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宠妻   作者:老郭家的饼饼   境前 破虚空   天水之滨,因为当年一战而成为圣地。每一个来到天水之滨的人,无不怀着虔诚的心,缅怀着那段堪称传奇的历史。其实说到历史,却也并非久远的事情,只是过于惊天动地,在整个武林之历史长河,寻不出如此惊采绝艳的人物。以至于今天,这个堪称神化了的人物,他的战绩,为天下人所传颂,还有他对妻子的深情,令全天下女子为之倾倒心醉不已,做梦都梦着有一天能将那世间最幸运的女子取而代之。   约二十七年前,一个身穿蓑衣的少年,纵马江湖,一杆长枪舞尽乾坤,观天下英豪辈出,无人能出起左右。在这天水之滨,他一人独战天下五大高手。五大高手,哪一个不是武林的一方霸主宗师,哪一个不是赤手空拳便能在江湖搅起滔天风浪的风云人物。可就是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联手攻击,却在那单枪匹马的少年面前一败涂地!   只是,这个手持紫色长枪,身着朴素蓑衣的少年,却在这一战后归隐江湖,如同他的招式一样干脆利落,留给众人的,只有无限的膜拜与尊敬。从此,蓑衣人,紫血枪成为老一辈武林中人慨叹的精彩,成为新一届武林俊杰追逐的目标。蓑衣人,才是江湖人心底真真正正的无冕之王,不败神话!   若说江湖从来不乏新晋的高手和豪杰,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但十二年后,蓑衣人的再度横空出世,却再次向全天下证明,他缔造的神话无人能够打破,他达到的高度无人能够企及。   十二年前那个青涩张狂少年,十二年后那个早已敛去耀眼光华,淡定从容的年轻男子。十二年前嚣张霸道的气劲招式,十二年后返璞归真的无快不破。唯一不变的只有一个,天罚之主蓑衣人墨言在的地方,天下武林,无不自愧不如,俯首称臣!   紫血枪出,直取云霄,紫血枪刺,风云变色!   仗枪而立,一枪在手,战意冲天,谁与争锋!   这是属于墨言的神话,迄今为止,这个神话随着他达至化境的功力而盛传不衰.也正是他缔造的一个又一个的传奇,让整个武林都饶有默契的舍弃了蓑衣人这个朴素至极的称呼,连各大门派祖宗级的人物,谈起这段往事,也恭恭敬敬地称呼他为武尊,武道至尊!   武尊墨言所掌控的天罚山脉,集合了数百年来隐世的绝代高手。而墨言本人,又是天下医师毒师祖师墨家的嫡系传人。可以说,墨言不仅武至巅峰,医毒冠天下,还拥有当之无愧的第一势力。   今日,天罚山脉的碧血池底,蛇皇至尊玄皇蛇皇在天罚山的栖息之所,自成空间的静幽之地,空旷无垠,森寒凛冽!   早已有各方高手在齐棠的带领下来到这碧血池底,啧啧称奇的众人远远而站,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妄动,因为此刻,碧血池的远处,有一如山峦一般的庞然大物,正是即将接受雷劫化蛟为龙的玄皇蛇皇!   巨大的蛇头上有两个突起隐隐已有龙角之势,灰色的双眸,缓缓转了一圈,只消一眼,便让人如坠冰窖,灵魂颤栗不已,唯有看到齐棠几个墨言的后辈,那灰色的双眸方才显现一丝亲切之意!   一个极其俊美的少年展颜一笑,道“玄皇爷爷,墨天在此先预祝你应劫成功,早日冲破虚空,到一个您老人家能找到媳妇的洞天福地!您老孤身一人,可真是太久太久了!”那少年言罢,末了又一脸了然地感叹了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身相许!美人绕膝下,何等销魂,何等销魂哪!”   众人听得那是小心肝一颤一颤的,连玄蛇皇的终生大事都能当着面调侃,墨言的大儿子墨天也委实太过飞扬跋扈了!玄皇蛇是什么凶兽,这种体型,就算是普通的蟒蛇,那也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恐怖存在!更别提玄蛇皇这种修炼有成,尾巴一扫便是裂地劈山的洪荒异种!   反观玄皇蛇,竟然也不生气,灰色的双眸显现出一丝极具人性的笑意。对于这个长得像流苏,最得墨言喜爱的儿子,他一向都颇为大方疼爱!而这小子,虽说武学修为不若二儿子墨帝,但天赋才识,却是最佳。   要知道这几千年来,它独自潜修,世间之人对它来说,犹如蝼蚁般的存在。唯有墨言,才有与它平等对话的实力。这些年来,墨言早已成为他唯一的挚友。墨言的后辈,对玄皇蛇也说,就犹如自己的后辈一般!小墨天说得委实没错哪,“蛇本性淫”,他确实憋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快将自己的这种本能给忘了,是时候找个媳妇了!玄皇蛇的眼睛里竟然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期待!   墨天话刚说完,身边的墨珠珠一手就往他的手臂一拧,道:“墨天,你又胡说八道,让娘听到,少不了一顿好打!”知晓这小子向来不怕天不怕地不怕霸道的爹唯怕温柔的娘!   “天儿也没说错,玄皇若能早日找个伴,也省得遨游之时,我与娘子相依相伴,反倒显得你孤独了!”一个清朗的声音传来,声音脉脉流动,在场的所有人,在玄皇身上感受到的那股窒息的压力,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支离破碎,整颗心,豁然开朗!   一个年近三十模样的男子出现在众人的眼中。随着他的出现,所有的人脸色都为之一凛,连一直不屑于众人的玄皇,此刻那颗硕大的脑袋,也微微伏下。   交相辉印的白发依旧那般张扬夺目,挺直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嘴唇色淡如水噙着一个浅浅的微笑,还有那双如黑曜石般澄净深邃的眼睛,乍一眼看去,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可所有人,包括那上古洪荒异种的玄皇蛇,却清楚那一身紫黑长袍下如松柏般挺拔的身子所蕴含的可怕能量。武尊墨言,站在那里,似乎已经和天地融为一体,他就是这个天,这个地,无所不在!   他牵着一个女子的手缓步走至玄皇身边,微微低头,在那女子耳边低声细语,双眸里,情深几许!牵手相依在玄皇那狰狞无比的庞然大物边,却奇怪地让人感到和谐静谧!   随着那女子的出现,人群中的雷惊乾,脸上激动的神色更甚。岁月在流苏的身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生育了四个子女的她,依旧如那空谷幽兰,销尽铅华,唯有那两颊笑涡霞光荡漾。   墨言轻声道了一句:“等我助玄皇兄一臂之力后,我们一家再好好聚聚。这次闭关,约莫也有半个月了。”最后一句话却飘入了流苏耳朵:“娘子,我想你了!”   流苏的脸刷一下红了,尽管已经相爱相守多年,可依旧吃不消墨言那张狂跋扈的占有,还有那时不时冒出的与他身份绝不相称的温言软语!   当流苏走到自家儿女的身边,一个红色的身影猛地窜入了她的怀中,正是血狼王的后裔小血儿。从慕容家归来之后的小血儿,天赋依旧未曾觉醒,还一直保持着小狗大小的身形,但全身的毛发,却越发红得妖艳,如同玛瑙般纯粹,犹如鲜血般妖异!   被流苏搂在怀里的小血儿鼻子拱了拱,不停地蹭着流苏无名指上一枚镶嵌着紫色宝石的戒指。   流苏笑了笑,抚了抚小血儿的小脑袋。这枚戒指,正是当年墨言送与她的定情之物,属于墨家家传宝物紫玉簪。后来墨言制器之时将紫玉簪一分为二,融成了两枚紫玉戒指,神奇的是两枚戒指相互吸引,即使远远相隔,也有着莫名的牵引。   更为奇特的是,紫玉戒指内竟然自成空间,只可惜空间大小,全由本身功力决定,她虽因体质所限无法习武,却在墨言的指导下修习了元神之术,所谓元神之术,按她现代的思维,就是精神力的修炼。   只是令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无法习武的她在修习元神之术上天赋却叫墨言和玄皇蛇咂舌不已。她在紫玉戒指中开辟的空间大小,竟然能够媲美墨言。   世人都道武尊墨言的爱妻无法习武,实乃一大遗憾,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让墨言指点上那么一招两式,流苏这样等同于坐拥金山,却一毛也花不上!怎不叫江湖中人揪着大腿内侧却又喊不出疼哪。   可没有人知道,如今的流苏,虽然无法与人明枪明刀地一较高下,但几乎所有招式的变化破绽,在她精神力的窥测之下,无所遁形。假以时日,若是她能得到修炼精神力攻击的法门,那才是真正的杀人不见血,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一点,除了墨言和玄皇,包括墨珠珠等儿女在内,却是毫不知情的! 对于流苏来说,平凡也好,超脱也罢,只要能儿女相伴,只要能牵着墨言的手,他的肩膀,就是她生生世世最美的依靠。   凭借墨言的功力,早该应劫,大家都以为墨言闭关是为了早日破碎虚空,其实恰恰相反,墨言是在将自己的功力压制在免于引起雷劫的层次。他和她一样舍不得儿女,只愿能留多一天便多一天的团聚。今日事关玄皇蛇无数岁月的等待,墨言才决定助之一臂之力。   思想间,无尽的虚空之上骤然出现层层叠叠黑色的云朵,轰隆隆的巨响不时从其中传出。压抑,天威之下的那种叫人心境胆颤的压抑!幸得众人所站乃碧血池底的结界之外,否则,在这天威之下,凡人之躯,只能不堪重负,力竭身亡!   突然,一道碗口大的雷霆便是从那黑色的云层中劈空而下,那一束雷霆之力,里面蕴含的力量,足以将这里所有的武林高手毁灭。   可那处于雷霆中心的玄皇蛇,一声怒吼,数十丈的身子就这样腾空而起,不躲不避,迎头而上!   一道,炼骨,两道,伐筋,三道,洗髓,四道,蓄精,五道,化形,凡人妖体的雷劫,只应五道!越往后,雷霆之力越强。   玄皇蛇凭借肉体,硬生扛下了两道雷劫而无丝毫损伤。它身上的鳞片由原来夹杂着黑灰的颜色,变为与他灰色的双眸一样纯粹的灰色,闪烁着锐利刀片方有的光芒!   天上的劫云似乎被惹怒了,雷声轰鸣,有不少身在结界之外的武林中人,当即失力倒地。若有心细之人观察,定能发现,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在结界外脸色如常,淡定自若的,却是那个据说手无缚鸡之力的墨夫人流苏!   身处劫云下的墨言,双眸死死盯着玄皇蛇!当玄皇迎上第三道雷霆之力,身上的鳞片有不少已被削下,清晰可见其血肉模糊,那双桀骜不驯的灰眸,此刻也出现了一丝黯淡!天威之下,所有力量都不值一提!   一声响天彻地的长啸,听得人心瞬间振奋起来,劫云下的墨言,终于出手了!   紫血枪现,墨言的双眼变得如同玄皇的灰眸一般无二。当初的玄皇蛇一身两头,其一被墨言斩下,从此,墨言拥有了玄皇一族方有的“灰镜眸”!   墨言整个人蹬地而起,强悍无比的力量随着紫血枪一挥而出,枪贯长空,紫血枪竟然直接刺入了雷霆中心!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了墨言身上,银发飞扬,悬空而立,紫血枪竟然能够汲取雷霆之力淬炼枪身,玄皇强悍的肉体能够扛下两道雷霆之力不足为奇,可墨言,他竟然凭借肉身和紫血枪,替玄皇扛下了第三道雷霆之力!   玄皇落地,原本稳如泰山的身体微微抖动。这股力量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远古应劫,多有宝物护体,如今他们两个,除了紫血枪,便一无所有,实属当之无愧的穷光蛋!   看着空中的墨言,那无可匹敌的气势,那战天斗地的果敢,围观中的武林中人,在天威之下渐渐弯下的脊梁,再一次咬着牙慢慢地挺直。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的顿悟,他们一生难得的试炼!   与雷劫中心的墨言相比,他们所接受的天威之力,连其万分之一都不及!墨言的双手一挺,身上的衣裳已经化为虚无,就在第四道雷霆如期而至之时,墨言竟然冲天而起,迎头而上!   依旧在地上恢复伤势的玄皇见状,不由低声道了一句:“这个疯子,竟然以雷霆之力淬炼肉/体!”   事实如此,就在玄皇和墨言联手挡下第五道雷劫之时,玄皇大喜之下以为劫云该是烟消云散,可,出乎所有人意料,所有的劫云再度聚在一起,酝酿着第六道雷霆之力!   玄皇一下就蒙了,激动之下竟然首次在众人面前口吐人言:“老子呆在这屁点灵气没有的地方,还要接下五道以上的雷劫,有没有天理,给不给活路!”   墨言却是一脸凝重,沉声道:“弄巧成拙,可能是我的原因,接下两道雷劫,我的力量估计已经外泄!”   玄皇傻眼了:“你的意思是现在老天认为有两人渡劫,从来应劫,只有一人,如今规矩破了,这要劈下多少道还是个未知数!”   墨言的眼里没有惊慌,没有犹豫,有的只有斗破苍穹的自信和战意!唯一遗憾的,便是若能顺利度过,或者今天,就是他和儿女暂且离别的一天!   紫血枪划过一道长弧,墨言低喝一声:“既是逆天而战,我便一逆到底!”那股桀骜不驯,把玄皇蛇的狠厉性子也激了起来!   玄皇硕大的蛇头一仰:“靠你个雷劫,本皇倒要看看,是你劈死我,还是本皇咬死你!”   六道,七道,八道,被砸落在地上的墨言,骨骼碎裂的声音依稀可闻,身上伤痕累累,留下的鲜血早已被雷霆之力炙烤而干。   可他,手持紫血枪,一次又一次地站起来,不变的,是眼中的战意冲天!   齐棠等人,双眼的担忧之色愈来愈重,在他们的记忆中,从未有过任何力量,能将墨言打击至此!唯有流苏,依旧一脸的平静,她清楚她的男人,那个从小被视为废物,靠着非人的磨练一步步走上武道巅峰的夫君,只要身上还有一小块骨头没有粉碎,他便能撑地而起,逆天而立!   流苏转过头,闪过一抹温柔不舍的笑意,只轻轻道了一句:“如果我们离开了,宝贝们,我们还会回来,总有一天会回来!”   一句宝贝们,让墨珠珠他们全身一颤,往日娘亲最爱称呼他们为大宝贝,二宝贝,只可惜那个霸道老爹吃醋了,很不讲理地给娘亲下了禁口令。如今娘亲再度这般称呼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流苏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一个个搂过自己的儿女,紧接着,就这样,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抱着小血儿,一步一步,优雅自如地跨过那无人能够跨越的结界,再一步一步,走到自家夫君的身边!   当远古至今唯有圣人成圣方有的第九道雷劫劈下之后,碧血池,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安详。只是劫云中心的墨言,流苏,玄皇蛇,小血儿,却凭空消失!   齐棠紧紧搂住眼眶早已泛红的墨珠珠,墨天一扫往日浪荡的模样,与墨帝,墨仁相拥而站,望着墨言流苏消失的虚空之地。他们清楚地听到了父亲墨言的声音,“我们会回来,总有一天会回来!”   尽管天罚武尊墨言已经破碎虚空而去,但天罚之威,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的弟子儿女完美地承接了他的衣钵,还有那永远立于天罚之巅,媲美于玄皇蛇的血狼王生生世世的守护!   而劫云中的墨言等人,此刻却是穿梭在异常狂暴的雷霆之力中。墨言和流苏手中的紫玉戒指,在此刻散发着淡淡清幽的紫色光晕,笼罩着墨言和流苏,护住了他们的身体免受雷劫之力的侵蚀。   玄皇蛇,不,应该换做玄皇龙,因为它的模样已经截然不同。全身鳞片的灰色似乎更加的凝实,而额头上的那两个凸起,已经化为龙角,不同于鳞片的灰色,而是纯粹的金色!   所谓九转成圣,玄皇龙,是旷古烁今经历九道天雷化身为龙,其成就,发展下去也将是龙族一脉最为出色的。当然,这也得是他能活下来为前提。   此时在风暴中的玄皇龙,没有像墨言和流苏那样紫晕护体,亦没有紫血枪那能自动汲取雷霆之力淬炼枪体地变态本事,他的身子早就被炸得皮开肉绽,那象征着精气神的双眼更是萎靡不振。若不是化为龙形,以他原本的那具肉体,怕是早已被劈个粉碎了!   玄皇一咬牙,传言道:“墨言,借你的紫血枪一住!”言罢,身体猛地一缩小,成为一尺半长的一条小金龙,窜入了紫血枪中。这一做法,等同于舍去了自己大半的修为,只是命若保不住,再高的修为顶个屁用!玄皇蛇,绝对是那种当机立断的狠角色。   而小血儿,早已伏在了墨言的肩上,虽然有紫晕护体,但小血儿的情况却比玄皇还要糟糕。一声低吼,小血儿突然咬破了墨言的肩膀,随着鲜血流出,小血儿低吼一声,化为流光,生死存亡之间激发了自己的天赋传承“血誓共生!”整个身子,融进了墨言的中丹田所在的胸口处!   紧紧地握住流苏的手,墨言的心中闪过一丝久违的苦涩。这一切,早已经超脱了他的预料和想象,紫玉的光晕已经开始暗淡无光,在这样的空间乱流下,唯一的下场便是彻底的毁灭!   看着流苏嘴角那一抹依旧甜美的笑颜,墨言怒吼一声,紫血枪饶有灵性地一声长鸣,与小血儿一般无二,化为流光,直接穿入墨言的下丹田。   