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孤城卿昙恋   作者:月思暖   往事浮华   001 要不起了   孤城,是一座外人不曾知晓的城。这里的规矩便是,谁有城主印谁就有掌控这座城的能力,纵然你是城主也是无奈。如今,众人为了个城主印,而把自己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弄的四分五裂……   “她还是那般的执着么?”那种声音仿佛是一种天籁,带着他独有的魅力,让人情不自禁的深陷下去而无可自拔,“煜,你这又是何苦,明明你……”那个被叫做煜的人,抬手阻止了他的下文。   “她柳昙儿,今生注定与我无缘了,我又何必去强求,何况她现在已是兵临城下。”卿煜负手站在镂空只糊了一张薄纸的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回想几月前,她还在那院中为他翩翩起舞,虽然跳的并不怎么好,可那毕竟是她的一番心意。   卿煜身后的纪源暗叹一口气,摇了摇首,“自作孽、不可活啊!”说着拿起桌上的酒坛出去了,而卿煜则未吭一声,昂头看着天上乌云密布,便也就知道今天注定生离死别不是吗?乌云厚重,让人看着那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般。   一身洁白的素袍,领口处还绣着那朵朵昙花,这是在卿煜生辰的时候,柳昙儿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珍藏着,没舍得穿。谁又知道过了今晚还有没有机会了呢?   长腿一迈,走出房间,然后迅速有随从把它给锁了起来,只因他卿煜不想把他那回忆给完全抹杀,甚至还发话,如果自己死了,就把他抬到房间里,永世长眠!   走上城楼时,纪源已在那儿等着他,见到他来以后,马上窜到他身边,“城主,柳昙儿已经在城门底下了,他们随时准备攻城。”“哦。”淡淡一个字,让纪源咽回了本想要说的一番话,谁不知道几个月前这两人还恩恩爱爱的,现在却是已经刀戎相见,其中的原因,众人都不敢随意的去打听。   “柳昙儿,你若是想要这孤城,我给你就是,何必这么大动干戈?”卿煜运起一些内力,让这些话传进每个人的耳中,当然也包括底下坐在马车里蒙着面纱的柳昙儿。   素手掀起轻纱,走了出来,同样以内力回道:“卿煜,当初你欺骗我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的感受?可如今呢?短短几月,变化可真大啊!”“柳昙儿,你就算是在这里讽刺也无济于事,孤城城主印就在这里,你要或是不要?我都不会阻拦。”说着,卿煜从宽大的袖中拿出那个人人向往的城主印。   放在了城楼的护栏上,大手一挥,“全部后退,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城主……”纪源的眼神中分明有着不解,只是他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放在柳昙儿身上,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疑惑。   “呵呵。”柳昙儿突然笑了起来,笑容触目的苍凉,让人的心里都有些同情她来了,眼泪不自觉从眼角滴落在了青石阶上,一滴、两滴……   身旁的人听得那清脆的声音,心里一阵纠结,柳昙儿身后的修染悄悄离开,她终究还是太善良了。   “卿煜,你给的,我要不起了。我再也要不起了,曾经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让你回心转意,没想到……呵呵,卿煜,起先我想让你为他陪葬,毕竟他一个人走的时候是那么的可怜。整个身子浸泡在了水里,原本可爱的脸也变得面目全非……呵呵,每每我闭眼的时候都会看到这恐怖的画面,想着你的不好,却也同时想着你的笑……”   “够了。”卿煜打断她的沉思,一向沉稳如他,如今也是存在随时暴躁的状态,抬起眸子看着那个流着眼泪、却一直坚持着让自己的身子不倒下,脸色早已煞白,仍旧倔强的站在那里,她要看着卿煜一点一点的崩溃,直至没有再活下去的欲望。   “柳昙儿,你也知道那只是我一个错手才把旭儿给……”   “卿煜,你认为你还有资格叫他的名字么?呵,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在他生辰的那天,他的亲爹爹把他给杀了呢?呵。”凄厉的笑声响在每个人的耳里,让人听得都不由皱眉,何况是当事人?   卿煜拿着城主印的手紧紧握着,青筋暴露,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下子把手里的羊脂玉印章往柳昙儿所在的方向抛去。   “这本是你的东西,现在还给你。”   柳昙儿看着呈抛物线飞下来的城主印,唇角扬起一抹凄惨的笑容,足尖轻点,不要命的用额头撞上了那羊脂玉的城主印。在众人的眼前,轻盈的身子缓缓落在地上,只留下一阵闷响。   苍白的唇勾出一抹笑容,血丝沿着那白的如一张纸的脸庞缓缓落入青石阶里,晕染成一片暗紫……   卿煜不可置信的看着下面发生的那一幕,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不,柳昙儿居然会自己去寻死,难怪她之前一直说那些话来刺激他,如今他的心里惟有愧疚,再无其他了。   纪源看着下面发生的那一幕,也沉痛的闭上了眼睛,他们在柳昙儿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了,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可如今却是……把她送进了阴曹地府,眼眸只觉得有些酸涩,却始终无眼泪流出,转头看向身旁的卿煜,只见他两手攥的紧紧。   两眼死盯着下方安详的躺在地上的柳昙儿,纪源微微摇头,轻声道:“这都是命呵!”轻轻一翻身,便到了城墙下方,在人群中走出一条小道,半跪在柳昙儿的尸体旁。   鲜红的血沿着凝脂般的肌肤缓缓流入青石阶里,把那一片青色晕染成了暗紫色。纪源走了过去,把无了生气的柳昙儿横抱在了怀中,喃喃道:“昙儿,源哥哥带你回家。”   纪源每走一步路,便有她的血滴落在那青石阶上,晕染了这一条青石长阶……   卿煜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昂头长啸一声,泪水夺眶而出,“我真是一个杀人凶手呵,自己的儿子被自己杀了,如今自己的妻子也难逃魔掌,我果真生是不祥之人呵。老天,为何今天死的人不是我?这是为何?”   “轰隆隆。”   雷声过后,便是一阵倾盆大雨,许多人为避雨,纷纷散去,惟留卿煜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惆怅。雨水把青石长阶冲刷的干干净净,那点点血腥味也早已隐匿在了空气中,仿佛之前的那一幕只是卿煜的幻觉一般。   看着青石长阶上的那个羊脂玉印章,自嘲一笑,“原来刚刚还是发生了那一幕,算命先生说的真对,我真的是不祥之人,克父母、克妻儿……”   002 孤星低吟   柳村。柳昙儿被纪源一直抱着回到了自己曾经的家,之前那只能算是一个茅草房,等到后来柳昙儿嫁给了卿煜后,才拆掉重建的。纪源把她已经冰冷的身体放在了她的闺房中,帮她盖好了棉被后便坐在了她的身旁。   那模样就像是对熟睡中的人一样,纪源在她旁边碎碎念叨着。这时里屋走出一个中年男子缓步朝他走了过来,看到躺在床上的柳昙儿后,走到她身边,从棉被里拿出她的那双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布满老茧的手里暖着,眼中的泪不住的打转,“昙儿啊,爹早就跟你说了,他就是一个克父母、妻儿的命,你怎么能让你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昙儿,我的好昙儿啊!”   纪源不忍看这一幕,也就走了出来,看着不远处宽阔的草地。那里曾经他们四人在那里放纸鸢,眼前浮现出了柳昙儿那抹娇小的身影和他们抢纸鸢的情景,每次她着急的要哭的时候,卿煜永远都比他快一步安慰她,那时的她定格在这个画面,她笑的眉眼弯弯,露出整齐的六颗牙齿。   那种无邪的笑容只有在柳昙儿的脸上,纪源才会觉得没有差强人意的感觉,因为她柳昙儿给人的感觉是很干净无暇的那种,所以他们三个人没事就拿她来逗趣儿。有一天他们四个人也是坐在那里,卿煜忽的冒出一句,“昙儿,以后嫁给煜哥哥好不好?”只记得当时柳昙儿十分的高兴,那种无害的笑容含着一种叫满足的情绪。   当纪源想到自己把卿煜这个伤心汉抛弃了后,迅速的回到了城主府,看到了他一人坐在了桌旁,直接拿着酒坛往嘴里灌,灌完一坛便砸碎,又继续拿起另外一坛。   纪源一把拍落了他手里的酒坛,怒吼道:“卿煜,你知不知道昙儿已经死了?还是被你亲手杀死的!”卿煜自嘲一笑,“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昙儿是我杀的、旭儿是我杀的,接下来我不知道我还要杀谁了?纪源,你懂不懂啊?”卿煜揪着他的衣领反问。   “你们两个这是干嘛?昙儿她怎么了?”从内室出来的吴锁微看着这两个从小到大一直没有吵过架,而今日却忽然吵了起来,眼中不由快速闪过一丝情绪,而脸上依旧是那得体的笑容。   “微微你不在房里休息,外面风大。”卿煜放开了说话的纪源,孤身一人独自走了出去,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他们两个,纪源抿了抿唇,“微微,等会你一定不要激动好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吴锁微听到这语气更加的着急了。   “昙儿她,被煜杀死了。”纪源紧了紧手才不甘心的说了出来,吴锁微听到后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快意。死了么?呵,这么快就死了啊!还没玩够呢。   而她却说道,“卿煜他为什么这么做?他难道在杀死旭儿后就没有一点悔过么?怎么愈加变本加厉了?”   “他那时因为昙儿的一些话而被气的,然后就拿着城主印朝昙儿砸去,然后我就看到……”纪源咽了咽口水,显然还有些胆寒,那种痛恐怕不是常人所能忍受的吧!   “然后就看到什么了?你想急死我么?”吴锁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匆忙,纪源扶着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并没看见吴锁微眼中的情绪,依旧跟她说着,“然后我就看到昙儿的额头凹下去了一块,恐怕骨头都碎了吧!”“卿煜他怎么那么没有制止力呢?那可是城主印哪。”吴锁微惊呼,虽说语气充满了惊讶,然而眼底却隐隐有着不屑。   “那时昙儿故意说出一些话来刺激他,那时候我看得出,他已经极其隐忍了,最后一个没忍住……唉,酿下了此等大祸,柳叔已经被气的够呛了。”   “我要去柳村。”   “可你这身子……”   “没关系的,毕竟昙儿也是和我们一起长大的,我总要去看她最后一面的。”   “那……好吧!”   纪源把吴锁微搂在怀中,脚用力的一夹马腹,马儿吃疼,撒开脚蹄丫子就在这青石长阶上奔走。   等到达柳村时,发现柳昙儿所在的地方燃起了大火,纪源抱着吴锁微飞往卿煜所在的地方。看见卿煜颓败的跪在那座房间的前面,一旁的躺着的是柳老儿。   吴锁微挣脱纪源的手,跪在了卿煜的身旁,磕了三个头后,才哭着说道:“昙儿,你怎么可以扔下我们就走了呢?你怎么可以?”“唉……微微,你这个样子会让昙儿走的不安心的。”纪源走了过来,拍了拍吴锁微瘦削的肩膀。   “何必那般痛苦?她死了,你也就开心了不是么?柳昙儿不会死,她永远都不会死!”卿煜沙哑着嗓子说着,看也不看身边的吴锁微一眼,起身便走,而在最后看了一眼那还被熊熊大火包围着的房间,足尖轻点,略一飞身便走了。   吴锁微听到卿煜的那话后,神情有些恍惚,声音中充满了凄凉,“你就是这样看我的么?你的眼中只看得到柳昙儿,我呢!我呢!你可曾侧眼看过我一次?”吴锁微的声音中不由得有些撕心裂肺,而一边的纪源只得安慰着她。   “微微别伤心了,卿煜他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何必当真?”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可以回过头来看看我啊!纪源的心中所想,终究到后来还是没有成真,毕竟他们两人从一开始便是两条平行线,永远没有交叉的可能。   此时的卿煜停落在了一条小溪边,溪边的柳树早已成了枯木,对面的是那一棵苍天大树。   卿煜犹记得,柳昙儿最喜欢春天的时候在柳树下面玩,因为柳树的枝条交叉错位,会让她整个人陷入一个虚幻的状态,而卿煜就靠坐在那棵苍天大树下看着她自娱自乐……   那种情景就好像是在昨天才发生过的,卿煜看着这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有她靠在柳树下睡午觉的、有她在柳树下玩耍的、有她在溪边洗衣服的、有他们两个肩并肩的坐在溪边谈天说地的……   一切仿佛是昨天,让卿煜情不自禁的从袖中拿出那一支竹笛,置在唇间,奏出一曲孤星低吟。曲调让人觉得会很孤漠,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在别人眼里是攀比的对象,而在他自己眼里却是一文不值。   003 那种幸福   时光回到他们四人当初相见的时候,那时的柳昙儿八岁、吴锁微十岁、纪源十五岁、卿煜十三岁,四人在一场鬼使神差的撮合下,住在了一个村子里,并且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故事从他们去郊外放纸鸢时说起……   “煜哥哥,他们又欺负我。”柳昙儿嘟起自己的小嘴,整张脸都肉肉的,体型也微微偏胖,可这又偏偏体现出了她的可爱,如今她着一身翠绿麻纱布裙,及背的长发被绾成了两个可爱的包子头。高过她一个肩膀加一个头的卿煜来到她的身边,“昙儿,又没有抢过他们吗?”略带稚气的声音让柳昙儿感觉很安心。   柳昙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煜哥哥,昙儿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呵呵,走吧!”卿煜的唇角勾出一抹笑容,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年龄在他们之间最大的纪源见两人又是一起来,不免调侃道:“哟哟哟,昙妹妹又去找煜了啊!”“哼。”柳昙儿吐了吐小舌头,躲在了卿煜的身后,一旁的吴锁微收回纸鸢,无奈的说着:“纪源,你不要逗昙儿了,你看看你的纸鸢飞上天去了。”“啊?我的纸鸢哪!你给我回来啊!回来~”纪源追着那飞上天的纸鸢,心里有种期盼,假以时日,自己也能够在空中自由的飞来飞去,那样的日子,该有多好啊!   “昙儿,想不想放纸鸢啊?”吴锁微走到两人面前,手中拿着纸鸢下方的棉线,低头望着那胖胖的柳昙儿。柳昙儿见纪源已经跑远,才慢慢的从卿煜身后走了出来,吴锁微见柳昙儿放下心后,对卿煜甜甜一笑,好似在宣扬她的成果,卿煜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而眼睛却随着柳昙儿那小小身体的走动而移动,心里想着:这无非也是一种幸福吧!只希望能够一直这样的走下去,不问世事……   ==   今天又是赶集的日子,柳昙儿早早的就被她爹叫了起来,说是卿煜他们早就在外面等着她这个小懒猪了。柳昙儿没有娘,因为她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亡,柳秋声也从不和她提起这件事情,柳昙儿也很听话,不该问的从不问,不该说的从不说。   换上一身衣服后,拿过柳秋声手上的钱袋,听完家里要置办些什么后?“爹,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丢三落四的了。”“好,好,昙儿,去吧!不要让他们等急了,早点回来啊。”柳秋声笑了笑,看着自己的亲闺女一路跑跑跳跳的跟着他们走了后,自己也拿起锄头跟着村民一起去农田干活去了。   “哼,源哥哥最坏了,总欺负昙儿。”柳昙儿躲在卿煜的身后,嘟着小嘴看着纪源。纪源停下脚步,蹲在柳昙儿的面前,“昙妹妹啊,你说说源哥哥哪里不如你的煜哥哥了?”“源哥哥总欺负昙儿,煜哥哥不欺负昙儿,嘿嘿。”柳昙儿憨憨一笑。   吴锁微按着纪源的头,“纪源啊,昙儿可不是好欺负的哦!以后最好小心着点。”“快走吧!去的迟了,会有很多人的。”卿煜老大在这时发话了,小小的身子里包含着太多,拉着柳昙儿的小手便往前走去,吴锁微收回自己的手,跟在他们的身后。   纪源看着这样的情景,只感觉以后会有什么改变。   四人走到城门外时,已是车水马龙,有拿着篮子的大妈大婶,还有推着车进城卖菜的大叔大伯,柳昙儿抬头看着那高高悬挂在城墙上的牌子,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叙述出多少沧桑,“孤城”。   清早的阳光是最温暖的,点点光线照耀在卿煜和柳昙儿的身上,柳昙儿抬起肉肉的小手放在眼睛前面,从两指间看着那两个字,又是另一种感觉。   “昙儿,进城去吧!”“哦哦,煜哥哥,走吧走吧!”   柳昙儿挽着卿煜的胳膊,两只眼睛却在人群中乱窜,看着这一些新奇的东西,柳昙儿只觉得很好玩。   “昙儿,饿了没?想不想吃东西啊?”吴锁微走到柳昙儿身边,嘴角含笑,眉眼弯弯。其实吴锁微是一个美人胚子,从小就长得一张白净的脸,五官更是精致,手滑滑的的,让柳昙儿摸得爱不释手,身型修长,比同龄人更高几分。可惜的是,她是一个孤儿,不对,卿煜也是一个孤儿,纪源也是一个孤儿,他们是被村长收留的,当时村里的人见他们三人长的如此好看才准许收留的,不然早就被赶出去了。   “嗯嗯,微微姐要带昙儿去吃馄饨么?昙儿好想吃哦!”说着柳昙儿还特意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卿煜万年不变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笑容,只有在和他们相处时,他的心才不会那么提着,可以说是彻底的放下心。   吴锁微带着柳昙儿来到那个馄饨店,“老板娘,来两碗馄饨。”“好嘞,马上就来。”老板娘是一个很热心的大娘,煮的一手好馄饨,每每到赶集的时候,她这店里保准爆满,只有在这时她的脸上才有了笑意。很快,馄饨便端到了他们的木桌上。   柳昙儿拿着调羹,舀起一颗馄饨,放在嘴边使劲的吹了几吹后,才放进嘴里,闭眼慢慢品尝,咽下一个后,“微微姐,这馄饨还是那么的好吃哦,嘿嘿。”吴锁微咽下去后,对着柳昙儿笑了笑,“好吃就多吃些,免得纪源来的时候把你的抢光光。”“哦哦,我怎么忘了那个大馋虫呢?”   说着又埋头细细的品尝了,吴锁微抬头看见卿煜就在不远处等着她们,身旁的纪源看着她们手里的馄饨,冒出了一副馋猫的样子,吴锁微差点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   “煜,你为什么不给我过去啊?我也想去吃啊!”纪源十分狗腿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男子,那模样好像谁欠了他几十两银子似的,卿煜斜撇了他一眼,“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像女子么?”“咦?我以为你会说我很像昙妹妹呢?”“她没你这么……无耻。”卿煜骂了句脏话,因为他现在越来越受不了这个人了。   004 孤星命呵   四人在集市上闲逛,不远处一个算卦的人在那摇头、摇头的扇着的羽扇,嘴里念念有词,柳昙儿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老先生,你这是算命的么?”“小女娃啊,你有没有兴趣呢?”赛半仙眯着小小的眼睛,看着柳昙儿那胖嘟嘟的脸,有种想要揉揉她的脸的冲动。   “好啊好啊,只是我没带那么多钱啊!”柳昙儿嘟着小嘴,一副可怜的样子,让赛半仙有一种想要她做自己的干孙女的冲动。想到此,奸笑一声,“没钱也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什么事情啊?”柳昙儿的眸子里映出一种叫做单纯的东西。   “嘿嘿,我要你做我的干孙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赛半仙很快就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柳昙儿仰头看着后面的三人,问道:“干孙女是什么东西啊?”赛半仙抚了抚额头,太单纯了也不太好啊!卿煜揉了揉她百年不变的包子头,“昙儿,干孙女就是他是你的干爷爷,知道了吗?”“哦,谢谢煜哥哥。”   转过头,看着那赛半仙,轻咳几声,“好吧!我答应你,快点给我算命、算命、算命。”柳昙儿睁着大眼睛,胖胖的身体都快要凑到赛半仙那边去了,赛半仙布满老茧的手揉了揉柳昙儿胖嘟嘟的小脸,憨笑道:“好啊,来,干孙女,摇支签。”说着给了柳昙儿一个竹筒,里面都是一些竹签。   很快便有了一支竹签掉在了桌上,赛半仙半眯着眼看着上面所叙述的三个字,眼睛瞬间眯起,看了看柳昙儿身后的卿煜,叹着气摇了摇头,“干孙女啊!你这一生注定多磨多难啊!注定要舍去很多东西才能够在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柳昙儿想了想,“干爷爷,我不懂你这是何意诶?能不能解释一下啊?”   “乖孙女,你以后就知道的,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后面那小子,瞧你印堂的颜色,想必你这一生注定多波多折吧!换句通俗点的话来说就是,天生孤星命。”赛半仙收回那支掉落在桌上的竹签,边为卿煜解释着,卿煜心头微动,“那,何为天生孤星命呢?”“克父母、克妻儿,这个总知晓了吧!”赛半仙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子。   卿煜安静了,克父母?克妻儿?果然……如此呵。吴锁微见此,“昙儿,我们该去买些东西了,柳叔不是叫你为家里添置一些东西的吗?”“哦哦,微微姐不提醒昙儿,昙儿都不记得了呢?干爷爷,我们先走了哦!再见。”柳昙儿站在了青石板上,拉着正在发呆的卿煜的衣袂,“煜哥哥,走啦!”   “哦,我们走吧!下次赶集的时候再来吧!”卿煜拉着柳昙儿的肉嘟嘟的小手走在最前面,纪源与吴锁微互看一眼后,对着赛半仙笑了笑,小跑着追上他们两人。赛半仙才想起原来他们还没给钱呢?大喊道:“诶诶,干孙女,你还没给我钱呢?诶诶,莫跑啊!”   赛半仙呲了呲牙,“小崽子们,不要让我再看到你们,哼!”   四人走进一家古宅里,柳昙儿甜糯糯的声音便响起,“管家伯伯好。”“昙儿也来了啊!”刘管家四五十岁的身子还强硬的很,没有一点佝偻的迹象,而对着卿煜则微微点了点头,卿煜松开了柳昙儿的小手,“微微,带昙儿去后院玩吧!”“知道了……昙儿,微微姐带你去玩。”   看着两个人慢慢离去,直至没有了影子后,卿煜才开口道:“那个人最近有什么动作?”“回少爷,那个人最近仿佛销声匿迹了般,一直没有他的消息。”刘管家微微躬身回答,卿煜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若是他再次出现,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杀!”“是,少爷。”   ==   “爹爹,昙儿回来了哦!”柳昙儿推开房门,一下子便冲到了柳秋声的怀里,似撒娇般的在柳秋声怀里蹭了蹭,感觉到自己爹爹的不同,头微微向上仰,看见他一脸愁容,摇了摇柳秋声的衣袍,“爹爹,你怎么了?爹爹?”   “柳叔,这就是昙儿么?长得很可爱的吗!”屋内突地传出一个带着磁性的声音,柳昙儿从柳秋声的怀里探出头去,看到的是一个和纪源差不多大的男子,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脸容,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一身淡紫色长袍衬得他身形更加修长……   “大哥哥,你是谁啊?你,认识昙儿?”柳昙儿无畏的眼神看着修染,修染薄唇微勾,蹲下了身子,“昙儿,你可以叫我,修染哥哥。”“爹爹,修染哥哥他是哪里人啊?”柳昙儿那清澈透明的眸子望着柳秋声,“昙儿,修染哥哥在我们这里养伤,昙儿要保密哦。”   ==   “昙儿,不是说好你今天要跟他们出去学洗衣服的么?怎么还不来呢?”吴锁微轻灵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柳昙儿揉了揉自己迷离的眼睛,方才想起今天的约定,穿好衣裳拿起木盆后,方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修染哥哥,我出去洗衣服了哦!厨房应该还有吃的东西,昙儿走了哦!”“嗯。”屋内传来了一个淡淡的声音,柳昙儿一蹦一跳的跟着吴锁微他们走了。   修染站在小小的窗前,看着那个白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笑,“侄子可真是可爱啊!真以为你三叔我无路可走了吗?恐怕你是永远都不会猜得到吧!”眼神转到那抹小小的身影上,胖胖的身子走动的时候显得十分笨拙,时不时要小跑才能追上他们。也许有个这样的妹妹也不错呵。   “昙妹妹今天怎么偷懒了啊?”纪源忍不住调侃,柳昙儿朝他吐了吐舌头,“昨晚睡晚了,今天当然很晚醒了,哼!”“啧啧,煜你看,这小妮子还会说谎了呢!”纪源走到卿煜的另一边,美其名曰:告状。   而卿煜只是微微的耸了耸肩,就没有说什么了,柳昙儿吐舌头向纪源示威,顺便把木盆拉了拉,置在自己的胳膊和腰侧之间,纪源也懒得和一个小孩子闹别扭,也就一路安然的走到了那条小溪边。   如今已是初秋,气候也在慢慢的转冷,吴锁微把自己手中的木盆放在了溪边,伸手接过柳昙儿递来的木盆,蹲下身子,挽起衣袖,露出了白净的胳膊,葱白的手指在水中摇晃了几下,便有层层波纹往四周散去,柳昙儿见状,也照样画葫芦,蹲下自己胖胖的身子,露出婴儿般润白的小胳膊,在水面上狠狠的敲打了几下后……   四个人都免不了被水滴残害,而柳昙儿和她旁边的吴锁微最惨,柳昙儿胖嘟嘟的小脸上挂满了水珠,而吴锁微的侧脸被自己的青丝粘住,显得有些狼狈,而卿煜和纪源只是衣袍有些湿而已。   柳昙儿‘嘿嘿’一笑,“你们没事吧?看看我也被弄湿了哦!”“昙儿,还是先洗衣服吧!”洗完衣服再和你这小妮子算账。柳昙儿受不了吴锁微这种笑容,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学着吴锁微的样子把那为数不多的衣服洗完了……   吴锁微站起身,甩了甩纤手上的水珠,“煜,这次你不准插手,我非得要好好训训这妮子!”“训吧训吧!你源哥给你撑腰。”纪源兴奋的目光完全没有看见卿煜那警告的眼神,柳昙儿很老气的摇了摇头,把木盆放在了离溪边很远的地方后,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煜哥哥,你看他们两个人欺负昙儿……”柳昙儿迅速的站在了卿煜的身旁,和那两个人保持安全距离,纪源很不爽的说着:“昙妹妹,这是私人恩怨,嘿嘿,别找你煜哥哥了,来来来,源哥哥跟你慢慢的说说哈。”“不要。”柳昙儿坚定的摇了摇头。   纪源进一步、她便退一步,进一步、退一步……直到柳昙儿背抵在了那颗柳树上,“源哥哥,你想要干嘛?信不信昙儿叫人了啊!”“昙妹妹,你想叫什么啊?源哥哥我洗耳恭听。”纪源两手环胸,好整以暇的看着柳昙儿,柳昙儿心里想了想后,扯开嗓子喊:“非礼啊!纪源非礼小孩子啦!快来人啊!”   “噗嗤。”后面的两人一下子便笑出声来了,而纪源俊脸则布满了红晕,柳昙儿向他吐了吐舌头,“这可是源哥哥你自己叫昙儿说的,不能怪昙儿哦!”“昙妹妹,你果然被你们煜哥哥带坏了,今天源哥哥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说着拉着柳昙儿的胳膊,扬手便要打她屁屁时。   柳昙儿一下子就哭出声来,“呜呜,煜哥哥救救昙儿,源哥哥他要打昙儿的屁屁,呜呜,煜哥哥救救昙儿啊……”卿煜失笑,“源,放过她吧!毕竟她还小。”“哼,要不是煜帮你求情,你看我不把你……”“鄙视源哥哥,谢谢煜哥哥把昙儿从虎口救了出来。”说着柳昙儿还学着那些人对卿煜福了福身。   又是一阵笑声,那种稚嫩的笑声在空气里都晕染了一片笑意,也许,开心也是这般简单吧!   005 微微及笄   转眼间,四年便过去了,如今吴锁微也到了及笄的年龄,换种意思来说,也就是可以嫁人了。今日是吴锁微的生辰,柳昙儿说过要给她一个惊喜的,却在听到纪源和卿煜的谈话后,十二岁的她自嘲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屋。   “你知道微微要的是什么?当初那个人给了她希望,到你这却演变成了失望。”“你也说了,是那个人把微微推给我的,我一开始就说了……”“煜,你也知道这几年来微微她心里一直有你,她只是希望你能够正眼看看她而已,可你呢?这四年你几乎都是围绕着昙妹妹!”……   柳昙儿独自一人坐在那条小溪边,顺手拿起身边的小石子就朝溪水里砸去,激起一阵小小的水花,波纹一圈又一圈的往外漾去,随即便平复下去,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   两腿屈起,肉肉的脸庞放在两膝之间,两只肉肉的手就往溪水里砸石头,心里的苦痛无人知晓,情窦初开却是抢了与自己最好的微微姐的未婚夫,老天爷真的很爱跟她开玩笑呵。   抬头朝天望去,柔和的阳光刺痛了柳昙儿莹澈的眸子,对这个陌生的世界真的充满了疑惑,就像她刚开始懂事的时候,她问爹爹:为什么别的人都有娘亲?而昙儿就没有呢?遇到卿煜三人时,她问:煜哥哥你们也是没娘要的孩子么?到了现在,她想问:为什么昙儿不必微微姐先遇见煜哥哥呢?   虽然最后那个问题只是幻想,可她仍旧是那么的不依不饶……   “昙儿,原来你在这里啊!害的我们好找。”身后是吴锁微那轻灵的声音,如今可以算是一个待嫁闺女了,柳昙儿扭过头去,看见卿煜和纪源跟在了后面,眼神定格在了卿煜和吴锁微身上,其实他们真的很相配,男的英俊潇洒、女的美丽漂亮,站在一起可以算是一条美丽的风景线罢!   “微微姐你今天可是大寿星哦!怎么到处乱跑啊?”柳昙儿笑了笑,把所有的悲伤都隐藏在了那双眸子里。   四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像柳昙儿,四年前还是个胖嘟嘟的小可爱,如今瘦了很多;卿煜,四年来变得更加冷漠;纪源,变得更有男人味;吴锁微,心里的期盼更盛……   “微微姐今日及笄,昙儿没什么可送的哦!”“没关系,只要你人来了就行。”“嗯嗯。”短暂的对话过后,吴锁微便和村长一起去招呼客人了,柳昙儿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着那一坛坛酒,心里也很想去喝,心道:只喝一小口,只喝一小口!   偷偷的拿起一个酒坛,一个人来到溪边,把酒倒在一个小碗里,一口便喝了下去,辛辣的味道在她的唇齿间蔓延,柳昙儿难受的咳了咳,然后又拿起倒满的小碗,把碗里的液体一下子倒在嘴里。眼红红的,像是要哭的样子,但她却是像没有发觉般,没过多久,就把这一坛酒喝完了。   十二年来,她第一次喝酒,睡在了草地上,看着那柔和的阳光,旁边的乌云好像随时都可以把那微弱的阳光给遮住似的。渐渐睡去,直到感觉有人拍她的脸后,才慢慢的睁开疲倦的眸子,入眼的便是卿煜那英俊的侧脸,拍了拍胀痛的头。   “煜哥哥……”小声的叫了声,低着头戳手指,那模样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在低头向大人认错般,卿煜不由失笑,揉了揉柳昙儿那十几年都没变的包子头,柳昙儿仰头‘嘿嘿’笑了笑,她就知道煜哥哥不会怪她的。   “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了,记住了吗?”“嗯嗯,煜哥哥说的话昙儿永远都会听。”“嗯~”卿煜掀袍坐在她的身旁,望着远方,以后的日子又该如何过?   ==   “昙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修染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嘲讽,这四年间他一直神出鬼没,而且最让柳昙儿害怕的是,半夜睡觉的时候,他一下子就窜到她的被窝里,吓得她背直的僵硬。   “你什么意思?”柳昙儿每次回到家后,好心情立刻就没有了,板着个小脸让人觉得好笑,修染一袭紫色锦袍衬得他身形更为修长,细长的眸子里布满了不屑,负手站在了柳昙儿的面前,微微低首,“想知道么?”“若是修染哥哥不愿告知的话,昙儿也不强求知道。”   “昙儿倒是明事理,这里有两件事,一件是关于你的煜哥哥的,一件是关于你爹爹的,修染哥哥让你二选一。”修染唇角微勾,紧盯着柳昙儿的眸子,让她一丝情绪都不能躲过他的注视。   柳昙儿在柳村时出了名的孝女,可修染也知道她的心里有卿煜,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看着那低着头苦想的人儿,竟也觉得有趣。   “我选……煜哥哥的。”柳昙儿就像是做足了决定似的,鼓起勇气直视着修染那双狭长的眸子,宽大的袖里小手握的紧紧的,圆润的指甲嵌进了肉里而没有感觉到痛楚。   修染盯着那个比自己矮了很多的柳昙儿,食指挑起她的下颚,“你就不后悔么?他们可都说你是一个孝女呢?现在,不过如此。”柳昙儿微微退后了一步,继而仰头,“你可以说了么?我已经选择了。”“好啊,我可以告诉你,只是你爹爹要是知道你选的是卿煜而不是他的话,不知道有何反应?”   修染也不恼柳昙儿的反应,把自己的手收回,两只云袖垂落在腰间,负手站立。“你说是不说?昙儿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柳昙儿的语气里略带恼怒,修染唇边的笑容隐去。   “众所周知,城主位是孤城所有人的梦想,只是能够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坐的!你的煜哥哥就是现任城主的弃儿,他现在要回去报仇,收回他自己应得的……所有!”   修染微微侧首,看着窗外一闪而逝的黑影,唇角扬起一阵讥笑,他的这个侄子也……情窦初开了么?   “可是这又关我和爹爹何事呢?”柳昙儿不解,修染笑言,“等以后你便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我要走了,等到你及笄之日时,我会回来送我可爱的昙儿一份大礼。”话音刚落,柳昙儿只觉得眼前一阵风飘过,再次睁眼时已经无了修染的影子了。   无辜的耸了耸肩,推开茅屋的门,便被人抱在了怀里,“昙儿,刚刚房里还有谁在?”柳昙儿的头顶传来那富有磁性的声音,柳昙儿轻轻一笑,“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昙儿不是人么?”卿煜也不追究什么,忍不住调侃。   “煜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柳昙儿胖嘟嘟的脸‘唰’的一下红了,不敢抬头看着卿煜,卿煜揉了揉那包子头,便就拉着她的小手往溪边走去。   柳昙儿的唇边漾起满足的笑意,心道:就算煜哥哥是城主的儿子那又怎样?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就好了。谁也不知几年后,这个希望变成了奢望、失望。   柳昙儿在那颗柳条已垂在旁边的河面上的柳树下乘凉,风扬起的柳条弄得柳昙儿的脸痒痒的,到最后演变成柳昙儿与柳条比速度。   卿煜看着柳昙儿这般模样,背靠在了树干上,闭眼假寐,耳旁响起柳昙儿银铃般的笑声,平时抿的像一条直线的唇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单腿屈起,享受着这一瞬间的快乐。   006 嫁给我吧   若现在不说,就不知以后会否有机会说出口了。   卿煜独自一人站在了那条小溪边,未到成人的他,担负着太多的东西,微微抬头看着那柔和的阳光,唇角微勾,就像小时候的柳昙儿满足的模样。   吴锁微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两手交叠置在右腰间,微风拂起她及背的长发,眼神一直注视着那个孤独的背影。   “煜哥哥,源哥哥明天真的要走了么?”柳昙儿仰起那颗小脑袋,不解的望着身旁的卿煜,纪源调侃道:“怎么?昙妹妹舍不得源哥哥么?不然源哥哥就留下吧!”“呃,那源哥哥后会有期,再见。”柳昙儿的小手紧紧的抓着卿煜的衣袍。   纪源状似惩罚的捏了捏柳昙儿的脸颊,被卿煜的一个厉眼而悻悻的收回了手去,吴锁微淡然一笑,交叠在腰间的手抽出左手揉了揉柳昙儿的头,“我们去溪边坐坐吧!”“好啊好啊!”柳昙儿拍手附和。   依旧是那条小溪边,柳昙儿坐在的是那颗柳树,卿煜靠在的是对面的那颗大树树干上,纪源则躺在中间,吴锁微蹲坐在溪边,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倒影。   此刻万籁俱寂,惟有微风拂过近枯的柳条的轻声;静静倾听,惟有几人的心跳声。   轻轻转身,望见的惟有他专注的望着的眼神;粉拳紧握,淡淡的心酸在心里缓缓蔓延。吴锁微。   微微抬眸,望见的惟有他孤傲的眸子;微勾唇角,一种名叫快乐的情绪在心中蔓延。柳昙儿。   纪源在此时开口,“听村长他们说,把千纸鹤串成一串一串的,若是它们能够飞上天去,在那时许愿就会灵的哦!”“嗯嗯,源哥哥你去拿材料吧!”柳昙儿莹澈的眸子望着纪源,吴锁微唇角微勾,也许吧,有些事情以后再决定也并非不是一件好事!   最后纪源不得不认命的回到村里拿了那些材料来,四人便开始动手折起千纸鹤来,吴锁微心灵手巧,很快便折好了一个,卿煜也随后折好了千纸鹤,纪源和柳昙儿笨笨的在他们折好两个之后才折好一个,并且柳昙儿的千纸鹤还歪歪扭扭的,惹得三人一阵笑意。   一炷香时间已过,吴锁微身旁的竹篮里已经有许多样子的千纸鹤,接下来便是用针线把这些千纸鹤连成一串一串的了。针线活是吴锁微的强项,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有四串千纸鹤出现了。   因为今日有些微风,千纸鹤飞上天去的几率也会大些。四人各拿一串千纸鹤,迎风而跑,拉着最下面的棉线,千纸鹤在空中左右摇摆着,忽上忽下,极其不好掌握力度,直到卿煜说了声“放”后,四人才把这摇摇欲坠的千纸鹤下方的棉线松开。   四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忽上忽下的千纸鹤,心也忽然狠狠的揪起,看到那最小那一串即将要掉落的时候,柳昙儿失望的叹了口气,卿煜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没事的。”   “诶诶,你们看,四串都飞了上去了呢!”纪源的声音中明显带着惊奇,毕竟这个千纸鹤飞上天去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并未有过谁把它飞了上去,他们可谓是第一人,“快许愿。”吴锁微忙道,四人纷纷争先恐后的闭上眼睛。   在心里默道自己的心愿,卿煜:只希望这次的计划真的能成功吧!还有昙儿,真的希望能娶她。   柳昙儿:我只希望能够永远和煜哥哥在一起,希望他们能够过得开开心心的。   纪源:只希望煜不要负了微微,毕竟她一直以来等的只有他一人而已。   吴锁微:我希望煜能够回心转意,即使现在他的心里有了个昙儿。   ==   四人排成一排睡在草地上,仰头看着那澄澈的天空,经过几日雨的洗礼,显得很蓝,看着那云卷云舒,风过云淡,落叶飘零、纷纷散落、埋入尘土。   四人默契的皆闭口不言,都欣赏着那离别后的风景。一片枯叶慢慢的飘落在了柳昙儿的青丝上,卿煜顺手拈起,放在眼前静静凝视,上面的纹路交错,叶尖有些微微往内卷曲,颜色是暗黄的,就像人活到一定岁数而苍老的样子。   被风吹了整整一个春夏,坚强的到现在才缓缓飘落,也许期间的意志也是十分的坚定罢,摊开手掌,微风轻拂,那片枯叶被风吹起,随后缓缓的落在地上,化作一片尘土。   微微侧眸,入目的是柳昙儿未脱稚气的侧脸,小嘴微嘟,莹澈的眸子望着天空,布满了那些好奇,让卿煜的唇角忍不住微扬。   纪源见此,心里微叹,看着卿煜另一旁的吴锁微,意料之中的事情,吴锁微望着卿煜的背影,葱白玉润的手指紧紧握起,朱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卿煜就像察觉到背后那若有若无的视线般,修长的手指微挑起柳昙儿耳旁的青丝,置在指尖把玩着,这时他突然开口道:“昙儿。”“嗯,煜哥哥有什么事吗?”柳昙儿的视线从天空移到卿煜的身上,粉唇微勾,很显然她现在很高兴。   而另两人的心却是狠狠揪起,生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直到最后,吴锁微的心终究是碎了,纪源也带着不甘回到孤城。   “昙儿今年有十二岁了么?”卿煜就像是随意的拉着家常般,柳昙儿点了点头,“还有两年及笄了么?”“对啊!煜哥哥怎么今日有空问昙儿这个问题了么?”柳昙儿的眸子里透出‘无邪’二字。   “昙儿,在你及笄那天嫁给煜哥哥好么?”卿煜的语气很是随意,就像是说‘你今日吃饭了么?’的样子,然他的这句话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   而柳昙儿显然是喜的那一方,吴锁微的眸子瞬间黯淡,朱唇轻启,却未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用口形说着:你终究还是要和她对着干么?而我就成了这其间的牺牲品了么?煜,你真是好残忍。   柳昙儿则激动的说不出任何话,只因为她这几年来的梦想终成现实了么?眸子只是望着卿煜狭长的眼睛,看到的并不是说笑之类的东西,粉唇勾出的弧度更加的大。   “可是,煜哥哥,这种事情是要经过爹爹的同意的,昙儿不能……”话还未说完便被卿煜的手捂住了嘴,只见卿煜淡淡摇头,“昙儿不用担心,只要昙儿愿意就好,柳叔那里我会去和他说的。”也要好好的威胁威胁了。   007 以此威胁   翌日,柳昙儿醒来的时候,回想起昨日之事,只觉得是幻觉,等到卿煜来敲门,叫她一起去送纪源的路上的时候才明白这并非梦。   “昙妹妹,你及笄那天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源哥哥哦!源哥哥会给昙妹妹很好的礼物哦!”纪源蹲着身子,微微仰头对着柳昙儿那粉嫩的脸颊,浮现出淡淡红晕,看着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后,拍了拍她的肩,站在卿煜的身旁,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后。   便向他们挥了挥手,翻身坐上了马背,给了卿煜一个眼神,后者则已经完全忽略了他,低头失笑,他怎么可能会听自己的呢?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呵!   微夹马腹,“驾。”不到几秒钟的功夫就只能看见纪源的背影了,柳昙儿还在后面笨笨的摇着手,卿煜拉着她的手往柳村方向走去。   后面的吴锁微看着那渐渐成黑点的背影,朱唇微勾,“我们都高估了自己不是吗?他卿煜怎么可能会任人摆布呢?大义灭亲这种事他都可能做得出,何况是此等小事?”自嘲一笑,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等到柳秋声回到家里后,发现卿煜和吴锁微也在,放下肩上的锄头,“你们来有什么事么?昙儿,来跟爹说说。”柳昙儿小跑着站在柳秋声的身旁,“爹,煜哥哥说要来跟你说事情。”“昙儿,我们先出去吧!你煜哥哥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   吴锁微从容的拉过柳昙儿略带薄茧的小手,柳昙儿见卿煜向她点了点头后,便也就安心的跟着吴锁微出去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柳秋声拿起一根粗瓷碗舀了一碗水,‘咕咚咕咚’的几口便见底了,卿煜等着他搞好一切后,才淡淡开口,“柳秋声,原城主部下第二主力,本应辅佐其三弟修染继位,最后因家妻难产而逝,甘愿在这小山村过着贫苦的日子……”   “够了,你直说你来的目的吧!何必翻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来说?”柳秋声显然在隐忍着,手上青筋暴露,太阳穴‘突突’的跳。   卿煜心知何事都有一个度,很快便提出条件吗,“我要娶柳昙儿。”“我绝对不允许,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可不想让她卷入这场无休止的争斗之中。”柳秋声想也没想的便拒绝了,卿煜抬手阻止了柳秋声的下文,“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保证不会让她卷入这场明争暗斗里,到时夺得城主印,我会让她在城主府里幸福的生活着。”   卿煜口中所说也是他心中所想,可谁又知道以后的事情呢?谁又算得到呢?   “我知道你是想要昙儿来牵制着我,可你这么做又有何用呢?从我摘下官帽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想归隐山林、不问世事的,你们来这柳村的意图再明显不过,我只是不想让昙儿伤心罢了。”柳秋声坐在竹凳上,双眸紧闭,像是在回忆某种事情般。   卿煜轻笑出声,“既然你都知道了这些,那你还有何理由拒绝呢?现在昙儿的心可是在我这里,你答不答应昙儿都会想嫁给我的,只因为我给了她一个承诺。”   “你……唉,年纪轻轻,整天想着如何夺权?你叫我如何放心把昙儿交给你?”柳秋声微叹,卿煜心知他已心软,淡淡道:“我夺权的事情绝对不会牵扯到昙儿身上,也绝不会牵扯到您老的身上,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昙儿及笄之日,便是我迎娶她之时,岳父大人没有异议吧!”   “只要你不做出伤害昙儿的事情就行了,呵呵,真是老了,搞不懂你们现在年轻人的心里想了些什么了?”柳秋声转身回到房间,惟留卿煜一人站在房外。   ==   两年的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就如现在,眨眼间,柳昙儿也长得小家碧玉模样了,而吴锁微则是一副亭亭玉立模样了,一张俏脸已是倾城之姿,无论到哪都引得人侧眸……   卿煜也已二十,已行加冠之礼,也就是说可以成亲了,而他等的只是在柳昙儿及笄那日的所有行动,虽然这两年对柳昙儿的好感猛增,只是他不会忘记自己此行的行动,对柳昙儿的歉意只能用下半生来弥补了……   七月十四,农历鬼节,柳村。柳秋声带着柳昙儿往山上爬去,粗糙的大手里紧紧的握住竹篮,只见里面只有几朵洁白的昙花,再无其他。   柳昙儿早已见怪不怪,因为她曾经问过柳秋声,她为什么叫柳昙儿?只因为她的娘亲最喜欢昙花,虽然那只是一瞬间的华丽,但在那一瞬间的时候,却是永恒。   还有一次,柳秋声喝醉了,对着柳昙儿一股脑的说着他怎么和她的娘亲遇见、相爱、直至生离死别,而且还有算命先生说过,她柳昙儿是一个祸种,把她的亲娘给咒死了……   走到半山腰间时,抬眸便可看见那座孤零零的小坟堆屹立在那儿,显得特别显眼。   柳昙儿挽着只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柳秋声的胳膊,慢慢的靠近那座坟堆,在离那儿还有五步距离时,柳昙儿便跪在了那里,让柳秋声一个人过去。这是她记事以来,每次来祭奠她的娘亲时都只会跪在这里,从不往里靠近一步。可能是因为柳秋声信了那算命先生的话吧!   柳秋声把竹篮里的昙花放在坟堆前,蹲在旁边,往旁边抓起一些尘土便往坟堆撒去,似自言自语般,“如儿,我又来看你了,你看,昙儿如今都已及笄,也就是说你整整离了我十四年,你在地府可曾想过我吗?可能你喝了孟婆汤,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是,如儿,我真的好像见你,昙儿长得越来越像你了,我不知要何时才能去陪你啊?”   柳秋声一个人在那说了足足一炷香,柳昙儿也听话的在那跪着一动不动,静静的听着柳秋声絮说着他的以前。听得越多,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她曾经还想过自杀来弥补自己的错,可是却遭来了一个耳光,柳秋声的那句话一直记在她的心里。   “你死了又有何用?如儿再也不会回来了,你的娘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已逝之人,终是过往,如今活着的人,才是赢家。   柳昙儿微闭双眸,泪珠在眸中酝酿,随时都有滴下来的可能,两手紧紧攥着衣袂。直到柳秋声拍了拍她的肩膀时,泪珠缓缓滑过脸庞,留下一行泪痕,粉唇紧抿,两手扶地,慢慢的站了起来,发麻的双脚让她险些倒在了地上。   柳秋声走在前面,柳昙儿则在后面揉着发痛的膝盖,小跑着追上柳秋声的步伐。   ==   “昙儿,你终于回来了啊!”刚进村口,便听到了吴锁微魅惑众生的声音,柳昙儿粉唇微勾,顾不得自己的双腿痛不痛那些的了,小跑着来到两人的面前,娇憨一笑,“爹爹有很多话想对娘亲说,所以才这么晚的,煜哥哥你们没生气吧?”   卿煜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并未多说什么,吴锁微朱唇微勾,弯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昙儿今天可是要及笄了哦!要开心一点,更何况你煜哥哥还给了你一个承诺呢!”谁又知道吴锁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苦痛是多痛呢?   卿煜的唇角微勾,略带磁性的声音在柳昙儿的耳里犹如天籁,“昙儿,走吧!”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埋藏在她的心里,后来又是因为这四个字,两人的关系变得僵硬……   孤城。卿煜拉着柳昙儿的小手缓步走在城里,欣赏着这热闹场景。吴锁微认命的回到了纪府,把那时光留给了他们两人。   “煜哥哥,我们现在去干吗啊?”柳昙儿虽说已经及笄,只是眸里映出的无邪依旧在,原来胖胖的脸颊也瘦了下去,整个身子在这两年拔高到了卿煜的肩膀处。   微抬的眸子看见的是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庞,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那样一个孤傲的男子居然会喜欢她这么一个只能算得上清秀的女子?她柳昙儿真是前世积了太多的阴德了。   “昙儿想去哪里呢?就当做是帮昙儿置办嫁、妆。”卿煜清冷的声音让柳昙儿的脸上浮出一层红晕,娇嗔的看了卿煜一眼,随后又害羞的低下了头,不言一语。   卿煜唇角微勾,引得少妇们频频目送秋波,却都被他给无视了。心里叹道:他的昙儿还是这般怕羞,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009 所谓生辰   等到两人回到纪府的时候,那儿早已是人山人海,几乎那些稍有权势的人纷纷都来贺喜,只因纪府在孤城的声望算是较高的,也是那些人攀附的对象。他们当然不知道纪府的背后是卿家弃儿卿煜的这座大靠山。   众人翘首以盼今天的最重要的两个人至今未出现,于是纷纷把目光投到那扇红木漆雕门外,能让纪府如此兴师动众的人物定然是不简单的,甚至有可能是城主府里的人。   入目的是一长着倾城之姿的男子手握着一个只能称得上是清秀的女子,两人缓缓走入内堂。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了般,里面的人都呆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后便是轰炸式的谈论,纷纷猜测卿煜是何许人也,而柳昙儿已经被他们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纪源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摇头浅笑,轻拍卿煜的肩,“两年未见,你怎么长的越来越像女子了呢?”柳昙儿掩嘴轻笑,想当初她说煜哥哥像女子的时候,煜哥哥可是好几天没理她呢!如今源哥哥不知是何下场?   只见卿煜听见纪源的调侃后,眸里瞬间闪过危险的光芒,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这种笑让纪源浑身不自在,随后听到耳边的声音后,面容僵直了下,随后扯出一道难看的笑容,“煜~你也知道我这几年为了……为了孤城够辛苦的了,我怎么可能还有时间去练习武功呢?是不?”   卿煜两手环胸,淡定的看着他,“看来你是把咱师傅的话都抛于脑后了?”“怎么可能?我可是最最尊敬咱师傅的,他说的话,我句句铭记于心!”   柳昙儿、吴锁微看着纪源一步步迈入卿煜设的陷阱,不由相视一笑,他还是那般一根筋呵!   “那你做到了么?”卿煜执起一杯茶,轻掀茶盖,至于唇间,咽喉微动,便就喝了半杯。所有的动作都是那么的完美,让人看得很舒服的样子。   纪源气不打一处来,“我肯定是照做啊!”“那我们就来比比吧!看看你的武艺是否精进了些?”卿煜放下手中茶杯,狭长的眸子紧盯着纪源,就像猎人盯到自己的猎物般。   “来就……诶?”纪源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原本有些黑黑的脸瞬间涨红,“卿煜,你居然阴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把我们这些年的情谊都当成泡沫了么?风一吹就散了么?”   卿煜的脸上依旧是那淡定的模样,而说出的话却让正在喝水的柳昙儿很失态的喷了出来,吴锁微也以袖掩面干笑着,纪源则直接被吓到坐在地上。   “卿大侠,您饶过小的吧!小的还有事情没做呢,今天可是昙妹妹的生日啊!不宜动刀动枪啊!”纪源自知自己已然失态,不着痕迹的站起身,慢慢的向门的方向靠去。   卿煜视而不见他的小动作,嘴角的那抹邪笑依旧,让人不禁心生胆寒。   “叩叩。”敲门声响起,门外多了一个醇厚的声音,“少爷,宾客们都到齐了,是不是应该开始了呢?”   纪源对卿煜咧开了嘴,笑道:“煜,你看这……”卿煜倏地停下了脚步,薄唇轻启道:“那就出去吧!比武之事押后再说!”“那就好,那就好。昙妹妹,走吧!咱给你过生辰去!”   “好呀好呀!”柳昙儿的眼神中布满了兴奋,让剩下的三人不由勾唇一笑。   谁又知晓过后的事情会变成怎样的呢?谁又知道他们现在是恩恩爱爱的,以后会不会成为仇人呢?谁又知道呢?   待到几人来到大厅时,周围早已人声鼎沸,各处纷纷高声谈论,直到有人说了句,“纪少爷出来了。”众人的声音才纷纷平复了下来,把视线转到了刚刚从内堂出来的四人身上。   让众人不解的是,为何那四人中有两位是刚刚才进去的?难道就是他们其中的一位过生辰么?众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很明显他们都猜到一块去了,情不自禁的打另一个寒颤。   纪源走到众人面前,唇角微勾,那个迷人的笑容迷倒了在场的许多少妇和黄花闺女,启唇淡声道:“让我们欢迎今天的贵宾,柳昙儿小姐,今天是她及笄生辰,本官今日特别帮她设宴庆祝,顺便邀请了各位前来,各位……”   一个年轻的官员站了出来,大声说着:“纪君说的太客气了,我们怎么可能会闲置呢?”“林官说的对,我们怎么可能会呢?”另一个年轻的官员也站了出来,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同意着。   纪源满意的勾着唇角,转身看着身后的卿煜,微微点头,退了几步,拍了拍自己的手掌后。   “噼里啪啦”   响起了一阵爆竹声,让柳昙儿那微微黝黑的小脸上布满了笑意,两只手捂在了耳朵上,笑看着卿煜,眼睛里快乐外人一见便就知晓。   卿煜揉了揉她的头,那独有的天籁响在柳昙儿的耳边,“昙儿,我们进去吧!”“嗯嗯,煜哥哥,昙儿今天好开心哦!谢谢你们哦。嘿嘿。”柳昙儿抱住卿煜揉她的手,咧开嘴笑的无邪。   吴锁微在一旁看到只觉得刺眼,却也得强颜欢笑,“昙儿,今天你可是小寿星,不要在这里站着了,怪冷的。”“听微微的话吧!我们进去。”卿煜拉着柳昙儿的手往内堂走去,吴锁微跟在了后面。   是夜,卿煜在这几年里第一次喝醉了酒,还说了些胡话,引得柳昙儿一阵脸红,吴锁微白嫩的手掌印下了一条又一条的红色痕迹,纪源看着三人,早已说不出什么了。   柳昙儿娇小的身子扶着比自己高过一个肩头的卿煜,摇摇晃晃的回到了卿煜的房间,把他放在了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肩。   小嘴嘟起,“煜哥哥怎么这么重啊?哎哟,累死我了。”“昙儿?昙儿?”卿煜轻启薄唇,沙哑的声音有种特别的诱惑。   柳昙儿凑了上去,“煜哥哥叫昙儿有什么事情么?”   卿煜摁住柳昙儿的头,便也就蹭了上去,薄唇压在了柳昙儿的嘴唇上。柳昙儿那时整个人呆在了原地,两只手放在了卿煜的胸膛处,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卿煜那张英俊的脸庞……   010 初夜伤情(1)   卿煜松开了柳昙儿的头,带着沙哑的声音说着:“昙儿,放松点,不要那么紧张。”“可是煜哥哥,我……”柳昙儿低下了头,不敢看卿煜那双充满了诱惑的双眸,卿煜白净而修长的手指勾起了柳昙儿的下颚。   迫使她看着自己,这时他觉得看着柳昙儿那副受怕的样子只觉得有趣极了,柳昙儿紧咬下唇,“那个,煜哥哥,你说了我还小……”“呵呵……”卿煜的喉咙里发出了一串天籁般的笑声。   “昙儿在想什么呢?煜哥哥喝醉了,不会嘲笑你的哦!”卿煜的话语间充满了阴谋的气息,而柳昙儿这只傻乎乎的猎物就将要跳入他布置的陷阱里去了。   “煜哥哥你骗人,你总是无时无刻的嘲笑着昙儿,还说现在不会!”柳昙儿朝卿煜鄙视的努了努嘴,卿煜故意的在柳昙儿的唇间留下一吻。   柳昙儿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从卿煜的身上爬了起来,坐在了一旁,轻声道:“煜哥哥你先休息一下,昙儿帮你打水,让你洗漱。”   等到柳昙儿那抹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之后,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真搞不懂他自己刚刚怎么会想要要她呢?怎么可以呢?   ==   等到柳昙儿端着木盆回到房间的时候,卿煜已经睡着了,无奈之下,只好把盛满水的木盆放在一旁,帮卿煜整理了一下被子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房里的熏香还在若有若无的点燃着。   卿煜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待到他醒来之时,只有一个感觉,那便是头痛欲裂。脚踏在了地上之后,那冰冷的触觉才让他有些知觉。   低头看着自己,一身洁白的亵衣,没有一点杂乱的痕迹,才勉强松了口气,看来自己没有在醉酒的时候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叩叩。”   “煜哥哥,你醒了么?我进来了哦。”   门外响起了柳昙儿那乖巧的声音,卿煜唇角微勾,拿起旁边的外袍披在了自己的肩上,赤脚去帮柳昙儿开了门。   入目的依旧是柳昙儿那满脸笑意的模样,“进来吧!”卿煜为她让开了路,柳昙儿依旧是一身翠绿麻纱布裙,虽说有些惹人非议,但柳昙儿仍旧执着的要穿的朴素些,卿煜也就依了她。   “煜哥哥,快点洗漱吧!呀,你怎么能连鞋都不穿呢?这都快到深秋了,会着凉的哦!”   说着已经把卿煜从后面推到床边,让他自己穿好,而她自己则帮他置办着早餐的糕点。   ==   “昙儿,院里有昙花,等到亥时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了。”纪源路过花园时只是顺口一提这件事。却是导致了悲剧的发生,事实上那件事的凶手不是其他,而是纪源。   “真的么?煜哥哥等我们晚上去看好不好?”柳昙儿摇晃着身旁卿煜的手臂,只求他能够答应,卿煜微微点头。   旁边的吴锁微看的这一幕只觉得有些恶心了,毕竟看了几年了,刚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刺眼,而如今却是恶心了……   煜,你就这般的爱她么?为了她,你就什么都可以放弃了么?包括城主印?   ==   戍时时刻。柳昙儿早早的便拖着卿煜守在了那几盆昙花的旁边,吴锁微十分贴心的帮他们准备了茶水和糕点。   一个婢女端来了一架古琴,放在了吴锁微的面前。吴锁微淡笑道:“既然现在离亥时还有些时间,那不如我来为你们弹奏一曲可好?”   “好啊好啊!微微姐可是好久没弹琴了哦!”柳昙儿嬉笑着说着,纪源在一旁猛地点头,卿煜只是嘴角微勾。   一曲《醉渔唱晚》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结束了,“好好听哦!微微姐再弹一首啦!再弹一首。”柳昙儿似撒娇般的说着。   吴锁微为难的看向纪源和卿煜,“那个昙妹妹,亥时马上就要到了,你微微姐以后有的是时间给你谈曲的。”纪源胡乱的编了一个理由出来,很幸运的把柳昙儿给糊弄了过去。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而卿煜只是在那安安静静的品茶,不问其它之事。   在柳昙儿的嘟哝声中,亥时终于到了,四人看着那洁白的昙花缓缓的向四周散开,变成了一朵朵美丽的昙花,花香四溢。   柳昙儿为此一瞬间而拍起了手掌,“哈哈,我终于看到昙花开的那一天了。爹爹,我看到娘亲了哦!”可惜的是,一瞬间过后,昙花再次合拢了。   纪源不免感叹,“果真是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呵,纵然韦陀在世,也已不曾记得昙花是何模样了吧?”卿煜不免讽刺着。   “煜哥哥,你怎么了?心情不好么?”柳昙儿听此语气,马上便联想到今天卿煜的心情一点也不好。   而关心换来的只是宠溺的揉揉自己的头,弄得柳昙儿一头雾水。   “刺”   一支弓箭飞来,刺中了卿煜的手臂,卿煜剑眉微蹙,纪源马上把手放在口中,吹出了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声音。   很快便响起了一阵厮杀声,柳昙儿和吴锁微扶住受伤的卿煜。吴锁微看着卿煜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心思缜密的她很快便想到那支箭上肯定沾了不好的东西,看了看对面一脸焦急的柳昙儿,心中扬起了一抹冷笑。   心道:这都是你们逼我的,不要怪我心狠了。   轻灵的声音让柳昙儿慢慢的镇定了下来,“昙儿,你扶着煜回房间,我去打盆冷水来帮他敷敷。”“哦,好的。”柳昙儿想也没想的便答应了下来。   柳昙儿再次把卿煜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艰难的行走着每一步。吴锁微在后面看着那一幕,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   “煜哥哥,你身上为何这么烫呢?煜哥哥,你没事吧?煜哥哥?”柳昙儿试着拍打卿煜那俊俏的脸庞,希望他可以清醒过来。   然她的手却被卿煜抓住了,一阵心慌从心底漫出,赶忙想要把自己的手抽出,却是越挣扎抓的越紧。   一阵哭音传入了卿煜的耳里,“煜哥哥,你放开我吧!我帮你去拿冰块好不好?这样你就会舒服一些的。”   可卿煜却是直接把她按倒在了床上,白净的手指把她腰间的丝带缓缓解开,滚烫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那冰凉的肌肤,为了索取更多,三下五除二便把她身上的衣物除去了,指尖滑过柳昙儿身上一寸又一寸的肌肤……   柳昙儿害怕的瑟缩了一下,“煜哥哥,你……”“昙儿,不要害怕,闭上眼睛。”卿煜这时的声音比往常更具魅惑,包括那次的醉酒。   柳昙儿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而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卿煜对她的这种听话似乎很高兴,唇角勾出的那一抹邪笑让人沉沦……   011 初夜伤情(2)   卿煜微微俯身,轻啄柳昙儿的双唇,两眼里充满了情yu,然他自己却是一点也不知晓的模样,依旧自顾自的坐着自认为应当做的事情。   柳昙儿胆寒的躺在卿煜的身下,两只眼睛害怕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就怕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如今的卿煜眼底只是充满了欲望,不问其他。   卿煜缓缓的在柳昙儿的身上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痕迹,纤长的手指轻拂过柳昙儿的发丝,轻言道:“闭上眼睛。”   柳昙儿的那双眸子依旧死盯着卿煜,而他并不恼,很贴心的帮她合上。手指微勾旁边的红帐,只见里面人影微动,传来一声又一声叫痛声,只觉一室春水微漾。   外面的吴锁微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嘴角勾起的弧度里只有苦楚罢了,转身离去,给月夜留下了一个孤独的背影。此夜,注定有太多的人失眠了吧!   ==   等到第二天鸡晓时,卿煜已经醒来,看着睡在自己怀里的柳昙儿,暴露在外面的赤裸的手臂,上面血红的守宫砂早已不见,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努力回想着自己昨晚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昙儿,醒了就起来吧!”早已察觉到怀里的异样,心里的想法就更加的烦躁。   柳昙儿胆颤的从被里伸出头来,小声喊道:“煜哥哥,我……”“先不要解释了吧,月末成亲吧!”卿煜微微俯身拿起地上的衣袍,披在了自己光luo的身体上,随即便走了出去,留下柳昙儿一人坐在床上。   柳昙儿看着那一开一关的门,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屈膝坐在了床上,两眼望着前面的红帐,想着昨夜的欢愉,脸上一阵滚烫。   喃喃自语着:“煜哥哥他是不是生气了啊?”   等到早饭过后,纪源和吴锁微便就找了过来,看着卿煜和柳昙儿之间的尴尬,吴锁微一眼便就知道了其中的原因。   嘴角微勾,轻言道:“煜,你今早说要月末成亲,如今该如何置办呢?”卿煜回过神来,眤了吴锁微一眼后,“你们尽量置办的豪华一点吧!把他们都给我请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还在人世。”   柳昙儿抬起眸子,疑惑地看着卿煜,“我先回房了,你们慢聊。”纪源看着卿煜,“你还不去追你的未婚妻?”“我们现在要各自想清楚一些东西,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还未等他俩说一句话,就只看到卿煜峻拔的背影了。   纪源问道:“微微,你知道他们两个发生什么事了么?”吴锁微看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你若想知晓的话,可以直接去问他们。”“微微你想我羊入虎口么?”纪源状似撒娇的说着。   吴锁微几不可闻的抖了几抖,“纪源你个男子莫要说出此等……让人颤抖的话,我先去置办东西了,你慢坐。”说着,逃也似的走了。   纪源看着那抹倩影,心里的波动又大了些。   ==   “公子,您真的要那样做么?”一个身着火红色裹身及地长袍的女子,看着眼前这一身紫色华服的男子,心里说不出的痛楚。   修染的唇角勾出的那抹笑容里含着太多,拍了拍楼寐的肩膀,“寐儿,这可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做好了这一个,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真的吗?连那个也可以啊?”楼寐水灵的眼睛里闪烁着莹光,只因她心里的那个愿望很有可能会在这次而实现,看着修染点头,楼寐高兴的感觉自己快要漂浮起来。   在她所看不见的地方,修染的眼底布满了阴寒。   ==   “叩叩。”   “进来。”柳昙儿听着门里传来的那种她痴迷的声音,如今她只觉得害怕,轻轻的推开书房的门,站在了卿煜的书桌的面前。   低头绞着衣袂,声音小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煜哥哥,其实昨天晚上我……”“昙儿,我现在不想说昨晚的事情,今天我已经说了,我会娶你的,你不用担心了。”卿煜不耐烦的打断了柳昙儿接下来的话。   柳昙儿被吓得眼泪直掉,抽噎着说道:“煜哥哥,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真的不是。”“昙儿以为煜哥哥把你想得怎样的呢?嗯?”卿煜从书本里抬起了头,反问道。   柳昙儿哭着跑了出去,卿煜剑眉紧拧,手中的书被他紧攥的变了形,烦躁的把它扔在了地上,摔门而出。   躲在旁边的吴锁微,冷眼看着发生的这一切,嘴角却是怎么也扬不起笑容。   “砰。”   依旧是那条小溪,依旧是那已经枯了的柳树,依旧是那黄了树叶的大树,然这一切都早已平复不了柳昙儿此时此刻悲伤的心情。   可能是因为害怕,也有可能是因为心寒吧。   抬头望天,看着天阴沉沉的,柳昙儿的心里更加的难受,朝天大吼着:“老天,为何要如此对我?这是为何啊?我宁可煜哥哥什么也不知道,宁可他永远的被蒙在鼓里,可是,我却没有这样做。”   倒在了身后枯黄了的小草上面,不论自己的头被土地撞得有多么的痛?然她却是流着她的眼泪,不管、不顾……   在山的另一边,卿煜手执长剑,胡乱的在空中变换着招式,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直到他自己已经疲惫之时才扔下了手中长剑,背靠在了一座谷堆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只盼自己能够渐渐淡忘早晨之事。   当他发现此事在他的脑里逐渐的幻化成一幅幅他想也想不到的画面时,当他捂住他疼得麻木的胸口时,当他的薄唇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时,也许他已想通了罢。   “昙儿她怎么可能会做出此等之事呢?更何况我昨晚还被射中了一箭,说不定是他弄了点药在上面罢了,呵,我可真是愚蠢。”   等到他回到纪府的时候,正发现纪源和吴锁微的脸上露出焦急神色,卿煜的心立刻就慌了,拉住匆匆跑过的纪源,“发生什么事了?”   “煜,你终于回来了,昙妹妹她失踪了。”纪源的话让卿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松开了纪源,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上面留下的书信。   将信封慢慢的撕开,入目的是一排歪歪扭扭的字,但卿煜知道,那就是柳昙儿的字体。   “煜哥哥,昙儿走了,昙儿想要自己思索一些时间。望其珍重,昙儿留。”   卿煜把那张纸丢在了地上,慌张的跑了出去,加入了寻人的行列中。   012 茶之苦   “爹。”柳昙儿一推开门就扑倒柳秋声的怀里轻声哭泣,柳秋声茫然的安慰着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能先安慰着他的女儿。   “昙儿,告诉爹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卿煜惹你不高兴了啊?”   “不是的爹,是昙儿惹煜哥哥不高兴了,爹,你说煜哥哥会不会以后都不理昙儿了啊?”柳昙儿这时才放声大哭起来,泪水很快的便浸湿了柳秋声胸前的布衣。   柳秋声轻轻的拍着柳昙儿的头,“昙儿,你若是做错了事情,应去跟卿煜道歉啊,而不是回来?不然卿煜和纪源他们会担心的。”   “爹,你说煜哥哥他会原谅昙儿吗?昙儿怕。”柳昙儿环着柳秋声的腰,抽噎着问道。柳秋声看着自己女儿的头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梳着两个小小的包子头了,而是绾成了一个双缨髻,比以前更加的爱漂亮了。   轻叹一口气,自己的女儿终是要嫁给他卿煜么?终是要卷入这一场无端的是非中了么?   “昙儿,跟爹说说你做了什么事情怕卿煜不原谅你了呢?”柳秋声放轻了声音,让柳昙儿的悬着的心慢慢的放下。   当柳昙儿松开了柳秋声的腰时,门外便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柳昙儿秀眉微蹙,担忧道:“爹,不管是谁都不要说昙儿回来了好吗?”“好吧!”柳秋声无奈,只好答应了。   打开门一看,便看见卿煜那抹焦急的身影,听着他的话柳秋声突然有些不明白了。   “柳叔,昙儿在不在家啊?她真的有些事情误会了。”   “昙儿没有回来啊,你们两个发生什么事情了么?”等到柳秋声把话问出来的时候,卿煜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了,柳秋声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关好了门后,把柳昙儿叫了出来。   “昙儿,爹已经把卿煜支开了,现在你该好好的跟爹说说了吧!”   柳昙儿不安的绞着手指,站在柳秋声的面前,低头思索着。   轻呼一口气,撩起了自己左手的袖子,露出了一节光滑的手臂,上面几乎没有一个伤口,而柳秋声则不可置信的看着柳昙儿的左手,布满老茧的手紧紧的握住柳昙儿的手腕,两人的青筋都纷纷暴露了出来。   柳昙儿明知很痛,却是不吭一声,随着“碰”的一声,柳昙儿跪在了柳秋声的面前。“爹,昙儿知错了,昙儿以后会听爹的话的。”   “唉,女子无守宫砂还能作甚呢?卿煜怎么说?”柳秋声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扶着有些刺痛的头,“煜哥哥他说,他说月末娶昙儿过门。”柳昙儿说道后面只有蚊子大的声音。   “那昙儿你心里早就想嫁给他了不是吗?那又何必做出此举来刺激他呢?”柳秋声实在不解柳昙儿此举是何意,柳昙儿鼓足勇气说道:“煜哥哥他,他今天吼我,而且说到娶我的时候还有些不情不愿的,就像是昙儿逼婚一样。”   “昙儿就因为这样就回来了?”柳秋声的语气里带着无奈又带着些许笑意,柳昙儿似嗔怪的看着柳秋声,“爹,你还笑啊?煜哥哥他都以为是我自己……唉,不说了,我去睡觉了。”说着朝自己那小小的房间走去。   柳秋声看着那娇小的身影,唇角的笑渐渐隐去。门经历了一开一关之后,整个茅草屋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甚至安静的有些诡异。   ==   “你自己说这是怎么回事吧?刚才在家里我还没问清楚。”柳秋声沉声说着,卿煜坐在了他的对面,勾出的那抹笑容有些惨淡,“但愿是我错怪昙儿了,而现在我连她人影都找不到,柳叔,你说我是不是很不负责呢?”   “有时候,不要认为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东西便是正确的;有时候,有些事情并非眼见为实,那是需要自己去用心去感受的。不然你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柳秋声忽然忆起了柳昙儿的娘亲生前的时候,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也许刚刚的那段话,他自己也未曾做到吧!不然也不会逼上那样的绝路。   “也许柳叔你说的对吧,用心么?恐怕有时候自己也不可能做到的吧!”卿煜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浅酌一口,却是迟迟不咽下,回味着茶里的苦,咽下之时却有些丝丝的甜。   “昙儿在柳村,你自己去找她吧!希望你自己能够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然会有更大的损失找上你的。”柳秋声表面看像是随意的聊着,实际上却是暗藏太多。   卿煜停下前进的脚步,并未转头,只是那样云淡风轻的声音,让人捉摸不透,“柳叔你此言差矣,我不会走到那一步的。”“但愿如此。”   柳秋声一口喝下那杯茶,包括漂浮着的茶叶,嘴里有太多的苦,却始终远远不及心里的那抹苦痛,想当初他也是这般误解了柳昙儿的娘亲吧,导致她早产,导致她在死前都未能得到他柳秋声的那一声“是我错怪你了”,永远都不能了。   等到卿煜推开了柳昙儿所在的房间门,看着的是柳昙儿恬静的睡颜,只是那紧蹙的眉头透露了现在的她正做着恶梦。   卿煜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走出了茅草屋,仰头望着那远方,不知未来是在何方?骑上一匹马,伴着“噔噔噔”的声音,两人回到了孤城。   等到柳昙儿醒来之时已是第二日之事,毕竟昨日她实在是太累。待柳昙儿睁开眼的时候,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红纱帐幔,心里陡然生出恐惧,一下子便坐了起来,掀开了床帐,跑到门边的时候,使劲的拉门却是拉不开。   果然,心里的那种想法还是验证了,颓废的依着门坐在了地上,两手环在了胸前,只是感觉有些冷而已。听着后面的响动,转过头去,仰头看着的正是自己心里害怕的那人。   他还是那一身白衣,外面的风扬起了他后面的衣袍,两手负后,居高临下的望着那坐在地上的柳昙儿。   013 成亲之时   可能时间过得真的很快,眨眼间便就到了月末,即卿煜、柳昙儿大婚的时间。   这天炮竹声响,纪府里张灯结彩的,一派喜庆,而在那间房间里,柳昙儿被众多女子围在中间,有的在帮她梳妆打扮,而有些女的则在旁边冷嘲热讽着。   柳昙儿只是安静的坐在中间,任由那些女的说着,她只当做是另一种祝福。直到吴锁微的出现,绮丽的华服很快便是艳压群芳,让那些女的敢怒不敢言。   柳昙儿的唇角含笑,从铜镜里看着吴锁微的表情,竟也就觉得些许有趣,并无其他。   “昙儿,要快点了哦!煜他们快要到了。”吴锁微的声音里含着那样的轻灵、诱惑,柳昙儿的声音虽无吴锁微那般的成熟,也是有些童真的味道,“知道了,可是喜娘她们的速度很慢了啦。”   此言一出,弄的柳昙儿身边的人纷纷急促了起来,她们并非害怕卿煜,真正害怕的是纪源,是他们家族的后盾,城主府。   在一刻钟后,柳昙儿身着一身艳红色喜服,头上盖着红纱,身旁的吴锁微扶着她一步步的往门口走去,眼底的算计一刻没有停过。   上了花轿、锣鼓声起、人声鼎沸的时候,只见远处有几人站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的这一切。   ==   “停轿。”   媒婆尖尖的声音响起,又是一阵骚动,随着“砰”的一声,花轿稳当当的停在了地上,卿煜一身红色喜服,明明是艳俗的,可在他的身上依旧是那样的出尘。   掀开轿帘,低沉的声音里充满磁性,“昙儿,出来吧。”柳昙儿被遮住的脸颊漾满了喜色,一条红绸,两人各牵一边,缓步迈入新婚大堂里。   司仪朗声道:“成亲正式开始,一拜天地!”两人转身,微微躬身,便就站直了身子,“二拜高堂!”当两人转过身来时,卿煜便在这时说道:“此等高堂我不拜。”“为何?”司仪问道,卿煜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我从小无父无母,而岳父身体不适并未前来,岳母也已去世,你说我们何来高堂?既无高堂,又何来此举?”   “这,纪少……”司仪有些为难了,纪源在一旁出面道:“拜高堂就省了吧,继续接下来的。”“是。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站着,躬身,礼毕。每个婚礼上都会有一个不言而知的誓言,如今这个便是,陪伴双方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全场的欢呼声、鼓掌声一浪超过一浪,然身为新郎的卿煜却是丝毫未感到高兴,反倒眉头紧蹙,一阵的不安。   两人被众人簇拥着回到了新房,红娘站在旁边说道:“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恩恩爱爱。”卿煜依言拿起了喜秤,慢慢的挑起了盖在柳昙儿头上的喜帕,露出了一张纯真中带着喜悦的脸庞。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依言,两手环绕,看了一眼对方,仰头,缓缓饮下。   红娘自觉的走出了房门,柳昙儿刚想说话,便被卿煜拦住,便改用眼神询问。煜哥哥,怎么了?   卿煜侧眸看着门外的动静,只见外面一片漆黑,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月光洒在地上呈出一片银色,人影闪动,却是并无其余意思。   卿煜执起柳昙儿的下颚,轻声道:“等下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知道了吗?”柳昙儿狠狠的点了点头。   当那一刻的来临,也许卿煜终究是知晓自己的心里还住着一个柳昙儿罢。   当卿煜的薄唇慢慢的靠近柳昙儿时,柳昙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可能是他们俩之间发生了那种关系之后,柳昙儿在卿煜的面前也不会太过害羞了。   当四片唇瓣紧紧的贴合在了一起之后,窗外的人终是扬起了一抹冷笑,心里暗道:微微,这就是你爱着的那个男人么?这就是你夜夜梦见要嫁给他的人么?可是他现在却是在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还有了肌肤之亲,你还爱着么?   人影闪动,那一抹紫色的身影隐匿在了黑暗中。   ==   晚宴还未开始,柳昙儿一脸羞红的模样挽着卿煜走了出来,二人皆是一身红袍,见识多的人一眼便可认出此乃上好的红绸,那家绸缎庄一年也就是只卖二十匹布,可谓是千金难求。   纪源对着卿煜点了点头,也就是意味着纪源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那些人的到来。   “城主到、修大人到。”一个声音把屋内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门外,看着一个身着紫黑色华服的中年男子,头戴一顶紫金琉璃冠,腰系一块上好的羊脂玉佩,跟在他旁边的是身着紫色华服的修染,两人走在一起,很明显的对比。   一个温暖、慈祥,一个冰冷、狠戾,又有谁看得出他们是兄弟呢?   修染于前些年不同的是,身旁带着一个着红色裙衫的女子,她的头发高高盘起,露出了纤长的脖颈,略带尖细的下颚高高扬起,一副见人不爽的样子。   众人单膝跪下,除了卿煜和柳昙儿,高呼:“参见城主,城主千岁。”“起吧!孤今日来不过是参加……婚礼的,不用忌讳那些君臣之礼。”“是!”众人纷纷落座,一片安静。   当城主走到卿煜、柳昙儿面前之时,柳昙儿福身道:“见过城主。”见他轻轻抬手,便就站到了卿煜的身旁。   城主看他并无多余动作,只是一张脸如木头般没有任何的表情,抬手想拍拍他的肩,想到以前,又不得不放下,轻声道:“既然你把孤请来,做出这副样子又是何苦?孤知晓曾对不起你娘亲,但是今天是你成亲之时,有何事情以后再论吧!”   说完便走到了上座,坐定。卿煜看着城主那张面孔,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那张脸和自己的这张脸有多大的区别呢?只是一个沧桑,一个稚嫩而已,   城主朗声道:“今日乃卿煜、柳昙儿成亲之日,他们特请孤来做客,若是孤不拿出点贺礼来岂不失了面子?所以今日孤特赐他们豪宅一座,不知各位可有异议?”“城主所作乃明智之举,下官们怎敢有异议?”   一个官员出来说了话,便会有许许多多的官员出来附和的,这不马上宴厅里便是成了菜场,一片喧哗。   柳昙儿拉了拉卿煜的衣袖,“煜哥哥,这个……现在该怎么办啊?”“昙儿现在该改口了。”卿煜淡淡的说着,却又引来柳昙儿的脸红成一片,卿煜的唇角在不知觉间微微扬起。   014 首次交锋   “既然城主如此豪爽,尔等不接实乃不明智之举,草民在此谢过。”