,旁人看他们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艳情,就像她和湛亦正在光天化日之下干什么不正当的事情一样……他们明明是很纯洁的友情好吗!即便亲过小嘴…… 段续笙正东想西想,湛亦突然转过头问道:“昨夜你醉的很厉害,现在好些了吗?” 提起昨夜的事,“我喜欢你”这四个字便在段续笙的脑子里转,她也不是没被人说过这四个字,可对象换成了湛亦就有点微妙了…… 段续笙低下头,颊边莫名泛起了红晕,连段续笙自己都觉得脸红的莫名其妙。 “嗯……就刚起来的时候有些头疼,现在已经好了……” 看到她颊边的红晕,湛亦心头一跳,难不成她记得昨夜的事情? 湛亦试探道:“昨夜我也醉得很厉害,好像和你说了不少话?” 段续笙闻言不禁抓紧了自己的袖边,湛亦这是找到她要答案吗?可她也是女人,怎么能接受湛亦呢? 于是,段续笙道:“是吗?我不大记得了?那我有没有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喝醉酒就有些莫名其妙的不是自己了,我早起的时候还担心自己做了什么蠢事让你见笑了呢。” 不记得了?她到底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假的不记得湛亦不知道,但他知道段续笙一定不想继续昨夜的话题。 他扭过头,目视前方,语气平淡道:“这倒没有,你醉了只是趴在桌上睡过去了,我把你扛回去了而已。” 湛亦不再看她,段续笙松了口气:“哦……那个……方才的事情谢谢你了,那个陈彦之总喜欢找我麻烦,不过……方才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广宁王府这样公然和陈家做对不太好吧?” 湛亦闻言眉心几不可见的一皱,对段续笙道:“你不必忌惮他,广宁王府并不比陈家差,他若欺你,你放心还手便是,有我替你顶着呢。” 有我替你顶着…… 有一个人也对她这么说过,她动心了,却发现只是自己自作多情,湛亦这样的女人大概就是喜欢将人护在身后,而不是因为是她吧?再者说,她现在是个“男人”,被女人护着多丢人,就丢今日这一次就够了。 段续笙耸了耸肩:“以和为贵嘛,我以后见了他远远地躲开走便是了。”说完故作轻松继续往前走。 而湛亦闻言顿却住脚步,看了段续笙许久,她仍然对他不信任。 段续笙走了几步也站住了脚,回身问道:“怎么了?” 湛亦看了她片刻,三两步便追了上来,然后一把抓住了段续笙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厚实的掌心里,然后就这样牵着她继续向前走。 段续笙踉跄的跟着,怔忡道:“湛亦……” 湛亦顿了下脚步,回身看向她,深邃的黑眸中是郑重其事:“不用怕,我说我护你,就不会半途松你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段续笙迷惑了,心口翻腾着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感觉,这种感觉既美好又让她胆怯,段续笙缩了缩自己的手却没有缩回来,湛亦紧紧地握着她,用灼热的温度将她包裹在掌心中,坚定不移。 段续笙放弃了挣扎,走在湛亦的身边,心中却异常的纷乱,她觉得她和湛亦的闺蜜之路最终还是跑偏了…… 到了紫宸殿门口,湛亦还没松手,传话的小太监见了他们相握的手偷摸一笑进去通告了,门口的神色肃然的侍卫都渐渐有了憋笑的感觉,时不时看他们一眼,那眼神让段续笙突地面红耳赤而来,好像她和湛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小太监出来传话,可以进去了,见湛亦还没有松手的势头,段续笙抬头看了湛亦一眼,小劲儿的抽了下自己手:“我要进去了……” 湛亦闻言面色也有几分不自然,缓缓将手松开,段续笙才发现她手上都是他掌心里握出来的薄汗。 他道:“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段续笙闻言瞪大眼睛:“你不回军中吗?不知道皇兄找我有什么事,说不定要等多久呢,一会儿我自己回去便是。” 湛亦闲适道:“今日没什么事,在这里等你也无妨,你进去吧。” “她”真的等她? 段续笙三步一回头,湛亦仍站在那里:“你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没事的,湛西湛东在宫门外呢。” 湛亦和她挥了挥手,只道:“进去吧。” 直到段续笙进紫宸殿大门的时候,湛亦还站在那里,段续笙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 段续笙进去的时候,一身龙袍的段世荣正伏在案上批折子,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没抬道:“你来了。” 偌大的厅堂中,唯有她和段世荣还有段世荣身边的老太监,轻轻一句话都显得格外洪亮,段续笙有些拘谨:“嗯,是不是扰到皇兄了?臣弟还是在外面等会儿吧。” 段世荣这才把染着朱墨的笔放下,起身向她走了过来:“朕正想问问你,你回京日子也不久了,就没一次主动进宫陪陪朕说话的时候,是不是还为朕给你指婚的事情怄气?”说罢随意撩起袍子坐到榻上,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让段续笙坐下。 段世荣又开始卖什么药了? 段续笙小心翼翼坐到榻上,乖顺道:“臣弟是想进宫来着,就怕皇兄看到臣弟堵心,没有皇兄召见臣弟不敢擅自进宫,皇兄说臣弟怄气可就真的是冤枉臣弟了,虽说臣弟起初是真的不满意这桩婚事,但后来臣弟发现王妃是个不错的人,并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凶悍,臣弟和她处的很好,最近正在给她调养身子,争取早日怀上个一男半女,也算对得起早早过世的母妃了。” 段世荣闻言在她身上打量一番,道:“此话从何说起?朕什么时候见你堵心了?朕只是恨铁不成钢罢了,说起来,朕与你兄弟那么多,就你和朕关系还算亲厚,虽说朕小时候欺负过你,但孩童时候的事哪能当真,朕后来不是待你很好吗?现在更是希望你能过得好,听你满意这桩婚事,朕对这些年来没怎么帮上你的愧疚也少了些。” 还别说,段世荣当了皇帝比以前说话好听多了,学会当好人了。 段续笙赶紧谦恭道:“皇兄可别这么说,之前是臣弟不懂事,臣弟这些日子在家仔细想了想,便想出了皇兄的用心良苦,臣弟那些荒唐的过往,没有湛亦这样的王妃如何能在京中自处?还是皇兄面面俱到,有了湛亦臣弟硬气多了,湛亦她处处护着臣弟,不让臣弟受半分委屈,刚才臣弟进宫的时候还被陈彦之陈国舅奚落了,多亏湛亦护着臣弟,替臣弟解气,她现在还在外面候着,就怕臣弟走的时候再遇上什么人,被人欺负了去。” 段世荣闻言挑挑眉头:“真的?她现在还在外面?” 段续笙使劲点点头,脸上都是自豪,一点没觉得自己被媳妇护着有多丢脸。 “真的!不信皇兄可以传话让她进来!放眼整个大衍绝没有我媳妇这么疼人的!” 段世笙眼中的猜忌少了些去,笑道:“哈哈,是呢,朕的后宫三千粉黛都被你的王妃比了下去。” 段续笙摸摸头,一脸的憨厚:“这个……还是后宫的娘娘们最疼人……” 段世笙又哈哈笑了几声,道:“闲话不多说了,今日朕召你来,是有三件事,第一件事是……”说着,段世荣从矮桌下拿出一个长长的木头盒子,放到段续笙的面前:“这个给你,是朕在藏珍阁中无意发现的。” 那是一个做工非常精致的木头盒子,看得出被人用心擦拭过了,但花纹的细缝里仍有些除不去的灰尘,想必是沉积的有些年份了,看这个形状里面像是放了画轴一类的东西。 段续笙将盒子接过来,在段世荣笑容满面的注视下打开了,里面果然是个画轴,纸张泛黄,还起了毛边,段续笙小心翼翼将画轴拿出,继而徐徐展开,在看到上面画的东西的一瞬间怔住了,不过多时眼眶有些发热,手指微颤着摸上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在12点之前更了!我比你们更想日更!嘤嘤嘤!!!!!!!!!继续去码字! 你们猜画卷上画的什么! 然后: 小白白扔了一颗地雷 花安安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两个土豪妹子!么么哒!╭(╯3╰)╮   ☆、第38章 王爷的前世今生 第三十八章 画卷上画了一个女子,一身繁复的宫装,妃子的装扮,样貌和她有七分相似,即便数年过去了,她的模样仍清晰的印在她脑中,这是她过世的母妃,肖淑妃。 这莫约是她母妃二十出头的时候,青春靓丽,貌美倾城,作画之人应该是十分细心的,连她眼下那颗小小的泪痣都画上了,画中的母妃温婉的笑着,弯弯的嘴角勾勒的惟妙惟肖,在她的记忆里母妃是很少这么笑的,她的笑大都是癫狂、凄惨、悲切,为了她那可怜枉死的儿子,段续笙的兄长。 段续笙摩挲着画上的母妃,眼睛落到了落款处,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里竟是父皇的玺印,这幅画是父皇所作? 段世笙从旁道:“这幅画是父皇画的,朕想你母妃还康健的时候父皇应是很宠爱她的,只可惜你同胞妹妹枉死,你母妃便也……朕记得你三、四岁的时候,宫里人人都说你是个神童,父皇对你寄予厚望,可自从遭遇了那场横祸你就变了个性子,父皇为此十分惋惜……” 段续笙不自觉地捏紧了卷边,那是一场横祸,却并非意外,她的哥哥本来不会死,她的娘亲本来不会疯,她本来应该是个受宠的小公主,可这一切都是因为…… 段续笙强自镇定,收起眼中的戾气,抬眸道:“皇兄给我看这幅画是?” 段世荣对她宽慰的笑了笑:“自然是送你,朕想你应该十分想念你的母妃,正好找到了这幅画,便将它赐给你留个念想。” 是让她始终记得她母妃和哥哥是怎么死的吧? 段续笙卷起画轴,跪地谢恩:“谢皇兄赏赐!” 段世荣亲切的扶起她:“皇弟何必这么客气,这副画本来也是该给你。”说罢又拉着她继续坐了回去,接着道:“还有这第二件事,朕既然召你回来了,就不能一直让你做个闲王,而广宁王妃却在外奔波,朕琢磨着是时候该给你个官职了,不然日子久了少不了背后被人恶语中伤,正好你精通礼乐,而太常寺卿的位置也空着,你便前去任职吧,在这个位置好好历练历练,等有了一番功绩,朕再封你别的官职。” 太常寺卿这个位置权力虽不大,品阶却不小,且主掌之事与皇室密切相关,皇兄并不是随便拿一个位置唐塞她,而是真的要将她归为己用。 段续笙一副惶恐的模样跪下:“臣弟愚笨,恐怕会辜负皇兄的期盼。” 段世荣将她一把拉起,重重的拍了拍她的肩,笃定道:“朕说你行你便行!你就不要推脱了,朕等你做出一番名堂,好成为朕的左膀右臂!” 段世荣说的慷慨激昂,连段续笙都觉得自己前景一片大好了,叩拜谢恩:“那臣弟定当尽心竭力,争取早日为皇兄分忧解难。” 段世荣连连点头,又道:“正好过几日朕想同太后还有几位太妃一同前去佛罗山祭祀,就由你来全权负责了。” 段续笙这还没上任,段世荣就把立功的机会给她了,有点体贴的让人不敢相信,无论她皇兄肚子里是什么好水还是坏水,段续笙只能道:“臣弟领命。” 段世荣继续拉她坐下,和蔼可亲道:“咱们兄弟之间就不要搞这么多虚礼了,你有心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进宫陪朕聊聊天、下下棋,所谓高处不胜寒,自从朕做了皇帝,身边就没什么可以说体己话的人了。” 段续笙附和道:“其实湛亦每日去军中,臣弟一个人在府中也闷的厉害,也是闲着没事下下棋,进来还去市井里下棋了,遇到个很厉害的人,臣弟和他下了数局没有一局赢的,据说到现在还没有赢过他的人,现在臣弟把他弄进府里当了账房先生,皇兄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到臣弟府里和他下下棋,替臣弟一雪前耻!或者臣弟下次进宫把他带来,给皇兄解闷。” 段世荣闻言露出几分兴趣:“还有这样的人?哪日朕一定要见识见识,不过现在朕还有第三件事,这第三件事是要让你见一个人。” 唐洐的事提一下罢了,只要皇兄暂且有那么个印象便可以了。 她不再提及,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什么人?” 段世荣笑而不语,故意吊了下段续笙的胃口,对身旁一直伺候的公公道:“福公公,将人召进来吧。” 福公公“喳”了一声便出去了,不过多时领着一个莫约四十多岁的男子进来,那男子见了她,热泪盈眶,似是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跪下行礼,声音洪亮道:“罪臣肖禄之叩见皇上,叩见广宁王。” 段续笙听到他的名字为之一愣,肖禄之……她母妃唯一的兄弟……她的舅父…… 她仔细看了一番,那沧桑的面容确实和她有几分相像的地方,他真的是那个本该在天牢之中的舅父肖禄之? 原本段续笙的的外祖父肖儒是朝中二品的大臣,身居高位,又兼文博阁大学士,在朝堂上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她母妃生了她和兄长这一对龙凤胎后也在后宫平步青云,直接从婕妤升到了淑妃,原本这一切是令人艳羡的,可不幸的事就那么发生了,兄长被烧死,母妃发疯,就连外祖父肖儒也在不久后被同僚弹劾了一本,说他主持科考不公,舞弊徇私,被关入了大理寺彻查,还未等事情彻查清楚,她的外祖父便暴毙狱中,脏水便都泼到了她已经不能为自己伸冤的外祖父身上,肖家从此树倒猴孙散,肖家唯一的儿子肖禄之也因此被关入牢中不得见天日,她那时只有六岁,算起来已经有十几年没见过这位舅父了…… 段世荣道:“快平身,肖爱卿怎么还自称罪臣呢?朕不是已经为过世的肖大学士平反了吗,肖爱卿又何罪之有?” 肖禄之跪道:“圣上皇恩浩荡!为家父平反,臣就算做牛做马也难报圣上恩德!臣往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圣上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段续笙这次是真的万万没想到了,即便她现在做了王爷,只要肖家的这桶脏水洗不掉,她就威胁不到皇兄的皇位,可皇兄居然替肖家平反了,看样子还要让她的舅父入朝为官,他这是真的要扶持她与陈家抗衡吗?就不怕她到时候谋反? 这些事姑且不想,眼前她也要赶紧谢恩才是,外祖父光明磊落一生,却遭受不白之冤,如今能得以平反,是莫大的恩泽! “皇兄深明大义!为肖家平反,臣弟无以回报,只能为皇兄披肝沥胆,肝脑涂地,方能对得起皇兄的大恩大德!”说完深深地叩了下去。 段世荣继续深明大义,弯腰扶起了段续笙:“你是朕的兄弟,这么客气作甚?再者说,肖大学士确实是被奸人所害,父皇当时又被奸臣所蒙蔽,使得肖大学士蒙受不白之冤,枉死狱中,朕为肖大学士平反是应当的。” 肖禄之激动道:“圣上英明!家父死得冤枉!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也绝不能让奸臣逍遥法外,继续祸乱朝堂!臣定当竭尽所能为圣上扫除异己,将奸臣连根拔起!咳咳咳!” 大概是长年累岁月困于牢笼之中,肖禄之苍白消瘦,说几句激动的话便咳嗽不止,段续笙连忙上前搀扶,抚慰道:“舅父莫要动气,奸臣定当被连根拔起,最后自食恶果,不得再有机会危害忠良!” 肖禄之转头看向身旁的段续笙,已经有些混沌的双眸瞬时溢满泪水,颤抖的握住她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王爷……我的好侄儿……你一定要为你的母妃和外祖父报仇……血……血海深仇……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有了几分摇摇欲坠,段续笙赶忙扶他到一旁坐下:“舅父!” 肖禄之仍是咳嗽不断,咳的渐渐有些喘不上起来。 段世荣这时道:“来人!快将肖大人扶下去医治!让太医速速前来!” 人鱼贯而入,将肖禄之扶了下去。 段续笙忧虑的看了眼迅速离去的人群,道:“皇兄,不如我将舅父接到广宁王府去医治吧。” 段世荣摆摆手:“就让肖大人暂且住在宫中吧,宫中的御医总好过市井大夫,你且放心,朕定会将肖大人这样的忠臣治愈的。” 段续笙这个时候不好多说什么,强把人带回府便是对皇兄的不信任,她便只得点点头,叩谢道:“谢圣上恩泽。” 段世荣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广宁王妃也等了许久了,你且先回去吧,不日朕便会降旨,你就可以和广宁王妃一同上朝了。” “臣遵旨。” 段续笙这才退了下去,打开门的一瞬间,外面艳阳高照,段续笙这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凉,她虚晃了一下,从阴霾中走了出来,被阳光一照暖了一些,只是脚步还有些虚浮。 见到舅父,那些她不愿意回忆的东西一下子涌了上来,竟有些难以承受…… 本在阶下的湛亦见了,几步跨了上来扶住段续笙,担忧道:“你怎么了?” 有了湛亦的支撑段续笙好了很多,这时也不顾及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依偎进了他的怀中。 段续笙在他面前一直是坚强的,除了她梦魔那一次从未这般把她的柔弱一面暴露在他面前,更没有像现在这样依偎过他,湛亦心头一热,拥住她柔弱的身子,想一生一世都将她这般护在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都是剧情小能手 ,不是懒得猜这种简单的问题了,就是一下子猜对了~画上是麻麻~ 这章主要是交代一下段续笙小朋友的一些事情,接下来的剧情会往欢脱前进的! 其实男人都喜欢柔弱的女人吧……如果女人太坚强男人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 可是淇哥哥就是不想故意装柔弱哎 ╮(╯▽╰)╭   ☆、第39章 争风吃醋进行中 第三十九章 等段续笙缓过神来,已经和湛亦这么相拥相依在紫宸殿门口许久了,瞧见侍卫和太监暧昧的目光,段续笙顺势红了脸,赶忙从湛亦怀中出来,扶额憔悴道:“本王已经好些,劳烦王妃扶着本王,在殿中久了这气短头晕的老毛病又犯了……” 湛亦见她方才苍白的脸终于有了些红晕,稍稍放下心来,还是不放心的拥上她的肩,关心道:“真的没事了吗?” 那强而有力的手臂落在她的肩上,段续笙心口一滞:大庭广众之下,湛亦怎么还这样呢…… “没事了,我们走吧。”段续笙赶忙拉下“她”的手,急着带湛亦离去,直到人少的地方才道:“你方才怎么不拉我走呢?我们在紫宸殿门口那样……转日宫中该传你离经叛道,没有妇德了……”说的再难听一点便是恬不知耻,一个妇道人家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夫君拥来抱去,段续笙晕了头,湛亦怎么也晕了头呢? 湛亦闻言没有半分悔意,毫不在意道:“旁人的闲言碎语又怎及你重要?我从来不在乎旁人说什么,你方才怎么了?圣上难为你了吗?” 湛亦一番话让段续笙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只得装傻,反过来劝慰“她”道:“湛亦,这里不是你的战场,是朝堂,朝堂伤人的不是刀枪是唇舌!人言可畏你知道吗?” 这一次段续笙可算见识到湛亦的掘了,“她”闻言应是毫不在意,继续问道:“你方才到底怎么了?” 见“她”不得真相不罢休的样子,段续笙只得将她外祖父和舅父的事情说给了湛亦听,末了道:“舅父大好的年华都在暗无天日中度过,虽然如今已经洗脱了冤屈,但一时半会儿恐怕是缓不过来的,也难在朝堂上重振旗鼓,我只是心疼舅父而已,现在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劝你了吧?我知道我人微言轻,但我真的是为了你好,在宫中要步步小心,万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来,你眼时大权在握,可以肆无忌惮,但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被人背后算计。” 湛亦虽回京不久,但上朝的次数也不少了,大臣之间的明争暗斗,虚与委蛇,他都看在眼里,对此嗤之以鼻,但不想朝堂的黑暗远远不止是他看到的那么一点,有些大臣为了功名利禄竟不惜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实在令人发指! 段续笙瞧见湛亦变得难堪的神情,便知“她”是接受不了这些的,多日来的相处,段续笙已经知道“她”是个性情豪爽为江山社稷不惜余力的女子了,“她”忠心为国,对那些为一己私利丧尽天良的奸臣贪官自是嗤之以鼻的。 她道:“你身为女子,却身居高位,而我作为你的夫君不仅不能帮衬你,还要依附于你,实在无地自容,只能劝你加倍小心,免得被心怀不轨的奸臣陷害,恶言中伤。”她自己是女子,便更能明白多坚强的女子都有柔弱的一面,有些时候也是需要依靠的,而她绝不是能给“她”依靠的人,“她”不该把心放在她的身上…… 湛亦听到段续笙言语中的关心,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真诚,心中一暖,唇角轻轻一弯,道:“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我说过我能护你自然也能护得住自己,等你舅父在宫中修养的差不多了,我们便把他接进王府,我和你一起侍奉他。” 段续笙闻言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便把眼神给移开了,湛亦难不成来真的?真要把他们的夫妻之名坐实?段续笙心中七上八下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宫门,本该在宫外等她的马车还有湛西湛东都已经不见了,只有湛亦的一匹马,段续笙来面圣口袋里也没带银两,难道她要走着回去? 眼见湛亦去牵马了,她追了上去,揪住湛亦的衣摆,凑到他耳边小声支吾道:“湛亦……你带银两了没?借我一点吧……我租个轿子回去……” “男人”做到她这份上甚是窝囊了,连个租轿子的银子都要和媳妇要,幸好她是假男人,不然不知道多堵心了。 谁知湛亦闻言道:“我送你回去。”说罢就翻身上马,从马上弯下腰来向她伸出一只手:“上来。” 段续笙一愣,看了眼湛亦座下的高头大马,难不成湛亦想和她同乘一骑?真是……太不矜持了。 “算了吧,又不同路,你还是给我点碎银子吧。” 湛亦方才传话要和段续笙一起回去把人都赶走了就是为了现在,又怎么会轻易放弃:“上来吧,我这匹是汗血宝马,撑得住两个人,正好我也要回府一趟,你这么扭捏作甚?不说好了是兄弟吗?” 段续笙闻言一窘,兄弟?那是情谊上是兄弟,性别上怎么兄弟?湛亦是穿男装久了真不把自己当女人了吗? “这个……你走吧,我叫完马车,回府再给银两也罢……” 湛亦不再和她做口舌之争,直接一把抓住她的臂膀,把她带上了马,一夹马肚狂奔而去,段续笙坐在后面赶紧搂住“她”的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停停停!湛亦!我来驾马!我来驾马行不行!” 她现在好歹是一爷们,让熟人看见她被媳妇驮着还不笑死,况且湛亦这马骑的太快了,她都快风中零碎了! 湛亦闻言一拉缰绳缓缓停下,答了声“好”,段续笙便一个头晕目眩被湛亦弄到了前面,她对于湛亦来说果然是个小鸡仔的重量……手到擒来…… 手中被湛亦塞进了缰绳,然后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便环在了她的腰上,引得她身上一阵酥麻……段续笙后悔莫及,早知道就坐在后面了,一路被湛亦搂着腰她该怎么扛过去啊…… 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她夹夹马肚,甩了下缰绳,喝道:“驾!”可是这马原地踩了几步就是不走,段续笙试了好几次都没有用。 湛亦这才道:“还是我来吧,烈风怕是认主,你的话它不听。”说罢从段续笙手中拿过缰绳,这回是真把段续笙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了。 段续笙蜷缩在湛亦怀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后背一下一下蹭着“她”结实的胸膛,段续笙从头到脚都升起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怎么感觉都像是在一个男人的怀中,段续笙暗暗发誓:回去一定每顿都做木瓜炖雪蛤给湛亦吃! * 湛亦送段续笙回府便离去了,临走前还温柔的说了句:“等我回来。”方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段续笙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在府里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连晚膳都忘了做,越到湛亦回来的时辰越是百感交集,最后走到了唐洐那里。 她先道:“唐洐,皇兄今日许了我官位,还替我外祖父平反了。” 唐洐闻言手下的笔一顿,道:“恭喜王爷。”随后继续整理账目,那样子还是平静无波的。 段续笙继续道:“我知道皇兄是想把我推上风口浪尖,和陈太后抗衡,说真的,我有点害怕,但这是我的必经之路,然后……湛亦说她要保护我。”说到湛亦,段续笙的脸有点扭曲。 唐洐瞄了她一眼:“王爷信吗?” 段续笙摇摇头,虽说今日湛亦把她护在身后紧握她手的那一瞬间,段续笙感觉到了好久没有过的安全感,可她必须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湛亦不会护她到最后,终究会松开她的手,因为她知道承诺都是用来遗忘的,她不会再一次傻傻的相信。 “我不会依附于她,更不可能依附于她,但是……昨夜我和湛亦喝酒了……”说到这她顿了顿。 唐洐搁置下笔,抬眸笑道:“我听说了,听说王爷喝的不省人事被王妃扛了回去。” 段续笙被他看的脸色一红,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湛亦昨夜……亲了我……不是那种碰一下的……你说……湛亦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唐洐闻言一愣,神情变得有些古怪,答道:“我不知道。” 段续笙烦躁的揪住了头发:“如果我真的是男人,湛亦喜欢我,百利无弊,可我偏偏是个女人……她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一定会恨死我的!” 唐洐沉默片刻,道:“王爷既然可是女人,王妃为什么不可以是男人?你不觉得王妃很古怪吗?” 段续笙闻言揪着头发的手一松,想到了湛亦平坦的胸膛和宽阔的肩背,片刻后仍是坚持的摇了摇头:“不可能!她有什么理由女扮男装?她继承爵位统帅千军万马,男人的身份不是更方便?她又有什么理由冒着欺君之罪冒充女人?” 想想她曾经和湛亦的种种,如果“她”是男人…… 唐洐没有继续说,毕竟他没有全然的把握,只是猜测罢了,他这么点到即止,提醒下段续笙便可以了。 唐洐不再继续说,段续笙也松了口气。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来,屋里只有桌上点着一支灯烛,昏黄的光照着唐洐专注的侧脸,段续笙仿佛又回到了曾经她陪他秉烛夜读的日子,她为了他战胜了她最怕的火,每当他夜读的时候她都会去做夜宵给他吃,他便会毫不吝啬的夸奖她,说只有她做的东西最合他的胃口,段续笙原本以为这边是喜欢,却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不禁皱了下眉头,怨毒道:“不如你牺牲一下色相,把王妃的心勾到你身上来吧,反正你最拿手的便是得了女人心,再撇的一干二净,再者说,王妃不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青娘’般的女子吗?说不定你们还能双宿双飞了呢。”一席话有股子难掩的怨妇味。 唐洐再一次放下笔,抬眸对上段续笙的眼睛,郑重其事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你是姑娘,况且你那时只有十一岁。”他又怎么会想到,从此他便无意中得到了一个女孩的心,继而又不得已伤了她? 言下之意,他早就知道的话就不会闯进她的生活了?她只是他无意得来的累赘?唐洐果然是个狠心的人! 段续笙瞪着他,道:“你当初自甘堕落假意娶妻,就是为了将我骗走摆脱我吗?那你可知道我走以后经受了什么吗?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说!不早说你把我当做妹妹!你的好、你的关心、你的拥抱都只是给一个妹妹的!你早些说我就不会缠着你、喜欢你、继而被你伤害到!你混蛋!”段续笙说着狠推了他一把,就算唐洐不喜欢她并没错,可他明明不喜欢她还要让她误会就是他的错了! 唐洐一个措手不及,差点被她推下椅子,扶住桌角才勉强坐住,可桌角上的烛台却因为这一变故跌了下去,瞬时屋中漆黑一片。 段续笙惊叫了一声,抱住身子躲到桌下,口中嚷嚷着:“灯!灯!快点灯!求你了……快点灯……” 唐洐这才想起来湛亦和他说过的,段续笙现在怕黑,他赶忙摸黑找到灯烛,继而点上,屋中霎时亮了,段续笙呜呜的哭声便格外明显了起来。 他举着灯烛蹲□去,桌下的段续笙将头埋在双膝上,紧紧地抱着自己,身子瑟瑟发抖,呜呜的哭声不断的传来,那种恐惧甚至感染到了唐洐。 她离京以后到底遭遇了什么,才会如此的畏惧黑暗?唐洐不禁皱起眉头,将灯烛放在地上,上前安慰段续笙:“世笙,没事了,我是唐洐,你的洐哥哥。”他才碰到她的肩,段续笙便扑进他的怀中,仍是瑟瑟发抖,唐洐只得将她抱了出来,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别怕,笙儿,没事了。” 段续笙渐渐地平静下来,却没有松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一定要骗我……” 唐洐叹了口气,道:“我当初骗你走并不是为了摆脱你,我虽然已经被罢了官,但有些人是不会放过我的,如果我不自甘堕落又如何能让他们放心,继而活到现在?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根本无法给你你想要的幸福和安康,你在遇到我之前已经够不幸了,我不想你继续和我蹉跎岁月,我以为你离开京城,有戏班的人照顾你,你会好过一些,谁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怎么会怕黑了?” 段续笙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那你当初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如男女那般的喜欢……” 唐洐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道:“喜欢过……” 那时的段续笙很乖顺,她的心里眼里只有他,为了他学这学那,无所畏惧,坚强倔强,她也很美,有一双如泉水般剔透干净的眸子,总是偷偷的看着他笑,流露出那种倾慕的目光,然后在他回身的时候害羞的板开脸,他是男人如何抗拒这样的她?虽然他是把她当作过妹妹,但也不否认他动过心…… 屋外一阵冷风吹过,吹动湛亦宽大的袖子,他看着屋内相拥的一对璧人,捉紧了自己胸口的衣衫,眼中的黯然比夜还黑。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肥的一章乃们还不撒花吗?淇哥哥哭死在床上! 王妃要发怒了!王爷你还承受得住吗! 然后: 谢谢小小白的一颗地雷!土豪你都砸了几颗了?   ☆、第40章 进击的湛湛王妃 第四十章 “喜欢过……” 他的声音轻的像一声叹息,可段续笙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听到了。 许久的静默过后,段续笙主动推开了唐洐,接连退了好几步,和他之间隔着很长一段距离,黝黑的双眸始终盯着他的眼睛,就是不言不语。 唐洐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有些心疼,上前道:“世笙……” 段续笙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的靠近,用另一只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的泪痕,轻咳一声道:“以后别这么叫我了,我现在叫段续笙,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段世笙了,不是你一句‘喜欢过’,我就会变回从前那个没有自己的我,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迫不得已,其实就是我重不过你的前程,你敢说你留在京城不是为了回到朝堂?但这些都过去了,我也不再和你争辩谁对谁错,知道你喜欢过我,算我那些年的痴心没有白费,我也没有那么不甘心了,我们各自好自为之,夜深了,我回去了。” 说完,段续笙低头整了整自己的袍子,揉了揉自己方才哭惨的脸,抬头又看向唐洐,问道:“我眼肿吗?” 唐洐本呆愣着,闻言扑哧一笑:“不肿。”随之又感叹道:“你和从前果然不一样了。” 段续笙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潇洒的甩了下自己的头发:“唐洐,人不能止步不前,其实我离开你不足半年就移情别恋了,仔细想想我其实也没那么喜欢你。”知道自己曾经不是那么可怜兮兮的单相思,段续笙得瑟起来,大摇大摆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却突然惨叫一声:“啊!” 唐洐以为是外面太黑吓到她了,赶忙拿上灯烛跟了上去:“怎么了?” 段续笙一副天塌下来的模样,直直望着前方,口中喃喃道:“惨了……惨了……我忘记给湛亦做晚膳了……” 唐洐进府第一天就听下人说王爷是个妻奴,不管去哪玩每日准要按点回来给王妃做晚膳,一天不差,而且花样百出,换着各种滋补的膳食给王妃做,简直堪称京城最体贴夫君。这要说起来,曾经还是唐洐的专享,如今换成了广宁王妃,唐洐心里有点不是个味,默默拿着灯烛进屋,把段续笙关在门外。 段续笙像是被关门声给惊醒了,赶紧撒开丫子趁着明亮的月色狂奔回了主院,临进门,还默默给自己打气:没事!不就是一天没做饭吗?湛亦也不能为了吃她做的饭把自己饿死吧?湛亦一定自己吃了! 一进门,段续笙便见到了坐在榻上的湛亦,榻前的屏风被搬开了,湛亦正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一脸骇人的坐在那里,那样子简直就是大将军要亲自审问垂死挣扎的犯人,那个犯人自然就是段续笙。 估摸着这几天被湛亦温柔惯了,乍一看到“她”要杀人般的脸色,段续笙有种扑上去抱“她”大腿哭着求“她”饶命的冲动。 她心惊胆颤的走过去:“湛……湛……吃了吗?”怂的都不敢直呼“她”名字的段续笙直接略过了亦字。 湛亦闻言挑了下眉头:“湛湛?” 湛亦挑眉的一瞬间段续笙简直感觉到一把利剑飞来狠狠地戳了她一刀,她连忙嘿嘿赔笑了一下,坐到榻上,热络道:“湛湛好听吗?是不是比亦亦还亲切?我发现你名字取得真好!老昌平王真是有水平!” 湛亦想到段续笙今日那声“小亦亦”莫名的撒了些气,回道:“我名字是算命先生取的。” 段续笙闻言干咳一声,继续吹捧道:“老昌平王请的算命先生真是有水平!”吹捧完,瞧着湛亦缓和一些的脸,小心道:“那个……你吃了吗?” 湛亦摇了摇头:“没有。” 段续笙惊呼道:“你怎么不吃呢?” 湛亦默默地转过头,如冰冻三尺一般的冷眸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质问她:你说呢? “咳咳咳!”段续笙吓得一下子被自己口水呛到了,不停的咳嗽起来,湛亦起身替她斟了杯水递上,段续笙接过水喝了一口好了一些,继续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给忘了,我以为你该自己吃了,正好我也没吃,我去厨房下点面,咱们一起吃?” 湛亦点点头:“好。” 见湛亦不像是要难为她的样子,段续笙默默松了口气,起身要出门,谁知湛亦也起身跟了上来,段续笙回身问道:“你要去哪?” 湛亦道:“我和你一起去。” 段续笙的心哭天抹泪: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 湛亦就在后面那么跟着她,和段续笙想象中的女人间的争斗不一样,她像平常一样挑出几样配菜洗了洗,然后拣出一个先切,湛亦在一旁也拿起了刀,段续笙吓得手一抖差点切到自己的手,她颤声道:“你做什么?” 湛亦不知所谓的看向她:“替你切,要切哪个?”说罢,眼神中透露着迷茫,看着那些长相稀奇古怪的菜。 段续笙露出狐疑的神情:“你会切?” 笑尿了,砍人脑袋都不带手软的湛王妃会不会切菜? 湛亦轻轻一抛,刀在半空中旋了一圈,然后稳稳落入了“她”的手中,段续笙是真的要被这“她”这高难度的动作吓尿了,一把夺过他的手中的刀,道:“你别这么玩!我信还不成!你是手上有准,可我看着快被你吓死了!剁到手可怎么办啊?” 看到她眼中的关心,湛亦心中软了一些,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没事,我有分寸,你还要切哪个?我替你切。”说完在一堆菜中挑挑拣拣起来。 段续笙看他是要真的帮忙,便拿了根青萝卜给他:“切这个吧,切成丝,我拌凉菜用。” 湛亦眼中闪过片刻的迷惑,从段续笙手中接过了青萝卜,然后像模像样的放在案板上切了起来。 听着旁边平稳的切菜声,段续笙这才踏下心来切菜,过了一会儿试探的问道:“你是生气了吗?因为我今日没做饭?” 片刻后,湛亦答道:“不是,是因为军中的事情,和你无关。” 段续笙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因为军中的事啊,她就说湛亦不会这么小气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我就说你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在军中生了气,回来还没有热菜吃,是我也会心情不好的。” 湛亦“嗯”了一声,算是答了。 心情放松了,段续笙和湛亦闲聊起来,想起方才唐洐给她的提醒,她问道:“你月事快来了吗?” 旁边的切菜声明显的一顿,许久才听到湛亦有些别扭的声音道:“已经过去了……” “过去了?”段续笙惊呼一声,转头看向湛亦,“她”深深地低着头,几缕碎发遮住了侧脸,看不清表情:“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还等着你月事的时候给你做些调理的汤喝呢!” 湛亦拘谨道:“不用这么麻烦……” 段续笙叹口气,苦口婆心道:“怎么会麻烦,顺手的事,你别这么害羞,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这不是什么羞人的事情,你每次几天啊?怎么我都没发现你有什么异常的?” 许久,湛亦才支支吾吾道:“就那么两三天吧……” 才两三天?她每次都要四五天才行呢! 段续笙怀着种羡慕嫉妒的心情道:“那你每次来的时候痛不痛?” 湛亦简直答不下去了,低声道:“不痛……” 段续笙瞧见“她”红的要滴血的脸,这么害羞的人怎么会是男人呢?唐洐真是神经了。 “哦,有的人是会这样的,每次就那么两三天,既然不痛算是正常,我想你以前也没有什么闺中密友说这些事情,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或是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问我,我好歹当过大夫不是?” 湛亦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突然道:“那我有别的事情可以问你吗?” 段续笙闻言兴致勃□□来,湛亦终于把她当闺蜜了吗? “只要是我能答的上来的,你都可以问。” 湛亦放下手中的菜刀,转过身来对上她的眼睛,专注道:“那我问你,如果你以为曾经不喜欢你还骗过你的人其实是喜欢你的,你会和他重新开始吗?” 这个问题怎么这么戳她此刻的心情,段续笙想了片刻,答道:“这个要看情况吧……主要骗的是什么……不过我会倾向于到此为止,毕竟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谁也不会止步不前等着谁不是?有的人就是要为自己曾经的错过付出代价才行……” 这是她对唐洐的答案吗?湛亦拿不准,只是听到这样的答案轻松了一些,道:“我觉得也是,并不是每一份旧情都值得回首,也许遇到得下一个人会更好。” 咦?湛亦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学问了? 她点点头:“嗯,你说的很对,所以我说女人要疼惜自己,并不是因为身为女人就一定要委身于男人之下,为了迎合男人而改变自己,女人照样可以有所作为……就比如你!” 所以她对于他来说,是如此的独特。 湛亦点点头:“嗯,那些错过了的人,就该自食恶果,并不是每个女人都那么没骨气,只要他回头,就一定能旧情复燃,是不是?” 呛……按湛亦这么说,她要是回头唐洐,岂不是就成了“她”口中没骨气的女人了? 段续笙含糊点点头,凑到湛亦旁边看他切的青萝卜丝,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是青萝卜丝吗?那简直是青萝卜块!事实证明握得了屠刀未必能握得了菜刀…… “你怎么这么切啊?这个不是这么切的!算了……我来吧。”说罢挤开湛亦站了过去,拿起桌上的刀。 湛亦执意又夺了过来,道:“我来切,切的不对,你可以教我。” 段续笙抬眸看了眼湛亦,“她”眼中毅然决然,果然是个好强又倔强的人。 “好好,我教你。”说罢握住湛亦握刀的手,因为身高相差太多没办法站到“她”身后教她,就只能站到“她”前面,打算手把手的教“她”切。 直到湛亦从后面伸出手圈住她的腰才将手伸到案板前,段续笙才发现他们此时的动作到底有多暧昧,她根本就是整个人在“她”怀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王妃不会继续坐以待毙了!啦啦啦!想看高壮猛的王妃穿女装塞着两个大苹果的一定不要错过! 然后: 花安安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投雷包养的花安安妹子!我没记错的话你也不是第一次了!╭(╯3╰)╮ 么么么哒!   ☆、第41章 王妃有块望妻石 第四十一章 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直,湛亦不退反进,凑在她耳边低声问道:“是这样吗?” 耳边吹来热风,段续笙有种酥酥麻麻的痒,心不自觉地急速跳动起来,她侧头看了眼差不多抵在她肩上的湛亦。 “她”神情专注地盯着案板,似乎完全没感觉到和她凑得那么近到底有多暧昧,从容的反倒像是段续笙想多了。 段续笙只得自我安慰,也许,就如她因为湛亦是女子所以并不排斥和“她”靠的太近,而湛亦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过于女性化的容貌而不觉得靠她太近显得暧昧呢? 她凝了凝心神,道:“嗯,这个差不多,接下来你自己切吧。” 湛亦闻言便将她松开了,并没有半分迟疑,然后专注地切菜,好像真的是她想多了? 那股热烘烘的气息离去,段续笙突然觉得少了什么,极速跳动的心也减缓下来,好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湛亦的靠近会让她有异样的反应,就如……她曾经偷偷地想要多靠近唐洐一些的时候……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段续笙被自己骇住了,她疯了吗?难道因为畏惧男人,她转而喜欢女人了?! 她转头看一眼高大的湛亦,比男人一点也不差的容貌,外冷内热、直爽又随性的个性,只对她一个人的温柔,还有那吻……段续笙的心又砰砰砰急速跳动起来。 她怎么可以对女人有这种心思……一定是湛亦太像男人了!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唤道:“湛亦……” 湛亦问问微微抬头,看向她:“什么?” 段续笙吞了口唾沫,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道:“置备换季衣服的时候,要不要给你置备几套女装?”也许她见到湛亦穿女装的样子,那种绮靡的心思便会没有了呢? 湛亦迟疑了会儿,回想起段续笙醉酒以后说他穿着男装她都不敢靠近他了的话,还有她讨厌男人的话,便点了点头:“好。”如果走近她的心,需要一些牺牲的话,穿几次女装不足挂齿。 段续笙没想到“她”答应的那么爽快,好奇道:“我觉得你好像很排斥穿女装?” 湛亦随意道:“倒也没有,只是男装比女装行动方便些罢了。” 段续笙想一想也是,湛亦从武,自然是穿裤子比穿裙子更为方便:“这样啊,那我可以替你改良几件女装让裁缝去做,我曾经在戏班的时候因为衣服不合适,还总自己画图改良呢。” 湛亦抬眸对她轻轻一笑:“那太好了,多谢你。” 不经常笑的人一笑起来就会格外的惊艳,段续笙吞了下唾沫,一副豪迈的样子答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往常,段续笙是不会亲自到菜窖挑菜的,但明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她领到圣旨,明日就要走马上任了,皇兄连做好的朝服都差人给她送来了,也就是说她明日便要上朝,直面朝堂上的是是非非,所以今日打算好好吃一顿,算是给自己壮胆,毕竟朝堂上那些油条没一个好对付的,她这么特殊的存在,定然会变成明日朝堂上的众矢之的。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但首先要填饱肚子才能直面! “王爷,这些就是今个新运来的菜。” 一身材高大的壮汉扛着一大篮子菜从菜窖里走了出来,“哐”的一声将沉重的篮子放在了段续笙面前的桌上,随后拿下脖子上挂的汗巾擦了擦手,他上衣的扣子只系了一半,泛着蜜色光泽的结实胸膛没了汗巾的遮挡瞬时露了出来,他憨憨一笑,英武俊逸的眉眼一点也不像个看菜窖的。 段续笙觉得最近有点怪,广宁王府像是被“洗心革面”了一般,随手拎出一个小厮来都仪表堂堂,本就女人不多的广宁王府,最近尤其的阳盛阴衰,除了几个年老色衰的老太婆,很少能看到女人,段续笙都觉得广宁王府差不多可以更名为小倌院了。 她睨了壮汉一样,低头在篮子里挑挑拣拣,道:“菜窖里很热吗?” 那壮汉愣了愣,答道:“怎么会热呢?要是热里面的菜都该坏了。” 段续笙闻言又抬眸看了他一眼,瞄向他赤着的胸膛,壮汉被她妩媚的眸子看的脸一红,轻咳一声低下了头,段续笙眉心皱了一下,道:“那你干嘛不把衣服穿好了?本王倒是无所谓,可是府里还有王妃,难道不该避讳着些吗?” 那壮汉闻言本赧然的脸慌张起来,赶忙将衣服系好,跪地急急道:“请王爷恕罪!” 段续笙摆了摆手:“本王只是提醒你一下就罢了,下不为例。”说罢,把挑好的菜推给了他:“替本王拿到厨房去吧。” 这些下人,太过分了!不能因为王妃长的壮实就不把王妃当女人吧? 愤慨完,段续笙走进了厨房。 直到做好了最后一道菜,段续笙才放松了一些,悠哉悠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从前她做菜是为了抵抗内心的恐惧,久而久之做菜便成了她解压的最好方式。 “王妃回来了吗?”段续笙顺嘴问了下路过和她行礼的下人。 下人道:“回王爷,王妃还未归。” 还没回来啊? 最近湛亦又开始早出晚归了,每次做完晚膳都要等上好一会儿才能等到“她”,看起来也比之前清减了不少,想来军中的烦心事还真是挺多的。 皇兄也真是的,不能因为她媳妇长得壮实就真的当男人用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段续笙晃晃荡荡向大门口走去,打算瞧瞧她媳妇什么时候回来,要说这特殊的日子湛亦每日上朝不该不知道啊,“她”不会忙到不能回来和她吃晚膳吧? 段续笙踮着脚趴在大门上向外张望,惹得后面的管家频频捂嘴偷笑。 “王爷,这来来往往的风尘大,您还是进屋等着吧。” 段续笙闻言脸上莫名其妙的发热,回头睨了一眼管家,道:“本王等什么了?本王在这看风景呢!”说完,轻轻一跳,蹦下阶梯,负着手在门口溜来溜去。 管家真没看出这里除了两个石狮子和一条宽阔的大道有什么风景可看,管家正想进府,一转头看到了一个人。 “先生,您这是要出府吗?” 唐洐仍是一身朴素的青衫,步履闲适而来,淡淡点了下头:“嗯,出去一趟。” 府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唐洐是段续笙请来的,便都尊称一声先生。 管家呵呵笑道:“那您正好把王爷劝进来吧,都快成了望妻石了,外面风尘大,在府里等王妃不是一样的吗?王妃对王爷那也是心疼的紧,知道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该心疼了。” 唐洐闻言但笑不语, 向大门口走去,远远的便见一身紫袍的段续笙在门口踱来踱去,时不时伸长了脖子张望一下,真的像是在等人,而且除了湛亦似乎也没什么人可以让她等。 他原以为他提醒过后,段续笙会和王妃疏远一些,却没想到……两人似乎处的不错? 唐洐慢条斯理从她身旁走过,才过了两步,段续笙在后面喊道:“唐洐。” 唐洐淡淡一笑,转过头:“王爷喊我什么事?” 本来段续笙见他出去是反射性的想要问问他去哪的,但转念一想,唐洐去哪干她何事?便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你走吧!”说罢又往湛亦每日回府的那条路看了一眼,似是突地看到了什么,拎起袍子大步迈上阶梯,风一般的闪进了府。 唐洐往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湛亦骑马归来,他双眸微眯,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这不是段续笙以前在宫里等他路过,再在他看到她之前匆忙逃走的场景吗? 看来,一个人再怎么变,有些毛病就是改不了的。 不过多时,湛亦的马便停在了门前,然后利落翻身下马,将马缰扔给了小厮,看到唐洐挑了下眉头,猎鹰般的目光扫了他一眼:“你这是要出去还是刚回来?” 唐洐行了个礼,面上是从容不迫的笑容,答道:“正要出去。” 湛亦大刀阔斧的弹了□上的浮尘,问道:“王爷呢?” 唐洐从湛亦身上一扫而过,慢条斯理答道:“方才还在这里,刚刚才进去。” 湛亦闻言弹衣服动作一顿,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唐洐出个门,段续笙也要相送吗? 瞧见湛亦一瞬间的停滞,唐洐意味不明的一笑,道:“王妃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唐某就先退下了。” 湛亦瞧着他和煦的笑容便莫名的烦躁,摆了摆手:“走吧。”然后不再看他一眼,大步进了府中,身后跟着许久未出现过的许巍和文宸。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求撒花……五一三天假要来了,熬完这一天,我会努力的……   ☆、第42章 走马上任之前夕 第四十二章 段续笙马不停蹄跑回饭厅,坐下的时候还在喘,眼睛一眨不眨的瞄着大门口,心里安慰自个:湛亦还要去换衣服,不可能这么快到饭厅的,不要急不要急,慢慢喘气…… 拍着拍着自己的胸口,段续笙动作停下了:咦?为什么湛亦回来她要这么急慌慌的进屋了?她不是在外面看风景吗? 想到这,段续笙的脸默默地扭曲了一下:女人心果然是难懂的,即便这颗女人心就是她自己的。 直到段续笙的气喘匀了,翘首期盼了好一会儿也没见湛亦要来的样子,她忍不住踱步到门口向外张望了一番,还是没见人,湛亦回府还这么多事吗?还是“她”不知道她的饭菜已经熟了。 段续笙想了半响,唤过一旁的小厮:“去告诉王妃,饭菜要凉了。” 小厮得令去了,她才坐了回去,托着腮有些气鼓鼓的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湛亦不是说好兄弟吗?怎么她要走马上任,湛亦一点表示也没有?就连一下不相干的人听说她要上任还登门送礼呢,而湛亦回来晚就罢了,吃个饭还要她派人去叫,“她”不知道她在等“她”吗? 不过多时,湛亦终于被小厮叫来了,听到脚步声段续笙搬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收起了怨妇脸,打算听听湛亦如何同她解释,但湛亦踏进了门,神色比她还严肃,段续笙瞬时又怂了,站起身迎过去:“那个……饭菜要凉了,吃凉了对身体不好……”说完这句话,段续笙突然发现后面站着两个熟人。 咦?这不是被她认定为湛亦的两个地下小情人,许巍和文宸吗? 许巍和文宸见了她似乎很开心,在湛亦身后冲她挥了挥手,段续笙扯了扯嘴角对他们笑了一下,然后继续看向湛亦。 湛亦回眸了一眼,许巍文宸立马立正站好,他才对段续笙道:“湛东湛西我要调回军中,以后继续由许巍和文宸保护你吧。” 啊?湛东湛西要被调回去? 段续笙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毕竟和湛西湛东相处久了,调走他们,她还是有些舍不得,而且她渐渐有些相信湛亦把武功高强的湛西湛东给她,是为了保护她,可现在又换回了许巍和文宸,是“她”不那么重视她了吗?那也不应该啊……“她”之前不还说不会松开她的手吗…… 想到这句话段续笙的脸莫名一热,瞄了一眼湛亦的手,想到:可能湛西湛东调回军中是有重用吧,毕竟让他们两人保护她一个有些大材小用呢…… “哦,好,快进来吃饭吧。” 两人相对而坐,段续笙一如往日给“她”夹了些菜,也没刻意提明天的事,等着湛亦先开口。 不过多时,湛亦果然开口了,可内容却是:“许巍和文宸你也认识,让他们保护你没问题吧?” 段续笙闻言一愣,道:“没问题啊,湛西湛东你肯定是有重用,我身边有许巍文宸就可以了,他们两个也不错。”说完咧嘴对“她”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湛亦这才低下头继续吃。 这是卫柏余给他出的主意,他现在是女人的身份,自然不能和唐洐明争暗斗,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唐洐增加敌人,最后他坐收渔翁之利,这也是为什么府中莫名多了很多男人的原因。 段续笙见“她”低头吃饭,便也低头吃自己的了,直到两人吃的差不多了湛亦也没再开口,更没有提她明日上任的事情,没得到重视,段续笙吃的兴致缺缺,拿着筷子数碗里的米粒玩。 湛亦放下碗筷瞧到段续笙一副蔫蔫的模样,以为是唐洐不在府中,她便魂不守舍了,眉心皱了又松,最后轻咳一声道:“续笙。” 听到“她”叫自己的名字,段续笙眼睛一亮,抬起头来:“什么事?” 湛亦却低下头,暗自握紧了拳头,道:“总是我们两个人吃这么多菜,不仅浪费又有些无趣,既然唐洐是你的朋友,不如以后叫着他吧。” 段续笙闻言瞪大了眼睛,湛亦要叫唐洐和他们一起吃?虽然唐洐是她朋友吧,但以唐洐目前的身份怎么能和他们一起呢?就因为和她吃饭无趣? 湛亦怕她想多了,自顾自继续道:“你看每日这么多菜,我们也吃不了不是?” 那是今日特殊好吗!平日里根本没这么多! 看来湛亦根本没意识到今日的特殊性,看来她去上任对湛亦来说没什么大不来的,也就段续笙当个事了,区区一个太常寺卿,也就段续笙这个没当过官的在意,人家瞧不上眼呢…… 段续笙点了点头:“哦,好,回来我和他说。”说完埋头吃饭,狠狠嚼着嘴里的米饭懈气。 湛亦微微一抬眸,瞧见她这才大口吃起饭来,以为她是高兴的,心中有些黯然,起身道:“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段续笙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算是回他了。 * 段续笙百无聊赖的趴在榻上翻书看,可一个字也看不懂,没有人教以她那点学识怎么看得懂?本来她想今日问问湛亦上朝一些注意的事情,但人家湛亦根本没当回事,连问也没问她一句,那她要怎么问?她真不该耗到领旨的这一日才着急,早早就该准备着,这回好了,临阵磨枪还没有铁杵可用。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王爷,唐先生请您过去。” 当她是他的奴仆啊?他叫她就去?再者说她书还没看完呢,哪有空? 段续笙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没空!” 不过多时,外面又传来敲门声:“王爷,唐先生在外面求见。” 段续笙烦躁的扔下书,唐洐还有没有完了!什么事非要现在见她! 她下榻提上鞋,气哼哼的走到门口,看到唐洐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道:“有什么事快说!本王很忙!” 唐洐瞧到她这副模样,倒是没什么难堪的表情,仍旧温言笑道:“给你送书。”说罢,将手中一叠书递给了段续笙,同时道:“明日你就到任了吧,这些书你可能用的到。” 段续笙看到那一叠崭新的书,趾高气昂的神情渐息,唐洐今日出门不会就是给她买书去了吧? 她差点忘了,唐洐以前也是要上早朝的,而且同她一样是文官,问他可比问湛亦这个武官好多了。她接过书翻了翻,大都是与她“太常寺卿”这个职务相关的书籍,她不禁抬眸神情复杂的看向唐洐。 唐洐只是笑了笑,道:“王爷继续忙,我先告退了。”说罢便转了身,长衫轻旋,带出一阵清风。 段续笙怔忡半响,抱着书跟了上去,眼睛不敢瞧他,道:“等等!本王突然找你有事,去你那里说!” 唐洐笑而不语,任由她走在身旁。 * 外面漆黑一片,屋内烛光摇曳。 段续笙泄气的趴在桌上,一脸的苦大仇深,虽然有了唐洐这个先生,可这些书哪是段续笙一时半会儿可以理解的?熬到明天上朝都看不完一成! 她转头瞄了一眼浅笑看她的唐洐,愤愤道:“你明知我该看这些书,却到现在才给我,一定是没安好心!” 唐洐抬手替她斟了杯清茶醒神,语气淡淡道:“王爷这几日对我避之不及,怎么又怪起我了?我只是看王爷这几日闷在府里足不出户,该是学有所成了,谁知王爷半点功课没做,正憋在屋里蹉跎岁月呢?” 段续笙哑口无言,愤愤咬了口袖边,继续道:“那你怎么想起来今日给我送书了?” 唐洐理所当然道:“王爷明日上任,自然要给王爷送贺礼了,思来想去,王爷什么都不缺,唯有送些实际的东西了,便是这几本书。”说完拍了拍那摞起来颇厚的几本书。 段续笙痛苦的揪住头发,她敢肯定,唐洐一定是报复她这几日的趾高气昂、爱答不理!要知道,唐洐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即便落魄了,也是没法容忍她的无视!一定是这样! 唐洐望着段续笙揪头发的样子,想起了她小时候,她小时候念书也是这样,一读书不是揪头发就是咬笔杆,他都不知道她为什么对看书这么苦大仇深,过了这么多年这点还是一点没变。 他扑哧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劝慰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今日且先看这一本吧,看完这本就去休息,第一日到任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事情,你只要别什么都不懂被人看扁了去便可以了。”像太常寺卿这种位置,只要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便好了,但段续笙也不能一点也不懂。 段续笙瞧向那本不算厚的书,咬了下笔杆,眼神坚定了一下:“好!今夜一定要搞定它!” 谁知唐洐却打了个哈欠道:“那王爷慢慢看吧,我先去睡了。”说罢要起身。 他要是走了,即便只有这么一本书段续笙肯定看一夜也看不完了,她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你不能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唐洐回过身,皎洁一笑:“以我和王爷的交情,陪读这么久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要我继续陪着王爷看书有什么好处吗?” 混蛋唐洐!现在就开始要好处了!所谓“昨日不在情谊在”呢!如此不念旧情,简直冷酷!无情!无理取闹! 段续笙瘪了下嘴,道:“以后允许你吃本王做的菜!本王做的菜可不同往日,除了王妃别人都是不够格吃的!” 唐洐摸摸下巴,似是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听起来好像不错的样子。” 段续笙哼了一声:“自然是不错了!本王做的菜人间美味!” 唐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辜道:“王爷,小的现在就有点饿了。” 段续笙瞪向他,唐洐挑了挑眉瞄了眼书,段续笙忍气吞声:“好!我去做夜宵!”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妹子们,昨天去了闺蜜那里当模特,回来家里停电了……没错,就是这么巧 今天会双更,明天也会争取双更!么么哒!   ☆、第43章 夫妻双双去上朝 第四十三章 屋外传来一慢两快的三声打更声,已经半夜三更了。 屋内点了四、五只灯烛,亮如白昼,湛亦坐在榻前,双手环胸,腰背挺直,眼睛紧紧盯着正前方闭合着的门,即便四周亮如白昼,那双漆黑的眼眸仍照不进半分光彩,而是布满了疲惫的血丝。 段续笙还未回来,他听说她在唐洐那里,即便有什么事情,这个时辰也该回来就寝才是,可外面寂静无声,丝毫没有人要回来的势头,他等不下去了。 寂静的院落唯有唐洐的屋子还亮着灯,这便证明段续笙一定在里面,她怕黑,就算是已经睡了也会不吹灯的。 他走到门前,手抬了又放,他用什么理由叫她回去? 这时,门吱呀一身开了,唐洐站在了门口,衣衫齐整,不像是已经就寝了的样子。 他弯眸轻笑,露出颊边浅浅的酒窝:“王妃是来找王爷的吗?” 湛亦将本要抬起的手缩到了身后,冷着脸道:“她在这里吗?” 唐洐侧身让开一条路,道:“在呢,只是已经睡着了。” 湛亦大步走进屋内,下人房只有一间屋子,进门便是书桌,上面摊着许多书本和纸,还有几个空碗,一眼便能看出他们做了什么。 他转头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段续笙,狭窄的床也就只能承载她一个人而已,唐洐不大可能躺在上面。 唐洐始终笑着,目光在湛亦脸上一扫而过,道:“王爷看书看累了,趴在桌上睡了过去,我见状就将她安置在我的床上了。” 湛亦闻言点了点头,走到了床边,段续笙仍旧是那个蜷缩着的睡姿,他弯下腰,将她脸上的几缕碎发拨开,她似乎睡了有一会儿了,脸上红扑扑的,嘟着唇,带着一种孩童般的童真。 “我抱她回去。” 唐洐从旁道:“夜深了,夜风太冷,不如就让王爷在这里睡吧,免得出去着凉,我在椅子上就和一夜便是。” “不必了。”湛亦头也没抬一下,说罢便将唐洐的被子掀开,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罩在段续笙身上,而后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睡梦中的段续笙感受到动静,睁了下眸子,见到是湛亦,嘴中含含糊糊嘟哝了一句:“湛湛……”然后便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进他的胸口,闭上眼睛继续睡。 湛亦本坚实冰冷的心霎时柔软了起来,轻柔的抱着她向门口走去。 唐洐眉头微挑,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望着湛亦高大的背影渐行渐远。 * 湛亦自然不能再让段续笙继续睡冷塌,进了屋便径直把她抱到了床上,段续笙挨到冷冷的床被,“嘶”了一声,揪着了湛亦的衣衫,湛亦低头看向正揪着他的白皙手指,眸光柔了起来,干脆拥住她,踢了脚上的鞋子同她一起躺进了被子里。 比起冷冷的被子睡梦中的段续笙自然更喜欢热乎乎的湛亦,便整个人缩进了他的怀中。 第一次被一个人如此依偎着,这个人还是段续笙,湛亦的胸膛涌动着一股热流,好像拥有了这世间最难能可贵的东西,他的手爱惜的摸在她柔滑的脸上,感叹着:为何有人的脸会如此滑嫩? 段续笙蹭了蹭他,口中低喃了一声,只是声音太小,湛亦没有听清楚,不禁回想想起了她之前那声“湛湛”,他以前并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自从被段续笙叫过以后,才觉得他的名字似乎有些叫头,他是不是也能这么叫段续笙呢? 想着他便自顾自的试了几声。 “段段?”好像不大好听。 “笙笙?”貌似有点奇怪。 “笙儿?”这个还算顺耳。 谁知,这个时候段续笙“嗯”了一声,湛亦一愣,看了眼段续笙闭着眼睛,旋即笑了起来,她好像喜欢“笙儿”,他把手搭到她的腰间,紧紧地搂了搂。 愿有一天我能正大光明的叫你“笙儿”。 不知什么时候湛亦也睡了过去,一觉醒来便已天明,胳膊有些麻,一转头便看到了躺在他胳膊上还没有睡醒的段续笙,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长长的睫毛,秀挺的鼻子,下面还有微嘟的红唇,大抵是还没有睡醒,湛亦心头一热,凑上去亲了下那软绵的红唇,然后如偷腥成功的猫一般舔了舔自己的唇畔。 段续笙的睫毛动了动,旋即睁开了眼睛,正对上湛亦方才缩回去的舌头,然后睡意朦胧的双眼一点一点的变大,反射性的抱住自己的胸坐了起来:“我……我怎么在这……” 本想一会儿再抽身离开的湛亦也被她突然得惊醒弄得措手不及,支吾片刻才道:“我昨夜把你抱回来的。” 段续笙的思绪飘向了昨夜,她在唐洐那里念书来着,然后太累了趴在桌上睡了过去,再然后……她就和湛亦同床共枕了?那湛亦有没有对她…… 湛亦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是你昨夜扯着我的衣服,我才睡在这里的。” 是……是吗? 段续笙迷迷糊糊的回忆起了一幕,她似乎是在梦中看到了湛亦来着,然后叫了“她”一声湛湛,便睡过去了…… 湛亦没等她彻底想起来,便起身下床,顺便道:“好了,一会儿还要上朝快起来换衣服吧。” 段续笙这才猛然想起来,她今日开始要去上早朝了,低头看到身上还是昨夜穿的那件,便有些放下心来,她应该只是和湛亦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一夜这么简单。 * 清晨的鸟儿还在唧唧喳喳的叫着。 马车徐徐停在宫门前,段续笙掀起帘子向外瞄了一眼,许多大臣已经陆陆续续到了,见过的没见过的,有不少人在外面等着宫门开,她心里开始打鼓。 湛亦按下她掀起帘子的手,嘱咐道:“你一会儿走在我身边便好了,我会告诉你这些人都是谁的,本来昨夜想和你说说,可一直没等到你回来。”说完将目光转开,免得被她看出他眼中的怨念。 段续笙嗫嚅了一会儿,道:“我以为你忘了,所以去找了唐洐……” 湛亦闻言看向她的双眸,从她的眼中也看出了些许的怨念,便解释道:“我怎么会忘呢,本想等到回了主院再和你说的,在旁的地方说人多眼杂。” 段续笙的眸子这才少了些怨念,多了些光彩,是她误会湛亦了? 湛亦瞧见她眼中的狐疑,叹了口气:“要不是等你,我也不会半夜三更去唐洐屋里抱你回来。” 段续笙一愣,湛亦等她到这么晚? 还没等段续笙愣完,湛亦撩开了帘子,先行跳下马车,然后向段续笙伸出手:“下来吧,我扶着你。” 段续笙回了神,瞧了眼湛亦的手,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古怪,到底谁是谁的媳妇啊? 她向马车下面瞧了一眼,这马车比她平日坐的高,还没有小凳,她自己还真的不好下,她四处看了看,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把手放进了湛亦的手中,在“她”的搀扶下跳下了马车,湛亦顺势扶了下她的腰,替她稳住了身形。 段续笙抬手扶了扶自己的官帽:“我的帽子歪了吗?” 湛亦点点头:“有一点。”然后抬手替她正了正。 不知从何处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道:“这还是那个扬言不会屈服于男人之下,伺候男人的昌平王吗?” 段续笙循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武官朝服的男人,体型上和湛亦不相上下,黝黑的剑眉,一双不羁的眼睛,下巴处青黛的胡渣显现出他特属于男人的粗犷。 谁呀?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粗狂的男人一定不是王爷的情敌…… 说好的二更君迟来了……   ☆、第44章 世间有种回头草 第四十四章 湛亦闻声抬了下头,面无表情的撇了那人一眼,继而一句话也不说牵过段续笙的手,径直向宫门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湛亦好意思,段续笙都不好意思了,小声道:“别牵手啊,这里人这么多,妇容妇德……” 湛亦脚步一顿,他在旁人眼中是个妇人,有失德容便是有失他“夫君”段续笙的面子,便放开了手,只是刻意离近了段续笙与她并肩前行。 “她”放了手,段续笙松了口气,回眸看了那人一眼,那人见她回头,勾唇一笑,笑的有些嘲讽还有些别的意思,直觉告诉段续笙以后见到这人要绕道走。 到了宫门前,段续笙这一对别具一格的王爷夫妻引起了相当大的关注,几乎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们的身上,段续笙心里默默地滴了一滴汗,这要不是她以前登台登的多,脸皮够厚,非要被他们的眼神戳死。 她抬头再看湛亦,湛亦的功力也相当的深,被这么多人看着仍旧面不改色,不愧是统领过千军万马的人物啊…… 段续笙作为新来的,没理由不先和那些德高望重的老臣开始打招呼,这些年过花甲的老家伙不是经历了两朝的,就是经历了三朝,资历颇深,段续笙还在嘬手指的年纪就见识过这些老家伙在朝堂上唾沫横飞了,他们眼界颇高,连当今圣上都不放在眼里,段续笙这个花瓶王爷自然更不放眼里。 段续笙招呼一圈,人家就点个头,索然无味,在往下排,就是段续笙的老师辈的,虽然父皇后来对她的学识没抱希望了,但她也混在一众皇子中间上过一阵的国子监,揪到个认识的太傅,上前道:“徐太傅,这么久没见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啊,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徐太傅是个真文人,最喜欢的便是研究学问,对外面的风言风语是充耳不闻的,对段续笙态度还算好,虚着老花眼打量一番,道:“一晃王爷都这么大了,老臣都快认不出来了,和王妃站在一起还真是……”徐太傅说到这一顿,似乎正在想词。 段续笙和湛亦站在一起,你说男才女貌吧?分明是女才男貌;你说金童玉女吧?哪来的玉女啊;你说才子佳人吧?这更离谱了。 愣是把徐太傅一个做文章的憋了好一会儿才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呵呵呵。” 段续笙跟着一起:“呵呵呵。” 大家一起:“呵呵呵。” 这时,一声突兀的声音插了进来:“天造地设一词用的好,广宁王貌美如花,昌平王英姿飒爽,站在一起女才男貌,还有人比他们更般配吗?” 咦?这是谁把广大群众的心声说出来了。 陈彦之摇着骚包的扇子阔步而来,挑眉看着段续笙,显然方才的话就是他说的。 段续笙继续“呵呵呵”:“是陈国舅啊,陈国舅就是喜欢和本王开玩笑。” 陈彦之这一来,段续笙这就更热闹了,谁不知道前些日子陈彦之和广宁王夫妇在宫里闹了个不痛快,今个是要现场演续集吗? 顺势各个眼睛锃光瓦亮,等着看热闹。 “哗”的一声,陈彦之把扇子甩开摇了摇,勾唇一笑,道:“我是发自肺腑的。”说完没继续和她纠缠晃着扇子飘然走向了已经敞开的宫门,让等着看掐架的广大群众大失所望,又把目光投向了广宁王夫妇那边。 这能忍吗!能吗! 段续笙抬头看了眼要动怒的湛亦,眼珠一转,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安慰的拍了拍湛亦的肩,然后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哎,可怜陈国舅到现在还未娶妻,他心里的苦,我懂,毕竟你只有一个,既然我有幸娶到你,被他说几句又有何妨?我们进去吧。”说罢,同湛亦相携入宫,留下一大群恍然大悟的围观群众。 原来陈国舅对昌平王爱而不得,因此故意针对广宁王,真是……重口味!想不到京城里已经流行昌平王这种高大壮的类型了! * 到了人少一些的地方,段续笙冲湛亦眨了眨眼睛:“我刚才有没有表现的很机智?” 湛亦无奈的叹了口气,早一步的进去的陈彦之要是听到方才的流言蜚语,是不是该气得七窍生烟?他看了眼自吹自擂的段续笙,顺着她夸赞道:“夫君真是机智过人。” 段续笙闻言更得瑟了:“我觉得男才女貌这个词还是蛮适合我们的~” 湛亦瞧着她这副一夸就尾巴翘上天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上的官帽:“是挺适合的。”他这可是大实话,她女他男,不是男才女貌是什么? 段续笙斜睨他一样:“你刚才是在摸你夫君的头吗?” 湛亦摇了摇头,诚挚道:“我是在替你整理官帽。” 段续笙狐疑:“真的?” 湛亦笃定:“真的。” 段续笙眼珠一转,顿下脚步来,踮起脚尖,也将手伸到湛亦的官帽上摸了摸:“嗯,我也替你整理一下。” 湛亦瞧着她脸上的小人得志,无奈一笑,任由她摸了。 “两位真是如传言中的那般恩爱啊。”不知何时,之前那个粗狂的男人又跟了上来,摸着下巴较有兴趣看着他们两个。 段续笙身子向湛亦微微倾了一下,小声问道:“他是谁啊?” 湛亦似乎很不喜欢看到他,这会儿又皱起了眉头:“归德将军戚向威,不用理他。”说罢揽过段续笙的肩向前走。 被揽住的段续笙急的要跳脚,对着湛亦小声嘟囔道:“在府里怎么都行,在外面我才是夫君好不好!应该我揽着你才是!” 湛亦看着她皱着的脸忍不住勾唇一笑,松开了手:“好。” 好个屁! 段续笙忍不住白了湛亦一眼,长得高了不起吗!瞧不起矮子的人下辈子都是残废! “广宁王。”转眼间戚向威到了段续笙身旁,那双不羁的眸子正打量着她:“百闻不如一见。” 段续笙礼貌道:“戚将军,幸会幸会。” 段续笙刚说完,手被湛亦拉住了,被“她”拖着向前走了几步,被落下的戚向威锲而不舍跟了上来,微眯着眸子看了眼湛亦:“昌平王何必刻意躲着我,我们之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哎哎哎?她听到了什么?段续笙的耳朵竖了起来。 湛亦目光一冷,道:“确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只是手下败将没什么可说的而已。” 戚向威黝黑的剑眉一挑,显现出几分戾气,反唇相讥道:“昌平王好像误会了,我只是在和广宁王打招呼而已。”说罢便看向了正探究他们的段续笙。 段续笙被那双利剑般的眸子一扫,心里打了下颤:“呵呵……该上早朝了。”然后率先向前走去。 后面两个跟了上来,一左一右,把段续笙这个矮子如夹心饼一般夹在中间,她感觉到一冷一热两股气流正在她四周缠斗,斗得她有种深陷水深火热之中的感觉。 戚向威道:“听说王爷会唱戏?” 段续笙没看他,点了点头:“略懂略懂。”心里却在琢磨着:好家伙,连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打听到了。 戚向威继续道:“这种文雅的东西,我和昌平王这种粗人听着听着便会睡着了,压根欣赏不了,王爷真是文雅之人啊。” 嗯?嗯?嗯? 段续笙转头看向湛亦,只见湛亦眉心一皱,先是瞪了眼戚向威,才对段续笙道:“别听他胡说,我以前没听过戏。” 戚向威抢话道:“怎么会没听过呢?你忘了,在……” 湛亦厉声打断:“戚将军!如果你想闲聊,现在不是时候,没有要紧的事你可以先行一步了。” 戚向威与湛亦对视片刻,突地一笑:“那我先走一步了。”说完又拍了拍段续笙的肩:“王爷,改日我请你喝酒,我们会有很多事情可以聊的。”临走,意味深长的对她眨了下眼睛。 这个媚眼抛的像飞刀,段续笙身子一冷,转头看向湛亦:“你和他很熟?” 湛亦脸色有些难堪,答道:“他以前是我爹麾下的。” 段续笙大着胆子问道:“青梅竹马?” 果然湛亦脸色更难看了,沉声道:“不是,我和他有仇,就像你和陈彦之一样。”说完紧紧抿着唇,显然除此之外不想多说什么。 段续笙摸了摸下巴:就像她和陈彦之一样?这样的话……他们之间的关系很不纯洁嘛…… 湛亦紧接着又道:“以后他请你,你不要和他出去,他没安什么好心。” 段续笙觉着也是,湛亦和这个戚向威怎么看都像是奸|情满满的样子,原来……这才是湛亦的那个神秘情|人吗?段续笙恍然大悟,怪不得湛亦最近反常,还问她会不会吃回头草,原来“她”自己有一颗回头草啊! 她突然想通了一个问题,怪不得最近府里好看的男人多了,湛亦是想让这戚向威知道“她”不缺男人吗?可以养一府的男人? 那段续笙算什么?摆设用的正夫? 湛亦见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拉住她的手,郑重其事嘱咐道:“听到了吗?他若是叫你出去,你万万不能和他出去,尤其是我不在的时候。” 段续笙莫名的有点不高兴,点了点头:“哦。” 湛亦怕她误会他的意思,又特意加了一句:“他真的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为你的安危着想。” 哼,无非是不想她知道他们之间的旧情呗。 段续笙皱了下眉头:“知道了,我和他又不熟,有什么可出去的。”说完大步向前走:“快走了,都被其他人落的好远了。” 湛亦无奈叹气,谁知戚向威会在这个关头进京,万不能让段续笙知道他以前那些丢人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陪母上出去逛街了 所以就更这一章 囧 默默地求一朵花可以吗?   ☆、第45章 那就顺其自然吧 第四十五章 段续笙这个官职吧,排起来挺高,但只是个掌祭祀礼乐的,上朝基本没她什么事,她就一边站着听其他人唇枪舌战就好了。 不上朝不知道,皇兄这日子还真不好过,朝上两极分化严重,屁股蛋子那么大点的事也能吵得底翻天,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臣更有意思,本来没他什么事,非要显摆一下自己年长的资历,提个无关紧要的话头,然后又搅乱了一锅粥。 看着龙椅上唉声叹气的皇兄,段续笙默默地想:知道皇兄过得不好,她就放心了。 被大臣们嗡嗡的声音闹的有点困,段续笙低头偷偷打了个哈欠,瞄了眼旁边的湛亦,本来她是没资格站在湛亦旁边的,但由于他们是夫妻的特殊性,皇兄很体贴的把她和湛亦安排在了一排,她一转头就能看到她高大的媳妇,顺便还能看到斜后方那颗正看着她媳妇的回头草。 恬不知耻!别的人媳妇瞎看什么! 大概是被她火辣辣的视线灼到了,本目视前方的湛亦转过头来,用眼神问她怎么了,段续笙向他斜后方努了努下巴,湛亦转头看去,回头草对“她”轻轻一笑,眉目传情一番。 段续笙愤愤的低下了头,湛亦这个骗子,还说“她”以前没喜欢过什么人,那这颗回头草从哪里冒出来的?原本以为湛亦是不一样的,却没想也是个骗子!大骗子! “广宁王呢?广宁王对此有什么意见?” 段续笙就这么一会儿走神,就被抓住了,到底哪个不长眼的叫她? 她循声看去,是礼部侍郎,从方才的形势看,礼部侍郎似乎不是陈彦之那边的,应该不是故意难为她吧? 段续笙推脱道:“本王没什么意见,诸位大臣都比本王有资质,本王听诸位大人的便是。” 别人还没说话,陈彦之这倒霉孩子又冒出来了:“王爷不必太谦逊,圣上与昌平王皆力荐王爷担当太常寺卿一职,便是王爷有过人之处,王爷有什么意见只管说便是了。” 大衍谁不知当今圣上用昌平王潜了她,要说她的过人之处,大概就是媚妻了?不过眼时看来,她媳妇正和别人打得水深火热呢。 不顺气的段续笙在心里问候一遍陈彦之祖宗十八代,面上颇为严肃道:“既然陈大人如此看重本王,本王就说上一说,本王觉得这等大事自然要交由像吕太师,严太师,徐太傅等诸位德高望重的老臣来做了,尚且不说各位阅历深厚,平日为人处世也是相当严谨,如此再合适不过。”然后谦恭的面向当今圣上:“皇兄觉得呢?” 段续笙刚才隐约听到是要著书,这种名垂千古又无关紧要、平白浪费功夫的事情自然要交给这些闲的蛋疼的老臣了,哪里轮的到他们这些小辈张牙舞爪,谁要是敢争指定被这些老臣的唾沫星子淹死。 龙椅上的段世荣点了点头:“皇弟说的有道理,此时就由几位太师太傅朝下商议吧。” 段续笙松了口气,瞄了眼陈彦之,他并没有因为没整到她而露出失望的表情,反倒嘲讽的笑了一下。 段续笙在心里呸了一口:本王就是只会推给别人怎么样? 继续观赏了一会儿各位大人的口水仗,段续笙的初次早朝终于结束了,皇帝离开以后,各位大臣开始陆续退朝,段续笙在队伍里走着,脚步虽然慢但心里已经撒开蹄子往外冲了,她好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捶捶腿,许久没站过这么久她腿要断了一般的疼! 刚要走出去,一个小太监匆匆跑来:“王爷请留步,圣上有请。” 妈了个蛋!皇兄还有没有完啊! 段续笙弯腰揉了下脚筋:“好,公公且等我一会儿。” 湛亦始终走在段续笙身边,就见她一路上皱着眉头,人多眼杂他也没敢问她怎么了,这会儿人走的差不多了,他见段续笙弯腰揉腿,便也知道了她是怎么了。 湛亦蹲到她面前,抬手替她揉了揉小腿:“腿站疼了吗?” 段续笙低头看到湛亦叉开腿毫无妇人的仪态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蹲着,赶紧拉了“她”一把:“快站起来,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啊?” 段续笙那猫劲自然拉不起湛亦,湛亦不解的抬起头:“你不是腿疼吗?我替你揉揉,没事,我们是夫妻,就算旁人再说闲话能离谱到哪里去?” 湛王妃!你有点当女人觉悟好吗! “快起来!我不用你揉!”说完,段续笙推开湛亦的手,自顾自退了几步:“我去面圣了,你自己先走吧。”说完招呼年轻的小太监在前面引路。 湛亦起身跟了上来:“我陪你。” 段续笙第一天上任,他始终不放心,一会要送她到朱雀门那边才是。 前面的小太监捂着嘴扑哧一笑,段续笙都红了脸,怎么湛亦待她就跟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段续笙睨了他一眼:“不用了,你又不是很闲,我自己去就行了。”不是还有墙头草要吃吗?还这么跟着她作甚? 湛亦仍是坚持跟了上来:“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前面的小太监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王爷王妃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看了眼旁边执着跟着的湛亦,段续笙默默添上一句:活十八辈子都遇不上他们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一对。 段续笙十分怀疑湛亦已经把自己当男人了,“她”可以三妻四妾,而她才是该守妇道的王妃! * 紫宸殿里,披着龙袍的段世荣早就没了龙椅上威严的样子,懒洋洋的躺在榻上吃点心:“每日朕上完早朝就像没了半条命。” 段续笙凑上去献媚的捶龙腿:“皇兄辛苦了,皇弟给你捶一捶。” 段世荣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吞下嘴里的点心,拿着帕子抹了下残渣,道:“你媳妇又在外面等着呢?” 段续笙面露尴尬,点了点头:“嗯,我一会儿就赶她回去,皇兄有事慢慢吩咐。” 段世荣摆了摆手:“赶回去做什么?王妃爱夫心切可歌可颂,朕也没什么事,和你说几句就完。”说完,晃晃悠悠坐了起来,艳羡的叹了口气:“看你和王妃这么好,朕都有些眼红了。” 段续笙在心里翻白眼:眼红你把湛亦娶回去啊! 段世荣拍了下她的肩,继续道:“你要好好待王妃,她为了你能上任太常寺卿这些日子操了不少心,朝堂上的形势你也看到了,让你上任谈何容易,要不是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到处东奔西跑替你打点,你难有这个机会,所以你莫要负了她的真心,佛罗山祭祀一事一定要做好,知道吗?” 嗯?难不成湛亦最近回来的晚,是因为她?不是因为那颗回头草? 段续笙心里忽然变了个滋味,那湛亦为什么一句话都不和她说?害得她以为湛亦忘了…… 段续笙正琢磨着,段世荣忽然又道:“王妃肚子还没动静啊?” 段续笙这回是真尴尬了,摇了摇头:“还没……” 段世荣忧愁的皱皱眉头,嘱咐道:“那你要多疼爱疼爱王妃,也不能因为有了政务就怠慢了王妃,知道吗?” 段续笙干咳一声:“臣弟知道,臣弟一直亲自为她调养身子呢。”就是没本事让“她”怀孕。 段世荣这才松了眉头,挥了挥手:“下去吧,别让王妃等久了。” “臣弟告退。” * 段续笙这回出去没头晕目眩,清楚的看到了正站在阶下等着她的湛亦,“她”一身规整的朝服穿着更显英姿飒爽,站在日头下耀眼而夺目,听到她的脚步声,“她”扬起头,俊俏的五官夺夺生辉,轻轻一笑整个人便生动明朗了起来。 如果“她”是个男儿定比这世间所有的男儿郎都要出众,只可惜“她”是女人…… 段续笙没说话,默默地走到了“她”身旁,湛亦抬手替她整了下官帽,道:“走吧。” 段续笙“嗯”了一声,默不作声的走在他的身旁。 湛亦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些担忧起来:“怎么了?皇上说了什么?” 段续笙摇摇头:“皇兄没说什么。” 段续笙总是这样,他问什么她便都是没什么,和唐洐却能一直到深夜。 “那我怎么看你从刚才出来便没精打采的?” 段续笙沉默了半响,才驴唇不对马嘴道:“如果那人真心实意对你好,吃口回头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她有什么资格去追究湛亦的曾经,她自己还不是一团混乱?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湛亦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这都哪对哪啊?湛亦一时半会儿没搞清楚,但仔细品味那个回头草,莫不是说的唐洐?皇上和她说了什么,让她突然有了这种念头?还是昨夜的唐洐和她说了什么,让她厌倦了他的跟随? 湛王妃真的太憋屈了,自己半个月来的默默无闻,敌不过唐洐一个晚上。 湛亦决绝道:“如果是我一定不会再回头,一个人能伤你一次就能伤你第二次。” 看着湛亦愁眉不展的脸,段续笙又多了些惺惺相惜,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湛亦这么强势的女人也被男人伤过,女人果然是柔弱的,坚强都是伪装的。 内牛满面的段王爷叹息道:“那就顺其自然。” 湛亦转头看向段续笙白皙精致的小脸,眯起了眼睛:他是不可能让她顺其自然的。 作者有话要说:两位总不在一个调频上,这样好吗? 段王爷!你应该知道,你虽然没有让王妃怀孕的本事,但是王妃可以让你怀孕哦~ 然后: 心上人是金阿萌啊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点赞狂魔的地雷~么么哒~一定是你对不对!   ☆、第46章 各种新欢战旧爱 第四十六章 新官上任由媳妇亲自送来的,恐怕普天之下就只有段续笙一个人了,估摸着也会是后无来者的。 有威武霸气的媳妇撑腰,太常寺的人对她皆是“风吹杨柳尽折腰”毕恭毕敬的很,她这一天就在翻翻往年卷宗,熟悉熟悉太常寺内部构造中悠闲的度过了。 回到府中段续笙便忙着去厨房里做晚膳,顺带把唐洐连拖带拽揪过来给她读书,有了事情做,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欠缺多少,所以时间一下子就不够用了。 虽然朝中大多数人都知道,像“太常寺卿”、“光禄寺卿”等等这种职位就像个神兽,是用来坐镇的,出力主事的都是下面的少卿,但段续笙当这个太常寺卿不是来混日子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段续笙放下刀,回头看向正朗朗读书的唐洐:“等等,刚才那句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唐洐摇了摇头,合上书走到她身侧:“你一心二用就算我解释了你也记不住,不如吃过饭在学。” 段续笙拧了下眉头,焦躁道:“我这不是听着呢吗?快念快念!”说着用胳膊肘急急地捅了他几下。 “你呀……”唐洐无可奈何,继续翻开书,踱着步子边念边向一旁走去,走了还没几步,就听段续笙“啊”的叫了一声,他赶忙回过身去,见段续笙跳着脚正甩弄手指头,一看就是切到手了。 唐洐将书放到一旁几步就走了过去,握住她正甩弄的手,用嘴含住了那根正在冒血珠的手指头。 指腹被温热的唇舌包裹,段续笙浑身一僵,怔怔的看着面前正吸|吮她手指头的唐洐。 唐洐似乎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吸干了冒出来的血珠,对段续笙教训道:“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你从小便三心二意,念书又念的困难,一心二用更是什么都做不好,这回切到手了吧?” 口气中满满都是长者教训小孩子的语气,段续笙有些醒了神,唐洐只是把她当长不大的小孩子罢了。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哼哼唧唧道:“我不过是切太快了而已,我才没有不专心呢。” 唐洐责备的瞥了她一眼,拉过她藏到后面的手,道:“说你你还嘴硬,我先带你上药去。” 被他攥着手腕,段续笙还是有些反射性的躲避,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一点小口子罢了,上什么药?我还要做菜呢,一会儿湛亦该回来了。” 唐洐对她的挣扎有些许的诧异,从前她虽然也会害羞的抽回手,但不会像现在一样露出有些惊惧的表情,段续笙确实变了很多。 他执着的握住她的手腕:“小伤也要妥善处理才是,一会儿我替你做晚膳。” 段续笙闻言挣扎的动作顿了顿:“你做?” 唐洐唇角微微一勾:“好歹我也在酒楼做了几年账房先生不是?” 段续笙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能相信,唐洐这个人看起来挺完美的,但是……他生活不能自理……以前要不是他住在官舍里,有人替他洗衣服做饭收拾房间,她估计唐洐会像乞丐一般不干不净的活着,看他这八年把自己照顾成了脏兮兮的大胡子就知道唐洐生活不能自理到什么程度了,他能做饭? 唐洐瞧到段续笙不敢相信的目光,一改清淡如水,替自己申辩道:“我这几年不上工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吃的。” 段续笙虚起眼睛,捉住了重点:“那上工的时候呢?” 唐洐轻咳一声,神色有些不大自然道:“老板会把客人剩的饭菜给我们吃。” 男神一下子就接地气了,段续笙脸色变了又变:“看来我们两个都过的不怎么好,我之前也和野狗抢过烂包子。” 唐洐闻言眉头不自觉地一挑:“怎么会,你走的时候先皇不是给了你不少的银两,而且你还有自己赚的银两吗?” 段续笙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僵硬,最后笑了笑道:“我太傻,没多久就被人骗走了,你不是说替我上药吗?再不去,湛亦都要回来了。”说完,自顾自先走了出去。 直觉告诉唐洐,这和段续笙的怕黑恐怕有关系。 * 别看唐洐生活不能自理,但是包扎的活是强项,这自然是因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唐才子经常把自己弄伤的缘故了。 没一会儿,段续笙的手指就被包好了,两人回到厨房继续奋斗。 唐洐站在案板前,像模像样的撸起了袖子,拿起刀垂着头专心致志切起菜来,虽然切的不快也不算整齐,但勉强看得过去,能看出他不只是切过一两次。 段续笙站在他旁边,有种身处幻境的感觉,从前她总感觉唐洐在天边,遥不可及,可这次回来,她突然觉得唐洐变成了凡人,和他站在一起随意了,并没有以前那种刻意拘谨和小心翼翼,也可以和他耍耍脾气、斗斗嘴。 段续笙有些搞不清楚了,这是因为唐洐变得平易近人了,还是因为她对唐洐的感情变了,便自然了? 算了,还是不想了,纠结这些有什么用?她现在在意的不该是儿女私情。 “唐洐……” 唐洐仍是盯着菜板,答了一声:“什么?” “嗯……”段续笙迟疑了片刻,才问道:“要是湛亦有了情人,我是该成全她,还是该阻止她呢?” 从道义上来看,段续笙是想成全湛亦的,但从私利上看,湛亦有了情人对她倾向于不好的一面,如果湛亦和她和离,她没了湛亦这个后盾,以后在朝中便是寸步难行。 今日她能被阿谀奉承,不是因为她是广宁王,而是因为她的媳妇叫湛亦。 唐洐看了一眼愁苦的段续笙,道:“你心里觉得呢?” 段续笙叹了口气:“今日太常寺的人都对我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怪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呼风唤雨、被人奉承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的王妃是湛亦,若是没了湛亦,我恐怕就是个没人搭理的嫌王。” 唐洐放下手上的刀,环胸望着她:“如果排除这些外在的原因,你是希望湛亦跟了别人还是继续和你在一起?” 嗯?这是什么问题啊?她对湛亦不是更应该考虑那些外在的因素吗?若是除了这些外在的因素…… 段续笙皱了皱眉头:“我正问你呢!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唐洐看着她莫名一笑,转过身去继续切菜。 只是那么简单的一笑,段续笙却莫名的有些心虚,扥了扥唐洐的袖子:“你说啊……” 唐洐抬了下头,然后又低头拿起一块旁边切好的黄瓜喂到段续笙嘴边:“我记得你很喜欢吃瓜类东西,说了这么久的话不渴吗?吃点黄瓜润润嗓子吧。” 段续笙一愣,有些扭捏的伸手去拿,唐洐往前一送,直接碰到了她的唇瓣,她便犹犹豫豫的吃了下去,小心避开了唐洐的手指,边吃边小声嘟囔道:“干嘛突然喂我吃……” 唐洐温柔一笑,顺手摸了下她的头,然后低头继续切菜,在心里回了段续笙的话:因为你的王妃就站在门口呢。 * 吩咐完下人传膳,段续笙和唐洐走在去饭厅的路上。 段续笙拍了拍身上的烟火气,道:“湛亦说和我一起吃无趣,从今往后让你和我们一起吃。” 唐洐眉头一挑:“怪不得你拿你做的饭菜和我交换,原来是一箭双雕。” 段续笙吐吐舌头,被他发现了。 “虽然湛亦允了,但是我做的菜可不是白吃的,教书不是你的强项吗?以前你逼我读书的时候可没见你还提什么条件。” 唐洐无奈撇她一眼:“当初你给我做夜宵的时候也没见你有这么多话。” 两个人彼此彼此,便没再唇枪舌战,老实向饭厅走去。 段续笙踏进饭厅的时候可吓了一跳,湛亦怎么这么早就坐在这里了?“她”每日回来的时候不该是去厨房找她吗?怎么今日先坐在这里等她了?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湛亦面无表情扫了他们两人一眼,答道:“方才才回来。” “哦。”大概感觉到了湛亦面无表情下的波涛暗涌,段续笙没再说话坐下了,见湛亦盯着桌子许久不动筷子才招呼了一句:“快吃吧,刚熟的,一会儿该凉了。” 湛亦这才拿起筷子,只是没去夹菜,而是道:“今日的饭菜似乎不同往日。” 段续笙抿了下唇,笑道:“又被你看出来了,我手伤了,所以不是我做的,是唐洐做的,我就是在一边告诉他怎么做而已,你尝尝吧,味道应该差不了。” 湛亦闻言这才抬头看向她:“你手伤了?怎么伤的?”说完,向她的一双手看了过去。 段续笙晃了下受伤的手指头:“不小心切到的,就一个小口子,没什么事,是唐洐大惊小怪非要包扎起来的。” 一直没做声的唐洐道:“再小的伤口也要注意着些,你不记得你小时候脚受了伤不在意,伤口溃烂,连路都走不了,医治很久才好的吗?” 想起小时候这么一段,段续笙蔫了起来,但仍是嘴硬道:“那个不是口子大吗……这个就一点!” 唐洐睨她一眼:“你继续狡辩吧,反正最后吃亏的也是你自己,你就是不长记性。” 段续笙愤愤道:“谁不长记性了!”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谈着过去,湛亦插不上嘴渐渐有些坐不下去了,便起身坐到段续笙一旁,强硬的拉过她的手,道:“我看看。” “她”突然靠过来,段续笙吓了一跳,小劲的缩了缩自己的手:“我没事……真的……” 湛亦硬是拆了她手上的布,确认无事以后才简单缠了回去:“吃过饭我替你重新包扎,我那里有药,抹上以后好的很快。” 段续笙有点受宠若惊,道:“怎么连你也为这种小伤大惊小怪呢?你上战场应该常常受伤吧,还在意这种小伤?” 湛亦想也未想,看着她的眼睛便道:“因为伤的人是你。” 这七个字一出,饭桌上的气氛瞬时微妙了起来,段续笙忽的有些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唐洐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吃自己的,湛亦坐在段续笙身边若无其事的替她夹菜:“你手不方便,想吃什么我替你夹吧。” 段续笙小声道:“我……我没事的。” 湛亦坚持替她夹菜,对着对面的唐洐秀恩爱,即便唐洐头也没抬一下。 终于熬过了吃饭,段续笙又面临了新的问题,她是和湛亦去包扎呢?还是和唐洐去念书呢?吞下最后一口饭的段续笙正在艰难的思考着。 这时,一个小厮忽然来报:“禀王爷,门外有一人求见王爷,说是王爷您的旧友。” 见小厮看着她,段续笙才确定小厮口中的“王爷”是在叫她,旧友求见? 段续笙狐疑道:“有说叫什么名字吗?” 小厮想了一会儿,拗口道:“好像是什么付……阮……清?” 段续笙听完噌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叫道:“阮阮!”随后赶忙拖着小厮向外走:“快!快带我去见他!”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两点多睡七点起床上班的淇哥哥终于更出来了,你们见我这么辛苦还不撒一朵花吗……嘤嘤嘤……王爷阵营的人来了!王爷不会孤单了! 然后: 心上人是金阿萌啊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点赞狂魔的有一颗地雷 么么哒!   ☆、第47章 心结易结不易解 第四十七章 夕阳斜晖,给一身白衣的男子周身镀了一层金光,墨般漆黑的长发在发尾处用丝绸打了个结,他广袖长衫,迎风而立,风微微吹过,带动他的衣袂,飘然欲仙。 “阮阮!”段续笙喊了一声,一步跳下阶梯向他跑了过去。 白衣男子闻声转过头来,长眉入鬓,杏眼微眯,长长的睫毛在金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明显,细细再看,他两只眼睛的眼尾处竟都长了一颗黑痣,位置对称,给人一种惑人的神秘感。 他闻声只是唇角轻轻一勾,似笑非笑,仙气下多了似邪气。 段续笙本来想一把抱住他的,看到他的勾起的唇角,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有些怯怯的望着他:“阮阮……你怎么来了……” 付阮清负手转过身,继续似笑非笑,阴阳怪气道:“哟,劳烦王爷还记得我,我以为王爷如今身居高位,早就忘了我们这些甲乙丙丁了呢。” 段续笙闻言露出歉疚的神情,向他四周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其他的人,眼中有些许的失望一闪而过:“对不起,阮阮……” 付阮清敛起了笑容,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别四处看了,就我一个人,顾庭让我转告你,他和你一刀两端,我也不过是顺便来看看你还活着没有~看来你活的还不错,高府阔院,左拥右抱~”说着向她身后瞄了一眼。 段续笙转过头,唐洐和湛亦都站在府门处,正看着这边。 她赶忙拉着付阮清去了稍远一些的地方,小声道:“阮阮,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我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计较行不行?那两人其中有我现在的王妃,你可别瞎说话,让他误会了,不然我就真惨了!” “去去去!别摸我!我和你不熟!”付阮清摆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甩开段续笙的手。 他大老远的来倒是遭嫌弃了? 段续笙嬉皮笑脸的凑上去,撒娇一样摇了摇他的袖子:“好阮阮~别和我这个小人计较好不好?你心地最好、最大度了!我知道你不是来和我绝交的,你一定是担心我才来的对不对?阮阮~” 付阮清一脸的受不了,翘起手指头戳了段续笙的脑门一下,嘴中责骂道:“小没良心的,亏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老子养你这么久,你说走就走了,连个屁都不放!早知道就不该救你!省得浪费我家庭庭的力气!” “阮阮~我真的错了~”段续笙赔笑了几句,小心问道:“顾庭他真的……”真的和她一刀两断?按理说顾庭不该是这样的性子…… 付阮清白了她一眼:“骗你的!他怎么舍得和你一刀两断,县太爷不放人,他要结了手中的案子才能过来。” 段续笙眼中一亮:“你们是准备……” 付阮清甩了头发,这次是真的勾唇一笑:“反正我正要打算到京城来闯一闯,有个王爷做朋友总不会太难吧?” 段续笙闻言又有些顾虑起来,她知道付阮清并不缺一个身份是王爷的朋友,他来一定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谊,可她又怎能拉阮阮和顾庭下水?他们本该远在洛延,过着安稳舒心的日子…… 付阮清瞧到她这幅表情,蹙眉道:“怎么?王爷身份尊贵嫌弃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做朋友了?” 段续笙连忙摇了摇头,忧愁道:“你知道我不是的,只是我的事……你也知道,你还是……回去吧。” 付阮清伸手搂过她的肩,另一只手捏了下她的鼻子:“老子才刚来就想赶老子走?告诉你!没门!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到你报恩的时候了!小混球!”说完又使劲拧了拧她的脸蛋:“没我养着你,脸都变丑了,你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哎呀呀呀!真是丑死了!”说着嫌恶的皱皱鼻子。 段续笙扑哧一笑,睨他一眼,顺手锤了他胸口一下:“那你给我带药膏来了没?让我好好敷一敷~”说完把脸向他凑了凑。 别看付阮清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他却是段续笙最好的朋友,唯一的闺蜜,这不仅因为两人谈得来,而是付阮清这个人……确实娘气,所以段续笙和他在一起时压根就没把他当过男人,因而也造成段续笙看着湛亦的男人脸,也能适应的把他当女人看待的原因。 付阮清伸出一根手指头把她的脸推开:“你就是个要债的,就惦记我那点东西了!” 段续笙嘿嘿一笑正想说什么,湛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阴沉着一张脸道:“王爷,既然有朋自远方来,不如请到府中再聊吧。” 段续笙这才回过神来,好朋友来了一时得意忘形,居然把湛亦他们给忘了。 她赶忙从付阮清手底下出来,道:“哦哦,好,阮阮进府坐坐吧,说了一会儿你也该渴了吧。”说完拉着他往王府里走。 付阮清向湛亦的背影瞧了过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段续笙赶紧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别这么看她,她是我的王妃,昌平王。” 付阮清闻言瞪大了眼睛,惊诧道:“他是你的王妃?!他身上哪有半点女人味?我总算见到比你还不像女人的女人了……” 段续笙使劲捅了他一下,瞪眼道:“都叫你别瞎说话了!” 付阮清赶紧捂了下嘴,又瞧了眼已经进府的唐洐的背影:“那另一个呢?” 段续笙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小声道:“他是……唐洐。” 付阮清又一次瞪大了眼睛,把杏核眼瞪的圆圆的:“你居然……你居然把……” 段续笙赶紧捂住他的嘴:“不是你想的那样,以后再和你说。” 湛亦回眸看了他们一眼,段续笙赶紧把手放下了,小心翼翼走到湛亦旁边,道:“湛亦,你有事先去忙吧,我和他就喝几杯茶聊一会儿而已。” 满心以为湛亦会善解人意的离开,谁知湛亦却道:“我没事,王爷似乎还没和我介绍你的朋友。” 看样子湛亦是不会走了,段续笙也不能赶他走,便回道:“他是我在市井的朋友……对了,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神医的徒弟,你不是有顽疾吗?正好可以让他给你号号脉,医治一下,他和我这个半吊子可不一样,他对什么医术都很精通的。” 付阮清上前道:“草民付阮清见过王妃,不知王妃有什么顽疾?”知道湛亦是女子,他自然是不敢再去看脸,而是在“她”一双手上打量了一番,眉心微微一动。 这样的一双手是女人的手?他确实需要号下脉,看看这个王妃是不是如假包换的女儿身。 湛亦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将手背到身后:“不必了,我没有什么顽疾,只是一点小毛病而已。” “她”刻意的回避,让付阮清更为猜忌了,行医久了,他比一般人更能差别男女间细微的差距,虽然眼前这个王妃没有属于男人的喉结和胡渣,但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便道:“积小成大,为了王妃的身体着想还是让草民替你诊一下吧,若是王妃不喜人触碰,草民可以悬丝诊脉。” 段续笙闻言在一旁附和:“是呢,有备无患。” 湛亦闻言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平静道:“这是行军打仗之时留下的病根,我自己很清楚,无须劳烦神医了。”平静的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刻意隐瞒什么。 大抵是什么不想人知道的女儿家的病吧…… 段续笙只是这么想,在她的印象里湛亦虽然很豪爽但对女儿家的事情都是很害羞的。 “既然如此就算了吧,我们都不要在外面站着聊了,进屋吧。” 有湛亦在,段续笙也不敢和付阮清多说什么,只是问了问他们过得好不好。 “顾庭呢?还是每日起早贪黑,一忙就许多天不回来吗?” 湛亦闻言默不作声的抬了下眸子,顾庭,他终于又听到这么名字了。 付阮清叹了口气,道:“你们两个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你走了以后,他更是每日不着家了,四五天看不见他的人影,不过最近他是忙着清手底下的案子,清完了案子便会进京了,他只有你我这么两个朋友,总不会我们都到了京城,他一个人留在洛延吧?再者说,我到了京城缺人缺的紧,他不给我打下手怎么行?” 想起温顾庭的为人,段续笙蹙了下眉头:“可是顾庭好不容易才熬到捕头的位置,就这样前功尽弃吗?” 付阮清道:“他那是捕头吗?连推官、仵作的事情都兼了!又是抓人又是断案还要做验尸这……县太爷根本就是拿人当畜生用!还给那么一点月俸,要不是我,你们一个个的早就饿死了!”付阮清说着连连摇头叹气,他就是个老妈子,养着两个不听话的不孝子。 一直沉默的湛亦这时道:“既然是个人才,当以委于重任,他若进京,我与王爷在京中替他谋份职便是了。” 一直愁眉不展的段续笙这才眼前一亮:“顾庭他不仅是个人才,而且尽职尽责,兢兢业业,为人义气又大义凛然,王妃若是能替他谋份合适的事情做,自是更好了。” 湛亦默不作声的听着,看来顾庭此人在段续笙心里是极好的。 他平静的喝了口茶:“既然连王爷都这么说了,让那位顾捕头早日来京便是了。”湛亦不怕引狼入室,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不想某一天顾庭突然窜出来让他措手不及。 没想到湛亦如此善解人意,段续笙大喜过望:“那太好了,他叫温顾庭,不姓顾,我敢保证他身家清白,他爹是大衍人,只是他长了一张近似外族人的脸,而且眼睛是灰色的,有些不同常人,这会不会对他进京有什么阻碍?” 长得像外族人?湛亦对这个温顾庭更为好奇了。 “无妨,我的眼睛也是天生异色。” 是呢,湛亦的眼睛也不同于常人,是近似金色的,若是顾庭知道这世间有同他一般异瞳的人,必然会少一些心结。 段续笙欣喜的看着湛亦:“那好。” 付阮清默不作声的看了眼湛亦的眸子,和段续笙心里想的一般,瞧着天色不早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便道:“天色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王爷王妃了。”说着,站了起来。 段续笙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出去。” 湛亦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便不会再跟着段续笙了:“既然如此,我就不多送了。” 段续笙一听湛亦不跟着去,心里更高兴了:“你先回房休息吧,我送完他就回来。” 湛亦点点头,先行出了厅堂,他一走,段续笙和付阮清也向外走,付阮清疑惑问道:“你和他睡在一起?” 段续笙还在想温顾庭的事情,笑道:“睡在一个屋里而已,她睡床,我睡塌,她说她把我当兄弟看待的。” 当兄弟看待? 付阮清莫名笑了笑:“你这个王妃不简单,你小心他一些为好。” 段续笙没当回事,道:“她是不简单,但是人真的很不错,你看她脸上很冷淡,但其实是个很细心,也是个很会关心人的人!” 付阮清神情怪异的打量了她一眼,最后道:“是吗,我还以为你来了以后,我就不用担心顾庭的终身大事了,却不想你不仅娶了个王妃,还弄来个旧情人,多日不见,小笙儿你本事渐长啊。” 段续笙闻言脸上一红:“你瞎说什么!我和谁都是清白的!你快滚吧!别在这胡说了!” 付阮清意味深长一笑:“我是不是胡说,日后见分晓!”说罢又加上一句:“小笙儿,你心结未解,若是仍旧逃避自己,小心到时候重蹈覆辙。”说完,挥了挥手了。 段续笙却在王府门口站了许久才进去,她在……逃避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 这个付阮清就是个好看的娘炮 他是段续笙的真闺蜜!比钻石还真! 急着更 有错明天改   ☆、第48章 湛王妃被捉住了 第四十八章 天色早已黑透了,段续笙拎着灯笼快步跑进了主屋,就像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一般,将灯笼放在门口,她一抬眸便对上了正依靠在她平日睡觉的榻上的湛亦。 “你洗漱了吗?” 湛亦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矮桌,上面放着一盘切好的黄瓜片,满满的一盘数量可观。 段续笙先阖上了门,再向他走了过去,问道:“你要敷脸?” “嗯,和你一起,我切了很多。”湛亦特别强调了一下和她一起,才将矮桌搬开,抱着一盘黄瓜片躺在了段续笙的靠枕上。 段续笙本来是想早早睡觉的,但看湛亦这个架势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睡了,她脱了靴子上塌,盘腿坐到湛亦旁边,问道:“还要我替你敷啊?你怎么还没学会自己弄呢。” 本来闭上了眼睛的湛亦睁开了眼:“你烦了?” 对上“她”那双在这烛光下显得更为金灿灿的眸子,段续笙莫名有些尴尬,别开脸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说,你要是学不会,以后我不在了,你不就自己敷不了了吗?” 湛亦望着她有些泛红的面颊,道:“那你一直在不就好了。” 段续笙闻言吞了下口水,偷偷瞄了“她”一眼,开始给“她”敷黄瓜片,转移开话题道:“我和你说啊,就我今日来的这个朋友,他比我还爱美,自己做了许许多多的药膏敷脸,用几天就会有奇效!等我找他求来一些以后拿给你用。” 她转移开话题,湛亦也没穷追猛打,因为他并不打算给段续笙一个离开的机会。 