就在这一刻,紫色光晕啵的一声化为虚无。墨言的大手一拉,将流苏瓷瓷实实地揽入怀中。身形一转,后背直接扛下前方纷纭杂乱的雷电之击!   流苏的眼中泛着晶莹,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最为决绝的拥抱。她的精神力能够控制那些细微的雷电攻击,但大多数的重击,此刻,却由墨言的肉/体一力承当!   墨言的嘴角微抿,任后方狂暴肆虐,他的眼睛,依旧一如既往地温柔如水,轻轻地道了一句:“有我!”   眼中的晶莹依旧忍不住流下,那如无数条银蛇般的雷电无间断地打在墨言的背上,流苏依稀之间,还能闻到那淡淡的烧焦之味,怕是墨言的后背,此刻已经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男人的一句爱你,会让你心甜如蜜,男人的一句有我,却让女人知道,他值得你托付终生。   肆虐暴戾的空间,男人将女人紧紧地扣入自己坚实的怀中,那双有力的臂膀,环住了她所有的悲伤不安。他说过,这辈子,只要有他,就不会再让她受伤,只要有他,所有的困厄灾难,便由他一力承担!   她是他的妻,这辈子最最珍贵的守护!   墨言在实践着他的诺言,凭借着他超强的意志在保持着自己头脑的清醒,可上天,终究没有给予他们化险为夷的曙光,当最后一道如碗口大小的金色雷电狠狠地劈在墨言肩上的时候,竟然穿透了他的肩膀,击向了流苏。   顷刻之间,流苏化为虚无!   “不!”响天彻地的一声呼喊在空旷无垠的虚空中回荡!墨言仗枪而起,灰色的双眸血丝密布,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全是暴戾和狠厉,犹如深狱魔神!   “灭吾妻,吾便灭了你,就算逆天,我也要一逆到底!”   紫黑色的长枪划起了一道炫目的红,千万年来那静止的虚空里,随着暴怒的墨言暴怒的一击,竟然晃动了一下。   重归平静之时,一切都消失了,虚空中的暴戾平息了下来,渐渐光亮了起来!   死亡,或者是生的开始!   一个故事的终结,恰恰象征着另一个故事的延续!   穿越黑洞的另一个世界,却因为今日虚空的巨变,诞生了属于他们的传说!   境一 墨家村   墨家村,是天元大陆上元月帝国西北方的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山村。墨家村的人,世代以打猎为生。这些年来,经过几代的打拼,也小有规模,寻常贼寇不敢轻易来犯。虽然不是隶属同一个宗族,但家家户户却自发地团结了起来,选出了村长还有若干位在村里具有一定名望的人,组成了宗堂,负责村里大大小小事务的协调和处理。   墨家村的北面是绵延的山脉。如今正值秋季,是北方狩猎最好的季节。墨家村里几乎所有身强力壮的男子都到山上狩猎。   这座方圆几千里的大山,墨家村的人狩猎的范围,也仅在百里之内。要知道越往这山林的中心之处,危险越大,就算是修为极高的元武者,也不敢冒险深入。若是不慎越入了某只强大元兽的领地,那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不是成功狩猎,而是猎杀者反被虐杀。   令墨家村的人忌讳的山林中心之处,有一处奇特的泉水,泉水分两股,昼夜从池底喷涌而出,水高可达十数丈,声如隐雷。更为奇特的是,从同一个池底喷出的两股泉水,一股极热,一股极冷。离池水十米之遥,便能感到这种极其难受的气息,冷热交加,无所适从。   可此刻,在这诡异的池边,却有一男子盘膝而坐。银白色的头发炫目得叫人心动,他坐在那,腰梁挺拔如松,池中心喷涌的两股极端的泉水气息对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影响,整个身子,犹如已经融进这一方天地之间,池水的动,他的静,异常和谐!   半晌,男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随着眼睛的睁开,他那年轻英俊的脸似乎瞬间生动了起来。那是一双凝视之间能将人的灵魂带走的眼睛,如同这极为矛盾的泉水,灵动却又莫名的深邃,充满生机的活力却又似乎蕴含着那看透世态炎凉的睿智。   看着水中的倒影,男子嘴角微微翘起,随着又自嘲一笑,自己二十岁的生日即将到来,可每次见到自己的这张脸,却总有着已经看了漫长一辈子的熟悉感,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未老先衰?抑或是自己是带着前世的某些回忆来到这个世上。   带着某些回忆,男子的心中一动,缓缓抬起自己的左手,诡异的事情再度发生在这个诡异的池子边上。男子的无名指上突然浮现出一个紫色的戒指,紫晕氤氲,盯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男子那清凉如水的声音念出了一个字:“苏!   明明是随意念出,可那声音里却仿佛蕴含着刻骨铭心的思念和怜爱。这是刻在戒指上的字,尽管他不清楚这个字所隐藏的意义,可每次看到这个戒指,念出这个字,他的胸口处流淌的唯有温柔,唯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发自心底,源自灵魂!   紫色的光晕渐渐暗淡,那戒指,就此隐没在无名指上,只留下一个类似纹身的戒指纹路。   像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诡异事情,已经多到连他自己也麻木了!   他叫墨言,出生在墨家村普普通通的一户猎户家里。出生后的他身体异常的孱弱,母亲疼爱他,不惜抱着他连日赶路,到金虎城,找了最好的大夫,可惜得到的依旧是让母亲心痛不已的定论,这孩子天生身体孱弱不堪,而且还是一个绝对与武者绝缘的天闭体,就算是耗尽灵药,终生也无法习武。   失望之余的父母对他却越发的疼爱和关怀,辛辛苦苦所赚得的收入,几乎大多都耗费在换得更多的补品来为他调养身子。   五岁的时候,当村里所有的孩子开始习武时,他的身体,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似乎从五岁开始,他再也不会无端端感到疲累,精气神在源源不断地流逝。   他的脑海里,竟然多了一套完整的修习之法,也了解到这天元大陆所谓的天闭体,便是他脑海里的九阳绝脉。对于这套即使是真正的天武者都难以忍受的近乎自虐的修炼之法,他却熟悉得如同天赋本能一般,仿佛冥冥中自己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种超越极限的修炼。   破而后立,置之死地而后生,总有一天,这个天下的巅峰,会踏在他的脚下!没有理由,没有怀疑,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无与伦比的气概和自信。   从那以后,当所有的小孩子到村头的场地上锻炼武技的时候,他就在这大山里开始了属于他自己的修炼。父母以为他心里自卑难过,一个人跑去躲了起来,却不知道,每一天,当第一束阳光从东方亮起,这个小小的身子,便背负着远超他身体所能承受的重物,开始了他每一天数十趟的爬山涉水。   天元大陆的人,唯有能真正修炼出元气,才算是真正的天武者,很多人一生中,只能学点拳脚功夫,踏不入天武者的大门!   而在所有的天武者中,修炼又分初元境,人元境 ,地元境 ,天元境,始元境 ,神元境六大境界,每个境界分上中下三层。而每一个层次的元武者,在这广袤的天元大路上,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号,分别是元徒,元士,元将,元宗,元皇,元神。   整个天元大路,元神是传说,没有人知道真假。元皇只有两位,天星帝国和元月帝国各有一位,这也是两大帝国能够成为这片大路上最为强大帝国的最为重要的原因!   十岁那年,墨言突破了初元境达到人元境,拥有了内视自己身体的能力,才解出了为何自己的修炼如此缓慢,而且有五年一直身体虚弱的原因。   在他的胸口处,从他进入初元境开始便渐渐浮现了一个狼图腾,血红色的狼栩栩如生,而确确实实,在他的中丹田处,一个与图腾一模一样的身子就住在哪里,而在他的下丹田处,一柄紫墨色的长枪悬挂在那里,长枪之上,清晰可见如浮雕般的龙形。他修炼的元力,可谓是一分为三,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中下两个丹田。   他自己,只独得一份,这便难怪,本来按照自己脑海中的那套修炼法决,自己在十岁之时该是人元境的巅峰才是,却堪堪突破了初元境进入人元境。五岁以前,自己没有任何的修炼,可精气神却依旧要一分为三,没被吸成人干,也算是里面住着的家伙厚道了。   尽管如此,墨言却没有丝毫的怨言,相反,对于自己体内的一狼一枪,他却有着血脉相连的感觉。十岁之后,他的修炼更加的拼命疯狂,为的,便是拥有更多的元力,能让体内的一狼一枪恢复原来的模样!   紫血长枪,嗜血狼王,一枪在手,一狼在侧!   刺,风云变色,嚎,天地无光!   一人一枪一狼,并肩而战,何等热血豪迈!   水池边的墨言轻笑了一声,这一笑间,如同那冬日暖阳的第一缕的暖意,让这整个荒凉寂寞的天地间,一瞬间盎然了起来。   缓缓地站起身子,而今二十岁的墨言约有一米八五之高,高大挺拔如峰,一举一动,力量流畅。墨言微微转头,就在这瞬间,池边多了一只高达一米五,连同尾巴有四米之长的狮子!   狮子雌雄两态,眼前的狮子深棕色的长长的鬃毛一直延伸到肩部和胸部,明显就是一头在狮界算是英俊潇洒的雄狮。狮子见到墨言,反而有一点小心谨慎,大脑袋一低,将咬在嘴里的一株三瓣红叶的药草放下,长长的尾巴微微翘起,人性化的眼睛里似乎正在吹嘘自己的功劳!   墨言拾起药草,左右端详,似乎很是满意,回头看向这头雄狮,眼中却又是满满的戏谑。   这片大陆,百兽与人类一般,有普通的兽类,亦有一群属于金字塔尖的,拥有自己天赋本领的灵兽。灵兽与天武者一样分为六级。   而正是因为有了灵兽,人类中除了天武者这种拥有超强武力的人,也多了一种能以精神力控制灵兽的灵武者。   灵武者拥有能够与灵兽/交流,缔结盟约的精神力,而一旦盟约成契,不仅能够让灵兽为自己战斗,还能与灵兽共享其拥有的某种天赋本领!而但凡能够踏入元皇境界的,无一不是两者兼修的妖孽天赋!   可以说,天武者是孜孜不倦的苦修者,灵武者是巧取豪夺的优雅强盗。   眼前的这只飓风狮,曾经是这个水池方圆五十里的主人,也是一个与如今的墨言武力相当的地元境灵兽。   可要知道,当年墨言遇见它的时候,也仅仅是处在人元境界,可偏偏一见到墨言,修为远远高于墨言的飓风狮却没有丝毫森林之王该有的霸道,而是带着自己整个小家族二话不说迁出了这个水池边。   飓风狮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的身上,有两股让他极为害怕的气息,而这两股气息,这些年来,每次见到他,都在逐渐地增强。这使得他把整个小家族迁得越来越远,唯恐受到这两股气息的压制。   在灵兽的世界里,修为虽有高低,但血脉传承的高贵却等级分明,拥有着绝对压制的灵魂力量!飓风狮自然不知,在墨言的身上,有着来自远古洪荒异种血狼王和玄皇龙的气息。这两股气息尚且虚弱,若是真正达到了洪荒的鼎盛时期,怕是此刻的飓风狮,就不是站着,而是直接倒地口吐白沫了!   它不清楚,墨言却心知肚明,所以每次看到这只庞大的飓风狮,再想起自己身上那袖珍模样的血狼王,总是禁不住露出戏谑的表情。   墨言挥挥手,那飓风狮头一低,转身飞奔离开。而墨言从容地给自己披上一件淡青色的长袍,掩去了那股强悍恐怖的身体力量,一如既往,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拾起那由飓风狮收集到的满满的药材,墨言的脚尖一点,人已经消失不见。若是那以速度着称的飓风狮看到,不知道是否要再度抽搐一番,这个他郁闷地认为是狐假虎威的人类,原来一直隐藏着实力!   一直到村落外,墨言才微微站定,扫了扫长袍,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走着回到自己的家中,才踏入那篱笆围成的小院子,就听到一声带着欢喜的女声:“墨言哥,你回来了!”   境二 墨家人   墨言无奈地站定,转身浅浅一笑,道:“若蕙,你是来找娘亲的吧!”   院子里用以做饭的小厨房里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女孩,窈窕的身材有一米七高,可能是打猎习武的关系,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正是豆蔻年华,虽然算不上是美艳动人,但那股清新靓丽的气息依旧让人喜欢。   墨言的一笑,让女孩突然呆住了,脸蛋也红了起来,双手似乎也有点紧张地扭起自己的衣角。墨言哥哥笑的时候,就如同夏日的微风轻轻吹起的时候,总能吹皱心湖间的一湾情潮,让你随着他的微笑,荡漾着。   墨言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墨若蕙是村长唯一的女儿,村长一家对他一直都颇为关照,这其中有娘亲的原因,也有墨若蕙的原因。   对于墨若蕙的态度,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那就是所谓的少女怀春。只可惜,墨言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去搅起墨若蕙的心底的这一湾春水。   只要想到“娘子”二字,他的心中总会莫名地流淌着淡淡的温柔,也总会情不自禁地摩挲着自己左手的戒指纹路,他似乎曾经叫过了一辈子,而这辈子,冥冥中仿佛有着某种牵引。墨若蕙,不是他等待和寻找的女人,不需要任何理由,因为,这是他心的选择,情的归依。   墨言似乎在发愣,墨若蕙却在一旁悄悄地打量着他。墨言哥哥和村里任何同龄的男子不同,他永远都是那般和煦如风,待人亲切。他比她在城里看过的那些所谓贵族的子弟还要高贵优雅,甚至于有时候站在他的身边,还总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虽不能习武,但每次和他站在一起,却总是那样莫名的心安,似乎只要有他在,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得住他。他也不像那些无法习武之人沦落到做些耕种苦力的活儿,一辈子碌碌无为。不知道从哪里他习得了叫人艳羡不已的医术,如今,村里的老老少少,哪一个见到他不尊敬地称呼他一声墨医师。   看着墨若蕙那一脸羞答答的表情,墨言清咳了一声,道:“出来吧,墨小剑,没什么热闹好看的!”   墨小剑三个字一处,墨若蕙立马柳眉倒竖,双手叉腰,一脸敌意地看着门口晃荡着进来的年轻男子。   进来的男子年龄与墨言相仿,只是看上去就要轻佻随意得多了。异常俊美秀雅的容貌,白皙的肌肤细腻更胜女子,一头云烟似的墨黑长发和墨言的银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么漂亮的男子,只可惜,眼神太不着调。   墨小剑一进来,看了墨言一眼,便重重地叹了一声,看了墨若蕙一眼,无奈地直摇头,紧接着仰头望天,故作深沉地道:“墨家村的美人,是不是打得野猪多,这看人的品味都下调了,唉,定是让猪油蒙了眼,遮了心,像我墨小剑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天赋惊人,潜力无限,人称玉面小飞龙的帅小伙子怎的就不招人青睐呢!”   墨小剑转过头,看了看墨言,再度叹气:“年纪比我长点,比我高点,比我壮点,头发比我的皮肤白点,医术比我好点,武功比我差点,可为毛人缘就比我好那么多呢,连我都喜欢你啊,墨言哥哥!”墨小剑最后一句夸张地学着墨若蕙的女声嚎叫了起来,往墨言那扑了过去。   可惜,他那个武功比他还差的墨言哥哥身形只是稍稍一挪,便避开了他的饿虎扑羊,笑道:“墨小剑,你再贫嘴,这个月的通络丹自个掏银子去买!”   一句话,比点穴还管用,墨小剑嘎地一下站住了!开什么玩笑,通络丹,顾名思义便是通筋活络,对冲击初元境,在经脉中蓄元力有着很大的作用。以前村里会花费很大一笔钱购买几颗通络丹,培养年轻一代冲击初元境,可那也仅仅是一颗啊。可见通络丹的珍贵程度,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消受得起的。   可自从他傍上了这个大哥,他的修炼,如同鸳鸯戏水,戏啊戏就游远了,比翼双飞,勾勾搭搭就飞高了!   大哥炼制的通络丹,比他之前吃下村长一脸肉疼,大手发颤递给他的那颗效果要好的太多太多了。最重要的,不仅质量好,还能定期供应,没想到他墨小剑,有生之年这么快就过上了不是每个贵族子弟都能享受的滋润生活!   