说着卿煜微微躬身,并非正确的行礼,旁边的人看着卿煜那模样,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城主正襟危坐的在那里,他都未说什么,何况是他们这些小小的官员呢。   “哈哈,这才好啊!”城主豪迈一笑,下面的人只得赔笑,柳昙儿不懂卿煜于城主之间的恩怨,只是孩子气的抓了抓头发。   “晚宴即将开始,请城主、修大人及各位官员落座。”纪源在这时说道,刚刚他为何不出面呢?只因那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怎敢插手呢?   待众人纷纷离开厅堂走去毕柳阁时,卿煜、柳昙儿等四人还在厅堂逗留,“yu……夫君,你刚刚为何?”柳昙儿终是把她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换来却是卿煜揉了揉她的头,那让她痴迷的声音响起,“昙儿以后便会知晓了,应该离那天不久了。”“哦。”   画面转到毕柳阁。   “你刚刚为何那么做?”修染冷冷的看着城主,也许除了卿煜以外,修染是唯一一个敢如此对待城主的人。   城主看了修染一眼,带着兄长独有的慈祥口吻道:“修染啊,孤知晓你不服,只是孤欠煜的实在太多,恐怕一辈子也还不了了。”“就因为这样就把城主府让出去?”修染不禁失声,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计划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那个城主印么?   入住城主府,就等于当了一半的城主,即使没有城主印,也还是有权利的,不管是平民还是官员。   “孤并未让出城主府,那只是一座宅子而已,只是一座比平民家的宅子更豪华一点。每个孤城百姓都知道,想要当上城主,获得城主印,只有两种可能,修染你应当知晓是哪两种?”城主并未生气,只是语气中带着城主独有的威严。   “呵,如果是那样最好,只希望城主不要徇私便可。”修染的语气中带着嘲讽,而城主则是充耳不闻。   “新郎、新娘来了。”不知是谁叫唤了一声,众人的视线纷纷转移,这时他们基本上都饿了,但是孤城的习俗是,新郎、新娘未到,不准上菜,并且客人不能中途离开,违者犯忌,城主也一样。   两位新人和城主、修染等坐在一张桌上,一片寂静在这里蔓延到周围,那些人感受到的压迫,而非常人所能忍受的,周围的人纷纷走到庭院里,只希望能离那里远一些。   坐在卿煜身旁的柳昙儿轻握住他的手,轻声道:“还有客人呢。”卿煜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压下自己的怒气,执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柳昙儿微微松了口气,看来以后有的罪受了啊!   纪源朗声道:“上菜!”   随后一群婢女身着鲜红色衣衫穿梭在每个桌子里,不消一刻,每个桌上都摆好了菜,俱是色香味俱全,让人闻之不禁垂涎三尺。只是城主还未动筷,他们这些小官,甚至平民。   城主淡淡说道:“各位不用拘束,吃吧。”此话一出,各桌的人纷纷饿虎扑食,抢夺那仅有的一点点饭菜。   相比起来,在卿煜他们这一桌,则显得有些冷清了,每个人只夹自己面前的饭菜,而卿煜只是喝酒,什么都不吃。   “我吃好了,城主你们慢吃。”吴锁微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欠身,也就离去了。城主看向纪源,“那不是夏家的孩子么?”“回城主,是的。”纪源恭敬的回答,城主像是明白点了点头。   柳昙儿轻言,“夫君,你莫要再喝,酒能伤身。”卿煜依言放下了酒杯,却是不吃任何东西,柳昙儿叹了一口气,拿起勺子想帮他舀一碗汤,却被楼寐抢过,听着她那趾高气扬的声音,柳昙儿秀眉微蹙,却也没说什么。只因柳秋声和她说过,做何事都需要忍耐,不要随意和人发生冲突。   柳昙儿的声音温婉中带着纯真,“这位……姐姐,你先舀吧。”楼寐以为柳昙儿会和她争夺,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气呼呼的放下了手中的汤勺,“姐姐不用了么?”柳昙儿带着疑惑的问道,“不、用、了。”楼寐咬牙切齿着。   既然楼寐都这样说了,她柳昙儿如果再不给她面子的话,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修染似厌恶的看了楼寐一眼,眼神中有着责怪,楼寐像是知错了般垂下了她自认高贵的头颅。而卿煜的唇角微乎其微的扬了扬。   城主看着这些小孩子们玩的小把戏,叹息着摇了摇头。   ==   是夜,卿煜、柳昙儿躺在床上,望着头上的床帐,不言一语。柳昙儿耐不住性子,“煜哥哥,你今天怎么看着城主有股仇恨的感觉啊?”“昙儿,我跟你说过,有些事情你以后便会知晓了,不要急于这一时,懂了么?”卿煜揽着柳昙儿的肩,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的温柔。   柳昙儿在卿煜的怀里悄悄的闭上了眼睛,静静睡去。   略带冰冷的寒风往开着的窗户里灌入房里,卿煜似无意的揽紧了柳昙儿,只希望那抹温暖可以传到他的身上,闭上眼睛,悄然睡去。   吴锁微站在窗前,听着里面并无其他的声音,提着的心终是落下,然心痛仍是存在,原本属于自己的,却被他人抢走了,而那人不是别人而是和她最要好的姐妹。   看着里面紧紧相拥的两人,五指紧握、青筋突露,愤然转身离去。站在另一座房顶的修染,看着那抹倩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转头同样的看着那个房间,唇角终是扬起一抹笑容,似呢喃道:“卿煜,既然你自己不会珍惜眼前珍贵的东西,那就由我来抢过,只是我要美人、更要江山!”   足尖轻点,离开了纪府。   这一夜,除了那对新人,其余的人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015 真实身份   当温和的太阳再度升起时,吴锁微早已坐在了纪府的庭院中,欣赏着那黄色的枫叶簌簌落下,在空中旋转几轮,终归缓缓落下的情景,唇角含着一丝冷笑,看向卿煜的房间。   他们今天就该搬到新宅里去了吧,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呢?回到那看似温暖实际冰冷无比的家么?她不要啊!   放下手里的丝帕,向纪府的门口缓缓走去。   柳昙儿睁开眸子,入眼的便是卿煜那妖孽般的侧脸,白皙的肌肤,比任何女子的都要好,她甚至觉得嫁给了卿煜是一个梦,掐了掐自己的脸,感觉到了明显的痛楚,倒吸一口冷气,原来不是梦呵。   唇角漾起了满足,就这么盯着他。如果能这样一辈子该多好啊!心里自言自语着,虽然她知晓卿煜要篡夺城主位,如果当上了城主就必定会是三妻四妾的,她根本无法选择。她心里期盼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卿煜睁开了双眼,微微侧身便就看见了一脸沉思模样的柳昙儿,唇角扯出轻笑,“昙儿,你怎么了?”“啊?哦,煜哥哥你醒了啊。”柳昙儿回过神来,看着卿煜紧盯着自己,脸也就不争气的红了。   “呵呵,起床了,今天还要去那座新宅呢!”卿煜的声音里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只是这个更让柳昙儿沉迷,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等到两人吃完早饭后,纪源心急火燎跑了过来,‘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煜,不……不好了……微……微微……不……不见了,只……只……只留下了这……这一条手……手绢。”   卿煜接过,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吾已离开,望君勿念,来日必见。   “微微应是出去散心了吧!源你莫要担心。”卿煜第一次这么轻声细语的对着纪源说话,纪源的心里笑着,煜你其实心里还是有微微的吧!   纵然她柳昙儿再不心细,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刚刚的那一瞬间,卿煜明明有着担心,却又是被他隐藏了去。   “煜哥哥、源哥哥,微微姐会回来的,你们不用挂念的。”柳昙儿此时已于以前大有不同,以前的那个爱撒娇、爱乱跑的小昙儿已不复存在了,如今的是嫁做人妇的卿柳昙儿了。   “那我们去新宅那边看看,源你处理事情吧!”揽着柳昙儿的纤腰,颇有意味的看了纪源一眼后,便就和柳昙儿双双离开了。   望着那两个背影却是怎么看怎么不般配,慢慢的,他把柳昙儿的背影换做了吴锁微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容。微微,我一定会帮你夺回煜的,一定!   ==   夏府大堂。坐在那高座上的正是那微微发福的夏王,看着底下的夏琴微,眼底流露出来的是狡猾,而非亲生父亲的慈爱。   夏琴微,即吴锁微,欠身道:“琴微拜见父亲大人、娘亲、大夫人及三位姨娘。”“微微这几年在外一定受了不少的苦了吧!来来来,给父亲看看。”夏王‘慈爱’的笑容让夏琴微打了个寒颤,缓缓的挪着步伐靠近那上面。   在孤城谈虎色变的夏王,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他可以为了他的利益,从而舍弃任何东西,包括他的妻妾儿女。   夏王看着那微微颤抖的夏琴微,心里不禁发狠,本王给了你离开的机会,你却是不好好的珍惜,如今可算是出落得个倾国倾城之姿,可得好好的利用利用一番了呢。   而夏琴微的母亲林琴思则是有苦说不出,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得越来越美丽、漂亮,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则是愁眉苦脸的。   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微微你这不是回来遭罪么?想夏王的几个妻妾,长得有点姿色的不被他利用去勾引那些官员呢?为的还不是那城主位置。   “父亲有何事么?”夏琴微强装镇定,她自然知道她这所谓的父亲和修染是一伙的,但他们喜事合作关系而已,在城主位的诱惑下,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那合作关系而已。   “琴微这几年在外过得如何啊?”夏王似随意的问道这个问题,夏琴微如实回答,“还好,虽是风餐露宿不及府里温暖,但是至少了解某些人的一些东西。”夏琴微的心思缜密,是夏王不曾知晓的。   当他听到‘某些人’的词汇时,勾起的那抹冷笑,让在场的人是大气不敢出,更何况是站在了他面前的夏琴微呢,身体娇弱的她已经有些站不住脚了,险险的要倒下。   当夏王拉住夏琴微的手,撕开了她右手上的衣服时,夏琴微害怕的大叫了起来。夏王也就任由着她去,看着她白皙如玉的手臂上的那一赤红的守宫砂时,嘴角的笑意更盛。   而林琴思则是彻底的灰了心,原以为把她丢在外面,她可以寻个好人家嫁了的,没想到啊。而她旁边的两个小妾则是眼角含笑,两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看来她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几股阴谋的气息在夏府大堂中蔓延开来。   ==   场面转到卿煜、柳昙儿这边。两人走进新宅里后,两旁栽种的是一排排的桃花树,虽说是一颗颗的枯木,但是到了春天,不知又是何等的景象呢?   管家是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脸庞黝黑,行路矫健,颇有大将之风范。   他领着卿煜夫妇转了一圈宅子后,问道:“不知两位主子可否满意?如有不如意之处,我立刻叫人改。”“夫人觉得如何?”卿煜柔声问着身旁的人,柳昙儿的脸一下子又红了,“我觉得这样蛮不错的,夫君意下如何呢?”“那就依夫人之意不改了吧,管家,就先如此了。”   “是,两位主子稍作休息,午膳马上就好。”管家说完便就离开了,把这点小空间留给刚刚新婚的两人。   两人在管家走之后,寂静无言,柳昙儿抬头刚想要说什么,却被卿煜拦住,“什么都不要说,为夫现在不想听。”柳昙儿听话的点了点头。   两人站在了一片草地上,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着,直到卿煜感觉有人飞过的声音,才回过神来,低首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柳昙儿,“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出任何动作,知道了吗?”柳昙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卿煜擒住柳昙儿的下颚,让她抬起头来面对着他,闭眼,缓缓的低下了头去,柳昙儿同样的闭上了眼。   当卿煜的唇瓣贴在了柳昙儿的唇上时,那抹紫色的身影拉着一个鹅黄色的身影,看着这一幕。   夏琴微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虚晃的摇着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卿煜揽紧了柳昙儿的腰,把舌头伸进了柳昙儿的嘴里,与她纠缠不清,看着柳昙儿已经涨红的脸,却是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直到感觉后面没有视线望着这边,才慢慢的放开了她。柳昙儿无力的靠在卿煜的胸前,张着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卿煜扶着柳昙儿,看着那两人曾站过的地方,再看了看柳昙儿,心道:昙儿,以后你跟着我是会吃苦的   016 想要孩子   当夜幕逐渐来临,黑暗包裹着整片天空时,卿府里则是一阵的‘欢声笑语’,原因无它,只是因为纪源今晚过来看望两人。柳昙儿还扬言道要做最近和主厨学会的几道菜。   饭桌上,虽只有三个人,但体现出的是热闹,是欢笑声。可是又有谁知道在那笑声的背后是阴谋的浮现呢?   “源哥哥,这个鱼汤是我自己做的哦,你尝尝味道如何?”说着已经帮对面的纪源舀好了一碗,递了过去,也帮身旁的卿煜舀好了一碗。   最近两人慢慢的相处着,也就了解了对方的一些生活习惯,如卿煜绝不允许柳昙儿在想到别人的同时而忘记了他,否则后果很严重。   纪源拿着瓷勺在汤碗里搅拌着,却是并没有要喝下去的动静,卿煜发现之后,厉眼横扫过去,他便是不在发呆,夹了一些菜,而无视了那碗鱼汤。   而柳昙儿还天真的认为是鱼汤不和纪源胃口,才会让他这般样子的。刚想开口,却被卿煜拦住,“源你吃好了的话,我们就去亭子里一叙如何?”明显的撇开了柳昙儿,纪源抬眸点了点头。   起身,跟在了卿煜的身后,两人并没有身后一个人孤孤单单坐在餐桌的独自进食的柳昙儿。   “源,你今晚来此何故?”卿煜双手负后,站在了花园里,背对着纪源,纪源冷嗤,“煜,你知不知道微微她回夏家了,而且还被夏王逼着嫁给修染了。”   “我已经有妻子了,更何况我答应柳秋声的,如若违背,后果你也知晓。”卿煜转过身来,眼神不在和温柔、宠溺,而是冰冷、狠戾。   “煜,微微希望你去看看她。”纪源不得不软下声来,毕竟现在是他在求卿煜,而非卿煜求他,不过也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卿煜唇角的那抹冷笑,让纪源不住的打了个寒颤。“源,我再说一遍,我有妻子了,本来我是不想重复的,现在只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夫妻间的生活,不然,后果你自己知晓。”   “煜,你……”   “管家,送客。”卿煜的声音伴随的冰冷,头也不回的朝餐厅走去,那里有他真正的、名副其实的妻子。   “纪大人,请回吧!”管家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纪源看着那背影,恨恨的甩袖离开了,管家看着纪源气呼呼的离开,略厚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再看看餐厅方向,笑着摇摇头。   后院,一只信鸽飞了出去。   ==   房间里。“煜哥哥,源哥哥今儿个怎么了?好像脸色不大好。”柳昙儿疑惑的问道,卿煜从她的身后环住她,尖细的下颚抵在她的肩上,“昙儿何苦去挂念着他呢?这几年来你又不是不知晓他。”   “知晓他什么啊?”柳昙儿嘴角含笑,她要的生活不就是这般么?郎情妾意、恩恩爱爱,真希望能够这么过完一辈子啊。   “昙儿若不知道的话那边算了吧,反正也不重要。如今,我们是不是该办正事了?”卿煜的声音里带着绝对的诱惑,柳昙儿犯傻,“办什么正事啊?”   “今早我看着管家他们一家三口在院里玩的开心,昙儿,我也想要一个孩子啊。”卿煜的手更是环紧了些,那模样就像个撒娇的小孩子,“啊?煜哥哥,你怎么生孩子啊?不是只有女人才能生的么?”   柳昙儿好笑的看着环着自己的卿煜,而卿煜不由得笑出声来,在柳昙儿的耳边道:“昙儿,我是想让你帮我生个孩子,知道了么?”   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柳昙儿的耳边,引得柳昙儿一阵冷颤,“煜哥哥,我,我又没见过怎么生孩子,我怎么知道啊?”“呵呵,昙儿既然不会,那为夫就来教教你吧!”说着,卿煜已经把柳昙儿横抱起来,柳昙儿惯性的勾住卿煜的脖子。   “煜哥哥,你还说你不会。”柳昙儿嘟着个脸,同是一脸的笑意。这次轮到卿煜一头雾水了,“为何?”“若是煜哥哥你不会的话,你怎么教昙儿生孩子呢?你说是吧。”柳昙儿一脸认真的看着卿煜。   卿煜嘴角的笑意更深,“既然昙儿有如此的精神,那身为夫君的我可要好好的教教了,不然外人会说我这个夫君当得不称职的。”说完已经把柳昙儿放在了床上,一脸深情的看着她。(这里,唉……不太好写深情的东西,凑合看下)   柳昙儿仍是不放开卿煜的脖子,似思考道:“唔,夫君你想如何教昙儿啊?”卿煜在柳昙儿唇上轻啄几下,“昙儿过了今晚自会知晓了。”   说着,纤长的手指已经解开了柳昙儿的衣带,随后一大片(称不上)白的肌肤暴露在了空气下,冰凉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滑过,引得身下人一阵轻颤。   低低的笑声在柳昙儿的颈窝处响起,柳昙儿艰难的昂起头,“煜哥哥……”“唤我夫君。”“夫君,我可不可以不要生孩子啊?”柳昙儿试探性的问着,卿煜猛地从柳昙儿的身上移开,直视着她问道:“为何?”   “因为我怕疼,上次夫君你就……”说着脸上已经一阵潮红,卿煜这才缓缓展开蹙起的眉毛,“娘子放心,为夫保证这次不会弄疼你了。”“真的?”柳昙儿担忧的问道,卿煜五指平展,与太阳穴并齐,“为夫发誓总行了吧!”   “可是我还……”话未说完就已经被卿煜的唇堵住了,闭上眼睛,享受着这没多久的温柔……   一个夜晚,都听得到柳昙儿的叫唤声(注:非呻yin),整个卿府,慢慢的被一种东西渐渐包围着,渐渐地、渐渐地……   017 阴谋浮现(1)   这天卿府收到了一张不可思议的请帖,竟是城主府的人来给的,柳昙儿惊奇的打开来看,大致说的是,城主生辰即将到来,特请卿府的人过去?   晚膳时分,柳昙儿提起了这件事情,卿煜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去?”“大约是四天后吧!”柳昙儿夹起一条竹笋,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着。   卿煜浅抿一口酒,算了算日子,也就是那几天左右了,心里扬起了一抹冷笑,眼神忽的飘到旁边吃饭的柳昙儿身上,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异样。   翌日清晨,柳昙儿还未醒来,卿煜便请来了大夫为她诊脉。已过六旬的李大夫,资历比一般的大夫要多得多,捋了捋自己银白的山羊须,“夫人的确是有了喜脉,不过脉相不太平稳,平时需好好调理,否则易早产。”   而卿煜只听到了李大夫前面的那一句‘夫人的确是有了喜脉’,而其他的全然充耳不闻,而李大夫也纯当新婚小夫妇高兴,收拾好药箱,收了应得的银子也就离开了。   卿煜看着眼前熟睡的人儿,略带自嘲的口吻道:“昙儿,莫要怪我了,只因你的身份太特殊,连他也要忌惮三分。可是他卿煜却是不怕,因为她柳昙儿一家可能永远都不会站在他的这边。   ==   等到那一天真正的到来时,卿煜携柳昙儿到达城主府的时候,没有想象中的门庭若市,只有冷冷清清的几个路人路过而已。   柳昙儿诧异的看着卿煜,“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啊?”“不知,先进去看看吧!”卿煜甩袍率先走上前去,柳昙儿小跑着跟了上去。   卿煜边走边想,难道真的是他估算错了么?   在管家的带领下,穿过庭院假山,看着小桥流水而赏心悦目。柳昙儿紧攥着卿煜的衣袂,眼神却是东看西望着的,就像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般。   “城主他们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你们快快进去吧!”管家的声音里带着轻微的叹息,佝偻的身子转身便就离开了。骨瘦如柴的身子就像一棍子打下去全身的骨头都会断裂了般,卿煜对这个管家还是有些印象的。   嘴角轻蔑的扬起,看着紧闭的房门,手附在那上面,刚想推开时,门却是自动打开,入眼的是纪源那张布满兴奋的脸,只是在看见卿煜身后的柳昙儿时,眸中的兴奋感一下子便黯淡了下去,有的只剩下责怪。   阴寒着脸说道:“微微来了。”“哦。”卿煜神色平淡,揽过柳昙儿的腰便往里堂走去,那模样就像是在说他卿煜此生只会要她柳昙儿一人。   纪源在后面看着,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的笑容是那么的诡异。   “见过城主。”柳昙儿微微欠身,虽然她的夫君可以无视礼仪,可是她还是要遵守规矩的,城主与生俱来的威严,语气中带着浑厚,只是欠缺着一些底气了,“起吧!今日无关君臣,就当是孤出钱请你们吃顿饭吧!”   “是!”林特、夏琴微和纪源皆是恭敬,惟有修染和卿煜二人,坐在一旁,就像那件事与他们无关一样。   柳昙儿看着旁边的夏琴微,就是一个贵族千金模样,想来她离开的这些时日是找到了她的父母了吧!刚想与她说话,却被纪源抢先,“城主,刚刚厨子来报,午膳已经准备好了,城主可以随时移驾。”   “那孤和你们便边走边谈吧!”说完首先起身走在了前面,修染、卿煜随后,柳昙儿看了一眼后面的两人,小跑着跟了上去。   夏琴微低声道:“事情都打听清楚了么?她真的有了?”“我昨天派出去的人汇报,说是煜他知道后,高兴的发愣。”纪源如实回答。   夏琴微的唇角扬起了的那一抹冷笑,让纪源都不禁打了个寒颤,“煜他如果高兴就不会发愣,如果发愣就不会高兴,你我在他身边这么久了还不知晓么?相信煜他让柳昙儿怀有身孕是有计策的,一定是这样的。”夏琴微坚定的说着。   纪源微叹,既然她宁可这样想,他又何必硬要去纠正呢?   ==   午膳的时候,气氛一片安静,柳昙儿静静的坐在了卿煜的身旁,吃着白米饭,看着碗里突然出现的蜜笋,抬头惊讶的看着卿煜。呆呆的说着:“谢……谢谢夫君。”“嗯。”回应她的只是一声极淡的声音。   但是柳昙儿的心里还是跟吃了蜜一般甜,心里还在憧憬着,煜哥哥这样做,是不是代表着他们之间又近了一步呢?   夏琴微嫉妒的看着柳昙儿,想到那蜜笋……曾经的柳昙儿,还不知那为何物?还是她夏琴微告诉她的,只因她那时候很喜欢吃……   只可惜啊,现在那蜜笋不是出现在自己的碗里,而是出现在了自己情敌的碗里,这让她的脸面置于何处呢?   城主淡淡的看着底下出现的画面,目光移向了夏琴微的身上,摇了摇头,又是一个为了感情而误入歧路的人啊!   “柳昙儿,你跟我来一趟。”城主放下了手中的竹筷,看向了满脸布满诧异的柳昙儿身上。卿煜在柳昙儿耳边低喃了几句后,便和她说:“去吧!”“嗯。”柳昙儿点了点头,跟上城主的脚步。   夏琴微看城主和柳昙儿走远,才缓缓开口道:“煜,你……”卿煜抬头看向夏琴微,“夏王的女儿不是我等能够高攀的,还请您莫要降低了身份,有伤大雅。”卿煜的话语中无不含着讽刺,夏琴微只当他是在责怪自己的不辞而别。   “煜我……”夏琴微正想着解释,却被纪源拦住,眼神暗示着,不要轻举妄动。   ==   柳昙儿尾随着城主一路来到了书房里,略带好奇的意味,“城主,您找我有何事么?”“你叫柳昙儿,你父亲是柳秋声吧?”城主的声音里一下子沧桑了许多,侧身掩嘴轻声咳嗽。   “城主您问这作甚呢?”柳昙儿疑惑了,管家帮他倒了一杯水,另有婢女端上了一杯茶,置在了柳昙儿的旁边。   城主缓了缓气之后,慢慢叙述道来。   018 阴谋浮现(2)   柳昙儿听完城主的叙述之后,只感觉脸上冰凉一片,用手触摸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城主,你给我说这些有何事么?只是告诉我你和我爹娘之间的那些恩怨?”   “昙儿?孤这样唤你不介意吧?”城主的语气无了平日里的威严,如今就像是一个与柳昙儿失散多年的亲人般,见她点了点头也就继续说了下去。   “你也知道,如今的孤城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安静祥和的了,现在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的阴谋,一个接着一个,压得孤喘不过气来。事实上这城主位不是你想当就当,不当的时候就可以随意丢弃的玩偶。”城主话里的含义再明显不过,只是柳昙儿听得有些晕乎。   “城主,您跟我说这些不是在浪费您的时间么?我一个女人哪懂得这么多的东西呢?”柳昙儿依言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执起了那杯茶,置在唇间轻抿一口。   “昙儿,我听大夫说,你有身孕了?”城主一语让人柳昙儿惊呆,“我……怀孕了?”柳昙儿的手抚在了自己平平的肚子上,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着么?   城主见此,便是知晓卿煜还未告知她,心里微叹,他这么做真的不会害了她们母子么?这样做真的好么?   城主挥了挥手,里面的人尽数退下,并关上了房门,城主起身走到书橱旁的一幅画,揭开后,柳昙儿没看见他是如何打开那个暗格的。待他转过身来之后,手上又多出了一个木盒,走至柳昙儿面前。   “柳昙儿,跪下!”   柳昙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到了,‘噗通’一声跪在了城主的面前。城主退后了一步,朗声道:“今日即第三十三任城主,因身体不适、中毒之原因,特传城主印于柳家昙儿。城主印出面,如城主亲临,上夺城主、下平叛乱,望,柳家昙儿能够胜任,不负孤等所托。”   柳昙儿呆了呆,不得不硬着头皮道:“我柳家昙儿定不负城主所托,定尽力而为,辅佐新任城主。”两手放至头顶处,城主把装有城主印的盒子放在她的手上。   把她扶起来之后,“由今日起,每天你都必须识字,并且须了解孤城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给予准确的判夺,不能够徇私枉法。几日之后我会分派一个人在你的身边帮助你的。”“是。”柳昙儿应道。   “以后不到必要之时,不能向人透露出关于此事半字,知道了吗?”城主的声音忽的变得严肃起来,柳昙儿坚定的点了点头,“柳昙儿定不会透露出去,不到要紧关头,会让这个秘密烂在肚里。”“很好,你先回去吧,有事之时孤会传唤你的。”   “是,柳昙儿告退。”微微躬身往门走去,打开门后,微微停顿,侧眸看去,城主单手撑在了额上,那样子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原本有些俊朗的脸如今慢慢的布满了皱纹,手也变得皱巴巴的,头发慢慢的变白……   “柳家昙儿,还舍不得出去么?”城主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浑厚,这倒是让柳昙儿松了一口气,迈出步子,在关上门的瞬间,看见了城主嘴角旁的血丝。   秀眉微蹙,怀着心思回到了宴厅,发现那里面只有几个在收拾东西的婢女了,随手拉住一个问道:“他们去哪了?”“回卿夫人的话,修王回了自己的屋,卿少爷他们去了花园里。”“哦,谢谢啊!”柳昙儿紧了紧袖子,便朝花园的方向走去。   柳昙儿就像是忘记了自己有孕一般,和小孩子一样跑到卿煜他们所在的地方去了,可当她走到了离他们不远处的时候。看见的是夏琴微勾着卿煜的脖子,卿煜低首吻住了夏琴微的双唇,而纪源早已不在旁边。   看着两人的样子,柳昙儿忍不住想要跑过去把他们两个拉开,可当柳昙儿抬脚准备过去时,手却被纪源拉住,听着他冷冰冰的声音,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冰窖。“柳家昙儿,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两个。”“源哥哥,你……”   “我不是你源哥哥,再也不是!”纪源的样子就要和柳昙儿一刀两断、斩掉他们四个之间最后一点的友谊。   柳昙儿唇角扬起了一抹嘲笑,“好啊,很好,纪源是吧?你既然喜欢她夏琴微,又何必把她拱手让给别人?你这是懦夫的行为,呵!居然连我都比不上,还谈是什么将军?也不知羞!”说罢甩手离开,把那还在纠缠在一起的两人扔在了后面,把那呆住了的纪源扔在了后面。   柳昙儿嘴角的那抹嘲笑,谁又知晓那是在嘲笑自己呢?眼睛只觉得干涩,使劲的揉了揉,只感觉手上一片湿润。继而往前走去,听不到后面的声音,她柳昙儿什么也听不见。   抚着自己肚子往卿府走去,不理会任何人的问候和冷言。   ==   卿煜松开了夏琴微的腰,冷冷的道:“你满意了?”“呵呵,煜,你此言差矣。”夏琴微笑的妩媚,“煜,既然你都已经把她给气走了,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么?”   “你最好祈祷你没有打乱我的计划,我可不是纪源,不会心慈手软!”卿煜的话语里不带有一丝温度,夏琴微颤了颤,忽然间很有信心的道:“煜,我敢说,你回去只要安慰她两句,她便会忘记了的。”   卿煜紧了紧拳头,甩袖离去。夏琴微看着他的背影,抚上自己的唇,那里有过他的温度,想起他们刚刚的缠绵,脸禁不住一阵脸红。   纪源看着她,回想起柳昙儿的话,自嘲一笑,转身便走了。   卿煜回到了卿府后,便听到下人们在议论他们的夫人,柳昙儿。卿煜想也没想的便往他们的房间跑去,一路上不知又迷倒了多少少女?   推开房门,看见柳昙儿眉眼紧蹙,躺在床上忸怩不安的样子,卿煜走到她的旁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不烫。紧握住她的手,“昙儿不怕,煜哥哥在这里……”   情愫,总在不知不觉间蔓延……   019 卿煜吃醋(1)   柳昙儿果真是安静了下来,嘴里呢喃着:“煜哥哥,你不要离开昙儿,昙儿以后一定会乖乖的,一定不会惹你生气的。煜哥哥,你不要丢下昙儿,不要……”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缓缓睡去。   卿煜坐在床边,倚在床杆上,看着柳昙儿睡觉时的模样,闭眼,缓缓睡去。第二日他醒来的时候发现柳昙儿已经不在,床上空荡荡的一片,看着自己身上的薄被,起身,走到门旁时,看见门突然打开,入目的是柳昙儿那抹娇小的身影。   她还是那般,“煜哥哥,你醒了啊?我帮你打了水,你先洗把脸吧!”卿煜诧异,感觉柳昙儿就像是没有看见那一幕,带着疑惑的接过了木盆。早饭过后,卿煜想要和她聊天,却是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走到了大厅。   “卿夫人,城主有请。”虽然那模样是挺遵从的,可是那放dang不羁的模样却是瞒不过卿煜的眼睛,转眸看向柳昙儿,她只是对自己温柔一笑,随即跟上那人离开了。   卿煜看着那背影,心里有种不知名的情绪蔓延,握紧了拳头,唤来下人,“去请纪将军来府里一叙。”“是。”   执起手旁的茶杯,看着里面漂浮着的茶叶,置在唇间,缓缓饮下一口,那里面包括着苦涩的茶叶。满嘴的茶苦让卿煜俊眉微蹙,直到纪源、夏琴微两人的到来。   卿煜看见夏琴微的到来,眉拧的更紧,“你怎么过来了?我可不想我卿府被传出闲话!”夏琴微柔柔的声音如春风般,“煜你放心,我们来的时候隐藏的很好的,你不用担心有任何的闲言秽语。”   卿煜将凤眸转到纪源的身上,凌厉的眼神直射过去,让纪源不禁吓了一跳,“煜我……”“好了,琴微你现在出去,我和源有事要说!”卿煜毫不客气的赶人,夏琴微委屈的看了卿煜一眼,拧了拧手中的丝帕,转身离去。   走下高台,移至纪源身旁,冷冷的道:“你为甚要把她带来?幸好今日昙儿不在府上,否则后果你们担负不起!”“煜,你……爱上她了?”纪源带着试探的意味,卿煜斜睨了他一眼,“她是我妻子,我为甚不爱她呢?更何况,现在她腹中还有了我的孩子。”   “煜你不能这样对微微,她可是为了你……”纪源的话说到一半便被卿煜打断,“我现在不想听任何事情,我很烦,陪我喝酒去。”   说罢先一步走到外面,纪源跟在后面,在赏花亭里,卿煜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下肚,却是丝毫感觉不到醉意,脑里想的只有柳昙儿的那抹坚决的背影,想着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纪源拦住卿煜,“你今日是怎么了?你平日里是绝对不会喝这么多酒的?你到底是怎么了啊?”卿煜抬起惺忪的眸子,冷笑一声,又喝下了一杯酒。   “是不是因为柳昙儿?她今日怎么可能会不在府里?”纪源一针见血,果真看见卿煜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随即又恢复正常,继续喝酒……   ==   “城主唤柳家昙儿来有何事情?”柳昙儿的声音中含着深深的疲惫,城主关心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感觉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谢谢城主关心,我无事,敢问这位是?”说完指了指身旁正舞弄着自己长发的妖娆男子。   “你自己介绍一下吧!”城主淡淡的说道,那名男子拱手道:“在下岑宇,乃城主暗卫的总统领。”“呃,暗卫不是都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么?怎么你?”柳昙儿的好奇心被引了上来,岑宇笑的花枝乱颤,“我是一个例外,当然,主要原因还是,我是统领,不知卿夫人可否知晓了呢?”   柳昙儿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颤了颤身子。城主笑言:“以后便由他教你武功,虽你已有身孕,但是不会伤及的。”“谢城主。”柳昙儿欠身,方才记起原来自己的腹中还有她和他共同的结合体,想起之前她居然那么傻的问他为什么他不能怀小孩子?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好笑。   城主和岑宇两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柳昙儿在那里一个人傻笑,互看一眼,顿觉无语。城主轻声咳嗽,才把柳昙儿拉回现实,“啊?城主还有何事吩咐么?”“下午来学如何管理孤城?”城主挑了挑剑眉,柳昙儿点了点头,跟着岑宇出去了。   岑宇走到一块空地,抚了抚自己柔顺的头发,“今日我们学一下基本功,看看你适合习哪一种武功?”“不会伤及我的孩子么?”柳昙儿担忧,扶着自己的肚子,岑宇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绝对不会的,但是学起来会有一点慢,像轻功一类的须等你产子之后才能习了。”   柳昙儿点了点头,“那我们开始吧!”“好,那你先扎个马步,就像是这样。”说着岑宇做了一个示范,柳昙儿跟着做,岑宇纠正了她的姿势之后,便点燃了一炷香,“我看看你能否坚持到一炷香,如果身体不适,莫要勉强!”岑宇淡淡的说着,走到一旁的石桌,坐下欣赏着这美丽的风景。   未到半柱香时间,柳昙儿便直起腰身,“我不行了,身体禁受不住了。”“唔,还不错,果真是有柳将军的几分风范,今日武功就练习到这,下午我会去接你。”岑宇吃下了一个葡萄,闭眼慢慢享受。   柳昙儿无语望天,自己一个人独自走在了回卿府的路上,后面也没个人来搀扶一下,心里怒骂着岑宇没有一点男子该有的样子,一路左摇右晃的走到了卿府的大门。   擦肩而过的是夏琴微和纪源,柳昙儿纯属当他们是空气般,静静的走过……   微乎其微的一声冷哼传入柳昙儿的耳里,眸子轻抬,看见的是夏琴微一脸不爽的模样,柳昙儿淡淡一笑走了进去。   “昙儿你刚刚作甚去了?”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酒气,柳昙儿为难的捂住自己的鼻子,看着面前一脸醉意的卿煜,“你喝了多少酒啊?怎么醉成这样了?”“一坛陈酿女儿红。”卿煜倒在柳昙儿的肩上,就似一个小孩子撒娇般。   柳昙儿艰难的扶着他走进房间,放在了床上后,理了理他额前的碎发,起身离去……   020 卿煜吃醋(2)   唤来下人,让她们端来热水,拿来帕子后。听着关门声,转首看着卿煜安静的睡颜,呢喃着:“明明你都这样对我了,我却还是这般的死心塌地,是否是我太笨?”拿起拧干的帕子,轻轻擦拭着那汗湿的脸颊……   整理好了他的衣裳,“你要的,我会帮你抢夺,只盼你的心里不要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冰凉的指尖描绘着他脸部的轮廓,轻勾唇角,“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是最俊的,平日里有着太多的仇恨和鄙夷了。”   起身离开,关上房门后。里面的卿煜倏的睁开了眸子,坐起了身子,忆及她刚刚的那段话,“你失望了么?亦或是你肚里的孩子……”他不敢往下想了,因为他害怕那是真的!   这时的柳昙儿正坐在宴厅吃午餐,不经意间看见了卿煜的身影往这边移来,笑道:“夫君你醒了啊!赶快吃饭吧。”“嗯。”卿煜的声音极轻,若不是在他身边,柳昙儿就会以为他又是那副高傲的模样了。   卿煜掀袍坐在上座,马上就有侍女端上一副碗筷,挥了挥手,里面除了他夫妻二人,其余的全部出去了。柳昙儿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放下手中的竹筷,“夫君,我吃好了,先回房。”起身正欲出去,手却被卿煜拉住。   转过头去,“夫君你还有何事么?”“昙儿今日你怎么了?”卿煜的语气里带着温柔,眼神里的东西柳昙儿看不真切,“无事啊,哦,对了,今早我出去是城主找我的,下午我还要去有事,夫君你莫要担心。”   卿煜将她紧紧的环在了自己的怀里,“昙儿,你是不是生为夫的气了?”“我为何要生夫君的气呢?”柳昙儿轻笑,“夫君你多想了。”   “昙儿你真的没有生气么?”“夫君是指哪一方面呢?”   柳昙儿嘴角的笑意更甚,竟让卿煜都觉得有些陌生。“无事,昙儿,你是否知道你有了身孕呢?”卿煜撑在柳昙儿的颈脖处,因为他觉得她的身上只有这一处是温暖的,也只有这里他才能感受到柳昙儿脉搏的跳动和亲近。   “这个啊,我已经知道了。”柳昙儿的笑在那一瞬间隐了下去,挣开了卿煜的怀抱,正对着他说道:“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而我只要你,你又能否做得到?我却是不知道了。”柳昙儿终是把她埋藏已久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捧着卿煜的脸庞,踮起脚尖吻住的是他的下颚,而非他的唇,可能是她不敢奢望了,也怕他卿煜讨厌她自己。   那个吻只是蜻蜓点水般,只有那一瞬间的触动便就没有了,转身走出了宴厅。而卿煜还在那呆呆的站着,回想起柳昙儿刚刚做的,和现在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的柳昙儿是有多么大的不同!   你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而我只要你,你又能否做得到?我却是不知道了。   难道她都已经知道了么?卿煜在心里这般想着,抬眸间看见的却是她与早上过来的那一男子走在了一起,两人说说笑笑的离开了卿府。卿煜拧紧了拳头,心里却是有些吃味了。   “你和你夫君好像在闹别扭?”岑宇随意的聊着,意料之中看着柳昙儿顿时僵在了原地,岑宇好笑的看着她,柳昙儿的脸上布满了红晕,“你怎么是知晓的?”岑宇笑道:“刚刚出府的时候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只有留个心眼儿谁会看不出呢?”   柳昙儿无言,上了马车,岑宇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的一个翻身便稳当的坐在了马背上面,用力的一夹马腹,策马前行。   柳昙儿靠在了车厢上,听着车轮‘轱辘轱辘’的前行着,思绪渐渐飘远,抚着自己的肚子,闭眼假寐。   ==   岑宇掀开车帘时,看见的是柳昙儿倚在车厢上静静睡去,手还是有些不安的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秀眉微蹙。岑宇轻声唤道:“柳家昙儿,到城主府了,该起来了。”可是当他看见柳昙儿没有一点动静时,便有些不耐烦了。   “柳家昙儿,给我醒过来,到城主府了!”   “啊?”柳昙儿被惊醒过来,看见岑宇一脸怒容的样子,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坐马车实在是太颠簸了,而且看着还有那么远的路就睡了一小会,真的只是一小会。”“下不为例,赶快下来吧,别让城主和夫子等太久。”岑宇松开了自己的手,在下面等着。   柳昙儿小心翼翼的跳下马车,跟在岑宇的后面,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他说一句,她应一声。就这么两人来到了厅内,岑宇拱手道:“见过城主,柳家昙儿已经带来。”“柳家昙儿见过城主。”柳昙儿福了福身。   城主的声音似乎比之前更是苍老了些,“以后就免了这些俗礼吧!这是陈夫子,以后教你琴棋书画,还有这位是李夫子,教你治理之道。”柳昙儿一一福了福身,这是柳秋声教给她最基本的道理。   “单日由陈夫子教于你,双日由李夫子,若是哪天身体不舒服可以唤人来告知。”城主吩咐完了之后便走了,因为今日是初九,便是陈夫子留在那里,拿出笔墨纸砚,“卿夫人,今日我们学习《论语》。”“好。”柳昙儿点了点头,跟着陈夫子一起学了起来。   ==   等到学完今日最后的一卷时,天色已经渐渐的黑了下来,晚霞布满天空,夕阳缓缓的从天空落下,柳昙儿叹道:“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啊!”“需要在下送卿夫人回去么?”岑宇在这时又冒出来,把柳昙儿再次吓了一跳。   “哦,拜托你以后不要这样吓人行吗?”柳昙儿顺了顺气,“不过好晚了啊,不然你帮我去卿府叫人来?”   “那我还不如直接送你回去呢。”岑宇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站着,柳昙儿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好吧!但是要快一些。”“是,卿夫人。”岑宇实在是受不了这样,不得不应声。   卿煜站在卿府门口,焦急的看着前方,这么晚了柳昙儿还是没有回来,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看着缓缓驶来的马车,一眼便认出了是城主府的,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是那种吃味在心里蔓延开来。   卿煜阴寒着脸把柳昙儿抱回了房间,把她放在了椅子上,柔声问道:“为何这么晚才回来?”“城主府那边有太多的事,所以耽搁了些。”柳昙儿老实的回答,当然还是有些隐瞒了。   卿煜在柳昙儿唇上轻啄,“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吗?还有,如果太晚的话,可以让人来告知我,我去接你好么?”柳昙儿点了点头,心里却是蜜甜,他也会在乎自己了啊!   021 险遭毒害   自从那晚过后,柳昙儿也就原谅了些卿煜,她还是那般的忙碌,只是她觉得她与卿煜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些。她知道卿煜每天晚上不喜欢睡冷冰冰的床铺,便总是先他一步睡在床上,帮他把被窝弄的暖暖的才会安心。   是夜,柳昙儿又是先睡在了床上面,抬眸看着帐顶,手摸上了依旧平复的肚子,想象着里面有个小生命的诞生,嘴角便就忍不住弯了起来,好似一天的烦恼就这么消逝了去。   刚刚进门的卿煜看见柳昙儿又是独自一人在那傻笑,便也就猜到了她此时在想着什么了?褪去外袍,只掀开了被子的一角窜了进去,因为他怕冷到了柳昙儿。   感觉到一阵冷气袭来,柳昙儿忍不住揉了揉手臂,侧身过去,看见的是卿煜那略带邪魅的侧脸,“夫君,今天怎么这么早了?”她还没把被窝里睡暖呢!   卿煜抱着柳昙儿,下颚顶在了她的头上,“怎么?不想我回来?还是……”“不是啊,我只是觉得你之前没有这么早就睡的,今儿个怎么变了啊?”柳昙儿经过多日的教导,也渐渐的学会了圆滑,在孤城这座弱肉强食的城里,不会一些手段,怎可能混的下去呢?   “呵呵……为夫的事情暂时不提,说说你在城主府过得怎么样?还好吧?”卿煜的语气里带着关心,柳昙儿搂着他的腰,“还好啦,城主只是差人叫我该怎么做好一个人的妻子而已?”“是么?”卿煜的嘴角微勾,他真的会有这么好心教她为妻之道?   “没错啊!难道夫君你不相信我?城主也说了,若是夫君不信的话,明儿个可以随我一同前去。”柳昙儿信誓旦旦,卿煜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为夫怎可能不相信自己的娘子呢?不过不要太劳累,毕竟现在你的身体可是有两个人了。”   “嗯嗯,昙儿知道。”柳昙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在卿煜的怀里渐渐睡去,而卿煜则是彻夜未眠,想着该如何去探探城主府里的风声?   翌日,卿煜醒来之时,怀里之人早已不在,摸了摸身旁,幸好还有些余温,应该还未走吧!翻身下床,便见着下人来报,“主子,夫人在宴厅等您过去。请先洗漱吧!”   这恐怕是卿煜这些年来第一次有危机感吧,他竟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快步走至宴厅,看见柳昙儿正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显然她已经吃完了。   柳昙儿抬眸望去,只见卿煜在朝霞的照映下显得更是峻拔,微勾唇角,“夫君,何故如此着急呢?快来吃早饭吧,今儿个我会寻城主让他给我早些下课的。”   卿煜挥了挥手,里面的人悉数退去,卿煜环着柳昙儿的腰,“不要太累了,这样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嗯,我会的。夫君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柳昙儿在卿煜的脸上印下一吻,“好了,我要过去了,不然太晚的话中午恐怕无了时间回府上。”   “好吧,记住,不要太累!”卿煜松开了柳昙儿,在她白皙的额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柳昙儿的唇角弧度更深,便随着来接她的岑宇走了。   ==   来到城主府时发现城主并不像往常那样在那里和夫子一起等,心生疑问,“城主有事去了么?”岑宇摆弄着手中的折扇,“城主可不是我等,每日都会有事情忙活的。”“哦。”柳昙儿似了然的点了点头。   等到中午的时候,柳昙儿才缓过神来知晓自己遭人暗算了,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隐隐作痛,不得不蹲下身子来,额上冒出细碎的冷汗,努力回想着之前自己吃过或喝过哪些东西。可自己的身体却是不允许自己这么做,扶着旁边的石凳,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肚子。   “怎么可能?我不要我的孩子逝去,不要……来人啊,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柳昙儿喊得最大的声音也就只有蚊子般大小。还是一个路过的婢女见状才把她扶到了大厅里去。   岑宇见着,自己才离开一小会,她怎么就这副样子了?忙道:“你怎么成这副样子了?来人,快请大夫。”“是,岑大人。”马上便有奴仆应声跑出去找大夫。   城主问候道:“柳家昙儿,你无事吧!”岑宇帮忙回道:“城主,柳家昙儿此等反常现象,可能是中毒了。”“什么?”柳昙儿虚弱问道。   喝下婢女递来的茶水润了润喉,秀眉微蹙,“我记着在上午休息的时候只吃了一点糯米糕啊!难不成那里面有?”“来人,把早上做糯米糕的厨师唤来。”岑宇先一步于城主下达命令。   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看见一个瘦瘦的老头被押到了厅里,那士兵毫不客气的在他的膝盖处踢了一下,那个老头不受力便就跪在了地上。   岑宇摆弄着折扇,“说吧,那盘糯米糕里你放了什么东西?”“老奴什么也不知道啊。”老厨子的声音里布满了沧桑,眼神虽浑浊,但那模样像是看尽了世态炎凉。   城主道:“孤知晓你从中年便开始在城主府里劳作,自然不会觉得你会在糯米糕里下毒,你可否知晓此盘糯米糕里经过几人之手。”“老奴只知晓把糯米糕给到连奴手上,其余也就不知了。”   “嗯,把他带上去,顺便看看他身上有无伤处?然后把连奴唤来。”城主沉声下达命令,在他的城主府里居然还出现了这等事情,如果不处理好,怎能够让城里的人过上安稳的日子呢?   众人听到脚步声,以为那些人已经把连奴压来了,可没想到却是卿煜过来了,他们见着一副着急的模样,一来便问道:“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句话看似是在关心柳昙儿,实际上却是在质问着城主为何她柳昙儿会在这里中毒?   “卿公子,城主已经着手调查此事了,您不必担忧,大夫已经来了,不如先让他给贵夫人探脉?”岑宇在这时出面解释,卿煜也就平复了下来,让大夫为柳昙儿把了把脉之后方道:“令夫人只是在孕期里误食了一些对他身体不好的东西而引起的反应,公子不必担忧!”   022 他的承诺   “不过……”大夫的停顿让卿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怎么了?”这时城主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浑厚,有着让人不可抵抗的威严。   大夫心知有些事情是必须得说,不然的话他的家人……“贵夫人已怀孕两月有余,不知可有何孕期反应?”卿煜诧异了,明明他们两个成亲才将近两个月,为何会是两月有余了呢?   卿煜的语气中带着不悦,“大夫,你真的没有探错。”大夫明显被吓了一跳,又不得不稳住心神道:“老夫从医几十年了,怎可能会探错呢?”   城主挥了挥手,那名大夫便是灰溜溜的逃跑了,卿煜五指紧握,青筋突露。什么都不懂的柳昙儿轻言安慰道:“夫君,不要生气了,这没什么的。”卿煜捏了捏她的脸,“我们先回去吧!”说着把柳昙儿从座位上拉了起来,揽着她的腰往城主门外走去。   岑宇还想说什么,却是被城主拦住了,“他们两夫妻间的事情,尔等怎好插手呢?还是视下情况再做判断吧!”“是。”岑宇恭敬回道,眼神却是不自然的飘忽到了城主府门的方向,心里终是有一些牵挂。   “夫君,你没事吧?”柳昙儿担忧的问道,看着卿煜一脸僵硬的样子,心里瞬间升起一抹担忧,卿煜听到柳昙儿在唤他,脸色才稍微好了一些,转过头来看着她道:“昙儿,你会背叛我么?”   柳昙儿笑答:“夫君,就算是全天下都背叛你了,我也不会离开你的。”卿煜在柳昙儿白净的额上映下一吻,“但愿如此吧,以后无论如何,只要相信为夫,一切都会过去的。”卿煜抱着柳昙儿,在她的耳边轻言。   柳昙儿用力的点了点头,“恩恩,夫君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推辞的。”柳昙儿靠在了卿煜的胸膛处,她觉得她只有靠在这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心里才会特别的安心,闭上了眼睛,在他的怀里安静睡去。   车轮在青石路上慢慢的滚动着,毒辣的太阳也没有那么的刺眼了。   ==   “煜,你……”夏琴微站在了卿府的大厅处,看着刚进来的卿煜一脸的疲惫,想要关心几句,却又不得不闭上了嘴,纪源的声音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戏谑,忽的变得沉重起来,“我和微微都已经听说了,煜,你还相信着她么?”   卿煜坐在最上方的位置,执起婢女刚刚放下的茶杯,“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不过我的事情你们最好少管,否则后果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到的。”   夏琴微突然掩嘴轻笑,两人皆是不解,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少女银铃般的笑声,“煜,我知道你的心里对柳昙儿还存着愧疚,只是你这么纵容真的值得么?你也知道她最近和那个名唤岑宇的男子走的很近,你就不怕?”   夏琴微凤眸微眯,紧盯着卿煜,不放过他一丝的表情,果然,看见了卿煜的眼里闪过厉光,嘴角的笑靥更加妖娆。   “我说过,我的事情不用那么来操心,微微,如果你还念点旧情的话,就不要再派人监视着她,她从始至终不过只是个任我们摆布的玩偶而已。”卿煜的话语中不带有一丝感情,眼睛无神的望着远方,看着门外的动静,剑眉微蹙。   “谁胆敢在外偷听?还不滚进来。”卿煜的话让正站在外面的人儿更是心神凝重,推开了门,一身翠绿色罗布衫裙映入他们三个的眼帘,柳昙儿的手里还端着两碟卿煜最爱吃的糯米糕和酥皮糕。   柳昙儿的笑容依旧无邪,和未出嫁时的她并无两样,纪源晃了晃心神,他这样做真的是对的么?   “夫君,我听下人说你中饭没有吃,所以特地拿来了两碟你最爱吃的,没想到微微姐和源哥哥也在啊。”眼神里依旧是童时的好奇,并无其余的异样。在她学这一课的时候不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要把眼神、表情全部装到位,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卿煜走了下来,接过柳昙儿手里的碟子放在一旁,“你来了多久了?以后不用这么忙活,你现在可是一个有了身孕的人,不是以前了。”“就刚刚才到,我知道了,谢夫君关心。”话语间多多少少总是有了些疏离。   夏琴微唇角勾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和柳昙儿形成了很大的反差,“昙儿,有了身孕就不要到处乱跑,不然对胎儿很不好的。”言语中总是带了些讽刺,柳昙儿的眸子里依旧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微微姐你和源哥哥来找夫君,其实可以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你们直接走进来又不会有人说你们。昙儿不打扰你们聊天了,先行告退。”   转过身跨过了那一道门槛的时候,听到了夏琴微略带撒娇的语气,“煜,昙儿这么可以这么说我呢?”   “煜,你真的准备和她过一辈子了么?我们之间仅存的一点情谊也没有了?”夏琴微盯着卿煜问道,卿煜看着柳昙儿的背影,转过身来,看着他们两个。   “我知道你们和她交好只是因为柳秋声,只是娶她的不是你们,而是我,所以你们现在又有何脸面在背后议论她呢?”卿煜沉声道,厉眼扫过两人,甩袖离去。   夏琴微跌坐在了旁边的座位上,“我只不过是想把他的心给拿回来,可是他现在为何这般对我?这是为何?”纪源拍了拍她的肩,“可能一开始我们就不应该过来的,现在你该如何收场?”   “不,我要的东西一定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未等纪源有任何回复,便就一人先行走了,纪源无奈,只得跟在后面,他知道现在的夏琴微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了。   ==   卿煜到处找寻着柳昙儿的身影,房间里不在,书房里也不在,厨房也不在,后来无意间经过了一处凉亭时才看见了那抹瘦小的身影。   两手环着身体,像是很冷的样子,卿煜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柳昙儿的身上。   感受到突来的温暖,诧异的抬起了头,“夫君,你怎么过来了?不用陪着他们么?”“他们又不是我的妻子,我为何要去陪着他们呢?”   卿煜的话语让柳昙儿的心一下子暖暖的,倚在了卿煜的怀中,浅笑不语……   023 暗杀开始   柳昙儿如往常般去城主府上课,在中途时马车突然受惊,一个紧急的刹车,柳昙儿向前倾去,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仰头道谢,岑宇松开了她,理了理并未杂乱的衣裳,“有点小意外,可能等下会有些血腥,如果看不下去的话就不要出来了。”说着朝外飞去。   柳昙儿听着车外厮杀声响起,也就大致知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掀开了车帘,看着岑宇在一群黑衣人间穿梭着,他所到之处都会是一条生命的终结。   “啊。”又是一个生命逝去,而岑宇艳红的衣裳显得更是妖娆,红的让柳昙儿有些晃了心神,抓着车帘的手紧紧攥起。她以后也要习得一身好武功,保护着她的夫君和她的孩子,只要她一家平安就好。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岑宇就是凌驾于一群已经倒在了地上的人的上方,柳昙儿忍不住‘拍拍’的鼓起了掌,岑宇看着车帘被掀开了一角,唇角露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   让柳昙儿不禁看花了眼,只是想到了她的夫君,柳昙儿也就放下了车帘,靠在车厢上,闭眼假寐,回顾着刚刚的那一幕,真的是太惊险了。   马车渐行渐远,刚刚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也都一个个的爬了起来,其中的一个说着,“看来没有辜负城主所托。”“是的。”又有另一人附和着。   柳昙儿见着城主正和自己的夫子下棋,福了福身道:“柳家昙儿见过城主。”“昙儿来了啊,正好,你来看看孤的棋艺如何?”城主只是看了柳昙儿一眼便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棋盘上面。   柳昙儿应声,缓步走了过去,看着这一场无硝烟的战争,虽然明面上是城主胜过夫子几个棋,然暗地中夫子也还是有着明显地谦让,看了看夫子,点头微微一笑。   “依现在看来,是城主您胜了。”柳昙儿淡淡的说着,并没有什么故意的意思,而城主捋了捋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道:“昙儿,你可知晓你夫子又给你上了一课了。”   “哦?”柳昙儿诧异的看着他们两个,夫子捋着自己的山羊须,“老夫刚刚只是给你使了个眼色,你便知晓了其中的缘由,此乃察言观色,不知您可知否了?”   “原来如此啊,原来这是在不知不觉间的啊。”柳昙儿不免感叹城主和夫子飞良苦用心,城主和夫子两人对视一笑。   ==   卿煜坐在凉亭中,手中的笛子在指间旋转着,却并无吹奏之意,另一空闲的手执起了酒杯,浅抿一口,眼神却是始终没有离开远方的某处。   忽而他把笛子置在了唇间,圆润的指尖弹奏出一曲哀怨婉转的曲子,让远方的人儿不禁思念起了自己家里的家人。一曲奏完,卿煜盯着的那一处已是风平浪静,没有一丝的波动。   薄唇微勾,“三叔你这次可是要失策了,可能你是不会知晓我已经会把住人心了吧。”再次倒满了一杯酒,昂头饮尽,将手中的酒杯往身后轻轻一扔。   一趟血迹蔓延在了青石路上,渐渐的汇成了一片暗紫色,十分的诡异。“有多少人都一起出来吧!不用躲躲藏藏的丢修王府的脸。”卿煜的声音中充满了戏谑。   随后便是几十人围在了那一个小小的凉亭的四周,一个领头的说道:“卿公子,如今你可是插翅难逃,还是速跟尔等回修王府吧!免得让兄弟们屠戮了整座卿府!”   卿煜不禁冷笑,“你觉得你们这些人有可能么?”“那就只有一试了。”那人首先朝卿煜袭来,长剑欲刺卿煜之胸口,卿煜快速侧身,以手中之笛挡住了剑。   那个领头人冷言:“卿公子也不过如此。”说完把手中长剑一个翻转,以斜面刮过卿煜的脖颈,却也是只有一条极细的血痕,卿煜却是不管不顾,“既然如此,可别怪我不念叔侄情谊了。”   用笛子去迎击着那个领头人手中的剑,剑来笛往,围在四周的人不为所动,没有领头人的命令,他们是不能够轻易出手的,违者,杀!   在剑就要刺到卿煜左手的那一刻,卿煜已经用右手上的笛子打到了那人的脖颈上,领头人感到一阵刺痛,看来是不能掉以轻心了。   退到包围圈,一个挥手,“上!”那些人蜂拥而至,把卿煜围在了一个小小的地方中间。卿煜见状,“回去禀告你们的主子,这几十条命我卿煜今天要定了!”   不知什么时候,卿煜手中的笛子变成了一把剑,一剑横扫过去,几条人命留在了卿府里。随即一片刀光剑影,如若是旁人的话,早已看的眼花缭乱,而当事之人却是深刻明白着,只有在看清楚他们的每一个招式,才能一击毙命。   一刻钟过后,当几十人还剩下几人后,领头人道:“撤!”在几秒钟里,卿煜只看到了几个小黑点了,扔下了手中的剑。   捂着自己的左手,就在刚刚,无意中被刺了一剑,白皙的额上有着细密的冷汗,闻声赶来的管家见状,“主子,我给你叫大夫。来人啊,快叫大夫。”   把卿煜扶到了房间里,“刚刚主子为何不准我出面?”管家这时才问道,毕竟他也曾经是一名武将,屈居于此等小宅已经很是容忍了。可没想到自己的主子却是不准他出面插手。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不用外人来插手。”卿煜还是那般的执着,大夫急急忙忙的赶来后发现卿煜已经晕倒在了床上,赶紧把脉,“卿公子这是中毒了,而且依我刚刚探脉时发现,此毒极难解除,希望你能给其夫人交代一声,望她做好心理准备。”   大夫拿出药来敷在了卿煜的伤患处,并着手写了一个方子,嘱咐婢女该如何熬制?而且必须让卿煜喝下去,这是如今唯一的办法了。   柳昙儿的手紧紧的攥着手里的药方,看着卿煜的脸庞,坚定的道:“夫君,我一定会救你的!”   024 为他解毒   柳昙儿几乎没日没夜的守在了卿煜的旁边,只盼他能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   中间夏琴微和纪源曾来看过一眼便就走了,那时的柳昙儿自然是看得懂夏琴微的眼神里是怎样的情感?   可那时的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嘲笑她,她几乎翻遍了城主府里所有的医书,却也只是束手无策。   直到一个月后,柳昙儿的肚子微凸,却也不是太过明显时,赛半仙在这时出现在了卿府里,柳昙儿忙叫下人奉茶。   “干爷爷,您怎么来了啊?”柳昙儿坐在赛半仙的对面,细心的帮他倒好了茶并递到了他的手上,赛半仙睨了柳昙儿一眼,“我还以为你忘了你干爷爷我了呢?”   “怎么会呢?”柳昙儿强颜欢笑,可是在赛半仙的眼里却也是怎么也做作不下去,“乖孙女儿,在你干爷爷我面前不用这一副样子,该怎么想就怎么样吧?啊。”赛半仙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叹道。   柳昙儿点了点头,近月来的疲惫一下子便显现了出来,“干爷爷,你说昙儿该怎么办呢?我什么方法都试过了,可是就是不行啊。”“乖啊,让爷爷我帮你想办法吧。”赛半仙单手撑在了桌上,闭眼沉思着什么。   柳昙儿拧着手里的丝帕,紧盯着赛半仙,生怕他一下子就消失不见般。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两柱香时间过去了,在第三柱香即将灭掉的时候,赛半仙终于睁开了他略显浑浊的双眸,“为今之计,只有靠你肚里的孩子了。”   “什么?”柳昙儿低头抚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啊,“要靠他么?可是就算能够等到我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可是夫君的身体能熬得住吗?”   柳昙儿担忧的看着内堂,那里躺着的是她的夫君啊!是每夜陪伴着她入眠的人啊!   “这个需要用你的血来灌引她,每七天一次,一次大概一小碗,以你的血为药引,再配上我写的药方,应该不到一月他就可以苏醒过来,只是不能言语和行动,只有等到真正解了毒的那一天才会恢复正常了。”   赛半仙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给了柳昙儿,后面她该如何做便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就当是还柳秋声的人情债吧,当初他全家困于危难的时候,还是柳秋声出言相救的,还为了他而被刺伤了右臂。   有些东西总归是要还给他的,既然现在的柳秋声杳无音讯,那就给他的女儿吧!   “知道了,谢谢干爷爷,我现在就去弄药。”说罢柳昙儿便朝外走去,赛半仙看着她的背影,走进了内堂里,看着静静睡着的卿煜,“你的孤星命是注定了的,昙儿怕是要受苦了啊!”   ==   又是半月,城主例行来探视,看着正在好转中的卿煜,心里有了慰藉,可能是因为柳昙儿的照顾很周到才会如此吧!   “昙儿,你家夫君最近怎么样了?”城主的声音里无了前几月的浑厚,只有布满了沧桑的感觉,柳昙儿福了福身,“回城主,夫君他的情况依旧不乐观,他都已经睡了几个月了,昙儿怕……”   “不要说傻话,你每七日都会以血和药喂与他喝,现在他的身体里有着你的血液,你何必担心这些呢?”城主安慰着她,柳昙儿点了点头,转过身去看着卿煜,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更是加重了。   “去休息一下吧!不要把自己累垮了,听下人们说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休息之后再吃些东西,毕竟现在是两个人了。”岑宇的言语中无不含着关心,柳昙儿看着他,“谢谢提醒,昙儿必定会记得的。”   只是在城主他们走后,趴在了卿煜的床边小憩,感觉到了床上的细小动静,眼眸马上睁开了,看着卿煜缓缓睁开的双眼,竟如孩子般的高兴的跳起来。   趴到了卿煜的身上,哭着道:“夫君,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昙儿了。夫君,你不用怕,虽然你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是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会!”   泪水浸湿了卿煜胸前的衣衫,卿煜的眼神呆滞的看着帐顶,没有任何的焦距,这是柳昙儿所没有发现到的。   又是两月,柳昙儿已经有了明显的肚子,但是她依旧坚持着要推着卿煜出来晒晒冬天的太阳。如今的气候已经明显了转冷,虽然有着太阳的照耀,但是仍不住的打颤。   柳昙儿走到卿煜的旁侧,“夫君,你冷么?用不用添衣啊?”说着拿起了轮椅后面的外袍,披在了卿煜的身上,捂着卿煜冰冷的手,在嘴边不断的哈气,希望他的手能够暖和一些。   当除夕夜来临时,城主和夏琴微等人特意赶到卿府来陪伴两人,如今的柳昙儿的行动已经有些不方便了,但仍然坚持着在桌上和城主他们一起过除夕、守岁。   面对着夏琴微的冷嗤,柳昙儿也已经学会了忍耐,不会像以前的自己那样,动不动就和别人吵起来,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昙儿,若是你的身体不方便的话,就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守岁了,你先回房休息吧!”夏琴微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都很不舒服,特别是城主和柳昙儿。   柳昙儿淡淡的说道:“谢谢微微姐关心,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很清楚,就不劳微微姐操心了。”   “夏琴微,最近在王府过得可好?”城主像是随意的聊着话题,毕竟是在城主位上打拼多年的人,言语中的含义,夏琴微捉摸不透,只能答道:“还好,多谢城主关心。”   “过了今晚,又是一年,是该给你找个好夫家了。”城主对着他们说着,柳昙儿附和着,“是啊,微微姐,当初你不是跟我们说了,你已经找到了么?现在就让城主给你做主吧!”   夏琴微忽的沉默了,“可能是因为某些事情吧!琴微暂时还不打算有嫁人的想法,望城主海涵。”“嗯,如果碰见的话,孤定为你做主。”“谢城主。”   025 昙儿早产(1)   又是一天早晨,柳昙儿挺着个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往厨房里走去,看着这些忙碌的厨师和穿梭来往间的婢女,唇角微勾,“大家辛苦了,今天大家去管家那里领一些零用钱用吧!”   “谢夫人。”众人答道之后,又埋头苦干各自的事情,柳昙儿回到了他们的房间,看着依旧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卿煜,用手扶着后腰走了过去。   “夫君,放心吧!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昙儿一定会拼尽全力救你的。”柳昙儿抚了抚卿煜冰冷的手,帮他把他的手放进了被窝里,看了看后,毅然决然的转身就走了。   在柳昙儿转身的瞬间,卿煜的眼角微动,眼睛张合着,斜着眼睛看着柳昙儿远去的背影,心里有过一阵的心酸。   “孙女儿,你真的想好了吗?真的要那样去做么?”赛半仙有些质疑,为什么柳昙儿突然间要做那样的准备?   “干爷爷,我想好了,你不是有那种可以让孕妇早产的药么?快点拿给我啊!”柳昙儿有些急了,赛半仙仍旧保持着质疑的态度,“孙女儿,你要救卿煜我不反对你,可是你也不能拿你自己的性命和孩子的性命开玩笑啊!”   “我没有!就算孩子没了,我还年轻,可以再怀上,可是夫君只有一个啊!”柳昙儿的话语间明显带着哭音,赛半仙仍旧是不敢从云袖中拿出那颗药丸。   “只是……可……”   “干爷爷,我求求你了。”柳昙儿‘砰’的一声跪在了赛半仙的面前,“干爷爷,我真的很想我夫君,就算我的孩子早产我也要救他。就算会危及到我的性命,我也要救他啊!”   “这……好吧!”赛半仙抵不过柳昙儿的苦苦哀求,不得不拿出那个小药瓶来,柳昙儿忙扶着赛半仙的手站了起来,抢过了他手上的小瓷瓶,倒出了一个黑色的药丸,想也没想的就咽了下去。   一炷香后,柳昙儿感到肚子一阵刺痛,痛苦的呻吟起来,赛半仙忙把她扶到了床上去,忙把产婆叫来。   站在房门外,坐立不安而走动着,听着里面柳昙儿时不时传来的叫痛声,花白的眉紧蹙,“我这样做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啊?但愿她们母子平安吧!”   闻声赶来的城主和岑宇看见赛半仙在那不安的走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赛半仙,昙儿为何会突然早产?”城主的声音一下子冒了出来,让赛半仙不免吓了一跳。   半跪着道:“见过城主,回城主的话,吾之孙女可能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导致的早产,具体的还需等到孙女诞下孩子再说,不知城主能否接受?”   “就先这样吧!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城主显然听见了柳昙儿的叫唤声,才会发起此问,赛半仙被岑宇扶起了身,有些迟钝的道:“这,可能是因为早产,所以现在并不顺利。”   “不行,岑宇,你马上去请城中所有的大夫来,昙儿如果一有什么问题,就马上诊治。”“臣领命。”   岑宇拱了拱手,便就以飞快的速度朝城中飞去,城主和赛半仙两人只能在外面干等着。   赛半仙忽的叹息道:“怕是现在孙女儿是想看到卿煜吧!”“是啊,这孩子当真是爱他爱到心坎里了。”城主破天荒的附和着说了一句。   两人不免同时叹了口气,一刻钟之后,产婆满手是血的从里面出来了,“夫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你们是想保夫人?还是保孩子?”“孤命令你!要她们母子平安!待会就会有大夫来,你尽管去接生,记住!要她们母子平安!”   “是,城主。”产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去,关上了身后的门。“夫人,您放松些,放松啊!然后再慢慢的使劲,知道了吗?”柳昙儿艰难的点了点头,依照着产婆的话语,那样的做着。   “啊!”   岑宇飞奔回来的时候便听到了柳昙儿的惨叫声,“里面怎么样了?我已经把城里所有有些名气的大夫都给请来了。”   赛半仙忙道:“大夫总归有些不方便,还是跟我去熬药吧!把卿煜扶过来,柳昙儿看到他自然而然的就会有些好转的。”   “好,我去把卿煜带来。”岑宇应声,向城主点了点头,再次足尖轻点,瞬间跃上了房顶,然后又是一路飞奔。   ==   “咦?柳昙儿不在府上?”夏琴微疑惑的看着卿府里的奴仆,纪源淡淡的道:“微微,难道你上次还没吃过苦么?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既然如此,我们去看煜吧!”夏琴微这次是偷偷的出来的,并没有经过夏王的准许,如果一旦被他发现的话,她的好日子就会到头了。   推开了房门,夏琴微看见卿煜正要艰难的起身,忙过去扶着他,“煜,你身子还没好,不要乱动。”卿煜的声音是沙哑的,“你们怎么来了?昙儿呢?”   “她?可能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快活了,煜你知道么?自从你中毒以后昙儿就对你是不管不顾了的,你又何必再睁开眼的时候就问起她呢?”   夏琴微的话语虽是在陈述着‘事实’,但是暗地里的刻毒卿煜却也只是半知半解,他现在只想向柳昙儿讨一个说法而已。   岑宇并没有从正门进入卿府,而是一下子跃到了卿煜所在的房间的房顶,然后窜入了房里,看着夏琴微暧昧的靠在卿煜的肩上,而卿煜像是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纪源拦住岑宇,“你是谁?为何闯入卿府?”“让开!”岑宇并未有多余的话给纪源,只是冷冷的说着。   纪源更是不允许,如果他是夏王府的人,那么夏琴微会遭殃的,岑宇冷笑,往日里的搔弄风姿已不复存在,有的只有怒气。   “卿煜,你知不知道柳昙儿在赛半仙的茅草房里忍受着痛苦?你还在这享受着温软在怀,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的?”   026 昙儿早产(2)   卿煜扬起苍白的脸颊,“你说什么?”岑宇推开了纪源,拉住卿煜的领口,龇着牙说道:“我说!柳昙儿正在忍受着早产的痛苦,而你还在这里享受着温软在怀,你到底有没有一点、人、性、的?”   卿煜无力的扬起了手,却又不得不放下,俊眉紧蹙,他根本就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根本就不知道!   夏琴微试着推开岑宇,未果,“喂,煜他还是一个病人,你怎么能够这样对他呢?你还说煜没有人性,我看是你没有一点人性吧!”   “夏琴微是吧?我告诉你,我早看你夏王府不爽的了,信不信我把你的事情分别汇报给城主和夏王啊?”岑宇拉起了只穿了一身亵衣的卿煜,把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   对着夏琴微冷哼了一声后,便把他们两个丢在了身后,飞身而去。夏琴微气愤的跺了跺脚,“他是谁啊?怎么可以这样啊?”   “微微,这孤城里有太多的人你不认识了,你看看他的身手,如果他想的话,足可以把我们三个都杀了。”纪源忍不住轻叹,看来还是要勤练武功了,不然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了,更何况是说要保护夏琴微了呢?   “快点,我们该回去了,不然被他发现了,我们两个都没有好日子过。”夏琴微小跑着出了房门,纪源只好跟在了身后,揽住了她的腰,往夏王府飞去。   ==   “城主,我把卿煜带来了。”岑宇说着把卿煜放在了椅子上,赛半仙看着脸色极其苍白的卿煜,“你也太不小心了,他还在生着病,你怎么可以让他吹风呢?你来,熬一碗姜汤给他喝下。”   岑宇似极其鄙视的说道:“哼,你吹点风算什么呢?里面的情况有没有什么进展?”“听产婆说,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城主看着一脸苍白模样的卿煜,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   卿煜扶着门,赤脚走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我要进去看她。”“这……”赛半仙已经很是为难了,这边忍受着城主的强大威压,那边还要忍受着岑宇的怒气,现在还要帮卿煜……   “卿煜你现在不能进去看她,不然她会因分心而导致母子都有危险的。”城主试着劝阻,却也知道这是无用的,果然……   “我说了我要进去看她!”卿煜的脸愈显苍白,推开了房门也就闯了进去,产婆尖叫道:“男人不要进来!”卿煜不管她,看着柳昙儿的小脸上布满了细汗,脸色苍白如纸,心里忍不住有些心疼。   产婆继而道:“你不要再进来了,不然产妇分神,孩子会有危险的,而且产妇也会有生命危险的。”   城主在外面挥了挥手,“让他去吧!他是孩子的父亲。”“这……好吧!但愿产妇能够顺利产下孩子!”   卿煜握着柳昙儿暴露在空气的手,哑声道:“昙儿……”柳昙儿一个怔愣,扭过头去看见了那张熟悉的面孔,眼睛突然有些发涩,“夫君……你终于……醒过来了啊!”   “嗯,昙儿,你不要怕,我就在你旁边,不要怕!”卿煜冰凉的指尖抚上了柳昙儿冰冷的脸庞,柳昙儿紧咬着下唇,坚定的点了点头,一个使劲却是终于产出了一子,对着卿煜绽放出了一个笑容,随即便晕死了过去。   卿煜脸色微变,“大夫,快进来看看她!快点!”   当在外面的城主等人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后,终是松了口气,当后面又听到了卿煜的叫唤声时,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赛半仙忙跑了进去,把了把柳昙儿的脉,眉头紧蹙,一旁的卿煜看的很是担忧,“她,怎么样了?”   “没事,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我会送昙儿回去的。”赛半仙未等卿煜答话便就出去了,卿煜紧握着柳昙儿放在被窝里的手,“放心吧!一切有我陪你承担。”   城主并不进去打扰他们,抱着自己的孙子,摇着他入睡,旁边的岑宇看着里面的情形,心里有些小小的情绪蔓延。   卿煜直到傍晚的时候,才抱着他的孩子离开,转身时的那抹不舍,赛半仙看在了眼里,“孙女儿,希望你能幸福吧!只是有些事情你怕是瞒不了了啊!”   卿煜当晚抱着孩子回来的时候,身后却是没有柳昙儿的身影,府上的人感到甚为诧异,怎么主子只带了一个婴儿回来?夫人到哪去了呢?不会是……   ==   翌日清晨,卿煜不顾身体安危,一早就抱着孩子去到赛半仙的毛草屋里来接柳昙儿。看着仍是一脸苍白的柳昙儿,心里一阵心慌,“昙儿她怎么样了啊?还要多久才能醒过来啊?”   “放心吧!她只需要好好的调养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只是以后怀上孩子的几率就很小了啊。”赛半仙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岁,佝偻着身子走进了房里,任由卿煜如何决定。   卿煜在那一瞬间,整个人怔在了原地,这便是上天给他的惩罚么?让他此生可能仅会有这一个孩子了么?看着睡的很不安稳的柳昙儿,忍不住腾出个手,抚上了她的眉头。   一家人回到了卿府,府里上下几乎每个人都在忙碌着,他们的夫人为他们添了新丁,身体不好,他们自是要尽力做好他们可以做的每一件事情。   卿煜将孩子放在了柳昙儿的枕边,他则坐在了他们的床的旁边,“就算是只有一个孩子,也没有关系,等到你醒来之后再为孩子取名吧!”   这些天,卿煜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丈夫应当做的事情,虽然柳昙儿已经醒来,甚至于可以下床走动,但是他仍是不允许她下床。柳昙儿虽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却是吃了蜜一般甜。   调养了将近半个月,卿煜禁不住柳昙儿的软磨硬泡,才是终于允许了她下床。一天,他们一家三口坐在院里晒太阳,元宵将至,柳昙儿和卿煜谈论着节日里他们该如何庆祝?   卿煜只是宠溺一笑,“随你吧!这些天我可是累了,不想再去想这些繁琐的事情了。”“是。”柳昙儿虽为人妇,可是那眸子里依旧是清澈如旧,不带有一丝浑浊。   027 元宵多事   又是一天的来临,柳昙儿抱着他们的孩子在暖和的阳光下晒着太阳,用自己的手轻拍着她怀里的孩子的背,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才缓缓回过神来,转过头去看,发现她的夫君苍白着脸颊,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柳昙儿不由得红了红脸,“夫君,今儿个怎么起的这么早?身体好些了么?”卿煜阔步走了过去,蹲在了柳昙儿的面前,逗弄着刚刚醒来的孩子,“想好了帮他取书名名字了么?”卿煜似在无意的扯着话题。   柳昙儿勾唇一笑,“取名之事,还是由你们男人来做主吧!我一个女人怎好乱插手呢?”“这是我们的孩子,名字就由我们俩来想可好?”卿煜条件发射性的摸了摸柳昙儿的脸,发现她的脸也越来越光滑、细腻,让卿煜的脸上终是浮现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夫君,还有三天就要到元宵节了,你准备如何过呢?”柳昙儿笑的眉眼弯弯,一脸幸福的样子,卿煜不由的也被感染了,略带僵硬的脸庞渐渐温和下来,眼角渐渐浮出了笑意。   “你想如何过便如何过?为夫永远不会阻拦你的。”卿煜帮她理了理耳旁的碎发,指尖的温度总是在不经意间触碰到柳昙儿冰凉的脸颊,让她的脸上浮出了一颗又一颗的鸡皮疙瘩。   卿煜笑言,“怎么昙儿还是这般的害怕呢?都已经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人了。”柳昙儿在听到这句话时,手不由得轻颤,是啊,她都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可是她却是要亲自扼杀掉她的骨肉啊。低眸看着怀中的孩子笑靥如花,小脸白白的、肉肉的,让人看见总是会忍不住去揉捏两下才罢休啊!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漂亮、可爱的孩子,她还是要……泪水不经意的滑过了脸颊,滴落在了怀中孩子的脸上,他马上就被冻的‘哇哇’大哭起来。   在已经是冬天的早晨,即使有着阳光的照耀,却是还有些寒冷,更何况是一滴冰凉的泪珠呢?柳昙儿被哭声惊得回过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抬眸看去,是卿煜一脸的笑容,没有了往日的严肃,此时此刻他就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父亲,安慰着自己受惊的孩子。   而她柳昙儿倒像是一个罪魁祸首,坐在一旁,听候审判一般。   等到卿煜安抚好怀中孩子的时候,发现柳昙儿正失神的看着他,不,应该是他怀中的孩子,眼神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情绪。