他闭上了眼睛,问道:“你和你的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明显感觉到段续笙手下的动作一顿,良久才听到她说:“我以前被人囚禁过,然后被顾庭救了,阮阮是顾庭的好哥们,他们见我无依无靠,就收留了我,然后我们便成了朋友。” 她被囚禁过? 湛亦再一次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刚贴上的黄瓜片掉了一大半:“你被囚禁过?怎么回事?” 段续笙“哎呀”了一声,捡起掉了的黄瓜片:“刚给你贴上就都掉了,快躺下!”说罢就要抬手把湛亦按回去。 湛亦却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浅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你说你怎么会被囚禁?” 段续笙尴尬的笑了笑,想抽回自己的手,奈何湛亦攥的太紧,她只得道:“大概是年少无知,不谙世事,一时不查就被人囚禁了去了。” 以段续笙过人的美貌,和她手无缚鸡之力的身子,湛亦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他不禁拧起眉心:“那你有没有被……” 他不禁把手握的更紧,痛恨自己为何那事没在她的身边。 段续笙笑容一滞,继而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幸好遭遇的是一个品性奇怪的主,并没有对我做什么不堪的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只是……”想起往事,她不自觉地摸了下耳朵,仿佛那种被割开皮肉的痛又重来了一遍。 看到她的动作,湛亦便明白了什么:“你怕黑和耳后的伤疤……是不是因为这个?” 段续笙讶然的抬起头,继而又恍然了,道:“你看到了?也是,你每日夜里替我换灯烛,又怎么会注意不到这么明显的伤疤?我这只耳朵差点被割掉,不过还好,那人最后没下去手,毕竟我被割了耳朵就不如现在这么好看了不是?” 她勾唇一笑,带着些自嘲的意味,都说红颜祸水,她却只祸害过自己。 这回换成湛亦呆滞了,段续笙知道他每夜替她换灯烛了? 就算湛亦表情有什么变化,也是零星的变化,段续笙并未察觉,继续道:“所以我很羡慕你,身为女子,却可以执掌数万大军,还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湛亦闻言没答话,谁又能知道他自出生那一日开始便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了?但阴错阳差,若不是自小被当女儿养,他又怎能嫁给段续笙,与她相识?这便是老人说的“因祸得福”吧? 段续笙看着他有些出神的目光,突地想起了什么,正了正身子道:“我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你不说说你和那个戚将军吗?你们有什么恩怨啊?” 一提戚向威,湛亦变脸便变的明显了,他一把抹下自己脸上的黄瓜,道:“时辰不早了,明日还要上早朝,我去睡了。”说罢起身下床,逃似的跑进了里屋。 段续笙望着垂下的帘子,眯起了眼睛,湛亦真是太不厚道了,知道了她的秘密,还不肯说自己秘密,“她”一定和那个戚向威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不然怎么突然这么主动的敷黄瓜了呢? * 上早朝的日子太苦,每日天还未亮便要起床去宫门口候着,然后听这些大臣们吵闹一些无所谓的事情,再到太常寺里待一天,终于盼到了休沐的日子,段续笙睡了个懒觉,没找到湛亦,便跑去找付阮清了。 付阮清这里也不清闲,他正筹备医馆,段续笙来了还没喝口茶就被他拉去当苦力了,忙到午时才歇下来。 段续笙瘫软的坐到椅子上,一副苟延残喘的模样:“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你了。” 付阮清皱皱鼻子,把她从椅子上提了起来:“你这没干没净的毛病还没改!这椅子刚送来的还没擦你就敢做,脏死了!” 付阮清有洁癖,很重的洁癖,段续笙被他传染的也是有些洁癖的,只是都累成狗了还会在乎椅子干不干净? 段续笙翻了个白眼:“我都快站不起来了,你总不能让我坐地上吧?” 付阮清不甘示弱的瞥了她一眼:“走了,爷请你吃香的喝辣的去。” 段续笙这才有了些精神,被付阮清连拖带拽拖进了一家酒楼。 饭吃到过半,付阮清瞄了一眼对面的段续笙,问道:“你和你那个旧情人唐洐怎么样了?” 段续笙被他突然之间的话语呛了一下:“什么怎么样了?” 付阮清邪邪一笑:“还能怎么样了?你把人家招到自己身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别和我扯一些什么‘我是清白的’‘才没有这回事’的瞎话。” 段续笙咽下嘴里的东西,瞥了他一眼道:“我和他真的没什么,我不会再走从前的老路了,一条道走到黑,他这次是说喜欢过我,不过也只是‘喜欢过’了,我觉得他现在还是把我当孩子。” 付阮清挑了下眉:“他要是不把你当孩子,反过来追你,你就回心转意了?” 怎么付阮清说话和湛亦差不多的呢?就好像她回心转意,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国家,对不起她自己一样! 段续笙哼道:“瞎说什么,我都说了不会了,你真烦!” 付阮清也哼哼了几声,道:“最好是不会,我可把你当我家庭庭的童养媳养着,要是我家庭庭还没来呢,你就和别人跑了,这六年我可就亏大了!” 段续笙听了脸上一热,真想把面前的盘子扔付阮清脸上:“谁是童养媳啊!你才童养媳呢!你这么担心你家庭庭娶不到媳妇,干脆嫁给他得了!反正你们都恩爱了那么多年了!” 付阮清一听竖起了眉毛,起身捏住段续笙的脸:“嘿!你个不孝子!胆肥了你!” 段续笙拍着他的手,痛苦的哀嚎,嘴上依然不依不饶的叫嚷着:“老妈子!付阮清是老妈子!”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还教你本事,你就……”付阮清说着一顿,似是看到了什么,松开了捏着段续笙脸蛋的手,看着段续笙背后的窗子道:“你回头看,那是不是你娶的王妃?” “嗯?”段续笙揉揉被捏痛的脸回过身,向楼下张望过去,果然看到了身形高大站在人群中十分明显的湛亦,“她”身旁还有个同她一般高大的人,无疑是……戚、向、威! 哼哼!这回被她抓到了吧!湛亦果然和他有奸情!还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这才几天就相携出游了?明明好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迎来了周末 我可以熬到现在了 要好好补觉 黑眼圈已经浓的像吸血鬼了 囧 你们猜 顾庭是肿么样的人 ←。← 顺便求花花!   ☆、第49章 黑暗中找到了你 第四十九章 两人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直到看不到那显眼的两个人影才把身子缩了回去。 付阮清默不作声的打量了段续笙一眼,直到坐回了位置,才一副心明如镜的模样道:“王妃和那个人关系不一般吧?” 正出神的段续笙闻言一愣:“嗯?什么不一般啊?” 付阮清睨她一眼:“能是什么不一般?自然是关系不一般喽~” 段续笙不自觉地蹙了下眉头,按理说付阮清又不知道湛亦和戚向威的事,怎么能看出他们不一般的?明明他们两人走在一起的样子并没有什么吧? 段续笙也睨他一眼:“你瞎猜什么啊?你怎么就看出他们之间不一般了?” 付阮清了然一笑,他是没看出王妃和那人有什么,可他从段续笙的表情上看出来了,那明明是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怪不得不承认旧爱,原来是有新欢呢。 “我是谁啊?我可是火眼金睛,表面看他们是没什么,但你说,若是真正没什么的人会像他们一般刻意保持距离?应该像我们这样坦坦荡荡的打打闹闹才是,所以这两人关系一定不一般,对不对?” 段续笙被他说的脑中一阵乱,虽然口口声声说着不喜欢戚向威的湛亦和他在一起很奇怪,但她方才看两人没那么亲近便也没太多想,被付阮清那么一说,还真有一点…… 但她还是坚持道:“别胡说了,他们一男一女难道要勾肩搭背才是坦坦荡荡吗?” 付阮清哼哼一声:“怎么不行?我和你不也是一男一女照样勾肩搭背吗,可我们有什么吗?” 话虽然这么说……段续笙继续坚持:“这……这不一样!”可底气真不怎么足。 付阮清翻了个白眼:“算了,你爱信不信,我和你扯这个也没什么用。” 付阮清不坚持了,段续笙反倒主动说了起来:“你真的这么觉得吗?其实我也不知道湛亦和那人有什么过往,湛亦说她十分厌恶那人的……” 付阮清拍案道:“口是心非呗!他要是真的厌恶那人还能背着你和他见面?小笙笙,你太天真了,不是所有人都像顾庭那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包括我也不是,你这个王妃啊,啧啧啧,更不是!不要太过于轻信他,即便他和顾庭有那么点相似的地方。” 这个湛王妃明明是个男人却装作女人的样子亲近小笙笙,虏获了小笙笙的心,让他这六年的养育付之东流,他一定要替顾庭守住了小笙笙,可不能被这个不男不女的湛王妃抢了去。他本来是想提醒一下段续笙注意下这个湛王妃的性别,既然如此不如让她继续误会着,免得她知道了这个湛王妃是个男人,就上了贼船。 段续笙闻言心中猛然一震,湛亦和顾庭相像?付阮清不提她没有想过,付阮清那么一说,细细想来,湛亦和顾庭是有些像的。 不是样貌上的,而是给她的感觉有些像,他们都不苟言笑,严于律己,会将她保护在身后,对她有对旁人不同的温柔,只是湛亦比顾庭更亲和一些,更爱笑一些,有时还会露出害羞的神情,会和她谈心,会陪她胡闹,但顾庭不会,他总是冷冷淡淡,像是冰封起来了一般的坚硬,也许是因为他总带着面具,又也许是因为他本性如此…… 是因为他们有些相像,所以她才对湛亦有些莫名的感觉?似乎一下子,多日来的纠结便都理清了,原来是这样吗? 付阮清瞧着她从迷惘到恍然的转变,便知道自己的要的效果实现了,看看他家天真的小笙笙,她一个人回京,他们怎么能放心? “好了好了,不闲聊了,回去干活吧。” 段续笙闻言瞬时灵魂归位了,赶紧摆了摆手:“那我回府了,我还得回去看书呢!” 开玩笑!她再给付阮清当一下午的苦力,非要没力气上明天的早朝不可! 一听段续笙要回去,损失了一名苦力的付阮清自然高兴不起来:“小没良心的,滚回去吧!” 段续笙忙不迭的闪人了。 * 唐洐瞧了眼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走向埋头苦读的段续笙:“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吗?王妃一会儿该找来了。” 吃过晚膳段续笙便窝在他这里不走,明明已经讲解完了,她只要自己看下书便可以了,她却坚持窝在这里,和往常颇不一样。 段续笙头也没抬,道:“一会儿再回去。” 眼睛看着书,心里却在腹诽着:湛亦太不厚道了,嘴上说着不吃回头草,却偷偷去和回头草见面,反倒是把她说的和唐洐多呆一会儿便是罪过一般,她偏要在唐洐这里待着,反正她问心无愧! 唐洐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段续笙,怎么会看不出她的用心不专:“你在躲着王妃吗?” 段续笙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立马反驳道:“谁说的!我闲着没事躲着她干什么!你要是想赶我走就直说,我去别处也一样!”说完收拾书本就要走人。 还说不是?唐洐无奈一笑:“我没要赶你走,你要是看不下去书,不如和我出去转转吧。” 出去转转?段续笙看了眼黑漆漆的外面,拧眉道:“这么黑有什么好转的?” 唐洐站起身:“既然你不想出去,我就自己去了。” 那岂不是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唐洐这屋只有一盏灯烛,太暗了,段续笙不敢自己呆着,见他真的要走,合上书跟了上去:“去就去,反正我在屋里也闷了。” 段续笙本来是和唐洐隔了一段距离走的,但唐洐领着她进了竹林里,有了竹子的遮挡,月光稀稀疏疏照进来,远不如方才亮了,她便几步上前,揪住了唐洐的衣摆,警惕的望着他手中忽明忽灭的灯笼:“你就非要到这种地方来遛吗?” 唐洐站住了脚步,转过身与她面对面道:“我记得你以前总大半夜爬墙来找我,胆子大的很,怎么突然怕黑了?” 段续笙抬眸看向他,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你就是为了知道这个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唐洐点点头:“是,你若是不说,我就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说完,眼神十分坚定的看着她。 四目相对,段续笙咬牙切齿的看了他一会儿,最终道:“我怕不怕黑关你什么事!” 唐洐道:“你若是有弱点,被敌手知道了是会吃亏的,唯有知道了原因,克服它,才能万无一失。” 段续笙听着他的口气,不屑道:“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说能克服就能克服?” 唐洐总是这样,以为自己是她的救世主,一次一次的改变她,最好却弃她于不顾。 唐洐并未因为她不屑的口气有什么不好的神情,只是道:“你不说原因,我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帮你克服?” 段续笙盯了他的眼睛一会儿,道:“好,你若是觉得自己这么伟大,我就告诉你,我曾被人关在没有窗的屋子里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陪伴我的不只是有黑暗,还有时不时就会窜出来揪我衣服,抓我头发的人,有时候还会用刀子割伤我的手脚,还有的时候会发出一声尖叫或者什么奇怪的叫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所以只要到了黑暗里,我眼睛什么都看不到的时候,我就会很害怕,我总觉得会什么东西突然窜出来袭击我,所以惴惴不安,现在你知道了吧?你要怎么帮我克服?” 唐洐闻言淡定的眸子终于起了波澜,握住她揪着他的手,道:“你被人囚禁过?” 段续笙点点头:“是,那人想让我做他的禁脔,只是我宁死不从,他就用这种方式来制服我,只是最后他还没有制服我,我便被别人救了出去,不然的话,我恐怕已经是一具干尸了。” 他并不知道段续笙离京以后会遭遇这种事情,戏班的人明明对她很好,还会雇人保护她的安全,她又怎么会被囚禁起来呢?除非…… “你被戏班的人出卖了?” 段续笙摇了摇头,又如想起了什么一般点了点头:“我离京以后便和戏班分道扬镳了,因为我一唱戏就会想起你对我的抛弃,根本就唱不下去,所以就打算离开了,只是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天空忽的闪出一道白光,然后传来轰雷鸣的声音,段续笙被吓了一跳,惊的退了几步。 唐洐抬头看了看天,拧起了眉头:“不好了,要下雨了赶快回去吧。”他正想去牵段续笙的手,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而来,一下子就浇灭了灯烛,四周漆黑一片。 段续笙惊叫了一声,退了一步,正撞在后面的竹子上,被吓得一激灵,向着不知名的地方狂奔起来:“唐洐!唐洐!” 突地她撞进了一个怀抱,唇上一热,什么柔软而温热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上,那两片温热的东西轻吮着她的唇瓣,温柔而缠绵,段续笙惊慌失措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已经有过经验的她知道那是什么……是唐洐吗?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那片温热突然撤离,她又开始惊恐了,四处乱抓着,这时一道闪电闪过,白光下,她看到了不远处急急喘着气的唐洐,他双眸一亮,在四周又黑下去了的瞬间冲上来握住她的手:“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 这个在黑暗里非礼王爷的人是谁啊?哈哈哈 答案很明显吧 哎呀 终于又这种戏了 难道乃们不撒个花吗   ☆、第50章 夫妻双双去赴宴 第五十章 唐洐将衣服脱下来披在段续笙的身上,摸了摸她被雨水打湿的面颊,安慰道:“别怕,我牵着你,送你到有光亮的地方去。” 无止境的黑暗中,段续笙看不见唐洐的脸,可他的语气里除了有些喘息一如常态的淡定,仿佛方才的事情并不存在,她转身扑进他的怀中,认真的感受着,这个怀抱和方才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唐洐以为她还是害怕,抬手拥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别怕,我在这里呢,我是唐洐,不是别人。” 段续笙揪着他的衣领,从他怀抱中出来,在黑暗中去寻他的眸子,可什么都寻不到:“你方才……”说着欲言又止。 唐洐抬手将她揪着她衣领的手牵住:“我方才以为你跑远了呢,幸好你没跑远,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了,快走吧,再耽搁下去该着凉了。”说着牵着她向不知名的方向小跑而去。 段续笙迷茫的望着前面漆黑的夜色,唐洐对方才的事没有只言片语,难道是她太害怕了出现了幻觉吗? 没跑多远,前面突然出现了细微光亮,正向他们迅速的靠近,那光亮近了以后,段续笙才看清是打着灯笼举着伞的湛亦,她飘忽不定的心绪就如船舶终于找到了港湾安定了下来,迅速松开了唐洐的手向他跑了过去:“湛亦!” 她本想直接扑进“她”的怀里,但跑到“她”面前的一瞬间,她想起了付阮清的话,她是在把湛亦当顾庭吗? 湛亦看到她紧绷的神色终于松懈了下来,疾走了几步将伞撑在她头顶上,他手中东西太多不方便给她披衣服,便抬了抬提灯的那只手,上面搭着一件衣衫:“快把衣服披上。” 段续笙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抬头向湛亦脸上看了过去,却发现他并不比她干爽多少,头发和脸上也都是雨水,身上的衣服湿了一大半:“你打着伞怎么也淋湿了?” 湛亦双眸中掠过一闪而过的尴尬,道:“我方才也没在屋里,下雨了才回屋拿的伞,估摸着你快回来了,怕你正赶上下雨便来找你了,还好带了件衣服,你快穿上吧。” 段续笙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拿过搭在他手臂上的衣服,她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还披着唐洐的衣服,也因而想起了唐洐,她转过头,唐洐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将披在她身上的衣服拿了回来:“既然王妃来了,我就先回去了。”说罢,没等段续笙回话,便举起衣服遮雨迅速跑进了一片漆黑当中。 段续笙愣愣的看了会儿唐洐离开的方向,湛亦在一旁提醒道:“先把衣服穿上吧。” 她这才低下头穿衣服,但看到湛亦一身的湿,动作又顿了下来:“你怎么不换了衣服再出来?还是你披上吧。” 湛亦摇了摇头:“快穿上吧,我要是怕这点雨,早就披了衣服再出来了。” 合着湛亦这是变相说她身子弱吗?不过段续笙真的很冷,哆哆嗦嗦把衣服穿上了,凑到湛亦身旁搓搓手:“我们快回去吧。” 跟在湛亦身旁虽然有了这点微弱的幽光,段续笙还是有些害怕,不自觉地用警惕的目光盯着四周,一小点一小点的向湛亦靠近,但湛亦终究不是顾庭,她又不敢太亲近,更不敢去挽湛亦的手。 湛亦察觉到了她的惴惴不安,将灯笼拿向她,道:“你提着灯笼吧,我手有些麻了。” 段续笙一愣也没多说什么,人家又是替她撑伞又是替她提灯,她确实该分担一些,便哆哆嗦嗦的接过“她”手中的灯笼。 她刚接过灯笼,一只强劲而有力的手臂便环住了她的腰,继而扶住了她打颤的手,替她把不断颤抖的灯笼稳住了,身子也没那么冷了,恍然间,她明白了湛亦要她提灯的原因。 她抬起头望向“她”冷硬的侧脸,眼中有片刻的迷惘,湛亦确实比“她”的外貌要温柔的多,这一点和顾庭一点也不像,可“她”的温柔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吗? 设想一下湛亦和戚向威在一起的样子,那两个高大的身影若是如此时一般……段续笙不禁一抖,又有些发冷了。 湛亦察觉到她的颤抖,环着她的手臂又紧了一些,暖暖的气息萦绕着她,段续笙莫名的想起了黑暗中的那个吻,那个吻虽然短暂,但却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事情她除了和湛亦有过还有别人吗? 段续笙偷偷抬头看向湛亦,在“她”唇上瞄了一眼,脑中回想起那种和“她”相触的感觉,恰逢湛亦抿了下唇,低头对她问道:“怎么了?” 段续笙赶忙把目光转开,有些心虚道:“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淋雨……” 自然是因为湛亦从她出门那一刻就跟在她身后了,她和唐洐说的话他都听到了,怪不得她会惧怕黑暗,会惧怕男人,会对自己的美貌有着怨恨的情绪,看起来美貌是上天给她唯一的眷顾,却也给她带来了厄运,他心疼她,却对她的曾经无能为力,如果可以,他希望她把自己的未来给他,但眼时看来她的未来有不少人想要争抢,可他不是个轻易会放弃的人。 “因为我是去找你才淋的雨,半途又回去拿的伞,你这么晚不回去,是不是在躲我?” 呛?她这样是在躲着湛亦吗?想起自己不愿意回去的原因,段续笙都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了,湛亦怎样管她何时?她为何又是赌气又是牢骚的?她原本不是盼着湛亦嫁个好人吗,为何“她”有了情人,她却这么婆妈? 她别扭道:“你误会了,我躲着你做什么?我只是在唐洐那里看书,他说要出去透透气再读,我才出来的,要不然我还在埋头苦读呢!” 湛亦闻言点了点头:“不如请一个先生吧,也免得你来回奔波,学累了的时候便可以直接睡了,也不用大半夜的走回主院来。” 段续笙闻言赶忙摆了摆手:“不用了,唐洐教的我能学进去,我读书天赋不高,请别的先生没几天就要被我气跑了,我以后天黑前回来便是。” 只要她不是每日这么晚回来,和他一句话也说不上,湛亦就能接受。 * 一场秋雨过后,迎来了当今圣上的生辰,圣上在御花园设宴,百官进宫恭贺,广宁王府比较特殊,夫妻二人都要前去赴宴。 段续笙早早打点好了,这次进宫不能穿朝服也不能穿便服,只能穿袍服,她便把她那身紫袍服拿了出来,做男人就是方便,不用描眉画目,梳理好头发便是了。 外面的小厮来报:“王爷,马车已经到了。” 段续笙向屋里踮脚张望了一眼,大门紧闭,还不见湛亦出来,怎么这么久了“她”还没梳妆好? 段续笙招来一个丫鬟:“去看看王妃怎么还没好啊。” 丫鬟得令向屋内走去,还没进去门就开了,两个丫鬟左右着高大的湛亦从屋里走了出来,段续笙看到“她”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初见时的:吾与友皆目瞪口呆! “她”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裙,墨发被高高挽起,绾成了妇人发髻,还插了不少的金灿灿的饰物,走起路来叮呤当啷十分晃眼,再看那脸上,擦着白粉,淡扫胭脂,眉毛被画的绵长,好好的唇被画成了樱桃小口,更奇特的是……湛亦有胸了!很明显的两团隆起物,不知道是苹果还是馒头,深深地刺激着段续笙的视觉。 即便穿着女装湛亦走起路来也是大刀阔斧,旁边的丫鬟忙不迭的提醒:“王妃!王妃!您走慢一些!每走一步的时候鞋子是不能露到裙子外面的!” 湛亦闻言脚步一顿,眉心皱了起来,试着那么走了一下,但发现走的太过迟缓便又大步走了起来,嘴里嘟囔着:“哪那么多毛病。” 丫鬟欲哭无泪:“王妃,这不是毛病,是规矩,您这样进宫该被宫里的娘娘们笑话了。” 别说丫鬟了,就连段续笙看着这样不伦不类的湛亦都欲哭无泪了,她以后绝对不说让湛亦穿女装的话!简直受不了这刺激! “算了算了,王妃想这么走就让她这么走,反正还没进宫呢,你们两个跟着进宫,进了宫在旁边提醒着王妃一些。” 湛亦对上段续笙不忍直视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更骇然了,眉头皱得紧紧的,他也不愿意这么穿,可规矩便是这样,谁让他是王妃不是王爷呢? 上了马车,段续笙实在不忍心对着湛亦坐,便坐到了湛亦旁边,低头摆弄着腰间的玉坠子,时不时偷瞄湛亦一眼,心中苦闷非常,她有一种预感,她和湛亦这么进宫保准能让朝中的大臣们嘲笑她整整一年!她好几次想问两个丫鬟,能不能用面纱把王妃的脸遮起来,但瞄到湛亦比她还苦闷的面色段续笙不敢开口,生怕把湛亦惹毛了被“她”一刀斩。 湛亦早就注意到了段续笙偷偷摸摸的目光,袖中的手握的紧紧的,这还是他除了大婚之日第一次穿着女装出门,大婚的时候有盖头,除了段续笙旁人都看不见,可这次他却要穿着女装露脸,旁人是不会懂他此时的心情的,这对于真汉子纯爷们的湛亦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这样是不是很难看?” 段续笙闻言被湛亦对比的十分较弱的身子一抖,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湛亦这会儿心情真的不好,横眉道:“那你总偷看我,又不忍心看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呛……”段续笙心中一警,琢磨了一会儿,眼珠一转道:“其实我是想知道你胸前塞了什么,因为你平时那个……比较平嘛……呵呵呵,我只是好奇这个……” 湛亦闻言在丫鬟愕然的神情下,直接伸手把胸前的东西掏了出来给段续笙看:“塞的这个,还好奇吗?”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王妃啊 你未来还有更多的考验呢~ 王爷怀孕以后 你也要一起怀孕你造吗? 最近感情有点混乱 我在理思绪 码的有些吃力 妹子们多多包涵吧 哭!   ☆、第51章 王妃真是抢手货 `P`*WXC`P``P`*WXC`P`  第五十一章 那东西不是苹果也不是馒头,是用绸子缝制起来的棉花包,段续笙拿过来捏了捏,分量很轻,且十分柔软,简直是平胸的救星,男人婆的春天。 “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啊。”段续笙感叹的在自己胸前比了比,有点跃跃欲试,等她换回女装也要弄个来试试。 看段续笙捏的起劲,湛亦也来了几分兴致,又从胸前掏出了另一个捏了捏,然后默不作声的瞄了段续笙胸前一眼:有这么软? 看着对面两位没正行的主子,两个丫鬟欲哭无泪:“王妃,您快把那个塞回去……再捏该变形了……王爷,您不要这么使劲……这个是匆忙做出来了,要捏破了……” 段续笙充耳不闻,又抢过湛亦手里那个捏的起劲。 两个丫鬟彻底窘了,虽然她们对王爷因为没摸过大胸而对布包充满了好奇心的心理表示理解,但王爷也不能这么饥渴,捏个布包这么起劲吧? 而湛亦听见丫鬟又让他塞回去,不屑道:“没有便是没有,何必欲盖弥彰?可笑!”说罢,将段续笙手中的布包抢了过来,然后掀开帘子要把两个布包都扔出去。 段续笙眼疾手快,赶忙抱住了“她”的手臂:“别扔啊!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多可惜!” “好东西?好东西你怎么不用?”湛亦一想起低下头就能看到两个隆起的东西,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段续笙把两个布包保护到怀里,和湛亦商量道:“我这不是用不着吗?你姑且塞着,你现在穿着裙子,没有这个撑不起来,平平坦坦的,多不好看啊?你要是觉得丢脸,大不了我回去牺牲一下也塞给你看!你现在就乖乖把这个塞进去,一点也不丢人!真的!”说完用诚挚的小眼神望着湛亦。 湛亦的目光从她的脸,飘到了她的胸前,脑中浮现了出某个深夜时看到的场景,脸止不住一热:“你要塞给我看?” 段续笙被“她”盯胸的眼神看的一窘,硬是挺了挺胸膛,拍着胸脯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湛亦得寸进尺:“穿女装?” 段续笙毅然挺胸:“没问题!” 为了美好的将来,这一点牺牲算什么? 湛亦默默的把两个布包塞了回去,完事托了托,把位置比对好,抬眸看向段续笙:“这样行了吗?” 段续笙看着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紧抿着唇,渐渐鼓起了腮帮子,眼睛眯成了缝,最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 两个丫鬟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何为一物降一物,何为不是奇葩不聚头,她们总算见识到了…… 眼见王妃脸色越来越骇人,两个丫鬟咳了一声提醒一下笑的得意忘形的王爷。 段续笙闻声终于瞧到了湛亦带着煞气的眼神,被吓得“额”了一声,吞了下口水,绷起了脸,转头对这好心提醒的两个丫鬟瞪起眼来,然后叉起腰正儿八经的教训道:“你们两个!笑什么笑!王妃这样好笑吗?!太过分了!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在本王看来,王妃这样简直美若天仙!你们两个太没眼光!” 两个丫鬟委屈的闭着嘴不敢说话,无声的用眼神控斥着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段续笙,明明笑的人只有她一个! 装模作样的段续笙教训完了,转过头对湛亦嬉皮笑脸道:“就是妆有一点小小的浓,破坏了王妃的天生丽质,来,湛湛,我给你把妆容小小的调整一下。”说完,从怀里掏出了帕子,倾身过去给湛亦擦了擦过浓的妆容,把那骇人的樱桃小口还原了本来的模样,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好多了嘛~”然后对他咧开嘴憨憨一笑。 湛亦被她闹得哭笑不得,本来憋闷的心情也消散了一些:“多谢王爷。” 段续笙对“她”抛了个媚眼:“这有什么可谢的?你好,我也好~” * 不过多时,马车停在了宫门前,眼见湛亦要先下马车,段续笙一把拉住“她”,嚷嚷道:“等会儿!等会儿!” 湛亦回过头,疑惑的看向她。 段续笙迅速从他旁边挤了过去,率先跳下马车,然后转过身来对马车上的湛亦伸出了手,弯眸一笑,道:“来,王妃,本王扶你下来。” 马车上的湛亦一愣,旋即轻笑起来,配合的将手放在她的手心上:“劳烦王爷。”然后提起裙子要从马车上下去。 段续笙也学着湛亦之前的样子去扶“她”的腰,但湛亦下马车的时候一低头,头上叮呤当啷的饰物瞬时抽到了段续笙的脸,段续笙反射性的松了手去捂自己的脸,湛亦失了力身子一歪,朝段续笙直直压了下去,唇瓣擦过了她滑嫩的脸颊,瞬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不仅被抽还被压的段续笙得到了一个教训:不要去做自不量力的事情…… 这个时候没人出来酸几句太不合理了,所以正好也刚到的陈彦之看着他们两人狼狈的模样,嗤了一声,道:“王爷王妃真是恩爱,光天化日之下,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呵呵。”说完,潇洒离去,留下一股酸气和一群窃窃私语的大臣们。 被压惨的段续笙狠瞪着陈彦之的背影。 陈彦之!你大爷! 身边的丫鬟随从赶忙手忙脚乱把两人扶了起来,段续笙起身以后拍了几□上的土,明明自己摔得最惨,还要关心的凑到湛亦身边:“王妃怎么样?摔疼了吗?”说完四下打量,眼含关心。 湛亦无奈叹气,这就是陪她闹的后果,他托了下歪掉的前胸,打量了段续笙一番:“我没事,你呢?摔疼哪了?” 本来浑身疼的段续笙看到他托胸的动作奇迹般的不疼了,赶紧凑过去提醒他:“别乱托你的胸,这样一看就被别人看出来是假的了!” 湛亦无言以对,他平日就是平胸,突然鼓了起来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假的吧? 一番折腾两个人终于向宫内走去,改头换面的湛亦果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段续笙站在“她”旁边总有一种忍不住去遮“她”脸的冲动,但还不能表现出来。 段续笙瞄着湛亦又开始阴沉的脸,昧着良心道:“湛湛,其实我觉得你今日的打扮很美,你看,大家都在看你呢。” 以前湛亦没发现,段续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还挺高,他低沉着声音道:“王爷喜欢就好。” 段续笙赶紧附和:“喜欢喜欢!你以后每日都这么打扮才好呢!” 突然,段续笙觉得往日对她鄙夷的大臣们听了她的话皆投来了钦佩的目光。 “王爷果然有过人之处,有一张抹了蜜的嘴,讨人欢喜的紧啊。” 听到这个声音段续笙的耳朵竖了起来,如果她没听错的话,是她的“绿帽子”戚向威吧? 她转过头,果然看到了戚向威,眯起眼睛道:“戚将军这就说错了,自己的女人自然是怎么看都美,一看戚将军就还没娶妻,娶了妻不用抹蜜嘴也是甜的,因为媳妇的味最甜。”说完,颇不正经的舔了舔嘴唇。 旁边的湛亦都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大臣们的目光更为钦佩了,想不到王爷口味这么重。 戚向威闻言也眯起了眼睛,这次是看向了湛亦,毫不避讳的打量了一番,最后停在了湛亦鼓起的胸上,勾唇道:“王妃今日的打扮……确实很美。”然后冲着湛亦眨了下眼睛,阔步离开。 年长些的大臣们的脸色更纠结了,想不到我朝年轻一代的男儿们口味都已经如此独特了…… 段续笙狠狠地瞪着戚向威的背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媳妇美,还和她媳妇抛媚眼!这不是公然开战吗! 好一个戚向威!他敢挑衅她的面子,她就敢不把湛亦让给他!`P`*WXC`P``P`*WXC`P` 作者有话要说:快报!王妃一下子就成了被三个男人抢夺的对象了!变成了抢手货!对此,王妃你怎么看? 王妃:我等着看今夜段续笙的女装。 77:其实我觉得她不穿衣服更美,你觉得呢? 王妃默默地扭开头,擦了下热热的鼻子。 摸下巴,貌似向着逗比夫妻之路发展了   ☆、第52章 两面夹击生子事 第五十二章 到御花园的时候时辰尚早,还未开宴,早来的大臣们大都在御花园中闲逛,碍于自己的媳妇太过引人注意,段续笙扯着湛亦往人少的地方躲着,还没躲出去,迎面来了一个小太监。 “奴才叩见广宁王,广宁王妃,皇后娘娘说了,等王妃来了请王妃过去。”说罢小太监做了个请的动作:“王妃,请跟奴才来吧。” 皇后娘娘有请? 段续笙这才注意到御花园里都是男人,按理说不该一个女眷也没有,估摸着都是去皇后娘娘那边了吧? 她瞧了眼湛亦,看起来虽是面色无常的,但和“她”相处久了的段续笙一眼就瞧出了“她”的不自在,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女人恐怕很憷头去女人堆里吧? 段续笙站出来指了指自己:“我能跟着去吗?” 小太监闻言忍不住一笑:“皇后娘娘那里都是女眷,王爷您去做什么?王爷别担心,一会儿开宴王妃就回来了。” 这宫里可都传来了,广宁王夫妇形影不离,恩爱的不得了,如此看来果然传言不虚。 说实话,段续笙在宫里被湛亦跟久了,“她”一离开她还真有点不适应,湛亦不在她总觉得心里没个底。 段续笙叹了口气,凑到湛亦耳边小声道:“你要是和她们聊不来听着便是,我一会儿找个借口把你叫回来。” 比起自己,湛亦更担心在男人堆里的段续笙,尤其是有戚向威和陈彦之两个危险分子潜伏在她周围,他点了点头,也嘱咐段续笙道:“你去太傅那里,我若有事就去那里找你。” “嗯嗯。”段续笙连连点头,她也正想和那堆老家伙待着呢。 段续笙目送着湛亦,湛亦几步一回头,两人就跟生死离别一般恋恋不舍,旁边看着的小太监都被动容了,别看王爷王妃这对奇葩夫妻当初不被看好,可人家现在比谁都恩爱! 送走了湛亦,段续笙正打算去找恩师徐太傅,寻摸了那么一圈没看到徐太傅倒是看到她的五哥化南王段续成,他腿脚不好正坐在轮椅上,身边围着一圈人,皆一副恭喜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恭喜什么。 段续笙正打算悄声无息的离开,谁知段续成却瞧见她了,高声道:“老七!” 这一声喊,闹的四周的人都向她看了过来,段续笙只得硬着头皮走过去:“五哥也来的这么早,你们这是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段续成只是笑了笑,笑容中透露出一种由衷的喜悦。 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出声替为她解了惑:“广宁王还不知道呢?化南王妃有喜了,王爷很快就要喜添贵子了,我们都在恭喜王爷呢!说起来,广宁王爷也大婚不久了,怎么后院还没有动静呢?” 段续笙赶忙对段续成恭喜道:“恭喜恭喜!恭喜五哥喜添贵子!” 段续成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才两个月而已,等生了再恭喜也不迟。”说罢又接着道:“孙大人说的是,老七你也成亲不久了,听说你们夫妻恩爱非常,怎么广宁王妃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湛亦有喜才是她最大的悲剧,段续笙摸了摸鼻子,摆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虽然我们成亲有段日子了,但也是才回京不是?我和王妃都还有些不适应,忙的事情也太多,过段日子吧,过段日子闲下来再生也不迟。” 不知哪位姓氏名谁的大人又插嘴道:“王妃如今有二十五了吧?我看王爷还是早作打算为好,女人在外干得再好,传宗接代才是她的己任。” 湛亦比段续笙大了三岁,大衍的男人都是娶小不娶大,段续笙娶了这么个大媳妇可够人取笑一番的了。 这些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她都没急他们这些人急什么? 心里翻着白眼,面上段续笙憨憨一笑,道:“不急不急,王妃为大衍如今的升平盛世耗费了数十载的青春年华,我又怎么不能等她一年、两年?这事不急。” 湛亦为什么拖到现在才嫁人?还不是为了大衍的太平,为了这些只会舞文弄墨的文臣还能有闲工夫在这里操心别人家后院的事? 这些人听了果然没声了,最后干巴巴道:“王爷对王妃真是维护有佳,谁说王妃嫁给王爷不是件幸事呢?” 段续笙继续装傻汉,道:“能娶到王妃这样的女巾帼,本王确是三生有幸!” * 另一边,湛亦也在面对同样的问题。 皇后娘娘摸着自己怀胎八个月的肚子,慈眉善目道:“本宫听闻化南王妃也已怀胎二个月了,怎么没听广宁王妃那里传来喜讯呢?” 坐在一群莺莺燕燕里,即便坐在一角,高大的湛亦也十分的惹眼,数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了湛亦,看到他的模样,有好几个已经忍不住拿帕子遮掩着嘴偷笑了。 湛亦很想对这些女人充耳不闻,可开口的那个是皇后娘娘,他只得耐着性子回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身子不好还在调养。” 皇后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锦妃先道:“广宁王妃就是和臣妾这种在后宫里闲着的女人不一样,自称我而不是妾身。” 湛亦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跪地道:“请皇后娘娘恕罪,妾……妾身一时口误。” 皇后怀着龙子心情甚好,看了眼一旁的锦妃,对湛亦不计较的摆了摆手道:“王妃是我们大衍的功臣,除了是广宁王妃还是昌平王,自称我也没有什么错,快平身吧。”待湛亦平身以后又关心道:“王妃身子不好,是哪里不好?要不要让宫里的太医看看?” 湛亦摇了摇头道:“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妾身已经看过了,正在调养,过不了多少日子便能恢复了。” 皇后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广宁王如今也年纪不小了,膝下无子又只有你一个王妃,你万万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早日替广宁王府开枝散叶,本宫和皇上才能放心。” 湛亦在丫鬟的提醒下学着女人的样子福了福身子:“妾身知道了。”只是那模样实在生疏蹩脚的很,惹得一众莺莺燕燕嘻笑出声,有的更是对他小声议论。 湛亦有些难堪的站着,就像被人剥光了衣服讽刺,所以他才不喜欢女人。 皇后端着架子轻咳了一声四周才安静下来:“广宁王妃自小在军中长大,为大衍劳碌奔波,对宫中繁复的规矩生疏也情有可原,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大家都坐下聊聊家常,无须多礼。” 湛亦这才得以坐下,只是和这些女人聊家常,他是无话可说。 不过多时外面小太监来报:“皇后娘娘,广宁王让奴才前来传话,说是找王妃有要事,想想请王妃出去一趟。” 湛亦黑若幽潭的眸子明显一亮,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连皇后都忍不住捂嘴一笑,道:“都说广宁王和王妃在宫中是形影不离,看来确非不实,既然王爷有要事,本宫自然不能霸着王妃,快去吧。”话音落下,四周一片哄笑声。 “妾身告退。”湛亦就在这片哄笑声中阔步离去,那群莺莺燕燕看到他步步露脚的走路姿势哄笑的更厉害了。 假山外面,段续笙踱着步子等湛亦出来,听到哄笑声,再看到湛亦顶着发黑的脸走出来,便明白了一二,这群娘儿们真恼人,把她媳妇惹恼了,还要她来哄! 段续笙几步凑了上去,小心翼翼道:“她们笑你了?” 湛亦默不作声便是默认。 “哎!”段续笙叹了口气,挽上湛亦的胳膊,道:“别气,何必在乎旁人的眼光?我们自己自在快活不就行了?她们那样墨守陈规、循规蹈矩,还没咱们自在呢!你说是不是?” 湛亦被她一挽心情就好了大半,道:“我没气。” 见他明显缓和的神情,段续笙调皮的眨下眼睛:“那你敢不敢对我笑一个?” 湛亦看着她白净无暇的面容心中微甜,勾了下唇角,轻轻一笑。 还好,他还有个别具一格的她。 段续笙眸光突地一闪,垫脚在湛亦脸上落下猝不及防的一吻,然后咧嘴一笑:“真乖~” 作者有话要说:淇哥哥从前天一早起来右眼就肿了,今天严重了,明天要去看医生,妈妈不让摸电脑了,躲在被窝里用手机偷偷码的,你们就和看吧T^T 晚安   ☆、第53章 打虎英雄段王爷 第五十三章 望着不远处陈彦之一闪即逝的身影,段续笙勾了勾唇,小人!居然敢在暗处偷看他们,那就好好看个够! 正得意的段续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过火,所以当唇上一热的时候,她表示: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 她瞪大了眼睛盯着近在咫尺的脸,没错是她媳妇湛亦的,那种温软而湿热的熟悉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而且湛亦并不是如她方才落在“她”面颊上的吻一般蜻蜓点水,而是轻吮了一下,发出“啵”的一声响才离开,这种猝不及防的侵略让她猛然一震,竟和那晚雨夜的时候……一模一样! 湛亦站直了腰以后对上段续笙惊讶的目光,轻咳一声将脸别开,道:“王爷该不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 你这是点灯吗?明明是放火吧! 可偏偏先做坏事的那个人是她,她便不能说湛亦什么,她摸上自己的唇四处瞧了瞧,好在那些太监早早回避没有看到方才那一幕……等等,那是谁?即便四周绿树成荫仍是挡不住那人高大的身形,戚向威? 段续笙扑通扑通乱跳的心突地沉了下去,怪不得湛亦突然亲她呢……原来是因为戚向威…… 她沉下声来,道:“宴会要开始了,我们走吧。”说罢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先一步向前走去。 湛亦闻声一愣,瞧向她面色实在说不上是好看的侧脸,她生气了?湛亦懊恼起来,早知道他不应该因为段续笙主动亲了他便得意忘形去吻她,他在段续笙的心里还是个女巾帼呢,他这样必然不会讨她的喜了。 “续笙!”他从后面追上去,想拉住段续笙的手,却被段续笙给躲开了。 段续笙转过头,沉静道:“一会儿人多眼杂,王妃务必恪守礼教,能忍则忍,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去。”说罢扫了他一眼继续前行。 湛亦被她有些冷淡的目光一扫站住了脚步,不是“湛亦”、不是“湛湛”,而变回了“王妃”,她是真的生气了吗?段续笙还从未这般和他闹过脾气,可想而知她对他亲她到底有多反感……湛亦本渐热的心一下子被浇凉了,他用这种身份如何能得到她的心?不过是一个吻便将一些打回原形,望着她的背影,他有些望而却步了。 * 皇帝落座寿宴才算正式开始了,一众皇亲国戚文武百官挨个献礼,段续笙一不是后宫佳丽无需争宠,二不是远亲大臣无需加官进爵,送的礼物中规中矩,不用拔得什么头筹。 看完了各式眼花缭乱的寿礼,宫乐奏起,宫女鱼贯而入,献舞助兴。 段续笙还是头一次参加宫宴,托着腮帮子较有兴致的瞧着,大厅中央,长袖纷飞,香风阵阵,这些宫女一个赛一个的好看,舞的媚眼纷飞,就盼着能被上座的圣上一眼瞧中登上枝头变凤凰了,下首的几个大臣也看的目光迷离。 段续笙心思一转,转头看向一旁的湛亦,却不想正撞上“她”的目光,“她”不看宫女跳舞看她作甚?湛亦对上她的目光似有些狼狈,先她一步把目光转开了。 段续笙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她下意识向自己后方寻去,没找到戚向威,倒是和陈彦之对个正着,陈彦之对上她的目光,举了下手中的酒杯,段续笙自是不给他这个面子,哼了一声将头扭开。 一舞终了,又有人上来抚琴,这个就没什么意思了,段续笙自己弹的比她们要好得多了,便低下头来专心致志的吃菜,这才发现除了她自己夹的几筷子,他们桌上的菜基本没动过,她转头瞧了眼湛亦的碗盘,还是锃光瓦亮的十分干净。 “你怎么没吃呢?” 湛亦闻言垂下眸子,道:“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因为没看到戚向威吗? 虽然心里这么腹诽着,段续笙还是夹了几筷子的菜放进了湛亦的碗盘里,湛亦的饭量她可见识过,现在不吃回去还不是要饿了? “多少吃点吧,我……”她本想说回去再给他做吃的,但细细一想,人家没胃口她做了也未必会赏脸,便悻然住嘴了:“不吃回去就该饿了。” 湛亦闻言忍不住抬眸看向她,心中隐隐有了希望,她还是关心他的吗? 段续笙对上“她”如幽潭般的眸子脸上莫名一红将头扭开了,掩饰道:“给皇兄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还不吃他个够本?你平时不是挺能吃的吗?” 湛亦闻言眸子一暗,只是如此啊…… 两人之间又开始了寂静无言,段续笙便低下头吃东西,才吃了几口,琴声戛然而止,只听陈彦之清亮的声音道:“据闻广宁王抚得一手好琴,非泛泛之辈能够比拟,圣上寿辰,大喜之日,不如广宁王亲自抚上一曲为圣上祝寿如何?” 段续笙闻声吞下嘴里的东西抬起头来,一下子成了万众瞩目,这个陈彦之心眼也未免太小了,就因为她不喝他敬的酒,他便让她自贬身份上去献艺? 对上陈彦之的目光,他笑的脉脉温和,可段续笙已经一眼望穿他罪恶的内心。 一旁的湛亦要站起身来,段续笙赶忙将他按下,弹了弹袍子站起身来,半点没有难堪的样子,淡定自若道:“陈大人未免太抬举本王了,只要皇兄不嫌弃臣弟技拙艺浅,臣弟便斗胆献上一曲。”说罢看向上座的段世荣。 段世荣还未开口,陈彦之又道:“王爷未免太过妄自菲薄了,圣上若不是欣赏王爷的才能,又怎会让王爷担当太常寺卿一职?”说罢也看向上座的段世荣。 段世荣自然是没少听说这两人的水火不容,陈彦之虽然是陈太后的兄弟,但在朝堂上并不如其他的陈家人那么咄咄逼人,对他这个圣上还是蛮敬畏的,如今也…… 段世荣默默叹了口气,道:“朕倒是真没听过七弟弹的曲子,既然陈国舅力荐,七弟又有意献上一曲,那就弹一曲吧。” “臣遵命,只是臣的这身袍子不太轻便,请圣上许臣换身轻便的衣服再来。” 段续笙倒不怕自贬身份,反正她的脸面早就丢光了,况且她弹琴是真的好,丢不丢脸还是另一说呢。 段世荣一挥袖子:“允了。” 段续笙下去换衣服,湛亦自然也跟去了,到了人少的地方揪住她的袍子,道:“你何必如此?找了理由推脱了便是。” 段续笙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皇兄寿辰,我不过是献个贺礼不算有**份,你先回去吧,免得那些人又说咱们的闲话。” 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挽回,湛亦只得妥协先行回了宴上。 * 段续笙再回来的时候,头上的束冠已经取下,只束起了半股,一头乌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衬着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衫步履飘然而来。 她微昂着头,神色肃然,大殿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衬得她五官更为精致,配上她这一生打扮,宛若走在光辉之中的仙人,本来想看她笑话的人纷纷哑然,广宁王这一张脸实在是皇子皇孙之中的翘楚,让人多看她一眼都感觉是在亵渎。 即便旁人目光如炬,段续笙坦然自若,款款落座,扬声道:“臣弟献丑了。”说罢,一双修长的手便搭在了琴弦上,轻轻一拨,琴声如小桥流水般徐徐而出。 她弹的是一曲市井常见的祝寿曲,多流行于南方,她自己稍做了改良,大都生在北方的这些大臣多多少少都没有听过,只觉得曲调欢快,琴声悦耳,听过后整个人都愉悦了起来。 一曲终了,食髓知味,大臣们纷纷鼓掌。 她抬起头向想让她难堪的陈彦之望去,而陈彦之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挫败也不是不以为然,而是用一种令人心悸的目光出神的望着她,这种目光她在六年前见过,就是陈彦之要花银子见她一面的时候…… 这时,殿上的段世荣鼓掌叫好:“七弟的琴艺果然非同凡响,没让朕失望,赏!” 陈彦之似乎这才回了神,拱手道:“王爷才华横溢,彦之佩服。” 段续笙也回了神,对殿上的段世荣谦恭道:“臣弟不敢当。” 随后皇帝硬是赏赐一番,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后宫中还有太后、皇后和后宫的嫔妃祝寿,段世荣便先行离席,让大臣们自行庆贺。 皇帝走了,大殿中的人便松散了一些,开始走动往来,段续笙这对夫妻本就引人注目,加之段续笙方才还受了赏赐便都来恭贺。 湛亦自然知道她的不胜酒力,自发替她挡酒。 段续笙瞧见了,这还了得?她现在在外人面前好歹是一爷们,怎么能让自己女人替她挡酒? 她拦下湛亦手中的酒杯,威严训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喝什么酒?退到后面去!” 湛亦自然是不从,拦下她手中的酒杯:“王爷不胜酒力,还是妾身替王爷喝吧。” 湛亦现在自称妾身顺口多了,段续笙被他的“妾身”呛了一下,瞄了眼湛亦严肃的脸,还真不敢赶他后面去了。 这时,本来消失了的戚向威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道:“王爷既然不胜酒力,王妃代劳又有何妨?我敬王妃一杯。”说着就要走向湛亦。 这还了得!被陈彦之看不起也不能被戚向威看不起! “谁说本王不胜酒力了!”段续笙夺下湛亦手中的酒杯,呵斥道:“回去坐着去!没听到本王的话吗!你一个妇道人家喝什么酒!回去!” 湛亦望着她倔强的脸最后还是妥协了,他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顾她的面子? 传说中大衍第一母老虎昌平王乖乖坐了回去,大臣们表示惊呆了,没想到广宁王这个小白脸还真把昌平王治的服服帖帖,顿时钦佩起来,挨个敬酒。 段续笙这回惨了,英雄是逞了,但没喝几杯她就醉了,晕晕乎乎坐了回去,依靠在湛亦的肩上,湛亦看着她醉的红彤彤的脸是责怪又心疼,大臣还一波一波过来敬酒,似乎看不到段续笙出丑不罢休,湛亦见她已经醉了,便举杯替她挡酒,终于打发了这些恼人的大臣。 湛亦拥着段续笙,弄湿了帕子替她擦了擦脸:“续笙,怎么样了?” 段续笙迷迷糊糊看着他,口中喃喃道:“湛湛……”然后抱着他的脖子不松手,周边大臣见了皆打趣他们。 湛亦见此只能先把她弄回家了:“来,起来,咱们回家了。” 段续笙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摸着肚子可怜巴巴道:“可是我饿了……” 湛亦望着她可怜巴巴的黑眼珠,最后只得夹了菜先喂饱她,可段续笙不让喂,自己夺过筷子趴在桌子上吃,嘴里嘟囔道:“本王才不要媳妇喂……” 湛亦看着她是好气又好笑,这还不忘了面子,但笑着笑着他又笑不出来了,下|腹一阵尿意涌动,他虽然没醉,但真的喝多了憋得慌,见段续笙还算听话的吃饭,嘱咐身边伺候的丫鬟道:“好好照顾王爷。”便起身出去小解了。 段续笙吃着吃着扭头一看,湛亦不见了,虽然她醉了但还对之前的事耿耿于怀呢,起来四处找了找,没找到湛亦也没找到戚向威,可气坏了。 “臭娘们!果然背着老子给老子戴绿帽去了!”嘴里嘟囔着,段续笙也摇摇晃晃往外走,打算去捉奸。 身边的丫鬟赶忙扶住她:“王爷,您去哪啊?” 段续笙一把甩开这些丫鬟,她去捉奸怎么能让她们知道? “你们好好在这里待着!敢跟着本王,本王就把你们赶出府去!”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不敢再跟出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但宫中灯火通明,段续笙虽然有些怕黑,但这里还算亮,喝了酒胆子也大,便顺着走廊晃晃悠悠往外走,走到了园子里灯火就不太亮了,顿下了脚步犹豫着要不要走进去。 就这一会儿功夫,她敏感的听到后面有脚步声传来,她转过身,意外的对上了一双桃花眼,这里光线暗,段续笙又醉了的厉害,眯着眼睛道:“谁?” 那人没说话,走到她的面前,抬手摸上了她的脸颊,轻柔的来回抚摸着,段续笙疑惑的望着对着面的人,渐渐看清了那人的脸:“陈彦之?” 陈彦之留恋的望着她,手摸在了她的唇瓣上,口中喃喃道:“笙儿。” 段续笙眼前的世界渐渐迷蒙起来,身子一晃向前倒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歇一会儿码一会儿码了四千大章补偿你们!妹子们!你们还在吗!╭(╯3╰)╮   ☆、第54章 年少之时多纷扰 第五十四章 湛亦急忙向净房走去,才走到一半戚向威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前路,湛亦急着去净房,又担心着喝醉了的段续笙,没工夫和他耽搁,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让开!” 戚向威戏谑一笑,幼稚的将双臂张开,故意挡着他的去路:“湛亦,你对待旧爱和新欢的态度也差太多了吧?” 湛亦闻言皱起眉来:“戚向威,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了,那是误会!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已经胜了你,你又怎么能言而无信继续纠缠我?让开!”说罢一拳扫了过去。 戚向威的将军也不是白当的,抬手挡住湛亦的拳头,顺势攥住他的手腕,湛亦又怎会让他擒住,腕部一转,肘部一曲,往前猛的一撞,给了他心窝一下,戚向威松了手,捂住胸口退了一步,眯起了眼睛:“你还有和我提言而无信?先言而无信的人是你吧?你当初明明已经答应招我入赘,我不过是去了南疆几年,回来你便转嫁别人!这是言而有信?!” 湛亦的神色瞬时变得难堪起来,这大概是他小时候办的最糊涂的一件事了,因为他身份特殊,父亲只是模糊告诉他不能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能像个小丫头似的对男人芳心暗许,将来要给他娶妻,可当初连自己性别都模模糊糊的湛亦又怎么会懂? 戚向威当初不知怎么的就说要讨他当媳妇,他便说自己将来要娶妻,谁知戚向威转日过来和他说,要给他家入赘,给他当媳妇,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入赘的湛亦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他当时只是觉得既然娶媳妇就娶个玩得来的,戚向威当初是和他唯一玩得来的小伙伴,后来,他就把这事忘到天边去了,谁知戚向威却一直记着,如今还找过来要他言而有信!可笑! “这事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也答应了只要败给我就不再重提此事,你又旧事重提是什么意思?我已经嫁为人妇,就不可能再嫁给别人,你最好现在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和一个男人谈情情爱爱,湛亦的脸已经黑成了锅底。 戚向威站直了身子,哼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看不懂你而已,被那个小白脸呼来喝去便是你要的?你可以嫁人,但嫁给他,我不服气!”说完向前一步,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这样僵持来僵持去,湛亦下|腹一紧,憋得脸都红了,一脚踢向了戚向威:“滚你娘的!干你何事!” 湛亦因为憋得慌这一脚踢的没什么力度,戚向威轻而易举躲开了,继而抓住了湛亦的胳膊,瞧着他红起来的脸颊调戏道:“湛亦,你脸红了。” 你他娘的憋着尿和人打架你不红! “王妃!王妃!不好了!王爷不见了!” 湛亦一听怎么还按耐得下去,一拳揍向戚向威的脸,直接把人打倒在地,看也不看一眼回身问跑来的小丫鬟:“怎么回事?” 小丫鬟急喘了几口气:“王……王妃您一走,王爷就走了,不让我们跟着,我们再跟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哪都找了一遍也没找到王爷,侍卫说王爷没出御花园,但就是找不到人。” 天色已经黑成了这样,段续笙醉醺醺的能到哪里去? 湛亦皱起眉头,厉声道:“增派人手继续去找!”说罢抬步急匆匆要走。 戚向威站起身来锲而不舍的捉住他的手腕:“你就这么在乎那个小白脸?就因为他会弹几首小曲?”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段续笙待久了,湛亦也黄了一把:“还因为她能暖床!” 一句话把戚向威虐成了渣渣,湛亦和“他”已经…… * 能暖床的广宁王此时正睡的醉生梦死。 陈彦之抱胸坐在榻前,瞧着段续笙醉的红扑扑的脸颊磨牙,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正让他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陈彦之亲随进屋来报:“爷,外面广宁王妃正在找人呢。” 陈彦之盯着榻上的段续笙,沉着脸道:“让她找!” 随从也瞧了眼榻上睡的安安稳稳的段续笙,眼珠一转,道:“爷,这广宁王莫约是睡死过去了,这可是大好的时机,不如找个宫女来……” 谁知随从话未说完,陈彦之厉声打断道:“放肆!我平日就是这么教你吗?这种卑鄙小人的行径亏你想得出来!滚出去!” 随从赶忙讨饶退了出去,他真是搞不懂他家爷了,难道把广宁王带到这里来就为了这么干看着? 陈彦之也搞不懂自己把段续笙弄来是为了什么,或许很多人都认为,他和段续笙的恩怨只是因为他身为陈家人,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和段续笙的恩怨始于六年前。 六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年纪,他身为陈家唯一的儿子,父亲对他寄予了厚望,每日拘他在府中研读诗书、练武习字,有人邀他出府游玩,为了不让父亲失望他虽然会不屑拒绝,但在他心里对府外也是充满了渴望的。 所以,他也会像别家调皮的少年,趁没有人的时候偷摸出府去玩,那个时候天色已晚,能玩的地方也就有些戏楼、青楼了,他自恃清高又怎么会去碰青楼里那些烟花女子,便跑去戏楼听戏。 戏楼这种地方虽然算不上高雅,但十分有趣,他总能听到看到一些书本上没有的故事,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段续笙。 她在戏班里叫笙儿,每当她出来的时候,台下的反响格外的热烈,她脸上画着浓妆,让人窥探不到她的真容,只能看到她一双妩媚的眼睛灵动的忽来闪去,每当她看向他的方向,他都会屏息起来,有种魂魄都要被她勾去了的感觉。 最吸引人的还是她的声音,清亮婉转、变化莫测,有时高亢的让人兴奋,有时又婉转的让人心痒,还有时会哀伤的让人心疼…… 再有便是她窈窕的身段,她跳舞的时候格外的惑人,纤细的柳腰摇来摆去,每个午夜梦回的夜晚,他都会想起她,然后辗转反侧,最后弄得满面赤红。 时间越久,他越对她充满了好奇,他曾经花银两进过后台,也只是远远地窥探到了她卸了妆的侧脸,但只是这一眼便让他明白了什么叫“白雪凝琼貌,明珠点绛唇”,她是个很美的妖物。 他对只能在台下看她越来越不满足,尤其听到身边一些乌七杂八的人用语言亵渎她的时候,他实在无法忍受,他学会了包二楼的包间,像一个纨绔一样给她砸银子,只为换她遥遥投过来的一眼,还有一句“谢谢公子”,起码他对于她不再只是一个台下一扫而过的看客,她在他身上有过了停留不是? 再后来,不知怎么的从来不私下见客的笙儿破了例,可以私下约见她,还可以见她的真容,只是要花重金,他那时已经砸了很多银两,没办法成为见她的第一个客人,想到自己不是她的第一个,他便妒忌的发狂,第一次违背自己的原则,做了一次小偷,偷拿了父亲的东西出去变卖,只为了见她一面。 这一面确实让他刻苦铭心,他见她第一眼的时候震撼于她的美,但对上她错愕的眸子时,他才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当今圣上那个懦弱的七皇子吗? 他在宫宴上见过她几次,虽然她总是低着头,但有一次他还是看到了她的脸,当时他就很震惊,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七皇子长了副出众的容貌,只是阳气不足太过阴柔,他对此嗤之以鼻,却远远没想到她就是他朝思暮想的笙儿! 笙儿是他年少时的一个梦,他最美最自由也最禁忌的幻想都在她的身上,知道她是皇子,他大受打击,甚至憎恶起了她,每次在宫里见到她都要恶言讽刺她,她开始置之不理,久了便会反口讽刺他,将他对笙儿的梦被彻底击碎,为什么他的“笙儿”偏偏是这个没出息的七皇子呢! 从回忆中出来,陈彦之深深皱起了眉头,这几年“笙儿”还是会出现在他的梦里,等梦醒了他便会想起他的“笙儿”并不存在,只是那个没出息的七皇子伪装出来的,今日在皇上的生辰宴上,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笙儿,那种悸动的感觉又一次出现了,使得他烦闷不已。 他看向榻上睡的安稳的段续笙,她沉静安详的睡颜又让他迷惑了起来,他年少的梦里到底喜欢的是谁? “嗯……”榻上的段续笙似乎有些热,沉吟一声拽了下领口,扭了扭身子。 陈彦之的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脖颈上,还有那高耸的锁骨,继而忍不住向下移去,只是再下面便被衣服遮掩起来,他回想起了她穿着裙装的样子,她凹凸有致的身子和她的纤腰也是假的吗? 陈彦之坐了一会儿,忍不住站起身,向段续笙走了过去,伸手解开她的腰带,他倒是要看看她是真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 段续笙简直是陈彦之的苍井空啊!其实暗恋真的很美,你可以尽情的把它幻想成你想要的样子,但往往现实就是那么的残酷,当你知道的真相就会大受打击。 上一章留言的妹子淇哥哥都送了红包哦!请查收!感谢你们的等待! 然后: 心上人你是大萌比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8 11:28:38 心上人你是大萌比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8 11:20:16 谢谢点赞狂魔小萌比的两个地雷 么么哒~   ☆、第55章 闲着没事就喝醉 第五十五章 大多男人年少之时都会有一场难忘的梦,这场难忘的梦让他从男孩变成男人,只是陈彦之的这场梦最终变成了噩梦,造就了这场噩梦的人便是眼前的段续笙。 当他知道她是个男人还是皇子的时候,陈彦之的心简直碎成了千片万片,不仅美梦变噩梦,更给他少不更事的心留下了深深地阴影,如今他终于要揭开他心底的这道阴影了…… 他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外衫掀开,再去解里衣的结扣,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手指有些不听使唤,本来十分容易解开的结扣在他手中变成了复杂的解连环,汗颜之余,他抬眸看了段续笙一眼,就这一眼被他吓得连退了好几步,段续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一双黑亮的眸子正直勾勾的看着他。 “你……你……”心虚的陈彦之“你”了半天,没蹦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段续笙从榻上坐了起来,一双眼睛似醒非醒的看着他,直勾勾的眨都不眨一下:“你在做什么?” 陈彦之如何有脸说自己正在脱她的衣服? 但陈彦之毕竟在朝堂上历练了那么多年,已不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了,他很快镇定下心神,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冷哼道:“哼,你终于舍得醒了?” 段续笙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目光在陈彦之身上扫量了一番,把陈彦之看的浑身发毛:“你……你看什么?” 段续笙未答反问:“陈彦之?” 陈彦之瞧着她似醒非醒的模样渐生疑惑,她这是醒了没有? “是我,怎么样?” 怎么样? 段续笙似醒非醒的模样一转,变得凶神恶煞,站起来就扑向了陈彦之,对着他是又抓又挠又打,边打边喋喋不休的骂着:“卑鄙!无耻!小人!伪君子!混蛋!……” 陈彦之被她打的措手不及,脸上挨了她好几下,他想挣脱开,可她死死揪着他的头发,他又不敢使劲挣脱,只得口中叫嚷着:“段续笙!你个疯子!你快松手!” 段续笙闻言变本加厉,直接把他压倒在地上,揪着陈彦之的头发边打边踹,真如疯了般道:“我就是疯子!没有你这个伪君子!怎么会有现在的我!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你给我去死!”说着用自己的脑袋狠撞了陈彦之的脑门一下。 这一下两人都头晕眼花,段续笙也就松了陈彦之的头发,陈彦之头发得以解脱便也不再坐以待毙,反手还击段续笙,转身把她压在下面,段续笙又怎么会甘心被他压着?喝了酒的段续笙有一股子虎劲,再一滚又压住了陈彦之,两人这么滚来滚去像小孩子一般打作一团。 堂堂吏部侍郎被揍成了疯子,陈彦之披头散发压着段续笙咆哮道:“段续笙!你够了没有!” 貌美如花的广宁王变成了满脸狰狞,掐住陈彦之的衣领反扑回去:“没够!娘的陈彦之!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被父皇赶出京城!老子想揍你很久了!”说完狼爪一挥,直接把陈彦之的衣服挠扯了,在他胸口留下长长一道指甲印。 毕竟陈彦之曾对段续笙有过那么点离谱的幻想,到现在还没敢真对她下狠手,这回被她这么一挠,陈彦之真急了:“段续笙!!!” 他双腿一夹把她绊倒在地,一只手迅速攥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向她的衣领扯去,刚露出半个肩膀,外面传来亲随的喊声:“王妃请留步!我家大人正在休息!您这样冒然进去恐怕有碍身份吧!” 湛亦的喊声比亲随的更大:“那就进去通报你家大人起来见我!” 话语间脚步越来越近。 陈彦之这么一出神,段续笙反扑回来,抬起手就要掌掴他,措手不及的陈彦之猛地闭上眼睛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脸上却迟迟没有传来被打的疼痛感传来,他小心睁开眼睛,本来要打他的那只手捂在了段续笙的心口上,段续笙一副痛苦不已的样子。 “你怎……” 陈彦之话还没问完,段续笙“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吐了陈彦之满身的秽物…… “段——续——笙——!” 哐! 门被一脚踢开,担心自家夫婿安危火急火燎冲进来的湛王妃看来眼前的一幕,表示:吾与友皆目瞪口呆,然后,干得漂亮。 “嗝……” 段续笙坐在一身狼狈的陈彦之身上打了个嗝,然后一脸茫然地看向湛亦。 湛亦也很茫然的望着段续笙,目测、大概、貌似他夫婿是没有吃亏?知道段续笙没被占便宜他就放心了…… 陈彦之抹了把脸上溅到的秽物,闻着那股难闻的酒臭味,梦彻底碎了,忍无可忍道:“还不把人弄走!” 湛亦这才醒了神,不似进屋时那么火急火燎,慢慢悠悠走过去,拽起段续笙的胳膊,然后一把把她扛起来放在了肩上:“陈大人,告辞。”说完,半点没打算给被吐了一身还挨了顿揍的陈彦之什么安慰就走了。 陈彦之这才能站起身,低头看着一身发着恶臭的秽物,咆哮道:“段续笙!你等着!” 段续笙被外面的夜风冻得一激灵,迷迷糊糊看向扛着她的人,瞧见湛亦熟悉的侧脸眉头又皱了起来,嘟着嘴嚷嚷道:“湛亦大骗子!大骗子!” “嗯?”湛亦闻言顿住脚步,疑惑的看向段续笙。 段续笙被他黑眸一瞧,哇的一声委屈的喊了出来:“你背着我偷男人!骗子!湛亦是大骗子!” 围观众人耳朵瞬时竖了起来! 号外!号外!广宁王妃终于按挨不住诱惑与陈国舅私下偷|情!不慎被广宁王发现,广宁王与陈国舅不顾身份于宫中大打出手!两败俱伤! * 段续笙这次喝醉不像之前那么听话了,一路上又喊又闹,湛亦问她话她也不听,直到回了府喊累了才消停下来。 湛亦把她放在榻上,倒了杯水给她漱口,段续笙接过水杯乖乖的漱了漱口,然后喝了下去…… 幸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湛亦没嫌弃她不干不净,又给她倒了一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什么?我和谁偷|情了?我怎么骗你了?” 这真是天方夜谭,他到是想问问她怎么和陈彦之一处去了,要不是看到陈彦之被段续笙打得那么惨,他真以为他们正在屋里做些什么他不待见的事情。 段续笙喝了水,撇着嘴,狠狠地白了湛亦一眼:“骗子!还说什么一定不会回头,什么不吃回头草,那你还和戚向威去幽会!骗子!大骗子!” 湛亦被骂的莫名其妙,什么就回头草了?什么就幽会了? 段续笙见他不回话还瞪着她,委屈哼哼几声,气呼呼道:“你去和那个戚向威好吧!我也吃回头草!我去找唐洐!我要和唐洐好!”说着就要起身。 无辜唐大叔也被牵扯了进来,湛亦才有点回过味来,莫不是段续笙以为戚向威是他的旧情人吧?他之前点拨她的话被她以为成了他是有感而发?暗示他和戚向威的关系? 这误会大了! 湛亦赶忙抓住段续笙把她摁了回来,然后板正了她的身子,义正言辞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和戚向威什么事情也没有!更没有什么旧情!我和他清清白白!” 段续笙撇开头,像个小孩子一般哼了一声:“骗鬼呢!清白你和他眉来眼去,我才没那么好骗呢!” 湛亦正要继续解释,瞧着段续笙嘟着的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这是……在吃醋?吃他和戚向威的醋? 一个人为什么要吃醋,那肯定是因为喜欢!段续笙喜欢他?! 湛亦本来纷乱的心一下子雀跃了起来,紧抓着段续笙的肩膀,急切问道:“你是在吃醋吗?” 段续笙闻言眸子中有了片刻的迷茫,继而撇头嘴硬道:“才没有!” 湛亦却心花怒放了,喝醉酒的段续笙简直太可爱了!他太了解她了,她喝醉酒便会吐露心事,她这么说一定是因为吃醋!吃他和戚向威的醋! 湛亦一时激动凑上去吻住她的唇瓣,段续笙却气恼的把他推开了,嚷嚷道:“才不要你亲!你亲我都是为了气戚向威!走开!” 嗯? 被推搡的湛亦突然明白了什么,怪不得今日他亲了段续笙,她会生那么大的气,还故意冷落他,原来是以为他亲她是为了气戚向威? 没想到啊,他和段续笙之间的误会居然这么多!因为他们两人身份特殊,清醒的时候就像隔着一层纱,谁也不敢吐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他一度以为段续笙对他半分感情都没有,却没想她原来已经对他有了感情!幸好段续笙今日被那些大臣灌醉了,要不然他怎么能看到她的真心?他要是茫然不知退缩回去该有多遗憾! 失而复得的湛亦忍不住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蛋,开怀道:“傻瓜,我怎么会是为了气戚向威呢?我是因为喜欢你……”即便喝了点小酒,说这样的话湛亦还是脸上一红。 气鼓鼓的段续笙这才看向他,眨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喜欢我?湛亦喜欢我?” 湛亦真是爱死她这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了,手一收把她紧紧抱进怀里,这次毫不吝啬的说着:“是,我喜欢你,喜欢段续笙。” 段续笙的脸埋在湛亦胸前两个软绵绵的布包上,脑中一片混沌:性别相同怎么相爱?她一定是在做梦…… 心中砰砰乱跳,一直紧张的等着段续笙回话的湛亦许久没听到动静,便低下了头,却发现段续笙早已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终于报仇了!狠狠揍了陈国舅一顿!散花! 误会也愉快的解除了,王妃会努力拿下王爷的!哈哈哈! 这个feel倍爽! 然后: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9 00:28:27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19 00:22:58 谢谢小白白的两个地雷!么么哒!╭(╯3╰)╮   ☆、第56章 美人王爷要出墙 第五十六章 谁说大衍皇帝不体贴?皇帝生辰宴后特赦天下休沐两天,喝醉酒的大臣们可以好好睡一觉不用上早朝了。 到日上三竿,昨夜醉成疯子的段续笙才扭了扭身子迷迷糊糊醒了过来,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段续笙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柔软的感觉她好像不是睡在她的硬塌上?等等,她手掌下硬邦邦的胸膛是谁的? 暗觉不对的段续笙僵直着脖子扭过头,正对上一张笑盈盈的脸,湛亦正一手支着腮帮子侧卧着身子笑盈盈的看着她。 段续笙不自觉的吞了下口水,上下扫了扫,躺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条被子,四个大字出现在段续笙的脑子里——酒、后、乱、性! 大概真是醉糊涂了,盯着湛亦笑的春暖花开的面容许久,段续笙才反应过来,酒后乱性?她貌似不具备那个功能…… 湛亦瞧着她傻愣愣的神情扑哧一笑,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段续笙这才发现他们两个人都是衣衫完整的,本来平整的衣服压出不少褶子,那他们就是和衣而眠了一整夜? 段续笙有些放下心来:那他们一定很纯洁!还只是同吃同睡同上朝的革命友谊! 湛亦一句话又让段续笙心揪了起来,他说:“你还记得你昨夜说了什么吗?” 段续笙傻眼了,她昨夜说了什么? 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疯狂了一夜,以至于现在身上酸痛不已,她还隐约记得她的疯狂里有陈彦之的脸,有湛亦的脸,但具体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完全不记得了…… “那个……我……可能……我那个……喝醉了,说的话不能作数,我要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你不要太计较……我那个……”段续笙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觉得头晕目眩脑中更加混沌起来。 湛亦不过是在试探她,看段续笙一副真的忘了昨夜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心中也有了思量,转而从身后拿出两个布包,扔进段续笙怀里,勾了下唇道:“说这话的时候你可没喝醉。” 段续笙接住布包捏了捏,瞬时想起来了:“你是说……穿女装?” 湛亦翻身下床,故意打哑谜道:“不然王爷以为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的原因,她觉得湛亦有些不同往日,瞧着他貌似有些戏谑的神情,段续笙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是不会食言的,只是……白天我不好意思……晚上再穿给你看……”说完轻咳一声虚掩的低下头。 湛亦爽快的答了一个“好”,继而道:“那我先去练兵了。”说罢走到一旁的柜子前翻找换的衣服。 段续笙躺回床上,揉着发晕的脑袋,瞄向神奇气爽的湛亦。 湛亦这娘们太彪了,昨天才喝了酒今个就跟没事人似的去练兵!简直不是女人!(恭喜广宁王!你答对了!) * 浑浑噩噩在床上渡过了一天的段续笙直到近黄昏的时候才从床上爬起来,洗掉一身的酒臭味,她跑到偏院去翻箱倒柜,她的戏服还有女装都被她放在了偏院的箱子里。 在市井的那几年她一直是穿着女装的,积攒了不少的女装,只是这次回京只带了两身回来,这两身还是因为买的时候太贵,怕留在洛延被生她气付阮清给扔了才带来的,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她长了这张脸也不怕穿了女装暴露什么,她不敢穿才是欲盖弥彰,算一算她也有个大半年没穿女装了,还怪想念得慌。 段续笙挑了枣红色的那身出来,这身裙装出自名师之手,裁剪得体,绣纹精致,能把她所有的优点都衬托出来,起初她刚拿到手的时候喜欢的恨不得睡觉都穿在身上。 换好衣服,简单的挽了个发髻,段续笙瞧着镜中人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她第一次穿女装的时候。 自她代替哥哥成为七皇子以后很多年没有穿过裙子,她对裙子有种特殊的感情,想穿又惧怕,所以每当看到裙子时都有种难以抑制的失落。唐洐知道她是女孩以后,给她买了她人生中的第一身裙装,虽不如她此时此刻穿的这一身好,但却成了她记忆中永恒的珍藏。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穿裙子时的讶异,她起初很怕自己穿上不好看,可穿上裙子以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作为小男孩时的瘦弱可欺,成了女孩的她高挑纤细、亭亭玉立,比她的皇姐皇妹还要好看,那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个出色的样貌,并不是个貌不出众、瘦弱可欺的小皇子,也是从那开始她捡起了丢掉的自信,敢于改变自己。 简单的涂了些胭脂,段续笙坐在椅子上发着呆,若是湛亦看到此时的她会作何感想? 湛亦也不是第一次看她穿女装,她上次穿戏服不就被“她”看到了吗,只是戏服和常服有很大的区别,美的更天然,她是不是该顾及一下湛亦的心情把自己扮丑了?毕竟是个女人发现自己的夫婿比自己长得还好看一定会疯的…… 但她要故意扮丑被湛亦看出来,岂不是弄巧成拙了……算了,就这样吧。 段续笙在偏院里坐着也不敢出去,免得被王府的下人看到了,她已经传了话,让王妃回府以后到偏院来找她,眼见天要黑了湛亦还未回来,穿着女装越久段续笙越莫名的紧张了。 叩叩叩。 院门突地传来敲门声,段续笙心口一紧“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湛亦回来了?“她”怎么还敲门呢? 她提着裙子吧嗒吧嗒跑了出去,临开门还是警惕的问了声:“谁?” “是我。” 唐洐?!他怎么来了? 段续笙虚掩着打开了门,左瞧瞧右瞧瞧,瞧到就唐洐一个人拎着个食盒站在门口才将门完全打开。 “你来做什么?” 门开了,女装的段续笙便也暴露了出来。 唐洐瞧见女装的段续笙,眸光微闪,深沉几分,自她十六岁离京以后他也再没看到过她穿女装的样子了,年少时的她就很美,只是青涩更多,如今她已经长成,比曾经多出了些说不出的韵味,让他恍然发现她确实是一个女人了,而且是足够美的女人。 “听说你一天没吃东西,给你送了些吃的来。”说罢唐洐提了提手上的食盒。 瞧见食盒,闻到里面冒出来的香气,饿了一天的段续笙终于觉出饿了,伸手不客气的抢了食盒过去:“昨夜喝酒喝太多了,害得我晕了一天,都没想起来吃饭。”说着她抱着食盒先进了屋。 唐洐在后面关上院门,跟了进来:“你穿女装做什么?” 正坐下打算掀开食盒的段续笙闻言别扭的拧了拧身子,抬眸看了眼唐洐道:“为了哄湛亦穿女装答应他的。”说罢,食盒掀开了,看着里面的饭菜,段续笙期待的表情一僵。 没了她的指导,唐洐做的菜在“色”方面简直不堪入目…… 唐洐轻咳一声坐在她身旁:“难看是难看了些,味道还是不错的,我尝过了,能吃。” 您在做饭方面对自己的要求真低…… 这个时候段续笙也不能挑剔什么了,把饭菜端出来,拿起筷子吃了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真饿惨了,段续笙居然觉得挺好吃,赞赏道:“味道真的还不错。” 唐洐闻言有些紧绷的面容松懈了一些,他在做饭方面真的没有天赋,给自己做还能凑合,给段续笙做他做了三次才做出这个“不堪入目,堪能入口”的模样。 瞧她真的吃的津津有味,唐洐才挂起了笑容,道:“你倒是真敢在王妃面前穿女装。” 段续笙鼓着腮帮子道:“为什么不敢?我长了这张脸湛亦都没怀疑我,还能因为我穿个女装看出来?何况……还有这个!”段续笙说着放下筷子,从胸前掏出了布包晃了晃:“怎么样?有意思吗?” 唐洐看向她瘪下去的那半边胸,露出颊边两个酒窝,道:“你确实需要这个。” 本来笑嘻嘻的段续笙闻言笑容就僵了,怒目圆瞪道:“唐洐!我才不是平胸呢!我的胸是缠起来了!你笑什么笑!” 唐洐不知死活道:“自然是笑你这么多年还是个小孩子,莫要欲盖弥彰,事实都摆在眼前呢。” “事实个屁啊事实!”段续笙气恼的锤了他一下:“我才不是小孩子了!不信给你看!”说罢把另一个布包也掏了出来扔在桌上,背过身子似是在胸前解着什么。 见她要玩真的,唐洐面色一红,赶忙伸手制止她:“开玩笑的,你别解了。” 不过是逗弄他的段续笙闻言回过头来,打趣道:“呦,唐大人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了?” 唐洐瞧见她平整的衣服便知道被她耍了,无奈一笑:“王爷就不要耍宝了,还不快点吃饭,等凉了我喂你吗?” 段续笙挑挑眉头:“你喂啊!啊——”说完故意张开嘴巴挑衅他。 唐洐还就不吃这一套了,夹起菜喂进段续笙的嘴里,勾唇一笑露出颊边小窝:“好吃吗?” 吃到菜的段续笙一愣,脸莫名热了起来,夺过筷子,别开脸道:“一般一般。”说罢埋头吃饭。 唐洐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段续笙被摸的一阵酥麻,抬手挥开他的手:“头发乱了你给我梳啊!别摸我!”说完还甩了个白眼。 唐衍瞧见她颊边淡淡的红,凑上去故意戏弄她道:“我给你梳。” 事情就是这么巧,兴致勃勃来见美人王爷的湛亦把他们两人间的互动看了个满眼,本来笑容满面的脸一黑,轻咳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表要怪唐大叔抢戏,唐大叔要领便当了 再让他蹦跶一会儿吧←。← 熬到12点的淇哥哥求花花!╭(╯3╰)╮ 然后: 初三玉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5-21 00:02:42 谢谢初三玉妹子的手榴弹!!!╭(╯3╰)╮   ☆、第57章 非常态模式开幕 第五十七章 段续笙听到湛亦的咳嗽声心里莫名的心虚,反射性的和唐洐疏远了一些,但不过片刻她镇定了,湛亦都可以和戚向威正大光明,她为何要和唐洐偷偷摸摸?况且!她和唐洐清清白白何须心虚?! 段续笙故作镇定放下筷子,对湛亦道:“你回来了?吃过了吗?这是唐洐做的,味道还不错,你要不要吃一点?” 段续笙此时此刻换上了一身女装,湛亦惊艳之余又觉得格外刺目,她此时此刻与唐洐坐在一起,两人一个明艳动人,一个风采卓然,堪称郎才女貌,竟是登对的很,可比他这个粗犷的武将与她般配多了。 他腾然想起了她昨夜的话“要吃回头草,要和唐洐好”,不管她是不是气话,她既然这么说了就是有过这个心思,她这是要和唐洐好给他看吗? 湛亦的目光又转向了唐洐,唐洐只是坐直了身子,仍是坐在段续笙一旁含笑对湛亦点了点头:“王妃。”说罢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湛亦微眯眸子走了过去。 桌前三把椅子,一把被唐洐搬了去坐在段续笙的左边,另一把在他们对面,湛亦上前搬了那把椅子过来放在段续笙旁边,三人挤作一团坐着。 “不了,我吃过了,你怎么现在才吃?”说罢瞄向卖相实在不怎么样的菜肴,可段续笙却吃得津津有味。 段续笙咀嚼的动作一顿,眼神飘飘忽忽也没敢看他,吞下口里的东西道:“我换了这身衣服怎么出去啊……被下人看到多不好……”段续笙有点失望,湛亦看到她的打扮就算是不惊艳也得有点表情吧?看到她这幅模样还是一尘不变的冷着脸。 听了段续笙的话,湛亦看了眼仍赖在一边不走的唐洐:“那也不能一直饿着肚子,都是府里人看见又怎么样了,唐管事不也看到了吗?” 呛…… 段续笙被这么一提醒,才觉出唐洐在这里的不妥,就算是老友,她堂堂一王爷也不能这么不避讳的在他面前穿女装吧? “嗯……唐洐是替我送吃的来的……唐洐,你先回吧,食盒我明天给你拿过去,你不用在这里等着了。”段续笙说完背着湛亦冲唐洐眨了眨眼睛。 唐洐闻言莫名一笑,颊边两个深窝都显得别有意味,他站起身来,道:“王爷慢用。”说罢走了出去。 唐洐一走,屋内寂静无声,湛亦不说话,段续笙埋头吃东西。 突地段续笙肩上一热,湛亦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肩,耳边一热,听到湛亦如此说道:“续笙,你这样很美。” “噗——”段续笙直接把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 湛亦一旁笑了几声,掏出帕子替她擦拭嘴角的残渣,段续笙瞪大眼睛对上湛亦的黑眸,他眼中有不同往日的温柔,似一滩春水,波光粼粼带着暖意,段续笙的心突然砰砰乱跳起来,马上别开了脸。 “说笑呢吧!我一个大男人美个什么劲!要不是因为答应了你我才不穿呢!我……我去换下来,可别扭死我了!”说罢慌慌张张起身要进屋。 湛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继而一收,段续笙便扑进了他的怀中,腰被他紧紧地搂住,四目相对,时间仿佛都停滞了,段续笙望着他的双眸仿佛陷进了泥潭,呼吸都紧了起来,她又忆起了他炽热而温柔的吻。 “王爷昨夜是当真喝醉了吗?” 段续笙咽了下唾沫,道:“自然是喝醉了……怎么了……”说完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反倒被搂的更紧。 湛亦勾了勾唇:“那王爷一定不记得我说的话了,我说……”他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一字一句道:“我、喜、欢、续、笙。” 段续笙浑身一震,僵住了,梗着声音道:“王……王妃一定是开玩笑……” 湛亦抬起头,继续对上她的眼睛:“是你误会我了,我和戚向威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昨日是因为喜欢你才亲你的,而你……是不是也喜欢我?要不然你为何吃醋?为何生我的气?直到喝醉了才肯对我发脾气?说我背着你偷男人?” 段续笙的脸由红变白,颤抖着唇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果可以,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湛亦粗糙的手掌摸上她细滑的脸,双眸由温和变成炽热:“续笙,你喜欢我吗?” 段续笙的眼中满是迷茫,脸庞粗糙的触感让她有些不适应又有些贪恋,她怎么会喜欢湛亦? 久久沉默,湛亦凑上去含住她红润的双唇,从和风细雨吻到狂风骤雨,放肆的占有她,汲取她口中的氧气。 段续笙起初是抗拒的、挣扎的,然后食髓知味,放空了一切,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这个霸道而缠绵的吻,放肆的侵略中充满了对她的爱和痴迷…… 吱呀。 不知何时,段续笙被他抱到了床上,一片氤氲的水光后是他泛着浓浓情|欲的脸,那双深潭般的黑眸发着光,像猎豹看到了猎物,随时会扑上来撕咬猎杀…… 段续笙浑身一震,在那具强悍的身体又要压上来的时候,她赶忙抬手抵住他,惊道:“湛亦!” 湛亦攥住她的挡着他的手腕,高举至头顶,强势的身躯覆了上来,继续贴上她的唇,轻轻地摩挲着,口中低喃道:“续笙……笙儿……”随后将舌尖探了出来,描绘她美好的唇形。 段续笙被他舔的阵阵软绵,她初尝这种滋味,有些胆怯又有些向往,连压着她的人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了。 “湛亦……” 他的名字被她如此娇柔的声音唤着,他似是受了莫大的鼓励,抵开她的唇口探了进去,狂热的肆虐着,段续笙的香舌也忍不住和他纠缠,得到段续笙的回应他有些泥足深陷,脑中的理智逐渐被燃烧殆尽,一只手向她腰间探去,奋力的解着她的腰带。 “嗯……”段续笙被他勒的嘤|咛一声,身上衣服一松醒过神来,再这么下去她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她咬了下他的舌头,急急地喊叫着:“湛亦!湛亦!”身子同时奋力扭动,有一脚踹在了湛亦的小腿上。 湛亦吃了痛,醒了神,看着被他蹂|躏的头发散乱、双唇红肿的段续笙,有些手足无措的松开了:“续笙……” 他起初只是想吓吓她,却不想自己陷了进去,差一点就要将最后的底线暴露出来了。 段续笙坐起身,摸着肿胀的唇,脑中从混沌到清明:她敢确定,这一定不是一个老处女对男人的渴望,而是湛亦对她的渴望……湛亦是真的…… 那她呢?她方才是为了什么? 段续笙脑中一阵胀痛,最后甩了甩头,扯了个理由道:“现在……现在还不可以……如果你有了身孕,皇兄一定会让你回府养胎,趁机放空你的权利,孩子生下来也会被带入宫中做质子,所以……所以现在我们还不能……”说完赶紧将自己的腰带系上了。 湛亦自然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而不能,他想要的也不是这个,而是:“那王爷是承认喜欢我了吗?” 段续笙的脸腾然红了起来,嗫嚅道:“喜……喜欢……” 她才不是喜欢!她是怕说不喜欢被湛亦给强办了才说喜欢的!一定是这样!对!一定是这样! 湛亦闻言心生雀跃,又凑上去吻了下段续笙的唇瓣,段续笙被吻的措手不及,通着脸捂住了唇,支支吾吾道:“你……你怎么那么不矜持……作为妾侍你……你应该等着本王宠幸才可以的!” 湛亦瞧着面红耳赤的段续笙心花怒放,坐到她身边,揽上她的肩,戏谑道:“那王爷会宠幸妾身吗?” 段续笙瘦弱的小身子一抖,道:“那……那是自然了!你以后不能总这么动不动就压到本王身上!本王才是上面的那个!” 对!一定要警告湛亦!不能这样越俎代庖! 湛亦的手从她的肩滑到了她的腰,凑到她耳边道:“妾身谨遵王爷教诲。” 感觉到腰间火热的手掌,段续笙是浑身的不自在,内心里拥上些不知名的滋味。 “湛亦……你真的喜欢我这么阴柔的吗?我以为你会喜欢……戚向威那种……”说完偷偷看了他一眼。 湛亦揽着她,轻笑道:“我喜欢你无关你是否阴柔,只是你这个人而已,即便……你不是男人,我也喜欢你。” 段续笙闻言瞪大了眸子,即便她不是男人“她”也喜欢?! 段续笙的心砰砰砰跳的更紊乱了,真的可以这样吗?!没想到湛亦不仅长得令人意外,连思想都如此令人意外! 可是……她行吗?她承认,似乎因为湛亦的长相、性格和对她的爱护,她对“她”有些混乱的感情,但如果和“她”做到最后一步,想一想她还是没办法接受…… 段续笙轻咳一声,正色道:“就算如此,本王是夫,你是妻,你也不能越俎代庖,把本王当做你的妾侍一般,你要记住!只能本王宠幸你!方才那样……是不可以的!” 湛亦知道她怕什么,乖乖收了手,本分坐好:“王爷的教训妾身记住了,只是……王爷不能因为妾身生的不好,便冷落妾身。”说完垂下了眸子,带着那么几分可怜。 段续笙想一想也是,“她”本就对自己的相貌自卑,她不主动就只能“她”主动了,段续笙想了想又轻咳了一声,道:“本王之前不是以为你喜欢戚向威吗……本王没觉得你生的不好,本王以后不会冷落你的……只是不能暂且不能和你圆房……你能明白吗?” 湛亦贤惠的点点头:“我也觉得子嗣的事情暂且可以放一放。”说罢抬头对段续笙温和一笑。 达成共识,段续笙松了口气,瞧着湛亦温和的笑容,心头一跳,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就对了。”说完,学着湛亦之前的样子搂住他强劲有力的腰肢。 这样强健的腰居然是女人的?要是她真被湛亦办了,冲这腰,她也要被累死! 湛亦眉头微挑,瞧着段续笙泛红的侧脸,觉得前路一片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王爷和王妃终于跨入恋爱阶段了,就是这个恋爱方式恐怕和一般夫妻不太一样!哈哈哈 王妃现在自称妾身真是越来越顺口了!以后好好被王爷宠幸吧!哇哈哈! 那啥,你们不为王爷王妃交往第一天撒个花吗?   ☆、第58章 流言蜚语总伤人 第五十八章 关系变得不一般了,湛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有些摸到段续笙的脾气了,只要不触碰到她的雷区,他便可以和段续笙亲热,甚至可以被她主动亲热,比如…… 既然确定了相亲相爱的关系,段续笙从塌上搬到了床上睡,像一个纯爷们一般坚持睡在外面,但碍于真实的身份两人自然也是分开被子盖的,湛亦倒是无所谓,只要段续笙和他在同一张床上就可以了。 突然和湛亦同床共枕了,段续笙确实有些不适应,尤其安静的环境下听到旁边的呼吸声,她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我点着灯睡会影响你吗?不如我还是睡榻上吧……” 旁边的被子动了动,她感觉到湛亦把身子扭向了她,然后听他道:“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睡在一起?” 段续笙转过头,对上湛亦一双失落的眸子,心里一紧,握过他的手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怕影响你……”万一她睡的无知无觉被湛亦看破身份如何是好? 湛亦凑上前去,被她握着的手变为十指相扣,语气中带着些可怜道:“那你不愿与我同衾共枕,又总想着到榻上去,不是不愿意和我睡吗?你若是不想直说便是了……” 湛亦当然明明白白知道段续笙为了什么和他分来被子睡,但以他的了解,如果他装装可怜,段续笙便会给他些甜头…… 果然,无知无觉的段续笙只当湛亦是因为自己的样貌对这些有些敏感,有心无力的段续笙愧疚又无奈之余,只得翻过身在他唇上亲了亲:“别乱想了,我没有不愿意……只是……我……我那个也是男人嘛……所以我们还是有点距离的好……万一一不小心……什么什么的就不好了是不是?” 段续笙说着脸越来越红,都不知道把眼睛往那里放了,她清清白白一妹子居然已经沦落至此了! 湛亦伸手捂住嘴,状似羞涩,实际上是在忍笑,他的王爷实在是可爱又有趣。 段续笙偷瞄了眼湛亦,见他捂着嘴一副羞涩的样子,顿时很有成就感,将自己手臂一横,让他躺在她的手臂上,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道:“睡吧睡吧,不要瞎想了。” 此刻段续笙很想跑去和唐洐得瑟,看到了没!你梦想中“青娘”一般的女人被我段续笙拿下了! 湛亦看着她秀丽的侧脸,嘴角弯的更厉害了,小鸟依人的向她凑了凑,将手放在了她的腰上,默默地吃着豆腐。 感觉着手臂上沉沉的脑袋,段续笙暗叹:当男人真辛苦。 睡到下半夜,已经变成了段续笙缩在湛亦的怀里,湛亦睡的迷迷糊糊被她毛茸茸的脑袋拱醒了,他勾唇一笑掀开被子将两人的被子合二为一,再将段续笙满足的搂进怀了,摸了摸她头顶的青丝,低喃了一声:“笙儿。” 段续笙很自然的伸手搂住他的腰,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口中也低喃了一声,只是湛亦没有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睡梦中的段续笙没理他,湛亦又摸了摸她的头,轻叹道:“没想到你还有说梦话的毛病。” 段续笙似乎对摸头的动作很敏感,动了动又低喃了一声,这次湛亦听清楚了,瞌睡虫一下子走得精光,因为她低喃的只有两个字“顾庭”。 * 一早醒来湛亦已经不见了,段续笙估摸着他是去练兵了,便磨磨蹭蹭起了床,将食盒给唐洐送去。 这都快日上三竿了,唐洐的屋门还是关着的,她砰砰砰拍了几下:“唐洐!开门!” 不过多时门开了,唐洐一身整齐的站在门口,段续笙打了个哈欠,提了下手中的食盒:“给你送食盒来了,大白天的你关门做什么?” 唐洐接过食盒,目光从段续笙的脸转移到了脖子上,眸光暗了一下,道:“王爷还有事吗?” 段续笙听他叫王爷愣愣道:“没事啊。”说着抬脚想进屋,唐洐却拦道:“没事我就不招待王爷了。”说罢,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将段续笙拒之门外。 段续笙一下被拍醒了,愣愣的看着紧闭的房门,唐洐这是给她吃闭门羹吗?闲着没事发什么神经啊! 在唐洐这里吃了个闭门羹,无聊的段续笙跑到付阮清那里去了,这回她学聪明了,带着许巍和文宸给付阮清做苦力。 有了许巍和文宸这两个能干的,付阮清也乐得清静,跟段续笙两个人到对面的茶馆小酌,正赶上有先生在说书。 “要说广宁王广宁王妃这一对,那真是绝了!” 付阮清用胳膊肘捅捅一旁的段续笙:“说你呢。” 段续笙较有兴致的坐下:“听见了,坐坐坐,听听他说什么。” 说书先生缕缕胡子,道:“这广宁王妃咱就不说了,女巾帼大英雄,响当当的昌平王,那是家喻户晓,可这广宁王啊……他也不一般!不一般在哪呢?且听小老二道来!”说罢拍了下惊堂木,将四座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先帝在位之时有一道禁令,京中不许唱戏,知道这道禁令为了什么吗?” 底下人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说书先生吊足了胃口中气十足道:“为的就是这广宁王!这广宁王啊,在先帝的十个皇子中排行第七,不能文不能武,但又一项为人说道,长了一副好相貌!面如凝脂,眸似点漆,是个大美人!列位听到这该说了,这广宁王不是个男人吗?他是个男人,但比女人还美!可男人长得美有什么用呢?这广宁王是文不能安邦,武不能服众,手无缚鸡之力,身无寸箭之功,是一点也不受先皇的宠爱,他母妃去得早,无人教养,自然是不学好了,好好的皇子不当,跑到戏班子里当起了戏子,以取悦男人为乐,先帝知道了能忍?便把贬为庶民赶出了京城,下了这么一道禁令,可这么大的事咱们老百姓怎么不知道呢?那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啊!” 付阮清听到这转头看了眼一旁的段续笙,段续笙手握着茶杯,状似平静,可他却心细的注意到了水杯中晃动的水:“笙儿,咱们走吧。” 段续笙将茶杯放下,转头对他一笑,轻松道:“走什么?听完再走啊。” “你们说昌平王一个大英雄嫁了这么个王爷能咽下这口气吗?前日天家寿宴就出事了,出了个什么事呢?列位知道吏部侍郎陈大人吗?那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元褚二十三年的状元!才年过弱冠便位居高位,才学过人,样貌出众,更是得了昌平王的芳心!在这天家寿宴上两人便按耐不住私下幽会,被广宁王抓了个正着,在宫中大闹一场!” 段续笙的眉头越皱越紧,并不全因为这些事被人知道她有多丢脸,而是因为这些事都是皇家秘事,若不是有人故意外传,寻常百姓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更不会让一个说书的知道! 是谁?段续笙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陈彦之,除了他还能是谁? 那夜的事她断断续续想起了一些,她似乎和陈彦之打了一架还吐了他一身,他能不恨她? 付阮清瞧见段续笙的脸黑了下来,好奇道:“真的吗?你那王妃真出墙了?” 段续笙撇他一眼:“没有,我和陈彦之打架是因为别的。”段续笙气的有些燥热,将披散的头发一撩,弄到了肩后。 付阮清正兴致勃勃的看着她,她一撩头发,他便注意到了她的脖子,眼睛一瞪,道:“段续笙!你和谁好上了!” 付阮清这么一喊,正听书的人都向他们看了过来,瞧到段续笙的美貌更是惊异,只是他们毕竟不知道广宁王的名讳,才没把她和正说着的广宁王联系到一起。 段续笙被众人这么一瞧,赶紧拉着付阮清出去了:“阮阮!你犯病了!吃药啊!” 付阮清仍是瞪着眼睛,指着她的脖子道:“段续笙,你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和你那个旧情人什么唐洐好上了!” 被他这么一指,她摸上自己的脖子,怎么了? “瞎胡说什么?我和唐洐已经没有以后了。” 付阮清拉开她的手,瞪着她脖子上的红痕,怒道:“那你脖子上的红痕怎么回事?!你别欺负我没娶过媳妇,没娶过媳妇我也知道你脖子上的是什么玩意!” 段续笙一听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她脖子上确实不知什么时候印上了一个暗色的痕迹,有点像……吻痕? 段续笙脸色也变了,她没记得湛亦亲过她脖子啊…… 付阮清见她脸色一变,就知道她一定和谁好上了,哭天抹泪道:“你个小白眼狼!你怎么对得起为你苦苦守身的庭庭!你说!你和哪个奸夫好上了!我要替庭庭毒死他!” 段续笙翻了个白眼,挥开他掐着她胳膊的手:“你有病请吃药!我没和人好上,这估计是虫子咬的,而且!你别瞎编排我和顾庭,你怎么知道顾庭喜欢我啊?还为我苦苦守身,真可笑!” 付阮清狐疑的在她脖子上看了看:“真是虫子咬的?什么虫子咬成这个样子?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和顾庭睡了那么久,你早就是他的人了,这种事还要说吗?” 段续笙闻言脸是一阵红一阵白:“呸!你别瞎说!我和顾庭什么事都没有!” 付阮清哼了一声,道:“装什么贞洁,你和顾庭同床共枕睡了好几个月,能一点事也没有?你们两个就骗我吧!” 这事段续笙都和付阮清解释了好几遍了,他每每见到她和某个男人说话,就把这事旧事重提,实在烦不胜烦。 “你爱信不信!”段续笙说完叫上许巍文宸就要走。 付阮清见她真生气了,追了上去:“笙儿!我不说了还不行!我是真心希望你和顾庭能好,谁知你们两个这么让人不省心。” 段续笙继续翻他白眼:“你怎么知道顾庭愿意和我好?你真和顾庭的老妈子一样,闲着没事瞎操心!” 她以前也错以为顾庭喜欢她,甚至想过嫁给他和他过一生,可顾庭…… 付阮清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知道顾庭心里怎么想的,说他喜欢段续笙,他又不是那么上心:“但顾庭身边除了你就是我,他还能喜欢别人不成?” 段续笙哼了一声:“就我是女人他就喜欢我吗?他就不能喜欢你?” 付阮清闻言一巴掌拍在段续笙脑袋上:“小兔崽子!你瞎说什么!” 他付阮清虽然娘了些,但货真价实喜欢女人,顾庭是冷了些,但他可不喜欢男人!他要和顾庭好早就好上了!还能等到段续笙来?段续笙这脑袋里都想了什么玩意啊! 段续笙抬手捂住被打疼的脑袋,委屈的抖抖下巴:混蛋!欺负她!她要回去找她媳妇!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你们看到这一定把顾庭想歪了,顾庭是直男!哟呼黑! 说好的12点之前二更变成了2点 不好意思妹子们!嘤嘤嘤!   ☆、第59章 谁家猴子会挠人 第五十九章 洗漱完了段续笙瞧着脖子上的红痕怎么都感觉奇怪,从镜中瞧了眼后面正擦拭短刀的湛亦道:“湛亦,你昨天晚上被虫子咬了吗?你看我脖子上被咬了个红点。” 湛亦闻言擦拭的动作一僵,放下手中的短刀走到段续笙身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打量一番,道:“还真起了个红点,疼吗?”说完怜惜的摸了摸,那关心的模样一点也不像个罪魁祸首。 段续笙被他粗粝的指腹摸的痒痒的,缩了下脖子,嬉笑道:“疼倒是不疼,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咬的。” 湛亦郑重道:“一会儿我拿点艾草熏一熏。” 段续笙想起艾草的味道皱了皱鼻子,道:“还是算了吧,熏完了还怎么睡觉啊,明天白天让下人熏,晚上睡觉的时候味道就散了。” 两人达成共识,王妃怀抱着心爱的王爷……哦,不,是王妃被心爱的王爷怀抱着滚上了床单,转天起床段续笙惊讶的发现她的脖子上又被“咬”了两个不疼不痒的红点,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 王爷愤怒表示今日一定要熏艾草!不能让猖狂的虫子肆虐她白嫩的肌肤!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早朝的路上,段续笙苦恼的盯着脖子上三个红点,她的头发尽数被束冠束起,整个脖子都露了出来,那三个红点格外的显眼,被大臣们看到了肯定会以为她和王妃做了什么激烈又羞羞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这三个红点一定会显得她是被王妃强|暴的那个…… 段续笙的眼睛瞄向了湛亦的脖子,虽然湛亦也穿着朝服,但“她”是女子,身份毕竟特殊,所以朝服的领子是高高立起遮住脖子的,深深诠释着这个世界的不公平,段续笙觉得为了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她有必要做些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 段续笙向湛亦凑了凑,爪子环住他精壮的腰,柔声细语道:“湛湛。” 湛亦被她酥软的声音唤的浑身一软:“什么事?” 段续笙修长的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三个点长的特别暧昧,可能让其他的大臣对我们产生什么误解?” 湛亦的眼睛心虚的斜到了别处,只是他一贯的面瘫脸显现不出有多心虚:“好像是有一点……” 段续笙伸手板过他的脸,眨了眨眼睛,可怜巴巴道:“那你介不介意我给你弄点相同的出来,表现一下我们夫妻间的伉俪情深?” 湛亦消化着段续笙的意思,脸突地一热,贤惠又羞涩的点点头:“不介意……” 段续笙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冲着贤惠的广宁王妃扑了上去,嘬嘬咬咬,在他露在领外的皮肤上留下一堆暧昧的痕迹,而后爱怜的对他脖子吹了吹气,虚伪的关心道:“湛湛,疼不疼?” 湛亦摇了摇头,怎么会疼?自然是乐在其中…… 湛亦一双黑眸散发出了不同往日的狼光,抱住身上软香的王爷狠狠亲了亲那诱人的小嘴才松开,以至于段续笙出马车的时候嘴上格外的红艳,加之脖子上的痕迹更为香|艳。 但她半分羞涩没有,傲然挺|立着拥住了她媳妇高大的身躯,让一众等着看笑话的王公大臣们目瞪口呆。 皇上寿宴的时候这两人闹的多厉害,可怎么过了两天就跟没事人似的?而且似乎比之前更亲密了? 要不是陈彦之陈大人此时正巧顶着一张被挠花的脸路过,他们都以为寿宴的事情只是做了一场梦了。 段续笙看到陈彦之小白脸上的抓痕比王公大臣们更惊讶,偷摸问旁边的湛亦:“他脸上是我挠的吗?” 湛亦向她投向一个赞扬的眼神:“是你。” 段续笙闻言也对自己过人的能力表示吃惊,没想到她喝醉酒的杀伤力这么大…… * 早朝上,段世荣看到陈彦之脸上的抓痕也相当吃惊:“陈国舅,你脸上是怎么了?” 陈彦之漫不经心的瞄了眼没事人一样左看右看的段续笙,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时候讽刺一笑,道:“昨日臣到佛罗山游玩,不慎被山中抢食的野猴抓伤。” 段续笙瞥了陈彦之一眼:你才是猴子去!你全家都是猴子! 段世荣默不作声瞄了眼段续笙,故作惊讶道:“竟有此事?” 陈彦之一旁的户部侍郎道:“圣上,确有此事,佛罗山上猴子日渐泛滥,屡有抓伤山上住民游客、偷盗食物的事情发生,过几日圣上就要到佛罗山祭祀了,臣以为此时应该当做当务之急处理。” 段世荣装模作样点点头:“佛罗山祭祀一事朕交由了广宁王处理,既然如此……这猴子一事也交由广宁王来处理吧。” 本来假装事不关己的段续笙瞪大了眼睛,交给她? 谁知陈彦之此时站出来了,道:“佛罗山上猴子繁多,臣以为广宁王爷主管祭祀又要兼顾捉猴过于繁忙,臣自发请愿圣上允臣与广宁王一道主管此事,臣定要亲手捉住戏弄臣的那只猴子!”说罢一脸愤愤,好似与那猴子有不共戴天之仇,皇上不允都愧于自己是明君。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明君,段世荣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由广宁王与陈国舅处置吧……”然后默默看了眼段续笙。 段续笙一双凤眼瞪的更大了:喂!皇兄!不带你这个样子的! 湛亦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夫君羊入虎口,拦道:“皇上,臣以为此事不妥,据闻佛罗山上的猴子由山中圣僧饲养,是灵猴,这样冒然处置恐怕不妥。” 户部侍郎又插上一脚,道:“就算是灵猴,它已经扰乱了大衍子民的日常出行,还抓伤了我朝重臣,若是日后圣上上山祭祀,这些猴子惊扰了圣驾,谁来担这个责任?” 圣上祭祀从山上到下山负责任的自然是段续笙…… 一直沉默的段续笙这才道:“臣觉得刘大人说得有理,这些猴子确实需要妥善处置一番。”说完瞄了一眼陈彦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陈彦之,老子等着你! 段世荣闻言愉快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了。 津津有味的讨论着朝堂上三角恋的诸位大臣也愉快的无事退朝了。 段续笙接下此事,便等于不过多日她就要搬到佛罗山上去住,直到圣上祭祀结束后方可回来,而且同住的还有陈彦之! 这对于新婚燕尔、情敌遍布的湛亦来说简直是个莫大的打击。 “你且放心,我会多派手下的人同你一起上山,让湛西湛东都跟在你身边,无事的时候我也会上山看你的。” 朝堂上还很镇定的段续笙下了朝耷拉着脑袋:“你不气我明知有诈还要接下此事吗?” 湛亦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安慰道:“你新官上任,自然不会太平,没有此事还会有别的事,我能做的不过是尽力帮你,保你万无一失,等我处理完手下的事情就上山陪着你。” 她家媳妇真是外强内淑啊! 段续笙反手与他十指相扣,一双妩媚的眸子眨啊眨:“那你一定要早点上山陪着我。”别的她不怕,就怕晚上的时候,要是陈彦之知道她怕黑戏弄她该如何是好? 