所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赐其大哥。他的大哥,虽然不能习武,但是贵在有学识,学识这东西,就跟内裤衩一样,虽然不会霸气外泄,但是太重要了!   墨小剑规矩了,可墨若蕙听着他模仿着她的声音喊出的墨言哥哥一词,羞怒难当,抄起旁边的锄头,毫不留情就抡了过去:“你个墨小剑,你这张臭嘴越来越贱,你怎么不叫墨大贱,墨老贱,墨最贱!”   墨小剑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一边躲闪,一边看着已经自顾优雅走进屋里的墨言,喊道:“墨野猪,你这猪蹄子乱飞,猪嘴巴乱拱,也不怕吓坏我大哥!”   墨若蕙一听,犹如方才墨小剑被点穴的情形,立马站定,还往墨言的方向瞅去,看到墨言已经进屋,这才吐了吐舌头。   这时,屋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开怀的笑声:“你们两个快过来吧,小剑你个小子,过来蹭饭就蹭饭,非得和若蕙闹得我这鸡飞狗跳不成!”   墨小剑和墨若蕙两人狠狠互瞪了一眼,这才走进屋去。   墨言这一世的娘亲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猎户女儿,叫墨帆,祖辈都住在墨家村。墨帆身材与墨若蕙相当,是个地地道道的女猎户,长得普通,但却有种质朴的美。   对于这个娘亲,墨言的心中可谓有着无限的感激。因为体内的血狼和长枪一直都在汲取他的元力,从小他的身子在常人眼里就显得特别的虚弱。娘亲为了能够赚到足够的钱给他补身子,拼了命打猎。   她是村里十个初元境高手之一,但即使是初元境的高手,也不敢妄入大山深处。十岁那年,他在大山里修炼之时,听到了其他猎户对他母亲的反复劝说,劝她不要再冒险深入大山里头,可当时,母亲却语气坚定地说了一句:“如果冒险能够为言儿换取养好身体的药草,值得!”可当他隐匿在一边见到当时母亲样子的时候,他的心,猛地一震。   听着她坚定有力的话,没有一丝异样,却料想不到当时母亲身上竟然已经遍体鳞伤,右腿明显有被元兽咬到的伤口,还有她的手臂,好几道爪印之深,皮开肉绽。她的身体明显累极,可眼睛里的灼灼的神采却深深刺痛了墨言的心。对于自己的伤势她可以视若无睹,但对自己孩子的一点病痛,她却痛斥心扉!   那一天,他心中的感动和震撼犹如惊涛骇浪般按捺不住,也就在那一天,这番感悟让他突破了初元境进入人元境。他赤手空拳,将那伤了母亲的土豹一族杀了个片甲不留,十岁之龄的满身血腥,昭示的只有一个道理:敢于伤害他墨言敬重的人,那便以命来偿!   墨言的父亲,墨重离,此刻也坐在了饭桌边,不同于墨帆的干练健康,他的身材颀长,面容俊秀,一身灰色长袍,气质倒与墨言类似,文雅素净,只是他的面容之上,却有一些不健康的苍白。   墨言尊尊敬敬叫了一声父亲,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父亲的手腕,半晌才放下,便听到墨重离笑着道:“言儿,不用担心,最近我的伤势好多了,你给为父制的药丸,很有效!”   墨言的心中一沉,听母亲说,父亲并非墨家村之人,当年是母亲在大山里将受了重伤的他救了回来,后来两人日久生情,结为夫妻。父亲的伤势,基本痊愈之后却留下了很严重的后遗症,手脚的无力感越来越重。所以在他们家里,女主外男主内,母亲在外打猎赚钱,父亲却是在家里打点一切,尽管如此,母亲对父亲的那种深情,却一如既往。   对于这个父亲,墨言却有着自己的另一番猜想。如今的他,无论武学修为,抑或是医毒一道,都承载了那神秘的记忆,父亲的伤势,绝非母亲说的被普通的劫匪所伤。   墨重离的双手双脚,有些经脉被元力生生斩断,还有他的内伤,能够造成这些伤势的,并不是寻常人,反过来,他的父亲,同样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读书人。   尽管他的四肢筋脉有断裂之处,换了常人,早就无法行走持物,可他的父亲虽然手脚稍感无力,但日常琐事,却毫无障碍。这唯有一个解释,父亲体内的元力之深,不在现在的他之下。   想到这,墨言便想起自己五岁那会,每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父亲总是悄悄瞒着母亲来到他的身边,握着他的手,那丝丝暖流顺着父亲的手流入了他的体内。每当那个时候,他体内疲劳力竭的感受总会瞬间消失,可第二天,却能看到父亲的脸色极其的萎靡不振。现在的他懂了,是父亲忍受着身体断筋错脉极大的苦痛,把自身的那股精纯的元力毫不保留地传给了他。   每思及此,墨言的心中那股对父亲的敬重,总会涌上心头。他还清晰地记得当他被断定一生无法习武的时候父亲眼中的那抹绝望和悲伤。父亲是希望他能继承他的武学的。可尽管如此,父亲依旧没有丝毫的嫌弃,依旧对他极尽关心,甚至绝口不提任何武学修炼之事,唯恐伤了他的自尊。   不管父亲有何难言之意,不管是谁伤了他墨言的父亲,总有一天,他会把这笔债,完完全全地讨要回来!   思想间,便感到墨帆扯了扯他的手臂,道:“言儿,赶紧坐下吃饭,你都出去一天了!”   眼前的儿子的一头银发,是母亲心中的最痛。她把儿子的这一头银发归根为他自小身体孱弱的后遗症。尽管如今这满头的银发,不禁不显苍老,反倒有种张扬跋扈的炫目,但作为母亲,却依旧心疼。   墨言笑了笑,依言坐下。墨帆这才拿起手中的筷子,对着还在大眼瞪小眼的墨若蕙道:“若蕙,你刚不是说有事找帆姨的么?是不是你爹又有什么打算?”   听言,墨若蕙突然激动起来,一脸的红扑扑,急声道:“死小剑差点让我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爹让我来告知帆姨和墨言哥哥,村里花重金买了两只初元境的元兽,墨言哥哥就快二十岁了,最后的机会,能不能成功契灵,成为灵武者,就看这一次了!”   墨帆大喜,墨重离眼神一暗,一旁的墨言,嘴角却难得地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着实奇怪!   境三 命轮转   每一个无法成为天武者的人,都会寄希望于成为一名灵武者。据说与灵兽缔结契约,每个人的一生中仅有三次机会,而且必须是在二十岁之前完成契约。   对于墨帆来说,墨言一声无法习武,她虽然觉得惋惜,却并不强求,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母亲,只希望儿子一生健康平安,也便足矣。话虽如此,哪个母亲又不希望儿子能够有多一点的自保之力,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世界。   墨帆是村里十名初元境天武者中唯一的女性,若论修为,达至初元境巅峰的墨帆可以说是村里最说得上话的人,正因为如此,村里每隔十年下血本购买的三头元兽,总有一头是留给墨言的。   对于墨重离来说,此刻他的心底却是苦涩无比。曾经他是整个家族最有希望的继承人,当年的他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豪情万丈。特别是在他三十岁那年突破了地元境,成为整个元月帝国最年轻的地元境高手,他的声望达至顶点,前途绝对无可限量!只是如果墨重离知道墨言以二十岁之龄成就地元境巅峰,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   可当年的一次秘密任务,他却莫名遭到了重重刺杀,负伤逃亡到此地因体力不支而晕厥。这一次的任务,唯有他知道,父亲知道,还有那个他曾经想过要以最盛大的婚礼迎娶过门的女人,元月帝国最美丽的女子之一。   父亲是绝不可能泄露他的行踪,唯一的可能,便只有她!当时每当思及此,已经形同废人的他真的连死的心都有。他没有脸面回到那个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跟前,他更没有一丝一毫的能力站在她的面前,质问她为何要出卖他!   墨帆一直以来的温柔和照顾让他的心渐渐复苏,斩别了过往的一切,他只想默默无闻地在这个地方老去。墨帆的怀孕让他的心有了无限的希冀!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秉承他的天赋,能够有一天代替他,风风光光回到家族,让爹知道,他虽然已是废人一个,但他有一个了不起的儿子,一个让爹值得自豪的孙子!   可儿子是天闭体的消息再一次重重打击了他。墨言竟然一生无法习武!这个消息简直比他自己的病痛要更让他绝望!所以即使此刻听到儿子拥有成为灵武者的机会,他的心中充斥的依旧是淡淡的失望。   大口塞着饭菜的墨小剑闻言,啪地一下放下碗,一张嘴,口中的饭粒直喷:“村长也好意思说是花重金买回来的元兽,你说说,十年前他都买什么了?竟然是三只冰旅鼠!”墨小剑义愤填膺的模样,站起身来,“这种连野猪都比不上的元兽还说花重金!没有我的拳头大,还有,你说说,这冰旅鼠都有什么摆得上台面的技能来共享?”   墨小剑一拍额头:“苍天哪,我估计你爹是想生孙子想疯了才会买冰旅鼠,冰旅鼠,最强悍的本事就是繁殖,一年能生七八次,一胎能生十几二十个,你爹是打算让你跟它共享这个技能给他生一打孙子出来?”   这会连墨帆都苦笑起来,墨若蕙脸一红,反驳道:“冰旅鼠除了能生,可它还有变换毛发颜色的隐蔽技能啊!”   墨小剑痛苦的啪的一声双手捂脸,拍得一脸通红:“变换毛发颜色的隐蔽技能,丫的那么丁点大的身子,它不用换颜色也隐蔽,我们头发换个颜色有个屁用啊!”墨小剑回头对墨言道了句:“大哥,当年幸好有你,幸好有你哪!不然咱们都成鼠辈了!”   听到这话,墨言的嘴角一抽。十年前,墨村长买了三只冰旅鼠,这冰旅鼠确实如同墨小剑说的,非常非常低级,但好歹速度还行,对于他们这些普通的猎户,若能拥有冰旅鼠这样的契约元兽,提高一点速度已经非常不错了。   十年前,正是他进入人元境,开始与体内的血狼和兵器有了感应。他还记得,那一天是他第一个尝试契灵。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冰旅鼠的额头之时,体内的小血狼眯着的眼睛眼皮微微一抬。就这么一抬,那头冰旅鼠口吐白沫,翘尾巴了!   墨村长那个火啊,花了大价钱竟然买来一只病鼠,可恨,太可恨了。可他对墨言甚是照顾,既然死了一只,那便继续试试吧,于是乎,第二,第三只冰旅鼠,在墨言的手指下接连死不瞑目,那小胳膊小腿还呈现弯曲痉挛状态,犹如见到何等恐怖魔兽,被生生吓死了!他们死光了,墨村长也开始呈现双眼圆瞪,白沫初现的症状!   连飓风狮这样高级的地元境元兽都在小血儿的面前百般拘束,何况是那不入流的冰旅鼠!   所以当墨若蕙兴高采烈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难怪墨言的脸色奇怪,这次若是再出事,那可怜的墨村长,会不会从此卧床不起,唉!   墨帆轻咳了一声,道:“墨村长这次带来的元兽是?”   这句话非但没有给墨若蕙解围,墨若蕙的脸又红了:“爹这次买回来的是绝嗅鼬,跃天蚤和火蝾螈。”   噗,本来坐下喝了口汤的墨小剑再次汤水四溅,立马吼道:“火蝾螈你们谁也不许跟我抢,要是让我跟绝嗅鼬和跃天蚤契灵了,我死了算了!”   墨帆微微有些尴尬,而墨重离,置于桌下的双手早已经拳头紧握。他的儿子,竟然沦落到要与如此低劣的元兽契灵,叫他情何以堪?   墨言瞥了一眼墨重离的双手,笑着道:“娘,我想契灵一事,我的这份还是留给其他人吧。这三种元兽于我着实无用。虽说绝嗅鼬那绝臭无比的液体不仅可以致使敌人失明,其恶臭更能传遍方圆八百米内,可你知道我向来喜欢干净,绝然忍受不来。跃天蚤跳跃之能堪称一绝,留给其他人打猎的时候或者能多份自保的能力,于我用处不大。火蝾螈虽然具有毒性,但你知道我本就擅长施毒,有了火蝾螈也仅是画蛇添足而已!”   墨言这么一说,墨帆反倒不好坚持。这些年来,儿子已经变得太多了,尽管他依然像他父亲一样翩翩君子,温文尔雅,可他说的话,却好像是那久居高位,发号施令的人一般,说一不二,不容置疑!   墨言转过头,笑着对墨小剑和墨若蕙道:“你们两个也别去契灵了,等我明日到金虎城,将手中的通络丹卖出,指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买回更好的元兽。”   墨小剑听完一蹦老高,紧接着看着墨言,一本正经地道了一句:“哥哥,你此举,无疑是雪中送炭,痒了送挠,拉不出屎来送巴豆,娶不上媳妇送剪刀!哥哥,你就是我亲哥!若不是我还有个爹,我就把你当亲爹供着!”   墨言云淡风轻地喝着他的汤,而墨若蕙听到墨言的话,却早已满心欣喜地低下了。   一顿饭就这样由着墨若蕙和墨小剑说说闹闹过去了。第二天他们两个居然真的放弃了契灵的机会,而墨言心里想着的却是要不要干脆让那飓风狮给他送来几头凑合些的灵兽,好歹村长一直待他不薄,自己理当能帮则帮,只是这等骇人听闻的事,还是得好好筹谋筹谋。   第二日,墨言婉拒了母亲的跟随,可依旧摆脱不了墨小剑的纠缠,两人一同出发前往金虎城。   命运的齿轮缓缓启动,这一次的金虎城之旅,却是这辈子宿命情缘的开始。   金虎城只是一个中等的城池,只是因为处于元月帝国西北的要隘之处,所以依旧人来人往,煞是热闹。   在金虎城的闹市里,此刻有一个声音响彻了食街的街头街尾:“来来来,白白嫩嫩的豆腐咧,天元大陆仅此一家,别无分店!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成渣未成渣的姐姐妹妹阿姨阿婆们咧,吃了我兰家豆腐,做不成那豆腐渣,只能做朵豆腐花,保管肌肤柔柔腻腻,滑滑溜溜,跟剥光的鸡蛋一样吹弹欲破!”   闹市的一家小门面,四个工工整整的字写着“兰家豆腐”,一个龅牙男子吆喝得那是口水四溅,感情澎湃。若不是这男子着实人缘好,那便是这家人的豆腐是在不错,小门面前此刻挤满了买豆腐的人。   那龅牙男子把称好的豆腐递给一个满脸褶子的女子,顺带还吹了个口哨,道:“呦,李四嫂,这豆腐不错把,最近我瞧着你家男人见了你,就跟盯着别人家的媳妇一样两眼放青光。”   那李四嫂忸怩了啐了一个,“你怎的不让你家的豆腐美人出来吆喝,保管这大街小巷的男人都跑来光顾了!”   那龅牙男子甩了甩头发,一脸风骚地道:“咦,死相,瞧您说的,我要一天不出来吆喝,你们该想我想得跟捣豆腐一样捣心捣肺!瞧瞧我这两个大门牙,白得就跟我家豆腐一样,”男子嘟着嘴,道:“是不是让人一看就跟想吃豆腐一样凑过来亲一口!”   一句话,让周围的人接二连三的呸呸声不断,可尽管如此,却都兴高采烈地从男子那接过了豆腐,不消一会,搁在木板上的豆腐就卖光了!   男子继续潇洒地甩了甩头发,把板子搬回了店里,关了店门,朝后面的院子走去,一边喊着:“酥酥,哥把豆腐都卖光了!”   屋子里笑声响起:“你再继续那样贫嘴,当心人家男人一拥而上,你这全身上下,真就连渣都剩不下一丁半点!”   女子的声音软软糯糯,就如同夏天的糯米雪糕球,外面软糯,内里清甜,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让人一听,犹如盛夏泡进那清泉里,全身酥酥麻麻!   境四 凝如膏   屋里的女子坐在桌子边一脸笑意地包着饺子。淡粉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两腮雪白中透着粉红,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似乎还能拧出水来。两颊间的梨涡浅显,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还有那双流盼生光的水眸,并非那种极美的女子,可吸引人的便在于明明是年轻的女子,但灵动却又带着成熟女人才有的迷醉风情,荡漾着一种叫做慵懒的性感。   龅牙男子听着妹妹的话,呲着嘴巴道:“要是都找上门来,只要妹妹出个声,是男人听了全身骨头都酥酥脆脆,哪还能找我的碴。”要说起他们兄妹二人,长相天差地别,居然是一胎双胞的孪生兄妹。别听妹妹声音酥软的跟糯米糍一般,那股泼辣劲,要惹上了,也够你喝上一壶。   五岁那年,由于天灾人祸,父母双亡,他们两个兜兜转转能够奋斗到今天有屋有田还有份小生意,靠得就是他的舌灿莲花,老妹的心灵手巧,他的见风使舵,老妹的泼辣担当。   想起死去的父母,男子坐下哼哼歪歪,一脸不忿。   兰酥酥抬起头,软软绵绵地道:“怎么,又想起你的伤心事了!”   男子哼了一声,可不是么,老妹叫兰酥酥,这好歹也应了她一副是男人都爱听地软糯嗓子,可他呢?想起来就上火,居然叫兰软软,你说是个男人的能叫软软的么?叫短短也不能叫软软呀!这是量与质的差别!   对于兰软软来说,他最常的感叹便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是爹没了,名字没起,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是爹没了,名字起了!   