那样的柳昙儿,卿煜看不懂。   走到柳昙儿的面前,轻声唤着:“昙儿,你怎么了?为何今天总是失神呢?”“啊?夫君你叫我有什么事吗?”柳昙儿快速的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卿煜。   卿煜在她的脑门上点了几点,“孩子睡着了,回房吧!”“嗯,好。”柳昙儿走在前面,把他们父子俩扔在了后面也不知晓,卿煜奇怪的看着她,心里总是有些不好的感觉,就像是当初他要了柳昙儿的时候,那样的感觉再次归来,卿煜的心有些害怕了。   ==   端午节如期而至,卿府里的人都忙碌着,不时的调整了一下这里,看看对不对称?时不时都要恭敬的唤一声,“主子好。”“夫人好。”   柳昙儿的脸一直是阴寒着的,因为她知道卿煜的身体一直在恶化,如果再不动手的话,她就真的会永远失去他了,想到这里,脸色‘唰’的一声惨白了。   卿煜因为体内的毒慢慢的导致了他武功的退化,当然,这他本人并不知晓,还在自顾自的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丝毫未注意到身旁人的脸色变化。   柳昙儿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般,轻呼出一口气,眼神定定的看着卿煜怀中的孩子,只是眼底的纠结让她的心又不由自主的软了下来。   只因她看见他们的孩子正笑得好开心,脸色也不由得柔和起来,她真的要剥夺这样一个孩子的生命权么?她不想啊?   手仿佛不受控制的轻颤,白皙圆润的指尖轻轻地抚上了孩子白嫩的面颊,冰凉的手似乎在那一瞬间的温度下被彻彻底底的融化了,心里下定了决心,她既要救她的夫君,也要保住她的孩子。   卿煜在不经意间看见了柳昙儿的那副模样,心底甚是诧异,只是并没有说出来而已。   晚宴时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了桌边,卿煜时不时逗弄一下柳昙儿怀中的孩子,柳昙儿见此便也就知晓了,她的夫君是真的喜欢这个孩子的,唇角微勾,“夫君,想好帮孩子取什么名字了么?”   “嗯,我觉得孩子的名字姓卿,单名一个旭字,取旭日东升之意,不知娘子意下如何?”卿煜的话语里布满了笑意,抬起眸子看向柳昙儿,见她点了点头称“好”,不由自主的在她的唇上映下了一吻,让柳昙儿的脸一下子红透了。   卿煜的笑声里充满着戏谑,果然啊,他的昙儿还是这般的害羞,不过这样也是挺好的。低下了眸子,看着卿旭在那张着没有牙齿的嘴巴笑着,“你看,连旭儿都在笑你呢!”柳昙儿听言,似惩罚状的轻轻地捏了捏卿旭粉嫩的脸颊。   就在他们三人的欢笑声中,外面却是来了不速之客,卿煜抬眸间看见了城主、纪源、岑宇、修染和夏琴微他们几人带着一些人缓缓走了进来。柳昙儿还看见后面的人的手上都带着礼盒,抱着卿旭站起身来,福了福身道:“见过城主、修王。”   “孤不是跟你说过不用行那些俗礼的么?怎么今儿个忘了呢?”城主浑厚的声音在柳昙儿的耳边响起,柳昙儿不得已跟着笑道:“是昙儿的一时疏忽。来人,备碗筷。不知城主等来府上有何事情呢?”   卿煜站在一旁不言一语,他相信他的昙儿会做好一切的。城主掀袍坐在了上位,“今日元宵佳节,城主府里实属烦闷,想起了昙儿上个月诞下了子嗣,所以便就赶来了。”“如此,昙儿代旭儿谢谢城主了。”说着柳昙儿微微的低了低头。   “哦?旭儿?”城主似疑惑的问道,柳昙儿的唇角微勾,“孩子单名一个旭字,名唤卿旭。”   整个宴厅里只有城主煜柳昙儿的声音,其余的人皆是闭嘴不言,使得空气一再的慢慢沉闷了下去。   夏琴微的眼神总是在不经意间飘到了卿煜的身上,那个曾经让她爱到痴狂的男子,可如今却是一脸憔悴的样子,还执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往肚里灌,秀眉微蹙,他的心里到底有些什么心事啊?还是他和柳昙儿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可是事实上却是,卿煜看着柳昙儿和城主聊的开心,倒是把他这个夫君给冷漠掉了,心里   有些吃味罢了。   柳昙儿转眸间看见了卿煜的这幅样子,不由得道:“夫君,莫要喝太多的酒,对身体不好的。”卿煜放下手中酒杯,并未转头去看她,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意味着他把她的话听了进去,拍了拍怀中孩子的背,也就把他给了站在一旁的乳娘。   卿煜放下了手中的竹筷,“我去看看旭儿吧!”“夫君,旭儿刚刚才睡着啊!”柳昙儿朝着卿煜的背影唤道,见着卿煜微怔的身体,马上安静了下来,低首夹菜送进自己的嘴里。   而站在门口的卿煜的脸色似乎有些愣住,随即摇了摇头往夜色里走去,慢慢的隐匿了身影。   城主的唇角扯出一丝轻笑,但这却引来了他的一阵咳嗽,柳昙儿忙唤下人端来茶水,关心道:“城主您没事吧?要不要找大夫来啊?”城主饮下那一杯茶,挥了挥手,“无事。”   一旁的修染冷笑,你怕是时日不多了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到何时?带有算计的眸子转移到了夏琴微的身上后却是化作了柔情,她现在是如此的倾城之姿,不知以后会不会变得更美了呢?   想到马上他就可以娶到夏琴微时,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轻笑。夏琴微像是注意到了那抹炽热的视线,转眸间看见了修染的目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拿起汤勺舀起了一勺浓汤,缓缓饮下。   纪源看着他俩之间的这一小小举动,心里的自嘲不免更深,可能他就是跟柳昙儿那样说的,永远都会是一个懦夫,不会自己去争取,只会在她的身后躲躲藏藏而已,不敢现出身形,守护她!   柳昙儿和岑宇并未注意到对面三人的互动,他们还在为城主的事情而担忧,因为他们看见了城主的丝帕上布着斑斑血丝。柳昙儿无奈,只得唤来下人,让他们去请大夫来为城主诊断。   “岑宇,你说城主这是怎么了啊?”柳昙儿的语气里布满担忧,岑宇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会没事的。”只是城主到底有没有事情?恐怕也就他们两个人知道了吧!   城主在大夫来的时候便就晕了过去,众人不知原因,只得把他暂时扶到房间里去休息。   028 城主之死   卿煜闻声赶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柳昙儿等人站在客房外面焦虑的走来走去,走到他们的面前,“昙儿,这是怎么了?”柳昙儿抬眸,“夫君,不知道城主怎么了?一下子就晕倒了。”柳昙儿深知在一些人面前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   特别是修染,这是城主特意交代过的,当然,这也不能够让她的夫君知晓,只能够说一半出来。夏琴微在这时冷嗤道:“不知是不是饭菜的问题啊?城主的身体乃万金之躯,万一有了一个意外,我们可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柳昙儿毫不畏惧的迎上了夏琴微的目光,如今的她早已和以前的那个胆小的柳昙儿,现在的她称不上习了岑宇身上所有的武功,但是也知晓了一半。岑宇发现她对轻功方面很有造诣,也就把自己毕生所学的轻功教与了她,打不过别人的时候还可以跑啊。   “琴微,你若是怀疑是我卿府里的人的话,你大可去查,何苦在这浪费唇舌?”柳昙儿的言语是淡淡的,只是脸上无了平日里的和煦罢了。这样的柳昙儿就连卿煜都未见过,更何况是夏琴微了呢。   岑宇的脸上却是露出一副欣慰的笑容,她终是会了,没有辜负他和城主的一片苦心啊!转过头去看着城主那略显沧桑的侧脸,心里却在说着:城主,我会帮你做好你未完成的一切的,您安息吧!   城里所有的大夫几乎都聚集到了卿府,给的答复皆是,“城主的老毛病突犯了,暴毙了。”柳昙儿在听后双腿一软,幸好被卿煜及时扶着,才没有坐在了地上。   柳昙儿摇着头,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一滴又一滴的滑落,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她不相信城主真的死了。拉住身旁卿煜的手,抬眸看着他道:“夫君,城主没死是不是?他只是睡着了是不是?夫君!”   卿煜抓住柳昙儿的双肩,“昙儿,冷静点。你们先回去吧!”把房里无关人等都请出去后,又对柳昙儿说道:“逝者已逝,昙儿你要安静点。”“煜哥哥……”柳昙儿有些害怕的抱住卿煜,她现在只想抱着他,在他的怀里汲取一些温暖。   夏琴微的眼神一直定格在卿煜的身上,看着他用自己的手慢慢的抚上了柳昙儿的背,在她的耳边柔声的安慰着她,心里就像是被尖刺狠狠的划过,在那瞬间是刺痛的,到后来自己的心慢慢的流出血来,在那个时间里,她是呆愣住的,任由血流着……   忽而她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那个笑容让旁人捉摸不透,像是自嘲,可又觉得又有些许残忍隐藏于其中。修染和纪源看着她一个人黯然离去,留下的那一抹倩影中含着太多。   岑宇的声音忽而变得沉重,“城主在之前交代过,在他逝去后的第二天便有代理城主,且代理城主有权选择信任城主,希望到时各位都会到场。来人,扶城主遗体回城主府。”“是,岑大人。”马上就有几个身着兵服的人出现,把城主放在了一个担架上面,瞬间在黑夜中隐匿去了身影。   柳昙儿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揉着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岑大人,有些事情还是现在告诉他们吧!免得明天太过仓促。”“好的。”岑宇的脸色明显也不太好,可能是因为城主的逝去总归是要做出些什么来吧!   “老城主在生前吩咐过,把夏家千金夏琴微许配给亲王坐侧室,不知亲王您意下如何?”岑宇的语气淡淡的,孰知其话说出会惊住许多人。果不其然,看着他们三个男人的脸,不禁有些冷笑的意味含在里面。   离去的夏琴微并不知自己的婚礼早已被订下,依旧在幻想着以后的生活会是如何的美好?以后自己会和卿煜在一起生活,子孙满堂、承欢膝下的那种生活……   修染在听到之后,是怔愣着的,但随之而来的是狂喜不已,他现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是他知道自己真的是会江山、美人兼得了,差点都要忘了看卿煜的脸色,抬眸间看见了纪源那略带悲伤的神色,忽然间记起了他一直跟夏琴微走的很近的这件事情。   心里犹自冷笑,他纪源也敢妄想他的琴微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既然是这样,他就不得不除了他,否则日后必成大患啊!   而此时的卿煜,眸里只是一闪而过的惊讶,然后便无了表情,心里只是在想,微微嫁给了他,是否能够得到幸福了呢?   岑宇再次说道:“不知卿煜卿亲王意下如何?”柳昙儿把头偏了过去,她知道这一切是如此戏剧性的一幕,悲伤漾满了整个眼眸,明明有着泪水聚集在了眼内,却仍是迟迟不肯落下,可能是被城主教训过之后,也就学会坚强了吧。   而卿煜和修染则呆在了原地,谁又会想到有此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呢?令修染想不通的是,卿煜何时又成为了亲王了?这是为何?   卿煜呆呆的把眸子转到了柳昙儿的身上,看到的是她背对着他,两肩有着颤抖的模样,难道她早就知道有这一幕了么?却还是要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么?他的心真的是接受不了,她为何不曾和他说?这样也可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可是为何???   有太多的疑问,有太多的怨恨,有太多的不解,全部都在此刻凝结,卿煜忽而看着岑宇,眼神毫不闪烁,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他,也不在乎他会不会注意到。   岑宇的脸上无了往日妖娆的笑容,整张脸都几乎是和一块宣纸一样,没有任何褶皱。岑宇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一丝情绪,“城主,已经颁布了诏令,在你大婚的那天,登上王位,而卿夫人……”   后面的话岑宇并未说出来,怕给柳昙儿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卿煜的唇角扬起一抹冷笑,“昙儿,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这件事情?”柳昙儿的心一紧,她怎么可能会不知晓呢?她若是不知晓的话,怎可能会如此安静的坐在这里呢?她若是不知晓,怎可能让夏琴微一个人独自先行离去呢?   思索再三,只得艰难的点了点头,卿煜唇角的嘲讽更盛,“好啊,真是太好了柳昙儿,把我这个夫君蒙在鼓里,你果真是孝顺哪柳昙儿!很好,真是很好。”语毕不留给柳昙儿一点解释的机会便走了,转过身的时候是那般的决绝。   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她和那个男人都知道了,而他却是一点也不知情,心里有太多的烦躁。他现在需要好好的清醒一下,至于娶夏琴微之事就先搁在一边去。   柳昙儿看着卿煜那抹峻拔的背影,眼底的泪水终是决堤,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滑过脸颊,滴在了地上,却是不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任由眼泪滴出,丝毫不去擦拭。   “你们都先出去吧!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岑宇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眼底的疲惫透露出了他现在太累了。   而修染今日竟也无往日的冷酷,一个人慢慢的走出房间,隐入夜色。纪源走到柳昙儿的面前,递上一条丝帕,“自己想一想吧,当你自己想要把煜让给别人的时候,可曾想过他的感受呢?”   柳昙儿接过丝帕,并未答上一句话,等到整个大厅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柳昙儿终是忍不住苦出了声音,她心里面又何曾想要把卿煜让出去?她一点也不想啊!只是……   029 昙儿任代城主   谁的心里不是残忍的?谁又想把自己心爱之人让出去?谁又不念及那夫妻情?   她柳昙儿的心也是肉做的,她怎么可能会就这么随意的把自己的丈夫让出去?换来的后果可能将会是,她可能会和卿煜从此形同陌路,而她的旭儿也可能也会没有爹爹。   双腿并拢,靠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就这样,在冬日的夜晚里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过了整整一夜。   等到第二天有奴仆、婢女来打扫卫生的时候才看见他们的夫人晕倒在了客房里,慌忙的找来了大夫。当被派去叫卿煜来的人则是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旁边的一众奴婢围住了他问道:“怎么?主子怎么没来啊?夫人现在的情况可是很不好。”   “主子说,他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就算夫人病倒了,如果死了的话,再去找他过来。”那个奴仆小声的说着,现在府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认可了这个主子和夫人,而他们的夫人又没有一点架势,甚至有时候还会帮他们做事情。   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受过柳昙儿的恩惠,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的着急。听到后面传来轻微的动静,众仆往后望去,看见他们的夫人依旧坚持着站了起来,并说道:“男的全部出去,剩下的人替我更衣洗漱,今日我要去送老城主。”   “可是夫人……”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柳昙儿和善的样子,还经常的跟他们说,每个人生来都不是奴仆,只是因为自己的家里困苦才会走上这一条道路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那些俗礼呢?   “没听到我的话么?还不按我的吩咐去做?”柳昙儿的话倏然冷冽,让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颤,不敢违抗这个夫人的话,纷纷该干甚的干甚去了,现在他们都不敢招惹柳昙儿。   柳昙儿脸色苍白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自嘲的笑笑,今天的她就要担任一些职位了,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些,还要照顾着卿煜中毒的身体,她知道,卿煜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再不配出药来就真的来不及了。   等到柳昙儿梳妆完毕时,太阳早已日上三竿,全城响起了阵阵哀鸣声,柳昙儿任由婢女在她的腰上系上了白丝带。这是惯例,每任城主逝去之时,全城人都必须腰上系上白丝带,头发全部松散开来,以示哀悼。   马车随着‘轱辘轱辘’的声音在青石路上滚动着,柳昙儿的思绪渐渐飘远,她有多久没有见到她的爹爹了呢?好像差不多有一年了吧!不知他是否还是像之前那般健壮?不知他是否沧桑了些?不知……   马车停下了滚动,看着婢女掀开了车帘,并细心道:“夫人,城主府到了。”并未应声,只是抱着怀里的旭儿下了马车,走进了那人人所向往的城主府里。   柳昙儿跪在了城主的灵前,把旭儿给在了身旁的乳娘手中,正儿八经的磕了三个头,“老城主,昙儿会按照您所希望的那般做的,昙儿不会争锋吃醋,不会像以前的那般软弱了,再也不会了。”   岑宇递给了她三支香,柳昙儿插在了香案里,便跟着岑宇走出了偌大的内堂,行至了空旷的大堂,那里早已站满了孤城所有重要的人员,他们只等着今日发号施令的人来。   岑宇站在了城主位之前,从袖中拿出了一块令牌,“见此牌如见城主,还不速速跪下?”众人忙依言跪下,“城主千岁。”   “今吾奉老城主遗诏,命,卿府卿煜为连亲王,下月初五娶夏王三千金夏琴微为妾。城主之位需与之慎重,孤特命柳家昙儿为代理城主,协孤城所有人走出贫穷,望能爱城爱民,有选任城主或可直接担任城主之职。钦诏。”   柳昙儿半跪在大堂中间,“柳家昙儿领命。”起身走向岑宇所在的地方,岑宇退了下去,柳昙儿拿起了城主印,“吾定不负老城主之愿,定会尽早选出新任城主,各位务必放心好了,吾不会任此城主的。”   “见过代城主。”众人听柳昙儿一席话,就连夏王等也不得不半跪参见。柳昙儿站在了最高点,受尽了他们的仰视,而自己的周围却并未有任何人。   ==   柳昙儿始终逃不过的一件事情便是卿煜与夏琴微的婚礼,虽然夏王‘百般不愿’,只因为她的女儿是去连王府做妾,而非正妃,所以一直并未说出任何话。   而夏王他自己却是心知肚明,如今傍上了连王府的这颗大树,何必去用修王府的那颗弱不禁风的小树呢?而他的女儿,他从未有过任何亲人,从未有过!   柳昙儿如今不得不搬去城主府,而卿煜则是住在了那个小小的连王府里,这个场景就像是卿煜入赘到她柳家,而非她柳昙儿下嫁给他卿煜一样。   柳昙儿看完了最后一张卷轴,揉了揉太阳穴,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茶杯,接了过来后,又是每日几次的唠叨,“你说我为何要答应呢?当个代城主都如此劳累,不知变成了城主之后会不会更加苦,还好我当时没有一时心急接下城主的这个重担。”   岑宇再次恢复了往日的逍遥模样,“代城主,到了练功时间了,是不是该过去了啊?”“岑宇,今天是何日了啊?”柳昙儿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岑宇算了算日子,“已经初二了啊。”   柳昙儿起身,“该来的始终逃不过啊!你说哪天我要不要出现呢?”“代城主啊,你觉得可能么,反正还有三天的时间,那天怕是会发生许多事情吧!”岑宇略带叹息的说着,那天怕是不止一个普普通通的婚礼那般简单了吧!   是夜,夏王府里,夏琴微的房间。   当她接到她将要嫁给卿煜的那一刻的时候,她就每天幻想着她嫁给卿煜的那一刻,那时的她应该是怎么样的?每一天对她来说都仿佛是一个世纪般。   夏琴微撑着下颚看着窗外的夜色,虽然已是冬天,但是夏琴微的脸上的潮红依旧是未减半分,只有三天了,还有三天了,还有三天她就可以嫁给她魂牵梦萦的人了,想到这夏琴微的唇角就忍不住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好像这个冬天也不算是太冷了啊!   当蜡烛被风吹熄的时候,一双冷冷的手环住了夏琴微的纤腰时,夏琴微害怕的尖叫了起来,却被他捂住了嘴,听着耳边的警告,夏琴微不得不安静下来。   “你怎么又来了?”夏琴微的声音中略带一丝嫌恶,修染的笑容里含着嘲讽,“怎么?你夏琴微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做别人的小妾么?宁可舍弃本王的正妃位置么?”   夏琴微冷冷的道:“这事不用你管,现在,你给我马上滚,被别人看见了可是会传出什么闲言秽语的。”   修染冷笑,“怎么?利用完本王之后就想把本王一脚踹开?你夏琴微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吧!既然我修染得不到的东西,他卿煜也休想得到,今夜就让我好好的和你玩玩吧!”   “你想干嘛?”夏琴微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劣性,只是她知道的实在是少了点而已。   “想知道你的小脸为何这般红润么?”修染在她的耳边呢喃,“因为我在你房间里的熏香里加了点东西,呵,放心,马上就会过去了,本王可是比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高出太多了。”   夏琴微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很热很热,有些依赖的靠在修染的身上,然她的心里却是并非这么想的,但是她的心却是控制不了她的身体……   那一晚,修染把他的愤怒全部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眼角不知流了多少泪,原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嫁给卿煜,可没想到老天却是和她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   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她知道,那远远不及她心里的痛。当修染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时,在夏琴微略微红肿的唇上轻啄,“本王倒要看看你以后如何面对他?不过放心,本王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呵呵……”   夏琴微闭着布满血丝的眸子,听到耳旁的鸡鸣声,原来,他索取了她一夜呵。吃干抹净了就走了,只留下了那样的一句话,夏琴微的心更是硬了几分,她的心里更是做出了一个决定,她此生,定要手刃修染,方能泄她心头之恨,不,还要千刀万剐……   拥紧了身上的被子,试图遮住修染在她身上的留下的痕迹,当做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那痛楚依旧存在,眼角的泪痕并未干,整个人还在那瑟缩着、颤抖着……   修染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唇角扬起的笑容显示出他的心里很开心,“琴微,就算是被你杀了,此生我也甘愿。你唇上的味道可真是让人难以忘怀啊!不知以后可有机会再品尝一次了,我相信你,不会令本王失望的!”   飞身离去,只留下了一道残影,他可不在乎两天后的成亲,只是那天他要给卿煜一个惊喜啊!   030 婚礼开始   初五如期而至,纵然她柳昙儿想逃也不可能,因为如果她逃了,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正妃位置让出去了,也就等于是她亲手埋葬了他们两人之间最后的一点情谊。整理好了自己的行装,行至大厅的时候,看着那些人的虚伪的恭贺,柳昙儿忍不住一阵恶寒。   “代城主,恭喜了,两女共侍一夫啊!”修染的语气中带着戏谑,柳昙儿紧了紧腰间的手,唇角依旧含笑,“修亲王,如果是来恭贺的话,琴微在那边,如果是来示威的话,那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哦?代城主可真是伶牙俐齿啊!不知等下是否会哭红了眼呢?”一语中的,柳昙儿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这件事情不用你修亲王插手,你还是早些落座吧!免得到时落得有心人口舌。”柳昙儿看也没看他便径直向前走去。   修染唇角扬起一抹邪魅,“你永远也超过不了琴微的,就算你是代城主又如何?看本王如何让你家、破、人、亡!”一字一句仿佛在宣誓般,让旁人不敢靠近。   “时辰已到,请代城主坐在上方。”司仪洪亮的声音意味着婚礼的开始,柳昙儿身体轻颤,坐在了正主位上,看着那一幕,眼底有着深深的不甘,依旧只能轻启朱唇道:“开始吧!”   闭上了自己的双眸,她不知道整场婚礼她是如何熬过来的?只是在听到司仪的那句“礼成”后,柳昙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夏琴微暴露在外的纤手,紧紧握着红绸,青筋突露,很明显,她在不甘而已。   “奉茶吧!”柳昙儿轻轻的三个字,让夏琴微的梦碎了,只有妾侍才会奉茶,而她堂堂夏家三千金却是要卑躬屈膝的向一个农家野妇奉茶?这让她的面子往哪搁?头戴珠帘的她把头转向了身旁的卿煜,眼神凄楚的看着她,凤眸里布满了雾色。   卿煜的声音依旧冷漠,“既然这样,这奉茶就算了吧!我想代城主也不会在意的是吧?”一句‘代城主’让他俩之间的距离再度远了些。   柳昙儿站起身来,“既然夫君如此怜香惜玉,那便罢了吧!”甩袖头也不回的离开,谁也没有去看她,好像她在这里一直都是空气而已,他们只不过是念在她是代城主的份上才会如此的,如若不然,怕是早已被驱逐了吧!   夏琴微的眼神一闪而过的厉色,她柳昙儿纵然是代城主,也终究是争不过她的,她一定会把城主印帮卿煜夺回来的,一定!   柳昙儿看着纪源一个人坐在望月亭中,独自喝酒,眉头轻挑,“没想到纪将军也会有如此落魄的一天。”纪源并未回话,拿起一杯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柳昙儿走到他的身旁,“想起当初,你当时离去的时候,可曾有过后悔?”纪源的手微顿,却是只有一瞬,“干你何事?”   “的确是不干我事,呵呵,可能当时你没走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吧!我们都只是一颗棋子而已,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知道么?夫君体内的毒还未解开,随时都可以逝去。”   一语惊起千层浪,纪源愣怔,抬眸看着柳昙儿的侧脸,她的脸变得尖削了,没有小时候的那般圆润,眼底那深深的疲惫只要是明眼人都可以看得出来。   “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个?你就不怕我告密么?”纪源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盯着柳昙儿的侧脸,不眨一下眼眸。柳昙儿淡淡的说着,语气中透着太多的悲伤,“干爷爷说了,要他的骨肉才能救他,可是旭儿他……”   纪源了然的点了点头,“一命换一命么?如果被煜知道了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柳昙儿转过头来,两眸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知道我每次看夫君对旭儿的那般模样时,我的心里有多么纠结么?你以为我当真有那么残忍么?可是干爷爷说了,只能这般,别无他法!”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呢?”纪源反射性的问道,柳昙儿理了理心中的思绪,“需要你的配合了,干爷爷说,夫君他需每日和着旭儿的血喝药,直到七日之后再以自己的内功转移到自己的身上,只需三日便可。”柳昙儿如实把解毒之法说出,她现在只能相信纪源了,至于岑宇,还是算了吧!   纪源摸了摸下颚,“前面七日的事倒还好做,只是我怕用内功转移的事情怕是有些难了,依今日煜对你的态度,怕是你以后见他都很难了,更何况是……”   “总会有办法的,只是可怜了我的旭儿了,他还那么小……”柳昙儿闭上了自己布满悲伤的眸子,眼角滑落出一颗泪珠,滴在了石桌上慢慢的分散了开来……   ==   是夜,柳昙儿看着怀里的卿旭对他展示着他最为灿烂的笑容,柳昙儿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扬起了一抹笑容,看着拿了一个小碗来的纪源来了之后,心底一狠心,“快点吧!不要让他太痛。”“要放血就必然会痛,你当心一下旭儿,不要让他发出太大的声音,不然的话计划就会全部失败了的。”   纪源把袖中的刀在烛火上滑过几秒后,拿起了卿旭细小的手腕,闭了闭眼,刀起刀落,一道血痕被划了出来,血液隐隐滚落在了小碗里。   卿旭‘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柳昙儿强忍住泪水捂住了卿旭的嘴,但是也把他的鼻子露了出来,免得到时呼吸不畅而死。   卿旭炽热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在了柳昙儿的手上,身体不安的扭动着,小小的眉头紧蹙着。   纪源见着差不多时,便在卿旭的身上点了几点,希望能为他止些疼痛,柳昙儿松开了卿旭的嘴,便在一旁安慰着他,“旭儿乖,旭儿不哭啊,不要怕啊,旭儿是个小小男子汉,旭儿不要哭了,乖啊!”   “昙儿,现在该怎么做了呢?”纪源略带疑惑的端着那个小碗,柳昙儿对着窗外叫道:“干爷爷,你进来吧!”音刚落,窗户边被推开,一个短小精悍的身影窜了进来。   “乖孙女啊,你当真要如此做么?”赛半仙的声音略带一些沉重,柳昙儿坚定的点了点头,赛半仙看着柳昙儿怀里的卿旭,小脸上明显有着泪痕,小小的眉头还在紧蹙着。赛半仙轻叹一声,如今事情到了这般地步还能怎么样呢?   接过纪源手中的碗,把那些倒入了一个暗紫色的小瓷瓶中,用力的摇了几摇,递给了柳昙儿,“静置一晚,第二天再拿出来,想办法让卿煜服下一颗,这些药量只有两天,所以第三天的时候你就必须去我那取药。”   “嗯,我知道了,谢谢干爷爷了。”柳昙儿点了点头,看着那个小瓷瓶,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隐入了夜色中,心底一阵绞痛。   转到夏琴微的房间。   夏琴微着一身轻纱坐在床边等候着卿煜的到来,只是等到了亥时还是没有卿煜的身影来,难道他知道了么?不,绝对不可能的。   “来人。”   “微妾有何事吩咐?”婢女的声音里有着嘲讽,夏琴微并不生气,她现在要塑造她在连王府的形象,她要慢慢的在这些婢女的心中成为主人,把柳昙儿逐渐淡忘掉。   “连王为何还没来?”夏琴微的脸一阵羞赧,婢女一阵轻颤,“回微妾的话,连王此时在书房批阅卷轴,今晚怕是不会来的了。”   “是吗?你先下去吧!”夏琴微见自己已经达到了目的,目送婢女的离开,拿起了自己的外袍朝厨房走去。   看见了书房的门敞开着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轻轻的走到了卿煜的面前,“夫君,天色已经很晚了,这是妾身专门为你煮的羹汤,你趁热喝了吧!”“嗯。”卿煜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   刚刚听到的脚步声,心底还满心欢喜,以为是柳昙儿来了,只是不是她啊!怕是她现在已经抱着卿旭入眠了吧!   “夫君?妾身帮你揉揉肩吧!放松放松些。”夏琴微并未等卿煜的回答,素手便已搭在了卿煜的肩上,拿捏有度的帮他揉肩,卿煜也就任由着她去。   后来干脆关上了卷轴,闭眼靠在了椅背上,享受着这一刻。他闻得出来,夏琴微是特意打扮过的,因为她的身上有着脂粉味,而她柳昙儿从不怎么装扮,只是会在重要场合的时候才会……   摇了摇头,怎么又想起了她了?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咳嗽声,卿煜淡淡的说道:“天冷了,多穿些衣裳,免得着凉。”“谢夫君关心。夫君,饮下羹汤就休息吧!”夏琴微并未帮他揉肩,在卿煜的耳边说道。   卿煜拉过夏琴微,让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你就当真如此想嫁给我么?”“是啊!从小时候就开始了,只是……”夏琴微如实的回答,到后面故意没有说完,勾住了卿煜的脖子,“不过如今就算是嫁你为妾,妾身也甘愿。”   “呵!”卿煜菲薄的唇角在夏琴微的唇上留下了一吻,随之而来的是夏琴微的羞赧,和外面传来瓷器打碎的声音,卿煜道:“谁?”   031 为他解毒(1)   听着外面急切的脚步声,卿煜暗自蹙眉,夏琴微的心里自是有了猜测,“煜,可能是下人无意间摔碎了什么东西罢了。”“但愿吧!去休息吧。”说着便横抱起了夏琴微迈向内厅去。   柳昙儿,既然你不仁,就莫怪我不义了,我定会把你忘掉,忘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昙儿啊!既然你在煜的心里已经动摇了,那就别怪我把你从煜的心里驱逐的干干净净了。哼!   柳昙儿足尖轻点,瞬间便到了书房的房顶上,轻轻的拿开了两个瓦片,看着里面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眼角的泪滴慢慢滑落了下来,坐在房顶上,唇角扬起一抹凄惨的笑容。   抹了抹眼角的泪,她现在不能哭,她必须要振作起来,她还要救他!轻轻的一个飞身,留给夜色一个含尽苍凉的背影。   翌日早晨,柳昙儿端着早膳来到书房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道他们还没起床吧!把手中的东西放在了门前,转身离去。   夏琴微拉开了房门,看着柳昙儿那抹娇小的身影,唇角含着冷笑,准备关上房门的时候看见了柳昙儿放在门旁的东西,弯腰拾起来一看。   一个暗紫色瓷瓶和一张小纸条,如果你不想煜死的话,就把里面的药丸让他一日服三次,两天后我会再给你的。   唇角微扯,既然是这样,你柳昙儿也不敢害煜的,就让他吃吧!   早膳的时候,柳昙儿并未出现,只是派了一个人来说身体不适需休息便就推辞了去。卿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眸子暗了暗,但是也没说什么,继续着自己未吃完的早膳。   夏琴微柔声说道:“夫君,既然昙儿她身体不适,您不去看看她么?”“她自是请了大夫去,本王何必去操心呢?”卿煜的声音是冷冰冰的,整个人在夏琴微的眼里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不再是那么温柔和善的夫君了,现在他是冷酷无情的;也不再是那个慈祥的父亲,而是一个孤独的行走江湖的匆匆过客而已。   “本王有事要忙,你自己用完膳就去休息一下吧!”说的话不冷不热,不等夏琴微说任何话,便就已经起身离开了。   “夫君,等等。”   听到后面人儿的唤声,卿煜只好停下了脚步,却是未转过头去,“还有何事么?”“夫君……早点回来。”夏琴微不好直接说出,只得搪塞过去,卿煜应了声便只就留给夏琴微一个峻拔的背影。   夏琴微跌坐在了凳子上面,“柳昙儿啊,你这次可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卿煜路经柳昙儿的院子时,听着里面传来了属于卿旭的童真的笑,脑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张小脸,那张白净的总是布满笑意的小脸   不由得推开了院门,里面的人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皆怔住了,慌忙行礼道:“见过亲王。”“起吧!”卿煜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阔步朝柳昙儿所在的方向行去。   看着柳昙儿的怀里的卿旭,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卿煜,只是笑的更加欢乐,甚至于向卿煜伸出了自己短小的胳膊,卿煜唇角微勾,从柳昙儿的怀里搂过了卿旭,逗弄着他。   柳昙儿只能在一旁干站着,她不知道卿煜会突然进来,她甚至以为卿煜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呢?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她的一切期盼在这一瞬皆化为了乌有。   “你……”张嘴想要说话,却是找不到什么可说的话题,而身旁的卿煜把她当做了空气般,视她不存在而已。   “如果你想带旭儿的话就带过去吧!”言罢便是自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在关上房门的瞬间,她好像看见了卿煜抬起了头朝她这边看来,当然,那只是一瞬而已。   身体靠在门上慢慢的滑落到了地板上面,嘴唇微张似呢喃:“他过来可能就只是因为旭儿了吧!而我,却还是要残忍的斩断我们之间最后的牵连,呵……”   ==   时间如水般流过,转眼间就是七日之期已到,期间柳昙儿不敢在卿旭的身上割出太深的血痕,怕被卿煜发现,不过幸运的是,卿煜每晚便会把他送回到她的院子里来,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发现什么端倪。   柳昙儿看着日渐消瘦的卿旭,心里有种愧疚感,“旭儿,是娘亲对不起你,放心吧!娘亲一定会救了你爹,也不会让你死去的,一定会的!”   “干爷爷,如今七日已过,剩下的我该怎么办?”柳昙儿心里有些难堪,赛半仙捋了捋胡须,“这个要靠你自己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只能用药物了。”   “药物?”柳昙儿微怔?有些疑惑的问道,赛半仙点了点头,从橱架上拿下了一个乳白色的瓷瓶递到了她的手上,“这个药你每天晚上想办法让他到你的院里来,然后让他服下这个,之后的事情自己去解决了。”   “可……好吧,我试试。”柳昙儿接过瓷瓶,那冰凉的触觉让她的心头微怔,一下子回过神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晚上的时候,柳昙儿派人去请卿煜,只道是来让他看看旭儿。只是等到了亥时,卿煜方才姗姗来迟,看着柳昙儿抱着卿旭坐在旁边的座位上浅眠,桌上全是他最爱吃的菜肴,心底不禁一阵的揪心,他这么做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点呢?   柳昙儿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惊醒,看着眼前略带模糊的身影,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方才明亮了起来,“夫君你来了啊!不好意思啊,我一不小心睡着了。”“嗯。”卿煜淡淡的应了一声也就没有了下文。   柳昙儿把怀里的卿旭放在了内厅的小床上后,才帮他倒了一杯参茶递到了卿煜的面前,“夫君,这参茶里面我帮你加了一些东西,不知道你还爱不爱喝了?”卿煜并无任何话语,只是递至唇边饮下一口,唇齿间还残留着一些参茶香,入喉的时候更是可口。   可能只有她才会明白他的喜好吧!“还不错。”这三个字足以让柳昙儿高兴一小会儿了,只是她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还去夏琴微的院里过夜?   “夫君你今晚是……”   卿煜的脸骤然惨白,看来是干爷爷给她的药的药效发作了,忙扶着卿煜的身子,轻声道:“夫君,我只是想救你,不管你以后是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也一定会救你。”   把他放在了床上,盘膝而坐,柳昙儿坐在他的身后,以手抵在他的背上,慢慢的输入自己的内力到他的体内。她的眉头一直是紧蹙着的,因为那是一种非人的折磨,把卿煜身上的毒素转移到自己的身上,而且还耗费自己很大的体力。   等到鸡鸣的时候,柳昙儿才收回内力,轻吐一口气,把卿煜的身子慢慢的放在了床上面,并把卿旭放在了他的身旁,悄然离去。   而另一旁的夏琴微,整夜等候,却是独守空房,他卿煜,彻夜未归。但她夏琴微知道,既然他不在自己的房里,就必然会在柳昙儿的房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心里还住着个柳昙儿么?她绝不允许这类事情发生,绝不!   等到卿煜悠悠转醒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他是被卿旭的哭声吵醒的。剑眉微蹙,看着怀里的卿旭,而柳昙儿却是毫无踪影,不由的有些生气。   但他这才发现,他的身体好像比之前更有力了些,安慰着正哭喊着的卿旭。“亲王,小少爷是饿了,不知我可以进来么?”门外响起了乳娘的声音,卿煜无奈,“快进来吧!”“是。”   门被轻轻的推开,卿煜把卿旭递到了乳娘的怀里,“代城主去哪了?”“回亲王的话,代城主一大早便去了城主府,好像是有重要的事情,如果亲王你无什么事的话去看看也无妨。”乳娘把柳昙儿所交代的话带到之后便抱着卿旭走了出去。   卿煜望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烦躁的拿起了外袍走了出去,却也没去查他昨晚为何晕倒的原因?   “这是怎么回事?”柳昙儿苍白着脸颊站在了最上方,对着下面一众人怒吼着,“你们给我交代一下,为何?这是为何?城东那边发生了火灾却是没有任何人来通禀,你们这些人是在干吗的?”   “禀代城主,我们也是今天才知晓的,所以……”一个官员站了出来说着,却是到了后面也就没了下文,柳昙儿甩袖,“这全部都是借口,城南离这有多远?你们给的都是这种答案?夏王,你的府上便是在城南,你做何解释?”   夏王的声音中透着狡诈,“回禀代城主,当时我的府上也遭到了一些损害,刚想今早来通报,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是吗?”柳昙儿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嘲讽,“夏王我劝告你一句,城主府是城主府,连王府是连王府,你最好是分清了。”   “当然要分的很清楚了。”……   032 为他解毒(2)   众人看见那一道白色的身影踏风而来,柳昙儿微怔,猜测不透他的来意,未果,只能淡淡的道:“卿亲王,你来作甚?”“不是你代城主吩咐的么?本王若不来,岂不折了你的面子?”卿煜的话里透着寒冷,让站在上方的柳昙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刚刚没有说完的,夏王,你府里损失了多少?”柳昙儿双手负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夏王,夏王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奸诈的笑容,“靠南边的一座庭院被毁,里面有一些我夏王府历代的宗籍。如果重新弄一份的话,怕是会……”   “好吧!去财官处清点些银子,记住,假以时日,你夏王必定要做出一定的功绩,否则必记你一大过!”柳昙儿盯着夏王道,眼眸并不敢去看卿煜,她不知道现在的卿煜是怎样的眼神?   卿煜唇角含着嘲讽,隐在云袖间的手紧紧的捏着一张宣纸,却是没把它揉碎,他知道,他必须要这样做才能够保护她,否则……   柳昙儿把手放在袖间,“今日就先到这里吧!现在散了吧!”“是。”一语落下厅内的人纷纷朝外走去,不到一刻钟时间,偌大的前厅就只剩下柳昙儿、岑宇和卿煜了。   “代城主,再过几天就到了,你自己想想吧!”岑宇言罢看了一眼卿煜,便就转身离去。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柳昙儿走下阶梯,“你还有何事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卿煜的声音冷漠如常那个,柳昙儿也不得不习惯,只是身体习惯性的微颤。   “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呢?不过我答应了你的,我会帮你达成,你知道么?这次城南起火是怎么引起的么?”柳昙儿看着他的侧脸,声音不带有一丝起伏,卿煜转过眸子,直视着她道:“是你派人做的?也是你设计毁掉夏王府的庭院的?”   “算是吧!如今我只能帮你做到这一步了,修亲王的事情需要你自己去解决,他喜欢微微。”柳昙儿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个独自沉思的卿煜在原地。   “如此的话,更要这样做了。”卿煜轻扯薄唇,看着柳昙儿的背影,心底有数不尽的苍凉。   是夜。卿煜破天荒的来到了柳昙儿的院里,这是自从他娶了夏琴微以来,第一次自愿进来的。而柳昙儿却并不惊讶,只是看了他一眼后便又低下眸子去逗弄着卿旭。   卿煜挥了挥手,里面的人悉数退去,直到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的时候,卿煜才揽着柳昙儿的肩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看着柳昙儿瞬间僵硬的脸颊,心底有种不愉快的感觉。擒住她的下颚,在她的唇上狠狠的印下一吻才算罢休。   “你为何要这样?你明明可以去找微微的。”柳昙儿低下了自己的眸子,靠在卿煜的肩上,略带贪婪的享受着这一刻。   她有多久没有这样靠着他了啊?怕是连自己都记不清了吧。她看不到此时卿煜的脸颊由僵硬到柔和的过程,可能就连卿煜自己也不知晓吧!   卿煜只觉得每晚和夏琴微睡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很是寒冷,惟有昨晚他才觉得他们之间回到了以前,回到了以前那恩爱如嘉的时候。手不自觉的更是揽紧了些。   卿旭在这个时候,整张肉肉的小脸布满了笑意,没有牙齿的小嘴微微张开着,略带开心的“依依呀呀”的声音让夫妻俩不由的相视一笑,柳昙儿环着卿煜的腰,暗暗的把自己的内力输送到他的体内。   卿煜只感觉自己的身上暖和和的,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其实冬天的夜晚有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啊!   看着慢慢入睡的卿煜,柳昙儿才稍稍放下心来,在他薄凉的唇上映下一吻。当她收回自己的内力的时候,并未发觉自己的脸上隐隐有着东西浮现了出来。   等到翌日清晨的时候,卿煜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的柳昙儿,唇角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抹笑容,她还是这般的单纯,晚上永远是要抱着东西才能入睡。不知以后她会不会是一个人独自守在夜空下坐到天亮呢?   柳昙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夫君你醒了啊!啊,不好意思啊!”连忙把自己的身子从卿煜的身上移开,整张小脸通红的模样,让卿煜仿佛再次看见了他们新婚的时候,柳昙儿总是那般的害羞的样子。   略带宠溺似的刮了刮柳昙儿的鼻尖,“起床吧!这些天会发生很多事情的。”当然也包括我们之间的事情。   柳昙儿点了点头,她不敢奢求卿煜能够回心转意,她只盼他能够隔三差五来看看她便好了。想起刚刚卿煜说的话,柳昙儿揉了揉紧蹙的眉头,若是依他的话来说,今晚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过来了,可是今晚就是最后一天了,她决不能半途而废,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最后一次过来,纵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也必须这样。   等到柳昙儿回过神来后,卿煜已经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了,他头也没回的说道:“我先走了,如果代城主有何政事的话,尽可以来找我。”“嗯……”柳昙儿虚无的应了一声,便就没了下文,而他卿煜也不想听到有什么话?   岑宇过来的时候,看着柳昙儿正坐在贵妃椅上悠哉的在院里晒太阳,“代城主,你真的要徇私么?”“岑大人,话不要说得太难听,那不是徇私,那是我的职责,也是我的权力。”柳昙儿不满的反驳着。   岑宇自知与柳昙儿斗嘴是敌不过她的,因为她那思维根本就不是正常人所能接受的。“只是这事若是被夏王和修亲王知道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后果?哼,他们若是有本事尽可以来抢,但是你觉得我可能会给他们机会么?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会帮他扫清所有障碍的。”柳昙儿自负的说着。   岑宇摇了摇头,“你若是如此的话,不仅害了你自己,更是害了卿煜。你知道么?夏王和修亲王,他俩本就是敌对的两方,那些臣子们早已选好了自己该站在哪一边?却是独独没有站在你代城主这一方的,若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人闹事,后果你自己应该知道。”   柳昙儿唇角微扬,“我自有我的方法,只要到时不出任何意外便可,我对他许下的承诺我必定会实现的。”“你实现了你对他的承诺,而他却对你没有任何的回报,你觉得自己这样做真的好么?”岑宇淡淡的说着。   柳昙儿微怔,她当然知道了,只是,现在的她不敢奢求的太多了。唇角轻扯,朝着梅花园的方向走去,岑宇看着那抹背影,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瞬间蔓延心底,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会发生。   ==   夜幕很快便降临,柳昙儿披着外袍坐在院里,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灌进肚里,她不知道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很快的,酒便被化作了泪水缓缓滑落了下来。   “砰!”   又是一个酒坛被砸碎的声音,柳昙儿的贴身婢女碧儿见状,忙跑过去道:“夫人,您今天已经喝了好多酒了,酒会伤身啊!”“滚!”柳昙儿一时失手把碧儿推到在地,碧儿一时倒在了碎片上,一时失声惊呼。   柳昙儿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血迹才缓过神来,忙把碧儿扶了起来,“碧儿,你没事吧!刚刚我一时失手把你。”碧儿苍白着脸颊失笑道:“夫人,没事的,碧儿只要自个儿擦点药就好了。”   “怎么可以呢?快随我进房间,我看看你的伤如何了?”柳昙儿没等碧儿说任何话便强行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可是让她瞬间怔住的是,卿煜居然躺在了她的床上,闭着眼睛假寐。   碧儿尴尬的说着:“夫人,碧儿的身子碧儿自己清楚,夫人还是和主子……”“还是先帮你看看伤吧!免得感染了。”柳昙儿固执的把她扶到前厅,让她趴在椅子上,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她的后背。   只见她后面的衣裳被斑斑血迹掩盖着,还有些碎片插在她的背上,露出了白净的皮肤,柳昙儿一阵愧疚,“碧儿,你忍着点,会很痛的。”“夫人没事,碧儿皮糙肉厚的,只是……”   “别只是只是的了,我现在把那些碎片拿出来。”柳昙儿的手微颤,她猜测不到这是有多么的疼,看着碧儿紧咬着自己的胳膊,狠了狠心,抬起手往一片最大的碎片拉去……   “啊!”碧儿惊呼一声,但是想到自家主子还在这里,不由的又紧紧咬住自己的胳膊,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手上有了一排血红的牙印了。   柳昙儿有些不忍,皱了皱眉,“碧儿,能忍住么?”“放心吧……夫人,碧,碧儿能,能忍。”碧儿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柳昙儿这时倒有些佩服她了,只是……   033 他的生辰(1)   只是她的身体能坚持到最后么?柳昙儿不敢往后面想了,因为碧儿是自她嫁进卿府后与她相处最久的人了,她不舍得……   “我来吧!”   一道声音仿佛天籁,让柳昙儿看见了希望,只是那个声音是……她的夫君的?他已经醒了么?碧儿在此时听到后忙道:“对不起主子,碧儿不是有意的。”“无事。”卿煜云淡风轻的说着。   “夫君你……”柳昙儿的话里带着谨慎,卿煜并未看柳昙儿,只是走到柳昙儿所在的地方,垂在腰间的两手紧握成拳,暗中聚集内力,一掌打在了碧儿的背上,碧儿禁受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头一斜,晕倒了过去。   柳昙儿有些慌张了,拉着卿煜的胳膊,仰头看着他,“夫君,碧儿她怎么了?她怎么突然晕过去了啊?”“无事,你现在帮她取碎片吧!我先去睡了。”卿煜看都不看柳昙儿,径自往里走去。   看了看歪倒在一旁的碧儿,柳昙儿不得不撩起袖子,用血迹未干的手继续着她未完成的工作。卿煜转眸看着柳昙儿一脸认真的模样抚着自己的心口处轻咳了几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一抹嫣红映入眼帘,倒在柳昙儿的床上闭眼沉沉睡去,这里有他最为熟悉的气息,而他也将快要失去了……   柳昙儿摸了摸自己汗颊的额,看着碧儿千疮百孔的背,心里暗暗发誓道:以后决不沾酒了。走到卿煜的面前,在他的额上映下一吻,悄悄的点了他的昏睡穴,继续着这最后一晚所要做的事情,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在收回自己的内力的时候,柳昙儿喉咙一阵腥味,一个忍不住,有些喷在了卿煜的衣服上面,柳昙儿扶住自己的胸口,轻咳了几声,把自己唇边的血抹去,帮他整理好了睡姿后,抚着自己的胸口离开了。   而卿煜心脏前的衣服,鲜红色的血正妖冶的绽放……   ==   翌日清晨的时候,卿煜抚了抚自己肿胀的太阳穴,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卿煜的心里瞬间觉得空落落的,她在气什么?亦或者真的是……   烦躁的拿起了一旁的衣袍,经过铜镜的时候,看见自己一身洁白的素袍上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一时不由得蹙眉,这会是谁的血啊?   “叩叩”   又是一阵敲门声,卿煜披上外衣把那血迹遮住,“进来吧!”入眼的不再是柳昙儿那抹娇小的身影,而是换做了夏琴微那唇角带有微笑、身形妩媚的身影,“夫君,原来你在这儿啊!”   “你来作甚?”卿煜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夏琴微走到他的面前,“夫君,今儿个是你生辰啊!你忘了么?”卿煜想了想,今天是二月十六啊!他的生辰啊,再过半月卿旭便有一岁了啊!   日子真可谓过得快啊,转眼间便是一年,“知道了,还有何事么?”“今天妾身为你准备了很多活动呢!不知夫君可有时间呢?”夏琴微白净的小脸通红,支支吾吾的说着。   “嗯。”卿煜淡淡的应声,走在了前面,夏琴微唇角勾出一抹轻蔑的弧度,柳昙儿,你永远都是输者,永远!   等到柳昙儿进来的时候,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床上摆放着杂乱的被单,手中的东西‘砰’的一声尽数砸在了地上,唇角扬起了嘲讽的弧度,转身决然离去,地板上散放着卿煜最爱吃的糕点……   一次错过便是终身了么?亦或是,另外新的开始了呢?   中午的时候,柳昙儿破天荒的来到宴厅用餐,看着餐厅里多出来的几个人,看着他们虚伪的行礼,唇角扬起的那一抹嘲讽,“你们倒是悠闲啊!怎有空到连王府来坐坐呢?”   修染的唇角扬起了一抹浅笑,“今日听闻是连王的生辰,尔等特来道喜,不知代城主是此等的不欢迎啊!”一句话便把责任悉数归到柳昙儿的身上,眸子看着柳昙儿的眼睛,看着她眸底的那抹嘲讽,心底一阵情绪流过。   柳昙儿浅笑道:“怎么可能呢?连王府近日来一直冷冷清清的,来点人热闹热闹,何乐而不为呢?夫君,你说是吧?”把眸子转到了卿煜的身上,看到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便也就知晓了一些,唇角的弧度更是深了些。   卿煜在夏琴微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呵,本王的生辰各位能来,实属连王府之荣幸,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呵呵,那是当然,当然。”底下的人纷纷附和起来,柳昙儿自愿走到了下主位,把正主位让给了卿煜。   夏琴微朱唇扬起一抹笑容,自己则坐在了卿煜的另一侧。   在孤城王府中,除了正妃以外,其余的小妾一律不准上桌,如若上桌了的话,便是暗示着她与正妃平分秋色,并得到了王爷的准许……   柳昙儿执起一杯茶,浅抿一口,看着夏琴微一脸羞红的模样,唇角微勾,“妹妹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副脸红的模样呢?”夏琴微抬起水眸,眸子里布满了羞赧。   “姐姐还不知道吧!妾身昨日被检查出有了身孕了。”   一语惊住几方人,夏琴微悄悄观察着几人的神色,心里扬起了一抹冷嘲,她要的便是这般情景,越是这样,说明她在卿煜的心里越有分量。   “呵呵,那恭喜连妃了。”纪源首先回过神来,现在他的心里已经不再有任何人,虽然刚刚是有一些惊诧,不过随后还是恢复了过来。   柳昙儿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这说明什么?她怀孕了,如果诞下一子,那她的旭儿又将置于何处?圆润的指尖嵌入肉中,却是不知任何疼痛。   恐怕修染是这时最为开心的人了,他算过,就算是他卿煜夜夜宠幸她,也不会这么早被查出有孕,所以这个孩子肯定是他修染的,哈哈,他就要有后了。   卿煜这时下意识的去看柳昙儿的脸色,只是他却失望了,因为柳昙儿早已把她的情绪隐去,倒出一杯酒,缓缓饮下……   034 他的生辰(2)   柳昙儿此刻的心里如刀绞,他就这么的对她念念不忘了么?   想到此,执起面前倒满的酒杯一口饮尽,忽视掉其他人的目光,自斟自饮,乐的逍遥。   卿煜在此时说道:“既然如此,那微妾就移居于正院去吧,代城主可有异议?”柳昙儿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来,唇角轻扬,“既然夫君都这么说了,我说什么又有何用呢?晚膳时我再与你恭贺生辰,先离开了。”   向一众人点了点头,转身便是离去,不留一点的留念,可能是心碎了吧!   岑宇看着她的身影,心底有些轻微的触动,却也只是那一瞬间而已。他知晓自己的心里总是有些喜欢的感觉,只是他不敢表露出来而已,也不能表露出来!   他终是执起面前的那杯带有苦涩的酒的酒杯,一口饮入腹中,不留一点回味,只让它在腹中慢慢回旋着。   她,仰头看着那雪花零落,不时的有几片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化作冰冷的水珠,随后慢慢的滑落到青石板上,晕染成一片暗青色……   脸上的温度逐渐变低,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某人的视线中,不在出现!   身着一身深灰色棉袍的赛半仙站在那房顶上,轻叹一口气,“孙女啊,我此生终是做错了事啊。老夫还是重归江湖吧!否则看这事是无法收场的了。”足尖轻点飞走之时,没有一点声音,仿佛一阵风飞过,悄无声息。   夏琴微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曾经发誓要得到的东西如今这般轻而易举,让她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本以为她柳昙儿还会拼死挣扎一会,没想到……   不过既然如此,也倒为她省了个大麻烦,现在她只需一心放在城主印上便可,她一定会当上那城主夫人之位,然后把修染五马分尸!   傍晚时分,柳昙儿循着管家说的,找到了卿煜所在的地方,竟是他们之间曾经同房的地方,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微闭双眸,他这又是何意?告诉她他还在想着他们之间的旧情么?   “夫君。”“你来了啊。”卿煜并未转眸去看她,只是轻声应道,柳昙儿轻轻的应了一声,此后,两人相对无言,空气里弥漫着沉重的味道。   “煜,我为你跳一支舞吧!就当做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好么?”柳昙儿终是开口,她不想这辈子还留有一丝遗憾。   卿煜眉轻挑,他怎么不知道她还会舞?点了点头,行至庭院中的石桌旁,掀袍坐下,等候着柳昙儿的开始。   柳昙儿站在那遍地是雪的庭院中,她这是故意让下人不来扫雪的,为的便是这一刻。素手轻拂、云袖轻扬、水眸微动,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   这时,两旁的梅花树上的花瓣纷纷飘落下来,洒向空中,在两人的四周落下。柳昙儿手中的云袖轻轻一卷,把将要落在地上的花瓣再次洒向了空中……   卿煜在这时俊眉轻蹙,他怎么感觉柳昙儿有武功底子了?而且轻功还不错的样子……   一舞终了,柳昙儿站在卿煜的面前微微欠身,“多谢夫君有空看完昙儿的舞蹈,另外昙儿送你一套亲手缝制的衣裳,夫君不知可否笑纳?”“叫人送到我房里去便可,如若无事的话我便走了。”卿煜未等柳昙儿说任何话语便是早已离开,留给了她一个让她心碎的身影。   ==   有时半个月只是闭眼的那一瞬便是已经过去了,卿旭的生辰转眼便到了,只是在那天……   柳昙儿在内室里抱着卿旭,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颊,心底终是有些难受,腾出一只手来,冰冷的指尖在他滑nen的脸上拂过,“旭儿,娘亲怕是此生都无法偿你的了,如果有来生,寻一户好人家吧!不要再当我的儿子了,知道了么?”   唇,在他温暖的脸上印下一吻,拿起早已整理好的包袱,打开了房门,迎面吹来的寒风,让柳昙儿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她现在突然间有些想念卿煜的怀抱了,每次在他的怀里的时候觉得他的肩膀很宽大、很厚实,靠在他的身上就仿佛整个世界都没有他的怀里温暖。   仰头,把泪水强忍回眼眶里,她现在不能想他们之间的所有的事情了,不能了,因为她的夫君现在不再是她的煜哥哥了,不再是了,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了吧!   柳秋声曾跟她说过要和自己爱的人,一生一世人、白首不相离。   “碧儿,把门锁上后,将钥匙送到连妃的贴身婢女手上。”柳昙儿柔声吩咐着,碧儿不解道:“夫人,为……”“不要问为什么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解释。”柳昙儿轻叹一口气,这月的她失去了夏琴微这个好姐妹、失去了她最爱的夫君,她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失去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行至府内的流云桥时,看见他们一等人早已候在了那里,心思微转,猜不透,也不想去想。   最近的她累了,自从那天她宣布让位与卿煜的时候就想不再问世事的时候,可是他们又是一群不得到自己的利益誓不罢休的人,让她夹杂在里面实在为难。   “有何事么?”柳昙儿的声音不再是幼时那种总是充满好奇的声音,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清冷了,变得不再那么的有感情了,整个人都变得那么的有气场。   “昙儿啊,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夏琴微的声音依旧妩媚,只是那眼神中多了几分狠戾,柳昙儿轻勾唇角,“微微姐不是早就惦记着我的正妃位置么?好啊,只要卿煜他给我一纸休书便可,何苦如此麻烦?”   卿煜双手负后,“柳家昙儿,你想要休书孤可以给你,只是你犯了过错,卿旭必死!”柳昙儿秀眉紧蹙,揽紧了怀中卿旭,“为何?旭儿他犯了何错?你们就这么想要他死么?”   “是。”卿煜的声音冰冷坚定,让柳昙儿心中仅存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夏琴微见状,不由得又添了一句,“昙儿啊,你怎么能犯七出之罪呢?搞得煜现在心里实在不好受。”   柳昙儿秀眉紧蹙,她怎么可能会呢?他也不相信她了么?他也失望了么?   将眸子转到卿煜的身上,看着他一脸冰寒的模样,眸底深不可见,让柳昙儿瞬间跌入谷底,唇角轻扬一抹冷颤,等着卿煜的话,让他亲口把他们的孩子判死刑。   “把她怀中的孩子溺入水中,判为死刑!”   一字一句打在柳昙儿的心口上,溺入?水中?他就如此残忍了么?   “不……”柳昙儿失声大叫,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她绝对不能够让此等事情发生,绝不!   紧紧的抱着卿旭,“你就这么想让他死么?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你怎么能够这样?枉我对你痴心一片。”   “你的痴心便是背叛么?如若如此,孤宁愿舍弃!”卿煜的声音一字字、一句句在柳昙儿的心里如刀割过般。   “好!真好!卿煜,你要的所有我都给了你,可我要的呢?你却只字不提,还要把我最后的一点依靠都要抹杀掉么?”柳昙儿大声质问道,即使心早已碎的不成样子了,仍是想要挽留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点的情谊。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之后,便会把自己的垫脚石狠狠的踢碎。如今的卿煜这个样子便是这样,言语间便把柳昙儿逼入进了绝路。   “柳昙儿,孤对你早已是一忍再忍,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故跟孤来求情的?”语罢从袖中拿出了一张宣纸,扔向了柳昙儿。伸手接过,看着上面的字,竟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脚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他竟是如此的不相信自己,指尖松开了宣纸,让它随着风慢慢的飘落到被他们砸开了的河面里,慢慢的融化……   柳昙儿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一抹嘲讽的笑容,如今的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又何必去惦念着他们之间的事情呢?   “卿煜,如若这次你敢杀了旭儿,他日我必定让你后悔万分!”   “你终是要拿出那最后一张王牌了么?呵。”卿煜冷嘲,心底却是漾过一丝情绪。柳昙儿摇了摇头,“如今我有何王牌呢?呵呵。”柳昙儿笑言,足尖轻点,往房顶飞去,卿煜俊眉轻蹙,一个翻身便追了上去,从后面勾住了柳昙儿的脖子。   柳昙儿的心彻底凉到谷底,似自言自语又似对卿煜说:“我就这般的遭人不喜么?如此,何苦让我来到这世上?”用手肘打到卿煜的左胸膛上,卿煜有些吃疼,却是把她勒的更紧,“你不要想同归于尽的这种蠢法子,今天,卿旭,必死!”   柳昙儿轻蔑一笑,“卿煜,我柳昙儿在此立誓,此生再不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感觉,今日所受之苦,来日必加倍奉还!”   张嘴便在卿煜的手上恨恨的咬了一口,随即便抱着卿旭往那冰冷刺骨的河里跃去。柳昙儿瞬间便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五腔六腑中都灌满了水,感觉到怀中的孩子慢慢的失去了温度,自己的眼神也开始迷离……   忆及往昔,她总是喜欢躲在卿煜的身后,总是喜欢对着他撒娇,总是喜欢把自己喜欢的和讨厌的跟他说……   只是,到了现在,他,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大人卿煜了;她,也不是那个只会撒娇、在卿煜的怀里啜泣的那个丝毫不懂的柳昙儿了……一切都变了,都变得让人无法接受。   而此时在岸上的卿煜却是呆愣在了原地,看着柳昙儿和卿旭起起浮浮的身体,脑海里的那些画面渐渐的消散了去,留下的只有刚刚的那一瞬、那一瞬他逼死柳昙儿和卿旭的场面……   035 昙儿死了?   当时的柳昙儿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冷,想要汲取温暖,只是,心都凉了,无论怎样?浑身都是冰冷的……   柳昙儿的思绪还停留在她抱着卿旭跳河的那一瞬间,脸瞬间苍白,大惊道:“不要!”睁开眼的时候双眸被一束那阳光刺到,脑里有些晕眩,便又倒在了床上。推门而入的岑宇看到了柳昙儿要跌倒地上时把她揽在了怀中。   “你没事吧?”   柳昙儿眨了眨自己酸酸的眼睛,看清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卿煜,有些失望的闭上了双眼,“你何必救我?”“你以为我想么?”岑宇把她扶到床上之后,语气中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只是柳昙儿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岑宇的心都是提在喉咙眼儿里的,生怕她有任何事。   “呵,现在我连旭儿都保护不好,让他白白冤死,你要我怎么办?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啊!”柳昙儿的精神有些失常,拉着岑宇腰间的衣袍使劲的摇晃,而眼泪却是没有一滴落下,怕是早已落完了吧!   岑宇掰开了柳昙儿的双手,两只手扶住她的双肩,逼迫她直视着自己,“你知不知道在昏迷的这些天里,孤城发生了什么事?你还在这里发脾气,你扪心自问,可曾对得起老城主的一片苦心?”   柳昙儿在此时安静了,仅仅着一身亵衣的她在这初春的季节竟也不感觉到冷,行至窗前,看着外面柔和的阳光洒向大地,却独独没有照向她这边,双手拢在胸前,紧闭着自己的双眸。   “岑宇,如若这个世界的都抛弃了你,你会怎样了呢?”柳昙儿忽而问此一句,岑宇微怔,对于她的问题有些奇怪,只是柳昙儿却是猜到了他会有此一问,“不要问为什么,你回答便是。”   “如若是我,我会在这个世界抛弃了我之后再狠狠的抛弃掉这个世界。”岑宇撩了撩肩上的碎发,这些天为了照顾她,好像皮肤有些黯淡了呢,该保养保养了啊。   “呀。”岑宇的一声惊呼把柳昙儿吓得个半死,“岑宇你干嘛?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的。”“我的头发有分叉的了啊!”岑宇颤抖的捻着一根细细的头发丝,眼底漾满了心疼,柳昙儿翻了翻白眼,这种人还是少搭理的好,不然迟早会有一天会被吓死的。   拿起自己的外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后,便就把那个还在自怨自艾的人扔在了后边。   她如今有个习惯,那便是坐在院里晒太阳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的脚放在石凳上,然后用手紧紧的环住。虽然知道这有失体统,不过她觉得这样不会让她感到冰冷。   她抬眸望天,初春的太阳虽有些寒、但毕竟还是有些温暖的不是吗?她还是喜欢把手掌放在眸前,喜欢那透过缝隙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   依稀记得,她小时候这般的时候,卿煜还曾笑话她长不大。如今怕是真的被卿煜说对了吧,她的确是长不大,而且她柳昙儿还期盼她从不曾长大过……   岑宇看到她坐在外面沉思,知晓她又想起了她和卿煜的曾经,也不去打扰她。反正孤城的事情已经与她无关了。   柳昙儿早已察觉到岑宇离开了,只是她现在不想去管任何东西,她心里惦念的还是她的旭儿,不知如今他的尸体流落到了何方?   “旭儿,是娘对不起你啊!娘欠你的惟有下辈子再还了,如今娘亲为你报仇可好?”柳昙儿抬头看着从指缝中窜出的点点阳光,唇角扬起了一抹轻柔的笑。   ==   “有请现任孤城城主登位!”礼官浑厚的声音响起,底下的人皆是大气不敢哼一声,而夏王和修亲王早在之前便称身体不适不便来参加侧妃转正仪式。卿煜对于他们二人不来早已猜到了,只是他奇怪的是为何岑宇没有来?他现在都还不知晓他的身份是何?   “下面仪式正式开始。”礼官的声音让卿煜回过神来,也让底下的人低头静听。“原城主夫人因犯七出之罪,现孤特此休书一封,与之断绝关系。如今立夏家琴微为城主夫人,诏完!”   “城主英明。”   下面的人虽有多词,却也是不得不跪下成全。着一身喜服的夏琴微满脸喜色,这一天终于让她等来了,终于苦尽甘来了啊!   夏琴微羞涩一笑,站在那等人的中间,欠身道:“琴微谢城主。”卿煜只是习惯性的勾了勾唇,心里却在想着,不知她,过得如何了?   岑宇在这时却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啊!”礼官淡然道:“岑大人,你还是和以前那样的爱漂亮啊!”   “李大人过奖了。”岑宇虚与委蛇道,在这个朝堂上面是不会有人真心对你说话的,永远都不可能的。   “岑宇,你擅闯朝堂所为何事?”卿煜冷冷的声音让岑宇妖娆一笑,甚至于比下了夏琴微的美,“如今你当上了城主,就把自己的垫脚石给敲碎了,嗯,下官实在是佩服城主此一妙计啊!”   卿煜何尝听不出岑宇话语中的嘲讽,但是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他的确是利用了柳昙儿,只是到头来,是她离开自己的,而并非他逼走的!   “然后呢?岑大人请继续讲!”夏琴微在此时发话了,岑宇冷冷一瞥她,“朝堂上禁止女人管事,除非是城主钦定,此条夫人不知晓么?”   夏琴微微顿,泪眼朦胧的看着卿煜,“夫君,我……”“罢了,何必追究那么多?”卿煜抬手阻止了夏琴微的下文,“岑大人,如今你可以说明你的来意了吧?”   “没什么,就是想说,去我的府上带走柳昙儿的尸体而已,城主,她跟我并未有任何关系,你看这……”岑宇故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卿煜的身子不经意轻颤,心里暗笑,他还不是离不开柳昙儿么?说什么一纸休书?   “她,真的死了么?”卿煜有些怔愣,她柳昙儿真的死了?跟着卿旭一起死了?   岑宇面带忧伤,“是啊,唉,她在死之前还叫着某个人的名字,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希望能看到某个身影啊!只是可惜啊……”   “她在哪里?”卿煜站起身来轻轻的一个翻身便到了岑宇的面前,抓住的衣领怒视着他,只是他心里想的却是,希望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结果,他却失望了,他的眼中只有浓浓的哀伤,再无其他。   卿煜松开了他,语气中还是那样的冷漠,只是多了一份让人不能反抗的威严。“带孤去看她!”“是。”岑宇在此时应声,柳昙儿啊!我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带着他到了柳昙儿住的地方之后,卿煜感觉脑里有种晕眩的感觉,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右脸上还留有着斑斑血迹,怕是在跳河的时候碰到的吧!   岑宇任由他走到柳昙儿的身边,“知道么?她被别人救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而且卿旭也被冻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柳昙儿的右脸应该是被河底的石头所伤!”   卿煜修长的手指抚上柳昙儿受伤的右脸,他居然感觉着躺着的人有些轻微的颤抖,不过只可惜那只是幻觉,因为她早已无了呼吸了。   不远处的岑宇暗暗松了口气,只差一点就要露馅了,还好……   036 几人密谋   卿煜看着柳昙儿的侧脸,心底不禁漾满了自嘲,“你带着卿旭离开了这个世界,不免也是个好的做法啊!”轻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是离去了。   她等到他只有一个身影的时候才睁开了双眸,眼角早有泪痕若隐若现。“你若是想哭便哭出来吧,如今这里无人。”岑宇言罢便是转身出去了,还贴心的帮她把房门关上房门。   柳昙儿呆呆的望着帐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一个垂死之人已经绝望了般,眼神空洞,陷入了那深深的回忆中……   岑宇接到一纸飞鸽传书后,匆忙赶到城郊时,看到修染一袭紫色华服站在不远处,身旁还有着夏王和一个女人。岑宇不由冷嗤,“没想到堂堂修亲王和夏王也会落得如此落魄地步啊!”   修染优雅一笑,看着岑宇一脸邪魅的样子并不发怒,相反却是很和善的说着,“岑宇,暗卫统领,难怪原城主会如此重用你,当真是尔等眼拙了啊!”岑宇的指尖习惯性的把玩着一块玉佩,唇角勾出的笑容总是让人难以捉摸。   “如若你叫我来就是炫耀你知晓了我的身份的,那么,你不觉着你很无聊么?”岑宇看着楼寐那惹火的身姿,如今虽已过冬,但也还是很冷,而她只是身着一身轻纱,然后再加了一件外袍而已,不由的多朝她看了几眼。   而楼寐此时已经羞红了脸颊,看着如此俊美不凡的男子紧紧的盯着自己,误以为是对自己心生爱慕之情,故此掩面以示娇羞。修染蹙眉看着身旁的女人,他就知道不能带这个女人出来,她只会坏事!   夏王在此时忽而说道:“岑大人,如若我们强强联手,定能把那卿煜给拉下来。”   “夏王,如今的城主夫人可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忍心断送了你女儿的前途呢?”岑宇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夏王一脸愤怒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更甚,他怎么会想不到如今他们两人的下场呢?   夏王听到岑宇的话后,脸不由的更黑了,“本王没有夏琴微这个女儿!”岑宇淡笑一声,“父女间哪有隔夜仇呢?更何况还是夏王和城主夫人呢,修亲王,您说是吧!”   修染在此时嘴角的笑容滞住,因为他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只得赔笑道:“是啊!”夏王被修染这句无厘头的这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有些无奈的看着修染,好像他们还没有说出他们之间要合作的这件事呢。   岑宇并不急,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眉来眼去的,唇角扬起一抹轻蔑的弧度。他们无非就是想把他拉拢过去,让他们有了一个替罪羊而已,只是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不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呢。   夏王首先开口,“岑大人,本王和修亲王仔细想过了,如今卿煜担任城主,你我之间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何不联起手来共同对抗呢?”岑宇故作沉思状,“如此,我有何好处呢?”   楼寐呆呆的看着岑宇做沉思状的动作,心里不由春意朦胧,她知晓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修染的,何不趁此机会一举把岑宇诱惑过来呢?一来帮助了修染等人,二来自己也有了一个好的归宿啊……   正当楼寐在自己独自幻想的时候,岑宇已经说出了他的要求,“我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让柳昙儿做王!”   “这……”修染和夏王为难的互看了一眼,眼底的那抹狠戾都被对方所察觉,纷纷点头称好。而他们心里想的却是等到平定下来之后,捏死柳昙儿不过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了。   等到岑宇一行人回到他的府上的时候,看见柳昙儿正坐在院中闭着双眸晒着太阳。岑宇调笑道:“昙儿,看我帮你带回了怎样的大礼?”   柳昙儿睁开双眸,眸底布满了太多的情绪,让楼寐都不禁有些同情她了。柳昙儿苍白的唇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原来是夏王和修亲王啊!他们几个来有何事情么?”   楼寐在此时出声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啊?怎么你的额头……”感觉到修染狠厉的目光,不由得怯懦的闭上了嘴,而柳昙儿却是像没事人一样置之一笑,“没什么,就是在跳河的时候,被河底的石头撞破了而已,如今毁容了倒还好了啊!”   修染勾唇一笑,“昙儿妹妹,我可是有一良方可以治愈毁容,不知你用不用啊?”“不用了,如今的我早已无了任何牵挂,你们几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柳昙儿继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仔细聆听着他们所说的。   “我们制定的计划便是,先把楼寐放在他的身边,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然后再由柳昙儿你出面,让卿煜的心彻底击垮,到时我们就可以夺取城主之位了。”修染一气呵成的把大致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柳昙儿自嘲的勾了勾唇角,“如今的我在卿煜的心里所占的位置可不大了,不要在我的身上下注太多。”夏王则是胸有成竹的说道:“夏琴微可没有那个本事能把你从他的心中拿去,所以你尽管放心吧!”   “但愿吧,我不希望别人给了我希望还给我失望。”柳昙儿淡淡的话语却让他们感到了十足的威胁,可能是跟着岑宇跟多了吧!修染和夏王在心里这般想着。   “当然!”