纯爷们真汉子的湛亦被喜欢的人如此依赖心都化了,摩挲着她的手道:“嗯,一定的。” “咳咳咳。”站在一边等传话的小太监终于忍不住咳出声,试图引起两个情意缠绵的人注意。 湛亦这才回了神,道:“公公有何事?” 小太监道:“王妃,圣上有请。” 段续笙去面圣湛亦在一旁等着,没道理湛亦去面圣段续笙不跟着,便牵着湛亦的手巴巴跟着他去了,搞得宫中听到流言蜚语的太监侍卫意外惊奇,不是说广宁王妃红杏出墙了吗?怎么两人还这么腻乎呢? 湛亦在紫宸殿里面圣,段续笙在外面百无聊赖的溜来溜去甚是枯燥,感叹湛亦以前在外面等她的时候也挺不容易的。 不知过了多时,湛亦终于出来了,段续笙跑过去牵媳妇大手:“皇兄说什么了?” 湛亦对她安慰的笑了笑:“没说什么,就问了我寿辰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有没有红杏出墙。” 段续笙皱皱鼻子,小声道:“皇兄越来越会装了,明明知道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圣上说,你打伤陈彦之有错在先,太后对此颇有微词,所以他放任陈彦之难为难为你,要我在后面多保护你便是了,他还会调派其他人手帮你的。” 段续笙这才脸色好看了些,但不过多时又皱起了眉头:“我是王爷!你才是王妃!皇兄还让你保护我!太荒唐了!” 湛亦淡淡一笑,谁方才可怜巴巴要他陪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jj又抽了吗?是不是我上一章的更新没显示……要不然点击留言为何那么惨…… 嘤嘤嘤 我失去了更文的勇气   ☆、第60章 向陈国舅大进军 第六十章 太常寺中。 段续笙“砰”一声将厚厚几本书扔到桌上,负起的环起胸,顶着一双熬黑的熊猫眼:“皇兄真有意思!他后宫三千佳丽还会扑蝶呢,我连扑蝶都不会,皇兄还让我捉猴!猴捉我还差不多!” 段续笙这几日为准备祭祀和捉猴子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她昨天去佛罗山上实地考察了一番,野猴到处乱跑扰人清净确实恼人,就连她都被野猴抓去了头上的一根簪子,幸好那簪子不值几个钱,不然非要肉疼死她。 叩叩叩。 “王爷,宫里的公公来了。” 宫里来的公公无非是皇兄派来传话的,段续笙又在心里腹诽了几句,走了出去,果然是皇上身边洪公公的小徒弟。 小太监见了她恭敬行礼:“奴才叩见王爷,皇上让王爷您随奴才进宫一趟。” 皇兄嫌她太清闲怎么的?闲着没事就传她进宫,传传传!传个屁! 心里骂骂咧咧段续笙还是跟着小太监进宫去了,只是这次没去紫宸殿,到了御花园中的一座小楼,这小楼有两层,建在了湖上,没有门没有窗,只有青纱幔帐随风飘摇,远远看去颇有情调。 段续笙狐疑的仰头瞧了瞧,远远见到皇兄独自一人坐在二楼,身边就有个洪公公伺候着,她怎么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前面的小太监见她停住脚步,回身催促一声:“王爷,皇上等着您呢。” 段续笙应了一声,跟着小太监上去了。 二楼只有一张白玉石的桌子,上面放着棋盘,段世荣正在和自己对弈,听见她来了抬头招招手:“来,老七,和朕把这盘棋下完。” 段续笙行了礼坐了过去,执起这一方的红方对弈,盘上棋局不分伯仲,已经下了大半,差不多是个和棋的节奏,段续笙酷爱下棋,但最讨厌和棋,下了半天连个胜负结果都没有,像是白白浪费了功夫。 她下棋是唐洐教的,唐洐说她不适合下棋,心浮气躁没有耐性,可她偏偏爱下,便被唐洐称为臭棋篓子。 作为臭棋篓子的段续笙表示,和皇兄下棋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输”,没过多时,她胡摆乱放把一盘旗鼓相当的棋下成了败局。 洪公公上前来摆棋子,对面的皇兄连连摇头:“老七啊,你不是挺喜欢下象棋的吗?怎么这就输了?” 段续笙摸摸头:“臣弟是喜欢,但向来输的比赢得多,皇兄棋艺高超,臣弟自然更赢不了了。” 段世荣呵呵一笑,拿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朕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府里有一个奇人,下得一手好棋,前几日朕召见王妃,王妃也和朕提他来着,要不你明日让他进宫陪朕下几盘棋吧,棋逢对手才有意思不是?” 嗯?嗯?嗯? 湛亦居然也在皇兄面前提唐洐了?唐洐能进宫自然是好的,说不定龙心大悦他就能重回朝堂了,只是……唐洐被贬出朝堂的身份能这么轻易回来吗? “皇兄的吩咐臣弟回去就告诉他,不过……他从前的身份皇兄知道了吗?” 段世荣放下茶杯,对上段续笙的眼睛,眼中噙着笑,但让段续笙脊背发凉,片刻,他道:“知道,不就是被父皇贬了的状元吗?此时朝堂正是用人之际,若他真是个人才,朕便不拘一格降人才。”说罢站起身走到段续笙身旁,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老七啊,你要明白,朕是十分看重你的,朕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你好。” 包括让她去捉猴吗? 段续笙谦恭道:“臣弟明白皇兄一片苦心。”但她总觉得皇兄让唐洐回到朝堂的动机不是那么简单…… 段世荣满意点头又坐了回去,而后眯起了眼睛,道:“朕知道你和陈彦之不对付,这次将你们两人安排到一起不是朕要为难你,是朕信任于你,要交给你一个重任。” 段续笙心头一跳,她就说吧! 段世荣挥了挥手让洪公公退了出去,顷刻间小楼中只剩了他们两人。 段续笙莫名的有种不好预感,道:“皇兄有何重任要交予臣弟?” 段世荣咧嘴一笑,神秘的凑向段续笙:“朕知道此次的传言并非因为王妃不贞红杏出墙,而是你和陈彦之的过节,可你知道传言为何成了这般吗?” 皇兄倒是蛮通透的吗……段续笙配合道:“为何?” 段世荣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因为有人故意扭曲事实,将此事传成了这般,你猜这个人是谁?” 这不都是废话吗!这还用猜?段续笙忿然道:“除了陈彦之还能有谁?” 段世荣摇了摇手指头,道:“非也,非也,朕已经召陈彦之问过话了,他闭口不承认是他的伤是你打的,朕说要替他罚你,他不仅不要还出言包庇你……” 段续笙轻哼道:“他不过是在皇兄你面前装好人罢了。” 段世荣又摇了摇头:“非也,皇弟,此事朕已经查过了,散布谣言之人是太后宫里的。” 段续笙呲了一声:“太后是陈彦之的同胞姐姐,这和是陈彦之有什么区别?” 段世荣摸着下巴道:“大有区别,皇弟,朕一直很奇怪一件事,陈彦之虽然姓陈,但他在朝堂上从未和朕争锋相对过,办起事来也是尽心竭力,唯有在对你的事情上存有私心,你不觉得奇怪吗?” 段续笙闻言脸上变幻莫测,跟调色盘似的:“那是因为……是因为他讨厌臣弟呗。” 段世荣冲她挑挑眉毛,显得有几分暧昧:“朕可不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你和他有什么陈年旧事啊?” 陈年旧事?无非就是陈彦之曾经想花钱睡她呗…… 段续笙脸色有些难堪:“皇兄,你有话还是直说吧,臣弟愚笨,听不懂你的意思。” 段世荣嘿嘿一笑,又正了正色,才道:“据朕了解陈彦之和太后之间……并不是很合,让朕百思不得其解,嗯……然后……朕瞧着他对你有些特殊,不如你和他摒弃前嫌凑合凑合,看看能不能替朕解惑?” 段续笙闻言眼睛瞪的跟铜铃似的,皇兄……皇兄这是要她出卖色相吗? 段世荣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小七啊,眼睛不要瞪的这么大嘛,大家都是过来人,这有什么了?你看朕帮你回京,又帮你娶媳妇,还帮你照顾舅父,朕是不是很好啊?你是不是应该助朕阵一臂之力啊?你之前不还说要为朕披肝沥胆、肝脑涂地吗?怎么这点小事你就推脱了呢!” 段续笙的嘴角抽了抽,这比她肝脑涂地还困难好吗…… “这个……臣弟……也是有家的人了……王妃……” 段世容打断道:“你不说王妃怎么会知道?王妃怎么会乱想你和一个男人有什么?皇弟,放心大胆的去吧!有事朕替你顶着!” 皇兄……皇兄简直卑鄙!无耻!下流!这种龌蹉的事情还被他说得那么凛然!简直是欺负她欺负上瘾了! 段续笙坐那里装聋作哑。 段世荣见此也不好强逼,毕竟人家是他皇弟,也是个有头有脸的王爷。 “这样吧,朕和你打个赌,朕赌这次捉猴的事情,陈彦之不仅不会给你使绊,还会助你一臂之力,若是朕赌赢了,你就替朕办这件事!” 段续笙闻言抬起头了,陈彦之会帮她?这有点天方夜谭了吧? 天子让步,段续笙还有什么话可说,点了点头道:“那好吧,臣弟就和皇兄赌一把。” 段世荣卑鄙无耻的笑了,然后装模作样的打量着段续笙,夸张道:“哎呀,皇弟怎么穿的这么素净呢?是不是手头拮据了?朕这就赏赐下去,皇弟千万不要亏着自己,多置办几身好看的衣服!” 段续笙低头耷脑,心里默默接上:然后好去勾引陈彦之吗?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段世荣完全被“报告老板”里面的老板俯身了…… 这么神经质的皇帝真的存在咩 0.0 相信淇哥哥,这个剧情和王爷知道王妃的真身至关重要 然后: 小变态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6 00:11:54 谢谢小变态的地雷 ~\(≧▽≦)/~   ☆、第61章 就像糖葫芦一样 第六十一章 段续笙身心俱疲的从太常寺走出来,门口不出意外有一辆等着她的马车,里面坐着她的媳妇湛亦,湛亦最近太贤淑了,简直是二十四孝好媳妇,基本每日都到太常寺外来接她回府,即便他不来也会让湛西湛东来,绝不让段续笙一个人回府。 段续笙钻进马车,一入眼便是她坐像威武的好媳妇,“她”穿着一袭黑的利落的劲装,头发尽数束起,很霸气的一只脚踩在座椅上,而胳膊支在膝盖上,宽大的手掌里捧着一本卷宗,正闲适的看着,那英气的眉头轻皱着,听见她来了才抬起头将眉心舒展开,把踩在座椅上的那条腿也放下来:“你出来了,饿了吗,这有点心先吃点。”说罢从一旁的收纳里拿出一盒点心递给她。 段续笙捧着点心盒坐到他旁边,边瞧着他轮廓分明的脸边想着:她对湛亦会有喜欢的错觉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看她哪有点像女人的样子? “湛湛,我问这话你别生气,你以前在家的时候,你娘教过你礼数吗?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说着学着湛亦方才的姿势,把一只脚踩在了座椅上。 哎呦?还挺舒服。 湛亦闻言将手中的卷宗合上,瞧了眼段续笙十分爷们的坐姿,先替她打开了点心盒子,捏了一块喂进她的嘴里才不紧不慢道:“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我爹和我娘感情很深,所以也没续弦,不过,即便我娘活着,大概也教不好我,她本身就是个随性又刚烈的人,受不了那些礼教的管束。” 段续笙闻言嚼点心的动作一缓,眼睛眨了眨才咽下去:“那咱们算是同病相怜了,我娘也是在我很小的时候过世的,不过她性子怯懦,要是她像你娘一样的性子,没准也不会死。”说完垂下眸子,想起了画卷上那个美丽的女子,她娘若不是那么柔弱,大概就不会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世上了,她也许也会和现在不一样。 湛亦默默无言,只是将胳膊放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揽了一下算是安慰,段续笙正想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突地想起来自己才是“男人”,立马坐直了身子,胳膊一伸勉强揽住湛亦的肩,硬是把他往自己这边揽。 湛亦无奈一笑,矮□子将头靠在她有些瘦弱咯人的肩头。 段续笙觉得这次角色对了,但肩头沉沉的让她有点不舒服,再一次默默感叹:当男人真难。 “湛湛,你是不是举荐了唐洐?皇兄今日传我进宫,让我明日叫唐洐进宫陪皇兄下棋呢。”段续笙边说边拿了块点心喂给湛亦。 湛亦咬过点心细细品了品,他本来不爱吃甜的,却觉得这块点心美味出奇。 “嗯,你不是一直有举荐他的意思吗?皇上真巧问了问,我便顺水推舟了。” 讨了段续笙欢心,又能把唐洐赶出王府何乐而不为? 段续笙不记得自己和湛亦吐露过这个意思啊? 不过她也没有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道:“这样啊,那咱们家估计又该请账房先生了。” 咱们家? 湛亦闻言坐起身子,对上她一双透亮的眸子,她眨了眨眼睛有些不知所谓,湛亦却心头热热的,凑上去吻了下她沾着残渣的唇瓣,完事还敷衍的说了一句:“有残渣。” 唇上这么一热,段续笙傻眼了,愣了半响反应过来,她这是被调戏了吗? 明明脸涨红了,段续笙却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教训道:“湛湛!我是怎么教导你的,要矜持!矜持!这种事情要本王来主动才对!” 湛亦往后面闲适一靠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笑盈盈道:“那王爷来吧。” 湛亦最近爱笑了很多,不晓得是不是他的牙以前太阳晒的少,格外的白,晃得段续笙眼疼,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节操,她真想上去狠狠“□”他一番,让他知道她的威风! 她环胸道:“不!本王要罚你!今夜你自己睡吧,我去偏院睡。”当她是傻蛋吗?换回去岂不还是她吃亏?不对啊……她现今是“男子”,湛亦吃亏才是,段续笙脑子有点乱,一时间捣弄不清了。 湛亦一听这个闲适不起来了,忙坐直身子,乖巧哄道:“王爷,妾身知错了。” 每当这个时候段续笙才有种角色对了的感觉,摆了摆架子,哼了一声道:“下不为例。” 湛亦轻笑一下,继续靠了过去,默默闻着她身上独特的芳香。 * 段续笙迅速扒拉完碗里的几口饭喊住了正要起身的唐洐:“等等!我有事情要问你!” 现在还是三个人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只是气氛比从前更沉默了,也就偶尔段续笙和湛亦说说话,唐洐很少吭声。 唐洐闻声坐了回来:“王爷有何事?” 段续笙掏出帕子抹了抹嘴站起身:“去书房说。”说完回身对湛亦道:“你去练武吧,你练完了差不多我也回房了。” 段续笙现在并不经常和唐洐一起念书,即便念书也会到主院的书房去,不会到唐洐屋里去,湛亦对此比较放心,道了声“嗯”。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饭厅,直到进了书房段续笙才跟上去道:“唐洐,皇兄明天召你进宫,让你跟他下棋去。”说罢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唐洐闻言只是脚步顿了下来,脸上仍旧风淡云轻,段续笙什么情绪都没看出来。 “这就是王爷要和我说的事情吗?” 唐洐功夫太深,段续笙看了他一会儿索然无味,坐到书桌前点了点头:“嗯,你心里有个数吧,别的我就不管了。”说完随手拿过桌上的书翻了翻,只是一个字也没看见去。 唐洐从来没和她明确说过他要不要回朝堂,这次机会给他了,他要怎么选择? 屋里寂静无声,唐衍走上前来将段续笙正翻着的书合上了,段续笙抬眸看向他,他眼中噙着笑,问道:“世笙,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段续笙闻言心头猛然一跳,亏他问的出口! 段续笙将书又随手扔在桌上,一副不耐的模样道:“怎么会呢?我不是早就和你说了吗?这都是从前的事情了。” 唐洐单手撑着桌子,弯下腰,与她面对着面,两人的脸就在咫尺之间,段续笙能清楚地看见他颊边两个小窝。 他紧盯着她的眼睛,柔和的语气了带着丝诱惑道:“世笙,和我说实话。” 段续笙望着他的眼睛有一刹那间的迷惑,只是很快这种迷惑被湛亦的脸盖了过去,她怎么突然想起湛亦了? 她揉了揉额角,轻叹口气道:“说一点没有那是不可能的,我对你还是喜欢,只是这种喜欢大概已经变了样了,也没有曾经那么热烈了,我曾经一直觉得我没有你不行,但真的离开你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概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吧,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她总是在逃避自己,这次就让她正视一次。 唐洐闻言定定的看了她许久,最后把手掌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长大了呢。” 段续笙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再把他的手拍了下去:“你老了别人自然也长大了。” 唐洐笑了笑揉了揉被她拍疼的手背:这丫头还真使劲。 “你和王妃处的不错,看你比从前和他亲近多了。” 段续笙闻言忽的有些心虚,要是唐洐知道她和湛亦已经做了些越界的事情该怎么想她?会不会觉得她心理有问题? “湛亦人好,我干嘛不能和她亲近?不闲聊了,你要是离开王府,临走前做点贡献吧,帮我看看这本书,我实在是被烦死了。”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来,书名写着“野猴的习性”。 唐洐拿过书翻了翻,然后合上放在桌上,留下四个字:“爱莫能助。”然后走人了。 段续笙在后面哭天抢地:“唐洐!不带你这样的!利用完人家就走人了!” * 皇兄怕段续笙不经心,特意派人在京城中最好的作坊给她定了几身衣服,让她自己去取。 她行礼收拾的差不多了,明日上山,今日便去领那几身“接客”用的衣服,以往有漂亮衣服她都是很开心的,这次却有种上断头台的感觉,带着许巍文宸两个苦力慢悠悠的出了门。 “王爷,皇上赏的您怎么一点兴致都没有呢?”连文宸都看出了段续笙的萎靡,买了个糖葫芦给她吃。 许巍也在一旁附和着:“是啊,王爷,您今个怎么无精打采的?” 段续笙咬了一口糖葫芦,甜甜的味道稍纵即逝,剩下的便是红果的酸味,她瘪了瘪嘴正要说话,看到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戚向威怎么在这里? 趁戚向威还没看见她,段续笙赶忙躲到身材最高大的许巍身后,掐了掐他的腰,催促道:“绕道走!绕道走!别走前面那条路!” 许巍不解的要回头:“王爷怎么了?” 段续笙催促的捅了捅许巍的腰:“叫你快走了!” 还没得段续笙躲在许巍身后走出戚向威的视线范围,便听戚向威便高声道:“广宁王!” 戚向威和湛亦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认不出湛亦手下的许巍和文宸,尤其是听说湛亦把这两个人给段续笙,又怎么会不知道他们俩身后躲着段续笙? 段续笙无处可藏,只得慢慢吞吞从许巍身后出来,装作刚看见的样子道:“是戚将军啊,真是巧,本王还有事,先走了。”说完绕过他要走。 戚向威站着没动,只是扬声道:“王爷,有些事情你不想知道吗?” 听听这语气,一听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段续笙干笑了一声:“本王好像和戚将军不熟,没什么想知道的,告辞。” 戚向威锲而不舍继续道:“比如王妃的陈年旧情呢?” 段续笙闻言顿住了脚步,只是没有回头,湛亦明明说“她”没有什么旧情,一定是戚向威编造出来想破坏他们感情的! 段续笙刚想回头道不感兴趣,谁知戚向威这会儿功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知道王妃为何不喜欢我吗?因为……她喜欢女人。”说罢,他在段续笙身上嗅了嗅,继续道:“王爷真是比女人还美,这声香味也着实好闻。”说罢,站直了身子扬长而去。 段续笙愣在原地,消化着戚向威的话,什么湛亦喜欢女人……什么她比女人还美…… 许巍和文宸凑上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王爷,王爷你怎么了?” 段续笙恍然醒了神,沉下脸道:“今日见到这个人的事情不要和王妃说,不然你们以后就不用来见本王了。” 许巍文宸跟湛东湛西不一样,段续笙这么说了,他们便守口如瓶:“王爷放心,我们不会多嘴的。” 作者有话要说:就像糖葫芦一样这章开始是甜的后面越来越酸 然后: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7 22:34:08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7 21:48:22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7 18:19:47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27 18:12:45 谢谢地雷!么么哒!╭(╯3╰)╮我发现看此文的读者都这么大方!   ☆、第62章 王爷光荣拉肚子 第六十二章 虽然段续笙一再的告诉自己要理智,戚向威一定是故意挑拨她和湛亦才这么说的,但人就是这样,越不想往某方面想就越要往某方面想。 湛亦为什么看到她的女装不反感还会夸赞她美,以至于情难自禁和她滚上|床? 段续笙有种如遭雷击的感觉,她还以为是自己有问题,却不想湛亦比她更甚…… 她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拿完了衣服在外面混到晚饭后才回了王府,临进门心里莫名的紧张,这一夜她肯定没法和湛亦同床共枕了。 外面天色已经渐黑,卧房里还是灯火通明,段续笙估计着湛亦在屋里等她呢。 她开了门悄悄走进去,一入眼的便是榻上摆的一堆高高的盒子和旁边正翻书的湛亦,湛亦感觉十分敏锐,即便她小心翼翼进门,他还是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抬眸向她看来。 对上那双黝黑的眸子,段续笙小心脏一跳,干笑了一下:“我回来了……” 湛亦将手中的书本放下,起身向她走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今日会早些回来呢。” 是呢,段续笙明天就上山去了,她本来是想早些回来和他好好吃一顿的,可是因为那个戚向威…… “我去找付阮清了!他拉着我聊了好一会儿才放我走,可烦死我了……”说着避开他的眼睛,大步向屋内走去,一下子扑倒在榻上:“我在他那吃了,你吃了吗?” 湛亦回身望向躺在榻上的段续笙,眼眸更深邃了一些,他派人去付阮清那里寻过,段续笙根本没在那里,她到底去哪了? “吃过了。” 旁边的位置一沉,段续笙便知道湛亦坐到了旁边,把头扭向那一摞的盒子,问道:“怎么这么多盒子?” “点心,山上伙食不好,你明日带着这些上山吧,过两日我再替你送上去一些新的。”说罢温热的的手掌落在了段续笙的肩头。 段续笙像是突然被烫了一下一般坐起身来,不着痕迹的避开他的手,嘻嘻笑道:“哎呀,湛湛真是贤妻良母,为为夫想的如此周全,好好好,我明日让人捎上。”说完拿下一盒看了看,一闻就是奇香居的点心,色香味俱全,还有她最爱吃的烧牛肉味。 奇香居的特色就是不只做传统的点心,还有咸味和肉味的,湛亦真是深知她心…… 湛亦默不作声的向她坐近了一些:“我听说陛下赏了你一些衣服,怎么突然赏起你衣服来了?” 段续笙咬了口点心,琢磨着说辞:“嗯……说我穿的衣服太素净了就赏我了,怎么了?” 湛亦看了她一会儿,摇了摇头:“没什么。” 按理说皇帝不是那种闲着没事会赏人的人,湛亦瞧着段续笙最近总会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总觉得她有事瞒着他。 “早些睡吧,明日还要早起上山呢。”说着就要去拉段续笙的手。 段续笙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是要睡了,不过……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想自己睡……我去偏院,你在这睡吧。” 湛亦跟着站起来,打量了她一番,关心道:“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段续笙挠挠头:“一点小毛病,付阮清替我看过了,没事的,你放心睡吧。”说完进屋抱了自己的被子向外走,生怕湛亦多挽留她一句。 湛亦三步两步便追上了她,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段续笙浑身一抖,手中的被子都抱不住了:“怎……怎么了?” 片刻的沉默以后,湛亦垂头在她颊上轻吻了一下:“我去偏院,你在这里睡吧。”说完松开了她,连被子也没拿便大步走了。 段续笙站在门口,望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融进了那一片漆黑之中,她忽然觉得心口有些难受。 她关上门,转身回屋,泄了气一般坐在榻上,然后转过头,拿过一盒一盒的点心翻开看,里面什么味的都有,都是她喜欢的,她从来没和湛亦说过,只是带着湛西湛东去吃过这些点心,是湛东湛西告诉他的吗? 那些高高码着的点心被平铺到了榻上,段续笙突然注意到,被那些点心盒挡起来的矮桌上,居然摆满了一盘一盘的菜!她数了数有六道菜,有的炒糊了一些,有的切的很不均匀,有的三两样菜混在一起,一看就不是酒楼里的厨子做的,段续笙拿起筷子夹了其中一道菜吃,咬在嘴里有些酸,像是醋放多了,段续笙突地眼眶也有些酸了。 这是湛亦做的吗? 一道一道菜吃过来,段续笙明白了一个道理,好吃的菜大都一个味,难吃却难吃的各有各的特色……能把菜做成这样做菜的那个人天赋还真不高…… 即便难吃,段续笙也吃了大半进肚,在榻上坐了一会儿,嚯的起身,抱着被子提着灯笼往偏院去了。 路上黑漆漆的,段续笙又害怕又紧张,快步跑去了偏院,偏院的门大敞着,里面灯火通明,进了院子她才彻底松了口气,把灯笼吹灭扔到一边,抱着被子踢门进了屋:“湛湛!” 湛亦就坐在门前,搬了一把椅子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看着她破门而入,见她进来微微一笑,脸上的黯然转瞬间无踪无迹。 段续笙一看这架势,分明就是等着她来呢,突然觉得自己上了钩,但还是抱着被子慢悠悠走过去:“我突然又好了,还是和你一起吧……” 两人躺在床上,屋里灯火通明,段续笙望着床顶,吧唧一下嘴道:“你做的菜我吃了。” 她感受到旁边的人翻了一□,冲着她的方向躺着,她继续道:“真的很难吃,不过……我喜欢。”说完闭上眼睛,只是眼睫毛还在一动一动的透露出她的不安。 湛亦望着她颤动的睫毛,伸手握住了她交握在腹部的手:“妾身以后会好好学的。” 段续笙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僵化的气氛忽然缓和了下来,转过身来对他道:“你以后还是别自称妾身了,其实我每次听了都想笑。” 湛亦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其实我每次说的时候也想笑。” 脸上热热的,段续笙抬眸对上他的眼睛,那眼中已不见从前的肃然和疏离,很温柔、很深邃,像被春风拂过的潭水,暖和、沁人心脾。 算了,管他呢。 段续笙松开交握的手,反手与他十指相扣。 * 转日清晨。 本来要和大部队一起上山的广宁王光荣的……拉肚子了,因而继续留在府中修养,择日上山。 转日段续笙好了,消瘦了一大半下去,湛亦见了自是十分自责,早知道他就不该跟唐洐争这口气,学了大半月的菜还是把段续笙给吃的拉肚子了。 段续笙也没想到湛亦做的菜不仅仅是难吃还有那么大的杀伤力,但也没有指责湛亦,反而宽慰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我最近不舒服呢,不是因为你做的菜,你不要多心……” 湛亦沉默半响,坚定道:“我下次一定学好了再给你做。” 段续笙闻言都想跪了:媳妇啊!求你饶了我吧! 没有了大部队,湛亦便亲自送段续笙上山,到了寺中已经天色渐晚了,皇兄很体贴的把她的房间安排在了陈彦之旁边,看到陈彦之不和善的眼神,段续笙拉着湛亦进屋:“这么晚了,你在这里歇一夜再下山吧。” 一看陈彦之住在旁边,湛亦也正有此意,特意去询问了住持。 结果令人失望,寺庙不能留宿女施主,更不可能让夫妻同住,湛亦最后只得连夜下山了,段续笙站在寺门口看着他离开,心是一点一点的降到了谷底。 亲爱的王妃,你可知道你家王爷我要被他人鱼肉了吗!嘤嘤嘤! 回到寺院里,看向自己的门口,段续笙突地眼前一亮:呀!那不是聪明伶俐的湛东吗! “湛东!你怎么没下山?” 湛东板着一张比他主子以前还不差的面瘫脸道:“王妃让我和湛西留在这里保护王爷的安全,王爷放心休息吧,我和湛西会轮流守夜的。” 我小东爷又回来守着这个小白脸王爷了!嘤嘤嘤! 段续笙听了是心花怒放,有了湛西和湛东还怕隔壁被她挠了满脸花的陈彦之?她放心的进屋了,特意拿出一盒点心犒劳犒劳辛苦的湛东,反正吃完了两天以后湛湛会上山给她送新的。 洗漱过后,换了身松快的衣服,段续笙打算上床睡觉了,自从和湛亦同床共枕以后,她可怜的小馒头好久没有释放了,今夜终于不用裹胸睡觉了。 翻出那本“野猴的习性”段续笙打算脱鞋上床,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叩叩叩的敲门声。 段续笙不耐烦道:“谁啊!” 外面湛东高声道:“王爷!孙驸马求见!” 孙驸马? 段续笙突地想起来了,这个孙驸马是昭和公主的驸马,驸马向来是不会授予太高的官职,所以这个孙驸马只是在礼部挂了一个官职,也被皇兄指派来和她弄捉猴子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大半夜来造访,难道是队友? 段续笙穿鞋下床整理衣服:“稍等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王妃!你造你把王爷送进虎口了吗!不好意思啊妹子们!现在才更!明天会考虑双更的 么么哒! 然后: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5-31 15:00:10 谢谢小白白的地雷!   ☆、第63章 献殷勤的孙驸马 第六十三章 懒得再裹裹胸布了,段续笙多披了件衣服前去开门,松松垮垮也看不出什么。 门外多出了一个男子,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衫,手持一把空白的折扇,头发绾的很整齐,露出一张略显尖瘦的脸,双眸细而长,他见了她轻轻一笑双眸眯了起来,看着十分可亲。 段续笙让了让身子:“不知驸马前来何事?进屋坐坐吧。” 孙驸马将折扇收起摇了摇:“夜深了,就不进去打扰王爷了,我此来是给王爷送件东西。”说罢他从腰上取下一个锦囊递给段续笙:“我想王爷一定没睡过寺中的土炕,这个季节正是虫子多的时候,王爷将此熏香点上,可以驱虫凝神。”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带着笑容,双眼眯成缝除了可亲可近让人看出什么。 段续笙可讨厌虫子了,尤其是睡觉的床上有虫子,段续笙接过锦囊,连声谢道:“多谢驸马,本王向来讨厌蚊虫,驸马可谓是雪中送炭,多谢多谢。” 孙驸马眼眸更弯了,摇了摇头谦和道:“王爷太客气了,我还怕冒然前来冲撞了王爷,想不到王爷是如此可亲之人,实在相见恨晚,只是此时也已深了,就不和王爷多聊了,明日早起再来拜访。” 皇亲国戚向来不给段续笙什么好脸色,这个驸马倒是亲和,又举止有礼,段续笙顿生好感,送了几步:“既然如此,就不久留了,驸马慢走。” 孙驸马拱手道:“王爷也留步,早些歇息,告辞。” 送走了孙驸马,段续笙回屋将香点进了香炉里,缕缕白烟飘出来,是一股很清淡的味道,确实有凝神的功效,不错。 看来皇兄还是会干些人事的,队友给她找的不错。 * 多亏那香,段续笙算是一夜好眠,转日醒来召集人马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开始第一天的工作。 除了昨天来的时候看见一次陈彦之,到目前为止段续笙还没瞧到他的人,一下子松了口气,便开始和工部的人一起查看寺庙的情况,对寺中有隐患的地方进行标注,以便日后修葺,确保祭祀的时候皇上的安全。 佛罗寺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这样的大祭祀办过不少,也修葺了很多次,需要改善的地方并不多,但也马虎不得,即便有的地方皇上未必会去,仍旧要仔细勘察一番,佛罗寺太大,段续笙快转了一个上午了还没到过寺中的四分之一。 “王爷!” 正查看着寺中的屋舍,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段续笙回过身,见孙驸马和陈彦之带领着一大拨人走了过来,似是从寺外刚刚回来。 段续笙自动忽略了陈彦之,对孙驸马道:“原来是孙驸马啊,你们这是从哪来?” 孙驸马看了眼一旁的陈彦之,陈彦之也一副没看到段续笙的模样带着部分人一掠而过,孙驸马这才道:“回王爷,我们一大早去了山中,想看看昨日设的陷阱有没有捉到猴子,岂料猴子没捉到,野兔野鸡倒是捉到不少。” 这捉猴子确实是一件难事。 段续笙道:“我最近研读书本,发现野猴不同于其他的牲畜,十分有灵性,且聪慧,一般的陷阱恐怕轻易捉不到它们。” 孙驸马点点头:“是呢,山中的山民也不是没捉过它们,起初还能捉到一两只,同样的套路再用一遍这些猴子就不会轻易上当了,所以难度相当之大,我昨天和陈大人讨论了一天,傍晚时派人设了几个不同寻常的陷阱,也一只没有捉到,反而被那些猴子嘲弄一番,抓走了头上的玉簪。”说着指了指头上有些狼狈的头发。 段续笙这才想起来,怪不得她方才看了眼陈彦之,觉得他造型相当之狂躁呢,原来被猴子耍了! 段续笙顿觉心情舒爽,道:“孙驸马先与诸位回去歇息一番吧,申时的时候本王再召集各位商量对策。” 又和工部的人在寺中转了一会儿,段续笙也回屋歇息了,刚喝了一口茶坐下歇一会儿,又有人来敲门。 外面湛西正在值守,高声道:“王爷,老住持求见。” 被这声吼震到的段续笙伸出小拇指挖了挖耳朵,本王又不是聋子,叫的那么大声做什么! 吁了口气,段续笙整整衣衫前去开门,对门外的老住持双手合十:“老住持。” 老住持莫约有个七八十岁了,可还是精神抖擞,披着一身袈裟,慈眉善目,双手合十恭敬道:“王爷,老衲叨扰了。” 昨天远远见过一面以后,段续笙还是第一次和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住持那么近,侧开身子,道:“怎么会呢,老住持请进。” 老住持进去了,段续笙对着外面干站着的湛西瞪眼:傻货!还不进来倒茶!难道要本王伺候吗?! 可怜军中一将领的湛西也干起了端茶倒水的活计,给两人倒了茶水,而后退到一旁。 与老住持喝了口茶,段续笙道:“不知住持前来,找本王何事?” 老住持放下茶杯,道:“听闻王爷要捉山中的猴子,不知王爷捉了这些猴子要如何处置?” 段续笙被猴子偷了簪子的时候是想过一把药把这些猴子全毒死,但只是那么想想而已,她没有那么狠的心,老住持前来大概也是不希望他们杀生。 “是这样的,本王打算捉到这些猴子以后,全部放逐到无人的深山中去,圣上到寺中祭祀本就是要祈福苍生的,猴子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自然不能妄行杀虐,老住持觉得呢?” 老住持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道:“王爷慈悲为怀,老衲也是这么觉得的,既然如此,老衲会让寺中的僧人同王爷一起想办法,将这些猴子赶出佛罗山,还山民一个清净。” 段续笙闻言寻思这可好极了,这些僧人比他们可了解这些猴子的习性,有了这些僧人帮忙还不好办? “多谢老住持。” 老住持闻言有些惭愧道:“王爷不必客气,说来惭愧,起初这些猴子是由寺中的僧人一时怜悯带来饲养的,可谁知他们还学会了呼朋唤友,招来了成群的猴子,在佛罗山占山为王,扰民清静,帮助王爷捉住这些猴子是我寺中僧人应做的事情。” 原来是这些老秃驴惹的祸啊。 段续笙摆摆手:“老住持不必歉疚,出家人慈悲为怀,广行善业,谁知这些牲畜不知恩图报还占山为王呢?本王会将此事向圣上说明,圣上不会怪罪老住持的。” 老住持起身道:“多谢王爷了。” 送走了老住持,段续笙终于恢复了清净,但还不能卧床休息,翻出纸墨笔砚,整理一上午的考察成果。 虽然这些并不用段续笙亲力亲为,只要下面人呈上来她写个批复就可以了,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接手的事情,又怕被人摆道,还是亲力亲为一些比较好。 段续笙看着桌上的纸张,咬着笔杆子眉心皱成了团,她从小就愚钝,也没好好上过国子监,又是赶鸭子上架,看这些东西一知半解,十分想念远在山下的唐洐。 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段续笙不耐烦的摔了笔:“谁啊!” 外面湛西似是被吓到了,这会儿声音小了不少:“王爷,是孙驸马托人送来了一碗汤。” 送汤? 段续笙疑惑的抬起头:“进来吧。” 一个仆人端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摆放着一个小盅:“王爷,我家驸马说王爷劳累一天一定乏了,让小的送一盅银耳汤过来,给王爷补补身子。”说着将盖子打开,一股香甜的味道飘了出来,冰糖银耳? “代本王谢谢驸马的好意。”说罢让湛西去拿了盒点心:“这点心你替本王给驸马带过去吧,算是本王一番谢意。” 仆人拿了点心退了下去,湛西没出去守门,凑到段续笙旁边看了眼那小盅,道:“王爷,这个孙驸马怎么总是献殷勤呢?” 段续笙尝了一口冰糖银耳,不知怎么做的,居然冰冰凉凉的,十分爽口:“什么就献殷勤,人家为人和善罢了,你出去吧,别烦本王了!” 湛西皱着眉头低哼了一声,边走边小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 这个湛西!越来越没规矩了! 段续笙没理他,兴高采烈喝了红糖银耳,早饭和午饭都吃的寺里淡的淡出鸟来的素菜,点心又太干,这碗红糖银耳真是她的救星。 喝完红糖银耳段续笙精神好了不少,又开始埋头苦写起来,但即便喝了红糖银耳她的脑袋也不会突然变聪明了,没一会儿便写的烦躁起来,就差一爪子把纸都撕了。 叩叩叩。 “王爷,孙驸马求见。” 即便孙驸马是一片好心,这么三番两次的来,段续笙也有些烦了,没起身去迎,道:“进!” 即便孙驸马进来,段续笙抬了下头:“方才的红糖银耳多谢驸马,味道可口十分好喝,不知驸马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孙驸马仍旧是那副笑模样走了过来:“自然是来亲自谢谢王爷的点心,但看来王爷似乎很忙,下官是不是打扰了?那下官告辞了,王爷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叫下官便是。” 段续笙听了眸光突然一亮:“驸马且慢,本王正好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讨教一下孙驸马。” 孙驸马闻言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走到段续笙的身边:“王爷过谦了,王爷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便是。” 这个孙驸马好歹是参加过科举的进士,自然比段续笙强上不少,对段续笙的问题能答上一二,可解了段续笙的燃眉之急。 “这个呢?” 孙驸马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下,站到段续笙背后,弯□子,胸前贴着段续笙的后背,从身后探出手来指着纸上的字:“王爷,这里是这样的……” 突然被男人的胸膛贴上,段续笙轻皱了下眉头,微微将身子挪开,谁知孙驸马边侃侃而谈边又向她近了一些,脸上一派自然,似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即便感觉不舒服,段续笙也只能暂且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妹子们儿童节快乐! 一更粗来了 淇哥哥去和小伙伴看电影啦~回来再继续码字~么么哒!╭(╯3╰)╮   ☆、第64章 偷偷摸摸上山来 第六十四章 段续笙发现孙驸马这个人有点自来熟,就这么找他讨教了一次,孙驸马便动不动就过来找她,时不时勾肩搭背一下,段续笙对这个是很反感的,尤其对方是一个男人,但因为有了孙驸马的帮助她从一知半解到了略知一二,还是不好意思太过疏离。 到了晚上开饭的时候,段续笙一出门就远远瞧见孙驸马站在她的院门口,正巧一旁的陈彦之也走了出来,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 她硬着头皮向孙驸马走了过去,身后突然传来陈彦之的声音:“段续笙。” 段续笙闻声回过头,陈彦之目视前方,好像刚才叫她的不是他一般,只是在错身而过的时候,陈彦之低声说了一句:“有时候,人不能太蠢。”说完扬长而去,临出远门,她还瞧见陈彦之看了孙驸马一眼,孙驸马不知见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陈彦之这是几个意思?!说她蠢?! 去斋堂的路上,陈彦之远远走在前面,段续笙和孙驸马走在后面,再后面就是保护段续笙的湛西,这一路上喜欢侃侃而谈的孙驸马沉默了些,走了许久才道:“王爷,恕我直言,你和陈大人……” 段续笙听到这个皱了下眉头道:“有点过节,怎么了?” 孙驸马恍然一笑:“怪不得呢,刚才陈大人出门的时候瞪了我一眼,我还想我怎么得罪他了。” 段续笙看了他一眼:“你要是怕得罪他,和本王离远一点便是了。” 孙驸马连忙摆手:“这怎么会呢,我和王爷相见恨晚,自然站在王爷这边了,我一直觉得陈大人这个人太过冷傲,必然是如此才得罪了王爷。” 冷傲?不过是装相罢了,陈彦之这个人龌蹉的很! 段续笙不屑于在背后念叨陈彦之的坏话,嗯了一声没再提他。 * 吃过饭回来,段续笙不想让孙驸马相送,他非要跟着她过来,临进门的时候段续笙见他还要往里走,拦道:“驸马早些回去吧,本王今日乏了想早些休息。” 孙驸马还算识趣,闻言顿住脚步,只是略有些失望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王爷,我这里有包茶叶,方才就想给您的,我见您最近面色熬得的有些差,这个茶叶可以提神,熬夜的时候可以泡一壶来喝。” 段续笙接过茶叶有些愧疚,人家好心好意和她做朋友,她到总把人拒之门外,觉得人家好像对她有什么歹意似的,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多谢,明日本王精神好了,便留驸马多坐一会儿。” 孙驸马眯眼一笑:“只要王爷不嫌弃我就好了。” 孙驸马这么一笑,段续笙便感觉很亲和,连忙摆手:“怎么会呢,本王只是今日真的乏了而已。” “那我就告辞了,王爷好好休息。”孙驸马这才走了。 段续笙舒了口气,转身进了院子,刚一进去,湛东迎面小跑过来:“王爷,您回来了!”平时紧绷的嘴角居然有了上挑的弧度,一点也不像平日喜欢给她摆脸色的湛东。 不仅段续笙奇了,连跟在后面的湛西也奇了,从后面窜出来打量湛东道:“湛东,有什么好事啊?你怎么笑的那么开心?” 湛东也不给湛西面子,白他一眼道:“一边去!有你什么事啊!”教训完湛西,湛东又凑到段续笙旁边:“王爷,累了吧,赶紧进屋歇息吧。” 段续笙觉得她有必要把他之前的那句话还给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段续笙莫名其妙的看了眼湛东,在他貌似是期待的眼神中走向了房门,打开门后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才走了进去,把湛西湛东关在了门外,刚转过身,觉得一阵劲风刮过,眼前多了一个人,段续笙瞪大了眼睛,刚蹦出一个“湛”字,嘴就被来人堵住了。 被她教训过好多次要矜持的湛亦仍旧不长记性,把敬爱的夫君她给按倒在了门上,在她娇嫩的唇瓣上狂热的肆虐着,起初段续笙还有些绷着劲,最后被他热烈的吻吻得不行,干脆大家一起臭不要脸了,也不顾外面湛西湛东听不听得见,哼哼唧唧吻的起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段续笙觉得自己嘴都麻了,湛亦才松了口,深潭般的眸子透着光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看的段续笙脸都红了。 小别胜新婚啊,小别胜新婚。 “你……你怎么这么晚上山了。” 湛亦伸手摸了摸她滑嫩的面颊,以前像把冷刀子般的眼睛此刻温柔如水:“为了能在这里住一夜,我自己上山来的,其他的人明天才上来。” 狡诈啊狡诈,不能明着来就来暗的,段续笙踮脚按了下他的脑袋:“看来你是学不会矜持二字了,连着这招都想出来了。” 湛亦握住她按在他头顶的手:“我若矜持,王爷会自己下山找我吗?” 虽然湛亦脸上噙着笑意,段续笙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埋怨,埋怨她一点也不主动,他便只能主动了。 段续笙仰头咬了下他的唇瓣:“你倒是埋怨起我来了,都是本王的错还不行?我这不是忙吗……”段续笙说完想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湛亦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搂住她的腰:“我也忙。”说罢便又在段续笙无辜的两瓣唇上肆虐了一番。 湛亦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会强词夺理了?这后院要造反啊! 段续笙刚要瞪眼教训他,湛亦低头贴上她的面颊,道:“王爷,你想我吗?” 段续笙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大概……大概每日睡到一半被冻醒的时候她挺想湛亦的…… “嗯……” 就这么静静的抱了一会儿,在段续笙以为湛亦睡着了打算叫醒他的时候,湛亦动了动,松开了她,拉着她的手走到圆桌前,上面摆着几个食盒。 段续笙心头一跳,警惕道:“你做的?” 瞧着她小兔子般惊恐的模样,湛亦笑了笑,道:“不是,是我买的,给你开开荤。”说完将食盒打开,一道道油光瓦亮的荤菜展露在了段续笙的眼前。 望着这些菜,再望向湛亦,这几天吃素吃的眼睛都绿了的段续笙只想高歌一曲:世上只有媳妇好!有媳妇的孩子呱呱叫!呱呱叫! 激动地抱着湛亦狠亲了一口,段续笙拿起筷子横扫一众猪羊牛鸡肉。 湛亦在一旁好气又好笑的叹了口气,他终究败给了一桌子肉。 转日,段续笙把上午的事情都推了,自己一个人出了寺庙,其实是和湛亦一起去山里玩了,两人痛痛快快玩到湛亦的人来了才回了寺庙,段续笙先进去,湛亦装作刚和大部队来的样子进了寺庙。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是困死我了 先更这些 醒了再继续码字 晚安!   ☆、第65章 王爷你长长心吧 第六十五章 湛亦作为一个尽职王妃,上山以后十分贤惠替王爷打点了一下住宿情况,还慰问了一下王爷手下的大小官员,带了不少的东西上山,就连陈彦之也有一份。 陈彦之可不领这个情,刻薄道:“王妃对王爷真是爱护有加,王爷不过上山才那么两三天,王妃就来探望了。” 湛亦既然给他带一份,就不怕他嘴上那点刻薄,淡淡道:“圣上把祭祀那天的布守任务交给了我手下的人,我只是探查寺中情况顺带看望王爷,陈国舅若是有什么意见和圣上去说便是。” 被湛亦反驳了,陈彦之也没恼,道:“我能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王爷近日繁忙,王妃又来了,王爷左右逢源恐怕应付不来吧?”说罢,扬长而去,留下这番令人遐想的话语。 左右逢源?什么她就左右逢源了! 段续笙瞪了眼陈彦之的背影,道:“别听他瞎说,狗嘴吐不出象牙!” 湛亦含笑点头:“我自然不会听他乱说的。”话是这么说,但段续笙一走,湛亦转脸问了湛西湛东,湛西湛东迫不及待的把孙驸马如何跟王爷献殷勤非奸即盗等一系列行径不含一丝遗漏的告诉了湛亦,真是卖的一手好队友。 湛亦向来不是那种耐不住性子的人,临走时把王爷非礼的心慌意乱才问了些孙驸马的事情。 段续笙表示:“多亏了孙驸马,我好些事情不明白,又不好意思去问手底下的人,都是孙驸马替我解了惑。” 湛亦闻言办事效率相当之高,转日就送了军中一个老文官上来,专门替段续笙解疑答惑,替代了孙驸马一职,有了这么一位老先生段续笙轻松了许多,不用再和孙驸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徒增尴尬。 孙驸马没了到段续笙这里的借口,只能趁着夜里段续笙熬夜苦读的时候送一碗夜宵过来聊上几句。 “王爷,我送你的熏香怎么还未点上?入了夜便要点上的,不然到了睡觉的时候没有效果。”孙驸马说着自顾自走向了香炉,将锦囊中所剩无几的香料点上:“香料似乎剩的不多了,明日我在给王爷送来一些吧。” 段续笙看了眼道:“不用这么麻烦了,驸马这是什么香料?下次我让王妃带上来一些便是。” “怎么会麻烦呢?这种香料我那里多的是,何须王妃多跑一趟,王爷,茶你喝了吗?味道如何?”孙驸马说着走到了段续笙的桌边,自顾自沏了杯茶喝,尝到是自己送来的茶,眸光闪烁了一下,含笑看向段续笙。 段续笙拿起茶杯抿了一下,笑道:“挺好的,这几日我都有沏来喝。” 孙驸马晃了晃手中的茶杯,道:“这种茶不能抿着喝,要含上一大口,品品味道,再全部咽下去才行。” 段续笙狐疑抬起头:“还有这种讲究?我喝茶向来喜欢抿一小口的。” 除了喝惯了的白芽,她是十分不喜欢喝茶的,向来都是抿一小口。 孙驸马闻言依照他方才说的方式喝了一口,算是示范:“这种茶是有这个讲究。” 这么喝还能好喝几倍不成? 段续笙拿起茶杯,学着喝了一口,这一大口下去着实苦到了段续笙,将茶杯放下没再喝第二口:“我还是以我自己的习惯抿着喝吧。” 孙驸马闻言笑了笑没说话,搬了把椅子坐到段续笙旁边:“王爷这汤好喝吗” 虽然段续笙觉得孙驸马此举有些逾越了,但他靠的还不算太近便没说什么:“挺好喝的。” 段续笙喝着汤,孙驸马在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段续笙都喝完了他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段续笙只得道:“天色不早了,驸马回去休息吧,本王也要休息了。” 孙驸马眯着眼睛,看了看段续笙的眸子,似乎隐含着些许的疑惑,他起身道:“是该告辞了,王爷好好休息。”说罢走了出去,临关门还看了眼段续笙。 男人真是奇怪,有陈彦之那样的,还有孙驸马这样的,各有各的奇葩! 段续笙洗漱了一番,松开胸前两个小馒头,钻进被子里睡觉,刚有点昏昏欲睡,她觉得腹部一阵翻搅,某种感觉来势汹汹。 不好了!她月事来了…… 虽然她感觉够敏锐了,但是换下的裤子上仍旧沾上了不少血迹,就算她洗了裤子也没地方晒,只得换下来卷吧卷吧找地方埋了去。 她悄悄打开门,今日守夜的是湛西,怀抱着把剑盘腿坐在门口,见她出来打了个哈欠道:“王爷,您还没睡呢。” 段续笙摆出一副难色,揉了揉肚子:“我有些闹肚子,你去给我拿点药吧。” 湛西闻言醒了神,赶紧站了起来:“王爷闹肚子啊?怎么突然闹肚子了?我去叫湛东来守着,我去拿药。”王爷可是他们主子的宝贝,这要是出了半点差池可够他和湛东受的了。 段续笙拉住他摆摆手:“别叫湛东了,湛东守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睡个安稳觉,你就别叫他了,你快去快回便是,就这么一会儿本王能出什么事?快去吧!” 湛西不像湛东那么较真,觉得段续笙说的有道理,又有点心疼好哥们,便点点头跑去拿药了,见湛西走了,段续笙偷偷摸摸抱着裤子出了门,瞧了眼陈彦之的屋子,见他屋里早就黑了灯才松了口气,偷偷摸摸在房后面的一棵树下刨了个坑把裤子埋了进去,没办法,她怕黑,不敢大半夜埋到远处去,只能先埋在院子里了,等天亮了再找机会扔远了。 段续笙刚进了屋,隔壁便开了门,陈彦之走出屋子循着段续笙方才的脚步声停在了一处,他疑惑的看了眼明显被翻动过的树下,又悄声无息的走回了房间。 * 段续笙的月事一来,告假一天,在屋子里呆了一天没出屋,夜里还要找机会把月事布给埋了去,还好她只是前三天来势汹汹,后面就差不多零星一点了,熬过去就是胜利。 第二天段续笙能出屋了,只是精神看起来有些不济,群臣见了就像约好了似的劝导她让她多休息了两天,段续笙却之不恭舒舒服服的又休息了两天把月事熬了过去,到了第四天段续笙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了,她再不正常估计湛西湛东都要下山去叫王妃了。 段续笙病一好,孙驸马又来了:“前几日王爷生病不适宜闻熏香的味道,我便没把熏香送来,王爷现在可是好全了?”说罢把一包新的锦囊放在了桌上。 其实这几天没点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虫子,就是被月事闹的有些睡不好罢了:“我已经大好了,劳烦孙驸马挂心。” 孙驸马笑道:“王爷这是哪里的话,难道王爷还不把我当朋友吗?” 段续笙干干一笑:“岂会呢,我们不仅是朋友还是亲戚不是。” 孙驸马呵呵笑了笑,道:“王爷,有件好事要告诉你,这几日陈大人想了个办法捉猴子,十分的管用,我们已经抓住了五、六只了。” 段续笙闻言先是一喜,又马上变了脸,陈彦之想的办法?这好像突然就应验了皇兄的说辞。 “是吗?什么办法?” 孙驸马道:“我们做好了小口的罐子,在里面放了玉米,猴子的手能伸进去,但是只要它握住了玉米就拿不出来了,有的猴子会坐在罐子旁边把玉米粒都扣下来吃掉再走,这时我们便趁机捉住它。” 猴子有些自以为是,觉得能到手的东西就不会轻易放手,一定会想办法弄出来,陈彦之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孙驸马又道:“王爷身体既然好了,不如明日去和我们捉猴子吧。” 想起这些猴子曾对她的“欺凌”,段续笙点点头:“好啊,我明日和你们一道去。” 再聊了一会儿孙驸马才离去,孙驸马还没走多久,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段续笙收拾着桌上的书本,道了声:“进来。” 这一声“进来”可坏事了,段续笙把豺狼放进来了,她一抬头正对上陈彦之的脸。 虽然陈彦之就住在隔壁,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她的房间,闲适的四下看了看,模样如进无人之境,他一眼瞧见了桌上的锦囊,拿到手里闻了闻,刻薄道:“王爷不愧是市井里长大的,还贪图这点小便宜。”说罢不屑的扔到桌上。 你不说话能死吗? 段续笙瞪眼道:“不过是驸马一番好意,我不好不收,哪比得上陈大人眼界高,熏香这种东西可看不上眼,要收也要收大件的” 陈彦之自顾自坐下,脸上笑盈盈的给自己斟了杯茶喝:“段续笙,别不承认了,你这几日收了孙驸马多少殷勤?我不过是不说罢了,到哪都有男人捧着你心里美的不得了吧?” 什么事到了陈彦之嘴里都是一股子龌蹉劲,她可算明白了,她在陈彦之眼里就是一个“娼妓”,那敢情好,陈彦之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伪君子”! “一般内心本就龌蹉之人看到的事情就是这么龌蹉的,我这种正常人只能置之不理。” 陈彦之耐性似乎好了不少,闻言脸上表情变都没变,仍旧嘴贱道:“那是,一般不正常的人都说自己正常,貌美如花的广宁王可是被男人殷勤着长大的,早就习以为常了,还要我等俗人多嘴做什么?” 段续笙听了耐心可就不那么好了,她平身最讨厌的就是男人说她以色事人,可所有男人看到她的好皮囊加之会唱戏都会把她想成那种以色事人的“娼妓”,当初若不是为了唐洐她根本不会出卖自己的色相让陈彦之抓住这个把柄,动不动拿出来羞辱她一番!她虽然演着男人的角色,可她心里也是个有自尊的姑娘!容不得他这么侮辱! 她几步上前捉住陈彦之的衣领,怒斥道:“陈彦之!你别把自己说的这么高尚!你要是高尚就不会花银子到戏楼里见我!你自己算个什么玩意!不也是拿着银子到戏楼里找乐趣的俗人吗?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外面的湛东听到声音破门而进:“王爷!怎么了!” “我和你家王爷逗着玩呢。”陈彦之说完与她四目相对,望着她愤怒的脸颊都红起来的俏颜,眼中闪过片刻的迷惑,又突地笑了起来,拿起一旁的锦囊晃了晃:“既然王爷如此心高气傲,就别总闲着没事收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烂玩意。” 他说完推开段续笙的手站起身来,将锦囊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道:“脑子不好,脾气还不小,说你几句就火了,王爷还是长长心吧,奉承你的人未必是好人,挖苦你的人也未必是坏人。”说完他向门外走去,走到湛东旁边的时候顿下脚步,道:“你们王爷喝的茶太次了,下次让你们王妃给她换点好茶吧。”说完这个,人才真的走了。 湛东闻言脸色也难堪起来,看到段续笙更难堪的脸色,上前几步关心道:“王爷……” 段续笙猛地抬起头,喝道:“滚出去!以后不许放他进来!”说完砸了手中的书向里屋走去。 湛东闻言一愣,即便以前他摆脸色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个小白脸王爷冲他发怒,如今他才明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小白脸王爷也不是没有脾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陈彦之啊陈彦之!活该你一辈子男配!你能好好说话吗! 然后继续谢谢小白白的两颗地雷!么么哒! 妹子们能不能出来留个言!你们这么沉默我都觉得你们弃文了!嘤嘤嘤!然后么么哒!   ☆、第66章 欲入深山老林处 第六十六章 转日段续笙已经神色如常,看到陈彦之也当做没看到,只是明显和孙驸马疏远了一些,虽然她并不想听陈彦之的话刻意改变,但潜意识里她对孙驸马生出了些反感,是下意识的躲避他,孙驸马似是察觉了什么,也不再动手动脚,恪守君子之礼。 一行人走了不知多久,到了第一处放陷阱的地方,守株待猴的人还没有等到猴子,他们又接连去了十个点,没有一个人等到猴子,昨日的这个时辰还捉住了三只,怎么今日一个也没有了? 本来是想让段续笙看他们的成果,结果一直也没捉到,孙驸马沉不住气了,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只也没有?” 守株待猴的人垮着脸道:“回驸马的话,这些猴子太精了,上了一次当就不会再上第二次当了,怕是整个族群的猴子都是知道这是陷阱了。” 几日的努力再一次前功尽弃,一群人败兴而归,段续笙算了算日子,离祭祀的日子不远了,寺庙里整顿的差不多了,当日祭祀的东西也陆续开始准备了,就这个捉猴子的事情迟迟没有进展,到现在捉的猴子还不到十只,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虽然陈彦之是在想主意,但成效不大,更像是在拖延时间,段续笙琢磨着,还是靠她自己,等着陈彦之最后一定是被他算计了。 转日一大早,段续笙便带着湛东湛西独自去山中巡视,又去看了一遍陈彦之的布局,虽然计策失败,但守猴的人还是每日一大早到布点守猴,见段续笙来了急急走了过来:“王爷!昨日的玉米被猴子偷吃了!” “被偷吃了?”段续笙闻言快走了几步,弯腰一看,陷阱里面的玉米粒果然都被剥光了,就剩个光溜溜的玉米棒:“什么时候被吃的?” “莫约是昨夜没人守着的时候。” 段续笙闻言又去了几个布点看了看,大部分都被猴子吃光了,看来这些猴子并没有放弃偷玉米,只是摸准了守猴人的作息,到了夜里没人的时候再来偷,不得不说,这些猴子太精了。 段续笙拿出被剥的一干二净玉米棒眯起了眼睛,既然这些猴子如此贪嘴,那她就让它们明白一下什么叫祸从口入。 回到寺中,段续笙立刻命人送来一只猴子,然后她在自己随身的药包里翻来倒去,她别的不会,用药最会了,尤其是迷药。 猴子毕竟不同与人,用迷药用的不能太多,以免不小心毒死,那她可就犯了杀虐了,对不起老住持一番恳谈,她窝在屋里一天一夜,翻来覆去折磨几只猴子,总算把药量调剂好了,药效半刻钟发作,不至于太久也不至于太快,以免药效太猛毒死猴子。 她将众人招来,侃侃而谈自己的对策。 最为“人见人烦,狗见狗嫌”的陈彦之第一个发表了自己的驳论:“即便药效只有半刻钟发作,但对于行动灵敏的猴子来说早就可以跑很远了,而且我们并不知道药效可以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猴子什么时辰会去吃玉米,很有可能我们一大早天去抓猴子的时候,猴子早就醒过来逃跑了。” 哼,当她段续笙是吃干饭的吗?这种问题她怎么会没有想过? 段续笙瞥了眼陈彦之,道:“这个问题本王自然已经想过了,吃了本王研制的迷药玉米后,猴子会行动迟缓,即便跑也不会跑太远,虽然猴子什么时候会来偷吃玉米本王算不准,但是我们可以晚上去捉……” “王爷。”陈彦之打断了段续笙的话,扬眉道:“晚上不同白日,山中要安静许多,猴子听力灵敏,如果有人守夜必然会被猴子察觉,而且夜里山中又太黑,不能点灯被猴子发现,如何能在一片漆黑中捉到猴子?” 段续笙押了口茶,哼道:“亏了陈国舅还是朝廷大臣,都不懂听人说完了再发表意见,到底是本王愚昧还是陈国舅愚昧?这种问题本王自然也想过,猴子在天亮之前一定会去吃玉米,而我们在天亮之前的几个时辰去捉必然会捉到猴子,天黑没关系,有一种东西叫夜光粉,我们可以设个陷阱,只要猴子靠近便能把夜光粉洒在它的身上,到时候我们循着夜光粉的足迹去捉便可以了。” 陈彦之算是和段续笙杠上了,又一次反驳道:“王爷说得轻巧,什么夜光粉我连听都没听过,王爷倒是说说去哪里弄?” 段续笙不可一世的瞥他一眼,倨傲道:“弄不来本王会说吗?陈国舅孤陋寡闻并不代表这东西没有,我看陈国舅还是少说些话的好,免得丢面子不是?” 成功把陈彦之噎了一下,段续笙是那个心花怒发,孙驸马又适时吹捧道:“我觉得王爷此计甚妙,可以一试。” 下面是一半人附和,一半人不敢吭声偷偷瞄着陈彦之。 陈彦之似乎真的练就出了一身忍功,沉默片刻脸色未变,还笑盈盈道:“那我就等着王爷的妙计能有多妙。” 段续笙哼了一声:等她用夜光粉亮瞎他的狗眼! * 夜光粉的来处自然在她可亲又可爱的付神医那里了,这东西旁的人去要不来,只能段续笙自己亲自前去,便转日天蒙蒙亮就带着湛西湛东下山了。 段续笙到了山下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为了能早点赶回山上去,不至于擦黑回寺里,段续笙对着付阮清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总算把夜光粉给骗来了。 送到门口,付阮清拉了下段续笙的袖子,道:“小败家子,你的事什么时候忙完啊?再过几日庭庭就来了,你不为他接风洗尘吗?” 段续笙闻言心头一跳:“顾庭要来了啊?这就快忙完了,我一定给他接风洗尘!你就放心吧!如今咱也是王爷一个了,朋友来怎么能不办个排场!顺便把你的那份也补上!” “顺便?!”付阮清睨她一眼,哼道:“重色轻友的玩意儿!”说完扭搭扭搭进屋去了。 段续笙在外面喊道:“阮阮!等我回来请你去醉仙楼吃酒!” 屋里付阮清回喊道:“不稀罕!” 段续笙嘿嘿一笑招呼湛东湛西走人了,她知道付阮清是不会真的生她气的,回来肯定和她喝酒去。 湛东湛西眼见段续笙往与王府相反的方向走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提醒道:“王爷,您下山一趟不去看看王妃吗?” 段续笙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片刻轻笑道:“王妃现在应该在军营吧,军营太远了,去了那里再回山上要天黑了,再过几天王妃不就上山了吗,还去看什么,咱们直接回去吧。” 虽然和湛亦相处的时候她并不觉得别扭,还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可只要一静下来,想到她和湛亦的事情她便心烦不已,脑子里一团糟,根本都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她这么跑去找湛亦她还缺点勇气,或者说是缺点刺激。 段续笙回到山里连夜写写画画弄好了陷阱,这几日她一定要把猴子的事情收尾,让陈彦之那个伪君子无言以对! 转日投放陷阱进行的很顺利,段续笙试了一下,完全可行,就等着明日凌晨去收成果了,夜里她早早睡了,琢磨着明日天一蒙蒙亮就起床去山里,可天还没亮,可以说还黑的透透的时候,她屋里的门便被人敲响了。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段续笙缩在被子里不理会,可砸门的声音却越来越响,湛西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天没亮就让人砸她的门呢! 段续笙扯着还有些沙哑的嗓子喊道:“谁啊!” 卖队友的湛西替外面的人扯着嗓子回道:“王爷!是孙驸马和沈郎中来了!叫你一起去捉猴子呢!” 谁说她要一起去了? 段续笙被子一蒙,道:“本王不去!你们去吧!” 孙驸马在外面道:“王爷,这陷阱是王爷您设的,难道王爷您不亲自去看看成果吗?” 沈郎中也道:“是啊王爷!这头一会儿您不去怎么行?” 是没她就捉不了猴子怎么的? 段续笙吼道:“有你们替本王去就好了!走吧!”她才不会深更半夜到深山里去,若是被人知道她怕黑,她这个王爷还当不当了? 外面静了一会儿,段续笙听到隔壁的门开了,然后孙驸马和沈郎中道了声:“陈大人。” 陈彦之走了几步,似是走到了她的房门附近,段续笙听到他道:“王爷身子柔弱,想必是受不了清晨的寒气,你们还是不要难为王爷了,我和你们一起去。”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段续笙还是听的十分清晰,这个陈彦之就会背后挖苦她!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段续笙狠了狠心,咬了咬牙,从床上爬了起来,皇兄这次是要让她露脸的,她躲着算怎么回事?反正人这么多,还都打着灯笼,有湛西跟着她,她还能被人推进黑暗中去不成? 去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我也觉得我写的太慢了 等祭祀的事情过去 就会大进展了 么么哒诸位可爱的妹子! 王爷真的误会了 陈彦之这次是真的想做好人来着 ╮(╯▽╰)╭ 然后: 谢谢小变态的地雷~么么么哒哒哒~~~   ☆、第67章 陈国舅与广宁王 第六十七章 为了显眼一些,免得让人把她给丢了,段续笙穿了一身白衣服,怕他们已经走远了连头发也没梳就出门了。 在府里的时候廊中都会点着灯火,即便天黑了也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可寺里就不一样了,所有的灯都熄了,漆黑一片,是真的把手伸出去都看不到自己的五指在哪里,段续笙只得和湛西缩近了距离,走在他的身边,守着那抹淡淡的光亮。 湛西不和湛东不一样,他心思耿直,有什么说什么,道:“王爷,你站得那么近做什么?我都快踩到你的脚后跟了。” 被他这么一问,段续笙就像被踩到了尾巴,气急败坏道:“你不会不踩到!” 最近王爷很暴躁,湛西识相的闭嘴了,大不了他走慢点。 段续笙在前面走着,一直注意着湛亦手中的灯笼,见他慢下来,她便也慢下来,湛西只得走的更慢了,段续笙便也慢了,这场拉锯战进行到后半段,两人接近龟速前进,再这么下去其他人怕是都要出寺了。 段续笙玩不下去,一把夺过湛西手中的灯笼,甩下一句:“你自己慢慢走吧!”然后抬步跑了起来。 湛西赶紧追了上去:“王爷!王爷!等等我!” 段续笙拐了个弯便没有光亮了,湛西辨不清方向只能听声辩位,循着段续笙的脚步声跑,一下撞在了墙上,脑袋都懵了,等他醒过神来的时候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 成了,他把人给丢了。 一个人在夜里段续笙害怕,护着灯笼快步往前走,直到到了寺门口,远远瞧见那一大片光亮才松了口气,见他们似是集齐了人要走的样子,段续笙赶忙喊道:“等等!” 孙驸马闻声提着灯笼回过头来:“王爷怎么来了?” 段续笙抹了把额上的汗,轻咳一声道:“瞌睡虫都被你们喊醒了,不来做什么?” 孙驸马正要上前,陈彦之不知道从哪横空出世横在了两人中间,道:“我会以为你怕黑不敢来了呢。” 不嘴贱能死吗? 段续笙白他一样,嘴硬道:“笑话,本王以前经常抹黑偷溜出宫,怎么会怕黑呢?”说罢又抹了抹额头的汗,掩饰她脸上的心虚。 陈彦之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奚落段续笙,让段续笙有点意想不到,她还以为陈彦之会抖落出她半夜不熄灯的事情质问她呢。 陈彦之横在两人之间,孙驸马不好和段续笙说话,他试图转移到段续笙另一侧,却发现陈彦之是故意将他挡开的,只要他试图挪动位置陈彦之便会挡上来,然后警告的扫他一眼,孙驸马突地回过味来,怪不得段续笙那天晚上过后“病了”三天呢,原来是因为有隔壁的陈大人做解药……如此看来,两人在众人面前的不对付,不过是为了隐藏这个,难怪广宁王对女生男相的王妃丝毫不反感,反而很亲密,原来“他”根本就是个……啧啧啧。 虽然有几分不甘心,但碍于陈家在朝中的地位,孙驸马只得放过这个快要咬到嘴的肥羊,毕竟对方是个王爷,还有两个大人物罩着,他再动嘴便是自寻死路了。 孙驸马提着灯笼跟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这样一来最后面就只有陈彦之和段续笙两个人了,只是段续笙并没有注意到。 每到黑暗之中,她便会十分警惕没有光的地方,时不时回头看看,总觉得后面会蹦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东西。 陈彦之走在她身侧默不作声的看着,唇角勾了勾,悄声无息走近了一些:到底是个姑娘,明明怕黑还要嘴硬。 也不知过了多时,一帮人终于走到了第一个埋伏点,那里的夜光粉已经被打散了,陷阱里的玉米也被啃光了,不远处有好几排脚印,看来偷玉米的不止一个猴子。 “把灯熄了!”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本来因为灯笼多而十分光亮的四周瞬时黑了下来,段续笙一惊下意识的握紧了身边的东西,软软的温热的。 她扭头一看,是她最大的仇敌陈彦之的手,她赶忙松了手,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有些无所是从,最终只能两只手都握紧了手中的灯笼,紧跟着前面的大部队。 段续笙近了光亮便也近了,前面的人回头道:“王爷,把灯熄了吧,夜光粉的光亮本来就淡,光一照更看不到了。” 让她把灯熄了那是不可能的,她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在一片黑暗之中:“我走在后面便是。”段续笙说着紧握着手中的灯笼将脚步慢了下来。 眼见前面的人越走越远段续笙后悔起来,早知道她就不把湛西甩下了…… 她警惕的盯着四周,手中的光亮时不时被风吹的晃动一下,段续笙觉得很压抑,似乎黑暗从四面八方向她压了过来,要盖过她手中的那点光亮,把她吞噬进无止境的黑暗中去,她手心渐渐有些冒汗了。 心中正七上八下,肩上突地一沉,段续笙惊叫了一声:“啊——!” 前面的人听到叫声高声问道:“后面怎么了?” 落在她肩上的那只手的主人替段续笙回答了:“没事,我和王爷开玩笑呢。” 段续笙听这个欠揍的声音就知道是陈彦之了,将紧闭的眼睛睁开了,瞪着陈彦之那张欠揍的脸,咬牙切齿道:“陈、彦、之!” 陈彦之微昂着头,将手递到她眼前,趾高气昂道:“害怕吗?害怕的话牵着我的手,我便算你为之前的事情向我道歉了。” 这是赤|裸|裸的趁火打劫啊!陈彦之肯定是猜出了她怕黑,趁机用这种方式压她一头,让她乖乖服软!她段续笙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吗? 段续笙扭开头,双手死死抓着手中的灯笼就是不服软。 陈彦之见此把手收了回来,吹灭了自己手中的那盏灯笼,弹了下袍子道:“既然如此,王爷你自己在后面慢慢走吧。”说罢要大步跟上前面已经看不清楚的人群。 那岂不是就剩她一个人拎着一盏孤灯走了?害怕是一回事,她对山路也不熟悉,万一和前面的人走散了,她天亮之前都走不出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等等!”段续笙咬了咬牙小跑跟上去,支吾半天道:“我……之前喝醉酒打了你一顿,还吐你一身的事情是我的不对……行了吧?” 陈彦之闻言回过身,段续笙站在微弱的烛光之中,一身白色的长衫,披散着及腰的长发,本就美艳不可方物的容貌在烛光的渲染下透着似幻似梦的美,她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显得她更为妩媚,因为怄气而微嘟的唇又给她添了几分俏皮和可爱,这样的人他从前是怎么相信她是男人的? 似是见他久久没说过,段续笙偷偷地抬了下头,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便对上了他的眼,然后又匆忙撇开了,颤动的睫毛暴露出了她的惴惴不安,看着还真是可怜呢。 陈彦之不自觉地勾了勾唇,向她走了回去,硬是握住了她紧紧拿着灯笼的手,而后将头撇开,语气透着几分不自然道:“既然王爷如此通情达理,我就勉为其难原谅王爷了。”说完拉着段续笙向前走。 段续笙抽了抽手,没使多大力气,自然没有抽回来,哼唧道:“你牵我手做什么?这像什么样子啊?” 握紧了手中那只试图抽走的滑滑嫩嫩的手,陈彦之就是不松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牵她,大概就是想要摸摸她,离她近一些吧…… 陈彦之没有回头,语气戏谑道:“王爷不是男人吗?牵个手而已,何必扭扭捏捏,这里这么黑,难保把王爷弄丢不是?” 段续笙在心里嗤笑一声,陈彦之这人真幼稚,想占她便宜还扯理由,真没想到陈彦之这个禽兽不仅好女色,连男人都不放过,简直变态至极! 这算是输给皇兄了吗?难道她真的要色|诱陈彦之不成? 陈彦之回过头,瞧见段续笙乖乖跟在他的后面,生了戏弄的心思,阴沉道:“王爷,你看你后面是什么?” 正纠结着好一会儿没看四周的段续笙闻言汗毛都竖了起来,她知道陈彦之十之**是骗她,可因为有曾经的那些记忆,即便没有东西,她也能幻想出东西来,即便没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她也能在黑暗中重温那种窒息的感觉。 “陈彦之!我是怕黑!我承认行不行!你再继续这样……再……”段续笙说着说着不知道说什么,他再这样她能怎样?还能甩开他跑了不成? 掌中那只发颤冒汗的手已经告诉了他段续笙到底有多害怕,陈彦之突然有些懊恼了,但除了能握着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后只得继续一副嘴贱的模样道:“我再这样王爷就让王妃收拾我一顿?” 陈彦之还真是时刻不忘挖苦她,段续笙真的怀疑他只是为了戏弄她,还是真如皇兄所说的对她有意思。 “干嘛?你还怕我媳妇不成?” 她媳妇? 陈彦之扑哧一笑,叫的还挺顺嘴,明明是个女人,她平日是怎么和“她媳妇”相处的?她和湛亦那么好,莫不是成了小姐妹? “王妃待王爷亲如姐妹,我自然怕死了。” 段续笙闻言没多想,只当是陈彦之故意把她归为女人羞辱她,哼了一声道:“本王和王妃到底是夫妻还是姐妹反正王妃知道,姑且让你过过嘴瘾,反正即便是女人也有王妃那样的女巾帼,本王不算丢脸。” 同为不寻常的女子,段续笙欣赏湛亦也是理所当然的,陈彦之也没多想,正要继续和她拌嘴,前面的人突然喊道:“找到猴子了!” 前面的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段续笙这回不用“寄人篱下”了,挣脱了陈彦之的手就要往前走,陈彦之匆忙跟了几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小心孙驸马,他可是男女不忌。” 段续笙闻言一愣,站住脚步看向陈彦之。 陈彦之的脸上没了方才的戏谑,十分严肃道:“我不是在吓你,孙驸马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他,他给你的熏香和茶都有毒,两者同时用……你可以用你手下的人试试,就知道什么效果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这章写过去了 嘤嘤嘤 王妃终于要出境了 嘤嘤嘤 不好意思 陈彦之最近比较抢镜   ☆、第68章 王妃暴露第一步 第六十八章 捉猴子进展的十分顺利,一夜就抓了二十几只回去,这么多日的停滞不前终于有了大收获,在场的人都显得很兴奋,嚷嚷着要庆祝一番。 可段续笙已经无心庆祝,说了几句振奋人心的话就匆匆回寺庙去了,她根本就不用找人试药,将两样东西拆解开放到一起翻弄几下,她大概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怪不得孙驸马下了药以她的敏锐丝毫没有闻出来,原来是将药分别放进了熏香和茶里,利用茶内服进去,再用熏香将药效牵引出来,轻易是不会被发现的,也就陈彦之这么龌蹉的人才能发现其中之奥妙。 其实这药对她并无效果只会对男人有用,她完全不用担心,可是,既然这药在她身上没起作用,孙驸马会不会已经怀疑她的性别了?还有陈彦之是不是也怀疑了?那这就真的变成大事了,但敌不动我不动,他们两人没说什么,她自然不能自投罗网跑去试探,这次是她大意了,也算是对她的一个警告,很多事情看起来并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她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 段续笙将做事妥当些的湛东叫了进来,让他把这东西处理出去,湛东做事还是真妥善,直接把东西藏在了自己这,不日后湛亦上山的时候,他把东西妥善交给了他的主子湛亦。 随着祭祀的事情日渐临近,捉猴的事情有了进展,段续笙便把心思全投到了筹备祭祀的事情上去,每日想着如何标新立异,势必要让朝堂上的人知道她段续笙并不只是个摆设的花瓶,因而劳动的下面人是叫苦不迭,盼着广宁王妃能上山来分下王爷的心。 广宁王妃不负众望,临近祭祀之时上山来了,而且要久住,祭祀布兵之事是交给了湛亦手下的人,但湛亦完全没必要向圣上请事亲自上山督查,明眼人一看都知道,他来不是因为尽职尽责,而是因为自家王爷在这里呢。 寺庙里不能住女人,湛亦在寺庙不远处的小村落借了一间民房住,现在天未黑,段续笙还在寺中忙着。 湛亦拨弄了几下手心中的茶叶:“王爷让你扔这个做什么?”说着捏起一点放进嘴中品了品,味道还是清香的似乎没坏。 湛东摇了摇头:“不知道啊,这好像是那个孙驸马送的,王爷之前还喝来着,不知怎么的就让我给扔了,还有那个熏香,王爷点了很多天,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点了。” 湛亦闻言吐出了口中的茶叶末,将手中的茶也扔在了桌上:“把那个熏香点上。” 湛东依言把香点上,湛亦闻了闻也没觉出什么:“王爷近日和孙驸马如何啊?” 湛东道:“没什么啊,王爷最近很忙,要不然就是埋头在屋里,要不然就是和工部的人在寺中转悠,只有召集所有人的时候才会见到孙驸马,说来也奇怪,自从王爷闹肚子以后那个孙驸马就不怎么来找王爷献殷勤了,该不会他在这里面下了毒被王爷发现了吧?哎呀!”湛东叫了一声赶紧将熏香给浇灭了,嚷嚷着:“王妃快出去!这香里有毒!” 湛亦是没觉出闻了这香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感觉,挥开湛东拉他的手道:“你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若是有毒现在出去还来得及吗?将这些东西收好找人验一验,若是验出什么你和湛西就等着领罚吧。” 湛东收好东西,心里这个冤啊,他又不是神医他怎么能知道孙驸马送来的东西有毒?早知道就不把这些交给王妃了,要是真查出什么,以王妃的为人他和湛西挨得罚必然轻不了。 湛亦瞧到湛东怨念的样子,又道:“我叫你和湛西跟着王爷,不只是为了让你们两个看着她,更重要的是保护她的安全,我与她夫妻一体,你们护不好她便是护不好我,若是她以后再出了半分差池,你和湛西就滚去当火头兵,要不然就滚出我湛家军!”说完重重拍了下桌子。 湛东被吓了一跳,总算是觉出了湛亦的认真了,半分不敢怠慢道:“属下知道了!属下若是再护不好王爷的安危,属下就提头来见!” 叩叩叩。 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守门的在外面小声道:“王爷来了。” 湛亦闻言赶紧整了整衣服,对湛东挥手道:“你下去吧,别让王爷看到了,记住你今天的话。”说完勾了下唇,将表情调整的温柔可亲一些。 王爷这还没进来呢,王妃就提前摆出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完全没了方才的彪悍样,即便跟了湛亦这么多年,湛东还是在心里感叹道:女人啊女人…… 湛东这头偷偷摸摸从小窗翻出去,那头段续笙已经走到门口了,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低头扥了扥自己的衣服,直到没褶子了才揉揉自己的脸深吸口气推门进去,虽然湛亦每三日派人送趟东西上山,可他人已经十几天没见了,说不想他那是不可能的,听说他来了的时候她是挺忐忑的,努力让自己一如往常,但还是忍不住推了手里的事情来见他了,而且还特意换了身新衣服,段续笙都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一进屋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有点熟,只是这味道太淡了,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湛亦见她进来眼前一亮,“噌”的站了起来,谁知刚站起来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扶了下一旁的桌子才站稳,怎么回事?莫不是这香真的有毒? 段续笙转身关上门,回过头的时候湛亦已经神色如常了,她不自觉的捏了下袖边才走过去,装的一派如常的样子皱了皱鼻子:“这屋里怎么有股香味,你熏衣服了?”说完在湛亦身上嗅了嗅,并没什么特殊的香气啊。 她这么一靠近,湛亦闻到她身上特殊的香味,再看着她的头顶突然有些口干舌燥,身上涌动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骚动:“续笙……”声音发出来是湛亦都意想不到的低哑,他赶忙住了嘴,怎么回事? 段续笙闻声疑惑的抬起头:“你声音怎么了?你生病了吗?”说罢她伸手在他额上摸了摸,体温还算正常,不像是病了啊。 额上温热的触感,竟让湛亦有一瞬间的晕眩,望着眼前眉宇间尽是关心的段续笙,他不自觉地吞了下唾沫,却更为口干了,又舔了下干燥的唇瓣。 段续笙觉得湛亦有点怪,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深邃,只是她觉得他比平日多了些迷惘,有点失了心智的感觉,他到底怎么了? “湛湛,你怎么了?”她踮了下脚,凑近看了看湛亦的眼睛,还未等她看出什么,唇上一热,湛亦压在了她的唇瓣上,一上来便是狂风骤雨由不得段续笙喘息,他如一个野兽一般掠取她口中的空气,让段续笙一阵阵的晕眩。 “呜呜……呜……”段续笙试图说话却被他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腰上忽的一紧她被湛亦抱了起来,径直被他抱到了这间屋子里简陋的木床上,木床承受着两人的重量发出吱呀一声惨叫,湛亦沉重的身体压了上来,段续笙也快惨叫了,奈何嘴被堵着,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和湛亦也不是没这么疯过,可是上一次湛亦很温柔,这次让她有些害怕,她使劲的推搡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湛亦有种在战场上杀红了眼的感觉,只知道去豪强掠夺身下这个软香的人儿,吮着她的舌尖,一只手便控制住了她不安分的两只手,另一只手探进了自己的腰间,伸到裤子里解了里面的束缚,他扮女人平日里都是把那里束起来,可这时胀痛厉害,忍不住给解了。 他用自己强而有力的腿将她并拢的又又腿抵开了,腰上重重一沉,撞在了她的柔软之处。 段续笙猛然一惊,瞪大了眼睛,刚才是有什么石更而长东西撞到她了吗?是她自己的小肉肠吗?可她不记得自己放的小肉肠尺寸是那么大的……而且还有点热…… 段续笙还来不及多想,肩上被扯了一下,露出大半个肩头,湛亦埋头上来,细密的吻便落在了她的锁骨上,慢慢转为了啃咬,那种感觉引得段续笙一阵酥|麻,她急急地扭动着手腕,嘴中喊着:“湛亦……湛亦……”试图让他清醒一些。 可她酥软的喊声落在他耳中转变成了催化剂,另一边的肩头也被他一把拉开了,眼见段续笙清白不保。 段续笙无计可施,只得侧头在他耳上狠狠咬了一下,大喊道:“湛亦!你放开我!” 湛亦吃痛清醒了一瞬,松开了段续笙的手,段续笙赶忙掏出怀中的药粉放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抱住湛亦的头,尽数喂进了他的口中,湛亦被她一吻,自然与她缠绵吸吮起来,药粉吃进了一大半,不过多时便晕了过去。 段续笙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湛亦终于松了口气,艰难的喘息了几下才坐了起来,望向一边的四肢大张的湛亦,她的眼睛突然瞪的大大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胯|间,那里居然是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将裤子支撑了起来…… 恍然间她想到了方才的那一撞,难道湛亦是…… 她坐起身,抬手向那里伸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定是你们期待的吧?王妃光荣的中标了!哈哈哈!东西不可以乱吃啊! 王爷你这么机智 妹子们一定会不开心的 你干脆被王妃吃了多好 ╮(╯▽╰)╭ 上一章居然有九个评论 我和我的大姨妈们都惊呆了 这一章敢不敢超过10个……   ☆、第69章 陈国舅反守为攻 第六十九章 还有半寸的距离她就可以摸到了,她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灼热的温度在炙烤着她的掌心,可她的手却迟迟不敢落下…… 即便湛亦有多不像一个女人,她也从不愿去怀疑他,她可以和他靠的很近,可以和他谈心,可以和他做各种亲密的动作,只因为他是和她一样的女人,她不用交出自己的心,也不会受到伤害,他们可以做朋友,做姐妹,做闺蜜,但如果湛亦不是,那么这一切都变了,她曾经所做过的一切都变了…… 她的心是扭曲的,如果一开始她就知道湛亦是个男人,她就不会和他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到了这一步,她害怕起了湛亦是个男人,她害怕再一次受到欺骗。 湛亦如果是男人,那他真的爱上了身份是男人的她吗?还是用这种假意爱上她的方式来隐藏自己的身份?他明明是男人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份?难道做王爷男人的身份不是更好吗?还是因为他身后隐藏着天大的阴谋? 段续笙不敢继续想了,她的手最终没有落下去,她宁愿继续相信湛亦是个女人。 叩叩叩。 “王爷!不好了!陈大人从山上跌下去了!王爷!王爷!” 正愣神的段续笙腾然醒了过来,再看了一眼昏迷的湛亦,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喂进了他的嘴里,而后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出去了。 “怎么回事?” 来人是跟着陈彦之布置陷阱的,此时满头大汗一脸急色,像是跑着来的:“王爷,陈大人到山中来查看陷阱,不知怎么的就跌下山去了,人是救回来了,可现在还昏迷不醒着。” 一向惹人厌的陈彦之出了这种事她是应该开心的,可此时的段续笙开心不起来,她吩咐守门的人道:“王妃在休息看好了门,不要让人随便进去。”说罢跟着来人走了。 还没到院子,她便远远看到院门口站了不少的人,想必陈彦之是伤的不轻。 “陈大人怎么样了?” 工部郎中焦急道:“人还未醒,山中的大夫已经看过了,束手无策,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今这里由她管事,陈彦之出了事情她也不好交代,段续笙沉吟片刻道:“我先进去看看,你派人到京中新开的‘回春医馆’里请一位姓付的大夫来,就说是我叫他来的,一定要客气着说,找个机灵的人去,只要他能来陈大人就不会有事。”说罢,段续笙抬脚进了院子。 “我明明看见了!就是孙驸马推了我家大人,我家大人才掉下去的!” “你不要胡说,孙驸马为了救人还摔伤了右脚又怎么会害你家大人?” “谁知道他安得什么心!害了我家大人又跳下去装好人!” 有孙驸马的事? “咳咳。”段续笙轻咳了几声走了过去,沉声道:“陈大人现在昏迷之中,你们还吵什么?让开!” 那两人悻悻然熄了战火,段续笙各自瞪了一眼,才走进了屋里,屋里有两个和尚正照顾着,看起来是懂几分医术的,见她来了双手合十道:“王爷。” 段续笙走到床边,看了眼昏迷的陈彦之,他旧伤未好,脸上又添了些新的擦痕,还真是惨不忍赌,她坐到床边,搭上陈彦之的脉搏,不过多时她眉头挑了挑,对两个和尚道:“两位师父可以先回去了,本王懂几分医术,人由本王照看便可以了。” 两个和尚闻言没说什么,双手合十了一下退下了。 段续笙将搭脉的手收回了回来,瞥了陈彦之道:“既然已经醒了,还装什么昏迷?有意思吗?” 陈彦之的睫毛动了动,旋即睁开了:“我没什么事你是不是很失望?” 段续笙扫了他一眼,道:“是挺失望的,怎么也没摔折你一条腿。” 陈彦之闻言一手支床“嘶”了一声,坐了起来:“要是我说我受伤是因为你呢?” 段续笙听得莫名其妙,他摔下山关她什么事?又不是她推他下山的! 陈彦之轻轻一笑,突地伸手袭向段续笙的胸,段续笙已经急忙护胸坐了起来:“陈彦之!你做什么!” 陈彦之闻言闲适的依靠在门栏上:“段续笙,你以为你是女人的事能隐瞒一辈子吗?” 段续笙闻言瞪大了眼睛:“你……你说什么……” 陈彦之弯下腰从床底下拉出一个包袱,继而解开了,里面是一条沾满了泥土的裤子,段续笙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她来月事那天穿的裤子,陈彦之又重新做好,道:“不必想着理由狡辩,我已经知道你是女人了,那药的功效,想必你也知道了,你一点事情没有就是因为你不是个男人,欺君之罪,段续笙你打算怎么办?”说罢,他较有兴致的看着她苍白的脸。 段续笙紧握着袖边愣愣的看着地上的裤子,她是可以狡辩不承认这是她的,可只要陈彦之找皇兄验她的身,她一样会暴露,段续笙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停滞了,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 她闭了下眼睛,道:“是我应该问陈国舅想怎么办。” 段续笙出乎他意料的淡定啊,亏他还想看她哭鼻子的样子呢。 陈彦之摊手道:“我不想怎么办,你是男是女和我无关,不过这回你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孙驸马以为是我替你解的药,现在以为我和你是一对断袖呢。” 段续笙闻言有些搞不懂陈彦之的意思:“那你怎么摔下山的?” 陈彦之眯起眼睛,道:“我和他起了点小争执,这个争执的源头自然是你,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其实这并不全然是因为段续笙,段续笙毕竟是个王爷,孙驸马敢对段续笙起歪心思,自然不能全是因为贪图段续笙的美色,更是因为身后有人替他撑腰,那个人便是他的好姐姐陈太后,现在孙驸马以为他和段续笙是一对断袖,得不到段续笙,孙驸马便想以此为威胁从陈彦之这里得到一些好处,陈彦之平生最恨的就是被人威胁,更恨被他姐姐的人摆布,就和孙驸马起了争执,摔下山倒是个意外,孙驸马也吓了一跳,跳下来去救他,才没让他死于非命。 段续笙可真是个祸害! 段续笙一听,陈彦之这是替她盖过去了?为什么? “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陈彦之似是想了想的样子,道:“我挺喜欢听你唱戏的,不如我以后想听戏的时候你随叫随到如何?” 就这个? 段续笙有些不能相信的看着他:“这样你就不把我是女人的事情说出去?” 陈彦之笑道:“我说出去还怎么威胁你?说出去对我又没什么好处。” 这回她是被陈彦之捉到把柄了,陈彦之不愧是念过状元的,懂得抓着她的把柄慢慢折磨她,而不是一下子给她来个痛快,可偏偏段续笙无力反抗。 段续笙点点头:“好,只要你信守诺言。” 瞧着段续笙忍辱负重的表情,陈彦之心情还真是愉悦,勾了下手指头道:“先过来给我揉揉腿吧,我腿虽然没折可摔的很疼呢。” 段续笙闻言咬了咬唇瓣,乖乖的坐了过去,刚想捏疼陈彦之这个禽兽,陈彦之道:“小笙儿,你可要乖乖的哦,不然我不痛快的话你可就不好了。” 段续笙咬碎银牙,一言不发的替陈禽兽按摩:尼玛!她这辈子就没这么伺候过人! 陈彦之颇为享受的瞧着段续笙气的红红的脸颊,她折磨了他那么多年,该轮到他来折磨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王爷没有去摸 但是她心里已经明白了 ╮(╯▽╰)╭ 下一步要看王妃突破王爷心理防线了~ 陈国舅现在虽然很得瑟 但他以后一定会桑心的 ←。←   ☆、第70章 乱七八糟的进展 第七十章 湛亦看完手上的字条五指一缩,将字条捏成一团,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下首的湛东湛西“扑通”一声跪下了,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旁边正喝茶的卫柏余被他吓了一跳,“噗”的一口将嘴中的茶尽数喷了出来:“王爷,我说你淡定一下好吗?”说完他向湛东湛西挥了挥手:“你们两个下去吧,我和王爷还有话要说。” 湛东湛西闻言连滚带爬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生怕湛亦下一句就是罚他们,他们也真是冤,谁知道孙驸马会下这种下作的药,他们又不是先知怎么会知道呢? 湛东湛西走了,卫柏余才继续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反正你那小夫君也不是个男人,这药对她没用不是?” 这药是对段续笙没用,可是对他有用! 怪不得他那日只记得段续笙进了屋子,他身子有些不舒服,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觉醒来以后他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床上凌乱不堪不说,他裤子也脏了一大片,包身的小裤也解开了,可他偏偏不记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问了下人才知道段续笙很快就走了,也没在他这里过夜。 他马上去寺中找了段续笙,结果不是她出寺了,就是她正和其他大人商议要事,见了面也是有很多人在场,段续笙只是和他客套的说几句,让他先回去晚些再去找他,可晚些她就会派湛东湛西来传话,说她没时间来见他,看起来确实像是段续笙忙的没时间见他,就连湛东湛西都说她近日确实很忙,可直觉告诉湛亦,段续笙一定是在躲着他,她是不是知道他是男人了? 湛亦不说话,只是拳头越攥越紧,脸黑的卫柏余都有些害怕了,道:“说起来也是,不知道是这个孙驸马色胆包天,还是你那小夫君太过美艳动人,居然敢把歪心思用到堂堂一个王爷身上,我看这孙驸马不能轻易放过了。” 这孙驸马他自然不打算放过,他应该庆幸段续笙是个女人没有中毒,若是她稍有差池,他定会取了这个孙驸马的命! 可眼时最重要的是……段续笙不见他了,她是知道了他是男人,因而恼了他吗?他一直记得段续笙说过的话“如果你是男人的话,我大概和你就不会这么随意了,或许我早就远远地躲着你了”,所以湛亦一直没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他想等他们感情足够稳固的时候再说出来,却不想……事情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却又被打回原处,也许比原处还要远了,湛亦简直……简直…… 他又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好好的桌子被砸出了一道长长的裂缝。 卫柏余吞了下口水,稍稍坐远了一些:“王爷……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砸桌子疼的不还是自己吗?我们应该留着力气去收拾那个孙驸马才是,对不对?” 湛亦闻言终于把目光移向了卫柏余,卫柏余被他森寒的目光一扫吓得就差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心中感叹:情窦初开的男人惹不得啊! “王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湛亦看了他一会儿,垂下眸子,有些颓然的倚在了椅背上:“卫柏余,段续笙她……她可能知道我是男人了。” 卫柏余闻言瞪大了眼睛:“她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湛亦将那夜的事尽数说给了卫柏余听,卫柏余闻言沉默半响道:“我估计也是知道了,广宁王会用药,你中了那毒又没破身,必然是她喂了你什么药才把毒给解了,我猜她也是躲着你,但不一定是恼你了,也许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呢?” 湛亦闻言抬眸看向他,卫柏余继续道:“你看啊,她知道了你是男人,可她不知道你也知道她是女人啊?万一她以为你是个断袖,这误会不就更大了,嗯……你和她进展到哪一步了?” 湛亦脸色一变,颊上渐渐透出一抹红晕,头一次轻声细语的诉说了他和段续笙的进程。 卫柏余闻言满脸讶然:“你和她没喝酒没中毒就已经这样这样了?”他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亲来亲去的手势。 湛亦看着他的手势尴尬的轻咳一声:“嗯……” 卫柏余呆了片刻,拍了拍他的肩,道:“她都已经和你这样了,如果不是喜欢你简直天理不容!不过……她明知你是‘女人’还和你这样那样……我觉得你的小夫君有点不正常啊,她该不会就是喜欢女人吧?” 这个问题湛亦不是没想过,但只要段续笙能喜欢上他,无论她当他是男还是女他都认了,只是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卫柏余愣了一会儿,大概也是没想通,道:“算了,管她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喜欢你不就完了,既然如此,你就和她坦诚谈谈吧,这种时候越是避而不见,误会便越大不是?” 湛亦方才才松开的拳头又一次握了起来,道:“可我觉得她还并没有那么喜欢我……” 卫柏余闻言沉吟一会儿,皱了眉头,谨慎道:“也有这种可能,毕竟你们目前的关系特殊,她和你亲热也有可能是因为迂回之计……”他说着小心翼翼的瞧了眼湛亦的脸色,果然变差了,便更小心翼翼道:“但即便如此,你也要和她见一面,单独聊一聊,起码要搞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你是男人了。” 湛亦呆坐了一会儿,霍然起身:“我去见她。” * 院中,陈彦之闲适的躺在躺椅上晒太阳,额上手臂上绑着些纱布,昭示着他是带伤之身。 方才才从外面奔波回来的段续笙,被他使唤着坐在一旁削梨子,她真的很忙,除了要忙祭祀,忙捉猴子,还要忙着伺候陈彦之。 陈彦之这个小人!终于捉到她的把柄了是可劲的使唤她,不把她空闲的时间榨干不罢休! “小人!”段续笙小声腹诽了一句,使劲的削着手中的梨子。 陈彦之耳朵可尖了,听到声音睁开眼睛,挑眉道:“梨削好了吗?你在那嘀咕什么呢?” 段续笙不耐烦道:“快了快了。”她本来刀工是很好的,削梨自然也不在话下,可给陈彦之削故意削的惨不忍睹,随便又旋了几刀给陈彦之递了过去:“给。” 陈彦之看了眼削好的梨,嫌弃的皱皱眉头:“削个梨削的那么难看。” 段续笙闻言将梨收回,没好气道:“嫌难看就别吃了!” 陈彦之挑挑眉头:“谁说我不吃了?拿过来。” 段续笙在心里冷哼一声,给他递了过去,陈彦之虚弱的抬抬手臂,然后摆出一副病西施的样子道:“我手臂抬不起来。” 去你大爷!和老子这里装!不知道老子是学过医的吗!段续笙起身就要走人。 陈彦之见段续笙发脾气了,挑了挑眉头,扬声道:“小笙儿?你真的要走?” 段续笙闻言站住了脚步,深深吸了口气,硬是把气焰压了下去,又坐了回去将梨递到陈彦之的嘴边,撇头道:“吃吧。” 陈彦之嫌弃的皱皱眉头,继续得寸进尺,挑剔道:“这么大怎么吃?你不会削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吗?” 段续笙转头瞪向陈彦之,狠狠地磨了磨牙,偏偏对他的小人得志无计可施,最后只得把梨收回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进陈彦之嘴里。 陈彦之吃着清爽可口的梨块,瞧着段续笙吃瘪的表情,是愉悦又舒心,眯起眼睛赞道:“小笙儿真是乖啊。” 段续笙切着梨块,恨不得一刀插进他那张惹人烦的嘴里! 陈彦之琢磨着折磨她也折磨的差不多了,不能把人真惹急了吧?便伸手结果一块梨,继而起身喂到了段续笙嘴边:“不就是给我削个梨吗?瞧你这个不愿意的样子,来,你也吃一块。” 段续笙岂会要他喂?撇开头道:“不必了,我不喜欢吃梨。” 那好办,陈彦之收回梨子,用下巴指了指盘子里的苹果:“不吃梨行啊,那还有个苹果,削了吧。”说完勾唇一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陈彦之! 瞧着他挑衅的神情,段续笙咬了咬牙,狠了狠心,凑了过去:“我吃梨!” 陈彦之戏弄段续笙上瘾了,他把梨拿的远远的,道:“那你来吃啊。” 段续笙紧抿着唇,四目相对,和他进行着眼神上的较量。 陈彦之对着她那双妩媚的眸子很快败下阵来,面色微红着轻咳了一声,将目光转开了:“你把这块梨吃了就可以走人了。”说完,他晃了晃手中的梨子。 段续笙看着那块被高高举起的梨子,咬了下唇瓣,嚯的站了起来扑了过去,陈彦之把梨往后一挪,段续笙继续向前,一个没站稳,向陈彦之扑了过去,陈彦之赶忙丢了梨子去扶住她的腰,最后还是来不及,被段续笙压个正着,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一不小心占了段续笙的便宜,嘴正好亲在她的脸颊上…… “王妃!王爷他现在有事在忙,你……呛……” 追着湛亦闯进院子的护卫看见院中的场景,再瞧了瞧王妃难看的脸色,默默地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码出来了 嘤嘤嘤 下章突破!真的!   ☆、第71章 今天是我的生辰 第七十一章 段续笙听到声音手忙脚乱的从陈彦之身上下来,嫌恶的抹了抹自己的脸颊,连退了好几步。 陈彦之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本明亮的眸子渐渐黯淡了下来,红着的脸也变黑了,冷哼了一声站起身,远远地扫了眼冷若冰霜的湛亦,挺直着腰背一瘸一拐的向屋内走去。 段续笙哪里还有闲工夫理会陈彦之,回身向湛亦看了过去,他站在院门口没有动,穿着男装挺拔如松,脸上又变成了一贯的不苟言笑,这样的湛亦她突然觉得很陌生,段续笙的心突突突跳的厉害,她握紧了袖下的拳头,扬起一抹笑容走了过去:“你来了,我正想一会儿去找你呢,我听说你来过很多次了,只是我太忙都没有见到你,你有什么急事吗?” 虽然段续笙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湛亦还是察觉出了她细微的疏离,抬步迎上前去,低头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她的双眸道:“我只是想见见王爷。” 段续笙的笑容片刻的一僵又笑了笑,迎着他的目光揶揄道:“不是告诉你要矜持了吗?我们前些日子不才见过?”说完像是突然想了起来什么,道:“哦,对了!那天我看你有些不对劲,把了你的脉,脉象有些紊乱,便喂了你一颗安神的药丸,只是陈彦之这里突然出了事情我就没等你醒过来,你那天怎么回事啊?”她说着满眼的关心和无知,好像真的对他中了什么药一无所知。 湛亦大概是瞧出段续笙的意思了,她是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来的时候他做了很多种预想,是好是坏他都接受,只是唯独没有预想过这个,段续笙选择了止步不前…… 满腔的澎湃都被浇灭了,他想了那么多,甚至想放手一搏,最后只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段续笙根本不想和他过招。 “我没什么,只是吃了些不好的东西,王爷似乎真的很忙啊……”他说着看了眼陈彦之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院中的果皮,以前段续笙可是连句话都不想和陈彦之说的,如今却能和他悠闲地吃梨子?看来山上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段续笙看到他的目光和黯然,心口猛地一揪,拉住他的衣袖将他拉了出去,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个陈彦之太卑鄙无耻!他自己受了伤非要拉着我当垫背的,说要去皇兄那里告我的状,将责任都推给我,说我办事不周!真是无耻!我好不容易回来歇歇,他居然要我替他削梨子!我刚才是想和他动手来着,谁知道……哎,你真的误会了。”段续笙说着很无辜的瘪瘪嘴。 湛亦闻言没说什么,只是道:“那王爷现在还忙吗?” 不忙的话要做什么?虽然下定决心像以前一样,可是段续笙看着眼前的湛亦还是没了从前的自在,踌躇片刻道:“累了一上午了,我正想歇歇呢,不如你先去忙吧,我晚上过去找你。”说完揉了揉自己的腰,似乎真的酸痛不已。 湛亦闻言沉默半响,点头道:“好。”说罢转身就走了,没有半分的犹豫。 段续笙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添上一句:我真的会去的。 坐立不安了大半天,段续笙晚上确实想去,将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把晚上的时间空闲了出来,可正要出门却被工部郎中堵上了:“王爷,东西下官已经整理出来了,只要王爷您同意,明日便可以开工了。” 因为出了陈彦之这么一件事,本来已经修葺好的佛罗寺又对危险的地方进行了一次排查,工部郎中这几天都在整理这个,祭祀在即,这些东西越早整理好越是妥当,所以即便到了晚上工部郎中也来找段续笙商量事情。 看了眼工部郎中手中不算厚的纸张,段续笙点了点头:“好,进来吧。”只要她快些弄完还是可以去找湛亦的。 可谁知道,这几张纸是不多,但要讨论的细节很多,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三更半夜,她走出寺庙再走去村子里,恐怕天色更晚了,段续笙想了想还是没有去,大不了转日白天再去见湛亦也罢。 转日段续笙找出了时间去见湛亦,可湛亦也不是那种闲着没事坐在屋里等她临幸的人,一早就和下属去山中巡视地形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个山旮旯里面呢,扑了个空段续笙还是决定晚上再来。 日头西斜,段续笙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走出了房门,一抬头吓了一跳,陈彦之正站在她的房门口,样子不像是要敲门,更像是在她门口踱步。 “你在我门口做什么?” 陈彦之见她出来似乎有些慌乱,连退两步支支吾吾没说出话来。 段续笙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没事我走了。”说罢她回身关上房门,独自一个人向院门走去,自从湛亦上了山,湛东湛西就不在她这里了,只有晚上守夜的时候才过来。 眼见段续笙就要出院门了,陈彦之在后面喊道:“段续笙!你慢着!” 段续笙不耐烦的回过头:“做什么?我今天很忙,没有重要的事明日再说。” 陈彦之几步跑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道:“是重要的事,你和我去个地方。”说罢不等段续笙回答就抓过她的胳膊拉着她就向外走。 段续笙跌跌撞撞的跟着:“什么啊?去哪啊?” 陈彦之没回头,阔步走着:“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段续笙手腕被他攥的生疼,挣扎了一下道:“我今天真的有事,明天再说不行吗?” 陈彦之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明天就不是今天了。”说完又拽了她一把:“快点走了。” 什么明天就不是今天了?段续笙冲他后背翻了个白眼,最好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她立马走人! 出了寺门,陈彦之带着她一路往山下走,到了半山腰上拐进了一处民院,段续笙左右看了看,似乎像个客栈。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陈彦之比她还不耐烦,道:“你哪那么多问题?一会儿不就知道了!” 段续笙在心里腹诽一句“疯子”,跟着陈彦之进了二层的小楼,这小楼依山而立还挺别致,陈彦之似是早就定好了位置带她上了二楼,位置靠窗,就在山脚边上,一眼望去翠绿一片,都找不出哪里是山脚,此时夕阳斜晖,昏黄的光照着满山翠绿美不胜收,心胸都跟着宽广起来。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陈彦之同她一般看向窗外,目光悠远的看着山下道:“我小的时候和外祖父来过一次,这里还是没什么变化。” 段续笙撇他一眼道:“你说的重要的事该不会就是叫我到这里和你看风景吧?” 陈彦之正要说话,小二端着托盘突突突跑上楼来:“客官!您的面来了!” 托盘上有两大碗面,比段续笙以前看过的任何一个碗都要大,里面盛着细细的面条,还有花花绿绿的菜丝和几块肉,冒着喷香的气味。 陈彦之看到面上来,露出一抹笑容,道:“不是,是吃面。” 虽然这面看起来很好吃,但是段续笙向来对面不怎么喜欢,心里又记挂着湛亦那里,眼见天要黑了,她站起身,道:“那你自己吃吧,我不喜欢吃面。”说罢段续笙要向楼下走。 陈彦之坐着没动,只是喊了一声:“段续笙!” 段续笙闻声回过头来,陈彦之却将头转向窗外,用一种段续笙从来没从他脸上见到过的神情注视着远方,似是落寞、似是孤独,反正就是让人看了挺不好受的表情。 “今天是我的生辰。”他淡淡的说着,声音中都透着股凄凉。 总和她针锋相对的陈彦之露出这种神情段续笙还挺不适应,虽然没走回去,但也没继续往下走,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 陈彦之把头转了过来,段续笙更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的落寞,但只是一瞬他又笑了起来,道:“除了我外祖父还没人吃过我的长寿面,说不定能增寿呢。” 段续笙愣愣的看着他,隐约觉得自己有可能要完成皇兄交给的任务了,便走了回去,站在桌边道:“吃了你的长寿面要是没增寿呢?” 陈彦之托着腮,一扫平日的阴阳怪气,颇有童趣的配合道:“不如我分你一年阳寿。” 段续笙这才拉了椅子坐下:“这还差不多。” 之后陈彦之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吃面,偶尔抬头看段续笙一眼,露出个令段续笙浑身一抖的笑容,最后她按耐不住了,道:“为什么只有你的外祖父吃过你的长寿面?你生辰的时候,陈太师不给你办生辰宴吗?” 