兰酥酥拍了拍手,瞄了兰软软一眼,道:“要不就改个名字,叫硬硬,脆脆,坚坚,要不就改一字,叫兰不软?”   兰软软双臂交叉于胸前,道:“哼,我兰软软虽然不靠谱,还不至于不孝,死鬼老爹起的,再难听也不能改!”   兰酥酥灿然一笑,她这位同胞兄长,虽说长得不靠谱,说话不挨调,但却极重亲情。   看着妹妹心情好,兰软软此刻也有点犹豫,考虑再三还是把自己憋了两天的话给说出来了:“酥酥,我昨天去了当铺,那死老头说当初我卖给他的那小块紫晶体已经让人买走了。”   说到这兰软软显得异常气愤:“瞧他笑得跟个风干的橘子一般皱,铁定是赚了不少钱!明明答应只要我筹够五十枚金币就把那紫晶体还给我。”兰软软说着说着语气有些蔫了:“老妹,对不起,等哥以后赚到钱了,哥一定给你买大块的紫水晶!”   兰酥酥的心里闪过一抹浓浓的失望,看着垂头丧气的兰软软,依旧一眨眼,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让你掏钱,就一副送上砧板的样子!”   说心里好受是假的。在她五岁的时候,她的脑海里莫名其妙多了很多记忆的碎片,如今的她,总有那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的精神力极强,甚至还有本能一般的修炼方式。十岁修炼的时候,她的右手无名指上突然出现了一枚戒指,戒指暗淡无光,唯有一小块依旧璀璨的紫色晶体剥落下来。   当时她消耗的精神力极大,整个人晕了过去。兰软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因为身无分文,兰软软只得把那小块紫晶体卖了出去,方有钱为她请了医师。当她醒来的时候,看到那已经残缺一角的戒指,心里痛如刀割。她把那枚早已失去灵性的戒指小心翼翼地用银链穿好,戴在自己贴身的胸前,却没想到那残缺的戒指一隐而没,没入了她的胸口处。   一直以为只要筹够了钱,就能把那残缺的一角买回,可如今,依旧还是落空了。兰酥酥的心,宛如缺了一角,涌上心头的是那浓浓的失望和自责。   提起精神,兰酥酥张罗着把饺子蒸熟了,浓浓的香气四溢。兰软软砸吧砸吧自己的两个大龅牙,正要提筷,一闪眼,桌子上多了一只如出生不久小狗大小的粉红猪!   胖嘟嘟的身子,微微卷起的尾巴,更奇异的是,在它的猪屁股上,有一个异常炫丽的花纹纹路,兰酥酥第一次见到这个纹路的时候,脑海中便浮现了一个花名-曼珠沙华。与她胸前随着长大之后显现出来的海棠花的纹路一般妖艳绝美。   这种任何女人见到都要尖叫一声的迷你猪明显不受兰软软待见。兰软软一把扯起小猪的两个前蹄,道:“捡你的回来时这么丁点大,三四年过去了,还是这么大,丫的,每天吃完睡,睡醒吃,还元兽!”兰软软一手提着它两个前蹄,一手手指在它的腹下指指点点:“你瞧瞧,个没长,奶也不见涨,还是两颗花生米,你还好意思做头母猪!”兰软软说罢,竟然一手就把这猪往后扔了。   小猪竟然平平稳稳落地,两只后蹄站着,前蹄捂着自己的胸部,眼睛里,竟然全是女子被非礼之后的羞怒难当。   兰酥酥噗嗤一笑,把那迷你猪抱在怀中,道:“曼珠,用不着生气。我会叫软软对你负责到底的!”   曼珠一听,两眼翻白,猪蹄僵硬,做了一个晕厥的动作。兰酥酥一笑,拧了拧小猪鼻子。曼珠究竟有何技能她不清楚,也着实不在意,当初碰巧买下它的时候,本就没有任何功利的心思。可这些年来,兰酥酥发现,曼珠真的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宝猪!   话说三日后,墨言和墨小剑已经抵达了金虎城。走进了金虎城里最大的一家出售与修炼有关的元兽丹核和药物的“丹香阁”!   墨言一袭青衫,朴素至极。墨小剑人长的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可偏偏这衣裳穿得,叫人委实不敢恭维。本来一袭白色练功服也就罢了,可他偏偏认为难得出来一趟,不好太过素净,硬要他娘亲在下摆和袖口处绣上些什么。墨小剑他娘绣工不好,又挨不得儿子的磨蹭,便随意绣上了两尾翻着白眼的金鱼,更加显得不伦不类。   所以当墨小剑一脸得意走进丹香阁,瞥到他身上的眼光尽是不屑和调侃。   墨言的双眉微微一蹙,对于他来说,能亲近他的人,不管是痴是傻,是好是坏,那也是他墨言的人,容不得别人如此轻视。   眼睛微露寒光,墨言轻咳了一声,可这一声轻咳,在楼下掌柜和若干小二的耳中却犹如平地惊雷,在耳边闷声响起。   掌柜眼光惊疑不定,看着墨言的那股从容淡定,恭敬问道:“请问阁下欲购何种物品!”   墨小剑虽然被阁中那极尽奢华的摆设晃了眼,可每次在墨言身边,感受着墨言那种沉稳和从容,他墨小剑底气也蹭蹭往上涨,泰山崩于顶,也有大哥顶着,于是问道:“这通络丹价格如何?”   那掌柜被墨言的一声冷哼,吓得不敢怠慢,急忙道:“这通络丹分上下二品,下品五十金币,上品八十枚金币!下品丹存货甚足,上品丹供不应求,请问贵客,欲购多少?”   墨小剑一听便愣住了,敢情这几个月来自己的肚子就是销金窟,张口便道:“谁说我们要买丹药了?”   掌柜一听,怒气渐长,声音微冷道:“贵客莫不是到我这丹香阁寻开心来了。既不买丹,何以问价?”   墨言悠然行至厅中甚为讲究的躺椅坐下,扫了扫袍角,道:“卖丹前问下常价,也是情理之中。莫非丹香阁不收通络丹?”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墨言将之放于桌上,道:“有劳掌柜以丹品出价。”   那掌柜将信将疑捧起瓷瓶,这才打开,一股属于丹药的清香扑鼻而来。寻常的通络丹他经手的也不少,但像这样药香浓郁的,却从未见过。那掌柜一脸恭敬,躬身道:“贵客请稍等,有待我家主事的鉴定一二!”   不消片刻,楼上咚咚走下了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男子的眼光从墨小剑身上一扫而过,落在墨言身上却微微一怔。就算是他那位在元月帝国叱咤风云的老家主身上,似乎也没有这种高不可攀的出尘气质。最为怪异的是,这名男子身上,他竟感觉不到任何元力的波动,分明就是一个普通人。   尽管如此,男子不敢怠慢,拿起瓶子一闻,脸色微变,本欲开口喊句小兄弟,话到嘴边却变成:“先生的通络丹品质绝不寻常,这二十粒通络丹墨某以每粒百枚金币买下。墨某斗胆问句此丹可是先生所制?若有丹方,我丹香阁定以重金购下。”   墨言一笑,起身:“偶有所得而已,多谢阁主慷慨,小剑,结账!”言罢自顾离去,由始至终,墨言都未曾正眼瞧过这丹香阁的一人一物。这种源自灵魂的傲气,举手投足,彰显无遗。   当墨小剑兜着满怀的钱币屁颠屁颠离开时,那阁主手一摆,厅中已经多了五个劲服男子。   墨姓阁主脸色微沉,道:“二十年前我墨家最有希望的继承人诡异失踪,老爷子痛不欲生。京城三大家族,争锋早已日益激烈,如今我墨家第三代最为天资纵横的墨鸿少主已经突破初元境,这些品质上等的通络丹对其大有裨益。你们跟上那人,若能找到那制丹之人,能力邀其为我墨家效力便罢了,若被拒,”男子眼神厉色一现:“我墨家招揽不到的人,也不容得为别人效力!”   五人躬身,飞速跟上!   墨言一路随意随心而走,只是走到这食街街头,却猛然站定,一股熟悉的香味悄悄钻进了他的鼻腔中。仿佛冥冥中受到的牵引,墨言循着香味,来到兰软软的摊档前。   那置于一块块木板上的雪白之物,散发着淡淡的豆香,墨言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双素手递过的一碗豆腐羹,白豆腐,细肉丝,鲜虾肉,还有那点点葱花,墨言竟然瞬间恍了神。   兰软软今日的状态非常不好,自从那天他揪了曼珠的□后,当天晚上,他就好像被女鬼吸干了精气一般精神萎靡不振,搞得第二天他见到曼珠,还随口骂了一声,“死花猪,哥哥就知道碰了你这不干净的东西,这倒霉催的!”于是到今天,兰软软真的软了,手软腿软连牙齿都软。提不起个精神头,连摊档都冷清了不少。   看着前面人模人样的银发男子傻痴痴地笃在这,兰软软一看就来气:“没见识,看什么看,买就掏钱,不买别碍着哥哥做生意!”   墨小剑一见兰软软这嚣张的小人就来气了:“什么鬼东西,哥哥还怕吃死人呢!”   这鬼东西三字一出,墨言微微皱眉,就算是墨小剑说的,他的心底依旧不容任何人辱骂到眼前的东西。   “凝如膏,白如脂,豆香扑鼻,入口即化,这豆腐很好,非常好!如何能不买,买,全部都买下来!”墨言突然一笑,说了这样一番话。   墨小剑傻了,大哥一向清心寡欲,今个儿是怎的了,对着豆腐吟诗作对,瞧那平日里波澜不惊的眼神,今个儿有点火花啊,难不成大哥一头银发,对白净的东西都有感情。墨小剑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白衣,琢磨着大哥的这个不同寻常的喜好,回去该卖给墨若蕙多少钱才合适。   兰软软砸吧砸吧牙齿,哼了一声,道:“还有点见识,这天元大陆,也就我家能做这豆腐,瞧你也不是本城人,还知晓这个玩意,行,哥哥今天做主,十个银币全卖给你了!”   这会轮到墨小剑傻眼了,这几板豆腐他怎么抬啊,苦着一张脸看着墨言。岂料墨言一脸平淡:“这是你的事,要是挨着碰着摇着撞着坏了,你就再回来买。”言罢,直接掏出了十个金币,放在兰软软的手中,道了一句:“在我这里,它值这个价钱。”   说罢,自顾朝前走去,留下墨小剑扛着几板豆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头。   兰酥酥碰巧走进内厢的时候就听到了墨言的话,醇醇沉沉的嗓音让她怔忪了半晌,听着这声音喃喃而语:凝如膏,白如脂。宛如轻轻扯动了她心底的弦,一股暖流缓缓荡漾,直到兰软软笑嘻嘻地走进来,她还恍若未见。   兰软软扬了扬手中的金币,道:“酥酥,方才有个识货的,居然给了我十枚金币买下那堆豆腐,赚了,赚翻了,哥哥腿不软,牙不酸了,不干净的东西都让方才那贵人给驱了!”   回头一看,自家的妹子此刻却眉头微紧,看着兰软软,道了一句:“软软,他有危险,跟着他的人,有杀气!”   境五 初相见   听着妹妹的话,看着妹妹一脸焦急的表情,兰软软觉得特别费解,吸了下刚刚过于激动而泛滥的口水,问:“可是他有危险关咱们毛事呢老妹?咱总不能因为人家买了咱滴豆腐就得救人家一命吧,再者说了,咱拿什么救人家一命呢?哥哥的牙齿虽然坚/硬,但没个契约元兽,还咬不死人!”   兰软软是绝对不会怀疑兰酥酥的对危险的预警,他们两人能够走过那么多磨难,很多时候靠得就是自家老妹那神乎奇乎的对危险的警觉。兰软软自然不清楚,酥酥凭借的全是她极为充沛的精神力。   可此刻的酥酥完全没有理会兰软软的自言自语,只要想到方才那个声音的主人有可能遭遇不测,她的心里就不由自主地悬起来,这种情绪即使冷静想起来很荒谬,却就是控制不住!   酥酥把桌上的曼珠抱起,问道:“曼珠,你告诉我,方才外面说话的那个人,可是元武者?”若然他是一个元武者,那必定有些许自保之力。   兰软软切一声,道:“老妹,你傻了不是,这头傻猪,它连左右鼻孔都分不清,你这不等于问后街的大愣子知不知道他家媳妇出墙的事?”   曼珠狠狠,对,没错,就是狠狠地瞪了兰软软一眼,只是想起酥酥的问题,曼珠一下又陷入了沉思的模样。   墨言来到档口的时候曼珠那整日眯着的眼睛就睁开了,那是一种它难得感受得到的威压。就算那些大陆的顶尖人物,也不见得能让曼珠睁眼瞧上一瞧。但这个男人,这个身上确实没有丝毫元力波动的男人,但却让它感到深深的忌惮和威胁。   曼珠仰起了小脑袋想了想,酥酥问的是他是不是天武者,没有问他到底厉不厉害,这个问题容易回答,一丝元力波动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天武者呢,于是曼珠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曼珠的摇头让酥酥的心往下沉。想到了那人还有一个伙伴,酥酥猛地抬起头来问道:“那和他一起的人呢?”   曼珠鼻子不屑地耸了耸,道:“普通武者,不过后面有杀气的倒全是初元境初阶武者。”   曼珠是用意念给酥酥传言,所以一边的兰软软看到的就是人眼对猪眼,还有自家老妹的自言自语。兰软软的小眼睛眯了眯,这男人这么慷慨,把自家的豆腐夸得那是天上有地上无,还有自家老妹这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样。兰软软的眼睛猛地一睁,难道是郎情妹意有一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居然瞒天过海,连他兰软软都不晓得!   兰软软还没想明白,就听到酥酥急声道:“曼珠,把虎儿叫来,我们赶过去帮人家一把!”   曼珠看着一旁处于深思状的兰软软,小眼睛里尽是揶揄的笑意,身上那妖艳的花纹纹路红光一闪而没,可就在这一瞬间,兰软软的身后,多了一只两米长,一米六高,黑白相间的老虎,额头间有个淡蓝色的王字。   兰软软自觉身边压力皱增,不自觉的回过头去,脸蛋刚好对上了仰起的虎头那一嘴的獠牙,兰软软眼睛一翻,呲牙咧嘴,就此直直往后一倒,晕死过去。   酥酥似乎对兰软软的这种僵死状态习以为常,也不磨蹭,直接招呼上曼珠,跃上了虎背,曼珠四肢小蹄子,跃起之时还顺带在兰软软的脸上踩出了四朵梅花印,方才心满意足地蹦上了虎头!   墨言离开之后的速度并不慢,事实上墨小剑在后面追得那个叫费劲。好歹他也是一只脚迈进初元境的人,一身轻功也不在话下,可偏生墨言在前面慢悠悠地走,他小腿儿跑得欢却依旧离墨言总有一步之遥。   墨小剑只是感到不解,可后面跟着的五个人却已经暗暗心惊。前方那银发男子步履悠闲,步伐不大,犹如闲庭散步,可速度与他那悠缓的动作明显不甚协调。明明踏地而走,却偏偏有种御风而行的感觉。   若是有那大陆最为巅峰的元皇武者在此,怕是要惊诧不已,这样一个身无元力波动的年轻人,竟然已经能够沟通天地,控制天地灵气为其所用,要知道,唯有真正动用天地之力为己所用的,才算是突破了修炼的最后屏障,踏入了这个大陆修炼的终极。   而墨言,却在只有地元境的境界便已经悟通了这个至理,对天地元力的动用顺手拈来,这对于天元大陆的武者来说,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绝无可能之事。可奈何,墨言的起点着实太高,就像是一个曾经是博士级别的数学家来学习低阶的数学理论和应用,自然就是个走过场的过程。   墨言突然站定,墨小剑一个踉跄,差点撞上,却听得墨言道:“把豆腐放下吧!”   墨小剑怔了怔,以为墨言看他疲累,想要搭把手,不由地道:“大哥您放心,这豆腐我抬着稳当,保证不落下个一星半点!”   墨言却缓缓地道了一句:“五位已经跟了许久了,不若让墨某请诸位吃顿水豆腐,歇息歇息再跟上也不迟!”   墨小剑一听,立马搁下豆腐,手握剑柄。   五个劲服男子各自现出身形,看着墨言一脸警惕,这男子能够察觉他们的动静,不是掩藏了实力,那便是他身上有着善于追踪的元兽。   墨小剑一看傻眼了,眼前五人,怎么看都比他的功夫要高上一点,可尽管如此,墨小剑依旧拔剑站在了墨言的身前,对于他来说,对手虽然较他强上一大截,但作为一名武者,他应当站在毫不懂武的大哥身前。对于墨小剑来说,墨言天闭体的事实早已经根深蒂固,因此,他从未深思墨言身上那诸多不寻常之处。   墨言寒光微闪的眼睛升起一股暖意,声音却依旧清冷:“诸位从丹香阁一路跟踪至此,难不成丹香阁还提供买卖后的护送行当?”   墨小剑一听,发飙了:“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丹香阁还是一家黑店,买了人家东西还想把金子抢回去,呸,什么玩意!”   五人脸上怒色一现,瞪了墨小剑一眼,堂堂的丹香阁,隶属元月大陆三个显赫家族之一的墨家,区区几千个金币,连根牛毛都算不上。领头的男子冷肃地道:“一路跟随先生至此,只因我家主子对先生的丹药之道钦佩不已,并无恶意,只想与先生交上一个朋友。”   墨言依旧声色平淡:“若是交不成朋友呢?”   那人眼神厉色一显,道:“既然成不了朋友,我家主子也不希望留下一个可能成为敌人的后患!”   话音刚落,锵锵几声,剑已经出鞘。   墨小剑双手持剑,脸色有点发白,虽说大丈夫当该视死如归,可也得死得其所啊,墨小剑一边警惕着,一边半转着身子道:“大哥,要不咱圆滑点,随机应变点,这答应下来也不是什么爆菊花的惨事!”   墨小剑不知道的是,对于墨言来说,他要高兴,答应下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他要是没那心情,就算是这个大陆的两位元皇大人来到他面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转圜之地。   墨小剑心里那个憋屈啊,这个大哥,啥都好就是死心眼,都刀架脖子上了,也不晓得变通一点。就在墨小剑想着拿大哥的好处手短,这大难临头脖子不能短,该伸出去帮大哥挨刀还是要伸,剑在手,就要死活拼上去之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啸声响起,紧接着,在场众人均愣住了。   