楼寐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然一口应道,只是过后便后悔了,因为修染的眼神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柳昙儿唇角轻佻,可能她们都是可怜之人吧!爱的人深爱着别人,却还是对他死心塌地的。   岑宇思绪微转,便也就猜到了现在她俩心中所想,唇角勾出一抹自嘲,即使他做的再多,恐怕她也是不会看到的吧,因为她的心里早已有了一个人,把她的心,填的满满的,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再也不会了。   柳昙儿看着岑宇那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037 一份“惊喜”   几日之后,城主府再次张灯结彩,因为,他们的城主今日将要纳妾,也就意味着,夏琴微又将要有一个对手了……   “夫人,如今那楼寐嫁入城主府,您岂不是终于有乐子了?”夏琴微的贴身婢女冬儿笑言,夏琴微娇嗔道:“冬儿,莫要如此说,城主毕竟是整个孤城的,他纳妾也是情理之中,怎可以说妾侍是玩物呢?”   “呵呵,是冬儿多嘴。让冬儿为夫人梳发吧!”未等夏琴微回话,冬儿就已经拿起了梳妆台上的木梳,帮坐在台前的夏琴微细心梳起了头发,为她绾了个较繁琐却不失庄重的发髻。   夏琴微勾唇魅惑一笑,“冬儿技艺过长了啊!”“多谢夫人夸奖。”冬儿的脸微红,帮夏琴微换上正装,扶着已有几月身孕的她走了出去。   卿煜着一身艳红色喜袍,脸上无半点表情,在他知晓柳昙儿死了之后,便再无了表情,纵然夏琴微苦使,却也终究无了法子。   冷眼看着一步步被喜娘搀扶着进来楼寐,在那金色流苏后的俏丽的脸庞上布满了红晕,一股女孩子家出嫁前娇羞的模样。   卿煜紧紧攥着手中的红绸,淡漠的道:“开始吧!”“是,城主。”司仪官应声,站在高处朗声道:“请各位就位,婚礼即将开始。”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站在一旁的纪源看着那一幕,看着那身着一身艳红的夏琴微高傲的站在那一边,终是不得不承认,所有人都变了,包括他自己!   待到奉茶的时候,夏琴微唇角微勾,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楼寐,笑言:“从今日起,妹妹可就是嫁入城主府,不要再与江湖上人来往了,不然的话弄得名声可是很不好的呢。”   楼寐勾了勾红艳的唇,“妾身定会恪守为妾之道,不会与夫人一般的。”话语中的意有所指,让夏琴微瞬间黑了脸,只是有那么多人在面前,她不得不淡然一笑,置之而过。   “妹妹说的哪儿的话,从以往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找我哦。夫君,我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行告退了。”夏琴微福了个身便往外面走去,楼寐低着头,唇角边的笑容愈显妖娆。   ==   是夜,楼寐担心的坐在床沿,不知所措,因为她知晓自己已不是处子之身,卿煜一验便知。可是柳昙儿又叫她莫要担心,她自有法子帮她度过此劫。只是到现在柳昙儿还未出现,她实在是怕啊!   门,被缓缓推开,着一身白袍的卿煜突兀的闯进了楼寐的眼里,看到她眼底出一闪而逝的慌乱,轻蔑一笑,执起她的下颚,口中的酒气铺洒在楼寐的脸庞上。   “你是他送来的人,你觉得我会动你么?呵,不要自作多情了。”   “卿煜,你当真是狠心哪。”一道空灵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楼寐松了口气,还好她及时赶到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   卿煜俊眉紧蹙,他怎么觉得他听到了柳昙儿的声音了?抬眸望去,看见的是她轻遮半面脸颊,双眸布满了嘲讽,使劲的摇了摇头,才看清眼前之人非虚无。   “昙儿?”试着叫了一声,听到她的冷哼,凌乱着步伐走了过去,想要抓住她的双肩,仔细的看一遍,却不想被她轻巧躲过。   “卿煜,如今的我只是一个孤魂而已,你觉得,你还抓得住我么?”柳昙儿淡淡一笑,只是那中间有着太多的嘲讽和苦痛而已。   “昙儿,你来到底为何?”卿煜忍不住问道,柳昙儿伸出苍白的手指,拉开了面纱,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颊,看到他的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唇角的嘲讽更是加深了些。   “惊讶吧!没想到我的脸被毁成了这样吧?呵呵,还记得当时你说的卿旭今日必死的话么?如果不知晓了的话,我很乐意帮城主回忆回忆呢。”   “柳昙儿!孤不相信你死了,你明明还活着是不是?”卿煜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脚步有些虚浮,也没注意到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柳昙儿迈着莲步走到他的面前,“是,我的确还活着,只是现在的我和死人还有何区别了呢?”   卿煜见状一把拉住柳昙儿的胳膊,才发现她瘦了好多,脸颊苍白如纸,没了以前的红润,没了在冬天的时候让他总是想要捏几把的冲动……   “看完了?”柳昙儿从卿煜的手中挣脱开来,当自己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卿煜的肌肤的时候,不由得有几分轻颤。   当他把她揽入怀中之时,当她挣开他之时,他才知晓,他们之间唯一的一点情谊,都没有了,这十几年来的情谊,全部被他毁的一干二净,不留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卿煜,你的妄想便是铸就我们现在的破碎,后悔,早就晚了!”柳昙儿不由失声大吼,转过身背对着他的时候,留下的那句话让卿煜恨不得现在就把城主位还给她,一切的事情都不要发生!   只是,这可能吗?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有怎样可以回旋的余地呢?   “你的一切我都会拿回来,包括夏琴微肚子里的孩子,无论是不是你的都要死!”   从那晚之后,卿煜夜夜留宿偏院,把楼寐宠上了天都不知晓,被冷落了的夏琴微却也只能干看着而不能做出任何事情。   然他们并不知晓,卿煜夜夜留宿偏院,只是期盼能够再次遇见柳昙儿的身影,可惜,一次都没有。那时的柳昙儿仿佛销声匿迹了般,再无一点踪影,没有一丝音讯。   直到夏琴微产子的那一天,卿煜故意称自己有公事处理而没有去看夏琴微,他的此生只要柳昙儿为他生子,除此之外,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也不会去看一眼。   而那天,柳昙儿却出现在了产房,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而睡在床上的夏琴微更是被吓坏了,“柳昙儿?你怎么还没死?”   “呵,看来你很希望我死了,怎么?戏做完了,别忘了,这里面还有产婆和婢女呢。”柳昙儿略带嘲讽的话语让里面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你想干嘛?我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煜的孩子!难不成你也想害死他么?”夏琴微冷嗤,即使脸色苍白如纸,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柳昙儿在这里,她不能被她看扁!   柳昙儿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若无其事的甩了甩,却是把里面的一众人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因为这床上面的人可是城主夫人,她万一有个差池,他们这些人可担待不起啊!   “你真的还以为这是卿煜的孩子么?你骗的了他,还想骗我?嗯?”柳昙儿把匕首比在夏琴微的脸上,脸上的轻纱被风吹得扬了起来,夏琴微看到那里面的伤疤,那右脸上有着一条血痕的女人。   “看到了?恐怖吧!”柳昙儿并不担心她看见了她的伤疤会有什么兴风作浪的事情,“如若在城主夫人这倾城的脸上划上几刀会变成怎样呢?民女如今可是很好奇呢!”“柳昙儿你不能这样做!”夏琴微在此时害怕了,她现在唯一剩下的便是这张脸了,如若再被毁掉的话……   “你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啊!放心,我不会做那么恶心的事情,哎对了,夫人你可是还在产子喏,担心把孩子闷死在肚子里,民女先行告退了。”   柳昙儿见目的已达成,一个飞身便不见了身影,让里面的一众人都松了口气。只是当夏琴微受尽折磨终于把那个孩子产下之后才看见他的脸已经乌黑发紫了,一个气愤便晕倒了过去,更是让里面的人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卿煜知晓柳昙儿来过之后,又给了他这一份有惊无喜的大礼之后,不由得有些扼腕叹息,他与她终究是要错过了么?他不会相信的。   永远不会!   038 两人对决   原来我们之间隔得不止是一堵墙,它早已变成了天涯海角,不到山穷水尽,不会见面。   等到柳昙儿与修染一众密谋篡位一事的时候,卿煜这个城主却是整天无所事事,有时候总是会坐在柳昙儿原来住的院子里,看着那些曾有过她的身影的地方,纪源不止一次说过,“既然人都已经消失了,你再怎么想念也无用了不是么?”   只是,卿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依旧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比如看曾经有过柳昙儿身影的所有地方。   那天,终是来临了,她柳昙儿带着一众人兵临城下的时候,卿煜才幡然觉醒,之前他所做的一切都抵不过她现在的这般动作呵。   足尖轻点,几个起跳便到了城门,缓步行上阶梯,每一步都是踏在每一个人的心尖上,包括他自己。   等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众人的时候,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台八人抬轿,轻纱被风扬了起来,却也看不清娇中人究竟是谁?不过卿煜却猜晓,那是她——柳昙儿!   为让底下所有人听到他的话,故意运起了内力,“柳昙儿,孤知晓你就在下面,何必做的如此神秘,出来见孤即可。”   坐在轿里蒙着面纱的柳昙儿,唇角扬起了一抹轻蔑的弧度,“如若我想见你,何必如此大费周章?那城主府,我再熟悉不过了。”   得到认可的卿煜心里自是激动非常,只是现在她不可能会让自己有那个时间的,继而道:“既然你已经到了,何不出来一见呢?如此可是能够聊聊。”   “不用了,我只是一介贱妇,高攀不上城主。如今兵临城下已是众人眼中的事实,城主何苦如此遮掩?”柳昙儿淡淡的说着,显然她并不想见卿煜。   卿煜菲薄的唇角微勾,一抹嘲讽的弧度渐现,“那你如此兵临城下所谓何意?逼宫么?”“城主一猜便是,何必装傻?让我等都不好做。”   “你如此的大费周章,恐怕不止是为了城主印而来吧!”卿煜只是如此猜测,没想到的是……   “对,我要的还有夏琴微的性命,一条命换城主印,如何?”柳昙儿冷笑道,虽然两方都看不到对方的神色,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希冀的不是么?   “柳昙儿,你凭什么要城主夫人的命?”卿煜俊眉微蹙,他不想知晓她们俩之间的事情,只是今天怕是不可能了吧!   “城主大人,这只是我们女人家的事情,您还管束着干嘛呢?”柳昙儿的声音带着轻快,显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卿煜五指紧握成拳,如今惟有一计了,那便是……   “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孤自会给她一纸休书,如今,你可以放心的说了吧?”   柳昙儿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嘲讽,掀帘起身,抬首间,看见卿煜那峻拔的身影站立在上方,“城主,您莫要跟我说,你的心里还放不下我这个犯了七出之罪的人吧?呵呵,那真是成了所有孤城人的笑柄了。三日之后,我会来抢回我一切我应得的东西!”   随后便是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卿煜看着那抹身影,看着蒙着面纱的脸,发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了,也许她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整个孤城的笑柄,心里还有个犯了七出之罪的女人。   城主府中。   当夏琴微听到自己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不保的时候,终是坐不住了,秀眉紧蹙,她以为柳昙儿早就死了的,没想到居然没有,还要回来跟她抢位置?她怎么可能容许她这样做?怎么可能呢?   当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唇角扬起了一抹冷笑,“柳昙儿,跟我斗,你还太小了。毕竟我还比你大了几岁呢!冬儿,帮我好好打扮打扮,咱们去看看城主怎样了?”   “是,夫人。”   冬儿依言帮她换了一身较为繁琐的衣物,随即灵巧的手指在夏琴微柔顺的发丝中来回穿梭了十几下,一个漂亮的发髻便在夏琴微的头上显现。夏琴微满意的看了一下,把唇角勾到恰到好处的弧度,便就起身往外走去了……   此时的书房中站满了孤城的重要官员,他们此时都静默的站在原地,听候城主的指令。只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坐在上方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倒让他们站在下面的人担忧了起来。   难道他们的城主真的还爱着那个犯了七出之罪的女人么?这个怎么可以?孤城律法明文规定,凡是犯有七出之罪的女人必须赶出孤城,并且子孙永世不得踏入孤城半步!   可是他们的城主却……   待到百年过后,还望能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卿煜收起毛笔,把那张纸收了起来,起身淡淡道:“孤知晓女人犯了七出之罪要被驱逐出孤城,只是柳家昙儿并未犯任何罪,自然不用驱逐!”   只是留下了那一句话,只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孤傲的身影,那遗世独立的模样让在场的人心里都不禁为之一颤。   “见过城主。”   听到那妩媚的声音,卿煜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波动,“起吧!何事找孤?”“禀城主,您是不是想要休掉我?”夏琴微并不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奔主题。   卿煜也懒得跟她说些什么,只是随口说道:“若你真的想要休书的话,可以随时来找孤。至于孤对柳昙儿说的那番话,你全当是气话即可。”   并未做过多停留,直接绕过她便往楼寐的房间走去,夏琴微看着他的背影,紧咬下唇,泪光在眸里闪烁却迟迟未落,那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不会让哪个男子心底生出一股想要把她抱在怀中安慰的冲动?   纪源看着夏琴微那副模样心底忍不住叹息,她想要得到煜的心,并非一朝一夕所能做到的,她自己身子还没恢复就出来走动也不怕受寒么?   随即,夏琴微只觉得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冬儿急的大叫,“来人啊,夫人晕倒了,快来人啊!”纪源听到之后马上跑了过去抱着她回到了房中。   躲在暗处的柳昙儿唇角轻扬,马上就要到了呢,对这个世界还有何留恋的呢?   已是陌路   001 沫幼出现   在一个偏远的山村中,一个额头上刺着一朵洁白的昙花的女子,唇角微勾,容貌虽不倾城,却也有些迷人姿态。她笑着跑回家中,“师傅,我今天又钓到一条鱼了。”   听到话语的花竹雪从内厅走了出来,一袭鹅黄色及地长裙,妖孽之姿让旁人望尘莫及,一股清冷的气息在房中蔓延开来。看到她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不免被感染,“沫幼,为师过几天想要进城,你可否想要跟去?”“进城?”祁沫幼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眸底布满了兴奋,不由得直点头,“好啊好啊。”   老头啊,六年之约已至,我可是要把她带出来了啊!不知你们现在可否识得她了?真是让人期待啊!   花竹雪在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看着祁沫幼忙碌的身影,唇角勾出了那一抹倾国倾城笑容。这六年她为了改变祁沫幼的筋骨可是花费了她大量的精力,如今她也习得一身好武功,自己也知足了啊!   这天,是祁沫幼六年来最为兴奋的日子,因为她就要可以进城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想到这里,祁沫幼就忍不住一阵开心,花竹雪纤细的指尖把玩着从路边随处摘下的狗尾巴草,“沫幼,你就这般开心么?”   “是啊师傅,这些年我央求你让我进城你都不让我去,这下可好,您自己带我去,呵呵。”祁沫幼拉着花竹雪的胳膊笑言,花竹雪不由满脸黑线,老头在之前可是交待了的,不到六年,决不能让你出现在孤城里面!   孤城城门。祁沫幼站在那个地方,那里阳光的斜晖刚好照映着,她仰头望去,那两个苍劲的大字让祁沫幼心生几分敬佩,余晖从她的指尖流露出来,她的心情忽而变得沉重起来,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师傅,我现在好担心会出什么事情?”祁沫幼在此时对花竹雪有了一种依赖感,无论什么事情都会和她说,不管大事小事。花竹雪拍了拍她瘦削的肩,“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有师傅在呢,不要担心了。”“嗯嗯,师傅最好了。”到此祁沫幼还不忘夸她几句,花竹雪也懒得说她什么了。   行至城中,还是依旧那样的热闹非凡,只是有些过路之人看到祁沫幼时,不免指指点点,说她像一个人。祁沫幼这些年来并未见过这么多人,抱着花竹雪的手臂撒娇道:“师傅,我害怕,我们去住店好不好?”“嗯。”花竹雪在此时也应道,毕竟祁沫幼的特殊,她也是知晓的。   此时的城主府中。一个峻拔的背影立在庭院中,看着那桃花,在空中挣扎了几轮,到最后不得不落下的情景,菲薄的唇紧抿着,他又想起了她了啊!   那时她刚刚‘死’去的时候,无论他走到哪里,哪里到会有她的身影。譬如,这个桃花园,这是她自己亲手栽培的,也是在这里他欣赏着她此生跳的第一次舞,也是最后一次……   一瓣桃花慢悠悠的落到他的面前,他伸出修长的指尖轻捻住,微张嘴唇,“已经六年了啊,现在的你不知在地底过得如何?”“煜,听说今日街上出现了一个和她长得很相似的人。”那个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急躁,一听便可知是纪源的。   卿煜诧异的转过身去,“怎么可能?”“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当我亲眼看见的时候,只觉得这世上真的会有两个长得极其相似的人出现啊!”纪源感叹道。   “她如今在何处?”卿煜容不得纪源的感慨说完,便急于打断。纪源苦笑着摇摇头,原来他卿煜也会有今日啊!“跟我来吧!”说罢不管卿煜是否追了上来,便是足尖轻点往一家客栈中飞去……   ==   “师傅,我饿了,我可不可以下去叫小二端饭上来啊?”祁沫幼略带撒娇的声音最是让花竹雪受不了,只能摆了摆手,“快去快回。”毕竟这孤城中还有一些人是她的乖徒弟不能见到的!   “遵命!”   说罢,祁沫幼略带蹦蹦跳跳的跑下了楼去,花竹雪唇角微勾,那抹妖冶的笑容乍现,目光投向了远方,模糊间,又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在自己的脑海中闪现!   “掌柜的,我要东坡肉、糖醋排骨、一些清淡的素菜和两碗米饭!”祁沫幼并不会吃太多,而花竹雪也只是吃些清淡的菜,不喜欢吃太过油腻的食物。   祁沫幼在下面等待的时候,转首间看到有人急切的张望着,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好奇心突然猛增,不由自主的做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上面的茶壶帮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置在自己的唇间浅抿,而眼眸却是依旧停留在那两个人的身上。   “在那儿!”纪源看到坐在一旁安静的喝茶的祁沫幼,不由失声。当卿煜看到祁沫幼的那双眸子的时候,那双干净的不能再干净的双眸,眼底布满了好奇,往他这边看来。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年幼时的柳昙儿般,最初的时候,她也是这般!   卿煜抬脚慢慢的往祁沫幼所坐的桌边走去,而其余人则看着他们的城主如此失神的模样,倒是好奇的站在一旁看好戏上演!   “昙儿?”   卿煜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祁沫幼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没有一点杂质的声音说道:“你在叫我吗?我不是什么昙儿哦,我叫祁沫幼!”“祁沫幼?”卿煜看着祁沫幼歪着一张小脸看着他,当她的脸与记忆中的慢慢重合的时候,可惜,她脸上的那朵圣洁的昙花是柳昙儿的脸上所没有的。   “祁莫忧么?呵呵,对不住了姑娘,在下认错人了。”卿煜说完便往外走去,纪源则急性子的拉住了祁沫幼的胳膊,“昙儿,你就是昙儿对不对?你是在故意惩罚煜的是不是?你肯定还记得他是不是?”   “这位先生,我并不认识你所说的那个人,还有,我叫祁沫幼,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昙儿!真是。”祁沫幼甩开了纪源的手便往花竹雪所在的房间跑去。纪源看着那倩影,却是怎么看怎么像那个他们记忆中的柳昙儿啊!   002 悔之往事   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么?为何如今却反悔了?   当夏琴微找到卿煜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魂不守舍的坐在柳昙儿曾经住的地方,看着那清风拂过,时不时有些花瓣落在他的肩头。轻声唤道:“夫君。”   卿煜回过神来,见夏琴微一脸病态、却依旧巧笑嫣然的望着他,“何事找我?”“今天听说孤城出现了一个跟昙儿长得很像的女子,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夏琴微并无太多的精力跟他绕弯子,她知晓自己的身子在柳昙儿让自己小产之后日渐虚弱了,时日也不长了啊!   “你又想怎样?”卿煜自是知晓那次柳昙儿的‘死’,他们两个各有一半的责任,他害怕这次她会连这个只是和她神似的人也会杀了。夏琴微苍白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妖冶的笑容。   “你不知道么?这六年来,我们再外人面前虽是恩爱,可是是否真的有没有这样?只有我们自己知晓了不是吗?如今我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身子日渐虚弱,时日自是不多了。”   说到伤心处时,夏琴微不由掩嘴轻咳了几声,看着自己素白的衣袖上那点点血迹,转过身去,莲步轻移,很快便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卿煜轻声呢喃,“这六年对你已是仁至义尽,如今,惟有昙儿了啊……”   “师傅,为何今日有人唤我昙儿呢?”祁沫幼看着正细细品茶的花竹雪,忽而发此一问,结果清秀的小脸上被喷的一脸茶水,祁沫幼却是早已习惯,从怀中拿出丝帕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水。   花竹雪忙带有歉意的说道:“沫幼你没事吧!刚刚我一时没忍住。”“没事没事,师傅你怎么了啊?”祁沫幼收好自己的帕子之后,一脸好奇的目光看着她。   花竹雪有些受不了她的这种眼神,略带别扭的转了转头,“今日是什么样的人唤你为昙儿的?”“两个男的,一个长得很俊,可是性情有些漠然,一个有些急躁,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认定我是那什么昙儿。”祁沫幼回忆着。   花竹雪暗暗想着,难不成她遇见了卿煜和纪源?那老头子可是绝对不允许她这时撞见的啊!   “沫幼,以后没有经过为师的允许,不能随便出去,孤城里会有坏人的。”花竹雪像是在教育自己的小孩般告诉她,看着似懂非懂的点头,花竹雪忽然间有种成就感。原来她还是很好玩的吗。   “师傅,你爱过一个人没有?”祁沫幼忽而跳转话题,让花竹雪有些措手不及,略带掩饰的执起茶杯置在唇边,浅抿一口后,稳了稳自己的心神。   “师傅也是一介凡人,七情六欲自是有的,想当初,师傅爱上的那个人,现如今怕是早已随着他的江山过完余生了吧!”   “那师傅为何不去寻他呢?”祁沫幼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看着陷入沉思的花竹雪,一脸的好奇。   ====花竹雪的回忆====   “渊,你终于成功了啊!”花竹雪一张倾国的脸上漾满了笑容,素手拉着面前的紧抿着唇的男子,纵然心细如她,也没发现他此时有何不对劲?   夏侯渊把花竹雪揽入怀中,在她的耳边轻言:“雪,我很想兑现跟你的诺言,可能我们的缘分终是未满千年,没有机会在一起共枕而眠了。”   花竹雪在那时瞬间僵在原地,她以为她帮他夺得江山、她以为她容忍了他的一切不好、她以为她自己可以改变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一滴眼泪不自觉的从眼角滑落,顺着脸庞流入她的唇中,是咸涩的!环住他的腰的手,慢慢松开,抬头仰视着他,逼迫着他看着自己的双眸。   “夏侯渊,你再说一遍刚刚的话,我不相信!”花竹雪想要留住他,毕竟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个交好的人便是他,若是他抛弃了自己,她又该如何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   夏侯渊自是知晓花竹雪的,只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先解决好,他才能和花竹雪安安生生的过完余生,现今只能把她逼走了才能实施计划。   “你不是要我重新说一遍么?那好,我说,我们之间的缘分已经到了尽头,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人会阻挡住你追求自由的心了,我也不会再把你禁锢在身边,你完全有了自由不好么?”   花竹雪的下唇被咬的发白,却硬是没有吭声,随后她慢慢的向后走去,看着夏侯渊的面容,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   “夏侯渊,我会走,但不是被你丢弃的,以后再遇见,自是陌生人,就当做从未见过。以前的那些情,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纵身一跳,浑身浸入了那冰凉的河水中,就算她自己会凫水,她也不要去动半分,任由身体随着河水的流动而缓缓朝前方驶去。   夏侯渊只有在岸上眼睁睁的看着花竹雪的身躯在河中肆意游动,而他却不能移动半分,不消半柱香,已经看不见花竹雪的身体。夏侯渊身子一软,跌坐在了地上,忽而菲薄的唇角勾出一抹自嘲,也许这是他们最好的结局了罢!   ====回忆完毕====   不是说好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么?怎么现在却是后悔了?   祁沫幼听完了花竹雪的诉说,眼泪不住的滑落,“师傅,那你爱的那个人如今在何方?徒弟帮你去杀了他!”   “不用了,这世间有太多了生离死别,更何况师傅这还未生离死别呢不是?”花竹雪习惯性的揉了揉祁沫幼的头发,她依旧还是那么的单纯啊!   冰凉的指尖触到了祁沫幼额上的那朵昙花,她记得,这是她给祁沫幼烙上去的,这是那老头的委托,说是她以前的名字中含有一个‘昙’字。   祁沫幼略微瑟缩了一下,“师傅,你怎么了?”“无事,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说着花竹雪便起了身,祁沫幼立刻来了兴致,拿起了自己身上唯一的银子,小跑着跟在了花竹雪的身后。   同时,几道黑影瞬间闪过。花竹雪微微侧眸,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003 突生变故   花竹雪拉着祁沫幼的手,任由她东张西望的看着街上的那些行人来往,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那些叫卖的人手中的东西,她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可能是因为身后的人追寻着的关系,让她这几年来都没打过架的身子活跃了起来。   “卖冰糖葫芦咧、冰糖葫芦啊!”   “师傅,我想吃那个。”祁沫幼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冰糖葫芦,见花竹雪点了点头,松开了她的手便往那边跑去,问出了价钱,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了一文钱,心满意足的拿着冰糖葫芦、转过身的时候却发现花竹雪已经不在原地了。   祁沫幼紧张的在人群中找寻着花竹雪的身影,却发现是徒然,等到她紧张的在原地直跺脚的时候,才发现有人来到了她的身旁,听见他恭敬的唤她为“城主”?一时脑子打结转不过弯来。   “城主,得罪了!”   说罢那人便在祁沫幼的颈窝处砍了一手刀,祁沫幼只觉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被人调离开来的花竹雪方才想到,“糟了,调虎离山,沫幼!”   她回到原本繁华的大街上,看着卖冰糖葫芦的那人已经不在,秀眉紧蹙,这可该怎么好?若是被卿煜等人劫去还好,可若是被她的仇家呢?越想越心急,刚想跃到最近的一处房顶上时,却撇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她此生永远难以忘怀的身影,他的侧脸几乎和记忆中的一样,只是少了些玩赖,多了些淡漠,一头墨发高高竖起,却只是简单的带了一个紫金琉璃冠,彰显出他的高贵。一袭白袍上没有一点杂质,只是领口却多出了几朵昙花。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很明显的,他在担忧着什么。   花竹雪仿佛着了魔般,抬步往他所在的地方走去,完全把祁沫幼的事情给抛于脑后了。走到他面前,站定,声音中略带颤抖,“是你么?你来寻我了么?”   卿煜奇怪的看着眼前佳人,倾城之颜上添了几分冷清,尖细的下颚略略抬起,水眸中带着泪光,换做哪一个男子不会心动呢?卿煜的话语一贯漠然,“姑娘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正在寻人,如若姑娘还有何事的话?可以去衙府。”   “夏侯渊!”   花竹雪几乎是大吼出来,路上的行人驻足观看,他们自是认识他们的城主,不过城主会到街上早已不是什么寻常事了?可是仍有一些少妇春心萌动,毕竟卿煜乃是孤城中长得最好看的男子了。   “姑娘,在下名唤卿煜,并非你口中所说的夏侯渊。”卿煜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只觉得略微有些耳熟,好像在哪本书上见到过,不过那上面叙述的都是外面的事情,与他孤城无关。   “你就是夏侯渊!那声音、那模样、那姿态,仿佛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刻出来的,我怎么会认错?还是,你终究是要丢下我去要你的江山么?”花竹雪话语至此,忽而顿住。   他不是她的渊,他不是!她的渊是最讨厌昙花的了,因为他曾经说过,昙花,乃这世上最无情、又恰为最怀情的花,正如那句俗语,“昙花一现,只为韦陀。”   “姑娘,想是你的挚爱为了江山而丢下你的罢。纪源,带她回府,孤继续去寻她。”卿煜吩咐道,对花竹雪略一抱拳,便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这位姑娘,请随我来。”纪源略侧身做‘请’状,看着花竹雪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叹息,为何如此的一个绝世佳人?会有人为了江山而舍弃她么?他着实想不通。   ==   待祁沫幼悠悠转醒之时,看着周围极度陌生的环境,努力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情,开始是她和师傅走丢,然后就被一个唤她为‘城主’的人给敲晕了,然后醒来就躺在了这里……   门被推开,一个长相极为乖巧的婢女看见祁沫幼坐在了床上,便朝外面叫道:“城主醒过来了,王爷,城主醒过来了。”待她把所有人都唤来的时候,祁沫幼这才发现自己遭人劫持了,而且还是个王爷。   领头的修染,依旧是那紫色华服,六年来,他独独钟爱紫色,只因是她的一句话而已。   “你为何叫人把我劫到此地来?”祁沫幼故作镇静,师傅告诉过她,被别人劫持后,要保持镇定,不能让别人看出你害怕。   “城主,看来你的确是失忆了啊!难道你不记得六年前的事情了么?”修染的语气让祁沫幼有些发颤,她不敢去看修染的眼睛,因为她感觉里面布满了算计,让人很不舒服。   “什么城主不城主的?是不是你也认错了人呢?”祁沫幼有些恼怒,为何她的这张脸总是被当成是别人?“回城主,绝对没有认错,您只是一时失忆,我会想办法让您记起来的。”修染的唇角忽然勾出了一抹算计的笑容,卿煜啊卿煜,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你的昙儿是怎么把你一点一点给毁掉的?以泄我心头之恨啊!   城主府。   “夫君,你回来了啊!”夏琴微早早的便坐在大厅等候,因为当她听说卿煜唤纪源带回一女子时,而且还是一个倾世佳人的时候,心里陡升不安。虽然这六年,他给了她无上的荣耀,让她成为整个孤城女子心目上的向往,只是她的心里却是知晓,他依旧忘不了柳昙儿啊!   “嗯。”   卿煜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表面上他们都要做足了戏演给别人看,不然这六年苦苦经营起来的皆会化作一道泡沫,随风便逝。   执起早已沏好的茶放在卿煜的手中,无意中提起,“听说夫君今日唤纪源带回一女子?不知……”卿煜把茶杯放在了一旁,遣退了所有下人,偌大的大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个。   “的确,孤是带回一女子,怎么?夫人有意见了?”   “岂敢呢?”夏琴微强颜欢笑,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她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再去管那么多闲事?“只是有些诧异,六年来夫君向来不带女子回府,不知这次是何原因?我也好给她安排住处不是?”   “她,一个故人而已。”说不定还能从她那里得到柳昙儿的事情呢!   夏琴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故人?卿煜的故人有几人是她所不知晓的?更何况,据她的婢女道,那人生的倾国倾城,放眼孤城,几乎无人能够跟她比,包括她夏琴微!   勾了勾唇角,“我知晓了,先行告退。”卿煜拂了拂袖,并没有抬头去看她,心中却是在想着该如何把那女子给安排妥当?   “多谢,我并不喜油腻之物,还是上一些比较清淡的素菜吧!”花竹雪淡淡的声音如同有魔力般,让那些婢女纷纷把那些菜给撤了,准备另行上菜。   正在这时,卿煜带着纪源走了进来,看着那些婢女将那一碟碟菜端走,“是这菜不合姑娘胃口么?”“岂会呢?只是平身较喜清淡点的,太油腻的吃了会不适应。”花竹雪起了身,毕竟这是别人的府上,礼仪自是要知一些的。   “如此,是孤的过错了,姑娘坐吧!孤城并不比外面富有,姑娘将就点吧!”卿煜的话合情合理,两人也都有台阶下,花竹雪自是顺着他的意而说下去,“孤城自有孤城的好处,虽说外面很富有,毕竟没有此地如此的和睦,此乃城主的深明大义方能如此的将孤城理的这般好啊!”   “姑娘说笑了,城主只是在对孤城负自己应有的责任,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毕竟姑娘姑娘的总是会叫的生疏。”这是纪源抢在了卿煜的前头,言语间还不忘讽刺他这个城主当得有多窝囊。   花竹雪自是猜的到些,却也只是掩嘴轻咳了几声,方道:“姓花名竹雪,唤在下竹雪即可,毕竟是江湖中人,没有太多的拘束不是?”   “原来竹雪姑娘是江湖中人,幸会幸会,在下纪源。”说着对花竹雪抱拳,而她只是淡淡的点头而一笑置之,纪源也并不在乎她此番的样子。自她这番高傲的样子,在外面肯定是位高人,武艺非同凡响之人。   只因他见她走路几乎可以达到脚不踩地面的程度,可见此人的轻功有多么的高强了。   卿煜因为心里有些着急,不由得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不知竹雪姑娘可曾见过额上有朵昙花的女子?”花竹雪略略抬头,看着卿煜的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想来是的确很是担心她的这个徒儿啊。   “额上有朵昙花?如果城中没有第二人的话,那么此人便是在下的徒儿了,不知城主问她有何事情呢?”花竹雪并不隐瞒他们,因为老头又没交代过不准向他们透露祁沫幼是她的徒儿的事情。   “是你的徒儿?”纪源不由失声,她柳昙儿何德何能?竟能拜一位世外高人为师?“没错,家徒名唤祁沫幼,不知两位有何事情想要询问的么?对了,家徒在昨日失踪了!”   004 初见故人(1)   等到祁沫幼悠悠转醒的时候,太阳已日上初头,挣扎着身子坐了起来,揉了揉胀痛的头,还不忘打量着旁边的环境。看着这陌生的地方,祁沫幼却是突然感到了害怕,她后悔在集市上的时候跟师傅走散了,不由得屈起双腿,将脸埋入其间,低低啜泣了起来。   而此时,被吩咐照看祁沫幼的婢女推开了门,看见祁沫幼好好的坐在了床上的时候,对着外面的守卫道:“去通知王爷,城主已经醒来了。”“好的。”那个侍卫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那个名唤春儿的婢女则是嘴角轻扬,慢悠悠的走了进去,欠身道:“婢见过城主,容婢为城主着装吧!”祁沫幼听到了声音,抬起了清秀的小脸,看见有人向她福身,虽感诧异,不过也只得说着,“你刚刚唤我何?城主?”   “是!”春儿直起了身子,走到她的身边,“城主,我家王爷可担心了你呢,你昏迷的这段时间,王爷一直吩咐婢要悉心照料您呢。”   祁沫幼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站在了她的面前,语气虽有些颤,但却是有着让春儿不容抗拒的威严,“既是如此,那么你家王爷呢?唤他出来见我。”   “不知城主如此着急见小王是何事呢?”   那个声音,祁沫幼的脑里一个激灵,一瞬而逝的一点东西,却是在瞬间消散去了,祁沫幼抬起眸子,细细打量起了修染,一袭紫色华服,腰间系了一块玉佩,单看质地便知价格不菲,白皙的脸庞上刻着不对称的五官,因他的双眸带着狠戾,嘴角上扬的弧度中却又含着一丝邪魅,左侧脸上点缀着一颗红痣,不知是伤口还是天生的。一头乌黑的头发由一根玉簪松松绾着……   “城主可打量完了?”修染在此时出声,祁沫幼忙收回自己的目光,“这位王爷,你为何就那么认定我就是城主呢?”祁沫幼试图着用只言片语去解释这件事,显然不够凑效。   “城主此言差矣,您在六年前便是城主,只是之后您消失了而已,却不想有反贼趁机给谋夺去了城主印,如今城主您已归来,自是应该去夺回自己的位置的。”修染很自热的跳过了里面的那些爱恨情仇,用比较笼统的方法说给了祁沫幼听。   祁沫幼在脑中努力的回想着,却是无果,“如若真如你那般所说,那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可能是因为反贼的原因,他们害怕您会夺去城主位,便想杀人灭口,却不想城主您只是失忆,而并非逝去了。”   祁沫幼只得糊里糊涂的点了点头,感觉自己肚子的抗议,“先拿些饭菜来吧,我饿了。”“是,你们没听到城主的吩咐么?还不快去!”修染微微侧首斥道,对着祁沫幼的时候却是又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的样子。   而祁沫幼只感觉浑身不舒服,可能是初次面对此种情景吧。   因为已至中午,祁沫幼便是早餐、中饭合着一块吃了,饭毕后,满意的用丝帕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便走到了外面的小院里,此时已是晚春,看见那些妖冶的桃花肆意飘零,莲步轻移,到达了一颗较为繁茂的桃树下,素手轻捏起一瓣桃花,柔、软的触感让祁沫幼的心里轻轻一颤。   甩了甩自己的头,她发现自己最近脑海中总是会浮现出一些画面,有她与一个男子一同坐在溪边谈笑风生,有一个男子为了她甚至不惜对天起誓,如若违反必遭天打雷劈,有她自己早产的时候,下唇被咬的发白,都快要出血的时候,她自己却是仍旧坚持着产下了那一个孩子……还有,她抱着那个孩子跳河的情景。   那些画面都太零碎,她也不想去深究,就像花竹雪所说的那样,既然已经忘了,又何苦想起去给自己增条苦痛呢!   手指忽而一松,那片花瓣便是不受任何控制,缓缓飘落至地上,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埋入尘土中……   ==   “你们给我让开,我要出去!”祁沫幼冷着脸对拦着她的两个侍卫说着,右边的那个侍卫说着,“城主,请不要让小的们为难,王爷若是怪罪了下来,小的可担当不起啊!”   “既然你都已经唤我一声城主了,那你们怎么还不让开?难不成是想抗命?嗯?”祁沫幼的语气里含着威胁,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稍作眼神交流之后,处在右边的侍卫说道:“请城主稍等,容小的去请示王爷。”“快去!”祁沫幼摆了摆手,她并不想为难他们。   看见那个侍卫的身影逐渐远去,祁沫幼对着面前的人笑了笑,便在他的颈脖砍了一手刀,看着那人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倒下,祁沫幼淡淡的说了声:“对不住了,谁叫你们总挡着我的去路呢。”   说完便是几个起落,离开了修王府。随后而至的修染看见祁沫幼远去的身影,唇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好戏,即将上演了呢……   祁沫幼又来到那天她何花竹雪走散的地方,希冀着会看见她亲爱的师傅的身影。只是找寻了几圈之后,却都没有发现一个和花竹雪的身影神似的人啊!直到她的面前有了一双绣花鞋的才出现。   抬起自己的头,看见那个苍白的面孔,祁沫幼曾和花竹雪学过一些医术,看见面前人这般,便也就猜测到此人已是命不久矣,自古红颜薄命啊!   “你果真是没死啊!”   夏琴微终是先开了口,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原来倾城的面容早已不在,身周几乎全是药味,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蹙眉。祁沫幼张了张嘴,她很想解释,她不是他们眼里的那个人,只是到最后还是作罢,因为他们肯定会说,你只是失忆了而已。   “你这话时何意呢?为何说我果真没死?”祁沫幼略带孩子气的挠了挠头发,夏琴微看着这般的祁沫幼,心底的石头终是放下了,有这般的容颜、此种的动作的人,不是她柳昙儿又是谁了呢?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你便会知晓的。”说着夏琴微就要去拉她,想了想还是作罢,对着自己身旁的婢女耳语了一番,“你先站起来吧,地上凉。”“哦。”祁沫幼听话的依言站了起来,跟着夏琴微的脚步走上了轿子,一步步的往城主府走去……   005 初见故人(2)   夏琴微领着祁沫幼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皆是震惊住了,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祁沫幼竟是被夏琴微带回来的。夏琴微掩嘴虚弱的咳嗽了几声,“我已经把她带了回来了,如今,我并无心去害她!”   说罢还若有所思的朝着卿煜的方向看去,看着他一脸只在乎祁沫幼的模样,心底却是一阵心酸。身处在这里,就注定了是一场悲哀。   “师傅!”   祁沫幼带着哭音的跑到花竹雪的怀里,眼角带着些许湿润,紧紧的搂着她的腰不放,“师傅,沫幼不该贪吃的,那样就不会与师傅走丢了,师傅,沫幼知错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沫幼自己知晓便是,这两天无事吧!”花竹雪费了好大劲才把祁沫幼拉开,仔细的观察者祁沫幼的脸色。   祁沫幼抽噎着答道:“沫幼没事,就是这些天被人掳着囚在一个房间里,还禁足不允沫幼走动!”“无事便好,回来便好了。没有受什么伤吧!”花竹雪暗暗的探了一下她的脉,发现并无任何紊乱迹象,心底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摇了摇头,完全把那些人唤她为“城主”的事情给忘了,此时十分怯懦的抱着花竹雪,怕是这六年来时第一次这般离的花竹雪这么久吧!   卿煜看着祁沫幼紧紧的依在花竹雪的怀里,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如若当初不是自己……唉,往事已不愿再提,看着她略有些发抖的身子,他害怕她在那次坠河的时候身体受寒而落下的病根。唤来下人让她拿件披风来给她披上。   等到祁沫幼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看到周围人都陪着她在院里吹风,小脸一红,“实在对不住你们了,让你们都在院里受风。”“如若姑娘介意的话,不如在屋里叙话?”纪源先卿煜一步说道,祁沫幼略带警惕的看着纪源,见到花竹雪的点头示意后,方才说了一声“好!”   卿煜知晓祁沫幼并无受到伤害,也就没太多的追究是何人所为?其实他和纪源都心知肚明是谁,只是他们都不想说出来而已。   花竹雪将手中的茶杯置在了桌上,理了理并无褶皱的纱裙,起身道:“城主,这几日叨扰了,在下师徒二人谢过城主美意,下午便会起身离去。”“为何不多住几日呢?”卿煜淡淡的开口,眼神若有所思的飘忽在祁沫幼的身上,花竹雪自是没有放过这点小举动,心底顿时警铃大作,显然卿煜差不多确定了沫幼就是他逝去的妻子了,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能!   “不了,我们师徒云游惯了,况且此次我们出来时寻人的!”花竹雪掩过一些话语,话中半真半假。祁沫幼瞬间抬起头来,“师傅,你说的那个夏侯渊和这个人好像哦!会不会就是他呢?”在座的人皆是一怔,但自然不包括花竹雪。   只见她苦涩一笑,“他怎可能是夏侯渊呢?他虽与夏侯渊的样貌差不多,可是性格上却是有太大的差异了。”她的那个笨笨的、傻傻的夏侯渊,她几时才能够再见到呢?即使那是奢望……   祁沫幼失望的低下了头,她每次去师傅的房间的时候,时常会看见她对着一副她自己手绘的画像出神,而那画像上,描的是一个着一身白衣的男子,手中还拿着一只萧,站在那萧索的悬崖上,低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明明是那么一副唯美的画面,祁沫幼却是感到了一种浓浓的悲伤含在里面,是执笔人之为么?   “姑娘若是不嫌弃孤城是座小城的话,可否告知一下此人的身份呢?”卿煜玩弄着手中的杯子,他一直对花竹雪的身份很是怀疑,因为在孤城中,从未出现过此人,且此人的武功并非一般人就能敌得过的,怕是他自己在她手里都讨不到半分便宜吧!   花竹雪抬起头来看着卿煜,唇角扬起了一抹自嘲,“他是夏国的君王,不知城主可曾知外面的事情呢?”“夏国?”卿煜呢喃着这两个字,纪源却是失声惊呼,“我听说夏国新任君王,虽后宫佳丽上千,但却无一个有过子嗣,且后位一直是空缺着的,听人说,夏国君王一直在寻一个右眼眼角下有一颗血泪痣的女子……”   “是么?找寻一个右眼角下有一颗血泪痣的女子……”花竹雪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丝情绪,不给卿煜捕捉到的任何机会,卿煜细细审视了花竹雪的脸一番,脸若白玉,没有任何瑕疵,薄唇微微抿起,水眸里含着太多,卿煜实在是看不懂,也不想去看懂!   “可花姑娘的脸上并无那颗血泪痣啊……”纪源终是讲出了那句在场之人皆猜想到的话,花竹雪的水眸望向了他,唇角微勾,一抹倾城的笑颜便是毫无遮掩的露了出来,“的确啊,看来这些年是我在高攀着他、期盼着他的心里有着我!呵呵!”   凄然的转身,留给众人一个落寞的背影。祁沫幼却是若有所思着,她明明记得,在山村里的时候,花竹雪的脸上有血泪痣的,好像记得,她把它剜掉了……   “师傅也是个可怜之人啊!”祁沫幼不由得发此感叹,卿煜接了祁沫幼的话,“为何如此说呢?”“以前师傅每天都会在房里坐几个时辰,我每次经过的时候,总是会看见师傅对着一副画像出神好久,然后就叹气,自言自语的说着一些话。”   “那画像上的人便是夏国君王么?”纪源问道,祁沫幼点了点头,“是,师傅总说,那个人会来找她的,她说那个人承诺了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每每说到这里的时候,师傅总会停下来,看着远方出神。”   “一生一世一双人……”卿煜细细咀嚼着这七个字,身处皇室中,想要做到这般怕是不现实的吧!祁沫幼点了点头,又道:“师傅跟我说,以后要嫁人的话,就得找个靠谱的,不能够是那种滥情的……”两人沉默了。   006 初见故人(3)   原谅我曾经的一无所有,如今我想拥有你,却不知是这般的难。   他们的相遇,可以说是上天的一个巧合,也可以称为是命中注定。只因花竹雪来到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第一眼便是看到了夏侯渊,可能也是在那一个瞬间,她对那个傻傻呆呆的人产生了一种不该有的情愫吧!   他们的相处,是上天赐予的一种快乐,更是让两个本不该有交际的人有了感情。   “我并不属于你们这个世界,而且我身上的武功也并非是哪个世外高人传授于我的,而是在我的那个学习的。”花竹雪这般对他说,没错,她是一个穿越过来的,她还是负伤而来的,她对夏侯渊有的感情是,一半是爱,一半是感激!   “无论你是从哪来的?无论你会不会回到你的那个世界去?但是你只要在此地一天,便是我夏侯渊的妻!”他对她这般许下山盟海誓,为的可能只是那个人人所向往的皇位吧!   在冬日的夜晚,院里还残留着雪花,她在院中翩翩起舞,他在一旁吹箫为她奏乐。花竹雪的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从未褪去,看着夏侯渊的俊脸,便会忍不住想起以后的生活啊,那是多么的美好与安宁啊。   “刺。”   一声刺耳的声音在划破这宁静的夜晚,花竹雪紧蹙着眉站在夏侯渊的面前,雪白的锦衣瞬间被血染红,樱唇微张,“渊……快、快走。”   “噗……”花竹雪没想到的是,自己的背后竟也被刺了一剑,而当时在她背后的只有……忽而她好似明白了什么似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绝美的笑容,肆意张狂大笑了起来,“夏侯渊啊夏侯渊!我花竹雪助你夺江山、谋皇位,换来的却是这般下场?咳咳,我哪里做的对不住你了?呵呵……”   花竹雪最后闭眸的时候,嘴角都是扬着一抹嘲弄的笑容,嘲笑这世间,为了一个皇位,可以把他对自己的誓言都抹掉的人!   当那些人验准了花竹雪已香消玉殒了之后,‘夏侯渊’才慢慢的从侧脸处撕下了一张人皮,露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孔,为何称为狰狞?只因他的左脸有着一条长长的刀疤,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那是被刀划出来的。   那个人将那张人皮扔在了倒在地上的花竹雪的身上,“记住,杀你的是夏侯渊,是那个你爱到骨子里的夏侯渊!”挥了挥手,不出几秒钟,整座院子里便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只是多了几分血腥气。   “咳咳……”   一声微乎其微的咳嗽声在这种时候却是格外的清晰,花竹雪张了张苍白的唇,脑海中却是一直浮现出那个人的话语,杀你的是夏侯渊,是那个你爱到骨子里的夏侯渊……夏侯渊,渊……   等到第二日的黎明到来的时候,夏侯渊提着一个装有白狐的笼子兴奋的来到花竹雪住的院里的时候,兴奋地眸光一点点的黯淡了下去,手上的力气顿时松懈,笼子瞬间掉落在了地上。受到惊吓的白狐惊恐的看着夏侯渊。   夏侯渊的嘴角扬起一抹嘲弄,她说她冬天怕冷,腰总是会时不时的酸痛,他记在了心里,不惜一切的去了深山里帮她捕捉了这只白狐,想要提来博得她一笑,结果呢……   粲然的转身,阳光照射在院子的积雪上显得特别的刺眼,特别是那上面的血字。   吾今与君,   一刀两断,   以前种种,   皆不作数,   此后,恩断义绝!   依稀记得有句歌词,“就是爱到深处才怨他,舍不舍得都断了吧!那是从来都没有后路的悬崖,就是爱到深处才由他,碎了心也要放得下,难道忘了那爱他的伤已密密麻麻!”   花竹雪拖着受伤的身躯一步一趔趄的向前走着,每走一步,身后都会留下一个带有血迹的脚印。寒风无情的吹刮在花竹雪的身上,只是,再冷,能冷得过她的心吗?不过,从此时起,她不再有心了,她要做回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花竹雪,任何人都不会再叫她的心有一丝悸动。只是……那个人也不会吗?   站在悬崖高处,凛冽的寒风在她的身周吹刮,她那单薄的背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吹倒至悬崖下一般。   擦了擦自己残存的血迹,扬起了一抹妖娆的笑容,朝天大声吼道,“夏侯渊,如若还有下辈子,我定会再来找你的,这辈子你负了我,下辈子就应当对换一下角色了吧!应当是我把你的心践踏在脚底下了吧!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崖底,花竹雪那抹娇小的身躯隐入了那庞大的山群中,不见一点踪影。   ==   故事说到这里,花竹雪看着自己的徒弟清秀的小脸上早已布满了泪痕,带有着些低微的抽泣,“师傅,你的爱情实在是太伟大了,那你现在还恨夏侯渊吗?”“不爱哪来的恨呢?”花竹雪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而祁沫幼则直接将它当做是花竹雪的心里还有夏侯渊。   “那师傅,你准备去哪找他呢?”祁沫幼继续追问,“天下之大,如今我哪知晓夏国在何处呢?不寻也罢,就当做是心里的一个结吧!”花竹雪轻叹了一口气,说要放下,怎么会有那么容易呢?毕竟是进驻在了自己的心里的人。怕是她的徒弟心里也会有那么一个人吧!不然怎么会选那么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呢?   “师傅,徒弟好羡慕你哦。”   “为何?”   “师傅的心里住着一个人,肯定那个人的心里也还有着师傅,沫幼也想像师傅这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啊!”   “轰轰烈烈就行了,不要像师傅这样,最后两人的心里皆存着伤。”她不知祁沫幼经历过什么的爱情?看着她这般的孩子气,怕是她以前也是因为这点才会走向极端的吧!不过,她花竹雪的徒弟绝不容许懦弱!   “是,徒弟谨遵师傅教诲。”祁沫幼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花竹雪只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而祁沫幼却因为这个动作,而头痛欲裂起来……   007 琴微出事   若非轰轰烈烈,怎会心力交瘁?   爱的那么深,最后得到的又剩下了几分?   夏琴微着一身百花齐放锦服,脸色较之以前又苍白了几分,原本鲜艳的唇上早已没有任何血色。可嘴角旁依旧勾着那抹倾城的笑容。   夏日已至,站在纷纷落落的桃树下,她一身以粉色为主的衣裳显得更为贴切,夏琴微仰首往里看去,阳光透过缝隙,零零散散的映在她的脸上,让她冰冷的脸庞渐渐地有了一些温度。   “流水无情落花有意,小桃,你说这句话是在讽刺我么?”夏琴微柔柔的嗓音道出,一旁的婢女小桃忙低下头道:“怎么会呢?小桃相信城主定不会负夫人的一片痴心的!”   “不可能了啊,从我嫁给他的那一天起就不可能了。原以为,他对昙儿的爱可以分给我一些,没想到啊……呵呵。”夏琴微轻笑出声,仿佛要嘲尽世人般。   “夫人……其实你莫要这般自暴自弃啊,毕竟你的身子不宜……”小桃欲言又止的模样,夏琴微自是看得出些什么,转过身来看着她,樱唇轻启,一副不服输的口气,“我的身子是为了煜才会这般的!记清楚了,以后莫要泄露了出去,明白了吗?”“是,夫人。”小桃唯唯诺诺的应道。   “姐姐当真是好雅兴啊,还在院里赏桃花呢!可惜啊,这桃花也快要败了呢!”一道清脆的嗓音透过门口窜入夏琴微的耳朵,淡笑应道:“妹妹这说的哪里话呢?花期一过,花自然会败,不过明年春天自然会长出新的桃花来,或许比今年的更艳、更好看呢不是?”   小桃已看着夏琴微的手势下去奉茶,任由她们几人在那聊天,虽是有些含沙射影罢了,不过她相信她的主子定能应对的!   当小桃端着茶壶回到院里的时候,看见夏琴微苍白的脸颊上映着一道血红的手印时,用手帕擦拭嘴角看见上面的血印的时候,小桃的手不禁一抖,手中的茶壶便应声摔在了地上,来不及收拾便急急忙忙的跑过去查看夏琴微的伤势。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啊?你的脸上怎么又红手印呢?”小桃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夏琴微惨笑一声,“没关系,可能是妹妹的性子太急躁了些,真的没事!”“怎么可能呢?”小桃眼中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两手焦急的不知该往哪放了。   “去冰窖拿几块冰敷着就好了,快去吧!”“是,夫人。”小桃走之前擦了擦眼中的泪水,似有恨意的看着楼寐,然后快速的跑了出去。   “呵呵,姐姐,这次怕是我要当罪人了呢!”楼寐似嘲讽的看着夏琴微,见她的嘴角的那抹笑意,她就恨不得把它给撕了。“怎么会呢?到时姐姐会帮你的。”夏琴微看着小桃远去的背影,那明显不是往冰窖去的地方,而是……城主书房!   ==   祁沫幼睁开眼睛时只觉得头痛欲裂,脑中又快速的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却是怎么也拼接不起来。看见一脸焦急模样的花竹雪,嘴角扬起一抹幸福的笑意,还好,还有师傅在自己身边。   “师傅……”   花竹雪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忙往床上看去,果然,祁沫幼一脸傻笑的看着她,有些头疼的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傻徒弟,以后不要再随随便便的就晕倒了知道吗?师傅我会被你给急死的!”“是师傅,可是,你也说过啊,人的身体不能由身体主人的本身来掌控啊!所以我以后如果又晕倒了,师傅你应当是见怪不怪啊!”祁沫幼一脸天真的看着花竹雪,花竹雪则是一脸气的吐血的样子。   老天啊,她怎么教出了一个天天与她作对的徒弟啊???   “师傅,我感觉我的脑里面总是闪出一些画面,这是怎么回事啊?”祁沫幼事后问起花竹雪,而后者只是一脸郁闷的看着她,闷闷的道:“谁知道呢?师傅不是跟你说过吗?你失忆了,脑海里闪出一些画面甚是正常,说明你快要恢复记忆了。”   “真的吗?”祁沫幼一脸欣喜的看着花竹雪,那眼神中闪的光让花竹雪都有些把持不住了。只得扶住她的肩膀,“此事不能操之过急,须看命运的安排,明白了吗?”“是的师傅。”祁沫幼一脸认真的回道,却不知她的脸上早已布上了笑脸,还有丝丝的红晕在脸颊上若隐若现。   “城主,不好了,夫人出事了!”小桃急急忙忙的冲进了书房,看见卿煜正和纪源商量着事情,忙闭上嘴站在了一边。卿煜听到她的话后愣了愣,“夫人怎么了?”   “夫人……夫人……夫人被寐妾打了一巴掌啊!脸上还有红手印呢。”小桃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只是此话一出,震惊了在场的两个男人,卿煜蹙紧了俊眉,轻甩袖袍便往外走去,纪源自是跟了上去,小桃想了想,还是先去冰窖拿冰的好。   此时的正院里。   夏琴微衣衫凌乱的跌坐在了地上,华丽的锦服上还有几处被撕破了,梳理好的发髻也已经散乱不堪,而她依旧是紧咬着下唇,眼泪像是早已没有了般,没有一滴流出。   几个大汉围着夏琴微一个圈,一脸奸笑的看着她,却不做出任何动作。旁边的楼寐看见这一幕,心里甚是寒冷,没想到啊,实在是没想到。   “姐姐,妹妹我院里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   不等夏琴微任何回复,带着自己的人从小路迂回到了院里,因为她知道正路上,卿煜定是在来的路上了。楼寐回到自己的院里,心里还未平复下来,她真的想不到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爱的人,竟然做得出此等事情,实在是太让人难以捉摸了!   “啊,不要,不要过来。”夏琴微死死的护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裳,水眸中泪珠一滴滴的滑落下来,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无论是哪个男人都不会不动心的。   眼见着几个男人就把夏琴微推到在地准备撕开她的衣裳时,就在夏琴微准备咬舌自尽以示自己的清白时,从天而降的花竹雪看着这一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几个招式间便把那几个壮汉给打倒在地了。   扶起了花竹雪,在她的耳边轻言了几句,看着她骤变的脸颊,满意的飞走了,却不知,夏琴微唇角的笑容更加妖娆……   夏琴微坐在地上,低声抽噎着,时不时用手中的丝帕擦拭泪珠,随之而来的卿煜看到这一幕,急忙赶了进来,“你这是怎么了?”却没想到夏琴微看见卿煜后,泪珠更是快速的掉落了,手中的丝帕已是湿了一大半。   “煜,我、我对不起你啊!我……”   夏琴微推开了扶着自己的卿煜,快步跑向一旁的桃花树,一头撞上去时,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嘴角的笑容也早已隐去,慢慢的向后倒去……   随后赶到的小桃看见夏琴微要摔倒的样子,撕心裂肺的大喊着,“夫人!”   被惊醒的卿煜忙飞奔过去拦腰抱住夏琴微往房里走去,纪源看见卿煜那着急的模样,嘴角终是慢慢的扬起了一抹嘲讽,“煜,你说你心里没有微微,可是到了现在,你却比谁都要着急不是吗?”吩咐人去寻大夫后,慢慢的跟了进去。   看见卿煜将夏琴微平平整整的放在了床上,并帮她贴心的盖上了薄被,淡淡道:“大夫请了吗?”“已经在路上了。”纪源接道,却等不来下文,不过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间的事情。   大夫如风一般的赶了过来,细细把脉之后,“城主,夫人因为心力交瘁,加上重力撞击,命不久矣啊!”“庸医!”卿煜俊眉微蹙,挥了挥手便遣退了他。   纪源在一旁附和,“微微原本因为小产身体本就不好,如今因为这些事情接连发生,也怕是……”   “全部给孤滚出去,孤要好好静一静!”卿煜终是用自己的城主身份压制住了纪源的话,纪源挥了挥衣袖,也就退了下去,且关上了房门,任由卿煜一人在里面陪伴着夏琴微。   卿煜重新坐回到那个位置,看见夏琴微的脸再也没有原本的红润,且是只有一张皮贴在上面,红唇再无一丝血色,忍不住伸手帮她理了理鬓发,喃喃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这些年,当真是苦了你了。”   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再不发生一点声音,仿佛在这一刻,这个世界仅仅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此时莽撞的冲进来的祁沫幼却打破了这份宁静,看见卿煜紧蹙的眉头,祁沫幼心里略微一颤,“我来看看夫人的伤势……”声音细若蚊蝇,怕是只有她一人才能听到了吧!   “过来看吧!难不成你会悬丝诊脉不成?”卿煜终是发出了一点声音,让祁沫幼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轻声走了过去,看见夏琴微脸上的印痕,心里略略一颤……   008 彼岸之毒   祁沫幼在细细诊脉之后发现,夏琴微体内居然身中剧毒,却未被任何人发现,真乃奇怪啊!   收回手的时候看见卿煜一人站在窗前望着远方,脑中忽然又闪出一个画面,却快速的让她捕捉不到。稳了稳心神之后,“夫人体虚,是因为她体内中毒引起的!”   她却不知她的这句话让卿煜有多大的震惊,只见他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看着她,“微微中毒了?怎么可能?”“寻常大夫应该是看不出的,因为这毒已经侵入了她的心脉,并且……”   “并且什么?”卿煜激动的抓住了祁沫幼的双肩,“你弄疼我了,我该告诉你的,我自会告诉你,你先平复一下心情好吗?”祁沫幼极力劝阻道,毕竟这事没有几个能够不激动的。   卿煜瞬间失去了所有气力,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祁沫幼轻叹一声,继续坐回到原来的位置,细细检查起来。“她中了彼岸。”“嗯?”卿煜一脸茫然的看着祁沫幼,显然是不知此毒是什么意思。   祁沫幼秀眉紧蹙,若真是彼岸的话,那么此事便难办了。“我先去找师傅,你先守在这里,记住,不要让她醒过来,醒了之后立刻点住她的昏睡穴,不然后果很严重的。”“好。”听得祁沫幼说的如此严重,卿煜想也没想的便答了一声,却没看见祁沫幼的身子轻轻的晃了一下……   “师傅……大事不好了!”   祁沫幼急冲冲的跑到了花竹雪所在的房间,不顾淑女礼仪便大喊着,闻声出来的花竹雪看见她一脸焦急的模样,白净的额上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贴切的帮她拿出一张手帕帮她擦了擦。   “谢谢师傅。”祁沫幼忙道谢,从花竹雪手中拿过手帕随意的擦了擦之后便拉着她往正院跑去。路途中,花竹雪询问道:“何事如此慌张?”“回师傅,城主夫人好像中了彼岸毒。”花竹雪来不及回头,只得边跑边回答。   “什么?”   花竹雪站在了原地,显然她也一时消化不了此事,彼岸毒……彼岸……   “走,快去。”花竹雪揽住祁沫幼的腰身便往正院飞去,不消片刻,便飘然落地于正院门前。急切的推门而入,第一时间便是去看夏琴微的身子,却看见……   随后而进的祁沫幼站在花竹雪的身后,看见卿煜环着夏琴微的纤腰,细细吻着她的唇,而夏琴微也是闭目一脸享受其中的模样……   祁沫幼看着此情此景,只觉头痛欲裂,不由的惊呼一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花竹雪反应过来时,祁沫幼已是受不了疼痛在砸她身旁一切能砸的东西了,花竹雪忙在她的颈脖处用手刀砍晕了她,祁沫幼柔柔的跌落在了花竹雪的怀中,花竹雪险些抱不住,忙将她扶到了一旁。   轻咳几声,“你们该缠绵的也缠绵完了,现在该做正事了吧!”花竹雪并不往他们那边看,而是透过窗看向外面的蓝天,眼前慢慢的浮现出了一张妖孽的脸庞,那双眸子曾让她沉沦不已……   卿煜点了夏琴微的昏睡穴后,将她慢慢的放在床上,并帮她理好了薄被。花竹雪冷哧一声,“你们觉得这样很好玩么?还是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徒弟恢复记忆呢?”   “我只是……”卿煜欲言又止,花竹雪自是看得出他为何这般模样,却不戳破他,宁可他一直这般窘迫下去,也不要他耽误她徒弟的前程,那样的话,她花竹雪会一辈子都不心安的!   花竹雪执起夏琴微的手腕,细细诊了起来,再三确认之后,终是承认了那个事实,“令夫人确是中了彼岸。”“那要如何才能解呢?”卿煜淡淡的问道,轻撇了一眼趴在桌上昏睡着的祁沫幼,便将视线转移到了窗外。   “此毒……毒性可是非常强的,可是特别适合令夫人这种女人的。”花竹雪淡淡的嘲讽起来,却不知是在嘲笑别人还是在嘲笑自己。“此意何解?”卿煜反问。   “彼岸花开开彼岸,有叶无花永无见。”花竹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让卿煜瞬间怔在了原地,有叶无花永无见……永无见……“她就如此的想要离开么?”   “不,她这只是在换种方式挽留你,可叹这孤城中的大夫并不知晓彼岸谓何?所以,现在她的下场只有等死!”花竹雪的语气就仿佛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就像是“我今天要吃肉”一般。   卿煜定定的看着夏琴微日渐苍白的脸颊,回想起自己这六年来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对不住她啊!略带薄茧抚上了她的脸颊,那种温柔,怕是只有在那时对新婚的柳昙儿才有过吧。   花竹雪在心中轻呼出一口气,徒弟,不要怪师傅残忍,这个男人你此生注定得不到的!何必去强求呢?   “能解毒吗?”卿煜此时轻飘飘的传出了这句话,花竹雪嘴角轻勾,“不能!”看见卿煜紧蹙的俊眉,心里就是一阵好笑,淡淡道:“这毒只能是她自己解,如若她不想解的话,外人是没有办法的!”   “真的是如此吗?”卿煜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紧紧的盯着夏琴微的脸颊,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花竹雪不忍心打击他,便也就不说话了,站在一旁看着远方的蓝天,心里想着,我们就快要见面了,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过客?   “嗯……”   祁沫幼嘤咛一声,只感觉脑中混的如同浆糊一般,揉了揉自己的头,看见一幅诡异的场面:夏琴微躺在床上,卿煜一脸深情的看着她。而她的师傅则是在一旁发呆。   “师傅。”   明明是微乎其微的声音,却让在场的两人都听见了,皆转过身来看着揉着脖子的祁沫幼,这一举动,让她的脸瞬间涨红,“你们这是……在看什么?”   “徒弟,你醒了啊。”花竹雪首先打破了这一份沉寂,关心的问道,祁沫幼点了点头,看见依旧躺在床上的夏琴微,问道:“师傅,城主夫人怎么还没醒来?”“大概是她自己不想起来吧!”   花竹雪随意的扫了一眼夏琴微,见她眼角微微的有些抽动,不由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看来她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夜幕降临,整座孤城陷入了一片宁静当中,只有城主府偏院里传来翻书的声音,知了也不在此时鸣叫了,可见现在已是深夜。   “师傅,你明明知道如何解彼岸的,为何不帮她呢?”祁沫幼不解道,见花竹雪终于从书中抬起头来看自己时,一脸期盼的望着她,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准确的答案。   “沫幼,世人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能分辨出是好是坏呢?”花竹雪又将头埋入了书中,不去看祁沫幼的脸。每次看着她的脸,她就鼓不起勇气来骗她。   “可是师傅……”   “天色已晚,去休息吧!”花竹雪想也没想的便打断了祁沫幼的话,直接下逐客令,祁沫幼站起身来,略带调皮的向花竹雪吐了吐舌头,悻悻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晚,发生了许多事情,却未被任何人发现,包括祁沫幼的师傅,花竹雪!   如果当时花竹雪挽留了祁沫幼,哪怕只是一盏茶的时间,她就可以看见她日思夜想的人了,可惜……她,并没有这么做。   翌日清晨,孤城起了一层薄雾。花竹雪推窗望去,叹道:“又要入秋了啊!”转眼间,六年整已过去了。依稀记得,当时老头将祁沫幼交给她的时候,也是这个时候,时光蹉跎,她也已将人老珠黄,青春不在了啊!   花竹雪的纤手覆上了自己柔嫩的脸颊,“真难想象以后老了会是怎样的?会不会满脸都长了皱纹?”想到此,花竹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实在是太恐怖了。   “沫幼?”   花竹雪奇怪的敲了敲祁沫幼的房间,以前这个时间,祁沫幼早就起来到她房间报到了,怎么今日还没醒来呢?   心里的不安占满了她的心绪,将房门推开,看见祁沫幼安宁的躺在床上睡觉,心里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徒弟,起床了!”   “师傅,你起来了啊。什么时辰了?”   祁沫幼听到花竹雪的唤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眸,慢慢的坐起了身子。   “你个懒猪,都要快吃早饭了,快起来收拾收拾,去餐厅吧!”花竹雪的语气中难掩宠溺,捏了捏她的脸颊便就走了出去,却没发现祁沫幼的眼神一直呈现于呆滞状态……   祁沫幼双眸空洞的跟着花竹雪走在路上,花竹雪走哪,她便跟着走哪,花竹雪停下了,祁沫幼一个不慎便撞到了花竹雪的后背。   条件反射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师傅,你停下干嘛?”“沫幼,师傅发现你今天跟平常不太一样了!”花竹雪转过身来,直视着祁沫幼的两眸,看见她的双眸里逐渐浮现出了光彩,才稍稍放下了心。   “师傅,沫幼哪日不是这般呢?快点走吧,莫要让他们等急了。”祁沫幼似催促般的说道,花竹雪只得点点头,继续领路,祁沫幼继续跟随着。   她们经过假山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让花竹雪的眼前出现了一种幻觉,却不敢往下想,硬着头皮将祁沫幼带到了餐厅里去。   等到各位都落座的时候,祁沫幼的眼神慢慢的转移到了卿煜的身上,呆呆的唤了一声,“煜哥哥……”   009 当局者迷   众人皆怔,卿煜不可思议的看着祁沫幼,“你方才是唤我?”卿煜指了指自己,而他此时的称呼也从‘孤’变成了‘我’。祁沫幼呆滞的点了点头。   “怎么没看见源哥哥?”祁沫幼歪着头看着卿煜,如果忽略掉她眼中的呆滞,她的这幅模样和多年前简直如出一辙,根本无法让人不相信那不是柳昙儿!   “来人,去唤纪将军,就说孤有事寻他!”卿煜怔怔的发话,下人领命后迅速的离开了。而一旁的花竹雪则是无语的看着两人,心里却是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餐厅,以为是夏琴微又出了什么事,却没想到一个让他惊得说不出话的事实出现了。   “源哥哥,你也来了啊!”祁沫幼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目光呆滞的望着纪源所站的方向,成功的将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状态。   纪源不可思议的张了张嘴,“昙儿?”带有试探性的唤道,却见祁沫幼兴奋的点了点头,一蹦一跳的跑到了纪源的面前,“源哥哥,煜哥哥怎么不理我?是不是他讨厌我了?”祁沫幼眨了眨眼睛,一系列的动作和语气和多年前如出一辙,让在场的人不得不相信她就是柳昙儿!   卿煜慢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可还记得什么?”“我知道你是煜哥哥,他是源哥哥,还有,她是我师傅。”祁沫幼抱着站在一盘的花竹雪的手臂,似讨好的摇了摇,花竹雪忙制止住了她,不然她可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那除了这些呢?”纪源接着问,祁沫幼沉思了许久,终是摇了摇头,“不记得了。”“那她呢?你可曾有印象?”花竹雪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夏琴微,却没想到祁沫幼在把视线转到夏琴微的身上的时候,激动的神情将在场三人皆吓了一跳。   “她害死了我的旭儿,我要她还命来!”祁沫幼轻巧的绕过了站在她面前的卿煜和纪源,快步迈向夏琴微的床前,纤长的手指狠狠的掐住了夏琴微白嫩的脖颈。   夏琴微的脸瞬间涨红,随即成为酱紫,可见祁沫幼用的力度有多大,花竹雪见状,立马用手刀再次劈晕了祁沫幼,看着她软软倒下的身子,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还好!”   纪源摸了摸夏琴微的颈脖,“还有呼吸。”   “嗯!”   卿煜淡淡的应了一声,“将她带回去吧!只怕她再次见到微微时,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那好吧!我希望你会给我一个好的交待。”花竹雪将祁沫幼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   “煜,你看现在怎么办?”纪源略带担忧的问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去在乎那么多是是非非呢。”卿煜甩袖离去,留下纪源一人独自在原地沉思。   城主府某一假山后。   “接下来该怎么做?”“静观其变,记住,时刻将雪的行向告知。”“您口中的雪,可指的是祁沫幼的师傅?”“知道便好,你就算是动了所有人,也不可动她,否则你的后果会比谁都惨!”   一个白影快速闪过,再让人捕捉不到任何线索。   剩下的一人从假山后出来,看着那身影消失的地方,冷笑一声:“你越是在乎,说明她在你的心里的地位就越深,既是如此,我可要好好找找可以保我命的人了!”   一个紫色的身影在屋顶翻过,迅速的隐藏起来。此时的孤城已是藏满了各路之人,不出几月,定是一番大乱而起!而始作俑者却是……   ==   “啊,不要!”   祁沫幼从床上坐了起来白净的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黑色,心里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做梦啊!起身走至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凉茶,一口饮尽,似乎并不解渴,再倒了一杯,又是见底,一壶茶水下肚,睡意也就减少了许多。拿起自己的外袍披在自己的肩上向外走去。   晚夏的夜总是会有几分凉意,此时已是凌晨,祁沫幼漫步于荷塘,看见荷花上滴满了露珠,荷叶因承受不住压力而弯下了纤腰,露珠随着荷叶的纹路慢慢的滑落在了荷塘里。   不由得轻叹,“世间之物的生命总是如此短暂,露珠更是在一瞬间便烟消云散……”   习得一身好武艺的她,自是听到了身后的声音,现如今不知是敌是友?只能继续装作欣赏面前略带鱼肚白颜色的风景,分外迷茫。   不远处的房屋顶上,一处黑影静静的伫立在那儿,眼眸却是一转不转的盯着祁沫幼的身影,生怕放过一个个细微的动作。   祁沫幼见对方并没有任何动作,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她可以猜到,如果硬碰硬的话她不会占上风。   东方已是鱼肚白,阳光慢慢的照射大地,寂静的孤城逐渐地有了声响,一派繁华的景象又即将呈现出来。   打开房门的祁沫幼一脸笑意,仿佛几个时辰前的事并没发生过一样。   祁沫幼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厨房,对着里面正在打扫的婢女道:“你们等会再打扫,我现在要做几个小菜。”“是。”婢女应声后,纷纷往外退去。祁沫幼在厨房转悠了一圈之后,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卷起衣袖便开始做起早点来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厨房的香气逐渐的蔓延出来,凑近一看,不过是些家常小菜和一碗清粥。祁沫幼亲自端着菜盘往书房走去,因为她知道这时卿煜定是在书房批阅文件,早饭定也没时间吃。   “叩叩”   敲门声渐起,房内传来一声疲惫的声音,“进来吧!”推门而入,房内的卿煜便闻到了那股饭菜香,抬起头,以为是婢女送饭来,却没想到是祁沫幼,看见她嘴角微勾的模样,让卿煜有一瞬间以为他回到了六年前……   “煜哥哥,吃早饭了!”祁沫幼的声音平淡如波,一脸恬静的模样让卿煜认为她定是恢复了记忆。   “昙儿?”   不经意流露出的话语让在场两人皆震惊住了,祁沫幼抬起正布置着饭菜的头,一脸迷茫的望着他,“煜哥哥,你唤昙儿有何事么?”“你当真是昙儿?”   010 渐入圈套   “煜哥哥,昙儿自是昙儿,还会有其他人么?”祁沫幼嘴角含笑,将饭菜布在了桌上后,轻移莲步至卿煜的床前。把他扶起之后,将拧好的帕子递至卿煜的手上,笑看着他洗漱好,这一举动不由引得卿煜打了个寒颤,心想昙儿以前可不是这般的啊!却也没问为什么。   跟着祁沫幼走到了桌旁,怔怔的接过祁沫幼递来的筷子,然后呆呆的喝起了清粥,细细品尝着饭菜,看着桌上五花八门的菜色,心里不由得有些感叹,这都是他曾喜欢的食物。嘴里的汤慢慢咽下,竟是别有番风味。   祁沫幼看着卿煜吃早餐的样子,有些期盼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够给些评价。而卿煜明显地感觉到了一束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有些不习惯的动了动身子,“这饭菜不错,想必祁姑娘花了不少功夫吧!”   “煜哥哥,你莫要祁姑娘祁姑娘的叫,反倒显得生疏,你不如还像以前那样唤我昙儿,可好?”祁沫幼眨了眨双眼,似有些期待的看着卿煜,卿煜只得点头,却看见祁沫幼因此而欢欣起来,嘴角也不易察觉的似的轻勾了起来。   待到花竹雪等人姗姗来迟时,祁沫幼在卿煜的书房与他已是谈笑风生,里面时不时传来银铃般的轻笑。纪源敲开了房门,里面的人早已停止了说笑,摆出了一幅正经的样子来了,卿煜一手执折子,一手执朱墨,时不时在上面轻点几下。而坐在圆桌旁的祁沫幼的面前,端端正正的摆着一本《女经》,遇到不懂的地方还配合似的挠挠头……   “师傅,你们来了啊!”   祁沫幼对着花竹雪笑了笑,然后继续埋头苦读着。花竹雪摇了摇头,走过去对祁沫幼道:“沫幼,你这般做作是为何呢?”“嘿嘿,师傅你看出来了啊!”祁沫幼有些心虚的看着花竹雪,低着头略带不安的绞着衣袖,花竹雪叹了口气,揉了揉祁沫幼的脸,显然她这个师傅也拿她没办法了。   夏琴微在此时柔柔地说道:“相公,你吃过早饭了吗?”“嗯,刚刚祁姑娘给孤送了些过来。”卿煜头也没抬的说道,继续埋头整理折子,几日下来,这些折子差不多快堆积如山了……   夏琴微轻蹙秀眉,却也只能罢了,“那可就多谢祁姑娘了。”