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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皱了皱眉头几分无奈、几分爱怜,将他抱了下来,牵出袖中蜷缩的小手,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小主子,你有机会来这里是你的福气,一会儿可别这么却生生的,你要是不留在这,可又要回去受苦了。”   小男孩罩着纱帽看不见表情也不说话,只是低下头仍是却生生的缩回了白皙的小手蜷进袖子里头,男人叹了口气令仆人候在山下,牵着小男孩步至山门前,掏出一块令牌,守门人只消一眼便放行了。   门开后,一条石砌的小路绵延直上,一白袍少年自上向下迎了过来,对男子施礼道:“在下释容,想必您就是蔡大人了,庄主已经恭候多时,请随我上山。”   “有劳。”语毕,男人牵着小男孩跟了上去。   赤鸣山庄位于半山腰上,一道清泉从山庄中穿过,可谓依山傍水,是个绝佳的妙处。   此时晨露未晞,庄中练武的呼喝之声便已不绝于耳,一进大门便见偌大的广场中,站满了练武之人,莫约有上千名,无人在前指引,他们的动作却整齐划一,训练有素,无愧天下第一庄的盛名。   即便是见多了大场面的蔡大人也连声夸赞。   释容只是谦和一笑,道:“此时正是庄中弟子晨练的时候,庄主正在后院等候,大人请随我来。”说着引到一旁的廊中。   蔡大人收回赞叹的目光,叠声道:“好、好、好。”拉着小男孩快走了几步。   小男孩脚步踉跄的跟在身后,头却一只扭着,虽然看不见神情却能知道他一直看着广场上那些整齐划一的练武之人。   走出长廊便到了一处树林子,石板铺的小路蜿蜒其中,一路走去,曲径通幽。不知过了多时,前面出现一道拱门,隐约能听到拱门后有一群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音。   过了拱门视野开阔起来,宽敞的院子里有些梅花桩和木人桩,一群小孩子正在其间欢呼雀跃着,那片梅花桩中一个黑衣的小男孩正上下翻飞,他动若脱兔,身形干净利落,只见他跃上一个足有五尺多高的木桩,然后蓦地纵起翻了一个凌空翻,随后在众人惊呼声中落地,再顺势翻了个跟头,最后稳稳站在了那群小孩子面前。   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利落,清一色的小男孩们一拥而上,边拍手边欢呼:“小师叔好厉害!”   黑衣小男孩双手叉腰,昂着头,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流光溢彩,颊边两个喜人的小酒窝也多了几分得意,他不过十岁左右的样子,却像个小大人一般训斥道:“你们几个!不要见天的只知道玩!这功夫要从小练起,别以为自己年纪小就能偷懒!听到了没有!”   本来欢呼雀跃的小男孩们蔫蔫的低垂着头,齐声道:“听到了。”   黑衣小男孩又蹦上一旁的矮桩挖挖耳朵,横眉道:“大点声!没听到!你们都没吃饱饭啊!”   小男孩们立刻仰起头,扯着嗓子喊道:“听到了!!!”   黑衣小男孩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头一昂突地看到院子里多了两个陌生人,他歪歪头打量了一番,随后利落跳下矮桩,走到他们面前,对释容道:“释容,这就是今个要从京城来的人吗?”   释容对黑衣小男孩恭敬地行了个礼,道:“回小师叔,正是,我正要带这位蔡大人和这位小公子去见庄主。”说完又向蔡大人介绍道:“蔡大人,这位是我们四庄主,也是庄中最小的师叔八师叔。”   黑衣小男孩像模像样的施了个礼,眨着黑亮的眸子道:“我叫沈年珩,你们是来拜师的?”   这黑衣小男孩年纪虽小,但神情不卑不亢,一张稚气的小脸带着几分严肃,装着小大人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欢喜,蔡大人笑道:“小庄主,我们是舒贵妃引荐来的,让我家小公子前来拜师学艺。”说着把躲在他身后的小男孩推到了前面。   一听拜师学艺小孩子们蜂拥而上,像看到什么稀奇东西似得看着小男孩,吓得小男孩慌忙退了几步,扑通一下跌倒在地,头上的纱帽都掉了下来,小孩子们立马哄堂大笑起来。   “摔倒了!摔倒了!就这样还来我们山庄拜师学艺!哈哈哈!”   纱帽掉了,露出小男孩一头浅棕色的短发,被充足的阳光照着有些黄橙橙,他的留海被剪得齐齐的,头发丝微微卷曲,显得蓬蓬松松蜷在头上,十分与众不同。在一片嘲笑声中,他低垂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得无礼!”沈年珩清亮的喝了一声,小男孩们立马噤了声退到后面,连释容也退到了一边,沈年珩走到小男孩面前,好奇的瞅了瞅他的一头卷发,然后绷着小脸道:“我们赤鸣山庄的弟子摔倒了要自己站起来!你站起来!”   小男孩置若罔闻仍是低着头,坐在地上既不哭也不动,只是一双白嫩的小手不停搓着袖边,显得有几分可怜。   小男孩们在后面七嘴八舌:“他是不是聋子啊?”“看他头发长得那么奇怪说不定有毛病呢!”“你看他走个路都能摔倒还拜师学艺呢!庄主肯定不要他!”   蔡大人看着坐在地上的小男孩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半蹲下身子道:“小主子,快站起来,可别误了舒妃娘娘的好意。”   小男孩这才有了反应,有些笨拙的从地上站起来,怕了拍自己身上的灰,仍旧低垂着头站着,长长的留海挡着脸始终让人看不见全貌。   蔡大人释然一笑,摸了摸他的头:“这就对了。”然后对沈年珩道:“小庄主,我们能去见庄主了吗?”   沈年珩没答话,小男孩比他矮了半头,他半蹲下身子仰面向上看,想看小男孩长的什么模样,小男孩见此头却低的更低了,踉跄着退了几步,沈年珩拧了拧眉头,道:“怎么头都不敢抬啊?你多大了?”   蔡大人在一旁道:“辛未年生的,今年六岁了。”   沈年珩闻声看向蔡大人:“他是哑巴?”   蔡大人道:“不是,这孩子从小不爱说话。”   沈年珩撇撇嘴:“话都不爱说能爱练武吗?你抬头让我看看!”   小男孩闻言头却低得更低了,一头蓬松的浅棕色卷发把脸遮的严严实实,沈年珩身后的小男孩们也对这个满头黄卷毛的小孩子好奇得很,但碍于沈年珩在不敢造次,便在后面哄笑道:“干嘛不敢抬头啊!是不是长得见不得人啊!哈哈哈!”   小男孩闻声单薄的身子一抖,又退了一步,直撞到蔡大人的身上,蔡大人眉心一皱,摸了摸他蓬松的卷发:“没事,没事,抬头给小庄主看看。”   小男孩摇了摇头缩到蔡大人身后,紧抓着蔡大人的袍子不松手。   沈年珩最见不得男孩子扭扭捏捏,他一伸手把小男孩拽了出来,迅速捏住他的下巴,把他低垂的头扳了起来,那张遮挡在头发后的脸终于暴露在人前。   后面围观的小男孩们见了顿时惊叫起来:“妖怪啊!”然后跑的跑,摔的摔,唯独沈年珩仍是捏着他的下巴,露出惊艳的神情。   这个小家伙皮肤白皙,唇色红艳,挺翘的小鼻子上是一双形状独特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卷翘到不可思议,更为惊异的是他的眼珠是像晴空一般湛蓝湛蓝的颜色,澄澈的像一汪泉水,十分扎眼,看在沈年珩的眼中异样的漂亮。   他毫不犹豫的赞道:“好漂亮的眼珠啊!”   那湛蓝的大眼睛露出一丝疑惑,长而蜷曲的睫毛眨了眨,看的沈年珩有种抓心挠肺的痒,他松了小男孩的下巴,使劲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露出两个小酒窝,笑道:“真是个漂亮的小子,跟我去见大哥吧!”说罢,牵着小男孩的手向院里跑去。   小男孩踉跄的跟着他,澄澈如晴空一般的双眸直勾勾的看着沈年珩的背影,沈年珩回头对他一笑,小白牙夺目耀眼,小男孩便立马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睛处投下一片暗影,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情绪。   第2章 美大叔和美少年   第二章   怪不得传言道:如意郎君何处有?必然重岭山上寻。   厅堂内坐了三位师叔,一个比一个俊逸,一个比一个年轻,最年长的还不到不惑之年,他们皆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鸦青色长衫,腰间的纹带素净非常,全身上下无半点装饰,却穿出了普通人穿不出的气韵,或清雅脱俗、或丰神俊朗、或气宇轩昂,怎么看都是三位美大叔。   沈年珩一进屋便把小男孩拉到了自家大哥面前,也就是赤鸣山庄的大庄主沈年容,沈年容三十有八,眉目儒雅,不像是练武之人更像一个文雅的读书人,举手投足间带着那么些清雅如竹、脱俗如莲的气韵。   “大哥!大哥!你快看!”沈年珩辈分虽高,但毕竟是个十岁的孩子,自小离了父母,长兄如父,他在沈年容面前总免不了多些孩子气,这会儿小大人的模样尽数没了,兴冲冲地把小男孩推到了大哥面前,像是在和大哥分享什么稀奇玩物。   沈年容看向粉雕玉琢的小男娃,那小男娃用湛蓝的眸子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却生生的退了一步,便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头发了。虽早有耳闻,但看到他不同寻常的发色和眸色,沈年容还是略略诧异了一下,他半蹲下身子和蔼可亲道:“你就是子焉吧?”   小男娃名叫段子焉,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仍是低着头置若罔闻,只顾着盯着那只被沈年珩的小脏手抓着的手腕。   这时蔡大人跟了上来,拱手道:“沈将军!许久不见!”   赤鸣山庄虽是个山庄,但并未涉足江湖,而是为朝廷办事,沈家世代从军,沈父归隐以后,长子沈年容便子承父业,为正三品威武将军,在赤鸣山庄为朝廷训练精兵良将。   闻声,沈年容便站直身子迎了上去,朗笑道:“蔡大人,又见面了。”   排行第二的师叔崔守恒也站了出来,招呼道:“蔡大人,请落座。”此人丰神俊朗,气宇非凡,也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蔡大人见他客客气气道:“国舅爷,舒妃娘娘让我代她向您问好呢。”   崔守恒清朗一笑,几分欣慰,道:“多谢舒妃娘娘挂念。”   二师叔崔守恒,祖上也是在朝廷做官的,与沈家祖上刎颈之交,便一起在赤鸣山庄为朝廷办事,崔家老三崔明舒便是舒妃娘娘。   莫约十几年前皇帝微服私访,一眼便瞧上了崔明舒,因而飞上枝头变凤凰,入宫后更是深得龙宠如今已经是贵妃娘娘,在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崔家也因此深得眷顾,老国舅已是京中一品大员了。   沈年珩见大哥忙着待客便把段子焉拉到了二哥沈年珂面前:“二哥!你看啊!”这么稀奇的小孩他们怎么都不稀罕呢?   沈年珂是庄中的四师叔,也是沈家的老二,才到而立之年,他与沈年容并非一母同胞,沈老庄主两位夫人,沈年珂为二夫人所生,因而长的眉目英朗,五官坚毅,人高马大的,与沈年容的温文尔雅截然不同。沈年珩虽是大夫人生的,但他与这位二哥也丝毫不疏离,反倒平日里更喜欢粘着二哥。   沈年珂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道:“珩儿别瞎闹,出去玩,哥哥们这里说事情呢。”   沈年珩不服气挥开他的手,哼了一声,道:“谁闹了!我还是四庄主呢!别把我当小孩子,我也和你们说事!”说罢,哼唧哼唧拉着段子焉找椅子坐,可怜段子焉在后面跌跌撞撞跟着他。   找到椅子,沈年珩自己先坐了上去,段子焉在一旁低头站着,小白手缩进了袖子里,沈年珩见他不坐,指着一旁道:“你坐啊!旁边有椅子!”   段子焉这回没再置若罔闻,他抬起头,用湛蓝的大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小白手搓着袖子边,向一旁的空椅子挪了一步。   兴许是打一见面就总被他无视,乍一看他有了反应沈年珩兴奋的不得了,像是看到什么新大陆似的跳下椅子,捏了捏他的小脸,连问了好几个问题:“你真不是聋子啊?”“那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坐不坐椅子啊?”“哦!我明白了!是不是椅子太高你坐不上去啊!”   沈年珩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小男孩特别有自豪感,毫不谦虚道:“来来来!叔叔抱你坐上去!”说罢,他扎了个扎实的马步,抱住段子焉的腰一咬牙把他举到了椅子上,完事还像他二哥摸他头一样摸了摸段子焉的头:“乖啊,别掉下来~”完事,他暗暗舒了口气,这小子看着瘦其实挺沉的,累死他了,幸好没出丑。   段子焉坐在椅子上,大眼睛看着他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然后小屁股向里面挪了挪,这肯定掉不下来了。   哎呦喂!这小孩能听懂人话啊!   沈年珩感觉特新奇,坐上他旁边的椅子一双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看着不够,还伸出小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段子焉那蓝眼珠便跟着他晃,沈年珩见此感觉特别有意思似的自顾自咯咯笑了起来。   段子焉歪歪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呆愣的样子逗得沈年珩眉开眼笑。   他又摸摸他的卷发,道:“小家伙~喝水吗?”   段子焉点了点头。   哎呦哎呦喂!这小孩回他话了!   就算他只是点头没说话,沈年珩也特兴奋,他蹦下椅子,乐道:“叔叔给你斟水去!”然后跑到几个兄长那里夺了个杯子给段子焉斟水,几个大人见两个小孩子相处的极好,便也没理会,又聊了起来。   沈年珩斟了满满一杯再小心翼翼给他端了过去:“来~喝水~”   段子焉乖巧的把缩在袖子里的小白手伸了出来接杯子,沈年珩见他手那么小怕他端不住,便给他举到嘴边上,段子焉也不客气,低下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鼻尖都进了水里,模样憨厚可爱,他喝到喝不到了才抬起头,然后……   噗——喷了沈年珩一脸茶水。   沈年珩本来见他老实喝水正美着呢,谁晓得突然被喷了一脸,这个恼啊!他好心好意给他端水,他还喷他!沈年珩刚要发火,始作俑者却连声咳了起来,咳得大眼睛里都是眼泪,小白脸咳成了小红脸,眼泪在眼眶里滚啊滚可怜极了。   沈年珩这才醒悟过来,茶水是苦的啊!小孩不能喝茶水!怎么办!怎么办!   他看了眼大哥那边,他们聊着天,段子焉咳嗽的声音又小,他们没注意到,眼见段子焉的泪珠子就要流出来了,沈年珩心里那个急,生怕他突然哭闹起来,自己就闯祸了。   这时,段子焉眨了眨眼,泪珠便滚落了下来,沈年珩心里一跳,完了完了……   谁知段子焉并不像一般的小孩子似的掉完眼泪就哇哇大哭个没完没了,他自己抬起小白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然后吐了吐舌头,眉头皱成一团看着沈年珩,仿佛在和他说茶水好苦。   沈年珩见他不哭眼睛一亮,松了口气,摸摸他的小卷毛道:“真乖!都是叔叔的错!一会儿叔叔给你拿糖吃就不苦了!”   段子焉闻言蓝眼睛似是亮了亮,皱着的眉心也松开了,沈年珩一喜,决定一会儿一定找小侄子们收缴糖豆给他吃!   沈年珩本来挺想和大哥他们参合几句的,只是他们说的字分开了他听得懂,组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什么意思了,便专心逗弄段子焉。   沈年珩本来有好多好玩意的,但是这会儿都没带在身上,就脖子上坠了块他的生肖玉龙,便解了下来在段子焉眼前晃,他特别喜欢看他那双奇怪的蓝眼珠子滴溜滴溜转的样子。   沈年珩把玉龙举得高高的,逗弄他道:“来抓!抓到了就给你!”   段子焉闻言还真抬高手去抓,白皙的小手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就是够不到,蓝眼珠子一直盯着那只玉龙转,沈年珩觉得他可比小师侄养的旺财好玩多了!   “小公子年纪太小,身份又特殊,拜拓之他们为师恐怕不太妥,我们又都不能再收徒弟了。”沈年珩突然听到大哥这么说,蹭的站了起来,嚷嚷道:“大哥!让他拜我为师吧!我会好好教他的!”   闻言,几个大人都向他看了过来,沈年珩挺挺肚子昂头道:“爹都说我天资聪颖,骨骼清奇,是练武的好材料,将来一定差不了,所以我教他一定没差!”   沈年容见小弟这幅自信满满、雀雀欲试的模样,轻笑道:“你练武确实有慧根,又是我们几个教你,将来自然差不了,但现今你年纪太小,子焉的年纪更小,你又如何能照顾的了他?”   沈年珩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啊!我能照顾自己也能照顾他!我刚才还喂他喝水呢!”说罢,他转过头对段子焉悄悄眨了眨眼睛,道:“是不是啊?叔叔刚才还喂你喝水呢~”   几个大人闻言扑哧一下,才十岁的年纪就自称叔叔?他们这个小弟弟自小就爱冲大人。   谁知,段子焉还真配合的点了点头。   蔡大人见状却是极为惊讶的,他道:“想来小庄主与我家小主子确实有缘,这才刚见面便熟络了,这从前可是没有过的。”   沈年珩一听洋洋得意起来,还是我厉害,什么小孩到我手里都要乖乖听话!   蔡大人又道:“既然如此,只要小主子愿意拜这位小庄主为师,便好了。”反正送段子焉来赤鸣山庄也不是来拜师学艺的,只要能在这里平安长大便足以了,能不能学到什么便要看段子焉自己的造化了。   沈年珩听了可兴奋了,他早就想收徒弟了,可哥哥们都嫌他小,功夫也没学精,收徒弟乱了庄里的辈分,平日里就能教训小师侄们过过瘾,见这么个机会可要抓住了,他凑到段子焉面前哄道:“拜我为师好不好?我会教你很厉害很厉害的武功的!”   本来沈年珩信心十足,段子焉肯定乖乖点头,谁知段子焉这回又装聋子,低下头搓袖边就是不回应,他有点急了,晃了晃手里的玉龙:“你答应拜我为师我就把我的玉龙给你!可贵了!”   段子焉抬头看了看他的玉龙,蓝眼珠子跟着晃,可就是不点头。   沈年珩急的跺跺脚:“快叫师父!叫声师父这个就归你了!”   不说还好,一说段子焉又低下头装聋子了。   沈年珩除了练武一向耐性不好,见他又默不作声,气的用力跺了跺脚,道:“爱叫不叫!我还不乐意收你当徒弟呢!哼!”说罢就要走人。   这时,段子焉忽然捉住他的袖子,沈年珩被他拉的一趔趄差点摔倒,人不大力气不小,他气哄哄回头看他。   段子焉见他回过身来,身子向前一倾,两只胳膊张开向他挥了挥,这个动作是……求抱抱?   沈年珩一愣,对上那双澄澈的蓝眼睛,还有那双向他挥舞的白嫩小手,气哄哄的表情不再那么气哄哄了,犹豫着要不要过去抱他。   沈年容看着两个孩子的互动,笑道:“你们年纪都还小,拜师的事情也不用急,不如先相处相处,子焉什么时候愿意叫师父了,再拜师也罢。”   沈年珩闻言眼睛一亮,凑上去使劲揉了揉段子焉的卷发:“我一定会让你叫我师父的!”说完,上前把他从椅子上抱了下来,让沈年珩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个小师父。   段子焉乖顺的站好,一双湛蓝的眸子看着沈年珩,眼中闪动着不易察觉的情绪。   第3章 叔叔的糖(改)   第三章   小孩子的嘴就是快,晨练一结束全庄的人便都知道庄里来了个蓝眼睛的小怪物了,这事若是在京城顶多是惊奇,在重岭山便是惊悚了。京城的人好歹见过几个西域人,而重岭山的人却是听都没听过,一听蓝眼睛不是觉得有怪病就觉得是怪胎,人人都想看上一眼一探究竟。   可一打听,新来的小怪物被安排在了师叔们的院子里,听说还暂且把不在庄中的七师叔的屋子腾了出来给他住,私底下议论纷纷起来。   庄里的孩子都住通铺,这小妖怪什么来头,年纪这么小还自己住一个屋子?   其实这原因很简单,段子焉是个小女娃。   沈年容见段子焉在一旁像模像样的把自己的东西归置好,还是放不心,趁蔡大人还没走再次问道:“夜里让她一个人在这屋睡可妥当?不如让她到后院去睡,我让内人照顾她。”   蔡大人摇摇头:“不必了,后院都是女眷,小主子如今是个男娃住进去难免让人说闲话,沈将军也不必担心,小主子四岁便能一个人睡了,也能自己洗漱穿衣,夜里还会自己起夜,唯有一样,她有个毛毯,自她出生的时候睡觉便不能离身,只要那个毛毯在她便能安安稳稳的一个人睡。”   舒贵妃早先就写来书信嘱咐过,在庄子里段子焉女儿家的身份不能暴露了,沈年容便也不多言:“既然如此便就这么安排了,我送送蔡大人。”   “那就劳烦沈将军了。”说罢,蔡大人向坐在床上叠自己小毛毯的段子焉招了招手,段子焉没有理会他继续叠自己的小毛毯,蔡大人无奈一笑:“老奴这就走了,小主子不送送我吗?”   正说着沈年珩跑了进来,对段子焉招了招手,一副欢心雀跃的样子:“小家伙!过来!”   本来对蔡大人爱答不理的段子焉见了他,便把叠好的小毛毯放在了枕头边而后跳下床慢悠悠向沈年珩走了过去,沈年珩嫌她走得慢,便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就跑了出去,段子焉像个木头娃娃似得在后面踉踉跄跄跟着他,即便如此也比不理会蔡大人要强上许多。   蔡大人哑然失笑,有些惆怅却又有几分欣慰:“小主子自小性子凉薄了些,我和她相处这么多时日却也不如她和小师叔见了一天的投缘,如此我便也能放心了。”   沈年容道:“旁边便是珩儿的屋子,他自小聪明早慧,又这般喜欢子焉,以后有他护着子焉,蔡大人就放心回禀吧。”   蔡大人朗笑点头:“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请。”   *   沈年珩将段子焉拉出院子,便把一把糖豆塞进她的掌心里,那糖似乎在沈年珩掌心好一会儿了,化了一些粘到了一起,沈年珩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有点化了,但是挺好吃的,你尝尝。”说罢眼睛里带着些期待看着她。   段子焉看了看掌心里黏糊糊的糖,又看了看沈年珩的小脏手,留海下遮挡住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一下,有些嫌恶。但她还是在沈年珩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小口,然后十分谦让的举起小手把糖递给沈年珩举了举,示意他吃。   沈年珩见她吃了也不讨厌的样子松了口气,见她又让给他吃便连声道:“你吃!你吃!我不是小孩子了不吃糖!你吃吧!”说完暗暗吞了吞口水,低头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一抬头又见那双湛蓝的眸子正疑惑的看着他舔自己的手指头,便急忙解释道:“手上太黏了!我舔干净就不粘了!我不是想吃糖!”说着耳根隐隐有些泛红。   几个兄长总说他是小孩子,他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孩子从不吃小孩子的玩意,但其实他也挺喜欢吃糖的……   段子焉闻言收回了手又咬了一小口,然后慢慢咀嚼起来,沈年珩见此十分欣慰和满足,咧嘴一笑,道:“叔叔带你玩好玩的去!”说罢,拉着她的手又往另一处跑。   段子焉仍是跌跌撞撞的跟着他,经过一处草丛时,将手中的糖扔了出去。   他们走后,草丛动了动,从草丛后面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愤愤不平道:“小四叔抢我们的糖原来是给这个小妖怪吃,这个小妖怪居然还给扔了!真是不知好歹!我得告诉小四叔去!”   *   沈年珩带着段子焉到了一处偏院,里面好些小孩子,院子有木马和木人,有的骑木马,有的正打木人,有的三三两两做游戏,一见他们进来纷纷静了下来,有人惊叫了声:“妖怪来了!”然后院子里几个年纪小的小男孩吓得到处乱跑。   沈年珩皱着眉头高声一喝:“跑什么!她不是妖怪!都给我过来!”   一听沈年珩的号令,年纪大点的都跑了过来,年纪小的也怯生生的往这边凑。   沈年珩把段子焉往前面一推,颇有些得意道:“你们看!她哪里像妖怪了!你们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珠子吗!看看!多好看啊!”这语气就跟那双蓝眼珠子在他眼睛里一样自豪,在沈年珩心里段子焉已经是他的了,炫耀她就跟炫耀自己一样,谁有他徒弟这么独特?这么好看?   小孩子们闻言带着几分怀疑瞧了瞧段子焉的眼睛,那双蓝眼珠子透亮透亮的还真挺好看,一时间便也不怕了都好奇起来,三三两两向段子焉凑了过去。   “咦?还真挺好看的。”“他头发也挺好看的,还是卷的呢。”   对于这种群小孩子的靠近,段子焉似是有些害怕,哒哒哒跑到了沈年珩的身后揪着他的衣角躲了起来。   段子焉这个依赖的动作让沈年珩多了几分自豪感和责任感,转身摸了摸她的头,像个大人似得安慰道:“别怕!别怕!他们就是看看你!有叔叔保护你呢!”   段子焉闻言小步从他身后走了出来,沈年珩一看她这么听自己的话,得意劲又上来了,拉着他的小手到了木马旁边:“来!这是我三哥做的木马,可好玩了,你坐上去玩玩。”   段子焉看了看摇摇晃晃的木马,她以前没玩过木马,便也有些雀雀谷欠试,但爬不上去,摸了摸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木马,然后转头看向沈年珩。   沈年珩也有经验了,见她看自己便道:“上不去啊?叔叔抱你上去!”说罢,又扎了个稳当的马步要把段子焉举上去。   后面几个小男孩一看不乐意了,在后面小声抗议道:“师叔,木马就一个,我们排队玩呢,她也得排队才能玩啊!”   这几个小男孩都排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小师叔说让新来的玩就让新来的玩呢!这不公平!   在沈年珩心里哄好了段子焉,让段子焉早点叫自己师父才重要呢,他对后面的小孩子教训道:“闹什么闹!我说谁坐就谁坐!以后你们都不许欺负她!谁欺负她我治谁!”说着把段子焉举了上去,自个还站在一边替她摇木马。   小男孩面对比他辈分大在孩子群里独揽大权、武功又厉害的小师叔,敢怒不敢言,但都对段子焉存上了几分不喜欢,小师叔以前十分公正,这个段子焉来了小师叔居然不讲理了,只怕这个段子焉有了小师叔的袒护以后就要踩在他们脑袋上了。   正在这时,有人跑进了院子里,高声喊着:“四叔!四叔!”   沈年珩闻声望去,来人正是方才看到段子焉扔糖的小男孩:“沛儿?怎么了?”   沛儿全名叫沈书沛,是沈年珩二哥沈年珂的小儿子,今年八岁。   沈书沛狠狠瞪了一眼木马上的段子焉,告状道:“四叔!你刚才是不是把抢我们的糖给她吃了!我刚才看着了,她趁你不注意把你给她的糖扔了!”   第4章 糖斗   第四章   沈年珩一听脸上的笑容一滞,摇木马的动作也停了,扭头看向段子焉。   坐在木马上的段子焉没有惊慌、没有掩饰,是一脸的不知所谓,湛蓝的眸子清澈透明,像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般的懵懂无知。   沈年珩看了眼她空荡的小手:“我给你的糖呢?”   段子焉歪歪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本来拿糖的那只手举到自己眼前,然后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似乎也不知道怎么没有了,然后学着沈年珩之前的样子舔了舔手指头,再伸到沈年珩的面前。   沈年珩大概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问道:“都吃完了?”   段子焉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把自己空荡荡的小手在沈年珩眼前翻来覆去,告诉他自己的手空了,没有了。   沈书沛见段子焉装傻,在后面气呼呼的嚷嚷:“四叔!别信她!她装傻!我看见她扔了,那颗糖现在还在草丛里呢!你不信我带你去看去!”   旁边围着的小男孩有几个也被沈年珩抢走了糖,一听沈年珩把糖给了段子焉,还被段子焉扔了,各个愤愤不平起来,嚷嚷着去看看。   沈年珩有点不能相信段子焉会把糖扔了,这么可爱的小人怎么会糟蹋东西呢?正是如此,他也得去看看。   “好吧,看看去。”说罢,要跟着沈书沛走。   啪啪啪!身后传来拍木头的声音,沈年珩这才想起来段子焉还在木马上呢!   他回过身,段子焉憋着小嘴,像是被他抛弃了一样可怜,她急急挥舞着自己的小胳膊,身子向她的方向倾来,眼见就要掉下来了,他赶忙跑过去扶住段子焉,再把她抱了下来,段子焉晃了几下才站稳,又把小手缩进了袖子里,然后躲到他身后,却生生的看着四周。   沈年珩见她这样又心软了,这么小的孩子面对他们这一大帮陌生人,自己就是她的靠山怎么能弃她于不顾?想着便向她伸出手来:“来,叔叔牵着你。”   段子焉一听就把缩在袖子里的小手伸出来了,放在了沈年珩的掌心里,生怕沈年珩会收回去一样。   沈年珩长这么大也没人对他如此依赖过,心里的满足感和责任感一下子就上来了,紧紧握住了段子焉的手,安慰道:“别怕,有叔叔没人敢欺负你!”   沈书沛听以前一向袒护他的四叔如今这么护着小妖怪心里特别不高兴,回头冲着段子焉扮了个鬼脸:“小骗子!一会儿看你怎么装!”   段子焉眨了眨眼睛似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是有些却却的躲在沈年珩旁边,沈年珩立马横眉竖眼道:“别吓唬她!”   沈书沛狠狠地哼了一声,跑在前面带路。   一窝蜂的小孩子跑了草丛边,沈书沛第一个进去把沾满了泥土的糖团子拿了出来,然后献宝似得递到沈年珩眼前,得意洋洋道:“四叔,你看!她是不是给扔了!”   沈年珩接过糖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给段子焉的那颗,他把糖团子拿给段子焉看:“这是不是你扔的?”   段子焉垂眸看向他手中沾满泥土的糖团子,没有被揭穿的惊慌,坦荡的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她从沈年珩手里拿过了糖团子看了看,然后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往自己嘴里放。   沈年珩一看赶紧把那颗糖给夺下来了,然后吼道:“哎呦喂!你这个傻小子!我不是让你吃!我是让你看看是不是你扔的!”   段子焉像是被吓到了似的愣愣的看着他,然后大眼睛里慢慢积聚起了晶莹的泪水,她看着沈年珩,似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伸手想拿被沈年珩抢走的糖,用软糯糯的声音道:“我要吃糖糖……”   沈年珩乍一听到段子焉说话愣住了,原来这小子真不是哑巴啊?而且说话的音调酥酥糯糯的特别好听,听着让人有种抓心挠肝的痒,特别想使劲的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段子焉见他不理自己,又向他伸了伸手,指着他的手心道:“糖……”   沈年珩这才醒了神,赶紧把手里的糖团子扔的远远的,道:“这个脏了不能吃!”   段子焉惋惜的小眼神看着糖被扔的方向,但也没因为吃不到糖而吵闹,乖巧的站在沈年珩身边,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沈年珩一看立刻认定说谎的是沈书沛!段子焉这么喜欢吃糖怎么可能扔了呢?一定是沈书沛这个死小子记恨被他抢走了糖,要陷害段子焉,要不然也不会跟着他非要看看他把糖给谁了!这小子平日里不仅调皮捣蛋,心眼还特别小,绝不能信他的话冤枉了段子焉!   他牵着段子焉的手,走到沈书沛面前,教训道:“沈书沛!不就是拿你块糖吗?至于再拿块糖陷害段子焉吗?等我下山的时候给你买回来便是,以后不许说谎了!”   沈书沛一听傻眼了,不是证据确凿吗?怎么成了他说谎了?   “四叔!我没说谎!就是她扔的!我亲眼看见的!”沈书沛百口莫辩急的跳脚,同时恶狠狠地指着一脸无辜的段子焉。   段子焉牵着沈年珩的小手一紧,一双湛蓝的眸子里满是惊恐无错,躲到沈年珩身后,要多可怜又多可怜,就连沈书沛都差点觉得自己冤枉段子焉了。   围观的小孩子们不明所以,但有几个也有被沈书沛戏弄的前科,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沈书沛见无人袒护他,心里也委屈的很,怎么自己的四叔突然变成了一个陌生人的叔叔了?他也红了眼眶,嘶声道:“我没说谎!”   毕竟是自己的侄子,见他要哭沈年珩又心软了,哄道:“没事没事,四叔也信你没说慌,但是也有可能是段子焉不小心把糖掉了,让你以为是她扔了呢?你仔细想想,她是故意扔的还是不小心掉的?”   沈书沛闻言红着眼睛愣了愣,他藏在草丛里,就记得糖从段子焉手里掉出来了,也没看清是故意扔的还是不小心掉的,一时间支吾起来。   沈年珩见此更认定沈书沛冤枉段子焉了,转过身半蹲下身子对段子焉柔声细语道:“子焉,你刚才是不是把糖给掉了?”   段子焉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小手,然后糯声道:“掉没了……”   沈年珩一听特别欣慰,段子焉真是懂事,她这么一说事情不就愉快解决了?果然还是自己断案如神!   “成了!都听到了吧!这是误会!沛儿,以后别这么冒失了,冤枉了小弟弟,你年纪大要让着她点。”说完,这事算是这么结束了。   沈书沛年纪小,不会辩解,也分不清段子焉是不是故意扔的,瘪了瘪嘴没再吱声。   *   沈年珩又陪着段子焉和这群小孩子玩了一会儿,便有人来叫他练武去了。   段子焉听他要走一副离不开他的样子揪着他的袖角,但练武又不能耽误,便只得让段子焉留在这和其他小孩子一起玩。   临走,沈年珩三步一回头,每次回头段子焉的小眼神都跟随着他,依依送别,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让沈年珩的责任感迅速膨胀起来,寻思着自己一定赶快练完武,然后来接段子焉。   沈年珩走了,一群小孩要过来抢木马,段子焉在他们来之前就自己从木马上滑了下来,虽然摔了个屁墩,但像没事人似的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坐到一边不起眼的树墩上,捡了一根木棍在地上乱画,半点对沈年珩的依依不舍都没了。   抢木马的小孩们一看段子焉这么自觉,便也不找她麻烦了,一块玩了起来。   其余的孩子大都忌惮段子焉的古怪模样,又或许段子焉和他们长得不同便自然而然有了种疏离感,都不愿意去凑合她,当段子焉不存在似的在一边玩,只是时不时会好奇地看她一眼。   一个人玩段子焉倒是没什么,但沈书沛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边特解气,不过他有点分不清刚才是不是冤枉段子焉了,便决定大发慈悲主动凑合凑合她,段子焉肯定感恩戴德,不再计较刚才的事了。   沈书沛这么一想觉得自己特别深明大义,就跟段子焉的救世主似的啪嗒啪嗒的跑过去了,坐到段子焉旁边,道:“你一个人玩啊?玩什么呢?”   段子焉没他想象中的那么感恩戴德,而是低着头,一如既往的置若罔闻,拿着木棍子在地上继续画。   不理我?沈书沛皱了皱眉头有点不爽,他大发慈悲主动搭理她,她怎么还不理我呢?   他看向段子焉的侧脸,这小子长的比小丫头还白,挺翘的鼻子,长长的眼睫毛,那双蓝眸子被光一照从侧面看漂亮的不可思议,仿佛这世间所有的光华都集中到了这双眸子里,夺目耀眼。   人的天性便是对好看的东西没由来的便会升起一种好感,沈书沛也不例外,他转念一想,立马觉得可能是因为之前的误会,段子焉不敢和他说话所以装作没听见,又想起她之前连那么脏的糖都吃,可能没吃过糖,这多可怜啊!   “你别怕,我不生你气了,那糖你吃了就吃了吧,你以前是不是没吃过糖啊?你长得那么奇怪你爹娘一定对你不好吧?都不给你糖吃呢!还是你们家很穷吃不起糖啊?没事,我以后有糖会给你一点的,我跟你一起玩吧!”   段子焉仍旧低着头,就跟耳朵聋了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沈书沛真有点气恼了,他这么主动原谅她还要分给她糖吃,她怎么一点不领情呢?   他倒是要看看她画什么呢这么专注!   沈书沛低头一看,原来段子焉在写字,她正好写完第三个字的最后一笔,第一个字和第三个字笔画太多他看不懂,但是中间那个字他看懂了,是“子”字,他会背三字经,而且会写一部分三字经了,这个字他也会写!   没想到段子焉六岁就会写字了,他八岁哪能输给她?沈书沛便一把夺过段子焉手里的树枝,嚷嚷道:“这个字念子!我认识!我会写好多字!我写一个给你看看,你猜猜是什么字!”说完,就把段子焉写的字全都抹了,然后一笔一划写了自己名字的“沛”字,这个字这么难写,段子焉肯定不认识!   写完了“沛”字,沈书沛得意洋洋的看着段子焉,等着她猜,谁知段子焉仍是不理他,反而站起身来向别处走。   沈书沛恼了,起身跟了过去:“喂!你怎么不猜呢!你要是不认识就说啊!走什么走啊!”说完还伸手拉了段子焉一把,他没觉得自己使了多大的劲,段子焉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时,本来走了的沈年珩竟然又回来了,正好看到沈书沛把段子焉拉倒,远远地他便大吼道:“沈书沛!你干什么呢!”吼完,一阵风一般跑了过来。   沈书沛看到四叔怒目圆瞪的样子吓了一跳,无措的看了眼地上的段子焉,向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道:“四……四叔……我……我不是故意的……”说着拽了一把地上的段子焉:“你站起来啊!”她刚才从木马上摔下来明明能自己站起来,这次却站不起来了,装什么呢!   他不拽还好,拽了一把后,坐在地上的段子焉眼中立马氤氲起来,晶莹的泪水刹那间充满了眼眶,轻轻眨了下眼睛,眼泪便流下来了,楚楚可怜的看着跑过来的沈年珩。   第5章 梁子(改)   第五章   沈年珩方才走在路上的时候格外的不放心,因而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点子,便是带着段子焉去练武,此时回来看到这么一幕,沈年珩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明智。   他立马将段子焉从地上抱起来,同时呵斥道:“沈书沛!我一走你就欺负她!你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四叔放在眼里!”   沈年珩辈大年纪小,因而特别敏感别人因为他年纪小就不把他当回事,沈书沛这可是踩到雷了,忙不迭解释道:“四叔、四叔,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这头,段子焉的泪珠子就跟开了闸门似的不断往下掉,但是她并不哇哇大哭吵得人心烦,而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默默流眼泪,更让人心生爱怜。   沈年珩心疼的替她抹了抹泪,又狠瞪了一眼沈书沛:“给你个机会解释!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等着的!”   学武的孩子不同其他,平日里教育是很严苛的,犯了错就是一顿打,想听口头教育下辈子投生到别人家再说吧。   沈书沛一听四叔这话小身子就是一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小屁股被打的肿成一瓣的悲惨未来,他赶紧解释道:“四……四叔,我真……真的没有欺负她,我见她一个人玩怪可怜的,主动来找她玩来着。我……我们刚才在猜字,她不认识我写的字猜不出来,嫌……嫌丢脸就不和我玩了,站起来就走,我只是拉住她想让她继续和我玩而已,谁知道她就摔倒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沈年珩自然不会听他片面之词,弯腰问段子焉:“是吗?”   段子焉正举着小白手自己抹眼泪,衬得眼睛一圈红彤彤的,可爱又可怜,蓝眼珠瞅着他,道:“沛。”   沈年珩眉头一挑,声调一扬:“呸?”她这是在骂人?   段子焉似是被他突然上扬的声调吓到了一般,眼眶里又氤氲起来,瘪着嘴,声如细丝道:“那个字念沛。”   这么一来沈年珩就明白了。他就说嘛!段子焉年纪这么小怎么会骂人呢?   沈年珩瞪向沈书沛,询问道:“你写的是不是沛字?”   沈书沛又傻眼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段子焉,喃喃道:“她刚才明明不知道的……”   得了,“沈推官”又顺利破案了,结论便是沈书沛这小子又说谎!   他一叉腰,怒斥道:“沈书沛!你还说谎!跟我过来!今个非要二哥好好教训你不可!”   没感觉自己做错什么,一天的功夫挨了两顿骂,这还要找他那“心狠手辣”的爹教训他,沈书沛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耍起赖来,连声喊着:“我没说谎!我没说谎!我没说谎!我没说谎!……”   沈年珩被他这么一闹也急了,过去扥了他一把:“站起来!耍赖在我这没用!再不起来我就动手了!”   沈书沛一听“动手”哇的一声就哭了,哭的那个凄惨。   这时,安安静静的段子焉扥了扥沈年珩的袖子,眼圈还红着,却已经没了委屈的样子,几分同情的模样看了眼地上的沈书沛,糯声道:“我不疼。”   她这是为沈书沛求情?   沈年珩还没彻底悟出她的意思,段子焉自己便挪着小步子走到了沈书沛面前,然后向他伸出一只白嫩的小手,还顺带一句:“别哭。”   沈书沛愣了愣,但又马上变为了愤恨的神情,若不是因为这个小骗子他又怎么会被四叔骂?这会儿倒是装起好人来了!   沈书沛怎么会领她这个情?啪的一下拍开她的手,哭喊道:“骗子!你走开!”   此情此景,落在沈年珩眼中是多么鲜明的对比,不计前嫌善良小孩段子焉,死不认错倒霉孩子沈书沛,沈年珩立马喝道:“沈书沛!没玩了是吧!行!跟我走!我告诉你,坐地上不起来没用!不认错是吧?打到你认错为止!起来!”   其实之前沈年珩是没真计较的,毕竟是亲侄子,沈年珩又知道自己二哥有多严厉,要是沈书沛肯乖乖认错,他也不会怎么样,只是吓吓他而已。可这倒霉孩子却偏不认错,段子焉不计前嫌去拉他,他还不依不饶,这不教训怎么行?   哭喊的沈书沛一看四叔要动真格的表情,立马消声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与其被揍,不如先妥协了。   他压下自己心里的委屈和难过,握住了小骗子的手,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站好后立马甩开段子焉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四叔,我错了!以后不敢了!”   沈书沛这倒霉孩子就是要吓的!   沈年珩板着脸,喝道:“过来!”   沈书沛走过去,绝望的闭上眼睛,把手颤颤巍巍的伸了出来,虽然不用被爹打,但挨揍是免不了的了。   沈年珩看他这么自觉便也不生气了,抽出身后背的剑,在他手心上“啪”的打了一下算是完事了。   “以后再欺负人你自己掂量着点。”   沈书沛疼的掉了几滴眼泪,揉着自己手心低下头,暗地里瞪了眼段子焉,怯懦道:“不敢了……”   段子焉向他走了几步,沈书沛还以为她看到自己瞪她了呢,正要向后退,段子焉的手便落在了他的脸上,柔软的小手轻柔的替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   沈书沛一愣,抬头看她,段子焉面无表情,一双湛蓝的眸子却透着几分冷意,她用只有沈书沛才能听到声音道:“我爹娘没有对我不好。”而后在沈书沛愕然的神情下退回了沈年珩身边。   沈年珩看见沈书沛愕然的表情只当是他诧异段子焉替他擦眼泪,欣慰的摸了摸段子焉蓬松的卷发,赞道:“真懂事。”然后又对沈书沛厉声教训道:“和人家小弟弟学学!以后不要再犯了!”说完带着段子焉离开了。   沈书沛仍处在愕然中,直到他们远去才忽然回过味来,怪不得段子焉故意说谎让四叔教训他,原来是因为那句“你长得这么奇怪你爹娘一定对你不好吧”……   自此,他和段子焉的梁子算是这么结下了。   沈年珩领着段子焉往练武场走,这会儿庄中弟子都在练武场上,但沿路仍有些在庄里打杂的人路过,双双眼睛带着好奇或是惊异看着沈年珩身边的段子焉,偶有人指指点点。   段子焉出院子的时候还是抬着头的,这会儿又像刚来时一般把头埋得低低的,被阳光照成麦色的卷发遮住了整张小脸,那双湛蓝的眸子早就看不见了。   “这就是那个小妖物吧?听说长着蓝眼睛,可妖异了。”廊下打扫的两个人虽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仍旧传进了沈年珩和段子焉的耳朵里。   沈年珩顿下脚步,一旁的段子焉立刻缩到了他的手臂后面,似是要把自己全部挡起来一般。   沈年珩眉头一拧,松开段子焉,平日里练剑的手力道不轻的拍在她的脊梁上,道:“挺胸抬头!头埋得这么低像什么样子啊!”   身板瘦弱的段子焉被他拍得咳嗽好几声,再抬起头便是一双蒙了水雾的眸子了。   沈年珩这回不哄了,教训道:“不许哭!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子汉不能这么怯懦,你现在年纪小,哭还有人可怜你,可是你再大点就不能哭了,越哭越挨打,懂不懂?以后不许哭了,再哭我就像打沈书沛那样打你!听见了吗!”说着还拉过她的小手,作势要打她一般吓了吓她。   段子焉的蓝眼珠动了动,再眨了下眼睛,眼中的水雾便没有了,继而点了点头。   沈年珩本来板着的脸展颜一笑,揉揉她的头发:“这就乖了~”而后又对那两个说闲话的人吼道:“她不是妖物!好些西域人都长着蓝眼睛,只是你们没见过而已!没见识就不要瞎说话!”说完牵着段子焉大步流星走向练武场,边走还边道:“不用怕他们!他们再说你你就说他们没见识!说你是西域人!”   段子焉闻言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隐含着期盼,整张小脸第一次生动了起来:“西域人和我长得一样吗?”   沈年珩闻言却是疑惑的:“你不是西域人吗?你不知道?我大哥说西域人就是长成你这个样的。”   段子焉有些焦急的拉住他的手,酥糯的声音都变高了音调:“那西域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大哥说西域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好几个月才能到呢。”   段子焉闻言期盼变成了失落,她小小年纪就学会了隐藏情绪,可这次她却隐藏不住了,颓然的松了手,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遮住了本来明亮的蓝眸子。   沈年珩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隐约能猜出段子焉也许很想去西域找和她长得一样的人,身边的人和她长得都不一样,还对她指指点点,她应该很难过吧?很想去找和自己同样的人吧?   沈年珩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什么主意,弯下腰对上她的眼睛,咧嘴笑道:“你是不是想去西域啊?我以后带你去怎么样?”   本来灰暗下来的眸子忽的一亮,她看着他,酥糯的声音有些雀跃:“你带我去吗?”   沈年珩立刻点头,摸着她的头发诱惑道:“只要你叫我师父,我以后就带你去西域!”   段子焉看着他,本来有些雀跃的神情又归于平静,变成了最初的模样,低下头一言不发。   咦?小孩子不都是很好骗的吗?他都说带她去西域了,她怎么还不答应做他徒弟呢?   沈年珩完全忘记自己也是个小孩子了,他把自己当大人,段子焉可未必把他当大人,除非段子焉的聪慧程度和他在一个水平。   沈年珩再接再厉:“真的!你只要拜我为师,等我能下山了就带你去西域!”殊不知他这幅样子在段子焉眼中是明显的哄骗。   段子焉抬起头,眼眸里没再有沈年珩之前所看到的雀跃,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对他道:“练武了。”   沈年珩还不知所谓,忙不迭点头,笑逐颜开道:“对啊!对啊!我教你练武!”   段子焉只得又提醒一次:“开始了。”   “开始了?”沈年珩仍是不明所以,忽的听到不远处传来呼喝之声,他才知道段子焉说的是什么意思,立马急得跳了下脚,拉着段子焉就跑:“呀!真的开始了!快走快走!”   什么西域,什么拜师,便都抛之脑后了。   第6章 不能说(改)   第六章   段子焉毕竟是第一天来,且又长相特殊,练武场上那么多人实在不宜让她露面,沈年珩便让她躲在不远处一颗大树后面看着,且是正对着他平日练武的地方,他要让段子焉看看,他沈年珩年纪小武功却不弱,能拜他为师可是她的福分。   沈年珩和大哥说了缘由,主动自罚了一套基本功,武起来行云流水,比平日更加卖力,武毕瞄了眼段子焉藏着的地方,那棵大树后一个麦色的小脑袋正往这边看来,他扬起下巴,勾唇一笑,颊边两个小窝比天上的朝阳还要明媚。   还是沈年容了解自己弟弟的品性,见他时不时往一棵大树看,便也知道了缘由。   间歇,沈年容将沈年珩招了过来。   “你是真心想收段子焉为徒?”   大哥这是问的什么话?收徒还能随便说说吗?   沈年珩一颔首,笃定道:“这是自然,话都说出口了,又哪有真不真心之分?我就要收她为徒!”   沈年容一笑,道:“为兄不妨如实和你说,她不是来学武的,你收她为徒也不可严苛教导,亦不能伤她分毫,如此你还要收她为徒吗?等你年长些自然有收徒的机会,这个段子焉你与她为兄、为伴可以,但收徒怕是不合适。”   沈年珩闻言几分怅然,从送她的人和她的长相,沈年珩其实早已看出她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恐怕是他几个兄长还要礼遇三分的人,但他却偏觉得她十分有趣,想要了解更多,况且她对他也比旁人要特殊多了,这般缘分又怎能因为不可严苛教导便放弃呢?   “不!我就要收她为徒!有朝一日她也定会拜我为师!不就是不能伤吗?我不打她便是!除了武功我也能教她别的!”   小弟的脾气比任何一个兄弟都要倔强,沈年容自只劝导无用,便无奈一笑,道:“随你,只要你不逼迫她,便都随你。”   沈年珩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我沈年珩是那种逼迫人的人吗!大哥,你且等着!她定会心甘情愿拜我为师的!”   沈年容不置可否,只是笑。   沈年珩瞄了眼树下的段子焉突地想起了什么,问道:“大哥,你不是说段子焉是西域人吗?为何她方才问我西域人是不是都和她长的一样,还想让我带她去西域见识见识呢?”   沈年容闻言神色明显一僵,道:“她问你西域?”   “不是,是方才……”沈年珩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细数和沈年容说了一遍。   沈年容闻言神色越加深沉了,最终道:“珩儿,以后不要和她提西域的事情,更不可答应带她去西域,若是以后她再和你说起西域,或是你听说她向别人问起西域的事情,便来告诉我。”   “为什么?”   沈年容一改往日的春分和煦,郑重道:“你若是为她好,想让她做你的徒弟就按大哥说的来办便是,切莫不要和她提半个字的西域了。”   大哥不告诉他自然是不能说,沈年珩年纪虽小,但十年的兄弟也不是白当的,便点头应下,反正他早晚也会知道为什么的。   *   段子焉蹲在树后面捡了一根木棍在地上画画,几个简单的小人,组成了方才练武场上的一套武功,她曾经足不出户,也没有人玩,不认字的时候便喜欢捧着几本带图画的书看,闲来无事的时候也学着把看到的东西都画下来,慢慢找到了些乐趣。   舒妃娘娘曾看到说,她这样的孩子留在京城太可惜了,便把她送到了这里。   段子焉不懂什么叫可惜,不过到了这里她似乎有点懂了,这里她能画的东西多了好多,也不用只在四方天地里待着。   段子焉画完了小人,正要在上面添个太阳,一双黑靴子踩在了她要画太阳的地方,然后一个介于男孩与男子之间低哑声音从头顶传来:“你就是段子焉?”   段子焉抬起头,头顶一个俊朗的少年正俯下身子看她,长眉入鬓,鼻梁高挺,一双如深潭般黝黑的眸子夹带笑意,唇角的笑容还带着少年稚气未脱的顽劣,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的不自然。   长得有些像方才的沈书沛。   他看到她一双湛蓝的眸子笑意更深:“看来就是你了,我叫沈书朗,是沈书沛的哥哥,方才他来找我,说小四叔对你袒护的厉害,打了他的手掌心,让我替他报仇来着。”   段子焉听他说完又低下了头,在他脚边的位置画了一个太阳,而后又添了几朵浮云,显然是不打算和他说话的样子。   沈书朗见她听他来替沈书沛报仇既不畏惧也不理睬,而是继续做自己的事情,不由一愣,这个六岁的小孩子果然不简单。   他不禁玩味一笑,蹲在她的对面:“怎么?听我来为沈书沛报仇你不害怕吗?”   段子焉头也没抬,回道:“我没打他。”   打沈书沛的又不是她,为什么要找她报仇?   沈书朗哈哈一笑:“可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啊。”   段子焉抬头看他一眼,又在几个小人脚下添了些草:“你说的不对。”   沈书朗本来是随口说说,听她似是听懂了,又是一愣:“你年纪这么小听过这个典故?那你是说我说错了,还是你想伯仁因你而死?书沛是不是得罪你了?”   段子焉扔下木棍,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来:“他说我爹娘,我不想理他。”她本来是不想解释的,但眼前这个人说着要报仇,却丝毫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而且他看到她的时候没有惊讶,那种苍白的不自然的脸色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沈书朗从来没见过哪个六岁的孩子像眼前这个一样,仿佛什么都明白,什么都不畏惧,他也随她站了起来:“书沛其实并没有坏心,只是一张嘴比较容易得罪人,又不喜欢服软,他说错了话,我代他给你赔不是。”   “他已经挨打了。”   言下之意便是,他已经挨打了,便无需向她道歉了,扯平。   沈书朗觉得这个小孩子还真是有意思,他方才听沈书沛描述,就觉得这个小孩不简单,看来真是不虚此行。   “那你想不想理我?我看你画的不错,想来是很喜欢画画的,我那里有些画本要不要去看看?”说罢向她伸出手,似是要抱她的样子。   段子焉还没将“不去”说出来,身后便传来了沈年珩的大嗓门:“她不去!”说完把段子焉拉到自己身后,紧张的好像段子焉一眨眼就会跟别人跑了一样。   沈书朗见此收回了手,轻笑道:“小四叔。”   沈年珩轻咳一声,挺了挺胸膛对比他大了五岁的侄子训斥道:“你不好好读书跑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沈书沛找你告状去了,让你骗走段子焉,然后欺负她!”   沈书朗一笑,道:“小四叔,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替书沛欺负别人?”问完,又对沈年珩身后探出来的段子焉道:“你若是想看画就到二院来找我。”临走又对沈年珩道:“小四叔,你踩到她的画了。”语毕这才边笑边走了。   待沈书朗的人看不见了,沈年珩低头一看,脚底下还真踩着几个练武的小人,画的虽然稚嫩,但惟妙惟肖像模像样的,可比他画得好多了。   “你画的?”   段子焉点了点头。   没想到这小子不仅识字,画画还这么好,沈年珩忽然有了几分危机感,她莫不是不喜欢习武喜欢这种文绉绉的东西吧?   “你喜欢画画?”   段子焉出他意料的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的小人道:“你。”   沈年珩闻言又低头认真看了看,这不赫然是他方才练过的几个动作吗?   沈年珩顿时眉开眼笑:“画的不错!像模像样的!你以后练功夫肯定也能像模像样的!”说完,拉出她袖子里的小手向练武场外面走,边走边道:“我跟你说啊,我那里有好几本画着小人的书,上面的功夫可好了,我带你去看,你不要找刚才那个人去看画知道吗?”说完又摆出一副吓人的模样道:“他有病会染上你的!”   段子焉顺从的点了点头,通透的眸子看向沈书朗离开的方向,一抹异色从眼底一闪而过。沈年珩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哪里还会顾得观察她的表情,拉着她的手便走。   第7章 闯祸了   第七章   沈书沛刚从食堂迈出来便见四叔熟悉的身影从厨房的偏门窜了出来,拎着一个大篮子急匆匆的跑出了院子。   在赤鸣山庄除了他哥那样有病的人,所有的人都在食堂里吃大锅饭,沈书沛刚才就没看到那新来的小妖怪,想来四叔就是给她送吃的去了。   哼!架子还挺大!真不知道长得那么奇怪还喜欢说谎的小妖怪有什么可喜欢的!就连大哥都成了那小妖怪一伙的了,原本以为大哥替自己出气去了,回来竟数落他一顿,他沈书沛与那小妖怪势不两立!   沈书沛偷偷跟着沈年珩去了师叔院子里,这个院子是未成婚的师叔住的,庄里还没成婚的师叔就剩他四叔和崔家七师叔了,而七师叔又在京城,这么大的院子就给四叔和那个小妖怪住了,可他还跟其他孩子睡大通铺呢。   沈书沛瘪瘪嘴蹲在窗子底下偷偷往里看。   沈年珩一进屋就见段子焉已经吃上了,手里正拿着吃了一半的大馒头:“你已经吃上了,我还给你带了吃的来呢……”说着语气里有些失望,沮丧的将篮子放在桌子上,看了眼桌上的两菜一汤:“是我大哥送来的吧?”   段子焉点了点头,鼻子嗅了嗅,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年珩拎来的篮子看。   沈年珩一看又高兴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小家伙~鼻子还挺灵,我给你带了个大鸡腿来!”说罢真从篮子里拿出个香喷喷的大鸡腿放到她的盘子里,自豪道:“还是我好吧~给你带了个大鸡腿来,我们庄子里人多,可不是人人都有大鸡腿吃的!要不是我你可吃不到!”   这个沈书沛绝对可以作证!庄子里好久才炖一次鸡,一个鸡腿都是分成八份吃的,小妖怪居然自己吃一个!四叔太偏心了!   沈书沛在窗子外面瞪着段子焉,要是眼神能变成刀子,段子焉估计早就成筛子了。   段子焉拿着筷子捅了捅鸡腿,试图夹下块肉吃,沈年珩看着就替她着急,干脆拿起鸡腿给她撕成了块放进盘子里,边撕边说:“你年纪小不必非用筷子,反正这也没别人下手抓就是了。”   段子焉眼睁睁的看着沈年珩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手把鸡腿撕成了碎块,筷子迟迟落不下,沈年珩见她不夹收回手指头放在嘴边上舔了舔:“吃啊!可香了!哎呦~还挺好吃,我也来一块。”说罢徒手拿了块鸡肉塞在嘴里。   段子焉默默地把整盘鸡肉推到沈年珩面前,沈年珩一愣,叠声道:“我不吃!真不吃!我就是尝尝味道咸了没!你吃吧!”瞧这孩子太懂事了!还知道让给他!沈年珩十分感动。   段子焉只得一言不发的夹了块鸡肉放进自己的嘴里,其实如果不知道它是怎么被分尸的,还是挺好吃的。   沈年珩在一边看着她一会儿夹菜一会儿夹肉,也不挑食,不禁多了分赞赏,要是他绝对是见了肉眼里再也没菜了,而且她小小年纪筷子也使得不错。   “你筷子使得不错,书沛比你大两岁现在还用不好筷子,吃饭的时候总用手抓,二哥总打他手也扳不过来。”   躲在窗外的沈书沛一听面红耳赤,差点冲出去解释,他只是不喜欢用筷子!谁说他用不好了!完了!这个小妖怪以后一定会嘲笑他的!四叔真是大嘴巴!   段子焉吃完了馒头,鸡肉还剩了一大半,沈年珩方才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没吃到肉,早就在一旁看的直吞唾沫了,见他吃完了,大模大样的把鸡肉端到自己面前,顺便道:“你胃口可真小,还剩这么多,可不能浪费了,我虽然吃饱了,但还是替你都吃了吧!”说完,筷子也没拿直接拿手往自己嘴里塞。   窗外看着的沈书沛也口水直流,四叔还说他呢自己也这么没出息!   段子焉没作声,自个跳下椅子跑到门边的水桶里舀了瓢水洗手,正好看见望着里面直流口水的沈书沛:“嗯?”   沈书沛听声一扭头,哎呦喂!这小妖怪什么时候过来的!然后扭头撒丫子跑了。   沈年珩一听脚步声,道:“谁呀?”   段子焉走到门口,看见沈书沛“啪”的摔了一跤,然后又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了,回道:“不知道。”   沈年珩继续吃着鸡肉:“估摸着是哪个好奇你的,你不知道,庄里现在好多人都想看你呢~等过几天你熟了这里,我就带你认识认识这的人,等大家都认识你了,就不觉得你奇怪了,你就不用见谁都低着头了。”   段子焉“嗯”了一声,又洗洗脸漱漱口自个进了里屋,沈年珩吃完了最后一块鸡肉也跟了进去,见段子焉爬上床正自己脱衣服呢,道:“你这么早睡觉?”   “困了。”段子焉说着揉了揉眼睛,将放在枕边的毛毯铺在被子底下,钻进了被窝里,捏着毛毯边就闭眼了。   沈年珩有些兴趣缺缺的撅了撅嘴:“本来还想带你遛遛庄里的……”说完见段子焉没回声,便也不自讨没趣了:“那我走了,你睡吧,你不用人陪吧?”   段子焉没睁眼,就“嗯”了一声。   沈年珩有些失落的出了屋,顺便把桌上的碗盘都收走了。   刚出院子沈年珩就看见沈书沛正蹲在地上吃手指头,他瞬时喝道:“沈书沛!你又吃手!不长记性啊!”   沈书沛一听四叔的声音吓了一跳,赶忙从地上站起来了,支支吾吾道:“四……四叔……”   沈年珩撇他一眼:“你在这干嘛呢?又来欺负段子焉?”   沈书沛一听反射性道:“我没欺负她!”说完才反应过来,四叔不知道他刚才进院子了?段子焉没告诉四叔看见他了?   沈年珩怀疑的扫他一眼:“那你来这干吗?找我?”   沈书沛支吾一声道:“不……哦,是我哥,我哥让我问问那个小妖怪去不去他那里看画。”他隐约记得他哥是说了这么个事来着。   沈年珩闻言皱起眉来:“别叫她小妖怪!她叫段子焉,回去告诉你哥别找她来了!我这有画给她看!”   沈书沛一看四叔真不知道他刚才在外面偷看的事便放下心来,道:“哦!四叔,那我走了!”说完一溜烟跑了。   沈年珩心情可就不好了,他徒弟还没收呢,怎么就有人和他抢了?沈书朗平日里不是不愿意出来见人吗?怎么还把他徒弟往自己屋里招呢?肯定是他徒弟太特殊了!反正沈年珩是不会让他徒弟和别人比和他好的!   *   沈年珩练武练到天黑才回了自己屋里,心里一直琢磨着段子焉的事,所以一回屋就翻出几本带小人的武功秘籍给段子焉送过去。   段子焉屋里黑灯瞎火的,估摸着是一直没睡醒过,他便自己端着个烛台进去,段子焉果然在床上睡得很熟,他把书都放在她的床头,又搬了个椅子放在床边,将烛台放在椅子上,自己则蹲在床边看段子焉睡觉。   白净的小脸,长长的睫毛,还有一头毛茸茸的卷发,他徒弟可真好看!   沈年珩趴在床边自顾自的傻笑,自从他爹三年前去归隐,沈年珩就盼着自己像哥哥们一样收徒弟,而且他收的徒弟一定要比几个哥哥强!先不说别的,谁再收徒弟也没他徒弟独特,也没他徒弟好看!   沈年珩乐着乐着突然想起个很严肃的事情,他好像还给他徒弟摸骨呢!他几个哥哥收徒弟之前都是要摸骨的,是那块材料才能留下当徒弟,沈年珩摸骨的功夫虽然不好,但也能摸出个大概来,他又是个急性子,等不及明个早上找大哥替他给段子焉摸,自己便上手了。   “段子焉?”   沈年珩先叫了一声,见她没反应便上去掀了被子,本来摸骨是不用脱衣服的,但是沈年珩技艺不精,为了摸得准确点,便伸手去解段子焉的衣服,先解了衣结,再去脱她袖子,可是段子焉两只手都捏着她的毛毯边,沈年珩便只得先让她的小手把毛毯给松了,谁知他才掰开她一个手指头,段子焉便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湛蓝的眼珠在夜里格外的吓人,把沈年珩吓得退了一步。   似乎还没睡醒的段子焉眨了眨眼睛,抱着毛毯坐了起来,然后抓起沈年珩刚才放在她枕边的书冲着沈年珩就砸了过去。   沈年珩一边伸手挡着一边解释:“别砸别砸!是我啊!”   沈年珩这一喊谁知不仅没有用,反倒让段子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次再不像白天的时候哭的没声了,而是真正的哇哇大哭,这哭声嘹亮的震得沈年珩耳朵疼。   “别哭了!我是你师父啊!沈年珩!沈叔叔!别哭了!”沈年珩顶着耳朵被震聋的危险上去哄她,段子焉就抱着自己的毛毯子哇哇哭个不停,他刚想去捂她的嘴,段子焉一脚踢过来愣是把沈年珩给踢倒了!   这脚力!不用摸骨了,一定是个好胚子!   沈年珩堵上耳朵,也冲着她扯开嗓门喊:“我不是故意脱你衣服的!我是替你摸骨啊!你别哭了!!!”   段子焉闻声比刚才哭的更厉害了,直到把沈年珩给哭的跑了出去。   沈年珩跑出去后找了大哥回来,沈年容一听缘由立刻数落道:“她不让人脱她衣服,也不能把她毛毯拿走,你以后不要再犯了。”   沈年珩一听,有这么一回他再也不想有第二次了!   回了屋,段子焉已经不哭了,但早就成了个泪人,满脸的眼泪鼻涕,抱着毛毯坐在床上吸鼻子。   沈年珩见她不哭了以为睡醒了,便又凑了上去,谁知还没摸到床沿段子焉又扯开嗓子哭了,直到沈年容把她抱在怀里哄才终于消了声,但只要沈年珩靠近她一步段子焉就有放开嗓子了。   沈年珩这个憋屈啊,早先段子焉就认他一个人的,这回他连靠近都不行了,他只能盼着明天早上起来,段子焉清醒了能认出他来。   第8章 借花献佛   第八章   沈年珩满心期盼第二日段子焉能回心转意,从此他们又是幸福快乐的一家,可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接连几日段子焉视他如瘟神,见了他便躲得远远的,这么一比就连沈书沛都比他高了一等,起码她见到沈书沛只是当做没看见。   哦,多么痛的领悟,我曾是你的全部。   这种从天宫到地府的反差让沈年珩憋气的很,就连练武都不能专心了,几天下来就想着怎么哄段子焉小朋友高兴了。   可段子焉小朋友就像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过的一样百毒不侵,任沈年珩想破了脑袋也无计可施。   这一日,段子焉又抱着她心爱的小毛毯用警惕的眼神瞪着一脸讨好的沈年珩。   沈年珩绝望的咬着想送给她的拨浪鼓,呜咽道:“小祖宗!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我真不是故意脱你衣服的!”   这一嗓子过后,段子焉澄澈的大眼睛瞬时积聚起泪水,泫然欲涕,我见犹怜。   这丫的眼泪怎么这么多呢!跟秋天的雨似的说来就来!   “不许哭!小爷我……”刚想说小爷我不管了,沈年珩恍然想起来大哥之前的话。   大哥之前是这么说的:“你也不过是三两天的新鲜劲,没几天便会把段子焉抛在一边了,摸骨就算了吧,无论她是不是那块料,最后也不会落你手里。”   嘿?他还就不信了!   沈年珩硬是把心里的不耐烦都咽了下去,然后对着段子焉眉开眼笑,两个酒窝格外的亲和:“子焉啊~别哭哦~叔叔不会过去的~叔叔只是想和你重归于好,不是要脱你衣服哦~你看,我又给你带好玩的来了~你喜不喜欢啊?不喜欢叔叔再去给你找别的好不好?”   段子焉看着他,眼眶里的泪珠子还在滚啊滚,好在的是她没有像之前一样放声大哭,而是带着一种哭腔道:“不喜欢……”   沈年珩在心里暗骂“嘿,小崽子还挺挑的”,面上依旧和颜悦色:“没关系,叔叔去给你找别的~叔叔有可多可多的好东西了!”然后嘿嘿一笑,拨弄几下拨浪鼓走人了。   殊不知他一走,段子焉小朋友眼中楚楚可怜的泪珠子瞬时消失无踪,就像天上的闪电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   *   沈年珩垂头丧气的出了院子,正打算到山林里找找灵感,沈书沛从正对面跑过来了,那一脸的春暖花开,看的正郁闷的沈年珩牙根痒痒。   偏沈书沛像是不知道自己四叔正在生闷气似的,自己开心之余还给他四叔伤口上撒了把盐:“四叔!怎么了?还没哄好那个小……段子焉啊?”   这些天庄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八师叔对新来的小妖物着了魔,每日就想着讨她欢心。沈书沛吃味的很,虽说小四叔以前也没对他多好,但起码比起庄里其他人小四叔都是护着他的,也不会拿他东西去哄别人!段子焉算什么?不就是比他长得奇怪点嘛!   沈年珩的温柔和耐心仿佛都用在了段子焉的身上,到了沈书沛这里半点都没有了:“怎么的?你也想像你爹一样消遣你四叔我几句才高兴吗?”   沈书沛这个委屈啊,他可是好心好意安慰他四叔来了!   沈书沛撅着小嘴,道:“四叔……我不是,我看你这几天挺不高兴的,我爹下山的时候刚给我买了新玩意,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想和你一起玩,让你开心开心。”   他沈年珩是什么辈分的!怎么会和侄子一起……等等,新玩意?   沈年珩表情一变,瞅了瞅沈书沛手里拿的东西,是好几根木头棍垒成的东西,较有兴趣道:“什么新玩意?”   沈书沛一看赶紧献宝似的献了上去:“四叔,我爹说这是笼中取宝,只要能把这些个木头拆开,里面就能跑出宝贝来呢!不过我拆了好一会儿都没拆开。”   沈年珩从沈书沛手中接过那堆木头垒成的东西,然后举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这里真有宝贝?”   沈书沛脆生道:“我爹说有!我爹不会骗我的!”   沈年珩掰了掰木头没掰开,扯扯扥扥都没用,沈书沛在一旁道:“是不是不好拆开?我刚才琢磨了好一会儿呢!”   沈年珩嗤之以鼻:“几块破木头有什么打不开的?我一掌就给它劈开!”   眼见沈年珩就要扔地上劈,沈书沛赶紧拦住:“叔!不行!我爹说不能把它劈开,劈开里面宝贝也坏了,让我把这些木头小心拆开呢!”   “是吗?”沈年珩将木头在手里颠了颠:“真能打开?”   沈书沛如小鸡啄米:“能能能!我爹说这是个叫孔明的木工做的!那个孔明最会做笼子了,里面锁的宝贝轻易取出不来,只有绝顶聪明的人才能把它打开呢!”说完还不忘奉承沈年珩几句:“四叔在我心里是最聪明的了!肯定能打开!嘻嘻!”   沈年珩这人最待见别人夸他,这脸色立马阴转晴了,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沈书沛:“好侄子,那这东西你四叔我先琢磨琢磨,弄出来宝贝再给你。”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沈书沛在后面喊道:“四叔!你不跟我一块玩啊!”   沈年珩想着这么有意思的东西一定要拿去逗弄逗弄段子焉,她指定没玩过,说不定她一新鲜就这么和好了。   可怜了沈书沛一番孝心,就这么被四叔抛弃了。   *   沈年珩就像沈书沛给他献宝一样献给了段子焉,段子焉缩在被窝里,就露出两个圆溜溜的蓝眼睛看着他。   “我给你说啊,这个里面藏着宝贝呢!你要是能把它打开就能得到宝贝了!”沈年珩说着拿着那“笼中取宝”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那蓝眼珠子就跟着转了转,显然是对这个东西有些兴趣。   沈年珩再接再厉:“这玩意可稀罕了!你以前没看见过吧?咱们一起玩怎么样?你看,这也好几天了,我要是真对你不好,能这么天天哄着你吗?你来跟叔叔一起玩吧,你要是不玩我可给别人去了,以后有什么稀罕玩意也不给你看了!”   这话好像还真管用了,段子焉从被窝里钻了出来,看着那木头道:“里面有什么?”   这真难住沈年珩了,什么是宝贝他也不知道,就知道一定是稀罕玩意就对了,便答道:“不知道,要是让人知道了还能叫宝贝吗?你打开就知道了!”说完又对着她诱惑般的晃了晃:“玩吗?”   段子焉看了看木头又看了看沈年珩,最终在沈年珩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一见她点头,沈年珩立马来劲了,笑的两个小酒窝跟坑一样深,蹬了脚上的鞋就爬上了段子焉的床,然后坐在她旁边把木头塞进她手心里,特大方道:“玩吧!你先玩!”   段子焉接过木头左右翻看了一下,在几个木头棍上扥了扥,又推了推,十分专注的研究,想必一时半会是解不开的。   沈年珩看了眼她专心致志的小脸,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见她没反应又挨进了点,然后凑在离她耳朵近的地方小声道:“子焉啊~叔叔之前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和我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那样了~”这声音小的生怕吓到段子焉似的。   段子焉摆弄着手中的木头,点了点头。   沈年珩怕她只顾着玩没听清楚他的话,高兴之余又问了一遍:“真的啊?你真的原谅叔叔了?”   段子焉没抬头,但是“嗯”了一声,算是回他了。   哎呦喂!太不容易了!   沈年珩终于松了口气,这借花献佛还真有用,回来下山的时候再给沈书沛买个还他便是。   此时的沈年珩觉得自己特别有良心,借花献佛之余还不忘送花人。   正在窗边偷看的送花人沈书沛小朋友可就不这么觉得了,他觉得四叔可真是特别、非常、格外的没有良心!   这东西本来是他爹买给他大哥玩的,硬是让他耍无赖从大哥那里抢了回来,又听闻小四叔在段子焉那里屡屡碰壁,觉得是他见缝插针重新夺回四叔“垂怜”的好时候,便把自己辛苦抢来的东西分享给小四叔玩,可谁知小四叔却抢去讨好他的仇人段子焉用了,还让他们和好了!   沈书沛小朋友失落极了,觉得自己就是个爹不疼叔不爱的可怜孩子,爹平日里最疼大哥也就罢了,如今连四叔都疼外人不疼他,他在这庄子里还有什么意思!   “子焉,别急,慢慢来。”   正此时,屋里传来小四叔温柔的声音,可比对他的时候态度好多了。   沈书沛的眼泪唰的就流下来了,又怕哭声被四叔听见挨揍,捂着嘴便跑了。   屋里的沈年珩隐约听见点声响,便问段子焉:“你听见什么了吗?”   段子焉摇摇头,专注摆弄手里的木头,竟然渐渐将严丝合缝组合在一起的木头给拆开了!   沈年珩一看还管什么声响,惊讶道:“呀!你这么快就拆开了!快看看里面有什么!”   段子焉从内芯里拿出一块和石头差不多的东西,但又不是石头,十分通透,颜色和她的头发差不多。   沈年珩看到这么奇怪的石头也稀罕,便从段子焉手里夺了过来,举起来透着光看了看,尔后神色一惊,“呀”了一声。   “你看!这里面还有个虫子呢!”   反观段子焉就没那么惊奇了,但有几分惊喜:“是琥珀。”   “琥珀?”   这是什么?沈年珩是真没想到,段子焉年纪这么小,不仅会读书,还见多识广,连着稀罕东西都知道。   段子焉湛蓝的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沈年珩手中的琥珀:“嗯,我娘以前也有一块。”只是后来不知道去哪里了。   原来是这样啊,沈年珩将琥珀放在手心里摆到她面前:“那你喜欢吗?”   段子焉紧紧盯着琥珀,一刻不迟疑的点了点头:“嗯。”   虽然沈年珩也挺稀罕的,但是很大方的塞进了段子焉手里:“送你了!以后叔叔看见比这个大的再给你买一块!”   段子焉拿着琥珀,从未笑过的嘴角渐渐弯了起来,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她道:“谢谢。”   沈年珩乍一看到她的笑容愣住了,然后隐隐有些脸红发热,不自觉的摸头道:“谢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第9章 练字   第九章   沈书沛边哭边跑,迎风淌泪,连带糊了一脸鼻涕,小脏手估摸着是沈家的遗传,等他停下来时,脸上已经被他那只脏手抹得一道黑一道白了,明明白白诠释着“惨不忍睹”这四个大字。   沈书沛对着一棵老槐树凄惨道:“为什么都不喜欢我!呜哇哇!”   “呀?那是谁啊?”   沈书沛正哭得惨烈,乍一听到有人说话立马给噎住了,打了好几嗝才缓回来,等他缓回来人便已经走到他面前了,想跑都跑不了。   “这不是沛小爷吗?”来人是庄里一个徒弟的儿子,今年正好十岁,叫程柏金,和沈书沛在一个大通铺睡,长的尖嘴猴腮,外号就叫猴子。   沈书沛自小被亲爹贯彻男儿有泪不轻弹的思想,哭是特别丢人的事情,若非被打疼了他是绝对不会哭的,更不会在别人眼前哭。   他立马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冷着脸道:“你在这干嘛?”   程柏金伸出手,手心里一堆玉米粒:“刚才师父给的,我想种起来,正找地方呢。”   沈书沛眼还肿着不忘数落别人:“你傻啊!春种秋收懂不懂!现在秋天了,你种什么玉米啊!”   程柏金一拍脑门:“还真是!还是沛小爷聪明!沛小爷,谁委屈你了?怎么在这哭呢?”   “哭?谁哭了!”沈书沛一瞪眼就是死不承认。   程柏金上前拍拍他的肩:“别装了,你脸上现在还有眼泪呢!咱俩什么关系?你告诉我你为啥哭,我不告诉别人,还能替你出出主意呢!”   沈书沛一琢磨也是,他跟程柏金关系挺好,就是狼狈为奸的那种关系,告诉他没准还能给他出个主意,整一整段子焉那个猖狂的小人。   于是,沈书沛便把段子焉的事请全盘告诉了程柏金,他越说越悲愤,那架势恨不得把段子焉揍得哭爹喊娘了,但这也只是想想,他要是把段子焉揍得哭爹喊娘,他四叔会先把他揍得哭爹喊娘的。   要不说程柏金比他大了两岁呢,没一会儿一个损主意便出来了,不用揍段子焉便能报了仇的注意,沈书沛一听挺不错,当即敲定:“行!就这么办!”   *   自打沈年珩唤回了未来小徒弟的心,那心情是一个敞亮,每日阳光普照的,除了练武的时候便都懒在段子焉这不走,这回他大哥可是说错了,沈年珩对段子焉可不是三两天的热度,这明显是“挚爱一生”的节奏啊。   再看段子焉,别看段子焉年纪小,心里跟明镜似的,沈年珩无非就是想收她为徒,好过吧师父的瘾,可段子焉真没有拜谁为师的想法,更不会拜沈年珩为师,沈年珩在她眼里只是“明明比她才大四岁还非要自称叔叔的幼稚小孩”。   显然,段子焉小朋友没认为自己也只是个六岁的幼稚小孩。   沈年珩出去练武,段子焉例行拿出抽屉里的笔墨本给娘亲写信,但她的笔不是毛笔而是羽毛笔,是娘亲教她的,她认字还不多,每次都要想很久才能动笔,实在不会的字便用圈代替,她提起笔刚写完一个娘字,门被敲响了。   叩叩叩。   不突兀且有节奏,一定不是沈年珩,因为他进门从不敲门。   段子焉将本子收进了抽屉里,道:“请进。”   门不是被砰的一声推开,而是被缓缓推开,可见此人极有涵养,性子不骄不躁,并非粗鲁的练武之人。此人进屋后方可见他着一身白衫,发黑如墨,长身玉立,端的是飘然如雪的气韵,眼熟,见过一面,是沈书沛的大哥沈书朗。   沈书朗见到她,温润一笑:“又见面了。”   段子焉歪歪头没有说话。   沈书朗又是一笑:“你莫不会不记得我了吧?我是沈书沛的哥哥沈书朗,在练武场我们见过一面。”说话间他已经走到了桌边,见到形状独特的羽毛笔先是一惊,道:“这是西域的羽毛笔?”   段子焉也是一惊,点了点头。   “以前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却没想真的有西域羽毛笔,你果然是西域人。”沈书朗的神情虽是很想拿过那根羽毛笔研究一番,但未得到主人的同意是绝对不能轻举妄动的。   段子焉摇摇头:“我不是西域人。”   “你不是?”怎么可能不是,不是西域人会长着如此独特的眼睛和头发?   “那你娘呢?”   段子焉又摇了摇头。   “你爹呢?”   段子焉依旧摇了摇头,但没过一会儿又点了点头,最终似是又觉得不妥,便道:“我也不知道。”   一个连爹娘到底是不是西域人都不知道的孩子,他恐怕不适合和她谈这个话题,便转话题道:“这个羽毛笔怎么用?”   段子焉却反问道:“你知道西域吗?”   她眼中有期待,有渴望,想必这个问题是旁人故意瞒着她的,既然是瞒着她,又何须由他来揭破呢?   沈书朗道:“不怎么知道,我只是在书上看到过西域有种羽毛笔,且西域人和我们衍国人长得不一样,除此之外一无所知。”说完对她坦然一笑,不带一丝隐藏。   那眼中的期待果然灭了下去,有些颓然的握着羽毛笔发呆。   这个年纪小却似乎有很多秘密的小孩子对沈书朗似乎有着不知名的吸引力,让他有想要去探究的蠢蠢欲动。   “你能教我羽毛笔吗?”   段子焉闻言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沈书朗虽很少出门,但庄子里每天所发生的事几乎逃不过他的耳朵,他有那个精力旺盛的弟弟就注定了不能够耳根清净,所以他对段子焉的“不爱理人”是有所耳闻的。但,与其说是“不爱理人”,不如说是“选择性的理人”,她只会回答想回答的话,搭理想搭理的人。   “你会不会写毛笔字?”   段子焉闻言抬起头来,而后摇了摇头。   “那我们做个交换如何?你教我写羽毛笔字,我教你写毛笔字。”沈书朗从她小小年纪便会识字来看,就知道她应该是和他一样求学若渴的人。   事实证明沈书朗没有猜错,段子焉很爽快的点了点头。   娘亲说毛笔字十分难学,等她长大些再教,因而她没学过毛笔字,但其实她对每个牌匾上那苍劲有力的毛笔字早就心生了好奇,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她很想知道,这是一个公平的交换。   段子焉先教了沈书朗写羽毛笔字,沈书朗有很大悟性,又写了许多年的毛笔字,很快便学会了羽毛笔字的写法,竟比段子焉这个小老师还写得规整,不多言的段子焉都不禁夸赞道:“你写的好看。”   沈书朗只是谦和一笑,似是真的没什么好骄傲的:“无论是什么笔,书法大都是一样的,照猫画虎便是了。”   段子焉对他多了些钦佩,问道:“那毛笔字难写吗?”   沈书朗莞尔一笑:“有心则不难。”   段子焉自然是有心了,她当然也学得很有心,但毛笔字确实比她想象中的要难,无论是蘸墨的多少、还是下笔的轻重缓急、仰或是握笔是否平稳,都影响着一个字能否写好,更甚至说是能否写出来。   她只是写了几个笔画简单的字便写的不尽人意,让一直自以为天资聪颖敏而好学的段子焉有些泄了气。   沈书朗看出了她的失望,便安慰道:“毛笔字在于勤练,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写好的,你写久了便能找到感觉了,来,我先带着你写几个字,让你感觉下毛笔字的书法。”说罢,他站到她的身后,握住段子焉拿笔的小手带着她在纸上写起来。   段——子——焉,三个字行云流水,跃于纸上。   “把笔无定法,要使虚行宽。若想写好毛笔字,便要练到这一步。”   段子焉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他无意间真不把段子焉当六岁小孩了:“以后慢慢解释给你,你先把握笔的姿势练好吧。”   一口吃不成胖子,她要慢慢来,段子焉便专心练起了握笔的姿势,沈书朗时不时替她调整一下,十分像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   学到中途,门砰的被推开了,段子焉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沈年珩,那熟悉的脚步声比平日踩得更重,他走到桌子前,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惊起了墨点无数,段子焉抬起头,却对上他满面怒容。   第10章 鸡毛与头发   第十章   段子焉这个小白眼狼嘿!   亏他那么多天又是送东西又是说好话,绞尽了脑汁的讨好她,终于把她哄欢心了吧,这一转眼的功夫她就成了别人的徒弟了!   她不是“守身如玉”吗?她不是不乐意别人瞎碰她吗?怎么这会儿待人怀里一点事也没有了?怎么不扯开嗓子哭了,怎么不把沈书朗也哭跑了!   沈年珩咬着牙,嘴里一肚子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说他技不如人转眼的工夫徒弟被别人拐跑了?   沈书朗对于小四叔的心理,只消一眼就已经看了个透透的,他从段子焉身边退开,笑的诧异又温柔:“小四叔不是在练武场吗?怎么回来了?”   沈年珩这个不爽啊!   嘿?知道他在练武场,所以特意来拐他徒弟了?   沈书朗低声一笑,小四叔把心思都写在脸上了,着实有趣。   “知道我来小四叔一定会不高兴,还特意挑了小四叔不在的时候,既然小四叔回来了,我就告退了。”说罢,摸了摸段子焉的头,道:“改日再来教你。”   沈年珩沉着脸:“改日不用来了!我会教她!”   沈书朗闻言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笑,什么话也没说便走了。   而争端的源头段子焉小朋友只是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然后继续低头写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淡定自若的令人发指。   沈年珩很憋屈,又怕和她发火吓到她,便走到她身旁,冷声道:“我不是让你不要和他在一块吗?”   段子焉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为什么?”她仿佛真的什么也不明白。   沈年珩到现在还觉得段子焉是个什么也不懂得的孩童,气消了几分,严肃道:“我不是告诉你他有病会染上你的吗?”   段子焉看着他,仍旧是不明所以的样子:“我娘亲也有病,但是我没有。”   沈年珩顿时哑然,他知道沈书朗的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根本不会传人,这么说不过是吓唬段子焉不要和沈书朗走得太近而已。   沈年珩承认他是不喜欢沈书朗的,沈书朗辈分小但是年纪比他大,平日里谁也不爱搭理,总喜欢独来独往,叫他这个四叔总要加个“小”字,一副没把他看在眼里的样子,所以沈年珩不待见他,但他又不得不承认沈书朗和段子焉其实挺相像的,都是不爱搭理人的性子,但不同的是段子焉依赖他,所以他愿意护着段子焉,甚至不想段子焉再去依赖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他跟你娘不一样!不就是学字吗?我也会,我教你!”说罢,向段子焉伸出手:“把笔给我,我给你写个。”   段子焉将毛笔递给沈年珩,沈年珩接过笔便把沈书朗写的字尽数挥到一边,未干的墨瞬时把字晕染的一团乱,沈年珩却解气得很,潇潇洒洒在新纸上写上了自己最拿手的三个字“沈年珩”,而后几分得意道:“如何?”   见过了沈书朗的字,自然有了对比,沈年珩的字明显稚气了许多,她也不故意奉承,实话实说道:“不好看。”   沈年珩是气在心口难撒!这小子太不会说话了!   “沈书朗比我多写了五年的字,自然是写得规整些,但假以时日我必然写的比他好!不是我和你吹,我在暮琳书院的夫子都说我是可塑之才!以后定然是个人物!你知道人物是什么吗?就是以后要写进书里的!”   可惜沈年珩说了这么多,段子焉小朋友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垂着眼眸指了指沈书朗写的字道:“我要和沈书朗学。”   沈年珩哪里会乐意,当即道:“不成!一个人不能有两个师父!你只能和我学!”   段子焉摇摇头:“不是,我方才教他羽毛笔字,他教我毛笔字,他不是我师父。”   羽毛笔字?沈年珩这才注意到桌上有个奇怪的羽毛,上面蘸着墨汁,这个能写字?他拿起来左右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打算在纸上试一试。谁知笔刚要落下,就被段子焉给抢了回去护在怀里,那样子好像他会把笔弄坏一样。   嘿?他对她那么好,一个笔舍不得了?那她教沈书朗的时候怎么不怕弄坏了?   这么一想,沈年珩心里特别不痛快,又向她伸出手:“给我看看,我不过是看看怎么用又不是抢你东西。”   段子焉抱着笔一味的摇头。   沈年珩这就按耐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横眉道:“我之前给你那么多东西,都没怕你弄坏了,怎么我拿你件东西看看,你就不乐意了?那你刚才怎么还教沈书朗呢?他就不会给你弄坏了?”   这问题多么显而易见,人家段子焉肯定是觉得你不比沈书朗靠谱呗!但段子焉一句话没说,就是抱着羽毛笔不给他。   沈年珩不一定是个坏脾气,但一定是个倔脾气,人家不给他的,他偏偏还就不放手了!干脆把段子焉给抓了过来,直接劈手去夺,谁知那羽毛笔这么不禁夺,不过扯了两三下便折了。   段子焉的小手攥着折掉的笔杆,湛蓝的大眼睛呆愣愣的看着,似乎不敢相信的样子,沈年珩一看自己闯祸了,松了她,轻咳一声道:“叫你给我你不听!要不然也折不了!”   段子焉闻声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澄澈澄澈的眸子用呆愣的神色看着他,仿佛无法相信这只羽毛笔已经被他弄折了的事实。   沈年珩被她看得心乱如麻,揉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不就是个羽毛笔吗!我再给你弄个新的!比这个漂亮的!我告诉你啊,我们后山里养着好些鸡,毛都比这个漂亮多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拔!”说罢,牵过段子焉的手要带她出去。   段子焉如钉在原地一般一动不动,那双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得沈年珩这个坐立不安,许久,段子焉的小下巴委屈的颤了颤,带着哭腔道:“真的有吗?”   沈年珩赶紧点头:“真有!真有!我现在不就带你去吗?去不去?”   段子焉一手握着笔,一手牵着他,说了声:“好。”眼含泪水和他出去了。   *   去后山的这一路,沈年珩一直小心翼翼的哄着她,生怕她眼眶里正转悠的泪珠子一不小心流下来:“你放心吧,我一定能给你找个更好看的!那些鸡身上红毛绿毛还有好几个色儿的毛呢!你肯定特别喜欢!”   段子焉听了就四个字:“还没到吗?”   她这一问,沈年珩也急,怎么还不到呢?再不让这小祖宗看见那一堆鸡毛哭了怎么办?   他急忙回了几句:“快了快了!”然后拉着她的小手匆匆走。   绕过一小山头,便到了山里养牲畜的地方,沈年珩也没来过几次,就记得猪圈旁边便是鸡圈了,这么找了一圈还真被他找到了,这个时辰鸡圈里的鸡大都在睡觉,嫌少有几个在外面溜达,沈年珩琢磨着跳进去把鸡都从窝里轰出来,让段子焉自己挑。   沈年珩一回身,便见段子焉正趴在圈猪的土墙上看猪,眼睛里满是新奇。   “那有什么好看的?快过来!我跳进去把鸡轰出来,你自己挑毛。”   段子焉闻声回过头,指着猪圈里的猪道:“这是什么?”   沈年珩闻言一脸的难以置信:“猪啊!你没吃过猪肉啊!”琥珀那么稀罕的玩意她都见过,怎么会没见过猪?   段子焉摇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猪圈里的猪,似乎没办法把盘子里的红烧肉和眼前这肥硕壮大的猪联系起来,有只猪晃到了段子焉跟前,仰起头对她“哼哼”了几声,段子焉吓了一跳,赶忙从墙头上下来跑到了沈年珩的身旁,揪着他的袖子却生生的望着猪圈的方向,好像那猪会追出来找她索命一般。   沈年珩见此哈哈直笑:“怕什么!那猪蠢着呢!跳不出来!”说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你在这等着,我到里面把鸡给你轰出来。”   段子焉站在鸡圈旁,眼见沈年珩退后几步,然后一下子就跳进了高高的围栏里,他爬进土墙垒的鸡窝里把一群“咯咯”直叫的鸡轰了出来,鸡忽闪着翅膀四处乱飞,有几只还飞到了段子焉眼前,即便隔着围栏还是把段子焉吓退了好几步,沈年珩一边轰鸡一边对着她捧腹大笑:“瞧你怕的!这是鸡!鸡没见过啊!”   她见过鸡,烤熟的鸡,但没见过这么多活蹦乱跳还会飞的鸡,它们果然如沈年珩所说长着好多好多的毛。   沈年珩在里面冲她招手:“过来挑鸡毛,你离得这么远看得见吗?”   段子焉试着想过去,刚迈了一步一只鸡飞扑过来撞在围栏上,她便不敢过去了,对着沈年珩直摇头。   沈年珩在里面嗤笑一声,道:“瞧你这点胆子!那我给你多挑几个拿出去,你再看看自己喜欢哪个。”   拔毛容易被啄到手,沈年珩便在地上掉的鸡毛里挑了几个好看的给段子焉拿了出去。段子焉接过鸡毛,果然有好多种颜色,但都比它手里的这支小了很多,底端也长得不一样。   段子焉把鸡毛和她的羽毛笔放在一起给沈年珩看:“不一样。”   沈年珩接过来一看,还真差了不少:“没事!我进去再给你找几个大的!你的羽毛笔先给我,我进去给你比比。”   沈年珩又跳进去找,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和段子焉这只差不多大的,他回头看看围栏外的段子焉,她正踮着脚往里面瞧,见他回过头眨了眨眼睛,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他,沈年珩赶紧回过头假装继续找。   这可怎么办?段子焉的羽毛笔可能是鹅毛,但山上也没养鹅啊?他正愁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鸡晃晃悠悠从他面前走过,身上的毛色和段子焉的头发颜色很像,他心思一转,一把抓住小鸡跳了出去,到了段子焉眼前的时候把小鸡合在手心里,故作神秘道:“我找到一个好玩的东西,你想不想看一看?”   段子焉盯着他的手,好像听到他手心里有什么在叫,她点点头,沈年珩将手慢慢打开,手心里的小鸡便露出来,毛茸茸的,张着嘴喳喳的叫着,乌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   段子焉看着小鸡满眼都是新奇,她伸手摸了摸,果然如看起来一般软软的:“这是什么?”   沈年珩拉过她的手把小鸡放到她的手心里:“你拿好了别让它跑了,你仔细看看,它的毛是不是和你头发的颜色很像?”   听沈年珩这么一说,她还真觉得这小鸡的毛和她的头发颜色很像:“是啊。”   沈年珩摆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从旁教导道:“你别看它现在是这个颜色,长大了就和里面的大鸡一样了,会变成别的颜色!”   