陈彦之眸子一暗,摇了摇头。 不给办生辰宴?这怎么可能? 段续笙托腮回想了一下,她明明记得陈太师十分宠爱自己的儿子,而且每年都给他办生辰宴的,排场还不小呢,就连她父皇也会派人送去贺礼。 “怎么可能呢,我明明记得陈太师给你办生辰宴的,话说你今年是多少岁的生辰啊?” 陈彦之吃了口面条,将目光瞟向窗外,低沉道:“二十四、五岁吧,不记得了。” 段续笙觉得陈彦之有点奇怪,怎么可能自己的年龄算不清? “自己有多大还不记得?你有这么大吗?我一直以为你和我同岁,你是哪年生的?” 陈彦之低下头顺口回道:“辛未年。” 段续笙咬着筷子,瞪着眼睛道:“辛未年?那你明明和我同岁啊!根本就不是什么二十四、五啊!” 陈彦之一愣,似是有些懊恼道:“是我记错了,我不是辛未年生的。” 你他喵的在逗我吧? 段续笙摔下筷子道:“陈彦之!你说你今天生辰该不是骗我的吧!你连自己哪年生的都不记得还记得生辰?” 陈彦之这才抬起头,大声道:“虽然我不记得自己哪年生的,但是我就是今天的生辰,我犯不着骗你!” 段续笙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蔫蔫道:“是就是呗……这么大声做什么……” 看到段续笙畏惧的样子,陈彦之才醒过神来,喃喃道:“我没骗你,吃面吧。” 段续笙觉得陈彦之今天有古怪,便拿起筷子老实吃面没再吭声。   ☆、第72章 虐了王妃虐王爷 第七十二章 湛亦听说段续笙找过他,一扫一整天的阴郁,换了身衣服便去寺中了,只是他到的时候房中已是无人,他坐等了一会儿便不及往日那么从容淡定了,央了湛西出去问问王爷现在哪里。 不过多时湛西回来了,他挠头道:“他们说王爷早就回来了,还叫人打水洗漱来着,现在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早就回来了? 环顾了四周一番,屋内还算整洁,不像是有打斗的样子,床上摊着一身换下来的衣服,盆中洗漱过的水还没有倒掉,段续笙似是洗漱好了换了衣服才出门的,她是被人叫出去了吗? 湛亦突地有些担心起来,起身去院中转了转,正巧遇到陈彦之的随从回来,他见了湛亦施了个礼:“给王妃请安。” 湛亦无暇理他,点了个头打算去院外转一转,那随从却突然叫住了他,道:“王妃,您是在等王爷吗?” 湛亦闻言回过身来,道:“怎么了?” 随从笑了笑道:“王爷和我家大人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王妃还是先回去吧,一会儿天就黑透了。” 湛亦闻言这才向陈彦之的房中看去,屋内半点光亮都没有,显然是没有人的,段续笙和陈彦之出去了? 湛亦向随从走了过去:“他们去了哪里?” 随从摇摇头:“小的也不知道,大人不让我跟着,好像和王爷出寺下山去了。” 湛亦追问道:“没有旁人吗?” 随从想了想道:“好像没有,就我家大人和王爷,之前王爷还和我家大人闹得不可开交,我家大人受伤以后王爷和我家大人亲近了不少,经常在一起呢,估摸着是去哪里游玩了吧,王妃就不要担心了。” 湛西在一旁插嘴道:“这深更半夜的能去哪里游玩?” 随从耸耸肩,扫了一眼湛亦阴沉下来的脸,道:“这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先告退了。”说罢向陈彦之的房间走去。 随从走了,湛西还在一旁喋喋不休:“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好看的?还游玩呢!除了青楼酒楼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吧?王妃,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王爷,可不能让那个陈彦之带着王爷胡闹去啊。” 湛亦很想不通,段续笙明明对陈彦之恨之入骨,为何现在会和他一同出去了?还有之前,她居然会和他坐在一起吃梨,吃梨就罢了居然还嬉戏打闹?他们在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偏偏湛西湛东这两个废物,即便在山上也是一无所知,早知道就该放两个机灵的人在山上。 湛西见湛亦不回话,继续在一旁叽叽喳喳:“王妃,到底要不要去找找啊,这大半夜的莫不会带王爷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 湛亦突地转过头,对湛西低吼了一句:“废物!”而后转身出了院子。 湛西在后面不知所谓,只得委屈的跟在后面,怎么王爷出去瞎跑成了他的错了? 湛亦站在寺门前整整一夜,直到清晨的雨露沾湿了他的发丝也没等到段续笙回来,湛西也在旁边跟了一夜,饶是他体质好也熬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凑上前去,劝道:“王妃,天都快亮了,咱们回去吧,一会儿寺里的人都该出来了,被看到了不好啊……” 仿佛成了雕塑的湛亦闻言垂下眸子,一言不发的迈了一步,谁知脚下一软险些摔倒,一旁的湛西赶忙扶住他,湛亦却一把甩开他,僵直着身子步履蹒跚向前走去。 湛西看在眼里,心疼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埋怨那个不着家的小白脸王爷害王妃苦苦等了一夜,也不知道到哪里快活去了! * 被湛西叫成小白脸的段续笙一大早便从床上滚了起来,昨夜吃完面天已经很黑了,段续笙怕走夜路,在陈彦之的建议下在客栈歇了一夜,起身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气,段续笙揉揉头发突地烦躁起来。 白白和陈彦之浪费了一夜,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捞到。 她出了房门,陈彦之也醒了,两人在客栈里用了早膳,便启程回寺中去了,昨夜显得可怜的陈彦之又变成了那个讨人厌的陈国舅,一路上都在和她拌嘴,把段续笙搞得烦不胜烦,她本来想先去湛西租住的那个村子一趟,可那个村子恰好在这趟路的另一边,还不如回了寺中再从另一头下山去。 刚走进院子,陈彦之的随从迎了出来:“大人,您可回来了。” 陈彦之伸了个懒腰,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随从连连摆手,嬉笑道:“没事没事,只是奴才担心您而已,您和王爷去了哪也不说一声,一去就是一夜奴才心里没个底啊。” 陈彦之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看不出来啊,满福你还挺忠心的。” 段续笙瞥了眼他们主仆一眼,向自己的屋子走去,突地瞧到她的门虚掩着,段续笙回身问道:“门怎么开着,有人来找过本王吗?” 随从闻言一愣,连连摆手道:“没有啊,是奴才清早的时候给王爷开门通风了。” 段续笙“哦”了一声,进屋换了身衣服,打算去找湛亦了。 随从还没走,看见段续笙换了衣服出来,问道:“王爷这是要去哪里?” 陈彦之的随从真是随他,招人嫌,闲事管得还挺多。 “本王去见王妃,怎么?这还要向你通报不成?” 随从连连摆手:“奴才可不敢,只是奴才方才才想起来陆大人一大早来找过王爷,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看起来挺急的呢。” 得了,她又别想去找湛亦了,段续笙去找了陆大人,找完陆大人接二连三的事情又来了,她只得拖到天要黑的时候再去找湛亦了。 这回就算是刮风下雨天王老子死了,她也要去,绝不能半路又被人劫走了,所以段续笙忙完了事情衣服都没换就匆匆忙忙偷溜出了寺院。 本来约好了前天晚上去见他,结果拖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湛亦会不会生气…… 段续笙这么想着,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到了湛亦租住的院子,外面有人守着,想必湛亦是在里面的,这回可算没扑个空!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湛亦了,段续笙突地有些害怕,进了院子便轻手轻脚的向房门走去,打算先偷瞄一下湛亦的神情怎么样。 刚走到门口,里面传出了女子娇柔的声音:“王妃,慢点喝。” 段续笙闻声耳朵都竖了起来,怎么有女人的声音啊? 她脚步一转,轻手轻脚走到了窗边,从窗缝里偷瞄进去,湛亦正背对着她坐在圆桌旁,对面有一个穿着藕色衣服的女子,腰间被束得紧紧的,显露出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再上面便是那个和小蛮腰十分不符的两个大肉包子,她穿的抹胸,段续笙隔了这么远都能看见那道深深的沟在晃来晃去,段续笙看不见湛亦的神情,从头抬的角度看貌似是在看着她? 和湛亦成亲那么久,她从来没见过湛亦让丫鬟服侍他,怎么突然用起丫鬟来了? 段续笙不自觉地皱皱鼻子,继续向里面张望。 那丫鬟含笑接过湛亦手里的什么东西,然后又端了个什么东西递给了湛亦,娇柔的声音又道:“王妃,你尝尝这个吧,我自己做的,很甜的。”说罢拿起了一块圆圆的东西似是要喂给湛亦吃。 段续笙突地捉紧袖子,紧紧盯着里面,等着看湛亦的反应。 湛亦似是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吃甜的。” 段续笙听了莫名的松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在松气什么。 那丫鬟似是有些失望,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继而又看向了湛亦,似是看到了什么掩唇笑了一下,从腰间掏出一块帕子抬手向湛亦的脸上擦去,湛亦这次居然没躲!他没躲! 段续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谁知接下来段续笙更不好了,湛亦居然一把捉住了那丫鬟的手腕!抓住了手腕! 那个丫鬟似乎也很惊讶,又惊又羞的小声低喃着什么,离得太远段续笙听不见,她也不想听了,她站直了腰,瞥了一眼窗子,转身向下面走去。 她还以为自己放了湛亦的鸽子,湛亦该有多气恼呢,不过看起来他过的还不错,好像根本没把她来不来当一回事,亏了她还以为自己在湛亦心里有多重要,这两天没来心里愧疚的很,她真是自作多情了。 段续笙不想自讨没趣了,默不作声的向院外走去,走到门口正巧遇到回来的湛西,湛西瞧见她冷哼一声,当做没看见一样向院内走去。 段续笙被湛西“哼”的莫名其妙,怎么了这是?几天不见湛西都不把她当回事了! “湛西!你没看见本王吗!” 湛西闻言顿住脚步,很不乐意的回过身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哦,是王爷啊,没看见,王爷好,王爷再见。”说完不鸟她了自顾自往里走。 怎么回事啊这是!虽然她一直都知道湛西湛东不怎么待见她,但是看在湛亦的面子他们两个还是对她挺恭敬的,怎么才几天就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这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湛亦不重视她了…… 段续笙回身看了眼湛西进院子的背影,回想起了那天湛亦离开的背影,心里突地一揪,湛亦是不是……对她失望了? 她愣愣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勇气再走进去,有时候段续笙也挺讨厌自己的,她总是迈不出这一步。 她转了身,灯笼也没提就走上了上山的路。 作者有话要说:说好的虐王爷 把两个人都虐了貌似 瓦家王妃很纯洁的 和那个大胸妹真的没有奸情的!尊的!下章解释~   ☆、第73章 王妃终苦尽甘来 第七十三章 桌上放着一个空碗,屋里还有浓浓的苦药味,湛亦近日休息的不好,昨夜又在冷风里等了段续笙一夜,即便是他身体再好也没扛住,回来便生了病,他在旁人眼里毕竟是个女子,下面的人便给他找了个村妇来伺候。 村妇被湛亦抓着手腕是又惊又羞,虽明知王妃是个女子,但模样也太俊俏了,她们这些山里的女子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被这么一抓自然是羞得不得了。 “王妃,您这是做什么啊?” 湛亦的目光落在村妇手中的帕子上,上面绣着根很精致的竹子,和段续笙那个帕子很相似,细细看又有些许不同,大概是他病的神志不清看走眼了。 湛亦有些怅然的松了手:“没什么。” 村妇看到他眼神大概是猜出了什么,将帕子摊在他的眼前,问道:“王妃,是这帕子有什么吗?” 湛亦揉了揉额角,又看了眼上面的竹子道:“只是王爷有一个相同的帕子,我方才看走眼了。” 村妇已经成过亲了,还有个孩子,夫妻恩爱是个过来人,一听就知道王妃这是思念王爷了,便掩唇笑道:“王妃这是记挂王爷了?”说罢向外面张望了一番,道:“这天都黑了,怎么王爷也不来看看王妃呢。” 湛亦闻言眼中更是黯然,喃喃道:“她是忙吧。” 村妇是女子,闻言自然要替女子鸣不平了,便道:“就算忙王妃生病了也该来看看不是,况且佛罗寺和这里不过几步道的事,王爷总不能忙的连来看一眼的功夫都没有吧?” 女人就是聒噪,湛亦闻言更是烦闷,有些不耐道:“她不知道我生病,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不是还要看孩子吗?” 村妇一看王妃神色不好了,暗怪自己说错了话,王妃是挺俊的,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可不愿意娶这样的,怕是王妃和王爷处的不好吧? “王妃说的是,草民就先回去了,有事您再让人去叫我。” 湛亦扶着额角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挥了挥手:“走吧。” 村妇也不敢再多嘴收拾东西便起身向外走,正赶上湛西要进来,村妇见过湛东没见过湛西,湛西又穿着便装,她只觉此人走起路来虎虎生威,气势骇人,便福了福身子试探道:“王爷?” 湛亦闻声突地回过头来,一双疲惫的黑眸迸发出了光彩,但看到来人是湛西以后又黯然了下去。 湛西粗着嗓子道:“我不是王爷!别瞎叫!” 村妇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便赶忙跑了出去。 湛西进了屋先凑到湛亦面前问了一句:“王妃,您好点了吗?” 湛亦扶着额角闭着眼睛,轻“嗯”了一声,道:“有事就说吧。” 湛西先将这一天事情汇报了一遍,才说道:“王妃,您怎么精神还是这么不好?是不是王爷刚才又气你了?” 湛亦闻言睁开眸子,疑惑道:“王爷?” 湛西瞧他这个不明所以的样子也疑惑了,道:“是啊,刚才王爷不是来了吗。” 湛亦闻言突地站起了身,把湛西吓了一跳:“王爷刚才来了?” 湛西点点头:“您不知道王爷来了吗?我刚进院子的时候王爷正从院子里出来啊……他来了没见您?” 段续笙来过了?!她来了为何不进来?! 湛亦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即便身子不舒服仍是大步向门外走去,走到院门口,问守卫道:“王爷走去哪里了?” 守卫指了指上山的路:“王爷上山了,应该是回寺里去了。” 湛亦闻言马不停蹄向上走去,守卫在后面喊住他:“王妃!您带个灯笼吧!一会儿天就黑透了,林子里树多,天黑了该看不清路了!王爷也没打灯笼,您这样找不到他啊!” 段续笙没打灯笼?她明明怕黑怕得要命,为何不打灯笼就走了? 湛亦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折返回去直接拿了火把跑进了林子里。 * 段续笙心不在焉的,一路上又走的慢,等她反应过来天要黑了的时候路程才走了一半不到,她恐惧的望着四周,树影绰绰,寒风阵阵,光亮在一点一点的消失,无论是下山还是上山,跑回去都来不及了。 她的心脏骤然猛缩,好似黑暗在一点一点的吞噬她的生命,段续笙没有办法只得蒙头向前狂奔起来,即便跑的肺中如同被刀割火烤一般也不敢停下脚步,好似她一停下就会死在这里。 渐渐地四周什么也看不清了,段续笙漫无目的的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跑了多久,脚下突然一拌,她跪倒在地,又不顾伤痛连忙爬了起来。 这时!她突地注意到身后似是有光亮再靠近,她欣喜回过头,那光亮耀眼夺目,她看不清楚拿着灯笼的人而且刺眼的要命,便伸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向后退了一步,口中问道:“是谁?” 那人不说话就那么一步一步的向她靠近,段续笙不自觉地向后退,心里突然有些恐惧起来,想要再问一遍的时候,那人用阴沉的声音道:“索命人。” 然后那人手里的灯笼忽然落地了,晃了晃要灭,与此同时段续笙被一只手狠狠一推,连退了几步,脚下一空身子向后仰去,直直向山下摔去。 “续笙——!” 摔下山的那一刻,段续笙听到了湛亦的声音,风在耳边呼啸,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幻觉,以前她害怕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个人是顾庭,这次她想到的人却是湛亦…… 湛亦,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不是说好不会半途松了我的手吗? 但段续笙陷入绝望之中的时候,半空中的手忽然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握住了,然后她落进了一个炽热的怀抱,那个怀抱护着她从山上一路滚了下去…… 好在他们滚了不久就撞在了地面上,段续笙的五脏六腑都在翻滚,难受的厉害,可她仍旧听到护着她的那个人倒吸了口气,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声音十分的熟悉。 段续笙抱着那人的腰,这种感觉也是如此的熟悉,她突然醒了神,难以置信的唤道:“湛亦?” 那人没有回话,只是猛烈地咳嗽起来,好似咳得要断气一般,段续笙心慌意乱的摸向他的脸,这个轮廓……真的是湛亦…… 她听着他骇人的咳嗽声,怕得厉害,捧着他的脸急急道:“湛亦!湛亦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湛亦急喘了几口气,终于不咳了,低哑着声音道:“别怕,我没事。”说罢,他抱住她,在她背上安慰的轻拍着,有些有气无力道:“别怕……续笙……我来了……别怕……” 刚才狂奔的时候她都憋着没有哭,可在湛亦的怀抱里,听到他安慰的话,她却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决堤一般流了出来。 湛亦听到她呜咽的哭声,即便有气无力,也只得不断安慰着她:“别哭……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不要怕……我就这么抱着你……别怕……” 段续笙抱着他真的不怕了,只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流下来,好似把前半辈子积攒起来的眼泪都释放在了这一次,她抱着湛亦的脖子着了魔似的反复叫他的名字:“湛亦……湛亦……湛亦……” 湛亦搂紧了她,连声回道:“我在……我在……我在……” 也不知道这么过了多久,段续笙搂紧了他的脖子,低喃道:“湛亦……你不要走……你不要不要我……” 她已经受不了再一次,被人从泥沼中救出来,然后又推出去了…… 湛亦以为她是害怕他现在离开,便也搂紧了她道:“你放心……我不走。” 段续笙吸了吸鼻子,从他的颈窝中抬头来,在黑暗中用手摸索着找到了他的唇,继而将头凑了上去,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终于鼓起了勇气 王妃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没有吻戏 你们要怪万恶的净网啊!不是淇哥哥懒得写哦!   ☆、第74章 真相大白的时候 第七十四章 段续笙真的不是因为害怕,怕到一时冲动才这么做的,她是真的想要亲一亲湛亦,知道他还是在乎她的,还是不讨厌她的。 而湛亦是真的懵了,身体上的疼痛加上生病的晕眩,他以为自己这是在做梦,直到段续笙的小舌伸进了他的嘴里,他才有那么点真实感,不自觉地搂紧的段续笙的身子,却忘记了该怎么回应。 段续笙的舌尖在他口中扫了一圈,敏感的尝到了草药的味道,这个吻便也戛然而止,她连声问道:“湛亦,你喝药了?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晕乎乎的湛亦醒了神,那温热的唇瓣离开他有些许的失落:“我……我没什么……” 以段续笙对草药的敏感怎么会相信他没什么?见他不肯说又重新吻了上去,舌头扫了一圈,大概尝出了几味草药:“你受寒了?” 湛亦脸烧得厉害,他怀疑自己病重了,“嗯”了一声,硬是道:“没什么大事,我一向是喝了药转天就好。” 她拉过湛亦的手腕要把脉,湛亦硬是不让她把,将手背到身后,道:“我真的没事。”她一把脉不就知道他的心跳得有多快了吗? 他不肯,段续笙只得去摸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厉害,她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方才那个女人要喂湛亦吃点心,原来是为了让他祛除口中的苦味,她好像误会湛亦了…… “湛湛,我方才去看你了,只没进去,你……你为什么抓那个女人的手腕啊?”段续笙说着暗暗撇起了嘴,她是没有那么大的胸,可她容貌生的好!她哪里比不上那个女子了? 湛亦病糊涂了有点蒙,他抓那女人的手腕和她没进来看他有什么关系吗? 他如实道:“她帕子上有根竹子,和你帕子上的很像,我只是想看清楚,怎么了?” 怎么了?当然是吃醋了! 可段续笙不会说出来,原来说到底还是因为她啊,不过是一个相像的帕子他都如此在意,想必湛亦对她是记挂的,段续笙又有点得瑟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正身处她最恐惧的黑暗之中,抱着湛亦的腰道:“没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就把帕子送给你,干嘛去看别人的!” 干嘛?自然是思“夫”心切、睹物思人了,他身边连个可以想念段续笙的东西都没有,自是但凡和她有一点相像的东西他都极为敏感了。 湛亦没回她,反倒问道:“你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屋?要不是湛西正好来,我都不知道你来过了,而且这么黑的天你怎么不打灯笼就走了?你不是怕黑吗?” “我……我……”段续笙支支吾吾半天没想出合理的解释,岔开话题道:“怪不得你出现的那么及时,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去见阎王了,你看见刚才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吗?我问那人是谁,他说他是‘索命人’,我都要被吓死了!我还以为我就要那么死了……”说着后怕的缩在湛亦怀里。 他拉住她手的那一刻,她仿佛从地狱中挣扎了出来,一下子就抓住了火光,那一刻她应该永远都不会忘的。 湛亦他真的不一样,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即便她对他并不好。 扯了这么久终于扯到要事上了,他来时看到段续笙被推下去,紧张的要死,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救她,又怎么可能会去注意那人长的什么样子。 “我没来得及看,只知道身量比你高一些,似乎是个男人,你没看清吗?” 段续笙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看清,他打着灯笼刺眼的很,我只能看到一片白光。” 湛亦沉默了半响,道:“既然是要害你性命,除了姓陈的还会有谁?” 段续笙立刻摇头道:“不会的,陈彦之不会害我,应该是别人。” 她反驳的如此之快,湛亦心中一沉,她对陈彦之果然是不一样了吗? “为什么他不会害你?你从前一遇到坏事,陈彦之不是你想到的第一个人吗?” 呛…… 她要不要把她和陈彦之之间的事情告诉湛亦?湛亦会不会吃醋?会不会觉得她不守妇道?大概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用色相为皇帝办事吧? 段续笙最后还是决定不说了,道:“我最近了解了一些事情,陈彦之虽然姓陈,但是和陈皇后似乎不和,他应该不会帮陈皇后对付我,孙驸马对我下药的事情,还是陈彦之告诉我的。” 湛亦闻言继续道:“你现在怎么这么信任他了,你就不怕他假意示好,再伺机对付你?” 呛…… 段续笙只得道:“我怎么会那么傻,敌不动我不动,我不过是在看他的好戏而已,我只是觉得他既然有意示好,就不会用这种方式除掉我,他应该有更大的计谋才是,你说呢?” 这个答案还不足以让湛亦信服,他继续道:“你昨夜和陈彦之出去一夜,是去哪里了?” 额……湛亦怎么会知道? “你昨夜去找我了?” 湛亦道:“怎么?陈彦之的随从没有告诉你吗?” 这个陈彦之真是太卑劣了!居然联合他的侍从挑拨离间她和湛亦的关系!无耻! “当然没有了!我本来是想一大早就去找你的!还是那个随从说没人来找我,我才先去办事了!你……”段续笙说着突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你该不会是因为等了我一夜便受寒了吧?” 傻傻的在寺门口站了一夜这种事湛亦怎么会告诉段续笙? 果断摇头道:“不是,我只是等了一会儿,听别人说你一夜未归的,我早些日子就受寒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反正段续笙这几天也没来看他,他撒谎她也不知道。 段续笙闻言懊恼道:“怎么湛西湛东也不告诉我你病了,要是我知道……我就不会躲着不见你了……” 她果然是在躲着他。 湛亦拧眉道:“我是男人让你这么不能接受吗?” 段续笙沉默一会儿,看了眼四周茫茫的黑暗,她似乎因为湛亦的关系不再害怕黑暗了,她握了握拳,深吸口气道:“也不是……我被男人骗的多了,所以对男人没什么好感,你是女子的时候我会放心一些,当知道了你是男人,我便有些畏惧了,怕你也是那种人……但其实……一个人是不是骗子和是男是女似乎没有关系……”段续笙说到这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是男人你这么容易接受?你喜欢男人吗?” 戚向威说湛亦喜欢女人,他本就是个男人这就说得通了,可她是“男人”他还喜欢,这算个什么事?她把湛亦掰弯了? 湛亦立刻道:“我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呢!” 段续笙瞪着眼睛道:“那你知道我其实是个公主了?死的那个才是我哥哥段续笙,而我是段续箫!” 湛亦等她自己将这件事说出来等了好久了,他甚至绝望的以为段续笙永远不会主动说出来,现在听到她这么说,他简直欣喜若狂,黑暗中狠亲了下她的脸颊道:“我不知道你叫段续箫,但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了,因为知道你是女子我才会喜欢你的。” 他居然早就知道了!段续笙突然发现湛亦比她想象中的还能忍,居然能一直装着女人的样子和她谈论女人的话题,还自称“妾身”!!!对明明是真女人的她自称“妾身”!!! “湛亦……你这个骗子……” 湛亦一听慌了,连忙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相信你起初也是戒备我的,我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然后慢慢地喜欢上了你,你是我见过最独特的女子了,以前我是讨厌女人的,直到遇到了你才知道女子也有这么独特的,我真的很想告诉你我是个男人,可我怕你并不喜欢我,怕你……我瞒着你真的是迫不得已……咳咳咳……”似乎是话说得太多了,湛亦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段续笙见状哪还敢再和他计较,连忙拍了拍他的背,替他顺气,谁知却摸到了一手的湿腻,这种感觉是…… “湛亦……你后背流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淇哥哥的爸爸今天做手术 手术之后淇哥哥要照顾爸爸 连工作都要辞了 可能更新没办法保证了 能更一点是一点 妹子们就和看吧 我爱你们~ 愿爸爸手术顺利!   ☆、第75章 随便神马名字吧 第七十五章 段续笙将摸到的东西放在鼻下闻了闻,果然是血腥味,可四周树荫遮蔽,零星一点的月光都照不进来,她根本没办法去看湛亦伤势到底如何,这么一手的血腥他必然伤的不轻,段续笙的手都颤了,无措道:“怎么办啊湛亦……我临出门时换了衣服没有带伤药……也看不清你的伤口……你……”她想伸手去摸,又怕摸痛了他,只能摊着一手鲜血手足无措。 湛亦伸手搂过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我没事,不用担心,等到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可以上山去了。” 触手可及的是一个结实的胸膛,足以给人心安的感觉,从前的她到底是有多离谱,面对这样的胸膛,她还硬是把他当做女人来看…… 段续笙的脸腾然热了起来,硬是从他怀中挣扎出来:“什么没事啊!你有没有带火折子?让我看看你的伤口,万一流血不止就大事不好了!”说完硬是要把他身子板过去。 听着她焦急的声音,湛亦心里泛起了甜蜜的感觉,他曾一度绝望,却不想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若是救她一次便能让她对他敞开心扉,他宁愿多摔个百八十次。 湛亦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区区小伤,我真的没事,我以前在战场上被人在背后刺了一刀都没事情,擦破皮算什么?” 段续笙又不是一般的女子,被他哄几句就完事了,硬是要板过他的身子:“我是大夫!到底有没有事我说的算!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不拿自己当回事的病人,才枉送了那么多无辜的性命!” 湛亦无可奈何道:“可我没带火折子。”突地,湛亦想起了什么,道:“续笙,你不是怕黑吗?怎么现在没事了?” 曾经唐洐帮她克服火的时候,是一次次被硬逼上灶台的,习惯了,知道火是可以掌控的便也就不怕了,而这次她却莫名其妙就好了,她原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克服对黑暗的恐惧,可此时此刻她在黑暗中感受不到丝毫的恐惧,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有你在吧……”除此之外她还真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她对湛亦的依赖明明不及顾庭,为何顾庭护了她那么多年没能替她克服,而湛亦却可以呢?段续笙有点想不通。 连段续笙都想不通,湛亦又怎么会想通,听段续笙这么说心中更甜了,后背那点痛又算的了什么? 他再一次拥住了她的,轻吻她的额头道:“我以后会一直在的。” 段续笙曾经虽然喜欢过那么几个人,但两情相悦还是第一次,这么亲密的动作更是只和湛亦做过,以前她是怕被识破又以为湛亦是个女人,亲近一点就亲近一点了,如今知道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那落在额间的吻像是铁烙,烫的她皮肤灼热。 段续笙小劲的推开他:“我不是说了要矜持嘛……即便你是男人,你也是王妃,我才是王爷!” 湛亦扑哧一笑:“那王爷还怕妾身有孕吗?” 湛亦什么时候这么坏了?居然还用话来调戏她! 段续笙扭捏锤了他的一下,瞪眼道:“本王怕本王有孕行不行!” 这么黑的夜湛亦可看不见她瞪的圆圆的眼睛,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还捏了捏,道:“王爷放心吧,没有亲一下就怀孕的。” 段续笙这可就气急败坏了,忘了湛亦有伤,狠推了他一下:“你什么意思!本王还没蠢到这种地步!自然知道亲一下不会怀孕了!我可是个大夫!” 湛亦撞到后面坚硬的石壁,暗暗倒吸了口凉气,怕被段续笙听出他的不对劲,故意戏谑道:“那王爷能不能教教妾身如何才能有孕?这个妾身不知道……” 段续笙被他一激自然没听出他声音中的颤动,涨红着脸道:“王妃!你居然敢戏弄本王!你以为本王是那么好戏弄的吗!”说完,扑上去吻住湛亦的唇,心里还恶狠狠道;哼!以为她是这么好调戏的吗?那她就先下手为强调戏他! 完全忘了自己拙劣的吻技都是和湛亦练出来的,段续笙还想要去征服他,两个半斤八两的人吻到一半气都喘不匀了,段续笙只得狠咬了他一口才算解气,解完气还不忘他背后的伤势,道:“好了,你背过身来,我摸摸你伤的有多少,我会轻……” 段续笙话还没说完,湛亦搂过她又亲了起来,直到把她吻的缺氧头晕才放开,段续笙坐在他怀中,手不知摸到了哪里,晕乎乎道:“这是什么鼓鼓的?” 湛亦被她摸的吸了口气:“这是妾身的子|孙|根……” 段续笙一听醒了神,赶紧松了手:“怎么……怎么是这样的?不该是……”不该是个软中有硬的肉肠吗? 湛亦无奈道:“怕被人看出破绽,包起来了。” 段续笙一听更有同病相怜之感:“我们夫妻二人,我绑胸,你绑根,男不男,女不女,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哎,我的胸都被绑小了,你的……不会也……”说到这段续笙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她总不能那么赤|裸的说你的小弟弟是不是也被绑小了? 她不说湛亦也知道她想说什么,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人说那里小,尤其是好胜心极强的湛王妃,就算他假扮女人,也丝毫不能阻碍他的雄风大展! 反正黑布隆冬的看不清彼此的脸湛亦也不怕尴尬了,解了自己的裤子,将段续笙的手拉到了那里:“王爷可以自己验一验。” 段续笙摸到那东西吓了一跳,她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学医的时候可没学男人这个,阮阮也不会让她学,所以她都是在书上看过,可摸上去和相像中的不一样多了,原来是有……这么大?这么热? “王妃……你真是太不矜持了……”段续笙赶忙缩了自己的手。 湛亦道:“遇上王爷以后就没怎么矜持过了。” 段续笙被说的脸一红,气急败坏道:“明知我是女子,还想方设法占我便宜,简直无耻!和陈彦之没什么两样!” 湛亦一听抓到了重点:“陈彦之占你便宜了?” 段续笙这不是不打自招吗?赶紧反口道:“不是!我是说‘无耻’你和他是一样的!” 湛亦道:“王爷,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王妃。”陈彦之可是外面的野男人。 段续笙一听迷糊了,湛亦这么一说,他占她便宜还是理所应当的了?一向自喻聪明伶俐的段续笙没话反驳了。 就在此时,上面突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其中夹杂着呼喊声:“王妃!王妃!”脚步声停在了他们上方,似是湛东的声音道:“这是什么?来!你们来看!这是王妃拿的火把吗?” 有人回到:“好像是的……” 段续笙“唰”的站了起来:“湛东来了!湛东!湛东!我和王妃在下面!”说完又对着湛亦兴奋道:“湛东找来了!我们不用等到天亮了!” 比起段续笙的激动,湛亦反而有些失望,他倒是希望和段续笙单独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机智的湛东听闻王妃去林子里找人,特意带了一帮人来帮忙找,见两人坠下山去,正好人多力量大,并没用太久的时间就把两人都救上来了 湛东还想兴冲冲地去找湛亦邀功,但看到湛亦不怎么和善的目光默默地缩了回去。 段续笙扶着湛亦在一旁咋咋呼呼道:“快扶着王妃!王妃受伤了!” 来的都是男人,听了段续笙的话面面相觑:王爷,你确定要我们去扶你媳妇吗? 还是湛亦提醒道:“王爷不必了,妾身还能自己走。” 段续笙一听他自称“妾身”突地想起来别人面前湛亦还是女人呢,便自力更生扶着他:“那怎么行,本王扶着爱妃走!”说罢挽着湛亦的手走在前面,留下后面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湛东是最吃惊的一个,他还和湛西赌王爷王妃什么时候和离,怎么突然间和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爸爸手术顺利!割了一大块肠子和黏连组织 痛的一天一夜没睡 T.T好心疼 因为麻药的原因一直半清醒 现在神智清楚了 可以和淇哥哥说话了 送给你们甜腻腻的一章 下一章不知道啥时候能写了 到时候补偿给你们摸湛王妃PP好不好? 没时间回留言 妹子们的留言 淇哥哥以后会的!谢谢你们的祝福!等待手术的时候看到充满了力量!╭(╯3╰)╮   ☆、第76章 瓦终于了 第七十六章 即便段续笙看过不少的伤者,还是被湛亦后背上大片的血迹吓到了,她曾经不是没处理过这样的伤势,只是受伤的人换成了湛亦她手都开始发颤了,翻药箱的动作也显得手忙脚乱。 旁边湛东瞧了道:“王爷,我还去请大夫吧……” 段续笙闻言瞪眼道:“请什么大夫!本王不是大夫吗?你们都滚出去把门关好!本王要给王妃脱衣服了!” 女大夫也不好请,湛东湛西面面相觑一番还是出去了,毕竟战场上待久了他们也能看出王妃只是皮外伤,王爷应该还是能处理好的。 湛东湛西把门关好,段续笙便坐到了床边,手搭上了湛亦的肩,他左手臂上也有些划伤,段续笙看着吸了口凉气,不知为何她看到湛亦的伤感觉自己都在疼。 “湛湛……你疼吗?我替你把衣服剪下来,你忍着些……” 湛亦趴了一会儿有了些精神,对段续笙笑了一笑,企图坐起身来:“不必了,我自己撒点药就好了,你也出……嘶……”他一边说一边起身,可话还没说完便带动了伤口身子一歪险些摔了回去。 段续笙赶忙扶住他,责备道:“你说什么傻话呢!这是你自己随便撒点药就能行的伤吗?躺好了!别动!”说罢拿过一旁的剪刀小心翼翼将他和伤口黏连在一起的衣服剪了下来,后背上大都是一些擦伤,有那么两三道伤口比较深所以流的血比较多,还有些伤口里夹杂着小碎石,使得这些伤口看上去很狰狞,段续笙感觉自己心口都在跟着疼,疼惜的摸了一下,湛亦背肌一缩她又赶忙把手收了回去。 以前她就不会这样,即便伤患疼的哇哇乱叫,她都会很镇定的替伤患把这些伤口都处理好,可为何换成了湛亦她就办不到了呢? 湛亦回头看到她疼惜的下不了手的样子别提多开心了,宽慰她道:“你放心弄吧,我不疼。” 段续笙对上他信任的目光总算是有了点底气,硬着头皮将湛亦背上的伤势处理好了,然后又处理了下他手臂上的伤势,为了能放心一些又特意检查了下别的地方,瞧到他裤子也磨破了,似是透出了些许的血迹,段续笙迟疑了一会儿,道:“湛湛,你把裤子脱了,你屁股似乎也受伤了呢……” 屋里点了灯烛,灯火通明,湛亦可再也干不出暴|露|私|处的事情了,下意识的抓紧了裤腰:“不用了,大概只是磨破了皮。” 血都渗出来了能是磨破皮的事?段续笙哪会从他,上去扯他裤腰:“脱下来给我看看,这会儿知道害羞了,方才戏弄我不是戏弄的好着吗?” 湛亦可不承认自己是害羞了,提着裤腰半起身道:“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真没事……”然后身子一侧死死压着裤子就是不让段续笙脱。 段续笙拉着他的裤边,和他四目相对,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段续笙叹了口气松了手,湛亦还是警惕着没放手,段续笙便到一旁漫不经心的收拾东西,湛亦瞧见了稍稍有些松懈了,谁知段续笙一个箭步过去,把脸一凑亲了下他的唇瓣一下,趁他呆愣的时候再一把把他裤子扒了下来,挺翘的臀部尽收眼底! 她刚想瞥下某个神秘的部位,湛亦便急忙趴下了,把那里遮了起来就露着两个翘臀,无奈道:“你快弄,我……我冷。”说完把脸埋在枕头上一动不动 段续笙瞧到他泛红的耳根,偷摸捂嘴笑了一下,轻咳一声故意戏弄道:“王妃,你不是我明媒正娶的吗,怎么本王看你一眼你还遮遮掩掩呢?莫不是……难以入目?”说完摸了一把湛亦特有弹性的屁屁,总算是扳回了一成! 湛亦专攻兵法二十年还不懂段续笙的激将法?她摸都摸了是不是“难以入目”能不知道? 他抬眸道:“王爷此言差矣,即便是夫妻也没有不分时间不分场合随意裸|露的,再者说王爷不是要‘妾身’恪守妇德吗?‘妾身’怎么能在晴天白天做这种事呢?” 段续笙还真没想到湛亦嘴皮子这么利索,学这个学得挺快,算了,反正她不过是口头上戏耍一下湛亦,湛亦真给她看,她还……不好意思看呢! 段续笙浸湿了布坐到湛亦屁股旁,准备给他擦拭污血,眼睛不受控制的瞄到了某个含苞待放的小菊花,段续笙脸色一热,尽量装着若无其事给他擦拭,擦完了表面,流到缝里的就不好擦了,段续笙默默伸出手指头,扒开那里,湛亦屁股一抖,道:“王爷,你可以不擦那里吗……夜里洗澡的时候我自己洗就好了……” 段续笙轻咳一声,装出一副大夫严肃的样子道:“你还想洗澡?你身上的伤口结痂之前都别想碰水!本王给你擦你这么扭捏做什么?本王还没嫌弃你呢!别像个娘们似的!躺好了!以后都是本王给你擦了,好好习惯着!”说完在他没受伤的地方轻轻掐了一下。 湛亦身子一抖无语继续埋枕头,屈服在了段续笙的淫|威之下。 段续笙小人得志一笑,举起手中的布巾凌|辱湛亦的小菊花。←。← 两人头一次这么“坦诚相待”,无论是擦的人还是被擦的人都是高度紧张的,有一点风吹草动都惊的不得了。 叩叩叩! 外面突然传来震耳的敲门声,可把专心致志上药的段续笙吓了一跳,立马惊叫了一声,段续笙这么一叫,湛亦下意识的坐起身,然后段续笙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准确的瞄到了某个不该看的部位,而且那个部位已经壮大了,居然被她弄石更了…… 段续笙噌的站起身,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瞪了一眼,道:“臭流氓!”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声音还有些发颤道:“谁啊?!” 外面意想不到的传来了付阮清的声音:“是我!开门!” 段续笙听到付阮清的声音腿都软了,尤其屋里还躺着个半裸的湛亦:“阮……阮阮,你等等啊!”她回头冲着湛亦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门出去了,出去以后连忙把门关上,挡在门口不让付阮清进去,她赔笑道:“阮阮,你怎么来了?” 付阮清眯起眼睛打量了段续笙一番,道:“给那个陈侍郎复诊。”说着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又道:“里面藏了什么?”说完试图拉开段续笙。 段续笙紧紧抓着门把,继续赔笑:“能藏着什么?这是王妃的屋子,里面自然是王妃了,你进去不合适……” 他进去不合适?段续笙从里面出来才不合适吧。 付阮清不动声色道:“我听说广宁王妃受伤了,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付阮清平时可不是这么热心肠的人,非奸即盗,段续笙仍旧赔笑紧紧抵着门,摆手道:“不用麻烦了,湛亦那点伤我来弄就行了,何况你是个男人,也不方便不是?阮阮,你先回去吧,我没几天就能下山了。” 付阮清闻言没说话,就那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段续笙被看的毛骨悚然:“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付阮清最后瞥了她一眼,道:“顾庭来了,在山下呢。” 段续笙闻言笑容一滞,松了抓着门把的手,迟疑片刻道:“来的这么快啊……这我也暂时回不去啊,等我下山再给顾庭接风吧,你代我告诉顾庭一声。” 付阮清闻言眼一瞪,拔高声音道:“来的这么快?怎么,你不希望顾庭来了怎么着?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 段续笙闻言慌了神,赶忙拉着付阮清到别处去了:“你瞎说什么呢!什么新欢旧爱啊!让湛亦听到你还要不要我活了!” 付阮清冷哼一声:“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怕你新欢吃醋不成?” 段续笙翻了白眼,道:“阮阮!你怎么回事啊,你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吗?湛亦现在是我的王妃,就算我们之间没什么这些话也说不成啊!” 付阮清接话道:“何况你们有什么呢~” 段续笙要暴走了,恼怒道:“阮阮!你现在越来越莫名其妙了,就算我和湛亦有什么,我是对不起你了还是对不起顾庭了?你何必这么酸我!” 段续笙以前是很少这么和付阮清大声说话的,被她一吼付阮清愣了,收起了不正经的神色,冷着脸道:“你当然没对不起谁了!是顾庭活该救了你!被你招惹了,你拍拍屁股走人了把他一个人留下!你是可以去找新欢,你知不知道他就只有你一个!” 段续笙听得莫名其妙:“什么只有我一个?不是还有你吗?阮阮,你是误会了我和顾庭了吧,别把我说的像负心人一样,我和顾庭可什么都没有过,就算顾庭觉得我对不起他,也该是他来说,而不是你这样凭空猜测,随便就给我安个罪名出来!” 以前她只是觉得付阮清不过是在瞎配对取笑他们,却不想他在心里根本就已经认定了她和顾庭在一起了,更甚至说她和别人好了便是对不起顾庭,这可就冤枉她了,她以前想跟着顾庭,是顾庭不要她的,怎么反倒她变成了付阮清口中的负心人? 付阮清瞪了段续笙一会儿,最后狠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道:“我管不了你们!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说罢转身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准备把顾庭放出来遛遛了~ 瓦爸比的病理结果出来了,已经切除干净了,不会变成癌症了 简直感动中国!~\(≧▽≦)/~ 不过目前还没拆线,所以淇哥哥更新还不能稳定,淇哥哥最近已经变身贤妻良母 工作辞了,每天给家里其他成员做饭吃,收拾屋子,看顾店铺 总之很忙啦 有时间会码字的!谢谢在等待的妹子们!爱你们!   ☆、第77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七十七章 段续笙转身进屋,刚迈进去一步便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起来了?伤口还没包扎好呢你怎么就穿上衣服了!”她急忙走到已经穿好衣服站起身的湛亦身旁,拉着他回到了床边。 湛亦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人便进了他的怀中:“我以为你走了……”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低落和可怜。 段续笙闻言本来焦躁不安的心平复了下来,对湛亦生出了丝丝的愧疚,她轻抚着他的掌心,仰头安抚道:“你的伤势还未处理好,我怎么可能会走呢?” 湛亦闻言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子又站近了一些,黑潭般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我的伤处理好了你就要走了吗?” 病了的湛亦脸上有些苍白,让他显得格外的脆弱,段续笙看了心疼的不得了,摇头道:“当然不会了,今天我不会走的,我一会儿就叫人传话去,今天不回寺里去了。” 湛亦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让苍白的面色多了丝光彩,段续笙松了口气,央他躺回床上:“你快躺回去脱了衣服,不然我方才的药都白上了!” 湛亦这次听话的很,趴在床上脱了衣服,未干的药果然粘在了衣服上不少,段续笙便只能重新上一遍药,再将伤口包扎好,用眼睛占尽了湛亦的便宜才替他穿上衣服,一边收拾药瓶一边评价道:“爱妃如此强健的体魄,若不是嫁给本王恐怕早就被人识破了!” 湛亦转头看向她,低低一笑道:“若不是早就看破了王爷的身份,王爷恐怕没机会近我的身。” 段续笙闻言这才想到自己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说起来,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这可是个相当之无耻的事情,比段续笙趁抹药的时候捏他屁屁还无耻,他可是跑去偷看段续笙洗澡,早早就把她光光溜溜的样子看过了,亏了段续笙以为自己看过他羞涩的小弟弟就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湛亦偷摸将头扭开,掩饰眼中的心虚,道:“你还记得给你纳妾那次吗?你说你碰过那个丫鬟了,实则我已经看出那个帕子是作假的了,所以才知道了……”说罢小心翼翼瞧着段续笙的神情。 段续笙闻言摸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原来是那次啊,那还真够久了…… 她眉头忽的一挑,湛亦心口一抽,段续笙凶神恶煞道:“想不到王妃你如此无耻……” 湛亦以为段续笙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支起身道:“你听我解释……” 段续笙哼了一声,捏住他的下巴,邪魅又狂狷道:“有什么可解释的!你明知本王是个黄花大闺女还和我唧唧歪歪,搂搂抱抱,这不是明知故犯占本王便宜吗!没想到你早就默不作声泡本王了,皇天不负有心人你终于把本王泡到手了是不是!”说着还捏着湛亦的下巴晃了晃。 原来是这个…… 湛亦真是有些哭笑不得,道:“那王爷把我当做女子还要对我搂搂抱抱,我若真是女子王爷这难道不是在占我的便宜吗?” 呛……她和湛亦那段混乱的时期还真不好计较谁对谁错,最后段续笙道:“算了,看在你舍身搭救本王的面子上,本王饶你一次,以后不许随随便便占本王便宜!牢记你是王妃,本王才是王爷!”决不能让湛亦觉得他是男人便可以瞒着她在外面找小妾了!他还是她的王妃!要恪守“妇道”! 哪次段续笙说不许碰,湛亦就真不碰了? 湛亦老老实实点着头,手便已经放在了段续笙的腰上,将她向自己这边一扯,人便到了床上,起身把她压在下面,柔声细语道:“那王爷占妾身便宜好了……”说完低头吻住了她的撅着的嘴瓣。 厚颜无耻啊! 段续笙在心里吼着,抬腿要踹他,湛亦适时“嘶”了一声:“疼……”段续笙闻声可不敢下脚了,任他占着便宜,谁让伤者为大呢! 湛亦有伤在身只能过过嘴瘾,亲了一会儿便搂着她安心睡着了,生病加受伤这一觉他睡的前所未有的沉。 湛亦睡沉了,段续笙才从他怀里钻出来,煎了碗药喝,亏她自己是大夫,不然这么亲热非要被他传上风寒不可,喝完药段续笙回了床边守着湛亦,这上药的第一日格外的关键,不能让他翻身,要一直保持着趴着的姿势,等伤口结痂了才能翻身。 她坐在一旁望着他的睡颜发呆,阮阮说他和顾庭有些相像,他们确实是有些相像的地方,比如醒着的时候他们一点也不平易近人,可睡着了却让人感觉格外的亲近,但她知道他们也只不过是有一点相像而已,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湛亦是个很温暖的人,他冷淡的外表下有颗很热情的心,越是熟悉越能了解到真实的他,而顾庭,对她是比起别人特殊了些,可顾庭始终防备着她,很少在她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感情,段续笙根本不知道顾庭心里都在想什么,所以她觉得她对湛亦的动心一定不是因为顾庭。 * 段续笙在农院里陪了湛亦一天,但毕竟祭祀临近,她还是要回寺中忙碌,湛亦只能放她走了。 段续笙回了屋脏衣服还没换下来,屋门便被敲响了:“谁啊!” 陈彦之在屋外喊道:“是我!” 段续笙听到这个声音便烦闷的不得了,即便心里百般不愿意还是去开了门,不耐烦道:“什么事?” 她一开门,陈彦之便破门而入,抓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瞧到她身上的血渍焦急道:“你哪里受伤了?严重吗?” 段续笙瞧着他的模样狐疑了,她明明传话说只是王妃不慎摔下了山,并没说她有什么事,怎么陈彦之这幅样子像是明知该有事的人是她一样?难不成那个“索命人”陈彦之知道? “我没事,这血是王妃的,你怎么知道我出了事情?” 陈彦之闻言一愣,松了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传话回来说你跌下山了吗?” 段续笙眯起眼睛审视他:“我可没说是我跌下山,我说的是王妃跌下山了,陈彦之,你是不是知道我被行刺了?” 陈彦之闻言眸光闪了一下,片刻后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道:“你被行刺了?我听说你是跌下山了啊?” 段续笙以前觉得陈彦之还是蛮聪明的,怎么这次装的漏洞百出?她这次出事必然和他们陈家脱不了干系,他还跑到她面前演什么情深意切? “托王妃的福,我好得很,你没事可以走了!”说罢推搡陈彦之出去。 陈彦之瞧见她眼神便知道她误会他了,若不是他关心则乱怎么会让她看出端倪,陈彦之只得反捉住她的手,把门关的严严实实,把她紧紧抱进怀里小声解释道:“笙儿,你听我说!我要是早知道又怎么会让你出事?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替你弄清楚,你近日千千万万要小心,身边不能离了人,让王妃多调派些人手保护你。” 段续笙听到他叫“笙儿”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从他怀抱中挣脱开,没好气道:“别动手动脚的!” 陈彦之看到她气红的脸颊以为她是害羞了,笑道:“要不是怕你赶我出去我怎么会动手动脚?我知道你对我对陈家有偏见,但我是真的不会害你,近日你一定要小心些,对你下手的人我不会轻饶了他!” 何止是偏见?明明是血海深仇好不好! 段续笙真不知道陈彦之怎么这么有脸和她装情深意切,当真是脸比城墙厚?但因为皇兄的交代,段续笙又不能对陈彦之太多冷漠,挣脱他的手道:“等你抓到了人再来和我说吧!”说完又要推他出去。 陈彦之瞧着段续笙气鼓鼓的样子心思一动,临出门时凑上去亲了她的面颊一下:“等着!”偷腥成功以后忙不迭的跑了,留段续笙一个人在后面大喊:“无耻!” * 段续笙每日忙于奔波在寺庙和湛亦的农院之间,日子很快就到了祭祀那天,皇帝、太后、连同几位后宫佳丽提前一日住进了寺中,这一天段续笙是提心吊胆生怕出什么事情,好在的是上山入寺一路都很顺利,平安的吃完晚膳,几位大人物便都回屋歇息了,剩下的就只是布防和守夜了,虽然湛亦有伤在身不能入寺,但他手下的人还是很靠谱的,段续笙巡视了一圈,布防严密没有疏漏。 “王爷,住持劳烦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要商议。” 段续笙闻言有些狐疑,毕竟她是个王爷,住持一般有事都是来觐见她的,这次让她过去莫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果然不出段续笙所料,到了住持的院子,院门处不小的排场,太监宫女护卫站了不少人,想必里面正坐着大人物,段续笙由门口的太监带了进去,院中一个古朴的石桌,石桌旁坐着住持和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即便岁月流逝,许多年过去了,段续笙仍能从那张抹着厚厚胭脂水粉的脸上认出她的本来模样——陈太后! 即便对面是与她有血海深仇的人她现在也只能跪地恭敬道:“儿臣叩见太后娘娘。” 陈太后淡淡的看了她一样:“王爷起身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 “谢太后娘娘。”段续笙起身站到一旁,始终低垂着头。 陈太后打量着她,道:“哀家也有好些年没见过王爷了,如今都已成家立业了,真是岁月如梭啊。” 段续笙皮笑肉不笑道:“即便岁月如梭太后娘娘还是和从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老。” 陈太后呵呵笑了一声,道:“哀家还记得以前王爷是不善言辞的,现在嘴倒是和抹了蜜一样甜,呵呵。”陈太后招招手,旁边的宫女端了个托盘站出来:“哀家听说王妃前些日子受了伤,便从太医那里拿了些药过来,到底王妃还是个女子,留下什么病根可就不好了,女人再强势还不是要为夫家传宗接代,尤其是皇家的儿媳。” 段续笙闻言接过里面的药,不动声色道:“谢太后娘娘赏赐。” 陈太后继续道:“哀家听闻化南王妃已有数月的身孕了,说起来这个化南王妃年纪不小了,年纪轻的时候不急着怀年纪大了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么一个,小心翼翼的很,可孩子还是不好保,前些日子险些掉了,哀家听说王爷也不急着绵延子嗣,可是广宁王妃年纪也不小了吧?这个年纪若是不生,再过过恐怕就不好生了,王爷还是不要逆天而行,该有的还是要有,女儿家官职再高,生了孩子还是要在家中相夫教子,王爷何必让王妃白白浪费大好的时光呢?” 呵呵呵,段续笙怎么会听不出陈太后的意思,便道:“太后娘娘的心意儿臣明白,儿臣是不急,但也没有刻意回避此事,只是一切顺应天意,王妃暂时怀不上,儿臣也没有办法不是?只能慢慢调养王妃的身子,等到能够开花结果的时候。” 陈太后闻言便没再说了,转而道:“听闻王爷和陈侍郎有些过节?哀家这个弟弟自小便被宠坏了,若是有得罪王爷的地方还望王爷不要往心里去。” 段续笙闻言思索片刻,笑道:“太后娘娘这是说的哪里话?儿臣和彦之年少无知的时候是有些小过节,但如今已是莫逆之交,定是有小人以讹传讹抹黑我和彦之之间的情谊。” 陈太后瞧了她一眼,低垂下眼眸,道:“如此,哀家就放心了,哀家也没有什么事了,王爷回去休息吧,想必这些日子的劳顿王爷也累了。” 段续笙巴不得赶紧走呢,便道:“那儿臣告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淇哥哥的爸比前天就出院了,目前在家休养,只是淇哥哥不幸得了热伤风,现在还在没完没了的打喷嚏,但是!我这周有两万字的榜单 你们的更新有保障了 ←。← 下一章顾庭出没 么么哒!   ☆、第78章 是往昔故人来 第七十八章 段续笙刚从陈太后那里解放便被段世荣堵个正着,她只得硬着头皮凑了上去:“皇兄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段世荣呵呵一笑,抬手揽上她的肩:“皇弟这些日子辛苦了啊,这都晒黑了。” 段续笙赔笑道:“皇弟怎么会辛苦呢!乐在其中!呵呵呵!” 段世荣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拉着到旁边的长凳坐下:“皇弟啊,刚从陈太后那里回来吧?陈太后和你说了什么啊?” 段续笙闻言赶忙收起嬉皮笑脸的样子,正儿八经的把陈太后和她说的话给段世荣复述了一遍。 段世荣闻言沉默半响,拍着段续笙的肩道:“皇弟啊,朕之前是很希望你和王妃早得贵子的,主要是因为王妃性子太过刚烈,你性情又温吞,怕你降不住她,但是现在呢,朕看王妃对你宠……不是,是你们夫妻二人恩爱非常,这个子嗣的事情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现在不是时候了……你能明白吗?” 不是不是时候,是太不是时候了!段续笙对段世荣的话是明明白白的,点头道:“皇弟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和陈太后说不着急,皇兄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湛亦若是有了身孕就不能再替皇兄效力了,皇弟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皇兄放心吧!” 虽然湛亦是真不会有身孕,但是她会有好吗!她可不想成为大衍第一个年纪轻轻就挺着“中年发福的大肚子”上朝的王爷! 段世荣闻言明朗一笑,拍着段续笙的肩赞赏道:“皇弟娶了媳妇就是不一样了!好,既然如此朕就放心了,朕还要好好重用皇弟和王妃呢!哈哈哈!” 段续笙心里翻着白眼,面上点头哈腰:“皇弟和王妃自然不会辜负了皇兄的期望!” 段世荣点了点头,笑得意味深长道:“对了皇弟,朕交给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什么事情?还是能是什么事情!自然是勾引陈彦之那事了! 段续笙默默地在心底呸了一口,正儿八经道:“有进展了,陈彦之前几日生辰,单独叫皇弟一起过的,皇弟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他记得自己的生辰却不记得自己是哪年的生辰,开始说自己是辛未年的,但马上又说不是,皇弟觉得此事必有蹊跷!” 段世荣闻言摸摸下巴,想了半响道:“这不可能,你不是辛未年生的吗?朕明明记得陈彦之比朕只小一岁来着,又怎么可能是辛未年的,而且朕记得他往年过生辰的时候都下大雪来着,怎么可能是现在过生辰?” 段续笙在旁边连连点头:“对啊对啊,皇弟也记得陈彦之每年都操办生辰宴的,可他却说过世的陈太师不给他过生日!” 段世荣闻言皱起了眉头,许久道:“此事必有隐情。”说罢重重的拍了下段续笙的肩:“皇弟,能不能解惑就要靠你了,继续努力!” 一句话宣判了段续笙要继续去勾引陈彦之的命运…… 段续笙在心里默默道:去你大爷! * 天蒙蒙亮,段续笙便起来忙碌了,因为今天是祭祀的大日子,她昨日夜里也没去湛亦那边宿,一直在寺庙里,早上做起事情来也方便。 如今正是秋收的时节,这次的祭祀主要便是祭天祭神,祈求这一年的五谷丰登。段续笙遵照祖上的规矩,又加了些自己的改进,连带祭祀的服装都有了改变,让这次的祭祀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前期准备充足,天气又格外的晴朗,这一日的祭祀总算顺顺利利的过去了,段世荣先是口头嘉奖了一下,随后游玩了一番顺手赏赐了一些东西便摆驾回宫去了,段续笙还要忙碌后续的事情,暂且留在山上,但值得庆贺的是,陈彦之被陈太后带回去了!她暂且不用完成皇兄的任务了!哈哈哈!只不过……她的好王妃湛亦因为伤病未愈,被皇兄勒令也要先行下山。 段续笙换好衣服匆匆去了农院里,这里的事情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结束,她有段时间看不见湛亦了,收拾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便好了,眼时最重要的是去看她家王妃“最后一眼”。 一进了院门,果然有不少穿着铠甲的士兵正在收拾东西,屋门敞开着,门外站着湛西和湛东,重新得到湛亦“宠爱”的段续笙走过去时得到了湛西湛东恭敬的一声:“王爷好。” 段续笙小人得志的哼了一声,没理他们便进门去了,谁让他们总是给她脸色看! 湛亦臀部的伤势似乎是减轻了,此时正坐在椅子上,只是椅子上铺着个不算薄的坐垫,表示他还没有痊愈,段续笙把门关上迈着小碎步跑了过去,眨着眼睛道:“湛湛,你好些了吗?” 湛亦将手中的空碗放下,里面一股药味,显然是刚喝完药,他抬眸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皇上坚持要我下山,我没办法在这陪你了。”说罢眉心轻皱,有些不悦的样子。 段续笙搬了椅子坐到他旁边,摇头道:“这没事,其实我也觉得你下山养病比较好,毕竟山里的环境不如府里舒适,又比山下要凉,你下山好的还快些。”说着拉过他的手,搭在了脉搏上,旋即露出一抹笑容收回手道:“倒是好了不少了,你这样下山我也放心了。” 她放心可他不放心啊。 湛亦拉过段续笙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摩挲着,段续笙其实是排斥这些动作的,但对方是湛亦她便不禁红了脸,有些扭捏起来:“做什么啊?” 湛亦仍是愁眉不展的样子,道:“续笙,即便祭祀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一人留在山上也不可掉以轻心,我想你是恼了湛西湛东,既然如此,我给你换两个人吧。” 本来段续笙还在想湛亦愁眉不展个什么劲了,原来是在担心她啊!段续笙抿唇一笑,换人就换人吧,反正只要是湛亦的人她便放心! “换谁啊?” 湛亦闻言冲着外面高喊了一声:“湛东!把湛南湛北叫过来!” 段续笙闻言惊奇的瞪大了眼睛,道:“原来还真有湛南湛北啊!” 湛亦瞧着她那双睁得圆圆的眼睛,不禁笑了起来:“是啊,湛西湛东湛北湛南是我爹培养的,自小和我一起长大,两个在明,两个在暗,湛北湛南本来是不能在人前显露的,但这次恐怕不得不用他们两个了。” 暗卫?这么神秘! 段续笙闻言有些期待的回过身,等着湛北湛南的出现。 不过多时,门外走来了两个人,穿着普通人的衣衫,不像湛东湛西穿着护卫的衣服也没穿着铠甲,而且皮肤也不像湛东湛西晒得那么黑,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两人长的出乎意料的出众!还是对双生子! 段续笙不禁起身凑上前去仔细打量两个人,同样深陷的眼窝,同样高挺的鼻梁,同样薄薄的唇,真是让人找不出什么不同之处。 “我和我哥……我妹就是龙凤胎,刚出生的时候还挺像的,后来就不像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像的双生子啊!”说完都要凑到人家脸上去了。 湛北湛南不约而同退了一步,异口同声道:“王爷!”平静的面容倒是让人看不出一丝异动。 看着两个神奇的双生子,段续笙弯眸笑着,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因为湛北湛南是暗卫,连湛亦也很少会见到他们,看到两人出众的容貌和段续笙满意的样子,湛亦握住段续笙的手腕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对湛北湛南摆手道:“好了,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是!”湛北湛南目不斜视闻言很听话的转身向外走,段续笙赶紧拉住他们:“别走啊!我还没看出来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呢!” 湛亦的目光瞄向段续笙揪着他们衣服的手,默不作声的上前拉回了段续笙的手攥在自己的手掌里,道:“以后有的是时候看。” 段续笙惋惜的看着湛北湛南走了,想一想也是,以后有的是时候看,可马上湛亦就要下山了,她转回身正要和湛亦说什么,唇上一热,湛亦的脸近在咫尺…… 她的王妃……又不矜持了! 这青天白日的,门都没关呢! 段续笙使劲的推搡了他一下:“门……门……还没关呢……唔……” 湛亦抱起她的腰,轻旋一圈便到了门边,用脚将门关上,继而将段续笙抵在门上,轻咬着她的唇瓣,一双黑漆漆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 耍流氓到底是男人的专利,而猫和老虎又如何比拟,段续笙那点反抗就和猫劲差不多,湛亦用身子抵着她,手轻柔的摸上了她的脸颊,缠绵的吻了她一番,柔声唤道:“笙儿……” 本来段续笙还对他这种强迫式的亲近颇不满意呢,闻声便有些软了下来,哼了一声道:“笨!我都告诉过你我本名叫段续箫。” 湛亦轻吻了下她皱着的鼻子,笑道:“箫儿。” 段续笙闻言又有些别扭:“算了,你还是叫我笙儿吧,这名字好些年没人叫,我都不熟悉了……” 湛亦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无论你是笙儿还是箫儿,你都是我的王爷。” 段续笙闻言有些娇羞的抿了下唇,旋即又瞪起眼睛来,哼道:“就你现在这个表现还把我当王爷呢?”说完低头瞄了眼他放在她腰上瞎摸的手。 一把年纪才性窦初开的男人自是和心上人怎么亲热都觉得不够的,湛亦难得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将段续笙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腰上,道:“王爷若是不高兴,妾身可是任由王爷摸的……” 段续笙摸在他与女子完全不同的窄腰上,红着脸哼了一声,还嘴硬道:“那行啊!你先把衣服脱了让本王好好摸摸!” 湛亦还没说话,外面的湛东咳了一声:“王爷,外面差不多收拾好了,过不久王妃就要下山了……” 言下之意是:哪还有时间让他们脱了衣服乱搞啊? 段续笙这回脸更红了,明明是湛亦先调戏她的,被湛东听了她反倒成了大流氓了! 段续笙狠狠瞥了一眼湛亦,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开了:“听到了没有!准备准备走人吧!” 到嘴的鸭子飞了,湛亦恼怒的冲外面喊了一声:“多嘴!” 外面的湛东闻声腿都软了,另一边的湛西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叫你多嘴~ 段续笙瞧着湛亦欲求不满的样子得意了,乐颠颠的扭着腰走到湛亦方才坐的椅子旁,然后毫不客气的坐下翘着二郎腿对湛亦勾了勾手指:“小湛湛,过来。” 湛亦见此是哭笑不得,乖乖的走了过去,配合道:“王爷有何吩咐?” 段续笙眯缝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地邪邪一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抓了下湛亦胯|下某位小兄弟,然后一本正经教训道:“下山以后要恪守妇道!懂不懂!”说完又瞄了那里一眼,小声斥道:“臭流氓!” 这不怪段续笙骂他,这家伙又石更了! 被段续笙发现自己的不堪,之前还耍流氓的湛王妃也脸红了。 * 收拾了那么两、三日段续笙才跟着大部队下山,皇帝为了嘉奖她,特意派了软轿来接她,段续笙坐在软轿里美滋滋的吃着点心,时不时向外面扫一眼,怎么也找不到湛北湛南那对双生子。 不是说好了让湛北湛南保护她吗?怎么这几天她都没看到这两个人的人影呢?害得她想好好研究一下这对双生子有什么区别都不好研究。 看到那对双生子,段续笙就不禁回想起自己那个早夭的哥哥,哥哥还在的时候,他们长得是很相像的,但是哥哥比她高一些,且穿着男娃的衣服,而她每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所以分辨他们两个并不困难,也不知道哥哥如果现在活着的话,他们的模样是不是相差更远了…… 段续笙放下手中的点心,托着腮,有些黯然的望向窗外。 突地,段续笙注意到有颗石子从旁边的山壁上滑落,然后接二连三的碎石跟着滚落了下来,她不禁探出头向上张望,在山壁的最上头她看到了很多的巨石,段续笙暗觉不好,惊叫道:“快跑!有石头要掉下来了!” 她话音刚落,轰轰隆隆的声响传来,外面早就乱作一团,马车也停了下来,她忙不迭的跑了出去,但她心里知道即便跑出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谁知,她刚从马车里探出半个身子,腰间一紧脚下一轻,整个被抱着向外掠去,她以为是湛北或是湛南,后面却传来两声齐齐的呼喊:“王爷!” 她愕然抬头,看到的是一个熟悉的面具:“顾庭!”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呀 一不小心写多了 所以捏 顾庭就露了个小脸~么么哒~人家继续去码字!么么么么哒!   ☆、第79章 剑拔弩张初见面 第七十九章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段续笙在看到温顾庭的那一瞬间便傻眼了,更不知道被他带到了哪里,脚落地的那一刻她仍在云里雾里。 “顾庭,你……”她话未说完,温顾庭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猫下腰把她带进了一个狭小的山洞,而后掩盖住他们落地时的脚印,扯过一旁草木将洞口遮掩了起来。 洞中漆黑一片,唯有透过树枝的几缕光线照射进来,段续笙在他的怀抱之中,却不敢像从前一般安逸的依靠在他怀里,她绷着背脊,挺直了腰坐着,愣愣的看着眼前那双穿着黑靴的双脚。 “不要说话。”他在她耳旁如此说道。 嘶哑的嗓音,蹩脚的音调,他真的是顾庭。 温顾庭嗓子不好,声音十分的不好听,所以他只对她和付阮清开过口,对旁人从不说话,即便是对薄公堂,也是提前一天写好腹稿,让师爷替他念,所以他一开口除了声音嘶哑,音调也是很怪异的,这种怪异一般人学不来。 段续笙没有作声,仍是呆呆的发愣,温顾庭收紧了手臂,将她牢牢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像从前一般让她依靠着他,他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向前伸去,直到两只手被光点笼罩,他才握着她的手同她一起摊开掌心,小掌叠着大掌,一同将那点光掬在了掌心之中。 他依旧用蹩脚的音调道:“不怕,这里有光。” 那光照在掌心里暖暖的,却不敌包裹着她的那个大掌的温度,段续笙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她方才死里逃生,在绝望的那一刻她看到了顾庭,那时她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或是震惊,或是欣喜,又或是回家了的感觉…… 她曾经是真的绝望过,被关在无尽的黑暗之中的时候,她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是顾庭打开了那扇她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被打开的门,他就是这样牵着她的手重新带她握住了这片光明。 后来,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非常的依赖顾庭,甚至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虽然她对那时记忆已经很模糊,经过时光的洗礼和一些分分合合,她对顾庭也已经没有那么依赖了,可那段时光毕竟存在过,那种感觉只是淡了,并不是没有了,此时此刻那种感觉好像又卷土重来了,让她的心有着不同寻常的悸动…… 滴答。 不知何时眼泪落了下来,顾庭收紧了她的手,紧紧地抱着她,手仍旧捂着她的嘴,在她耳旁小声安慰道:“没事的,这里一点也不黑,一会儿就好了。”他的声音虽然还是难听的,但却是一种段续笙以前没听过的温柔。 顾庭他也会这么和她说话吗? 段续笙不禁睁大了眼睛,伸手将他捂着她嘴的手拉了下来:“顾庭,我不怕黑了。” 她感觉到顾庭身子有片刻的僵硬,然后缓缓将紧搂着她的手松开了,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而是用嘶哑且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道:“不要说话,有人。” 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过久,光线越来越少了,温顾庭才道:“好了,出去吧。” 在山洞里坐了这么久,段续笙的脚都麻了,刚动了一下,两只脚像是上亿只小蚂蚁在爬,疼的要命。 “我……我脚麻了……” 温顾庭一言不发,将手放在了她的腿上,粗糙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服用力的按捏着,段续笙痛的呲牙咧嘴,鼻尖上蒙了一层的汗,抓紧了身边不知道是谁的衣服。 等疼痛的感觉过去了,段续笙才小心翼翼出了山洞,外面夕阳斜晖,天色已经渐暗了。 温顾庭从山洞里出来,站到了段续笙的旁边,仍是一言不发,段续笙转头看向他,他脸上仍带着那个没有任何纹饰的冰冷面具,段续笙连他的眼睛都看不清。 “顾庭,你怎么在这里?” 温顾庭闻言头都没转一下,看着前方道:“付阮清说你危险。”顾庭就是这样,即便和付阮清认识十几年了,仍是直呼他的名字,不像付阮清似的叫他类似“庭庭”这么亲密的称呼,不过对段续笙他就不一样了,他叫段续笙“笙儿”,从见面的第一天便是。 付阮清她也再了解不过,嘴硬心软,即便怒骂着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理会她了,不用过多久便会寻摸着她爱吃的东西哄她,所以知道她遭遇不测,还是让顾庭上山来保护她了。 “你来了多久了?” 温顾庭沉默片刻,道:“两天。” 温顾庭不会说谎,他说是两天便是两天,既然早就来了却只是暗地里保护她,连个面也不露一下,段续笙真不知道该说他些什么好,要不是她这次出了危险,估计她下山以后去找他,他才会露脸。 段续笙垂头抹了把脸,然后转过身仰头看向温顾庭,瞪眼道:“既然来了两天了,都不出来见我一面,你是不是真把我当朋友啊!” 温顾庭这才低头看向她,只是那双阴影下的眸子段续笙仍是看不清,他道:“有人守着你。” 对了……有湛北湛南呢,他们两个也总在暗处,存在感太低,段续笙经常把有他们两个人的存在给忘了。 “哦,他们两个是王妃的手下,来保护我的,没关系的,你不用回避他们。” 温顾庭闻言没说话,只是重新看向了四周,似是在警惕什么。 望着渐渐黑下来的树林,段续笙虽然不怕黑了,但刚从生死边缘回来她胆子还是小的,走近了温顾庭,也警惕的看着四周:“顾庭,刚才是有人追杀我吗?” 温顾庭言简意赅的回了一个字:“是。” 这是第二次了,有人要将她置于死地,可这样明目张胆的埋伏她,难道就不怕皇兄彻查出来吗? 温顾庭向前走了几步,段续笙赶紧跟上去,揪着他的袖口道:“顾庭,你认识路吗?我们还能回去吗?” 温顾庭点点头:“能。”然后握住了她的手,牵着她向某个方向走去。 温顾庭的手比湛亦的还要粗糙,磨得她手心有些不舒服,可她却觉得这种感觉并不陌生,甚至十分熟悉,但在她记忆力顾庭明明没怎么牵过她的手。 不知走了过久,温顾庭脚步突地一顿,揽住段续笙的腰一跃而上,躲到了一旁的树上,轻声道:“有人。” 段续笙突地紧张了,屏息听着四周的动静,过了许久她才听到了大片的脚步声向这边靠近,还夹杂着呼喊声,太远的时候她没听清,近了她才听清来的一群人叫的是她。 “王爷!广宁王!” 段续笙揪了下顾庭的衣服:“好像是我的人。” 温顾庭捂住她的嘴:“别出声。” 两人躲在树上看着那群人举着火把靠近,大多数人段续笙都没见过,但其中有一个人鹤立鸡群,她熟的不能再熟,是湛亦! “呜呜呜!”段续笙焦急的指着下面,但温顾庭却禁锢着她不许她乱动。 湛亦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向他们藏身的树看了过来,段续笙口不能言,只得踹了脚树干引起湛亦的注意,湛亦看到晃动的树干果然走了过来,握住腰间的剑,举起火把:“谁在那里!” 温顾庭见此抱着段续笙的腰一跃而下,手还捂着她的嘴,湛亦见了立刻抽出腰间的刀,焦急的望着他怀中的段续笙:“你放开她!” “王爷!” 周围的人见状也一哄而上,唰唰拔了腰间的刀剑,举起了手中的弓箭,一时间剑拔弩张。 温顾庭这才松了捂着段续笙的手,段续笙赶忙张开手臂挡在温顾庭的面前,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把温顾庭给射死了。 “误会误会!他不是坏人!湛亦!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温顾庭!”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感觉很萌顾庭肿么回事?我不是个花心的作者啊! 看我家湛湛如何应对这个貌似是最强的男配吧 哈哈哈 然后 谢谢土豪小白白和宝宝妹子的地雷!么么么哒!感动呀! 对于现在还在守候的每一个妹子我表示十分的感动!上章和上上章留言的妹子我都发红包了注意查收啊~   ☆、第80章 这是新欢战旧爱 第八十章 温顾庭?顾庭…… 湛亦遥遥看着那个人,冰冷的面具,高大的身材,这就是段续笙睡觉的时候都会念叨的温顾庭?他很早就想见识一下的温顾庭? 湛亦抬了下手,令众人将手中兵器放下,他抬步向段续笙走了过去。 段续笙看见了湛亦,总算有种从云里雾里回到现实的感觉,腾然想起她现在可是“有妇之夫”呢。 她正想迎着湛亦走过去,温顾庭突地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段续笙是懂温顾庭的,他为人谨慎,即便段续笙对湛亦表示认识,他仍不会放松警惕,毕竟以前也遭遇过易容人的事情。 段续笙宽慰的按下他的手:“他是我的王妃,不是别人。” 温顾庭抬眸看了眼正走过来的湛亦,渐渐松了手。 湛亦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眉心不易察觉的一皱,脚步快了起来。 本来温顾庭的手已经要放下了,在湛亦走近以后又突地重新握住了段续笙的手腕,继而用力一拉,把段续笙拉到了身后,身子一横挡住了迎面走来的湛亦,另一手夹着三支毒镖。 段续笙被他吓了一跳,赶忙抓住了他拿着毒镖的那只手:“顾庭!你怎么了!他真的是我的王妃!” 湛亦见状也警惕的握住了腰间的剑:“阁下是要做什么?” 温顾庭松开抓着段续笙手腕的手,在她手心写下了两个字“易容”,对面的湛亦是易容的?明明身材、长相、声音都是湛亦,顾庭为何说他是易容的? 段续笙停下了要从温顾庭背后走出来的脚步,望向对面的湛亦。 湛亦见状没了往日的淡然,有些焦急的看着她,尤其看到她迟疑的神色,更是焦急了:“续笙,你过来。” 段续笙这回是真的不敢过去了,可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湛湛,你让这些人都退下去,我有事问你。” 湛亦闻言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挥手让人退下去了:“续笙,你怎么了?” 段续笙见旁人应该听不到了,便道:“湛湛,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了,我叫什么名字?” 湛亦闻言疑惑起来:“段续笙啊。” 段续笙皱眉摇了摇头,湛亦恍然回过味来,赶忙道:“段续箫。” 段续笙这才松了口气,这个名字她只告诉了湛亦,包括唐洐都不知道,对面的湛亦不可能是易容的人,段续笙拉了拉顾庭的袖子:“顾庭,你把毒镖收起来吧,他真的是我的王妃!”说罢硬是从他身后走了出来,向湛亦走过了去,踮脚仔细看了看湛亦的脸,小声问道:“你易容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湛亦闻言这才明白段续笙方才为何不出来,压低声音俯身在段续笙耳边道:“我若不易容,胡子早就露出来了,但我的样貌确确实实是这个样子的。” 段续笙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顾庭说你易容了,害的我以为你不是湛亦呢。” 湛亦闻言心里有些不对味,她就这么相信顾庭,以至于他说他易容,她便怀疑他了?连他的人都认不出来了? “看来你很信任他。” 段续笙从湛亦平静的脸上没看出什么,笑了下,点头道:“是啊,顾庭在看人方面很厉害的!我这不是刚被行刺过吗?不信他信谁啊!” 湛亦闻言这才想起自己为什么来树林里找段续笙,赶忙拉过她的手,、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番:“你有没有伤到哪里?”说着手摸上她的脸颊,将她脸颊上蹭上的灰尘抹了下去。 这本来没什么的,可一旁站着顾庭她便有些不大好意思了,拉下湛亦的手,瞄了眼顾庭摇了摇头:“我没事,多亏顾庭出现的及时,救了我,要不然我就被砸成肉末了。” 湛亦闻言悔恨不已,若不是他正巧生病受伤,他一定会亲自陪她到下山的,不会让她遭此一劫,可偏偏她危难之际,救她的人是对面这个男人…… 湛亦看向温顾庭,将段续笙拉到了自己的身边,道:“多谢阁下出手相助,王爷才得以死里逃生。” 温顾庭闻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将头扭向了段续笙。 这回真的是新欢旧爱了,段续笙一个头两个大,最后干笑一声道:“湛亦你不用这么客气,顾庭他……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说完又看向温顾庭,道:“顾庭,这是我的王妃。” 温顾庭闻言一动不动,只是那么定定的站着,面具下的脸被遮了起来,也看不出他的表情。 而湛亦听到“朋友”那两个字,脸上才终于展露了笑容,先行道:“幸会。” 温顾庭向他的方向扭了下头,却没有说话,湛亦的神色便不大好了,段续笙只得在一旁打圆场:“湛湛,顾庭他不爱说话,其实他为人很友好的。”说完看向顾庭:“顾庭,你若是不愿意说话,点个头也行。” 温顾庭又将头转向段续笙,片刻后点了下头。 湛亦脸色虽然缓和了,但温顾庭的“故意漠视”显然在湛亦心中成了一种敌意,他将段续笙的手握的更紧,也故意无视了温顾庭,拉着段续笙向众人走去:“续笙,你受惊了,我们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段续笙自然察觉到了湛亦的不爽,回头看了眼温顾庭,跟在了湛亦身旁:“嗯……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许久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段续笙又回过头,冲着还站在原地的温顾庭喊了一声:“顾庭!你站那做什么呢!快走啊!” 温顾庭这才跟了上来,几步便走到了段续笙的另一边,伸手抓住了她另一只手,强迫他们停住脚步,头一次在有陌生人的情况下,开口道:“笙儿。”   ☆、第81章 劫后余生啦啦啦 第八十一章 湛亦回头张望了一眼,那两人走在后面,和大部队隔了好长一段距离,两人说了什么根本就听不到。 “王妃,不用担心了,王爷不说了那人是王爷的好友吗?” 湛亦嗯了一声将头转了回来,即便他心里百般个不愿意又能怎么办?在旁人看来段续笙是“夫”,他是“妻”,她和一个男人走在后面别人根本就没什么不妥当的,也就只有他知道段续笙和那男人是什么关系。 段续笙在后面看着湛亦频频回头心里也着急,生怕他误会什么,扥了扥一旁一言不发的温顾庭:“顾庭,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啊?” 温顾庭目视前方,遮掩在面具下的眼睛正看着前面的湛亦,他已经观察了好一阵,他并不觉得这个王妃哪里看起来像个女人。 “他易容。” 温顾庭都看出来了,段续笙狡辩也没有意义,便点点头道:“我知道。” 温顾庭顿下脚步,将头转向了段续笙,继续道:“他不是女人。”语气十分的笃定且平静。 段续笙闻言愕然一下,但很快平静了下来,温顾庭一向是很敏感的,尤其在观察力方便,要不然他也不会破获那么多个案子,瞒是瞒不过去了,但她知道温顾庭的嘴很严,即便告诉他,他也不会说出去。 段续笙叹了口气:“我知道。”说罢她抬起头,试图对上温顾庭的眼睛,可触目所及的还是他冰冷的面具:“顾庭,我和他现在……是真正的夫妻,他是……我的男人。”段续笙说完垂下眼眸,有些纠结的绞着手指。 虽然付阮清说的像是顾庭对她有什么一样,但段续笙还是觉得顾庭只是单纯的把她当朋友,既然她如今已经和湛亦在一起了,还是和顾庭说清楚的好,但说湛亦是她的男人还真让她……不好意思…… 温顾庭闻言许久没有说话,就是那么定定的看着她,段续笙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沉默不下去了,尴尬的笑了一下,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黑了吗?就是因为他,所以他对我很重要……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阮阮也不能告诉,好不好?” 温顾庭沉默半响,道:“好。” 听到顾庭这么说段续笙也算意料之中,笑了一下道:“那我们下山吧,我还和阮阮说要给你接风洗尘呢。”说罢率先向前走去。 温顾庭走在她的旁边,没再说些别的。 前面的湛亦见他们似乎是说完了,慢下脚步等着段续笙跟上来,她才走到他的旁边,他便牵住了她的手,将水壶递给她,贴心道:“渴了吗?喝点水吧。” 被困了这么久又说了那么多话,段续笙自然口干舌燥了,二话不说赶紧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完事满足的抹了下嘴巴,对湛亦眨眨眼睛:“爱妃真是太体贴了。” 段续笙还和他用“爱妃”开玩笑,他揪着的心总算放松了一些,正想接过水壶,段续笙一转身将水壶递给了温顾庭:“顾庭,你也喝点吧。” 温顾庭低头看了眼水壶,接了过去,掀开半个面具毫不忌讳的喝了起来,湛亦的脸色一下子便难堪了,偏偏段续笙转回身的时候,他又要装作一点也不在意的把水壶收起来,又关心道:“续笙,你一会儿想吃点什么,到了山下我让手下去买。” 经过这么一劫,她肚子饿得很,给她什么她都能吃下去:“随意吧,只要能快点就行,我都快饿死了,我和顾庭在山洞里待了好久,出来的时候腿都麻了。”段续笙边说着边拍了拍大腿,一副累的不得了的样子。 湛亦轻轻一笑,凑到她耳边柔声道:“我回去给你好好揉揉。”说完还在她耳朵上轻吻了一下,抬眸轻瞄了温顾庭一眼。 段续笙耳根一红,瞪了他一眼:“那敢情好,爱妃可要好好给本王揉揉。” 湛亦捏了捏她的手:“王爷放心吧。” 对此,另一旁的温顾庭置若罔闻,只是那么安静的走在一旁。 * 到了山下的时候,天色已经黑的彻底了,段续笙只想滚到床上好好的睡一觉,刚一踏进府门,一阵旋风便飘来了,紧接着便是付阮清刻薄的声音:“哎呦,小没良心的,还活着呢,也没缺胳膊少腿啊。” 昏昏欲睡的段续笙闻言立马醒了神,赶紧松开湛亦的手,生怕被付阮清看到了又要念叨她:“阮阮,我死里逃生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 付阮清哼了一声,道:“什么死里逃生,我就知道有顾庭在你不会有事的,快进屋吧,我给你把完脉还要回去睡觉呢。”说罢打了个哈欠,扭搭扭搭径自向里走去,比段续笙还像这个府里的主人。 段续笙觉着付阮清和温顾庭都在的场合,湛亦还是回避的好,便凑到湛亦耳边道:“湛湛,你先回主院吧,让下人准备点洗澡水,我一会儿就回去。”说完对他眨了眨眼睛。 湛亦今日对段续笙是言听计从,摸了下她的脑袋,点了下头:“好。”便先行回主院去了。 湛亦走了,段续笙小跑进了厅堂,付阮清已经把脉枕放好了,自顾自喝着茶,斜了她一眼,道:“过来啊。” 段续笙乖乖过去,坐到小凳上把手伸了出来,付阮清诊完脉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温顾庭:“一点事也没有,庭庭你可以放心了吧,真是重色轻友啊,一听这个小没良心的遭了不测,便上山去守着她,你过来,我看看你怎么样。”说罢对温顾庭招了招手。 段续笙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起身把位置让了出来,温顾庭并没有坐过去,低沉着声音道:“我没事。” 付阮清翻了个白眼,道:“你说没事就没事啊?趁我生气前老实坐好!”说罢颇有气势的拍了下桌子。 可温顾庭站着没动。 段续笙瞧见付阮清要发飙的样子,赶紧推了推温顾庭:“顾庭,你就让阮阮看看吧,你一直都在保护我,若是真受了什么伤怎么办,你这样我也不放心。” 温顾庭这才坐了过去,付阮清又翻了个白眼,叨咕道:“我算看出来,十几年的交情也不如小没良心的一句话!” 段续笙尴尬的站在一旁,她现在发现付阮清的嘴还真不是一般的讨厌。 确定了温顾庭也没有事情,付阮清便开始收拾东西,段续笙凑上去道:“天色太晚了,要不你们就在王府休息吧。” 付阮清哼哼道:“我自己有家干嘛在你这里休息?”说完看向温顾庭:“庭庭,你和我回去,还是在这里?” 温顾庭沉默片刻,道:“我在这。” 付阮清闻言哼了好几声,气呼呼的站了起来,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你爱在哪在哪吧!我可回去了!”说罢大步流星往外走。 段续笙狗腿的跟上去:“阮阮!阮阮!我送你!” 段续笙是怕付阮清的,可能主要原因是因为付阮清曾经欺负过段续笙很多次,而且手段挺狠,让段续笙终身难忘。 付阮清站住脚步,手一伸挡住了段续笙:“站住!不用!你去陪庭庭吧!再跟过来一步你自己想后果。”说完潇洒离去。 付阮清走了,就剩一个温顾庭了,段续笙把管家叫了过来:“安排温公子去偏园吧,就是我之前住过的那间,你带人先去收拾收拾。” 管家闻言走了,段续笙又向温顾庭走了过去:“顾庭,你暂且就住到偏院吧,明日我再替你接风洗尘。” 温顾庭默不作声的向她走来,继而抬起手在她头顶摸了摸:“不必,你好好休息。”说罢追上了刚刚才走出门的管家。 段续笙愣愣的摸上了自己的头顶,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 段续笙回了主院,先好好的洗了个澡,边擦头发边走进了屋,刚把门关上,腰上一紧被某人抱进了怀里。 “续笙……” 湛亦此时的声音说不出的柔情,段续笙小心肝一抖,道:“怎么了?” 湛亦将下巴放在她是湿漉漉的头发上,喃喃道:“你没事真好,听说你出了事情,我……”说着不安的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似乎有些不敢再说下去。 段续笙轻轻勾起了唇角,放下擦头发的布巾转过了身子,圈着湛亦的腰道:“没听说过祸害遗千年吗?我怎么会那么容易有事?困死了,快回床上去吧。” 湛亦闻言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抱回了床上,替她脱了鞋子,又踢掉自己鞋子,俯身压了过去,段续笙赶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我今天累了,要睡觉!说好的揉腿呢!” 她可不想湛亦一个“思夫心切”把她给办了,那她明天还怎么见人啊! 湛亦瞧着她妩媚的眼睛,握住了她的两只手,低头偷香一口便不再闹她,将她的两只脚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轻柔的按捏起来。 段续笙舒服的哼哼几声,含笑看着湛亦替她揉腿,有人这么宠她,段续笙有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可还没幸福多久,湛亦道:“续笙,那个温顾庭是不是你喜欢过的人之一?” 段续笙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 不知道取什么章节名了 下一章是防盗章节 勿买 其实买了也没事   ☆、第82章 正在回忆过去呢 第八十二章 即便聪明如段续笙这个时候也傻眼了:“什……什么啊……” 湛亦的表情是相当的平静,一边温柔如水的替她揉捏着腿一边淡定道:“你不是说你喜欢过三个人吗?他是不是其中之一。” 有时候段续笙真怀疑自己得了失忆症,她真的说过这样的话?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王爷,可毕竟男人还是湛亦,她承认自己有过三个爱慕的男人这真的好吗…… 湛亦似是瞧出了她的纠结,轻笑道:“这件事你喝醉酒的时候说的,我早就知道了,我只是想知道这三个人是谁,你若是不愿意说就算了,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既然都是过去了,她藏着掖着不就是不磊落? 段续笙咽了下唾沫,道:“我不是不愿意说,我是……哎呀,和你说好了。”说着她举起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掰道:“第一个是唐洐,你应该知道了吧,我那时候年纪小,现在已经和他说清楚了,第二个就不用说了,这人是个骗子,早不知道死哪去了,第三个就是……顾庭了,你放心吧,我以前对顾庭是单相思呢,他不喜欢我的,他要是喜欢我,我怎么可能还回京城里来呢,我现在找你提拔他,也只是对他当初救我又收留我的感恩,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现在……是喜欢你的……” 段续笙说完目光很真诚的看着湛亦,就差举起手指头发誓了。虽然听起来她很花心,但她只是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好吗!她是被三个男人抛弃了!就湛亦把她捡了回去…… 湛亦很大度的一笑,道:“我知道,只是你曾经在睡梦中叫过他的名字,所以我想知道一些你和他的事情,我并不是抓着你的过去不放。” 她……她睡梦中叫过顾庭的名字? 段续笙面部纠结了一下,最终道:“其实……顾庭对于我来说是有些特殊,我当初被救出来的时候,有一年多的时间是神志不清的,我自己都不怎么记得那一年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听阮阮和我说,因为我从黑屋里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顾庭,所以特别的依赖他,那一年多我都是离不开他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缠着他,后来我清醒了,才和他有了距离,又认识了阮阮,阮阮和顾庭是很多年的朋友,起初阮阮因为我介入他们之间是很不开心的,处处为难我,是顾庭一直坚持着要收留我,我才能活到现在,所以我对他有点那个……”段续笙可不敢当着湛亦的面说出她喜欢别人,便掠过去道:“不过顾庭他是真的不喜欢我,对我大概就是同情,他是个很有正义感也很有同情心的人,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冷淡,阮阮也是,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刻薄但他刀子嘴豆腐心,我一都觉得他和阮阮挺配的,只可惜阮阮是个男人。”说完吐了下舌头。 可以男人的直觉来说,湛亦觉得温顾庭对段续笙并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倒是段续笙一直咬定他们之间是朋友,既然如此他还是早些把温顾庭打发出去的好。 “原来是这样,如此看来温顾庭是个不错的人,我会尽力给他在朝中找个好的位置,也好不浪费了他的才华。” 段续笙忙点头,急着为温顾庭辩解道:“是呢是呢,就是因为顾庭他样貌不同与常人,加之声音的原因,才华无处施展,我真的觉得是浪费了!什么样貌、声音,这些根本不影响他的!” 湛亦浅笑点头,一言不发了。 段续笙忽然回过味来,当着自己男人的面夸自己的旧情人真的好吗? 她眼睛一眨,起身凑到湛亦旁边,挽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道:“就是顾庭眼光不好,不像你能看上我这么纯洁真诚的姑娘!我对天发誓!我虽然喜欢过三个男人,但我和他们之间是纯洁的!”说完凑上去亲了下湛亦的嘴:“像这样的事我真的没和他们做过,就只有你!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之前被你不小心亲到,闹心的一晚上没睡着……” 被她这么一提,湛亦也想起了那个意外的初吻,揽过她的肩,眉眼含笑的回忆道:“我那夜也没睡着,本来想一早找你去说的,但走到门口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便又走了。” 段续笙也想起来了,拍手道:“对啊,我那天也想去找你的,在窗前看到你要走过来,半途又走了,我还没莫名其妙了好一会儿呢,一直在捉摸你是什么意思。” 湛亦继续说着:“还有,你那时候给我做饭补身子,我还以为你是要我替你传宗接代,和卫柏余商量对策商量了好久。” 段续笙瞪大眼睛道:“那怎么可能!我那只是单纯的讨好你!我还想呢,你这么霸气的’‘女人’一定不喜欢像我这么阴柔的‘男人’,我还想早点把你许出去,恨不得你背着我去找男人,想想真是笑死了。” 湛亦扑哧一笑,也道:“我那时以为你是断袖,所以故意把长相不错的许巍和文宸送到你身边,若是你当初真的喜欢了许巍和文宸,我该多后悔。” 段续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你是这个意思啊!你不知道,我以前还以为许巍和文宸是你的小情人,你信任他们才把他们两个新兵送到我这里来的。”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那些互不相知的时候回忆起来还是蛮有意思的。 段续笙倚进湛亦怀里,感叹道:“如此说来,其实咱们能在一起也挺不容易的……”正叹息着段续笙突然想起了什么,直起身子,危险的眯起眼睛,道:“对了,戚向威和我说你喜欢女人,你以前是不是……”是不是和某个女人有奸情被戚向威撞破了? 提起戚向威,湛亦的脸色便难堪了,摆手道:“你不要听他瞎说,他从前总是缠着我,我只是用这个诓他,我自小便和女人合不来,若不是你女扮男装,我恐怕还和你生不出感情。” 段续笙仍旧眯着眼睛点点头,抬腿跨坐在他身上,直视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老实告诉我,戚向威是不是喜欢你。” 湛亦的脸难堪的不能再难堪了,一向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得小的不能再小:“嗯……” 段续笙闻言那是个难以置信,感叹道:“想不到他口味这么重,居然喜欢你这种类型……” 她这是什么话?湛亦挑眉道:“王爷口味也不轻。” 段续笙一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讨好道:“我不是姑娘嘛~喜欢你是正常的!可是戚向威他……他肯定是个断袖!你以后离他远点!” 湛亦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道:“他如今已是我的手下败将,不会再缠着我了,只要王爷不要听信他挑拨离间便是。” 段续笙双手叉腰,自信道:“我怎么会听他挑拨离间呢!你放心吧!” 湛亦眯眼道:“王爷不是之前还说我瞒着你和他偷|情吗?” 段续笙心虚的打了哈欠,岔开话题道:“哎呀好困啊~湛湛,我们睡觉吧!”说完直接搂住湛亦的脖子把他扑倒在床上,继而钻进他怀里假装呼呼大睡。 翻旧账也不是湛亦的风格,便放她一马,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搂着她的芊腰相拥而眠。 * 段续笙告病在家,睡到下了早朝段世荣御驾亲临来看她还缩在被窝里,她正要起床行礼,段世荣连忙摆手道:“皇弟!不必了!你有伤在身好好卧床休息吧,朕就是不放心你,来看看。” 段续笙一副感动不已的样子道:“劳烦皇兄挂念,幸有高人出手相救,皇弟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段世荣是听说有人横空出世救了段续笙,要不然段续笙就随着那个马车被压成粉末了:“那位高人现在何处?” 段续笙一听意外收获啊!赶紧叫人把温顾庭喊来了,激动道:“就是他!此人武功高强,将皇弟从巨石下救了出来,若不是他皇弟早就一命呜呼了!嘤嘤嘤!”所以皇兄你赶快让他当大内侍卫吧! 段世荣颇为好奇的打量了温顾庭一番,这人怎么还带着面具呢? 段世荣轻咳一声,威严道:“你可知道你救的人是朕的七弟,当今广宁王,你想要什么赏赐?朕要好好赏你!” 段续笙赶紧冲他挤挤眼睛,温顾庭沉默的看了眼段续笙,从怀中拿出纸笔,写完将纸摊开,上面写着:草民什么都不要,草民想做王爷的护卫。 段续笙一看急了,给她当护卫有什么出息?赶忙坐起身道:“英雄武功如此高强,给本王当个侍卫岂不是糟蹋了,应该进宫保护皇上才是!” 段世荣一听摆摆手,不会说话,又带着面具,这么个稀奇古怪的人,就算是武功高强他也不放心用来给自己当护卫啊。 “皇弟,你不要这么说,你也是我大衍的王爷,又是国之栋梁,当你的护卫怎么会是糟蹋了呢?既然这位少侠执意如此,不如就给你当护卫吧,免得你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 一旁听着的湛亦也坐不住了,道:“皇上,臣已经给王爷安排了护卫,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臣以为这位少侠资质过人,不如到军中去,比在王府当个护卫大有作为。” 段世荣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坚持道:“朕觉得给皇弟当护卫不错,王妃你安排了护卫不还是没保护好王爷的安全?有这位少侠在,朕才能放心皇弟的安危,正好这位少侠也愿意,就这么定了吧。”说罢,站起身:“朕就不久留了,朕还要去查行刺皇弟的这件事情,一定要将真凶捉拿归案!绝不姑息!皇弟,你放心吧!朕一定给你讨回个公道!”说完潇洒的走了。   ☆、第83章 哥俩好啊六六六 第八十三章 段世荣一走,段续笙跳脚了,从床上爬起来便对温顾庭嚷嚷起来:“顾庭!你怎么回事啊!你做我护卫做什么!若是能去宫里或是去军中对你的前程都大有帮助,你在王府里能有什么作为啊?” 温顾庭闻言一言不发,也没看着段续笙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湛亦见段续笙急红了脸,上前安慰道:“续笙,别急,若是顾庭愿意去我湛家军中也是一样,只要做得好,到时候再调到旁的地方去也不成问题。” 段续笙闻言算是顺了些气,可还没好多会儿,就听温顾庭道:“不去。” 这段续笙就想不通了,他曾经起早贪黑,好几日的不回家,不就是为了努力有个好前程吗?怎么机会来了反倒不要了?段续笙都替他急:“那你想去哪里?京兆府?继续当你的捕快?” 温顾庭仍是两个字:“不去。” 段续笙从未觉得和温顾庭说话会这么困难,急的没办法了闹腾道:“好好好!你这也不去那也不去,那我们就去找阮阮说说去!看阮阮怎么说你!” 湛亦将两人送到了付阮清的“回春医馆”便回军中去了,青天白日的,三个人在医馆里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段续笙进了医馆便气冲冲的和付阮清说了刚才的事情,付阮清闻言出乎意料的安静,勾勾手指头将两人叫进了一间小房间,门关上后,满心以为付阮清会和她一样把温顾庭教训一顿,结果付阮清指着段续笙的脑门子,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庭庭听说你当了王爷了,有身份了,便迫不及待的跑来沾你的光了!你要是这么以为,我和庭庭现在就走!我们在洛延过的风生水起,何必来这里受罪受累!” 段续笙一听傻眼了,连忙握住付阮清的手解释道:“阮阮!我没这么以为!我只是觉得你们照顾了我这么久,我好不容易能报答你们什么了,一时心急而已!我真的没那么想!我只是希望我能用现在的身份帮你们在京城做点什么,也对得你们那么多年对我的照顾啊!”段续笙急的都语无伦次了,手足无措的看着他们俩个。 付阮清闻言却丝毫没有软下来,冷哼道:“报完恩以后你做你的王爷,赶紧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老死不相往来?” 付阮清故意的死搅蛮缠,段续笙听了急得抓头:“怎么可能呢!你们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 付阮清继续冷哼:“不是这样的人?你若不这样能瞒着我们偷偷跑回京城来?也就是我和顾庭不要脸,你跑了还追过来。”说完推开段续笙,回头拉过温顾庭的胳膊,气哼哼道:“庭庭!咱们走!不要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了!” 付阮清的这个火可是憋了好久了,好歹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段续笙说走就走,把他们当朋友了吗?! 段续笙在后面真是急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付阮清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他是那种真的生气起来什么都不顾的人。 反观温顾庭比他们俩谁都淡定,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任由付阮清奋力的拉他胳膊,最后在付阮清的瞪眼下,道:“你走,我不走。” 付阮清闻言要被他活活气死了,最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坐下,气道:“温顾庭啊温顾庭!不是我说你!你太没骨气了!小没良心的还没跪下来求咱们呢,你自个就不舍得了!你还能不能行啊!” 温顾庭站着不动,置若罔闻。 段续笙松了口气,还好顾庭没生她的气,段续笙巴巴凑到温顾庭身旁,道:“顾庭,你是不是像阮阮说的那样生我气了?我真的不是那么想的,我只是为你着想,你以前那么辛苦,不就是为了有个好的前程吗?我只是替你着急而已……” 温顾庭将头扭向了她,道:“我没生气。” 温顾庭那点心思,付阮清和他认识十年了会不知道?温顾庭不过是不会说罢了,偏偏还遇上段续笙这么个粗心大意的。 付阮清默默翻了个白眼,替两人把话挑明了道:“小笙儿啊,你和顾庭这些年真是白处了,他要当你侍卫,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他只是不说罢了,在他心里前途和你,自然是你重要了,你倒好,不领情就罢了,还教训他一顿,亏了是顾庭,要是我早就和你翻脸了。” 段续笙曾经瞧着温顾庭那么努力,他想出人头地的想法便在段续笙心里根深蒂固了,却不想前途和她,他选择了她吗? 顿时,她有些哑然又有些尴尬,最后支吾道:“可是机会难得……其实我没什么的,有湛亦,我以后小心些,没什么的……” 付阮清一听先恼了,冷言冷语道:“你和他才认识几天啊?便湛亦长湛亦短了,你出事的时候他倒是来保护你啊!结果人呢?说不定行刺你的人就是他!段续笙,你怎么这么信任那个湛亦呢?他是给了你什么好处吗?” 段续笙闻言没有和付阮清继续狡辩,付阮清来了没多久,这样想湛亦她也可以理解,可他总是这样咄咄逼人,段续笙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了,那么多年过来,她早就把付阮清和温顾庭当做自己的亲人,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她要如何从中周旋,才能让付阮清不再这么咄咄逼人呢? 咄咄逼人的付阮清一见段续笙不说话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站在那里,心便也软了下来,起身走到两人面前,略带些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好不容易聚在一起不和你们吵了!小没良心的!你不是说你要给顾庭接风洗尘吗?现在还不赶紧定好酒好菜去!咱们今个好好喝一顿!你要作陪到底,算是赎罪了!” 峰回路转,段续笙赶忙点头称是:“对对对!我知道哪家酒楼好吃,咱们现在就去!” 付阮清摆摆手:“不去外面,就在家里好了,你让你手下的人去弄些菜来,咱们在家喝,这多自在!” 段续笙闻言立马跑出去招呼湛北,命湛北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弄几道菜来,再去醉仙居弄坛好酒。 * 好好的屋子不去,付阮清拉着他们两个去了晒药的茅草棚子,地上铺上凉席,饭菜摆了满地,三个人就这么坐在凉席上喝酒吃菜。 付阮清小酌一口,对温顾庭挥了挥手指头,道:“庭庭,都是自个人,你就把面具摘了吧,喝酒也方便不是。” 正低头倒酒的温顾庭闻言抬起头,默不作声的看了一眼外面守着的湛北,段续笙见状冲着湛北喊道:“湛北!你去医馆外面守着吧!不用在这里了!” 湛北闻言有些犯难:“王爷,可是王妃……” 段续笙不耐烦的打断他:“叫你出去就出去!这里有人保护我!我身边这位少侠可你和湛南顶用多了!” 湛北闻言不再说话了,确实如此,王爷出事,他和湛南都没派上用场,反倒让这个横空出世的男人救了王爷,王妃为此罚了他们一顿,若不是还要用他们,绝不会如此轻饶,让他还有机会站在这里。 “属下告退,王爷有事再唤属下。” 