墨言眼睛里的杀气一散,落在来人身上,却是再也挪不开。   一头山林猛虎元兽几个跳跃,来到众人的跟前,猛虎上坐着一个女子,不施脂粉,却是那般清新素雅,三千青丝犹如锦缎,一双美眸漆黑得不见底,眼角微微向上挑,骑在那猛虎的背上,衣裙飘飞,如同山野中的精灵,那慵懒的身姿,却给人宛如黑夜般魅惑。   所有的人动作一顿,对着莫名其名出现的女子心存疑虑。兰酥酥却不迟疑,轻拍虎头,那猛虎竟然乖巧地伏下身子。   酥酥跃下猛虎,走至墨言的跟前,展颜一笑,便朝那五人道:“身为元武者,竟然在这偏僻之地对普通人下手,简直猖狂之极!”酥酥顿了顿,酥酥软软的声音慵懒地道了一句:“这件事我管定了,这人我也保定了,离开便算你们识相,不离开,虎儿!”   那猛虎仰天长啸,虎声震耳欲聋,已经达至初元境巅峰的猛虎,对上这五人,凭借起天赋本领,也不一定落至下风,何况,曼珠的打手,也不止只有虎儿一个,所以酥酥这话说得底气十足,有恃无恐。   就在酥酥出现的那一刻,墨言那刻古井无波的心犹如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阵阵涟漪,那原本坚如磐石的灵魂竟然亦出现了丝丝的颤抖,一股难以名状的渴望,就如同被点燃的火堆,炙热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   恍若隔世,依稀间似乎也有一个如此窈窕的身影,曾经站在他的面前,道了一句:“穷酸,我罩你!”   听着酥酥的话,还有她身上那淡淡的宛如轮回中彼岸花的幽香,此刻的墨言,灵魂前所未有地颤动起来,隐忍多年的一切渴望和欲念涌动不息。   “无论是来世的劫,抑或是应劫的痛,都由我一力承担!”亘古的诺言似乎冲破那时空空间的层层阻隔,一遍又一遍地在墨言的心中回荡。   已经停驻一年有余的地元境巅峰屏障,在这一刻突然噗的一下破除,正式踏入了元宗级的天元境界,铺天盖地的天地元力,在墨言那骇人听闻的控制下,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   体内的小血儿立地而起,紫血枪旋转低鸣,疯狂地吸收着这一波波的元力为己所用。那一直站于虎头上的曼珠,一脸骇然地望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人类,感受着他体内那两股丝毫不弱于它的血脉气息,曼珠全身汗毛直立,小眼睛圆瞪,什么时候,像它这个级别的元兽这么不值钱,一个人身上就有两!   曼珠尚且如此,受其驱役的猛虎,感受到那前所未有的血脉威压,虎目出现了极为惊恐的神色,竟然一个踉跄,本来游斗在那五个男子之中不落下风的它动作突然失了分寸。幸得曼珠身上的纹路红光一闪,那猛虎才稍稍安定下来,只是那枭猛之势,却是大不如前。   如心有灵犀一般,酥酥缓缓转身,却见墨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狭长的凤目明耀如星,灼得她满脸通红。纵然想着不该与男子如此靠近,可心中那股亲昵依恋之情,却完全抑制不住。   周围的游斗似乎完全没有打扰到他们二人。墨言毫无征兆地突然拉住了酥酥的手一扯,两人便只隔一个拳头的距离。墨言的一只手,牢靠地环在酥酥的腰上,另一只手,却就这样自然而然地抚上了她的脸,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移动,描绘着那眉眼唇颌。   墨小剑本来看着一虎斗五人,看的那是目不暇接。对于他们这种半吊子的武者,墨言引发的元力波动却只当是突然刮过的一阵大风。墨小剑津津有味地想与自家的大哥分享,转过头来之时便彻底呆住了。   那个从不近女色的大哥与那半路杀出的女子相拥而立,情脉脉,意悠悠,较之他那成亲几十年的老爹老娘还要熟稔自然。大哥那双难有波动的眼睛,凭他墨小剑六岁开始纵横情场的经验来看,令人心荡神摇的柔情中夹杂着一股上弦射箭生吞活剥的原始欲望。   墨小剑这次倒没看走眼。随着小血儿和玄皇龙的相继苏醒,狼的狼性,蛇的淫性,还有墨大叔本能的欲念,此刻的墨言着实有种感觉叫做蠢蠢欲动。   曼珠看着墨言突然搂住酥酥的举措,一时间犹豫了,它是该出手还是不该出手呢,人类不是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照常理它该护住酥酥才是。曼珠耸了耸它的肉呼呼的鼻子,还是看热闹吧,一来酥酥似乎还挺乐在其中,二来,曼珠咬牙切齿,这场面远没有那个恶心兰软软对她动手动脚的万分之一,三来,也是最最重要的,虽然她曼珠血脉高贵,但是对上眼前这个男人,还有这男人身体里面那两股骇人的气息,曼珠低呜了一声,不讨好,没把握,很危险哪!   由于猛虎王的突然萎靡,原本围攻着它的五人也有三人腾出手来,既然已经得罪了,就万不能心慈手软,方当绝了后患才是。   于是三人凌空而起,剑芒闪烁,凌厉至极,其所有攻势,都直指酥酥的后背。   墨小剑惊呼一声,怒不可赦,可他亦根本无能为力!   酥酥听着墨小剑的喊声,心知不好,正要转身,却没有想到腰肢被墨言牢牢揽住,甚至还把她按向那他坚实宽阔的胸膛。笑话,在他墨言的眼前想动他的女人,找死!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就这样弥漫着墨言的整颗心。   酥酥抬眼看到墨言那原本溺若醇酒的眼神寒芒一闪而没,瞬间这个男人的气息,让她的精神力提至极致,这是一种本能对极端危险来临时的感受。   背对着三人的酥酥自然看不到,墨言右手揽着她,腾空的左手缓缓平推而出,修长的五指轻轻一弹,紫色的圆弧犹如暗沉空中的闪电一闪而没,那飞身而来的三人,竟然连一声尖叫都未发出,整个人化为焦炭,紧接着灰飞烟灭。   曼珠的小眼瞳一缩,这世间,以五行之力为主,雷电之力,当真只存于传说之中。曼珠用着前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脸死里逃生的模样,为自己方才的英明的决定庆幸不已。   而那与猛虎对阵的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心神俱散,被猛虎一口咬断脖颈倒下。   墨小剑方才盛怒之下,伸出的中指还未收回,正欲咒骂的嘴巴还未闭上,眼睛瞪得跟死不瞑目一般。   接着,他看到一击毙杀三人的墨言,如同弹死了三只苍蝇一样面不改色,甚至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浅浅一笑,看着那女子,低沉如醇酒般的声音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墨小剑终于如同兰软软一般华丽丽地后仰倒地,晕厥前还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大哥,泡妞不是这样泡滴,要问也该是说一句,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境六 情相悦   酥酥的脸红如霞,若是平日,别说当着面说出如此唐突之言,就是多瞧上她一眼,转身不是自己用精神力小小惩戒一下对方,让对方出丑,就是让曼珠回头遣兽收拾对方一顿。   可今天,别说精神力集中不得,就是那颗小心肝,从见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起,就蹦跳个不停。   那温柔似水的眼光,带着一丝丝的叫人脸红心跳的炙热,落在她的脸上,没有再移动分毫。他的手指,如同夏日凉风拂面,轻轻带过她的鬓发,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双颊,又摩挲过她的双唇。如此外人看来轻佻的举动由他做出,却道是本该如此一般的自然和流畅。如同相恋多年的情人重逢,唯有叫人情意荡漾,思绪万千。   啐了一声自己如此花痴的表现,可偏偏她的心生不起任何抗拒厌恶的情绪,反而从未有过地依恋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温暖和踏实。   酥酥微微低着头,一脸羞涩的绯红,声音细如蚊虫:“我叫兰酥酥,兰家豆腐便是我做的!”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个如醇酒般叫人心醉的声音道了一声:“很好,我,墨言!”   酥酥,当这个名字响起的时候,就如同墨言二字一出,两人的心湖都不禁一颤,无缘由的,就仿佛对方的名字早已镌刻在心底,此刻的情潮,让这熟悉的名字再度慢慢上浮到彼此的脑海之中。   墨小剑原本抚摸着脑袋坐了起来,听到墨言的话,再度翻了一个白眼,大哥初涉情场,这回答女子的话怎的犹如身居高位的人给人下定论一般,什么“很好”!现如今这样泡妞的态度怎么行!若由他墨小剑说来,应当是:“姑娘的豆腐好,名字好,人更好,小生墨言,这厢有礼了!”   可墨小剑想当然的事情却被完全颠覆了,酥酥的脸似乎又红了几分,却坦荡地抬起头来与墨言四眼相对,微微一笑,露出那精致的梨涡,道了一句:“墨言,也是个好名字!”   看着酥酥那友善甚至是亲昵的表情,墨小剑犹如醍醐灌顶,无论是武学修为,还是调情功力,他都小看了这个从不显山露水的大哥。这才是真正的返璞归真,这才是叱咤情场的男人哪,三言两语就让初次见面的美女心猿意马!   墨小剑的感慨没有持续多久,墨言和酥酥相拥的场景没有继续浪漫静谧下去,因为此刻,一声如同被掐着脖子的鸡嘶叫的声音突然嚎起:“买豆腐的,放开你搁在我老妹身上的手!”   兰软软自幼嗅觉惊人的灵敏,醒来之后操起菜刀,骑上了自家的马,嗅着自己老妹身上的香味就直接赶过来了。这一来便看到墨言一手揽着酥酥的纤腰,酥酥背对着他,表情他看不见,他看到的并想以为然的是墨言双眼放青光,一脸□地看着自家的老妹。   兰软软爱妹心切,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马未减速,他就直接就从马上蹦了下来,呲牙咧嘴,菜刀举得老高,俨然就是冲墨言而去。   曼珠翻了个白眼,已经可以预见这个没有武功的白痴摔个狗□的模样。而事实上,当兰软软自觉失了重心,下场可悲之时,一股柔和之力将他的身体托住,与此同时,他的四肢身体却瞬间僵硬,以一个固定的姿势直接站在了地面。   一来毕竟是酥酥的哥哥,二来他这护妹情深的模样,平日里定当帮兰酥酥拦下不少狂蜂浪蝶,关于这两点,墨言还是予以相当的肯定,自然不好让他因此受伤。所以在兰软软差点摔下之时,墨言还是好心暗中扶了他一把,但未免他再做出有煞风景的事情,顺手就给兰软软点了穴。   兰软软的异状让曼珠的眼瞳又是一缩,这片大陆本来就无点穴之说,对人体的束缚也是运用自身的元力形成类似与绳索这样的效果,但只要一时不察,元力控制不稳,被控制人便有可能挣脱而去。   曼珠见到的是方才墨言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在兰软软的周围并没有任何元力的波动,而兰软软的行动却瞬间失去了自由。   曼珠不死心,一下窜到兰软软的头顶,身上红光一闪而没,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动静,抬头看着墨言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曼珠的小心肝,吓得停跳了一拍。   墨小剑虽不在近旁,但就算是再傻笨的人也看出奇异之处,没有人会呼啸而来,然后以一个不动如山的姿势站在那里挤眉弄眼,唯一的解释,他被那早已蒙上神秘色彩的大哥下暗招了!   听着兰软软的声音,酥酥终于还是转过身来,拉开了与墨言之间的距离,红着脸道:“软软,我没事!”   兰软软不能动不能说,心里叫嚣着你没事,老哥我有事!就在酥酥察觉到异状就要开口之时,墨言方才一挑眉,手指轻弹了一下,解了兰软软的穴道。   兰软软还不罢休,手脚一恢复自由,立马大步向前,站在了酥酥和墨言之间,曼珠一看势头不对,本来还站在软软头上的她身子一晃,跑开了。谁闲着没事陪这笨蛋送死。   兰软软胸脯一挺,头发一甩,有些色厉内荏地道:“不许你和我妹站得那么近,不许你对我妹妹动手动脚,若是下次,下下次再让我给看到,我,”   兰软软话还没讲完,墨言不可置否,眉角微微扬起,说了一句让墨小剑再度惊叹不已,兰软软再度石化的话:“若有下下次,你便习惯了!若还不习惯,也总会有习惯的时候!”   兰软软被噎住,还想开口,看着前面的男人,虽然看着他笑着,但明显笑不达眼底,怎么看怎么一副威胁恐吓他的模样。   酥酥扑哧一笑,道:“软软,不要紧张,墨言是我的朋友!”虽然墨言对这朋友二字略感不满,却没有开口反驳。酥酥继续道:“经此风波,天色已晚,怕是你们再往前走也赶不到临近的村落,不若还是原路返回金虎城,我家还有空下的房子,你们歇息一晚,明日再行赶路亦是不迟!”   兰软软一听,急了,开口便道:“孤男孤女,素昧平生,不甚了解,敌我莫辩,我!”正欲说句我不同意,岂料未出声时身子犹如刚才一样一僵,再度被某人控制住,墨言转过头看着他,声音暖如春,如潺潺流水,不疾不徐,“盛情难却,如此多谢了!”   墨言径自拉起酥酥的手,旁若无人,泰然自若,径自向来路走回。霸道得这般自然,天下便也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曾记否,一生只牵一手,一世只爱一人,纵坠轮回,亦然不悔。   大手包着小手,感受着墨言那不温不冷的掌心,修长有力的指节,兰酥酥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感动和安心,似乎这一双手,早已牵着她走过海角天涯,走过逝水年华!   随着两人渐渐走远,兰软软方才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口中不服地嘟喃了一声:“老妹这是怎么了,平日里警觉得很,今日里居然莫名其妙就让人吃了这么多的豆腐。”   若是妹妹真的喜欢,他倒也不是非拦着不可,这墨言看着霸道,却也不像平日里那些个轻浮花心的公子哥儿。想想他的心情也便放开了,甚至还呲着牙,饶有诗意地感叹了一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降奇缘把手牵,月老牵线情意绵,唉,委实还是相当浪漫相当有情调的!”   墨小剑看着兰软软态度的转变,打从心底对墨言更是敬佩有加哪,大哥再一次完美诠释了一个道理:“原来大舅子不是用来巴结的,是用来威胁恐吓的!效果奇佳,奇佳哪!”   墨小剑扛着豆腐,拍拍兰软软的肩膀道:“放心,我哥不是坏人,心眼好着呢,从来都不打架斗殴,迫不得已反抗一下也从不曾见血过,斯文人,绝对是斯文的好男人!”墨小剑轻咳了一声,心底道:“我可没唬人,今个儿确实是第一次见大哥出手,也着实不见血,咳,应该说,连一星半点的骨灰也没见着!”   曼珠从兰软软到来之时就已经遣走了猛虎,而它自己此刻,早已经消失不见,留下墨小剑和兰软软两人结伴而行,一路相谈甚欢,甚至有相见恨晚之感。   那天傍晚,流苏专门做了一小盘豆腐酿,洁白的豆腐挖空了填上鲜虾肉馅,下锅一蒸,撒上芹菜葱花,淡淡的香气,撩起了众人的食欲。   墨言四平八稳地坐着,可那眨亮的眼睛里欣喜之情却表露无遗。率性而为,随心而走,向来是墨言的不二法则,这种与自然极为契合的心态也正是他这两世为人武学修为能够日进千里,登峰造极的原因。   今日对酥酥的态度,亦是如此,心,只等一个人,情,亦只为一个人所动,至于欲,也只为一个人燃烧。从见到酥酥的那一刻起,他心动情动欲动。他为人处事向来清心寡欲,宠辱不惊,但今日里,由始至终,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是他墨言的!   人是他的,这个人做的东西,自然亦是他的。豆腐酿一上桌,曼珠第一个窜了上来,只是没等它动蹄,兰软软就开始数落:“花猪,你有没有搞错,这豆腐酿是猪肉酿制的啊,你连自己的肉都吃,你是不是猪啊你,你这辈子枉为猪,你是整个猪界的耻辱,叛徒,内奸。”兰软软说完,还呲着牙,喷了曼珠一脸的口水,说了两个字:“变,态!”   曼珠和兰软软互相瞪着眼,饶有默契的转头,起手起蹄,就要朝那一盘豆腐酿杀去。   可就在这时,他们的身子再一次僵住了,而这一次,不同寻常,他们的身子有点发麻,曼珠眼睛一瞪,电弧,雷电之弧!兰软软虽然没见识,但正常人都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墨言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豆腐,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果真叫人垂涎欲滴,就是少了些。”   