段子焉看了看手里小鸡,又看了看围栏里各色各样的鸡,惊奇道:“那我的头发长大了会不会变成别的颜色?”   沈年珩笃定道:“肯定会的!没准你长大了就和我们一样是黑头发了!”   段子焉闻言蓝眼珠中露出欣喜,露齿一笑,一对小虎牙可爱的不得了。   “真的吗?”   沈年珩赶紧点头:“真的真的!要不然你把这只小鸡抱回去养,过几天你就会看到它变成别的颜色。”   段子焉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   沈年珩见她开心了,趁机道:“叔叔和你说个事啊~你这个羽毛笔可能是鹅毛,但是山里没有鹅,等叔叔过几天下山,再给你带些鹅毛回来好不好?”   段子焉如今对沈年珩信任了许多,又因为小鸡转移了注意力,自然是点头同意:“嗯,我先用毛笔就好了。”   沈年珩一听她要用毛笔,警觉道:“你不是还要和沈书朗学毛笔字吧?”   段子焉疑惑的看着他:“对啊。”   算了算了!把她的羽毛笔弄折了算他欠她的!学就学吧!   “那你不会拜他为师吧?”   段子焉果断的摇摇头,她教沈书朗羽毛笔了,沈书朗也没拜她为师啊?   沈年珩这才放下心来:“那行,你下次学的时候和我一起,我陪你去找沈书朗。”   段子焉想着反正她也不知道沈书朗在哪里,就和沈年珩一起吧!   于是,点了点头。   沈年珩自然是愉悦了,拉着她道:“走~叔叔带你看看别的牲畜!”   第11章 没了   第十一章   这一趟出去沈年珩带着她看了不少她从前没见过的小动物,又拿了只毛茸茸的小鸡回来作伴,那总是将情绪隐藏起来的小脸,难得挂上了持久的笑容,一路上都露着两个小虎牙,沈年珩连她正处于换牙期而掉了牙的牙槽都看到了。   沈年珩盯着她笑逐颜开的小脸,痴痴笑道:“真像个小丫头。”   段子焉步子一顿,抬头看他,忽闪着蝴蝶翅膀般的长睫毛更像个精致的小娃娃了。   沈年珩心头一震,有种麻麻酥酥的感觉一闪而过,他揽过她的肩,玩笑道:“你若是小丫头,我就娶你当媳妇,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你~”说完一顿:“可惜你不是啊~”   段子焉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继续抚摸着手里的小鸡。   沈年珩一看她不笑了,惊觉自己话里有些不妥:“不是不是!你不是我媳妇我也会把好东西给你的~你看我现在不就是这么做的吗?”说完心里难免有几分得意,虽然这小家伙什么也不说,但还不是在意着自己对她的宠爱?   段子焉闻言大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出乎沈年珩的意料道:“那你娶了媳妇呢?”   “这个……”沈年珩面露难色,这个问题略有难度:“应该……还会给你的!”反正他现在还没媳妇!   段子焉听完没再说话,沈年珩却忽然陷入了原来自己以后会娶媳妇这个问题里。   两人在不知不觉中回了院子,沈年珩拿了饭菜和段子焉一起吃,顺便带了些小米喂小鸡,两人一禽吃完了饭,段子焉照例早早洗漱干净然后上床睡觉。   沈年珩出去替她倒洗漱完的脏水,这水刚倒出去,便听屋里的人大叫了一声,而后便是哇哇大哭,沈年珩急忙进屋,便见段子焉抱着小鸡站在床头失声痛哭,满脸都是晶莹泪水:“怎么了?”   段子焉越哭越厉害,一手抱着小鸡一手指着床头:“没……没……没……”   沈年珩起初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以为她床上有虫子赶紧上前替她找,翻来翻去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好像段子焉每天都会放在床头然后睡觉必须铺上的毛毯不见了?!   “你毛毯呢?”   段子焉闻声哭的更厉害了,开始不停打嗝,她一边打嗝一边道:“没……没了……”   沈年珩看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赶忙抱她上床,替她拍背顺气:“快别哭了!没了咱们找便是!你仔细想想是不是放别处了?”   段子焉想都没想便摇起头来,自打她记事起那毛毯就只会放在床头,床头没有便不可能在别处。   沈年珩被她哭的手足无措,只能硬着头皮教训道:“不过是一个毛毯,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可哭的?”   段子焉怎么会理他这茬?她一想到自己的毛毯找不到了,便如陷到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之中,就如那时娘亲找不到了,她再也看不到摸不到一般的绝望。   她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被嬷嬷抱出去玩,再回来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娘亲便找不到了,谁也不告诉她娘亲去哪了,也不说娘亲什么时候回来,她找了好久好久也没找到娘亲。嬷嬷那时告诉她不能哭,越哭娘亲越回不来了,可她好久好久没哭,娘亲依旧没有回来,后来菊香姐姐偷偷告诉她,娘亲再也不回来了,让她想哭便哭,她哭别人才不会欺负她。   可这次她的毛毯也不见,再也回不来了!   沈年珩坐在旁边看她越哭越凄惨,心里揪得疼,刚替她抹了眼泪便又流出来了怎么也擦不净:“乖~别哭了,叔叔替你找一找,没准是有人收走替你洗了呢?你先别哭,叔叔现在出去替你问问,问问有没有人拿走了好不好?总不能平白无故的没了!”   段子焉闻言渐渐收了声,抽泣道:“你……你去找?”   沈年珩赶紧点头:“嗯!我替你找!一定替你找回来!你先别哭了好不好?”   段子焉点了点头,真的不哭出声了,只是眼里的泪珠子还在往下掉,红肿着眼睛看着他,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你先和小鸡玩,叔叔出去给你找,你可不能再哭了,也不能乱跑,叔叔马上就给你找回来。”说完跑了出去。   沈年珩先问了给院子清扫的人,又去了趟后院,谁都没见过段子焉的毛毯,毛毯在山上很少见,若是有人见过必然是有印象的,关键是一个有印象的人都没有,毛毯又不是小猫小狗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没了呢?   怎么偏偏就是段子焉的毛毯没了呢?没了枕头没了被子这都好说!没了毛毯可就坏事了!段子焉对那毛毯珍贵的很,别人碰一下她都能哭个天崩地裂,这回没了晚上可怎么熬过去?   还是再去趟后院吧!万一被后院的人拿去洗了,却不知道那是毛毯呢?   沈年珩刚转过身,便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缩进了他身后的大树后面:“谁在那!”   那树后的衣摆动了动,沈书沛从后面走了出来,低着头支吾道:“四叔……是我……”   “你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我……”沈书沛支支吾吾,他总不能说他偷摸看四叔会不会去他那里搜毛毯吧?段子焉的毛毯是他拿走的,他觉得程柏金说的很对,段子焉抢走他那么多东西,他便把她的东西拿走!这才公平!只是他刚才没想到段子焉会哭的那么厉害,真怕四叔来找他,把他揍一顿。   沈年珩狐疑的打量他一番,沈书沛一直不待见段子焉,该不会是沈书沛拿走的吧?   “书沛!你今天是不是进了我的院子?段子焉的毛毯是不是你拿走的?”   沈书沛闻言一愣,完了完了!四叔发现了!要是让四叔知道是他拿了非要狠狠揍他一顿!不过,好在程柏金之前告诉他,若是四叔问他毛毯在不在他那里,他就问四叔另一个问题。   “没……没有啊,四叔,那个笼中取物你解开没有?”   沈年珩一听,怪不得沈书沛偷偷摸摸跟着他,原来是找他要“笼中取物”,“笼中取物”早就给段子焉了,他眼时可没有能还给沈书沛的东西,便道:“没呢,着什么急?过几天就还给你,我还有事,别跟着我了!”说罢比沈书沛还心虚的走了。   沈书沛一见小四叔走了,顿时松了口气,程柏金这个军师还挺靠谱,不过他现在一定要马上回去,把段子焉的毛毯扔的远远的,免得被小四叔发现是他拿走的。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很快便一片漆黑了,沈年珩无功而返,他只盼着段子焉等不到他已经自己睡了,可当他走进院子的时候,远远便看到段子焉坐在台阶上,旁边放着个烛台,抱着小鸡冻的瑟瑟发抖,眼巴巴的看着院门等着他。   他刚想趁段子焉还没看到他退出去,段子焉却突然站了起来冲他蹬蹬蹬跑了过来,脆声道:“找到了吗?”那双蓝眼睛在黑夜里是那么的明亮,带着满满的希望,仿佛他只要说一声没有,那明亮便会灰暗下去,变成阴雨密布,雷声阵阵。   沈年珩暗地里握了握拳,咧着嘴对她笑道:“找到了!是后院的人替你洗了,我见你的毛毯没有晾干,晚上也铺不了便没拿回来,等明天毛毯干了咱们再去拿!”先不管这那了,熬过去这一天再说!   段子焉瞅着他良久,道:“可是……”   沈年珩没等她说完,回身将院门关上闩好,拉着她向院子里面走:“叔叔知道你没毛毯睡不着,今天叔叔陪你睡,你就把叔叔当做你的毛毯!”   “可是……”   沈年珩又没等她说完,恐吓道:“你再可是明日我就不带你去拿毛毯了!”   这话果然管用,段子焉一听便闭上嘴了,只是眼中的迟疑和不甘还没有退却。   沈年珩回自己屋拿了枕头和被子,再去段子焉屋里铺床,把段子焉的枕头被子尽数推进了里面,段子焉就在一旁看着不说行也不说不行。   “我去洗漱一下,你先自己脱衣服上床。”说完,沈年珩便跑去打水了。   等沈年珩洗干净回来,段子焉已经钻进了被子里,把半张脸藏在里面,只露出两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沈年珩见她这么乖,蹬了鞋跳上床,整个床被他震得一颤,他脱衣服也迅速没一会儿上半身便光溜溜的了,就下面穿了一条亵裤,段子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沈年珩道:“看什么?没见过睡觉不穿衣服啊?”   段子焉点了点头。   沈年珩嘿嘿一笑:“反正从小没人管我,要不是和你睡我裤子都不穿,睡觉穿衣服多难受!你也脱了吧,可舒服了!”   段子焉抓紧了被子摇了摇头,她从前和娘亲睡、和菊香姐姐睡,她们都穿着衣服,从来没见过像沈年珩这样上身光溜溜的,她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他的脖子和身子是两个颜色的?   “为什么你是两个颜色的?”   沈年珩闻言一愣没搞懂她的话,顺着她的目光一看才知道,他脖子平时露在外面都被晒黑了,与身上白些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晒的!以后你和我练武也会晒成这样的!”   段子焉闻言露出惊恐的目光。   沈年珩嘿嘿笑着钻进被子:“你眼睛瞪这么大做什么?庄里哪个男人不这样?下回你跟我们一起洗澡便能知道了,大家伙站一排一个比一个黑!嘿嘿!”   段子焉觉得有必要考虑弃武从文。   第12章 亵玩   第十二章   和段子焉睡在一起,沈年珩显得兴奋多了,翻来覆去换了好几个姿势,段子焉就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打滚,旁边卧着的小鸡都比他老实多了。   最终沈年珩选了个侧卧的姿势,把两手垫在脸颊下面和段子焉大眼对小眼:“你睡不着啊?”   段子焉捏了捏被角,没有毛毯软和的被角总让她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嗯。”   沈年珩好奇的眨着眼睛:“你没有那个毛毯真的睡不着吗?”   “嗯。”   看这小子眼睛睁得大大的,还真没有睡意,这可如何是好?他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她习惯没有毯子才行,否则明天不是要哭个天崩地裂了?   “为什么?”   段子焉想了片刻道:“娘亲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裹着那个毛毯,只要离开那个毛毯就会哭。”   这说了等于没说嘛!根本原因一点也没说出来!莫不是……因为那个毛毯很舒服?沈年珩是没睡过毛毯,毛毯在衍国太少见了,只有富贵人家才会用,他就算是想去给她找个新的都找不到!   “那你没有那个毛毯是什么感觉?”   段子焉闻言拧起了眉头,似是找不到词形容自己此时的感觉,良久她才道:“害怕……”   害怕?当初他第一次一个人睡的时候也是害怕,但后来他学着娘和三哥哄他睡觉那样给自己讲故事,讲着讲着便能睡着了。   “别害怕!我给你讲故事!讲完故事你就能睡着了!”沈年珩说着向段子焉蠕动了过去,两人的鼻尖就在咫尺之间,他清了清嗓子,讲道:“从前有个放羊的小孩……最后,大家再也不相信他的话了,他就被狼给吃掉了。”【详细内容请百度《狼来了》】   还别说,沈年珩讲起故事来语调抑扬顿挫十分好听,段子焉听的格外入神,故事讲完了她还十分期待道:“然后呢?”   沈年珩看着她越来越精神的大眼睛欲哭无泪,他都把自己讲困了:“然后故事就讲完了啊……”   段子焉的蓝眼睛立马蒙上了失望的神色,连沈年珩都埋怨起自己讲的太快了。   沈年珩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你还是不困啊?”   段子焉很精神的点了点头:“嗯。”   毛毯!你快回来!把我的思念带回来!   “现在还害怕?”   “嗯。”   沈年珩左思右想,琢磨新办法,忽的眼前一亮,他掀开自己的被窝,对段子焉热情道:“来!到叔叔被窝里来!叔叔保护你,你就不害怕了!”   段子焉看了看他光秃秃的胸脯,没动。   “别不好意思啊~叔叔的怀抱可温暖、可舒服了!”说罢,他问也不问钻进了段子焉的被窝里,把她软乎乎的小身子抱在怀中,然后舒服的哼哼几声:“你还挺暖和的~以后咱俩一起睡吧,多暖和,再冷一点都不用烧炉子了。”   自从娘亲没了以后,段子焉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抱在怀里了,身子一僵有些不安的扭了扭,可沈年珩却抱的更紧了:“别瞎动!快睡觉!”   沈年珩身上一点也不舒服,硬邦邦的都是骨头,段子焉的小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只能摸到一排排骨,还有个凸起的小点点,她有些手痒的捏了捏。   “嗯……”沈年珩哼一声,红着脸把她两个小手按了下去:“别瞎摸,我又不是你娘,不能给你喂奶!”   段子焉在他怀里只觉得他的怀抱比方才暖和了一些,便有些放松下来,她睡觉习惯捏着什么东西,沈年珩压着她的手,她便只能就近去捏他的亵裤了,不知摸到了哪里,隔着亵裤她摸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沈年珩立马惊叫起来:“别摸我小鸟!”   段子焉好奇的仰起头:“小鸟?”   沈年珩弓起身,护着自己的小鸟:“就是尿尿的地方!你把我小鸟捏坏了我以后怎么尿尿啊!”   咦?她尿尿的地方没长什么“小鸟”啊?她来这里的时候只是嘱咐她说,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脱衣服,那样别人就知道她是女孩子了,可是为什么脱了衣服就会被别人知道是女孩子了她不知道,难道就因为别人长了“小鸟”,她没有?   段子焉突然对所谓的“小鸟”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能看看吗?”   沈年珩闻言赶紧拉紧了裤腰:“你自己没有啊!这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和你的长的一样!”   段子焉瘪瘪嘴,可是她没有啊。   沈年珩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生怕自己不让她摸她便会哭闹起来,赶紧把她按在怀里安抚道:“子焉乖~快睡觉吧!”只盼着她赶紧把摸小鸟的事忘了。   被按在他胸膛的段子焉闷声道:“可是……可是我要捏着东西才能睡呢。”   这也不能成你捏我小鸟的借口吧!沈年珩这个欲哭无泪。   “那……我给你找个东西捏……”沈年珩翻身起来,东摸西摸,毕竟不是自己的床,这床上有什么能捏着的东西他也不知道,除了枕头被子好似什么都没有了,最后他把自己上衣拎了过来:“捏这个!”   段子焉在上面摸了摸,嫌弃道:“不舒服。”   “这可是我的贴身衣物!这个不舒服没有更舒服的了!”   段子焉闷闷不乐。   沈年珩心灰意冷,完了,这一夜他能熬过去吗……   他又重新躺下,把段子焉的手拉了过来握在手心里:“子焉啊,叔叔跟你商量商量,你握着叔叔的手睡好不好?”   段子焉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在此刻的沈年珩心中,只要她不哭便行了,他实在熬不住了,也不管段子焉睡没睡着自己先与周公幽会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年珩睡的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抽泣的声音,屋里的蜡烛一直没灭,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便见段子焉正在掉眼泪,两个眼睛红彤彤的。   “你怎么还没睡啊?”   段子焉边掉眼泪边道:“睡不着……眼睛痛……”   沈年珩真没听说过一个毛毯能这么重要,没有便困得眼睛都疼了还睡不着:“那怎么办?你毛毯找不到了,以后没毛毯你便不睡了?”他睡得迷糊一不小心把实话说出来了。   “找……找不到了?”段子焉说完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犹如天要塌下来一般。   沈年珩一见立马醒了神:“别哭!虽然毛毯找不到了,但我以后能给你弄个更好的!你摸过狐狸毛吗?可暖和了,比你的毛毯舒服多了!我以后去打猎的时候给你猎只狐狸怎么样?”   “狐狸?”   “对对!”沈年珩说着坐起身,把狐狸毛夸得天花乱坠,段子焉一向对不知道的东西充满了兴趣,便抹了抹眼泪不哭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沈年珩可算松了口气:“那你要答应叔叔以后乖乖睡觉,我就带你去猎狐狸。”沈年珩这话真有点大言不惭,他就狩过一次猎,连只兔子都没猎到,便肖想狐狸了。   段子焉再早慧也是个孩子,听沈年珩说的头头是道,便不疑有他,老实闭上眼睛睡觉,一双小手搓着自己的袖子边。   沈年珩这个欣慰啊!就差抽帕子抹眼泪了!他环上段子焉像以前三哥拍他睡觉那样轻轻拍着段子焉。   段子焉突然睁开眼睛,道:“我娘亲以前就这样。”   沈年珩一愣,随即笑道:“我三哥以前也这样,拍着拍着我就睡着了。”   “你娘呢?”   沈年珩闻言垂下眼眸,几分落寞:“我爹娘在我三岁的时候就归隐去了,我都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是我三哥一直带着我,不过我三哥在我六岁的时候去京城当官了,以后就我自己睡了,我刚开始自己睡的时候也像你一样睡不着。”他就不说自己还大半夜尿床一边哭一边洗裤子的事了。   段子焉闻言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小身子向他凑了凑:“那你这样拍我,我就睡着了。”   “真的?”沈年珩一听别提多高兴了,赶紧依这小祖宗的要求轻轻拍着她,还别说,没一会儿她搓着袖边的动作越来越慢,再过一会儿彻底停了下来,睡着了!   沈年珩热泪盈眶,就差跳起来鼓掌了,总算是折腾睡着了,段子焉一睡着,沈年珩彻底踏实了,刚闭眼就呼噜上了,睡着睡着觉得有人摸他ru头,但困得不得了便也没理会,待到转天早晨,沈年珩赫然发现某个小朋友的爪子正在亵玩他无辜的ru头。   第13章 天生聪慧   第十三章   段子焉白皙的小肉手放在他月匈上,时不时揉揉捏捏他脆弱的小豆豆,酣睡正香。   沈年珩是从月匈酥到了脚趾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悄声无息将段子焉的小手从他无辜的小豆豆上拿下去,谁知刚拿下去,段子焉便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眼珠子蒙着一层水雾懵懵懂懂,本来漂亮的双眼皮肿成了单眼皮,更显得憨厚可爱。   两人大眼对小眼,良久段子焉又闭上了眼睛,小手摸啊摸又摸到了沈年珩的月匈上,在他小豆豆上搓了搓,捏着不动了。   噗!敢情他的小豆豆代替了她的毛毯!   沈年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子焉啊……我要早起练武去了,你松开我好不好?”   段子焉闻声皱皱眉头,蜷着身子向他拱了拱,小手就是不松开。   别看沈年珩年纪小又没人管,他对自己可是严格要求的,每天早晨都要按时起来出去练套拳。   无可奈何之下,沈年珩一点一点向后蹭,希望段子焉摸不到他自然而然便松了手,他挪了约有一寸,段子焉的手是滑下去了,但眼睛也睁开了,那层水雾渐渐氤氲起来,眼见就要掉眼泪,沈年珩赶紧道:“别哭!咱们打个商量,叔叔现在要出去练武,你自己睡好不好?你看天都亮了。”   段子焉看着他小下巴委屈的皱了起来,泪珠子一圈一圈的滚啊,酥酥糯糯道:“困。”   沈年珩赶忙轻轻拍她,柔声细语道:“是啊,我没说让你起来,你继续睡,叔叔要起来。”   段子焉从床上爬起来,在沈年珩以为她要回心转意跟他一起起床的时候,嚯的一下趴在了他的身上,嘴里还嘟囔着:“我不要。”然后手脚并用攀着他,拉都拉不下来。   说真的,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总能让沈年珩有种自己已经是大人的感觉,舍不得发狠推开她。于是,沈年珩坚持了这么久的原则面对段子焉的时候妥协了,他决定不去练武陪她睡觉。   这一睡便到了吃饭的时候,一听吃饭段子焉倒是爽快的起床了,自己穿衣服自己洗漱,他想帮她还被她推到了一边:“我会。”   沈年珩在一旁看着她洗脸仿佛看到了这般年纪时的自己,没有爹娘管也是这样自己照顾自己。   “过来,我看看洗干净了吗。”   刚擦完脸的段子焉闻言吧嗒吧嗒走了过去,闭上眼睛仰着脸给他看,白皙的额头沾着湿漉漉的留海,睫毛还是濡湿的,真是乖巧可爱的让人心痒。   沈年珩使劲揉了揉她的卷发,赞道:“嗯!洗得真干净!”   段子焉显然是被他揉疼了脑袋,缩缩脖子可怜巴巴的捂着脑袋。   沈年珩不好意思的一笑:“走吧,今天我带你去食堂里吃。”   段子焉来了这么久,是该让庄里人认识认识她了。   *   当他们到了食堂的时候,偌大的食堂已经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段子焉又成了初来的时候却生生的躲在沈年珩身后,沈年珩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怕,有叔叔呢。”   沈年珩牵着段子焉进去,当段子焉暴露在众人眼见,只是一弹指的功夫本来熙攘的食堂静的连根针掉的声音都能听到了。   百来双眼睛都盯着段子焉看,这般的受人瞩目就算是成年人也未必经受得住,何况是才六岁的段子焉。段子焉生下来便受人瞩目,但大多的时候都被关在院子,出去便会被人指指点点,在她心中旁人看她的目光大都是疏离且恶意的,除了第一次见沈年珩的时候,他的目光是惊艳、是喜欢,因而她才会亲近沈年珩。   沈年珩攥紧她的手,将她拉到了大堂中央,他轻咳一声,道:“想必你们都已经听说了,她便是新来的段子焉,虽然她与我们长相不同,但绝不是你们口中的妖物,也没有怪病!她只是来自异乡,一个你们都没去过的地方,那里有很多和她一样的人!你们可以仔细看看,她的眼睛多么清澈漂亮?你们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妖物吗?”说着将段子焉的脸抬起来让他们看。   虽然众人在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间是惊诧的,但没过多时便议论纷纷起来,脸上没有了最初的忌惮,而是讨论起段子焉的眼睛是不是如沈年珩说的那么漂亮。   清澈、湛蓝、晴空一般的眼珠,再配上她此时肿的憨厚可爱的眼皮,和长而卷翘的眼睫毛,确实是个漂亮可爱的小娃娃。   沈年珩见收效颇好,摸了摸段子焉的头发:“别怕,你看大家都不怕你了,你笑一个大家就都喜欢你了。”   段子焉抬眸看他,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怯懦。   沈年珩半蹲下身子,嬉笑哄道:“乖,笑一个好不好啊?你的虎牙多好看啊,让大家看看。”   兴许是真觉得段子焉这小娃娃可爱,有几个附和起了沈年珩:“笑一个啊~”   段子焉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沈年珩,沈年珩鼓励的笑了笑,她握着沈年珩的手紧了紧,腼腆的笑了一下,刻意听话的呲呲牙把小虎牙露了出来,那模样羞涩又可爱。   食堂中的人哄堂大笑,并不是嘲笑。段子焉睁着大眼睛四处看了看,也不再那么怯懦了。   这时,作为大师叔的沈年容站起身来,高声朗笑道:“快别逗她了,过来吃饭吧。”说完,对段子焉招了招手:“子焉,到这来。”   段子焉见此先是扭头看了看沈年珩,沈年珩没动,她便也站在旁边不动。   沈年珩见状这个傲气啊!看见了没有!在赤鸣山庄段子焉只听他一个人的!就连大哥都别想叫动她!沈年珩一昂首愉悦道:“走!吃饭去!”   段子焉拉着他的手乖乖的跟在旁边。   长桌旁坐着庄里的三位师叔和三位师叔的儿子,除了见过的沈书沛和另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其他的都年长一些,沈书朗并没有在这里。   沈年珩拉着段子焉坐到他旁边,不待见段子焉的沈书沛立马撇嘴道:“四叔,她不是咱家人,不能坐这桌!”   沈年珩闻声横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和她坐一桌,自己坐别处去。”   几个年长的自然不会理会小孩子拌嘴闹脾气了,沈年沛孤立无援拉了拉旁边比他大一岁的崔家儿子崔成汶:“成汶哥哥,你说是不是,不是咱家人不能坐这桌的。”   崔成汶哪里会这么不识趣,沈四叔是什么人?那是能惹的吗?   他装着没听见,反倒亲亲热热的看向段子焉:“你就是子焉啊,长得还真好看,和沈四叔说的一样。”   沈年珩一听别人夸他徒弟自然开心:“是吧!我就说你们见了她肯定喜欢!子焉啊,这个是崔成汶,比你大三岁,是这位崔大叔的幺子。”说罢,依次介绍了一番。   沈年容呵呵一笑:“这么多人你说了她也记不住。”   沈年珩一琢磨也是,他们这一大家子段子焉这么小怎么记得住,谁知段子焉却在此时道:“记住了。”   沈年珩显然是不信:“记住了?”   段子焉点头:“嗯。”   沈年珩还就不信了,便随便指了个人问:“这个是谁?”   段子焉想也没用想便道:“沈书沅。”   沈年珩有些难以置信,便又问了一个。   段子焉仍是迅速回道:“崔成翰。”   在座的人无不惊叹,年纪这么小却能过耳不忘,实在聪敏至极。   沈年容不禁道:“蔡大人临走还和我说,子焉天生聪慧,叫我不必操心,想不到确实聪慧不凡,听说你已经会背三字经和千字文,礼记也学了一些?”   段子焉点了点头,那些足不出户的岁月,她除了看书识字便也没做别的了,曾经是有人夸她聪明,可段子焉一直没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   沈书沛张大了嘴巴,怪不得她认识那么多字,六岁比他八岁学的还多!沈年沛心里极不是滋味,正惆怅着,他看着后面忽的一惊,道:“哥!你怎么来了!”   沈书朗穿着一如既往的白衫踱步而来,苍白的脸挂着明媚的笑意,对回过头的段子焉道:“小子焉。”   还在为徒弟聪明而感到骄傲的沈四叔见了他脸立马黑了下来。   第14章 毯子   第十四章   沈年珩一见沈书朗便如临大敌,更何况沈书朗常年不来食堂吃饭一来不同各位叔叔打招呼,也不同亲爹亲弟弟打招呼却同他小徒弟打招呼,这什么意思?明摆了和他较劲啊!   沈书朗无视小四叔略显敌意的目光,不请自来坐到段子焉一旁对她轻轻一笑。   沈书朗亲爹沈年珂眉心微皱,不苟言笑的面容上多了几分不悦,他对沈书朗道:“你怎么来了?”   沈书朗并未因为亲爹的不悦收敛脸上的笑容,反倒轻松道:“不想一个人吃了。”说罢,转头对段子焉道:“方才去找你没找到,一猜你便被小四叔带到了这里来。”   合着沈书朗不想一个人吃是想找段子焉一起吃的。   沈年珩一听这还了得,沈书朗这种平时连亲爹都爱答不理的人怎么偏偏这么喜欢招惹他小徒弟呢?   再看他小徒弟,段子焉还挺给他争气,看了眼沈书朗没说话,低下头该吃什么吃什么,就跟没听见一样,沈年珩这一下子又心花怒放了。   看了没!段子焉在整个赤鸣山庄就爱搭理我!   沈书朗见此也不恼,拿了碗饭,再将想吃的菜用干净的筷子拨到空碗中一些,刻意不与其他人同吃一盘,独自气定神闲的吃了起来,不管这桌上有多少个诧异的目光正注视着他。   沈书沛食之无味嚼着饭菜,偷摸看了眼对面的亲哥,踌躇良久才道:“哥,你坐这边来。”   沈书朗闻言举筷子的手一顿,抬眸轻笑:“坐这挺好的。”   沈书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埋头吃饭什么也没再说,只是低头时顺带瞪了段子焉一眼。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这饭桌上没人说话便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因为段子焉和沈书朗的出现这一桌的气氛安静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吃过饭,沈年容将沈年珩叫过去交代事情,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的,又不能带着段子焉,还有沈书朗“如狼似虎”,他千叮咛万嘱咐:“子焉,你自己回院子,我回来之前哪也不能去知不知道!”   段子焉乖巧点头,沈年珩还是一步三回头颇不放心的跟着其他几个兄长走了。沈年珩一走,段子焉低垂着头慢慢吞吞的回院子,走出众人的视线才抬起头,一双湛蓝的眸子宁静似水,怯懦的模样无影无踪,本来早走了的沈书朗出现在她的面前,他倚在树旁冲她一笑,颇有些不羁:“小子焉。”   段子焉这回没有无视他,仍旧慢慢吞吞地走过去,停在沈书朗面前,不说话只是用眼神问他做什么。   沈书朗站直身子,摸了摸她有些扎眼的卷发:“我有东西给你,和我走一趟吧,小四叔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段子焉没有在沈年珩面前那么听话,听了沈书朗的话点头就跟他走,要是沈年珩知道了恐怕气的肺都炸了。   *   兴许是沈书朗带病的原因,竟在房屋紧缺的赤鸣山庄自己住一个院子,院子里什么都没种,显得有些冷清没什么人气。   他领着段子焉进了正对面的一间屋,这间屋的格局不同其他,一进屋便是满墙的书架,除了书架和数不清的书便什么都没有了,他径直带她进了内室,这里除了书桌、衣柜、床等一些必须的家具便也什么都没有,连个摆设的花瓶都瞧不到。   沈书朗笑意浅浅:“我这里平时没有人来,也没有什么吃食,你若是渴了我倒是可以给你倒杯水喝。”   段子焉左右环顾一圈,看到屋里极其简单的陈设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鼻子嗅了嗅,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我不渴。”   沈书朗观察入微,见她小鼻子嗅了嗅,便道:“我常年喝药,屋里免不了有些祛不掉的药味,不过我见你倒是不反感?”   “嗯。”段子焉点点头:“我娘亲也常喝药。”   段子焉虽说的轻描淡写,但那眼底一丝伤感却被沈书朗捕捉到了,他并未继续往下问,转身走到衣柜旁,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赫然就是段子焉失踪的毛毯。   他将毛毯交予段子焉:“我无意中看到的,见上面纹饰不同于衍国,想必是你的东西。”   段子焉见到自己丢失的毛毯并没有像丢的时候有那么强烈的情绪,是喜悦但不至于喜极而涕,她接过毛毯轻轻地摸了摸,然后抱入怀中看了良久,抬头对沈书朗道:“是沈书沛拿的吧?”   沈书朗低声一笑:“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什么都瞒不了你,其实书沛并不是个坏孩子,他不过是喜欢做些坏事好让人注意到他而已,他听说你为此哭了很久,小四叔又哄了一夜,不敢亲手还给你,便把这个交给我了。”   其实事实还是有出入的,是沈书沛半夜的时候偷偷摸摸放进了自个大哥的衣柜里,是沈书朗睡觉轻刚巧听到了他来的声音,看到是个样式特殊的毛毯便也猜到了是段子焉的。   段子焉闻言只是点了点头平静的很,一点也不像生沈书沛的气。   “我要回去了,谢谢你。”说完转身要往屋外走。   沈书朗跟上她,道:“我和你一起回去,小四叔说你哪里也不许去,可没说我不能去你那里,我们继续学字。”   段子焉顿下脚步,摇了摇头:“不了,我的羽毛笔折了,不能教你了。”说罢,有些惋惜的样子。   沈书朗听说笔断了稍稍有些讶异,不过片刻便道:“那我可以教毛笔字。”   段子焉未加考虑便摇了摇头:“不了,我不能教你,你也不能教我,等我有了新笔再学吧。”别看段子焉年纪小,眼睛里却是不容撼动的认真。   沈书朗与她对视片刻,最终只是莞尔一笑:“好,那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认识。”   “那我就不送你了,不过你可以随时来这里,这里的书你若是想看,随时来看。”   段子焉扫了眼满屋子的书籍,双眸一亮点了点头,又道了声谢,抱着毛毯像之前一般慢吞吞的走了,小小的背影,却让人有种无法移开视线的魔力。   她会再来的。   沈书朗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勾唇一笑。   *   段子焉回了院子,便把她的毛毯铺在床上,认真的嗅了嗅,又蹭了蹭,不过只是在沈书朗那里放了一夜,毯子上便沾染了草药味,她脱了鞋躺到毛毯上,一如她那么多年来的习惯捏着毯边小憩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将毛毯认认真真的叠好,穿鞋下床把毛毯放进了衣柜的最底层,轻易看不到地方,然后坐到门外的台阶上等沈年珩回来。   沈年珩回来一见段子焉正乖乖坐在院子里等他,那是一个欣慰啊!   段子焉见了他站起身吧嗒吧嗒跑过去,奶声奶气道:“回来啦。”   沈年珩眉眼一弯,摸了摸她的卷发:“回来了~子焉真乖啊~”   段子焉抓住沈年珩的袖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期盼的望着他:“那你能带我出去玩了吗?我一直坐在这里呢。”说着,眼中似乎带着对外面的渴望。   沈年珩闻言一愣,顿觉有些愧疚,他一己私欲限制了段子焉的自由,让她只能待着这个小院子里等着他,着实有些可怜。   “好,我带你去出转转。”   段子焉闻言立刻点头,有些迫不及待的牵着他的手。   沈年珩便想起了自己这个年龄的时候,男孩子大都是好动的,他从小到大也不是个老实的,若是有人让他在院子里坐上半天,他是肯定坐不住的,真是苦了段子焉。其实段子焉今日的举动也证明了在赤鸣山庄,除了他,她不会亲近任何一个人,这样拘束着她确实不好。   沈年珩想着便也下了决心:“我带你去几个地方,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便去这些地方玩,我回来也好找到你。”   段子焉自是乖巧答应。   沈年珩带着她去了七八个地方,段子焉依依问了地名,起初沈年珩还不知道段子焉为什么要问这些地方的名字,后来才知道,每当他回来以后不知道段子焉去了哪里的时候,都会在院子里看到段子焉用树枝写的地名,不认识的字便用圈代替,再画个标志性的东西,他便能轻易找到她。   沈年珩欣慰之余,对她十分放心,丝毫不会怀疑她是不是趁他不在的时候去找了沈书朗。   第15章 羽毛笔(改)   第十五章   正值午后,艳阳高照,段子焉蜷在她的毛毯上小憩。   沈年珩至今不知道段子焉的毛毯已经找到了,夜夜陪睡,让段子焉继续亵玩他可怜的小豆豆,但沈年珩却不会再陪她睡到日上三竿,所以段子焉每日睡不够,到了下午沈年珩走了便会拿出她的小毛毯睡会儿午觉,醒得早便去找沈书朗,醒得晚便出去转转或是坐在台阶上等着沈年珩回来摇尾巴。   她搓着毯边的手越放越缓,没过多久便睡的天昏地暗。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不安分的东西拨弄起她的眼睫毛来,段子焉眉心皱了皱,抬起小白手揉揉眼睛,便听到有人在她耳边低笑。她睁开眼就见沈书朗的脸近在咫尺,笑的比外面的太阳还灿烂,连平日里苍白的面色都因为他的笑容多出了几分光彩。   段子焉伸手摸了摸他近在咫尺的脸孔,迷迷糊糊嘟囔道:“困。”   沈书朗露齿一笑带点调皮,捉住她的小手顺势一拉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带了样东西给你看,等下再睡。”沈书朗可不像沈年珩还要扎个马步才能抱起段子焉,他好歹比段子焉大了九岁,就算身子羸弱些抱个六岁的段子焉还是不在话下的。   段子焉正睡得渐入佳境被沈书朗吵醒了,抱着他脖子晕晕乎乎,晃了晃便倾倒在他身上,懒成了一滩泥。   沈书朗把她抱到书桌上,拿了卷没用过的纸铺在桌上,段子焉全程依靠在他身上软若无骨,一双大眼睛半睁着看他铺纸拿墨,迷糊的可爱。   沈书朗准备好一切看着这样的段子焉直笑,从干净的涮笔水中沾了些水点在她的鼻尖上,段子焉被凉的一激灵,半睁的眸子瞬时如受惊的兔子瞪得大大的,这算是彻底醒神了。   她看着沈书朗,眼里渐渐氤氲起来,很明显,这表示让沈年珩一向难以招架的起床气来了,这次轮到考验沈书朗能否招架段子焉的起床气了。   且看沈书朗不紧不慢,掏出帕子替她擦了鼻尖上的水,段子焉的泪珠子在眼眶里滚啊滚,委屈得让人心酸,可沈书朗却笑的更灿烂了,他可不似沈年珩的手足无措,从袖子拿出一件东西在段子焉眼前晃了晃。   还别说,段子焉看了东西眼里的泪水瞬时无影无踪,晶莹的蓝眼珠一眨不眨的跟着他手里的东西转。   “如何?和你以前的那个差不多吗?”沈书朗笑意盈盈,将手中的羽毛笔放进了段子焉的小白手中。   沈书朗从未主动求他爹替他带过东西,这鹅毛是他前些日主动开口求他爹带的,又是他花了好些时日研究出来的,手上划破的口子数都数不清。要说他为何如此尽心尽力,一则是因为他知道段子焉见了肯定会开心,二则是他向来对他不知道的东西充满兴趣,这点和段子焉如出一辙。   段子焉端详着手中的羽毛笔,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此刻充满了不可思议,她向沈书朗伸出手示意他抱她下去。   沈书朗将她从书桌上抱了下去,段子焉刚站稳便吧嗒吧嗒跑向了另一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断掉的羽毛笔,两个一起放到桌上,她踮着脚趴在桌子上对比,惊叫道:“一样的!”湛蓝的眸子里瞬时光彩熠熠。   沈书朗走到她身旁半蹲下身子,脸上是一点也不谦虚的笑容:“这可是我花了许多时日做的,你看。”说罢,将自己满是切口的手伸到段子焉面前邀功。   段子焉将视线移到他的手上,白皙而修长的手指头上都是或长或短的刀口,果然是饱经摧残、伤痕累累,着实可怜~   段子焉抬眸看看他,沈书朗“一把年纪”了还撇撇嘴颇有些委屈的翻了翻他的手,段子焉的蓝眼珠转了转,突地握过他的手用自己软嫩的小嘴在他伤口上亲了亲。   沈书朗反应不及呆愣住了,只觉自己向来冰凉的手上渐渐温热起来,出奇柔软的唇瓣敷在他的手指上令他不禁心头一颤,片刻他将手收回旋即一笑,又似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道:“这莫不是你娘哄你的时候用的?”   段子焉睁大了眼睛,带着那么点崇拜的小眼神看着他,显然是被沈书朗猜对了。   沈书朗勾唇轻笑,摸摸她的卷发,打趣道:“真管用,一点也不痛了。”   殊不知段子焉小朋友原来是个非主流,没顺着他的话兴高采烈,反倒收回了方才崇拜的小眼神,瞥了他一眼,揶揄道:“骗小孩子的。”   沈书朗笑意一僵,最后扑哧一笑,笑得更开朗了:“果然不该把你当做一般的小孩子,你明知是骗小孩的还要骗我?”   段子焉颇为理所当然道:“我没骗你,我娘这样的时候,我虽然还是痛但是会热热的,你太凉了。”说完不再和他考论这个问题,爬到椅子上拿着羽毛笔打算试一试。   段子焉蘸上磨刚落下一笔,沈书朗拿着另一只也在同一张纸上落笔,与此同时对她一笑:“那好啊,我们一起试。”   两人在纸上各写各的,最后一比明显段子焉这个小师父还不如徒弟写得好,她收了笔将羽毛笔放在手心摸了摸,虽不及她从前那只顺手,可沈书朗能做出一只差不多的便十分不易了,沈年珩答应了她的事,却是沈书朗办到了。   “谢谢你。”   沈书朗起身靠在书桌旁:“谢什么,如此一来你以后能继续教我了,我也能继续教你了。”   段子焉放下笔,坐到书桌上他的旁边,她摇了摇头:“你不用我教,你写的比我好。”   这个小家伙还蛮有原则,沈书朗转而道:“就当我给你做了笔的报酬,让我教你毛笔字如何?也让我过过当师父的瘾,你也不用拜我为师,因为我也不想收徒弟,我日子过得实在无趣,教你还能让你多陪陪我。”   段子焉抬起头,望着这个苍白的少年,最终点了点头:“好。”   沈书朗轻笑着摸了摸她的手,毛茸茸的实在是有手感:“我问你个问题如何?”   段子焉点点头。   “你为何选中的小四叔?”   是的,选中了小四叔,她不选德高望重的大庄主沈年容,也不选舒贵妃的亲兄弟崔守元,反倒是选了最小的沈年珩。   段子焉也不回避这个问题,直言道:“他不讨厌我,他能保护我,他和我年纪差不多。”三个理由罗列的清清楚楚。   沈书朗边听边点头,在理。   小四叔年纪虽小但在庄中的威严不容小窥,保护一个段子焉足够了,若是段子焉选了别人,平日里忙碌的沈年容和崔守元未必顾得上她,且小孩子最多的还是和小孩子相处,几位年长的叔叔自然不会管小孩子的事,那小孩子的事可不就是小四叔管着?要不然他那个小霸王弟弟沈书沛在小四叔面前也不敢造次呢?   段子焉小小年纪这般心眼,想必曾经过的并不舒坦,但沈书朗是不会揭人伤疤的,他道:“原来如此,我们继续学字如何?”   段子焉点点头:“嗯。”   起先沈书朗先写,段子焉临摹,可怎么也写不好,最后沈书朗便握着她的手,手把手教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写,一口气写了大半篇。   段子焉缩在沈书朗怀里,暖烘烘的,还带些她既熟悉又陌生的药草味,她本来就没跑干净的睡意便又回来了,打了个哈欠,眼睛泛起了酸涩,她揉了揉眼睛,察觉到的沈书朗刚要问她是不是困了,段子焉头一歪,躺在他的臂弯里睡过去了……   沈书朗看着她憨憨的睡颜哑然失笑,小孩子还是小孩子,说困就困,说睡着就睡着了。   他放下笔小心翼翼将段子焉抱了起来,段子焉哼哼几声抱住他的脖子,小脑袋垂在他的肩膀上继续呼呼大睡,直到沈书朗把她抱到床上她也不撒手,反而感觉到要离开他暖烘烘的怀抱她便抱得更紧了,沈书朗又不想吵醒她,甚至有些贪恋和怀念这样被人抱着的感觉。   他抱着她坐到床边,段子焉便抱着他的脖子睡得舒舒服服,白净漂亮的小脸实在惹人怜惜,他摸着她毛茸茸的小卷发,心中软成了棉花,这个小家伙着实让人爱不释手。   不知不觉时光流走,她没醒沈书朗便也没走,直到听到开门的声音,沈书朗这才暗道不好,小四叔该是回来了。   第16章 初吻   第十六章   沈年珩练完武便一刻不停地跑回来,他每日回来都格外期待看到正坐在台阶上等他的段子焉,那模样乖巧又可人,看得他心窝痒痒。   可今个一进院子,台阶上却空无一人,沈年珩顿觉失望,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段子焉留下的字,反倒是找到了他俩养的小鸡正在院子里乱跑。   “这熊孩子,人不在,鸡还扔在院子里,也不怕跑丢了。”说着,沈年珩抱着小鸡进屋,寻思着先把小鸡放进屋里,再去找段子焉。可谁知,他一进内室,那个本该在台阶上等他的小人正酣睡在沈书朗的怀里,那小胳膊抱着沈书朗的脖子抱的那是一个紧啊!   沈年珩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那么大占有欲,看到这一幕差点把手里的小鸡掐死,还是小鸡惨叫了一声他才醒过神来赶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这一放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他弄折的羽毛笔怎么好了?不仅好了怎么还多生出来一个?   且先不管这个了,他气哼哼的走过去。   沈书朗望见小四叔黑了的脸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四叔毕竟是年纪小,抢他的玩具自然是会惹他不高兴,可段子焉不是玩具,又怎能容小四叔一人掌握呢?   沈书朗比了一个“嘘”的动作:“她还在睡。”   是啊!她在睡!他眼没瞎!   这个段子焉,不是毛病多吗?不是不是不容易睡着吗?怎么躺在沈书朗怀里睡得这么安稳?沈年珩满心以为段子焉以后没他便不行了,谁知一转脸人家在别人怀里睡得好好的!敢情她没他一点事也没有!   沈年珩心里这个不痛快,之前那种段子焉非他不可的自豪感统统没有了。他没理会沈书朗那个“嘘”,上手推了推酣睡的段子焉,那小白脸睡得红扑扑的,可见沈书朗的怀抱是有多舒服。   “子焉!起来!”   段子焉也睡得差不多了,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沈年珩那气哼哼的小脸便映进了她的双瞳中,她懵懵懂懂看了他一会儿,小手向他一伸,求抱抱。   沈年珩也挺没出息,一看她这样气消了大半,别别扭扭上前把小人抱进了自个怀里。   沈书朗一自由立马起身告退:“小四叔回来了,我就先走了。”说罢抬腿就走,沈年珩抱着段子焉想追都追不上去。   亏是沈书朗年长五岁,深知和小四叔不能正面冲突,更不能教育,唯有躲,他便走为上策。   沈年珩抓不住他,只能问段子焉了:“沈书朗怎么来了?”   段子焉这会儿也醒的差不多了,趴在他肩上哼哼唧唧道:“羽毛笔……”   原来那羽毛笔是沈书朗给段子焉送来的,真殷勤!这分明就是抢他徒弟的节奏!   沈年珩哼了一声,抱不住段子焉了打算把她放穿上,眼神一过,发现床上多了件东西。哎?这不是段子焉没了的毛毯吗?   “你毛毯找到了?”   段子焉扭过头,她的毛毯果然正在床上铺着,是她迷迷糊糊睡着了没来得及收。   “沈书朗……”   沈年珩皱皱眉头:“沈书朗给你找回来的?”说完,他又道:“沈书沛拿的?”   段子焉晃晃脚丫子,低垂的小脑袋点了点:“嗯。”   沈年珩心里稍微舒坦了一些,怪不得她不在段子焉睡着了呢,原来是毛毯找回来了,那以后不用他哄她睡觉了?   说真的,哄段子焉睡觉太累,他不仅要给她自己的小豆豆玩,还要给她拍背,偶尔还要讲个睡前故事,睡着了还要担心自己踢到她,这一夜真不舒坦。可是一想着以后不和她睡了,沈年珩还有点小小的失落。   “那以后你还用我陪你睡吗?”   段子焉闻言抬起头来,大眼睛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脆声道:“要!”   他听到“要”的这一刻怎么不是烦恼,而是喜悦呢?难不成他已经喜欢上哄段子焉睡觉这个任务了?   沈年珩心里美着,脸上还绷着劲,道:“为什么?你不是有毛毯了吗?”   段子焉的小白手伸过去,揪住他的袖子,酥酥糯糯道:“你好。”   简单的两个字,沈小叔叔就被融化了,看见没!他已经超越了陪伴她六年的毛毯了!虽然超过一个毛毯真不知道有什么可以骄傲的,但沈小叔叔还真是挺骄傲。   不过那个沈书朗真讨厌,不仅替她找回毛毯,连他答应她的羽毛笔都先让沈书朗给送来了。   “那我好还是沈书朗好?”   段子焉小朋友多识趣,奶声奶气道:“你。”   沈小叔叔这个美啊,嘴角都勾起来脸上还绷着劲,问道:“真的?”   段子焉认认真真点个头,然后小脸凑了上去,在小四叔正暗自美着的时候,仰起小脑袋在他唇瓣上出其不意的亲了一下。   哎呦喂!小四叔纯洁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   沈年珩出生到现在十年,连亲爹亲娘都没亲过他一下,别说嘴了就连脸都没人亲过,段子焉这一上来就把他清清白白的小嘴亲了,铁铮铮的汉子啊!傻眼了!   他捂着自己的嘴,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亲我嘴啊!”   沈年珩以前听三哥说过,和媳妇才能亲小嘴呢!   从小到大被亲娘、被嬷嬷、被菊香姐姐亲大的段子焉小朋友表示我不懂,不能亲吗?   面对段子焉比他还无辜的小眼神,沈小叔叔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教育道:“以后别瞎亲!”   段子焉小朋友似懂不懂的点点头,露出有那么点失望的小眼神,不是喜欢就亲吗?他这是嫌弃她?   沈年珩一见她失望了,心里又有那么点不忍心,又觉得被她亲也没什么不好的,便又道:“不能亲嘴……亲……亲下脸是可以的……”说完,沈小四叔也不知怎么的,有点脸红。   段子焉点点头,又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沈年珩被她吓了一跳。   这熊孩子!怎么这么不矜持呢!总……总瞎亲!   第17章 小黄书   第十七章   时光荏苒,转眼间四年过去了。   段子焉没像她养的大公鸡一般变了个颜色,头发还是麦色的,满头的波浪卷已经过了胸,齐刘海也没有了,长发别在耳后,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大概是因为有西域血统的原因,她的容貌比同龄的孩子长开不少,弧线优美的高鼻梁让见者无不为之惊艳,最让人惊艳的仍旧是她湛蓝的眸子,深邃而神秘。   她靠在石桌旁翻看手中的书,光影落在她的身上美的耀眼夺目。   暮琳书院可不同于赤鸣山庄,这里的女子可以随意在书院中走动,女子怀春自古是比男子要早的,时不时有几个小丫头面带两朵红霞围在不远处偷瞄段子焉,从男人堆里长大的段子焉对此不过是付之一笑,小丫头们见她笑了便一哄而散。   沈书沛和段子焉一起等沈年珩下学堂回赤鸣山庄,两人虽然相差两岁,段子焉的书却读得好,因此和沈书沛学同样的东西,而沈年珩却不和他们在一起,且比他们下学要晚一些。   沈书沛也靠在石桌旁翻书看,却没见那些小姑娘像偷瞄段子焉一般偷瞄他,心里有些不服气,不就是段子焉比他好看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哼!”   段子焉听到沈书沛冷哼,抬眸看向他,一双蓝眸带着笑意,她勾唇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沈书沛看着她默默将脸转开了,两朵红霞悄声无息爬了上来。   这个段子焉!长得不男不女的!   这时一阵喧哗传来,三三两两的书生从清风阁里走出来,没过多时沈年珩也走了出来,如今十四岁的沈年珩容貌已经长开了,浓密的剑眉却配上了一双如水般温柔的桃花眼,一身儒雅的书生装,长身玉立举止谦谦,如今的他比起二哥的傲雪凌霜更像大哥的温润如玉,曾经的年少鲁莽似乎已经没有了。   段子焉看见他将书本收了起来,站在原地等他过来,沈年珩左右环顾看到他们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段子焉面前,径直无视了热情的侄子沈书沛,他打量一番段子焉眉头皱了起来,原本的谦和温润都不见了,教训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把头发散下来了。”   段子焉摸了摸脑袋,笑得没心没肺:“不知道啊。”   段子焉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不爱哭了,反而特别爱笑,笑起来人畜无害,花见花开,沈年珩每次对她都没折:“发带呢?我给你梳上。”   段子焉老实从袖子里摸出发带交到沈年珩手里,沈年珩拉她坐下,十分熟练的替她把一头乱蓬蓬的卷发束上,沈年珩这四年当爹又当娘,辛辛苦苦把段小祖宗拉扯这么大,但他仍不是她的师父,虽然他已经开始教她武功了。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问段子焉做师父了呢?大概是八岁的段子焉抱着花公鸡哭的稀里哗啦问他,她的头发怎么还不变黑的时候……渐渐地沈年珩明白了,段子焉的眼睛和头发不会变黑就像他的眼睛和头发不会变蓝变黄是一样一样的。   幸好的是,无论是赤鸣山庄还是暮琳书院,大多数人都习惯了段子焉的容貌,不会再暗地里说她小妖物,反而会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尤其是暮琳书院这些颇不矜持的小丫头!   每每这个时候,沈年珩都想拿什么东西把段子焉的脸给遮起来。请不要看了好吗!段子焉是他的!   可是小四叔……你没有发现有些小姑娘其实正在偷瞄你呢?   “走了,回去了。”沈年珩替她束好头发,再把她为数不多的几本书放进自己的书笈里,牵着她的手走人。   被无视惯了的沈书沛在后面默默跟着,小四叔对别人要求颇多,对段子焉却宠的没边没界!还记得他十岁的时候也想让小四叔替他拿书,可小四叔却义正言辞道:“自己不能拿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他那时还颇不怕死的继续问:“可……可你给段子焉拿了啊……”   还记得小四叔当时是那么说的:“你多大?她多大?你一个十岁的还和她一个八岁的比?!”   可现如今段子焉已经十岁了,小四叔还在给她拿书,小四叔你还记得大明湖畔要你帮他拿书的十岁沈书沛吗?显然,小四叔已经不记得了。   沈年珩像所有的长辈一般问道:“今天学了什么?”这次不特殊待遇了,连带沈书沛一起问。   沈书沛的心默默滴下两行泪:四叔,求你这个时候也无视我好吗?   段子焉正要答,三个人横空出世挡在他们面前,为首的崔成汶苦着一张脸对沈年珩哀求道:“沈四叔!求你了!把书给我成吗!”   沈年珩本来春风和煦的脸立马冷了下来,厉声道:“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书给你爹,让开!”那语气、那神色,绝对的不容抗拒。   崔成汶和两个小伙伴面面相觑,几分不甘、几分留恋把路给沈四叔让开了。   沈四叔冷哼一声,又警告道:“下不为例,再有下次我就把书交给你爹处理。”说罢领着两个小的大摇大摆离去。   沈书沛好奇的回头看看,成汶哥哥的脸那是一个苦啊!   “四叔,成汶哥哥找你要什么书啊?”   沈年珩闻言瞥他一眼:“别瞎打听!”说罢,脸上似是有几分不自然。   段子焉看着他不自然的神色也好奇起来:“叔叔,是什么书啊?”   沈书沛一听,这回好了,段子焉都问了,四叔肯定答,谁知这次沈年珩连段子焉的账都不买了,梗着脖子道:“都说了别瞎打听,给我说说你俩今个学了什么。”   沈书沛的脸一下子比崔成汶的脸还苦。   *   夜里。   四年了,段子焉仍然和沈年珩一起睡,沈年珩没说过走,段子焉也没说过让他走。   她洗完澡擦着头发回屋,进了内室就见沈年珩光着上半身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捧着本什么书专心致志的看,连她进来了都不知道。她走过去,沈年珩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书,有些坐立不安似的扭了扭身子,然后又伸手拉了拉裤腰,最后在腿中间挠了几下。   段子焉歪歪头好奇的看向那本书:“叔叔,你在看什么?”   沈年珩闻声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身子一震,手忙脚乱把书合上,然后塞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你洗完了?”说着俊俏的脸上透着几分不正常的红晕。   段子焉方才扫了眼那书,好似……看到两个抱在一起的小人?叔叔为什么这么怕她看到上面的小人啊?莫不是那小人有什么玄机?   他看春宫图能让段子焉知道吗?   沈年珩看着段子焉充满好奇的表情暗叫不好,冲她招招手道:“来,我给你擦头发,擦完头发早点睡觉,明天还早起呢。”   段子焉“哦”了一声,像往常一样爬上床坐到他的腿中间,等他替她擦头发,她听到沈年珩似乎抽了口气,然后什么挨着她小屁屁的东西便移开了,段子焉回头看了一眼,觉得沈年珩今天的脸格外的红。   沈年珩有些尴尬道:“看什么?我给你擦头发呢,把头转过去!”说完拿着手巾给段子焉擦起头发来。   段子焉洗澡特别讲究,每次洗完了都有一股子香味,平常沈年珩就觉得好闻,今日却觉得格外不同寻常,他看书时不平稳的气息这会儿更不平稳了,连带心口咚咚咚直跳,刚才看书时那股怪异骚热的感觉又上来了,心里烦躁的厉害。   擦了没几下沈年珩就把手巾扔到一旁,下床吹了灯,嚷嚷道:“睡觉睡觉!”然后迅速钻进被窝里,不管段子焉躺没躺好。   段子焉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抹黑捡回了手巾自个擦了擦,擦的差不多了钻进被窝里,自然是和沈年珩一个被窝,沈年珩察觉到她进来挪了挪身子刻意和她保持距离,可段子焉每天都是被他抱着睡的,自然凑了过去钻进他怀里。   沈年珩抱着她柔软的身子,就觉得尿尿的地方涨的疼,翻身下床:“我出去尿尿!”   沈年珩站在外面抖弄半天没尿出一滴来,可他小弟弟明明涨得厉害,他隐隐觉得他之所以这样可能和那书上画的东西有关,但一知半解的什么也没悟出来。   他回屋,段子焉正在被窝里等着他呢,月光照进屋里,他能清楚看到她漂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得他心虚。   沈年珩进了被窝,段子焉便钻进他怀里:“叔叔。”   沈年珩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段子焉总感觉今个的沈年珩有点不对劲,仰起头在他脸上安慰性的亲了一下。   这不知道是段子焉第几次亲他了,可她软嫩的唇瓣亲在脸上,他却多了种心痒难耐的感觉,和平时的感觉特别的不一样,沈年珩和她在月色下对视了一会儿,突然有一股冲动,他挪挪身子凑了上去,在她软嫩的唇瓣上亲了一下,热热的、软软的,让那种不适的感觉消淡了一些,末了他有些恋恋不舍的舔了下她的唇瓣。   段子焉抬手摸了摸自己湿润的唇,更为疑惑的看着他,她记得沈年珩不让亲嘴吧?怎么今天主动亲她了,而且还用舌头舔她?   沈年珩看着她单纯的双眼,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特别猥琐,脸颊顿时烧得厉害,支吾道:“睡吧……”   段子焉也没觉得怎么样,“嗯”了一声,小手习惯性的放到沈年珩的胸上,虽然不像更小的时候一样捏着他,但还是习惯放在他胸上入睡。   沈年珩胸膛起伏的厉害,感觉这一夜格外的难熬……   第18章 小男孩长大那点事   第十八章   沈年珩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他看到一男一女像画上一般纠缠在一起,起初他还不敢看,但眼睛却怎么也不能从女人白藕般赤|裸的身体上移开,他越看身体越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灼烤着他,让他有种骚热难耐的感觉,好想如那个男人一般……   他不受控制的走近他们,那个正攀附着男子的女子向他扭过头来,她睁开眼睛一双湛蓝的眸子清澈又漂亮,沈年珩一惊看向那个男子,那个男子的脸居然变成了他!   “叔叔、叔叔、叔叔……”   沈年珩恍然听到段子焉叫他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一双湛蓝的眸子近在咫尺,像梦中一般清澈又漂亮……   “子……子焉……”声音发出来,竟是他都没想到的暗哑。   段子焉那蓝眸子眨了眨,坐到一旁指着他下半身道:“叔叔,你尿床了。”   沈年珩猛然坐起身,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头的汗,双腿之间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湿黏,他低头向那里看去,果然湿了一片印子……他真的尿床了?   他扭头看向段子焉,就连段子焉身上都有些湿印子:“你又趴在我身上睡了?”段子焉毛病太多,睡觉的时候特别喜欢压在别人身上,他经常被她压得喘不过去,但是压尿却是第一次……   段子焉点点头,她趴在沈年珩身上睡得好好的,沈年珩忽然一翻身把她的小腿夹在腿中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她,把她抱得紧紧的,她突然感觉身上湿湿的才叫他的,叫了好久才叫醒。没想到他都十四岁了还尿床,还尿了她一身,段子焉扯扯湿了的裤子,无奈的摇摇头。   沈年珩看见她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脸噌的红了起来,结结巴巴教训道:“你……你以后不许趴在我身上睡!你看你都把我压尿了!把衣服脱了,我……我给你洗干净!”说完赶紧起来把他那丢人的湿裤子脱了下去,他羞人的小鸟正直挺挺的立着……   沈年珩下意识的抬头看向段子焉,她果然正用好奇的眼神盯着他的小鸟看,他赶忙伸手遮住自己小鸟,扭过身子用光溜溜的屁股对着她:“看什么看!你自己没有啊!还不赶紧脱衣服!”   段子焉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个东西,原来长成这个样子啊……   她“哦”了一声也把自己湿了的裤子脱下,她里面并不是光的还穿着一条小裤,这是她从娘亲身边养成的习惯。   沈年珩拿着裤子挡着自己那里回过身,正看到段子焉两条光溜溜的小白腿,她虽然才十岁但长得不矮,两条腿生的格外修长,白莹莹的,和庄里那些泥猴般的小男孩一点不一样,让他一下子想到了梦里那个女人,梦里那个女人也有一双修长的白腿,似乎还长着一双和她一样的蓝眼睛……沈年珩顿时不敢想了,拿过她脱下的裤子跑到一边穿衣服,穿完衣服便出去洗裤子了。   段子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会儿沈年珩急匆匆的背影,等她洗漱好出去,沈年珩正在晾两条洗干净的裤子,她拿着发带走过去,刚叫了一声:“叔叔……”   沈年珩吓得一跳脚,头也没回,道:“我去晨练了,一会儿你自己去吃饭。”说完一溜烟跑了,段子焉还没来得及让他替她梳头发……   段子焉这一头卷发忒不好打理,每天早上起来都是一场灾难,好在的是沈年珩特别爱伺候她,每天替她梳头发是他的固定工作,可是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算了,没有沈年珩,她还可以去找别人。   *   这个别人自然是沈书朗。   段子焉来的时候沈书朗正在院子里浇花,这盆花还是段子焉从别处挖来给沈书朗种的,她嫌他这里太没有人气。沈书朗收了花也不辜负段子焉,每天总要花些功夫来打理这盆不知名的野花。   如今的沈书朗已快到弱冠之年,长得瘦高,总挂着笑容的脸仍旧那么苍白,就算再俊俏的五官在他这张病怏怏的脸上也放不出光彩,只能让见了他的人多几分心疼。   沈书朗看到进门的段子焉抬眸一笑:“怎么这么早来了?”   段子焉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把发带往他眼前一放:“梳头发。”   沈书朗闻言笑意更深,放下浇花的水漏,带着调侃的意味道:“怎么?我是你段小祖宗的奴仆不成?”   段子焉仰起头,对他没心没肺一笑,露着两个明晃晃的小虎牙,颇有点撒娇的调调“嗯”了一声。   沈书朗笑着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揽过她肩领她进屋:“怎么你小叔叔没给你梳头发。”   段子焉挨上他便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完全没有替沈年珩遮羞的觉悟,直言不讳道:“叔叔今天尿床了,洗完裤子就跑了。”   尿床?   沈书朗一愣,又有些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小四叔这个年纪应该不是尿床而是……   “你现在怎么还和小四叔睡在一起,该是自己睡了吧?”   段子焉闻言没吱声,沈书朗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一般碰到段子焉不想回答的问题她就会默不作声。   进了屋,沈年珩拿过梳子给她梳理头发,如今细细打量一番,她越长越像女娃娃了,唇红齿白,还有双明亮的大眼睛,配上这一头波浪般的卷发,又精致又漂亮。   早在段子焉六岁的时候,他爹就已经告诉他段子焉是个小女孩,让他多多照顾她。即便早就知道她是女孩,他也未曾想过用女子的规矩去约束她,加之她本身就是个有分寸的孩子,所以她和小四叔睡在一起的事他一直没和别人说过,也没管过,如今小四叔长成了大男孩,他恐怕是该管管的时候了。   “你知道小四叔为什么会尿床吗?”   段子焉今天醒得早,这会儿还有点迷迷糊糊,半垂着眼帘摇了摇头。   沈书朗见她这昏昏沉沉的模样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半蹲下身子对她道:“他到了要娶媳妇的时候了。”   “娶媳妇?”段子焉这才把眼睛完全睁开,显然不明所以的样子。   沈书朗搬来椅子坐在她一旁,思索着如何说才合适,半响他道:“娶妻生子,传宗接代,这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小四叔以后要娶媳妇和媳妇一起睡,到时候你去哪里睡?你如今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该是自己睡的时候了。”   段子焉向来聪明,理解能力格外的强,叔叔要娶媳妇生孩子和媳妇睡在一起,那她也是女孩子,每天和叔叔睡在一起不会生孩子吗?她思索着又联想到了昨天一晃而过的小人书。   “你这里有画着两个小人不穿衣服抱在一起的书吗?”   这话题转的有点快,沈书朗不明所以:“什么?”   段子焉继续道:“昨天晚上我看到叔叔拿着一本书看,上面画着两个小人没穿衣服抱在一起,我一进屋他就藏起来了。”   沈书朗这才明白小四叔一夜长大的原因,原来是看了春宫图。   “这书我有,但是不是你这个年纪该看的。”   段子焉抬眸看他,清澈又纯洁:“为什么?”   虽然沈书朗早就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但他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未定亲,也未接触过女子,和才十岁的段子焉聊这个话题有些赧然,他清咳一声道:“上面画的是男人和女人如何生孩子,你现在还小,出嫁的时候才会看这个。”   段子焉蓝眼珠转了转,问道:“不穿衣服抱在一起?”   段子焉这孩子一问问题就问到点子上,沈书朗艰涩难言:“大抵是……”   “那叔叔是要娶媳妇了所以才看这个吗?娶谁啊?”段子焉想到沈年珩要抱着别人哄别人睡觉,心里有些不开心,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   沈书朗见此转而一笑,打趣道:“怎么?你不想他娶媳妇?那你给他当媳妇好不好?”   本来沈书朗只是逗弄她一下,谁知段子焉还挺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最后她脸上挂上有些遗憾的表情:“不好,我不能给他当媳妇。”   沈书朗对她的遗憾还挺好奇,问道:“为什么不能?”   段子焉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迟疑和挣扎,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也不说为什么。   沈书朗对上她方才的眼神心口一跳,竟带着几分期待问道:“那你长大要不要给我做媳妇?”   第19章 授受不亲   第十九章   问沈年珩的时候,段子焉好歹想了想,问到他,她想也没想便摇了摇头:“不要。”   沈书朗有些受打击,又觉得松了口气,捏捏她挺翘的小鼻子,埋怨道:“小没良心的,我待你也不薄,你想也没想就说不要。”   段子焉眨着大眼睛无辜道:“我想了啊。”   “别和我装傻,你和你小叔叔装他会信,我可不会信你。”沈书朗哼了一声,手下却轻柔的替她把发带绑好,段子焉的出现给他枯燥无味的人生多了许多乐趣,这也便足够了。   转移话题向来是段子焉的拿手好戏,她扭了扭身子坐好,郑重其事道:“你为什么不娶媳妇?因为你还没尿床吗?”   本来装着满不乐意的沈书朗闻言没憋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答道:“此尿床非彼尿床,你是小丫头和你说了你也不懂,我不娶媳妇不是因为我不尿床,你也看到了,就我这个身子骨,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还娶什么媳妇,这不是糟蹋人家姑娘吗?”这样的话从沈书朗嘴里说出来却一派轻松,好像他早已认定自己命不久矣一般。   段子焉是真的不懂尿床和娶媳妇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沈书朗说自己命不久矣的话她却听懂了,从前她并不懂死了是什么意思,总以为娘亲只是走了还会回来,可如今她懂了,死了便是再也回不来了。   沈书朗身上的药草味总会让她想起娘亲,她喜欢像和娘亲在一起时那样和他相处,他也如她的娘亲一般是这个世界上最能看懂她的人,她舍不得沈书朗。   段子焉跳下椅子扑进沈书朗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撒娇般的蹭了蹭:“别走。”   沈书朗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既无奈又悲凉,最终化为轻描淡写的一笑,他抬起段子焉的头,刚想调侃几句却发现她的眼中不知什么时候蒙上了一层水雾,脆弱又可怜,让他心口怔痛了一下。   “我这不是没走吗?哭什么?”   段子焉眨了下眸子,撇嘴道:“我没哭!”好歹被沈小叔叔教育了四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段子焉发现笑容是更好的兵器以后,她就不喜欢哭了。   沈书朗展颜一笑,低头凑近她的脸:“让我仔细看看子焉哭了没有。”说完装模作样的打量她一番,段子焉瞪着通透的蓝眸子,一眨不眨给他看,模样憨厚又可爱,他不禁笑道:“真没哭啊?那我奖励一下~”说罢在她白皙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段子焉也随着他笑起来,一扬脑袋在沈书朗薄凉的唇瓣上亲了一口。   沈书朗一愣,心中流过一种奇异的感觉。他承认他是十分喜欢段子焉,所以并未刻意板正段子焉随便亲人的毛病,有时候他也会忍不住亲她一下,可这只局限于脸和额头,再逾越的便没有了,可如今段子焉已经十岁了,从样貌看是个大姑娘了,这般亲昵似乎已经不妥了。   沈书朗摸了摸余温未消的唇瓣,怅然道:“子焉,以后不要随便亲男人了,即便是小四叔也不能随便亲。”   段子焉自顾自坐到他腿上,仰头问道:“为什么?”   “因为男女授受不亲,这些没人教你,但也到了你该学的时候了,一会儿我给你几本书,你拿回去看,记得不要让小四叔看到。”沈书朗说着将段子焉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她的身高长得快如今和他也不过差了一头半,且不说抱着费劲,就是看起来也不适宜这般搂搂抱抱。   段子焉被他推下去显然是不乐意,撇着嘴道:“干嘛不让我挨着你?”   沈书朗真是不知道该说她是粘人还是懒,总喜欢靠在别人身上,虽然他一直也对她这种行为甘之如饴,但再不教她恐怕就晚了。   “你长大了,以后不能这般和我搂搂抱抱了,小四叔也是。”   段子焉跟着沈年珩四年,别的没学会倔倒是学会了,沈书朗不让的她偏要,抱着沈书朗的脖子便亲了上去,沈书朗错开头她便亲在了脸上,而后将她一推,段子焉反应不及差点摔在地上,还是沈书朗反应过来又扶了她一把才没摔倒。   可这一来可把段小祖宗惹恼了,气哼哼的站稳身子,一句话不说往外走。   这还是段子焉第一次和他闹脾气,沈书朗一慌追了上去,拉着她的手腕道:“还真生气了?我这是教你规矩呢,男人和女人只有成了亲才能又亲又抱,你以后只能亲你的夫君,亲别的男人便是不贞。”   段子焉哪会听得懂,若是男人和女人不能又亲又抱,为什么之前沈书朗就可以对她又亲又抱,现在却又突然不行了?   沈书朗看着她这倔样子,上前抱住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好了好了,别生气,以后慢慢教你。”   段子焉在他怀里哼了一声:“我不学。”   沈书朗摸摸她的脑袋:“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自然就懂了,也不用我教了。”   “什么喜欢的人?我喜欢你啊。”   沈小四叔来的时候正好听到段子焉这么说,感觉像被人剜下了一块肉,又疼又气,心底一股无名火腾地窜了起来,他扯着嗓子吼道:“段子焉!你给我过来!”   段子焉闻声一转头,早上跑了的小叔叔正和沈书沛一起站在门口,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她莫名其妙的走过去:“叔叔……”   小白眼狼!还好意思叫他!谁每天教她这教她那,又是宠又是哄的,结果她跑到这来喜欢别人!若不是二哥拜托他可怜可怜沈书朗总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他会容得沈书朗给他徒弟灌迷魂药?   “跟我回去!”说罢,沈年珩拉着段子焉要出门。   沈书朗在后面喊道:“小四叔!等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沈年珩站住脚,回头哼道:“说。”   沈书朗背手而立,勾唇笑了笑,有那么点挑衅的意思:“这话我要单独和你说。”   嘿?沈年珩本来还真不想和他单独说什么,他这么一挑衅,他还真想和他单独说说了!   “你在这等着,哪也不许去!”嘱咐完段子焉,沈年珩跟着沈书朗两人进了屋。   第20章 女配来了!   第二十章   院中的石桌上放着食篮,由此可见刚才有人给这里送过饭,而沈书沛和沈年珩方才是刚进的院子,所以依段子言猜测极有可能是恰巧来给亲哥送饭的沈书沛发现段子焉在这里,先把食篮放在了石桌上,而后去把沈年珩给叫来了,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沈书沛一直以来对她的敌意,段子焉深谙于心,她笑嘻嘻的坐到石桌旁,指着桌上的食蓝问道:“我能吃吗?”   沈书沛有点担心屋里的状况,他哥年纪是大,但身子骨可比不过自小练武的小四叔,小四叔宠段子焉宠的厉害,要是里面一言不合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他哥,沈书沛担心自己的哥哥对段子焉的问话有点心不在焉。   “那是我给我哥送来的,你吃什么吃!”   看见没,这就不打自招了。   段子焉心里明白,面上什么话也没说,坐在石桌旁自顾自的笑。   沈书沛看她阳光灿烂的笑容这个堵心啊,屋里为了她剑拔弩张,她倒是没事人一样!真是没心没肺!   “你还有心思笑!”   段子焉歪歪头,露出两个俏皮的小虎牙:“为什么没心思笑啊?你不用担心屋里,他们不会打起来的。”   她这语气笃定的沈书沛怎么这么不爱听呢?   沈书沛坐到她一旁的石椅上,拧着眉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打不起来啊?要是我哥出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说完还恶狠狠地做了个挥拳头的动作。   段子焉半点不怕他,眨眨眼睛模样颇是无辜:“关我什么事啊?”   她那蝴蝶翅膀般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看着就让人烦心,沈书沛糟心的扭开头,哼道:“怎么不关你的事?朝、三、暮、四!一会儿缠着我哥,一会儿缠着我四叔!”说完颇为嫌恶的呸了一口。   段子焉不怒反笑,笑嘻嘻道:“你妒忌啊?”   沈书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立马就跳脚了:“我、我妒忌什么啊我!那是我的哥哥和我的四叔!你算什么呀你!”   她是什么都不算,可他的哥哥和四叔就是对她比较上心,他沈书沛再怎么跳脚也没用,最终瞪着段子焉不以为然的笑容,沈书沛颓然的坐了回去。   段子焉真不是个喜欢招人恨的人,她只是比较喜欢逗弄沈书沛罢了,她向前坐了坐,抓过沈书沛颓然垂着的手,真挚道:“其实你哥哥心里是记挂你的,只是他有苦衷。”   沈书朗真的有苦衷,算命先生说沈书朗命硬克亲人,所以一出生克死了亲娘,后来又克死了同父异母的二弟,他不愿别人的亲人再被他克死,所以一直一个人在院子里闭门不出,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也不热络,但心里一直记挂着。   庄子不大,风言风语的沈书沛也听过,可他从不忌讳这个,总来和他哥套近乎,可他哥就是对他淡漠疏离。本来他觉得反正他哥对别人也这样心里也就没那么不舒服了,可自从这个段子焉来了,他哥就不一样了,对这个段子焉好着呢!   这个段子焉凭什么安慰他?就仗着他哥待见她是吧!沈书沛想着就不顺气,管她是不是真安慰她,愤然甩开她的手:“用不着你说!滚开!”   从她进庄第一天就和沈书沛结下梁子开始,就注定了她和沈书沛是不可能和睦相处了。   段子焉主动套近乎的心情也没有,坐了回去安静等屋里人出来。   沈书沛见她安静了,偷偷摸摸扭头看她,她方才的笑容全无,好像有些失落似的垂着头,漂亮的眼睫毛都耷拉着,可怜的样子还真挺招人疼,沈书沛撇了撇嘴,也觉得刚才自己态度有些恶劣了,想和她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后便也沉默的坐着。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门开了,那两人从屋里出来,没有沈书沛想象的吵得脸红脖子粗,反倒是他哥笑的从容淡然,而小四叔却低着头,神色恍惚。   他旁边的段子焉一见小四叔,兴冲冲地跑过去,拉着小四叔的手脆声道:“叔叔~”   沈书沛看她那热切的样子,不禁在心里暗骂:狗腿子!   暖呼呼的小手牵着他,沈年珩抬头看到段子焉湛蓝的大眼睛,像是摸到什么烫手山芋似的甩开了,不仅段子焉愕然了,就连沈书沛都愕然了,哥哥和小四叔说了什么?怎么小四叔像是不待见段子焉了?   段子焉瞪大了眼睛,一副无措的样子,喃喃道:“叔叔……”   沈年珩躲闪开她的目光,神色不比段子焉淡定多少:“回去。”说完,率先走在前面,没有要主动去牵段子焉的意思。   段子焉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向沈书朗,沈书朗笑的讳莫如深,向她摆了摆手,算是送她了。段子焉和沈书朗对视了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问,转身跟上沈年珩走了。   沈书沛见小四叔和段子焉第一次这么疏离的走了,不禁跑到亲哥身边问道:“哥,你跟四叔说什么了?”   沈书朗望着那两人一前一后消失的背影,笑容渐渐敛了起来,对沈书沛道:“没说什么,你也回去吧。”   真没什么,他不过是说了小四叔“尿床”的原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说,真的什么都没说,连段子焉其实是女孩子他都没说。   小四叔对段子焉……有那么点意思。   *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回了院子,等进了屋段子焉再也憋不住了,挡到沈年珩面前,道:“叔叔,你怎么了?”   沈年珩看了眼段子焉,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只得又低下头。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庄里男女一直分的很开,沈年珩到这个年纪除了在书院里远远看见过几个小女孩,从未接触过女孩子,加之没有人和他说,他对男女之事一直半知半解,突然间有人和他说,他长大了,会动情了,而他梦中幻化出的那个女子居然是段子焉的时候,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段子焉是挺好看的,他是挺喜欢她的,可“他”是男孩子啊!是他的徒弟啊!沈年珩苦恼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苦恼是什么滋味。   段子焉见他垂头不语,心里不安起来,她第一次见沈年珩就知道沈年珩是个直来直去藏不住事情的人,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比任何人都好哄,然而她对沈书朗只是惺惺相惜,可沈书朗却不是她能掌控的人,所以沈书朗和沈年珩说了什么她一点也猜不到,所以她对沈年珩是不知所措了。   段子焉可怜巴巴的拉了拉沈年珩的手,酥酥糯糯又唤了一声:“叔叔……”   沈年珩对段子焉一向心软,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支吾道:“我……我想事情呢……”   段子焉见他终于开口说话,向前凑了凑,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露着真挚:“叔叔,我最喜欢你了。”   沈年珩这才想起来,段子焉方才抱着沈书朗说喜欢沈书沛那事,他还没和她计较呢,这小白眼狼!   他这会儿又有点气哼哼的,忿然道:“真的?”   段子焉见他终于有了声色,咧嘴一笑,清脆道:“真的!”说完,又热情的亲了下沈年珩的唇瓣。   沈年珩被她亲的一愣,想起了自己昨晚上情不自禁舔她嘴唇的事情,顿时懊恼不已,推开她的手教训道:“以后不许乱亲了!”   从来没被他这么大声拒绝过,段子焉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模样楚楚可怜,可这次小四叔却不哄她了,说着“我练武去了”也不带着她自己就走了。   可段子焉早饭还没吃呢……   *   沈年珩虽然忘了没吃早饭的事,却还记得带她去书院,段子焉是自己能去要吃的,可她就是赌气一早上没吃东西看沈年珩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去书院的路上,就连沈书沛都看出了段子焉的无精打采,沈年珩却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完全不像平常一样嘱咐他们,什么好好听夫子的话,上课不能开小差之类的,而且也不替段子焉拿书了。   沈书沛这个解气啊!这个通体舒畅啊!可还是有那么一小丢丢的关心总揉肚子的段子焉,所以他时不时瞄她一下,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她怎么了,问完了要不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幸灾乐祸。   最后,沈书沛没忍住,小四叔先走了以后,他凑到段子焉身边问道:“你怎么了?”   段子焉揉着肚子,有气无力道:“我早上没吃东西。”   没吃东西啊?怪不得总揉肚子呢,难不成是因为他早上没让她吃他哥的饭?那她不会自己找吃的吗?难道小四叔不许她吃饭?四叔也真是的,再怎么样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啊?饿死了段子焉他以后和谁做对去?   沈书沛心里这么想着,嘴上贱贱道:“没吃饭啊?真可怜~”说完好像很开心似的摇摇摆摆走在前面。   段子焉撇他一眼,决定不和他说话浪费力气了。   *   到了学堂,沈书沛又看到了那两个躲在树后面每日等着段子焉“偶遇”的小丫头,可惜段子焉从来没注意过她们。   沈书沛眼珠转了转,慢下脚步,段子焉便走到了前面,那两个小丫头看见段子焉果然装作路过一般从段子焉眼前晃了过去,可惜段子焉这次仍旧是没注意,等段子焉进了学堂,沈书沛脚步一转追上那两个小丫头。   “你们等等!”   那两个小丫头回过头,一脸的局促不安,其中一个竖着丱发的小丫头还胆大一些,道:“叫我们?”   沈书沛点点头,跑到她们面前指着学堂的方向道:“你们想认识那个蓝眼睛?”   两个小丫头脸一红,慌乱道:“你……你说什么呢……”   沈书沛又道:“别装了,我每日都看到你们两个故意从她面前走过去,我告诉你们,她叫段子焉,可呆了,你们这样她是注意不到你们的!”说完,又紧接着道:“这样吧,她今天早上没吃东西,正肚子饿呢,你们去给她拿些吃的来,我一会儿叫她出来见你们,你们就说是我拜托的便是了,她以后定会感激你们的。”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显然是不知道该不该按照沈书沛说的做。   沈书沛看了看她们,一摆手道:“爱信不信!这次机会你们要是不把握,别指望她会注意到你们~”说完,扭头走了。   *   夫子来之前沈书沛一直注意着外面,看那两个小丫头会不会来,可惜直到夫子来了那两个小丫头也没出现,沈书沛不禁暗自腹诽道:真是两个胆小的丫头!   等夫子下了学也到了吃中饭的时候,这个年纪正也是坐不住的年纪,一下学小书生们便走的差不多了,唯有饿的有气无力的段子焉慢慢吞吞收拾东西,还有等她的沈书沛在学堂里晃荡,顺便催促段子焉快点。   沈书沛正晃荡着,突然瞄见那个梳丱发的小丫头正在外面探头探脑,他回头见段子焉没注意到,匆匆跑了过去:“你怎么才来啊!”   那小丫头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想做点好吃的,结果来的时候你们夫子都开始讲学了。”   沈书沛嗤了一声,怎么人人都对段子焉这么上心,随便拿点吃的不就行了,还要“好吃的”!   “你进去吧,学堂里没人了,就段子焉一个人在。”   那小丫头一听羞怯的退了一步:“这……这怎么行……”   沈书沛皱皱眉头有点不耐烦:“有什么不行的,过来,我带你进去!”说罢硬是把人家小姑娘拉了进去。   段子焉正收拾好东西要去找沈书沛,见沈书沛拉了个小姑娘进来,有点诧异:“她是?”   沈书沛单刀直入,直接道:“她听我说你肚子饿,给你送了点吃的来,你就在这吃吧!去食堂还有段距离呢,你别饿死在半路上~”   段子焉有点莫名其妙:“啊?”   沈书沛大刀阔斧,把小丫头食篮里拎的吃的都拿了出来放在段子焉的书桌上,然后把段子焉一按硬是按回了座位上:“吃吧!人家好心好意给你拿来的!”   段子焉真挺饿的,闻到香味就有点受不了,可她理智尚存,问道:“在这里?”在学堂里吃东西这可是大不敬的。   沈书沛道:“这有什么了,又没人看见!你就在这吃吧,我一会儿见到四叔告诉四叔一声就行了!我走了!”说完马不停蹄的走人了,就留下小丫头和一桌吃的跟段子焉面面相觑。   第21章 被打   第二十一章   沈书沛一路上兴高采烈的,总觉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到了食堂,他在老地方找到了等他们的沈年珩,情绪高昂的唤了声:“四叔!”   一向明媚开朗的沈年珩此刻愁眉不展,盯着空荡的桌面心事重重,他闻声抬起头习惯性的去找段子焉的身影,却只看到沈书沛一个人:“段子焉呢?”   沈书沛还没觉出什么呢,一屁股坐到小四叔旁边,带点苦口婆心道:“四叔,你也别太气段子焉了,她饿了一个上午快饿死了,我叫书院里的一个小姑娘替她做了饭,她在学堂里吃,免得到这来惹你不开心。”   谁有他这么宽宏大量?谁有他这么不计前嫌?他看段子焉可怜,便替她想办法弄来了饭菜,又让她留在学堂,免得到这里又被小四叔罚不能吃饭,他简直善良的催人泪下!   沈年珩一听这都哪对哪啊,他什么时候气段子焉了?段子焉怎么饿了一上午了?什么一个小姑娘啊?   他瞪大了眼睛,问道:“什么?”   沈书沛一看小四叔瞪眼,心里咯噔一下,继续道:“四叔……就是……段子焉还小,你别生她气,你看她现在都在学堂吃呢,眼不见心不烦不是……”   沈年珩总算是明白点了,他真不知道沈书沛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他什么时候就对段子焉“眼不见心不烦”了?   “段子焉在学堂吃?吃什么?”   “啊?就是书院里有个小姑娘挺喜欢她的,然后给她送了点吃的……”沈书沛眼瞅着小四叔脸色越来越不好,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段子焉才多大啊!怎么就出来个小姑娘啊?!   沈年珩是坐不住了,饭也不吃了站起身就往外走,沈书沛从后面喊:“四叔!你不吃了!”人家小四叔根本就没搭理他。   沈书沛一看这状况,他自己还吃个什么劲,赶紧追吧!便也站起身追着小四叔去了。   *   段子焉最终是没敢在学堂里吃,拿着吃的和那小姑娘到外面的老树地下吃了。   她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显然是没有觉得吃人家小姑娘的菜不妥的觉悟。这也不能怪段子焉,她从小到大别人就喜欢逗弄她,无论男男女女总会拿些各式各样的吃的给她,段子焉吃别人的东西吃习惯了。   小姑娘双手捧着自己的小圆脸,蹲在段子焉前面看她吃东西,看她吃得挺好,带点小羞涩问道:“好吃吗?”   段子焉嚼着菜点点头,她本来就饿的不得了,这会儿自然是吃什么都香了。   小姑娘脸一红,又问道:“那你最喜欢吃哪个?”   食篮里总共两道菜,不是这个就是那个呗,段子焉指了个还算合自己口味的道:“这个,酸酸甜甜的。”   小姑娘低下头腼腆的笑了一下:“我也最喜欢这个了,所以我就做了这个……”   段子焉咀嚼的动作一顿,将嘴里东西咽了下去,惊奇道:“你做的?”   小姑娘羞涩的抿了下唇瓣,双颊绯红,轻轻点了点头。   段子焉这才细细打量这个比自己还矮的小女孩,她也就和她差不多的年纪吧,居然能做吃的,她连哪个菜是哪个菜都分不清呢!段子焉一向喜欢挑战别人会而自己不会的东西,又想着小叔叔总是给她带吃的,而她却从来没给过小叔叔什么,不如她也学会做菜,给小叔叔做着吃,没准小叔叔就不生气了,虽然她现在也不知道小叔叔为什么生气。   “你能教教我吗?”   小姑娘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赶紧点头。   段子焉眉眼一弯,对小姑娘送以诚挚的微笑:“谢谢你。”   人家小姑娘还是第一次见段子焉笑,一双湛蓝的眼眸,还有一对可人的小虎牙,更重要的是这么俊俏的一张脸对她笑呢!   小姑娘顿时低下了头,羞涩的用双手捂住了脸。   段子焉就有点莫名其妙了,这个小姑娘是到目前为止她的人生里第一个听完她说谢谢然后捂脸的人。   “你怎么了?”   哎呀!好讨厌啦!干嘛要问人家怎么啦!   小姑娘捂着脸娇羞的摇头。   段子焉在心里暗道真奇怪,然后继续夹菜吃,那小姑娘从指缝里偷瞄她,见她没看她,才将捂着脸的手拿下来,然后又像之前一般捧着双颊目光灼灼的看她吃东西。   段子焉边吃边觉得别扭,这小姑娘看她的眼神颇是奇怪,莫不就是女人对男人的喜爱?所谓的男女之情?托沈书朗的福,段子焉有点开窍了。   她放下碗筷,也捧着脸向小姑娘凑了凑,想要研究下她眼神中所谓的男女之情,人家小姑娘哪里知道,被她突然一靠近,脸红得更厉害了:“你……我……”   段子焉舔舔唇瓣上残留的酱汁凑上去,刚要说些什么,感觉脖领一紧,被人提了起来,然后就是沈年珩的声音:“你干什么呢?”   段子焉晃荡几下站稳了身子,转头看见沈年珩,开心道:“叔叔。”叔叔来找她了!那她要让叔叔尝尝这个菜,叔叔喜欢她就给他做。   沈年珩见她这没心没肺的样子可开心不起来,他一直因为亲段子焉的事纠结,结果人家根本没在意,随便捡了路边一个人就要亲!说不定以前亲过多少人,就他这个傻瓜为了这事纠结半天!   他深吸了口气,怒喝道:“段子焉!我和你说了没有!以后不许乱亲了!你没把我的话当回事是不是!”   段子焉今个真是委屈够了,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她干什么了?为什么要吼她这么多次?她瘪瘪嘴,委屈道:“我没有……”   刚才那还不是乱亲?犯了错还不承认!   沈年珩也不知道自己看见段子焉去亲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这么生气,无视她委屈的神情,继续吼道:“没亲你凑她这么近!你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吼完,沈年珩一扬手狠狠打了她的屁股一下,这一下下手可不轻,段子焉一个没站稳扑倒在地上,手心瞬时被地上的石子划破。   沈年珩以前没打过段子焉,但别人他没少打,并没觉得教训一下段子焉有什么不妥。   可段子焉长这么大没人打过她,也没见过沈年珩对她生这么大的气,更不知道沈年珩为什么生气。   