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文内容由【寒寒】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王爷的阿飘爱爬床 作者:一朵豌豆黄   第1章 阿挽追纸鸢   “阿挽,元溪没有生气。”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无奈的看着手中的书再一次被“莫名”地合上,只能放下,微笑的对着正对面开口解释,语气有着浅浅的包容和……宠溺。   “好,那阿挽以后可不准再去吓项将军家的小姐了。”明明是清冷的声音却很温柔,自称元溪的男子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可书本却自此没有再被合上。   这个有着清隽的脸庞、温文尔雅而“自言自语”的男子名唤丰元溪,是戊辽国的睦宣王爷,也是当今皇上文朝帝——丰元昭同父同母的胞弟,是先帝最幼的皇子。   丰元溪自幼体弱,常年药不离身,久而久之,身上也染上一丝淡淡的草药味。   丰元溪诞生后,太医院人人自危,深怕小皇子若病逝会牵扯到他们获罪甚至满门抄斩。他们日日研究医书,配取新药方,可小皇子依旧一副残喘于世的病态。所幸,在丰元溪四岁之时,有臣子巡得出门游方的尧山药师,征得当时戊辽国君主也就是丰元溪父皇的同意,将其带回尧山上疗养。   这一去就是十二年。   期间,在丰元溪八岁那年,先皇突染重病,便传位于太子丰元昭,改国号“文朝”。文朝帝即位后,封年仅八岁的丰元溪为睦宣王,并在都城为其建得最繁华的府邸赐其居住。   然消息未传至尧山,先皇已康健。丰元溪也便未回都城。直到先皇驾崩前两年,丰元溪才回到都城伴父皇左右,此后也未再回尧山。   但众人皆知,睦宣王依旧是离不得药,俊美的脸庞脸色总是过于白皙,看着总觉得有股子仙风道骨的味道。而文朝帝也甚是疼爱这个较自己年幼十九岁、病体孱弱的皇弟,每月每月的将上贡得到最好的药材、补品都送去王府,深怕哪日皇弟真的驾鹤西去。甚至于当初不顾众臣子反对想将丰元溪直接留住宫中自己曾住过的太子所,亏得丰元溪坚持,才得以出宫入住睦宣王府。   丰元溪遇到阿挽是在三年丧期服满的第三日。   正值春日,春风和煦。皇城去丧,换上了喜色。整个睦宣王府也在今日开始重新布置,之前不得使用的样式过于繁华,色彩过于靓丽的瓷器、陶器也得以从库房里重见天日;门房的匾额也换上了蓝底鎏金的颜色。装饰换过,衣物自然也得舍去素色。   “王爷,您要不换个稍亮的颜色,这件宝蓝的如何?”看起来年岁不大的太监裴安帮自家主子选了几件亮色华丽的衣衫,又指着手头的宝蓝色丝制镶金边长衫满心欢喜的询问道。王爷的身体近几年调养的大好,可脸色看起来总是让人忧心的很,穿着亮色总也显得有精神些。   三年来因得先皇过世守丧,王爷总是只穿着素色衣衫,看起来更显得没精神。每回进宫,皇上都心疼的很,舍不得责骂王爷就拿着他们出气,动不动就是“王爷若身子再不见壮实,小心你们的脑袋”……   给这愁人的王爷做贴身太监也是糟心事儿,实则他们也心疼啊。王爷这只长个子不长肉的势头,身材日渐颀长,看着却依旧消瘦。这药也不停,即便饭量也可观,可总觉得吃进去的饭还没药多。   丰元溪面色不改只淡淡地瞟了一眼裴安手上的衣衫,径直走向柜子,修长的指尖搭上根据颜色、布料分叠好的衣衫。随之,抽出一件青色的丝制长衫。   转眼间,丰元溪已穿好衣衫,系好玉带,拿起小案上摊开盖在桌面的书籍,迈出寝宫,仅留下轻飘飘的一声命令,“裴安,沏茶送到院子来。”   温润却略显清冷的声音入耳,裴安怔怔一愣,急急忙忙的应下,把手上的衣服小心的一件件叠好按颜色的深浅摆放到柜子里。   去沏茶的路上,裴安还是不受控制怨念的撇了撇嘴角。   王爷刚回都城那年穿着也是青色,为了给先皇守丧,穿了几日的白衫。皇上那几日看着身着白衫,脸色愈发苍白的王爷,眼神里可不是透露着深深的忧愁和担心。太医们整装待发大包小包的守在宫殿门口,时刻看着王爷,深怕有个闪失。不过王爷也争气虽看着病态,却也和硬朗的文朝帝一样硬生生的守了七日。过了那几日,王爷又是青衫,只不过有个绣花、纹理不同的区别罢了。   裴安领着侍女到院落门口,接过她手上的茶盘子,便让她下去了。   步入院子便看见自家主子已经安逸的躺在院落树下的软塌看书了。裴安熟稔的把茶具摆好,退到院子门口。嘴里忍不住啧啧两声,王爷的相貌实在是俊逸,随意一个动作都优雅非常。若不是守丧,去年行了弱冠之礼,府里也该有个王妃了,倒不知哪家的千金能配得上王爷。   丰元溪左手执书,右手就像长了眼睛一般精准的握上茶壶,稍一倾斜,散发着淡香的茶水注进了杯盏中。   丰元溪端起茶杯,微微晃荡……   “呀,小姐,掉到那边去了……”   “好像是睦宣王府……”   “啪嗒”   墙外女子的咋咋呼呼让丰元溪轻蹙眉,随着物体落地的声音,抬眼望去,只见一只竹架的纸鸢飘落在树下,断了的亚麻线也跟随着飘落在地,离软塌不过几步的距离。   正当丰元溪要收回视线的时候,一道淡黄色的身影进入眼帘。一个穿着鹅黄色绣衣的小姑娘跟着纸鸢的轨迹一道落下。说是姑娘,倒不如说是一个女鬼,去世的时候应该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而丰元溪,正好有双能看见鬼魂的阴阳眼。   小姑娘梳着简单的发髻,脑后有根碧玉的簪子固定着长长的黑发。她似乎对这个纸鸢很感兴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它。紧接着,小手拉着裙摆合拢,轻手轻脚地慢慢蹲下,生怕她的举动会惊动纸鸢飞跑似得。   丰元溪轻声放下手中的杯子,微微抬头,望向地上的纸鸢。简单的细竹扎起的骨架,依着形状,翅膀两侧有风兜,再加上叉状的尾巴,纸糊的是一个燕子。这般看着颜色上的也极为细致,只不过因为落下时撞到树枝,尾巴那方倒是撕破了。   小姑娘倒是一点都不嫌弃它的损坏,那灼热的眼神连他都被感染了。   丰元溪难得起了好奇心斜睨着看她,怕被发现,还只敢假装是在看纸鸢。但是后来他发觉了,这姑娘似乎一点都没想过会有人看得见她,胆子大的很,或者说毫无察人之心。   “王爷,项将军府的小姐让丫鬟过来拿纸鸢。”守在院子门口的裴安指了下纸鸢,又微微侧身让丰元溪得已看见院落门口的将军府丫鬟。   丰元溪点点头,示意裴安去将纸鸢还了。   裴安拾起地上的纸鸢,又走回丰元溪跟前,微微低头。丰元溪一副果然的神情好笑的看着小姑娘随着裴安拾起纸鸢的动作飘到他身边,眼睛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纸鸢。如此近看,这女鬼倒是有着精致却柔和的五官,不是让人惊艳的美丽,有股子亲和力让人忍不住放下戒心。   这时,裴安犹豫着开口道,“王爷,项小姐让丫鬟传话说想当面感谢您。”   丰元溪下意识地想拒绝,可是看了一眼只跟着纸鸢在转悠的小姑娘,唇畔不经意的闪过一抹笑意。随即放下手上的书,站起身,抚了抚身上衣服的褶皱,便答应一起出去。   裴安傻愣愣的看着自家王爷接过他手上的纸鸢信步朝门口走去。   丰元溪故意走的大步,但不用回头也知道小姑娘一直跟在他身后,因为这热烈的眼神几乎要透过他的身体。小姑娘赶的很快,立马就和他并肩前行。   从来没有女子和他这般亲近过,他居住的主院里,也只有太监而没有侍女,连一道长大的小师妹都未曾近过他身,当然幼时记忆里的母后是例外。因而虽然只是个女鬼,丰元溪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这般新奇的体验,在丰元溪心里泛起涟漪,五味夹杂。他试着感受身边多一个异性,似乎比那些侍女要舒坦自然一些,没有浓浓的胭脂味儿,连爱慕的眼神也不是投给他的。   丰元溪试着慢下步子。   小姑娘一个没防备冲过了头,旋即转过身子。顷刻间两人便成了面对面的姿势,小姑娘毫无阻碍的倒退飘着。   丰元溪脸上起了一丝尴尬,一闪而过。毕竟他是看的见她的,这般行走,小姑娘姣好的容貌近在眼前,总感觉两人的脸庞就要相撞似的。倒是她一点没受影响,在她眼里,想必丰元溪也不过是这个纸鸢的附属物罢了。   丰元溪心里却起了丝好奇心,这个女鬼为何那么喜爱这只纸鸢。   看着近在眼前的大门,丰元溪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臣女拜见王爷。”项姝盈盈福身,嫣然巧笑着望向他。   丰元溪淡淡的点了下头,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将手上的纸鸢递给她。这项将军府的千金……也用了他不喜欢的香味儿。   丰元溪这般淡漠的姿态让项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却也坚持着谢过,接过纸鸢,带着丫鬟离开。   丰元溪伫立不动,等着这女鬼追上纸鸢。不料,这次却是猜错了。   小姑娘就像个常人一般双脚着地,视线望向项小姐离去的方向。丰元溪不禁沿着她的眼神一道望去。   裴安等在丰元溪身后,不明白主子怎么不回府。再看一眼远处项小姐的纤纤背影,偷偷的一笑,了然的退到大门内。   小姑娘已经难过的蹲在地上。丰元溪有些迟疑,他能听到细细的啜泣声……   “你……喜欢纸鸢?”   “你喜欢纸鸢?”丰元溪这话倒更像为一个肯定句。   小姑娘看了一眼丰元溪,再环视左右确定没有旁人,旋即睁大氤氲的双眼,仰起脑袋定定地望向丰元溪,“你看得见我?”   第2章 王爷有恶习   小姑娘的语气分外惊讶,柔和的声音莞尔动听但和常人还是有些区别,就像是空气将声音包裹住一般。   丰元溪俯视着跟前哭红了眼睛的女鬼,他没有看到她的眼泪,但是眼眶却是实实在在的红了,连方才因为喜爱的纸鸢而闪亮的黑眸也似乎蒙上了一层灰雾。   丰元溪自顾自的打量着,没有应她。   小姑娘咬咬下唇,身子就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纹丝不动,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他刚才是在和她说话的是吗?   “你,能看的见我吗?”她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出口的话有些生硬,她已经好久没有讲话了,好像……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丰元溪回过神,见女鬼仍傻愣愣的蹲在原地,皱皱眉头。掀起一边的衣摆,屈膝蹲在她身旁,凝视着她,缓缓说道,“本王的眼睛与常人不同。”   小姑娘一字一字的重复着丰元溪的话,随着樱桃小嘴无声的一张一合,大大的眼睛慢慢的又变的亮晶晶的,就好像面前放了一百只纸鸢一样。不,比有一百只纸鸢都还要高兴。   丰元溪自然是发觉了她的欢喜,微微挑眉。这女鬼的心思倒是好猜,一眼就能看透。丰元溪没有再说什么,站起身,衣摆又顺势垂下未沾上一点泥沙。他满意的瞄了一眼,转身径直迈进王府大门。   小姑娘见丰元溪不理会她直接走人了,着急的顺着他的踪迹寻去,连自己可以穿墙而过都忘了,愣是一个劲儿的加快速度。只一心想着追上那个可以看的见她,可以和她说话的男子。   临拐角处,丰元溪淡淡的勾起唇畔,他就知道,她会跟上来的——就凭,她的眼神。   “你、你等等我……”小姑娘追上丰元溪,张开手臂拦在他身前。   丰元溪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俯看一眼脸颊红润的女鬼,倒不知是着急上火闹的还是追他急的,看着颇像一只熟透的苹果煞是好看。   丰元溪微微点头,待会儿让裴安送几只苹果来吃吃。随即步子一拐,越过挡路的女鬼。   小姑娘眨眨眼,恍惚回神,毫不气馁的跟上,这回聪明的直接挡在了丰元溪寝殿门口。   丰元溪虽然可以当作没有这只鬼的存在,直接穿过她的身体,只是这样似乎……不是很好。初次见面,就如此“亲密无间”?!   “你有事?”丰元溪看似颇为无奈地开口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呢?”小姑娘忽略他的问题,咧开嘴巴,开心的问道。   丰元溪一愣,都城里难道还有人不知道睦宣王的名讳?单他八岁封王那年,即便他人在尧山,皇兄也是唯恐委屈了他,张贴皇榜告知天下。   丰元溪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小姑娘的发育曲线,呒,他八岁那会儿,她应该还不记事。   不过去年那场不顾服丧,空前盛大的弱冠礼也总该有所耳闻吧。而且这女鬼身上穿着的衣衫布料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应当是都城人士,怎会不知道睦宣王府。   丰元溪再一次的无视,让小姑娘发现自己的身高很容易被忽视,飘悠悠的升到和丰元溪一样的高度,“你也忘了自己的名字吗?”   落寞的话语窜进丰元溪的耳朵,听着似乎还有一丝同情。她忘了自己的名字?   人死后未投胎前都是带着自己的记忆游荡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的冤魂厉鬼带着生前的仇恨去索命了。那这姑娘怎么会不记得呢。   “别伤心,名字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你大可以给自己取个好听的呢,我叫阿挽,你呢?”这个叫阿挽的女鬼毫不吝啬的绽放着笑容试图安慰和她一样迷糊的丰元溪。   “丰元溪。”丰元溪大发慈悲的回答了她的问题,心里却对她的善心感到好笑。傻姑娘,明明自己也因为忘记名字的事儿难过的要命,倒硬是装着无所谓的模样开导他。   阿挽崇拜的望着丰元溪,好厉害,居然一眨眼就给自己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裴安远远的就看见主子在门口傻愣着,忙不迭跑过来,“王爷,您是要进屋吗?”   “嗯。”丰元溪朝阿挽示意了一下,阿挽急忙飘进寝殿给他让道。   裴安一道跟了进去,王爷今儿怎么总觉得不对劲。本是不管世事的性子,却亲自给项小姐送去了纸鸢。方才又傻呆呆的站在门口好久不进来,现在人是进来了,却舍弃了平日最喜欢的檀木椅,坐在了软塌上看书。   而此时的阿挽正老神在在的坐在檀木椅上,飘起身子弓起脚虚坐着,两只手也虚搭在把手上,她一进屋就相中了这把椅子。   丰元溪微扯嘴角,这女鬼倒是有意思,居然都还留着人的习惯。小号的姑娘偏爱这大号的椅子,这般坐着裙摆缩起,两只着淡紫色绣鞋小巧的脚丫子跑出裙子的束缚,勾绊在一块儿悬空晃荡着。若不是时而她不注意着总会让手和脚穿过椅子,在丰元溪眼里那就和常人无异。   裴安见王爷一直瞅着檀木椅,作为贴身太监,他自认还是了解丰元溪的。径直走到椅子边,弯过身子,想抬起椅子放置窗边。   “别动。”丰元溪慌忙出声阻止了他的行为,声音也不自觉的加大。   裴安身子一震,维持着端椅子动作一动不敢动。而此时的阿挽也呆愣愣的盘起腿、缩起身子窝在椅子上,一人一鬼目不转睛地盯着丰元溪和他玩起了木头人的游戏。   丰元溪瞬间头都大了,干咳一声,“裴安,去给本王洗几只红苹果来。”   他可没忘记要吃苹果的事儿,而且得是甜甜的熟透的苹果。   裴安应声退出,王爷今儿真的是怪极了,以前总嫌弃苹果不甜不好吃,今天居然主动要吃苹果,看来得和皇上说下,买片苹果林挑些甜苹果备着了。   “元溪,你在做什么呢?”裴安一走,阿挽就乐颠颠的飘到丰元溪跟前,自然熟的略去了丰元溪的姓氏。   少女独有的娇柔嗓音糥糯的唤着他的名,丰元溪指尖一紧,手上抓握的书籍现出褶皱。   他十六岁回都城住进睦宣王府,文朝帝理所当然地给疼爱的皇弟派遣了众多服侍的太监和侍女,生怕他住不惯一个不顺心又回了尧山。他居住的主院也甚为热闹,每日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围着他团团转。丰元溪自知这是皇兄的好意,也只下令让侍女们离得远些,在尧山上闻多了清新空气,这般污浊实在是屈辱了自己的鼻子。   可丰元溪的王爷招牌和俊秀的脸庞总是让一些人蠢蠢欲动,在其十七岁生辰那年,皇兄亲自过府为他庆贺,浅酌几杯小酒。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就发觉不对劲,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的人工芳香。   随即,他甩门而出。第二日,大队的侍女被打包送回皇宫,连带他居住的主院也就仅留下了裴安一人伺候。   文朝帝再怎么着急皇弟不谙女色也只能顺从他的心意,仅留了几个姿色上乘又懂礼的侍女在主院外伺候着,期待皇弟哪日能开窍。   因而在他记忆里,这是第一次有人这般唤他,最重要的是……似乎听起来还不赖。就像有人在他心湖里扔了一块甜腻的糕点,被稀释后瞬间散开诱人的香甜。   “元溪,把手拿开一点。”阿挽不知何时已经和丰元溪一道“坐”在软塌上,歪着脑袋聚精会神的看着丰元溪手上的书,正看的入神,发现丰元溪的手指挡住了那一边。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拨开烦人的手指,娇嫩的小手却蓦地穿过了他修长的指尖。   对哦,她是鬼呢,她老是忘记这事儿。她有些懊恼,只能求助于身边的男子。   闻言,丰元溪低下头,看见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或者说是重合在一起,小手浅浅的轮廓就像是被他的掌心包裹住一般。在这一瞬间,他觉得他有丝丝动心想切实的去握一下。   而他也的确这样做了,指尖微微一动扑了个空,最后淡然的把书拿到两人中间。   阿挽看书很快,开始的时候会说,“元溪,我看完了,你呢”,慢慢地就变成了“元溪,我看完咯”。   现下只是直接叫了一声他,丰元溪便了然的为她当起了小书童,翻到下一页。   才认识不过一个时辰,他居然就已经接受了身边多了一个异性。丰元溪机械的帮阿挽翻着书本,琢磨着自己的心思,最终他觉得这得归结于阿挽是女鬼而不是女子。   谁让他从小见的最多的不是人而是鬼呢。   第3章 饲养只女鬼   裴安一进屋就瞅见王爷斜视着书本,右手把在书缝上,这动作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好像身侧还有个人和他一块儿看书似的。裴安环视丰元溪左右,为自己不着调的想法打了个寒颤,大白天的自己想什么鬼事儿呢。   “王爷,您试试,若还不够甜,奴才们再去找找。”裴安发动了厨房所有人去挑选苹果,切块试吃,找了最甜的切成小瓣小瓣装在银碟子里送来给王爷。   “元溪……”   耳边传来娇软的声音,丰元溪自动的翻过一页,再抬头看向几案上的苹果块儿。   丰元溪蹙眉,瞅了一眼身侧姑娘红润的脸颊说道,“本王要红苹果,要整只的红苹果。”   谁管它甜不甜,看不见红彤彤的表皮,他可是半点食欲都没有。   裴安霎时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王爷这是要连皮一块儿吃的意思?这要是让皇上知道,还不剥了他们的皮唷。裴安为了自己的小命,又怯怯的问了一句,   “王爷,这苹果皮……”   “洗干净就拿来。”   丰元溪斩钉截铁的语气断了裴安的念想,裴安失魂落魄的退出房间,他要不要自己去和皇上坦白从宽呢,真不是他们这帮奴才贪懒苛待王爷啊。   “元溪……”   丰元溪照例又翻过一页。阿挽又吐出两个字,“苹果……”   丰元溪侧身一瞟,只见小姑娘的目光已经从书本移到了银碟子上。丰元溪放下书本,伸手把几案拉近,示意她自己拿,“诺。”   阿挽摇摇头。她是鬼,是不用吃东西的。虽然……她没有口水但仍觉得它正在不断的分泌中。   丰元溪淡笑,他都听到了这姑娘咽口水的声音了。他拿起竹签子叉起一块苹果,递到阿挽手上,下一秒,苹果骨碌掉到了地上,还顺势翻了两下。   阿挽着急的站起身,双手合起贴在唇边,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碰不到实物。”   丰元溪看着她无措的模样,眼眶似乎又有微微红起的迹象,就好像是被他圈养的宠物做错事怕被抛弃一般。   阿挽蹲下身子看着孤零零落在地上的苹果块儿。   从她醒来就是在项将军府静姝苑的大槐树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很害怕,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看着进进出出的人都无视她的存在,她小心翼翼的迈出第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脚就像踩在棉花上面。她的脚下明明是地不是吗?   她又探手去碰老槐树,愕然的看着自己的手穿过粗壮的树干。她着急了,想抓住路过的一个侍女姐姐,又眼睁睁的看着侍女姐姐穿过自己的手。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她一直在静姝苑里游荡,她也不敢去别的地方。她虽然不记得自己是谁,生前是哪儿来的,但是她已经知道自己是鬼了,所有的行为习惯似乎也是本能的。今日是例外,项姝带着侍女们在院子里放纸鸢,她一眼就喜欢了那个纸鸢,她觉得她生前一定也有一只一样的。她一开心就跟着纸鸢一块儿飞,然后她就遇上了第一个可以和她说话的人——丰元溪。   她很开心,她叫他元溪,她还告诉他自己叫阿挽。阿挽是她脑海里曾经一闪而过的名字,她认定这就是自己生前的名字。   但是现在,她做错事了。元溪给她好吃的苹果,可她没有接住,她让苹果掉在了地上。   “起来,把书看完。晚上给你吃苹果。”他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不过就是个苹果而已,她想吃,他自然能让她吃到。   丰元溪可一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看不惯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阿挽潜意识的执行丰元溪的命令,揉揉眼睛,飘荡着轻盈的身子回到榻上,安稳端庄的坐到他身侧。   阿挽的眼神聚焦在丰元溪右手指甲底部的月半弯上,嘴角缓缓拉开。元溪是原谅她了吗?元溪没有因为她笨笨的就不再和她说话呢。   “看完了?”丰元溪面色不快,这女鬼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啊,没有没有。等等……”阿挽忙回神,带着傻兮兮的笑容快速的一目十行扫过。   裴安小跑步回来,身后跟了一个端着水盆的侍女,自己手上捧着碟子,放了好些个红苹果,“王爷……”   丰元溪满意的点点头。   裴安把碟子放下,赶紧去卧房门口接过盆子。   丰元溪将书本翻过一页,拿镇纸压在桌子上。不需要他叫唤,阿挽盯着书自然的跟着过去坐到桌前的椅子上。   丰元溪净手后挑了一个长得最匀称,红的最漂亮的咬了一口。   裴安胆战心惊的盯着丰元溪微微阖动的嘴唇。   好像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味道,但清脆香甜也不是很难吃,重点是这个色泽和某鬼的很像。丰元溪交待裴安去将书房里所有从尧山带回来的书都搬过来。   裴安应下,不到片刻,两个壮硕的侍卫将一个红木大箱放置到院落长廊下。   裴安主动地将长廊擦拭干净后也一道退下。   随之,丰元溪单手毫不吃力地打开沉沉的箱盖。箱子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摞摞书籍,丰元溪将最右一摞上头的几本拿开,抽出放在下侧的一本由细麻绳装订的册子。   而后,他屈起一条长腿坐上长廊,另一条平平放着,背靠在身后的圆木柱子上。   阿挽亦步亦趋的跟着丰元溪转悠,就像把他当作纸鸢一样看护着。阿挽好奇的从丰元溪身后探出脑袋,跟着他一块儿看书。若文朝帝这会儿能看见两人相处的情形一定会喜极而泣的,这还是那个不谙女色的皇弟吗!   阿挽就像是把下巴搁在丰元溪肩头似得,两人“亲密”的看着书。   “元溪好慢,快点。”   丰元溪本是努力无视肩头的女鬼,反正鬼也没个温度没个气息,纯粹当空气了。可是你不能违反游戏规则呀,怎的还可以说话呢,而且一开口就是让人想入非非的话语。丰元溪目不斜视的盯着前方,好不镇定的说道,“别捣乱,自己去玩会儿。”   这就跟养了一只小狗,然后主人要干正事儿了,你就乖乖的去追尾巴玩吧。   阿挽点点头,乖乖地绕到丰元溪跟前,学着他的动作面对面靠在另一边的长廊上,她的绣鞋正好抵上丰元溪的鞋子。   只是这动作对于一个女子来说甚为不雅。   丰元溪突然觉得自己一时的好奇心好像惹了一个大麻烦,只能双腿交叉换了个姿势。果然,阿挽也立马跟着换了动作。   丰元溪不再管她,反正动作再不雅也就他看的到。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了一个下午,期间丰元溪也就简单的用了几口午膳便继续看书。春日的夕阳映衬着丰元溪俊朗的脸孔,清冷的五官不禁染上一圈柔和的黄晕。   阿挽屈起身子双手抱腿,将下巴抵在自己的膝盖上,歪着脑袋眯起眼睛望着对面认真翻书的男子。箱子里的书早就一本本抽出,被随意摆放着。   周遭的气温随着夕阳落下迅速下降,裴安拿着一件披风走近,“王爷,天凉了。要不去屋里再看,奴才们把书搬进去?”   “不用了,本王整好后,再搬回去。你去拿根红烛来,再切一盘之前那样的苹果送来卧房。”   裴安完全不在状况,看着丰元溪往书房方向走去。既然主子交待,那他就照做吧。   阿挽看着丰元溪在黄纸上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号,然后折成方方的形状,又折回卧房。裴安也将东西备好送来了。   丰元溪让他退下,关上房门。   拿着火折子将红烛点上,再拿红烛将符纸点燃,燃烧的符纸慢慢变成灰烬落入底下装着苹果的银盘子中。   阿挽急了,赶忙拿手去挡,弄脏了元溪还怎么吃呢。   她,她……她碰到了什么?   黄纸燃尽。盘子里却像从没出现过灰烬似的。阿挽诧异的再伸出手去碰,硬硬的。阿挽将食指纳入口中,丝丝苹果的味道。   “吃吧。”丰元溪满意的看着银盘子四周包裹着一层薄膜,将红烛吹灭。尧山上带回来的书应对鬼魂真是最靠谱的。   阿挽错愕地捧起银盘子,捏起竹签把苹果送入口中,咀嚼几下,紧接着传出轻轻的啜泣着。虽然她只认识他一个人,但是元溪一定是最好的。   丰元溪蹙起眉头,他就知道,不管是人还是鬼,只要是女的都是麻烦精!   丰元溪轻掸过身上因焚符而沾上的点点灰烬,走向卧房屏风旁的小门。   阿挽赶紧咽下嘴里的苹果,飘了几步,“元溪,你去哪里?”   “沐浴。”   身后紧盯不放的视线让他不由地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道,“要来吗?”   阿挽眨巴眨巴几下,看看碟子里美味的苹果,又抬眼瞧瞧隐藏在通道中被丝丝光亮拉的硕长的身影,认真的询问道,“可以吗?”   第4章 登徒子阿飘   坐姿端正、识字懂礼,生前也必是一个堂堂的大家闺秀,居然会问他——   “可——以——吗”?可不可以跟着他去沐浴?!   镇定淡漠如睦宣王也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呛到,若不是阿挽语气里的正色严肃,他不得不产生一种被调戏的错觉。   丰元溪头也未回,却也不恼,温和地反问道,“你说呢?”   话毕,他便消失在通道后。   通道另一端是文朝帝为其建府时特地打造的浴池,池里的水也是临近的温泉引入,因的太医言说天然的温泉水对睦宣王身体有益处,文朝帝就理所当然地选择了此处毗邻温泉的地界为皇弟建府。   丰元溪解下玉带,随着一件件衣物被抛落在红木架上,露出较一般男子更为白皙的皮肤。可让人意外的是,本以为久病缠身、羸弱不堪的睦宣王爷,倒是有一副好体格。肤色偏白,却并非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般的白斩鸡。肩膀宽阔,胸膛结实,虽不如军营里那些汉子彪悍,行走时也隐隐的显现着身体优美的肌肉线条。   温泉水漫过他的胸膛,丰元溪闲适的阖起双眸靠在池子光滑的石壁上。   他今日居然捡了一只鬼,还是一只女鬼,一只叫阿挽喜欢纸鸢心思单纯的女鬼。相处算得融洽,至少给她投食很有满足感,真切是不可思议。他从小便和鬼打交道,说起来,他的病也有大半原因是因鬼而起。   原本他母后便是早产诞下他,在母体中就造成了先天不足。后宫之中阴气深重,冤魂更是不少。许是体弱容易欺负,便都缠着他上身,或是日日纠缠。唯有其父皇在身边时他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   而未识人之前,他也不懂何为鬼,只是觉得那些厉鬼都是一副披头散发、獠牙利齿、不修边幅的模样和身边漂亮的母后、宫女姐姐们也不同。喜爱干净这事儿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丰元溪对身边团团转的脏东西简直无法忍受,只能嫌弃地痛哭出声。能微微记事后,母后的过世,他才明白人死后会有魂体,那时候母后的灵魂一直不愿离去,晚上哄他入睡,为他赶走脏乱的冤魂。   因而母后过世后那一百天里他反而是过的最幸福的,再后来自然是母后不得不离开人世去投胎。此后,他每日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脏”、“脏死了”,侍奉他的宫女们一日三餐带夜宵的为其梳洗沐浴也不见得好。亏得后来他被师傅带去了尧山,但这沐浴的习惯也早已养成了……   丰元溪思绪跑得很远,总之捡就捡了吧,也不过三个月,他只当养只宠物也是好的。   丰元溪伸手挑下池边左侧架子上的干净帕子,浸透温水有一下没一下的温润着胳膊。突而手下一顿,有人?!   细细感知,但……毫无危险性。   “出来吧。”丰元溪淡然出声,整个院落也仅有两人一鬼,裴安未进屋子,他也不信谁的功底能高深到不出一丝气息、一分声响便近到他身,唯一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就只有新“宠物”——阿挽。   阿挽扭扭捏捏的从红木架子后头直接穿过,倒不是因为羞愧,只是觉得捉迷藏输了而沮丧。小脑袋从他换下的衣服上冒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赤//裸的脊背。   丰元溪转过脑袋,就瞧见这么一个大家闺秀躲在他衣衫后窥视他沐浴的奇景。   真是好一个不知廉耻的登徒子!   丰元溪不知该如何训斥,有女子爬床想借他上位,他可以摔门走人,把人打入大牢。可有女鬼偷窥他沐浴,难道他要不着一缕落荒而逃?   阿挽见丰元溪薄唇微启,乖巧的飘到他身侧,整个身子趴倒在池边,和他的脑袋保持平行,好奇地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呢?”   丰元溪一抬眼就望进小姑娘清澈的黑眸里,干净的没有一丝邪念,只能看见满满的一个自己。他抓握着帕子的手不禁放开,抬手抚摸上阿挽的发髻。才碰上秀发,长长的黑发就因他的手指隔成了两截,丰元溪有丝懊恼,怎的给自己的宠物顺顺毛都不成。   “元溪好白,比项姝还漂亮。”阿挽已经习惯了丰元溪总是不回答她的话,自顾自的打量着他露在水上的皮肤,下了个结论。   丰元溪微微蹙眉,“项姝是谁?”   他的宠物居然还见多识广,看过那么多男子!缺乏家教!   阿挽一副“元溪是笨蛋”的表情同情地凝视着丰元溪的眼睛,“项姝就是白日和你道谢的女子,将军府的小姐呀。”   白日里他根本未仔细瞧过项小姐,就被她身上的味道熏到,哪儿还记得那是谁。   一人一鬼、一男一女也不注重着场合就这般在浴室里聊了起来,虽然大多都是话痨阿挽跟他唠着将军府的小秘密。例如项姝虽然长的美但是脾气不好,她原来的贴身丫鬟翠环就因为给她梳妆时不小心扯掉了一根头发,就被掌脸三十。打的脸肿起半边高,血淋淋的半个月吃不了饭,有人问起还得替主子遮掩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现在已经被打发到厨房劈柴去了。   说到这个,阿挽愤愤不平的怒道,“如果是我,才不会这般不讲礼。一根头发罢了,怎的有儿时一块儿长大的小伙伴重要。”   “我对她们都可好了。”阿挽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红唇不甘心的撅起,自然的说出口。   丰元溪好笑地看着没几两肉的小姑娘打抱不平的样子,引导着她,“你怎知那丫鬟是和项小姐一同长大的。那你可记得自己又是哪家的姑娘?”   “我就是知道啊。因为……”她理直气壮的应道,话到嘴边却又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   阿挽好生沮丧地轻轻摇头,翻了个身子,干脆直接仰躺在池边,“从做鬼开始就一直在静姝苑,我连自己怎么去世的都不知。”   丰元溪想了想,看来只能等百日的时候鬼差来寻她了,不然她倒是可以凭着户籍早些去地府转世投胎。   “无碍,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有本王养着,饿不坏你。”丰元溪撩起水上的帕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阿挽就知道,元溪一定是最好的。”   话音未落,灵动的眼睛突然出现在眼前,小巧的鼻子对着他的鼻尖,张合的红唇离他的唇瓣不过半指的距离。   阿挽兴奋的已将半个身子埋进温泉中,眼里透露出的欢喜更是溢于言表。温泉淡淡的雾气上腾,丰元溪几乎感知到唇瓣上少女喷吐的温暖气息。   丰元溪摒弃突如其来的幻觉,一只女鬼何来呼吸。   “出去等我。”   丰元溪声音显得有丝不同,阿挽忙着欢喜并未察觉,乐颠颠的飘出水面,穿墙而过。一眨眼的功夫,浴室内又只留了他一人。   丰元溪屏住气息,猛地沉入水中。他居然因一个女鬼的靠近产生了欲念,真是所谓饥不择食了。即便那女鬼很合他心意,身上没有熏人的味道,衣着简单干净,又如此依赖他……   这复杂的感觉对于丰元溪这一未接触过异性的正常男子实在难解。   丰元溪自幼随心所欲惯了,也不会为这番小插曲放不开。   待换上干净的衣衫出来后,就见卧房外间的小桌上已经摆上了晚膳,裴安还在进进出出的摆上菜色,他的椅子也被鸠占鹊巢。   阿挽听到声响回头,立马奉上一个甜甜的笑容,客气地招呼道,“元溪,快来用晚膳了。”   丰元溪暗暗腹诽,她倒是挺不见外的,“下去吧,本王用好了再叫你。记得把门带上。”   “这个?”   “嗯。”   “这个呢?”   “好。”   “……”   丰元溪往碟子里夹了各式各样的菜色,如下午那般,燃了符纸。   “元溪,这个咕噜肉甜甜的好吃。”阿挽拿着筷子开心的把眼睛眯成了小月牙儿。   丰元溪扯了下嘴角,宠物的口味果然也和主人是一样的。   “元溪,这些碟子要怎么办呢?”阿挽发愁的把下午盛了苹果的盘子、晚上装了饭菜的碗盘还有筷子一道推到丰元溪跟前。眉头紧紧皱起,发愁的俨然可以夹死一只蚊子的架势。   丰元溪不在意的瞄了一眼,“扔了。”   阿挽抱起碗筷,拼命的摇头,“不要。这是元溪给我的。”   丰元溪心坎一颤,言语依旧镇定自若,“那不然?”   “我可以洗干净藏起来吗?”   “裴安,打一桶水进来。”   小姑娘显然没有做过这等粗活,把盘子一股脑全摆进桶里,然后就不知所措的盯着丰元溪。   丰元溪微微挑眉,笑话,他也没做过。阿挽不依不饶的跟着丰元溪,无奈之下,只好带着阿挽去了厨房。   “王爷是要传晚上做膳食的厨子吗?奴才去叫就好,厨房的油气重……”裴安呆若木鸡的领着丰元溪走到半路,才回神,开始劝解有洁癖的主子。   丰元溪听到“油气”二字,脚步一顿。随之又视死如归的朝前迈去,他要是敢往回走,这姑娘一定就能哭死他。   洗碗的嬷嬷胆战心惊的对待着盆里碗筷,简简单单的一只碗愣是让她洗了十几遍才敢放进橱柜里。难不成这个碗是皇上御赐下来的?那也不对啊,整个睦宣王府哪样东西不是皇上御赐的啊。   就在丰元溪的忍耐要到极限的时候,蹲在嬷嬷跟前的阿挽站起了身子,“元溪,快走快走,我会洗碗了。”   于是,王爷这个谜一样的男人又风一般的离开了厨房重地。   半个时辰后,阿挽抱着洗干净的碗筷在屋里上上下下的飞舞。又换了一身衣衫的丰元溪低头看着手里的书,嘴角无声的扬起。   第5章 黏人的宠物   “进来。”听到门口裴安的声音,丰元溪就知道用完晚膳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裴安端着一个温润剔透的白玉碗推开房门,“王爷,药熬好了。”   听到有人进来,阿挽从房顶飞落,紧跟在裴安身后,探着脑袋去看碗里的东西。黄栌色的药汁清澈见底,熬药的侍从把药渣滤的很干净。   阿挽努努鼻头,飘到丰元溪身边,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一想起自己是碰不到他的,又讪讪的缩回手抱住怀里的碗筷。   “元溪生病了吗?”阿挽有点担心,又好生埋怨自己居然都没有发现元溪身子不舒服,好不懂事。   丰元溪现下自然不能回答她的话,只接过药盏,轻轻的吹了几口气。稍稍仰首,喉结微动,碗里的药汁一干二净。   裴安适时的接回小碗,将拭嘴的帕子递过,“王爷早些休息,奴才先退下了。”   裴安也不指望主子能回他一句,只嗖嗖嗖的小步迅速后退,眼睛还不忘扫视一圈。红烛还在,苹果没了,盘子……没了,水桶……也没了。   苹果被吃了今天以前那是不正常的,可这盘子和水桶凭空消失,不管哪天应该都是不正常的吧?   裴安想的出神,一屁股撞在门框上,一个后滚翻摔出了门口。随后立马摸着屁股,嘿嘿傻笑两声把门关好。   阿挽乐的在空中漂浮不定,这个叫裴安的好呆啊!   丰元溪挑眉看一眼捂着嘴乐不可支的小姑娘,躺回榻上继续看书,嘴里却轻声默语,“五十步笑百步。”   飘悠悠的阿挽也突然想起什么,笑容一收,面带忧虑的飞到丰元溪跟前。找准一个角度,一道躺上软塌,侧过身子,“元溪,你哪里不舒服呢?不要看书了,早些休息吧。”   “无碍。”丰元溪不着痕迹的往另一侧撇了撇头,眼不见为净。想来这迷糊的姑娘不但忘了自己的名字,连男女有别也早早的扔在了生前。   “吃药就是生病了怎还会无碍,元溪不可以这般不爱护自己。”阿挽坐起身子,说的振振有词。她是真担心,她不知道自己怎么过世的,她怕元溪一个病重也死了可怎么办呢。   丰元溪嘴角不禁抽搐,他看一眼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那本王去睡了,你……出去玩会儿?”丰元溪将书本摊在胸口,双眼合上,轻声询问。   夜半时分正是鬼魂活动的时间,往往白日光亮就会躲着不敢出来。不对,阿挽怎的白日也能在光照下活动,今儿虽然风大,可日头也是照的人暖洋洋的。若是一般的鬼魂早该魂飞魄散了。   “阿挽也想睡觉。在静姝苑的时候,我都睡在老槐树旁的空房间里。”小姑娘左手的食指不自觉地绕着右手的食指打着圈圈。微微抬眼就见元溪正睁眼瞅着她,忙又心虚地低下头,咕噜直转悠的眼睛从浓密的睫毛里窥探他。   阿挽心里打着鼓,她撒谎了。她虽然不困,但是总觉得晚上就该是睡觉的时辰。静姝苑里没有空房间,她又没法和侍女姐姐们说把床借我一半。她就只好躺在老槐树下,盯着月亮一晚一晚的过。   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有元溪了。元溪一定会把床分她一半的。   良久,丰元溪才开口,“你……可有觉得不适?”   阿挽怯怯的摇摇头,精致的五官却紧紧揪在一起,小手也慢慢的抚上鼻尖。难道说谎的人真的会长长鼻子?   丰元溪点点头,将下午找到的“饲养女鬼”可能用到的书籍都迅速的翻了一遍,书上皆没有记载会有如此特例。   丰元溪正打算细致的翻第二遍,不安分的小姑娘已经将碗筷都放进桶里,搬上了卧房的大床。   “元溪,快来睡觉哦。”阿挽乖巧的将身子隐在被子下,露出一个脑袋。   丰元溪一回头,额上的青筋乍现。她居然把水桶放在他床上!他现在一看见水桶就能将油腻腻的厨房在脑海里还原。   气急败坏的王爷大人维持着王室的气质优雅的走到床边,俯下身子,对着笑的娇憨的阿挽咬牙切齿地说道,“把东西给本王拿下去。”   小姑娘一哆嗦,第一个反映就是缩的只剩两个大大的眼睛,“那我可以留下吗?”   居然还和他讨价还价,丰元溪尽量扯出一抹亲切的笑容,“阿挽乖,把脏……东西拿下去,我们就睡觉。好么?”   “嗯嗯。”   “但它们不是脏东西哦,我都洗干净了。”   “裴安,给本王把床单、被子都换一套!”阿挽和水桶一离开床塌,丰元溪赶紧开门朝外吼道。   因的只有裴安是贴身服侍的,所以他在主院里也有自己的房间。乍听王爷一向温和的声音饱含隐忍的怒火,裴安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外衫未套一件,紧赶慢赶跑到主卧。   当裴安再次关好房门的时候,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王爷近来火气真旺,该和皇上说道将选王妃的事儿提上议程了。不过王爷也真是的,早些年碰上这事也没见得不好意思,今儿怎么的就恼羞成怒了呢。   丰元溪看着清爽的床榻舒了一口气,转身去寻方才惹祸的小宠物。   阿挽主动的凑上前,手里提着木桶有点吃力,总觉得是在拖着“走”,“元溪,我要放哪儿呢?”   丰元溪瞟了一眼木桶,领着人走到外间,指了指桌子,“放那下面。”   阿挽依依不舍的和木桶里的小伙伴们告别后,满脸幸福的随着元溪的脚步飘入卧房。   丰元溪自当说话算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阿挽霸占了半张床榻。丰元溪默默叹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他只是养了一只比较黏人的宠物。   阿挽好久没有躺床上睡觉了,一见元溪钻入另一条被子里,就犯困道,“元溪,好眠。”   丰元溪面朝外侧,透过幔帐望着昏黄的烛光隐约闪烁,心里也似乎被这温暖的光圈占满。清冷的声音不觉带上了浅淡的温柔,“好梦。”   春日的清晨总是热闹的,即便清静的睦宣王府也飞来了众多叽叽喳喳的小鸟们。   丰元溪眉间染上一分烦躁,缓缓睁开眼睛。   “元溪,早安。”许是鬼魂的缘故,在窗外第一缕阳光射入房间时,阿挽便醒来了。这会儿正侧着身子盯着元溪的睡颜,昨儿她说错了,元溪不仅比项姝漂亮,而且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漂亮。   丰元溪难得的木愣,直勾勾的望着面前出现的少女好久,脑袋才清明过来。原来,他家宠物长的也很可口。舌尖本能地轻舔过干涩的唇瓣,“早安。”   晨起的声音不若白日的拒人千里,暗哑的嗓音柔情许多。阿挽乐眯着眼又在床上飞舞几圈,元溪连声音都好好听。   “王爷,您起来了吗?”裴安望了下日头,王爷这个会儿也该醒来了。   “进来吧。”   丰元溪照例独自关在房间里用早膳,而后要了一桶水。结果,阿挽又多了几个盘子一只水桶。   丰元溪看着堆了两个水桶的桌底,深知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到时候只进不出的,裴安会怀疑不说,他也不能忍受他的卧房变成阿挽的橱柜。总得想个别的法子啊。   裴安瞄了眼自家主子在院子里踱步,也没敢去打扰。轻手轻脚的进屋收拾碗筷,诶,真是奇怪了。早上的桶又消失了……   丰元溪这还没琢磨出个主意,宫里就送信来传睦宣王爷今晚入宫赴宴。   第6章 合格的宠物   宫里的马车不到酉时便在睦宣王府门口候着了。丰元溪依旧一身青衫便装,唯有腰间那条御赐金丝绣蟒的玉带彰显着他尊贵的身份。   “元溪,我们真的要去皇宫吗?”   “嗯。”丰元溪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嘴巴也未张开,只闷声从喉咙口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   阿挽自早上知道要去宫里赴宴就兴奋的一天围着他绕圈圈,深怕一个没看住就丢下她走了。这热闹的劲儿比树上那一群的鸟儿还聒噪。有句话怎么说的,一个女子等同于五百只鸭子,想来也并非毫无依据。   丰元溪也未觉得烦躁,只是自己一天都未想出办法让他有些挫败,就仅仅让裴安在他卧室外间再加一个柜子作为阿挽的储物柜。   阿挽保持着和马车一样的速度前行,看起来就像随着丰元溪一道“坐”在马车里。出门前丰元溪便叮嘱过她,尽量等太阳完全下山了才可以出去玩。所以这一路来只有经过夜市的时候,声音太热闹才勾的小姑娘探出马车欣赏了一番。   马车行进到宫门口,夜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坐在马车前的裴安下车拿着令牌畅通无阻的驶进宫门,而车里的阿挽已经按捺不住了。   “元溪,元溪,天黑了,我想出去看看。”阿挽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跟元溪申请解除禁令。   丰元溪看她一眼,说道,“裴安,停车。”   “王爷,还未到庆元殿。”一旁跟着的裴安让拉着马的小太监停下马车,掀开一边帘子和主子汇报。   寻常臣子入宫自然到宫门口便得下马车,连已出宫建府的大皇子都需将马车停在宫门步行进殿,除非御赐步撵。唯有睦宣王爷的马车是特例,所以裴安自是奇怪主子为何要叫停车。   “本王想自己走走。你们随后跟着吧。”丰元溪径直下车,一边说着便将裴安几人抛下。裴安挥手让人跟上,又赶紧让一个小太监先去和皇上回禀一声,省的皇上担心。   阿挽虽然对宫里的事物新奇却是十分有分寸,不敢离开元溪太远。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凑上去细细的看一会儿,丰元溪也随之慢下脚步。   “元溪,这个灯笼好漂亮。”阿挽做着双手环抱住华辰宮门前挂起的红纱灯笼的姿势,小脑袋依偎在灯笼旁,兴匆匆的朝着丰元溪报告自己的新发现。   淡淡的烛光透过红灯笼印着阿挽姣好的面容,凭白的让小姑娘添了一抹娇羞的魅色。   丰元溪静静的伫立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宠物和她的“新欢”,怎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般水灵的姑娘,开怀之于她似乎是一件最简单的事。短短的倆天里,不论什么事,都能愉悦到她。   裴安紧紧的跟在后头,看着主子仰望着华辰宮的红纱灯笼,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一入夜,妃殡们所住的宫门前统统挂起红纱灯笼。这是宫妃待乘宠的规矩,只有皇上驾临的宫院才能熄掉火烛。华辰宮是容尚书的嫡女,如今容嫔的住所。难不成主子情窦初开却喜欢上了容嫔?   裴安还在心里回想着主子近来进宫和容嫔可能碰面的场景,前面就有太监抬着步撵过来了。   “奴才给王爷请安,皇上担心夜深露重的王爷受了风寒,让奴才们过来接您。”领头的是太监总管李福成,将带来的裘皮披风递给裴安。睦宣王爷不喜旁人近身可是宫里众人皆知的,除了皇上外,也仅有裴安了。   阿挽见丰元溪坐上步撵,乖乖的飘回他身边,眼睛还溜号去瞄一眼红纱灯笼。   丰元溪将小姑娘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抬手指向华辰宮大门吩咐道,“把那个灯笼送到本王府上去。”   李福成和裴安面面相觑,裴安默默低下头,他最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别人怎么想的他不管,丰元溪只微微蹙眉盯着身边呆若木鸡的阿挽,她不是应该开心的围着他转么,为何这么一副五味杂糅的表情。   他不开心了。   步撵没多久便到了设宴的庆元殿。因是家宴,也仅有皇上、皇后和几个皇子、皇女。其余的王爷在文朝帝即位后都去了各自的封地,唯有丰元溪是在都城建府。丰元溪给皇兄和皇嫂请安后,晚辈们都站起身给这个年轻的皇叔请安。   “小九……咳,皇弟今儿怎么有心情自己散步过来,白日朕也不说你,这都晚上了,自己也得多注意着身子。”   文朝帝虽是在怪罪丰元溪,可话里的关心大家都听在耳里。倒是叫了王爷一声小九还被嫌弃了。   “今晚夜色好。”丰元溪单手托腮瞅着一旁还未回神的阿挽,淡淡的回了几个字。   “皇叔此言差矣,夜色再好也不若华辰宮的灯笼迷人啊。若不是父皇特地派人接,想来儿臣晚上是怕见不到皇叔了。”开口说话的是丰元溪对面的华服男子,便是文朝帝的大儿子丰承奕,今年刚及弱冠,仅比丰元溪年幼一岁,此时语气说不出的暧昧。   丰元溪面上不起一丝波动,淡淡的扫了一眼丰承奕,“大皇子怎的知道本王拿了华辰宮的灯笼。本王也才让人禀告皇兄。”   丰元溪自己也不知道他拿的是哪宫的灯笼,丰承奕这个一直坐在大殿的人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能说明他在文朝帝的后宫安了钉子,而且还不只一个。   平日里以下犯上挑衅他,他也懒得理会,可今儿他心情不好。   许是“灯笼”二字挑起了阿挽的神经,阿挽惊叫出声,“惨了惨了,元溪,你怎么可以拿宫里的灯笼呢。宫里的东西,应该不能随便拿吧。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坎了你的脑袋?”   “到时候,你就真要和我做伴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一块儿投胎。”   小姑娘着急的语无伦次,话未说完,眼眶就已经开始泛红。若是她有眼泪的话,这会儿想来已经掬满一个掌心了。   丰元溪淡淡的扬起一抹笑容,原来是在担心他吗。合格的宠物,忠心护主。   而这笑容落入丰承奕眼里却是万般的讽刺,似乎是在嘲讽他的不自量力,拳头死死的抵在大腿上。他真是不懂父皇,怎么会对自己的弟弟比亲儿子还要宠爱,居然还想让丰元溪入住太子所。   丰元溪知道皇兄疼宠他,也是有分寸的。宫里即便一草一木都冠了皇姓,路上就让人先去和文朝帝说了很喜欢那个灯笼。   文朝帝虽然纳闷但丰元溪开口,别说灯笼了,就算真的是华辰宮里的容嫔,他也想办法把人弄一出假死给送到睦宣王府去。   倒是丰承奕实则引得文朝帝猜忌。   丰承奕顶着文朝帝的厉眼硬着头皮站起身,“父皇,儿臣只是方才进殿的时候正好听到有奴才在窃窃私语罢了。毕竟皇叔此番作为实则有些……怪异,自然也有人看到相传了。儿臣也是为了皇叔和容嫔娘娘的声誉着想。”   阿挽眼里只有丰元溪,听到旁人说话才发现他们现在所在何地。丰承奕的话让她深深的认识到她好像又给元溪惹麻烦了,而且是会牵扯到别人的大麻烦。   小姑娘也不哭闹了,乖乖的团坐在丰元溪身边,抱着膝盖盯着他看。小姑娘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她就算错过了投胎的机会也会陪着元溪先投胎的。   文朝帝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朕倒是不知道宫里倒是有奴才敢背后嚼舌根,说主子的不是了。既然睦宣王拿了华辰宮的灯笼,今晚就让容嫔等着朕吧。”   伫立在丰元溪身后的裴安轻轻的舒了一口长长的气。还好,还好。这样一来,不但主子没事,容嫔娘娘今晚承恩反而要感谢主子了。大皇子还真是时刻盯着主子,巴望着主子犯错啊。如今连这种大不敬淫//乱后宫的话也敢隐晦的和皇上提及,亏得皇上相信主子。   晚宴的不愉快让丰元溪有借口早早的就回府。而这笔帐自然又被文朝帝算在了大皇子身上。   “怎么了?”丰元溪看着坐在榻上的阿挽问道。他已经让阿挽明白他不会获罪,怎的小姑娘还这般死气沉沉的模样。   “阿挽不要灯笼,阿挽有你就够了。”阿挽嫌弃的看了一眼已经被挂在院子树干上的红纱灯笼,那红色一点都不漂亮了,晃的眼睛难受极了。她就是个麻烦精,才跟着元溪出门一趟就闯祸。   丰元溪赞同的点了下头,毫不在意地往浴池走去。可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有多震撼。   “阿挽不希望元溪有事,我……我还是走吧,不给你惹事了。”   丰元溪脚下微微一顿,却未出口挽留。   阿挽委屈的看着元溪走开,踌躇不定的在房间里飘荡,她要不要回静姝苑找老槐树呢,可是她喜欢和元溪说话,喜欢和元溪一起睡觉。元溪会给她吃东西,会给她银盘子和水桶。对,她要走的话,可以把那两桶东西带走吧。   她犹豫了好久,一直到听到丰元溪的脚步声,赶紧穿过屏风藏在后头。   丰元溪淡定的拿了本书靠在床头,身后灼热的目光让他好心情的一直扬着嘴角。看了好一会儿,丰元溪将书本放到小桌上,熄灭屋里的蜡烛仅留昏暗的一盏油灯回到床上,倒是屋外的红灯笼依旧显眼。   阿挽琢磨着元溪已经睡下了,偷偷的从屏风冒出头,看着幔帐。她好想和元溪一起睡觉。   “还不上来睡觉。”   突然的声音吓得阿挽身子定在半空中,本能地拍拍胸脯,人吓鬼也是会吓死鬼的。诶?元溪说……   元溪知道她还在吗?那她刚才还躲了那么久。   小姑娘完全忘记了初衷,屁颠屁颠的穿过幔帐飘进属于她的被窝里。   “元溪,好眠。”   第7章 项姝的意   可对于仅仅和睦宣王府一街相邻的大皇子府上的众人而言却是难熬的一夜。   文朝帝当着丰承奕的面严令查清多嘴的奴才并打入大牢,丰承奕即便心痛也只能噙着笑容大赞“父皇英明”。在宫里安插一个眼线哪里是容易的事,费钱费力不说最重要的是要够忠心,如今要再想再安排又得花时间培养。   丰承奕的母妃是文朝帝还在做太子时便纳入府的侧妃,同时也是容尚书嫡亲的妹妹。能为皇上生下第一个皇子,母凭子贵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她却无福享受,在文朝帝登基第三年便已薨逝。那一年丰承奕不过十岁,但他却是知道自己只能靠着母家才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容尚书也一直打算扶持大皇子,甚至有心将自己的嫡女、丰承奕的表妹嫁入皇子府。但丰承奕贪心不足蛇吞象,仅仅一个尚书又怎能安稳让他将来稳坐皇位,一直推脱着婚事。他的皇弟们虽然都还年幼,但母家的底子都是不弱的,更何况有一个被父皇宠爱年轻如他的皇叔威胁着。   丰承奕的迟迟不表态令容尚书很是恼火,而文朝帝也不是傻子,大儿子和权臣之前的动作他哪里不明白,干脆直接将容尚书的嫡女收入后宫封了一个贵人,也就是如今的容嫔。   自己的女儿成了皇上的枕边人,容尚书也不着急了,妹妹的儿子再怎么亲也不如自己女儿肚子里出来的亲,和丰承奕也开始虚与委蛇。这下换丰承奕火急火燎的去讨好容尚书,但已经生了间隙又哪里容易弥补。   今晚上的宴会,听闻丰元溪难得惹事,丰承奕甚至想一箭双雕。即便不能让父皇惩治丰元溪,至少也得让容嫔落个私通的罪名,断了容尚书的心思好一心扶持他。   但这些事落在谁头上都会顺应了丰承奕的心思,可他却是低估了他的父皇对他这个小皇叔的宠爱。最后红灯笼赐给了睦宣王爷,容嫔险境获生得了一夜皇恩,唯独他凭白被拔了宫里的几个钉子。   丰承奕坐着马车一到大皇子府,就忍不住戾气爆发,狠狠的把扶他下车的太监踢倒在地,径直踩过。当看到大大的皇子府匾额又重重地踹了那个太监好几下泄气,只可怜这无辜的太监,烛光通明隐约还能看见嘴角的腥红。   仅着薄纱裸//露着大半肌肤的美姬们本是争先恐后地来迎接大皇子回府,看到他这突来暴戾的一面,一个个都吓得缩着身子僵在一边,巴不得被无视才好。   丰承奕眯着眼睛抓过吓抖着身子的那位女子,笑眯眯地擒住她的下巴抬起,“怎么,美人儿可是害怕了?”   “不,不。奴家爱您还来不及……”   “既然这样,晚上就好好伺候。”丰承奕放开她,邪肆的大笑离开。这女子随之软着身子倒在地上,刚才,她几乎都觉得下一秒就会被掐死。   翌日清晨,大皇子府后门通往后山的小道上,有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具血淋淋满是鞭痕的女子尸身往后山走去,身上连简单的一块白布也未给遮掩就被埋入了挖好的土坑中。   而睦宣王府也一大早的就迎来了一位娇客。   “项小姐先用些点心。王爷喜静,住的院子离这儿有些距离。”王府的侯总管总管亲自领着项姝到大厅坐下,奉上清茶、糕点,嘴角的笑意是掩都掩不住。   丰元溪不管事,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儿几乎都是侯总管在张罗。戊辽国民风开放,丰元溪初回都城那年宫宴一露面,侯总管单是接那些千金小姐们的拜帖都接到手软。奈何主子不食人间烟火,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敢触霉头。   今儿这是吹了什么风,居然把项将军府上的小姐也给引来了。先前听裴安八卦他还不信,现下是不信都不行咯。春天到,桃花开,真好啊。   “麻烦侯总管了。”项姝有礼的对侯总管微笑,嘴角歪起恰到好处,有礼大方又不见得过分生疏。   侯总管满意的朝小太监示意去寻王爷,自己则在厅堂等着王爷来了看一出鸳鸯配。   早早被光亮照醒的阿挽此时正心不甘情不愿地先小太监一步飘回院子。她不喜欢项姝,因为项姝是个坏人。   丰元溪一睁眼就发现了阿挽今早没有等他醒来,虽然一人一鬼同床共枕也不过两晚,可他今日早上却下意识的希望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一如昨日的笑颜。   丰元溪叫了裴安进来伺候,一直到穿好衣衫端上了早膳,阿挽才从窗户飘进来,闷声不吭的看着他喝燕窝粥。   “王爷,项将军府的项小姐来了。”裴安反应和侯总管如出一辙,若不是他是个太监,旁人许是要以为是裴安的小情人寻来了,这热情的劲儿巴不得现在就拖着丰元溪去厅堂。   阿挽撇过脑袋,双手环胸坐在椅子上,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   丰元溪了然,原来是项姝让她不开心了,想来是小姑娘的正义感又冒出来了,“再去端一晚粥来。”   “好咧。”裴安兴高采烈的转身走到门口,脸上笑容悻悻的僵住,左脚也硬生生的收回来,机械地转过脑袋,弱弱地问道,“王爷,您是说再要一碗粥?还是让项小姐来院子坐坐?”   丰元溪眼睑稍稍抬起看他一眼,又专注地喝下一勺粥,仿佛再说,你在说什么愚蠢的鬼问题!   裴安瞬间犹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默默的走向厨房。没关系,他还是相信主子待项小姐是与众不同的。只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项小姐,请您务必不要放弃啊!   “本王还以为你走了。”裴安一走远,丰元溪就随意的陈述了自己的想法。当然这也只是随口说的,看到桌子下的水桶,他就知道她一定没走。   阿挽被他这么一噎,刚才不喜项姝的气势就蓦地烟消云散,偷偷的瞟了一眼认真喝粥的丰元溪,“我只是觉得还是你的床比较舒服。”   “既然决定不走,那以后就乖点。”有眼光,他也觉得他的床比较舒服。   “阿挽以后一定都听元溪的。”阿挽生怕丰元溪和她算老账,赶紧把这事儿翻篇。   卧房里,丰元溪满意的看着阿挽把燕窝粥喝完,才迈出房门,带着阿挽经回廊往厅堂走去。   侯总管在回廊口张望了许久总算是看到王爷那飘逸的身姿,他一直都知道自家主子俊朗非凡,可今日沐浴着阳光的身影总觉得有淡淡的金光在闪烁般的耀眼。   侯总管忙不迭地迎上前,挤开裴安紧跟在丰元溪身后,满脸谄媚之色,“王爷,项小姐都等了好长时间了。这都快到用午膳了,您看要不尽一番地主之谊?”   阿挽看了眼初升的日头,满脸的惊愕。总管大人睁眼说瞎话,现下顶多也不过辰时吧,怎么的就到用午膳了呢。   丰元溪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侯总管,说道,“不过一墙之隔,算哪门子的地主?”   闻言,阿挽乐悠悠的捂嘴笑开,而侯总管只能遗憾地看着主子走进厅堂。   “臣女给王爷请安。”项姝一见侯总管迎出去便站起身等候丰元溪的驾临。   裴安熟稔的把首位的椅子擦拭干净,领主子坐下。丰元溪也不多客套,开门见山道,“何事?”   未说免礼也未多言,项姝只好欠着身子开口解释,声音宛转娓娓道来,“那日的纸鸢是家父在臣女及笄时亲自所制,对臣女而言意义非常。臣女回去后左思右想,又问过家父,还是觉得应该有所表示才得理。今日府里备下薄酒,臣女代表家父邀您过府一聚。”   项姝有把握若项罡也就是项将军的名号一出马,丰元溪就会给几分面子。只要他有心惦记着那个戊辽国最顶端的位置,他就必须拉拢手握重兵的项罡。即便近几年丰元溪总是以身体不适为由不曾参与朝政,但她坚信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对权利有着近乎痴狂的追求。   丰元溪静静听完,只凝视着身前的阿挽。他的小宠物看来是麻烦体质的,捡了她回家,就附赠要应付这个表里不一的女子。   阿挽看懂了丰元溪眼神里的揶揄之色,不开心的撇撇嘴。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若不是项姝,她还真就碰不到元溪了,即便仅有一墙之隔。   侯总管见主子一直盯着人家姑娘看,偷偷背过身笑开,死鸭子嘴硬不是。   但项姝却是看出丰元溪并未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只好再一次提醒他,“王爷意下如何?”   丰元溪摇摇头,淡漠地拒绝道,“本王不过举手之劳,项小姐当日已谢过,这酒也就当本王已经喝过了。”   这厢项姝还未反应过来,丰元溪又立马吩咐道,“侯总管方才说快到午膳时辰了,本王就不耽搁项小姐回府用膳了。送客。”   第8章 欲擒故纵呀   侯总管一脸尴尬的神色送项姝到王府门口,几番斟酌总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   “王爷既然忙于公务,我就改日再来造访。今日麻烦侯总管了。”项姝微笑着点头对侯总管道谢。   侯总管正愁着,项姝就给丰元溪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赶紧地奉上笑容顺着台阶下,“好好,王爷虽然面上冷,可私下待人是好的很。项小姐若得空,就多来王府坐坐。”   项姝欠身,带着丫鬟离开。   “小姐,这睦宣王爷架子也太大了,连老爷的帐也不买。”为小姐忿忿抱不平的丫鬟名叫青芽,自翠环被掌嘴扔到厨房劈柴后就成了项姝的贴身丫鬟。青芽时时都谨记着前人的教训,审时度势讨好主子才是王道。   “我倒是觉得这才是王爷。”   项姝心里自有一番思量,当朝上下皆知大皇子视睦宣王为眼中钉,若大皇子登上皇位王爷一定落不着好。就凭着这点,王爷就算不争都不行。当今皇上对王爷的宠爱众所周知,戊辽国史上也不乏传弟不传子的先例。如今他愈不把父亲放在眼里,愈加说明了王爷已有的胜算更大。   而她也更愿意接受这个大挑战。抢来的总归更让人喜欢,何况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能助她登上皇后的宝座。   项姝一走最开心的莫过于阿挽,一本正经的学着丰元溪膈应项姝的话,然后又把自己逗的直乐。特别是“送客”二字,字正腔圆的傲娇音。   丰元溪坐在廊下无奈的笑笑,这简直就还是个小孩子,一点喜怒哀乐都藏不住。   “主子,柜子做好了,装外间吗?”裴安指着院子门口抬着柜子的几人问道。   “呒,就安在桌子那块。”丰元溪站起身一起朝卧房走去,阿挽也立马跟上。   几个工匠给边边角角又固定了一下,朝丰元溪行礼便退下。丰元溪打开柜子的各个小门看了一遍里面的构造,不错,就和他想得一样。下面柜子大,可以放水桶,上面的小格子可以给阿挽放小玩意,虽然他也不知道可以放什么。   裴安见丰元溪没说话就知道主子是满意的,卧房里不缺衣柜,底下那么大的位置应该是放书的吧。自恃为主子贴心小棉袄的裴安颇有远见地说道,“奴才们这就去把书房的书给搬过来。”   丰元溪斜睨他一眼,直接扼杀他的念头,“这柜子本王有别的用处,你下去吧。”   裴安失落的走出卧房,他和王爷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   “把你的东西放进去。”丰元溪抬了抬下巴示意阿挽把她的锅碗瓢盆都扔进柜子里。   阿挽诧异的伸出手指头点着自己的鼻头,好生茫然,“我?这个柜子是给我的吗?”   “嗯。”   话音落下,阿挽兴奋的冲过去抱住丰元溪。两只胳膊蓦地穿过丰元溪的身子,最后傻傻的环抱在自己胸前。那一瞬间,丰元溪似乎真切的感受到了一阵清风带过,扑面而来女子的芳香,是他喜欢的气味。   阿挽后知后觉的挠了挠脑袋,又羞赧的拽紧衣襟的下摆,“呒,我老是要忘记。”   丰元溪不以为然的吐出一个字,“傻”。   紧接着转身朝外走去。阿挽也不在意,嘻嘻的娇笑,蹲下身子把桌子下的水桶拉出来,把盘子分出大小摆在适当的格子里。两只水桶再放进底下的大格子。   阿挽“摸摸”柜子的门面,又“碰碰”柜子的门把,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要是自己能亲手把柜子的门关上就更好了。   小姑娘飘悠悠的晃出卧房去寻找可以帮她把门关上的丰元溪。   阿挽整好衣衫,像一个正儿八经上门拜访的客人。挨个屋子的“敲过门”,然后把头探进去查看,“元溪,你在吗?”   丰元溪这会儿正窝在书房研究怎样可以让鬼魂接触人间的实物,那种怦然心动又突然落空的感觉就好像……被调戏了一样,即便阿挽看起来不是故意的。   丰元溪百感交杂,翻动书页的指头更灵活了。   “元溪,你在这里吗?”   声音从附近传来,随即,愈加清晰。丰元溪不快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书房的门。   “元溪,你……”   “终于找到你了。”阿挽半个身子探进屋子,看到丰元溪青色的衣衫后赶紧飘到丰元溪身前。   “元溪,我把东西都藏好了,但是柜子的门关不上。”阿挽凑进元溪的耳边,用手遮掩着小嘴,小声的说着悄悄话。大大的袖口因抬起的胳膊在丰元溪眼前微微晃动,浅浅的鹅黄色占据了整个眼眶。   他就知道这姑娘没心没肺的很,只有他一个人瞎想。可倒是他想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元溪,你去帮我把门关上好吗?”   “你几天没换衣服?”   阿挽眨眨眼,看了下身上的衣服,陷入沉思。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丰元溪的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大概有四十天吧。”阿挽又摇摇头,“记不太清了。”   丰元溪蹭的站起身子,脸色颇让人担忧,“本王带你去买衣裳。”   “不成,街上没个遮挡的,也不知你经不经得起光照。”丰元溪蹙起眉头自言自语着,总归还是鬼魂,即便她说无事,他还是不放心她白日接受阳光的洗礼。   丰元溪在书房里转了两圈,最后叫了裴安进屋,“让内务府的把近来上贡的布匹都送王府来,制衣局的管事一道来。”   “王爷您要制衣裳吗?制衣局那儿有您的尺寸。”裴安欢喜的不行,王爷总算是要换下青衫了。   “本王说的你照做就是,要女子用的布匹。”   裴安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崇拜地凝视了主子一眼,赶紧去办事。王爷这是要追姑娘的步调啊,想来待会儿就要让他们去请项小姐了吧。早上这样清冷不给面儿,他还以为这事儿要黄了呢,不料王爷这是耍了一招欲擒故纵啊。   阿挽羞涩的掂着脚尖磨蹭着,虽然元溪要送衣服给她很开心,可是……她这是被嫌弃了。鬼又不用洗澡,自然不需要换衣服了。而且她身上才没有味道呢。   睦宣王爷传唤,内务府制衣局的宫人不过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王府。   花花绿绿的绫罗绸缎一匹匹的摆在大大的原木桌上。丰元溪指尖敲打着桌面,绕着桌子走了一圈,挑出几匹布料。   “这几匹不要,其他的都留下,尺寸……”丰元溪看了一眼正在抚摸嫩黄色锦纶纱的阿挽,这尺寸要怎么量。   “奴才这就去项将军府请项小姐过来。”裴安“了然”的替丰元溪接口。   阿挽听到“项小姐”立马不干了,像只炸毛的小猫咪,可怜兮兮的蹭到丰元溪跟前,拿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瞅着他,“是我的。”   丰元溪难得用眼神安抚了一下她。   “把尺子给本王。”丰元溪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带着尺子进了主院。阿挽自然也跟了回去。   “抬手。”“别动。”“转过身。”   丰元溪照着以前被人量尺寸的模式给阿挽当了一回裁缝。   裴安看着制衣局的宫人们手上捧的纸张,神色莫名的看向主子。何为真人不露相啊,王爷居然只见过两面就能知道项小姐的尺寸,这是要给她一个惊喜吗?!他得赶紧和侯总管去通通风。   丰元溪自动无视了裴安敬佩的目光,瞅着小姑娘整个人都扒在漂亮的布料上。又不禁想起方才在卧房里量尺寸的情形。   他一关上房门,阿挽就心急地开始解着衣服上的扣子。待他愣愣回神,上衣已经敞开,露出里头月白色的里衣。眼见着就要脱下,他急忙阻止,“咳,量尺寸不用脱衣服。”   “诶?那量的会准吗?”小姑娘歪了歪脑袋思虑了几秒,“还是脱了好,省的太大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阿挽在他眼前宽衣解带脱下外衫,里衣的布料柔软贴身,被挺立的小胸脯顶起,绕过胸部又微微往里顺势垂下。小姑娘可一点不知情,两只手臂直直的敞开,撑起里衣,硬是将姣好的胸型展示在他眼前。   他从容淡定的表情也不知用了多少自制力才控制住。   “元溪,让他们先做那个颜色的好吗?”阿挽指了指她觊觎已久的嫩黄色锦纶纱,双手做着拜托的手势,巴巴的盯着他。   丰元溪叹了口气,明明是天上掉下来的小女鬼,相处还不过两天时间,却是过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偏偏两人都不觉得奇怪,这难道还真是缘分不成。   “裴安,让他们把那匹料子先做好送来。”   第9章 王爷好烦恼   内务府的宫人前脚才出王府大门,后脚就来了个穿着驼色粗布衫的小厮要求见王爷。   丰元溪看着手上才由裴安转呈的密信,从浅褐色的信封里抽出信笺,署名是兵部侍郎魏能。魏能,名字在脑海里过了一大圈,总算是找到对应的人了。   文朝帝对他迁就宠爱,顶着个睦宣王爷的封号还兼了一个兵部的闲职。一个月里想上朝就去上,不想上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找个借口,文朝帝就火急火燎的命太医来王府了。   次数多了,文朝帝也知道了,他的皇弟不过是懒得在朝堂上听那些大臣们扯淡罢了。说实在的,他也不喜欢。十年如一日的盯着这些面孔吵得唾沫四溅的,实则没什么兴趣。   丰元溪纳闷了,什么事儿要找他这个吃白饭的王爷,还特地派遣了一个不显眼的家丁过来。可就刚才裴安带着人过来时,他就知道这送信的人身上功夫底子也着实不浅。   阿挽见丰元溪有正事要干的样子,就乖乖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晃荡着小脚,眼睛却是一刻都不离他。   丰元溪看完信笺,表情却是一分变化都没有,拿过一旁的火折子吹了口气,淡蓝色的火光飘起。可下一秒,却又拿起一边的盖子把火熄灭了。几下就把信笺叠好夹进桌上的书页里,放到抽屉中。   丰元溪做好这些一抬头,就见小姑娘对着他笑,他不禁也回了一抹微笑。这种不管做什么都有人陪的感觉似乎挺舒服的,至少他现在觉得心坎有丝丝暖意。   “有什么想做的吗?”丰元溪想起在尧山上养的那只雪豹,总是耐不住性子一天到晚的往山里跑。小的时候还不敢走太远,也乖乖的每晚都回来躺他床下睡觉,后来长大了就三天两头的见不着影子。待他回都城时,雪豹都已经在山里驻窝了。丰元溪琢磨着,这个小宠物也该有点娱乐活动才好。   阿挽摇摇头,憨憨的说道,“元溪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丰元溪默然,他的生活其实无趣的很。在尧山上的时候,他也不会和其他师兄弟们一样每日逗趣着小师妹。师傅喜欢远游,他就独自看书、制药、练功。即便回了都城,花花世界多的是消遣,他也依旧如同在尧山一般。想到这里,他又看了一眼阿挽。唯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鬼,倒是让他一尘不变的生活有了一些不同。   “那给你做纸鸢吧。”丰元溪琢磨半晌,察觉自己也就知道她喜欢纸鸢。   喜出望外的阿挽一开心,又在屋子里飞舞起来。丰元溪凝视着她的舞姿,眼里不说惊艳也满是赞赏之色。回都城参加最多的就是宫宴,宴会上多的是妩媚娇艳的舞娘,能入教坊为文朝帝跳舞,自然都是戊辽国的翘楚之姿。但阿挽,与她们却是不同的。她只是自己欢喜,便随性的做了。   阿挽见丰元溪铺开书桌上的宣纸,压上镇纸。就飘落在桌前想帮忙,环顾一周嘴巴却撅起来了,甚是不快,“阿挽想帮元溪磨墨都不行,真没用。”   丰元溪下意识的扬起嘴角安抚的要去摸她的秀发。手抬至半空微微一顿,依着她发髻的轮廓佯装抚摸着,阿挽有些羞涩的红了小脸,却也呆呆的不敢动,任由元溪“摩挲”着。   待丰元溪提起毛笔蘸墨准备在宣纸上落笔,小姑娘还傻愣愣的捧着小脸不知所措,她明明是鬼,怎么还会觉得热呢?   “喜欢怎样的呢?”丰元溪凝视着酡红着脸蛋的阿挽,语气难得温柔的问道。   “可以要一个和项姝的一样的吗?”阿挽回过神,好不期待的反问道。   丰元溪未回答。阿挽也不再问,看着他在宣纸上缓缓地勾勒出一只燕子的形状。   “这里要有花纹,是红色的。”   “这边黑色的眼睛,周边一圈,头上还有个小红灯笼。”   “……”   丰元溪听阿挽指挥着把纸鸢的雏形完成,在阿挽不解的目光下,又提起毛笔在尾巴处落下“赠阿挽”。   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就像会发光一样,唇畔扬起,笑道,“那还得写上元溪。”   “好”,丰元溪接着再下方写上“元溪”二字,再将宣纸的四个角落压住,方便风干。   丰元溪得空瞅了一眼窗外,昏黄一片,“明儿再把框架搭上,今日看来是放不成了。”   两人晚膳是在书房用的,因为阿挽舍不得才画好的纸鸢。这又让裴安吃了一惊,王爷最爱干净不过了,怎么会想起要在书房用膳呢。   用过晚膳,丰元溪将画好的宣纸收好,便回房去。阿挽自然也跟着,只是手上多了一盒白色的棋子。   丰元溪将棋盘拿到案几上,靠着垫子坐在榻上。阿挽学着他的样子坐在对面。   没一会儿,丰元溪就后悔和她下棋了。   “元溪,我……我不要走这个了。”小姑娘委屈的把已经下了好几步的棋子又收回罐子里,棋盘上那一片徒留黑子孤零零的占山为王,四周东缺一个西缺一个。   丰元溪默默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黑子也收回。会跳舞,会识字……在书房那会儿,阿挽看到棋子眼睛又是透亮透亮的。他自然的以为她生前对下棋也是有一番研究的,可事实证明,是他高估了她。   小姑娘最爱做的事儿就是悔棋,而且总是憋屈的扁着嘴巴和你祈求,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就跟被他欺负了似得。一开始他还抱着培养一个一代宗师的想法,训诫她必须要“落子无悔”,她也勉强的受教。可再走几步,发现她的白子大势已去,她就打死也不干了,动作迅速的把白子全都收回自己的罐子里。   所以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他还只下了十个黑子。   “元溪,快,该你了。”   丰元溪抬眼瞅她,偏的,她还如此的兴致昂扬。   “王爷,药熬好了。”丰元溪随意落下一子,裴安就端着药盏进屋了,瞄到棋盘上尽是黑子,摸摸脑袋问道,“王爷一个人下棋呢?”   “咦,元溪,错了错了。”   丰元溪瞟一眼小姑娘着急上火的样子,又把才放下去的棋子收回,语带无奈的对裴安说道,“本王只是闲着无聊。”   “好了,该睡觉了。”丰元溪把棋盘上寥寥无几的黑子收回罐子里,朝浴室走去。   才脱光衣服下水,小姑娘就大大咧咧的飘了进来。   元溪将身子又往下沉了一些,头疼的说道,“下次记得不准在本王沐浴的时候进来。”   阿挽皱皱眉头并不是很想答应,她就是想时时刻刻都和元溪待在一起啊。   丰元溪瞅着她不开心,就转移话题,“待会儿你也把衣服换过,先换本王的衣服。”   