墨小剑反应得快,看着兰软软那副诈尸样,听着墨言的话,立马道:“大哥,你喜欢这豆腐,多尝尝!”   墨言手指轻轻一敲桌,挑眉看着兰软软道:“你也喜欢?”   兰软软吸了一下口水,结巴结巴道:“我豆腐吃多了,你吃,你吃!”   墨言方才把头转向曼珠,曼珠的猪蹄把猪脸一挡,侧着头朝兰软软投去了一个难兄难猪的表情,低呜一声,直接窜开了,以后有这个家伙在的地方,它有多远躲多远!雷电之力,晋升元神境界才有的天劫之力,它猪龄尚浅,为了一块豆腐玩命的事不划算,相当不划算。   只是第二日,墨言依旧要回到墨家村,迫切希望回去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突破了天元境,体内的血狼王和玄皇龙的血脉都已经正式苏醒,以两者极其强悍的血脉,取其精血,辅以丹药,内外结合,为父亲疏通筋脉,旧患痊愈的可能极大。或者了结了这个心结,他会寻个机会搬到这金虎城,在兰家豆腐的对面开一家医馆,与酥酥比邻而居。   “紫玉戒,成一对,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句话当紫玉戒在他的手指显现出来之时就已经烙入在他的脑海。酥酥是他认为的命定之人,只是为何,当他牵起她的手,却丝毫感受不到那紫玉的气机牵引?   对于墨言的第二日的离开,酥酥并不矫情,一见动情可以如火烧般迅猛热烈,但两情相悦却需如细水长流般相濡以沫。他这般赶回去,定有他所急之事。   墨言的心情依旧不舍地踏出了兰家豆腐坊,略微站定,轻抒了一口气,狭长的凤目一挑,对墨小剑道:“回去前,先到丹香阁走一趟!”平白无故追踪于他,还妄敢对酥酥下手,他墨言做人虽然低调,却是因他不喜出手,一旦出手,就绝不计后果!   境八 墨双黎   墨言出门之时天色尚早,他一直走至酥酥的房外伫立了好一会。甚至有好几次,想冲动地将门敲开,只为一睹那一夜未见却已时时念想的女子。   墨言轻轻自嘲而笑,他的心境,似乎已经走过了一辈子。对人世间的冷暖炎凉,他看得比自己的父亲豁达,父亲依旧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郁结于心,可对他墨言来说,换做是他,要不就甘于平淡,与身边的人厮守到老,要不就执刀而起,就算只剩半口气,也要不折手段,将当年仇隙之人,劈斩于刀下,纵死亦无怨!   看似温润如玉的墨言,其实他的个性,比任何人都要狠厉干脆。   只可惜此刻的他,很不干脆利落,甚至于拖泥带水。那个可以在最为亲近的父母眼皮底下隐藏自己那么多年的他,此刻完全隐藏不了自己的涌动的情绪,那个原本可以在这片大陆混得风生水起的他,甘于平静恬淡那么多年,却在这简简单单的离别时刻,乱了分寸。   原来短暂的离别,也可以有这么多的不舍。他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子,徘徊在心爱之人的门口,带着久违的忐忑和情怯,静静地看着这扇门,想象着门突然打开,门槛里头站着的那个巧笑如兮的女子,还有他,该说点什么!   就在墨言感叹一声,自嘲自己这种极为幼稚可笑的举动,正欲转身离开之时,吱呀一声门开了。兰酥酥站在里头,一脸促狭的笑意,可却在墨言愕然的一瞬间踮起了脚尖,因为墨言太高,酥酥的双唇只轻轻触碰到墨言的脸颊,吐气如兰:“等你!”   羞红了脸的酥酥关上了们,靠着门把吐了吐舌头。第一次见面他们牵手相拥,第二次见面她轻吻他的脸颊,那第三次见面不得,有感于自己的胡思乱想,酥酥啐了自己一口,可眼睛里,却尽是笑意和甜蜜。   即使墨言自诩在他的元神覆盖之下,蛇虫鼠蚁都难逃他的感应,可明显,当酥酥开门关门的这一瞬间,墨言毕生难得地处于发愣状态,半晌,墨言转身,脸颊上那淡淡的馨香温热似乎还未散去,翘起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门内的酥酥耳边突然清晰地传来墨言的声音:“下一次,我进去了再关门也不迟!”   墨言踱步离开,墨小剑正巧整理好了出门,便瞧见自家大哥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施施然从那兰酥酥的门口走来。墨小剑再一次肃然起敬,高人,果然是高人,上鞍挥鞭策马裸/奔,原来泡妞死缠烂打不一定有效 ,霸王一下,指不定就上弓了!   走出兰家院子的墨言又恢复了以往那副冷淡漠然的态度,交代了一声让墨小剑在出城的官道等他,墨言的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原地,留下墨小剑头皮发麻,望着那如鬼魅一般的身影发呆。   因为时间尚早,丹香阁还未开门营业,整个街道依旧萧索冷清。对于墨言来说,回到丹香阁并非临时之举,就算酥酥那天不多加挽留他,他亦是要回金虎城。跟踪一事,若是他们态度恳诚,他可以揭过不理,但丹香阁竟敢痛下杀手,这就已经超越了墨言的底线。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百倍偿还之!”   墨言并非那无欲无求的隐士高人,上一世的他,统领超脱世俗的天罚山脉,整合了江湖百年的绝顶高手,声望如日中天,真正的做到连帝皇都做不到的说一不二。   天下但凡习武之地,强者为尊!拥有绝对的实力,就拥有绝对的权力!上辈子天罚之主墨言,那个平时从不显山露水,低调内敛的温润男子,却能让天下高手在他面前噤若寒蝉!那嚣张的紫血枪,哪个没尝过它的鲜,不服,打到你服为止!那十四岁就生吞活剥五大蛇皇的桀骜不驯的妖异男子,若说是魔神入世,也绝无人敢辩驳!   而今的墨言,虽然过得平淡宁静,但那灵魂的桀骜不驯,却与上一辈子一般无二。今天,若他退,丹香阁必定会找到墨家村,依旧是要搅起一滩浑水,所以,除恶务尽,今天,他就要让丹香阁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金虎城,至于它背后的势力,说实话,他墨言两世为人,过得日子不同,但心境却无丝毫的差异。只有他墨言不想揍的人,没有他墨言揍不了的人。至于后果,那不是他墨言该考虑的,恰恰却是他的对手应该担忧的。   只是瞬息之间,墨言已经出现了他昨日来到丹香阁的驻足之地。丹香阁不愧是财大气粗,声名远播,表面上给人的感觉,那便是丹香阁已经自信到不需要任何守卫力量也笃定没有人敢轻易来犯。   但实际上,墨言的嘴角微微荡起一丝笑意,丹香阁的警惕力量,靠得不是人力,而是元兽之力。在每一根横梁之上,或者是墙角的位置,都有肉眼难辨的噬足蚁。   噬足蚁虽然是极为低级的元兽,但同样有他的天赋本领,噬足蚁的家族庞大,警惕性极高,肉眼难见的身子使他们的隐匿能力极强,训练得当的话,噬足蚁是最为快捷的传递消息的元兽之一。而若是数十万的噬足蚁群起而攻,即使他的数量只能覆盖你的脚面,但积累起来的噬足毒素,会让你的脚顷刻腐烂,化为血水。   在这丹香阁主人的手中,肯定是有噬足蚁的蚁后,蚁后控制着千千万万的噬足蚁,只要有丝毫的异动,蚁后都能够从对蚁群的感应中获得。   别人或者会忌讳,但却绝不包括墨言,冰旅鼠能在还未觉醒的血狼王眼皮微抬之时猝死,那如今已经觉醒甚至能力渐渐恢复的血狼王,墨言只是稍稍外泄了一丝气息,微不足道的噬足蚁,岂还有一点存活的可能,   墨言信步而走,丹香阁分三层,一层中下等丹药,二层上等丹药,三层摆放的尽是元兽的丹核,其中甚至还有级别与飓风狮相当的丹核。墨言就犹如一个优哉游哉逛店的买主,只是但凡他走过之处,手指上的紫光一闪,整个柜架便被洗劫一空,紫玉戒自成空间,墨言意念一动,种种物品,已经尽数装入。   墨言舒舒服服地半躺在当日的位置,顺手砌了一壶清茶,抿了一口,如此悠闲自在的模样,让人一看,只道是访友,哪有人会想到是来杀人!   墨言微微闭眼,元神之力已经铺天盖地延伸而去。瞬间,一个清晰的画面便呈现在他的脑海中,他要找的人便在这丹香阁后面的一个雅致小院里。   那锦袍男子坐于中间,两个劲装男子站在他的面前,脸色均十分难看。   锦袍男子沉声问道:“如何,他们五人这一去,半天没有一丝一毫的消息传来。你们沿路追踪而去,可有什么发现?”   一个劲装男子一拱手,声音略带悲痛道:“阁主,我们在离金虎城不远的小树林发现了老三老五的尸首,其他三人却踪迹全无,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不曾留下,宛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锦袍男子眼睛一睁,身上浑厚的元力一阵涌动,抓住躺椅的手柄猛地站起来,道:“死了?怎么可能!”声音略微平静下来,肃然问道:“从尸首上,可看出有何异状?”   那男子继续道:“脖颈几被咬断,从伤口看,应该是元兽所为,品阶不低,应该是达至初元境巅峰的利齿虎。”   “不可能。”锦袍男子摇摇头,“当日那个年轻人的身上,并没有丝毫元兽契灵的波动,如果有,噬足蚁定然有所异动。难道在半路与他人发生了冲撞。那另外三人,又去了哪里?”   “阁主,老三他们不可能在执行阁主的命令之时与别人冲撞起来,阁主的命令,我等一向一丝不苟,从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拖延,”男子顿了顿,道:“会不会确是当日那名年轻人所为,能够制出连阁主也赞不绝口的通络丹,此人的能力定然不同凡响,或是他本就掩藏了实力,要知道这世间奇人众多,有些确实能够依靠外物掩藏自己和元兽的气息。”   阁主脸一沉,道:“若是如此,那他的实力必定要比我高出许多,要知道若是一个寻常人,即使他有着掩盖气息的器物,但元力的悬殊,高的一方定能感应得出来!”阁主沉思了一会,问:“所走之路,通向何方?”   那男子拱手道:“前方只是一些普通的村落,最大的村落莫过于靠近飓风山的墨家村!”   “墨家村,又是姓墨。”那阁主轻叹了一声:“墨姓之人如此之多,只可惜,最为出色的那个,却陨落在二十年前。”   男子迟疑了片刻,方问了一句:“阁主可是想起主子了。”   那阁主右手一抬,喝止了男子的话,道:“墨双黎大哥失踪了,我们早已易主,这样的话以后切莫再提,要知道,如今,我们为之效力的是墨双禄。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心尽力,让墨家人知道,曾经在墨双黎大哥手下效力的,没有一个是废物!大哥是墨家最出色的继承人,我们就该是墨家最出色的手下!”   阁主依旧有些动容,“若是墨双黎大哥还在,墨家又怎会落入而今的困窘之地,大哥当年,堪称天元大陆第一天赋子弟,我墨家在京城三大世家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如今,别说第一世家地位不保,要是半年后的大比败了,我墨家就彻底沦为末位了!”   此话一出,想起当年墨家那个惊采绝艳的人物,他们想要效忠一生的主子,如今却生死不明,屋内三人俱是黯然。   墨言的眼睛缓缓睁开,墨双黎三字一出,墨言的心中一动。父亲叫墨重离,两个名字一字同义,一字同音,二十年前墨家的继承人失踪,墨家村却多了一个平凡的丈夫。墨言很难不把两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从高高在上到今日默默无闻,难怪父亲总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甚至在听到自己无法习武之时难以掩盖心伤绝望。   墨言摇摇头,站起身来,若是锦袍男子没有说出对墨双黎的那番极为敬重之话,今日丹香阁将无一人生还。但既然知道这件事情,看在父亲的份上,他自当放他们一马。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我和父亲在墨家村等着你们!”墨言心中想着,人却早已消失在屋内。父亲是他最为敬重的人之一,既然他选择逃避却又不甘心,那就让别人来逼他去面对,去了结自己的恩怨。   锦袍男子三人正黯然无语中,那掌柜啪地一下闯了进来,面露惧色,道了一句:“不好了,阁主,丹香阁,丹香阁被洗劫一空了!”   锦袍男子脸色一凛,看向屋内置于檀盒之中的蚁后,却发现,蚁后六足僵硬,已经断气。男子这一惊非同小可,飞奔至丹香阁,看着阁中空空如也,咬牙切齿,说了一句:“顺着那两人离开之路追,定要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境八 洪荒兽   墨言和墨小剑没有再做丝毫的停歇,直接奔赴墨家村。   当两人回到墨言的家门口前,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墨小剑在屋里转了一圈,疑惑地道:“不对啊,都快中午了,墨叔墨婶难不成趁大哥你不在,偷闲跑哪约会去了,这灶火全无做饭的痕迹,莫不是他们从昨晚就没有回来了!”   墨言微微皱眉,站定,凝神,冷声道:“墨家村出事了,宗祠!”言毕,墨言已经转身离开。   墨小剑这一听吓得非同小可,但一想到墨言的手段,心里瞬间便又安定下来,有大哥在,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这一路上,大哥给了他两瓶十粒通络丹,还有若干有助修炼的丹药,他仔细瞧了瞧,这瓶子底部都有丹香阁的篆字。如果不是丹香阁双手奉上,那便是大哥去洗劫了丹香阁,无论哪个可能,都远远超出了他墨小剑可怜的想象力和朴素的生活经历。   一路上本来应该是家家户户炊烟升腾的场景,此刻却是一片死寂,墨家村的老老小小,竟然都没有和往常一样呆在家里和和睦睦说说笑笑。   墨小剑一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祖祖辈辈都是墨家村人,从父辈的口中还有自己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异状。墨言的速度虽然不快,瞥了墨小剑一眼,道了一句:“放心,他们都活着,就在宗祠!”墨小剑这才轻抒了一口气,重重地朝墨言点了一个头。   墨言和墨小剑一靠近宗祠,便能看到家家户户老老小小竟然有数百人都集中在宗祠外地空地上,熙熙攘攘地却无一例外一脸的焦虑之情。   一名妇人瞥到墨言,跑向前来,嚷了一句:“墨医师,你总算回来了,赶紧看看墨木和墨林两兄弟,他们如今可是奄奄一息了!”   墨言暖暖一笑,声音低沉有力:“放心,我这就过去,不会有事的!”偌大的空地,几乎每个人都神奇地听到一声“不会有事的”,声音沉而有力,似乎带着某种能够安抚人的力量。原本熙熙攘攘,吵吵闹闹的空地,却在墨言开口后莫名其妙地安定了下来。   走进宗祠,便可看到有两个四十岁模样的男子躺在铺在地上的软席上,气若游丝,胸口处明显凹陷下去。村长墨隆立迎了上来,墨言却手一摆,径自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凭他的眼力,也能看到两人是被一击而伤,伤人者起码是地元境的修为,胸骨断裂,但幸得没有性命之忧。   喂了丹药,看着两人的气息渐渐平稳,墨言方站起身来,转头对墨隆立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且说来听听!”按墨言的辈分,本不应当对村长如此说话,可偏生他的声音一出,却理所当然一般,村长已经娓娓道来。   墨隆立一脸沉重,道:“昨日村里莫名其妙来了二十几个外人,说是要进飓风山猎杀一些元兽,想请我们村里的人给带个路。看他们衣着华贵,不是寻常百姓,以往也有些贵族子弟带着手下到山里过过猎杀野兽的瘾,我们也给人当过向导,自然没有多想,再加上他们允诺付出不菲的报酬,有很多人便答应了下来。”   墨隆立顿了顿,道:“可岂知他们只留下了我们村的初元境高手,说道要到飓风山的深处,寻常人也帮不上忙。我们一听,吓了一跳,飓风山的中心岂是我们招惹得起的。我便婉拒了。可谁知道这帮人竟然蛮不讲理,直接就把墨木墨林两兄弟打伤了,说若是我们拒绝了,墨木墨林就是我们全村人的下场!最后,是你娘带头答应了他们,和其他七人随同他们进了山!”   墨隆立似乎苍老了些,诺诺道:“若蕙担心你娘,也跟着进去了,唉,这女儿,还真就是替别人家养的,长大了就不由爹啊!”说完,还偷偷瞄了墨言一眼。   墨言恍若未闻,“他们可曾提及为何要进入飓风山中?“   墨隆立苦着脸,道:“我耳尖,听到其中一人问另外一人,说是飓风山中莫不是真的有冰火泉。那是个什么玩意,我也不晓得!”   冰火泉,墨言微微一笑,那便是他抢走的飓风狮的地盘,那一冷一热的泉眼,泉眼之下有一个玉鼎,冰冷两极的炼丹圣鼎,泉眼的水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冰火鼎而呈现两个极端。威胁他墨言的娘亲,还妄想取走他墨言的东西,死是必然的,怎么死还有待商榷。   