她在这里无亲无故,谁也不知道她刚来的时候有多害怕,害怕没人护着她,那些总说她长得奇怪、冷眼看她的人会欺负她,所以她第一眼看到很厉害又对她很温柔的沈年珩时就选择投靠了他,他就成了她的依赖,她在这里的全部,可如今他却打她……她这次不知道要躲到谁的身后去了,面对冷眼看她的沈年珩,她感觉孤立无援……   能主动追求小男孩的小女孩也不是一般人,一见心心念念的小情郎被打,小姑娘立马站了出来,把段子焉从地上扶起来然后护在身后,还对沈年珩不怕死的喊道:“你干嘛打她!”   沈年珩见了更气,这是哪跑出来的小丫头?!她凭什么一副“段子焉是她的”的样子?他才是她的叔叔!段子焉是他的!   而段子焉就那么低着头躲在那小丫头的后面,一点站出来跟他主动认错的样子也没有!   他气道:“段子焉!你过来!”   段子焉低着头,就像第一次到赤鸣山庄一样,怎么叫也不抬头,如今的她没有刘海,但垂着眼眸仍旧让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怎么?就为这个小姑娘她就不听他话了?   沈年珩更气一伸手把她拽了出来,小姑娘惊叫道:“你别拽她!她手都流血了!”   沈年珩低头一看,段子焉的手还真被地上的石子磨破了,手心里红彤彤的一片,他有点心疼,但在他心里男孩子流点血没什么大不了的,又道:“流这点血就委屈了?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段子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既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安静的站着。   沈年珩有点心慌,但仍旧绷着脸,推了她一下:“段子焉,你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话你装听不见是不是?”沈年珩现在完全是爱之深责之切,可段子焉却怎么也不肯和他认个错,只要她认错他就一定会原谅她,可她为什么偏偏要和他对着干呢?她一直那么听话,怎么就因为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姑娘和他对着干呢!   沈书沛虽然不待见段子焉,但段子焉那一声不吭手还流着血的样子怪可怜的,他赶紧上前分开沈年珩和段子焉两个人,然后挡着沈年珩,向那小姑娘招手让她把段子焉带走。   “四叔!你别生气了!你让段子焉先去上药吧!”沈书沛说完赶紧又回头对小姑娘道:“快带她去上药啊!”   小姑娘还挺利索,一听他的话拉着段子焉就跑了。   这小姑娘是书院里一位夫子的女儿,在书院长大的,对书院熟的很,带着段子焉就去了医馆。   段子焉跟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大夫给她上药,话都是小姑娘替她回的。   “刚才有个大哥哥,上来就打她,她就倒在地上把手弄破了。”   大夫是个女大夫,看段子焉这默不作声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上药:“不成体统,看把这孩子吓的,疼不疼啊?”   段子焉仍是低着头,像是没听到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刚才还对她笑呢……   小姑娘见段子焉这样可着急了,弯下腰抬头往上看段子焉的脸,却发现她的眼泪早就无声无息的流下来了。   小姑娘起身,急急对大夫道:“大夫,你轻点!她肯定疼,她都哭了!”   段子焉握紧了袖下那只已经被上好药的右手,她不是因为疼而哭了,是因为让她疼的人是她的小叔叔。   第22章 崔家老四   第二十二章   下了学,沈书沛匆匆收拾完东西去了段子焉的座位,生怕她先自己走了,段子焉手受了伤正慢条斯理的收拾东西,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沈书沛小心翼翼问道:“段子焉,你还和我一起去等小四叔吗?”   段子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沈书沛便松了口气,他之前答应了小四叔,一定会劝段子焉向他认错的,段子焉要是不和他一起等小四叔,小四叔肯定拿他开刀。   他顿时热情道:“我替你一起收拾吧。”   他将自己的东西放下,上手去帮段子焉,却被段子焉拂开了:“不用。”   她的声音再不是之前的酥糯悦耳,透着几分冻人的冷意,连沈书沛都不敢造次了,站在一旁看着她收拾。   两人一起走向沈年珩那里,沈书沛瞄着段子焉面无表情的脸,一肚子话不敢说出来,照段子焉这个状态,小四叔一会儿肯定还生气,沈书沛的心是那个苦大仇深啊……   待到了沈年珩学堂门口,眼瞅着小四叔也快下学了,沈书沛被逼无奈只能开口劝了:“段子焉……小四叔他……他教训你是因为你不对!我也挨过小四叔的打啊,你不能这么娇气!你看你受点伤还要上药,我受伤吐上口唾沫就完事了……”   段子焉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对于他们来说,沈年珩只是教训他们的一个长辈,除了他,他们还有别人,而对于段子焉来说沈年珩是她的唯一依靠,可他却不明就里的打她,全然不顾及她的感受。   沈书沛有点尴尬,琢磨了会儿又道:“其实小四叔最疼你了,他不是就打了你这一次吗?你以后乖乖听话,他就不会再打你了。”   段子焉抬起头,湛蓝的眸子目光冷冷:“我做错了什么?”   沈书沛顿时哑然,其实他看见段子焉没有亲那个小丫头,可小四叔却偏偏生了那么大的气,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说到底都是他瞎搅合的错……   这个时候沈年珩下学了,经过一下午的反思他也平静了些,觉得自己今日是有些冲动过头了,段子焉一向很听他的话,没道理和他对着干,一定是他今日严肃的样子吓到了她。   待到他出了学堂,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等他,揪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沉重了一下午的心情也得到了解放。   他调整下神色,和颜悦色的走过去,看到段子焉用受伤的手拿着书本,心里一阵愧疚,咳了声将手递了过去:“来,我给你拿着。”   段子焉不再像往日一般笑嘻嘻的凑上去把书本给递给他,然后抱着他的手臂撒娇,这次她面无表情留下一句:“我自己拿。”率先走向了回去的路。   嘿?她不认错也就罢了,怎么还耍上脾气了?   沈年珩本来愧疚的心情又有些不顺气:“段子焉!你站住!”   段子焉闻声站在原地,只是没有回头。   沈年珩阔步走到她面前,拧着眉头道:“你怎么回事?”   段子焉看了他一眼又目视前方,道:“我说我自己拿。”她之前之所以不拿书,不是因为她懒,也不是因为她不能拿,她就是喜欢叔叔宠着她的样子,可现在她不要了,她段子焉并不一定非要依赖别人,她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这种段子焉不受到控制的感觉让沈年珩十分不舒服,甚至有些小小的恐惧,恐惧自己不再是那个段子焉无法离开的小叔叔了。   他闷不做声将段子焉手里的东西尽数抢了过去,然后蛮横的拉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同时絮絮叨叨道:“我这是把你惯坏了!挨了下打就闹脾气……还疼吗?”前面说的气势汹汹,最后一句放柔了下来。   段子焉扭头看了眼虽绷着脸但眼含关心的小叔叔,也就没有那么强硬了:“不疼了。”   听她终于和他好好说话了,沈年珩暗暗松了口气,将她的手拉起来端详了下:“看在你受伤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我说话认真听着,不要当做耳边风,再犯错我可不饶你!”   段子焉一听本来缓和了的小脸又冷了下来,一把夺回自己的手,大声道:“你把书还给我,我要自己拿!”   沈年珩被她这一喊吓了一跳,喝道:“你怎么回事啊?说你错了,你还不承认是不是?”   段子焉瞪着他,瞪了良久干脆不和他理论了,扭头自己往回走。   沈年珩也被她气得跳脚:“段子焉!”   他这么一喊,段子焉干脆跑了起来,一会儿的功夫就闪没影了。   沈年珩拔腿就要追她去,沈书沛却在这个时候挡到了他的面前:“叔!叔!别生气!段子焉今天都把眼睛哭肿了,刚才消的肿,你别和她生气了,她年纪还小。”这回沈书沛倒是不计较自己才比段子焉大两岁了。   段子焉许久不哭,沈年珩都快忘了她把眼睛哭的红红肿肿的样子了,一想到她把眼睛哭红的可怜样子沈年珩心里就一揪:“我不气她,赶紧追她去,她一个人回去再迷路了!”说完沈年珩绕开沈书沛拔腿就跑向段子焉离开的地方。   也不知道段子焉是怎么跑回来的,沈年珩直到进了庄子才追上段子焉,段子焉正停在前面和释容说话,也不知道释容说了什么,段子焉匆匆跑去的正堂的方向。   沈年珩跑到释容面前,问道:“她跑去哪啊?”   释容淡淡一笑,答道:“回八师叔,是七师叔回来了,她去正堂见七师叔。”   七师叔?崔家老四崔守元?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神童?沈年珩从出生就没见过这个崔四哥几面,他一直在京城住,偶尔才会回来几次,沈年珩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畏惧,大概是因为这个崔四哥聪明早慧是个神童,脾气怪得很,别看沈年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可见了这个崔四哥却不敢造次,段子焉认识他?   沈年珩匆匆忙忙跑向正堂,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他从嘈杂声中听到了段子焉喊“元哥哥”的声音,一进屋,便见到段子焉扑进一个黑袍少年的怀里,那黑袍少年衣着华贵,穿的面料沈年珩连见都没见过,他微笑着弯下腰,隽逸的容颜让万物黯然失色,这个人谪仙一般,让人一眼便无法忽视。   “还以为四年不见焉儿该把元哥哥忘记了,没想到还认得出来。”崔守元说着抬手摸了摸段子焉的头。   “元哥哥~”段子焉酥酥糯糯的唤着,脑袋在崔守元手心里蹭了蹭,显得十分亲昵。   崔守元忍俊不禁,道:“这个动作也和以前一模一样,像个小猫似的,抬头让元哥哥看看焉儿变丑了没有。”   段子焉听话的抬起头,露齿一笑,两个小虎牙愉悦的露了出来。   崔守元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眼中满是溺爱:“焉儿越来越可爱了。”   段子焉听了踮起脚尖在他白玉无瑕的脸上亲了一下,崔守元倒是一点也不意外,也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而后爱怜的摸着她的头发。   沈年珩在门口看着,心中莫名的慌乱,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他从未见过段子焉对除他以外的人如此亲昵过,甚至感觉段子焉对崔守元的亲昵超过了他……   最终还是沈年容先看到了沈年珩,唤道:“年珩,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来见见你的崔四哥。”   段子焉闻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表情,又转了回去赖进崔守元怀中,欢喜的不得了的样子。   崔守元逗弄了下段子焉,抬头看向沈年珩,显然没有了看段子焉时的亲昵,有些淡漠道:“年珩长大不少,我都认不出来了。”   第23章 笑哈哈   第二十三章   兴许是因为幼时的记忆沈年珩对这个崔四哥没由来的畏惧,他还记得他小时候找这位崔四哥玩,这位崔四哥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再也不敢靠近了,那股森森的冷意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发颤。   他拘谨的走过去,叫了声:“崔四哥。”   崔守元轻笑颔首,却仍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冷漠,当他再低头看段子焉的时候便是如沐春风的温柔了。   “肚子饿了吗?来这边,元哥哥给你带了些你爱吃的点心。”说罢,他去牵段子焉的手,却发现她的手上裹着布条,神色严肃起来:“你的手怎么了?”说罢,还看了眼沈年珩,沈年珩心中一紧,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段子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再抬头一脸天真无邪的笑意:“摔倒了,嘻嘻嘻。”   崔守元这才重回笑意,刮了下她的鼻子:“摔倒了还笑,怪不得身上这么脏,过来我看看伤的严重吗。”   段子焉调皮的把自己的手藏到背后,嬉笑道:“不给看,拆开还要上药,好疼的!”   崔守元宠溺的笑着,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我看你在庄里是没人管了,怎么变得这么调皮了?衣服脏兮兮的不说,头发也乱蓬蓬的,还能把自己摔倒了。”   坐在另一旁的沈年容面色微变,旋即笑道:“怎么会没人管呢?这个年纪的孩子调皮些是应当的,年珩一直从旁照看她呢,出不了什么事情。”   崔守元虽是笑着,但眼底却清冷一片:“年珩也不过是半大的孩子怎么能照顾的了焉儿呢?沈大哥忙于庄中事务自是没有功夫照看一个孩子,可大哥你怎么也不上点心呢?舒妃娘娘可是把焉儿托付给你了。”他的目光看向崔守恒,面对年长于自己的大哥有恭敬但更多的是威严。   崔守恒虽是崔家的长子,却只是庶出,且不成气候,而崔守元却是嫡出,年仅十六便是朝中二品大员,是崔家整个家族的骄傲,他在这个异母同父的弟弟面前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尴尬笑笑。   最后还是沈年容出声解围,道:“你大哥同我一起忙于庄中事务,很多时候分不开身,既然子焉到了山庄来,谁照顾都是一样的,况且子焉也喜欢跟着年珩,这四年来他们两个相处的不错,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崔守元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低头问段子焉道:“是吗?看来焉儿和年珩哥哥玩得很开心啊。”   段子焉一副懵懂无知不知道他们究竟在说什么的样子,点头道:“嗯,小叔叔对我很好。”   “小叔叔?”崔守元眸子微眯,勾唇笑了笑又继续道:“这个称呼倒是有意思,焉儿,年珩哥哥和元哥哥是一个辈分的,你叫我元哥哥又怎么能叫他小叔叔呢?以后要叫年珩哥哥,知不知道?”   段子焉乖巧的点点头,糯声道:“好~”   沈年珩从旁看着,心里不舒服,却不敢吱声,一个劲儿的给段子焉使眼色,可段子焉看见了也当没看见,缩在她的元哥哥身边好不亲昵,把沈年珩气的心口都疼了。   他终于没忍住,尽量和声和气对段子焉道:“子焉,你和我过来下。”   段子焉还在生他气,怎么可能过去,故意向崔守元怀里靠了靠,摇头道:“不要,我要元哥哥。”   崔守元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抬眸对沈年珩道:“年珩有什么事吗?”   沈年珩吞了下口水,不甘心的看了段子焉一眼,道:“嗯……我想把她的书给她。”   崔守元站起身向他走过去:“给我吧,正好让我看看焉儿这四年学了什么。”   崔守元不过比他年长两岁却高出一头多,沈年珩在他的笼罩下显得更渺小了,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段子焉的书拿了出来却不肯撒手,崔守元拿着书的另一侧对他一笑,却让他感受到了多年前那股冷意,手有点抖,但看到后面正看着他们两个的段子焉,还是不肯撒手,他不想输!   崔守元脸上的笑意越渐冷淡,段子焉从后面跑出来扯着崔守元的衣袖道:“元哥哥,去我房间看看吧,我写了好多字!”   崔守元看向她,她这双蓝眸子仍旧是四年前的澄澈可人,便松了手搭上段子焉的肩:“好,那我就去看看你写的字。”   *   段子焉住的屋子本就是崔守元在山庄的屋子,他对里面陈设还是有记忆的,仍旧保持着原样,只是多了些段子焉的东西。   “你住的屋子本是元哥哥的,你知道吗?”   段子焉露齿一笑:“嗯,所以我喜欢这里!”说完,跑到书桌旁拿出自己写的字给他看,大眼睛充满期待,好似只要他夸奖她,她便会很高兴一般。   崔守元闻言笑意更深,显然很满意段子焉的回复,他低头看了看段子焉写的字,形是有了,但风骨还差了些,不过以段子焉这个年纪已经算可以了,果然不让他失望。   早在四年前皇上便下了口谕待段子焉长大成人便许给他,他自小性子倨傲,一般的女子自是入不了他的眼,可他对段子焉印象很好,因为她够聪明,某些方面和他也很像,她当初四岁的年纪便知道如何能讨他欢心,所以无论是从利益看,还是从她看,他都很满意。   “写的很好,焉儿还是那么聪明。”说罢,他将她拉到桌边坐下:“来,焉儿和元哥哥说说这四年过得好不好?”   段子焉抱着他的手臂,乖巧的点头:“嗯,但是我想元哥哥来看我。”   段子焉说话总是能让他开心,崔守元捏了捏她的小脸宠溺道:“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既然焉儿这么想元哥哥,要不要和元哥哥回京?”   段子焉沉默了一会儿,带些期盼望着他:“那我能不回宫里吗?”   崔守元面露难色,叹了口气:“这个暂且还不行,但再过几年元哥哥便能把你接到元哥哥家去住了。”即便皇上已经将段子焉许给他,但未过门前将她接进崔家是万万不可礼数的。   段子焉问的同时早已经知道了答案,皇帝舅舅虽然将她许给了元哥哥,可元哥哥却不能把她留在身边,比起京城她更喜欢这里,她在这里很自由,不用受人冷眼也不必畏手畏脚,还有小叔叔护着她,虽然小叔叔今天打了她,但她却知道小叔叔一定会先来哄她的,比起元哥哥她其实更喜欢在小叔叔身边,因为小叔叔没有元哥哥那么聪明。   段子焉目露失望,低下了头,摸着自己的手指头,语气有些小心翼翼道:“那元哥哥能留在这里吗?”   崔守元见她失望的样子,心中萌生了些愧疚,他在京城还是护不了她,才将她送到这里,却不想她是如此想在他的身边。   “焉儿……元哥哥在京城还有事务,不能留在这里,但这次能多陪你几天。”   段子焉仍是低着头,小声的“哦”了一声。   崔守元见她闷闷不乐更是心疼,摸着她的头道:“元哥哥会想办法尽早接你回去的。”   段子焉这才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好。”恰到好处表现出了她的留恋,又表现出了她的善解人意。   崔守元就是喜欢她的“懂事”,缠他却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   “那年珩对你好不好?我看他对你很上心的样子。”   段子焉状似委屈的撇撇嘴,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不直说好也不直说不好,道:“没有元哥哥好。”   她太了解元哥哥的性子,若是她流露出她对别人的一丝好意元哥哥就会不开心,他喜欢她只依赖他一个人,只看着他一个人。而她如今的性子也是由他养成的,她很会用这样的方式讨人欢心,所以她轻而易举让小叔叔喜欢她,心甘情愿护着她,可是今天的小叔叔却让她不知怎么办了,想到这里她真的惆怅起来……   如果小叔叔真的再也不喜欢她了,她不如回京城去,回京城她只要躲起来也没有人会欺负她了。   崔守元见她这个样子便以为她真受了委屈,想必这手上的伤也是沈年珩弄的,只是刚才当着沈年珩的面不敢说。   “焉儿,让你受委屈了。”   段子焉摇摇头,道:“这里比京城好多了。”   崔守元亲了下她的额头,道:“你放心,元哥哥这次回来,就不会让你以后再受委屈,之前是元哥哥考虑不周。”   第24章 撸的一手好湿(补全)   第二十四章   夜半三更,段子焉一个人躺在床上,底下铺着她的小毛毯,这毛毯她有四年没有用了,上面有一股不好闻的味道,可是今天没有沈年珩陪她睡觉,她只能搓着毯边睡了,可搓了好久她都没有困意,反而被味道熏得头昏脑涨,段子焉忍无可忍将毛毯抽出来一把扔在地上,然后气哼哼的缩进被窝里。   她瞪着黑蒙蒙的夜色独自生气,气着气着眼睛泛起酸涩来,好像要化作泪水涌出来,她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收了回去,可心中的酸涩却愈演愈烈……   小叔叔不要她了……   昨天小叔叔还亲她,今天却无缘无故打她,沈书朗和小叔叔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可她知道的是小叔叔不喜欢她了,那她以后待在赤鸣山庄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和元哥哥回京城……   可是回了京城谁给她讲故事?谁陪她睡觉?谁每天听她说学了什么?   段子焉想着想着眼泪又要流出来了,她捂住眼睛使劲揉了揉,把眼泪揉了回去,哭有什么用?哭了小叔叔也不会心疼她了!   吱呀——   屋外的门响了一声,段子焉将手放下向黑暗中望去,一个人影鬼鬼祟祟走了进来,停在了她扔的毯子旁边,那人影低头看了会儿,然后绕了过来走到她的床边,只看轮廓段子焉便能分辨出他是小叔叔。   见到小叔叔来找她,段子焉方才的害怕和伤心便都没有了,委屈的心情又涌了上来,她瘪着嘴在黑暗中瞪着他。   沈年珩似是看不清段子焉睡了没有,俯下身见她睁着眼睛便嘻嘻哈哈道:“我一猜你就睡不着!想我了吧?”   段子焉“哼”了一声,赌气般的转过身背对着他。   沈年珩咂咂嘴,道:“你还哼哼?小白眼狼!你的元哥哥一来,就不记得叔叔是谁了!”   段子焉气哼哼的转过身,恼道:“才没有!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先打我的!   “我什么我啊?都是我被你抛弃了还怕你自己睡不着觉大半夜偷偷摸摸过来陪你睡!”沈年珩一边说着一边坐到床边脱衣服。   他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好一会儿也睡不着,和段子焉睡习惯了他还真不适应没人摸着他睡觉,他想段子焉估摸着也是一样,便摸黑来了,结果她还真睡不着。   直到沈年珩脱了衣服钻进她被窝,她才气哼哼的转过身,也没有要赶走沈年珩的意思。   段子焉的被窝已经被她捂的暖烘烘了,沈年珩钻进去舒服的叹喟了一声,还是段子焉的被窝舒服!   他见段子焉背对他耍脾气,故意嘴贱道:“你的元哥哥怎么不陪你睡啊?他这么喜欢你,怎么不哄你睡觉呢?”他一听说崔守元自己去住了一个院子,没跟段子焉睡,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崔守元知道段子焉是女孩自然不会在成婚前陪她睡,段子焉不愿意回答他,又哼了一声。   嗯哼!她元哥哥没他好吧?没话说了吧?   沈年珩捏了捏她腰上的肉,打趣道:“你又哼哼!转过来让我看看,嘴撅的是不是能栓一头驴了~”   段子焉转过身,气哼哼道:“你才栓驴呢!”   沈年珩嬉笑一声上手捏了下段子焉撅着的小嘴,戏弄道:“看了吧!撅的能栓驴了~”   段子焉扫开他手,怒道:“你栓驴!”   沈年珩顺势抓住她的手,戏弄道:“对,栓你这头小驴!”   段子焉这是头一次说不过他,又气哼哼翻过身,打算不理他了。   沈年珩见她真恼了,拿手指头捅了捅她:“又生气了?我今天不就打了你一下吗?至于的吗?沈书沛不是也打过你吗,怎么没见你这么生气?”   段子焉转过身,语气笃定道:“你不能打我!”   沈年珩拧拧眉头,嘿?他怎么就不能打她了?   “为什么?我是你叔叔啊,我当然能打你了!”   段子焉使劲瞪着他,大声道:“你不能打!别人打我,我不伤心,你打我,我会伤心,你不能打我!”她一想起小叔叔今天凶她、打她、不理她,心里的委屈更厉害了,眼泪又要往下掉的趋势,她吸了吸鼻子,继续在黑暗里瞪着他,想让他看到她的认真。   沈年珩发着愣,努力消化段子焉话的意思,什么叫别人打她,她不伤心,他打她,他就伤心?   段子焉见他许久不说话,心里那股怕他再也不理她的恐惧劲又涌上来了,也不管什么怄不怄气了,蹭进沈年珩的怀里,带着哭腔道:“叔叔,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段子焉这转变有点大,沈年珩又莫名其妙了:“什么呀?是你不喜欢我了吧?有了你的元哥哥你还记得我?”说完不忘酸溜溜的哼一声。   段子焉的小手圈住他的腰,仍带着哭腔撒娇道:“叔叔最好。”   在她心里沈年珩真的比崔守元好,沈年珩时时刻刻都在意着她,陪着她,谦让她,她在他面前不用小心翼翼,也不必刻意讨好,如果皇帝舅舅不会接她回京,她真的愿意永远留在赤鸣山庄。可她早晚要回去,要给元哥哥当媳妇,所以她还是要讨元哥哥欢心。   沈年珩是最受不了她撒娇,他虽然看不上男孩子撒娇,但只要段子焉撒娇他就全盘接受,他也嘟嘴道:“我最好,打你一下你还生我气?”   段子焉执拗道:“就是因为叔叔最好,所以叔叔不能打我!”如果连对她最好的人都打她,那谁还能疼爱她?   沈年珩也不想和她计较谁对谁错了,段子焉一句“叔叔最好”他就全撒气了,今天段子焉躲在崔守元怀里故意不理他,他真是难受的不得了,生怕段子焉就这么和崔守元走了,他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后不打你了,但你要乖乖听我话知道吗?”   她明明一直都挺他的话!   “嗯。”段子焉答了一声在他胸口蹭了蹭:“我真的最喜欢叔叔了。”   他就喜欢她的“最喜欢”!   沈年珩忍不住嘿嘿一笑,捏着她的小脸道:“来~叔叔亲一下~”   段子焉仰起头,眨着大眼睛疑惑道:“叔叔你不是说不许乱亲了吗?”   沈年珩脸一红,想了半响,义正言辞道:“叔叔的意思是说,你不能乱亲别人,但是可以亲我!以后只能亲我,你元哥哥也不能亲!知不知道?”   段子焉答应的还挺爽快,听完就点了点头:“嗯。”   沈年珩露齿一笑:“真乖~”而后在她软软的唇瓣上亲了一下,他真是爱死这种感觉了。   段子焉也回以一笑,知道能亲了,连亲了他三口,把沈年珩美死了,他紧紧抱她进怀里:“好子焉!以后不能亲别人,就只能这么亲叔叔!叔叔也最喜欢你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沈年珩更舍不得撒手,不打就不打,他还舍不得了呢!   “嗯。”段子焉在他怀里应着,小手摸索着又摸上了沈年珩青涩的小豆豆,这次不再是之前的按着不动,段子焉顽皮的手指头不安分的拨弄着,那瘪瘪的小豆豆便逐渐挺|立的起来,四周围都鼓起了小疙瘩,她似乎觉得很好玩,手指头在上面画着圈。   被她摸习惯的沈年珩也不禁身子一抖,一种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他不知怎么的有点心浮气躁,总想抱着什么狠狠捏捏揉揉,于是他便抱住段子焉的小细腰,抓心挠肺的般的揉了揉。   段子焉被他揉的极不舒服,扭了扭身子,道:“叔叔,我肚子痛了……”   心浮气躁的沈年珩动作一顿,道:“肚子痛了?那叔叔给你揉揉。”他显然没明白段子焉是被他揉的肚子痛,手钻进了段子焉的衣服里给她揉肚子。   她的皮肤又滑又嫩和别的小男孩一点也不一样,他跟别的小男孩洗澡时经常互相搓澡,他们的皮肤又黑又糙,有的还长着小疙瘩,还有的一身汗毛,不像段子焉这么光滑,摸起来像摸豆腐。   他不禁开始幻想段子焉小肚子上的皮肤是什么样的,是不是和她的脸一样又白又水润……应该是,他见过她的腿来着……   莫名其妙的沈年珩那种想尿尿,但又和想尿尿不一样的感觉又来了,他想握着他那里使劲揉一揉……他突然想起了沈书朗和他说的话,沈书朗说他不是尿床了,是想和女人做春宫图上那些事,还问他在梦里梦见和谁做那事了,他一想到他梦里的那个女人是段子焉,就烦躁的厉害,他怎么能和段子焉……   想着想着沈年珩有点使劲,段子焉痛的嘤咛一声捉住他的手:“叔叔,我肚子不疼了,你别揉了。”   这酥酥软软的音调飘进沈年珩的耳朵里,让他浑身一酥,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手,段子焉动了动摸着他的小豆豆闭眼睡觉了,沈年珩偷偷摸摸把屁股向后挪了挪,小心翼翼的将手探到了他发胀的那里,呀!他的小鸟怎么变大了?!   沈年珩有一瞬间的慌张,但马上又想起了沈书朗的话,他说他想做那种事情的时候,小鸟是会变个样子,他只要用手在上面来回摸,就会好受些,然后他还会尿出来,沈书朗说那不是尿,那是让女人生小孩的东西……可他没想做那种事情啊?他身边又没女人……   段子焉本来昏昏欲睡,但沈年珩在她脸侧粗喘,热乎乎的气都喷在了她的脸上,痒的她睡不着,而且叔叔好像在做什么,被子总是一动一动的。   “叔叔,你怎么了?”   “啊?!”沈年珩正摸着自己那里,乍一听她说话音调都变了:“没……没什么……”   段子焉挠了几下他的小豆豆,天真无邪道:“叔叔你干什么呢?被子怎么总动啊?”说完向他凑了凑,好奇的伸手摸了过去,摸到沈年珩的手在裤裆里,那里鼓鼓囊囊的:“叔叔你摸什么呢?”   沈年珩被她吓得赶紧缩了手:“没……没有!有点憋得慌……”   段子焉“哦”了一声,体贴道:“床脚下有夜壶。”   沈年珩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借着月光看到自己的小鸟大的连自己都陌生了,举了尿壶半天没尿出来,最后悻悻回到被窝里,段子焉凑进他怀里:“叔叔怎么没听你尿呢?你可不要又尿床了。”   沈年珩有苦难言,拍了拍她的背哄道:“快睡吧。”她睡着了,他才能摸……   结果不知什么时候沈年珩自己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梦中有个柔软的小手摸着他那里,他情不自禁捉着那只小手来回套|弄,然后他觉得越来越舒服,那种憋得难受的感觉彻底释放了出来。   本来只是想知道叔叔偷偷摸什么的段子焉,看着自己一手的泥泞,深深地拧起了眉头……   第25章 当大将军(补全)   第二十五章   翌日晨,一向按时起床的小叔叔华丽丽的起晚了,身上沉甸甸的有点酸痛,说好了不睡在他身上的段子焉小朋友又趴在了他身上,沈年珩自我感觉了一下,还好他没有被压“尿床”。   沈年珩抱着她坐起身:“子焉,起床了。”   段子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小叔叔熟悉的脸便想起了昨晚他“尿”在她手上的事情,秀气的眉毛瞬时拧了起来。   不自知的小叔叔以为她是不想起床,顶着一头炸毛的黑发,压的都是印子的脸,嘴角上还沾着口水便在她唇瓣上亲了一下:“乖~起床了~咱们已经起晚了,一会儿该没饭了。”自以为温柔写意,实则惨不忍睹。   段子焉在心里默默地嫌弃了一下,小叔叔真是太让人糟心了……   洗漱完,令人糟心的小叔叔终于人模人样了,穿着一身白衫还真像翩翩少年一个,对比他刚起床的样子简直是易容前和易容后……   他绑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还叼着段子焉的发带,对着头发乱糟糟依旧自然萌的段子焉小朋友含含糊糊道:“过来,洗漱。”   段子焉晕晕乎乎过去,沈年珩一边梳头发一边嘟囔着:“你这一头卷毛真想都替你剪了,太难梳了。”   段子焉拧着眉头道:“疼、疼、疼!”   “瞧你这娇气劲儿~”嘴里这么说着沈年珩放柔了动作,一小绺一小绺的替她梳,这么细心温柔的样子还真不像个练武的糙爷们:“哼哼,你元哥哥给你这么梳头发吗?”梳着头发还不忘攀比一下。   段子焉打了个哈欠,有点敷衍道:“叔叔最好了。”   沈年珩是没觉出来,在后面美滋滋的道:“哼哼,那是!除了我谁还能对你这么好啊?我自己没爹没娘,倒是给你又当爹又当娘的。”   段子焉点点头,她的小叔叔自小没人管,却严以律已,凡事靠自己,比她这个走到哪靠到哪的人强多了。   沈年珩继续念叨:“所以我好不容易把你拉扯这么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可不能跟别人跑了!”   现在她不会跑,以后就说不定了。段子焉沉默了一会儿,道:“叔叔,你不娶媳妇吗?”   沈年珩一听娶媳妇脸一红,支支吾吾道:“小孩子管这个做、做什么?这不是你该管的!”别看小叔叔平日里总摆一副长辈的样子,可在男女之事上,却比谁都要单纯懵懂,至今还没和哪个小姑娘相处过,当然这除了他不知道是小姑娘的段子焉。   梳完头发,沈年珩又给手受伤不方便的段子焉洗漱,把段小祖宗伺候的舒舒服服。   *   食堂里,沈书沛对迟迟未出现的沈年珩和段子焉表示担忧,别看他和段子焉处的不好,但平日里他、小四叔、段子焉可是经常会凑到一起的,他们俩闹别扭,夹在中间的他可命苦了。   昨个沈书沛回去以后还和沈书朗说小四叔和段子焉吵架的事,今个他这病恹恹的大哥便跑到食堂和他们一起吃了,不过脸上的表情可比他要轻松多了。   沈书沛凑到他大哥身边小声道:“哥,你到底和小四叔说了什么啊?”   沈书朗浅浅一笑:“瞎打听什么。”   沈书沛瘪瘪嘴,他就知道他哥什么也不告诉他!   正在这时,让沈书沛挂心的两个人手牵手来了,这明显是相亲相爱的节奏,哪里像是昨天吵了一架?   段子焉没看到崔守元瞬时放下心来,她就知道元哥哥向来讲究多,是不会到这里和这么多人一起吃的,否则她真不知道该对谁摇尾巴了。   坐定以后,大庄主沈年容关心道:“子焉,手怎么样了?”   段子焉摇摇头:“没事。”   沈年珩在一旁道:“我一会儿就带她换药去。”说完自己先不吃,端着饭碗喂段子焉,段子焉也不客气,他喂她便张嘴吃,两人和和睦睦好像一夜间又好成一个人了。   沈书沛是纳闷的看着这两人,沈书朗笑的别有意味。   吃到尾声,一直沉默的沈书朗忽然道:“过两年小四叔该是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大叔不替小四叔张罗门亲事吗?”   刚喂完段子焉,正努力扒饭的小四叔闻言差点把嘴里的饭尽数喷出来,他赶忙嚼了嚼把饭咽了下去,冲着沈书朗道:“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沈书朗耸耸肩起身走人,反正他想说的已经说了。   沈年容看了眼沈年珩,道:“珩儿,吃过饭和大哥来一趟。”   *   沈年珩单独跟他大哥进了屋,一进屋便道:“大哥,我还小呢,张罗什么媳妇啊!你不会真听沈书朗的吧?”   沈年容不紧不慢坐下,看了沈年珩良久,直到把沈年珩看的毛骨悚然才道:“我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不要对段子焉太上心。”   本来已经做好誓死反抗找媳妇的沈年珩闻言一愣,不解道:“为什么?”   沈年容叹了口气,望着这个比自己小两旬还要多的小弟道:“你也不是几岁的小孩子了,昨天也该看明白了,段子焉将来是崔家那边的人,是要跟崔守元走的,你待她好也没有用,不过是徒增伤感,朗儿说的也在理,你都十四了也没见过几个姑娘,倒是该走走心了,暮琳书院那边的姑娘挺多,你若是有相中的就和大哥来提,大哥替你做主。”   沈年容也是看出来了,沈年珩对那个小子焉是真的好,若是知道段子焉其实是个女孩子,没准会生出来什么不该生的情愫,段子焉将来是要嫁给崔家的,他这个小弟可不就只剩下徒增伤感了?   沈年珩听着前面还莫名其妙,听到后面脸一红,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的事不要你管!”说完马不停蹄的往外跑。   沈年容在后面道:“珩儿,大哥说的你好好寻思寻思。”   寻思什么啊?段子焉说了,她最喜欢他!怎么段子焉就成了崔家的了?显然,小四叔是一点没把将来娶媳妇的事放在心上。   *   段子焉在外面等沈年珩,沈书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你不考虑告诉小四叔你是女孩子吗?”   段子焉蹲在树下画小人,头也没抬道:“为什么?”   沈书朗没继续这个问题,又问了一个新的问题:“你之前说不嫁给小四叔是不是因为崔守元?”   段子焉现在有些讨厌沈书朗,简单的回了一个:“嗯。”   有了这个“嗯”沈书朗便能大概猜个一二了,其实他一直拿不准段子焉的身份,但既然和崔守元有关系,她的身份必然和皇家脱不了关系。   “定了亲?皇上下了圣旨?”   段子焉想了半响,道:“没有,舒妃娘娘只是说皇帝舅舅把我许给元哥哥了。”   那便只是口谕,还没有成为定局。   沈书朗蹲坐到她对面,意味深长道:“既然只是口谕,你不考虑下嫁给别人吗?”说罢,他又拍拍段子焉的肩:“其实你也不是个轻易受人摆布的人,不是吗?”说完,人便潇洒的走了。   段子焉愣愣看着地上画的两个手牵手的小人,她是不是真的能选择嫁给别人?   “你又画什么呢?手不疼啊?”   直到沈年珩出来段子焉才回过神,沈年珩蹲到她旁边,将她握着树枝的手抓了过来,细细翻看了一番:“没破,大抵是结痂了,走,去找大夫看看去。”说罢将她牵了起来。   沈年珩边走边念叨道:“我跟你说啊,一会儿去书院,少握笔,即便结痂了也要在意着些,夫子说的东西没记下来没关系,回来叔叔替你找沈书沛抄,一会儿我就嘱咐他写的规整仔细些……”   沈年珩絮絮叨叨的说,她便点头听着,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他如今轮廓越加明朗起来的侧脸,她想小叔叔再长大一些一定比元哥哥好看,元哥哥好看只是好看,没什么人情味,不如小叔叔来的亲切。   沈年珩说了好一会儿没人回应,站住脚步,对段子焉道:“我说的你听见没有?”   段子焉憨憨一笑:“嗯。”   “真拿你没办法。”沈年珩叹气连带摇头。   走了一会儿,一直沉默的段子焉拉拉他的袖子:“叔叔,你要娶媳妇了吗?”   沈年珩一听就跟炸了毛一样:“你怎么又问啊?别听沈书朗瞎说,我还没到娶媳妇的时候呢!”   “哦……”段子焉沉吟片刻又道:“那叔叔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啊?”乍一听这个问题沈年珩脸色爆红,支支吾吾许久才道:“长得好看的吧……”   段子焉的蓝眸子转了转,指着自己的脸蛋道:“叔叔,那我好看吗?”   沈年珩闻声扑哧一笑,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羞不羞啊?男孩子还好意思问别人自己好不好看?”说罢要继续往前走。   段子焉嘟嘟嘴,横在他面前:“那我到底好不好看?”   沈年珩一副受不了她的样子,叠声道:“好看!好看!你不仅好看还独特呢!我猜整个衍国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么好看的!”   这话真不假,段子焉在他心里就是好看,要不然他四年前也不能第一眼就瞧上她了,还非要收她当徒弟,一直照顾到现在!   虽然语气有些哄她的意思,但神色还是蛮诚挚的,段小祖宗算是满意了,想了想道:“那……叔叔,你能不能好好学功夫啊,以后当个大将军。”   其是沈年珩当不当将军段子焉并不在意,但是要是能娶她,小叔叔应该有功名在身才是,要不然皇帝叔叔怎能同意?   沈年珩一听,立马神气十足:“我什么时候没好好学了?哼!我以后当然是大将军!带领千军万马上阵杀敌!把敌人打个屁滚尿流!哼哼!”说罢还武了套拳法,套数炉火纯青,力道十足,远远超过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水平,所以沈年珩当初自称天赋异禀绝不是吹的。   段子焉喜笑颜开,拉着他的手道:“叔叔你一定要当大将军啊。”   沈年珩拍拍胸脯,中气十足道:“那必须的!”   他想当大将军都想了好些年了,小时候就听庄里上过战场的老人讲打仗的事情,大将军披坚执锐征战疆场,那是一个威风八面!他一定要当大将军!   段子焉琢磨着,只要小叔叔有这份心,靠他的武艺不当将军也能到宫里当个禁卫军统领,如今天下升平,不用出征边疆,能在京城是最好不过了。   第26章 下山去   第二十六章   叩叩叩。   叩门声响起,学堂里朗朗的诵读声戛然而止,一位穿着儒雅的老者站在门边道:“宋夫子,打扰下,让段子焉出来一趟。”   正聚精会神看书的段子焉闻讯抬眸,只见一个陌生的老者正对她和善微笑,宋夫子对她道:“段子焉,山长叫你呢,去吧。”   暮琳书院的山长?找她做什么?   虽心中不解段子焉仍是起身行礼向外走去,山长又道:“且慢,将东西都收拾好。”   段子焉又疑惑看去,见门边一角黑袍一闪而过才知是怎么回事,将东西收了收走向门外。果不其然,崔守元正站在那里等着她。   待她出来,年长的山长对崔守元恭敬道:“崔大人,我先告辞了。”   崔守元浅笑颔首,即便年纪不大也带着旁人无法比拟的贵气。   山长离开后他走到段子焉身边,摸了摸她的头发道:“走吧,我带你下山。”说罢率先走在前面。   段子焉抱着沉甸甸的书本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她仰头望着崔守元绑着金丝绣边黑绸带的头发暗想:还是小叔叔好,小叔叔会替她拿着书,会走在她身边,不会像这样让她跟在后面。   以前她并不觉得跟在元哥哥身后有什么不好的,可一旦有了对比,她便能知道哪个更好了。   学堂里的沈书沛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瞄到了崔守元的背影:看来是崔四叔把段子焉接走了!   *   兆祥府本就是经济繁华的地方,街道上熙熙攘攘,人群川流不息。   即便到了这般繁华的地方,段子焉也只能坐在马车里向外张望,因为她知道元哥哥不喜欢嘈杂,更不喜在人群中穿梭,是不会陪她下马车逛的,她只能坐在马车里,去元哥哥想带她去的地方。   崔守元见她专心致志望着窗外,抬手撩开了她头顶的帘子,也向外张望一眼,外面有些沸沸扬扬的尘土瞬时刮进了一些,崔守元皱了皱眉头,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些尘土。”   是没什么好看的,可除了四年前来赤鸣山庄的时候看到过,她便没看到过这样的街道了,六岁前她在宫里,六岁后她在山里,好似与世隔绝。   段子焉有些落寞的垂眸,将头从窗外缩了回来,然后乖乖坐在马车里。   崔守元对她的乖巧甚是满意,但也没对她的落寞视而不见:“想出去逛逛?”   段子焉抬眸看他,湛蓝的眸子满是期望:“可以吗?”   崔守元慵懒的坐着,修长的手指摸摸下巴,一双黑若深潭眸子带着几分狡黠:“嗯……”他故意沉吟了好一会儿,道:“可以,但要先和我要去一个地方。”   段子焉一喜凑到他身边,刚想亲一下崔守元,想到了小叔叔和她说的话,除了小叔叔她不可以亲别人,最终她露齿一笑,甜甜道:“元哥哥真好。”   崔守元顺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道:“我以为你要亲我呢。”   段子焉不着痕迹的揪住袖边,道:“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说完心底有点紧张的望着崔守元。   崔守元面上一片和煦,闻言只是朗朗笑了几声,道:“倒还真学了些东西,把你书拿来,我考考你学的怎么样。”   段子焉闻言立马把自己的书本拿来了,若只是考她学的东西,那便简单多了。   崔守元挑了几段话问段子焉其含义,段子焉一一作答,答的中规中矩,虽不惊艳但让崔守元十分满意。   女子有才,一点就足以了不必惊采绝艳。   *   马车逐渐停稳,崔守元合上书本,牵着段子焉下了马车,马车停在了一处成衣铺,这间成衣铺是个二层小楼,宽阔的门上挂着“锦衣飘香”四个烫金大字的牌匾,可见一斑。   崔守元虽只带了两个侍卫,但侍卫的腰上都挂着令牌,迎客的小二见多识广,一看这阵仗立马把老板叫了出来。崔守元向来不是个低调的人,令侍卫报了身份,便被老板恭恭敬敬迎进了贵客间。   这“锦衣飘香”确非一般人能进来的,时不时会来几个达官贵人,老板也熟门熟路,奉好茶拿点心,丝毫不敢怠慢。   崔守元领着段子焉坐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身段:“我来的时候是替你带了些衣服的,可没想你长得这么快,比你同龄的孩子高出这么多。”说罢又对老板道:“拿些她弄穿的衣服,嗯……男装女装都拿一些。”   老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很快便毕恭毕敬道:“是,我这就请裁缝师傅来量这位小……小主子的身量。”   段子焉一身小男童的打扮,但模样秀气可人,还长了一双怪异的蓝眸子,一般人还真分不清她到底是男是女。   老板走了,两个侍卫守在门外,屋里便只剩了段子焉和崔守元,段子焉道:“元哥哥,我在山庄里不能穿女装。”   崔守元半支着脑袋,莞尔一笑:“我没让你在山庄里穿啊,看你如今一副假小子的模样,我都快忘了你穿女装的样子,穿了给元哥哥看看。”   段子焉点头“哦”了一声,这四年来她每天穿着男装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了。   没过多时,裁缝便过来替段子焉量了身量,然后一套一套的男装女装送了进来,段子焉先试的男装,一套一套给传给崔守元看,崔守元看着顺眼便留下,一轮下来挑了六、七套衣服。   眼见崔守元还要继续让她试,试衣服要累傻了的段子焉赶紧喊停:“元哥哥,这些够了,再过些日子我该长个子了,这些便都穿不了了。”   崔守元哪里会不知道,他早就想好让老板在以后的六年里每一季都上山替段子焉量身量,换新衣服,他只不过是觉得这次是自己挑,想替段子焉多挑几套,见她意兴阑珊便也不强求了,一会儿还要试女装,她打不起精神来还有什么意思。   “饿了吗?先吃点点心休息会儿,一会再试女装。”   段子焉有些气喘吁吁地坐回椅子上,拍在桌上好一会儿道:“元哥哥,一会儿我能自己挑吗?我不想试那么多件。”   崔守元也托腮支在桌上,点着她挺翘的鼻尖道:“可以,但你若是挑的都不好看,元哥哥便给你挑。”   段子焉想瘪嘴,但又不敢,眨了眨眼睛道:“嗯,那我挑元哥哥喜欢的试。”反正她是不会像挑男装一般一套一套全都试过来了。   女装比起男装花样便多了起来,无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琳琅满目,穿惯了男主段子焉不习惯太艳丽的颜色了,便留下了一部分以白色为主清雅些的款式。   挑来挑去,选了件对襟的襦裙,点缀着如她眸子一般颜色的花式,段子焉将衣服捧到崔守元面前:“元哥哥,这个可以吗?”   她挑的时候他便一直看着,他穿黑的,她穿白的,倒是相衬,便以为段子焉是特意为了迎合他与他相衬,心下十分满意,点头道:“去换吧。”   她换衣服的功夫,崔守元还特意唤了个女子来给段子焉梳妆打扮。段子焉换好衣服,那女子便进去给她梳了个少女的发式,簪上几朵白梨花状的簪花,擦上些许淡淡的胭脂,一个才十岁的女娃娃,稍作打扮便如十三、四岁的少女般亭亭玉立。   女子赞道:“小姑娘长得真是端正,快出去给公子看看吧。”   乍一穿上裙子段子焉也是不习惯,扭扭捏捏走出屏风,崔守元本托着腮一副慵懒的神情等着,见到女装的段子焉眼晴一亮。   锦荣公主尚在世时便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女,她的女儿自是差不了。显然,才不过十岁的段子焉倾城之姿便已显现出来,再过几年必定出落的国色天香,加之她与生俱来的异域风情,可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崔守元很满意,段子焉正按照他最理想的方向成长,即便要多等她几年也是值了,再者说京城的那些胭脂俗粉,又怎么配让他浪费功夫和耐心。   他向她招招手:“过来。”   段子焉没看到自己此时是什么模样,拘谨的不得了,提着裙子低下头颇不习惯的走过去。看在崔守元眼里便是含羞带怯,是个可人的小丫头。   崔守元笑了笑,站起身牵着她的手走到一面很大的铜镜前:“看看,你自己满意吗?”   铜镜毕竟看不真切,段子焉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像个姑娘了,竟有几分陌生,穿的这套衣服倒还算相配,便点了点头。   崔守元将手搭在她的肩上,隽秀的面容上竟有了几分不舍:“真舍不得把你继续留在山里。”   段子焉默不作声,生怕崔守元真的把她带回京城去,崔守元望着镜中的她,在她滑嫩的脸蛋上摸了摸:“可京城鱼龙混杂带你回去我更不放心,你还是留在这里好了,过些时日我找个人来陪你。”   段子焉心中一警,接道:“元哥哥,我不用人陪。”   崔守元没答她,领她到另一套裙装前:“去换这套试试吧。”   段子焉眉心一皱,拉着崔守元的手道:“元哥哥,我能不试了吗?反正试了以后也不能穿,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逛逛吗?我们出去吧……”   她眨着一双灵动的蓝眸子看他,面若芙蓉,唇红齿白,实在可人至极,崔守元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好,不试了,但你穿的这套就买下来吧,就这么和我出去逛逛。”   段子焉一听能出去了,哪里还会管穿什么出去,便立刻点了点头。   崔守元命手下人将买的衣服打理好,又买了个纱帽,将段子焉遮了起来,若是露着段子焉这一双蓝眸子出去,必定逛不安生。   *   段子焉本来兴致盎然,但真的出去逛了又失望起来,元哥哥是答应她出来逛,但没许她像一般人似的在人群里穿梭,他又雇了几个人,将他们两个同人群隔离开,她想去哪个摊位看看,看护的人便会将摊位前其他人驱离,使得旁人对他们指指点点,段子焉便也不愿再上前去了。   就算如此,谪仙般的元哥哥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一直拿扇子遮面,像是忍受不了这俗世的烟火气。   “你不是想出来逛吗?怎么这会儿兴致缺缺的模样?”   段子焉敢怨不敢言,道:“元哥哥,我们还是去铺子里逛吧。”   最终,段子焉跟着崔守元逛了几个能接待贵客的铺子,买了些点心和糖,小叔叔每次下山都会给她带吃的回来,这次她下山也想给小叔叔带点东西回去。   崔守元只觉得她是童心未泯,她喜欢便给她挑了最好的买。   两人吃了晚饭才回山里,段子焉也换下了一身女装,她琢磨着只穿这一次也太可惜了,不如穿给小叔叔看看。   沈年珩那边,自打中午时知道段子焉被崔守元带走了,他整个人都坐立不安的,起先在屋里等着,后来逛到了外面,最后就像段子焉小时候等他一样,坐在台阶上等段子焉回来,这种感觉就像心里缺了块东西,极其想把它填满,而能填满这块缺口的只有段子焉。   第27章 点心   第二十七章   夕阳西下。   沈年珩扒在大门边向外张望,远远望见段子焉披着霞光一个人向这边走来,他趁段子焉没发现之前迅速跑回了屋子里,翻开沈书沛的笔记像模像样抄写起来,耳朵却仔仔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他听到段子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门被打开了。   “叔叔?”段子焉在外面不确定的唤了一声。   沈年珩调整一下神色,语气平淡道:“我在这呢。”   段子焉的脚步声便向里走来,她边走边道:“叔叔,你怎么不点灯啊,外面都快黑了。”   沈年珩正色的脸瞬时有些僵硬,他方才一直没在屋里怎么会记得点灯?   “哦……我没注意到。”沈年珩说着拿出火折子把灯点上,段子焉正在此时走进屋里,见沈年珩桌上摊着书本更是疑惑,没点灯叔叔能看清书上写了什么?   一对上段子焉的眼神,沈年珩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轻咳一声严肃道:“你去哪了?”   段子焉露齿一笑,抱着手里的两个盒子哒哒哒跑了过去,将盒子放在桌上,献宝一般道:“叔叔~你看!我下山了还带这个回来了~”   沈年珩望向那两个盒子,质地是上好的梨花木,刻着精致的花纹和“酥香斋”这三个字,沈年珩一愣,这不是那个盛点心的盒子做的比点心还金贵的那个点心铺的吗?   酥香斋是兆祥最好的点心铺,沈年珩也进去过一次,里面的点心模样确实好看,看着就想吃,还都用上好的梨花木盒装着,他本来也想买一盒尝尝,但他一问价立马被吓了出来,以至于他每次路过这个点心铺都绕道走,真心没见过怎么贵的点心!   可段子焉却一下子抱着两盒回来了,一看就是崔守元给他买的,沈年珩有点吃味。他以前给段子焉带回来的点心都用寒酸的纸包着,段子焉又不懂贵贱便吃得很开心,可她这一下山,知道山下有比他买的更好的点心,以后肯定不稀罕他给她带的点心了。   沈年珩放下笔,别别扭扭坐下,不屑道:“有什么好看的!”   段子焉本来笑着的面容一愣,抱起盒子走到沈年珩身边:“叔叔,这是我给你带的。”说完将盖子掀开,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你尝尝好不好?你每次下山都给我带点心,这次换我给给你带了,真的很好吃的。”   沈年珩一听本来的不屑敛了起来,有些讶异,段子焉特意给他带的?真不是显摆崔守元给她买了好东西?沈年珩一想,他的小子焉一直这么听话,怎么可能故意拿着崔守元给她买的东西来找他显摆呢?这是长大了懂得回报他了!   不过崔守元买的东西他还真不稀罕,但又不想误会了段子焉一片好心,问道:“真的是你特意给我带的?”   段子焉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嗯!”   沈年珩这才舒心了一些,只是点心虽然是段子焉孝敬他的,但终归是崔守元买的,他怎么能被崔守元比下去呢?   他想了想,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虽然心里已经在咆哮“艾玛!果然好吃”,面上依旧绷着脸,像模像样点评道:“味道还可以,但比起我买的还是差了些,太甜了,会把牙吃坏的。”说完,对段子焉招招手,拍拍自己的大腿:“过来!”   段子焉放下点心,听话的坐进他怀里,沈年珩轻咳一声严肃道:“听叔叔和你说啊,这个点心是不是特别贵?”   段子焉点头,元哥哥买东西向来只买最贵的。   沈年珩又道:“你知道它为什么这么贵吗?”   段子焉摇了摇头。   不知道就对了!沈年珩眯起眼睛,严肃认真的教导道:“我给你说啊,这个点心之所以贵,是因为装它的盒子贵,这个盒子是梨花木的所以很值钱,但那个点心并不值什么钱。你看这个盒子,它既不能吃也没什么用,你等于花了好多钱买了这么个没用的盒子,你觉得值不值?”   段子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一切按他预想发展沈年珩十分高兴,继续道:“对吧!虽然叔叔每次回来都给你带纸包的点心,但是给你带的特别多对不对?你看这盒子里才有几块啊?这不才六块吗?要有买这个点心的钱叔叔可以给你带好几包点心了!你吃好多天都吃不完!你觉得哪个比较值?”   段子焉答道:“叔叔的。”   沈年珩一听心里自然美,又道:“是吧~而且叔叔觉得,叔叔给你买的点心比这个好吃多了!而这个点心多甜啊,吃多了牙会痛的!”   段子焉吃的时候也没觉得太甜啊,大概是不合小叔叔的口味,带回来的东西小叔叔不喜欢段子焉有些失望。   “叔叔,你不喜欢这个点心吗?”   沈年珩也看出了她的失望,又解释道:“当然不是!你带回来的叔叔当然喜欢了,但是子焉啊,叔叔是想告诉你,下次买点心不能挑贵的买,要挑值的买!贵的不一定就是好的啊!下次叔叔带你下山,给你买好吃又很值的点心好不好?”   这次下山让段子焉并不尽兴,一听要沈年珩带她下山立马愉悦起来,小叔叔不像元哥哥,如果他带她下山一定很有意思!   “好!”   沈年珩见大功告成,松了口气,拿过那盒太贵舍不得买的美味点心,挑了一块喂到段子焉口中,段子焉咬了一口,他再将整块点心塞进自己嘴里,边吃边道:“你仔细尝尝,其实还是我买的点心好吃。”他必须把崔守元彻底打压下去!   其实段子焉对点心并不执着,以前不过是沈年珩喜欢给她买,她便吃,顺着小叔叔的话道:“嗯。”   听了这个答案沈年珩自然是满意了,但只在点心上胜过崔守元他并不满足,谁知道段子焉和他下山这么久都做了什么呢?   “子焉,下山玩开心吗?”   在沈年珩面前段子焉也不用装了,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不开心,元哥哥都不让我到处去。”   她不开心他才开心呢!沈年珩心里美的敲锣打鼓,面上还蹦着劲:“是吗?等叔叔带你下山的时候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山下还有好多别的好吃的,我都带你吃!”   她就知道小叔叔最好了,抓着他的手臂喜笑颜开道:“真的吗?那什么时候带我去?”   美滋滋的小叔叔搂着她,得意洋洋道:“自然是真的!过几天你元哥哥走了,我就带你下山好好玩去~”说完又贱贱道:“你是不是特别希望元哥哥快点走?”   段子焉点点头,在发现自己以后未必一定要嫁给愿哥哥以后,她觉得还是在小叔叔身边更开心。   沈年珩开心的拿了块点心喂给段子焉:“真是没白疼你~”   两人消灭掉两盒点心后,段子焉突然想起来元哥哥说一会儿会差人把衣服送过来,她还想穿女装给小叔叔看看呢,小叔叔以为她是男孩子才这么疼她,她要给小叔叔看看她女装的样子,看看小叔叔是不是一样喜欢她女孩子的样子。   “叔叔,我想洗澡。”   正抹嘴的沈年珩一听道:“洗澡啊?行,我给你烧水去。”沈年珩其实一点也搞不懂,段子焉一个小男孩这么爱洗澡做什么?而且洗澡还不能让人看,也不和他们一起洗,真是个害羞的小男孩~   *   段子焉在屋里洗澡,沈年珩在外面守着,院子门忽然吱呀一响,沈年珩循声望去,见有人提着灯走进来。   “谁啊?”   来人没答,走进了沈年珩才看清原来是崔守元,他提着灯,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抱着好几个长盒子。   “崔……崔四哥。”   崔守元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下:“嗯,焉儿呢?”   沈年珩听他叫段子焉就跟叫个小丫头似的,有点别扭。   “她在屋里洗澡呢。”   “是吗。”崔守元说完便向屋门走去,沈年珩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衣袖:“崔四哥!子焉她洗澡不愿让人看,你在外面等会儿她吧。”   崔守元居高临下,眉心微蹙,看了眼他抓着他袖子的手,眼中冷漠让沈年珩有点肝颤,立马松了手。   崔守元扫了他一眼,继续阔步向前:“我进去没关系。”说完,打开了门命手下将装衣服的盒子放在门口,然后自己进了屋,将沈年珩“砰”一声关在了门外。   沈年珩瞪着关上的门,心中愤愤:进去吧!进去段子焉就把你赶出来!哼!   他还记得他有一次在外面冻得受不了便进去了,被段子焉哭着闹着轰出来。   可结果是,沈年珩站在门口瞪了许久,那门也没再打开,他这是无声无息的输给了崔守元吗?沈年珩又开始堵心了。   屋里无声无息,崔守元只是在鉴赏段子焉画的画,正洗澡的段子焉也不知道元哥哥干嘛不说话也不走,慢慢吞吞洗完澡,才大着胆子道:“元哥哥,我洗完了要换衣服,你能先出去吗?”   崔守元将手中的画放下,淡淡道:“洗完了?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接你。”说罢,人便走了出去,碰到还站在门口的沈年珩冷扫了一眼,道:“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回你屋子吗?”   沈年珩平日里挺厉害,不知怎么的被崔守元一瞪就萎了,道:“我替她守门的……”   “是吗?她洗完了正穿衣服呢,你可以回去了。”说完,崔守元冷冷直视着他。   沈年珩有点发冷,点了个头回了自己屋子,他和段子焉住在一个屋的事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崔守元见他进去,才带着手下离开,躲在屋里听动静的沈年珩听到崔守元走了,再偷偷摸摸出来跑回了段子焉的屋子。   他进了屋,刚想质问段子焉便傻眼了。   第28章 小仙女   第二十八章   谁能告诉他这个粉雕玉琢,白裙飘飘的小女娃是从哪个石头里蹦出来的?   小女娃睁着一双圆滚滚的蓝眼睛,提着裙子哒哒哒跑到门边向外张望,用沈年珩十分熟悉的声音道:“叔叔,元哥哥走了吧?”   是了,这个披散着一头濡湿的卷发,眨着灵动的蓝眼睛,穿着一身小仙女般的白裙子的小女娃就是他可亲又可爱的小子焉啊!!!   沈年珩傻在了原地,没有回段子焉的话。段子焉没看到崔守元的影子便将门阖上,提着裙子回到沈年珩的面前,她轻轻一笑,露出她那一对熟悉的小虎牙,皓齿朱唇,明艳动人:“叔叔,我好看吗?”语毕,白皙透亮的小脸上染上一层薄薄的霞光,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是从未有过的娇媚可人。   沈年珩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的俏脸,胸口砰砰直跳,似乎马上就要跃出胸膛……   她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就好像他此刻正对着一个真正的小女孩,一个可以让他怦然心动足够美丽的小女孩!   沈年珩脑中轰轰作响,就算她好看,可作为一个男孩子,怎么能穿裙子!还理所当然的问他好不好看!   沈年珩退了一步,颤抖着手指指着她:“你……你为什么穿裙子……”   段子焉本来有些期待的神色敛了起来,变成了疑惑,小叔叔为何没有像元哥哥那般惊艳的看着她?反而有些惊恐?难道他并不喜欢她女装的样子?   段子焉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因为我想穿给叔叔你看啊,叔叔你不是喜欢好看的女孩子吗?我不好看吗?”语毕,她不甘心的凑上去,仰起头,用那双清澈又执着的蓝眸看着他。   是,他是喜欢好看的女孩子,但不是穿着女装好看的男孩子?!   沈年珩惊慌的退了一步,那双清澈的蓝眸让他想起了那场让他感觉羞耻的春|梦,那个赤|裸的女人,那个有一双如段子焉一般单纯清澈的眼睛的女人……   如果那场梦是他的臆想,他曾经龌蹉的把段子焉当做过女孩,还龌蹉的想做那种事……此时此刻他看着女装的她,心中居然又浮现出了梦中的那种感觉,让他惊慌的想要逃却又不受控制的感觉。   沈年珩顿时懊恼至极,有些失控的吼道:“不好看!特别不好看!换了去!”   段子焉被他大吼的样子吓到了,慌慌张张转身去屋里换下衣服,直到换完衣服她看着这身漂亮的女装才怅然起来,原来小叔叔并不喜欢她女孩子的样子……   看着段子焉被吓得落荒而逃的背影,沈年珩才察觉自己有些过激了,错的又不是段子焉,而是思想龌蹉的他……   沈年珩歉疚的进了屋,望见段子焉失落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语调柔和的劝诫道:“以后不许再穿了,像什么样子啊……”   段子焉“嗯”了一声,将女装放进盒子里然后塞进了床底下,像是再也不想看到了。然后她转身走到沈年珩面前,蓝眸无辜又可怜,拉着他的手道:“叔叔,你不会生我气了吧?”   沈年珩一愣,望着她的脸,心中像被扭成一团,虽然仍是他熟悉的模样,但他再看的时候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心中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我没生气,就是你以后不要穿女孩子的衣服了……”那样子实在让他心烦意乱。   段子焉展颜一笑,点点头:“嗯,你刚才那么生气,我还以为你又要打我不理我了呢。”   沈年珩闻言更是愧疚了,看来他之前打了段子焉的事对段子焉造成了不好的印象,他有些爱怜的摸了摸段子焉手心的痂:“不会了,叔叔再也不打你了。”她这白净的小手,他怎么舍得再给她留下伤疤。   段子焉甜甜一笑,仰头嘟了嘟嘴:“那叔叔亲一下~”说罢,将眼睛闭了起来。   沈年珩看着她娇俏的脸蛋和嫣红的双唇,脸噌的红了起来,他亲过段子焉那么多次,从未像这次一样这么下不去嘴……   段子焉等了许久没等到,睁开眼睛既疑惑又失落的望着他:“叔叔,你其实生我气了是吗?”   沈年珩脸上一阵赧然,支支吾吾道:“不是……我……我们不能总这样……这个……”   小叔叔这是出尔反尔啊,之前明明说可以的。   段子焉撇撇嘴:“可叔叔你不是说,我以后只能亲你,不能亲别人吗?”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沈年珩可算明白了,是,他是这么说过,但那个时候他没有现在这么别扭啊……   莫名其妙对她发火,又出尔反尔,段子焉也不乐意了,当她真的怕他不成?   她手一伸抱住沈年珩的脖子,踮脚亲了上去,故意停留了一会儿才松开,然后继续甜甜一笑:“亲到了!”   那温热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唇瓣上,沈年珩愣愣的抿了下唇,似乎尝到了如她笑容一般甜甜的味道,促使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砰砰砰直跳。   满足了的段子焉拉拉他的袖子:“叔叔你快洗漱吧,咱们该睡觉了。”说罢,乖巧的跑去铺床。   沈年珩心乱如麻,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去打水洗漱,连带把段子焉的洗澡水清了,待一切收拾完毕,沈年珩磨磨蹭蹭进屋,段子焉正眨着眼睛笑脸盈盈等他进被窝:“叔叔,我把被窝捂热了~”   沈年珩有些拘谨的坐到床边,头一次慢慢腾腾的脱衣服,脱到亵衣动作顿了下来,竟觉得在段子焉面前赤|裸身子十分的不自在,便就这样钻被窝了。   段子焉又不是第一次和他一起睡,自是发现了他的不一样,问道:“叔叔,你怎么不脱衣服?”   沈年珩支支吾吾,憋了个理由:“今天有点冷……”   段子焉有些莫名其妙,这么热的天怎么会冷呢?她想着习惯性的蹭到他怀里,却感觉到沈年珩的身体明显一僵,她又习惯性的摸上他的胸,沈年珩却先攥住了她的手。   沈年珩有些小心翼翼道:“子焉……我和你商量件事吧……”   段子焉挣了挣手没能挣脱开:“什么?”   “你看,你现在十岁了,也长高了不少,你不觉得……不觉得咱们两个人睡一个床很挤吗?”   段子焉眨眨眼睛天真无邪道:“不觉得啊。”   沈年珩神色一窘,想了半响又道:“可是吧……你都十岁了,咱们不能总一起睡啊……”   段子焉继续装傻充愣:“为什么?”   沈年珩支支吾吾半天,总算扯出个理由来:“这个……我以后会娶媳妇啊,然后就不能陪你睡了,你得先习惯了自己睡啊?”   段子焉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叔叔,你明明说你还没到娶的时候呢。”   沈年珩实在说不过段子焉,最后道:“可我早晚要娶嘛……这样吧,咱们慢慢来,今天你先不要摸着我睡好不好?”   段子焉瘪瘪嘴,十分不乐意的样子,声若细蚊道:“好……”   沈年珩这才松了口气,下床吹灯再钻回被窝,段子焉还真不来凑合他了,规规矩矩躺在原处,没有她那软软的小手摸着他,沈年珩又突然觉得空落落的,如果真的和段子焉分开睡了,恐怕先睡不着的那个人是他吧……   *   翌日,本来说要找段子焉的崔守元出去办事了,他回重岭山也并非只为了段子焉,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自然不会以段子焉为重。   看了没!还是他这个叔叔好!   不过,沈年珩昨晚上很久睡不着,一整夜都在想主意,最终他决定要对段子焉“狠”一点,不能让她总像个小丫头似的,他要把她锻炼成男子汉!如果她成了男子汉,他就不会再觉得她像个女孩子了!   首先便是早上沈年珩不再替她梳头发了,让段子焉自己梳,段子焉不情不愿的接过梳子,梳了好一会儿才梳成一个松散的发髻,好几绺头发都还垂在下面,看的沈年珩直摇头。   段子焉可怜巴巴的拉着沈年珩的袖子:“叔叔,你给我梳吧~”   沈年珩对她的头型实在不忍直视,手痒了好几次,最终忍了下来:“自己梳,梳好为止!”   段子焉撇着嘴,闷不吭声梳头发,直到把全部头发绑起来才算完事,只是仍旧散乱的惨不忍睹,还好段子焉长得好,即便头发惨不忍睹仍然带着一种天然呆的萌感。   然后便是不许段子焉再靠在他身上,走路好好走,就连去学堂的路上也不替她拿书了,让她自己抱着走,任她怎么装可怜也没有用。   沈书沛在旁边看的稀奇,最近段子焉和小四叔真是奇怪,不是吵架就是突然好的不得了,现在这又是怎么了?   和沈年珩分别以后,沈书沛巴巴凑上去,问道:“段子焉,你和小四叔又怎么了?也不像吵架了,他怎么又让你自己拿书了?”   段子焉闻言瘪着嘴不说话,自从昨晚上小叔叔看了她女装的样子后便不一样了,但也不是不理她,而是不再像从前那般宠她、纵容她了,就好像她突然不讨人喜欢了一般,早知道她就不穿给小叔叔看了!   沈书沛被段子焉无视惯了,她不理他,他哼了一声走自己的。   刚走到学堂门口,一个小姑娘从树后探出头来,对段子焉小声喊道:“段子焉!”   沈书沛一看,这不是敢和小四叔叫板的、那个喜欢段子焉的小丫头吗?   哼,现在的小丫头真是没眼光!段子焉这个小妖怪有什么好的!沈书沛又哼了一声率先进学堂了。   段子焉向她走过去:“是你啊。”   小丫头挺羞涩的点点头:“嗯……你手好些了吗?”   段子焉对她一笑:“好了,早就结痂了,谢谢你。”   小丫头一见她笑便羞的不成样子,赶紧低头,从背的小碎花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递到段子焉面前:“你今天吃东西了吗?这是我做的点心,你要是饿了可以吃。”   段子焉接过纸包,一打开便是浓浓的香甜味,做工也精致好看,她尝了一口,味道也格外的好,比她吃的别的点心都要合口味,她不禁感叹这个女孩真是心灵手巧。   “谢谢你,很好吃。”   小丫头闻言一喜,立刻答道:“不用谢,你喜欢就好……”说罢,这才敢正眼瞧了下段子焉,看到她头发一愣,迟疑道:“你的头发……”   段子焉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自己梳的,我不会梳头发。”   小丫头迟疑一下,小心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梳?你这样一会儿就该全散了。”   段子焉一听有人要梳她这一头恼人的卷毛自然高兴了,露齿一笑:“谢谢你!”然后不客气的凑过去让人家替她梳头发。   小丫头脸颊红红,从布包里掏出梳子替她梳头发。   段子焉吃着点心,忽然想到一个缓和她和小叔叔气氛的办法:“那个……你能教我做点心吗?”   小丫头讶异道:“你要学?”   段子焉点头:“嗯嗯。”   小丫头自然是愿意了,又觉得段子焉是个男孩子居然也愿意学做点心,将来必定是个好相公,自己看上她真是没看错!   “好,那你今天学吗?你下学时我来找你。”   “今天啊……”段子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   第29章 送叔叔   第二十九章   晌午,沈书沛又一个人来找沈年珩吃中饭了。   沈年珩没看到段子焉的第一个想法便是:不是吧?就因为他不给她梳头发,不拿书,她又闹脾气了?   “段子焉呢?”   沈书沛皱皱鼻子,哼道:“她的窈窕淑女给她送了吃的就不来了。”窈窕淑女是沈书沛今个新学的,恰好用到了这里。   沈年珩的书是真念的不怎么样,道:“说人话!什么窈窕淑女啊!”   “就是君子好逑那个……”沈书沛被小四叔瞪了一眼,立马说人话了:“就是上次那个丫头啊,给段子焉送吃的了,段子焉跟她一起吃了。”说罢,心中愤愤,想他沈书沛长得也不差,怎么没姑娘给他送吃的呢!   想着想着便和他小四叔抱怨起来:“四叔啊,你可不知道,自从段子焉来了以后,总有小姑娘到我们学堂门口偷看,全都盯着她一个人看,要不是我,我们学堂里根本没人愿意理段子焉,谁让她……”   他说着说着发现小四叔的脸色越来越不好,便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四叔,你怎么了?你可别生气啊,学堂里没人欺负段子焉……”   沈年珩皱着眉头:“继续说,段子焉怎么样?”   沈书沛没搞懂,反问道:“什么怎么样?”   沈年珩闻言抬眸瞪着沈书沛,有些咬牙切齿道:“对那些姑娘!”   “哦……她没怎么样啊,就是偶尔笑一下,她一笑那些小姑娘就跑了,这次这个吧……”沈书沛看着小四叔的脸色没敢说是自己从中作梗的,继续道:“我看段子焉挺喜欢她,以后会娶她当媳妇也说不定……”   沈年珩闻言一拍案:“她才多大啊就想娶媳妇!”一想到段子焉将来会和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小丫头在一起,他心里就莫名的不痛快,好像他辛辛苦苦拉扯大的段子焉突然被一个陌生人给抢走了。   沈书沛不知道怎么惹着小四叔了,小声道:“我这不是说以后吗……四叔,干嘛人家跟小姑娘在一块你就生气啊,你就是人家叔叔也不能管人家以后娶媳妇吧?”他以后娶媳妇小四叔不会也这么管他吧?想想沈书沛就觉得肝颤,小四叔因为他娶媳妇就抽他一巴掌什么的……   沈年珩闻言有些丧气,是啊,他凭什么管段子焉和哪个姑娘在一起,她以后长大了也要娶媳妇啊……早晚也要娶啊……   沈年珩越想越堵心,揉了揉胸口也丝毫没缓解。   沈书沛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见他揉胸口,小声道:“四叔,你饿了吧?咱们吃东西行不行?”   对!他一定是饿了!吃饱了就不疼了!   “嗯,拿饭去。”   *   下了学堂,沈书沛和段子焉一起出去,刚出门又见那个小姑娘站在学堂外的大树后面等段子焉,段子焉看见她明显脚步快了起来,还喊道:“心慧!”   心慧?沈书沛咂咂嘴,发展神速啊!   沈书沛刚跟上去,段子焉回身对他道:“沈书沛,你先回去吧,告诉叔叔我晚点再回去。”   沈书沛闻言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干什么去啊?”   段子焉是不屑于和他解释,道:“我和心慧有点事。”   沈书沛有点着急:“什么事啊?小四叔要是看到我一个人回去该生气了!”然后倒霉的就是他了!   “你就告诉他我晚些回去就可以了。”段子焉说完也不和沈书沛废话了,转身对叶心慧道:“走吧。”   沈书沛望着段子焉离去的背影抑郁如斯,倒霉的怎么总是他啊!段子焉从来不听他话,他拉也拉不回来,他回去怎么和小四叔交代啊!小四叔又要对他大吼大叫了,说不定还要踹他一顿……   *   沈书沛在沈年珩学堂门口心惊胆颤的等着,心中默念:四叔晚点出来,四叔晚点出来……   可他威严的四叔还是走出来了,果然,小四叔又没看见段子焉,眉头皱的那个紧啊!   “段子焉呢!”听这声音,明显是发飙的前奏啊!   沈书沛缩了缩脖子,向后退了一步:“四叔……她……她说她和那个小丫头有事,要晚点回来……”   沈年珩闻言眼睛一瞪:“什么?!”   沈书沛捂住脑袋:“四叔你别揍我!我拉不住她啊!你见过段子焉听我的话吗?我不让她去,她非要和那个小丫头走……”   沈年珩闻言眉头快拧成了麻绳。   想当初,他第一次送段子焉上学堂,她扯着他的袖子不肯一个人进去,他哄了好久才把她哄进去,她还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段子焉眼圈红红扯着他袖子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可如今她是长大成人了,都学会“晚点回来”了?!   段子焉这些年是越来越不依赖他了,他不陪她的时候,她就会告诉他去找沈书朗,但只要他去接她,她就跟他乖乖回去,这是第一次段子焉和别人去了哪里却不告诉他……沈年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好,那我们回去吧。”   本来气哄哄的小四叔突然平静下来,不骂他不踹他,还平淡地说“我们回去吧”让沈书沛吃惊不小,这是怎么了?天上下红雨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但聪明智慧的沈书沛深知自己再废话心情不好的小四叔一定对他一顿胖揍,他便闭着嘴乖乖的跟小四叔回去,小四叔不说话,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和小四叔一路安安静静的回去,没被问今天学了什么的沈书沛表示世界美好的令人心旷神怡!   告别了小四叔,沈书沛一蹦一跳的跑去看亲哥,他哥这些年身子越来越不好,他爹便嘱咐他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多去看看他哥。   沈书沛一进院子便见他哥正坐在院子里闭目养神:“哥,你怎么坐在院子了啊?回来着该凉了。”   沈书朗闻声睁开眼睛,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更显苍白,仿佛下一秒就会灰飞烟灭一般:“下学了?”   沈书沛把书放在一旁的石桌上,他看着这样的沈书朗有点忧心:“嗯,你今天还好吗?”   沈书朗轻笑了下,点了点头:“挺好的,就是有点无趣。”   自从上次以后段子焉好像没再来过他哥这里,虽然他不待见他哥和段子焉走得比他更近,但他不得不承认段子焉在的时候他哥的精神会比较好,不像现在似的懒洋洋的坐在这里。   沈书沛良久后嗫嚅道:“段子焉她……最近有点忙,过几天会来找你的。”   沈书朗闻言笑而不语,沈书沛真是长大了还学会安慰他了,段子焉这段时间应该过得挺有趣的吧?   沈书沛见他哥有气无力地笑,以为是心中不好受呢,便又道:“段子焉和一个小丫头出去了,她估计到了想媳妇的年纪了。”   她想媳妇?她一个女孩子想什么媳妇?大抵是找到好朋友了吧?   沈书朗较有兴致道:“小四叔应该不高兴吧?”   他哥真是料事如神,沈书沛答道:“嗯,是不高兴,都生气了,但是又不知怎么的不生气了,反正四叔今天没骂我……也不知道四叔怎么了,段子焉想媳妇他也不能管啊?会不会我以后想媳妇四叔也管啊……”   沈书朗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放心吧,他不会管你的,他只管段子焉。”   *   啪!   沈年珩手里的剑第三次被沈年珂打落。   沈年珂蹙眉道:“珩儿,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沈年珩摸了摸被打红的手,弯腰捡起地上剑:“没事……今天夫子让回来背书,我还没背呢,就想找个了……”   沈年珂反手将剑收回剑鞘,道:“是吗,你现在已经十四了吧?不是二哥说你,你也不是读书的料,能识字、看懂些东西便罢了,书院就别去了,塌下心来在庄子里练武吧,反正你以后不是留下看庄子就是到你三哥那当侍卫,总不能去考状元吧?”   他是早就不想去书院了,可不去书院他便不能送段子焉了,也不能检查段子焉的功课,段子焉爱读书,以后遇到不懂的来问他,他也不懂怎么办?   “二哥!你别看不起我!我能练好武也能读好书!”说罢,也收了剑转身回去了。   沈年珂在后面无奈的摇了摇头,四弟自小比谁都有主意。   沈年珩回了院子,段子焉还没回来,屋子里空荡荡的有些冷清,沈年珩有些颓然的趴在桌子上,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晃出段子焉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站在一起怀里还抱着个孩子的画面,心里一阵阵的难受。   要是段子焉以后和别人一起了,这屋子里就总这么冷清了吧。   吱呀。   突然外面传来开门声,有些失魂落魄的沈年珩闻声噌的站起来跑出去,一看段子焉进来揪着的心立马放了下来:“你回来了。”   段子焉阖上门,像往常一般对他甜甜一笑,好像什么都没变一样:“是啊,叔叔你吃东西了吗?”   她不在他吃什么东西啊?   “没啊,我刚练武回来,你……你去哪了?”   段子焉闻言道:“那太好了。”说罢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油纸包:“叔叔,这是我给你做的,你尝尝好吃吗。”   沈年珩闻言眼睛瞪得大大的:“什么?你给我做的?”沈年珩接过来匆忙打开,是一包点心,做的有些碎,但是味道很香。   段子焉露齿一笑:“是啊,我去和心慧学做点心了,以后我来做点心,叔叔你就不用去买了,便宜实惠,嘻嘻。”   沈年珩看看这包点心,再看看段子焉清澈灿烂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眼睛有点酸:“你学做点心去了?”   段子焉向他凑了凑,牵着他的手委屈道:“嗯,叔叔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待见我了,我想给你做点心让你开心。”   沈年珩闻言真是欲哭无泪,他抬手捏了捏段子焉的脸蛋:“你这个小傻瓜!我什么时候说不待见你了!”说罢,一把抱住了她,抱住了回来了的、他的小子焉。   第30章 簪子(补全)   第三十章   沈年珩吃着段子焉做的点心感动涕零,他的小子焉居然会做点心了!但思至此他又想起段子焉做的点心是那个叫叶心慧的女孩教的,口中本来香甜的滋味便有点变了样。   沈年珩咽下嘴里那口点心,趴在桌边问道:“你找那个叶心慧就是为了和她学做点心给我?”   段子焉正在写夫子布置的功课,她学习时一向认真,目不斜视的点了点头:“嗯。”   她不看他,沈年珩就觉得她是没认真回答,又向她凑了凑,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真的啊?那……那你喜欢她吗?”问完他心情还挺忐忑。   段子焉正在回忆夫子上课讲的东西,咬着毛笔头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沈年珩知道她这个毛病,认真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咬着什么,看来这个问题是她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才点头的,沈年珩吃味的很。   他又上前凑了凑,把段子焉的书都挡上了:“那……那你以后想娶她吗?”   段子焉看不见书上的字了,眉头一拧,抬头对沈年珩严肃道:“叔叔,我在写功课,你能安静会儿吗?你把我的书都挡上了!”   段子焉严肃起来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沈年珩一僵,蔫蔫退了回去,安安静静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段子焉便又蘸了蘸墨唰唰唰写了起来,丝毫没有安慰体恤她小叔叔的倾向。   沈年珩看着她专心致志写功课不搭理自己孤单的很,便托着腮在旁边唉声叹气,他的小棉袄段子焉听到他叹气理都不理,也不知道问问她亲爱的小叔叔怎么了,沈年珩这个心寒啊!   小白眼狼!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叔!   沈年珩这边怨声载道,段子焉那边写的如火如荼。被无视的沈年珩想着自己不能再这样了,得重回在段子焉心中的地位,她不是一直想下山吗?不如他今个就带她下山去!   沈年珩站到她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柔声细语道:“子焉~”   段子焉依旧写得认真:“哦。”   “你想不想下山啊?我带你下山好不好?”   写功课写的臻于化境的段子焉小朋友一听“下山”就超脱出来了,眨了眨眼睛道:“下山?”   终于理他了!沈年珩抹了一把辛酸泪,猛点头:“下不下山?”   段子焉清脆答道:“下!”而后提笔唰唰唰继续写,边写边道:“叔叔等会儿,我马上就写完了。”   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小叔叔嘻嘻一笑,起身回了自己屋,换了身衣服又从自己的床底下掏出个酒坛来,打开塞子里面不是酒是沈年珩攒的私房钱,虽然他用钱可以到账房去支,但他这次是偷偷带段子焉下山,支了钱肯定被大哥知道,便把他偷偷攒起来的私房钱顶用了。   其实这私房钱也是他给段子焉攒的,他以前答应了段子焉给她买个琥珀,还答应了段子焉给她猎个狐狸,现在山里早就不像以前了,没那么多东西可猎,要狐狸皮只能去买,他那时年纪小不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银子,如今知道了便后悔莫及了,为了兑现诺言他只能默不作声攒钱了。   沈年珩拿来荷包,从酒坛里掏出点银子颠了颠,估摸着够下山用的了,再小心翼翼把酒坛封起来藏进床底下。   段子焉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屋,蹲在他身边好奇道:“叔叔,你藏什么呢?”   沈年珩也不知道心虚个什么劲,蹭的站起身支吾道:“我……我藏什么了?!你写完了?写完快走了!”说完,拉着段子焉向屋外走。   段子焉回头好奇地看了一眼,便跟着沈年珩走了。   *   到了这个时辰是不允许下山的了,但是沈年珩从出生就住在山里,又是师叔辈的,自然比别人知道的要多,他带着段子焉从山里的小路下去,虽然陡峭了些但路途近,应该到了山下天还不会黑。   一直在山上待着的段子焉自是激动不已,牵着沈年珩的手快步向下走,小虎牙始终露着。   沈年珩趁机问道:“子焉,你好好和叔叔说说行不行?”   “啊?”段子焉愉悦的回了一声。   “你喜欢那个叶心慧吗?”   心慧给她送吃的,教她做点心,她也没理由不喜欢人家啊?   段子焉回道:“喜欢啊,但是我最喜欢叔叔了。”   沈年珩这次听到那个“最喜欢”没有很兴奋,喜欢女的哪里会和喜欢男的一样?   “哎……我知道你最喜欢我了,但是我不这个意思……我是……”沈年珩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段子焉见他支支吾吾,回眸道:“叔叔什么意思啊?”   沈年珩又支吾了一会,最终道:“我……我是想问你以后娶媳妇要不要娶她?”   段子焉闻言扑哧一笑,她怎么可能娶媳妇呢?   她便回道:“不娶啊,我干嘛要娶她?我只是和她学点心啊。”   沈年珩闻言算是松了口气,但还有些不放心,思索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道:“你的心意叔叔领了,但你以后能不能不找她学去了?”   段子焉闻言站住脚步,为什么啊?她听叶心慧说,女孩子不仅要会做吃的,还要会做女红,她还想学女红呢。   沈年珩见她不说话,觉得自己是不是管得太过了,便转换了个方式道:“你要想去也可以,下次带着叔叔一起行不行?”   她学这些女孩子的东西哪能让小叔叔知道啊?小叔叔知道了肯定要说她女气,不够男子汉了……   段子焉摇了摇头:“不了,我以后不找她去了。”她突然觉得其实只要小叔叔喜欢她,她会不会这些女孩的东西都不重要。   沈年珩一听笑逐颜开,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真乖~咱们走吧!”   *   两人一路兴高采烈的下了山,遇到山下第一个人诧异的目光,段子焉才意识到她是不是要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叔叔,你给我买个纱帽把脸遮起来吧。”   沈年珩是看习惯了段子焉便不觉得奇怪了,看到别人看段子焉的目光才想起来段子焉的特殊,道:“行,你先到树后面躲一会儿,我给你买纱帽去,你千万别自己到处走,走丢了我可找不到你了。”   段子焉点了点头,乖乖躲进了树后面。   沈年珩迅速买了纱帽回来,看到段子焉老实待在树后面才彻底安下心来,替她整好纱帽,沈年珩道:“你想买些什么?”   段子焉又不知道山下有什么,便摇了摇头:“不知道。”   沈年珩琢磨着,既然带了段子焉出来就不能去逛崔守元带她逛过的地方,得去点好玩新鲜的地方:“上回崔守元带你去哪了?”   “去买了些衣服和点心。”   一提衣服沈年珩就想起了那身女装:“那身女装也是崔守元给你买的?”   段子焉点了点头,沈年珩眉心一皱:崔守元也忒变态了吧?居然给段子焉买女装穿!虽然他也知道段子焉长得好看,但也不能让一个男孩子穿女装啊!   一想起段子焉女装的样子,沈年珩小心脏砰砰砰跳得厉害,手里握的小白手也感觉不自在了些,悄声无息的松了手。   手上一松,段子焉反手握住他:“叔叔还不走吗?”   沈年珩心里像被刺了一下,麻麻的,他连忙叠声道:“走走走!带你去小吃街!”   *   兆祥府的繁华不分日夜,即便是近了黄昏,街上也熙熙攘攘的,摆了不少小摊。   段子焉牵着沈年珩的手到处乱窜,一点也不像在山里时安安静静跟在他身边的样子,段子焉那么开心,沈年珩也开心,因为能让她开心的人是他。   “叔叔,我能吃这个吗?”段子焉指着一个花花绿绿的糕点看他。   沈年珩一看是蜂糖糕,这种糕有点贵,买多了他们就不够吃别的了,但他也不会拒绝段子焉:“能吃!不过咱们先买一小块尝尝,一会儿还有好多别的能吃的呢。”   段子焉一向听话,甜甜道:“好~”   沈年珩让老板切了一小块给她,段子焉很开心,沈年珩却有点愧疚,他不像崔守元那么有钱,段子焉想要什么他就能买什么,他就只能给她买这么一点。   段子焉撩起帽纱捧着蜂糖糕咬了一口,然后送到沈年珩嘴边上:“叔叔,你吃。”要放在以前段子焉绝对不会和别人吃同一块东西,但现在她一点也不嫌弃小叔叔了。   看他的小子焉多懂事,每次吃东西都想着他,沈年珩将蜂糖糕推了回去:“我不爱吃这个,你吃吧。”   段子焉没说话,低头咬了一下,然后一踮脚亲在沈年珩的唇上,沈年珩一惊张了嘴,段子焉便把糕点用舌头推了进去,退出去的时候还不小心舔了下沈年珩的唇瓣,帽檐撞在沈年珩额头上直接掉到了地上,段子焉笑的得意的小脸便明晃晃的露在外面。   沈年珩捂着额头,吞了糕点,目瞪口呆的看着段子焉:“你……你……”   段子焉捡起帽子戴上,牵着小叔叔的手继续往前走。   沈年珩从捂额头改为捂唇瓣,那湿软的小舌舔在他唇瓣上的感觉久久没散去。   再后来买吃的,段子焉很主动的就要一点点,指着便宜的绿豆糕也道:“要一小块。”   沈年珩拿出钱让老板多包了几块,段子焉还不愿意非要一小块,沈年珩抱着一整包绿豆糕道:“这个便宜,可以多买点。”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段子焉望着他,在纱帽后面偷偷一笑,小叔叔果然是嫌贵才不舍得自己吃的,再后来但凡遇到就买一小块的,她就吃剩一半强塞进沈年珩的嘴里。   沈年珩怎么好意思总在大街上和段子焉亲小嘴,她塞他就吃了,绝对不让她用嘴喂。   待到夕阳西下,外面摆摊的小贩渐渐收摊了,沈年珩领着段子焉去吃面,吃完面就带她回山上。   “在这坐着,我去买面。”沈年珩把段子焉领到茅草棚子里,而后去买面。   段子焉坐在位置上四处乱看,她这还是第一次坐在街边吃东西,对什么都新鲜的很。   “首饰!西域来的首饰!”   这时有个小贩端着个长木盒从段子焉面前走过,段子焉听到“西域”两个字蹭的站了起来跟了过去。   “等等!”   小贩扭头一看是个戴着纱帽的小男孩,笑道:“怎么?小弟弟是想给娘亲买首饰吗?带钱了没有啊?”   段子焉向那长木盒里看了看,里面的首饰色彩鲜艳、形状独特,确实不同于大衍的首饰,她看着其中一个簪子状的首饰,是有几分眼熟,好像娘亲曾经有过类似的。   “这都是西域的吗?”   小贩道:“货真价实啊!都是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叔叔可不骗小孩~给你娘亲买个吧~再不买叔叔可就走了~”   段子焉望着那个眼熟的簪子迟迟不想走开,她想买来看看是不是娘亲带的那支。   沈年珩端着面回来没看到段子焉吓了一跳,一转身找了一圈才看到段子焉正跟个小贩说话,连忙跑了过去:“子焉!你怎么瞎跑呢!”   段子焉回身拉住沈年珩的袖子,指着那个簪子道:“叔叔,你能给我买这个吗?”   沈年珩一看是个女子戴的首饰,段子焉一个男孩子买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送给叶心慧?   他当即便道:“不行,这个不能买!”说完,拉着段子焉往回走,边走边教训道:“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不能瞎跑吗!你怎么不听话呢!被人拐走了我哪找你去?!”   段子焉没买到那个簪子闷闷不乐,她也不怪小叔叔,小叔叔又没有多少银子,定然是买不起那个簪子才不给她买的,她去找元哥哥要就罢了。   第31章 探索新方法   第三十一章   到了上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提着灯笼又怕被守山的人发现,沈年珩牵着段子焉举了个小火把探路。   段子焉紧紧抱着他的手臂跟在后面,五指掐的沈年珩肉疼,沈年珩拍拍她的手:“别怕,这林子里什么也没有,你一个男孩子怕什么啊?”   段子焉没吭声,手劲一点也没松,还有点瑟瑟发抖。   沈年珩见她是真怕,也不和她讲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道理了,握了握她的手道:“松手,到叔叔怀里来,我搂着你。”   段子焉这回听话的松了手,缩进沈年珩张开的怀抱,紧紧揪着他的衣襟。   沈年珩顺势环上她的腰,忽的发现她的腰又细又软,半点不像小男孩的腰,心里忽然有点小激动。   两人正走着,忽然传来一声尖叫:“啊!”   段子焉身子一颤,扑进沈年珩的怀里,颤声道:“叔叔、叔叔、叔叔……”   沈年珩赶忙熄了火把,抱住段子焉轻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叔叔在呢。”随后静静听着四周的动静。   他们的火把一熄,前方不远处的亮光便明显了起来,仔细一听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   有一女人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声音道:“我的好哥哥~你轻点~啊嗯……”   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好妹妹,好几天不见了,让哥哥好好疼疼你~呼、好爽……”   然后是女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   沈年珩听着声音,隐约明白了什么,面红耳赤起来,他低头小声道:“子焉,一会儿别说话,我们小心翼翼走过去,别被他们发现知道吗?”   