“不用不用。”祁沫幼感觉受宠若惊,忙推辞着。看着夏琴微的笑容,她的心里似乎漏掉了半拍,并不是被她迷倒,而是一种害怕。   祁沫幼就这么盯着夏琴微的眼睛,没有一丝表情,一旁的花竹雪发现情况不对,马上挡住了祁沫幼的视线,素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沫幼?沫幼?沫幼,你醒醒。”花竹雪的声音传到了在场的所有人耳里。卿煜的眼神略略夹杂了一些情绪,“祁姑娘怎么了?”   “不知。”花竹雪此时此刻只能说出这二字,有些事情还没在下定论之前是不能够轻易说出来的,这样只会造成恐慌,“我现在要将她带回房里,你们先去做自己的事情吧!”说着便将祁沫幼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步履轻快的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既是如此,琴微便也下去了。”夏琴微欠了欠身,看着卿煜抚了抚太阳穴,随意的摆了摆手,转身之际,嘴角勾出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事情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呢!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病态,步履轻盈的走出了书房,迈向花园的方向,此时的她需要好好的沐浴阳光……   纪源只是隐约着感觉有些奇怪,却也说不出是哪里?只能作罢,“城主,据暗卫来报,孤城里近日里出现了许多外来人,至于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暗卫还在调查着。”“外来人?”卿煜抬起了头,英俊的脸庞上布满了阴霾,“其中包括夏国人么?”   “好像……有,难道是因为?”纵然后知后觉的纪源也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自从花竹雪和祁沫幼的出现,孤城里便出现了许多事情,如若没有人带路,那些外来人是寻不到孤城的,可是现如今却出现了这么多外来人?还有夏国……   “不分昼夜,盯着花姑娘等人的院子里,一有事情便汇报,注意要保护她们的安全。”卿煜淡淡的吩咐下去,“是!”纪源握拳领命之后便退下了,房内的卿煜还在深思着。   “夏侯渊,你爱的真的是花竹雪么?亦或是,早已断情了呢?”就在刚刚,祁沫幼跟卿煜说了花竹雪的过往,包括她脸上被剜去的血泪痣,卿煜更是深信不疑,花竹雪便是几年前震惊各国的巾帼,只靠一人之力便扭转了夏国僵硬的局面,并且帮助夏国君主管理好了国家……   其中到底有没有夸大部分,还无从考查,只是令卿煜不解的是,为何这般奇女子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当真是红颜薄命么?   ==   “启禀主子,孤城好似察觉出什么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一个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纱,只留下了一双锐利的眼神,清脆的声音让人一语便听出了其人是个女子,夏琴微抚了抚身旁的花瓣,“一切按计划行事,至于城主么?他不过是猜想而已,并不会做出太大的动静,你们只需盯着花竹雪她们的院子即可。”   “是!”   随着应身,黑影也就消失了,半躬着身子的夏琴微抬起了头,眼神望向了孤城的最高点,那便是瞭望塔,“有些事情才刚刚开始,有些事情便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时间我会一直伴随着你左右的。”嘴角轻勾,亦已倾城……   “沫幼,你没事了吧!”花竹雪看着渐渐恢复的祁沫幼,一脸欣喜的问道,祁沫幼眨了眨双眸,疑惑似的问道:“师傅,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脑袋里怎么一片空白?”“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花竹雪半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肩,一切都会过去,有些事情却是刚刚萌芽……   011 庙会遇险(1)   花竹雪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有些猜想,至今却仍未得到一点证实,这不免让她有些烦躁。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映射在房间里时,花竹雪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了,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免有些轻蹙秀眉,素手抚上了最初剜掉血泪痣的地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还是我终究放不下呢?”   “雪,你是在恨我么?”   一个声音让花竹雪感觉是从遥远的边际传来,却让她的身躯为之一颤,这是她日夜思念的声音啊,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出现在她的耳边,眼中早已蓄满了眼泪,只要轻轻一眨眼,便会流出。   “雪,我不喜欢看见你掉眼泪,不要哭好么?”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花竹雪却感觉有些恍惚,“真的……是你么?”“不然还会有谁呢?”略带调皮的声音让她破涕为笑,“那你可以出来见我么?”   “现在还不行啊!”那饱含磁性的声音有些无奈,花竹雪的身子略略一动,“为何?”   “有些事情呢现在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以后再让我慢慢跟你说道吧!我现在要走了。”   “你要去哪?”花竹雪极力让自己不回头,她知道,现在他就站在她的身后,只是并未出现在铜镜里而已,“天机不可泄露!”   敏锐的听觉也只是听到一阵风声吹过而已,用手中的丝帕捂住嘴,只想要自己不哭出声音来。她此生只流了三次眼泪,而三次都是为了他……眼泪渐渐决堤,染湿了手中的丝帕,而她却是未曾发觉任何不妥?   “叩叩。”   敲门声渐起,拉回了花竹雪的思绪,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后,方才说道:“进来吧!”“师傅。”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花竹雪便也猜到了此人是谁?祁沫幼端着盆子推门而入,“原来师傅已经起床了啊!快点来洗漱吧!”“好。”花竹雪有意遮住了自己的双眼,接过祁沫幼手中的帕子,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捂了捂,便也就随意的扔在了盆子里去了。   “师傅,听煜哥哥说,今天孤城会有庙会,你要不要去啊?”祁沫幼马上挑起了话题,并未注意到花竹雪红红的双眼,这反倒让她松了口气,“你随他们去吧,我今天不想出门。”“为何?”祁沫幼一听她不想去马上就急了,“师傅你去好不好?不然徒弟我可没有自保能力啊!”   祁沫幼尽力地编出些说得过去的理由,企图打动花竹雪的心,可没想到今天花竹雪竟然软硬不吃,淡淡地一句“我今天哪也不去”让祁沫幼的心瞬间跌入谷底。祁沫幼只好拿出绝招来。用手抚了抚眼角,抽噎着道:“师傅不疼沫幼了么?难不成师傅想要把沫幼甩开然后自己一个人离开么?师傅……”   花竹雪不得不作罢的摆摆手,她最受不了她这个徒弟的哭声了,一听见就感觉心里特别烦躁,“我去还不行么?别哭了,哭哭啼啼的没一点我当年的风范!”花竹雪嗔道,祁沫幼马上收住了眼泪,“嘿嘿,师傅最好了。”亲昵似的挽着她的胳膊,还乖顺的用脸蹭了蹭,花竹雪没法,只能捏了捏她的脸颊,随着她去。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夏琴微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花竹雪与祁沫幼的身影渐渐远去,嘴角微扬似是很开心的样子。“庙会么?去瞧瞧。”“是,夫人。”一旁的婢女马上应身,跟在了夏琴微的身后也出了城主府,向着孤城最热闹的地方出发。   ==   “师傅!”   祁沫幼带着个鬼怪面具站在花竹雪的身后喊了她一声,看着花竹雪淡定的转过身,只是随意地瞄了她一眼。祁沫幼发现没有她想象中的好玩,就把手中的面具扔在了一旁,拉着花竹雪继续向人流涌动的地方前进。   花竹雪理了理惊魂未定的心,刚刚她差点会把祁沫幼的脖子拧断,不知为何?她好像对这些面具有些极度的排斥心理,可能是以前与夏侯渊玩的时候总会有面具的出现吧!   “师傅,那里好多人哦!还有那些人带着我刚刚拿的面具欸,他们是在干嘛呢?”祁沫幼头也没回的问道,身后的花竹雪道:“可能庙会是会有一些人带着面具,想以此达到驱鬼的目的吧!”“是么?”祁沫幼忽的停了下来,这一举动让花竹雪有些奇怪,“怎么了?”   “师傅,那些鬼在跳舞啊!”祁沫幼惊奇的说道,花竹雪忍不住仰天长啸,我怎么教出了这么一个极品徒弟来啊?   “这是庙会,那些人会跳舞很正常啊!”花竹雪耐着性子回答,祁沫幼似了然的点点头。忽然一个‘鬼’跑了过来,伸出手似是邀请她们般,祁沫幼看了看花竹雪,见她点了点头便也就跟着去了。   花竹雪见祁沫幼站在他们里面,一脸开心的模样,手脚有模有样的跟着他们跳动着,嘴角不由轻扬,看来还是这方水土比较适合她啊!   “花姑娘,原来你也在看庙会啊!”   身后一个略带虚弱的声音渐起,花竹雪随意地撇了撇,真是冤家路窄,走哪都可以碰见她。   “是啊!沫幼说要出来玩玩,我这个当师傅的岂能不允?”花竹雪转过身来,看着夏琴微苍白如纸的脸颊,暗暗看了看她的手,“夫人,你的身体怕是时日不多了啊!”“是啊……咳咳。”夏琴微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好的意思,只是淡淡地应着,还附和般地咳嗽了几声。   花竹雪摇了摇头,不是他!“夫人自便,在下去找徒弟了。”“嗯。”夏琴微应声,看着花竹雪离去的身影,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却不见眼底。因为她看见了那些‘鬼怪’的手中有件东西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周围人见花竹雪一靠近,互相传递了一个眼神后,便亮出了手中藏好的匕首,便要进行着一场厮杀……   花竹雪见情形不对,马上做出防卫的姿态,看着自己四面八方围过来的人,秀眉微蹙,显然这是一场预谋好的计划……   “太久没有动手,手法都有些生疏了,就用你们来练练手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上!”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因为全都带着面具,所以分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只能一味地杀着靠近过来的人,看着他们用人海战的方式来磨去她的体力,便有些恼怒。   一个轻跳,手中隐藏的银针暴露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银光,所到之处,无不见血封喉,以此看来,上面还萃取了剧毒……   周围的群众随着惊呼声渐渐退去,而祁沫幼看着花竹雪正被一群人围攻着,只能在一旁干着急,只能怪她学艺不精,到关键时刻只是个逃跑的命!看着花竹雪渐渐不敌,身上还有好几处被刀划过,不由低呼,“豁出去了,救师傅!”……   012 庙会遇险(2)   祁沫幼看着花竹雪渐渐不敌,一个飞身便进入了战圈,此时此刻由不得她选择,如若她不救花竹雪,那么她的师傅将会被这乱剑砍死。而让她想不到的是,这只是一场策划已久的阴谋而已!   黑衣人见两人已进入包围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带头人轻蔑的笑了笑,“给我活捉她们!”“是!”众人应,立马围了上去。祁沫幼的武功本就没有学好,只是习得花竹雪的一点皮毛,只能抵挡他们几招,便被人用剑柄横劈在脖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花竹雪捂着受伤的手臂,牙齿紧紧咬着苍白的下唇,仰头朝天长啸,拿起掉在地上的剑,毫无平时的章法砍了起来……   所到之处皆血流成河,两眼沾满了血光,她以前和夏侯渊的分别也是此情此景,她不愿再次失去她的徒弟了!谁敢夺走她的挚爱,谁便要,死!   “你若再杀人的话,我便把你的徒弟给杀了!”那人的手掐在了祁沫幼白嫩的脖子上,花竹雪停下了手,满眼血红的看着祁沫幼的脸慢慢变得涨红,直至青紫,不由吼道:“放开她!”   “想让我放开她很简单,放下手中的剑,自废全身武功!”那个黑衣人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花竹雪看的很不顺眼,她讨厌别人威胁她,特别还是拿她在乎的人威胁她!   扔下手中长剑,一身红袍已是暗红,分不出是敌人的血还是她自己的血了。“若是我不答应呢?”花竹雪抬起了双眸,直视着那个领头,毫不在乎身边的几十号黑衣人正拿着手中长剑准备刺向自己,只是一味地盯着他,仿佛要将那人看穿般。   周围黑衣人没有领头的指示,只能站在旁边等着上头的指示,不敢妄动。而领头被花竹雪直视着,慢慢地失去了心神,呆滞的模样让花竹雪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轻启朱唇道:“放开你手中的人,然后吩咐你的人迅速撤离!”   “是,主人!”   领头松开了祁沫幼,没了支撑的她倒在了一片暗紫的青石板上,没有一点声响,“你们迅速离开!”“可是,头……”里面的一个人好似不解,不由出声问道,领头的眼神迅速瞟向那人,拿起手中的剑便向那人的心脏位置刺去,一击毙命!   “啪啪啪!”   “本王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花姑娘也会控魂术啊!”一个魅惑的声音在高处响起,花竹雪勉强地抬了抬头,看着着一袭紫色华服的修染,扬起了嘴角,“原来幕后人是你啊!”“没错,是本王!”   修染飘若谪仙的从房顶飞了下来,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一副悠闲的模样。花竹雪笑了笑,“连控魂术你也知道,看来你藏得很深啊!”“非也非也,本王只是在这六年里出外游历了番,并非隐藏的深。”修染合起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手心,似笑非笑的望着花竹雪。   “呵呵,看来你是想要一箭双雕了啊!”花竹雪无力的扬起嘴角,眼前一黑,和祁沫幼所不同的是,她是因失血过多而昏厥了过去。修染缓步走到花竹雪的面前,缓缓蹲下,在她的脸颊旁边略微摸索了一番,“拿碗水来。”“是,王爷。”   吩咐一下,立刻便有侍者端着碗走到了修染的身旁,修染端过来后,往她的侧颊上泼水,果然,不出片刻她的脸上便有一张皮渐渐显现出来。修染似乎很有耐心,慢慢将面具撕了下来……   被遮掩住的脸,比先前的更加倾国倾城,如若是个正常的男子,必是一见倾心,可能是名女子也会心生嫉妒的。那当真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且右眼角下的血泪痣依旧妖娆的在她的脸上,似在期待着什么?   修染在见到花竹雪的真实面目之后,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心道,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为何要让与他人?而并非占为己有呢!   “撤,那个女的就将她留在这。”“是,王爷!”   修染横抱起花竹雪,在空中虚踏了两下便飞走了,后面的人慢慢的疏散开来,原本热闹的庙会,因为这一场打斗而破坏了,形单影只的祁沫幼趴在暗紫的青石板上,指尖恍若动了动……   ==   “怎么回事?她们两个为何还未回来?”卿煜站在花园中,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仍未见到花竹雪和祁沫幼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害怕此时她们遇见了什么事故。夏琴微轻移莲步,为卿煜和纪源斟上了两杯茶,柔柔道:“兴许是她们二人留恋孤城外的风光,在外多玩几时也说不定呢。”“城主。可能真如夫人所说也不一定,臣马上命人去寻她二人。”纪源抱拳道。   卿煜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去,纪源马上退了下去,夏琴微看着纪源慢慢远去的身影,才开口道:“你心里还是有昙儿的吧!”“你想说什么?”卿煜不想跟她打马虎眼儿。夏琴微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苦涩,“如此,你还是去救她们吧!今天据我所知,有人会陷害她们,今天的庙会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什么?”卿煜急忙站起身,快步走向大门,完全将夏琴微晾在了一旁。看着卿煜的身影,夏琴微蓄满泪光的水眸终是落下了眼泪,难道她赔了他整整六年,也敌不过一个从半路出现的祁沫幼么?   她不服,她不服,只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可能注定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而已。“咳咳。”掩着樱唇终是咳出了声音,“看来我命不久矣,不知是否能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呢?”   祁沫幼好不容易爬到了城主府外,却发现大门敞开着,没有一个人在那看门,想是都出去找她们了吧!她终究是体力不支,晕倒在了门外,迷糊间,只听到了“夫人”二字……   013 竹雪被抓   祁沫幼此时只感觉头痛欲裂,浑身酸痛不堪,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分,嘴里呢喃着“水”。身旁之人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听到后,马上跑到桌子旁边拿起茶壶倒好水便去把祁沫幼扶了起来,慢慢地喂了她几口后,就又让她躺下了。   “祁姑娘,现如今感觉如何?”卿煜试探性地问了句,看着对方又陷入了沉沉睡眠之后不由得叹气。   “叩叩。”   “进来。”卿煜的话语中明显含着不耐,房门被推开,那婀娜多姿的身形渐渐显现出来,手里的托盘中盛的一碗稠粥加上几碟小菜,夏琴微将托盘放在桌上,“城主,您几日没吃过东西了,再这么下去,再好的身子也会坏的。”   “先放在那吧!孤现在没胃口。”卿煜的话语并没有让夏琴微的表情有何变化,“城主,您吃些吧!祁姑娘醒来之后看见城主这般憔悴,心里定会不安的”夏琴微的只言片语让卿煜无话可说,只好坐在桌前慢慢的吃了起来。   夏琴微走到祁沫幼面前,搭手在祁沫幼的腕上,“城主不必担心,咳咳,祁姑娘身子只是虚了些,过些时日便会康复。”夏琴微的脸颊愈显苍白,卿煜的心里自是不好受,一个女子将自己的青春年华都给了他,而他自己却从未正眼看过他一次,心里总归是有些内疚的。   夏琴微虚弱地笑笑,像极了自嘲般,“我先退下了。”未等卿煜的答复便也就先行退下,卿煜看着离去的背影,终是苦涩一笑,她的心里一直以来都怨恨着他,一直都是。   “这是哪里?”床上的人终是发出了点声音,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生怕自己已经被别人绑了起来。   “祁姑娘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了?”一旁的卿煜走到祁沫幼的面前询问着,祁沫幼看见是卿煜,心里略微松了口气,还好没有被抓去。“城主,你们去救师傅好不好?师傅她被那些人抓走了。”祁沫幼的心里存着一丝希望,看着卿煜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心里不禁起伏不定,难道真的没人了吗?   “祁姑娘,你可识得是何人抓走了你的师傅?”卿煜转过身去,他不想让祁沫幼看见他眼中的决绝,虽然他的心中早有猜测,但这也是不能确定的事情,在一切未下定论之前决不能够贸然行事,否则事情会面临更加严峻的问题。   祁沫幼挠了挠头,似乎她什么也不知道啊!师傅被掳走之前她就已经晕倒了,暗骂自己平时偷懒,一到紧要关头还要师傅护着,太没出息了。   “我不知晓啊,那时我已经被人打晕了……”话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卿煜方才转过身来,看着她哭笑不得的表情只能摇了摇头,如今的她,心里只有她师傅一人,旁人在她眼里几近成了空气。   “你先休息休息吧!孤先出去了。”   “城主慢走。”祁沫幼头也没抬的道了声,卿煜苦笑着摇头,走出房门后帮她关上了房门。门外的纪源看见他此般也就大致猜晓到了他在祁沫幼的心里已经无了分量,不在重要。   “城主,如你所想的那般,是你的三叔修染所做的。据暗卫回报,他还带回了一名女子,那女子生的倾国倾城,右眼下有一颗血泪痣。”纪源将这些都报告给了卿煜,看着他双手负后站在院里,那时他真的有种恍惚,此时的他方才有种君临天下的姿态。   “右眼下有颗血泪痣,看来那名女子便是夏国君王所要寻的人了,夏国人知不知晓此事?”卿煜的话语中有着不可违反的命令,纪源站正答道:“不曾知晓,城主的意思是……”   “放出消息,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卿煜的眼角含着一丝残忍的意味,完全没了在里面时的柔和,这方才是一城之主当有的姿态!   “是,属下立即去办。”纪源得令后,脸上洋溢着笑意,这一切看似也没有太难解决不是吗?卿煜回首望着那间房,目光柔和了些许,“等到事情都结束了后,我会将你所得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你的,包括我这条命在内。”   ==   夕阳西下,伊人在水一边等候旧人归来,心碎一地,却仍旧没有一丝音讯,方才明白,旧人早已随风逝,不再回首望。   夏琴微独自坐在房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纵然再怎么掩饰也掩盖不了眼中深深的疲倦,六年以来,她早已想通,当初的小产,是修染的孩子,她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近些年来愈演愈烈,已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她现在什么也不求,只盼卿煜能够陪在她身边,让她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   “咳咳。”   刺耳的咳嗽声终是发出了,自己慢慢地躺在床上,掩好被子,沉沉睡去,谁也不曾来打扰她。   窗外的纪源看着夏琴微这般光景,千言万语终化作轻轻一叹,她此生唯一做错的事便是害死了柳昙儿与卿旭,不然她会活的比现在更快乐。   而那边的楼寐,经过六年的打磨,她的性子也沉稳了些,也明白了,修染的心里一直都是在欺骗她,说的那些话都只是骗她进入这场骗局而已。自嘲的笑了笑,坐在石桌旁,拿起旁边的酒坛便往嘴里灌,此时的她当真是“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   “唔。”花竹雪经过几日的昏睡终于有些醒的样子了,修染马上跑到花竹雪的旁边,“你醒了?”看着花竹雪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睁眼时看见修染那副邪魅的样子,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又要昏倒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花竹雪察觉到不对劲时,修染却是优雅一笑,“美人晕倒了,自然要带回来好生调养,怎可抛弃在野外不管呢?”   “你……”花竹雪暗自运力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内力的存在了,抬头怒视,“你竟然废了我的武功!”“美人是需要保护的,而非自保不是吗?而且你的旧伤发作,本王只好吩咐将你的武功废掉以此来挽救你啊!”修染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无视掉花竹雪那气愤的模样,怡然自得的扇着扇子出去了,留下花竹雪一人   花竹雪看着天色早已暗去,也不知道她究竟昏睡了多久,据刚刚那人所说她的旧伤复发应该很严重……旧伤复发,旧伤啊!   情不自禁的又想到了那人,她身上所有的伤几乎都是为了他而受,但她甘之如饴。执起桌上的茶杯,一个不小心便将手中的茶盖飞到了窗外,随之而来的惨叫声让花竹雪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想派人监视她?也未免太小看她了吧!   得到回复的修染嘴角微勾,越是难驯服的女人他便越要征服,特别她还是夏国君王所在乎的女子,如此便更要好好玩玩了,反正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他就没想过他会有好下场。   花竹雪这些天里一直表现得很好,时不时打伤修染几个手下,而后者只是一笑置之,如此一来,花竹雪愈演愈凶,有一次甚至将一个守卫的手砍了下来,却仍旧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手滑了”,让那人差点晕死过去。   “找你家王爷过来,就说我玩的够了,问他何时才肯放我回去?”花竹雪在某天寻来一名婢女吩咐着,看着那婢女一身傲骨,“王爷怎会接见奴婢?姑娘还是等王爷来寻你的时候再说吧!”   “你……原来你一小小婢女心中竟敢亵渎王爷,我给你机会接近却不珍惜,真是罪过啊!”花竹雪叹气,如今怎么这等小婢女的骨气比她还高了呢?果不其然,那婢女听到花竹雪所说的话时,眼前忽然一亮,“姑娘此言当着?”   “自然当真,如若你以个人之力不能为之的话,我倒可以帮帮你。”花竹雪淡笑着,原来这个婢女这么容易就上钩了,倒省了她准备的一大堆话语,“姑娘真愿意帮奴婢?”那婢女双眼闪着亮光看着花竹雪,看着后者点了点头,自然是高兴地。花竹雪在心里暗道:结果如何可不关我事,我只管帮人。   花竹雪在那婢女的耳边轻言了几句,那婢女显然有几分猜忌,更多的怕是不敢。花竹雪一脸‘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看着她,“你唤什么名字?”“小春。”那婢女立刻答道。   “小春?小蠢?咳咳……”花竹雪以咳嗽声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无语,“小春,你就按照我说的去办,如果实在不行就强上。”“啊?”小春有些恍不过神,强?强上?王爷在她心中伟大的形象,再想想自己强上的情景,忍不住脸红。   花竹雪看着小春陷入深思,并不去打扰,心中只能默哀,但愿能有个全尸,这真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顺人家婢女的心思而已,真真如此啊!   小春仿若下了决心般,坚定地点了点头,即使不成功,但是能够接近她心目中的王爷已经足够了。接过花竹雪在几天前研制的药,踏上了那一去不复返的路途。   014 以吻封缄   花竹雪看着那清秀的身影,心底不禁一阵心酸,想起了她那不成器的徒弟,难道她真的要亲手将正处在花样年华的女子送上黄泉路吗?即使那只是一个婢女,一个卑微的不能再卑微之人。   到最后花竹雪才决定跟上去看一看,虽然她内力尽失,听力大不如前,但是只要她不想,几乎没人能够跟上她。   一路跟随着小春来到了厨房,花竹雪隐藏在了暗处,看着小春自己一人躲在暗处将那药倒入了茶水中,慢慢地摇匀直到看不见一丝痕迹才放心。花竹雪在心中叹息,将药倒在茶壶里绝不是完全之策,因为可能有其他人饮用,而修染不饮也就功亏一篑,反倒搭上了她自己的性命。   “王爷,奴婢是来添茶的。”   小春早就打听好修染这边需要添茶,不然她不会端来茶壶。听见里面男子那磁性的声音,小脸不由得红了红,心脏不禁跳快了几下,稳了稳心神后方才推门而入。   外面的花竹雪观察了一下周围可以看见里面的地方,发现竟只有屋顶才可以,而她的武功尽失,不知还能不能飞上去?足尖轻点,虽然比以前费力了些,但也还是飞了上去,这不由得让她大为欣喜,还好,轻功还在!   轻轻地掀开几片石瓦,趴在上面,静静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事情。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正是奸情丛生的时候……   小春帮那些人一个个地添好了茶,最后才帮修染添。这并不是她故意为之,而是修染要她如此做的。修染对着小春轻笑了几声,道了声谢时,看着小青的脸瞬间变得红扑扑的,倒也觉得好玩,并没有让她退下。   下方之人看着修染此举,不免就有人调侃,“修王竟然连府里婢女也不放过,当真是风流如昨啊。”“晋王说笑了,本王府中的婢女本王怎会染指呢?”修染轻啜了一口茶,发现今日之茶倒与往日所不同了,倒比平日的多了几分清香,忍不住又多尝了几口。   一旁的小春看着修染此举,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只待半个时辰后发作了。   “听说修王前几日从城里掳来一名女子,听闻此女可谓倾国倾城,不知我等可有眼福呢?”那身着白色长袍脸戴面具遮住了半张脸的男子出声,修染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鱼儿就快要上钩了呢。   “宁王当真消息灵通啊!连我修王府发生了何事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宁王……房顶上花竹雪细细品味着这二字,却不敢确定究竟是不是那人,一切只能等待了。   “如此,修王怎可私藏美人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请出来看看是否有宁王口中所说的那般倾国倾城?”晋王接过话茬儿,那发福的样子让小春看的都不由得替他知羞。   “怕是修王不肯吧!”一旁一直安静着的男子发声,“各位今儿个当真要见?”修王故意抛出话,果不其然,晋王马上点头称是,那着青色长衫的男子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而那宁王只是执起茶杯,正想饮下之时,闻到了那其中的气味也就放下了。   “修王如若再卖关子的话,晋王怕是要搜你的修王府了。”宁王淡淡地吐出此话,修染嘴角的笑意更深,本王要的便是这种效果呢。   “三位王爷如此心急,如若本王不叫她出来倒显得本王小气了。喏,这旁边的女子便是了。”修染将矛头直指一旁的小春,小春茫然地抬起头来,看着其余几位王爷的脸色后迅速低下头去,脸上一片羞赧。   “修王不是在说笑吧!此女乃彼女?”晋王大吃一惊。   “修王还是不要玩弄我等的好,不然后果不是你能接受的。”那青衫男子的声音中含着威压,而一旁的宁王静静地坐在那,眼神时不时地往房顶瞟去。   “刚刚不过是本王开的一个小小玩笑而已,只是天色已晚,明天再唤出来见各位如何?”修染无厘头地编着理由,而其余三人纵然看了出来也不能讲些什么,只能点头作罢,各自离开了。   宁王特意最后一个走出门的,轻轻地转了个弯隐入黑暗处,一个翻身便到了花竹雪的身后,拍了拍花竹雪的肩。   花竹雪受惊地转过头去,迎来的是唇上一阵温热,望着眼前不熟识的面具,反射性的想要将眼前人打到离得她远远的。   宁王松开了花竹雪,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揭开了面具,露出了原本那妖孽模样,花竹雪当场惊在原地,想要大声呼道,却被他以吻封缄,手慢慢地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地,似在安抚她。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场景中结束了,留有的只有这对璧人。那宁王自然是夏侯渊,花竹雪看见他失常也是自然的,她不知道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见面,也没想到他会和修染合作。   夏侯渊单手环住花竹雪的腰,在空中虚踏了几下,便已走远,不知道的人只以为是一阵微风拂过。花竹雪暗叹,原来他的武功已经如此之高,若是以前的自己跟他相比还勉强应付得了,但是现在的她……   他们停留在了河边,初秋的风已有了些寒意,一身单薄的衣服且没有内力护体自然会感觉到很冷。两只手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想以此取暖。夏侯渊见状想也没想地便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想要披在她身上,却被她躲了过去。   夏侯渊微叹,“雪,你心里还恨着我对吗?”那富含磁性的声音曾让花竹雪几度沉沦,可惜如今却是不可能了吧!   “您贵为一国之君,民女怎敢记恨?好歹民女也是夏国人士,不会忘记皇上您的大恩大德的。”花竹雪的语气中带着疏离,纵然她的心中并非这般想的,纵然她的心中一直爱着他,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她不希望夏国也卷入这场纷争,夏国百姓好不容易才逃离了战争,如今不要再因为她又是家破人亡。   “雪,你怎可如此说道?你明明知道那只是一个陷阱而已,你为何这般固执呢?”夏侯渊试图解释着,看着她眼中的光彩一点点冷淡下去,心中不免觉得有些烦闷,“雪,你心里仍是介意着的对吗?”夏侯渊的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双眸可怜兮兮地看着花竹雪。   花竹雪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幅模样,每次她生气的时候,他便做出这可怜的模样,让她哪里还生气得了呢?   “我哪敢介意你的私事呢?身为皇帝为皇室开枝散叶自是不可避免的,我为了不做那里面可怜的牺牲品自然要逃出来了。”花竹雪无所谓的态度让夏侯渊的脸色沉了沉,她真当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么?好像的确如此,但是他不会让他心爱的女人变成牺牲品就足够了。   “雪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回去,我马上遣散后宫,只留有你一人如何?”夏侯渊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花竹雪险些便应了。“这怎可呢?历来君王可都没有空留后宫,这会让那些大臣说闲话的。”   “那雪到底想让我怎么做啊?”夏侯渊嘟着个嘴靠在一旁的树上,花竹雪笑了笑,那副小孩子气又出来了。“这个么?我哪知道呢?天快要亮了呢!”   “天爱怎么亮便怎么亮?关我何事?”夏侯渊将头偏了过去,不看花竹雪,他自然知道花竹雪指的是什么,但是他不可能做的。   “你该送我……”   “不可能,我绝不会送的。”夏侯渊轻哼了一声,他可不在乎让修染知晓是他救走了花竹雪,凭他现在的武功,十个修染他也看不上。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花竹雪有些发怒的前兆,“你的武功的确很高,但是那也只能保护几个人而已,我不想让徒弟和孤城所有的百姓受苦知道吗?”   “雪,你还是太善良了……”   最后夏侯渊还是将花竹雪送了回去,赌气般地在花竹雪的嘴上轻咬了一口,然后愤愤离去,花竹雪笑看着夏侯渊这孩子气的行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城主,有师傅消息了吗?”那边的祁沫幼心里早已焦急如焚,看着赶来的卿煜几人便急急问道,纪源接过话,“祁姑娘莫要担心,如今还未得到任何关于你师傅的消息。”   祁沫幼跌坐在了凳上,“怎么会呢?怎么会?”祁沫幼忽然发了疯似的,推开众人朝外面跑去,卿煜忙随她在后面追了上去。纪源看着夏琴微无动于衷的脸颊,只能安慰道:“夫人莫要……”   “不用说了,我知晓的,他的心中终究爱的是她,而非我。”夏琴微转身离去,给了她六年的名分不过是补偿她而已,如今还妄想奢求什么呢?   纪源摇了摇头,“你始终不会懂的……谁?”纪源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暗处观察着,看见一个黑影逃走,马上飞身前去追逐。   015 恢复记忆(1)   “站住。”纪源在后面大吼,而前面的黑衣人竟也停了下来,纪源根据对方的身形判定为是女人,虽然特意裹了胸,但那纤细的腰肢却已经暴露了她的身份。   “你一介女流隐在城主府内有何目的?”纪源抬起剑直指那女人的后背,看见那女的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四目相对时,纪源有片刻的怔愣,随即清醒过来,听见对方轻蔑的声音说着,“没想到你竟还可以清醒过来,我倒是很想与你比试比试。”   “如此甚好。”   话音刚落,那女的就已经抽出剑朝纪源刺来,纪源险险躲过,“竟然偷袭!”“哼,战场上可没有偷不偷袭,只要谁占先机便是谁赢。”女子清脆的声音中隐隐带着不屑。   “那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了?”   刀光剑影间,两人已打了不下四十招,仍旧分不出胜负,女子渐渐占了上风,眼角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白色身影闪过,愣神间,心脏部分已经被刺中,口中吐出了一口鲜血。   纪源忙抽回剑,将要倒下的她接住,“我以为你会躲过,怎么会突然发愣?”“不用你管。”推开了纪源,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摁住了伤口,虽然不深,但也足够让她在床上躺些时日。   “你这人怎么这样呢?”纪源不由有些气愤。   “我输了,要杀要剐……咳咳,悉听尊便。”那女子在如此受伤的情况依旧一身傲骨,倒让纪源有些佩服了,说实话他并不喜欢那种柔弱的女子,就如同祁沫幼与……夏琴微。   “你伤口严不严重?”纪源不知怎地,竟然关心起一名女刺客来了,看见那女子双眸一个发怔,随即晕倒在了地上,纪源急急忙忙地将她抱起往最近的客栈飞去。   那隐在暗处的夏侯渊恨恨地咬牙,“秋娘竟也敢背叛我,哼!看来我不让你们吃点苦头是不知道我的存在了,雪,我要对你那徒弟动点手脚了哦,不要怪我啊!谁叫你不答应我的。”   纪源找来一名大夫过来,听着那大夫说因为对方是女子,且伤口又在心口处,男女授受不亲,不便与她上药便气得牙痒痒,“这些庸医!把药留下。”“是,是……”那大夫忙把药留下,迅速离开了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紧蹙着秀眉,虽无夏琴微那般的好看,但也透着一些娇俏,特别是那双灵动的双眸……纪源甩了甩头,怎么想了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还是尽快找一名女子来帮她换衣上药吧!   ==   “啊……”   那独自跑出来的祁沫幼到达了河边,朝天大吼着,“师傅,你在哪?你究竟在哪啊?每次我有危险的时候你总会第一个出现在我身边,现在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话到伤心处,泪水滑过了她的脸颊,嘴里呢喃着“师傅”二字。   卿煜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祁沫幼,自己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却还是没有能够伸手出去。他自己不知晓的是,最开始他娶她只为了城主之位,如今那城主也坐到了,他心中一直爱着的人也娶到了,可心中仍旧空缺了一块。   那时的卿煜不知是何?所以一直对夏琴微表现的不冷不淡,直到有一次不知谁提起了‘昙花’二字才明白,他的心中一直念着的是他的第一个妻子!   如今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去拥着她,他亏欠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   忽而祁沫幼倒在了河旁,方才打断了卿煜的思绪,跑到了祁沫幼的身旁,“祁姑娘,你怎么了?祁姑娘?”   “不用摇了,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卿煜的身后传来了慵懒之声,警惕地转过头去,入目的是那戴着面具的男子,一副懒散的样子竟没被他发现,不知是自己的武功倒退了?还是对方的武功太高?   “你是何人?好像孤城中没有你这等人的存在吧!”卿煜毫不掩饰地便将自己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看着对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不由有些无可奈何。   “我的确不是孤城人士,不过呢!你身后之人的失忆症,在下倒是可以医治。”夏侯渊一副骄傲的样子叫卿煜看得牙痒痒,却又不得不低下头颅,“你当真可以医治么?”   “自然。”夏侯渊双手负后,头仰的高高的,完全没了平日中君王的模样,此时的他倒更像个痞子、无赖。   “那需要做些什么吗?”卿煜也懒得废话,直截了当地奔入主题,他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人就已经站在他身后了,心底暗暗一惊,若是此人是敌人的话,他绝不是对手。   “让开。”   夏侯渊将祁沫幼单手扶了起来,另一只手抵在她背后,缓缓地输给她一些真气。不远处的卿煜看着两人所在地方的周围竟有一层光晕隐现出来。   渐渐地,祁沫幼右边的脑袋有一根金针的边隐现了出现,夏侯渊一个运力,那一根金针便掉了出来。卿煜微微松了口气,而心却悬了起来……   左边的金针掉落的时候,祁沫幼已经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出来,秀眉紧蹙了起来。而夏侯渊因覆着面具所以卿煜并看不到他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可见需耗费太多的内力。   最后的一根银针刺在脑中,是最难拿出的一根,夏侯渊的手渐渐没了力气,惟有分神吩咐道:“你到她前面给她输入真气,避免她因拿出最后一根金针而送命。”   “好。”   卿煜马上跑去,盘腿坐在祁沫幼面前,双手变换着花式,最后双手紧贴着祁沫幼的手来渡气。   夏侯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蛊虫,然后由后背打进了她的身体中。   收手,缓缓地吐出了那口气,“好了,现在她会沉睡十日,在这之内她会想出以前的事情。如果十日之后她还未醒过来的话,说明她接受不了以前的事情,然后她就会,永久沉睡下去!”   最后的话的语气中带着调皮,却让人无法忽略。卿煜终是问出了心中困惑已久的问题,“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帮她恢复记忆?”   “天机不可泄露,相信以后我们会有机会再见的。”   话音刚落,便没了他的踪影,卿煜想要叫他留下名字,却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只得作罢!转身横抱起祁沫幼,朝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而在孤城的另一边,那修王府中正张灯结彩、大张旗鼓着,因为他们的主人,修染即将迎娶小妾,而非王妃。   而那小妾自然是那小春了,话说到此,自然要说到那晚:   当晚,修染如小春所想,花竹雪所研制的药发生了效用,当时修染意乱情迷时,错把小春当成是花竹雪。即使修染在小春的身上,吻着她的脸颊叫她“雪”的时候,小春也就只能当做是没听见般。   暮色褪去,朝阳铺洒着整个大地。修染睁眼时看见自己怀中的人不是花竹雪,而是那个婢女,不由得有些烦闷,起身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背对着床系腰带时,听到身后之人弱弱地叫了声“王爷”时。   “放心吧!本王会纳你为妾的。”   “王爷?”小春有些惊诧,这样便成功了?   “王妃的位置你不配!”修染的话语中有些怒意。   “不不不,奴婢谢谢王爷,谢谢王爷。”   ==   小春一身喜袍衬得她本人更加美艳,前来道贺的花竹雪嬉笑道:“恭喜你了啊!”“啊,奴婢还要多谢花小姐的大恩大德呢!”小春忙起身向花竹雪欠了欠身,花竹雪忙道:“你现在可是这王府中唯一的女主人,怎可向我行礼呢?”   “你说笑了。”小春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花竹雪退了出去,走在布置的十分喜庆的修王府中,有些叹息。当初若是她和夏侯渊的婚礼成功了的话,她又会否还出现在此地了呢?可能一切都没有如果吧!   “雪,你触景生情了么?   听到后面那戏谑的声音,花竹雪惊喜地转过头去,看着那妖孽的脸庞,“你怎么过来了?”声音比平时更加的冰冷,夏侯渊自知她的心中对那件事有些抵触。   “雪,今天我就将你救出去如何?”夏侯渊带着一种商量的语气跟她谈着,花竹雪转身不去看他,“你何时懂得与别人商量了呢?”   “雪,记得哦,到时趁乱就跑出去,我会派人在外面接应你的。”   花竹雪只觉眼前一花,看着眼前那妖孽的脸庞,有片刻的失神。夏侯渊迅速在她的唇间印下一吻,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花竹雪苦笑着摇头,“真是个妖孽。”   最后她如夏侯渊所愿,趁着最混乱的时候跑出了修王府,看着后门处的那一辆马车候在那里,想也没想地便跑了上去。车夫对着外面的人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可以撤了,然后迅速驾着马车离去。   “雪,你还是来了啊!”   花竹雪的背脊微微一僵,她早就猜晓到他会在这马车中,为何还是会有些惊诧呢?“你唤我来我岂敢不来?”   016 恢复记忆(2)   花竹雪忍不住自嘲,没看见他之前,自己内心想得念得全是他,而现在遇到了,却要表现地这般若即若离,当真是有些犯贱了啊!   “雪,我与你之间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夏侯渊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迫使她直视着自己。花竹雪微叹,“皇上,您贵为一国之君,本就不该为一介民女来这种边境小城。”   “你这是何意?你认为你自己配不上我了吗?不就是武功尽失而已,这次换我保护你如何?”夏侯渊语气中的哀求,让花竹雪忍不住想要扇自己几巴掌,他为了自己扔下夏国那紧张的局势,跋涉千山万里来,只为来寻她,而她却是……   夏侯渊听到马车里传来低声啜泣,忍不住弯着腰走到花竹雪的身后将她揽住,感觉到她的身子有片刻的僵硬后,却转过身来趴在了他的肩上。   “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总有一天我会舍不得离开你的。”花竹雪不经意间说出的话让夏侯渊为之一怔,“雪,你要去哪?你还想要丢下我吗?”   手臂不由地收紧,花竹雪却也只能轻蹙秀眉,不敢再说话。一时间,马车中安静地可怕,只听得到两人之间的呼吸。   抵达城主府门口的时候,夏侯渊将那面具覆在了自己的脸上,花竹雪随着他一同进入了府中。   大厅中,卿煜、纪源、夏琴微早在那等候,看见那白衣男子带着花竹雪飘若谪仙地走进,对着卿煜淡然一笑,“城主,我们又见面了。”“原来是你!”卿煜略带着惊呼,他不敢相信会在这看见那个对祁沫幼有救命之恩的人。   “你们认识?”花竹雪奇怪道,夏侯渊把玩着折扇,“嗯,有过一面之缘。”花竹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那把折扇她在马车的时候还未看见呢,一副风流公子模样。   “我徒弟呢?”花竹雪劈头问道,卿煜被她这气势有些唬住了,“自然是在她的卧房中休息。”“沫幼何时变得这么懒惰了,我先去看看。”说罢转身救走,夏侯渊急道:“雪,你等等我啊!”轻踏几步揽住花竹雪的腰后,便往祁沫幼的院子飞去。   纪源感叹:“此人的轻功真是高。”“跟上去瞧瞧。”卿煜的心中略有些着急,现在已经过了三天,只剩下七天的时间,那人过来了自是好的,免得到时他不知如何是好?   “徒弟?沫幼?师傅回来了!”花竹雪着地后边往里走边喊道,没有听见祁沫幼的任何反应,心底不由一沉,跑进内室去,看见祁沫幼恬静的睡颜后,心底微微放松了些,慢慢走进时,看见祁沫幼的脸上布满了汗珠,一脸苍白的模样惹人心怜。   花竹雪擒住祁沫幼的手腕,把了把脉后,手不由一滑,暗暗告诉自己一定是错觉,往祁沫幼的脑袋处一阵摸索,心底更是一沉,脸色不由一暗。   黑着脸走了出来,看见一脸悠闲喝着茶的夏侯渊,和门外急急赶来的三人。“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擅自动她头顶的三根金针?你想要逼死她是不是?”花竹雪冷哼,拿起夏侯渊递给她的茶水,一口饮尽。   “花姑娘,我……”卿煜此时哑口无言,看到夏侯渊斜睨了他一眼,不得不闭嘴,毕竟祁沫幼的命还握在他的手中。   “雪,我错了行不行啊?你别怪我好吗?”夏侯渊一副可怜的模样好像刚刚那君临天下的样子从未存在过般。   “这不是你错没错的问题,而是……”花竹雪欲言又止,其中的凶险她实在不敢冒险,何况是他?   “雪我保证她能醒过来。”夏侯渊一副信誓旦旦地样子让花竹雪看得不由好笑,“如果她未醒来怎么办?我的身边可就她一个伴了。”   “雪,你把我置于何地?”夏侯渊不由发怒。   两人旁若无人的谈话让其余三人尴尬地站在原地,又不便出声打扰他们。花竹雪似是注意到了他们的尴尬,“城主留下,剩下的两人该干嘛干嘛去。”纪源眤了花竹雪一眼,却遭来了夏侯渊的厉眼,缩了缩脖子,摸着鼻子灰溜溜的跑了。夏琴微见状,一个欠身也走了。   一时间,房间中静的可怕,只剩下花竹雪喝茶的声音。“城主,等到沫幼醒来的那日,你该做好心理准备。”花竹雪放下了茶杯,对着卿煜沉声道。   卿煜的身体微征,他早已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时的他就像回到了十几年前,化作了那不懂事的小孩,只会跟着纪源等人在深林中乱跑乱跳的人。   “我知晓了,只是不知……”卿煜将眼神转到夏侯渊的身上,夏侯渊清了清喉咙,将面具拿了下来,露出了那原本妖孽的脸庞,与卿煜站在一地,当真是有几分相像,只是有些地方还是有些区别的。   “我只是来寻妻的。”夏侯渊将视线转到一旁的花竹雪身上,看着她的动作微微一怔,满意地笑了笑。卿煜自然是明白了过来,拱手道:“原来是夏国君王,久仰。”“幸会幸会,我没想到我们的到来会给孤城带来如此多的灾难,当真是对不住了。”夏侯渊同样回以拱手。   花竹雪冷眼看着这两个大男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她现在的脸上自然是覆了人皮面具,她不想将她右眼角下的血泪痣公诸于世,执起茶杯又轻抿了一口。   ==   此时的祁沫幼正在梦中受着磨难,过去的那些记忆一点一滴的渗入她的脑中,让她不得不接纳,只是那些回忆中,竟大部分都是悲伤的。   原来那城主位是她的,原来她有相公有孩子,原来她也曾经拥有一切。而那一切却都被那夏琴微破坏了,那冰冷的湖水,溺死了她的孩子,而她却苟活了下来。   之后,修染寻到她,要求与她联手篡夺城主位。本来事情也是随着修染的意向而走,可是到了最后那一刻,她竟然早已没有活着的念头,在城主印被抛下的一瞬间她撞了上去,以为一切都会终结,浑身的冰冷侵蚀着她的心,她看见了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的眼中竟然会有伤痛。   她想她终究做错了,她该问他的,问他为何宁愿舍弃掉她和他的孩子都要坐上那城主位?如今坐了上去又如何?   如今重生的她,自然是要一点点的讨回来,包括那些曾经伤害过她的人,更包括那位现今的城主!   躺在床上的祁沫幼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而额上那素白的昙花竟慢慢地变得妖艳……   七日很快便过去了,卿煜紧张的守在祁沫幼的房间外,里面的花竹雪也时不时为祁沫幼把脉,害怕她会因为受到过去的记忆而不愿醒来,宁可终日闭眼回忆着往日,都不愿睁开眼来面对现实。   祁沫幼的手指动了动,眼睛慢慢地睁开,没了之前的明亮,那种哀伤映在眸中,花竹雪竟无半点因她醒来而高兴的意识,有些心疼的抚着她的脸颊,“沫幼,以前的事都已过去,何必念着?”   “师傅……?”   祁沫幼抬头看着满脸心疼地抚着她脸颊的花竹雪,眼底终是落下了泪。如往常般的抱着花竹雪的腰,“为何要我忆起以前的事?为何要我知晓我还有在周岁之时便逝去的孩子?为何要我知晓我为了我爱的人竟将城主位一人揽下,然后将位置还给他?为何要我忆起所有的事情?师傅,我不想知晓这些事我不想知晓。”   “乖徒弟,不想知晓就别去想了,别想了。”花竹雪不知现今该如何去安慰她了?只能抚着她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师傅,我现在只要每次闭上眼睛,就会看见我那逝去的孩儿死时的模样,好可怕好可怕。”祁沫幼紧张地抱着花竹雪的腰,此时的她已是惊弓之鸟,随意的一件事都会将她吓坏。   “沫幼,师傅在这呢。你的孩儿如今定会在天堂看着你,你这般样子他怎会走的安心?”花竹雪试图让她转移注意力,看着她慢慢地稳下了心神,心里松了口气。   “师傅,你说我该不该帮我的孩儿报仇呢?”祁沫幼的声音瞬间变冷,她忽而松开了花竹雪的腰,一身亵衣的她站了起来,两眸含着冰冷。花竹雪愣住,她怎么感觉此时的祁沫幼与之前的她渐渐重合了起来?那么祁沫幼之后会不会便是报复?将所有人都伤害透了,才发觉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不要!”   花竹雪迅速出声制止,阻止祁沫幼的下一步想法,“沫幼,你知晓师傅为何要帮你取这名子吗?”祁沫幼深思了会,摇了摇头,现今的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什么事都不再会再去深思了。   “我要的便是你沫幼莫忧,莫忧!懂吗?”花竹雪迫使她直视着自己的双眸,如果此时花竹雪没有阻止,只怕以后会酿成大祸,她知晓祁沫幼有武功,与原来的她不相上下,只是内力没有她自己深厚,否则的话……   “莫忧?师傅,你要我此时如何莫忧?我想起夏琴微那可恶的嘴脸就忍不住想要去杀人!”祁沫幼失声大吼,花竹雪深呼吸了几口气后,“如今的夏琴微也得了她应得的报应,她的时日也不会多了,难不成你还要夺了她最后的时日吗?”   “什么?”祁沫幼惊诧,忽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花竹雪忙接住。看着她后面的夏侯渊一脸不爽的样子,心底暗暗一惊,不过也并没有表现在她的脸上。   将祁沫幼扶到床上躺好后,卿煜也推门而入,看着祁沫幼的睡颜竟感觉有些陌生,他们站在外面自然也听到了里面的争吵,他从来都不知晓她的恨会有这么深?   “夏琴微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否则丢了命的时候别怨我没有提醒。”花竹雪蹙着秀眉,现在的祁沫幼比之前的更难控制,特别是她还失去了武功,根本打不过祁沫幼了。   “城主,你能不能打过沫幼?”花竹雪将视线转到卿煜的身上,卿煜微怔,“她的内功没我的深厚,不过硬拼的话我也得不了什么上风。”   花竹雪了然地点了点头,根本不看身旁的夏侯渊一眼,夏侯渊负气哼哼,朝外面跑了出去,花竹雪只当他是出去走走,却没想到这竟是他们的永别。   017 禅让城主   “你将我引到这来有何事?”夏侯渊冷冷地声音响起,修染妖娆一笑,“宁王,您貌似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吧!”“笑话,我何时应过你的承诺?”夏侯渊冷冷一笑。   “宁王,你定是不希望花竹雪毒发身亡的对吧?”修染嘴角那嘲讽的笑意让夏侯渊看得甚是不爽,五指紧握成拳终是松开,“你要怎样才肯将解药拿来?”   “很简单,将孤城夺来并划分为夏国的地界。”修染淡淡地开口谈条件,夏侯渊微蹙俊眉,很显然是不相信,“你只要这一点?”   “自然不是,我还要你将夏国君王的位置让与出来给我!”修染很显然已经知晓了夏侯渊的身份,而夏侯渊却并不吃惊,若是他连这点都查不到的话,怎么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看来你的胃口挺大的,只是不知你吃不吃得下了?”夏侯渊嘲讽着,而修染则不甚在意。   “吃不吃得下自是我的事,而你答不答应则是你的事了。”修染笑的很是悠哉,夏侯渊此时当真是很想将他杀了一了百了,解毒之事不过是因为没有解药而麻烦了些罢了。   “宁王,不要痴心妄想,我有把握在这与你谈条件,你自然也该知晓那毒非一般的毒了。”修染一点一点的透露,也让夏侯渊的心一点一点地沉入谷底。当真是没了办法了吗?还好现在她的身边还有她的徒弟陪着她。   “那毒究竟是何毒?”   “情花之毒,念得越深毒的越深,欲解此毒,必需一个心中怀有深仇大恨且身怀武功之人的血液渡之中毒之人身上,而渡血之人也会因此,性命不保!”   修染大方地将解毒之法告知与夏侯渊,任由他去随意捣弄。“不过宁王,您可要记住了,我的城主位还在你的手上,而我恰恰知晓谁有那样的血。”   猖狂一笑,随之不见。   夏侯渊紧紧握起了拳头,掌心留下的是几道深深的血痕,而夏侯渊却不知疼痛。他不该逼走花竹雪,更不该逼走她六年!   他知晓这世上会有后悔药,只能倾尽余力去挽救,修染未说此毒的毒效,但他知晓,一年之内不能将此毒根除,那么中毒之人过一日如过十年般,不出几日,必死无疑!   只是他现在却不知晓去哪找那心中怀有深仇大恨且还要怀有武功之人!   ==   接下来的这几日,卿煜试图寻到祁沫幼,想与她说以前的事。却总被她以任何理由拒绝了。   “我叫你别跟着我了,你怎么这么烦人了?”祁沫幼有些气愤,她烦他,她恨他,却也不能掩饰住她爱他。   “沫幼,我想与你说些话也不行了么?”卿煜并不唤她为‘昙儿’,因为他也不想回忆起过去。祁沫幼抿了抿唇,“有话快说,我没那么多空陪你无聊。”   “我想说,六年来,我帮你管理着孤城也够了,如今将孤城还给你。”卿煜的语气平淡如奇,竟无一丝波澜,反倒是祁沫幼愣怔了好一会,“好啊!这本就是我的东西,如今还与我也不迟。”   卿煜苦笑了几声,没想到如今的他竟落得如此境地。   接连几日,卿煜与祁沫幼都在忙禅让城主一事。这倒让花竹雪有些奇怪了,为何卿煜愿意将城主位让出来呢?寻来纪源,他也是含糊其词,说不清道不明。   花竹雪在一日正午时,寻到了正在吃午饭的祁沫幼,当即走进了餐厅。“沫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师傅道来听听。”祁沫幼放下了碗,“师傅,你吃午饭没?”   花竹雪无奈地抚了抚额头,她这徒弟果真是不让人省心。依着祁沫幼的话坐了下来,祁沫幼叫下人添了副碗筷后便让下人尽数退去。   “师傅,其实我前些日子就想与你说了,但是一直忙着没时间,今儿个正好你来寻我。”说着祁沫幼又夹了一口菜喂进了自己的嘴里。“你倒是说道说道。”花竹雪放下了筷子,反正她也不饿。   祁沫幼放下手中竹筷,“师傅,他要将城主位禅让与我,所以这段时间我忙得是城主位的事情……”   “什么?”花竹雪惊呼,她没料到卿煜会有此举,他不是为了城主抛弃妻子,经历过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么?怎么现在又是这般了?   “师傅,其实我当时也是这般表情,他说他累了,想休息了,所以我就……”祁沫幼欲言又止,是个人都听得出她语气中还是护着卿煜的。   花竹雪拍了拍她的胳膊,“沫幼,师傅只是不希望你越陷越深,不然到时谁也救不了你的。”“师傅,沫幼晓得了,师傅你不用担心的。”话虽如此,祁沫幼现在却是食不知味,可能这一切上天都已安排好了,他们两个注定了没有好的结局了吧!   禅让城主的日子渐渐到来,卿煜反倒像个没事人般,这些年来的重担终于可以丢下了,只是却丢给了祁沫幼来承担,心里终究有些过意不去。   “吃些点心吧!”   娇弱的声音渐起,卿煜转过身去看着那苍白如纸的脸颊,心底有些叹息。“搁在那儿吧!”夏琴微依言,状似不经意地提起般,“听说过几日你要将城主禅让给祁姑娘对吗?”   “没想到你今日方才来问我。”卿煜的语气中含着轻快,仿佛盼望着那日快些到来般,夏琴微心底微微一沉,“你当真是没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么?祁姑娘如今可不是原先那位单纯天真的沫幼了。”   卿煜自是听出来了她话语中的含义,对着她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你莫怕,她不会对你怎样地。心底无鬼,怎会害怕别人对你如何呢?”   夏琴微心底一怔,她知晓卿煜知道那件事,可是如今她即将就要变成平民之妇,无权无势地,那位城主只需随意一指,她的生命便会灰飞烟灭。她不想如此,纵然她害死了她的孩子,让她祁沫幼过了六年无依无靠的生活,但那也只是她自找的!   微微欠身便做告退,卿煜修长的手指执起茶杯,“你为何总是不等我将话说完再走呢?莫非你真如她所说会寻他么?”一口引进杯中茶,桌上的点心一动未动。   ==   那日终究到来,孤城所有人都站在城门的下方,看着卿煜郑重地将城主印交由祁沫幼手中!底下终是有人不服,却个个是怕死之人,皆默不作声。   祁沫幼对着下面说道:“孤知晓你们不服,但是前任城主并不会从此隐居,他会协助孤来将孤城整理好!你们大可放心,如若有对孤不满意之处,可向他叙说,孤绝不反对。”   扫视了下方几眼,看见那些人只得窃窃私语却不敢说的样子,祁沫幼嘲讽地笑了笑,夏琴微自始自终没有出现,自然在她的意料之中,怕是她此时以为她会丢掉性命而去寻修染了吧!   “各位都散了吧!”祁沫幼淡淡一语,下方之人迅速离开,自己该做什么便去做什么了。转身正对着卿煜道:“以后多多合作了。”“城主自谦了。”卿煜拱手道,祁沫幼对他微微一笑,带着花竹雪离开了他的视线。   在卿煜的记忆中,柳昙儿并不会如此轻蔑地看着他,只会用那种仰视的目光远远地看一眼便足矣,而如今她却是祁沫幼了呢!岂会再那么无能?   纪源回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看秋娘的状况如何?看见她正在院里舞剑,心底略微松了口气,“你的伤没事了吧?”   “早就好了。”秋娘见纪源回来,停下了舞剑的脚步,走到了他的面前,欲言又止的模样让纪源心底暗暗一怔。   “那个,多谢你这些日子照顾我,现在我必须要走了。”秋娘扭扭捏捏地将这些话说完,听不到旁边之人的回答,疑惑地抬头望去,却被他揽入怀中。   “秋娘,你不要走可好?”纪源的声音中带着轻颤,不可否认,在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是慢慢地爱上了这位倔强的女子,看上的并非她的容貌,而是她身上的倔劲。   “我……可是。”秋娘此时不知该说何,可能在一开始与他动手的时候手下留情,她才明白了她的主人说的一句话,其实这世上是有一见钟情地!   纪源松开了秋娘,眸中含着哀怨,“你当真是舍得我?”秋娘看着他英俊的脸庞做得如此可爱的表情竟忍不住笑了,“你少装了。哎,可惜最近联系不到主人。”秋娘叹息,故意不去看纪源惊喜的脸庞。   “那你是不是不走了呢?”纪源激动地问道,秋娘若有所思着,“大概是吧。”“那真是极好了!”纪源忍不住将秋娘那纤细的身子搂了起来转了几圈,秋娘自是高兴的,在他的侧脸上浅浅印下一吻。   不远处的房顶上,依旧是那飘若谪仙的模样,只是多了几分疲惫,本来是想寻属下的,没想到竟误打误撞地看见了这一幕,夏侯渊自是不愿去打扰他们。   “秋娘,祝你幸福,此后你不用再当我的属下了,安心地与他过日子吧!他是个好人。”   夏侯渊用传音入密告知于她,秋娘望向远方的白影,忍不住呢喃,“主人,愿你也早日寻到王妃,不要再日日对着画像伤心了。”   纪源奇怪地看着秋娘,“你说什么呢?”“刚刚主人来过了。”秋娘对着他故作神秘道,纪源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难道他又要你去做任务?”   秋娘轻柔一笑,附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便跑走了,纪源听罢迅速追了上去,房内中,那对恋人正热火朝天地追打着。   主人跟我说,要我与你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可能此时此刻,纪源与秋娘方才是最为幸福的,而在此时忍受着不甘痛苦的却是夏琴微。   “你这算是在报复我么?”夏琴微的声音中带着凌厉,修染却是不在乎地笑道:“岂敢岂敢?前任城主夫人?”   “你……”夏琴微纤细的手指被修染握住,顺势被他收入了怀中,修染勾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着他。“别再用以前那套对我指指点点了,你现在如果出去的话必定死路一条,倒不如在此安宁!”   “你想要怎样才肯帮我?”夏琴微的眼神中无了之前的柔弱,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修染伸出手去,马上便有婢女将东西放在他手上。   门被悄声无息地关上,修染邪魅道:“将这药服下。”“这是什么?”夏琴微疑惑,修染勾起了嘴角,“如今你还有理由问为何么?”   将药放在了她的嘴里,立马便是修染放大的脸浮现在她的眼前,嘴被他灵滑的舌撬开,迫使她将药咽了下去。夏琴微只感觉浑身如火烧般,忍不住向修染贴近,只是修染却松开了她,理好衣领后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喝茶。   房间中此时只剩他二人,门窗早已关好,修染也吩咐了下去,这里,绝无旁人!   夏琴微受不了药性,忍不住脱掉了外衫,燥热却依旧不减……渐渐地,她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肚兜和一条里裤。   修染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茶喝了一杯又一杯依旧无动于衷。感觉到自己的背上靠上了一个灼热的躯体也并不驱赶,那素手忍不住将他的腰带解掉,随即脱掉了他的外衫,更甚是直接跨zuo在了他的身上。   夏琴微环着修染的脖子,红唇忍不住往他的嘴上凑,修染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嘲讽,“如何?想要吗?”手故意在夏琴微的背上抚摸,引得她一阵颤栗。夏琴微此时已是口齿不清,“我好难受,好……难受。”   “难受吗?”卿煜朝她的脸上呼气,夏琴微狠狠地点了点头,身体直往他身上靠,“可是我并不想要你怎么办呢?”   “唔,不要,不要,不要……”夏琴微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好自己动手,将他的衣裳尽数敞开,红彤彤的脸颊上一阵欣喜,红唇微张,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好些个红印。   修染将她的身体抱在了桌上,而桌上的东西都已被他扫到了地上,夏琴微不肯离开那个冰凉凉的身体,却不知自己已是赤着身子了。   没有任何的前兆,便就挺身而入,夏琴微的眼角痛的流下了眼泪,却也只能紧咬着下唇忍受。紧紧地抱着修染的身子,任由他如何地律动也只能随着他一起……   夏琴微的心底渐渐清明,她发誓定要将此仇十倍奉还于修染,一定!   “嗯……”   “啊……”   “不要,停……”   018 初现瘟疫   朝阳缓缓初升,夏琴微的双眸渐渐由浑浊变得清明。虽然自己躺在床上,但是地上凌乱的衣裳与摔碎的茶具宣告着她昨晚的不堪。闭上双眸,再次睁开时已无了半点表情。   她要报仇,报复所有的人,孤城所有的人!   赤身走下床去,将地上的衣服拾起慢慢地穿到自己身上,看见铜镜中的自己那么的凌乱不堪,忍不住将那铜镜摔碎在地。   外面的婢女听到动静后推门而入,“夫人怎么了?”“无事,打些水来给我洗漱!”夏琴微淡淡地吩咐着,“是。”应声后便就退了下去。   夏琴微不经意抬眸间,看见了那刺眼的阳光,忍不住拿手去遮挡。水打来了,匆忙洗漱完毕便走到了院子中,如今的她只想与那房间有多远便离得多远。   秋天的到来,树上的叶子变得枯黄,随即缓缓落下,埋入尘土中。夏琴微有些懊恼的蹙着秀眉,她知晓修染专门派了人给药让她调养身子,只是再怎么弄也终归是浪费!她就像是那树上的枯叶,再怎么挣扎还是会落下的!   只是在这之前,她要报复所有人!   “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南边为何会出现瘟疫?”祁沫幼有些烦躁地将文案扔在了桌上,卿煜拾起大致翻阅了下,“城主现下忧心也无用,倒不如去看看瘟疫是如何发生的?”   “好吧!只能如此了。”祁沫幼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走在了众人的最前面。卿煜有些心疼的看着她这般,他必须要帮她度过这个难关啊!   孤城南边。   此时尸横遍野,哭闹声响个不停,与东西北较之来比,实在是相差的太远了。祁沫幼时不时俯下身子察看那些被瘟疫感染的人,前兆是发高烧,随之便是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然后浑身腐烂而死!   那些官员看着那些腐烂之人,有些竟已经趴在一旁干呕了起来,祁沫幼看着那些人忍不住蹙起秀眉,这些人怎么如此不堪重负?   “你感觉如何?”祁沫幼看见一个正在发高烧的女子关心问道,却没想到那女子却愤恨而说,“就是你个妖女,你没当城主的时候孤城还好好地,你一当上城主后,孤城便有了瘟疫,你一定是个妖女!”   “对,这个妖女不能留在孤城!”   “不能留她!”   “将她赶出孤城。”   ……   越来越多的人来指着祁沫幼,他们的话语中出现的最多的便是将她赶出孤城!   “都住口,瘟疫盛行不是她的错。”卿煜再也听不下去这种话了,忍不住出口为她反驳,看见祁沫幼淡漠地看着那些人,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你们是否都认为是因为孤当上城主才会有瘟疫呢?”祁沫幼的声音中带着冰冷,那名女子躺在地上恨恨道:“当然是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也不会与家人生离死别!”   “好!那孤帮你们将这瘟疫解决了,到时孤倒要看看你们还有何可说?”祁沫幼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说着,她相信结合她与花竹雪的医术,不可能连小小的瘟疫都解决不了。   “那若是你没解决怎么办?”那女子又道,祁沫幼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蹲下与那女子平视,“看来你很是不想孤将这瘟疫解决咯?嗯?”   “如果城主你解决了瘟疫,我们自当拥护你。”有了一个人承认,自然会有接二连三的人出现,“是,我们自会拥护你。”   “我们绝不造反”   ……   祁沫幼淡淡地笑了笑,“多谢了。现如今,请这位女子随孤去城主府一趟吧!孤需要好好研究研究。”祁沫幼看着那女子,眸底一片的冰凉,那女子不自在的瑟缩了下。   “师傅,出来做事了。”祁沫幼对着花竹雪的房间吼了句,看见风风火火跑出来的花竹雪,忍不住会心一笑。“做什么事?”花竹雪好奇地问道,祁沫幼朝身后撇了撇,花竹雪随着她看过去,“小春?”   “花小姐?”小春惊喜地说着,挣开了士兵的手,想要跑到花竹雪的面前,却被祁沫幼拦住了,“站住,别忘了你身上还有瘟疫!”   “她身上有瘟疫?”花竹雪显然有些不敢相信,小春不是修王府的侧妃么?怎么会落得如此境地了?还有,那瘟疫又是怎么回事?   “师傅,前厅议事。”祁沫幼在花竹雪问出那些问题时提前说道,花竹雪只能不甘心地跟在了祁沫幼的身后走了,小春自然要马上跟上去的,否则她又会被抛弃在外而最终痛苦而死。   祁沫幼坐在前厅的正上方,随即而来的人陆陆续续地该做的做、该站的站。“你就站在那了,不要随意乱动,免得传染给了别人。”祁沫幼对着那个最后进入门的小春说着。   小春只得将眼神投在花竹雪的身上,没想到她看都不看她一眼,只能不安的站在众人面前绞着手指。   “师傅,你认识她?”祁沫幼首先将这个大家都想知晓的问题问了出来,花竹雪从茶杯中抬起了头,“修王府的侧妃。”   “才不是……我,我前几日刚被休。”小春低着头,声音中略带着啜泣,花竹雪惊诧地看着小春,看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后,也知晓一些原因,最大的原因怕是因为她得了瘟疫吧!   “是吗?那真是雪上加霜了。”祁沫幼冷冷道,如今她的心里,除了她的师傅,谁也不会相信了。她如今心里猜测,这会不会又是修染的一个计策呢?   “城主,你该想想如何解瘟疫了?”卿煜适时提醒道,祁沫幼回过神来,方才想起自己该做什么?“师傅,你看这瘟疫该如何救呢?”   “将那些死人集中到一起全部焚烧,尽快找出病源,否则的话,无论怎样都不会根除。”花竹雪淡淡地将方法说出,祁沫幼看了看那些人,“怎么?听到方法了还不去做么?”   “是,臣等这就去。”那些大小官员领命迅速离开了,卿煜看着那个小春眼神微有闪躲,“你如此胆小作甚?”卿煜忍不住问小春,小春抬起了头,看见那英俊如他的卿煜,薄唇紧紧抿起显得他现在心情很是不好。   “我,我只是害怕,你们也会将我丢下……”话到后面越来越小声,祁沫幼冷哼:“孤既然将你带了回来,自然就不会将你丢弃。”“谢谢城主,谢谢城……”话说到一半,便倒在了地上,浑身忍不住抽搐颤抖了起来。   “不好,瘟疫进一步毒发了。”花竹雪起身蹙眉,走到她的身边为她把脉,“她的脉象太紊乱了,必须要先将她的心绪平静下来。”   “来人,将她抬到偏殿里去。”祁沫幼出声吩咐,马上就有两个护卫出现将她抬了下去,“沫幼,你先吩咐下人熬制退烧的药,还要备些甘草,她的嗓子有些毛病。”   “是,师傅。”祁沫幼点头应道,目送着花竹雪的离去,卿煜自告奋勇道:“我陪城主去吧。”“嗯!”   祁沫幼不到几步便走到了卿煜的面前,很明显用了轻功,卿煜不得不用上全力方能追上她。“孤觉着,等这事稍稍平静了些的时候,孤该与你比试比试的。”祁沫幼状似无意间道,卿煜微怔,“那是我的福分,自当倾尽全力的。”   “那样便好。”   不消几秒,药房便近在眼前了,那些人见到城主出现,纷纷单膝下跪,“恭迎城主。”“免了。迅速去配些退烧药,再备些甘草。”祁沫幼淡淡吩咐着,药房的领头人问道:“需要熬制吗?”“你说呢?”祁沫幼淡淡瞟了他一眼,转身欲走时方才想起,“熬好后送到偏殿来。”   “是。”那些人再抬头时已无了祁沫幼的身影,只剩下卿煜一人站在那里,“最近城主心情不大好,你们多担待些。”“卿大人,为何你……?”看着卿煜抬手示意他别再说下去时,只能拱手道:“是!”   卿煜慢悠悠地从正门走了出去,他并不想用轻功追去,反倒一路欣赏着风景,用了半柱香的时间方才回到了偏殿。   看见花竹雪正在帮那小春施针,祁沫幼依旧是坐在一边的桌旁品茶,仿佛永远喝不腻般。“为何这时才来?”祁沫幼抬眼朝卿煜望去,卿煜像是思考了番方才道;“我赏花去了。”“是吗?”祁沫幼不由一个厉眼,卿煜艰难地点了点头。   “如今可是秋天了,没什么花可赏。”祁沫幼毫不遮掩地拆穿了他的谎言,卿煜有些无奈地朝花竹雪看去,却见她嘴角含笑,就是不往他这边看来,卿煜不由囧了囧。   “城主,我在外面散了散心行了吗?”卿煜像是试探性般地说道,祁沫幼微怔,以咳嗽来遮掩住她的神态,“可以。”   花竹雪专心施针,听着祁沫幼冷冷的话语,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了,卿煜抬头看着天,说实话,他其实比较喜欢现在的祁沫幼,不像以前那般幼稚,懂得隐藏了,也不会随意地被别人伤害了。   “咳咳……”   床上被施针之人咳嗽了几声,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染红了在场三人的眼眸……   019 竹雪之死   小春忍不住疼痛而晕了过去,花竹雪将她扶好后,对他们道:“这瘟疫有些棘手,而且她身上好像还怀有身孕了。”   “什么?”两人皆是惊呼,祁沫幼急急忙忙地跑到她身边抓起她的手把脉,细细诊了一会后才发现的确如此,“现如今该怎么办?”   “她腹中的孩子怕是保不住的。”花竹雪忍不住叹息,还好她不知晓,否则的话不知又会闹出怎样的事情来。祁沫幼却不说话了,瞟了卿煜一眼,似在询问他的意见般。   “我觉得,应当将此事告知修染。”卿煜将想法说了出来,花竹雪冷嘲,“他既然会将她休出王府,又怎会疼惜她腹中的孩儿?不过又是一尸两命罢了。”祁沫幼赞同的点了点头,事实的确如此。   “不,修染既然会娶她为侧妃,又在这个时候将她休出王府,这种种一切都预示着他有所动作,那我们为何不从那个小春身上下手呢?这样我们也可以以子要挟他告知瘟疫为何会盛行?”卿煜信誓旦旦地模样让两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说的。   祁沫幼吩咐人将她写的那封信送到修王府里,静候他的回复,不出几日果真得到了他的回信。   唤来他们几人到前厅议事,“这是他的回信。”将那信递给她的师傅,看罢,又将此传阅到卿煜手中。   “他想以解瘟疫之法来换小春与她腹中的孩子,你们觉得这是否能够相信呢?”祁沫幼首先开口问道,花竹雪觉得头有点恍,但那也只是一瞬而过,“我觉着,这法子倒可一试,就按他心中所说,三日之后,城郊溪边见!”   三日的时光一晃而过,小春的病情也渐渐地稳定下来,唯独嗓子一直不能说出话来,每次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花竹雪深感怀疑,想让她在纸上写出来,却发现她不识字!   几人依言带着她去到城郊河边,发现修染早已等候在那。祁沫幼淡淡开口道:“人孤已经带来了,你也该拿出你的诚意了吧!”“这是自然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见见小春。”修染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让花竹雪看得甚是不爽。   小春从他们的身后走了出来,看见修染的出现,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张着嘴想发出声音却发不出。   “哼,看到就行了,我不介意告知你们。只需将治口吐白沫的,治抽搐的和治发高烧的药来在三个阶段分开吃便可。”修染毫不在乎的样子让祁沫幼不得不相信那是真的。   “你会如此轻易地将解救瘟疫之法告知我们?”卿煜不由得冷嘲,修染一收折扇,“这是自然,今天就看看你们有没有命再回孤城去解救那些可怜之人了。”   一个翻身便没了踪影,花竹雪深知不妙,“快走。”   话音刚落,旁边的树上便冒出了数十个黑衣人拿着弓箭对着他们。“放!”随着一身令下,无数的箭矢向他们射来。   祁沫幼与卿煜护住中间的两人,旁边的护卫努力打掉那些箭矢,无奈,寡不敌众,渐渐地,保护他们的人越来越是少,而箭矢却是越来越多。   祁沫幼有些烦躁地蹙着眉头,一个飞身,暴露在他们的视线中,箭矢便朝她射来。她使出轻功站在溪面上,一个张手下方的水便形成了水波,随着祁沫幼的指挥,朝那些人涌去,迅速去掉一大半之人。   但那却也没有削退敌人,卿煜想要去帮忙,无奈想起花竹雪身上已经没了武功,而且还有个怀有身孕的小春在此,他也脱不开身。   “你去助她吧!这里我还能抵挡的。”花竹雪自是看出来了,即使她的内力尽失,但她还有武功在身,而且身上的轻功也只是削弱了些而已。卿煜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见到她坚定的点了点头后便也就飞到了他面前的那排黑衣人面前。   赤手空拳地与之搏斗了起来,尽量减少花竹雪的压力。那些人见到只有花竹雪一人在那,更是发了猛地朝中间射箭。花竹雪没带佩剑,只好以手去挡,小春紧紧地躲在她身后,时不时发出几声尖叫让花竹雪很是烦躁。   不远处的祁沫幼看着花竹雪竟然也加入了战局,舍弃了好的地理位置,迅速飞到花竹雪的身旁,“师傅,你怎么能够打架呢?”“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心!”花竹雪将祁沫幼护在了自己的身前,用自己的身体去为她挡住那数十只箭矢。   “师傅!”   “花姑娘!”   “雪……”又是谁的叫声如此撕心裂肺?   夏侯渊飞身到了花竹雪的身旁,将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祁沫幼与卿煜互视了一眼后,为他们撑起了一片安全的地方。   “雪,你没事吧!”夏侯渊的声音中带着颤抖,花竹雪艰难地睁开了双眸,看见夏侯渊那妖孽的脸庞,展开了笑靥,“我以为,你,你再也不会,不会出现在,咳咳,我眼前,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雪你别说话了,别说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不,不要,我怕,我如果,咳咳,不说的话,会,会永远没,没机会了,咳咳。”花竹雪最终忍不住吐出了一口血,染红了夏侯渊那素白的衣领,夏侯渊眼睁睁地看着花竹雪在临死前做着垂死挣扎。   “雪,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好不好?”夏侯渊用近乎哀求的话语对着她道,花竹雪艰难地摇了摇头,“渊,我知道,我就快死了,咳咳,不过,我想在临死前跟你说几,几句话。”   “你说,雪,我听着,雪,你说。”夏侯渊的声音中带着哽咽,花竹雪苍白的手慢慢地抚上了他的脸颊,“其实,我一直,都,都没有怪你,这六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一日一日的数着,你会何时来寻我?可是,可是过了那么久,你都没来,我以为你,你已经忘了我了。”   “没有,我没有忘了你,没有没有。”夏侯渊握着她那没有温度的手,拼命地摇头,花竹雪满足地笑了笑,“现在,我知道了,不知,你可否,最后吻我一次?让我,永远不会,忘掉。”   以吻封缄,将她未说完的话皆吞入了腹中,花竹雪虚弱地笑了笑,满足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那无尽的沉眠中……   夏侯渊两眼怔怔地松开了她的手,花竹雪的手因没了力气,毫无生气地垂在了地上。夏侯渊带着一丁点希望地捧起她的脸颊,“雪,你醒醒,你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你一定是在装睡对不对?你醒过来啊!你醒醒啊!”忍不住在她苍白的脸上吻上了几吻。   看着她并没有任何回应,毫无生气的脸庞宣告着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紧紧地抱着她,泪水终究是滑落了他的脸庞。   祁沫幼两人将那些人逼得不得不撤退,看着自己的师傅毫无生气地躺在了夏侯渊的怀中,终是跪在了她的面前。   “师傅,若非当初我硬要你带我下山的话,是否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呢?”祁沫幼呆呆的说着,看着花竹雪染血的脸庞,终忍不住仰首朝天大吼。   卿煜伸手揽住了祁沫幼的肩,“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为什么?