墨隆立似乎打定了主意,抬头道:“你娘说过,如果明天他们还没有回来,就让我们墨家村的年轻孩子们先到山里找出地方躲起来,你娘还要我转告与你,让你好好照顾你爹,可是,”墨隆立挠了挠头,今天早上村里集会的时候,你爹已经失踪了,莫不是循着你娘的方向去了!可怎么办?”   看着墨小剑早已经一副义愤填膺的悲痛模样,墨言淡然道:“既然不敌,就找帮手!”   “帮手?到哪找?”墨隆立一脸奇怪,墨小剑也摸不着头脑,都什么时候了这大哥还藏着掖着!象当日那般五指轻弹,二十几个人而已,也就凑合反复弹个五次。   墨言笑道:“这两日在金虎城,我救了一人,碰巧那人竟是丹香阁的阁主,他说过要亲自到墨家村来道谢,我瞧着时间,估计也差不多到了。”   墨隆立一听,眼睛一亮,丹香阁,他也去过几趟金虎城,丹香阁是什么地位,背后是什么势力他也有所耳闻,这一听喜不自胜,连连搓手。   墨小剑却瞠目结舌,大哥,你这撒谎都不用打腹稿,还救了丹香阁的阁主,我瞧他不找你拼命就算运气了,还亲自道谢!   墨言安抚了墨村长几句,让他把村名疏散了,这才和墨小剑走到村口处。   墨言转过头,道:“你到进村的岔道等着,若是丹香阁的人来了,便把他们带进山里,找人的本事他们肯定有。你只需问他们一句,可想见到墨双黎!我想,他们会比你更加心急”。墨言笑了笑,拍拍墨小剑的肩膀道:“救人之事,就全靠你了!”言罢,不管依旧还在发愣的墨小剑,墨言已经扬长而去。   墨言的身形急速晃动之间,已经来到了冰火泉边。这个天下,若论速度,怕是没有人能及得上他。   悠然坐下,闭眼之间,墨言的心神已经蔓延到飓风山中他想要看到的地方。   墨帆牵着墨若蕙的手,一大帮人此刻正在一片树林中休憩。墨言的心神一动,已经察觉到,村里本有八人上去,如今却只剩六人,而且身上均血迹斑斑。唯有一个解释,那便是另外两人已然遇害。墨言的脸上闪过一抹怒色,他所料不差,正因为这件事情,墨帆此刻正怒气腾腾地与对方交涉。   “方才明明你们可以腾出人手可以救他们一命,为何不救?”   对方一个鹰鼻老者不屑地笑了一声,道:“怪只怪你们自己学艺不精!”   尽管对方老者是唯一一名地元境的高手,墨帆依旧凛然道:“你们既是雇我们带路,就该负责我们的安全才是,若是敌方强大,确实不敌,我们也只怨自己运气不好,但方才,你们明明游刃有余,却眼睁睁看着我们的人不敌元兽身亡,这路,我们不带了!”   那老者森然道:“不带,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   “笑话,横竖都是死,为何要白做了这档子好事,帮你们这种狼心狗肺的人!”墨帆丝毫不惧,义正言辞!   一时间双方竟然僵持下来,纷纷怒目对视!   墨言的心神一动,在距离墨帆他们五里之地发现了他父亲墨重离的踪迹。   此刻的墨重离狼狈不堪,喘着粗气,坐在一块石头上歇息。若不是墨言这些年一直为他调养身子,身上的内伤郁结之处已经稍稍缓和,他也支撑不到现在。   墨言曾送过墨帆一颗丹药,说是进山了可以驱逐兽类。墨帆用了一次之后,却没有再用。此刻他放在身上,方知道墨帆为何不用。从他进林到现在,方圆三米之内绝无任何一只野兽元兽,甚至很多在他接近之时立马窜逃。若是墨帆带上了这颗丹药,这猎物都给吓跑了,还打什么猎!   墨重离却是不知,为了母亲的安全,墨言取了飓风狮的精血制成这丹药,有了飓风狮的气味,这山林中大多数的地方都去得!   墨重离的眼睛里是近于疯狂的坚定神色。他墨双黎,竟然沦落道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墨帆被胁迫离开,村长转告了墨帆的话,他二话不说,便追上山来。在他心底,当初与墨帆的结合,不因相爱,只求相依,可尽管如此,她依旧是陪伴他多年的妻子。   今天,就算走到生命的终结,刀砍下,他再无能低微,即使保护不了她,也要堂堂正正站在妻子的身前,当她的盾牌。这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和坚持。   墨双黎拄着树枝站了起来,继续前行,他的步履尽管蹒跚,却一定也不慢!   墨言的眼睛微微睁开,随着他眼睛一左一右红芒灰芒一闪,一红一灰两个身影出现在他的左右两侧。   两道小身影一闪,已经窜上了那冰火泉水喷出的顶端!红影立于火泉之上,灰影立于冰泉之巅,不断吞噬着泉底源源不断的冰火元力!正是血狼王和玄皇龙!此刻的小血儿,全身毛发艳红如血,额头上隐隐约约有一簇金色的毛发。玄皇龙早已化身龙形,角似鹿、爪似鹰、掌似虎、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   当他们仰天而望时,整个飓风山的百兽的耳边,都传来一声来自洪荒的低吼,荒凉,凶厉而尊贵!   整个飓风山,包括飓风狮一族,皆瑟瑟发抖,伏地而跪,远在金虎城的曼珠,猛地双蹄站起,张嘴低吼了一声,与飓风山的气息遥相呼应。只可惜,路过它身边的兰软软,属于人类的他并没有听到这声洪荒的呼喊,脚一抬,把曼珠踹了出去,头发一甩:“吼什么吼,发情了不是!”   整个飓风山,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恐怖气息。即使是墨帆等人,打从心底,也渐生一股寒意。   飓风狮和一头异常恐怖的巨蜥,匍匐地来到了墨言的跟前!   境九 杀无赦   飓风山上的两方霸主,飓风狮和化毒巨蜥,此刻哪还有一点地元境超强元兽的风范,匍匐在地上,眼里全是惊恐之色。   元兽的血脉威压,来自灵魂不可抗拒,这样高贵的血脉,如此强悍的气息,这片天元大陆,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了,久远得似乎只存在传说中!   玄皇龙那灰色的小身影窜了下来,环绕在墨言的手臂上,金色的龙角在墨言的胸口处蹭了蹭,一脸亲昵的模样。   玄皇龙在空间雷电乱流中受伤最重,化形境界还未稳固,就遭天打雷劈,最后无奈,只能躲在墨言的紫血枪内。灵魂的重创让玄皇龙一直沉睡了许久,直至墨言冲破天元境,他才随之苏醒了过来。只是,此时的玄皇龙,前尘往事的记忆早已如同墨言流苏一般破碎不堪,他的体内,如今是崭新的龙灵魂魄,此刻的他,就是一个新生的生命。紫血枪与墨言血脉相连,对于一直在紫血枪中温养的玄皇龙,墨言已然成为它最亲密的伙伴。   很多年以后,当恢复了前世记忆的玄皇龙,每每想起在墨言等人身上极尽撒娇之能事,一张灰脸涨得通红,好几次在小血儿的嘲笑下,一整个脑袋就往崇山峻岭直撞进去,没脸见人!   反倒是血脉已经觉醒的小血儿,身子虽然依旧小巧玲珑,但那股气势却叫人望而生畏。洪荒中的血狼王,生性喜好杀戮,一脉单传,虽然每一代的血狼王只有一只,但却是洪荒巨兽中有着赫赫威名,战力最强,最叫人心境胆颤的的杀戮之兽。   原本一身雪白毛发的雪狼王,因杀虐无数,染红的鲜血与身体发肤融成一体,从此以后,洪荒巨兽中没有那洁白如雪的雪狼王,只有艳如鲜血的血狼王,威震洪荒的“杀戮之王”!   红光一闪,小血儿便威风凛凛地站在飓风狮和化毒巨蜥的跟前。因为小血儿身形很小,为了免得落下不敬的罪名,两位飓风山的霸王脑袋几乎趴在了地上,连眼皮都微微下垂,不敢有丝毫的妄动。   小血儿低吼了几声,与它早已血脉相连的墨言,脑海中自然而然便显现了小血儿的话:“一切听从本王主子的吩咐,不然,本王就把你们两个生吞活剥,连元魂之力,一并吞噬!”   两位霸主的身体出现了轻微的抖动,眼角微微一瞥墨言,眼里的惊恐之色愈浓,从古到今,连他们血脉的传承记忆也算上,从未听过洪荒杀戮之王还有主子,这简直叫兽匪夷所思!   墨言摇摇头,看着小血儿那丁点大的身子在两大凶兽面前指手画脚,后者还整一个惶恐的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缓缓踱步道飓风狮和化毒巨蜥的跟前,墨言的声音带着奇妙的穿透力:“蜥王,一会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墨言的脸色一冷,“那一伙人,一个也不要留下!”看着飓风狮一脸失望甚至还有点担心效力不上让狼王发怒的表情,墨言笑着道了一句:“蜥王速度缓慢,有逃窜之人,就拜托狮王了!”   小血儿毛发一挺,似乎有点不满,墨言的脑海出现了小血儿愤愤不平的声音:“什么蜥王,狮王,在本狼王面前也敢妄称王,顶多也就是小狮子,小蜥子!”   化毒巨蜥那诡异的黄色眼睛里似乎出现一丝了然,血狼王的主子专点他出手,自然有他的打算。   天下谁人不知化毒巨蜥是顶级的毒物,以腐肉为食的它们口腔中至少积累了数百种毒素,它们的大嘴利齿,足以生生将身形相等的兽类咬成两半,这一点和飓风狮的力量差别不大。但只要他们高兴,他们的敌人,可以死得漫长而凄惨,这却是以速度和力量见涨的飓风狮办不到的了。主子钦点他,那看中的肯定是他独门技能,狠厉和毒辣!   顶级的元兽一点也不愚钝,化毒巨蜥对墨言的心里,揣摩得还是相当的到位。   当血狼王和玄皇龙收敛而来本身的气息,树林里的百兽却依旧恐惧不已,方才灵魂深处的颤栗让他们瑟瑟发抖,致使此刻很多灵性较低的兽类,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和躁动。   那鹰鼻老者眼睛一冷,瞪着墨帆道:“你们长年进出山林,这种异像为何会出现?”   墨帆冷哼了一声,道:“笑话,为何要告诉你,要死,便一起死在这里!”   老者大怒,剑指墨帆:“少废话,带路!让你们的人都给我走在前头!”   面对这修为比她高出不止一筹的老者,墨帆丝毫不惧,冷声道:“没兴趣!”   老者阴狠着一张脸,冷笑道:“很好,我就先把你杀了,看其他人有没有兴趣!”话音刚落,老者的右手化抓,朝墨帆的面门抓去。   可就在此时,却有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喝:“住手!”老者收手而立,望向来人。   墨双黎早已经扔掉了拄着的树枝,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到墨帆的跟前,道了一句:“夫人,我来晚了!”   原本一脸淡定自若的墨帆,此刻却焦急万分,拉着墨双黎的手,道:“重离,你怎么来了,你,”本欲说句你来了也帮不上忙,可唯恐伤了墨重离的自尊,话到嘴边又咽下。   墨双黎也不在意,直直望着墨帆的眼睛,反握住她的双手,一字一顿道了一句:“我们是夫妻。”一句话,却让墨帆身子一震,感受着夫君那双因病痛折磨而握得并不有力的手,一股莫名的温暖和力量却真真切切渗入了她的内心。   墨双黎缓缓转过头来,道了一句:“让我们离开,此事,就此揭过。”   那老者本欲出手,却被人打断,一看还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早已恼怒不已,此刻一听,狂笑一声,道:“让你们离开,凭什么?你算个什么东西?”   墨双黎不卑不亢,淡淡地道:“你们是京城齐家的人。”   老者带来的人均是一惊,齐家之人,在袖口处都绣有一个小如蚊蝇的齐字,这也是同在京城之人或是大世家方才知晓,这样的乡村莽夫,居然还有这等眼色。   老者盯着墨双黎,道:“你,是何人?墨双黎虽然一身布衫,脸色苍白,但那风华气度,却非普通猎户可比。   墨双黎看了墨帆一眼,似乎下了决心,道:“京城三大世家,我墨家与你齐家也算是世交之家,不知诸位,可否卖我墨双黎一个面子?”   那老者一听墨双黎三字,愣了一下,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凑过来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老者脸色骤然大变,一脸惊色地望着墨双黎,半晌,脸色一冷,道:“墨双黎二十年前已经莫名失踪,若还在人世,墨家怎会毫不知情,听说墨双黎乃墨家最为惊采绝艳之辈,不若你先试我一招!”   言毕,老者突然出手,一拳迅如闪电,朝墨双黎的胸口处击去。老者的修为全场当属最高,猝然之下没有人反应过来,墨双黎已经结结实实挨上了一拳,整个人飞离原地,重重栽在地面,喷吐出一口鲜血。   墨帆淡定全失,扑了上去,元力源源不断地输到墨双黎的体内,眼眶微红,一脸决然地望向那老者。   老者身边的男子低声问了一句:“顾老?”那老者阴狠地一摇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梁子都结下了,墨家既然还不知情,就让他们永远也不知情。京城世家,如今争斗日渐激烈,能够重挫墨家,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者果然是狠厉之辈,言谈之中,身形一转,再度向墨双黎的方向冲去。只是此时,他的双掌并没有重击墨双黎,而是在半路上与另一双手掌相交,各自疾退三四步方站停。这林子里,已经多了十人,正是墨小剑带着那丹香阁阁主等九人赶到。   那阁主等人转头看了墨双黎一眼,脸上因过度激动而微微抽搐,不约而同便单膝跪下,低头响亮地道了一句:“墨家疾狼卫见过主子!”阁主抬头,虎目含泪:“主子,属下知道,主子不会死,总有再见到主子的一天!”   墨双黎却不答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帆,轻轻地道了一句:“夫人,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么久。”   墨帆此刻,悬着的心却是放下,破涕而笑,道:“我们是夫妻,只要你活着,就算瞒我一辈子,我也甘愿!”   人世间,最最亲密的是夫妻之情,最最容易疏远产生间隙的亦是夫妻之情。活着,总有着或多或少的谎言,迫不得已的欺瞒,有时仅仅是为了保护彼此那段纯粹的感情。只要我们还在一起,我们依旧相爱,那些善意的谎言,便当做是种在爱情路上的花朵,虽然占着道,却还是美丽而纯洁的。   看着墨双黎身受重伤的样子,疾狼卫众人已经怒不可赦,怒目而视那老者一行,大有一言不和,便要动手揍人。   墨双黎转过头来,淡淡道了一句:“我们离开吧,今日之事,暂就作罢!”   丹香阁阁主恭恭敬敬应了一声是,方才站起身来,瞪着那老者,冷冷道了一句:“顾术,今日我家主子不计较,下次你若还敢有丝毫不敬,后果就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那老者似乎也不敢示弱,在墨双黎一行转身离开之时道了一句:“墨双黎已经不是当初的墨双黎了,墨家不会因为墨双黎的回归有任何的起色!”   一句话,让踱步而走的墨双黎脚步一顿,心里之痛比起身上之痛还要重上几分。那老者却是不知,恰恰相反,墨双黎的回归让墨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者应该说,整个大陆的传奇,随着墨双黎携带妻子墨帆,爱子墨言的回归,才缓缓拉开了帷幕!   等到墨双黎一行走远,那老者方才一拂袖,怒声道:“晦气,冰火泉之事,就此作罢,速速回京,将墨双黎的消息告知家主。墨双黎的回归,墨家必有动静,能否浑水摸鱼,还要家主好好筹谋一番。”   可当众人正要朝原路返回,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骤然遍布全身,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甚至有人擦了擦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恐怖场景,数十头的化毒巨蜥,在领头一只面目狰狞的巨蜥王带领下,包围圈在逐渐地缩小。   巨蜥王张嘴一声嘶吼,全数的巨蜥跟着张嘴,森寒的獠牙犹如密密麻麻的尖刀一般叫人心悸,最为恐怖的是以腐肉为食的巨蜥,口中那种极为腐败恶心的气息,扑面而来,有几个已经不堪忍受,瘫软倒在地上。   老者此刻一脸的恐慌,喃喃自语道:“不可能,化毒巨蜥从不群攻,什么人,能驱役巨蜥王领导群蜥进攻!”   心乱之余老者已经顾不上手下众人,手中的长剑一抛,人已经立于长剑之上,迅速遁逃。达至地元境界的高手,已经能够役器飞行,高低长远,便要看个人的功力。   巨蜥王那毫无感情的黄色眼睛瞥了一眼,并不在意,低吼一声,所有的巨蜥已经朝包围圈中的猎物扑去。巨蜥的口中有着数百种的毒素,只要沾上,那便是骨肉俱腐的下场。不消一会,荒无人烟的山林重新恢复了静谧,没有人知道,在这里,方才有过一场极端残酷的屠杀!   老者喘着粗气,在他认为安全的地方停落。自以为逃出生天的他转头,却又再度愣住,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前方的大石头上,悠然坐着一个青衫男子,在他的脚下,还蹲伏着一头巨狮!   那老者干笑一声,道:“阁下,”   还未讲完,墨言已经挺身而立,而随着他的站起,老者竟被这股气势逼退了好几步,一脸骇然。   墨言冷声道:“方才是你,伤了我父亲。”老者那一招着实不在墨言的预料之内,心中有气,也是自然。   那老者呆愣片刻,道:“你,你是墨双!”还未讲完,啪的一声,右脸脸颊已经挨了一掌。   