湛北的身影转瞬间便消失了,温顾庭这才将脸上的面具卸下,他脸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反倒比大衍人要白皙很多,高挺的鼻梁上有些浅褐色的斑点,但这却不影响他出众的容貌,只是由于他五官的特殊性,这份俊美让人觉得有些怪异,尤其是他那双灰色的眸子和长长的眼睫毛,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一探究竟。 段续笙愣了一会儿,低头小酌了一口酒,对温顾庭道:“还是这样比较自在呢。” 付阮清在一旁风凉道:“也不知道是谁第一眼见到庭庭的脸吓的扑进我怀里~” 段续笙面露窘色,解释道:“才不是呢,是我以前没见过顾庭这样的,而且顾庭那时候的眼神好凶,我才被吓到的……” 付阮清哼道:“庭庭眼神能不凶吗?前一天还好好的,一转脸……唔唔唔……” 温顾庭直接用自己手中的酒碗堵住了付阮清的嘴,生硬道:“喝你的酒。” 段续笙叼着喝空的酒碗,莫名其妙的看着对面两个人。 别看付阮清对付段续笙嘴皮子那么利索,面对温顾庭的时候他常常是无计可施,最后只有把不能说话的气撒在段续笙身上,扯过段续笙叼着的碗,将酒满上:“你!必须自罚三杯!喝!” 什么我就自罚三杯了?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段续笙还是接过酒碗痛快的喝了,只是没有斟第二碗:“阮阮,你是知道的,我要是不提前喝醒酒药,没几碗就醉了,到时候还和你们怎么喝啊?” 付阮清以前从未强逼过段续笙喝酒,这次说什么不放过了,硬是将酒替她满上:“别废话!喝!” 段续笙拿着碗,满面的纠结,最后默默看向温顾庭,希望温顾庭帮她一把。 温顾庭见了,起身要接过段续笙的碗,付阮清立马把他的手打了回去:“温顾庭!你是不是嫌我的嘴太严实了?” 温顾庭闻言便又将手放下了,默不作声的倒了杯酒自己喝,段续笙一看求助无门,只得把碗里的酒喝了,然后又斟了第三杯喝,满满三碗酒下肚,段续笙没醉也先晕了,肚子里水当当的:“好了吧?” 付阮清双眼微眯,道了声:“这还差不多。”然后又将酒满上了,举起碗道:“为我们今日的相聚干了!” 段续笙闻言皱成了苦瓜脸,又将满满一碗酒喝了。 酒过三巡,段续笙的脸已是通红,平日妩媚的双眸蒙了层水雾,晕晕乎乎,摇头晃脑夹着碗里的菜往自己嘴里放,结果戳到自己的嘴角痛的呲牙咧嘴。 付阮清邪恶一笑,又替她斟了碗酒,哄骗道:“来~小笙笙~再喝一碗~” 段续笙这回是醉了,温顾庭看不下去了,夺过付阮清手中的酒碗:“够了,你灌醉她做什么?” 付阮清望着被他夺走的酒碗,哼了一声,道:“废话!还不是为了你!照你这个性子,等你出手了,段续笙都该当娘了!快快快!帮我!把她扶到屋里去!”付阮清说着,起身把段续笙拉了起来,搀着她摇摇晃晃要进屋去。 段续笙迷迷糊糊揉揉眼睛,见自己正走着路,便道:“我要去哪儿啊……” 搀着她的付阮清邪恶一笑:“洞房!”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妹子们!现在才更!好久不码字真是卡文卡的厉害 每章都要写好久! 我在捉摸着要不要换着写现言 换换口味呢……吧唧吧唧   ☆、第84章 你把我灌醉哦哦 第八十四章 面对腐烂半月有余爬满尸虫的尸体都处惊不变的温顾庭听了这两个字变脸了,拦住欲进屋的付阮清:“你说什么?” 付阮清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放心吧!放心吧!我说的是你和小笙笙洞房!不是我!来来来,进屋。”说罢一并抓着温顾庭进了屋内。 温顾庭一向刚正不阿,这绝不是装出来的,他挥开付阮清的手,抢过段续笙便要往外走,显然不想按着他说的办事。 付阮清眼疾手快,赶紧跑过去堵在门口,连珠炮似的道:“温顾庭!我知道你看不上这般下作的手段,可你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吗?她明媒正娶了一个王妃,偏偏那王妃还是男扮女装的,再这么下去便是水到渠成!将她拱手让人便是你想要的?虽然你不说,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喜欢段续笙,喜欢到骨子里去了!她说你在乎前程,可我知道你都是为了给她平安喜乐,若不是我早早就看出了这个,你以为我能容段续笙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时至今日,就算是你要放她,我也不放!我不会任由你这么蹉跎下去的,她不做你媳妇,我就毁了她!”说罢恶狠狠地看着段续笙,仿佛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温顾庭下意识的将段续笙护到了身后,拳头握的紧紧地。 付阮清垂眸看向他握紧的拳头,狠毒的神色下掠过一瞬忧伤,继而冷哼道:“庭庭,那么多年了你也该知道,是你下手快,还是我下药快,你现在乖乖进去我就不逼你,你若是现在走了,就别怪我不客气!” 温顾庭自然是知道的,付阮清虽然不会武功,但用毒用药都是一绝,他若想控制一个人从来不会用武力,下点药简简单单便能成事。 他回头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段续笙,揽过她的肩将她扶到了屋内的床上,继而帮她盖上被子,刚要起身,段续笙一把抓住了他胳膊,迷迷糊糊道:“顾庭……你去哪啊?” 温顾庭回过身,床上的段续笙醉的满面潮红,迷蒙的双眸一眨一眨的望着他,他又看了付阮清一眼,在他威胁的目光下又坐到了床边:“我哪也不去。” 段续笙闻言迷迷糊糊笑了一下,松开他的胳膊翻了个身,侧躺着睡了过去。 付阮清环胸走了过来:“看到没,她一直都是在乎你的。” 温顾庭垂眸看向段续笙在他衣服上留下的折印,沉默良久,道:“你不是喜欢她的吗?”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付阮清总是欺负她,想方设法的赶她走,可后来两人不是好上了吗?他们两个经常会背着他偷偷地说悄悄话,总是前一刻两人还在哈哈大笑,看到他却突然不笑了,就好似他是他们之间横着的梗一般…… 付阮清闻言神色一僵,回身拉了个椅子坐了过来,支吾了一下道:“她一直都是喜欢你的,都是我从中作梗,她才不敢告诉你的,我本来只是想多看她纠结一段日子,谁知道她居然从我眼皮底下逃出去了……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一定替你把她夺回来!”说罢目光火辣辣的盯着段续笙的后背,即便在睡梦中,段续笙都狠狠抖了一下。 温顾庭显然对这一切都茫然无知,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很无趣的人,段续笙清醒以后喜欢和付阮清在一起也很正常,却没想过段续笙是……喜欢他的? “什么从中作梗?” 付阮清叹了口气,将目光转向了别处,眉心紧紧地皱了起来:“你也知道的,我性情怪癖,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朋友,是有多看重你,你一开始把她带回来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毒死她!可我知道你终究是要娶媳妇生孩子的,而我只是你的朋友……”他说着,深吸了口气,才又道:“她神志不清的时候每日缠着你,你虽然不说你心情怎样,可我知道你很开心,你本来一个月总会有几天不回来的,可自从她来了,你每日都会回来,有时候怕我欺负她甚至会带着她出去!”付阮清越说越是愤愤,狠瞪了温顾庭一眼才继续道:“后来她清醒了,害怕你的模样,我满心以为终于可以把她赶出去了,谁知道你还是那么袒护她!不过我发现清醒了的她还是蛮识时务的,若是不影响你我之间的情谊,我倒是勉强可以答应她做你的媳妇,只是你们两个,一个不懂表达,一个粗心大意,任我在其中瞎搅合都发现不了……”付阮清说着瞧到温顾庭略显阴森的目光,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道:“事到如今也不能全然怪我……总之还是你们两个太迟钝!” 过去的事情再计较也没有用处,温顾庭转头看向段续笙,她睡着睡着又如同一只煮熟的大虾一般蜷了起来,每当这个时候都要有人轻拍她的背,她才会舒展开,温顾庭俯身过去轻拍着她的背,段续笙呓语了一声,翻了身将身子舒展开了。 温顾庭不经意间露了个笑容,但很快又黯然下来:“她现在是王爷。” 付阮清站起身走到他身旁:“所以呢?你不会真的只是想做她的护卫吧?” 温顾庭沉默了半响,道:“目前是。” 付阮清气绝道:“温顾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像你这样不争不抢,活该好事都是别人的!她现在虽然是个王爷,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这个王爷当不久!她不是要替她母妃报仇雪恨吗?报完仇她必然还是要走的,你以为她真能和那个假王妃琴瑟和鸣一辈?再者说,你就放心把她交给那个假王妃?一个男人好好的王爷不当假扮女人当王妃!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呢!不是我说,段续笙她一点也不聪明,被那个男人骗了也不会知道!” 一句惊醒梦中人,那个男人明明是大衍的传奇女王爷,他要做王爷男人的身份不是更合适,为何要乔装改扮成女人?还要嫁给段续笙? 如果段续笙真的喜欢那人,那人也能好好待她,他拱手相让又有何妨,可那人却不是个普通人…… 他抬眸看向付阮清,问道:“现能如何?” 付阮清一听便是说动顾庭了,赶紧趁热打铁:“还能怎么办!把人夺回来啊!我知道你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情,没关系,你就把衣服一脱往这一躺便好了,段续笙你还不知道?她喝醉酒以后,转天什么都想不起来,咱们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到时候就说她耍酒疯缠着你不就完了,你别不好意思,按理说你和她同床共枕了一年多,她早该是你的人了!” 温顾庭看向熟睡的段续笙,耳根发起红来,摇头道:“不行。” 哼哼,他就知道不行! 付阮清双眸微眯,手一扬一把药粉便洒了出来,温顾庭还反应不及便晕了过去,其实这个时候下点那啥药比较到位,但是他知道的,他要是敢下那药,温顾庭就敢和他断交,所以嘛,还是下迷药来的保险。 他上去便把温顾庭衣服扒了,留了条底裤,再把段续笙的外衣扒了,把两人往床上一叠,再用段续笙的手在温顾庭身上挠了几下,留几条红印子,大功告成! * 湛亦从军中出来,先驱车去接段续笙,瞧见门口站着的湛北皱起眉来:“湛北,你怎么在门外站着?” 湛北站直腰板,回道:“回王妃,王爷在里面喝酒呢,让属下到外面守着。” 湛亦闻言眉心微蹙,抬腿向大门走去,门还没进去,付阮清带着一身酒气出来了,瞧到湛亦打了个哈欠,道:“咦?王妃来了,是来找王爷的吗?” 湛亦向里张望了一眼,没看到段续笙的身影,道:“是,王爷在里面吗?” 付阮清闻言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刚走了啊,和庭庭一起走的。” 后面的湛北闻言立马上前道:“这不可能!我一直在门外守着呢!” 付阮清勾唇一笑,道:“哦,可能是从后门走了吧,我要打烊了,就不送王妃了。”说罢,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又把王爷给弄丢了,湛北镇定的面容上露出了畏惧的神色,小心翼翼道:“王妃……” 湛亦没理会他,直接翻身上马,指挥下面的人,道:“你们几个回府看情况,剩下的人和我分头去找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是的 我不举了……   ☆、第85章 呆傻蠢笨小二货 第八十五章 大概是太久没干这种缺德事了,付阮清把药下猛了,段续笙酒都醒了,温顾庭还在昏迷之中,沉重的手臂搭在她的胸口上,段续笙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她本以为这手臂的主人该是湛亦的,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怎么都瞅着床顶有点眼生,好像不是她主院的那个…… 她揉揉额角低头看向那只手臂,挺白皙明显不是湛亦的,她猛然想起自己昨夜醉酒的事实,噌的就从床上坐起来了,转头一看白花花的男人后背,赤着上身躺在她身旁。 “顾、顾、顾、顾庭?” 化身为鸽子“咕咕”了好半天才叫出名字的段续笙盯着一动不动的温顾庭,懵了。 本来一向浅眠的顾庭,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居然没醒?难道他也喝醉了?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段续笙这毛病特别不好,喝醉酒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能记起什么,也是很久以后的猛然一瞬间,现在她是真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记忆止步于喝的第不知道多少碗酒那里。 那就只能从眼前的细节找线索了,温顾庭虽然赤着上身,但他裤子穿的还是好好的,而段续笙不过是外衣脱了,就连里面裹胸布都是好好的,唯一不好的是,顾庭身上有些不怎么光明磊落的痕迹,一看就是干了某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以后留下的,而那个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就是她…… 难不成她趁着酒劲对温顾庭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应该,她承认她以前是想那么干过,但现在目标已经换人了啊…… 这时,温顾庭翻了个身,可把段续笙吓了一跳,眼时不是回想的时候了,外面天都亮了,她一夜没回去,还不知道湛亦该怎么想呢,趁着温顾庭没醒,她迅速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延续她一贯的作风——装乌龟,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走人。 段续笙偷偷摸摸从屋里走出去,见四下无人,小跑着向外面跑去,刚转了个弯,付阮清如鬼魅一般双手环胸,噙着冷笑看着她。 “哎呀娘啊!”段续笙惊呼一声连退好几步:“阮阮……” 付阮清哼了一声,双手环胸目光不善地走进她:“怎么?王爷男人当久了,倒是把坏男人的秉性都学来了,占了便宜就想走人吗?” 段续笙一听傻眼了:“什……什么?” 付阮清踱着步子,绕到她的身后,手一扬拍在了段续笙的肩上,阴沉着脸道:“王爷不记得了吗?你昨夜喝醉了酒,对着庭庭是又搂又抱又亲嘴的,庭庭无奈只得把你扶进房中休息,你却霸着他不让他走,还威胁他要咬舌自尽,把人给拖上了床,我不忍心再看你强|暴庭庭的样子便先走了,怎么的?吃干抹净就想溜了?” 段续笙闻言震惊了,她……她真的这么做了?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阮阮……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和顾庭明明没什么吧?” 付阮清闻言眸光一凌,扬声道:“没什么?那好!我们找庭庭说清楚去!庭庭你是了解的,他从来不说谎!” 本来想逃跑的段续笙又被付阮清拎了回去,这时温顾庭已经醒了,赤着上半身撑坐在床上,腰上搭着薄被,露着脚趾,好像下面什么都没穿一样,他有些呆愣的目视着前方,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转过头来,对上段续笙的眼睛又突地把目光转开了,好像很怕和她对视。 段续笙有种不好的预感。 付阮清硬拉着段续笙过去,怒气冲冲道:“庭庭!你说!小没良心的昨夜是不是轻薄了你!是不是要霸王硬上弓!” 段续笙的心在淌泪,就她?对顾庭硬上弓?先考虑□型好吗! 温顾庭闻言垂着眸子,一向平静如止水的面容浮现出各种纠结的神色,让他骗段续笙他真的……办不到…… 段续笙见此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她真的对顾庭做了什么?以至于让顾庭这么纠结…… 她的心不安的突突跳着。 付阮清见温顾庭这么个开不了口的样子,委婉催促道:“庭庭!你如实说来便是!反正昨夜的事也没你什么错,都是这个小没良心的要对你用强!今天咱们不讨个说法就不放她走!” 终于,温顾庭抬头看了段续笙一眼,继而垂眸道:“昨夜什么事也没有,让她走吧。” 付阮清气结:“你——!” 温顾庭虽然这么说,可段续笙却感觉这是明显有什么的样子,可他们衣服完好,又不像太有什么的样子,她此时脑中太乱,还是先走为妙,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段续笙从付阮清手底下溜走了。 * 她刚走到广宁王府的门口,一众侍卫一拥而上,段续笙吓了一大跳:“怎……怎么了?” 一个将首模样的出列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王妃昨夜在京城里找了您一夜!闹的满城风雨!” 不是湛亦送她到“回春医馆”的吗?怎么不去“回春医馆”里接她,要是湛亦昨夜把醉酒的她接走了也就不出了那事了…… “啊……啊?王妃现在何处?” 那人答道:“王妃早朝去了,怕是会将王爷失踪的事情禀明圣上,让圣上出面找人呢!” 段续笙一听不好了,事情闹大了!要是皇兄插进来,她怎么解释自己在一个男人的床上醉了一夜?她立马骑马进宫去了。 段续笙进宫的时候正好下了早朝,湛亦正要去紫宸殿向圣上禀明此事,段续笙在门口拦个正着。 湛亦见到她疾步走上去,见她完好无损,才注意到她一身的酒气,她的衣服还是昨夜那身,已经折的不成样子:“你昨夜去哪了?我去接你的时候你的朋友说你已经和温顾庭走了,你和他去哪了?” 段续笙赶得太急,谎话还没编好呢,她断然是不能告诉湛亦她和顾庭同床共枕了一夜,支吾了一会儿道:“我……我昨夜在阮阮那喝酒……然后我和顾庭又出去喝了,喝的太醉了,歇在客栈了……” 歇在客栈了?他昨夜带人把附近的客栈都搜了,可没搜到段续笙的影子,她说起话来又如此支吾,湛亦的心突地凉了半截,这一身的酒味,怕是她一直在付阮清那里,而他是被付阮清给骗了吧。 湛亦正欲说些什么,屋里的太监走了出来,道:“王妃不是要觐见圣上吗?怎么还不进去啊?呀,广宁王也来了。” 湛亦便只得将此事先搁下,同段续笙一起进屋去了。 段世荣见他们夫妻二人一同前来,惊异道:“皇弟怎么也来了?伤好了吗?” 段续笙偷摸瞄了湛亦一眼,道:“好了,皇弟是同王妃一起来谢恩的,多谢皇兄的关心。” 段世荣闻言走了下来,笑着拍了拍段续笙的肩:“皇弟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和朕客气什么?”段世荣说着一顿,鼻子嗅了嗅道:“咦?皇弟怎么一身的酒味呢?” 段续笙轻咳一声,道:“那个……昨夜喝了点酒,早上王妃上朝又没叫臣弟,臣弟起得晚没换衣服就跑来了,还望皇兄不要怪罪臣弟失了礼数。” 段世荣继续拍肩:“哎呀皇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受了伤还喝什么酒啊?好好静养吧,王妃也要适当的劝阻着王爷一点,不要让朕担心啊。” 湛亦在一旁称是。 然后又说了些段续笙遇刺的事还在调查中什么无关痛痒的话,便让他们退下了。 两人在皇宫中走着,一路寂静无言,段续笙是还没醒酒,沉浸在昨夜的事情之中回不过神来,而湛亦是不知道从何问起,他原以为段续笙是遇刺了,可现在又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明显是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可到底是什么事她不想告诉他? 出了皇宫门口,段续笙才猛然回过神来,抬头问道:“湛亦,你要去军中吗?” 湛亦本来是想和她一起回王府的,但他看了她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我回军中,你若是回王府让湛东送你。” 没被湛亦追问,段续笙暗暗松了口气,点头道:“哦,好。” 湛亦先一步走了,段续笙才和湛东骑着马慢吞吞往王府的方向而去,不过多时走了的湛亦又折返回来,只身一人远远跟在段续笙的后面。 待到段续笙进了王府,他才进府去问守门的人:“王爷何时归来的?” 守门人道:“早上的时候,回来就进宫去寻王妃了。” 湛亦又道:“和谁一起回来的?” 守门人如实道:“王爷只身一人回来的。” 湛亦望着段续笙远去的背影,道:“不要告诉王爷我回来了。”说罢也进了王府。 进府后,湛亦藏在暗处看着段续笙像幽魂一般心不在焉的在院子里溜达,她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捶胸顿足,像是做了什么懊悔的事情正在烦恼之中。 她走着走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揪住路过的奴仆道:“唐先生呢?” 奴仆闻言回道:“回王爷的话,唐先生半月前就出府了,至于去了何处奴不知道。” 段续笙闻言满脸讶然。 什么?唐洐出府了?还有半个月了!怪不得她回来一直没见到过唐洐!   ☆、第86章 酒喝多了终晕头 第八十六章 段续笙的熟人毕竟就那么几个,付阮清、温顾庭、唐洐,有什么解不开的烦心事了自然会想到和他们说,但这事前两个肯定不行了,就剩个唐洐,其实她也不想把这事和唐洐去说,但因为这,她才想起来自从她回府以后唐洐一直没来探望她,虽说她和唐洐现在的关系不比以前,但她遇刺唐洐怎么的也该来看看吧? 原是,他已经离府了……怎么没人告诉她呢? 现在湛亦不在,段续笙只得把在府里的湛东叫来了,开门见山道:“唐先生去哪了?” 湛东闻言冷脸闪过一丝慌乱,最终垂头道:“回王爷,唐先生半月前被皇上传进宫中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连行李都是宫里派来的人收拾的,其他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那唐洐是被皇兄叫进宫里了?那也没必要在宫中待半个月吧,宫中除了侍卫和太监,哪个男人能在宫里待那么久! 段续笙皱了皱眉道:“是去宫里当值了吗?” 湛东使劲摇了摇头:“属下不知道!” 这时,一直在门外的湛亦走了进来,对湛东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段续笙见他进屋,立马凑了上去,问道:“湛湛,唐洐去哪了?” 湛亦抬眸看向段续笙,瞧着她一脸的急色,加之昨夜的事情,心中有了那么几分不痛快,张口便道:“他去哪了重要吗?” 段续笙一听愣了,察觉出了湛亦今日的反常,又想起昨夜自己的荒唐事,便悻悻退到了一旁:“没什么……我就是好奇……”湛亦如今知道了她和唐洐的事,不喜她过问唐洐也是正常的。 湛亦瞧见段续笙对他畏惧的样子,心中又懊恼起来,思量再三,走上去握住段续笙的手,柔下声音道:“唐洐他进宫了。” 段续笙闻言一呆,真的是进宫了就再也没出来? “皇兄是给他封官做了吗?怎么在宫里半个月没回来了?” 湛亦闻言神情很是不自然,似是在心里踌躇很久才道:“他……净身了,我也是昨日才知道的,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我想你早晚还是会知道的……” 段续笙脑中“轰”的一响,难以置信道:“净……净身?!你是说唐洐去做太监了?!” 湛亦轻叹出声:“是。” 这怎么可能?!就算唐洐曾经被贬过官,但以他的才情也不需要净身才能重回朝堂啊!唐洐未娶妻,膝下也没有儿女,净了身便是绝后! 必然是皇兄逼迫的!段续笙抬步要往外走:“我去找皇兄!” 湛亦似是猜到了她会如此,迅速抓住了她的手,拦道:“是唐洐他自己请命要净身入宫的,皇上本要许他其它的官职,只是他一心要入内廷……” 段续笙闻言许久未言语,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曾经想尽办法想要得到的人,如今却心甘情愿去做了太监,即便段续笙已经对唐洐没有那种感情了,可这感觉委实不算好受。 湛亦静静的看着她,心思百转千回,她终是放不下唐洐吗?要不然唐洐净身,她为何如此低落? 他走上前去,轻轻揽住了段续笙的肩,手臂一收,把她紧紧抱住,并未言语。 段续笙一愣,抬起垂在身子两侧的手臂回抱住湛亦,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闷声道:“我以前诅咒唐洐一辈子光棍,走在路上被马踏断命|根,如此看来是应验了吗?”说罢深深叹了气:“看来,我以后还是少些诅咒别人吧……” 湛亦闻言突地想笑:“这并不怪你,唐洐他自己说,若是想被皇帝重用,又不让朝堂中的人闲言碎语,净身是最好的选择,他此生无心儿女私情,去做和尚还不如去做太监。” 他无心儿女私情?那他之前还问她还喜不喜欢他,搞得段续笙以为他想和她卷土重来似的,幸好她有骨气,早一步和他断了,这种男人真是糟心! 段续笙默不作声,湛亦的手在她背上轻拍了几下,道:“他这样,其实我是窃喜的,这样我并不用担心你有一天弃我而去了……”说罢一声轻轻的叹息。 湛亦这么强势的人,此时却用这般音调与她说话,段续笙心口一揪,歉疚的心情便蔓延开来,即便湛亦谦让她、包容她,也不会容得她与别的男人这般那般,若是他知道了昨夜的事,定会对她失望的吧…… 她与顾庭的事逃避不行,必须要解决才是,虽然阮阮态度很强烈,可这毕竟是她与顾庭的事情,她若和顾庭梳理清楚了,阮阮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了吧? 段续笙决定不再逃避,要将此事和顾庭说的明明白白。 * 星河破长空,已是夜深,段续笙站在院中抬头望天上的繁星点点。 温顾庭一直未归,她的心便也跌到了谷底,若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生过,顾庭自然不会如此的躲避着她,她是真的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吗?她这么做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心里还有顾庭?难不成她真的是个朝三暮四之人,心中明明有湛亦却还要顾庭不清不白? 段续笙这一刻对自己有些失望。 腰间突地一紧,一双结实的手臂搂住了她的腰肢,在她耳畔轻声道:“想什么呢?” 段续笙腾然回了神,道:“没想什么,就是看看天上的星辰,天色已晚,该休息了,咱们进去吧。” 她想转身湛亦却抱着她一动不动:“我倒是还不想睡,我们不如到院中逛一逛吧,好些时候没去竹林了。” 这样也好,她此时也不想睡,一会儿和湛亦同床共枕,她怀着这样的心思免不了尴尬,还不如多去逛逛,回来便累的倒头就睡了。 段续笙现在不怕黑,湛亦提着灯笼,她便走在一侧,也没有去挽湛亦的胳膊。 湛亦走着走着道:“我倒是怀念你怕黑的时候,每到那时我才觉得自己像个男人,像你的夫君。” 段续笙闻言抬眸看了湛亦一眼,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的面孔,他的笑容里似乎含着苦涩,段续笙沉默片刻,抬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整了整神情,笑嘻嘻道:“我才是你的夫君呢!不过现在四下无人,本王便小鸟依人让你过过瘾吧!” 湛亦闻言转头一笑:“多谢王爷恩赐。” 段续笙昂着头:“好说好说!” 竹林里清风阵阵,以前段续笙是怕的,现在挽着湛亦的臂弯走在这里,却觉得别有一番风情,说话的时候风灌进嘴里都感觉是甜甜的。 她曾经从未有过这般感受,湛亦给了她很多不一样的东西,可此时此刻她却不能心安理得的享受,想着本来明朗的心情又黯淡了下去。 这时,前面出现了一处幽光,段续笙搂紧了湛亦的手臂,颤声道:“那……那是什么?” 湛亦安抚的拍了拍段续笙的手:“别怕,那是竹叶亭啊,只是提前让人点好了灯笼。” 他们走近以后,段续笙仔细一看果然是竹叶亭,亭子四角缀着灯笼随着夜风晃晃悠悠,段续笙恍然想起了她和湛亦那个阴错阳差的初吻,或是从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她和湛亦的姻缘。 湛亦牵着她的手走进了竹亭,段续笙突地发现,竹叶亭里摆好了桌子,上面有一桌酒席,两双筷子,两个酒杯,还有一坛梅酒。 “你是邀我来这里喝酒?” 湛亦拉着她坐下,唇角一勾,笑的春风和煦:“我一直想给你摆桌庆功宴,不过我想若是只有我们两人你该是更随意一些,便在这里摆了,你现在不宜过多饮酒,我便准备的梅酒,喝不醉。” 说起来还是湛亦心疼她,付阮清那个坏人昨夜没完没了的灌她酒,还怪她喝醉了办错事!若不是他灌,她能做那糊涂事吗? 想起那事便烦,段续笙给自己斟了杯梅酒饮下,酸酸甜甜十分好喝。 “还是湛湛明白我的心。” 湛亦温柔一笑,他怎会不明白呢?段续笙喝点酒才会说实话,虽然这梅酒不醉人,但喝多了总会晕头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猜你们一定没人猜到唐洐最终做了太监←。← 王爷你酒量该练练了,这都成了把柄了! 比起不举,淇哥哥还是做短小君吧!   ☆、第87章 冤家终究是路窄 第八十七章 有了前面一次教训,段续笙断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即便是不醉人的梅酒也是小口的抿着,而湛亦明知灌醉她更有效,但心里也是心疼她的,她才醉过,再灌醉她便是对她身子不好了,遂也不强求了。速度上乐文小说网更新等着你哦(www.lwxs.org) 百度搜索 乐文 就可以了哦! 微光摇曳,将坐在一起的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相依相偎甚是亲密。 虽然影子相依相偎,但坐着两个人终究是有些距离的。 几杯酒下肚,湛亦晃了晃手中的被子,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段续笙,怅然若失道:“若是如此,我到还不如是个真女子来的好。” 一旁的段续笙闻言被他突然的话语搞得莫名其妙,转头望向他,道:“你说什么?” 湛亦将手中酒杯搁置下,一手托着腮一手揽过了段续笙的肩,黑潭一般的眸子怅然的凝视着她:“如若我是女子,便能将手中的权势都放出去,安心守着你,便不会在你遭遇不测之时不在你的身边了。” 段续笙闻言一怔,对上他的眸子,脸颊有些发热起来,打着哈哈道:“若真是那样,还是昌平王吗?我所认识的昌平王可是胸怀大志,以大局为重的,怎能因儿女私情弃天下大业于不顾呢?” 湛亦闻言垂眸一笑,却掩饰不住眼中的失落:“如此说来,倒是我贪心了,既想要权势又想要你,可……每每你身陷危险之际,救你的不是我,我便十分的自责,这该如何是好?” 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一个人像湛亦这般,如此的在乎她、爱护她,说要守护着她,她就像一叶浮萍,总是随遇而安,心总是不踏实的,可眼前的湛亦却让她有了踏实的感觉,有了家的感觉。 她不禁张开手,圈住他的腰,窝在他怀中喃声道:“哪有每每,不就只有那么一次吗,你已经够好了,你不是派了人保护我吗?要怪只能怪我命不好,从小到大总是有人害我,害的我身边的人也忐忑不安……” 听出她语气中的怅然,湛亦搂紧了她,道:“再等等,我定然不会再让奸人继续害你了,可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去了哪里都要告诉我,断不能像昨夜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我寻了一夜也寻不到你。” 想起昨夜的事情,愧疚的感觉泛滥开来,段续笙只能把脸埋在湛亦怀中,闷声道:“嗯,昨夜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所以她一定要尽早和顾庭说清楚,虽然她不知道自己昨夜为什么会那么反常,可此时清醒的她深深知道自己在意的人到底是谁,她想顾庭对她也一定不是那样感情,要不然他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湛亦轻柔的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夜凉了,我们回去吧。” 段续笙点了下头,从他怀里出来,刚站起身,腰间一紧,湛亦抱着她一跃而出,用轻功没多久就回了主院,吓得段续笙一直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屋里没点灯,漆黑一片,心神未定的段续笙暗自拍着胸口:“你吓死我了,用轻功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对面的湛亦一双眸子被外面的月光照的发亮,他突地欺身过来,含住了段续笙的唇瓣,细细吻了一番,哑声道:“续笙,我想你。” 不过是一夜未见,他便想她?段续笙突地头皮一麻,感觉到了湛亦火热的温度,琢磨着这个想她估摸着是……想要她。 段续笙感觉一把火蹭的烧了起来,脸上热热的,按理说她是该和湛亦做点什么羞羞的事情了,可是……可是……她还没有准备啊! 段续笙扭捏着推开湛亦:“不行……现在还不行啊……万一我有了身孕……” 湛亦闻言再一次覆上她的唇瓣,然后一阵天旋地转,把段续笙抱到了g上,火辣辣的欺身而上,好好蹂|躏了一番她的唇瓣,将两人搞得气喘吁吁,热火朝天才松了口,然后紧紧抱着段续笙一动不动。 段续笙身上就剩了那层薄薄的裹胸布了,被湛亦紧紧抱在怀里,她感觉自己的胸已经没了,怪不得湛亦突然对她失去了性|趣不动了呢!嘤嘤嘤!其实她穿着肚兜还是有料的! 湛亦的身子又向她凑了凑,某处坚石更的物体抵|上了她,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还没有对她失去性|趣,他埋头在她颈上狠狠吸了一口,道:“续笙,你终有一日会是我的……” 被熊熊火焰烧的蠢蠢欲动的段续笙表示:求你现在就把我变成你的吧!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很纯洁,王妃抱着王爷度过了煎熬的一夜。 * 段续笙转日起床,湛亦已经不在了,她伸手摸了摸一旁,还有湛亦身上残留的温度,段续笙挪到湛亦躺过的地方又眯了一会儿,心里莫名的满足,这才起身穿了衣服出门去。 温顾庭仍然没回来,她又去了一趟“回春医馆”,被甩了个闭门羹,付阮清嚷嚷着温顾庭不在他那里,但到底在不在段续笙就不知道了,她此时此刻深深地觉得温顾庭正躲着她,至于原因为何,段续笙莫名惆怅。 她现在“养伤”期间,不必去太常寺,反正无事便在城中逛了起来,由湛北从旁保护。 遭遇了那么多次刺杀,她仍能坦然的走在大街,段续笙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勇士! 不知不觉间,段续笙走到了唐洐曾经住的那个小巷,树荫下仍是噪杂一片,只是没了那个满脸大胡子的邋遢男人。 想到唐洐如今的处境,她真的怀疑起自己助唐洐回朝是不是错了,但净身又是唐洐自己的选择,与她何干? 段续笙暗自摇了摇:唐洐做的决定从不会和旁人商议,幸好她如今已对唐洐无心,如若不然又要被他伤一次心。 走出小巷段续笙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拐进了另一个巷口,总是走同样的地方有什么意思,不如去没去过的地方看一看。 她刚没走几步,后面传来一阵喧哗。 “你是什么人!放开本官!啊啊啊!” 段续笙觉得有点耳熟。 又有人道:“爷啊!爷您没事吧!大胆狂徒还不放开我家主子!我家主子可是你惹不起的人!” 嗯?段续笙驻足回头望去。 湛北走上前来,挡住了她的视线:“王爷,此处嘈杂,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大抵还是被刺杀弄怕了,段续笙决定不凑热闹,抬步要走,后面又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段续笙!段续笙你站住!” 嗯嗯嗯?段续笙突地想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了,陈彦之? 她扒开湛北向后望去,果然是陈彦之,他正被人擒着胳膊跪在地上,而擒他的人这时抬起了头,闪着寒光的面具十分扎眼,这不是她到处找的顾庭吗! 段续笙小跑过去,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陈彦之被压得呲牙咧嘴,完全没了往日的威风,冲着段续笙嚷嚷道:“这是不是你的人!快让他放开我!” 看着陈彦之这副狼狈地样子,段续笙还真是过瘾啊,不过闻言还是招了招手让温顾庭将他松开:“顾庭啊,他是我的同僚,你将他放开吧。” 温顾庭闻言手一松,陈彦之扑通一下扑倒在地,弄得满脸狼狈,但又马上站了起来,对着温顾庭怒吼道:“你可知罪!居然敢对本官动手!” 温顾庭向旁边一站,一言不发。 陈彦之见他不知悔改,而自己又没带着护卫,便对段续笙的护卫湛北道:“你!把他给本官擒住!本官要压他去京兆府!” 湛北看了眼段续笙,见段续笙没点头便在一旁装聋子,气的陈彦之不轻。 段续笙见势,挡到温顾庭前面,环胸道:“陈彦之,你病还没好啊?没好吃药啊!这是闹的哪一出啊!他是我的朋友!你带他去什么京兆府!” 段续笙对他口气向来差,陈彦之本来是不在意的,但他好不容易偷跑出来就是为了见她,还被她骂一顿,气便更甚:“你朋友!你朋友便可以随便对我动手!” 一言不发的温顾庭这时道:“他跟踪你。” 段续笙哼了一声:“听到了吗!是你鬼鬼祟祟他才动手的!你闲着没事跟踪我做什么?” 陈彦之的侍从见自己主子频频受气,便站出来道:“王爷!你可误会我家主子了,我家主子回府以后便被老太太管制起来,他听说你被行刺了,是从家中偷跑出来见王……” 陈彦之一把捂住了侍从的嘴,恼道:“你说这个做什么!”说罢又对段续笙气恼道:“谁鬼鬼祟祟了!要鬼鬼祟祟也是你的这位朋友!既然是你朋友为何不和你一同走,还要躲在暗处跟着你,而且还行刺本官!” 原来温顾庭一直在暗处跟着她,这让段续笙更为别扭了,她看了眼温顾庭冰凉的面具便将视线转向了陈彦之,岔开话题道:“你找我做什么?”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担心她的安危了! 陈彦之不甘的揉了揉被扭疼的胳膊,没好气道:“自然是看看你还活着没有!” 段续笙闻言眉头一皱,狗嘴吐不出象牙! “劳烦陈大人挂念,我好的很!” 段续笙这个蠢货! 陈彦之眉头一拧,向前走了几步,又突地顿住了,目光看向了她的脖子,突然黑了脸:“段续笙!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众人闻言皆看向了段续笙的脖子,段续笙本是茫然地,突地想起昨夜湛亦那狠狠地一嘴,怕是留了些痕迹…… 她反射性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心虚道:“什……什么什么!” 陈彦之几步上前要去抓她胳膊,想看个清楚,温顾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了段续笙的前面,如一道铜墙铁壁护着她。 陈彦之看了看温顾庭又看了看段续笙,突地明白了什么,咬牙切齿道:“原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还不是吃王爷的时机! 话说妹子们不是不喜欢唐洐吗?肿么他成了太监你们都不开森呢?还有你们最近节操掉的不少嘛! 感觉陈彦之要成为王妃的同盟军了,坚决打击段续笙的小情人!哈哈哈 人家这次有点粗呢!【捂脸   ☆、第88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第八十八章 段续笙从没有像这一刻感觉自己如此的聪明伶俐,她对上面前两个男[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的眼神,立马从捂换成了挠,边挠边道:“昨晚被虫子咬了,[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们做什么这么看着[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们睡觉不挨虫子咬吗?” 陈彦之黑着脸,很不给面子的唾弃道:“[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家的虫子没那么大只的。速度上乐文小说网更新等着你哦(www.lwxs.org) 百度搜索 乐文 就可以了哦!”说罢扫了眼温顾庭。 而温顾庭只是那么定定的看着段续笙,即便双眸被面具遮掩了起来,段续笙仍被他看得心虚,她轻咳一声,转而对上陈彦之:“[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要是没正事[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就回府了,逛了一天可累死[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了!”说罢拔腿就要走[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 陈彦之好不容易逮到她,岂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放过她,回身捡起地上的斗笠罩[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头上跟了过去:“段续笙,[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等等!” 陈彦之离段续笙还有五步之远,温顾庭便一个跨步挡了上去,用森冷面具对着他,半步也不退让,这对陈彦之来说无疑不是一场宣战。 陈彦之眯起了眼睛,这到底是从哪里跑出来的怪男[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还带着个面具故作神秘,他瞄了一眼段续笙,她正用一种似是担忧的眼神看着那[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 好[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个段续笙,偷摸把自己的小情[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弄来了。 陈彦之盯着段续笙,沉声道:“段续笙,[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有话要单独和[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说,最好让[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这位朋友退开。”言语之中的威胁溢于言表。 温顾庭回头看了段续笙一眼,段续笙很无助,若不是皇兄的交代,她也不想和陈彦之有什么牵连,但终究只能无视温顾庭投来的视线,对陈彦之道:“好。” 一行[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进了一间酒楼,温顾庭、湛北等[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外面等候。 陈彦之进了雅间先喝了一杯茶,将杯中的茶喝了个底朝天,已然一副渴得要命的样子,而段续笙坐[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对面烦不胜烦的看着他:“到底有什么事快说。” 虽然陈彦之心里最想问的问题便是外面那男[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是谁,口上却仍是嘴硬道:“[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遇刺也没受伤吗?见[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活蹦乱跳的还真是让[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失望。” 段续笙横他一眼:“[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福大命大,恰巧被挚友所救,真是劳烦陈大[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挂心了。” 挚友? 陈彦之向门口扫了一眼:“是外面那个戴面具的怪[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 段续笙甩他的个白眼道:“他不是怪[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是[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挚友!” 以男[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的直觉来说,外面那个男[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和段续笙的关系肯定不一般,陈彦之的目光又一次落[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了她的脖颈上,虫子咬的?他可觉得不像。 忍了半天,陈彦之还是忍不住酸溜溜道:“什么挚友,[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看是[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的旧情[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吧,旧情[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就旧情[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段续笙是不怕陈彦之误会的,但是他和湛亦瞎说什么就不好了,而且这不利于完成皇兄交给的任务,便含含糊糊道:“[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若是觉得他是那便是,反正[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也不会相信[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的话。”说罢自顾自的吃起桌上的花生来。 这话听[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陈彦之耳里难免有些和他赌气的意味,他的神色便也缓和下来:“[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没说不信[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只是想听[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说实话。” 段续笙闻言哈哈笑了起来,又突地哼道:“实话?[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和[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说过实话吗?还什么不记得自己的生辰年,当[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是傻子呢?[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若是没事[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就走了,[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没工夫和[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闲聊!”说罢把手中的花生扔进了盘子里,起身便要走。 陈彦之下意识的抓住她,可对上她质疑的眼神,他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有难言的苦衷,若是可以,他也想坦诚相告,可现[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还不是时候…… 段续笙瞧着他欲言又止的神色,估摸着他心里正[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做激励的思想斗争,便又添了一把柴火:“放手!”说着狠狠甩了他一下。 屋外的温顾庭和湛北闻声踢门便闯了进来,段续笙被吓了一跳,只得用力的挣开陈彦之,拉着两[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出去了,出了门她回头看了一眼,陈彦之站[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原处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并没有追上来。 * 两[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并肩而行,温顾庭却仍是一句话也不说,最后还是段续笙按耐不住转头道:“[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这几日是[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躲[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吗?” 温顾庭闻言似是思考了片刻点了点头。 为何要躲着她这个问题不必再问了,段续笙咬了下唇瓣,暗暗下定了决心,道:“那夜的事……是有些荒唐,但[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们应该什么事都没有才是,[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也不用感觉不自[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反正这非[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所愿,就让这件事这么过去吧……[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觉得呢?” 沉默良久,温顾庭终于开口了,不答反问道:“是因为那[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吗?” 那[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是[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说湛亦吗? 段续笙纠结半响,道:“这是[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之间的事,关他[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何事?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也知道[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自小一直女扮男装,是有些不懂规矩的,但终究抛却了这个王爷的身份,[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只是一个女子,他虽对[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百般包容,[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也不能肆无忌惮不是?虽然[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知道[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们之间只是单纯的朋友情谊,可他毕竟是不知道的,所以……” 段续笙自顾自说的热火朝天,温顾庭突然一句话打断了她:“[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意。” 段续笙愕然抬眸:“什么?” 温顾庭站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意那晚的事情。” * 湛亦将手中的茶杯搁置下,抬眸看向对面的付阮清:“不知付神医邀[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前来所为何事?” 付阮清慢条斯理的喝着清茶,润过嗓子后才道:“劳烦王妃百忙之中前来赴约,[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王妃……”他说罢一顿,抬起头来,唇边一勾,笑道:“男扮女装的滋味可是好受?” 湛亦闻言愕然抬头。 付阮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王妃不必惊讶,这事情又不是那么难看出来,段续笙还被[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蒙[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鼓里的时候,[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就已经知道了。” 湛亦闻言反倒镇定下来:“既然如此,付神医有何指教?” 付阮清闻言看他一眼,不愧是指挥千军万马的[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物,处事就是淡定啊。 “指教付某可不敢,不过是有些话想和王妃说一说。”他说着已经绕了一圈,坐回了原处。 湛亦道:“请说。” 付阮清闻言一副感慨的模样道:“说起[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与王爷的相识还是[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六年前,不知王爷有没有和王妃说过,当初[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与顾庭将她救出来时,她是神志不清的。” 湛亦闻言并未答话,付阮清继续道:“当初她被救出来,见到的第一个[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是顾庭,后来便对顾庭寸步不离,实不相瞒,他们就连过夜都是[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一起的。” 湛亦闻言胸口钝痛,强压着心绪,心平气和道:“所以呢?” 付阮清低低一笑:“[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同为男[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是一夜而是一年,[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清白的吗?段续笙被救出来之时,已经身中剧毒,[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那时只能替她续命,却无法解毒,她本是活不过半年的,[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猜她最后是如何解毒的?” 湛亦不发一言的望着他,显然没兴趣和他玩这种[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问[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猜的游戏。 付阮清便自顾自继续道:“说起来也是阴错阳差,她这期间有了身孕,十月怀胎,把毒都转移到了胎儿体内,那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是个死胎了,她的毒便也都排了出来。[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不能怪段续笙不将此事告诉[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因为她自己都已经将此事忘记了,孩子生出来,她也清醒了,可那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却全数不记得了,[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和顾庭商量,还是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她,毕竟十月怀胎结果生下来的孩子却是死的,任谁也会伤心的。”付阮清说罢叹息一声,连他自己都快信以为真了。 湛亦安稳的坐着,但稳如泰山的神色已经开始崩裂,他紧紧握着双拳,抬眸看向付阮清,冷硬的目光让付阮清有些发虚。 “既然如此,他们为何没[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一起?” 段续笙和他说过,她虽然心里有过那些男[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可最亲密的便是他了,那些肌肤相亲的事情她并没有和他们做过,他很想相信段续笙,可如果连段续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做过什么呢? 他……不敢想。 付阮清闻言微愣,随即叹息一声,道:“[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想续笙[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也该了解了,她清醒以后,轻易是不会和[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交心的,尤其感情方面逃避的厉害,而顾庭又不善言辞,温吞木讷,她醒了他便也不知道如何和她相处了,这一蹉跎便到了如今……哎。”付阮清说罢偷瞄了湛亦一眼,虽然这理由有些牵强,但他瞧着湛亦也没什么理智去细想了。 湛亦闻言闭了下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凌厉的目光扫向付阮清,道:“所以呢?” 付阮清被他的目光扫的一僵,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药包,道:“王妃不必多心,[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不会对[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不利的,也没本事到圣上那里告[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个欺君之罪,[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只是想和王妃说,段续笙现[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虽然心思[img]/book2/showimg?5Zyo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img]/book2/showimg?5L2g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身上,可她毕竟已经是顾庭的[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了,那些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起来了,王妃还是适可而止吧……” 威胁他? 湛亦闻言没有言语,一直看着付阮清,让付阮清差点绷不住,便又唤了一声:“王妃?” 湛亦握紧的双拳一松,沉声道:“既然如此,这件事也该是[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与续笙和温顾庭之间的事情,不该劳付神医费心,付神医今日的话[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听了,至于今后如何,这都不是付神医该管的,[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湛亦从不是个轻易受[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威胁的[img]/book2/showimg?5Lq6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付神医手中所谓的把柄也最好掂量着用。” 付阮清闻言僵笑了一下:“王妃这是哪的话,[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有什么把柄啊?[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来不过是提醒王妃罢了,续笙是[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的朋友,[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只是希望她好,不想她有朝一日后悔罢了……” 湛亦“噌”的站起身来:“付神医若是没有别的事[img]/book2/showimg?5oiRm.jjwxf45b383ea7LS0=2Ezzy3zWC0LWS[/img]先告辞了。”说罢也没等付阮清再说话径直出去了。 见他走了,付阮清赶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传闻中的活阎王还真不是白叫的,这昌平王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是清白的!王爷没有怀过小宝宝!就酱紫! 淇哥哥存稿了一个现言文,是古穿今,名字叫:《当女尊男来到现代》,多么简明扼要的文名,这是个逗比和二比的故事! 链接: 另外:淇哥哥专栏求包养啊!   ☆、第89章 皇上又出来耍贱 第八十九章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皇上宣您进宫呢,宫里的人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段续笙怔忡的这一会儿,一个小卫兵从王府的方向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像是找了她好一会儿了。 段续笙看了看温顾庭终是没有搭话,道:“我先进宫了,回来再说吧。”说罢急匆匆的跑进了王府里,不知道是真的着急还是故意躲出去。 换了身衣服段续笙随着宫人一路浑浑噩噩进了宫,刚踏进紫宸殿就瞧见了段世荣那张黑得吓人的脸,她小心肝一哆嗦,颤颤巍巍跪下道:“臣弟叩见皇兄。”心里琢磨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又犯什么错了? 谁知,段世荣几步上前,关爱的见她扶了起来,爱怜道:“皇弟啊,委屈你了,朕当真不知道这孙驸马居然怀着这样龌龊的心思,耍诈不成竟还要置你于死地!你放心!朕定要砍了他的脑袋!解你心头之恨!” 段续笙闻言一怔,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是哪出戏? 段世荣继续演着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自顾自道:“这个孙驸马,居然敢打堂堂王爷的主意!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啊!实在是荒唐!”说罢一屁股坐下,狠狠拍了下桌子,随后又对殿内的宫女太监挥袖道:“你们都出去!朕有几句体恤的话要和王爷说!” 皇上此言甚是有理,皇家这么丢脸的事哪能让奴才听去?连带皇帝近侍洪公公等十一名太监宫女便都退出去了,偌大的殿中只剩了段世荣和段续笙两人。 殿门关上,段世荣瞬间换了张脸,将段续笙拉到身边,压低声音道:“皇弟,你不必多说了,朕都知道了,此次你遇刺都是陈太后所为,可没想到陈太后下手如此快,连一向宠爱的昭和公主都不顾了,让孙驸马背着个黑锅,这两人在京中为非作歹,鱼肉百姓已有多时,奈何陈太后在后面撑腰朕一直没有除去她们,现在只能借机先除去昭和公主和孙驸马二人,让你暂且蒙受这不白之屈,哎,实在是朕无用……” 人家皇帝自个谦虚,段续笙当然不能附和了,这会儿她也回了神,便道:“皇弟受点委屈算什么,最终重要的是皇兄能成大业,无论皇兄作何决定,皇弟都一定会鼎力支持。” 段世荣闻言十分欣慰,大力拍了拍她的肩,道:“皇弟真是我的知心人啊……”说着向她投出赞赏的目光,然后又突地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朕还有件事情要赏你,若不是你送进宫的唐洐,朕还不知道服侍了朕近十载的洪公公早就成了陈太后的人!怪不得朕每每有所动作都会被陈太后抢先一步,朕决定找时间把洪公公做了,让唐洐做朕的近侍!” 段续笙闻言像是吞了黄连,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感觉,曾经仰慕的人如今真的成了个太监,她实在为曾经的自己感到悲哀,不过唐洐比起从前真是大有长进,这么快的速度就夺得了皇兄的信赖,看来他这六年也不是只下棋了。 “臣弟哪敢要赏赐,是唐洐仰慕皇兄,时常称赞皇兄是个明君,一心要为皇兄赴汤蹈火,臣弟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 这话段世荣听了很受用,对她又赞赏了一番,突地又有几分为难道:“皇弟,朕还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段续笙瞧着段世荣这副为难的神情就预感没什么好事,但仍是硬着头皮道:“皇兄尽管吩咐便是。” 段世荣殷勤的将桌上的点心推向了段续笙,直到段续笙拿起一块咬了一口,才道:“是这样的,本来祭祀一事一过你在朝中的威望是有所增长的,奈何陈太后这个奸诈的老妇把孙驸马的事情抖了出来,如今朝中对你又有些不好的传言……”说着一副难言的样子。 段续笙见此也明白了过来,无非是朝中又在说她“红颜祸水”“以色令人”了,世俗就是这样,只是因为她长了一张不错的脸,便会被判定为狐媚之人,男人管不住自己便都成了她这张脸的错,该谴责的不谴责,倒是她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扰乱朝堂的祸星。 段世荣见段续笙一脸的乌云,出言安慰道:“皇弟,朕知道这都不是你的错,都是朝中这些老迂腐胡言乱语,朕想了一个缓兵之计,你暂时不太适宜待在京城,不如出京去转一转,等你回来的时候这些事情也早就被淡忘了,而且刚好朕有件要事要派人去江南一带,那里风景秀丽,鱼米之乡,你替朕办事正好可以在那里游历一番。” 段续笙苦笑道:“游历就算了,皇兄有什么事便说吧。” 段世荣闻言难得认真起来,皱眉道:“是这样的,有线人来报,在江南一带有人私自集结兵马操练死士,恐有逆反之心,朕怀疑此事和段续昊有关,正好你与王妃成亲之后也没有出外游玩过,朕便以此为理由放你们半个月的假,替朕去一趟江南打探清楚,切记不可正面冲突,探听清楚回来禀报便可。” 段续昊是段续笙的大哥,也就是陈太后的长子,先帝去世之时还是念及父子之情,将那时是太子的段续昊贬为庶民流放边疆,他现在偷偷回来了?也好,她现在无法面对顾庭和阮阮,和湛亦单独出去一阵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段续笙刚思量完,段世荣迎头一棒:“对了对了,为了你的安全,把你那个侍卫也带上吧,王妃毕竟是个女人,你身边有个得力的护卫保护,朕才能更放心一些。”说罢笑的贴心又善良。 段续笙:“……” 皇兄你这么把兄弟往死路上逼,咱们还能好好做兄弟吗? * 段续笙回到府上已是黄昏,她琢磨着这点晚膳也不用做了,便晃晃悠悠回了主院,湛亦如从前一般坐在榻上等她,待她推门进屋便可看见他。 他见她归来,轻轻一笑:“我听闻你被皇上叫去宫中好一会儿了,还没吃东西吧?我让人给你备了晚膳。” 段续笙现在看到湛亦总有种做了错事的心虚感,避开他的目光走了过去:“是没吃呢,你吃了吗?不会是一直等我了吧?” 湛亦将盖在盘子上的盖子一一取下:“我吃过了,这都是留给你的。” 段续笙扫了一眼,四菜一汤给她一个人吃,湛亦还真是心疼她。 她拿起筷子默不作声的吃了起来,一通狼吞虎咽,就是不敢抬头去看湛亦。 湛亦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突地道:“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现在湛家军中空出了一个中郎将的位置,若是温顾庭可以,我想让他顶替。” 湛亦这么一提,段续笙差点忘了,掏出帕子抹了抹嘴道:“哦,这个暂且不用了。” 湛亦闻言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浅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段续笙吞下口中的食物才继续道:“今日皇兄交给你我一个任务。”她将今日皇兄交代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只是……皇兄特意吩咐让我带上顾庭,我知道你不希望他做我的护卫,只是皇命不可违,我也没有办法,你……你不用因此介怀,我和他已是过去,以后我都在你眼皮底下还能给你戴绿帽子吗?有些误会我会和顾庭说清楚的,只是……你不要误会我……”说罢,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着湛亦。 湛亦也同样看着她,瞧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突地一笑,道:“我没有那么小肚鸡肠,既然你都说了是过去,我自然不会在意,只是王爷不要吃回头草便是了。” 湛亦的笑容总会让人感觉格外的暖心,段续笙见此也粲然一笑:“我是好马,不吃回头草。” 两人相视一笑,这顿饭总算和谐的吃完了,段续笙摸摸圆滚滚的肚子扑倒在床上,这一天可是累死她了。 湛亦跟了过来,坐在了床边,突地冒出一句话来:“续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竹叶亭喝酒的事吗?” “嗯?”段续笙翻过身来想了一会儿,道:“记得啊,我记得我本来喝梅子酒的,然后喝了口你的烈酒就醉了,然后就不记得了,怎么了?” 湛亦点点头:“你好像喝醉酒以后总是不记事,你以前就这样总忘事情吗?”说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段续笙挠了挠头:“不是的,我以前记性很好,很长的台词背过一次就不会忘,只是我被囚禁过以后受了惊吓记性就不好了,我和你说过我神志不清过一段时间吗?那个时候的事我就都忘了,之后也总是忘事,尤其是喝了酒,喝醉以后的事基本就随风而散了,很难想起来。”说罢,有些心虚的眨了眨眼睛道:“怎么?我那时候有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真的失忆过……那一年真的是如付阮清所说吗…… 湛亦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虽然很心痛,虽然很不甘,但她那时候毕竟是神志不清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又怎么能去怪她?就算怪她,他此时此刻还能放手吗? 湛亦望着她茫然无知的眼睛,还似曾经那么澄澈,他的拳头便渐渐地松开了,最后轻轻一笑,凑上前去轻吻了她的额头,浅金眸子泛着柔光,他道:“你那时说没人喜欢你,你爹不喜欢你,你娘不喜欢你,唐洐不喜欢你,顾庭不喜欢你,而我对你说,我喜欢你,以后也会一直喜欢。” 段续笙看着他,脸颊突地一热,羞赧的别开了眼睛:“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暗恋本王了!” 湛亦望着泛红的面颊但笑不语,他不会退缩,他会让温顾庭知道段续笙现在在乎的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 你们没有发现前面有bug吗?王妃眼睛是浅金的,我好几次写成了黑色!嘤嘤嘤!我忏悔,我现在状态好差!自从老爸手术过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王妃要开始虐顾庭了,可怜的顾庭,没有付阮清,你就只能被欺负了 ╮(╯▽╰)╭   ☆、第90章 离京初到无欢城 第九十章 “王爷真是的,这才赶了一上午的路便要找客栈休息,照这么下去别说江南了,什么时候能到洵州都不知道。” 湛西守在二楼的梯口,百无聊赖的和湛东聊着闲天,瞥了一眼不远处紧闭的房门,那门外还站了一个戴着面具的怪人,说是皇上给王爷指定的贴身护卫,可湛西瞧着王妃可不怎么待见这人。 一旁的湛东瞥了他一眼:“都告诉你了,出门在外叫公子,你这狗脑子能涨点记性吗?真不知道怎么会和你成为搭档了,主子现在重用湛北湛南,你还不长点脑子,公子能是你说三道四的人吗?主子都没急你急什么?” 主子自然指的是湛亦,公子便是段续笙了。 湛西闻言可不服气了:“就你湛东聪明!你聪明之前还给公子摆脸色看!主子现在重用湛北湛南你摸着良心说就没你的错?” 湛东冷哼一声别开脸不搭话了。 湛亦带着湛北湛南从阶梯走了上来:“你们两个嚷嚷什么呢?” 湛东湛西闻言站直了身子,恭敬地低垂着脑袋:“主子!” 湛亦点了点头走向了房门,湛北湛南一人端着一个托盘跟在后面,看也没看湛东湛西一眼,湛西在后面偷摸冷哼一声,小声嘟囔着:“有什么可得意的,跟个丫鬟似的。” 湛东一听抓了他一把,两人这才安静了。 湛亦走到门前,温顾庭仍是抱剑站在一旁动也没动一下,看也没看他。 段续笙说她要换衣服,湛亦便带着湛北湛南先去下面拿了些吃的,也不知道段续笙的衣服换好了没有。 湛亦思索再三,没有直接推门进去,先是敲了敲门:“续笙。” 里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没一会儿门便开了,湛亦看着眼前的人瞪直了眼睛,不仅仅是湛亦连身后处惊不变的湛北湛南也瞪直了眼睛。 段续笙抛了个媚眼,摆了个风骚的姿势,勾唇问道:“我美吗?” 一向不男不女的段续笙此时此刻换上了一身正儿八经的女装,挽着妇人的发髻,描眉画目,妩媚非常,将她作为女人的优势体现的淋漓尽致,再配上她这妖娆的动作,湛亦不自觉吞了下口水。 “你这是……” 段续笙瞧着他看傻的样子得意一笑,拉着他进了屋,顺便对后面的人也道:“你们都进来吧。” 在一众高大的男人面前,段续笙显得更为娇小,可她却如一个发号施令的将首,环胸在众人眼前踱来踱去,一改方才的不正经,严肃道:“本王是这样想的,咱们此次出门不同寻常,自然要做一番伪装,但以本王和王妃身量来看……王妃若是扮作夫人反而是更为引人注目,所以本王扮作夫人,而王妃扮作老爷,你们也不要再叫主子或是公子一类的称呼了,这类称呼过于引人注意,从此本王与王妃便是普通寻常的小夫妻,懂否?” 众人面面相觑,一致觉得王爷这张脸才是最为引人注意的……显然王妃更是这么以为,当即吩咐湛北出去买个面纱回来,随后将一干人等赶了出来。 屋里就剩段续笙和湛亦了,段续笙便收起了那副严肃的模样,凑到湛亦面前得瑟的转了一圈,上次她穿女装怕刺激了那时候在她心里还是“女人”的湛亦,没敢得瑟,这回知道湛亦是男人了,可要好好得瑟一番。 “好看吗?好看吗?好看吗?” 湛亦瞧着她这副小孩心性的模样,哭笑不得,连声道:“好看、好看。” 段续笙听了却觉得十分敷衍,蹙起了眉头:“哼,我这可是好心好意,我想你这辈子也过不了当男人的瘾了,便趁此机会让你扮一次夫君,瞧你这样还是算了吧。” 湛亦闻言眼睛一亮,赶忙拉住了段续笙要脱衣服的手,特狗腿的说道:“妾身谢王爷恩宠。” 段续笙一听得瑟了,趾高气昂弹了弹裙子,又指了一下桌上的包袱:“那个,穿上。” 湛亦闻言疑惑的走了过去,打开包袱一看,是与段续笙同色同款不同性别夫妻套装,他看看段续笙再看看衣服,对未来的日子有些小期待呢~ * 等湛亦再出门换上了一套以枣红色为主色的男装和枣红色的王爷凑成一对,湛东湛西湛北湛南像四个土鳖一样目瞪口呆。 遥想当年,昌平王的品味是多么的单调,不是黑色就是藏青色,最鲜艳的不过是一件墨紫色的官袍,如今一下子大跨越,居然穿了这么扎眼的一套衣服,湛东湛西湛北湛南四个土鳖觉得狗眼都快亮瞎了。 爱情的力量就是这样奇妙。 一行人继续启程,段氏夫妻二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对一样同乘一骑,段续笙在前,湛亦在后,环着她的腰缠缠绵绵到天涯,殊不知围观的湛东湛西湛北湛南心中那美妙的滋味,以前人人都说广宁王夫妇是对奇葩夫妻,如今他们终于看出两人奇葩在哪里了! 王爷你不要这么娇媚!王妃你不要这么酷帅好不好! 相比他们,温顾庭就淡定多了,一个人骑着马默默地走在最后面,一言不发,目视前方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将“怪人”二字诠释的淋漓尽致。 段续笙窝在湛亦怀中,甜蜜是甜蜜,甜蜜的同时也有些烦忧,她像这样和湛亦把性别换回来是她所期待的,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想要顾庭明白,她与湛亦已是一对,与他再无可能。 可温顾庭呢?除了那一日的“我在乎”以外没再说过一句话,对她与湛亦的亲近也没有任何的表现,让段续笙一度以为自己会错了他的意思。 她就是很讨厌他这样,总是这样让人胡思乱想,最后却什么都不说,用行动告诉你“你想错我了”,但过不了多久又总会做些让人误会的事情,拖拖拉拉,吊人胃口,甚是恼人。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面探路的湛北折返回来,禀道:“老爷,前面不远处是无欢城,天色已晚,我们可以到城中留宿一夜,明早再启程。” 湛亦颔首:“好,你与湛南先行到城中打探,定家客栈,随后到城门处接我们。” 湛北湛南领命离去,余下湛东湛西和温顾庭,这次出行没有大张旗鼓,连个仆人都没带,就他们几个人,低调行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也是为了早日到目的地。 早就迷迷糊糊睡了一觉的段续笙闻声懵懵懂懂睁开眼睛:“无欢城到了?” 一向没在外面人前表露过温柔的湛亦面若春风道:“是啊,到了,进了城我们先吃点东西,你想吃什么?”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段续笙听到“吃的”二字醒了神:“当然吃无欢面了!那老板娘我认识,她做的面可好吃了,我早前为了吃她的面在她那里赖了好久呢!走走走!去无欢面馆,我请你吃面!” 无欢城虽叫无欢,可却是大衍最快活的地方,吃喝玩乐样样不少,这里的百姓也不必为生计劳碌奔波,也没有权贵欺压百姓,十分和乐,所以即使进城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无欢城中仍是很热闹。 段续笙回京的时候在无欢城滞留了很久,对这里已是熟悉,带着一众人很快找到了无欢面馆。 无欢面馆中人声鼎沸,正是高朋满座之时,段续笙熟门熟路的走进去,跑到柜台前咋呼道:“秋娘呢!让秋娘出来!” 老板娘哪是说见就能见的?掌柜的抬眸看了一眼,瞧见是个蒙面的姑娘便爱答不理道:“老板娘不在。” 段续笙可了解秋娘的,她肯定在后厨里藏着呢。 “掌柜的,我是秋娘的朋友,你让她出来,她认得我的!” 掌柜的仍是爱答不理,他们家老板娘认识的人可多着呢,那也不是每个都见啊! 这时湛亦从后面走了过来:“怎么了续笙。” 掌柜的闻声向湛亦瞧了一眼,眼睛突地一亮,道:“你等着!我这就去叫老板娘!” 段续笙见状突地想起来一件事,秋娘的面是很出名,但她的风骚是更出名!她对美男子的热爱那是更、更、更出名!她犹记得当年以为她是俊俏小公子的秋娘是怎么调戏她的。 她转头看看自家出众的夫君,突然有点不想吃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感觉自己萌萌哒!   ☆、第91章 短小君持续 第九十一章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隔着门板就听到某女嚷嚷着:“美人在哪呢?在哪呢?” 如此垂涎三尺的声音必然是秋娘那个骚妇,段续笙默默地挡到了湛亦身前,而身后湛亦一脸茫然。 不过多时秋娘从柜台的小门中走了出来,现在的天气实在不算暖和了,她却穿着一件抹胸的裙子,外罩轻纱,纤细的胳膊若隐若现,但最吸引人的还是她胸前的波涛汹涌,那是段续笙塞三个布包都达不到的程度…… 湛亦身形高大,即便有段续笙挡着秋娘也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动无视了段续笙扭扭哒哒走了过来:“哎呦~是这位公子要吃奴家下面吗?” 段续笙闻言黑透了脸,默默唾弃着:无耻!下流! 她扯开嗓门,提醒道:“秋娘!” 秋娘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了段续笙,见她挡在湛亦面前,又是个姑娘,不爽地眯起了眼睛:“这小萝卜头是谁啊?” 小萝卜头……萝卜头……卜头……头…… 段续笙气恼的扯下面巾:“是我!你看清楚了!”说罢她抓过湛亦的手:“这是我夫君!朋友夫不可欺!你休想打他主意!” 秋娘闻言一愣,片刻又便摆出一副失忆的模样:“这位姑娘我认识你吗?”说罢扭着身子向湛亦走了过去:“奴家觉得这位公子倒是面熟的很~”说完舔了舔唇瓣,像是在肖想什么美味的食物,指甲留的十分长的手指要扫向湛亦的脸。 段续笙整个人都不好了,迅速抓住湛亦的手转身要走,秋娘见真的惹恼了她,忙追上去:“哎呦呦!怎么说走就走呢~奴家和你开玩笑呢!小笙儿奴家怎么会不记得呢,多日不见出落的更标致了。”说完攻其不备,厚颜无耻的在段续笙脸蛋上亲了一口,倒是先占了段续笙一个便宜。 湛亦瞧见那还得了?忙把段续笙护到身后,凌厉的目光扫向秋娘:“请姑娘自重。” 向来放荡形骸的秋娘也被他冷厉的目光吓到了,忙道:“哎呀,公子,奴家和你夫人开玩笑呢,是吧,小笙儿?”问着段续笙目光仍落在湛亦身上,惊吓过后比方才更感兴趣了。 这还是平身第一次被人窥视自己的男人,段续笙哪是一般女子,当即哼道:“我倒是后悔来你这里了,咱们走!” 秋娘忙挡上来,逢迎道:“别走啊!咱们老友久别重逢,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也让奴家请你们一顿以表心意啊,今日你们随便点,全当奴家请客了~” 段续笙一听这个好,别看这只是家小面馆,只有想不到没有点不到,价格也不是一般的贵,宰她一顿实属应该,反正他们这里那么多高手,还怕一个秋娘?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 秋娘闻言喜笑颜开,正要去抓段续笙的手,被湛亦的目光轻轻一扫便又悻悻收手了,老老实实在前面领路。 湛氏东南西北是很有规矩的,四人没进厢房在外面守着,唯有段续笙和湛亦、顾庭进去了,落座以后,段续笙在中间,一边是湛亦另一边是温顾庭,温顾庭似乎很自觉,虽然在段续笙的另一边却和她隔着一个位置,就算湛亦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段续笙更是装看不见了。 秋娘托着下巴趴在桌上,波涛汹涌的肉团占了小半桌,白花花的实在惹眼,她冲湛亦抛了个媚眼,又看向段续笙:“小笙儿,吃点什么?随便点~”说罢又向湛亦刺啦刺啦的放电。 湛亦对秋娘的媚眼毫不理会,头一扭装看不见,段续笙瞧见湛亦这么自律,便也没发作,耐着性子点了几道菜。 秋娘闻言一一点点头:“你们且等着,奴家这就给你们下面去~”说罢摆着丰韵的臀部一扭一扭的走人了,看的段续笙咬牙切齿。 以前没有男人的时候,段续笙倒是从没想过和别的女人攀比什么,她这张脸鲜少有人比得过,可如今着看秋娘,她突地觉得自己不足了,她没有那般丰满的胸脯,也没有那般丰韵的臀,她很瘦,摸起来都是骨头,不像秋娘那么有韵味。 她转头看向湛亦,湛亦正看着她,触及她的目光温和一笑,段续笙心里郁闷的情绪才算是排解了一些。 “秋娘她向来喜欢调戏美貌的男子,你离她远些便是。”说罢将眼睛看向别处,生怕被他看出她的醋意。 湛亦笑意更浓,搂上她的肩道:“嗯,听你的。”说罢眼睛又看向了一旁自顾自抱剑坐着的温顾庭,继续道:“若是温大哥将面具摘下来,秋娘恐怕就不会注意到我了吧。” 温大哥?湛亦什么时候和顾庭这么亲昵了? 段续笙又把目光转向了温顾庭,温顾庭闻言扭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又将头转了回去,目视前方一言不发,像个冰雕一般。 段续笙莫名叹气,温顾庭总是这样何时能找到心仪的女子,若是他总是找不到,付阮清该没完没了唠叨她了。 “顾庭,你也不要平日里总戴着面具,其实你的模样并不是很独特,你总戴着面具才会让人觉得怪异,这样又怎么能交到其他的朋友呢?” 温顾庭闻言将目光转向了段续笙,仍是一言不发,但是段续笙看不见他的表情,渐渐有些尴尬起来。 湛亦这时道:“是啊,温大哥,你不说话又不露脸,令人望而却步,即便欣赏你也不敢和你说话啊,其实以我现在的身份来说容貌也是特殊的,易容会更好一些,但交朋友连容貌都不能坦诚,又如何能交到朋友?就如我与续笙,若是我一直易容此时换回了真容续笙恐怕也不熟悉我了,两人相处免不了尴尬,即便我就是我,所以我一直觉得不易容是对的。” 温顾庭闻言仍是置若罔闻,像块石头又硬又臭。 若是寻常人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对方却理都不理一下,恐怕早就翻脸了,湛亦倒是好脾气,拿起茶壶给他们二人都斟了杯茶,随后自己也斟了一杯,低头饮茶,模样看不出喜怒。 段续笙见此也有些埋怨起温顾庭的冷漠,轻蹙眉头道:“顾庭,你把面具摘了吧,一会儿也不好吃饭啊,说起来,你总戴着面具,我都快忘了你的模样了。” 温顾庭闻言将手中抱着的剑放到了一旁,抬手取下了脸上的面具,一言不发的看向段续笙,像是在用眼神询问她:这样可以了吧? 湛亦从段续笙之前的只言片语便猜测着温顾庭的模样必然是出众,如今一见果不其然,眼前这个男人有着旁人模仿不来的异域风情,即便冷着脸也只会让人感觉他更为刚毅,更有吸引力。 他的角度看不见段续笙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看了他有一会儿才将目光收回来,她道:“喝点茶吧,一路上也没见你喝水。” 温顾庭闻言老实的喝了湛亦斟的茶。 其实段续笙本意是想让温顾庭不要这么不给湛亦面子,可湛亦看了却是另一番意思了,他们一路奔波,段续笙竟还有功夫注意温顾庭有没有喝水?而温顾庭更像是在显摆段续笙有多关心他! 湛亦觉得自己平日心胸挺开阔的,现在才明白自己也没他想象的那么大度,一改往日大男人形象,酸溜溜道:“续笙倒是体贴。” 段续笙愕然抬头,对上湛亦有些不满的神色,突地有点想笑,拿起茶壶给他斟了杯茶,而后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夫君喝茶。” 虽然段续笙此行为有些故意的遮掩,但他听到她那一声“夫君”心便软成一团,接过她斟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眉来眼去。 温顾庭习武,听觉灵敏,即便他们二人偷偷摸摸,他也听得真真切切,握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转头看向正小声低语的两个人,心底像是被挖了一个窟窿。 他转回头,望着茶杯中晃动的水面,仿佛看到了曾经,曾经她对他也有过这般的亲昵,可那一年的时光,却如黄粱一梦,他早就该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不争取是没有真爱的!可关键是我两个争取的人都没有! 我要脱团!!!!!!!!!!!!!!!   ☆、第92章 再进击的短小君 第九十二章 秋娘再回来的时候,端着菜的人也鱼贯而入,不过多时便摆满了一桌。 她瞧见温顾庭的本容打量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眼湛亦,像是在捉摸着哪块肉好吃,最后秋娘还是保守的选了湛亦这块肉,自己添了碗筷子坐到了湛亦的旁边,中间也隔着一个位置,让段续笙也不好说些什么。 秋娘不请自来便罢了,先拿起筷子夹了块佛手酥放进了湛亦的碗中:“公子,奴家除了会做面,点心也是一绝,这佛手酥是奴家做的,公子尝尝~”说罢甩了个媚眼过去。 如此公然撬墙角,当她段续笙是死的啊! 段续笙抬筷子就把那块佛手酥拨弄了出去:“还没吃菜呢,吃什么点心!”说完,随手夹了一筷子菜堆在湛亦碗里。 湛亦低头看着自己碗中满满的菜,像是吃了蜜一般的甜,要知道段续笙可是鲜少吃醋的。 秋娘见此蔫蔫收了收,索然无味的吃了几口,又把眼睛瞄到了温顾庭身上,上了菜以后,温顾庭一直在折腾那盘虾,碗里已经剥好了三、四个了,可他一个还没吃,等剥满了再吃? “这位公子似乎很喜欢吃虾啊?” 湛亦和段续笙闻言都看向了温顾庭,他被剑磨出了厚茧的手剥起虾来却十分灵活,不一会儿便剥好了一个,听到秋娘的问话头也没抬一下,好似自动屏蔽了身旁的一切,一心一意专注在剥虾上。 段续笙见此也有些疑惑,她倒是不记得温顾庭喜欢吃虾,洛延临山不邻水,他们那时候很少吃水里的东西,吃野味倒是比较多,虾也就段续笙喜欢吃,只是每次她做的时候温顾庭和付阮清都不吃,就她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况且虾也不好买,便很少做,温顾庭什么时候喜欢吃虾了? 算了,管他呢。 段续笙埋头吃起眼皮底下这碗细面,秋娘做的面和旁人做的很不一样,又细又劲道,加之里面香喷喷的卤肉,让人赞不绝口。 砰。 段续笙闻声抬起头来,温顾庭剥了满满的一碗虾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温顾庭。 他嘴角的弧度小小的弯了一下:“你喜欢吃的。”这个笑容不算温柔也不算亲切,像是许久不笑不会笑强逼自己笑那么一下的样子。 段续笙却完全呆了,顾庭做什么这么反常…… 屋内寂静无声,唯有秋娘咋咋呼呼道:“哎呀~这位公子好生体贴啊~奴家真是羡慕死了~”说罢还不怕死的凑合湛亦道:“是不是呀?” 段续笙看了看虾,吞了下唾沫,转头看向另一边的湛亦,湛亦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碗虾,像是要烧出块洞一般,察觉到段续笙的目光却十分大方的一笑:“原来你喜欢吃虾,吃吧,温大哥辛辛苦苦剥的。” 段续笙真的不是馋那口虾吃,她是搞不懂温顾庭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吃虾,她并不是很挑口味,即便有很喜欢吃的食物也不会表现出来,除非她自己说,不然旁人很难察觉出来她喜欢吃什么,虾确实是她喜欢的食物其中之一,温顾庭从何而知? “不愧是那么多年的朋友。”段续笙打着哈哈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了拍温顾庭的肩,夹了两、三个吃却再也没动筷子,倒是湛亦不拘小节夹了几个温顾庭剥的虾给她。 可段续笙吃着自己平日爱吃的虾却没了滋味。 秋娘像是不嫌事大,在一旁多嘴道:“都是我不够细心,也没问问笙儿不喜欢吃什么,说起来笙儿不喜欢吃什么啊?” 明明是问她不喜欢吃什么,秋娘却是看着温顾庭问的,温顾庭一改平日的爱答不理,准确的指了四道菜:笋、茄子、豆腐、豆芽。 段续笙和湛亦的面色同时变得难堪了,段续笙真的不知道温顾庭竟能如此准确的指出她不喜欢吃的东西,而湛亦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不了解段续笙,即便之前那顿给她做的饭,也是他挑着好做的做的,却没问过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秋娘又咋呼道:“是吗?笙儿,你不喜欢吃这些?” 段续笙堪堪一笑:“我不挑的,我都不知道我不喜欢吃这些。” 湛亦难堪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替段续笙夹了几道菜:“以后你不爱吃的夹给我便是。” 段续笙闻言抬眸一笑:“不必了,都是我自己做的,我怎么会不喜欢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方才尴尬的气氛化解了一些,而温顾庭一如之前的沉默,没有去看他们的情意浓浓,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秋娘默不作声的观望着三人,眼珠一转,站起身来:“哎呀!奴家突然忘了一件事!”说罢起身走了出去。 段续笙见她终于走了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再那么如坐针毡了,可段续笙还没吃几口,秋娘又回来了,还多带了一个人,段续笙看到秋娘牵着的那个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小魔头来了! 秋娘带进来的是个真真正正的小萝卜头,也就五、六岁的样子,长的唇红齿白,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肉呼呼的小脸蛋,无辜又可爱,可段续笙知道这是个小魔头! 小魔头进了屋挣开了秋娘的手,吧嗒吧嗒冲着段续笙跑了过来,一把扑进她的怀中,热情洋溢道:“娘亲!” 娘亲你妹啊!上次不是还叫爹爹吗! 这个小魔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乃是秋娘泡男人必备之武器,见了美男就叫爹,回头就冲秋娘叫娘,当初扮作英俊小生的段续笙就遭此一劫,平白多了个大儿子,若不是她自己亮出身份,怕是早就成了秋娘的入幕之宾了。 段续笙刚要说什么,小魔头一转头又扑进了温顾庭怀里,脆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温顾庭闻声也是愣了,小魔头仰着脑袋天真无邪的眨了眨眼睛,既不惧怕他的容貌也不害怕他的冷漠,用小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一向不亲近人的温顾庭一反常态,抬手在小魔头的脑袋上轻柔的摸了摸。 小魔头像只小狗似的舒服的叹谓一声,甜腻腻道:“爹爹~” 小魔头这声“爹爹”真的挺不值钱的,他都不知道叫过多少人爹了,可温顾庭却是很吃这一套的样子,段续笙转头瞧见湛亦实在说不上是好的表情,连忙喊道:“秋娘!你还管不管你儿子了!” 秋娘的眼神比小魔头还无辜:“我儿子?他刚才不是叫你娘亲吗?” 小魔头在一旁听了又蹭回了段续笙怀里,可怜巴巴道:“娘亲~娘亲~你不认环儿了吗?”说完咧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似是要哭。 这小魔头…… 段续笙叹了口气:“几日不见,环儿功力渐长啊,不仅会叫爹,连娘都学会了。” 小魔头又眨眨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娘亲你在说什么?” 段续笙连连叹气,把他抱到一旁的椅子上:“好了,你肚子肯定饿了,吃东西吧。”说完添了副碗筷给他,替他夹了些菜,见他老实吃东西才凑到湛亦耳边小声解释道:“这是秋娘的养子,最喜欢随便乱喊人。” 湛亦点点头没说什么,一副表示理解的样子。 多了个小家伙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小魔头一会儿喊爹爹我吃这个,一会儿喊娘亲我吃那个,硬是把段续笙和温顾庭凑成了一对,段续笙又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没应声却也听他的话给他夹着菜,而温顾庭呢,他虽冷着脸,但明显比平日多了些温柔,不仅给小魔头夹菜,还会拿帕子给他擦嘴,体贴的像个亲爹。 段续笙全当温顾庭喜欢孩子,可看在湛亦眼中却不一样了。 若是他们两人的孩子活着,大概就是这般年纪吧,温顾庭看到环儿是不是看到了自己死去的那个孩子? 他刻意不去想他们之间的过去,可这些终究是不能避免的,依温顾庭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是不是试图唤醒段续笙的记忆?若是段续笙知道了自己和他的过去,还会如现在这般站在他的位置吗? 湛亦真的不敢想,他可以选择不在乎,但段续笙会这么选吗? 作者有话要说:王妃不是表面上的那么洒脱~ 我都被日更的短小君感动了!你们不吗! 括弧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5 18:29:30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5 18:20:34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5 18:19:52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7-25 18:18:17 谢谢土豪君小白白的四个地雷!╭(╯3╰)╮   ☆、第93章 短小君又来了呵 第九十三章 湛北湛南定下的客栈离无欢面馆不远,温顾庭真的把小魔头给抱回来了,那小魔头吃饱了就困,俯在温顾庭肩上睡的安安稳稳。 段续笙回头看了眼,同湛亦嘟囔道:“秋娘这儿子也不知道怎么教的,一抱就走,也不怕将来被人贩子抱走。” 这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小魔头在这,秋娘明日又有理由过来了,瞧着秋娘今日殷勤的样子就知道对湛亦起了心思,如此无视她这个正妻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湛亦不愿她多看后面那两人一眼,扳过她的肩进了屋,随后旁边也响起了关门声,温顾庭和小魔头住到了隔壁。 出门在外没那么多的讲究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段续笙坐到梳妆台前拆解头发,从镜中偷摸看着正在洗脸的湛亦,湛亦方才回来的一路上都默默无语,眉心一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段续笙猜他大抵是为方才小魔头乱配对的事情生气了吧? 她和湛亦年纪都不小了,按理说正是孕育下一代的时候,只是此时的情况不允许,他们都只能等着。 洗完脸的湛亦抬起头来和镜中的段续笙打了个照面,段续笙心头一跳,垂头道:“许久没梳妇人髻了,都不知道怎么拆了。” 湛亦将手擦干净,走到了段续笙身后:“我帮你。”说罢摸上了段续笙的一头黑发。 他显然也对拆女子的发髻不甚了解,但贵在耐心,一点一点替段续笙拆解开了,随后又拿了一柄木梳替她梳头发,段续笙的头发很柔顺,一梳到底。 段续笙从镜中看着身后专注的湛亦,不禁抿了抿唇,面颊有些发热道:“我听老人说,丈夫给妻子梳头,一梳到底意味着白头偕老。” 湛亦梳头发的动作一顿,看向镜中的段续笙,本来绷着的面容露出一抹笑容,道:“是吗,那我以后每日都给你梳。” 段续笙闻言没说话,但发红的面颊已经说明了一切。 两人和衣躺下,多日来的同床共枕段续笙早就熟悉了,自动窝进了湛亦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湛亦揽着她心里不再只是拥有的甜蜜,他控制不住的在想,她和温顾庭是不是也这样过,甚至比这样更亲密,他还记得段续笙曾抱着他,在睡梦中无意识的叫温顾庭的名字,他原以为是巧合却不想是习惯使然,虽然她忘却了那一段记忆,可在她无意识的时候仍残存着那段记忆所留下的习惯。 他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淡定自持,也没有那样足以容下一切的宽阔胸怀,他在乎,在乎的心疼,他不想段续笙离开,他不想温顾庭在她身旁,他不想他们之间被她的过去战败! “续笙。” 累了一天已经有些迷糊的段续笙闻声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嗯?” 他的目光如炬,像是烈火要将她熊熊燃烧,但先燃烧的是他的理智,湛亦猛然翻身压在她的身上,看着段续笙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睁大:“湛湛……” 他的浅金的眸子里是痛苦、是挣扎,他的耐性似乎被消磨光了,脑子里都是另一个男人是不是也这样压在她的身上过…… “续笙。”他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字,低头吻住了她的唇瓣,从和风细雨到暴风凛冽,拉扯她身上薄薄的衣衫。 这一切来得有点突然,段续笙被吓呆了,赶忙扯住自己单薄的肚|兜:“湛亦!” 湛亦的吻落在她的耳畔:“我会小心的……” 我……我会小心的?他的意思是他要小心的……吃了她?! 不会吧,今天的事情刺激的这么严重?居然让他想跨出最后一步了? 段续笙连滚带爬坐起身来:“湛湛,你理智些!现在还不可以啊,万一有了,我们都没无法承担这个万一,难不成你忍心我有了孩子以后,我们因为形势所逼要把这个孩子做掉吗?” 是,他是无法承担这个万一,可段续笙要是在这期间回忆起了曾经的一切怎么办? 湛亦扶住她的后背,再一次将她压住:“不会有万一的。”说罢手摸上了她的脖子,试图将她肚|兜的结解开。 段续笙赶忙握住他的手腕,猛地摇头:“不行啊,明日还要赶路,你难不成想让他们看出来不是?湛亦,你为何不信我呢?我和顾庭真的什么都没有,你若是真的容不下他,我让他走还不行吗?”说罢赶紧敛起一旁的衣服遮在身上,试图从湛亦的掌控下逃出去,要知道湛亦用强她可是真的拦不住。 湛亦望着她害怕的模样,心中钝痛了一下,渐渐将那些一发不可收拾的情绪安奈了下去,他翻身下床,扯过外衣披上,留下一句:“我出去一趟。”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续笙肚|兜都被解了一半,自然没有时间立刻追上去,等她穿好衣服再出去的时候湛亦早就不见踪影了,倒是湛北湛南走了过来。 “夫人,老爷出去一趟儿,让我们保护你。” 段续笙站在原地茫然无措,这时旁边的门也开了,温顾庭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向段续笙,段续笙瞪了他一眼,退回了屋里。 段续笙回到屋里,颓然坐下,梳妆台上还摆着那柄梳子,方才湛亦还在说以后每日都会给她梳,可现在却走了,头也没回。 他去哪了?该不会去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找女人泻火去了吧? “呜哇哇!我要娘亲!我要找娘亲!”隔壁屋突然传来小魔头的哭声,段续笙本来就烦的要命,听见小魔头的哭声更是烦了,捂住耳朵趴在了桌子上。 哭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屋门口。 叩叩叩!叩叩叩! 敲门声催命一样的响着,段续笙最终烦不胜烦,跑到门口开了门,开口便吼道:“他找娘亲你带他去找秋娘啊!我又不是他娘!温顾庭你晕了头了不是!他叫你爹,你就是他爹了?!可我不是他娘!” 门口一大一小,闻言都愣了,小魔头眨眨雾蒙蒙的眸子,缩进温顾庭怀里,带着哭腔懦懦道:“爹爹,环儿不找娘亲了……” 温顾庭深深看了眼段续笙,最终抱着小魔头又回去了,他们一走人,段续笙砰地一声把门关上,脑中怒火中烧,她到底是欠了谁的?! 段续笙在屋里等了许久,也渐渐冷静了下来,湛亦还没回来,今日的事情闹到现在,归根结底都是温顾庭的反常,她是该和温顾庭正面谈谈了,否则这一路上都要这么下去吗? 她踌躇片刻走到了温顾庭的屋门前敲了敲。 不一会儿,温顾庭将门打开了,那双灰眸望向她,眼中平静无波。 段续笙躲闪开他的目光,道:“环儿睡了吗?你能出来和我说几句话吗?” 温顾庭闻言走出屋子,将门关好后,对段续笙道:“走吧。” 两人一同下楼,后面湛北湛南跟了上来,段续笙转身制止他们:“你们留在这里,有他在就可以了。” 湛北湛南闻言举步不定:“王……夫人,若是老爷回来……” “他回来你告诉他我一会儿就回来便是,你们不用跟着了。”说完段续笙同温顾庭一起下了楼。 即便是热闹的无欢城,这个时辰也没有多少人在街上行走了,段续笙同温顾庭并肩走在无人的街上,四周黑漆漆一片,偶然有几盏灯笼亮着,摇曳着微弱的烛光。 不知走了多时,段续笙停住了脚步,也拉住了温顾庭,抬头问道:“顾庭,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容颜被灯烛照的昏黄,眼中认认真真。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又来了 痛不欲生之中…… 烦躁的码不下去了……   ☆、第94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第九十四章 头顶的灯笼随风摇曳,两人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忽明忽暗,四目相对,温顾庭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冷风吹过,段续笙打了个哆嗦,温顾庭立刻脱□上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她看看衣服又抬眸去看他,他脸上没有写满关心,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她,仿佛这一切再自然不过。 段续笙终是深吸了口气,将他的衣服扯了下来塞回了他的怀里,对上的他的灰眸道:“顾庭,我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也很感谢你照顾我那么多年,但……当我选择离开洛延的那天我就已经决定不再像从前那般依仗你和阮阮过活了,我回到京城是想重新开始,我很感谢你们还记挂我,你们是我永远的朋友,可你能不能不要再做那些令人误会的事情了?即便是朋友,我们之间毕竟男女有别。” 温顾庭望着她,灰眸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似是无奈的情绪,他紧抿的唇动了动,道:“我以前总那么做,只是你不知道……”他拿着衣服不知道是该收还是该给她,像是有些无措。 段续笙闻言一愣,有片刻的迷茫,但马上又道:“那从今日开始就不要这样了,不要关心我,不要在意我,我如今已经和湛亦结为夫妻,即便你我只是朋友,也不能太过亲密,我很怕他误会。” 温顾庭看着她认真的双眸,收紧了怀中的衣服,道:“你为何那么信任他?你们相识不过几个月,你不怕他骗你吗?” 骗她? 她是怕过,可那又怎么样?她已经喜欢上了湛亦,她现在最怕的是她和湛亦就此分开,她不想她来之不易的两情相悦就这么结束。 段续笙摇了摇头:“可我已经喜欢上他了,从来没有人像他那么喜欢我、在意我、包容我,所以我也要对得起他,我承认我曾经……是喜欢你的,可是顾庭,你不喜欢我,那晚,我在雨里等了你一夜以后,我就决定要放弃你了,你的忽近忽远让我受尽折磨,我对你感情早已经消磨光了,现在我们只是朋友。”说罢她别开脸不愿在看他。 是的,忽近忽远,有时候温顾庭流露出的关心让她受宠若惊,可当她想迈步的时候他却又突然退得很远,她摸不透他的心,后来,她生辰之日终于鼓起勇气约他出游,决定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可她在雨里等了一夜也没等到他,转天早上回去,她看到他和付阮清正有说有笑的吃早饭,虽然那个说笑的人是付阮清,可那一刻段续笙的心也凉了,她决定趁新帝即位回京,夺回她应有的东西,然后遇到了湛亦…… 温顾庭渐渐地皱起了眉头:“你什么时候在雨里等了我一夜?” 段续笙闻言愣了愣,道:“我二十一岁生辰的时候。” 温顾庭想了片刻,道:“你那天不是去找你曾在戏班里的朋友去了吗?”温顾庭说着突然醒了神,原来那天是付阮清骗他的…… 付阮清说段续笙是因为被戏班里的情人骗光了钱财流落街头因而被人囚禁,那天她那情人到了洛延,她去见那人了,而且一夜未归,转日回来也没说什么,后来没过几天,她就收拾包袱偷偷走了,温顾庭原以为她是和那人走了,是付阮清打听到她独自一人回了京城,被皇帝强迫娶了个凶狠的女人,他才决定到京城来找她的。 付、阮、清…… 段续笙疑惑的看着他:“你不知道我那日约了你在河边见面吗?” 温顾庭刚要解释,头顶的灯笼晃了晃,突地灭了,杀气从四面八方涌来,他赶忙抱住段续笙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的长剑挡开飞来的镖,所来共有四人,武功一般,若是他一个人必然应付得来,可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段续笙在怀中他便应付的有些困难了,当务之急是带段续笙回客栈! “抱紧我!” 段续笙不敢迟疑,赶紧抱紧了他的腰。 温顾庭单手揽着段续笙的腰迅速向客栈掠去,一手持剑抵挡着飞来的镖,又要左右闪躲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被其中一人追了上来,他不得不与之缠斗,又要保护怀中的段续笙,后面飞镖飞来他躲闪不及,右肩胛骨中了一镖,左右剑是无力拿住了,他便猛地将剑刺了出去,那人躲剑退了一步,他立刻抱住段续笙飞掠出去。 湛北湛南正站在客栈门口张望,见他们二人回来立刻赶了过来,瞧见后面跟来的四个刺客,拔剑就冲了过去,那四人见敌不过收势逃走了,湛北湛南见此也没有追上去,转头回来保护段续笙。 “王爷!您有没有受伤?” 温顾庭放下段续笙以后,立刻将肩上的镖拔了出去,鲜血喷涌而出,吓得段续笙眼泪都快出来了,她赶忙招呼湛北湛南过来:“快把他扶进去!” 温顾庭将湛北湛南两人拂开,自己捂着肩膀向客栈内走去。 段续笙捡起地上的镖快步跟了上去,焦急的看着他的伤口:“顾庭,你怎么样啊?” 进了客栈四周便亮了起来,显现出温顾庭有些苍白的面色,他咬着牙摇摇头:“我没事。”血却从他捂着伤口的指缝中涌了出来。 段续笙看着那不断流出的血心急如焚:“还说没事呢!”说罢她看向后面跟着的湛北湛南:“湛北,你去找小二要些热水。” 湛北领命离开,段续笙又看向了湛南:“湛南,王妃回来了吗?” 湛南摇摇头:“王妃还未回来。” 