师傅那么好的一个人,老天为何要对她这般残忍?这究竟是为何?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祁沫幼拉着卿煜的衣袍,想要他来给她一个答复,卿煜只能半蹲着身子拍了拍她的肩,没有任何话语。   “雪,你不会离开我的,你不能离开我。我带你走好不好?我们回家去。”夏侯渊将花竹雪横抱了起来,不顾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便也就绕过了他俩,慢慢地朝前走去。   “不要。”   “让他去吧!他现在才是最为伤心之人。”卿煜安慰似的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而祁沫幼却并没有反抗,靠在他的怀中,安静地闭上了双眸。而那小春见此,想要悄悄地跑走,却被卿煜从地上拾起了一枚石子封住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雪,你先在这里睡一会,我一定会拿着修染的人头来祭你的亡魂的。”夏侯渊将花竹雪放在了石洞的冰床上,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些贪恋的看着她的脸庞。他坐在她的身旁,指尖帮她将额前的碎发拂到她的耳边。   他的唇在她的额头,鼻尖,两颊,朱唇上各印下了一吻后,方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走到洞口的时候仍旧忍不住朝里面看了一眼,终是狠了狠心迈出了洞口,随即将洞口掩好后。足尖轻点,飞走了……   祁沫幼将修染所说的方法吩咐了下去,不出几日,果真控制了疫情的扩散,将那些已逝之人焚烧了后,安慰好了人群。方才疲惫地回到了城主府。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卿煜看着祁沫幼这般疲惫的模样心里止不住的心疼,祁沫幼摇了摇头,“夏侯渊呢?他不会一个人孤军奋战的去了吧?”   “我会是那么不惜性命的人么?”房间里走出了一个人影,正是那夏侯渊,祁沫幼苦笑,“我还就真以为你是那样的人了。”   “呵,你还就真低估我了。”夏侯渊冷冷一笑,不再是祁沫幼初见他的那般孩子气了,“师傅在天之灵看着你这般,相信她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祁沫幼艰难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坐在一边的石凳,饮了一口那倒好了的茶水。   “她不会瞑目的,她定会在天上亲眼看着我手刃仇人,然后我便拿着仇人的头去祭奠她的亡魂!”夏侯渊的语气中带着恨意,祁沫幼摇了摇头,“相信师傅并不希望你这般的活在仇恨里的。”   “既然我心爱之人已死,那么我也会让修染尝尝那家破人亡的滋味!”   020 卿煜中毒   几日之后,修王府终究是有了动作,秘密聚起人手准备一举攻破城主府。本来那次围剿是想将祁沫幼杀死的,却没想到居然错手将花竹雪射死了,修染还因此将那些人全部赐死,却依旧无法解他心中的痛苦。   终于,到达了那兵临城下的日子,祁沫幼带着众人走到那城门上,看着修染一行浩浩荡荡地行来,嘴角扬起了那抹嘲讽之意。这一天,终于要到来,师傅,我定会帮你手刃修染,以此来慰藉你的在天之灵的。   “城主,你可别忘了你的城主位是如何当上去的?如今可算是忘恩负义么?”修染的语气中带着痞意,祁沫幼忍不住鄙夷道:“修王爷,孤好心地让你一直相安无事的当着你的王爷,却没想着你竟然想要夺这城主位。”   “城主说笑,在这孤城里谁人不想做这城主?怕是只有你身旁那位不想了吧!”修染话中带刺的说着她身旁的卿煜,等不到他的话自然也知晓他这侄子最能忍,只是不知以后能不能这么忍了呢?   “修王爷,废话何必说那么多呢?你今日带着这非孤城人士妄想攻入孤城,是不是有些痴心妄想呢?”祁沫幼说这话自然是有把握的。历来孤城不问世事,非孤城人士也找不到孤城的所在地,而只有孤城人士才能将他们带来,但他们想要入城的话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修染并不以为然,手中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手心,“城主,你当真以为我会如此大意么?”“不然呢?”祁沫幼挑了挑眉,她现在很不想与他废话,她感觉到修染是在拖延时间,但她又不能轻易出战。   “那些东西呢,在之前已经被我毁坏了,所以,无论是不是孤城人士都能随意出入孤城了。”修染那无辜的语气让祁沫幼顿觉着想飞下去将他掐死,一旁的卿煜却蹙起了眉头,怎么可能呢?   “诶,那机关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夏侯渊看着他们两个在那打着哑谜,显得很是不爽,卿煜解释道:“那是我们孤城的秘密,外来人如果没有城里人带路的话是不可能进来的,但是那也不可能带的了这么多人啊!”   “难道不能从地下么?”夏侯渊一脸思考的样子,而祁沫幼却是大惊失色,“地下?糟了,来人,马上去守住城主府!”“是,城主。”一部分的士兵领命后便走了。祁沫幼想了许久皆没想到修染会利用孤城那松软的土势来从地下侵入,恐怕此时孤城的下方已经有许多地道交错纵横了吧!   “哈哈哈,还是宁王聪明,只是聪明的有些晚罢了,现在怕是城主府中已全部是我的人了。城主,你还是老老实实地交出城主印退贤让位了吧!”修染猖狂一笑,这次他可是设想了许多意外,绝对万无一失。   “妄想!”祁沫幼咬牙切齿,她早该猜到的,可是她还是太依赖花竹雪了,以为什么事情都有她为她铺好,只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何事都必须靠她自己了!   “呵,撞城门!”修染身边的晋王冷言,他等着这一天已经很久了,看着孤城那独具天然的屏障,和诱人的地理优势,还有据说那地下埋藏着数以万计的黄金……光是随意一样都让人垂涎三尺了。   祁沫幼淡漠地看着那些士兵扛着圆木,疯了似的冲到城门下,愚笨地一下又一下的撞着。“你们就准备让他们这么撞?”夏侯渊听着下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闷响,忍不住提起了心来。卿煜淡笑解释着,“如果他们从地下攻的话,我们会一点把握都没有,但是如果是从正面的话,他们没一点胜算。”   “为何?”夏侯渊奇怪了。   “城门乃是青铜制成,寻常人根本打不开。”祁沫幼适时地插口,的确,那城门需几十大汉齐力拉着锁链方能打开,如果只是那圆木便能撞开的话,倒丢了孤城的脸面去。   “原来如此啊!”夏侯渊了然地点了点头,看着下面的修染着急地看着那些愚笨之人却没有办法挽救的模样,竟有种大快人心地感觉。   “真是愚笨,那乃是青铜所制的城门,一般的人根本不可能打开!”修染朝着晋王吼道,真是个被利益熏满了心的人,怎么连那点常识都不懂?   “青铜门?”晋王惊呼,青铜本就价值连城,没想到这孤城竟挥霍到用它来制城门!后面的人都已经发了疯似的传开此事,个个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贪婪。   “看来修染已经告知与他们此事了。”祁沫幼看着下方的人群开始骚动了起来,冷嘲着,卿煜应声附和,“依我看来,他无非是想利用此事来达到控制他们的地步罢了。”   “听闻孤城地底下埋藏着数以万计的黄金,不知是否有此事?”夏侯渊一直很疑惑,既然城门乃是青铜制成,那么那个传说又是否是真的呢?   祁沫幼斜睨了他一眼,“如果没有的话,这城主之位又岂会引得那么多人来抢夺呢?”“真的有吗?”夏侯渊的眼神忽而发光,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却还是被祁沫幼捕捉到了。   “自然。”卿煜点头,反正此事又并非是什么大秘密了,倒还不如坦白了的好。“你最好不要起贪念,否则的话,孤城容不下你。”祁沫幼讽刺着,夏侯渊虽有些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如果祁沫幼一声令下,这孤城他还就真呆不下去了。   “放箭!”   下方的修染等不到那里面的突围出来了,只能先行下令。瞬间,那些弓箭如雨潮般朝他们涌来。“全部后退。”祁沫幼吼道,广袖中却出现了两条绫带,以她为中心,朝两方挡去。   那绫带被她注入了内力,自然是坚不可摧,那些箭矢一碰便被反弹了去,底下有些人也因此而丧命。   “射中间之人。”修染怒言,看着祁沫幼越来越出神入化的武功有些恼火。“我来助你。”夏侯渊语毕便飞到祁沫幼的头上,两手间变换着花式,运用着内力将那些箭掌控在自己的手中,一个运力,便往他们那反射了回去。   修染急忙找人挡在他的身前,夏侯渊的帮助,倒让祁沫幼轻松了许多,略一放松了些。底下的青衫男子见状,抢过一旁士兵的弓箭,运上了自己的内力,瞄准祁沫幼所在的地方,然后,放箭。   卿煜看着那箭矢朝祁沫幼射去,想也没想地便站在了她的面前,对她淡然一笑,那箭射穿了他的左胛骨,但没有射到心脏已是万幸。祁沫幼大惊失色,运力掌控着绫带,迫使那些箭矢更快地朝他们射去。   “你先抵挡会,我看看他的伤势。”祁沫幼仰头对夏侯渊道,看着他点了点头便收回了绫带,半蹲下身子将倒在地上的卿煜扶起。   “你没事吧!”祁沫幼柔声问道,卿煜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没事,快去助他,不要让孤城落入他人之手。”   “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你肩上的箭并未伤中要害,现在我必须要帮你拔出箭来,你忍着点。”祁沫幼帮他擦了擦脸颊上的灰尘,看着他脸上满足的样子,心中的那根弦竟又在不经意间被拨动了起来。   祁沫幼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将他扶了起来后,手竟有些颤抖地握住了那根箭柄,“如果痛的话喊出来会好受些。”“你拔吧!没事的。”卿煜的脸色有些苍白。   狠了狠心,将箭柄拔出来后迅速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至于流太多的血,然后撕开自己的衣袂为他包扎了起来。卿煜躺在旁边,苍白如纸的模样竟让她止不住的心疼,“你快去助他,我已经没事了。”卿煜的声音中带着虚弱,祁沫幼看着他,欲言又止,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慢慢地站起了身,俯视着下方的那些逃亡的人,有些残忍的笑了起来,今日她要大开杀戒,无论是谁,只要有插足于伤害她的至亲至爱之人,都要死!   一个飞身便到了城墙的高点上,那里早就藏有数万支箭矢,“夏侯渊,你过来。”夏侯渊转过头去看见她的面前那些箭矢时,了然地笑了笑。站在她的身旁,两人同时发功,那无数箭矢便朝底下的那些人射去……   这一战,持续了几个时辰,修染率领之人惨败,而祁沫幼这边仅仅只有卿煜一人受了重伤,除此之外,无任何伤亡;而那卿煜损失的可不只这么点了,这次他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修染竟是如此狠毒,竟然在箭柄上淬毒!”祁沫幼不禁咬牙切齿,看着卿煜那受伤的模样,心底忍不住一阵涌动。夏侯渊坐在一旁饮着茶,“如果他不淬毒倒不像他的作风了,他伤势如何了?”   “武功怕是要废了。”祁沫幼在一旁的盆子里净了净手,将手上的血洗去,夏侯渊微怔,“那他岂不是个废人了?”   “你莫要告知他,我不想他再气急攻心,伤势再度加大。先想办法为他解毒吧!”祁沫幼的声音像是在瞬间苍老了几岁,夏侯渊起身走到卿煜的身旁,察看了他的伤势后,“此毒并非无药可解,但是……”   “莫要但是但是的了,你直说得了。”祁沫幼有些不耐烦了,花竹雪的逝去对她来说已经是个打击了,如今卿煜也这般,叫她怎能不忧心?   “要他至爱之人为他输入内力,也就是将他体内的毒转换到自己的身上。”夏侯渊觉得自己有些解释不了,祁沫幼微怔,“那么那个女的会有什么后果?”   “一夜白头……”   转身之际   001 一夜白头   卿煜只感觉浑身筋脉欲断,痛的让他几乎想要咬舌自尽不想活了。感觉着一直有人在为他擦脸,不知被喂了颗什么药?身上竟然没那般痛了。而他,却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中。   “现在怎么做?”祁沫幼问夏侯渊,如今,她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只能相信夏侯渊了。“你确信你就是卿煜深爱的女子么?而不是其他人?”夏侯渊显然有些质疑,看着她平时对卿煜那冷冷的模样,而卿煜对她好像是挺好的,但是那也不能确定她就是卿煜深爱的女子啊!   “不管了,我现在必须要为他解毒。”祁沫幼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夏侯渊看得一颠一颠地,只能点了点头。“纪源,你与你家娘子为我护法。”祁沫幼对着门外说着,夏侯渊看着冒冒失失走进来的纪源,一旁跟着含羞带怯的秋娘,有些头疼。   “见过主人。”秋娘一看夏侯渊在这,马上半跪着行礼,夏侯渊无奈地说着:“起来吧!我不是早就与你说了,让你和他好好过日子,不用再为我办事了么?”   “主人此语是否意味着属下被赶出来了?”秋娘的眼神中带着泪光,显然她在跟着纪源的这些日子中变得人性化了许多,纪源看着自家娘子要哭的模样,“你就是秋娘的主人?请你不要对她这般残忍行不行?”   “我哪有?我这不是成全你们么!”夏侯渊现在只感觉自己百口莫辩,明明是一件好事,怎么弄得啼笑皆非?纪源马上闭嘴了,将秋娘拉入了自己的怀中,安慰着她。   “你们够了么?”一旁的祁沫幼静静的等着他们将这场闹剧演完方才道,夏侯渊遮掩似的咳嗽了几声,“开始吧!”   祁沫幼看了看那两个互相依偎着的人,眼睛忽然有些酸痛,原来的她也可以得到这么纯洁的爱情,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以后,就更不可能了吧!   理了理自己的情绪后,小心的不去碰到卿煜的伤口,将他扶着坐了起来,夏侯渊忙跑过去帮她将卿煜扶好。“不要弄到他的伤口,他会很痛的。”祁沫幼忍不住说了几句夏侯渊,夏侯渊无语望天,他今天明明做的都是好事,却都被他们说的一文不值,他忍!   祁沫幼运起内力,两手在空中变换了几个花式后,便紧紧地贴在了卿煜的背上,为他输入真气。   祁沫幼的双颊渐渐变得苍白,不断地有冷汗冒出,秋娘忍不住去帮她轻轻地拭去,祁沫幼感激地对她笑了笑。一个用力,两人同时口吐出鲜血来,祁沫幼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将他扶好躺在床上后,为他把了把脉,欣慰地笑了笑,“他没事了。”   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只觉眼前一片黑,倒在了地上。   “城主……”   “祁沫幼……”   但是她已经听不到任何人的声音了,她静静的沉睡在自己的世界中,旁人再也无法靠近。   她在熟睡的这段时间中梦到了许多,她在梦境里看见了自己的坟头,看见卿煜带着一个她不熟识的女子站在坟前,她只能看见卿煜的嘴张张合合,但是却不能听见任何声音。他旁边的那个女的挽着他的胳膊,那模样似乎在安慰着他。   祁沫幼等着他俩转身,只是即将就要看到的时候,就被吵醒了。   “祁沫幼,醒醒!别睡了。”夏侯渊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环绕,祁沫幼微蹙着眉头,不耐烦地睁开了眼睛,“你有事么?”嗓子出乎意料地沙哑了,半坐起了身子,有些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别摸了,声音沙哑乃是正常反应,过些日子就好了。”夏侯渊看也不看她一眼便答道,这个世上所有的女子都不及花竹雪一人,所以也没什么可看的。祁沫幼有些微怒,这人怎么进别人女子房间连门都不曾敲一下?   “他的病情如何?”祁沫幼的声音有些平淡,平淡地让夏侯渊微不可闻。“他醒过来了,扬言要见你。”夏侯渊看了看祁沫幼那满头白发,摇了摇头便出去了。祁沫幼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抓起齐腰的头发,看着那白发,眼底竟还有些酸痛。   “叩叩。”   敲门声起,祁沫幼整了整情绪,“谁?”   “是我。”卿煜的声音渐起,这让祁沫幼有些害怕,“你来寻孤有何要事么?”“我来看看城主如何了?听闻是城主你帮我解的毒。”卿煜在微微停顿后,方才说道,祁沫幼掀开身上的被单,站在梳妆台前,看着满头白发的自己,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竟是一夜白了头。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还是回去调养调养身子吧!你的武功……”祁沫幼有些担心他的身体是否真如她所想,真的……“废了。”卿煜轻描淡写地语气仿佛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那毕竟是他这大半辈子的成果,一朝便被废掉,心中始终有些不甘。   “当真是废掉了啊,你先回去吧!孤想休息休息。”祁沫幼的语气中带着驱逐,现在的她,无法面对卿煜,无法。“你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门外的卿煜听到了祁沫幼的逐客令,在门外小站了一会后,终是离去。   听到卿煜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祁沫幼的身体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力气般,跌坐在了凳子上,铜镜反射出了她现在那苍白的脸色,额上那素白的昙花渐渐地黯淡了下去,不见任何颜色……   ==   这些天里,卿煜自始至终都没见到那抹娇小的身影,心中的思念涌动。他知晓她是在躲着他,而他却不知道她祁沫幼是因为何故?问纪源几人,也都是含糊其辞,根本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时已快到正午时分,卿煜将那婢女手中要送往城主院里的饭菜端了过来,扬言自己会送去。卿煜每走进她院子一步,心底便是一沉,看着坐在院里晒太阳的人,竟感觉有些陌生。那满头的白发,恍若已到垂暮的老人,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声息。   “拿走,孤现在没心情吃东西。”祁沫幼也不睁开眼,直接说道,感觉到那人一直站在那里,有些烦躁地睁开双眸,看见那峻拔的身影,马上起身背对着他。卿煜手中的饭菜砸碎了一地,看着那在阳光下的白发刺得他双眼生疼。   “这就是你不愿见我的原因么?”卿煜冷言,看着那一直不愿正面对着他的女子,心底有些揪痛。祁沫幼淡淡地回着,“既然你已经见到了,那你还站在这干嘛?看孤笑话?”祁沫幼转身,冷嘲着,却不知是嘲讽着自己的白发还是她自己?   “你这是无理取闹。”卿煜有些生气,明明他今天想要来看看她,看见她这般不识抬举,心底终是放不下自己的尊严,那份高傲永远存在他的心中。“孤的确是在无理取闹,真搞不懂孤当时为何要下山?这样的话,你的武功也不会废,师傅也不会死,孤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满头白发!”祁沫幼的情绪有些失控,看着卿煜错愕的眼神,竟无厘头地笑了起来。   祁沫幼走到他的面前,食指挑起了他的下颚,“不要以为孤心里还惦记着你,不要总做出那份清高的模样,孤看得着实不爽……别说什么孤变了,其实孤一直都未变,变得人,其实一直都是你们。”祁沫幼有些放肆的笑了起来,起初她为夺城主印,失去的已经够多,如今她重拾城主印,如若不能报复他们的话,那她倒不如自尽去找师傅算了。   笑着转身,却在卿煜看不到的地方时,落下了泪,心底的那份痛,就让她独自一人扛着,直到黄泉之下与花竹雪述说。进到自己的房中,关上了房门,背脊靠着门框滑坐在了地上,她的心里也是自私的。   “咳咳。”   刺耳的咳嗽声,响在了祁沫幼的耳际,看着帕中那鲜红的血色,紧咬着被血染红的下唇,如今的她,怕是与那夏琴微一样,没多少时日了吧!那么,就在这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做个了断吧!   卿煜怔怔地看着祁沫幼做的那一系列动作,而他只能站在原地任她摆弄,看着那被关上了的房门,才忽然发觉她的午已经被他砸碎了,转身想要离去时,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地咳嗽声,忽然有些恨自己的武功被废掉了。如果没有的话他还能听听她会不会说些什么?   “秋娘,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卿煜找到正在后院晾衣服的秋娘,语气中的哀求让秋娘忍不住心软,毕竟她也听纪源说过他们的那段前尘往事,心底终是有些触动的。   “城主她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什么事都要我们瞒着你。”秋娘想了想究竟能说些什么,不然的话她又会遭来纪源的一顿痛骂的。“她的身体是不是也变坏了?”卿煜问道,看见秋娘瞬间怔愣的神情,心底不由有些没底了,“她的身体不好?”   “刚刚我去给她送饭的时候,听见了她的咳嗽声。”卿煜挑轻捡重答道,秋娘的神情有些破碎了,“她怎么可能会咳嗽呢?这不可能啊!”   “秋娘,你的衣服还没晾好么?今天还要去集市采购呢。”纪源的声音由远及近到来,秋娘有些抱歉地对着卿煜说道:“不好意思,他今天要带我出去,你如果想要知晓更多的话可以去寻主人,他应该比我更清楚的……来了。”秋娘对着纪源应声,向卿煜点了点头后,便离开了。   卿煜看着两人在一块谈笑风生的模样,心底还是隐隐有些期盼以后可以与祁沫幼一起这般的,但是,从现今看来,还是要解决当前之事,方才能够想以后啊!先去寻夏侯渊,问清缘由再说吧……   002 要收男宠   我以为我会陪你走到最后,却未想过那只是痴心妄想。   瘟疫之事告一段落之后,令孤城人为之疯狂的乃是,这新任城主竟要收男宠?每家每户都可向那递出画像以此让她来选择?而且每月还有二十两俸银拿?孤城人彻底疯狂了,那些待字闺中的女子更是每日都想那新任城主何时方才下位?让她们这些女子也有个夫婿可嫁!   祁沫幼坐在议事厅的最上方,听着下方的那些臣子议论纷纷,无非就是她因为要收男宠之事,有些乃是六年前便已经做官之人,自是知晓她与卿煜的那点前尘往事。当即便有人站了出来,“城主,此事望三思啊。”“孤已经思过很久了,不然也不会向孤城所有人下发这种命令。”祁沫幼的声音有些冷淡,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有一位新官不知事理,站出来反驳道:“城主,您不该如此放纵,沉于酒色之中。”   “孤沉与酒色?你如何看出来的?”祁沫幼看着那新官的眉宇间透着邪魅,这倒引起了她的兴趣,“如若城主您不沉迷于酒色中,又怎会想要收拢男宠呢?”“君大人此言差矣。”一位资深比较深厚的官员站出来为祁沫幼辩解,“城主想要收男宠并非沉迷于酒色,依下官之见,城主您莫非想要诞下孩儿?”   祁沫幼站起身来,微勾起嘴角,“多谢李大人为孤说话,只是依你们所见,孤这般模样,还能有后代么?”的确,祁沫幼如今的脸色与夏琴微相差无几,脸色皆是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若不细看,当真是看不出她的额头上还刺有一朵昙花了。“孤只是想让这城主府多谢人烟罢了,孤不太喜欢冷清。”明明是那么平平淡淡的一袭话,却让底下众人听到了那语气中的悲哀。   那抹白色身影在众人面前消失,而那被李大人唤作‘君大人’之人看着那背影却陷入了深思……   ==   “这是怎么回事?”卿煜看着府中平白无故地出了那么多的男子画像,心底竟隐隐有种怒火在燃起。闻声赶来的夏侯渊见此,忍不住火上浇油了把,“那是祁沫幼要选的男宠的画像啊!”“她要选男宠?为何没一人来告知我?”卿煜只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古往今来只有皇帝选秀女,没想到她竟然来个女城主选男宠了!   “啊?我以为秋娘会告知与你呢。”夏侯渊故作惊讶道,刚踏入正厅的秋娘听见自己的主人在说自己,“我怎么了?”“秋娘,你为何不告知我她要选男宠?”卿煜有些失控地抓住秋娘的双臂使劲摇晃着,纪源忙拉开了他,“秋娘如今是怀有身孕的人,莫要随意乱动。”   “她怀孕了?”夏侯渊和卿煜皆是惊呼,看着秋娘面带羞涩的埋入纪源的怀中,纪源淡定的点了点头,卿煜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抱歉,刚刚是我太激动了。”“没事的没事的,你也是担心城主吗。”祁沫幼一语道破卿煜的心思,不留一点情面。   这倒让刚刚走进来的祁沫幼听了去,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了一个弧度,但那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刚刚听到秋娘怀有身孕了,当真是需要好好恭喜一番了。”祁沫幼坐在最上方的位置,看也不看一眼旁边的卿煜,笑着对秋娘说着,秋娘脸上更是有了红晕,“多谢。”   “秋娘,孤刚刚想起来,孤房里还有一些画像,你随孤一起去挑挑吧!”祁沫幼并未多做停留,对着秋娘使了一个眼色后,秋娘马上应声跟上前去。夏侯渊调侃,“你就不怕秋娘去了那里,祁沫幼会不让她挑几个?”“我相信她不会的。”纪源那信心满满地模样让他看得甚是不爽,忍不住咒道:“小心哪天她跟别人跑了。”“你就羡慕吧!”纪源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令夏侯渊忍不住抬起拳头打碎他那张脸。   卿煜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斗嘴,他也插不上话,虽然他根本不想插话。想着刚刚祁沫幼到底有没有听见秋娘说的那句话?想到最后,嘴角却还是扬起了一抹自嘲,她如果真的知晓的话,也许她就不会去挑选男宠了。   “城主你叫我来有何事么?我觉得可不只有选画像那么简单呢。”秋娘帮她关好了房门后说道,祁沫幼从各类美男的画像抬起头来,“挑选画像确是其一。”“那其二呢?”秋娘等着祁沫幼的下文,祁沫幼思虑了好一会后方才道:“我也知晓我的身子撑不了几日的了,可是呢。”“可是你不想让卿煜伤心,所以才造出了这选男宠一事是吧?”秋娘听到祁沫幼道出了前半部分,立刻便想到了后面。   祁沫幼苦笑着点了点头,“秋娘,你可真是懂得看人心啊。咳咳。”“你的咳嗽没事吧!”秋娘看着祁沫幼忽而咳嗽起来,心底不由揪了起来,祁沫幼虚弱地朝她摇了摇手,“没关系,不用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晓。”   “你自己也是大夫,自己为自己诊诊脉吧!”秋娘可能是因为怀有身孕的问题,完全对祁沫幼发挥了母性的光辉,祁沫幼笑了笑,“我没多少时日了,你别告诉其他人,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你要收男宠也是因为你的身子?”秋娘的声音中有些低泣,可能她才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吧!她的感情称不上轰轰烈烈,却是至今最为幸福的人。   祁沫幼都脸色一直都石平静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秋娘欠了欠身便退了下去,让祁沫幼独自一人在房中发呆。   随着门的关上,祁沫幼的眼睛慢慢地趋于呆滞状态。有些事情,如今谁也不能掌控。纵然杀死了修染又有何用?这又救不了她,又不能让一切恢复到当初的模样……   ==   收男宠持续了三日的时间,之后城主府夜夜笙歌,无一夜平静过。卿煜每每走到她的房门口,皆是站在原地不动一分,看着窗纸投射出来的人影,把酒言欢,那抹纤细的身影站在那些人的中间,显得特别显眼。   心,不知何时空荡了,只因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随风散去,只剩下一个会控制自己的躯壳罢了。每次转身,脸色便也就苍白一分。夏侯渊站在房顶上,看着卿煜离去的背影,低眸看了看下面的那些人,嘴角略勾一抹讽笑,向夜色飞去,渐渐隐去身影。   渐渐地,孤城的那些重要官员对于祁沫幼此举甚为反感,整日沉迷在酒色中,都不曾关心过孤城发生的事。   孤城的瘟疫并没有在当时得到遏止,反而愈演愈烈,那些官员也是凡人,也有自己的家庭和亲人,看着自己一个个的家人染上瘟疫,对于这城主的不管不问,心自是如死灰般。   修染在此时在孤城中散布消息,只要投靠于他,那么便会为他乃至他的家人解除瘟疫的病患。消息一发,几天之内,孤城中的大半部分人便去投靠修染。且力拥修染篡位当上城主。   得到消息的祁沫幼依旧无动于衷,卿煜看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心底不由得有些愤恨。在她用午膳的时候带着纪源几人前来兴师问罪。   “你们若没有用过午膳便坐下来吃些吧!来人,添几副碗筷。”祁沫幼似乎并不惊诧他们会过来,淡定地用着自己的饭菜,一眼都不曾看过他们。   “刚好我也没用过午膳,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夏侯渊毫无顾忌便坐了下来,执起筷子就开始吃了起来。纪源看了看卿煜的脸色,只好抵住美食的诱惑,站在他的身后咽口水。   “你究竟想要怎样?”卿煜沉声,脸色黑的不只一丁半点。祁沫幼愣了愣神,放下手中竹筷,抬头对着卿煜展颜一笑,“孤并不想如何?只是你也瞧见了,那修王如此猖獗,孤也无可奈何啊!”   “难不成你就任由我孤城落入他人手中?”卿煜五指紧握成拳,青筋突露,而祁沫幼仿佛没看见般,脸上露出的笑容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孤也并非你家之人,而修染好像是你三叔吧!”   “我好似记得我从未给过你休书吧!所以你还是我的妻不是么?”卿煜据理力争,祁沫幼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道:“你的确没给过孤休书,那是因为孤与你从未成过亲,你的妻如今擅在修王手中。”   “还有,孤不是柳昙儿,望卿大人莫要再认错了!”祁沫幼字字如刀,划过在场所有人的心中,纪源心底微怔,抬首望向卿煜,看着他的表情心底忍不住长叹,卿煜他算是看错了人吧!一心系在她身上,而她却在她失忆归来之后,从未正眼瞧过他一眼……   “呵呵,城主,方才是在下的错,在下不打扰城主用膳的雅兴了,城主也不用担心孤城人的安危了,反正有修王在那照看着不是吗?在下告退。”不去看她那满头白发是为了他而生,不去看她那眸中含有水光,不去看她那掌心被自己的手指弄得满是鲜血……   决然转身,不顾任何后果,方才踏出门口一步,便听到纪源的惊呼声,而他却狠心地不曾转身看她一眼,仓惶离去。   祁沫幼倒在纪源的怀中,摔在地上的手再也无力握在一起,满头白发上那几处鲜红刺痛了她自己的眼睛……   003 琴微出事   瘟疫持续盛行,百姓怨声载道,祁沫幼每日都是蹙着眉头,如果秀发依旧如以前那般乌黑的话,说不定都有了白发,不过现在旁人也看不出什么了,她也就不用担心了。   她在暗中早已吩咐了人下去办事,然她在明里依旧是每天沉醉在酒色中不可自拔,日日喝的醉醺醺地,好像如今只有酒方能解她的愁般!秋娘不只一次劝她,可祁沫幼依旧我行我素,秋娘奈何自己日益渐大的肚子也对她无法了,只能任由她去。   纪源听秋娘回房诉苦,便认定她的心中定是还有着卿煜,不然不会这么堕落的。然他却不敢去告诉卿煜此事,本来他武功就尽失了的,不能够再禁受如此大的打击。然而就是他们这么一担心,才铸就了两人之后只能成为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夜,是如此的寂静,然在那些染上瘟疫之人眼中却是噩梦,看不见任何光,只能独自蜷缩在墙角,此时的他们没有任何人来照顾他们,而修染答应之事并未兑现,只是将他们扔到乱葬岗,且有人日夜把守在那,根本无法逃出。   在寂静的街道,有一个着夜行衣之人行走在那上面,身影极为鬼魅。忽而她抬头看见她面前的府匾上描着那“城主府”三字,眼中快速闪过一丝精光,竟抬脚走到朱红漆色的大门前敲起门来!   “叩叩!”   沉重的敲门声在浓浓的黑夜中响起显得及其诡异,打着灯笼的管家沧桑着身影走到大门旁,拉开门闩,两手费力的拉开了门,看见夏琴微捂着左肩,血慢慢的透过她纤细的手指,管家惶然,“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管家……”夏琴微对着他虚弱地笑了笑,“我没事。”眼神忽而瞟到了那后面的白色身影,转而昏倒在地。卿煜本是被那敲门声吵醒了,便前往大门处一看,看见夏琴微虚弱的跌倒在地,想也没想地就跑了过去将她揽入怀中。   “琴微?琴微?”看见她仍旧没有任何动静,便将她抱起往祁沫幼的卧房走去。使劲地敲着她的房门,却依旧没有任何人回应,反倒是睡在外房的丫鬟被吵醒了,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卿大人,城主不在房内。”   “那城主去哪了?”卿煜急忙问着。   “奴婢不知。”丫鬟欠了欠身,听见卿煜的语气中带着着急,心里慌乱了起来。“算了,你先下去吧!”“是!”丫鬟无意间瞥见了卿煜怀中的女子,发现竟是失踪已久的城主夫人,立马吓得退了下去。   卿煜回头看了看那熟悉的房门,咬了咬牙便准备离开。“卿大人深夜来寻孤有何事么?”祁沫幼那清冷的声音在卿煜的身后响起,卿煜惊喜地转过身去,“城主,希望你救救她。”看见祁沫幼还未换下的夜行衣,卿煜心底并未做任何的怀疑,当务之急,他心里最为着急的便是夏琴微。   祁沫幼瞥了眼正昏睡不醒的夏琴微,双手负后,“卿大人还寻到了自己的夫人啊!当真是恭喜恭喜啊!”虽然话语含着恭喜,可那表情依旧是那冰冰凉凉地。“城主笑言,还是先请城主看看吧!”“你为何那么肯定孤会救她?她可是孤的仇人呐。”祁沫幼的一字一句皆刺中了卿煜的心底,是啊!他好像忘记了她与夏琴微之间还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啊!冷嘲一声,便要离去时。   “她患了瘟疫,你还是少与她接触的好!”祁沫幼发出警告,看见卿煜的身子微怔,以为他会真如她所说,离她远一些,却未曾想到,“她曾等了我六年,如今我照顾一下患瘟疫的她有何不可?”   “好,依你所言,孤为她诊脉!”连祁沫幼自己都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她竟会为她的仇人诊脉看病?果真世事难料,在卿煜所看不到的地方,嘴角扬起了一抹自嘲,随即恢复平静,在卿煜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站在他面前了。   手毫无顾忌地便搭在了夏琴微的腕上,丝毫不顾及自己是否会染上瘟疫,祁沫幼的眉角紧蹙,当然在黑夜中,卿煜是所不能见到的,祁沫幼越诊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眸子转到夏琴微的身上,冷笑了一声。   “她怎么样了?”卿煜的语气中透着关心,祁沫幼身体微怔,随即恢复如常,“她没什么大事。”听此卿煜竟松了口气,“不过……她命早该休矣。”祁沫幼的后话让卿煜瞬间跌入冰窟中,命早该休矣?是何义?   祁沫幼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去,留下还抱着夏琴微的卿煜站在原地看着那怀中人的面颊深思着。踏出城主府去,祁沫幼眼中的泪水已经决堤,紧咬下唇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小脸瞬间被泪痕占满,而当事人却像是不知晓般,独自一人呆呆地靠在一个墙角里,在暗色中独自坐着,独自流泪。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为他流泪了吧!就这么最后一次放纵她自己!   祁沫幼在外面坐到了天亮,等到鸡鸣时她方才缓过神来,原来已经天亮了啊!扶着墙努力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虚弱地没任何力气,素手覆上了自己的额头,发现烫的可怕,苦笑几声,“自己的身子何时这般弱了?”迈着虚弱的步伐朝着城主府方向行去。   朝阳缓缓初升,躺在床上的夏琴微轻声呢喃了几下,睁眼看见卿煜靠在床头沉沉睡去,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到最后来,卿煜还不是在她这边?她祁沫幼就算是柳昙儿又如何呢?双眸紧盯着卿煜那俊逸的脸庞,看见他紧抿着的薄唇,与那蹙着的俊眉,心底竟有着暗暗地心疼之意。   卿煜感觉着总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看着自己,睁开双眸,看见夏琴微一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嘴角不由浮起了笑意,“你终于醒了啊!”“我睡了很久么?”夏琴微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甜美,卿煜有种恍然,如果当初他不曾想过城主位,会不会现如今他与夏琴微已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呢?不过那却不过是心中的想法而已,他的心中早已有了挚爱。   “一晚而已,昨晚怎会弄得那般狼狈?”卿煜隐去她身患瘟疫之事,他不想让夏琴微忧心,就让他陪着她度过这最后的日子,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那清冷的脸庞,在脑中挥之不去。   “我本是从修染那处逃出来的,途中遇见他派来的人,便与他们斗了几会,然后趁着夜色才逃出来的。”夏琴微的声音渐渐微弱,因为她看见卿煜的表情逐渐变黑,委屈地瘪着嘴。“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你被俘了,我会想办法去救你出来的。”卿煜帮她拂了拂额前的碎发,“你先休息会,我去看看药有没有熬好?”   “嗯。”夏琴微点头,目送着卿煜的身影慢慢地远离她的视线,直到房门被关上后,“卿煜、祁沫幼,我这次回来便是彻底摧毁你们之间的情谊的,我要让你们恨对方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对方拆之方可!”夏琴微的眼睛里闪烁着仇恨的目光,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她所受的屈辱是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所经历的!   “城主,你怎可如此不爱惜自个儿的身体?你知不知晓这孤城还需有人来主大局。”秋娘苦口婆心地劝着此刻躺在床上双眸无神的祁沫幼,纪源转过身去不忍看这一幕,“城主,你若是还忘不了他的话,又何必如此摧残自己的身体呢?直接嫁给他不就好了?”纪源开口。   “她回来了,他不会再回到我身边的。”   祁沫幼呆呆地说着,这话却让在场之人摸不着头脑,纪源在深思之后,才稍稍明白了些,“你是说琴微回来了?”“是啊,她回来了,她回来跟我抢煜了,你说我该怎么办?”祁沫幼转过头去看着他们两个,如小孩子般的目光不知。   秋娘难堪地看了看纪源,此时的她不知该作何回答了?纪源深吸了几口气,“你若是还爱着他,就不要再让他受伤了,他为你,放弃的太多。”“是吗?”祁沫幼怔愣了会,“拿药来,我要养好自己的身子。”秋娘松了口气,端起早已凉好的药递到祁沫幼面前,祁沫幼一把接过,便往嘴里灌。   秋娘拿着丝帕为她擦着滴落下来的药汁,“喝慢点,慢点。”祁沫幼一口喝完后,用袖子随意地抹了抹嘴角,便要掀开被单下床。“城主还是休息会儿吧!”“不要,我要先去主持大局,然后从夏琴微那儿抢回煜!”   秋娘想要拦住他,却被纪源挡住了,纪源眼神示意她不用去管。于是两人就这么看着祁沫幼披起外袍,赤脚便走到桌后开始整理起公务来,秋娘无奈地帮祁沫幼提着鞋子走到她身旁,“城主,穿上鞋吧,免得再受凉。”“好,谢谢。”祁沫幼对着秋娘虚弱一笑,听话地套上了鞋子,继续理起公务来。   在门外站立已久的卿煜却不知该如何?他在祁沫幼醒来之后便已经站在外面了,因为他在去厨房端药的时候,无意中听见婢女论及此事,心底甚是一惊,方才赶来,听到祁沫幼说这些话时,心底很不是滋味。   004 琴微有孕   卿煜转身黯然离去,出来透气的纪源看见卿煜的背影,心底叹道:希望你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吧!不然这一切都白费了。   祁沫幼一连几天都在书房中度过,期间只有吃饭的时间休息了几会,连睡觉的时间都不曾有过,秋娘心有不忍,几次劝阻,都被她推辞掉了,毕竟这些日子堆积下来的折子差不多成山了,她不能在这关键时刻还要去想着休息。   而纪源也得到祁沫幼的准许后,遣退了所有男宠,从今往后,这城主府又是以往的那片冷清。   “终于差不多了。”祁沫幼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这三日来,她不眠不休,方才将那些折子批好,唤来下人端上水给她洗漱。晨早的太阳是最为温暖的,祁沫幼松松地挽了个发髻便到花园去晒着太阳,期待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可惜事与愿违,她如今最不愿见到的两个人却同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眼睁睁地看着卿煜一连温柔地搀着虚弱地夏琴微在外散步,而夏琴微仿佛感知到了祁沫幼的视线般,朝她微微勾唇,那模样仿佛是在炫耀般!   卿煜抬头间,看见祁沫幼那憔悴的脸庞,有些不忍地转过头去,只是脑海中却再也挥之不去她的身影。祁沫幼轻叹,“没想到出来散散心都能碰见,夏夫人的身子近日来身子可好?”祁沫幼并未避开他们,反倒走上前去询问起夏琴微的身子来,夏琴微欠了欠身,“多谢城主关心,近日多亏夫君的照料,琴微方才能痊愈的如此快速。”说罢那柔柔的目光还向那一旁的卿煜投去。   “是吗?”祁沫幼凌厉的神色一闪而过,“那可就多亏卿大人了呢!卿大人可要好好照料你的夫人,切莫再想其他!”“那是自然。”卿煜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清冷,反倒让在场两人皆怔住。   “不过夏夫人的身子可不是那么容易好的呢,瘟疫想必还未除去吧!孤尽力压下此事,还望夏夫人不要到处散步的好,以免传染到城主府的人身上。”祁沫幼嘴角含笑嘲讽着,夏琴微的脸色‘唰’的一下惨白了,“我患了瘟疫?夫君,你为何不告知与我?为何?”夏琴微不可置信地看着卿煜,她自身都不知晓她会患了瘟疫,她不过是在外面辗转了数日,竟会……   卿煜难看的望了眼祁沫幼,却发现她正逗弄着开的娇艳的花瓣,不由地有些头痛,“我不告知你是不想让你忧心。”“可是你不告诉我,我会更加担心的!”夏琴微失声道,祁沫幼的神色平淡,看着夏琴微如此失神的模样,便也就知道她夏琴微并不知晓她患了瘟疫啊!这岂不正好?   “是啊卿大人,这么大的事情你怎可不告知与她呢?如果伤到了她腹中的胎儿可就不好了呢!”祁沫幼的语气中带着狡黠,如小孩子语气般吐露出那个她掩饰了好些天的事情,因为她觉得如今与那夏琴微摊牌,比以后摊牌来的好呢!   “什么?”   两人皆是怔在了原地,卿煜用不可置信的目光望着夏琴微,“你怎会怀上胎儿?是他的么?”“我……我……”夏琴微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答出个所以然来,垂下了她那高傲的头颅,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她腹中有个生命的诞生,没想到,事隔多年,她竟又怀上了修染的孩子?原来,兜兜转转间,她都逃不开修染的魔掌啊!   “孤就不打扰你们夫妻二人了,孤先行离去。”祁沫幼见自己已达到目的,再留下的话也没多大用处,倒不如离开的好,离去之时,那原本勾起的弧度更加大了几分。夏琴微,你既然想讨回来这一切,那便先付出些代价吧!   祁沫幼的离去,令花园这边瞬间进入僵持的局面,夏琴微看见卿煜冷峻的脸庞,心底不由得一怔,“煜,你相信她所说的么?”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么?”卿煜的声音依旧清冷如故,却让此时的夏琴微感觉置身冰河中,“煜,我……”夏琴微张口欲言,却被卿煜阻止了,“我如今不想听任何解释,先回去吧!”说罢不等夏琴微有所发言便强行扶着她回房去了。   整日来,夏琴微都是提着心胆和卿煜相处着,看着他日益变冷的脸,心也被提到嗓子眼来,此时的她害怕了!如果卿煜也丢下她的话,她当真是会无家可归的。   “煜,你有何不满说出来好不好?要不然,我去喝堕胎药?”夏琴微终究是忍不住向卿煜服软,这时的她,无可奈何,只能如此,想要成大事者,要懂得忍!“何必呢?六年前,你也怀上过孩子,结果小产了,那种不能为人母的心情,相信你会失望的。现如今,你还是好好养胎,将他养下来,好好抚养成人吧!”卿煜的语气中没有太多的表情,六年,真的可以改变人么?想想他之前为了寻找柳昙儿,而刻意去忽略夏琴微的存在,可每次看见她的时候,就会想起柳昙儿的惨死,让他怎么能够放下?   “那,你会陪着我么?”夏琴微试探着,看见卿煜微怔的身子,心底忍不住一阵失落,如果他能陪她,她可以放弃报仇,只与他云游天下,走出这个孤城,四海为家!   “你如今患了瘟疫,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厨房那边熬好了药没有?”卿煜挣开夏琴微的手,忽略掉了夏琴微的问题。夏琴微呆呆地望着他离去时决绝的身影,“你就算是满足一下我都不肯么?你仍然是不肯放下么?六年过去了,你的心中依旧是有愧疚之心对么?我想放弃报仇,只为与你共度余生,你明明知晓我的日子所剩无几,却还是那么地残忍!”   “呵呵……”   那凄厉的笑声听起来的十分地刺耳,而当事人却如不知般,转身踏入房中,不愿见任何人。   ==   夏琴微有孕的事情传到了修染的耳中,当即修染便嘲弄着,“没想到她千般万般的想离开本王,却又再次怀上了本王的骨肉,夏琴微,本王看你这次该如何制造意外导致小产?”   “恭喜修王爷,喜得贵子。”下方之人脸上皆是喜色,那模样仿佛是自家的夫人怀上了子嗣般,修染傲慢一笑,“她,注定是本王的人,卿煜妄想得到,那是不可能之事!”   “那是自然,修王的这步棋走的真是妙啊!让夫人前去迷了那卿煜的心智,再让他们检查出夫人已有身孕,让他们之间起了内讧……”其中一人感叹道,修染闻此只是淡笑,“不知她这一走,竟牵扯出如此大的好事,当时真该让她快些离去的。”   “修王爷,不知到时我等的利益该如何分呢?”依旧一袭青袍,面容上不带有一丝表情,修染淡淡地笑了笑,“自然少不了各位的,就让本王与你们之前商议的那般可好?影?”   那被唤作影的青袍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众人不由得互视一笑。   那些笑声在这夏日的阳光中显得格外冰冷,让人闻之皆不由一颤。而他们却不知,他们忽略一件最为重要的事情,那便是……   “啊……”   那忍不住疼痛而呼出的声音,闻着皆是心疼。   祁沫幼紧蹙着秀眉,看着如今在床上翻滚着的人儿,心底竟无一阵快感,眸光冷冷地望着夏琴微。   卿煜有些不解,“你为何不救她?就让她这般疼下去么?”   “孤也无能为力,这瘟疫孤可是还未想到解救的法子,且她身上余毒未清,身子本就虚弱,还怀有身孕……”祁沫幼的话语平淡,而在夏琴微的耳中却如魔咒般,“你不过是在怨恨六年前之事罢了。”   “夏夫人的记性真差,那是七年前的事情了,孤回来的时间已一年有余。”祁沫幼纠正着她话语中的错误,夏琴微的脸色微囧,只是这样仍旧抵挡不住体内的疼痛。   呼之欲出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刺耳,一声比一声痛心。   祁沫幼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许是听得厌烦了,才执起一旁的银针刺中了她的昏睡穴,不消几秒,夏琴微便已沉沉睡去,房中有着片刻的安宁。   “你当真无能为力了么?”卿煜问道,“还是你根本不想救她?”   “你想保住孩子么?”卿煜不知祁沫幼为何有此一问。   “当然是能保则保了。”卿煜如实答道,祁沫幼的嘴角扯出一丝轻笑,“你也不曾在乎她肚里的孩子是你叔叔的,宁可为他人照护着。”   “你想说什么?”卿煜的语气中不带有一丝波澜,仿佛根本不在乎她此时的话语般,“人,你救不救?”   “救,孤怎会不救?你唤孤做的事情,孤都会去做的……”祁沫幼深深地看了眼卿煜的双眸,仿佛想要将他看穿般,而卿煜则是有些闪避似的逃离着她的视线,祁沫幼无声地笑了笑。   她夏琴微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不仅不在乎,且还愿意为他抚养;如果此时换做是她的话,他卿煜又能否有此般肚量了呢?   005 遮掩情愫   夏琴微的病情日益变重,卿煜一心都快要系到她身上去了,这一举动让祁沫幼看的十分不舒服,却也无力阻止,冷眼瞧着他们俩之间的甜蜜模样,心底竟有了醋意。   她希冀着卿煜还记得他那一句,我从未给过你休书,所以你还是我的妻子!站在外厅,看着内房中发生的事情,也只能无力望天。   卿煜一连柔和地望着夏琴微,喂着她喝药……   祁沫幼转过身去不看这一幕,回想起七年前,好似那时都是她一人扛起来的,自己早产的时候,没有一人陪她,没有一人守她,更没有一人喂药给她喝!   想到此,祁沫幼的眼眶不由红了红,一阵微风拂过,竟有一滴泪珠滑落脸颊,滴至青石板中,再消失不见。   迎面而来的秋娘不经意间看见了她脸上的泪痕,眸子不由得转到内房里去。走上前去似安慰着,“城主,让我陪你出去走走吧!近日来,你也累了。”   “好!”   眼眸不由转向背对着她的卿煜,时至今日,她依旧放不下。不等秋娘反应过来,已不见了祁沫幼的身影。“何苦这般自欺欺人?明明心中都有对方,却还是要互相伤害,有意思么?”没等到他的回答,秋娘便已离去。   拿着勺子的卿煜的手微微怔了怔,夏琴微见状,“你心中如若还是放不下的话,大可追出去。”“怎么会呢?”恢复了当初的平静,依旧是一勺又一勺地喂着她喝药。药碗很快便见了底,而卿煜仿佛像个木头人般,还在重复着他的动作。   夏琴微失笑,“已经没有药了,你还想让我喝什么?”“啊?哦,原来已经没有药了啊!我去将碗放好。”说罢便起身欲离去,忽而那双手却抓住了他的胳膊,那苍白的依稀可见人皮下的青筋交错。   “你会否一去不回了呢?”夏琴微担忧着,卿煜对她安心一笑,“怎会呢?你莫要忧心了。”   挣开了夏琴微的手,决然而去,全然看不见身后夏琴微那受伤的神情。他卿煜今生注定要负一名女子的,与其三人都伤心,不如他一人伤心罢了。   将碗随意地交给了一名婢女,便在这城主府中逛了起来,似乎在这住了七年,好像从未认真逛过。每走到一处,都不由感叹这孤城到底有多少财富?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仿佛绵延不绝般,让人一眼望不到尽头……   远处传来了谈话声,卿煜想要转身离去,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后,脚底如扎根般不能动弹,驻足听着她们之间的谈话。   “城主,你心里是否还忘不掉他?”这是秋娘的声音。   “说起忘掉,谈何容易?”祁沫幼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百年不变的淡漠疏离。   “既是如此,为何不去争取?”秋娘疑惑。   “我曾也想过,只是到最后才发现我与他,已错过的太多太多。”那抹声音中带着怅然,卿煜此时都能猜想到她此时定是仰着头、望着天空在遐想,而祁沫幼也的确是这般做的。   “为何?”   “从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开始便是了。”   “你完全可以忘掉过去,待一切都平复后再去努力追求你心中所追求的。”秋娘想要说服她,却不知是她说服她祁沫幼,还是她祁沫幼说服她了?   “我想过放下,只是心中终究有些心结是解不开的,我也不想再去叨扰他的世界了,就让他陪伴着夏琴微度过她最后的日子吧!”祁沫幼似乎看开了。   “你不救夏琴微了?”秋娘的眼神有意无意间往卿煜所在的方向瞥了几瞥,显然,她发现了躲在外面的卿煜了,但她却不点破。   “我尽我最后的力吧!谢谢你陪我聊这么久,我该去看看疫情如何了?失陪。”祁沫幼看了看秋娘那即将临盆的肚子,眼底闪过一抹异样,却什么都没被秋娘捕捉到。   秋娘看着祁沫幼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眼底闪过一瞬的担忧,清了清嗓子,“卿大人,能否现身一见?”   静等着卿煜的抉择,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清晰了起来,会心一笑,“卿大人是不是听到了我与城主的谈话?”   “是。”   “有何想说的?”   “……没什么想说的。”卿煜停顿了好些时候方才答道。   “那你的心里是否还有她呢?”秋娘试探性地问道。   “你是不是最近怀了孩子,话就多了许多了呢?”卿煜不由得眤了她一眼,秋娘毫不退缩的面对着,“我这是在关心你们两个!”   “你临盆在即,还是关心下自己的好!”卿煜的话语中不带有一丝温度,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转身离去,秋娘恨恨地对他咬了咬牙,也只能作罢。   ==   “为何疫情会蔓延的如此快?”祁沫幼不解,看向一旁的纪源,这是她从府里硬拖出来之人,本来他是想陪着秋娘,结果被她那么一瞪,也就只能跟着出来。   “我也不知,只是修王府那边好像疫情得到了控制!”纪源如实答道,看见眼神忽闪的祁沫幼,心底不由暗叹,其实他也不想滩进这摊浑水的,可是为了他与秋娘以后的安宁日子,他又不得不如此,人不都如此的矛盾么?   “你随孤去修王府旁探个究竟。”不可置否的命令,纪源无奈,跟在她的身后,渐渐地步入了修王府的领地。   “站住!”祁沫幼喝道,纪源竟也反射性地稳住脚跟,“有什么事情么?”   “周围布满剧毒,呵,难怪修王府这边会如此安宁了,原来如此。”祁沫幼嘲讽一笑,如今她终于明白,修染可以如此淡定从容,原来一切都已做好准备了。   “那,现在当如何?”纪源疑惑。   “等!”   “等?”纪源十分不解。   “依着天色看的话,应该在午后会有人出来的,孤就在外面守株待兔即可。”祁沫幼一连张狂,丝毫不将修染放在眼中,实际上她可以直接冲进去,只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方才与纪源在外面隐藏住自己身子。   艳阳高照,纪源的额上已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反观祁沫幼,见她依旧淡定如初,连一滴汗珠都未曾落下,这倒让纪源有些刮目,也许她真的长大了吧!褪去原先的稚嫩,如今的她也懂得顾大局了……   “有人出来了。”祁沫幼的话打断了纪源的想法,使他不得不凝目向外面看去。   果真,几个着士兵衣服的人一起走了出来,还在高声谈论着一些事,他们果真是对那毒阵布满了信心,毫不掩饰的猖狂。   “听说修王的孩子被那夏琴微怀着,也不知是福是祸?”其中一名士兵有些忧心。   “听说那夏琴微生的娇弱,是个男人见了都会生怜悯之情的,更何况是咱修王呢!”另一士兵的言语间有些不甘。   “我看是修王见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给迷住了吧!其实那些计策不过是在敷衍那些异国王爷罢了。”那一士兵的声音有些猥亵,毕竟夏琴微在孤城的长相算是数一数二的,是个正常的男子都会曾想过去亵渎,不过有心无胆罢了,不是所有人都是修王的。   “自是如此,我孤城的财富岂容别人觊觎!”这人似乎比较明白事理   ……   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悄无声息后,祁沫幼与纪源方才曝光在阳光下,祁沫幼嘴角的笑容更盛,原来如此!   “那修王到底给了那些人何等好处?竟让他们以命相搏。”纪源有些费解,此时的他的智商好像越来越低了,跟秋娘相处的时间越长,脑子也越不灵光了。   “孤城人人皆知晓那笔财富,依孤看来,那修染定是承诺了他们均分,否则他们也不会如此。”祁沫幼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尽数传到纪源的耳中。   纪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连这么简单的答案都想不到,这让他如何面对如今的自己?“是臣愚钝了。”   “知晓便好。”祁沫幼嘴角的笑容由嘲讽变成了平淡,似乎刚刚一切都未发生似的。眸子却未离开过那些士兵离去的路。   “你说他们那些士兵如今会是去作甚呢?”祁沫幼侧首问一旁的纪源,而那纪源方才从梦中反应过来,“啊!依臣愚见,他们应该是去储备粮食吧!”   “不像!”祁沫幼很快便否决了,如若是去储备粮食,定会推粮车,而他们几人手上却是空空如也,纪源低头绞尽脑汁,“难不成是去探听城内消息?可那也不像啊!如此光明正大,很容易被发现的。”   “那会是什么呢?”   两人双双陷入沉默,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破空而出,“他们是去收拾尸体的。”   “谁?”纪源条件反射般的问出这一句,而相对于身旁的祁沫幼却是淡定的许多,“何方神圣如此神秘?既告知了孤,何不出来一见?”   语毕,看着不远处的那一道青影渐渐朝他们走来,两人皆是严阵以待,而在两人真正见到他的时候,皆怔在了原地……   006 青衣男子   祁沫幼呆愣了一会,方才道:“爹?当真是你么?”那青衣男子对着他俩微勾嘴角,手在自己的侧颊上摸索了一会后,慢慢的撕下了一张面具,露出了原本的面容。   祁沫幼想也没想的便扑到了他的怀中,隐忍多年的泪水在此刻最终落下,“爹,真的是你么?”“是爹,昙儿,这些年来你受苦了。”柳秋声爱怜般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纪源在一旁看着这一父女相见的场景,不免侧过头去,不忍看去。待到两人都静下心来之后,方才道:“柳叔,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为何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我去外面游历了番,人毕竟都是要去外面见见世面的。”柳秋声拍了拍祁沫幼的肩,“这些年我听说你一直在山里度过的,不知过的如何?”祁沫幼的身形明显一怔,不忍想到了已逝的花竹雪。   眼眶又红了红,“六年来,承蒙师傅关爱,女儿方才走过鬼门关。”“那我倒要好好见见你那师傅了。”柳秋声显然没有看见祁沫幼那伤心的模样,依旧自顾自的说着。   “师傅她……在一个月前,已逝!”   祁沫幼那缓慢而沉重的声音让柳秋声不由轻叹,七年,他的女儿果真是长大了啊!“昙儿,当节哀顺变,小心自己的身子。你现在是孤城城主,身上的重担必须要靠你挑起来。”柳秋声的语气中带着不可磨灭的命令。   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痕,望着柳秋声,“爹,你现在潜伏在修王府中么?”“是!”柳秋声应声,他自是猜到了祁沫幼想说什么的,“昙儿放心,爹爹一定会帮你的,有事情的话,爹会想办法告知你的。”   “好!那就多谢爹了。”祁沫幼坚定地点了点头,一旁被忽略的纪源忍不住发声,“柳叔,修染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好处?值得他们如此卖命。”   “当然是,孤城城底所有财富了!”柳秋声的声音中带着冰冷,好像对修染此举十分不满,“他为了当上城主,自是不惜一切,况且孤城可不止只有地底那一处财富!周边山中虽说多野兽,但是有些山洞可也是藏着无价之宝的。”   “爹,这些你是从何得知的?”祁沫幼疑惑,柳秋声宠溺似的揉了揉她的头,“别忘了,你爹我可是当过前前任城主的贴身侍卫的,这些东西怎会不知呢?”   “哦?当真如此?那为何以前都未听爹说过呢?”祁沫幼一脸好奇地模样,誓要将其中的缘由问清。   柳秋声点了点头,“你知晓太多了对自身不好,还是不要知晓的好。”祁沫幼不甘的朝柳秋声做了个鬼脸,看了看天色,“爹,随我回城主府吧!”   “不了,如若爹现在回去的话,肯定会引来修染的怀疑,以后安定了,爹自会回去的。”柳秋声在此时不得不顾全大局,语气中却又带着安慰。祁沫幼见此,只得失落的“哦”了一声。   “夏琴微如今如何?”柳秋声忽而发此一问,在场两人皆怔在原地,对视了一眼,祁沫幼方答道:“爹,你问她有何事么?”   “没什么,爹只是随便问问罢了。”柳秋声的眼底没有任何惧怕,只有一派的淡然,祁沫幼深吸了一口气,“她患了瘟疫,且还怀了修染的孩子,加上旧疾时不时发作,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都是一个问题了。”   “原来如此,想来修染还不知晓她已经患了瘟疫。”柳秋声似喃喃自语,引得旁边两人皆是一脸惊诧。   “我该回去了,你们俩也快走吧!这里毕竟不安全!”柳秋声出言劝道,不等两人有什么回答便已先行离去。祁沫幼看着他那直挺的脊背,没有一点佝偻的模样,不由感叹,练武之人果真是能够维持自己的一部分青春呢!   “城主,我们该回去了。”纪源打断了祁沫幼的遐思,祁沫幼看了眼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点了点头,使出轻功,便往城内跃去,纪源自然不甘示弱,拼劲全力追上祁沫幼,却也只能看到她的一个背影罢了。   城主府。   “城主他们去哪了?”卿煜随意地拉过一个正在打扫的仆人问道,那人毕恭毕敬地弓着身子,“城主一大早便于纪将军出去了,想是去办一些事情吧!”“办事情?”卿煜抓住了这其中的字,在口中细细咀嚼。   “是。”那人应道,抬首间撞见了祁沫幼与纪源的身影,“卿大人,城主回来了。”“你先下去吧!”想也没想的便把下人使唤了下去,下人躬了躬身,拿着扫把便去扫别地了。   迎面而来的两人,像是没看到他般,就要绕过他离去的时候,却被他拦住了,“敢问城主一个上午出去做何事了么?”   “孤要去何事需要告知你卿大人么?”祁沫幼的声音恢复了平日中的清冷,让卿煜的心中甚是不舒服,五指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后,“我想与城主商量个事情。”眼神却飘到了纪源的身上,纪源忍不住一阵无力,随意找了个理由便离去了,这一举动让卿煜十分舒服。   “现在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何事可以说了么?”祁沫幼直截了当地问道,虽然她的心中有了数种猜想,却一个个被她排除掉了。   “我想将琴微带走。”卿煜大着胆子说了出来,他一直盯着祁沫幼,自然没放过她的身子有了明显的僵硬,“然后呢?陪她到死?然后,你也与她一起死去么?”祁沫幼的心中虽然心痛,言语间却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是。”   没有任何的解释,那一个字便是解答了她所有的问题,祁沫幼自嘲的笑笑,“若是,孤不允呢?”“你一定会允的!”卿煜肯定答道,依着他这么多年对祁沫幼的了解,她不会那么的残忍,可是这次他却猜错了。   看着祁沫幼硬生生地将他的脖子勾了下来,令他与她平视,祁沫幼冷笑一声,樱唇吻住了那抿成了直线的薄唇。没有任何动作,两人只是维持着这么一个亲吻的动作,虽说两人都累,可祁沫幼却不愿松开。   她留恋他身上的味道,那种她毕生难忘的气息,就让她最后任性一次吧!伸出粉舌,故意在他的唇上舔了一圈后,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   “别说话,让我与你最后一次跟你独自相处吧!明日,将那休书给我,那样的话,我与你才能再无瓜葛!你与那夏琴微想如何便如何把!”这是祁沫幼第一次当城主后,在卿煜面前说‘我’字!   “你为何要这般残忍?”卿煜沉默许久方答,双眸紧盯着眼前那娇俏女子,可能是有些时日未见,他竟觉着祁沫幼的脸色比以前更为苍白,一头白发衬得那脸色犹为吓人。   “不是我残忍,而是你残忍,我之前千般万般的挽留你之时,可你的眼中只有城主印,既然你要城主印,我便帮你夺下随即给你,你身患彼岸,我曾狠心地将我们刚出生下来的旭儿,每天用他的血来救你的命!最后,他只剩下一口气的时候,我以为我能给他最后一个安静、快乐的日子,结果,你们一个个都在逼我,逼我在那冬天里抱着旭儿跳入冰河。”   “而那时,我眼睁睁的看着旭儿在水中颤抖的模样,他禁受不住河水的冰冷,大声的哭了出来,但那声音却慢慢地变小,直至消失!你知晓我当时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受么?那时,我真恨不得扒了你与那夏琴微的皮,抽了你们的筋,饮了你们的血,方能解除我的心头之恨!”   “我牺牲了我至亲的孩子,结果他却死在他救的人的手里,说来实属嘲讽,可那又能如何?我本欲寻死,却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被师傅救下。那六年,比我小时候与你们相处的时候更为快乐,虽然只有我与师傅二人,但却也是与世无争,日子过得逍遥快活,可是我却禁不住城里的美好,硬让师傅将我带下山来……”   祁沫幼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在心中埋藏了许久的心事,在今日终于是说了出来,心里舒坦了些许,只是她的师傅却是因为她的任性,才会失去性命!   卿煜静静地听着祁沫幼的叙述,他才知晓七年前,他的毒是用他的孩子的性命换来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谁又愿意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手上?她祁沫幼为了救她的丈夫,毫不犹豫便将她孩子的命断送在她的手上。   “我的报应也来了啊!看着自己身边人一个个离去,最终剩我自己一人孤独终老,依我看来,并非你是孤星命,而是我才是那可怜之人!呵呵……”笑着笑着便转身,却在那一刹那,一滴眼泪毫无声息的落下。   一步步地超前迈去,有了一滴,就会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而自始至终卿煜都未曾追上来过,嘴角扬起了一抹自嘲,看来自己在他心中已经被贬得一文不值了。   脑袋一阵晕眩,随后便是无尽的黑暗,倒在了冰凉的青石板上,了无声息,她也不知是谁在看到她这般的时候,会有谁的心如同撕心裂肺般。   007 关系破裂   那夜,祁沫幼无眠。独自一人捧着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一个飞身便到了屋顶,施施然的坐了下来,素手揭开了泥封,便往嘴里灌去。   几口下肚,也有了些许醉意,两眼迷离地望着远处,此时的她更添了几分韵味。不经意间,她紧盯着一处地方,看见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可惜她现在并不想看见。   又饮了一口酒,静静地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卿煜踌躇地站在祁沫幼的房门前,想要上前去敲门,但看见里面黑漆漆一片,想必她已经睡了,此时去扰了的话定是不好的……   在今夜,失眠的不只祁沫幼一人,还有卿煜!当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尽是他和祁沫幼之间的点点滴滴,脑中潜意识的将柳昙儿排挤在外,只因他现在爱的是祁沫幼,而非柳昙儿。   “想必她此时定不想看见我吧!”怅然转身,虚晃了一下身子,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那拿着酒坛的女子。他只以为他是眼花了,竟还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着那依旧巧笑嫣然的站在自己眼前的人,不由加快了步子迈向她。   祁沫幼此时的神情虽有些不清醒,但她依旧清晰的看见卿煜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双眸不由一酸,眼泪蓄满了眼眶,想也没想的便扑向了他的怀里。   这一举动让卿煜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你不要挣开,我知晓我现在在做些什么!”祁沫幼的话不由让卿煜松了口气,任由祁沫幼环着自己的身子,而他垂在腰间的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劲,想要拥着她,却没了力气。   “你不用这般模样,你知晓么?我在恢复记忆的时候,你不晓得我有多恨你,看着你每次和夏琴微走到一起的时候,我都恨不得将你们两人硬生生地分隔开来。可是,我不想看你皱着眉头啊!我每每想着,究竟要不要为旭儿报仇,只是看着你,我却没了勇气……”   泪水湿了卿煜胸前的衣裳,而两人还若不知情般,依旧站在那原地。卿煜抚了抚她的白发,“其实你不用活的这般累,杀了我与那夏琴微便好,一切便会消散了去。”   “呵。”卿煜怀中的祁沫幼冷笑了声,“你总是那般绝情,杀了你,想让我愧疚一辈子?我用旭儿的命换来你的命,没想到你竟如此不珍惜。”离开了他的怀里,微仰起头,直视着卿煜的双眼,仿佛要把他看穿般。   看着怀中空空如也,心中也仿佛缺少了些什么东西般!看着眼前那女子,俏脸上带着些许红晕,借着月光的照耀,显得更加动人。   “我……”   卿煜此时只有呢喃着这一字,双眸盯着祁沫幼,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就消失在自己的眼底下。祁沫幼的嘴角忽而扬起了一抹笑靥,看着眼前的卿煜有一瞬间的怔忡,嘴角的笑意更甚。素手抚上了他的侧脸,那模样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   “你的脸上似乎多了些沧桑呢!六年未见,居然有胡茬儿了……”祁沫幼似乎在喃喃自语,可这些话却又一字不落的被卿煜听了去,他不由伸手握住了那个在他脸上肆意的手。   “你到底想要怎样?”   卿煜第一次如此沉不住气,看着那依旧笑着的人儿,脸色不由沉了几分。祁沫幼笑言,“想不到你是如此的沉不住气,看来原来你也不过是你装出来的罢了。”   迈着虚晃的步子走进了自己的房中,卿煜听见里面磕磕碰碰的声音传来,想要进去扶着她,却被手中传来的痛楚惊觉回神,原来他的心中自始至终就未放下过她啊!   似嘲讽般的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去。   ==   清晨醒来,祁沫幼只感觉头痛欲裂,敲门声起,才拉回了她的一丝思绪,“进来。”看见自己的贴身婢女端着是醒酒汤,而非洗脸水时,有些诧异地望着她。   “城主,您还是先喝下这醒酒汤缓缓吧!等会奴婢再端来水来给您洗漱。”冬儿如此说道,祁沫幼点了点头,接了过来之后,一口饮尽,缓了缓后,果真是好了许多。   而冬儿在那个时间里已经端来了水盆,帮祁沫幼擦了擦脸颊。扶到她至梳妆台前,“城主想梳什么发髻么?”“随意点就好。”祁沫幼似附和着。   此言一出,冬儿便已执起了桌上的木梳,为她细细梳理了起来,灵巧的双手在她的白发间穿梭着,不一会便有一个较为简单的发髻出现在祁沫幼的眼前,冬儿还拿起了放在桌上早已不用的发簪帮她戴好。   “城主,稍稍化点妆如何?”冬儿小声提醒,得到同意后,方才动起手来了。半个时辰过去后,祁沫幼看着铜镜里的人儿,那妖艳的面容险些认不出便是她本人了。额上原本素白的昙花经冬儿手后,竟显得妖娆。   起身走到门前,冬儿为她打开了门,看见自己房间外面站了一大堆的人。那些人看见如此打扮的城主实乃头一遭,皆是看呆愣在了原地。   祁沫幼冷情的面容难得勾唇一笑,却让人被迷得移不开眼,“各位,这三日皆不议事,各位有何事便去做吧!”底下的人自是开心的,有三天玩乐的时间谁不会开心呢?   “是,城主。”   一众人慢慢散去,直到最后只剩下卿煜等人及一些奴仆,祁沫幼挥了挥手,那些奴仆便识相地退了下去,包括站在她身旁的冬儿。   祁沫幼将眼神转到秋娘身上,“秋娘,算算日子,你离临盆好似不远了吧!还不回房休养着?”眼神还若有若无的瞟着纪源,纪源自知她定是与卿煜等人有事商议,自己不便在场,稍稍点了点头,便搀着秋娘回到他们自己的住处去了。   夏琴微虚弱的靠在卿煜的怀里,看着那时不时便将目光投来的祁沫幼,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意。不管你柳昙儿如何处心积虑,他卿煜最终选择的依旧是我夏琴微!   祁沫幼倒不介意夏侯渊在场,毕竟他也是自己师傅的丈夫不是?“卿大人,不知休书写好没有?依孤所见,有人似乎很急了呢!”有意无意间便瞥了眼夏琴微,在场四人皆是心知肚明的。   “没有。”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在场的两个女人皆怔在原地,却也是一瞬,祁沫幼便恢复如常,“不知卿大人有何更好的办法?不过好像除了休书以外,就没有更好的方法了呢!”   祁沫幼似苦恼般的看着他们两人,眸底尽是冷意,与脸上所浮现的笑意有着鲜明的对比。夏侯渊摇了摇头,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意,祁沫幼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一举动,“不知宁王笑甚?”   “城主这不是在逼卿大人么?”夏侯渊听见在说自己,挑了挑眉,“除了给城主的休书以外,倒是还有另一个法子可行。”   “什么法子?”夏琴微紧张地看着夏侯渊,害怕听到那几个字,却最终……   “那便是将夏琴微送出去了,城主与卿大人两人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祁沫幼看了卿煜一眼,不由冷嘲,“怕是有人不愿吧!且孤还不愿与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同住屋檐下!”   忘恩负义之人!   卿煜五指紧握成拳,可能在此个事情上面,他的确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只是他看不惯祁沫幼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着他!   “城主这是逼得在下退无可退了啊!”卿煜在此时出声,原本温和的脸庞瞬间变得冷峻,在这一瞬电光火石间,卿煜自然不愿承认自己已输,他有他的尊严,不能容忍别人一次次践踏。   祁沫幼冷笑,“孤突然发现,你卿大人好像有收别人破鞋的爱好,看来都不在乎夏琴微身怀有孕,却对孤处处有防,孤有错么?值得你如此这般防范?旁人听起来都觉得嘲讽!”   夏侯渊在此时聪明不发出任何声音,因为他敢断定他只要一吱声,两人的目标绝对会转向他这边。   “城主你是尊贵之躯,何必为了这等小事来降低自己的身份呢?”卿煜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刚刚是他失态了。   “卿大人,你莫不是忘了,孤才是草民,而你才是那尊贵之躯?卿大人此言可谓是折煞孤了。”祁沫幼的心中已是大起大落,再经不起任何不好之事的发生。   一时间,四人皆无言。夏琴微的轻咳声惹来三人的注意。夏琴微的袖子放下后,嘴角残留的殷红让他们都怔在了原地。忽而,夏琴微脚下一个虚晃,便晕倒在了卿煜的怀中。   “城主,麻烦你救救她!”卿煜那着急的模样,让祁沫幼的心底落了又落,“孤已经没法子了,你如今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前提是,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孤面前。”   面无表情地绕过卿煜,正准备离去时,听见后面传来了闷响,“城主,算我求你好不好?你救救她又何妨?”   祁沫幼微微侧过头去,看着卿煜不顾男子尊严竟跪在了祁沫幼的面前。祁沫幼的嘴角扬起的那抹笑意中含的满满的冷意,“卿大人,你方才不是还顾忌着你的尊严么?怎么?此刻看着佳人晕倒在地,什么也不管不顾,只为了求孤医她?”   “是!”   “卿煜!你就这么爱她?”祁沫幼的声音不由扬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卿煜,看着他思索片刻后缓缓地点头后。   仰头大笑间,又有几人看得到她不经意间落下的泪?   “这一次,我不会成全你们了!再也不会了……”祁沫幼拆下了固定发髻的簪子,从中间折断扔在了地上,“我祁沫幼与你卿煜,恩断义绝,从此,你我互不相欠!”   不等卿煜有任何回答,祁沫幼便已逃也似的离开,而他依旧跪在原地看着那簪子,上面隐隐有着血迹……   “你们两人这是何苦呢?何必为了那么一个残花败柳,闹的曲终人散?当真是不值!”夏侯渊的语气中略有愤恨,随即扔下了他也走了。   卿煜依旧跪在那里,手有些颤抖地拾起了那根发簪,脑中浮现的是那年柳昙儿生辰的时候,他送给她的礼物……   008 秋娘临盆   又是一日晴天,纪源搀着秋娘走到花园中赏花,秋娘嬉笑着折了枝小花插在了纪源的发侧,“相公,这花倒也挺配你的。”   纪源又是一日晴天,纪源搀着秋娘走到花园中赏花,秋娘嬉笑着折了枝小花插在了纪源的发侧,“相公,这花倒也挺配你的。”   纪源握住在自己侧脸上游走的手,“秋娘,你身子如何?”纪源不说还好,一说秋娘便扶着自己的腰身,“肚子,痛。”   见此,纪源想也没想地便将她横抱起往房内走去,倒还不忘请稳婆来。   “夫人,放松些,生孩子这事急不来的。”稳婆看着秋娘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样,猜想她定是第一次生孩子,只得慢慢劝着。而秋娘却是提着个心难以放下,素手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不放。   在外面的纪源记得直在那打转,听见里面的秋娘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呼痛,不由有些不忍心。方想进去,却看见了急忙赶来的祁沫幼与夏侯渊。   祁沫幼急急道:“秋娘如今怎样了?”“她毕竟是第一次,定会有些难的。”夏侯渊似很有见地的说着,祁沫幼点了点头,“孤进去看看,毕竟,孤曾经也生过孩子!”   不等两人有何反应,便已经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留下外面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着,“好像你们城主对孩子有些敏感啊。”夏侯渊一眼便看出了祁沫幼的脸色有些不舒服。   “就如城主所说,她也曾有孕,只不过那孩子死在了她手上罢了。”纪源的声音有些浓浓的叹息声,在这事上,他颇为祁沫幼抱不平。   “死在了她自己手上?”夏侯渊有些不敢置信,不是说每个女人对自己的孩子有如掌上明珠般呵护的么?为何如今她祁沫幼却杀了自己的孩子?当真是令人费解。   “那都是旧事了,提起来不过徒增伤感罢了。”纪源的眼神时不时往房内望去,却只看得见那些身影在走动而已。   “秋娘,放松些,我在这儿你莫怕。”祁沫幼握住秋娘冰凉的手,可她自己却不知晓,她手心的温度比秋娘的更低,让正处在遐思中的秋娘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随后秋娘听着稳婆的话语,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一个用劲间,便听到了那宏亮的哭声。秋娘以为这就完了,可是祁沫幼却道:“不过是头出来了而已,身子还未出来!”   “啊?”   秋娘险些就此晕倒,只是如今的她却虚弱无力了,脸色苍白如纸,额上止不住冒出冷汗来。祁沫幼有些不忍,拿过一旁的毛巾为她擦拭。   “你定要挺住,不然就有可能是一尸两命了!”祁沫幼的声音虽平淡,可这里面包含的意思再浅显不过,秋娘咬了咬牙,“我今日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他给生出来!”   以此她的心中便有了信念,紧紧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一个用劲间,孩子兴许已经脱离了她。秋娘只感觉自己的身子如释重负般。   祁沫幼摇了摇头,“如果痛可以喊出来,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可以支撑如此之久。”“呵呵,我只是不想让相公担心罢了。”秋娘的笑容有些勉强,看见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   “恭喜夫人,是个男孩子。”稳婆笑着,一边还将孩子递到秋娘的面前,秋娘看着眼前正闭眼休息的孩子,不由得有些惊诧,“这就是我怀胎十月的孩子?果真是很小。”秋娘摇了摇头,却在那一瞬间后晕倒在了床上。   祁沫幼怔愣一瞬后,马上为她诊了诊脉,再三确认她只是因为虚弱才晕倒之后,才松了口气。转身踏出了房门,“恭喜了,一个男孩。”   纪源脸上露出狂喜,随即平复了下来,“那秋娘怎么样了?”“她虚弱过度晕厥过去了,过会孤会去安排好的,你就去里面陪陪她即可。”祁沫幼的话无疑让纪源落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那纪源就多谢城主了。”行了个礼后便急急忙忙地走了进去,看着一脸虚弱模样的秋娘,心底忍不住一阵愧疚。   “先走吧!别打扰他们两个了。”祁沫幼话毕刚想离开,却被夏侯渊叫住了,“孩子呢?”   祁沫幼一个怔愣,看了看周围,愣是没见着那稳婆的身影,五指紧握成拳,“孤倒是忘了这一茬儿了!来人,包围整个纪府!所有人进得出不得,有可疑者立刻押下来见孤。”   “是,城主。”   聚集在祁沫幼的面前的士兵在接到祁沫幼的吩咐后,立刻便去包围住了整个纪府,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府中的人的质疑,但看到来人是城主的士兵后,却又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禀告城主,府内南边没有发现可疑人。”   “禀告城主,东边也没有发现……”   “禀告城主,西边也没有……”   “禀告城主,北边也没有……”   “禀告城主,在柴房处搜到了一具尸体!”一个士兵所带来的消息足以震撼住祁沫幼与夏侯渊了。   祁沫幼的掌心印下了几条血印,却仍不自知,“带路!”话语中的冰冷让那士兵都忍不住抖了几抖。   一行人来到了柴房,看见稳婆双目睁得圆大,双眼仿佛在诉说着不可置信。祁沫幼看了看她身上的伤痕,是一击致命的!   “这纪府平时可曾得罪过谁?”祁沫幼的眼神忽而斜睨着那跟来的管家身上,那管家被她如此一盯,腿止不住的发软,一下子便跪了下去,“城主,小的不知啊!这是将军的事情,小的不好过问不是……”   “孤又未曾说过要你的命,你如此紧张作甚?亦或是你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祁沫幼双眸直逼那个管家的双眼,看见那人的身子微怔过后,又恢复如常,“城主多虑了,小的怎么会做什么不可告人之事呢?”   “是吗?”祁沫幼在那瞬间已经到了那人的面前,素手掐住了他的脖颈,“老实交代,如此孤还可考虑给你留个全尸!”   “城主怎可如此污蔑小的?小的虽无权势,却也是个男人,知晓‘义’字当头,纪将军待小的不薄!”管家咬牙切齿的说着,却换来了祁沫幼的嘲讽一笑,“你还知晓‘义’字当头!真是个奇迹了呢!”   而掐着管家的脖颈的手也松了几分,只是那冰冷的素手依旧停留在他的脖颈上。“城主却是误会小的了。”   “那你给孤解释解释,你鞋上的红泥是怎么回事?依孤所见,好似只有这柴房处才有红泥吧!而且孤方才过来的时候,你也只是在中途慌慌张张地跟在其后!”祁沫幼的眼神时不时瞥着他的鞋底,若不是他刚刚跪下,祁沫幼的猜想才得到证实的话,恐怕就真的查不到任何消息了!   “城主只靠小的鞋底儿的红泥就断定小的是杀人凶手?