阿挽的衣服至少也得几天才能送来,丰元溪可不愿意一个四十天没换衣服的“脏女鬼”躺在他的床上。   阿挽一听可以穿元溪的衣服,哪里还会记得刚才不开心的事儿,忙不迭的点头。   丰元溪沐浴过躺到床上,没一会儿,换过衣服的小姑娘也慢悠悠飘出来了。明显的元溪的衣服给她太大了,手脚的地方都长出好大一截,长长的拖着倒不觉得吓人,凭白多了几分滑稽。   小姑娘到床上的时候还差点因为裤腿绊倒,脸上有几分懊恼。   丰元溪想替她把太长的部分卷起,蓦地变得和阿挽一个表情了。别说阿挽老是忘记自己是鬼,连他也总是以为她就是和他一样活生生的人了。会哭会笑,陪他看书陪他吃饭陪他……沐浴。   “自己把袖子卷起来。”说完,丰元溪就钻进被窝,背对着她。才不过三天时间,他就如此习惯她在身边。若等到她百日离去,他势必又得花时间去习惯一个人了吧。他十多年的习惯被一个小女鬼用三天时间就打败,丰元溪不免赌的慌,有着莫名的颓败。   “啊,元溪真聪明。我怎么连这个都没想到呢。”阿挽恍然大悟的拍了下手掌,语气里带着由衷的崇拜。   “元溪,好眠。”   丰元溪一直沉思着,过了好久才转过身,这次却是朝着阿挽侧着身子。阿挽已经睡着了,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未发出,自然,她也是没有呼吸的。他慢慢的伸出手搁在阿挽的枕头上,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   “阿挽,好眠。”   若一定要愁思,那就待百日的时候再说吧。或许师傅会有办法。   第10章 老鹰捉小鸡   挂念着纸鸢的小姑娘天还未亮便已经醒来,盘着腿坐在床上盯着丰元溪的睡颜。   丰元溪正脸对着她这边,侧着身子。双手都放在被子外面,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搭在她的枕头上。   阿挽钻出幔帐趴在窗边瞧着天色仍是黑漆漆的,又飘回床上。学着元溪的样子对着他侧躺着,脑袋枕在他手上。阿挽伸着手指头沿着他的轮廓一点点的划过,高鼻梁,薄嘴唇。   “咱们阿挽以后可不能找嘴唇薄的男人,花心又薄情……”   阿挽怔怔地屈起手指,到底是谁和她说的这话呢。一晃而过的思绪,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说的,但是……估摸着是她母亲吧。   还好,她是真的叫阿挽。   小姑娘晃晃脑袋不再多想,既然想不出就算了,她现在还有元溪就好。而且谁说嘴唇薄的人就薄情呢,元溪以后才不会这样呢,他一定会对王妃很好的,就像现在对她也很好呢。   呒,元溪以后还会有王妃……   想着想着,阿挽不自觉的把身子整个儿缩进被子里。那时候她也一定去投胎了,她也一定已经把元溪忘了吧……不识愁滋味的小姑娘第一次为了一个男子而闹心。   今日天气很好,一如两人初遇那天一般,习习春风带着日头的温暖不会让人觉得凉,很适合放纸鸢。   细长条的扁竹,被支在剪好的宣纸上。因担心如同项姝的纸鸢一般一个不正常落地就破损了,丰元溪给宣纸后头又加了一层黄绢布。   裴安在一旁看着主子心血来潮做纸鸢,嘴角直抽抽,敢拿黄绢布做纸鸢的也只有他们的主子了,说不定还是书房里的圣旨上直接裁下来的。   一切准备就绪,丰元溪就将纸鸢和细麻绳递给裴安。   “去院子里放上去。”丰元溪理所当然的躺到大树下的软塌上,喝着小茶看着裴安提溜着绳子跑起来。   “元溪元溪,飞起来了。”阿挽开始还乖乖的待在丰元溪身边,一见纸鸢飞到空中,就忍不住也要一块儿去了。   “不准。”丰元溪算着时间,这百日一半都要过去了,魂体会越来越弱,没让她回屋里看,躲在树荫下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小姑娘一听这毫无宛转余地的命令,小脸立马耷拉下来了。   听着没声响,丰元溪目光从书里收回,抬眼瞅她。小姑娘也正偷摸着看他,一见被抓包慌忙转了个身子,还不忘神气地哼唧了一声,已示不满。   丰元溪失笑,眉梢一挑,状似不经意的嘀咕起来,“晚上还想去夜市逛逛,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要跟的。”   阿挽小耳朵尖尖的竖起来,夜市……   小姑娘毫无原则的飘到丰元溪身前,小脸好不谄媚的笑着,“带我带我。”   丰元溪轻笑出声,小家伙……   借着风劲,纸鸢飞的很高,仰头望去,只能看见燕子的雏形。裴安一手卷着细麻绳,一手时不时的扯一下,眼睛却一直往主子那儿瞟。   王爷这是干吗呢,让他放纸鸢,自己却盯着书看。难不成是嫌他每天太空闲了,给他找点事儿做不成。   当然裴安看不见他其实有一个忠实的观众,一脸满足的捧着小脑袋看着纸鸢高飞。   夜色缓缓的暗下来,丰元溪带着裴安,身后跟着几个便装的侍卫便出门了。   裴安见主子总是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并不是集市上卖的东西奇怪,只是王爷买了就是件怪事儿。   小面人儿,糖葫芦,棉花糖,七七八八的糕点。   现在又走进了一家卖纸鸢的小店铺。墙上挂着各种形状的纸鸢,老鹰、蝴蝶、蜻蜓,大多都是一些昆虫和动物的形状,也有一些寓意着吉祥的画作,像“福寿双全”、“龙凤呈祥”、“连年有鱼”这些,最多的还是燕子的模样。   阿挽很有兴致的一圈逛过来,丰元溪的目光就跟随她的身影环视着店铺。掌柜见着气质尊贵的公子哥儿,笑容可掬的上前招呼,“公子喜欢哪个?要没有中意的,小店里还可以给您订做。”   正好阿挽也飘回了丰元溪身边,俏生生的嗲着音道,“还是元溪画的好看。”   丰元溪微笑着斜睨她一眼,转而对裴安说道,“店里的都要。”   掌柜的本是没指望丰元溪会买,一看便知是富足人家的公子哥,端着是风花雪月的内涵。即便是一只纸鸢,一个玩物,上头没几句诗词,没有梅兰竹菊,想来也是看不上眼的。他这“欢迎公子下次再来”的话都到嘴边了又生生的卡在喉咙口。   裴安掏出银两放在柜台上,“送睦宣王府去,跟门房说找侯总管,王爷买的东西。”   “诶诶,好好。”掌柜的忙不迭的点头,目光随丰元溪而去。原来那就是睦宣王爷,果然如街头茶馆说的相貌俊美,有仙人之姿啊,就是可惜了是个不好女色的。   掌柜的站在门口迟迟不走,嘴里自言自语,啧啧不断。诶?王爷身边那位女子是谁,看起来还是同路而行的。这人云亦云的事儿看来也实在是不靠谱,只怕那纸鸢还是王爷买来许给人姑娘的吧。   而街头,丰元溪的确碰着一个真切只是同路的姑娘,王府隔壁的项姝。   “好巧遇到王爷。”项姝嫣然一笑,眼里满是惊喜的望着他,深怕他看不出她的心意。   丰元溪微微点头,不着痕迹的扫过她和她身后的丫鬟。即便戊辽国民风开放,但姑娘们也都是白日出门居多。今儿也不是什么节日,莫不是有要紧的东西非要买才是,可两人手上空荡荡的也甚是让人奇怪。   阿挽一看见项姝就瞬间没了心情,再瞧见她那爱慕的眼神,小姑娘总觉得项姝头上就飘了两个刺目的红字——“王妃”。   阿挽把心里莫名的不舒爽狠狠的压下,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挡在丰元溪眼前,小嘴微微嘟起和他撒着娇,“元溪,我们回家吧。”   回家吗?好,回家吧。   项姝眼睁睁的看着丰元溪离开,连她邀约的话都没机会出口,忍不住狠狠的跺了下脚。   “小姐,我们还有下一步呢。”青芽赶紧安抚主子。   项姝盯着远去的青衫背影揪着帕子,“还不快走。”   阿挽依偎在丰元溪身侧慢慢的“走着”,小脸微微仰起,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开心极了。她以前最讨厌晚上,一到了晚上就只剩下老槐树和她孤零零的在静姝苑的院子里待着。白天的时候她虽然不能和其他人说话,但看着她们人来人往,她会觉得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可自从遇到元溪后,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甚至觉得就这样一直和元溪一起,不投胎,也很幸福吧。   丰元溪只默默的将小姑娘满足的笑颜纳入心坎,静静的感受阿挽的存在。   裴安和随从们也一路静悄悄的跟随。   走出闹市,路上一片安宁,唯有一些已经关门的商铺门口还挂着灯笼给路人照亮。   “救命啊……啊……”女子尖利破碎的嗓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冲击着他们的耳朵。   侍卫们第一时间团团包围住丰元溪,深怕突然冲出一个暴徒,伤了他们王爷。阿挽一个哆嗦,下意识的缩到丰元溪胸前。小姑娘的反应让他很欣慰,只可惜他无法拥抱她。   丰元溪轻声道,“不怕。”   两个侍卫寻着声音找去,只见两家酒楼间的巷口跑出两个失魂落魄的女子,身后紧跟着几个粗壮的汉子。借着光亮细细一瞧,那可不是刚才才见过面的项小姐和她的丫鬟吗。   项姝娇弱的小跑出巷口,瞄准丰元溪就要往上蹭,想着扑倒在他怀中。侍卫们本能地去拦她,她走哪边拦哪边。   躲在里头的阿挽愣愣的眨眨眼,这是在玩老鹰捉小鸡?!   项姝见这办法不行,立马身子一软瘫在地上,“王爷,救我。”   阿挽被这绕了九曲十八弯的短短的四个字麻的直起鸡皮疙瘩。   丰元溪看了一眼已经被两个侍卫收拾完,躺在地上嗷嗷大叫的壮汉子们,又俯视着地上的项姝,吩咐道,“送项小姐回去,记得再把那几个人交给项将军。”   看着眼前的将军府大门,项姝端足小姐姿态,镇定自若的说道,“你们就不用进去了,把他们交给府里的奴才就好。回去交差吧。”   这几个人都是项府的下人,要是亲手交给父亲,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侍卫们抓着人后退一步,“项小姐先请。不把人交给项将军,王爷那儿我们也是交不了差的。”   项姝气的想把这几个人的脑袋撬开看看,都什么木鱼脑袋啊,替他们省事儿还不干。几番蹉跎,人还是送进了项府。项罡看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家丁,听了侍卫们的解说,一边道谢一边送侍卫出了厅堂,并交待改日一定去王府道谢。   项罡看着一身灰的项姝,气不打一处来。可女儿家,打不得骂不得。   “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跑出去惹是生非。睦宣王爷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设计的!”项罡连喝了好几杯茶才顺下心。   “爹,可女儿就是喜欢他啊。”项姝也不愿意了。大皇子见天的约她出去,她就越看不起他。王爷越不理她,她这心就跟长了翅膀似得往王府飞。何况,父亲自己也说,王爷虽不管事,但皇上却是实打实的给他安排着路子往皇位走,那她哪里还肯放手。   “姑娘家的,你……”项罡自认不若那些文官酸腐,可女儿这般话,他还是觉得臊得慌。   “姝儿,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摔着了……”   项罡正说着,屋里就迎出一个富态的妇人,着急上火的把项姝全身上下摸了个遍。   “你也好好管管她。这些天给我老实的待在府里反省反省。”项罡扔下话便不再理会,甩袖离开。   第11章 牵牵牵牵手   项姝的母亲齐芳琴是齐老侯爷的大女儿,当时项将军还不若现在手握兵权,但已经打了好几场胜仗,锋芒正盛。齐老侯爷慧眼识英才,在项将军班师回朝之际,便求先皇赐婚将女儿嫁与项罡。   项罡倒也没有花花肠子,即便侯爷府在齐老侯爷过世后就敌不过将军府半边,他也没想过再纳妾。而齐芳琴也就成了将军府唯一的女主人,羡煞了戊辽国的贵妇圈。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如今夜已深。齐芳琴心疼女儿,大半个院落的下人们又都起身给项姝准备沐浴的热水、吃食。一身的脏乱深怕哪里磕着碰着,齐芳琴又让人去请大夫,足足的又折腾了一个多时辰。   看着清爽娇艳的女儿,齐芳琴欣慰的为她擦拭着**的长发。姑娘家得时刻美艳动人才好。   “晚上可是又去找睦宣王爷了?”看着女儿趴在她腿上无精打采的模样,齐芳琴了然的问道。   项姝哼声,“我就喜欢他。女儿一定要桌上睦宣王妃的位子。”   齐芳琴不恼反而认同的点头,这般才像她的女儿。既然知道自己要什么,那就不折手段地去夺,而且必须是势在必得才行。现下还小,倒是缺了些火候。   “王爷如今已经二十有一,丧期已满。保不准皇上哪日就下令赐婚了,你既喜欢,为何还要舍近求远。你大可以和你爹去服个软,让你爹去御前透透风,皇上心里也有数。”   项姝听到爹这字眼,就不开心的撇开头,“娘,你就不相信女儿。就算爹不帮忙,我也能让王爷娶我。何况……爹根本就不喜欢我嫁给王爷。”   “我就不知道爹怎么想的。即不让大皇子娶我,也不喜欢我和王爷接触。”项姝恼气项罡,一边抱怨还狠狠的蹂躏着手中的枕头发泄。   齐芳琴听女儿这么一说,也察觉了,老爷莫不是还没想好助谁上位。   “你就乖乖的待府里,别再去恼王爷,最后得不偿失让别人白白占了便宜可真悔的你。”   项姝瞪了她娘一眼,烦闷的拉起被子。娘本是支持她的,现在也被爹糊弄住了。她就不信了,她能迷得住大皇子还征服不了王爷。   项姝彻夜未眠都在琢磨着如何让丰元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一墙之隔的王府里众人皆好眠,唯有侯总管还指挥着几个下人把纸鸢一个个挂在墙上。这房间本来是给未来王妃留的,是府里第二大的房间了,现如今倒成了个纸鸢展览室。他真切是对不起未来王妃啊。   丰元溪这会儿也没睡,正被阿挽缠着讲“英雄救美”的故事。   “项小姐不是在我们后头吗?怎么就去巷子里了呢?”小姑娘可不傻,细细想想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喜欢。”   “谁会喜欢黑漆漆的巷子啊,看着就吓人。”小姑娘显然不信。   “她就喜欢。”   “元溪怎么知道她喜欢,那她还喜欢什么?”   “本王。”   “……”   丰元溪本以为隔壁若再有人来拜访,一定只会是项将军。不料,依旧是项姝。   项姝提着一个食盒在厅堂候着,看到丰元溪,双颊立时染上红晕,“臣女谢王爷昨日的救命之恩,这是臣女今日清晨便爬起来做的糕点。只第一次做糕点,许是不若王府厨子做的美味,但却饱含着姝儿的一片心意,望王爷不要嫌弃。”   项姝一说完,阿挽就不乐意了。姝儿,谁准你这么玷污元溪的耳朵的!阿挽气愤的冲上前,装着不经意的经过她身边,“踩”了她一脚,又若无其事的飘回元溪身边窝着。   丰元溪看着作乱的小姑娘,说不上来的泛起了自豪感。   “裴安,把糕点送去给昨晚几个侍卫。告诉他们,这是项小姐的谢礼。”   不多时,昨晚几个顽固不灵的勇士就提着空食盒出来了,齐刷刷的抱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项姝嘴角直抽抽,谁能告诉她,她的剧本为何变成了这样。难道不是他们抢了王爷的台词吗?她都已经想好要“以身相许”入驻王府了。   一日的败北并不能让她气馁,项姝隔日隔日的就拜访王府。每回都是带着不同的糕点,每回的糕点都有一个荡气回肠的传说,中心思想却只有一个:“英雄救美,美人和英雄都会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丰元溪琢磨了一下项姝恨嫁的心理,就让人把几个侍卫的生辰八字、家庭情况、收入情况、有没有处过对象等方方面面列了七大张八大张的报告送去给项将军。   这招似乎相当有效,项姝已经大约有半个月未出现过。   这日天气不错。   阿挽拉过小板凳,搬到树下,又去卧房里拿出一盘子的水果,凑到丰元溪身边一块儿看书。她知道元溪一直都在看关于鬼魂的书,但是她总觉得很多东西和她对不上号。例如书上说若不是厉鬼,心无杂念、不想害人,接触人气多了,便会接触到世间的物体。   她无时无刻不和元溪一块儿。算着日子也快一个月了,她的柜子随着她日益增长的生活需求都已经快被装满了。大到水桶、板凳、衣物,小到耳环首饰,除了柜子里画过符的,其他的她都还不能碰到呢。看来书也不能全信呢。难不成就因为她曾经想过要吓项姝?   阿挽呸呸几口,她什么也没想过!她是最善良的小女鬼!   丰元溪拿手指敲了敲书页,唤她回神。小姑娘每回偷偷的想去抓实物,他知道。他私心里也找来更多的这些书给她看。   这些日子项姝成日来叨扰,小姑娘就跟炸毛、护主的小猫咪一样。若她真是个活生生的人,想来非得每日都打上一架不可,还得是把对方打的落花流水才行。不然回头,又得他哄着才行了。   阿挽没心没肺只对他上心,但他却只想着得过且过就好。人鬼殊途,他并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只趁着她百日前能宠则宠罢了。   想到这儿,丰元溪还是无奈的笑开,若真有这般洒脱,他也不会写信回尧山了。   “元溪,挡住了。”阿挽下意识的拿手去拨开,丰元溪蓦地回神,指尖“穿过”她的手指。   只一瞬间,两人都被电击一般,猛然一颤。   “元、元溪……”阿挽想知道刚才是不是她的错觉,就和那日的苹果粒一样,硬硬的,凉凉的。   丰元溪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未动分毫,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激动的情绪。   丰元溪慢慢的移动手指去接近那本是虚无缥缈的存在,先是轮廓,再靠近,两人的手指交错而过。怎么会?他明明感觉到了,丰元溪猛地缩回去抓阿挽的小手,照例……扑了个空。   阿挽着急,却不敢动弹。她知道,元溪也感觉到了。   丰元溪露出淡淡的笑容,“不急,许是我们都……”   阿挽用力摇头,打断元溪的话,“不是不是,明明就碰到了。”   小姑娘红了眼眶伸手去抓丰元溪的手掌。这次——   是真真切切的握住了。   两人惊愕的呆住了。   丰元溪小心翼翼地反手把软绵的小手抓握在手心,随之紧紧的握住,不留一丝空隙。   阿挽破涕为笑,嘿嘿的傻笑出声。   这晚,明月皎洁。裴安远远跟着主子逛了整整三圈王府,从用过晚膳一直到就寝。   第12章 元溪的阿挽   丰元溪见小姑娘拽着他的手不放,娇憨的傻乐要跟去浴室,无奈又好生温柔的说道,“好了,快去睡。嗯?”   话语间,大拇指摩挲了一下手里嫩滑的小手。女子软绵绵的小手和男子胫骨分明的手的确太不一样了。   阿挽巴巴地看着他,脑袋左右摇了下。万一放开了,等下就碰不到了怎么办呢。   丰元溪欲言又止,微微一笑,转身朝床榻走去,阿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   到了床边,丰元溪拉着她坐上床,“乖乖的躺进去。”   阿挽听话的“钻”进被窝里,但手依旧拽着元溪不放。丰元溪俯下身子,拉着她的手凑到唇边,轻柔的印下一吻。   “我马上就回来,好么?”   阿挽愣愣的点点头,丰元溪唇畔浅浅勾起,将被子掀开一角,把她的手放进去,随之朝浴室走去。   待丰元溪的背影消失在屏风后头,阿挽抬起手,眼睛盯着手背,小心的探出手指沿着被亲吻的地方划过一圈。   刚才,元溪的嘴唇碰到了她这里,柔软、温暖的……这是亲亲吗?   小姑娘似乎突然意识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脸颊酡红,咻的一下整个身子都掩进被子里。丰元溪带着湿气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床上连个“人影”也没有。   “阿挽?”丰元溪下意识的掀起阿挽的被子。   而被窝里的小姑娘早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下意识的想躲着人,忽的飘到了床底下。   丰元溪细细一琢磨,这算的上好迹象吧,已经知道害羞了。紧接着,躲猫猫的阿挽就听到温润的嗓音不疾不徐道,“我的阿挽怎的不见了?”   阿挽嘻嘻的笑出声,元溪的阿挽吗?   阿挽也不记得羞了,蓦地飘回元溪身前,小脑袋讨好的蹭过去,娇嗲嗲的抢答道,“在这里。”   丰元溪见着小姑娘喜气的小表情,失笑。伸出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上平摊着。   阿挽笑眯着眼睛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手指一个个地插//进指缝间。看,还是能碰到呢。小姑娘显然很开心,随着元溪一块儿躺进了各自的被窝里。   十指相扣的手掌安放在被子中间。这一晚,两人都不自觉的勾起唇畔入梦。   “试试这个。”   “还有这个。”   丰元溪一起床就窝在卧房里,陪着阿挽做实验。裴安莫名其妙的听着吩咐一直往主院里送东西,什么切好的水果,去街上现买的鹩哥……也不知道王爷在做什么,拿了东西就“砰”的一声把人关在门外,一点不给面儿。   一早上下来,他已经摸透了,只要是阿挽想去触碰的东西就能碰到。即便是她想沐浴,只要是她想,那便可以做到。但相反,人却是碰不到她的。除非就像昨晚一般,元溪已经碰到了阿挽的手,那这个部位对于他来说就是可以直接触摸的。   两人一直折腾到用午膳,阿挽小心的夹了一块咕噜肉放进元溪的碗里。丰元溪回以一笑,心里的念想愈发的渴望。   这似乎给了他希望。何况,师傅也该收到信了。   用过午膳没多久,裴安就来通报,说是项小姐又来了。阿挽撇撇嘴看向丰元溪,云溪看她一眼,继续翻书,“和她说本王不在。”   “呃,侯总管说您刚用好午膳呢。”裴安揉揉鼻子回道。   “本王说不在就不在。”   裴安默默的离开,王爷真是越来越任性,越来越傲娇了。人姑娘家都追上门了,好歹也得给人个面子呀。   阿挽开心的继续腻着看书,明明已经能自己看书了,可人就偏偏不干,小手藏起来,脑袋歪在丰元溪怀里窝着。   丰元溪看一眼怀里的小脑袋,无声的叹了口气。还以为小姑娘开窍了,知道男女有别了,如此看来,还是傻妞一个啊。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丰元溪私心的疼宠着阿挽,他甚至希望小姑娘能满身覆满人的气息,逃过百日,永远的留在他身边。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变得和他一样,即便不行,他也喜欢这样和她生活下去。   可是这样,阿挽就再也不能转世为人了。而且她投胎后再等她长大,那会儿自己都是个糟老头了。   丰元溪煞是觉得无助,师傅连个音讯都没,阿挽近几日也老是不见人影。   这日,丰元溪正在书房里翻着文朝帝送来的几本奏折,小姑娘偷偷摸摸的飘到门边,准备出去。   “又准备去哪儿?”丰元溪放下手里的折子,抬眼望去。   阿挽顿在原地,好一会儿,悻悻地转过身子。低垂下脑袋,绞着衣襟轻声道,“去静姝苑。”   丰元溪挑了下眉毛,怎么的这几日项姝不来王府,小傻妞还要自己凑上去。元溪好奇了,“去做什么?”   阿挽赶紧摇头,“不做什么。就去看看老槐树。”   丰元溪哪里是好糊弄的人,瞅着小姑娘不敢瞧他就知道一定有问题。他就这么盯着她看,一声不响。   不过几秒钟,阿挽就颓败的飘回丰元溪跟前,“只是想去吓吓项姝而已。谁让她老是要来缠你呢,阿挽不开心。”   “那阿挽是如何吓人的呢?”丰元溪面无表情,看起来有些严肃。   “阿挽其实也不喜欢吓人,好丑……”小姑娘忽视他的问题,径直的自说自话解释着。   而此时,阿挽做贼心虚的低着头却未看见元溪眼里闪着促狭揶揄的光芒。   阿挽沉默了片刻,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深呼吸一口气。吐出粉嫩的舌头,睁大眼睛扮了一个鬼脸。两只手五指张开,指尖勾起,做出一个抓人的爪子状。   丰元溪一愣,这……是吓人?好——   可爱。   一种好想去捏一捏她的小脸蛋的想法瞬间占据了整个心坎。   阿挽见元溪半晌不说话,着急的就要哭出来,元溪可不是被她吓傻了吧!   阿挽靠近他,脑袋凑进元溪的胸膛,小心的蹭了蹭,委屈又担心的小声呢喃着,“元溪不怕,阿挽不再吓你了。”   话音刚落下,丰元溪的指尖便袭上了阿挽急的粉嫩泛光的脸庞,大拇指和食指微微屈起,轻轻掐了一记。虽然没有温度,冰凉凉的,但是软软的,甚是好摸。   阿挽怔怔的抬起头,落入眼眸的就是元溪宠溺的笑颜。小姑娘也跟着绽放笑颜,元溪开心,她就开心。   “以后不准再去吓项小姐了,嗯?”丰元溪对手里的软绵绵的触感有些爱不释手,随意扯了个话题引开小姑娘的注意力,手指继续揉捏着。   阿挽嘟嘟嘴,她不喜欢元溪帮着项姝说话呢,他们才是自己人,“那元溪生气了吗?”   丰元溪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觉得呢?”   他怎么会生这小傻妞的气,她项姝是何许人也,不过一个路人甲罢了,哪里比的过阿挽。这个问题还需要回答?丰元溪指尖微微施力,在她脸上捏出了一个小红印子,如此不着调的不相信他,该受点小惩罚。   阿挽只顾忌着元溪会生气这个可能,扒着他的手捧在手中,迫切的求证,“元溪真生气了?”   手指被迫离开红润的脸颊,丰元溪莫不遗憾的凝眸注视着小红印子,柔声应道,“不生气。”   转而抽出手看起书来。阿挽觑视他片刻,赌气地把他手中的书本合上。丰元溪也不恼,气定神闲的找到刚才的那页再翻开,阿挽气鼓鼓地撑着腮帮子又将书合上。   这回,丰元溪失笑的看她一眼,微微勾起的嘴角似乎在笑她的小孩子气。接着依旧自顾自的看起书来。刚才看到哪儿了?   阿挽也不气馁。   终于,在不知几个轮回后,丰元溪正视了眼前扁着小嘴闹别扭的小姑娘。   “阿挽乖,元溪没有生气。嗯?”丰元溪这回直接放下手里的书,微笑的对着烦闷的小姑娘解释,语气有着不容忽视的温柔和宠溺。   阿挽凝望了他眼睛好久,终于放下心来,懒懒的靠向他的胸膛。小声的保证着,“项姝是胆小鬼,一点也不好玩。以后不去了。”   “好,那阿挽以后可不准再去吓项将军家的小姐了。”明明是清冷的声音却很温柔。丰元溪低下头看着乌黑的发顶,毫不在意的应着。吓就吓了,有什么事他担着。   何况项姝又看不见阿挽,小傻妞不过是出口气罢了,哪儿会真吓到。就那样可人的小脸蛋,他还舍不得她去“吓人”呢。   而,丰元溪不知道的是,项姝之所以几日未来扰人清闲,是真的被吓病了。此时,齐芳琴正忙着给女儿喂药压惊,晚上的宫宴可千万不能错过啊。   宫宴自然少不得丰元溪,文朝帝还特地让太监带话让他穿上之前御赐的满身绣金线的王爷礼服。丰元溪瞟了一眼裴安屁颠屁颠的让人抬着过来的衣服,径直换上便装。他为何要穿的金灿灿的,又不是金元宝,俗气。   阿挽坐在一旁,百般无赖的看着他换衣服。除了第一回对皇宫兴致勃勃的都等不到天黑,之后几次都是因为想和元溪一起才去的。谁让宫里不但有恶言相向,和元溪针锋相对的大皇子,还有和蔼可亲却整日想把元溪留在宫里的皇帝大叔。   只要和她抢元溪的都是坏人。   第13章 宫宴相亲会   马车悠悠的驶向皇宫,阿挽懒得自己飘,就挽上元溪的胳膊借着力。到了宫里,丰元溪就下车自己走,似乎阿挽来了之后,这就成了习惯。   小姑娘拉着丰元溪的袖子倒退“走”着,小脑袋仰起,瞅着天上的刚升起的月亮,“今日是十五吗?月亮好圆啊。”   丰元溪也抬头望去,圆盘似得大月亮还带着点红晕,似乎染上了一点太阳的的颜色,煞是好看。   丰元溪踏入庆元殿,鼻尖就飘入浓重的脂粉味,脚步也随之一顿。紧接着娇柔的女声一道编制出抑扬顿挫的请安声,“臣女给睦宣王爷请安。”   “起吧。”丰元溪未看谁一眼,只瞪着中央空荡荡的皇位。今晚只有皇后在,满殿唯有他一个男子,皇兄这是要让这些满眼绿光的女子把自己拆骨入腹不成?   正想着,身后传来了文朝帝的声音,“皇弟今晚倒是来的比朕早啊。”   带着丰元溪入座时,文朝帝还环视了一圈周遭的妙龄女子们,暧昧的示意了他一眼。   丰元溪斜睨他一眼,径直带着阿挽坐下。又见阿挽一直在打量着宫殿里的其他女子,捏了捏手里抓握住的小手。待阿挽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满意的回以一笑,把桌子上的糕点挪到一边。   正好,这糕点恰是阿挽喜欢的。   阿挽摇摇头,碟子里的糕点要是总是莫名其妙的飘起来再消失掉,那真切是要吓到人了。   这时,文朝帝开口了,“皇弟,朕听说项将军家的千金还是你出手相救的,而且王府和将军府正好相邻。这就不用朕来介绍了吧。”   文朝帝话一出口,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齐刷刷的扫向项姝。   项姝盈盈起身给文朝帝和丰元溪施礼,羞怯的望向后者,“那晚自当谢过王爷的,只是王爷总是不得空闲。臣女借皇上的宴会给王爷敬杯酒吧。”   项姝端起身前的酒杯,就要迈开脚步。   谁知,丰元溪端起白玉酒杯一干二净,重重的放在桌上。玉质和红木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顿时,宫殿里一片寂静。   不过几秒,细碎的嘲笑声不留颜面的击向项姝。项姝难堪地举着杯子,脸上一道青一道红,甚是好看。   阿挽幸灾乐祸的看着项姝站在桌前进退不得,一进殿就如临大敌,肃穆的小脸也破功,噗哧的笑出声。看她以后还敢来缠着元溪,将军的女儿了不起唷。其实阿挽自己也说不清为何这么讨厌项姝,其实不单单是为了元溪。在静姝苑的时候,第一眼看见项姝的时候,她就觉得胸口闷闷的,不喜欢这个人。   丰元溪把小姑娘拉入自己怀里,小小的身子就像是嵌在他怀中一般,而后撑起右手,借着角度和她的手,喂她吃下糕点。   文朝帝见丰元溪如此排斥,也怀疑起侯总管和裴安的话了。这看起来就是姑娘家单方面的喜欢小九啊,小九似乎一点都没这个意思啊。但今晚既然宣了那么多适龄的大臣女儿进宫,小九怎么说也得选一个才行。想他弱冠那年,皇子都出世了。   最后尴尬的局面还是皇后出面缓解了。   各家的千金们和皇后一唱一和的让丰元溪看了一晚的歌舞晚会,在他看来这舞还没之前的舞女们跳的入眼。倒是文朝帝忍着皇弟的怒视硬是在宫宴散场的时候以两人同路为由,让丰元溪送项姝回家。   其余众人莫不恨得牙痒痒,巴不得现在就回去让父亲大人把府邸移到王府隔壁去。   丰元溪自然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驳了皇兄的面子,可那冷淡的眼神也是让文朝帝想当场反悔收回成命。   看着丰元溪头也未回的走出大殿,文朝帝赶紧抱紧皇后求安慰。所谓长兄如父,他这个皇兄为他的婚事操心的头发都白了,到头来还落得被嫌弃的份儿,实在是心酸啊。   丰元溪一马当先迈出了庆元殿的门槛,项姝小碎步紧跟其后。那些个大臣女儿们由太监带领着走在一旁的侧道儿上,眼睛不住的瞟向丰元溪,眼里无不是魅情流动。待看到俊逸身子后头的项姝,禁不住跺脚怒视。   都是妙龄女子,花一般的容颜。嫁入宫中为妃虽然也好,然文朝帝已四十的年纪,哪儿比得上睦宣王爷年轻俊美。最重要的是,当今圣上极为宠爱皇后,即便皇后只诞下大公主仍稳坐后位就可一探一二。   这些姑娘的父亲都是当朝为官者,多少都有些门路。后宫中皇后当道,旁的总是不受宠,女儿即便入宫也是贪不得好,那倒不如把眼睛放到睦宣王爷和大皇子身上。   如今皇上掠过大皇子的婚事先操心起王爷的婚事来,也让很多人在心里默默的开始站位了。这些个花花蝴蝶们本是担心几年未得见的王爷依旧一副孱弱病态,却不想今日一见,王爷身子骨看起来并未传言那般不堪,出众白皙的皮肤倒显得更俊美,引得她们春心荡漾。   项姝抬起下巴傲视的扫过左侧的人,仿佛自己已经是内定的睦宣王妃一般。转而又一副小女人姿态靠近丰元溪,显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把刚才庆元殿里丢人的事儿给抛之脑后了,“花好月圆,想来连月亮也识趣。王爷瞧今晚这月亮可喻示了什么呢?”   项姝娇羞的望着丰元溪,手缓缓的抬起,想攀上青色衣袖。   丰元溪见她靠近自己,大步一迈,保持着距离。顺带冷漠的讥讽道,“项小姐若是对星相感兴趣就多去看几本书,别整日盯着本王府里的人。想来将军已经把本王最好的侍卫的生辰八字都看过了,既然不合适,麻烦项小姐到别处寻去。”   宫内一片寂静,只有低低的脚步声。清冷的声音虽然不重,周遭的人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左侧的姑娘们更是竖起了耳朵,正好把丰元溪的话一字不落的藏进了耳朵里。堂堂一个将军府的千金原来喜欢王爷的侍卫,这可真是喜闻乐见啊。看来王爷还是她们的,茶余饭后也多了一条闲聊的八卦了。   项姝着急的想解释,可她又怎么去反驳一个王爷。   丰元溪戏玩着手里的柔荑,指尖来回的在小指头的关节处打转。心里暗暗为阿挽的沉默感到欢喜,看来小姑娘是吃醋了,待回家可得好好顺顺毛才行。   文朝帝给丰元溪和项姝只准备了一辆马车。丰元溪脸色极差的坐进马车,项姝只敢奄奄的坐在帘子处受冷风吹。不是她不想把握这个和丰元溪独处的时机,只是她稍微往里面挪一丝,丰元溪就能用毫无温度的眼神盯着你,如同对象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   阿挽闷声不吭的躲在马车的一角,手指无意识的从丰元溪手中脱开,方才那一张张风情万种、各有特色的俏颜在她脑海里一一闪过。突然间所有的才艺又一块儿喷涌而出,优美的乐曲声交织在一起变得杂乱无章刺激着她的耳朵。   她慌张的想大叫,让她们都不准说话,但没有人看得见她。连她的元溪也被围在人群中,只剩她一个人。就在一瞬间,这些人全部又消失的无影无踪。回荡不断地只有皇帝大叔的声音,“将军之女项姝贤良淑德,特赐婚于睦宣王,则日完婚。”   阿挽使劲的晃着脑袋,把自己从臆想里拉出来。元溪还在呢,双眸闭紧坐着闭目养神。小姑娘凑上前,嘴唇轻轻的在他脸上贴了一下。   丰元溪心坎一颤,浅浅的笑了一下,却没有睁眼。他知道他要是现在睁眼,一定会忍不住回吻她,小姑娘也会害羞炸毛的。更何况,车里有个扎眼的。丰元溪好不遗憾的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阿挽认真的凝视着眼前这俊彦的脸庞,似乎想把一分一毫都刻在心里,身子却不再随着马车的速度漂行。   马车继续前行着,身子穿过马车一直停在原处。眨眼间,马车便消失在转角处。   阿挽蹲下身子,小巧的贝齿狠狠的咬着塞在嘴里的手指,硬生生的在白嫩的手指上咬出两排深深的牙齿印。只是,她没有知觉。   阿挽跟着元溪看过书,她知道再过一个月她就要被鬼差带走转世投胎了。元溪虽然什么都没说,可她却也知道元溪希望她能留下。他每天都翻好多的书,画好多的符纸,身上沾上了灰烬也不在意,明明是最爱干净的元溪了。她还看到他给师傅写了好几封信催他快来都城……   元溪做了好多事,都是为了她。   她也想。很想很想。她觉得做不做的成人有什么关系呢,有元溪就比什么都好。   她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他,她觉得这样就够了。   只是今晚,那么多比她漂亮的面孔却生生的刺痛了她,不为她们比她美艳动人。只为,她们都是人。   她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元溪做王妃,连讨厌的项姝也可以。唯有对于她,这是痴人说梦,即便她比她们都要喜欢元溪,只是元溪,不是王爷。   皇帝大叔说的对,元溪总得是要娶妻生子的。那她,偷偷的再看他一个月好了。   阿挽站起身子,好生倔强的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猛咽两口,把喉咙口泛起的酸楚直直的压下。她现在还不能回王府,会被元溪发现的,她只能等元溪就寝后才能回去,也不知道……元溪会不会找她呢?   如果找她,她要不要出来见他呢?如果不找她,她会难过吧,但是这样对元溪也好。   小姑娘认真想了一会儿,烦躁的晃了晃脑袋。不能再想了,再想她就要忍不住回去了。下定了决心,阿挽飘悠悠的朝着王府的反方向飘去。   她得离王府远点,这样赶回来的时候元溪应该就睡着了。   第14章 想念进行时   阿挽一路横冲直撞,并没有特意寻着大路“走”。只一心记着要离王府远些,越远越好。于是,确定了方向就穿墙而过,直愣愣的在民房之间穿梭。   未经过主人同意的小女鬼客人一间间的闯过,或是大户人家的庭院,又或是商户家的卧房。唯一不变的就是屋里总是漆黑一片,这个时辰,大伙几乎都已陷入睡眠。   天上的圆月洒下银白的月光,偶尔处在两间屋子中间的小巷里,阿挽就抬头看一看,心思又忍不住往元溪身上跑。才两个时辰前,她还和元溪一起赏月了。   阿挽低垂着脑袋继续往前飘着,告诉自己数到一百就开始往回“走”。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因为想他才迫不得已想回去,小嘴撅着自言自语,“元溪这会儿一定喝过药睡了吧。不会被发现的!”   小姑娘慢悠悠的飘着,嘴里专心的数着数。保持着直线飘行,目不斜视。   “你个死相……饿死鬼投胎了,你倒是……倒是轻点……”   “老娘是人不是牛,这骨头都要被你折断了……”   “爽了没,老子可是把明天杀牛的劲都用你身上了。”   “快点啊,别说话……啊……”   阿挽半个身子才穿出厚实的墙,尖细的嗓音和粗矿的声音就交织着闯入她的耳朵。阿挽被吓得身子嵌在墙里,却动都不敢动。   下一秒,阿挽哭丧着脸,好生懊恼,“惨了。”   原本一路安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她忘记刚才数到哪儿。阿挽握起小粉拳捶了下自己的脑袋,这下子又得重头开始数了。离王府可越来越远了……   屋子里的吟哦声还在此起彼伏,男低音女高音不断提醒着阿挽谁是害她忘记的罪魁祸首。怨念的小姑娘循声望去,床铺上两条赤//裸裸的身子交叠着。   阿挽下意识的转回脑袋,她才不要看别的男人脱光光呢。   突然一声“痛苦”又激昂的呻//吟窜进阿挽耳中,小姑娘全身一个哆嗦。难道是谋杀案?   正义的阿挽赶紧飘到床边,只见上头的大汉并没有用手掐住身下女子的脖颈,两手空荡荡的撑在床上。倒是两人的下身一直撞击着。   阿挽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女子的声音,似乎也没那么痛苦,反倒是……舒服。   这个词儿一冒出头,阿挽就觉得自己莫名的热腾。这时,床上的二位已经结束了战斗,亲热的依偎在一起,嘴里淫言秽语不断。   阿挽忙不迭的捂着小脸转身逃出了屋子。   阿挽抚着小心脏站在屋子外头的大街上,顺了好长一口气。而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乌漆漆的门板,不害臊,哼!   小姑娘也没发现自己的直线策略早就已经换了方向,继续坚持着数着数,穿入一家豆腐铺子里。   “婆婆,那里有人呢?”稚嫩的嗓音带着丝新奇的意味。   “呸呸呸,瞎说。婆婆还要去做豆腐,快睡觉。”屋里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豆腐阿婆看了一眼满屋子的豆子催着小孙子入睡。   “真的有呢。”小男孩很坚持。   “婆婆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睡,成不。”阿婆无奈的叹口气,以为小孙子又在撒娇了。   阿挽自然听到了声音却不敢回头,快速的飘回了路上。深怕让小男孩留下了阴影,虽然她觉得自己长得挺亲切的。   她记得,之前元溪说他儿时便看的见鬼,而且大多数人幼时都能看见。   元溪元溪!怎么哪哪儿都是元溪呢。阿挽颓败地扁扁嘴,决定现在就回王府去。   可是……往哪边走呢?阿挽环视了一圈,黑漆漆一片,怎么突然还觉得有点吓人了呢。   害怕这心理一冒尖儿,就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阿挽双手环胸,警惕地打量着空荡荡的街道,虽然她已经是鬼了,可也不妨碍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阿挽下意识的朝着有光亮的地方走,没多久就看见前面不远的那条街上红光亮蹭蹭的,似乎还有人影走动,甚是热闹。   阿挽目不暇接的看着花花绿绿的姑娘们衣着单薄的在门口招呼着,有男子过来,往往没一会儿就被簇拥着走进其中一家。   “丽春院”、“百花阁”、“温柔乡”……   阿挽琢磨着这些酒家的名字,倒像都是女子取的,难道这些又像酒家又像客栈的商铺都是女子所开。阿挽肯定的点点头,心里好生崇拜这些掌柜的。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阿挽震惊的抬起头,她……撞到“人”了!   阿挽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异或说另一个女鬼。暗色的粗布衣裳,头发也未用簪子绾起,长长的披在肩头。瓜子脸、柳叶眉、杏核眼,五官美艳动人,只是脖颈处却有一条长长的伤疤,红色一条,刺目的很。   “吓到了?”那女鬼见阿挽一直傻看着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凄惨的“死相”所吓到。   “啊?”阿挽回过神意识到她在说什么,慌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没有见过鬼。”   女鬼噗哧笑出声,“没见过鬼,那你是什么?”   阿挽也跟着笑,“我是说没有见过别的鬼。”阿挽是真的挺开心的,有个同类的感觉还不赖。   “人跑了。”女鬼一跺脚,越过阿挽往前飘去。阿挽潜意识的跟了上去,一直到温柔乡的天字包厢里才停下。   女鬼的速度比阿挽快很多,一停下她就呼呼喘气,打量着四周。这时,屏风前和一妩媚的女子喝酒的男子吸引了她的目光,“大皇子?”   女鬼秀眉蹙起,反问道,“你认识他?”   “嗯!他是坏人。”阿挽忿忿的怒视着丰承奕。   女鬼凝视着阿挽眼里的愤怒,好久别开头。她们的恨,不一样。   阿挽后知后觉的反问道,“你是来找他的吗?”小姑娘敏感的察觉到大皇子笑的越开心,同伴身上的戾气就越重。她试着抚摸着她的后背,学着元溪安抚她的样子。   身后的小手一触及后背,女鬼就颤了下身子。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过,活着的时候没有,死后倒像是偷来的福分了。   阿挽还在忙着组织语言去安慰女鬼姐姐,厢房里又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吟哦声。阿挽尴尬的低垂脑袋,熟悉的是——同一个调调,陌生的是——声音不同。   女鬼拂开她的胳膊,席地坐下,声音有些低沉,“我叫陈雪娥,想知道我的事吗?”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和阿挽说自己的故事,可能只是因为她很寂寞,还是因为……眼前干净的小姑娘让她觉得很安心。   阿挽点点头,又踌躇不定的看着她。讲故事确定要这么暧昧的背景音乐吗?!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陈雪娥淡笑出声,“小丫头,这里都这样。”   阿挽深呼吸了一口气,盘腿坐在她身边,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   陈雪娥手痒的捏了一下阿挽努起的鼻头,随即敛起笑容。她七岁的时候被家里卖给牙婆子,拿来的钱是给弟妹吃饭的。牙婆转手把她卖到了这十三街给那些姑娘们当丫鬟,长到十四岁就被逼着接客,第一次接客遇上礼部侍郎左清被赎了出去学舞唱曲,前年被送给了丰承奕。丰承奕阴晴不定,在床榻之上也总是怪癖众多。   但她就是靠着丰承奕吃饭的,唯有不断的迎合她。往日宫宴回来,丰承奕总还是好心情的,却不知那晚发生了什么,她是活活被鞭挞而死。   死后她因满身的怨气而不能投胎,身上也无蔽体的衣物,正巧后山上隔日葬了一个妇人问她拿来的才有了身上这件粗布衫。   陈雪娥凄凉的笑着,“我就算不投胎也要把他一起拉下地狱。”   阿挽听的一愣一愣的,小手不由自主的环抱住她,“让元溪帮你打他这个坏人!”   女鬼姐姐的身世那么凄惨,既然是大皇子的美姬,然后做了“嗯嗯啊啊”的事后还被死于非命。这个大皇子草菅人命还逍遥法外!阿挽做鬼以来,生活里只有丰元溪,每日享受到的都是元溪的宠爱、关怀,即便元溪总是很少说话。让她一瞬间接受这个世界的恶意,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丰元溪。   陈雪娥凝眉看她,“你说丰元溪?睦宣王爷?”   “啊?嗯。”阿挽郑重的点头。   “你认识他?”陈雪娥打量着阿挽身上穿的衣服,的确是宫里才用的上的上好绸缎,“你是他的谁?”   “我是他的阿挽啊。”   明显底气不足的声音让陈雪娥好生不解,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一直聊到床上的人停止运动,陈雪娥才把丰元溪和阿挽的关系闹清楚。也明白了王爷圈养的小姑娘现在是“离家出走”了。   第15章 一个小女娃   陈雪娥掐了下阿挽红润的脸颊,揶揄道,“养的倒是很好,不过生前也该是个小姐的命。”   阿挽不在意的嘟嘟嘴,“不知道,反正也不记得。我只知道元溪好。”   陈雪娥笑笑,刚才阿挽也和她解释了自己没有生前的记忆。她倒是琢磨着或许老天爷待这丫头不薄,遇上丰元溪,再修成正果。   想着,陈雪娥又为自己不靠边的想法摇摇头,丫头虽然人好,但若真有福气就该生前遇上睦宣王爷了。如今只留了一缕魂魄还谈何相守。   “雪娥姐想怎么办呢?”阿挽小心的偷瞄了一眼床上又开始第二轮奋战的两人,赶紧转过头。   “杀了他。”陈雪娥决断的说出口。   阿挽沉思片刻,宛转应道,“可是,有害人之心的话,你就永远触摸不及实物,那……”   陈雪娥神情严肃的看向她,“怎么回事?”   阿挽就一五一十的和陈雪娥阐述了一遍从书里学来的东西,而且有她这个人证在不信都不行了。   陈雪娥沉默许久,无奈的发笑。想来也是对的,不然那么多厉鬼早就把那些坏人杀完了,就丰承奕这个人渣怎么还会在这世上存活。   “你可以去找元溪,元溪一定会帮你的。”阿挽大方的替丰元溪接下了这个差事。   陈雪娥好笑的敲了下阿挽的头顶,也就这丫头会觉得冷漠的睦宣王爷是好人了。   “真的,而且元溪可以看得见你的。”阿挽奋力向陈雪娥举荐她的元溪。   陈雪娥暗暗腹诽,真是傻丫头一个,人王爷对你好可不见得会买她的帐啊。阿挽仍在喋喋不休的夸她家王爷多么善解人意,陈雪娥看着双眸泛光的小丫头,突然觉得或许也可以试一试。   报仇,自然是要让仇人失去他最想要的东西,生不如死才解恨。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刀毙命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你和我一起去王府吗?”陈雪娥问着离家的小丫头。   阿挽话茬一顿,贝齿咬了咬唇瓣,“雪娥姐,我跟着你好吗,就一个月。”   陈雪娥点点头,“那待会儿我把你送到街口破庙。我去王府看看,如果他睡了,我再回来接你。”   “嗯。”阿挽站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我们再做一件事。”陈雪娥神秘兮兮的带着阿挽来到床边。   再三向陈雪娥确定后,阿挽飘到桌前右手五指都沾上墨水目不斜视的飘到床的上空,在床顶上一笔一划的写下“杀人偿命”。   “大……大皇子,有……有鬼……”被丰承奕压在身下的女子惊恐的指着床顶,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可随着字一个个显现,姑娘吓得猛然缩起身子,夹得丰承奕差点失守。   丰承奕正在仅要关头,不耐的抬起头。瞳孔蓦地放大,额头冷汗直逼,   特别是“命”字最后一笔,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竖划下,承受能力在那一瞬间被压垮,下身萎焉,瘫软在床上。喉咙因恐惧而嘶哑,“来……来人啊,快来人。”   在房门涌入众多侍卫的同时,阿挽和陈雪娥已经飘到了空荡荡的街上。   陈雪娥确定破庙里没有其他“鬼”后,就交待她在这里等着,自己朝着王府飘去。   而此时的睦宣王府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从宫里一回来,王爷就火急火燎的奔向主院,府里的人还从来没见过优雅的王爷这般的不顾形象。但想了下王爷再像仙人也是个凡人,所谓人有三急,他们也是能理解的。   谁知裴安跟着回到主院后,就见王爷先是把卧房里里外外走了个遍,又把整个院落都寻了一遍,问他找什么也不说。然后牵了马厩的马,奔出王府,侍卫们施了轻功才赶上。回来后,就面无表情、一声不吭地盯着院子大树上挂着的红灯笼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有余。   而现在,王爷刚下了命令让他们把上回买回来的纸鸢和府里所有的灯笼挂满通往王府的大路上。   府里的人全部出动,手上各自拿着灯笼和纸鸢,绑上麻绳挂在沿路屋子的门沿上。遇上没地方挂的,就找木棍支起来。顿时,王府这一片人潮涌动,光亮的如同白日一般。   而陈雪娥来到睦宣王府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纷纷扰扰、来回走动的人群。   她诧异的飘到半空中,从王府往远处看去,原本漆黑的街道如今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红光浮荡于空气中,和十三街遥遥相望却不会给人一种纸醉金迷的暧昧感。点点红光,夹杂在灯笼之间形形色//色的纸鸢,似乎是在等待、引导着谁从街尾走向街头,跨进顶端的王府大院。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美好。   陈雪娥飘过墙头,按着阿挽说的主院的位置,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而她要找的人就坐在长廊上,一条腿屈起,手随意的搁在膝盖上,眼睛望向院子门口。   似乎感觉到有“人”来,丰元溪侧头看了一眼漂在空中的陈雪娥,又神色不改的转过头。   呵,怎么,走了一个又送来一个。   他不要,他要阿挽就够了。或许,她这次若未突然消失,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这般执念了。   “你等阿挽?”陈雪娥觉得她要是不提阿挽,丰元溪应该永远会无视她的存在。   “在哪里?”丰元溪没有和她废话,厉眼扫去,开门见山。   陈雪娥白白眼,她就知道,什么最和蔼可亲、温柔和善的王爷,完全是在扯淡,只有对阿挽那个傻丫头才会是十佳好男人。   陈雪娥看着站起身用眼神逼着她带路的丰元溪,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那你得先答应我的事啊。”   丰元溪哼了一声,“带路。”   陈雪娥跟在身后无声的叹了口气,她说话完全没地位,还不如卖了阿挽那丫头来的实在。   陈雪娥不知道的是,丰元溪现在心里一片安宁。是的,安宁。   阿挽不见了,他最担心的是迷糊的小姑娘是不是记错了时间,今日实则已经是百日。可是若有鬼差来,他又怎么会一点感知都没有,毕竟鬼差身上带着的阴气重,他很敏感。这也是为什么陈雪娥一来,他就知道。   而他也一直很好奇,为何阿挽身上没有一点阴气。   至少现在,他知道阿挽是安全的,她还在。天知道他刚才一脸平静,淡漠的表情,心里早就掀开了锅。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没法派侍卫去寻。他就自己骑马沿路去找,路上漆黑一片,他担心小姑娘会不会怕黑。找了许久,他又怕小姑娘已经回王府了,就赶回去。   之后他只担心阿挽会迷路,他挂了她最喜欢的灯笼和纸鸢,所以他相信她一定会找到回来的路的。即便她不想回来,看见纸鸢……她也会开心的过完剩下的一个月。   现在,他要去接她回来了。   陈雪娥看着步步生风的青色背影极速跨上骏马,心里不免疑惑,不是说睦宣王爷是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吗?这矫健的身姿,怎么也不像啊,难道是爱情的力量?   陈雪娥一见丰元溪不善的觑向自己,赶紧前头带路。   王府的大门敞开,外头挂灯笼和纸鸢的奴才们正好回来,一见王爷骑马过来,主动的分开伫立于大门两侧给主子让道。   侯总管看着马匹一出大门,慌忙让侍卫跟上。一着急,牙齿咬舌头,疼的眼泪直逼,手还不住的把身边的侍卫一个劲都往外推。   “吁——”   侯总管眼睛还盯着自家主子,就见主子的白马在大门不远处停了下来。   陈雪娥纳闷的看着丰元溪拉起缰绳,迫使马儿停下,正想催促。就见他径直翻下马背,眼神凝望着前方。   陈雪娥随着他的目光望去。   灯火阑珊处,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慢慢的朝他们走来。越走越近,矮矮的个子,应该只有五六岁的年纪,是个小女娃。灯光照着她的小脸蛋打着阴影,看不清五官,唯有身前捧着一个和她一般大小的纸鸢。   丰元溪朝前走了倆步,停在马儿前。身子蹲下,缓缓地朝着远处的小女娃张开双臂。   小女娃加快了脚步朝尽头那方朝她张开怀抱的男子奔去,那单薄的身子,似乎总觉得她就要踉跄跌倒。   几步之遥,小女娃抛开身前的纸鸢,扑身投入丰元溪的怀抱。   丰元溪接住飞来的小女娃,紧紧的环抱住她,嘴角扬起满足的笑意。即便怀里的小人儿,现在正在啜泣,会弄脏他的衣衫,可……那又怎样。   第16章 王爷有韵事   “乖,不哭……”大掌温柔地抚着小女娃的后背,丰元溪自是没有安慰过小女娃娃这种生物。犹豫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憋出来这般拙劣的言辞。   小女娃脑袋一个劲儿的往他胸膛蹭去。听到丰元溪的话,依旧嘤嘤啜泣着,偶尔嗞遛一声吸一下鼻涕。   他的阿挽受惊吓了吧,怎么会变成一个小丫头呢。丰元溪有好多话想问怀里的小人,但现在他只能把她抱的更紧些。   陈雪娥绕着两人转了好几圈,隐隐想到一个不现实的可能性,阿挽借尸还魂了?!   陈雪娥好不容易把这个事实消化掉,又不免为阿挽忧心了。以前是人鬼殊途,如今……这年龄会是严峻的考验啊。   而此时的王府大门里外伫立了一堆的石像。   侯总管左手搭在一侍卫身上,嘴巴微微张开,瞠目结舌的看着不远处那温馨的画面。裴安和一群侍卫们维持着奔跑的动作,身子前倾,一只脚还未落地。其余的奴仆们皆是保持着从大门里伸长脖子眺望的姿势。   “唷……嘶……”侯总管惊愕的回神,牙关一松,舌尖又被狠狠的击中,瞬间眼泪迸出。可还没忘记用手捂住嘴巴,深怕惊扰了主子。   随即,裴安一伙左摇右摆的跟叠好的骨牌似得一个接一个的全都摔倒在地上。   深夜的寂静就此瞬间被击破。   厨房洗碗的嬷嬷目不转睛的盯着外头,手指戳了下身边肌肤娇嫩的侍女,“你说,那会不会是小郡主啊?”   侍女也一反常态没有嫌弃这粗使嬷嬷的油腻腻,神叨叨的回道,“我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轻飘飘的谈话声就跟炸弹似的投下,所有人都看见了努力怀抱住王爷的那双小手的主人头上冒出两个金灿灿的大字“郡主”!   裴安才爬回侯总管身边,就被一把抓起,“快……快去,给王爷和……小主子拿件披风来,千万别冻坏了。”   侯总管的话提醒了丰元溪,他把小丫头的小手抓握住,冷的跟冰块似的,简直比之前的她还渗人。   “我们先回府可好?”他摸着怀里的小丫头衣着也单薄的很,戊辽国的都城不管什么季节,白日和夜晚温差都大。现下已是深夜,单他说出口的话都能看见白烟,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的身子能不能熬得住。   阿挽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小脑袋,轻声的打个哭嗝,喉咙还噎着说不出话来。   裴安拿着黑色狐裘披风过来时,就看见王爷好不温柔的帮小主子顺着气。   “给本王吧。”   丰元溪接过披风严严实实的把小丫头包裹好,连一张小脸都被罩在披风的大帽子底下。丰元溪满意的站起身退后一步审视,小丫头着急的跟了一步,又重又长的披风大半都拖在地上,险些就摔了一跤。   丰元溪有些懊恼,大手穿过小丫头的腋下,一把将人抱起来。   裴安看着主子抱起小主子后,只将人悬在半空中,好久都不知道手该放那儿。试探着问道,“王爷,要不让奴才抱吧。”   阿挽一听,慌张的把手从披风里探出,紧紧的圈住丰元溪的脖颈。   丰元溪顺势换了个姿势,一手托着小丫头的臀部,一手圈着她的身子,稳稳当当的朝着王府走去。   “去把太医叫来。”   丰元溪撂下一句话就抱着人朝着主院走去。   回到卧房,丰元溪将怀里的小东西放到榻上,拉下她的帽子。方才他只惦记着他的阿挽回来了,也没仔细看。现下借着烛光一看,小丫头的脸上一道黑一道黄的,头发干枯发黄,鼻头也哭的红通通的,身子干煸羸弱,实在是……没有一丝可取之处。   “咕噜……”   阿挽弱弱的揪着披风上的绒毛望向丰元溪,“饿了。”   丰元溪微微一笑,揉了下她的小脑袋,让跟过来的裴安去准备吃食。   看着小丫头狼吞虎咽的把桌上的东西扫进肚子里,丰元溪只能在一旁劝着她慢点,深怕一下子吃多了积食,闹肚子。所幸,人小只也吃不了多少。没一会儿,阿挽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盘子里喜欢的美食,舔舔嘴唇,干流口水。   丰元溪好笑的紧,饿死鬼投胎不成,之前可没短着过她。   才填饱了肚子,阿挽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儿都不对劲。感觉全身都在发痒,伸着手去挠,又怎么也挠不到地方。   丰元溪看着她耍猴似的七上八下的折腾,了然的让裴安去备浴桶。浴室里的温泉池子对于这个小不点实在是太深了些。   裴安现在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为小主子服务,没几分钟就把浴桶备好了,还能看见热腾的白气从桶里蒸发。走前还依依不舍的不断回头,想一睹小主子的容颜。只可惜,小郡主太害羞,总是垂着脑袋。   担心阿挽怕冷,屋子里用了炭火,暖暖的却又不会觉得闷。丰元溪把披风解下搁到一边,有点心疼的看着小家伙身上穿着的粗布衫,手脚处都少了大大的一截,看上去应当是穿了有些年头了。   阿挽毫无忌讳的把衣服剥了个干净爬进浴桶里。暖暖的水温熨烫着小丫头舒服的叹了口气,像个小老头似的眯了眼。   阿挽的衣服都在原来的大柜子里,丰元溪就拿了件自己的里衣放一边,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爷,钟太医来了。”裴安轻叩房门。   “知道了,候着吧。”   丰元溪又等了好一会儿,没听见水声也没听见阿挽唤他。思虑几秒,便拿着衣服过去,才绕过屏风,就见小丫头已经累的靠着浴桶打起了小呼噜。   丰元溪摇头,拿过一边的干布把人捞出来擦干,衣服一裹抱入怀里。   把人塞进被子里,丰元溪就叫了太医进来。太医从王府大门一路到主院,早就知道了王府多了小主子。甚至连王爷的缠绵情//事、风流韵事都听了好几个版本。   有说小主子是王爷回都城路上一夜风流的果实,有说王爷和小主子的母妃都是仙人,更有说小主子的母妃是妖孽,所谓人妖殊途……   比较靠谱的版本是这样的。相传在王爷在尧山有一位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师妹,师妹贞洁高尚,只想和王爷在尧山不问世事过一辈子。王爷一直对其隐瞒身份,师妹在王爷要回都城之际痛苦万分,但愿意守着尧山等他回来,而且还为王爷生下了小郡主。但不得不说,第一句的确真相了,只不过并非青梅竹马罢了。   总之,小主子是王爷的孩子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你问为什么?因为两人那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啊。   太医带着一颗八卦又激动的心来到床边,渴望一睹小郡主的芳容。   一群骗子啊!谣言!都是谣言!俊美的王爷要是能生下那么……不美丽的女儿,那一定是像她母妃!那……小郡主的母妃……   太医猛地击破自己的幻想画面,颤着手给阿挽把脉。   丰元溪见太医痛心疾首的表情,眉头也拧起,难道身体有什么恶疾不成。   在丰元溪等的不耐烦的时候,太医终于开口了,“小主子虽无大病,但是体质虚弱,得长时间的调养才行。”   丰元溪点点头,让太医去开滋补的方子。   丰元溪捏了捏小丫头的脸颊,这瘦的一点肉都没了,哪儿有以前摸得舒服。随即心里开始活络的制定养肉方案,突然又淡淡的开口道,“出来。”   陈雪娥僵持了几秒,从墙面冒出。   丰元溪把阿挽的被子掖好,走到外间,“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陈雪娥事无巨细的把从十三街开始的“阿挽漂流记”讲了一遍,省略了吓人的事儿,当然也没有忘记把大皇子“嗯嗯啊啊”亵渎阿挽美好心灵的事儿重点阐述。   说着说着,陈雪娥有点没底气了。睦宣王爷这人太难琢磨了,她都要讲的羞涩了,他居然一点火气都没有。   丰元溪听完故事便嫌弃的把她赶出卧房,看来具体的只能等明日阿挽醒来才能知道了。或许真是上天怜悯,让阿挽回了人世间来陪他。倒是小丫头胆子不小,还敢去十三街鬼混。   丰元溪沐浴后带着怨气回到床上,作恶地捏了下她的脸蛋。许是长久营养不良,洗掉黑灰后露出的皮肤暗黄,心里又不免嫌弃一把。   当务之急,就是养肉啊。   第17章 赔一个王妃   日上三竿,阿挽迷糊的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噙着水雾的眼睛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深邃地仿佛要将她陷进去。   阿挽本能的咧开嘴,笑弯了眼,“元溪……”   丰元溪衣着整齐的靠在床头,看着阿挽甜甜的笑容,心里泛着暖意,长什么样都还是他的阿挽。这般想着,即便枯黄干燥的头发也看起来顺眼了很多,便伸手用力的揉了揉。   阿挽眯着眼睛配合的蹭了蹭掌心。好像哪里不对劲呢?   “还累吗?”丰元溪张开五指探进小丫头的发间,替她捋开睡的打结的一股股头发。   阿挽摇摇头,今天的元溪好温柔。而且昨晚的被子也好舒服,暖暖的,总有一种睡不够的感觉。   阿挽蓦地一愣。对,她怎的忘了,她已经变成人了。阿挽拍了拍脸蛋,手沿着自己的五官一点点的摸过去。是不一样了……   丰元溪看着她一副怔呆的表情,把她连人带被子裹着抱起来。走到外间,打开大柜子的门。里头有一面大大的铜镜,但是给以前的阿挽用的。   “看看。”   阿挽抬起头,镜子里果然没有显现出她的模样。微微低头,眼前熟悉的衣服,小饰品让阿挽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才一晚上没见,却觉得已经好些日子了。小手意料之中的无法触摸到它们,就像以前的丰元溪一样,依着轮廓去摩挲。   “饿了吗?要不要先用早膳?”丰元溪坐上一边的椅子,团着被子的小丫头就只能活动着脑袋看他动作着。   “啊?好。”阿挽侧着脑袋应道。   丰元溪叫了裴安把热水和早膳送来卧房,又把人塞回床上。阿挽见着他不急不缓的模样,咬咬嘴唇,有些沮丧,“元溪都不问我为什么变成这样吗?”   丰元溪浅笑,把一早送来的女娃娃的衣服递来给她,“问,但不是现在。”   见阿挽仍是不解,又接着说道,“不是饿了吗?等用过早膳,想好给我个理由昨晚为什么走。还记得你答应过什么?”   阿挽心肝儿一颤,这回是活生生的感受到小心脏一瞬间七上八下的小鹿乱撞。眼神心虚的四处游荡,就是不敢看丰元溪。   丰元溪也不在意,躺倒窗边的榻上。饶有兴趣的看着小丫头脸上丰富的表情,嘴里还念念有词。他基本上已经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但是他还是想确定一下,有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以及她离开的理由,当然,还有十三街的事儿。   裴安领着两个侍女走到门口,把她们手上的热水、牙粉等分趟端进屋子。见着小主子还在床上窝着,理所当然地为她的不规矩找好了借口,一定是千里迢迢的来找父王累到了吧。   一想到这么一个小不点跋山涉水,一路斩妖除魔,裴安只觉得心疼的慌。见着王爷又一副面无表情的面瘫样,就想为小主子再争取一点赖床的时间,“王爷,早膳可要迟点再上?”   丰元溪未说话只看向阿挽,小丫头无奈地从床上磨磨蹭蹭地爬下来。给她选了一件粉嫩的衣服,只是脸色太黄了,看着倒是颇像个偷穿了小姐衣服的小丫鬟。阿挽别扭的垂着脑袋,挪着步子走到丰元溪跟前。小手搭上他的膝盖,小腿挺有劲儿的,一下子就爬到了丰元溪身上。   “元溪,我先交待了再用膳好吗?”阿挽心里不踏实的紧,噗通噗通的直打鼓,话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哪儿有心情吃饭呢。   丰元溪挑眉看了她一眼,径直吩咐道,“把早膳端进来。”   裴安早就被阿挽直呼王爷大名给吓到了,不是父王,也不是王爷,而是软乎乎的“元溪”……这,这是什么情况?而且,方才惊鸿一瞥,小主子长的和王爷实在是不同。怎么说,那叫各有各的风采?   裴安一脸傻子样儿,机械的领命离去。   “先洗漱。”   阿挽快速的搞定一切,又爬回榻上。没一会儿,裴安也送早膳来了。这回,是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小主子那就像哪儿的山疙瘩出来的小乞丐啊,面黄肌瘦……   裴安同情的看了一眼丰元溪,也不知道那师妹是怎样的容貌,王爷受苦了!   卧房里片刻间又仅剩两个人,阿挽迫不及待的捂上丰元溪的嘴巴,“元溪,先听我说。我先到了东街上……他们都……”   丰元溪舀起一勺红豆薏米粥,“张嘴。”   小丫头下意识的张开嘴,咀嚼几下,“好呲(吃)……男(然)后女(遇)到……”“一个杀牛的大伯和一个婶婶在‘嗯嗯啊啊’……我就生气了啊!”   丰元溪手下一顿,哼,他也生气,“张嘴。”   “……之后碰到雪娥姐了,咦,我怎么没看见雪娥姐呢?”阿挽眨巴眨巴问道。昨晚太累了正事儿没说就睡着了,瞌睡虫真讨厌。   躲在墙面里的陈雪娥闪着泪花,小丫头可真懂事,还记挂着她。哪儿像那个无良的王爷啊。   “继续。”丰元溪自然知道陈雪娥就在旁边,只不过这个鬼身上的戾气并不是针对阿挽的,他也不想多管闲事。好歹昨晚人家还是帮忙了,不过最后还是阿挽自己懂事回家了。   “元溪,你不知道那个大皇子可坏了!但是他也会‘嗯嗯啊啊’,你会吗?”阿挽扑闪着好奇的目光,话茬一转到了丰元溪身上。   “你说呢!”丰元溪哼了一声,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怎会有本王不会的事,笑话!阿挽没敢再问,因为她到现在也没搞懂元溪的“你说呢”是包含几个意思。   “……破庙里好黑,我有些害怕,就打算偷偷跟在雪娥姐后面回王府。”   丰元溪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   “半路的时候,我看到有个矮个子的男子扛着什么东西鬼鬼祟祟的扔在路边。然后我一时间好奇,就过去看。就看见她,呒,就是这个身体的主人。那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   阿挽说着有些伤感,声音越来越低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人、还是个孩子,就这样死在她的面前。丰元溪轻轻地把人抱进怀里。   “当时我就想回王府,让你去救她。结果,我才想走,就动都动不了,整个人被吸了进去。”   “有哪里不舒服吗?”虽然昨晚他查探过她的脉搏,太医也检查过无碍,可这并不妨碍他再关心一遍。   阿挽微微摇头,“元溪,你说,她会不会来找我把身子要回去呢?”   她满心满肺的都是对那个女孩的内疚,她就像个小偷,偷了她阳间的日子。   “你之所以会进去,是因为她已经是最后一口气了,而且正巧昨晚是满月。”这是他今早特地翻的答案。一知道这个原因,他就命令侍卫去把通往王府附近区域所有有五六岁小女娃的住户都调查个遍。现在还未有结果,如今阿挽这么一说,倒是个被丢弃的女娃,更方便了些。   丰元溪实则也有些忐忑,他不知道阿挽可以在这具身子里待多久。   阿挽听到元溪这么一说,心里好受了很多。   “那你再说说,昨日为何那么晚回家?”丰元溪琢磨了一晚,觉得还是这般说比较委婉一些。总不能赤//裸裸的问,你怎么不要本王了吧!   阿挽局促的从睫毛底下瞄了一眼丰元溪的表情,嘟囔道,“不是那么晚,是不想回。”   小丫头实在的说了真话,丰元溪反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眉梢一挑,示意她继续说。   “阿挽不喜欢元溪有王妃。元溪如果有王妃了,阿挽怎么办呢?阿挽会难受。”   “阿挽不喜欢元溪有王妃。元溪如果有王妃了,阿挽怎么办呢?阿挽会难受。”   似乎是排练许久的话,阿挽顺溜的说出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元溪的双眸。   丰元溪有些措手不及,这具宛如难民的身子里藏着的是他的阿挽,眼睛清澈的要把他看穿似的。阿挽或许不知道这样就是喜欢,但是他懂就好了。   丰元溪撇过眼睛把碗递到阿挽手中,“好了,把粥先喝完。这副样子,倒是本王亏待了你个丫头片子。”   阿挽有些失望,嘴巴一张一合慢慢的吞咽着甜甜的粥,心里却是酸酸的。   “那就不要王妃了,好么?”丰元溪状似随意的脱出口,眉眼温和,带着浅淡却又温暖的笑意望着阿挽。   阿挽瞪大眼睛,弱弱的把嘴里的半口粥咽下。   “只是,本王既为了你没了王妃,阿挽是不是要赔本王一个王妃呢?”丰元溪难得的浮出一抹促狭的笑容,眼睛却只是盯着她的眼睛。让他对着一个五岁的女娃间接告白,真真是觉得匪夷所思。   本想着小丫头傻乎乎的会问一句,“怎么赔?”   倒是不料阿挽难得聪明了一回,欢心地扯起嘴角,无声的望着他喜色溢于言表一点不见姑娘家的羞涩。丰元溪轻咳一记,脸颊浮起淡淡的红晕。   突然,小丫头审视了一番自己的泛黄的皮肤,叹了口气,拧起眉头。抬起眼睑注视着丰元溪满脸沮丧,“可是……阿挽现在好像不漂亮呢?”   丰元溪把粗糙的小手抓进手里,温柔的正色道,“漂亮是我的阿挽,再丑也还是我的阿挽,有何区别?只要阿挽还在就好。”   偷听两人谈情说爱的陈雪娥无奈地抚额,这两人是不是应该先考虑一下年龄问题啊!   第18章 大皇子魔症   阿挽掩着嘴嘻嘻的乐着,元溪连说了倆遍“我的阿挽”,她现在乐的想飘起来。虽然听着有点像绕口令,但是声音好好听,这样一听就知道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阿挽好不容易把满心的崇拜和欢喜抑制住,跟个大人似的,反手把丰元溪的手握住,拍了拍。   “元溪,你别担心。女大十八变,说不定再过十年,我就变得好看了!”   丰元溪看了她一眼,拿起桌上的糕点,塞进她嘴里。还是多吃点东西吧,既然智商已经跟不上了,那就指望身子抱起来舒服点。   阿挽两手撑在榻上,仰着脑袋吃着元溪喂的东西,心里又瞬间开出了一百朵菊花。要是还是鬼就好了,她还可以把东西藏到柜子里。投胎的时候,带着长毛的糕点,路上看看慰藉一番思念之情也是极好的。   也不知丰元溪是否是猜测到了她的想法,反正柜子里之前留着小粒干瘪了的苹果他是知道的,那个从宫里带回来吃了一半的枣糕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今天的糕点连沫都没剩,全都进了阿挽的肚子里。   “王爷,皇上的圣旨到了。”裴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看来跑的急了。不过院门离房间这点路也能大喘气,只能说明身体素质不行。丰元溪计较着晚膳前要让裴安绕着院子跑个十圈,锻炼锻炼身体。   阿挽拉着丰元溪的手跟着走出门外。小丫头站在院子里迟迟不走,抬头仰望着天上的太阳。直到眼睛被刺得泛白光眼前一片漆黑,才瞎子摸象似的抓到柔顺的下摆,等着被丰元溪拖着走。   丰元溪干脆一把抱起小丫头,伸手在她额头弹了个脑嘣,嘴角却是翘着。倒是前些日子把她拘了的紧了些,难得可以晒太阳了,就贪婪的紧。那股子狠劲儿,想把日头给吸进眼睛里似的。   阿挽双手捂着眼睛,等着双眼重新适应光亮。脑袋寻着丰元溪的方向凑进,懒懒的搁在他肩头。   一路上耳朵里不断的传来,“王爷安,小主子安。”   好不容易眼睛舒服了,已经到前厅了。过来宣旨的是之前在宫里见过的李总管。   李福成望见王爷的身影,忙伸长了脑袋。这架势,能让不亲近人的睦宣王爷抱着过来的想必就是小郡主了。王爷尽有这般舐犊情深的一面,实在是让人欣慰,皇上若知道,想必又要抱着皇后娘娘潸然泪下了。   青色衣衫越来越近,怀里抱着的粉色小点也越来越靠近……   这个……呃,小郡主的长相未免太别具一格了。其实,现在的阿挽也并不是特别丑,可人人都当会看见一个小元溪。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王爷,这是皇上昨儿晚上就拟好的圣旨。”李福成低下脑袋把圣旨呈给丰元溪,脑海里已经在拼凑王爷的小师妹不同凡响的容貌。   丰元溪抱着人坐下,接过圣旨。圣旨说要封睦宣王昨晚带回来的女孩某某为某某郡主。   文朝帝没地方打探阿挽的名字就把名字和封号的地方都体贴地空了出来,特别善解人意地留着给丰元溪填写。   阿挽把简短的圣旨读完,眨巴眨巴,“元溪,皇上大叔没把字写错吗?”   丰元溪默不作声地将圣旨扔给偷偷打量阿挽的侯总管,“烧掉。”   接着边走边说,“回去和皇兄说,待下月初一本王会带阿挽入宫。还有日后,每逢十五的宫宴本王就不去了。”   迈出前厅的门槛,阿挽拍了拍丰元溪的肩头安慰了一番。怪不得元溪要生气了,皇上大叔也真是的,“王妃”和“郡主”都分不清,真让人担忧戊辽国的未来。   而屋子里的一众就和一个时辰前的裴安一样,沉浸在“小郡主喊王爷名讳”的震撼中久久无法自拔。只是,烧掉圣旨?这档子事儿真的好吗,王爷这是偷吃了不想承认?众人回神,一致用眼神斥责、埋怨着主子的背影。   此时的皇宫大内,皇后的寝殿里。文朝帝正盘着腿靠着皇后,自己的左手和右手各执黑白子博弈,玩的不亦乐乎。   皇后夺过文朝帝手里的黑子,轻抚他的下巴,“皇上,别着急。有事可以和王爷一块儿商量,这会儿一定在来的路上了。”   在路上了?文朝帝心理咯噔一下,抢回皇后手里的棋子,按到棋盘上。   皇后看着棋盘上用黑白子摆出的小人儿无奈的翻翻眼,皇上只要烦心就拿棋子玩,图案越复杂,说明麻烦最小。得了,这回烦心的可以算是顶级的了,倒不知朝堂上出了什么事儿,让皇上一下早朝就闹心成这样。   “皇后,你说小女孩到底会喜欢什么呢?”   看着文朝帝真挚的眼神,皇后甚是不雅的张着嘴巴愣在原地。敢情这就是头等大事?   最后文朝帝让御膳房准备了十八道点心,让御兽园挑了八只毛茸茸的小宠候着,又让内务府把漂亮的绸缎、饰品送皇后宫里来……总之能做的都做了,文朝帝还不放心的背了一个睡前故事用来吸引小郡主。   小九的女儿,听说和小九长得一模一样。   文朝帝满心期待的等来了李福成,赶紧挥手,满脸的喜色,“快传人进来啊。”   李福成瞄了一眼文朝帝的脸色,噗通跪下,把王爷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文朝帝摸不透他的九皇弟了,按李福成说的,两人看着父慈子孝。小九除了他和裴安,谁人都不会亲近,居然会抱那孩子,显然是极其喜欢。这……不是女儿会是谁?还胆敢直呼小九名讳?   文朝帝摸摸下巴,招呼李福成走近些,“这样,朕给你讲个故事吧。”   想不通就不想了,倒是一早上的准备一点都用不上,多憋屈。   适而,在太监带着太医来通报大皇子病重的时候,李福成已经将“牛郎织女”的故事倒背如流了。   “怎么回事?”皇后见文朝帝一直蹙着眉头,便替他开口发问。   “回禀皇上皇后,微臣无能,无法得知皇子殿下患了何种隐疾。臣等只敢给殿下服下安神汤。臣觉得,这似乎是心病,倒像是臆症。”   太医没敢交待,大皇子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说自己没有杀人,让对方不要杀他。街上也是流言四起,据说是大皇子谋财害命,厉鬼昨晚来索命来了。