湛亦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立刻去叫湛东,和他一起去找王妃,有人来行刺本王,必定还会有人去行刺王妃,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湛南闻言有些犹豫,但思酌片刻还是决定去找湛东了:“王爷要小心,切莫不要再让湛北和湛西离开王爷了。”嘱咐完了这才立刻离开。 环儿正在顾庭房里睡觉,段续笙便把温顾庭带进了她和湛亦的房间,进了屋,她便把他按在椅子上,催促道:“快把衣服脱了,我要检查你的伤势。” 温顾庭捂着肩膀,五指时而松时而紧,似是在犹豫,段续笙见此直接上去扒了他的衣服:“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若是伤口有毒你马上就没命犹豫了!”说罢低头检查起温顾庭的伤势。 好在,血是鲜红的,伤口四周没有乌黑的痕迹,镖上没有毒,她仔细检查了一下,也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伤口有些深所以流的血才会那么多。 段续笙松口气:“幸好没有毒,一会儿热水打来我替你清洗伤口,把药上好就可以了,伤在右肩,你近日恐怕要好好休养,不能动武了。”她说着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拿了过来,将要用到的东西一一取出,自嘲道:“我这个人还真是扫把星,谁在我身边谁就要受伤。” 温顾庭闻言抬起头,灰眸紧紧地盯着她:“你不是扫把星。” 段续笙对上他认真的灰眸,愣了片刻,垂下眼眸:“你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了,我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还你这份恩情……”她说着心头又泛出一丝苦涩:“顾庭,你以后不要救我了,生死有命,你不必这么替我卖命,我……还不起。” 温顾庭看向她垂着的眼帘,想起那无数个夜里,在他怀中熟睡的小笙儿,那个抱着他求他不要离开的小笙儿,那个泪水涟涟可怜兮兮的小笙儿…… 他无意识道:“我愿意的……”话说出口,他自己都愣了。 段续笙抬眸看向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正巧湛北端着热水敲门进来,段续笙也不再胡思乱想,赶忙替他医治伤口。 温顾庭现在受了伤,她又怎么能再让他走? 作者有话要说:王妃,你夫君又让情敌救了你造吗? 妹子们 为了证明你们没有弃我而去,出来冒个泡可好?   ☆、第95章 温顾庭番外(上) 温顾庭番外 温顾庭第一次见到段续笙不是惊艳于她的美,而是震惊于她的狼狈,那是段续笙一生中最狼狈的时候,比小时候被皇兄揍得头破血流还要狼狈…… 那年,温顾庭四方游历,正巧路过北阳城,夜色中他看到有一伙人扛着三个被黑布包裹起来的人型物品闪进了一间大户人家的院子,他觉得其中必有隐情便偷偷跟了过去,只是里面防守严密他没办法闯进去,便在外面守了一夜。 转日城中人心惶惶,一夜之间三户清白人家的姑娘居然全部消失不见了,温顾庭觉得此时必然与那户人家有关,便写了密函用箭射进了衙门里。 可衙门里的人却一点也不着急,好一会儿才集结了两、三个人去查案,而且只是询问了一番并没有进院子里面搜查,温顾庭便认定这户人家早就和官府相勾结了。 他虽不是个劫富济贫的大善人,却不也不会做见死不救的事情,他观察了两日,趁夜色只身闯进院中,救出来那三个女子,当他要将最后一个女子扛出去的时候,他路过一间房间,里面传出凄惨的叫声,像是绝望的哀嚎,听的人心悸。 那是一间很特殊的屋子,门从外锁了好几重,所有的窗子都被木板钉了起来,一丝光也透不进去,凭他的直觉他觉得这里一定有猫腻。 转日,三个女子同时失踪,院中果然乱了起来,那个神秘的房间也多了两个人守卫,屋里却安安静静没有声响,他趁着人荒马乱,将守门的两人打倒,一脚将门踹开,光瞬时散满了屋子,一股霉味从屋内冲了出来。 他掩住口鼻,逐渐看清了里面的形势,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地上铺着一块薄毯子,毯子上坐了一个白衣的女子,她低着头,长发披散,有干涸的血从她脖子的位置蜿蜒下来,在白色的衣服上留下了一条蜿蜒的小河,她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 温顾庭能感觉到那丝微弱的气息,这个人还没死,他大步走上去,将手伸到她的脖子处探她的脉搏,这时她缓缓地抬起了头,那是一张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甚至能看到她薄薄皮肤下的血管,她有一双很黑很黑的眸子,却空洞的没有一丝光彩,在她的黑眸对上他的脸时,那双空洞的眸子渐渐有了光彩,她虚弱的一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光……”说完,人像是耗尽的所有的力气向他倒了过来,他伸手揽着她,血腥味的背后还有一股淡淡的馨香,这是属于女子的香气。 外面传来喊叫的声音,他片刻不敢耽误,扛起女子直接出了城,躲到一处隐蔽的村庄,他请了村中一个老妇为那女子换洗衣服,好一会儿老妇才从屋内走出来,连连摇头:“这小姑娘太可怜了,一身的伤,你赶快去给她买点伤药吧。” 他买回伤药来,又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天色都要暗下来的时候老妇才出来,挂着满头的汗,温顾庭赶紧拿出银两酬谢老人家,连连鞠躬致谢。 老妇收下银两摆摆手:“好了好了,小伙子,快进去看看那个小姑娘吧,她还没醒,今夜你们就在老身这里休息一夜吧,我去给你们做点吃的。”说罢进了一旁的茅草棚子。 温顾庭走到门前踌躇了片刻才走了进去,那女子已经换上了老妇的粗布麻衣,身子蜷缩着躺在床上,他轻轻走到床边,低头看去,她手抓着自己的头发,脸上挂着泪痕,枕上已经湿了一大片,眉心紧紧皱着,像是在睡梦中也充满了警惕。 她的脸上并没有伤,似是许久没见光,白的透明,连唇色都是淡淡的,像个易碎的白瓷。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女子的美丑,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不是漂亮的,他只是觉得她很脆弱,让他有些不忍心就这么离开,于是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了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时,老妇端着饭菜进了屋,将桌上的蜡烛点燃:“小姑娘还没醒吗?” 温顾庭点了点头,老妇也不没多说些什么,将饭菜一一摆在桌上:“吃点东西吧。”说罢便出去了。 温顾庭仍是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人,这个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因何遭此厄运被囚禁起来了呢? 床上的人儿突地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眸子,对上他戴着面具的脸,出乎意料的是,她没有寻常人见到她的惊惧,她反而松开了一直皱着的眉头,虚弱的唇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向他绽放出明朗的笑容,本来如纸一般苍白的面容瞬时鲜活了起来,她费力的抬起手,向他伸了过来。 温顾庭低头看向她纤细苍白的手久久没有动,而她却丝毫不放弃,似乎他不握她的手,她就不会把手放下,一直对他明朗的笑着,只是笑的越来越虚弱,温顾庭最终仍是没有狠心下去,将手伸了过去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很凉,有种让人置身于冰窖中的错觉,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她,仿佛这样她就会温暖一些。 烛光在摇曳,屋中忽明忽暗,她黑亮的眸子始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的样子深深记进心里,即便隔着一层面具,温顾庭被她这样灼热的眼神,看的面颊发热起来,不知过了过久,她眨了下眼睛,虚弱道:“饿。” 他这才恍然醒了神,松开了她的手,起身要去拿饭菜。 突地,他的袖边被她拉住了,她狼狈的起身,慌张无措的望着他,好似他要离她而去一般,温顾庭心像是突地被什么击打了一下,有种不同寻常的余韵荡漾开来。 他轻柔的拍了拍她的手,指了指桌上的饭菜,她看了眼,迟疑的松开了手,坐在床上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去端菜,然后再把菜端回来,他重新坐回床边,她才又一次露出了笑容,像个小孩子一般傻傻的看着他笑。 他将筷子递给她,她笑了笑抬手去拿,袖子滑了下来,露出她布满伤痕的手臂,有鞭伤还有扎伤,还有些不知道是怎么弄成的伤痕,温顾庭的眸子一暗,到底是有多狠的人,才会去这么伤害一个年纪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她有些艰难的拿着筷子去夹菜,夹了好几次也没夹起来,有些丧气的嘟着嘴,温顾庭抿了下唇,从她手中拿过筷子,夹起菜试图去喂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喂,只是僵直的举着筷子,而她却眼睛一亮,凑上来咬了过去,几口就吞下去了,满足的舔舔舌头。 温顾庭愣愣的看着她,这是他平身第一次喂一个人吃东西…… 一回生二回熟,很快他就将满满的饭菜都喂了下去,他将空碗放回桌上,一转身,她仍是一眨不眨的坐在原处看着他,似乎有些紧张的等着他走回来,仿佛他不回来,她就会马上追上去抓住他。 温顾庭本来想出去转转,见此还是重新走了回去,她吃过东西比之前有活力了不少,自己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头,然后重新躺回床上,双眸仍是看着他。 她怕他走。 温顾庭起身扥过一旁的薄被盖在她的身上,坐回原处看着她,她似乎这才放心了,握着他的手指头渐渐闭上了眼睛,冰凉的手指也慢慢有了温度。 夜渐渐深了,握着他的手也渐渐松开了,温顾庭并不是个很有爱心的人,他虽救了她,却没打算带着个拖油瓶,他一向是孤独惯了,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更不会多带一个人,他掏出身上大部分的银两放在了床头,起身吹灭了桌上的灯烛向屋外走去。 他刚要走出院门,屋内传来凄厉的尖叫声,和那夜听到的一样,他以为有人追来了,立马折返回去,屋里却只有她一个人,她有些癫狂的大喊大叫着,脸上都是泪水,即便看到他进来也没有安静下来,双手胡乱的抓着,像是在驱赶什么。 “怎么了?怎么了?”隔壁的老妇听到声响,端着烛台走了进来,她看到光才渐渐安静下来,白净的脸上满是泪痕,黑眸绝望的望着他,将手伸向他的方向,那一刻,温顾庭的心动了一下,他走过去握住她在半空中挥舞的手,任由她脱力的倒在他怀中。 老妇上前打量了一番,摸了摸她的脑袋:“是梦魔了吗?她身上都是冷汗。” 温顾庭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老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走出去了:“真可怜。” 温顾庭缓慢的抬起手扶上她颤抖的身子,艰涩的张口,用沙哑的声音道:“别哭……”他很久很久没有开过口,这两个字念出来显得异样的艰难。 她听到声音紧紧搂住他的腰,口中絮絮念叨着:“别走……别走……” 别走? 从未有人和他说过这两个字,他从小到大就像别人眼中的瘟神,他听过最多的就是“滚出去”、“别过来”、“离远点”、“瘟神”、“灾星”、“祸害”,他总是被人驱赶,从未有人挽留过他。 他无声的点了点头:好,我不走。 当时的温顾庭还不知道,他不过是恰巧救个人,却救来了这一生的劫数。 作者有话要说:温顾庭这个人永远不会把曾经说出来,所以只能用写番外的方法告诉你们她们曾经的事情,温顾庭是个很自卑的人,他不敢在段续笙清醒的时候流露自己的感情,他怕她厌恶他,哎,其实是个很悲情的角色。 最近看古剑,《爱你没错》单曲循环,写这个好有感觉啊!   ☆、第96章 温顾庭番外(中) 温顾庭番外(中) “笙儿,我是笙儿。”她穿着宽大的粗布麻衣站在朝阳下,对他露出明朗的笑容。 温顾庭觉得有些有耀眼,他将头撇开,哑声道:“温顾庭。” 他听到了脚步声,下一刻他的手臂便被她抱住了,她直接略过了他的姓氏,嬉笑唤道:“顾庭!” 他暗自抿了下唇,没有吭声,这时老妇走了出来,见到他们两人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原来会说话啊,你们是要走吗?” 温顾庭点了点头,笙儿看了看他,也傻乎乎的点了点头,反正顾庭去哪她去哪。 “别怪老身多嘴,这位姑娘身子太弱,不适合赶路,你们为何不在村里休养一段时日在走呢?” 温顾庭闻言低头看向笙儿白的透明的面颊,又望向四周苍翠的景色,最终点了点头。 温顾庭在山中深处寻了一处平地,盖起了间茅草屋,屋子是已经盖好了,可屋内还缺了很多用具,只能明日一早下山去买,他披着朝霞走出深山,远远地便见笙儿蹲在老婆婆的家门口,托着腮帮子眺望,见到他双眸腾地一亮,“唰”的站起来,刚走了一步便“扑通”一声跌倒在地,温顾庭迅速施展轻功到她身旁,焦急的将她扶了起来,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笙儿吐吐舌头,弯腰拍了拍自己的腿:“脚麻了。” 他去山里搭房子,起初她是跟着他一起进山中伐木的,只是在昏倒几次以后,温顾庭便威胁她再去他就走了,她才等在这里,只是她每日都要蹲在门口等他回来,一日不落。 看着她白皙的脑门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温顾庭语气有些生硬道:“以后不要等我了。” 笙儿闻言耸拉下脑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可是我怕你不回来了……” 她的黑眸清澈如水,此时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我若是真的走了,你等我我也不会回来的。” 她听说他要走,急急地握住他的双手:“你别走!我会听话的!” 她白嫩的手握着他布满厚茧的手,温顾庭觉得手心中有种不同寻常的痒,他拂去她的手:“我不走,你进屋。” 闻言,她这才露出明媚的笑容,牵着他的手欢快的向屋内跑去,天真的像个小孩子。 转日,他遥遥看到门口空无一人,突然觉得少了什么似得,当他走到门口突地发现地上有一串慌慌张张脚印,他抬头看向房门后偷偷藏着的脑袋,面具下遮挡的唇角轻轻勾了起来。 * 半山腰,一间茅草屋遮掩在翠绿之中,庭院是用低矮的草堆围绕起来的,庭院中央有个藤椅,虽小却很温馨。 笙儿好奇的转了一圈,跳到温顾庭的面前,兴奋道:“这是我们的家吗?” 我们的? 温顾庭望着她的笑颜点了点头。 她见他点头似乎更兴奋了,左摸摸右看看,最后停在了藤椅前:“可是为什么只有一个藤椅,如果有两个,我们就可以一起坐在庭院里了!” 温顾庭闻言垂下了眸子,他想,他不会永远住在这里,也不会带着她东奔西跑,这里就是给她今后的栖身之地吧,可看着她的笑颜他却说不出来,静静的站在远处。 笙儿似乎丝毫没在意,拉起他的手兴冲冲地跑进了屋子里,似乎对每样东西都很好奇。茅草屋有两间房,她发现里面的房间有张床,外面的也有一张床。 “为什么有两张床?我要和你一起睡!” 温顾庭摇了摇头,这几日他一直睡在椅子上,夜里她总是要握着他的手,可他们男女有别,不能总在一起,他会在这里住一段日子,住到她能照顾自己,所以他们需要两张床。 笙儿此时没说什么,到了夜里,她抱着被子偷偷摸摸爬上了温顾庭的床,像一个球一般窝进他怀里,握住他的手指头,自顾自念叨着:“顾庭顾庭,我陪你,你陪我。”说罢脑袋动了动寻摸了个好位置睡着了。 温顾庭睁开眼睛,望着桌上晃动的烛光,回想着她那句“我陪你,你陪我”,没有将她赶下去。 转日清晨,温顾庭一早起身去早市买这一天的饭,笙儿像个小尾巴一般跟在他后面,直到快出了庭院,温顾庭才转过身,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划了一条线:“你不许出这条线,等我。” 笙儿披散着一头乱蓬蓬的黑发,双眼还蒙着一层没睡醒的云雾,闻言用湿漉漉的眸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我也去……” 这里毕竟离北阳城不远,他不能让她出去:“等着。”说罢他转身离开。 笙儿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线,又看了看温顾庭的背影,偷偷想迈出一步,却又怕温顾庭知道了会不要她,又老实的把脚收回去了,颓然的蹲在地上。 温顾庭走出一段距离拐了个角,回过了头,看到她蹲在那条线的位置,呆呆的望着前方,满是失落,而他的心里却又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走到哪里都会有一个人等他回家。 * 温顾庭再回来的时候,笙儿坐在了庭院的藤椅上,正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他走近以后,看到睡梦中的笙儿就像小狗一样嗅了嗅鼻子,然后睁开了眼睛,见到他眸子一亮,清脆的叫了一声:“顾庭!” 那样子真像是等到主人回来的小狗。 面具后的温顾庭勾了勾嘴角:“吃饭了。” 两人坐在小桌前吃饭,笙儿捧着饼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温顾庭时不时掀开一半的面具吃一点食物,温顾庭抬眸看向她:“你为什么不吃?” 笙儿歪着头试图从侧面去看他的脸,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到:“我想看你的脸。” 温顾庭闻言身子一僵,他似乎已经预知到了笙儿看到他容貌时害怕的模样,冷着声音道:“不可以。” 笙儿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子,但没有多说什么。 她咬了口饼子,吃了口菜,突地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道:“我好像会做这个,我以后做给你吃好不好?” 她会做菜?那他下次下山给她买些粮食和菜,她若是真的会做菜,他再买些种子,给她开垦些地,她便能一个人在山上种菜生活了,他也能离开了…… 他点了点头,心情却没了刚回来时的愉悦。 笙儿真的会做菜,只是她似乎对他搭的锅不大习惯,细嫩的手上烫了好几处,不过她毫不在意仍然兴冲冲地捧着碗跑到他的面前,期待道:“快尝尝!好吃吗?” 他吃了一口,很好吃,有种家的味道,可这样的味道他不能贪恋太久,想着他放下了筷子。 笙儿见他吃了一口就不吃了,失落的垂下眸子:“不好吃吗……” 他望着她失落的模样,怎么也狠不下心了,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直到吃的盆干碗净,她重新露出笑容才放下筷子,她欣喜的看着他,兴高采烈道:“我以后每天都做给你吃吧!” 每天吗? 温顾庭垂下了眸子。 “有人吗?”外面传来了妇人苍老的声音。 笙儿除了温顾庭就认识收留他们的老婆婆了,她站起身跑到外面:“婆婆来了!” “哎呀呀!这好好的姑娘怎么成野人了?头发也不梳梳!”说话间老婆婆提着篮子进了屋同笙儿进了屋,她进屋以后四处打量了一番,咂咂嘴道:“这哪像有姑娘住的样子,连个镜子也没有,别说镜子了,连梳子也没有吧?” 笙儿闻言只是茫然地看着她,站回了温顾庭的身边,温顾庭闻言才注意到段续笙乱蓬蓬的头发,他好像真的没有买什么女子必须的东西。 “我明日去买。” 老婆婆笑了笑,将篮子放在桌上:“我是来给小姑娘换药的。” 温顾庭闻言点了点头走出了屋子,这次没过多久老婆婆便出来了:“她身上的伤都结痂了,你以后替她涂药就好了,就是她耳朵后面的那道伤还没有愈合,你有功夫最好带她下山看看大夫。”说完老婆婆没再多说什么下山去了。 温顾庭这才注意到了她耳后的那道伤,是一条很长的伤疤,那天他看到那条血河便是这道伤流出来的吗? “疼……”她小心的捂住自己耳朵缩了缩脖子,那双黑眸子可怜又无辜的看着他。 他张张嘴想问她是怎么受伤的,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知道又怎么样?他不能再和她牵扯太多了…… * 温顾庭站在首饰摊前愣愣的看着这些东西,不知道该买什么。 卖东西的大娘热情的招呼道:“这位相公,你是给娘子买吗?买什么啊?你看这簪花不错,可是我这卖的最好的了!” 娘子? 温顾庭突地有些赧然,掏出怀中早就写好的清单:梳子,发带,镜子。 他原本以为买这些就可以了,却不想原来女子的首饰有这么多,大娘替他包好了东西,又问了一遍:“这位相公,你真的不买别的吗?你看这对簪花多漂亮,你家娘子戴上必然美若天仙!” 温顾庭看向那对桃粉色的簪花,想象笙儿戴上去的样子,他不知道什么叫漂亮,可他幻想一下,笙儿戴上应该会很合适吧…… 他指了指那对簪花买了下来,临上山他又想到了笙儿那身粗布麻衣,转头去成衣店买了一身桃粉色的裙子。 他买这种女人的东西有些耽误时间,回到山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他远远便看到笙儿蹲在那条线上,伸长了脖子张望,他勾了下唇,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笙儿看到他,猛的跳了起来,越过那条线扑进了他的怀里,喋喋不休的唤着:“顾庭顾庭顾庭……” 温顾庭这时才注意到,她的一双眼睛已经哭红了,她是以为他走了不会回来了才哭的吗? 果然,她平静下来以后带着哭腔道:“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这一刻,温顾庭的心就像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他道:“我去给你买衣服了。”说罢提了提拎着的布包。 她抱着他不肯撒手:“我不要衣服!我要你!” 他的心五味参杂,如果有天他真的走了,她会不会蹲在这里一直哭着等他回来?会不会?想到那样的场景,温顾庭不敢想了。 最终,她换上了他新买的衣服,把杂乱的头发梳了起来,戴上了他新买的簪花。 他看着焕然一新的她,似乎终于明白了美的含义,她就好像戏文里写的桃花仙子,肌肤赛雪,顾盼生花。 她穿着裙子在他面前开心的转了一圈:“顾庭!我喜欢!” 他看着她有些恍然,在心中道:我也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叫笙儿而不是段续笙是因为笙儿是温顾庭一个人的,她的存在很短暂只有一年,哎。 原本以为写个两章就写完了,结果还要写个下 囧 等我睡醒了继续写下, 写完下就继续剧情了!   ☆、第97章 温顾庭番外(下) 温顾庭番外(下) 这一日,温顾庭开垦了一片田地,种下些白菜种子,疲惫的躺在院中的藤椅上睡着了。 笙儿从厨房中跑出来,瞧见温顾庭睡着了猫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她低下头打量他,手指轻轻摸了一下那没有温度的铁面具,她真的很想看看顾庭的样子,偷偷看一下不让他知道可以吧? 想着,她小心的解了那根绳子,正要将面具拿下来,温顾庭突然坐直了身子,面具也因此滑落下来,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一双灰色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她。 她惊奇的看着他的眸子,没有他想象中的惧怕,她甚至伸出手摸他的眼皮,惊叹道:“真好看,顾庭的眼睛,真好看!”说完,她甜甜的笑了,那笑容纯洁的像三月的白梨花,芬芳可人,洁白似雪。 他从她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五官,他一直是羞耻于照镜子,他厌恶自己的脸,可在她的眼睛里他看到的自己却并不是那么令人厌恶了…… 他抬起手,覆上她摸着他眼睛的手指,她歪歪头对他露出甜甜的一笑,这一刻,他脸上的冰冷退却,露出了笑容,如冰川融化,万物复苏,枯萎的枝叶重获新生。 从此以后,他不再在她的面前戴面具,因为他从她的眼中看不到憎恶和厌恶,他只是温顾庭,不是灾星、不是祸害,只是她的顾庭。 * 天色微亮,温顾庭在睡梦中似是听到了抽噎的声音,他的手四处摸了摸,却摸到一手空,他猛然睁开眼睛,那个本该睡在他旁边的人儿正坐在床边哭泣。 桌上的灯烛并没有灭,她怎么哭了? 温顾庭坐起身:“怎么了?” 笙儿吸吸鼻子,眨着一双哭肿的眼睛,道:“顾庭,我是不是快死了……” 温顾庭闻言一惊,坐到她的旁边:“怎么会?为什么这么说?” 笙儿扭过身,指着床上一片血迹道:“我流血了……流了好多血……我是不是快死了……” 温顾庭看到床上那片暗红,难得红了脸,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你别哭,你不会死的。”说罢,弯腰穿鞋下了床。 笙儿不安的捉住他的衣袖:“顾庭!你去哪里?” 温顾庭红着脸,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我一会儿就回来了。”说罢脸也没洗就走出了屋子。 笙儿鞋都没穿,光着脚跟了出去:“顾庭!顾庭!我要和你一起!” 她好害怕,顾庭是不是嫌弃她生了病,不要她了? 温顾庭回过身,看到她满脸的泪痕和光着的脚,皱眉道:“回去把鞋穿上,等我回来。”说罢走出了院子。 笙儿跟到那条线处,停住了脚步,看了看顾庭,又看了看地上的线,委屈的揪住了自己的衣袖:“为什么不能跟你去?” 温顾庭回过身,看到她孤零零的站在那条线的地方,有些心疼又有些无奈:“你下山会有人把你抓走的,你被抓走了就见不到我了。” 笙儿闻言眼中的泪珠滚了滚,最终点了点头:“那我等你回来……”说完她挥了挥手,站在那里目送他离开。 温顾庭走后,她回屋穿了鞋子,将藤椅搬到那条线的位置,坐在藤椅上托着腮等他回来。 晨雾渐渐散去,天色大亮,有个人影在前面的树丛中晃动,似是正向这边走来,笙儿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心的喊道:“顾庭!” 人影渐行渐近,却不是温顾庭,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道服,手持一把长剑,脚步踉跄着走来,他的白色的裤腿上有一大片的血迹,像是受了伤。 笙儿站在线里,好奇的打量他。 年轻的道士看到她一愣,如此深山老林之中竟有这么美的姑娘? 他对上她清透的眸子,道:“姑娘,贫道受了伤,能否借用姑娘的地方疗一下伤?” 笙儿不太能懂他的话,只是能觉出他要到她家来疗伤,她看这人流了好多血,和她一样可怜,便点了点头:“你进来吧,但是我不能去扶你,我不可以出这个线。”说罢她蹲下来指了指地上的线。 道士看了看那条线又看了看一脸童真的笙儿,小声道:“原来是个痴儿……” 他一瘸一拐进去,笙儿把藤椅让给了他,蹲在旁边看他的脚:“你受伤了吗?”说罢,她抬起头,用那双漂亮的黑眸子看着他。 对上这么美的眸子,即便是修道的道士也不禁红了脸,点头道:“我被山中的捕兽夹弄伤的。”说罢打开肩上的包袱,将伤药取了出来。 笙儿瞧见了站起身吧嗒吧嗒跑进了屋,没过多时拎着个篮子出来了,将篮子放在道士面前:“这个给你,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 道士看向篮子,里面都是伤药,这几日风餐露宿,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好的人,道士心头一暖,道:“姑娘,你真是个善良的人。” 笙儿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呲着小白牙明朗的笑了笑,转身跑进了厨房里。 道士包扎好了伤口,一瘸一拐的在院中转了转,最终走向了厨房,看向里面烧火的笙儿,靠在门边问道:“姑娘,你一个人住在山里吗?” 笙儿闻声抬起头:“不是啊!还有顾庭!” 顾庭? 道士正疑惑着,一股剑气袭来,他赶忙拿手中的剑一挡,却因伤了腿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逆着光,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戾气,对他很有敌意。 “顾庭!你回来了!” 一阵小旋风刮过,方才还在烧火的笙儿便到了那人怀里,他愣愣的看着两人,直到男人手中的剑指向他的脖子,他看清了那人的脸,那人带着一个冰冷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 笙儿见温顾庭像是要把这个人杀死的样子,急急道:“他受了伤!”说罢试图把温顾庭的剑按回去了。 道士这才回了魂,道:“这位兄台,贫道不是坏人,只是受伤路过此地借用姑娘的地方上个药。” 这还是这么多日来,他们之间头一次多出了一个人,眼前这个道士黑发黑眸,有一张白净俊俏的脸,他看了眼笙儿着急保护他的样子,眸子暗了暗,剑没有收回去,反倒又近了半寸,冷声道:“走!” 此人身上散发出的戾气让道士觉得他不是个好人,支起剑踉跄着要站起来,笙儿见此要上前扶他,温顾庭立刻捉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道士又一次道:“走!” 笙儿被他捏疼了手腕,泪眼朦胧道:“顾庭……疼……” 温顾庭闻言松了些力气却没有松开她的手腕,剑仍旧指着道士。 道士看了看满身煞气的温顾庭,又看了看目光单纯的笙儿,心中有了计较,把一个如此貌美的痴儿姑娘囚禁在深山之中,此人必定是个歹恶之人!好汉不吃眼前亏,来日他一定会把这个姑娘救出去了。 道士一瘸一拐的拿起自己的包袱,临走不拍死的对笙儿道:“姑娘,多谢你的伤药。” 笙儿觉得他的样子很可怜,伤还没好就要走了,惋惜道:“还没有给你吃的。” 道士笑了笑:“不必了,贫道不饿,姑娘,这位是你的夫君吗?你们是夫妻吗?” “夫妻?”笙儿疑惑的看着他。 温顾庭又一次警告了一声:“走!” 道士看了眼温顾庭,背起包袱笑了笑:“贫道知道了,姑娘告辞。”说罢又看了一眼笙儿,一瘸一拐的走了。 那个道士看笙儿的目光让他很不痛快,他拉着笙儿的手大步走回了屋里。 笙儿的手被他拽的生疼,委屈道:“顾庭,你为什么让他走啊?他受伤了……” 他听到她口中的“他”莫名的烦躁,大声道:“以后不许让人进来!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他知道她现在不是个正常人,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只能杜绝她和陌生人接近,而且……他怕她和别人走…… 笙儿被他生气的样子吓到了,懦懦的点点头:“嗯……” 温顾庭见她吓到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过激了,取下面具,柔声道:“他们是坏人,会抓你走的。” 笙儿这才一副明白了的样子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要被抓走!” 温顾庭目光柔和下来,摸了摸她的发顶,笙儿在他手心蹭了蹭,突地像想起什么似得问道:“顾庭,什么是夫妻啊?” 温顾庭闻言一愣,面色又有些发红起来:“夫妻……夫妻就是要相守一生的人。” 笙儿了然的点点头,又咧嘴笑了起来:“顾庭!顾庭!我要和你做夫妻!” 温顾庭没有答话,只是看着她单纯的眸子温柔的笑了起来。 不过多时,老婆婆上山来了,教了笙儿如何用月事布,日子又继续平静了下去。 * 天山乌云密布,似是要下雨的样子,顾庭新做了一个藤椅,两人一起坐在院中剥豆角,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般。 笙儿抬头看了看天:“顾庭,好像要下雨了,我们一会儿把藤椅搬进去吧!” 温顾庭点点头:“好。” 唦唦唦,树枝晃动,温顾庭猛然抬起头向林中望去,他耳朵动了动,提剑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面前的一片林子。 笙儿疑惑的看着他:“顾庭,怎么了?” 他提剑走到笙儿身旁,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笙儿,进屋去!” 笙儿茫然地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了?” 这时,一群穿着“捕”字衣服的人从树林中窜了出来,领头的是前几日那个道士,他指着温顾庭道:“就是他!那个姑娘是一个痴儿,他将她囚禁在这里!” 笙儿看到他,惊讶道:“是你啊!坏人!” 道士闻言一愣,喊道:“姑娘!你上当了!你身边的那个人才不是个好人!你看他的眼睛看他的样貌!和我们长得都不一样!他是别处来的贼子!他囚禁了你!” 道士的话拨动了温顾庭心中最硬的那根刺,他提起剑用嘶哑的声音怒吼道:“我不是贼子!”他急促的喘息着,回头看身后的笙儿,生怕从她脸上看到畏惧和害怕,而笙儿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似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官府的人本来还有些怀疑道士的话,但看到温顾庭异于常人的容貌,便认定了他是个外来的贼人,纷纷抽出腰间的刀:“贼人!将你身后的姑娘交出来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留你一条命!” 笙儿见他们纷纷拿刀对着顾庭,跑出来挡在顾庭身前:“你们不许伤害他!” 温顾庭看着挡在他面前娇小的背影,心中那根刺渐渐地软化了,恢复了些理智:“我不是贼人,我是洛延人!” 官府的人面面相觑,道士又道:“别和他磨蹭了!那个姑娘是个痴儿,分不清是非,他这张脸怎么可能是大衍人!必定是别国来的逃犯!他上次还想杀了我!” 官府的人闻言看向温顾庭:“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剑放下!” 温顾庭不是第一次因为他的脸被人误解了,他只要把剑放下这些人就会将他就地正法,他不能死,也不会死,他要带笙儿离开这里! 他提着剑将笙儿搂入怀中:“笙儿,和我回家好不好?” 笙儿疑惑的看着他:“这不是我们的家吗?” 温顾庭对她笑了笑拿起一旁的面具重新带了回去,揽过她的腰向房后面一掠而去…… * 温顾庭带着她回了洛延,他的家在洛延,这里有他在这世间唯一的朋友付阮清,六年前师父过世,他一个人闯荡,遇到了付阮清,付阮清出生在武学世家,但身子十分柔弱,他在家中不比兄长得宠,便离家出走拜师学医,使得一手好毒,他们相遇时,正是温顾庭中了毒的时候,付阮清性子乖张,救他可以要让他给他当护卫,因此他们两人渐渐成了朋友,在洛延定居下来。 付阮清打量着眼前却生生的女子眯起了眼睛,丝毫没被她出众的容貌惊艳到,反而嘲讽道:“那颗石头里蹦出来的?又脏又臭。”说完扇了扇鼻子。 笙儿感受到他眼中的恶意,又向温顾庭怀里躲了躲,温顾庭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别怕,他是好人,我的朋友。” 他先安慰她而不是回答他的问题,让付阮清很生气:“我问你她是哪里来的!” 温顾庭答道:“她是我在北阳城救出的,她离不开我,我就把她带回来了,她身上有伤还很虚弱,你替她号下脉,看看她还有别的伤吗。” 这应该是温顾庭此生一口气说的最长的话了,付阮清对温顾庭对那女子的关心十分讶异,冷着脸道:“你喜欢她?” 温顾庭闻言抿了唇,面上的红晕暴露了他的心思。 付阮清许久没说话,最后生硬的拉过笙儿的手腕:“过来!我给你号脉!” 笙儿却却的看向温顾庭,温顾庭安慰的拉着她另一只手,柔声道:“别怕。” 付阮清被温顾庭的温柔惊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狠狠地捏了一下笙儿的手腕,才不情不愿的替她诊脉,许久后道:“她身上有毒。” 温顾庭闻言皱了皱眉,似是有些焦急:“能解吗?” 付阮清爱答不理道:“看我心情。” 温顾庭一听必然是能解,立刻道:“只要能解了她的毒,让我替你做什么都可以。” 付阮清闻言气得鼻子冒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笙儿,对温顾庭道:“好啊~” * 付阮清三天两头把温顾庭支出去拿药,就见不得两个人如胶似漆,偏偏笙儿畏惧新环境离不开温顾庭,晚上睡觉都要在一起,温顾庭只得去哪都带着她,可把付阮清气坏了,闲着没事就在给笙儿煎的药里下毒,不过只是些头疼脑热拉肚子的毒,要不了她的命,却把本来就不健康的笙儿折磨的更虚弱了。 温顾庭眼见笙儿越来越虚弱,头一次和付阮清发了火:“你若是不愿意给她解毒,我带她去找别的大夫!” 付阮清一听气得够呛,这才和那个小狐狸精认识几天啊!就把他们六年的交情给忘了!好啊温顾庭!既然这样就别怪他狠! “着什么急啊?我怎么不愿意给她解毒了?只是我要提前告诉你,毒可以解,但她解了毒就会变成一个正常人,很有可能把她这段失智的日子忘了,也就是说会她忘了你,你还要给她解毒吗?” 会……忘了他? 温顾庭转头看向床上越来越苍白的笙儿,咬了咬牙:“好。” * 段续笙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她总能听到耳边有人叫她“笙儿”,一遍一遍的唤着她,叫她醒来。 她在黑暗中挣扎,她想看看那个叫她的人是谁,突地,她看到了一抹光亮,她向那片光亮跑了过去。 豁然,眼前一片光明。 “笙儿!”那是个嘶哑的、很难听的声音。 她扭过头看到了一双灰色的怪眸子,她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 灰色的眸子愣了一下,泛着的光彩变成一片灰暗,然后他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顾庭的笙儿消失了……为他点蜡…… 这个番外的又名叫 论损友的关键性 下一章重新进入剧情 湛湛我好想你!   ☆、第98章 重振旗鼓再出发 第九十五章 温顾庭的伤口不长,但是很深,若是想恢复得快,需要段续笙将他伤口缝合起来,温顾庭向来能忍,愣是一声都没吭,倒是段续笙比他流的汗还多,缝合完以后虚脱似的坐在椅子上。 “伤口恢复需要一段时间,以后遇到这种事情不要逞强了,我会随身携带药粉的,下次绝不让他们偷袭成功。”说罢又重新站起来收拾用具,脸上的汗水滑过下巴滴落在桌子上,溅起了水花。 温顾庭看着她有些发颤的手,轻声道:“我不痛。” 段续笙闻言一顿,仍是垂着眸子,让人看不清神色:“怎么会不痛,以后真的不要这样了,你若是因此丧命,我一生都会活在愧疚之中的。” 温顾庭闻言沉默半响,鬼使神差地问了个问题:“若是他呢?” 他?湛亦吗? 段续笙愣了愣,突地一笑:“他去哪,我就陪他去哪,上天入地,无论哪里。”那便是同生共死。 段续笙收拾完东西,温顾庭始终没再说话,她走过去,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替他披上:“或许你不明白,但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哪怕是共赴黄泉。” 温顾庭垂下眸子,遮掩住眼中的情绪,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怎么会不明白?若是上天让他再选一次,是要她的命还是要她忘了他,他仍旧会选让她忘记他,可谁又能让他忘了她呢? 他一言未发,低头将衣服穿上,但却因为只有一只手臂能用,无法系上衣结,段续笙见此走上前来:“我帮你。” 温顾庭看着那双纤细修长的手指发愣,若是没有那样的误会,她会不会也想过和他同生共死?是不是此时的一切都是另一番模样? “续笙!” 门突地被打开,湛亦风风火火的跑进来,见到屋内的场景一愣,但又马上恢复了急色,走到段续笙身边上下打量她:“你有没有事?” 段续笙一眼就看见了湛亦左颊上的伤痕,松开了温顾庭的衣服摸上了湛亦的脸,焦急道:“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也遇上行刺的人?有没有哪里受伤?” 段续笙一连串的问题,湛亦面露窘色,道:“没有,脸上的伤是我练武的时候被劈断的树枝划的,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段续笙闻言松了口气,敢情湛亦这么久没回来是一个人跑去练武泻火了,还真是……武夫的行径。 “有顾庭在我没事的,倒是顾庭中了飞镖受了伤,我方才才替他包扎完。” 湛亦闻言这才注意到盛着血水的木盆和一地的布条,又是他救了续笙…… 他拱手道:“多谢温大哥保护续笙,温大哥的伤势如何了?” 湛亦一句话将他变成了外人,就算没有误会又怎么样?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她再也不是从前的笙儿了。 温顾庭只是平淡的摇了摇头。 段续笙道:“伤已经包扎好了,只是需要修养,右手臂可能行动会有些不方便。” 怪不得他进屋的时候段续笙正替他穿衣服呢,原来是伤到了右手:“既然如此,此处离京城还不远,不如我让湛东送温大哥回京修养吧,去江南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一路奔波恐怕不适合养伤。” 湛亦也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排除异己才这么说,温顾庭手受伤如何骑马?总不能都等着他修养好了再走吧? 温顾庭这才说话:“我不走。” 段续笙知道湛亦的心思,可让温顾庭离开她会不会显得有些过河拆桥了?但若让他留下…… 段续笙思酌再三,道:“顾庭……虽然你的伤口过些日子是要拆线的,但是到时候你也回到京城了,那时候有阮阮我也会放心些,不如你……” 温顾庭闻言站了起来,固执道:“我不走。”说罢大步流星离开了,也不等他们再劝什么。 门被关上,段续笙有些颓然坐下,她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 湛亦站在她身边静静的看着她,他知道温顾庭留下意味着什么,他们本来就有那样的曾经,温顾庭又为她受伤了,她定然更不舍得和温顾庭说狠话让他离开,他这时候逼她只能把她推的更远。 “既然温大哥不愿意走,就让他留下吧,明日租一辆马车放缓行程也罢,而且这一路恐怕少不了刺客,走得慢些,大家也有更多的时间休息,到时候对敌也有力气。” 段续笙没想到湛亦会这么说,对他的愧疚便越深了:“都是我的错,不该大半夜叫他出去说话的。” 湛亦揽上她的肩,安慰道:“是我今日太过激了,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说到底,是他的离开才让刺客有机可乘,才让温顾庭扳回一成。 湛亦如此善解人意,段续笙倍感欣慰,抱住他的腰道:“湛湛,你以后不要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以为你去找别的姑娘了……” 湛亦闻言哑然失笑:“怎么可能?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这么冲动了,既然温大哥受了伤,我以后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 然后世界突然变得奇妙了起来,从前一直保持距离的湛亦和温顾庭突然坐到了一起,湛亦对温顾庭是十分的照顾,替他夹菜盛汤各种关心,看得湛东西南北目瞪口呆。 段续笙不得不在桌下踢了踢湛亦的腿,小声道:“湛湛,你和我进屋一趟。” 屋内,湛亦一脸的不知所谓:“怎么了?” 段续笙扶额道:“是,在外人看来我现在是女人你现在是男人,可是在湛东湛西湛北湛南看来你还是他们的王妃你造吗?你这样对顾庭,你觉得妥当吗?” 湛东西南北的表情明明就是段续笙戴了一顶绿帽子的样子好吗! 湛亦这才恍然大悟,有些为难的皱起眉来,半响道:“既然如此,我就让湛西照顾他吧,湛西还算细心些。” 段续笙无力地趴在桌上:“随意吧,反正不是你就行,湛湛啊,我觉得你装了那么久的女人,却丝毫没有做女人的自觉性。” 湛亦坐到她身旁,笑道:“那王爷做了这么久的男人可有做男人的自觉性?”说罢搂住了她的细腰,似是在暗示什么。 段续笙面色一红,这家伙肯定指的是那档子事,白日宣|淫,无耻! *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秋娘惋惜的看向湛亦,似乎对他那张脸十分的恋恋不舍。 小魔头听了抱住温顾庭的裤腿,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就好像亲爹要走了一般。 温顾庭低头看向他,最终还是单臂把他抱了起来,放柔声音安慰道:“乖,别哭。” 段续笙瞧着他这副模样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温顾庭这么温柔,怎么像从前就见过似的? 她凑到湛亦耳边,道:“我以前都不知道顾庭这么喜欢小孩。” 湛亦闻言没说话只是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段续笙愣了愣,瞧了他的侧脸一会儿,问道:“你喜欢孩子吗?” 湛亦闻言转过头,起初有些发愣,不一会儿便轻轻一笑,凑到她耳边道:“喜欢你生的。” 段续笙发现湛亦越发的不正经了,脸一红,捏了湛亦手背一下,湛亦苦笑一下松开她的手,继而揽上了她的腰。 秋娘叹了口气走到温顾庭面前,从他怀中接过环儿的时候,轻声道:“放弃吧,你是介入不进他们之间的。” 她可是个过来人,若是一般男人被她这么搅合早就恼羞成怒了,除非对那女子用情至深才会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这个男人不简单啊不简单。 温顾庭看向眉目传情的两人,不动声色的扭开了头,现在他是不会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走向下一站 脑子又接不上前文了 囧   ☆、第99章 吃着碗里瞧锅里 第九十六章 不过才第一日便遭暗袭,自是不敢再走小路,出了无欢城便从官道一路向前,虽是绕远了些,但不易被人埋伏。 日头正烈,一行人便在道边亭中歇了一会儿。 “我们才出来第一日便安排了人暗袭,她是不是太过心急了?就这么急于除掉我们?”段续笙忧心忡忡的喝了口水,昨夜的事情始终盘踞在她心里放不下,让她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的。 湛亦蹙眉,压低声音道:“我也觉得此事不甚妥当,但细细想来,恐怕是在试探我们,若是我们只是单纯的出游,遭了暗袭必然会班师回京,而我们不回去定是受皇命所托才会出京的,恐怕她已经知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了。” 段续笙闻言握紧了手中的水壶,不安道:“既然如此,我们不是应该回去吗?去了也是无功而返。” 湛亦摇了摇头:“不可,你以为我们出京皇上不会派人暗中尾随吗?恐怕我们遇袭的事情皇上早就知道了,而现在都不派人叫我们回去便是让我们继续前行,这一路必然凶多吉少,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段续笙闻言沉思半响,最后叹了口气:“这么说来皇兄是自有一番打算了。”只不过倒霉的仍是她。 湛亦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揽过她的肩安慰道:“莫怕,有我呢。” 见王爷王妃秀恩爱,湛东西南北自觉地走远了一些,唯有一个温顾庭坐在原处寂静无声,面具所对的方向似是湛亦。 段续笙多少是有些不好意思在温顾庭面前秀恩爱的,站起身躲开湛亦的手:“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该赶路了。” 湛亦似是没察觉一样自然而然的随她站了起来:“好,上路吧。” 遇袭过后,段续笙自然不敢再和湛亦共乘一骑,万一又遭袭可是行动不便的。 正要翻身上马,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还有女子的疾呼声:“等等我!等等我们!” 段续笙听着有些耳熟,便转过身来,一女子穿着一身红衣驾着马如一团燃烧着的火焰一般急速靠近,她细细一看,脸垮了下来,居然是秋娘那个难缠的女人…… 到了眼前,她翻身下马怀里还有个小萝卜头,那小萝卜头自然是环儿无疑,环儿双脚刚着地就向温顾庭冲了过去,口中喊着:“爹爹!爹爹!环儿来了!”那亲热的模样,要不是段续笙了解温顾庭的为人,真以为环儿是他的私生子呢。 段续笙踱步到秋娘面前,眯眼道:“不知秋娘赶来所为何事?” 秋娘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还不是环儿这孩子!你们走了他又哭又闹,我拗不过他便带着他来追你们了,你们不是说去游玩吗?正好我们也好久没出去转转了,和你们一路上做个伴吧!” 他们是说了去游玩可没说去江南的方向,这里离无欢城已经有半日的行程,秋娘是怎么追上来的? “那秋娘还真是神机妙算,居然会知道我们走这条路。” 秋娘闻言只是微愣一下,风情万种的扭着腰肢到段续笙面前,推搡了一下她的胳膊,道:“瞧你说的,我哪里会什么神机妙算?我不过是见你们往南面的城门走又问了问沿路的人,还真把你们追到了,幸好你们走的大道,这一路上过路的人不少,不让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段续笙向来不是那种冷眼相对的人,但这次却冷着脸道:“是这样啊,只是我们不便带人一起上路,恐怕不能与你同行。” 秋娘的脸皮是真厚,段续笙明白的说不待见她了,她还硬是凑上来捉住段续笙的胳膊嬉笑:“哎呀~奴家知道你怕奴家抢了你的相公,可奴家是那种人吗?奴家是不会染指有妇之夫的~”说罢向湛亦抛了个媚眼。 呵呵呵。 段续笙无心再和她纠缠,甩了她的手翻身上马,对抱着环儿的温顾庭扫了一眼:“走了。” 湛亦见此也翻身上马,湛东西南见了自然也跟着上马了,温顾庭看向怀中的环儿,环儿抽了抽鼻子,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驾马车的湛北见王爷王妃要走,催促道:“温大哥!你走不走啊!” 温顾庭看了眼段续笙挺直的背影,最终将环儿放下了,摸了摸他的头,转身上了马车。 环儿见了不依不饶的跑到马车前面挡路:“爹爹带着环儿!”说罢眼泪便吧嗒吧嗒往下掉。 段续笙回头看了眼,对上温顾庭的目光什么也没说,转回去便驾马前行了,湛亦也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段续笙的身边。 湛北见王爷王妃都走了,不耐道:“小孩!还不闪开!马蹄无眼,可会伤到你的!” 环儿充耳不闻,只顾看着马车里的温顾庭,温顾庭终是叹了口气,进了马车了。 环儿又要哭,秋娘几步过去便把环儿抱了起来塞进了马车里,然后自己骑上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这路又不是你们的,奴家也走这条路~” 段续笙没理会她,她便自顾自驾马到了湛亦身旁:“公子,你们要去哪里游玩啊?” 湛亦哪会理会她,秋娘便不再自讨没趣了,找湛东西南北去说话,结果没一个人愿意理她,她便又回了湛亦旁边,一双眸子时不时的打量湛亦一眼。 秋娘穿着一身红衣,段续笙想无视她都没办法无视,偏偏湛亦此时穿着枣红色那一套,她越看越不顺眼,琢磨着到了客栈歇息一定要湛亦把这身衣服换下来! 行了一会儿秋娘揉着腰道:“奴家骑马累了,让奴家到你们的马车里歇息一下可好?大不了奴家以后天天给你们下面吃~” 谁要吃你下面!!! 段续笙白了她一眼没说话,倒是湛亦开口道:“随意。” 秋娘娇笑一声:“还是公子好~”说罢抛了个媚眼,屁颠屁颠的进了马车里。 不一会儿,马车里便传来嬉笑声,当然这个嬉笑声不包括温顾庭,只是秋娘和环儿的声音,听声音可以听出来他们正缠着温顾庭说话。 段续笙回头看了一眼,皱起了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秋娘跟过来有些蹊跷。 “这样也好。”段续笙正看着,旁边的湛亦出声了。 段续笙不解道:“什么?” 湛亦笑道:“我是说温大哥啊,鲜少有人能和他说上几句话,若是秋娘有心,说不定温大哥媳妇儿子就都有了,也了却你一桩心事。” 段续笙回过头来,看了前方一会儿,压低声音道:“可我觉得秋娘并非良人。” 湛亦继续道:“是不是良人也是温大哥说的算。” 段续笙闻言没再说话,只是眉头锁得有些紧。 湛亦转头看着她不悦的样子眸子黯淡了一些,她对温顾庭毕竟还是有情的,他身边多出个女子,她必然会不高兴吧…… * 日头西斜,一行人找了间客栈休息,秋娘硬是和他们挤到了一桌吃东西,只是这次坐到了温顾庭身旁而不是湛亦身旁。 “公子~奴家知道你手受伤了不方便吃东西,奴家来喂你啊~”说罢秋娘举着筷子将菜抵到温顾庭嘴边,全然不顾一桌人的目光。 温顾庭头一次被别的女子如此亲近,想拒绝却又不愿开口,此时没他戴面具,只能躲开筷子,灰眸看向了段续笙,段续笙触到他的目光,便明白他的意思,替他道:“他右手不行还有左手,秋娘不必多此一举了,湛西,你帮温大哥夹菜。” 湛西得令硬是挤开了秋娘,站在温顾庭一旁替他往碗里夹菜。 秋娘被挤开不满的哼哼了几声,阴阳怪气道:“就算是嘴馋,也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啊~” 这句话明显就是意有所指,段续笙的脸色瞬时难堪起来,秋娘硬要跟着他们便罢了,这会儿居然挑拨离间起来了!她想也没想便反唇相讥:“左顾右盼的人还好意思说别人?” 此言一出,即是说了秋娘又是承认了秋娘的话,秋娘掩着唇呵呵一笑,段续笙才缓过神来,有些恼怒的放下筷子:“我吃饱了。”说罢起身上楼。 一旁的湛亦扫了温顾庭和秋娘一眼,起身陪着段续笙上楼去了。 * 段续笙进屋以后皱眉坐到椅子上,一脸的烦闷,湛亦跟上了将房门合上,道:“你似乎很不喜欢秋娘。” 要说她不喜欢秋娘,纯粹是因为秋娘之前对湛亦毛手毛脚,还让环儿故意把她和温顾庭凑成一对惹湛亦生气,所以这次秋娘又跟上来,她总觉得秋娘不怀好意。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明明行了半日的行程了,她却突然跟了上来,她是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江南的,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走哪条路的?怕是她一早就跟着咱们!” 段续笙此时咄咄逼人的样子无疑是让湛亦更确认了她因秋娘靠近温顾庭而燃起的愤怒,湛亦搬了椅子做到她身旁,开解道:“她不是说了沿路问了人吗?我们一行人着装也有特点,问起来也会比较好问。” 段续笙满心以为湛亦会站在她这边,却不想他居然替秋娘说话,心里的醋意更为翻涌了:“你做什么替她说话?因为她模样好你就觉得她是好人了?!” 段续笙的口气明摆了就是小女人吃醋,只是不知道是吃他的醋还是温顾庭的醋,湛亦既烦闷又无奈,继续劝道:“这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能对我们有什么歹意?” 段续笙哼道:“你是不了解女人,女人阴毒起来可比男人厉害多了。”说罢狠狠瞪了一眼湛亦,心里默默唾骂着:鬼迷心窍的男人! 湛亦正要再劝她,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湛亦起身去开门,秋娘正站在门外,他一开门她便闪了进来,凑到段续笙面前道:“哎呀~笙儿妹妹,方才都是奴家的错,是奴家口无遮拦!你可不要生气啊~我听说今夜在流芳戏楼有人唱戏,不如我请你去看戏赔罪?” 段续笙这会儿哪有心情看戏:“我累了,不想去,秋娘若是没别的事请回吧。” 秋娘闻言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道:“笙儿妹妹,奴家一片好意你怎么能这样呢?”说完又凑到湛亦身旁,可怜巴巴道:“公子,你可要替奴家说话啊~奴家方才是开玩笑的,谁知道笙儿妹妹真生气了……” 秋娘这么一说无疑是在说段续笙方才做贼心虚,就是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所以才恼羞成怒。 段续笙这会儿是真火了,起身怒气冲冲道:“出去!” 秋娘委屈的瘪了下嘴,提着裙子出去了。 门重新关上,段续笙颓然坐下,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容易便动怒呢?看来她扮男人久了根本不知道该和女子如何相处了。 湛亦重新走回她身边,刚要开口,段续笙便烦闷道:“你若是替秋娘说话就什么都不要说了。” 湛亦眸色复杂的看了她一会儿,道:“我不是想替秋娘说话,你不想和她去看戏,不如和我一起去吧,你不是喜欢吗?去看看戏说不定心情就好了,不然你这样闷闷不乐的这一夜都睡不好。” 湛亦这样哄着她,段续笙反省自己方才口气有些冲了,便起身环上他的腰,道:“湛湛,我不是秋娘说的那样的,我方才替顾庭说话,是因为顾庭他看我让我替他说,他以前都是这样让我和阮阮替他说话的。” 不管到底为何,湛亦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和她吵架,不然岂不是把她往温顾庭怀里推吗? 他摸了摸她柔顺的头发:“我知道,那你去不去看戏?” 和湛亦一起不用面对那些人倒是不错,段续笙抬起头:“要是和你去我就去!” 湛亦笑了笑,牵起她的手:“那我们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对付女人显然是智商不够……还好王妃耐得住性子~ 然后: 不知不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3 23:11:44 ki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8-03 22:56:41 k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3 22:45:52 ki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8-03 22:44:35 k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3 22:22:48 k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03 22:22:11 谢谢kit和不知! 淇哥哥昨天才发现之前有人给这文浇了营养液! 读者“ki”,灌溉营养液 +1 2014-08-03 22:26:56 读者“ki”,灌溉营养液 +1 2014-08-03 22:26:50 读者“ki”,灌溉营养液 +1 2014-08-03 22:26:40 读者“汤圆子”,灌溉营养液 +1 2014-07-19 14:25:40 读者“汤圆子”,灌溉营养液 +1 2014-07-19 14:25:34 读者“宝宝”,灌溉营养液 +1 2014-07-19 12:47:00 读者“小竹阴凉”,灌溉营养液 +1 2014-04-16 14:29:15 谢谢这几个妹子!么么哒!!!   ☆、第100章 前尘旧事遇仇家 第九十七章 已是入夜,流芳戏楼却是张灯结彩,里面坐满了人,听说今日是大衍最火的戏班常家班压阵,段续笙和湛亦到了也只能和人拼桌了。 湛亦将段续笙护在怀中从人群中挤过了过去,总算是拼到了两个位置,身后湛东湛西还跟着。 湛亦回身道:“你们两个也去找位置坐吧,不要离这里太远就好了。” 湛东湛西面面相觑,这里人那么多他们两个干站着确实太过显眼了,便听命到不远处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拼桌只能坐长凳,正好方便了段续笙依靠在湛亦怀中,靠在他的胸膛上段续笙是无比的安心,说起来这还是她头一次像个普通的小娘子一般依偎在夫君的怀里,虽然也有不少人看他们,但这眼光可比宫中人看他们两个走在一起的眼光要舒服多了。 段续笙仰头道:“说起来,我回京那天就是要看常家班的戏的,只是戏还没开演我就被皇……二哥叫回去了,然后和你成亲也没再看过戏。” 湛亦垂头看她,五指与她相扣,笑道:“那这回便给你补回来了。” 段续笙“嗯”了一声,锣鼓声便响了起来:“开始了。” 旁人看戏大都看个乐呵,段续笙看戏自然是看门道,常家班是压轴的,最后一出戏才会出来,现在在台上的都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旁人也许听不出来,可她听着有好几句都唱跑了调,无趣的很。 想当初她在台上的时候,一亮相便掌声如雷,戏开始没一个人走神的,哪像现在这台下乱哄哄的样子,都在聊闲天没几个人认真看戏。 湛亦本来就无心看戏,见段续笙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道:“怎么了?不好看吗?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回去?可她还没看常家班呢,她倒是想看看如今最火的戏班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不回去,看完常家班再说,说不定还有我认识的人呢。” “你认识的人多吗?” “我认识得多,可认识我的不多,我曾经在戏班的时候,身份特殊,只有班主和师父见过我的真容,旁人都是没见过的,只见过我扮上以后的样子。” “那先……你爹是怎么知道的?” 提到这事段续笙就有些愤愤:“还不是因为陈彦之!当初我学戏,不过是因为好玩,喜欢那种变了一个人的感觉,私下是不会见人的,可是那时候……我缺银子便见了陈彦之,之后许多人都知道了,所以我就被我爹赶出来了。” 她可不敢和湛亦说她学戏多半为了唐洐,被赶出京城也是为了给唐洐筹银子,这醋缸要是打翻了,回去不又要折腾了? 湛亦曾经听卫柏余说过,笙儿的“入幕之宾”可是很多的,但他相信段续笙一定不是那样的人,必然是误传。 “那你只是私下见过陈彦之?” 段续笙言辞凿凿道:“这是自然,想见我可是不容易的,我知道针对我有些不实的传言,可我问心无愧,我身为皇……我爹的女儿,自然不会像一般的戏子一样卖身求荣,若不是因为缺银子我连陈彦之也不会见,而且我见他只是见一面而已,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这个湛亦是信的,段续笙再出格也不会拿皇家的脸面开玩笑,她虽不受宠,但身为皇子也不会到吃不饱穿不暖的地步,她不必为了糊口去赚当戏子的钱,她那个缺钱,他多半也知道是和唐洐有关,便没再说什么。 说话的这会儿功夫常家班的戏上台了,好些人欢呼起来,整个气氛都不一样,连段续笙都坐直了身子听着,一副较有兴致的模样仰着脖子看台上。 换了常家班果然就不一样了,尤其一些老旦唱得极好,可不枉段续笙等了那么久。 这时,一个花旦以袖遮面上了台,段续笙以前唱过最多的便是花旦,自然是对花旦有十足兴趣了,将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伸长了脖子去看,那花旦的袖子渐渐放低,露出画的狭长的眼睛,继而鼻、唇、整张脸都露了出来,虽然花旦的妆大都是这个样子,可段续笙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老爷,奴家……” 花旦一开口,段续笙“蹭”的站了起来,惹得四周的人都向她看了过来。 湛亦一怔也站起身来:“续笙,怎么了?” 台上的花旦也注意到了段续笙,口中的词一顿,呆愣的看了她一会儿,又很快缓了过来,继续唱着戏文,只是眼神时不时的看向段续笙。 “喂!你们看不看戏!挡在那里都看不见了!”身后被挡住的人不悦的出声。 湛亦看了眼台上的花旦,扥了扥段续笙的袖子:“续笙,先坐下。” 段续笙的面色已是一片阴沉,似是挣扎了一会儿握了握拳头转身向大门走去,湛亦见此自是跟了上去,湛东湛西也跟了出去。 外面已是一片漆黑,段续笙不等湛亦将灯笼点上便走进了夜色中,湛亦只得把灯笼交给湛西匆忙跟了上去,一把握住段续笙的手腕:“续笙,怎么了?” 段续笙的手握的紧紧的,湛亦怕她被自己的指甲割破,强行让她站住了脚,挡在她的面前又问了一遍:“你怎么了?” 这时,湛东湛西提着灯笼赶了上来,灯光一照,段续笙脸上尽是愤恨,她咬了咬牙,道:“我认识那个花旦。” 段续笙这个表情湛亦就大概猜到了,等着段续笙的下一句,果然,她继续道:“他就是那个拿走了我全部的钱财,害我被囚禁的混蛋!” 湛亦闻言握过她的手,将她紧握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你若是气不过,我现在就把他抓过来教训一遍让你出气,可你不能这样伤了自己。” 她的手心里已经被指甲弄出了几道红痕。 湛亦轻柔摸着她的手心,段续笙的气也消了一些,绷着脸道:“不要,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他的脸第二遍!我看到他的脸就想把他撕碎了!我不想自降身份和这种人再有任何纠葛!” 她真的不想再看那个人的脸,不是因为放不下,是因为她看到他就会想起如坠入地府般的那些黑暗日子,她不想让自己再死一遍。 湛亦看着她眼中翻涌的愤怒将她抱进了怀中:“好,以后常家班休想再进入京城。” 湛亦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些发冷的身体回暖了一些,愤怒的心也渐渐平静了。 遥想六年前,元辰这个人她喜欢过,但是没爱过,喜欢只是因为她在最孤单最落魄的时候是元辰跟着她一起上路,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虽然这一切只是因为元辰想偷走她所有的钱财,将她对人的最后一丝信任瓦解,但也不能否认那段日子存在过,他陪她走过了最艰难的时期。 其实她最恨的并不是他偷走了她的钱财,是因为若不是他,她也不会流落街头被人囚禁,他是她那段黑暗日子的始作俑者。所幸的是,元辰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女子,在她想将自己的心交付出去之前元辰就暴露了他的本性,让她不必伤的更重。 再回到客栈之前,段续笙将这一切讲给了湛亦,湛亦闻言将她搂得更紧,没有一丝言语却代表了他的心意,他会陪她一直走下去。 屋门口,环儿正在东张西望,见他们回来了吧嗒吧嗒跑了过来:“笙儿姐姐,爹爹和秋娘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呢?” 环儿现在已经不敢叫段续笙娘亲了改口叫姐姐,只是温顾庭是他爹,她是姐姐,这辈分有点乱吧? “他们也出去了?” 段续笙挑了挑眉头,秋娘该不会真的和顾庭发展了吧? 说话间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温顾庭一步一步走了上来,却没有秋娘只有他一个人。 “顾庭,你也出去了吗?秋娘呢?” “爹爹!”环儿见了温顾庭欢实的跑了过去,温顾庭单臂将他抱起,答道:“我不知道。” 顾庭不知道?那他没和秋娘在一起,那秋娘大半夜的去哪里了? “环儿,你干娘说她去哪里吗?” 环儿闻言打了个哈欠,窝在温顾庭怀里一副很困的样子,道:“环儿不知道。” 算了,这小鬼头向着秋娘,问也问不出什么,倒是顾庭大半夜的去哪了才回来,但当着湛亦的面她又不敢多问,便道:“顾庭,你身上有伤,以后这么晚了不要出去了,要出去也要有湛北湛南他们跟着才是。” 温顾庭闻言没说话,一旁还没走的湛西却道:“温大哥一直在跟着咱们呢,我和湛东还以为老爷夫人知道呢。” 嗯?温顾庭一直跟着他们? 段续笙扭头看向湛亦,湛亦脸上没有惊讶的神情,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就她一个不会武功的被蒙在鼓里。 湛亦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转头对温顾庭道:“温大哥是我和续笙的朋友,以后同路便是,何必在暗处呢,护卫有湛东湛西他们就够了。” 温顾庭知道段续笙并不希望他打扰到她和她的男人,所以他保护她只是在暗处,而这个男人也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希望他和他们同路,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回屋去。 温顾庭的置之不理让气氛有些尴尬,让段续笙也不禁有些埋怨他何必总给湛亦难堪,开口道:“顾庭,你先到我们屋里来换药吧。” 湛亦仍是好脾气道:“是啊,药箱在我们屋里,换药也方便些。” 温顾庭这次倒是给面子,抱着环儿进了他们的房间,可段续笙忘了一件事情,临走她和湛亦都换了衣服,她换下的肚兜还在床上呢! “啊!”她惊叫一声赶紧飞扑过去把肚兜藏了起来。 湛亦瞧着她扑在床上的样子扑哧一笑,走过去道:“好了,你去给温大哥上药吧,我把脏衣服叠起来。” 可是她的肚兜……算了,湛亦又不是没摸过,她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那你先把我的肚兜塞在被子里,等他们出去了再叠。” 湛亦瞧着她脸红的样子春心一动,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知道了。” 后面的环儿见了夸张的捂上眼睛:“小孩子不能看!羞羞!” 段续笙的脸更囧了,她深深地怀疑湛亦是故意在报复温顾庭刚才不给他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段续笙生命中的最后一个特殊男人也出现了,其实这个元辰吧,没什么杀伤力 一个小白脸哪会有王妃霸气 哈哈哈 朋友们让我看到你们挥舞的小花朵好吗!   ☆、第101章 真真假假真真假 第九十八章 天才蒙蒙亮,街上人迹罕至,连卖早饭的小摊都没有开,段续笙一行人便已经开始上路了,为的就是甩开秋娘那对缠人的母子。 为了行动方便段续笙又换回了男装,长发束于头顶,一身英姿飒爽,在前面开路,她回头看了看,没瞧到秋娘那对母子追上来心情豁然开朗,总算是甩开了。 可湛亦却似乎并不开朗,驾马行于她之后,望着前方有些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段续笙拧起了眉头,她早上把湛亦叫起来,他听说她要把秋娘甩了他的表情便变得很奇怪了,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失落,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莫不是湛亦舍不得秋娘?段续笙有个事其实一直挺担心的,湛亦接触过的女子太少,以男人的身份接触的女子少之又少,算来算去就她和秋娘,湛亦曾说他喜欢非同一般的女子,秋娘可不也是个非同一般的吗?现在又有顾庭夹在他们之间,段续笙可怕湛亦一怒之下和她断了去找秋娘,虽然这个事有些不大可能吧……但……大概是自作多情的事情做过太多,段续笙始终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对感情的事她总是有些怀疑、有些不安…… 湛亦转眸看到了段续笙有些失落的脸,只是不知道她在看他还是在看他后面的马车,她对上他的目光有些匆匆的转头了,让湛亦心中一沉,她大概是在看温顾庭吧…… 早上他们去叫温顾庭的时候,温顾庭是有些舍不得环儿的,考虑了一会儿才决定和他们上路,段续笙为此似乎是有些不高兴的,她是不是不高兴环儿占据了她在温顾庭心中的地位,是不是不高兴秋娘缠着温顾庭?若是有一天段续笙回想起了曾经,他该如何自处呢…… 他不能再放任温顾庭在段续笙的身边了,他一定要想办法将温顾庭驱离! 想着湛亦夹了下马肚,跟上了段续笙,笑的脉脉温和道:“肚子饿了吗?一会儿出了城该没有吃食可以买了,出城之前我们先买些吃食充饥吧。” 湛亦突然跟上来,段续笙的表情一僵,随即笑了笑,只是笑得不大自然:“哦,好。”心里却在想,他该不会想给秋娘个机会追上来吧? 段续笙敷衍的笑容让湛亦心中一缩,一时间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便那么默默地行在她身旁。 段续笙见此也是怅然若失,明明之前她和湛亦很好,秋娘一出现,她和湛亦之间气氛都不如从前了,果然秋娘还是影响了湛亦的…… 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家卖烧饼的铺子,买完了烧饼一行人才向城门而去,此时城门已是大开,只是时辰太早还没什么人出城,城门口一人抱琴而立显得格外突兀。 段续笙骑近了才看清那张脸,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恨不得立刻驾马将那人的脸踏破。 元辰此时已经卸了妆容,清俊的面容配一身白衣,怀抱一把琴,像个不染纤尘的仙人,可就是这样的人曾将她推入了地狱! 她握紧了手中的缰绳假装没有看见从他身边骑过,而湛亦他们并没见过元辰卸了妆的样子,只是看了一眼便跟着段续笙继续向前了。 眼见就要出了城门,元辰抱着琴从后面跟了上来:“笙儿!”那凄惨的声音像是重新见到了和自己阴阳相隔的恋人,既激动又悲伤。 段续笙脊背一僵,停下了马,元辰抱着琴挡在了她的面前,清俊的脸上两道泪痕,眼神中是痴痴的爱恋和悲伤,让段续笙都有些恍然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曾经对不起他呢! 琴跌落在地,他快步上前要抓住她的缰绳,湛北从后面迅速赶来,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放肆!” 元辰视而不见,深情的望着段续笙,颤声道:“笙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元辰啊……”那眼神是多么的真挚,让段续笙都以为她不是被元辰骗了只是和元辰走散了六年一样。 段续笙坐在马上低头看他,怒极反笑,一把抽过湛北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手一使劲便在他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元辰苍白着脸看着她却不躲,神色哀伤,口中哽咽着:“笙儿……笙儿……” 段续笙冷冷一笑:“演的真好,六年不见你演技更出色了,若是想活现在就滚,若是不想活你大可继续演,你看我会不会要了你的命!” 他们这边的声音惊动了守城的官兵,一窝蜂上来将他们围了起来,喝道:“你们什么人!把剑放下!” 段续笙没有理会,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元辰,而元辰看着她又一行泪滑下,缓缓地跪在了她的面前:“笙儿……我知道你误会了我,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当她段续笙是傻子吗?他若是想解释早就解释了,如今过去六年了何必在她面前装深情,当她还是六年前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若是再不滚,我就一剑下去将你头颅砍下!” 元辰听了还没急,倒是守城的官兵急了,举起手中的长枪警告道:“把剑放下!” 湛亦紧蹙眉头,取出怀中的令牌给湛东使了个眼色,湛东得令接过令牌高高举起,高声道:“放肆!昌平王在此还不跪下!” 领头的官兵一愣,上前看了看湛北手中的令牌,脸色一白赶忙跪下:“不知王爷驾到多有冒犯!请王爷恕罪!” 一众官兵见此跪了一地:“王爷千岁!” 段续笙这时又冷冷开口:“不知者无罪,降罪就算了,此人作奸犯科,罪大恶极,你们把他抓回去严加审问一番吧!”她抽回剑扔给了湛北:“本王亲自杀你怕脏了手。”说罢夹了下马肚继续向前。 官兵上去把元辰押了起来,让开了一条路:“恭送王爷!” 眼见就要走出城门,元辰在后面突地喊道:“广宁王段续笙!你今日走了他日你定会后悔!” 元辰果然早就知道了她皇子的身份,段续笙回过头,望着那一身狼狈的人道:“是会后悔,是后悔我今日没杀了你。” 元辰奋力的挣扎着,早就没了之前的仙人模样,他大声喊道:“你不能让我死!我若一死我所知道的全天下都会知道! 段续笙眉头一皱,威胁她?他知道什么? 湛亦这时驾马到段续笙身边,沉声道:“续笙,先把他带离这里,到没人的地方再说。” 段续笙闻言厌恶的看了元辰一眼,道:“湛西湛东,把他押进马车里!” 到了人迹罕至的地方,元辰被从马车里揪了出来,他趴到在地,全然没了方才威胁段续笙的样子,他垂泪看向段续笙,段续笙仿佛从他脸上看见了无辜白莲花这几个字,恶心的皱了皱眉头:“你不是说本王会后悔吗?那你说说本王怎么个后悔法!” 元辰闻言虚弱的咳了几声,潸然望着段续笙:“我想和王爷单独说……” 段续笙沉思片刻,万一说她的身份问题,让湛东西南北听到不好,便道:“你们都先退到远处去。” 待他们退远了,元辰摇摇晃晃从地上站了起来,试图向段续笙走进,段续笙大声喝止住:“不要靠近我!” 元辰颓然站在远处,道:“你果然误会了……原谅我方才用威胁你的方式让你带着我……我是真的想和你解释……解释六年前的事情……” 段续笙冷哼道:“没什么可解释的!你若是就想说这个,本王不想听!你可以滚了!” 元辰闻言身子晃了晃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他深深望了段续笙一眼,抬手去解自己的衣服:“笙儿……我找了你六年……我原以为你已经死了……” 段续笙看到他解衣服,拧眉道:“你做什么!” 元辰抬头笑了笑,将衣服一扯,赤|裸|裸的胸膛露了出来,他心口处居然刻了一个“笙”字! 段续笙愕然看着他。 元辰继续道:“笙儿,这六年我从未忘记过你,我把你的名字刻在心口处就是为了永远记着你,我以为你死了……真好,你没死……”他凄然一笑,那模样真像个用情至深的痴情人。 可段续笙无法忘记自己遭遇的种种不幸,无法忘记六年前他把她迷晕,拿走她所有的钱财,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路边,这些事他想怎么圆? “不要装的那么深情款款,我早就知道你个什么人了,别以为你刻了个我的名,我便会相信你!” 况且元辰一直以为她是男人,他又怎么会对一个男人用情至深?无非是知道她成了王爷,又来窥探她的身份了! 元辰仍是凄然一笑,向她走进了一步,指着自己的腰侧道:“笙儿,你看到我腰侧的刀伤了吗?这是六年前留下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元辰是好人还是坏人~啦啦啦~   ☆、第102章 王爷王妃私奔去 第九十九章 元辰摸着腰间的那道伤疤娓娓道来:“六年前,你我住的那家新丰客栈是一家黑店,夜里我们都被迷晕了,只是我比你先醒了过来,我怕他们伤害你,将钱财全给了他们,且谎称我们在别处还藏有钱财,让他们先放了你,他们压我去取,把你扔在了半路上,后来发现我是骗他们的,便捅了我一刀,我当时便晕了过去,但幸好命大伤不致死,等我恢复一些凭着记忆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我从未相信过你真的死了,我一直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我几度绝望,还好……笙儿,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说罢绽放了一抹笑容,苍白的面色缓和了一些,向她伸出了手。 段续笙沉默的站在原处,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她或许会对他的恨少一些,但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她不会再容下元辰这个人…… “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还是那句话,你走我不杀你,你留下我必不会轻饶你,还请你自行离去吧。” 元辰的笑容一僵,哀伤的望着她:“你还是不肯信我吗?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家新丰客栈在三年前被官府清扫,确确实实是一家黑店,如果是我拿了你的钱财我还会回戏班唱戏为生吗?还会继续去做一个低贱的戏子吗?笙儿……你为何不信我……” 段续笙有一丝丝的动摇,曾经的元辰是很温柔的,对她很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只是这种莫名其妙的好总让她觉得怪怪的,她和元辰同为花旦,元辰却一直在她之下,对于元辰来说她应该是他最强劲的敌手,他不应该对她这么好,可元辰就是很照顾她,别人都不敢靠近她的时候只有元辰凑上来和她说话,她离京元辰也跟着她一起离开,去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直到后来她钱财被拿走,身无分文流落街头的时候,她才看穿了这好背后的阴谋……怕是他早就知道她皇子的身份了。 她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眸子眼中一片清明:“你要我如何信你?前尘往事我也不再追究,你好自为之。”说罢她欲要招呼湛亦他们过来。 元辰见此突地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道:“笙儿,我早已猜到你是女子,我是真的爱你!我找你找了好久好久,直到你成亲的时候我看到成为王爷的你,才知道你是皇子,我本来不信那是你的,我在王府门口蹲守了好久也没再看到你,只能跟着戏班离开了,昨夜我看到你,再看到你身边的男子我便知道了,你就是广宁王!你就是笙儿!笙儿我找你真的找的好苦!我若不是爱你,我怎么会替你隐瞒身份?” 就算元辰说的是真的,她也不愿再和元辰有任何纠葛,她身边本来就够乱了,可元辰既已看穿她的身份,她就不得不不重新考虑,若是元辰把她身份暴露出去,那她就是死路一条! 元辰看到她眼中的动摇,急急抓着她的手臂道:“笙儿,我不要名分,我只求你把我留在你的身边,让我看着你、照顾你就好了……笙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让我再一次失去你……”他说着潸然泪下,十分动情,真真是个痴心人。 可段续笙看着他却丝毫感觉不到感动,只觉得这是负担、是麻烦,可这个麻烦她却又摆脱不掉…… 啪! 本在远处的湛亦何时过来了,将元辰握着段续笙的手打落,冷着脸看着他,浅金的眸子凌厉如剑光。 元辰愣了愣,僵直着身子,硬是扛下了湛亦不善的眼神,执着的看着段续笙。 段续笙一个头两个大,暂且是不能不管元辰了,只能先将他留下再做打算。 “本王与王妃外出游玩,你若是愿意跟着便跟着,只是这里没有人会迁就你,你好自为之。”说罢翻身上马先行一步,湛亦从后面跟上。 离后面的人有一段距离,湛亦才开口道:“为何让他跟着?你不是不想再见到他了吗?”刚才一晃眼,他看到了那人心口刻的笙字,所以那人是和段续笙冰释前嫌了吗? 段续笙烦躁的垂下眸子:“我是不想再见到他了,可他知道我的身份,我只能暂且让他跟着,以后再做打算,你要信我,我比你更不想留下他。”段续笙说完重重叹了口气,早知道会遇上元辰,她绝对不会去看戏! 湛亦方才为了把湛东湛西他们带远一些并未听到他们说什么,只是看段续笙的表情他也知道那人必定是说了什么让段续笙动摇的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段续笙曾经的那遭遇,又或者是因为那人曾和段续笙有过一段旧情,他对那人十分看不顺眼,他对温顾庭都没有那么不顺眼,总觉得留着便是一个祸害。 “你若是因为这个,我将他解决了便是。” 湛亦见惯了生死,自不觉得解决一个人有多难,而段续笙连打架都不会,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弄死一个人的话?何况她还没分辨出元辰所言是真是假,万一他真的曾经为了救她一命而挨了一刀,那她不就是恩将仇报了? “先看看再说吧,总会有摆脱他的方法。” 湛亦闻言没再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元辰正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前面的段续笙,对上他的目光才将头缩了进去,不久后马车中传来琴声,曲调婉转,似是在倾诉脉脉思念之情。 湛亦看向段续笙,她将眉头皱的更紧了。 可糟心的事远远不止这些,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秋娘和环儿从后面跟上来了。 “小笙儿,你也太不厚道了,居然抛下我们两个在客栈里自己跑了?” 糟心的段续笙没好气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何时说要和你同行了?又何来抛下你们之说?” 秋娘闻言愤愤道:“过河拆桥!白瞎了老娘昨天给你下面吃了!” 呸!她明明被气得没吃几口好吗! 段续笙没再理她,驾马又前行了几步,秋娘见此也不自找不痛快了,骑着马退到了马车处,叫醒了还睡眼朦胧的环儿:“环儿乖,到马车里睡去。” 马车停了下来,本来闭目养神的温顾庭从马车里走出来,元辰也随着走了出来。 环儿瞧见了双眸一亮,脆声道:“爹爹!” 温顾庭自然认为是叫他的了,伸手要将环儿抱过来,环儿似是有些迟钝的样子,没扑向他怀里,而是看着他后面的元辰,最后是秋娘硬把他塞进温顾庭怀中。 “环儿,你早上醒了不是还找爹爹,你爹爹在这呢。” 环儿眨巴眨巴眼睛,靠在温顾庭怀里,只是不如平日来的热情。 元辰看向环儿笑的脉脉温和:“这是大哥的孩子吗?真可爱。”说着爱怜的伸手摸了摸环儿的头。 环儿一双圆眸子看着元辰一眨不眨的,似是迟疑了半响,向元辰伸出了手,懦懦道:“抱抱……” 元辰一愣,笑着接过了环儿:“看来这孩子和我很投缘呢。” 环儿被他抱着似是很开心的样子,不似平日故意的撒娇卖萌,揪着元辰的衣领笑的特别开心。 温顾庭只是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了闲着的马匹旁翻身上马,单臂御马到了段续笙的后面。 段续笙瞧见了后面的动静,咂嘴道:“这个小东西和他娘一样,喜新厌旧啊。” 温顾庭听见了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什么,段续笙摇了摇头御马到湛亦旁边,压低声音道:“湛湛,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湛亦瞧到她这神秘兮兮的样子,压抑的心情也缓解了一些,配合道:“什么?” 段续笙叹了口气,怅然的望向前方:“我们干脆私奔算了。”把后面那群糟心的人都甩掉。 湛亦闻言眉头微挑:“此言正合我意。”说罢还没等段续笙反应过来,他突地从他的马上翻身到了段续笙的马上,将她环在怀中,一夹马肚狂奔而去,留下一句:“前面丘城再聚!” 后面一群人都傻眼了,温顾庭其实是能跟上去的,但看着两个越来越远的背影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没有跟过去…… * 一路狂奔到丘城,段续笙都傻眼了,没想到湛亦这么雷厉风行,说私奔就私奔的,不过这种感觉……还挺刺激的,灰暗的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 进了城两人翻身下马,湛亦牵着段续笙的手慢悠悠的走在城中,感慨道:“若不是你身后的广宁王府,我身后的湛家军,这样私奔倒是不错。” 是啊,她一生都为这个身份所牵制,放不开手脚,畏畏缩缩,哪一天是为了自己活的? 她望着行行色色的路人,突地双眸一亮,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不是广宁王,你不是昌平王,我们两个人为自己活一日吧!” 湛亦闻言松开她的手,继而环上她的腰,明朗道:“好啊,娘子。” 前一刻还高高兴兴,下一刻触上路人怪异的目光,段续笙有些懊恼的揪了揪身上的衣服:“早知道我今日就穿女装了……” 湛亦见此,土豪道:“无妨,我们去买一身便是。” 听湛亦此言,段续笙突然想起个事:“湛湛,你带银子了吗?” 湛亦闻言一愣,笑容一僵,迟疑道:“好像都在湛东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王妃你这么逗比读者大大们都造吗?下次私奔请带好银子好吗?你想让王爷和你喝西北风啊! 私奔需谨慎,银子要带够!   ☆、第103章 故地重游惹尘埃 第一百章 怀着潇洒走一会儿的心却陷入了连根糖葫芦都买不起的窘境,王爷表示不开心。 “都怪你!连身上有没有银两都没搞清楚就跑出来了,这回好了,肚子饿了连个烧饼都买不起!”身边没了相熟的人,段续笙似个小孩子一般伸出手指头在湛亦的胸膛上使劲的戳,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 湛亦歉疚的任她戳,媳妇饿了,他却身无分文不能给她买吃的,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情…… “要不然把身上什么值钱的东西当了吧。”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段续笙低头看了看自己,为了伪装成普通人她从头到脚都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拿什么当啊?再看湛亦呢,除了腰间一把佩剑更是光秃秃的。 段续笙伸出手指头继续戳:“看看咱俩的穷酸样,把你当了算了!” 湛亦瞧着她的模样扑哧一笑,现在的段续笙还真像个闹脾气的小娘子。 “你把我当了也不值钱啊,要不然我们把马卖了?” 把马卖了?这马可是段续笙临行前从皇兄马厮里挑的好马!百里挑一!合着不是湛亦的马他不心疼是不是! “你敢!把我的马卖了?你怎么不把你的马卖了!” 湛亦一脸的无辜:“我的马不是没骑来吗?” 段续笙最终狠狠瞪了他一眼:“算了,就这么逛好了,我要是饿的逛不动了,就让你背着我!” 湛亦讨好的把她搂在怀里:“荣幸之至。” 可惜,集市之中不许牵马进入,段续笙和湛亦又没钱寄存马匹,只能牵着马在外围张望了,段续笙连逛到累的走不动的机会都没有。 一早便遇见糟心事,那烧饼段续笙一口都没吃,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可怜巴巴的站在包子摊前盯着蒸笼里热腾腾的包子吞口水。 湛亦见此纵然有替她承包整个包子摊的雄心壮志,却因囊中羞涩也只能唉声叹气。 段续笙听到他叹气就跳脚了:“你还好意思叹气!我们沦落至此都怪谁啊!” 虽然段续笙在对他发脾气,湛亦却觉得他们的感情更近了一步,憨笑道:“怪我。” 俗话说迎面不打笑脸人,段续笙就算再气也只能白他一眼算了,恋恋不舍从包子摊前走开,踱步到别处去看看。 此处临近山脚,湛亦抬头望了眼不远处的青山,眸子突地一亮,凑到段续笙身边道:“续笙,这里有座山,山中必然有些野味,我们进去打猎,打来的猎物或是烤了吃,或是换顿包子,总能填饱肚子你觉得怎么样?” 段续笙闻言望了望不远处的山,有些雀雀欲试,打猎啊?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可是……就我们两个会不会太危险了?” 若说危险,他们身边就没有安全的地方,湛亦揽住她的肩:“有我呢。” 段续笙看了看他踌躇满志的样子,那她就姑且把他忘了带银子的事情忘了好了。 “好吧。” * 两人进了山脚下的林子,却没想到这林中大有乾坤,居然隐蔽着一个小村落,家家户户养着牲畜,既然有人烟,恐怕山中也没什么野味可打了。 段续笙敢肯定自己并没有来过这里,可她却觉得格外的眼熟,总觉得来过类似的地方,便左右打量着走进了村子中,村子里似乎总有外来人,见他们进来也没什么好奇的样子,该喂鸡的喂鸡,该喂猪的喂猪。 湛亦牵着马跟在她身旁:“隐于市井与山林之间,倒是个世外桃源。” 段续笙蹙眉看着这里:“这里有些似曾相识……” 段续笙话音刚落,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走到了她面前,浑浊的双眸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道:“笙儿?这不是笙儿吗?每年都是你相公过来,怎么今年你来了?你相公呢?” 段续笙闻言疑惑的看着眼前的老婆婆,她明明没见过啊,莫不是老婆婆老眼昏花认错人了吧?可这世间还有和她长得相似叫笙儿的人吗? “婆婆,您认得我吗?” 老婆婆听到她的话,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虽然我年纪大了,但也没到看不清人的地步,你不是笙儿吗?”说罢她看到了段续笙一旁的湛亦,又细细打量了一番湛亦:“这是顾庭吗?我倒是没见过你这孩子摘了面具的样子……” 段续笙闻言瞪大了眼睛,讶异道:“顾庭?婆婆你说顾庭?” 老婆婆被她问的莫名其妙:“是啊,你相公不是叫顾庭吗?我每次上山的时候,都听你顾庭顾庭的叫着,难不成他不叫顾庭?说起来,我都六年没见过你了,你相公说你身子不好,所以每年就他一个人来,还托我替你们照顾山上的茅屋,算算日子,我又该上山清扫了,你不是回来看看的吗?” 再看了一眼四周的景色,段续笙突地有些头晕目眩,身子晃了晃,湛亦从身后扶住了她,焦急道:“续笙,你怎么了?” 若依婆婆所言,她和顾庭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日吗?为何她什么都不记得? “婆婆,那茅屋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老婆婆闻言有些奇怪的看着段续笙:“你这孩子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了,那茅屋在哪你自己不记得了?” 段续笙摇了摇头:“时日太久,我不记得了。” 老婆婆点了点头,嘀咕道:“这倒也是,都已经六年了,而且那时候你都没下山过,又怎么会记得路呢,好了,我进屋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儿带你上山去。”老婆婆说罢蹒跚的进了屋。 湛亦望着段续笙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安的握住了她的手,若是他猜的没错,这便是段续笙和温顾庭曾经呆过的地方吧?她方才还在说似曾相识,必然是对这里有记忆,而老婆婆口中的那个茅屋一定是她和温顾庭生活过的地方,她看了那里会不会想起曾经?会不会想起她和温顾庭失去的那个孩子? “续笙……” 段续笙闻声从思绪中出来,问道:“怎么了?” 他握紧她的手,道:“我们回去吧,冒然到山中去太危险了,要是你想去我们等到湛东湛西他们来了再去也好。”到时候他会想办法阻止她去。 段续笙抬头向山中看去:“可是……我想去看看那个茅屋,我曾经和你说过,有一年发生的事情我不记得了,若是去那里看看,我大概会想起些什么……” 她竟还想回忆起曾经的事情? 湛亦扯过她的身子,与她四目相对,让她的眼中只有他:“既然已经忘了又何必非要想起来呢?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段续笙这才察觉湛亦似乎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我只是过去看看……” 湛亦这才惊觉自己太过急躁了,平复一下心神,道:“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这里明明离城中不远,为何这些人要隐居在林中?即便那只是个老婆婆,我们冒然与她上山也太过危险了,万一山中有埋伏,只靠我们两个人是不足以躲避的。” 可是……可是那个老婆婆知道她,也知道顾庭,会是埋伏吗? 段续笙沉默的功夫,老婆婆拎着个篮子出来了:“好了,你们那茅屋好些日子没打扫了,恐怕积了一层灰了,正好你们回来了,可以好好打扫一下。”老婆婆说完将手中的篮子递给段续笙,又转身到院中的水缸里舀水,自顾自道:“每次都是顾庭一个人回来,我倒是挺记挂你的,对了,你耳后那道伤好了没有?有没有留下疤啊?你们那日走得太匆忙,我都没来及去看看你们。” 段续笙闻言摸上自己的耳后,这道疤在耳后,要不是特别注意根本就看不到,可这个老婆婆却知道,她和顾庭的名字不难打听,可她的耳后这道疤却是打听不到的。 段续笙转头对湛亦道:“我觉得这不是埋伏,我们上山看看吧。” 湛亦闻言无计可施,他若是强拖段续笙走,她恐怕更忘不掉这个地方,只是看一眼,她应该不会想起过去吧…… “好。” * 老婆婆见到他们似乎打开了话匣子,一路上都在讲遇见他们的事情,她看了眼湛亦,对段续笙道:“顾庭啊,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爱说话,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哑巴呢,可别看他话少,可是少见的疼人,我活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哪家相公像他这么疼人的,呵呵。” 老婆婆以为自己夸人,可湛亦听了却不是滋味了,那都是段续笙和温顾庭的曾经,他不想听,更不想段续笙听。 “婆婆,还没到吗?” 老婆婆听到他的声音一愣,念叨着:“怎么声音有些不一样了?快到了,再走几步就到了。” 段续笙听出了湛亦声音中的不耐,凑到他耳边小声道:“你别多想,我那时候神志不清,顾庭照顾我也是正常的,并不是婆婆说的那样。”说完双手握着他的手蹭了蹭。 湛亦对她一笑,显得有些勉强:“嗯,我知道。” 终于一间茅屋出现在了眼前,很普通甚至有些简陋的茅屋,茅屋前长满了杂草,杂草中有两个藤椅,已经有些残破,一看便是很多年没人坐过了。 老婆婆走上前道:“哎,又长了这么长的草,我一把老骨头每次来只能擦擦桌子扫扫地,除草这种活干不来,这野草除了一年来年又长,顾庭啊,我看你今年也别除了,什么时候回来住再除吧。” 湛亦望着这里眸色深深,没点头也没说话。 而段续笙望着这里眼中满是茫然,她似乎见过这里又似乎没见过,这里陌生又熟悉,让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快走几步进了屋子,屋里的陈设很简单,桌子柜子凳子椅子,还有一个简陋的梳妆台,梳妆台上的铜镜蒙了一层灰,早就照不出来人影了,她走到桌前,鬼使神差打开了上面唯一一个抽屉,里面有一把木梳和一对掉了色的簪花,她将簪花拿在手里却不觉得这是她的东西。 湛亦沉默的望着她,直到她拿起那对簪花若有所思的时候才上前去揽住她的腰:“有想起什么吗?” 段续笙将簪花放回了抽屉,摇了摇头:“没有,好像是挺熟悉的,但想起不起什么。” 湛亦有些松了口气:“还去里屋看看吗?这屋里霉气太重,若是看快些看了便走吧。” 段续笙闻言抬眸看向那块有些残破的布帘:“看一眼吧。” 两人掀起布帘,扬起一阵灰尘,呛得段续笙打了个喷嚏,里屋的陈设更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橱。 一张床?若是她和顾庭在这里住,只有一张床,难不成他们同床共枕? 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湛亦看到那一张床便也不觉得出乎意料了,平静道:“好了吗?咱们回去吧,似乎没什么可看的。” 段续笙有些迟疑地看向他,正想答话,外面传来老婆婆的声音:“顾庭?你怎么在这?你刚才不是……” 湛亦同段续笙闻声走出了屋子,戴着面具的温顾庭站住脚步看向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你们猜下一章是神马!~! 小伙伴们!让我看到你们挥舞的花朵好吗!嘤嘤嘤 我的坑已经被孤寂填满了!   ☆、第104章 前尘旧事终过去 第一百零一章 湛亦先段续笙一步上前,道:“温大哥,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并不是他表面上的那么平静,他之所以还能表现的那么平静,是段续笙什么也没想起来,这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并不是多么伟大、多么心胸宽广的男人,他不是不在乎段续笙*给了温顾庭,还和他有过一个孩子,只是此时的段续笙什么也不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完整的,她以为她是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他了,这样他也可以骗自己,起码在段续笙心中她是第一次,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可若是段续笙知道了她的曾经,这将成为横在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刺,更何况,他此时并不是她所谓的“第一个男人”…… 他知道段续笙会问温顾庭过去,所以他要先一步和温顾庭谈一谈。 段续笙见此心慌了,生怕温顾庭和湛亦说出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情,看到那一张床,她的心就揪了起来,她想湛亦一定不是没发现,只是不说,他要单独和温顾庭谈,她怎么能放心? “湛湛,我有话想问顾庭,你能一会儿再说吗?” 湛亦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看向了温顾庭:“我想温大哥也是有话要和我说的。”他虽温和的笑着,眼睛却直直的盯着温顾庭的面具。 面具下的温顾庭看到段续笙脸上的茫然、审视和惊惧,他知道她即便来了这里她也必然没有回想起曾经,过去的那段记忆,就算他如何保存她都不会再想起来,那个令他牵肠挂肚的笙儿也不会回来,现在的她心中只有她身旁的那个男人。 段续笙好猜,她无非是想问他过去,他好奇的是湛亦,她的男人会和他说什么? 温顾庭看向湛亦,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向某处走去。 就算段续笙心里急得跳脚,也不能去阻拦两个男人,这岂不是显得她做贼心虚了?她并不是多害怕自己那一年和温顾庭有过什么,若是真的有过什么,依温顾庭的性子不会不对她负责,也不会任她苦苦追了他那么多年也不松口。 她只是怕温顾庭乱说什么令湛亦误会的,她真是恨透了自己一身的情债,当初她对他们苦苦追求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都爱答不理,她好不容易把自己嫁出去了,却都跑来凑热闹了,要她孤独一生怎么的? 段续笙烦躁的抓头发。 老婆婆还嫌不够乱似的,问道:“笙儿啊,那人是谁?怎么两个顾庭呢?” 段续笙叹气道:“婆婆,你认错了,和我来的那人才是我相公,顾庭他不是我相公……” 老婆婆闻言不相信的样子:“这怎么可能?你那时候一天见不到顾庭就哭鼻子,他怎么可能不是你相公?” 段续笙闻言突地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婆婆,实不相瞒,我后来生了一场病把那年的事情都忘了,你能不能和我细细讲一讲?” 这不还有老婆婆吗!从老婆婆嘴里必然能知道一些曾经的事情! 老婆婆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我看你有些怪呢,事情是这样的……” * 段续笙在茅屋里听老婆婆说,湛亦和温顾庭也寻到了一处安静之地,两人相对而立,湛亦先开了口:“温大哥,我感谢你多次救续笙于危难之中,也在反省自己没将她保护妥当,但她现如今已是我的人,该保护她的也是我,你这样只会让她困扰,实不相瞒,我早已知道你和她有过一段旧情,也有肌肤之亲,甚至曾有过一个孩子,可是这些她已经忘了,你将这些告诉她,只会让她困苦。”他望着一言不发的温顾庭,深吸口气又道:“那么多年来你都选择了不说,将她的感情置之不顾,为何要将她伤透以后才又回过头来找她呢?难不成你想再伤她一次?我并不在乎她和你的曾经,即便你将这些告诉她我也不会放手,我与她的今日也来之不易的,即便你以此为把柄我也不会放手,我一定会劝服她不去在意那些过去的事情,不会让你将她从我身边夺走。”明明是没有底气的话,他却要用十足的底气说出来,比他曾经在校场上发号施令还要累人,说完他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却紧抿着唇看着温顾庭。 温顾庭闻言一直沉默地看着他,直到湛亦有些愠怒的样子,才道:“谁告诉你的?” 正想着接下来的话的湛亦闻言一愣:“什么?” 温顾庭将脸上的面具拿下,平静的面容上多了些探究:“我和她有过孩子是谁告诉你的?” 湛亦有些怔忡,道:“是付阮清……” 温顾庭闻言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原以为这个男人多次将笙儿陷于危难之际而不顾,他对笙儿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所以即便笙儿不想他在她身边,他仍要坚持留下了保护她,可现如今……是他错看了眼前的男人吗?他是爱笙儿已经到了不顾她是不是清白之身了?还是他并不在乎她是否清白现在只是在故作深情? 不管是哪样,他也不会让笙儿因为他蒙受不白之屈。 温顾庭上前一步,道:“虽然在你看来我是个怪人,但我并非卑鄙之人,那一年她虽神志不清,但我却不会趁人之危,我与她清清白白,即便躺在同一张床上,我也从未碰过她,她是清白的。” 温顾庭很少说很长一段话,三番五次都是为了段续笙。 湛亦闻言浅金的眸子越睁越大,所以…… “你的意思是说……付阮清骗我?” 温顾庭点了点头。 这间让他痛苦挣扎了那么久的事情居然是假的?湛亦一时间有些接受无能,难以置信道:“这么说,她和你没有肌肤之亲,也没怀过孩子?” 温顾庭想了想,道:“抱过。” 温顾庭真的是在一本正经的说,湛亦闻言就只顾着笑了,搞得温顾庭以为自己很搞笑似的。 湛亦大大的松了口气,去过地狱才知道天堂有多美好,他连段续笙“生过孩子”这种事都能忍,又怎么会在乎温顾庭抱过她几下? 湛亦对温顾庭这个人一直都不是很反感的,毕竟除了剥虾的事情以外,在段续笙表示过自己不喜欢他这样以后,温顾庭一直没做过什么太过暧昧的事情,他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跟着段续笙,无时无刻不跟着她,但也不靠近,湛亦真的很奇怪,温顾庭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不觉得继续瞒着他会对他夺回段续笙更有利吗? 温顾庭这个人的脾性真的很怪,那么多年也没和段续笙修成正果绝对是有原因的。 “温大哥,我很搞不懂,你这样跟在续笙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若是想将她夺回去,瞒着我不是更好吗?” 温顾庭觉得湛亦这个人很矛盾,方才明明说不在乎,现在怎么又谈起利弊来了。 他重新带回面具,轻飘飘三个道:“保护她。”他绝对是认真的。 只是为了保护她? 湛亦扬眉道:“有我保护她呢。” 温顾庭淡淡道:“你不可信。” 湛亦愣了一会儿,突地觉得有些好笑,只是因为他不可信所以温顾庭就这样默不作声的保护段续笙?他对段续笙是爱还只是友情?如果他爱段续笙不是该在保护她的同时想办法把她夺回来吗?可他却除了保护一点手段也没有,温顾庭这个敌手真的不难对付,因为他从来没想过站到前面来,只是用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段续笙的身后,他这样段续笙怎么会看到他呢? 湛亦自信一笑:“以后温大哥会知道我到底可不可信的。” 温顾庭闻言在面具下看了湛亦一会儿,他原以为湛亦的容貌是假的,却不想他易容只是为了遮掩胡须,他的容貌就是本来的容貌,而且他也有一双和他一般异于常人的眼瞳,但他却比他自信很多,毫不掩饰自己的与众不同,而他这一生也不会有这样的自信…… 段续笙喜欢他是有缘由的。 心里一块大石落下,湛亦显得轻松了很多:“温大哥,续笙应该等急了,我们回去吧。” * 湛亦和温顾庭回来了,段续笙也听完了婆婆所描述的曾经,在她看来,那个失去心智的她像个孩子一般依赖着温顾庭,把温顾庭当娘亲一般,怪不得她清醒以后怕黑的时候会反射性的去找顾庭,原来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习惯,是顾庭把她从黑暗中救了出来,所以只有顾庭在的时候她才不会畏惧黑暗,但…… 如果顾庭像婆婆描述的那样对她那么好,为什么她清醒以后,温顾庭却总是不想见到她呢?也不接受她的感情呢?段续笙有些想不通……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段续笙赶忙走了出去,瞧到湛亦似乎比走的时候更开怀了,疑惑之余也松了口气,跑到湛亦身旁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湛亦牵住她的手,掌心暖暖的,真好,他的续笙还是完整的。 “我很钦佩温大哥,他过去把你保护的很好,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嗯?段续笙听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湛亦从温顾庭手中成功把她交接了? 段续笙看向温顾庭。 温顾庭就是有这个毛病,他很难在段续笙面前明白的表达出自己的感情,看着她,他就没办法说出他的心,便吃了个哑巴亏,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 段续笙又看湛亦,湛亦勾唇对他笑了笑,她觉得湛亦此时的笑容特别的得意,从出行到现在最得意最开心最童真的一个笑容,像是抢到糖的小孩子。 他们之间有阴谋啊…… 湛亦现在看段续笙是怎么看怎么开心,怎么看怎么美,觉着段续笙一头雾水的样子可爱死了,揽过她的腰,顺手摸了摸她瘪瘪的肚子:“续笙,饿了吗?温大哥应该带银两了吧,咱们下山吃包子吧。” 咕噜噜。 湛亦这么一提她真的饿的忍受不下去了,忘却前尘旧事,期盼的看向温顾庭,温顾庭再不带银子他们真的要饿死了。 温顾庭触到她的目光,掏出了怀中的钱袋,然后转身往山下走。 湛亦和段续笙两个蹭吃蹭喝的开心的跟在后面。 再后面老婆婆喊道:“顾庭!这茅屋你不收拾了?” 温顾庭顿下脚步,看了眼后面手牵手的两个人,沉声道:“不了,婆婆,以后不用管这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温顾庭是个很好的人,坦诚,正直,正人君子,可是他对感情却是个很自卑,胆小的人,他之所以来京城,也只是因为听说段续笙孤苦无依过得不好,他来并不是来抢她的,我其实一开始就说了。 他适合像笙儿那样的,不懂人情世故,心里眼里只有他,这样他才不会被自己内心中的自卑打败,所以王妃妥妥的赢了 ╮(╯▽╰)╭ 然后还有元辰那个小婊砸 嘻嘻 他算不上男配 炮灰酱油一枚   ☆、第105章 不知道取什么名 第一百零二章 有了银两谁还在意那一两包子,三人找了家酒楼大快朵颐,也就温顾庭保持着风度细嚼慢咽,对面的段氏夫妻吃的毫无形象,可算是看出饿来了。 酒足饭饱段续笙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眯着眼睛道:“以前我就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好吃,今日吃这家小酒楼却觉得着实美味,堪胜我的手艺啊。” 湛亦贤惠的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是因为你饿了才觉得好吃,和你做的比起来一般罢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只告诉湛北他们在北阳城见了,也没约个具体的位置,不知道他们到哪了。”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温顾庭才道:“北阳客栈。” 