段子焉听到是人的声音,便也不那么害怕了,懵懂的眨眨眼睛,小声道:“嗯。”   沈年珩搂着段子焉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他的目光越过草丛,隐约看到两个赤|裸的男女纠缠在一起,和他在春|宫图上看过的一样,男人黑黝黝身体压着女人白花花的肉|体,剧烈而疯狂,两人皆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和低吼。   段子焉也好奇的看过去,她看到有一个赤|裸的男人压在一个赤|裸的女人身上乱动,嘴还亲着女人的嘴,舌头伸出来和女人的舔来舔去,两个人好像都很享受的样子。   沈年珩毕竟是第一次看到活春|宫,情绪稍稍有些紧张,一不小心搂紧了段子焉弄疼了她,段子焉吸了口气,小声道:“叔叔,疼。”   沈年珩低下头,这才发现段子焉也在看,赶忙抬起手捂住她的眼睛:“嘘。”然后搂着她迅速向前走。   待到远离里那对野战的男女,沈年珩才把捂着段子焉眼睛的手松开。   段子焉揉了揉被捂痛的眼睛:“叔叔,你干嘛不让我看?”   沈年珩脸一热,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教训道:“这不是小孩子该看的!”   可叔叔明明只比她大四岁吧?段子焉瘪瘪嘴,又道:“叔叔,他们在做什么?”   这让沈年珩怎么回答?他板着脸道:“别瞎问!这不是你该知道了,快走了!不许再问了啊!”说完牵着段子焉匆匆往前走,生怕他走得慢点段子焉就问个没完了。   他不说,段子焉也能大概猜出来,这就是沈书朗说的男人和女人生孩子要做的事吧?原来亲嘴要伸舌头吗?   *   两人回了山庄已经很晚了,洗漱一番便准备上床睡觉了。   沈年珩刷完了木盆进屋,段子焉已经钻进了被窝,眼神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沈年珩掀了被子进去,拿手肘捅了捅她:“想什么呢?”   段子焉眨眨眼睛,蓝眸子里蒙着一层迷茫,她摇摇头,半支起身子,嘟了嘟嘴:“叔叔,亲一下。”   沈年珩有点莫名其妙,看着她这白皙漂亮的小脸蛋怎么亲的下去?尤其方才还看了一场活春|宫,他心里正别扭着呢……   沈年珩捏了捏她的小脸:“亲什么亲啊?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别动不动就亲来亲去的,让人见了笑话你。”   段子焉才不听他的教训,起身扑到沈年珩身上,嘟着小嘴就亲了上去,两只手还捧着沈年珩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然后探出小舌头向沈年珩的嘴里伸了伸。   沈年珩触到她湿软的小舌头大惊失色,挣扎着要坐起来,但现在的段子焉也不轻,没挣扎起来,反倒被段子焉的小舌头伸进了嘴里,她甜甜的小舌头在他嘴里拨弄了几下,就好似触到了他的麻筋,整个人都不对劲了,瘫软了下来……   她的小舌头似乎在故意寻他的舌头,被他躲开还不满意的哼哼了几声,这哼声让人身体发软,沈年珩有点晕眩,不经意的回应了她一下,却发现这种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舒服,遂探舌和她纠缠起来,直到实在喘不过气才将她推开,却见段子焉也憋得小脸红彤彤的,被他推开后急急喘着气,还咳嗽了几声。   沈年珩起身替她拍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脸已经纠结成了一团。   段子焉喘过气,仰起头天真无邪的问了一个让沈年珩想吐血的问题:“叔叔,这样会生小孩子吗?”   沈年珩从前从未觉得段子焉脑子有问题,这次是真有点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两个男孩子怎么生孩子!!!   被段子焉这么一搅合,沈年珩思绪清楚了些,她大抵是在学方才那对野|战的男女,她只是个孩子,怎么会懂这个?又怎么会明白这样做的意义?   沈年珩抬手拧了拧她的小脸蛋:“以后不许再这么亲了!快睡觉!”说罢,下床熄了灯。   段子焉在后面问道:“为什么啊!”   沈年珩教训道:“不许就是不许!不许问了!睡觉!”   等他再回被窝,段子焉习惯性的靠近他的怀里,沈年珩身子一僵,他那处还因为刚才的突然一吻硬着呢……   他冷下声音,道:“忘了我跟你说的了吗?”   段子焉自然是记得,她以为小叔叔该忘了,她拧了拧身子耍赖似的不愿离开,被沈年珩推了一下,厉声道:“子焉!”   段子焉哼哼了几声,不情不愿的挪开身子,还是有点气不过,最后干脆赌气一般背过身子对着沈年珩。   沈年珩望着她的背影,内心纠结又煎熬,段子焉明明是一个小男孩,为什么总是让他这么纠结呢?   *   转日一清早,沈年珩默默蹲在院子里洗裤子,嘴里念念有词,叨叨咕咕拧着眉头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什么。   段子焉揉着惺忪的眸子走过去,手里拿着发带,迷迷糊糊喊道:“叔叔……”   沈年珩身子一僵,赶紧起身将水盆里的水尽数倒掉了,随后边拧干裤子边道:“你醒了?”   段子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把手里的发带递给沈年珩,肿着眼皮道:“嗯,梳头发。”   沈年珩一边拧裤子一边回道:“嗯,等我把裤子晾上。”   段子焉眨着水肿的大眼睛天真无邪道:“叔叔,你又尿床了吗?”   沈年珩挂裤子的手一抖险些掉在地上,他干咳一声,厉声道:“瞎说什么!我哪里会尿床?!我只是洗衣服!你没看我连上衣都洗了吗?”   段小人精一看叔叔急了,就知道叔叔刻意掩饰呢,便嘻嘻一笑撒娇道:“叔叔,那你给我也洗衣服吧。”   沈年珩见段子焉不追究,立马消了气焰,将衣服晾好,道:“哦,你哪件脏了?拿过来我给你洗,我再打盆水去。”说完端着木盆脚步匆匆打水去了。   段子焉看了眼小叔叔的背影,又看了看晾着的衣裤,莫名一笑回屋随便拿了身衣服出来,小叔叔还未回来,院子里却多了一个人。   “焉儿,醒的这么早啊。”崔守元仍是一袭黑袍,丰神俊朗。   段子焉抱着衣服小跑了几步到他面前,仰头笑道:“元哥哥!”声音清脆好听,天真无邪。   崔守元揉了揉她乱蓬蓬的头发:“头发都没梳抱着衣服要去哪啊?”   “叔……年珩哥哥要替我洗衣服,他去打水了。”   崔守元瞄了一眼旁边晾着的衣服,意味不明一笑:“是吗,他还会洗衣服?倒是适合在这深山里打理庄子。”   沈家人无外乎就是这点出息,将来也上不了台面。   段子焉闻言没说话,只是笑的不是那么明媚了,崔守元并未察觉,拍拍她的头:“去把头发梳好了,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   段子焉知道就算和元哥哥说她不会梳头也没有用,便又进屋换了身新衣服,拿起梳子梳顺了头发就出去了。   这个时候沈年珩已经回来了,看到崔守元是有些惊讶,放下水盆唤了声:“崔四哥。”   崔守元颔首一笑算是打了招呼,说上轻蔑也说不上亲和,他转头又对段子焉招了招手:“焉儿,走了。”   段子焉闻声乖乖走过去,老实牵着崔守元的手,扭头对沈年珩道了声:“我走了。”这才跟着崔守元向外走。   只要崔守元出现,沈年珩就有种自己是外人的错觉,他放下水盆几步跟了上去:“崔四哥,你带她去哪啊?”   崔守元闻声站住脚步,虽然脸上一派温和,但眼神总让人觉得发颤:“你对焉儿倒是关心,我带着她你就不必担心了。”   碍于崔四哥的强大气场,沈年珩有些气弱道:“她还没吃饭呢,而且一会儿要去学堂……”   崔守元清浅一笑打断他:“这就不劳你费心了。”说罢,领着段子焉继续向外走。   段子焉被崔守元牵着,回头看了眼沈年珩,冲他摇了摇头。   本来正思考要不要追上去的沈年珩一看,眉心一皱又跟了上去,他是有些怕崔四哥,但不代表他不敢抢回段子焉。   沈年珩一个箭步上去,挡在两人面前:“崔四哥!你先让她梳了头发,吃了早饭,我再带她去找你。”说完牵住段子焉另一个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你看你头发都没梳去哪啊?发带呢?”   段子焉没想到这次沈年珩会跟上来,还敢和崔守元叫板,她早就看出小叔叔怕元哥哥了,所以不想元哥哥生气,然后欺负小叔叔。   她怔怔道:“在屋里呢。”   “走,和我进去梳头发去。”沈年珩说完又使劲拉了拉段子焉。   崔守元另一只手牵着段子焉,眼睛眯了起来,段子焉一见不好,但凡惹元哥哥生气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元哥哥整人的手段她小时候是见识过的。   段子焉拉了拉崔守元的手:“元哥哥,我想梳头发,平时都是他给我梳的。”说着指了指沈年珩,有些使唤下人的感觉。   沈年珩傻不愣登的,他没觉出段子焉口气的怪异,点了点头:“嗯,平时都是我照顾她的。”   崔守元看了眼段子焉又看了眼沈年珩,忽而一笑,沈家人就是沈家人,被人使唤了还无知无觉,他松了段子焉的手:“去吧。”   段子焉点点头,挣脱了沈年珩的手率先走在前面,大步走回屋子,沈年珩还以为是自己赢了,美滋滋的跟了进去。   看了吧!段子焉最后还是选他!   两人进了屋,沈年珩替段子焉把头发梳上,梳好了又道:“就今天一次,以后你还是要自己梳。”   段子焉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拉着沈年珩的手道:“叔叔,我和元哥哥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了好不好?”   沈年珩一听她叫元哥哥就浑身不舒服,蹙眉道:“和他有什么好出去的?”   “在京城的时候都是元哥哥照顾我的,他过几天就走了,我就和他出去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了,叔叔你别生气,你是最好的了~”说完在沈年珩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沈年珩脸一红,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别扭道:“叫你别瞎亲你总记不住,好了好了,去吧,早点回来。”   段子焉粲然一笑又亲了他一口出门去了。   第32章 龙凤簪   第三十二章   跟着崔守元无非就是和他去一些他要去的地方,只要乖巧听话不惹他生气就可以了。   饭桌上安安静静,他给她夹的,她就乖乖吃掉,也算和睦。   饭后,崔守元命人上了些点心,亲手替段子焉拨了一颗栗子放进她碗里:“京城送来急诏命我回京,我明日就要走了,你有没有想要我买给你的东西?”   段子焉闻言抬起头,讶异道:“元哥哥,你明天就走了?”   崔守元修长的五指摸了摸她的脑袋,神色闲适又优雅:“怎么?不舍得我吗?要不要和我一起回京?”   段子焉瘪瘪嘴:“你之前明明说了要我现在这里,还逗弄我……”心里却还真怕元哥哥一时兴起把她带回京城去。   好在,崔守元只是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快说说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一会儿买给你。”   段子焉本来还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可自从昨夜同小叔叔下山,她便想要那个西域簪子,便道:“我想要个簪子。”   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要了也是女孩子梳妆打扮的东西,崔守元颔首道:“好,带你去买。”   崔守元带她去的铺子自然是顶好的铺子,可段子焉找来找去也没找到同昨夜看到的一样的西域簪子。小的时候,包括娘亲,都没人和她提过西域的事情,也不告诉她她爹到底是谁,段子焉自然不敢当着崔守元的面问老板有没有西域来的簪子,只得挨家的找。   崔守元看她兴致勃勃便耐着性子陪她挑,可挑了好几家都不见她有个满意的,便有些不耐烦了,遂上前替她挑。   老板谄媚的拿出一对簪子:“公子,您看,这是我们这里最好的簪子,你别看它样式普通,却是顶好的龙凤簪,天下仅此一对,你与您的夫人一人一个成双成对,百年好合啊!”段子焉戴着纱帽,老板只见她身姿窈窕,崔守元又对她十分爱怜,便以为和崔守元是一对,热切的推荐着。   崔守元本来没想和段子焉买成对的东西,被老板这么一忽悠,倒觉得这对龙凤簪挺顺眼:“好,给我包起来吧,分两个盒子装。”   最后就买了这么一对回去,崔守元明天赶着回去还有公事要办,送段子焉回了院子边走了,段子焉一个人进了屋,沈年珩人不在,应该是还在书院没有回来,她把崔守元送她的簪子收进了柜子里,然后坐在书桌前发呆。   种种迹象表明,她爹很有可能是个西域人,娘亲有太多和西域相关的东西了。   自小她就苦恼于自己的不一样,想知道为什么她会生的和别人不同,又为什么会被人偷偷骂有娘生没爹养,可任何人都不告诉她,就连娘亲也从来未提过爹爹半个字。   她现在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长大了就会变得和别人一样了,她要去探究,探究她为什么和别人长得不一样,她爹到底是谁。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办法,她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来,起身走了出去。   *   “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了呢。”   沈书朗合上书笑盈盈的望着正迈进来的段子焉,语气里透着一股怨妇味。   段子焉走到桌边坐下,一句话也不说把下巴支在桌子上,呆呆目视前方,已然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沈书朗笑了笑也托着下巴支在桌上,打趣道:“段小祖宗可是有惑,是否需要在下为您解惑?”   段子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了一会儿,然后转眸看向沈书朗:“书朗哥哥……”   沈书朗惊诧一笑,夸张道:“呦~我没听错吧,段小祖宗叫我哥哥了?”   段子焉没理会他故意逗弄她,坐着了身子,板着小脸严肃道:“书朗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沈书朗见她还挺认真,也正了正身子故作严肃认真,道:“什么问题?问吧。”   段子焉咬了咬唇瓣,又转了转眼珠,难得带着那么点难以启齿的神态问道:“男人和女人是怎么生孩子的?”   沈书朗乍一听到这个问题有点目瞪口呆,不过他也有些心理准备,段子焉到了这个年纪对这个问题好奇也是应当的,加之他之前模凌两可提了提,她这几日定然记挂着。   “你真想知道?”   段子焉盯着他的眼睛,目光炯炯:“嗯。”   沈书朗起身到书架旁翻了翻,拿来了两本书,一本是医书,一本没有名字。   他正襟危坐,对段子焉道:“在我给你解释之前,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吗?”   段子焉的蓝眼珠转了转,最后条理清楚的把昨夜看到的事说了一遍,末了又加上一句:“我问叔叔他们在干什么,叔叔不肯说,你说他们是不是在做生孩子要做的事?”   沈书朗闻言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想必小四叔当时的样子很窘迫吧,想一想心情突然很愉悦呢~   段子焉见他忽然笑得很开心,却又不答她的问题,她试探的叫了一声:“书朗哥哥?”   沈书朗止住笑意,先将医术翻开了:“好了,我这就给你讲。”   沈书朗不愧是整个人生都泡在书海里的人,学识渊博,涉及广泛,先从人体构造讲到人体发育再到人类繁衍,段子焉小朋友听得聚精会神。   待到全部讲完沈书朗问道:“明白了吗?”   段子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自己还很平坦的胸部道:“为什么我没有喂奶的那个胸?”   即便是成年的沈书朗面对这个问题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一声道:“很快你就会长了,还会来月信,到底时候小四叔就会发现你其实是女孩子了,所以你要尽早一个人睡。”   小叔叔早就说要她一个人睡了,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起初她还不明白,经沈书朗这么一说她便明白小叔叔不和她睡的理由了,小叔叔长成大人了,可以生孩子了。   段子焉瘪了瘪嘴,如果她真的不能和小叔叔继续睡了,她一个人要怎么睡啊?   她抬眸,流露出一种纯洁又纠结的小眼神:“那我继续和小叔叔一起睡是不是会生出小孩子来?”   这个……就是另外一本书了。   沈书朗将没有名字的书放在两人中间,郑重道:“这个书里画的就是你想知道的生孩子的事,看完以后你要记得不能和小四叔这么做,懂不懂?”   段子焉眨了眨眼睛,颇为期待的望着那本书,然后乖乖点了点头。   沈书朗捏着页脚又回到了第一次看时忐忑的心情,可怜他十九的人了,没碰过一个女孩子,却要陪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小丫头看这种书,还要负责讲解,段子焉绝对是上天派来解救他这平淡无奇的人生的,让他的人生多一些忐忑……   在万分的困苦与纠结中沈书朗掀开了书,指着上面令人羞赧的画面替段子焉讲解。   段子焉炯炯有神的看着上面的画,一点也没有沈书朗的羞赧,让已经十九的沈书朗自愧不如:这个小人精,是不是没什么东西能让她害羞啊?   待到整本看完,沈书朗面红耳赤,段子焉一副了然的样子,点头道:“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小叔叔会尿床,嘻嘻嘻。”   面对笑的明媚的小人精,沈书朗表示无语。   段子焉又道:“还有吗?我还想看。”那眼神要多天真无邪就有多天真无邪,完全不像是在要春|宫图看的样子。   沈书朗闻言差点吐出一口血来,他果断摇摇头:“这个真没了,我就这一本。”   段子焉失望的瘪瘪嘴,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小叔叔那本藏在哪里了……”   沈书朗一听说生怕段子焉回去和沈年珩要,赶忙道:“我给你看这个的事千万不能和别人说,这本不该给你看的,我这是冒了挨骂的风险给你看,你可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能被小四叔知道。”   段子焉努努嘴:“知道了……”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小叔叔藏了一个酒坛子在床底下,里面有好多钱,小叔叔藏钱做什么?”   小四叔还藏了私房钱?按理说小四叔要用钱去账房里支便好了,除非小四叔要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才会偷偷藏私房钱。   不过沈书朗没这么和段子焉说,随口诌道:“攒钱娶媳妇啊,到了小四叔这个年纪就该攒钱娶媳妇了,攒够了就能娶媳妇回家了。”   段子焉闻言扁起嘴来,小叔叔还说他不娶媳妇,竟然偷偷藏钱娶媳妇,被她发现了还不告诉她!   段子焉没和沈书朗说自己心里想的,而是问道:“那你也攒了吗?”   沈书朗将两本书放回书架,一派轻松道:“我不用攒,因为我不用娶媳妇啊。”   沈书朗总说自己会死,可她觉得沈书朗一直挺好的,虽然总是喝药,但从未见过他难受要死的样子,也不像她娘亲那样成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我觉得你会一直活下去的,你娶个媳妇吧,这样就有人陪着你了。”   沈书朗莞尔一笑:“我到哪里娶啊?不如就你给我当媳妇好了。”   段子焉又趴回桌子上,毫不犹豫答道:“我想给小叔叔当媳妇。”   沈书朗闻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四叔啊,你可要好好谢谢我,若不是我从旁诱导你这小媳妇,你这小媳妇说定以后就乖乖给别人当媳妇去了。   他也坐了回去趴在段子焉旁边调侃道:“那如果没有小叔叔,你愿不愿意给我当媳妇?我也能像你小叔叔那样照顾你。”   段子焉一向会哄人开心,反正小叔叔不可能没有,她便答道:“好啊。”   沈书朗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他本来以为段子焉会说,她还要嫁给崔守元呢,没想到还真答应了,这么一想他这可是排在段小祖宗心里的第二位呢。   “既然你这么说,以后有闲工夫多来陪陪我吧,我这孤寡老人也没多少日子了。”   段子焉抬眸看他,郑重其事道:“嗯,我以后会来陪你的,但你别总说自己会死了行不行?”   他不知道他死了以后段子焉会不会伤心,但好歹他活着的时候这个小家伙没白疼是真的。   沈书朗抬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行啊。”   第33章 在这里   第三十三章   段子焉在沈书朗这里念了会儿功课,下了学堂看见她留的纸条的沈年珩便来接她了。   沈年珩看到沈书朗有些难受,沈书朗虽然精神还不错的样子,但比起前些年明显消瘦了很多,脸上的苍白一直褪不下去,没什么血色,便也不和他较劲了,闷不做声带着段子焉走了,也没说些不让段子焉再来这里的话。   两人回了屋子,沈年珩把从沈书沛那要来的笔记拿了出来:“你今天也没去学堂,我就找沈书沛问了你今天要学的东西,把笔记也带回来了,这些我以前都学过,我教你。”   其实夫子现在教的东西她早就从沈书朗那里学过了,但又不想误了小叔叔的好意,点头道:“好。”   沈年珩没教过书,也就偶尔给段子焉讲解过几个简单的问题,教这么多东西还真是应付不来,一讲就讲到了天黑,磕磕绊绊的总算是讲完了。   完事,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本正经道:“明白了吗?”   段子焉其实没认真听,她突然发现小叔叔认真讲东西的样子特别好看,深潭一般的黑眸炯炯有神,英气的眉毛微微皱着,那薄厚适中的双唇一张一合,格外的有魅力,看得她有点出神。   闻言她便笑盈盈的点头:“明白了。”其实根本没听见小叔叔说什么。   沈年珩暗暗吁了口气,又问了她几个问题,见她真的明白了才作罢,教的不怎么样,态度还挺认真。   收拾好书本,两人出去吃了饭,回来便洗漱上床了。   上了床,段子焉仍是和昨夜一般背对着沈年珩睡,揪着被角有些怅然若失,真的要和小叔叔分开睡吗?可是她不想……   沈年珩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也怅然若失,虽说要和段子焉分开睡是他提的,但他为什么这么舍不得呢?段子焉就这么背对着他,他就够难受了,若是以后看着空荡荡的床岂不是更难受?   良久,段子焉忽然回过身来,扑进了沈年珩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道:“叔叔,你今天能抱着我睡吗?我明天就自己睡好不好……”   【此处开始为新添内容】   沈年珩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在撒娇,但只要段子焉这个样子,沈年珩就招架不住,拍了拍她的背道:“好,就今天一天哦。”   段子焉点了点头把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狠狠吸了口气,像是要记住小叔叔的味道:“叔叔,你能像以前一样把衣服脱了吗?”   “啊?”其实不穿衣服睡了这么多年,这几天穿衣服睡还真不习惯,他想着段子焉就要求这么一次,那他就脱吧?   段子焉见他只思考不说话,撒娇道:“就这一次嘛~”   沈年珩这才点了头:“好。”随后起身脱了衣服,段子焉便又像以前一般缩在他怀里,小手摸上了他的小豆豆,只是这次不是闭着眼睛要睡觉,而是一边摸一边看,看着那颗扁扁的小豆豆越来越鼓,沈年珩只是咬牙忍着。   段子焉忽然停了手,仰头道:“叔叔,我这么摸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年珩这才松了口气,没好气道:“要不要我摸你试试?”   谁知段子焉还真答应了,天真无邪道:“你摸吧,但是不能脱我衣服。”说罢身子向后拱了拱,给两人间留出缝隙来。   沈年珩望着双眸纯洁又清澈的段子焉深深地无语了……   按理说,段子焉是个男孩子,他摸一摸也没什么的,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手摸在她的那个部位便浑身的不舒服,就像亵渎了一个纯洁的小姑娘,或许是段子焉女装的样子给他留下了深刻地影响吧,不然他怎么总是把段子焉错当做姑娘呢?   “不了,我不摸,快睡吧。”说罢把她搂过来,拍了拍背,就是不看她那双吸人的蓝眸子。   “叔叔,那我能摸你吗?”   沈年珩无语,你难道不是一直摸着的吗?   “你随意。”   是叔叔你自己说随意的哦。   段子焉一下子从沈年珩怀里出来,然后小手从沈年珩的额头往下摸,摸过挺直的鼻梁,摸过柔软的唇瓣,摸过修长的脖子,摸过硬邦邦的胸膛,摸过紧实的小腹,然后一路向下……摸到了沈年珩软趴趴的小鸟。   沈年珩被她摸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当摸到他羞人的小鸟的时候赶紧捉住了段子焉的手:“你这是做什么啊?”   段子焉眨眨眼睛,无辜道:“我想以后不能和叔叔一起睡了,就想把叔叔的样子记下来。”   那也不带这么摸的吧?!沈年珩欲哭无泪,把她搂过来睡觉:“别摸了,我不和你分开睡了不行吗?”   谁知段子焉却一本正经道:“不要,我不和你一起睡了。”   说真的,沈年珩才不信她真的能离开他呢!   想她当初没了小毯子哭得多惨,最后不是习惯了摸着他才能安稳睡着的?她要是离开他能睡着才怪呢!   沈年珩拍着她的背哄她道:“好了好了,别折腾了,叔叔困了,乖乖睡觉好不好?”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可她还没摸完呢,但看着小叔叔打哈欠也于心不忍,段子焉便依依不舍道:“那叔叔你亲亲我。”   这个段子焉……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   沈年珩别别扭扭低头吻了下她的唇瓣:“乖,睡吧。”然后搂着她闭上了眼睛。   段子焉抿抿唇,她好像没说让小叔叔亲她嘴吧?   *   转日送走了崔守元,沈年珩开心的简直想放鞭炮庆祝,自从崔四哥回来,他都感觉自己在夹着尾巴过日子,崔四哥这一走,他感觉自己的尾巴瞬间又能翘起来了!   所以带着段子焉下山好好玩了一通,花了酒坛里大半的银子给段子焉买东西。   回了屋,沈年珩抱着怀里买的一大堆东西催促段子焉道:“快快!把柜子打开,把这些东西放进去!”   段子焉“哦”了一声,赶忙将存物的柜子打开,然后让开路让小叔叔把东西放进去,沈年珩抱着东西上前忽然发现里面多了个模样精致的木盒子:“这是什么?”   段子焉看见那盒子心突地一跳,将木盒推进了最里面,而后赶紧催促道:“没什么,叔叔你快把东西放进去吧。”生怕被小叔叔发现里面是个女子的发簪。   沈年珩觉得段子焉态度有点奇怪,但又没发现具体哪里奇怪,便松了手,把新买的东西都堆了进去,正要对动手整理,段子焉拉了拉他袖子:“叔叔,我整理吧,你去烧水吧,一会儿洗洗睡了。”   沈年珩想想也是,天色也不早了是该烧水洗漱,早早睡觉了。   “那好,我去烧水,你自己整理,要是实在整理不好,等我回来替你弄。”   段子焉点了点头:“嗯。”   沈年珩一走,段子焉便开始动手整理东西,把元哥哥送她的簪子放到了最后面,用小叔叔新给她买的东西挡了起来。   没过多久沈年珩就回来了,见段子焉整理的还挺整齐十分欣慰,有种“我家有子初长成”的成就感:“弄得不错,快来洗漱吧。”   像往常一样段子焉先洗,沈年珩用她洗剩下的水洗,然后进屋睡觉。   段子焉还像以前一样躺在被窝里等他进来,他走过去才发现段子焉没给他铺褥子。   段子焉躺在被窝里眨眨眼睛:“叔叔,你还不回你的屋里睡吗?”   “啊?”沈年珩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昨天不是说了吗?我最后一次和你一起睡,以后就不和你一起睡了。”   沈年珩真没想到段子焉昨晚上是和他说真的,有些难以置信道:“你真的不用我和你一起睡了?”   段子焉想也不用想就摇了摇头:“不用了。”   段子焉比他要果决,说不和他睡就不和他睡了,哪像他还提议缓冲缓冲,结果他没缓冲好,人家小子焉不用他陪睡了。   最开始提议分开睡的人是他,人家现在和他分开睡了,他总不能又和段子焉说慢慢来吧?   他又问了一遍:“真的?”   段子焉立马点头,那份果决让沈年珩都望尘莫及。   沈年珩暗暗叹了口气,转身向外走了一步,又不甘心的回头问道:“真的自己睡?”   段子焉明媚的冲他笑笑,伸出小手招了招:“叔叔晚安。”   沈年珩心中一沉,落寞的转过身,磨磨蹭蹭继续向外走,每走一步就像一种煎熬……   正当沈年珩万念俱灰的时候,后面的段子焉忽然喊道:“叔叔!”   沈年珩灰暗的心忽然一亮,转过身有些兴奋道:“怎么了?”是不是又不想和他分开睡了?   段子焉直起身,冲他嘟了嘟嘴:“叔叔,亲一下再走。”   啊?!沈年珩在内心叹了口气,又走回去亲了段子焉一下,正要离去的时候段子焉突然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小舌头伸出来舔了舔他的唇瓣,没伸进他的嘴里便退了出来,含了一下沈年珩的唇瓣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叔叔,晚安。”   沈年珩的脸噌的红了起来,这回一点也不磨蹭的狂奔了出去。   沈年珩回了自己屋竟有种陌生感,拿出许久没用的被褥都有股怪味了。   躺在冷冰冰的床上,他孤枕难眠,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着,实在不行把被子团了团抱在怀里,然后抬腿紧紧夹着,却更想念段子焉又香又软的小身子。   夜半三更,他终于受不了,起身披上衣服偷偷摸摸去了段子焉的屋子,屋里寂静无声,唯有段子焉平稳的呼吸声传来,他悄声无息走到床边,借着月光看到段子焉闭着眼睛似是睡熟了,他小声唤了一声:“子焉?”   段子焉没回声,睡得安安静静,沈年珩这才敢轻轻掀了被子睡进去,然后把段子焉抱进自己怀里,这香软的小身子入怀,他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觉整颗心都踏实了下来。   他以后就这样好了,她睡着以后他就偷偷来,再睡这么几天他就自己睡……   第34章 努力当大将军   第三十四章   段子焉变了,真的变了,自从崔守元走了以后沈年珩觉得一切都变了。   先是段子焉不和他睡了,再就是段子焉学会自己梳头发了,然后便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依赖他了,从前但凡有点困难的事,段子焉就喜欢喊“叔叔”,让沈年珩替她做,如今学会了自强自立、不假人手,平日里还会和他去练武,练得比他还认真,段子焉的一切都朝着沈年珩从前期望的男子汉方向发展。   可是沈年珩却恐慌了,段子焉独立到了让沈年珩感觉自己无用武之地的地步了,再一下步段子焉是不是就彻底脱离他了?   正做功课的沈年珩困苦的托着下巴思考,完全把只写了两个字的课业丢到了一边。   段子焉一下学就去沈书朗那里了,她现在每天都会去一次沈书朗那里,沈年珩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还是处于不管的态度,毕竟沈书朗的身子……   哎……小子焉怎么还不回来呢?   沈年珩正想着,外屋的门开了,然后就是段子焉轻快地脚步声:“叔叔,我回来了。”   “哦,回来了。”沈年珩心里乐开花,表面上装腔作势,答了一声赶紧提笔写课业,一副写的聚精会神的样子。   砰!   段子焉把三本书搁在了桌上,然后跳上椅子对沈年珩吧啦吧啦说道:“叔叔,书朗哥哥说要当大将军就要看这些兵法是不是啊?”   哼,沈书朗这是显摆他比他懂得多吗?   沈年珩拿过那三本厚厚的书翻了翻,看一眼就觉得头都大了,但还嘴硬道:“我当然知道了,这些我以后都会看的。”   段子焉眨巴着眼睛,一脸雀跃:“是吗?那叔叔你快看,看完了教给我好不好啊?”   沈年珩闻言挑起眉头来,以前怎么没见段子焉对这个感兴趣:“你看这个做什么?”   段子焉今天问沈书朗,是不是武艺好就能当大将军了,沈书朗说大将军不同其他,不单单靠的一身蛮力,还要懂得谋策,会些兵法是必要的。段子焉琢磨着小叔叔不喜欢读书,要是让他自己读他肯定读不下去,不如她陪着他一起读。   段子焉露齿一笑:“我也想当大将军。”   沈年珩眉头一拧:“你怎么也突然想当大将军了?”   自从崔守元走了,段子焉越来越不好猜了,她以前不是不喜欢学武吗?怎么突然想当大将军了,又是学武又是学兵法,他隐隐觉得有可能受崔守元影响,她会不会是学好了武艺想去给崔守元卖力?   段子焉笑嘻嘻的向他凑了凑,抓着他的袖子撒娇道:“因为我想长大以后也想和叔叔在一起啊,叔叔想当大将军,那我也当,这样我就能和叔叔一直在一起了。”   沈年珩一听整颗心都融化了,连表情都变得柔和了:“是吗?”   段子焉大力的点了点头:“我想和叔叔一直在一起。”说完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大眼睛万分期待的望着他。   好吧,这个愿望是好的,但是……这么厚的三本书……沈年珩一看见书就犯困,他已经琢磨着是不是要听二哥的提议以后不去学堂了,反正现在段子焉也不依赖他了,但她又突然让他教他兵法……   沈年珩有些为难道:“咳……那你怎么不找沈书朗教你啊,你不是最喜欢和沈书朗看书去了吗?”这么说就又有点吃味了,沈年珩就不待见段子焉一有问题就颠颠颠跑去问沈书朗,当他这个叔叔不存在。   段小人精怎么会猜不出她小叔叔的想法,立马道:“书朗哥哥不懂兵法啊,我觉得叔叔以后是大将军,一定比书朗哥哥懂的多,让叔叔教一定比书朗哥哥教得好,是不是啊叔叔?”   “呛……”这么一来沈年珩是骑虎难下了,他一向要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承认自己不行?   沈年珩一咬牙一跺脚,道:“对!等叔叔都学完了就教给你!这有什么难的!你等着吧,我没多久就能学完了。”说完吞下一肚子辛酸泪把那三本厚厚的兵法抱了过来,就算是困死,他也要把这三本书吃透了,然后教给段子焉。   段小人精目的达到不忘亲小叔叔一口,然后甜甜道:“叔叔最好了!”   沈年珩的虚荣心那个满足啊!   沈年珩满足完了,像个长辈一般问道:“你写完课业了吗?”没写完正好陪他一块写。   谁料段子焉点了点头:“在书朗哥哥那里写完了。”   沈年珩脸色又难看下来了,段子焉都写完了,他还没写完……   就在这时,段子焉又道:“叔叔你现在学的比我难吧,所以到现在还没写完,那我先去拿点饭回来给你,咱们一起吃饭。”   段小人精就是段小人精。   沈年珩找到台阶下,赶忙点头附和:“是啊是啊,最近夫子教了很多东西,我刚才温习了一会儿,你先去拿饭吧,你回来估计我就写完了。”   段子焉乖巧点头,吧嗒吧嗒跑去拿饭了,沈年珩赶紧低下头马不停蹄写课业。   段子焉拎着饭回来的时候沈年珩还真写完了,两人聚在桌前吃饭,沈年珩一如既往把好吃的都挑出来给段子焉,小的时候他还会看着肉咽口水,但已经这么久了便也习惯了,吃什么不一样?   而段子焉小的时候并没觉得小叔叔把好吃的让给自己有什么,如今才发觉小叔叔对她的疼爱已经渗入了生活中的一点一滴。   她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出来一些放进小叔叔的碗里,蹙眉道:“叔叔,这么多我吃不了。”   沈年珩没觉出来她是故意夹给他的,道:“怎么越大饭量越小了呢?吃吧,你吃剩下我再吃。”说罢将段子焉夹给他的肉又夹回去了。   段子焉知道夹回去小叔叔肯定又给她夹回来,便吧唧吧唧开始吃饭,沈年珩也拿起筷子专心致志的吃饭,吃到一半段子焉突然凑了过来,沈年珩抬起头正要问她做什么,她的小嘴便凑上来了,把口中嚼碎的肉渡到了沈年珩的口中,知道沈年珩咽下去才离开。   沈年珩目瞪口呆,看着段子焉漂亮的小脸傻眼了,她怎么这么喜欢突然袭击呢!   段子焉天真无邪的眨眼睛:“叔叔你嫌弃我的口水吗?”   沈年珩咽了口唾沫,呆愣的摇了摇头:“不嫌弃……是不嫌弃,但是你能不要总这样吗……你不觉得这样有点……有点……”   段子焉不解的歪头:“什么?”   沈年珩支吾半天才想出的形容词:“别扭……”   段子焉理所当然的摇摇头:“不觉得啊。”那双湛蓝的眸子要多纯洁有多纯洁,要多诱人有多诱人……   沈年珩别开脸:“那算了,继续吃。”   段子焉低头吃饭,偷偷地笑了一下。   两人吃过饭洗漱准备休息,沈年珩正要出去倒水,段子焉在后面拉住他的衣摆:“叔叔。”   沈年珩回过身:“怎么了?”   “叔叔,你以后能不要半夜来我这里睡了吗?你这样我总是等你来了以后才能睡着。”离开了小叔叔段子焉很难早睡,所以沈年珩来的时候她都知道,她挺享受这种每夜被沈年珩偷偷抱着睡的感觉,但是她今天早上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自己平坦的前胸不知什么时候鼓起了小包,这是沈书朗所说的她开始发育了,如果继续和小叔叔一起睡一定会被他发现的。   沈年珩闻言整张脸都涨红了,哦了一声赶忙端着水盆出去了,等他倒完水回来的时候段子焉还在门口笑盈盈的等他。   沈年珩支吾道:“怎……怎么了?”   段子焉踱着小步子过去,仰起头:“叔叔还没亲一下呢~”   总这样她也不知羞……   沈年珩脸上一窘,刚要教育她以后不能这样了,又怕段子焉真的像他之前教育她别的那样一点也不亲他了,便又把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低头亲了她一口:“快睡吧。”   段子焉脆声道:“叔叔晚安~”然后蹦蹦跳跳回了自己屋子。   沈年珩叹了口气回屋了,孤枕难眠的日子又开始了……他走到柜前拿出一床被子团了团抱在怀里,这就暂且顶替段子焉吧……   第35章 光阴荏苒   第三十五章   光阴荏苒,时光如梭,转眼间又是一个四年过去了。流火七月,正值盛夏,到了酉时太阳还是火辣辣的照着,丝毫没有落下去的迹象。   一个白衣少年端着一盘菜从院中匆匆走过,绾起的浅棕卷发被艳阳照的金灿灿,挺翘的鼻尖上有细密汗珠在闪闪发光,她眯缝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湛蓝的双眸,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暗影,她抬手拭去鼻尖上的汗珠,挽起的袖口便滑了下去,玉指素臂,白皙莹润如羊脂玉。   “子焉哥!”一声清脆的喊声自她身后传来,一个穿着翠绿衣裳的小少年向她匆匆跑来,望着她手中的菜舔了舔唇瓣:“今天又有好吃的了~”说罢一双圆滚的大眼睛露出贪婪的光芒。   段子焉勾唇一笑,直接用手捏起一根菜递到小少年的唇边,小少年立马张嘴吃了过去,吃完了吧唧吧唧嘴,满足道:“好吃!再来一个!啊~~~”说完,张着嘴等喂。   段子焉将菜一收,抬手弹了下她的额头:“小馋猫,不许吃了。”说罢,端着菜进了屋。   小少年在后面撅着嘴跟着:“子焉哥偏心,每次年珩舅舅回来你才做好吃的,还不让我吃够了。”   段子焉皎洁一笑:“我就偏心怎么样?让你吃就不错了,要不是你这个狗鼻子会闻味,每次不清自来,我还不给你吃呢。”说着将香喷喷的菜放在桌上,桌上还有三菜一汤,色香俱佳,乃是段子焉苦练多年的产物,要不然也不能让崔成沐这个小馋猫每日挂念着。   这个正对着桌上饭菜吞口水的小少年便是崔成沐,崔家老三与沈家二姑娘所生,今年十三,崔守元的侄女,沈年珩的外甥女,比段子焉小一岁,是三年前崔守元送过来给段子焉做伴的,也是女扮男装。   其实段子焉都明白,与其说是作伴还不如说是看着她,只是崔守元选了个猪一样的队友过来,崔成沐小朋友就是个吃货,好打发的很。   崔成沐不开心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嘟嘟囔囔道:“子焉哥你以前都不是这么偏心的,以前你做了菜都是先给我吃的!哼哼!”   段子焉神秘一笑:“想知道为什么吗?”   崔成沐抬起头,充满期待的望着她:“为什么呀?”   段子焉勾唇一笑,眸子闪着皎洁的光:“因为我一开始不会做,万一有毒或者不好吃怎么办?自然要找个人试菜喽,那个人就是你啊~不要觉得我现在偏心,因为我一开始只是想让你替我试菜而已~”   崔成沐一听,秀气的小脸一皱,气呼呼道:“哼!子焉哥好坏!”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粗哑声音道:“你们京城来的人怎么都跟小姑娘似的?”说着还掐着嗓子学道:“哼~子焉哥好坏~真是恶心死了!”   十六岁的沈书沛已经人高马大,容貌也长开了,和他爹一般长着刚毅英朗的容貌,皮肤晒成麦色,已不再是小时候的其貌不扬了,搁那一看也是个俊朗的汉子。   沈书沛大刀阔斧走到段子焉身边,看了眼桌上香喷喷的饭菜也暗暗吞了下口水,抬手摸了摸段子焉的头顶,打趣道:“小焉子真是越来越贤惠了~”   沈书沛小时候在身高方面挺自卑,他比段子焉大两岁,但身高一直和段子焉持平,谁知今年却突飞猛涨,一下子长过了段子焉半头,所以他现在特别喜欢摸段子焉的头来炫耀自己如今的身高方面的优势,段子焉对此表示爱答不理。   她闪开沈书沛厚重的手掌,问道:“叔叔呢?”   沈书沛一拉椅子坐下,也不洗手拿起筷子就要吃,段子焉抬手狠打了下他的手背,他才缩回了手,瞥了一眼段子焉道:“你别等四叔了,四叔相媳妇去了,我爹说他再不去相媳妇就别回山里了,然后他就去了,估摸要跟相的姑娘吃饭。”   沈书沛真怨,四叔和段子焉好的谁也插不进去,以前是四叔偏心段子焉,如今是段子焉偏心四叔,做了饭菜四叔不先吃谁也不能吃,每回他都要跟在四叔屁股后面才能吃到段子焉做的东西。段子焉做什么都认真,所以做饭也特别好吃,他是真馋。   段子焉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一下,道:“在哪里?”   沈书沛沉吟片刻道:“清风楼吧……哎!你去哪啊!”沈书沛话音没落,段子焉抬腿走了。   段子焉轻飘飘一句:“这些菜你们两个吃吧。”然后就没影了。   沈书沛和崔成沐面面相觑,再看看一桌子饭菜,霎时硝烟四起,崔成沐拿起筷子飞快吃了起来:“这些都是我的!”   比人家大了三岁的沈书沛臭不要脸呲呲牙,拿起筷子较起劲来:“小狗腿子!看你这细胳膊细腿还能争过我?”说罢迅速的飞舞起筷子,大口大口饭菜往自己的嘴里塞。   说起这个崔成沐就是段子焉的狗腿子兼狗皮膏药,天天缠在段子焉身边,他和段子焉不对付,这个狗腿子也随段子焉,天天对他呲牙咧嘴、大呼小叫!   *   沈年珩近三年在兆祥折冲府里当兵,如今升到了校尉,每三日回山上一次,和段子焉是聚少离多,她现在见他见的少,也不知道他在山下究竟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又认识了什么新的人。   她只觉得小叔叔和她越来越生疏了,不像小时候那么亲昵了,和她说山下的事情时总是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就像故意瞒着她,不愿意和她说一样,所以她也不敢告诉小叔叔自己是女孩子,怕和他更生疏了。   她近些年没少听说他大哥二哥给他相媳妇,只是沈年珩一直不愿意去,从十六的时候相到现在就相过两个还被他半路跑了,现在他大哥二哥催得越来越紧,沈年珩也被烦的头疼,段子焉本来不担心,但沈年珩最近是有些服软的倾向了,她怕小叔叔等不到她及笄的时候。   想着脚步便更快了。   *   清风楼。   沈年珩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对面坐着媒婆介绍的姑娘,模样长的是挺好的,但没有让沈年珩有想娶的欲|望,他每次看到姑娘总会拿来和段子焉对比,然后发现她们根本没法跟她比,越是这样沈年珩心里就越烦闷,越是没心相这些姑娘。   以前他在山里,除了练武从不跟那些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说话,可从来了折冲府,每日夜里回营房的时候,大家伙都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大半不离女人,说着些不入耳的荤段子。   沈年珩在一边听的时候也开始幻想自己以后娶媳妇,可每次春|梦的时候都梦到段子焉,每当看见女人的时候他又不自觉地拿来和段子焉比,这么一比结果可想而知,他又对女人没兴趣了。   他有一次还问营里兄弟,要是对漂亮的男孩怎么办,兄弟说:男的就是男的,哪能当女人?除非那男的有病!   沈年珩这么一听越觉得自己不正常了,看到段子焉的时候心里也越来越别扭了,竟有些害怕和她靠的太近,所以他有时刻意疏远着段子焉,但看到段子焉失望的神色时,他又不忍心离她太远,内心困苦又煎熬。其实每日回山里也不是不可以,他就是因为段子焉才选择每三日回去一次的……   “你……你是不是有心上人?”对面一直沉默的姑娘突然如此问道。   平平常常一句话,沈年珩心中大骇,因为他听到的时候脑中浮现出的唯一一个人就是段子焉,心上人?!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不能总想着段子焉,他要娶的是个女人!   沈年珩正了正身子,道:“没有,我没有心上人。”   沈年珩延续了沈家良好的基因,长的俊美却不羸弱,长身玉立,身姿挺拔,常年练武使得他的身材十分结实,即便穿着层层衣服也遮掩不住他的好身材,加之如今还未及弱冠便在折冲府里当校尉,前途不可估量,自然是讨女孩子喜欢了。   姑娘一听他没有心上人,心里自然乐开了花,有些娇羞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的事情我都听媒婆说的,我的事情你知道吗?”   沈年珩不知怎么的,有女人这般娇羞的看他,他便反感,端起茶虚掩的喝了一口:“听说了,你是王员外家的小姐,按理说相亲你不该亲自来吧,媒婆来不就行了。”   姑娘闻言有些尴尬:“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想亲自看看媒婆介绍的人,我想找一个合自己心意的……”   沈年珩对女人真是半点不了解,也半点不温柔,直接问道:“我合你心意吗?”   这么直白的话,让人家一个第一次见他的姑娘如何作答?   “叔叔,你问的这么直白,要把人家姑娘吓到了。”带着纱帽的段子焉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她走到桌边摘下纱帽,众目睽睽之下露出那双湛蓝的眸子和那张美的有些妖冶的脸。   她笑盈盈的看着沈年珩,竟让沈年珩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第36章 如果的话   第三十六章   算一算沈年珩又有三天没有见到段子焉了,他的心情不是一个惊讶就可以形容的。   段子焉不像别的男孩怕脏不爱穿白衣服,她偏爱白色的衣服,而且穿的纤尘不染,加之不同于衍国人的样貌,第一次见她的人都会错以为是仙人下凡,那双湛蓝的眸子太清澈太动人,那张与众不同的面容又太妖冶太完美,以至于模糊了性别,让人分不出男女。   即便是眼瞅着她长大的沈年珩看到她的脸也忍不住胸口乱跳,惊艳一把,更何况是闺阁里出来的小姐呢?   相亲的姑娘早就忘记了男女有别,目瞪口呆的望着段子焉。   沈年珩压下颤动的心神,有些结巴道:“你……你怎么来了?”说罢,竟有些心虚不敢直视段子焉。   段子焉莞尔一笑,反问道:“我怎么不能来了?叔叔让个座,我坐进去,你总不能让我站着和你们说话吧?”   沈年珩因她的出现脑中一团浆糊,听话的坐进了里面,把外面的位置让给了段子焉,段子焉大大方方坐下,一点也没有打扰了人家相亲的觉悟,反倒是和对面相亲的姑娘成了面对面,把沈年珩晾在了一边。   她撩了下垂在耳际的发丝,对姑娘展颜一笑,一对喜人的小虎牙便露了出来:“敢问姑娘贵姓?”那姿态亲和又张扬。   听到她的声音那姑娘才算醒过神来,赶忙低下头,小声回道:“阮……”   段子焉打量她一番,姿色平庸,也不像是特别开朗的性子,莫约是个闺阁里出来的,没什么见识却还算胆大的姑娘,要不然敢和小叔叔单独相亲呢。   段子焉托着腮一副较有兴致的模样看着她,笑的更深沉了些道:“原来是阮姑娘,阮姑娘国色天资,仪态不凡,想必出自名门吧。”温言细语,夸的毫不吝啬。   被无视的沈年珩坐在一边,见那阮姑娘时不时抬头偷瞄段子焉一眼,心里就不舒服,段子焉自小就受小姑娘待见,如今围在她身边的小姑娘更是数不胜数,还好她对哪个姑娘都是一个样子,若近若离没有太亲近的,而此刻段子焉却这么聚精会神的打量眼前这个,还大加赞扬,他心里便特别不舒服了,但又插不上嘴,所以心里是憋屈的要死。   那阮姑娘咬了下唇瓣,含羞带怯的看了段子焉一眼,声若细蚊道:“不敢当……我只是……小门小户的……”明显是紧张的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段子焉轻轻一笑,道:“阮姑娘不必拘谨,我只是听说叔叔他来相亲,想看看未来婶婶是什么样子的罢了。”   她这么一说,沈年珩坐不住了,扬声道:“瞎说什么呢!什么婶婶啊!”   对面的阮姑娘也连忙摆手:“不是的……”   他们两人紧张不已,段子焉气定神闲,打趣沈年珩:“叔叔,你这么大嗓门做什么,吓到人家你还怎么娶媳妇?”   沈年珩不是知道是恼还是羞,瞪大了眼睛红着脸道:“别瞎说!”   段子焉轻巧一笑,又把视线转向阮姑娘,颇为认真道:“阮姑娘可别被我叔叔的表面吓到,他实则可是个很温柔的人呢,我六岁就跟在他身边,他那时候才十岁,就替我打理衣食住行照顾我,我可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我敢保证,在我们重岭山上是找不出第二个像我叔叔这么耐心又细心的人的~”   她笑盈盈的向人家吹捧自己的小叔叔,眉眼弯弯,笑的明媚又耀眼,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人家,人家姑娘又怎么敢与她对视,头越垂越低,双颊泛红娇羞不已。   段子焉虽说着他的好话,但沈年珩却堵心的厉害,她什么时候开始盼着他早日娶到媳妇了?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把他往外推?   沈年珩私下里拉了拉段子焉的衣摆,段子焉假装没有感觉道,继续对阮姑娘道:“阮姑娘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口渴了?”说罢,站起身来,拿过茶壶走到阮姑娘身旁,温柔又体贴的替她续上茶水。   阮姑娘叠声道:“不是的、不是的……”一抬头望见段子焉含笑看她,赶忙双手捧起茶杯,显然忘了大家闺秀该如何喝茶了,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茶杯抿了一口,羞怯道:“多谢……”   “不必客气。”段子焉说着半俯下身子,在离她耳际不远的地方道:“那阮姑娘觉得我叔叔如何?”说完,抬眸望向沈年珩,那双光彩熠熠的蓝眸中,仿佛衔着一根钩子,钩的沈年珩心神一颤,慌忙避开她的眼神,又后知后觉段子焉方才的行为是不是太轻佻了,正要呵斥她回来,段子焉放下茶壶,自己悠哉悠哉的走了回来。   直到段子焉坐定,阮姑娘才支支吾吾道:“挺好的……”   段子焉勾唇一笑,道:“何止是挺好,你若是多多了解,必然会发现我叔叔更多的优点,我小时候睡不着觉,叔叔他便每夜哄着我……”   段子焉话未说完,沈年珩厉声打断:“段子焉!”   段子焉回眸看他,眼神就像小时候那么纯真无邪。   沈年珩生气,却不知气从何而来,按理说他们两个小时候睡一起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但是沈年珩就是不愿意让人知道,更不愿意让人知道他对段子焉是怎么样的好,因为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回忆,他不可能再对第二人如此。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颇为喜庆的老太婆走了过来,单是从走道的姿势看便能猜出是媒婆:“两位聊得……哎?这位是?”说着十分诧异的看向段子焉。   段子焉早就习惯了别人这么看着她,报以一笑,悠然自得,一点没觉得自己的出现突兀了。   沈年珩见媒婆来了,立刻拉起段子焉,往桌上放了一锭银子,道:“我们先告辞了。”说完拉着段子焉就走,一句话也不解释。   段子焉被他拉着,看着他的后脑勺轻轻一笑,语气不解道:“哎?叔叔,怎么走啊?咱们就这么走了好吗?你这么得罪了媒婆、得罪了人家姑娘可不好……”   沈年珩在前面气冲冲的:“好!有什么不好的!最好再也不要给我介绍了!”   段子焉没再说话,但唇边的笑意一直未减。   直到走出了清风楼,到了路癖人静的地方,沈年珩站住了脚,回过头严肃的看着段子焉:“说,你怎么来了!”   段子焉毫不畏惧与他对视,也严肃认真解释道:“我听说叔叔你在相媳妇便来了啊,我一猜你就不会好好和人家相亲,所以过来替你说几句好话,免得又相不成。”说着惋惜的叹了口气:“可惜我来了,你还是没相成。”   段子焉的惋惜让沈年珩心中一疼,他还记得曾经段子焉缠着他不让他娶媳妇生怕有人夺走的样子,可如今她已经不在乎了吗?沈年珩忽然有些落寞,原来慢慢的,他早已经不是段子焉离不开的小叔叔了。   沈年珩的气焰没有了,有的只是落寞:“你以前不是不希望我娶媳妇吗?”   段子焉轻轻一笑:“我想开了啊。”随即笑的也落寞起来:“你现在又不想我陪在你的身边,我怕你孤单,能娶个媳妇也好,总好过你一个人在山下没人照顾、没人做伴,来年他日我回京的时候也走得安心些。”   这话说出来,段子焉都觉得半真半假,霎时也伤感了起来,毕竟人的感情是无法左右的,小叔叔将来要喜欢谁她真的说不准,她知道此时的小叔叔是喜欢她的,但相处久了,她也分辨不出来小叔叔对她的喜欢是哪种喜欢,又到底有多喜欢,毕竟她现在还是男扮女装的样子,说男女之爱太不现实。   这是沈年珩第一次听到段子焉说回京、说离开他,还没来得及因为段子焉的“不要她陪”而愧疚,心便突地紧张起她要离开:“回京?你回什么京啊?”   “我不是说现在。”段子焉安慰一笑,然后自然而然挽上他的手臂:“其实不用我说,叔叔你也已经我的身份了吧,我早晚都是要回京的。”   小时候他不懂,如今长大了他怎么会不明白?段子焉是昭庆公主的遗孤,管当今圣上叫舅舅,昭庆公主与圣上皆为太后所生,在世时颇为受宠,若不是生出未婚先育的丑事,不该落得个早亡的下场。   就算段子焉的父亲身份再不济,她也是昭庆公主的血脉,太后和皇上怎么会把她放在深山里不管?   沈年珩没有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让她留下?他凭什么?   和她一起去?他为什么?   段子焉望着他沉默的侧脸,他对她的不舍都凝结在了紧缩的眉心,她轻轻一笑柔声细语的唤了一声:“叔叔。”这声音就像怀春的少女叫她爱慕的情郎,温柔甜蜜。   沈年珩突地一愣,扭头看她,她仰头望他,眉目温柔,妖冶漂亮的脸上满满都是笑意,这一瞬间他真的觉得段子焉就是个姑娘。   她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道:“如果我是女孩子,叔叔你会娶我吗?”   会,一定会,他不娶她娶谁?   沈年珩听到这个问题,心里的第一个答案便是如此,可转念一想心中大骇,原来他真的把段子焉当做姑娘喜欢吗?他心里难道真的有病吗?   沈年珩猛然甩开她的手,喝道:“瞎说什么!哪有这种如果!我娶你做什么!真是的……以后不许再说了!”说罢急匆匆的走在前面。   段子焉停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沈年珩的背影,她真的没想到沈年珩听到这个问题反应会这么大,小叔叔是不能接受她是个女孩子?还是不能接受娶她?   *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回了院子,刚进院门就听到崔成沐嚎啕大哭的声音,两人便急匆匆的进了屋,看到崔成沐衣服穿的乱七八糟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而沈书沛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她。   段子焉隐约觉出了什么,匆匆走过去,问道:“怎么回事啊?”   崔成沐一听到段子焉的声音停止了哭声,站起来几步跑扑进她的怀里,委屈喊道:“子焉哥!”   沈书沛也醒过神来,看了眼段子焉怀里的崔成沐,跑到自个四叔旁边,支支吾吾道:“四叔,我……”   沈年珩也知道沈书沛和崔成沐两个人不对付,很单纯的理解为沈书沛把崔成沐欺负哭了,皱着眉头道:“你和我出来。”说罢率先走出了屋,沈书沛又看了崔成沐一样,犹犹豫豫跟在他后面。   待他们两人出去了,段子焉摸摸崔成沐的头,安慰道:“别哭了,和我说说怎么了,沈书沛欺负你了?”按理说,沈书沛也是十六的人了怎么会欺负崔成沐一个十三的小孩子呢?   崔成沐从她怀里出来,吸吸鼻子,还带着哭腔道:“他……他……”   第37章 关系   第三十七章   “你说什么?!”沈年珩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沈书沛赶紧捂上他的嘴:“四叔,你别嚷啊,我也没看清,我只是怀疑……”然后把声音压的更低,道:“我只是那么扫了一眼,发现她胸有点鼓……才这么猜的,还没等我问出来呢,她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女的……”   后面的话沈年珩已经听不进去了,他实在是想不到,崔成沐只是看起来秀气了些,怎么会是女孩子呢?再者说,崔成沐格外粘着段子焉,她要是女孩子段子焉怎么会不知道?   沈书沛见小四叔不说话了,自顾自嘀咕道:“怪不得她这么喜欢缠着段子焉,原来是个女孩啊……”   旁边的沈年珩闻言猛然一震,一下子想通了什么。   他从前一直想不明白崔成沐为什么那么喜欢缠着段子焉,段子焉曾说过她在京城的时候从未见过崔成沐,崔成沐不可能因为和段子焉是旧相识而缠着段子焉,那么就只能因为喜欢段子焉而缠着段子焉了,她既然是女孩那么这一切便能说通了,她很明显是喜欢段子焉啊!   那段子焉知不知道?   这时屋里的门开了,段子焉皱眉走出来,瞥了眼沈书沛向院外走去。   沈年珩立刻跟了过去:“你去哪?”   段子焉蹙眉道:“沈书沛没和你说吗?他把大半碗汤都洒在成沐身上了,烫红了一大块,我自然是去给她拿药了。”说完又像沈年珩抱怨道:“沈书沛怎么越长越回去了?成沐怎么说也比他小了三岁,他可是成沐的表哥,把成沐烫出个好歹来怎么和他姑姑交代?叔叔,你有功夫说说他,不要让他总和成沐一个小孩子较真了。”   即便崔成沐是崔守元弄来的,也只是个无辜的孩子,况且叔叔不在山里,都是崔成沐陪着她,小人精是无赖了点,但也不至于真的讨人厌。   段子焉除了他和沈书朗还真没怎么这么关心过其他人,沈年珩心里的疑虑越来越深,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犹豫问道:“子焉,你知道崔成沐是女孩子吗?”   段子焉听了一点也没惊讶,只是方才的忿然淡去了,大大方方承认:“我知道。”反正他知道了,也瞒不过去了。   沈年珩瞪大了眼睛,她这么平静显然是早就知道的样子,于是他又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段子焉一句话就确定了沈年珩的猜想:“从一开始就知道。”   沈年珩闻言如五雷轰顶,她一开始就知道崔成沐是女的居然不告诉他!还任由崔成沐每日跟在她身边,又是搂又是抱,总“子焉哥、子焉哥”的撒娇,他以前只是觉得京城来的小孩都有些“女气”,现在才明白崔成沐是真的在向她撒娇,而段子焉居然全盘接受了?!   沈年珩心里冒出了一大串想法:为什么?段子焉也喜欢她?一想到崔成沐又是崔守元送来的,沈年珩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说喜欢段子焉的女孩真不少,但段子焉总是不冷不热的,他以前只是觉得段子焉是不喜欢那些女孩,现在他才知道,段子焉早就有小媳妇了!还就潜伏在他们身边!   一想起段子焉和崔成沐曾经相处的样子,沈年珩心就一点一点的往下掉,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心底袭了上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抬起头,望着段子焉平静的面容突然熟悉又陌生,他还是不能相信,这种事段子焉为什么要瞒着他呢?   “既然一开始你就知道,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段子焉眼瞅着小叔叔心不在焉,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她不明白他怎么想的才是吧?   她不解道:“什么怎么想的?”   段子焉这一脸无辜的样子,沈年珩就来气,事到如今她还和他装傻?真当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怒道:“你还问我?虽然你以后想娶谁都是你的事,但我好歹是你的叔叔,你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早点告诉我,我是会阻拦你们?还是会拆散你们?!你怎么回事啊!”   段子焉这才恍然大悟,小叔叔是以为她喜欢崔成沐要娶她却没有告诉他而生气,其实她能明白他的心情,沈年珩从小就喜欢管着她,突然知道她有事瞒着他自然是不能接受,免不了要瞎猜。   她笑了笑,道:“你就为这个生气?成沐她……”   他这么严肃的和她说话段子焉还嬉皮笑脸的,沈年珩没等她说完就嚷道:“不为这个为哪个?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以前是我傻没看出来,现在我看出来了,你看着乖巧又听话实则比谁都有主意,小时候我不让你去找沈书朗你不还是偷偷的去?现在这事你也觉得没必要告诉我是因为你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根本就不把我当你叔叔!”   段子焉从来没正儿八经和他说过她的过去、她的身世,他多半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或是猜的,他以前只是觉得段子焉不愿意提,现在才知道段子焉是根本不想和他提,要不然沈书朗就什么都知道呢?   许久以来积攒的猜忌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段子焉闻言眉头越皱越深,她一直觉得小叔叔对她的管制并不是出于掌控欲,更多的出于小叔叔对她的喜欢,可从他现今的一番话来看,他在乎的不是她喜欢上了谁,而是她有没有像报告一个长辈一般报告给他。   他把自己当成了她的长辈,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关系,段子焉觉得她有必要让小叔叔认清他们的关系了。   段子焉转过身,与他面对面,这一次不撒娇、不装傻,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既然话说到这,我们早就该认清一件事情了,我和你没有丝毫血缘关系,更不是叔侄关系,我没必要像小的时候一样继续叫你叔叔,我应该叫你另外一个称呼……”她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向前走了一步,红唇轻启,一字一字道:“沈——年——珩。”   这三个熟悉的字如雷贯耳,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灰飞烟灭,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这是他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他的名字——沈年珩,不再是小叔叔。   原来他真的不是她的谁,除去了这个小叔叔的称呼,他什么都不是,又有什么资格管着段子焉?   她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沈年珩的心像被人狠狠攥住了,然后收紧、收紧、再收紧,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38章 对策   第三十八章   前天晚上和段子焉吵过以后,他便被急招回营,一直忙到现在才闲了下来,这两天他陪巡按御史出巡半分小差都不敢开,连夜里睡觉都紧绷着精神,现在闲暇下来了,段子焉那晚的一番话便窜进了脑子里,他使劲的揉了揉太阳穴,想的头都痛了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明生气的是他,怎么到最后坐立不安的也成了他呢?段子焉怎么也一副在和他怄气的样子?   虽然那天段子焉也没表现出来生没生气,可若不是生气,她怎么不下山给他送吃的来了呢?从前他在山下,段子焉总会挑一天做些点心、菜肴给他送下来,这都第二天了他也没听营里兄弟说段子焉来过,这不是和他怄气是什么?   营房外传来一阵喧哗,沈年珩知道是营里兄弟回来了,送走了巡按御史,当值的兄弟都出去搓了一顿,就沈年珩半路上回来了,沈书沛想陪他回来被他赶走了。   沈书沛回来以后,吃的腰肥肚圆,看见沈年珩坐在床上发愣,行李也没收拾,凑上去道:“四叔,你想什么呢?还不收拾东西啊,好不容易放三天假咱们不回山里吗?”   回山里?虽然他如今和段子焉不像小时候那么亲昵了,但每次回山里他都是盼着的,段子焉总会给他做一顿好吃的犒劳他,然后帮他一起把脏衣服洗了,让他检查她的功课,有时还会替他捏捏肩捶捶背。   如今呢?段子焉估摸着和他怄气,回去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开心,不如不回去了,而且……他还想知道他三天不回去,段子焉会不会来找他。   “不回去了,你也别回去,这三天和我留在营里。”   沈书沛可不像沈年珩这么进取,他来这里就是混日子,要不是他爹让他和四叔下山历练历练,他才不下来呢!军营又苦又累,哪有山上舒坦,他恨不得赶紧犯点错被营里开出去呢!这好不容易放三天假,四叔这是犯什么病不回山上去,还在营里待着受苦受罪!   “四叔,干嘛不回去啊?”   沈年珩正继续琢磨段子焉的事,烦闷道:“我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你哪那么多为什么!”   沈书沛瘪瘪嘴,从一回来的油光满面变成了灰头土脸,颓然的坐到床上。   他琢磨,四叔这人心里没多少事,唯一的事估计就是段子焉,他对段子焉那是比亲侄子还亲,四叔犯脾气铁定和段子焉脱不了关系,难不成他们那天吵架了?   沈书沛记得段子焉但凡和哪个小姑娘靠近点小四叔就生气,这回知道了个女扮男装的崔成沐天天和段子焉在一起不得气死?他有时真怀疑小四叔对段子焉的感情不简单,毕竟段子焉长得那个样子……   哎呀!不能想了!这也太恐怖了!   眼时他还是劝劝小四叔吧,他可不想放了三天假在营里苦哈哈的度过,他向沈年珩凑了凑,用旁人听不到的声音小声道:“四叔,你是不是和段子焉吵架了?因为崔成沐?”   沈书沛一下子说到了沈年珩的心坎里,脸色立马有点难看了,沈书沛一看就自己说对了,便又不怕死的继续道:“四叔,不是我说,段子焉毕竟不是你亲侄子,现在她也长大了也不服管教了,你哪能管得了她?你可别忘了,人家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你还给人家当叔叔,你这是攀皇亲呢!要我说,你以后别管她了,段子焉不是你能管的了的,反正她早晚也会走……”   “你闭嘴!”   沈书沛的话就像一个个刀刃插在他的心口上,疼得他手都有些抖,如今就连沈书沛都觉得他不该管着段子焉!   是!他不是段子焉的亲叔叔,可他比亲叔叔差吗?他从小到大哄着她,宠着她,不舍得打她,凡事想着她,就因为她长大了,他不是她亲叔叔,他就什么也别想管了?就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为什么!   沈书沛被吓了一跳,瘪瘪嘴坐回去,四叔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倔,听不进别人劝他,沈书沛又不甘心的添了一句:“四叔,你别太倔,段子焉和咱们不是一路人,我这么说是不想你以后伤心。”   他以前听他哥无意间说过:段子焉的心思一般人猜不透,四叔降不住她,是她降住了四叔。   他觉得也是,小时候他不愿意承认,但是段子焉确实比他聪明多了,而且总神秘兮兮的,除了小四叔和他哥,他就没见过她和别人多说话。   沈年珩沉默半响,猛然抬起头,瞪着眼睛道:“沈书沛,再多说一句话你就滚出去睡!”   沈书沛被他一吓,可怜巴巴的抱住被子:“四叔,你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别生气……别生气……要我说,段子焉这个年纪的小男孩都爱耍脾气,过几天段子焉想通了指定自个就来找你认错了!”说完,赶紧跑到别的兄弟那里避风。   沈年珩狠瞪他一眼,掀被子睡觉。   他死死的盯着墙壁,想道:小时候他和段子焉两个人闹脾气,都是他先去哄她,这次明明是段子焉的错,他才不去哄她了,他就等她来认错!她不是不把他当叔叔吗?他这也回不理她了!他还就不信了,凭什么伤心的那个一定是他而不是段子焉!   *   沈年珩天生就是当将领的料,所以营里的士兵都忌惮他,很少能和他成为交心的兄弟,但是沈书沛不一样,沈书沛就是来混着玩的,加之和沈校尉是叔侄关系,营里的人都喜欢凑合他,和他称兄道弟。   他这因为四叔心情不好总挨骂,便和没回家的兄弟商讨对策,其中就有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程柏金,程柏金小时候还给沈书沛出主意偷段子焉的毯子,让段子焉大哭了一场,可算是老军师了。   程柏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尖嘴猴腮的,一看就是个猴精,他道:“沛小爷,我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沈书沛这都急死了,他还耍花腔。   程柏金嘿嘿一笑,道:“四叔公如今十八了,虽没家没孩子,但也是个大男人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做什么?”程柏金神秘一笑:“喝酒啊!咱们带四叔公出去耍耍,让四叔公开开荤!”   沈书沛从小跟着沈年珩和沈书朗这样不沾荤腥的人,也单纯的很,哪懂什么叫真正的开荤,以为就是出去喝喝酒吃吃肉,便拍手叫好:“成!咱们叫四叔出去喝酒!”   第39章 想通   第三十九章   翌日。   砰砰砰!   沈年珩在校场练武,把好好的木人桩打出好几个裂缝来,那强大的气场震得方圆一里内不敢站人,沈书沛躲在树后面看着都有点瑟瑟发抖,小四叔那一脚要是踹在他身上,估计骨头都要碎成粉末了。   他回头问程柏金:“酒楼妥了吗?”   程柏金也被沈年珩吓得有点发憷,这要是不把沈校尉哄欢心了,他们这一个营以后都要倒霉了。   “妥妥的!那酒楼是刘蛟家的,咱们去不花钱,想喝多少喝多少,你别看刘蛟长得不咋地,人家可是土财主,那酒楼可阔绰了~”   沈书沛一听放心了,不花钱好,免得他银子不够四叔喝不爽又揍他一顿。   “那我去了?”   程柏金推了他一把:“沛小爷,快去吧!再不去天都黑了!”   为了以后幸福快乐的生活,冲!   沈书沛冲到里沈年珩有十几步的地方站住脚,喊了声:“四叔!”   沈年珩闻声在木人桩上落了最后一脚,直接把上面一根木头踢折了,吓得沈书沛腿一软。   他道:“叫我干嘛?”   沈书沛捏紧了袖子给自己鼓劲,喊道:“四……四叔,刘蛟请客喝酒,咱们一块去吧!”   “喝酒?喝什么酒啊,不去!”   沈年珩对喝酒还真没什么兴趣,小的时候他也对酒好奇过,和段子焉两个人偷偷买了坛酒回来喝,结果他俩喝醉了在院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段子焉就染了风寒,病了足有半个月才好,自此以后沈年珩就不沾酒了。   沈书沛知道小四叔不喝酒,但大家主要是出去放松下心情,四叔就这么和一块木头练功夫,万一练得不过瘾练他怎么办?   便再接再厉劝道:“四叔,你这么发泄也不是回事,去喝酒吧,喝完酒什么烦心事都忘了!真的!你见哪个爷们不喝酒啊,咱们一块去吧!”   还喝完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沈书沛这是有经验啊。   他捡了地上的断木头向沈书沛走了过去:“看来你以前喝过不少?”   完了,撞枪口上了,沈书沛一脸菜色:“呛……”四叔这是要收拾他了吗……   谁知,峰回路转,沈年珩把木头棍扔给沈书沛,道:“算了,喝就喝去吧,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若是喝了酒能让他少些心烦倒也不错。   *   刘蛟还真是个土财主,家里开的酒楼像模像样的,反正对于他们这种平时不怎么出来耍的人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沈书沛显得特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年珩毕竟是个当校尉的,酒楼跟着上面当官的去过几次,他看这个酒楼是挺普通的,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怎么一路上总能看见几个打扮妖艳的姑娘进雅间呢,但仔细一瞧又不像青楼。   一行人进了雅间,里面空无一人,桌上的饭菜已经备好了,房中也布置的中规中矩,沈年珩算是放下心来。   这里就属沈年珩位高权重,轮番敬酒那是必须的,当沈年珩喝下了第六杯,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乐曲,他抬眸一看,正对面的屏风后面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一个似在弹琴,一个似在唱曲。   刘蛟道:“咱们只喝酒吃菜太无趣了,我请兄弟们来也不能太寒酸,叫了两个唱曲的,你们可别嫌弃啊!”说着眼神瞅向沈年珩。   沈年珩没说什么,沈书沛在一旁叫好:“不嫌弃不嫌弃!唱得真好听!”   他从来没听过姑娘唱曲,那婉转如夜莺般的小调,唱的人心里痒痒,好像有什么在挠似的,恨不得多听几声。   剩下的人也赶紧附和:“刘兄弟一番好意,哪能嫌弃啊!”   沈年珩本来就是混口酒来喝的,自然不能扫别人的兴,默不作声点点头。   沈校尉一点头,气氛立马热闹起来的,敬酒的敬酒,吃菜的吃菜,喝高了的跟着嚎上几声。   还别说,这么一闹腾,沈年珩心情还真好了一些,和一群人你来我往,比平日里平易近人了许多,到后来也喝的晕晕乎乎。   不知什么时候屋里飘进一阵芬芳,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进来,穿插到他们之间陪酒,刘蛟就是趁机拉拢沈年珩的,把挑好的人给送了过去,争取来个美人计把沈年珩套牢了。   沈年珩正斟酒,一股子呛鼻的香味便飘进了鼻子里,而后一双白藕般的手臂伸到他眼前,拿过他的酒壶,他抬眸便见一个擦脂抹粉和青楼女子没两样的女人正含羞带怯的望着她,抹的红艳艳的双唇一张一合道:“爷~我给您斟酒~”   沈年珩皱起眉头,一把夺过了酒壶:“走开,呛死了。”沈校尉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再者说一个胭脂俗粉哪值得他怜香惜玉呢?   这位姑娘可是“芬芳楼”里的头牌,哪受过这待遇?狠狠跺了下脚走开了。   刘蛟似是早有预见,把屏风后面弹琴的那个招了过来,这个真不错,素齿朱唇天生丽质,穿着一身白裙子,往那一站娉娉婷婷,好一个清秀佳人。   这次,他亲自引荐过去:“校尉,这位是我们楼里弹曲弹得最好的一位,肖儿,以前咱们在翁山过场的时候见过您,对您的风姿仰慕非常,非要让我替他引荐一下。”   沈年珩头有点晕,闻声抬起头来,看向刘蛟旁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人。   兴许是看惯了段子焉穿白衣,他对穿白衣的人有点敏感,见到穿白衣的总要认真瞧上几眼。   刘蛟一看他对肖儿还挺感兴趣,便把肖儿向前推了推,又道:“校尉,肖儿可不一般,你看他模样挺俏吧,实则是个男儿身!”   沈年珩闻言一恍然,男人也可以长得这么像女人?段子焉的模样又从他脑中一晃而过。   “他是男的?”   “货真价实!”说完,刘蛟暗地里掐了下肖儿:“还不把衣服脱了让沈校尉验验真身!”   刘蛟在这个圈里混多了见识也多,他见过不少喜欢漂亮男人的断袖,他听说沈年珩有个假侄子,叫他叔叔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模样长得特漂亮,沈年珩对他宠得不了,虽然他没见过沈年珩那个假侄子,但他一猜就知道沈年珩肯定更喜欢男人。   肖儿闻言一点一点解了自己的衣服,平坦的前胸露出来的时候,沈年珩瞪大了眼睛,女人脸男儿身,原来不止段子焉一个啊……   刘蛟见他看得那么认真,心里一喜,推了下肖儿,肖儿一踉跄便跌进了沈年珩的怀里,他揪着沈年珩的衣领,慌忙道:“沈校尉……我……”言语间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了沈年珩一眼。   虽然是个男人跌进了他的怀里,却让沈年珩感到一阵恶心,立刻伸手把他推开了:“认识完了你可以走了。”   刘蛟闻言一愣,咦?怎么沈校尉油盐不进呢?   肖儿无措的看向他,刘蛟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   肖儿硬着头皮斟了杯酒敬上:“沈校尉是不是嫌弃肖儿是个琴师?肖儿是真心想和校尉交朋友。”   虽然他总觉得段子焉作为一个男孩有时有些女气,但他却不讨厌,不像面对这个肖儿那么反感,婉拒道:“我是个粗人,不通音律,酒喝了,朋友就算了,估摸着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说完,仰脖喝下酒,做了个请的手势。   肖儿看了眼刘蛟,刘蛟无奈点头,他便喝了酒退下了。   刘蛟呵呵一笑凑上去:“来!沈校尉!我陪你喝酒!”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沈年珩想通了一些事,他并不喜欢漂亮男人,更明确地说,他不喜欢男人,他对段子焉肯定也不是那种喜欢,段子焉是他从小带大的,他喜欢她很正常,不想别人夺走她也很正常,绝对不是因为他心理有病。   如此一来,他觉得自己从前刻意躲着段子焉实在是多此一举了,反倒让两人曾近亲密的关系落得如此下场。   那些他不在的日子,能陪着她的可不就是崔成沐吗?都是因为他的躲避才让崔成沐趁虚而入,要不然他还是段子焉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段子焉也不会说出他不再是她小叔叔这样的话。   他突然很想回去,很想回去见段子焉。   沈年珩又喝了几口酒,道:“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喝。”说罢也不等人挽留,急匆匆的跑了。   第40章 掉尽节操   第三十九章   翌日。   砰砰砰!   沈年珩在校场练武,把好好的木人桩打出好几个裂缝来,那强大的气场震得方圆一里内不敢站人,沈书沛躲在树后面看着都有点瑟瑟发抖,小四叔那一脚要是踹在他身上,估计骨头都要碎成粉末了。   他回头问程柏金:“酒楼妥了吗?”   程柏金也被沈年珩吓得有点发憷,这要是不把沈校尉哄欢心了,他们这一个营以后都要倒霉了。   “妥妥的!那酒楼是刘蛟家的,咱们去不花钱,想喝多少喝多少,你别看刘蛟长得不咋地,人家可是土财主,那酒楼可阔绰了~”   沈书沛一听放心了,不花钱好,免得他银子不够四叔喝不爽又揍他一顿。   “那我去了?”   程柏金推了他一把:“沛小爷,快去吧!再不去天都黑了!”   为了以后幸福快乐的生活,冲!   沈书沛冲到里沈年珩有十几步的地方站住脚,喊了声:“四叔!”   沈年珩闻声在木人桩上落了最后一脚,直接把上面一根木头踢折了,吓得沈书沛腿一软。   他道:“叫我干嘛?”   沈书沛捏紧了袖子给自己鼓劲,喊道:“四……四叔,刘蛟请客喝酒,咱们一块去吧!”   “喝酒?喝什么酒啊,不去!”   沈年珩对喝酒还真没什么兴趣,小的时候他也对酒好奇过,和段子焉两个人偷偷买了坛酒回来喝,结果他俩喝醉了在院子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段子焉就染了风寒,病了足有半个月才好,自此以后沈年珩就不沾酒了。   沈书沛知道小四叔不喝酒,但大家主要是出去放松下心情,四叔就这么和一块木头练功夫,万一练得不过瘾练他怎么办?   便再接再厉劝道:“四叔,你这么发泄也不是回事,去喝酒吧,喝完酒什么烦心事都忘了!真的!你见哪个爷们不喝酒啊,咱们一块去吧!”   还喝完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沈书沛这是有经验啊。   他捡了地上的断木头向沈书沛走了过去:“看来你以前喝过不少?”   完了,撞枪口上了,沈书沛一脸菜色:“呛……”四叔这是要收拾他了吗……   谁知,峰回路转,沈年珩把木头棍扔给沈书沛,道:“算了,喝就喝去吧,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若是喝了酒能让他少些心烦倒也不错。   *   刘蛟还真是个土财主,家里开的酒楼像模像样的,反正对于他们这种平时不怎么出来耍的人算是高端大气上档次。   沈书沛显得特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沈年珩毕竟是个当校尉的,酒楼跟着上面当官的去过几次,他看这个酒楼是挺普通的,但又觉得哪里不一样,怎么一路上总能看见几个打扮妖艳的姑娘进雅间呢,但仔细一瞧又不像青楼。   一行人进了雅间,里面空无一人,桌上的饭菜已经备好了,房中也布置的中规中矩,沈年珩算是放下心来。   这里就属沈年珩位高权重,轮番敬酒那是必须的,当沈年珩喝下了第六杯,屋里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乐曲,他抬眸一看,正对面的屏风后面影影绰绰有两个人影,一个似在弹琴,一个似在唱曲。   刘蛟道:“咱们只喝酒吃菜太无趣了,我请兄弟们来也不能太寒酸,叫了两个唱曲的,你们可别嫌弃啊!”说着眼神瞅向沈年珩。   沈年珩没说什么,沈书沛在一旁叫好:“不嫌弃不嫌弃!唱得真好听!”   他从来没听过姑娘唱曲,那婉转如夜莺般的小调,唱的人心里痒痒,好像有什么在挠似的,恨不得多听几声。   剩下的人也赶紧附和:“刘兄弟一番好意,哪能嫌弃啊!”   沈年珩本来就是混口酒来喝的,自然不能扫别人的兴,默不作声点点头。   沈校尉一点头,气氛立马热闹起来的,敬酒的敬酒,吃菜的吃菜,喝高了的跟着嚎上几声。   还别说,这么一闹腾,沈年珩心情还真好了一些,和一群人你来我往,比平日里平易近人了许多,到后来也喝的晕晕乎乎。   不知什么时候屋里飘进一阵芬芳,几个莺莺燕燕走了进来,穿插到他们之间陪酒,刘蛟就是趁机拉拢沈年珩的,把挑好的人给送了过去,争取来个美人计把沈年珩套牢了。   沈年珩正斟酒,一股子呛鼻的香味便飘进了鼻子里,而后一双白藕般的手臂伸到他眼前,拿过他的酒壶,他抬眸便见一个擦脂抹粉和青楼女子没两样的女人正含羞带怯的望着她,抹的红艳艳的双唇一张一合道:“爷~我给您斟酒~”   沈年珩皱起眉头,一把夺过了酒壶:“走开,呛死了。”沈校尉根本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再者说一个胭脂俗粉哪值得他怜香惜玉呢?   这位姑娘可是“芬芳楼”里的头牌,哪受过这待遇?狠狠跺了下脚走开了。   刘蛟似是早有预见,把屏风后面弹琴的那个招了过来,这个真不错,素齿朱唇天生丽质,穿着一身白裙子,往那一站娉娉婷婷,好一个清秀佳人。   这次,他亲自引荐过去:“校尉,这位是我们楼里弹曲弹得最好的一位,肖儿,以前咱们在翁山过场的时候见过您,对您的风姿仰慕非常,非要让我替他引荐一下。”   沈年珩头有点晕,闻声抬起头来,看向刘蛟旁边那个穿白衣服的人。   兴许是看惯了段子焉穿白衣,他对穿白衣的人有点敏感,见到穿白衣的总要认真瞧上几眼。   刘蛟一看他对肖儿还挺感兴趣,便把肖儿向前推了推,又道:“校尉,肖儿可不一般,你看他模样挺俏吧,实则是个男儿身!”   沈年珩闻言一恍然,男人也可以长得这么像女人?段子焉的模样又从他脑中一晃而过。   “他是男的?”   “货真价实!”说完,刘蛟暗地里掐了下肖儿:“还不把衣服脱了让沈校尉验验真身!”   刘蛟在这个圈里混多了见识也多,他见过不少喜欢漂亮男人的断袖,他听说沈年珩有个假侄子,叫他叔叔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而且模样长得特漂亮,沈年珩对他宠得不了,虽然他没见过沈年珩那个假侄子,但他一猜就知道沈年珩肯定更喜欢男人。   肖儿闻言一点一点解了自己的衣服,平坦的前月匈露出来的时候,沈年珩瞪大了眼睛,女人脸男儿身,原来不止段子焉一个啊……   刘蛟见他看得那么认真,心里一喜,推了下肖儿,肖儿一踉跄便跌进了沈年珩的怀里,他揪着沈年珩的衣领,慌忙道:“沈校尉……我……”言语间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了沈年珩一眼。   虽然是个男人跌进了他的怀里,却让沈年珩感到一阵恶心,立刻伸手把他推开了:“认识完了你可以走了。”   刘蛟闻言一愣,咦?怎么沈校尉油盐不进呢?   肖儿无措的看向他,刘蛟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   肖儿硬着头皮斟了杯酒敬上:“沈校尉是不是嫌弃肖儿是个琴师?肖儿是真心想和校尉交朋友。”   虽然他总觉得段子焉作为一个男孩有时有些女气,但他却不讨厌,不像面对这个肖儿那么反感,婉拒道:“我是个粗人,不通音律,酒喝了,朋友就算了,估摸着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说完,仰脖喝下酒,做了个请的手势。   肖儿看了眼刘蛟,刘蛟无奈点头,他便喝了酒退下了。   刘蛟呵呵一笑凑上去:“来!沈校尉!我陪你喝酒!”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沈年珩想通了一些事,他并不喜欢漂亮男人,更明确地说,他不喜欢男人,他对段子焉肯定也不是那种喜欢,段子焉是他从小带大的,他喜欢她很正常,不想别人夺走她也很正常,绝对不是因为他心理有病。   如此一来,他觉得自己从前刻意躲着段子焉实在是多此一举了,反倒让两人曾近亲密的关系落得如此下场。   那些他不在的日子,能陪着她的可不就是崔成沐吗?都是因为他的躲避才让崔成沐趁虚而入,要不然他还是段子焉心里最在意的那个人,段子焉也不会说出他不再是她小叔叔这样的话。   他突然很想回去,很想回去见段子焉。   沈年珩又喝了几口酒,道:“我先回去了,你们继续喝。”说罢也不等人挽留,急匆匆的跑了。   第四十章   沈年珩到了外面被夜风一灌,酒醒了几分,七拐八拐寻到了回山上的路,上山的路熟,加之有树木遮挡,沈年珩又开始飘飘忽忽泛起了酒劲,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基本已经半睡半醒了,他摸索着到了段子焉的门边,推了推没推开。   咦?怎么开不开呢?   沈年珩这么琢磨着,然后身子一晃,哐!脑袋砸在了门上,不知道是昏了过去还是睡了过去,脑袋抵着门不动了。   段子焉正坐在床上看书,她睡前总喜欢做点什么,小时候是摸小叔叔,长大了便是看书,看困了就睡觉,听到外面咚的一声响,吓得心神一颤。   “怎么了?”旁边睡觉的崔成沐揉揉眼皮睁开了眼睛,她身上长了水泡,段子焉怕她晚上乱动便和她睡到了一起。   段子焉给她盖了盖被子,出了被窝:“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出去看看。”   重岭山是不可能来生人的,估摸着是哪个熟人来了,她随手披了件外衣便去开门,门一打开,一身酒气的沈年珩便扑进了她的怀里,若不是段子焉也练了点功夫根本就抱不住他这么高大的身躯。   “叔叔!你怎么了?”毕竟叫了八年的叔叔不是说改口就能改过来的。   沈年珩听到段子焉的声音悠悠转醒,但这会儿酒劲已经彻底上来了,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里,他恍恍惚惚想站稳,左摇右晃,最后还是一把搂住了段子焉的腰靠着她站着。   “你是段子焉吗?你腰怎么这么细啊?我一掰就折了……”   他一说话一嘴的酒气就喷在段子焉脖颈旁边,她嫌弃的皱皱鼻子:“你掰折试试。”   沈年珩像个小孩子一般在她肩头蹭了蹭,憨憨道:“不要,我舍不得,你可是我的小子焉啊……”   段子焉闻言哭笑不得,又听到他嘟囔头疼,心疼起来:“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啊?”   喝醉了的沈年珩诚实多了,嘴硬的毛病也没了,老实答道:“借酒消愁。”   小四叔从来不喝酒,怎么学会借酒消愁了?这个愁估计和她脱不了关系,要不然他怎么一回来就醉醺醺的敲她的门呢?   那天话还没说清楚,沈年珩就那么走了,她要照顾烫伤的崔成沐脱不开身,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生怕沈年珩误会了她的本来意思,如此看来恐怕是真的误会了。   “是为我吗?”   这次沈年珩没有回答,拥着她的腰把她往屋里推,边推嘴里边念叨着:“叔叔困了,来,叔叔陪你睡觉。”   床上睡着一个崔成沐怎么再容一个沈年珩,段子焉赶忙拦住他:“你走错了,床不在那边。”   沈年珩现在糊里糊涂,信以为真,道:“不在那在哪啊?”   段子焉将他锁在她腰间的手推开,撑着他向外走:“我带你去。”   “好。”沈年珩长手一伸拥住段子焉的肩,歪歪扭扭靠在她身上,两人十分费劲的出了屋,沈年珩忽然问道:“子焉,你是不是特别想我?”说完,那双蒙上了一层氤氲的醉眸望着段子焉的眼睛,有些期盼、有些迫切。   段子焉脚步不自觉地顿了一下,与他对视一眼,仰头吻在他的颊上:“是,我特别想你。”   沈年珩呵呵一笑,久未见到的酒窝便露了出来,使得他天真的像个孩子:他果然在做梦,段子焉怎么可能想他呢?想他不去见他,况且她有很久不会亲他了……   段子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扶着他回了隔壁他自己的屋子,费劲的将沈年珩弄到床上,而后蹲下身替他将鞋袜脱了,沈年珩坐在床上迷茫的看着她,熟悉的卷发,熟悉的容貌,就如真人一般,为什么他总是梦到段子焉呢?   “好了。”段子焉拍拍手站了起来,一腿支在床上凑上去给沈年珩脱衣服,闻到那浓浓的酒气皱眉抱怨道:“你个醉鬼,没有酒量还学人家借酒消愁,喝伤了身子有你后悔的。”   沈年珩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只见她穿着单薄白衣的前月匈凑了过来,带来了一阵馨香,这是段子焉特有的香味,他仰起头,那张他熟悉的面容正神色专注地为他脱衣服,她披散着头发,几缕卷曲的发丝垂在精致的脸旁,衬得那张脸更为小巧美艳,朱唇一张一合,皓齿忽隐忽现,勾得人心魂荡漾,她忽的又凑近了些,去扯他后面的衣服,一团柔软便撞在了他的下巴上。   软的月匈?   沈年珩微怔,唯有梦里他才会梦到有着女儿身的段子焉,如此他便更认定了自己正置身于梦境之中,在梦里他不必躲避,不必谴责自己,因为梦醒了,除了他谁也不知道他在梦里做了什么,醒来后他可以告诉自己他只是没见过比段子焉更美更熟悉的脸罢了。   他手一伸握住了她月匈前的柔软,好像比他之前梦到的要小些,却比任何一次都更真实,软绵的、带着温暖的体温,让人爱不释手。   段子焉被他突然一击吓得身子一颤,她本来要睡觉了就把束月匈拆了,刚才披着的外衣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现在就一件单薄的亵衣包裹着身躯,根本就隐藏不住她的曲线。   她看向沈年珩,沈年珩没有她想象中的愕然,仿佛对这种事习以为常了一般,他的大掌在她月匈前两团柔软上揉捏着,然后另一支手臂搂住她的腰,忽然一紧抱着她的腰把她带到了床上,继而高大的身躯便压了身来,段子焉还来不及惊呼,他便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不像小时候的任何一次,这次的亲吻带着浓浓的谷欠|望和掠夺,他的唇包裹着她的唇,吸允、辗转、研磨着她脆弱的唇瓣,带着让人颤粟的压迫感,还有那股醉人的酒香。   他的手揉散了她月匈前的衣服,带着厚茧的火热手掌就这样没有任何阻隔的摸在了她敏感柔软的前月匈上,摸上了那两个还在成长的小桃子,他五指一收握住了其中一只,压扁揉圆,把玩着她青涩的身体。   