还有自恃正义人士闹到衙门去要求“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因手上无证据,反而被衙门以诬告的罪名各打了二十大板扔了出去。   文朝帝眯起眼睛沉思片刻,决定亲自去皇子府走一趟。太医既说臆症,显然是那不孝子说了些什么话。   正好到时候还可以去一趟王府,看一下小侄女。   丰元溪比文朝帝更早些就收到了消息,他还没说什么,小丫头就双手举过头顶认错了,“元溪,我错了。以后我真的真的再不吓人了,我也不知道他胆子那么小,他都敢杀人,怎么……”   “我没有说怪你不是。”丰元溪依着太医的方子给小丫头脸上抹上一层的珍珠粉,现在时辰还未到,还不能乱动。   “来,把脚放进去。小心点碰一下,烫不?”丰元溪把一旁绿油油的一桶水移到阿挽脚下,看着她慢慢的把瘦小的小腿泡进药水里。   据说这都是美白的,等晚上了全身还得泡一次。再加上药膳调养,丰元溪相信他一定可以抱到一个白白嫩嫩又软乎乎的阿挽。   陈雪娥看着一条龙服务的睦宣王爷,无趣的蹲在墙角拿着小木棍画圈圈。一开始看还觉得新鲜,现在,呵呵……   “你,过来。”等待药效期间,丰元溪准确无误的指向墙角。   陈雪娥马上扔下小木棍,满脸谄媚的飘过来。   “咦,雪娥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都不知道呢?”阿挽讶异的看向陈雪娥,嘴角开心的扯起。   陈雪娥看了一眼丰元溪淡淡的目光,揉揉鼻子,笑道,“才来,才来。”   阿挽点点头,“那你要在王府住吗?而且元溪一定会答应帮你的。”   丰元溪敲了下小丫头的脑袋,“好了。她还有事要忙呢,怎么能一直住王府呢?是吧?”   陈雪娥很想说,那我就不客气的住下了。最后还是把这个想法扼杀在了丰元溪压迫的延伸下,只能哀怨的继续回皇子府监视大皇子的一举一动。   丰元溪则小心的揭下阿挽脸上的珍珠粉。   让陈雪娥待在她最讨厌的大皇子身边不过是惩罚罢了,谁让她利用阿挽吓人了呢,皇子府四周多的是他的人,有没有陈雪娥实在是毫无差别。   当然,他也绝对不是因为阿挽对那个女鬼太热情才闹别扭,绝对不是。   第19章 皇帝哥哥啊   文朝帝和皇后微服私访来到大皇子府上,奴才们忐忑的领着人往丰承奕住的院子走去。这脚还未踏进院子,文朝帝就听到了大皇子大呼小叫的疯言疯语。   “是谁?是谁要杀我!”   “我没有杀人!不要来找我……”   “……”   文朝帝驻足在院外,眉头紧紧蹙起,发问一道随行而来的太医,“你来的时候也这样?”   太医屈身回道,“是的,从昨日夜间到今日早上,皇子殿下一直是这般呓语。”   “皇上,先去瞧瞧皇儿吧。”丰承奕虽不是皇后所出,但皇后待一众皇子皇女都是极为宽怀的。这霎时听到丰承奕凄厉恐怖的嘶吼声,心里好生不忍。   文朝帝握了握皇后的手,一道走进丰承奕的卧房。伺候的奴才们见到文朝帝忙不迭跪下请安。   卧房的窗户紧闭,屋内点满了蜡烛,窗沿、桌台、地上……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连床沿也摆上了烛台,仅着里衣的男子发丝有些凌乱,怀抱着身子,眼睛直直的盯着床板,连文朝帝的到来也未发现,仿佛床板上随时会有怪物出现将他吞噬。   文朝帝冷着脸,让皇后留在原地,自己小心地避开一地如同八卦阵般的烛台,走到床边。   “皇儿……皇儿……”   走近一看,文朝帝凛然揪心,不过一日的时间,怎的人憔悴成了这样,眼睑下方浓重的黑影,双目无神空洞,身子不住的发抖。   文朝帝压着声音喝道,“都怎么照顾的主子?”   “皇上恕罪,奴才们要给殿下加衣服,殿下不让人碰他啊。”   闻言,文朝帝试探着伸手拍了拍丰承奕的脸颊。只见他猛然一哆嗦,缩着身子警惕的望向文朝帝。   “皇儿,是父皇啊。”文朝帝柔着嗓音,轻声唤着,手又往他的方向探进。   这次,丰承奕的反应更激烈,直接甩开文朝帝的手,把自己缩到床的角落处。   走出院落,皇后拽着文朝帝停下,“皇上别担心,有太医们守着会好的。”   文朝帝将人带入怀中,悠长的叹了一口气,“即便是往后就这样了,倒也是罪有应得。自己不得上进,盯着小九,想着皇位,到不想流连烟花之地闹出这事。若真有因果循环,倒是还了府里死去的那些个奴才、姬妾的罪孽。”   文朝帝了解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真切是恨铁不成钢,丰承奕是他的长子,他自然对他期许了厚望。小九自始至终都表示了他不愿做皇帝,他即便知道他身子大好,也由得他借病不上朝。如此一来,文朝帝就将所有的期望都落在了大皇子身上,严厉苛责几分,倒是给他养成了乖张暴戾的性子。   在文朝帝面前,顺应奉承,私下结党私营,甚至连他的后宫都想安插人手。一有不如意之处,便回府打骂下人,手段阴狠。   这般的性子若做了皇帝,岂不成了一代暴君。   文朝帝深谋远虑,想了下年幼的几个儿子,不觉的又将心思活络到丰元溪身上。   嘱咐了太医和奴才们照顾好丰承奕,文朝帝前脚才离开皇子府大门,后门就闪进一个紫袍男子。接应他的是丰承奕府里的门客,也是丰承奕最为倚重的军师——钟伟。   “魏大人,这殿下如今这副样子,也不知何时才能醒来。我们可还要扶持他?”   来人便是兵部侍郎魏能,熟门熟路的朝丰承奕的院落走去,“先去探望一下殿下,待我回去再请示父亲。”   钟伟顺承的应下,嘴角却起了一抹讥笑。父亲,叫的倒是亲热,不过是个上门女婿罢了。为了攀上右相这根高枝,身为男子连自己传宗接代的姓氏都可抛弃,跟着右相改姓魏,如今在这厢装什么大头。   ********   丰元溪两手捧着阿挽擦拭干净的脸颊,掰左掰右,提上按下的仔细端详了半天。屈指弹了一下没什么肉的脸蛋,再拿过一边的药方子和磨好的珍珠粉瞧了一会儿,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   阿挽一被放开就懒懒地低垂着脑袋,搭在膝盖上,眼睛从下往上凝视着丰元溪优美的下颚线。眯眯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射出倾慕的光芒。   丰元溪俯下身子,抬起泡在药水中的小脚。两人的脑袋几乎碰到一块儿,颈后的发束随着他的动作绕到身前,荡漾在阿挽眼前。小丫头顺势把头发禁锢在手中,免得沾到药水,小手还一下一下的摩挲着。   “皇弟,快把小侄女带出来给朕瞧瞧。”   随着话音落下,文朝帝双手背在身后,已经跨过门槛,走进了卧房。   文朝帝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小九和姑娘……不对,小九和一个小女娃在……在亲热?   两人面对面坐着,上身前倾,脑袋亲密的靠在一起,小女娃还抓着小九的发束。   丰元溪抬头望了一眼来人,侧过身子挡住文朝帝的视线,慢条斯理地把阿挽的腿擦干净,捋下裤腿,又拿起一边自己的长衫把人包好,抱进怀里。呆愣中的文朝帝只有幸觑见小丫头一只好奇的眼睛和泛黄的发顶。   “裴安……”   “王爷。”裴安刚搬了条凳子给在院子里站着的皇后娘娘,听到王爷传唤,赶紧回来。见到室内大大小小的美白容器,了然的把桶往外搬。   阿挽偷瞧了一眼原来是皇帝大叔,就百无聊赖的窝在丰元溪怀里蹭着,继续玩着他的头发。   文朝帝见皇弟一言不发,就知道自己不请自来被人不待见了,而且他方才似乎是撞破了他家小九的好事。   这般一想,文朝帝又兴奋的绕过两人坐到丰元溪右侧榻上,谁让小丫头的脸是朝着这边的呢。   文朝帝撑着脑袋和阿挽大眼瞪小眼。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瞎了眼了,这哪儿是小九的女儿啊。也怪不得小九火大烧了圣旨,原来是当童养媳养着呢。   这身子看起来瘦弱些,相貌也不过一般……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只要小九喜欢就好。原本还担心着小九不喜欢女子,料不到是喜欢这般的“女子”……   文朝帝琢磨着要不要去多寻几个女娃娃养着。   “皇兄今日来可有事?”丰元溪瞧着文朝帝一脸猥琐的瞅着阿挽,一把将人换了个方向。   “啊,无事无事,就是看看小侄女……不对,是小弟妹?”文朝帝嘿嘿干笑两声,揶揄道。   丰元溪冷眼瞅着恶趣味的皇兄一脸暧昧之色,实在是懒得理会。   文朝帝也不气馁,“小九啊,你总得介绍一下吧。”   阿挽估摸着这是在说她呢,回过头,“皇帝大叔,我叫阿挽。”   “那今年几岁了?”文朝帝笑的分外和蔼,和蔼到让人觉得有不轨之心。   阿挽低下头瞄一眼自己的小身板,斩钉截铁的回道,“五岁。”   “七岁。”丰元溪冷淡的开口道。   文朝帝在阿挽和丰元溪脸上来回巡视,这……要听谁的?   “好,那就七岁。”阿挽安抚的拍拍丰元溪的手,元溪说几岁就几岁,反正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身子的主人几岁。   文朝帝差点被自己一口口水呛到。   这丫头倒是有趣,可不被小九吃的死死的。这要被小九卖了,肯定还帮忙数钱说再见呢。不过小九也有意思,想来是等不及了。现在还那么小就忍不住亲个嘴了,七岁也好,少忍两年不是。   丰元溪也没解释什么,阿挽的确是七岁。他习医术,自会摸骨。身子不过是营养不良才看起来年幼,骨头实则已有七年之龄。   文朝帝还想问一番阿挽父母是何人,就见小姑娘掰着手指在算着什么,随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本着阿挽已经是自家人的属性,文朝帝分外护短,“有什么事,皇帝大叔罩着你。”   说完,文朝帝又晕乎了一下。小九叫他皇兄,阿挽叫他大叔,可不是差辈儿了。不然让阿挽叫他“皇帝哥哥”,这称呼不错,文朝帝顺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他弱冠那年的青春年少。   丰元溪也摸摸阿挽的发丝,表示好奇。   阿挽悲伤的抱住丰元溪的腰身,闷声道,“还要九年。”   “还要九年,才能嫁你。”   闻言,两人均诧异。丰元溪笑的温柔,这一抹虚无缥缈的浅笑令文朝帝久久震撼。   文朝帝凝视着丰元溪满足的笑容,不得不承认,即便他成了“皇帝哥哥”,他也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了。当今的年轻人真是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文朝帝被皇后安抚着哄回宫后,阿挽还抓着丰元溪的衣襟,“早知道,就去寻个和我一般大的姑娘了。”   丰元溪蓦地一顿,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   如今还是个孩子,倒可以放任自己搂搂抱抱。若真还魂到别的姑娘身上,他只担心自己还跨不过那道坎了。毕竟是她人的躯壳,多生别扭不说,总觉得是对不起他的阿挽。   还好,是个孩子。   第20章 有一只大黄   睦宣王府多了一个小郡主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大街小巷,这个风头不亚于大皇子草菅人命的消息。王府随意走出一个人都会被格外关注,仿佛盯着看就能了解到第一手消息。   百姓们也加入了编故事的队伍,为阿挽找了一个又一个“后妈”。此时,将军府里的项姝也急的团团转,明明昨晚才一起回的府,怎么今天就多了个女儿了。   但外面的世界一点都影响不到王府。   用过晚膳,丰元溪陪着贪食吃撑着的阿挽在院落里散步,裴安被下令绕着王府跑两圈锻炼身体。小丫头揉着小肚子还不安分的蹦跳,丰元溪也只含笑看着。两人逛了大半圈,门口进来两个侍卫。   “王爷。”   丰元溪点点头,让他们去书房等他,自己则带着阿挽先回房间。   “我马上就回来,想睡了就让裴安给你送热水过来。”丰元溪摸了摸阿挽粗糙的头发,一日下来这动作甚是习惯。   阿挽想着他有正事就乖巧的坐在床沿点点头,目送丰元溪离去。小丫头无聊的晃荡了一会儿脚丫子,跳下床双手用力拖着一条圆凳子。挪到门口瞧着亮着烛光的书房,隐约有着被烛光拉的颀长的身影印在窗户上。   阿挽闭上一只眼睛,伸出手指在空中描绘着影子的轮廓。   前几日的时候,她都还和元溪形影不离。变成人了,反倒被落下了。小丫头双手托着下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哎……”   “哎。哎。哎。”短促却连声的叹气声有些滑稽的传入阿挽耳中。   阿挽一个激灵,跳下凳子。眼睛努力瞪到最大,警惕的环视四周。门外就是长廊,长廊间隔着挂着灯笼。空荡荡的长廊一目了然,主院除了书房和主卧都一片黑暗,裴安似乎才回来,躺在院子门口和守门的侍卫说着什么。   阿挽小手搭在凳子上,小心翼翼的坐上去。难道是听错了吗?   “哎。哎。哎。哎。哎。哎。”   阿挽一个没防备被吓得噗通一下摔倒在地上,揉了揉屁股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黑色的鸟儿在鸟笼子里欢快的蹦跶,嘴里还发出嗤笑声,“哈,哈,哈哈。”   因的身子瘦弱,臀部也没几两肉的,摔得生疼。可阿挽顾不上尾椎处还疼着,颠着脚跑到隔壁房间对出来的那处廊下。   原来是日前刚能碰到实物时买来试验用的的鹩哥,因为丰元溪也没给发落它的下场,裴安就把这小东西留在了主院里。白日里就挂在树底下,晚上就挂回廊下。   阿挽仰着脑袋看着竹条鸟笼里的鹩哥,全身的羽毛黝黑光亮,头侧有鲜艳的桔黄色肉垂,嘴峰桔红色,跗蹠则颜色更淡一些。这般看着,这几处恰好点缀了通身的黑色羽毛。   小东西似乎和阿挽做对,知道她在看它,扑了下羽翼转了个身,尾巴对着阿挽骄傲的哼起了小曲。   阿挽一愣,使坏的踮起脚尖,伸长手晃了下笼子的底部。   鸟笼只靠着顶端的钩子挂着,一碰,里头就跟闹了地震似得,直晃荡,给鹩哥供水的杯子也撒了好些水出来。   鹩哥扑闪着翅膀在笼子里的小天地飞起来,嘴里不停的叫唤,“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阿挽乐了,敢情这鸟儿也通人性呢。   阿挽一时间来了性质,兴冲冲的拖来圆凳,两手充当着软垫垫在臀部和凳子中间,缓冲一下尾椎处的疼痛。   “小鸟儿,你可有名字?”小丫头仰着头开始和鹩哥说话,“呒,我叫阿挽。”   “阿挽阿挽、阿挽阿挽。”鹩哥本就是好说话的鸟儿,自从来了王府,他就被丢弃在一边。除了有专门的太监每日进来给洗澡,喂食时说几句,其他时候都孤零零一个。   现在倒好,两个爱说话的小东西,正好凑成了一对。   丰元溪远远的就听见阿挽和谁说话,却跟才会说话又对这项技能十分喜爱的小婴孩一般,只会学舌。   “大——黄——”   “大黄大黄。”   “我——叫——大——黄”   “我叫、大黄。”   拐过弯儿了,丰元溪才瞧见阿挽是在和鹩哥说话。   瞅见丰元溪,阿挽赶紧跑过去抱住丰元溪的胳膊晃荡,“元溪,大黄可厉害了。学的又快又好。”   丰元溪轻挑眉,大黄?这似乎比较适合一条狗。经过鸟笼边,丰元溪觑视了一眼,挺爱干净的小东西,没什么怪味。既然阿挽喜欢,那就留着吧。   大黄似乎知道丰元溪忽闪的恶意,讨好的在笼子里蹦跶,声音格外清脆,“王爷好,王爷吉祥。”   阿挽一听,笑眯了眼,“我就说大黄棒棒的。”   丰元溪微微眯起眼睛,危险的眼神转瞬即逝。这黑不隆通的丑家伙是阿挽口中第二个被赞赏的,当然,第一个是他。   丰元溪不着痕迹的看了大黄一眼,默默地带着还不住献宝的阿挽离去。   身后不停的传来大黄激动的声音,“王爷是好人,王爷是好人……”   若细听,许是还能窥探出一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觉悟,它只恨在鸟市的时候没有多学几句吉祥话,词到用时方恨少啊。   丰元溪担心着侍卫已经查出了阿挽这身子主人的身世的,怕阿挽想起那晚小女孩凄凉的死在路边而伤感,就特意把她留下。   事情出乎他意料,小女孩的身世仍是是个谜。侍卫们却查到在十三街和东街之间小巷口里的二进院有好些不同寻常之处。侍卫偷摸到院子里时,看见院子里进进出出的都是女娃娃,同时也看见了主子所说的一个矮个男子,孩子们都唤他赵叔。   侍卫们粗略的数了下,女娃娃少说也有三十余个,每个都灰头土脸的,衣服也脏兮兮的,唯有一个个头上的麻花辫能窥知一二。他们留了人在院子外盯梢,不知王爷的意图就不敢轻举妄动忙回来报告。   丰元溪估摸着小女孩也是这个院子里出来的,而且应当是生了重病就被丢弃了。可这个赵叔聚集了那么多的女娃娃又是要做什么。   丰元溪蹙着眉头思考着,阿挽已经从元溪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套干净的中衣裤。   小丫头伸出手掌在丰元溪眼前晃了晃,“元溪,该沐浴了。”   丰元溪捏了下阿挽的鼻尖,接过衣裤往浴室走去,阿挽小跟班也立马跟上。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小丫头,丰元溪蹲下身子。   还未说什么,阿挽就抱紧了他的腰部,可怜兮兮的说道,“阿挽想和元溪待在一起。”   丰元溪沉默,叹了口气。   片刻后,丰元溪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情景。他自然是光裸着身子泡在水中,重点是在阿挽。   小丫头双膝跪在丰元溪背靠着的池边上,双手抓着湿润的帕子,使着吃奶的劲儿在给他擦背。丰元溪微阖双眸,脑海中不停的闪过“阿挽在为他擦背,阿挽的手在抚摸着他的脊背,软绵嫩滑的小手……”   “元溪,这样会疼吗?”阿挽擦的仔细,眼睛直勾勾的随着帕子移动。   丰元溪微微勃发的某处因小丫头稚嫩的嗓音瞬间偃旗息鼓。阿挽如今——   还是个孩子。   阿挽被丰元溪抱回浴桶里沐浴过后,穿着过长过大的里衣躺倒在床上。   “哎哟……”   丰元溪赶紧把人抱到腿上,抚上阿挽的后脑勺,“可是碰着了?”   阿挽扁着嘴巴,自己挣扎着卧倒在丰元溪的大腿上,小手拉过他的手掌按到自己臀部,“嘶……这里疼……”   丰元溪小心的按了一下,小丫头很给面子的配合着叫一声。   丰元溪毫不犹豫的把裤子往下扒。只见尾椎处散出一片淤青,看起来甚是严重。   “疼吗?”   “不疼。”   “这里呢?”   “哎哟……”   丰元溪小心的把淤青揉开,又拿了药膏轻柔的敷上。   阿挽苦着脸趴在床上,嘟囔道,“你把人家看完了,阿挽也把你看完了。所以元溪必须得娶我了。”   丰元溪没好气的捏了下小丫头嘟起的唇瓣,摔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去琢磨这些。   “说说,倒是怎么弄的?”不就中间走开那么一会会儿功夫,就能把自己身上添些伤,真是能耐了。   阿挽实诚的把大黄给供了出来。   丰元溪哼了一声,消失了几分钟。也不知道可怜的大黄受到了怎样的“鸟身威胁”,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念叨着“王爷是好人……”   待养鸟的小太监第二日补水时才发现往日活蹦乱跳精力充沛的像个疯子似的的鹩哥已经瘫在笼子里了,水槽里半滴水都没了,而它还在坚持不懈的讨好王爷。   第21章 是夫妻相   一大早起来用完早膳,丰元溪就忙着先给阿挽抹上黑乎乎的自制美白粉,结合着太医研磨的珍珠粉白日晚上配合使用。   阿挽望着认真地在她脸上涂涂抹抹的丰元溪,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是在做一项他最感兴趣的事情,脑海里突然就冒出“秀色可餐”四个字。阿挽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尖舔过唇瓣,接着不顾他手上的动作,嘟着嘴就凑上去在他脸上重重的吧唧了一口。   小嘴和脸颊狠狠的撞击了一下,不可避免的,丰元溪白净的脸上也一同沾上了黑泥。映衬着丰元溪的皮肤,黑白分明,阿挽嘻嘻笑着。   丰元溪睨她一眼,滑稽的黑泥沾上俊容却丝毫不减他的优雅。   小丫头似有不甘,伸出手指揩过一点,再抹在丰元溪的下巴上。慢慢地,脸上的小黑块儿,都转移到了下巴上。黑泥被平铺开,泛着灰青色,倒像是下巴上长了一片胡渣,平添了几分成熟。   “老公公……嘻嘻……”   丰元溪稍稍撇开头,眼睛满是不赞同的神色,手上却依旧兀自的抹着。   “元溪……”   “好了,从现在开始不准说话,直到脸上的药可以擦掉为止。”   “元溪……”   “不然会变丑的。”   阿挽委屈的看着丰元溪不再理会她,径直拾起红木架上的帕子,对着铜镜把脸颊收拾干净坐在一旁看起书来。   好半晌,阿挽满目哀怨的瞪着悠闲吃着点心看书的男人。她只是想说即使元溪是老公公,也是最俊美的老公公,“云(元)溪……”   “嗯?”   丰元溪不为所动,屈着胳膊慵懒的斜靠在软塌上,嘴巴都未张开一下。   小丫头能屈能伸,快步走过去,爬上软塌把自己塞进他怀里。小小的身躯勾着背嵌在丰元溪胸前,他微微笑起,本就是故意和她闹,自然舍不得冷着她,手也顺势环上她的身子。   裴安叩门进来的时候,丰元溪正在给阿挽擦掉脸上半干的黑泥。   “进来。”   “王爷,皇上让人送了信过来。”裴安将手上的信封递过。阿挽见元溪手上还脏兮兮的,就帮忙接过。   裴安见主子没反对,就接着往下说,“信是永信侯的公子亲自送来的,现在人在前厅候着。”   丰元溪示意阿挽打开信封,阿挽将信纸摊开举在他眼前。   看完信,丰元溪也把阿挽收拾了个干净,开口道,“就说本王即刻就来。”   两人皆换过干净的衣服朝前厅走去,阿挽晃晃丰元溪的手,待他低头,为难的问道,“做了永信侯的女儿后,是不是就要去侯府住了?”   丰元溪把人抱起,和阿挽严肃的小脸蛋面对面对视着,“你觉得我会把你一个人扔尚县去?”   阿挽甜甜一笑,搂住元溪的脖颈,好生娇憨,“不会。”   丰元溪恍惚间又看见了那个白嫩嫩甜丝丝的小姑娘,大手温柔的顺着她的发尾。   “小妹多劳王爷照顾。”   阿挽被丰元溪抱在怀中,永信候的公子许萧逸倒是给丰元溪深深的鞠了一躬,这般倒是俯视着这位名义上的兄长。   永信候是先帝还在时封下的爵位,如今侯爷已是迟暮的老人。异性侯本不受世袭,倘若永信候不慎归去,侯府也就名存实亡了,许氏一族也就没了主心骨。然文朝帝昨夜一道圣旨并一封书信,送至都城邻县的尚县永信侯府。   皇上紧急下的圣旨,封永信候幼女为郡主,赐国姓丰。   永信候和府里的人都一头雾水,侯爷仅有一子,虽曾有一女也早早幼殇。但看了书信后一切都明了,虽不知这丰挽姑娘是何许人也,但能蒙皇上关照,且入住睦宣王府,之于他们永信候府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于是,许萧逸连夜回都城谢恩,同时也见一见这位神通广大的妹妹。   “这是你兄长。”   “兄长。”阿挽乖乖的下地,规矩地给许萧逸福了下身子。   许萧逸有丝诧异,本以为丰挽会是个绝色美人儿,到不想还是个黄毛丫头,相貌也只一般般,看着还有些消瘦。但信里说,睦宣王爷是从恶人手中救回被拐骗的郡主,想来这姑娘之前倒是吃了很多苦。   如今,这般看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毕竟睦宣王爷一向冷清,倒是对小丫头万分亲近。   许萧逸伸手想去扶阿挽,丰元溪先一步把人拉起,带着人朝椅子走去。许萧逸直起身子,颇具兴味的瞅着丰元溪牵着阿挽的手。“见多识广”的人精——世子大人脑子里咯噔一跳,心里已有大半分明,想来是皇家内院多少都有点怪癖。不谙女色的睦宣王爷,口味有些独特啊。   若真是他猜测的,如此更好。天上掉下的妹妹假使能得侯府和睦宣王府结亲,那些乱七八糟的宗亲、还有母亲也省的整日烦着让他入仕,他也能早早放下包袱浪迹江湖。   阿挽好奇的看着所谓的兄长,一身琉璃蓝的长衫,腰带上坠着一个竹青菱形香囊,还有一块碧色玉石。可比元溪花哨许多,但没的元溪好看,阿挽暗暗在心里给兄长打了个及格分。   许萧逸任由小丫头打量着他,状似未发觉般自在端起茶盏,轻扣杯盖,微微吹气。杯子已到嘴边,眼睑却蓦地瞟向阿挽,还放肆的抛了个媚眼。见着小丫头睁大眼睛呆愣住,才浅酌了一口,感叹道,“睦宣王府果真是连茶叶也是戊辽国最上乘的。”   许萧逸的小动作哪儿能瞒得过坐在正上方的丰元溪,或者本来也无意隐瞒。   “世子既已看过郡主了,就早些回吧,省的府里担心。”丰元溪冷厉的看向许萧逸,开口赶人。   阿挽也使劲着点点头,这兄长可劲儿的轻佻。   许萧逸余光瞄到小丫头毫无兄妹爱的站在丰元溪那边,却笑的更欢了。他现在的兴趣都在这二人的关系上,他关心小妹的终身大事耽搁些时日想来父亲也不会责怪吧。   许萧逸的心思在肚子里的花花肠子转了一圈,清清喉咙礼貌的和丰元溪致谢,却也委婉的拒绝的他的提议,“王爷,父亲甚是担心小妹。不若小妹随我回府休养也好,毕竟是自己家中,不便麻烦王爷了。”   话音刚落,阿挽猛地跳下椅子跑到丰元溪跟前,将自己的身子挤进两腿间,脑袋枕在他大腿上,两手紧紧的环抱住他腰身。眼睛还不忘防备的瞪着许萧逸。   丰元溪半眯着眼睛斜睨向许萧逸,大掌轻轻拍着阿挽的后背,“世子要知道,阿挽只会是睦宣王府的。”   几人心知肚明,阿挽不过是借着侯府有个身份罢了。那许萧逸这又是什么意思?他可不介意替阿挽换一个身份,何况就没身份又怎样,只不过皇兄太心急了。   许萧逸不由的抽了抽嘴角,这两人都真经不起逗。   许萧逸抬手借着袖子挡住丰元溪冷厉的眼神,偷偷的探出一只眼睛,看似受怕神色却是玩世不恭的模样,坦白的让丰元溪看穿自己的意图,“不然,还有第二个法子。王爷若不嫌弃,一道收留了我?也好让我这个做兄长的尽一下职责。”   丰元溪沉默未语,探究的凝视着许萧逸。都说永信候世子不过皮囊好,然纨绔一个,今日相会实则莫测。   “王爷,项小姐来了。”裴安远远的看到侯总管领着人,一时未察室内的气氛颇为怪异,就和主子通报。   许萧逸直觉看向阿挽。果然,小丫头傲娇的哼了一声,好不待见。   “臣女给王爷请安,给小郡主请安,给……”项姝领着侍女跟在裴安身后款款而来,眼神晶亮的看见丰元溪怀里抱着的小人儿。看见许萧逸的时候,略一顿,毕竟永信候未住都城,项姝也不识人。   “在下许萧逸。”许萧逸谦谦起身,琢磨着都城项姓应当是项将军府上,项罡的女儿吧。   侯总管适时介绍道,“世子是永信候的大公子。”   “世子安。”项姝笔直的伫立着,仅微笑点头。原以为是哪家的亲王,料不过只是个世子,多半是来求王爷办事的吧。   怀里的小人儿自项姝一来就变得恹恹的,丰元溪一边还琢磨着许萧逸的意图何在,难得的语气波动,颇为厉色,“项小姐倒是好门道,皇兄的圣旨昨夜才下,你这大包小包就来贺礼了。”   皇上的圣旨虽是下了,可却是下到了永信候府,项姝从何而知?只能是项将军手伸的太长,耳目众多透了风声。   项姝眼里只有丰元溪,仿佛没有感觉到他话语的歧义,掩嘴笑的满足,“臣女关心王爷,自然王府的大小事情也格外的关注。”   许萧逸噗哧笑出声,“咳咳,不好意思,呛到了。”   这是要说这项小姐单纯呢,还是蠢呢?别一句话,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拖累成丧家之犬才好。   丰元溪垂下眉眼,脑子不灵光的蠢女人,懒得搭话。   项姝不明白许萧逸是在笑什么,瞪了他一眼一回头又是笑靥如花,小小的踏前一步,“王爷,这就是小郡主吧。听说长的颇像王爷,不知臣女是否有幸一睹郡主花容?”   许萧逸这回记得了,咬着牙暗笑。敢情以为阿挽是王爷的女儿啊。   阿挽乍一听,伸出小手捧住丰元溪的脑袋,低声呢喃道,“像吗?难道是夫妻相?”   第22章 成精的大黄   “嗯?”小丫头自言自语着,声音几不可闻,丰元溪配合的俯下脑袋贴近她的唇边。   阿挽看着元溪凑进的脸庞,恍然大悟。现在的脸蛋儿又不是自己的,即便夫妻相也不是她和元溪,不开心!阿挽回过头嘟着小嘴嫌弃的瞥了一眼项姝,就知道这个坏人嘴里没好话!   丰元溪听着她嘟嘟囔囔小声的话,探手摸上她单薄的耳垂想提醒她说话要小心着些,触碰到微凉的耳朵,指尖不觉轻轻的揉捏了两下。他记得阿挽也总是冰凉的,但是有肉肉的小耳垂,圆润许多。   许萧逸津津有味地看着阿挽一溜的小动作,饶有兴致的喝着茶观摩这出王爷的桃花债。睦宣王爷这大招牌,得有多少官家待字闺房的姑娘家盯着,看来他这兄长也得给小妹振振威风才行,总不能让人把永信候府给看扁了。   项姝此时正在心里暗自得意,小郡主如此平凡,其母亲可想而知也不过无盐之姿。若这般都可得到王爷的青睐,她可不是满满的胜算。都说女追男隔层纱,王爷即便清高孤高也敌不过死缠烂打吧,不然小郡主可是从何而来。   王爷即便真是对女子不甚兴趣。可如今她确是亲眼目睹了王爷对小郡主的宠爱非常,若他日能为王爷孕育下一儿半女,还担心坐不稳王妃职位吗。   项姝几乎已经预见未来的美好生活,红唇笑的甚为张扬,“小郡主如今还小却已经有这番姿色,眉眼处倒真是和王爷有几分想象,等长大了可不是让戊辽国的这些个公子们趋之若鹜赶着上门,想来到时候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踏平了。”   项姝自说自话,面上神采飞扬。丰元溪脸色已忽的暗沉起来,怎的,他倒是想看看谁敢来他睦宣王府要人。   “臣女听闻小郡主才回来,身边也没个女伴儿。臣女府里离王府这般近,小郡主若不嫌弃臣女叨扰,不如……”   “嫌弃。”   项姝突然被稚嫩又坚定的声音打断,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笑容还妥妥的挂在脸上,心里却恨不得朝着阿挽的脑袋拍两下。果然是乡野长大不懂规矩的黄毛丫头,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连她在说话都敢直接打断。   但怨念归怨念,项姝的眼睛、眉毛、嘴巴无不在展示着自己最亲切最和蔼的一面,“小郡主方才说什么呢?”   阿挽乖巧的又回答了一遍,“嫌、弃。”   项姝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懵懂的看向丰元溪求助,端的那是楚楚可怜,好像阿挽说了什么欺负人的话似的。   丰元溪轻轻挑过阿挽的下巴,“乖,少和她说话了,若再笨点本王就不要你了。”   阿挽可把丰元溪的话当第一圣旨,慌忙点头保证,手也赶紧捂上嘴巴表示自己再也不和她讲话。   许萧逸却是忍不住了,一手扶着额头身子因憋笑一直颤抖着,哪儿还有刚才翩翩公子的优雅,手上的茶杯还未放下一直晃荡。   项姝再愚钝这会儿把小郡主的回答和自己的话联系在一块儿,加上丰元溪这般戳心窝子的话,她也明白了此时自己已是许萧逸的笑料。   那脸上青一道红一道,羞恼的只想直奔将军府躲起来。   而此时许萧逸放肆的笑声仿佛让她找到了一个出气筒,几步上前,不顾自己所在是王府,恼怒的抬脚就朝着他的脚踩下。   许萧逸哪儿容的一介只会绣花扑蝶的女流之辈中伤他,一个漂亮的旋身,已经安稳坐上旁的椅子,唯有衣摆处还隐隐荡漾。   项姝没料到他就躲了,抬手指着许萧逸,怒色尽显,“你……”   “我?本世子的名讳方才已经介绍过一遍,难不成项小姐一会儿功夫就忘了?哦……也对,王爷说您……这里不太好使?”说着还点了下自己的脑袋,用一种“你知我知”的默契表情调侃她。   许萧逸可是一只会咬人的狐狸,既然项姝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他又何必给她面子,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事儿他可不会去做。更何况,王爷的态度明摆着呢,既已将是侯府的人,他也不准自家小妹心里不舒坦。   这回倒是换了丰元溪和阿挽看戏。   项姝还想再说什么,许萧逸继而开口,“倒是不知道本世子的小妹怎会和王爷相像,项小姐可是在说笑?”   项姝把许萧逸的话消化个透彻,不禁哑口无言。看看阿挽又瞧瞧许萧逸,再瞅瞅丰元溪,目光在三人间不停的打转。   所以她方才毫无悬念的闹了一出大笑话。可不是亲生女儿,为何王爷会待郡主如此亲切。   项姝想不明白。阿挽也想不明白,因为丰元溪居然允许许萧逸在王府住下了,住在离主院偏远的屹然轩。   虽是留了下来,丰元溪也没打算招呼许萧逸,午后照常留在主院里,连饭菜也不说和客人一起吃一顿,只交待让侯总管好好照顾他。自己倒是颇有雅兴的让裴安在院子里支起了小案,两人露天用膳。   许萧逸留下自然是还惦记着那两人的关系,这待在屹然轩可不能看戏,也没法和小妹培养感情,这人摸着道儿就到了院子门口。   “王爷和挽妹妹正用膳呢,我还琢磨着怎么没人来叫我,干脆就自己来了。王爷你也别客气,继续吃。”许萧逸满脸都在表达着“我是一个很随意的客人”,随即挨着阿挽稍稍蹲下身子。   “挽妹妹,为兄久未与你相见,不如让为兄喂你可好?”   阿挽抬眼看着兄长大人满目精光,手已经跃跃欲试想接过她手上的筷子,忙要避开。   丰元溪眼疾手快的抱过阿挽坐到自己腿上,“裴安,再去搬一条椅子给世子。”   许萧逸见达成目的,拍拍衣襟坐在阿挽的位置上。借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是想让王爷知道他没有恶意。许萧逸放心地大大方方坐下,也就小丫头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防备着。   裴安不但给搬来了凳子,也聪明的拿来了碗筷,免得世子再做出什么破格的事儿出来。   没有许萧逸的刻意捣乱,这顿饭吃的颇为安逸。他也顶多在两人互相夹个菜的时候吟上情诗几句以应景,有时候阿挽还会往下接着来几句。   “大黄,他是我兄长。”阿挽没心没肺的很,和许萧逸玩了一会儿,就建立了革命友谊,这会儿已经忙着给大黄介绍了。   许萧逸也正儿八经的立在鸟笼前,“大黄,你好。”   大黄在今早精疲力尽之际已经下定决心至少三天不再开口讲话,即便有新朋友,大黄也是恹恹的抬抬眼表示“大爷我知道了,你们跪安吧”,便不再动弹。   阿挽担心的捏了下它桔色的小爪子,“大黄,难道是吃坏肚子了吗?昨晚不是还好好的吗?”   阿挽紧张的唤着丰元溪过来。元溪一定知道大黄怎么了。   丰元溪懒得过去,臭丫头有了兄长就把他扔一边,只示意裴安去解决。裴安就叫了养鹩哥的小太监给阿挽解释了一遍,大黄成为了第一个因为话说太多而脱水的鸟儿的光荣史。   许萧逸失笑,敢情什么人养什么鸟。的确,小丫头也是个话痨,不知道好清静的睦宣王爷都是怎么熬过去的,居然没烦的一把将人甩隔壁将军府去和项姝做伴。   阿挽有些心疼,让小太监把大黄放出来,大黄勉强动了下小小的脑袋,轻轻的在小丫头手上啄了一下,似在安慰她。   “休息几天就好了,别伤心。”许萧逸顺手就去抚摸阿挽的头发,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王爷能容忍这丫头了,真性情,才是最难得。   丰元溪不知何时扔下了书本把人从长廊里抱过,大黄就像受到了神圣的旨意,扑闪的翅膀从阿挽手中飞起,扑入小太监怀中,脑袋还一个劲儿往人衣服里钻,硬是留了一个黑乎乎的后背在外头。   阿挽眨眨眼,惊喜万分,被抱离长廊走入卧房时还惦记着,“大黄没事了?”   许萧逸挑眉看着大黄飞回笼子里依旧一副要死不活的鸟样,摇摇头,在睦宣王爷的压迫下,都要活成精了吧。都是出来讨生活的,实则不易啊。   不过,想到王爷还要等着挽妹妹长大什么的,他就莫名的涌起一股“世界很美好”的感觉。   第23章 成天要偶遇   回到屋里,阿挽仍惦记着奄奄一息的大黄,想出去看它,直到丰元溪拿出她之前遥想许久的棋盘,才歇了声。   自陪她玩过第一回,丰元溪就将棋盘束之高阁。   看着小丫头满眼闪亮的光芒,丰元溪愈发觉得好东西就该藏着掖着,偶尔拿出来用一次诱拐小丫头效果就更好了。   许萧逸是个闲不住的人,既然那两个令他感兴趣的大人物拒绝了观众,那他也只好出门逛几圈,找找乐子了。于是那晚,丰元溪满意的享受晚膳,瞧着餐桌上只有他和阿挽,没有第三人来捣乱。   可至于他,得不偿失的是,用完晚膳,阿挽仍旧缠着他下棋一直到就寝的时候才算结束。   陈雪娥依旧是夜半三更才出现在王府,她可不比阿挽,若被大太阳这么来照个几次,别说报仇雪恨了,自己也要魂飞魄散了。   丰元溪才接过阿挽亲自端过来的药,就感觉到了陈雪娥的到来,但他显然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苦吗?”小丫头好像自己在喝药一般,感同身受的龇牙问道。   丰元溪将空碗交给裴安后,柔声道,“习惯了。”   阿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书上说,元溪这般体质更是不能多与鬼魂接触的,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算人还是鬼,会不会让他的病更严重呢?   “咳,阿挽。”陈雪娥瞧着屋里只剩了他们两人,才开口提醒阿挽自己的存在。她可不信丰元溪不知道她来了,多半是懒得打理她。   “雪娥姐。”闻声,阿挽兴匆匆的跑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呢?来找我吗?”   “嗯,看看你。再……和王爷说点事儿。”陈雪娥看了一眼视她如空气的丰元溪。   阿挽明了的退后一步让陈雪娥过去,看来是关于大皇子的正事儿。   陈雪娥“拍了拍”阿挽的脑袋,朝丰元溪飘去。   “等下!”阿挽突然大叫一声,快速的冲过去,拉着丰元溪就想往后退,远离陈雪娥。   陈雪娥不明所以,又朝前飘,“怎么了?”   “停!雪娥姐你先别过来!”阿挽这还没搞懂自己是什么属性的,就来了一只真正的鬼,那必须和丰元溪隔离开才行,“还是……远点说话吧。”   陈雪娥迷茫的看着阿挽,摊摊手,表示不理解。   方才还不解,丰元溪心思一动便明了,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子将人搂进怀里,他知道阿挽为什么如此“排斥”陈雪娥。就是这怪异、浮夸还略略不经大脑的举动却将他的心温暖的堪比春日,在阿挽的心中,他总是最重要的。   丰元溪带着人绕过陈雪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阿挽就拉着他走最边缘的地方,尽可能的离的远些。   陈雪娥没得到答案,只好配合的退后几步。   见阿挽饱含歉意的目光。陈雪娥也不做她想,能让小丫头那么紧张的应该只有王爷了,就不知和她有什么关系了,如此防备。   “我没事,放心。”丰元溪理顺她的头发,自然的在她额头印下轻柔的一吻。吻过,丰元溪不知怎的又作乱把才理平整的头发又揉乱了。   趁着小丫头还在凌乱,丰元溪回归正题,“丰承奕怎么了?”   “啊?被吓傻了吧。”陈雪娥还在琢磨两人是在闹什么名堂,回过神赶紧汇报有用的消息,“有个叫魏能的来过,我之前也在府里见过他,听姐妹们说是右相的女婿。”   丰元溪点点头,这事情侍卫已经派人回禀过了。   “呒,还有……魏能似乎打算找道士给他驱魔。”说到这个,陈雪娥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是借了阿挽的手闹事的。   “驱魔?”丰元溪蹙起眉头,侍卫到没有提到这点,看来有些话的确只有鬼才能做到神不知人不觉的偷听了。   虽然阿挽是无心之过,却的确有她的过错。若真被魏能他人寻到有些道行的道士,只怕阿挽会有危险。如今离阿挽去世百日一月不到,没到时间,他终究还是担心的。若躲不过百日,只怕有这在人间作恶这一遭罪,多少会影响到阿挽的来世。   不知不觉的就对这小女鬼上了心,丰元溪也只能鞠躬尽瘁事事为她考虑周全了。   不过师傅已经来信说已经在来都城的路上,希望能早些到,他也能安心。   看着被窝里睁大着眼睛不睡觉,望着他的阿挽,丰元溪只好也侧过身,“怎么不睡?”   “元溪……”阿挽眨眨眼,叫了一声。良久,没有下文。   “有什么话就说。”丰元溪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蛋,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效果显著,总觉得皮肤没有前日那么黄了。   阿挽犹豫半晌,“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的缘故,你的病才不好呢?”   丰元溪失笑,转过身,平躺着,“傻丫头。”   “或许我让你的身体更差了怎么办?每天都要喝那么苦的药……”看着丰元溪一点不在意的模样,阿挽有些着急,干脆坐起身子严肃的俯视着他。   丰元溪直接伸手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防止她又钻出来,又赶紧说道,“我这体质说病也不算病,左不过是容易吸入阴寒,可偏的我又是能觑见鬼魂的,更容易招惹它们。我师傅给我配的药,是调养体质的,能让我慢慢的摒弃体内阴寒之气,现下已经是第三阶段了。”   “之前一直未找到寒虚花,据说是在世间最阴寒之地,所以仅能慢慢调理着。这次师傅云游便是奔着寒虚花而去的,现下他已经带着花在来都城的路上了。所以,傻丫头,你也可以放心了,等将寒虚花制药服下,就会没事的。”   “我对鬼气很敏感,但你身上并没有。而且你身上太多不一样的地方,得师傅来了才能知道,但总之一定不会让我生病。”   丰元溪难得说了一大串的话,阿挽一度听着磁性的声音听的沉醉,这大篇下来,她真正听进耳朵里的倒没几句。第一是自己不会害了元溪,然后……第二是师傅很厉害!嗯!   丰元溪说了那么多也不过希望她明白第一点,其他的都不重要。   翌日。   许萧逸大早就在院子门口和裴安还有几个侍卫聊天,等着院子的主人起床。   许萧逸从裴安口中知道他的小妹竟然每日都是和王爷同睡,不由惊呆了。挽妹妹,可安好?!呸呸呸,王爷一定舍不得残害那么小的幼苗吧。   “兄长起的真早。”阿挽看见许萧逸甜甜的打了个招呼。   许萧逸笑眯眯的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阿挽,“挽妹妹早,这是为兄昨日买来的小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丰元溪余光一瞄,倒是个会讨好姑娘的,一只碧翠的镯子,看颜色质地的确是上好的。可再上好,比的过宫里进贡的么。   许萧逸邪邪一笑,神秘兮兮的说道,“而且这镯子可是为兄昨日从一个熟人手里抢来的。你猜猜是谁?”   阿挽想了想,她和兄长都认识的人只有元溪和……   “项姝?”   “聪明!不愧是我许萧逸的妹妹,就是个聪明伶俐的。昨儿下午去街上想着去百玉坊给你买件礼物,谁知冤家路窄,上午才见过的人下午又碰到了。还好我下手快,身上带着的银两多。瞅瞅,我让掌柜的在镯子里头刻了你的名字。”许萧逸一脸得意,这可是打败项姝的战利品。   别说,许萧逸这真是太合阿挽的心意了,摸了摸圆润的里侧刻的“挽”字,就乐颠颠的带在了手腕上。   丰元溪顿时后悔了,只顾着给小丫头准备生活用品,倒是没注意着她之前也喜欢的小饰品,居然被这个半路出家的兄长捷足先登了。   那日后,许萧逸也不知道怎的倒整日和项姝在街上“偶遇”,相较于他,项姝更是郁结难抒。她只要出门就会遇到那个小心眼的世子,不就是踩了他一脚吗,何况还没踩到。就跟他在她身上安了眼睛似的,只要她出门就会和他遇见,只要她看上的东西,下一刻就会被他买走。   但青芽的一番话为这一切疯狂的举动给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许萧逸,永信候的世子喜欢上了她这个将军府的小姐。   项姝对着铜镜欣赏了一番自己的秀色,决定今日出门可要好好的打击一下这个裙下之臣。   第24章 宠坏小阿挽   戊辽国边境受扰,丰元溪难得的在天还未亮就去上朝了。阿挽醒来就扑了个空,揉揉眼睛,张口糥糯地唤了两声,屋子里空荡荡的,也没人应她。小丫头不知怎的心里直突突,元溪不会不要她了吧。想着,就慌慌张张的就往外跑,连鞋子也未拖上。   “元溪,元溪……”小丫头叫唤的急。院子门口的侍卫听到声响,循声望去,只见小主子穿着单薄,月白色的里衣松垮着罩着瘦弱的身子,扒着门框孤零零的站在门口。虽然被丰元溪养了有十来天了,可毕竟没法一顿饭吃成个胖子,身子骨得慢慢调养着。这般看着,还真怕一阵风就把她给吹走了。   侍卫们赶紧的兵分两路,一个去找裴安,一个上阵去安抚照顾小主子。可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谁去照顾小主子呢?两个侍卫看着也不过弱冠上下的年纪,整日只在看护着王府,没追过姑娘家,有需要了就趁着休息去十三街走一趟完事,自然是没有经验去安慰小女娃这种生物。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突然觉得小主子比王爷可更难伺候,当下推脱开来。   “元溪,呜呜……你去哪儿了……”   这边两个为难的侍卫还没分出个雌雄,阿挽光着脚丫子在长廊里跑起来,一手狠狠的擦拭着眼泪,一手一间间屋子的推开门。   “小主子,您别急,王爷马上就回来了。”   “就是就是,您先别哭,先回房去吧。”   这些日子来,他们倆轮值少说有个五天,每日在院子门口都能听到小主子咯咯的欢笑声,时而王爷也会陪着一块儿笑闹。突然间,这整日笑脸迎人的小丫头就掉了金豆豆,这两人可不急坏了,哪儿还记得刚才谁都不敢来劝人。   侍卫甲推推侍卫乙,眼神比了比阿挽,示意他倒是说话啊。平时说黄段子那么厉害,在十三街哄的人姑娘不要钱也要跟他,这会儿子倒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了。   侍卫乙挠挠脑袋,眼里尽是委屈。这十三街的姑娘和小主子能相提并论么,绞尽了脑汁也没想出什么纯洁的乐子来。   两人这一耽搁,阿挽已经跑到了院子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捧着大银盘子的裴安。   “小主子,怎么了这是?”裴安眼瞧着有个小火炮似的直愣愣往前冲,眼疾手快地托高了盘子,闪到一边。一见到哭的眼泪鼻涕好不狼狈的阿挽,懵了。再一看小丫头赤着脚呢,当下就觉得一阵标记着睦宣王爷的冷风强烈刮过。   “裴安,元、元溪呢?”小丫头哭的好不伤心,上气不接下气的。看到裴安,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裴安总是和元溪形影不离的,裴安在,元溪一定也在。   裴安要是这会儿子能听到阿挽脑子里不着调的想法,一定要抹几把眼泪。阿挽没来前,他敢拍着胸口打下包票,戊辽国上下连皇上也没他和王爷在一起的时间多。可自从阿挽冒出来之后,他也算是长见识了,知道了何为“如影随形”。   阿挽两手死死抓着裴安的衣服,侍卫甲颇有眼力见的接过裴安手里的盘子。裴安赶紧把人抱起,“王爷昨儿半夜收到急件,今儿一大早去上朝了。小主子你那会儿睡的正熟,王爷就没舍得吵你。奴才这刚是给您拿早膳去了,您昨晚说想喝薏米粥,这不,您瞧。”   阿挽像是把话听进去了,却也没精力关注薏米粥。只轻声的打着哭嗝,结结巴巴的问道,“没、没有,扔下、我……”   话未完,裴安忙不迭的点头,跟阿挽许下保证。王府都在这儿呢,王爷倒是能去哪儿呢,小主子真是急糊涂了。   阿挽紧紧的抓着裴安,她不怕。哼,有裴安在,元溪一定不敢不回来。   裴安瞄一眼被抓出褶子的袖口,无奈抚额。您才是王爷舍不得的人喂,他又算是哪根葱啊。   听裴安说,元溪一大早的把许萧逸也从床上挖起来带上朝了。现下倒是无聊了阿挽,一个人在屋子里拖着腮帮子盯着裴安发呆。   往日里有元溪在,元溪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元溪多在看书,那她就自己找乐子。拿着晶莹剔透的方正玉石在几案上堆积木玩,或者自己跟自己下下棋,挺符合她现在的年龄,也没觉得哪天过得无聊了。   可偏的元溪头一回不在,她就觉得满身的不自在,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   “小主子,可是这些个玉石都不喜欢了。王爷说了库房里的东西,您随意拿。要不,咱们再去拿批更好的来。”裴安瞅着衣服都不愿意换的阿挽,心里一阵发愁。虽说现在已经六月末了,天气也不凉,但这只穿着件里衣也不像话啊。   阿挽兀自打开大柜子,一顿捣鼓。翻出一盒胭脂,这是许萧逸前日得来的战利品。白底青花瓷的圆罐子,有一截指头这般高度,盒盖上绘着一朵春兰色的牡丹花,和青花瓷一个色调。   阿挽一手把在底部,一手拧开盒盖,鼻尖凑进,隐隐带着花香的脂粉味儿。借着大拇指按上嫣红色的脂粉,又左顾右盼着想寻张纸试下颜色。   卧房里唯有书本没有纸,想了想,阿挽就像按拇指印似的在自己手背上按下一个大红印,是淡淡的玫瑰红色,比胭脂盒里的颜色淡上许多,很漂亮。   阿挽眼珠子提溜的转悠,想到个惩罚元溪“不告而别”的好法子。   在阿挽把自己折腾好没一会儿,侍卫噔噔的跑到卧房门口通报,“小主子,王爷和世子回来了,王爷正往院子来呢。”   丰元溪才踏入院落,就看见好生清凉的小丫头在门口等他,步子不由的急促。   什么味儿?又熟悉又陌生。   还不待他细想,阿挽已经借着他手臂的力道圈上了他的脖颈,红艳艳的小嘴嘟起在他的脸蛋上吧唧了好多下。顿时,冷清的睦宣王爷就成了个好色的纨绔子弟。脸上所及之地,都被印上了暧昧的唇印,只不过这个红唇也是袖珍版的。   淡淡的脂粉味儿散发在两人四周。对于丰元溪来说,这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扑面而来”。   裴安方才还不知阿挽意图何在,而现在他已经吓傻在原地了。他们家王爷可是最讨厌胭脂味儿了……   小主子还笑的前俯后仰的,他不忍心的转过身捂住眼睛,耳朵却竖的尖尖的。等着听到砰的声响,赶紧冲出去救人。   裴安只盼着王爷能念在小主子年幼无知的份儿上,扔的近一些……   “给本王擦干净。”   裴安没听到预计的声响,却听见丰元溪隐忍的声音。微微侧身,就见满脸唇印的王爷已经坐在了室内的檀木椅上,小主子被放在一边的木凳上。   闻言,裴安直接去打来隔壁的温泉水。   小丫头赌气了,想好的亲亲热热和元溪撒娇说,她想他了,她一个人好害怕一句都说不出口。反倒元溪现在看起来好生气,小丫头委屈极了。   一早上不见人影,现在还朝她发脾气了。   阿挽跳下地上,跑到桌子前,抓起桌上的胭脂猛地扔出门,接着气哄哄的跑到里间爬回床上。让你最干净,就把你被子踩脏。   裴安一言未发站在一旁,斟酌许久,“王爷,小主子不是故意的。她这一早上就等着您,早膳也没用几口。起来没见您一直哭,生怕您不要她了。”   丰元溪一个嗯字也没有,只拧了帕子把脸收拾干净,转身进了里屋。   被窝里钻着的小丫头已经后悔的巴不得锤自己几下,明知道元溪最爱干净了,她还去拨人家逆鳞。阿挽沮丧的弓起背,勾起身子,把自己团成球似的,脑袋埋在腿上。她是坏孩子,不知悔改就算了,居然还学会发脾气、扔东西了。   她现在有点懵,就像一个从小到大一直就是被表扬的“别人家的孩子”,突然就变成了挨打受批评的自家孩子,打击甚大。   丰元溪站在床前,似笑非笑的盯着床上的大团子。   小丫头总算是让他宠出点脾气来了。只是……这丫头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他方才是有些生气的,若是旁人早就在近身那片刻就被甩开了,哪儿有机会把胭脂沾到他脸上。他让她擦干净,不料,小丫头发脾气直接把东西摔了。   这一摔,倒是把他摔闷了一下。   裴安又适时的添油加醋,早把他心疼的不行了,心里却冒出不合时宜的窃喜。挺好的,宠坏了就没人敢和他抢了。   第25章 你在我心上   丰元溪无声的在床沿坐下,抬手想把闹脾气的小丫头抱过来。   指尖触及隆起的被子迟迟没有后续,转而脱下鞋子,把身子全都挪上床。丰元溪知道里头的小丫头已经知道他在,却没个动静,想来还在拗气。   丰元溪轻叹了一口气,也没说话,大掌一下下的温柔抚摸着被子下鼓起的大团子。指尖却又使坏的轻轻沿着隆起那一块大包包戳戳、按按,虚搭着还能感受到底下那小东西僵硬的身子。 丰元溪嘴角微微翘起,转瞬即逝,身子随意的靠在一边叠起的被褥上。双眸阖起,沉思着,想想自己该说点什么。   自遇见,就知她打心底的没安全感,自己不好好解释还训她。所谓物极必反,一直心思竭虑,这要一下子爆发出来不磨死旁人,就是虐了自己。倒不如现在这样心里不舒坦就发泄一下。   正琢磨着,丰元溪就发觉被子下那个团团缓缓的、磨磨蹭蹭的朝着他爬过来。动一动,停一停。不知是她的小脑袋还是小屁股撞到他大腿后再也无法前进,从被子里伸出两只瘦小的手,攀上他的大腿。紧接着,小小的身子滚进他怀里,却是从头到尾未看他一眼。   丰元溪顺势把手搭上埋在他小腹上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头发半长,平日里都是丰元溪亲自给绾的小啾啾,两个小团子左右一个扎在头上。今儿早上起来落单的小丫头只顾着泪眼婆娑的找人,头发乱糟糟的一片,方才又恼火的在被子里一通乱钻,就跟在哪儿做小贼钻了茅草堆似的。   修长的手指顺着偏黄的发丝往下,遇到打结的地方就两只手缓缓的顺开。   微凉的指腹轻缓的摩挲着脑袋,阿挽屈起双腿,又往里蹭了蹭,舒服的闭上眼睛,完全忘记了方才两人还闹了别扭。   “元溪……”感觉到那人只是搂着她的背不再动作,阿挽还是觉得要和他道歉。   “嗯?饿了吗?”丰元溪就着她的姿势给翻了个身,让她仰躺在他大腿上。裴安说她早膳也未好好吃,又哭了许久,耗神耗力。   阿挽点点头,又摇摇头。丰元溪淡笑,这是饿还是不饿,或者是半饿不饿?   阿挽示意元溪俯下身子,小手仔细的在他脸颊上巡视检查,确定都已经被擦的干干净净,才愧疚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和你闹着玩……”   “你别生气……”小丫头认真的凝视着他清澈温和的双眼,转而接着说道,“饿了。”   丰元溪眼里透着几分笑意,小丫头心大。过了这遭,说开了也算翻篇了,“不生气。想我吗?”   说完,未等回答,探手取过一旁宝石青色刺绣繁花的上衣,配着一条同色稍亮些的镶边袖裙。   阿挽眨巴眨巴眼睛,他们两个讲话怎么有点牛头不对马尾呢?但是这也不能阻碍她的好心情,甜丝丝的应道,“想,很想。”   丰元溪帮着她一块儿把衣衫整好,阿挽就忙着下床穿绣鞋,身子一个腾空又被抱回了丰元溪怀里。正奇怪呢,突然觉得手腕上凉飕飕的。   阿挽好奇的低下头,“新镯子?”手镯淡雅清爽,洁白如凝脂,映照着窗户射进来的阳光光泽极佳。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丫头手腕细,手掌也没点肉,似乎微微大了些,只能堪堪不掉下来。   只不过丰元溪看起来心情很好,很是满意的样子。今日朝堂之上为了是否出战西隋国,闹得不可开交,已经耽搁了一些时候,他还特意随皇兄一道去了趟寝宫拿了母后留下的羊脂暖玉手镯。倒是又被皇兄好好的调侃了一番。   “兄长送的那个呢?”阿挽欢心的把玩着手上的镯子,调皮的眯起一只眼睛扬起手,透过白玉镯子欣赏阳光。嘴里还不忘挂念一下旧物。   “我替你藏好。”丰元溪显然不愿多说。阿挽不疑有他,满心沉浸在元溪给她送镯子的欢喜中。这次可不是她自己看中的,而是元溪送的礼物。   难得的,打扮妥当的小郡主被王爷抱着去前厅用膳。   路上,阿挽趴在丰元溪肩头坦白着自己哀怨、凄凉的心理活动,撒撒娇,等着元溪多疼疼她,“早上起来就叫你了,可是你不在……我还以为我惹你生气,你一怒连王府都不想要了。”   “然后呢?”丰元溪愕然,这得多大的愁,多没脑子才能把王府扔了。他难道不可以选择半夜把这个小东西装麻袋里一匹快马送到三千里外去?反正小丫头睡着后,雷打不醒。丰元溪不禁恶意的想着。   “然后,看见裴安了呀。”说到裴安,阿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心情愉悦。   丰元溪略略皱眉,“裴安怎么了吗?”   跟在丰元溪身后不远的裴安咯噔一下,心里大呼不好。王爷,您可千万别听小主子瞎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您对小主子个顶个的最好,童言无忌啊!   阿挽嘿嘿傻笑两声,蹭了下他的脖颈,“有裴安在,你一定也在。你不会丢下裴安的。”   丰元溪身子一顿,搂着的手臂随之缩紧,心脏就像被一支锐箭猛然擦过,不是刺骨的痛,却是火辣辣的疼,疼的揪心。   “我不会丢下你。”话一出口,丰元溪喉间有丝哽咽。原来日日相伴甚至同塌而眠,她也仍担着这份忧心,视自己如草芥吗?就认定自己在他心里比不过裴安……   阿挽嘴角拉的老高,“嗯嗯!”重重的点头,尖尖的下巴磕到丰元溪的肩头。   “哎哟。”   “怎么了?痛吗?”听到痛呼,丰元溪立马收起情绪。蹙起眉头,扣着她的后颈,把小脑袋掰到面前。   “不痛不痛。”阿挽一手捂着自己的下巴,一手还不忘揉着元溪的肩膀。   丰元溪带着几分气恼,愣是把人的脸蛋也掐出了个红印子。只是自己却不知道在气她看轻自己,还是气她只顾着一心对他好,异或是气她不相信他心里有她……   粗线条的阿挽却换着法,没顾上自己隐隐泛疼的下巴,讨好的用脸颊揉着丰元溪的肩头。   丰元溪悠长的叹了一口气,轻揉小丫头的痛处,扔下一句话给后面正想着避风头的裴安,“去把本王的化瘀霜拿来。”   “是。”裴安就像是被是皇恩浩荡大赦天下捡了条命的死刑犯,重获新生那步子飞快,身姿矫健的朝主院跑去。   到了前厅,许萧逸早早的已经等着他们了。   “王爷安。挽妹妹,来,兄长旁边坐。”许萧逸不知从哪儿得的一把扇子,扇面未有一字一画,却说是哪个大家的珍品。如今吃饭也不离手。   许萧逸这人看着虽是纨绔贪玩的很,面儿上也没一丝正经,社交手段却是没的说的。明明是尚县来的一个小世子,毕竟都城是皇城,多的是皇亲国戚、达官贵人,世子也只能算是不上不下的档次。但这般身份愣是让他玩出花儿来了,才十来天功夫,各种拜帖往府里飞。   而且丰元溪也派人看着,倒是知道他有真本事,并非借着睦宣王府的名头。今日丰元溪特意带他上朝,倒是连左相也跟他点了个头。   许萧逸热情的招呼着阿挽坐他身边,阿挽就拉着元溪一块儿,正好她坐中间。   丰元溪推过补汤放她跟前,阿挽撇撇嘴也乖乖的端起来。既然用了人家的身子就要好好的对待,想到这个,阿挽想起了陈雪娥。倒不知雪娥姐那有没有这身子主人的消息。   许萧逸眼尖的瞅见自家妹妹手上早没了他送的镯子,现下带的白玉更贵重,质地看着更是上品。   许萧逸思索几秒便望向丰元溪。只悠悠瞟见睦宣王爷满足的眼神,心下顿时连揶揄的兴致都有不起了。二位乐在其中,不过牺牲他一个玉镯罢了,只当给他们培养感情了。   接着挑了一块形状大小都不错的瘦肉正要放到阿挽的小碟子里,丰元溪抢先一步,装着若无其事,却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许萧逸的筷子转了个弯,美味的佳肴入了自己口中。心里不由的暗暗腹诽,王爷,您可真真幼稚,敢情今儿就是特地送上门来炫耀这镯子的。   第26章 王爷赌气呢   真别说,许萧逸的确是猜对了。从他的战利品玉镯带到阿挽的手上起,王爷大人就看一次嫌弃一次。成色一般,质地一般。阿挽皮肤又偏黄,还带着个翠绿的,简直是不堪入目。   他就想着如何把镯子给摘下来,可要是平白无故的没个缘由,阿挽即便同意,心里也一定还惦记着那玉镯。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可别到最后讨不着好都让许萧逸占了便宜,记着人情。既然这样,他就寻摸着一物换一物,给她个更好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闪入脑海的就是先皇后留下来的羊脂暖玉手镯。女子本身阴性,带着更能养生,都说“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阿挽现下//体质弱,带着暖玉对她也有好处。   这不,看着小丫头手腕上自己给的玉镯子,丰元溪甚是满意,自然也得让许萧逸也一同乐一乐。   丰元溪又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小碟子里,阿挽呼呼气吃下一些,推开身前的碗筷,嘟哝着嘴表示自己真的吃饱了。太医主张一日多餐慢慢养着脾胃,往往用完早膳到午膳之间还会再加一顿,今儿早上没心情就没吃,丰元溪趁着午膳就让她多吃些,硬是比往常还多了小半碗饭。   怕他不信,阿挽腆着小肚子,让肚皮凸起,再抓着丰元溪的手按上,“真的饱了,你摸摸。”   丰元溪探了下小丫头的心口处,的确鼓囊囊的,就让裴安上了茶,给她清清口。自己开始慢条斯理的专注用膳。   许萧逸见怪不怪的自顾自用膳,自己这个兄长做的实在不称职,瞧瞧人王爷真是样样的服务到位啊。   用过午膳,就有穿着常服的侍卫被裴安领入前厅,目不斜视的跑到丰元溪跟前,把手上的小纸卷呈给他,随后又退下。   许萧逸的好奇心瞬间涌上,王爷这明摆着是在做大事的勾当啊,刚才那个显然是眼线,倒不知是盯着哪家的。不过还嚣张的当着他的面来,这是对他毫无戒心还是瞧不起他呢?光明正大的,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表现的太草包被丰元溪瞧不起了。   阿挽本不感兴趣,见许萧逸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也瞄了一眼。   隐约的似乎看到了“姝”字和“茶馆”的字样。小丫头心里瞬间警铃大作。   不待阿挽再看第二眼,丰元溪已经把纸条收好,捏了捏光滑许多的脸蛋儿,“下午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阿挽一听甚是开心,还未白日去街上逛过呢。许萧逸自然不甘落后,他有直觉,王爷这趟出门可不只是游玩那么简单的。   丰元溪似乎很不情愿,嫌弃的斜睨了一眼,最后看在阿挽的面子上同意了。   许萧逸坐在前厅等了许久,手上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掌心。小太监又来添了一杯茶,来来去去这已经是第三盏茶了。   “你去瞧瞧你们王爷和郡主换好衣服没?”许萧逸叫住来添茶的小太监。   小太监勾着背,脸上那神情为难的跟吃了黄连似的,“世子爷,侯总管吩咐过,主院那儿没个叫唤,我们做奴才的是去不得的。”   许萧逸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小太监的肩膀。得,他自己去。   走到院子门口,侍卫抱拳拦住了他,“世子,王爷说让您自己去安福茶馆。”   “小郡主呢?”许萧逸朝里环视了一圈院落,问道。   “小主子和王爷先走了。安福茶馆在西街,离百玉坊不远。”侍卫很厚道的为许萧逸指明了方向。   而此时的丰元溪和阿挽已经骑着马儿快奔出城门了。   坐在骏马背上的阿挽大呼刺激,仍沉浸在方才元溪直接抱着她飞出了王府高墙的兴奋中。虽然她还是鬼的时候也经常居高临下在空中飘,但那时候轻飘飘的身子连个重量也没有。不像刚才,她能感受到明明自己的身子是要往下坠的,却被元溪带着飞了上去。   围墙少说有她两个人的高度,可元溪似乎只是脚下一踩就飞了起来,处在空中时,她都能望见都城一片片的瓦檐屋顶。一落下来,又恰好坐在马背上。   阿挽扭动着身子急着想对丰元溪抒发自己满满的崇拜之情。   小丫头没顾得上自己是在马背上,急急巴巴的就要转过身子。丰元溪余光瞅见,赶紧单手执缰绳,另一手紧紧环住不安分的小人儿。   “元溪,你……你好厉害!”明明觉得自己要说好多话,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愣是只冒出这几个字。   马儿已经跑出了城门,速度飞快,阿挽的话才出口便被迎面的风吹散,支离破碎的,只隐约的听到她叫他。   丰元溪渐渐地让胯/下的马儿慢下速度,一低头,就望进了小丫头闪着晶莹亮光的黑眸里,不免失笑,“怎么了?”丰元溪单手抱着人转了个方向,让阿挽面对着他。   “元溪会飞,”阿挽笑着环抱住丰元溪,“爹爹也会。”   脱口而出的话令两人都愣了几秒,丰元溪让身下的马儿慢慢的走着,让阿挽静静的想着,一时间只听见马蹄悠闲踩地的哒哒声。   半晌,阿挽拽了下丰元溪的衣襟,懊恼的说道,“想不起来……”   “没事,有我呢。”丰元溪淡淡的笑着。   丰元溪简单的五个字,阿挽却莫名的安心,笑的格外灿烂,不出众的五官仿佛也绚丽多姿起来。   “有声音。”阿挽抬起靠在丰元溪胸前的脑袋,竖起耳朵,叮叮咚咚甚是好听,似乎是水声。   丰元溪未言语带人下了马,一手牵着阿挽,另一手懒懒的搭着缰绳。摒弃了大路,寻声走去。   转过一个弯豁然开朗,一湖碧水俨然呈现在眼前,叮叮咚咚的声音就是山上流下来的山水,形成小小的溪流一道汇进湖中。   两人便顺着清澈的溪流往前走,小丫头显然已经做好了游玩的准备,走路也开始蹦蹦跳跳的。午后的阳光有些晒人,所幸湖边柳树枝条长得很茂密,替两人挡了好些。   丰元溪将马儿拴在树干上,拉着人坐到湖边的草地上,随后便双手交叠在脑后直挺挺的躺了下去,闭目养神。脑袋正好在柳树的树荫下,沿着小腹往下却可以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   阿挽苦恼的跟着趴□,脑袋凑在他上方。身为王爷,这样席地而躺是不是有些不雅呢?   阿挽挪着身子窝到他身边,现下离湖近了,水声入耳更加动听,那山涧落下的点点溪水就像是被打在心坎上,心里被勾的直痒痒。她好想去戏水,这个念头一冒出头,小丫头屁股都不安分了。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见元溪还闭着眼睛,蹑手蹑脚的起身,踮着脚往湖边走去。   眼瞅着湖水越来越近,小丫头不放心的回头望了一眼,捂着嘴偷笑,没被发现呢。却不知丰元溪嘴角勾起了弯弯的弧度,他本意就是带着她来这儿散心的,这会儿倒跟小贼似的。   阿挽独自摸到湖边,脱下绣花小鞋,再慢悠悠的脱下袜子放在草坪上。光着脚丫子站起身,撩起裙摆在腰间系了个结,里头的裤腿往上卷起,露出一双嫩滑的小腿,每日的药泡着看起来很有效,虽然还是不够白些。   阿挽走到浅浅的岸边,底下的石子清澈可见,心里煞是喜欢,抬起脚便踩进湖底。   嘶……冷!   阳光温暖,湖面有点温度,底下的湖水却稍嫌冰凉,寒意猛地从脚尖往上窜,冷得她身子一颤,猛吸一口气,把脚缩回踩在另一只脚上摩挲取暖。   丰元溪耳闻声响脸上满是笑意,却故意用喉咙口哼了声,吓的阿挽一动不敢动。   确定他还没发现,小丫头吐吐舌头。   心里有了个准备,探出脚尖,大脚趾打了个先锋试试水温。接着双脚踏入,静静的适应水温,水里的小银鱼似乎发现了新玩伴,都小心的凑上前亲吻已有些圆润的脚趾头,逗得阿挽痒痒的,直想笑。   待好不容易克服了寒意,她试着挪动步伐,以媲美乌龟爬行的慢速度,缓缓的在浅水处挪动,方才围着她脚趾头嬉戏的小银鱼就四处散开。   脚下的小石子被湖水的冲刷磨得滑溜溜的。她低垂着小脑袋,透过清澈的湖水寻找着纹路漂亮的石头。时而还伸手捞起,凑到小脸前打量一番。   若是遇上喜欢的,就笑眯眯的拿着帕子把上头的水渍擦干,摆在草地上。片刻后,阿挽途径之处都摆上了三三两两的石头,可她依旧跟寻宝似的玩的不亦乐乎。   “可还没玩够?”男子温润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岸上传来,打断了她的寻宝历程。   丰元溪也不知是何时起身的,站在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岸边。手上把玩着她方才寻来的一颗石头,上头浅浅的纹路仿似一只小鸟。   阿挽一回头瞧见他眼里饱含的笑意,衣袂微微随风而动,映衬着身后的秀丽山水,仿佛是临水而立的仙人一般。一时间只贪婪的望着,忘记了自己偷偷下水会不会被训的事儿。   心里计较了一番时辰,已经由着她玩了好些时候。丰元溪凝视着水下光裸的小腿,便走到水边,伸手将人抱起放到草坪上。拿过她手上的帕子,一摸,已经湿透。   丰元溪不免蹙眉,朝着来时的方向说道,“把马车驾过来。”   “是。”   阿挽好奇一望,只见柳树旁伫立着几个侍卫,一人已经得令离去。   忽而又是一阵风吹过,阿挽不禁打了个冷战,沾了水的小腿迎着风愈加冷。   “冷?”丰元溪蹲□把人搂进怀里。   “很冷。”阿挽诚实的回答,脑袋讨好的蹭着元溪的胸膛。虽然可能会因为这样以后就被严令禁止玩水,但是她喜欢,她喜欢被元溪照顾着,说明他在乎她。   即便是这不许那不许,也很棒!   丰元溪未迟疑,直接抱着人起身,不顾衣衫的袖口会被湿透直接包裹住纤弱的小腿,朝路边走去。   “我的石头……”阿挽还不忘一个午后的成果。   话音落下,就有侍卫跑来将一个个圆润的石头捡起装进锦袋里。   进到马车里,丰元溪从小几案的格子中抽出干净的帕子又给她擦了一遍才将裤腿放下,整好衣衫。   “贪玩的小东西,待会儿回府可要喝一碗姜汤祛祛寒。”马车里还留着丰元溪的衣衫,爱干净的王爷换过衣裳点了点她的额头佯怒道。   阿挽嘻嘻笑着,比了下两个手指头,“喝两碗也可以。”   丰元溪哭笑不得,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阿挽把侍卫拿回来的石头一个个摆在几案上,献宝的对丰元溪介绍着上面的花纹,那个青白条纹的要给裴安,那个从中间荡开一圈圈涟漪的是给侯总管的。喏,这个面上弧形的像一把小扇子,是给兄长留的。   小丫头后知后觉的握着扇形的石头问道,“咦,兄长呢?”   元溪说兄长会先来等他们,可是,兄长在哪里等?   丰元溪也有问题想问她,连院子的侍卫都被她照顾到分到了石头,那他的呢?   丰元溪憋着气没理她,懒洋洋的摩挲着那个有小鸟的已经归属大黄的石头,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阿挽见丰元溪不吭声,贼兮兮的眯了下眼睛,肯定是故作神秘呢。于是,小丫头继续摆弄着这些**的小玩意儿,还用那种“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瞟了他一眼。   丰元溪真是半口气差点呛到,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马车驶进城门,直奔西街而去。   被阿挽挂念的许萧逸只觉得耳朵一痒,揉了揉又继续悠哉的喝着茶听着台上说书。而四周的客官们无不是伸长耳朵听着他们这厢的动静,台下正有一出好戏,哪儿还有心思听着台上的呢。   “项小姐,几日不见您又……吃的丰润了些,可不是挡住在下的视线了吗,劳烦借个位可好?”许萧逸着实无奈的看着项姝在他跟前气的跳脚,只好借扇子比划了一下,示意她让开。   项姝羞赧的不行,谁家姑娘都听不得胖了这一说,更何况项姝自恃美貌第一,哪容得许萧逸这般污蔑。脸上涨红一片,又觉得被四周的人们看了笑话下不了台,伸手就抓起桌子上的瓜子,一股脑的扔到许萧逸脸上。   许萧逸下意识的脚跟用劲,椅子带人向后退开几步,同时“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挥舞着。这番动静,众人们赶忙正大光明的转过身看好戏,连台上的说书人和一旁打着板配乐的都停了下来,直盯着二楼看台的大战。   “小姐……”小姐头上还落了好些个瓜子,青芽心下慌的不行,颤巍巍的伸手去捡瓜子粒。   “你,你,你等着瞧!”项姝顶着头上几颗瓜子,手抖的如同狂风暴雨中的娇花,已经语无伦次。   青芽奋勇的张手挡在项姝身前,现在是她将功补过的时机,她可不愿变成第二个翠环。要不是她几日前亲自替小姐去厨房拿燕窝粥,没看见翠环问了下,还不知道翠环已经不见多日了。   高门大院,人不见了,多半只能是死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不得我们小姐喜欢就恣意报复,皇子殿下是不会饶过你的。”   “……”   安静的茶馆更加的寂静。   将军千金、永信候世子、大皇子……他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上流社会果真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臆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跟文看v的小伙伴们!偷偷告诉你们,留言自动跳转到第二更哦!   请不要大意的撒花吧!么么哒(~ ̄▽ ̄)ノ   ps:真是被自己蠢哭了,一觉睡到现在。迟了两个小时了。。。   第27章 阿挽是谁呢   “兄长在那儿呢。”这时,靠近门口的人群中传来稚嫩的声音。阿挽开心地拉着丰元溪的手踏上楼梯。   “那又是谁,”   “兄长好像是在叫世子。”   “是吗,那旁的那位又是……”   一众人都摸不准来人是什么个身份,只默默的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又等着他们出现在二楼看台。   “王爷,您倒是总算来接我回去了。”许萧逸看见丰元溪就差泪流满面了,他下午算是被坑了,可还不得不在这儿等着他们,就怕坏了他的大事。   整个都城唯一的王爷就是睦宣王,大家一片哗然。他们似乎嗅到了大皇子和睦宣王之间,战火硝烟的味道。   项姝手忙脚乱的给丰元溪问安,低头的时候,仍有几颗瓜子从头上掉落,好生尴尬。   阿挽虽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可挡不住她看项姝的笑话,掩着嘴藏在丰元溪身后偷笑。这就跟导火线被点燃了似的,瞬间哄堂大笑。   项姝恨恨的握紧拳头。她这个将军府千金还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丢脸过,不过是永信候府的世子、郡主也敢这般捉弄她。还有丰承奕,早早的送了帖子去请他来茶馆,现在连个音信也没有。   四周的嘈杂分毫影响不到丰元溪,兀自拍拍阿挽抓着他衣襟的小手问道,“要听书吗?”   “要。”阿挽仰着小脸,开心的不行。   裴安上前把许萧逸身边的椅子擦了一遍,丰元溪便直接抱着人坐下,项姝也赶紧让茶馆的小二搬了把椅子想挨着丰元溪,却被裴安挡了回去,只好不甘心的离的远些。   见过主子对项小姐避之不及,他们当奴才的自然也不敢乱凑堆,主子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台上的说书人,许是顾忌有个阿挽在,特意讲的一遭奇闻趣事,小丫头听的津津有味,还会随着台下的人们一道拍手叫好,倒是引得评书的老汉讲的更起劲,板子锣鼓打的噼里啪啦响。   裴安提溜着饭盒上来时,看着王爷为了小主子能在这人堆里待着都觉得惊奇不已。   打开盖子,丰元溪接过温暖的姜汤抿了一口,随后送到阿挽嘴边。小丫头就着他的手乖乖的把姜汤喝完,喝的那会儿眼睛还不离台上。   许萧逸摇着折扇凝视着丰元溪,许久叹了口气,“王爷,这都您算好的吧。不知能否让我知道个大概啊。”   丰元溪淡淡一笑,“皇子府,有鬼。”   许萧逸有丝凝重的看了眼一直注视着这边的项姝,又摇摇头,无奈道,“有事您开口,以后只求您别算计我。”   丰元溪笑而不语。许萧逸只能抚额,心照不宣。   唯有项姝急的满头大汗,生怕许萧逸和王爷说了她的坏话。想起刚才青芽大呼小叫,直接把大皇子捅了出来,抬手就在她腰间狠狠的一拧,指甲尖儿刻进去的拧巴。青芽疼的抓着椅背,却连声也不敢出,只能凝着泪忍着。   小丫头似乎听出了味道来,最后几人愣是在茶馆的厢房里边听评书边吃的饭,最后见着夜色已然暗下来才恋恋不舍的回了王府。   丰元溪交待阿挽乖乖泡药、沐浴,自己则和许萧逸进了书房为其解惑。   自第一回许萧逸和项姝碰上之后,丰元溪就有了点想法,开始不过是为了一箭双雕,一次性解决两个烦人的家伙,省的成日来扰人清静。   丰元溪还特地派了人去看着项姝,一旦她要出门。他就让守院的侍卫挡着许萧逸不让人进来,许萧逸闲不住必然要出门,自然就有几率碰上项姝。   一来二去的巧合,连项姝自己也耐不住要怀疑许萧逸是否对她一见钟情故意的惹她注意。   而真正让丰元溪动了脑子是因为陈雪娥几日前来说,他特意安排的道士已经被魏能他们请去为丰承奕做法,当晚明明已经神智清明,她就赶回来先和丰元溪报告。不料待她第二日又回到皇子府的时候,却看见丰承奕依旧疯癫。   她寸步不离的观察了整日,才发现丰承奕是装的。她没琢磨透这是为什么,但不敢耽搁飞快的飘回王府。   丰元溪想了一夜,只能让陈雪娥继续看着。这边就算计着让项姝试一试丰承奕。   中午的时候侍卫就来报告说项姝要出门,他本想借着项姝的名头去给丰承奕下个帖子邀人去安福茶馆。倒是不想项姝这趟出门就是特地想借着丰承奕给许萧逸下个排头,好好讥讽一番,别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来肖想她。   丰元溪自然没和许萧逸实在的把陈雪娥捅出来,只说是侍卫报的信。   许萧逸一把折扇敲在自己脑门上,“所以中午你就是故意的是吧,让我心痒痒的想跟着你去。我说怎么一出门就能碰见那个花痴女,王爷您不喜欢也别拿我当挡箭牌啊。”   