差点忘了,温顾庭可是在北阳城住过的肯定提前和他们约好了地方,段续笙点了点头,张望了一眼外面,道:“现在天色还早,我们再去逛一逛吧,顾庭,你熟这里,你带我们去些有意思的地方看看。” 温顾庭放下碗筷,将面具戴好,沉声道:“我很少下山。” 那就是说他也不知道哪里好玩了? 湛亦道:“这样吧,温大哥有伤在身,不如先回客栈休息,我和续笙到处逛逛,天快黑的时候就回去如何?” 段续笙闻言眯缝着眼睛看向湛亦:湛亦你个小妒夫,又找借口支走顾庭。 湛亦对她无辜一笑,又看向温顾庭:“温大哥觉得呢?” 温顾庭看了眼对面的段氏夫妻,将怀中的钱袋拿了出来给他们,然后一声不吭起身走了。 段续笙看看那鼓鼓囊囊的钱袋顿觉羞愧,他们两个自己去逛就罢了,还用人家温顾庭的钱,让人家身无分文的回去,实在是过分。 “顾庭啊!你要是还不累不如和我们一起逛吧?” 温顾庭闻言没有回头,道了声:“不了。”就走人了。 段续笙拿起桌上的钱袋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想追上去还他,湛亦随之起身按了按她的肩头:“回去就会让湛东还给温大哥的。” 段续笙叹了口气,只是依温顾庭的性子恐怕不会要啊…… * 两人出了酒楼问了问当地人,去了邻近的一条长街,长街上都是卖些小玩意的,虽不精致但看着新奇,颇有地方特色。 他们好歹是以出游为名出京的,便挑挑拣拣买了一些留个纪念,便打道回府了。 北阳客栈离这有段距离,现在天色渐晚,出了长街便没几个人了,走了不一会儿,这一路上一直没和段续笙太过亲近的湛亦突然搂住了她的腰,低头覆到她的颊边,状似在亲她的脸颊实则道:“有人跟着我们。” 段续笙一愣,转头看向湛亦,两人唇间的距离不过一寸,远远看去似是在亲吻:“几个?” 湛亦在她唇上轻碰了一下,道:“一个,武功不高,能对付。” 湛亦这个不守夫道的!又趁机占她便宜! 段续笙顺势搂住他的脖子,让湛亦挡住她的脸,狠瞪了他一眼道:“那我们怎么办?” 湛亦看了眼不远处,道:“一会儿我们拐进那条巷子,那人必定会现身的。” 段续笙闻言皱起眉来:“会不会有危险。” 湛亦垂头在她眉心上亲了一下:“无妨,何况温大哥也在附近呢。” 温顾庭又偷偷跟着他们呢! 段续笙赶紧松开了湛亦的脖子,规矩站到一旁,其实她想法很简单,就算她对温顾庭已无情,也不能在人家面前秀恩爱刺激人家啊。 其实湛亦之前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这一路上也没对段续笙做什么亲密的动作,但他看到段续笙闻言反应这么大,心里有些吃味了,重新搂上段续笙的小细腰,道:“这样方便保护你。” 段续笙迟疑的打量了一眼湛亦:真的? 湛亦微微一笑:真的。 两人闪进小巷,就连不会武功的段续笙都听到了不远处逐渐变快的脚步声,湛亦神色一凛,掏出腰间佩剑将她护到身后,不过多时一人闪进小巷,穿着一身不显眼的粗布麻衣,人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单薄,不像是个练武的。 那人看见湛亦拿着剑,掏出怀中黄色的布帛,跪地道:“王爷,奴才是替圣上送信的。”这人声音有些尖细,不同于别的男人,原是太监。 湛亦打量了来人一眼:“扔过来便可。” 那人闻言将手中的布帛扔了过去,湛亦警惕捡起,确认没有暗器递给了段续笙:“王爷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段续笙将布帛展开,上面写了一堆废话,其中心思想不过是:之前行刺你们的并非太后,恐是江湖人士,朕派了些锦衣卫暗中保护你们,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就回京。 这么啰嗦拐十八道弯的写法一定是段世荣,加之上面的皇印应该不假。 段续笙把布帛叠了叠放进怀中:“你夜里来一趟北阳客栈找本王,本王也有话带给圣上。” 太监闻言恭敬应下退出了巷子。 太监走了,湛亦问道:“圣上写了什么?” 段续笙摇了摇头:“回去再谈,事情有些复杂了。” 回了客栈,湛东他们已经订好了客房,段续笙和湛亦的房间在僻静处,因为两人有话要说,便让守门的湛东湛西站远一些。 段续笙将布帛展开放在桌上,又细细看了一遍道:“按理说我们出京不久不该惹上江湖中人才是,而且我觉得上次的行刺,那些黑衣人并非是要置我于死地,要不然那些镖上不会没毒,所以我和你怀疑的一样,是太后在试探我们也是在警告我们,但皇兄却说不是太后,你说这话可不可信?” 虽然她和湛亦两个人忠心为皇兄办事,可皇兄未必会全然信任他们,所以她也会考虑皇兄的话是真是假。 湛亦沉思片刻道:“我觉得皇上倒是没必要为了多安排几个锦衣卫跟着我们就用这个借口,我觉得确实有可能不是太后的人。”湛亦说罢从腰间掏出一样东西,真是上次行刺段续笙的飞镖:“这飞镖我研究了很久,上面的图腾我想是特殊的,像是一个帮派的象征,但以我的了解,这帮派不太可能是太后的,倒是像江湖中人的风格,看来我们应该查一查这个飞镖的来历,也许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是我们在江湖之中没有相熟的人,要如何去查镖的来历。” “续笙,我这次真的不是故意要支温大哥走,你曾说温大哥是捕快,又在江湖中游历过许多年,我想这事交给温大哥再妥当不过了。” 段续笙想了半响才道:“你去找顾庭商量吧,毕竟顾庭不是我的手下,没必要听我差遣,他若是愿意去便去,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勉强他。” 湛亦点点头:“好,稍后我会去找温大哥,此去江南一路上必定不会顺畅,其实温大哥在是好的,但这事又总要有人去,温大哥若不去我让湛东去吧。” 段续笙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拿起桌上的布帛放在蜡烛上点燃,看着眼前的火光她突然想起一个事:“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若是顾庭答应了,你再托他办一件事情,看看能不能查查元辰的底细,他的出现细细想来我觉得有些蹊跷。” 湛亦闻言愣了愣,段续笙对着个元辰倒是和唐洐与温顾庭不一样,她从未怀疑过唐洐和温顾庭,却对元辰不信任,看来这个元辰在她心中仍是有阴影的。 “这个元辰确实不会武功,但人心叵测,查一查也算妥当。” 说起人心叵测,段续笙又道:“还有秋娘,秋娘的底细也要查!” 湛亦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好。” 布帛燃尽,段续笙将烟灰收了起来,翻找笔墨准备给皇兄写书信,正翻着,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湛湛,你今天和顾庭到底聊了什么?做什么还要瞒着我?” 湛亦刚要作答,听到门外有轻微的响动,警惕道:“谁在外面!” 元辰温和的声音在外面道:“是我。” 怎么元辰来了湛东湛西也不通报一声? 段续笙皱眉走向门口,将门打开向外张望了一眼,本来守门的湛东和湛西居然不见了:“你怎么来了?” 元辰温和的笑着,端了下手中的托盘:“我见你们回来的这么晚,怕你们没吃东西,做了些吃的给你送来。” 段续笙扫了眼托盘,上面有两个汤盅,她不冷不热道:“不必了,我们已经吃过了,你留做夜宵吧。” 元辰闻言温和的笑意一僵,有些悲戚道:“笙儿我知道你还是不信我,可这汤是我的一番心意,我熬了很久才熬好的,你多少喝一点好不好?”说完又端了端托盘,向段续笙近了一步,露出了手上的烫伤。 段续笙看了一眼他烫伤的手:“留下一盅吧,另一盅你拿去给湛东湛西吧,他们要守夜。” 元辰闻言这才又露出笑容,将一盅汤留下退出门外,临走又道:“早些休息。”   ☆、第106章 第一百零三章 温顾庭答应的很爽快,只是他身上的伤势还需要段续笙,便暂缓两日出发。 昨夜客栈马厮突然走水,段续笙他们的马跑了一只,现在倒是没什么影响,若是过两日温顾庭上路便要缺马了,北阳城中的马匹太贵,他们也不知道会在江南滞留多久,银子还够不够,便只能到下一站再添置了。 艳阳高照,照的人昏昏沉沉。 出了北阳城很长一段路都是荒路,没有人烟,连个喝茶乘凉的地方都没有,幸好路上猎了两只兔子,不然不知道多久才能找到一处吃饭的地方。 湛亦驱马向前行了几步,又折返回来,停在段续笙的身边:“续笙,前面有条小河,我们在河边歇息一下,吃点东西吧。” 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段续笙觉得此言甚好,当即点头同意,寻了河边一处大树下乘凉。 湛亦将水壶递给她,吩咐湛东西南北他们安顿马匹点火烧柴。 温顾庭向来很自觉,自己寻了河边一处坐下洗了把脸也不靠近段续笙,秋娘则抱着环儿凑上去和他叽叽喳喳。 元辰抱着琴下了马车,一眼就瞧到了段续笙,抱着怀中的琴走了过去,等湛亦回身的时候,元辰已经鸠占鹊巢抢了他的位置坐在段续笙身边。 元辰将一个油纸包递到段续笙面前:“笙儿,这是我一大早起来做的点心,一路上想给你的,可找不到机会,你现在一定饿了吧?他们生起火再烤熟兔子要好一会儿了,你先吃点点心吧。” 段续笙闻言看向那个油纸包,有些迟疑,元辰以前倒是也是这样,如女子一般心细如丝,很会照顾人,可段续笙却不能再接受他的殷勤了。 “不了,我不饿。”说完段续笙站起身,拿着水壶走到湛亦身边:“湛湛,你也喝点吧。” 湛亦闻言微微一笑,接过水壶毫不避讳的喝了一口,而后揽住她的肩,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为何不吃,不是饿了吗?” 明知故问吗不是! 段续笙撇他一眼:“大概是无福消受。” 湛亦轻笑,拉着她的手又寻了一处坐下,从怀中拿出一个竹筒给她:“吃吧,免得把你饿坏了。” 段续笙好奇地接过来,打开盖子一股肉香飘了出来:“肉干啊!你什么时候买的?” “一早的时候,我怕赶路饿着你,买点肉干屯着。” 段续笙拿出一块咬了口,又劲道又好吃,可算安慰了她咕咕直叫的肚子,她舔舔舌头夸赞道:“爱妃越加贤淑良德了,本王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说罢拿出一块喂到湛亦口中。 湛亦被她逗得一笑,吞了肉干配合道:“这还不是王爷教导的好吗?” 情敌那么多,他不细心一点怎么栓得住啊?湛亦看向对面的元辰,元辰触到他的目光一愣,继而垂头弹起琴来,声声哀怨,闻着伤心啊。 段续笙听到琴声眉心一皱,本来的好心情都没了,闲着没事弹这么哀怨的曲子做什么? “元辰,今日风和日丽,你弹着曲子不大合适吧。” 元辰闻言按住琴弦,抬头看向她,露出的笑容中透着丝丝哀怨:“那笙儿想听什么?我弹给你。” 段续笙嚼着口中的肉干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想听,我想睡一会儿。” 一旁的湛亦闻言揽过她的肩头,让她的头依靠在他肩上:“那你休息会吧,兔子烤熟了我叫你。” 元辰望着他们,扣紧了手中的琴,面上保持着笑容,柔和着声音道:“这样啊,那我就不弹了,你好好歇息吧。”说罢,将琴放到了一旁,起身走到河边低头洗了洗脸。 环儿见他过来,抛开了秋娘凑到元辰身边,呲牙一笑,抬起小手,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擦脸。 元辰微愣,看了眼段续笙,见她闭眼休憩,便也随他去了。 靠在湛亦肩上的段续笙睁开了眸子,压低声音道:“湛湛,你不觉得环儿对元辰有些特殊吗?” 湛亦点点头:“是有一些,想必现在温大哥心里多少有些不开心了吧。” 段续笙看向抱剑坐在水边戴着面具听秋娘叽叽喳喳的顾庭,叹了口气:“我以前总是看不透顾庭,现在多少有些懂他了,他一直都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环儿年少,不懂世故,不惧怕他,他或许因而很喜欢环儿。” 湛亦闻言道:“那你之前不怕顾庭的容貌吗?” 段续笙摇了摇头:“不是的,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被吓到了,但我神志不清的那一年就不知道了,我想我那时候就像个小孩子应该是不怕他的,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和顾庭说了什么呢。” 湛亦想了片刻,道:“我们进马车里去吧,到里面去说。” 这么神秘,段续笙点了点头和他站起身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不算宽敞,又隔绝了外面的视线,湛亦更肆无忌惮的把她抱进了怀里,段续笙触到他硬邦邦的胸膛,四下又只有他们两个人,脸瞬时烧了起来:“不许动手动脚!有话说话!” 湛亦看着她红润的脸颊,心潮一动,哑声道:“王爷临幸妾身一下,妾身就说话。” 哎呦!胆肥了!趁火打劫啊! “就不!再不说我就出去了。”说罢段续笙作势要出去,湛亦感觉搂住她的腰,连声道:“我说我说。” 湛亦本来并不想把付阮清骗他这件事情说出来,可他又怕回京以后付阮清会骗她,段续笙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一年的记忆,还不是付阮清说什么是什么。 “事情是这个样子……” 湛亦将这一系列事情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反常和内心的挣扎:“续笙,若这事是真的,你会不会离开我同温大哥在一起?” 段续笙原以为湛亦的反常是因为秋娘,却不想都是因为她,付阮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阴狠啊!居然用这种事情骗湛亦,还好顾庭从不说谎,将实情告诉了湛亦,要不然她和湛亦之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没可能,如果有这件事情我就不会遇见你了,顾庭不是那种做了事情不负责任的人。” 湛亦想了想也是,温顾庭虽然不善言辞,但这几日的了解看来他是个正人君子,碰了段续笙恐怕早就没他出现的机会了……湛亦突地又想起一个问题,这事他始终没问过她。 “续笙,你当初回京是意外还是故意?” 湛亦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吧? 她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着湛亦了,便道:“故意的,我知道皇兄在到处找我,让我娶你,把常家班请进京城,也不过是试试我会不会上钩,我早就知道琼玉楼重兵把守,我是自投罗网的。” 虽然他早就这么猜过,但真的听她那么说,到佩服起了段续笙不怕死的魄力:“你不怕我不合作揭穿你的身份?” 段续笙眯起眼睛靠近他的怀中:“怕什么,我的命本就是偷来的,苟且偷生那么多年,能报仇便报,报不了去陪我娘亲哥哥便是,但出乎意料的是,我还真的娶了个良人,看来我命不该绝啊。” 湛亦本来并不想把付阮清骗他这件事情说出来,可他又怕回京以后付阮清会骗她,段续笙自己都搞不清楚那一年的记忆,还不是付阮清说什么是什么。 “事情是这个样子……” 湛亦将这一系列事情说了出来,包括自己的反常和内心的挣扎:“续笙,若这事是真的,你会不会离开我同温大哥在一起?” 段续笙原以为湛亦的反常是因为秋娘,却不想都是因为她,付阮清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阴狠啊!居然用这种事情骗湛亦,还好顾庭从不说谎,将实情告诉了湛亦,要不然她和湛亦之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没可能,如果有这件事情我就不会遇见你了,顾庭不是那种做了事情不负责任的人。” 湛亦想了想也是,温顾庭虽然不善言辞,但这几日的了解看来他是个正人君子,碰了段续笙恐怕早就没他出现的机会了……湛亦突地又想起一个问题,这事他始终没问过她。 “续笙,你当初回京是意外还是故意?” 湛亦这话题转的有点快吧? 她想了想觉得没必要瞒着湛亦了,便道:“故意的,我知道皇兄在到处找我,让我娶你,把常家班请进京城,也不过是试试我会不会上钩,我早就知道琼玉楼重兵把守,我是自投罗网的。” 虽然他早就这么猜过,但真的听她那么说,到佩服起了段续笙不怕死的魄力:“你不怕我不合作揭穿你的身份?” 段续笙眯起眼睛靠近他的怀中:“怕什么,我的命本就是偷来的,苟且偷生那么多年,能报仇便报,报不了去陪我娘亲哥哥便是,但出乎意料的是,我还真的娶了个良人,看来我命不该绝啊。”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 一会儿再改   ☆、第107章 缘深缘浅终有时 第一百零五章 一听这债主般的语气,就知道是付阮清,这祖宗怎么找来了? 段续笙和湛亦相继下了马车,付阮清一脸的气急败坏,段续笙怕极了他,见到他就恨不得躲到石头缝里去,好在的是眼时气急败坏的付阮清已经被温顾庭给控制起来了。 俗话说一物克一物,付阮清克她,温顾庭克付阮清。 付阮清被温顾庭拉着一只胳膊张牙舞爪:“庭庭!你放开我!我要和这小没良心的没完!你们才出来几天啊,就伤了你一条胳膊,她旁边那个怎么没事呢!凭什么受伤的总是你的啊!” 温顾庭闻言一改往日的沉默不言,一字一字道:“付、阮、清!” 从没被这么叫过的付阮清闻言一愣,呆呆的看向他。 面具后的温顾庭让人看不见神色,只觉得他平静的声音里隐含着怒气:“我有话和你说。”说罢松开他的胳膊,转身向某处走去。 即便是向来软硬不吃的付阮清也收敛起了脾气,默默地同他走向了不远处的空地,走到中途还不忘回头瞪段续笙一眼。 付阮清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她吃惊,但让她更吃惊的是方才温顾庭的行为,他从不这般和付阮清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了? 正发愣,湛亦搭上了她的肩,道:“续笙,兔子烤好了,先去吃兔子吧。” 段续笙看了眼不远处张牙舞爪的付阮清和湛亦去了湛东他们那里,拿了个烤好的兔腿便爬上了树,坐在树枝上看着不远处的付阮清和温顾庭,湛亦也同她一起上树,坐在了另一个树干上:“看什么呢?” 段续笙咬了一口兔腿,啊呜道:“看他们说话。” 在他们这个位置是听不到那两人的对话的,湛亦瞧见段续笙咽了兔子肉看着付阮清他们无声的念叨什么,突地眸子一亮:“你能念唇语?” 段续笙点了点头:“能读懂些,不过不是很精通。” 湛亦也看向了正在说话的那两个人,温顾庭戴着面具又不是正对着他们,段续笙肯定读不了,但是付阮清是对着他们的,只是看起来语速有些快,他瞧不出来他在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段续笙清了清嗓子,道:“庭庭,我知道你看不起我,可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我只有你,而你也只有我,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你知道你把她带回来,让她闯进我们之间,我有多愤怒吗?我看着你对她好,看着你为她吃苦,为她改变自己,我妒忌的发狂,我无时无刻不觉得我在失去你!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我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我再也找不到像你一般懂我、包容我的人了!我是做了很多很多的错事,我是故意……”段续笙说着突然顿了下来,目光复杂的望着他们。 湛亦看向她,道:“怎么了?” 段续笙摇了摇头,继续复述着,只是这次故意把声音放的很低很低:“我是故意让她忘记和你的一切,让她害怕你,畏惧你,躲避你,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你现在也看到了,她并不像我那么看重你,非你不可,她转头就可以找一个新的温顾庭,而我不会,我……”段续笙念叨着但没再发出声来,只是无声的复述着:我只在乎你一个人,除了为你生个孩子,我什么都能为你做,只要是你想,就算是替你把她夺回来,我也愿意!我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段续笙越念越觉得不对味,付阮清这一番话,她怎么觉得更像是男女之间表明心迹时所说的话? 她不知道顾庭说了什么,反正说了好一会儿的样子,付阮清从方才的慷慨激昂变得毫无斗志,他失落的垂下眸子显得有些颓然:好,只要你想,我就不会再妨碍他们了。 段续笙没有继续再看,叼着兔腿从树上跳了下去,湛亦见她跳下去了,便跟了下去:“怎么了?” 段续笙撕咬了一块兔肉,味同嚼蜡,吞咽下去后,有些心不在焉道:“窃听人家的秘密是不好的,我们都把方才事情忘了吧。” 虽然湛亦只听了只言片语,也听出了一些不同寻常,他看着段续笙虽然平常但明显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没有多说,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拉到树下坐着,劝慰道:“多吃点吧,一会儿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过夜的地方呢。” 段续笙点了点头,乖乖低头啃兔腿。 吃完湛亦递过来的第二只兔腿,一大片阴影笼罩住她,她抬起头看到了付阮清,他的脸有些苍白,像是刚受过什么打击似的,他低头看着她,一改往日的阴阳怪气,道:“我有话和你说。”说完率先走了。 段续笙看起来很平常,她只是将骨头扔进火堆里,拍了拍手站起身,对湛亦道了声:“我去去就回。”就脚步轻松的随付阮清而去了。 湛亦看着她的背影却有些若有所思。 段续笙同付阮清走到了一棵书后,付阮清依着树,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中隐隐流露出挫败的神色,曾经的付阮清从不认输,只要是他想要便不择手段,只是她不知道付阮清的不择手段也包括她。 两人之间这么沉默了一会儿,付阮清才看向段续笙,挫败已经从他眼中消失,他比方才平静了很多,他道:“我以后不会再妨碍你和你的王妃了,你们可以好好的双宿双飞了。”他说得很平淡,语气中却少不了那丝刻薄。 以前她听到他的刻薄只是畏惧,因为这证明他要开始整她了,可这一刻,她的心痛。 付阮清虽然欺负她,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她的好,她把他当做这世间唯一的朋友,什么心事都和他说,虽然付阮清常常打击她,但她只是当做付阮清在帮助她,让她坚强,让她理智,可她竟是理解错了,他无时无刻不在筹划着让她离开他们,他没有一刻是真的为她想。 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为何她付出的感情最终换来的都是欺骗和无视,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有友情,如果没有湛亦,此刻的她该是多么的悲哀,活了二十多年她没有得到过一份真心。 她看向付阮清冷漠的双眸,仍是执拗道:“阮阮,你曾经可有把我当过朋友,当过一个真正的知心朋友。” 付阮清愣了一下,便明白她都知道了,他望着她执拗的眸子喉咙里竟有些涩然,他不否认:曾经,他在下手捉弄她的时候,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和她眼中的坚忍他是有些不忍心的,但她错就错在她想得到的那个人是温顾庭,所以他注定没办法把她当朋友,他们只能是敌人,谁让温顾庭在他心中是任何人都不能肖想的呢? 他冷漠的别开头,道:“没有。” 虽然心中早已知晓了答案,但他这么直白的回答了她,还是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喉咙一紧,心里揪的厉害。 “我知道了。”她轻轻的说出来,心里却像压了千金的重担,一点也不轻松。 她抬步要走,付阮清却又道:“如果你已心有所属,最好让顾庭离开,不要让他这样跟着你,为你牺牲,你一点也不配。” 段续笙没有回头,沉默片刻,道:“我从没有左右过谁,也没有强迫过谁,更没有对喜欢我或是我喜欢的人使手段,他们来去自由,我没有资格去管他们自己作出的选择。”说完,她径直走过了湛亦的身旁,仿佛只有回到湛亦身旁,她才不会觉得那么冷、那么无助。 湛亦看向她沉默的侧脸,牢牢地握住她冰冷的手,虽不发一言,却让段续笙的心得到了安慰。 还好,她遇到了湛亦。 他们都说她坚强,可她从来不是,当她从唐洐那里尝到依靠的甜头时,她便对这种感觉不能自拔了,她害怕一个人,害怕自己被欺负的时候没有人站在她的身边,所以她对感情如饥似渴,每当她孤独的时候只要有人愿意给她温暖,她就会付出自己的感情,虽然她付出的小心翼翼,但只要那个人呵护她的小心翼翼,陪她一起将那根脆弱的小树苗成长为参天大树,她便愿意去回报,可最后她都被砍断了,剩下一个个残破的根须,表面看起来没了,却深埋在她心底腐朽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休息不好 想出一句忘一句 感觉不会再爱了……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六章 虽然一路同行却已形同陌路,温顾庭还跟着段续笙,付阮清自然不会走,只是他这次目标变了,从防备段续笙变成了防备秋娘,每天就看他们两个闹翻了天,你一言我一语,比看戏都精彩。 “我不同意!庭庭现在伤势未愈,跟你们奔波就够不妥了,你们还要让他去替你们办事!” 马匹已经买好了,段氏夫妻正在和温顾庭商讨查飞镖的事情,付阮清就这个时候冲了进来,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温顾庭眉心轻皱扫他一眼:“你出去。” 气势汹汹的付阮清被他一扫气焰熄了八成,委屈的看他一眼,硬是犟着脾气道:“不出去!他们不把你的身体当回事,你怎么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你伤口才拆了线,稍稍有大些的动作便会重新撕裂,哪里经受得住长期骑马!反正我不许你去!别的我可以不管,但关于你安危的事情我一定要管!” 温顾庭收起桌上的飞镖,站起身来:“我的事与你无关。”说罢便要出去。 付阮清看着他,眼睛红了一圈,硬是拉住他的手腕,道:“温顾庭,你铁了心要去是不是!你就这么乐意为她卖命是不是!” 听了这话段续笙这还如何旁观的下去? 她站起身道:“顾庭,阮清说的有道理,你不必去了,这件事我找别人来办吧。” 湛亦也随她站了起来,道:“是啊温大哥,此事是我思虑不周,念及你的伤我还是交由其他人去做的,你就好好养伤吧。” 虽然湛亦当时考虑的只是温顾庭比他们熟悉江湖,但细细想来,以温顾庭现在的状况,若是路上真出了什么事情,会愧疚一生的可是段续笙,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埋怨他也说不定。 温顾庭闻言停住脚步,道:“答应了我就会去。” 他态度坚决,看起来是谁劝也没用了。 付阮清可不放弃,快步挡道门前:“把那镖给我看看,我也行走四方见识的不比你少,我若是知道你就不用去了!”说罢向他伸出了手,可温顾庭却不为所动。 后面的段续笙觉得挺靠谱,付阮清其实比温顾庭认识的人多,知道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多,说不定听说过呢,便劝道:“是啊,顾庭,你把镖给阮清看看吧。” 温顾庭听了她的话才把镖拿出来,可把付阮清气的够呛,他就是中了段续笙的美人计了! 付阮清不服气的瞥了一眼,从温顾庭手中拿过飞镖细细看了看,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说真的,江湖中的门派我多少都知道,可没有一派的派徽是这个样子,这个图案……我觉得更像是别国的图腾,你们看着上面有两个字,这两个字明显不是大衍的文字,你们招惹了外族人?” 段续笙一听和湛亦面面相觑,两人一同向前又仔细地看了看那飞镖,他们起初以为这两个字是图腾,听付阮清这么一说确实像是两个字,只是不是大衍的文字。 “我们才离京没多久就遇刺了,怎么会招惹外族人?” 付阮清看了一眼温顾庭,抿了下唇,道:“这样吧,这镖放在我这里,我会替你们查清楚来历的。” 湛亦和温顾庭闻言都看了段续笙,段续笙看了一眼付阮清,点了点头:“好,既然如此就麻烦你了。”虽然她和付阮清之间已经闹僵了,但他既然在温顾庭面前应下就不会作假。 付阮清哼了一声:“我只是不想你麻烦庭庭。” 段续笙笑了笑没说什么,似乎已经全然不在意他的态度了。 温顾庭这时道:“那我去办另外两件事情。” 付阮清一听跳脚了:“还有什么事情啊!你们也太恶毒了!居然交给庭庭一个伤患这么多事!” 段续笙摇了摇头,对温顾庭道:“顾庭,调查秋娘和元辰的事我们自己办就好了,你好好休息养伤吧,你这样是对我和湛亦最大的帮助。” 她说完看了一眼湛亦,湛亦也点了点头:“是的,温大哥,其实这两件事之前不过是想让你顺便,我们自己办也可以,你好好养伤吧,免得续笙总是自责。” 温顾庭闻言紧闭着嘴,不知道在想什么,付阮清这时道:“原来是这事,那个秋娘我已经动用关系去查了,再查个什么元辰不过是顺便,这个我来办就可以了,庭庭,这次你放心了吧。” 温顾庭闻言没说话,只是开门就走了,付阮清赶紧跟了上去,段续笙和湛亦出门张望一眼,看温顾庭回屋了,而付阮清守在门外,便也放心了,两人关了门进屋。 湛亦沏了杯清茶递给段续笙,坐下道:“其实温大哥也挺可怜的,就这么个朋友,却还……”他说着觉着不合适便住嘴了。 段续笙闻言倒是没什么神情,喝了口他递的茶将杯子放下,看着杯中的水波淡淡道:“勿论他人是非,这不是我们要管的。” 湛亦点点头,起身道:“我去给你弄些热水洗漱一下吧。” 段续笙闻言抬眸,瞧见湛亦有些闷闷的神色,冲他眨眨眼睛,俏皮道:“此等粗活怎能劳烦爱妃呢?让湛北他们去吧,一整天了,我们都没单独在一起过,你怎么能抛下我去烧水呢?”说完站起身蹭进湛亦怀里,搂住他的腰深深吸了口气:“说真的,爱妃,你该洗澡了。” 湛亦闻言满脸赧然,出门在外烧水洗澡太不方便,而且段续笙经常要洗,他就不好和她抢热水了,一般他都是擦一擦就算了,算起来有好些日子没洗过澡了,身上肯定有了酸臭味。 想着他赶紧推开段续笙:“我去拿水冲一冲。” 拿水冲一冲?八成是凉水! 段续笙赶紧抓住他的袖子:“别去了,你身上其实没那么难闻,我是想说……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处温泉山?”她说着双眼放光的看向湛亦,舔了舔唇瓣,意味深长道:“咱们两个明天偷偷去泡怎么样?” 他和段续笙去泡温泉?那岂不是要……坦诚相见? 湛亦的脸瞬时泛起了红晕,虽然是个大男人,但这种事也是第一次,只是说一说也觉得血脉喷张,尤其他和段续笙睡了很久了,夜夜抱着她,早就把她的身体想象了千万次了,终于要见到真的哪能不激动。 “你说真的?” 段续笙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们两个每日都和他们在一起,除了睡觉的时候什么时候独处过,我捉摸着快到江南那边了,到时候肯定不如现在轻松了,不如我们先去泡泡温泉放松一下,也不用被那些人烦着。” 她琢磨着,她和湛亦处了那么久了,即便不能让他碰她的身子,也要给他点甜头嘛,让他知道自己是铁了心的要跟着他,连身子都给他一个人看! 湛亦闻言双眸就像着了火一样,*辣的看着段续笙,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她去泡温泉,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自己的女人夜夜躺在身边却不能动,谁能知道他的苦?他们总算能向前跨一步了。 湛亦低下头,咬住段续笙粉嫩的唇瓣,用牙齿撕磨着她的唇瓣,恨不得把她肉食,他的喉咙中发出咕噜一声,随着松开她的唇瓣,呢喃道:“续笙……续笙……” 段续笙听着他的呢喃声快要软作一团了,她怎么突然觉得她这个决定有点往坑里跳的感觉呢? “你给我滚出去!” 哐! “啊——!” 外面不远处传来争吵的声音,打断了亲热的两个人,段续笙和湛亦对视一眼,段续笙道:“好像是阮清和秋娘。” 湛亦点了点头,脸上的春色散了一些:“我们出去看看。” 果不其然,温顾庭屋里的门大开着,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一男一女,正是付阮清和秋娘,他们赶忙走过去,一进屋就见秋娘捂着手,一脸的痛色,一旁撒了一地的热汤,她带着哭腔怒吼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管我!这又不是做来给你吃的!不要脸!一个大男人跟个泼妇一样,男不男女不女!变态!” 啪! 怒火冲天的付阮清上去就给了秋娘一巴掌,秋娘躲闪不及一巴掌被甩到了地上,被温顾庭抱着的环儿见了,急急忙忙从温顾庭怀里出来,跪倒秋娘旁边哭着鼻子道:“秋娘不痛!呜呜呜!”然后又转过头用仇视的目光看向付阮清:“你是坏人!” 付阮清冷冷一笑:“小野种!你和你娘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抓着谁就管谁叫爹,怪不得你亲爹不要你!” 环儿听了双眼红的厉害,“唰”的站起身,挥着拳头向付阮清冲了过去:“我不是野种!” 付阮清抬手就要扇环儿一巴掌,被温顾庭一把拦住,继而狠推了一下,付阮清踉跄了好几步才站住,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差点被打到的环儿见此,扑进了温顾庭怀里,凄惨的叫道:“爹爹!” 温顾庭低头看向环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脸,眉心皱了一下,抬头对付阮清道:“够了!你出去!” 付阮清瞪大眼睛,身子晃了晃,难以置信道:“为了他们,你这样对我?” 温顾庭闻言没再看他,弯下腰替环儿擦眼泪,温言哄道:“乖,不哭。” 付阮清愣愣的看着他,感到不可思议,方才秋娘辱骂他,他都没提他说话,他不过说了句小野种,他就对他动手?还让他出去! “温顾庭!” 温顾庭冷冷扫了他一眼:“我说,你出去。” 付阮清的眼圈霎时变得通红,秋娘讽刺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到环儿身旁:“环儿没事吧?” 环儿摇摇头,看向她的手,哭着道:“秋娘,你的手上都起泡泡了……呜呜……你疼不疼……” 温顾庭这才看到秋娘被烫出水泡的手,付阮清现在越来越不可理喻了,他抬眸看向走进屋的段续笙,道:“笙儿,你替秋娘上下药吧。” 这里只有她和付阮清会医术,付阮清是不可能了,温顾庭就只能找段续笙了。 段续笙在温顾庭心里是何等的地位?他居然出言托段续笙给秋娘上药,付阮清愣愣的看着温顾庭,再看了眼讽刺看他的秋娘,此时此刻确实是个讽刺。 付阮清站直身子,冷冷一笑,抬步冲出了屋子。 段续笙鲜少看到付阮清这个样子,毕竟那些年都把他当朋友,不放心的喊了一声:“阮阮!” 湛亦知道她的心软,道:“我替你去看着他吧,你去给秋娘上药,别让温大哥为难。” 段续笙点了点头,向秋娘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付阮清吃瘪了,不是所有人都像段续笙这么软妹,这么好对付的哎 ╮(╯▽╰)╭   ☆、第109章 王妃你欺负王爷 第一百零七章 湛亦一路跟着付阮清,也没现身,见他独自在河边溜了一圈,除了把温顾庭臭骂了一遍以外没做什么轻生或是出格的事情便也放心了,最后随着他进了一间酒家,看着付阮清喝个烂醉,湛亦便把他扛了回去。 等湛亦收拾完这一切夜已经深了,他和段续笙的屋子还亮着烛光,不知道是不是段续笙还在等他。 他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远远便见段续笙正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的,他阖上门轻轻走过去,段续笙的脸枕着双臂,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着,睡得格外恬静。 “怎么也不回床上睡。”湛亦叹了口气,弯腰试图把她抱回床上去。 谁知,他一触到段续笙,她便醒了,神色还有些迷糊,看了会儿他的脸道:“湛湛,你回来了?怎么这么久,阮阮回来了吗?” 湛亦伸手摸了摸她被压出红印的脸颊,像是怕惊醒她似的柔柔道:“他喝个烂醉已经睡了,你怎么还不回床上睡?” 段续笙打了个哈欠,眯着眼睛倒进了湛亦的怀中:“本来要等你的,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我肚子有点饿……”说着她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果然是饿得不行了。 湛亦抬手替她理了理碎发,叹气道:“谁让你夜里总吃的那么少,我去找小二问问还有吃的吗,实在不行我借用客栈的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段续笙摇了摇头:“不用了,方才元辰来过了,见我饿了他去做夜宵了,估摸着一会儿就会送过来了,你饿了吗?一会儿一起吃吧。” 湛亦一听,心中警觉起来:他被人趁虚而入了。 他方才满心想着要替段续笙解忧,替她看着付阮清,却忘了这里还有个元辰呢,平日他和段续笙黏在一起,元辰插不进来,可他一走元辰就找到机会了,这还了得? 湛亦弯下腰,揉了揉段续笙的发顶,看着她迷糊的双眼道:“续笙,你先回床上躺会吧,我替你去看看饭好了没有,一会儿给你端过来好不好?” 段续笙闻言乖顺的点了点头,其实她早就想躺到床上去了,要不是为了等湛亦她才不会趴在这里犯困呢。 “早去早回,我都饿死了。” 湛亦轻啄了下她的唇瓣,弯腰将她抱起,径直抱回了床上不让段续笙走一步道,段续笙抱着他的脖子对他嘿嘿傻笑:“湛湛你真好。” 湛亦抿唇笑了笑,替她拉上被子:“你先躺会儿吧。” 段续笙乖顺点头,湛亦才走出了屋子,向着厨房走去,夜里寂静无声,听觉便格外敏感起来,湛亦还没走到厨房,便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似乎不止元辰一个人,这大半夜他在和谁说话? 湛亦本没当回事,阔步走了过去,将要离近时突地站住了脚步,这个声音是……秋娘? 秋娘讽刺的声音道:“怎么?怕了么?怕我把你的腌臜事告诉你现在的心上人?深更半夜不辞辛苦为她洗手作羹汤,还真是深情,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种薄情男还有这般深情呢?” “你别胡说!”元辰一改往日的柔和,声音中透着一股冷厉。 秋娘继续道:“我胡说?早晚所有人都会知道是不是我胡说,你以为你能装一辈子?你这种薄情的男人哪里会有深情,你不过是看上了她的财势,可你以为她身边那个男人好对付吗?我劝你,悬崖勒马,否则早晚死无葬身之地!” 元辰冷嗤一声:“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最后是谁死无葬身之地还难说呢!” 秋娘:“我告诉你,我秋娘此生最不怕人威胁,尤其是你这种无耻卑劣的男人!我姑且给你留着面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希望你能做出正确的选择,我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想赶尽杀绝。” 元辰没再说话,只听到里面传来一声摔碗的声音,随之是秋娘向外走的声音,湛亦赶忙闪身躲到暗处,直到秋娘进了客栈才走了出来,若有所思的看了一会儿才走进厨房。 “我听续笙说你在做夜宵,做好了吗?” 地上有一只碎了的碗,元辰双手握拳放在案板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咋一听到湛亦的声音吓得一惊:“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湛亦装作茫然无知的样子,道:“方才啊,续笙说饿了,你在做夜宵,我过来替她拿。” “哦,粥煮好了,拌了点凉菜,只是鸡蛋还没煮好,不如你先回去,我一会儿给她送过去吧。”谈话的功夫元辰已经恢复常色,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湛亦跨过摔碎的碗,拿了一个好碗,打开砂锅盛了些粥,又取了些凉菜放在托盘上:“不用了,她饿了,这些就可以了,你也辛苦了,剩下的你吃吧,其实这些事情,都是下人做的,你是续笙的朋友,不用做这些事情。” 元辰闻言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道:“怎么会呢?这都是我愿意的,况且她身边也没人能照顾她。” 湛亦端起托盘,轻笑了一下,傲然俯视着他:“有我照顾她。”说罢端着托盘向门口走去。 元辰踌躇片刻,出声叫住他:“等一下!” 湛亦回过头:“怎么?” 元辰的神色纠结了一会儿,道:“你和她是……”那样子像是不知道该如何问才妥当。 湛亦打量了他一会儿,一副恍然的样子道:“你不知道吗?我和她是夫妻,她是王爷,我是王妃,我想你应该听过我吧,我性子向来不拘小节,经历生生死死以后,更是不将世俗放在眼里,我喜欢一个人从不在乎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只是喜欢她这个人。”说完淡淡一笑,眸光中却透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转身离去了。 元辰望着他的背影,强撑的脸色有些发白。 * 湛亦并未将听到事情告诉段续笙,其中真相他需要探究清楚再和段续笙说,转日一大早,他和段续笙留下字条便偷偷去泡温泉了。 湛东看着空荡荡的屋和桌上的纸条,叹了口气:“王爷和王妃又私奔了。” 温泉山上有好几家,最终挑了一家被木板隔离起来有单间的温泉,虽然阻碍了看风景,但好在清净无人打扰,也不怕不小心被人窥视了去。 隔间的地上铺着石板,摆着一个矮矮的小方桌,段续笙穿着雪白的亵衣和湛亦相对而坐,两人正热火朝天吃着刚刚送来的小汤包。 湛亦吃东西的速度和平常是一样的,他吃饱了段续笙还在埋头细嚼慢咽,见她还要吃一会儿,湛亦起身道:“你先吃吧,我先去舀水冲一冲。” 段续笙嘴里咬着汤包,呜咽着点了点头,直到湛亦走到她背后的小池子旁去冲澡才抬起头来,脸上染着可疑的红晕。 真是自己挖了坑自己挑啊!她为什么一时脑抽要建议湛亦来泡温泉呢,单是方才湛亦在她面前脱衣服她就羞得想尿循了,一会儿去泡温泉可怎么办才好啊…… 段续笙叼着小汤包回头偷摸看了一眼,湛亦已经脱了亵衣,就剩一个亵裤,露着精壮的上身冲澡,水顺着他背肌的纹理汩汩流下…… “嘶溜。”段续笙吸了吸口中的小汤包,秀色可餐啊…… 湛亦听到声音似是要转身,段续笙赶紧回过头去,装模作样的吃汤包。 湛亦看着她的背影一会儿最终没把亵裤脱下去,将裤脚挽了挽,冲了冲大腿,打算先到温泉里去了。 当段续笙听到下水的声音,湛亦已经坐进温泉里了,在她这个角度看不见湛亦有没有脱裤子,段续笙瞄了一眼地上的亵衣,团作一团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亵裤,她在脑中不断的猜测湛亦到底有没有脱裤子……脱了?没脱?脱了?没脱? 想一想,就觉得好羞射呢…… 湛亦趴在石延上看着段续笙:“还没吃完吗?温泉不能泡太久,你泡的时候,我也该上岸了。” 段续笙一听,这次是躲不过了,还是乖乖认命吧,总不能把人骗来了结果不一起泡吧,湛亦该以为她是耍他了。 “吃……吃饱了。”一时激动,段续笙有点结巴,她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手放到了衣结上,湛亦还趴在水里看着她,段续笙脸上蹭的一红,又将手放下了,被人看着宽衣解带这种事情怎么做的出来嘛! 最终,她做了个严肃的决定,她决定穿着衣服泡,好在亵衣够长,她脱掉亵裤,也能遮住关键部位,只露出一双长腿,她避开湛亦的视线去了池边冲了冲,而后紧揪着亵衣磨磨蹭蹭走到了温泉边,她这才发现湛亦穿着亵裤呢。 他们两个夫妻倒是好,一个穿亵衣,一个穿亵裤,组合起来也是完整的一对呢。 湛亦见她不脱衣服也没说什么,只是那么默默的看着她,眼中隐隐晃动着火光,段续笙比一般的女子个子要高,一双腿便更是修长了,而且她皮肤白皙,被同样雪白的亵衣半遮半掩着,实在是……妩媚撩人。 段续笙拿簪子将长发盘了起来,紧拽着领口下水去了,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轻飘飘的衣摆遇了水便浮了起来,她下面理所当然的走光了。 “啊啊啊!”段续笙惊叫着赶紧抓住自己的衣摆,冲着湛亦大喊道:“不许看!” 湛亦看着她慌张无措的样子扑哧一笑,游过去一把搂住了欲要逃走的段续笙,把她拉回了温泉中,低头堵住她叫嚷的唇瓣,让她明白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半个时辰以后,两人穿戴整齐出来,湛亦神清气爽,段续笙呆滞的看着自己的一双芊芊玉手。 禽|兽!太禽|兽了! 湛亦有些意犹未尽,凑到段续笙耳边道:“不如我们再去泡一次吧?” 段续笙猛然摇头:“不去!再也不去了!”说完狠狠咬了咬牙槽,她的王妃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湛亦舔了舔唇,但笑不语,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 回到客栈便听到环儿整耳欲聋的哭声,两人相视一眼,不会是又吵起来了吧? 他们两个进了屋,屋里的人却是出奇的安静,除了一个环儿在温顾庭怀中不停的哭着。 段续笙上前道:“怎么了?” 湛东看到他们像是看到了曙光,赶忙上前道:“回夫人,秋娘不见了,客栈都找过了也没找到人,那小孩已经哭了很久了。” 秋娘找不到了? “她没有留下什么话吗?是不是去哪里转转了。” 湛东摇了摇头:“没有,一早起来就和你们一样不见人影了,恐怕人找不到,那小孩子要一直哭下去。” 温顾庭抱着环儿走了过来,道:“环儿说,他一睁眼秋娘就不见了,秋娘以前不会这样。” 这么大的一个人,不会出什么事情吧?但段续笙看着温顾庭担忧环儿的样子,叹了口气,吩咐道:“湛东湛西湛北湛南,你们一起去找找秋娘吧,实在找不到就拿着令牌去官府托人找。” 湛东有些迟疑:“可夫人老爷……” 段续笙摇了摇头:“无妨,附近还有锦衣卫,况且王妃武功比你们高多了,青天白日的还能出什么事吗?去吧,找到秋娘,我们才好上路。” 总不能把环儿一个小孩子丢下吧? 湛东又看向湛亦,湛亦点了点头:“去吧。” 湛东这才叫了其他三个去找人,段续笙这个窝火啊,湛亦欺负她就算了,连湛东西南北也欺负她不听她的话!嘤嘤嘤! 温顾庭坐回去哄孩子,段氏夫妻也相继坐下,湛亦拉过段续笙的小嫩手揉捏,温柔道:“手还酸吗?我替你揉揉。” 段续笙闻言心虚的看了眼温顾庭,还好温顾庭没听出湛亦话中的意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湛亦,用口型给他两个字“无耻”! 她并不是怕温顾庭误会,可湛亦不觉得这种事很丢人吗!嘤嘤嘤!她纯洁的小白手再也不纯洁了! 作者有话要说:要是按照我以前那些女主的尿性,王妃的清白早就保不住了,小笙儿还真是纯洁啊~也有可能是和谐期造就了纯洁的段续笙 哈哈哈 秋娘领盒饭了【挥手   ☆、第110章 第一百零八章 本来以为秋娘只是出去散散心,却不想找到下午还没找到人,连中饭都没回来吃,段续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令湛东拿着令牌去当地的衙门找人。 虽然段续笙和秋娘合不来,但一个大活人平白无故消失了,她还是有些担心的,何况环儿就秋娘这么一个亲人,秋娘出事环儿怎么办? 她抬眸看向对面的元辰和温顾庭:“你们两个早上也没见过秋娘吗?” 元辰摇摇头:“没有,我与秋娘不熟,一早起来便去厨房烧饭了,见你人不在,就独自回屋抚琴,一直没有出来。”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段续笙这才发现他眼下有青黛,似是没睡好的样子,但她没有多想将目光转向了温顾庭。 温顾庭也摇了摇头:“我一早去练功,回来就见环儿在找秋娘。” 段续笙闻言起身查看了下他的伤处,埋怨道:“伤还没好,你怎么就去练功了?阮清不管你了吗?对了,怎么一直没看到阮清?” 听到付阮清的名字,温顾庭眉心一皱,垂头不语。 元辰见此,道:“那位公子好像一直没从屋里出来,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众人一听一同去了付阮清的屋门前,屋门紧闭,段续笙拍了好半天里面也没有人应,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快把门撞开!” 湛亦闻言与温顾庭合力将门撞开,门一开里面浓郁的酒味便飘了出来,付阮清躺在一堆酒坛之间一动不动,段续笙怕他醉死过去,赶忙上前摸他的脉,还好他只是喝醉了睡了过去。 “他醉了,居然喝了这么多的酒……”在她记忆里付阮清从未如此失态过,顾庭于他果然是最重要的:“顾庭,阮清纵然有错,可你是他唯一的朋友,有话你们可以慢慢说,他一定会想通的……” 温顾庭闻言闷不做声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拖到了床上,而后替他盖上被子一言不发的走出屋子。 段续笙叹了口气,他们之间的事情哪里是她能多嘴的。 湛亦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你就别提他们操心了,我想温大哥心里必然有自己的主意。” 段续笙点点头没说什么,也向屋外走去,刚走到门边脚下像是被什么咯到了一样痛了一下,她抬起脚低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女子的耳坠。 “这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耳坠?” 一直跟在身后的元辰走上前来,看了看那耳坠,推测道:“我们这里也就只有秋娘戴耳坠了,这会不会是她的?” 段续笙闻言瞧着这耳坠是有些眼熟,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秋娘那里见过:“大概吧。”说罢她暂且将耳坠收了起来,打算问问秋娘。 三人走出屋子,才刚要下楼,湛东便风风火火的跑了上来,脸色有些沉重,见到段续笙他们,垂头禀道:“王爷……秋娘出事了。” * “我们是在不远处的山脚下找到她的,按现场的痕迹来看,她是失足跌下山的,当场毙命,仵作还没到所以没有验过尸,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事。”湛东在前面带路,说着发现秋娘的情况。 段续笙万万没想到,昨夜还活生生的人过了一夜却没了,她回过头,看向后面的温顾庭,温顾庭带着面具看不出神情,但能看到他握紧的拳头,平日里秋娘和他接触最多,又是环儿的干娘,他恐怕会不好受吧…… 她转回头看向湛东:“现在谁在那里看着。” 湛东回道:“湛西湛北湛南还有衙门的人,我已经吩咐过了,王爷未到之前任何人不得动秋娘的尸体。” 段续笙点点头,站住了脚步,看向温顾庭道:“顾庭,给秋娘验尸的事情你要亲自去吗?” 温顾庭考虑也没考虑便道:“我去,她的死因我查。” 段续笙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其实大家都只是不说罢了,前一夜付阮清才和秋娘吵过,转日秋娘便跌下山死了,付阮清一个人在屋里也没人证明他的清白,多多少少都会怀疑秋娘的死和他有关,而顾庭大概也会觉得秋娘的死是因为他吧。 别看温顾庭是个冷面的人,实则却很善良,他只会救人,从不会害人,若是秋娘真的因他而死,他恐怕会记挂一辈子。 算了算了,不想了,万一秋娘真的只是失足跌下山呢?她其实是相信付阮清的,付阮清并不是那种一时气愤就去杀人的人,如果他是那种人,她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次,她觉得比起杀人付阮清更喜欢让人活着慢慢折磨。 她看向一旁的湛亦,湛亦竟也在出神,眉头皱得很深,他似乎自己也没注意到,虽然这个时候不该吃醋,但是段续笙还是有一点点小小的醋意。 “湛湛,你想什么呢?” 湛亦闻言回过神来,舒展开眉头,对她摇了摇头:“没什么,秋娘跌下山而亡,恐怕此时的样子……你若是害怕,一会儿不要上前看了,我和温大哥去就可以了。”他见过死人无数,什么样的惨状都见过,便知那些死状是多么的惨烈,段续笙只是个弱女子,秋娘跌落而亡恐怕已满目全非,他真怕她受不了那个样子。 湛亦在担心这个吗?醋意没有了,段续笙又埋怨起自己来,秋娘尸骨未寒她吃起醋来了,真是太不应该了:“没事,一会儿再说吧。” 湛亦也没说什么只是揽住了她的肩,表示他会保护她。 其实湛亦方才想的并不是这个,他在想,恐怕现在所有人都在怀疑付阮清,可他却在怀疑元辰,若不是昨夜偶然撞见,也许永远不会有人发现秋娘和元辰的秘密,从昨夜的情景来看,他觉得元辰会比付阮清更想杀了秋娘,因为他想掩盖那个秋娘要说的秘密,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 终于到了山脚下,秋娘被发现的地方已经被捕快围了起来,四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真是太惨了。” “是啊,看着是个年轻的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什么不小心啊,我猜是被人害死的!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孤身一人上山啊,说不定是被奸夫害死的。” 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越说越离谱了,段续笙轻咳了一声,湛东几步上前,大声道:“广宁王驾到!” 瞬时所有人跪了一地,把头埋得低低的,即便好奇也不敢抬头窥探,湛西湛北带着几人从人群中走出来,跪地禀道:“王爷,此人便是丘泽县的县令。” 一个穿着县令官服的男人匍匐在地,高声道:“下官丘泽县县令陈秋生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续笙打量着这个县令,双手颤颤巍巍,怕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她蹙了下眉头,道:“都起吧。” 还没等县令起来,段续笙便绕过他向人群走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走过人群她便看到了秋娘,她的脸上已是血肉模糊,若不是那身衣服段续笙还真认不出来这会是秋娘,她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了,将头转到一边,对那跟上来的县令道:“捕头和仵作在哪里?” 陈县令乍一看段续笙的脸惊了一下,似是没想到王爷会长的这么如花似玉,但他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扬声道:“陆捕头!张仵作!” 一个正值壮年的高大捕头和一个年过半百的花甲老人从人群中出来。 “草民陆三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张财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段续笙负手而立,轻咳一声道:“死者乃是本王的朋友,她的死因本王要亲自来查,你们二人协助本王的人将此事彻查清楚!不得有误!温顾庭!” 温顾庭上前一步,她指着温顾庭道:“此人就是你们要协助的人。”说完她看向陈县令:“陈县令?” 陈县令赶忙恭敬道:“自是按王爷说的办!”说完看向跪在地上的陆捕头和张仵作:“还不协助这位大人去办案!” 陆三和张财领命便去和温顾庭去查案了,段续笙不愿再上前,湛亦陪她去了阴凉处,陈县令谄媚的命人把早就准备好的茶桌椅子搬上来:“不知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段续笙点了点头喝了口茶算是领情了,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湛亦:“爱妃也坐吧。” 湛亦闻言乖顺坐下。 陈县令原以为湛亦是侍卫什么,听到“爱妃”两个字眼睛都快脱窗了,这就是传闻中的广宁王夫妻吗?果然与众不凡…… 陈县令又表现了一下诚惶诚恐,站在一旁琢磨着要继续说些什么。 段续笙看了眼不远处正勘察现场的温顾庭,对陈县令道:“你且先和本王说说你们之前查到的情况。” 陈县令闻言赶忙把师爷叫了过来:“王爷,下关来得迟,让师爷给您说说吧。”一看就是个不作为的县令。 师爷走上前来,倒是长的一副精明样子,先叩见了段续笙,再道:“禀王爷,下官方才与陆捕头勘察了一番,死者是从五丈高的山坡上滚下来的,坡上只有她一人的脚印且没有打斗的痕迹,四周遍布碎石,有可能是没看清路失足跌下,且坡为倾斜,有许多碎石,所以从表面上看死者身上有很多擦伤,具体还有没有别的伤要等仵作验过才能确定。” 段续笙闻言有些松了口气,虽然不知秋娘为何要到这偏远地方来,但既然只有她一个人脚印应该是失足跌下去的吧? “你们这里的推官何在?” 师爷继续道:“下官身兼此职。” 段续笙点点头:“既然如此,你也协助本王的人侦办此案,早些将此案彻查清楚。” 师爷:“下官领命。” 这时,陈县令插进来道:“王爷,他们办案还有些功夫,这里太过嘈杂,不如王爷先去衙门歇息吧,反正一会儿尸体要抬回衙门,验尸的结果也要明日才能出来,王爷先在衙门住下,让下官好好招待一下王爷。” 现在身份暴露回客栈自是不妥,段续笙便点了点头,左右她在这里也没什么事,稍后问温顾庭结果便可:“好吧,那本王先随你去衙门。”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凶手很好猜 ╮(╯▽╰)╭ 完全没有挑战性 然后: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8 00:17:02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8 00:11:53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8 00:05:25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7 23:38:59 小白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8-17 23:24:28 读者“第一流的狐狸精”,灌溉营养液 +1 2014-08-04 20:56:39 读者“第一流的狐狸精”,灌溉营养液 +1 2014-08-04 20:56:32 读者“第一流的狐狸精”,灌溉营养液 +1 2014-08-04 20:12:11 读者“第一流的狐狸精”,灌溉营养液 +1 2014-08-04 20:12:10 读者“第一流的狐狸精”,灌溉营养液 +1 2014-08-04 20:12:09 原谅淇哥哥发现的晚!感谢小白白和狐狸妹子!╭(╯3╰)╮ 么么哒~   ☆、第111章 疑窦丛生陷囹圄 第一百零九章 湛北湛南将行李迁移到了衙门里,本在客栈等候的元辰也抱着环儿到了衙门,环儿此时已经不哭了,肿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紧紧抓着元辰的衣领显得有些惊恐无措。 段续笙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他的干娘已经过世了,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环儿,要不要将他送回无欢面馆,不过眼时来看他们只能先带着环儿了。 打发走了陈县令,元辰抱着环儿走上前来,关心道:“怎么样?找到了吗?” 段续笙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望了眼环儿波光粼粼的眸子叹了口气,道:“你先带着环儿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会告诉你们的。” 元辰欲言又止,安抚的拍了拍环儿的背终是温顺应了下来,他刚要转身,环儿探身揪住了段续笙的袖子,水盈盈的眼睛看着她道:“笙儿姐姐,秋娘是不是不要我了……” 段续笙始终不知道秋娘到底是不是环儿的亲娘,除了替秋娘追男人的时候环儿都是直呼秋娘的,从不叫她娘亲,这孩子无爹无娘只有秋娘一个人,也是可怜,心思自然也会比一般的孩子敏感一些。 段续笙揉了揉他的发顶,温柔道:“不会的,秋娘只是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她会回来的。” 环儿闻言咬了咬唇瓣,泪珠在眼睛里打转终是没流下来:“那我乖乖听话,等秋娘回来。” 见惯了环儿小魔王的样子,乍一看到他这么听话懂事段续笙有些心酸,替他擦了擦湿润的眼睑,道:“环儿,你的亲娘呢?” 环儿咬了下唇,垂头道:“死了。” 死了?那秋娘真的不是他的娘亲? 虽然这显得有些残忍,但段续笙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那你爹呢?” 环儿闻言抬起头看了眼抱着他的元辰,小手揪得紧紧的,眉心皱了一下,最终摇摇头道:“不知道。” 这个答案算是在段续笙意料之内,她又安慰的摸了摸环儿的发顶,道:“让元叔叔带着你去买糖吃吧,这些日子你跟着我们奔波也辛苦了。”她说着从腰间拿下钱袋递给元辰。 元辰神情一顿,摇了摇头退了一步:“我有银两,我带环儿出去玩会吧。”说完便抱着环儿出去了。 段续笙看着他的背影到对他改观了一些,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孩子,能被小孩子喜欢的人大都是善良的,或许过去是她误会元辰了。 湛亦想的可和段续笙完全不一样,段续笙方才没看到,可一直站在后面观察的湛亦却看到了,段续笙在问环儿他爹的时候,元辰抱着环儿的手明显紧了一下,所以环儿才会皱眉头,然后摇头说不知道,或许秋娘所说的那个秘密是和环儿有关的? 段续笙转过头看到湛亦正在愣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湛湛,你想什么呢?” 湛亦回了神,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要不要翻看一下秋娘的行李,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于是他们去看了秋娘的行李,里面除了一些衣物、首饰和钱财并没有什么特殊,连带段续笙手中那个耳坠也没有配对的,看来是一无所获。 湛亦与段续笙走到院中,看了眼段续笙手中的耳坠,道:“我方才得知秋娘的尸首已经被抬回衙门验尸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或许这个耳坠的另一个还在秋娘那里。” 段续笙闻言一愣,眉头轻皱,若是另一个在秋娘耳朵上意味着什么?这耳坠可是她从付阮清屋里找到的…… 她将耳坠收了起来,点头道:“好,去看看吧,正好问问顾庭有没有什么发现。” 衙门办案的时候尸首都会放在地窖里,所以现在温顾庭他们还都在地窖中,见段续笙与湛亦进来,拿白布将秋娘的身子罩了起来,此时的秋娘污血已经被擦干净了,脸上的擦伤越加的明显起来,那些干涸的长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段续笙不禁皱起了眉头。 地窖里有一股难闻的味道,她掩着口鼻走到温顾庭身旁:“验尸有什么结果吗?”说着眼睛看向秋娘的两个耳朵,上面空无一物。 对面的师爷先道:“禀王爷,秋娘死于昨夜二更之时,身上除了擦伤和摔伤并没有其他的伤痕,我们初步判定,她是死于胸骨断裂。” 温顾庭瞧见她皱眉的样子像是怕吓到她又拉了下白布,将秋娘的脸遮上,引她走向一旁的桌子:“这些是秋娘身上的东西,你看这个。”温顾庭说着从一些小物件中拿出一块玉佩,段续笙却赫然发现那些小物件中有一只耳坠,和她在付阮清屋中捡到的一模一样。 她捏紧了腰间的锦囊却没有拿出来,此时还有外人在,这件事情她还是和温顾庭单独说的好。 “笙……王爷?”温顾庭见她愣神出言提醒,段续笙这才回过神来,看向温顾庭拿着的那块玉佩。 温顾庭将玉佩递到她眼前,指了上面几个地方。 说是玉佩这东西更像是某种令牌,段续笙看着温顾庭所指的位置渐渐瞪大了眼睛,这图腾和文字……不是之前行刺他们的飞镖上的吗? 她不可思议的看向温顾庭。 温顾庭点了点头:“这是从秋娘缝在衣服里的暗袋中发现的。” 她之前还以为只是她自己多疑而已,却不想直觉真的对了,秋娘和行刺他们的那伙人是一起的!她接近她们是有目的的!既然如此她为何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死了?还是……她真的是被谁杀死的? “那你觉得秋娘的死……” 温顾庭沉声道:“暂时没有定论,明日再论吧。” 段续笙看了一眼身后的师爷和仵作,点了点头:“好,那本王就不打扰你们办案了。” * 段续笙和湛亦从地窖中走出来,到了阳光里段续笙仍旧有些发冷,她搓了搓自己的双肩:“你说秋娘到底是谁的人,接近我们有何目的?” 湛亦走到她身边将她环住,继而摇了摇头:“她的身份我们还未查清楚,所有的猜测都是不实的。” 查秋娘的事情交给了付阮清,可付阮清…… “你也看到了吧,那耳坠是秋娘的,这事会不会和阮清有关?”即便亲耳听到过付阮清对他们曾经的否定,他的冷情,她仍不相信付阮清会是个杀人犯。 湛亦仍是摇头:“不要瞎猜了,我想温大哥都会查清楚的,温大哥是个不会徇私枉法的人,他一定能查出真相,到时候你就知道付阮清是不是清白的了。” 湛亦知道段续笙是担心这事会牵扯到付阮清,她心里还是当付阮清是朋友的,不过他想她不必担心,付阮清是凶手的可能并不高,他昨夜是他送回去的,烂醉如泥,怎么还会有精力半夜去杀人?而且他醒了以后又要了酒喝,一直在烂醉之中,到现在都没醒,显然还从打击里没出来,要是他杀了秋娘不早就泄愤了,还会喝闷酒? 湛亦说完以后,段续笙的眉头并没有舒展,想了想又继续道:“其实我觉得她死于意外的可能会很大,也许是半夜和同伙去接头,结果不小心失足跌下山呢?你不要多想了,当务之急,是你要保护好自己,万万不能离开我的视线,秋娘已死,她的同伙却不会放弃,说不定什么时候又来行刺了。” 他决不能再让人趁虚而入,尤其是那个危险的元辰。 段续笙闻言心头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那我们先去客栈看看阮清吧,秋娘的事在他清醒之前先不要和他说了。” 湛亦闻言点点头:“好,正好出去买些吃的东西,你到现在都没吃什么东西。” 段续笙和湛亦吃过东西到客栈的时候,付阮清还在醉酒之中,他们只能让湛南留下照顾,等付阮清醒了让他去衙门找他们。 回到衙门,他们便被陈县令逮住了,非要设宴招待他们,段续笙以心情不好回拒,陈县令还是不依不饶的,从设宴改成吃家常便饭,用“人总是要吃东西”的吧啦吧啦理由说服他们,段续笙实在被烦的不行,和湛亦去吃了一顿,一蹉跎就已到了夜里,两人便直接回去休息了,也没有去地窖找温顾庭。 翌日一早,段续笙是被外面的争吵声吵醒的,她睁眼时湛亦已经在穿衣服了,他摸了摸段续笙的额头,轻声道:“你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 段续笙迷迷糊糊侧耳听了听,听出是付阮清的声音也从床上爬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院中,付阮清和温顾庭相对而立,付阮清显得很激动,大喝道:“怎么?就因为我之前和她吵了架,所以你就把失足跌下山的事情怪到我头上!还是你怀疑是我杀了她?!” 比起付阮清,温顾庭的声音显得很平静:“我只是问你几句话。” 付阮清听了却更气了,大吼大叫道:“那你还不是怀疑我!温、顾、庭!我付阮清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我会不会杀人你不知道吗!我就算再过分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我以为你是最了解我的,却也不过如此!”说完他甩手要走。 温顾庭立刻抓住他的手腕:“你不能走。” 付阮清回过头,那样显得有些悲痛欲绝:“好,我不走,我等你把我绳之以法!把我送上断头台!!!” 付阮清这么一闹,衙门里的人都聚集过来了,段续笙一看这可不行,若是风言风语出去,便对付阮清不利了,即便付阮清没有杀秋娘也会被有心人捏造的! 她赶忙上前劝道:“阮清!别激动!我们有话进屋慢慢说。” 付阮清正在气头上,一把甩开段续笙,若不是湛亦在后面接着,段续笙便要被他推倒在地了。 付阮清瞧见段续笙差点摔倒,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不消片刻握紧拳头冷声道:“用不着你假好心,看到我现在的下场你解气了吧!” 一直平静的温顾庭似是动怒了,一把抓住付阮清的手腕,将他连拖带拽拉进了一间屋子,重重的将门关上了。 段续笙有些不放心的走了几步,湛亦将她拉住摇了摇头:“让温大哥处理吧,方才的情形你也看到。” 段续笙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最终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都没啥王爷和王妃的进展 秋娘和元辰的事情结尾就是进展啦!生小包子!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章 里面没有传出大吼大叫的争吵声,看起来十分平静,没过多久温顾庭走了出来,冲他们点了点头,便疾步离开了,而付阮清在里面许久没出来。 段续笙张望了一眼,不放心道:“湛湛,我们进去看看吧。” 湛亦点头同意,只是在进门前嘱咐道:“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你一会儿不要靠他太近,免得伤到你。” 段续笙“嗯”了一声,与他一同走进屋内,付阮清坐在桌旁,垂着头有些失魂落魄,但看起来是平静了很多,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眼神中有片刻的怔忡,继而抿了抿唇对段续笙道:“我想和你单独说话。”言下之意是想让湛亦出去。 湛亦对付阮清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怕他不在的时候他伤了段续笙,自是不肯退出去:“有什么话大家可以一起说。”说罢,搂着段续笙的肩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 付阮清看向湛亦,目光落在他放在段续笙肩上的手,显得有些恶狠狠道:“用不着这么担心你的女人,我若是对她动手就不会等到现在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吗! 付阮清向来是好面子的,这么多次失态都被湛亦看到了,他怕是有些话不想当着湛亦的面说,段续笙转身看向湛亦,将他的手握在手中道:“湛湛,你先出去等我吧,阮清他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段续笙都这么说了,湛亦只得按她的话做:“好,我就在外面等你。”说罢警告似的看了一眼付阮清,继而转身走出去,顺手将门阖上了。 段续笙走到付阮清一旁的椅子坐下,付阮清翻了个白眼,有些酸溜溜道:“怪不得你上了这男人的贼船,对你看护的倒是紧。” 段续笙叹气道:“他只是担心我。” 付阮清转过身看向她,眼睛瞪得大大的,抿唇道:“现在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会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坏人?是我杀了秋娘?” 段续笙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就像你说的你若是要对我动手就不会等到现在了,顾庭他是个明辨是非的人,我想他和你成为朋友就是看中了你是个侠义之人,虽然你性格乖张,喜欢欺负人,但你悬壶济世也是个好大夫,又怎么会罔顾人命呢?你也不要怪顾庭,他只是谨慎一些,找你问几句话而已,并不是怀疑你。” 温顾庭有没有怀疑付阮清她是真不知道,但只能先这么劝了。 付阮清闻言再没了跋扈的神色,有些颓然道:“想不到最后信我的人竟是你……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孽,当初若不是我……你和顾庭大概早就成亲生子了,而我和他还是朋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也会成为他提审的犯人。” 缘分都是天命注定,她猜就算是重新选择一次,他们还是会走到这个结果。 “不要这么想,顾庭还是你的朋友,即便有人故意冤枉你,他也会帮你洗脱冤屈的,你看这个。”段续笙将一直存放着的耳坠放在桌上。 付阮清看了眼耳坠有些不解道:“女子的耳坠?让我看这个做什么?” 付阮清的神色真的像什么也不知道,并不是刻意装的,段续笙继续道:“是你醉酒的时候,我们去你屋里找你,在你屋里发现的,这个是秋娘的,她死的时候带的就是这个耳坠,你昨夜见过她吗?若是你没见过,我猜有人故意陷害你,将秋娘的耳坠放在了你的屋里。” 付阮清闻言有些不可思议:“有人故意陷害我?我昨夜醉的什么也不知道,醒了以后就找小二要了酒继续喝,虽然我不记得秋娘有没有到过我房里,但我确确实实一直没有走出去便是了,以我那时的状态,出去恐怕先失足摔死的是我!” 段续笙闻言点点头,沉思片刻道:“阮清,查秋娘的事情怎么样了?当务之急是查清秋娘的身份,或许她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付阮清仍陷在被陷害的愤恨之中,闻言咬牙切齿道:“居然敢陷害我!你放心,我会尽快找人查清楚的!不要让我知道真凶是谁,我绝对轻饶不了他!真是太低估我了,我若是出手会做这种让人坠下山的低俗手段?”他说着嘎嘣嘎嘣掰了下手腕。 段续笙看着他默默地缩了缩脖子。 * “他走了?”温顾庭放下手中的卷宗转过头来。 段续笙点点头:“嗯,他说给他两日,他会查清楚秋娘的身世过往。” 温顾庭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重新拿起了卷宗:“好,我知道了。” 段续笙看了他一会儿,道:“顾庭,你其实是相信阮清的吧?他早上的时候只是激动了一些,在他心里旁人的信任都不重要,他最在乎的是你的信任,你应该和他说清楚的。” 温顾庭闻言头也未抬,寡淡道:“我只相信真相。” 还真如湛亦所说,温顾庭是个不会徇私枉法的人,如果付阮清真是凶手,他必然是第一个将他绳之以法的。 段续笙觉得不再说付阮清了,问道:“你现在有进展了吗?秋娘是失足死的,还是被人杀死的?” 温顾庭放下宗卷,口气认真道:“经我仔细的勘察,发现了一些疑点,目前的情况来看,秋娘更可能是被人推下山的,而被推下山之前秋娘还是活着的,她确实是因为跌下山而死的,所谓的失足不过是人故意弄出的假象,所以,我推断那个害死她的人必定是她认识的人,否则她不会到山中和那人见面,可秋娘认识的人……” 他们只是路过此地,秋娘认识的人自然只有他们几个了,除此之外便是秋娘有可能被她自己的人杀人灭口…… 温顾庭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道:“若是那些人杀秋娘,我觉得并不会用这种方式,会比这种方式更为干净利落,所以秋娘的死,更像是意外和人发生争执,被人失手推下山去,所以现场的痕迹才掩饰的破绽百出。” 段续笙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害死秋娘的人,有可能在我们之间?所以你才会找阮清问话?” “只有他前一日和秋娘争吵过。”温顾庭的语气显得有些疲惫。 确实,他们这些人之中只有付阮清最有动机,可她的直觉告诉她,绝不会是付阮清,可除了付阮清还会有谁呢? 这时,湛亦端着饭菜走进屋中,回身将门关好,道:“其实有一个人更有嫌疑。” 段续笙和温顾庭闻言同时看向他:“谁?” 湛亦撩袍坐下,道:“元辰。” 作者有话要说:付阮清你这个小娘炮乖乖和王爷当闺蜜吧!男人是靠不住的! 王妃最近存在感好低啊 不开森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亭外,小雨沥沥的下着,烟雨朦胧之中让人仿若置身仙境。 元辰将泡好的茶递到段续笙面前,热气冉冉,模糊了他的容颜。 他唇角噙着笑,道:“难得王爷有闲情逸致和我在这里品茶。” 段续笙微眯双眸接过茶杯,轻抿了一口,慢条斯理道:“眼下就你我两个闲人,其他的人查案的查案,办事的办事,我这闲王做久了除了喝茶也没别的事情了。” 元辰坐回她的对面:“王爷何必妄自菲薄,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各司其职,何须王爷插手。” 段续笙闻言微愣,随即笑了起来:“你说得对,在其位而谋其政,我若是插手不是越俎代庖了。” 元辰闻言轻轻一笑,双眸如烟雨一般温柔朦胧:“王爷若是闲的无趣,我给王爷抚琴如何?我记得王爷曾经最喜欢听我抚琴了。” 抚琴啊…… 说是喜欢听,还不如说是喜欢看,元辰有一双很漂亮的手,白皙修长连女子都比不上,他抚琴的样子很专注、很温柔也很美,彼时让她像是看到了执棋时的唐洐。起初对元辰很有好感大概就是因为元辰同唐洐有一般的温柔吧…… 她因为唐洐而偏爱元辰,可又因元辰恨透了这种温柔的男人,转而喜欢上了冰冷刚毅的温顾庭,又因温顾庭过渡到了湛亦,湛亦是最完美的,他有温顾庭的刚毅又有唐洐的温柔,所以她彻底栽在了他的身上。 “王爷?” 许久没得到段续笙的答话,元辰不禁出声打断她的出神。 段续笙回了神,摇了摇头:“没什么,现在没什么心思听曲,就喝茶吧。” 她找元辰来,可不是为了和他弹琴品茶回顾旧情的。 元辰似是有些失望,将才拿起了的琴又放下了,端坐道:“我看王爷心事忡忡,若是有什么不妨说说,我虽未必能替王爷解忧,当个听众也是可以的。” 段续笙闻言流露出一副伤感的模样,看向亭外的烟雨蒙蒙:“还不是因为秋娘的事,秋娘这一走,剩了个环儿,这孩子孤苦无依可如何是好?对了,这些日子都是你带着环儿,这孩子倒是很喜欢你啊。” 元辰闻言并无异色,微微一笑道:“大抵是我与这孩子有眼缘吧……”说罢他抿了口茶才一副好奇的模样道:“对了王爷,秋娘不是失足坠崖而死吗?为何还未结案,是另有隐情吗?” 段续笙闻言回过头来,黑眸看着他,道:“听说是有些疑点,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若是好奇可以去问温顾庭,此案现在交由他全权负责。”说罢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元辰堪堪一笑,摇了摇头:“算了吧,我只是因为环儿那孩子才多问几句,这些事情还是你们告诉他的妥当,我就不插手了。”说罢低头喝茶。 段续笙闻言没再看他,垂眸喝了口茶,心里琢磨着:不愧是做戏多了的人,从表面上还真是看不出什么,眼时也不能试探他太多,下次叫他喝酒好了,兴许醉了能问出什么来。 段续笙又随便和他扯了几句,起身准备回去了,元辰匆忙站起来:“王爷,我替你去开伞。” 他说罢拿起一旁的油纸伞撑开,走到亭外向她伸出一只手,似是想扶她下台阶,弯着眸子,噙着笑意,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王爷,我撑伞送你回去吧。” 段续笙看着伞下的他微微一愣,遥想当年,她在雨幕中哭得一塌糊涂,元辰就是这般,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撑着油纸伞,向她伸出一只素白的手,柔声道:“过来,我撑伞送你回去。” 如果唐洐是仙,元辰就是妖,前者遥不可及,后者充满诱惑。 段续笙别开头,拿起另一把伞撑开:“不必,撑伞的力气本王还是有的。”说罢从亭子另一头走了出去。 走出十来步的时候,后面响起了琴声,听着真是哀怨无比。 段续笙暗自摇了摇头:本王已经换新口味了。 “王爷去哪逍遥了。” 新口味也撑着伞从雨幕中走来,目光深沉,腰杆笔直,脚下大步流星。 这醋味怎么那么浓重呢? 段续笙昂头一笑:“爱妃回来了,本王正要去找爱妃呢。” 湛亦将伞收起,弯腰钻进段续笙的伞下,顺手把伞拿了过来,揽过段续笙的腰肢,垂眸道:“是吗?王爷真是有心了,百忙之余还记着妾身呢。” 瞧瞧湛亦这口气,冷嘲热讽的,越来越不把她当回事了。 段续笙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湛亦无奈一笑,偷亲了一下她的面颊,沉声道:“我知道你为何见他,若想从他口中套话不必你亲自出马,免得他趁机不怀好心。” 虽然他知道此事只有段续笙去才会有进展,但他却不想段续笙因为这些事牺牲自己,将她陷入危难之中。 臭不要脸!又趁机占我便宜! 段续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面颊,瞪眼道:“你当本王这么好诱惑吗?你放心吧,本王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他奈何不了我!” 湛亦叹了口气,不是他说,元辰这个人若是个女人就是个狐媚子,他可不像温顾庭那么耿直好对付,心里头不知道在算计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呢。 “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想你和元辰走得太近,他不像温大哥是个正人君子,他这种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光天化日之下,他还能做出什么来?你就不要瞎操心了,从元辰这里找线索只能我出马。”所有人都忙得热火朝天,就她每日闲着被人伺候,她也总要做些什么,既然元辰有嫌疑,她就好好在元辰这里找线索,侦破秋娘此案才能继续上路啊。 湛亦多少了解了段续笙的性子,知道她是想帮他们,不想自己一点用也没有,叹口气道:“好,那你要多加小心,我会让湛北湛南暗中保护你的。” 段续笙这才展颜:“知道了。” * 本来忙的只是温顾庭,却不想他们几日未在京城军中出了点问题,两位副将赶来和湛亦商量事宜,毕竟湛亦现在管的是禁军,段续笙为了避嫌是不过去旁听的,这回闲着的就只剩她了。 秋娘过世的事情还没告诉环儿,环儿似是察觉了什么,开始闹情绪,段续笙便和元辰陪着他出去游玩,湛北湛南暗中保护。 段续笙眼瞅着天色不早了,对玩的不亦乐乎的环儿和元辰道:“天要黑了不安全,我们回去吧。” 环儿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可怜巴巴道:“我肚子饿了。” 元辰将环儿抱起,看了眼不远处的烤鸭店道:“续笙,那有家烤鸭店我们不如去尝尝吧。” 出门在外“王爷、王爷”的不方便,又不想听他叫“笙儿”,段续笙便让他叫“续笙”了。 段续笙闻言也有点饿了,虽然她不太喜欢吃油腻的烤鸭也点了点头:“好吧。” 菜陆续上桌,招牌烤鸭是烤鸭师父过来切片的,刀工娴熟看着挺新奇,不过段续笙看了眼上面的肥油还是没下筷子,夹了块小黄瓜吃。 元辰似是常吃烤鸭,拿片薄饼蘸酱放配料,不一会儿便卷好了一个,递到段续笙面前:“尝一尝,我给你多放了黄瓜,口味不会很腻的,这鸭子刚烤熟,皮脆,现在吃最佳。” 段续笙听着有点心动,接过来咬了一口,味道果然不错。 “还真好吃啊。” 元辰弯眸轻笑:“那我再给你卷一个。” 环儿在他旁边咽唾沫,挥舞着小手,嚷嚷道:“爹爹!爹爹!我也吃!爹爹不能偏心!” 元辰闻言眼睛弯的更厉害了,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弹了下环儿的鼻子道:“不要乱叫,叔叔现在就给你卷一个。” 段续笙双眸微眯,托腮凑向环儿:“环儿,你似乎很喜欢元辰啊,就让他以后做你爹爹好不好?” 环儿一听立刻点头:“环儿最喜欢了!” 段续笙眯着眼睛继续问:“比亲爹还喜欢吗?” 环儿听见亲爹两个字反射性的看向了元辰,元辰只是轻轻一笑仍是很温柔,环儿这才小心翼翼点点头道:“嗯。” 看来环儿很有可能知道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谁啊…… 段续笙直起身子,摸了摸他的头,看向元辰:“你看他这么喜欢你,你干脆收他当干儿子好了。” 元辰挽袖拿过一旁的酒壶,替段续笙斟了一杯,答得一丝不苟:“若是你的意思,我自然愿意。” 段续笙接过酒杯轻抿了一口:“这哪是我管的事。” 元辰自己斟了一杯,仰头一口喝下,轻擦下唇角,笑道:“我的事你都管得。” 段续笙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 这顿饭吃完环儿已经睡着了,一路上都趴在元辰的肩上酣睡。 段续笙看了眼环儿,道:“环儿喜欢你,你做他干爹挺好的,这孩子也怪可怜,养母去世,又没有亲爹亲娘,以后也不知道跟着谁。” 元辰的脸隐在夜幕里让人看不清:“可我也不是他的亲爹亲娘,我孑然一身,他跟着我也只是受苦。” “说的也是,旁人怎么也比不过亲爹亲娘,我已经派人去打听环儿的身世了,希望能找到他爹娘,莫约这几日消息就回来了吧……”说罢举着灯笼走进了元辰,转头看向他的脸。 元辰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转头对她笑道:“这样最好,希望早日找到他的爹娘。” 作者有话要说:元辰要狗急跳墙了 哈哈哈   ☆、第114章 王爷不幸中计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秋娘的身世打听清楚了?”段续笙放下手中的梳子转过身。 湛亦将手中的信函交给她:“嗯,秋娘自小卖身青楼,原本在楼中叫霜秋,四年前被一个有钱人赎了身,从楼中带出一个孩子也就是环儿,环儿当年仅两岁,是楼中另一女子的孩子,那女子因病过世,似是把环儿托付给了秋娘,只是秋娘并没和那个把她赎出来的人走,而是带着环儿在无欢城开了家面馆,一直到现在。” 段续笙略略看了一眼信函,上面只打听了秋娘的一些事情,还有环儿的生母,环儿的生父并没有提,替秋娘赎身的那个有钱人也没有提,这些消息实在有些鸡肋,关键的地方都还不清不楚。 “六年前我与元辰分开,环儿倒是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当初我带出的银两他赎人也绰绰有余,可他若是赎出秋娘的有钱人,怎么会在两年以后自己的相好死了,赎出秋娘来抚养他的孩子呢?” 湛亦指着信上一处道:“你看这里,我倒是不觉得元辰会是那个赎出秋娘的人,秋娘被赎出来的时候正是大红大紫的时候,不乏有钱人想赎她回去做小妾,可多少银子青楼都不放人,唯有这一个人将秋娘轻而易举赎了出来,可见此人不仅仅是有钱还有可能是个权贵。” 段续笙细细一想,确实是,这世间若是钱都办不到的事,那便只有权能办到了。 “秋娘已死,不知道还能不能将这人查出来……”段续笙瞧着上面的文字,心思突然一震,有种不祥的预感:“湛湛,我想此事变得复杂了……无欢城虽然是个小城,但四通八达十分繁华,有不少京城的权贵会在这里开酒楼赌场捞金,你说秋娘会不会是京城某个权贵留在无欢城中替他捞金的,这个权贵……” 这个权贵万一是认识他们的人怎么办?这么一想秋娘硬要跟着他们的理由便明明白白了! 湛亦闻言也是一震:“看来无欢面馆中的人和与无欢面馆有牵扯的人都要彻查一遍,方才能找出幕后的主使。” 段续笙想想手便有些发抖,秋娘已经跟了他们好一段时间了,若是秋娘幕后那个权贵是他们认识的人,那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便被彻底揭穿了,不知如今京城是不是已经波涛暗涌。 湛亦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沉下声道:“别怕,这件事我亲自去办,我先暗中回京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唐大哥探探口风,他如今是皇上的近侍,应该能知道一些事情。” 段续笙闻言紧抓着他的手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你暗中回京本就危险,还要去宫中,不行,不能去。” 湛亦将她搂入怀中,轻轻安抚着:“无事的,你忘了吗,如今禁军已归我掌管,禁军中早就插入了不少湛家军,我只要易容成其中一人混入宫中,混到皇上身边易如反掌。”说罢,他按住段续笙的肩,看向她的眸子,郑重道:“这次出京是我太大意了,虽然唐大哥未必知道些什么,但若有他能在宫中里应外合替我们传递消息再好不过,我必须要回去安排一番。” 可是…… 湛亦就像是她的定心丸,湛亦若是走了,她一个人在这里该怎么办?可……湛亦说的又有道理,他们走得匆忙,京中没有什么部署,此去江南还不知几时能归,若是真有什么变故,他们根本反应不及,湛亦的兵在西北,离江南甚远,出了事情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段续笙脸上浓浓的不舍都映入湛亦的眸中,他低头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有些恋恋不舍道:“没事的,我走了还有温大哥,我信得过他,我今夜便走,明日城门关闭之前一定能回到京中,来来去去不过两日,你好好保重,我会尽早回来的。” 心中百般不舍也只能强压下去,她咬了咬唇,道:“好,你要多保重,我等你回来。” 当夜,湛亦便在湛东湛西的掩护下回京去了,望着空荡荡的床段续笙着实有些不适应起来。 * 湛亦走了已经有一天了,段续笙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她从不知道原来在她心中,她对湛亦的依赖已经那么深了,看不到他便会觉得少了什么似得,心中总是空落落的,有些急切,有些焦躁,无时无刻都在幻想着湛亦马上就回来了,回来填补她心里的那块空缺。 她离开唐洐、离开温顾庭的时候,只是恨和失落,想要此生此世都不再见他们,唯有湛亦,他离开,她恨不得立刻就飞到他的身边,感受他的怀抱和他的温暖,每时每刻都过得那么艰难,这便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王妃这两日真的很忙啊,往日还会回来陪王爷用膳,从昨日起我便没见过王妃回来了。”元辰说着往段续笙碗中夹了块红烧肉:“王爷,不要发呆了,多吃点吧。” 段续笙这才从思绪中回了神,没理会那块红烧肉,自己夹了青菜吃,吞下后淡淡道:“他总是这样,在王府里也是忙起来好几日不见人影。” 元辰倒是不放弃又给她夹了些青菜:“王妃这样的女子毕竟是不平常的,不会像一般女子那样在宅院中相夫教子。” 段续笙抬眸看了他一眼,突地扑哧一笑,道:“你觉得我们两个还用相夫教子吗?所以我就是喜欢她的与众不同,她比旁的男人要强多了。” 元辰听段续笙这么说,倒没什么异色,只是道:“可王妃毕竟是女子啊,王爷就不怕她按挨不住……” 段续笙本来想摔筷骂他一顿的,但考虑了下轻急缓重,摆出一副怨愤的模样道:“不,他不会的,我相信他!”说罢愤愤看向元辰。 元辰瞧见她的模样,向她坐近了一些:“王爷不要生气,我也觉得王妃不会那样的……对了,王爷,今夜这县城中有花灯会,左右王妃也不能回来陪你,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花灯会吧。” 挑拨离间的小贱人,趁我媳妇不在挖我媳妇墙角啊?以为本王是那么好挖的? 段续笙心里这么琢磨着,面上有些愤愤道:“好吧,既然王妃回不来,就和你去花灯会好了。” 到了晚上元辰早早便将环儿哄睡了,换了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同她出门,他才靠近一点段续笙便闻到了他身上熏的麝香味,呵呵呵,是想诱惑她这个“深闺怨妇”就范吗? 一路上元辰倒是满规矩的,左奔右跑给段续笙买些新奇的小玩意,也没动手动脚,他拿起了一个簪子递给段续笙看:“续笙,你瞧这个好看吗?” 段续笙配合道:“挺好看的。” 元辰闻言握着簪子,试探道:“我替你戴上如何?” 段续笙思索片刻,点了点头,元辰喜出望外,走到她身后拆了她的发髻将簪子替她戴上,而后轻轻将手放在了她的肩上,道:“很好看。” 元辰手掌的温度着实让她厌恶,趁转身的功夫躲开他的手,回头对他温柔一笑:“是吗?那便买下来吧。” 元辰立刻掏钱买下,从这开始便似有似无的碰触段续笙的身体,段续笙假装没察觉,被他摸了几下占了点便宜,她倒是要看看他藏起的狐狸尾巴究竟长得什么样。 逛得有些累了,元辰提议到河边一间小筑歇脚,正好段续笙有些口渴便随他进去了。 “续笙,这里的花酿酒似是不错,我们不如尝尝吧。” 刚斟的茶有些热,入不得口,段续笙便点点头:“来点吧。” 不过多时小二便拿了酒壶上来,这酒壶十分别致,壶口是花状的,她正要斟上一杯,元辰先一步拿了过去:“我替你斟,这酒不醉人,你多喝一些也无妨。”说罢替她斟了满满一杯。 段续笙接过后小抿了一口,发现真的不是很辣口,还有些香香甜甜的,便放心仰头喝下,最后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歇够了脚同元辰一起回去了。 一开始段续笙感觉还好,夜风吹得很凉爽头脑也很清醒,但不过多时她突地觉得脚下有些虚浮,走着走着踉跄了一下,一旁的元辰赶忙扶住了她:“怎么了?是有些醉了吗?” 段续笙迷惑起来,那酒明明不醉人,可她现在为何有些喝醉了的感觉?她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一下,却不想头更昏沉了,元辰扶住她的腰肢,热气呵在她的耳边:“似是醉了,没事,我们一会儿便回去了。” 段续笙转过头,元辰的面容模糊不清,在她眼前变成了两个、三个,她这才觉出,她中计了。 隐隐约约中,她听到一旁的元辰道:“王爷现在醉了,我扶王爷回屋休息照顾王爷就好了,两位大哥放心吧。” 之后她听到关门的声音,而后她被放在了柔软的床铺上,她扶着额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元辰的手摸在她的面颊上,来回摩挲着,他的神情模糊不清,但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笙儿,她毕竟满足不了你,我真的不在乎名分,做你的男宠也好,让我伺候你好不好?” 腰间的衣带渐松,她终于知道元辰要做什么了,湛北湛南不知道她是女子,便放心让元辰照顾她,而湛亦此时又不会回来,温顾庭还在忙案子,她又醉的叫不出声,难道真的要被他…… “不……” 她咬住唇瓣逼迫自己清醒了一些,但声音还是有些无力,不知道元辰给她下的什么药,她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元辰俯下了身子,面容近在咫尺,他的手指仍在摩挲她的面颊,似是有些贪恋的模样道:“笙儿,我若是早些知道你是女子,我便不会……”他说到这戛然而止,沉默片刻才道:“笙儿,我真的很喜欢你,你放心我们之间的事不会让王妃知道的,我会偷偷做你的情人……”说罢他扶起了她,往她口中放了一粒药丸,继而用水灌了下去。 段续笙虽然只是尝到了一点,便也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他实在是……胆大妄为! 元辰又重新将她放平,脱了她的鞋子,又脱了自己的鞋子,倾身压在段续笙之上,段续笙渐渐感觉到一股灼热之气正渐渐燃起,灼的她的嗓子说不出话来,元辰的手凉凉的摸在她的颈间,似是正在解她的衣结。 她守身如玉那么久,不让湛亦碰她,却要毁在元辰手上吗? * 湛北和湛南还是多留了一个心眼的,王妃走的时候提醒过,让他们多注意着元辰,万不能让王爷与他走得太近但也不能与之正面冲突,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温顾庭,眼时王爷喝醉了,自然不能让元辰在里面伺候,湛北留守,湛南去寻温顾庭了。 温顾庭闻讯立刻施展轻功赶了过来,虽然门被锁了,但对于三个练武之人来说不在话下。 门被撞开,温顾庭挡住了要冲进去的湛北和湛南:“你们在外面等着。”说完独自冲了进去。 温顾庭向来做事严谨善于推测,来的路上他大概就猜到了元辰要做什么,见他在脱段续笙的衣服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没让湛北湛南进来是正确的。 没等元辰反应过来,温顾庭一掌敲晕了他,拎着他衣领将他丢了出去,对湛北湛南吩咐道:“此人意图对王爷不轨,你们两个把他捆绑起来,嘴堵住,关进大牢里,明日我会亲自审他!” 王妃走时说了,温顾庭此人可信,他吩咐什么他们做什么便可。 于是湛北湛南听命将元辰捆了起来送进衙门的牢狱之中,但当他们回来的时候本在屋中的王爷和温顾庭一同消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王妃会不会突然出现拯救王爷于水深火热之中 温大哥还会不会这么正人君子 哈哈哈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温顾庭和付阮清久了也知道一些药理,当即抱着段续笙去了付阮清屋里,付阮清走的轻便药箱还留在屋中,应该能有些用得上的。 他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找出药,将热水倒弄温了给段续笙端过去,当看到床上的段续笙时,他险些将手里的东西摔了。 药效此时已经发挥到了极致,她的衣衫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裹胸布被扯得七零八落,莹白的肌肤有大片□在空气之中,她面颊上染着艳丽的红霞,唇瓣已经被她咬出了血,蜿蜒成一条小溪,从唇角一路划到了脖颈,魅惑的极致。 温顾庭紧抿住唇,端稳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才将东西放在床边的凳子上,衣袖便被段续笙给捉住了,她半坐起身,衣服顺势滑落,露出莹润的肩头,因为药效的原因皙白的皮肤近处看泛着淡淡的粉,像是成熟的蜜桃,让人忍不住想吃一口。 她抬眸望着他,眉睫上濡湿一片,楚楚可怜又极具诱惑。 温顾庭坐到床边,伸手将她衣服拢好:“笙儿,把药吃了就好了。” 段续笙不说话,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只是那么看着他,泪水滑出眼眶,眼中尽是难耐和绝望。 温顾庭望着她,头一次知道什么是心疼不已,伸手抹去她唇角的血迹,将药递到她的唇边:“吃下去,吃了就没事了。” 段续笙收紧的手,五指像是陷进了他的肉中,她唇瓣轻轻颤抖着,才张开一小点便溢出一串轻吟,温顾庭这才知道她为何要把自己的唇咬出血,他见她又要咬唇,立刻出手遏制住她的下巴,将药倒了进去,继而灌进水,强逼她咽下去。 这么做的后果,段续笙是咽下了一部分药,但鼻子里口里都是水,被呛得咳嗽不止,温顾庭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整张脸都涨红了,狼狈不堪。 她柔若无骨一般依靠在他胸前,他掏出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水渍,看她的呼吸仍是十分急促,许久没有平静下来的样子。 “嗯……好像不行……”虽然神智有些清明了,也没那么无力了,可段续笙仍能感受到那股乱窜的热流,驱使她无法离开温顾庭的怀抱。 温顾庭闻言伸手搭上她的脉,脸上露出骇然的神情,有的药是要男子精气入体才能解的,如若不然将血脉尽断暴毙而亡,再这么下去她恐有性命之忧…… “好难受……啊……” 她手臂圈紧他的腰,那力道重的温顾庭有些喘不过气,他大抵能知道她此时有多痛苦……可他……可他若是做了与元辰有何区别? “湛……湛亦……湛亦……”段续笙的神智又开始涣散了,整个人攀附到了温顾庭的身上,俯在他耳边唤着湛亦的名字,唇瓣似有似无的擦过他的耳际。 温顾庭僵直着身子,紧抿着唇,沉默许久才如自言自语一般道:“我不能让你死……你若恨我,我愿自裁谢罪……” 说完,他长吸一口气,环住段续笙的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她此刻的眸子比任何时候都要妩媚,可他最爱的还是她懵懂无知的眼神,他不能让那样的她消失。 温顾庭伸手蒙住她的双眸,轻声问道:“笙儿,我是谁?” 段续笙痛苦的扭动着身子,红唇一张一合:“湛亦……” 温顾庭眸光微暗,凑近她的耳畔,轻轻道:“是,我是湛亦,我回来了。”他将腰带抽下蒙住了她的眼睛。 * “湛亦!”段续笙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已经换了一身柔软的亵衣,身体酸痛的像是拆解以后重新组装了一般。 “怎么了?”湛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一转身看到了正要起身的湛亦,他轻笑着看着她,环过她的肩头,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我已经回来了。” 她隐约记得是有人这么说,说“我是湛亦,我回来了”,她有些迷惑的看着湛亦,瞄到他身上暧昧的痕迹,脸色涨红起来:“我和你是不是……” 湛亦轻啄了下她的唇瓣:“这次王爷可不能怪我不矜持,是王爷你按耐不住非礼了妾身。” 昨夜她记得元辰,记得温顾庭,可到湛亦这她便不怎么记得了,但若不是湛亦他怎么会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昨夜真的是你?” 湛亦眸子一眯,道:“不然王爷希望是谁?” 段续笙赶紧摇摇头:“当然是你了,只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些不敢相信……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及时?” 湛亦按住她的肩将她重新按回床上:“我说了两日回来便会两日回来,本就定的那个时候回来,幸好赶上了,不过可是累死我了,我两日没有歇息一回来便被你……哎,王爷,再陪妾身休息一会儿吧。”说罢他搂紧了她的身子,闭上眼睛假寐。 段续笙看着湛亦疲惫的面容使劲的回忆昨夜的事情,可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她又转眸看向他的肩和胸膛,他身上有不少齿痕和抓痕什么的,貌似是她的…… 她可真够残暴的…… 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她这才发觉自己也是乏得厉害,那里更是酸痛,突地段续笙想起个事,伸手晃了晃湛亦的脸:“湛亦!湛亦!昨夜多少次啊?” 湛亦好像真的是累惨了,就这么一会儿便睡了一觉,有些迷糊的看着段续笙:“什么?” 段续笙脸一热,咬着牙道:“就是那个了几次……” “那个?哪个?”湛亦范了会儿迷糊,不过多时反应过来,勾唇笑了笑,道:“不记得,大半夜才消停的,你醒之前我都没睡多久。” 段续笙的眼睛瞪成了铜铃:“完了……我一定会怀上的……” 湛亦扑哧一笑,捏了捏她的鼻尖:“没事的,我有注意着。” 段续笙躺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找点药吃。” 湛亦闻言把她抱了回来:“别吃了,那药伤身,你好好休息吧,不要想这么多了,若是怀了生下来便是。” 段续笙哭丧着脸:“你说的轻巧……” 湛亦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休息吧,我现在真的很累。” 段续笙抬眸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最终闭了嘴,乖乖躺在他的怀中,自己安慰着自己:湛亦说没事,应该会没事吧…… *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两人清洗干净换好了衣服才走出屋子,望着外面的午后艳阳段续笙突然有些怅然。 初夜她居然完全没有记忆!那个可恨的元辰! 段续笙咬牙切齿道:“元辰呢?” 湛亦听到这个名字脸上也是不高兴:“温大哥早已把他关入牢中,想必已经审了很多次了。” 段续笙愤愤道:“亏我还曾以为自己冤枉了他,却不想他根本就是本性蛇蝎!若不是顾庭,我……气死我了!我们去牢里看看!” 两人赶走到牢狱附近,温顾庭便从里面走出来了,段续笙叫了一声“顾庭”,温顾庭看到他们,不仅没有走过来反而匆匆绕路离开了。 段续笙看着温顾庭匆忙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僵硬起来:若真的没事,温顾庭为何看到他们便走? 段续笙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湛亦,沉下声道:“湛亦你老实告诉我,昨夜到底怎么回事。” 湛亦也看了一眼温顾庭的背影,叹了口气道:“你别多想,确实是我,其实我回来的时候温大哥为了救你是想……你也知道,温大哥为人正直,他做了这种事自然会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一时半会羞于见你也是正常的,我会劝劝他的。” 他要劝温顾庭? 段续笙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王妃,没看出来你这个正房还蛮大度的,要是我真的和顾庭……你怎么办?” 湛亦沉默半响叹了口气:“不知道,不过温大哥和我说,你一直在叫我的名字,他也让你以为是我,若是真的,我恐怕会配合温大哥让你以为是我吧……”湛亦抬眸望向远方,目光有些深渊。 段续笙的小眼神开始深沉了,湛亦转头看见她的眼神,赶忙道:“昨夜真的是我,若不是我,我也不会把这些告诉你。” 居然想联合顾庭一起骗她。 段续笙“哼”了一声:“谁稀罕是你!”说罢转身往回走。 湛亦赶忙追了上去,拉住段续笙的手道:“续笙,你忘了没关系,今夜我们再来一次,你一定会想起来的,虽然我比较辛苦……”那样子还有几分小可怜。 段续笙闻言脸红了个透,跳脚捏住湛亦的面颊:“谁要和你再来一次!” 湛亦顺势把她揽入怀中,柔情蜜意的吻了一会儿,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喘道:“续笙,想我吗?” 红彤彤的段续笙闻言一怔,抿了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湛亦会心一笑,将她搂得更紧:“我也是,所以我急着赶回来了,虽然我一直在安慰自己有温大哥照顾你,但还是放心不下,看来我以后不能把你托给旁人照顾了。” 段续笙扭捏的推开他:“我又不是小孩子,这次是我大意了,我以为湛北湛南他们都在元辰不敢做什么呢。” 说起湛北湛南,湛亦眸光幽暗起来,看的段续笙也有点害怕,她不禁在心里同情湛北和湛南。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说 王爷的第一次是不是王妃的 哈哈哈 哎呀我差点又想写顾庭自宫了 这不就又多了个太监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元辰招了?”段续笙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温顾庭。 付阮清将画卷摊在桌上:“证据确凿,动机也有,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招?我说小笙儿,你看人的眼光也未免太差了,居然还喜欢过这种人。”洗脱了冤屈以后付阮清仍是改不了嘴贱的毛病,一开口就把段续笙堵心个够呛。 温顾庭轻扫了付阮清一眼,垂眸道:“秋娘坠山之时下意识的去拉了元辰的腰带,将他腰带拉断了,元辰便将腰带埋于山野之中,最后还是被我们找到了,上面还留着秋娘折断的指甲,指甲上的蔻丹也确实和秋娘的断甲吻合,加之陷害你的事情,他不招也得招。”自从昨夜的事以后温顾庭始终不敢看段续笙的眼睛,见到她就低头,搞得段续笙总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奸|情似的。 翻身农奴把歌唱的付阮清不服气的冲着温顾庭道:“要不是我找回来的消息,你能让他招了吗?还不是多亏了我!这个元辰,典型的小白脸,到处靠女人活着,若不是这个柳烟恐怕还没人识破他的真实面目呢!” 柳烟便是环儿的生母,在青|楼中和秋娘是好姐妹,这个柳烟不同于一般青|楼女子,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并没有卖身给青|楼,所以在楼中是卖艺不卖身的,也没吃过绝子药,和元辰好上以后,带着自己这些年来在楼中积攒的积蓄和元辰私奔了,元辰本来是个谨慎的人,因为不知道柳烟没吃过绝子药才有了这么个环儿,骗光柳烟的钱财逃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柳烟已经怀孕了,身无分文的柳烟只能拖着有孕的身子回了青|楼,但青|楼收留柳烟的条件是她生完孩子以后必须卖身见客,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卖艺不卖身,柳烟迫不得已只能应下,生下环儿以后不久便不得不放□段同平常的青楼女子一般见客了,不过两年便含恨而死,好在的是柳烟画的一手好丹青,生前把元辰的容貌画了下来,弥留之际给了她的好姐妹秋娘,让秋娘代她去寻环儿的生父,所以秋娘跟着他们遇到了元辰是意外收获,但因顾念元辰是环儿的生父便没把这些说出来,还指望着元辰能看在孩子的面上改过自新,却不料被元辰杀人灭口。 段续笙听完实在是唏嘘,若不是那时候元辰以为她是男子,她恐怕会被元辰骗钱又骗身,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子落得同柳烟一般的下场,元辰实在是罪大恶极,死一千次也不足够! 段续笙拍案道:“既然如此,我便亲自修书上京,争取早日定罪,将元辰处决!” 当王爷就是这点好,像这种死罪都要修书上京的,京城还会派人下来审案,定下罪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但有段续笙这么个皇亲国戚便能很快定罪,出不了一个月元辰便会被斩首,可是…… 段续笙又叹了口气:“那环儿怎么办?这样他便是父母双亡了,连养母都过世了,环儿毕竟是无辜的。” 一直低着头的温顾庭闻言抬起头来,道:“若是他愿意跟着我,我来养大他。” 付阮清一听跳脚了:“你要养那个小……你成日东奔西跑的怎么养孩子?那无欢面馆不是还在吗?你把他送回去便是了!” 温顾庭闻言没理会他,起身卷了桌上的画像往屋外走去。 付阮清在后面气的跳脚:“温顾庭!你给我站住!”喊叫间他已经跟了出去。 段续笙和湛亦面面相觑:“你说怎么办啊?” 湛亦起身坐到她身旁,将她环进怀中:“若是温大哥养不了,便找一户好人家收养也好,或是把他带回王府也可以,环儿年纪不小了,该是懂事了,元辰算是杀了他的亲娘,又杀了他的养母,这种人必须要定罪。” 这些段续笙是知道,只是环儿太可怜了,思及至此,她更坚决了以后若不是准备万全,决不能要孩子,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失去他的爹娘。 湛亦拍了拍她的肩,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出来:“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此事已经解决,我们也该准备一下启程了。” “嗯。”段续笙应了一声,起身洗漱。 湛亦跟着洗漱完了,宽衣钻进被窝,段续笙便凑了过去搂住他的腰,小别胜新婚啊,夜里没有湛亦她还真是想得紧。 湛亦默默无言也将她环住,只是一颗心已再不如从前那般淡定了,之前虽然也会心猿意马,但毕竟没尝过个中滋味,还能忍,但尝过了,食髓知味,便变的不好忍了,抱着抱着便摸进了段续笙的衣服了。 段续笙被他一摸,小心肝抖了抖,一把将他推开,拽紧自己的衣服:“你干嘛?” 湛亦讨好的凑上去,忙着自荐枕席:“你不是说忘了吗?不如我们回忆一下吧……”说完凑过去要亲一嘴。 段续笙不解风情一把把他脸推到一旁:“想也别想,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我今天问湛北湛南了,他们都找不到我,你是怎么及时找到我的?” 真想不到段续笙疑心这么重。 湛亦叹了口气:“湛北湛南不知道,不是还有锦衣卫吗?我就不能把他们叫出来问你的去向吗?” 段续笙依旧不依不饶:“那为何顾庭总是不敢看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给我老实说!” 