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使得段子焉颤抖不已,忍不住溢出一声轻吟,却被沈年珩的舌头趁虚而入,侵入了她的口中,掠取她的芬芳和香甜。   段子焉知道小叔叔正在做什么,她慌乱、害怕、却并不抗拒他,甚至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有些隐隐的期待,看过不如做过,她的探知谷欠一向很强烈。   所以她已经被沈年珩脱的一|丝|不|挂的时候,也没有推开他,反而伸手主动去脱沈年珩的衣服,长大以后她再也没摸过沈年珩结实的月匈膛,原来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比从前更为结实壮硕的男人,充满了成熟的诱惑,使得她对他那轮廓清晰的肌肉爱不释手。   沈年珩以前做梦的时候,从未感受过那双修长纤柔的手摸在他身上是什么感觉,现在他感觉到了,像是一只羽毛,撩拨着他更深处的渴望,他狠狠吻了一下段子焉的唇,唇瓣向下移去,吻过她的脖颈和锁骨,轻吮慢舔,最后落到她青涩动人的红豆上,用唇瓣包裹着它轻轻地吮吸,像他曾经在梦里做过的一样,只是这次他似乎真的尝到了她的味道,香甜可口让他想狠狠咬上一口,想着真的用牙齿磨了磨她红豆。   段子焉痛的呻|吟一声,抓住了沈年珩的头发,身子弓了起来。   沈年珩听到声音松了口,爱怜的在上面舔了舔,口中呜咽道:“子焉……子焉……”双手在她细滑的身上不断地揉捏抚摸,想要摸遍她身体的每一寸,最后他的手滑过她低陷平滑的小腹,摸到了那个神秘的口口,这次他居然摸到了什么湿润的东西,从紧闭的口口里流了出来,打湿了他的手指。   他愕然,抬起头看向他压着的这个身体。   那满头卷曲的长发铺在她白皙动人的身体之下,两个口口的口口是那么的显眼,芊细的腰肢,修长的双腿,不是女人的身体是什么?可那张脸却是他熟悉的段子焉,连做梦都无比清晰的段子焉的脸。   她双颊染着不容寻常红晕,那双曾经清澈通透的蓝眸变得氤氲而妩媚,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对她浓浓的谷欠望,想把她占为己有的谷欠望。   沈年珩离开她的身体以后她有点冷,又有些莫名的空虚,抬起手臂环了上去,嘟起唇亲吻他的唇瓣,像小时候一样撒娇道:“叔叔……”   主动地段子焉是他从来没梦到过的,这对他像是莫大的鼓励,他回吻住她的唇瓣,口下了自己仅有的裤子,口口的压在她柔软的身躯上,那团口口抵着他的月匈膛是如此的真实,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她口口是不是也这么真实,他口口腰肢将自己口口的东西顶在那软的不可思议的口口上,他记得他从前就是这么做的,可为什么没有进去?   他迫切的口口身体,一次一次撞击在那饱满的两瓣口口上,直到两人之间口口口口,身体中的口口喷薄而出,他都没有真的口口口,最终瘫软在她的身上,紧紧搂着她颤动的口口:“子焉……”他从未像这次一样,口口的那么彻底。   段子焉大口喘着气,她小的时候还摸过小叔叔那里,会变成粗粗的口口,那个东西方才顶在她那里,她觉得似乎比小的时候更大了,会口出更多炽热的东西,她觉得方才自己似乎也有股暖流从口口里涌了出去……   现在她清醒了一些,回想起方才竟有些不可思议,她居然和小叔叔就这么……   她转头看向沈年珩,沈年珩伏在她的肩上,闭着眼睛,喘着气,他身上炽热的温度是那么真实……   “叔叔……”   沈年珩闻言抱着她翻了下身,一条腿抬起来把她夹在自己腿间蹭了蹭,不过多时就传来了平稳的酣睡声。   本来面红耳赤的段子焉闻声眉头一挑,试探的叫了声:“叔叔?”   沈年珩皱起眉头哼哼几声,松开她翻了个身继续酣睡,明显是已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段子焉坐起身,看向自己身|下的泥泞,瞪着他光|溜|溜的屁股骂了声:“醉鬼!”   第41章 梦醒时分   第四十一章   即便身体有些乏了,洁癖的段子焉也不会像小叔叔这样不梳洗一番就睡得不省人事,她下床将两人脱下的衣服捡了起来打算放进盆子里去洗,正当要将衣服放入盆中时,她恍然间似乎闻到了什么奇怪的味道,她低头在小叔叔的衣服上嗅了嗅,除了浓重的酒气,似乎还有……女人的胭脂味?   虽然她不用胭脂,但她对这个味道还真的不陌生,每月三十天总有那么几天会有几个姑娘不小心跌进她怀里,她们身上有各种各样的胭脂味,比这个浓的大有人在。   借酒消愁?莫不会是去了烟花之地借酒消愁吧?   段子焉眯起眼睛,仔细翻看了一下小叔叔的衣服,确认上面没有红胭脂或者什么有关女人的痕迹以后才扔进了盆里,然后转身回到床边,刷的一下掀开了沈年珩的被子,他此时仍是不着片缕,半趴着睡,挺翘的屁|股正光|溜|溜的对着段子焉的方向。   段子焉只要一想象小四叔或许在不久前跟某个烟花女一起喝酒,她就想狠狠地拍扁他这对挺翘的屁|股!   她爬上床,把沈年珩翻正仔仔细细检查他的身体,除了发现几道练武时的摔伤和擦伤,还有几道剑伤并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痕迹。不过这些旧伤新伤也着实让段子焉心疼了一把,旁人都说沈年珩天资过人,唯有她知道他到底有多刻苦和努力,若想高人一等,天资和刻苦缺一不可。   即便如此!也不能弥补他出去找野女人的恶行!不娶媳妇原来是喜欢打野食,也不知道他去过第几次了!   段子焉坐到他腿上,眯眼看向他胯|间已经疲软的肉|棍,有种想掰断的冲动。   方才小叔叔并没有进到她里面,她以为是他不会,但仔细想想他又摸又亲一点也不像第一次的样子,估计已经身经百战了,只不过是因为对方是她,便没有假戏真做?   段子焉越想越靠谱,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疑点,小叔叔看到她是女人并没有惊讶,做那个的时候也口口声声叫着她的名字,显然是没有认错人,小叔叔不是一直以为她是男孩子吗?怎么会不惊讶呢?   段子焉想了一会儿没想通,往上挪了挪,趴在他的身上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沈年珩!沈年珩!醒醒!”   “啊~~~~~~~~~~~~~~~”沈年珩皱着眉头嗯嗯啊啊就是不睁眼。   段子焉哼了一声,用手指掰开他的眼皮,直到白眼球换成黑眼珠才松了手:“看我是谁!”   沈年珩眯缝着看了她一眼,嘟囔一句:“子焉别闹了,叔叔要睡觉。”   段子焉板正他的脸再一次扒开他的眼皮,义正言辞道:“段子焉是男的是女的?”   沈年珩困得不行,被她烦的咆哮道:“你傻啊!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了!”   段子焉瞪着眼睛,继续扒他眼皮:“我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沈年珩即便是喝醉了对段子焉也气不起来,老实回道:“男的啊!乖,别闹了……”说完抬手摸了摸她还赤|裸的背脊。   这就奇怪了,小叔叔既然还觉得她是男的,怎么方才看到她的女儿身却一点也不惊讶呢?难不成真的是醉糊涂了?   段子焉决定换一种方法问,她又扒开沈年珩的眼皮,道:“你老实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不烦你了。”   又醉又困的沈年珩赶紧点头:“嗯嗯……”   第一个问题:“你喜欢段子焉吗?”   这个好答,沈年珩想都没想:“喜欢。”   第二个问题:“段子焉如果是女孩子,你是不是特别想娶她?”   沈年珩稍稍犹豫了一下:“是。”   哎?这分明和小叔叔清醒的时候回答的不一样啊!   段子焉有些兴致勃勃的问第三个问题:“你不娶媳妇是不是因为喜欢段子焉?”   这个问题沈年珩想了一会儿,醉眼朦胧的看了她一眼,其实他早就分不清问他的人是谁了,只知道听从自己心里的答案,诚实回答道:“……是。”然后一闭眼又不省人事了。   段子焉闻言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其实在小叔叔的心里她早就是个女孩子了吧?所以他以为方才他只是在梦中梦到了女儿身的她,然后故意就范,过过干瘾。   有时人真的不能太聪明了,居然这么轻易被她猜中了,喝醉的小叔叔还真是可爱。   段子焉咧咧嘴,露出她两个明媚的小虎牙,继续趴在他身上,用手指头捅了捅他酒窝的位置。   原来他一直故意躲着她,疏远她,是因为喜欢她却不敢承认。   怪不得他管着她娶媳妇,管着她不能穿女装,管着她亲近谁,其实说到底是他妒忌和害怕失去她!就和她的心情是一样的!   段子焉明眸一弯,凑到他耳边道:“现在再加一个问题,你去过青楼吗?”   喜欢她还敢染一身女人味回来?其实她并不比他大方多少,敢染指她小叔叔的人她也不会放过!   睡得稀里糊涂的沈年珩皱皱眉头,这人说话不算数,明明说问他三个问题就让他睡觉了,居然还有要问!   沈年珩不耐烦的回道:“没去过!”而后突然翻身把段子焉再一次压在了身|下,继续呼呼大睡。   没去过?那哪里染来的女人味?小叔叔应该不会说谎,看来她有必要明天审问一下沈书沛,暂且就饶了小叔叔。   段子焉抬眸,正对着沈年珩的睡颜,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她情不自禁抬手摩挲着他的脸,他小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好看,哪有现在这样俊朗的容貌,他小时候脸上总会有几道脏印,还总用脏乎乎的手给她拿糖吃……   可他明明脏兮兮的,她却越来越喜欢他,因为他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最真实的,他会高兴、会害羞、会激动、会紧张、也会愤怒和伤心,有时会打她、会骂她,但更多是爱护她、保护她和袒护她,永远傻傻的呆呆的,充满了斗志和活力。   段子焉仰头在他唇瓣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可是小叔叔,你再也不可以把我当做小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也可以像你照顾我一样照顾你、保护你,这就是我不想再叫你叔叔的原因,但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小叔叔。”   *   清晨沈年珩晕晕乎乎醒来,口干的要命,刚干咳了一声,身边有人道:“醒了吗?水在这里。”   沈年珩也没看是谁坐起身接过那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下去,那只手接过空水杯马上又递来一杯,喝了杯水沈年珩好受了一些,喝第二杯的时候便抬头看向那个替他端水的人,当他看清那人的时候,差点将口中的水尽数喷了出来。   “咳咳……咳咳……”   段子焉莞尔一笑,坐到他身边替他拍背:“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   “子……子焉……”   他什么时候回山里了?沈年珩头痛欲裂,想了许久,昨夜的事才逐渐清晰起来,他昨天喝了很多酒,然后决定回来和段子焉和好的,然后他好像去了段子焉的屋里,然后……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香艳的梦?   想到那个有些半真半假的梦,沈年珩的心骤然一紧,望向段子焉。   段子焉今天披散着头发,蜷曲的长发衬得她的脸格外的小巧和精致,身着一袭白衫,乍一看像个出尘的仙子,和梦里的模样竟相似的很!   只是……她神色很正常,不像是昨夜和他发生了什么的样子,应该只是他的梦吧?   “你总看我做什么?”段子焉一副什么也不知的神情,自然而然拿过他手中的水杯,然后转身放到桌子上:“你昨夜怎么喝了那么多酒?这一夜可把我闹腾死了。”   沈年珩心里哐当一下,不会吧……他不会醉醺醺的对段子焉做了什么吧?   “我……我怎么了?”   段子焉给自己斟了杯水,转身倚桌而立,边喝水边思考的样子,沉吟一会儿才道:“其实也没什么……”语气却有些意味深长,眼神也有些飘忽,明显是在刻意隐瞒什么。   沈年珩见此心揪得更紧了,赶紧低头看自己穿的衣服,居然……换了一身!连亵裤都换了!   看着沈年珩受惊不小的样子,段子焉在茶杯的掩饰下勾唇笑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道:“你的衣服弄脏了,我替你换了一身。”   脏……脏了?脏可以有很多种脏法,他是怎么把衣服弄脏的?   沈年珩迟疑半响,道:“我吐了?”   段子焉看着他目光突然有些躲闪,瞄了一眼他胯间,有些难以启齿道:“你昨夜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沈年珩一听这话一看段子焉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怎么“脏”的了……   他居然真的是做春|梦了,还把自己的裤子给弄脏了,更更更重要的是居然被段子焉给看见了!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啊!!!段子焉如今十四了,肯定知道他不是尿床而是……要不然也不会问他梦到了什么……如果段子焉知道他梦中的内容……他他他他……   段子焉看着沈年珩又心虚又懊恼,脸还红的像个红苹果一样的眼中,憋笑憋到内伤:小叔叔你想事情的时候能注意掩饰下自己的表情吗?   沈年珩脸红了白,白了红,许久才道:“我又没有说什么梦话?”   段子焉装作认真想的样子,沈年珩紧张不已的看着她,她想了一会儿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是说话了,你叫我的名字来着,还说什么……什么……”   沈年珩鼻息望着她,紧张的手背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第42章 玩弄小叔叔   第四十二章   沈年珩屏息听着,到他快要背过气去的时候,段子焉突然无邪一笑,道:“我好像忘记了。”   既然忘了就说忘了嘛!还要想这么久!害他憋这么长时间的气,沈年珩心里五味参杂,但也总算松了口气。   段子焉看他那松了口气的样子,笑得有些顽劣,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不是梦到了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事吧?”   她一席话直戳沈年珩软肋,被戳到的沈年珩立刻还嘴道:“怎么可能!”明显激动掩饰过了头,因而他紧张的瞄着段子焉,还好段子焉只是“哦”了一声转身了,没有察觉什么样子。   当段子焉再转过身的时候,手里多了晚药汤,给沈年珩送了过去:“这是解酒汤,我一直给你温着呢,趁现在还热赶紧喝了吧,不然你这一天都要头痛了。”   沈年珩看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解酒汤愣了愣,心里流过一阵暖意,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段子焉越来越会照顾人了,她真的不是小时候那个捏着袖边躲躲藏藏的小家伙了。   沈年珩接过解酒汤慢慢喝着,段子焉坐到了他的旁边,问道:“昨夜怎么喝了那么多的酒?”语毕,她抬眸审视着他,她专注的眼神竟让沈年珩有些心虚。   他还记得,自从喝酒把段子焉喝伤寒了以后,他就保证过再也不喝酒了,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遵守诺言,还在段子焉面前出了笑话。   “和几个同僚庆功,不小心喝多了……”解释完,又忍不住添上一句:“我以后都不会喝了。”   她可记得某人昨夜说是借酒消愁呢,醒着的小叔叔果然不诚实。   段子焉轻描淡写一笑:“是吗?你换下的衣服上有些胭脂味,我还以为你去青楼喝酒了。”   胭脂味?昨天那个不男不女跌到他身上过一次,想必是那个时候沾上的吧……   他生怕段子焉误会了,赶紧道:“不是!我昨天真的是和同僚去喝酒了,去的还是我一个同僚的酒楼,你问书沛就知道了,我和他一起去的,只是有一个弹琴的,我以为他是女的,其实他是男的,同僚介绍他认识我,然后他不小心跌到我身上了,可能是他身上的……”   沈年珩越解释越乱,到最后也不知道自己说清楚了没有。   段子焉的理解能力自然高于沈年珩的叙述能力,即便他说的不甚清楚,段子焉也大概理解了。把一个男生女相的人介绍给沈年珩,恐怕这个同僚这不是什么好同僚,还好她的小叔叔不是一般的呆。   段子焉回以一笑,道:“是吗,你去哪里喝酒和我解释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以后能少喝些,毕竟喝多伤身,何必为一时口欲伤害自己的身体呢?”   沈年珩闻言有点傻眼,是啊……他和段子焉解释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怕她误会?又为什么听到她并不在意自己有没有去青楼而不好受呢?   段子焉拿过他喝空的碗,起身放回了桌上的篮子里:“好了,你现在醒了,我回去照顾成沐了,她身上的水泡才挑了,还要换药,估摸这会儿已经睡醒了。”   话音才落,隔壁的房间便传来崔成沐叫“子焉哥”的声音。   隔壁?那岂不是段子焉的屋子?崔成沐睡在段子焉屋里?   眼见段子焉要走,沈年珩跌跌撞撞跟上去连鞋都没穿,拉住段子焉的衣摆:“子焉!”   段子焉回过身,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怎么了?”   沈年珩对上她的蓝眸,百般话语在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他一闭眼就能看到上次因为崔成沐他和段子焉吵起来的样子,她说他再也不是她的小叔叔了。   沈年珩心中一痛,放柔了声音道:“你和崔成沐……崔成沐她是不是你……你以后是不是……”换了很多种问法,他都问不出口,他怕问出来就会听到他并不想听到的答案……   段子焉注视着他百感交集的神情,忍不住轻笑出声:“成沐只是崔守元托付给我照顾的,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不知为什么,他听到这个答案竟觉得一切都明媚了起来,有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可他还没高兴多久,段子焉又继续道:“但我上次说的不再叫你小叔叔是认真的,不是为了谁或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不想你把我当做是和沈书沛一样的小辈,我可以和你平辈,可以叫你年珩哥,我不是你的小侄子。”   语毕,她向他走来,凑到他的耳边,刻意放柔、放缓了声音,像女子呼唤她的情郎一般道:“年珩哥。”随后对他展现了一个阳光明媚的笑容:“你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她的面容就在咫尺之间,明眸皓齿,妖冶而美丽,就像他梦中的那样妩媚至极,他仿佛恍然间又看到了那个躺在他身|下的段子焉……   她有个还很青涩的少女身|体,像是含苞待放的白梨花,却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引得他发狂。   他喉咙滚动,声音像卡在了嗓子眼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段子焉弯起眼眸:“叔叔虽然变成了年珩哥,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说完提着篮子走了出去。   沈年珩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年……年珩哥?   *   料理好崔成沐,段子焉去找了一趟沈书沛,旁敲侧击问出了昨天的事情,沈年珩果然是去和同僚喝酒了,只是喝到一半突然离席,接着自是回到了山里。除此之外她还听说了别的事情,如他明明放了三天假却不肯回山里,每日练武撒气,踢断了木人桩,依她猜测这都和她脱不了干系。   段子焉突然觉得很有趣,能呆到小叔叔这种程度也算是种奇迹了,他难道从来没想过她其实就是个女孩子吗?根本不用他这样刻意躲着她不敢承认喜欢她。   她倒是要看看小叔叔什么时候才能发现她其实是个女孩子。   段子焉匆匆下了趟山,买了些东西回来,晚上花了将近两个时辰做了一顿饭,把崔成沐送到了后院让别人照顾一夜。   待到沈年珩议事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院中的石桌上摆好了饭菜,除了五道精致的菜肴,还多了一壶酒。   沈年珩在院中看到她时还有些不自在,看到石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讶异非常,道:“今天什么日子你做了这么多菜?”   段子焉笑盈盈的拉着他坐下:“不是什么日子,只是这几天我忙着照顾成沐也没去山下给你送吃的,这次都补上。”   原来她没有忘啊……   那几天段子焉不去看他,他还以为段子焉真要和他一刀两断呢,郁闷的厉害,若不是喝醉了酒回来,他恐怕要一直躲在山下不肯回来,每日练武解气呢。   看到这桌菜和笑盈盈的段子焉,他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使劲眨了下有些不敢相信,幸福也来得太快了吧?   段子焉拿过酒壶边斟酒边道:“我这几日学了两道新的菜式,你尝尝好不好吃。”说完将酒杯放到沈年珩那里,又拿起筷子夹了些菜到沈年珩盘里。   直到酒杯放到沈年珩面前,发傻的沈年珩才发现段子焉居然备了酒。   “你怎么还买酒了?”   段子焉解释道:“这是果酒,滋补强体的,你以后若是想喝酒可以喝这个。”   沈年珩听到这话以为段子焉是觉得他是忘记了曾经的承诺,现在馋酒喝了,他赶忙推开酒杯解释道:“我真不是想喝酒,只是大家敬酒我不好意思推脱……我一直记着我和你承诺的,我说过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也绝不会带着你喝。”   段子焉轻轻一笑:“小时候那是不懂事,一下子喝多了才会醉在院子里,我们少喝点就没事了,我刚才常了一下,这酒甜甜的还挺好喝,年珩哥,你陪我喝吧。”   呛……   不知为什么,沈年珩听到段子焉叫“年珩哥”有种陌生又浑身发酥的感觉……   他自然是点头同意了:“好……”   两人边聊边吃从黄昏吃到了日落,酒足饭饱之时已是满天繁星,月亮皎洁的挂在空中,洒了满园的银光,柔和的像个梦境。   沈年珩酒喝的不多,却是真的不胜酒力,虽然没醉但还是有些晕乎乎的。   段子焉从喝了一、两杯的时候脸就开始红扑扑的,还把头发散了下来,那娇媚的样子沈年珩都不敢正眼看她。   两人一起仰头看着布满繁星的夜空,段子焉头一歪倚在了沈年珩的肩上,随后伸出手挽住了他的手臂,继而与他十指相扣。   “年珩哥,你还记得我们以前夏天的时候会在院子里铺上凉席,然后一起躺在凉席上数星星吗?”她说着扭头看向他,热乎乎的气息都喷在他的脖颈上。   沈年珩忽然心跳的厉害,结结巴巴道:“记……记得。”   段子焉又扭开头,继续倚在他的肩上怅然若失道:“自从你下山以后就再也没有过了,是不是长大了以后一切都会变了?”   沈年珩听到她语气中的闷闷不乐,忙安慰道:“没有,没有变,我以后只要回山里还会陪你在院子里看星星的。”   段子焉摇摇头,离开他的肩膀,仰头看他,有些稚气的嘟嘴道:“可是我觉得你变了,你都不像以前那样陪着我了,你总是躲着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就是因为太喜欢她,他才会躲着她啊……   沈年珩硬着头皮道:“怎么会呢,我像以前一样喜欢你。”   段子焉闻言憨憨一笑,又向他凑近了几分,嘟嘟嘴道:“那你像以前一样亲我,我就相信你还像以前一样喜欢我。”   第43章 仙女   第四十三章   他不是不愿意吻她,是不敢吻她,或许在她心中亲吻算不上什么,可他吻她的时候,他心里升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此时的她轻轻闭着眼睛,睫毛长的像一把小扇子,红扑扑的脸颊,水润的朱唇,再配上一头卷曲的长发,像这世间最美的仙子,在等他去亵渎。   沈年珩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明知这不是梦,却在这一刻认为段子焉就是他梦里那个少女段子焉,那朵含苞待放的白梨花。   他情不自禁低头去吻她的唇瓣,还差一张纸的距离就要吻上了,段子焉却突然睁开了眼睛,继而蹭的站了起来,她调皮一笑:“等等!”然后飞快的跑进了屋里。   她一走,沈年珩清醒了几分,他方才做了什么?他差一点就吻了段子焉……   他谴责自己的同时他似乎又有些惋惜,只是差一点他就吻了段子焉,他已经很久没和段子焉这么亲近过了……   不过多时他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他回过头,穿着一身雪白长裙的段子焉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像一只白蝶飞舞到他面前,在他面前转了个圈,飞舞的裙摆像一朵盛开的花,而她就是花中的仙子,那么美丽、那么耀眼……   他惊艳不已,缓缓站起身,段子焉向他绽放一个更美丽的笑容,然后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皓白的手腕搂住他的脖子,踮脚吻上他的唇,像昨夜他吻她时的一般热情。   她含吸着他的唇瓣,小舌头时不时伸出来舔他一下,沈年珩被吻的有些头晕目眩,这是他第一次清醒着这么和段子焉亲吻,他甚至能尝到她口中甜甜的滋味,那湿滑的小舌舔在他唇瓣上的时候他的心猝然一紧,然后嘭嘭嘭狂跳起来。   段子焉呜咽一声,将舌尖抵进他的口中,在他里面试探的翻搅,侵入他未曾被人侵入过的境地,他这时才发现原来他的口中是这么的敏感,她的小舌舔过的每一寸地方他令都震颤不已,他不禁收紧了手臂,紧紧搂住段子焉纤细的腰肢,这纤细的腰肢为什么和梦里那么像呢?   沈年珩骇然,感觉到她胸前似有似无的柔软,那里并不像他梦中那么柔软,但也不像他胸膛那般硬邦邦的,他不能确定她那里是不是真的有胸。   在他还未来及深究的时候,段子焉离开了他,她急急喘了口气,甜甜道:“年珩哥,是不是只要是我,无论男女你也都会喜欢我?”她媚眼如丝,深深地望着他,真的让沈年珩分不出男女。   沈年珩瞬间呆滞,她的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段子焉对他也有了男女的那种情|爱,所以故意穿了女装来亲吻他……   他看向她的胸,那里并没有什么起伏,她可以穿女装,也可以把胸垫的软一些,他刚才觉得那里软是因为她垫了东西吧?她其实不可能是女孩子吧?   他曾和她睡了那么多年,他是不是女孩子他还不知道吗?她怎么可能是女孩子呢……   沈年珩看着笑盈盈的段子焉又一次落荒而逃了,这次他不是因为自己,是因为段子焉居然也对他有了那种感情……他不知道这是对是错,更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教导段子焉,所以他只能先逃了……   段子焉望着他急匆匆跑走的背影,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嘟囔一句:“没出息,就会逃。”   她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难道还没察觉她其实是女孩吗?   段子焉郁闷的扯了扯身上的裙子,突然发现她居然忘了把裹胸布解下来了。   *   沈年珩实在笨的可以,段子焉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下一步怎么办,沈年珩又逃到了山下,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没想好对策也不想去找他,转天老老实实去了学堂,下学照例去了沈书朗那里。   沈书朗的院中传来断断续续的抚琴声,他从一年前开始总会看书突然看不清字,段子焉便央求沈年珩买了把琴给他解闷,一向自喻聪明过人的沈书朗居然是个音痴,学琴学了一年也弹不好一首曲子,她劝了他好多次别弹了,可他非要每日练习证明自己,结果折磨了别人的耳朵。   “快别弹了,难听死了。”段子焉拧着眉头进屋,她本来就够烦了,要是在听一曲沈书朗的“要人命”,那真别活了。   沈书朗抚住琴,抬眸望向段子焉,笑了笑道:“好好一曲高山流水被我弹成了苟延残喘,你来得正好,给我弹一曲听听吧。”说罢挪了挪,给段子焉把位置让了出来。   段子焉瞥了眼他苍白的面容,没好气的坐到他一旁:“本来就没这天赋偏要弹高山流水,你弹首简单曲子早就能学成一曲了。”   沈书朗笑笑道:“我就喜欢这个,弱水三千我只取这一瓢饮。”   又拽上词了,段子焉瞥了他一眼,将手放在琴上调了调音,依他的话弹了一曲高山流水,段子焉各方面悟性都高,沈书朗一年没练会这首曲子,她却早已经听会了,每当她来的时候沈书朗都会这样让她弹一曲才肯罢休。   沈书朗闭着眼睛听完了一曲,沉吟一声,道:“真好,只有我听过你弹的曲子。”说完满眼都是庆幸,还有些淡淡的幸福。   段子焉并没有看他,手指在琴上拨了几个俏皮的音调:“不是啊,天上飞的鸟,地上爬的虫,都听过我弹得曲子,等我以后弹好了还要给沈年珩弹。”说罢,流畅的弹了一段轻快地小曲。   沈书朗突地将手按在琴弦上打断了她,对她道:“能打个商量吗?”   段子焉将手收回,神色还是那样的随意道:“什么?”   沈书朗脉脉柔光对上她的眸子,微笑道:“我还活着的时候,你能只给我弹琴听吗?”   段子焉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在,掩饰的白他一眼:“那你活上一百年我还要给你弹一百年啊!”   偏偏沈书朗不加掩饰的说道:“不会的,过不了多久你就能给你的小叔叔弹了,我此生不能和他夺你,你就把这点特权给我吧。”说罢,笑盈盈的望着她,似乎承认喜欢她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沈书朗知道自己的寿命,所以什么都看得很开,他不想他为数不多的余生还要那么难受的隐瞒自己的感情,他喜欢她就大大方方承认,他不求回应,只是不想自己憋在心里难受,他不是那种默不作声守护一个人那种的人,他会让他守护的人知道他的感情。   这样的话段子焉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开始她会觉得很不自在,到后来她也能习惯些了,只是心疼沈书朗,很可惜她喜欢的人是沈年珩,所以她不能回应他,也不能在他为数不多的寿命里给他更多的关爱,她不是那种因为同情沈书朗就会牺牲自己的人,她喜欢的人是沈年珩,她不能忽视自己的感情。   “好吧,看你这么可怜就答应你的要求,就算你活到七老八十我也只给你一个人弹好了吧?”   即便两个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谁没想去戳破它。   沈书朗抬手摸了摸她松软的头发:“那太好了。”   为了她这句话他也想多活几年,只是看天随不随人愿了。   作者有话要说:沈书朗才是真的恋童癖!表诬陷我!哼唧!   妹子们肿么不出来撒个花,用花花鼓励我更新吧~~~~~   第44章 送我一个礼物   第四十四章   段子焉在这里待了没一会儿,外面便下起了绵绵细雨,每到下雨的日子沈书朗会比平日乏得更厉害。   他依靠在躺椅上,揉了揉额角:“怪不得我今天没什么精神,原来是要下雨啊。”   段子焉趴在窗台上向外张望,方才还晴朗的天已经阴沉了下来,她伸出手,几滴凉凉的雨点飘到她的手心里,这样的日子小叔叔应该回营歇息了吧?   她收回手有些怅然若失,走回沈书朗的身边神色已经变得正常了:“我方才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我给你把个脉吧。”说完搬了把椅子坐到他的身旁。   段子焉喜好全面发展,医术也学了一些,虽然还不精通,但把个脉象查看下心律还是会的。她将手搭在沈书朗的脉搏上,闭上了眼睛,十分专注的替他把脉。   沈书朗歪靠在躺椅上,一眨不眨的看着段子焉的面容,她的脸上不仅仅没了幼时的稚气,也已经没有了幼时的惶恐不安和刻意掩饰,如今她能变得亲切随和沈四叔功不可没。   段子焉和他一样却又不一样,他喜欢和他品性相同的人,就如段子焉,而段子焉喜欢朝气蓬勃能够给她带来阳光和快乐的人,就如沈年珩,所以她不喜欢他,他便只能做她的知己。   其实他也想成为一个能给人快乐和生气的人,可他不争气的身子已经剥夺了这项权利,此生此世他只能选择放手,不争不抢,像现在这样静静看着,静静的心动。   段子焉从他脉象平稳诊到有些急促,她立刻松了手,淡淡道:“没什么事,只是脉象稍稍弱了些,对于你来说是正常的。”   沈书朗知道自己方才心跳快了,段子焉只是假装不知道,他也不揭穿,道:“我有点困了,你守我一会儿,雨停了再走吧。”   下雨天潮气重,确实对沈书朗不利,谁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状况,她便点了点头,道:“你回床上睡吧,我搬个椅子在床边守着你。”   沈书朗脱了外衣,老实躺回床上,段子焉把他的躺椅推了过去,拿了本书脱了鞋子蜷在躺椅上看书。   沈书朗看着她这个颇随意的样子,扑哧一笑,打趣道:“你看你男孩装久了也没个女孩样。”   段子焉看书之余瞄他一眼:“舒服不就完了,反正现在也没外人,快睡你的吧。”说完用脚替他掖了掖被子。   沈书朗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你对我总是这么粗鲁,亏我还是个病人。”   段子焉将书放下,长篇大论道:“这就是你不懂了,我这是为你好,越是病人就越不能小心翼翼的照顾他,不然他总觉得自己已经病入膏肓了,像个易碎的花瓶一不小心就碰碎了,你看我总这么对你,你就会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事,心态好了人自然健康多了,你看别人都说你活不过二十,现在你不是已经二十三了吗?然后以后还会三十三、四十三、五十三、七十三、八十三……你就顺利的七老八十了!”   沈书朗哭笑不得,道:“你现在这么贫嘴也是你小叔叔教的吗?”   段子焉冲他吐吐舌头:“我现在不叫他小叔叔了,我叫他年珩哥。”说完还甜甜的学了一句昨夜的叫法:“年珩哥~我叫的好听吗?”   沈书朗笑了笑,道:“你年珩哥不在这,书朗哥倒是在,叫一句书朗哥给我听听吧。”   段子焉哼哼一声,道:“书朗大叔~”   沈书朗无奈一笑:“我虽然比你年长,但也只和你差了九岁,离大叔还有一段距离呢。”   段子焉又哼哼两声,捧着书继续看就是不叫他。   “哎。”沈书朗叹了口气,道:“你不用总提醒我你喜欢的人是四叔,即便你喜欢他,我也喜欢你。”   段子焉闻言许久才把藏在书后面的脸露出来,有些好奇道:“那你不难过吗?如果小叔叔喜欢别人不喜欢我,我会很难过的。”   沈书朗无奈又无力的摇摇头:“我想得开,虽然有时候会难过,会抱怨世事的不公平,但只要想一想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你,你还肯每日陪我一会儿,比起我一个人待着这里无声无息的逝去,我又觉得不难过了,这算赚了不是吗?”   段子焉不知道该怎么答,世事是不公平,他来到这个世上却不能和正常人一般娶妻生子颐养天年,但也不等于他必须要遇到一个不喜欢他的她,他也可以遇到一个在他活着的时候能够全心全意喜欢他和照顾他的人,而她却不是那个人。   沈书朗看着她的默不作声,笑道:“干嘛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你要是同情我,不如先抛下你的小叔叔陪我些日子?”   段子焉想都没想就摇头:“不要。”   沈书朗一副“我就知道”神情,继续道:“那就别摆出这幅表情了,害我以为自己可以趁虚而入了,我从今天你进门就看出你心情不好,是不是和你的小叔叔闹别扭了?”   沈书朗总是能摆出这幅没什么大不了他是先知他早就知道的神情,段子焉也不觉得那么不好受了,道:“不算是吧,我昨天给他穿女装看,他被吓跑了,真是太没出息了。”   最近四叔不怎么回山里,所以段子焉很少和他聊她和四叔的近况,对于他们之间的进展他便一无所知,问道:“他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女孩吧?”   段子焉点了点头,他要是知道昨夜怎么还会被吓跑呢?   沈书朗是真的哭笑不得了,四叔还是真是沈家的奇迹,能蠢到这种地步也算是了不起了,他之前和段子焉同床而眠应该有四年吧?居然一次也没发现段子焉是女孩子,段子焉虽然五官独特了些,但有哪个男孩子能漂亮到段子焉这种程度?别人可能光看五官不敢猜,沈四叔可以是和段子焉亲密相处了八年的人,居然也没发现!真是……   “我看你就直接告诉小四叔吧,他估计是没法子自个发现你是女孩子的。”   段子焉继续躺倒到躺椅上:“不要,我觉得这样挺好玩的,我就要等他自己发现。”   沈书朗突然替小四叔唏嘘起来:小四叔也真是命苦,本来脑子就不灵光还摊上段子焉这么个顽劣的小人精,恐怕这辈子都要被她吃的死死的了。   接下来两人没再说话,沈书朗也确实困了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段子焉继续躺在躺椅上看书,没一会儿也有些犯困起来,她昨夜一整夜都在想着沈年珩,所以睡得不踏实,沈书朗的躺椅又铺的太舒服了,躺在上面实在是犯困。   她走到床边摸了摸沈书朗的鼻息,再给他把了下脉,确定他平安无事以后她回到躺椅上小憩,却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直到沈书朗睡醒了,段子焉还没有睡醒。   外面天色已经渐暗,沈书朗下床点了灯烛,放在了离床不远的桌子上,随后他坐回到床边,静静看着沉沉入睡的段子焉。   这个小丫头也算他看着长大的,第一次见她,她才六岁,还没长现在这么漂亮,他一开始确实是把她当做小妹妹,可时间久了他却发现她远不是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她很聪慧,并且令人难以捉摸,刚好挑起了他的兴趣,随着她越长越大,越来越成熟,他看她的目光便不同了,她是个美丽而聪明的女孩,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能够抗拒她,包括他。   可这个聪明的女孩却喜欢她傻呆呆的小叔叔,虽然沈年珩总被段子焉恶整,但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因为段子焉最终必定是属于他,会成为他的幸福。   而他却不能……   沈书朗沉寂而绝望的望着她,今天是他的生日也是他母亲和二弟的忌日,每到这个日子他就觉得格外的难熬,因为这一天是他所有煎熬和折磨的起源,外面绵绵的细雨滴滴答答,让他更加压抑,只是这样坐着他便感觉喘不上起来,好像被无形的黑手遏制住了生命的气息。   那柔和的烛光下,段子焉的睡颜越来越模糊,他不禁身子向前倾去,抬起手颤抖的摸着段子焉的脸,然后落在她温热的唇瓣上,她是这么的温暖,想让他不顾一切的靠近,他又恋恋不舍的流连了一会儿将手收了回去,对她喃喃道:“小子焉,这一次你能安慰安慰我吗?送我一个生日礼物?”   沉寂许久,他站起身,走到段子焉身边,然后弯下腰虔诚的吻住了她温热的令人向往的唇瓣,那温热的感觉从唇瓣缓缓蔓延过来,好像顷刻间沸腾了他的血液……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身体是可以这么温暖的,是可以这么沸腾的,而不是冰冰凉凉垂死挣扎的活尸体……   沈书沛举着伞匆匆而来,每到下雨的日子他就会过来陪他大哥睡觉,谁知刚从窗外走过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他的哥哥和他的宿敌段子焉两唇相贴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和书朗哥哥说再见吧 嘤嘤嘤 领盒饭前留个纪念   第45章 表桑心   第四十五章   外面轰的一声雷响,段子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原来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漆漆一片了,烛台里的腊也燃尽了不少,她望向床上,已经空无一人,沈书朗不知什时候起床了,她赶忙穿上鞋从躺椅上下来。   “沈书朗?”   除了这屋点着灯,外面的屋子昏暗一片,她拿起烛台寻了出去,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沈书朗的影子,倒是在角落里找到一把立着的伞,外面还下着雨沈书朗不拿伞去哪里了?   她忽的有种不详的预感,匆匆跑出屋子,还未迈进雨幕,赫然见到院子中央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躺在地上。   她脑中轰的一响,心口骤然一紧,那种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她跌跌撞撞跑了过去,那个白影果然是沈书朗,她喊道:“沈书朗——!”一下子跪倒在地。   沈书朗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段子焉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颤颤巍巍伸手去探沈书朗的鼻息,冰凉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她的手上,她根本就感觉不到他一丝温热的气息,她又颤抖着手去摸他脖子上的脉搏,很微弱却还尚有一息!   段子焉心中一震,强撑着精神站起来,赶忙把他扶起来,沈书朗虽然比她高却很清瘦,她勉勉强强还是能将他拖进屋里的,进了屋段子焉不顾男女之别把他的湿衣服尽数扒了下来,这才发现他包裹在宽大衣袍下面的身体有多瘦弱不堪,泪水在一瞬间涌了出来,他总是笑盈盈的看着她,她却不知道他笑盈盈的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她从柜子中找出了冬天的被子奋力裹在他的身上。   她握住沈书朗冰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手,断断续续说道:“沈书朗……答应我……不要冷下去……等我……等我去给你叫大夫……”说完她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飞快的跑了出去。   *   平日冷清的院子顷刻间沸腾起来,沈家的人都聚到了这里,不宽敞的屋檐下站了不少人。   山里总共三个大夫,通通被请到了这里,段子焉镇定的和他们讲沈书朗之前的情况,之前的眼泪已经尽数不见了。   一旁也听着的沈年珂眉头越蹙越紧:“明知自己身子弱他还敢不打伞就出门!我看他就是不想活了!没出息!这点痛都扛不住!”   他虽愤怒的骂着,但不断颤抖的拳头却已经透露出了他心中的恐惧和害怕,沈书朗是他的第一个孩子,骨肉亲情如何割舍?虽然这么多年他很少来看他,但总不会忘了经常差人给他送些他喜欢的东西和新鲜的玩意,就是希望他能够开心一些,可……   沈年容上前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二弟,书朗是个坚强的孩子,这次也一定能扛过去的……”   沈年珂看了一眼床上脸色苍白的沈书朗紧紧地闭了下眼睛,再睁开已是一片赤红,显然是把泪水忍了回去,他环顾一圈屋里,喝道:“沈书沛呢!他不是回山上了吗?下雨天怎么不来看他哥一眼!这个小兔崽子,一天到晚不干正事!下山这么久也没什么长进,我看他就是去混日子的!”说完大步出去了,像是去找沈书沛了。   这怎么能怪沈书沛,她一直在这里看着沈书朗,却还是让他出事了,段子焉握着沈书朗的手不禁越来越紧,她此时很愧疚也很自责,若不是她睡着了沈书朗就不会出事,不会这么了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沈书朗……你千万不要有事……   沈年容叹了口气,又看向一直跪坐在脚踏上的段子焉,她虽然面无表情,但沈年容也能看出她眼中的歉疚和伤心,书朗好好的时候也多亏了她陪在身边,才让书朗这个可怜的孩子多了些快乐,书朗能熬到现在少不了她的功劳。   今日是二弟妹的忌日,二弟都伤心不已又何况是总觉得自己克死了母亲的书朗呢,这是他们做长辈的疏忽,没来个人看着书朗,才让书朗出了事。   他拍上段子焉的肩,道:“子焉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书朗有什么事我会叫你的。”   他们是沈书朗的亲人,而她与沈书朗什么关系都没有,确实没有理由总霸在这里不走,她也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在这多人面前失态,沈书朗虽然一直没睁眼,但身体已经暖了些,情况尚稳定。   她点了点头站起来,却因为跪坐的太久双腿麻木刚站起来便又跪倒了下去,沈年容赶忙扶起她:“还好吗?”   段子焉难受的皱了皱眉头,在沈年容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她坚持摇摇头:“我没事,书朗若是有什么事请你叫我,我就在外面等着。”说完扶着身边的能扶的事物缓缓走了出去。   *   沈书沛看到那一幕可谓是受了莫大的刺激,当时就拔腿跑了,哪还会进去找尴尬?   他失魂落魄的走在山里,脑子里满满都是方才看到的一幕,他哥怎么能和段子焉那样呢……原来他哥一直喜欢段子焉吗?可段子焉再好看也是男的怎么能和他在一起?但是段子焉也和他哥亲在一起了,他们这就是两情相悦了?!两个男人两情相悦?!   沈书沛越想越不敢想,心里憋闷的要命,这事要是不和别人说说他会憋死的!想来想去他决定立刻下山去找小四叔,段子焉是他养的,段子焉的事得让小四叔知道啊!   营里还在放假,偌大的营房里就沈年珩一个人,下雨天他又不能出去练武,便躺在炕上休息,把被子团成了筒,搂在怀里直勾勾地看着,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人。   “你是喜欢我吗?是吗?是吗?”   他显然是把被子当成了段子焉,自个喃喃的问着。   他真想不通段子焉为什么要装成女人的样子那样吻他,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不懂事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那种亲法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叔侄或者兄弟的亲法,那是情人间的亲法!   他才刚想通自己对段子焉不是那种感情,段子焉却又那么亲他了,他的脑子真的变成了一团浆糊了,说真的,他并不反感段子焉那么亲她,甚至有些心潮澎湃……   他赶紧摇摇头,不行!他不能这样想!也许是因为这种亲法本身就能激起他的欲|望呢?又其实并不是因为亲他的那人是段子焉呢?若是换成沈书沛呢?沈年珩幻想了一下沈书沛那张粗狂的脸,然后默默的呕吐了……   门砰一声被人踢开了,沈书沛急匆匆地跑进来。   刚幻想完沈书沛再看到沈书沛本人,沈年珩忍不住扶着炕头干呕起来,真是太恶心人了……   沈书沛有点莫名其妙,怎么他一进屋小四叔就吐呢?   沈书沛走过去关心道:“四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沈年珩掐掐自己嗓子赶紧坐起身来躲开沈书沛伸过来的手:“没事、没事……”他怎么能告诉沈书沛他刚才幻想了什么?   沈书沛傻乎乎的“哦”了一声,哦完了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正事,他严肃正经的坐上炕:“四叔,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你听完以后千万不要激动。”   沈年珩白他一眼:“你又闯什么祸了?”   小四叔这嘴这么让人讨厌呢!他干嘛就闯祸了!   “不是我!是段子焉!”   段子焉?对了,沈书沛今天不是刚回山上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舍得回来了?   “段子焉怎么了?”   沈书沛面露纠结,欲言又止,看到小四叔一副他再不说就揍他的样子,才难以启齿道:“我看见她和我哥……他们两个人……”   段子焉和沈书沛?   沈年珩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催促道:“他们两个怎么了!快说!”   沈书沛憋红了脸才说出来:“我看见他们两个人嘴对嘴亲了好久!”   沈年珩闻言呆若木鸡,嘴对嘴?亲了好久?他闻言甚至能想象到段子焉是怎么亲沈书朗的,是不是和亲他一模一样?怎么会?段子焉不是喜欢他吗?怎么会亲沈书朗呢?这显然是沈书沛胡说八道!   他喝道:“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   沈书沛梗着脖子道:“我没胡说!我亲眼看到的!段子焉躺在躺椅上,我哥俯身亲她,他们两个都闭着眼睛,亲了好久!”   亲了好久……   沈书沛说的有鼻子有眼,沈年珩感觉全身的力量好像一瞬间就被抽走了,呆若木鸡的坐在原地,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一直以来跟段子焉最好的两个人便是他和沈书沛,沈年珩一直觉得沈书朗是绝对不可能超过他的,虽然他曾无数次看到段子焉和沈书朗肆无忌惮的打打闹闹,但他只是认为他是段子焉的长辈,所以段子焉不敢和他打闹才和沈书朗闹的,但其实……是沈书朗和段子焉更亲密吗?   这怎么可能!段子焉和他撒娇,叫他亲叫他抱都是假的吗?!段子焉昨天还亲他呢!   沈年珩又突然想起来段子焉昨天是喝多了,也许她只是喝醉了以后耍酒疯呢……今天她该不会也和沈书朗喝多了吧?但要知道沈书朗可是一口酒都不会喝的,所以这个假设是不可能发生的。   沈年珩还没想明白,门突然又被人砰的打开了,是他的另一个侄子:“四叔!书沛!快回山里吧!书朗哥出事了!恐怕这次熬不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般能把我虐哭的剧情 都不会虐到你们   么么哒妹子们~~   第46章 尚在   第四十六章   听闻沈书朗暂且还没事,沈家的人走了一部分回去等消息,还留几个围在屋檐下议论纷纷,段子焉也不愿意回去,独自一个人找了个角落待着,袖中的手指不自觉地碾挫着袖口,这个毛病她已经很久没有了。   她还记得她四岁的时候,有一天娘亲总是睡不醒,她叫了娘亲好几遍娘亲都不理她,嬷嬷流着眼泪摸她的头,直说“我可怜的小主子”,然后便让菊香姐姐抱她出去玩,她有点害怕便和菊香姐姐出去了,可等她再回去的时候总是躺在床上的娘亲便不见了,她那时候不懂事总觉得娘亲会回来,但实际上娘亲再也回不来了,因为娘亲已经死了……   她怕她只要离开这里沈书朗也会不见了,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便她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她不愿意走。   她、沈书朗、沈年珩三个人都没有爹娘的疼爱,但沈年珩却比他们都要开朗,他独立坚强会依靠自己,甚至愿意让别人依靠他,他总能给她带来阳光和快乐,所以段子焉喜欢他,就像向日葵喜欢太阳。而沈书朗和她想象,他们更多的是同病相怜之感,所以她一直把沈书朗当做最懂自己的大哥哥,也是她的亲人,可这次又有一个亲人可能要离开她了,她真的真的很害怕,害怕的身子的都在发抖,可面上依旧强壮淡定,因为她知道她哭也没有人会哄她,会让她依靠。   沈年珩火速回到山上,他在军营中习惯了应对突发状况,神色还算淡定只是脚步匆忙,沈书沛一听大哥有事一路上哭的鼻涕眼泪,跟在沈年珩后面进了院子就嚎了一嗓子:“哥——!”然后霹雳磅啷跌跌撞撞的冲进了屋子里。   段子焉听到沈书沛的声音抬起头来,自然也看到了匆忙而来的沈年珩,她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支撑,跑过去扑进沈年珩的怀里,一直淡定的神情也终于破裂了,抱着沈年珩无声无息的哭个稀里哗啦。   沈年珩看见她哭的这么厉害自然来不及想沈书沛之前说的话了,连忙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道:“快别哭了,书朗怎么样了?”   段子焉越哭越厉害,她憋得太久了,这会儿哭的话都说不出来,沈年珩心里也火急火燎的,生怕沈书朗已经去了。   因为段子焉的关系他也和这个总对他不爱搭理的侄子走得近了些,有时和他斗斗嘴攀比攀比却都没真动气,他其实也很心疼沈书朗,他是个很有才气的人却落得个不好的身子,终日孤孤单单待着这个院子里,所以段子焉总找他,他也不拦着了。如今真想到这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没了他心里也难受的不得了。   “到底怎么样了啊?你别只哭啊……”   段子焉还是说不出话来,在他怀里直摇头。   这摇头算什么事啊?沈年珩心里着急,拍了拍段子焉的背,拉着她进屋:“和我进屋看看。”   外屋站了一批人,正把哭闹的沈书沛拉出去,沈书朗待的那屋只剩下沈年容和三个大夫,沈年珩怕段子焉进去更伤心想让她在外屋待着,可段子焉缩在她怀里不肯出来,沈年珩只得带着段子焉进去了。   沈年珩撩开放下的帘子进去,看到紧锁眉头的沈年容问道:“大哥,书朗怎么样了?”   沈年容叹了口气:“还没醒,你问大夫吧,你来了就在这里守一会儿,我去看看你二哥。”说罢撩开帘子出去了。   沈年珩看向一位年长没见过的老大夫道:“大夫,他怎么样了?”   正写方子的老大夫放下笔摇了摇头,叹息道:“他虽然才二十三,但里面的东西都老的厉害,和七八十岁的老翁没什么区别,这次淋了雨身体虚的更厉害,怕是不好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暂且我们也只能用药替他吊着命,其他的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沈年珩对医术是一窍不通,一听大夫的话急急问道:“那有没有什么药能治好他这病?再不好找的我们都替他去找!”   大夫皱眉道:“你怎么听不懂呢?他这不是病,医是医不好的,他里面的东西都衰老了,和人到了岁数要老死是一样的,这世间哪有返老还童的药?你们就盼着他能醒过来吧,能醒过来兴许还能多熬几天。”说罢这位大夫开完方子便离去了,显然不是赤鸣山庄的大夫。   另一位庄子里的大夫道:“八庄主你也不要太难过,朗少爷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能熬到现在实属不易,该尽力的我们都会尽力的,我们现在去煎药,你先照看下朗少爷吧,有什么事就派人叫我们去。”   沈年珩点点头看向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沈书朗,只不过是几天不见,沈书朗却虚弱的连睁眼都睁不开了,他突然懊恼起曾经的自己,为何偏要和沈书朗争呢?   屋里的人都走了,段子焉从沈年珩的怀里出来,有了小叔叔她便能放开哭了,控制不住把眼睛都哭肿了,她坐到床边,眼泪又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但她像沈书沛那样大嚷大闹只是那么悄声无息的看着沈书朗。   沈年珩看她这样心口揪的生疼,段子焉本来也不是个好交朋友的人,这三年他很少在山里,她都是和沈书朗还有崔成沐在一块,她又打从前就和沈书朗好,沈书朗这样她比他这个亲叔叔都要难受,哭成这样他也能理解。   沈年珩从怀里掏出帕子,蹲到段子焉面前替她擦眼泪,自从养了段子焉,他就养成了随身携带帕子的习惯,小时候是给她擦眼泪,长大些是给她擦手擦脸,时间久了即便不用也会随身带着帕子。   “别哭了,哭也没用,咱们好好照顾他,让他醒过来。”   段子焉拉下沈年珩的手,眼泪继续向下掉:“叔叔……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睡着了,也不会连他出去都不知道……他就不会变成这样……”   沈年珩闻言这才想起沈书沛之前的话,可这些在如今的沈书朗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了:“怎么回事?这关你什么事?”   段子焉吸吸鼻子咳了几声,直到气息顺了,才继续道:“我本来是到这里陪他一会儿的,结果外面下起了雨,他说要睡一会儿,我就在旁边看书陪着他,然后看着看着书我就睡着了,再醒过来他就晕倒在院子里了……都怪我没有看好他……”   沈年珩闻言神色复杂的看向沈书朗,段子焉说她睡着了,那沈书沛看到的其实是沈书朗偷偷地亲段子焉吗?他真的喜欢段子焉?   沈年珩又看向把眼睛哭得通红的段子焉,她用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捂着脸颊哭的瑟瑟发抖,那么柔弱、那么惹人怜爱,倾国倾城的容貌又怎么可能是男孩呢?他为什么没早些发现……   “你其实是女孩是不是?”   段子焉闻言愕然抬头,就连眼眶中丰盈的泪水都遮不住她蓝眸中满满的诧异,他为何突然就看出来了?   望见沈年珩的平静,段子焉渐渐也平静了下来,答道:“是……我是……”   这瞬间沈年珩格外的理智,又道:“书朗知道?”   段子焉垂下眸子点点头:“嗯……他知道……”然后静静等着小叔叔的反映。   可见他要有多傻,就连沈书朗都知道了,他还不知道,还像一个傻瓜一样觉得自己喜欢男人,闹的每日吃不好睡不着,如今沈年珩突然觉得松了口气,无论段子焉为何瞒着他,都怪他自己粗心大意,和段子焉同吃同睡那么久连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敢在梦境中把她幻化成一个女孩。   比起沈书朗偷亲段子焉,他要龌蹉的更多,好歹沈书朗的心里敢承认自己喜欢段子焉,他却始终不敢承认,却还要去偷偷亵渎她。   段子焉看着这么安静的沈年珩有些不安,站起身喃喃道:“叔叔……”   沈年珩闻言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暂且什么都别说了,首要其冲是让书朗醒过来,比起我们这些亲人,书朗更喜欢你,你多陪陪他和他说说话,他听到你的声音或许会醒过来,我先去看看药好了吗,一会儿回来和你一起陪着书朗。”说罢,拍了拍她的肩走了出去。   段子焉呆呆看了眼沈年珩的背影又垂眸看向沈书朗,对他道:“书朗哥哥,你听到了吗,小叔叔知道我是女孩子了,他让我陪着你。”   沈年珩出去的时候,沈书沛还在外面哭闹,好几个人都劝不住,沈年珩拧着眉头过去,一上来就踢了他一脚,直接把沈书沛踢倒在地:“哭什么哭!你哥还没死呢!有功夫找我告状去,怎么没功夫多陪着你哥?十六的人了成天不带脑子!别以为哭就没怪你!你要多长个脑子你哥也不至于这样!”   沈书沛的眼泪立刻就止住了,他哭确实害怕他爹怪他,他本来在他娘那里,他娘说今个是死了的大娘的忌日,他爹和他大哥都不会好过,嘱咐他过来看着他大哥点,结果他看见那么一幕就跑去找四叔了,要是他当时进屋,他大哥估计也不会出事……   沈年珩见他哭够了,又道:“哭够了还不进去看着你哥!再出个差池你干脆哭死得了。”   沈书沛赶紧爬起来进屋了。   沈年珩绷着脸从人群中走了出去,直到四周无人的时候他才有些无力地蹲□来,盯着地上的石头默默发呆,段子焉其实是女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沈书朗是真的救不活 但我会考虑给他个转世番外的……   第47章 高山流水   第四十七章   段子焉、沈年珩、沈书沛和三个大夫一共六个人轮番守着沈书朗,已经过去一天了沈书朗还是没有醒过来,连药都喂不进去,眼见越来越虚弱。   段子焉也是越来越虚弱,她一直在愧疚睡一会儿便会起来,一天一夜也没怎么合眼,沈年珩担心她也跟着没怎么睡,但他底子好不睡也不碍大事,他拍了拍段子焉的肩头,劝慰道:“子焉,有我在呢,你好好睡一会儿吧,书朗若是有事情我就叫你起来。”   小叔叔知道她是女孩以后并没说什么,还是像从前那样关心她,段子焉对他摇摇头,继续坐在脚踏上看着床上还未睁眼的沈书朗:“可是我睡不着,我一睡着便会想起书朗哥哥躺在雨里的样子……”   沈年珩一向不会劝人,这个时候更不知道该怎么劝段子焉,只是面对这样的沈书朗他理智了不少,沈书朗若是一直不醒就这么睡了过去,段子焉恐怕会自责一辈子,眼时能做的就是让她和沈书朗多待一会儿了。   “四叔,我爹叫你。”沈书沛撩开帘子进来,他方才在隔壁屋休息了一会儿,精神已经好多了,但眼睛依旧肿的像两个核桃。   沈年珩闻言颔首道:“那你和子焉先在这守着吧。”说罢无奈的看了段子焉一眼出去了。   小四叔走了以后,沈书沛搬了椅子坐到段子焉身旁,段子焉的认真劲真是让他这个沈书朗的亲弟弟都自愧不如,守着这么久也不见她困的,他守了半个晚上就坚持不住去睡觉了,醒了段子焉还在这坐着。   “段子焉,你去睡会吧,我在这守着就行了。”   段子焉头也没抬继续看着沈书朗,摇了下头:“不了,我睡不着。”   沈书沛安静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问道:“那你饿了吗?我给你拿点吃的去。”   被沈书沛这么一说她还真有点肚子饿,揉了揉肚子发出一声咕噜,她道:“嗯,你拿点吃的去吧。”   沈书沛真的是个坐不住的人,尤其在这看着他一动不动的大哥,他心里害怕的发虚,总坐立不安的,生怕自己坐在这一个不留意他哥出点什么状况,一听赶紧出去了:“你等着,我给你拿吃的去。”   沈书沛也走了,屋里便安静了下来,段子焉揉了揉两只酸涩的腿站起了身,随后坐到了床边,垂眸看了会儿沉睡的沈书朗,然后将手伸进了被子里,握住了他冰冷的手,即便裹着厚厚的被子他的手仍是冰冰凉凉的,没有丝毫温度,皮包着骨头,瘦得可怜。   段子焉心里疼得厉害,两只手都伸进去揉搓着他的手,希望能把他的手揉暖和了。   “书朗哥哥,你快醒过来好吗……你这样我好害怕……你的高山流水还没学完呢……我的羽毛笔坏了你还没给我做新的呢……你总这么躺着我送给你的花谁来浇啊……你要是把花养死了我就再也不来你这里了……”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往事如过眼云烟从心头掠过,段子焉心越来越酸痛,最后哽咽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你就不会这样……”   她喜欢小叔叔,所以大多时候都围着小叔叔转,只有小叔叔没工夫陪她的时候她才来沈书朗这里,但是沈书朗什么都不说,只要她来了便好,一点也不会怪她的漫不经心,她不该这样的,不该觉得只要她让他努力活着他就能活很久,只要她来每天就能看到等着她的沈书朗,原来真正的沈书朗已经那么脆弱,淋一场雨便醒不过来,原来他早已变成了如今这样不堪一击……   眼前越来越模糊,哭干了的眼泪又悄声无息的流了下来,一滴一滴掉在被单上。   握着的手忽然动了一下,虽然微弱但是段子焉感觉到了,她赶忙抬起头惊喜道:“书朗哥哥!”   沈书朗听到声音脑袋向她的方向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黑色的眸子有些混沌,但确实是看着段子焉的方向,段子焉欣喜若狂,扣紧他的五指:“书朗哥哥!你醒了!我这就叫大夫去!”说罢,松开了他的手去隔壁屋里找正在休息的两个大夫。   两个大夫衣服还没穿好便急急忙忙赶来,诊完沈书朗的脉两人都怔了怔,随后马不停蹄取来一直温着的药给沈书朗服了下去,段子焉在旁边寸步不离的看着,沈书朗被喂着药也目不转睛的看着段子焉,似是有什么话要和她说。   两个大夫喂完药面面相觑,俯身到沈书朗耳边:“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书朗望着段子焉,哑声道:“子焉……”   段子焉听到他叫自己赶忙凑了上去,两个大夫起身挪开,道:“你和他说会话吧。”随后便都走了出去。   段子焉来不及质疑为什么两个大夫都出去了,只顾着坐到床边握住沈书朗的手,开心的叫了声:“书朗哥哥!”   沈书朗对她笑了笑,想抬手摸她的头发,却发现浑身无力,最终他只得用剩下的力气道:“子焉……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吗?”   “什么?”段子焉一时没想起来,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道:“是只给你一个人弹琴吗?我不会忘的!”   沈书朗闭了下眼睛否定了她的话:“是你十岁的时候……”   十岁的时候?段子焉努力的回想,看到沈书朗对她做“嫁我”的口型才想起来:“是你说如果没有小叔叔,我就嫁给你的事情吗?”   这本来只是段子焉随口哄他答应的,却不想沈书朗这个时候还记得……   沈书朗笑了一下算是肯定她了,接着道:“下一世没有别人……我去找你好不好……”   听到他说“下一世”,又看着他连说话都那么吃力的样子,段子焉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心头猝然一紧……他这是回光返照吗?   段子焉就这么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强忍着泪水道:“好,下一世我只等你一个人。”   沈书朗欣慰一笑,冲她眨了眨眼睛,即便眨的一点也不俏皮,段子焉也扑哧一笑,听他继续道:“嗯……那这一世你和小四叔好好在一起,不要总欺负他了好吗……也别怪自己,这个结果是我自己选的……你看,我成功的换来了你的下一世……”说完,手指动了动,像是想回握她。   他临死前能在段子焉心中占有一席之地便已经满足了,没必要让她为了他而自责一辈子,这本就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总是这样费力的支撑着他自己也很累了,何况他已经看到她有了好的归宿。   他的话把段子焉的愧疚巧妙变成了为了骗得她下一世的计谋,他为什么要不打伞出去,只是为了让她答应下一世等着他吗?他怎么能这么做?他不用这么做她也会答应的……只要他能好好活着,继续做她的书朗哥哥……   段子焉看着他方才忍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咬着牙道:“坏人……”   沈书朗微微一笑,道:“别哭了……给书朗哥弹一曲……”   段子焉知道他想让她弹什么,起身跑去抱来了琴,摆在他床前,望着他浅笑的面容定定看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眨眨眼睛,将眼中氤氲的泪水眨了回去,双手放在琴弦上抚一曲——他只取一瓢的高山流水……   高山流水遇知音,落叶归根终成土。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 沈书朗领完便当了 关于这个来世约定啊 是我本来就设定的 原来是想让小四叔听到的   但现在成了沈书朗用来安慰段子焉的   谢谢书朗哥哥这位尽职的男配!妹子们么么哒!   推荐一首歌 回音哥的《芊芊》 听这歌写文真是催泪啊!!   第48章 棘手   第四十八章   沈年珩走进屋子,他三个大哥都在,就连京城的三哥不知什么时候到了。   “三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因为沈书朗的事情屋里气氛比较压抑,三哥沈书瑜只是拍了拍他的肩道:“我之前给你送了书信也不回我,我便亲自来了,没想到正赶上……”说着看向了沈年珂。   沈年珂是四个兄弟里最高大健硕的一个,此时却红着一双眼睛比谁都要颓废的坐在那里。   沈年珩默默走到他身边,唤了声:“二哥……”   沈年珂重整下精神抬起头来:“都坐吧,书朗这次是不行了,我们商量商量先把他的后事筹备好了,免得到时候抓瞎,他这一世活的不如意,后事我想替他好好操办,也好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要在这么受苦了。”   沈年珩一听有些不敢相信,道:“二哥!现在就筹备是不是太早了,书朗他……”   沈年珂起身拍拍他的肩膀:“四弟,不要小孩子用事,书朗这次熬不过去我们心里都清清楚楚,他小时候每到他娘的忌日都会闹这么一次,要不是那年书洪因为他死了,他也不会消停那么多年,他这次是真熬不过去了,才会自己寻死,他自己寻死我们谁也拦不住。”   沈书洪是二哥第二个儿子,他死的时候沈年珩才三岁,他只听别人说在沈书朗八岁的时候,他娘忌日那天在自己屋子里放火,最后沈书朗没死却把才三岁的沈书洪给烧死了,本来就有人传言沈书朗命硬克死了他娘,沈书洪死了以后这个传言就越来越厉害了,只要是姓沈的就不愿意靠近沈书朗,沈书朗从那以后就自己住进了偏院里,也没再寻死过。   沈书朗这次是自己走进雨里的,又是他娘的忌日,谁也拿不准他是不是故意寻死,一个人若相死谁也拦不住,沈年珩沉默的坐下来什么也没再说。   沈年容叹了口气道:“书朗这孩子可怜,二十三了也没成个家,这一生孤苦伶仃的,若是这次真熬不住了,我们就给他配对姻缘,要是书洪还活着今年也有十八了,给书洪也娶一个……”   正说着两个大夫匆匆而来,其中一位道:“诸位庄主去看一眼吧,人醒了,回光返照,撑不了多久。”   众人一听赶忙去了,刚走进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流畅的琴声,面面相觑不知是谁人弹奏的,当走到门口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众人相继进去,段子焉正从琴旁站起来,显然之前的琴声是段子焉所奏。   沈年珩愣愣的看着她,她什么时候学会弹琴了,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在场的人都知道段子焉是女孩,也多多少少看出了段子焉和沈书朗之间的不平常,但这个时候谁也不会说什么,便都围向了沈书朗。   沈书朗看到他爹也笑了一下,声音比方才虚弱了很多:“大叔、三叔、四叔……爹……”   看着这么虚弱的一个人任谁都会心酸,沈年容红着眼眶道:“你就别和我们说了,和你爹说说话吧,我们就都先出去了……”   沈书朗点了点头,沈年容、沈年瑜、沈年珩连带着段子焉便都出去了,段子焉一出去又开始掉眼泪,沈年珩帕子洗了还没干赶紧又掏出来给她擦:“快别哭了,你这两天都成泪人了。”说着把段子焉搂进怀里心疼的哄了哄,还是沈年容咳了一声,沈年珩才想起来段子焉是女孩子,他现在搂她不和规矩,便又赶忙松开了。   沈年珩错开身子,沈年瑜才注意到段子焉的蓝眼睛,一副突然想起了什么的神情道:“你就是段子焉?”   段子焉在京城的时候没见过沈年瑜,有些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沈年珩替她解释道:“这是我三哥沈年瑜,在京城任职所以你没见过他。”说完又看向他三哥,道:“三哥你怎么知道子焉?”   沈年瑜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徘徊一番似是若有所思,道:“听说过,你应该是女孩吧?”他明明听说锦荣公主生的那个孩子是个蓝眼睛的女孩,还被当今圣上许给了崔守元,所以崔守元现在二十了还没娶妻,就是为了等这个蓝眼睛的少女,怎么却一副少年的打扮呢?   段子焉点点头没说话,沈年珩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沈年容道:“是女孩,贵妃娘娘本意是让她能在山里学点本事,所以扮作男装诸事方便些,她在山里的头五年一直是年珩带着,有时和书朗一起读书,所以跟年珩和书朗感情一直很好,年珩下山以后,是我照料着,但子焉十分懂事自己的事自己都能做主,所以我也很少管她。”   沈年瑜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和年珩这么亲近呢。”说完向沈年容递了个眼神,显然是话中有话。   沈年容眉头微不可见的挑了一下,看了眼沈年珩,沈年珩听了三哥的话顿觉心虚,眼睛有些不知道往哪里看,沈年容便道:“年珩你带子焉去洗把脸吧。”   沈年珩正不知道往哪里逃了,一听大哥让他带着段子焉去洗脸就赶紧走了。   等那两人走了,沈年容才又道:“子焉刚来的时候只跟着年珩一个人,年珩那时年纪还小,我就没告诉他子焉是女孩,所以他们两个一直挺亲近的,比较没规矩些,现在年珩应该是已经知道子焉是女孩了,只是一下子还不习惯所以看起来比较亲昵。”   沈年瑜目光深远的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是吗?年珩十八了吧,我写信叫他到京城当值他也不回我,我以为是有了心上人舍不得走,但他其实没定亲吧?”   沈年容叹了口气:“为这事我和你二哥没少操心,他那么小就被爹娘交给了我们,我们也没怎么照顾他,便想着让他早点成家有个女人照顾,可回回给他相媳妇他都不乐意,我们年级和他差的太多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看他在折冲府倒是挺用心的,从小到大练武也勤恳,想来是想成大事所以先不想成家吧。”   沈年瑜摇摇头:“大哥,你可别这么想,男人成家才能立业,这成家可影响不了成事,我看他不愿相媳妇多半是有原因,你看这个小子焉穿着男装却也是个小佳人,漂亮的跟什么似的,年珩正是这个年纪,你看他刚才对那个小子焉多温柔,男人温柔多半是喜欢,我估计他是为了这个小子焉才不愿意成家的。”   沈年容以前真没那么想过,沈年珩从小时候就对段子焉格外的好,又一直以为段子焉是男孩,所以即使到了现在两人亲昵一些也不会让人想歪什么,但被沈年瑜这么一点还真有点那个感觉。   “是吗?年珩一向照顾子焉,这不算什么吧?”   沈年瑜苦口婆心道:“大哥啊,你是年纪大了,看不出现在的小年轻,你以后好好注意年珩的眼神吧,都恨不得贴她身上不下来了。”说完,又颇为为难的摇摇头,道:“按理说,这个段子焉本身没什么,咱们也不是配不上,只是这中间有个崔守元,崔守元在京城可是各家小姐争抢的对象,位高权重仪表堂堂,可他不娶妻为什么?就是为了这个段子焉!咱们家年珩和他挣是挣不到的,估摸着过不久他就得来接这个段子焉回宫请旨赐婚了,到时候年珩……哎。”   到时候沈年珩不就只有伤心的份了?   沈年容一想发起愁来,要说沈年珩从小就懂事,没让他们操过心,所以他便也很少注意到他这些细节的事情,如今回想起来,若要真如年瑜所说的年珩喜欢段子焉,那这可就是个棘手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还是操心一下段子焉和沈年珩吧~妹子们~   你们肿么都不舍得撒花呢!撒花不要钱啊妹子们!   第49章 真相了   第四十九章   沈年珩轻柔的替她擦着脸上的泪痕,她一向爱干净这次却哭的脸都不在乎了,好久没洗的脸上蹭的都是脏印,即便沈年珩不会安慰人也憋着词安慰段子焉:“天命难违,谁都有会这么一天,你也不要太伤心了,书朗能熬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你看他每天没什么事的样子,其实难受着呢,这样也算一种解脱……”   沈书朗能醒了和她说一会儿话她心情便缓解了一些,再加之有沈年珩陪着她,便也没那么难受了。   段子焉点点头:“嗯,我知道。”然后走上前圈住沈年珩的腰,在他怀里静静的闭了会眼睛,只要有沈年珩在她才会觉得有了依靠,整颗心才能安定下来,真的不能想,如果再没有沈年珩她该怎么办?   想着她圈着他的腰紧了紧,呢喃道:“叔叔,你别走好吗?你以后陪着我好吗?”   沈年珩不知怎么的,听了心口一疼,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背:“我不走,我能去哪啊?”说完又接着道:“你不是叫我年珩哥吗?怎么又叫叔叔了?”沈年珩现在觉得段子焉叫他年珩哥特别对,要是叔叔不就差辈了,那他以后还怎么娶她?   沈年珩想通了,既然知道段子焉是女孩了,他也就不纠结了,无论段子焉出于什么原因不告诉他,他喜欢她是真的,他愿意娶她也是真的,追究也没用,以后只要段子焉愿意跟着他,他就娶!沈年珩没什么特殊的优点,就是心特别大,大到有的时候缺心眼。   段子焉这才有点破涕为笑,抱着他唤了声:“年珩哥。”   沈年珩爱怜的摸摸她的头,温柔答道:“嗯,子焉。”这是他第一次承认她这个称呼。   等他们再回去的时候,沈书朗又昏了过去,这一昏便再也没醒过来,之后整个庄子的人都在忙沈书朗的葬礼,段子焉作为一个外人不能掺合,便只能在院里待着,或是去厨房里打个下手给庄子里的人做做饭,反正她能做的便多做一些,总比闲着伤心要好。   沈年珩每天都会来看她,给她讲讲葬礼的进程,谈到沈书朗要配阴魂的时候,段子焉一下子站了起来。   “你们要给书朗哥哥配阴婚?”   沈年珩不知道她反应为什么这么大,道:“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行吗”   段子焉不知道该和沈年珩怎么说,怕她说出和沈书朗的约定让沈年珩误会了:“年珩哥,你能带我去见书朗哥哥的爹吗,我有话和他说。”   “什么话啊?他那边太忙,我替你转达给他。”沈年珩不想段子焉去那边,一则是因为沈书朗的灵柩在那里,二则是因为那边人太多,自从知道段子焉是女孩以后,他就不想她总抛头露面。   段子焉摇摇头,乞求的看着他:“我想亲自和他们说。”   只要她求他,沈年珩就不会拒绝的,最后还是点了头,带着她去了那边院子,路上好奇问道:“你有什么话和我二哥说。”   段子焉闻言好一阵没回他,临进门才道:“这件事是书朗哥哥交代给我的,除了书朗哥哥的爹不让我告诉别人,年珩哥你别问行吗?”   沈年珩是猜不出来什么事这么不可告人,但沈书朗已经过世了,既然他不愿意告诉别人,他就要尊重他的意愿,他松了段子焉的手:“行,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段子焉长大了有了她和沈书朗的小秘密,沈年珩还是有点不好受,但这不会在这个时候讨人嫌。   段子焉进去和他二哥说了很久的话,等段子焉出来的时候,他又看到她眼睛红了一圈,但看到他的时候她如释重负的对他笑了笑,他便只是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旁的什么也没问。   沈年珩始终猜不出段子焉到底和他二哥说了什么,只是这之后他二哥没再提过沈书朗的婚事,本来都订好了人家也没再去提亲,只是给去世了许多年的沈书洪娶了个媳妇,而沈书朗下葬的时候仍是一座孤坟。   沈书朗下葬的时候段子焉因为是外人不能去,等过了头七,段子焉才央求沈年珩带她去坟地,她把以前送给沈书朗的野花种在他的坟边,又弹了一次琴才把琴也埋在了他的坟旁,她答应他的话说到做到,伯牙摔琴谢知音,她便埋琴谢知音,她以后再也不会弹了。   沈年珩在祖坟外面等着,远远地他就听到了琴声,和在沈书朗房中听到的一样,那是段子焉弹的,可她一次也没给他弹过。   段子焉出来的时候两手空空,沈年珩问道:“你的琴呢?”   段子焉轻松一笑:“埋了,反正以后也不会再弹了。”   不弹了?他还记得那把琴是段子焉一年前的时候求他给买的,说是给沈书朗解闷。他自从去了折冲府每个月都有月俸,自己存了一部分给酒坛里存了一部分,即便听说是买给沈书朗的他心里颇不乐意,但最后还是从酒坛子里取出了银子给段子焉买了,如今沈书朗没了,她连琴都不要了,那琴好歹是他买的,她弹也不给他弹一次就给埋了。   沈年珩心里不好受,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段子焉计较,只是一路上闷不做声什么话也没说。   段子焉怎么会察觉不出来他的不对劲,琴埋了她如释重负,这会儿也能笑得出来了,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顺势扣着他的手指就和从前一样,然后唤了一声:“年珩哥。”   沈年珩乍一听到她这么叫他还是不习惯,愣了一会儿道:“什么?”   “我学了琴没给你弹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她一下子就说中了他的心事,沈年珩一窘,道:“啊?没有啊……反正我也不懂音律,听也听不懂,也就听个热闹而已。”   段子焉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说谎掩饰,站住脚步顺便把他也拉住了,然后抬起头对他认真道:“书朗哥哥喜欢我,在世的时候让我只弹给他一个人听,然后我就答应了。”   沈年珩闻言一阵顿疼,果然如他猜想的一般……   段子焉恍然一笑,又对他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还没等沈年珩想出答案,段子焉便定定的望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我能答应他的只有这个,我埋琴是为了谢知音,谢谢他教会我那么多东西,让我懂得很多道理,也让我懂得了我喜欢你,就想给你当媳妇的那种喜欢。”说完,她顿了顿然后严肃认真道:“年珩哥,你愿意要我吗?”   沈年珩听完直接目瞪口呆,他没想到段子焉要比他大胆那么多,竟然就这么把喜欢他给说出来了,说得这么明确这么坚定,还问他要不要她,直接把他逼得无路可退……   不要她?那怎么可能!   要她?他……他……他……还没准备好呢……他还没闯出一番名头……还没攒够钱给她下聘礼呢……还没……   段子焉见他磨磨蹭蹭不说话,就瞪着一双眼睛傻呆呆的,急急地摇了摇他的手臂:“你说话啊!你喜不喜欢我啊!你现在知道我是女孩了,就不用考虑性别不合的问题了吧!”段子焉真怕从沈年珩嘴里听到他一直把她当侄子或者当弟弟这种不靠谱的话。   沈年珩看着她这张妖冶漂亮的脸心里跳得厉害,支支吾吾把自己脸憋得越来越红,最后结结巴巴道:“你这个……你怎么……你怎么总这么不矜持呢,这种话要男人来说才是!”   段子焉眨眨眼睛,一双蓝眸子认真又期待:“那你说啊!”   沈年珩被她盯得浑身难受,不自觉地把头扭向别处,最后被段子焉手一扳,别无选择的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湛蓝的眸子就这么认真的瞅着他,沈年珩感觉自己像被她脱光了衣服审视一般难堪。   他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段子焉是女孩以后,跟她说“我喜欢你”就会让他特别别扭,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还是支吾道:“你……你才多大啊你……你矜持一点行不行……哪有你这么恨嫁的……”   段子焉撇着嘴,瞪着眼睛,对他喊道:“那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敢在梦里对我动手动脚就不敢对我说喜欢我吗!”   沈年珩又傻眼了,什么!她怎么知道他梦里都做了什么?   “你……你知道?”沈年珩一个紧张说漏了嘴,这么一问间接承认了自己在梦里的所作所为。   段子焉哼了一声,大声道:“我当然知道了!你不仅脱我衣服,还对我又亲又摸,然后还用你的棒子戳我……唔唔唔……”   沈年珩听到一半赶紧把她嘴给捂上了,幸好这里是荒山野岭没人路过,要被人听到了成什么了!段子焉真是什么都敢说!不过……她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难道那天他喝醉酒……做的不是梦?   作者有话要说:( ⊙o⊙ )哇!小叔叔你真相了!你做的不是梦是段子焉啊!哈哈哈!   别看小叔叔大大咧咧的,面对感情的事情可害羞了,就像个大姑娘似的~~~啦啦啦~~~   第50章 嫁不嫁   第五十章   沈年珩太紧张了把段子焉捂得喘不过气来,段子焉只得张嘴咬了一口沈年珩的手心,沈年珩吃痛松开她,段子焉继续道:“你还记得你喝醉酒那次吗?那不是你做梦是真的!”   真的一点也不夸张,沈年珩闻言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把他自己炸了个七零八碎,他记得那个“梦”,因为那个梦比任何一次都真实,他甚至记得自己是怎么脱了段子焉的衣服,然后怎么吻她的身体,后来还抱着她猛撞……只是到底进没进去沈年珩是真不记得了,他到底是个正儿八经的雏,进去是什么感觉他还不知道,但是自己确实爽到了是真的……   沈年珩欲言又止半天才道:“你是说我已经把你……”   有时候段子焉对沈年珩的蠢真是忍无可忍,撇他一眼道:“嗯,不过你没做到最后一步,没进到我里面,我是不会生小娃娃的。”段子焉真是敢想又敢讲,把沈年珩的脸说的是一阵红一阵白。   经过沈书朗曾经的教导,段子焉只是觉得这事是男女之间繁衍后代的必经之路,没有什么羞人的,沈年珩就不一样了,他都是偷看书知道的,总觉得这是件难以启齿让人感觉羞耻必须藏起来说的话题,听到段子焉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恨不得把她嘴牢牢堵上。   但堵不堵上段子焉也说了,他既然知道就不能再当梦一场了,他是彻彻底底的把段子焉的清白给毁了,这时候是得表个态,不能继续拖了,更不能让段子焉觉得他是个不负责任的人。   沈年珩清了半天嗓子,清的段子焉都不耐烦了白他一眼,他才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我回去就和我哥他们说,看看怎么上京去找圣上求亲,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的……”说后面那一句的时候沈年珩害羞的不行,声音有点小,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他这辈子也没和谁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啊?他以前能对段子焉说我喜欢你,那是因为段子焉是男的,说起来没那么别扭,要她是女的,说起来就显得太肉麻了。   谁知段子焉一点也不领情,气呼呼地瞪着他:“谁要你负责啊!我要的是你喜欢我!你要是因为和我睡过觉就娶我,那你干脆就别娶了!”说完甩开他的手大步流星往前走。   沈年珩被嚷的莫名其妙,负责和喜欢有什么区别啊?他喜欢她才对她负责,他要是不喜欢她能在梦里犯这糊涂事?段子焉怎么变笨了,这么明显的事还用他说。   沈年珩腿长三两步就追了上去:“段子焉,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又闹脾气了?”   段子焉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面对这么蠢的小叔叔她实在无话可说,让他承认喜欢她就这么难吗?就这么说不出口吗?还问她为什么闹脾气!   沈年珩见段子焉就瞪着他也不说话心里这个别扭啊,他到底怎么了?他说错什么了?段子焉现在真是……越大越没法管,如今还成了女孩子……他可怎么办啊?   最后实在没办法沈年珩也板着一张脸,道:“你还跟我闹脾气,你其实是女孩却不告诉我,我还没和你计较呢,你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被沈年珩这么一问段子焉神色果然变了,从方才的强硬变成了唯唯诺诺,乖乖的自己凑上去握着沈年珩的手撒娇,她可怜巴巴道:“我怕你知道我是女孩就不喜欢我了,也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年珩哥你别生气……”   其实真实原因,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舒妃娘娘嘱咐过,不过后来她自己有了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以后,变成了自己不想告诉他……   这简直天大的笑话!天知道他因为段子焉是男的有多纠结,巴不得她是个女孩子呢!如今梦想成真,虽然他一开始不太能接受,但这几天的过渡,他已经慢慢接受这个现实了,段子焉是男是女都是段子焉,他看见她只会比从前更心动。   段子焉装可怜是对他百发百中,沈年珩扭扭捏捏的抽回手,被她握着手总觉得心里不对劲。   “我没生气,我什么时候真生过你气啊,你……你既然愿意嫁给我,我回去就和我哥他们说,虽然今年不能办喜事,但咱们可以先定下亲来……你婚事应该归圣上管吧?”   段子焉闻言有些敷衍的点点头,将头给扭开了,没敢直视沈年珩的眼睛。   她没爹没娘婚事自然是由皇帝舅舅和皇祖母来管了,可有崔守元在皇帝舅舅肯定不会把她嫁给沈年珩的,皇祖母就更不会,当初提议把她许给崔守元的就是皇祖母呢,她要是现在和小叔叔进京面圣,绝对会被皇帝舅舅关在宫里不准出来,说不定还会把她强嫁给崔守元,这样她和小叔叔就真没戏了。   综合各种考虑,段子焉最终道:“年珩哥……我不想先定下来,书朗哥哥才去世,你和他们提这个不好,反正你家有丧事这一年你也不能成亲,不如过个一、两年再说吧。”   沈年珩显然有点脑子不够用,刚才还口口声声说要他喜欢她,问他要不要她呢,这会儿又不愿意嫁了,女儿家的心思真是难猜!   但按理说确实如此,沈书朗才刚去世,沈家人一年内是不能办喜事的,但这并不影响他和段子焉定亲。只是他明白,段子焉虽说喜欢他,但沈书朗在她心里多多少少也占了些分量,她这个时候不愿意嫁他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我和你已经这样了,怎么也要和我哥他们说一声吧。”   沈年珩和他兄长们说了,就不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了,事情一样要捅到皇帝舅舅那里。   段子焉赶紧摇头:“反正我们又没真的有什么,还是先别说了。”然后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沈年珩:“年珩哥,能先不说吗?我还不想让他们知道……”   沈年珩总觉得这事不告诉长辈有点不妥,但段子焉又不愿意让他说,他虽然搞不懂段子焉为什么不让他说,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便也先不说了,谁让现在时机不对呢?   可不和段子焉先定下来,他心里又有些莫名的不安,也不知从何而来。   沈年珩最终还是点了头:“嗯,我先不说了。”   段子焉这才莞尔一笑,露出两个许久不见的小虎牙:“说话算话。”说完踮脚给沈年珩的唇瓣上盖个章。   沈年珩被她亲的一愣,虽说以前亲过那么多回,可如今她的亲吻却让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更厉害,更能意识到他对她那种不一样的喜欢,就是那种她想嫁给他,他也想娶她的喜欢。   两人回了院子,门口意外站着一个人,是沈年珩的三哥沈年瑜,他看到两人手牵手回来,若有所思的一笑,冲沈年珩招了招手:“年珩,三哥有点事和你说。”   沈年珩见三哥对他笑的古怪莫名的心虚,赶紧把段子焉的手给松开了,对段子焉道:“你先进屋吧,我一会儿就回来。”   段子焉没什么表情,哦了一声,跟沈年瑜打声招呼便乖乖进屋了。   沈年瑜瞧了眼段子焉的背影这才转头看向沈年珩,带着那么点审视的意味看了好一会儿。   被三哥这么看着,沈年珩无意识的咽了下口水,小心翼翼问道:“三哥,你找我什么事?”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码字有点困难 先发了 明天检查   妹子们出来冒个泡吧 总潜水不换气可不好!╭(╯3╰)╮   第51章 说出口   第五十一章   沈年瑜在沈年珩紧张兮兮的神情下忽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去三哥院里,咱们好好说说话。”   不在这说想必是要长篇大论啊!沈年珩突然觉得十分紧张,他猜三哥八成会和他说去京城当值的事,也有可能和他谈谈他的终身大事……   果然,进了屋坐定以后,三哥就开始说了:“年珩啊,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十八了吧?”   一般这个开头都是要给他就是要和他谈终身大事的节奏,沈年珩都听出经验来了,立马道:“三哥,你别和我绕弯子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知道我这个年纪该成家了,你和大哥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一、两岁了,但是我有自己的打算,你们就别操心了。”   沈年瑜闻言扑哧一笑,一猜大哥、二哥就没少和他念叨,可他要说的比这个可严重多了。   “谁要和说这个了?我可和大哥、二哥他们不一样,他们常年在深山里,注重的都是山里的老一套,在京城里和你一般年纪还没成家的公子哥多了去了,我怎么会和你说这个呢?你放心我没逼你娶妻的意思。”   沈年珩一听松了口气,在京城待久了就是不一样,还是三哥通情达理。   沈年瑜看他松了口气的样子笑了笑继续道:“咱们远的不说,近的就有一个崔守元呢,他比你还大了两岁,到现在还没定亲呢,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崔守元?崔守元他可不陌生,除了是他的崔四哥,还是段子焉的元哥哥呢!他以前亲眼看见过段子焉亲他,和他亲昵的了不得,如今知道了段子焉是女的,沈年珩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难道崔守元也不知道段子焉是女的?   “崔四哥还没成亲呢?”   “没呢。”说完别有深意的瞧他一眼,低头抿了口茶继续道:“不过,他和你不一样,我听说他十几岁的时候当今圣上给他许了一门亲事,许给他的那个人你也不陌生……”   沈年珩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喉咙一紧,道:“谁……谁啊。”   沈年瑜莞尔一笑,道:“这个人你也熟,就是那个蓝眸子的段子焉啊。”   当听到段子焉这三个字的时候沈年珩的心狠狠疼了一下,段子焉被当今圣上许给崔守元了?   沈年珩啪的拍案而起:“三哥!你别逗我,真的假的?段子焉许给崔守元了?”   沈年瑜猜到了他会激动,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激动,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茶水差点撒一身,看来他四弟是动了真情,不然怎么会这么激动。   他起身将沈年珩按回椅子上:“我逗你作甚,这还能有假?你这么紧张干嘛,莫不是喜欢那个段子焉?”   到了这种时候沈年珩早就没理智了,自然是承认了:“对,我是喜欢她,可她怎么会许给崔守元了?!她从来没和我说过!”   傻小子,这还用问,人家没把你往心里去呗!   沈年瑜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嘴上没说,他只是道:“圣上虽然没有下旨,但崔守元已经认定了她,想必早晚会接她回宫请旨,只要圣旨下来便无回天乏术了。”   那怎么办?沈年珩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那我先带她进京请旨去,只要圣上先把她许给我不就行了!”说着又站了起来,好像现在就要带着段子焉上京一般的急躁。   沈年瑜按下他的肩,摇头叹气道:“四弟啊,你想的太天真了,圣上知道你是谁就把段子焉许给你,不瞒你说,锦荣公主在世的时候艳绝无双,当今圣上最疼爱的便是这个妹妹,当今太后最怜惜也是这个女儿,虽然段子焉的生父不明,但却是锦荣公主唯一的骨肉,圣上自然会替她挑个好人家,你和崔守元比一比,你觉得圣上会把段子焉许给谁?”   答案不是显而易见?他是兆祥折冲府名不见经传的小校尉,而崔守元却是京中二品的大员,圣上自然会把段子焉许给崔守元了。   “可是……段子焉若是不愿意,圣上也不能把她强许给崔四哥啊……”   沈年瑜弹了下他的额头,道:“我看你是在山中无法无天惯了,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圣上更是金口玉言,他说许给崔守元谁敢抗旨?”   沈年珩颓然坐了回去,照三哥这么说他和段子焉不就没戏了?不对,三哥既然和他谈,便是有办法,三哥在京城见多识广,一定有办法帮他!   他捉住沈年瑜的手如捉住救命稻草:“那三哥,我该怎么办?”   沈年瑜拍拍他的手:“我早就猜你不肯去京城是因为有心上人,你这次舍不得也得舍得,趁段子焉还没许出去,你和我进京当职,我尽量把你调到离圣上近些的地方,你争气点立个功,让圣上注意到你,你到时候再提亲不就有底气些了。”   其实沈年瑜并不是这么打算的,娶段子焉这事可比升官进阶难多了,时光不等人,段子焉眼见十四了,圣上还能让她总待在山里等着沈年珩功成名就?他只是想趁此机会把沈年珩带到京城去闯一闯,留在兆祥这种小地方自然不能成什么大事,沈家现在大不如崔家,就是因为京中只有他一个人,要是能把四弟带去,靠四弟武学方面的天赋当个卫军上将军也不是没有可能,到时候光宗耀祖对沈家好对他自己也好。   立功?沈年珩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会想不到,他此去京城谋职也不是一年半载就可以出人头地的,京城能人志士更多,他要什么时候才能让圣上注意到,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圣上把段子焉许给他?怕到时候他还没闯出个模样,段子焉已嫁为人妇了……   沈年瑜能猜到他的犹豫,拍拍他的肩道:“主意我给你出了,你能想到更好的那是最好,我这两、三天也不会回京,你好好想想,想好了和我说。”说完又苦口婆心道:“四弟,听三哥的劝,去京城有利无弊,就算到时候你没娶到段子焉,你若是能在京城加官进爵也是好事啊,总比你在这种小地方好多了,混好了也不过是个折冲都尉。”   沈年珩沉默着没说话,他还记得他以前和段子焉说过,他要当个大将军,带兵打仗威风八面,在兆祥府是不会有这种机会的,去京城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也意味着他要和段子焉分开,他去了京城可就不是三两日见不到段子焉了……   “三哥,我先回去想想。”   沈年珩没一口回绝,沈年瑜就很满意了,他相信他最后一定会同他进京的。   *   沈年珩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回了院子,一进大门便见段子焉像小的时候一般坐在台阶上等他回来,见他回来了立马迎了上来:“年珩哥,你回来了。”   要搁在平常沈年珩心里肯定甜滋滋的,可今日他心头却是苦涩的,以前他只看到段子焉的性别是最大的阻碍,如今冲破这层阻碍才发现他们之间的阻碍还有更多……   他第一次希望不想长大,就像小时候那样带着段子焉疯玩,哄她睡觉给她讲故事,每天睁眼看到她,闭眼的时候看到的还是她……   段子焉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她隐约觉得那个沈三哥和他说了关于她的事情。   她握住他的手揉了揉:“年珩哥,你怎么了?”   沈年珩依旧垂头丧气,领着她向屋里走:“咱们进屋说吧。”   进了屋许久沈年珩也没说话,就是时不时看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段子焉心里越来越不安,这才憋不住问道:“年珩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是想问我?”   早晚都是要问出口的,沈年珩舒了口气,抬头问道:“你是被许给崔四哥了吗?”   果然是这件事……沈家和崔家有交情,沈三哥没理由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必然会告诉小叔叔。   段子焉叹了口气,摇摇头:“没有,皇帝舅舅只是说过,那时候我年纪还小,皇帝舅舅说等我长大以后再问我一遍,我要是愿意再许给元哥哥。”   沈年珩注意到了那个“再问一遍”,再联想到崔守元之前对段子焉的态度,猜测道:“那时候问了一遍,然后你答应了是吗?”   小叔叔什么时候这么细心了……段子焉无奈点点头:“嗯……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只有元哥哥对我最好,所以我说我愿意,但我那时候年纪太小,皇帝舅舅便没下旨,只是说等我长大以后再说……”   是啊,崔守元认识她要比他早两年呢,她还没认识他,面对那么优秀的崔守元又怎么会说不愿意?   沈年珩心口又疼了,继续问道:“那崔守元到现在还没娶妻你知道吗?”   段子焉垂下眼帘,点了点头:“我知道……”   沈年珩这三年去折冲府当值,有的时候还会陪些大人出巡,便不知道崔守元是一直给段子焉写信的,还亲自来过两次,段子焉不敢和崔守元说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按照崔守元的脾气一定会把她接回京城,然后把她关在宫里直到他能娶她进门,她为了能多留在山里一些时日,在崔守元面前一直很服帖,自然也知道崔守元在等着她,她本来盼着崔守元年纪渐长能看上哪家小姐把她忘了,却偏偏崔守元是个怪脾气,挑剔的很,如今二十了也没个看上眼的,就等着她长大娶进门了,眼见她十四了,真怕哪天一睁眼崔守元便来接她回京了。   之后沈年珩很久没说话,原来段子焉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告诉他,他似乎有些想明白段子焉为什么不让他上京提亲了,原来是因为崔守元。   沈年珩看着段子焉那副愧疚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就好像被她抛弃了一样,心里难受的厉害,他起身走到段子焉面前,质问道:“那你到底想嫁谁?你能别瞒着我了吗?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呢?你的事情我只能从别人那里听说,你知道我每次有多难受吗!”   段子焉也站起身,急急解释道:“年珩哥你别生气,我当然是想嫁给你,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段子焉一时之间想不起什么词来解释了。   沈年珩苦笑了一下,接道:“只是觉得告诉我也没有用对吗?”   告诉他确实也没有用,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和她在一起,段子焉那么聪明,早就知道他什么都不行了,根本就没办法守护她,不是吗?   段子焉望见他眼中的失望和类似自暴自弃的神情一惊,她从来没见过积极向上不服输的沈年珩会露出这种神情……   “叔叔……”   叔叔?他真是个傻瓜,从小都是,他明明谁也管不了、谁也保护不了,却偏偏喜欢充大,还硬让段子焉叫他叔叔,如今想想真是可笑又幼稚……   段子焉看着他越来越失落的神情心里怕得厉害,一时没有办法便抱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如果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不如就这样破罐子破摔,这么成为他的人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且看下一章小叔叔能否抵抗段小祖宗的色诱   是生米煮成熟饭还是另辟新径 哈哈   小叔叔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傻了,这说明你长大了 亲妈么么哒   小子焉啊,你小叔叔不好骗了,以后玩他悠着点~   第52章 抉择   第五十二章   这次的亲吻不同于任何一次,他们两个人都是清醒的,没有喝酒也没有失去理智,段子焉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她要和小叔叔修成正果,她要小叔叔回应她,她不要小叔叔眼中流露出那种失望的近乎绝望的神情!   段子焉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吸吮着他的唇瓣不让他离开,那双蓝色的眸子就在咫尺之间那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沈年珩脑中一片轰鸣,他试图张嘴说些什么,却被她甜腻的小舌头侵袭了,那种滋味曾让他魂牵梦绕,忍不住沉沦,即便此刻他还有理智想用舌头把她顶出去,但尝到她的滋味后却只想和她痴缠。   这是他曾在梦中无数次的幻想过,就这么和段子焉情意缠绵,无休止的越陷越深,此刻他又有什么能力去抵抗她呢……   他轻轻地吸吮她急切的小舌头,温柔缠绵的去吻她,他想记住这种感觉,想仔细的去体会这种感觉,他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她……   段子焉一怔,见沈年珩不再抗拒她反而放松下来回吻她,便不那么急切和用力了,松开他的脖子,轻轻合上双眸,去感受他的温柔和爱意,用香软的小舌头去挑逗他,去舔舐他陌生又熟悉的味道。   越专注便越沉沦,沈年珩耳膜里都是他自己嘭嘭嘭的心跳声和亲吻时会发出来的那令人羞耻的啵啵声,这一刻沈年珩觉得自己像一个罪人,吞噬和玷污着这世间最纯洁的东西,但这种感觉却让他无法抗拒,谴责却又想去亵渎,整个人都跟着热血沸腾了,他甚至忍不住想去摸段子焉的身|体,去摸她最不可示人的地方,那些奇妙的禁地……   可他不敢,所以他只是紧紧地扣住段子焉的腰肢,似乎要把她纤细的腰掐断。   段子焉本来就吻的喘不过气来,被他掐着腰更是难受,她感觉沈年珩的力度就好像要把她融进他的体内一样强烈,她忍不住离开他的唇瓣,唤了一声:“年珩哥……”   沈年珩睁开眼睛,氤氲中看到段子焉俏丽红润的脸颊,心狠狠动了一下,跳得更加迅速和强烈,仿佛要跃出胸膛,他忍不住追逐上她的唇,把她向后一推抵上了后面的桌子,双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用力辗转,脑海中都是她娇媚的样子。   他不能!真不能!不能把她让给别人,不能让崔守元这么对她,他一想到崔守元可能会娶她,会像他现在这样对她,他整颗心的都疯狂了,疼得好像下一刻就会停止!   她的唇瓣被沈年珩磨得生疼,她感觉到了他的害怕、他的颤抖,她也很害怕,害怕小叔叔不喜欢她,害怕再也看不到他……   当她丢失了从小离不开的小毯子,他会抱着她,会给她讲故事,会想尽办法哄她,会无止境的纵容她的时候,她便觉得他无可替代了,她希望小叔叔能永远这么对她。   段子焉眯缝着眼睛,去摸索他的手,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路向上,摸上她没有被束缚的月匈脯,自从沈年珩知道她是女孩后,即便会穿男装她也不会束胸了,所以沈年珩真真切切摸到了她软绵绵还没有成熟的小桃子,这还是他清醒着的时候第一次摸到,软的不可思议,还带着暖暖的体温,让他忍不住轻轻揉捏了一下。   “嗯……”   段子焉的喉咙中溢出一声轻|吟,被他对比的较弱的身子有些微颤,她正在发育身子敏感的厉害,上次被他碰的感觉还留在记忆里,身|体突然有些发软发酥。   无论是听觉还是触觉都刺激着沈年珩,他猝然有些不知所错,炽热的大掌敷在她的软绵上一动也不敢动。   段子焉迷蒙的睁开眼睛,在他怔住不动的唇瓣上轻啄了几下,然后抬起芊芊素手去解他的衣服,她有些想上次和小叔叔赤诚相对的感觉,他火热的身躯贴着她的感觉……   沈年珩只觉得胸口一凉,然后她修长的手指便摸在他的胸膛上,每一下都像是在点燃着他体内未知的谷欠望,沈年珩觉得自己身|体怪得厉害,有一种急切地渴望……   他茫然地唤了一声:“子焉……”   段子焉对他弯眸一笑,双手褪下了他的上衣,搂住了他强壮有力的腰肢,一个湿热的吻落在他的下巴上:“小叔叔……我想要你……”   然后她的吻就像他上次一样,吻过他的脖颈、锁骨、胸膛,最后落在那颗立起的小豆豆上,用唇瓣包裹着它轻轻地吸吮,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的食物。   沈年珩吸了口气,他一低头就能看到段子焉白皙的额头、长长的睫毛、和那正亲吻着他身|体的红唇,她纯洁的像个仙子,却做着最诱人的事情,他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灼热的下腹和那个正难受的肿胀的部位,急需什么去缓解……   他在梦里、在书里,看到过无数次,此时此刻却不知从何下手,只知道压向她的身|体,用那个难耐的位置抵着她。   段子焉感觉到那个正抵着她的东西,微微抬起头用舌尖舔了下他挺立的小豆豆,然后魅惑一笑,道:“小叔叔,你不打算抱我到床上去吗?”   她的话就好像一语点醒梦中人,难耐的沈年珩根本来不及思考,便顺从她的话一把抱起她径直抱到了床上,把她放到床上以后,面对这个充满诱惑的小女孩,他却又迷茫了,他到底该不该这么做……   可还没等他想通,段子焉便抱着他的脖子把他拉了下来,吻着他的唇瓣顺手扯开了自己的衣服,让他火热的手掌得以赤|裸的覆着她,真真切切感受到她这几年来的成长,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是的,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然他手里的她不可能这么柔软,他低下头狠狠吻住她的唇瓣,大力的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手掌在她青涩的身|体上来回抚摸,这是个羸弱而柔软的女孩的身|体,和他梦中的一样,段子焉她……不是男孩!他可以占有她!想梦中的一样!   沈年珩的理智和清明好像都没有了,被这种“第一次”亲密接触彻底占据,他想要去探知那些他未知并渴望的东西,他想要占有她!   他褪下自己的衣裤,压在段子焉的身|上,吻着她白皙光滑的身|体,从鼓起的小蜜桃一直吻到平坦下陷的小腹,就连那可爱的小肚脐也没有放过,他真的爱死她了,恨不得和她融为一体!   想着便一把褪下她松散的裤子,她那神秘的地带只长着稀疏的毛发,粉嫩丰盈的两瓣软|肉还是那么青涩,就那样却生生的裸|露在他面前,段子焉被他盯得害羞,伸手遮住了那里,但两条修长的腿并没有并上,她只是害羞的道:“小叔叔,你能别看吗……然后你轻轻地弄……我有点怕疼……”   沈年珩猛然一怔,抬头看向她,她是长大了,比起他却还青涩的很,她白皙身|体看起来还是那么稚嫩,透出少女淡淡的粉,本来白璧无瑕的肌肤被他吻出了几道斑驳的红痕,显得那么可怜……   他心口一震,似是醒了神,他差点就酿成了大错,他是可以不顾一切自私的占有她,可谁对她的未来负责?   即便他们生米煮成熟饭,圣上也不把她许给他怎么办?他要让她怎么面对她未来的夫君?是否要让她受尽折辱和轻视?   她还小,还不懂事,他不知道她对他的喜欢只是依赖,还是和他一样的男女之情,他不知道她未来有一天会不会后悔和他今日的所作所为……   沈年珩豁然起身,用一旁的被子盖住她的身|体,继而敛了自己的衣服穿上。   段子焉躺在被窝里茫然地看着他,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沈年珩戛然而止。   她支起身子拉住他的手,茫然地唤了一声:“叔叔……”   沈年珩愧疚的不敢看她:“对不起,在没娶你之前我是不会对你做这件事的……即便要得到你也要名正言顺的得到你……不能让你这样没名没分的受到屈辱。”他回握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只是依旧低着头没有看她:“子焉,你等我两年好吗?”   他这次放弃她不是因为不想得到她,是因为他要对她负责,要让她清清白白有名有份的成为他的人,而不是像这样,如嫖|客一般,只为自己的贪欢不顾一切的伤害一个纯洁的女孩,更何况这个女孩是他最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章不敢回头看,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啥错字   这也算福利吧?   小叔叔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段子焉不懂可他懂这样是对一个女孩的羞辱,所以他是不可能没名没分的占有段子焉的,你们猜到了吗?   妈蛋!小叔叔你都进行到这一步了才愧疚不觉得很虚伪吗!干脆就这么干了吧!读者裤子都脱了!你就让她们看这个!   潜水的再不出来散花我还隔日更!哼唧!   第53章 最后一夜   第五十三章   等他两年?他的意思是要离开吗?   “叔叔,你要去哪?”段子焉也豁然起身,满头的卷发披在身上遮住了胸前娇羞的两点,棕色的发丝衬得她肌肤如雪,纯洁中又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美艳。   沈年珩赶忙扭头避开,声音还带着情谷欠未消的暗哑:“去京城……我想去京城当值,也好混个一官半职回来娶你。”   段子焉闻言垂下眼眸,她以前是希望小叔叔能有个一官半职来娶她,可长大了她才明白当官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再者说她已经十四了,还能再等他两年吗?就算能等两年,能等来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沉默良久,段子焉抬起头对他道:“我和你一起去。”   她回去和皇帝舅舅说,说她不愿意嫁给崔守元,然后找机会举荐小叔叔,以小叔叔在武学方面的天赋和他的认真努力,定能谋得一个好的官职,可……她又觉得自己未必能在皇帝舅舅面前说上话,在她的记忆力皇帝舅舅并不喜欢她,只会把她关在母亲的院子不让她出门,也不会来看望她,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她能看到皇帝舅舅一面,可皇帝舅舅却从来不看她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神色也会变得很不好很不好……   皇祖母倒还算喜欢她,有时候会握着她的手说些话,问她过得好不好,可皇祖母又能替她做主吗?   沈年珩闻言却一口回绝了:“不行,你留在这里等我,你只要能等我两年,两年以后我一定会回来接你。”说着终于抬起头,对她认真道:“你信不信我?愿不愿意等我两年?”   如果段子焉去了京城,必然会回到后宫,他想看到她便很难了,反而会让崔守元更容易见到她,他怎么会那么傻让她回京城里去呢?   四目相对,最终是段子焉服软了,她回京城便为鱼肉,可以任人宰割,留在这里却尚有一丝活路,大不了到时候远走高飞,她一定会拖,拖到小叔叔能来接她。   “我信你,我就在这里等你。”   沈年珩这才展颜,倾身吻了下她的口头,口中呢喃道:“我的好子焉。”   段子焉抬起手紧紧搂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中,闷声道:“我一定会等到你的。”   *   沈年珩决定了进京,便有很多事要开始忙了,做完手头上的事情,还要交接折冲府中的事物,然后准备行李,沈年瑜先行回京,替他安排诸事,他要尽快准备好进京与他会合。   沈年珩去了折冲府打理琐事,段子焉便在山里替他收拾行李,沈年珩自幼节俭又容易受伤,有些衣服划破了口子也不舍得扔,段子焉挑出几件他爱穿的,拿针线替他缝补上,再绣些花式把补上的地方遮挡起来,她平日忙于看书习字,会绣的花式并不多,也就能绣个竹子或是云纹水纹一些简单的花纹虽然简单但她也会下功夫让这些纹饰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夜里沈年珩回来看到的便是段子焉挑灯替他补衣服的一幕,从前段子焉也会提议替他补衣服,可他总觉得一个男孩子缝缝补补不成体统,即便衣服破着也不补,或是他自己随便缝上几针,如今段子焉恢复了女儿身,穿着一身女装替他缝补衣服,他有种整颗心都被春日的阳光填满,又暖又软的感觉。   “子焉……”   段子焉闻声抬起头来,一头长发只是被发带松散的束着,头上依旧簪着那支白梨花的簪花:“年珩哥,你回来了,我今天补了两件,你看看行不行。”说完把旁边叠的工工整整的两件衣服给他递了过去,将扎破的手指悄悄藏了起来。   沈年珩接过衣服,抚摸着上面绣的并不精致却很用心的花纹,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感慨,但更多的是感动,在他心里段子焉就像下凡的仙子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可她却为他煲汤做菜、缝补衣物,像每个平凡的女子一般,她能带给他的感动是任何一个人都替代不了的。   “别补了,这两件就好了,我要轻装上路,不适宜带太多的衣服。”   去京城不比其他,三哥早就嘱咐他买件新衣服进京,不要穿件旧衣服去,让人看了不体面,可段子焉替他补了,他便不舍得不带了,即便不穿看着也是个念想。   段子焉想了想也是,小叔叔进京应该会买些新衣服,京城的人都喜欢穿得光鲜亮丽,小叔叔也不能总穿这些旧衣服和他们来往。   她将手中补到一半衣物放下:“好,那我就不补了,你吃东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说着要出去。   沈年珩拉住她的手:“别忙了,我吃过了,你……你回去歇着吧。”嘴里说着让她去歇着,可手又不舍得松开,握了一会儿才松了她的手。   他手一松开,段子焉便扑进了他的怀里,不舍道:“你什么时候走啊?”   沈年珩被她这么突然一抱身子有些僵硬,想伸手搂她却又犹犹豫豫,最后在她背上拍了拍:“后天,明天再去一次折冲府,和同僚吃顿饭,转天早上走。”   那她和他都没有什么独处的时间了,段子焉搂紧了他的腰,贪恋嗅了嗅他身上暖暖的气息:“小叔叔,今晚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   段子焉舍不得他,他更舍不得段子焉,他恨不得一刻也不要和她分开,最终沈年珩还是搂住了她,轻轻回了一声:“好。”   还是像以前一样,段子焉先去洗漱然后铺床,他洗完了去钻被窝,他本以为段子焉会避嫌,铺两床被子,结果进屋以后段子焉就铺了一床,看他进来还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笑容可掬的望着他,一点也不知道害羞为何物。   本来就有些尴尬和不好意的沈年珩一见这个阵仗更不好意思了:“你怎么就铺了一床被子?”   段子焉理所当然道:“都说了像小时候一样,小时候我们不就睡在一个被窝里吗?”   这个像小时候一样啊……   沈年珩无奈脱了外衣,穿着里衣躺进被窝里,段子焉支起身子拦住他:“你不脱上衣吗?你以前都不穿上衣睡觉的。”说这话的时候样子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现在能跟小时候一样吗?   沈年珩神色一窘,道:“在军营里睡习惯了,就不喜欢脱衣服了。”   他说完本来还怕段子焉逼他像小时候一样要把衣服脱了,结果段子焉“哦”了一声躺回了被窝里,沈年珩松了口气躺了下来,盖好两人的被子,他一躺好,段子焉便凑了过来,一条腿搭在他身上,然后手摸索摸索摸到了他的胸膛,从衣领的缝隙里探了进去,沈年珩身体一僵赶紧抓住她的手:“你做什么?”   段子焉眨眨眼睛,天真无邪:“我小时候不是摸着你睡吗?我都许你不脱衣服了,你还不许我摸吗?”说完撇着嘴,好想他不让她摸有多过分一样。   沈年珩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悻悻然道:“可咱们现在不是小时候了,你这样……不妥……”   段子焉莞尔一笑,道:“你之前摸我的时候我也没看你觉得不妥,反正我就摸。”说着在沈年珩的小豆豆上揉了揉,长腿一收夹着他的身子,硬是贴着他躺着。   沈年珩在她面前就是个包子,任她揉扁搓圆,摸就摸吧……   段子焉趴在他身上躺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但四周温度明显越来越高,沈年珩是真不能无视自己那敏感部位被她无良的亵玩着,悄悄挪了下屁股,免得被段子焉察觉到。   段子焉和他挨得这么近,怎么可能不知道沈年珩悄悄有了反应,她抬起头,摸了下他的下巴:“年珩哥,你下床把灯吹了吧,我想睡觉了。”   那敢情太好了,沈年珩立马起身下床吹灯,再回去躺着的时候特意躺在床沿处和段子焉保持一定距离。   黑暗里看不见段子焉的表情,就听到段子焉揶揄道:“我是老虎吗你躲我那么远。”   沈年珩支支吾吾半天道:“我现在不大习惯身边有人……”   “骗谁啊,你在军营里不都是一堆人睡一个床吗?”说着段子焉便靠了过去,沈年珩顿时摸到了她光|裸细滑的肌肤,惊叫道:“你怎么把衣服脱了?”   段子焉不以为然:“我没脱啊,我穿着肚兜呢,你不行摸摸。”说着就抓住沈年珩的手,把他的手放到了自己软绵绵的胸脯上。   触手是薄薄的绸缎,段子焉确实穿着肚兜呢,沈年珩还真没见过穿肚兜的段子焉,可现在不是思考这个时候,沈年珩赶忙缩回了手,结巴道:“你……你别这样了……”   段子焉不依不饶的压到他身上,两团软肉贴着他结实的胸膛:“别哪样啊?”同时一只手不老实的摸到他下|面,握住了他昂起的利剑,贴着他耳边呢喃道:“小叔叔,你不想要我吗?”   段子焉想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把自己的身子给沈年珩吧,元哥哥洁癖那么厉害,知道她已经是别人的人了,说不定会放弃她,这样她不就能安安心心的等着沈年珩了?   沈年珩深吸了口气,颤声道:“别……”手上推搡着她却又不敢用力,生怕手头没个准把段子焉伤到。   段子焉可没他这么心软,手不老实的抚摸着他脆弱的地方,继续呢喃道:“小叔叔,你就不怕你走了我被别人抢走吗?你要了我吧,这样你就能安心了……”   沈年珩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他更相信段子焉不会,段子焉一定会等他回来了。   “子焉……你别这样……你不懂,女子的贞洁要留在新婚之夜,我现在不能碰你……唔。”段子焉才不听他说教循着声音吻住他的唇瓣,顺手扒开他的衣服,用自己的最柔软的部位磨蹭着他,勾引他蠢蠢欲动的欲|火。   沈年珩把持了那么多年真的经不起她这么赤|裸的勾|引,体内的邪火一把一把的往外蹿,恨不得把她压到身下就地正法,狠狠地占有她……   最后沈年珩实在忍受不了了,手一抬……一掌劈晕了段子焉……   将昏过去的段子焉轻轻放好,沈年珩无奈的摸了摸自己饥|渴的小兄弟,再看了眼折磨人的小妖精段子焉,用手默默把斗志高昂的兄弟哄疲软了,完事以后自己也累惨了,洗了洗手拥着段子焉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叔叔坚守贞操为哪般?会不会两年以后一腔期盼付之东流,且看下回分解!   又要开始长大了~啦啦啦~   第54章 送行   第五十四章   直到送沈年珩走的这天早上,段子焉也没能得手,沈年珩还是清清白白的小处|男,段子焉算是领会到了沈年珩固执起来的强大,她敢乱动,他就敢点她的穴,相拥而眠一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段子焉终于放弃了,早上起来规规矩矩把自己衣服穿好,然后轻轻地起床给他做临行前最后一顿早饭。   等段子焉做好了饭进屋,沈年珩也起床了,趴在床底下不知道在找什么。   段子焉边摆盘子边问道:“年珩哥,你做什么呢?”   沈年珩找了一会儿抱了个酒坛出来,将酒坛放在了桌子上:“找这个,给你的。”说完开始拆绑着酒坛的麻线。   段子焉小时候见过这个东西,她知道这是什么,里面有沈年珩攒的钱,是他将来娶媳妇用的,给她?   “年珩哥,这不是你攒着用来娶媳妇的吗?”   沈年珩闻言一愣,道:“谁跟你说的?这是我给你攒的,小时候我说给你买琥珀买狐狸皮没想到有那么贵,就攒着钱想攒多些再给你买,我看你现在也没说要了,就没买,正好我现在要走了,这些钱你留着花,省得花钱的时候还要去我哥那里取。”说着把这酒坛推到了段子焉的面前:“这么一算,也算是攒着给媳妇的……”说完有些不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段子焉低头向里面看去,这里面有大半坛的钱,有铜钱、铁钱还有几颗小银锭子,加起来应该是不小的数目,这可是沈年珩攒了很多年的钱啊……   段子焉摇摇头将坛子推了回去:“我在山里又不用花钱,你去京城带着吧。”   沈年珩坚持又给她推了回去:“这一坛就是给你攒的,即便你不是姑娘,我早晚也会给你的,我去京城还有钱,你就拿着吧。”说完又走向里屋的柜子,从拿出一个雕刻精致的扁木盒。   他回到段子焉身旁,道:“这个是我昨天买的,你小时候想买簪子我没给你买,现在知道你是姑娘了,我就给你买了一套,我看你除了现在带的簪花和一个簪子也没有别的首饰,我先给你添这一套,以后你有想买的自己买,里面还有个镯子,我也不会挑这些东西,看有好几个姑娘都喜欢这个镯子就给你买了。”说完打开扁木盒,里面有一对对簪、两个簪花和一对耳坠,应该是成套的,另外还一个翠玉的镯子,做工都很精致。   段子焉一看就知道沈年珩肯定是挑着贵的给她买的,沈年珩是那种给自己买东西都不舍得买好的的人,却给她买回来这么多好东西……   段子焉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摸着这些东西喃喃道:“你买这些做什么,这些肯定很贵吧。”   沈年珩无所谓的笑了笑:“贵不也就这么几个吗?哪家姑娘不戴首饰的,趁我还没走带上给我看看吧。”   沈年珩觉着段子焉长的那么好看不打扮简直暴殄天物,他昨天翻了一下她的抽屉,里面除了几条素净的发带和一个簪子什么女儿家的首饰都没有,他本来还想给她买点胭脂水粉的,但他觉得段子焉不擦这些更好看,最后便也没买,而是给她挑了个镯子。   说起这个镯子,不买不知道,一买吓一跳,他以后要不多赚点钱怎么把媳妇养的漂漂亮亮啊?   买都买回来了,她再矫情价钱也没有意义,段子焉点了点头回屋换了身匹配些的裙子,再回来拿着东西到镜子前面戴上,其实她并不觉得戴上首饰能替她增色多少,可送的人却让这些首饰增色不少,她看着镜中焕然一新的自己自然也是欢心的。   她瞅向镜中的沈年珩莞尔一笑,道:“我很喜欢。”   沈年珩也不是没见过段子焉女装的样子,但她戴着自己挑的东西总有一种心神荡漾的感觉,就那么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儿才走到她旁边,拿起那对没法戴上的耳坠道:“可惜这个不能试试,你等天凉了把耳洞扎上吧,戴上肯定更好看。”说完,望着镜中的段子焉,好像正在想象她戴上以后的样子。   段子焉调皮一笑夺过他手上的耳坠,转过身对着他用手举着两个耳坠放在耳垂上比划:“好看吗?”艳丽的耳坠衬得她更为美艳动人,摇来晃去叮呤当啷,显得调皮可爱。   沈年珩一愣同她笑了起来,颊边两个酒窝深深,他刮了下她翘翘的鼻尖,道:“特别好看。”   段子焉也露齿一笑,仰起头对他嘟嘟嘴,恬不知耻道:“那你亲我一下吧!”   对于段子焉的主动索吻,沈年珩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在她唇瓣上蜻蜓点水般的亲了一下,随后道:“等我回来啊。”   “嗯!”段子焉清脆的答了一声,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了一下,压着他的唇瓣许久才分开,然后绷着小脸严肃道:“你不能到了京城喜欢别的姑娘啊。”   在沈年珩心里,别的姑娘和段子焉一比都不叫姑娘了,他心里就段子焉一个人是姑娘。   他笃定的答了一声:“嗯!”   吃过早饭,沈年珩两个哥哥便来送行了,一行人送到山下,段子焉只能在人群里看着沈年珩背着行囊渐行渐远,她想过去抱他,不让他走,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最后只得先转身一个人回山上去了,她怕她看不到他背影的时候忍不住追过去……   走到了没人地方,段子焉的眼眶里滚动的泪珠子便掉了下来,她捂着脸蹲到地上,眼泪还是捂不住的往外冒……   为什么她和小叔叔一定要分开呢?为什么一定要剩她一个人呢?   她真的很难过,心里说不出的疼,沈年珩这么一走,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陌生了,陌生的让她有些害怕……   沈书沛看见段子焉一个人走了,也跟了过去,远远看见段子焉捂着脸蹲下,便三步并作两步迅速的跑到她身边,见她肩膀一抖一抖的一看就是再哭。   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了,沈书沛也可怜她,蹲到了她旁边,犹豫好一会儿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别伤心了,咱们可以偶尔的时候去京城看看小四叔啊,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自从知道段子焉是女孩子,他隐约也懂了段子焉和他大哥还有四叔之间的纠葛,他虽然不知道段子焉喜欢谁,但他们都走了,能照顾她的人就只有他了,虽然他以前和段子焉不对盘,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而他是个男子汉,小四叔不在,他就得替小四叔照顾她。   段子焉没说话,扯过自己袖子抹了抹眼泪,毅然站了起来,始终没看安慰她的沈书沛一眼自顾自往山上走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不计前嫌来安慰她的沈书沛愣了。   嘿!段子焉就算是个女孩子,还是那么不招人待见!亏他还打算以后照顾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段小祖宗不是你想照顾就能照顾的了的,沈书沛小朋友你明白了吗?   下一卷应该就是最后一卷了 悠嘻!   第55章 验身(改bug)   第五十五章   天气渐渐转凉,山中忙着秋收,书院里便停了课,段子焉闲来无事便和山中的女人学着做冬衣,虽然旁人都说她不用学这些,可她不愿和别人不一样,别的女子要学的她也要学,别的女子不用学的她更要学。   “子焉姐姐~”崔成沐趴在门框上冲段子焉招了招手,两边脸颊红彤彤的像是有急事跑着来找她的样子,段子焉好奇地看她一眼,崔成沐继续和她急急招手,她便和旁边几位姑娘说了一声,将手头的活计放下向她走了过去:“怎么了?”   崔成沐喘了几下顺了顺气拉着段子焉的手将她拉了出去,道:“子焉姐姐,我四叔来了,要我找你过去。”   乍一听到“四叔”这两个字段子焉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沈年珩,可沈年珩才走了四、五个月怎么可能这么快回来了,而崔成沐也不是叫他四叔啊,崔成沐的四叔是……崔守元。   崔守元来了?   段子焉最怕的就是听到崔守元来,前些年还好,崔守元来不大可能是接她回去的,可她已经十四了眼见就要十五了,崔守元十之八九会是接她回京的。   她心里忽的忐忑起来,就像怀揣着一个小鼓在不停的敲,语气中都掩饰不住的紧张:“元哥哥在哪呢?”   四叔和她说过子焉姐姐以后是他的媳妇,现在叫姐姐以后要叫婶婶,崔成沐以为段子焉急着见四叔便眨眨眼睛,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跑:“四叔在你院子里呢,子焉姐姐快和我去吧~”   段子焉和她到院门口的时候,院外候了不少人,除了崔守元的随从,还有个年老的嬷嬷和四个妙龄丫鬟,崔守元出门向来不带丫鬟的,这次既然带了很有可能是为了接她回去。   段子焉咬了下唇瓣,不自觉地抓紧崔成沐的手,崔成沐好奇的看了她一眼,正要拉着她一起进去的时候被嬷嬷挡住了:“沐小姐就别进去了,和嬷嬷在这吧。”随后又对段子焉道:“锦荣公主您进去吧。”   段子焉闻言一愣,皇帝舅舅将母亲的封号承袭给她了?赐她为公主了?赐她为公主便意味着她可以出嫁了,难不成皇帝舅舅已经下了赐婚的圣旨!   段子焉急匆匆进了院子,她房间的门敞开着想必崔守元就在里面,她不禁握紧了拳头,心中忐忑万分的走了进去。   门窗都敞着,屋内十分亮堂,崔守元就坐在投进屋内的一束光影之中,他还是一袭黑色的长袍,以及弱冠之年的容貌成熟了不少,但依旧眉目如画仿似仙人,他正襟危坐,带着与生俱来的从容淡定和不容忽视的盛气凌人,桌上摆了一张明晃晃的圣旨,让段子焉心里猛地沉了一下,更加惧怕起来。   崔守元看到她却是轻轻一笑,如画的容貌都生动了起来,他起身拿起了桌上的圣旨走到她的面前,展开后肃穆道:“段子焉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段子焉赶忙跪地接旨,袖下的手心里却早就湿汗淋漓了。   崔守元的声音清亮又有磁性,逐字清晰的宣读着圣旨,可段子焉每听一个字都倍感心惊胆颤,生怕听到她不敢听的字,直到“钦此”两字结尾,段子焉才松了口气,今日竟是她十五岁的生日,皇帝舅舅只是让崔守元来替她办笄礼,赐她封号而已。   她这才抬手接旨:“臣女接旨。”   段子焉接了旨,方才的嬷嬷和四个丫鬟便捧着几样东西鱼贯而入,带她进屋换了身衣服,在崔守元的见礼下完成笄礼,段子焉瞧见嬷嬷给她插的簪子是崔守元买的那支,下意识的看向了她放首饰的抽屉。   崔守元注意到她的眼神,走过来将她扶了起来,然后让嬷嬷和丫鬟先行退下了:“我想你笄礼戴这只簪子比较合适便翻了你的东西,望你不要怪罪。”   段子焉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向后退了几步和崔守元保持一段距离:“无妨。”   崔守元对于她刻意的闪避只以为是她长大了知道避嫌了便也没有多心,坐了回去也招呼她坐下:“坐吧,虽然我们不常见面也不必这么生疏,我至始至终都是你的元哥哥。”   段子焉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坐到了他对面的位置,低着头看着方才被嬷嬷戴上的镯子,润泽的白玉温婉端庄,可她却觉得不如她的翠玉来的光彩夺目。   崔守元见她看着镯子,笑道:“怎么样,喜欢吗?这玉镯算是难得一见的珍品,上面没有一丝杂质,和你很相配。”他方才看了看段子焉的首饰,实在少得可怜,她倒是有个翡翠的玉镯,只是那个玉镯取材太差不够通透也不够纯粹,看来这种小地方确实没有什么好东西,等回到京城再补给她就罢了。   段子焉一直都知道崔守元有追求完美的偏好,可她已经不是他口中那个如白玉镯一般纯粹的姑娘了。   她仍是点头没有言语,一直有些受冷遇的崔守元这次有了几分不快,眉心皱了一下,道:“听说你方才去学做冬衣了,是要给谁做?”   段子焉垂着头道:“没想给谁做,只是学学而已。”她是想学好了以后给沈年珩做的,可这能告诉崔守元吗?   崔守元看她这拘谨的样子心中有了几分不耐,如今是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倒是不如小时候亲近、会讨人欢心了。   他抿了口茶润润嗓子才继续道:“你不必学这些东西,宫中有嬷嬷宫女,我府中也有丫鬟绣娘,这些粗活就让她们去做吧。”说完顿了顿又道:“这次回来除了你的笄礼,我还要带你回京去,你如今已经及笄也可以许配人家了,我带你回宫请旨赐婚,你在宫里待嫁一年,我再把你迎进府里。”说完他脸上似是也有些不自在,又道:“你以为如何?”   虽然刚见面便讲这些有些突兀,但崔守元向来不喜欢说废话,要说就挑要紧的事情说,看着对面美艳无双的小姑娘他是十分满意的,她正按照他预想的那般成长。   她果然猜对了,崔守元是来接她回京的,她一直害怕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这些日子也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她该怎么办,事到如今她只有这样了……   她深吸了口气,抬起头来,道:“元哥哥,我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白璧无瑕了,这样你还愿意娶我吗?”   在崔守元的心里,白玉有一丝瑕疵,他是连碰都不会碰了……   果然,崔守元闻言淡定从容的神色立马消失不见,大声道:“你说什么?!”   段子焉暗暗握紧了双手,坚定道:“我说我已经被别人碰过了。”   崔守元拍案而起,紧盯着她的眼睛,有些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你现在再说什么吗?”   段子焉仰起头,这次不回避也不示弱,肯定道:“我知道,我已经是别人的人了,我的身上他每一寸都碰过,你还要我吗?你还愿意娶我吗?”   崔守元与她对视许久,她眼中满满的肯定,他看不出一丝心虚和遮掩,崔守元心中一片冰凉和失望,就好像他打磨许久的一块璞玉终于成型,却发现内里有一块无法忽视的瑕疵,所有的付出都付之东流,最终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有些咬牙切齿道:“这个人是谁?”   段子焉清楚的听到了他骨节咔嚓声音,感受到了他恨不得手刃了那个人的气焰,所以段子焉并没想告诉他是沈年珩,她只有对不起已逝的书朗哥哥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   崔守元虽然不在山里,但山里的状况他还是了如指掌的,能跟段子焉有来往且去世不久的人,不就是沈家的沈书朗吗?   他知道沈书朗,是沈家一个久病不能医的病秧子,他从前和他照面过几次,虽然是个病秧子却有几分聪慧,模样也算周正,段子焉喜欢他也不是不无可能……可那个病秧子会碰段子焉吗?他碰了段子焉沈家的人一个都不知道?   崔守元直起身子,放弃了和段子焉的眼神较量:“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确确实实已经被他碰过了?”   这个时候犹豫便输了,段子焉立刻点头承认:“所有的地方都碰过了。”   崔守元转过身不再看她一眼,径直走到门口唤来了外面候着的丫鬟嬷嬷:“张嬷嬷,你把锦荣公主带进屋里去,给她验身,验的仔细些。”   段子焉闻言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崔守元居然要给她验身!   她匆忙站了起来连带后面的椅子哐的一声倒地,她惊叫道:“你不能!我好歹是公主,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崔守元已是气急,回眸冷笑道:“这么算来,我也是你的长辈,又是带着圣上的圣旨来看你的,而张嬷嬷是贵妃身边的人,你在宫中是贵妃管教你,她自然也可以代贵妃管教你!”说完又对张嬷嬷道:“张嬷嬷!把她带进去!”   张嬷嬷是宫里的老人,自然知道段子焉的身世,她虽是个公主也不过是前任锦荣公主和一个异族人生的野种,皇上对她不待见的很,要不是崔大人和贵妃娘娘待见她,在皇上面前替她说好话,哪里会给她个公主的封号?   她当即吩咐四个小丫鬟把段子焉强拉硬拽进了里屋,她方才在外面都听到了,这个小野种和她娘一样不知廉耻,还没嫁人就被破了身,和她娘一样都是淫贱的东西!   她吩咐丫鬟把她按好了,捏着她的下巴狠狠道:“你再这么乱动,嬷嬷可免不了要伤了你!”   段子焉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样的屈辱,任她威胁依旧是奋力的挣扎,不让她脱自己的裤子,腿一下子撞到了张嬷嬷的脸上。   张嬷嬷可是贵妃宫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这一下子可把她惹恼了,她琢磨着既然段子焉已经被人破了身,崔大人又怎么会把她当宝贝?便塞住了她的嘴,在她腰上狠狠地拧了一计解气,段子焉哪受过这种对待,一吃痛眼睛都红了一圈,张嬷嬷趁此机会扯下她的裤子,将她身子赤|裸的展现在众人眼前。   虽然身边都是女子,但对段子焉来说也是莫大的屈辱,偏偏她又无力反抗,泪水顿时决堤而出,这是她第一次为自己的软弱和无助而哭泣……这将是她永生难忘的耻辱!   段子焉怔怔的望着熟悉的床帐,此刻却像噩梦一般笼罩着她……让她有种坠进深渊的错觉……小叔叔……她的小叔叔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是受虐 收藏掉的哇啦哇啦快 小叔叔一走你们都不愿意留言了 给继续留言的妹子点赞   这应该是全文唯一一处虐女主 这一点过去时间会哗啦一下子过去的 小叔叔又能见到段子焉了~你们表抛弃我!你们不想看到小叔叔和段子焉相亲相爱的时候了吗!   你要是觉得这章太虐我们可以商量!千万不要删收抛弃我啊!   第56章 让步   第五十六章   张嬷嬷见她老实了便开始验身,瞧见她闭合的好好的私|处泛起了疑惑,她验身也算经验丰富,一眼便觉得这不该是破了身的样子,本来想随便验验回去复命,一看这模样便认真验了起来,验完了大吃一惊,赶忙让丫鬟把她松开盖上被子出去复命。   崔守元在院子里等着,听到段子焉反抗的声音也于心不忍过,但一想到自己多年的等待最终成了一场空,他便气的厉害,亏他还觉得段子焉是个乖巧听话的!   张嬷嬷出来复命,崔守元才将脸上的怒气收敛了:“怎么样?”   张嬷嬷急忙跪下:“回国舅爷……锦荣公主还是完璧之身……”说完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她方才可对锦荣公主大不敬了,如今锦荣公主清清白白,回宫也不好和皇上、贵妃复命……   崔守元闻言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竟被段子焉几句话就激怒了还验了她的身,想必段子焉此时已是恨极了他吧,验身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多大的屈辱……   他抬眸看向悄无声息的屋子,竟有些不敢进去:“确认无误吗?”   张嬷嬷此时心里怕的厉害,她多希望锦荣公主并非完璧之身,可她又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弄虚作假,此时此刻也只得点头称是:“奴婢绝对不会验错的,锦荣公主的身子还是完好的。”   崔守元闻言握紧了双拳,错误既然已经犯下,他就不会躲避,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于是他大步进了屋内。   一个丫鬟捧着衣物站在床边不知所措:“公主……您先把衣服穿上吧……”   段子焉的下|半|身盖着被子,她抱着双膝坐在那里,挽起的发髻散的乱七八糟,她身子微微发着颤,可是起来十分可怜。   丫鬟叫她,她也只是低垂着头一动也不动,方才还光鲜亮丽的模样转瞬间变成了眼前这个饱受欺凌后的木偶人……   崔守元招手让丫鬟退下,丫鬟便把衣服放在床边退了下去,待屋门关好,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时,崔守元撩袍坐到了床边,段子焉仍是垂头不语,只是抱着双膝的手越发的紧了。   崔守元自是察觉到了她对他的畏惧,迟疑片刻将手放在她抱着双膝的手上,唤了声:“焉儿。”   谁知,方才还如木偶人一般的段子焉忽然惊叫一声:“别碰我!”然后大力甩开了他的手,身子向后退了退和他保持一大段的距离,她低垂的头也终于抬了起来,那双湛蓝的眸子被波澜的水光笼罩着,两行清泪如小溪一般淌了下来,她睁的大大的眼中有惊恐、有害怕,明显的畏惧让崔守元心头一酸……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他十一,她五岁,他在宫中做伴读,要出宫的时候路过一个小花园,他听到有人在唱歌,用很小的声音在唱,十分童稚,还带着令人心疼的哭腔,他循着声音找过去,便看到了躲在草丛里的段子焉。   她那时候还是短短的卷头发,他从头顶看去就是一团毛茸茸的小球,她蹲在那里小身子哭的一抖一抖的,用童稚清脆的声音哭哭啼啼唱着他听不懂的曲子,他蹲到她面前问她怎么了,她好像吓了一大跳,猛地抬起头用惊恐的眼神看着他,那时候她湛蓝的眼睛也像现在这般笼罩着一层波光粼粼的水雾,眼四周哭的红红的,他那时虽惊讶于她的蓝眸,但又觉得十分可爱,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又问了一遍她怎么了。   她好像十分的怕人,缩了缩脑袋退了一步,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现在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却生生的眼睛里带着些好奇,就那么傻呼呼的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又很温柔的问她哭什么,她这才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道:“娘亲说……有人说坏话的时候就唱歌……唱歌就听不到他们说坏话了……”   他一听便知道这个可怜的小家伙是受了欺负了:“谁欺负你了?我替你教训他好不好?”怜惜之余想伸手替她擦擦眼泪。   她眨了眨眼睛,还是有些却生生的躲开了他的手,他便又问道:“你是怕我吗?”   她的蓝眼睛眨了又眨,打量他好一会儿才懦懦的道:“有一点……但是你好像不坏……”说完竟主动凑了上来,将毛茸茸的小脑袋伸到他手心下面让他摸,那模样像极了一只惹人怜爱的小猫。   之后,他便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替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人,享受她依赖他、缩在他身后、只甜甜叫他一个人“元哥哥”的感觉,可如今他们终究是隔阂了……   崔守元将手收了回来,道:“你是不想嫁给我,所以骗我说你已经……”后面的他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段子焉闻言眼中的畏惧却退了下去,斩钉截铁道:“我没骗你!我就是已经被他碰过了!我身上所有的地方都被他摸过!在我心里我已经是他的人了!”   那言语中的坚定让崔守元辛酸,他的小猫已经是别人的了。   是他太过自信,觉得段子焉永远是那个乖巧听话只亲近他的小猫,对于别人她只会伸出利爪抗拒,只有对他才会伸出脑袋让他肆意抚摸,但实际上她早就叛变了,有了新的主人,即便那个人死了,她也不愿意再回到他的身边。   明白了崔守元反而平静了,得到结论坦然接受结果是他一贯的作风。   “所以你不愿意和我回京了是吗?”   段子焉一怔,随即强硬道:“我要留在这里。”   崔守元平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今天的事是我过激了,你先平静一下,我们明天再谈。”说罢也没等她说话自顾自起身离开了。   段子焉怔怔的望着崔守元异常平静的背影,心里一团迷雾,崔守元的心思她一向猜不透,她只懂得怎么讨好他,怎么让他欢心,却永远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不知道崔守元是不是放过她了,可如果他到最后还是要带她回京,她拼死也要为自己和沈年珩争取两、三年的时间,更何况她现在是公主崔守元再怎么样也不会真的逼她去死,有了今天的事情他应该也已经明白,他们之间是再也回不到曾经了。   *   崔守元找沈家人旁敲侧击问出了些段子焉和沈书朗的事,段子焉从前每天都会去看一次沈书朗,因为沈书朗的关系学会了弹琴,却没给除了沈书朗以外的任何一个人弹过,沈书朗临死前她也是彻夜照顾,死后更是伤心不已,听闻沈家本来是要给沈书朗办阴婚的,结果不知什么原因没办,下葬的时候还是一座孤坟,崔守元去问了沈年珂,沈年珂闻言神色有些闪躲只说是遵循沈书朗的遗愿,可这个遗愿是什么人家不说他也不好问,但十之八九是关于段子焉,因为他听说段子焉曾独自和沈年珂谈过话,之后阴婚就作罢了。   如此看来,段子焉是真的喜欢了沈书朗?   这个认知给崔守元的感觉很不好,即便段子焉还是完璧之身,他和她之间便永远隔着一个沈书朗了,这在他的感情里是不允许的,可一想到他按部就班的计划受到了扰乱,他便烦闷不已。   他和段子焉见面太少了,靠那几分书信根本就留不住两人间的感情,会有这一天他应该早早想到的……   如今懊悔已是没用,崔守元最后决定暂且带段子焉回京,多与她相处相处,她年纪还小以后还有转寰的余地。   时值午后,崔守元去找了段子焉:“我此次来本来就是要接你回去的,婚事我们可以暂且撂下,但你这次得和我回去。”   段子焉已经平静了,只是脸上冷漠的表情仍旧让崔守元不舒心,她道:“不要,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守着他。”   崔守元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道:“守着他?守一年、两年、还是三年?我若不带你回去你要我怎么和圣上交代,难道同你一样告诉他你已经是他的人了?”他说完段子焉的神色果然不好了,便又继续道:“焉儿,你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知道你说这话的后果,你知道圣上因为你娘亲的原因最忌讳的便是这个,你这么和他说是想看看他会怎么罚你吗?你今天可以不和我走,但来日你看看有没有别人会带你走!”   段子焉知道他这话是在吓唬她,意在把她带走,只要她妥协便只能听他的回去了,可她坚持不走他也没有办法,但会不会有别人来她就说不准了。   段子焉垂下眼眸,昨日受的惊吓她还没有恢复,此刻掉出几滴眼泪并不是难事,待眼眶中积聚的眼泪流下来后,段子焉带着哭腔道:“元哥哥……我知道他再也不回来了,可我想在这里守他三年……如果现在强要我回去,皇帝舅舅就算罚我,我也不怕,大不了和他去团聚……”   崔守元听她说这话猛的拍了下桌子:“说什么混话呢!让你到这里来念书学道理,你反而越念越混了!”他知道段子焉现在正是意气用事的年纪,强让她回去定然是不妥的,不如给她个人情,让她记得他的好,凡事放放再说,想至此崔守元便继续道:“我知道你暂且不想回去,但你已经十五了,容不得你在这里再待三年,我容你一年,一年后来接你,这一年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娘亲若是在世会不会容你这么糟践自己!”   段子焉知道崔守元让步不容易,他回去以后还要和皇帝舅舅交代,一年就先一年,一年后她再想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元哥哥还是蛮理智的 ╮(╯▽╰)╭段子焉就是天生的影后啊!   小叔叔要加油啊~然后又要开始长大了~   第57章 猎场   第五十七章   小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嚷嚷着要当大将军,要建功立业,征战沙场所向披靡,可事实到了眼前才知道哪有那么容易的?就算他天赋再高、武艺再好、练得再刻苦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愣头青,他要学的还有很多,比如阿谀奉承,去巴结那些比他位高权重的人,虽然在一直从山中长大内心淳朴的沈年珩心里这是件十分令人厌恶的事,但他一想到段子焉却又不得不去做,他要往上爬,爬到皇上能注意到他、认可他的位置。   他有三哥的打点到现在也是个四品的中郎将,虽然在旁人眼里已是不错,可四品在武将里并不打眼,他到现在也只是远远地见过皇上几眼,要让皇上注意到他还差的远呢。   今日,终于迎来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北肖王进京朝见,皇上在南郊脐山设猎场,让北肖来的勇士和衍国的将士竞技,四品及四品以上的武将选拔参与,沈年珩突破重围获得了参与的机会,他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   艳阳高照,猎场的一大片空地上已经站满了蓄势待发的将士,右边列队为北肖,左边列队为衍国,以沈年珩的资质他只能站在队列之末,离高台上的皇帝有很远一段距离,但这无关紧要,他要做的是在这次的角逐中脱颖而出,得到当今圣上的青睐。   高台之上,北肖王正在与衍帝攀谈,只听他浑厚的嗓音呵呵大笑几声,扬高声音道:“若只是一些鹿、兔、野猪未免太过无趣了,我给衍帝带来一只有趣的玩意……”说罢挑了挑眉梢故作神秘。   衍帝正襟危坐,威严的声音道:“哦?什么有趣的玩意?”   北肖王拍了拍手,对下面喝道:“给衍帝呈上来!”   不过多时传来车轮碾压碎石的声音,一个被黑布蒙起来的方形马车被数十个人拉着驶进了猎场,隐约能听到黑布后面有什么在咆哮的声音。   北肖王微微挑眉,豪气万丈道:“把黑布掀开!”   那黑布被掀开的瞬间众人都惊呆了,竟是一只成年的猛虎!   只见它庞大的身躯在笼中踱来踱去,时不时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在场的众人发出一声震耳的咆哮,只听那咆哮声离得近的几个将士便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生怕它破笼而出冲过来。   衍帝也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看到深山中的猛虎,不禁有些哑然失态:“这……”   北肖王大摇大摆站起来,显然比方才多了几分狂妄,他道:“这是我们北肖的勇士活捉的一只深山猛虎,正值壮年,勇猛无敌!我的意思是,把它放到猎场里,让你衍国的勇士和我肖国的勇士角逐一般,看谁最终能把这只猛虎猎杀!不知衍帝陛下以为如何?”   衍帝看向台下的衍国将士,他们面面相觑,方才的豪情壮志显然有些萎靡,有的还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再看北肖那边,各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气势上已经完全盖过了大衍。   衍帝即失望又无奈,只得道:“这老虎太过生猛,冒然放进猎场之中恐怕会伤人性命,实在不妥。”   北肖王闻言哈哈大笑几声:“我北肖的勇士不怕,你们衍国列位勇士若是胆怯的话,就在猎场外围观罢了,等我北肖的勇士将猛虎猎杀回来给你们好好观赏一番!哈哈哈!”   北肖王话音一落,北肖阵列发出气势如虹的吼声,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宣示自己的勇猛无畏。   衍帝脸上一阵难堪,暗骂北夷没有规矩,这时一直坐在下首的年轻宰相崔守元站了起来,跪在下首道:“圣上,臣愿身先士卒,带领众将士进入猎场猎杀猛虎献于圣上!”   衍帝一惊有些迟疑,如今朝中人才匮乏,而崔卿年岁不大却继承了老丞相的衣钵,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让他去猎杀猛虎未免太过危险了……   崔守元看到了衍帝眼中的犹豫,再次扬声郑重道:“请圣上恩准!”   衍帝还未说话,北肖王拍手叫好,煽风点火道:“好!这位勇士年纪尚轻胆量不小!衍帝陛下您就让他去吧!”   衍帝无奈招了招手:“去吧。”   崔守元谢恩起身,站到了高台外延,冲着下面的衍国将士道:“我衍国儿郎没有孬种!跟本相一起进山的都站到台前来!”   有宰相在前面带头,几个在朝中赫赫威名的大将军自是不能退缩,纷纷站了出来,品阶低一些的面面相觑都不敢出去,一场角逐最后胜了未免能升官进阶,可丢了命却是大有可能的,享受惯了军中安逸的生活,谁还愿为了一点封赏出去卖命?   所以从最后面走出来的沈年珩格外显眼,他穿过胆怯退缩的其他将士,一步一步坚定不移的走了出来,昂首阔步无畏无惧,就连当今圣上也有些讶异,不禁对他多打量了一番。   沈年珩目不斜视望着台上的崔守元,这是他首先要打败的人,他都敢站出来,他为何不敢?再者说在崔守元没主动请命的的时候他便想站出来了,当崔守元站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更没有理由退缩,他和崔守元一样无畏无惧,甚至比他更英勇!他的一身武艺为的就是这一天!为国争光,更为段子焉和他自己!   崔守元一开始并未瞧出来,见这个小将士一直盯着他倒也有几分好奇,走进了才发现是沈年珩,别看沈家和崔家在上一代的时候走得近,可到了这一代却不怎么亲近了,沈年珩来京以后他只见过他两三次,曾经看到他便胆怯的缩回去的小男孩如今也长大成人了,还有了如此胆魄。   沈年珩出来以后有三三两两的将士也出列了,最后勉强凑齐了十几个人,为了公平起见北肖也出了相同数目的人。   继续拿黑布将老虎的笼子罩上,北肖人牵来一匹马,马的耳朵是被堵上的,以防马听到虎啸的声音乱跑,有一个北肖人御马将老虎拉进山里,那笼子上有个精巧的机关,只要他离开的时候将机关打开,半柱香以后笼子就会自己散架把老虎放出来。   待放虎人归来,一行人整装待发,佩好刀剑,背上箭弓向山中进法。   衍国阵列最前方的崔守元换下了一身朝服穿上戎装,英姿勃发宛若天神,那身上迸发出的光彩刺疼了沈年珩的眼睛。   他一定要战胜他!   作者有话要说:淇哥哥最近生病,一开电脑退到37度的烧又升上去了 断断续续码了这点字 妹子们先就和吧……反正这文也不长了……   第58章 功劳以上倒V   第五十八章   沈年珩进入猎场以后本来是跟在最后的,他的品阶不高不好急功近利冲到前面,可北肖的人一进了猎场便驰聘而去,转眼没了人影,衍国的人却还在不疾不徐的前行,美名其曰商量对策,实际上是不想太快去和老虎打个照面。   他来,不是为了游山玩水,等着被北肖人耻辱的!他做不到他们这样“稳如泰山”!   最终他忍无可忍,猛抽了一下马匹冲到了前面:“崔相,我去前面打个头阵!”说罢便扬长而去了。   崔守元知道他们这么慢慢腾腾的商议会被北肖人占了先机,但他们的人都太过不争气,多年不征战,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都不愿冲锋陷阵跑去冒险,但像沈年珩这样冒然一人前去定然也是不可的,打虎仅凭一己之力太过危险。   崔守元望着沈年珩渐行渐远的背影,训道:“你们这些堂堂的大将军,还要一个蝇头小兵在前面打头阵吗?”   跟在后面较年长的将军道:“丞相……我们还在商讨对策,这老虎是畜生,毕竟和人不一样,不可这样冒然前去啊……”   崔守元冷哼一声,道:“那你们慢慢商讨吧,商讨好了来替本相收尸!驾!”说罢,朝着沈年珩离去的方向驰聘而去。   *   沈年珩边前行边寻找蛛丝马迹,可就是没找到车辙的痕迹,但老虎也不一定不会跑到这里来,他现在孤身一人,去北肖人聚集的地方自然更无胜算,不如继续沿路找寻。   忽然间,他注意到一侧的草丛动了几下,立即勒住了马匹,取出弓箭蓄势待发,只见那草丛又动了动,不过多时跳出一只赤狐,它先是眯着眼睛嗅了嗅气味,而后四处张望,看到沈年珩时正要拔腿跑掉,沈年珩立刻将手中的箭射出,一下子射中了赤狐的脑袋,赤狐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便悄无声息了。   如果跳出来的是除了老虎和狐狸的任何一种牲畜,他都不会猎杀,可狐狸是他欠了段子焉的,他看到了狐狸就想到了小时候给段子焉的承诺,所以毫不犹豫的拿起弓箭射了出去,现在他可以兑现诺言了,他下马用麻绳将狐狸的绑上挂在马上继续前行,或许血腥的气味还能将老虎吸引来。   不知寻了多久,他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虎啸,立刻调转马头循声而去,快要邻近时,听到一声闷响,似是有什么撞到地上的声音,想来不只是有老虎在那里,他不禁握紧了腰间的佩刀。   终于,他看到咆哮的老虎眼睛上刺着一只羽箭,正徐徐冒着鲜血,它抖了抖脑袋,嘶吼一声向某处奔去,那里是踉跄着起身要躲开的崔守元,他似是受了脚上行动十分不便,沈年珩当机立断射出一箭,射在了正好一跃而起的老虎身上,老虎受了箭伤倒在地上,不过多时又站了起来,显然沈年珩那一箭并未伤到它的要处,这次它用还完好的那双眼睛看向了沈年珩,又向沈年珩狂奔而来。   沈年珩急忙射出两箭,谁知这老虎虽受了伤仍旧十分灵敏,射出的箭擦着它的耳朵而过,并未伤到它分毫,偏此时沈年珩坐下的马被老虎吓破了胆子,摔下正要取箭的沈年珩仓皇而去,沈年珩反应及时滚了一圈稳稳落地,可背上的箭却散的一干二净,他刚忙抽出腰间的佩刀,向张着血盆大口朝扑过来的猛虎刺了过去,准确的刺进了老虎的口中直接穿透了老虎的喉咙,腥臭的鲜血霎时喷了他一脸,他狠推一把剑柄顺势将身子向后撤去,他跌倒在地的同时,老虎也应声倒地,猛烈地扑腾了几下惊起尘土无数,最终不动了,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沈年珩见老虎已死,赶忙起身跑到崔守元身边扶起他,他半支着身子坐在地上,腿上一大片鲜血刺目惊心:“崔四哥!”即便崔守元是他的敌人,他也不会见死不救。   一向冷漠倨傲的崔守元对他堪堪一笑,扶着沈年珩的手臂站了起来,道:“我没事,这血是马的,我只是躲闪不及摔伤了腿而已……”话音刚落,他似是扯痛了伤口一下子跌在沈年珩身上。   沈年珩扶他倚着最近的一棵树坐下,边替他检查伤处边道:“崔四哥,怎么就你一个?其他人呢?”   “我是寻着地上的血迹到这里的,中途老虎扑了出来咬死我的马,其他人不知现在何处……嘶……”崔守元抽了口气猛然捉住沈年珩的手,显然是被沈年珩弄疼了伤处。   沈年珩见此收了手,崔守元已是满头大汗,恐怕伤的不轻:“崔四哥,你的腿恐怕是骨折了,我的马也被吓跑了,仅凭咱们两人恐怕不好回去。”   崔守元没答话,摸了下背后发现背上空无一物,才指向不远处撒了一地的羽箭:“我有一只响箭,你看看折了没有,若是没折将响箭放出去,他们应该就在不远处。”   沈年珩闻言去翻找,果然找到一只响箭,立即放了出去,不过多时,他们的人马才赶到,为首的将军看了眼地上死去的老虎,再看向负伤的崔守元,跪地道:“恭喜相爷猎得猛虎!”   其余人见了忙跟风:“恭喜相爷猎得猛虎!”   即便是受了伤坐在地上,崔守元的锐气也丝毫不减,冷笑一声道:“我受了伤你们还恭喜我?真让本相好生感动,若不是沈年珩,本相还真要靠你们这些“良将”收尸了!”   一干人等这才又道:“下官来迟,请丞相大人恕罪!”   崔守元没再多说,命一干人等回去,让他们腾出一匹马来,由沈年珩骑同一匹马回去。   一路沉默,沈年珩心里却不沉默,方才那些人恭贺崔守元,崔守元虽并未承认,但也没有否认,那他回去以后会和圣上说这老虎是谁猎的?   按照官场上的潜规则,他是不能和上面的人争功的,可这是他难得的机会……即便崔守元会顾念他的功劳,但他仍在崔守元之下,圣上仍是注意不到他,今日的一切且不是又要付之东流了……   回到了空地,崔守元先被送去治伤,圣上看到猎回来的老虎喜上眉梢,问道:“这虎是哪位爱卿猎得的?”   果不其然,进了猎场的一干人等都答是丞相猎的,几个武将的口才合起来竟比文官还能瞎掰,把崔守元夸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沈年珩脸色已是一片灰败,这才是真正的官场,谁会用事实来赞扬他这个无名小将呢?最后的功劳还不是被他们拿去用去奉承崔守元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中午开始我就退烧了,现在只剩嗓子痛和闹肚子……   然后接到编辑通知,大年三十入v,从43章开始倒v,入v当天三更,希望喜欢的妹子可以继续支持!   俺粗略的计算了一下,按照千字三分来算,看到完结应该也就一块多钱的样子,或许不到也说不定 ←。←   而且淇哥哥向来豪爽,你们留评俺就送分,虽然俺的收益烂到每天不够买一根棒棒糖……   总而言之!妹子们继续支持我吧!你们是我的动力!么么哒!   第59章 FONTcolor=#DC143C新FON   第五十九章   得瑟的北肖王吃了一大瘪,圣上自是龙心大悦,要重重赏赐崔卿,还要亲自去探望崔卿,还没等衍帝走下高台,一瘸一拐的崔守元便被手下扶了回来,眼见他也跪下行礼,圣上手一挥给他赐了位置,他却坚持跪了下来,道:“请圣上恕微臣无能,此虎乃是金吾卫中郎将沈年珩所猎,也正是他救了微臣一命,微臣才能活着回来向圣上请罪。”   事态突然峰回路转,别说不知情的衍帝吃惊了,就连沈年珩也吃惊了,他没想到崔守元会来澄清这件事情,是他低看了崔守元的人品?   衍帝清了清嗓子,亲手扶起了崔守元:“崔卿何罪之有?崔卿身先士卒,又负伤而归,朕应该赏你才是!”说罢又扫向一众人等:“哪位爱卿是崔丞相所言之人?”   沈年珩还处于震惊之中,迟疑片刻才出列,他握紧双拳,掌中已都是汗水,这是他向未知的未来迈出的第一步……   “微臣沈年珩叩见圣上。”   衍帝见他又稍稍惊讶了一下,这不是先前从末列走出来的那个小将吗?没想到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   “你就是沈年珩?”说着让他起身,细细打量了一番。   崔守元从旁道:“他就是沈年珩,还是刑部左仆射沈年瑜的弟弟,也是过世的骠骑大将军沈霆蛟之子。”   崔守元只是这么简单的介绍却对沈年珩至关重要,这样的介绍比只有“沈年珩”这三个字让人印象深刻得多,让在场的人都记住了原本名不见经传的沈年珩。   沈年珩不禁看了崔守元一眼,崔守元只是在衍帝一旁摆着笑脸,没有什么特殊的神色。   衍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上前亲切的拍了拍沈年珩的肩:“原来是沈大将军的子嗣,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丝毫不逊于当初的沈大将军的风采!不错!不错!”   说着走到已经死去的老虎旁看了看,那老虎一只眼睛被射瞎,另一只眼睛怒目圆瞪,脸上狰狞的表情犹在,沈年珩的那把刀直接从喉咙刺穿到了外面,可见下手时老虎正向他扑去,他不仅临危不惧,反倒能使出强劲的力道将老虎的脖子刺穿,武艺和胆魄实在是不容小窥,加之身家清白,还是能臣之后,倒是可以重用。   衍帝思酌一番,继续道:“年纪轻轻,武艺却丝毫不弱,实乃栋梁之才!在金吾卫做中郎将有些屈才了,这样吧,朕封你为三品云摩将军,调到羽林军来,羽林军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沈年珩闻言心中狂跳不止,一时之间愣住了,圣上竟把他调进了羽林禁军,禁军乃是由圣上亲领的皇家卫军,而羽林军更是禁军之首,里面都是圣上从一些名门世家中亲自挑选的精兵良将。   崔守元见他傻愣着不动,提醒道:“还不谢恩?”   沈年珩这才醒过神来,赶忙叩拜谢恩。   衍帝并不是沈年珩想象中的那般威严,他朗朗一笑:“免礼。”   沈年珩满心雀跃,他真没想到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要顺利多了,待圣上返回台上,他不禁望向崔守元,崔守元一改往日的冷脸,对他轻描淡写一笑,在下人的搀扶下也回去了,但这回若不是有崔守元,他也不可能一下子进到羽林军中……   沈年珩心里又多了几分复杂……   翌日,沈年珩思索着要不要带些东西去探望崔守元,崔守元府中却先派来了人。   来人恭敬道:“沈将军,丞相邀您到府上一叙,请。”说完一错身,崔守元连接他的马车都准备好了。   这人来的太匆忙,沈年珩想找东西带上都找不到,刚想说稍等片刻,来人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丞相说了,沈将军不用见外,人去了就可以了。”沈年珩只得拘谨的上了马车。   说不紧张都是假的,他如今和崔守元的关系算是错综复杂,他虽然救了崔守元一命,但崔守元适时在圣上面前替他说了一句,让他得以重用,确也是帮了他,可他们在段子焉那方面,却还是实打实的敌手呢……   崔守元绝对不是个低调的丞相,在京中的宅邸和低调这两个字基本搭不上边,望着偌大的门庭让沈年珩有点目瞪口呆。   老管家在门口待客,见他来了赶忙迎了上来:“沈将军请随老奴来,丞相正在花厅等候。”   沈年珩跟在老管家后面七拐八拐,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了所谓的花厅,崔守元的花厅名副其实建在花园里,园子里不知道开着什么花,花团拥簇满园的馨香,老管家把他送到厅堂门口便没再进去,让他一个人独自走了进去。   “我现在不方便迎客,你自己来坐吧。”   此时的崔守元换上了一身便服,却仍透露出他骨子里的讲究,从头到脚的东西都是配套的,就连腰间环的玉带都和衣袍上的纹饰相呼应着,看着清雅又不失华贵,总之让沈年珩看了就一个想法,这种人是活在天上的,和他是云泥之别,沈年珩心里酸溜的很。   他走过去按着规矩行了个礼:“微臣拜见丞相大人。”   崔守元这会儿神色寡淡,指了指一旁的位置,道:“别客气了,坐吧,我叫你来又不是让你来行这些虚礼的。”说罢,拿起一只空杯斟上茶水递给了沈年珩,刚坐下的沈年珩又连忙站了起来,没敢接:“我自己斟就好了……”   崔守元手一转放在了他一旁的小桌上:“给你斟了你就喝吧,你救了我一命这杯茶你受得起。”   沈年珩这才端起茶喝了下去,崔守元这才有了几分笑意,又继续道:“叫你来,是想提点你几句,羽林军不比金吾卫,毕竟是圣上的亲卫,你诸事多加小心,有什么不懂的去找钟南林钟将军,他会提点你的,明白了吗?”   崔守元一上来就讲这个,沈年珩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愣了片刻才想明白崔守元是替他在羽林军里打好了招呼,还找了人提点他,一时间内心有点复杂。   “明白了……”   崔守元笑了笑抿了口茶,道:“以前就觉得你呆头呆脑的,昨个还以为你长进了,这么一看你还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沈年珩亲耳听到崔守元说他呆,内心就更复杂了,想反驳又不敢,想生气人家这才帮了他,一时呆在那里不知说什么。   崔守元弹了弹身上的袍子,换了个姿势坐着,又道:“不用感谢我,你昨天救了我这算我一点心意。”   沈年珩内心:崔四哥,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谢谢你了?   不过在京城也有一年了,沈年珩这点油头还是学了,道:“多谢崔四哥的提点,昨天的事崔四哥也不必挂心,您贵为丞相,而我是卫军,保护你是应该的。”   崔守元点点头,见他杯子空了示意他自己斟茶,然后慢条斯理道:“我正好有个事想让你替我办,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呵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刚给我一点甜头就让我替你办事!京中的人就是唯利是图!   沈年珩按官场语录一贯尿性,很官场的答道:“崔四哥尽管吩咐!”   崔守元微微一笑,道:“在山里的时候,我记得焉儿一直是你代为照看吧,想必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她应该很听你话吧?”说完,犀利的眼神打量着他,让沈年珩虎躯一震。   沈年珩一听这个立马警惕起来,搬出在官场中练出的应变能力,扯道:“是还不错,我起初一直想收她为徒,对她严苛了些,所以她还算是忌惮我的,不知崔四哥的事和段子焉有什么关系?”   崔守元对他的答案似乎还算满意,继续道:“是这样的,圣上本来命我待北肖王一事过后去接焉儿回宫,可如今我脚伤了,自然是不能亲自前去了,我思索着你和她也不陌生,让你代我接她回京应是稳妥的,你若是愿意代我前去,我明日便去禀明圣上,你去不去?”   这个消息实在具有爆炸性!圣上这么快就要接段子焉回京了!回京做什么?许给崔守元?这个他自然不能多问,问了难免会被崔守元怀疑,去接段子焉的任务落在他身上要比落在别人身上好多了,起码在子焉进京之前他还能和她相处一些时日,安排下以后的事情。   想至此,沈年珩神色淡定的答道:“既然如此,此时就交由我吧。”   崔守元点点头,片刻又继续道:“你能去自然是最好了,不过我想焉儿她恐怕不会太想回来,若是她不回来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替我把她平安带回来,明白了吗?”   沈年珩闻言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道:“那她若是问我为什么带她回京,我该怎么回她?”   “这个她心里明白,你只要把她带回来就好了,无论用什么手段。”说完崔守元拍了拍沈年珩的肩,又抿了口茶略有些疲惫道:“我有些乏了,你若是无事可以自己在这里逛一逛,若是有事可以先行回府了。”   沈年珩知道他是问不出什么了,自然崔守元说段子焉心里明白,他回去再问段子焉便是:“那我就不打扰了,崔四哥,告辞。”   崔守元招招手:“回去吧,什么时候让你去,我会派人知会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新年好!祝妹子们马上有钱、马上有对象!哈哈哈!   元哥哥其实也是逗比 哈哈哈   第60章 FONTcolor=#DC143C年FON   第六十章   崔守元办事效率是极快的,没过多日便把他找了过去交代接段子焉的事宜,然后给他了些舒贵妃要交给段子焉的东西,让他回去准备一下后天出发。   时隔一年他又能见到子焉了……   想着,他脚步匆匆起来,他回去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准备。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想办法把它救下来啊!”   沈年珩正路过一处花园,远远见到一群丫鬟、随从围着一个紫衣服的华贵女子,那女子也就莫约十五、六岁的样子,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指着树上一只猫,对一群下人连带年迈的老管家大声呼喝,半点女子的矜持也没有。   崔守元得宠的小妾?除此之外沈年珩猜不出这样一个除了样貌看不出哪里好的女人会是什么身份。   沈年珩本来想绕路过去不予理会,却见她又指着老管家大声道:“你这个老奴才!还不快去找人!在这磨磨蹭蹭的做什么!”那目中无人的模样实在是令人憎恶。   他这才看不过眼了,走上前去,看到树上有一只瘪鼻子的大白猫,肥肥胖胖的抱着高处一根不算粗壮的树枝一动不动,嘴里还喵喵直叫似是下不来了,他一跃而上,几步就攀了上去,将那只又胖又丑的大白猫抱了下来给了旁边一个丫鬟,而后一句话也不说大步流星的走了。   紫衣女子显然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冲着他的背影呼喝道:“你站住!喂!叫你呢!本公主叫你站住!”   沈年珩的脚程破快,早就听不到她叫什么了,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回去。   那紫衣女子看不到沈年珩的背影颇为不高兴的样子,气呼呼问道老管家:“此人是谁?”   老管家有些犯难,思索一番低眉顺目道:“回公主殿下,此人就是圣上新封的威虎将军,想必是替侯爷办急事去了,又不识殿下您的身份,才唐突了殿下,还望殿下不要怪罪于他。”   这紫衣女子来头不小,是当今圣上三个女儿中最宠爱的一个,生母也正是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是唯一一个赐了封号的公主——繁云公主,她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问道:“就是那个打虎将军?”   老管家回道:“是,就是他,正是因为他北肖那些蛮子才没能在圣上面前耀武扬威。”   “是嘛……”繁云公主闻言皱着的眉头展开了,灵动的黑眸一转,沉吟片刻道:“本公主怎么会怪罪他呢?既然你们相爷不见本公主,本公主就先行回宫了,告诉你们相爷不用躲了,本公主走了!”说罢一甩裙摆带着乔装打扮的宫女太监大摇大摆离去了。   老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繁云公主总这么闹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临行前日,行囊交给下属去打理,沈年珩一个人跑到街上去扫荡,说扫荡绝对不为过,他前一晚上写了一夜的清单,这清单列的自然是回重岭山要带的礼物,结果到了街上他清单也不看了,干脆看到什么买什么,买的最多的还是给段子焉的礼物,他足足逛了整整一天才肯回去,因为他回去根本就坐不住,恨不得立刻就出发前往重岭山,那里是他的家,有他的亲人还有段子焉……   一想到段子焉他就有种心口软成了棉花的感觉,既温暖又柔软,不知道段子焉看到他会不会很开心。   “年珩,傻笑什么呢?”   沈年珩明日便要启程,因此住到了三哥府中,说他的自然是与他同桌吃饭的沈年瑜了。   沈年珩赶忙敛起脸上的笑容,埋头吃饭,吃得太快差点把自己噎到,还是三嫂适时给他添了杯水,才没让他噎的背过气去。   三哥嗤笑一声:“瞧你这点出息,三哥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不要忘了,明个你是回重岭山去,可你这次你不是一个人回去,还有丞相府的人跟着你呢,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自个掂量清楚了,别一时得意忘形被人抓着把柄。”   沈年瑜对这个弟弟也是颇没办法,本来以为他到了京城开阔了视野,多多少少会忘了那个小丫头,谁知他就是认准了,这一年里刻苦努力就想着怎么往上爬了,往上爬还不是为了娶那小丫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断了这个念想,这次把那小丫头接回京,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许配给崔守元,到时候他这个弟弟也就只有伤心的份了,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傻笑。   三哥这一番话好比给沈年珩泼了一盆凉水,一下子就把他从美梦里浇醒了,是啊,明天他启程还有丞相府的人同他一起呢,连带段子焉的贴身丫头都备好了,他这次回去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和段子焉亲密了,凡事都要避讳着些,和两个陌生人没什么一般……   沈年珩这会儿兴趣缺缺的又吃了几口放下了碗筷:“三哥,三嫂,我吃饱了,先去休息了。”   沈年瑜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放他走人了。   沈年珩回屋烧水洗了个澡,再翻出当年他走的时候段子焉给他补的衣服穿上,反复摸着上面绣工不大精良的绣花,这些绣花都被他摸的有些褪色了,他一直盼着哪一天能回去接段子焉,把她娶过来当媳妇,可这次回去难保是为他人做了嫁衣,方才还雀跃的心情忽然跌进了低谷,他该怎么办?   *   其实京城离兆祥并不远,三天的功夫便到了,沈年珩邻近兆祥的时候特地找了个地方洗下一身的风尘,他没穿在京城买的新衣服,穿的是段子焉给他补的那件,他要让段子焉一眼就知道他一分一刻也没忘记过她。   回到久违的家,沈年珩先见了他两个哥哥,再见了几个侄子,把带来的礼物分发出去,才去见段子焉,他特意没让丞相府的人跟着,自己回了他们的院子,段子焉莫约是去书院里,院子里空无一人。   这院中的一草一木似乎都没有变过,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他再回到自己的屋里,屋中也像他离开的时候一样纤尘不染,他不知道是不是段子焉替他打扫过了,可这种原封不动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从未没离开过一样……   咦?   沈年珩突然发现了一点不同的地方,他走到书桌前,本来空荡的书桌上铺了三张写过的纸,上面没有别的字只有一个一个的“正”字,这是……是段子焉算着他们分开了多少天的记号吗?   沈年珩拿起纸摩挲着上面干了的字迹,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的子焉……他的小子焉也一直盼着他回来呢……用这种方式盼着他来接她……   他忽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便放下纸匆匆忙忙跑了出去,院门口走进来两个人,他一眼就落在了那个白衣服的人身上。   她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慢慢变成了现今的深棕色,衬得她的肌肤更是白润如玉,那双蓝色的眸子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像从前那样湛蓝的沁人心魄,她好像又长高了,还是穿着男装,却掩饰不住她匀称的女儿身段,他想她穿上女装一定比从前更美了……   他远远地望着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移动脚步,就看着她对他笑盈盈的,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直到走到他近前,她在阶下仰头看他,阳光洒在她妖冶美艳的面容上更有一种氤氲的美,她道:“年珩哥,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很甜,比他记忆力的还甜。   沈年珩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站到她的面前,怔怔道:“子焉……”他看到她就忽略了四周的一切,想去伸手抱她,却被段子焉给躲开了。   段子焉笑道:“年珩哥许久没回来,看到我穿男装又忘了我其实是女孩了吧?”   那样的笑容有些疏离,不是沈年珩预想当中的,让沈年珩一时间有些怔忡回不过味来。   这时,一直被他忽略的崔成沐跳了出来,惊道:“小舅舅!你又变高了!好像巨人啊!我只能摸到你的肩膀!”说着踮起脚尖摸了下沈年珩的肩膀。   沈年珩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崔成沐,崔成沐虽然有十四岁了,但是比段子焉还要挨上一头,小小的就像一个从来没长大过的小孩子,沈年珩扯了扯嘴角,对她道:“成沐啊,你一年了也没长个子,还是这么高。”   每次沈书沛回山上都会取笑她的身高,让崔成沐越来越讨厌别人说她身高的事情了,嘴一下子撅的老高,道:“哼!小舅舅是坏人!子焉姐姐我们不理他!”说完就拉着段子焉向屋里走。   段子焉被她拉着进屋,也只是回头看了沈年珩一眼跟着进去了,没和沈年珩多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沈年珩想象中的久别重逢!   他虽然想了段子焉可能不会像小的时候那样那么不矜持的亲他一口,但也起码会抱他吧?但现实是,他和她居然只说了那么一句话就错身分开了!   他好像终于明白当初段子焉说不想长大的时候的感受了……   直到吃过晚饭他和段子焉也没有什么太过亲密的举动,别说亲密了连热络都没有,沈书沛回来的时候还狠狠抱了他一下,他却连段子焉的手指头都没碰到,就那么远远地看着她,远远地和她说话,偶尔才能看到她向他望来一眼,她脸上还是那种既不算亲切也不算疏离的笑容,沈年珩的心是拔凉拔凉的……   为了避嫌沈年珩不能回自己的院子住了,他被大哥安排了别的院子,如此一来更不能见到段子焉了……   “呛……”   刚才还离他有段距离的段子焉不知什么时候撞到了他的身上,他赶忙扶住段子焉,道:“子焉,你没事吧?”   段子焉抬起头对他摇了摇头,她扶着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沈年珩感觉自己手心里被她塞进了什么东西,再然后段子焉便转身离去了,他握着手里的东西心扑通扑通乱跳,赶忙趁人不注意把东西收进了袖子里,然后匆匆回了大哥安排的住处,直到进了屋四周无人,他才把段子焉塞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只纸团,应该是段子焉给他写了东西,他拆纸团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心紧张的出了一层薄汗。   子焉会给他写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子焉会给他写了什么?你们猜~~~~~~~~~~   终于重逢了!不算久吧!   第61章 FONTcolor=#DC143C好FON   第六十一章   “二更后,大石聚。”   只消片刻沈年珩便明白了段子焉的意思,段子焉还很小的时候,他带她去过几个地方,好让她在他不在的时候自己去那里玩,段子焉每次出去玩都会在地上写上自己去哪里了,好让他回来的时候能够找到她,这个“大石”就是其中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块十分光滑的大石头,段子焉可以坐在顶上往下滑着玩,故此取了这个名字。   看到这个纸条,沈年珩一整天的忧郁一扫而光,他又反复看了几眼段子焉写的纸条,才放在灯烛里烧掉,然后打来一桶热水好好的洗漱了一番,吹了灯等二更的时候出去赴约。   二更还没到沈年珩就偷偷摸摸出去赴约了,大石那里不算近,路途有些偏远,段子焉应该是特意选了避人耳目的地方见他,真没想到在他自己的家里,他却也沦落到了只能和段子焉偷偷见面的地步。   大石这边是一小片空地,那颗大石头在空地的中央,上面十分光滑被月光一照也泛着亮光,不远处还有个茅草棚子,以前沈年珩来的时候还没有,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一个茅草棚子,他想了想还是走到石头旁等着段子焉,免得茅草棚里太暗,段子焉看不见他。   他还记得他第一次发现这块石头的时候他还没有这块石头高,如今这块曾让他仰望的石头却只有他腰那么高了,他环胸依靠在石头上,仰起头便是漫天的繁星,他在京城的时候也这样仰望过浩瀚的星空,但总觉得看到的那片天让他陌生不熟悉,直到回到重岭山,看到这一片天,他才觉得他是找到了他记忆里的熟悉的那片星空,那片和段子焉看过了无数次的苍穹。   在这般寂静的夜里,沈年珩听觉格外的灵敏,他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然后立刻直起了身子,循着声音望了过去,他见到那片模糊的林子里渐渐开始有了人影绰绰,人影离他越来越近,他不禁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心也随之紧缩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个人影走进。   渐渐地,人影走出了昏暗的树林,皎洁的月光投下来照亮了她纤柔的身姿,她今日一改往日的素净穿了一身大红的罗裙,长发披散下来,只别了几朵别致的牡丹花簪,那样子就像待嫁的新娘一步步走向她心爱的郎君……   太妖冶,就像暗夜里盛开的一朵红牡丹,即明艳动人又被夜蒙上了一层黑雾,美的太神秘。   “子焉……”他不禁喃喃出声,段子焉闻言脚步一顿,突地快步跑了过来,扑进了他的怀里,叠声唤着:“小叔叔……小叔叔……”   沈年珩不知怎么的眼眶一热,紧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也一遍一遍唤着:“子焉,我的好子焉……”   不过多时沈年珩感到胸口一阵濡湿,抬起段子焉的脸,她果然哭得睫毛上都是泪水,他不禁爱怜的吻了吻她濡湿的双眸,柔声道:“别哭、别哭,我在呢。”   