许萧逸晃着脑袋,暗暗腹诽丰元溪太不厚道。   丰元溪只淡笑,说真心话,他今儿还真是只打算带着小丫头出去散散心,谁让项姝赶上了呢。   许萧逸斜靠着桌子,沉思片刻,“那下午这一遭,可是看出了什么?”   “他舍不得项罡这个助力,可下午却硬是熬着连个帖子也没回,宁可让项姝误会着。只能说明他们有把握一击必胜。”   丰元溪微微眯起,食指敲打着桌面。他不想做皇帝,但他同样不喜欢坐以待毙。   许萧逸没琢磨出到底会是怎样的阴谋能掰倒受圣上宠爱多年的皇弟,能者多劳,还是交给王爷解决吧。   许萧逸突然觉得还有个重大的疑惑没有解决,“王爷,您就相信我不会把这事儿告诉大皇子去?”   丰元溪抬眼望去,面无表情,眼睛里满满的写着,“你脑子有问题”……   许萧逸揉揉鼻子,讪讪道,“我相信王爷一定是看中了我大智若愚。”   “不是大愚若智就好。”丰元溪也懒得再和他待着,忽的察觉有轻快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看来小丫头等的不耐烦了。   眼瞅着大名鼎鼎的睦宣王爷从一脸嫌弃到一脸宠溺,许萧逸不禁猛然一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果然,不过数秒,便传来敲门声。小小的脑袋从打开的门缝里探进来。   “还在忙吗?”阿挽已经换过衣服,身上披着外衫,双手背在身后。看见丰元溪微笑的摇摇头,就蹦着跳进门槛。   丰元溪注视着小丫头,等着她跑过来撒娇,让他快回去喝药睡觉。   阿挽径直的走到许萧逸跟前,双手握着拳头伸到他身前。   许萧逸奇怪的瞄了一眼丰元溪状似不在意的表情,邪魅的一笑,蹲□。   “一只手是礼物,一只手是空的,猜到就给你。”阿挽也笑意融融的望着他,看起来很有兴致,跟兄长玩起了游戏。   许萧逸摸着下巴,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余光却将丰元溪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瞧着王爷眼里一抹危险闪过,许萧逸干咳一声,“那就这只手。”   “猜对咯,”阿挽咯咯直乐,摊开手指,把掌心里的漂亮的石头扇子放到许萧逸手中,“这是阿挽送给兄长的。”   手里的小扇子被小丫头捂得暖暖的,那丝丝温度从掌心传到了心坎。   许萧逸握紧拳头,把人搂尽怀里,轻声道,“兄长很喜欢,谢谢阿挽。”   小丫头没心没肺的拍拍许萧逸的后背,完全没看见身后有人黑了一张脸。   丰元溪把阿挽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沉默着就自行去沐浴了。   小丫头挠挠脑袋,拧起眉头望着他的背影发愁,难道是兄长惹元溪生气了?呒,不过没关系,待会儿她会给他最漂亮的礼物。   丰元溪一身水雾回到床上,看着小丫头颤颤着睫毛似乎已经熟睡。哎……   丰元溪仰躺在床上,还是觉得自己这一晚上的赌气好糟心,而且最烦心的是小丫头根本就没发现。这种他自己跟自己闹别扭的感觉真真是糟透了。   只是为何觉得阿挽的气息有些不稳?   丰元溪正察觉着奇怪,就发现小丫头打了个滚抱住了他的胳膊。   “元溪……”娇嗲嗲的声音甜到人心窝窝里,毛茸茸的脑袋蹭着胳膊。   丰元溪方才还想着要冷一冷这没良心的小丫头,现下就转过身,连人带被子抱着哄,“快睡吧,玩了一天也不知道累吗?”   阿挽挣扎着把手从丰元溪的怀里抽出,“这是阿挽找到最漂亮的,好看吗?送给你。”   丰元溪凝视着眼前状如心型的石头,从昏黄到水红一道道纹路自浅而深有规律的散开。心型的一角浮现着形状优美的祥云,连颜色都是漂亮的白色,就和小丫头爱喝的牛乳一般。   丰元溪接过小石头,转了个面,也有一朵祥云却是在下方。   “心型的就只有这一个哦,独一无二的一个。”阿挽满脸的得意和自豪,那娇憨的小表情无不在向丰元溪叫嚣着“快表扬我快表扬我吧”。   那一霎那,丰元溪只觉得自己也和许萧逸那个呆子一样被小丫头一颗不值钱的小石头给收买了,而且还是满心雀跃的接受了。   丰元溪掀开自己的被子,一道钻进阿挽的被窝,把人捞进怀里,柔声道,“我的阿挽也是独一无二的。”   夜晚,小丫头满足的噙着笑入梦。   而此时的将军府,却有人因为白日的事正在接受惩罚。   “掌嘴掌嘴,看我干吗!让你们掌嘴就掌嘴。”项姝气急败坏的回到静姝苑里就让青芽跪下。   静姝苑的侍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出来个胆子稍大的歉意的看向青芽,闭上眼就是狠狠的一巴掌。随后侍女们一个接着一个上前,扇的青芽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人也禁不住倒在地上。   齐芳琴听闻女儿回来后大发脾气,就过来看看。一入院子就听到女儿责罚奴仆带着阴狠的声音,还有求饶声。   齐芳琴让伺候自己的侍女带着人退下,自己则留下开导女儿。   “怎么了这是,是丫鬟们惹咱们大小姐不开心了呢,还是在外面受了气呢?”齐芳琴把项姝摁到梳妆台前的圆凳上,温柔的安抚着,手上也不停的把项姝头上的簪子和发带一根根解下。   “心烦的很。”方才的惩罚看来还不解气,项姝气愤的把才从头上拿下的翠玉簪子摔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玉碎声。   齐芳琴捏了捏女儿的鼻子,“倒还是个小孩子,生起气来就只会摔东西,以后即便做的了王妃,你又如何担得起。”   “若是做的王妃,女儿自会学。”齐芳琴这话就是踩着项姝说的,这不,项姝连反驳起来都恹恹无力。   齐芳琴一看女儿这么个反应就知道今日一定又和睦宣王爷逃不开关系了。   “和娘说说。嗯?”齐芳琴抚摸着女儿乌黑的秀发,循循善诱。   项姝一向还是听母亲的话,便把下午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通,说着说着眼角都开始发红,委屈的不行,“也不知道那丫头片子给王爷下了什么**药了,王爷到哪儿都带着她。今儿连听个评书还要王爷抱着,真是没教养的很。”   “是永信候的幼女?”齐芳琴在记忆里搜寻了一番,也没个印象,“是叫什么名字?”   项姝回想了一番,摇头道,“女儿不知。倒是听到王爷总是唤她阿挽,许是叫许挽吧?”   齐芳琴猛地抓住项姝的手腕,严厉的问道,“你说她叫什么?”   “啊,疼……”项姝痛的皱起眉头,想挣开母亲的钳制,“娘,你干吗呀……”   齐芳琴缓缓放开,话里仍是显而可见的紧张,“姝儿,你说王爷叫她什么?”   “女儿记得是叫阿挽啊。”项姝不明白母亲怎么会这副反应,难道永信候府和母亲有什么关系不成。   齐芳琴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直到项姝唤了好几声才回神。   “很晚了,你也该睡了。娘明儿早上再过来和你商量王爷的事儿,你安生些睡个好觉,养好精神。”齐芳琴未等项姝回应,就着急的离开了房间。   出了院子,齐芳琴凝视着睦宣王府的方向许久,垂下眼睑,不过是个名字罢了倒也值得她这般惊慌,倒真是人老了胆子却变得小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豆子呕心沥血的九千字,因为是全篇码下来,想分三章发现断开的会很奇怪【我会告诉你我本来想干脆一章九千算了的么,2333   已经精x人亡,小伙伴们务必撒花来拯救我!让我鸡血满满才能码字阿喂!!!么么哒~爱你们!   爱吃鱼的肥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6 23:28:33   花欢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08 03:56:42   肥肥的地雷阿喂,小妞,让大爷来香一个(* ̄︶ ̄)y   咳咳,看到花花的地雷不知所措,晚上要侍寝的节奏么,o(*////▽////*)q   第28章 专业黑队友   初夏的日头总是早早的升起,比之更早的就是独自一鸟在笼子里蹦跶个不停的大黄。衬着初升的太阳,浑身羽毛黑亮泛着蓝色的光泽,两只桔色的小爪子威风的踩在一块漂亮的石块上,颇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养鸟的小太监过来给补了水,喂了苹果,大黄更是欢腾的不行,“阿挽阿挽,阿挽早安……”   清脆的鸟鸣清晰的透过窗户,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叫她,小丫头蹭了蹭暖暖的胸膛,脑袋往被子下头缩着,睫毛直颤,似乎正天人交战挣扎着想睁开眼。   丰元溪轻轻的拍着怀里的小人,一边琢磨着待会儿让人把那只聒噪的鹩哥扔的远远的,或者让它去厨房见识一下小鸡炖蘑菇也是不错的,杀鸡儆猴往往都有不错的效果。   丰元溪才将小丫头的躁动安抚下去,大黄就不甘寂寞的开始了第二波攻势。   “阿挽懒虫,阿挽起床……”大黄显然是好心情的不行,平生第一次收到礼物必须要和送礼的姑娘多多交流,一时间的欢喜,却忘记了姑娘身边还有个它惹不起的大人物。   “呒,元溪……”阿挽几番不情愿还是睁开了眼睛,朦胧的看了一眼丰元溪又闭上眼睛,嘴角扯开笑起,小手抓着他的衣襟揉了几下。   “嗯?再睡会儿?”丰元溪坐起身轻揉了下阿挽睡的红彤彤的脸蛋儿。   阿挽摇摇头,“我听见……大黄在叫我。”   “你若喜欢,就让人去宫里拿更漂亮的,内务府饲养的会说的话也更多。”丰元溪不在意的提议道,对那只扰人清梦的傻鸟没好感。   “大黄就很好。”阿挽攀着元溪的胳膊,磨磨蹭蹭的硬是把脑袋搁在他大腿上。   丰元溪听到窗外依旧吵闹着要阿挽的大黄这会儿子又开始叫唤“王爷吉祥”,默默同意了阿挽的话。   阿挽换好衣服就蹦跳着出门逗大黄。   大黄依旧守着它的小鸟石头——镇笼之宝,朝着阿挽啾啾叫了倆声,以示欢迎。   也不知这两个话痨子能有这么多话,丰元溪几番催促,阿挽才回来用早膳。   才坐下拿起勺子,眼睛一扫看见裴安腰间挂着的坠子,“咦,裴安,过来我瞧瞧?”阿挽挥着手让裴安靠近。   裴安循着阿挽的目光,把腰上的坠子拿下递过去。只见青白条纹扁扁的小石头被上下打通钻了小孔。中间红绸线穿过,石头上方加了颗珠子固定,下方打了个如意结,再往下坠了青色的流苏,倒恰好点缀了太监青灰的衣裳。   “这点子好,真好看呢。”小手拨弄着下头的流苏,小丫头脸上得意洋洋的,看吧,她的眼光真是不错的。   裴安一听自己被小主子夸奖了,笑的跟朵喇叭花似的凑上前,“这是侯总管想的法子呢,总管的手可比侍女们还巧,打的那个是吉祥结,一早的就和奴才们来炫耀了。”   “嘿嘿,所以大家伙儿有样学样的都把小主子赏的石头给做成坠子挂腰上了。”裴安可没觉得学人样多丢脸,说的也是那个骄傲。   往日里主子赏赐的东西那都是银两,他们这些个宫人吧,吃住都在王府里,其实要用到钱的地方还真的不多,何况咱王爷就从没小气过,银两吃穿上一点不苛待,逢年过节的还给他们发双月俸。在王府的日子久了,还真是没那么爱财了。   小主子不一样,这小石块虽然是不值钱。但那是小主子亲自挑选的,亲自送到他们手上。从她晶亮亮的眼睛里,哪儿能看不出她是真喜欢呢。可她就是偏的把自己中意的送给你,你还感受不到小主子对你的好,那就真辜负人一片心意了。   丰元溪这会儿子倒是不介意了,因为他有最好的。   阿挽赞同的把坠子还给裴安,手还没碰到勺子呢,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那陈侍卫可怎么办呢?”   阿挽说的就是陈侍卫就是昨晚上值班守院的侍卫甲,因为她送给他的是一块有成年男子巴掌大的夕阳红大石头,这……   闻言,裴安噗哧笑出声,“可不是,他可糟心死了。李侍卫昨晚不和他一块儿值班吗,方才趁着补眠前把您送的石头给做好挂腰带上了,还特意跟他显摆。急的陈侍卫和他打起来就差把人的那块抢过来,刚才送早膳过来的时候,碰到他去找府里的工匠了,说是要雕个什么物件出来当传家宝。”   丰元溪微微挑眉,平日里赏那么多东西还没小丫头一不值钱的石头收买人心的容易,可倒是养了一群白眼狼。   阿挽也跟着嘻嘻乐着,毫不自知的被丰元溪喂下了小半碗粥。   睦宣王府似乎就这么兴起了一股“我有石头我自豪”的潮流,没石头的羡慕有石头的,有石头的一有空就精神奋发的往阿挽跟前凑希望能给小主子做点什么事,王府主院那热闹的都赶上那会子满是侍女的时候了。   丰元溪也不说,放任着下人们做点小点心、买点小东西就往院子送,谁让小丫头喜欢热热闹闹的呢,他也安排了人看着出不了事。何况他这段日子要忙的事儿多,还真怕顾及不上她。   小丫头虽粗心,可事关元溪,她是样样都想知道。往日里元溪最不待见兄长,现下兄长一来两人就往书房钻,有秘密就该分享,哪儿像他们这样背着人的。   裴安瞅着小主子眼睛盯着书房哀怨的小模样,赶紧的摆出大大的笑脸,叉了小块的苹果去喂站在阿挽肩头的大黄。   “唷,小主子,瞧这鹩哥还挑人呢。奴才喂还被嫌弃了。”裴安一脸新奇的看着苹果粒掉地上,那嘴巴张的老大,像是要把大黄给生吞了似的。   大黄怒了冲着裴安叫了一声“坏人”,随后张开翅膀飞了小半圈,又从空中落下,站到阿挽另一个肩头,委屈的咕咕叫了两声。它才没那么傲娇,明明是裴安自己给弄地上的,过分!   阿挽恍惚的回过神,努努鼻头,点了下大黄尖尖的嘴巴,“大黄又学了一句,这坏人哪儿学的呢?”   “一定是您说王爷坏被这家伙学去了。”裴安话一出口就想抽自己一嘴巴,才把小主子的注意力从王爷那吸引过来,这下可好,又被自己一句话给折腾回去了。   阿挽嘟着嘴趴在桌上,“就是,元溪最坏了。”   “怎么就是我最坏了,嗯?”   温和带着戏谑的声音一入耳,阿挽倏地转过头,撞进丰元溪怀中,可怜巴巴的唤道,“元溪……”   许萧逸身子一转,坐到裴安的椅子上,一边吃着桌子上的苹果粒儿,一边揶揄道,“怎的就看见王爷,瞧不见你兄长了。王爷可没咱倆关系亲。”   阿挽像没听见似的,只一股劲儿攀着人的大腿往上爬。丰元溪瞧着把自己当小猴子的阿挽,干脆一把将人抱起。   小丫头张开手臂团抱住丰元溪的肩膀,才转头对许萧逸诏告,那小脸甚是严肃,“元溪是我的。”   许萧逸瞧着小丫头这没出息的劲儿,少女心都还没长大呢,就被人吃的死死的,无奈道,“成成,是你的。”   许萧逸淡定的把苹果粒儿继续往嘴里塞,帮王爷做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几天没好好吃饭了都。   “怎的,给兄长吃个苹果也不行了?”阿挽还是一眨不眨的瞅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阿挽看了看蹲在桌子一角死命盯着苹果的大黄,觉得还是要公正些为好,“苹果是大黄的。”   像是得到了阿挽的准许,话音落下,大黄飞扑而上叼走了许萧逸到嘴边的苹果,得意的飞到院子的大树上俯视着他。   许萧逸不可思议的看着手上光秃秃的竹签子,敢情他吃了一只鸟儿的食物!堂堂永信候世子,有没有混的那么凄凉,居然要沦落到和一只宠物抢东西吃!   阿挽担心的看着兄长大人失落的伛偻着背,满目沧桑的走出院子,“兄长不会有事吧?他要是爱吃苹果,我可以把我的给他呢。”   丰元溪镇定的抱着人往屋子里走,颇有善心的吩咐裴安,“给世子送一筐苹果去。”   阿挽赶紧又补了一句,“要大的甜的。”   说完就乐呵呵的在丰元溪脸上啄了一口,腻歪道,“元溪真好。”   丰元溪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方才我还听到谁背后说我坏呢!”   小丫头赶紧装傻,“那一定是大黄说的,裴安也可以作证,它今天会说坏人了。”   裴安望着远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的为世子大人默哀,小主子真不是故意的,相信王爷也是出于善心,绝对不是为了时刻提醒世子今日的糗事。   大黄耷拉着脑袋,望着空荡荡的盘子,苹果没了,连小姑娘也学会落井下石了,这个世界还有爱吗。   “得,大黄,我带你送苹果去。”   “啾啾。”走吧,记得给我留一个啊!   作者有话要说:和大黄抢吃的什么,柿子整个人都不好了,嘤嘤嘤~   专业诬陷队友的阿挽,大黄整只鸟都不好了,啾啾啾~   有一个天然黑一个腹黑的主子,裴安整个人都不好了,呜呜呜~   ps:这几天的更新暂时不定时啊,日更应该会做到的。   小伙伴们多多出来冒泡好咩~人家给你打个滚呗,滚来滚去……~(~o ̄▽ ̄)~o 。。。滚来滚去……o~(_△_o~) ~。。。   感谢亲亲沧若澜的手榴弹,好好考试唷,么么哒~大黄请你吃苹果!╰( ̄ω ̄o)   嗷嗷嗷,我家cp扔一颗手榴弹,据说是为了庆祝入v,么么哒~ o(* ̄▽ ̄*)ゞ   亲爱的肥肥扔了倆个地雷,阿喂,每天都破费了~嘤嘤嘤~( * ̄▽ ̄)((≧︶≦*)   还有太极兄扔了地雷一只,好羞涩o(*////▽////*)q亲亲~   第29章 王府的侍女   往日每逢初一、十五的时候宫里有宴会,文朝帝就想趁着那会儿把阿挽介绍给皇室众人认识,省的有不长眼的惹到“小弟妹”被皇弟收拾。可皇后劝着把宫宴推迟了,毕竟当下大皇子还在病中,有些不合时宜。既然早晚会是自家人,就待自家人都在的时候再介绍为好。   文朝帝思虑一番,倒也是这个理。   “太医今早回禀过,皇儿的病好了许多,就偶尔还说胡话。倒是精神不大好,贪睡。许不过几日就痊愈了,到时候干脆让大臣、命妇们也一道来赴宴,”皇后微笑着把手上的茶递过,“这事就交给臣妾还操办,您啊,顾着朝堂上的事就好。小九虽不说,臣妾也知道他心里是当臣妾是一家人的,小九看重的,臣妾也会重视的。”   文朝帝难得憨笑几声,真是瞒不过皇后。他也就想让大家都知道阿挽即便只是永信候小郡主,背后可有丰室皇族罩着。   想起阿挽那小身板,文朝帝摸摸下巴,大手一挥,等着内务府新收的补品备了案又好堆堆的往睦宣王府送去了。   三日后,睦宣王府。   睦宣王府有了阿挽,那是一个生气勃勃。宫里送来赏赐的时候,阿挽正在王府花园里听评书。说书人正是侯总管着人从安福茶馆请来的,在花园露天的搭了个小台子,正经儿观众就阿挽一个。可小丫头一个人听着总觉得没氛围呢,于是,手上没活儿的下人们都乖乖的搬着小板凳有秩序的围坐着。   这评书呢,还分章分节。听到关键的地儿就是“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掉的一众的听众们心痒痒,每日早早的过来陪听。   “好……”“好……”   宫里来的太监们才转过一个拐角,就听到噼里啪啦的掌声还有喝彩声,热闹至极。   再定睛一瞧,台上一个不大的小姑娘,右手一把折扇,左手按着醒木,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随着敲击声,下头的一众奴才们拍的手都红了。   裴安眼尖瞄见侯总管领着人来,赶紧上台把人抱下来,“小主子,是宫里的公公呢。”   侯总管也忙不迭的迎上来,瞧着阿挽有没有伤到。转手就在裴安脑门上打了个脑嘣儿,“能让小郡主站上头去吗?这不说摔下来,要是那醒木敲到手怎么办!”   阿挽嘻嘻笑着看裴安被侯总管训的只敢缩着脖子,跟个落败乌龟似的,摇了摇侯总管的袖子,“总管爷爷别训裴安,就这么一次,以后不会了。”   侯总管还能说啥呢,小主子都给裴安求情了,只瞪了他一眼作算。   宫里一块儿跟过来叫人的眨眨眼,原来这就是小郡主啊。本以为得王爷另眼相待的,总该是个和王爷气场相当的冷面郡主,却不料这般好相处。   看着大厅大盒小包皇帝大叔赏赐的东西,旁边的太监还拿着清单在念,阿挽就把离她最近的红盒子打开,戳了戳里头的千年老参,剥下一根须咬了咬。   呒……微微的苦,细细咀嚼,还有点甜。   宣旨的太监目瞪口呆的看着小郡主的举动,敢情睦宣王府养的小郡主可比宫里的娘娘们还富贵,这千年人参都是当零嘴吃的呢。   不自然的吞咽下口水,默默的收起清单,人家说不定根本就不在乎这赏赐呢,还有啥好念的呢。   裴安也被阿挽给弄懵了,小主子可别把人参当萝卜吃了,小心着虚不受补呢。还好阿挽只嚼了一根须就没了兴趣,继续打开其他的盒子。   “元溪还在忙吗?”阿挽百无聊赖地拿出一根人参,揪着须一根根扯掉,问着裴安。   “王爷和世子在书房呢。”裴安觉得这不是一个适合继续说的话题,立马转了个话茬,“小主子要去瞧瞧内务府送来的新衣赏不,是您喜欢的嫩黄的颜色,漂亮着呢。”   裴安瞅着阿挽肤色逐渐白皙,这嫩黄的穿着也应是好看的。倒是……他怎么总觉得印象里还有谁也是爱穿这个颜色儿的呢?!   裴安见阿挽兴致缺缺,忙又说道,“小主子去换上给王爷瞧瞧呗,合身的话,晚上就正好可以穿去宫里了。”   阿挽掰掰手指头,好奇的问道,“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元溪也要进宫吗?”   裴安理所当然的以为是王爷和阿挽说的往日这规矩,便笑着解释道,“前几日大皇子身子不适就取消了,这回您可是主角,得穿的漂漂亮亮的呢。”   “咦?我么?”   “是呀,衣裳也是皇后娘娘亲自选的花色制好送来的。晚上外臣也多,世子会同您一道去的。”裴安担心着阿挽怯场,特意安抚了一番。   可看来裴安是想多了,阿挽开心的随着裴安去换新衣裳,真好,这样晚上元溪就不能被兄长霸占了。   “郡主,您看看这样可满意?”欣雨望着铜镜里的阿挽问道。   这是她自入王府来第一回进到主院,忐忑又雀跃地来到主院,却发现并不是王爷召她,只是因为这不知从哪儿噶嗒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欣雨把满心的惆怅压入心底,扯起笑容尽心地给郡主着装。   王府里仅有四个侍女。明着是皇上赏给王爷的女子,却只是被好好养着。小姐的生活,丫鬟的身份,连王爷的面儿也见不到。她不愿再过这样尴尬的生活,她相信,现在就是机会。   铜镜里的阿挽,前额飘着几缕细细的发丝,不纯色的黑发分出两束在头顶两边扎成漂亮的圆圆发髻,似乎和元溪扎的没什么区别,却仔细的搭上了漂亮的蝴蝶夹子,精致的小蝴蝶随着发带停在小发团上。   随着小丫头脑袋一动,小蝴蝶的翅膀跟随着扑扇,给不出彩的五官加分许多,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满意极了。”身着嫩黄色碧霞罗织锦缎的阿挽嘴角翘起,欢快的转了个圈圈,“你叫什么呢?怎么好像没见过你。”   阿挽细细的回想着,府里似乎没有丫鬟呀。   “奴婢叫欣雨。”欣雨规矩的福身回道,“往日都是在桑榆轩里。郡主若是喜欢,奴婢愿意过来服侍您。”   欣雨期盼地望向阿挽,眼里尽是真诚。不过是个单纯的小丫头,她有信心自己还是可以搞定的。   小丫头眼睛提溜一转,难得有了小心思,要是有侍女了,元溪就不给梳头发、穿衣裳了。她才不要呢。阿挽含糊其辞,只点头,“呒,记下了,你去找裴安领赏哦。”   阿挽边说边急着去寻丰元溪,还未转身便被身后的人拎到了半空中搂进怀里。   “小迷糊。”男子轻若呢喃的声音,无奈却又亲昵。   “元溪……”小丫头一被转过身子,就亲热的拥住丰元溪的脖颈。   欣雨还未从阿挽不领她的好意中转神,就不可思议的愣在原地看着眼前温暖的一幕,眼底情不自禁的闪耀着倾慕的亮光。原来,清冷的王爷也可以这般的柔情似水。若说方才她还在挣扎着要不要讨好阿挽博个承诺出府,在这一刻,这个念想直接被扼杀。   她要留在王府,为了这一刻绽放的柔情。   丰元溪笑容敛起,余光将室内出现的这女子收入眼中,“裴安。”   “诶,王爷。”在廊下逗着大黄的裴安赶紧小跑步进来,一看欣雨还站那傻愣,暗呼不好,赶忙地打着手势,“还不行礼退下。”   欣雨恼恨着自己没把握机会,可是给王爷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了。   “王爷大安。”欣雨柔柔怯怯的福身,纤腰婀娜。秀媚的小脸微微抬起,自上而下望去,那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的小巧,美目间流转着点点水光,好一番我见犹怜的姿色。   伫立在门槛处的裴安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暗暗的大骂欣雨糊涂。虽说有小主子在王爷身边,王爷好歹多了几分人性。可要是以为这是大好的机会,那就大错特错。   裴安一边为欣雨不值得,一边也忧心着,等下得找小主子保命了。   傻乎乎的阿挽身子也未回,娇憨的介绍道,“她叫欣雨,是她给我绑的发带,好看吗?”   丰元溪自然也知晓欣雨的意图,连个眼神也未施舍,冷冰冰的说道,“退下吧。”接着,又捏了下等着赞美的小丫头养的红润的小脸,“阿挽这是嫌弃我给你系的?”   “嘻嘻,才不是呢。元溪系的最好看,这个第二好看。”小丫头最大的优点就是狗腿,在她心里,谁都比不上元溪。   欣雨被裴安半拉半拽地出了院子,脑子里却还是混沌一片。明明王爷正眼都未瞧她,可她却觉得自己一颗心就落在了屋子里。   她必须好好为自己的未来谋划一番了。   夜幕降临,裴安出示了一下睦宣王府的牌子,马车就顺当地驶入宫门。   “可要下来走走?”丰元溪为窝在怀里的小丫头捋起掉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好。”   一如往常的才过大门就下了马车,丰元溪给阿挽整了下裙摆,两人牵着手朝庆元殿走去。可这一路上却不如往日的清静,前前后后都是入宫的大臣们,三三两两的携带着美眷跟着太监走着。   瞧见下车的丰元溪牵着个小姑娘,一个个都远远的鞠躬作揖,心里却是打着鼓。难道是圣上将王爷的特权收回了?再瞧瞧前头刚过去的马车,大皇子府的马车却是直接驶向庆殿的。为何朝上变化如此巨大,他们却没有收到一点风声。   几番斟酌,老狐狸们决意今晚仍是静观其变为好,女儿再多也只能嫁一位啊。   而随行的如花美眷们都把眼神放在了阿挽身上,看来这就是现在王爷跟前的大红人,永信候郡主了。若能让她对自己有个好印象,想来也能在王爷跟前得个好印象。   作者有话要说:sorry~考试什么的停更了,丧心病狂。昨天晚上终于把一个bug给想通圆回来了!好开心。日更日更不是梦啊!└(^o^)┘   还有,更新时间会在早上080808或者是晚上202020~   所以大家都来冒泡吧,能得阿挽的千年人参一根!!!   爱吃鱼的肥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0 13:48:37   未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2 00:12:05   肥肥的地雷么么哒~我会日日来爱你的。小二么么哒~等你雄起!!!   第30章 又一登徒子   丰元溪面无表情,只兀自牵着阿挽在路上走着,看起来和旁人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王府的马车没有如别府的在宫门口驻足,而是由赶车的太监牵着马儿隔着距离紧跟在身后。   隐约的有轻轻的聊天声,而这厢的两人却是沉默至极。   小丫头过分的安静了,规规矩矩的迈着小小的步子,目不斜视的跟着他。丰元溪犹疑地捏了捏抓握住的小手,问道,“怎么,不舒服,若不愿意赴宴,我们就回去。”   阿挽未抬头,轻声的回道,“以前我做什么没人看到,现在可不行,我不能让你丢脸了啊。”   丰元溪微微笑着,小丫头总是这般的贴心,可他丰元溪的人,在这戊辽国何须顾及到别人,想做什么便做好了。   话音才落,丰元溪一个屈身便将人抱起来,半是委屈半是玩笑的说道,“可阿挽若要整晚一言不发,那我可不是要无趣。”   阿挽一见自己落入男人怀中,赶紧的环视了一周,又急急忙忙的把自己缩在元溪胸前,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阿挽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丰元溪接着说道,“还是阿挽希望我和别人说话呢,是左边的那位红衣姑娘还是右边的那位蓝衣姑娘,不然……”   “不准不准,”阿挽急急忙忙的捂住丰元溪的嘴巴,粉嫩的小嘴翘的老高,防备的朝左边望去,咦,哪儿有红衣姑娘?再瞧瞧右边,也没有蓝衣姑娘啊。   小丫头一脸茫然,小手默默垂下,再仔细的扫一遍。   烛光透过红艳艳的灯笼照在丰元溪脸上,只见俊秀的脸庞上,薄薄的唇瓣拉开,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毫不掩饰的彰显着他愉悦的心情。   从鼻腔中冒出的可疑的笑声把小丫头的注意力从四周婀娜多姿的女子身上拉回,那满是戏谑的眼神让“吃醋”的小丫头恍然大悟,羞赧的把小脑袋窝进丰元溪怀中,闷声闷气道,“元溪骗人……”   娇羞的小丫头十足逗乐了丰元溪,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又道,“呒……有吗?那许是我看错了,我再仔细瞧瞧那姑娘穿的什么颜色。”   这下阿挽也顾不上别扭,啊呜一口轻咬了下丰元溪白皙的脖颈,轻轻的一下,连个小牙印也不舍得留下,只有晶亮亮的口水在烛光下反射出亮光。   “元溪都没有夸人家今天穿的好看,就知道看别的姑娘……”阿挽好不委屈,顿了两秒,赌气的吐出四个字,“登、徒、浪、子。”   丰元溪没料到阿挽会得出这么个结果,一个不妨,生生呛到。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干咳的声音。   裴安牢牢的跟着主子走着,低眉顺目,数着路上的石块。一边为小主子的规矩行事欣慰,一边又为自己看到的孺慕之情大叹温馨。王爷连对不是自己亲生的小主子都这般垂爱,想来将来有了王妃有了小王爷,一定会更加疼爱的。   哎,就是小主子这么个占有欲倒是个难题,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将来的王妃呢。   裴安早早的就将阿挽作为了王府的人,深深的觉得王爷一定得娶个对小主子好的王妃才成。   他还在琢磨呢,小主子突然就冒出这么个词儿。   戊辽国谁人不晓睦宣王爷不好女色啊,这倒好,居然被一个半大的女娃娃训斥登徒浪子。这,这……   阿挽抬起头,奇怪地望向丰元溪背后的裴安,关心道,“裴安,晚上天儿凉,多穿点,可别感冒咯。”   裴安生生的把咳嗽藏着,“谢小主子关心,奴才知道了。”说话间,还不忘去监视王爷有没有什么暴戾的举动,一怒之下把小主子摔地上什么的,他还是好担心啊。   “哎哟,”才想着,阿挽就低呼一声,“怎么能打人呢?”   闻言,裴安身子一颤,王爷,您下手可要轻点儿。   阿挽又气又羞,一点没反省自己,反倒是先发制人训导起丰元溪来。   “小姑娘家,哪儿学的荤话?可是听了几日评书就学了这市井之风。”丰元溪一个生气倒真的重重的打了一下小丫头的屁股,可这一掌下去,还摸到了骨头,心里又是好生心疼。   也不管这身子能让阿挽用多久,总归是养了快一个月了,怎的看着圆润些,还是瘦弱的很。   阿挽空出一只手,摸摸小屁股,嘴巴扁起控诉着“施暴”的男人。可听他这么一说,赶紧解释,“才不关说书师傅的事呢。”   察觉到元溪轻轻的帮她揉着臀部,小丫头又腻着窝回他的肩头,“元溪要做正事儿,人家好无聊。”   “嗯,等这几日忙完,就带你去城外庄子里住,待夏日过去凉爽了我们再回来。”丰元溪柔声安抚着。等到这月十五过了就要迎来阿挽的百日,离上回师傅回信又过去了八天,早该到了才是,也不知路上出了何事。   他现在只想日日陪伴她,只是……戊辽国的江山不能毁于一夕。快了,会没事的,只要师傅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阿挽哪儿还记得方才拘着规矩的事儿,缠着丰元溪说着庄子里有什么好玩的好看的,一颗心早就飞出都城了。   四周的女眷们眼瞧着王爷和郡主如此亲密,一边羡慕着阿挽的好运,一边为自己鼓气。能让如此清冷、俊逸又尊贵的男子为了自己展颜可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炫耀的事吗?!   庆元殿近在眼前,阿挽就乖乖的下来自己走。   庆元殿灯火辉煌,众多大臣女眷们都已经入座。见得丰元溪,又纷纷起身行礼,连最不待见丰元溪的大皇子也由旁人扶起乖乖的问好。   然一个个的眼神却都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不显姿色的小丫头。   当日在安福茶馆,睦宣王爷疼宠小郡主可是众人所见,甚至全程抱着,亲自喂吃喂喝。即便市井流言信不得,今日王爷抱着小郡主从宫门走到庆元殿却是众人有目共睹了。倒是奇怪,不过一个黄毛丫头,有如何的本事能哄得冷面王爷。   若不是永信候使了什么花招不成?   才入座,裴安就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食盒,端出一盅补药,放在阿挽面前。   丰元溪拿起汤勺,熟稔的晕开最上头浅浅的一层草灰色泡泡,倒入一旁的小碟子中,再咗了一口方才喂阿挽喝下。   小丫头配合的乖乖喝下,拿过帕子擦干净嘴角。又换过一条帕子,把元溪手上因碗壁黏上的汤水擦拭掉。阿挽就像在做一件大事情一般,上下翻转一遍,才甜甜的朝丰元溪笑开。惹的身旁的男人手痒的差点把小丫头的发髻揉乱了。   裴安好笑的看着满殿的人都像见鬼了似的瞧着自家主子。不由嗤了一声,都是小家子气的,没见过大市面。倒是大皇子,一直懒懒的靠着垫子,连个眼神也未施舍,有些捉摸不透啊。   这时,门外进来项将军一家和许萧逸,大家又免不了一番寒暄。   许萧逸被领着坐到丰元溪后方,项将军则是坐到了大皇子的下侧。   阿挽偷偷的转过身,“兄长,你不是跟在我们后头吗?怎么那么慢呢?”   许萧逸竖起食指凑进嘴边,嘘了一声,神秘的说道,“这是……秘密。”   阿挽竖起耳朵等着解惑,就得到这么个答案,努努鼻子,好生不屑,“秘密一定也是元溪出谋划策,哼,你就是小跑腿的。”   哎呀,好你个丰挽,敢情以为自己姓丰就不是永信候府的人了吧。许萧逸气不打一处来,偏的打不得骂不得,只能自己忍着。端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了一杯。成,我就是个跑腿的。   丰元溪把获胜的小丫头得意的小脸掰回,示意她吃些东西。   项姝眼瞅着许萧逸和阿挽吵闹,好生厌烦。小地方出来的就是上不了台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这么胡闹。王爷也真是的,若是父爱泛滥,现在娶她,一年后她也能给他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出来。   齐芳琴也默默观察着这个叫“阿挽”的郡主,原来是这般小的一个孩子,不过五岁吧。随之安抚了一□边的项姝,五岁又不是十五岁,毫无竞争力。   阿挽小口咬着梅花糕,看着离他们最近的项罡灌下三杯小酒,呼了一口气,嘴角不禁浅浅勾起。这个大叔是项姝的父亲吗?可真好玩,喝酒都是三杯三杯的喝,那还不如换个大碗来的爽快呢。   察觉到阿挽的眼神,项罡侧头望去,小丫头回以甜甜的一笑。   项罡一愣,只尴尬的朝丰元溪举杯。丰元溪也只能为她喝下这一杯,毕竟是自家小丫头先去招惹人家的。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随着洪亮的通传声,文朝帝爽朗的笑声也飘进殿内。   文朝帝携皇后坐下,又让大家也一起坐下,不必拘礼。文朝帝瞧见手上还捏着糕点的阿挽,笑意愈加的浓,好不亲热的问道,“阿挽,大叔宫里的糕点可还喜欢?”   阿挽笑嘻嘻的回着话,羡煞一众。   唯有项罡紧紧的抓着手里的酒杯,阿挽……   作者有话要说:咦?阿挽到底是谁?   阿挽这具身子到底是为什么死了?   那个院子里的小女孩都是干吗的呢?   大皇子晚上会做点什么呢?   呒~昨天的人参都在梦里送出去了!!!你们有收到咩~啦啦啦~今天送说书师傅一个!   二千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1-12 22:54:34   谢谢二千姑娘的地雷,把阿挽家的千年人参多送你一棵~啦啦啦~   第31章 元溪要篡位   “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这是永信候府的小郡主,随世子一道来觐见。倒是和皇弟投缘的很,永信候也只能割爱,以后也就养在睦宣王府了。”   文朝帝冠冕堂皇的说着谎话,谈话间却不经意的看着下方众人的反应,特别是……右相和丰承奕。   原本只是猜测,现下得到证实,众人莫不是暗叹永信候养了个好女儿,再瞧瞧自家女儿,也不知能不能被王爷或是大皇子一眼相中。   项罡凝视着阿挽甜美的笑容,暖烘烘的、亮灿灿的,那种让人窝心的温度就像透过空气充斥在他周身,从裸//露在外的皮肤往里渗透,是那般的温暖。   心里那空荡荡的一角也莫名的被填满,不知道丫头今日可好些了……   项罡望的出神,丰元溪若有所思的觑视他一脸的凝重,那目光落在阿挽脸上,却似乎透过小丫头在思念着谁。   他着人调查过,小女孩是临都城几座城之远的小县城贫苦人家的孩子,现在那户人家就只剩了一个男孩儿,这样的女孩儿能卖的都卖了,若说这身子的主人和项罡有什么关系实则不该。   阿挽戳了戳丰元溪的手心,把手上的小纸条塞过去。   丰元溪手指灵活的一动,纸条展开,上书一字“右”。   纸条是许萧逸让裴安借着上热乎的糕点送到阿挽手上的,还好小丫头聪明,未大张旗鼓的表现出诧异,镇静的吃着糕点,暗渡陈仓把纸条给了王爷。   丰元溪把小丫头环到自己胸前,捏了捏小脸以示赞许。又状似不经意的扫过坐在对面大皇子下侧的右相。只见右相后方站着一个身材矮小的太监,倒是和别的太监没什么区别,只是……那脑袋莫不是垂的太下了点。   “看清了吗?”右相端起杯子沉声问道。   “虽然脸白净了些,但奴才是不会看错的。”身旁的太监抬起眼睑又定睛看了一眼阿挽,定声回道。   右相哼了一声,“要是坏了本相的大事,我要你的狗命。”   阴狠的声音让太监一个哆嗦,唯唯诺诺的解释道,“小的当时明明看着她已经死了。那里又是小巷,平日也会有养不活的女娃扔那里,小的……”   “多话。去和大皇子说,按计划办事。”右相厌烦的阻止他再多言。   殿中穿着粉色舞裙的舞娘们簇拥着中间的红衣女子翩翩起舞,随着古琴声绸带缓缓展开,围绕着红衣女子散开,女子便在中央的空地上赤脚独舞。   丰元溪小酌一口清酒,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散开的舞娘正好方便他观察到那个矮个子太监在给丰承奕续酒时,小小的杯子愣是注了三次方罢。   丰元溪可不管他们这暗号是什么意思,但,至少说明了他们要行动了。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再不动手他都要替他们着急了呢。早些解决了,就可以好好的陪着小丫头了。   阿挽吃味的拧了一下丰元溪大腿上的嫩肉,待人吃痛的低头探问,又傲娇的撇过头嘟囔道,“我要去陪兄长,不理你了。”   话是这么说,可人却一动不动的窝着,只夹起一块香味十足的五花肉重重的咬下,像是把手里熬的泛油花的美味当成身后这“好色”的男子。   丰元溪纳闷了,抬眼一瞧,最受瞩目的舞娘正妩媚的对着他微笑。见丰元溪望过来,又抬起袖子半遮俏颜羞涩的眨了眨眼睛。   项姝捏着裙摆狠狠的龇牙道,“真是狐媚,不要脸。”   不待齐芳琴劝说,项罡厉眼扫去,“既然看不得,以后就都别出门了,在你的房间好好待着。”   高高在上的文朝帝自然也看见了这明目张胆勾人的行径,可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巴不得瞧见小九出糗。端着白玉酒杯,看的乐颠颠的。   丰元溪了然的笑笑,看来小丫头还记着红衣姑娘的醋呢。   阿挽等了好一会儿,丰元溪仍是气定神闲的吃着菜。这下小丫头可是又沮丧又懊恼,耷拉着脑袋不知所措。   文朝帝瞧着战火未起,清清嗓子,说道,“皇弟,朕瞧着你府里也没个什么好玩的,倒不如朕把这舞娘赐予你,也好让阿挽解解闷。”   大家心知肚明,说是给小郡主消遣,还不是给王爷的嘛。于是乎,暧昧的眼神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阿挽顾不上规矩当即反驳道,“不要。”   这般不留余地的回绝了文朝帝的好意,大臣们均是一惊,可瞧着上头的那位还是眉开眼笑的,也放下心来。倒是他们多虑了,王爷对她好,小郡主小孩子心性想霸占着王爷也是理所当然的,总是担心王爷被人抢走了吧。   丰元溪淡定的把身前的小丫头摁到自己胸前,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皇兄的好意,臣弟心领了。王府请个人解闷的钱还是出的起的。”   丰元溪话一出口,让在座的都起了好奇心,难不成王爷真开窍养了几个美人儿。   文朝帝也愣了,小九虽不沾女色,可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又无隐疾,为了阿挽熬个九年也不可能。但何时有的女子,他怎不知?   “那姑娘何时入府的?”想着想着,文朝帝就问出了口。   “姑娘?臣弟请的是安福茶馆的评书先生。”丰元溪似笑非笑的凝视着文朝帝,“解闷为何一定要姑娘,皇兄近日可是休息不够,上火了?”   文朝帝好生尴尬的干咳几声,得,都怪他们这群不纯洁的,一开始就想歪了。似乎有些下不了台,文朝帝语气有些重,“朕偏的要赐,你又如何?”   丰元溪似乎也被文朝帝惹火了,语气冰冷的应道,“既然是皇兄赏赐,臣弟自当领赏。只不过,自古红颜多薄命。若有不测,皇兄莫怪罪才是。”   大臣们大气都不敢出,皇上向来疼爱王爷,唯这一次不合他心意,王爷就这般以下犯上,忤逆圣上,居然要将皇上亲赐的舞娘谋害。他们就知道,皇家怎么可能有真正的兄友弟恭,想来王爷早就有心思谋权篡位了才是。   思索一番,他们愈加的觉得今日丰元溪的所为就是让他们决定认哪个主子了。   文朝帝怒极,白玉的酒壶从龙案上被扫下,碰击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自文朝帝开始发火,声乐舞蹈都已停止。顷刻,大殿内,唯有众人抑制的呼吸声。   阿挽完全不知为何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不是好好的看舞蹈吗?她又犯错了,她要还不行吗?别说一个红衣姑娘,就算十个,她都没关系。   阿挽急切的想从丰元溪怀中探出,皇弟大叔怎么了呢?他明明对元溪可好了。元溪,元溪没事吧……   察觉到怀里小人儿的躁动不安,丰元溪稍稍放开些,俯身在她耳边低语,“阿挽乖,等会儿就回家了,不闹。”   阿挽紧紧的环抱住丰元溪的窄腰,嗯,她要乖乖的,再也不给元溪惹麻烦了。小丫头担心的有些发抖,丰元溪微微叹气,只好又把人搂紧一些。   “皇兄为何如此动怒,臣弟不过提前和您打个招呼罢了。想来皇兄近日真的是辛苦了,若是身子不适,倒不如早些休息的好。戊辽国有大好山河,出去走走自当能缓解您的思虑。”   此话一出,便是丰元溪直接的逼文朝帝退位。大殿内只听见不住的吸气声。   右相拍案而起,直指丰元溪,颤抖的指尖昭示着他情绪的激动,“大胆丰元溪。皇上龙体安康,哪能容你咒言。”   右相的出言指责似乎就跟扬起的旗帜一般发出了进军的信号,兵部侍郎魏能、礼部侍郎左清三三两两的大臣们矛头都冲着丰元溪而去。   文朝帝望着忠心耿耿的大臣们,万分感慨,言语也有些哽咽,“右相……爱卿们……”   右相从座位上迈出,跪到中间,朝着文朝帝中规中矩重重的三叩首,“臣等只遵圣上,乱臣贼子怎可肖想我戊辽国的大好江山。”   项罡起身直接将靴中的匕首拔出一个反手抵住他的脖颈。入了宫门不得佩戴兵器,这还是当年胜仗归来,皇上特许的。   一众的姑娘们都被身边的父母死死的捂住嘴,更有人经不住一晚上的刺激直接晕了过去,项姝就是其中之一,软软的躺在齐芳琴怀中。   丰元溪从头到尾都未表现出任何的慌张,只斜睨了一眼项罡,真是……刺激。阿挽总觉得周遭的气息又发生了变化,现在对元溪好不利,但是她不能再出言刺激皇上大叔了。呸,是臭皇上!   文朝帝心口扑通直跳,项罡你可得小心着点,要是让小九少了一根汗毛,朕就把你发配到边疆养马牧羊去。   “啊……”   尖叫的是大皇子身侧服侍的宫女,只见大皇子桌上吐了一口鲜血,嘴角还有丝丝血迹不住流下。   丰元溪双眸微眯,哼,就等着你呢。项上的这把匕首早晚也要算在你们头上!   作者有话要说:阿挽吓坏了,嘤嘤嘤~   阿挽:你们对剧本的时候麻烦叫上我好么?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好糟心!   嘿~ o(* ̄▽ ̄*)ブ,撒花的小天使们呢?   第32章 文熙帝元溪   “快,快宣太医……”皇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慌张的推开椅子跑下台,身边服侍的宫女想扶着都来不及,只能惊愕之余,提着裙摆紧跟上。   皇后方才一言未发,只顾着殿内唇枪舌战,皇上和小九针锋相对。凭她对文朝帝这么多年的了解,绝对不可能因为如此一个舞娘而恼火最为疼爱的至亲皇弟,小九也不可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别说小九要争这皇位,去年他弱冠之时,文朝帝也曾隐晦的和她提过小九不愿意做皇帝。大皇子性子暴戾、喜怒无常,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最长者不过五岁孩童。文朝帝倒不是着急退位,只是他担心着今后各皇子都有了自己的势力登基过后怕是容不下小九。   当时她还好一番内疚,只怪自己身子虚弱,生下长公主后便再也怀不上了。所以她尽心把每个皇子皇女都当成自己亲生的,特别是大皇子。他生母早薨,她就更上几分心思,只是奈何大皇子却也一直怀疑她的居心。   皇后颤巍巍的捏住帕子把丰承奕嘴角的血迹擦掉。文朝帝也几个大步赶到丰承奕桌前,小心的掰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皇儿,皇儿……”   左相当机立断封了庆元殿,并让项罡放了丰元溪去守着大门。堂堂一个大将军,被人指使着去守门,项罡也未反对。只深深的看了一眼丰元溪,收起匕首,朝大门走去,威严伫立在门口。一时间人心惶惶,女眷们都只能看着自家的主事老爷行事。   丰元溪把阿挽抱起,交给许萧逸,“保护好她。”   “明白。”许萧逸一反往日吊儿郎当的痞子样,死死的抓住阿挽的手腕。   阿挽怯生生的拉住丰元溪的手,咬了咬唇瓣,“你,小心。”   丰元溪淡笑,“马上就能回家了,饿了就吃点东西。”   阿挽乖乖的点头,也不争辩。   裴安拳头握的死死的,就等着跟着主子充上前当打手。一时间被这两人一闹,没了半点气势。现在这个气氛,肚子那是小事!   丰元溪闲庭信步的朝对面围着的人群走去。   看到丰元溪靠近,大家可没忘记这是个公然要篡位的王爷,纷纷围住皇上、皇后和大皇子,挡在他们身前。   在他们心中的睦宣王爷依旧是那个缠绵病塌的病秧子,即便身子好转也不过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清风儒雅的男子似乎根本没看见挡在他身前的人群,透过众人和文朝帝对视着。   瞧着被一个药罐子无视,一武将火气怒涨,抬手就朝丰元溪肩膀抓去。只见丰元溪一个旋身,元青色的衣衫在众人眼中翩翩一晃。   “砰……”武将訇然倒地,结实的身板不禁让殿内的桌椅震了一震。   大家皆不可思议的看着捂着腰际、龇牙咧嘴的武将,脚下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原来睦宣王爷多年来都是装病,这下子一切都说的通了。一定是为了让圣上对他放松警惕,睦宣王爷,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丰元溪微微叹气,总算是把刚才被人拿匕首抵着脖子的气出了。   “皇兄,所谓久病成医,侄儿无故吐血,不如让臣弟一试。”丰元溪面色不改,似乎刚才逼着皇上退位的人也不是他,如今依旧一副好皇叔好皇弟的模样展现。   若不是他们亲眼目睹,显然他们也不愿相信如此仙人一般、恍忽视红尘如无物的王爷是一个犯上作乱的野心贼子。   文朝帝配合的想点头答应,却被一道严厉的声音出言制止。   “丰元溪,不准再过来。不然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阻止你迫害皇上,残害殿下的。”右相被矮个太监护着直接挡在文朝帝身前。   丰元溪嗤笑一声,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来那傻侄子一个晚上就是因为憋了满胃的猪血才难受的趴桌上的吧。   这时,丰承奕抓住文朝帝的衣领,气若游丝的开口了,“父……父皇……”   文朝帝赶紧凑近,也不知是喉咙被血呛到还是又想吐血,丰承奕只能一直的咳嗽,咳的满脸通红,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丰元溪了无生趣的蹙眉看着右相急的直抓身边那太监的胳膊。真是,不会变通一下吗,说不了就写啊,那一堆的血,你愿意都能写整篇的《三字经》了。   果然不负所望,丰承奕食指沾上桌上的血,一笔一划的在桌上写下三个字,仿佛过了千年之久。一众人看到字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就是转头望向丰元溪。   丰元溪凝眉,抬步上前,这回,人群自动分开。   只见桌上三个血红的大字——文熙帝。   戊辽国年号由当任国君的名讳而来,现年号文朝的“朝”字就是和皇上丰元昭之名同一音。那这文熙,自然是取自丰元溪的名讳。   丰元溪迟迟不语,文朝帝也沉默未言。可那个矮个子太监却是忍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文朝帝磕的砰砰直响。   “皇上,饶了殿下吧。殿下,殿下这是被缠身了啊。”   “你说,怎么回事。”不怒自威的龙颜,让旁人也一道纷纷下跪。   “上回皇上去皇子府之后几日,大皇子得您庇佑,身子逐渐好转,也很少再说胡话了。可……可……”矮个子太监担着一副惊慌的模样,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皇后催促道,“老实说,怒你无罪。”   “奴才遵命。可就是前日开始,大皇子总说自己看到了王爷……王爷……登基时候的景象……”   满意于四周跪下众人呼吸的混乱,接着说道,“殿下还说……王爷将所有的皇子和公主都一并杀害,连……连皇后和皇上也未能避免。”   “奴才知道,这实在荒谬。只敢在皇后娘娘和太医来时,让殿下服下安神汤入睡,就怕这等胡话惹来杀身之祸。”   “就在昨日晚上,殿下又被惊醒,奴才还有几个当值的宫女进去查看。就看见,看见……殿下睡觉的床顶血淋淋的三个字,文熙帝。那最后一个帝字还是奴才们看着它自己写完的。”   在座的大臣们多少耳闻大皇子数日前遭鬼,如今这么一遭,难保就是神明的喻示。看来,这戊辽国果真是要变天了。霎时,大家都在窃窃私语。   左相不知何时站起身,怒声斥责,“无稽之谈,若真是预言,钦天监难道就没有看见任何征兆。”   右相也起身说明立场,“这一定是丰元溪此等贼子的阴谋。莫不是利用殿下正在病中买通下人搞的诡计。”   此时,一个侍卫带着太医前来。文朝帝把人交给太医,自己踱步坐到龙椅之上,下令道,“把睦宣王抓起来。”   “哎哟,这是谁呐,这么迫不及待想让我们永信候府断子绝孙呐?”   侍卫们才围住丰元溪,另一侧的许萧逸就耐不住寂寞的大声嚷嚷起来,怀里抱着阿挽,一脚还狠狠的踩着一个太监的后背。居然还想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呸。   丰元溪一个飞身将阿挽夺回自己怀中。   右相一见丰元溪脱身,嘴角的笑意顿时僵住,越过文朝帝,朝侍卫们命令道,“还不快把丰元溪抓起来,打入天牢。”   侍卫们未见犹豫,当即上前抓捕丰元溪。项罡眉眼一皱,皇上的禁卫军何时会听一个大臣的命令了。这厢还在想着,殿内又涌出了几队侍卫团团将丰元溪包围住,更有一队侍卫前后左右死死的“护卫”着文朝帝。   项罡从门口环视整个大殿,不对。这些侍卫明着都是在保护皇上,防止王爷逃跑,却同样可以一个转身置皇上于危险之地。再一看自家夫人和女儿身后的太监,不知何时已经换过一人。   大臣们全都围着大皇子和皇后,皇上已经被劫持,女眷们也会随时被抓住威胁这些大臣。   只是,他有些迷糊了。到底是丰元溪安排下的人,还是右相搞的鬼。又或者是……右相明着和大皇子亲近,实则已经和丰元溪狼狈为奸。   项罡瞬间冷汗直逼心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龙椅上的文朝帝,深怕有什么闪失。拼命让自己静下心来,只有先知道主谋是谁,才能应对。   这厢项罡还未理出头绪,丰元溪抱着阿挽已经冲出重围来到他跟前,元青色的衣襟上已经染上了血迹。而怀里的小丫头乖乖的听丰元溪的话,死死的抱住他的脖颈,眼睛紧紧闭着。   “帮我照顾阿挽,我去救皇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撒花的小天使们。群么么~~~   满口猪血的大皇子迫切需要换个剧本,换个场景!   阿挽依旧在迷茫之中,项罡大叔来抱抱你~~乖~   嗷嗷嗷,肥肥三日未见,回来就来了三个地雷,让我啵个(*^ ^*)(^ *)。   二千小姑娘,给地雷园又贡献了一个小伙伴~么么哒。豆子给土豪们敬礼!   第33章 大刀好粗鲁   阿挽全身心的听命于丰元溪,现在他说往东,她绝对不会朝西边望一眼。闻言,小丫头睁开眼话也未说一句,只瞟了一眼项罡,就放开丰元溪的脖子,身子主动的朝项罡倾去。   项罡下意识的搂住落入怀中的小人儿,有些不知所措,丰元溪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阿挽敏感的察觉到项罡的僵硬、局促,认真的正视道,“元溪不会伤害皇帝大叔的。”   丰元溪不禁微笑,他的小丫头虽是迷糊了些,在这等关头却依旧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丰元溪倾身凑进,项罡本能的抱着人后退。丰元溪微微挑眉,伸手勾着阿挽的小脑袋,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乖乖的。”随即敛下双眸,静静的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轻声道,“右相勾结了西隋国。”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身后的侍卫已经冲着三人挥起佩刀。丰元溪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个反手夺了最前头一个侍卫的佩刀,撩人倒地。   “闭上眼睛!”   项罡才消化了这劲爆的消息,就本能地抬手捂住阿挽的眼睛,只见冲上前的五名侍卫的兵器全都哐当落地,刺耳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侍卫们无一不是捂着受伤的手臂哀嚎,痛的直冒冷汗,但也没有人敢再往前走一步。习武之人,一刀便可一探一二,他们深知,上去只是送死。   丰元溪手持佩刀,大步朝前迈去。受伤的侍卫们犹如惊弓之鸟,匆匆忙忙地往后退去,慌张之间,更有两人双脚相绊,接连摔倒在地上,便直接手脚并用的往两旁爬去,生怕被取了姓名。   右相躲在侍卫的保护圈中,嘶哑着喉咙大喊,“保护皇上,快,保护皇上。”   话虽如此,他自己却是一直往大殿最右侧后退着。所有的女眷们都紧紧拉着在家的主事老爷躲在边缘处,身边伺候的太监如影随形。   丰元溪目不斜视的径直朝龙椅走去,衣衫上染上的血迹在丝绸料子上绽放,犹如青色的湖水上开了一朵不合时宜的牡丹,妖艳却煞是诱惑。   丰元溪甚是不耐衣衫的不洁,眉头紧紧蹙起。倒平添了一股声势,如同杀伐决断的死神。   “护卫”着文朝帝的四名侍卫格外英勇,丰元溪的气势并未让他们退缩。反而紧紧握着刀柄,随时可以决一死战,这般情形引得丰元溪和文朝帝深深的对视了一眼。   丰元溪直直的一刀冲向文朝帝,殿内寂静的恍如古墓。然后侍卫们身形未动,眼里闪着猩红的亮光,只直勾勾的盯着丰元溪。   眼见刀口离文朝帝仅有一寸之遥,丰元溪迅速手腕一转,两个侍卫的鲜血飞溅龙椅。同一时间,文朝帝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匕首直直的插入身侧那名侍卫的胸口。   仅仅一瞬间,形势逆转,丰元溪那把嗜血的大刀抵上最后那个侍卫的颈项。   文朝帝拔出那把染血的匕首,嫌弃的仍在地上,匕首刀柄上镶嵌的绿宝石映衬着鲜血光彩夺目,“说吧,主谋是谁?”   项罡舒了一口长长的气,总算把心又落回了肚子里。若王爷真对皇上不利,他就要成为反贼的帮凶了。想着又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正安静的盯着那抹青色的背影,那般专注的眼神。仿佛,王爷就是她的全部。   项罡突然好奇二人到底是何种关系,心知现在不是闲聊八卦的时候,却不由的把疑惑问出了口,“阿挽……”熟悉的名字,可几次开口却不知该如何询问,便只好讪讪闭口。   阿挽轻轻的“嗯”了一声,将目光从丰元溪身上分给项罡几秒,只见得一闪而过的尴尬,随即又转头凝视着那人,定定的说道,“元溪说阿挽是他的。阿挽会给元溪做王妃。”   项罡蓦地傻眼,仿佛自己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比方才“右相勾结西隋国”还要震撼。不好,右相!   殿内的大臣们自然错愕不及,皇上和王爷……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在大家都把目光聚集在台上三人之时,右相正偷偷的往小门移动。   大皇子不甘落后自己不是主角,又生生的喷了一口血,这是货真价实的郁结吐血。太医抖着干枯老树皮一般的手摸到丰承奕鼻尖,“还……还好,还有气。”   皇后抿了抿唇瓣,眼里清澄一片。她就知道,一切安好。   被挟持的侍卫见刀口逐渐陷进皮肉,颤抖着伸手指向小门,右相早已不见踪影,“皇,皇上饶命。王爷饶命,都是右相……都是右相……”   丰元溪一脚踹过去,将人从台上踢下。文朝帝还未来得及下令,小门那方就传出了戏谑的嘲讽声,“唷,堂堂右相大人,难道要走这么个小门吗?本世子可是在庆元殿门口备好了豪华马车等你呢。”   随着声音,方才持刀劫人的一幕又出现了,只不过这回被劫持的是右相,拿刀的是许萧逸,“老狐狸,还想下毒灭口!”   项罡和阿挽也跟在他们身后献身。刚才他发现右相见事情败露就想逃跑,赶紧去追,才追出小门就看见许萧逸已经收拾完了侍卫,生擒了右相往回走,看见阿挽还一脸嘴贱的要表扬。   右相亦步亦趋的往殿内走,尽量和许萧逸同步,眼睛往下死死瞅着刀锋。   “皇上,微臣知罪了,微臣一时糊涂。微臣……”右相被许萧逸一脚踢在膝盖上,跪倒在大殿内,一跪倒,就声泪俱下。   “微臣是被人威胁的啊,若不是他们拿着微臣一家十多口人的性命做威胁,微臣也不会如此胆大妄为。”   听着右相的哭诉,魏能也不知从哪个角落滚出来一道跪着,哭的眼泪鼻涕的。   大臣们再愚笨也明白了现下的情形,你一句我一句的批判,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往日里莫不是巴结着这当朝第一权臣,如今却落到被人吐口水的地步。   就在大家以为处死右相一脉就当皆大欢喜之时,被忽视的女眷们纷纷尖叫出声。   “哈哈,哈哈,你们都别动。谁帮我去杀了丰元溪和丰元昭,等我登基后,必定忘不了你们的好处。”原本被奚落的右相看见太监们挟持了大臣们的家属,翻身一变做了主人。   殿内的大臣们看看夫人和女儿又瞧瞧文朝帝,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   “西隋国的兵马早就在城外等着我的信号,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入都城。你们若不愿意杀了他们,到时候你们就一起给他们陪葬。”右相阴狠的眯眼。   丰元溪嗤笑一声,“你是不是要说除了兵马还有火药呢?全都埋在都城围墙脚下是吗?”   右相猛然一惊,“你怎么知道?”转而又继续发笑,“你现在知道又怎样,谁都救不了你们。”   冰冷的刀口在右相脸上摩挲而过,接着又在他头上拍了两下,许萧逸一脸无奈的和右相对视,“你当我是死的呢?”   “你敢,你杀了我,他们都得死。”右相斩钉截铁道。   “他们关我什么事,都死了不正好,说不定就轮到我坐皇帝了。风水轮流转嘛,也该转到我许氏一族了不是。”许萧逸一脸的不在乎,一转头又不好意思的对着上头两位讪笑,“对不住对不住,我也就是随口说说。”   丰元溪懒得搭理,慢悠悠道,“世子跑个腿带我们的右相大人去看看他的兵马和火药吧。”   话说完,丰元溪就把刀塞进文朝帝手中,“阿挽累了,怒臣弟先行告退。”   文朝帝眼睁睁的看着丰元溪抱过项罡怀里的阿挽,身后跟着裴安走出宫殿。随着一声马儿的嘶叫声,逐渐跑远。   文朝帝看着大殿内的烂摊子,满脑子的头大,现在谁还说当皇帝好他就跟谁急!   最无辜的莫属许萧逸了,恨恨的直响咬帕子,整一个晚上拉紧着神经陪他们做戏,肚子现在咕咕叫了好么!许萧逸可怜兮兮的望向项罡,项将军,我们来接个班好吗?让你这大将军手刃恶贼可好?   项罡干咳一声,他还得帮皇上收拾烂摊子呢,世子能者多劳啊。   上了马车,小丫头就迫不及待着抱着人不撒手。丰元溪好说歹说才堪堪换下脏衣服,穿上备好的干净长衫。   “有没有乖乖的闭上眼睛?”丰元溪凝视着满是关心的黑眸,温柔地问道。   阿挽点点头,小手在丰元溪身上摸索着,寻着有没有受伤的地儿。元溪的手是拿书拿笔的,怎么可以拿大刀那么粗鲁的东西,那种东西就让兄长代劳就好,不然项罡将军也可以啊。   阿挽心疼的摸了摸丰元溪掌心和五指,心里满是惆怅。   不过,元溪拿刀的样子也俊逸极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玩家项罡获得一手八卦资料——郡主是王爷的童养媳阿喂!   那么重要的资料,项姝怎么可以不知道呢!!!【摸下巴,下章就去刺激一下项姝。   可爱的小天使们,我在等着你们撒花呢?(?╯?╰??)   --------------------------   谢谢沧若澜的地雷,是考完试了吗?嗯哼~么么哒~期待你的好成绩。o(* ̄▽ ̄*)ゞ   谢谢肥肥的小地雷,啾啾啾~~要注意身体捏~~?(?╯?╰??)   第34章 项小姐跑了   丰元溪和阿挽回王府吃了点东西垫肚子,好好的沐浴过,就身心舒畅的准备就寝了。   睡前,阿挽也开始了十万个为什么时刻。   “那个大胡子的右相是坏人,大皇子是吗,”   “他晚上吐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儿……”   “你和皇上大叔是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呢,连兄长也知道,只瞒着我……”   丰元溪温柔的凝视着小丫头趴在他身上,撑着脑袋和他抱怨,嘴里不停的对晚上的突发事件发表意见。丰元溪侧过身子,团团抱住叽里呱啦和窗外的大黄一般聒噪的小丫头,“那晚上我给你讲一回‘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可好,”   阿挽虽不懂二者有什么关系,但元溪还会讲评书什么的就好厉害,必须要捧场啊。   事情还是从阿挽这具身子的主人,那个被扔在巷子里气息奄奄的小女孩说起。小女孩被卖后几经周折住进了临近东街的二进院里,和一群与她一般大一般身世的小伙伴们一起每天抱着纸卷的管状物穿梭在隧道里。   谁也不知道皇城底下居然会有一条通往城外的通道。   入口就在二进院的一间屋子里,洞口很大,但隧道越走越窄,越走越矮。走到一半时就仅够她们一人一人勾着身子捧着东西过去,等出了洞口,会有人把她们手上的东西收走,她们再往另一个洞口回去,出口在大院的另一个房间。   那些管状物就是火药,都城门口的守卫每天盘查的紧,若想把能够一次性将都城炸毁的火药无声无息的带出门,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们就想到了在地下挖路,可上头都是民房,他们又不敢将洞挖的太大,怕出现坍塌。洞小了,大人不甚方便,只好召集了这些被家里变卖的穷丫头,听话还不怕她们跑。   丰元溪光明正大的带着阿挽出去听评书,右相和大皇子的人自然知道,赵叔看到死而复生的阿挽时莫不是吓了一跳。担心阿挽把二进院里火药的事儿败露,赶紧找了右相。   右相本想利用大皇子和丰元溪斗的两败俱伤之际,和西隋国一并吞下戊辽国。现下倒是乱了手脚,当日就传了书信让临了几个县之远的西隋国死士们前来助阵。可这些或许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又怎么能逃得过陈雪娥的监视。   丰元溪一明白大皇子只是个棋子,就让陈雪娥去看着右相,皇子府由侍卫们守着绰绰有余。临赴宴前,许萧逸带着丰元溪给的令牌调动了皇上的暗卫威风了一把,把躲在都城外看着火药的死士们一网打尽。顺带找了好几辆大马车把火药通通挖了出来带去军中,一律充公。   至于宴会的时候,丰元溪见他们迟迟不下手,就主动给文朝帝发起了下勾的信号。倆兄弟一反目,果然右相就耐不住了。只可惜了大皇子,算计了他那么多年,现在还落得个谋权篡位的下场。   阿挽听的一愣一愣的。这可比说书精彩多了,先生说的刀光剑影哪里有今儿晚上经历的惊心动魄啊。   “我就知道皇上大叔是好人。”了解了全过程,小丫头满足的叹了一口气。夸起文朝帝时可是一点不脸红,也不知谁那会儿分分钟就在心里把文朝帝的和蔼形象给推倒了。   “呒,我觉得项大叔也不错,虽然他是项姝的爹爹……”小丫头越说越轻,眼皮打架熬了好一会儿终于是睡去了。   丰元溪笑着把被她甩到边上的小凉被盖上,对事不对人,即便讨厌项姝却也不会把项罡一视同仁,他的阿挽倒是心善、心胸宽广。   翌日大早就有侍卫来回禀昨晚乱事的后续报道,丰元溪把扒拉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穿好衣服就一块儿带去书房。裴安见着主子醒了,赶紧的让人去摆上早膳候着。   “西隋国的使臣正快马加鞭赶来,今儿大早皇上那儿已经收到了文牒。”   这倒是二手准备,想来使臣早就在都城候着了。若是被右相一举得逞,城外的兵马和炸药就会直接对准整个都城。虽说是兵马,却不过是二十个武艺高强的死士罢了。重要的是埋在城脚下的炸药,会直接轰了整个皇城。如今失败了,他们就让使臣来交好,当戊辽国是你们下棋的地儿不成!   丰元溪轻轻拍着阿挽的后背,微微凝眉,“嗯,皇上怎么说?”   “皇上说等他睡一觉醒来再议,左相、项将军他们也同意了。”   阿挽这会儿也已经醒来了,犯着小迷糊,脑袋蹭了蹭元溪的胸膛,拉着嗓子娇糥糯的问道,“兄长也回来了吗?”   这方谈论的是国家大事,侍卫见着王爷一点不忌讳的抱着郡主,自然也不敢小觑,赶紧回答道,“世子应该也快到府了。”   这边才说着,前厅里侯总管正手忙脚乱的指挥着小太监给许萧逸奉茶、夹菜、顺食。昨晚世子没回来,他也没在意,只当是宫宴后又出去潇洒了。年轻人嘛,夜生活才刚开始呢。毕竟没有几个小年轻能和自家王爷这般沉稳的。   谁知今早上回来,看见早膳跟见到漂亮姑娘似的,满眼冒狼光。看这会儿,吃着吃着又睡着了。   丰元溪和阿挽携伴来用膳时,侯总管正指挥着人把许萧逸抬回房间睡觉。   阿挽担心的看着兄长被人抗走,一边又暗自庆幸昨晚元溪没留下来受苦。两人慢悠悠的用了早膳,丰元溪就收到了师傅的来信。把飞落手上的白鸽脚上的小纸条抽出,好心情显而易见。   阿挽好奇的探头去看。   丰元溪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本想明早就带你去城外的庄子,倒是师傅也就这两日进城。待他给你好好瞧瞧,咱们也好放心的去玩。”   阿挽看着他温和的笑容,挪下凳子。拉住丰元溪的胳膊,抿抿唇瓣说的小声却任性极了,“若是我过了十五和圆月一道没了,你得等我回来。”   丰元溪感觉小丫头这话就像揪着他的心在拧,俯□子,把小脑袋摁在自己肩头,“小呆瓜,圆月每月十五都会回来的。”   阿挽知道他懂自己的意思,她明明不难过,她觉得和元溪一块儿的日子比一个“人”待在静姝苑好一百倍,一千倍。她明明早就做好准备时间一到就走的,她可以和孟婆奶奶商量下不喝汤,谁让她这个月已经喝了太多的补汤了呢。   嘴上总是挂着要元溪娶她做王妃,其实,她也知道不行,只是不希望元溪现在就被称为“王妃”的抢走。   可是她怎么就难受了呢,心口就像压了好大的一块石头,喉咙口就跟被东西堵着似的,久久说不出话。   “还是别等了。”许久,阿挽又喃喃低语。   “好,不等。”丰元溪只随着她说,心里决意若真留不下她,就让师傅找出她托生的人家,大不了他来养。   见他如此听话,阿挽又扁扁嘴,眼泪啪啪的就往下掉。   听闻低低的啜泣声,丰元溪迟疑的抬高怀里的小脑袋,眼泪随着小鼻子一抽一抽的猛地往下掉。丰元溪心疼的把人抱到腿上,轻轻的吻过眼角,“乖,不哭了。等你,让你一回来就能看见我。”   阿挽红着鼻子,揉着本就不大的眼睛,惨兮兮的看向丰元溪,“拉钩。”   丰元溪好笑的看着这孩子气重的小丫头,明着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倒还是相信这名堂。这般想着,小拇指却自觉的伸出去勾住那个小小的指头。   “项小姐,诶,项小姐……”   侯总管急切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温馨的气氛。   丰元溪不耐的循声望去,只瞧见一抹嫣红色消失在拐角。   侯总管没把项姝拦住,不解的挠挠头,走入厅中,“王爷。”   “怎么回事?”丰元溪抽了帕子小心的擦拭着小丫头脸上的泪水,寻思着回去得抹些药膏才行。   “奴才也不知。项小姐来得急,奴才那会儿刚把世子送回房间回来。瞧见项小姐好像有急事找您,而且您正好在前厅用膳呢,我就让小六子带她过来。可等奴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项小姐在那儿远远看着,也不过来。倒是小六子也没个人影。”侯总管自己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的混沌。   丰元溪沉思片刻,“让人去看看项将军回来了没有,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是,奴才这就去办。”   丰元溪只担心着会不会是西隋国仍有余孽残留,项罡出事了。没一会儿,就来人禀报,项将军安然到府。倒是紧跟项小姐而去的侍卫躲在树上听见将军好生严厉地训斥了项小姐,怕被将军发现他们离得远,只隐约听到“王妃”什么的。   阿挽重重的抽了下鼻子,无辜的眨眨眼,又怯怯的举起右手,一副乖宝宝要发言的模样。   丰元溪挥手让侍卫下去,示意她说。   阿挽垂下眼睑偷偷的透过睫毛瞅着他,乖巧的把昨晚和项罡的对话重复了一遍。   丰元溪微微挑眉,戏谑道,“真是不害臊的小姑娘哟。”   作者有话要说:丰元溪微微挑眉,戏谑道,“真是不害臊的小姑娘哟。”(最后一句,给手机党的小天使们)   ----------------------------------   好了,这事儿翻篇儿了~   明明不到悲伤离合的时候,自己脑补的太厉害。写的难受了~( >﹏<。)~呜呜呜……   第35章该情何以堪   昨晚,舀着朝廷俸禄的大臣们,既然吃着公家饭自然都留在了宫里陪着文朝帝收拾烂摊子,女眷们在丰元溪带着阿挽离开后也都被送回了各自的府上。   齐芳琴忧心忡忡地带着迷乱的女儿回府,给项姝喝过安神汤后,便看着她睡下。项姝年幼时,项罡大多行军在外,女儿被养的甚是娇纵,倒不想胆子却是小的很。月前还胡言乱语,老觉得屋子里有“人”盯着她看。   也不知道如此的性子,这般不经事,即便能坐上后位,日后又怎能镇得住佳丽三千的后宫。   看着女儿面色有许恢复,齐芳琴也放心了些,可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   宴会上这么一出,大皇子是彻底无望了。她算是明白了,皇上对王爷的那份宠信、那份信任是无人能敌的。姝儿若只嫁与平常的富贵人家,凭着将军府的名望,除非姝儿无所出,不然夫家想纳妾也是不可能的。   齐芳琴凝视着女儿姣好的容貌,不由的叹了口气。从小宠大的女儿,只要她喜欢的,即便是月亮她也要想方设法去满足。如今,姝儿满心落在了王爷身上,她总得帮她把路铺平实了才好。   琢磨了一夜,齐芳琴觉得油盐不进的睦宣王爷,唯有永信候郡主才是突破口。这该怎么办还没个思绪,今早项罡一回府就带回来一个大消息。   “老爷,总算是回来了。热水备好了,厨房里早早的就炖了参汤,喝点再去睡吧。”齐芳琴迎着项罡入府,一边吩咐下人去把参汤舀来。   项罡喝了口茶清清喉咙,觉得舒服了些。想想当年和邻国战起,被困险境,三天三夜未合眼,饿了就拔了野草生吃。可不是年纪大了,国家安泰,在都城养出了富贵病,不过一宿就精神不济了。   “姝儿可还好?”项罡至于项姝虽是严父,可打心底的是疼女儿的。   齐芳琴体贴的帮项罡捏着脊背上紧绷的肌肉,笑道,“昨晚回来缓过神来就睡了,方才我就是打她院子里的来的。”   “嗯。那就好,我去姽婳苑看看,参汤直接送书房去吧。”项罡拍了拍肩上齐芳琴的手,站起身来。   齐芳琴目光一闪,“昨夜如此操劳,想必累坏了。老爷还是好生睡一觉,待醒来再去看也不迟啊。”   “不了。看一眼我放心些,朝里的事情也耽搁不得。”说完,项罡一手背与身后,犹自走开。   齐芳琴看着项罡远去,脸上神色不明,喘着气压下心头涌起的阵阵不舒适,是她做的不好,还是她的姝儿哪里比不过!   项姝一起床听闻项罡已经回府,着急的就来问丰元溪的消息。昨晚项罡舀匕首控制丰元溪时,她就晕倒了,一点不知后事。迷迷糊糊回了家,又被灌了安神汤,一觉睡到天亮,也不知道王爷是生是死,慌慌张张的就来寻项罡。   “娘,我爹呢。不是说爹回来了吗?”项姝一见只有母亲在前厅,项罡连人影也没。抓着齐芳琴的手,迫切地问道。   齐芳琴欣慰的把项姝额间的碎发撩开,女儿如此懂事,老爷又可曾真正关心过。项姝见母亲不疾不徐的模样,更是着急上火。   “你爹去姽婳苑了,你也去吗?”齐芳琴见项姝歇了气,又道,“你爹待会儿会去书房。你亲自把参汤端去。”   项姝乖乖的去厨房端了参汤去找项罡,才进门就急切地问道,“爹,王爷还好吗?有没有事?”   项罡抬眼没好气的看了眼项姝,“早和你说过,以后不要再去掺和睦宣王的事。”   他以前只觉得文朝帝对这个皇弟过于溺爱,经过昨夜,他倒是更加看不清了。他有直觉丰元溪不是那种嗜好权利的男人,不爱名不爱利也不爱女色,这样看似没有弱点的人,太危险。   “爹,你就和我说吧。”项姝绕过书桌,拉着项罡的手拗着。   项罡叹了口气,难得苦口婆心的劝导,“王爷没事,倒是大皇子废了,被皇上软禁在皇子府。不过能活着也是圣上仁慈,太医说大皇子日后是要终日与药为伍了。”   项罡接着说道,“王爷心思重,你要怎么能摸透他的心。为父只希望你好好的出嫁,一生无忧就好。更何况王爷心里已经有人,即便你做了正妃又能如何?不过担个名声好听罢了,但为父不需要姝儿为家里争这个光。”   项罡想起昨日信誓旦旦的小丫头。或许,王爷唯一的弱点,是那个叫阿挽的小丫头吧。   项姝呆若木鸡,神情迷离,王爷……心里有人……   “是,是谁?”   项罡看着女儿饱受打击的样子也不好受,但仍直言道,“是永信候郡主,让你知道也好,早点死了心,别再记挂了。”   小郡主……怎么会?   项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放开项罡的手,呆呆的站起身。不行,她要亲口去问王爷,王爷怎么会喜欢一个小孩子。   项姝拔腿就跑,项罡叫都叫不住,赶紧让下人跟上。   项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王府大门,她看见了什么。王爷居然亲了郡主……她知道王爷对郡主一向温柔又宠爱,她只当王爷那是满心的父爱。原来是这等肮脏的感情,这等癖好,难怪她无论怎么示好都只是一厢情愿。   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喜欢丰元溪。而且,她要做王妃,她还要做皇后。这执拗的信念已经融入了她的思想,她的生活就是为了这一切。   当项姝浑浑噩噩的回到项府,项罡和齐芳琴已经在前厅等着她了。   项姝一看见母亲,满心的委屈就直涌而上,紧紧的抱住齐芳琴哭诉,“娘,他怎么能喜欢别人呢,我只要他……女儿就要他……”   项姝从懂事起就知道,无论她想要什么,无论她的要求多无理取闹,母亲都会满足她。父亲不给她的,她可以抢,她抢不到的,可以和母亲要。   再长大一些,母亲就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所有夫人和官家小姐都说她将来会嫁给戊辽国最为优秀的男子,那时候她十三岁。的确,没过多久,好些青年才俊都上门示好,连大皇子也经常送一些稀奇的小玩意儿来哄她开心。虽然她不是很喜欢大皇子,但是大皇子却是她那时见过最为优秀的。   对于小姐妹们口中最爱慕的男子,传说戊辽国最俊美的男子——睦宣王爷,她甚是不以为然,王爷难道还会比大皇子还要好吗?   直到她十四岁那年,父亲回皇城续职,文朝帝亲赐府邸。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丰元溪,那个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面如冠玉,清冷却又不显孤傲的男子。   一时间,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躲在门外偷窥,只顾着愣愣的看他。   之后她便想着如何接近王爷,可奈何王爷服丧硬生生的熬到去丧之后的宫宴。不料王爷自顾自的用膳后便早早退场,但她也看出了名堂,皇上对王爷是如何的宠爱,连大皇子也是不及一分的。   这让她更加坚信,如此的男子与她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王爷不上门,她便亲自前往,所以这才有了放纸鸢那一幕。王爷冷淡,她便欲擒故纵,接着百般讨好都不得好,却从未想王爷只好女童。   这,这让她情何以堪。   齐芳琴已经从项罡口中知晓了缘由,怀抱着痛哭流泪的女儿,心中更为不甘。她看着女儿感情之路走的如此艰辛,帮她清除了阻碍,如今又冒出一个。女儿那点点泪水就跟打在她心口上似的发疼。   齐芳琴的眼眶也不禁红起,未等开口,项罡先发话了,“王爷亲口应允郡主,会娶她为妃。你即便不甘心又如何,好生听为父的话。”   项姝满目哀怨的看向项罡,“你是我爹吗,从小到大都不管我,现在我也不要你管。你就等着那个死人叫你爹吧!”   齐芳琴赶紧捂住项姝的嘴,“老爷,女儿只是过于悲痛,口不择言了。您千万别生气,我把她带回房里。”随即,拽着项姝就走。   项罡在外号令千军万马,在家是一家之主,从未有人这样反抗,他哪句不是为了女儿好,却落得如此。更何况……她居然……   哎……   将军府鸡飞狗跳的一日,睦宣王府却照旧是安逸的。   夏日午后的日头微微烈了些,府里的厨子征询了王爷的同意开始给小郡主准备清凉的饮品。阿挽自知要照顾好身体,不能让元溪担心,也不贪食。鸀豆汤过了冰水,元溪说只能最热的时辰喝一小碗,那她就喝一小碗,当然她也一滴都不会剩下。   阿挽满足的舔舔唇瓣,嘴里还甜丝丝冰凉凉的,一口气下去从头凉到脚,解暑的很。   丰元溪好笑地看着她像只贪心的小猫咪,倒了倒小碗,伸出粉嫩的舌头,勾走碗口边缘的最后一滴鸀豆汤,又遗憾的叹了口气。   裴安瞧着小郡主被苛食,不知有多心疼,责备的偷瞪了王爷一眼。王爷也真是的,多喝一碗也不会怎样呀。裴安下定决心为了小郡主待会儿再去厨房偷一碗。   丰元溪哪儿会没瞧见裴安的小动作,他府邸的人倒是胆大,为了小丫头都敢瞪他了。他也只当没发现,对阿挽好就行。   丰元溪舀过一旁同样泡过冰水拧干的帕子给阿挽擦过嘴巴,就准备让她睡个午觉。   屋子里还没到放冰的时候,裴安就在午睡前让人用冰水擦地,一样也清凉。   阿挽倒是不嫌出汗,照样是要抱着丰元溪的胳膊睡觉。刚吃了东西,也没睡意,丰元溪就陪她说会儿话。说着说着,就说到了以前。   “我不怕做鬼,在静姝苑的日子里,我和老槐树做伴,和侍女姐姐们‘说话’。看着月亮落下太阳升起,我一天天算着时间,只等着哪天被鬼差们发现我这个遗落在这儿的小鬼,把我带走。可能日子过的太无趣,没几日我就把时日给记混了,忘记了那天是第几天。”   阿挽无奈的叹了口气,许是她太笨了,若是元溪就不会犯这种小错误了。丰元溪坐起身子,把小丫头的脑袋挪到自己大腿上枕着,温柔的给梳理着头发。   他的阿挽多爱热闹,却没人陪她说话。他都能想到她每日绕着槐树打转,跟着侍女们来回走动却都只敢在静姝苑门口向外张望。那日知道他看得见她时的欣喜若狂,他都记在心里。   “我真不难过,就是没盼头的紧。我也想过爹娘,幻想着他们的样子。我看到过项姝的娘,每日都会带着侍女给项姝送燕窝。”   小丫头好生的郑重其事,又强调了一遍,“每晚都有。”   丰元溪淡淡发笑,他的小姑娘是嘴馋了,“想吃吗?”   阿挽摇摇头,仰头看见他嘴边的笑容有些害羞,“晚上有吗?”   丰元溪屈指用关节那处刮了下小鼻子,戏谑道,“有。燕子的口水罢了,你也稀罕。”   阿挽犹豫了,脸上表情丰富多彩,似乎是经过了天人交战才下的决定,“想过富贵人家的生活,就要经得住考验。”   丰元溪失笑,歪理。   阿挽也陪着傻笑,侧过身子环住丰元溪的腰身,声音听起来有些困乏了,“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可以遇见你,也没有像现在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人。”   “呒,一个活生生的人。即便是现在这个样子也可以,我就觉得每天有盼头了……”   丰元溪默默地看着她入睡,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丰元溪默默地看着她入睡,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最后一句)   -------------------   好困,两天大半时间都在车上了。晚安安啦~~~o(* ̄▽ ̄*)ブ   小天使们记得撒花,爱你们~啾啾啾   雌,左一个右一个!0(*一甲一*)丫谢谢肥肥的两只地雷,雌谢谢沧若澜的地雷呢,大么么一o(*一v一*)。