小的不服。”管家的话语明显地有些底气不足。   祁沫幼冷笑,“孤还没说你是杀人凶手呢!你这么急着撇开作甚呢?”夏侯渊看了看稳婆的伤势,“这人应该是趁稳婆不注意的时候下的手,且武功不怎么好。”   “管家,孤想你还是尽早交出孩子吧!不然这后果可不是你所能承受的起的!”祁沫幼轻启樱唇,吐露出的话语闻着胆寒。   “城主您就尽管拿去小的的命吧!小的命贱,不值多少钱!”管家视死如归的闭上了双眼。祁沫幼半蹲下了身子,与那管家平视,“你知晓么?这六年来,孤什么都没想到,这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学了不少,孤倒要看看你个小小管家能够撑到多久?”   看着管家依旧不为所动,心道如果再不做出些什么的话,那孩子的性命定会是危在旦夕!“来人,拿刀与蜂蜜来。”沉声吩咐着,与夏侯渊交换了个眼神后,夏侯渊悄然而退,留下祁沫幼一人在此地应付。   见东西已经拿了上来,祁沫幼拿着那匕首在手中摆弄着,“孤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若你不好好珍惜的话,孤会让你好好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城主尽管来便是,小的皮厚,不怕城主割上几刀。”管家闭上眼不去看任何人,祁沫幼笑着摇了摇头,“这可是你自己不曾珍惜的!怨不得孤了。”   拿着刀在那管家的身上肆意画着,不会让他流血而死,却能让体会到钻心的疼痛。收手之后,看着管家的身上已有着大大小小的血痕,却仍旧不吭一声。   “何苦如此呢?若是你主子看到这一幕,会不会被你感化而来救你呢?”祁沫幼语气中的嘲讽显而易见,管家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哼却让祁沫幼听了去。   “将这些蜂蜜涂抹到他的伤口上,既然他不珍惜,那便怨不得任何人了。”祁沫幼冷冷吩咐,转过身去不看接下来的那一幕,因为她知晓那有多么的残忍!   循着蜂蜜的味道,越来越多的蚂蚁爬了过来,不是一只两只,而是一群!那些士兵都被吓得远离了管家。此时的管家被绳子紧紧束缚着,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蚁群向他涌来,却不能做出任何反抗!   009 城主印失   祁沫幼冷眼看着那正饱受折磨的管家,眼底只有清冷加上狠绝!“啊,城主,小的招供!招供!求城主放了小的吧!啊……”   那凄厉的叫声响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里,有人想要拿起水桶往他身上泼去,却被祁沫幼一个厉眼拦住了,“孤有说放过他么?”   “没有。”那些人都似惭愧地低下了头,谁也不敢再私自去帮管家解脱!祁沫幼冷眼看着浑身黑乎乎的管家,让人看着都忍不住在一旁干呕。   “管家,你如果能说的痛快些,孤也不会动用刑罚了不是?如今都已经实施刑罚,孤怎么好暂停呢?”祁沫幼的声音中带着嘲弄,看着那在地上翻滚着的管家,“城主,小的招,小的什么都招!”   “说,是谁派你杀掉稳婆的?还有,孩子去哪了?”祁沫幼的声音陡然变冷。   “是修王,是他吩咐小的杀掉稳婆夺走孩子的!”管家的声音有些撕心裂肺,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   “孩子呢?”   “被人接走了……”话刚刚说完,那气息便微弱了下去,身子不再挣扎,明显已经断气了。祁沫幼狠狠的吸了口气,“将他火化了,并把他的家人安顿好。”说罢甩袖离去,留下一众士兵在原处面面相觑。   刚行至门口,就看见了迎面而来的两人,祁沫幼不由有些烦躁,想要避过他们,却被夏琴微叫住了。   “城主这么着急是去哪呢?”声音比以往更加微弱,秋风袭来,引得她一阵瑟缩,躲进了卿煜的怀中。   祁沫幼并不去看他们两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孤要去哪你有资格知晓么?”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卿煜淡淡地摇了摇头,“你明知你的时日不多了,何苦还要这般争夺呢?”夏琴微轻笑着,“就是因为还有几个月的时日方才要争,虽然不能带到地底下,但是至少还是能够让活着的人永远的铭记在心中呢。”   卿煜只是站在原地,并不准备答她的话,只是双眼若有所思的看着祁沫幼离去的方向。   “城主印被偷了。”   抱着新出生的孩子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大堂中,祁沫幼与纪源皆是怔在了原地,祁沫幼当即蹙眉,“不可能!怎么会有那等高手潜入城主府中?”   夏侯渊将怀里的孩子递到了纪源的怀中,“想必那人是趁大家都在纪府的时候下的手,而且那稳婆又死的巧,为何偏偏在那时死去了呢?”   经夏侯渊一提醒,祁沫幼也不由得陷入了沉思,纪源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有些愧疚地道:“是我害的城主印丢失,我想我有责任去找回丢失的城主印!”   “城主印事小,最大的是城主府下面的宝藏!”   从门外跨入的卿煜如此说着,倒让三人沉默了去。其实卿煜说得也不错,城主府下的宝藏的确需要城主印才能打开!   “看来城主府有场血腥风波了呢!”祁沫幼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眼睛时不时地瞥向夏琴微,看的她一阵寒颤。   “城主如此看我是作甚呢?难不成你怀疑是我派人去抢的?”夏琴微据理力争,祁沫幼一副无辜的样子,“孤说了么?孤不过是见你长的比较好看就多看了几眼罢了。”   这话不由让在场人喷笑,却又因为要顾及自己的面子,只能憋着。夏琴微不由气急,“你这是公报私仇。”“孤与你有何私仇?夏琴微,没想到你身子日复一日的衰弱,脑子也不好使了啊!”   “呵。”夏琴微冷笑一声,“怎么会呢?琴微怎会辜负城主所望?”   看着两个女人在大堂争锋相对,剩余的三个男子只能是站在一旁干看着,想笑又不能笑,想坐又不能坐……   “禀城主,住在偏院的楼寐消失了。”一个士兵慌慌张张跑来,祁沫幼与夏琴微之间的对决方才停止。   祁沫幼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是孤放她走的,不用担心,先退下吧!”“是。”应声而退,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他们几人谈话。   “你为何想要放过她?”夏侯渊虽然知道些事情,但毕竟不全面。“城主,你那是纵虎归山!你明知晓那楼寐是修染的人,为何还要放了她?”纪源的声音有些急切,不由将怀里的孩子惹哭了,只好将他给了奶娘,眼神里饱含着恋恋不舍。   “纵虎归山又如何?是修染的人又如何?只要孤想做,她楼寐不过是个将死之人!”语气中的狂妄,令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敢违背。只是那也是需要长期磨砺出来的!   “呵,依我看你不会是想与修染求和才会将楼寐放回去的吧!”夏琴微冷笑着,推开了扶着她的卿煜的手,独自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到祁沫幼的面前,毫不畏惧地看着她!   “夏琴微,你想错了吧!”祁沫幼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食指勾起了她的下颚,“若孤想要与修染求和,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便会是你,何必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呢?”   一下子失去了支撑的夏琴微跌倒在地,想要来扶她的卿煜被她一手甩开,“祁沫幼,你不就是看着我不顺眼罢了!何苦指桑骂槐惹得大家都闹心?”   “直呼孤的名讳?是谁给你那个胆子的?”祁沫幼的声音冷冷的,眼神化作寒光直逼夏琴微。   “哼,祁沫幼,你那城主位也不过是别人施舍给你的。真是可惜了呢,你爱的人在我身边,爱你的人,好像至今还未出现吧!”夏琴微的声音含着轻蔑,反正迟早都会是撕破脸的,倒不如就在此时撕了罢了!   “夏琴微,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最好不要随意招惹一个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女人,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下一步会做什么!”祁沫幼的身子站的笔直,至今她容忍夏琴微已经够久了,倒不如今日给她些教训的好。   “城主!望三思而行。”卿煜忍不住在此时出声,祁沫幼转身看着卿煜,“卿大人,孤再给你次机会,是与那夏琴微在一起?还是回到孤城来老老实实的做好你的官位?”   纪源见依此形势发展下去,祁沫幼与夏琴微定会有争斗。“城主……”   “纪将军,秋娘应该差不多醒来了,她若是看见自己的相公不在,孩子也不在,不知会有多忧心呢?”祁沫幼并不准备给纪源任何说话的时间,几句话便将他搏得哑口无言,在众人的注视下退了出去。   “宁王是想看戏还是回避呢?”祁沫幼转眸看向一旁一直未说话的人,夏侯渊‘唰’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自然是看戏了。”   “那就不要扰了孤。”   “那是当然。”夏侯渊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旁,执起方才婢女送上来的茶,浅抿了口。   “如何?将所有人都支开?让我独自一人?”夏琴微挑了挑眉,那倾城的容貌上倒因为这个举动显得更加妖娆。   祁沫幼并不答话,也就只是坐在离夏琴微不过几步的地方,看着她跌坐在地上没有丝毫力气起来的模样,不由好笑。   “你还是起来吧!坐在地上成何体统?”卿煜的话语让夏琴微的脸色好了许多,手搭在了卿煜的手心处,传来的那温热让她的嘴角的弧度更加的高!   祁沫幼冷眼看着两人之间,素手执起茶杯,拿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茶盖与茶杯之间发出的清脆声音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恐怖。   “戏,做完了?”夏侯渊的语气有些不善,显然就这么些东西看的实在是扫兴!祁沫幼斜睨了他一眼,“宁王着急什么?让他们两个说会话,免得等会连面都见不着,让他们相思成疾的话倒是孤的过错了。”   “哦?既是如此,那本王可要好好看看了。”夏侯渊的俊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好戏,终于要上演了!   “祁沫幼,你说谁和谁会见不到面?”夏琴微自动忽略他们之前的对话,只把祁沫幼后面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祁沫幼放下了茶杯,俏脸上浮现出丝丝笑意,竟添得几丝调皮之意。“自然是你与卿大人了!”   “城主,这是想要干嘛?”卿煜的话语中含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却引来祁沫幼的淡笑声,“卿大人反应如此大作甚?孤又不会让你与她阴阳相隔,实在是不用如此呢!”   看着卿煜有些明显的松了口气,祁沫幼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丝恨意。对夏琴微便是这百般呵护,对她自己却是不管不顾,只要是个女人心底都是不会舒服的!   “夏琴微,你如若交出城主印,孤还可以对你从轻发落!”祁沫幼将眸子转到夏琴微的身上,看见夏琴微的身子明显地一怔,嘴角的笑意更深。   “你凭什么说我偷了城主印?”夏琴微并不准备为自己辩解,只是问原因。祁沫幼嘴角的弧度更加深了,“孤以为你会自己主动承认呢!没想到是如此的嘴硬,来人,将夏琴微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祁沫幼你凭什么抓我?”夏琴微挣扎着,却没有任何力气。   祁沫幼嘴角勾起的那抹残忍的笑意,让夏琴微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其一,你竟敢唤孤名讳,此乃大忌;其二,竟敢教唆卿大人为你开脱罪名,此乃二罪;其三,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条,偷盗城主印还不认罪,此乃死罪!”……   010 修染来犯   “你这是污蔑!污蔑!”夏琴微反驳着,转念一想,“呵,你不怕修染来杀了你们吗?”   “那孤就拭目以待,带下去!直到她供出城主印在何处为止!”祁沫幼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似乎一点都不将修染放在眼里的模样。   夏琴微看着一旁的卿煜,一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心底瞬间沉入冰渊,认命的跟着那些士兵往牢房方向走去。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在修染心底的分量,嘲讽的笑笑……   “禀城主,修染携十万大军前往孤城,且还要城主放过修夫人!否则就会大军压境。”那士兵在夏琴微还未离去的时候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单膝跪下禀告。   夏琴微不由地大笑,丝毫不顾忌自己的淑女形象,“祁沫幼,一切都会是在他的掌控之中,而你我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哈哈哈……”   跟着士兵前往牢房,将他们全部扔在了后面,一步一脚的都是血印,而她自身却像是仍不知晓般!   “这又是何苦?”卿煜的声音中不再带有任何感情,看着远去的夏琴微的身影,目光中有些无奈。“世人皆道做人难、难做人!果真是如此。”祁沫幼并没有去看卿煜,“随孤去城门一看。”   同样的形单影只,而祁沫幼却似乎更加凄清了些。不过这也可能是祁沫幼在许多年后值得笑的一点,因为卿煜在那时选择的是她而非夏琴微吧!   一步一步的迈向城楼,当她真正俯瞰着的时候,方知自身是有多么的孤独,周围没有一人站在自己的身边,只有她孤身一人……   “情况如何?”卿煜在此时问道,才让祁沫幼回过神来,“修染按兵不动,如果要硬碰的话,孤城绝对打不过!”   “三叔的野心一直是这般大,七年了!”卿煜不由感叹着,不再去看那祁沫幼,自然也就没看见祁沫幼那一瞬间的失落。   想来我在你心中始终敌不过夏琴微啊!   卿煜看着那下方黑压压的人头,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祁沫幼当时还是柳昙儿的时候,他们之间还剩下一点点情谊的时候。   也许离开我才是你最终的解脱吧!忘掉了我,你还可以另寻他人过完余生……   这是卿煜对祁沫幼的希望,直到后来这希望成了他的奢望,最后成了他的盼望,再然后,他却……   “呵,侄儿,七年未见,竟比你三叔我更加沧桑了。”修染忍不住在下面调侃,看着那四人齐齐出现,嘴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确是如此,这城主位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够坐稳的。”卿煜的话语中不带任何含义,但被有心人听了去却是另外一番解释,就如祁沫幼,就如修染。   “的确的确,非一般人还坐不下去呢!”修染脸上的笑容在他们一出现的时候就未停过,看着他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他的心情竟好的不得了。   祁沫幼在此时插声,“那不知修王是普通人还是非比常人了呢?”   “本王?自然是凡人了。”修染并不恼祁沫幼如此的问话,反而还很高兴的模样,想必城主位他是势在必得了。   夏侯渊在此时出言讽刺,“修王自然是凡人了,不过坐上这城主位后还是不是了呢?”“宁王说笑了。”修染自然是识得夏侯渊脸上的面具,只是他很是好奇那面具底下的脸究竟长的如何?听说话人的语气,想必定是长的极好看的!   “本王既是凡人,纵然是坐上了城主位后依旧是,且如今还未坐上不是?”   “那倒是本王唐突了。”夏侯渊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冰冷,他自然知道花竹雪是死在谁的手上,所以今时今日若再不为她报仇的话,以后下到黄泉处都不知该怎么与她交代了?   “不知城主你可要退位让贤呢?本王知晓城中的瘟疫可是还在盛行着呢!”修染故意挑着‘瘟疫’这事说着,看着脸瞬间冷下的祁沫幼,挑眉看着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修王,你觊觎这城主位是孤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代表城主权利的象征的城主印却不知踪影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祁沫幼的模样甚是苦恼,好像在想应对之策的样子。修染听后,眼底的笑意更深,“城主这是在说笑么?如若你没了城主印怎么还是一个城主?”   “所以现在孤就是个空壳城主而已,你们谁想要做城主的话?就先将城主印寻来,城主位永远等候着你们!”祁沫幼此语一出,让下方的人群瞬间爆发了起来,各种议论纷纷的声音涌现。   “是不是寻到城主印就可以做城主了呢?”   “肯定是的!看看那城门青铜制成的啊!地底下还不知埋了多少宝藏呢!”   “那我们为何还要给修王卖命呢?”   “你个乡野俗子懂什么?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祁沫幼满意的看着这种情况发生,她倒要看看修染要用什么法子来镇压住他们!   “都给本王住口!谁在谈论一个字,杀无赦!”   风扬起了他的青丝,更添几分邪魅。果真,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敢再出声,修染的手段他们不是没有见过,他们可不想成为他的剑下之魂。   “城主印是被谁偷去的?”修染的声音瞬间变得凌厉,没了之前的调笑,有的只是被利益熏昏了头脑的男子站在原处罢了。   “孤只是猜想,并不知是不是她所为?毕竟此时那人也已经逃了!”祁沫幼的声音溢满了小心,似乎很害怕卿煜的模样。   “楼寐?”修染的脑海里闪过她的身影,可能现在也就是她最有嫌疑的了,毕竟夏琴微的身子骨那么脆弱,而且还怀着身孕!   “是。”祁沫幼并不担心修染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因为她知道修染现在满脑子都是城主印的事情!   “她在哪里?”   “孤方才不是说过了么?她已经走了!”祁沫幼有些不耐烦地解释着,城主印丢了,谁的心底都不会舒服。   卿煜心底却是一惊,下意识的往夏侯渊所在的方向看去,看着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心底暗暗为他的三叔担忧。显然祁沫幼他们早就已经算好了修染会来犯,所以趁早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心底暗暗叹息,他怎么忘了?祁沫幼不再是柳昙儿,祁沫幼懂得顾全大局了啊!   “本王问你她去哪了?”修染头上束缚着头发的发带松了开来,青丝垂落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跟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孤不知!”祁沫幼一口答道,没有一丝犹豫。而换来的却是修染的大笑,“祁沫幼,你可别忘了,七年前,也是在这里,你死过一次,只是被你所爱的人亲手杀死的罢了!那么本王今时今日,就当着他的面杀死你如何?”   “修王不要逼人太甚!”祁沫幼心底暗暗已经,明显的发现修染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在给他下药。眼神下意识的往柳秋声所站的方向望去,看着他暗暗地摇了摇头,这让祁沫幼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哈哈哈,祁沫幼,你不要以为本王不知你抓了琴微,如若你现在将她放出来,本王可以考虑让你多活几天!让你好好的跟本王那好侄儿多温存几日。”   祁沫幼对于修染所说的这些话充耳不闻,可却让下方的人传来一阵又一阵嘲讽的笑声。让祁沫幼听得很是不舒服。   “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如若你现在出手的话,刚好就证实他所说的!”卿煜在此时出声制止,却换来祁沫幼的嘲讽一笑。   “怎么卿煜?你就这么着急与我撇清关系?那你跟着我来城楼作甚?作甚!”祁沫幼双手紧握成拳,青筋突露着,看的都让人寒碜。   “我不过是在劝你罢了。”卿煜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祁沫幼看的甚是不舒服,“你如今就只会对夏琴微一人温柔了是吗?你要怎么样才可以重新看我?你告诉我啊!”   修染在下方听着上面的两人争吵着,嘴角竟扬起了一抹邪恶的笑意,也许,这样可行也不一定呢!   “你们别在这吵了行吗?下面还有十万人马看着呢!”纪源有些无奈,看着有些失控的祁沫幼,脸色难看的看着卿煜,似乎在责怪他。   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卿煜竟上前一步将祁沫幼揽入了怀中,祁沫幼准备脱口而出的话语也停了下来,身子靠在那个温热的胸膛上,双眼不由得有些酸涩。   她也是一个女人,她也并非无心不是吗?她看着自己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心底终究是会不舒服的!   “别说了好吗!一切都在今日了结了好吗?”卿煜柔声的话语在祁沫幼的耳边响起,而祁沫幼的头却是瞬间炸裂了开来,只有呆呆的说了一个“好”字,便没了下文。   祁沫幼以为卿煜所说的了结是将这些事情全部解决掉后,他们两个能够一起云游天下,却从未想过会是那样的后果……   011 卿煜之死   修染在下方等的不耐烦了,“你们两个亲密够了就该解决现在的事情了!”祁沫幼怔了怔后,松开了卿煜的身子,整好了自己的心绪后,“修王,你是一对一?还是一起上呢?”   “呵,为了不让孤城的人看本王笑话,本王自然与你一对一打了。”修染冷笑,今日终于到来了,他终于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祁沫幼一提内力,便往城楼下跳去,脚紧紧贴着墙楼,不消几秒,人就已经站在了修染面前的不远处了。   “所有人后退三步,否则死伤不管!”   祁沫幼冷声吩咐着,不论是孤城这边的,还是修染那边的,都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修染自然没有放过这一细微动作,“祁沫幼,今日一战,死伤不论如何?”“那倒是极好了,孤可是很久没有活动筋骨了。”   祁沫幼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激动,看着对方,眼底滑过一种捕捉猎物的感觉。修染嘴角微勾,眼神却总是有意无意间撇过祁沫幼身后的城楼,一抹嘲弄的笑意渐渐蔓延至眼底。   “那就开始吧!”   话音刚落,便有两道身影交缠在了一起,旁人根本看不清他们之间的斗争,孤城城楼上的纪源和夏侯渊凝神看着这一幕,他们知道,今日之战,两人的身上必定都会是身受重伤的。   “砰。”   一个冲撞,两人都急急向后退了十几步,皆不约而同的吐了一口血水出来。“想不到修王的武功竟如此高!”祁沫幼的语气间饱含间对高手的敬畏,看着修染淡淡一笑置之,嘴角不由地也勾起了一抹绝美的笑容。   “既然拼内力不分上下,那就比武器吧!”说着便从腰间抽出了软剑对着修染,修染笑着摇了摇头,而手中自始至终都只有一把折扇,随意地拍打着掌心。   几分钟后,一片刀光剑影间,过了不下三十招的时候,两人却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而就在两人分离开来的时候,皆是半跪在地,祁沫幼的剑尖还淌着血珠,而她的左手正捂着自己的右胳膊,里面透出了殷红,显然是负伤了。   而修染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大大小小地伤口皆是在他不留意的时候被祁沫幼划伤的,而原本理好的发髻也是凌乱的散在肩上,一副狼狈的样子。   “今日打得果真是舒服,可惜今日必须有一个要死。”祁沫幼的声音陡然在修染的背后响起,而他也不过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来这最后一战,必定要倾尽全力了啊!”眼神有意无意间总往卿煜所在的放向望去,看着卿煜那焦躁不安的身子,修染的嘴角竟扬起了一抹笑容。   本王的好侄儿,这次的代价是你偿还本王的,你怨不得任何人!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祁沫幼在修染还在遐思的时候,便夺得先机,执起一旁的长剑往身后的修染刺去,修染听到身后传来的剑风,一个侧身便躲开了她的剑,但也还是被割出了一个血口。   “没想到城主竟也喜欢偷袭人啊!”修染的语气略带嘲讽,眼神只是微微一撇那个伤口便不再去管了,任由他流着血,这也好让他记得这个疼痛!   “孤只懂得先发制人,并不懂何叫偷袭!”祁沫幼话刚说完,便抬起剑又要刺去。而这次修染有了前例,拿起折扇挡了去。修染也不再遮掩,抄起腰上软剑,与祁沫幼对决了起来。   一阵又一阵的剑法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祁沫幼挽起几个剑花朝修染刺去,修染运气内力注入剑中,与她拼死一搏!   两人同时遭到反噬,皆是收了手,而内伤则更是加重了几分。祁沫幼忍不住口内的腥甜,‘哇’的一声便吐出了一大口血来,随后抬起袖子擦去了嘴角旁剩余的血液。   看着修染也与自己一样的时候,嘴角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看来你我今日是要同归于尽了呢!”   “虽然一切皆有可能,但是今日绝不可能!”修染的口气让祁沫幼有些不解,却又不得不执起剑与修染打斗了起来。   城楼上的夏侯渊见状,并不解修染此举为何意?“纪源,你知晓修染为何要那般说么?”“我也不知。”纪源同样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刚想要问卿煜,却发现周围哪有他的身影?   “煜?卿煜?你在哪里?”纪源有些着急,之前祁沫幼千般万般嘱咐他,一定要保护好卿煜,可现在却没了他的身影,这让纪源如何向祁沫幼交待?   而夏侯渊听到之后,暗道“不好。”“怎么了?”纪源有些不解,夏侯渊有些着急,“这卿煜定是下去了!”   “什么?”纪源的语气中掩藏不住的焦急,而他如今又不能下去,因为那样的话只能给祁沫幼添加负担。   祁沫幼手中的软剑直指修染的心脏,而修染也同样如此。祁沫幼嘴角的弧度加深,“修王,看来真的是同归于尽了呢!”“那可不然呢!”修染的眼神看见卿煜的身影,眼底的笑意渐渐地滑过一丝嘲弄。   你爱她,她也爱你,本王倒要看看你们之间有谁能够活下来。   收剑方想刺向对方的时候,两人却并没有刺中对方,而是刺中了……   “卿煜!”   祁沫幼双眼紧紧地看着卿煜的身影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他的心脏处刺中的是自己手中的剑,背后刺中的是修染的剑……   两人皆是拼尽全力,剑尖滴落的鲜血晕入了青石板中,晕染成了一层又一层的暗紫色。而修染却在卿煜身后大笑,“祁沫幼啊祁沫幼,没想到吧!有一天你心爱之人也会死在你自己手上!我们撤!”   大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一会儿,便没了身影。祁沫幼双手沾满了鲜血,看着倒在地上的卿煜,却不知该怎样去扶着他?   “你怎么这么傻?明知那是剑,还用自己的身子去挡。”祁沫幼的声音中带着颤抖,将卿煜的头抱在了自己的怀中,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滑落在了卿煜的脸上。卿煜苍白的脸颊毫无一丝血色,感觉到自己脸上的冰凉,嘴角竟扬起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还好,她还为自己掉眼泪,还好,她还会责怪自己,还好,她还将他抱在怀中,还好……   “别哭了,你说过我欠你的,终究是要还的。死在你的手上,此生,足矣……”   话音刚落,卿煜方想要抬起的手却重重的垂落在了地上。祁沫幼方才抬起的手想要握住的时候,才发现面前空空如也,怀里的身子也渐渐地没了温度……   祁沫幼的身子怔了几怔,眼泪止不住的落下……   “你还没听我说我原谅你了!你还没听我说我还爱着你!你还没听我说我们以后该怎么过日子!”   “你说要还我!你怎么可以一死了之?怎么可以?”   “卿煜,你给我起来!城主位什么的我都不要了,你起来啊!我什么都给你,你想爱着谁便去爱吧!我不再会去碍着你的,再也不会了……”   “你醒过来好不好?好不好?”   ……   在场之人,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喊声无不为之动容,夏侯渊和纪源忍不住侧首,这一幕谁都看不下去,有些女子闻之皆掩面而泣。   雨水混着祁沫幼的泪水滑落,地面上的血水融入了青石板中,不再似以前的那般青色,而是混着青紫色的模样……   雨,不知下了多久,将祁沫幼浑身皆淋透了,而本人却依旧如不知晓般。沙哑着嗓子仍旧在对着卿煜喃喃自语着。   “七年前,也是在这里,我自杀了。七年后,你在这里,亲手死在了我的手上!”   “我以为解决了这些事情之后,你会对我改变些意见,却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师傅死了,爹爹不在身边,爷爷也不知所踪,我身边只剩下你一人,你却死了,还死在了我的眼前。还是死在了我的剑下……”   不知睡了多久,祁沫幼一直陷入在了自己的回忆中,而她自己却又下意识的抵触那段记忆,狠不下心去触碰。   而秋娘的身子恢复好后,连月子都没有做完便来照顾祁沫幼了,让纪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在不能再累倒任何人了,不能了。   赛半仙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出现了,这一举动让纪源松了不少气,还好,祁沫幼的干爷爷来了,她的性命也就能够保住了。   “水,水……”祁沫幼头顶着冷帕,张了张干涸的嘴唇,离得她最近的秋娘听后立刻倒好一杯水后,扶好她喂了她整整一大杯的水。   赛半仙为她把了把脉后,“她已经没多大的事情了,烧退了后,身子也自然而然的好了。”“那就多谢了。”纪源拱手道,赛半仙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卿煜那小子在哪里?我去看看。”   “在冰窖。”纪源回答道,“难不成他还有救?可是他所中的两剑都是致命伤啊!”   “你这小子废话怎么这么多?我去看定是有我的道理的,啰嗦!”赛半仙有些恼意,鄙夷地看了眼纪源后,便甩袖离去。   夏侯渊拍了拍他的肩,“真是啰嗦!”   “你……”纪源一时语塞,却看见秋娘费劲自己的力气想把祁沫幼扶起来,想也没想便跑了过去帮她……   012 瘟疫消失   “卿煜呢?”   祁沫幼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双眼无神地望着远方,等着他们的答复。秋娘抚了抚祁沫幼的背,“不要太伤心了,孤城还需要你!”   “他真的死了么?”   “是!”纪源有些难堪,看着秋娘投来责怪的目光时,有些无奈地望了望天,为什么要他来说出这个事实呢?   而让他们出乎意料的是,祁沫幼竟说没都没说,只是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但却被夏侯渊劝阻了,“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那可就辜负了卿煜的一片心意了。”   “他死了,夏琴微也不会活的下去,与其让他们在阴间相聚,倒不如救活夏琴微。”祁沫幼穿上了自己的鞋子,拿过婢女递来的外袍穿好后,便往外走去。   纪源的眼神有些难看,“秋娘,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宁王去看看。”   “好。”秋娘敌不过纪源,只得妥协,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内心止不住的焦急,也不知此行是不是真的可以解决掉那些事情!   “把门打开。”   一声令下,两旁的士兵将牢门打了开来。“呲呀。”里面的人听见了声响,一袭囚衣依旧遮掩不住本身的出尘,如今夏琴微身上没有像外面的人那般身子腐烂掉,也没有出现任何流血情况,这倒让祁沫幼费解。   “怎么?来找我作甚呢?”夏琴微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笑意却不曾达到过眼底,祁沫幼双手负后站在窗前,“孤不过是来告诉你,昨天,卿煜已死!”   “什么?”   夏琴微思虑了一会后,断言道:“祁沫幼,你想要骗我也不要拿这个来骗我吧!你知道我不会相信的。”   “呵,孤知道你不会相信。”祁沫幼倏尔转过身来直视着夏琴微,一字一句道:“然而他确实是死在了孤的剑下!”   夏琴微的身子微乎其微的颤抖了几下,“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祁沫幼嘲讽地看着夏琴微,“夏琴微,你知道吗?如果不是因为你,孤城就不会有瘟疫!如果不是因为你,修染也不会至今视你为眼中钉!如果不是因为你,卿煜也就不会死!”   “你个女人妄想用只言片语来威胁我么?”夏琴微好笑的看着祁沫幼,而心中却早已波涛汹涌,思来想去,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因为她才会出现的!她的确是罪魁祸首,但也容不得祁沫幼来给她定罪名。   “女人?知道吗?卿煜死之前,心理面满满的都是对孤的歉疚,没有一个字是提到你夏琴微的。修染来犯,眼中只有城主印,他又置你于何地?你想说你还有腹中胎儿是么?很抱歉,那注定是一个死胎……”   祁沫幼一字一句地将夏琴微的心击碎,她所说的正是夏琴微所不敢面对的,头发散乱在脸上,看不见她那倾城容颜。   “祁沫幼,这次你赢了!我任你处置,如果有下辈子,我绝对不会再手软!”夏琴微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死亡的来临,而那冰冷的触感却迟迟没有出现,倒让她有些心慌。耳边却响起了祁沫幼的笑声。   “夏琴微,你也太天真了,卿煜已死,你觉得孤会让你下去扰他安宁么?孤会让你活着,活着看你一个个所相信的人是如何背叛你的?活着看你所恨的人如何在你眼前炫耀的?活着看你自己的亲生骨肉如何胎死腹中的!”   “祁沫幼,你就是一个魔鬼!女魔头!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怎么可以!”夏琴微的情绪有些失控,两只手紧紧攥住了祁沫幼的双肩,眼泪却是止不住的落了一地,湿了地上的干草,湿了她脚上的绣花鞋……   “你该知道,在孤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起,孤就已然成为了一个魔鬼了!来人,将夏夫人带到庵堂中,静思悔过!没有孤的准许,任何人不允探视!”祁沫幼挣开了夏琴微的双手,头也不回地便走了。   听见后面夏琴微疯了似的声音,“祁沫幼,你让我常伴青灯古佛,无非是想让你赎清些你的罪过,但是我却不会让你这么做的!永远都不会!”   “砰!”   “呵呵,煜,琴微,来寻你了……”   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双眼安宁的闭了上去,好像是看见不远处卿煜来接她似的。那士兵前来询问祁沫幼该如何做?   祁沫幼闭了闭眼,“将她的尸体火化掉,骨灰留下!孤有用!”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方法,虽然不知会不会有用?但总是要试上一试的!   半日后。   一个士兵捧着一个罐子走到祁沫幼面前,“城主,这是夏夫人的骨灰。”“分出一半,送去修王府。”祁沫幼看也不看的便吩咐道,士兵只有答‘是’!   “你这是想干嘛?”夏侯渊不解,等到他们去到牢房的时候,已经有侍卫在处理夏琴微的尸体了,虽然知晓是慢到了一步,而如今祁沫幼竟然将夏琴微的尸体焚烧了?这可是大忌讳。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夏琴微身患瘟疫却没有一点瘟疫的症状发生么?”祁沫幼的嘴角微勾,显然她对自己所发现的很是满意。   “所以呢?”纪源有些想知道祁沫幼想用什么方法来解决这着手的事情了,看着祁沫幼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心底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我准备将她的骨灰融在药里,给那些身患瘟疫的人服下。这种法子既不伤人也不伤财!实乃上上之举!”   “可是这样是对已逝的琴微的不尊敬!”纪源的语气有些不好,却惹来祁沫幼一声轻笑,“纪将军,别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况且夏琴微的骨灰如若能够救下孤城,也算是她死后积了德了。”   祁沫幼说完便离去吩咐手下人做事去了,留下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着,“可能就如雪生前所说的,每个人的身体里都会有一种抗体,只要研究出抗体,那么那种病也自然而然的解除了。”夏侯渊的语气里有些无奈,花竹雪死了多少个月?好像他也有些记不清了呢,还是去看看她的好!   向纪源告了辞后,便忍不住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向后山飞去。纵然花竹雪已死,纵然她无了声息,但她的一切都让夏侯渊神往……   不出三天,城里的人按照城主分发下来的药服下之后,症状明显减轻,祁沫幼会心一笑,看来是药效起作用了呢!   下令焚烧所有尸体,并让那些曾得过瘟疫之人专门泡一次药澡,那样才能完全痊愈!   看着焕然一新的孤城,祁沫幼偶尔走在路上都会有百姓投来感激的目光,而祁沫幼同样回以一笑,一副好城主的模样……   “城主,相信煜在天之灵看着你这般,定会瞑目的。”纪源松了大大的一口气,此时的祁沫幼才算是一个真正的尽心尽力的好城主吧!   “他不会瞑目的,他还没看见孤为他手刃仇人,他死也不会甘心的。”祁沫幼听着纪源提及卿煜的时候,语气便变得凌厉了起来,兴许这终究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吧!   “城主,当学会得饶人处且饶人!”纪源劝道,这时他才发现祁沫幼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城主,可还记得七年前?”   纪源突然一问,让祁沫幼有些反应不过来,“七年前?怎么了?”“恕臣冒犯,这段往事臣一直不敢说,是怕扰了城主你的心情……”   “你说便是了,怎么那么多的废话?”祁沫幼听着纪源的铺垫,有些不耐烦的打断了,纪源也不是不识趣儿的那种人,只得与她说道。   “七年前,城主你率领大军兵临城下时,卿煜曾在你们所居住的房中留下了一封书信,直至今日也未曾拆开过。城主定是疑惑,我为何会知道?那是因为我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将书信放进信封里的。”   “城主可曾注意到?那日卿煜身着的是你送给他的服饰,他婉拒了琴微的相送,坚持孤身一人走上城楼去!有些事情,局里人看不清楚,可是我们这些局外人却知晓的一清二楚。卿煜的心中一直有着你,有些事情在有些时候里,不得不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不可避免的。”   “卿煜曾对我说过,他此生只爱过一个女子,却也同时负了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手孩子丧命在自己的手中还要装作不知!那般滋味,任谁的心中都不好受……城主你所对卿煜做的点点滴滴,他都是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只是没有做出任何表示来罢了。”   “你看着他与琴微走在一处,心中定是有些吃味的是吧?然而卿煜却也没有办法,欠了一个女子的一辈子,不想再欠下别的女子了。琴微陪了他整整六年,陪他一起度过了那么多的难关,如果不是城主你的出现,我相信他们至今生活的会非常快乐的……”   祁沫幼没有给纪源说完的机会,只留下了一句,“你是在怨我半途中回来拆散了他二人么?纪源,有些事情不是你心中所想,其他人就必定会那么去做的!”   看着祁沫幼远去的背影,纪源暗道:卿煜啊,你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啊!   013 前尘旧梦   时间倒回七年前,祁沫幼前来攻城的前一个晚上。   “唰唰”几笔间,一封书信便已经在卿煜手中出现,坐在一旁的纪源见状,不由好奇问道:“煜,你这是留给谁的书信?”   卿煜抬头眤了一眼纪源,“昙儿……”   “为什么想要留给她呢?”纪源一时好奇心大发,一直盯着卿煜的手看,希望能从中看出些所以然来。卿煜慢吞吞将信封封好后才跟他说道,“你问的太多了!”   “欸欸,只是好奇而已,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满足我么?”纪源的语气中溢满了无奈,回首望了望那一望无际的黑色天空。   “你先去布置一下吧!明天她就会来攻城了。”卿煜将书信放在了梳妆台上最显眼的位置,一点也不担心别人会来拿走。“你怎么那么肯定?”纪源挑了挑眉,他如今可是很不相信祁沫幼会死而复生前来攻城的,“那日她坠入河中,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为何那般肯定她会安然脱险?”   卿煜的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我说她会来便会来,你为何如此啰嗦?像个婆子一样……”   话音未落,便听到门外传来清脆般地笑声,现出身形时,只见是一袭身着浅黄色锦衣的夏琴微,脸上略施淡妆,将那苍白的脸色遮掩了些去,愈显得倾城。   “夫君,你这般说纪将军可谓是说出真相了呢。”夏琴微的袖子遮住了半边脸颊,一双眸子灵动的闪着。倒让纪源一脸通红的煞是可爱,“夫人,你怎可随着城主来取笑我呢?我可是你们名义上的大哥!”   “呵呵,大哥就是用来调侃的,你说是吗?夫君?”夏琴微走到卿煜身边挽住了他的胳膊,巧笑嫣然着。卿煜当时只觉浑身一怔,“是啊!”   夏琴微向纪源笑了笑,“听见没?大哥,你就认命吧!”纪源在此时却煞风景的叹了口气,“如果昙儿还在的话,她定会帮衬着我的,唤我‘源哥哥’。”   一语既出,这原本空气出弥漫着快乐的气息瞬间变得凝重,卿煜在此时沉声道,“你们都出去,孤想独自一人静一会!”   “是。”   “……是。”   两声并不搭腔的话,却让两人在同时出去了。夏琴微走在路上,语气中有些埋怨,“你怎么那么煞风景的提到昙儿呢?”“当时我脑海中本来就只浮现出昙儿的模样啊!所以就脱口而出了。”纪源一脸轻松的模样,脚步轻快的朝前面走去,留下走在后面的夏琴微独自沉思着。   “昙儿……”卿煜在嘴中呢喃着这二字,手却抚过一袭素洁的衣裳。   ====回忆分割线====   “煜哥哥,这是昙儿送你的生辰礼物。”柳昙儿的脸上布满了羞红,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惹得人甚是怜爱。   “不知昙儿送给煜哥哥的是何物呢?”卿煜挑了挑俊眉,忍不住调侃柳昙儿,看着她的小脸又是一阵羞红,忍不住轻笑出声。   “煜哥哥自个儿不会打开看么?昙儿先离开了。”语毕柳昙儿头也不回地离去,她可不想还留在那儿,等着卿煜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的时候的眼神,一定会很恐怖的!   卿煜摇了摇头好笑地看着柳昙儿那娇小的身影,低头打开了那礼盒,看着里面的白布,卿煜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摊开来之后,才发现竟是一件衣服的雏形!领口的昙花倒是醒目的很。恐怕这件衣服就这昙花绣的还过得去了吧!   无奈地抚了抚额,唤来下人,将这件雏形衣裳拿下去修好再送来。他这时才明白为何柳昙儿会逃得那般快了!好笑的坐在了茶桌旁,自顾自的饮起了茶来……   ====回忆完毕====   “昙儿,你定是没死的是不是?你定会来寻我报仇的是不是?一定会是如此的,一定会的!”   卿煜自顾自的自言自语着,嘴角竟还扬起了一抹笑意。   第二日,如期而至,而祁沫幼也如卿煜所想,兵临城下!他们之间的是非,卿煜相信会在今日了结,却未想过,会是以祁沫幼之死而了结!   卿煜看着纪源抱着祁沫幼离去,而他自己只能站在那高高在上的城楼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与那流了一地的鲜血……   他以为今日能与她解释好一切,他们能够重新开始,却从未想过会是那般的结局?自嘲的笑声与那泪水同时滑落,雨水‘啪嗒啪嗒’的击打到了他的脸上,而他自己却恍若未闻般!   雨水将青石板上仅剩的痕迹皆磨灭了去,没有一丝血水留在上面,只有空气中那几不可闻的血腥味还在蔓延着罢了。   “柳昙儿,我没有准许你死,就算是阎王爷不可拿走你的命!”话音未落,便已运足了内力朝那柳村踏去……   ==   七年后,城主府被锁了整整七年的房间被祁沫幼所打开了。   看着里面所有的家具皆焕然一新,让她有些恍惚,感觉回到了七年前的时光。她与卿煜还是夫妻的那时候,但当她转身望着庭院中早已枯萎了树,才知晓什么叫做物是人非。   微微扫过一眼这陌生又熟悉的房间,最为显眼的便是放在梳妆台上的书信,祁沫幼想也没想地便快步走了过去,拆开了那信封:   想必在拆开这信的时候我已经逝去了,不过希望你不要为我担心,用你的话来说,我是死有余辜的。是我看着自己的妻儿溺死河中却无动于衷,是我看着自己的妻儿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却还是熟视无睹,是我看着自己的儿子死于非命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兴许是我造的孽太多,老天在惩罚我,惩罚我眼睁睁的看着妻儿离我远去,而我只能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如同纪源所说,我的心中一直放不下的是柳昙儿,爱着的是柳昙儿,念着的是柳昙儿,满脑子间只有柳昙儿一人!   就像《十诫诗》所说的那样:   第一最好是不相见,如此便可不至相恋。   第二最好是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用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信上只说到便没了下文,而祁沫幼的眼泪却早已落下,花了她的脸庞,她的眼线,她的衣襟……   “你知不知晓后面还有两句?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那张信纸被祁沫幼的泪水所沾湿,已经模糊不清看不清那字体,而祁沫幼的哭声一直没有停止下来,将那信纸紧紧地摁在自己的心间,就像是在卿煜的怀中那般。   虽然早已没了那般的温暖,而她依旧是在那自欺欺人。整个人都已经坐在了地上,冰凉的地面让她恢复了些知觉。   慌忙的摊开了那信纸,发现那些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哑声着,“怎么办?怎么办?煜我将你的信给弄的这般模样该怎么办啊?”想要用袖子抹去那些水渍,却发现自己的袖子上也变得黑乎乎的,却还是没有擦去一丝半点。   “孩子,何苦那般执着呢?”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祁沫幼惊喜的转过头去,“干爷爷,你来了啊!”“我能不来么?先把你那小脸擦擦,看看都哭花了。”赛半仙没好气的说着,祁沫幼接过他递来的帕子,胡乱的擦了几下后,“干爷爷你来找我是不是卿煜有救了呢?”   赛半仙不忍看祁沫幼那充满的希望的双眼,侧过头去,“还缺了味药引,在城主府的地宫中才有。”“是什么药引?”祁沫幼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   “三生草。”赛半仙的语气有些虚弱,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见这么棘手的问题,而对方还是自己的干孙女,这让他怎么好意思面对?   “干爷爷你确定是三生草?而不是三生花?更不是三生果?”祁沫幼再三求证,看着赛半仙狠狠地点了点头,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你也知道,这三生草可比花、果那些难弄的多啊!我也不确定地宫是否有这东西的存在,那些都不过是外界的传闻罢了。”   赛半仙想要安慰她,却找不出一句话来安慰,只能拍了拍她的肩,“上天不负有心人,只要自己努力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但愿如此,不过既然有了希望,哪怕是一点点?我也会倾尽全力救他的。”   祁沫幼的手攥紧了手中的信纸,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让赛半仙不忍去打破她的幻梦。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两个可真的是一对夫妻样儿啊!一个个的为了对方不惜倾尽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气,但愿老天不要再去拆散这二人了吧!   而守在门外已久的夏侯渊听到他们的对话后,忍不住呢喃,“三生草……”   014 初探地宫   祁沫幼为了证明地宫是否真的有三生草?决定亲身去闯一番,带着夏侯渊、赛半仙,由于纪源要照顾秋娘,所以就一行三人潜入了地宫中。   三人来到地宫入口处,看着那庄严肃穆的大门,不由让人望而生畏。夏侯渊想要试着推开却没有办法。赛半仙看了看那大门,“城主印可在身上?”   祁沫幼摸了摸怀中,掏出了那一块羊脂玉印来,“放在哪儿?”赛半仙朝那大门的一个明显的缺口印指了指,祁沫幼行至那前面,将城主印搁在了那上面后,轻轻地一个转动……   “轰隆隆。”   大门竟然就这么打开了!扑面而来的潮湿让三人感觉很是不舒服,赛半仙更是夸张的打了个寒颤,“这里面的寒气真重啊!”   “明知道地底寒气重,为何还不肯多穿些衣服?”祁沫幼侧首看着赛半仙,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憋屈的“哼哼”两声。   祁沫幼带头走进了地宫,沿途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金银珠宝,而是些字画贴在两面的墙壁上,地上是由名贵的大理石铺垫而成,光滑的能够映衬出人影来。   “的确是像藏有富可敌国的财富的样子。”夏侯渊看着周围不由感叹,祁沫幼作为孤城人士自豪一笑,“那是自然。”   “孙女儿有点自卖自夸了哦。”赛半仙找到机会便调侃祁沫幼,祁沫幼却甚是无所谓。三人越向前走去,寒气便越逼人,幸好三人都习有武功,运起内力护住身子以此来达到保暖。   越往内走,里面的壁画便越长,祁沫幼看着两旁的一幅幅生死画卷,甚是感叹,“没想到孤城以前竟是如此一个泱泱大国,如今却变成了一个边境小城。”   “越是富有,越会引得周边国家眼红,自然而然的便会变成这般了。”夏侯渊解释着,当然这也是事实!   祁沫幼冷笑了几声,继续朝前走去。看见前面堵住他们去路的石门有些无奈,“干爷爷,这又该如何打开呢?”   “我哪知道呢?你真当你爷爷我是专门给你们解锁的呢。”赛半仙吹了吹自己的八字胡,现在他的心里还憋屈着呢!想让他出手那是不可能的!   祁沫幼无奈,“那也就只能碰碰运气了。”走到石门前,素手摸索着石门,希望能够看出什么玄机来。但她摸了上下左右几遍,都没有触碰出什么东西来?更没有发现哪处有凹陷的地方。   忽而感觉体内血气上涌,一个不慎,竟吐出了一口血水来。“孙女儿,你怎么了?呀,那石门上可是淬了毒的,你个小手碰上去没事才怪……”赛半仙忍不住责怪她起来,而祁沫幼的脸已经逐渐开始发黑。   “前辈你先为她解毒再说吧!等你唠叨完后她恐怕都没了性命了。”夏侯渊看着赛半仙的唠叨有向街头阿婆骂街的倾向,赶忙打住了他。   赛半仙这时才回过神来,“哦,我还要救我那乖孙女儿呢。来,吃下这颗清心丸。”说着便往袖中拿出了一个瓷瓶,揭开红头的时候,一阵清香蔓延开来,闻着都觉得舒心。   掰开祁沫幼的嘴,喂进了一颗后,便等着药效发作。“这是入口即化的,居家解毒必备良药首选!”赛半仙的话让夏侯渊哭笑不得,怎么这老头如此幼稚呢?   不消一炷香时间,祁沫幼脸上的於紫便消散了去,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慢慢的睁开了双眸,看着两人焦急的模样,“我怎么了?”   “没事没事,还是你干爷爷我神通广大,哦吼吼吼吼。”赛半仙说到自豪处,忍不住狂笑了几声,祁沫幼悄悄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远离了赛半仙一些距离后,方才松了口气。   “干爷爷!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进去?别笑了!”祁沫幼的声音有些凄厉,在这空旷的地方里显得十分的渗人。   “好吧,容你爷爷我观察观察。”赛半仙站起了身,理了理并无褶皱的衣裳,踮起脚尖轻轻地摁下了一处地方,那石头竟就这么升上去了?   夏侯渊和祁沫幼齐齐对他翻了个白眼,理也不理他便往里走去,赛半仙在后面哼了哼,抬脚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与外面所不同的是,外边是越往里走越冷,而里边却是越来越热。祁沫幼的额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夏侯渊依旧气定神闲,想必是之前服下过什么药丸吧!而赛半仙则已经夸张到拿出帕子抹脸了。   “太热了,热死我了热死了!”赛半仙狼嚎着,前面的两人已经是对他视而不见,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赛半仙跺了跺脚,拿着手上的帕子扇了扇,不甘心的继续跟了上去。   “依你所见,这后面会是怎般景象?”祁沫幼的汗已经湿了她整个后背,而她却是犹如未知般!   “看这冰火两重天的景象,想必后面还会有更大的难关!”夏侯渊依着自己平生所见,语气中仍有着不确定,而祁沫幼却若有所知的点了点头。   “干爷爷!”   祁沫幼此时方才想起了被他们两个遗忘了的赛半仙,转过身去,看见赛半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呀,乖孙女儿快来救救你干爷爷,你干爷爷我要被这火给烧化了!”赛半仙的声音中带着哭腔,祁沫幼慌忙折了回去,扶住倒在地上的赛半仙。   “干爷爷你怎么了?是不是这热你承受不住啊?”祁沫幼此时着急了,两只手在碰到赛半仙后,只感觉有如碰到火炉般烫手,慌忙撤开,“你的身子怎么这么烫啊?”   “咳咳,你干爷爷我倒是忘了,我不能陷入极冷或极热的环境里,刚刚在外面我就差点撑不住了,没想到,哈哈,竟然被我给撑过来了……”赛半仙的语气中带着自豪,又情不自禁的咳了几声,“哎,爷爷不能陪你们走到里面去了,人老了,不中用了……”   说着说着竟抹起了眼泪来了?那一副做作的样子,竟不觉得一点不搭。   “干爷爷,戏做够了没?我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玩!”祁沫幼的声音冷了起来,凛冽的眼神一瞟赛半仙,赛半仙立马做了起来,面色依旧红润,“孙女儿啊,不要往里面走了,外面就快要变天了!”   “为什么?”两人不由同时发问,赛半仙掐指一算,“这怕是孤城最大的一次灾难了。”“究竟怎么回事?”祁沫幼的声音有些急切,她知晓赛半仙从来不会说假话,即使有时候做些假动作出来!   “因为你的一时不忍,才会铸就今天的大错啊!”赛半仙摇身一变,一副深沉的样子让人找不到一丝不妥。而夏侯渊也在此时沉思了起来,“是楼寐?看她样子好像不是中原人。”   “她的确不是中原人,在她进城主府前我查过她的身世,她来自西域。”祁沫幼一字一句间,都让她的身上寒毛竖起。   “听闻西域有种极为残忍的手法,在尸体上洒上一种混合而制的花粉,致使他们成为异尸,为那人所掌控。”夏侯渊的话无疑让祁沫幼的心沉入了谷底,“我们马上出去,不能耽搁一刻了!”   祁沫幼话音刚落,便往来的方向跑去,她不能让孤城毁在自己的手上,绝对不能!   “孙女儿,别跑啊!这里面很危险的。”赛半仙的话音刚落,祁沫幼的面前已然过不去了。   一条又一条的赤蛇朝他们游走过来,“这该死的蛇!”   “孙女儿莫要轻举妄动,那赤蛇不是我等就能杀死的!”赛半仙慌忙出声阻止,夏侯渊双手负后,“那赤蛇怕是只会攻击对它有威胁的人,只要绕过他们不被他们发现即可!”   “果真如此?”祁沫幼侧首,询问赛半仙的意思,看着他同意了之后,只得耐着性子站在原地。   而有一条赤蛇竟沿着祁沫幼的脚缠了上去,那滑溜溜的感觉让祁沫幼的身子站在原地不敢妄动,看着那赤蛇对着她吐信子的时候,更是闭上了眼不去看那一幕。   “孙女儿,踢掉那条赤蛇,爷爷的,今天我跟他们拼了。”赛半仙突然的吼声,让祁沫幼恢复了些理智,立刻将脚上的赤蛇踢掉,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处。   自此之后,祁沫幼看着蛇便会拿起剑砍几刀,那便是今日所受的惊吓所造成的!   赛半仙从袖子挥洒出了一些粉末,那些被药粉沾染上的赤蛇皆是在地上挣扎了下后便不动了。见有了药性,赛半仙马上道:“快跑,等会他们就能动的了。”   话音刚落,夏侯渊便提着赛半仙的衣领迅速朝外面跑去。等到那石门完全落下的时候,三人才松了口气,“这地宫中怎么会有赤蛇的存在?”夏侯渊不解,如果有了赤蛇,想必后面会有更多的毒物出现,那么取得三生草将会更加的难!   “这毕竟是历代孤城城主的心血,必定会有些毒物来保护的,想必只要不碰见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孙女儿,你回去以后,看看府中有没有关于地宫的书籍,那样对我们寻找东西有帮助!”赛半仙的声音沉了下来,不再似之前那般耍混。   祁沫幼点了点头,“当务之急,先出去解决了楼寐再说吧!”   “嗯!出去吧!”   015 初现尸变   等到祁沫幼三人出来的时候,孤城已经弥漫了一股死亡的气息,站在远处都能听到孤城里面的人的凄厉的叫喊声。   “糟了!”   三人同时说道,运足了内力,向城内行去。看着里面原本青绿的地板,此时已经乌的发紫!可见死了多少人。   在三人不远处的正前方,正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面带着慌张,拼足了劲儿朝前跑着,后面紧紧地跟随着一具没有一丝表情的尸体。何为尸体?那便是死者,看着他嘴上的獠牙,让人看着皆胆颤。   “城主,救救我的孩子……”那妇人明显看见了祁沫幼三人,在那具尸体扑上她的时候,便将她的孩子向他们抛了过来,祁沫幼想也没想的便接住了。看着那个妇人被尸体慢慢地啃噬掉,让人看着都心惊胆战的。   那异尸将妇人咬的看不出原本的一点模样的时候,方才丢下,抬头看向祁沫幼几人,当看到她怀中的婴儿的时候,空洞的双眸一闪而过的惊喜,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跳去。   “你快带孩子走,这里交给我们。”赛半仙见状不妙,忙转过头吩咐祁沫幼,看着她点了点头,朝城主府方向行去的时候,心底才稍稍松了口气。   异尸见自己的食物要跑,转过身便也要追去,却被那两人拦住了。“嘿嘿,你的对手是我们两个!”赛半仙的笑声极其诡异,不过异尸本就是死尸,他可是一个死人!他可不会怕什么?   异尸伸出手朝他们两人掐去,夏侯渊的薄唇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将他的獠牙拔掉就好了。”“那,我拔右边、你拔左边!”赛半仙的眼底也浮现出了笑意,两人像是遇见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般,纷纷摩拳擦掌。   在异尸还未碰到他们的时候,两人已经侧过了身去,各人的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足了气力将他的獠牙拔下!只听到异尸惨叫一声,便倒在了地上,以肉眼所能看到的速度化成了一滩血水。   “真是恶心的东西。”赛半仙丢掉手上的獠牙,现在他看都不想看着那东西,实在是太恶心了。夏侯渊也是随手扔掉,并不去管,“先回城主府吧!恐怕他们撑不了几时的。”   “嗯,走吧!”   话音刚落,半空中便只看得见他们的残影。在他们刚刚所在的地方,忽而出现了一个红影,只见她浑身上下皆被红色所掩盖,只能从身形上来判断此人是女子!   听得她一声冷哼,“夏侯渊?你未免也太高估你自己了,真当我手中的药是你所想象的那般简单么?”弯下腰来,拾起了地上所丢弃的獠牙,看着上面没有一丝血迹,倒也还算干净。   “主人,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夺得这孤城的!不论是活的还是死的!”   话音刚落,眨眼间便没了她的踪影,仿佛刚刚都是幻影般……   ====此时的城主府====   “夫君,这些东西是什么啊?是尸体?但那又会杀人,还咬人!”秋娘躲在城主府大厅的横梁上,怀中抱着自己已经熟睡的孩子,问着旁边的纪源。   纪源自是不知,挑了挑眉,“不知道,先看看再说吧!也不知他们何时才回来?”   忽而,秋娘怀中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两人都暗叫不好,因为他们看见了下面的异尸都抬起头来看着他们。   “我怎么没想到孩子饿了呢?”秋娘小声的抱怨起来,纪源拍了拍她的肩,“先别管那么多了,将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再说吧!”   下面的那些异尸已经忍不住跳到柱子旁,长长的指甲嵌入柱子里,留下了一道道的抓痕!而他们却是如不知般!依旧不依不饶的向上爬着,他们只为了眼前的食物,才不会管外界会有怎样的变故?   “夫君,有具尸体爬上来了!”秋娘的声音中带着惊悚,两人皆是暗暗猜测此具尸体生前定是习过武功的!不然不会有这么敏捷的身手。   纪源为了保护自己的妻儿,只得与他拼了,“秋娘,小心自己的身边,保护好孩子!”那异尸看见迎面而来的纪源,嘴巴咧开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抬手便朝纪源攻击去。   毕竟在房梁上,纪源的身手被限制,一身好武功施展不出,渐渐落入下风。秋娘在一旁看的着急,“夫君,你冲上楼顶去,我这里你不用担心!”   纪源听后看了秋娘一眼,点了点头,却被异尸一掌拍了下去,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秋娘见此,“相公,你没事吧!”   “没……事……小心!”   纪源睁大双眼瞧着异尸向秋娘所在的地方慢慢靠近,心都不由提了起来,他担心孩子,但是更担心秋娘!   秋娘晃过神来,看着正对着自己笑的异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正要朝自己攻击的异尸,抱着孩子的手搂紧了些,闭上了双眼,显然是要任尸宰割。   “不……”   纪源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要朝秋娘的胸口方向抓去的异尸,手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五指紧紧地抠进了地面!   异尸干枯的手指正要碰到秋娘的衣裳的时候,却被一把匕首削去了整个手腕。   “秋娘,快跳下来!”祁沫幼的声音响起,在纪源的耳中犹如天籁,秋娘看见急急忙忙赶来的祁沫幼,想也没想的跳了下去,纪源提起全力接住了他们母子两个,结果却导致三人都倒在了地上。   大堂里所有的异尸闻到了两个婴儿的气息,更加活跃了起来,不再朝上爬去,松开了柱子,纷纷向下跳去。   祁沫幼跑去单手拉起了他们两人,“挺住,我们先离开这里!”两人点了点头,纪源提着一口气带着秋娘跑在前面,祁沫幼在他们后面断后。   “你们先到密室里躲着,等会我们便来找你们!”   赛半仙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祁沫幼朝着天空应了一声,从秋娘怀中接过她的孩子,减轻些她的负担,随即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便走到一处假山后,摁开了机关,迅速闪身进了去,石门随即恢复如常。   “嘿嘿,先让你们这些恶心的尸体尝尝老头我最先研制出来的药!”赛半仙奸笑一声,站在房顶上,朝着下方一个轻轻地挥袖。不消几秒,那些异尸便开始自己挠起了自己来,更甚者竟然杀掉了站在身边的同伴……   赛半仙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先去密室!”“好。”简短的对话结束,两人便消失在了半空中,寻不到一丝踪影。   “铮铮!”   远处响起了琴音,那些暴躁的异尸渐渐平复了下来,极富规律的朝外面跳去。乃至孤城所有的异尸皆朝琴音所发生的地方跳去,粗略望去,竟不下几百!   “噗……”   纪源在一进入密室后,便吐出了一口血,秋娘内心的焦急自是压不下来,扶着他的胳膊,“夫君,你没事吧!”纪源背对着秋娘摆了摆手,似乎在叫她安心。   祁沫幼将怀中的两个孩子放到了石床上,“你先坐下,我看看你的伤势如何?”“那就多谢城主了!”纪源由着秋娘扶着他坐下,而纪源的胸腔中一阵气闷,终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夫君!”秋娘看着纪源晕倒在了自己的肩上,心底忍不住一阵焦急,“没事,你不用着急,先让他躺好!”祁沫幼安慰着秋娘,看着她的心情平复了些许,方才稍稍松了口气。   “干爷爷,你们来了啊!”祁沫幼听见了石门的响动,抬头间,便看见了他们二人走进的身影,心底稍稍放松了些。   “孙女儿,那小子现在情况如何?”赛半仙一走进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而他们三人中又只有纪源受了伤!   秋娘却单膝跪在了他们两人的身前,“请前辈救救他吧!”“欸,这是什么啊!孙女儿的朋友,我自会救的,你先去照看那俩孩子吧!”赛半仙将秋娘扶了起来,秋娘看见站在一旁的夏侯渊,低下了头尊敬道:“主子。”   “秋娘,如今你已为人母了,再叫我为主子可就有人不干了呢!”夏侯渊说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向纪源躺的地方瞟了几眼,秋娘的脸瞬间涨红,模样煞是可爱。   祁沫幼帮纪源把了把脉后,“心脉受损,那异尸出手可真够狠的!”“他们不过是一具尸体罢了,谁下手会注意什么轻重呢?”赛半仙的声音中溢满了不屑,这倒是他们第一次见他这般样子!   喂下纪源一颗药丸后,“孙女儿帮他输些真气,这孩子可真够拼的。”赛半仙好笑的摇了摇头,可见,世间痴情儿真是多!   秋娘忙将纪源扶了起来,半坐在床上,祁沫幼盘腿坐在他身后,缓缓地为他输起了真气。   “前辈,方才那阵琴音,想必是领导者在召唤那些异尸吧!”夏侯渊在此时出声,赛半仙看了眼正凝神静听的祁沫幼,“的确如此,看来我们有必要见上一见那人了!”   “只怨我当时心慈手软!竟将楼寐放了出去。”祁沫幼见差不多了,便收回了手,语气中带着久违的歉疚。赛半仙反倒是摇了摇头,“你就算是不放她出去,她也必定会想法子出去的!”   “为什么?”两个女子同时问道。夏侯渊想了一番后,“应该是为了……修王!”   016 楼寐现身   一袭红衣裹着她傲人的身姿,孤身一人站在城楼上,俯视着下方的异尸,红唇竟扬起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放在她面前的是陪伴她多时的琴,素手伏在上方,不做任何动静,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般。   忽而不远处出现了几道明晃晃的身影,红唇微勾,终于来了!低着头,素手轻勾琴弦,未成曲调先有情,一曲《高山流水》随之而出。琴声婉转,却又蕴含着雄厚,琴声诉说着她此生要这天下的决心!   不远处。祁沫幼一行人出现,却也终究是没有多少人,充其量也就是夏侯渊、赛半仙与几个还未被咬死的将士而已!还有些人怕是此刻正躲在自家屋里所有能藏身的地方吧!   “果真是楼寐!”祁沫幼的声音中有些咬牙切齿,她有些恨自己的心慈手软,如若不是那般的话,也不至于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孙女儿,如今我们处于下风,不要轻举妄动。”赛半仙感觉到祁沫幼周身散发出来的恨意,不由出声提醒,晃过神来的祁沫幼方才收好自己的情绪,恢复如常。   “你们终于来了!我可是等了你们很久了呢!”   话音刚落,楼寐便抱着自己的爱琴飞到他们的面前,如果不是后面那庞大的异尸,他们还就真当她是误落凡尘的仙女了呢!   一袭红色锦衣,朱唇不点而赤,脸上化着淡妆,更显妖娆。“可惜卿煜已死,不然我可得让他好好尝尝被我这异尸咬上几口的滋味呢!”一串笑声露出,本是银铃般悦耳,却因为她的眼神与那语气给磨灭了!   “痴心妄想!”祁沫幼强忍住要杀掉楼寐的心绪,五指紧握成拳,一头白发随风扬起,与楼寐的那袭红衣形成了鲜明对比。   “城主?不要以为我不敢动你!你们伤到了主人,便是与我为敌!当初我刚刚嫁入城主府,以为你是个善良之人,却未想到你也如此心狠手辣!”楼寐吐气如兰,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直接与祁沫幼发生摩擦!   赛半仙见势不妙,赶忙插嘴,“楼姑娘,老夫念你心地善良,也是未曾想过你会用此种恶毒的方法令死者不安!”楼寐斜睨了他一眼,“赛半仙,你不好好算你的命,居然也趟入这滩浑水中,当真是不要命了!”   “楼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将你们的恩怨强加到死者身上?”夏侯渊收到赛半仙的眼神,不得不说上一句。   楼寐像是忽而想起了什么般,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我方才想起,前几日我去后山里看见了一个很美很美的女子呢!虽然有些遗憾,不过那张脸倒是长得令人妒忌。”   “你干什么了?”夏侯渊的神情有些惊慌,恰好尽数落入楼寐的眼中,嘴角的弧度更是加深了些。   “没做什么啊!只是摸了摸她的脸而已,当真是好滑nen呢!一点都看不出是死了的样子!”楼寐一脸羡慕的样子在夏侯渊的眼中却看得十分碍眼。   祁沫幼看着夏侯渊这般模样,心底暗叫不好,能让他如此的这世上恐怕只有师傅一人了!“楼寐!你若是敢轻举妄动,我定不饶你!”   “怎敢怎敢?”楼寐无辜地眨了眨眼,抚了抚自己手中的琴,“让我好好想想,花竹雪死了,卿煜死了,夏琴微死了,接下来,该谁死呢?纪源?秋娘?亦或是你们三人其中的一位?”语气中充满了好奇,手中的琴抓的更紧了些。   “大胆妖女!竟敢公然挑衅!”后面有一个军士看不下去,刚刚说出口的话,在眨眼间便倒了下去,更是让他们这行人哗然。在眨眼间便能取人性命,且还是控制琴音杀人!   夏侯渊的双眸紧紧盯着楼寐的双眼,不出片刻间,夏侯渊的眼睛竟流出了鲜血!“呵呵,宁王,你已为你那套摄魂术还有用么?如今我可是心无杂念,一心一意地想要为我主子报仇呢!”   祁沫幼扶住快要倒下的夏侯渊,素手在他眼前晃了几晃,发现他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心底暗叫不好!赛半仙取出药丸让他服下,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穴位后方才松了口气,向祁沫幼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   “原来是西域圣女,倒是我见识短浅了。”夏侯渊的薄唇勾起了一抹嘲讽地弧度,不知是在讽刺他人还是自己?   却为想到楼寐在听到“圣女”二字后,神情发了疯般,“圣女?呵,我真该铲平了西域才能泄我心头只恨!”   祁沫幼看了眼赛半仙,她对于此事很是不解,看着赛半仙也是摇了摇头,不由得有些烦闷,这可是个极其有利的把柄啊!怎么甘心就这么没了呢?   “想必她的身世曲折,才会有那么大的恨意吧!”夏侯渊附身在祁沫幼的耳边说道,祁沫幼了然的点了点头,看着依旧在发狂的楼寐,有些无奈。   而楼寐身后的异尸看着她这般,同样也是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同伴,随后竟互殴了起来!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他们在杀死了对方后,同样地跟着楼寐一起吼叫。   瞬间,异尸被消灭了一半?这倒是让祁沫幼等人的心里值得高兴的,看来只要掌控了楼寐的情绪,不怕她后面的异尸自相残杀!   然,楼寐却在此时平复下了心绪,看也不看后面,凌空便弹起了琴,琴音入耳,后面的异尸方才安定了下来,继而站在原地静静聆听着这美妙的声音。   而这琴音在祁沫幼等人耳里有如魔咒,武功不高者,直接晕倒在地,七窍流血而亡!“快捂住自己的耳朵!”祁沫幼迅速下令,“平复好自己的心绪,不要想其他的事情!”   而夏侯渊却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而他也如没事人般!   “只要安抚好自己的心绪,这琴音便会有如天籁般!”赛半仙松开了自己的双耳,开始静静欣赏起来。不得不说,这楼寐的琴技还是挺不错的!   “叮……”   琴音戛然而止,楼寐方才染红的双眼渐渐消失,冷笑一声,“没想到你们还能抵挡住我这琴音,只是不知我身后这异尸能不能抵挡住了呢?”   “只要去掉异尸口中的两颗獠牙即可。”夏侯渊的声音平静无波,此时他已经猜测到花竹雪遇到了不测,现在他只需挟持到楼寐,一切便会迎刃而解,多余的鲁莽实属不理智!   “简单!”   祁沫幼看着朝她而来的几名异尸,扯断了自己头上的几缕白发,置在手中,朝最近的两名异尸伸了过去,一个用力,便换来了两声惨叫。秒杀!   “看来不用老头我出手了呢!”赛半仙的语气中溢满了兴奋,他最爱看的便是热闹,而且还是那种不用他插手的热闹!   夏侯渊以声辩位,身子快速的穿过几个异尸,待他站定时,身后的那几名异尸已经倒下化成一滩血水了。   “看来你们还是挺不错的啊!异尸军团,全部给我上!咬到他们死无全尸为止!”楼寐的声音中带着狠绝,两眼直直地盯着那在异尸中穿梭的鹅黄色身影,那自然是祁沫幼!   看着周围的异尸呈现越来越多的情况,赛半仙也不能缩手不管了,“哼,几个死人也想咬的我死无全尸?看老头我今天不宰完你们!”   凡是靠近他们三人的异尸,最后的结果无疑是化作一滩血水。   祁沫幼仿佛杀红了眼,一点都不知疲倦般!只要一看见有异尸靠近,便掌控着手中的白发朝他攻击!   楼寐看着自己手中的异尸数量急剧减少,而城中的死人也不会有太多明显的变化,而她手中的最后‘武器’还没弄好!只好下令撤退!   看着异尸迅速撤退,三人也不恋战,因为毕竟他们这一方除了他们三个没有负伤以外,其余的人要不就是死了,要不就是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着,要不就是负了些轻伤……   “负轻伤的扶着负重伤的,死了的孤自会处理。”祁沫幼恢复以前那冷淡的模样,那些人只得照办,或是一人、或是二人扶着伤员,一瘸一拐地朝来的方向走去。   “尸体怎么处理?”祁沫幼转过头问向站在一旁的夏侯渊两人,赛半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夏侯渊将双手藏于袖中负在身后,“烧掉吧!顺便将那些獠牙也处理掉,免得楼寐再拿它来作祟。”话音刚落,足尖便是几个轻点,半空中不见他一点身影。   祁沫幼摇了摇头,“宁王的心一直都系在师傅身上,怕是如今还是在责怪着他自己的过错吧!”“兴许你师傅命不该绝!上天有时也会是仁慈的。”说着赛半仙还真的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头顶的那片天,轻轻地低语了几句,祁沫幼并没有听清楚。   如今祁沫幼的耳中只有赛半仙的那句“兴许你师傅命不该绝。”“上天有时也会是仁慈的。”眸光下意识地朝赛半仙望去,却发现他留给了自己一个潇洒的背影,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了起来……   017 竹雪失踪   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只为等待那一瞬的回眸。   急急忙忙的赶到后山的夏侯渊,快步走进去用手摸了摸冰床,发现上面空无一尸,心底的心瞬间一空,暗道不好。身影焦急离去,眼神中溢满了着急与决绝。   夏侯渊孤身一人潜入了修王府,毕竟他也曾从里面出来过,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大致的方向还是识得的。   修王府。“修王,这便是你给我们的答复?”那声音中明显含着嘲讽,而躲在房顶上的夏侯渊自然是知道那是谁的声音,非晋王莫属了!   “晋王、以及各位王爷,你们想要得到孤城的宝藏,也要得到孤城人的同意,而本王也乃孤城人,自然不会帮你们的!还请自便。”修染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兴许经过自己的侄儿一死,许多事情不得不看开些!   其余几位王爷听见修染此言,却是怒不可遏,却又没有办法,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晋王愤恨的甩袖,“修王,你要想好你此举会有何后果!”“本王早已想好!”修染的嘴角上依旧挂着淡笑,却比平时少了些不屑,多了分平淡。   “但愿你真能如自己所愿。”依旧一袭青袍,将所有头发高高竖起,露出了原本的容貌,修染见状,嘴角依旧是一抹笑意,他早该猜到的不是?不然的话祁沫幼他们也不会步步为营,猜得到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当时修染还真以为他们那边有一神人,却未想过是有卧底在此。   “多谢吉言了。”修染向柳秋声点了点头,此处只有修染一人识得柳秋声,所以柳秋声并不担心别人会拿他怎样。剩余的几位王爷见柳秋声都此般说了,也就纷纷附和了几句,便托词离去了,毕竟这孤城的财富,他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瞬间空荡下来的大厅,只剩下修染、柳秋声及晋王三人,连那些婢女修染都遣退了去。“晋王还不肯走么?”修染浅抿了一口茶,他并不在意柳秋声在这,倒是晋王的存在让他有些吃惊。   “修王,你就这般甘心自己多年以来的所计划好的事情付诸东流?”晋王的声音已经平复下来,和声和气地对着修染说着。柳秋声听此差点笑出声来,看着他二人疑惑地望着自己,只好清了清嗓子,“晋王,想必你所不知的是,当今城主乃修王的侄媳,而城主她对那城主之位早已厌倦,恨不得早日脱手,如若修王对城主提出的话,城主定会很痛快的给出城主印的。”   “当真如此?”晋王有些疑惑,柳秋声双手负后,“晋王你不想信便不信吧!不过就算修王坐上了城主位,孤城的财富你可分不到一丝半点!”   “你凭甚如此说?难道你就是孤城人么?”晋王的声音有些急切,看着柳秋声一副淡定的样子,恨不得将他从中掰成两半!   “他确是孤城人!”修染适时出声,晋王握紧了拳头,愤恨离去。柳秋声看着他的背影,“想必他不会再来闹事了!宁王,何不下来一谈?”说着抬头望向房顶,他从夏侯渊刚到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一直等到他们之间谈论完了才唤道!   身着一袭白衣,一副飘若谪仙的模样,唯独不完美的地方便是双眼的眼角处隐隐含着血痕。“想必你就是祁沫幼的父亲了吧!”柳秋声淡笑,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宁王今日来我修王府有何要事么?”修染并不去看他,因为看着那人会让他感到自卑!他所有引以为傲的一切在他夏侯渊的面前都变得渺小了起来,他夏侯渊一出生便是长得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庞,后来却又能够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倾尽自己的天下,为了为她报仇,几乎不惜一切代价……   “楼寐是否到了你这里来?”夏侯渊也不想拐弯抹角,如今只要慢一分,花竹雪的尸体便会危险一分!柳秋声看着修染一脸难堪的模样,便代替着他说着,“楼寐不曾来这,不知有何事发生了么?”   “孤城遭遇大难!楼寐带领异尸屠城!若你们还真当自己是孤城人的话,便回去看看自己家的最后一面!”夏侯渊话音刚落,便没了身影,既然不在此处,他便要去另外的地方寻找了!他绝对不允许花竹雪有任何闪失,即使她已经死了!   “异尸?屠城?”   修染细细咀嚼着这二字,显然他还有些觉得奇怪。而柳秋声却已拉住了他的胳膊,“当务之急是先回孤城探情况!依宁王的样子来看,孤城此时定是处于水深火热中了!”   修染因为与祁沫幼大战,身负重伤至今未愈,武功也大不如前,现在只能由柳秋声代劳,带着他前往城主府了!   城主府。   “城主,夫君他怎么样了啊?”秋娘的声音中带着焦急,而怀里的孩子一直在哭,她也无暇顾及着。祁沫幼有些烦闷小孩子的哭声,“先将你的孩儿照看好,你的夫君我自会医好的!”   “那……好吧!”秋娘看着祁沫幼的脸色有些不太好,只好将要破口而出的话语咽回了肚里。抱着自己的孩子到了另一处,留下一处安静的空间让祁沫幼为纪源施针搭脉。   “秋娘,里面的情况如何?”赛半仙看着被赶出来的秋娘,急忙上前问道,秋娘摇了摇头,“城主的心情很是不好,我也不知是为什么?”赛半仙有些无奈,“看来又想起了卿煜那小子了,干孙女的心中,此时恐怕只容得下卿煜一人了吧!”   “两人都是苦命之人,卿煜刚想与昙儿解释,换来的却是生死相隔;昙儿口中的原谅还未说出口,卿煜已是闭眼长辞了……”   方才踏入房中柳秋声这般说道,闻者皆是叹息。赛半仙看着两人的身影,“你们还知道回来啊!”秋娘因为不认识他二人,自然就忽略了去,而柳秋声却走到她的面前,“想必这就是纪源的妻子了吧!”   “你是?”秋娘看着柳秋声的年纪应该过了半百,而且又认识自己的夫君,语气自然要恭敬些,“我乃昙儿的父亲,即现今的城主,你就随纪源他们唤我柳叔便是。”柳秋声说着自己的身份时,头都不禁扬了几分,秋娘福了福身,“原来是柳叔,方才失敬了。”“无碍无碍。”   修染无视了他们两人的寒暄,直接找到赛半仙,“听闻城中出现了异尸?”“你小子不是要篡位的么?怎么?现今又关心起城里的事情来了?”赛半仙看着修染这幅样子,忍不住冷嘲热讽了几句。   柳秋声忙出言阻止,“修染他已经想通了,以前的恩怨也都放下了,现在他只是想尽自己的最后一份力而已。”“是吗?”赛半仙吹了吹自己的胡子,一副骄傲的样子!   “是!”这是由修染所发出的声音,“那还差不多。”赛半仙将目光投到秋娘怀里的小孩身上,逗弄着他肉肉的小脸。   “爹?”   