段子焉湛蓝的眸子仰望着他,又有热盈盈的泪水流了下来,她突地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温热而柔软的唇瓣轻轻吮着他,湿滑的小舌头只冒出一个尖,在他本来干涩的双唇上舔了舔,感受到腰间一紧,才探舌撬开他的唇瓣,深深地进到里面去找寻她想念了很久的他。   沈年珩也想她,想死她了,他多少次在梦里梦到这一幕,醒来却只是口干舌燥,望着房中空空的一片寂寥,如今他终于又可以抱着他的小子焉,又可以摸着她,亲吻她,品尝她美好的滋味……   他的大舌卷着她的小舌,双唇用力的吸吮她的唇瓣,就好似久逢甘露的旱地终于得到了雨水滋润,贪婪的向她索求,他的手掌在她腰上用力的揉捻,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再也不分离。   不知亲吻了多久,两人才喘着粗气分开,沈年珩抱着她,还是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额头和眼睛,到京城见多了乱花渐欲迷人眼,他更想念他单纯干净的段子焉,想念她晴空一样的眸子,只有看到她的眸子他才觉得自己回到了他的归宿,属于他的那片晴空。   “子焉……子焉……子焉……”   段子焉不回声,只是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身子微微发颤,似是还在哭。   沈年珩心疼得厉害,爱怜的拍着她的背道:“子焉,你过得好吗?”   段子焉还是不说话,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沈年珩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如果只是因为久别重逢,段子焉也不应该哭这么久,他急急松开她弯下腰,捧着她泪涟涟的脸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沈书沛又欺负你了?你和我说,谁欺负你了我定然替你讨回来!”   段子焉抽泣着望着他,那双哭的湿湿的眼睛让沈年珩心疼极了,恨不得立刻就把欺负她的人大卸八块,许久她才带着哭腔很小声地问道:“小叔叔……如果我被别人抢占了……你还愿意要我吗?”   沈年珩闻言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故意听不清,扬高声音问道:“你说什么?!”   段子焉好像被吓到了的样子,突突退了一步,道:“如果我被人抢占了……你还娶我吗?”   他听清了,真的听清了,第一遍就听清了,段子焉被人抢占了?他的子焉……他一直不舍得伤害分毫的段子焉被别人抢占了?!!!!   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双肩,咆哮道:“是谁!是谁敢这么对你!我替你去宰了他!”   段子焉那让他眷恋的蓝眸又氤氲了起来,泪水涟涟的望着他,她只会说:“你还娶我吗?还要我吗?”   沈年珩此刻的心里好像有千万束火焰在燃烧,烧的他身体都要炸了:“我问你是谁!”   段子焉哭泣着捂住了眼睛,冲他哭喊道:“可是我只想知道你还要不要我!”   沈年珩被她哭喊的冷静了一些,猛地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娶!我当然娶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娶你!子焉不哭,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我以后一定好好保护你,再也不让别人伤害你了!乖,不哭、不哭……”   他哄着她,自己的眼眶里却热了起来,他的子焉,他没有保护好,他真是混蛋!   段子焉缩在他的怀里,哭哭啼啼道:“真的吗?”   沈年珩赶忙点头:“真的!比金子都真!我今生今世非你不娶!下辈子也是!下下辈子也是!”   段子焉在他怀中静了一会儿才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道:“那你现在就娶我好不好?就现在好不好?”说着,眼眶里的泪珠子就要掉下来。   他不知道段子焉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事,她可能是害怕了,害怕他不要她,他不知道自己拒绝她,她会不会做出什么他不能预料的事,所以,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不如就如她的愿,随着她的心意去做,免得让她更伤心更害怕……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段子焉这才有些破涕为笑,抱着他的脖子,指了指不远处的茅草棚:“那你先抱我去那里吧……”   沈年珩扭头看了眼低矮的茅草棚,心里突然有些紧张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难道他要在这里要了段子焉?   他又扭头看向段子焉,她期盼的、小心翼翼的望着,好像生怕他反悔不要她了,他便把嗓子眼里的话吞了下去,拦腰把她抱了起来,都怪他的犹豫不决让别人伤害了她,这次……他不能在犹豫了!   段子焉缩在他的怀里,将头抵在他肩上偷偷地笑了一下,笑的得意又嚣张。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哈!小叔叔要被段子焉诱奸了,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本来想新年给你们炖下肉的,但是三十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嘛!先欠着!么么哒妹子们!   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第62章 拥有   第六十二章   当沈年珩把她放到厚厚的草堆上的时候,段子焉的脸上已经恢复成了那副泪水涟涟惹人心疼的模样,沈年珩夜视能力好,即便这里暗也能看见她这令他心碎的神情,俯□爱怜的吻了吻她湿漉漉的双眸:“乖子焉,别哭了……你哭成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   段子焉挪了挪身子凑进他怀里,抬手抹了下眼睛,对他“强颜欢笑”,可怜巴巴道:“那我不哭了……叔叔你不要不开心……”说着一双柔荑搂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红润的双唇献了上去…   沈年珩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他这么多年没见段子焉,一回来就和她在这种荒山野岭做这事……况且他还没有心理准备……说心里不别扭都是假的……   他微微侧头躲开了段子焉的吻,那吻就落在了他的嘴角,段子焉迷茫的望向他:“怎么了小叔叔?”   沈年珩是真的害羞还有点害怕,眼神不敢看她,支支吾吾的道:“子焉……这样……不好吧?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么多年喜欢她不敢承认,唯有在梦里才敢对她动手动脚,她知道他的小叔叔是害羞的,段子焉也不急,吸了吸鼻子,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叔叔……你还是不想要我吗?其实我知道……事到如今我怎么还能奢望你像以前一样……没关系……没关系……”   段子焉说着一副看破世事了无残念的模样要从他怀里出来,那心灰意冷的样子看的沈年珩是火急火燎的,生怕她下一刻做出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赶忙抱住她重新把她压在草堆上,对着她支支吾吾,急的脑门上都是汗,最后就憋出一句:“我不是……”   段子焉惨淡的笑了一下,接道:“我知道你是可怜我……我没关系……你以后还是娶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吧……我不会缠着你的……”说罢,用力的推开沈年珩,泪水涟涟的要起身离去。   沈年珩哪还敢再犹豫,段子焉要是在这么误会下去非要做出傻事来,他赶忙搂住段子焉的腰把她拽了回来,两人双双倒在草堆上:“子焉!我要你!我只要你!你别这样!我……我就是有些……有些……”   他堂堂七尺男儿能承认自己不好意思吗?能承认自己害羞吗?那必须不能!   不说了!还是干吧!沈年珩一翻身又重新把段子焉压在身|下,紧闭上眼睛循着她的唇瓣就吻了上去,她的唇还是他记忆里的又软又甜,他在梦里要过她那么多次,他就不信他这次做不好!   但是沈年珩不敢睁眼睛,他怕看到段子焉的眼睛他就胆怯了,他吻着她的唇瓣一遍一遍的吻着,用舌尖轻轻舔着她,告诉自己这是她的味道,是他一直期盼的,别害怕、别退却,要了她!   他一只手向下摸试图去解她的衣服,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心在不断地冒汗,还在发抖,他恨不得一下子扯了她的衣服结束这种折磨,她的衣服怎么还没解下来了……   忽然,一双柔荑搂住了他的腰,然后段子焉湿软的小舌便探了出来,轻轻地勾了他一下,然后缓缓地与他纠缠,就像在安抚他的浮躁,沈年珩好像真的受到了她的安抚,手下的动作也不这么急躁了,慢慢的解开了她的衣结,一层一层拨开了两人间的阻隔,他摸到了她贴身的绸缎,那是他的肚兜,他曾在漆黑的夜里摸过一次,那肚兜下是她青涩的柔软,可现在似乎比那个时候更丰满了,他一只手好像有点握不住……   沈年珩将舌头从她嘴了退了出来,慢慢的向下吻去,轻舔她细滑的肌肤,吻过她的纤细的脖颈,又在她精致的锁骨上面留恋的一番,他听到她轻轻的喘息声,然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一直想看的……穿着肚兜的段子焉……   那肚兜是红的,与她的肌肤红白相衬,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语的性感,那肚兜罩着她的身体在胸部处勾勒出一个神秘的形状,他想看看这神秘的高峰下那对青涩的小蜜桃成了什么模样……   段子焉似是知道了他心中所想,将手伸到后面解下了自己的肚兜带子,她曲起身体,一条腿勾住了他的腰,松宽的衣服从她圆润的肩头滑落,绸制的肚兜摇摇欲坠,她吻了下他的唇喘息的唤了声:“小叔叔……”嗓子了溢出一段轻吟,婉转挠人……   沈年珩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手有些颤抖着拉下了她松垮的肚兜,那对神秘的小桃子便露了出来,比他想象中的要丰满,挺|翘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吃一口,沈年珩又咽了咽唾沫,明显感觉到了自己下腹传来的叫嚣着的欲|望,他抬眸,小心的看了段子焉一眼,段子焉氤氲的眸子里有些期盼有些迷茫更多的是那种勾人的性感,她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挺了挺自己两个饱满的小桃子,似乎在邀他品尝。   她比从前更娇媚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原因……一想到这里他心口顿疼,他的小子焉,他美好的小子焉不知道被什么人碰过了……他真的想把那个人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这一刻,他把他的愤怒和欲|望都凝结到了自己的吻上,他低下头含住她挺立的小圆珠,用力的含吸着,像是要从她身体里吸出什么,他翻了□把她彻底压在草堆里,一只手罩住她的另一个小桃子,用力的揉捏着,这是他的子焉!这是他的小子焉!   “嗯……嗯……”   口中的身体不安的动着,他听到了她妩媚又动听的呻|吟声,让他下腹一紧,他微微弓起身子将自己的衣服褪去,扯下裤子的时候他早已挺立的欲望一下弹了出来,那一刻他都为自己感到羞耻!   瞧瞧他在做什么!他在占有他心里最美好的梦!那个他信誓旦旦要保护的人!   他在心里谴责自己,可动作却越来越疯狂,他一边用力吃着她的身体一边扒下了她的裤子,他在被他吃的湿漉漉的小蜜桃上轻咬了一口向下移去,吻她平坦的小腹,她的小腹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让他的吻时轻时重,她纤细的小蛮腰忍不住挺动一下,那种令人心痒的呻|吟声又传了过来,还夹带着他的名字:“年珩……年珩……”   他的名字在她口中是最动听的,好像一下子就能勾起他内心里潜伏的兽|欲,他忽的抓住她的两条腿,吻掠过她稀疏的毛发,吻在了那个神秘的地带,一对鼓起的小山包,那里有一种淡淡的让他着迷的气味,他似乎尝到了一点湿润,不禁伸出舌头的去舔,却探进了一个紧窄的沟渠里,段子焉的身体猛然一抖,双腿不自觉地夹紧,沈年珩却抓着她的两条腿将她分的更开。   “那里不要……恩啊……”   她娇媚的呼喊声却让他更想探索其中,吸吮了一下小沟里流出的蜜液,将舌尖推向了更里面,很紧很难进去,又湿又热有种奇怪的吸力搅着他,让他有点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进去会是什么感觉。   他从她腿间抬起头来,他的小子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些瑟瑟发抖,那双清澈的蓝眸子早就变得迷蒙起来,水波荡漾的望着,檀口微张,妩媚又动人。   沈年珩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咕噜,重新向她压了过去,吻着她微张的唇瓣,轻轻含吸了一下:“子焉……我要进去了……”言语间,用手握住自己那里,抵到了他方才亲吻的那个小沟处,来回滑动了几下,直到前端沾满了她的蜜液,试着向里挤了挤。   段子焉抬手搂住他的腰,楚楚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眼中的水波闪闪发光。   沈年珩再也忍不住了,狠狠一挺腰一下子冲了进去,里面紧的让他差点就缴械投降了……   段子焉是他的了!彻彻底底是他的了!   他看向段子焉,她用力的咬着唇瓣,不知道是不是疼的,眉心紧紧地皱着,他心疼的吻住她,向外退了一些,可才退出去一点他又想狠狠地顶进去,把自己都交给她……   “子焉,不疼,子焉、子焉、子焉……”   他这样反复的念叨着,又猛地顶了一下,一下子全|根|没|入,段子焉疼的叫了一声,刚才那种旖旎的感觉顿时无影无踪,她紧紧抓住他的背,叫嚷道:“小叔叔!好疼啊!”   沈年珩也疼,感觉自己被她紧紧地咬住了,好像卡在里面出不来,那种感觉又痛苦又舒服,要让他抓狂了!   “子焉乖……一会儿就不疼了……”   这种感觉再宣泄不出来,他真的要疯了,他一把托住段子焉的腰,在她身体里用力的抽|插起来,所有的思想,所有的理智都集中到了那处,集中到了他是如何一次次进|出她,他的小子焉……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每一次动作止不住的颤抖,好像在积聚着某种不可控制的力量,他有点疯了,不知疲倦的蹂躏着他的小子焉,看着她在自己的身下哭泣,发出那种折磨人的呻|吟声,他将段子焉紧紧地抱入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猛地向上冲了几下,一股强烈的力量喷涌而出,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无穷的快感一波一波涌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那么美好的感觉……这都是他的小子焉给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黄好暴力!不忍直视!写完不想看第二遍!段子焉还是把纯洁的小叔叔诱奸了!恭喜小叔叔告别处男身!   第63章 等我   第六十三章   当这一切尘埃落定,沈年珩抱着段子焉倒在了草堆上,两具年轻的身体上都是湿漉漉的汗珠,他轻轻将自己的身体撤了出去,从一旁散乱的衣服里找出了帕子去擦拭段子焉的身体,段子焉被他擦拭的动作弄得一抖,他赶忙停了手:“怎么了子焉?还疼吗?”   段子焉睁开了眼睛,湛蓝的眸子还是有些混沌,她手向下探去拿帕子:“我自己擦吧。”   沈年珩制止住她的动作,执拗道:“别,我给你擦,我会小心点的。”说罢将自己的衣服垫在她的身|下,坐起身子小心去擦拭她柔软的那里,这是他弄得要由他擦干净。   段子焉刚经历了破瓜之痛,沈年珩强壮的身体又不是她所能承受的,这会儿真的没了力气,乖乖躺着让他去擦那里。   即便方才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沈年珩这会儿还是不好意思,擦着她那里也不敢去看,边擦还边说着话转移注意力:“子焉,我现在在京城也算有功名在身,我带你回去以后就向圣上请旨……”说着他把帕子拿回来想折叠一下再继续用,却发现白色的帕子上有一块颜色重的不寻常,他心口一跳,赶忙站起身拿着帕子到月光下去照,上面有明晃晃的一块血红色!   他又拿着帕子在自己子孙根上擦了擦,上面居然也有血迹,即便他之前没有经验,也知道女子做过这等事以后流血意味着什么,段子焉是……处子?   他又回到段子焉身边,将帕子递到她的眼前,有些难以置信道:“子焉……这是什么?你是处子?”   段子焉翻了□,洁白的身体仍是未着寸缕,两条修长的腿交叠着,挡住了那处神秘的地带,那对漂亮的小桃子仍然暴露在夜色中,丰盈饱满,这具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躯体是如此诱人。   她轻轻一笑,一扫之前的阴郁,道:“我是处子你不开心吗?”   沈年珩望着她有些戏谑的笑容顿时醒过神来,她之前是骗他的?骗他她被别人强占了?   即便心里有了这个认知,沈年珩仍是不放心的问道:“你骗我?!你其实并没有被别人强占?!”他望着她,有不解有不敢相信,段子焉为什么要骗他?   段子焉强忍着下面的疼痛坐起身来,身子向他挪了挪,修长的手指摸在他紧实的胸肌上,她的小叔叔,比从前更强壮了,但他壮的并不吓人,是一种看起来十分有吸引力的健壮,想让人依偎进他的怀抱里再也不出来的那种吸引力。   “难道你希望我被人强占了吗?我是没有被人强占,我刚才把完完整整的自己交给你了,你喜欢吗?”   她倾身,吻了下他的下巴,像小的时候那般调皮依赖的吻,然后眨眨眼睛一如从前的天真无邪,让沈年珩有了一瞬间的恍惚,可也只是一瞬间的恍惚,他马上意识到段子焉骗了他多严重的事情,他曾经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伤害她,却还是在没娶她之前碰了他,他……   “子焉!你……”   沈年珩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段子焉一根手指按住了唇瓣,她又轻轻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就是想问我为什么骗你吗,我要是不骗你,你肯要我吗?我就是为了让你要了我才骗你的,你明白了吗?”   她很坦诚,他想知道她就不瞒他,因为没有瞒的必要。   沈年珩眉心一皱,拉下她的手:“可……”   段子焉再一次捂住他的嘴,方才还含笑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她继续道:“我知道你怪我不珍惜自己,还没嫁给你就把自己给你了……”她顿了顿,依偎进他的怀里,一双手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那可怜的模样让沈年珩不忍心教训她,唯有听她继续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历了什么?其实,我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很害怕,我怕我成了别人的人就再也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我一听说你回来接我就策划了今天的事情,只是想把我自己给你,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和你回京。”   她说着抬起了头,望向沈年珩的眼睛道:“小叔叔,你已经去过京城了,你是不是已经发现,比起京城来说我们到底有多渺小,虽然我不想和你这么说,打击你,可进了京城你没办法保护我,皇帝舅舅想把我给谁就把我给谁,你抗旨的结果只能是我陪着你一起死,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可我不想死,我想和你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是的,他知道,他知道对于那个繁华的京城来说他是多么的渺小,即便他再努力也没办法保护段子焉,更没办法和高高在上的崔守元抢夺段子焉,段子焉的话深深刺疼了他的心,他就像她所说的那样无法保护她……   他现在有些病急乱投医的状态,不计后果道:“那我回京就告诉圣上你已经是我的了,我要娶你!”   段子焉摇摇头捂住他的嘴:“你又犯傻了,这样的结果,还不是我陪着你去死。”说罢,她坐直身子,双手捧着他的面颊,认认真真道:“小叔叔,这次能不能换你等我,换你相信我,相信我最后一定能够嫁给你?”   沈年珩迷惑的看了她一会儿,道:“什么?”   段子焉郑重道:“这次回到京城,你只管等着,不要轻举妄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等我,等我能嫁给你的那一天。”   她如此笃定认真的神色不禁让沈年珩怀疑她已经想好了对策,他问道:“那你有办法了吗?”   段子焉点点头,继续道:“算是有,即便我这么多年不在京城,可那些左右我命运的人毕竟是我的亲人,我相信我会比你更了解他们,我能找到方法让我们两个人终成眷属,你愿意等我吗?”   段子焉说的太过模棱两可,他不是不信她,只是他怎么能把这些重担都压到段子焉一个人身上?   “我当然愿意等你,可……”   段子焉打断他后面的话:“那就别可是了,我现在都已经是你的人了,我最后也只能嫁给你,我想要的是你能答应我,回到京城以后愿意等着我。”   沈年珩思索了一番,既然现在别无他法,他又必须带段子焉回京,不如先应下,到时候再看情况,他等段子焉的同时,自然也会继续努力,找个机会求娶段子焉。   最终,沈年珩点了点头,段子焉才如释重负,她继续道:“回京以后我或许还有机会见到你,到时候我若是对你装作生疏的样子,你可不要怪我,我心里是想着你的。”   沈年珩又点了点头:“我懂,今日你不也是故作生疏吗?我知道你是怕被别人看出来,所以我也没有强求你。”   段子焉明媚一笑,又亲了他一下才道:“回京以后我们恐怕不好见面了,我明日假装月事来了,我们这样相处几天再回京去……小叔叔,我真的很想你……”说罢,人已经搂紧了他,赤|裸的娇躯依偎在他的怀中。   沈年珩环上她光|溜|溜的腰肢才发现他们刚才一直赤|身|裸|体的在说话,脸立刻又烧了起来,抱着段子焉捡起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很是单纯的关心道:“子焉,还疼吗?”   段子焉闻言却趴在他肩上痴痴一笑,调笑道:“小叔叔你想再来一次吗?”   沈年珩霎时被她的话羞红了脸,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关心你的身子……只是想知道你还疼不疼……”   她的小叔叔真是最好欺负了~   她伸出小舌舔了下沈年珩的耳垂:“可是我想再来一次怎么办?”说罢用两片柔软的唇瓣包裹住他的耳垂,吸吮挑|逗一番。   虽然她难受的不想再承受第二次了,可她更想珍惜如今和小叔叔在一起的时刻,她喜欢被他占有的感觉,虽然那感觉并不舒服。   沈年珩倒吸口气,道:“你……我以前就想跟你说,你真是太不矜持了!”话虽这么说只是咬着牙经受段子焉的挑|逗,却没有推开他。   段子焉柔软的手指头来回摩挲着他绷紧的背肌,在他耳畔吹着热气道:“我要是矜持,小叔叔将来娶了别的女人做将军夫人怎么办?”   沈年珩被她折磨的有点心不在焉,拿出来了在军营里的架势,道:“屁话!你当我什么人啊!”   段子焉把双手搭在他肩上,身子向后一挪,嬉笑道:“我把你当我男人啊!”言语间身上披的衣服又滑了下去,明晃晃的雪白身体刺痛了沈年珩的眼睛,疲软的小兄弟又开始雄纠纠气昂昂了。   没尝过的时候怎么都能忍,一旦尝过了其美好销魂的滋味就不好忍了,沈年珩一把托住段子焉的小|屁|屁,把她放倒在草堆里,倾身吻了上去,嘴里还道:“你这都是从哪学来的话!我看你在山里这一年都没学好!”   段子焉为了今日也算处心积虑,黄段子看了真不少,呲着小虎牙嘿嘿道:“那小叔叔快点惩罚我吧,把我弄到哭着喊不要~”   她不害臊,沈年珩都害臊了,赶紧堵住了她这张惹祸的小嘴,狠狠地吻着她的唇瓣,让她一句话也说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的女主都难逃被我写成流氓的命运……   哎,人有的时候就是不能装正经,看我多诚实!妹子们么么么么么哒~~~   你们留言长一点我才能送积分哦!记得把评论写长!   第64章 入宫   第六十四章   段子焉以月事来了为由逗留了五天,本来她是想逗留个六、七天的,可带来的管事嬷嬷不好蒙,能蒙个五天已是不容易,这五天她只有三天晚上找到机会偷偷见了沈年珩,其他时候被崔守元的护卫看得太紧,但只是这三天她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一早起来管事嬷嬷带着宫女替她梳妆打扮准备启程,她昨夜见了沈年珩,还喝了避孕药,这会儿身子有些发虚,坐在椅子上晕晕乎乎的。   管事嬷嬷在一旁打量着她道:“公主月事刚完脸色不大好,你们给她上点胭脂吧。”   段子焉看看镜中神色萎靡的自己,恐怕脸色在旁人看来很苍白吧,幸好她是谎称月事来了,不然这脸色苍白还真不好解释。   两个宫女听命,在段子焉脸上擦了些胭脂增添下气色,看着是好看了些,一会儿启程她还要见一下庄里几个庄主,自然要打扮的端庄一些,待到一切整装完毕,宫女拿来一条妆饰用的珠帘,挂在她的额上挡住了她那一双蓝眸子,一身繁复的宫装,段子焉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些陌生。   她如今已是公主,这庄子里的人见了她都要跪拜,她在庄里长大不习惯这些看着她长大的长辈跪拜她,便说了没三两句话就启程了。   下山的路还是要走下去,段子焉由宫女扶着走在前面,沈年珩等人在后面跟着,他便只能一直瞧着她的背影,这才几年啊,段子焉就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那背影他看着都有点眼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模样仿佛就在昨日,可如今他却要送她回家了,他和她便再也回不到曾经那些肆无忌惮的日子了。   沈书沛趁机也要和沈年珩进京见识见识,便跟在沈年珩的身旁,趁机用胳膊肘捅了捅沈年珩小声道:“四叔,你看段子焉现在长得多好看,以后你要是娶了她可就赚了,你还成驸马爷了呢~”   沈年珩一听赶紧敲了下他的脑袋,呵斥道:“说什么屁话呢!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这是能随便说的吗!我看你还是好好在山里待着比较好!”   沈书沛这就纳闷了,小四叔和段子焉那么好,段子焉不能一回京就嫁给别人吧?可看着四叔狠瞪自己,他只得蔫蔫道:“四叔,我闭嘴。”然后乖乖跟在沈年珩后面不再说话。   直到段子焉被扶进马车里她也没回头看沈年珩一眼,虽然沈年珩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这种被段子焉冷落的感觉他还是觉得不好受,他再看了一眼闭合的车帘,翻身上马指挥道:“启程!”然后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领路。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起来,段子焉才掀开帘子向前面看去,她以前从未没看过沈年珩骑马的样子,他骑在马上腰背挺的笔直,动作英姿飒爽,真的很好看。   一旁的嬷嬷见她向外张望,督促道:“公主,把帘子放下吧,您这样让外面的侍卫看到不好。”   段子焉闻言并未将帘子放下,只是十分失落道:“嬷嬷,进了宫还能看到这样的景吗?”   这次的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跟着太后潜心修佛自然是宅心仁厚一些,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又想起那困了她大半辈子的皇宫,叹了口气道:“公主,一会儿人多的时候就把帘子放下来。”   段子焉一听这是嬷嬷应她了,便点了点头继续向外张望,这会儿刚出山一路上杳无人烟,她自然是能看好一会儿了。   她望着沈年珩的背影,在心里默念“回头看”,念了有个十来遍的时候沈年珩还真的回过头来,望见她双眸一亮,但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便回过头去了,只是这一眼两个人心里便都好受了一些。   因为有马车的原因路上行得慢,行了四天才到京城,只是这四天段子焉都被嬷嬷宫女伺候着,自然是没功夫和沈年珩单独相处一番了,只能这样隔车相望。   进了宫又另一辆马车候在宫门口,沈年珩一路劳顿到了宫门自然安排了别的侍卫接他的班,他便不能再送段子焉,今日一别他与她今后便只能隔着厚厚的宫墙了。   段子焉临上马车匆匆扫了沈年珩一眼,沈年珩对她展颜一笑,颊边两个酒窝深深,她心中一涩,差点掉出眼泪来,进了这宫门,她就不再是段子焉,而是锦荣公主了……   她垂下头进了马车,刚一进去差点惊叫出声,崔守元竟好整以暇的坐在马车里,见她进来迅速捂住了她的嘴,才没让她叫出声来。   他捂着她的嘴道:“我本来想骑马来迎你的,可是我现在腿脚不方便,便只能在马车里等你了。”说罢,凑到她的耳边,轻笑道:“欢迎回来,焉儿。”话音落下时也松开了捂着她的手,那张俊逸的脸笑盈盈的望着她,一只手还环着她的腰。   段子焉赶忙将身子向后撤了撤,从他的怀抱里出来,有些心神未定的捂住胸口,她是真的没想到崔守元会如此不合规矩的躲在马车里等着她。   这一番折腾马车已经使出了一段距离,她想回头看沈年珩都看不到了,当着崔守元的面自然是更不能看。   而崔守元见她脸上只有惊恐没有惊喜,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环胸而坐,颇为闲适的打量了段子焉一番:“怎么没带我送你的发簪?”   段子焉这会儿已经平复了心情,扫了一眼崔守元的头发垂下头来,珠帘遮住了她的眼睛,她道:“皇帝舅舅还未将我许配,公然带你送的簪子怕是会让人误会。”   尤其是崔守元也毫不避讳的带着另一只,让旁人看了不就认定了他们私定终身了吗?   崔守元挑了挑眉头,他自然是听懂了段子焉的话,她现在还是不愿意嫁给他,不过没关系,这么多年都等了,又怎么会差这一天两天。   他将话题从这上面转移开,道:“一会儿嬷嬷会带你去见太后,她老人家十分想念你,恐怕会拉着你聊上一会儿,我带了些点心,想必你一路劳顿也饿了吧。”   说罢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过一个红木盒子递给她,盒子打开里面罗列着模样十分精致的糕点。   她之前的话已经让崔守元心生不快,若是再拒绝他的好意恐怕会激怒他,便接下了红木盒子,象征性的捏了几块吃,然后客气道:“多谢崔丞相。”   再好吃的点心不是自己想要的也食之无味。   崔守元听到她这么疏离的称呼也没生气,只是道:“旁人面前避嫌倒是可以叫我崔丞相,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你还是叫元哥哥吧,我听着顺耳。”说完瞄了她一眼,似是在等她怎么会。   短暂的静逸后,段子焉“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只是没再继续说话。   她不说话,崔守元也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她,他见过的美人不少,可段子焉却和那些人不一样,她艳而不俗,美而不妖,有那么点不染纤尘的气质,尤其那双与众不同的蓝眸子让她更显得不落俗套,他喜欢不俗的东西。   可是……她已经不是幼时那么听话了,这让他有点烦闷,从小到大他想要什么都是手到擒来,包括女人的感情,哪个女人不是追着他想嫁给他?段子焉这种不受他控制的感觉让他很是不适应。   “我给你宫里送了一个宫女,叫芬儿,你回宫应该就能见到她了,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不适应的,或者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她,她会想办法传信给我的。”   崔丞相还真是权势滔天,居然连她身边的宫女都能替她安排,想必是假了舒妃娘娘的手吧。   段子焉淡淡道:“宫中锦衣玉食我能有什么不适应的?”   崔守元被段子焉的这种口气弄得更为不舒服,眉头轻皱了一下,继续道:“我只是怕你受气,繁云还未出嫁,你在宫里免不了和她碰面,圣上宠她宠的厉害,她性子又刁钻,你让着她些,免得到时候吃了她的亏。”   繁云?   在段子焉的记忆力是有这么一位公主,她是皇帝舅舅最小的女儿,比她大一岁,从小聪明伶俐所以很得皇帝舅舅的宠爱,她三岁的时候皇帝舅舅就给她赐了封号繁云,她还记得繁云很喜欢把她当宫女使唤,总是拉着旁人取笑她眼睛像个妖怪,她那时候受欺负少不了繁云的功劳,她还没嫁出去?   也是,那种刁钻的性子哪是随便一个人可以降服住的。   段子焉点了点头,语气稍稍柔了些:“多谢元哥哥。”   段子焉只是这么稍稍转变了下态度,竟使得崔守元心生喜悦,连崔守元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干咳了一下,有些别扭的感觉,道:“这算什么事,我想繁云再刁钻,你躲着她一下应该也受不了什么欺负,她总不能找上门来。”   段子焉仍是点着头,这时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外面跟着的嬷嬷道:“公主,宁熙宫到了。”   宁熙宫是太后的寝宫,她回来第一个召见她的人果然是皇祖母,崔守元向她挥挥手,段子焉点头示意一下便下了马车,同一众宫人向宁熙宫走去,她知道后面崔守元还在看着她,她却一下头也没有回。   崔守元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吩咐侍卫道:“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暂时和小叔叔分开了~不过过不久又能见面的~   结局已经在我的脑子里了!哈哈哈!   第65章 巧遇   第六十五章   望着眼前这位雍容华贵的皇祖母,段子焉陌生又熟悉,她离宫的时候六岁,她还记得那个时候皇祖母拉着她的手说舍不得,说她一双儿女就她娘亲长的最像她,还惋惜的说她长的不随她娘亲也不知道长大了会不会变样子,段子焉记忆里的娘亲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模糊了,她只记得那是个总躺在床上的漂亮女人,如果活着的话应该和眼前的皇祖母一样有张不会衰老的容颜。   皇祖母虽然已经五十有余,但脸上却十分平整,只是有些碎小的细纹,看起来和三十多岁的女人一般,皇祖母确实很美,经过岁月的洗礼以后并没削减她的美貌,只是更有成熟韵味了。   皇祖母看到她,双目竟含着泪花,还未待她行礼便走上前来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言语间有些激动道:“是瑾儿的女儿,柳嬷嬷,你快看,除了这双眼睛和瑾儿真像,尤其是这张小嘴,和瑾儿是一模一样的,焉儿啊,你总算回来了,哀家的好孙儿。”说罢将她搂住,轻柔的拍了拍她的背。   段子焉本来心中十分忐忑的,她长这么大没和亲人相处过,乍一被皇祖母搂在怀里有些惊诧又有些感动,亲情对于她来说实在是难能可贵。   段子焉回抱了一下,唤道:“皇祖母……”   太后闻言又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才松开,对一旁的柳嬷嬷道:“到底是骨肉亲情,这么多年没见,哀家和小子焉一点也不生分。”   柳嬷嬷附和道:“太后说的是,骨肉亲情隔多少年也是只增不减的,公主小的时候就喜欢让您抱着,您看您这一抱她,她眼圈又红了。”   太后闻言又多了几分怜惜,眼含泪光望着段子焉,摩挲着她的脸道:“都是你那狠心的皇帝舅舅,把你这么小一个小丫头送到了深山里,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皇祖母却那么多年也没见到你,和皇祖母说说,在山里受欺负了吗?”   确实是骨肉亲情,皇祖母摸着她的脸,她心里也多了几分感触和动容,也变得泪眼朦胧道:“没有,山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只是这么多年我也十分挂念皇祖母,以前在宫里的时候皇祖母最疼焉儿,总给焉儿送好吃的、好玩的,还抱着焉儿给焉儿讲故事,焉儿很想皇祖母。”   太后闻言破涕为笑,握着她的手同柳嬷嬷夸赞道:“瞧瞧这小嘴,不仅长得像她娘还和她娘一样嘴甜,你走的时候才六岁,亏你还记得,也算哀家没白疼你。”说着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继续道:“去年你皇帝舅舅就派人接你去了,听说你恰巧得了顽疾才没接回来,如今可是好全了?”   段子焉也笑了起来,露出一对小虎牙:“承蒙皇祖母挂念,焉儿已经痊愈了。”   太后爱怜的捏了捏她的脸,道:“你看看,连笑起来也和你娘一样,我在你娘小的时候就教导过她姑娘家要笑不露齿,她总不听,每次笑都露出一口小白牙,那模样可调皮了。”说着又多了几分伤感:“哎,可惜好多年没人对哀家这么笑了,哀家真是怪想得慌,还好现在有了小子焉……”刚感叹完,太后又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可你如今也十五了,该嫁人了,皇祖母真舍不得……”   一听太后提嫁人自然是考虑过她的婚事,段子焉赶忙双手握住太后的手,带些撒娇道:“那皇祖母就先别把焉儿嫁出去,让焉儿多陪皇祖母几年,焉儿不想刚回来就嫁出宫去……”   太后拍拍她的手,道:“皇祖母怎么能耽误你的终身大事呢?这事还是要你皇帝舅舅做主,你要是有心上人赶紧和你皇帝舅舅提,免得他把你嫁给不合你意的人。”说完,眼神中多了几分打量。   她是公主婚事哪会由她的意,太后这么问多半是在试探她,她要是吐露自己有心上人才会坏了事。   段子焉乖巧回道:“焉儿才回来,怎么会有心上人呢?婚事自然是长辈之命媒妁之言,焉儿在山里也没把规矩落下。”   太后闻言果然是十分满意,点头道:“焉儿聪明伶俐,一定要找个好人家才是,我听说你小的时候你皇帝舅舅把你许配给了崔丞相,崔丞相倒是个不错的人。”   “皇祖母说好自然是好,只是焉儿真的想多陪陪皇祖母,留在皇祖母身边侍奉几年……”说完泪水涟涟的望向太后,眼神诚挚又可怜。   太后到底是心软,道:“难得你有孝心,你刚回来这事倒也不急,哀家也舍不得你,过过再说也罢,你一路辛苦了,吃东西了吗?皇祖母这有些点心,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再回去歇息,晚上过来陪皇祖母用晚膳。”说罢,命宫女端来了点心。   段子焉点头称是,同太后品过了点心,同旁边跟着的宫女招招手,宫女立刻将手上端的檀木盒子奉上:“光顾着和皇祖母说话了,焉儿给皇祖母带的礼物还未来得及奉上。”说罢将盒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物件:“重岭山旁边有个万佛寺,从里面求得符都很灵,焉儿临行前替皇祖母求了一个长寿符,愿皇祖母健康长寿。”   临行前她为礼物的事绞尽脑汁,本来想带着重岭山的特产,可以想到宫中锦衣玉食怎会稀罕区区几样特产,便作罢了,太后到了这个年纪能求的无非是平安长寿,她便到万佛寺求了个长寿符来,上面还编了个平安结,弄得很精致。   柳嬷嬷看了从旁道:“哎呦,老奴听说过万佛寺,从里面求个符可是不容易,是要从山脚下一直磕头到寺中才能求得灵符,公主真是有心。”   太后闻言摸了摸很是精致的长寿符,又看向段子焉,十分得心意的样子,拍着她的手道:“焉儿真是孝顺,柳嬷嬷,把哀家的如意翡翠拿来。”   柳嬷嬷听命到首饰盒里取了如意翡翠的坠子奉上,太后接过坠子放进段子焉的手中,慈爱道:“焉儿愿哀家健康长寿,哀家便愿焉儿事事如意,这如意翡翠赏给你,也是哀家一番心意。”   太后赏她东西自然是意义非同小可,段子焉欣喜之余不忘谦逊一番:“为皇祖母求符是焉儿该做的,这么些年焉儿也没在皇祖母身边侍奉实在良心不安,为皇祖母磕头祈福焉儿还能心安一些。”   太后很是欣慰段子焉的乖巧懂事,把她送进山里那么些年,到不比宫里长大的那些公主差,该有的规矩礼数一样不落,又这般细心孝顺实在讨人欢心,便道:“这如意翡翠是你该得的,哀家这么多年不也没赏过你吗?快拿着,不然皇祖母该觉得你嫌皇祖母赏的太轻了。”   段子焉这才顺势收下,道:“多谢皇祖母。”   *   送走了段子焉,沈年珩一直站在宫门口没走,他刚回来是不用进宫当值的,所以只能站在宫门口徘徊,一想到他和段子焉只隔着几道宫墙便不舍得离开,虽然他知道就算这么徘徊下去也不可能再见到段子焉。   这时宫门敞开了,送段子焉进宫的那辆马车使了出来,沈年珩不禁向车窗处望去,风吹动车帘,里面的人影一晃而过,即便只是一眼沈年珩也看清了,里面坐的不是崔守元吗?他怎么会在马车里?   这时守门的侍卫恰巧冲他喊道:“沈将军,你怎么还没回去呢?”   本来要驶离的马车闻声停了下来,崔守元从马车中探出身来,看到沈年珩也有几分疑惑:“年珩。”   果然是崔守元,方才他没在马车外看到崔守元,想必崔守元一直在马车里吧……这样一来他和段子焉坐在马车里行了一路?   之前才对崔守元升起的几分好感,又因为他们是敌手的现实消失殆尽,沈年珩心里不大乐意的走了过去,道:“微臣见过崔丞相。”   崔守元瞧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道:“这一路你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我会和宫里提让你歇息几日的。”   让他歇息?那他不是不能进宫了,沈年珩赶忙道:“这都是末将的职责,末将明日就可以进宫当值了。”   崔守元看得出沈年珩有些急功近利,年轻人有冲劲都是应当的,崔守元笑了笑,道:“好吧,那我先走了。”说罢缩回了马车里。   在他进到马车中的一瞬间,沈年珩突然觉得他头上戴的簪子有些眼熟,好像和段子焉那个放在盒子里的簪子有些相像……   他突然想起来,段子焉的那个簪子是崔守元走后才出现的,难不成本就是崔守元送她的?怪不得他没见段子焉戴过,可崔守元却明目张胆的戴着和段子焉成对的簪子在宫里招摇,看来崔守元是铁了心的要娶段子焉,一想到这他更不能懈怠,翻身上马回三哥府上,早点收拾东西回宫里的营房住。   这时又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向宫门驶来,正好和沈年珩的马打了照面,驾车人一惊把马车向旁边躲开,富丽堂皇的马车狠狠晃了一下,里面传来女子尖细的惊叫声,随后便是女子的喝声:“谁啊!谁这么大胆!”   话音刚落,穿着一身紫色宫装的繁云公主从马车中探出头来,妆容精致的脸上满面怒容,瞪向翻身下马的沈年珩,看清了他的容貌一愣,脸上的怒意都淡了下来。   马车一旁跟着的侍卫见沈年珩下了马也不下跪,呵斥道:“大胆!见到繁云公主还不下跪行礼!”   沈年珩看了眼马车上的紫衣女子,这不是上次在崔守元府上见到的崔守元的小妾吗?怎么变成了繁云公主?   他来不及多想,跪下行礼:“微臣沈年珩拜见繁云公主,不知公主大驾,惊了公主马车还望公主恕罪。”   繁云公主较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沈年珩,上次没有细看,这个打虎将军长的还挺俊俏,可比那些文弱的年轻大臣有看头多了,她见他这么个威风的打虎将军谦恭的跪在她面前心情大好,摆手道:“罢了,你起来吧,你看看本公主,还记得本公主吗?”   公主的容颜怎么能是随便看的,他方才已经认出来了,便不必再看一眼了,回道:“微臣记得,上次公主的猫在树上下不来,是微臣替公主抓下来的。”想必堂堂一位公主出现在丞相的后花园里实在不合礼数,他便没提是在哪里见到的繁云公主。   繁云公主闻言心中大悦,只是那么一眼他却记住了她,定是她的美貌让他过目不忘,怪不得上次走得那么急,一定是他不好意思,一个军营里的将军,哪有机会见到像她这么美的女子?   繁云公主心中得意低笑几声,傲然道:“既然如此,你这次算是将功抵过了,本公主可不是个小气的人,好了,本公主还有事进宫,你且退下吧。”说完退回马车里,隔着纱帘看向外面谢恩的沈年珩。   马车晃晃悠悠行驶起来,依礼数沈年珩不能先走,便等着繁云公主先离开,繁云公主从马车后面的小窗向后望去,见沈年珩站在原地看她离开,心里更是得意,果然是对本公主念念不忘!   作者有话要说:女配只是个打酱油的 不会膈应到你们的~哈哈~   话说,评论写长一点就能收到淇哥哥送的免费积分,你们为啥就不愿意写长一点呢!   第66章 舒贵妃   第六十六章   从太后宫里出来,段子焉被桂嬷嬷送回了她的院子,她或许应该感谢一下皇帝舅舅,还把母亲的院子留给了她。   本来公主在宫里是没有自己的宫殿的,可听说她母亲在世时颇为受宠,先帝不希望她早早出宫,便赏了她这个锦绣宫,虽不大但却是莫大的殊荣。   她将近十年未回宫,这宫中的殿宇大多都翻修了一番,皇帝舅舅竟也没把她母亲的锦绣宫忘了,远远一看,从院墙到能看到的屋顶全部粉刷了一遍,就连多年前破损的地方也修葺好了,这个不大的院子看起来比从前还要美观不少。   她进了院门,院中跪了五、六个宫女太监,见了她齐齐跪拜道:“恭迎锦荣公主回宫。”   她略略扫了一眼,大都是些年轻的面孔和她差不了几岁,想必曾经侍奉母亲的那些宫女太监不是去了别的宫里就是已经出宫去了,时光荏苒,她曾熟悉的皇宫终究是不一样了。   “平身吧。”说完也不看他们一眼,径直进了屋里。   她小时候见惯了这些奴才的仗势欺人,虽然有舒妃娘娘照拂,但她曾在舒妃娘娘宫里住的时候还不是被那些奴才暗地里欺负,如今她又是从宫外长大,若是不拿出点气魄恐怕这些奴才会不把她当回事。   待她坐定以后,跟进来两个宫女和一个太监,想必这三个就是她宫里的领头宫女和太监了。   那两个宫女一个穿着粉红的裙子一个穿着豆绿的裙子,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像是不大合拍的样子,两人暗里争抢一番那个粉红裙装宫女抢了先机上前道:“奴婢芬儿叩见公主,奴婢是您的贴身侍女。”   芬儿?这个应该就是崔守元安排的宫女吧。   段子焉点了点头,拿出备好的银两赏给她,芬儿得了赏赐自是高兴,赶忙给段子焉沏茶端水。   豆绿裙装的宫女也上前道:“奴婢盼荷叩见公主,奴婢也是您的贴身侍女,公主以后尽管吩咐盼荷,盼荷在宫中已有六个年头,对这宫中熟悉得很。”这说起话来颇有底气,不禁让段子焉有点怀疑她背后的主子。   正倒水的芬儿在旁几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似是对盼荷很不屑的样子。   段子焉装作没听到,也给了盼荷赏钱。   一直在最后的太监这才站住来道:“奴才桂圆,是公主您宫里的领头太监,管咱们宫中的大小琐事,以后还要公主多多指点。”   这领头太监倒是谦逊了很多,段子焉笑了笑,也赏了他:“我一会儿要沐浴更衣,你去准备一下吧。”   桂圆在宫中见过不少主子,可没见过锦荣公主这么好看的主子,虽然那蓝眼睛是怪异了些,但这样貌、这气质绝非等闲,本来他们几个太监还私底下议论过,从宫外长大的公主定然不怎么样,可一见到真人却是吓了一跳,这位公主胜似仙人,让人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他赶忙低下头恭敬答道:“奴才领命。”随后麻溜的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段子焉和两个宫女,这俩宫女在一旁明争暗斗着实有趣,段子焉也不说话就看着她们俩斗来斗去,芬儿是舒妃娘娘的人,那这盼荷是谁的人?   沐浴过后,趁着天色还不晚,段子焉打算去宁熙宫陪太后用膳之前先去看看舒妃娘娘,曾经的舒妃娘娘已经是舒贵妃了,听说比当今的皇后还要有派头,要不然当初能说动皇帝舅舅把她送到重岭山去呢。   去舒贵妃那里,自然是芬儿从旁跟着,一出了锦绣宫,芬儿便对她道:“公主,您别嫌奴婢多嘴,那个盼荷您可得小心着点,她是繁云公主送过来的。”   又是繁云公主?崔守元就嘱咐了她小心繁云公主,没想到这繁云公主还特意送来一个宫女监视她?按理说就因为小时候那些事,繁云公主也不该忌惮她或者记恨她,不至于特意派人来看着她啊,她是怎么招惹这位繁云公主了?   “怎么?繁云公主送来人有什么不妥吗?”   芬儿左右看看确认无人才小声道:“公主,您可不知道,繁云公主妒性大,听说您长的比她漂亮可是暗里较劲呢,加之……”芬儿说到这一顿,像是把要说出的什么话又咽了下去,继续道:“反正您一定要小心盼荷,免得繁云公主给您使坏,坏了您的名声。”   段子焉能察觉到芬儿有话瞒着她,她可不指望舒贵妃送来的人能对她实心实意,她初来乍到,对宫中形势不了解,自然不会被他们三言两语牵着走,是是非非她会自己会慢慢去判定。   段子焉顿下脚步,轻描淡写的睨了芬儿一眼,道:“繁云公主怎么说也是我的表姐,她贵为公主怎能由你说三道四,被人听到了还以为是我教的呢。”语气不高不低却颇有震慑力。   芬儿一听便明白这位公主不是随便任人摆布的,她本是丞相府的人,以后没准会随嫁回丞相府,可要早早表忠心:“公主教训的是,奴婢以后一定会管好自己的嘴,奴婢现在是公主宫里的人,自然要听公主的话,处处为公主着想。”   段子焉没再看她,继续向前走:“你明白就好,你的话我听到了,以后不必再提了,我自有计较。”   芬儿这次乖顺的跟在她后面:“是。”   *   舒贵妃挥挥手将宫人差遣出去,才道:“你今日才回来,本宫以为你会歇息一番明日再来的。”   对面的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却有着二十岁出头的容貌,宫中的女人果然都是不老的传奇,舒贵妃和她离宫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四岁丧母便被舒贵妃接到她的宫中养了两年,每日都要给她请安,对舒贵妃的容貌可不陌生。   “贵妃娘娘是焉儿的恩人,焉儿怎能回来以后不来拜见娘娘呢。”说着给舒贵妃磕了一个头,舒贵妃养她两年也算是养母,又是她做主被她送到了重岭山,才使得她过了几年自由的日子还认识了沈年珩,对她是真的有恩泽。   舒贵妃幼年在重岭山长大,还有些江湖人的血性,见段子焉这样念恩是由衷的欣慰,赶忙把她扶起来:“恩人可不敢说,本宫也只是成人之美罢了。”   段子焉坚持道:“没有娘娘焉儿怎能像这样开开心心长大呢。”   舒贵妃摇摇头,道:“让你去重岭山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做的了主的,你那时年纪小本宫便没和你说,你看皇上对你漠不关心,实则他比任何人都挂心你,不过是见到你便会想起你过世的娘亲免不了伤心,所以才不去看你罢了,你去重岭山的事若不是皇上怕你在宫里受委屈,承受旁人的风言风语,本宫也没这个机会让你现在这样念我的恩啊。”   段子焉倒是没想到皇帝舅舅原来没有那么讨厌她,既然如此她和沈年珩还是有些机会的……   但眼时她还容不得她想这些,她抬起头诚挚与舒贵妃道:“无论如何,舒妃娘娘都养了焉儿两年对焉儿都是有恩的,焉儿一辈子都会记得。”   舒贵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来和本宫讲讲在重岭山过得怎么样。”说到重岭山舒贵妃的眼睛都是亮的,她从那里长大自然一直挂念着那里。   段子焉边和舒贵妃聊着边拿出她给舒贵妃带来的礼物,她能记得给太后带礼物,自然也不会少了舒贵妃的那份,她给舒贵妃带了些重岭山特有的东西和两幅丹青,丹青皆出自她的手,画的是重岭山的山容山貌。   舒贵妃看着画卷上的重岭山,双眸都湿润了:“这里和本宫小的时候没什么两样,本宫做梦都想回到这里……”   看着上面熟悉又遥远的重岭山,段子焉也有些感慨,从旁道:“焉儿也是,焉儿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舒贵妃观摩了一会儿,才擦了擦眼泪道:“焉儿不仅长得漂亮,又画得一手好丹青,有才有貌,怪不得守元铁了心的要等你,你回京见过他了吗?”   段子焉点了点头,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起来。   舒贵妃一看,掩唇笑道:“你也别怪他唐突,他那么久没见你自然急着见你一面,他呀,对别的姑娘可没对你这么上心过。”   舒贵妃是崔守元的姐姐,和舒贵妃说崔守元怎么说也是不妥的,她只得把头垂得低低的,一副娇羞的模样默不作声。   舒贵妃见状没再继续说了:“好了,本宫不羞你了,今晚就在本宫这里吃吧,好好陪本宫说说话。”   段子焉这才道:“皇祖母让焉儿晚膳去她那里,恐怕不能陪娘娘了,焉儿明天再来陪娘娘。”   舒贵妃莞尔一笑,道:“焉儿可真是讨人喜欢,连太后都叫你陪她用膳,既然如此你就先去吧。”   如此,段子焉便起身告辞了,心里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舒贵妃再和她说崔守元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虽然没意思 但是是后面剧情必须要交代的 估计再来一章小叔叔和子焉就能见面了!   鸣谢:谢谢小变态在我最近失落的时候送我一颗地雷!么么么么哒!   最近骶骨痛又卡文,真的好痛苦!   第67章 繁云公主   第六十七章   等段子焉再进了宁熙宫,太后身边多了一个人,此人莫约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紫色的宫装,一双不大不小的黑眸眼尾上挑带有几分媚气和高傲,琼鼻樱唇,虽不算天姿国色,但也能算上个俏丽佳人。   段子焉走近以后发现这个女子左边眉尾有一颗黑痣,她记得这颗痣,正是幼时的繁云公主所有,想必此人就是那个她进宫以后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繁云公主了。   繁云公主同太后亲昵的坐在一起,不知道讲了什么逗得太后喜笑颜开,她明明看到段子焉了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似的继续逗太后开心,直到段子焉走到近前太后才注意到她:“焉儿来了,快见见你的皇表姐繁云。”   她还未施礼,那位繁云公主便一扫之前的淡漠热情的站了起来,抓住她的手十分热络道:“这就是子焉吗?除了这双眼睛和小时候一样我都快认不出她来了,我记得你小的时候头发不是这个颜色的怎么变样了?”   段子焉先给太后施了礼,才对繁云公主道:“焉儿见过皇表姐,我年纪渐长头发的颜色便变深了,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这倒是新奇,来,坐吧。”繁云说着将段子焉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将她和太后给隔开了,把段子焉挡住,转身对太后道:“皇祖母,您看,焉儿就是不一样头发还能变颜色呢,真稀奇。”   太后闻言本来欢愉的神色渐熄,显然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起初谁都不知道段子焉的生父是谁,直到她出生,露出那双异于常人的眸子和发色才知道她生父是个西域人,太后和皇上可是恨极了她的生父,糟蹋了段子焉的母亲还像个空气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让段子焉的母亲落得个郁郁寡欢,早早亡故的结局。   可她却偏偏随了她那没良心的生父,提醒着身边的人她是个来自异族的野种,若非她母亲锦荣公主受宠,还一心护着她,她不可能活到现在,估计早不知道被哪位嬷嬷掐死了。   她来见太后还刻意用珠帘遮住了自己一双蓝眸子,就怕他们看了不喜,却还是被繁云公主的话揭了太后心里不想直视的痛,这位繁云公主果然对她有莫名的敌意。   段子焉摸了摸垂在一侧的头发道:“焉儿倒是希望头发能一直变,变成和皇祖母一样的黑色,听闻母亲的头发就是随皇祖母的,又黑又亮呢。”她就算是个野种,也有她母亲一半的血。   提起段子焉的母亲,太后的神色缓和了一些,段子焉的母亲曾是她引以为傲的女儿,继承了她的聪慧和美貌,只可惜最后……   太后叹了口气,道:“皇祖母老了,头发都是花白的了,可没有年轻的时候那么好看了。”   段子焉道:“那皇祖母一定是不常照镜子,您明明和从前没什么变化。”   繁云公主见状自是不甘落后,抱住太后的手臂撒娇的依偎上去,道:“子焉妹妹说的对,繁云天天守着皇祖母,繁云作证皇祖母十年如一日,哪里老了?”   太后开怀一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一个比一个嘴甜,行了,既然人都到齐来,咱们用膳吧。”   太后一声令下,宫人们皆忙碌起来,不一会便摆好了桌,段子焉和繁云公主一左一右陪在太后身边用膳。   用膳的时候本就有宫人在旁边布菜,段子焉不知道太后爱吃什么便在一旁乖乖吃自己的,繁云可不安分,时不时给太后夹个菜卖个乖,煞有暗自和段子焉较劲的势头。   太后可是在这后宫中经过千锤百炼的,怎么看不出自个孙女的心思,她年纪大了小辈的事情她不想参合,夸夸繁云再问段子焉合不合口味,对谁也不偏不倚。   一顿饭吃完,太后便让她们回去了,由柳嬷嬷代为相送,门口停着繁云公主的马车,段子焉向这位皇表姐道了别,正打算领着宫女离去却被她给叫住了。   她回过身,不亲不疏道:“不知皇表姐叫焉儿还有什么事?”   繁云看着这位表妹心里可不痛快,她虽没见过那位过世的姑姑,可她听说过,据说段子焉的娘亲在世时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女,这位表妹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她小了一岁个子却比她要高上半头,一袭月白的长裙被她穿的仿佛染上了仙气,飘飘然然楚楚动人,加之她冰肌雪肤,容貌出挑,那高挺好看的鼻子更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最重要的是,这全京城姑娘的梦中情人崔守元,等的就是她!   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野种!她凭什么!   繁云心里恨得厉害,表面上扯出一抹笑容:“子焉妹妹,走着回去怪累的,不如我送你一路吧。”   段子焉看着繁云那牵强的笑容便明白她是真的不喜欢她,虽然她不明所以,但还是回以一笑,道:“多谢皇表姐,锦绣宫离宁熙宫不远,焉儿走着回去就可以了。”   繁云干脆直接上前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到了马车边:“子焉妹妹别客气,咱们小时候又不是没有交情,送你一路不算什么事,快上来吧。”   段子焉一看是逃不过了,便跟着上了马车,心里琢磨着繁云公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上了马车繁云公主先是说了些小时候的事,段子焉从旁应着,大多的时候装作忘了,尤其是“忘了她以前欺负她的事情”。   繁云公主道:“以前的事情既然妹妹已经不大记得了咱们就不提了。”说罢继续道:“妹妹回来是为了定亲吗?”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像是在探究什么。   段子焉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什么?皇表姐是从哪里听来的,焉儿才回来不久和谁定亲?去年焉儿及笄的时候皇帝舅舅就想让焉儿回来了,只是焉儿突发顽疾才耽搁了一年,我回来自然只是因为要回家,宫中才是我出生的地方,才是我的家。”   嘴上一番说辞,心里已经却已经开始猜疑了,问她定亲的事宜莫不是知道崔守元的事情?那她下一句很有可能提及崔守元。   谁知繁云公主下一句却和崔守元一点关系也没有,她道:“是吗?前些天父皇提及我的亲事,还提到了你,说是你和我只差了一岁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我还以父皇已经给你寻摸了亲事呢。”   段子焉有些拿不准繁云公主要说什么,顺着她道:“是吗?我回来还未见过皇帝舅舅,倒是没听说这样的事,皇表姐要定亲了吗?那焉儿就先祝贺皇表姐了。”   繁云公主忙摆手,微微昂首有那么点不可一世的味道,道:“先别忙着祝贺,还没影的事呢,父皇只是提了一下,问问我对崔丞相印象如何,我还未答复父皇。”说完那双黑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着段子焉,观察她的反映。   皇帝舅舅有意把繁云许给崔守元?段子焉不知道繁云公主是在说真还是说假,但她能确定的是繁云公主一定是听说她和崔守元的事情了,要不然也不会刻意和她说这些事情。   段子焉从小到大最大的本事就是处惊不变,闻言只是略作惊讶的表情,中规中矩连带奉承,道:“哦?焉儿虽然远在兆祥,但也听说过崔丞相呢,崔丞相年纪轻轻便已是一朝宰相,才貌出众,除了崔丞相倒是鲜少有人能配得上皇表姐呢。”说完轻轻一笑,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   繁云公主看了段子焉一会儿,没从她表情上看出个二三,她明明听说父皇曾经是有意把段子焉许给崔守元的,怎么段子焉听说父皇有意把她许给崔守元,她却一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难不成她不喜欢崔守元?   这怎么可能!这只小狐狸一定是在装相!她不喜欢崔守元会私底下和崔守元书信来往?她现在面上笑盈盈的,心里一定已经翻江倒海了吧,这小狐狸心思倒是挺深,可她繁云公主才是这衍国最尊贵的公主,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繁云公主一副不胜其烦的模样说道:“哎,这旁的女儿家倒是都很中意他,可他却不大和我的心意,我还要好好考虑考虑。”话虽这么说,那刻意炫耀的表情却已经显露出来。   在衍国若是崔守元都不合她的意谁还能合她的意?段子焉拿不准繁云公主是刻意拿崔守元炫耀,还是在套她的心思,但她莫约能猜出来繁云公主应该对崔守元有些意思,如此,她倒真是希望繁云公主能把崔守元抢过去,这不是给她省了很大的事吗?   如此一来,她表现的越喜欢崔守元,繁云公主应该更想抢夺崔守元,只是事情还未确定,她还是保守为妙,不要表现的太过。   “皇表姐是要好好考虑一下,崔丞相已过弱冠之年还未娶妻,说不定有什么缘由,还是谨慎为妙。”   看见了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这小狐狸果然还是在意崔守元,要不然她会劝分不劝和?肯定是想把崔守元留给自己!   繁云公主在心底冷哼一声,道:“我和他认识倒是不短了,对他为人还算了解,这缘由嘛……肯定不是他心里有别人,身为一国丞相他考虑的事可比普通儿郎要多的多了。”   她繁云是皇帝的女儿,她段子焉不过是个野种,崔守元要娶谁还不是一目了然!小狐狸你可别得意!   果然,繁云说完了,段子焉便沉默下来,繁云有些得意,相比过她?她还远着你!   这时,段子焉的锦绣宫已经到了,她便起身告辞:“今日和皇表姐相谈甚欢,改日皇表姐再进宫一定要到焉儿这里坐一坐,焉儿先告退了。”说罢下了马车,那有些仓惶的背影看在繁云公主眼里可是得意的很!   作者有话要说:繁云公主这个逗比和元哥哥真是相配!我考虑下把他们凑成一对吧!哈哈哈!   下一章把小叔叔拉出来溜溜~呀呼嘿!   第68章 出宫去   第六十八章   段子焉入宫已有一个多月,每日不是待在自个的宫中,便是到太后和舒贵妃的宫中,皇帝舅舅她至今还未见到,心中的忐忑不禁多了起来,她的婚事最终还是皇帝舅舅做主,她总要知道皇帝舅舅的心思啊。   今日她受舒贵妃召见,到了舒贵妃的宫中,三两句就聊到了崔守元,正好段子焉问了问繁云公主的事。   舒贵妃无意瞒她,轻轻一笑,有几分不屑道:“她和你这么说过?呵呵,你不用听她的,她缠守元缠了很久了,可守元从未理过她,皇上也未说过要将她许给守元的话,皇上知道守元中意的人是你又怎么会那么说呢?”   舒贵妃可不待见繁云公主,繁云公主和她母后一般虚伪做作,平日里就喜欢耍弄威风,好在的是,皇后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威风耍不了多久,最后太后之位还不是她的?她崔家家大业大犯不着拉拢皇后一族,让守元娶了繁云公主,也只是给皇后丰满了羽翼,对她无利,反倒是不好拉皇后下马了,她可不想她日他儿子成了九五之尊,她却只能当个太妃,被皇后压制着,她崔家是不会和皇后一族联姻的。   段子焉也听明白了,繁云公主是一厢情愿,而崔守元对繁云公主无意,舒贵妃也不希望崔守元娶繁云公主,这样一来繁云公主这颗棋子就不太好用了。   她思索一番,垂下头道:“可焉儿……自觉配不上崔丞相……”   舒贵妃闻言露出几分不耐,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说什么傻话呢,你怎么会配不上守元?你也是公主,不比繁云差,在我看来你可比繁云好上千倍万倍。”   段子焉的身世虽是不好,但太后和皇帝并不是真的不喜欢她,她身上毕竟有前任锦荣公主的血,皇上若不顾念于此又怎会把锦荣的封号又赐给她,而且段子焉从重岭山长大,自然和她亲,又生的聪明伶俐,以后帮衬守元再好不过。   舒贵妃见她还是闷闷不乐,便觉得她在介怀自己的身世,便道:“别想这么多了,守元都不在意你还在意什么呢?一会儿成沐进宫来,你们也有好久不见了,你自从回京也没出宫逛逛,正好让成沐带你去京城里逛逛,你们小姐妹好好玩一圈。”   段子焉闻言心里明镜一般,让崔成沐带她出去是假,借故去见崔守元才是真吧?   她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道:“真的吗?焉儿多谢贵妃娘娘!”   舒贵妃点点头,笑道:“本宫已经和皇上打好了招呼,你好好玩吧,今日允你在外面过一夜,明早再回宫。”   允她在外面过夜?即便是崔成沐家那也是崔家,皇帝舅舅是有意把她许给崔守元吗?要不然怎么会如此放任她与崔家来往。   心里七上八下,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自从进了宫段子焉就没一日舒坦的,她只能装着笑逐颜开的样子和舒贵妃继续聊。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穿着一身喜庆红装的崔成沐跑了进来,先叫了一声“姑姑”,再扑到段子焉怀里,欢喜道:“子焉姐姐~”   舒贵妃嗔怪的看了她一眼:“越大越没规矩,以后要叫公主,进屋也不知道行礼,哪像个姑娘家?”   崔成沐调皮的吐吐舌头跑过去和舒贵妃撒了撒娇,而后道:“姑姑,我能和子焉姐姐……不是,是子焉公主出去玩了吗?”   舒贵妃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好不容易来姑姑这里一次也不知道陪姑姑说说话。”   崔成沐眨眨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我是小孩子当然就知道玩了~”   舒贵妃睨她一眼:“真是不知羞,都十四了还说自己是小孩子,躲不了多久都该嫁人了。”   崔成沐一挺不乐意了,撅着嘴道:“姑姑怎么也这样啊!总是嫁人嫁人的,烦都烦死了!”   舒贵妃捏了捏她撅着的小嘴,无奈道:“行了、行了,出去玩吧,照顾好你‘子焉姐姐’,她这是第一次在京城里逛,别把她带丢了。”   崔成沐这才喜笑颜开:“才不会呢!万岁!子焉姐姐快和我出去玩吧!”说完拉着段子焉兴高采烈地往外面走。   舒贵妃在后面提醒道:“别忘了回宫换便装再出去玩!”   *   崔成沐是目前崔、沈两家最小的姑娘,谁都疼她,不愿对她太过苛刻,所以她虽然已经是十四了仍旧保持着小孩子的童真,总能这般没心没肺。   她和段子焉坐在马车上一路上叽叽喳喳念叨着要带段子焉去哪里玩,直到把行程安排满了才消停了一会儿,喝了口水继续道:“子焉姐姐,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沈书沛他总欺负我,太讨厌了!”说完嘴一撅,满脸的不乐意。   沈书沛那人她是了解的,最喜欢没事找事,人又傻的不行。   她笑道:“他总欺负你?”   崔成沐抱怨道:“是啊,他闲着没事总来我家蹭饭吃,我和别人一起玩的时候他总在旁边捣乱,你说他一把年纪了也不干点正事!他就不如年珩舅舅,年珩舅舅来的时候总给我带礼物,对我可好了~”   段子焉听到沈年珩的名字心头一跳,好久没人和她提过沈年珩了,她在宫中的这一个月沈年珩就如同消失在了她的世界中一般,让她心中忐忑不已,她拿了块点心递给崔成沐,不经意似的问道:“小叔叔也总去你那里啊。”   崔成沐接过点心边吃边道:“也不是,年珩舅舅比较忙,也就来了两次吧,我爹说他可上进了,让我哥和年珩舅舅好好学呢,对了,年珩舅舅不是在宫里当值吗?子焉姐姐你没见到他啊?”   段子焉眼中闪了一丝失落,她低下头掩饰了过去,道:“他又不在后宫里,我怎么会见到他呢?”   崔成沐专心吃着点心也没注意到段子焉的情绪波动,道:“那倒也是,你只能在后宫里又不能出去走动,我以前进宫的时候姑姑也总说后宫像个笼子,把她关住了,她想出去走走都不行。”   是呢,舒贵妃说的一点也不差,如果可以她真想停在在重岭山里的那几年。   段子焉对崔成沐嘱咐道:“贵妃娘娘的话你可不要随便和别人说,知道吗?”   崔成沐点点头:“我知道,我就和你说,子焉姐姐,你能出来玩是不是可开心了。”   段子焉笑道:“是呢,特别开心。”如果能见到小叔叔就更开心了,可惜这只是奢望罢了……   马车终于驶出了宫墙,段子焉戴上备好的纱帽和崔成沐下了马车,后面跟着乔装打扮的宫女和侍卫。   崔成沐一路上情致高昂,拉着她跑动跑西介绍完这个介绍那个,嘴里的话就没停过,让段子焉从入宫以来的积攒的阴郁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一些。   到了饭点,崔成沐拉着段子焉进了一家装潢上乘的酒楼:“子焉姐姐,这家的菜可好吃了,我哥以前总带我来。”   崔成沐果然是总来,一进去小二便把他们引进了厢房,连菜都不用点,不过多时一道一道的热菜变端上来了,琳琅满目,得有七、八道。   “子焉姐姐,这都是这家楼里最好吃的菜,不过我觉得没你做的好吃,我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崔成沐说完舔了舔嘴唇,一副馋的流口水的样子。   段子焉莞尔一笑,道:“我今晚不是到你那去住吗,晚上你少吃点我给你开小灶便是。”   崔成沐双眸一亮:“真的!那我晚上就装肚子疼不吃了!等着吃子焉姐姐做的菜!”   在后面伺候的芬儿道:“公主还会做饭呢?那驸马以后有口福了。”   芬儿话音刚落下,门便开了,崔守元从外走了进来,他应是脚伤还未痊愈,走起路来有些坡,但并未影响他强大的气场,段子焉一看到他就有一种压迫感。   他招招手,将一干宫女侍卫赶了出去,自顾自坐到段子焉旁边:“你们聊什么呢?什么驸马有口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下一章真的有小叔叔!   第69章 相见   第六十九章   崔成沐见到他笑脸垮了下来,毫不掩饰自己见到他的失落感:“四叔,你怎么来了?”   这些小辈鲜少又不怕他的,崔守元习以为常,挑了眉头道:“怎么?我来碍到你了吗?”   崔成沐从小对他有阴影,一见他挑眉毛就不敢直视了,低下头小声道:“你一来就管这管那,我和子焉姐姐都不能好好玩了。”   崔守元睨她一眼,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喧宾夺主:“那你吃完饭就自个回去吧,还有,以后不能叫姐姐,要叫公主。”崔成沐是他侄女,段子焉以后是他妻子,叫姐姐不就乱辈了。   崔成沐闻言一下子抬起头来,干嘛要她回去啊?她好不容易才见到子焉姐姐。   “我不!我要和子焉姐姐一起!”   崔守元横她一眼,冷声道:“叫公主!我没和你商量,吃完饭你自己回去,我带子焉逛完了会送她去你家的。”   崔成沐一听不乐意了,撅着嘴道:“为什么啊?我都和子焉姐姐……公主都商量好去哪里玩了!”崔成沐不知道为什么姑姑和四叔都让他叫子焉姐姐公主,但她先不要惹怒四叔就对了。   崔守元一双凌厉的眸子看向崔成沐,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沉声道:“你真不回去?”   崔成沐见状便害怕了,支支吾吾:“我……”   一直听着他们在一旁你一言我一语的段子焉这时道:“元哥哥,你别逗弄成沐了,让她一起吧,人多还热闹些。”说罢替崔守元夹了道菜,对他轻轻一笑还是有些疏离。   崔守元因为之前验身的事情对段子焉有些亏欠,看了她一会儿,轻哼了一声妥协了:“算了,随你意。”   怪只怪他这个侄女太不懂事,本来是想以崔成沐为幌子和段子焉相处一下的,他这个侄女太没眼力劲,和她明说了又怕她和别人胡说,所以只能忍而不发了。   “你们刚才说什么驸马呢?”   崔成沐一听自己能留下来了,一时间得意忘形答道:“子焉姐……公主做菜可好吃了,要是以后谁当了她的驸马不就有口福了~”   “是吗?”崔守元闻言有些讶异,看向一旁的段子焉:“你会做菜?”   段子焉低头答道:“在山里时也没什么事做,凡事都学了一点。”   崔守元以前倒不是很在意这回事,但有的时候被同僚请去家中做客,那些成家的同僚总会夸赞下自己妻子的手艺,他那个时候也曾想过他的妻子是否会为他洗手作羹汤,那种感觉该是如何……   脑海中不禁勾画出段子焉摆了一桌饭菜等他回来的样子,心中有种前所未有的怪异,但这种怪异并不让他讨厌,他不禁念叨道:“以后倒是可以尝尝。”   崔成沐闻言差点说出段子焉今晚上就会给她做菜吃,她仔细一琢磨,要是说出来四叔晚上肯定去她家,她可不想四叔去,所以还是不说的好!   段子焉望见崔成沐的表情变化,猜出她大约是不会说的,便道:“快吃吧,菜该凉了。”   崔守元低头看到碗里段子焉夹的肉,迟疑一下吃了进去,崔成沐在对面看的稀奇,也抬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肉过去:“四叔吃!”   崔守元看看碗里的肉嫌恶的皱皱眉头:“夹回去,你自己吃。”   崔成沐可委屈了,道:“可是公主夹的四叔你都吃了,为什么我夹的四叔你不吃呢?”她小时候记得特别清楚,四叔可挑了,连祖母给他夹的菜他都不吃。   正吃菜的段子焉闻言一顿,才想起崔守元的洁癖,不禁扭头看他一眼,只听崔守元不耐烦道:“你怎么这么多话,快点吃!”   她竟从他白净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红晕,她心中一沉,吃进嘴里的饭更是索然无味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吃过了中饭,一行人出去继续逛,崔守元腿脚不方便,崔成沐又没有眼力劲,硬是拉着段子焉在外面步行,留崔守元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跟着,到了人潮拥挤的地方,更是只能在外围等着她们玩够了回来,崔守元几次暗示段子焉,段子焉都装没看见跟着崔成沐瞎转,玩到最后崔守元的脸快和他的衣服一般黑了,但竟也全程陪了下来,这倒是让段子焉刮目相看,从前的崔守元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耐心被她们两个人无视大半天吧?   临分别,崔守元还是将段子焉叫住了:“焉儿,我有几句话和你说。”   这个时候段子焉倒是不想继续忤逆他了,便对崔成沐道:“沐儿,你先进去吧。”   崔成沐好奇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下了马车跟着其余的人先行进府了。   马车内静悄悄的,除了两人的呼吸声什么声音也没有,崔守元端详了段子焉一会儿才道:“焉儿,我听在重岭上保护你的侍卫说,你曾消失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你去哪里了?”   她就知道崔守元早晚会问这个问题,那一天一夜是她为今后筹划的保护伞,她自然不能如实道来,她冷下脸道:“我甩开那些侍卫,自己到处逛了逛,总被他们跟着是人都会烦的。”   她现在不怕得罪崔守元,恨不得惹他不喜欢。   崔守元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那两个侍卫武功高强,怎么会跟丢了段子焉,除非有人暗中帮她:“那你是怎么甩开他们的?”   段子焉面对他的质疑丝毫不胆怯,道:“我在重岭山九年,自然比他们熟悉地形,而且我又不是没学过武功,想甩开他们有什么难的?我被他们看了整整一年,还不许我出去一天一夜吗?”   崔守元当然听出了她话中的埋怨,若不是怕她再出差池,他又怎么会派侍卫看着她?他也是迫不得已的……   他真不想和段子焉继续针锋相对下去,他更怀念小时候那个缩在他怀里,好像全世界只有他最亲近的段子焉。   “焉儿,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我是想好好和你相处的,我不希望以后继续和你这样说话。”   段子焉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元哥哥,我希望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对我真的有感情吗?我做不到你期望的那么听话了,你也许可以和别人好好相处一下。”说完她不等回答便径自下了马车。   崔守元有些怔怔的望着段子焉的背影,喜欢?感情?他从未想过这些……   *   入夜。   吃完了她做的夜宵,崔成沐还非要和她一起睡,她这一天劳心又劳力可没办法再听崔成沐唧唧喳喳聊一夜了,最后以身体不适为由赶走了崔成沐,得以一个人安安静静的躺在被窝里睡觉。   她对新环境向来适应的慢,躺在床上好一会儿也没睡着,正琢磨着下床喝杯水,听到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门口有侍女在守夜,想必是进来看她睡得好不好的吧。   她干脆起身穿鞋,打算喝完水找本书看看,刚走到桌旁要点灯,她感到一股劲风袭来,刹那间被人抱个满怀,他强劲而有力的双臂紧紧环抱着她,还带着凉凉夜风的胸膛无比的熟悉……   段子焉有些不可思议道:“叔叔?”   许久未听到的嗓音从耳畔响起:“子焉,是我。”语毕,他松开了她,和她四目相对,即便夜光幽暗,彼此仍能看到对方熟悉的容颜。   这实在是个巨大的惊喜,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沈年珩,还能像现在这般和他如此亲密!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摸摸沈年珩的脸,确定他的脸不是她自己虚幻出来的,才道:“你怎么来了?”   沈年珩用面颊在她手指上亲昵的蹭了蹭,回道:“书沛听成沐说你要来她家,便告诉我了,我怕明着来不好,就夜里来见你了,还好崔家守卫不算严实,我才能混进来。”说罢也伸手摸了摸段子焉的面颊,怎么都觉得她比上次分开的时候消瘦了,有点心疼她:“子焉,你在宫里还好吗?”   段子焉被他粗粝的手掌一摸眼睛有些涩涩的,声音哽咽道:“我挺好的,就是很想你。”   段子焉的苦,他自然感同身受,他虽然每日在宫里,但仍旧和她隔着好几道宫墙,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像鸟儿一样,有一对翅膀,想她的时候嗖的一下就能飞过去了。   “我也想你,每次做梦都能梦到你。”   沈年珩是很单纯的倾诉衷情,段子焉闻言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扑哧一笑,捶了下沈年珩的胸膛,望着他媚眼如丝道:“在梦里对我做坏事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上肉~女主还那么小,好有罪恶感……   第70章 久别重逢   第七十章   沈年珩一听脸红了一大片,天地良心!他这一个月真的只是春梦了那么两三次,也不是每个梦都那么香艳的,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因为之前喝醉酒侵犯了段子焉,便被段子焉认定了他是个只会做春梦的无耻之徒了,可他并不想自己在段子焉心中的形象变为如此的不堪,被她以为成一个只想着和她做龌蹉事的小人,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沈年珩别过头,矢口否认道:“别瞎说,哪有这回事……”   段子焉会不了解他那点心思,嗤笑一声,抬起胳膊挂在他脖子上,踮起脚尖和他在咫尺间对望,说话的时候热气都喷在了他的唇瓣上:“你不是说想我吗?不是想要我吗?”   段子焉是越长大越不矜持了,话说的那么直白,好像一瞬间在他心窝上狠狠捅了一下,他扭过头想狡辩,但望着她娇媚的小脸,诱人的红唇,心口便砰砰直跳起来,支支吾吾半天,只是拘谨的将身子向后仰去,和她保持一定距离,最后别扭道:“别闹……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小叔叔教训人的时候气势十足,可被她一戏弄便害羞的不得了。   段子焉扑哧一笑,可她就喜欢他这个样子,他越躲她,她就越喜欢戏弄他!   她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将自己软绵绵的前月匈在他结实的月匈膛上蹭来蹭去,手摸索着从衣领进了他的衣服里,摩挲着他紧实的背肌。   “那小叔叔,你梦到我什么了?”   感到月匈前那对无法忽视的软绵,沈年珩不自觉地吞了下口水,脑中混沌一片,被那两团东西勾起了他脑海中那些绮靡的回忆,他不愿意承认的兽|欲在慢慢地苏醒,他是很渴望段子焉,那些香艳的记忆总是时不时的来骚扰他,在要了段子焉之前他并不这样的,可要了她以后他每次入睡前都会回忆起她美好的胴体,还有和她结合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色令智昏的禽|兽……   他无言以对:“我……就是……你……”结结巴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段子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但并不是嘲讽,她理解沈年珩,他们虽然只相差四岁,但沈年珩总把自己当做一个成熟的长辈,感觉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都是在教坏她这个“孩子”,在他心里她很纯洁,他甚至不想用任何方式伤害她,即便他们已经结合了,他心里那一页却仍旧没有办法翻过篇去,沈年珩还是那个耿直的傻瓜。   她的手顺着他的椎骨一路向上,将五指插|进了他的发丝里,四目相对,她清澈的眸子带着一种纯真的诱惑,她红唇轻启,声调柔柔却让人有种难以言喻酥麻:“小叔叔,我之前也梦到你了,你猜我梦到了什么?”   沈年珩的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什么……”   她一只手顺着他的脖颈滑到了他的月匈膛,眸子转而望向他穿戴整齐的衣领,边说着话边解着他的衣结:“像这样脱我的衣服,一件一件……然后亲吻我,再然后……”   声音戛然而止,手上的动作却未停止,她抬眸看他,眼中噙着晦暗不明的笑意,他好像从她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所以,他在段子焉心中已然是个禽|兽了吗?   沈年珩心里正纠结,段子焉却突然扯下了他的外衣,调笑道:“小叔叔,你深夜造访,不是像我梦里那样来偷香窃玉的吗?”   他……他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吗!虽然他来的时候确实小小的幻想了一下,但也仅限于亲亲她、抱抱她,他可没想过脱她衣服,然后和她这个那个……   下腹已经诚实的灼热了起来,沈年珩像是被烫到了一样,赶紧抓住自己的衣领向后退了一步,教训道:“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啊!什么偷香窃玉啊!我只是来看看你的……”   突地被他躲开,段子焉一愣,摆出一副被他抛弃了的模样,嘟嘴道:“小叔叔,是我不好看,所以你都不想碰我吗?”   沈年珩哪知道自己的正人君子惹得段子焉一副委屈的模样,看她那又娇又媚的模样脑子一烧,信口说道:“不是,是你还小……”   段子焉闻言一下子脱掉了自己仅有一件的外衣,紧贴着身子的便只有一个粉嫩的肚兜了,薄薄的一层勾勒出她那一对挺翘圆滚的蜜桃,还有上面凸起的小尖头,怎么看都不小……   “我哪小了?”   禁欲一个多月,沈年珩乍一看到这种香艳的景象,下|身肿胀,都快把他裤子顶起来了,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他含着腰掩饰自己羞人的地方,再连忙替段子焉把衣服重新披上:“我是说你年纪小……”   面对接近赤|裸的她沈年珩竟还能克制的住,还将衣服给她披上了,段子焉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我不小了,都能嫁人了,崔守元早就想娶我了呢。”   她一提崔守元他便想起了之前的事,他不是刚刚才来的,他这一天都偷偷跟着段子焉,他看见段子焉和崔守元临分别的时候把崔成沐先赶走了,然后两人在马车里呆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他们都在里面做了什么,可那感觉让他心神不宁。   崔守元比他优秀,他甚至都点觉得段子焉和他站在一起会更相配,他真害怕,现在是崔守元见她比他见她多,他怕段子焉突然发现崔守元的好,然后后悔把自己给他了,可他又不能说她,他怕段子焉觉得他没有崔守元温柔。   可段子焉见她说完以后沈年珩除了眉头皱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反应,她便真的有些气恼了,连勾引他的兴致都少了大半,故作冷淡道:“既然我们见已经见过了,小叔叔你回去吧,免得被人看到。”说完背过身去整理衣服。   她才不信他们才刚一见面,沈年珩就真的舍得走呢!   沈年珩闻言一愣,他来的时候满心以为今晚段子焉会像以前那样抱着他亲一亲,谁知这么三言两语她就开始赶他走了?难不成她真的觉得他没崔守元好了?   段子焉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过来,忍不住了回过身,瞪着他道:“小叔叔还不走吗?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沈年珩被她一瞪,莫名发虚:“不……不用,外面冷……”   沈年珩!!!   段子焉闻言气的无语凝咽,他还真打算就这么走人啊!怪不得话本里说男人一旦得到了便不懂得珍惜了,她原以为小叔叔不会这样,没想到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段子焉气哼哼的要往床边走,不知怎么的被自己绊了一下,惊呼一声身子向前摔去,原本有五步之遥的沈年珩这时身手极快,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她,那手就抱在她软绵的月匈脯上,使得她不禁闷哼一声。   沈年珩担心道:“子焉,你没事吧?”   他那厚实的手掌握在她敏感的月匈上她怎么能没事?段子焉站稳了身子将他手给拿来了,红着脸颊道:“别摸我!你快走吧!”   沈年珩望着她红的娇媚的脸蛋,听着她气哼哼的语调,心里是一团乱麻,他怎么敢走?   “你怎么还生气了呢?”   段子焉气鼓鼓的撇他一眼:“京城的花红柳绿比兆祥好看吧?你都不稀罕我了!”   沈年珩这才有点回过味来,段子焉其实是觉得他对她不够热情吗?她其实是想让他主动亲她抱她吗?所以和崔守元没有关系吗?   心中突然有点雀跃,沈年珩也不怕段子焉觉得他禽|兽了,上前抱住这个气鼓鼓的小人,寻着她唇瓣便亲了上去,亲一亲,抱一抱,还是蛮正常的,他亲完就走,绝对不做坏事。   既然已经亲了段小魔头,想不想做坏事就不是沈年珩能做主的了。   段子焉这个小妖精太甜,他亲了就不想松口,更何况这个“糖豆子”也不是个老实的,拿她的小香舌不断地撩拨他,那小手也不断的在他身上乱摸,把他的理智都搅成了浆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也把手放到她的月匈上去了,肉乎乎的小包子让他有点爱不释手,差点就丧失了所有的理智。   他现在做了,段子焉怀上孩子怎么办?之前让她喝避孕药他就够舍不得了,万一怀上了被皇上知道这可就全完了。   沈年珩最后捏了几下她的小包子松了手,不舍地吮了几下她的唇瓣把她放开了:“行了,我得走了。”   搅乱一池春水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的?   段子焉揪着他的衣服把他扑到床上,一把扯了他裤子握了上去,沈年珩刹那间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的小兄弟早就肿胀的痛苦不堪了,段子焉这一握就像开了闸门,那本就在奔腾的血液一股脑都冲了起来,愣是挣脱不了这个小人。   段子焉望着他意乱情迷的样子得意极了,俯□舔他的耳轮,边舔边道:“小叔叔想小子焉吗?”   沈年珩这时候哪还记得装蒜,老实道:“想……特别想……”说着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摸到了段子焉圆滚的小屁屁上,用力的揉了揉,不自觉地向那道股缝里探去。   “嗯……”段子焉被他摸的呻|吟了一声,咬着他的脖颈继续问道:“是不是梦里都想要小子焉?你要了我多少次啊?”说完手下动作快了起来。   “哈……”沈年珩倒吸口气,扣紧了她的臀瓣,答道:“不记得了……子焉、子焉……别……”   段子焉手下一顿:“别?那好吧。”说完松了手,沈年珩难受的咬着牙呲了一声,他是想说别停……   等他睁开眼睛,压在他身上的段子焉,踢了裤子,湿润的双|腿|之|间坐在他肿胀的命|根上,那样居高临下的望着脱掉自己的肚兜,没了肚兜的遮掩那对好看的小蜜桃骄傲的挺着,两颗小果实是那么的娇艳欲滴……   沈年珩不禁坐起身,含住她其中一颗果实,用舌头包裹它,反复地吸吮,另一颗用两指夹住,轻轻地抚弄着,然后听着段子焉动听又挠人的呻|吟声在耳边时促时缓,两人相贴的下|半|身越渐泥泞不堪,从她体|内流出的水不断打湿他,那两瓣软嫩的小肉丘更是不断地磨蹭着他,折磨的他想死。   他真的很像不顾一切的冲进去……   “恩啊……”段子焉急促的呻|吟了一声,两条腿夹住了他,急切道:“小叔叔,我想要……”   沈年珩的唇从她月匈上移开,道:“可是你会怀孕的。”   段子焉凑上去咬住他的唇瓣,用力的辗转了一下才道:“你只要别把东西弄到我里面就好了……不弄到我里面就不会怀孕的……快点,我受不了……”说完抬起腰试图自己弄进去,那张白皙的小脸红的像樱桃。   沈年珩也真的忍不住了,便扶着自己的命根子挤了进去,然后抱紧段子焉的细腰使劲撞了起来,禽|兽就禽|兽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为什么 写着一章总是写错字 然后少写字 多写字 语言不通顺 我都快疯了 憋了两天才写出来 痛哭 你们给我撒点花吧……嘤嘤嘤   第71章 逗比   第七十一章   待到春|潮散去,段子焉躺在沈年珩的臂弯里,像小时候一般扶摸着他赤|裸的胸膛,上面多了几道凹凸不平地伤疤,结的痂还未彻底褪掉,想必是不久前受的伤。   沈年珩从小到大练武时多多少少会受些伤,可从未伤过胸口,这应该是旁人弄的吧?是什么人下手如此狠毒!   她眉心微皱,问道:“小叔叔,你如今不已是云摩将军,在宫中当值吗,宫中太平,你为何还会受伤?”   沈年珩闻言才想起自己胸上受的伤,下意识的拉下了段子焉正抚摸他的手,思索片刻才答道:“没事,不过是平日和人切磋的时候受的一点小伤。”   他如今虽是云摩将军又在羽林卫中掌一部分权力,可羽林卫中都是世袭父子兵,各个家世不俗又怎么会听他一个横空出世的云摩将军的话,而且他又不想欠崔守元的人情,便也没去麻烦那个崔守元提点的人,所以用武力使羽林卫的人信服是不可缺少的,而羽林卫的人都不是好对付的,比试的时候受点伤在所难免,但他不想让段子焉替他担心,这些都是他该担当的。   