  第36章王爷节哀   项罡不知道在静姝苑中母女二人交谈的如何,看起来项姝不再执念。至少用午膳之时项姝情绪很稳定,歉意的为父亲斟酒、布菜,未说一句话,态度却是实在的缓和了。   项罡夹过一块腴香浓溢、熬得酥烂的八宝鸭放至项姝的碗中,“喜欢吃就多吃些,也别和外头那些姑娘家一样硬是瘦的没了形。”   齐芳琴看着二人夹菜,打趣道,“倒是我一个早上开导,这下却是和你爹最亲近了。”   项姝也甚是乖巧的为母亲夹了喜爱的菜色,一顿饭下来很是和乐融融。   用过午膳没多久,宫里就来人来宣项将军进宫,想必是要商讨西隋国割地赔款的适宜了。两国之间可以光明正大的打仗,却是忌讳这般阴险用诡计掏空国本、引起内乱,更何况两国之间尚有和平条款。   若真侥幸成功,成则为王败则为寇,世人即便唾骂却也无可奈何。奈何如今阴谋被识破,人赃俱获。项罡数年前就把西隋国打了个落花流水,想必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项罡前脚刚走,项姝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母亲从后门坐马车离去。   “姝儿,你既已下定决心,娘自会帮你。待会儿由你自己开口和舅舅商谈。”齐芳琴握住项姝的手,以前是帮她得到,现在是教她去抢,“方才你也听到了,王爷会和你爹一起进宫,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时机。”   项姝定定神,以前不知那个不知廉耻的贱郡主与王爷的关系,她还会忌讳。如今,她做的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王爷的清誉。她不能让这个在她心目中如此完美的男子被这么一个黄毛丫头染上污名。   “娘,我知道。女儿喜欢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边吗?”项姝坚定的望着齐芳琴,眼里的阴狠之色丝毫未加掩饰。   齐芳琴满意的笑着,一个早上的利害剖析,女儿也总算是明白了。   宫里来人是一块儿来宣人入宫的,看着项将军从王府门口驰马而过,等在睦宣王府门口的马车旁的太监只能眼巴巴的等着王爷出来。   可这会儿王爷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把小丫头带去宫里。上回醒来没瞧见他,哭的稀里哗啦,还跟她保证了去哪儿都带着她。只不过,阿挽才睡着呢,又把人叫醒不成。   屋子外头日头又大,来回冷不丁得出一身汗,实在是折腾。   裴安瞧着王爷应声后也没个反应,照样搂着小主子闭目养神,小心的上前一步,小声试探道,“王爷,王爷……您睡着了吗?”   丰元溪微微叹了口气,决定还是把人唤醒。随即右手撑着脑袋侧过身子,轻拍小丫头的脸颊,“阿挽,阿挽,醒醒……”   “呒……”阿挽嘟哝一声,翻了个身子,把脑袋塞进被子里。夏日早上,大黄醒的比太阳还早,会说的话又多,早早的就把人吵醒,还不带重样儿的。到了午后,一旦睡去,少不得要两个时辰。   裴安踮着脚尖,伸长脖子,瞅了眼床榻内的情况,和丰元溪打着商量,“王爷,外头等了好一会儿了,您先去吧。说不定等您回来,小主子还没醒来呢。要不,以防万一,您再给留个字条。”   丰元溪看着小丫头睡的熟,也实在不忍心。   “让厨房做个冰糖燕窝,待醒来让她先吃点,”丰元溪记着阿挽睡前说的,又特意嘱咐了一句,“不可过冰。”   裴安心里一咯噔,王爷真是料事如神,连他想啥都算计到了。   果然,阿挽醒来的时候,天都凉下来了。裴安趁着她还迷糊,先帮着把衣服穿好,又赶紧的把王爷留下的字条给她。   “等、我、用、晚、膳。”阿挽揉揉眼睛,一字一字的念完。回过神,看看天色,也快回来了。   裴安放心了,这回没哭。   “这是王爷入宫前交待给您备好的。”裴安领着阿挽坐到椅子上,把冰糖炖燕窝呈上来,又贼兮兮的用手半遮嘴,“奴才还让厨房方嬷嬷偷偷冰镇了一晚鸀豆汤,您先把燕窝喝了。”   美食成双,阿挽乐的跟偷吃油的小老鼠一样。   昏黄的夕阳斜斜映射着睦宣王府,院子里黄澄澄一片,比屋里的烛光更为柔和。长廊下坐着晃荡着脚丫子的小丫头,手上不停地把玩着玉质的环扣,一环扣着一环,细数有九环。这是许萧逸寻来的稀奇玩意儿,看着兄长和元溪手腕飞转,迅速的解开了九连环。她崇拜的紧,可也心痒痒。   她又不愿意人教,不能被人看瘪了。经过几日的琢磨,现在也能慢慢的解开了,就还有点瞎猫碰上死耗子,只怕第一个老是出错。   大黄歪着脑袋窝在阿挽的肩头,那小眼睛直盯着阿挽的手,嘴里啾啾几声,解开一个就“啾”一声,以示鼓励。   眼看着只剩最后一个,阿挽手上的速度更快了。突觉得喉咙口有什么堵着似的,涌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阿挽眉头紧蹙,还未反应过来。嘴巴迫切的一开,一口黑红色的血喷在地上。   凝视着地上的血液,阿挽愣愣的抬起手,抚上嘴角,“血……”   “血,血……阿挽阿挽……”大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翅膀下意识的扇动朝着院子门口飞去唤人。   裴安和侍卫们看着大黄飞来,伸手去逗它。这小东西一定又是烦到小主子了才被嫌弃了吧。   大黄左躲右闪,嘴里不停的叫着,“血,血……”   裴安脸色一变,赶紧朝里跑去,侍卫们面面相觑,急忙跟上。   “小主子,小主子……”裴安抱起晕倒在地上的阿挽,手不禁发抖,“快,快去宣太医。去宫里找王爷。”小主子,您可要坚持着。王爷马上就回来了,您千万别出事啊。   ******   “李总管,王府来人说,郡主出事了。”小太监跑的急,巴不得两条腿当四条腿用,急哄哄的把话说全了,才敢大喘气。   李福成暗呼不好,皇上疼王爷,王爷宠郡主,现在郡主可不是全国最金贵的了。   “皇上,奴才有事急报王爷。”李福成垂着脑袋,皇上宣了王爷、左相、项将军商量国家大事,可这事也迟不得啊。   “有事就说。”文朝帝瞟了一眼丰元溪,说道。   丰元溪也抬眼望他。   “王爷,小郡主出事了。”   话音落下,只觉一阵风过,屋里已经没了王爷的人影。   文朝帝也急了,猛地站起身,“说清楚,出什么事了。”   李福成额头冷汗直冒,“皇上恕罪,奴才不知啊。王府来人只说郡主出事了,求王爷赶紧着回去。”   项罡心里七上八下地没了底,莫不是姝儿做了什么糊涂事吧,不然这也太巧了。   听着文朝帝宣太医去王府,项罡不由的开始担心那个叫阿挽的小丫头。   丰元溪快马加鞭赶回王府,直接飞回院落。走的时候还贪睡起不来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满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许萧逸正给阿挽把脉,知晓阿挽吐血时还在床上补眠,一个激灵,外衫也没顾上穿就跑来。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凝重的说道,“是中毒。”   丰元溪却像没有听到,小心的跪在床前,兀自搭上阿挽的手腕。   “但我没看出是什么毒,有些像鹤顶红。”许萧逸有些颓丧,又狠狠的捶了下脑袋,此时哪里还像个翩翩公子。   丰元溪换了个位置,搭上阿挽的颈项。不是毒药,但他也说不出是什么。   太医来时,阿挽的气息已经很弱,良久才能感觉到她呼吸了一下。太医哆嗦着身子趴跪在地上,“王爷,节哀。”   丰元溪紧紧的抓着阿挽的手,屋里跪倒一片。   阿挽,我说会陪你回来用晚膳的,莫不是睡过头了,快醒醒。   丰元溪轻柔的抱着人靠在床头,怀里的小人儿身子温暖,已经被他养的白嫩。其实他只是心疼阿挽上了这么个瘦弱的身子,怕她受苦,才每日给她补着养着。   屋子里飘进来一个小女孩,和丰元溪怀里的一模一样。她看着满屋子的人在为“她”哭泣,那个漂亮的大哥哥也抱着她不放。她突然觉得让那个姐姐多活的这些日子好值得,她死去的时候被孤伶伶的扔在小巷子里,现在“她”却有了那么多关心她的人。   小女孩越过众人,“站”在丰元溪跟前,“大哥哥,你别难过。”   丰元溪有丝诧异,手微颤试探着怀中小人的鼻息,脑袋猛地仰起,眼睛闭起,“她在哪?”   小女孩不知他在问她,迟迟未回答。丰元溪蓦地睁开眼睛,眼神冰冷的毫无温度,死死的盯着她,重重的吼出声,“她在哪!”   屋子里的人惊愣住,王爷……   许萧逸探究地盯着丰元溪的前方。   小女孩吓的抱住脑袋蜷缩着身子躲在床角,害怕的看向丰元溪,试了好久才开口怯弱的回道,“我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阿挽只是鬼魂,即便是中毒死了,她也应该不会有事。   丰元溪把怀里的小人儿平放在床上,走出屋子。你还在的,是吗?你在哪,别闹了快出来。作者有话要说:丰元溪把怀里的小人儿平放在床上,走出屋子。你还在的,是吗?你在哪,别闹了快出来。(最后一句)

  第37章阿挽回来了   裴安泣不成声,心里念着阿挽,记挂着王爷。王爷一定比他更难受吧,从未见他如此失态,方才还对着空气大吼,心里的痛哪里是他们可以感同身受的。   裴安抹了大把眼泪,撩起袖子擤了鼻涕,想出去陪着王爷。可他还是难受啊,下午看着小主子吃了燕窝、喝了鸀豆汤,还和他商量着改天再多偷一碗。怎么不过几个时辰,毫无征兆的就没了。   对,世子说是中毒。她还那么小,谁会如此丧心病狂对一个小孩子下毒。   裴安踉跄着爬起身,急着跑出门,没几步就摔在地上,又爬起来继续跑。他不能让小郡主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他要查清楚到底是谁谋害了小主子。   身后的动静没有把丰元溪的思绪拉回,他凝视着院子里的大树。那日,小姑娘就是跟着纸鸢掉落在树下,慢慢的走进了他的心里。小小的人儿在他心坎处慢慢长大,长大了也就再也出不来了。   长廊前的血迹染着青石板格外刺目,丰元溪慢慢的走近,蹲□子,捡起掉落在那滩血迹旁的九连环。最底端的玉环已经破损,其余的八个环都已经解开。丰元溪心口隐隐作痛,手不可抑制的握拳抵在胸口处。另一手摩挲着玉环破碎的缺口,指腹被拉破一道小口子仍不自知,丝丝的血液从口子里缓缓渗出。   阿挽……   你在哪里……   丝丝微风带着地面残余的暑气从身后一个不大的窗棂吹进来,阿挽双手环臂相互摩擦着感觉有些发冷。已经到用晚膳的时辰了,元溪回来了没?   阿挽朝前迈了一步,身子忽的飘出几步之远。阿挽慌张的低头触摸自己的身子,她变回来了。她使劲地冥想,只差最后一个,她就解开九连环了。可是她吐血晕了过去,那……然后呢……   阿挽晃了晃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着急着想回王府,她好久不见,元溪要着急了。可怎么回去,她至少得知道她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圆溜溜的眼珠子忙不迭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她处在门边的小窗子前,身前放着一张圆形的紫檀木雕花桌子,四面摆放着四把圆面椅子,都是同样的雕花式样。桌案上摆着一个小小的熏炉,雾气袅袅升起,可她闻不到气味。   靠着墙角摆着长脚的木制花架,上面是一盆很精神的桂兰,从叶腋中抽生出的小植株,由盆沿向下垂,舒展散垂似花朵。一旁是一排摆放着装饰物的橱柜,再往左看,就被一架紫檀木雕花刺绣的屏风挡住了视线。   阿挽径直的穿过屏风,入目便是一架松木绣架,绣布上的水映荷花还未完成。阿挽“抚”过绣布,她的记忆告诉她这里的一切都好熟悉。   走过妆台再往里,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床榻飘去。   那是……   阿挽惊愕的望着床上的女子,薄被一直盖到肩下,那再熟悉不过的五官与她一模一样。与她唯一不同的是,床上的女子正闭着眼睛,脸颊染着微微红晕渀佛正在熟睡中。   阿挽飘在空中,直愣愣的盯着她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吱呀”   随着开门声,清晰又刻意按压着嗓子的谈话声传入阿挽耳中。   “阿挽今日还有吐血吗?”   “回老爷,只前天下午一回,今天脸色也还好。”   “以后有事不管我人在哪儿都要来报。”   “让人去说了,外头回话说您去了宫里。”   “大夫怎么说。”   “大夫下午走了,连诊金也留下没舀走。”   “都是庸医。”   她似乎在哪里听到过这男子的声音,阿挽迫不及待的看向从屏风后走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的男子——项将军,身后跟着一位四十有余的嬷嬷。   阿挽迷茫了,完全摸不清现在的情况。项罡坐到床边,从嬷嬷手上的盘子里舀起帕子,轻揉的给床上的女子擦着脸蛋,又把女子的手从被子里舀出,仔细的擦着。   “阿挽,爹会找大夫救你的。已经三个多月了,睡了那么久,你就不想睁眼看看爹爹吗?”项罡低着头,声音暗哑。   阿挽情不自禁的飘到项罡身后,探手抚上项罡的肩头,小嘴微张,“爹爹……”   阿挽侧身看着抹着眼泪的嬷嬷,呢喃道,“方姨,不哭……”   她叫项婳,是项罡的大女儿,今年十六。她从小跟着母亲生活,从她生下来就只有娘和方姨,她们住在离都城很远的小镇里。直到她八岁,才第一次知道她也是有爹的。爹爹带着她们来到都城,住进了大院子里。从此她不但多了个爹,还多了个妹妹,多了个二娘。可是不过多久,娘就病逝了。   她后悔了,她不想要爹爹了。是不是多了个爹,娘就不要她了呢。   二娘说,她可以叫她娘。她不愿意,但二娘还是待她很好,甚至比对项姝还要好。方姨说,娘一定是二娘害死的。她并不是很懂,毕竟娘一直在生病,但是她相信方姨是对的。   阿挽的脑海中涌出一片一片的记忆,从小到大,所有的。   项姝总是在背后骂她小贱丫头,说她娘勾引了爹才有的她。好笑,她比项姝还要长一岁。于是,她去问娘。她一问,娘就背过身偷偷的哭。   她只能抱着娘安慰她,告诉她,其实她一点都不相信项姝说的傻话。娘也抱着她,淡笑说,“咱们阿挽以后可不能找嘴唇薄的男人,花心又薄情……”   阿挽看着方姨送项罡离去,走前还嘱咐着要好好照顾她。阿挽坐到床边,看着自己静静的躺在床上,真是怪异的很。   看来她并没有死,她记得那天下午她喝了一碗松花粥。说是春日里第一批的松花,皇上大叔特赐的。想必,那碗粥里有点花头吧。   阿挽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今儿下午是不是也是被一碗粥害的。阿挽捶了下脑袋,她怎么把元溪给忘了。飘了几步,又回过身,对着床上的自己叮嘱道,“你可得争气,我把元溪带来看你。”   阿挽住在姽婳苑,她的院子才是真正离王府最近的地方,正儿八经的一墙之隔。   穿过围墙,阿挽熟门熟路的朝主院飘去。院子里的人比往日都要多,来来往往舀着白布,提着白灯笼。   阿挽顾不上细瞧,只想快点找到元溪。   “师兄,你听师傅的话,吃点东西吧。”穿着紫色绣裙的姑娘手上端着小碗劝慰着坐在长廊上青衣男子,“郡主一定也不希望你这样不吃不喝的,本就身子不好,你倒是吃一点啊。”   姑娘语速很快,听着声音,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阿挽望见廊下的青色衣衫,一阵狂喜,迅速的朝那冲过去。   “王爷,您已经两天未进食了。您这个样子,小主子走的也不安生啊。”裴安擦着眼泪,也跟着劝。   郡主前儿下午甩手一走,主子就不吃不喝的。昨儿大半夜的还潜入将军府的静姝苑,也不知是要找什么。回来之后,还去了一趟皇子府,净做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皇上来劝了不行。还好王爷的师傅和师妹来了,本以为王爷能好歹给个面子,谁知照样要死不活的。   阿挽心疼的看着闭着双眼的丰元溪,怎么会两天没吃东西了呢。她是不是在姽婳苑又是昏迷了两天了……   阿挽缓缓的伸手抚摸上丰元溪的脸颊,手意外的穿过……阿挽好生诧异,又试了一回。方才她是没敢摸到项罡的肩头,怕吓到爹。可不想,她现在居然摸不到元溪。   阿挽无奈地垂下手臂,轻声唤着面前比她还显苍白的男子,“元溪,元溪,你的阿挽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挽无奈地垂下手臂,轻声唤着面前比她还显苍白的男子,“元溪,元溪,你的阿挽回来了……”(最后一句)   ---------------------------------   谢谢肥肥的两只地雷,致敬,啾啾~~o(* ̄6 ̄)o   ps:留言25字送积分哈,我一直忘说了。但之前可以送的我都有送晴。小天使们快撒撒花-发现好多小伙伴们都猜对了!!!好厉害!给你们带上大红花!

  第38章 老神棍师傅   丰元溪睁眼注视着前方。   阿挽笑的温柔,双腿屈起跪在长廊上,面对面望着他,“元溪,我想你了。”   丰元溪眨了眨眼睛,双眼慢慢的放空,目无焦距,小师妹和裴安哭哭啼啼的声音完全不能将他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回。   许是太想那个没良心的丫头了,居然出现了幻觉,还以为听见她叫他了。那个小迷糊指不定真的记差了时间,过去了那么些个时辰,应该要投胎转世了吧。   丰元溪嘴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眼里却是温柔的能拧出水一般。我的小姑娘,这回是真的要等你长大了。你这个乌鸦嘴,等找到你,非打屁股不可。   阿挽木讷的看着元溪的反应,笑容僵在脸上,手僵硬的抬起,在丰元溪眼前挥了挥。   看不到她吗?元溪这个笨蛋,她在他跟前了都没发现吗。   阿挽缓缓朝他靠近,每一步心都被拧的发疼。近丰元溪的耳边,忍着哭意,小心又亲昵的唤着,“元溪,元溪……”   “元溪,你听得见的是吗?你一定是惩罚我不乖乖听你话是吗?阿挽错了,以后都乖乖的。以后不会乱吃东西了,你快和我说话。元溪,丰元溪……你听到了吗……”   阿挽放声大哭,没有眼泪,眼眶却红的不像话。她蜷着身子窝在元溪的怀里哭,她在等着有一双大手会抱住她,哄着她。   阿挽使劲的蹭着丰元溪的胸膛,想张口在男人的颈项处咬出一排的牙印,这回她一定不会心软的,谁让他开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她的元溪怎么会看不见她呢……呵呵,这不可能的啊。   小嘴张的大大的恶狠狠的阖起,两排牙齿咬的生疼。可是,心口更痛……痛的她不想再看见他。   她看着丰元溪起身走进屋里,把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她又忍不住揉揉眼睛,跟了进去。元溪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放进了木箱子里,装好后就默默的站在属于她的大柜子前,“她走了,连你们也不带走。留着徒增伤感,可我连她是谁都不知,要怎么把你们烧给她。”   丰元溪的无奈,她也无奈,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阿挽伸手去抚摸那些承载着回忆的东西,意料之中,她连这些东西也碰不到了。   阿挽静静的坐在檀木椅上,看着同样在思考着什么的丰元溪。   夜幕降临,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的是许萧逸和裴安,许萧逸把一个哭的花容失色的女子拉到丰元溪跟前。女子边朝丰元溪爬去边求他饶命,“王爷,我真的没有做过,那不是我的……”   “杀了她。”丰元溪未加多语,抬脚将人踹开。女子捂住胸口,直直喷出一口鲜血。   阿挽面无表情的看向疼痛得面部狰狞的女子,这是上次为她梳头的侍女欣雨。阿挽心下明白,想来就是她害死的自己。可这又是为什么?她上次明明还让裴安带她去领赏了。   算了,这之于她也没有意义了。   许萧逸靠在门框,看着丰元溪眼中的阴冷,沉声道,“还有人,但不是府里的。阿挽……我带回尚县。”   丰元溪点点头,“厚葬。”   无论怎样,小女孩都让阿挽在他身边多生活了一个月。   阿挽跟着裴安去了前厅,给躺在棺材中的小女孩深深的鞠了个躬,希望你来世能投个好人家。看着王府里的下人个个都面染悲痛,阿挽微微笑起,大家都别难过了。   这回,阿挽一个人逛了大大的王府。都是熟悉的地方,却是头一回一个人。飘荡着飘荡着,阿挽又情不自禁的回到了主院,看着屋里亮着的烛火在窗子上映出丰元溪的身影,阿挽静静的在长廊坐下。   现在她真的只是一个人了,一个不人不鬼的事物。只有她一个人的世界,再也没有元溪了……   “咕,咕……”寂静的院子,鸟儿的声音格外清晰。   阿挽循声飘去,来到院子的大树下,“大黄,裴安怎么把你放这儿了呢?”   阿挽探头看了一眼,笼子里苹果粒没了,水也没了。不知怎的,小姑娘噗哧笑出声,“断粮又断水,难不成是要饿死你来陪我。”   小姑娘自知大黄听不见她说话,仍是想寻着逗趣。看到丰元溪她要难受,那倒不如就调戏大黄。“臭大黄,我死了你也不知道哭一下。亏我对你那么好,哼……”   “臭阿挽臭阿挽……”   “哎呀,还敢回嘴……”阿挽蓦地一愣,瞪大眼睛,“臭大黄,你再……骂我一下。”   “哼……”大黄一如第一次,很不给面子的拿着屁股对着她,“臭阿挽。”   如果是以前,阿挽一定想把大黄最为得意的黑亮羽毛给拔个干净。可这回,她只想抱着大黄好好的亲几口。   阿挽又试了几回,她确信,大黄是真的可以听见她说话的,能不能看见还有待考究。   她现在还需要让大黄告诉元溪,她在将军府,她还活着。阿挽迫不及待的想教大黄说话,可是她又担心着被其他人听到可如何是好,这让阿挽犯愁了。   阿挽还没个好主意。丰元溪离开了院子,去了临近的沁草园,现在住着元溪的师傅颜霍和师妹颜宁。颜宁并非是颜霍的亲生女儿,只是他当年来带丰元溪回尧山途中捡来的女婴,也就自然的跟了他的姓氏。   “师傅的意思是,阿挽并非转世投胎了?”丰元溪不可置信的看向抚着胡子,悠闲喝着茶的自家师傅。   “宁儿,给你师兄去拿饭菜。”颜霍不疾不徐的照例喝着茶,能看这个老成的混小子失控实在是有趣。当然他也是有十足的把握,那个叫阿挽的小姑娘尚在人世,不然他也是心疼徒儿前几日那副死样子的。   颜宁应了一声兴高采烈的跑出门,能让师兄吃下饭就好。   丰元溪忍着焦虑,看着颜霍跟个老神棍似的画了一堆的符纸,嘴里念念有词,桌子上的竹签子不停的转动。待颜宁拿着饭菜回来时,渐渐地,竹签子也慢慢的停下。   颜霍眼睛一瞄,快速的收起装备,朝丰元溪眨了眨眼睛,示意他先用膳。   丰元溪蹙眉,盯着颜霍沉默不语。   “好了好了,真是养了个仇家,”颜霍敌不过丰元溪的眼神压迫,坦言,“小姑娘应当只是离魂了而已。魂魄和身体分离,魂魄在外有游荡时,身子就像是沉睡了一般。为师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离魂散早已失传,迟迟不敢下定论。”   “但……”颜霍指了指一旁的羊脂暖玉手镯,接着道,“上头的气息非人非鬼。你说她不怕光照,而且你居然察觉不到,更加可以说明这个问题。”   颜宁听的糊里糊涂,讶异的问道,“那可不是活死人吗?”   颜霍点点头。   丰元溪完全不在意,眼里流动着希望的光彩,“那她现在在哪里?”   颜霍习惯性的摸摸胡子,“为师方才卜了一卦,她的身子应该离将军府的老槐树不远。槐树通鬼神,这附近槐树不只一棵,却单单落在将军府,那说明那是离她身子最近的地方。”   “那魂魄呢?”若小姑娘还在,怎么会不来找他呢。   颜霍凝神沉默了许久,无奈的摇头,“若真是鬼还容易找,现下却是感应不到的。”   丰元溪浅浅一笑,无碍。不管她是谁,在哪里,他都会找到的。既然有了个范围,那就先把将军府翻个遍再说,或许小姑娘这会儿就是被自己的身子给吓到了,躲哪儿哭着等他来呢。   而这个被丰元溪预测吓傻了的小姑娘,这会儿正挠着脑袋使劲的想法子如何把大黄送到丰元溪的屋子里去。   第39章 和自己吃醋   阿挽双手支着脑袋,坐在树干上,对着笼子里的大黄说教。(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她觉得吧,以元溪如此聪明的脑袋应该能够明白她的暗语。   “大黄,待会儿元溪回来了,你就跟着我学啊。还是刚才那几句话,你可千万别说错了,”阿挽双眼透露着真诚把如此重大的事情托付给了大黄,还许下了诱惑,“你放心,做的好了,元溪会给你好吃的,大鱼大肉任你选。”   “啾啾……”大鱼大肉是什么破东西,我只要苹果,“苹果苹果……”   阿挽嫌弃的看着大黄,“把你扔苹果堆里。”一人一鸟达成了共识,就只等着丰元溪回来了。   在阿挽的殷殷期盼下,院子门口传来了声音。   “王爷,您晚上不出去了吧?”裴安小心的询问着,看王爷这架势似乎又没想睡觉了,“这都丑时了,您都几天没合眼了啊。”   “本王有事要做。”去将军府一探究竟才是当务之急。丰元溪挥手阻止了裴安继续紧跟的脚步,回过身,“你去睡吧,别等着了。”   裴安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丰元溪走远,而树上的阿挽也着急了,元溪就要进屋了呢,“大黄,快,叫住元溪。”   “哎呀,你倒是叫啊,不然叫臭阿挽也行啊。”阿挽双手并起,就差对着大黄拜三拜了。   “阿挽阿挽,将军府,姽婳苑,”大黄得意的仰着小脑袋在竹笼子里蹦跶,他是最聪明的鸟儿,一学就会,过耳就不忘,“将军府,姽婳苑。”   丰元溪一脚才迈进门槛,身子顿在原处。裴安在心里大骂大黄不懂事,他故意把大黄提溜的远些就是怕它整日不知悲喜的叫“阿挽”,这不是戳王爷的心肝么。   丰元溪确信,他方才听大黄叫的是“将军府”。   “裴安,去把它提过来。”   “是。”裴安小跑步过去,嘴里叽里咕噜的为大黄祈祷待会儿能留一条小命。   阿挽兴奋的随着大黄朝丰元溪靠近。   “王爷。”   “放那儿,你下去吧。”丰元溪撩开衣摆在长廊坐下,借着院子里亮起的白灯笼,和笼子里的绿豆小眼对视,仿佛看到了什么值得探究的事物。   小家伙似乎被震慑到,窝在“镇笼之宝”旁纹丝不动,连话也不敢说了,气的阿挽直骂它没出息。   丰元溪迟疑了许久,打开笼子。大黄赶紧扑腾着翅膀去躲避大手的捕捉,惊得在笼子也四处乱窜。   “啾啾……”它错了,不该为五斗苹果折腰的,这是要掉入大魔王的手里了。   丰元溪嗤笑一声,缩回手,斜睨着羽毛错乱的大黄,自嘲道,“还当是阿挽的魂魄进了你的身子呢。我真是傻了。”   阿挽眨巴眨巴眼睛,诶,元溪这是太聪明过头了呢。小姑娘可劲儿的心疼,几天没吃饭没睡觉的,可不是比傻子还傻嘛。   阿挽叉着腰,瞪大眼睛,怒吼道,“大黄!”   许是觉得歇斯底里的阿挽比沉默内敛的元溪更具杀伤力,大黄开了金口,“阿挽住在姽婳苑。姽婳苑在将军府。”   这回,丰元溪真的听清了。   丰元溪左右张望,立时站起身,“阿挽,你在这儿的对吗?乖乖的,让大黄再和我说句话。”   阿挽傻愣的一直点头,喉间一阵酸涩,“我在这儿。大黄,快,快说我在这儿。”   大黄也不添乱,乖乖的学舌,“快说我在这儿。”阿挽哭丧着脸蛋儿,她真的是要被大黄给笨哭了好吗,一抬头,却见丰元溪嘴边淡淡的笑意。   丰元溪失笑,小姑娘这会儿一定脸蛋都皱起来了,“阿挽,过来。让我抱抱,嗯?”   阿挽乖乖的把身子挪进丰元溪的臂弯里。   虽然怀里空无一物,可丰元溪依旧满足的眯起了眼睛,他的小姑娘还在就好。丰元溪伸出小拇指,对着空气交待让阿挽勾住他的手,另一手提着鸟笼回到屋子里。   两人交流的实在困难,可丰元溪还是把阿挽的身世摸了个透。   丰元溪坐在软塌上,据阿挽要求的手要搭在她腰上,他也不敢多动。他思考的时候,脑袋一偏,小姑娘就急的直叫,“呀,亲到脸了”,“又亲到鼻子了”……   要是小姑娘自己羞答答的跟他撒娇闹腾,他还能逗她,偏的这还得靠大黄来转达。也不知在鸟市里教大黄的启蒙师傅是不是个娇媚的小妇人,那声音宛转的老是让丰元溪误会自己是不是真调戏了别家的姑娘。   丰元溪干咳几声,身子往后退,“我先去看看你可好?”   阿挽乖巧的点头,一想元溪看不到,赶紧招呼大黄转述。   大黄傻乎乎的完成了使命,“快说好。”   阿挽抚额,“笨蛋大黄。”   “笨蛋阿挽笨蛋阿挽……苹果苹果……”   丰元溪无奈了,果然这样都可以吵起来。   给大黄添好了食物,就留它在屋子里。丰元溪换过一身黑色劲装,腰间束着藏蓝色几何纹腰带,准备就绪便走到王府和将军府的交互围墙处,一个飞身跃进隔壁。根据阿挽说的位置,不到一会儿便寻到了姽婳苑。   果然,姽婳苑的把手的很严谨,来来往往巡逻的侍卫,应当是项罡从军营带回的亲信。倒是如阿挽所说,自她出事后,项罡怀疑了府里有人下手,便对她的院子加强了守卫。瞅准来往侍卫的空档,丰元溪神不知鬼不觉地闪进了院子。   阿挽一路尾随丰元溪,看着他悄无声息的躲进了她的房间,安生的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屋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熏香味儿,丰元溪放慢了步子,是维息香。维息香民间也少有,长年累月熏着房间也有益于重病患者维持生息,看来项罡也是想尽了办法让阿挽活下去。   阿挽悄悄的挽上丰元溪的手臂,随着他绕过屏风,迈向床榻。   即便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下就看到他的阿挽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温婉入睡,仍让丰元溪心中震惊不已。   借着射入房中皎洁的月光,丰元溪细细的瞧着他好久不见的小姑娘。不过巴掌大小的脸蛋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打下阴影,白皙的肌肤,粉色的樱唇,连脸颊上淡淡的红晕都如他记忆里一样的美丽。   丰元溪不知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魅人的浅笑,俊脸微侧,仿佛知道阿挽的魂魄就在他身侧,敛下眼睑兀自轻语,“突然好想亲你。”   “啊?”阿挽还懵懂着,就见丰元溪俯□,在她身子的红唇上印上一吻。   “好了,回去吧。”   阿挽顶着一张通红的小脸跟着丰元溪回到王府,脑子里方才嘴对嘴的亲吻一个劲的在脑海里回荡。小姑娘羞赧的扭着衣襟,垂着脑袋。半晌,猛地抬起头。好吃亏,她都没感觉!   小姑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么个心情,反正她是和自己的身子吃起醋来了。   裴安一直守着院子,看着丰元溪出去又回来。主子怎的就和将军府杠上了不成,总不至于受了刺激喜欢上了项小姐吧。   而此时的丰元溪甚是好心情,现在两个阿挽都找到了,只要师傅在肯定有办法让魂魄回到她体内。丰元溪几乎都等不及天亮,提着吃饱喝足入睡的大黄,招呼着阿挽跟上他便急匆匆的赶去了沁草园。   裴安一见主子又走了,这回还带着大黄。哀叹一声,在院子里跪下朝着月亮虔诚的拜了拜,“小主子,你若泉下有知,好歹给王爷托个梦,让他安生点过下去吧。这样子折腾着身子,奴才们看的也心疼啊。”   颜霍被丰元溪从床上拉起,甚是困倦的绕着自己的好徒儿走了一圈。奇怪的看了一眼丰元溪,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又探手过去想去摸丰元溪,被人不留情面的挡了回来。   颜霍朝着丰元溪挤眉弄眼,轻声说道,“溪儿啊,你说小姑娘就在这儿?”   丰元溪无奈的把手里的鸟笼推到颜霍身前,又安抚的和身侧的空气柔声道,“阿挽,这是师傅。”   阿挽也没因为颜霍瞧不见她就不理会,乖巧的给颜霍鞠了个躬,甜甜的喊了一声,“师傅好。”   大黄自知吃人嘴短,吃了东西就得办事,乖乖的学道,“师傅好。”   颜霍额头瞬间挤出一个“川”字,目露精光的看向笼子里的大黄,又朝丰元溪眨眨眼。   丰元溪对自家师傅的死德性熟悉的不行,又让阿挽教大黄说了几句。在颜霍乐的胡子直翘的时候,一把夺回鸟笼,“阿挽若平安无事,大黄归你。”   “这名字取的好。溪儿难得取了个好名字,我就说,当时要给你那头雪豹取名叫大黑多好记……”   丰元溪没空听他闲扯,面无表情道,“帮不帮!”   颜霍扁扁嘴,对着丰元溪一旁哭诉,“丫头,你瞧见了吧。这哪里是做人徒弟的啊,我真命苦啊。”   阿挽同情的瞅了一眼颜霍,又乖乖的搂住丰元溪的手臂。就算你是师傅,她也只站在元溪这边。   颜霍耳朵竖的老高,老久没听到大黄叫唤,也不尴尬,一抹脸,对着丰元溪正色道,“办法自然有。只是救了她,你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颜霍耳朵竖的老高,老久没听到大黄叫唤,也不尴尬,一抹脸,对着丰元溪正色道,“办法自然有。只是救了她,你怎么办?”(最后一句)   ---------------------------------------   谢谢小斜眼、肥肥和沧若澜的地雷呢,啵啵啵(*^ ^*)(^ *)还有订阅的小伙伴们,撒花的小天使们!   ps:猜猜最后一句,和元溪有啥关系呢?   第40章 一个大耳刮   颜霍见多了妖魔鬼怪,阿挽这种不人不鬼的虽是第一次遇到,可大黄一开口,他便信了。(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   鹩哥通灵,或者说大多的动物都比人更通鬼神,他们天生就有一双阴阳眼。   他拘着嬉皮笑脸不提正事儿,一直在大黄身上打转只是还惦记着拖延时间,琢磨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按徒弟几番劳师动众夜游将军府,开口又威胁他又是诱惑的,为了人姑娘日日一封信的来催他,可比他几年写的信还多了。   明摆着,小姑娘的命在他心里可比他自己的值钱多了。   都说溪儿清冷,即便一起长大的师兄妹们也没法亲近,搞不懂他心中所想。可不是没遇到那个对的人,瞧瞧名震全国清心寡欲的睦宣王爷这几日的深情戏码,谁还说他不懂情,他颜霍就诅咒他死了也没鬼差接。   颜霍盯着丰元溪直叹气,被直勾勾盯着看的人也不说话,手里握着羊脂暖玉镯子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阿挽眼睛瞄着脚尖,时不时抬眼打量用意识交流的二人。   两人生生的坐到了天边破晓,一缕曙光透过竹帘落入鸟笼,大黄敏感的睁开眼睛,开始了美好清晨的第一嗓子,“咕,咕咕……”   而这时,丰元溪也开口了,“阿挽?”   “嗯?”阿挽当即应道。   大黄许是睡饱了,比较兴奋,也不管是丰元溪说的还是阿挽说的,都乖乖的学舌,一鸟分饰二角,玩的甚是欢乐。   “去外头等我一块儿回去睡觉可好?”丰元溪笑的格外温柔,足足添了几分魅惑。   小姑娘也实在,明晃晃的被诱惑,两眼眯眯的去外头等着,还体贴的交待把门关好。   颜霍撇撇嘴啧啧直摇头,揶揄道,“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明知那丫头不是人,你也敢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居然都同床共枕了。若是一个不好,只怕为师现在仅能为你超度了。”   丰元溪自鼻尖哼出一个音节,不置可否,犹自问道,“寒虚花?”   颜霍起身从带来的包裹中取出一个墨玉雕花盒子,不过他手掌大小,看了丰元溪一眼,便将盒子交到他手中,“仅此一株,百年才长出这第五片叶子。”   丰元溪打开盒子,原以为寒虚花该当是世间最为艳丽的花朵,却不料盒中仅有一片墨色的叶子,形状长而窄,犹如竹叶。叶子的颜色和盒子极为相近,险些没发现。   “世人皆以为寒虚花百年开花,实则这第五片叶子便是花。保存于墨玉中,便为墨色。至于白玉中,变为白色,随装载玉器颜色而变。”说到变色,颜霍感慨了一番。   所幸他当时带去雪谷的是墨玉,若带着白玉,满山的白色,哪里还寻的见这寒虚花。时间万物均有其生存之道啊。   丰元溪合上盖子,轻声道,“寒虚花以毒攻毒得已吸附我体内阴寒。魂魄只能侵入阴寒之体,若阿挽服下,则能让身子顺时阴寒,最为接近魂魄的气场。”   丰元溪淡淡的说着,满足的勾起嘴角。   溪儿总是最为聪慧的,可再聪慧之人也敌不过一个情字。颜霍并未劝说,徒弟的性子他又何尝不知,自幼便固执有主意,看着人畜无害、淡出红尘。可细想一番,还未见有谁能动摇了他的念头,往往自己反而被潜移默化了。   “罢了,你自己做主,有为师在,阎王爷还收不走你。”颜霍捋着胡子好不嚣张的说道。   “师傅,你怎么能由着师兄呢。”   山上的日子总是早睡早起,颜宁也习惯曙光降临便起身,去端来早膳找师傅蓦地听到这么一件大事。   颜宁气急败坏的把盘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一时间碗碟碰撞,小半碗白粥被撒在了外头。   颜霍心疼的看着桌子上香滑的大白米,尧山上粮食都是自给自足,哪容得这番浪费。想着,伸手就去端满满的那碗。颜宁怒了,娇嗔着直跺脚。师兄为了那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鬼连自己下半生都不顾,师傅居然也不当回事。   颜霍一见小徒弟真的急了,缩回手,干咳一声,“你师兄决意如此,为师又能如何。”   颜宁悲伤欲绝的看向丰元溪,企图把师兄拉回正途,“师兄,没了寒虚花,你就没法根治。这些年都靠药物抑制着,现在尚且年轻无事,可是药三分毒,常年积累一旦发病,师傅也回天乏术。到时候,你让我……和师傅怎么忍心。”   丰元溪静静的听完,把墨玉盒收入袖中,起身对颜霍欠身,“劳烦师傅。”   颜霍挥手应下,“去吧。满月那晚为宜。”   颜宁眼睁睁的看着颜霍放丰元溪离开,又是气恼又是担心,抹着眼泪跑出了沁草园。   看着丰元溪和颜宁先后离去,颜霍烦闷的绞着胡子,都是不省心的熊孩子。   阿挽看着颜宁挥泪跑过,有些诧异,师傅那么和蔼的一个人也会责骂徒弟吗?不知道元溪以前在尧山上有没有被师傅训过。   阿挽想着想着就把丰元溪塑造成了一个体弱多病,日日砍柴洗衣还要被师傅训骂的可怜小徒弟,心疼的直想抱住元溪哄哄他。顺带暗暗发誓,以后可得对元溪加倍加倍的好。   丰元溪不知颜宁这么一出又让他多添了凄惨的童年,同时他们都没有料到,颜宁和项姝居然闹上了。   今日是许萧逸要带着郡主回尚县的日子,文朝帝前日便宣告了今日沐休。于是,还值清晨,睦宣王府门口便车水马龙,你来我往前来送别小郡主。   “娘,姝儿……不敢去。”项姝自从知道早上要去王府吊唁,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脑子里一团乱,只记得那日去找舅舅办事,舅舅给了毒药和死士。   齐芳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项姝,感觉到女儿双手冰冷,额头直冒冷汗,又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发髻,“活人你都不怕,何况是死人。自己选的路,就要自己走下去。今日你可以不去,可王爷现在正是悲痛,恰需要人在身边相伴。你可愿意将这大好的机会让给别人?”   项姝猛力的摇头,她杀了人就是为了丰元溪,怎肯为她人做嫁衣。   齐芳琴满意的看着女儿眼里燃起的斗志,她的姝儿让她想起了当年她为了项罡奋不顾身的时日。   项罡用过早膳后去了一趟姽婳苑,就带着齐芳琴和项姝去了王府。   跨进王府大厅,就见当中摆着小郡主的灵柩,齐芳琴不露声色的给项姝投去安抚的目光,方才都已经交待过,姝儿这点胆量总该是有的。   项姝静下心,从一旁的太监手中接过点燃的香火,上前三拜,再将香交给一旁泣不成声的裴安。经过许萧逸身边时,项姝不自然的加快了步子,心里不住的念着丰元溪的名字安神。   齐芳琴看女儿毫无差错地上完香,放心的和一旁的其他夫人闲聊起来。   项姝见丰元溪不在大厅,借口如厕朝主院寻去。许是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也没发现前方极速奔来的女子。   “哎哟……”   “啊……”   随着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两人在花园里摔的前俯后仰。只顾着往前闯的姑娘便是颜宁,颜宁捂着额头被一旁的太监扶起身,这可是正儿八经王爷的小师妹啊,必须要照顾好。   也有人认出另一个摔得嘴角直抽的女子是项小姐,忙不迭的去扶。   项姝今日一身素服,头上簪了一朵白花,好生俏丽。一个屁股蹲,身上沾满了泥沙不说,裙摆还被一旁的矮树丛挂了道口子,这副模样可要如何去见王爷。   待起身一瞧,瞬时火冒三丈,瞧着颜宁又眼生只当是王府的丫鬟,开口便训,“真是粗野丫头一点不懂规矩,没教养,居然还敢冲撞本小姐。你,去把侯总管叫来,好好教训她一下。”   项姝指使着扶她起身的小太监去找侯总管,自己伸手就想招呼颜宁一个大耳刮子。   颜宁打小被父母抛弃,项姝的话可不是一把刀子往她心口戳。她虽是在尧山长大,但却是被师兄、师傅实打实宠着长大的,哪儿受过这种气。方才心里一股子的气还没处出,这会儿被人骂不说,眼瞅着还要被打。   颜宁也是学过点功夫的,一抬手便制住了项姝的手腕,“啪”的一声,另一手甩过去,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唷,这可怎的办?未来王妃候选人居然如此相见,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眼神交流着,不知到底该站在哪边。   瞧着项姝抬手,太监们就猛地闭上眼睛,不敢直视这凶残的一幕。待听到声响,睁开一看。这,这……什么情况,项小姐脸上妥妥的一个五指印。   作者有话要说:待听到声响,睁开一看。这,这……什么情况,项小姐脸上妥妥的一个五指印。(最后一句)   -----------------------------------------   谢谢肥肥的两只地雷,乃知道吗,乃成为了我第一个萌主!给萌主请安!   其实梳头侍女欣雨和项姝都下手要害阿挽。呒,后面会解释的~~   (项姝一巴掌,乃们开心咩~~~)   今天更新又迟了,略略的失落啊,这本书的出版终审今天被毙了,本来还想若是可以出版我要自己买几本送给乃们。   嘤嘤嘤~求安慰,来撒花。   第41章 项姝好名声   身为手握重兵当朝大将军的女儿,齐老侯爷的外孙女,项姝从出生起何尝不是锦衣玉食、万千宠爱。(花好田园ml/3/3266/iml)项罡虽对其严厉,却也从没有动手打过女儿。自小只是好生的教养着,未曾让她习过武。   当然,若是项罡让她学的一招半式也不会如此轻易被颜宁架住,吃下了她人生第一个巴掌。   四周的下人们大气不敢喘,院子里一片寂静,只能隐约听到前厅的热闹声。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唤醒了呆滞的项姝,一时间既羞愤又是恼怒,满脸的不可置信。从来只有她给人掌嘴,什么时候轮到被一个下贱的丫鬟欺负。当即犹如一把火噎在喉间,项姝一手捂住疼得冒火的脸颊,一边又指着颜宁忍着痛抽搐着嘴角大声喝到,“你,你竟敢打我。”   “你,你,还有你,你们都是死的吗!本小姐被打你们居然还傻站着,快给我掌嘴,往死里打。”   随着项姝手指指到的太监,身子不由地一颤。   颜姑娘可是自家王爷正儿八经的小师妹啊,青梅竹马的情分摆着呢,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去收拾她啊。   颜宁甩出一巴掌后就后悔了,还有几分后怕,毕竟来吊唁的都是大臣们的家属,若是给师兄惹出了麻烦事可要不得。可见得小太监们都一动不动的,心里也有了个计较,想来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官员的女儿。   颜宁便懒得与她多言,突然想到师兄在师傅那是一夜未眠,又未用膳,好生懊恼。她也是被气的糊涂了,应该让师兄先吃早膳才行,她记得师兄在尧山上清晨喜欢喝清淡些的菜粥。颜宁琢磨着给丰元溪亲自做顿早膳,就无视了面前还张牙舞爪的项姝,侧身就要朝厨房的方向去。   项姝下意识的就拦住了颜宁,“怎么,打了人还想走。”   颜宁退后一步,嫌弃的看着项姝一身脏兮兮的衣衫。方才她还用手撑了下地面,不过裙摆沾了灰,可此刻的项姝白衣脏乱,发髻歪斜,实在是入不得颜宁的眼。   “不然你还想再挨一耳刮子?”颜宁不耐烦地斜睨她一眼,“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手疼。”   项姝气的身子直颤,哪儿还有理智去思考为何一个小侍女胆敢如此对她。只依稀记得圣上曾赐给王爷几个通房婢女,许这就是其中之一。   这对于项姝来说可不是新愁加旧恨了嘛,伸手就推了颜宁一把。   颜宁没个防备,踉跄着步子往后退。项姝当即逼近,一鼓作气把人推倒在地上,俯身就去抓她的头发。   颜宁方才是被突袭,现在反应过来,抬手就把项姝也拉到了地上,一个翻身压到项姝身上。颜宁跟着颜霍闯荡江湖,泼妇也没少见。许是本能使然,加上有实地观摩,几个下手,就把项姝的发髻搞的一团乱,东一缕西一簇的散在脸上。   项姝简直被吓呆了,闭着眼胡乱的就去抓身上姑娘的脸蛋,眼泪也唰唰的往下掉。   一旁的太监们现在可不是知道事情闹大了嘛,慌慌张张的分头去寻人。一个去主院禀告王爷,一个跑前厅去找侯总管和项将军,还有两个……保护现场。   由于项罡身上光环过大,他一动,身后就跟来一群的大臣。待众人赶到院子时,两个姑娘家已经打的难舍难。据小太监观摩,应当是颜宁更胜一筹。当然,明眼人都能看到这场女人之间的战争是项姝落败,因为她根本就没法抓到颜宁。   许是在尧山上常常跑去抓野味、够果子打牙祭,颜宁除了比项姝力气大之外,似乎手也比她长。项姝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颜宁一手撑在她脸上,另一手胡作非为。而她自己满打满算只能够到颜宁的上臂,于是现在的状况对颜宁十分的不有利。   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院子里蓬头垢面的两人,又弱弱的瞄向项罡。   项罡忍着怒气单手就拽起了颜宁交给侯总管。项姝依旧保持群魔乱舞的姿势努力抓人,齐芳琴紧跟其后跑来看到地上的女儿,飞身跪在地上,把项姝搂进怀里。   “姝儿,我的姝儿,这可怎么是好啊。”齐芳琴瞧见女儿脸上几条指甲印,哭天喊地的要项罡和丰元溪给项姝做主。   齐芳琴脑子转的飞快,女儿今日形象大减,可事情却是出在王府。如今被一侍女弄伤了脸,王爷可不是要负责。   侯总管那厢还在为小郡主伤心着,这边又出了这档子事,唤人去叫太医又赶紧让人去催王爷来。   丰元溪回到房里,生生的吃下比平常还多一倍的早膳,阿挽才肯罢休。   鉴于大黄如今是两人的沟通桥梁,光明正大的入驻了丰元溪的房间,如今就被扔在了床榻前的地上。   “陪我一起睡,嗯?”丰元溪躺在床上好心情的调戏小姑娘。   阿挽扭捏着身子坐到一旁,以前她是不懂人情世故。如今她已经记起了自己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再这般作为太不合礼数了不是。   可是……反正没人看见呢。   丰元溪虽然看不见阿挽,却把小姑娘的心思猜的透透的,装的可怜兮兮的,“阿挽乖乖的让我抱着睡会儿,没你在睡不着……”   难得委屈、撒娇的语气让小姑娘心里柔软成了一片,心疼地看着他眼眶下隐藏的淡淡青痕,缩着身子挪进丰元溪勾起的臂弯里。   听到大黄清脆的一声“睡吧”,丰元溪轻轻一笑,不过几日,他的阿挽就能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了。   丰元溪才入睡没几分钟,门外就来了两拨人。   “王爷,王爷……颜姑娘和项小姐打起来了。”   “王爷,王爷……项小姐快被颜姑娘打死了。”   颜宁看见师傅和师兄赶来,眼泪也倏地落了下来,朝丰元溪奔去,“师兄……”   阿挽几乎本能的挡在丰元溪身前,元溪是她的。   小姑娘的举动让丰元溪眼里露出笑意,转瞬即逝。同时,身子往旁边一闪,拉着颜霍顶替了他的位置。   颜霍尴尬的看着投入怀中的小徒弟,“宁儿没事吧,伤到哪儿了?是谁打的你,为师给你出气。”   众人眼角一阵抽搐,颜大师,您可得讲点道理啊,到底是谁打的谁啊。   在刚才一通乱的情况下,侯总管还不忘介绍颜宁的身份,生怕她被齐芳琴给生吞活剥了。他也实地了解了情况和项罡复述了一遍,项罡倒是明事理的很,这两姑娘家都有错,而且是自家女儿先朝人动的手,技不如人还被打,真是丢人现眼。   齐芳琴瞧着身后的夫人们扎堆在窃窃私语,心思直转,今天若不让项姝挽回面子,以后可不是要沦为笑柄了。张口就开始哭,“王爷,姝儿今日也不过是来送送郡主,何想被人殴打……姑娘家的伤了容貌可不是顶顶的大事呀,若顾及颜姑娘是王爷的师妹,那我们……也只能忍下了。”   齐芳琴意欲让王爷认了这责任,而丰元溪蹙眉盯着齐芳琴和项姝,心里想的却是阿挽为何会躺在床上,难保和这母女二人没有关系。更何况,阿挽说过她母亲的去世也有很大可能与项夫人有关。   奈何现在却没有证据。   “闭嘴。”项罡觉得今日脸都被这二人丢尽了,姝儿为何不在前厅却在这院子里,项罡估摸着女儿还打着王爷的心思。   项罡拱手作揖,对丰元溪歉意道,“家教不严让王爷见笑了。”   丰元溪点头,对于自己未来的老丈人,这点颜面还是要给的。   颜霍看着丰元溪伸到他面前的手,撇撇嘴从怀里掏出一瓶白瓷罐扔给项罡,“净脸后,抹于伤口处,不过七日便可恢复。”   丰元溪收回手,旋即一脸淡漠的表情环视着众人,“若大家并非真心实意来送小郡主,就请回去,不要在这扰了她清静。还有,本王的王府不是你家后花园,还请不要随意乱逛。”   王爷开口,大家莫不是点头称是。   项姝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没钓到王爷不说还惹了一身腥。齐芳琴几乎能想到那些多舌的妇人在背后要怎么编排她的姝儿了。   “对啊,王爷可不是明察秋毫嘛。项家姑娘怎么会在这让颜姑娘碰上呢,连侍女也没带一个,指不定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刚才瞧着王爷就是从院子后边来的,这不是明摆着嘛。”   “这还真是不要脸,王府这还摆着丧事呢,项家姑娘就赶着趟要去勾引王爷了,就不怕对郡主不敬哟。”   “可不是,方才我瞧着世子爷都想把项家姑娘扔出去了。”   “依我看,那颜姑娘也是喜欢王爷的。”   “那可不是,王爷年轻俊美又洁身自好。上回宫宴我瞧着就是圣上给王爷以后作着打算,立威的呢。也不知道王爷能看上哪家的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那可不是,王爷年轻俊美又洁身自好。上回宫宴我瞧着就是圣上给王爷以后作着打算,立威的呢。也不知道王爷能看上哪家的姑娘……”(最后一句)   ----------------------------   都城日报:经过一个月的匿名投票,将军府项姝小姐当选2014年最不想娶的媳妇。注意,没有之一。   更有肥头大耳的某大臣公子表示,项姝长得还是不错的,他愿意娶她做第十八房小妾。但已被其母亲罚跪祠堂,以示警告。   对此,齐芳琴只想说,她养了一个猪一样的女儿。   阿挽表示,颜小妞打的好,但元溪还是我的!   元溪说:阿挽说的对!   --------------------------------   谢谢亲爱的肥肥辛苦工作来包养我,谢谢沧若澜澜澜澜投来的小雷(养肥会跟不上剧情唷),谢谢我最爱的虱子(被逼的)投的小雷。还有订阅撒花的小天使们,都来让我么么哒!   第42章 只待月圆日   裴安引着院子里的人回前厅,还不住回头张望丰元溪和颜宁,被侯总管一个后脑嘣提溜走了。(花好田园ml/3/3266/iml)在小主子的丧礼上如此折腾,侯总管和裴安对这个传说中的小师妹也没了好印象。   “师兄……”颜宁倾身拦住丰元溪的去路,“师兄,你别生气。”   颜宁见丰元溪一言未发就要走,心慌了。方才她也听了个明白,被她打伤的是将军家的千金,项将军威名在外,她知晓自己这次是真的闯祸了。将军许是看在师兄的面上未曾怪罪,可师兄如此连一句训斥她的话都没有。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又怯怯的上前一步小心的拉住丰元溪的袖子,“宁儿知错了,不然我可以去给项小姐赔罪。”   在颜宁的记忆中,丰元溪似乎永远都是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所以师傅云游回到山上的日子总是以逗弄师兄为乐。在她每天跟着其他师兄去山里玩乐的时候,丰师兄身子不适从来都是静静的看书、练功,恍如山间仅有其一人也可自得其乐的闲适。   记忆里,那年金骑长队浩浩荡荡地来到尧山脚下,迎接当朝睦宣王爷回皇城。那日,她隐约明白,师兄那身尊贵优雅是与生俱来的。从此,师兄只在梦里相见。   几个月前师兄送信回尧山,师傅还在外未回,她偷偷拆了信,师兄只说让师傅来都城救人。日复一日,师傅未回,信却如雪花片似的从都城飞来。   字里行间,她看到那个他喜爱、心疼的姑娘,那个会让他着急的连日催促的姑娘,那个能融化他冷清俊容的姑娘。鬼使神差,师傅回来时,她拗着师傅带她一起来了都城,她想亲眼见一见那姑娘。   其实颜宁自己也不懂她对丰元溪的是不是喜欢,许是山上唯有丰元溪对她不冷不热,许是丰元溪曾将她从雪豹口下救出,即便那只雪豹成为了他的宠物。只是儿时的固执吧,在她情窦初开时,唯有他那颀长的身影落进了她心中。   而来到皇城,再见的是比当初翩翩少年更为仪表不凡的睦宣王爷,当知晓阿挽姑娘中毒身亡,她心里居然有一丝不当的窃喜。   丰元溪不着痕迹的后退几分,侧身望向身后的师傅。颜霍揉揉鼻子,却是不打算上来帮忙。   “无碍。今后莫鲁莽。”丰元溪未放在心上。基于他而言,尧山有着与众不同的意义。今日这等小事,也算不得都是颜宁的错,他自然担的下来。何况,指不定将来他还会赞赏师妹今日狂打毒女。   闻言,颜宁放下心来,脸上扬起欢喜之色,“师兄还未用早膳吧,我去给你做菜粥。”   阿挽闹心的很,蹲在地上垂着脑袋,嘴巴嘟起。元溪才不喜欢吃菜粥……才打跑一个项姝又来了一个颜宁,她真是操心。   “我已经用过,”丰元溪想起方才吃下的大顿早膳断然拒绝,又记起什么,朝颜霍望去,“除了寒虚花可还需要别的药物?”   “其他的为师自会备好。”颜霍环顾丰元溪左右,停顿片刻,还是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   丰元溪自然发现师傅话未尽,似有难言之处,想来是与阿挽相关,“师傅晚上一道去吧。”   颜宁省的两人在说救阿挽姑娘的事,心下烦闷,师兄就这般喜欢那姑娘喜欢到不顾自己的身体。可才闯祸,她也没再自不量力的和丰元溪争辩。   入夜,丰元溪与颜霍双双闪进姽婳苑。   颜霍闻到屋内维息香的香味感慨之余,更多了几分把握。寒虚花至阴至寒,难免伤了根本。一不小心可能会让魂魄顷刻间与身体真正分离,有了维息香却是能吊住那一丝的气息。   颜霍带着几分好奇,打量着这个让自家徒弟迷得神魂颠倒的姑娘,看着倒是个娴雅的好姑娘。颜霍好生暧昧的瞅了一眼丰元溪,自己一个飞身先行回了王府。   丰元溪好笑的很,倒也不负师傅所愿,又在小姑娘唇上轻吻了一下。   阿挽真是哭都来不及哭,敢不敢把亲亲都留着等我回来啊!   姽婳苑充盈着满屋子粉色泡泡,可静姝苑里却是噼里啪啦的摔东西声。   “摔,你再摔。摔东西有什么用,你摔的多,王爷就能喜欢你吗!真是……”齐芳琴看着项姝发着脾气把屋子里的花瓶、瓷器一股脑的往下扔,她也满肚子的火气往外涌。   郡主已经死了,她早上还听说王府处死了一个侍女,据说就是这侍女因记恨王爷毒死了被王爷疼爱的郡主。当时她还欢喜居然能如此好运,这回连替罪羔羊都有了。姝儿只要按照计划去安慰王爷,说几句贴心话的事。那么简单的事情居然还能搞砸了,单这样也就算了,好歹绊脚石没了,一路通畅,以后多的是机会。可偏的,她还能和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师妹打起来,被人抓的一脸伤。   王爷也不是个好惹的,不买将军府面子也就罢了,居然话里还埋汰了一把项姝,这要一个姑娘家顶着勾引人的名头以后可怎么办啊!   项姝被齐芳琴这么一骂,也不顾脸上的伤,更是哭个不停,捡起地上的花瓶碎片抵在手腕上,赌气道,“女儿也没名声了,除了王爷我是谁都不能再嫁了。这般也好,王爷如今也不愿迎娶,娘只当没我这个女儿了!”   齐芳琴吓的赶紧去夺项姝手里的碎片,这时,项罡几个大步跨进房间。   只见项罡一把抓住项姝的手腕,指尖缓缓收紧,项姝关节受痛,花瓶碎片从手里掉落。项罡哼了一声,甩开手臂。   “如今倒是越来越出息了,为了一个男子要死要活,嫁不出去就在府里呆一辈子。我项罡还养的起!”   项罡吼的大声,项姝直愣愣的懵了。齐芳琴扶着她到妆台前坐下,转而又打着商量的语气对项罡道,“老爷,姝儿执拗,可她有句话说的没错。她如今是除了王爷谁都嫁不得了,老爷何不求皇上允了这门亲事。感情总是处出来的,姝儿嫁入王府能和王爷朝夕相处,多少会有情分啊。”   项罡迟迟未言,暗叹家门不幸,唯有两个女儿,一个至今未醒。再看着项姝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最终还是点了头。   颜霍回了王府也没闲着,捣鼓着他七七八八的神棍道具。待丰元溪提着大黄过来,当然身后还跟着红着小脸的阿挽,颜霍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块木炭,让阿挽告知了生辰八字,直接用木炭在黄符纸上写下,折了几道塞在丰元溪手里。   “你亲手燃尽与寒虚花一起放入老参汤熬足十二个时辰,十五日巳时喂她服下。”   之后,丰元溪又让阿挽去门外等他,师徒二人密谈了好一会儿。   十四日晚,丰元溪依旧做了一回“采花大盗”,翻墙只为看一眼阿挽,再一亲芳泽。要他说,若能直接把小姑娘偷渡回王府他才能放心。小姑娘也日日跟在身后,看着这人当着她面轻薄那个自己,又是羞涩又是羡慕的不行。   “王爷吉祥,啾啾啾。”大黄怕火,不敢靠近。丰元溪这几日也是心情好,偏的去逗它,看着大黄缩着身子求饶,才把它提的远些。   丰元溪亲手做完师傅交待的事宜,把玩着手里的墨玉盒子,看着火炉上的药罐子。   “元溪元溪……”大黄捡了条小命,叫的小声。   丰元溪却是分别出现在是阿挽在叫他,“明天就回去了,开心吗?”   小姑娘这会儿正趴在丰元溪背上,双手圈着他的腰身,小脑袋靠在他肩头轻轻的点头,又有点落寞的摇摇头。   丰元溪未听见小姑娘回应,柔声道,“阿挽害怕?我会陪着你的,嗯?”   小姑娘依旧摇头。   大黄只咕咕叫,还在庆幸劫后余生,却未有其他言语。丰元溪轻笑,拍拍自己的大腿,“来,过来坐。”   阿挽乖乖的把自己放进丰元溪怀中,缓缓开口道,“我要是忘了你,你得等我。”   大黄话毕,丰元溪身子一顿,又释然的笑笑,他的阿挽其实什么都知道,其实什么都懂。他蕙质兰心的好姑娘,一定也是憋了好些天了。   “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肥肥和二千的小雷!啾啾啾~~爱乃们~   关于剧情:   相信我,即便阿挽不记得元溪,那也绝壁不是虐。真的!!!   跟我说一遍,豆子是亲妈!来给亲妈撒花吧~   第43章 十五月圆时(已补)   颜霍走进院子,看着躲在柱子后的颜宁,叹了口气解□上的披风。   “宁儿,回去歇着吧,”颜霍取下披风为颜宁围上,同她一同望着廊下正专心熬药的丰元溪,轻声劝慰固执的小徒弟,“你们小一辈的事,为师不掺和,可为师还是想劝你一句……”   “师傅……”颜宁抿抿嘴,阻止了颜霍继续说下去,回以微笑,“徒儿希望师兄幸福。”   颜霍带了几分探究的眼神看了几秒,拍了拍颜宁的肩头,“好孩子,去睡吧。明儿早膳,为父想吃点清淡的。这日日鱼肉荤腥,让我这仙风道骨的尧山仙人变成山脚下那破庙里的大肚花和尚了可不成。”   颜宁噗哧一声被逗笑,师傅还真是的,和问心主持斗了那么多年了。临老临老的,连身材好坏也要比了。   颜宁带着笑意离去,嘴边的笑容缓缓消失,在转角小花园的石凳坐下。   抬头望着那枚已经十分饱满的明月,颜宁说不清楚这一刻心里放弃的是什么。或许丰师兄从来都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吧,她的记忆里只有那日他离开尧山时的风姿卓越,如今,似乎那一抹影子也变得模糊了。   久别重逢,看着师兄为了阿挽姑娘摒弃了他的优雅潇洒,放弃了自己下半生的健康。她也从来没想过她沉默寡言的师兄可以每日和一只鹩哥温润的说话,不顾自己王爷的身份每晚夜探姑娘的闺房只为了他的不放心。   今晚,她看着他温柔如水一般对着空气说话,亲自守着熬药……这才是喜欢吗?有这么一个人可以让你情不自禁的展现了自己另外一面。   其实她也没那么喜欢师兄吧,不过是爱慕罢了,谁年轻的时候没个憧憬呢。颜宁远眺尧山的方向,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师傅说的没错,花花世界其实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咦——师——傅……”大黄懒懒的吐着字,啾啾,这倆货没完没了的聊天,它好想睡觉呢。   显然这是阿挽在和颜霍打招呼。   丰元溪默默地让出身边的位置给颜霍坐下,双手递过他才沏好的茶。   颜霍深吸了一口气,赞叹道,“好茶……好徒儿就让为师在王府常住养老吧。”   丰元溪斜睨一眼,直接无视。片刻又吐出一个字,“嗯。”   颜霍有些诧异,想了想轻挑眉毛,抚着胡子大笑。他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自由惯了,天大地大何处不为家。连尧山也不过是因的徒弟们在,才时常回去住个把月。溪儿早知他的脾性,却还是应下,可不是怕一旁的小姑娘误会他不尊师重道吧。   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啊。   第二日晚上,众人吃过晚膳就等着戌时的到来,丰元溪守着小火熬着的药罐岿然不动,眼睛里淡淡的血丝浮起,但是脸上却是精神奕奕的。   裴安一直没懂这些天主子在搞什么名堂,似乎从颜师傅来了之后,大家都变得神神叨叨的。但主子不说他也探不出个究竟,只倒是王爷开始吃饭睡觉了就是好的。可怎么昨晚又不睡了呢?一罐药而已,之前那么些年,他煎了多少的药啊,不是他自夸,他闻着味儿就能知道这药熬到几碗水了。   裴安在丰元溪旁边候着,闻着药罐子里涌出的浓浓药味儿,似乎有一丝香甜,比往日王爷吃的药好闻许多。   丰元溪瞧着空中升起的圆月,晕出淡淡的银白亮光照耀着大地,如湛蓝色丝绸般的夜幕点缀着璀璨星光。   “碗。”   “诶。”裴安赶紧的把一旁备好的檀木小碗递过。   丰元溪接过,右手拿起一旁的纱布握上烘得热烫的药罐把柄,枯绿色的药汁从药罐里慢慢沥出,满满当当的参汤最后只熬了小半碗,枯绿色的药汁在碗中缓缓变成了褐色。   丰元溪把小碗放进备好的食盒中,深邃的眼睛深情的要让人陷进去,“走吧。”   颜宁看着丰元溪飞过围墙,终是疑惑的问道,“师傅,你说师兄值得吗?”   颜霍自顾自离开,他还要给那个傻小子收尾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裴安烦躁的挠挠脑袋,尧山出来的人都是那么难搞的吗?!   这一天与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方姨每日用过晚膳就会给屋子里的香炉添上一份维息香,再给项婳小姐擦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是为她按摩身子,怕身上的肌肉长久不用会萎缩。按摩的时候,还会和她说说话,说说以前的事,聊聊项婳的母亲。   到了戌时,方姨如往日一样,给项婳收拾妥当便回房间睡觉。而丰元溪稳稳当当的提着食盒闪入阿挽的闺房,小木碗未洒出一滴药汁。   “阿挽,我现在喂你喝药。待你能感到身上冷的时候,就赶紧进入身体。”丰元溪知道他的阿挽就在身边。脸上淡淡的笑意安抚着他的小姑娘,坚定的说道,“我等你回来。”   阿挽红着眼眶飘到丰元溪面前,慢慢的吻上薄唇,红唇微张,“我喜欢你。”   她其实很怕,她怕她再也记不起他了。   丰元溪扶起阿挽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拨开脸侧的秀发露出白皙的脸蛋。随后,檀木碗中的药汁被他一饮而尽含在口中,看着阿挽姣好纯净的脸庞,他不由自主的俯下脑袋,缓缓覆上接连几日被他轻薄的香唇。   柔软的唇瓣相触,这次,丰元溪探出舌尖轻启女子的唇瓣。   丰元溪将药汁一点一点慢慢送入她口中,为了方便她下咽,又稍稍仰起她的颈项。混着寒虚花的药汁完全被喝下,丰元溪不舍的舔过她的唇瓣,放开怀中的小姑娘。   “不准吃醋。好好感受药力。”丰元溪把柔软的娇躯重新安顿好,还不忘调侃此时一定面红耳赤的阿挽。   阿挽静静心,飘到床的上方。   药效在项婳体内渐渐散开,床上的人儿并没有知觉,而阿挽已经慢慢感受到了四肢一冷,从骨子里透出的凉意。仿佛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她朝自己的身子靠近,身后好像有一双大手在推着她前进。   阿挽捂着胸口,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微弱的心跳。   丰元溪不断的用袖子擦拭着床上的人儿额头上的薄汗,一点点的汗水不断的沁出,他看不见阿挽,他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情况,只能尽力看护好床上的小姑娘。   阿挽感觉胸口越来越烫,越来越疼,疼的她想晕过去。阿挽用力的转头,最后看了一眼丰元溪。我的元溪,要等我回来。   丰元溪察觉小姑娘额间的汗水已经不再冒出,默默的盯着她的脸庞。   “她会没事的。”   丰元溪转过身,来“人”是陈雪娥。难得的一次,他没有发现有鬼到来。   陈雪娥摊摊手,“我看着她进去的。放心回去吧,我守着她。”   丰元溪在阿挽出事后就来皇子府找过她,大皇子已经被拘禁,如今的身子也是让他生不如死。看着他那副样子,她心中的仇恨似乎在瞬间烟消云散。她本想和阿挽道别就去投胎,不料阿挽又出了事。   丰元溪也甚是不厚道,找到阿挽了也未通知她,害她无头苍蝇似的在外乱找。所幸她今天来王府,就跟着他来了项府。   发现床上的阿挽,她也吓了大跳。不过她也瞬间明白丰元溪是要做什么了。   只不过她也一直没看到阿挽的魂魄,直到阿挽进入身体的最后一刻,她才觑见了她的魂魄。所以她才能斩钉截铁的说,阿挽会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丰元溪稍稍放心,但小姑娘没有醒来前,他都没法真的放下心来。   丰元溪静静的坐了很久,只看着这张他熟悉的脸蛋。小姑娘醒来的时候,总是眼睛还未睁开就先探手去寻他还在不在,似乎就是上回他丢下她一个人后养的习惯。他就等着她抓到他的手臂,下一秒小脑袋也蹭过来摩挲着,甜甜的唤着,“元溪……”   再过片刻,天就亮了。他的阿挽就会醒来了,只是这一次,她不会再一醒来就去找他了。甚至,在她眼里,他就只是一个陌生人。   丰元溪突然有些烦躁。   “王爷,天快亮了。”陈雪娥敏感的察觉到有一丝曙光降临,开口提醒丰元溪。   丰元溪淡淡的应了一声,执起小姑娘的手,将白玉手镯套入,俯身轻轻吻过手背。随后,将小手重新放入被窝中,掖好被角。   “谢谢。”   清晰的一句感谢,陈雪娥微微诧异的回头,只看见男子的背影消失在窗口。陈雪娥飘到阿挽床边,拄着脑袋叹息,“也就只有你个丫头有这么大的魅力了,劳睦宣王爷开了尊口跟我道谢。”   丰元溪走后不过半个时辰,陈雪娥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随着开门声,方姨捧着脸盆进来,把盆搁到架子上。打开屋子内所有的窗子,拉上纱帘。再回来拧好帕子来到阿挽床边,一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   “今日天气好,早上正适合晒晒太阳,到下午这日头就烈了。小姐要是醒来,这会儿正好用个早膳,方姨也好陪你去院子里走走。”方姨熟练的给阿挽湿润着脸颊,慈爱的微笑看着她,只是简单的闲聊却像是在讲故事一般诱惑着阿挽起身。   窗口射入的阳光让陈雪娥窜到床榻里侧躲着,看着方姨说完话落寞的叹气端着水走出房间,她凑到阿挽身边“拍拍”她的脸颊,“起来吧,小丫头。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呢。”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阿挽有些焦心,她似乎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但是她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梦到了什么。好累……   看着阿挽蹙起眉头,陈雪娥眨眨眼,她突然好想大声把方姨叫回来。   不过片刻,方姨换过一盆热水回来准备给阿挽擦下双手。   “方……姨……”   之前250收藏的时候答应过二更,我会慢慢在作者有话说里把那一更还给大家的。   阿挽回来了!小天使们快撒花!   说好的长评呢!哟吼吼~~二千小天使,记得要+2分哦!么么哒~   肥肥的地雷我已藏好~(*  ̄)( ̄▽ ̄*)ゞ   第44章 项姝弱爆了   长久未开口说话,原本娇柔的嗓音如今格外嘶哑且无力,有点儿像濒临死亡的人残留一息喃喃自语。(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许是嫌弃自己的声音,阿挽狠狠的凝眉,方又挣扎着想坐起身。   方姨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抬头,注视着动作僵硬可的确是已经苏醒的阿挽。   “小,小姐……”方姨抹着泪水紧紧的抱住阿挽的身子,“小姐,你可醒来了。老天保佑,总算是醒来了……”   阿挽想伸手去抱住方姨的后背,可身子懒懒的,手虚弱的使不上劲,只好任由她抱着发泄情绪。许是实在搂的太紧,阿挽轻声咳嗽,惊得方姨即刻止住了哭泣,忙把阿挽放开。接着又把枕头垫在她身后,扶着她靠在床头。   “小姐,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去叫大夫来,对,还要去通知老爷。老爷知道你醒来了,一定会高兴坏了。这几个月来,老爷不论多忙,早晚都来看你。