湛亦连连叹气:“好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赶来的时候,你……你已经衣不蔽体,温大哥也是,被我看到这一幕他自然是愧疚不已,若不是我拦着他估计就挥刀自裁了,看你当时的情况,我想温大哥这样做也是无奈,所以好生劝了劝他,只是他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虽然不自裁了,却也不敢再看你,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便会自行离开了。” 是这样啊……她大概能理解温顾庭的反常了,若是她真的和温顾庭有了什么,也许温顾庭就不只是不敢看她了,但那一幕被湛亦看到,也是蛮糟心的,虽然她没记忆,但也能猜到湛亦当时的心情,他说的不在意,但心里也是不好受的吧,他只是不想让她更不好受才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湛亦见她不像是会再继续追究的样子,便又凑了上来动手动脚。 或许是心里有愧,段续笙这次也没拦着,然后事情越发的不受控制,闹到三更半夜,段续笙怀孕的几率又增加了一成。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很少 是因为下章开始迈向另一阶段了 不想凑字数给你们看没用的 ╮(╯▽╰)╭ 王爷是王妃的 你们别瞎猜了 你们这么瞎猜王妃该多伤心啊 ╮(╯▽╰)╭ 有些遗憾 环儿应该写成女孩子 养大了以后就可以给温顾庭当媳妇了   ☆、第117章 第一百一十一五章 果然不出湛亦所料,他们重新启程,而温顾庭选择了分道扬镳,环儿则跟着他。 环儿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平静,平静的选择了以后要跟着顾庭,他越是这样便越让人心疼,受尽磨难的孩子才会懂得如何表现才会得到更好的未来。 温顾庭走,付阮清自然也跟着走,他们是她唯一的朋友,段续笙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你们打算回洛延吗?” 温顾庭反应总会比付阮清慢些,付阮清先哼道:“不回洛延回哪里?今日一别后会无期。”说罢先行上马,行出一段距离才回过半张脸,有些别扭道:“祝你们早生贵子,驾!”话音落下,他已狂奔而去。 温顾庭此时手臂已经复原,将环儿举到马上后,回头冲段续笙和湛亦点了下头,便也翻身上马,一句话也没有留下就扬长而去了。 段续笙看着他们的背影轻叹了口气:“你说阮清最后那一句是真心的吗?” 湛亦拉她上了马车:“我觉得是真心的。” 再次启程,湛亦吩咐放慢速度,这次是真的游山玩水了,路上经过一条小溪都要停下来欣赏片刻再启程,虽然这样的速度让人觉得很闲适,但段续笙总觉得有些奇怪。 “京中确实没有变故吗?” 湛亦点了点头,捏了块点心喂给她:“怎么我出去一趟你便不相信我的话了?京中没有变故,也没有关于你身份的传言,我已与唐大哥商议好,但凡京中有半点变故他就会派人传信告诉我们,你就放宽心好好游玩吧。” 段续笙沉默片刻,又继续道:“可是我们不是出来办事的吗?这么慢悠悠的到江南那边去真的好?” 湛亦无奈叹气:“不是说了吗,是以游玩为借口去江南探底,若是太快去才显得我们别有用心。” 段续笙也跟着叹气,可她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湛亦替她理了理杂乱的发丝,宽慰道:“别多想了,夜里大概就能到白杨城了,我们先歇息一晚,明日一早就在城中游玩一下,毕竟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何时才能和你出京了,不如就当是真的游玩好好转一转吧。” 段续笙撩开车帘向外张望一眼,路边风景匆匆而过,一眼望去郁郁葱葱,这样的风景还不知道能看多少次,段续笙便点了点头:“也好。” 夜里在白杨城寻了一家客栈歇下,才刚喝了一杯茶,便听到外面传来阵阵敲门声。 段续笙放下茶杯,瞧了一眼:“谁啊?” “我去开门。”湛亦起身前去开门,见了门外的人道:“原来是李副将,进来吧。” 待湛亦回到段续笙身旁坐好,腰间佩刀的高大男子跪地行礼:“末将李彦恒叩见广宁王,广宁王妃!” 难不成京城有事了,段续笙道:“起吧,将军前来所为何事?” 李副将还未答,一旁的湛亦先替他答了:“是我叫来的,咱们越往南走,便越要小心,只有湛东他们不保险,皇上派来的锦衣卫也只有四个,我便让李副将带兵随行。”说罢湛亦又看向了李副将:“你带来多少人?” 李副将抱拳道:“王妃吩咐不可声张,所以带的人不多,算上末将共有十二人。” “十二人……”湛亦的手指轻敲着桌子,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好,你一路赶来也辛苦了,带将士们去歇息吧。” 李副将闻言退下,临走还带好了门,段续笙越想越蹊跷:“你怎么突然决定让军队随行了?当初不是你说轻装上阵,就带湛东他们就够了吗?” 湛亦满不在意的喝了口茶:“还不是因为秋娘一事,暂且是没事,谁知道以后呢?还是有备无患为好。” 段续笙看着湛亦这般轻轻松松的模样确实不像有什么事,若真有事区区十二人能抵挡得住?算了,不想了。 段续笙站起身直了直腰:“天色还早,我们要不要出去转转。”现如今脚程慢,坐在马车上只是乏不是累,这会儿还睡不着不如出去转转。 湛亦起身走过去圈住了她的细腰:“不了,今夜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段续笙疑惑看他:“什么事啊?” 湛亦拦腰一抱,径直将人抱到了床上,摩挲着她的唇瓣道:“王爷今日还未宠幸妾身呢……” 呸!次次说要她“宠幸”,结果是谁臭不要脸霸王硬上弓?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段续笙脸皮也变厚了些,翻身农奴把歌唱,转身将湛亦压在身|下,勾唇邪邪一笑:“你不是要本王宠幸吗?那就给本王乖乖的。”说罢,伸手扯了湛亦的衣服,细软的手指在他腰腹上乱摸。 湛亦的身材是精壮,看着不是很壮实实则都是紧致的肌肉,手感棒棒哒! 段续笙摸起来没章法,越是没章法越是刺激,湛亦被她摸的全身紧绷,忍不住闷哼一声攥住她的手:“王爷不要再玩了。” 偏不!你玩本王小蛮腰的时候本王说过什么吗? 想想湛亦对她的“屈辱”,段续笙便变本加厉,玩弄可怜的湛王妃,玩都最后终于玩脱了,翌日到日上三竿都没从床上爬起来。 由于王爷太过劳累,原本要在白杨城游玩的计划告吹,吃过早饭一行人便继续上路了。 段续笙窝在湛亦膝头,享受着湛亦体贴的按摩,一路发出哼哼唧唧不太雅观的声音。 在战场上一向挥刀不眨眼的湛亦此刻散发着脉脉柔情,道:“好些了么?” 段续笙哼了一声:“好好捏!不许停!” “怀着你要我腰断,我就让你手段”的心思,段王爷毫不留情的使唤着湛王妃。 湛亦心怀有愧自是不敢忤逆她,老老实实像个丫鬟似的给她捶腰喂点心。 正一派和乐融融,外面突然传来马的嘶鸣声,马车也突然停了,差点把段续笙从湛亦膝上甩出去。 “怎么回事?!” 外面李副将喝道:“来者何人!” 紧接着湛东的声音传来:“李将军莫急,都是自己人!这三人是王爷的朋友!” 马车里的段续笙与湛亦面面相觑,继而起身走出马车,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昨夜才告别的温顾庭和付阮清居然又折返回来了。 段续笙几步走过去:“阮清,顾庭,你们怎么回来了?” 此时环儿在付阮清马上,他翻身下马,脸上有些苍白,伸手招呼他们道:“快过来搭把手!庭庭受伤了!” 本来还僵直坐在马上的温顾庭猛然咳嗽一声,倒在马上,湛东湛西赶忙上去搭手,将温顾庭扶了下来,段续笙这才看到顾庭后背流了一大片血迹。 段续笙赶忙上前,声音有些颤抖道:“这是怎么回事!” 付阮清苍白着脸看着湛东湛西将温顾庭扶上了马车,从怀中掏出两个飞镖递给段续笙。 段续笙接过镖一看,这不是和之前行刺他们的镖一样吗? “你们被伏击了?” 付阮清点点头:“昨夜我们本要找客栈休息,突然窜出四个黑衣人,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庭庭,本来庭庭能应付的,但我和环儿都不会武功拖累了他,他不慎后背中了一刀,是我想起怀中带着的药粉才逃了出来,顾庭说你们会从这条路走,所以我给他简单包扎了下伤口便赶了过来……” 所以顾庭是强撑着跑了这么远的路? “先别说了,快给顾庭包扎伤口吧。” 附近没有客栈,只能暂且找了个村民家落脚给温顾庭包扎伤口,温顾庭的面具拿下来,段续笙吓了一跳,他皮肤本就白,现在这么一看根本是毫无血色的惨白,伤口之前被付阮清处理过了,但因为这一路的奔波血早就渗透了,布条黏连着伤口触目惊心。 湛亦拉了拉段续笙的袖子:“续笙,让付神医替温大哥包扎伤口吧,我们先出去。” 段续笙转头看向他,湛亦似是有什么话要说的样子,便随他出去了。 两人到了屋外,湛亦又见飞镖拿了出来:“我一直在找这飞镖的线索,回京的时候给卫柏余看了看,你知道我们没回京之前一直驻守在西北边陲,那里相邻的是额萨塞,额塞萨并不是个很大的国家,但却比邻好几个国家,是衍国联系和这几个国家的要地,它相邻的有个很大部落国,叫耶瑟求尔,卫柏余说这飞镖上的文字很像耶瑟求尔的,我虽没见过几个耶瑟求尔人,但我觉得温大哥和我记忆力的耶瑟求尔人有几分相似。” 段续笙闻言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顾庭很有可能是耶瑟求尔人,而那些人来的目的是为了刺杀他?而不是针对我们?” 湛亦点点头:“之前我不敢说,但现在看来是的,耶瑟求尔人很少和部落外的人接触,最多也是在额塞萨走动,这次却突然进了我们衍国的内部,必然是怀着某种重要的目的,这个目的可能就是温大哥。” 那顾庭该不是耶瑟求尔什么重要的角色吧? 湛亦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继续道:“现在还不能乱猜,我已经派人去查探近几个月出入衍国的异族人了,西北边塞一向把手严谨,不会放太多的异族人进入衍国,如果衍国没有人与耶瑟求尔相勾结,我们现在的人手足够保护温大哥。” 段续笙心头一跳:“若是有人勾结呢?” 湛亦目光一沉,道:“那我们便要立刻返京。”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剧情都想好了 我要好好琢磨新文了 新文写啥好呢?   ☆、第118章 第一百十六章 温顾庭的伤势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也十分严重不宜赶路,因而一行人只能暂时停歇在这个小村落里。 “湛北你带人到前面打探打探,总停歇在这也不是个办法,近处若是有好的驿站,你提前订好房间,等温大哥好些了我们便搬过去。” 湛亦吩咐完了湛北又将李副将叫了过来,部署四周的防卫。 段续笙见他那么忙便走到一旁去了,环儿吧嗒吧嗒跑过来扑进她的怀里,懦懦唤道:“笙儿姐姐……”温顾庭歇息,付阮清不待见他,湛亦也过于严肃,环儿只能凑合还比较温和的段续笙了。 段续笙摸了摸他的发顶,道:“以后不许再叫笙儿姐姐,我并非女子,你这样叫旁人会误会。” 环儿疑惑看着她:“笙儿姐姐不是女子吗?秋娘明明说是啊……” 提起秋娘段续笙突然想起也许环儿是个突破点,环儿年纪虽小,但一直跟在秋娘身边总会知道些什么的。 “是秋娘误会了,环儿没听到旁人都叫我王爷吗?王爷怎么会是女子。” 环儿眨眨眼睛:“会啊,秋娘说有个昌平王就是女子呢。” 呛,她都忘了自己媳妇是“女王爷”了。 “反正环儿以后唤我……”段叔叔?续笙哥哥?不管什么称谓都好奇怪啊…… 段续笙干脆道:“反正不能叫我笙儿姐姐,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王爷,有外人就不要叫了。” 环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段续笙叹了口气,牵起他的小手:“环儿要不要和我去做点心?” 到底是孩子听到点心两个字环儿眼睛便亮了起来,连连点头道:“去!” 进了厨房,段续笙教着环儿揉面,环儿对揉面很感兴趣,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时不时问段续笙是不是这么做。 段续笙点着头,手下教着他,看时机差不多了,便问道:“环儿去过京城吗?” 环儿摇摇头:“没去过,我一直都在无欢城里的。” “哦?那秋娘不带你去吗?” 环儿点点头:“秋娘也没出过无欢城呢,我们是第一次出来玩,可是……”环儿说着皱皱鼻子,有些泫然欲涕。 段续笙摸了摸他的小脸蛋,安慰一番道:“那秋娘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她如今去世了,我们应该告诉她的朋友来祭拜她才是。” 环儿想想似乎觉得有有些道理,思索了一会儿点了几个名字,不过是无欢面馆里打杂的下人,段续笙继续道:“除了无欢面馆里的人还有别的人吗?” 环儿又想了一会儿,道:“没有啊,那些人来了便走,秋娘让我叫爹爹,可他们不是秋娘的朋友……对了,有个叔叔每年开春的时候都会到面馆来,秋娘不让我叫爹爹,要叫叔叔,那个是秋娘的朋友吗?” 终于找到一条线索,段续笙蹲□子,对上环儿懵懂的黑眼睛,道:“算的,那个叔叔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给他写封信。” 环儿摇了摇头:“不知道,那个叔叔来的时候秋娘都让我去别处玩,每次他来秋娘都很开心。” 段续笙轻蹙眉头,这个人想必就是赎秋娘出来的人吧,所以身份才会那么神秘。 “那你记不记得这个叔叔的模样?我替你找找他。” 环儿伸手比划了一下:“有这么瘦……这么高……对了,是个坡脚,但是笑起来很温柔的,你能找到吗?他要是能去看秋娘,秋娘一定很高兴。” 听到坡脚两个字,段续笙就会下意识的想起她五哥,可早在六年前她五哥就已经是坡脚了,便很少会出门更别提出京了,又怎么会认识远在无欢城的秋娘? 环儿不是他娘亲不能把那人的样貌画下来,仅靠一个坡脚如何找得到人? 环儿见她总不说话,用沾满面粉的小手拉了拉段续笙的袖子,瘪着嘴道:“你能找到他吗?” 段续笙安慰的笑笑:“你再好好想想,若是有什么特征再告诉我,我尽力帮你找到他。” 环儿点点头,两人便开始继续做点心。 夜里段续笙将这事和湛亦说了说,湛亦沉思片刻道:“化南王也不是不无可能,因为他脚疾的原因很少有人关注他,他到无欢城中敛金没人发觉也在情理之中,如果化南王真的与秋娘有关系,他和耶瑟求尔已经勾结了也说不定,或许埋伏温大哥他们的那伙人也是来杀环儿的。” 段续笙听完了以后觉得自己的脑洞越来越大了:“我以前还想五哥怎么会和太后合作,你说会不会是太后联合五哥和耶瑟求尔勾结?” 湛亦摇摇头:“不知道,看来要吩咐人密切监视化南王府的动静,如今化南王妃快要生了,化南王不会轻举妄动的,恐怕很难查出什么。” 段续笙叹了口气,都怪她没什么出息,让他们如今的处境如履薄冰。 湛亦走到床边拍了拍:“这床太硬,睡起来恐怕不会太舒服。” 段续笙闻言抬眸:“你还怕床硬吗?” 这怎么可能,行军在外,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事情多的是了,能有稻草睡都是意外的收获。 “我是怕你睡不习惯。” 段续笙起身走过去,坐到床上颠了颠:“我不怕,以前我还睡过破庙的冷木板呢,这个可好多了。” 湛亦闻言轻轻一笑,也是,段续笙可不是一直养在牢笼中的金丝雀,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多了。 只是,这床板可经不住他们两个在上面乱折腾就是了…… * 温顾庭的伤势这么一耽误,大半个月便过去了,虽然皇帝没有送信来催,但再耽误下去实在不是办法,便重振旗鼓慢慢悠悠开始上路了。 要到江南地界还需翻过一座大山,最快也要一整日的时间,山路崎岖夜路太过危险,便休整了一夜,天蒙蒙亮便立刻进了山,争取赶在天黑前从山中出来。 “现在白日越来越短,这个季节又是前一刻还是艳阳高照,下一刻便有可能是瓢泼大雨的季节,实在不适合下江南。” 湛西向来话多,在前面带路和湛东唠唠叨叨,湛东实在不耐烦他,撇他一眼道:“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好好开路!” 湛西哼道:“说话都不行了,还有没有天理啊!你怎么总爱管着别人呢!我又没和你说话!” 湛东快齐了几步:“废话多的像苍蝇!” “嘿!湛东!你什么意思啊!” 段续笙和湛亦骑马在后面,听着他们两个拌嘴还是挺有意思的,比起湛北和湛南确实是湛东和湛西比较有人情味。 段续笙正啃着烧饼,嚼了几下吞进去,对湛亦道:“你说你爹当初把湛东和湛西安排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俩话多?” 湛亦扑哧一笑:“不是,我爹只是觉得湛北湛南是兄弟更有默契拆开不好,就让湛东和湛西一起了,这两人以前话没那么多,倒是湛西一直比湛东开朗不少是真的。” 段续笙放下烧饼正要说话,胃中翻腾了一下:“呕——” 湛亦刚忙调马踱到她身旁:“怎么了?” 段续笙摸了摸肚子:“可能是骑马吃烧饼颠簸的有些难受……”话音才落,段续笙便又呕了一声。 湛亦伸手覆上她的背轻拍了几下,不放心道:“我们歇息一会儿再走吧。” 段续笙扶着马鞍直起身子,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娇气,继续赶路吧,天黑前下不了山就不好了。”说罢夹了下马肚继续向前。 湛亦望着她挺直的后背无奈摇头,只得甩下缰绳跟上去。 “王爷!王妃!快后退!”本来跑到前面去的湛东湛西急急奔回来,他们身后传来大片的马蹄声,着实有不少人的样子。 湛亦没多问踩着马鞍旋身跳到段续笙马上,立刻掉头往后跑:“抓紧了。” 押后的李副将带着士兵赶过来:“王爷王妃你们先走!我们在这里抵挡!” 湛亦果决道:“不行!来人太多,你们护着马车,尽快撤离,不能硬碰硬!” 山路太窄马车掉头太难,温顾庭提着剑从马车中出来,一剑斩断了拉扯的绳子,抱着环儿上马,付阮清背着药箱上了另一匹马,跟在温顾庭后面:“是不是山贼啊?若是山贼把钱财给他们就好了!” 湛东急忙道:“不是山贼!他们所持兵器是按着兵部的武器造的,怕是等候我们多时了!” 段续笙被湛亦紧紧护在怀里,她不安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太后的人吗?” 湛亦紧皱着眉头:“我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他们到了江南界内才会动手,是我失策了,续笙,你捉紧了!” 她就知道湛亦瞒着她什么! “到底是谁啊!” 湛亦还未回答,从前方突然窜出一队人马,领头之人身披铠甲,昂首看着他们,高声道:“七皇弟,见到大皇兄不打声招呼吗?” “吁!”湛亦簕住马匹,紧紧搂住怀中的段续笙。 段续笙抬眸看去,她已经有许多年没见过大皇兄了,即便是在宫中的时候也鲜少碰面,他贵为太子很少会搭理他们这些弟弟,她到现在仍记得大皇兄当初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的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一直从左眼角横跨到人中的位置,轻轻一笑显得格外骇人。 “大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淇哥哥最近陷入了痛苦的恋爱之中 嘤嘤嘤 在一起好难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曾经的太子如今的叛军段续霄昂头轻笑,胯|下的马儿踱着优雅的步子向前走了几步:“多年不见,七弟还是这么‘娇弱’,好在如今娶了这么英武王妃护着,不然不知道要被二弟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称呼当今圣上二弟而不是尊称皇上,便知道段续霄打心眼里就没承认段世荣这个皇帝,实乃叛军无误。 段续笙抿了抿唇,挺直身子看向段续霄,不再叫大皇兄:“尔等在此恭候想必不是来找本王谈心的吧?”说罢目光直直对上段续霄。 段续霄闻言冷冷一笑,阴测测的笑容让人遍体生寒:“看在兄弟情分上,我不想杀你,让你的人把手上兵器统统扔掉束手就擒,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放眼望去,段续霄起码带了百人前来,他们十几个人还有温顾庭这么一个病号,根本无力抗敌,可若是让他掳走,她的身份必然会暴露出来。 段续笙捏紧身|下的马鞍,思索着怎么开口。 这时,她身后的湛亦扬声道:“叛军段续霄!你此次前来不过是因为老窝被圣上端了,如今还不思悔改妄图虏获当朝王爷以完成你的不轨之图,你若放下手中兵器,他日圣上或许会看在兄弟情面上饶你一命!你若不从,我与王爷就算是自刎也不会做你的傀儡!你若是有胆量便单枪匹马与我一战,赢了你就将我与王爷生擒走,你若输了就别做什么皇帝梦了!” 段续霄仰头哈哈一笑:“不愧是女巾帼,有胆识!好!我且会会你!” 湛亦提起长剑,吹了个响哨将自己的马唤来,翻身上马:“保护王爷!”说罢便提剑冲了上去。 段续笙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湛亦!” 其余人等策马向前将段续笙团团护住,湛东凑到段续笙身边,安慰道:“王爷不必担心,王妃是在拖延时间。” 她知道湛亦有什么事情正在瞒着她,或许援军很快就会到,但她并不觉得湛亦此时的处境有多安全,兵器相接的铮铮声就像敲打在她的心尖上,她生怕那剑一偏会扫到湛亦的要害,刀剑无眼,即便段续霄要生擒他们也未必不会伤了湛亦,她紧盯着前面的湛亦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湛亦毕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数年的“老将”,而段续霄武功再高也只是个没上过战场的皇子,谁强谁弱想都不用想,湛亦为了拖延时间故意保留实力,几次装作堪堪躲开,让段续霄有兴致和他继续过招。 突地,不远处传来一阵口哨声,湛亦进攻猛烈起来,高声道:“杀!” 李副将带兵突围,段续笙被湛东西南北护着,不过多时从叛军外围冲进一披骑兵,领兵的人段续笙还挺熟,那不是她的“情敌”戚向威吗? “速速保护王爷撤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段续笙被骑兵包围着,从兵荒马乱中突出重围,远远看着戚向威提着大刀冲到了湛亦身旁和段续霄过招,这画风让她不忍直视。 段续笙被骑兵护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那里还有一大批人马在等待,领军人腰佩长剑却穿着一身文人的青衫,是另外一个“情敌”卫柏余。 “臣来晚了,让王爷受惊了!” 段续笙翻身下马,扫他一眼:“你先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吧。” 原来段世荣派他们到江南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经在江南安排好了人马,但毕竟江南太大,段续霄等人将练兵的地方安排的十分隐秘,一直未能找到,而派他们来也并不是真的探听风声,太后一党十分忌惮湛亦,听闻湛亦要到江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暗中偷偷移送军力,终于被守了一年的京军找到了窝点,这一个月来一直在集中四方军力一举歼灭叛军。 而京中,太后的娘家陈家其实早就分裂成了两股势力,一股是太后一股是陈彦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近日在朝堂上大动干戈,比起谋权篡位的太后段世荣自然是偏帮陈彦之的,如今陈彦之已将太后的势力推翻,在江南的段续霄又被京军突袭,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带小部队来生擒她和湛亦,企图用西北的兵权来扳回一成。 这些都是湛亦之前偷偷回京知道的,他猜测段续霄走投无路有可能拿他们下手,便先调了李副将护卫,在暗中派大部队赶来救援他们。 段续笙听完以后只想感叹:皇兄太他妈的不是东西了! 若不是湛亦之前回京得知这一切后暗中筹备,他们今日遭袭必定无人相助,段世荣便坐收渔翁之利,不仅灭了太后大皇子一党,还能利用大皇子灭了她和湛亦,轻而易举把西北兵权拿回去!这小算盘打的真响啊! 这会儿,段续霄已被擒住,湛亦与戚向威并驾齐驱而回,戚向威冲着湛亦笑哈哈的说着什么,湛亦绷着一张脸满是不耐烦,看见段续笙快骑几步到了跟前,翻身下马好好打量了段续笙一番:“有没有伤到?” 段续笙凑上去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没,你呢?伤到哪里了吗?” 湛亦含笑摇头:“我没有。” 戚向威骑着马凑上来酸了一句:“呦,几日未见王爷出落的更水灵了,怪不得王妃保护的那么紧呢~” 对这种胯|下多块肉的情敌段续笙不想理会,白他一眼拉着湛亦的手走向别处,直到两人到了树后谁也看不到了,段续笙踮脚抱住湛亦的脖子,抬头就咬了一口,然后从咬变吻,撬开他的唇齿探了进去。 湛亦起初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吻得热烈,直到气喘吁吁才放开彼此。 段续笙紧紧抱住湛亦,带着些哭腔怒骂道:“坏人!什么都不告诉我!” 湛亦也将她抱的紧紧的:“告诉你也是徒增烦恼,在还不知后事如何的情况下,我想你能过的开开心心,我是男人,我会保护你。” 段续笙仍是依依不饶,从他怀中出来,怒捶了一下他的胸膛:“以后不许这样了!我们夫妻同心,同甘共苦,以后这种事涉险的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好。”湛亦笑着点头,不过一会儿又敛了笑容,凝重道:“我们即刻便要回京了,回到京中一定不能和圣上质问这次的事情,我另有办法护住你我的安危。” 段续笙疑惑抬眸:“什么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能回京了 好漫长啊   ☆、第120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好些了吗?”湛亦扶着刚吐完的段续笙往马车走,回程的这一路上她被折磨的脸色苍白了不少,行程又不能耽搁,着实是折腾了些。 段续笙捂着嘴摇了摇头,最近这几日她很容易饿,不吃饿得发昏,吃完了颠簸一路又会吐出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一路上都瞧着他们秀恩爱特不顺心的戚向威骑着马过来嘲讽一句:“哎呀,王爷身子如此娇柔可不好,回京以后不如随王妃到军营里操练操练吧,保准赶千里路都不会吐成这奶奶样的。” 段续笙是真没力气和他对骂了,白了一眼继续往马车走。 湛亦因为段续笙身体不适本就烦的不了,听了戚向威的话,立马开口训斥道:“戚将军不去前面带兵跑到后面做什么?身为将领带头罔顾军纪是想挨罚吗?” 戚向威这个气不过啊,看不上他这个手下败将就罢了,“她”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小白脸呢?就因为这小白脸长得好?按理说湛亦不该是那么肤浅的人啊? “我又不是你手下的兵,我要怎么样用不着你管!”戚向威冷哼一声还是调头走了,不走干吗?继续看人家秀恩爱? 段续笙和湛亦刚钻进马车,另一个马车里的付阮清来了,坐定以后向段续笙伸出手:“把手给我,我给你号脉,我要是再不来顾庭该把我念叨死了。” 其实付阮清他自己看着段续笙吐得天昏地暗早就想来了,只是之前把话说的那么绝,现在再过来表关心实在是丢面子,只能把温顾庭当借口了。 段续笙闻言看了眼湛亦,湛亦面无异色催促她把手给付阮清,她才把手伸过去。 付阮清翻了给白眼,闭眼搭上她的脉,号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向他们:“你们上一次行房是什么时候?” 段续笙一听眼睛瞪成了铜铃,嗫嚅几下道:“我……我怀孕了?”她其实也猜测过是不是这个原因,可这也太快了吧? 付阮清不耐烦道:“我问你们上一次行房是什么时候!” 还是湛亦比较镇定,答道:“半个月前。”因为之前在村子里住着,人太多、床又不结实,想不和谐一下还要找别的地方,他就忍着没怎么碰段续笙,夜里实在想要的时候就用别的方式解决了下生理需求,严格来说确实是半个月前。 付阮清貌似是算了算日子,又道:“第一次呢?第一次和最后一次之间有几次?” 就算是湛亦听到这两个问题也不禁红了脸,轻咳一声才掰着手指算道:“第一次是……一个月前,中间有过那么四、五次……” 出门在外也不知检点,付阮清啧啧几声才道:“是不是怀孕还诊不出来,但脉象是有些变化的,所以不能轻易用药,肚子饿的话也要少吃为妙,吐多了是伤身的,还有!一个月内不许行房!过段时间才能看出是不是怀孕,不过你们若是想弄死孩子就随意吧。”说完挥袖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 段续笙怔怔的摸上自己的小腹,虽然他们在做的时候有刻意不让湛亦弄到里面,但也不是没有会怀孕的可能,万一过了半个月或一个月诊出有孕该如何是好? 湛亦脸上一点纠结也没有,反倒是多了几分欣喜,有些粗粝的手掌附在段续笙摸着小腹的手的手背上:“别担心,若是有了便生下来,这可是我们第一个孩子。” 第一个?你是想生几个啊? 段续笙推开湛亦的手,苦着脸道:“你是想我五、六个月以后挺着大肚子上朝吗?” 湛亦摇摇头,拉过段续笙的手,抚摸着她的手心道:“不会的,到时候你就不用上朝了。” 听这意思湛亦有所准备? 段续笙抬眸看他:“嗯?” 触及她询问的目光湛亦坐正了身子,紧握她的手道:“你同我回西北去生孩子如何?只是那里的冬天会比京城冷很多,怕你到那里不习惯。”说罢眼睛一眨不眨的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段续笙垂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似是想了一会儿道:“若是不用杀头的话,冷些不算什么。” 听到她的答案湛亦长舒出一口气,似是心头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他凑上前去拥住她。 “若是真的有了,一定不要瞒着我,更不能瞒着我将他舍弃掉。” 大抵是段续笙之前太过抗拒要孩子让湛亦有些不放心,段续笙思索了一会儿推开他,装作恼怒的样子道:“你是孩子他爹,我瞒你做什么?怀的又不是野种!” 湛亦闻言一怔又忽而一笑:“你说得对。” * 终于熬到了回京,段续笙算是彻底累趴下来,回府没来得及洗干净去面圣便趴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湛亦将被子替她盖好,独自一人洗漱干净进京面圣去了。 将近有两个月没有回京,京中已被金黄的落叶铺满,湛亦走在宫中,脚下都是落叶被踩碎声音,让人有些心烦意乱。 紫宸殿中,湛亦跪拜了段世荣便被赐了座,段世荣寒暄一番问了问段续笙,湛亦便禀明了段续笙不能来的原因。 段世荣点点头:“皇弟他年少的时候身体便不好,时常生病,这一个多月他也辛苦了,既然病了便好好休息,王妃其实也不用这么急着赶进宫。” 如今已是皇帝近侍的唐洐此时走上来斟茶:“王妃请用茶。” 湛亦抬眸看向他,点了下头,又看向了段世荣:“臣身负重任自然不敢懈怠,已将罪人段续霄送进了大理寺。”说罢递上一道折子:“罪状皆在折子上,请圣上过目。” 段世荣接过折子看了一会儿,道:“王妃此番辛苦,立了大功一件,明日早朝朕会好好赏你和广宁王。” “皇上,赏赐的事不打紧,臣还有一件要事要禀报。”湛亦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包好的白帕,继而将白帕展开,里面放的正是那个行刺他们的飞镖,他细细将飞镖的来历说了一遍。 段世荣隔着帕子拿起飞镖看了看,道:“你确定?此镖上的文字是耶瑟求尔的?” 湛亦点点头:“起初不确认,但臣进宫之前,属下前来禀报过,这镖上的文字确实是耶瑟求尔的,臣想此时事关重大便急着禀告给身上,其实臣早前便听闻西北边境早就异动,只是动静不大,臣以为不过是天下升平外族来往的商人繁密了起来,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说不定不过多久北夷便又要举兵来犯了。” 段世荣一听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皇帝位置还没做热呢,就内忧外患了?现在果然不是收西北兵权的时候,还好他们没出什么事,若是出了事北夷趁机来犯,还不知道排谁去领兵…… “先不要妄下结论,再多看些时日,若北夷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却大肆铺张,难免会引起祸患。” 湛亦垂头道:“圣上说的是,臣近日会派亲军前往,但凡有一丝异动都会回来禀明圣上。” 段世荣点点头,又说了些别的,令湛亦回去歇息了。 湛亦出了皇宫便直奔军中,将左右副将招过来,又把正睡觉的卫柏余也揪了出来:“你们三人整顿十日领兵回西北,务必要在边境弄出些动静来。” 卫柏余闻言瞌睡虫都没了,问道:“你想做什么?” 湛亦抬起头目光如炬,伸出三个手指头:“三个月内我要回西北驻守,同王爷一起。” 等吩咐完了左右副将,就剩了湛亦和卫柏余的时候,卫柏余凑上前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回去?” 湛亦说的口干舌燥,喝了一大口茶才道:“京中已不安全,即便王爷没有怀孕我也要带她离京,只有到了西北我才能确保她的安全。” 左右又是为了他媳妇,卫柏余叹了口气:“回去也好,京城也没什么好玩的,还处处是地头蛇,回去了我们便是山大王,还能让你的王爷媳妇给你多生几个小娃娃,你年纪不小了,是该传宗接代了。” 湛亦横他一眼道:“子嗣一事都不是大事,京中恐怕有人已经捏住了我们的把柄,我还有事情要你查,回西北之前你就别只顾着玩了,多干点正事。” 卫柏余闻言脸一垮:“还查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生了小娃娃以后姓段还是姓湛呢 【摸下巴 许久不见,想你们啊!妹子们!出来冒个泡吗?   ☆、第121章 陈大人出来蹦跶 第一百一十九章 自从怀疑自己怀孕以后段续笙整个人都不好了,回京以后歇息了三、四天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湛亦干脆禀了圣上给她放长假,段续笙就在王府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朝中都在议论她是不是出游遭遇不测已经病入膏肓了。 段续笙对此只想说:你们到底是有多盼着我死啊!!! 不过她现在没心情和朝堂上的老妖怪们计较了,肚子里有没有多块肉才是她现在最关心的。 段续笙在院子中慢悠悠的逛荡,左踢一块石头,右折一根树枝,反正四肢是没闲着。 “你有没觉得王爷回来以后变了?” 段续笙听到声音顿下脚步,瞧到不远处又有两个丫鬟在背后八卦她了,她闲着无事干脆听听她们说什么好了。 另一丫鬟点头道:“觉出来了!以前王爷对王妃多好啊,日日洗手作羹汤,可自从这次回来以后就没见王爷进过厨房了,而且王妃四夜有两夜都是去偏院睡的,大半夜的被王爷赶出来了,你说会不会是王爷出游遇上新的相好了,被王妃给拆散了?” 我日!那明明是湛亦夜里管不住自己怕伤了她自己主动搬出去住了好吗! 小丫鬟道:“我觉得有可能,王妃那样的女子怎么会容忍王爷纳妾呢?你还记不记得之前那两个,才服侍过王爷就被王妃给赶出去了,我们以后可要小心点,千万不能让王爷看上,一定会被王妃赶出王府的!” 另一个丫鬟紧张兮兮的点了点头。 段续笙细细瞧了瞧这两个丫鬟的长相,一个长得像麻团一个长得像藤条,她就算是真男人也不会看上她们两个好吗! 段续笙现在脾气不怎么好,轻咳一声一身走了出去,把两个丫鬟吓了一跳,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她走到她们面前,冷着脸道:“不用等王妃赶你们了,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收拾包袱到账房结了月钱走人了,广宁王府不需要不懂规矩的下人。”说完转身大步流星走人,任由两个丫鬟在后面鬼哭狼嚎。 真烦。 万万没想到更烦的还在后面呢。 “王爷!王爷!可找到您了,陈大人带着礼品来探望您了,正在前厅等着呢!” 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段续笙眉头一皱:“哪个陈大人?” “就是中书侍郎陈彦之陈大人啊!”看着管家着兴奋地样子,就跟他祖宗来了似的。 陈太后一党败了,陈彦之不仅没有受到牵连反而炙手可热了,成了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多的是人巴结他,而他现在提着礼品来探望广宁王,作为广宁王府的管家当然高兴了。 但是段续笙一点也不想和他有关系! * 段续笙踏入前厅,陈彦之正淡定的喝茶,一旁的桌上果然摆了不少的礼品,听到她的脚步声,他立刻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向她走了过来,走到眼前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唐突,又退了几步,谦和道:“听闻王爷身体不适特来探望,不知有没有打扰王爷休息?”他说着一双眼睛不停的打量着她,似是在看她有没有伤。 段续笙被他这种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错身走到椅子旁请他坐下:“劳烦陈大人挂念,本王只是生了点小病在府中修养而已。” 陈彦之这才收回打量的视线,又变回了嘴贱的本性:“外面捕风捉影,我还以为王爷生了什么无力回天的大病,但现在看着挺好的,似乎比之前还胖了不少。” 你才胖了!你全家都胖了!不过……仔细看看陈彦之却清瘦了不少了,下巴都变尖了,看起来更狡诈! 段续笙干笑一声:“呵呵呵,不知陈大人的腿如何了?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陈彦之勾勾唇,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托王爷的福,完好如初。” 是吗?那真可惜。 气氛有些安静,段续笙轻咳一声,刚想说“本王累了,陈大人没事就先回去吧”,陈彦之却抢先一步道:“王爷既然没什么事不如和我一起出去喝酒吧,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了。” 且先不说她现在不能喝酒,就算能喝也不会和陈彦之去喝! 她半垂着眼帘无精打采道:“本王乏了,想歇息了,下次再和陈大人喝吧。” 陈彦之闻言指头敲了敲桌子,挑眉道:“王爷确定?”说完又张了张嘴,用口型说了两个字“秘密”。 他这是在威胁她呢! 段续笙只得压下心中的不耐,道:“算了,其实本王在府中憋闷了那么多天也想出去转转了。”说罢转身对管家道:“王妃回来你就告诉他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管家点头应下,段续笙硬着头皮和陈彦之出府了。 * 陈彦之带她进了间酒楼,进了厢房连菜的摆好了,看来他对把她拐出府是势在必得啊。 段续笙坐下以后直截了当:“你叫我出来有什么事?”说完漂亮的黑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瞪着他。 陈彦之轻轻一笑,带着股不同往日的温柔,他走到她对面坐下,不紧不慢的拿起筷子替她盘中夹了些菜:“吃饭啊。” 段续笙瞄了一眼盘中的红烧肉,咽了下口水:“我不饿。” 陈彦之这回没嘴贱,道:“不饿也多少吃点,这一桌子菜总不能都浪费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王爷觉得呢?” 段续笙最近食量大,就算是刚吃完不一会儿也会肚子饿,何况她在园子里遛了好一会儿没吃东西了,现在满桌子的菜诱惑她,她实在不好意思不给陈彦之面子。 “嗯,陈大人说的都对,南方有的地方闹饥荒,我们却浪费这么多的粮食,实在是暴殄天物,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拿起筷子自己夹菜,很有骨气的把陈彦之给她夹得红烧肉推到了一边。 陈彦之也不怎么吃,就看着段续笙吃,段续笙吃得太投入也没注意他始终盯着她,直到被噎到,陈彦之斟了杯酒递给她,她才想起还有陈彦之那么个人。 闻到杯中的酒味段续笙就把杯子放下了,见桌上没茶也没水,就舀了勺汤把喉咙里的食物送了下去。 “见你这么能吃看来是别无大碍啊。” 段续笙吞下口中的东西能说话了,白了一眼道:“本来就没事,我只是太累了而已。”说完又吃了起来。 陈彦之笑了笑,把手边的空杯子递给她:“你若是不想喝我斟的酒就自己斟吧,再噎着可不好了。” 段续笙嚼着东西道:“不是我不想喝,是我现在不能喝……”说完段续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低头塞东西。 陈彦之微愣道:“不能喝?为什么?” 段续笙趁嚼食物的时候想了会儿,眼珠一转道:“我在吃药不能喝,大夫说我受了惊吓伤了元气,要喝药补身子。” 陈彦之闻言便也没怀疑,叫小二来添了热水,完事嘴贱道:“你们女子就是麻烦。” 段续笙听到“女子”这两个字就没胃口了,当个装男人的女子更麻烦好吗?怀个孩子都要担惊受怕! 她搁下筷子,擦擦嘴:“你叫我来到底什么事,没事我回去了,我真累了。” 陈彦之闻言调侃的笑容有些僵,不过多时有些落寞道:“难道没事就不能叫你出来吗?” 段续笙也不是傻子,她能觉出来陈彦之对她又不一样的感情,要不然也不会在她身上浪费功夫,可她和陈彦之根本不可能好吗?! “我和你没说话,没事了的话我走了。”说罢站起身要走。 陈彦之紧跟上她,拉住她的手,皱眉道:“你难道不想问我和陈太后的事情吗?” 段续笙甩开他的手,用袖子擦了擦他握过的地方,不耐道:“又不干我的事,我问这个做什么?” 陈彦之的落寞渐渐转为愤怒,她是真的不懂他的意思吗?为何他做了这么多她却看都不看他一眼? 陈彦之硬是拉着段续笙,把她摁回了椅子上:“若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用王爷的口气和我说话吗?” 本来挣扎的段续笙一愣,抬眸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陈彦之看着她眸中风云变幻,似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最终他还是闭了下眼睛,抿唇道:“你只要记住没有我你就没办法再继续做你的王爷就可以了。” 段续笙冷冷看着他:“你又想用我的身份威胁我?” 陈彦之弯腰凑近她,四目相对,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丝丝痛楚,他攥紧她的手腕,沉声道:“不是我威胁你,我根本就不想威胁你,可你不在乎我不是吗?我若不拿这个威胁你,你连见都不愿意见我一面,段续笙,你装什么傻,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你明明知道我根本就不会伤害你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陈彦之也挺可怜的 他默默地保护着段续笙 却只能博得她的厌恶 好歹温顾庭还能混个朋友 能被段续笙在意呢 ╮(╯▽╰)╭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章 段续笙原以为像陈彦之这么骄傲的人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却不想她猜错了,他居然说出来了,她愣了片刻,别开头道:“不知道,我就知道你厌恶我,讨厌我,恨不得我消失。” 陈彦之也是个怪人,喜欢人的方式够奇葩,这时候还怪她不喜欢他,她要是喜欢才是怪事了。 陈彦之瞪着她平静的侧脸,怒极反笑:“我若是恨不得你消失,你现在就不会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任由他如何激动,她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样子,陈彦之气的恨不得掐死她。 陈彦之的唾沫星子都喷在了段续笙的脸上,段续笙终于理解陈彦之现在的情绪有多激动,她很想擦一下自己的脸,奈何陈彦之按着她的双肩使得她无法动弹,段续笙叹了口气,为何她的烂桃花如此之多? 听到段续笙的叹息声,他就像皮囊泄了气无力感油然而生,何必呢?明知道她不会在乎。 他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板正,让她的眼睛里能够有他的影子:“你之前不是说我不和你说实话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实话。” 段续笙还没来及说我不听,陈彦之便继续道:“我是陈家的私生子,我根本不是什么嫡出的尊贵独子。” 段续笙张张嘴有些瞠目结舌,谁不知道过世的陈太师最疼爱他这个嫡出独子了,可现在陈彦之却告诉她他不是? 陈彦之松开了按着她肩的手,坐到了她一旁,神色有些清冷:“我娘是陈家的下人,一直在随安城的别院,我是我爹到别院纳凉时不小心留下的种,我娘瞒着他把我生下来,直到我爹的嫡子五岁时暴毙而亡才知道我的存在,我不叫陈彦之,死的那个嫡子才是陈彦之,我爹暗中把我接进京,让我顶替陈彦之成为陈家的嫡子,而我比陈彦之小了两岁,所以我小时候都是不出去见人的,这也是我和你说我不记得自己生辰年的原因,我早就搞不清楚我是谁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又道:“我努力想成为让我爹骄傲的儿子,让陈家认可的儿子,可陈家人从一开始就不会接纳我,在他们眼中我只不过是个野种,只会让陈家蒙羞,所以即便我爹过世我继承了家业,可陈家的实权并不在我手中,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陈家已经败了,现在的陈家是我的。”陈彦之说着那抹自嘲的笑容显得有些阴骛,让段续笙不禁缩了缩膀子。 陈彦之转头看向她:“你觉得你的身世惨,可你娘是先皇的妃子,她有名有份,而你父皇也宠爱过她,你虽然不是真的王爷却也是个尊贵的公主,有名有姓,而我呢?我娘没名没分也没有我爹的宠爱,我更是连个名字都没有,我们俩个谁比较惨?” 段续笙不知道怎么的陈彦之的话题就从揭露身世变成比惨了,她听着是有些同情,可谁又同情她呢?陈彦之和她说这些也没有用,也许她会对他改观,但谈喜欢那是不可能的事。 “过去的都过去了,反正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 “我没有,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说罢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她。 段续笙的内心是无比的愁苦:“那你想怎么样?我现在是王爷,我有王妃,而且我对你……确实没有那样的意思,你逼我也没有用。” 陈彦之揪着她不放,正色道:“可你终究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你没想过找个机会金蝉脱壳吗?” 段续笙讽刺一笑:“然后去你府里给你当见不得人的小妾?” 陈彦之坐正身子,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会想办法明媒正娶你。” 这孩子太死性了。 段续笙也坐正了身子,正色道:“可我不想嫁给你,陈彦之,你应该明白我们都不想扮演自己此时的身份,不想装作别人的样子活着,可这是无可奈何的,我不想到最后连自己的感情都被人牵制着,这一生我被这个身份牵制着已经够无奈了,我现在不想再被你牵制,被你囚禁起来。” 陈彦之闻言立刻道:“我没想过将你囚禁起来,我是想让你从这个身份里挣脱出来,让你能安然做你自己!” 他以为他是谁? 段续笙冷声道:“可我对你没感情,你这样做对我来说只是囚禁,是束缚。” 陈彦之脸色有些发白,名利可以谋,可感情却是强求不得的,他不知道怎么可以讨一个女子欢心,他明明已经设想了很多段续笙想要的了,可为何她却丝毫不领情?难道从现在的身份中挣脱出来不是她想要的吗? 他迷茫的望着她:“那我到底要怎么做?” 怎么做她才不会只是个梦,只有梦中才会对他温言细语,才会依偎在他身旁?他到底要怎么做? 段续笙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讶异,她从未想过陈彦之会是个痴情种,而且痴情的对象还是她…… “哎,我非良人,你娶个好人家的姑娘为妻吧,记得不要对人家嘴贱了,姑娘家脸皮都薄的……” 陈彦之闻言眼睛突地一亮,抓住她的手臂道:“那我以后不再对你恶语相加了好吗?你现在不接受我,或许以后就觉出我的好了。” 段续笙无言叹气,就算他再好,她现在有夫还有可能有子,还谈什么以后啊? 段续笙刚要说话门被砰的踹开,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付阮清气哼哼的进了屋,瞧见两人交握的手上去就拍开了,然后指着桌上的酒大吼道:“你居然喝酒!你不知道你现在的身子不能喝酒吗!和我回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拽起段续笙要把她拖走。 陈彦之从愣神中清醒过来,拖住段续笙的另一只手:“你是什么人?” 付阮清冲他翻白眼:“你管我什么人!”说完手指一弹,把指甲缝里的药粉弹到了陈彦之脸上,陈彦之一愣继而昏了过去:“哼,臭小子,跟我斗还嫩了点!”付阮清说完拉着段续笙往外走。 段续笙在后面踉跄跟着:“阮阮,你怎么来了?” 付阮清没答她的话,把她塞进了马车才道:“我看你是真不想要孩子啊,居然跑出来喝酒。” 段续笙揉了揉被他拽疼的手腕:“没有,我没喝酒,你还没答我你怎么来了呢。” 付阮清抱臂而坐,哼道:“自然是来给你看诊的,听说你出来喝酒了便跑来捉你了,你还真是不老实啊,怀着孩子还和小情人出来见面。” 段续笙瞪他一眼:“你别瞎说!等等……我怀了?” “呛。”付阮清忙捂上嘴,但为时已晚,只得道:“嗯,虽然脉象还是微弱的,但是我昨日确实诊出来了,你是真的怀了,回去告诉你家王妃吧,他要当爹了,本来不想告诉你们这么早的,还想骗你说孩子是顾庭的呢,不过我要是敢骗,顾庭第一个要就杀了我!” 段续笙的脸有点黑:“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知道了?” 付阮清玩弄着手指甲道:“知道了,听说顾庭差点成了你孩子的爹,我听说的时候有点庆幸又有点失落,你说我对顾庭这么好,为何他就看不到呢,还好他现在对你是死心了,也不敢再见你了,不过……哎。” 如果付阮清是女人,她一定会祝他们幸福的,可是付阮清…… 段续笙岔开话题道:“顾庭的伤好些了吗?” 付阮清点点头:“好些了,只是心伤难平啊,我要是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么好的一个机会,一定把你给办了!只可惜顾庭是个烂好人,宁愿成全别人也不愿成全自己,不就是摸了你几下吗?他现在自责的要死要活,我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说完狠狠地瞪了段续笙一眼。 段续笙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为好…… * 自从确认了段续笙怀孕,湛亦更忙了,每日到三更半夜才会回来,那时候段续笙都睡了,醒过来的时候湛亦已经去上早朝了,算一算有好些日子都没见过他了,她最近脾气变得很不好,下人们见了她便如临大敌,立刻躲得远远的,也就一个湛东还守在她身边被骂个狗血淋头。 “你们王妃最近在忙什么啊?怎么成天不见踪影?” 湛东苦着脸:“属下也不知道……” 他天天跟着段续笙怎么可能知道! 段续笙折下一根树枝,掰成了好几段,可见心中怨愤极大。 湛东缩了缩脖子,试探道:“王爷,不如我们去军中转转吧,这样您也就知道王妃在做什么了。” 段续笙眼睛一亮,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明明现在是她辛辛苦苦怀着孩子,怎么还要她去看湛亦呢!湛亦都不知道多关心一下她,就知道每日忙的不见人影,她却每天在府里吐个昏天暗地,她容易吗?! 段续笙赌气道:“不去!不过你去备马车,本王出去转转。” 不过多时段续笙坐着马车出府了,一路上漫无目的的看风景,最后实在没什么地方去了,便打算和付阮清聊聊去,谁让她除了付阮清没朋友呢。 刚到付阮清的医馆,段续笙便看到了个大熟人,那不是陈彦之吗? 陈彦之走进了医馆,不一会儿付阮清和他便出来了,两人脸红脖子粗的争论什么,然后拉拉扯扯的进了同一辆马车。 段续笙疑惑的看着这两人,他们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把陈彦之配给付阮清 不要拦着我 我觉得他们挺登对的!   ☆、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段续笙寻思着这是件“大事”,要和湛亦商议一下,于是有了这么个借口大摇大摆的去军中了。 可她来不巧,湛亦正和手下的人谈事情,一群人在里面闹闹哄哄的,湛北瞧见她,要进去通报,段续笙拦道:“不必了,本王等会儿吧,王妃没事了以后让他来找我。”说罢远远地看了湛亦一眼。 多日不见他还是如此意气风发,不像她,跟个深宫怨妇似的苦着一张脸,段续笙顿时有点气不顺,哼了一声和湛东去了不远处一间小屋候着。 湛东堂堂一七尺男儿颤颤巍巍在一旁看着段续笙的脸色,时不时给她斟点水,生怕懈怠了她。如今谁人不知王妃“护夫”护的厉害,他们东西南北为她挨的打还少吗?这次王妃可发话了,王爷若是有半分不如意,他们四个就提着板子来见。 嘤嘤嘤,当护卫容易吗?容易吗!!! 时光匆匆而过,眼见段续笙的脸色越来越黑,湛东的臀部感受到了淡淡的痛意:“王爷饿了没有?要不要属下去给你找些吃的?” 她喝了一肚子的水早就喝饱了好吗!没喝饱气都气饱了好吗!她来一趟军中容易吗?可还是见不到湛亦的人,他怎么就这么忙呢?连看她一眼的功夫都没有了!老子不等了! 孕妇就是这么的莫名其妙。 段续笙撂下杯子,蹭的站了起来:“不等了,本王乏了,备车回府。”说完率先走了出去,颊边气鼓鼓的。 湛东赶忙在后面跟着,远远冲着湛北使了个眼色,湛北可比湛西聪明,立刻转身进屋去通知王妃了。 湛亦赶出来的时候段续笙都要上马车了,他匆匆跑过来,脚下袍子一拌险些摔倒,连忙喊道:“续笙!续笙!” 段续笙收回要迈上马车的腿,回眸看去,湛亦一路急匆匆的跑来,鬓边的几缕碎发都被汗水打湿了,慌张无措的样子全然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段续笙算是撒了些气,双手环胸等他跑到眼前。 湛亦跑到她面前先是急急喘了几口气,冲她露齿一笑:“怎么来了也不让湛北通知我,见都没见一面便要走了?” 段续笙冷哼一声:“岂敢,王妃忙于正事,本王的事情自然不打紧了,怎么敢打扰王妃呢?”说完轻哼一声扭头看向一边。 湛亦早早就察觉出来了,自从段续笙怀孕以后性情变了不少,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说一些让他搞不懂的话,想一想也是,她现在以王爷的身份怀着孩子,心中担惊受怕,焦躁易怒也是常理之中,而他为筹备今后的事宜忙碌奔波顾不上她,自然也让她心里不畅快了。 湛亦凑上前去,揽着她瘦弱的肩:“不要在这站这里,随我进去吧,我吩咐火房给你做点吃的,你等了那么久肯定饿坏了。”说完看了眼她的肚子,目光温柔而慈祥,像极了慈父啊。 段续笙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差了,担心她饿坏了?明明是担心他儿子吧!段续笙的气焰又一股脑的冲上来了,伸手拂开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不必了,我累了要回去了。”说完蛮横的推开他,转身进了马车里。 湛亦显然不知所谓,呆愣的看了一会儿飘动的门帘,直到段续笙高喝一声:“湛东!怎么还不走啊!”他才反应过来,连忙上了马车,硬是挤到段续笙身边,揽着她的腰道:“我和你一起回去。”说完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段续笙愣了一下,闹的更起劲了,伸手使劲的推搡他:“走开!离我远点!没听到啊!别碰我!……” 武将嘛,嘴皮子都不利索,最会的就是霸王硬上弓,湛亦一把抱住段续笙,直奔她红艳的双唇,把喋喋不休的段续笙吻成了个哑口无言…… 一吻过后,段续笙连带脸颊都红艳了起来,瞪着他唾道:“不要脸!” 湛亦瞧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要不是妾身不要脸,该被王爷赶下马车了。” 段续笙听到湛亦自称“妾身”就会破功,面色缓和了一些没再推他下去,只是将头扭到了别处。 湛亦叹了口气:“官府要杀头还要先定罪呢,我这莫名其妙的就被王爷处决了,王爷倒是说说我错在哪了?” 他还好意思问! 段续笙转过身,正想滔滔不绝,却突然发现自己也说不出个理来,湛亦一没乱跑二没乱搞只是整日忙着军中的事情不见人影,瞧瞧这眼睛下面都有青黛了,倒是她吃得好睡得好,除了见不到湛亦以外过的还挺悠闲,她好像也没那么理直气壮…… “我……我没事,只是看你这么多日没回府来看看你这里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完低头没敢看他的眼睛。 她不是一个喜欢表达“我想你”或是“我爱你”的人,这样多少会让她觉得自己有些自作多情。 湛亦闻言立刻为自己辩白道:“怎么会?我每日都回府,只是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睡了,你醒的时候我去上朝了,我每日都会回府的,每日都看到你。” 还会偷偷地亲她一下就不说了。 这个段续笙是知道的,可湛亦看到她了,她却好几天没看到湛亦了!她也曾想坚持到湛亦回来再睡,但他往往回来太晚,她现在的身子又嗜睡,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她可是好多天都没看见湛亦了…… 她抬眸看向湛亦,多日不见,他清减了不少,脸的轮廓比之前更鲜明了,浅金的眸子里都是血丝,他这些日子一定很累。 眼眶有些涩,段续笙垂下眸子,轻声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也不要太过劳累了,我的肚子还要有好长一段时间才会鼓起来,前五个月应该都能遮掩的,你不要太心急。” 湛亦一直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自然看到了她方才泛红的眼眶,心下明白她为何要生气了,他虽日日见到她,可在她那里确实好几日都没见过他了,她怀孕的事不敢说不敢露,一个人在府里本就孤独,他还没办法陪着她,她心里委屈是自然的。 “你放心吧,事情已经有眉目了,我以后会早些回去的,只要熬过这一两个月,我每日都会在你身边,不会让你独自受苦的。”湛亦拥她入怀,轻轻吻着她的发顶。 段续笙被他抱在怀里,温暖而有力地拥抱让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都浸染到了湛亦胸前的布料里,她从前明明没那么爱哭的…… “湛亦……” 湛亦温柔回到:“嗯?” 段续笙向他怀中缩了缩,捉紧了自己的衣袖,许久道:“湛亦……我想你……” 话音落下,湛亦虽然没说话,她听到他的心突地跳得厉害,将她搂得更紧了。 两人再从马车里出来已经和好如初,湛东可算松了口气,这回不用挨板子了,臀部一下子就不疼了。 “对了,我忘了和你说了,我方才看到阮阮和陈彦之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认识了。” 湛亦闻言前一刻还舒展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进了屋四下无人,他才道:“你去问问怎么回事,不要让付阮清同陈彦之走得太近,陈彦之是化南王的门下客,经我近日的查证,化南王恐有谋逆之心,他若谋逆陈彦之也脱不了关系。” 化南王自然是她五哥,之前他们去游园诗会,五哥就和陈彦之凑在一起,起初她以为五哥是想让她加入陈太后一党,但其实是他与陈彦之自成一派?她突然又想起了无欢城的时期,如果幕后的人真的是五哥,陈彦之有权,五哥有财,若是在联合外敌,恐怕…… 湛亦冲她点点头:“此事非同小可,我要仔细查证找到证据才能禀明圣上,若是化南王真的联合了外敌,我们速回西北镇守就有了理由,而且陈彦之现在刚取代陈太后的势力,根基不稳,恐怕一年半载不会有大动静,正好你待产,我重整旗鼓。” 虽然这样她生孩子的事情是解决了,可若是外敌来侵,湛亦岂不是要上战场? “那你会不会上战场?” 湛亦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心,宽慰道:“暂且还说不准,能想到不费一兵一卒的办法最好,战争到最后都是民不聊生,轻易不会打起来的,不必担心。” 段续笙仍是没将眉头舒展开,他们兄弟几人为了那个皇位到底害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她若是出生在平常人家,她的哥哥、她的母妃、她的外公都不会死,可皇权就是那么诱人,即便骨肉相残也在所不惜,他们兄弟之间到底要自相残杀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姓段的只剩一脉? “湛亦,过几日我去皇兄那里求一道圣旨,往后我们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不姓段,随你的姓,姓湛,永生永世不回祖姓。”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你要是生在普通人家,你孩子本来就是姓湛的好吗 ←。← 好久没写感情戏,这章多写了点 嘿嘿 马上就快结局了   ☆、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怎么你还怕我和他勾结不成?”付阮清撂下茶杯,熟练地翻着小白眼。 段续笙面色一窘,道:“怎么会呢,只是因为他立场和我们相对,我怕他对你不利。” 付阮清闻言勾唇一笑,笑的格外别有深意:“放心吧,他没这个胆,他之前不是缠着你吗?你没发现他最近不缠你了?” 说起来确实呢,之前陈彦之还时不时来膈应她,细细一想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付阮清向来是个狠角色,一定是他把陈彦之拿住了。 “你抓着他把柄了?” 付阮清仰头哈哈笑了几声,张开五指又狠狠一收握成拳头,一字一字道:“我抓着他命根了。” 噗—— 段续笙一口白开水喷了出去:“你……你说什么……” 付阮清嫌恶的撇她一眼:“恶心死了,反应这么大做什么?我说我抓着他命根了,他要不想断子绝孙,就不能惹我,哈哈哈。” 喷了一口水,怀孕以后时常愚钝的脑子清明了一些,段续笙大概明白他什么意思了,付阮清别的不会,就下得一手好药,莫不是把陈彦之弄不举了? 这么一对比付阮清待她和湛亦还是不薄的,虽然之前骗了湛亦但没把湛亦弄不举了算是手下留情啊,不然也就不会有她肚子里这块肉了。 段续笙擦了擦嘴边的水渍,试探道:“陈彦之这个人挺好玩吧?” 付阮清闻言兴致来了:“有趣极了,可比你好玩多了~哈哈哈~” 段续笙觉着她还是回府吧。 * 付阮清不管她午饭,到了晌午段续笙饿的不行便打道回府了,沿路还买了些吃食带回来,大包小包的湛东替她抱了一堆。 刚进了府,管家就迎了上来,凑到段续笙身边道:“王爷,有贵客到了。” 贵客?段续笙看着管家一脸谄媚的样子就觉得大事不妙,该不会是陈彦之又来了吧?可他不是被付阮清抓住了……咳,命根吗? 段续笙吞了嘴里的核桃酥,一嘴的残渣道:“谁啊?” 管家回道:“唐公公,替圣上看您来了。” 唐公公…… 乍一听到这个称呼段续笙没反应过来是谁,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了,不是她初恋情人唐洐吗?这世间还有比初恋情人成了太监更扯淡的事情吗?段续笙一脸吃瘪的样子。 “王妃回来了吗?” 管家道:“没呢。” 看来只能她一个人去面对了,她转身吩咐湛东把吃的东西给她放进卧房里,便跟着管家去见唐洐了。 唐洐没在前厅候着,而是站在院中,长身玉立,摸着一棵枯树的枝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没穿太监的衣服,穿了一身素净的青衫,和他入宫前没什么两样,这样让段续笙心里还好过了一些,不至于看着他太别扭。 她走过去“唐公公”这个称呼在嘴边绕了一圈也没说出去,干脆紧闭着嘴看着他。 唐洐见了她,唇边微扬,一如从前的如沐春风:“王爷回来了。” 段续笙闷闷的“嗯”了一声,黑眸子瞪着他,看起来十分不爽:“别在这站着了,进屋喝茶吧。” 唐洐只是笑了笑,让其余的人退下了,独自跟着她进了屋子,段续笙也没什么要待客的意思,指了下桌上的茶壶道:“渴了自己斟吧。” 唐洐自然不会恼,自己斟了茶,还十分体贴道:“你有身孕不能喝茶,让下人送些热水过来吧。” 段续笙自顾自坐下:“不必了,我不渴。” 唐洐看向鼓着腮帮子的段续笙,端着杯子站了一会儿,最终走过去坐在了她的身旁:“当了娘却越发的孩气了。”说罢放下茶杯,从怀中拿出帕子,扬手去擦她脸上的残渣。 段续笙愣了一下心中一阵别扭,赶忙向后仰了□子躲开他手中的帕子,掏出自己的帕子去擦嘴:“我自己擦!” 唐洐仍是笑着,将帕子叠好收了起来,半响道:“我入宫你似乎很不开心。” 不开心?她有什么资格不开心? 段续笙托着腮支在桌子上,装出一副慵懒的模样扫了他一眼道:“我有什么开心不开心的,我只是想你没成婚又无子你可对得起生你养你的父母?如今看来是我错了,我当初就不该去找你,也不该让湛亦举荐你。” 唐洐闻言呵呵笑出声,一一答道:“其一,我爹娘并非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无须我传宗接代,其二,没有你我也曾想过净身进宫,恰恰是见了你我才推迟了这个想法。” 段续笙闻言装不下去慵懒了,坐直了身子,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唐洐却没有再看她,目光悠远的望着前方,缓缓道:“我原以为男女情爱不过是镜花水中月,于志向、于抱负、于天下,都是无足轻重的,我自认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当初让你一个人离开,可你走后我却终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我想了六年我到底少了什么,却怎么都想不明白,直到你回来我重新看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他转过了头,弯着的眸子看向她:“我的生命中少了一份鲜活、少了一份肆意、少了一份……真,与你相比我才是活在镜花水中月中,却一直没看透。” 段续笙抿着唇眉心微蹙起来。 唐洐说的太过轻松,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唐洐有和她表白感情的意思,段续笙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别开脸道:“你和我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左右你的事是你的事。” 唐洐抿了口茶润了下嗓子,才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离开前问你还喜不喜欢我,你说的你的喜欢已经变了,我于你已经不再那么重要,我也不是瞎子,能看出你和王妃之前的情意,我这个人的性子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厚颜无耻的去挽回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已经变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在意我,甚至对我有了恨意,我为此迟迟不敢表露自己的心绪,却不想被王妃捷足先登,或许我这性子确实不适合娶妻生子,而你也有了自己归宿,所以我觉得我还是走没有重新遇到你之前的路才最妥当。” 所以如果她不是跟了湛亦,唐洐便会放弃做太监转而娶她? 段续笙的脸有些纠结:你以为你愿意娶我就愿意嫁啊! 段续笙转眸看向他,点评道:“你说那么多,无非一个意思,你对我有喜欢但不是爱,你若是真的爱我,就不会放弃了,遇到湛亦之前我也搞不明白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事,为什么我那么执着仍是得不到回报,现在才明白不过是所托非人罢了,我于湛亦来说并不是个好妻子,而他却为我隐忍了很多,包容了我所有的过错,无论我怎么样都不放弃我,让我明白什么才是值得托付的人,他给了我他的爱,给我一个家,这一直都是我梦寐以求的,我没有理由不爱他,而你不必多说了,我已经不恨你,你不过是一个过往,没有你我也不会明白湛亦才是我的命中注定。” 唐洐闻言仍是温和的笑着:“我曾一直固执的以为,只要有真才实学,只要为人正直,只要坚持不懈,便能得到赏识,便不会被人算计,但事实是哪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事?我一直都是这么固执成见,忽略了身边的很多事和很多人,俗话说种什么样的因,便得什么样的果,走到今日这一步,都是我自己的造化,和旁人无关,更与你无关。我和你这么说只是想说……”他看着她的眸子,一改平日的温吞,诚挚道:“我对不起你,其实我早就该这么和你说了,我明知你喜欢我,而我心里也有你,却不想因为你放弃我认定的路,不肯承认自己的感情,却私心里又不想和你疏远,让你平白在我身上浪费感情,最终还让你一个人离开,是我的自私让你受了那么多伤害,是我最不起你。” 段续笙愣愣的看着他,好像这些话都不是唐洐说出来的,唐洐在她心中一直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却不想他会说出曾经的种种只是因为他的自私…… 其实这也是她自找的,她明知唐洐不会回应,还苦苦纠缠,落得一个人落寞离开的下场,果然是种什么样的因得什么样的果。 “不必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段续笙低头摸了摸自己微鼓的小腹,还好那些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发顶一沉,唐洐的手摸在了她的发上,轻轻的抚摸了一下:“笙儿,愿你今后幸福安康。” 段续笙偏头躲开他的手,抬眸道:“有湛亦在我会幸福安康的。” “是啊,我会让她幸福安康的。” 不知什么时候湛亦出现在了门口,唇边挂着笑容负手走了进来,走到段续笙身前才把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晃了晃,他拎着个油纸包:“你最喜欢吃的点心,饿了吧?我听管家说你回来就来见唐大哥了,还没吃东西。” 当然是饿死了!她是现在是饥饿的孕妇好不好! 虽然刚才和湛东买了不少了,但还是宝贝似的把湛亦买的点心夺了过来,拆开包先咬了一口:“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湛亦搬了椅子在她身旁坐下:“还不是管家派人叫的我,他不知你人在何处,就派人去军营叫我了,我还没回来,你先回来了。” 段续笙嚼着点心,答道:“赶巧了。”然后又塞了一块点心进嘴。 湛亦宠溺一笑伸手替她擦了擦唇边的残渣才看向唐洐:“唐大哥前来所为何事?” 唐洐道:“皇上记挂王爷的身子,差我前来看看,送些补药,既然王爷无恙,我就告辞了。”说罢站了起来。 湛亦也跟着站了起来:“我送送唐大哥吧。” 唐洐看了眼吃的美滋滋没有起身要送他的意思的段续笙,便没再看她,对湛亦道:“也好。” 作者有话要说:唐洐的事算是彻底结束了 有的人就是这么温吞 把原本属于自己的感情拱手让人了 这种人就活该单身一辈子 哈哈哈哈   ☆、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深秋将至,宫中的落叶已被清扫干净,唯有几根枯叶还在枝上摇摇欲坠,段续笙已有孕三个多月,整个人看起来圆润了不少,穿着松垮的衣服才能遮掩住明显鼓起的肚子。 相比过去那三个月的难熬,她现在已经适应了孕期反应,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只是此时有些隐隐发白,被湛亦牵着的手心里都是汗渍。 湛亦揉了揉她的掌心,柔着声音安慰道:“没事的,我已备好万全之策,不会有事的。” 段续笙抬头望向眼前这个在御花园中孤立而起的阁楼,紧紧皱起了眉头:“太冒险了……” 湛亦捏了下她的掌心:“相信我。”说罢牵着她的手大步走进了阁楼。 不知这阁楼是如何建造的,楼中比外面温暖许多,摆着数不清的鲜花,在百花枯竭的深秋居然还有几朵牡丹盛开着,其他的花也大多是含苞待放,一点也没有枯竭的意思。 “王爷,王妃,皇上在二楼,奴才就送到这了。”领路的太监说完便关门退下了。 大门被关上,阁楼中的光线暗了一些,段续笙方才因看到鲜花绽放而松懈了些的心又提了起来,她紧紧握住湛亦的手,抬头看向他。 湛亦对她点了点头,拉着她从楼梯一步一步走上去。 上面也摆着几盆盛放的鲜花,段世荣没穿明晃晃的龙袍,穿了一身月白的锦袍正在品茶,而唐洐穿着太监的衣服在一旁伺候。 段续笙还是第一次看见唐洐穿太监服,那画面太有冲击感,她忙低头跪拜道:“皇上千岁。” 段世荣抬了下眼,将茶杯撂下:“起吧。”随后看了唐洐一眼:“看座。” “王爷,王妃,请。”唐洐上前引段续笙同湛亦坐下。 段世荣抬眸打量了段续笙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腹部:“皇弟啊……不对,应该叫皇妹才是,朕原以为你是身体抱恙还担心了很久,却不想是有喜了,让人意想不到啊……” 段续笙赶忙起身跪下:“请皇兄恕罪!皇弟……不是,皇妹……”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可到了这时候她仍有些紧张的说不出话。 “好了好了。”段世荣打断她的话,走上前来亲自将她扶起:“你有身孕就不要跪了,虽说你隐瞒身份假扮七弟,但毕竟也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妹妹,而且彼时你年纪又小才不过三、四岁,自是任她们摆布了,她们让你顶替已故的七弟,你也是没有办法,如今她们都已不在,这罪过也随她们而去吧。”段世荣说完笑的可亲可近。 虽然段世荣说饶过她,可这毕竟是杀头的大罪,段续笙还是有些战战兢兢,声音都打着颤:“谢……谢皇兄……” “说起来,你们这段姻缘也是奇事,女扮男装的王爷娶了个男扮女装的女王爷,这也是歪打正着啊。”段世荣一早就觉得这两人性别应该倒换一下,没想到还真倒换过来了,他们俩这一对如此不同寻常,他怎么早没怀疑的? 段世荣又打量了他们夫妻俩一眼,果然知道了真相看他们就没那么喜感了,真是缺少了些乐趣呢。 湛亦也起身跪下:“请皇上饶恕!湛家本就子嗣单薄,家父为了保住我的性命遂从小把我当女儿养,后父亲战死沙场,先帝命我继承爵位,我本不敢欺君便把事实禀明了先帝,先帝深明大义允罪臣隐瞒男儿身份继承爵位还赐了罪臣丹书铁券,就是为了今日能让圣上网开一面,饶罪臣不死。”说罢将怀中的丹书铁券拿了出来,双手呈于段世荣面前。 丹书铁券啊…… 原来父皇把丹书铁券赐给了湛亦,藏宝阁里有另外一半,段世荣一直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却没见过,也从来想过拿出来瞧瞧,今日一见……没什么好看的嘛,可就是这不起眼的东西却是免死金牌。 湛亦这话不明摆着了吗?你老子愿意让我当王爷的轮得到你定罪吗?其实段世荣也不想定他欺君之罪,起初以为段续笙是男人湛亦是女人的时候,他是怕他们有一日权势滔天了,将他从皇位上拉下去,可现如今,他知道段续笙是女子,而湛亦是男子,却对他是百利无一害了。 段续笙欺瞒自己皇女的身份就算以后手握重权也不会对他的皇位有所窥探,而湛亦就算本事再大一个女王爷的身份也难成大风大浪,虽然他皇帝当的匆忙,却也学过三分权术,兵权本就是他的一大心病,朝中武将匮乏,能用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如今知道了湛亦和段续笙的真实身份便能放心把兵权交由他保管了,手里捏着把柄想收回来的时候也不必费吹灰之力,极好极好。 不过,这丹书铁券他还是先拿回来吧,得让他们知道这次得过且过,可万万没有下次机会了,不然他龙威何在? 段世荣从湛亦手中拿过丹书铁券:“爱卿平身吧,既然是父皇的意思我又怎么会降罪于你,湛家世代都是我大衍的功臣,而你更是大衍的英雄,当初北夷入侵,若不是爱卿我大衍的大半江山岂不是要被北夷拿去了?” 湛亦垂头跪地不起,言辞恳切道:“英雄臣不敢当,这本就是臣的职责所在,为皇上为大衍死而后已是臣的光荣!皇上,臣有一事不得不报!如今西北边境又开始动荡起来,臣要立刻带兵前去镇压!将功赎罪!” 提起这事段世荣就糟心,早不闹晚不闹,偏偏这个时候北夷又闹起来了,刚铲除了陈太后一党,他们造他有多伤筋动骨吗?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再起战事,稳定湛亦命他去西北镇守那是必须的。 “你的上奏的折子朕看过了,此事确实刻不容缓,朕也有此意,只是皇妹如今怀有身孕,怎可劳碌奔波?不如让她留在京中待产吧,朕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说罢笑的慈眉善目。 虽然说他们夫妇俩现在被他压制着,但也难保哪天不出问题,他们生的孩子还姓段呢,将来还是个小郡王,若是能把他们两人的孩子拘禁在宫中养大自是极好的。 段世荣小算盘打得挺响,殊不知段续笙还记得他上一次笑的慈眉善目的时候把她“嫁”给昌平王了,这次绝对也没什么好事,让她留在京中待产?她绝不! 别说段续笙不愿意,在湛亦这更是没门:“皇上,臣曾经孑然一身,在战场拼杀自是不惧生死毫无可恋,可臣如今已成家,与王爷成亲不过一年,臣上战场,王爷却远在京城,臣若是死在战场上连妻儿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臣恳请皇上允王爷随军和臣一起回西北,这样臣才能安心镇守边陲,为皇上分忧!” 段续笙一副凄然的模样跪下:“皇兄!请允臣妹与湛亦一同前往西北,臣妹知道皇兄是为了臣妹的身子着想,可臣妹怀孕已三月赶路并无大碍,其实臣妹一直有一事要说,湛家本就人丁单薄,湛亦此去前路未卜,虽天下人不知我的女儿身,可臣妹亦不愿有违伦常,臣妹想臣妹今后的孩子无论男女都随湛家姓氏,延续湛家香火,不让湛家一代忠良后继无人,还望皇兄成全!”说罢她扶着肚子将身子深深弯下。 这事并不是没有办法,但身为王爷的段续笙定会遭世人耻笑,湛亦当初听她说要孩子姓湛,只是以为她说说而已,却不想她是真心的…… 湛亦心中撼动不已,抚上她的肩膀:“续笙……” 段世荣看着两个情深意切的夫妻,心里也算计着,虽然这事会让皇家蒙羞,可又不失为一个好对策,孩子姓湛自然无法继承段续笙的爵位,不能成为郡王便也没有封地,对他是百利无一害的…… “此事兹事体大,朕思酌一番再议吧,皇妹不要跪了,你现在的身子可金贵呢。”说罢亲自上前将她扶起。 “多谢皇兄。” 待众人都落座后,段世荣又道:“你们夫妻情深,朕自是不能当个恶人拆散你们,一起去便一起去吧,只是皇妹一定要保重身体,不要让朕担心。” 段世荣表现了一下自己的宽容大度,再说了一两句,让两人回府了,他站在高楼之上看着两人的背影问身后的唐洐:“你觉得朕此举如何?” 唐洐片刻答道:“奴才不敢妄言。” “但说无妨。” 唐洐道:“奴才是王妃举荐来的理应避嫌,若是皇上想听,奴才便说了,皇上今日此举王爷王妃必定感怀,日后定会对皇上死心塌地。” 段世荣闻言沉默半响回头看向他:“王爷是女子的事情你曾经知道吗?” 唐洐低头道:“奴才不知,奴才也是听说化南王有心造反的时候才知道的。” 段世荣突地一笑:“你的本事倒是大,若不是你先察觉了此事,恐怕到时候化南王找上门来连朕都保不住广宁王了,若是湛家兵权被夺,北夷举兵来犯,朕的皇位也是岌岌可危。” “皇上有真龙护体,自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王妃是个有情有义之人,记挂王爷腹中的孩子,又受了皇恩,自然会竭尽所能替皇上守好大衍的山河不被外敌侵占不被反贼得逞,皇上放心吧。” 段世荣点点头,又将目光望向窗外:“所以朕才没有硬把皇妹留在京中,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作者有话要说:有啥想看的番外么?   ☆、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广宁王府大肆收拾起来,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广宁王要随妻一同前去西北镇守了,戏说之余都在讨论着广宁王妃走了禁卫军由谁来统领,把京中的武官猜了遍,不料有人横空出世将这位置占去了,传闻此人武艺高强,在清剿反贼段续霄之事上立有大功,细细这么一打听才知道此人来自广宁王府,是广宁王的亲卫,原本是湛家军,闹半天还是广宁王妃的人,看来皇上对广宁王和广宁王妃相当的重视啊。 广宁王府。 湛亦将圣旨放入温顾庭手中,重重握了一下:“温大哥,恭喜。” 温顾庭怔忡半响,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许久才将圣旨收进了袖中谢恩。 湛亦这才继续道:“温大哥,虽然身在宫中不及身在江湖逍遥自在,但你也知道了,现在外面有人想要你的命,而皇上也认为你是耶瑟求尔要找的人,先不论你到底是不是,你现在留在禁军之中最为妥当,耶瑟求尔人无法进宫,皇上也不会动你分毫,且你本就武功高强,又机警骁勇,如今朝中正是人才匮乏之际,你若用心假以时日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温顾庭闻言点了点头,但目光却有些涣散像是正在出神。 过去的二十多年他不是没想过自己到底是谁,可他自记事起就跟着“爹”到处奔波,他爹和他长得并不一样,是黑发黑眸的,他原来也问过这是为什么,可他爹却骗他说只要他长大他也会变得和他一样是黑发黑眸了,可他长大了不仅头发眼睛都没有变,连从小带着他长大的“爹”都不知所踪了,他一个人到处漂泊,就像是个异类,因为容貌的原因无论流落到哪里都融不进去,被人施以异色、躲闪不及。 现在,湛亦说有人打探回来,在耶瑟求尔有和他一样的人,而且是耶瑟求尔流亡的贵族。耶瑟求尔本是个部落国,由大大小小的部落组成,但在二十多年前发生了一场分歧,两个大部落族长互相厮杀,最终一方得胜,另一方被全族灭门,从此耶瑟求尔有了国王,就如大衍的皇帝一般。 而被灭门的那一族就有可能是他的亲人,现在耶瑟求尔崛起了一个新的族群,由幸存的贵族近亲来主导,处于内乱之中,现在两方势力都在寻找流亡到大衍来的贵族后羿,这个人便很有可能是他,他就是那个被灭门的族长的儿子。 温顾庭觉得这些有些不可思议,他的过去从未听说过什么耶瑟求尔,更不知道什么灭门的事情,他觉得这些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但偏偏这些事情都找上了他。 温顾庭很少流露这样的神情,一直沉默的段续笙也不禁劝道:“顾庭,你不要多想,或许这些都和你无关呢,但这次确实是个好机会,虽然皇兄还不会重用你,但你在这个位置上总会有表现的机会,到时候得到皇兄的赏识,你便也能有一番作为,我一直都知道你虽然闷不做声,但心系天下,是个能有大作为的人,希望你在京中好好保重,我们再见之时你可以不必带着面具。” 温顾庭闻言目光有些深沉,虽然当初去衙门当值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段续笙,但也因此他才发现自己也可以是个有作为的人,也会被人需要,被人称颂,被人鸣谢,而不是个只能到处漂泊被人施以异色的人。 既然事已如此,无论当今圣上怀着什么心思给了他这个位置,他都会好好做,起码在身边的人受到威胁的时候他不是只能用武力去保护。 湛亦解下腰间的令牌,交予温顾庭:“温大哥,此令牌交予你,我与续笙虽然离开,但一部分湛家军仍在,必要之时你可以用此令牌号召湛家军,湛北、湛南会留在京中帮你打点,你有事便托他们给我们送信,务必保重。” 温顾庭身份敏感,虽然有了禁军统领的位置却并非大将军,不会有太多的实权,皇上之所以给他这个位置,并不是让他统领禁军,而是让禁军看守他,但也不是说温顾庭一点机会也没有,如今化南王和耶瑟求尔王勾结,耶瑟求尔又在内乱,暗中重振旗鼓的流亡一族崛起,自然会找回温顾庭,温顾庭在皇上手中也许会和衍国合作,到时候寻着机会收拾了化南王吞并耶瑟求尔一部分的地皮也不是不无可能,所以皇上还是会给温顾庭机会的。 温顾庭心中也是明白的,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个环儿在身边,若是出了事情他不能连累环儿便收下了湛亦的令牌,难得说了几句话:“多谢,你们一路保重。” 有什么可多谢的,他们现在还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保重。” * 西北少雨经常会干旱,比起京城吃的东西自然是贫乏了一些,要是以前段续笙绝不多说什么,可如今肚子里多了一个,她在吃方面任性的很,很多时候会因为吃不到某样东西莫名其妙发脾气,所以在别人忙着整理行李的时候,她忙着整理吃的,虽然挨不了太久,但好歹能吃几天。 湛亦进屋的时候,段续笙正拿着清单对账,模样格外的认真,还要让人拿着秤砣量一量才放心。 “怎么样,买齐了吗?” 段续笙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又低下头指着纸上的字迹道:“还差康汇斋的几罐梅子,这个我亲自去好了,腌的太干了不好吃,我得挑一挑。” 瞧着她认真的模样湛亦有些哭笑不得:“算了吧,我看你也累了,我替你去买吧,你吃的时候我也尝了,知道你想买什么样的。” 他这么一说段续笙还真有些犯困了,便点了点头:“那你买去吧,这东西放不坏,有好的多买些,说着我就想吃了,早点回来。”说完打了个哈欠,摸着自己肚子进屋去了。 既然还要出门就不换衣服了,湛亦官服也没脱下骑着马去买梅子了,刚从康汇斋出来就被戚向威给堵上了。 戚向威一改往日的不正经,冷着脸道:“借一步说话。” 湛亦看见他就头疼,拎着梅子打算绕开他,戚向威瞧见他手里拎的几罐梅子眸光一暗,抓住他的手腕:“湛亦,你现在走以后一定会后悔!”他目光灼灼,眼含威胁。 戚向威向来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估计段续笙的安危,湛亦勉强应下了:“就一会儿,我还要赶着回去。” 戚向威颔首,走在前面带路,直到拐进一间小巷才站住,转过身看向湛亦的肚子,那神情有些微妙:“你真的怀上了?” 噗—— 他听谁说的?段续笙怀孕的事外人自然是不能知道,虽然到时候孩子生了会对外说是他生的,可现在是要回西北镇守,统帅阵前有孕会影响军心,自然不能被人知道他“有孕在身”。 戚向威瞧着他不想回话的样子,嗤道:“那个什么回春医馆总往王府里送安胎药,不是你怀了难道是那小白脸的通房怀了?不过我觉得以你的性子若是通房怀了你不会这么好心来替她买梅子吧?” 湛亦紧抿着唇,琢磨着措辞,让他一个大男人承认自己怀孕却不是个不太好开口的事。 他不说话,戚向威自顾自揣摩道:“你放心吧,我也是领兵的,自然知道统帅阵前有孕是大事,我不会瞎说的,你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有了?” 湛亦眸色微暗,很艰难的点了点头。 戚向威见此脸上的神情更阴沉了,嘴上却不依不饶的嘲讽道:“怪不得那个小白脸舍得下京城的奢靡日子和你回西北呢,原来是舍不得你肚子里的崽啊?” 戚向威这样在湛亦眼里难免有些好笑,虽然他和段续笙这一对在外人看来有些“不般配”,但和戚向威更不般配吧?戚向威到底看上他哪了? 湛亦笑而不语,难免让戚向威自尊心受挫,哼道:“原本以为你不过是图个新鲜,却没想到你真要给那个小白脸生孩子了,不是我说,他们这些皇子皇孙没个长情的,现在稀罕你,等你生了孩子就不记得你这个人了,你别以为你生个孩子就能拴住他!” 湛亦觉得自己再不说话就过不去了,便道:“冷暖自知,你对王爷有偏见,我多说无益,你若是没事我就走了。” 戚向威见他正要走,赶忙挡上去,从怀中掏出个木盒递到他面前,粗犷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扭捏之色:“这个你收下吧,算是我的心意,我知道你嫌我烦,可我对你确实是真心的,那个小白脸若是负你,你就抱着孩子来找我,我娶你。”说完硬是把木盒塞进了湛亦怀中,继而匆匆转身走了。 湛亦看着他的背影甚是无语,打开盒子看了一眼,这一眼可不得了,戚向威居然送了个孩子带的长命锁,他这回明白了,戚向威是真的不会再缠着他了。 其实戚向威这人莽撞是莽撞了一些,难得痴心一片,他要是有妹妹说不定会招他做妹夫。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章才会完结……我上一章问番外不是完结了……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这次出行和上一次便不一样了,京城的湛家军带走了大半,还有粮草若干,浩浩荡荡一大批的人,个个身披铠甲,所到之处地都要抖三抖。 段续笙坐在马车里望着渐渐远去的京城,心中还是有些怅然的,京城毕竟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她被父皇赶走六年,才回来不过一年便又要走了,不知此生还会不会回来。 湛亦替她揉着腰,瞧见她的目光,安慰道:“他日我们还会回来的,而且西北虽然不及京城繁华,却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有广阔的草原,还有独特的戈壁和沙丘,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 段续笙从来没去过西北,只是听说过那里夏天的时候极热,冬天的时候又极冷,雨少容易干旱,听湛亦那么一说有了几分期待,她听说草原是很广阔的,一眼望去无边无际,她在书里看的时候就很想亲眼去看看。 “那趁我还能出去转转的时候,你要带我去看啊。” 湛亦拦她在怀里,颔首道:“这是自然。” 段续笙倚在他怀里摸了摸肚子,突然想起个事:“你府里有能信任的大夫稳婆吗?我要是临盆的时候怎么办?” 温顾庭不会和他们一起了,付阮清自然也不会跟着她,所以段续笙也没自讨无趣去问他,可这生孩子就成了棘手的事情。 湛亦安慰的拍了怕她的肩:“你放心吧,我家中还有个姑姑,她生过孩子,我们回去以后让姑姑和大夫稳婆学一学,到时候给你接生。”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湛亦也不放心,到时候只能看看哪家也快生孩子了,让姑姑去学学,段续笙是头胎生的时候肯定不好生,要准备万全才是。 段续笙现在脑子迟钝也不愿多想,见此点点头:“那就好,哦,对了,既然还有姑姑,我第一次见是不是该带点礼物?” 湛亦继续替她揉腰,笑道:“这倒不用,我嫁你的时候皇上赏了不少东西给我当嫁妆,我留着没用,你也不能戴,给姑姑便是。” 段续笙想想也是,正打算闭上眼睛睡上一觉,后面传来一阵喧哗,像是什么人闯进了队伍里,马车都被迫停下来了。 湛亦扶住段续笙:“我下去看看。” 湛亦下马车的时候,湛东已经带着人过来了,湛亦看到来人着实有些意想不到。 付阮清骑在马上冲他扬了下头:“怎么?这么几天不见不认得我了?” 段续笙可对付阮清的声音熟悉的不得了,尤其是他这个强调,她掀开门帘探出头来,惊喜道:“阮阮!” 付阮清嗔怪的看她一眼:“你还记得我啊!走连说的不说一声!要不是你们动静大,我都不知道你们今个走!” 段续笙缩了缩脑袋:“我……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付阮清哼了一声别开头神色有些别扭道:“就当是我欠你的,陪你去西北一趟。” 这里人多眼杂不好把话说明白,可段续笙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付阮清是大夫,他要去西北自然是替她保胎,付阮清这么一来她心里一颗石头落地。 阮阮他其实一直都是这样,嘴硬心软,当初他说他从来没把她当朋友,必然不是真心的。 “哦,对了,这个给你。”付阮清说着从怀里拿出个雕刻精致的木盒子,跳下马塞进她手里:“姓陈的给你的。” 这个姓陈的不用说,一定是陈彦之,阮阮做什么替他给她送东西啊,她看也没看退回给付阮清:“我不能收。” 付阮清冲她眨眨眼睛:“这个你一定要收,回马车上再看。”说完推给她,回身上马了。 段续笙只得暂且拿着,湛亦也回了马车上,盯着她手里的盒子,低声道:“陈彦之给的?” “莫约是吧。”段续笙皱皱眉低头看向手中的木盒。 见她没有打开的意思,湛亦从她手中拿过来:“打开看看吧。” 里面有一对银手镯,上面挂着小铃铛一看就是小孩子戴的,还有一张折起来的纸条,湛亦将纸条打开,逐字念道:“一路平安,后会无期。” 简单的八个字段续笙就知道付阮清为什么要让她收了,原来是陈彦之放弃她了,看来阮阮手段很高明嘛。 湛亦将纸放到一边把银镯子拿出来看了看,笑道:“倒是和戚向威送的那个凑成一套了。” 段续笙耳朵唰的就立了起来:“你说什么?” 湛亦赶紧闭嘴,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这门子丢人的事他怎么会告诉段续笙?戚向威送的那个长命锁他谎称是自己买的,压根没敢跟段续笙说那些话,连戚向威这个人都没提一下。 “没……没什么。” 湛亦难得结巴,一定是偷偷瞒着她去见“老情人”戚向威了! 在段续笙横眉竖眼加威逼利诱之下湛亦屈服了,一个字不敢落的把那天的事叙述了一遍,段续笙听完以后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光是想一想那情景就够逗比了。 “哈哈哈,戚向威还真是忠贞不渝啊,要是没有我说不定你就嫁给戚向威了!哈哈哈!” 湛亦一向觉得这事太丢人,神色一凛,道:“别瞎说,我怎么会嫁给男人!” 段续笙闻言挑挑眉:“你嫁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女人?哼,说不定没有我横插一竿子,你真和戚向威在一起了,你要是和他问心无愧还会瞒着我?”本来开着玩笑,段续笙突然就真动气了,孕妇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湛亦见此不敢再和她理论,赶紧凑上去哄她,这一路便在段续笙时不时发神经中过去了。 * 到了西北段续笙十分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先生了场病,怀孕又不能吃药,等身体好了一个月已经过去了,肚子到了将近五个月便也不好遮了没法子和湛亦出去游玩,她性子更是刁钻起来,孩子毕竟不能平白无故的来,所以段续笙勒令湛亦,她肚子有多大湛亦的肚子就要有多大!后院毕竟还有丫鬟伺候,得让一部分人知道王妃“大肚子”了,免得到时候孩子来的不明不白。 你们造湛亦一个大男人挺着大肚子在后院招摇有多辛苦吗! 好在,西北的局势紧张是湛亦故意让人捏造传进京城的,现在入了冬,西北的冬天可比京城冷多了,过段时间会更冷,天寒地冻粮食短缺,耶瑟求尔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攻?没准还没攻进来将士就都冻死了,所以就算真的打也会在段续笙生了孩子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但以湛亦估算开打的可能并不大,大衍内忧外患,耶瑟求尔何尝不是?而且以化南王现在的势力根本没办法和耶瑟求尔里应外合,皇上已经知道了他的谋逆之心,自然也会严加防范,今后自然难成气候。 “你发什么呆呢?红薯烤好了没?” 段续笙用包裹的厚厚的小胖腿踢了踢一旁的湛亦,湛亦闻言从出神中缓过来,拿起木棍翻了翻铁架上的红薯:“快了,你等等。” 在西北,红薯容易贮藏,冬日里西北人就喜欢守在火堆旁烤红薯,所以湛亦也在院子里架了火给段续笙烤红薯,让她体验下西北的风土人情。(这里必须要说一下,这个风土人情是我瞎编的,当我说古人吧,没去过西北不知道真正的西北人有啥风土人情,如果有西北的妹子最好和我讲一讲!) 红薯烤好了,湛亦还包下了喂段续笙的活,把红薯撕成小块的吹凉了喂到她的嘴边,旁边的小丫鬟见了,看段续笙的眼神活脱脱的看渣男的眼神。 王妃怀了身孕,王爷不照顾“她”就算了,还要王妃照顾“他”,天理何在啊! 所以,你们造段续笙怀着小崽子让小崽子的爹伺候她背后遭了多少骂名吗? 段续笙吃饱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不够有手感,对湛亦勾勾手指头,吩咐道:“过来,让我摸摸你的肚子。” 湛亦在丫鬟同情的目光下,坐到她身边任她蹂躏,湛亦的肚子里是塞了棉花包,和他当年塞胸前那个布包有异曲同工之妙,摸起来特别有手感,捏起压扁想怎么玩怎么玩。 丫鬟们看着段续笙虐待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心里默默为王妃流下了同情的眼泪。 “阿嚏!”不知怎么的段续笙突然觉得鼻子很痒。 湛亦见此赶忙起身,将自己披的狐裘也取下来盖在她身上:“别在外面坐着了,我们进屋吧。” 丫鬟们再次抹泪:王妃是多么的善解人意,即便王爷对“她”如此苛刻,“她”仍对王爷如此深情!以德报怨,感人至深! 屋里虽然有烟囱,但毕竟通风不好,不能长时间烧炉子,有些冷,还不如在外面烤火,但段续笙想起养病那些日子的痛苦,考虑到外面吹着的寒风,便也随着湛亦进屋了,进了屋便躺到榻上缩进厚厚的棉被里。 湛亦关好了门,将热好的手炉拿过来递给她,继而凑到她身边,将手搓热了才放在她的肚子上:“它今天又闹你了吗?”他表情认真的感受着,眼中满满都是慈爱,自从她怀孕以后,她越来越骄纵,湛亦却是越来越温柔了,每日脸上都挂着笑容,连湛东都感叹“怀孕”的人就是不一样。 段续笙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摇了摇头:“今天很乖,没怎么动。”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得骄纵了,大抵是从来没人像湛亦这般宠爱她吧?若是之前那二十几年的磨砺换来今日的幸福,她觉得值了。 “湛湛,你猜它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湛亦很老实的摇摇头:“不知道,儿子也好,女儿也好,只要你们平平安安的。”他说着紧紧握住了段续笙的手,眉宇间有些担忧:“姑姑这些天跟着稳婆去接生,回来和我说,女子生孩子是九死一生,平安生下来就是好命,有不少女子因为生不下来活活憋死,我本来很期待你临盆那一天,但现在又有些担心了,万一你生不下来该如何是好……” 段续笙赶紧“呸”了一声:“呸呸呸!你能不能说点好话啊!你放心吧,我活到现在也算是九死一生了,生孩子铁定会顺顺利利的!”说罢握着拳头举了举。 湛亦弯眸一笑,拉过她的拳头吻了一下:“嗯,会的,你以后不能吃的太多了,付神医说,你把孩子吃的太胖,到时候不好生,还是少吃些的好,主要以药补为主。”说完把她正要塞进嘴里的点心夺了过来,放进了自己嘴里。 段续笙看着离她而去的点心脸皱成了苦瓜:“你们虐待孕妇!” 作者有话要说:没标终章就是没结局哦~ 现在生孩子还好,古代生孩子真的是鬼门关走一趟啊,还那么多未成年的女孩生小孩,想想就不可思议。   ☆、第128章 终结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 段续笙原以为湛亦的以药补为主不过是说说罢了,却不想他是真格的,虽然每天的补汤照旧,但饭桌上的荤菜明显少了,而且每餐只许段续笙吃个六分饱,任她撒泼打滚绝无商量,她可算见识到了湛亦的“铁石心肠”。 眼见自己的小圆脸又瘦下去了,段续笙觉得不能这样,她必须要湛亦比她更瘦! 段续笙的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湛亦夹起的一块瘦肉夹走,喂给了桌下一条毛茸茸的小白狗,小白狗自从加入了段湛二人的争斗足足胖了六斤多,十足的小胖子。 湛亦无奈叹了口气,认命的夹了旁边的素菜吃,段续笙果然不阻拦了。一旁伺候的丫鬟为王妃留下了同情的眼泪,王爷不疼人就算了,居然虐待王妃!让王妃一个身怀六甲的人不能吃肉!何其残忍! 让湛亦尝到被管制的滋味,段续笙的心情愉悦了不少,她一定要逼得湛亦放弃控制她的饮食! 湛亦何尝不知道段续笙的小算盘,陪她吃点素不算什么,只是段续笙不理解他的好意,趁他不在的时候变本加厉的偷吃就不好了,他知道她怀孕以后容易饿,但吃的太多却不是办法,万一胎儿太胖了,她到时候生不下来可是大事。 一顿饭吃完两个人都不顺心,段续笙现在每次吃完饭都要耍耍脾气,湛亦无奈叹气,任她自己回房,转身去地窖里取黄瓜给她吃,也就这样才能把她哄好了。 段续笙瞧见湛亦走了,偷偷摸摸又折返回去,命丫鬟放下正收拾的碗盘,添了碗饭继续吃。 为了碗饭,她堂堂一王爷容易吗! 吃完饭抹嘴正要回屋,段续笙远远见着湛亦在院门口和湛东说话,眉头紧皱看起来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她瞧见他手中明晃晃的卷轴便知道是皇兄送信来了,那信上写了什么? 她抬步走过去:“湛湛!” 湛亦听她的声音赶忙将卷轴揶进袖中,回过身的时候忧心忡忡的样子已经不见了,有些责备道:“你怎么出来了,还穿这么少,小心又着凉了。” 段续笙瞄了眼他的袖里:“是皇兄送信来了吗?说了什么?” 湛亦将湛东打发走,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道:“没什么,就是问问你好不好,说了说京城的局势。” 具有孕妇另一特质多疑的段续笙觉得他是掩饰,看向他的袖子道:“是吗?给我看看。” 湛亦对她笑了笑,就是不把东西拿出来,转移话题道:“先别急着看这个,我命人把切好的黄瓜给你送进屋里了,你看见了吗?” 段续笙最喜欢吃黄瓜了,入了冬她以为黄瓜该是绝迹了,却不想还有:“真的?真有黄瓜?” 湛亦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神色里都是无可奈何,她现在是彻头彻尾的吃货。 “是啊,知道你爱吃放地窖里面冻起来了,味道可能不是那么好吃了,你还没回屋该不会是趁我走了又回去偷吃了吧?” 段续笙听完立刻撒开丫子进屋了没再管那书信了,湛亦见此便也松了口气,只是……她又偷吃了…… 段续笙可没忘书信的事情,吃完了黄瓜,趁湛亦去打水的功夫,段续笙把书信翻了出来,里面确实如湛亦所说问了问她的情况,说了说京城的局势,但有一件事湛亦没说:化南王妃难产而死。 这个孩子是五哥许多年才得来的,她还记得当初五哥欣喜的样子,但现在却一尸两命全都没了…… 段续笙不知道化南王妃的死与皇上有关还是真的只是难产而死,可她看见“难产而死”这四个字心里便难受的厉害。 其实她和化南王妃的处境何其相似,一样被皇兄忌惮着,虽然皇兄远在京城害不了她,也未必会害她,可生孩子这事她终于意识了是危险的,弄不好便是一尸两命,她死了也会害死她尚未出世的孩子,湛亦说的未尝不对,虽然吃少些孩子的营养可能跟不上,但总比吃的太大太胖了生不出来的好。 段续笙把书信重新放了回去,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捧着本书等湛亦进屋。 转日,本来以为会打长久战的湛亦惊奇的发现段续笙自律了,不用他的提醒她便会少吃荤菜,还会吃一些她从前不爱吃的瓜果蔬菜,雨露均沾,合理搭配,省心到让人痛哭流涕! 湛亦有些怀疑的打量了她一番:“你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段续笙抬头撇他一眼:“没啊,干嘛这么说?” 湛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挑起段续笙的“肉|欲”,便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挺安静的……” 段续笙睨他一眼,大言不惭道:“我本就是这样静若处子的女子。” 湛亦默默低下头,还真没见过这样身怀六甲的处子…… * 府中流传着这么一个传言,传言说王妃怀的是哪吒转世,都八个月了还敢在院子里耍大刀也掉不了,更不靠谱的是渣男王爷居然在一旁拍手叫好! 丫鬟仆人看着王妃挺着八个月的大肚子在半空中飞来飞去的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王爷还在榻上笑得花枝乱颤,那样子着实诡异。 哐—— 王妃从房顶上跳下来,地都抖了三抖,丫鬟和仆人们看着将肚子往上推了推的王妃决定赌三个铜板,王妃这样下去一定会早产的。 啪啪啪。 不知道是二还是渣的王爷举着小爪子呱唧呱唧的鼓掌,温柔体贴的递上帕子给王妃擦汗,夸赞道:“爱妃武得好!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也要让他学武!” 王妃收起大刀接过帕子连连点头:“我们湛家的儿郎从娘胎里就要习武,绝不当孬种!” 丫鬟和仆人们都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卧槽,王妃!原来你就是这么让你儿子在娘胎里面习武的吗! 段续笙默不作声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怪不得这小崽子隔三差五踢她肚子,尤其看他爹舞刀的时候,湛家的孩子果然不是这么好生的。 这时管家从前院跑来,禀道:“禀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 咦?她还有两个月才生呢,怎么皇兄现在就派人来了? 皇上派来的不是别人,还是他们的老熟人唐洐和……戚向威,唐洐见到他们一派轻松自然、坦然自若,笑吟吟的打招呼,倒是戚向威看见湛亦挺着大肚子的样子一脸不忍直视,心碎成了渣渣,转头就去外面整顿带来的护卫了。 一众不相干的人没了,唐洐也较有兴致的看着湛亦的大肚子,道:“王妃的肚子比王爷的还大,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王妃有孕了。” 好歹是一曾经的情敌,湛亦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是要多丢脸有多丢脸,不大自然的压了压自己软绵绵的棉花肚:“不知唐大哥前来所谓何事?” 唐洐闻言先是走到段续笙身边,看了看她被厚厚衣服遮掩住的腹部,道:“也没什么,皇上关心王爷的身子,让我前来探望,好让王爷放宽心生孩子,已经八个月多了吧,取小名了吗?” 这孩子大名要皇上赐,小名倒是可以自己取,现在才八个月段续笙也没急着取小名,正要摇头,唐洐又道:“要是没取,我来取一个如何?” 本来没作声的湛亦立刻道:“取了,我和王爷思酌着孩子是在江南怀上的,便取了小名叫南儿。” 段续笙瞪大眼睛看向湛亦,她孩子叫南儿她怎么不知道? 湛亦对上她的目光,温和一笑:“是不是王爷?” 这丫见别人都没那么大的醋意,见了唐洐醋意就来了,段续笙暗暗撇他一眼,配合的点点头:“是啊,叫南儿。” 唐洐闻言有些失望的样子:“这样啊,南儿不错。” 其实这辈子没孩子唐洐还是挺惋惜,琢磨着能不能亲近下段续笙的孩子,不过瞧着湛亦这样是没可能了。 他暗自摇摇头,又道:“京中一切安好,温顾庭让我替他带话,他在军中也很好,化南王现在没了子嗣消沉了不少,陈彦之也不和他来往了,在朝中的地位稳固了不少,依我看皇上也没有难为你们的意思,此次让我前来还带了王爷的舅父,就是为了让你们安心。” “舅父来了!舅父的身子好了吗?” 其实段续笙也明白,虽然她和皇兄表面上很和谐,但心里都是互相猜忌的,舅父在皇兄手上始终是个把柄,如今他却把舅父送过来便是想安抚他们,让他们不要如化南王一般再起二心。 “王爷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段续笙去见了舅父,舅父虽然还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有些虚弱,但精神已经好了不少,陈太后被软禁在冷宫,她手下的势力已经尽数铲除,大仇得报,舅父和她畅聊了一下午,到了夜里才放她回去。 湛亦见她回了屋,把备好的饭菜拿出来:“怎么聊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 段续笙虽然有些疲惫,但还是满面笑容的:“我就只有舅父这么一个亲人了,而舅父也只有我这一个亲人,聊的自然多了些,他膝下无子,以后我要好好侍奉他才是。” 湛亦点头:“这是自然,不过你话说错了,我和南儿也是你的亲人,你不是只有一个。” 段续笙微愣,继而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南儿啊……” * 春日渐暖,万物复苏,王妃不负众望的“早产”了。 王妃临盆这日,被称为极品渣男的王爷一改渣男属性不顾产房污秽亲自陪着王妃产子,哭的比王妃还惨,一向被称为女汉子的王妃生产那是十分的顺利,不过一个时辰孩子的哭声便从屋里传了出来,母子平安,只是因为早产孩子个头有些小,但一点也不瘦弱,戳起来肉乎乎的小白团子。 湛亦的姑姑抱着小白团子在王府和军营转了个遍,人人都知道了前几个月还举着大刀练兵的王妃居然怀着孩子,现在生了个健健康康的儿子,就是看起来和王爷一样有点小白脸。←。← 几日后。 小白团子长得很白,刚出生的时候皱巴巴的一团,丑的要命,段续笙看了第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现在小白团子张开了一些,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嘟着红润的小嘴,不爱哭特别爱笑,长的和“他爹”像的很,府里的人都说王爷见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浪子回头”了,每日在屋里陪着王妃坐月子,体贴的和王妃怀孕的时候都不像一个人。 唐洐见孩子生了回宫给皇上报信,戚向威看了眼长得和段续笙如出一辙的小小白脸,确认湛亦没给段续笙戴绿帽子彻底死心了,启程护送唐洐回宫。 一个月后,小白团子满月,皇上圣旨也来了,赐名湛顺言,本来绝户的湛家又有后了。 得知真相的丫鬟仆人们惊呆了,没想到王爷如此心怀大义,怪不得王妃怀孕的时候王爷不开心,你儿子出生了随你老婆的姓你也会不开心的! 满月席上。 段续笙抱着湛顺言出来,湛亦走在一旁,台下的宾客见了,神情十分微妙,怎么看王爷都像是生孩子的那个…… 恭喜你们答对了。 满月的湛顺言胖了不少,乌溜溜黑眸子更大了,一眨一眨的看着你心都弄萌化了,有个漂亮的“爹”基因就是好,女壮士王妃居然没给王爷戴绿帽子,果然是真爱啊。 一年后。 满周岁的湛顺言果然继承了爹的好基因,已经可以站起来走几步了,湛亦抱他上了桌子抓周,他希望儿子能学武,延续湛家世代忠良的传统,便放了大半桌子的兵器模型,可段续笙见了小白团子白白净净的样子便知道他不是那个料,还是读书好,另一半桌子放了些书和算盘。 湛顺言坐在桌子上嘬着自己的手指头,茫然的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东西,最后在万众瞩目下蹒跚站起来过去拿起了一把小剑,在“他娘”含笑的目光下放在嘴边舔了一口发现肃然无味以后又扔了,然后又在“他爹”含笑的目光下拿起了一个珠算舔了一口也扔了,在桌上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沾上了湛顺言的口水后,众人悟了,这丫的就是个吃货啊! 段续笙总算搞明白,她怀小白团子的时候为何那么爱吃了…… 书香门第【浮光未暖】整理 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