一个疑惑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柳秋声转过身去,看着一脸憔悴的祁沫幼,一头白发未曾好好打理过,心底不由得有些心疼。“好昙儿,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呢?”祁沫幼扑入柳秋声的怀中,一阵无言。   原来她在这世上还有个如此照护自己的爹爹!她并不孤单呢!   “爹你终于想要回来和女儿一起住了么?”祁沫幼离开了柳秋声的怀中,眸光却转到了修染的身上,却也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罢了。柳秋声点了点头,“怎么?城主不欢迎?”   “怎么会呢?”祁沫幼苍白的脸上溢起笑容,“来人,收拾出两间客房来给贵客住。”“是,城主!”   “城主,那异尸真的是楼寐所造出来的?”修染看着两人父女重逢不忍去打扰,直到祁沫幼说要收拾客房的时候才出声问道。祁沫幼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还有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呢?”   修染怀着歉意的拱了拱手,“是我的手下给孤城造成了恐慌,此事就由我去解决了吧!”   “罢了,这孤城只要一日我为城主,我便要为这孤城出自己的一份力!还好那楼寐手中的异尸是由死人变化成的,我倒并不担心她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祁沫幼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寒冷,感觉着自己的身上有道灼热的视线,转过眼去,才发现是秋娘。   “纪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断了几根脊椎骨,这几个月怕是不能下床了!”   “无事无事,只要保住了性命,其余的就由我来照护即可!”秋娘听到祁沫幼此言,差点没高兴地晕过去,“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么?”   得到祁沫幼的准许后,便把自己手中的孩子递到赛半仙的怀里,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去见纪源去了。   祁沫幼环视了一眼里面的人,“夏侯渊呢?去哪了?”“不知,这一天都没有看见人影。”赛半仙首先回答着,他可不想被自己那干孙女的冷冰冰的视线看一眼了!   “宁王前几时倒是去过修王府!如果不是他来告知我们的话,我们还不知孤城大变了。”柳秋声摸了把赛半仙怀里的孩子的小脸,不错,比祁沫幼小时候好玩多了!   “那他现在怎么还不见人影?”祁沫幼的声音中带着急切,现在她不准许任何人再出事了!   “他去找楼寐了!”看着他们几人皆未说话,修染不得不将这事实脱口而出,祁沫幼看了他们几眼后。   “这夏侯渊!净会添乱!他那眼睛可还看不清东西呢。”祁沫幼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若不是看在他是自己师傅所爱的男子,她理都不会理!   018 异尸屠城   “城主,不好了,城主,不好了!”   一名士兵的头盔都歪到了一边去,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祁沫幼看着他这副样子直觉告诉她没有好事!   “到底怎么回事?”一旁的赛半仙看的心急,士兵平复了会后,“楼、楼、楼寐,带领着一万异尸前来,屠城了!”   一语既出、四方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做声。祁沫幼看的这般情景,“你先下去遣散人群,记住,不要走异尸聚集的地方!”“是!城主。”领命便迅速退下,留下一众面面相觑的人。   “城主,我等认为,因为用火将他们烧死!”一名大臣显然得到那些臣子的商议结果后,才拱手道出。祁沫幼摆了摆手,“用火不行,他们就是死人,根本感觉不到一点痛楚!而且说不定还会冲出火圈。”   赛半仙想了片刻,“要不我们直接跟他们拼了吧!毕竟活人还是占得比较多。”“那边是死人,感觉不到痛!而且必须要拔掉獠牙才可彻底杀死异尸!”柳秋声否决掉了赛半仙的想法,一旁的修染却站起了身,“让我去会会楼寐!”   说罢正欲往外走,却被祁沫幼叫住!“站住!你以为你此刻与她说,她便会听得进去了么?”“那不然还有什么办法了呢?”修染虽然站住了身子,但是如若他要出去的话,没有人能够拦住他!   “楼寐本就在打着你的名号来攻打孤城,现在你出面,你觉得她会怎样?你觉得楼寐还是七年前那个任你欺骗的楼寐了么?”祁沫幼的声音中带着嘲意,看着正欲往前走的身影顿在了原地。便也就转身不再去管修染了,继续埋头苦想怎么去解决异尸的事情?   修染想了一会,却还是往外走去。也许他真的该找楼寐好好地谈谈以前的事情了。而祁沫幼虽然看见了修染离去的身影,可她这次却没有再叫住,任由他前去。因为她能感觉到楼寐的心里还是爱着修染的,如果这事能够和平解决的话,那便是最好的结局了!   “孙女儿,现在怎么办?异尸来犯可不是闹着玩的!”赛半仙用眼神送走了修染后,急急忙忙的说着,他现在还不想葬身尸腹!那样太痛苦了。祁沫幼看了赛半仙一眼后,并不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到柳秋声的身上,看看他有何办法?   而换来的却是柳秋声的“我也不知该怎么办?”祁沫幼无奈地低下了头,“就没其他的办法了么?难道真的要硬碰硬?”   “还有一种办法,那便是降服控制他们的人!”一语刚落,便是那一副白衣翩迁的模样落在众人的眼中,祁沫幼看罢,没好气地说着,“宁王还舍得回来啊!”   “自然!”夏侯渊接着便答道,然而表情却无太大的变化,眼睛紧闭不曾敢挣开过。祁沫幼见此,“眼睛都不曾治好便乱跑,纵然他在你身边,你也看不见!”“呵,我这不是回来了么?帮我治好眼睛吧!”夏侯渊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勉强,却也无可奈何。   “干爷爷,你去帮他治吧!我先去瞧瞧情况如何?”祁沫幼抛下话后便走了,留下一众大男人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宁王,来服下这颗药,然后再帮你施上几针,休息几日即可痊愈了。”赛半仙一脸笑眯眯的模样让其他人看的不由接连打了几个寒颤,而看不见的夏侯渊自然不知晓他们此刻的状况,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接过赛半仙递到他面前的药丸,想都没想的便咽了下去。以为会是带着香甜的味道,却未曾想过是那般的苦涩,险些吐了出来。“欸欸,别吐!这药丸可就一颗了,再炼一颗的话恐怕要好几个月呢!”   听到此话后,夏侯渊不得不强忍住恶心,咽了下去,眼睛里饱含着晶莹的泪光。他敢说,他自出生以来就未吃过如此苦的药!眉头紧蹙,他就觉得赛半仙是在玩他。   赛半仙看着夏侯渊一副狰狞的模样,心中不由好笑。嘿嘿,让你不听话,给你点小小的教训让你永远铭记于心!牵着夏侯渊的手便进了内室,为他疗伤去了。   此时的孤城。用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那些异尸发了疯般地咬,凡是看见一个活物,他们如今都会凑上去咬上一口!而站在城楼上的楼寐,依旧是一袭红衣,却与往日想比较起来,显得更加的阴森了些。看着下面的异尸咬死一个又一个的人,她的心情便出乎意料的好了起来!   “祁沫幼?夏侯渊?赛半仙?纪源?秋娘?呵呵,全部都给我去死吧!”楼寐的眼神中藏着满满的恨意,如今她谁也不会认!她的眼中只有她自己一人,那样才不会受伤!才不会被骗!   却在无意间看到那一紫色身影,眼神间含着错愕!明显的有些不相信,依旧在那自言自语着,“一定不会是,不会是他,不会是的!”然却在她一直在安慰着自己的时候,他却直直朝她行来,两旁的异尸仿佛没看见他般!直接无视他咬着其他人。   嘴角依旧挂着淡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相较于以前,少了分算计,多了分魅惑,更是迷人!“楼寐,我回来了……”   两人相较甚远,而楼寐却依着他的唇形读了出来,“你回来了?你回来了?呵呵,你回来了啊!”楼寐眼底的笑意更深,垂在腰间的双手却是紧握成拳,面上不动声色着。修染一步步地朝她走去,而她依旧无动于衷,看着他绕过异尸,一袭干净的紫色锦服上多多少少的染上几点别人的鲜血,而他一副恍若未闻般!   眼神一直定格在不远处的楼寐身上,也许楼寐才是真正爱他的,既然得不到自己爱的,何不转过身来看看爱自己的人呢?一生中,何必强求?   看着修染站在城楼下,不做任何想要上去的欲望时,楼寐却是一个美丽的飞身,站在了修染的面前。不点而赤的朱唇扬起了一抹嘲弄的弧度,“修王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我们就不能好好谈谈么?”修染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此刻的他,无欲无求,只想隐居山林间,不问任何世事!   但,在那之前,还是应当将该做的事情做好了才是!“谈?谈什么?我与你修王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楼寐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正因如此,修染才更加确信楼寐的心中还是有着自己的一席之地的。   “我听他们说,你发动异尸是为了我?”修染在说到此处的时候,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笑意,而楼寐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容搞得有些分不清方向,好不容易定下心来,却又看见自己与修染仅仅一尺距离罢了。   “那,那只是一个,一个借口罢了!”楼寐竟不知自己对着他说话会如此结巴?当真是丢自己的脸面啊。感觉到自己的下颚传来一阵力度,楼寐被迫直视着修染,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对她说着,极富阳刚的气息铺洒在了她的脸上,让她的俏脸不由红了几红。   “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可不相信那真的会是一个借口!”修染竟玩起了无赖,他知道自己此刻若真的和楼寐动起手来的话,他只有被杀的份!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楼寐却就那么呆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修染。   “你这般问我是为什么?又是想要利用我么?”楼寐的声音中含着颤抖,显然她都已经不敢相信修染了。这一问却是换来修染那微凉的怀抱,楼寐愣在了原地,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在他的怀中,挣扎了几下,却发现修染浑身几乎无力……   “你若想挣开的话便挣吧!如今我的武功连个寻常的武夫都不如了。”修染的声音中极富着平淡,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而他却是在以另一种方式告知楼寐,她如今想要杀他便杀,他不会有任何怨言!   “修染!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么的让人讨厌么?”楼寐的双拳打在修染的背上,泪水滑落在了他的衣肩上,而修染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若这样可以让她的心中好受些,他会承受!   直到楼寐感觉到不对的时候,才发现修染已经晕倒在了她的肩上,楼寐急急忙忙的扶住他快要倒下的身子,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口哨,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声音,艰难地扶着修染便运起轻功飞走了。而那大批异尸也浩浩荡荡的跟着楼寐离去的方向所行去。   姗姗来迟的祁沫幼恰好看见了修染拥住楼寐的那一段,本想叫住他,到最后还是忍住了。她现在不忍拆散任何人,她本身的爱情就不完整,何苦要强加到他人身上?将自己的痛苦入驻到他们的身上呢?   看着修染一副无赖的样子时,祁沫幼差点笑出声来,她也是第一次瞧见修染那般模样,她的心中倒是祝福着她这小叔子,但愿他真的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放下一切,与她归隐山林,幸福的生活一辈子吧!   青石板上还倒着许许多多被异尸所咬死的活物,这次屠城恐怕给孤城彻彻底底的换了一次血吧!唤来了士兵,让他们将这些尸体处理妥当,有家人的汇总报给她,她作为城主,须得亲自上门表示歉意……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已经平静了下来,如今祁沫幼的心中一直记挂着那三生草……   019 再探地底   异尸一事已经告一段落,祁沫幼等人也可以松了一口气,虽然修染至今未归,想必是美人在怀,沉醉在了温柔乡中了吧!   那日,祁沫幼随着赛半仙前往冰窖里去,看见了久违了的卿煜,安静的躺在特质的冰床上,表情永远的停留在那一刻,嘴角定格在扬起的那抹弧度上,脸上的表情也甚是放松,乍一看过去,还以为他只是睡着了而已。   赛半仙走过去握住卿煜冰冷的手腕,他如今只能护住他的一丝心脉而已!如果卿煜没有信念活下去的话,做再多的事情也是徒劳。“孙女儿莫要忧心,依着今日的情况来看,卿煜并没有一心求死的欲望,所以救活他还是有机会的。只是……几率比较低!”刚刚给了祁沫幼失望,而在转瞬间又给了她失望。   “干爷爷,你的意思是,还有机会是不是?”祁沫幼看也不看躺在一旁的卿煜,直勾勾的盯着赛半仙,直到半晌看着他点头以后,祁沫幼才松了一口气。“三生草是吧?我马上去取回来,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我都会救他!”   说完转身便离去,不做任何留恋,何必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模样?那么还不如去找可以救他的三生草呢!赛半仙在后面急急忙忙为修染施了针后,便匆匆离去,并未察觉到冰床上的人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宁王、爹,麻烦你们跟我去地宫走一趟了!”祁沫幼回来后便跑向他们两人所在的地方,柳秋声的表情略带惊诧,“你这是想要干嘛?”“听干爷爷说,只要取到了三生草,便有机会救活他!”祁沫幼的眼睛中带着不可磨灭的光芒,凡事都要一试,纵然最后会得不偿失也罢了。   “我陪你去!”夏侯渊在祁沫幼说完后第一个应道,他的心中终究是藏有些自私的。既然可以救卿煜,那么是否可以救他的雪呢?随即赶来的赛半仙‘呼哧呼哧’的大口喘着粗气,“干孙女,此等事情怎么不等你爷爷我呢?”   祁沫幼看了眼赛半仙,忍不住嘲弄他,“爷爷上次去的时候,身子不是不适么?这次怎敢再劳烦你呢?”“我……”赛半仙的老脸涨得通红,“孙女儿,我承认上次是骗你们的,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排斥我啊!你要知道,你们没了我会走很多弯路的!”   “不是还有我么?”柳秋声接过话茬儿,赛半仙恼怒的看了他一眼,不可否认,柳秋声怕是比他知道的还要多!但是此时此刻他赛半仙必须要跟进去。“孙女儿,你真的不要你爷爷我了么?”说着还假惺惺地挤出了两滴泪水出来,祁沫幼看着赛半仙这幅做作的模样,不由莞尔。   “行了,莫装了,走吧!慢一刻便多一分危险!”祁沫幼摆了摆手,带头走在最前面,夏侯渊紧随其后,这几日他的眼睛被赛半仙好好地治过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可否认,赛半仙的医术造诣的确可以与花竹雪相提并论了,不过花竹雪不会那般用苦药去捉弄他……   柳秋声提起赛半仙的后衣领,便跟着他们飞往城郊去了,当然,路上少不了赛半仙的大吐苦水。柳秋声也就是蹙了蹙眉头,然后也就懒得理他了。   到达目的地,站定,祁沫幼打开了暗门的机关,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扑面而来的寒气让四人已经习惯。待四人进了去以后,暗门再次关上,从外面望去,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般!   穿过九曲长廊,走过一座极其恐怖的桥,走过那冰火两重天地界……直到摆在他们面前的两道暗门,让他们四人不得不沉思该走哪一边?   “不如走左边?”柳秋声建议着,而赛半仙却表示不同意,“我觉着还是走右边的好!”“左边!”“右边!”“左边!”“右边!”……   “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一个年过半百,一个年逾古稀,还如同小孩子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祁沫幼看着两人在一旁小声的争吵,在这空旷的环境中,即使再小的声音也会是有回声的!“两个人走一个暗门,刚好有四人!相信到后面会遇见的。爹跟我,宁王和干爷爷,就这样!”   没有给他们三人一个喘息的机会,祁沫幼便拉着柳秋声的胳膊推开左边的暗门走了进去。赛半仙看了眼夏侯渊,没好气地说道:“走吧!免得到时与孙女他们错过了!”推开了右边的暗门,等着夏侯渊进去。   踌躇了片刻,夏侯渊还是先行了进去,赛半仙在后面望了望‘天’,再掐指一算后,才跟了进去。   祁沫幼这边。两人一进去,只是几个转身,便听见了“嘶嘶”声,两人立马提起了心,“爹,你觉得可能会是什么东西?”“听这声音,好像是蛇!”柳秋声凝神听了片刻后才道。祁沫幼的身子却是怔在了原地,她没有忘记之前赤蛇绕住她的脚的时候,那种滑溜溜的感觉,她至今记忆犹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糟了,是眼镜蛇!”   话音刚落,便见着那蛇身露了出来,蛇头及前半身呈弓状蓄势待发,两旁的毒牙暴露在外,让人看得不由寒碜。“现在该怎么办?”祁沫幼的身子悄悄地靠向柳秋声,没由来的祁沫幼很是怕蛇这种动物!   “一旦被眼镜蛇盯上便很难脱身!”柳秋声的一句话让祁沫幼的身上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很难脱身?那该怎么办?“不过这蛇的名字为眼镜蛇,也就是因为它看不清近处的东西,只要我们不打搅到它,便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祁沫幼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慢慢地跟在了柳秋声的身后,在经过眼镜蛇的时候,她更是提起了心,生怕一个不慎便招惹住了这毒物……   好不容易艰险度过,刚想要松口气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面前不正是刚刚才经过的路么?心不由得又提了起来,“爹,我们怕是遭遇鬼打墙了!我们又回到了原点!”祁沫幼的声音中第一次含着害怕二字,柳秋声拍了拍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以示安抚。   “既然刚刚那条路上有眼镜蛇,那我们便往另一条路走吧!”   “好!”祁沫幼谨慎的跟在柳秋声的身后,低着头看着地上,生怕又会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煜,你知不知道多么想是你站在我身边?那样,我也不会这般害怕和孤独了……   想着想着便入了神,连前面的柳秋声停下了脚步都不知道,冒冒失失的撞了上去,刚想发出声音却被柳秋声捂住了嘴。柳秋声朝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前面有异常的情况!两人暗暗运起自身的内力,凝神静听。   “啊!”   “啊……”   “咝咝……”   一声又一声的惨叫弥漫在整个密室中,而祁沫幼和柳秋声确定,前两声必定是男子所发出的,而后面这一声,有些像女子……   两人互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后,便轻轻地迈着步伐朝前走去。两人隐在暗处,只是探出了双眼睛看去,然而那一场景,看得祁沫幼愣在了原地……   ====夏侯渊这边====   “啊啊!巨蛛!我们怎么遇见了这个大东西啊!”赛半仙在看见那蜘蛛后第一个反应便是这样,而夏侯渊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摆出手势,准备与巨蛛硬碰硬时却被赛半仙拦住了。清咳几声后,“此等小事用得着你出手?那岂不是太有失我风范了?”   拢了拢自己的衣襟后,站在最前面,仰起头来直视着巨蛛,“小蛛蛛啊……”此语一出,四方皆静,留下赛半仙一人还在那与巨蛛交谈着。“你一只蛛在这里孤不孤单啊?要不要我给你找只公的来陪你啊?”……   夏侯渊在一旁等的不耐烦了,听见赛半仙依旧在那絮絮叨叨着,“前辈,你还想不想跟你孙女儿会合的了?”一句话便让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赛半仙醒了过来,赛半仙恍然大悟过来,“对啊!我还要去和孙女儿他们会合呢!”赛半仙拍了拍自己的头后,又仰起头来朝着一脸茫然的巨蛛。   “小蛛蛛啊,这次不能陪你了!下次有空来的时候再帮你带只公的来。”说着便要绕过巨蛛离去,却被巨蛛一脚挡住,那副样子显然是不会给他们让路。赛半仙不由得好笑,“小蛛蛛,我不骗你,下次我一定会来的!”说着真的将手掌平摊置在太阳穴旁发誓。   巨蛛像是在思考般,过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给他们让开了路。两人同时松了口气,赛半仙走了过去后,还转过身向巨蛛挥了挥手,示意再见,巨蛛目送着他俩的身影,渐渐远离了去他的那双小眼睛后,才又回到了自己的藏身处去。   “嘿嘿,那小蛛蛛好好玩啊……”赛半仙走了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夏侯渊没好气的道:“那你现在还可以回去继续你未完成的调戏!”“不不不……那小蛛蛛毕竟是个蜘蛛,我还是要我孙女儿的好!嘿嘿。”话音刚落,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厮杀声。   两人赶忙躲了起来,探出双眼睛看情况,而当夏侯渊看着那中间素白的身影的时候,五指紧握成拳,如果没有赛半仙拦住的话,怕是早已冲了出去了!   020 异尸竹雪   他们四人所见的中间密室中,赫然是几个异尸被中间那一身素白的女尸单方面屠杀!而那些异尸也看不出有任何反抗的迹象。然,那女子却是他们所认识的,夏侯渊的一生挚爱,花竹雪!   当祁沫幼看见那女尸是花竹雪的时候,被赛半仙捂住了嘴,就是怕她失控叫出声来,待到她平复了些,赛半仙才用唇形告知她,夏侯渊他们在我们对面!   抬头望去,看见夏侯渊的那双眼睛死死盯住了那中间的身影,眼中依然饱含着深情与一闪而过的痛楚。祁沫幼倚在了冰凉的墙壁上,缓缓滑落了在地,“师傅,太可怜了……”赛半仙无言的拍了拍她的肩,像是在安慰她般。   而那边的夏侯渊看着花竹雪无止境的杀人,獠牙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更显得刺眼,然而花竹雪却不似那些异尸般咬人,只是运起了她生前所学的武功将他们一一杀死!那模样,仿佛不屑于咬他们,似乎咬上一口都会玷污了她的嘴。   她的身法极其鬼魅,只是在那些异尸中周旋着,并没有想要将他们彻底杀死,一直在玩弄他们,乐此不疲……   “砰!”   夏侯渊忍不住将拳头打在了一旁的石壁上,这一声倒引起花竹雪的注意力,花竹雪迅速的解决了那几只异尸后,站在原地,无神的双眼朝夏侯渊所站的地方望去。而夏侯渊仿佛中了魔咒般,竟在暗色中缓缓现出了自己的身形,四目相对,没了之前的温情,只剩下无限的冰冷。   而花竹雪在看见他的面容时,却如发了疯般扑了上去,就着他的脖子狠狠一咬,不带有一丝感情。而夏侯渊被她这么一扑,险些站不稳身子,待站定后,任由她吸食着自己的血液,不做任何反抗……   赛半仙看着他逐渐发黑的脸颊,心中暗道不妙,与对面的柳秋声互换了一个眼神后,同时出手,一个制止住花竹雪,一个扶住虚弱无力的夏侯渊。祁沫幼见此,慌忙跑了过去察看夏侯渊的伤势,看着被刺得极深的两个小洞,还在流着血,只能简单地为他包扎了几下。   而一旁柳秋声已经快要拉不住花竹雪,此时的她已经发狂,看见自己到手的食物被这几人出来拦阻,不由得出声将柳秋声打飞了出去。祁沫幼站起身挡在了夏侯渊的面前,看见自己的爹爹被打,心中不由一沉。   花竹雪看着又有一个小丫头挡在自己的面前,空洞的眸子里迅速的闪过一丝冷意,直接与她打了起来。祁沫幼的一身武功也不是练得好看的,堪堪与花竹雪过了几十招,渐渐落入下风,毕竟她本身有极多的武功是花竹雪所传授的,所以花竹雪对她的一招一式都十分的清楚,轻而易举地就化解了她的招式。   “孙女儿,要学着变通!变通!不要固定着招式!”赛半仙在一旁扶着夏侯渊,看着两人的对打不由红了眼,赶忙提醒着。经由赛半仙一说,祁沫幼方才运用起自己先前的武功,与花竹雪所教授的武功相结合起来,才与花竹雪打成一个平手。   而对面的花竹雪显然不知她出的这些招式从何而来?如今的她只有盲目的攻击,攻击!直到将她杀死方休!祁沫幼开始有些力不从心,露出了许多破绽了来,花竹雪便乘虚而入,一章打到了祁沫幼的心口处,祁沫幼被这一击打到了一旁的墙壁处,“噗”地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敢伤我孙女儿,我跟你拼了!”赛半仙将夏侯渊扔到了一边,拖着自己那疲倦的身子与花竹雪又是新一轮了对打。柳秋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走到了夏侯渊的旁边,“你怎么任由她吸你的血?那可是会死的!”   “若是这样能让她在黄泉下得到些慰藉,我甘愿如此!”夏侯渊的脸色极其不好看,看着花竹雪的身影一次比一次的灵敏,眉头不由得有些紧蹙了起来……   “她变成异尸之后,一定禁受了很大的折磨!楼寐!”夏侯渊想到此处,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们两人所造成的!如今他俩倒是闲云野鹤了,留下这等烂摊子给别人,当真是想的很好啊!   “想必楼寐也不知会造成现在的这个局面吧!”柳秋声转头看了眼晕倒在一旁的祁沫幼,“你还撑得住么?”夏侯渊点了点头,柳秋声便扶着他靠在了一处石壁旁,走到祁沫幼的身边察看她的伤势如何?   而那边的赛半仙与花竹雪正打得火热,赛半仙在打架的时候还听不住嘴,“这小妮子武功不错啊!不想是中原的套路,更不像是西域的!”“她来自异世,自然与我们的武功套路不同了。”夏侯渊在一旁搭腔,看着花竹雪的身姿,他有些恍惚感觉回到了以前,但在看到这些石壁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事实!   “前辈,快收手,不然你会被杀死的!”从天而降的声音让赛半仙怔了一瞬,却惨遭花竹雪的偷袭,差点被她打死!赛半仙不由暗骂,这死声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老头我打得正欢的时候来!找死啊!   但是最后赛半仙还是收了手,因为他又听见了那“魔音”,对面的花竹雪听到后呆在了原地,不做任何动作,赛半仙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慢悠悠地走了过去。“啧啧,这妮子下手太狠了,一点都不尊老!”   楼寐松开了琴,略带抱歉的声音,“不好意思,因为她所住的山洞被一个异尸无意发现,那一只异尸的一滴血融进了冰床中,所以她就变成这样了……”“这就是你所创造异尸要我们付出的代价?”夏侯渊倒在一旁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若非身体不适,他此时定会杀了修染与楼寐两人!   “冤冤相报何时了?”柳秋声在此时出声,看了眼那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花竹雪,忍不住叹息。冥冥之中天注定,他们两个注定要错过,“楼寐,你先帮他解了那毒吧!免得他也成了异尸。”楼寐点头称“好”,看着夏侯渊淡漠地眼神,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心中不由得一阵发颤,“你是敌不过异尸的毒性的!先将这粒药丸服下吧!”   将药递到了赛半仙的手中,毕竟男女有别,在此刻还是别发出什么意外了吧!赛半仙看了看后,“嗯!以毒攻毒,不错不错,来,慢慢服下去啊!这滋味可不是很好的!”说着还一脸沉醉的模样,将那粒药直接塞进了夏侯渊的嘴里,一使劲他便就咽了下去。不等夏侯渊有何反应,体内便如同被炸了般。   疼痛如绞,豆大的汗珠滑落,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然体内的剧痛却不让他这般。“啊!”一声又一声惨痛的呻吟,令在场的人不由侧过身去不看他,听得那一声又一声的叫声,站在一旁的花竹雪竟驱使着自己的身子,如木头人般蹲在了他的身边,冰冷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抚着他额前的碎发,两眼依旧如方才的那般空洞。   夏侯渊感觉到那刺骨的冰冷,睁开眼睛看见了花竹雪一脸木然的蹲在了自己的身边,而那獠牙似乎也在慢慢的消退,直至没有……夏侯渊好似在恍惚间,看见了花竹雪那空洞的眸子忽而有了一瞬的光彩,向他展颜一笑……   “砰。”花竹雪倒在了夏侯渊的身边,慢慢的化作了一滩血水,而唇边的那抹笑意始终没有褪去。而夏侯渊仍旧沉浸在那一抹笑意中,他多想刚刚不是梦境,身上的痛楚也少了很多,但是再次抬头的时候,上边已经空无一人,闻到了那恶心的血腥味,终是闭上了双眼。   好像花竹雪就在她的身边陪伴着她,夏侯渊仿若还看见了花竹雪笑靥如花,对他勾了勾手指,似乎在叫他跟过去一般……   刚刚醒来的祁沫幼看着此般情景,她连自己师傅的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那夏侯渊依旧躺在地上,而那滩血水却恰好在他的头顶上,没有一滴流到他的身边……   所有人都不敢去打扰这安静的一幕,直到夏侯渊自己站起了身子,“还要不要去找三生草的了?”“当然要的了!”祁沫幼第一个反应过来,迅速应声,夏侯渊淡笑,“就出发吧!前面还有很多机关等着我们去闯呢!”夏侯渊一觉醒来,仿佛变了很多,让在场的五人都觉得很是诧异,却也说不出是哪里怪异了。   一行六人继续深入地宫,好像刚刚的情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赛半仙继续调侃着几人,一个愿打,四个愿挨,何乐而不为呢?   方才夏侯渊是睡着了,在梦中他看见了花竹雪,她跟他说,“不要将以前的那些罪责强加到别人身上,也许我们身为凡人真的没有那个力量去篡改自己的命运吧!”   “雪,你难道不想我为你报仇么?”   “何必让自己的双手沾染上那么多的血腥?你还有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子民去照看,不要为了我一人儿放弃了这一切。”   “但是,没了你,我这一生谈何精彩?”   “方才路过阎王殿的时候,阎王告诉我说,我与你缘分未尽,若我们真的有缘会再见的!”   话音才落,不等夏侯渊有任何回话,梦境中便是一阵狂风大作,让夏侯渊生生醒来……   021 三生草   说到他们一行六人一起进入地宫寻找三生草,然终是因为有太多的机关暗器,六人又再次变成了两两结伴了。先说祁沫幼与柳秋声他们这边,祁沫幼捂着自己的胸口,此时竟有着隐隐的痛楚在那儿,柳秋声见势不对,忙扶住祁沫幼,“你没事吧?”   祁沫幼咽下将要吐出的血,虚弱的摆了摆手,“没事,我们继续向前走吧!”“你这身子真的撑得到那个时候?”柳秋声的语气中含着满满的质疑,看着祁沫幼被血染红的唇,不由得心生怜惜。祁沫幼却是对他展颜一笑,“怎么会呢?我做了这么多,如果都不能见到他最后一面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   说着便独自撑着自己的身子朝前走去,柳秋声无奈,只能跑到前面扶着她,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如果忽略掉祁沫幼时不时传来一声轻咳的话……   而在夏侯渊与赛半仙那边。夏侯渊一路上都饶有兴致的与赛半仙攀谈起来,这倒让赛半仙颇觉疑惑。“前辈,你说人死了以后还有可能重生么?”“这个,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赛半仙看着夏侯渊一脸兴致的望着自己,不由得有些羞红了脸,毕竟对方也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男子!   而他,不过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了……哎,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那如果不按照常理来呢?”夏侯渊依旧不依不饶,赛半仙怔了怔,“你这是何意?”“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好奇问问罢了。”夏侯渊耸了耸肩,便把赛半仙给敷衍了过去。   “如果不按照常理来的话,一切都会有可能的!就像那小妮子最后对你的那个笑容一般!”赛半仙在那时自然没有放过花竹雪脸色变化的那一瞬间,不由感叹这世间真的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了!“你也看见她最后对我笑了?那不是幻觉?”夏侯渊有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是看见赛半仙坚定地点了点头后,不由得又沉思了起来。   花竹雪确是在最后那一瞬间恢复了本性,后来那双獠牙也消失了,虽然后来还是逃不过那个悲剧!想到此处,夏侯渊的双眼不由得有些酸涩。赛半仙边往前走,边思虑着,“想必是她死后还是对你念念不忘着,阎王收不走她,她的魂魄一直禁锢在她的体内吧!”   “当真如此?”夏侯渊仿佛看见了希望,赛半仙只是点了点头,毕竟这种事情他也曾遇见过,祁沫幼不就是个最好的例子么?祁沫幼同样也是这般走过来的!还是他亲眼所见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赛半仙做最后总结。   然夏侯渊却是认为,花竹雪必定会转世投胎,那么他便等候着她出生的那一刻便好了!想想都觉得心跳加速啊!雪,你一定要等着我啊!一定要等我!   看着前面的死路,两人对视了一眼,“硬闯还是找机关?”夏侯渊问着赛半仙,看着他已经闭上眼睛开始在掐指算了,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他便睁开了眼,“嘿嘿,机关背后必有宝物,咱们来个智取!”   两人在那面石墙上摸索了许久,依旧无果,夏侯渊有些烦恼的一拳打在石墙上,不知是歪打正着?还是太幸运了?那石门竟就这么开了!两人一起步入了进去,不管前面是福是祸?他们照样闯过去不是?   然而入目的却是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各种奇珍异宝,让两人看花了眼……“哇哈哈,老头我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稀奇玩意儿,没想到今天倒让我给碰上了!”赛半仙不由分说便跑了过去,拿起了一颗碗口大的夜明珠在手中把玩。   而夏侯渊却是在那里面扫视了一圈后,突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牵引着他前行,直到一个年代已久的盒子前,那种感觉方才消失。夏侯渊将信将疑的拿起了那个盒子,打开上面的盒盖以后,满屋中都弥漫着它的清香。赛半仙闻到那种清香后,不由兴奋大叫,“驻颜草!哈哈,这里竟然还有驻颜草!啊,小子快把你手中的东西给我!”   “不给。”夏侯渊将东西收紧了些,一副坚决不给的样子,赛半仙见硬的不行,便来软的,“宁王啊,这东西你又用不到!你就可怜可怜我这老人家一把岁数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说着竟然还抹了几把眼泪下来。   夏侯渊听到他这话后更加收紧了,“不行!既然你都一把岁数了,怎么可以再暴敛天物?”赛半仙听到他这话后气的肺都炸了,“这怎么就是暴敛天物了?你这臭小子是不懂这东西的用处吧!你让我来给你说道说道……”夏侯渊硬生生的就听了赛半仙半个时辰的讲说,可惜现在他的手上没有水,不然他定会送上一杯的!   “既然它有这么大的妙处,那我更加不能给你了!”夏侯渊悄悄地将驻颜草揣进了自己的袖子中,这一小小举动自然没引起赛半仙的注意,现在赛半仙还在纠结怎么才能从夏侯渊的手中骗来那驻颜草呢!   ====华丽的分割线====   再看修染与楼寐这边,他们可就没有其他四人那么顺利了,一路上都布满了陷阱机关,稍有不慎便会致命!楼寐几次为了修染差点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忽而一只飞镖飞来,楼寐想也没想地便赤手接过,换来的是白嫩的手上无端的多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来!修染看着甚是心疼,轻轻地帮她包扎了后,“疼么?”“不疼。”楼寐看着修染这般样子,现在就算是要她去死她也觉得值得了。她这一生所盼的就是修染能够正眼看她一次,如今的她,什么也不求!   “小心前面有机关!”   话音才落,便是有数十只箭飞出,楼寐不由得蹙眉,如今的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去保护修染了,自身都已难保!“现在,换我来保护你吧!”修染在她的耳边这样说着,楼寐的脸上不由得一阵晕红。任由修染将自己扶到了一边坐下,自己孤身一人为她做起了屏障。   楼寐本来开始还在担心他的武功会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却没想到修染的身子早就已经好了,嘴角不由得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这就是我的男人,日后陪着我度过余生的男人!楼寐想着想着便痴了,连修染早已解决掉箭都不知道。转过身的修染看着楼寐笑的一脸傻气,不由得想吓吓她!   看着自己面前忽然多出的一张脸,楼寐第一个反应便是大叫出声,然而声音还未脱口而出,便被修染用吻堵住了。温热的气息铺洒在她的脸上,逗弄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再看祁沫幼这边,他们两人也已经寻到了一处暗室,而祁沫幼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水,柳秋声赶忙跑过去轻拍她的背,“早就让你不要强撑着,现在倒好,病情还加重了些!”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我早就已经想好了,若是这次找不到三生草的话,我便回去陪着他一起长眠在冰窖,这样我们都不会孤独了!”祁沫幼的笑容有些苦涩,而柳秋声又何尝不是?他经常扪心自问,他这个父亲是不是做的太不称职了?让自己的女儿每次一想到的是别人,而不是他呢?   “难道你就舍得爹爹一人孤单的存活在世上么?”柳秋声的话语中不由得有些怒意,祁沫幼朝他安抚一笑,“不是还有干爷爷么?相信你们两个能够将孤城打理的很好的,咳咳。”话虽如此,祁沫幼的心中仍旧对卿煜有些愧疚,毕竟她没有帮他管理好他的孤城,祁沫幼怕以后到了九泉之下,当怎么给他交代呢?   柳秋声此时当然不知道祁沫幼在想些什么?他扶着祁沫幼坐在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而他已然翻起东西来了,他有一种预感!三生草一定在这儿!   果不其然,柳秋声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将那装有三生草的盒子翻了出来,递到了祁沫幼的面前,看着她略带诧异的目光,不由解释,“那里面装的就是三生草!”“真的?”祁沫幼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激动,柳秋声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那倒是!”祁沫幼打开了盒盖,闻着那舒心的味道,马上就可以救卿煜了,马上就可以与他见面了!祁沫幼的心中有着兴奋、有着害怕、有着高兴、有着愧疚……祁沫幼不由得抚着那盒子,“爹,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三生草了,那我们便出去找到干爷爷、修染他们会合吧!”柳秋声赞同的点了点头。   而那边的赛半仙还在和夏侯渊对峙着,楼寐与修染还在拥吻着。城主府那边的秋娘,脑袋都快要望断了,还是没有看见他们的身影。   “秋娘,不要着急,他们会回来的!”纪源躺在床上,看着一脸焦躁不安的秋娘,不由得向她会心一笑,安慰着她,秋娘坐在他的身旁,“夫君,我害怕他们会回不来……”“说的什么话呢?他们怎么会回不来呢?”纪源不由嗔怪着。   “是啊!我们怎么会回不来呢?”搭腔的正是祁沫幼,秋娘看见只有他们二人,不由得有些诧异,柳秋声解释着,“那四人在后面可能有事吧!过几天也会回来的!”秋娘点了点头,帮自己的夫君扶了起来坐好,便站在了一旁。   “不知你们此行可找到了三生草?”纪源虽病了,但也没少听秋娘在他身边说道,祁沫幼苍白着个脸颊向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那是自然,秋娘,将这盒子放好,等到干爷爷他们回来了再说!”   “好!”   秋娘才接过祁沫幼手中的盒子,祁沫幼便就晕倒在地,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提起了心肝儿来……   022 命悬一线   等到赛半仙他们四人回来已是三日之后,而在这期间祁沫幼一次都没有醒来,无论请了多少个大夫都称不知,这倒让三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你拿不拿来?”一听便知这是赛半仙的声音。   “一路上你都在问我,我已经说过,绝对不拿!”夏侯渊依旧坚持。   两人争吵了一路,现在才回来,而柳秋声却像是看到救命的稻草般,“赛半仙,快去救救你干孙女儿!她从三日前一回来就昏迷不醒了!”赛半仙听到后被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揪着柳秋声的衣领,张牙舞爪着,“说,你把我干孙女怎么样了?快说!”   “赛老前辈,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还是先去看看城主怎么样了吧?”纪源看着赛半仙那副暴躁的样子,马上出言相劝,顺便还摇了摇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秋娘。秋娘反应过来后,忙跑过去拉架,“你们等会再打吧!城主的身子可是撑不了几时的!”秋娘故意夸大病情,果不其然,赛半仙立刻松开了手,飞也似的朝祁沫幼的卧室跑去。   柳秋声整了整衣襟,看着独自一人坐在一旁饮茶的夏侯渊,“你到底拿了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抓狂?”“可以永葆青春的驻颜草。”夏侯渊的声音极为平淡,却不知在他们五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驻颜草!有了驻颜草就可以永葆青春,换句话来说,就是服下它的人可以有上百年的岁数,而且一直都是年轻时候的样子,到死都是这样!难怪赛半仙如此的抓狂。   而当事人仿若不知般,倏尔站起身来,“要不要去看祁沫幼的伤势的了?”“自然要去的!”柳秋声从震惊中走出,第一个应声,并且走在最前面领路,夏侯渊随后,而修染向纪源拱了拱手后,便于楼寐一同去了。   纪源问着一旁的秋娘,“这修染从良了还说得过去,怎么这楼寐也来了?而且他们也不说什么!”“楼寐已经将异尸军团解散了,现在她的心中只有修染一人,恰巧修染身边没个伴,她便顶替了去。”秋娘扶着纪源躺下,朝他微微一笑,纪源不由微叹,“这段时间苦了你了,自从跟着我以后,你就没一天安宁的日子。”   “怎么会呢?我倒觉得这样的日子总比那永无止境的杀戮好,况且我们还有了念儿(他们孩子的名字),我已经不再奢求什么了。”秋娘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儿,让纪源一阵心酸,略带粗糙的手抚了抚她的小脸,“你让我该怎么说呢?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秋娘脸上的笑意溢满眼底。   ====祁沫幼卧室====   赛半仙一进去便闻到了血腥味,扒开那些正围在她身边的婢女,看见祁沫幼的七窍止不住的流血,那些婢女拿着手中的帕子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边。“你们把手中的帕子放下,然后再去打一盆温水来!要快!”“哦,是是!”听到吩咐便立即去做,这是城主府所有的奴仆众所周知的。   为她把了把脉之后,眉头不由得紧蹙了起来,拨开她紧闭的眼睛,察看了两下,便从怀中掏出了一粒药丸喂进了她的口中,而奇怪地是,祁沫幼的七窍竟没有再流血了!拿过放在一旁的帕子,为她细细擦拭起血来。   刚刚进门的五人便看见了这么一幕,赛半仙拿着一块帕子为祁沫幼擦着流出的血,等到染红了再放进盆子里清洗,如此反复了三次以后,祁沫幼的脸才算洗好。赛半仙伸了个懒腰,看见站在一边无动于衷的四人,不由得破口大骂。   “你们四个人站在那里干嘛?看着我一个老人家在这里忙活,你们一个个的都不肯动一下么?”   “我们只是看着你一个人也做得来,所以我们就站在一边不去妨碍你啊!”夏侯渊的语气中十分的得瑟,说起话来的声音也不由得抬高了几分。赛半仙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由得又萌发出想要掐死他的欲望!   “哼!”   赛半仙的头翘的高高的,不去搭理他们几人,“你们照看好我乖孙女,我去冰窖救那臭小子,如果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我乖孙女有一点不好的地方,我要你们全部给她陪葬!”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他们几个面面相觑着。   “咳咳……”一阵咳嗽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柳秋声第一个跑了过去,扶着她坐起来,祁沫幼虚弱的笑了笑,“谢谢,你们回来了啊!”   “我们不回来难不成还憋在那地宫中?”楼寐的声音中带着调皮,朝着祁沫幼勾唇一笑,祁沫幼示意的点了点头,朝他们之间看了一眼,“干爷爷呢?”夏侯渊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去救卿煜了。”   “是吗?”原本黯淡无关的祁沫幼的双眼瞬间神采奕奕,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去,却被柳秋声拦住了,“你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再说吧!刚刚你干爷爷可是特意嘱咐了我们,如果我们让你损伤了一根毫毛,他都要我们陪葬!”祁沫幼看了他们都是点头附和,也不再为难他们,自己老实的躺在床上休息。   ====城主府冰窖====   赛半仙从秋娘那拿来三生草后,便就在冰窖开始捣药,“你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让我那乖孙女上心呢?不就是长得比老头我年轻点么?再加那么点英俊了么!乖孙女怎么就是不那么看我一眼呢?哎……”   拿着捣药的罐子抬头看了眼躺在冰床上的卿煜,越看越不顺眼,到最后只能“哼哼”两声继续磨药。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把那三生草完全融入进了其他的药草中,随即赛半仙肉疼的往里面滴了几滴圣灵露。圣灵露是他这几十年来所炼制的,现在不过才那么小一瓶,这次为了救这臭小子,又要浪费几滴。赛半仙想想,都觉得不值!可是人家毕竟是乖孙女的夫君啊……   拿起捣药罐狠狠地摇晃了几下,再盖好罐盖继续摇,边摇还边和卿煜说话。“臭小子,等你醒来以后,不准再伤我那乖孙女的心了,她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   “为了给你点教训,你身上的两道伤口我就不帮你复原了,嘿嘿……”   “说起乖孙女,哎,她的身子不知能不能撑过去啊?但愿你醒来的这个惊喜能让她有信念再活下去吧!”   “哎,我可怜的孙女啊……”   ……   赛半仙念叨了整整半个时辰才住口,因为手中的药已经弄好,将那些药放进他特制的盒子中,两边一合拢那些药丸便已成雏形。端过放在一旁的热水,虽然现在已经成了冷水,小心翼翼的拿出一颗融在里面,等到全部融了以后才端过去喂给卿煜。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条天生被人奴役的命呢?”赛半仙的声音中带着不满,却让人听不出一丁半点来,认命的喂他服下了小半碗的药,看着他尽数服下以后,才离开。“现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赛半仙现在要去看祁沫幼的伤势到底如何?刚刚他在为她把脉的时候,竟感觉到她中毒已久,加上之前所受的重创,怕是也撑不了多久了!   “哎,一个刚刚要救活,一个就要面临着死的危险,这两人啊!”赛半仙不由得为他们俩的遭遇感到惋惜,步入祁沫幼的房间,看见楼寐正在喂她喝粥,里面的人相谈甚欢,一点都没意识到灾难的降临。   “干爷爷,你来了啊!”祁沫幼眼尖的看见了赛半仙那略微佝偻的身影后,兴奋的叫道,赛半仙听到后,知道自己藏不住身子了,因为里面所有的人都已经看见了他。赛半仙“嘿嘿”一笑,走到了祁沫幼的身边,“孙女儿啊,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啊?”   祁沫幼摇了摇头,“干爷爷,卿煜怎么样了?”赛半仙轻咳了几声,“他啊……”赛半仙故意拉长了声音,挑弄着他们的神经。祁沫幼有些不耐烦了,“干爷爷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到底怎么样了?”   “咳咳,他已经服下了药,看他气色还不错,能不能醒来就看他自己的了?”赛半仙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祁沫幼说道,果不其然看见祁沫幼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那么他是不是会醒不过来?”   “他只是有可能,有可能!孙女儿,你要对自己抱有信心!”赛半仙这般对她说着,祁沫幼点了点头,听见赛半仙又道,“先养好你自己的身子,免得到时卿煜醒了过来你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放心吧!我会养……”话音还未落,祁沫幼已经晕倒在了床上,让赛半仙忍不住大为心酸,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前辈,你快点救救她啊!”站在他最近的楼寐摇晃着他的手臂,赛半仙摆了摆手,“你们先弄几个人去冰窖守着,剩下的守在这里。我会尽我最大的力救她的!”赛半仙话音刚落,那些人便开始分工。   夏侯渊、修染和楼寐去冰窖,柳秋声在这里守着,加上时不时跑过来探听情况的秋娘……   023 结局   赛半仙为祁沫幼细细检查了一遍以后,“她的身体很糟糕!”“那该怎么办?”柳秋声的声音中带着急切,而赛半仙却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她以前的旧疾因为没有得到适当的处理,而且你看她额上的昙花都已经快要变得透明了!”   “昙花?这关乎她有什么事么?”柳秋声有些疑惑,赛半仙将她放好以后,才对他解释起来,“她额上的昙花是花竹雪给她刺上去的,而且她还在上面加了一种药,可以再她每次发泄情绪的时候来变色!但当那昙花变得透明的时候,便说明她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什么?”   柳秋声惊诧了,看着祁沫幼一脸不舒服的模样,垂在腰间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也就是说,昙儿她,会死?”“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啊!看他们的造化了。”赛半仙的声音中比以前更加的沧桑,有些事情,谁都不会接受得了,但是又不得不接受。   “好消息,卿煜已经醒了过来了!”秋娘突然来的声音打破了这份沉静,柳秋声强颜欢笑,“哦?那岂不是很好?”秋娘私事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异常,“是不是城主她?”赛半仙未等秋娘说完便插嘴,“她很好,你们不用担心。”看见后面身着一袭玄色华服的卿煜,不由调笑,“哟,你这臭小子还不错么!就用了这么点时间就醒了过来了!”   卿煜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多日不曾说话的他,声音有些沙哑,“那还是要多谢老前辈的妙手回春,我今日才能够重新站在这里!”“哼,算你还有点良心。”赛半仙听到他这话后,鼻子不由得翘的老高老高的,卿煜看见祁沫幼此时都没有出来,心底不由得一沉,“不知沫幼她在哪里?”   “她还在昏睡……”秋娘一下子便答道,惹来赛半仙与柳秋声四道冰冷的目光,不由得瑟缩了下身子,卿煜听后马上跑了进去,却被柳秋声拦住,“看见之后不要打扰她,如今的她需要安静!”“我会的。”卿煜紧抿着唇,推开了柳秋声的手便直接跑到祁沫幼的床旁,看着祁沫幼苍白的面容,心底不由得漏了一拍。   “沫幼?沫幼?醒醒,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念着的卿煜回来了……”卿煜握住祁沫幼冰凉的手,看见她还是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不由得转过头用眼神询问着赛半仙。“我可以强行让她醒来,不过两个时辰之后她便会陷入无尽的沉睡,没有找到法子她便一直会睡下去,谁都叫不醒!”   卿煜想了一会后,终是点了点头,“让我见她最后一面,也比终日不见的好。”“我成全你。”赛半仙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从怀中拿出了一包银针,走到祁沫幼的旁边,在她头上的三处大穴上各刺了一针后,“她一会就会醒来,我们先出去吧!”赛半仙领着头便出了去,其他人也纷纷出了去,留下足够的空间给他们两人叙旧。   卿煜看着祁沫幼的脸颊,微热的指腹忍不住抚了上去,一点一点的轮廓都让他记忆犹新。感觉到那触感的祁沫幼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那熟识的人,竟有一瞬感觉到了陌生。卿煜看见祁沫幼苏醒了过来,便不由分说的将她揽入怀中。   “你终于醒了!”   而当事人祁沫幼还呆愣在了原地,那怀抱是她永远所依恋的地方,然而现在她依旧没有反应过来。“沫幼?沫幼?你怎么了?”卿煜看着一直没有回答他的祁沫幼,不由得有些紧张,四目相对时,祁沫幼才知道那不是幻觉。   “你终于醒过来了!”祁沫幼在下一瞬扑入了他的怀中,“你知不知道你睡得这段时间孤城发生了好多事情,我都差点抗不过来想要丢掉这个担子了,但是我在听到干爷爷说你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我……”   “什么都别说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以后不会是只有你一个人来抗这些重担了。”卿煜轻轻地拍着祁沫幼的肩,任由她的泪水浸湿了他肩上的衣服,祁沫幼的双手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服,生怕一松手他便会消失的样子。“别哭了,你看看你哭的脸都花了。”卿煜的指腹帮她擦去了泪水。   温热的感觉停留在她的脸上久久不祛,祁沫幼抓紧了他的手,“这次,你不会再离开了我了吧?”“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以后我会在你的身边,永远陪着你。”卿煜将祁沫幼往自己的怀中更是揽紧了些。两人就这般相拥着,直到了天黑……   “饿吗?”卿煜这才想起祁沫幼的肚子,祁沫幼摇了摇头,“不饿。”抵不住一波又一波袭来的倦意,“我现在好困……”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想要睡去,然卿煜却是不依,“别睡!我唤下人来拿点饭菜来好不好?”   “嗯?不要!我要睡觉。”祁沫幼的声音中带着任性,而一旁的卿煜依旧不依,“别睡好不好?不要睡。”卿煜用着近乎哀求的语气捧着祁沫幼的脸庞,祁沫幼的头一点一点地,“可是我就是想……”   话音还未落,就被卿煜以吻封缄,将她所有的话语都吞进了自己的腹中,祁沫幼勾住卿煜的脖子,闭上眼睛任由卿煜吻着……   然才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祁沫幼就已经彻底地昏睡了过去,卿煜早就在她睡过去之后便松开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月亮爬上了云头,月光照耀着整个大地,却独独照不到他身上……   晚饭的时候,众人看见没有卿煜与祁沫幼两人的身影,也没有人去喊他们,众人皆心照不宣,就让他们两个好好地在一起一段时间吧!   “前辈,你到底有没有法子救城主啊?”被纪源赶来探听情况的秋娘突然发此一问,其他的人虽然不说什么,但是也竖着个耳朵在那听着。赛半仙放下了手中的竹筷,“这可比救卿煜还要难啊!”   “无论有多难都必须救她!”卿煜的声音倏尔冒出,着实吓了在场的人一大跳,卿煜一身玄色衣袍依旧是今日下午的那一袭,面色没有刚开始见祁沫幼的时候那般激动,相反现在很是淡定。   “其实吧!也不是没有办法……”赛半仙的话音刚落,便引得在场所有人侧目,赛半仙掩嘴轻咳了几声,“就是付出的代价比较大!”“什么代价?”众人异口同声,这倒让赛半仙有些吃惊,“那样做的话,我干孙女便会失去所有的记忆,而且不会记得任何人,包括,她的至亲与至爱!”   而卿煜在听到后反而松了口气,“这倒无所谓,只要能够救活她,失去记忆又如何?以后的日子还很长。”“对!”秋娘第一个应声,这无疑是最大的一个惊喜了,而赛半仙却眤了她一眼,“这么高兴干嘛?你以为就我孙女儿一个人付出代价行吗?必定还有旁人的!”   “那究竟是要怎样啊?”夏侯渊听的都不耐烦了,这老头怎么这么罗嗦?话都不一次说完。赛半仙“哼哼”了几声,“靠你……手中的驻颜草!”赛半仙的声音中不溜一点情面,夏侯渊却惊诧了,“这关乎我手中的驻颜草何事?”   “帮她解毒者,必定会将她体内所有的毒素都引渡到另外一个人身上,而引渡的那个人必定会苍老几十岁,这时你手中的驻颜草就有用了!嘿嘿。”赛半仙后面的两声奸笑,让在场的人不由胆寒,现在谁人不知,他赛半仙与夏侯渊不和?现在他是在拿祁沫幼的事情在那大做文章罢了。   “如果我不应呢?”   “那我就不告诉你花竹雪会重生在何处?”   “你当真知道她会重生在何处?”   “那是!也不想想我是干嘛的!”   “那你要怎样才肯告知与我?”   “驻颜草交换啊!”   “我来引渡!”   “那最好了。”   ……   一场闹剧以夏侯渊的妥协而不了了之,卿煜在一旁根本插不上一句话,只能站在一边看着,不过最后赛半仙答应救祁沫幼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七日之后,所有的东西都已准备就绪。夏侯渊盘腿坐在祁沫幼的身后,而祁沫幼则由卿煜扶着,赛半仙在他们之间洒下了一些药末后,“开始吧!”   夏侯渊的手在空中变换了几个招式以后,便在祁沫幼的身后开始了解毒工作。祁沫幼与夏侯渊的脸色变化不停,到后来,祁沫幼的头发以肉眼所能看到的速度变成黑色,额上的昙花也由透明变得妖艳起来。   反观夏侯渊,他原本一头如瀑般的墨发渐渐变得花白,红润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收手!”赛半仙话音刚落,夏侯渊便收回了手,一个忍不住便“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卿煜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由得担忧,“你没事吧?”   夏侯渊摆了摆手,赛半仙却接过话茬儿,“他这顽强的身躯,怎么会因为那么点小小的毒就倒下了呢?快去服下那驻颜草,免得你那脸变老。”夏侯渊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走了,应该是去看他那英俊的脸有没有损害吧?   “都走都走,留下这个空间给人家小两口重聚!”赛半仙看见夏侯渊走了,立刻轰人,那些人也是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两人,赛半仙作为最后一个走的,在帮他关门的时候,还一脸笑的奸邪的模样……   “沫幼?沫幼?”卿煜看见他们都走了以后,方才轻声唤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祁沫幼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里不含一点杂质,看着眼前这陌生的男子,不由问道,“你是谁?”   起先卿煜还有些疑惑,后来想起了赛半仙说她会失去所有记忆的时候才松了心,“我是你爱的人。”   “我爱的人?那,我是谁?”   “我爱的人”……   番外卷   第一章 大婚之日   今日是孤城上下所有人期盼已久的日子,更是居住在城主府中的人所期盼的日子,那便是他们的城主,祁沫幼与卿煜大婚的日子。   天还才蒙蒙亮,祁沫幼便被那些喜娘从温暖的被窝中拉了出来,祁沫幼一阵瑟缩,“今天可不可以不成亲?好冷啊!”穿的一身通红的秋娘不由好笑,“城主,今天可是吉日,宜嫁娶呢!所以你还是老实点吧!”祁沫幼听见之后不由可爱的努了努嘴,认命的坐在了梳妆台前,任由那些那些婢女在她的头上摆弄。   等到凤冠真正戴到她头上的时候,祁沫幼才知道什么叫做后悔?“这个好重!我不要戴!”“城主,这可是凤冠呢,每个新娘子都要戴的!”楼寐在一边也劝着,祁沫幼看着他们一个两个的都在逼她戴这种重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憋屈。   水眸蒙上了一层雾气,吸了吸鼻子,“你们一个个都逼我,哼,我不成亲了!”说着便任性地将头上的凤冠拆下扔到梳妆台上,迅速离开了现场。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没了祁沫幼的身影了,秋娘狠狠地吸了几口气后,才对着门外吼道,“新娘子逃跑啦!”   在另一边卿煜所住的地方。祁沫幼跑到卿煜的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们可不可以不成亲啊?”卿煜看见祁沫幼那副样子不由得好笑,“怎么了?”祁沫幼看见有人可以给自己大吐苦水,当然不会浪费,添油加醋的叙述了一遍秋娘、楼寐等人在她还在熟睡的时候就把她叫醒、还让她戴那么重的凤冠。   卿煜听完祁沫幼的苦水以后,不由得一阵好笑,惹得祁沫幼一阵白眼,“你还敢笑!信不信我不嫁给你了!”“我不笑了不笑了,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行不行?”卿煜低下头直视着祁沫幼,看着她一张小脸一阵通红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你你你……”祁沫幼看着那么俊的一个男子对着自己,脸极其不争气的红了,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卿煜见她这般模样,不由在她嘴上偷了个香,看见她的脸简直像个红苹果一样,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些。   祁沫幼见卿煜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不由得踮起脚勾住了卿煜的脖子,一嘴吻住那直笑个不停的嘴,眼神直视着卿煜的双眸。哼,你会我也会!而卿煜却揽住了她的腰身,低下了头去加深了这个吻……   “哟哟,我说新娘子怎么跑了?原来是到这里亲热来了呢!”秋娘的声音中带着调侃,站在一旁的纪源附和着,“不要说得那么直接,你没看见城主的脸都红到耳根上了么?”   听到这话的祁沫幼更是扑进了些卿煜的怀中,现在的她没脸见人了!卿煜看着这般的她倒是很受用,很体贴的转了个身,让自己背对着外面的那些人,轻拍着祁沫幼的肩,“他们看不见你了!”祁沫幼听见后才害羞地抬起了头,果不其然,她这娇小的身影在卿煜背后一站,就差不多都被挡住了。   “我下次一定会记得关门的!”祁沫幼的声音如蚊子声音般大小,不过离得她最近的卿煜听到后,不由大笑出声,他怎么发现祁沫幼失忆后更好玩了呢?听见他们的笑声,祁沫幼的脸红的快要将她身上的嫁衣比下去了。   柳秋声在此时出声,“快点去化妆吧!别耽误了吉时!”“对啊!新娘快来戴凤冠,别误了你们的洞房。”秋娘在此时也不由调笑,楼寐也附和了一句,“是啊!你们看看新郎那副急切的模样呢!”又是一阵大笑过后,祁沫幼才被他们拉走,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卿煜,渐渐地远离了自己,眼睛里不由得又蒙上了一层雾气。   “城主,成亲过后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要这么恋恋不舍的啦!”楼寐的话让祁沫幼方才好转的脸又红了起来,“当真?”祁沫幼好奇地问道,秋娘笑道,“自然当真了,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与我夫君,楼寐和修染!”   “哦,也对!”祁沫幼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快点回去化妆,我要成亲!”“额……”后面所跟着的众人不由的无语的看了看天,方才是谁说不要成亲的?是谁说的?为何现在又这么念叨着要成亲了?   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两人各自牵着红绸的一端,中间是大红的石榴花,众人都换下平时的装扮,穿上了鲜红的红衣,一派喜庆的模样。每个人的脸上或多或少的漾着笑容,看着在走在中间的那一对新人,都带着最为真诚的祝福。   “新人就位,开始拜堂!”司仪朗声说道,卿煜与祁沫幼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上方赫然坐着修染、柳秋声和赛半仙!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司仪的声音蕴藏着激动。   “啪啪啪啪……”下面排山倒海的掌声响起,都看着站在最中间的一对新人,致以最真诚的祝福!   中间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卿煜煽情地说着,“沫幼,我们终于又成亲了!”祁沫幼不懂他的那个“又”为何意?不过她的眼底却也是溢满了笑意,“夫君,我们以后永远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卿煜怔了片刻后方才揽住了祁沫幼,在她的耳边这般说着,两人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人用何种眼光看着他们,依旧自顾自地抱在一起。“你们这两人要亲热去新房里,别在这大庭广众之下,瞧瞧还有小孩子呢!”赛半仙看不下去了才这般说道,现在的他又成了孤身一人,就是看不得别人亲热!   祁沫幼的小脸不由得又红了些,但是好歹还有着凤冠挡着不是?让人看不清她脸色的变化。忽而一旁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娘亲,城主他们也会生一个像念儿这般的小孩子么?”纪源低下身来告诉自己的儿子,“城主他们当然会生小孩了!”“那念儿可不可以娶城主所养的女儿呢?”纪念的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着煞是可爱。   “小念儿,你想要娶城主的女儿,也要与某人决战才行啊!”赛半仙意有所指的往夏侯渊所坐的方向望去,看见夏侯渊一脸疑惑地模样,他也不想要点破。祁沫幼看着纪念一副憋屈的模样,“念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生出个小妹妹来陪你的!”“真的么?”纪念的眼睛瞬间溢满了光彩。   祁沫幼点了点头,“那是。”“念儿谢过城主。娘亲你听没听见,城主说要帮念儿生一个小妹妹呢!”纪念扑进了秋娘的怀中,献宝似的说着,秋娘嘴角也是勾着淡笑,自己的儿子被教成这个模样,让她这个做娘亲的情何以堪?只能淡定的带着纪念退了下去,不能够再在那儿丢人了!   卿煜暧昧地贴在祁沫幼的耳边,“你说要给念儿生小妹妹?”祁沫幼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抬起头来一脸无辜的模样,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卿煜循循善诱着,祁沫幼在脑中思虑了一会后,显然不懂是什么意思,只好点了点头。卿煜的嘴角却是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横抱起祁沫幼便朝新房走去,惹得那些人都在嘲笑他太心急了,现在才下午呢!   卿煜可不管他们所说的,遣退了所有的婢女,独独留下了合欢酒,将门关好了后,把祁沫幼放在了床上。“我们将这合欢酒喝了吧!”祁沫幼接过,与卿煜的手臂交叉饮下了自己的那一杯酒,卿煜接过了空酒杯放在了桌上。   祁沫幼好奇地问道,“夫君,究竟怎样生孩子啊?”卿煜抱着祁沫幼坐在了自己的双腿上,头放在了她的肩上,“娘子真的想知道?”祁沫幼显然有些不习惯卿煜的这种亲热,有些闪躲着,而卿煜却是禁锢着她不让她随意晃动。   “嗯!”   得到祁沫幼的认可后,卿煜的手也就没停下来,将祁沫幼腰间用于固定衣裳的腰带拆了开来。等到祁沫幼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只剩下一件内衫了,而当事人则跟没事人一般,脸上不由得羞红,“你脱我衣服干嘛?”“为夫教你怎么生孩子啊?”卿煜对着她邪邪一笑,将她放在了床上,放下了床帘。   “那干嘛脱衣服?还有,为什么只有我脱?”祁沫幼发现了些端倪,不由得有些愤怒,卿煜趴在了她的身上,“生孩子自然是要脱衣服的,而且不止你脱,为夫当然也会脱!”祁沫幼“哼”了一声,“我帮你脱!”“那就劳烦娘子了。”卿煜的眼神中一闪而过一种捕捉猎物的感觉。   祁沫幼颤抖着手还在纠结着卿煜衣裳上面的一个结,发现自己越紧张便越解不开,卿煜发现了祁沫幼纠结所在的地方,便自告奋勇的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身上的那两道狰狞的伤疤赫然出现了他的身上。   “你的这两道疤是怎么回事呢?”祁沫幼好奇地用手抚了上去,却引来卿煜的一阵颤栗,卿煜握住了那只还在到处游走的手,看着下面的女子一脸好奇地模样,俯首吻住了那娇艳的红唇,手快速的解开了祁沫幼身上最后的一件衣物,两人现如今可谓是真正的坦诚相对了!   “嗯?”   祁沫幼发出的那一声呻吟,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而卿煜却并没有停,埋首在她的脖颈间,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吻痕,手在她的大腿间游走,引得祁沫幼的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不,不要碰那儿……”祁沫幼的身子忍不住向卿煜的身子贴去,卿煜满意地看着祁沫幼的那副模样,手却并没有停下,或轻或重的揉捏着,“真的不要么?”卿煜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祁沫幼感觉到有一硬物顶着自己的下腹,她的身子竟不受控制向上贴去。   卿煜挺身一进,祁沫幼的表情显然有些狰狞,“轻点儿。”祁沫幼的声音中说不出的魅惑人心,而卿煜的身下却并没有停着,一阵有规律的律动后,便让祁沫幼没了一丝力气……   然而如今才是下午,加上晚上的时间,还很长很长……   第二章 此情可待   两个月后,一个晚冬的早晨,祁沫幼和秋娘、纪念几人在花园中赏花。忽而一行风度翩翩的男子出现,如果忽视掉赛半仙那矮小的身影的话,便当真是一道养眼的风景线了。看着各自的夫君来到,秋娘与楼寐纷纷走到他们的身边。秋娘略带调侃的声音响起,“夫君,我们这三个女人可是有人看不见某人,如隔三秋呢!”   修染看了眼一脸羞色的祁沫幼,不由得揽住了身边楼寐的腰,“难不成是楼寐?”“主子说笑了呢!”楼寐的脸上洋溢着她此生以来从未有过的笑容,直达眼底深处。反观卿煜倒是一脸平静的,等着祁沫幼向前来。   “你们这些人!”   祁沫幼的脸本就羞红着,被卿煜这般一望,更是添了几分红晕。秋娘身边的纪念在此时窜出,两只小手捧着一个死了的小鸟,“娘亲,你看这小鸟好可怜,念儿可不可以把它葬了?”还未等秋娘有何回话,祁沫幼闻着那腥味腹中一阵一阵的不舒服,“呕!”   捂着嘴独自一人跑到一旁干呕了起来,卿煜见势,马上跑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背,“你没事吧?”祁沫幼虚弱地摆了摆手,“没事!呕……”方才说完一句话,祁沫幼又在一边干呕了起来,自认为很有经验的秋娘在此时说道,“莫不是有了?”   “有了?”卿煜的神情有些呆滞,看着祁沫幼还在一旁干呕着,不由问道,“你真的有了?”祁沫幼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不会吧?这才多久?可能是因为先前我身子虚弱的原因才会有这反应的吧!”而赛半仙则在此时捋着胡子走了过来,夺过祁沫幼的手腕,细细地把起了脉来。   “嗯!脉象挺沉稳的,就是有了喜脉罢了!嗯,的确是喜脉,没错!”赛半仙边说边自我肯定着,然后一个潇洒的转身,阴郁地朝柳秋声走去,一副难兄难弟的样子,“走,咱们喝酒去!现如今啊!哎。”   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祁沫幼的手不由覆上自己的小腹,“我当真怀了身孕?”“是啊!”卿煜此时已经回过了神来,一副激动的神情,抱着祁沫幼在空中滑过了几个弧度,“我们终于又有了孩子了!”“孩子?”祁沫幼的嘴中还呢喃着这二字。   一旁的纪念钻了过来,“城主,是不是你怀着一个小妹妹呢?”“念儿。”纪源不由喊道,“这城主怀孕,你说是女儿便是女儿的么?”纪念不甘心地朝自己的父母走了过去,忽而一个转身,“一定是个妹妹,嘿嘿!”说完便快速地跑开了,因为他看见了他的爹爹的脸色一片的阴郁!   夏侯渊道了声“恭喜”后,便孤身一人的离去,那背影好不孤寂!现如今此地只剩下了他们六人,楼寐的脸上依旧是挂着笑容,“此次当真是要恭喜城主了,这八个月里可不要像平常那般随意了!”“对啊!你可是有身孕的人了呢!”秋娘在一旁附和。不由又是一阵笑意。   ====七个半月后====   不知为何?祁沫幼的肚子比平常孕妇的肚子要大一圈出来,赛半仙看见后,只说“有可能是双生儿!”让两人高兴了好一阵。祁沫幼如往常般地和秋娘、楼寐三人在府中散步,如今她已经将城主的位置给了卿煜,她如今只需好好养着她的肚子,一切都不用她管。   “你们瞧这花开的多艳!”祁沫幼指着万花丛中的一株花,秋娘感叹,“又快要过了一年了呢!”“时间总是过得如此之快呢!”如果不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楼寐已有四个月身孕的,此时的她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扰了腹中孩子!   说笑间,三个女人走的越来越慢,谈天说地的。忽而祁沫幼的脚下被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所绊住,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所摔倒,“啊!肚子好痛……”祁沫幼的小脸上不由得扭成了一团,秋娘这个过来人一看,“快点去请稳婆,夫人怕是要早产了!”   秋娘此话一出,跟在后面的婢女、士兵乱成了一团,而祁沫幼依旧在地上翻滚着,疼的她几近麻木。“夫人你要撑住!快来人把夫人抬回卧房!”不出一刻,众人便就到了祁沫幼他们平常的起居室内,稳婆早已候在了那儿。   等到他们将祁沫幼放好后,便开始为她接生。在外面焦急的卿煜,“她怎么会早产?”“被一颗小石子,绊倒在地。”秋娘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没底气,感觉到卿煜射来的寒光,不由得瑟缩了下身子。纪源自然是护着自己的妻子,“现如今不是责怪谁的时候,但愿能够顺利生产。”“但愿如此!”   “啊!”里面传来祁沫幼一声又一声的痛呼,卿煜不由急了,抓住坐在一边的赛半仙,“她不是第二次产子了么?怎么还会那么痛?”赛半仙被卿煜这一惊,险些翻到,稳了稳心神后,“众所周知,孙女儿失忆了!失忆是什么?就是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她哪还记得她曾经有过一子呢?真是!”   卿煜颓败的靠在一边桌旁,“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她这样痛下去吧?”“没法子。”赛半仙两手一摊,面上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进去看看她。”秋娘说着便要推开房门进去,一边的楼寐拉着她的胳膊,“我也去!”“你怀着身孕还是别去了,在外面陪着他们吧!”秋娘解释了之后便进去,门被立即关上。女人产子,若是有男人出现的话,乃大忌!   “夫人!”秋娘一进去便瞧见了祁沫幼一副挣扎的模样,走到她旁边,“夫人,生孩子这事急不得的!慢慢来。”“可是,我怕孩子,胎死腹中。”祁沫幼虚弱的抬了抬眼皮,双手抓的更是用力了几分。秋娘笑言,“夫人想多了,不会的!慢慢来便是,来,先放松,吸气,呼气……”   秋娘整整忙活了三个时辰,一子方才诞出,然而祁沫幼的怀中还有另外一个孩子,此时的她早已虚弱不已,对于另外一个孩子的存在如同不知般。“夫人,还有一个孩子在你的腹中,所以咱们得再加把劲!”   “还有一个孩子!”祁沫幼的声音中带着崩溃,一个孩子就忙活了她三个时辰,那这个孩子呢?没法子,只能将自己身上所有的气力都用在那上面了。而外面的人听到先出生的儿子的哭声后,纷纷松了口气。   看见稳婆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恭喜城主,这是个儿子!”“夫人呢?”卿煜匆匆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后便问祁沫幼的情况,“夫人的腹中还有一孩子,如今正在努力产下那一子。”   将孩子递到了卿煜的怀中,便又进了去忙活。卿煜抱着儿子,他的儿子倒也乖,一被他抱住后就停了哭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兴许是他还是个婴儿,马上便沉沉睡去。恬静的睡颜在卿煜的眼里看来,觉得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而祁沫幼还在里面挣扎着自己虚脱的身子,她一定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一定要!“啊!”又是一声惨叫,孩子的头已经冒了出来,稳婆心中一喜,“夫人再加把劲,孩子已经冒出了头了!”“好!”祁沫幼几乎是从牙齿间蹦出了这么个字眼来。   然而后面的那一女婴产下后,祁沫幼却陷入了无尽的沉睡当中,此时的她浑身上下几乎瘫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秋娘再三确定祁沫幼只是无力才昏睡了过去以后,才抱着女婴走了出去。   “恭喜城主,夫人为你生了双龙凤胎呢!”秋娘的声音中掩饰不住的高兴,仿佛是自己生的那样,卿煜听了后,脸上只是一瞬间的喜色,“她怎么样了?”“你的这俩孩子把她折腾的够呛,现在已经睡了。”   秋娘怀中的女婴在扫视了一遍众人以后,居然向着夏侯渊伸出了她肉肉的小手,一副要他抱的模样。夏侯渊一副窘态,看着依旧不依不饶的女婴,只得伸出了手去将她抱入怀中。那女婴竟开心的笑了起来,趁着夏侯渊低下头的瞬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浅浅一吻。   一旁的纪源笑道,“城主,你的女儿一生下来便要别人抱,还无师自通的学会亲别人,还是亲我们这里长得最俊俏的宁王!”只要不是聋子都听得出他话语中调侃的含义,而卿煜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便推开了门进去看他娘子去了。   而夏侯渊怀中的女婴看着夏侯渊的俊脸,如黑曜石般眸子一闪而过的笑意,如果她现在能够说话的话,她一定会对夏侯渊说的,可惜不行。夏侯渊却甚是奇怪这女婴为何向自己的怀中扑来?他可不信纪源的那套说辞,紧紧地盯着那女婴,看见了她左眼下方的那颗略带明显的血泪痣之后,脑中“轰”地一炸!   难道?她是?   “娘亲,这个小妹妹好漂亮哦!”一道稚嫩的童声响起,“娘亲,我决定了,一定要娶到小妹妹!”   “妄想。”夏侯渊想也没想地便帮着怀中的女婴拒绝了,纪念不服气地说着,“渊叔叔,你如今正值而立之年,而小妹妹还是刚出生的婴儿,难不成你想娶她?”“有何不可?”夏侯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哼,老牛吃嫩草,也不害羞!”纪念此话一出,旁边的人不由得捧着肚子在那笑,赛半仙更为夸张,直接在地上打起了滚儿来,“哈哈,老牛吃能草?哈哈哈,笑死老头我了!”   外面的笑声丝毫影响不了内间的温情,卿煜看着祁沫幼那张小脸苍白如纸,不由心疼的在她脸上印下一吻,却不想将祁沫幼惊醒,“夫君……”“别说话,好好地睡一觉,谢谢你,为我生了一双儿女!”祁沫幼扬了扬毫无血色的嘴角,“那是我应该的。”   卿煜听到此话,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吻,“睡吧!一觉醒来,便会是新的一天!”   “嗯。”   新文发布~   由新马甲影子月发布的《校草的萌妹小女友》已经发布【虽然书名略……】   简介:女:啊啊啊,那个,帅哥……不,学长!   男:嗯?(灿烂的笑容)找我有事?   大哥:(挥舞着教鞭)女生应该矜持!   二哥:(挥舞着炒勺)放开你罪恶的双手,不要碰我妹妹!   三哥:(挥舞着……啊不,甩一甩刘海)妹妹,帅哥在这里!   希望看见的娃纸能够转移啊~~~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