总算是老天爷有良心,舍不得带你走。”方姨说着说着,又哽咽起来。   阿挽努力的把方姨的话放进脑袋瓜子里,慢慢的去消化。   几个月?她一觉睡了几个月?她要好好回想一下……   方姨见阿挽只皱着小脸一副懵懂迷茫的表情,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可是一点没留情,好大的声响,“瞧我糊涂了。小姐一定记不得了,小姐您等等。”   方姨捡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帕子,端起架子上的水盆,扭着腰飞速的跑了出去。陈雪娥挑眉,嘴角微抽,方姨这么个大吨位的身子,配上如此一双小脚居然可以这般协调,果真人不可貌相啊!   “你们倆快过来!快,你去通知老爷说小姐醒了,你去百草堂把许大夫请来,带上轿子得是老先生亲自来。”   紧接着又是嗒嗒的脚步声,方姨开始给阿挽回忆前因后果。   阿挽喏喏点头,眼睑敛起,脑海中的回忆也渐渐清晰起来。双手交叠置于被子上,右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左手的手腕,上头是一个白玉手镯,摸起来细腻滋润,带着她的体温甚是和谐。   方姨狂喜过后总算是稍稍镇定下来,突而见到阿挽手上的镯子,登时一怔。自阿挽入睡三个月来,从里到外都是她来照顾的,她可以万万分确定,她昨日临睡还没见过这镯子呢。   “小姐,这镯子……”   “阿挽……”   项罡急匆匆的赶来,人还未至,声音已经传来。项将军已经好久未这般失态了。   不可避免的,看到坐在床上眨着大眼睛甜笑的大女儿,项大将军也是老泪纵横,一抹一把泪,一句话都说不出。于是,方姨也加入了阵营,开始了二重哭。   阿挽被哭的心慌慌的,柔声哄着两个加起来都已经上百岁的长辈,“好了好了,都不哭了,阿挽没事了。你看我多健康,要不我走两步给你们瞅瞅。”   两人泪流直下还不忘拼命摇头反对阿挽的提议,可小姑娘被哭的嘴巴一扁,求饶道,“哎哟,别哭呀。再不行,我去蹦达几下?”不管她说什么,两人都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喜悦氛围里,小姑娘身子往下一钻,被子一蒙。嘿,我惹不起我躲还不成嘛!   所幸大夫来的及时,仔仔细细的把脉后,好生奇怪,“小姐可觉得哪里不适?”   阿挽感受了一下,摇摇头,“就觉得身子累,使不上劲。”   许大夫又认真瞧了阿挽的脸色,啧啧称奇,“小姐当真只是一觉睡的久了,多晒晒太阳,走动走动就好。恭喜项将军了,小姐此番奇遇,必有后福啊。”   姽婳苑里其乐融融,侍卫们方才劳师动众的来请项罡前往,齐芳琴只知是姽婳苑有事,如今正想着办法去一探究竟。   “娘,会不会是那个贱丫头要死了?”项姝悄声问道。   齐芳琴也摸不准,“若是死了倒是更好,让她命硬多熬了三个月。”可她心里一直噗通直跳,老是觉得不安又是为哪般。   不过一刻钟,齐芳琴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女就回来了。   “夫人、小姐,老爷让厨房把库房里的雪莲拿出来炖了,说是让送姽婳苑去。”   “娘,那应该是熬不过了。”项姝好生窃喜,项婳迟迟不亡,仿佛一根细小的毛刺刺在她胸口一般,拔不出可一碰又要疼,让她日日担心东窗事发。   “走,我们去给你姐姐送雪莲去。”   齐芳琴领着项姝去厨房等着雪莲炖好,立刻让侍女拿上,她亲自去姽婳苑看看。项罡严令姽婳苑除了他任何人不得入内,如今人命关天,想来也顾不上。   “啊……”   “你,怎么……会……”齐芳琴本能的搂住被惊吓的晕倒在怀中的项姝,语无伦次。   “快,把许大夫请回来。”项罡连忙叫人,着急之余眼里的质疑深深的被藏起。   阿挽无辜的撇撇嘴,她不过是觉得躺太久要活动活动,出来散个步而已。项姝晕倒不是她的错吧?必须不是吧?   方姨不屑的哼了一声,扶着阿挽往一边逛去。真是晦气,小姐醒来这大好的日子怎么的一出门就碰上那两个没安好心的,呸。   ******   “禀王爷。项小姐……项大小姐已经醒来了,只是刚才出来散步出了点意外,把项二小姐给吓晕了。”侍卫们觉得挺奇特的,之前是看着项姝,现在是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小姐,也不知主子是什么个心思。   “大小姐可有受到惊吓?”丰元溪蹙眉,真是麻烦的女人,若吓到阿挽,他就让她永远晕着。   “项大小姐无碍,”侍卫如实禀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看起来心情甚好。”   丰元溪稍抬手让人退下,低垂的眼眸里尽是温柔,他的小姑娘总算是和他呼吸着同样的空气。这次,不是摸不到的鬼,不是幼龄的小女孩,更不是连看都看不见的魂魄,现在是有血有肉……却唯独不记得他的阿挽。   没关系,以前的不记得那就算了,就从现在重新开始。   “裴安。”   “王爷。”   “备车,本王要进宫。”   “是。”   自从永信候的小郡主身亡,文朝帝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上了朝只瞅着原本丰元溪的空位置忧郁。在朝的大臣们也体谅皇上,何况刚出了左相通敌卖国之事,以左相一脉诛九族、西隋国割地三座城池告终。大家都见识到丰氏皇族的团结一心,当然那个有二心的大皇子已经被收拾了,所以一个个都乖乖的各司其事,尽量不扰圣上的心智。   “哎……”   皇后数了数,文朝帝今儿下朝回来,不过两个时辰,已经叹了百来次。再瞅瞅那一个棋子也没摆上的空棋盘,皇后悄声来到文朝帝身后,抬手微微施力为他按摩着太阳穴。   “皇后,朕……担心小九。”   皇后手一顿,却没有接话,她知道文朝帝只是不想她也劳心。发生这样的事谁又愿意呢,她和那可人的小丫头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就出了这档子事。小九好不容易看着多了分人味儿,如今……   “臣妾陪您去王府看看吧,看过了您心里也安心。”   郡主出事第一天,他也跟着去了,看着小九痛不欲生的模样,他即便贵为一国之主也无能为力。回了宫,也只能吩咐人好好照顾王爷,过去十天了,应该好点了吧。   “皇上,睦宣王爷求见。”李福成赶着跑进来。   文朝帝猛地转身,“快宣。”   “臣弟给皇兄请安,给皇嫂请安。”丰元溪还未屈身,文朝帝就迎了上来。   文朝帝盯着丰元溪研究了片刻,脸色不错,稍稍的有点黑眼圈。又围着他转了一圈,身子也未显消瘦。文朝帝还未来得及开口,丰元溪就往边上一闪,“皇嫂,臣弟求您办点事。”   “诶,朕也可以。”文朝帝迫不及待的往跟前凑,小九看起来神采飞扬,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萎靡不振啊。这几日一定发生了什么……   “王爷请说。”   其实不过一个宴会,皇后听的认真,文朝帝不甘寂寞的插上一句,“项罡还有个大女儿?”   丰元溪继续无视他,“那就麻烦皇嫂了。”   文朝帝目送丰元溪离去,抬手摸着下巴,双眸微眯,自言自语道,“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李福成。”   “奴才在。”   “让人偷偷去将军府,朕要一张项婳的画像。”   “这……皇上,王爷刚说了,让你别去打搅……”李福成弱弱的劝道,到时候惹王爷生气了,看您怎么办。   “哎呀,朕都说了,是偷偷的!笨!”   皇后没好气的留文朝帝一人在那琢磨,心下也有丝不解。小九虽冷清,可他对郡主的好绝对是走心重情的,这不该啊……   皇后暗暗腹诽,“有阴谋,一定有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暗暗腹诽,“有阴谋,一定有阴谋。”(最后一句)   ---------------   呒~年边总是有事,这几天依旧日更,但是更新的时间可能不是很稳定,小天使们见谅。   我尽量在元宵前完结这本。我本来打算2月6号开《豹纹么么哒》的~艾玛,都是梦啊!   ---------------   谢谢肥肥的小雷,我会乖乖码字的!muma~   谢谢沧若小澜澜澜的地雷~啾啾~^▼^   谢谢櫻洛的两只地雷~咦,是被刷了两只么!爱你,么么哒~   第45章 出门散个步   许大夫交待了身子要慢慢调养回来,如此不吃不喝却依旧面色红润,但终究脾胃长久未过食,先前要吃些清淡易消化的为宜。(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   雪莲虽是炖好,并非食用,不过是给阿挽润润嘴,一次性都喝下只怕是虚不受补。   项罡瞅着阿挽把嘴里的汤水含了一会儿又吐掉,心里甚是心疼,自然不是心疼雪莲,只是怜惜女儿太受罪,醒来了连块肉也不能吃,只能喝点没味道的小米粥。   “阿挽乖啊,咱就喝几天,等身子好了想吃什么都成。”   “爹,女儿知道,身体要紧,而且这粥看着就挺好喝的。”阿挽端起面前炖的黄澄澄的小米粥,食欲大开。瞅瞅项罡也只有一碗小米粥,眉头一皱,“方姨,让厨房给爹多做几道菜来,爹爹最喜欢吃的酱蹄髈怎么也没呢?”   “小姐,老爷说要是要陪您一块儿喝粥呢。”方姨心里高兴,看小姐都还记得老爷喜欢吃什么,看来是半点后遗症也没啊。   项罡也是倍儿窝心,女儿一醒来就这么关心着他,“爹最近也喜欢吃清淡些,老吃油腻的,这都要耍不起大刀了。”   阿挽一琢磨说的在理,爹爹要是太胖可就飞不起来了。   原本用过午膳也该好好休憩一会儿,可对于阿挽来说可巴不得离床远些。项罡不准她出府,那她就只能让方姨陪着在府里逛逛。   “小姐,这镯子是打哪儿拿出来的?”阳光照耀,袖口露出的微微白光让方姨又记起了早上被项罡打断的问题。   “嗯?嗯……”阿挽眨眨眼,含糊其辞。手臂下垂,把镯子藏进了袖口。原来这镯子不是项罡买来护身的吗,那怎的会在自己手上。镯子卡在手腕上,指腹不觉摩挲着,而且……她怎么觉得这个镯子就是她的呢。   “难道是夫人留下来的?奇怪,我怎么没见过呢。”见阿挽想得出神,方姨喃喃自语着还想问什么。   阿挽突然抓着方姨的手,贴着耳畔悄悄问道,“方姨,我怎么老是觉得有人在看我呢?”阿挽也并非故意转移话题,是真觉得被人盯得……耳畔发热。   方姨左右环视了一圈,带着怜爱的眼神看着阿挽,“哎,许是长久没见过人,不习惯了吧。”   “是这样吗?”阿挽不放心,又不露痕迹的扫过周遭,院子门口的守卫,几个路过的下人,的确都只是开始好奇的看她一眼,打过招呼立马就去忙自己的事儿了。   方姨继续为阿挽解惑,“老爷之前给姽婳苑加了守卫,遣走了之前在咱院子里的侍女,只说你受了风寒,养病喜静。这现在咱出来了,府里的下人也是好久没见着你,自然觉得奇怪了,就多看一眼罢了。”   可她怎么觉得有一道灼灼的视线盯着她的后背呢,不是让人讨厌的感觉,只是觉得……有点害羞……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觉?   “许是这样吧。”阿挽虽是这么说,步子却是快了些,转了个向,朝池塘那边走去,身子还偷偷的侧过指望能捉到那个偷窥的贼人。   裴安仰着脑袋,伸手挡住阳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在屋顶上晒太阳的主子。   虽然经过上回宫宴王爷以一敌十,他也知道他主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可也没见过谁家的高手连晒个太阳也要飞屋顶去晒的啊。   “王爷,奴才给您送茶上来不?”裴安拿手坐着喇叭状朝上头吼着。   丰元溪俯视一眼裴安,显然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小姑娘警觉性倒是挺高,瞧她东张西望的小模样,只是料她也想不到他是在隔壁的院子里看她。丰元溪一点没觉得自己这般行径稍嫌不雅,脚尖轻点瓦片飞了下来。   本想着忍忍到皇嫂传唤再去看她,要一直能忍着也好。方才从宫里回来他想着小姑娘就和他一墙之隔的,就心痒痒。飞上屋顶还真瞧见她出门散步,这可一眼让他更挂念的心烦,要不,晚上再去看看她……   傍晚,项罡照例过来陪阿挽用完膳。   阿挽给项罡倒了杯酒,问道,“爹,项姝好些了吗?”   项罡点点头,“大夫说是一时受惊,现在你二娘陪着。”两个女儿从小就不对付,不像别个家里姐姐妹妹做伴,叫的亲热,他家的两个就跟冤家似的,他也习惯了。   但项姝和项婳性子不同,虽然两人都是被娇惯着养大,许是母亲的性子也影响着,项姝的小姐脾气刁蛮任性,而阿挽却是温婉娴静。而他又觉得自己亏欠阿挽,自然对着阿挽是慈父,对项姝却是严父。   “呒,这就好。”阿挽也不在意,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晚上早些睡下,白日的走了那么久,若是又累病了……呸呸,爹说错了。总之啊,照顾好自己。”项罡喝着小酒嘱咐阿挽。   “老爷放心,我会看着小姐睡的。”方姨的保证让阿挽彻底觉得夜生活无望了,她还打算晚上拖着爹下下棋呢,现在也只能扁扁嘴认了。   果然,方姨守时的很,戌时一到就让人提了热水过来让她沐浴。   阿挽磨蹭到戌时三刻,最终还是爬上了床。许是躺的久了,长久未耗力,白天逛了大半个将军府,刚才还囔囔着睡不着的人没一会儿就憨憨的睡着了。   方姨盯了人好一会儿,出门前照例给屋子里添上了维息香,才退出屋子关好门。   陈雪娥白日里惧怕阳光,在屋子里呆了一天,她打算出去逛逛再回来。才飘上屋顶,就瞅见一翩翩黑衣公子迎着月光脚踏屋顶而来。   陈雪娥眼睁睁的瞧着如入无人之境的丰元溪身影一闪,随即也追了进去,“王爷……好雅兴啊,出门散步?”   丰元溪丢给她一个“正是如此”的眼神,悄无声息的坐到了床边。   陈雪娥翻翻白眼,厚道的去屋子门口给里头的“贼子”做帮凶。   小姑娘乖乖的盖着被子,只是脸蛋却是侧着朝里边。丰元溪也没敢真把人吵醒,只能将就的盯着人看了一会儿,心里不免有些赌气。磨人的臭丫头,留他一个人挂念着她,自己倒是没心没肺的睡的香甜。   正腹诽着,熟睡的小姑娘翻了个身子,脚下一勾,盖着肩头的被子往下一缩,连两条白嫩的手臂都露在了外面。   丰元溪不自然的抬手抚额,怎的连里衣都不穿。   “王爷这是消食结束了?”陈雪娥打趣的看着从屋子里闪出来的丰元溪。   “嗯。”   本也不指望冷酷的王爷应他,听他一答倒让陈雪娥多看了他一眼。哟,她有没有看错,王爷脸上那可疑的红晕是……   今晚月色一如昨日,加上丰元溪肤色又白的过分,如此倒是看的一清二楚。   当然她是没胆子调侃,丰元溪一走,她就飘回屋子里。没啥啊,阿挽好好的在被窝里睡着呢,就是这被子掖的似乎紧了些。   陈雪娥觉得无趣想继续将军府一夜游的计划,才飘到门外,忽觉身后有人。陈雪娥无奈的转身,“王爷,您这是上瘾了不成?”   才转过身,陈雪娥惊呆了,这白胡子老道士又是谁。只见老道士食指贴唇,轻轻嘘了一声,进了阿挽的房间,只是却只是在外屋。   陈雪娥愣愣的跟在他身后,只见老道士从怀里掏出一个黄色的小纸包,打开纸包,里头是白色的粉末。老道士又将桌子上的茶壶揭开盖子,把纸包里的粉末倒入,轻轻摇晃茶壶。   陈雪娥真真是怔住了,胆敢有人如此大胆当着她的面给阿挽下药!谁给的狗胆,竟然敢动睦宣王爷的人!   “千万别告诉溪儿,回头老夫给你个黄符路上带着用。”来人便是颜霍,现在正光明正大的诱惑陈雪娥。   颜霍见陈雪娥还一脸怀疑的表情,只好示意她近些,在她耳侧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两人同时露出奸诈的笑容,“成交!”   而宫里的文朝帝从隐卫手中拿到画像,和皇后一道分享,“皇后,你看看,这叫项婳的姑娘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画像上正是阿挽在院子里散步的情景,与一般的姑娘家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臣妾眼拙。”皇后蹙着眉头盯了半晌,只觉得小姑娘不过眼睛大些,长得丰润可爱,单一张画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文朝帝闹心的把画像丢到一边,“去,明日把她从小到大能查的都给朕查个清楚。”   “是,”隐卫思虑几秒又加上一句,“项小姐今日方大病初愈,至于是何病情,还需再探。”   文朝帝点头,让他退下。大病……为何项罡都不曾请旨求太医入府诊治?阴谋,有大大的阴谋。   作者有话要说:后台还一直都是数据库错误,积分/留言什么的都明天统一送/留啊。   貌似出来个送红包的功能。   呒~大年三十晚,豆子也赶一回时髦,给小天使们送个小红包吧,么么哒~   第46章 我的小宝贝   “小姐,可是起来了?”方姨笑容满脸的端着洗漱用具进到屋里来,看到阿挽在被子里翻了个滚,迷蒙蒙的看着她,心里可劲的放心。昨儿虽然醒来了,可总的在心里留了个不踏实的底儿,今儿早上看见人安好,才能真的放心。   “呒,方姨早……”小脑袋磨蹭着被子,小手摸摸肚子,感觉有些胀胀的不舒服,但仍是乖乖的起身。   方姨见她起来了,就出去让人端早膳过来。   “唷,小祖宗,这茶都冷了,不能再喝了。”方姨才交待完进来,就瞅见阿挽把桌上昨儿的那壶茶喝了大杯。   “没事呢,就是觉得口渴,这都夏天了,喝冷茶也无碍,只是这花茶涩了些。”阿挽不在意的努努嘴。   方姨颇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提醒道,“算着小姐这个月的月信就要来了,早上给做了薏米红豆粥,厨房里红枣桂圆茶也炖上了,这几日都喝着点。即便天气开始热了,冷的东西也不许过身了,省的身子不舒服。”   阿挽恍然大悟,放下杯子,揉揉小肚子,就说怎么肚子不舒坦呢。   陈雪娥可惜的看着方姨把整壶加过料的花茶奉献给了屋外小园子里的月季,瞅了瞅阿挽喝下了的那一小杯,微微叹息,真是便宜王爷了。   喝过暖乎乎的热粥,阿挽就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方姨忙进忙出的帮她整理着东西,把当季的衣裳都拿出去晒过。   “方姨,怎么没见到柳桃啊?”阿挽好奇的问道。   柳桃是伺候她长大的侍女,五岁就开始陪着她了。两人一个年纪,方姨把她买回来的那天,府里正好买了些桃子。阿挽就拿着桃子请小伙伴一起吃,柳桃之前桃子都没见过。于是,那日,阿挽就眼睁睁的看着柳桃吃了六个桃子,那天晚上就拉肚子了。   可柳桃依旧最爱吃桃子,还大言不惭的说不能对不起小姐给自己取的好名字。   方姨眼神闪烁,不知该怎么和阿挽说。   “方姨,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阿挽甚是不安,难道在自己晕迷的这段日子里,小桃子出事了。   方姨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衣服都晒好,斟酌许久,还是坦白了,“桃子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阿挽不解,心里却是咯噔了一下,什么叫……没了……   “您晕迷不醒,那边就立马的拿了桃子顶事,说是桃子给您下的毒。可咱都知道,桃子这丫头从小没什么追求,每日能有吃有喝的就行,工钱都能不要,能为了啥给您下毒,而且这对她根本就没好处啊。可那边的当大,老爷那日又不在府里,我本想连夜把桃子给送出府。可谁知道,那边根本就是想找个背黑锅的,说是家丑不可外扬也不报官,借着审讯活活把桃子打死了……”   方姨想起那日桃子满身是血,哭着让她快去找老爷,照顾好小姐,就哭的不能自己。   “柳桃,小桃子……在哪里……”   ******   项罡今日进宫了,阿挽怕父亲担心,就带了侍卫一起出门。马车一路驶出城外,直奔围城边的曲山。   “小姐,路不好走,您慢着些……”方姨牵着阿挽,侍卫前后护卫着她们。   阿挽一路没有说话,出门前换了淡色的素服,当下也就淡淡的应了一声。   曲山名副其实,一路蜿蜒而上。阿挽任由鞋子、裙摆沾上泥尘,出神的跟着前头的人往上走。转过不知第几个弯,前方一片空旷。   “小姐,那……就是了。”   阿挽接过方姨手边的竹篮子,眼睛也未抬,只慢慢把篮子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摆在碑前。蓦地,一滴泪水掉落,一滴紧接着一滴,全都没入墓前的泥土里。   阿挽伸手抚上墓碑,“小桃子,阿挽……对不起你。”   阿挽在山上待了许久,丰元溪也在山上待了许久。阿挽一出门,侍卫就和丰元溪报告了行程。   丰元溪一路护着小姑娘出城,远远的看着她落泪,五指不由地握紧,他心疼……   临午间,太阳逐渐变得猛烈,能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来。阿挽一直待在墓前和柳桃说话,虽然大多时候只是静静的待着,想起以前两人一块儿逗趣的事儿,就边笑边哭……   “小姐,小姐……”方姨惊吓的声音未落。   只见一道身影闪过,把晕倒在地上的阿挽抱入了怀中。方姨和侍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冒出的英俊男子,毫不忌讳的抱着他们的小姐,又执起他们小姐的纤纤素手握在手中,“身子太虚,缺水了。”   大家不自觉的放下心来点头同意,丰元溪拦腰一抱,不知从哪儿又冒出来一对侍卫自觉的给主子开路。方姨突然反应过来小姐居然被一个陌生男子抱在怀中,这可怎么是好。   “这,这家公子,谢谢您。但,但还是麻烦您给我们家放下来吧,这样于理不合啊。”方姨现在既是着急阿挽还晕着,又为丰元溪抱着阿挽烦心。黄花大闺女的,被人这样抱着要是传出去可让小姐怎么办啊。   丰元溪驻足挑眉,环视了一周的侍卫。又看一眼方姨,难道要让那些人抱阿挽,嫌命大!   丰元溪径直抱着人下山,方姨见丰元溪不买账,着急的就让将军府的侍卫去拦。人还没近丰元溪的身,王府的侍卫一字排开,挡住去路。前头的一个拿出腰间的王府金牌,“睦宣王府。”   “睦宣……王爷……”   方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的马车,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在回城的路上了,“停车停车,小姐呢?”   方姨打开帘子着急的问驾车的侍卫。   “王爷和小姐在前面的马车里,嬷嬷放心,就是前头那辆,我们跟着呢。”侍卫回道。   “哦……”方姨定神坐回车里。睦宣王爷从来就是不管闲事的人,怎么会坚持抱着小姐回去。若说是贪慕美色,那就更不该了,不说王爷名声在外,单项姝倒追王爷这事众人皆知,项姝的相貌也是顶好的。方姨捉摸不透了,终不该是一见钟情吧。   这倒……是好是坏啊……   丰元溪怀抱着阿挽坐在马车里,马车一路平稳行进着,尽力不扰了车里的主子。倒了一杯清水,慢慢的喂怀里的小姑娘喝下,身子觉察到缺水,阿挽本能的伸出舌尖去舔舐唇边的清水。   丰元溪柔柔一笑,缓缓倾斜着杯子,让舌尖恰巧能舔到,又不至于流出来。   小姑娘方才又是暴晒又是眼泪哗哗流,一整个杯子的水没一会儿就被喝完了。丰元溪把杯子放回小几案上,拿过帕子给小姑娘擦过唇角的一点水渍。   阿挽舔舔唇瓣,粉嫩的舌尖四处寻着水源,没探到又失望的缩回,倚着丰元溪的胸膛蹭了蹭。   丰元溪眼神一黯,伸出食指沾了杯底的一点水,凑到小姑娘唇边,使坏的抹到柔软的唇瓣上。小姑娘唇瓣一抿,小香舌被水滴诱惑着往外跑,遇到堵在嘴前的坏东西,下意识的用舌尖去推攮。   柔软的舌头绕着指尖打转,丰元溪嘴边邪邪勾起,小姑娘不开心的啊呜一口。   “嘶……”丰元溪吃痛的缩回手指,屈指在小姑娘鼻尖刮了一下,没好气的一笑,“咬人的小猫,几天不养就不熟了。”   丰元溪轻叹一声,把小姑娘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我的阿挽,好久没这样好好一起待着了,我的小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新年快乐!发红包啦~么么哒!-3-   收到肥肥的两只地雷,亲两个,左右各一下!o(* ̄6 ̄)o   收到二千的三个地雷,嘿咻,还有一条长评阿喂,第一条,么么哒!…o((≧▽≦o)   收到鱼鱼的地雷,这绝对是友情的,哟吼~( ̄▽ ̄")   收到小箭头的地雷,蹭一下摸一下~o(* ̄▽ ̄*)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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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挽急了,方姨也不在,她不会是被人掳走了吧,闭着眼就在丰元溪身上甩了几捶。   元溪倒是没觉得这小拳头能有多大力,只担心着她群魔乱舞的早晚会伤到自己。果然……   “啊……”一个不小心,手臂甩的太开,一拳敲到了几案上。   丰元溪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强势的捉住她的手臂,把小手抓入手中,轻揉着撞到几案的关节处。   “这里疼吗?”丰元溪专心的对付手心里不安分的小手。   清冷的声音,那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让小姑娘伸长着手臂,身子怯怯的往后靠,弱生生的应道,“不疼。”   丰元溪揉捏的动作一顿,重重的往下一按。   “疼……”   丰元溪暗暗腹诽,逞强。   阿挽没再敢乱来,只好偷偷的打量着丰元溪。长得文雅温润,身上穿的都是上好的绸缎,还帮自己揉手……虽然冷冰冰的不多话,但……不该是坏人吧。   “公子,麻烦问下,您有看见方姨吗?就是一个圆圆胖胖的,看起来很和蔼的妇人。”阿挽试探的问道。   “丰元溪。”   “啊?”   “我叫丰元溪。”   “哦。那你见过方……丰元溪?”阿挽后知后觉的看向他,这个名字从她十五岁起,就一直耳濡目染。原因无他,只不过她的好妹妹正好是睦宣王爷的疯狂爱慕者。   “王爷?”阿挽愣愣的吐着字。   “丰元溪。”丰元溪不厌其烦的纠正阿挽对他的称呼。   “丰元溪……”傻愣愣的小姑娘就跟着人念。   “嗯……”丰元溪虽然还是稍嫌不满意,但不能才认识就把人吓坏了。想着小姑娘以前娇气的唤他元溪,丰元溪不免焦躁,“以后都叫我名字。”   阿挽怔怔的吞咽下一口口水,她什么时候和王爷套上交情了。   丰元溪简单的和她交待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当然口对口什么的那是秘密。   “臣女谢王爷出手相救,待他日一定登门道谢。”阿挽正儿八经的对着丰元溪打着官腔。瞅着自己半个身子都沾了土,自然也信了大半。何况人王爷能图她什么,一定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又是邻居的份儿上就顺道送她回家了,回去后让父亲去道个谢就好。   都说王爷人冷清淡漠,其实还挺热心肠的,阿挽如是想着。   丰元溪瞧着小姑娘礼貌的模样,虽合理却感觉是拒人于千里之外,配上那张被吻得红艳艳、嘟嘟的小嘴,心里就闹着慌,“那就明日吧,本王明日有空。”   “啊?”   “不是说要谢吗?本王只明日有空。”说着,只听驾车的侍卫“吁”的一声,马车停了下来。   “王爷,将军府到了。”   “本王知道了。”   侍卫将车帘子掀到一边,丰元溪跨下马车,又伸出一手,面无表情地对着里面的阿挽说道,“扶好。”   阿挽犹豫的看着丰元溪递来的手,可看到人脸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咬咬唇,还是扶着下了车。   “回去冷敷一下眼睛。”丰元溪状似随意的提了一下。   阿挽点点头,微微欠身致谢,方才在马车里动不开,现下礼数不可废。   方姨从后头的马车一下来,就忙不迭的赶上来,看见阿挽好端端的和王爷面对面站着松了口气,规规矩矩的给丰元溪行礼,“给王爷请安。”   “起吧。”说完,丰元溪又朝阿挽淡淡的说了一句,“记得明日。”话毕,转身朝王府走去。   方姨不解的小声问道,“王爷说什么明日?”   阿挽看着丰元溪挺拔的背影,直到对方被马车挡住身影,才往府里走去,“回去说吧。”   回到姽婳苑,方姨让人去端红枣汤。转身就瞅见自家小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方才在外头没注意,现下一瞧嘴唇稍嫌红肿。   方姨又不是未经事的姑娘家,只是夫君早早病逝便一直照顾着阿挽母女。方姨又细细观察了一番,莫不是王爷对小姐做了什么……踌躇许久,方姨试探的问道,“小姐方才和王爷在马车上都聊了什么呢?这明日又是要作甚?”   阿挽愣愣的回神,把丰元溪说的转述了一遍,“嗯?王爷人还……挺好的,让我喝了些水。我只是奇怪,王爷怎么也去曲山呢?而且还特地约了让我明日登门道谢。”   方姨顺着阿挽的话茬,顺利的被转移了话题。小姐若和王爷真有什么,也不该是如此淡定的表情了。可王爷这又是什么意思呢?莫非是不想和将军府有什么牵扯,最好是互不相欠?毕竟之前项姝被王爷救下,据说也是去道谢过的。   两人还在琢磨丰元溪的意图,就有人传王府派人送了东西来。   “小姐,王爷让人送了化瘀膏来。小姐可是哪里伤到了?”方姨紧张的打量着阿挽。   阿挽接过白瓷小瓶,心里不知怎的暖暖的。王爷面冷,心却细的很,这么敲了一下他还特地送药过来,其实刚才被他揉过已经好很多了。   阿挽忽的红了脸,在马车上王爷就摸过她的手了,她却到下车那会儿才想起男女有别,这可不让人暗地里觉得她矫情了。   方姨不明就里,瞅着阿挽红彤彤的脸颊只当真哪儿伤到了,急哄哄的让人去请大夫。   一直到入夜了,项罡才回府,匆匆的用过晚膳就来姽婳苑瞧阿挽,那会儿阿挽正在和方姨研究着明日送什么礼去王府才合适。   项罡听完了事情经过,内疚又心疼的看着女儿,“为父对不住你啊,连自己的女儿都护不住。让凶手逍遥法外不说,还害了一个无辜的人。”那日阿挽喝下松花粥便昏迷不醒,他又不在府中。待回来,就得知齐芳琴已经判下是柳桃下的毒,他让人再查早已没了蛛丝马迹。   但齐芳琴这番作为怎么可能不让他怀疑,奈何没有证据也只能罢了,只能给姽婳苑加强警戒。   阿挽并未开口安抚项罡,因为柳桃的死的确是齐芳琴造下的罪孽。   屋子里久久沉默,陈雪娥待在一旁搜集着有用信息准备待会儿去禀告隔壁家的王爷。   项罡拍拍阿挽的脑袋,浅浅一笑,“王爷既然开口了,为父让人给备好礼物。明早去拜访一下就早点回来吧,身子还没好的完全,可要小心些为好。”   阿挽回以淡笑,“爹也早些休息吧。”   解决了这桩大事,阿挽便早早的沐浴过爬上床。方姨把化瘀膏特意放在了床头,阿挽摩挲着小瓶子,取出一些白白的膏药抹在已经化出淤青的伤处。凉凉的膏药趁着皮肤甚是舒服,也不会觉得黏腻,怪不得大夫说这是上好的化瘀膏。   阿挽出神的望着白瓷瓶子,嘴角弯弯勾起,王爷可真好。可方姨说王爷还救过项姝,莫不是他常常救人,救了人都会送药吧,也许还给项姝揉过手、揉过脚呢,要不然项姝怎么死缠着要嫁给他。   阿挽不知怎的又看不惯这白瓷瓶子了,闹气的丢进床里边的暗格子里。还说是最正经不过的好王爷,那怎会一点礼数都不懂,随便就乱摸姑娘家的手,浪得虚名。   陈雪娥把小姑娘的心事摸的透透的,看着人闹心的蒙着被子,不禁啧啧摇头,“真不愧是王爷啊。小丫头,你可千万争气,要对得起那药,让我们看够戏了才成啊。”   作者有话要说:小丫头,你可千万争气,要对得起那药,让我们看够戏了才成啊。(最后一句)   ps:王爷又没下限了,你这样偷亲,真的大丈夫吗!!!   -------------------------------   哟吼吼,沧若澜扔了两只地雷捏~么么哒~我现在肚子好饿,不知道地雷怎么烧会好吃~   呀,肥肥扔来手榴弹一只!亲亲~~~地雷炒手榴弹什么的可以填肚子不~   我真的是饿爆了啊!年初一爬山什么的,回来就10点了,忧伤,现在两点半,呒~那我还是定080808再发吧。   明天7点出门去外婆家拜年,来得及我就补上~小伙伴们就别等了~么么哒~爱你们!   第48章 为悦己者容   似乎有人在叫她,好清逸儒雅、温润谦和的男子,一抬眼那双深邃的眼睛恍如一潭湖水般清澈,又是那般的迷人,诱惑着她伸手去抚摸他的俊容。(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   含笑的嘴角,触手可及的眉眼……   陈雪娥趁着太阳还不烈的时候紧赶慢赶的逃回姽婳苑,才回屋就纳闷的瞧着小姑娘双眸紧闭,红扑着脸蛋儿,淡淡的笑容,一只手……诡异的抬起。   “小姐,辰时三刻了,可睡醒了?”方姨没听见屋里的动静,执手轻叩房门唤着人起床,“老爷说拜帖已经送去王府了。”   “呒……起了。”   阿挽瞅着自己微微抬起定格在空中的手,食指翘起,嘟哝着嘴应着门外的方姨。突的,小姑娘脸上瞬间就跟涌起火烧云似的,连耳朵尖和脖颈都染上了羞赧的粉色。   天啊,她居然梦到了睦宣王爷,她竟然还想在梦里……轻薄他……   阿挽用力的拍拍脸颊,使劲晃着小脑袋。不是不是,才不是什么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呢!对,不是!不过做个梦而已,谁让王爷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生人呢,一定是这样。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看着阿挽恼羞成怒的模样,陈雪娥霎时觉得颜师傅就是多此一举啊,他完全不必担心阿挽恢复不了记忆会抛弃他的痴情好徒弟,王爷的魅力——老少通吃。   阿挽扣上衣领的扣子,取过一旁方姨备好的翡翠色罗裙,脑海里不知怎的又想起丰元溪昨日的青衫。阿挽瞄了一眼顿时刺眼万分的翡翠色,嘟哝了几句,从柜子里挑了一条松花色罗裙换上,恶狠狠的把方才那条塞进了衣柜里。似乎还不解气,又取过几件衣裳压在了上头。   方姨见阿挽没穿她备的那件,只当是小姐不喜欢这颜色,毕竟阿挽向来喜欢嫩黄、松花色的。   方姨陪着阿挽一块儿去王府拜谢,几个丫鬟捧着礼盒随后紧跟。   侯总管早早的就守着王府,远眺着隔壁大门。窈窕身影一出,就迫不及待地出门候着。王爷昨儿个亲自送将军府的大小姐回来,听说还抱着人一块儿坐的马车。   这殊荣除了之间的小郡主,是头一遭啊。想起小郡主,侯总管心里不免难受几分。瞧着项大小姐已经近在眼前,立马扯起嘴角,笑脸相迎,“项小姐请进,王爷早就吩咐奴才等着您了,这边请。”   “麻烦了。”阿挽对侯总管抱以微笑,搭着丫鬟的手跨过门槛。   侯总管亲自领着大家闺秀范儿的姑娘家,一旁打扫、收拾的小太监们恭敬候着的,同时也趁着人已路过未走远之际偷瞄几眼,心里猜测着这是哪家的姑娘。   “侯总管,王爷若还在忙着,我可改日再过来。”阿挽瞧着前头的垂花门,顿下脚步,脸上有几分不解。过了这道门就是王府的内院,府里只有王爷一个正经主子,她一个客人,一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进去。   “王爷不忙,不忙。奴才已经让人去请王爷了。”侯总管微微笑着舒心几分,语气诚恳。原本他听说又是项府的小姐,心里还存了个疙瘩。现下可放心许多,甚是欢喜项大小姐的懂规矩,丝毫不浮夸,哪像之前的项姝小姐,居然还想在小郡主丧礼上公然奔着主院去妄想勾引主子。   侯总管领着阿挽去花园的亭子里坐着,茶还未上,一袭湛蓝锦袍颀长身影出现在青石板小路那端。阿挽起身待人走近,悄悄端详着。简单的常服上仅银色镂空竹叶纹镶边,腰带上同样用银线拉出方格。高挑的身形,虽然稍瘦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单薄。   英俊潇洒、气宇不凡,还有尊贵的身份,也难怪项姝这般着迷了。小姑娘扁扁嘴出神的想着,连她昨晚也梦到他了。   对,她绝对不能和项姝那个肤浅的小妞一样被美男计诱惑了。   阿挽沉稳端庄的福下腰身,“臣女给王爷请安。”   小姑娘的偷窥被丰元溪看在眼里,明明见她挺满意的,怎的突然就沉了脸。丰元溪不自然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穿着,难道是阿挽不喜欢这个颜色?   “起吧。”丰元溪闷闷的瞪了身后的裴安一眼,让人坐下。   裴安正专注的研究项大小姐是不是传说中的九天玄女下凡,不然怎会让他家主子动了凡心,终于换下了青衫。   “这是家父备的薄礼,请王爷务必收下。”说着,阿挽让丫鬟把礼盒转呈于裴安。   丰元溪微微蹙眉,“你的呢?”   阿挽疑惑的眨眨眼。   “这是项将军备好的,你的呢?”丰元溪又解释了一遍。他记得项姝当时不是拿了所谓亲手做的糕点来谢礼吗,为何阿挽不是这样?   “……”众人都惊呆了,王爷,有您这样开口要礼的吗?   阿挽懵了,王府难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实穷的要靠收礼维持生活……   丰元溪瞅着小姑娘怜惜的表情,就知道那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干脆直接开口,“那就陪本王一道用午膳当做谢礼吧,项将军那……裴安……”   “诶,是。奴才这就去和项将军说。”一股风过,裴安已跑远。   根本来不及拒绝,阿挽不知所措的看着消失在花园门口的裴安,转头便瞧见丰元溪直勾勾的看着她,不由的羞红了脸低下头,尴尬的将落到脸侧的发丝捋到脑后。   所幸这会儿侯总管沏了茶端过来。   丰元溪摩挲着杯子,看着小姑娘小口小口喝着她喜爱的花茶,思索着该说些什么。毕竟以往都是小姑娘和他聊的多,他只需要听着就好,这一下子的他倒不知该聊什么了。   “咳,”丰元溪干咳一声引起小姑娘的注意,见她抬头看他,才开口,“下棋吗?”   话音落下,丰元溪就见小姑娘眼里蹭着亮起光芒,心里暗笑,却又立马故作犹豫道,“若不喜欢,我们……”   “不用不用,呒……我是说下棋就好。”小姑娘一急,便自称了“我”。她是喜欢下棋的,只是在家也没人陪她玩,加上现在两人这般静坐着实在是太诡异,还要熬到用午膳的时辰,必须找些事情消磨一下时间才好。   方姨见王爷刻意寻了理由邀小姐留下用膳就知道王爷是对自家小姐有意思,昨儿还特意送药膏过来,她倒很是看好两人。毕竟睦宣王爷清心寡欲众所周知,这般的男子若能动情那便是真心实意的。   更何况,项姝赶着趟喜欢的人若是喜欢小姐,那可真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可听到王爷开口建议下棋,方姨就知道她家小姐和王爷说不定就有缘无份了,小姐那棋德,简直……不忍直视。   丰元溪看着阿挽迟迟不落子,眉头紧蹙,左手扭着帕子,他也不着急。只浅酌花茶,默默地看着他的小姑娘。今儿浅粉色衣裳上绣起舞的蝴蝶,下头松花色的罗裙,裙底微露出和上衣同色的绣花鞋来。现下规规矩矩的半坐石凳,小脚勾着,只是那张表情丰富这会儿却苦兮兮的小脸蛋暴露了小姑娘的本性。   阿挽暗暗发愁,她方才明明想的好好的,可是王爷怎么不进她的圈套呢,这还怎么玩!她这子一下去就要输掉大片江山了。   怎的一恼就咬嘴唇,什么个坏习惯。丰元溪也暗暗摇头,状似不经意的伸过棋盘拿糕点,衣袖掠过棋盘,几颗棋子错乱,阿挽惊呼一声。   丰元溪一脸淡然,“这……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若我们重新开始。”   阿挽乐的不行,甜甜的笑开颜,“好呀。”   方姨了然的笑笑,她虽不懂棋,可旁观者清。小姐忍着没悔棋已经很好了,依从小的习惯,方才明明已经是遇到了大麻烦,王爷却故意弄乱了棋盘,看来这冷面王爷是真上心了。   两人明着整个上午都在下棋,却只有一盘是有结果的。不是棋子突然乱了,就是棋子中途少了一颗。王爷居然还说王府的规矩,下棋还有三次悔棋的机会,那真是……极好的!   阿挽甚是开心,王府的规矩才为人道啊,以后大可发扬光大。   丰元溪也糟心的很,不赢了这破棋篓子他面上过不去,赢得多了小姑娘会不开心。最后他只敢赢了她一盘,而且以一子之差堪堪胜出。   侯总管按着王爷吩咐让厨房做菜,可他总觉得不对劲的很,现下的姑娘家难道都喜欢吃这些个菜,项大小姐的口味和小郡主甚是相似。   阿挽看到桌上摆着她喜欢的咕噜肉、蟹黄豆腐、蜜汁烧鸭、芙蓉如意卷……还有糖蒸酥酪、小豆糕,好生惊愕地随着丰元溪入座。可却也放心了,原来王府也不穷嘛。   方姨倒不觉得奇怪,只是惊叹于王爷的神通广大,居然一日的功夫就知道了小姐的喜好。   都是自己喜爱吃的菜色,小姑娘吃的欢喜。唯有方姨记挂着她月事将近,提醒着她不能吃蟹黄豆腐这些东西。   丰元溪观察的仔细,知道方姨一定是为阿挽好,也只暗自记下。   作者有话要说:丰元溪观察的仔细,知道方姨一定是为阿挽好,也只暗自记下。(最后一句)   ----------   注意注意:年初更新时间不定哈,但是如果更新不了,我会在文案说明的,没有写的都会更新。   呒~还有小红包,年三十晚上睡觉前我都有发,之后的见谅哈。等“送红包”这个功能下架的最后一天再发一次如何、么么哒~   谢谢沧若澜澜和肥肥的地雷,亲亲,我……努力!o( ̄ヘ ̄o* )   第49章 总管神助攻   一顿午膳用的安逸,丰元溪时刻牢记不能给小姑娘夹菜,但这习惯养成了还真难管着自己的手。(思路客.siluke.us)   阿挽对着方姨偷偷眨眼,眼神瞟向离她有些距离的芙蓉香酥鸡丝。瞄到那个小眼神,丰元溪下意识的夹起一筷子,然后……空中一顿放进自己的碟子里,眼睁睁的看着方姨给小姑娘夹了菜,后者勾起笑容满足的吃下。   丰元溪若无其事的继续吃饭,方姨哪能没瞅见王爷那会拐弯的筷子,心里乐呵呵的,却也一本正经的服侍自家小姐继续用膳。   好一会儿,丰元溪觉得小姑娘吃的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立马有小太监适时的端了清茶上来。   阿挽润过小嘴,就无所事事的坐在椅子上琢磨着要怎么开口回府。   “王爷,臣女在王府叨扰许久,劳烦王爷招待。想来王爷应该还有正事要忙,臣女就先行回府了。”   话音刚落,丰元溪若有所思的瞅了眼外头当空照的太阳,为难道,“现下正当正午,天气炎热,姑娘家身骄肉贵的。若在路上晒伤了,本王可不好和项将军交待,项小姐不如在府中休憩到气候凉爽点再回去。”   阿挽都预备起身挥挥小手说“再见”了,却被丰元溪难得大段的话镇住,愣愣的回道,“就在隔壁,不怕。”   丰元溪轻挑眉,“过不去了,中间在修路。”   “啊?!”修路……是闹个什么劲?她早上出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丰元溪端起茶杯,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眼睛特意的扫过一旁候着的裴安。可姜还是老的辣,侯总管先一秒理解了主子的意图,欠着身子朝阿挽解释道,“项小姐有所不知,先头有人不道德的在地底下挖隧道,城里好多户人家都觉得有必要修缮一下。王府和将军府这一片的路轮到今儿开始修了,小姐若执意要现在回去,就得绕都城一圈了。据说,一日就能修缮好。”   阿挽震惊的眨眨眼,谁那么丧心病狂,在皇城地底下挖隧道!等等,她怎么觉得好像听过这个神奇的故事。   虽然站在阿挽身后的方姨都忍不住为王爷和侯总管的扯淡翻白眼,可阿挽却因为脑子里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相信了修路的说辞。而且丰元溪力挽她留下,她也不是没有发觉,只小脸一红,朝着丰元溪垂首道,“那只好叨扰王爷了。”   丰元溪面无表情的点头,给了侯总管一个“做的好”的赞许眼神。   侯总管得意的不行,趁胜追击,瞧着大厅里这么多不想干人士,主子要如何亲近人姑娘家。眼珠子一转,就想到一个冠冕堂皇的好理由。几步走近阿挽,征询道,“项小姐好生留下歇息,不如让这位嬷嬷和几个姑娘随奴才去用个午膳再过来寻您,可好?”   “呒,那麻烦总管了。方姨,你们先去用午膳吧。”阿挽感激的看了一眼侯总管,她差点把这事儿忘了。   方姨是恨铁不成钢啊,那边可有一头虎视眈眈的野狼盯着您呢,到底是王府的总管,这话说的她们也必须去啊。阿挽见方姨三步一回头的对她猛眨眼,只当方姨担心她乱说话,还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挥挥帕子安抚她。   下人一溜儿的被侯总管的眼神逼走了,仅留了裴安在正厅门口守着。丰元溪默默走到她一旁,柔声道,“困吗?”   阿挽一仰头就看见丰元溪分明的下颚线,衬着大片的光影,柔和许多,一如……她梦里那般诱人。   小姑娘做贼心虚,脸颊蓦地浮起两片红云,慌张的垂下脑袋,幅度极小的摇摇头,轻声道,“不困。”   这般低下头,丰元溪入目便是黑色的秀发,小巧的耳朵露在外头,染着迷人的粉色,蛊惑着他伸手去触摸。而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啊……王爷,你……”阿挽惊得跳起来,右手捂住被轻薄的耳朵,又惊又羞的怒视着丰元溪。可人王爷淡定的指着她的发顶吐出两个字,“虫、子”。   话音刚落,阿挽顿时面如土色,一动不敢动,圆溜溜的眼珠子不住的往上瞟,语带哆嗦的祈求着,“王爷,它……还在吗?”   丰元溪眼底满是笑意,面上却分毫不露,“叫我名字。”   “啊?”阿挽一时回不过神,此刻全身的神经都为了那只虫子紧绷着。   “不然把姓氏去掉也可。”丰元溪心心念念着从小姑娘口中娇滴滴的吐出他的名字。   阿挽总算是明白了丰元溪的话,霎时苦了小脸,嘴巴噘得老高。王爷您按常理出牌好吗?她头上还顶着一只小虫子等着您出手相助呢,怎的会扯到名字去。心里还在暗暗腹诽着,嘴巴已经乖乖的张开,糥糯的喊道,“元溪……”   丰元溪邪肆的一笑,脸上却甚是柔和,可以看的出人王爷心情很好。   丰元溪伫立在阿挽身前,轻轻的把小姑娘的脑袋搂向自己,带着笑意的薄唇在发顶印下一吻。   阿挽不敢打扰,眼前只能瞧见丰元溪湛蓝的衣衫。两人谁也未开口说话,只静静站着。   半晌,阿挽初时的惧怕也慢慢磨灭,怯生生的问道,“王爷……呒,元溪,好了吗?”   丰元溪缓缓放开人,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飞走了。”   阿挽松了一口气,从小她就怕这些无处不在,长得又不可爱的小生物,一看见虫子,她就觉得满身起了鸡皮疙瘩,更别说有虫子掉在她头上了。   “你又欠我一次。”丰元溪兀自抛出一句话。   “呃……”阿挽现在已经挺习惯丰元溪的说话跳跃性了,加上王爷虽然面冷却是乐于助人的大好人,小姑娘也没像一开始那般拘着,歪歪脑袋,直言问道,“您想要什么呢?”   “你……”   “啊?”   “……做的糕点。”   小姑娘撇撇嘴,您就不能好好说话,别大喘气嘛!因为丰元溪说的一个字飘到半空中的小心脏猛地掉下,可心里,为何有点小小的、小小的失落感呢。   待方姨匆匆忙忙用膳回来,看见小姐和王爷一如早上在下棋,欣慰的笑开。可一走近,她就发现事情发展的未免有些太快。   “这个错了,嘻嘻……”说着,一只白嫩的小手拿回才放下不久的黑子,又讨好的把对应的白子推到丰元溪那头。   丰元溪默默地又拿起棋盘上一对一黑一白的棋子,温和的说道,“这也错了。”   “咦,是吗?”阿挽撑着小脑袋,认真的研究着棋局。   方姨有些震惊,即便是老爷也不肯这般没底线的陪小姐下棋吧,而且两人似乎都很适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阿挽不傻,她能感觉的到丰元溪对她的纵容。她试探着任性一点点,再一点点。丰元溪都只是笑笑,由着她瞎闹。可是有人无止境的包容你,这样的感觉是会上瘾的。不过半个时辰,方才还是带了目的的试探,现在却是真情流露。   小姑娘嘟哝的嘴巴,看了许久没看出门道来,“好像怎么走都会输呢……”   丰元溪淡笑,伸手握住阿挽执着棋子的小手,将棋子摁在棋盘上,“这样,你就赢了。”   大手包裹着小手,有些偏凉的手心,修长、白皙的手指,比她短短钝钝的手指头要漂亮。丰元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小姑娘傻傻的瞪着两人交叠的手,直到愣愣的抬头,入目那双柔情万分的眼睛……   阿挽猛然抽出手,尴尬的四处张望。   方姨默默叹气,小姐哪是王爷的对手啊。   当裴安端着盘子进来的时候,屋里气氛甚是诡异,他家王爷目光灼灼的盯着对面的项大小姐,而小姐脸上红的几乎可以媲美夕阳,只敢盯着棋盘。   “王爷,项小姐,这是冰镇过的绿豆汤。”裴安将小碗各自放在两人身前。来之前,他也没忘记给绿豆汤验毒。   清凉的绿豆清香扑面而来,小姑娘一时间忘记了方才的事儿,食指大动,拿起勺子。   “咳……”方姨轻咳一声,提醒贪吃的小姑娘。   阿挽倏地想起,把小碗推开一些。   “怎么了?不爱喝?”丰元溪疑惑不解,阿挽明明对这冰镇的绿豆汤喜爱的紧。   “嗯。”阿挽想起缘由,有些尴尬,不肯多言。   丰元溪探手握住小姑娘的手腕,阿挽急着要挣开,却被冷言阻止,“别动。”   不能吃蟹,不能吃冰的,莫不是着凉了。丰元溪蹙着眉头,把脉的细致,好一会儿放开,吩咐道,“拿下去吧。让厨房炖上红枣血燕。”   裴安不明事理,只多瞧了阿挽两眼,默默退下。可怜小姑娘脑袋都快埋进胸里了,现在脸上烧得都可以煮熟一个鸡蛋了。   丰元溪其实也有稍许尴尬,但对小姑娘的关心凌驾于其它,还特地去取了软软的垫子让人靠着。   方姨把王爷对她家小姐的关心疼爱都看在眼里,对丰元溪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在丰元溪和方姨的双重看护下,阿挽乖乖的把整盅的红枣血燕吃完,才被允许回府。   方姨讶异的看着明显有被刨过痕迹的地面,嘀咕道,“诶,还真在修路啊。”   丰元溪也在心里默默的把侯总管夸了一通,领着阿挽小心的靠着围墙走着。   “元溪,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阿挽还未放弃劝人回去。   丰元溪充耳不闻,只看着小姑娘的脚下,“小心点,有石头。”   “嗯……好。”阿挽见自己又被轻松的转移注意力,只好由着他送她回去。   望着眼前朱红色的大门,阿挽转过身子,有些无奈又有些幸灾乐祸,“诺,到了。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丰元溪拉住阿挽的手,笑道,“明天见。”旋即离去。   阿挽把小手背到身后,目送着他离去,嘟起小嘴,“坏王爷,不正经。”   而此时,躲在门后的项姝恨得只想抽阿挽几巴掌。   作者有话要说:而此时,躲在门后的项姝恨得只想抽阿挽几巴掌。(最后一句)   -------   为侯总管神助攻、鼓掌!   阿挽居然对莫名其妙的隧道还有印象,抚额!你不是应该想起元溪吗!【快醒醒啊!   谢谢二千的地雷,咦,我继续叫你二千好咩~(*≧︶≦))( ̄▽ ̄* )ゞ   哟吼,谢谢肥肥的地雷呢,不用催的,小姑娘会想起元溪的,快了。【咦~~我是在剧透?!   丫丫,谢谢櫻洛酱的小地雷,么么哒~   第50章 还有一只鬼   阿挽走到大门边上,就看见了从门后闪出来的项姝,瞧着那一脸不善的模样,她是没打算去招惹。反正门够大,阿挽侧身走到门的另一边,直接无视了满脸怒意的项姝。   项姝没打算放过阿挽,阿挽往左她往左,阿挽往右她往右。   阿挽不耐烦的扬脸瞅她,项姝冷哼一声,“哟,怎么,还真以为自己和王爷说了几句话就能做王妃了不成,眼睛长在头顶了吗?”说着,指甲就要戳上阿挽的脸颊。   从小到大,多的是比这话过分的,阿挽实在是懒得搭理,挥开项姝的手,兀自走开。   项姝见她不为所动,拽住她的衣袖,挡在她身前不准她离去。   阿挽斜睨一眼抓着她手臂紧扣的指甲,冷冷的喝到,“放开。”   先头阿挽都没反抗,倒让项姝忘了阿挽从来都不是一个任由她揉捏的软柿子。突如其来的戾气让项姝不由的松开对她的桎梏,依旧冰冷的声音不着感情的厉声道,“好狗、不挡道。”   话落,方姨趁机挤开项姝,阿挽通畅无阻的朝前走去。   “你,”项姝被这么一撞早已回神,暗骂自己居然被她吓住,不禁怒气上涨,“贱人,你就和你那个娘一样只会勾引男人,还真以为自己是将军府的小姐呢!没死成那是你运气好,你也配,别白日做梦了,王爷可不会娶你这么个孤女。”   项姝尖利的声音瞬间穿透阿挽的后背,阿挽驻足转身,盯着项姝的眼睛,嘲讽的笑道,“可笑,我都怀疑你有没有脑子啊,我的好妹妹!我足足比你大一岁,敢问是你娘勾引了我爹呢,还是我爹嫌贫爱富了?”   “而且,你又知道什么,你知道我为何没死,还是你知道我怎么死的?”阿挽渐渐逼近项姝,眼睛紧紧的盯着项姝。   “当然是……还不是你那个丫鬟给你下的毒!哼,连你的下人都想让你死。”项姝潜意识的回避开阿挽的视线,有一丝慌乱,“总之,本小姐不准你这个贱人勾引王爷。”   阿挽微微眯眼,显然她被下毒不只是齐芳琴的杰作,项姝也知道缘由。她还以为齐芳琴疼爱女儿,不会让自己这个宝贝又没脑子的女儿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既然项姝知道,这可是个容易突破的口子,还会怕找不到证据吗。   阿挽突然莞尔一笑,“是吗,可是王爷,哦不,是元溪。我和元溪已经约好明日再见了呢,项二小姐。”   项姝简直不敢置信,方才因怒火涨红的脸颊倏地一片苍白,连唇瓣也失色,唯有眼眶却染上了红色。手臂颓败的垂下却握起拳头,五指死死的抠近肉中。   阿挽看着项姝瞬间失魂落魄的模样,暗叹自己果真是有做坏女人的头脑。现在任谁过来都会觉得是她在欺负项姝吧,只是,她就欺负了怎么的!就允许她们暗地里给她下毒,打死了她的小桃子,还不准她光明正大气一下项姝!而且她说的可是实话。   阿挽见项姝毫无战斗力,便丢下她犹自回了院子。   “怎么在门口不进去?”项罡骑马到门口才下来就看见项姝傻站在门口,好生不解。   “爹。”项姝看见项罡一身官服,显然是从宫中回来,眼里燃起了希望,立时冲上前,“爹,你是不是进宫和皇上说赐婚的事了?”   项罡有点无奈的沉默不言,他今日隐晦的提及过项姝对睦宣王爷的一片深情,可皇上却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阿挽,一个劲的问他阿挽的喜好。   因的永信候郡主也被唤作阿挽,项罡下意识的隐瞒了这点。王爷昨日才见到阿挽,总不至于一见钟情连夜告知了皇上吧。若是这样……项罡看了一眼项姝,又叹了口气,倒不知阿挽是怎么个想法。   “大小姐回来了吗?”项罡回头问着守门的下人。   “回老爷,大小姐已经回来了。”   “姝儿,你先回房吧,身子不好少些走动。为父去姽婳苑看看。”项罡已然将项姝的问题抛之脑后,朝着姽婳苑走去。   项罡的沉默在项姝看来就是刻意回避,心中大觉不妙,莫不是项婳醒来后,父亲就属意她嫁与王爷了?项姝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之前父亲一直反对她和王爷来往,可今日项婳去王府,据说还是父亲备好的礼物。   项姝狠狠的咬着下唇,仇视的盯着项罡的背影。同样是女儿,父亲却都只想着项婳,她又算什么!   阿挽看见项罡,微笑的唤道,“爹,才回来吗?女儿让厨房再做些菜回来。”   项罡应声坐下,由着阿挽给他盛饭,“王爷今日可有什么说的吗?”   提到丰元溪,阿挽脸上有些羞涩,“呒,王爷留了女儿用午膳。午后遇到修路,方才才回来。”   项罡一见阿挽脸上的两朵红云,就知晓一二了。倒是王爷,或许他该找时间和他好好聊聊。无论哪个女儿,他都希望她们幸福。之前不让项姝掺和,自是知道王爷对其无意。现下,若是两情相悦,他也不会去做拆散有情人的缺德事。   项罡促狭的看向阿挽,笑道,“哎,女儿长大了,就留不得了。不过也好,若是嫁给王爷,闹个脾气就回家来,爹养着你。”   阿挽羞的不行,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说这些话。当即努努嘴,赶紧的给项罡倒了杯酒,“这是王爷回礼的梨花春酿,不准多喝,一日只准三杯。”   “多倒些多倒些,咱大老粗的,用碗不用杯子……”   “……”   屋内弥漫起雾气,阿挽舒服的浸润在浴桶中,双手支在桶的边缘处眯起眼睛,由着热水泡着身子出汗。快来小日子,方姨这连冷水也不让用了。   “元溪……”轻轻的吐露出丰元溪的名字,如此亲密的唤一个男子的名字似乎也没那么困难。而且……她隐约觉得就该这么叫他。   原本还担心父亲会因为项姝中意丰元溪而阻止她们来往,现下倒是放心了。   阿挽迷迷糊糊的从热水中磨蹭出来,穿上肚兜、亵裤就钻进被窝里,琢磨着明日要给丰元溪做的糕点,恍惚的睡过去。   陈雪娥伸着食指“点”着阿挽的额头,“没出息的傻丫头。”   ******   颜霍习惯性的捋着胡子,眉眼间一片得意之色,“不愧是我颜霍的徒弟,瞧瞧,多有本事。”   陈雪娥没好气的看着老神棍,“你这到底是还要不要看好戏了。”   颜宁也撑着下巴,大叹无趣,“还想看师兄吃瘪呢,这下没戏了……”   “诶,若阿挽丫头真看不上你师兄了,这才要出大事了呢。为师之所以制了药让阿挽丫头一个月恢复记忆,就是为了让你师兄知道珍惜。倒是那药也没喝下多少,许是这几日就会记起了。”   颜宁钦佩的望着自己师傅,原来师傅的用意如此深刻。陈雪娥鄙视的看一眼颜霍,明显这老头是怕王爷事后算帐。   颜霍是万分庆幸,让他手贱,给药加了个期限想看徒弟追女人,不然喝下便能记起可不更好。他制药还是靠的先前煮寒虚花的药罐子里剩余的寒虚花气,加上阿挽和元溪各自生辰八字的黄符纸和其它的药材,烘干磨的粉。如今他也没法再去弄一份药来了。   本是让阿挽恢复记忆的,他脑子一抽,恶作剧了一把。可不料阿挽没喝下多少,他也不知这是会延长期限还是会缩短。   所幸现在阿挽虽没记起元溪却能再次喜欢上他,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不然,只怕他的好徒儿知道缘由非折腾死他不可。   陈雪娥飘荡着身子准备回姽婳苑,等把阿挽好好的送回王爷手中,她也可以安心投胎了。   夜晚,一片寂静。陈雪娥一边飘一边在空中跳着生前在教坊中学的舞,下一辈子,她只希望她有一个美满的家庭。   “阿挽看不见我,实在是无聊的紧……”陈雪娥喃喃哀怨道,忽的,身形顿下,她似乎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而且……和她之前一样的怨气,是个冤魂厉鬼。   陈雪娥迟疑着要不要去看一下,毕竟她现在身上没有怨气,若对方善恶不分很容易让她魂飞魄散。将军府里的冤魂,陈雪娥还是决定偷偷去看一下。毕竟她会在府里好些日子,知己知彼也省的将来遇到手忙脚乱。   陈雪娥循着气息慢慢靠近厉鬼所在的地方,绕过姽婳苑前的花园,飘过一个小池子。   “静姝苑。”   陈雪娥对于这个院子的名字再熟悉不过,之前便听阿挽提起过,是将军府另一个小姐的住处。陈雪娥未敢直接往里闯,穿过围墙,躲在老槐树后头探着头。   静姝苑的正房还点着灯,隐约瞧见里面是有两个人。陈雪娥摸摸手臂,那只鬼也在里头。   作者有话要说:静姝苑的正房还点着灯,隐约瞧见里面是有两个人。陈雪娥摸摸手臂,那只鬼也在里头。(最后一句)   ----------------   肥肥的地雷,已幸福埋起来!亲亲~~   今天有个混蛋跟我炫耀她的读者!!!我也有小天使们爱我的!!!是吧是吧!!!么么哒~   第51章 乃们都觉得是小桃子!嘤嘤嘤   “娘,你是没看见她今天神气的样子!自她醒来,爹眼里哪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如今连王爷也对那个贱人另眼相待。(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   “娘,若是王爷真……女儿倒不如真出家去做姑子算了。”   “……”   “项姝?”陈雪娥听的仔细,一句不落的收进脑子里,不屑的张嘴无声假笑着,“王爷若是知道你骂阿挽贱人,到时候别说做姑子了,就是变成傻子了,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事关阿挽,陈雪娥悠着身子慢慢靠近正屋,从窗户那厢探入脑袋。只觉得霎时周身的怨气直直侵入魂体,还未来得及探查那厉鬼的情况,喉咙口就被一双冰凉的手生生掐住。   “你是谁?”女子声音冷厉带着敌意,虽开口问话,手指却牢牢桎梏着她的喉间,还在不断的收紧。   陈雪娥好久没有感受到这般如活着一般,却要鬼命的窒息感。只能本能的抓着女子的手外拉,拼命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想回答那女子的话,“我,我能……帮……你。”   怕自己的鬼命就此被终结的陈雪娥,怕她不信,又强调了一句,“真……的。”   屋子里只有项姝不断哭泣,压抑着嚎叫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这只女鬼,陈雪娥生怕她一个掐紧用劲自己就灰飞烟灭了,却也不敢再开口求饶,因为女鬼已经是满脸的不耐之色。   陈雪娥只觉得分分秒秒都是煎熬,不知过了多久,喉间的手缓缓松开,虽知自己不需要空气,她也是下意识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去感受生命的可贵。   缓过气后,陈雪娥便小心的挪着身子靠着墙边坐下。一手捂着自己的脖颈,小心翼翼的抬眼打量着这只比她凶残暴戾的女鬼。   女鬼仅着一件月牙白的里衣,双眼平视望着窗外,额头饰有垂发,头顶两侧梳结成髻,最普通不过的双丫髻,如此看来生前应当是项府的丫鬟。侧面看去,鼻梁一侧有几颗小小的芝麻点,因的皮肤白皙越显明显。   陈雪娥见着她身子穿的单薄,不经想起当时她被曝尸荒野,起了一股子惺惺相惜的怜惜感。方才的惧怕也少了几分,慢慢飘起身子如她平视。   才起身,陈雪娥就瞧见她脖颈间明显的一条红紫色勒痕。心中一诧,终不该是自己上吊身亡的吧。   “你是谁,凭什么说能帮我。”女鬼语气淡漠,连眼神也未施舍给她。   陈雪娥也没废话,指向仍在歇斯底里赖着齐芳琴哭泣的项姝,“如果你是想对付她,那睦宣王爷就能帮你。”   女鬼似乎有些怀疑,凝视了陈雪娥片刻才点头道,“我叫翠环。”   陈雪娥在将军府拉帮结派、共赏计谋的时候,被王爷派去保护阿挽的侍卫正在王府告了项姝一状。   “两位小姐似乎不合已久,您才离开不久,两人就起了争执。项二小姐还骂了大小姐……”侍卫抬眼瞄了一眼在书案前闭眸静坐的丰元溪,像是有感应一般,丰元溪睁眼冷言道,“骂了什么?”   侍卫赶紧收回视线,苦恼的咽下一口口水,“项二小姐说大小姐勾引您,是个……贱人,还说她没死成是运气好。”   总算把话说完了,侍卫安心的松了口气。   “出去。”   “啊,是。”侍卫明显的感觉到主子释放的冷气愈加强烈,赶紧退下。   丰元溪又独自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回房就寝。当裴安走进书房想把主子的茶杯收拾好时,顿时惊呆了,书案上哪儿有茶杯,仅有混着茶水的一滩白色粉末……   ******   “小姐,王府的轿子在门口候着了。”方姨脸上满是笑意,小碎步快速跑进姽婳苑,催促着在小厨房灶台前捣腾的阿挽。   阿挽拾起一个被模子印的露了馅的梅花状糕点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满意的吞下,才慢慢悠悠道,“要轿子干吗,去哪里?”   方姨一脸暧昧的笑意望着阿挽,“王爷定是担心小姐身子不舒服呢。”   阿挽差点没被糕点噎到,咳嗽了几声,满脸绯红却愣是假装镇定的转过身继续折腾糕点,嘴里也是念念有词说道着什么。   方姨知晓姑娘家的脸皮薄也就不再逗她,只等着阿挽磨蹭够了帮忙拎着食盒。   远远的,阿挽就看见项姝和齐芳琴正朝大门口来,看来就是来堵她的。阿挽叹口气只能迎上。   项姝笑意融融的走近对着阿挽亲热道,“大姐是要出去吗?”   阿挽不明就里,项姝这是脑子被烧坏了不成,居然对她笑的那么开心。阿挽拧着眉头琢磨不透,可齐芳琴毕竟是长辈,阿挽即便无视项姝也只能给齐芳琴福了个身,“二娘早。”   “婳儿今日要出门?昏迷了三个月有余,也不知身子恢复了没有,不如让姝儿跟你一道出门也好有个照应。午膳的时候早些回来,二娘早上邀了好些夫人来府里做客,你既然病好了就出来见见。”   阿挽不解,齐芳琴向来不让外人知道将军府还有她这么个大小姐,如今为何要将她主动介绍给这些夫人们。难道只是为了让项姝跟她一起去王府?她只静静看着齐芳琴,待她下文。   见阿挽未加配合,齐芳琴满目怜爱的看着阿挽,哀声又道,“你母亲去世的早,本就是个可怜见的姑娘家。倒是又中了剧毒躺了三个月不醒,二娘未好好照顾你对不起你母亲啊,所幸你大难有大福,以后可万万不能再出事了。”   阿挽算是明白齐芳琴打的什么主意了,王爷派来的轿子就停在门口,她们恰恰好在门口堵着她,还几次三番的提起她昏迷不醒一事。想必任谁听到好好的一个人中毒不死变成了个活死人,又突然醒来也会觉得邪门吧。   项罡一直都对外说她是身子虚不得出门,即便府中之人也不知她是昏迷不醒。今日之事若是有人听个一知半解的就传出谣言,说不定不过几日即便不说她是妖怪,她也会被说成是野鬼上身吧,众人传言不论何事都能越传越邪乎。   就像是之前大皇子魔症一事一般……   她怎么会知道大皇子?阿挽突然觉得有些头疼,脑子里乱哄哄的一片。   “小姐,小姐……”方姨见阿挽手抵着太阳穴,眉眼蹙起,担心的扶住她。   “瞧,我说这身子没好全不能出门吧。大白日的头晕,可不若是光照太盛。”齐芳琴朝项姝打了个眼色,心里莫不感慨今日的好运气,她非得让项婳坐实了孤魂野鬼的名头不可。   项姝得了示意,对着等在门口的裴安柔声道,“劳烦去回禀一声王爷,婳儿姐姐身子不适不能前往。改日臣女自当登门道歉。”   裴安好生担心的瞧着门里头的阿挽,对项姝的好言好语只淡淡应下。王爷好不容易寻了个心上人,看着似乎身子还不好,这可怎么是好。不然去回禀王爷,让御医来一趟将军府为好。   方姨听见项姝自作主张去回了王爷的邀请,还蹬鼻子上脸的借着小姐的事由缠着王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如今小姐又的确不舒适,方姨也只能打落牙齿混血吞,赶着让人去叫大夫先。   “王爷……臣女给……”   项姝惊讶的看着丰元溪出现在将军府门口,继而直接跨入大门,一眼都未施舍给她。   阿挽也有些讶异,只她现在头疼的已经无法做到规矩不规矩的事儿了,只一个劲的摁住自己的太阳穴。   丰元溪替过方姨的位置,一把抱起小姑娘,“裴安,去把师傅请来”,随即朝姽婳苑走去。   方姨一瞧见丰元溪就有了主心骨,也没想过王爷怎么知道小姐住哪个院子的问题就赶紧跟着人跑去。   齐芳琴一把抓住沉浸在自己心痛中的项姝,“还傻愣着干吗,快走啊。”   陈雪娥看着丰元溪抱着阿挽回来,顿时惊愣住,王爷霸气啊!三日就登堂入室了!   丰元溪把小姑娘放到床上,搭上脉搏未见异样,只好帮着一起揉着太阳穴。这时,陈雪娥才瞧见小姑娘难受的皱到一处的五官,忙飘过来,“这是怎么了?”   丰元溪也不知,只能摇头。   方姨见丰元溪一连串的动作,又见他一脸肃穆的摇头,只当阿挽是留了什么后遗症,蓦地掉了眼泪,“王爷,小姐……小姐,可是得了什么病?”   “无碍,去烧些热水来,阿挽额头都是汗。这里,本王在就好。”丰元溪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吩咐着方姨做事。   上回丰元溪给小姐把脉她也看在眼里,既然王爷说了没事,方姨安心些,赶紧的去提热水。走了没几步,方姨纳闷了一下,王爷怎的知道姽婳苑的方向,方才她好像还听到王爷叫小姐阿挽……   阿挽在丰元溪的按摩下稍稍松开眉头,额头的汗水依旧在不断的沁出。   陈雪娥也一直在床边担忧的看着,喃喃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丫头怎的会如此多难,大病小病不断的让人挂心。那项姝和她娘真是不得好死。”   丰元溪倏地抬头,“你知道什么?”   “本来想晚上去找你说的,我昨晚碰到了一个人。哦,不,是一只女鬼。”陈雪娥摊摊手直言。   丰元溪也不急,阿挽的身子才最要紧。   而此时的姽婳苑门口甚是热闹。   “本小姐怎么不能进去!你给我让开。”项姝怒视挡着她路的侍卫。   齐芳琴见侍卫纹丝不动挡在门口,拧着帕子抽泣,和侍卫打着商量,“虽然婳儿不是我亲生女儿,可我一直待她视如己出。我只进去探望一眼,安个心可好?”   侍卫油盐不进,丝毫未被感动,“夫人,小姐,对不住了。将军有令,您只能和将军说才可。”   “你,那王爷一个外男怎可进去。”齐芳琴着急了,千万不能由着王爷一人留在项婳的闺房。王爷方才如此作为,可是真如姝儿所言将项婳放在心头了。待午后那些夫人过来若正好与王爷碰个正着,那倒是恰好便宜了那个死丫头,王爷说不定为了那贱人的声誉顺水推舟一把,那她今日可倒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侍卫一顿,王爷那手上抱着小姐,他们这必须得让啊。   正说着,府里的下人领着裴安、颜霍和颜宁来了。   颜宁瞧着堵在院门口的两人,撇撇嘴,真是冤家路窄。   裴安让侍卫去请方姨出来引人进去,颜霍却好生感兴趣的围着项姝转了一圈,神叨叨的说道,“姑娘厉鬼缠身呐。”   作者有话要说:#帮小桃子上头条#   #乃们都猜错了,豆子略失落_(:3j∠)_#   #乃们要都猜对了,我一定也失落!【我丫好难伺候,233~#   ps:翠环是项姝原来的贴身丫鬟,呒~~被掌嘴,然后消失不见的那只。   啦啦啦,谢谢沧若澜澜的地雷,你改明儿过来看,万一剧情瞬间又不一样了咋办~么么哒~   咩哈哈,谢谢肥肥的地雷。我的肥肥小天使,么么哒~真爱~辛苦了,初一就开始上班,摸摸~~   【虽然那个和我炫耀的货也是真爱,233~哈哈   来看文的小天使们快冒泡撒个花!啵啵~   第52章 木乃伊项姝   项姝看着这白胡子老神棍眯着眼说的煞有其事的模样,脸色蓦地刷白,避开颜霍的眼神逞强反驳道,“你个老神棍别瞎说。(思路客.siluke.us)”   颜宁白了项姝一眼,师傅虽说贪玩些,可鬼神之事向来不扯谎。倒是那恶鬼应当缠身没多久,她还看不出项姝身上的阴气来。   颜霍也不在意,挑挑眉。这时,方姨迎了出来,“颜大师快请进,王爷在里头等着您了。”   方姨对着侍卫交待了几句,仿佛就没看见齐芳琴和项姝一般,笑着请颜霍几人进去。项姝火冒三丈,凭什么她堂堂正正的将军府小姐进不得自己府中的地方,几个外人却能进去。于是,她想也未想便要一道闯进去,项姝拽住颜宁的袖子就往自己身后扯,抢着入院。   颜宁察觉到危险,本能反应,一个旋身袖子一拽,项姝因的惯性朝前冲去。说时迟那时快,颜霍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提拉着身边的裴安一个飞身,转眼间就伫立在了颜宁身边。   裴安的尖叫声都还来不及出口,就被砰的一声的重物倒地声吓到。   众人惊愕的看着摔了个狗啃泥的项二小姐,脸朝地,罗裙裙摆被掀起到腰上,露出里头月白色的真丝衬布,双脚双手叉开,扑在地上。   唯有颜霍笑眯眯的抚着胡子,庆幸道,“还好老夫手脚俐落,险些晚节不保啊。”   “啊……姝儿……”齐芳琴惊呼出声,这怎么一瞬间,事情就又大变样了,完全偏离了她的预想,无法掌握。   齐芳琴扶起项姝,只见那白皙的脸蛋儿沾满了泥土,看着实在是磕碜。   “好痛……”项姝僵硬地抬手要去触摸脸上发疼的地方,被齐芳琴制止住,小心的用指尖扫落磕到脸上的小石子粒,脸上留下一个个小印子,泥土覆盖下还有血丝渗出。   “快去找大夫啊。啊,对,颜大师,你不就是大夫吗?”齐芳琴无助地看向颜霍,上回的膏药就把姝儿的脸治好了。   颜霍配合着捋胡子的动作,摇头晃脑道,“厉鬼侵体,霉运当头啊。”才说完,颜霍眼尖的发现丰元溪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莫名其妙发生的一切,心里一紧,讨好的笑道,“溪儿,为师这就来了。”   方姨几人也未加理会,赶紧的去屋里看阿挽。   众人看着颜霍在屋里来回踱步,阿挽已经沉沉睡去。陈雪娥不耐烦歪头鄙视道,“颜大师,颜老头,你到底看出什么名堂没?阿挽有没有事,好歹说句话啊。”   颜霍瞪了一眼陈雪娥,又讪讪的朝丰元溪笑笑。那药没被喝完,他实在是没个准头啊。那药对身子肯定是没坏处的,阿挽丫头的脉象也正常,这难道是要恢复记忆了?   丰元溪见颜霍都拿不定主意就没再问,只能等着阿挽自己醒来了。   颜霍下朝后又去找了文朝帝,对于文朝帝来说,他家小九娶谁不是娶,只要能让小九动凡心的就是天下第一好的女子。   这边两人才达成了共识,李福成就得了将军府的消息赶来,“项将军,您府里来人宫外候着呢,说是大小姐病了。但是不用着急,王爷请颜大师看过了。”   项罡腾的起身,文朝帝也急,“朕和你一块儿去。”小九难不成因为自己常年喝药也偏的要寻个和他一起喝药的吧,怎的个个都身子不好。   太医是裴安先前让人去请的,比文朝帝早些到将军府。   齐芳琴瞧见太医赶紧拦住,“太医,快给姝儿看看。”   几个太医中就有人认得齐芳琴是项罡的夫人,以为软轿中正朝静姝苑方向去的年轻姑娘便是王爷要求诊治的项小姐,赶紧的随人去静姝苑。   项姝脸上多为石子泥沙刮伤,虽然都是小伤,可耐不住整张脸都是伤。既然是王爷宣他们前来救治,自然是要谨慎为好。几个太医为项姝清理了伤口,敷上药膏,拎着透气的纱布妥妥帖帖的为她包扎出了一个木乃伊头,仅留了嘴巴、鼻子、眼睛和耳朵在外头。   齐芳琴忧心忡忡的看着连转头都不甚方便的女儿,谢过太医,“太医,麻烦您来一趟。不知姝儿这伤口严重吗,这会不会留疤?”   “夫人且安心。因是伤口过多,待愈合时会痛痒,我等特意用纱布包着,便是防止小姐去抓挠。待明日,我会再过来换药。”   齐芳琴闻言安心许多,便让侍女送太医出去。   几位太医才到门口就遇上了好几顶轿子,随之,珠围翠绕穿着雍容华贵的几位大臣夫人从轿子里走出。瞧见将军府一下子请来那么些太医,大家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府中可是有人得病了?”   “项家小姐一点小伤而已。”   夫人们可还记得上回项姝在王府被颜宁打的脸上红肿、破相的事,所谓眼见为实,那么多太医一次性来造访,显然不是“一点小伤”那么简单吧。   几位夫人互相一个眼神,领着自家的丫鬟们就朝内院走去,前头赶着报信的丫鬟也被拦了下来。   “夫人、小姐,张大人、李大人几位的夫人都往静姝苑来了。”守着院子的下人瞧着人来,赶紧去禀告齐芳琴。   “这下可糟。”齐芳琴咒骂一声,本请了那些夫人来是打算让她们散布项婳身上发生的诡异事儿。皇城养尊处优的夫人们,日日无事一点事就能被传的纷纷扬扬。可被姝儿这番一闹,倒是忘了这些长舌妇要来府中的事,若被她们看见姝儿这番样子,外头还真不知要怎么传言。   “凉(娘),肿(怎)么办啊?”项姝急的团团转,连身上的伤也没顾上,就猛地坐起身,隐约的还听见骨头咯噔一下的声音。   齐芳琴扫了一眼屋里,让项姝去被窝里钻好,侧身朝里,蒙上被子,自己赶紧的出去迎接。   “哟,几位姐姐怎么会来姝儿的院子了,也不等妹妹出去接你们,咱们去花厅坐坐吧。”说着,齐芳琴又瞪了一眼领路的丫鬟,“怎么做事的,也不提前来通报。”   丫鬟哆嗦一下,没敢说话。倒是李夫人握住齐芳琴的手,一脸“不把我们当姐妹”的表情对她嗔道,“我们几个也是听说姝儿生病了,就先来瞧瞧姝儿。你也甭怪下人了,是我们太着急。”   王夫人也抓住齐芳琴的另一只手,忧心道,“就是,让我们去瞧一眼姝儿,也好安心些。”   齐芳琴还想挡着人,几个夫人团团围了上来,砰的闯进项姝的房间。   “姝儿,你李姨来看你了。”   “呀,这都正午了,总该是醒来了吧。”   “上回伤到脸了,这样蒙着对伤口不好吧。”   “……”   几个女人围在项姝的床前,一人一句闹着,项姝吓的一直往被窝里躲。   齐芳琴推攮着人,悻悻的努力把人往外拉,“几位姐姐,快些出去吧。姝儿近日来染上了风寒,万不要传染了你们才好。”   王夫人讶异的看着齐芳琴,又小声的跟身边的几位窃窃私语,“夏日里还感染风寒的莫不是热伤风,据说还真的会过人啊。”说是私语,可屋里几人谁没听见。   齐芳琴现在后悔了,何为祸从口出。齐芳琴还未想到补救的方法,被子里的项姝就先一步耐不住了,掀开被子坐起身,“吾(我)木(没)病!”   夫人们看着被纱布包扎的面目全非的项姝,莫不是被惊得退了好几步。   “项、项夫人,项小姐看着不见好,你还是安心照顾她吧,我们……改日再来。”   “对对,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屋里瞬间又恢复一片安宁,齐芳琴颓丧、木愣的一屁股坐到床上,这到底是算个什么事啊!   鱼贯而出的夫人们一路窃笑,“看那张脸,可是真毁了。”   “你们不知道,刚才可吓死我了。”   “我也是啊。对了,你们回去可要记得用热水好好沐浴一遍,万一真有热伤风,咱们可得不偿失了。”   “说的是,以后让家里的姑娘把项姝的拜帖都推了才好,千万别沾了霉运。”   “……”   突的,方才还笑的开心的夫人们惊恐的望着出现在将军府内院的文朝帝和项罡,“皇上吉祥。”   文朝帝抬手,示意大家起身,命妇们常年无事,都是互相串门。文朝帝也不觉得奇怪,挥手便让人起身,和项罡继续往姽婳苑走去。   夫人们喏喏起身,面面相觑,赶紧的回家把文朝帝的行踪告知自家老爷。   颜宁推了一下颜霍,问道,“师傅,不会是那药有什么问题吧?”   颜霍赶紧捂住颜宁的嘴,四处张望,轻声道,“呸,瞎说。你师傅的水平你也怀疑,我觉得估摸着是要恢复记忆了。”   颜宁掰开颜霍的手,显然不相信师傅的说辞,嘟嘴嫌弃道,“都怪师傅,我也总算知道何为‘脱了裤子放屁’了。”   “诶,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颜霍屈指就在颜宁头上敲了一下。   方姨去倒个茶回来,就瞧见屋子的门开着,“闲杂人等”都已经被王爷清出了屋子,就把茶放到颜霍他们身前石桌上,自己和裴安一道守在门口。   丰元溪片刻不离的看护着阿挽,耳朵却在听着陈雪娥昨晚得来的重要消息。   “翠环说项姝和齐芳琴商量给阿挽下毒那次,她正巧在门外听到,之后就被项姝找了借口逐开。待她去了厨房,没几日就被人在晚上用绳子勒死。那个勒死她的人似乎不是王府的人。”   “项夫人一直都不喜阿挽和她母亲,许是她的影响,项姝对阿挽也很有敌意,两人都对阿挽欲除之而后快。阿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了,项罡的身份摆在那儿,作为将军府长女,不是嫁的王爷您,要么就是大皇子。”   “项姝爱慕王爷您已久,怎么会让这种可能发生,自然就直接杀了阿挽避免这种情况。说到底,还是王爷您的错。”   丰元溪斜睨了她一眼,陈雪娥又嘿嘿一笑,“当然项夫人也有原因,大家都说她命好,稳当当的坐着将军夫人的位置。谁知道将军府不但还有另一个夫人,连女儿也比项姝大。要是传出去,可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要是阿挽和她母亲能不知不觉被杀死,那可不正好!”   “诶?那说起来,阿挽的母亲病逝,项夫人说不定也掺和了一脚。”陈雪娥喃喃自语。   “把缘由和师傅说一遍,三日找出帮齐芳琴做事的人,”丰元溪挑眉,“顺便告诉他,阿挽的事情我还没找他算帐。”   陈雪娥惊愣,眼睛瞪的老大。王爷,果然够神。害怕被迁怒,陈雪娥不畏光照,赶紧飘出窗子。   “元溪……”   作者有话要说:都城日报头条:皇城曾经的名媛——项姝小姐毁容且得了传染病,已被证实。   颜宁:专业坑项姝,一百年不动摇。快来撒花撒花^▼^   谢谢小箭头卖了一个肾给了我一只地雷!【据说本来是我的,23333~   谢谢肥肥又埋下地雷一只~萌主,么么哒~   ps:现在八点,开始写《豹纹,么么哒》来得及么,啊啊啊。我好像不会写种田文啊!!!【揍,那你还开!   第53章 短小短小君(未完)   “皇上。(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   “颜大师。”   “这项家姑娘……?”文朝帝才入院子就瞧见了颜霍等人,忙问起阿挽的情况,项罡也殷切的看着颜霍。   颜霍摆摆手,“王爷在里头照顾,身子无碍,待醒来再看。”   “皇上,那臣进去看下。”没亲眼见到女儿,项罡实在是放心不下。   “你去吧,朕和颜大师在外面说说话。”文朝帝待项罡一走,就拉着他走到墙角,“大师,你和朕说实话啊,项家姑娘真的没病吗?”   颜霍摇头不解。   “朕,哎……朕偷偷和你说,千万别告诉小九朕调查过项家姑娘。”   颜霍严肃的点头答应,八卦什么的最欢喜了。   “大师你有所不知,朕查出来,项家姑娘中了剧毒未亡,却莫名其妙睡了三个月,近日才醒来。”文朝帝皱着一张脸盯着颜霍,颜霍精神一抖,莫非文朝帝觉得阿挽丫头此番经历过于诡异。   颜霍沉默了,要如何解答文朝帝的忧心呢,寻常人应该不能接受“离魂”这种恐怖的事情吧。   文朝帝自顾自接着说道,“哎,这……要是将来突然又睡过去,小九死心眼,朕总不能看着他独守空房吧?”他实在担心丰元溪有了王妃还过和尚的日子。   颜霍眉毛一挑,敢情文朝帝只担心溪儿的婚后夜生活,难道就不觉得邪门么,“咳咳,皇上,老夫跟您保证,阿挽丫头一定能陪王爷长长久久。”   那一瞬间,文朝帝的眼中闪过各种复杂的光芒,半晌才吐出两个字,“阿……挽……?”   而此时房间门口,方姨奇怪的看着蹑手蹑脚的项罡从屋里出来,“诶,老爷,你怎么出来了?小姐还没醒吧,老爷您放心,王爷比咱们都要关心小姐。”   “嘘……”项罡紧张的制止方姨,退回门槛内瞬间关好房门,重重的拍了拍胸口,令方姨好生不解。   裴安突然机灵了一把,招呼着方姨跑到窗台边,耳朵死命的贴着窗户,巴不得脑袋一块挤进去。   项罡一拍脑门,回过神来。里头那个劳什子的臭王爷吃他女儿的豆腐,他躲个什么劲!   屋里,丰元溪靠在床头,大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依偎在怀中的小姑娘。   “谁在门口吗?”阿挽听见砰的关门声,从丰元溪怀中翘起小脑袋,眼睛还氤氲着水汽,看起来迷蒙蒙的。   丰元溪轻笑,大手梳理着柔顺的秀发,“项将军进来又出去了。”   “哦,原来是爹啊。”阿挽又乖乖的趴会丰元溪胸前,忽的猛力直起身,眨巴两下大眼睛,一片清明,“呀,怎么被爹看到了呢?”   丰元溪把不安分的小脑袋摁回自己怀里,“看见就看见,本就是我的人。还是阿挽又想把我忘了……”   男人委屈的声音,让小姑娘不由心疼的抱紧他,摇着脑袋,“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丰元溪用下巴摩挲着小姑娘的发顶,心里莫不是满当当的幸福感,他失而复得的小宝贝。   “听到什么了吗?”   “听不太清,主子说的太轻了。”   “……”   怀里的人儿一动,丰元溪就知道外头听墙角的引起了小姑娘的兴趣,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对着窗口冷声道,“要本王出来说给你听吗?”   只听见窗棂被撞击的声音,紧接着踢踏渐远急促的脚步声,清场完毕。   阿挽被逗乐,嘻嘻傻笑,“是裴安呀。”   闻言,丰元溪不悦的低下头,咬了一口露在秀发外面玲珑的小耳朵,薄唇厮磨着耳垂,“他不重要,不用记。”   阿挽惊呼一声,羞红的脸蛋巴不得埋得更深一些,还乖乖的“嗯”了一声,表示对男人的赞同。两人都未再言语,阿挽环抱住丰元溪的腰际,瞅着眼前满目的苍紫色,喃喃低语,“元溪今日未穿青色的啊。”   阿挽稍稍退出丰元溪的怀抱,苍紫色的绸衫,仅在袖口绣了简单的祥云花纹。这般想来,昨日穿的还是湛蓝锦袍呢,阿挽想着问题,小手无意识的揪着他腰间的绣金丝靓蓝色腰带,“元溪何时不爱青色了呢?”   丰元溪眼神不自然的瞟向远处,“前几日。不好看?”   “嗯?好看。元溪穿什么都好看。”阿挽这个小狗腿片刻都不忘恭维她的男神。   “嗯,那以后都换着穿给你看。”丰元溪嘴角扬起笑容,眼里不尽得意,还带了一丝侥幸。还好小姑娘没揪着这个问题刨根问底,若被得知他堂堂睦宣王爷害怕追不到一个小姑娘,还要以j□j人,实在是……丢人。   安静了没一会儿,阿挽百般纠结,仰起脑袋,“元溪……”   丰元溪凝视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眼神,疑问道,“哪里不舒服吗?”   阿挽拉过丰元溪置于她后背的手,覆在小肚子上,扁扁嘴,“饿了……”   丰元溪恍然,现下都已未时了,是他思虑不周了。丰元溪摸了下瘪瘪的小肚子,笑道,“想吃什么,让裴安送来。”   “就按昨日的都做一份。”小姑娘想起王府的大餐,馋的舔了下红唇,眼睛笑的像个弯弯的月牙儿。   “小馋猫。”丰元溪亲昵的刮过小姑娘挺翘的鼻梁,把人安置在床上,想了想又道,“不若先沐浴,方才出了好些汗。等你换过衣裳,午膳就送来了。”   两人达成共识,丰元溪便让方姨给阿挽送热水,让裴安去府里交待厨子做菜。   第54章 成亲和巫第蛊   小姑娘扭着身子要下去,丰元溪又不让。几番动作,丰元溪额头起了薄汗,面上好不严肃,连身子都绷紧了。   “让人家下去吧,瞧,两个人抱着都出汗了。”阿挽嘟嘟哝哝的拿起帕子,勾过丰元溪的脖颈,温柔的帮忙把汗拭去。   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在丰元溪胸前,他越是想忽视越是觉得那对绵柔挤压着他的胸膛,相互摩挲着,不住的挑战他的自制力。   阿挽见丰元溪额头的汗没见少反而更多了,只好直起身子,小屁股往他大腿根部挪去,靠的更近。可她怎么觉得有什么东西抵着她的大腿呢,戳着不舒服的很。阿挽探手就想去抓那膈应人的事物,被丰元溪眼疾手快的钳制住。   阿挽吓了一跳,不明就里,看着被抓握住的手腕却抽不出,委屈极了,“疼……”   望着小姑娘姣好的面容,嘟起的红唇。丰元溪猛地把人狠狠的往自己身上搂,从她背后单手桎梏住她的两只手腕,微微喘息着俯首攫取不开心嘟起的小嘴。一连串的动作未给阿挽思考的余地,只觉得湿热的舌头探入她的口中勾缠起她的舌尖。   阿挽愣愣的瞪大眼睛,脑海中空白一片,唯一窜过的想法就是,元溪的睫毛好长啊。   丰元溪无奈的贴着她的唇瓣,轻咬一口,“闭上眼睛。”   小姑娘听话的阖起双眸,晕乎乎的感受着唇齿间传来的悸动,唇舌缠绵。丰元溪怕吓坏这个不经事的小姑娘,耐心的吮吸着小香舌,诱惑着她一起起舞。灼热的舌尖扫过檀口每一寸,阿挽不由嘤咛出声,双手不知何时已经获得自由,情不自禁的攀上元溪的肩膀。   娇软甜腻的呢喃声入耳,小姑娘的热情几乎要将丰元溪的自制力击垮。所幸口中的空气被不断掠夺,呆呆的小姑娘大口大口喘着气推开人,瘫在丰元溪怀中。   丰元溪也好不到哪儿去,胸膛不住的起伏,还得压抑着自己的汹涌而出的**。   待平复了气息,阿挽抬手轻抚唇瓣,她真的和元溪亲亲了,这次是完完整整的自己了。小姑娘后知后觉羞涩地蹭着丰元溪胸膛,咦,底下那根**的东西还在呢。   而这回,丰元溪没来得及阻止小姑娘的探索。   “唔……”身子猛然一哆嗦,丰元溪喉间溢出一声舒服的低吟。几乎是同时,阿挽忙不迭撤开小手,而元溪却立马按住了她的手。   阿挽下意识抬眼与丰元溪对视,男人的眼神炽热,仿佛要一口将她吞下肚子一般。   阿挽慌乱的抓了一把手下的硬挺,只听得丰元溪闷哼一声,抱紧作乱的小人儿,声音微微沙哑沉声道,“笨蛋阿挽。”   难得的,小姑娘没有反驳,怯怯的伸出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块豆腐。顿了一秒,自己咬了小小的一口,凑到丰元溪嘴边,“阿挽不好吃……吃豆腐。”   丰元溪低笑,接受了她的好意。   在阿挽觉得空气中弥漫的不明危险已经撤退,松了一口气时,耳畔一阵酥麻,温润诱人的男声低语,“阿挽也是要吃的。”   下一秒,小姑娘便哭丧着小脸打量自己哪儿肉多点,引得丰元溪止不住的笑出声。   一顿午膳两人愣是把菜又热了一遍才吃饱,丰元溪帮阿挽擦干净嘴,瞧着外头太阳已经偏西不再那么烈,便拉着人起身去院子里逛逛。   “现在轮到我带你去逛咯。”阿挽勾着元溪的手,面对面倒退着往后走,一脸的兴致盎然。   “好。”丰元溪微笑,由着她的性子玩,时刻注意着她的脚下。瞧着前头冒出个小石块,就一把将人抱起,绕过那个小障碍物后,又淡然的把人放下。   阿挽脸红的环视四周,都已经出了姽婳苑了,元溪还这般大胆。还好府里的下人因的睦宣王爷冷酷的名声在外,不敢多加亵渎,远远瞧着他们过来就垂下了脑袋,至于裴安和方姨更是识趣的很。   阿挽停下脚步,小拳头捶了一下丰元溪的胸膛,娇嗔道,“在外头不准抱来抱去的。”   丰元溪不置可否,“为何?”   阿挽语塞,自然是男女授受不亲啊,“被人看见不好。”   “那何时才准抱?”丰元溪只做好奇,又问。   阿挽微微蹙眉,认真想着,“成亲后?”   “好。那明日让皇兄赐婚。”丰元溪满意的摸摸小姑娘的脑袋,虽只有一墙之隔,但还是抱回自己窝里安心。   阿挽愕然,只怔怔的望着丰元溪,一句话也说不出。怎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呢?   ******   “回去吧,明日早上来接你。”丰元溪捏了下包裹着的小手,交待道。   “好。”阿挽应声,对着丰元溪挥挥手,便要往回走。   小姑娘似乎是被“赐婚”吓到了,一个下午都安安静静的逛将军府,一点不闹腾。   丰元溪不悦的挑眉,拽住神游的小姑娘,勾起她的小脸,柔声道,“怎么了?不开心?”   她要怎么告诉元溪,她现在还不敢相信啊。她明明前些日子还是一只无家可归、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女鬼,然后下午,元溪就告诉她,他们要成亲了。   “阿挽不想嫁给我?”丰元溪也懵懂了。   阿挽连忙摇头,怯生生的仰起小脑袋,娇糥糯的问道,“我能咬你一口吗?”   还未搞懂阿挽话里的意思,小姑娘就迫不及待的抓起丰元溪白皙的大手,凑到嘴边朝着厚实的手掌咬了一口。   “嘶……”   看着一排湿漉漉的牙印,阿挽热切的问道,“疼吗?”   “不疼。”说着,丰元溪还摸摸她的小脸,以示安抚。   话音才落,阿挽沮丧着一张小脸,颓败的呢喃道,“我就知道,都是假的,一定是在做梦。”   丰元溪瞬间明白了小姑娘是别扭个什么劲了,气恼的把人抓过,对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就咬了一口,“疼吗?”   “疼……”抚着脸上的点点刺痛,小姑娘却笑的格外开心。丰元溪不由也扬起了笑容,怜惜的亲了亲方才咬中的那块白嫩的肉肉,“傻瓜。”   不远处的文朝帝怒视着项罡,“不准说话。”旋即,继续一脸暧昧的躲在大树后窥探着门口那对依依不舍的小情人。项罡现下是怒火中烧,虽然他默认了这个女婿,可女儿被当面轻薄了什么的,心里还是跟扎针一样的痛啊。   项罡被文朝帝拘着又过了好一阵才回府,才想去姽婳苑交待阿挽别那么早被大野狼叼走,就被告知早上不只阿挽头疼的晕倒,项姝也是被抬回的院子。   项罡只好先去静姝苑瞅瞅另一个成日闹事的女儿。   静姝苑门口的丫鬟也不知去哪儿了,正屋的门窗都关的严严实实的,里面隐约有低低的说话声。项罡琢磨着应当是齐芳琴在照顾姝儿,虽然他和夫人并没有多少感情,可齐芳琴对女儿却是疼爱至极的。只可惜,过度的溺爱倒让姝儿丝毫不懂人情//事故,虚荣心又强,一味好强。   项罡摇摇头,也是他未加教育的缘故吧。想着,项罡推开房门,跨入内室。   一见来人是项罡,项姝紧张的手一抖,手上一团白色的东西掉落在床下,她惊慌的开口道,“爹。”   项罡乍然看见满脸纱布的项姝也是差点吓到,可下一秒,他就被翻落在地上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项姝赤脚踩到地上想去抢,可哪儿比得过项罡的身手。   项姝眼睁睁的看着项罡捡起物件。一个白色的布偶,胸膛处、脑袋处都插上了银针,项罡颤着手握着布偶的脚,翻过面来……只见反面胸膛处赫然写着“项婳”二字。   项罡不禁握紧拳头。   项姝迫切的想去解释,“爹,唔(不)是嗯(你)看度(到)的那……”   “啊……”话未说完,一巴掌重重的甩在项姝的脸上,这次可并非是颜宁的手劲可以堪比的,盛怒下的项罡一掌下去,项姝的嘴角就流出了血丝。缓缓的,一抹鲜红越来越多的从嘴角溢出。   项罡简直不敢相信,他一直觉得,两个女儿即便是争执,互相看不顺眼,也不过是小打小闹。他觉得阿挽中毒逃不开齐芳琴的过错,可项姝必定是无辜的。   可如今他亲眼看见他的小女儿——项姝,在巫蛊娃娃身上插针诅咒阿挽,如此阴毒的内心,实在是让他大为震惊。   项罡一步步朝着项姝迈近,他一生忠仁孝义,唯一做错了一件事就酿成了他这一生对不起两个女人。可他绝对不允许流淌着他血液的女儿做出这等阴狠毒辣之事,还是为了对付自己的姐姐,那他便算亲手了结了她也不为过。   项姝怕了,她真的害怕,她从没看过这样的父亲。满眼的猩红,她知道她的父亲是戊辽国最勇猛的大将军,名震四国,手上人命无数。可她却是头一次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蜜和虐boss同时进行时。   今天又迟了又迟了,嘤嘤嘤~但是还可以厚着脸皮的要花花么~可以吧可以吧。   第55章 密探齐侯第府   项罡狠狠的握紧手上扎了针的布偶,任由几枚银针扎入手掌,另一只手毫不迟疑的掐上项姝的脖颈,右手用了多大的力气去掐,左手就用了多大的劲让针没入手掌之中。   项姝使劲的挣扎着,身子抵着背后的墙壁,双手拼命去扯开喉间的手指。可她没能摆脱项罡的钳制,她感觉到自己的脚正在缓缓的离开地面,喉间已经无法呼吸,她拼命想挣脱致命的手掌却都只是徒劳无功。此时,她面前的项罡就是那个杀伐决断的大将军,而不只是单单一个父亲。   不,或许就因为他是一个父亲,他才更无法容忍自己的女儿做出这等不仁之事,何以为人。   齐芳琴惊叫着爬进屋子,侍女急着来找她时,她正想传消息去齐侯府,当时脚都软了。几个下人架着齐芳琴赶来,而看到屋里的状况,她也完全没了主意。下人们不敢入内,只守在门口,齐芳琴扒着项罡的腿,她现在哪里还有力气站起身,只能不停的哀求项罡手下留情。   “老爷,放开姝儿,她是你女儿啊……你有什么不满就对着我来吧,姝儿有什么错……”   项罡无动于衷,齐芳琴攀着他的身子爬起来,要去掰开那只掐着项姝喉咙的手。   才堪堪碰到,就被项罡另一只手狠狠甩开,齐芳琴的额头磕到床板痛呼一声重重的倒在地上,沁满血液的布偶被砸进她的怀中,滚落在地上。   齐芳琴顾不上额头的重创,挪着身子捡起沾染了鲜血看起来分外骇人的布偶,当看到上面的名字,齐芳琴心坎一颤,也知道了项姝是犯了什么大忌。   “凉(娘)……救……救我……”项姝尽全力求救。齐芳琴看着女儿,眼泪滑下,逼迫着自己要冷静。   齐芳琴没有再求项罡放了项姝,只瘫软在床边,哭喊着,“这么多年,老爷出兵打仗,从未好好和姝儿相处过,都是我的错,可怜我的姝儿从小就没有爹在身边,才会犯下如此大错,做出这种混账的事。”   “不。或许,当初我就不该坚持把她生下来,被生下来后还要因着我这个娘的缘故不受疼爱,就让我陪着姝儿一起去吧……”齐芳琴眼神迷离,四处张望,随后蹒跚着起身,猛然朝着柱子冲过去。   “你疯了!”项罡抽手放开项姝,几步上前挡在齐芳琴身前,让人撞在他身上。   齐芳琴哭啼着推开项罡,“让我替姝儿去死吧,她还小都是我的错啊……”   项罡拽住她的衣袖,不顾她的挣扎,把人一并推向项姝。自己一步一个踉跄向后退,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姝儿,姝儿……”齐芳琴把项姝搂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哪里不舒服,和娘说……”现下,齐芳琴是真正的流下了眼泪,她是想看一下项姝的脸色都只能看见层层白纱布。   项姝使劲的咳嗽着,齐芳琴小心的为她揭开脸上的纱布。   项罡兀自坐在椅子上,神色不明。齐芳琴的话直直的戳中了他的心坎,他对不起齐芳琴才有了姝儿,可姝儿是无辜的。她说的对,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一直逃避一直不去教育,才酿成了如此悲剧。他如何能去指责她……   项罡任由掌心的血沿着指尖滴在地上,沉默地走出屋子,步出门槛时,还险些被绊倒。   府里出了如此大事,自然有人去告知府中的大小姐。阿挽急急忙忙跑来就看见项罡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爹……”   项罡看了眼阿挽,干涩的扯了下嘴角,越过她径直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阿挽望着项罡的背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默默跟着走。方姨惊愕看着项罡的指尖低落鲜血,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伸手沾了地上的红点确认后赶紧告诉阿挽。   阿挽快走几步,拉住项罡的手,掌心连纹路都看不清了,大惊失色,“方姨,快去叫大夫。”   最后方姨却是带回了丰元溪和太医。   太医为项罡拔掉戳进掌心深处的银针,处理好伤口,撒上药粉包扎好,并嘱咐多喝补血的东西。   “针扎的太深,里头的肉得慢慢愈合,项将军这些日子莫吃辛辣的,酒也沾不得。”太医不得不重视起王爷和项将军的关系了,偷偷瞄了一眼阿挽,在心里大叹不好,原来这位才是王爷在乎的项小姐。   阿挽听的认真,一一过脑记下。而丰元溪直接手一挥,裴安了然的退下。   项罡叹了一口气,“麻烦李太医去趟静姝苑,再为小女看一下。”   太医下意识的看向丰元溪,见他点头,才让侍女带路。   “爹……以后莫不要再这般折腾自己了。”阿挽见项罡要喝茶,赶紧的夺过,把茶水泼在了窗台的兰花上,给花儿滋养,茶对伤口也没好处,“再生气也不能伤了自己啊。”   项罡笑笑,“还是早些嫁了的好。”   闻言,丰元溪摸了下阿挽的脑袋,“尽早。”项罡无言。   阿挽懒得理会这两人,“爹你早些休息,待会儿让人把晚膳拿房里来,茶和酒千万不准喝了。”   项罡点点头,赶两人快走,待阿挽走到门口,又堪堪叫住,“阿挽,若是姝儿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为父和你道歉。但,为父也不会让人欺到你的。”   阿挽看着项罡眼里的祈求和真挚,淡淡的笑开,“爹好好休息。”   丰元溪领着人慢慢走,不知不觉地被带到了王府。阿挽愣愣的看着王府大门,“诶?”   丰元溪微笑的把人牵入王府,带着她回到他们的院子里,摁到餐桌旁的位置上坐好,“张嘴。”   阿挽乖乖的张开嘴吧,丰元溪将红枣喂入她口中。本就是为她准备的饭菜,才要送去将军府,就在门口遇上了方姨。还好侯总管机灵,一直把饭菜温着。   丰元溪见阿挽乖乖的把东西吃下,捏了捏红润的小脸蛋,柔声说道,“心就那么点大,装我就好。万事有我在呢,来,先吃饭。”说着,又舀起一个饱满的红枣。   甜甜的枣子取了核,咬下,枣子的清香混着冰糖的丝丝甜腻,就像丰元溪甜蜜的情话,一直渗入,甜到了心坎。   阿挽不知怎的红了眼,蓦地把自己投入男人的怀中。还好,她有元溪,她一个人的。丰元溪也不多说,无声的抱着怀里的小人儿,给她支持、温暖。   用过晚膳,阿挽明显的心情高涨,乐颠颠的把大黄从笼子里放出来。   阿挽手上捏着小块的苹果,逗着它,“笨大黄,认得我不?”   大黄尾巴一抖,绿豆小眼一瞄,脖子一伸,精准的把苹果叼进了嘴里,还自鸣得意的飞上了长廊顶上,“啾啾啾,笨蛋阿挽。”   这可是□裸的挑衅啊,阿挽腾的站起身,对着头顶那只黑不溜秋的鸟儿较真,“有本事你下来啊。”   “笨阿挽笨阿挽,还要人喂饭,”大黄得瑟的扑腾了几下翅膀,“羞羞脸、羞羞脸。”   阿挽是又急又臊,脸上通红一片,就差搬凳子去够它了。   丰元溪从屋里换过衣服出来,准备送阿挽回府就听见一人一鸟又闹上了。不禁摇头失笑,一个飞身,将仰头蹦达的大黄抓了下来扔进笼子里,只瞬间,空中只留下了一片黑色的羽毛缓缓飘落。   “咕咕……”大黄凝视着周围的栅栏,委屈的叫了两声,伸着脖子梳理身上的羽毛。   阿挽捡起地上的黑色羽毛,凑进笼子,得意洋洋地嘿嘿笑道,“这是战利品。”   大黄心疼的看着阿挽手上的羽毛,愤怒的低下头,把食槽里的苹果吃了个一干二净!臭阿挽,狐假虎威!   阿挽让元溪送到门口就催着他回去,若不然,只怕是要十八相送了。丰元溪见小姑娘心情尚好,也不勉强。   方姨迎了自家小姐回去,说道王爷让裴安送了好些宫里的贡品过来给将军补身子。阿挽就想起早上做好的糕点了,忙乱了一天,也没把糕点给他吃,明早倒是可以给他一个惊喜。   挂念着墙那边的丰元溪,小姑娘喜滋滋的入睡。   而丰元溪却开始忙碌了。   颜宁整个下午都未回来,他只能拉上颜霍亲自去探。寻着路上的特殊记号,他们一直找到了齐侯府。看到丰元溪和师傅,藏在梁上的颜宁乐的不行,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有吃的吗?”   丰元溪默默摇头,颜霍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扔给她。颜宁朝着师傅竖起大拇指,幸福的吞下糕点。颜宁琢磨着如齐芳琴这般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按着翠环所言,杀害她之人并非将军府中的人,那齐芳琴唯一可以借助的外力就是齐侯府。   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守株待兔,找到证据非要除了那个欺负她未来嫂子的坏女人不可!   “师兄,师傅也不是故意给阿挽下的那药。虽然说差点坏了大事,但好歹恢复了记忆,别和他计较,一把年纪了。不过阿挽还真是福大,还真是被她三日就恢复了记忆,要是起了反效果,三年、三十年才恢复,还真是烦心。”颜宁吃着糕点,漫不经心的帮师傅求情。   丰元溪危险的眯起眼睛瞄向颜霍。他早上只是见陈雪娥会认识颜霍感到奇怪,直觉师傅做了坏事,倒不知这人搞了这么一出。   “颜宁,我们回去,这里留给师傅就好。”   颜霍着急了,他又白又长的胡子白长的吗?一个个懂不懂什么叫尊师重道啊!   颜霍正想反抗,丰元溪嘘了一声,“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项姝本身就是一出狗血剧#   #其实项罡疼阿挽的#   感谢所有看文的小天使们~-3-   谢谢亲爱的→_→的地雷,乃把两个肾都给了我!要……如何生活!么么哒~我会好好对待你的肾!   第56章 戳死下毒的(捉虫)   颜宁半口糕点还留在口中,猛地咽下,聚精会神的盯着打开的房门。   一穿着墨绿绸衫的中年男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搭在小腹之上走进屋里,身后跟着一穿着粗布麻衫的壮汉子勾着背。壮汉子退入房中向外张望,瞧着外头没人,便快速的关上房门。   颜宁朝丰元溪打着手势,问这个会不会就是下毒的那人。   丰元溪未回答依旧盯着房门,因为他察觉到,那汉子引了鬼回来,阴冷的气息就在门外。   颜宁见颜霍和丰元溪都看着房门,也疑惑的盯着看,结果险些一口口水噎到。紧闭的房门探进来一个脑袋,随之第二个。虽说她跟着师傅也算是常年和这些家伙打交道,可看到门板上冒出两个脑袋,还是寒毛都竖起来了。这如入无人之地的,便是陈雪娥和翠环。   这时,中年男子接过壮汉子递过来的一小卷纸,飞速的看着,陈雪娥赶紧的拉着翠环一并去看。   “好一个项罡,竟然如此对待姝儿。”中年男子气急败坏的一掌拍到桌上。   “老爷,要不要去对付项罡?”壮汉子殷勤的问道。   中年男子嗤笑一声,“就你,能作了项罡?何况,项罡要是没了,姝儿就没了靠山,睦宣王爷怎么还会娶姝儿。”   “老爷说的是。”壮汉子连忙低头奉承。   “他倒是偏心的很,同样是女儿,事事只为那个要死不活的贱人做打算,想必睦宣王爷就是知道项罡对那个贱人比对姝儿好才处处针对姝儿。”中年男子越想越气,拿起桌上的砚台就摔在地上。   “老爷,都是小的不好,失手了。可当时下的鹤顶红和给永信候郡主下的毒就是一样的啊,为何郡主死了,和项大小姐却还能平安无事?”壮汉子有些想不明白。   中年男子摸着下巴也烦躁起来,“无论怎样,这次必须把项婳那个贱丫头作掉。”   男子的眼神分外阴狠,他齐侯府的人怎会任由姓项的欺负。杀了项婳,让姝儿做上王妃,以后做上皇后。待生下太子,他齐侯府可谓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次,你必须看着她咽气为止。”   “是。”   房门又被关上,颜宁和颜霍小心翼翼的把目光投向丰元溪,面无表情,嘴角隐隐伴着冷笑,两人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师,师兄,要不要叫住雪娥姐?”颜宁搓着手上起的鸡皮疙瘩,斗胆问身旁这尊阎王。   话音落下,只见丰元溪跳下房梁,俐落的从窗口闪出房间。剩下屋里的师徒俩面面相觑,颜霍咽咽口水,“宁儿,还有吃的吗?为师有点饿。”   颜宁汗颜,把怀里剩下的两块糕点往他嘴中塞了一块,自己塞了一块,拉着颜霍赶紧的追上去。   “啊……大侠饶命。小的只是个街口做苦力的,身上也没银子。就一条贱命了,饶了我吧。大侠,小的,小的是哪里犯到您了,饶命……饶了我吧……”   师徒俩赶到齐侯府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时,就见一身黑衣的丰元溪脚下踩着一个男子,巷子里一片漆黑,但听声音就知道是刚才齐侯府的壮汉子。   颜宁跑近一看,丰元溪一脚踩在那人的胸口,不知打哪儿来的利剑借着月光闪着光芒,剑的顶端正指着男子的□。陈雪娥和翠环也飘在那人上空,一句话未敢说。陈雪娥看见颜宁,赶忙求救,“快,千万别让王爷杀了他,还得留着做证据呢。”   丰元溪的脚还在不断地往上移,若一脚踩断了脖颈,那这人也别打算活命了。他现在根本无法控制自己身上的戾气,阿挽居然就是被这狗犊子三番两次的下毒致死。他几乎不能想象,若不是当时鹤顶红是掺入了松花粥,而鹤顶红里的几味毒药加上松花正好制出了离魂散,他就再也不可能拥有他心爱的女人。   颜宁已然被这副样子的师兄镇住,颜霍一瞧大事不好,飞起一脚把人从丰元溪脚下踹开,砰的撞击到墙上,男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丰元溪厉眸一扫,飞速地把手上的剑飞过去。   “啊……我的,我的……我的命根子……”   丰元溪对空中淡淡下着命令,“带回王府,别让人死了。”   “属下遵命。”巷子口跳出几个身着夜行衣的男子,飞速的把剑拔出,递给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在其□洒了药粉。紧接着,拿剑的男子掏出一个麻袋把人装了进去。   “别让老子活着,不然让你们不得好死……啊……”   颜宁眼睁睁的看着拿剑的男子嘟嘟哝哝地提着剑,又朝着麻袋随意刺了一剑,里头的人也就此消音。   前后不过几分钟,巷子里又是一片寂静,只留下了两人两鬼……   翌日才天明,阿挽就醒来了,兴致勃勃的去厨房给丰元溪做糕点。   夏日过于甜腻就没的胃口,阿挽就琢磨着做绿豆糕,消暑而且绿豆也不若红豆那般甜。   方姨见着小姐这般贤惠只咧嘴笑,自打昨儿醒来就和王爷的感情突飞猛进了,她是不懂这些年轻人了,明明前日的还羞涩的紧,连提都不给提到王爷一句。   阿挽颇有兴致的给糕点捏了个小兔子的形状,两只耳朵还翘起来,只是绿色的兔子也着实逗趣。阿挽一次性给蒸了倆笼,每笼五个,她琢磨着先给项罡送去一笼。   阿挽把绿豆糕装进食盒里,另外的让厨房做了早膳一并放进去,“方姨,我去看看爹起来没?”方姨把另外的也装好,便一块儿朝项罡的院子走去。   才到主院门口,阿挽就瞧见齐芳琴和项姝从里头出来,项姝脸上蒙了白纱,但额头那处还是有明显的红痕。   齐芳琴和项姝看见阿挽,赶紧退到一边给她让路,方姨防备的挡在阿挽身前盯着那两人。   “二娘。”阿挽叫过齐芳琴,就打算走。   倒是不料齐芳琴噗通的跪在地上,“婳儿,之前二娘和姝儿若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二娘给你磕头只当是赔罪了。二娘这就带姝儿去临安寺为你祈福,还了之前的罪孽。”项姝也随着跪了下来,“姐姐,都是我的错。”   这是阿挽和方姨都始料不及的,到底是昨日出了什么事,两人态度改变那么多。   阿挽带着疑问见到了项罡,项罡正在院子里耍刀,一柄大刀耍的虎虎生威,引得阿挽连连喝彩。   待项罡收拾妥当,小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   “爹,这是阿挽做的糕点,您尝尝。”阿挽指着还冒热气的绿豆糕甜甜的说道。   项罡笑眯眯的拿起一个,细细品尝,“不错,阿挽这做的还是一只……”   阿挽期待的看着项罡,是兔子,快说兔子呀。   那亮晶晶的小眼神惹得项罡朗声大笑,“是兔子,女儿做的如此惟妙惟肖,为父怎的看不出来。”   方姨也来跟着来揭短,“那可不,小姐可是天才亮堂就起来做咯。”说着,还提了提手上的另一个食盒。   项罡无奈的摇头,“真是便宜隔壁那小子了,居然把我那么好一个宝贝女儿给拐走了。现在,连为父也是借那小子的光才吃的上女儿做的糕点咯。”   阿挽不依的闹着项罡,突的想起正事儿,“爹,二娘和项姝……是怎么了?”   项罡静默下来,方才去换衣裳就有小厮和他说了院子门口发生的事,“无碍,你只接受便是,是她们对不住你。就让她们去寺里消消罪孽,为你做些事吧。”   齐芳琴和项姝也是大早便来向项罡请罪,项罡也同意了让母女倆去寺里住些日子,静静心,清除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那爹也别多忧心了,看您手还没好,早上就用劲儿了。”阿挽娇嗔着责备起项罡来。   项罡满心接受了,有女儿管着的日子也不多咯。   阿挽和方姨才到门口,就看见丰元溪站在马车旁一脸温柔的望着她,连门房和裴安也都一脸暧昧的表情,那眼神似笑非笑。小姑娘倏地就红了小脸,急急忙忙的搭着丰元溪的手躲进了马车里。   “脸蛋那么红,可不是发热了?”丰元溪戏谑的说道。   羞赧的小姑娘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丰元溪恍然大悟,“看来不是,那本王再猜猜,难道是……害羞了?”   闻言,阿挽可真是恼羞成怒了,这哪里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睦宣王爷啊。反正车里也就他们两人,小姑娘毫无顾忌,一个扑身投入丰元溪怀中,把人压在下头,双手掐着他的俊脸,气呼呼的说道,“快说,你是哪儿来的坏人,把我家的元溪藏哪儿了?”   丰元溪淡笑着把人搂紧,心说,真正要藏起来的人可是你这个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boss开启了白莲花战斗模式#   #元溪开始公主保卫战#咱家元溪为小阿挽英勇阉坏人!【这般看起来好像就不伟岸了~~略猥琐,233~   预计元宵前可以让你们吃上一顿荤的,咳咳。所以不要大意的来撒花吧!   谢谢小天使们的提议,采用灵菲、肉包子的,我分分钟去换昨天的标题,【我这个标题无能者!   谢谢欣怡的地雷呢,么么哒。大黄会哭给你看的,他是鹩哥里最帅的那只了!   第57章 尚县见世子   “在府里有吃过什么吗?”丰元溪问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状似随意的搭在阿挽纤腰上的手轻轻的按压着。医书里有言,女子每逢月信期间、前后都会有腰酸、腹痛等不适,更有甚者,胸疼、肚子发胀。他那日搭过脉,知晓阿挽不日就会来小日子,自然得多注意着。   察觉到小人儿摇头,丰元溪扶着阿挽起身,帮她理了下衣衫,把桌上的食盒打开,一叠叠小菜摆开,还有倆碗芙蓉粥。   阿挽看见丰元溪摆开的早膳,忽地想起自己的小兔子绿豆糕还未现身呢,“方姨……”   才唤道,马车外就递进来一个镶贝壳单层的红木食盒。一坐上马车她就想把食盒给小姐,可马车里正闹腾着,她可不要去打扰,只等着阿挽记起再给她。   丰元溪把小几案上的菜挪开,空出一块地方。阿挽没领情,背过身子,神秘兮兮的把食盒的盖子打开,然后献宝的把绿豆糕端到丰元溪眼前,娇憨的说道,“我做的。”   丰元溪失笑,瞧小姑娘那一脸得意的小表情,他偏得想逗她。将一只小兔子拿起,细致的瞧了瞧,赞许的点头,“很可爱。”   阿挽赞同的咧开嘴,那是,瞧那两只小耳朵多漂亮,“快尝尝,”小姑娘忙催促道。   糕点凑到嘴边,阿挽眼神火热的等待那性感的薄唇咬下。   丰元溪突然手一顿,微微蹙眉,“可是绿豆做的?”   阿挽一愣,糥糯的应声,“嗯……”绿豆有什么不妥吗,她记得元溪会喝绿豆粥啊。   闻言,丰元溪遗憾的叹了一口气,把小兔子放生回碟子里,“今日起床有些不舒适,许是昨夜着凉了,倒是吃不得绿豆这些解暑清凉之物了。”   “这样啊……”拉长的尾音昭示着小姑娘莫不失落,扁扁小嘴,把绿豆糕放到桌上。又关心的抓着丰元溪的手,问道,“现下还不舒服吗?我们是要去哪儿呢,要不要回王府叫太医来瞧瞧……呒,吃个药才行……”   喋喋不休的小姑娘让丰元溪窝心的很,心里瞬间软了一片,倾身将人搂住。怀中的小人儿懵懂了一下,轻轻推攮,“别闹,还是看过太医才安心。”   “小笨蛋,你忘了我自己就会吗?其实现在吃些也无碍。”丰元溪放开人,眼神瞄了下几案上的糕点,“喏,喂我。”   阿挽只当丰元溪讳疾忌医,嘟嘟嘴把糕点放回食盒里,“待好了再给你做,乖……”   丰元溪有些懊恼,这丫头也固执的很,可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阿挽端起芙蓉粥,正好温热,舀起一勺凑到他嘴边,“还是喝些热的稳妥。”   丰元溪轻挑眉,看来这也不错,反正糕点放一日也不会坏。于是,小姑娘就一勺接着一勺的喂。可是,她怎么也饱了呢。   本来的确是她在喂元溪,可元溪说她这么忙自己就吃不了,而他正好两手空着,就让他喂好了。结果,就这样了。可……他们为何不各吃各的呢!   小姑娘还没想明白,脑袋本能地撇过,她肚子都撑了,“呒,不要了。”   丰元溪扫了一眼几案上的菜色已经被消灭了大半,才把刚夹的菜送入自己口中。   方姨把东西收拾干净放好,就留了阿挽的绿豆糕和一壶花茶。   马车还在前行,阿挽好奇地打开马车的窗子,青山赫然入目,正奇怪怎的不说一声就出城了,丰元溪就将人拉了回来,“天气干燥,路上尽是尘土。再过一个时辰就到尚县了,可要躺下休息会儿?”丰元溪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诱惑着小姑娘。   “我们是要去找兄长吗?”阿挽显然很兴奋,完全忽视了丰元溪贡献的大腿。   丰元溪突觉把阿挽交给许萧逸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那股子酸酸的气息直从身子往外冒。丰元溪平平将人抱起放倒,脑袋枕在自己腿上,大手依旧摁着她的腰间。   阿挽只觉得身子一阵舒爽,转了个身把手圈上男人的腰,娇气地哼唧一声,“再左边一些”。   丰元溪宠溺的看着舒服享受的阿挽,无奈的紧。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可是一点没发现他不爽呢,倒是不嘴软的指使起来了。   早上为了做糕点,天蒙蒙亮就爬起的小姑娘伴着平缓的马车,腰间舒适的按摩慢慢睡过去,小脑袋磨着丰元溪的大腿蹭了蹭,还带了一声嘤咛。   带着鼻音娇糯的声音让丰元溪手下蓦然一顿,想起今早起来换下的里裤不自然的撇头盯着车窗子,一向清冷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   桌上的小兔子正是圆圆的胖尾巴朝着他摆放,丰元溪探手拿起一只,嘴角勾起浅笑。那日他不过随意找个借口想让她过府,到不料小姑娘真的会做糕点,毕竟她可是连碗也不会洗,倒真给了他一个惊喜。   清新的绿豆糕纳入口中,清香绵软、甜而不腻,还泛着绿豆特有的清爽,不得不说,小姑娘的手艺却是上佳。   丰元溪心里不住的得意,他看上的人必然是顶好的。   还未一个时辰,马车已经驶进了容县,阿挽还睡的迷糊糊的,丰元溪吩咐裴安绕城走。   不过片刻,马车在一个大庄子门口停下,门口站着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和一个面相忠厚实诚的老者。   “世子,是王爷,是王爷的马车。”老者有些激动,看到前头赶车的裴安忙挥手。尚县的人只知这儿靠山的地段早年就有避暑山庄,却不知庄子的主人便是睦宣王爷,甚至连许萧逸这地头蛇也不知这底细,还是这回王爷主动告知的。   一旁的年轻男子便是许萧逸,潇洒依旧,唯一不同的便是身上白青色的长衫,不同往日的花哨。   裴安拉起缰绳,马儿慢下步子,稳当当的停在庄子门口。   许萧逸奇怪的看着和裴安一道坐在前头驾车的嬷嬷,王爷身边居然会有异性出现,即便是个年纪过大的嬷嬷也颇为怪异。   才这般想着,许萧逸就看见丰元溪抱着一女子下了马车,径直跨入庄子。一袭水绿色长裙裹着那窈窕淑女,许萧逸望着那双隐约探出长裙的小脚,不禁嘲讽的冷笑,带着几分凄凉。   “阿挽,你可知,不过十日,他便另寻新欢。”许萧逸摩挲着自己身上白青色的衣衫,心中说不出的冒着怒气。他真切的把小阿挽当作自己的妹妹,他不指望丰元溪能够一生不娶,却也未曾想过那个让阿挽视为唯一的男子在她一离去便喜欢上了别人。   许萧逸莫不自嘲,这是他看走眼了。皇室中人,谁能洁身自好,都是噱头!   丰元溪本想让阿挽睡到中午再唤她,才让她沾到床榻,小姑娘就自发的醒来了。   “元溪……”小脑袋直直的往人怀里钻,声音腻的慌。   丰元溪亲了亲睡的迷蒙的小姑娘,轻笑,“可是肚子饿了?”   阿挽眼睛还眯着,小嘴却是咯咯直笑,“又不是小猪崽,才不会整日就知道吃睡呢。”   倒还知道他是在调侃她了,丰元溪也不逗她了,“已经到尚县了。”   “那兄长呢?”阿挽脱口而出,才问出口,又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元溪,兄长不认得我了吧。如果告诉他,他一定觉得我是个怪物。”她还记得,小郡主出丧那日,她看见兄长毕恭毕敬的给来吊唁的人鞠躬,那日她就知道兄长是真心疼她的。   丰元溪摸摸她的小脸,安抚道,“他都有胆子瞪我了,哪儿会怕你。”的确,就许萧逸这般人,恐是不会怕阿挽这么个曾经的小女鬼。   丰元溪牵着阿挽到了正厅,就见许萧逸独自坐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他钟爱的扇子。   “哟,王爷好雅兴啊,出门度假还带了姑娘家。这又是哪家的千金呢?”许萧逸毫不客气的挤兑那两人,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却膈应的很。   阿挽也不在意,小碎步就往许萧逸跟前凑,甜甜的唤了一声,“兄长。”   许萧逸一个激灵差点蹦起来,好你个不知耻的,占了阿挽的男人,连哥哥也想霸占。   阿挽还想解释,就被看不爽小姑娘这般亲热的丰元溪拉着坐到一边,“阿挽,过来坐。”   现下,许萧逸是彻底惊呆了。   待许萧逸从头至尾搞懂了阿挽的身世之谜,第一反应就是怒气冲冲的抱怨,“你知道本世子多讨厌这灰不溜秋的颜色吗?你们真是……”   许萧逸烦躁的在厅里转了好几圈,又直冲到阿挽跟前把人狠狠的抱了一下,又放开,“本世子回府换衣服去。”   第58章 项大小姐呢   “项将军,接旨吧,这可是大好的喜事啊。只可惜项小姐不在,不然也让奴才讨个喜庆。”来宣旨的是李福成,这让项罡颇为意外,可一想这是睦宣王爷的亲事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只是……   项罡从怀里掏出银票摁在李福成手中,耳语道,“总管可知,皇上这圣旨上说的是微臣哪个女儿?”   文朝帝亲下了赐婚的圣旨,“兹闻辅国将军项罡之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与皇后躬闻之甚悦。今睦宣王爷年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特将汝许配睦宣王爷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圣旨把他家姑娘一通夸赞,可偏的文朝帝连个名字也未提,莫不是要两女嫁一夫,毕竟他之前还为了姝儿求过皇上恩典。   李福成状似不解,只又阅了一遍圣旨,“哎哟”一声,“项将军莫急,果真是皇上……你我皆知,咱王爷稀罕的是项大小姐,只这圣旨总不好退回去重写。你我可都没这个面子开口,不若待小姐回来,去和王爷说道。”   项罡松了口气,有情人终成眷属便好,姝儿若去掺和一脚可算是什么事。项罡送李福成出门,便想着等阿挽回来一定是乐坏了,所幸姝儿去了临安寺,不然难免难受。   “大小姐可是去王府了?”项罡记得早上的绿豆糕便说是要送去王府的,便问守卫。   “回老爷,早上是王爷来接的大小姐,驾了马车来,许是出城游玩了。”守卫想起早上那温润如玉的王爷笑的柔情似水的模样就为阿挽感到高兴,都说大小姐身子弱、没福气,可要知道,这大福气可是在后头呢。   真是女大不中留了,两个女儿都被丰元溪那小子吃的死死的。路过花园,项罡徒手劈了一棵树,舒心的回了院子。   而此时坐在马车上回宫的李大总管却乱没形象的倒在马车里,也不知王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真是吓死了,唯恐被项将军看穿那圣旨有鬼。   ******   “还别说,小妹可谓是貌若天仙啊。”许萧逸果真是换了一身靓丽的锦袍就回了庄子,这会儿正喝着茶称赞阿挽。   阿挽羞涩的笑笑,“兄长还是这般看着习惯,之前那衣服闹得跟看破红尘了似的。”   屋里没有外人,丰元溪也不恼他们叙旧,眼睛蒙蒙半眯起,现下皇城里的阿挽该出事了吧……   两人聊着聊着小姑娘就跟没骨头似的懒洋洋的窝进了丰元溪怀里,许萧逸直呼受不了,却是发现了丰元溪此行应是不只带阿挽来度假这般简单。   用过午膳,丰元溪让庄子的穆总管也就是先前的老者带着阿挽去逛逛,许萧逸了然的跟着丰元溪进了书房。   “在这尚县,我自然能保得她周全,规避所有消息。我只担心,王爷你若丢下她一人,阿挽怕是会起疑心。”许萧逸皱着眉头淡然分析着,心中莫不是怒火高涨,真想亲提大刀坎了那几人。   “不会,我只后两日回去即可。”丰元溪眼中的鄙夷和愤怒未加掩饰,和他们斗还需要他亲自上场不成。莫不是觉得直接杀了她们太过于便宜,他昨晚便想冲入将军府将那恶毒妇人五马分尸。   所谓爬得越高摔得越重,他拭目以待。   许萧逸悠闲的靠在桌前,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微微垂下头邪肆一笑,想必王爷的手段会更好玩。   许萧逸死皮赖脸的在山庄里抢了个院子住下,还命人从侯府搬了大箱小箱的衣物过来表示了常住的决心。这庄子靠山靠水,夏日可比外头不知凉爽多少,他这可是长久打算啊。   丰元溪冷眼扫过也没反对,毕竟许萧逸过几日还得保护阿挽。   丰元溪牵着阿挽往他们的院落走去,“喜欢这儿吗?”   “喜欢。这就是你之前说要带我来的庄子吗?”阿挽晃荡着两人交握的手问道。   “嗯,既然喜欢多住几日可好,将军那你也可以放心。”丰元溪笑的格外温柔,精致的面容在月光下衬得恍若临仙般。   阿挽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俊朗的脸庞,只愣愣的点头,丰元溪满意的俯身在她脸上轻吻一记。   丰元溪将人安生地送到房门口,轻轻抱着,“我就在隔壁,有事唤我,嗯?”   阿挽推着人退后,娇嗔道,“好了,你也去睡。元溪,好眠。”丰元溪也便微笑离去。   屋里提前有人打好了热水,阿挽让方姨也去睡,水明早再让人提出去就好。泡过澡,阿挽舒服的躺在床上,坐了两个时辰的马车,下午又在逛庄子,总算是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时间一分分过去,小姑娘感受着身下的暗潮涌动,床单上赫然的红色,沮丧极了。怎么办呢,临时被元溪带来这里,月事带可没法一下子就变出来。   阿挽双手揉着小腹,不痛却觉得胀胀的难受,烦闷的叹了口气,莫不是就要这般等到天亮吗?   丰元溪听到廊下的脚步声便披上衣服起身,开门果然见到小姑娘穿的好好的站在门外。   夜间还是清凉了些,丰元溪赶紧拉着人进屋,点亮蜡烛。   “怎么了,睡不着?莫不是害怕了?”小姑娘进屋也不说话,丰元溪只当是阿挽未习惯这里。   阿挽纠结的很,她怎么真跑来这儿呢,现下是说还是不说。   丰元溪干脆带着人往里屋走,把人摁下坐在床上。阿挽猛然一惊,连忙跳的远远的。   丰元溪微微挑眉,好笑道,“还能吃了你不成,就算要吃也必然等成亲后。我陪着你,待你睡着了,我去隔壁睡。”说完,又将一惊一乍的小姑娘往床边拖。   “我,我来是……想问……”阿挽站在床边不肯坐下,脸上红的鲜艳欲滴,结结巴巴的吐着字。   什么事这般迫切就要大半夜的知晓,丰元溪等着她继续说。   “月……带”阿挽含糊不清的说了一个词,丰元溪一愣,“什么?”   “就是……”阿挽瞟了一眼丰元溪疑惑的目光,一不做二不休,飞速的说出口,“我来月事了。”说完,赶紧转身背对着丰元溪。   丰元溪恍然大悟,轻咳一声。随即直直的把人抱起,在小姑娘挣扎之际,还毫不忌讳的拍了下小屁股,“不准折腾。”   这一下简直让阿挽羞得无地自容。   丰元溪把人抱到床边,看见故意折起的床单微微脸红,却依旧淡定的把人放下,紧接着从梳妆台边的小柜子里扯出一个小布包塞到小姑娘手上,“好了叫我。”   清晰的关门声让阿挽顿时回神,打开手里的小布包,一堆的月事带。敢情她房里已经备好了,那她晚上是在做什么!阿挽不禁暗骂自己,一想到月事带也是元溪让人准备的,又是害羞又是觉得幸福。   阿挽磨蹭了许久打开房门,看到丰元溪只穿着一件里衣,外头罩着一件单薄的外衫又不禁心疼的慌,怪自己瞎矫情。   “好了?”丰元溪低声问。   “嗯。你快回去睡,小心着凉了。”阿挽探手摸了摸元溪的脸蛋,生怕他冻着。   丰元溪又是直直一抱,回到自己屋里,放到床上,体贴的盖上被子,“先睡着,我马上来。”   阿挽也就直挺挺的躺着,没过一会儿,丰元溪端着一个小碗进来,“来,喝了。”   扑鼻而来浓郁的红糖味儿,让阿挽鼻尖咻地一酸,咕噜咕噜的把红糖水喝完,腻着钻进丰元溪怀里,“元溪,你怎么对我那么好……”   丰元溪摸着怀里绒绒的脑袋,柔声道,“因为你是阿挽。”   隔壁屋子的床单被丰元溪当垃圾给扔了,他是好主子也不想半夜的叫醒下人,自然就只能跟小姑娘挤一张床了。而且顺带还能照顾她,一举两得。   即便是入夜,此时的都城依旧是一派通明,王府的侍卫、将军府的下人莫不是提着灯笼、打着照明挨家挨户的搜人。   因为项大小姐不见了。   “老爷,该找的都找遍了,再不然只能查民房了。”来人气喘吁吁的报告着情况。   “项将军,王爷说有事他担着,找到小姐要紧。”侯总管严肃的说道。   “谢过王爷。继续找,务必要找到小姐。”项罡满心窝火。   未到午膳的时辰,阿挽就被送回了王府,可待他去姽婳苑时,却未见到人,连方姨也不在。他问院子的守卫,守卫却说阿挽并未回来过。项罡以为阿挽会在花园,待他找遍了整个项府,他开始着急了。派人去王府,侯总管说王爷送小姐回来后就被宣入了宫中,那唯一的解释就是阿挽在自己府中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假阿挽#   现在是4点50(困),然后小天使们看见这章的时候肯定是080808后了~   乃们不用怀疑,我今天想双更,至于第二更可能还是会迟一些,因为我得先睡醒。   呒~早安,小可爱们。记得撒花哦,还有昨晚的那章~~么么哒~   谢谢胡胡小天使扔了一个地雷,咦,亲爱的来冒个泡呗~让豆子来蹭一下-3-   第59章 冰火两重天   “开门,快开门,官府办事。”   齐侯府的大门被急促的铁环扣门声砸的砰砰直响,门房搭了一件衣服连忙去开门,怕着外头听不见,大声的喊道,“来了来了。”   朱门应声打开个缝,仅够一个人进出,门房侧过半个身子挤在门口,“也不看看,这里可是齐侯府,催什么催。”门房嫌弃的看着敲门的那个侍卫。   “这是皇上下的令,管你这是不是齐侯府。”最前头的那个伸手就是重重一推,门房没个防备朝后踉跄几步,摔了个四脚朝天。   身后的十来名侍卫一拥而入,更有一个不客气的摞下话,“没了齐老侯爷的齐侯府还能叫齐侯府?若不是项将军跟你们有点关系,谁还看得上。”   侍卫们不客气的嗤笑嘲讽,门房的欺软怕硬也不敢闹一声,只能看着他们持剑往里走。   才没几步,侍卫们就从院子里退出,齐修伟领着一群的家丁步步紧逼,“齐侯府也是你们能随便闯的地方!”   领头的侍卫讪讪笑道,“侯爷体会一下咱下头做事的辛苦,皇上下的命令。挨家挨户的找,特别是高门大院的必须要严查。”   齐修伟蹙眉,显然觉得侍卫的话也不可信,“找什么那么兴师动众的,本侯也未曾听说城里出了十恶不赦的贼人。”   前头的侍卫几番犹豫,掩着不肯说,“侯爷不如让咱进去瞧一遍,也妥当。这大晚上的,好早些回去交差不是。”   齐修伟哼了一记,“后院都是女眷,哪容得你们这些人随意入内。恕本候不送。”身后的高壮威猛的家丁们纷纷从齐修伟身后大步往前,挡住侍卫们。   “得,侯爷,反正您早晚也会从项将军那知道,我们就和您说实话吧。项府的大小姐平白无故的不见了,只能希望那贼人没把小姐绑出城了。”   齐修伟怒声一喝,“这都什么时候的事,现在还没个消息?”   侍卫们摇摇头,心中莫不是想对齐修伟吐口口水。唷,这齐侯爷现在来玩甥舅情深了。于是,到最后这侯府也没搜,侍卫们便撤了。   齐修伟万般交待,若有消息,必定要来侯府报个信,侍卫们连连应下。转了个弯,一群人就换了衣服转回了王府。   齐修伟回了院子,进入书房,从书里抽出一张字条,“已出城。”齐修伟狞笑着捏着纸条一角,凑进烛火,瞬间留下一团烟灰。   陈雪娥无趣的看着齐修伟一脸一切自在掌握之中的优越感,今晚目的已达到,她得去汇报进度了。   “侯总管,王爷还未归来?”项罡才到王府门口,就看见翘首以盼的侯总管。皇上派出的侍卫已经回来好几拨了,都未有消息,可档口,王爷也找的没影了。   “项小姐出了那么大的事,王爷那是急坏了。今儿晚上若是没个结果,想必王爷明儿就去城外找了。”侯总管哀声叹气,“这都叫什么事啊,王爷才求皇上下旨赐婚。奴才从没见过王爷那么开心过,可这才一会儿功夫,怎得好好的喜事就大变样了呢。”   项罡突然眼神一闪,莫不是就是因为这个王妃的名分被人盯上了。这个念头一出,项罡连忙翻身上马,朝临安寺奔去。   身为厉鬼,翠环本是进不得临安寺,陈雪娥就一个劲的教育她,“你就想,你只是给王爷办事的,把自己的恨往边上放去。”还别说,翠环身上的戾气也少了许多,如今就安逸的窝在项姝的房中,顺带吸收着寺庙里的净心灵气。   “娘,你说爹会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项姝坐在妆台前由着齐芳琴往她脸上抹药膏,这伤药还是齐修伟托人找的灵丹妙药,听说比颜霍的那瓶效果还好些。   齐修伟一得知已经得手,便传消息来临安寺,好让母女倆做个准备。   齐芳琴温柔的笑笑,“咱们可是洗心革面了,一早便来了寺里,哪儿能知道外面的消息。无论何事,也怪不得我们头上啊。”   若不是有下人听到王爷对项婳说明日就去求皇上赐婚,她也不会如此迫切直接让兄长把人掳走杀掉了事,不然她还想着让那贱丫头吃点苦头。   项姝从未质疑过齐芳琴的话,娘说的她照做就是,“娘,这药挺舒服的,凉凉的。就是先抹的那地方有点刺刺的疼。”   “是吗?那应当是起药效了,你舅舅拿来时提过。用的好就成,也不愧你舅舅几经周折找的好药。”齐芳琴收起药膏。   “舅舅对姝儿最好了。”项姝得意洋洋的笑开。   屋外一阵喧哗,随即,房门被人踹开,风尘仆仆的项罡出现在两人眼前。齐芳琴一脸讶异的看着项罡,“老爷,您怎么来了?”   项姝也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项罡一言未发,将屋子翻了个遍,厉声问道,“阿挽呢?”   齐芳琴更加茫然,“婳儿没在府里吗?”   项罡蹙眉细细凝视着齐芳琴,最后无奈的叹息,“阿挽不见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早上还遇见的,到底是怎么回事?”齐芳琴紧张的抓着项罡的手。   “你们安心在寺里待着吧,我再去找找。”项罡觉得自己是多心了,差点冤枉了人。   项罡来去匆匆,项姝见齐芳琴脸色不好,忙去扶她,“娘,你没事吧?你看爹都被瞒过了。”   “可他却是不信我了。”齐芳琴眉眼处的落寞显而易见,“或许一直都未曾信过我。”   呵,那又如何。这辈子,项夫人就只能是我。   ******   屋内温度适宜,丝毫未染上夏日的闷热,让人睡的更加舒爽。阿挽也一反常态,比前些日子多睡了半个时辰才悠悠转醒。   少女淡淡的馨香充斥在鼻间,丰元溪这一夜并未能安然入眠,总是小心辗转,又或凝望着小姑娘的脸颊久久不舍闭眼。   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眼睛尚未睁开,嘴巴却已经不开心向外扯着。丰元溪望着阿挽小腹处的被子微微动着,了然的探手摸进她的被窝,接替那只小手的位置轻轻按着。   “好些了吗?”看见小姑娘朦胧着双眼望着他,丰元溪轻声问道。   阿挽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好一会儿才将昨夜的事记起,有些羞涩的点头。   丰元溪莫不温柔的轻啄了下嫣红的小脸,起身换上衣服,俯视着仰着脸望他的小人儿,“用完早膳,去游湖可好?若不舒服,我们也可待在庄子里。”   “不,去游湖。”阿挽着急的坐起身,顶着蓬乱的小脑袋,迫切的举手表示自己对游湖的喜爱。可她一时激动倒是忘了现下与平日不同,霎时脸上各种诡异的神情闪过。   丰元溪仿佛有读心术一般,干咳一声面不改色地走出房间。   不过一会儿,方姨就端着热水进了屋里,手上还挎着那个熟悉的小布包。阿挽在方姨一脸八卦的目光探究下,羞赧的瘫倒在床上。   尚县有一著名的美人湖,文人骚客都喜爱在这里游湖作诗,到了晚上更是有大大小小的花船夺人眼球。许萧逸包下一条不大的画舫,不会特别引人注目,但是船舱里却是豪华舒适的很。   小姑娘吃的鼓鼓的出门,丰元溪不肯让她自己行走,只一路坐马车到的美人湖,路上还被灌下一碗红糖茶,闻着里头还摻了几味药草。适而小姑娘现在问丰元溪要吃的,他还有些奇怪。   “还饿?”丰元溪不解,方才就闹着饱了,总不会那么快就消化完了。   小姑娘盈盈笑着,“有鱼。”   明白过来吃食的用处,丰元溪吩咐人去取鱼食,自己牵着她到船尾的椅子上坐下。没一会儿,倒是许萧逸拿来了一包的鱼食。   阿挽也坐不住了,趴在围栏上,往湖里撒着鱼食,嘴里还念念有词,“鱼儿快来,这里有吃的。”   许萧逸靠在丰元溪那侧的围栏上看着阿挽,淡笑,“鱼儿上钩了。”   阿挽不明所以的转头,“你的鱼竿呢?”   许萧逸哈哈大笑,“鱼竿自然是在王爷手里握着。”   阿挽看看丰元溪手里空无一物,觉得还是喂鱼比较有趣一些。   丰元溪凝视着小姑娘愉悦的笑脸,被阳光刺得半眯起的眼睛瞬时泛盈满温柔。   都城里,项罡也是一夜的辗转未眠,天一亮,就打发着府中的人继续去找,自己则去上朝了。下朝后,他火急火燎的想出宫继续寻人,就被一帮同僚前前后后围着搭起了话。   “项将军,恭喜啊。”   “恭喜将军了,将军以后可得罩着我们啊。”   “是啊,项将军有个好女儿啊。”   “……”   若被得知阿挽被贼人掳走,还不知这些人会在背后如何诋毁女儿的名誉。项罡只能僵硬的扯起笑脸回应,只是纳闷消息传的倒是快,皇上也未曾在朝堂上宣布,大家却是都知道了。   而昨夜兴师动众的寻人,却不知为何无人问起。   作者有话要说:豆子很努力的码字,希望能让你们元宵吃肉。求变身码字机~~   谢谢natanyisi扔了地雷一只,抓到野生的小天使,好开心~常来冒泡哦,么么哒   第60章 送你道圣旨   圣上赐婚一事,仅府中之人和李总管几人才知晓。(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阿挽出事,皇上这厢也是瞒着,那经手圣旨的几人一定也不敢多嘴于朝臣。如此说来,就是自己府中之人说了出去。   项罡骑在马背上,细细琢磨着。   许是哪个家丁闲来无事与家人说道,又往外随意一提,被人听了去。而且李总管来府中本也不是特意瞒着谁,只是出事前这是好事。出事后,若被人知晓阿挽不见了,再被有心人按上一个藐视皇命、违抗圣旨逃婚的罪责,悠悠众口、众目睽睽之下,皇上都包庇不得。即便说出实情,阿挽也会被众人蒙上不洁之名。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找到阿挽。可连个方向也没有,从何下手,简直是大海捞针啊。   项罡一路回府,就见今日街上的侍卫来回巡逻的众多,想来皇上还未撤人,也不知王爷出城去了哪里寻人。   才到门口,项罡就瞧见门口进进出出的好些人,莫不是提着红纸包的贺礼。   “项大哥,恭喜恭喜,还是从外人口中知道的消息,大哥何时也和兄弟们见外了。”一络腮胡的粗汉子眼尖的看见项罡回来,大跨步的上前,在他肩头捶了一拳。   “三弟?你们怎么会来?”项罡难得笑了一下,和围上来的几个兄弟都抱了一下。那粗汉子几人和项罡早年一同出生入死,太平盛世,回皇城任职后,大家倒都没了空闲的时候聚到一块儿了。更有的闲不住,辞官做了小买卖,倒没像今日来的这么齐忽。   “早上我家店里来了客人买粮说起的,我估摸着算了一下阿挽那丫头今年正好二八。才想着让人备贺礼,老三就先来了。”高个子中年男子指了下络腮胡的三弟。   “我昨儿也没去府衙,今儿早上一去,一群大老爷们的都在说这事来着。”   项罡又一一问过,莫不是府里下人说的,夫人从外头听的,朝里官员提的。项罡恍而觉得这就是一个阴谋,逼着阿挽站在风口浪尖,毫无退路。   项罡并未告知实情就让几个好兄弟回去了,并非是不相信他们,只是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了。似乎只是在一夜之间,整个都城的人都知道了睦宣王爷即将迎娶项家千金为王妃。掳走阿挽,放出消息,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娘,外面情况如何了?”项姝一看见齐芳琴回到厢房就急不可待的拉着她的手急切的问道。   齐芳琴宠爱的拍拍项姝的手,戏谑道,“待日后嫁入了王府,可不准再如此毛躁了,时刻要像个王妃的样子。”   项姝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娘是说……”   “娘方才出去前头就碰见了几家夫人和我道喜了,想来现下是人人都知道了赐婚一事。皇上给了那道圣旨,可是想赖也赖不得。既然众人皆知晓项家小姐被赐婚于王爷,圣上金口玉言,自然反悔不得。更何况你自小就由我带着见了那么多夫人,谁人不知我齐芳琴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又有几个人知道将军府还有一个下贱坯子生的野种。”齐芳琴说起阿挽和她母亲,满身的怨气。   项姝也是开心的咧嘴笑,突而眉间一蹙,“那王爷会愿意吗?何况圣旨上写的是项婳,又不是女儿。”项姝想起圣旨,焦心的甩手坐在床上。   闻言,齐芳琴微微笑着,跟着去床边,“我的傻女儿。王爷即便不愿意,皇上也要顾忌皇家的声誉和项府的面子啊。你舅舅和娘为何要把事情闹得人人知晓,又含糊只讲项家小姐,就是让皇上不得不承认赐婚,还得帮着我们把事情圆回来。如今项婳不见了,你就是唯一的项小姐,当仁不让的人选。”   见着女儿眼神渐渐清明,齐芳琴知道她是听进去了,又接着说道,“而且府中传了消息来,娘还未和你说起。倒是连老天爷都帮着你这丫头,皇上的圣旨居然也只言‘将军之女’,并未指明是项婳。”   “此话当真?”项姝见齐芳琴点头,一时间喜极而泣,愣是哭了起来。   “傻女儿,莫再哭了。脸上还有伤,如今你唯一需做的便是让自己如花的相貌完好如初才行。”齐芳琴扯着帕子小心擦拭劝慰着。   “娘说的是。”项姝连忙起身,拧了帕子擦脸,“娘,你快给我把药敷上。”   齐芳琴温柔的给项姝敷药,心中不由期盼女儿的一厢情愿能得到一个好结果,可别再和她一样了……   入夜,那个于齐芳琴心中已经变为亡魂的阿挽,正在庄子里腻着丰元溪出去玩。   “瞧今晚夜色多好,我们不如去昨日的美人湖吧。兄长说,晚上会更热闹。”阿挽兴致勃勃的半蹲在软塌旁,缠着躺在榻上不受干扰安逸看书的丰元溪。   见他不理人,阿挽扁着嘴放开元溪的衣袖,转身就打算走,“我找兄长带我去。”   “回来。”丰元溪无奈,直起身子,拽住任性的小姑娘,心里却是在许萧逸头上记了一笔。非得说花船,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有什么好看的,却让小姑娘起了兴趣。   阿挽显然并不想回来,磨磨蹭蹭的。丰元溪只好起身,将人抱了回来,放在自己腿上,小姑娘虽是还在闹别扭,身子已经自动自发的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一样的地方有何不同,白日已经去过街上,晚上就早些就寝。明日,我再带你去别的地方。”丰元溪握着阿挽的手,由着小姑娘玩着他的大拇指。   说起白日,阿挽生气的哼了一声。说好是去逛街,就转了一刻钟被拉着去酒楼坐了一下午。虽然知道元溪是顾着她的身子,但这样来尚县也就无趣了。她听兄长说那儿的姑娘美的不可方物,行事大胆的很。本来也就一点好奇之心,可元溪二话不说就反对了,倒让她心里产生了执念。   这傲娇的小模样让丰元溪失笑,搂着人躺倒,侧头就吻上了那张嘟起的小嘴。触及柔软的唇瓣,丰元溪愈发温柔,舌尖细致地描绘着优美的唇形。许是来了月信人也焦躁,丰元溪的温润耐心让小姑娘不开心的哼唧一声,直接探出小香舌凑进与之缠绵。丰元溪只微微一愣,立马弯起嘴角夺回主动权。   “害羞?”丰元溪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小姑娘红润的脸颊,揶揄着。   阿挽也不答,窝在男人怀中当乌龟。心里却腹诽着,瞧,行事大胆的可不只花船上有。   抱着怀里的小人儿,丰元溪分外满足,眼神望向软塌旁的桌子。丰元溪伸长手,打开桌子的抽屉,从中抽出一道绢黄的圣旨。   阿挽好奇的看着丰元溪拿出圣旨,下一秒,圣旨就被放到她手中,“打开看看。”   阿挽疑惑的看了一眼丰元溪,双手缓缓的打开圣旨,轻声念着,“兹闻辅国将军项罡之女项婳娴熟大方……今睦宣王爷年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值项婳待宇闺中,与睦宣王爷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睦宣王爷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怀中的小姑娘死死的盯着圣旨,就在他忍不住要把小脑袋掰过来瞧瞧时。阿挽猛地转身撑在丰元溪上方,娇嗲嗲的宣布道,“元溪,我要成亲了!”   丰元溪轻笑,微微仰起脑袋,啄了下小姑娘被吻得红艳艳的小嘴,柔声问道,“我知道,我也要成亲了!”   丰元溪的回答让小姑娘很满意,乐眯着眼睛问道,“那你喜欢她吗?”   “喜欢,没有更喜欢了。永远只会喜欢她一个。你呢?”   “喜欢,没有更喜欢了。永远只会喜欢他一个。”   ******   不得不说,一切顺利的让齐芳琴都觉得项姝的痴情得到了护佑,是命定的王妃。   过了七日,项罡命下人去临安寺接两人回府,皇后娘娘的旨意,下月初一邀命妇等与朝臣一同入宫赴宴。   翠环挡在门口传话道,“你们在外候着,夫人和小姐收拾妥当再叫你们。”   “娘,你说爹是不是不同意啊?”项姝被项罡上回不留情的掐过脖颈后,想起父亲就心里毛毛的。此番,项罡又未亲自来接她们回府,让她心里多了分计较。   齐芳琴替项姝蒙上面纱,安抚道,“皇后娘娘设宴自然是宣布赐婚一事,你爹就算不同意又能如何。那贱丫头的尸首许是都进狼肚子了,他能去哪儿找人。”   “倒是你这脸,那些伤处明明都结疤了,却都未脱落,可要如何是好?”齐芳琴有些忧心的看着女儿的脸颊,娇嫩的脸蛋都是小石子造成的伤口,本来都是淡淡的颜色,如今结痂后就成了黑点,就跟脸上长了大片的芝麻点似的,瞧着实在是渗人的慌。   说到脸,项姝也急,昨日她便忍不住抠了一个疤,结果立马就流血。明明是小小的一个洞,却怎么也止不住,抹上了那药膏才算,可今早醒来那个地方就长了一个更大的黑点。所幸抠的那地方是在额头,碎发还能遮住,而项姝也是不敢再抠了。   此时的项罡正在王府中面见丰元溪。   “王爷……”项罡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阿挽是在自己府中失踪,他怪不得人,可如今要奉皇命让丰元溪忘记大女儿娶小女儿,实在是……他现在满心都是阿挽,哪里有心思去做这些事。   丰元溪躺在软塌之上,看起来有些疲惫。本来昨日下午回来好好睡一觉再见项罡就好,可他舍不得人,就硬是在尚县多留了一晚,今早小姑娘还在睡,他就起身快马赶回都城。   “将军,不必多言,”丰元溪按着额头,瞧着项罡精神萎靡,憔悴的身形,心里还是满意的,“本王自会以大局为重。”   第61章 灭boss成亲   阿挽趴在酒楼厢房的栏杆上望着城门的方向,底下的街上人来人往,热闹的街景丝毫没有让她产生一点兴趣。   元溪昨夜便交待过今早要回都城,皇上大叔急召。因的要一路快马,担心她跟着受累,便让她留在尚县由兄长送她回去。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就迅速的收拾好了小包袱,也没什么东西,就一道圣旨和买的一些小玩意罢了。可谁知许萧逸却言还有事要忙,说是明日再送她回去。   阿挽着实无趣的看着许萧逸和隔壁桌的姑娘搭讪,难道这就是要紧事?哎,怎么和元溪分开还未一日呢,就想他了。   过了一会儿,许萧逸就从隔壁桌回来了,还让小二多上了一些小吃。   “怎么了这是,闷闷不乐的。”许萧逸这会儿其实挺怕和阿挽待一块儿的,就怕小姑娘撒娇赖着要回都城,“和兄长一起那么不开心呢?”   “我们什么时候回都城呢?”果然,小姑娘一开口就是这句。   许萧逸摸摸鼻子,窃笑着立马转移话题,“趁着王爷不在,不如我们晚上去美人湖,如何?”   阿挽眼睛亮了一亮,又暗沉下来,“元溪会生气的。”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许萧逸说的轻松,却仍在心中默默祈祷。王爷,我这可是为了留住人的无奈之举啊,务必谅解啊。   许萧逸让方姨先回庄子和穆管家报个信,只说不回去用晚膳,膳后回侯府一趟,并让庄子一道跟出来的人送方姨回去,只留了侯府的人跟随。   许萧逸带着阿挽来到了美人湖畔,湖面上一条条奢华艳丽、雕梁画栋的花船往来其中。仍在岸上就能听见一声声娇嗲腻人的女声不绝于耳。阿挽跟着许萧逸又走近一些,好奇的左右张望,只见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妙龄少女仅着单薄的纱裙在船上穿梭往来,期间更有男子对她们好生调戏轻薄。看的小姑娘面红耳赤的,脑海中不由想起十三街上瞧见的那些羞人的行为。   阿挽瞪了许萧逸一眼,说的倒是好听,想来不过就是把十三街搬到了船上,没个正型。   许萧逸正领着人走上了一条花船,还没明白小姑娘为何瞪她,就从船舱中走出几个姑娘立马迎了上去,“世子爷,您好久没来了。”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让阿挽不由的退后一步,许萧逸也好生尴尬的让人退下。   阿挽寻了窗边的位置坐下,琢磨着来都来了,总得消磨点时间吧,“兄长,我想听评书了。”   耳畔说书声激情昂扬,更有小姑娘鼓掌助兴。许萧逸望着窗外来往花船热闹的声音,不由叹息,他应该是头一个在花船上听评书的男人了吧。   只是……许萧逸没发现,小姑娘的脸蛋约莫过于红润了……   ******   “王爷,您让小的办的事,小的都做到了。而且您看我现在都已经废了,您就放我走吧,我保证不会再出现在您眼前了。”   丰元溪背对着他,左手抬起,一旁的侍卫拿着一张纸放到他跟着,“签字、画押。”   伤痕累累的男子伛偻着背,跪着爬起,看完纸上写的东西,哭诉道,“王爷,小的若是认了这些,那就活不了了啊……王爷,您就放我一条生路吧。”纸上详细的写了他为齐修伟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坏事。除去其他的不谈,给阿挽下毒,毒害小郡主,掐死翠环。   阿挽的母亲有心口痛的毛病,也是他奉命去威胁大夫在药里掺了少量的砒霜,长久服用时而致命。   丰元溪怎可会留他,侍卫上前抓着他的手按手印。男子死死挣扎,大吼出声,“我还知道一个秘密。”   “放开他。”   ******   今日是初一,皇后娘娘宴请,命妇们大多都早起去临安寺焚香祈福。齐芳琴作为将军夫人,自然也是不例外,早早的备好了东西去静姝苑唤项姝。府中没有闲杂人等,齐芳琴觉得这空气都清新许多。   “李夫人几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姝儿,换好衣裳了吗?”齐芳琴一边敲门一边唤着,“娘昨日给你拿的两套衣服,穿那件碧色的就好,另一件晚上再穿。”   齐芳琴说起李夫人等人在府外等着,不免得意,待姝儿做了王妃,只怕那些人都要赶着趟的攀过来了。   齐芳琴见着里面没声音,只好推门进去,“姝儿,姝儿……”   床上的被子高高隆起,齐芳琴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昨夜莫不是激动得睡不着,娘这般唤你也起不来。”   “该起来了。让她们等久了莫得又说闲话……”齐芳琴使力把项姝的被子拽开。   “娘……你别看我……”被子里的项姝早已换好了衣服,如今捂着脸,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齐芳琴心中一惊,小心的一指一指掰开项姝的手指,待拿开一只手时,齐芳琴吓的尖叫出声,“啊……姝儿,你,你的脸……”   项姝见得连母亲都被惊吓到,就知道自己真的是完了。   她一早便起来着装打扮,之前因为脸上有伤,她都是先蒙上面纱再让青芽进来梳头发。今日一如往常,才到妆台前,她就被铜镜里的自己吓到了。原先结疤的地方一夜之间已经脱落,却在同一个地方化出了一块青癍。她连忙伸手去摸,发现青癍更是凹陷进去,她吓坏了。   她让青芽打了水进来,她用热水使劲的烫、搓,脸上没有一丝好转,只把原先白皙的地方弄的一片通红。   齐芳琴试着放柔声音,坐到床边,“姝儿,来,让娘好好看看。”她轻轻的抚摸过项姝的脸颊,眼泪不禁掉落,原本好好的脸蛋如今凹凸不平,凹进去的便是青色的,像是放久了的尸体起了尸斑似的恐怖。   “娘,我该怎么办……”连她自己都害怕这张脸,更何况别人,她若是连美貌都没有了,还如何去赢得王爷的心。   齐芳琴也是方寸大乱,这药是齐修伟找来的。除了她,齐修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会害姝儿的人,那唯一的可能便是哥哥被人坑了。   “夫人,几位夫人问您是否可以出门了,和寺里的师傅约的是卯时。”   “知道了,你们先去门口候着。”齐芳琴烦躁地打发走门口的侍女。   “姝儿,先蒙上面纱。我们去过寺里就去找你舅舅,你放心,娘以一定会让你安生嫁入王府的。”   项姝愣愣的点头,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项姝带着面纱在人群中总是有些突兀,来寺里的香客莫不是多瞧上一眼。李夫人和王夫人对视一眼,王夫人亲热的凑到项姝边上,“姝儿,这来寺里讲的是心诚。你瞧瞧周遭的多的是姑娘家,而且来这儿的都是咱女人家,也没啥忌讳,不如这面纱就拿掉吧。”   齐芳琴见王夫人挤过来,心里便是一惊,故作神秘的轻声道,“你也知上回姝儿伤到脸了,如今好不容易才养好,还见不得光照。”   几位夫人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再多言。   今日来上香的大多的都是官夫人和家中千金,便都一道下山去停马车的地方。   项姝害怕被人问起头纱之事,又着急去齐侯府找舅舅,先人一步便进了马车。可才进去,马车里就传来了尖叫声,各家女眷们连忙赶上前去。齐芳琴被夫人们抓着问赐婚一事,现下更是惊慌。   “你别来找我,你快走。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没有杀你……不,谁让你和我抢王爷……”   “你只是个孤女,你不配。”项姝尖叫着从马车滚落,踉跄着起身往人群跑。   齐芳琴抱住项姝,“姝儿,姝儿,你胡言乱语什么,你看着娘。”   项姝眼神迷离,一个劲的挣脱齐芳琴的手,项府的丫鬟也赶紧来帮忙。项姝恍如才看见齐芳琴,抓住她的手臂,“娘,你快跑。项婳来索命了,她说她要杀了我。”   “娘,你快救我,我不想死……唔……唔……”   齐芳琴赶紧捂住项姝的嘴巴,不让她再胡言乱语,忙不迭让人送上马车。   而女眷们早已从项姝的话里听到了关键的信息,只是这项婳是谁?大家忙着交头接耳,这时,颜宁偷偷的在一个壮硕的夫人后嘀咕了一句,“项婳莫不就是项家那个大小姐?”   “我说名字耳熟。前日皇上恩准太医入府给我家老爷诊治,倒是听李太医提起过。据说王爷很是喜欢这姑娘,我还特地让人去打听过,可也没个消息。”   “可项将军不是就一个夫人一个女儿吗?连家中无男儿也没再娶啊。”   “你不说我倒是还忘了。当年,项夫人未出阁之际,齐老侯爷派了人去了将军府探口风,据说亲事被拒绝了啊。