段子焉是多聪明的人,一下子就抓住了要点:“既然只是普通的切磋,又怎么会动真格,还要落下伤疤呢?小叔叔,是不是有人刁难你了?”   沈三哥隶属刑部是照拂不到小叔叔的,而小叔叔又升的太快没有后盾,那些羽林卫中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底,小叔叔受他们刁难也不难猜,她心疼他,可她又帮不上他,但一想到她的小叔叔被别人欺负她就气不过。   沈年珩一听支起身子,斩钉截铁道:“我受刁难?这怎么可能!你看我是那种会吃亏的人吗!别瞎操心了,我一切都好,倒是你在后宫里有人欺负你吗?”   小叔叔最好面子,即便真的受了刁难也不会和她说,段子焉叹了口气,道:“我在宫中足不出户又怎么会有人来欺负我,你也不用操心,目前一切顺利,我正观望宫中的形势,但凡有机会我会想办法知会你的。”   相处这么多年就算沈年珩再迟钝也知道段子焉有高于她这个年龄的智慧,她心中一定有自己的小九九,他是猜不出来的。   他点点头,旁的他也不问了,摸了摸段子焉的小细腰,道:“真没受欺负吗?我怎么觉得你瘦了不少,腰上都没什么肉了。”   段子焉被他摸的酥|酥|痒|痒,嘤咛一声抬腿勾住了他的腰,媚眼如丝道:“想你想的吃不下,就瘦了。”   沈年珩本来平稳的心跳又砰砰砰起来,目光如炬的看着怀中娇媚的段子焉,他的小子焉嘴怎么这么甜呢!   他倾身吻了下她甜美的唇瓣,道:“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养的胖胖的,到时候给我生个胖儿子。”说完将她紧紧地拥进自己怀里,他真的好想快些娶她,生个和她一样聪明可爱的孩子。   段子焉勾唇一笑,吻了下他胸膛上的伤疤:“那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要是身上再弄得这么丑,我就不给你生儿子了。”   她温热的唇瓣落在他的伤疤上,他心里都是热热的,低头捉住她的唇瓣吸|吮起来,口中含含糊糊答道:“好。”他们都要平平安安,平平安安的终成眷属。   一番缠绵过后便又一发不可收拾了,退却的春|潮卷土重来,沈年珩搂着她不|着|寸|缕的细嫩肌肤心中一阵翻滚,身|下昂|扬的欲|望熟门熟路探到了她的小肉|丘上。   段子焉感觉到双|腿|间的灼热,缩了缩身子,在他唇瓣下呜咽道:“小叔叔……这次轻轻的……”若是再像方才一般激烈缠绵,她第二天别想好好回宫了。   食髓知味的沈年珩“嗯”了一声埋了进去,如她所言轻入慢弄,反倒让段子焉更加一发不可收拾,紧扣着他的肩膀难耐的发着颤:“嗯……快点……”   沈年珩望着春|意萌动的段子焉,心中软成了棉花,下面却更加兴致盎然,似乎渐渐体会到了其中之奥妙,摆|动着强|劲的腰肢折磨的段子焉吟哦不断。   不知折腾了多久,屋内灼热的气息才渐渐消退,累惨的段子焉缩在他怀里,抱紧他精壮的腰,迷迷糊糊道:“小叔叔,你能等我睡着了再走吗?”沈年珩的怀抱永远是最温暖的,只有在他怀中她才能感受到由内而外的温暖。   沈年珩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嗯,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段子焉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缓缓睡去。   *   翌日清晨,段子焉已经不记得昨夜是怎么睡过去的了,再次醒来以后身边一片冰凉,屋内连他的一丝气味都嗅不到,就连本该光|裸的身子都已经被他擦拭干净连衣服都穿上了,就好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   叩叩叩。   门外的芬儿道:“公主,您醒了吗?奴婢进来伺候您更衣吧。”   段子焉闻声赶忙下了床,身上并没有她预想的那么难受,只是有一些淡淡的酸痛和无力,她跑到镜子前照了照,确定沈年珩没在她身上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才答道:“进来吧。”   一番梳妆打扮和崔家人告了别,段子焉便又坐上了回宫的马车,她掀开帘子观望了一番,确认没有类似沈年珩的身影才悻悻放下帘子缩回马车里。   对面的芬儿打了个哈欠,道:“公主,您看什么呢?不舍得回宫吗?”   段子焉有些疲倦的依靠着,点了点头:“还是宫外有意思,可惜这么快又要回宫了。”   芬儿闻言嬉笑一声道:“您也别愁,等您以后嫁了人,让驸马爷天天带您出来玩。”说完眨眨眼睛,仿佛意有所指。   段子焉自然知道他指的谁,寡淡道:“若是嫁个清闲之人倒还有这可能,若是嫁个大忙人恐怕就没功夫顾及我了。”   芬儿闻言脸上的笑意有些收敛,思酌一番又笑道:“公主放宽心吧,驸马爷只要疼您,一定会顾及到您的。”   话还没说完多久,马车忽的停了下来,段子焉正想问怎么回事,门帘被掀开了,崔守元站在帘外,芬儿双眸一亮,小声嘀咕道:“说来就来了。”然后嘻嘻笑着下了马车,把马车里的位置让了出来。   段子焉是没想到,昨天才说过那样的话今天崔守元又来了。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淡定的上了马车坐到段子焉的身旁,命马车继续前行:“好不容易出宫一趟,你也不想这么快就回宫吧,我再带你遛一遛。”   段子焉瞧了他一会儿,迟疑道:“可是贵妃娘娘命我一早回宫的。”   崔守元除了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始终没有看她,道:“她只是那么说而已,你晚些回去也不会怪你的。”   是啊,就算崔守元把她卖了舒贵妃也不会管的,段子焉便也闭嘴没说话了。   “你昨天说的我想了想。”崔守元突然窜出这么一句,然后便将头转向了她,不得不承认崔守元是个很有魅力的人,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他明明是个性子很冷淡的人却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被他看着的时候感觉像被摄了魂一般,想必这就是一般女子抗拒不了他的原因吧。   “你以前那个对你很好吗?就是死了的那个。”完全没觉得自己用词有过错,还一副好嫌恶不想提的崔守元如此说道。   段子焉闻言面色一沉,元哥哥还真是不会说话,他就这么直接把她“曾喜欢过的人”叫成“死了的那个”,这样真的好吗?他不觉得这样是在戳人伤口吗?   “嗯,他对我是很好。”   崔守元真的不想提那个人,那个人简直是梗在他完美人生上的一颗刺,他不知道段子焉是为了不嫁给他才说“他摸过我全身”这样的话,还是真的如此了,反正这种感觉让他耿耿于怀,偏偏他又不想浪费功夫找第二个段子焉,那人已死,段子焉还是完璧,这样他勉强接受了。   “他对你怎么个好法?”   是的,他想学,他这辈子就没在女人身上浪费过一丁点功夫,可是一想到要娶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还要和她生孩子他心里就莫名的厌恶,所以他决定浪费些功夫和他稍稍有些好感和了解的段子焉磨合一下所谓的感情,感情?这是个什么玩意?   段子焉是真猜不出来崔守元在想什么,愣了一会儿回道:“他教会我很多东西。”   教会很多东西?能教会很多东西就是感情了?   崔守元鄙夷之至,那他会的更多,礼、乐、射、御、书、数,只要有的没有他不会的,而且他保证一般人超过不了他的水平,当然……除了宫里那些年纪花甲的老太傅,他相信段子焉不会因为那些老太傅学识渊博就对他们的满脸褶子有感情吧?所以年轻又俊朗的他此时信心倍增。   “你想学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就能教你,如果你想学骑射或是琴棋,这些我也可以。”   呵呵呵,在这方面,他在京城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所以……元哥哥这是在试图和她联络下感情吗?   段子焉终于有些读懂他的意思了,又呆愣了一会儿道:“他教会我的是感情……”   崔守元微微挑眉,虽然他此时一脸的淡定,但心里已经满脸呆滞了好吗!感情这种东西也可以教吗?真的可以吗?   这个崔守元真的哑口无言了,朝堂上那么多事情需要他去处理,他有哪门子的闲工夫去研究感情。   “是吗……这个刚巧我不会,你以后教我吧。”然后表情有一些求学若渴的诚挚。   段子焉闻言一脸的呆滞,元哥哥你是在逗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把元哥哥写萌了 这种逗比男配以后要写成男主试试 【摸下巴   昨天去了亲戚家,今年亲戚来我家,所以没时间码字 妹子们么么哒!你们等辛苦了!   第72章 暗流(修)   第七十二章   本来要和她探讨感情这个复杂问题的崔守元没过多久便被他属下的急报给招走了,对此段子焉只想和他说:元哥哥,你还是不懂感情……   不过,比起和崔守元在一起研讨感情,她更想回到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望了眼窗外急匆匆离去的崔守元,段子焉将帘子放了下去,如果是小叔叔的话是公事重要还是她重要呢?   怀着这个疑问段子焉随着马车驶向回宫的方向。   暗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了出来。   里面传来女子的怒喝声:“贱人!我就知道她是装的!还要祝贺我?是等着给我难堪吧!没想到这贱人心思如此之深,我进宫就告诉父皇,告诉父皇她私会男人,不知廉耻!”   此人正是一脸怒容的繁云公主,她爱慕崔守元许久,早早就在他府上安了眼线,昨日听闻他去见了段子焉,今日便亲自守到了这里,果然见到他们两个人在私会,孤男寡女坐在一个马车里不知道干了什么好事!   繁云公主气的要把手中的锦帕撕碎了,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偏偏崔守元对她爱答不理,转过脸却与这个小野种私会!她有哪一点比不上这个小野种!   侍女春桃赶忙劝慰道:“公主切莫不可意气用事,您若是将此事告知皇上,岂不是成全了这个小贱人?皇上碍于崔丞相的面子不仅不会怪罪于她,反而会将她许给崔丞相,到时候您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繁云公主气恼的将帕子扔到一旁:“那怎么办!”   这侍女是个机灵的,眼珠一转,道:“公主,春桃以为,您不如先和锦荣这个小贱人交好,让她对您放松警惕,到时候您再想办法把她带出宫来,找个人毁了她的清白,看她到时候怎么嫁给崔丞相!”   繁云公主闻言紧蹙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换成满面笑容,赞道:“这倒真真是个好主意,只是……本公主真不愿搭理这个阴奉阳违的贱人,上次我同她说父皇有意把我许给元哥哥,她心里早就戒备我了吧,我要和她怎么交好?”   春桃又道:“您不是说您不愿意嫁给崔丞相吗?您就一直这么说就好了,那小贱人心里肯定暗暗得意,等日子久了她还能猜出您其实中意崔丞相,对她有敌意?”   繁云公主勉为其难点了点头:“好吧,本公主就试试,但愿这个小贱人识相一点。”   春桃在旁边附和道:“她一定识相!您才是大衍最尊贵的公主,她不过是个低贱野种,哪里敢在您面前造次?”   这话让繁云公主很中意,一扫之前的阴霾,舒舒服服的坐在马车里,道:“回公主府吧,本公主改日再去会这个小贱人。”   春桃听命撩帘吩咐车夫转头回公主府,却忽然扫到一个眼熟的身影:“公主您看,那不是上次的那个云摩将军吗?”   乍一听到云摩将军繁云没有反应过来,细细一想才想起来是那个爱慕她的打虎将军:“他?”   她心里不禁多了些得意,这个打虎将军该不会又在偷偷跟着她吧?   繁云起身向外看去,却见那个打虎将军是走在前面的,虽有一段距离,却能看出他是刻意远远跟着段子焉那个小贱人的马车,繁云面色一沉,道:“回去给本公主查查这个打虎将军的情况,他怎么还成了小贱人的护卫了。”   徐徐夜风拂过池水中倒映出的一轮明月,波光粼粼分外好看。   这是一个圆形的人工水池,四周围绕着二层小楼,沈年珩走在廊下,池边杨柳扫过他的袍角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正要回房休息便有人传来话,崔守元忽然约他到这里喝茶,他来不及多想便赶到了这里,心中有点七上八下。   随领路的小二进了厢房,里面偌大的空间只有崔守元一个人,他见他进来伸手示意他坐,桌上已经斟好了热茶。   “不知崔四哥邀我前来所为何事?”   崔守元闻言抿了口茶,闲适道:“无事,找你闲聊罢了。”   闲聊?他可不觉得和一向不怎么搭理他的崔守元有什么可闲聊的。   沈年珩还没想出什么,崔守元便真的闲聊起来:“你今年有十九了吧?你几个兄长没给你张罗婚事?”   问他婚事?该不会是要给他介绍对象吧?崔守元什么时候管上这个闲事了。   沈年珩心中一警,答道:“我在兆祥已经有了心上人,打算在京城有所成以后再把她娶过门。”   “是吗?”崔守元打量他一眼,似乎在思酌什么,好一会儿继续道:“你也不怕你不在的时候她和别人好上?要我说还是早些娶过门的好,你现在也是三品的将军了,成家立业不成问题。”   这方面他深有感悟,说起来就是把辛酸泪,他好心好意培养段子焉,放任她在重岭山长大,结果现在却得知她半道和别人跑了,如今造成现在这个局面,连后悔都来不及,女人还是绑在自己身边的好。   沈年珩听了拿不准崔守元打的什么主意,便中肯道:“崔四哥说的有道理,我会慎重考虑的。”   崔守元见他孺子可教,点了点头,两人间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你和焉儿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吧,她平日在山里喜欢做些什么你知道吗?”说完,他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尴尬之色。   是了,这便是崔守元的目的,他虽对情|事不算了解,但也明白投其所好,想要和段子焉进一步发展他便先要先了解她,他本来想问崔成沐的,可崔成沐那个熊孩子一问三不知,他便只得来问沈年珩了。   沈年珩闻言心里总算明白了一些,崔守元这是找他问段子焉?即便他是多迟钝的人,也猜出了崔守元的意思,他想必是从段子焉那里碰了钉子,所以到他这里想办法,了解段子焉的品行,好对症下药。   沈年珩难得聪明了一把,假模假式思考一般,答道:“不好意思崔四哥,虽然我以前照顾段子焉,但也只是照顾她的起居,她平日做什么我倒是真的不了解,尤其我后来下山去了,到折冲府当值三天两头不会去,和她相处的更少了,也不知道她在山里做了些什么。”   搞了半天一无所获,崔守元失望溢于言表,沈年珩一看怕自己表现太过了,添了句无关紧要的话:“那个……我觉得她很喜欢看书,琴也会弹,只是我从来没听过,她不喜欢给别人弹。”   弹琴?他一年前回山里那次就听说了,她只给那个死人弹,看来沈年珩在段子焉那里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问他大概没什么用处。   大失所望的崔守元只得又和他闲聊了一些别的,问了问他在羽林卫的情况便把他打发走了。   沈年珩出了茶楼大大松了口气,知道崔守元和段子焉相处的不好他便放心了。   在火车上用手机码的现在回家了修一下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是我继续码下一章去今天估计会发一万字的更新……   第73章 私会否   第七十三章   繁云看完手上的信函便扔进火盆了一把火烧掉了,眼中的妒火比火盆里的火苗还要旺:“真想不到,这个小贱人的旧情人还挺多,春桃,你怎么看?”   崔守元是个多么挑的人,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丞相大人无论对什么东西都挑剔的厉害,就连一双鞋也要独一份的,别人穿过的样式他绝对不会穿,可段子焉那个小贱人有个死了的旧情人,崔守元居然完全不在意!繁云忽然意识到段子焉这个小贱人不像她以往收拾过的那些女人那么好收拾的。   一旁的春桃自幼在繁云身边长大,不同于别的侍女,她随繁云读书写字见识颇多,是繁云的女诸葛,信函她自然也看了,繁云话音刚落下,她主意便出来了:“依奴婢看,这个云摩将军很有可能喜欢锦荣那个小贱人,先别说他们一起长大,奴婢单单是看他那天遥遥跟着马车的样子就知道他对锦荣的感情不一般,奴婢以为这个人我们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那信函里不光写了段子焉的“旧情”,还连带写了她与沈年珩的关系,不过仅限于沈年珩和她一同长大的事情。   繁云听到这话脸又冷了几分,她满心以为那个打虎将军爱慕她,结果却喜欢那个她视为仇敌的小贱人,这让她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那个蠢货有什么好利用的?连看女人的眼光都那么差,本公主早就看出来他是个蠢货了!井底之蛙!没有见识!”骂完了还不解气,不满的哼了好几声。   春桃体贴替她顺了顺气,柔声细语哄道:“我的好公主,您仔细想想这是枚多好的棋子,段子焉那个小贱人的旧情人死了,他却又一直爱慕着那个小贱人,爱而不得抓心挠肺,若是给他个占有那小贱人的机会,您觉得他会放弃吗?”   繁云这么一听通透了几分,道:“你的意思是说让那个打虎将军毁了段子焉的清白?”   春桃边奉承边道:“公主您真是太聪明了,奴婢就是这个意思!您想啊,那打虎将军多年爱而不得,只能偷偷在后面跟着,如今情敌已死,可心上人却进了宫,连见都见不到,那他该有多不甘心,我看他升迁如此之快多半也是为了那个小贱人,您说您要是给他创造个机会,他能忍得住?到时候孤男寡女,您再到皇上面前那么一说,段子焉清白没了,那打虎将军又强占公主,这两个您看不顺眼的人便都能一口气收拾了。”   繁云闻言眸光一转想一想便十分解气,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依你所见本公主先要做些什么?”   春桃继续道:“自然是探虚实,目前只是猜测,我们要看看那个打虎将军是不是真的喜欢锦荣那个小贱人,还要看看锦荣那个小贱人和这个打虎将军有没有私情,那种野种哪懂什么礼义廉耻,说不定脚踏两条船呢”   最后一句话深得繁云的心,那贱人就是不知廉耻,哪里只是脚踏两条船,分明是三条!   繁云阴险的眯起了眼睛,咬牙切齿道:“好,就这么办,本公主是不会让这两人好过的!摆驾进宫!本公主要去会会那个段子焉。”   春桃了解繁云公主的性子,那个段子焉一看就比繁云公主有心计,繁云公主若是亲自去探口风必然会被段子焉识破,到时候被段子焉设了防更是不好成事,所以此事万万不能让繁云亲自前去。   “公主,不用劳您亲自前去,奴婢自有办法!”   繁云正愁不愿意见段子焉呢,一听春桃有办法便心急道:“什么办法?”   春桃勾唇一笑,附到了她的耳旁嘀咕起来。   天气渐渐转凉,送膳的时间便也早了起来,段子焉将手中的绣帕放下走到桌前。   承蒙舒贵妃的照顾,她这里的膳食一直不差,七日里有四日都送来白米饭,以前在宫里时她便喜欢吃白米饭,自从到了重岭山便没吃过了,回了宫唯一的好处大概便是能吃上她最爱吃的白米饭了。   她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着,在重岭山待久了她并不那种秀气的女子,她更喜欢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可回了宫做凡事都会被好几双眼睛看着,她便不得不收敛,要不然她怎么会花功夫来绣绣帕那种没用的东西呢?   正吃着,感觉筷子似乎杵到了什么东西,有点硬绝对不是白米饭,她不动声色的将筷子放下,打发身边两个宫女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身子有些不适想歇歇再吃,饭先放在这里,稍后我会叫你们拿去热的。”   芬儿闻言连忙上前关心道:“公主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   而盼荷只是在一旁看着,瞄了一眼桌上的白米饭听到芬儿说才附和道:“是啊,公主,要不要我们去请太医。”   段子焉瞅着她们两人摇了摇头:“不必了,只不过是在京城没习惯,天气又突然转凉有些不适宜而已,你们都出去吧。”   芬儿与盼荷闻言便只能出去了,段子焉一直在观察她们两人的神色,芬儿一副担忧的模样倒是挺真,而盼荷像往常一样不过是做做样子也算正常。   待她们两人走后,段子焉拿起筷子剥开白米饭,里面果然有一张折叠好的纸条,怪不得今日的白饭比往日凉了一些,原来是有人藏了东西,是谁?崔守元?   她将纸条张开,看到上面写的字大吃一惊,这个纸条居然是沈年珩给她的,他从哪里认识了御膳房的人居然能把纸条塞进米饭里了,但这些和纸上的内容比起来并不显得重要了,重要的是上面竟写着让她二更后到桃花桥见。   桃花桥是后宫里桃花园中的一个桥,离她的锦绣宫倒是不远,沈年珩能进后宫了?   她反复研究了一番上面的字迹,她自小和沈年珩在一起,他的字她自然熟悉的不得了,她仔细检查一番上面的字迹确实没有纰漏,确确实实是沈年珩的,这是怎么回事?   后宫中的花园倒是真的有侍卫巡视,可沈年珩并不属于后宫中的侍卫啊,他应该在皇帝舅舅跟前才是,哪里有机会到后宫中来?   即便字迹是真的,可段子焉仍觉得其中有猫腻,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步错步步错,她不能轻易冒险。   外面有宫女守着,她不能将纸条烧了便只能团了团吃了下去,然后吩咐芬儿和盼荷去热饭。   盼荷对于这种粗活竟然热情了起来,先于芬儿夺过了托盘,道:“公主,奴婢给您去热饭。”说罢端着托盘走了。   连芬儿见了都嘀咕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段子焉在旁边一听,觉得有几分道理,这么一看盼荷今天是反常了一些。   用过膳,段子焉便早早沐浴歇息了,她沐浴的时候向来不用人伺候,洗完了正要吩咐宫人去倒水,芬儿突然捂着肚子跑过来:“公主,奴婢腹中不适,今夜恐怕不能给您守夜了,您让盼荷代为守夜吧。”   段子焉闻言不禁多打量了她几眼,见她真的疼的满头虚汗,道:“你且回去休息吧,叫太医来替你看看,今夜就由盼荷来守夜吧。”   不过多时,盼荷没有来,院子里扫地的小宫女倒是来了,她道:“公主,盼荷姐姐身体不适不能守夜了,吩咐奴婢来替公主守夜。”   盼荷也身体不适?   那还真是个去私会的大好时机,段子焉见此心中更加坚定了不能去,她了解沈年珩,沈年珩不会因为一己私欲伤害别人,他根本就没有害人之心,就算他真的和御膳房有了关系,也不会托御膳房给她的宫女下药。   那还会是谁呢?是谁在试探她和沈年珩的关系,难不成上次沈年珩偷偷见她被人发现了?   段子焉不禁陷进了沉思当中。   小宫女见她不说话,只得又叫了一遍:“公主?”   段子焉闻声抬眸,对她挥了挥手:“不必了,今夜不用人守夜了,你回去照顾盼荷和芬儿吧。”   那小宫女闻言也未再做其他言语,领命回去了。   临睡前段子焉心中还有狐疑,亲自去看了盼荷和芬儿,她略懂医术,只要一诊便知她们是真是假,诊过以后她们确实是真的腹痛,只是芬儿要比盼荷重一些,恐怕没个两三天缓不过来,她最后只是吩咐两人好好休息便回屋去了。   是芬儿,还是盼荷?恐怕盼荷的几率要大些,那她背后的繁云公主是要对她动手了吗?   翌日,公主府。   “回公主,昨夜锦荣收到纸条并未前去,那打虎将军倒是兴高采烈地去了,等了足有两个时辰,最终没有见到锦荣败兴而归,看来他是真的对锦荣那贱人有非分之想。”   正品茶的繁云闻言眉心一皱:“段子焉那贱人怎么没去?她对那个打虎将军没意思?”   春桃回道:“依奴婢分析,不是锦荣那贱人太过警惕,便是她真的对那打虎将军不屑一顾,不过奴婢倒是觉得既然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打虎将军喜欢锦荣那贱人,还不惜冒着险在宫中见她一面,我们便可以好好利用他一番。”   繁云闻言依然皱着眉:“可是他们一个在后宫一个在父皇跟前,根本见不着面,这次也是将他们两人引到不同的地方才可试探的,我已经不在宫中,能力有限,那要如何才能成事呢?”   春桃闻言却信心十足,神秘一笑凑到繁云耳旁:“公主,您又忘了,过几日便是……”   言情浓,阴笑道:',好,或繁云闻言脸上的笑意渐真真是好,这可是个大好的时机,锦荣那个小贱人就给我好好等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要展开热闹的四角恋了!小叔叔好二,子焉你要好好教育!不能让他再中计了~??吧啊着他   第74章 碰面   第七十四章   当今太后自打先皇去世荣升太后以后便开始信佛如痴,每隔些时日便会带着后宫一众嫔妃以及几位公主去寺庙小住三日诵经礼佛,这次段子焉也未被落下,一大早她便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宫去了。   去寺庙不比其他,住的简陋,宫女也只能带一两个伺候,段子焉只带了芬儿一个人,就算她是崔守元的人也比盼荷要尽心多了。   芬儿在屋里收拾行李,她便独自出门了,在寺庙中唯一的好处大概是可以四处转转不受管制了吧。   天气转冷,万物开始凋零,而寺中种了许多青松,一眼望去郁郁葱葱一点也不像是入了秋。   段子焉难得兴致勃勃左看看右看看,忽的瞄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那个的背影早就烙在了她的心坎里了,即便许久不见只消一眼她也能在众人中寻到他的身影,小叔叔也来了?   就像有感应似的,她刚瞧见他,正和旁人攀谈的沈年珩便突然转过身来,遥遥望见了段子焉,他看着她似乎在迟疑要不要过去,此处人多眼杂,段子焉见此赶忙转身打算走人。   “公主!”他突然在身后喊道。   待段子焉再转过身的时候,沈年珩已经和另一个侍卫走到了她的跟前,一丝不苟的行了个礼,道:“微臣沈年珩叩见锦荣公主。”   “微臣廖生叩见锦荣公主。”   段子焉看着小叔叔跪在自己面前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稳着自己的情绪平淡道:“平身吧,沈将军同本公主是旧相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她曾在重岭山的事情人尽皆知,装作不认识沈年珩反倒会让人怀疑,倒不如这般坦坦荡荡,但她的眼睛不敢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便垂下眸子看向别处。   沈年珩与一旁叫廖生的侍卫一同起身,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也垂下了眸子,道:“公主,寺中守卫还未到齐,您这样四处走动恐怕不太安全,微臣送您回去吧。”   段子焉闻言摆出一副不悦的神色,道“是吗,本公主只是见这里景色不错随意遛遛,要是沈将军觉得不妥当就劳烦沈将军送本公主回去了。”   沈年珩点了下头,对一旁的廖生吩咐道:“你继续安排,我送锦荣公主回去,一会儿就回来。”   廖生一直在一旁察言观色,沈年珩负责这次的护卫,上心是必然的,送锦荣公主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妥当。   “微臣这就去。”说罢,廖生离开了。   段子焉看了一眼沈年珩便走在了前面,沈年珩与她隔着三步之遥跟在后面,他看着她娉婷的背影多想上前抱住她,可此时却不行。   上次段子焉约了他又失约着实让他失落担心了好一阵,生怕她在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如今见到她平平安安到也松了口气,那些想念的情绪也得到了些许的释放,只是这样你不言我不语的走着,便得到了很大的慰藉。   待走回屋前,旁边空着的屋子却搬进了人,这个人她也不陌生正是繁云公主,段子焉见到她心中一警,她之前才猜测过那个试探她的人是繁云公主,这就被她看到她和沈年珩在一起了,不知道她该怎么想了。   “皇表姐。”   繁云见到他们眼神中明显多了些意味深长:“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锦荣妹妹,你住在我旁边真是太好了,这三日我便有人作伴了。”说完她一顿,看向沈年珩故作惊讶道:“咦?这位不是云摩将军吗?怎么和锦荣妹妹在一起呢?”   沈年珩见过繁云三次,对她品性还不了解,中规中矩答道:“微臣叩见繁云公主,微臣负责这次的护卫,方才见到锦荣公主一人在外,便将她护送回来了。”   繁云公主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点点头:“原来如此啊……不过,我听说锦荣妹妹曾在重岭山长大,云摩将军也是出自重岭山吧,你们是旧相识吗?”   沈年珩一听比段子焉沉不住气,急忙解释道:“在重岭山时确实相识,那时还不知道锦荣公主贵为公主,把她当妹妹来着。”   段子焉在心里叹了口气,她的小叔叔真是……   段子焉调整下表情,高昂起头一点也不显得心虚,反倒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望着繁云道:“皇表姐在宫外知道的倒是挺清楚,皇表姐与沈将军也见过吗?”   一眼就认出沈年珩是云摩将军,显然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和沈年珩打过照面,段子焉更加认定了之前试探她的人就是繁云。   繁云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会被段子焉将一军,突然被她看的底气有些不足了,愣了会儿才道:“怎么没见过,打虎将军的名号人人皆知,之前云摩将军还替本公主救过猫,本公主自然知道他了。”春桃不在身边她便有些不安了,手心都出了些汗。   段子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说出的话却有些咄咄逼人:“怪不得皇表姐对沈将军的身家底细这么了解呢,既然你们也是旧相识那我便先回屋了,好不容易见了面不妨好好聊一聊。”说罢她便抬步进屋了。   沈年珩还不算笨,一听段子焉的话便反应过来繁云公主打探过他,她为什么要打探他?只是因为他救了她的猫?沈年珩突然觉得这个繁云公主不简单……   而繁云闻言肺都要气炸了,段子焉这个贱人!干嘛说得她好像对这个打虎将军很感兴趣似的!她倒是趾高气昂的走了,好像把她不要的东西施舍给了她,谁会要她不要的东西!   本来想给段子焉难堪,反倒被段子焉给了难堪,繁云越看沈年珩越不顺眼,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屋了。   沈年珩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因而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个繁云公主和子焉不对付,他应该防着她。   夜半三更,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段子焉突然感觉身边一凉,落进了一个带着寒气的怀抱,她知道是沈年珩来了,揉了揉眼睛转过身小声道:“你怎么来了?被人发现怎么办。”   沈年珩抱着她,将被子盖在两人身上,也附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放心吧,没人会知道的,这寺中的侍卫都是我安排的,我自然知道怎样来才是最安全的。”说罢替段子焉理了理杂乱的头发,道:“那个繁云公主怎么回事?她和你不对付吗?她欺负你了吗?”   沈年珩虽然笨一些,但在私会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的,她许久没见他自然想得慌便也没赶他,缩进他怀里,道:“欺负倒是没有,明争暗斗吧,她应该是喜欢崔守元,所以找着机会收拾我呢,你也小心她一些。”   这次沈年珩反应迅速了,坐起身道:“她喜欢崔守元收拾你?她知道你和崔守元的事?”   段子焉点点头,凝眉道:“她知道的估计比我想象的要多,比如你,我猜她很有可能知道了我和你之间一些事情,所以打算利用你来收拾我,你和她见过很多面吗?”   沈年珩显然什么都不知道,一听繁云要利用他收拾段子焉,摇了摇头连忙道:“没有啊,算起来总共见过三面,说过的话不超过五个手指头,她怎么会注意我呢?”   段子焉闻言忽然有些醋意,她的小叔叔除了人傻一些旁的都是数一数二的,尤其现在有了打虎将军的名号,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偷偷看着他呢,繁云肯定是先注意到了他,再派人打探他才得知的那些有关她的消息的,幸好繁云不像是移情别恋的样子,她要是敢和她抢小叔叔她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沉默的!   她倾身咬了下他的唇瓣:“反正你以后要小心她,见到她最好绕道走,不要再救什么猫充英雄了。”   沈年珩被咬了莫名其妙,解释道:“没有,我那时候不知道她是谁,我还以为她是崔守元的小妾呢,见她趾高气昂欺负下人才把那只猫救下来的,那时连句话都没和她说。”   她自然相信沈年珩不会说谎,可她讨厌他四处招惹人,尤其是在她看不见他的时候,她酸溜溜道:“那你以后长个心眼,不要以为是谁的小妾就往上凑合,没准人家待字闺中就等着嫁你的。”   自从进了后宫她可算知道女人那些招惹男人的手段了,像小叔叔那么傻遇到个精的还不掉进沟里去?   沈年珩一听有点回过味来,段子焉这是在吃醋吗?看着她不高兴的小脸他突然心里美滋滋的,以往都是他吃醋这回终于轮到段子焉了。   沈年珩心花怒放抱着段子焉就亲了一口:“你放心吧,我除了你谁也不招惹,你别忘了我是为了谁才这么努力的。”   哼!自然是为了她!   她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了一下:“那你在宫里也要小心些,后宫的女人会吃人,尤其那些到了嫁人年纪的宫女!”   沈年珩嘻嘻一笑,搂了搂她可爱的小子焉,这回也不羞涩了,吮着她的小嘴亲了好几口,然后两人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对方,即便他下|面已经硬的厉害,但今天也不能碰段子焉,这里隔音不好办起事来难免被隔壁听到。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沈年珩突然想起个事:“对了,你之前约我在洪玄门见面怎么最后没来呢?”   段子焉闻言心突地一跳,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被试探了,就连沈年珩也被试探了!   她赶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沈年和被问的莫名其妙,这事段子焉怎么还能忘了,便答道:“就是半个月前啊,你不记得了?”   半个月前?那便是她被试探的时候,原来那天她和小叔叔都被约了,见小叔叔这个样子自然是前去赴约了,那试探的那个人便也知道小叔叔对她的感情,还好她那天没去,如果她去了便会被那人知道他们之间有私情,只有小叔叔去那人便摸不准是怎么回事了,很有可能怀疑只是小叔叔对她有意思。   她道:“那天我没约你,是有人在试探我们,现在她恐怕知道你对我有意思了,很有可能会利用你对付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就是繁云,崔守元自恃清高,是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试探我的。”   沈年珩闻言满脸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那字迹明明是你的。”   段子焉蹙眉道:“被模仿字迹有什么难的,我平日总写东西,扔掉的纸张不计其数,很有可能被我身边的盼荷收起来了,然后模仿我的字迹写了那张纸条,你以后小心些,别进了他们的圈套,我是不可能冒险在宫中见你的。”   沈年珩一听自己犯了大错赶忙握住段子焉的手担心道:“那你怎么办啊?”   段子焉安抚的拍了拍他:“我没事,她抓不到我的把柄,我反倒觉得她知道你喜欢我是件好事,她既然有心利用你,便很有可能是想把我和你栓到一起,让我不能嫁给崔守元,但用的方式很有可能会置我们于死地,所以我们都要小心不要进了她的圈套,适当的时候也许可以反过来利用一下她……”   有繁云公主这么一个绊脚石,她倒觉得事情有办法迎刃而解了,只是她需要多多探究一下繁云的计谋,防止先被她置于死地。   沈年珩被她说得脑中一团浆糊,他实在不理解什么计呀谋的,只感觉他们看似平淡的日子其实危机四伏,他不安的抓着段子焉的手,生怕他一放手段子焉便会不见了,为何他们在一起要如此的艰难呢?   段子焉知道他的不安,反握住他的手道:“小叔叔,有志者事竟成,我们一定能平平安安的白头偕老,你要坚信我们才有机会。”   沈年珩觉得自己真是窝囊,不能担当就罢了,反倒要段子焉来安慰他,他点点头吻了下段子焉的发顶:“我坚信。”   他们最后一定能平平安安白头偕老!   WwW,神妹子的话繁云公主是个好助攻,作者有话要说:套用银发着高烧的淇哥哥正在奋力码一万字榜单前几天回老家奔丧,奶奶去世无法码字妹子们多包涵   第75章 寺庙   第七十五章   在寺中的第二日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本该去佛堂中进香的日子只得因为大雨各自留在各自的屋中了。   段子焉倒觉得没什么,这样寂寞的日子她过的多了,拿本书看看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可旁边的繁云公主不安分,隔着墙都能听到她在屋里和下人发脾气,实在是火爆至极。   旁边伺候的芬儿冷哼一声:“这个繁云公主就是这样,我家大人都被她烦的不得了。”   段子焉微微一抬眸:“你家大人?”   “啊……”芬儿赶忙捂住嘴,又道:“不是,是丞相大人,公主,现在外面雨小了些,我们出去转转吧,免得繁云公主折腾下人不够,跑到我们这里撒泼。”   段子焉懒得和她计较崔守元的问题,闻言倒是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如果繁云公主一会儿来找她,那实在是让人烦不胜烦了。   “好吧,你去拿伞,我们出去转一转。”   芬儿一听喜笑颜开,赶忙取了伞同她一起出去。   出了门她便热切道:“公主,奴婢以前来过这里,奴婢知道有个地方风景不错,不如奴婢带你去吧。”   反正她也没有什么去处,便点了点头:“好,依你说的。”   芬儿闻言更高兴了,扶着段子焉有些急切地往前走:“公主跟我来。”   不过多时,芬儿领着她到了寺庙的后面,那里有很大一片湖,碧波烟雨中有一个高塔屹立在湖中央,遥遥看去仿若仙境,确实是个绝佳的好地方。   刚走到桥边,芬儿突然顿下脚步,道:“公主,您先进去吧,芬儿想去趟净房,一会儿就回来。”说着捂着肚子有些急切地模样。   段子焉点了点头:“去吧,我进去等你。”   芬儿粲然一笑,道:“公主您先去塔顶看风景,芬儿马上回来。”说罢便把伞交到了段子焉的手中,一溜烟跑走了。   段子焉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过身独自一人撑着伞上了桥,这里没有侍卫看守倒是分外的静逸,芬儿这丫头还是挺懂她的心思的。   塔中十分空旷,她一步一步向塔顶走去,四周只有她踩在石板地上的声音,她边走边向外张望,越到高处越能看到更远的风景,沉寂许久的内心难得有些雀跃起来,她曾在山里的时候也和沈年珩爬到高处看风景过,那种感觉特别的美好,她现在很想知道等到了塔顶的时候向外张望,那种感觉是不是和山里的时候一样美好,想着她便提起裙子大步大步往上跑,还剩一节台阶的时候她一个跨步跳了上去,满心欢喜的望向四周,却看到了一个很意外的人。   “元哥哥……”   正站在小窗边的崔守元闻言回过身来,今日他难得穿了一件雪白的衣衫,墨般的长发挽起了一股,其他的随意披散着,看到她轻轻一笑,像个慵懒而闲适的仙人。   段子焉一下子明白了什么,暗骂芬儿没有良心就这么把她给卖了,脸上的笑容也敛了起来。   “元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崔守元见她见了他便把方才天真无邪的笑容敛了起来,心头有些不高兴,几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道:“自然是等你了,来这里,从这里往外看风景很不错。”说罢对她招招手。   好不容易爬上来哪有不看一眼就走的道理,段子焉虽然心里别扭但也走了过去,顺着小窗向外望去,外面还下着小雨,下面的树木和房屋仿佛笼罩在一层云雾当中,四周的一切都如梦如幻如置身仙境,而她更像是站在这仙境里俯视这个大地,这种感觉十分的好,好像一下子心胸都开阔起来了。   崔守元向她走进了一些,站到她旁边道:“本来以为下雨看不见风景了呢,没想到比晴天的时候还令人心旷神怡。”   段子焉没有看他,身子向前探了探,望着外面波光潋滟的湖面:“所以你便让芬儿带我到这里来吗?”   崔守元轻轻一笑:“我觉得你会喜欢这里。”   段子焉望着外面思绪好像飘出了很远:“是挺喜欢的,我在山里的时候他便总带我爬到山顶,俯看下面的风光,那种感觉格外的好。”   他?   崔守元闻言冷下脸来,他自然知道段子焉的那个他是谁,那个让他堵心的他是谁!   他冷声道:“你以后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别提了吗?”   段子焉闻言转过头来,对他轻轻一笑,道:“元哥哥这便听不得了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你若是娶了我,以后抱我亲我的时候不会觉得另一个男人也对我这样过吗?你能忍受吗?”   段子焉句句戳了他的心窝子,崔守元真的很讨厌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过,他也不知道他以后和段子焉亲近的时候会不会有另一个男人的阴影,这种感觉他真的恨透了。   他紧紧皱着眉头,沉声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段子焉歪头一笑,道:“元哥哥从什么时候也开始逃避现实了?”   是啊,逃避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抬眸看向这个因为成功惹他不悦而有些得意的小姑娘,心中涌出一种难以名状的冲动,他很像让她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后悔。   他松开皱着的眉头,一步一步走向段子焉,看到她有些惊慌的神色他居然有种愉悦感,直到把她逼到窗边他才站住,一手支在窗边,弯下腰与她面对面:“试试的话不就知道我能不能忍受了。”   段子焉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惊叫了一声:“元哥哥!”可身子却无法再后退了。   她真是大大的估错了崔守元,原本以为这样可以让他对她有所芥蒂,谁知却促进了他想尝试的心,局面越来越不受她控制。   崔守元见她要扭头躲开,便一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将自己的唇瓣覆了上去,他活了二十年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两唇相贴比他预想的柔软,这种感觉他似乎一点也不反感,更觉得有种什么不一样的感觉从心底呼之欲出……   他还来不及多想,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他松开段子焉回过身,繁云和她的侍女正站在阶梯旁,一脸的难以置信,见他转过身又尖叫了一声,突然转身向下面跑去。   春桃在后面跟着,叠声喊着:“公主!公主!您慢点!”   段子焉趁机躲到远处,使劲的在自己唇上抹了几下,就像有什么脏东西粘在了她的唇上一样:“皇表姐看到了。”   除了刚开始被繁云的尖叫声吓到了一次,现在的崔守元很镇定,有些厌烦道:“看到便看到了,我回去便向圣上求旨赐婚罢了,你放心吧,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事态发展的太快了,段子焉没想到这么一来便加速了崔守元娶她的心,忙道:“不要……”可为什么不要她却还没想好说辞。   崔守元重新走到她身边,道:“不要?繁云已经看见了,我不去尽快请旨难免她在背后乱说你什么,到时候惹得风言风语毁你清誉,她的性子我太了解了,为得目的无所不为,尤其她对我……算了,不提了,这次我不能再让着你了,感情可以成亲后慢慢培养,你不愿意前我是不会碰你的。”说完便先一步向塔下走去。   突然被打击了一下子段子焉愣了一会儿才追了上去,抓住他的衣角问道:“你去哪?”   崔守元回眸看她:“自然是回宫了,事不宜迟,等你回宫的时候我们便制备婚事。”   段子焉闻言身子晃了一晃,怎么办……她要如何是好?   繁云跑出高塔对着一棵小树苗发泄似的猛踢:“贱人!贱人!贱人!真是不知廉耻!贱人!”   春桃连忙在旁边哄道:“公主,快别踢了,免得伤到脚,当务之急不是生气,是想办法,您方才看到了那一幕,崔大人为保护那贱人肯定会急着回宫请旨,我们要赶快行动才是!”   繁云公主气晕了头,什么都听不进去:“行动?什么行动!你方才没看到吗!那贱人和他……真是无耻!下贱!咳咳咳……”骂完了连气都喘不匀了。   春桃叹了口气,赶忙上前替她顺气:“公主,事不宜迟,我们明日就动手吧,毁了那小贱人的清白,看她怎么嫁给崔大人。”   繁云气恼道:“我们现在在庙里怎么动手啊!你倒是给本公主说说看!”   春桃上前道:”崔大人能来见那小贱人,我们便有机会动手,奴啤早早就做了准备了,这就派人下去传话。"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补完了泪流满面!!!   第76章 计谋   第七十六章   夜幕将至。   段子焉回来以后面色不好,自知做了卖主的事情芬儿在一旁侍奉也不敢多言。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段子焉心中的雨却仍旧纷乱,事情到了这种局面该如何是好?是她太自信了,殊不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事到如今她应该做另一番筹备才是……   叩叩叩。   繁云公主的贴身侍女春桃站在了门口,她道:“锦荣公主,我家主子想请你过去一趟。”   繁云的奴婢都是趾高气昂的,段子焉见怪不怪了,她也猜到了繁云一定会找到她,只是没想到那么快,段子焉看了春桃一眼:“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我换身衣服便去。”   “那奴婢先告退了。”说完连个礼都不行便走了。   芬儿先在一旁不乐意了:“她是公主您也是公主,凭什么让您过去一趟!实在是太欺负人了!公主,您就是脾气太好了,才会让这些小人欺负。”   段子焉懒得听这些,打发她道:“去给我拿套干净的衣服。”   方才淋了雨衣服还没有换,而且,去见繁云公主她要好好防备才是。   芬儿闻言不情不愿的去拿衣服了,她实在气不过,自己的主子不行连带她也要受欺负,有舒贵妃和崔丞相撑腰,公主何必这么受气呢?   段子焉自是能看出她心中所想,可她不会告诉她,有时候屈服并不是一种懦弱,而是一种伪装。   待换好衣服段子焉去了繁云房中,繁云见她来了便把侍女统统赶了出去,连带段子焉的芬儿也不能留下。   段子焉倒不怕繁云吃了她,她要对她动手也不会在这里。   繁云在坐在椅子上看着她,面带笑容,可掩饰不住她笑容下的讥讽和妒意,她故意让她干站了一会儿,才道:“子焉妹妹,你怎么不坐呢?站着做什么,快坐吧。”说了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   段子焉装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在圆桌对面坐下,她刚沾上椅子,对面的繁云便继续道:“子焉妹妹真是个有主意的人,这么大的事情上次聊天的时候都没听你说,要不是被我撞见还被你瞒在谷里呢,你若是告诉我,我能和你抢还是能和你争?”   段子焉能说什么?   她摆出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支支吾吾道:“皇表姐……你误会了,我和崔丞相只是偶遇……我们……”   繁云呵呵一笑,眯起了眼睛,笑容都遮不住她眼中的那股子恨意:“你还骗我呢,我都亲眼看到了,亲到一起了还能是误会?”她说着拿起茶壶给段子焉斟了杯茶递过去,再给自己斟了一杯:“子焉妹妹,别害怕,皇表姐不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你的事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们是姐妹不是吗?我怎么能害你呢,你和皇表姐说说你和崔丞相怎么回事?”   段子焉局促不安的忘了她一眼,手指揪着衣袖好一会儿才道:“皇表姐,不是焉儿瞒着你,我曾经虽和崔丞相有过口头婚约,可我自知配不上他,并未奢望过嫁给他,只是他……只是他非要……”说着,段子焉低下了头。   非要娶你?   繁云闻言一口银牙都咬碎了,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若不是你这个狐媚子勾引崔守元,他能上你的贼船!少在我这里装无辜!   心里恨极,繁云还是忍着性子面上笑道:“以妹妹的美貌怎么会配不上他呢?妹妹放宽心吧,皇表姐祝福你。”说罢,举起茶杯要祝福她。   繁云不杀了她都是大恩大德,还会祝福她?   段子焉一下子意识到茶可能有问题,但是这次不喝繁云也一定会想别的办法逼她喝,还好她有准备。   她拿起茶杯,果然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她学医多年,对药材的味道比常人敏感,繁云给她下药了,但并不是毒药,应该是迷药一类的东西。   “那焉儿就先谢谢皇表姐替焉儿瞒着,这祝福便算了,焉儿有自知之明,崔丞相大概是贪图一时新鲜,过不了多久定会取个比焉儿好的女子过门……”说着一副伤感的模样将茶杯举起喝了下去,暗中吐到了袖中的暗袋里。   繁云见她喝了茶脸色好了不少,又替她斟了一杯,道:“妹妹可别这么说,别的女子哪有你这样的美貌,皇表姐可是羡慕的紧呢。”   段子焉又喝了口茶,哀怨道:“空有一副皮囊又如何呢……”   无论真的假的,繁云听她这番说辞心里也有些解气,不过是个臭皮囊,等她清白被毁崔守元还能继续喜欢她?小贱人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为了让段子焉多喝几口茶,繁云耐着性子和她聊了一会儿,见段子焉渐渐有些精神不济的样子才让她回去。   待到段子焉走后,繁云将春桃招过来:“怎么样?她那侍女吃了吗?”   春桃阴险一笑:“公主放心,那侍女已经吃了,过不了多久就会睡过去,外面的事情奴婢也安排好了,只要锦荣那贱人晕过去,我们便可以行动了。”   繁云这才露出笑容,道:“好,给我盯好了。”   回了屋,芬儿在一旁哈欠连天:“公主,不知道怎么回事,奴婢突然好困啊。”说着使劲揉了揉眼睛。   段子焉一听便明白芬儿也被下药了,繁云很有可能会把她弄出寺庙去,她赶忙找出自己防身的药包和淬了药的簪子带上,当芬儿“咚”的一声晕过去以后,她也装晕了过去。   外面等着的春桃听见动静,便将早早就躲在暗处等着的两个黑衣人唤了出来:“去把锦荣公主带过去。”   “是。”两个黑衣人听命小心翼翼进了屋,确认段子焉和芬儿都晕了过去,扛起段子焉夺门而出。   黑衣人武功似乎十分高强,轻巧的躲过了看守的侍卫,一路向寺庙外跑去,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才停了下来,四周是个树林子,应该离寺庙并不远,她听到扛着她的黑衣人道:“你们怎么样?人你们弄来了吗?”   周围似乎又多出了两个人,那两人道:“弄来了,我们先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动作快点,一会儿我们就叫人来。”   扛着他的黑衣人“嗯”了一声,待那两个人走后,对另一个黑衣人嬉笑道:“你在外面把风,我爽完以后就叫你进来爽。”说着扛着她的那只大手在她身上急不可耐的摸了摸。   另一个黑衣人有些不甘心道:“那你快点,别你干完了轮到老子的时候捉奸的人都来了!”   扛着他的黑衣人急切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快点的!”说着扛着段子焉快步进到了林子深处,她知道黑衣人想做什么,偷偷地握紧了袖子中的簪子。   待到黑衣人停下,段子焉瞄到这里还躺着另一个人,他衣衫凌乱不堪,胸上有几道伤疤,那赫然是小叔叔的!   言情毁了她的清白以后,或所以繁云是想让黑衣人栽赃给小叔叔,然后诬告他们私会,将他们两人都置于死地吗?作者有话要说:小叔叔醒一醒~?~保护你的小子焉啊~??   第77章 将计就计   第七十七章   “你可不要怪我,怪就怪你自己红颜祸水。”   黑衣人大概是急着完事,将她放在地上便开始扒她衣服,段子焉用碎头发遮着脸,唇瓣紧咬不让自己发出声,若黑衣人不靠她近些,她根本没办法下手,只要她手举起来便会被他发现,以她三脚猫的功夫必然毫无胜算。   怎么办……怎么办……   黑衣人的大掌隔着肚兜落在段子焉的胸脯上,使劲揉了揉,边揉边道:“小丫头年纪不大,身子生的不错,让爷好好享受享受。”   说完便开始扯她裤子,庞大的身躯也压了下来,一股灼热的气息围绕着段子焉,紧张的段子焉在冷风里出了一身的汗。   紧接着黑衣人恶心的嘴唇便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坚硬的胡子茬磨蹭着她的皮肤,让段子焉有种作呕的感觉,他的手在下面急切地摸索着,脱完她的裤子便去脱自己的,边脱边喘着粗气:“小美人,等一下,我这就来了……”   说完,脱下了裤子,要用他那恶心的东西侵占她,段子焉一见时机到了,迅速举起右手刺进了黑衣人□在外面的皮肤上,只要簪子划破他的皮肤,药便能生效。   黑衣人大概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遭到偷袭,闷哼了一声压在段子焉身上,身体开始抽搐起来,嘴里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   不远处的黑衣人闻声吐了一口唾沫:“格你老子的!成心爽出声气老子是不是!快点!别你娘哼哼唧唧的!”说完脚步声便走远了些。   压在她身上的黑衣人晕了过去,段子焉来不及穿裤子便从他身下爬出来,爬到沈年珩身边,她探了探他的鼻息大概只是晕过去了,不知道是被下药还是被打晕过去的,她翻出袖子中的药瓶,在沈年珩鼻下晃了晃,沈年珩悠悠转醒,她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小声道:“小叔叔。”   沈年珩从一开始的迷糊渐渐变成了大惊失色,用眼神问她怎么回事,段子焉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衣人,用眼神问他:你行吗?   沈年珩看了看衣衫凌乱的段子焉,再看了看旁边脱了裤的黑衣人便明白了过来,一双眼睛霎时赤红一片,他点点头拉下段子焉的手,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他之前在巡视,两个属下突然找他说段子焉出事了,他一听便乱了方阵,跟着他们连忙赶去,却不知什么时候被那两个属下打晕了,除了脖子有些痛身上并无伤,收拾这个黑衣人应该不在话下。   那黑衣人方才听到声响有些难耐,站远了以后正隔着裤子摸自己下|面,口中发出细碎的呻|吟,有些全然忘我,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靠近的沈年珩,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已经便被沈年珩两三下给收拾了。   沈年珩收拾完黑衣人匆匆赶回了段子焉身边,段子焉已经将自己的裤子穿上了,他着急的四处看:“子焉,这是怎么回事?你……”   段子焉安抚的笑了笑:“小叔叔别担心,我没事,你赶紧把衣服穿好,事情还没有解决呢。”   沈年珩闻言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凌乱不堪,他赶忙穿好衣服,再去查看段子焉,见她真的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子焉,这是怎么回事?”   段子焉边将自己的衣服撕破边道:“我们被繁云公主算计了,小叔叔你快点在我身上弄些痕迹,最好弄得惨一些,我不怕痛的。”说着在肚兜上撕了点口子,指了指自己的前胸和手腕。   沈年珩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这是要做什么?”   段子焉神秘一笑:“将计就计,你使劲抓我的手腕最好把我的手腕抓青了,成败在此一举。”说完吻上沈年珩的唇,口中嘟囔道:“咬我。”   沈年珩大概有些明白了,便顺着她的意思咬破了她的唇瓣在她身上留下些“遭强|暴”的痕迹,再将她的手腕抓红,看着她疼的泪珠子都在打转的样子,沈年珩真的于心不忍,爱怜的替她吹了吹:“疼吗?”   “不疼。”段子焉呲呲牙,将自己的手收回,在试图强|暴她的黑衣人脸上挠了一道,听到有大批人靠近的声音才缩进沈年珩的怀里,沈年珩赶忙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她的身上,将她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来的人粗略一数有十几个,沈年珩没有找到将他叫走的那两个下属,都怪他粗心大意没有分辨出是不是熟人便轻易着了他们的道,他对自己几个亲信道:“将这两人歹人收押,回去严加拷问,再找两人去请大夫到锦荣公主那里,将此事通知给太后娘娘,今天的事你们谁也不准说出去!”   “属下遵命。”   段子焉在他怀里嘤嘤哭着,沈年珩是真的心疼,不禁抱紧了她,道:“公主不用怕,你已经安全了。”说完抱着她急匆匆向前走去。   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锦荣公主遭歹人施暴,而沈年珩救了她。   段子焉躲在他怀里小声问道:“小叔叔,你怕流言蜚语吗?”   沈年珩果决回道:“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像这样受伤害了。”   芬儿见段子焉这个样子吓傻了眼,扑上去哭着鼻子道:“公主!您怎么了公主!”   段子焉缩在沈年珩怀里哭成了泪人,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如痴傻了一般。   沈年珩道:“还不赶快备水给公主净身换衣服!”   芬儿闻言如梦初醒,一边哭一边去置备东西,其他的守卫都守在了外面,任何人都不许入内,繁云见段子焉和沈年珩这样回来大惊失色,但又进不去,只能躲回屋里干着急。   这时,春桃急匆匆回来了,繁云赶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春桃一脸的急色:“公主,事情不妙了,外面都在说锦荣公主遭歹人施暴,是沈将军救了她,咱们的人已经被收押起来了……”   繁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煞白了脸:“怎么会这样……那两人把咱们说出来了吗?”   春桃摇摇头脸色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这倒没有,那两个昏了过去还没醒,一时半会儿不会审问,但……”   繁云闻言急色道:“那你赶紧!要不然把那两个人救出来,要不然就把他们解决掉,千万不能让他们把我吐露出来!”   春桃咬咬牙:“奴婢这就去想办法!”说完又急匆匆的出去了,留繁云一个人在屋内失魂落魄:“怎么会这样……”   “太后娘娘驾到!”   一身素装的太后娘娘急匆匆赶来,芬儿刚给段子焉穿好衣服,在门外守候的沈年珩随着太后娘娘一同进了屋。   太后娘娘一见段子焉这饱受□的样子便心疼的握住她的手,道:“我这可怜的丫头,怎么转眼的功夫成了这个样子,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旁的沈年珩连忙跪下:“微臣保护公主不周,请太后娘娘责罚!”   段子焉双目呆滞,眼泪见到太后娘娘以后便无声的淌成了河,太后娘娘便更心疼了,想起了自己过世的女儿,气道:“你们护卫是怎么做的,居然能让人把焉儿从眼皮子底下带走,你作为护卫统领是该罚!出去领罚吧!”   沈年珩重重磕了个头:“微臣遵命。”说完起身便要走。   本来了无生息的段子焉这时看向了沈年珩,用哀求的声音对他道:“你别走……”   太后娘娘见此叹了口气:“算了,你救了焉儿也算有功,焉儿刚才受了惊吓,你走了她怕是不安心,你还是留在这里保护她吧。”   “是!”沈年珩也不敢看段子焉,静静站到了一旁,手却紧紧握成了拳头,他宁愿出去领罚,这个时候段子焉却还要护着他,可她这个样子都是他害的,都是他太没用了!所以才让她受这样的罪!   太后心疼的摸了摸段子焉的唇角:“焉儿,你受苦了,和皇祖母说说伤到哪了?”   段子焉没说话,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和手腕。   太后查看了一番,看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更是心疼,又道:“还有别处吗?”   段子焉摇了摇头,摸着手腕上被掐青的痕迹着实可怜。   那就是没有被破身,但即便没有破身人也被糟蹋成了这个样子,以后要如何嫁人?   她苦命的女儿,才十六岁便被负心汉给糟蹋了,如今连仅存的血脉都遭人□,是她这个做娘、做姥姥的保护不周,太后也不禁流下泪来,她对不起过世的女儿。   “焉儿不怕,皇祖母一定还你个公道!”   段子焉这才呜呜的哭出声,太后赶忙把她抱进怀里哄,她这个皇祖母不能让孙女再重走她娘的悲剧。作者有话要说:抠鼻天才影后小子焉!演戏是多么的重要!   第78章 安排   第七十八章   “贵妃娘娘驾到!”   太后前脚刚走,后脚便来了舒贵妃,身在寺中舒贵妃也穿得颇为素雅,满面的焦急快步走来,见沈年珩在屋内便道:“侍卫怎么在屋里?”   芬儿回道:“贵妃娘娘,公主方才受了惊吓,是沈将军救的公主,他不在公主害怕。”   舒贵妃看向躺在床上的段子焉,本来一双灵动的眸子此时没了色彩,脖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连唇瓣都破了,着实可怜的很,她听到消息震惊不已,怎么好好的人会出了事,若是守元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公主说会话。”舒贵妃说完便坐到床上,摸了摸段子焉的头发:“焉儿,和本宫说说话好不好?”   段子焉点点头,眼中波光粼粼,芬儿与沈年珩见此皆退了出去。   待人走光后,舒贵妃细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叹息道:“怎么好好的成了这个样子?”   段子焉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舒贵妃连说不用,想让她躺回去,段子焉却执意坐起来,颤声道:“贵妃娘娘,焉儿求你救救焉儿……”   在舒贵妃眼里段子焉是个难得有胆色的孩子,可如今却也被吓成了这幅摸样,十分惋惜,忙安慰道:“别怕,你现在没事了,有本宫在呢。”   段子焉摇摇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求贵妃娘娘救救焉儿,让皇帝舅舅把焉儿许出去……”   舒贵妃刚想问是不是崔守元,段子焉便继续道:“不要将我许给元哥哥,焉儿福薄没有嫁给元哥哥的缘分,求贵妃娘娘把焉儿许给别人……”   其实崔家的长辈并不愿意让崔守元娶段子焉过门的,可崔守元自己坚持他们才没说什么,如今出了这等事,即便段子焉没被人破身清誉也已经毁了,若是让崔家的长辈知道一定会坚决不会同意让她进门的,听到段子焉这么说舒贵妃松了口气,但也有些心疼她。   “何出此言?”   段子焉沉默半响,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焉儿只想平平安安,嫁个平平凡凡的人……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舒贵妃见惯了后宫的尔虞我诈,一听便明白了过来,段子焉这事出的蹊跷,肯定是有人背后对她不利,这个人难道是……   “是繁云将你害成这样的?”   段子焉许久没说话,即便她不说话舒贵妃也知道她这算是默认了,气道:“这个繁云!真是太不像话了!简直蛇蝎心肠!”   段子焉摇摇头,抓住舒贵妃的手道:“焉儿不敢这么说,焉儿谁也不怪,嫣儿现在只想嫁给一个平凡的人,过着平凡的生活,焉儿如今身子已经被人看光,配不上元哥哥了,还是让我早些嫁出去,让元哥哥另寻良缘吧。”   段子焉太懂事了,舒贵妃心疼的看着她:“焉儿别这么说,你在本宫心里永远是好的,即便你现在想嫁,本宫也不能随便到街上找个人把你给嫁出去,自然要挑一个好人家,不能委屈了你,这事要从长计议。”   段子焉一听,便知道舒贵妃也动摇了不将她许给崔守元的心,便趁热打铁急急抓着舒贵妃的手道:“可是焉儿好怕,焉儿进宫以来每天都在害怕,焉儿不想再回去了……贵妃娘娘,焉儿斗胆说一个人您能成全焉儿吗……”   段子焉的心情她感同身受,她也害怕这个皇宫,受够了步步为营的日子,做梦都想回到重岭山无忧无虑的那些年华,这次段子焉险险保住了清白,下一次没准就连命都丢了。   “谁?”   段子焉深吸口气,道:“就是门外的沈年珩,他今日救了我,也看过了我的身子,除了他大概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我曾在山里的时候他很照顾我……只是我一直不愿意……我想我若是嫁给他,他应该会对我好,但若是连他都不愿意娶我了,焉儿便只能削发为尼常伴青灯了……”她说着低下了头,眼中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原来如此啊,舒贵妃心中一片了然,段子焉长的很漂亮,说白了便是红颜祸水,像沈年珩那样的愣头小子喜欢她没有什么奇怪的,谁不喜欢这种聪明又漂亮的小姑娘?   将段子焉许给他有些可惜,但也合乎情理,沈年珩看了她的身体,这个黑锅自然要给他背,正好他对段子焉也有意思,以后应该也不会欺负段子焉,段子焉倒真是个聪明孩子,会为自己做最好的筹划。   “这事我做不了主,咱们回宫以后,我会替你向皇上提的,你呢,和太后也说说,太后心疼你,你自个若是愿意,她应该会成全你的。”   段子焉点点头:“焉儿明白。”   只要有舒贵妃从旁吹枕边风,她便有了很多的胜算,再加之太后娘娘能替她说话,她应该有机会嫁给沈年珩,只是委屈了沈年珩要娶个名声不好的她了……   有了段子焉这么一个插曲,转日太后便摆驾回宫了,两个犯人被沈年珩提去了刑部问审,刑部有他三哥,不怕繁云公主从中作梗。   可繁云公主毕竟是皇帝的亲生女儿,就算皇帝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繁云让朕太失望了!”皇帝一掌拍在桌上,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舒贵妃从旁道:“皇上莫要动气,事已至此,气也是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给锦荣一个结果,总不能让她为此误了终身大事。”   皇帝凝眉道:“这倒也是……昨日,崔卿来找朕请旨求娶锦荣,我还没有答应他,崔卿是你的兄弟,你以为如何?”   守元这孩子太过擅作主张了,舒贵妃道:“臣妾不敢妄言,但臣妾有句话不得不说,此事因守元而起,锦荣如今已是怕得厉害,臣妾昨日去看她,她是坚决不愿再嫁给守元,锦荣这孩子可怜,自小无父无母,我更愿她的后半生能称心如意,平平安安。”说罢,紧接着道:“但这婚事父母之命,您如今是锦荣最亲的人,自然是由皇上您来做主,锦荣这孩子懂事,无论最后下嫁与谁它定会知道您是为了她好。”   崔卿不成,那还有谁?难不成从百官中随意选一个把锦荣指出去?   锦荣这孩子确实命苦,才四岁便没了娘,他因记恨她那负心的爹对锦荣也并不上心,最后才使她落得如此……   舒贵妃见皇帝脸上愁云密布,适时道:“臣妾有个主意不知当讲不当讲。”   舒妃从前带过锦荣一阵子,和锦荣算是亲,听听她的意见倒是不错:“你说。”   舒贵妃这才道:“昨日之事除了两个歹人便只有云摩将军看到了,云摩将军此人身家清白,又有才能,更重要的是他也出自重岭山,是锦荣的旧相识,臣妾听闻他对锦荣有那么点心思……皇上何不把锦荣许给他呢?臣妾想他定能好好珍惜锦荣。”   经舒贵妃那么一提皇帝才想起有那么一回事,这云摩将军沈年珩虽只是个三品的将军,但却是沈老将军的后人,才能出众将来必有所成,锦荣下嫁给他也不算过分。   皇帝眉头舒展了一些:“你先下去吧,此事朕会好好思酌一番的。”   毕竟是十几年的枕边人了,皇上既然要思酌一番便是有些,舒贵妃便道:“臣妾遵旨。”随后退了下去。   段子焉一事家丑不可外扬,皇帝只是将繁云公主禁足,处死了此事相关人等,就连繁云的贴身宫女春桃也没有放过,只要再将段子焉许出去,此事便可以告一段落了。   “你与锦荣是旧识?”上座的皇帝威严的看着他。   沈年珩这还是第一次被皇上召见,心里紧张的厉害,乍一听到“锦荣”这两个字没反应过来是谁,他跪在下首“啊?”了一声。   皇帝皱皱眉头:“如实说来便是。”   沈年珩这才反应过来皇上口中的锦荣是谁:“微臣与锦荣公主是旧识,曾在重岭山时,微臣照顾她的起居,只是微臣当时并不知道她贵为公主,微臣……”   皇帝一抬手打断他的话:“朕只问你一个问题,你对锦荣是否有非分之想?”   沈年珩被“非分之想”四个字吓傻了,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繁云公主计谋不成,又用他诬陷段子焉了?   他赶忙道:“臣罪该万死!臣爱慕锦荣公主,但与锦荣公主之间清清白白,她……她不知道臣喜欢她……”   皇帝不怒反笑,道:“你胆子倒是大。”这个沈年珩还是年轻,但难得的坦诚,倒是不错。   沈年珩跪在地上继续道:“皇上要怪就怪臣吧!是臣胆大妄为,偷偷思慕公主,臣罪该万死,皇上千万不要听信小人的胡言乱语,坏了公主的名声!”   皇帝看着跪在下首的沈年珩好一会儿,才道:“朕的看出来,你是真的喜欢锦荣,那朕问你,朕如果把锦荣许配给你,你会好好对她吗?”   什……什么?   沈年珩一时忘了规矩,傻傻的看着上首的皇帝。   皇帝眉头一挑:“嗯?”   沈年珩霎时回了神,洪亮的声音答道:“臣会的!臣一定会好好对待公主!”说完咧嘴笑起来,颊边两个酒窝深深。   真是个毛头小子。   皇帝笑了笑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朕还在考虑中,此时朕还没问过锦荣,等她答应了再说,你且先退下吧。”   她一定会答应的!   子焉!子焉!子焉!你知道了吗!我要娶你了!能光明正大的娶你了!   言情:”微臣告退!"或沈年布心里欢呼雀跃,说完便退了出去,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等走到美人的地方,他舞足蹈了一番才消停了一些,他终于能娶子焉了……道手作者有话要说:小叔叔你太不淡定了!亲妈要把你赶回山里去才行!你哪是在京城混的料啊!你个媳妇奴!   第79章 赐婚   第七十九章   天气骤然变冷,崔家老太太突然病故,崔丞相闻讯搁置下朝堂上的事情回府置办丧事,与段子焉的事自然也只能作罢了。   皇帝闻讯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早些年崔守元便中意段子焉,以至于如今还未娶妻,最近这才找了他请旨赐婚,崔家老太太却突然过世了,接下来便是守孝三年。怪只怪他们没有缘分,段子焉急于出嫁,崔守元却因守孝三年无法娶妻,自然不会再让段子焉等他三年了。   皇帝将崔守元请旨赐婚的折子扔到不批的那一摞中,开始看下一个折子。   外面的小太监跑进来传话,洪公公闻讯走到专心批折子的皇帝身旁:“皇上,太后娘娘派人来传话,问您要不要去宁熙宫用晚膳,似是有话想和您说呢。”   皇帝闻言将笔搁下,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道:“这倒也好,你派人去回太后的话,朕片刻便去。”   “喳。”洪公公领命下去。   宁熙宫。   皇帝浑厚的声音道:“免礼。”   段子焉谢恩起身,便见到了足有九年未见的皇帝舅舅,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掌握她终身命运的人。   皇帝的目光也落在了段子焉身上,那双被珠帘遮挡起来的眸子是异于常人的蓝,只消一眼他便知道这就是他妹妹留下的那个孩子,他封的锦荣公主段子焉。   上座的太后道:“皇帝有许久没来哀家这宁熙宫里用膳了。”   皇帝将目光从段子焉身上收回,坐到太后身旁,笑道:“母亲这是责怪儿子不孝吗?”   太后轻叹口气,道:“哀家哪能啊?皇帝忙于江山社稷,哪里有空理这旁的事情。”   见到段子焉,在听这一番话,皇帝便也知道了太后叫他来的意思:“母亲这个旁的事情指的何事?儿子可是怠慢了母亲?”   “既然皇帝问了,哀家就直言了。”太后说着将一旁段子焉的手拉了过来,放在掌心里拍了拍,道:“本来小辈的事情哀家是不想管的,可焉儿这孩子可怜,无父无母在宫中无人照佛,哀家自然要替她说句话了,繁云也是哀家的皇孙,哀家不是不疼,可这次的事情繁云做的太过分了,皇帝可不能因为繁云是你的女儿便袒护她,让焉儿平白受了委屈。”   “母亲这话从何说起?”皇帝说着看向低着头的段子焉。   太后挡在段子焉前面,道:“你别看她,这是哀家的意思,焉儿也不知道哀家今日把皇帝你给叫来了,哀家叫皇帝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哀家知道繁云受了罚也思过了,但焉儿的婚事却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皇帝有主意了吗?”   皇帝见太后如此护着段子焉,便知道今日是要给段子焉一个说法了,便道:“朕一早便有了主意,只是还没来得及知会母亲,先前崔卿请旨赐婚,想要朕把焉儿许给他,可崔家老太太突然仙逝,自然不能让焉儿再等他三年,我听舒妃说锦荣本也是不大愿意嫁给崔卿的,可有此事?”   段子焉微微一抬眸,点了点头。   太后道:“那皇帝的打算是?”   皇帝继续道:“舒妃和朕说了一人,朕觉得十分不错,正想问问锦荣的意思呢。”   太后回身看了眼段子焉,再回头看向皇帝,问道:“谁?”   皇帝笑道:“云摩将军沈年珩,听闻此人锦荣也并不陌生……”说着看向段子焉:“锦荣,你可以愿意下嫁于他?”   段子焉自然是欢欣雀跃了,她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差点笑了出来,赶忙低下头,道:”但凭皇上做主。”   太后早就问过段子焉的意思了,自然也知道了沈年珩的相关事宜,此人救了段子焉又一表人才太后也算满意,便笑着拍了拍段子焉的手,转头替段子焉问道:“那云摩将军可知道?他可愿意?”   段子焉和太后也说了,担心自己清誉已损对方不要她,这么和太后做了做样子。   皇帝答道:“朕已经问过他了,他自然是满心欢喜,愿意的很。”   太后闻言十分欣慰,段子焉的这桩事算是可以了结了,也去了她一块心病。   “那最好,既然如此皇帝就早些下旨赐婚吧,焉儿的事情不能耽搁,免得遭人说闲话。”   皇帝点了点头:“朕明日便将此时交由礼部去办。”   接下来的事情出奇的顺利,段子焉一下子升级成了待嫁的新妇,即便暂时见不到新郎官,心里也是美的了不得。   可跟着她的芬儿便不是那么美了,满心以为段子焉将来是自家的夫人,可如今却被指给了横空出世的云摩将军,跟着她上山求签都无精打采的。   “芬儿,我进去解签,你在这等我吧。”段子焉的好心情是不会被芬儿影响的,她拿着抽好的签笑容满面进了解签的屋子。   解签的老和尚慈眉善目,接过签看了片刻道:“姑娘求的是姻缘签,此为上上签,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必能得良缘,似一对翱翔九天的凤凰,似琴瑟和鸣,必能与良人,永合和鸣,白头偕老。”   求到好签段子焉满心欢喜,本来有些担心的心情都被抚平了,她与小叔叔必能如这签上所说,永合和鸣,白头偕老。   待出了屋,等着她的芬儿不见了,她心下狐疑四处看了看,手腕忽然一紧被人掳到了暗处,她刚想拿出防身的药包,看清了将她掳来的人,是……崔守元。   多日不见,他眼下一片乌青,不再似从前的光彩夺目了,可见这几日他过的并不好。   “元哥哥……”   崔守元闻言笑了笑,只是笑得有些无力:“你倒是还记得我,求到了什么签这么开心?”他说着不等段子焉回答便迅速拿过了段子焉手中的签纸,一字一句念着上面的内容:“是谓凤凰于飞,和鸣锵锵。”   他念完笑了笑,将纸团于手心碾碎,再望向段子焉:“只要不是嫁给我,你便如此开心吗?”   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装的了,段子焉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脱,道:“不是,是因为嫁的人是他,我才这么开心的。”   见崔守元流露出迷惑的神情,段子焉继续道:“元哥哥,你我之间的缘分早在九年前便已尽了,你非我良缘,我也非你良缘。”   崔守元嘲讽一笑,道:“什么缘不缘分,我根本就不信,我只知道是你不愿意嫁给我而已。”   段子焉轻笑了一下,继续道:“不是我不愿意嫁给你,是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试问,若我此时已并非清白之身,早就被人玷污了,你还执意要娶我吗?”   崔守元看着她,无从回答,因为他知道那个答案必定是“是”。   段子焉继续笑,笑的分外幸福:“可是他愿意,无论我是不是清白的,他都愿意娶我,愿意对我好,他爱的人是我,原原本本的我,所以嫁给他我很开心。”说罢,她继续道:“如若有一天,你遇到无论如何也想娶的人,那便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告辞。”说完,她绕开崔守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崔守元回身去看她的背影,却不想再追上去,他这次来想知道被嫁给别人的她是不是也像听说嫁给他的时候那么的不快乐,可事实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她很开心,如此,他便知道了,他和她之间的阻碍,不是那个死了很多年的人,而是她不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小姑娘……作者有话要说:排除万难了!下一章应该就是完结章了!妹子们有啥想看的番外可以现在说,完结以后我就陆陆续续写番外了!么么哒!   第80章 完结章   第八十章   春风卷走冬日的寒气,枯树生出了嫩芽,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了。   偏爱白色的段子焉难得换上了今年最新的春装,是如春桃般明艳的嫣红色,衬得她娇美如花。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指挥院中的下人整理东西。   她对这个住了没几个月的公主府并无留恋,一想起马上就能离开这里,回到重岭山,她心中便欢呼雀跃起来,从哪里开始便回到哪里,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舅母!”   一声清脆的喊声传来,她回过身看到了仍旧朝气蓬勃的崔成沐,她如今也已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到了找婆家的年纪,却仍旧像个小孩子。   “沐儿,你怎么来了?”   崔成沐一副惊奇的表情,围着段子焉绕了一圈,眼神一直放在她肚子上:“听说舅母你怀孕了,这里有小宝宝了吗?”   段子焉莞尔一笑,带着初为人母的温柔:“是啊,谁告诉你的?”   她与沈年珩在她十七岁生辰那日成的婚,过了一个寒冬一开春便怀上了一个小生命,一切都是如此的恰到好处。   “沈书沛说的。”崔成沐说完实在不能从她平坦的肚子上看出什么,便抬眸看向段子焉,有些惋惜道:“舅母,你和舅舅真的要回兆祥吗?在京城不好吗?我还能总来找你们玩。”   段子焉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你也可以常来兆祥找我们玩啊。”   崔成沐瘪瘪嘴没再说话,她以前不懂,现在也知道了舅舅舅母和四叔之间的纷纷扰扰,舅母她不愿意留在京城的,她说也是没用的。   “那等小表弟或是小表妹出生了,我就去兆祥看你们。”   段子焉点了点头:“好啊。”   崔成沐在这里与段子焉又聊了一会儿才离开,她离开没多久府上便又来了人,说是丞相府上的,送来了一个长条形的木盒子。   崔守元给她送什么来了?   她吩咐完了下人,便拿着木头盒子回屋去了,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卷画轴,她将画轴徐徐展开,上面是一张显得有些陈旧的画作,与衍国传统的画法不同,上面不知道用了什么墨,居然是色彩斑斓的。   上面画着个麦色卷发、蓝色眸子的小孩,小孩蹲坐在草丛中,白净的小脸上沾着脏脏的污渍,眼圈哭的红彤彤的,十分可怜。   她一眼便认出来这是她,四岁时候的她,和崔守元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看落款,印的是崔守元的章印,这是崔守元以前画的吗?   他把幼时的她还给她了,她可以理解为崔守元是已经彻底放弃她了吗?   “媳妇!我回来了!”   外面传来沈年珩洪亮的声音,段子焉刚站起身沈年珩便冲进了屋里,快步走到段子焉面前,抱着她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大概是成亲以后卸下了授受不亲的包袱,沈年珩少了婚前的拘束,经常闲着没事便亲段子焉一口,段子焉觉得沈年珩很有可能是学了她小时候的毛病,高兴的时候就喜欢用亲吻表达自己的喜欢。   沈年珩抱着她的腰,一回身坐在了椅子上,顺便让段子焉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扶摸着段子焉平坦的肚子:“我们的小儿子今个怎么样?听不听话?”   段子焉无奈的飞了个白眼,虽说小叔叔比她大四岁,但有时候比她还幼稚,她才怀了一个多月,能有什么感觉?   但她还是答道:“听话,特别听话。”   沈年珩咧嘴一笑,露出颊边两个酒窝,将段子焉转过来,俯身在她肚子上亲了一下:“儿子真听话!”然后笑嘻嘻的看着段子焉,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多美。   段子焉无奈一笑,抬起手臂搂在他脖子上,顺势倚在他怀里,问道:“宫里的事怎么样了?”   沈年珩的手还摸着段子焉的肚子,脸上笑嘻嘻地答道:“差不多了,再有那么个两三天咱们就能回重岭山去了。”   什么前程似锦,都不及媳妇儿子,他一点也不觉得放弃京城的前程回重岭山有什么不好,他来京城本来就是为了段子焉,现在为了段子焉回去又有什么不妥的?再者说了,段子焉在京城里不开心,他也不开心,总能在宫里碰见崔守元那张冷脸,他心里别替多别扭了。   崔守元如今对他是想方设法的刁难,要不是段子焉在后面替他出主意,他现在早就被崔守元害惨了!回重岭山多好,回去他就是山大王,谁敢为难他给他脸色看?   看着他,段子焉的心里被幸福填的满满的,原本以为她这一生都会像幼时那般凄惨和孤独,谁会想到因为遇到沈年珩以后一切便开始变得美好起来,沈年珩总说自己配不上她,可他又怎么知道,若不是因为他,她不会变成像现在这般美好的段子焉。   她的小叔叔,给了她这世间最幸福的家。   “饿了吗?我去做饭。”   段子焉说罢要起身,沈年珩却死死搂住她不许动:“你都怀孕了还做什么饭,我早就说过这种事交给下人就好了,要是让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苛待媳妇呢!”说完眼中的宠溺不言而喻。   段子焉捏住他的鼻子,嘟嘴道:“你不是说我做的最好吃了吗?除了我做的谁的也不想吃!”   沈年珩一愣,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才嬉皮笑脸道:“但是比起这个,我更心疼媳妇儿子嘛!因为给我做饭把你和儿子累到怎么办?”   段子焉看着他嬉皮笑脸讨好她的样子扑哧一笑:“小叔叔从哪学的油嘴滑舌啊?”说着用手指头在他唇瓣上点了一下。   沈年珩顺势咬住她的手指,哼唧道:“还叫我小叔叔,该叫相公了!”   段子焉抽回手指,偏不如他的意:“我是公主,你是驸马,我该叫你驸马爷才是,你是想让我叫你驸马爷还是让我叫你小叔叔啊?”   沈年珩瞧着段子焉顽皮的样子,一下子吻住她这个不听话的小嘴,嘟囔道:“叫相公!”说完直到吻的段子焉娇喘吁吁才松了口,看着她绯红的双颊格外得意,但也格外难受……   他不安分的挪了挪屁股,段子焉一低头便看到了他鼓起的帐篷,笑骂道:“活该!叫你欺负我!”   偏偏沈年珩又不能还嘴,段子焉有孕,他是要当九个月的和尚了……   沈年珩叹了口气,道:“起来吧,我去冲个澡。”   段子焉邪邪一笑,将温热的手掌罩在他的帐篷上:“怎么样?要不要媳妇替你解决一下?”   虽然和段子焉成亲那么久了,可在房|事上沈年珩还是中规中矩的,从来没有天还亮着就和她做这种事情,即便段子焉这个小妖精经常不分时辰的诱惑他。   沈年珩的脸不可抑制的红了红,拿开她的小狼爪,道:“不了,免得我一时冲动伤了你和孩子,子焉乖,让小叔叔去冲个澡。”   段子焉就喜欢沈年珩这么和她说话,也不难为他了乖乖起了身,若不是因为腹中的孩子放在平时她可不会这么轻易饶了他的。   沈年珩起身后亲了下她的脸颊,正想走突然发现桌上多了个他不熟悉的物件,那是副画。   沈年珩拿起画来看,惊讶道:“这是你画的吗?咱们儿子?和你长得真像。”   段子焉一把夺过画,道:“什么像呀,这就是我,是四岁时候的我,可爱吗?”   沈年珩细细看了下上面的小孩,他见过六岁时候的段子焉,倒还真挺像的,等等……下面那个章印是崔守元?   “这是崔守元画的?”   段子焉将画卷了起来放回盒子里:“是啊,是他画的,今个才给我的,没想到他还藏着这么一副画,画的惟妙惟肖的,我都快忘了自己四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子了。”说完将盒子妥善的放了起来。   沈年珩听了可吃味了,不就是一幅破画吗!他也会画!崔守元真是不知耻!闲着没事画别人的媳妇!不要脸!   虽然到了春天,可夜里仍旧很冷,段子焉自从怀孕以后一沾被窝便会睡着,有时没等沈年珩洗漱完她便已经睡死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可这一夜睡了一半没到,她突然觉得有点冷,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本该给她暖被窝的沈年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她起身披上外衣出去找人,远远见到书房的灯亮着,沈年珩大半夜的在书房干什么?她可记得沈年珩从小到大都没有挑灯夜读的习惯。   她进了屋,听到里屋有细碎的声响,沈年珩在里面?   段子焉十分好奇沈年珩大半夜的在书房里做什么,便也没出声小步走了过去,冬季的布帘子还没撤下去,她刚走到帘子旁便听到里面传来沈年珩压抑的呻|吟|声,这声音很像她和沈年珩做不和谐的事情的时候发出来的,沈年珩在……   她一把掀开帘子,正忙于抚慰自己小兄弟的沈年珩毫无心理准备,被吓得一下子高|潮了,手也没拿准,射了自己一脸……   有什么比大半夜在书房里独撸还被媳妇发现然后射了自己一脸以外更令人羞耻的事情呢?   沈年珩整个脊梁骨都僵直了,就这么保持着沾了一脸腥白的黏液,一手握着自己小兄弟的动作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直到段子焉走过来,才赶忙拿衣服罩住自己的下|半|身,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东西,结结巴巴道:“子……子焉……你怎么醒了?”   段子焉眯起眼睛打量他一番,最后落在他黏糊糊的脸上:“小叔叔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沈年珩从小到大都格外在意自己在段子焉心目中的形象,如今被她看到自己这么羞耻的一幕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子焉我……我可以……”   我可以解释的……   段子焉的注意力已经被桌上乱七八糟的纸吸引了过去,上面似乎画着什么?   沈年珩见她看向自己难以入目的画作,赶忙站了起来一屁股坐到桌上,连掉了的裤子都不管了,忙道:“子焉……子焉你听我说……”   难道这桌上的纸比他夜里背着媳妇在书房里独撸更难以启齿吗?小叔叔到底瞒着她做了什么坏事?   段子焉双手环胸,危险的眯起眼睛:“小叔叔,在伤到你儿子之前,我希望你能从桌上让开。”说完,那双漂亮又有神的湛蓝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和段子焉对视,最后输的人肯定是他,沈年珩面红耳赤,极为不甘心的将屁股挪开了,又忙弯腰提上自己的裤子:“子焉……真的没什么好看的……”   段子焉没理会他,拿起桌上画过的纸翻看起来,上面只有单调的黑墨,画着一个又一个奇形怪状的小人,她可以看出这些小人都是女孩,而且是不同的年龄段,沈年珩画的?   她看向沈年珩,正好看到沈年珩偷偷把一张纸藏到身后打算毁尸灭迹,她伸出手:“把你手里那张给我。”   沈年珩闻言脸更红了,一副段子焉就要逼死他了的模样:“子焉……这个没什么好看的……”   段子焉口气强硬道:“给我。”   堂堂武功高强的七尺男儿在娇弱的段子焉面前毫无气魄,颤颤巍巍的把手伸出来,将那张纸递给段子焉。   段子焉接过纸展开,脸上的表情便变了,即便画技还有长城那么长的发展空间,但段子焉还是看出了他画的是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女子该有的特征这上面都有,所以……沈年珩大半夜不睡觉对着自己画的裸|女排解欲|望吗?   沈年珩一看段子焉脸色变了,小心肝都颤抖了起来,手足无措连忙解释道:“子焉你别误会……我其实只是想画你小时候的样子给你看,但是画着画着……”说着说着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来。   多聪明的段子焉,一下子就领悟了他的意思,他白天看到崔守元的画十分不服气,所以晚上自己偷着花,画着画着她小时候的样子,就画成了她长大以后成熟的样子,然后便情难自禁对着画上的她……   段子焉看向小叔叔紧张的难以自持的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小叔叔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段子焉上前搂住他的脖子,也不嫌他脸上的东西脏,在他唇瓣上亲了一下,撒娇道:“以后一直画好不好?画到我们一起白头偕老的时候……”   沈年珩愣了愣,望着笑容甜美的段子焉心里软成了棉花,傻傻答道:“好,画到我们白头偕老……”   后来,妙笔丹青的段子焉先给沈年珩画了一套少儿不宜的画,让沈年珩在当“和尚”的日子里有了些慰藉。   沈年珩想:会画画的媳妇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妹子们一路的陪伴,此文到此完结了,后面会陆续有些甜蜜的小番外!有意见的妹子可以在淇哥哥标注“已完结”前继续提出,我会参考你们的意见写番外的!么么哒!   然后宣传一下我接下来要码的新文《最囧囍事》!   文案:   衍国有位王爷,传言道:昌平王英俊潇洒、身高八尺、武功盖世、勇猛神武……那是一个酷、帅、狂、霸、拽!   衍国广大怀春少女表示:就算王爷不带把,愿做裤下一朵花!让百合的芳香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衍国还有位王爷,传言道:广宁王貌美如花、身姿娉婷、风流多情、最好断袖……那是一个美、艳、色、疯、骚!   衍国广大怀春少男表示:就算王爷多个把,愿做菊下一根瓜!让菊花开的更灿烂一些吧!   吾皇表示:为了世界和平,你们喜结连理吧。   这是一个男扮女装vs女扮男装的故事,男主虽然男扮女装但是却是纯爷们真汉子!一如既往的双处he!   总的来说,这个故事讲的是:相看两厌的一对人妖,在斗智斗勇的过程中看对眼的欢脱喜事!   女主依旧无节操,男主依旧秀色可餐!哈哈哈!欢迎妹子们收藏!   文章链接:还有淇哥哥的读者群,欢迎你的加入:293102558 ━━━━━━━━━━━━━━━━━━━━━━━━━━━━━━━━━ 本文内容由【尛小尹】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