那后来怎么又成亲了?可不会母女倆一个德性的赶着趟赖着人吧。”   “要真有这么个小姐,听项姝的意思,她们母女把人……”   “母亲早亡,没娘的孩子能怎样,府里头的阴暗事多了去了,说不定大小姐的母亲也是被项夫人害的吧。真可怜,无权无势的,哪儿敌得过那时候的齐侯府,别是项将军也是被逼娶的齐芳琴吧。”   “怪不得听老爷说将军府明明就是喜事呢,结果项将军却是好些日子没睡一般,人都瘦了好多。”   颜宁凑完了热闹招呼着陈雪娥和翠环赶紧回府,陈雪娥看着头顶的大日头不由感慨,颜老头有两把刷子,还真让她们把项姝摸了个遍,吓了半死。不过还是她厉害,方法不用新管用就行,车厢里“还我命”三个血字就是她的大作。   项姝的失言,立即被传言为恶人有恶报。满都城都是沸沸扬扬的传闻,项姝弑姐妄想做王妃。项夫人虐待将军嫡女,连曾经将军原配夫人的死都逃不开干系。   齐芳琴木愣的坐在床边,看着晕过去的项姝。她现在也未明白,明明已经快熬出头了,风光无限,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齐修伟在屋子里不停的踱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面传的,就差把你们倆抓去官府了!晚上就去宫宴了,给你们安排的好好的,怎么会出如此差错。姝儿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说,你看看姝儿的脸。而且今日的事,你也看见了,马车里那么大的血字,连我都被吓到,何况姝儿。”   齐修伟见着项姝的脸不由有些嫌恶,“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也没证据,让姝儿挺着。待姝儿坐稳王妃的位置,谁还敢造谣。至于脸……晚上先挡着,我来解决。”   酉时,一辆辆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项姝怯怯的跟在齐芳琴身后入座,周围人的一直在窃窃私语,她也只能当作没有听到。许久,项罡才入殿,他这几日一直都是早出晚归在外寻人。看到项罡,她不禁又绷紧了神经,齐芳琴安抚的握住她的手。   丰元溪一直到文朝帝和皇后入座后才到,“皇兄大安,臣弟来迟了。”   文朝帝不在意的挥挥手,笑道,“怎么,皇弟今日心情很好啊。”丰元溪未回答,只举起酒杯敬了文朝帝一杯。   项姝久未看见丰元溪,今晚霎时见到他淡笑的俊美面容更为坚定了心底的信念,她一定会坐上王妃的位置。   文朝帝示意大家安静,清了清口,“朕今日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大家伙一起高兴高兴,朕给睦宣王爷寻了一佳人啊,那就是项将军的千金。”   话音刚落,就有大臣起身,“皇上,臣认为此女为妃有失妥当,无德之人,如何配得上王爷。”   “皇上,臣也觉得不妥。此女亲口承认自己弑嫡姐,有命案在身,即便是失言,也请圣上查案后还其清白才可。”   “……”   项罡满眼质问的望向项姝,他今日去了城外,倒不知晓原来城中如此热闹。项姝还未来得及谢恩就被一众的大臣们逼得双腿发软。   齐修伟暗暗握拳,这帮老狐狸巴不得姝儿做不成王妃让给她们女儿,“皇上,臣不曾得知姝儿还有一嫡姐,此乃无稽之谈。不若,皇上可以问下项将军。”   众人莫不将目光转向项罡。   项罡并不想让大家知道阿挽被人掳走,可若是真如众人所言,是姝儿杀死了阿挽。项罡不由握紧了拳头,若真是,他只当没有这个女儿,亲手送她去陪阿挽!   文朝帝知晓项罡忌讳,突然笑道,“难道你们都认识她?连朕也是近日才由皇弟介绍认识的。皇弟,还不去领你的准王妃和大家见见面。”   众人面面相觑,项姝不就坐在那儿吗?王爷是去哪里?   丰元溪面带笑容,信步跨出大殿。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温润如水的王爷,一时吃惊不已,不禁好奇门外又是怎样的女子。   齐芳琴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而当她看见丰元溪牵着阿挽跨入殿内,她就知道他们完了,一切都是圈套。   项罡激动的站起身,而项姝频频退后着嘶吼,“你别过来,别过来……”齐芳琴故技重施,想捂住项姝的嘴,可阿挽的出现对于项姝而言实在是过于震撼,早上的阴影仍在,刺激的项姝隔着面纱狠狠的咬住齐芳琴的手,嘴内充满血腥也不肯放开,而齐芳琴也只能忍着。   单项家人的反应,大家都明晓了这就是项罡的大女儿,那位得王爷青睐的女子。   许萧逸下午就将阿挽秘密送到了都城,却并未送去王府,只说晚上宫宴要给王爷一个惊喜。阿挽自然是应允,可在众人面前手牵着手,阿挽还是晕红了脸。   文朝帝笑眯眯的让李福成当众宣读了赐婚的圣旨,丰元溪从头至尾只微笑地看着阿挽,皇上就连磕头都免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已经两日未见了。   丰元溪领着阿挽坐到自己身边,阿挽实在不明白项姝和齐芳琴又是在搞什么名堂,莫不是项姝气的咬碎了牙?阿挽开心的和项罡打招呼,倒是有十日未看见父亲了,怎的憔悴成这样,鬓间的白发成簇,脸颊消瘦,连眼眶也深深的凹陷进去。   “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项罡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阿挽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至于项姝……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阿挽懵懂的望向丰元溪,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丰元溪只把燕窝放到她跟前,“先填饱肚子,再听故事。”   阿挽努努嘴,乖乖的拿起勺子。   似乎是为了配合阿挽,在文朝帝的眼神压迫下,大殿内一片安静,只有偶尔筷子与碗碟碰撞的声音,可众人莫不是食不知味啊。看到丰元溪给小姑娘抹了嘴,又擦了手,文朝帝才淡淡的开口,“把人带上来。”   齐修伟自从看见阿挽已经额头冒汗,再看到被侍卫拖到大殿的男子,只能靠着桌子稳住身子。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草民知道的都已经和王爷坦白了。”   “既如此,李福成,去念一遍。”   “奴才遵命。”   李福成将纸上的内容念完后,齐修伟居然吓的尿了裤子,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皇上,您不能听这等刁民的一面之词啊。”   “是吗,你可知你最后见他的那晚,朕就盯着你了,若嫌人证不够,朕多的是。”文朝帝目光看向项罡,“将军可有话要说?”   “臣无话可说,是微臣教子不严,臣恳请皇上务必秉公处置!”项罡跪在殿内,一字一字厉声回禀,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他怕自己一个失手就掐死了那个恶妇和那个狠毒的女儿。她们居然在背后使了那么多阴招,杀了他心爱的女人,毒不死阿挽还打算绑走杀害。   齐芳琴爬着去够项罡的衣服,“老爷,都是我做的,和姝儿没关系。你饶过她吧,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此话一出,倒是惹得丰元溪笑出声,“项夫人,莫要弄错了,项将军仅有项婳一个女儿。至于项姝,应该要叫齐姝吧。”   项罡一时不明,而齐芳琴已经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你,你……”   阿挽已经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丰元溪轻轻抚摸着小姑娘的手,不住的安抚她镇定下来。   “不知齐夫人是否记得,你的二女儿如果成年了也应当和项姝一般年纪。”丰元溪目光直视齐修伟的夫人,“而你分娩后还未见上一面就被告知了是个死婴已经葬了,实则,孩子是被齐老侯爷抱给了齐芳琴。”   “因为当年项将军被设计醉酒留在侯府,却并未对不起原配夫人,也就是项婳的母亲。可道是这毒妇谎称有孕,齐老侯爷为了女儿派人去杀了夫人一家,而已有身孕的夫人却是被家仆所救才活下。”   项罡冷笑出声,所以她才怨他恨他,他只当是自己娶了别人对不起她,从未碰过齐芳琴,想不到却有如此隐情。齐芳琴,项罡一个转身拔出靴中的匕首抵上齐芳琴的胸口,一点一点的刺入,“你这个毒妇。”   项姝眼睁睁的看着匕首没入她娘的胸口,鲜血缓缓渗出,而齐芳琴没有一点反抗,反而笑了,“你说过,这辈子……我都会是……项夫人。”当年,项罡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么一个黄花闺女,不喜欢,却因为女儿不得不取,便许了她一个身份只当还她。如今……   “不,你不配。”匕首的利刃完全没入胸膛,只留了刀柄。   而齐芳琴也不甘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眼睛直直的瞪着。   项姝彻底的被刺激疯了,抓下脸上染血的面纱,扑到齐芳琴身上,“娘,你快起来。你说带我去见王爷的,娘,你别睡了。娘,你怎么流血了,我给你擦擦……”   项姝抬起手臂,用袖子去堵住出流血,可是血越流越多,染的她身上全都是,她就整个人扑上去堵。   齐芳琴流血的尸身,再加上项姝青青红红凹凸不平的脸颊,殿内的女眷们莫不是一阵反胃。   阿挽只狠狠的揪着丰元溪的衣裳,咬着下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丰元溪把小姑娘转向自己,亲了下额头,抱进怀中柔声道,“有我在。”   阿挽只能用力的抱紧丰元溪,仿佛溺水的人在望不到边际的湖中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   齐夫人似乎才从丰元溪的话中惊醒,奔着过去抱住项姝,“姝儿,你看看娘,我才是你娘。”   项姝抬起沾满鲜血的双手摸了一下齐夫人脸颊,喃喃道,“你不是我娘,我娘睡着了。”   许萧逸一直站在角落里看着这场闹剧,这时却恭敬的给文朝帝行礼道,“皇上,不知微臣能否手刃这恶贼,让郡主得已安息。”   文朝帝同意了,让侍卫架着失禁瘫软的齐修伟出去,连齐夫人都未求情,愤恨的看着他被拖走。   一个晚上的闹剧终于落幕。因郡主被恩赐皇姓,齐修伟杀害皇室中人,文朝帝下旨处死他之余,齐侯府上下皆被流放,项姝自然也在其中。而在流放途中,项姝却疯疯癫癫的跑走,在一个小镇中被街边的乞丐蒙上脸j□j了。乞丐们只当她是泄欲工具,只是他们都恶心看到她的脸,有一次蒙的太紧,倒让项姝解脱了。这也都是后事了。   路上,丰元溪思虑着要送阿挽回项府还是带回王府,一瞧小姑娘还是魂不守舍的抱着他,就一点犹豫也没有的带回了王府。   丰元溪让人做了温热的清粥,自己便一直抱着木愣的小姑娘一路回到房间。   裴安送了粥和清口的小菜,端了热水进屋便马上退了出去。   丰元溪试过水温,拧了帕子小心的给阿挽擦着脸。见她眼神迷离着也没反应,丰元溪低头靠在她的颈项处厮磨着,委屈道,“阿挽,我饿了,你摸摸。”说着便抓着她的手摁在自己的小腹上。   “嗯?”小姑娘下意识的摁了摁,又抚摸了一下,恍惚的抬头,“快吃东西。”   “好,一起吃。”丰元溪拿着勺子递到阿挽手上,见她自觉的舀起喂他,他才放心的端起另一碗。   吃着吃着,小姑娘突然开口道,“元溪,陪我去看看娘吧。”   “好。”   齐芳琴被随意扔到了葬死囚的乱葬岗中。项罡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府里的,他看着马车进了王府,但并未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王爷会对阿挽好。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女儿被如此伤害,他却仍不自知。   现在的将军府,只有他一个人了。   丰元溪和阿挽转日便带着东西去祭拜母亲。丰元溪看着小姑娘跪在墓前,用帕子细心的擦着碑上的字。摆上祭品,点上香、蜡烛,焚纸钱。   “娘,女儿好久没来看你了。因为女儿忙着给你找女婿,”阿挽俏皮的笑笑,拉过丰元溪的手,不料男人也一起跪了下来,阿挽一怔,给了他一个微笑,“娘,他叫元溪,然后这个月十五我们就要成亲了。”   丰元溪郑重的磕了一个头,握紧阿挽的手按到心口,“娘,请您放心。”   阿挽不由的弯起嘴角,轻声道,“嗯,娘,您放心。我很好,爹也很好。”   丰元溪以为阿挽会将事情和母亲都说一遍,直到离去她也未提。阿挽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喃喃道,“我想娘应该都重新投胎了,这些烦心事儿都是她上辈子的事了,那就莫让她操心了。”   丰元溪突然驻足,阿挽不解的抬头,“爹……”   项罡依旧是那身衣服,连血迹都还在,正往山上走去,想来也是去看阿挽母亲的。项罡没料到会见到他们,有些局促,“阿挽……”   “我才不在一个晚上,您就衣服都不换了,娘要是见到你这么邋遢一定都认不出你了。”阿挽好生的将项罡嫌弃了一番,“快点回去换了衣裳,好好梳洗一下再来。”   项罡难得傻了一下,止不住的点头,嘴角不住的要往外扯,“好,好,我这就去。”   阿挽见项罡忙不迭往回走,呼声唤道,“爹,女儿晚上陪您喝一杯,等我啊。”   丰元溪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有些心疼,他的阿挽这么贴心可是怎么疼都疼不够了。   ******   虽说八月十五只剩半个月的时日,实则文朝帝自丰元溪坦白阿挽的身世起,就开始为两人筹备着婚礼了。该有的礼节不能漏,该有的排场不能小,该下的聘礼不能少,为两人做的礼服必须是金丝缝制顶好的。若不是丰元溪强烈表示他们喜欢现在的王府,文朝帝就要自作主张给他再建个王府做成亲的新房了。   八月十五,远远望着王府和隔壁项府,满目的红色,一片喜气。倆家皆是四处挂着喜庆的红灯笼,粘着双喜红纸。在王府前头的路上更是铺着红色的毛毡毯子,长长的,铺了整整一路。   因的两家就在隔壁,文朝帝又巴不得举国上下一起分享喜悦。丰元溪愣是骑着头戴大红花的高头大马,领着花轿绕城一圈才到项府把人接回来。   喜房里一片安静,喜娘也只伫立在一旁等着不说话。穿着大红喜服的阿挽静静的坐在这张她熟悉的床上,想起方才元溪到府中接她。他说,“阿挽,我带你回家。”她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元溪脸上的温柔和宠溺。   因的成亲前三天不能见面,阿挽已经好几日未见着元溪,倒凭白的少了几分紧张,多了些期待。可如今屋子里紧张旖旎的气氛,却让小姑娘局促起来了。   随着房门被推开,“王爷吉祥,恭喜王爷大婚”齐声响起。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看到了他绣着金边的靴子,阿挽几乎怀疑元溪是不是听到了她噗通直跳的心跳声。   丰元溪接过喜娘手中的喜秤,撩起阿挽头上的大红盖头。   阿挽不安的揪着手指头端坐在床榻中间,眼前的屏障一消失,小姑娘就怯生生的抬眼去瞅。入目便是穿着红色喜袍的丰元溪噙着笑容的俊颜,那一刻,她突然就安心了,回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按着礼仪,两人又喝过合卺酒。过后,丰元溪摒退了旁人,阿挽探头去看,确定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人,娇憨的张开手。丰元溪凑上前一把将人抱起坐到榻上,体贴的为她拿掉沉重的礼冠。   丰元溪还未说什么,阿挽便乖乖的投入他的怀抱,娇俏的呢喃道,“我好想你。”   此时此刻,小姑娘糥糯的嗓音犹如催化剂一般,丰元溪低下头贴着她的唇瓣轻语,“嗯,我也是。”随后,舌尖便不由分说的窜入她的檀口,淡淡的酒香在两人的口中流窜。丰元溪有些急切的缠着小香舌不愿放开,吸吮、挑弄着。   小姑娘何曾感受过如此激情,腰身软软的瘫下,娇吟出声,嘴巴含糊不清的唤着丰元溪的名字。   丰元溪一手搂住阿挽的腰身,把人紧紧往怀里贴,另一手温柔的在后背游走着,慢慢的从后背往下滑到前侧,又沿着纤纤细腰往上,覆上胸前挺翘的那处,轻轻的揉捏。   胸口处从未有人这般对待,阿挽顿时被激得挺起了腰身。而两人的唇舌猛的碰撞,引得小姑娘吃痛的睁开眼睛,一瞬间泛起了水光,可怜巴巴的伸出舌尖望着丰元溪。   丰元溪稍稍退开,望着微微勾起一个弧度的舌尖,眼神不免幽深起来。他用唇瓣包裹住探出的那部分,含住,轻舔,又放开,问道,“疼吗?”却不待她回答,继续重复方才的动作,“还疼吗?”   阿挽羞涩的红了脸,舌头却不敢缩回,只傻傻的由着他调戏。直到阿挽舌尖酸麻,两人都禁不住微微喘气才放开,丰元溪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问道,“要沐浴吗?”   察觉到小姑娘点头,丰元溪亲了下她嫣红的脸颊,不舍地把人抱起向浴池走去。   丰元溪回到房间,可潺潺的水声彷如一直在耳边,他只觉得全身的火气都外涌,眼睛瞟见桌上的酒壶,便拿起猛灌了几口。   阿挽看着叠在架子上崭新的肚兜、亵裤,和挂在一旁的纱裙,拍了拍了自己的脸蛋,吸了口气,勇敢的换上。元溪那么乖,一定都未曾去过十三街和花船那般的地方,晚上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也不知他会不会。不过没关系,她可是在花船上把藏在凳子暗格里的那本小册子都学会咯。   “呒,你快些去洗。”阿挽未敢直视坐在一旁的丰元溪,一溜烟的爬上床,钻进被窝里。   丰元溪看着害羞的小姑娘,告诉自己不要着急,马上就可以开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沐浴后,丰元溪惊愕地望着地上的嫣红肚兜和亵裤,脚步顿住,他不得不怀疑床上的小姑娘是在诱惑他,而他的下身更是明显的同意了这个念头。   带着水汽的身子钻入被窝中,而小姑娘似乎就在等着这一刻,一个转身就跨在了丰元溪身上。丰元溪眼神揶揄的看向红透了脸蛋的小姑娘,可当透过纱裙看见隐约可见的挺翘乳//尖时,丰元溪不由的眯起双眼,声音暗哑着问道,“阿挽可是知道晚上要做什么?”   阿挽点点头,而心中更是确定元溪一定不知道,那晚上就让她来好了。   阿挽俯下身子吻上丰元溪的脖颈,唇瓣贴在上面半晌却没有动静,丰元溪轻轻的笑出声,喉结上下滚动。阿挽似乎瞬间找到了突破口,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丰元溪未料到小姑娘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身子不禁一颤,不自觉向后仰起脑袋。   丰元溪的配合让阿挽满意的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以示奖励。随即唇舌立马又回到原处,寻着喉结去舔咬,吸吮。小姑娘一边亲着,一边想着下一步。她顺着脖颈往下,却立马被里衣挡住了去处。   小姑娘懊恼的去解他的扣子,担心着元溪会忍不住不舒服,还糥糯的哄着,“元溪你乖,马上就好。”   丰元溪半眯着眼睛看着小姑娘在他身上作乱,大手不由自主的从跪坐在他身上的大腿往上游离,纱裙里未置一物这一发现显然让他有些惊喜,一路畅通无阻,细腻滑润的皮肤更是让他爱不释手。   “元溪……你别闹……”阿挽觉得自己的手慢慢的使不上劲了,所幸这会儿衣衫已经解开,她赶紧伸手去拨开“捣乱”的大手。   明明元溪的胸膛她早就见过,可她似乎是第一次害羞了,踌躇的伸出食指按上胸口那粒凸起。毕竟是从未碰过女子,丰元溪不禁吸了一口气,阿挽为自己再一次做对了感到高兴,只是这个真的好吃吗?她记得那小册子上一画就画了两张。   想起小册子,阿挽突然探手向下摸去,她记得元溪身上应该有一根会站起来的棍子。在丰元溪只当阿挽在他身上点火之际,只觉得里裤被拉下,下一秒他就忍不住舒服的哼了出来,“唔……阿挽……”   丰元溪暗哑性感的声音让她有些莫名的兴奋,思量了一下两者同时进行的可能性,便先放弃了胸口的小点,专心的对付身下那事物。   柔软的小手包裹住那处几乎要灼伤自己的硬挺,上下抚弄着。阿挽分神的想自己要不要看一看那个家伙,毕竟待会儿还要亲它的,先打个招呼也好。丰元溪察觉到小姑娘从自己身上下来,把被子往后掀,然后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手里的东西。   就在丰元溪以为阿挽是被吓坏了之时,小姑娘翘起食指按上顶端的小口,惊讶道,“它真的会冒出水来。”   丰元溪几欲崩溃,小姑娘怎么会学会这些东西。那般无辜好奇的眼神说着如此诱人的话,丰元溪蓦地翻身把小姑娘压倒在身下。   “别动别动,我还要亲亲。”阿挽推攮着身上的人,小册子说那样会舒服的。   丰元溪便凑近吻她,小姑娘却撇开头,“不是你,是它。”   阿挽锲而不舍的推拒着,丰元溪恍然明白她说的“它”是什么,顿时,俊脸也泛起了红晕,赶紧封住那张语出惊人的小嘴,大手也毫不客气的袭上小姑娘胸前那两团绵乳,隔着纱裙一顿揉捏。阿挽只觉得自己的力气一瞬间又被抽走了,晕乎乎的承受着男人“恶意”的报复。   丰元溪一路向下,亲昵的用鼻尖撇开纱裙,乳//尖不经意间被划过,小姑娘敏感的嘤咛一声,探手去捂。丰元溪却拉着她的手去环住自己的脖颈,魅惑的对着阿挽一笑,低下头将粉嫩小巧的乳//尖纳入口中。   阿挽迷蒙着双眼,无力的抓着丰元溪的肩膀,“元溪……”   烛光下,丰元溪满意的看着被吮吸的硬实挺立的粉红尖尖,更是泛着诱人的水光微微颤动着。他的唇舌所经之处仿佛都泛起了火苗,阿挽觉得整个人都热起来了,身下也好生的奇怪,却只扭着身子,无助的唤他。脱口而出的声音却是甜腻诱惑的不像话,这只是激的丰元溪轻声哼哼,便更加卖力的折腾她。   朦胧间,阿挽感觉到轻飘飘的纱裙也被褪去,元溪火热的身子覆了上来。   丰元溪腾出一只手继续向下探索,从诱人的腰线到可爱的肚脐,再继续往下。丰元溪呼吸有些沉重,探出手指去抚摸已经泌出动情花液的那处,顺着润滑探入花瓣,寻觅到藏在其中小巧的珍珠。   “啊……”轻轻的拨动便惹得小姑娘敏感的弓起了身子,丰元溪淡笑,却使坏的在小珍珠上拨弄、摩挲,小姑娘不住的吟哦,挺起的腰身在他身上不停的磨蹭。丰元溪受不住把脑袋埋在小姑娘的肩窝处,身子往下压,还不忘说一句,“笨蛋阿挽,它要亲的是这里。”   只觉得比手指滚烫许多壮硕的事物挤开紧闭的花瓣,阿挽轻声叹息,完全没有心思去反驳他的话。丰元溪亲吻着阿挽,慢慢的沉下腰。   “阿挽……”丰元溪情不自禁的喊着她的名字。阿挽却几乎在一瞬间白了脸,“好痛……”为什么小册子里没有告诉她会痛呢?真的好痛……   丰元溪心疼的吻上被咬的发白的唇瓣,身下却是一鼓作气冲了进去。   “啊……”阿挽不无意外的咬上了丰元溪的薄唇,两人的额头都沁出点点汗水,嘴里泛起的血腥味让阿挽慢慢从疼痛转移了注意力,她心疼的启开牙齿,抚上丰元溪被咬破的那处,“会疼……”   丰元溪状似淡定的笑笑,“没你疼。阿挽现在真的是我的了。”   阿挽也弯起眼睛乐了,“元溪也是我的了。”   被紧致包裹住的感觉太过美好,丰元溪稍稍退开身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小姑娘的反应。   “呒……”阿挽眯起眼睛勾上丰元溪的窄腰,哼唧一声。还有点点刺痛,却不是不能忍受的,而且……阿挽抚上小腹,望向身上的男人,嗲声道,“元溪,看,在这里。”   闻言,丰元溪低吼一声,几乎被激红了眼,抽//送的速度也是加快了许多。小姑娘到最后也没有明白,她到底说了什么人神共愤的话,只是当自己酥酥麻麻只想抱着他喊他名字时,她突然意识到,元溪或许也看过小册子呢,只是应该是不一样的。   许是分了上下册吧。   ------------------------------   昨天对不住小伙伴们,说好的元宵。本来想先把6000放出来,想了一下还是先写到肉再说!说好要写的。o( ̄ヘ ̄o*)   尽量改的木有河蟹词了,小伙伴如果不知道留啥就说“豆子好棒!”吧~哈哈   第一日晨起   丰元溪双手撑在阿挽身侧,喘息急促慢慢平缓,身下的小姑娘还闭着眼睛微微哼唧,胸前的耸起也应着呼吸上下起伏着,顶端的粉红尖尖还挺翘着诱人一亲芳泽。   丰元溪目光幽深自觉不能辜负这般诱惑,轻笑的低头迅速勾了一下随之上下的小樱桃,在小姑娘的惊呼中抱着人翻了个身。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阿挽已经趴在丰元溪赤//裸的胸膛上。   阿挽一抬头就瞧见丰元溪戏谑的眼神,气呼呼的捶了一下他的肩,“你,你怎么能这样?”她的元溪才不会……不会做这样讨厌的事呢。   丰元溪双手搂住她的纤腰,在后背中间的凹沟沟处来回游走,声音温柔低哑,像棉花似的要让人陷进去,“刚才也这样了。”   阿挽眨眨眼回想了一下,脸上嫣红嫣红的,却又没法反驳他的话,只好赌气地重新趴回男人胸口,软糥糯的应道,“元溪坏……”   丰元溪只笑不语,把人抱的更紧了些。屋子里的龙凤花烛透过幔帐闪耀着模糊的光晕,满屋子的红艳喜色,此刻丰元溪却觉得没有比这更喜欢的颜色。   怀里的小姑娘缩了下脚丫子,蹭着他的小腿,丰元溪觉察着小姑娘似乎快入睡了,探手伸出幔帐取过一件里衣,罩在她身上,转而抱着起身。   待跨入通往浴室的通道,丰元溪朝外叫了一声,“裴安。”阿挽则迷迷糊糊仰头看了他一眼,又立马被身后的大手安抚地安心入睡。   丰元溪一手托着浑圆的小屁股,一手用帕子浸润温泉水为阿挽擦着出了薄汗的身子,省得一`夜`欢好却落得着凉,而且身子黏腻着,怕她也不舒服。   夏日深夜仍是清凉,温泉水温热的环绕在周身,阿挽下意识的把圈着丰元溪的手放下,整个身子都想往下钻。丰元溪只好把着她的腰身,把人慢慢的往下放,直到温水浸润到她的肩头为止,小姑娘才满意的环抱住他的腰身,嘀咕了一句,“睡……觉……”   丰元溪哭笑不得,敢情把这当床了,若是泡了一个晚上还了得,明日起来得泡的褪去好几层白皮不可。   丰元溪暗自摇头,却又宠溺的在阿挽的发顶印下一吻。右手换过一条帕子探入小姑娘的双腿间,丰元溪微闭着双眼,胸前还蹭着倆团柔软,如今又要完成这般浩大的工程。感受到自己□的殷切,他有些无奈的发笑,所谓的冷静自持也不过是没有遇见对的人罢了。   他尽量加快速度把两人都清洗了一遭,方才摩挲到小姑娘敏感之处,还被人用娇躯狠狠的磨蹭,如今他只能由着□昂然抱着人回到里屋。   床榻已经收拾了一遍,连染了喜色的方帕子也被喜娘取走了。丰元溪揽着人躺入被子里,望着依旧泛着慵懒娇媚之色的小姑娘,丰元溪心里像是被装满了一个个小阿挽,每个都腻着争先恐后地喊他,“元溪……”硬生生的把整颗心都挤得满当当的。   丰元溪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把人揽到自己肩头。人生本该如此颇然无趣的过下去,即便得了寒虚花身子健健康康的也不及有她陪伴一日。幸好,他遇见了她。   小姑娘总是能让他惊喜,例如晚上……丰元溪有些怀疑,即便是出嫁前方姨给了她闺房之趣的图册也应当是大家闺秀了解为主的浅析罢了,怎会有那些大为出格的姿势……   想起方才阿挽险些就将那处纳入小嘴,丰元溪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红晕,身子也瞬间发烫起来。算了,明日再问就好。   外头的天色已经大亮,烛台上的花烛也烧得仅剩一点点了,阳光盖过微弱的烛光透入幔帐,投在床上交颈而眠那两人的面颊上。   丰元溪已然清醒,侧过身子挡住亮光,让小姑娘枕在他肩膀上继续睡着。   阿挽也乖乖的不动,丰元溪暗笑,小姑娘的睡姿真是再安分不过了,一个晚上只是翻了几次身子,一直躺在他的怀抱范围内。   可即便是丰元溪挡住了光亮,阿挽的生物钟还是将她唤醒了。小姑娘抬手抚了一下另一边的肩头,呒……光溜溜的……赫然睁开眼,氤氲着水光的大眼睛半开不开的瞅着丰元溪的俊容。   虽然并非第一次见到这般懵懂的小模样,可次次见到总让丰元溪想把人往心底里疼,声音一柔再柔,“醒了吗?饿不饿?”   “好看……”阿挽顺着外头的光线直勾勾的盯着丰元溪的脸颊呢喃着,忽的探手搂住丰元溪的腰身,宣示着,“我的元溪,只是我的。”   丰元溪微微笑眯了眼,只当她醒来会害羞呢,倒是学会了这般霸道。   突然,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开,垂下脑袋,手指扭捏的轻轻抠着丰元溪小腹处肌理分明的纹路,声音轻的几不可闻却含着几分愧疚,“晚上才能……元溪忍忍。”   还不待他疑惑,嫩滑的小手便握上□勃发那处,安抚的摩挲了一下,“你要乖,元溪不舒服。”   小姑娘总是这般的突然袭击,让丰元溪难耐的低吼出声,身子瞬间绷紧,阿挽愕然的发现被她疼惜的那处不但没有“知错就改”的软绵绵下去,反而愈发的火热粗壮。   丰元溪搂住怀里作乱的小姑娘,□直直逼近抵上她的娇嫩,声音有些颤抖,“小坏蛋,你是哪里学来的?却不知白日也可以么?”   阿挽有些焦急,双手抵在两人中间,正儿八经的直视着丰元溪的眼睛,“十三街和花船不是都只有晚上才有吗?”还有她之前看到了那个杀牛的大叔和婶子也是大晚上的才做那些事……   丰元溪危险的眯起眼睛,状似随意的问道,“许萧逸带你去美人湖了?”   “嗯……还听了评书呢……”阿挽挺乐意分享的,一出口发现自己坏了大事,瞬间苦了一张脸,“元溪,你别生气……以后不去了,一点也不好玩。”   丰元溪微微挑眉,努力忽视自己迫切的**,只淡淡拷问着,“那阿挽可是在花船上学的?”丰元溪琢磨着待起床后要让许萧逸担个职位才行,毕竟替他保护了阿挽两日。据说工部正在西隋国贡献的几个城池修围墙,或许他也可以去奉献一番。   阿挽见丰元溪不像生气的模样,胆子便大了,身子也放轻松了,小手攀上丰元溪胸膛,娇气的应着听着还挺自豪的,“呒……我偷偷拿了那儿的小册子,画了好多东西,而且……册子上说这样做男子会舒服。”   丰元溪瞧着阿挽一脸“求表扬”小表情,眼睛晶亮晶亮的,当真只想抱着她说,“我的阿挽最厉害了”。他都能想到小姑娘是如何面红耳赤却还坚持着把那本册子看完,只是为了让他舒服。   丰元溪抬手勾起阿挽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唇瓣勾起魅惑的一笑,“阿挽一定没看完,册子上一定有说,夫妻间不论何时都可以做的。而且,现在我也想让阿挽舒服,好吗?”   “啊……”话音才落,丰元溪便沉着身子让顶端陷入娇嫩,顶着小珍珠磨蹭,阿挽的身子猛然一激灵,酥酥麻麻立时从下涌起,顿时娇吟出声。   丰元溪耐心的吻着才知人事的小娘子,唇舌相交间还不忘探手去抚摸小姑娘有没有准备好为他敞开身子。   阿挽的脑海里还回荡着丰元溪说的话,他们是夫妻,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做亲密的事都是理所当然的呢。心动情动,身子也愈发敏感,娇`嫩处也流出动`情的暖流。   阿挽感觉着灼热的那处一直在诱`惑着自己抬起小屁股,小姑娘就攀着丰元溪的身子实诚的弓起。只那一瞬间,两人都经不住的呻`吟出声,丰元溪顺势将手垫在阿挽的臀部下,腰往前送去,尽根没入。   小姑娘乖巧的把细腿缠上他的腰身,丰元溪奖励似的把微微嘟起的唇瓣纳入口中,□一刻不停的开始浅浅退出,缓而送入尽头,慢慢的动作逐渐加快,小姑娘的吟`哦声全数消失于男人口中。   “舒服吗?”丰元溪撇过头含着她的耳垂磨着,声音莫不暧`昧,性`感的勾着小姑娘。   “呒……舒服……要、快点……”阿挽哼唧着抓着丰元溪的后背,诚实的不行,小屁股还会乖乖的向上顶着摇一摇。   丰元溪哼笑,既然小娘子要求的,他自然要满足。一个挺身,顶到最里面,又快又狠。阿挽啊的一声,没了力气,连绵不断、过于刺激的酥麻感让她仰起脖颈,“啊……呒……”   “元溪……”这般的激烈,小姑娘哪能抗的多时。不过片刻,在丰元溪低下头轻咬那颗小樱桃之际,两只小手抓紧他的后背,所幸未留长,只抓出淡淡的红痕,一声一声弱弱的哼着。   几乎同时,阿挽娇声喊出,高亢的声音却带着糥糯的娇气,然后元溪就感觉到他被紧紧的夹着,一抽一抽的,“唔……宝贝,轻一点……”本就紧致的娇`嫩紧紧缩着,丰元溪连退出都困难。   能让怀里的小姑娘舒服就是他的目的,丰元溪也舍不得多折腾她,待小姑娘稍稍缓过来就忙不迭的继续冲刺,到最后,小姑娘又埋在他胸膛处,小手抠着他的腰窝窝,一道攀上了高峰。   院子门口,李福成和裴安正默默看着高升的太阳,皇上既然也不着急,他们这些更不该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呒,弥补昨天的。希望今天。。。一切顺利!来撒花花吧~小天使们!   ps:欢迎小伙伴们加群来找我玩耍哦!!!热烈欢迎~还有小伙伴说找不到txt,在邮箱的文件中心里。   谢谢斜眼小同志的地雷,我们互换肾好么!听起来还是很渗人啊!-3-   第一天日常   “要不要再睡一会儿?”丰元溪指尖绕起铺散在阿挽后背的黑发,柔声问着身上这个软绵绵赖着的小姑娘。   阿挽哼哼着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摇摇头,“还得进宫去拜见皇上大叔和皇后娘娘呢。”   “皇兄不会介意的。”似乎真是把她累到了,丰元溪的手从光洁的后背滑下摁在腰上小心揉着,突然意识到现在已经快过了早膳的时辰,又覆上小姑娘肚子探了下,“倒是填点东西再睡。”   阿挽没依他,小手在被子里摸索着,扯出一件衣裳来,也没管是谁的就往身上披。内务府来的嬷嬷和方姨都特意交待了成亲第一天早上是要进宫的,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好好的做这个王妃的。   丰元溪躺在床上欣赏着小姑娘跨坐在他小腹上衣衫不整的模样,娇艳妩媚的微嘟着红唇,何况穿着是他的里衣,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才被疼爱过的暧昧气息。丰元溪轻叹一口,也一道坐起身来,帮着她把衣服理好,袖口卷起。   阿挽对着他甜甜的笑了一记便要跨下床,一只脚还刚踩着地,身子就歪歪斜斜的要往一侧倒去,丰元溪连忙搭着她的腰身把人揽过,“慢慢来,别急。”   阿挽有些羞赧,小脑袋被靠在他的肩头,喃喃抱怨,“使不上劲儿……”   阿挽只察觉手下的胸腔处微微震动,丰元溪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那一切就由为夫代劳吧,我的娘子。”   娘子……   阿挽一怔,嘻嘻乐着,在丰元溪唇上噘了一口,嗲声道,“再叫一声……”   “娘子……”   “再叫一声……”   “娘子……”   “夫君……”   “娘子……”   这对小夫妻显然很喜欢这个新称呼,泡在温泉水中、洗漱、绾发都玩的不亦乐乎,许久才蜜意浓浓的为对方打理好衣衫。   丰元溪打开门,裴安就眼尖的从院子门口冲过来,“王爷,李总管在等着了,但是皇上说以您和王妃为主,实在不得空,晚上再一起用膳就行。”   丰元溪看了一眼跟在裴安后头跑来的李福成,回道,“待用完早膳再说吧。”裴安赶紧的去让人端早膳过来。   方姨昨日就为阿挽准备好了今日进宫要戴的头饰,阿挽目瞪口呆的盯着满满一小匣子的金钗玉饰不免有些闹心,这要都插上可比花蝴蝶还招摇。阿挽拿起一支最大的镶碧玉金钗掂量了一下,得,总的看和昨日的礼冠不相上下了。   丰元溪回到里屋就瞧见小姑娘对着梳妆台一筹莫展,走过伫立于其身侧,牵起一只手,询问道,“怎么了,挑花了眼?需要为夫给你点意见?”   阿挽秀气的五官都快皱到一块儿了,好生憋屈,“我能不全部插上吗?”   瞧那一匣子,丰元溪也愕然,指尖在匣子上一一掠过,转而取过妆台上的另一个木匣子,取出其中之物,为小姑娘插入发髻。   “好了,去用早膳。”   阿挽望着镜子里,抬手覆上发髻上插着的白玉簪子,顶端镂空的花饰,随后又抚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镯子。   丰元溪淡然解释道,“和镯子是一套的,母后会喜欢。”   裴安喜滋滋的伺候着主子用膳,准确的说是看王爷伺候王妃用膳。瞧王爷眉目间的温和,就知道王爷是多么喜欢他们王妃了。   见着主子吃的差不多了,裴安先行一步通知侯总管把人叫齐乎了在厅里候着正式面见新王妃。   丰元溪递过净手的帕子,问道,“累了晚上再去也可,我们可以留在宫里。”   阿挽倾身抱住丰元溪,“不要,我们晚上回家来睡,我不累。呒……当然,晚上你可以给我按按。”   “好……”既然小姑娘坚持,他便随她。   丰元溪牵着阿挽踏出房门,快到院子口了,小姑娘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大黄呢?”   “在师傅那,过几日便取回来。”丰元溪对于扰人的大黄自然是巴不得脱手,可小姑娘惦记着,他也没法。   大厅里站满了王府大大小小的下人,阿挽蓦地有些惊到,丰元溪安抚的捏了下小手,带着她坐上正上方的主位。   以侯总管为首,所有人都一道跪下,齐声喊道,“王爷大安,王妃大安。”   阿挽并未怯场,倒是落落大方的端坐着,眸光扫过下首的奴才们,大都都是她认识的呢。只是现下不能相认……但是,以后她会一直生活在这里。   只是为何只有男子没有女子,厨房的嬷嬷未有资格来这拜见,可她记得之前不是有欣雨吗?应当也会有其他人啊。   阿挽有些奇怪,直到两人坐上去宫里的马车。丰元溪丝丝疑惑小姑娘的若有所思,“怎的又烦上了?”   “府里的桑榆轩不是有侍女吗?今日也未曾见到。”阿挽更为疑惑。   “遣出府了。”丰元溪摸摸小姑娘的脸颊,“你若要的话,可以从你府里带来也无事,或者让内务府派来。”   “嗯?不用。”对于她来说,谁也敌不过元溪亲自的服务,小姑娘回答的分外坚定,一脸的讨好之色,“有元溪呢。”   丰元溪只轻刮了下鼻梁,“娘子是小懒猫。”   阿挽咯咯笑着,一点也不反驳,挪着身子窝进他怀中,“那夫君也是大猫,最漂亮的大猫。”   丰元溪失笑,虽然被自己的小娘子这般欣赏爱慕是值得骄傲的,可一个大男子成日被说漂亮也实在是无奈。   阿挽忽而记起,仰头问道,“既然下毒的是……为何欣雨也被牵连?”阿挽不想再唤齐芳琴二娘,一时间倒也不知叫什么好,人既已亡,该了的恩怨都该断了,可她心里提起却还是极为膈应的。毕竟,母亲和柳桃都是真切的于她人鬼殊途了。   “她也做错事了。不用多想。”丰元溪眼神一闪,那个叫欣雨的托人去府外买了催情的药物,几次三番想在厨房下手,该除的麻烦也该一起除了,省的日后多事。   阿挽不再发问,反正元溪未伤及无辜就好。   见过文朝帝与皇后,两人还去深宫之中的皇祠跪拜了先皇和先后。小姑娘拜的认真,双手贴地跪着,嘴里还呢喃有声。   半晌,丰元溪拉着她起身,理好脸侧的秀发,眼神温柔的望着她,“阿挽和母后说悄悄话了。”   “嗯。我说,我会替她好好照顾你,我会陪着你一直到老。”阿挽说的很认真。   “是吗?那母后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丰元溪把人轻轻揽进怀中,额头相抵。   阿挽茫然的眨巴着大眼睛,母后不能说话……丰元溪轻笑,带着人走出大殿。   出宫的一路上,小姑娘不依不饶着拗着丰元溪,又要装出一副端庄贤淑的王妃模样,挂着浅浅的笑容,嘴里却是一个劲的撒娇,“元溪,快告诉我嘛。夫君……我怎么没有听到呢……”   丰元溪不顾周遭众多对新王妃好奇的眼光,直接将人抱起。阿挽下意识的圈上元溪的颈项,“呀,快放下来。”   宫女太监们莫不是低头窃笑,睦宣王爷多疼惜王妃,可不是连多走几步也舍不得。许是心疼昨儿新婚夜里王妃过于劳累了,这般一想大家表现的也分外的赤//裸裸,连阿挽也觉得这偷窥的目光里格外的暧昧。   丰元溪更是故意的凑过,薄唇贴近阿挽如玉的耳朵,“母后未说让你生个小阿挽吗?”   阿挽蓦地一僵,稍退开脑袋,直勾勾的盯着丰元溪含笑的眼睛,“可以是个小元溪吗?”   “……”   “可以吗?”小姑娘似乎很坚持。   “……自然。”   马车一路驶出宫外,阿挽掀起帘子望着外头。今日似乎特别的热闹,怎的跟家家户户都要办喜事似的,都挂起了红灯笼,可也没有哪家门口贴了双喜。   阿挽缩回脑袋问道,“今儿可是什么节日?”   “嗯,中秋节。”小姑娘倒是被成亲的事给忙糊涂了。   阿挽恍然大悟,下一秒便抓着丰元溪的手晃着,“有花灯,有糖人,还有一口酥……”   “然后呢?”丰元溪本就打算带她出去,可见着她亮晶晶的小眼神,那么迫切又想着逗逗她。   “然后……我们出去玩……”阿挽说的小心,新婚第一日只说了要去宫里,也没说能不能出府玩。只是第一日就出府玩,想来也不甚规矩啊。   丰元溪蹙眉假装寻思着,手里摩挲着软嫩的小手。阿挽眼睛瞪得大大的,期待的盯着她的夫君大人大发慈悲。   “可以。只是……”丰元溪“只是”一出,小姑娘才展颜的脸蛋儿上小嘴倏地撅起。   “娇娃娃,我还没说,就闹气。”丰元溪只觉得好笑又幸福,开心、难过所有的情绪都那么容易的展现在脸上,丝毫没点遮掩。如此的阿挽只会在他眼前出现,毫无保留。   丰元溪点了一下嘟起的小嘴,淡淡笑着,“亲一下,玩一刻钟。”   “咦……呒……”阿挽还未回神,唇瓣已被掠夺。细细缠绵的吻,温柔却强势,让她心悸不已,可怜小姑娘一直到下车还懵懂的算着晚上可以玩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阿挽(掰手指头):根本算不清能玩多久啊!嘤嘤嘤   元溪(挑眉):是吗?那我们重新亲,重新计数。   开始婚后生活,谢谢小伙伴们看文。么么哒~   ------   谢谢小肥肥扔了一个地雷,虽然你们如此埋汰我,我……忍着。   第64章 中秋节夜游   丰元溪和阿挽回到府中之时,许萧逸刚喝过醒酒茶坐在厅堂里喝着清汤小粥好暖下脾胃。   昨儿晚上王府和将军府满满的都是客人,在朝任职的大臣们莫不是想在睦宣王爷前现个脸。项将军当着朝臣的面儿理清了家事,这仅剩唯一的项家千金嫁与了王爷,那就是强强联手啊。以后即便出现第二个大皇子,项将军也必定会帮自家女婿扫清障碍不是,更何况皇上又是一直属意王爷的。   可是即便身为新郎的丰元溪一张冷脸中带着不可抑止的温情,大家也不敢恣意上前就敬酒,最后丰元溪只意思的对着所有人喝了三杯,便直接去了新房。   众人面面相觑尴尬之际就瞧见了在一旁角落逗着世家千金们的许萧逸,没了王爷,若能讨好这个得已在王府入住的永信候世子岂不也是好事。于是乎,许萧逸莫名地就被众人你一杯我一杯的轮流敬酒。   侯总管为了王爷和王妃的新婚之夜也义无反顾的把许萧逸推到了人群中,许萧逸一个晚上是喝到头昏脑胀,在丰元溪和阿挽甜蜜蜜之际,他正抱着柱子大喊,“我们再干一杯!”   阿挽看着许萧逸脸色苍白的,有些担心,“怎么了,脸色那么不好?”走近还能闻到酒气。   许萧逸有些脱水,双眼无神扫了一眼阿挽身后的丰元溪,缓缓的勾起一个热情的笑容,“阿挽成亲,兄长开心啊。”   “诶?”阿挽帮着把许萧逸碗里的粥添满,又倒了一杯清茶,“开心也不能贪杯伤身呢。”   “哎,还是小妹贴心多了。是吧,妹夫……”许萧逸虽然神色还不清明,可眼里倒是精神奕奕的,嘴上更是不忘要占丰元溪的便宜。   丰元溪看在小姑娘的份儿上未加理会,反正是个要远赴边城修围墙的无关人士了,就忍几天好了。只当……吃噎到了。   许萧逸见着丰元溪未敢反驳,觉得这清粥都变甜了。   “酒伤了内里,少吃些。”阿挽见他的粥又见底了,便把茶杯推了过去,不让他再吃了。   许萧逸笑眯了眼睛得意的看了一眼丰元溪,“好,都听小妹的。”   丰元溪也正好端起杯子,杯盖缓缓舔过杯沿,眼神危险的看向许萧逸。后者只觉背后冷箭射来,干咳一身,故作镇定的坐直了身子,端起茶杯。   “阿挽。”   “嗯?”阿挽转过身子朝丰元溪望去。   “晚上既要出门,现在再去休息一会儿?”丰元溪招手让阿挽过去。   阿挽瞧着丰元溪眉目间露出几分倦色,当即拉着他起身,“嗯,好。”   “兄长也回去再歇歇吧。”阿挽忙不迭的就拉着丰元溪往外走,留下许萧逸无奈的轻笑摇头,王爷也忒小气了。   阿挽进到屋里二话不说便为丰元溪解开衣扣子,元溪只搂着她的腰悠然自得享受小姑娘的服侍,阿挽一个一个解的很认真,“手开开……”   “好。”丰元溪把手抬起,让阿挽绕着他一圈把外衫退下。   “好了,快去睡。”阿挽把人推到床上坐下,拍拍他的肩膀。   丰元溪一声不吭的开始为她脱衣服,待仅留亵衣亵裤,抱着人一道躺下,双手圈住,“一起睡。”   身子一沾床,这睡意也立马涌了上来,腰上还有一只大手在轻揉慢捻的为她驱除酸痛,娇躯一软再软,连声音也懒洋洋的了,“呒,好……”   这一觉睡的许久,所幸早膳用的晚,丰元溪也不舍得叫她,就一直抱着人睡到太阳落山了才唤醒。   “阿挽,醒醒……”丰元溪饶有兴致的玩着小姑娘白嫩的耳垂。   阿挽不受其扰的蹭了一下,脑袋一个劲的往丰元溪怀里钻去。丰元溪似笑非笑地瞧着这个会打洞的小地鼠,干脆抱着人坐起,取过衣服往她身上套。   “王爷,您可起来了?”裴安小心翼翼的轻叩房门。   “嗯,备晚膳吧。”丰元溪瞧着迷糊的小姑娘总算是睁了眼,微微笑着在眼角印下一吻。   “好,奴才这就去。世子和颜姑娘早就在等着您和王妃了。”裴安应道。   闻言,丰元溪手下一顿,那就让他们等着吧。   夜幕刚刚降临,都城繁华的街道上流光溢彩、灯光璀璨。来往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孩童手上拿着糖葫芦、小糖人在人群中跑闹着。更多的是年轻的男女,男子谦谦有礼的小心为身边的女子挡住随时可能会撞到的行人。   此时,人群中有一个娇小可人的小姑娘正被身边的隽逸男子揽着腰身禁锢着,缓缓随着人流往前。   “元溪,我们又偷偷跑出来。”阿挽拍了一下丰元溪的手,笑的贼兮兮的。   咱王爷一听说外面有两个闲杂人等要凑热闹一起去街上,就慢悠悠的在屋子里陪着小姑娘吃了半饱,抱着人飞身出了王府。反正今日马车也不用备,结果连裴安都还傻乎乎的在院子门口站着。   “不喜欢吗?”丰元溪凝视着阿挽娇俏的笑容,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小姑娘一时看的高兴,眼花缭乱的就直接走丢了。   “喜欢。”小姑娘也爱使坏折腾人,一边说着,一边就拽着元溪就往人流拥挤的地方去。   都城临西街有一条跨城的河流,现下河面上一只只花灯流动,多是莲花的形状,烛光应着粉色的花瓣栩栩如生。而河岸上一溜的小摊铺,阿挽半眯着眼眸嗅了嗅空气中飘来的香味,仰着脑袋眨着巴巴的眼睛道,“是汤圆。”   丰元溪真切不知道小姑娘还有这本事,当即笑开,“什么陷的?”   阿挽努努小鼻子,笃定道,“芝麻的。”   瞧这得意的小脸蛋儿,头顶的红灯笼映衬着脸蛋娇红,若不是来往都是人,他真想咬一口。丰元溪终是只捏了一下,宠溺道,“你哟。”   丰元溪琢磨着小姑娘也只尝个鲜,便只叫了一碗。四周的人显然对这对气质不凡,锦衣绸衫的男女感到十分好奇。男子相貌堂堂却看着清冷,可看这姑娘家圆溜溜的大眼睛只盯着那个热腾腾的大锅,也就一笑而过,带上了几分亲切感。   没一会儿,卖汤圆的老汉端上一个小碗,只一个粗糙的大海碗,特意搁上了两个搪瓷勺子,里头有六颗汤圆,上头还飘着桂花。看这一个个圆滚滚的汤圆,外皮薄到仿佛会透光。   阿挽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舀起一个,却被丰元溪擒住了手。阿挽不解的抬头,只见元溪脸上满是不赞同,“小心烫。”   丰元溪吹着冒热气的汤圆,待温热才送到她嘴边,阿挽也未觉得不妥,张开小嘴咬下一口。弹牙软糯,芝麻馅不断涌出来,小姑娘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冒出的黑黑芝麻馅,乐乎的说道,“甜,好吃。”   周遭的人们惊奇的看着这一幕,都说富贵人家的男子更为薄情,瞧这位方才还是生人勿近的气息现下满目的柔情,即便是普通人家也难得有能放下男子尊严这般疼娘子的了。   阿挽要和丰元溪分着吃,于是一人吃三颗。   老汉瞧着阿挽吃的欢喜,便要再送上一碗,还说着不收钱,喜欢吃就好。   阿挽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出来吃了好些,就闻着味道馋了才吃的。”承认自己嘴馋,阿挽还不好意思的笑笑。   老汉也不勉强,丰元溪留下钱便带着人继续走。   一路上的糖人糖画,阿挽都没错过,还买着一个糖画兔子据说是嫦娥的玉兔,也不怕羞的拿手上招摇过市。   “元溪,那儿好多人。”   听到小姑娘这么开口便知道她也想瞧瞧了,丰元溪慢悠悠的牵着人晃过去。   借着河边的大树拉开几条红绳子,上头都挂着荷花灯笼,下头缀着红纸里头是谜底。猜对了的灯笼就可以拿走,随意你是带回家还是许愿放河里都成。   一般放花灯这种事都是未成亲的姑娘家们做的,都期盼着有个好郎君好姻缘。阿挽这手上还牵着一个她认为世上最好的男子,自然没兴趣,可是猜灯谜倒是让她兴致盎然。   丰元溪替她翻开一张,温温的念道,“唯有七妹嫁董郎。”   丰元溪才念完,还未说谜底要求是一个四字成语,小姑娘就兴奋的说道,“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我知道。谜底是,六神无主。”   这儿的花灯都是民间自发摆的,谜面都是从话本里来的,亏的小姑娘爱听评书,可也算没有白听。   丰元溪奖励的摸摸小姑娘的脑袋,打开第二张,“木兰生子。打一……”   “花生!”这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小姑娘报出答案,拉了拉丰元溪的衣袖,“想吃花生了。”   想一出是一出,丰元溪眸光却幽深起来,故意侧身把人堵在他和树之间,挡了外人的目光,俯身亲了下方才就诱他垂涎的红润脸颊,声音低哑柔情,“小馋猫,昨晚未吃吗?”   昨晚……送入洞房后,喜娘就让她吃下了花生,还是三截的,剥开就有三个,说是多子多福的寓意。夫君大庭广众之下的轻薄让阿挽羞赧起来,推开人跑了几步,才回头状似镇定的说道,“我要对面摊子的那只兔子。”   丰元溪瞧着几步之远的灯笼摊子,上头就摆了一排纸糊的兔状灯笼。知道小姑娘是害羞的要躲他,也便听话的去买。走时还不忘摆了摆手,示意身后护卫的人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日日这么迟,我切腹自尽_(:3j∠)_但记得给我送上漂亮的菊花好么,小天使们、   ------   谢谢斜眼兄弟的地雷!排斥了的肾就随意的用用吧!么么哒~   谢谢小肥肥的地雷~求和欣怡反目成仇来保护我吧!嘤嘤嘤~【诶,好像会被看到。   第65章 阿挽的靠山   店家补了余钱后,丰元溪提着小巧的兔子灯笼往回走,还特地让店家把里面的一小截红烛点亮,淡淡红光点缀着甚是可爱温馨。(百度搜索 4G中文网 更新更快)   “我不喜欢荷花,我喜欢兔子。”阿挽凝视着那人手上提着的荷花灯皱起眉头。一旁挂着的、水里飘着的简洁式样的荷花灯显然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每片叶子都做的格外精致,中间花蕊处有小小的棉丝线亮着点点星光。   “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的一点心意,您就收下吧。若您不收下,小的也没法回去交待不是。不若……您跟小的走一趟,瞧,我家公子就在聚香阁二楼厢房呢。”提着灯笼特意弓着背的男子一脸苦相,说的可怜兮兮的求着阿挽。在他身后的两位却已经想上前扯阿挽的衣裳,想拽她走了。   “给我放……”阿挽怒的甩手,兔子糖画掉落在了地上,“开”字还未出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两名身穿深蓝色衣衫的男子利落的把人隔开,一句话不说的挡在阿挽身前,冷漠的瞧着那三人。   “你们是哪里来的?”去拽阿挽的其中一人险些摔在地上,转头便对前头那位说道,“全爷,这小娘子不好弄啊。”   这位被称为全爷提着花灯的男子全名万全,他直起身子,面色有许不善,眼睛却是提溜直转,莫非是这小娘子府里的家丁。方才看着孤伶伶的一个人,还以为是小户人家的小姐,如今看着有点背景啊。   万全摸摸下巴,楼上那位大爷可还等着,随即荡开了一抹热忱的笑容,“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我们公子真不是坏人,只是希望姑娘收下这花灯,过去喝杯茶就好。”   阿挽也不知前头这两人是谁,反正应该是暗里保护她的。阿挽轻声道,“我们走吧,去找元溪。”   两侍卫直接转身保护阿挽去寻人。   万全一看急了,“快,给我站住。”要不是这是都城,早就绑着人走了,真麻烦。身后两人也忙去拦,人还离着阿挽几步远呢就被侍卫提着衣领给提溜住了。   正巧丰元溪也看到了这一幕,快步上前把无措的小姑娘搂进怀里,“没事吗?”   丰元溪眸光冷厉的瞟了一眼万全,又巡视着小姑娘有没有哪里伤到。   “元溪……”阿挽蹭了下丰元溪的胸膛,一瞧见兔子花灯,赶紧提过来,忽而想起什么,莫不惋惜的拉着元溪的袖口说道,“糖画掉了……”   丰元溪扫了一眼已经被人踩碎的糖块,摸摸小姑娘的脸颊,“回去的时候再买,嗯?”   “好,那我们赶紧的回去吧。万一人回去了,就买不着了。”阿挽显然把一旁的另外几个给忘之脑后了,拉着人就要走。   可丰元溪却没想着放过这几人,侍卫把人放开退到丰元溪身后。被放开的两人欺软怕硬,胆小的躲回万全身后。   万全瞧着丰元溪的气势不免觉得自己惹上了大人物,身子一哆嗦。   可再一琢磨,文朝帝把所有兄弟都扔出了都城,这都城里可没别的皇亲国戚。再思量这位的年纪,也就只有睦宣王爷和大皇子有点可能。然王爷昨日新婚今儿也应当在府中,大皇子被圈进皇子府,那明摆着这位爷也一定不过是哪家大臣的公子。   而他头上那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小王爷啊。   万全有了底气,气焰也嚣张了许多,“公子爷,不瞒您说,我们公子看上小娘子了,想请她去喝杯茶,您不若行个方便。”   丰元溪冷哼一声,“不去又怎样?”   万全假模假样的叹了一口气,“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一起走吧。”   去自然是要去,看看是什么大人物,可要看是怎么去的了。丰元溪先行一步,带着小姑娘径直去买糖画,至于万全三人被押解着去了斜对面的聚香阁。   一路上万全一个劲的吓唬侍卫,把小王爷的底透了个遍。原来这所谓的小王爷名唤丰承洛是瑞王唯一的儿子,这瑞王是丰元溪的二哥,属地在边远的县城。   丰承洛赶着丰元溪成亲,与瑞王一道来的都城,却是整日流连十三街,玩腻了花街的姑娘倒是趁着今日中秋想着勾搭街上的良家女子了,才跑上聚香阁就瞧见阿挽一个人落单,便起了花花念头。   丰元溪在侍卫的带领下上了楼,阿挽只护着手上的糖画,深怕又被撞到地上。   走进厢房,就瞧见王府的侍卫一脸淡漠地看着万全几人,而丰承洛身边众多的下人正如临大敌地护着主子,与侍卫泾渭分明的对立站着,以防落到与万全一样的下场。万全几人则一个劲的求着丰承洛快救他们,厢房里闹哄哄的堪比楼下的夜市。   丰承洛看见阿挽眼珠子一亮,又瞄见揽着她肩的丰元溪不由一惊,那眼神仿佛能直接冻伤他。   丰元溪揽着人在凳子上坐下,小姑娘心烦的嘟哝了一声,“好吵。”   话音落下,侍卫就抓了一旁的桌布手脚麻利的把万全几人的嘴堵了上去。   “你可知道小爷我是谁?”丰承洛瞧侍卫这作风,心肝直颤,可当着美人儿的面仍壮着胆子吼道。   丰元溪冷冷的开口,“瑞王的儿子?”   丰承洛一听对方知道,嘿嘿一笑,上前几步,见一旁的侍卫没有异动放心的在丰元溪对面的椅子坐下,“你知道我?那就好办了。”   丰承洛不怕死的朝阿挽谄笑道,“小娘子别多心别害怕,小王并无恶意,只是觉得看见你就想把这荷花灯送与你,再邀你一块儿喝茶赏月罢了。”   阿挽凝眉,“我不喜欢。”   丰承洛瞧了一眼她手上简单的兔子灯,嗤之以鼻,“得了吧,就这么点破烂玩意,你就跟他走了?小白脸一个,跟了小王我,以后包你荣华富贵。倒也应当是哪家大臣的千金吧,如果门户相当的,小王以后就许你做王妃了,如何?”   丰承洛嘴里跟阿挽说着种种诱惑,眼睛邪肆的在阿挽身上打转,他还没玩过这档次的大家闺秀呢,不知道都城的千金小姐床上是不是也更妖娆呢。   丰元溪眼神一凛,方想绑了人去王府,阿挽倒是先开口了,“我现在就是王妃啊。”   丰承洛蓦地大笑,“王妃,你是哪门子王妃,这都城里可只有一个王爷,昨儿才成亲……”身后的下人们也配合的一道大笑,突然丰承洛的笑容僵在嘴边,眼睛直直的望着丰元溪,“睦、睦宣王爷……”   丰元溪取过小姑娘手上的糖画,牵起她的手,落下一句话,“带回王府。”   ******   阿挽本来还担心着许萧逸和颜宁会跑来兴师问罪呢,谁知到第二天一道吃午膳见着那两人,就好像昨天不约而同地突然失忆了一样。阿挽觉得不好意思,主动地提起中秋晚上,这二人手忙脚乱地放下碗筷跑了。   “元溪,他们没事吗?”阿挽总觉得这两人很有问题啊,饭还没吃几口呢。   丰元溪只专注的把鱼刺挑开,放到她碗中,“许是做了什么坏事吧。乖,先吃饭。”   阿挽咽下嘴里的食物,自言自语道,“嗯,师傅好像也好几日没见了,怎么好像都很忙的样子。”   丰元溪也不打算解答,因为颜霍必定是在忙着给他制药,之前打算用寒虚花做这个第四阶段的药材,那就彻底断掉病根,如今师傅一定是在找能有类似药性的药材替代了。他并不打算让阿挽多加担心,顶多是晚上背着她喝药就好。   倒是昨天晚上抓来的那个侄子,瑞王一大早就禀了文朝帝寻人。借着他成亲光明正大的进都城,暗地里勾结大臣,还在属地养着兵马。他倒是要看看,他这个侄子值多少份量。胆敢觊觎阿挽,那也是活腻乎了。   十七日大早,丰元溪便陪着阿挽回门,大堆的东西从王府大门出往将军府里送。   明明才几日的功夫,阿挽却觉得自己好久未见父亲。将军府里空荡荡的一片,让阿挽不由的心疼,“爹,不若您就寻个人回来照顾你吧。”   “瞧闺女嫁了人反而分外贴心了,你爹往前也是一个人住这院子,现在也没区别。你就别操心了,不若早些的让爹抱外孙得当。”项罡如今只希望阿挽能过的好,唯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她幸福就比什么都重要。   项罡没和阿挽说多久,就让她去自己院子里看看方姨,方姨并未一道跟去王府,只守着姽婳苑,顺带替阿挽照顾项罡。   项罡留着丰元溪说到早朝时瑞王斥责睦宣王府囚禁了他儿子一事,项罡直觉这事许不定是阿挽有关,待丰元溪一叙述,项罡啪的拍案而起,“老子带兵端了他那个小县城,欺负我家阿挽。”   于是乎,瑞王因他的好儿子莫名其妙的一夜之间粮草尽收,兵马尽毁,更有项大将军的直系下属看着他这一窝。至于丰承洛,在瑞王的属地就为非作歹惯了,多少家的姑娘都毁在他手里,如今落了个半身不遂的回家,简直是大快人心。   第66章 已完结   阿挽很喜欢成亲后的日子,两个人总是能够一直腻着。   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见元溪,听他还带着沙哑的磁性嗓音哄着她,“再睡会儿。”白日里一起用膳,一起出游。天气稍凉爽之际,元溪会允许在院子里搭台子陪她一起听评书,但往往他自己只会坐在一边看书。   许是因为阿挽的一切所作所为都和小郡主太像了,裴安日渐深疑。阿挽可怜他日日用探究的目光琢磨她,还想着套她话,黑眼圈都蒙了一层,就和丰元溪商量着把她的事告诉了裴安和侯总管。   侯总管当场就抹了眼泪,好半晌又怒嚷着当时也该让他去给齐芳琴那恶妇插上一刀。裴安却是一脸的哀怨,他自觉着是王爷和小郡主最亲近的人了,还被这般瞒着,连大黄都知道的事他到现在才被告知。他哪儿能连只鸟都不如!   裴安郁郁寡欢的在阿挽跟前摆着“你们都不把我当自己人”的臭脸色,却又每天下午准点的端来冰镇的绿豆汤,待阿挽醒来可以喝。等阿挽和他说话了,他又不理了。   阿挽无奈只好向夫君求救,被取了好些的报酬后。丰元溪冷飕飕的和侯总管说,“把裴安调去尚县的庄子扫院子吧。”   下一秒,裴安就从一边窜了出来,一脸谄媚,“王妃,评书先生又出新段子了,咱们去听听吧。”   阿挽顶着红肿的小嘴好生无奈,敢情裴安是吃硬不吃软啊。   阿挽让丰元溪给陈雪娥和翠环修了墓,给墓碑刻字那日长久未见着的许萧逸和颜宁也来了。让她意外的是,许萧逸居然任颜宁又打又埋怨的也没还嘴,还好生哄着。   “你别动手动脚的。”   “好好,你乖乖的站伞底下行不,好好的姑娘家莫要晒黑了。”   “晒黑就晒黑了,我回尧山照样是尧山第一美,师兄们照样喜欢我。”   “成成,你就算成黑炭了也是第一美不是。而且何必舍近求远,眼前就有人喜欢你啊。”   “你,你瞎说什么啊。”   “宁儿,你可不能扯赖啊,那日是你吻的我!”   “你……你这人怎么……”   “好好,那我吻的你。”   阿挽瞧着两人来墓地还没几分钟,许萧逸又追着颜宁风风火火的跑了,不免惊愕,“元溪,他们……亲亲了?”   丰元溪瞧着小姑娘一脸的不可置信,不觉好笑,人家谈个恋爱就那么奇怪,“你也想亲亲吗?”   “啊?”阿挽眨眨眼,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呒……   陈雪娥和翠环无奈的紧,背过身子画圈圈。注意点形象好么,好歹是送她们去投胎,多少也要流几滴眼泪感怀一下啊。这一对两对的就只会刺激人,呜呜……她们也想快点转世找个好男人啊。   入夜,阿挽和丰元溪正在院子里用膳,许萧逸带着羞答答的颜宁回来了。大家一目了然的事,丰元溪只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便继续给小姑娘夹菜。   阿挽偷偷的对许萧逸比了一个大拇指,就窃窃偷笑,许萧逸回了一个“哥就是那么厉害”的表情,惹得颜宁这一向潇洒剽悍的妹子羞的巴不得脸埋进碗里才好,自然许萧逸的腰上又要多一道淤青了。   四个人有一茬没一茬的吃饭聊天,突的从围墙外直直飞进来一个白胡子老头,抓着桌上的烤鸡就撕开了吃。随后,一只满身通黑的鹩哥也落在了桌上,啾啾两声,小脑袋扑进茶杯里猛喝水。   “师傅?”颜宁诧异,这哪儿还像仙风道骨的颜大师啊,吃的一胡子的油渣。   丰元溪早在颜霍飞落之际就一手抱着身边的小姑娘,一手端了碗旋身落座在另一边的凳子上,免得饭菜四溅殃及无辜。   裴安也一时被惊到,片刻才回神让人再去备一桌膳食,外加一叠苹果。   丰元溪把碗里的东西一道给阿挽喂下后,颜霍也从疾风扫落叶的状态恢复到了慢条斯理夹菜,还时不时给大黄喂点“难吃”的肉。瞧着离他远远的四人,赶紧招呼,“怎么都坐那么远,来来,一起吃。”   颜宁嫌弃的摇摇头,“师傅,您消失了那么些天,就落魄成这样了?可怜我们家大黄了。”   大黄应景的啾啾两声,就是就是,我都好久没吃上苹果了。   颜霍拍了一下大黄的脑袋,嘿嘿一笑。他是闲不住的人,徒弟一结婚,他就赶紧的四处去找药材了,可好药是没找到,倒惹了一身腥。谁让他一大男人往尼姑庵里钻,还整日的偷花偷草。今儿是彻底把那庵里的花草都翻遍了,就回了王府,准备吃饱喝足再出发。   阿挽倒不嫌弃,看见颜霍倍儿开心,拉着丰元溪就往上赶,顺手还摸摸大黄,“师傅,您给元溪看看,他好些天没喝药了。”   颜霍抬头看了丰元溪一眼,肯定是这小子怕人小丫头担心吧。丰元溪也盯他看了一眼,才不疾不徐的伸出手,自然是让颜霍小心点说话。   颜霍撇撇嘴,拿着帕子净手后,摁上丰元溪的手腕。奇怪,这脉象……   阿挽看着颜霍许久没开口,只自己琢磨着元溪是不是身子更不好了,急的眼眶都红了。丰元溪瞪了颜霍一眼,抓握住阿挽的小手安抚她,“我没事。”   颜霍放开丰元溪的手,“溪儿,你近来有没有加别的药,或者吃食上有什么不同没有?”   “主子吃的和往常没什么不同,顶多现在有了王妃,一个人变成两个人罢了。”裴安喃喃道,倆主子吃食都是他过手的,药是他熬的,有没有什么不同他还能不知。   颜霍沉思,突而眼睛一亮,“阿挽,来,让师傅给你把把脉。”   阿挽怔然,却也乖乖的伸出手。   颜宁和许萧逸静静看着,阿挽把什么脉,怀孕了?两人简直心有灵犀,赶紧的一股脑围上来,盯着阿挽。   只有丰元溪眉间一蹙,未见喜色,他或许知道师傅的意思了……   颜霍把过脉,放声笑开,“哈哈,老夫就知道,一定是这样!”   闻言,许萧逸和颜宁连忙朝丰元溪贺喜,“恭喜妹夫(师兄)!”转而立马朝颜霍问道,“孩子几个月了?”   阿挽惊呆了,她和元溪成亲满打满算才一个半月,即便有孩子能几个月!   裴安赫然被这一巨大的惊喜冲击到,一边大喊一边跑出院子,“王妃有孕了!王妃怀上小王爷了!”   颜霍觉得自己现在完全没法理解这些人的思维,木然问道,“阿挽丫头怀孕了?谁告诉你们的?”   “不是师傅您说的吗?”颜宁的笑容顿时僵住。   颜霍大惊,大口灌下一杯茶才吐气,“我的意思是你师兄的病情好转了!”   丰元溪淡然点头,“那阿挽可会有事?”   “无碍。我方才便是觉得不放心才给阿挽丫头把脉,寒虚花助她魂魄归体后,体内留着药性。女子本阴性,虽她一直滋补着却也是不易有孕。如今一成亲,寒虚花倒归你所用,可是皆大欢喜,你能除了病根,丫头也能早日有孕。”   许萧逸干咳一声,堪堪吐出几个字,“通过……房事?”颜宁赧然。   颜霍笑眯眯的点头。   阿挽觉得她从没有像今天那么聪明过,脑袋里把颜霍说的话理的一清二楚。阿挽蓦地站起,拉起元溪的手,一脸正色,“元溪,趁着天色尚早,我们快点回房多做几次。”   丰元溪勾起淡淡的笑容,他的小姑娘,也实在是过于坦率、大胆了。但是……他喜欢。   看着正房的房门当众被关上,许萧逸尴尬的吞咽一口口水,随手端起手边的的杯子,喝了一口茶,“呵呵,天气有些热。”   大黄眨着绿豆小眼怒视许萧逸,抢我苹果还抢我水的混蛋。   而此时的屋内,阿挽一把将丰元溪摁到在床上,自己则迅速的脱了个干净,留了一个肚兜跨坐在男人身上,然后摸摸元溪的脸颊,歉意道,“夫君辛苦了,阿挽会多给你熬些补汤的。”   丰元溪眸色幽暗,大手一挥,幔帐落下。   待不知几个时辰、几个回合过后,小姑娘全身酥软的被人搂在怀中。丰元溪轻轻撩开汗湿在她脸侧的秀发,温柔的印下一吻。   阿挽迷迷糊糊的蹭着夫君大人赤`裸的肩头,娇声呢喃着,“夫君明日喝想喝什么汤……”   丰元溪哑然失笑,莫不把她折腾的晕过去是不行了。   屋内继而一片春`色……   第二日日上三竿之时,阿挽艰难的睁开双眼,就看见一身月白色里衣的丰元溪手上拿着书本靠在床头,微笑看着她。见她醒来,俯身亲吻着她的唇瓣,柔声道,“娘子,睡的可好……”   这样的早上真好,阿挽缓缓勾起笑容,答非所问,“元溪,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   丰元溪只觉这三个字镇在心口,嘴角的笑容却是幸福荡开,“但是你现在告诉我了。”丰元溪抱住娇俏的小娘子,身子紧紧想贴,许久,他缓缓开口,“我也爱你。”   人生最大的幸福莫不过你爱的人也爱你,而你们正好一不小心在一起……   过了一辈子。   作者有话要说:到现在为止,正文完结。包子神马的有番外。   感谢所有看文、留言、投霸王的小天使们!豆子给你们鞠躬了!番外正在酝酿中~么么哒~   ps:明儿面试,许会隔日。   谢谢肥肥的地雷阿喂,我是坚强的女汉子有没有!点滴挂起,pad字码起来!你们要爱护我!!!   番外之生辰礼物   充足的炭火将屋子里烘的温热,仅留了两扇小窗子透气,冬日的暖阳温温的照射在窗边木花架上的小盆桂兰上,在地面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小黑影子。   丰元溪缓缓睁开双眸看了一眼窗外的光亮,缓缓的侧过身子看着团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头的小姑娘。两人不知不觉成亲已有半年了,三个月前,他的体质就已经转好,皇兄奴役起他来就更肆无忌惮了。   皇兄的维护、疼爱,他铭刻于心,他自是愿意为皇兄分担,护好戊辽国的江山。只不过……他只想做那个皇位之下的守护者,对于那个位置,他没有任何念想。   可前日开始,他便又恢复成了那个无所事事,挂着职位,领着俸禄不上朝不做事的睦宣王爷,因为……他的小王妃有身孕了。   只可惜,他的小王妃调皮的很,似乎并不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丰元溪宠溺的望着睡的脸蛋红扑扑的小姑娘,唇畔勾起好看的弧度,这么丁点的娇宝贝肚子里还有一个比她更娇更小的小娃娃,这样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实在奇妙极了。   阿挽闻着包裹着她的熟悉好闻的味道,眼睛还未睁开,身子就寻着暖源挤过去,鼻尖微微耸起,在丰元溪的胸膛处磨蹭。小手慢慢的从被子里缩上来抓住胸膛处的布料,甜腻腻的叫唤着,“元溪……”   “今日……也不用上朝吗?”小姑娘挣扎着还是未掀开眼皮,只懒懒的呢喃着。   “嗯,无事就不去了,陪你可好?”丰元溪伸手搭在她的纤腰处,慢慢的揉着。女子有孕酸累的很,虽然现在还未显怀,他也得先做准备,让她能够舒服些就好。   “好……”阿挽嘴角勾起,张手抱住元溪。元溪近来除了沐休都有乖乖的去上朝,她早上醒来也总是见不到人。用完晚膳也会在书房待上半个多时辰才回房,后来公务忙着,他还是会和她一起睡。可她偶尔睡的不安稳,醒来就会瞧见他靠在床头翻奏折。   这几日倒是难得,连着在家倆日了,还以为今日醒来他必定去上朝了,却还是陪着她,真好。而且元溪还给她揉揉,呒……   昨天晚上没有做亲密的事情呢,元溪怎么也帮她揉揉呢。   这是这对新婚小夫妻养的习惯,谁让小姑娘总是懵懵懂懂的挑衅、勾引她家夫君,丰元溪就往往折腾的她第二日名正言顺的赖床到中午也不愿起身。于是,元溪总会在欢好后仔细的帮她揉着腰身、大腿,省的她累乏。   小姑娘疑惑的睁开了眼睛,透了条小缝,眯眯的瞧着他。   这张俊脸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让她着迷的不行,眼里的温柔……似乎比往日还多带了一些别的不明情绪。   阿挽的小脑袋里咯噔一下,元溪好几日未曾和她恩爱了,莫不是今日想先揉揉再做羞羞事!这念头一出,阿挽蓦地清醒了,心虚的垂下眼睑,稍稍缩了□子往后退去……再退一点再退一点,现在为了肚子里的小元溪可千万不能啊。   丰元溪见小姑娘往床榻里面缩,眉眼轻挑,也跟着不着痕迹的往里挪。   阿挽后知后觉的瞧着依旧近在眼前的胸膛,忙不迭坐起身子,“我饿了,我们快起来用早膳。”   丰元溪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好。”   阿挽看着他下床,终于松下一口气。她不知道的是,正背对着她穿衣的丰元溪,也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小姑娘这咋咋呼呼的,方才猛地坐起,他一颗心都要跳出喉咙眼儿了。   用过早膳,阿挽就总是看着院子门口,未如往日他在家时那般缠着他。丰元溪只装作未察觉,为她念着书里的故事。当颜宁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小姑娘激动了,急忙起身,“元溪,宁儿找我有事。我先出去一会儿。”   丰元溪拽住阿挽迫切离去的身子,取过架子上的狐裘披风,包裹住娇小的身子,在身前系上带子,“小心外面冷,早些回来”,话毕在额头轻轻一吻。   “嗯,好。”阿挽圈过他的颈项,踮起脚尖,礼尚往来。   看着消失在院子门口的绒团团,丰元溪轻叹了一口气,只不过一碗安胎药,为了防着他如今还要特地跑沁草园去喝。也不知师傅和颜宁最近是不是太空闲了,居然都陪着她一起折腾。   “阿嚏,阿嚏……”颜霍连打了两个喷嚏,白胡子被吹起来老高。   “师傅,莫不是着凉了,昨晚又去外面做贼了?”颜宁皱着眉头,苦着脸看着阿挽将黑乎乎的安胎药喝的一滴不剩,不禁打了个寒颤转头看向颜霍。   颜霍瞪了一眼小徒弟,“你师傅我行的端坐的正,从来不屑偷鸡摸狗之事。”   颜宁不屑的撇撇嘴。阿挽有些担心,“师傅,你可要注意身子。”   颜霍笑眯眯的弯起嘴角,“还是阿挽丫头乖。你们都是白眼狼。”   阿挽眨眨眼,师傅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她只是怕师傅感冒了会传染给她们,若是影响到肚子里的小元溪可就不好了。   颜霍捋捋胡子,“不过说真的,我总觉得隔壁那小子在背后惦记着我……”答应了阿挽帮忙瞒着,可要是闹到最后发现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阿挽丫头是没事,他一定会当作是罪魁祸首的。要不,他还是早点逃走的好。   颜霍深深思虑着几时走为好。   众人各自怀揣着心事相安无事的又过了三日,过了今晚便是除夕了。阿挽不若前几日躲着他,一上床就说困要睡觉,倒是一反常态的拿了一本游记爬上床,窝进丰元溪怀里,“要听这本。”   丰元溪翻开一页,俯□子咬了一口白嫩的小耳垂,“小懒猫,这可怎么办才好,看个故事都还要人念了。”   阿挽嘻嘻笑着躲开,“喜欢听,元溪的声音好听……”特别是在做羞羞的事情那会儿,叫她宝贝,叫她娘子,叫她阿挽……像一只动情的野兽,一点不像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那样的特别性感,会让她心跳加速……   丰元溪瞅着小姑娘的脸颊慢慢的泛起红晕,眼神不由暗沉下来,突而注意到小姑娘覆在小腹上的柔荑,又顿时清明。   将被子拉上来,在白皙优美的脖子处掖好,开始念游记讲故事。   烛台上的蜡烛一点点的燃烧,阿挽一个劲的点着脑袋,悠悠的往下滑,小屁股就一直蹭着丰元溪的身子往下磨。丰元溪把书合上,把小姑娘抱到身旁,灭了蜡烛后也一道躺下。   丰元溪心疼的看着小姑娘困倦的不行,却又心思惦记着事睡的不安生的模样,嘴里还念念有词。丰元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安抚着,“阿挽乖乖的睡吧,不过是生辰,只要有你在,我就开心。”   小姑娘似乎听见了夫君的抚慰,沉沉的睡去。   “元溪……”   “……怎么了?梦魇了?”   小姑娘恍似惊醒倏地爬起来,木怔怔的坐在床上转头望着外头黑漆漆的一片。丰元溪赶紧把人抱住,“乖,我在,不怕不怕。”   丰元溪想起身去把蜡烛点上,阿挽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元溪只当她害怕,“阿挽梦见什么了,嗯?我不走,我去……”   阿挽打断了丰元溪的话,“现在子时了吗?”   “嗯,马上就丑时了。好些了吗,别怕。”丰元溪想着抱着小姑娘一道去点蜡烛。   阿挽呼了一口气,“元溪,生辰快乐。”她特地问了皇上大叔,元溪是在除夕的子时诞生的。阿挽牵过丰元溪的大手摁在小腹上,丰元溪已经适应了黑暗,清楚的望见阿挽眼中的柔情蜜意。   “你摸摸,这是我给你的礼物,已经快两个月咯,再过八个月就会有一个小元溪了,开心吗?”阿挽仰着小脸,殷切的看着夫君大人,小脸上满满的骄傲外露着。这是她的小宝贝,她肚子里有元溪的孩子,这是只有她可以做到的事。   丰元溪紧紧抱住阿挽,虽然他早就知道了,但是第一次从阿挽口中知道他还是激动的不能自己,“谢谢我的阿挽。谢谢……”   他还是喜欢小阿挽,对于小元溪他没什么想法。   小姑娘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腰,软乎乎的靠在他肩头,“总算说出来了,都快憋死了呢。”她一知道自己怀孕了那天午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进宫,抓着夫君大人的手臂说,“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结果师傅一句话就断送了她的念头,“哟,那正好,丫头你也甭愁给溪儿送什么了。人家一王爷什么都不缺,现在就缺个小王爷了。”   于是,她一直忍着,忍着……   “师傅提的意见吗?”丰元溪搂着人慢慢躺下,大手轻轻的抚摸着阿挽尚为平坦的小腹。   “是的,多亏了师傅。不然我还烦心要送什么呢,元溪,你说要取什么名字呢?”她从第一晚就开始想,现在终于可以和元溪讨论一番了。   “娘子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好好的睡觉,让肚子里的小阿挽也一起睡觉,可好?”丰元溪悠悠的晃着小姑娘,哄着她。声音柔的都能挤出水来,心里却已经在琢磨着要断了尧山上的酒肉供应……   “是小元溪!”阿挽很坚持。   “好好,那你快睡着……”哎,小阿挽还是小元溪也不是他们两个能决定的啊。 ━━━━━━━━━━━━━━━━━━━━━━━━━━━━━━━━━ 本文内容由【寒寒】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