墨言的身子依旧在原地,似乎从未动过,“我父亲的名讳,也是你叫得?”   老者心中一沉,他是地元境的高手,在家族中地位不低,自己挨了这巴掌,连人家的身形动作都看不清,简直耸人听闻,此子的修为,究竟已经达到何种境界。老者的话明显有些色厉内茬:“连你父亲都不敢动我,我是齐家的人,你”   还未讲完,左脸又挨了一掌,墨言依旧在原地,云淡风轻,“齐家,又是什么东西?”   似乎懒得纠缠,墨言转身便走,只留下了一句让老者心胆俱裂的话:“把他交给巨蜥王!”飓风狮仰天一吼,不敢怠慢,已经朝那老者一扑而去!   待墨双黎一行回到院子之时,墨言却已经站在院外,一脸从容的浅笑。   境十 复元丹   看着行至院子的父母,父亲嘴角渗出的一丝血迹,母亲微乱的鬓发,墨言的双眼怒气一晃而过,很快展颜一笑,道:“平安回来,就好!”   墨言怒气闪过,众人的心中均感到一股沉重的气息莫名而来却又瞬间消失,讶异之下,丹香阁阁主墨中抬眼一望,见到墨言,明显一愣。   墨帆却是抑制不住,疾步走了上去,一把揽住了墨言。方才墨双黎重伤之时,她早已心乱如麻,此刻平安回来,恍若隔世,见到儿子,终究还是按捺不住那依旧不平的心绪,声音略带哽咽:“言儿,我们总算一家平安,上天保佑哪!”   墨帆不知,这保佑她一家平安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眼前的儿子。墨言轻轻搀过墨帆的手臂,感觉到母亲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心中不由地轻叹一声,自己委实还是淡漠了,若是能够一早出手,又怎会让爹娘遭受这等无妄之灾,以后这样的事情决计不能再度发生了。   他已经有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爹,娘,还有酥酥,想起兰酥酥,墨言的眼中荡起一抹柔意,才过两日,思念已经如同藤蔓一般爬满整个心墙。在这个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大陆,胆敢伤害他墨言尊敬的长辈,心爱的女人,他墨言只有一句话,紫血枪下,神魂俱灭!   进了屋子,墨双黎坐下,墨中等人却依旧为重新见到自己最为尊敬的主子而欣喜不已。墨中恭恭敬敬行了礼,方才看着墨言问道:“主子,这位是?”   墨双黎笑了笑,道:“是我的儿子,墨言。”   墨中不由地苦笑一声,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识自己人。少主子制的通络丹品质不同凡响,本来我还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没想到却因此与主子重逢,果真是阴差阳错。”墨中欲言又止,“少主子的丹药技艺高超,只是我观少主子,”   墨双黎自是明白墨中的疑惑,苦笑一声,道:“言儿是天闭体,天生不能习武!”   墨中等人不由一脸诧异,但随即又一脸的惋惜遗憾,惊采绝艳,天赋过人的主子,他的继承人,却是一个终生无法习武之人。无法习武,若在这乡村猎户,自然关系不大,但一旦回到京城墨家,纵然他的身份尊贵,但无法习武,终究只能沦为整个家族的末流,成为家族人眼中豢养的废物而已。   墨小剑翻了一个大白眼,还天闭体,还无法习武,这里的人加起来,还不够大哥一招的事情。当初金虎城那断言大哥是天闭体的老医师,简直就是江湖庸医,浪得虚名,眼睛都让屎给胡了!   各自沉默唏嘘,却听到墨若蕙轻轻地道了一声:“帆姨,你们一家团聚,我先回去给我爹报个平安。”   墨帆怜惜地摸了摸墨若蕙的脸蛋,对于这个执意要陪她一起上山的女孩,心里有着满满的喜爱之情。墨若蕙对墨言的心思她懂,她又何尝不是把这个她从小疼到大,与墨言青梅竹马的女孩当成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墨帆轻轻的道了一句:“好,乖孩子,先去给你爹报个平安,晚点再过来一起吃饭。”自家的夫君,身世非同一般,此刻与家族之人团聚,定然有很多话说,纵已把墨若蕙看做自己人,依旧还是未过门,内外有别,这丫头如此知情知趣,实属难得。墨小剑在此,那是因为找来援救的人是他,也算是半个知情人。   墨若蕙羞答答地点点头,瞥了墨言一样,带着一丝不舍,转身离去。   墨帆佯装瞪了墨言一眼,怪自己的儿子站在那,比一根木头好不了多少,好歹也跟人家姑娘说几句贴心的话。哪知道墨言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道了一句:“不送!”在他墨言的记忆中,喜好随心,爱恨分明,哪存在故意讨好奉承之说。   墨小剑在一旁为墨若蕙惋惜,一方面对大哥再度赞叹不已,人家姑娘期望听到的话自然是“别走。”从大哥口中说出来,那就是“不送!”这种欲擒故纵的手段,由大哥使出,那简直就是炉火纯青,天然得就跟长在兰软软口中的呲牙一样。   墨中却是放下心来。从见到主子的那刻起,墨中的心就已经全数为主子的将来打算起来。主子如今重伤难愈,墨言天闭体的事实更让他们失望,为了能让回归后的主子站稳脚,势必要为墨言找一门实力相当的亲事。没在这小小的猎户村落惹上桃花也好,省得剪不断,理还乱。   要是墨言知晓墨中竟然盘算起他的亲事,还当他以后该是吃软饭的主,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在丹香阁,没有两根手指直接把墨中给活活捏死。   看着墨双黎情绪低落,墨中忙道:“主子也莫担忧,纵然成不了天武者,少主子依旧可以成为灵武者,只要回到京城,回到墨家,我们自然能为少主子找上相当的元兽,由家族的长老在一旁护法,契灵的成功率断然不低!”   墨中顿了顿,恳切地道:“主子失踪之后,墨家全数出动找寻无果,老家主把自己关在屋内五天五夜,出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墨中的脸色肃然起敬,双眼坚定地望着因为提到父亲而略显激动的墨双黎:“老家主说了,只要我墨仲御在世一天,只要一天还没有找到墨双黎,墨家家主之位,不作他人之想!”   一句话,让墨双黎的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想起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敦敦教诲和百般爱护,不由地问了一句:“父亲,可还好?”   墨中摇摇头,斩钉截铁地道:“不好,京城三大世家争斗欲烈,其他两大世家,已经确定了继承人,墨家虽然有老家主坐镇,但族内不少人已经颇有微言,认为老家主不该一意孤行,为了主子生死未卜的消息,而放弃家族其他的青年才俊,老家主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墨言一边听着,对自己那未曾见面的爷爷,打从心底生出一丝好感。   墨双黎看了墨言一眼,低头看着自己那无力的双手,苦笑道:“就算回去,我也只能沦为笑柄而已,如今的我,已经不是父亲记忆中的墨双黎了!”   墨中哑口无言,一个武功被废的主子,还有一个无法习武的少主子,就算回去,就算老家主诸般庇护,也只是家族的无用之人。主子性子高傲,又岂甘愿如此。   墨言轻咳了一声,道:“爹,您的伤势并非无法痊愈,只是灵药难寻,可际遇难料,倒是给我寻着了!”   看着众人一脸惊愕地望着他,墨言悠然道:“齐家想要去的冰火泉,我阴差阳错去过一趟。在那冰火泉中,我侥幸得到炼丹之法,也捡到一枚丹药。这丹药我一直不敢妄用,直到最近,我才肯定,这丹药,却是复元丹!”   复元丹三字一出,全场哗然。复元丹,丹如其名,只要尚有一口气,便能在复元丹的滋养下渐渐复原。多少年了,这样的丹药即使已经销声匿迹,却依旧被人奉为极品元丹!   墨双黎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从墨言的手中接过一颗赤红的丹药,药香扑鼻,那隐隐约约的元力波动,昭示着这颗丹药的不凡之处。这是墨言炼制的复元丹,却是加强版的复元丹,就是方才在冰火泉边,用冰火玉鼎,顺带挤了小血儿和玄皇龙的两滴精血制成。   两大洪荒巨兽的精血,是何等的澎湃惊人,经过冰火玉鼎的温养中和,剔除了其中的霸道气息,墨双黎的伤势,别说能够渐渐痊愈,甚至痊愈后的身体,秉承了两大洪荒巨兽的强悍肉身,绝对比他以前的身子,要强健百倍。   此刻,所有人得心绪都被突入起来的惊喜淹没,没有人会去计较墨言的话是真是假。尽管难以按捺内心的激动和狂喜,墨双黎依旧抬起头来,看向墨帆。若是他伤势痊愈,势必要强势回归家族,但他依旧希望能够得到妻子的应允,这是对陪伴他二十年的妻子最基本的尊重。   墨帆眼中含泪,曾经高高在上的夫君,能够如此待她,还有什么不满,点点头,坚定地道:“夫君在哪,我们一家就在哪!”   墨帆破涕为笑,看着墨言道:“你爹痊愈之后,我们势必要随着你爹回去,你和若蕙的事情。不若就先定下来,明日我就和你爹到若蕙家中提亲,可好?”   墨言一听,眉一挑,脸色有点奇怪。墨小剑察言观色,立马替自家大哥解了围,道:“帆姨,你就莫要乱点鸳鸯谱了,大哥早已有了意中人!他们兄妹二人,就在金虎城开着一家店面卖豆腐!”   墨帆一听,将信将疑地道:“言儿,可有此事?”   墨言点点头,意简言赅:“我的女人,叫兰酥酥!”   不说我喜欢的女子,亦不说我钟情的人,直接一句我的女人,这话听着唐突,可从墨言口中,却说得十分坦然笃定。墨帆看着眼前的墨言,那眼底的柔情,言语中那不容置疑的占有欲,这个温润如玉的儿子,何时变得如此霸道,还霸道得叫你也得甘心情愿地接受。   墨帆轻叹了一声,道:“你倒是瞒着娘亲好苦,若到京城,也必要经过金虎城,到时自当上门一趟,如果可能,”墨帆看了看身边的墨双黎,“咱把人家闺女也接到京城,要不路途遥远,言儿肯定也放心不下!”   墨双黎恢复元力指日可待,心情爽朗,笑道:“这事,夫人做主便是!”   墨言脸色不变,道了一句:“自然是要随我们走的。”   墨帆啐了一声,道:“你就知道人家闺女一定会跟着你走?你可别告诉娘亲,你早就跟人家私定终生了!”   墨言抿嘴,道了一句让大家瞠目结舌的话便踱步离开:“为何要私定?她是我墨言的女人,势必是要跟我走的,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可能!”那股霸道的占有劲,让墨帆愣了半晌。   墨双黎的伤势在服用复元丹后,一直调息了整整三天三夜。复元丹的药力简直匪夷所思,墨双黎的伤势基本无碍,只需慢慢调养,便能恢复当年的巅峰状态。而随着墨双黎的恢复,墨家也准备就绪,返回京城。   虽然知道儿子已经另有所爱,但依旧扛不住墨村长的叨唠,硬要墨帆把墨若蕙也捎上。自从知道墨双黎的显赫身世,墨村长就打定主意,即使攀不上墨双黎这高枝,也让女儿随着墨家,打入京城上流阶层,找个有头有脸的夫君。而墨小剑,更是毋庸置疑地跟上墨言,他是唯一一个知晓墨言掩藏实力的人,这样的大哥不跟,他墨小剑的脑门里塞的肯定全是猪屎。   想起重遇酥酥,墨言的心里,着实有着墨帆提议的回到京城便把喜事办了的冲动,不过他墨言心底想要办的,亲事是其次,最想的还是把酥酥的人给办了。   墨言离开隔日,兰软软收档之时,兰家豆腐门口,出现了三个人,一个白发白须的蓝衫老者,身后跟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娇美,只是眉眼之处,都有一丝傲气。   看着呲牙咧嘴的兰软软,那女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道:“这豆腐,是你做的?”这样的人做出来的豆腐,师傅居然赞不绝口。   兰软软甩了甩头发,道:“豆腐卖完了,明日择早过来吧!“   那老者温和一笑,道:“应该不是小哥做的,是屋里的女娃做的吧!”   兰软软眼睛一瞪,但凡涉及到酥酥的,他都有着强烈的危机意识。只是兰软软还未开口,酥酥已经推门而出,浅浅一笑,道:“不知道老先生有何指教?”   境十一 云兰若   那老者微微一笑,随着他一笑,仿若春雪消融,让人感到心里暖烘烘地犹如见到自己最为亲切的人,连原来呲牙咧嘴的兰软软,敌意也慢慢消散。老者看着流苏,温和地道:“老夫年纪大了,站得腿脚也有点发酸,可否进屋,讨杯热茶,再与姑娘好好讨教一番。”   酥酥的脸上依旧挂着暖暖的笑容,可心底却并不平静,老者的一笑,看是随意,却让周围的人油然升起一股亲切之感。这正是极为纯粹的精神力作用之下的效果。   精神力是最为神秘的力量,相对于武者修炼的元力,可以转化为有形的攻击,精神力却是处于一种无形的状态。酥酥的精神力,从出生之时就异常的强悍,甚至伴随着一种本能的修炼方式,但这种修炼方法,叠加了精神力的浑厚程度,除了一套掩藏自己精神力修为的方法,几乎没有阐述任何有关于精神力的运用和攻击。   酥酥对精神力的熟悉,就宛如对自己身体发肤的熟悉程度一般。老者的微微一笑,已让她感觉,老者的精神力或者不若她浑厚,但在对精神力的控制和运用上却不知高出她多少。   酥酥的精神力尽管浑厚,却只停留在对气息的敏感,这是她总能够及时预知危险的原因。但这位老者,他精神力的修为,已经让他的灵魂,气质,性格,达到了一个叫人感叹的高度,仅仅是一个微笑、一个眯眼就能改变别人对他的整体印象,甚至于能够轻而易举地控制他人的想法和情绪的波动。   酥酥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两个年轻人对她和软软有一丝敌意,但也是贵族子弟对寻常百姓的不屑,那老者对她着实并无恶意。轻轻一笑,酥酥道:“倒是我不该了,老人家还且进来坐坐。”   老人三人随着酥酥和软软一起走过了院子,来到待客的厅中,却见厅中摆着一张整整齐齐的桌子,桌上早已放置了两双碗筷。兰软软豆腐买完之时,正是中午时分,兄妹两人正要用膳。   酥酥满脸笑容地道:“老人家,不若一起用膳,也就是添多一双碗筷的事情,可好?”   老人抚须笑道:“那是老夫有口福了,求之不得!”   酥酥轻快地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两菜一汤,为老人家添了饭,至于那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各自坐下,他们反倒像下人一般在旁边候着。两人一脸怒气,却见酥酥正眼都未瞧上他们一下,自家师傅似乎也并无意见,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兰软软那不雅的吃相生闷气。   若是平时,酥酥定然不会怠慢了他们,但两人看着软软那不屑厌恶的眼光,恰恰戳中了向来平易近人的酥酥最最无法忍受之处。所谓“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既是那么自命不凡高姿态,那便站着,显得你更高!   老者吃下一口青翠的白菜心,叹了一声,道:“女娃儿,没想到你除了做豆腐的本事,这烹调技艺,也甚是不弱哪。”   兰软软对这个半途杀出与他抢菜的老头明显很不感冒,砸吧砸吧嘴,哼了一声,道:“老头,要不是看你人模人样,我还真当你是那讨饭的叫花子,平白无故跑到人家家里来吃人家的东西,真是人老脸皮厚,满脸皱纹藏污又纳垢!”   那女子一脸怒气娇喝一声:“放肆!”   老者摆摆手,道:“小兄弟说的是,是老朽唐突了!”   酥酥眨眨眼,道:“我哥失礼之处,还请老人家多多见谅,只是老人家今日来,不若就是为了和小女子谈论这烹调之道?”   老者放下筷子,看着酥酥,正色地道:“小女娃,你的精神力很有天赋,修炼得也甚是不错!”   酥酥心底一惊,却依旧笑道:“小女子和哥哥是市井小民,谈何修炼?”   老者摇摇头,笑道:“你这丫头,还瞒得了老夫不成。说来凑巧,老夫的一个下人在你这买了豆腐,煮了一锅,老夫碰巧经过,闻着那豆香馋嘴得很,尝了数口,却不禁感叹,这制作之人,黄豆的浸泡时间不长不短,黄豆和水的比例控制得恰到好处,煮浆的温度拿捏得精准无比,若没有相当的精神控制力,做不出如此让人口齿留香的豆腐来!”   酥酥着实愣了一会,老者所言不差,她的精神力,足够让她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能够计算精准,甚至于武者之间的交战,她都能瞬间看破招式中的破绽漏洞。可这老者,仅是浅尝数口豆腐,便能将她独门的制作工艺粗略说出,这份修为,却也不禁让人感叹不已。   兰软软放下碗筷,满嘴的饭粒嚷嚷道:“老头,街尾二愣子他媳妇,煮的焖猪脚那是香飘万里,放在茅厕都能驱臭,你要是想探讨一下什么神经力的,大可到二愣子的家里,他那媳妇,最喜欢你这种风度翩翩,脸上长毛的老山羊!”   “混账东西,你说的是什么话!”站着的两人已经拔剑,怒不可赦,自己的师傅是什么身份,如此当面污蔑的人,死一万次都不抵罪!   酥酥的脸色随着一变,那老者却哼了一声,喝道:“修炼者,心平气和,最忌易怒暴躁,你们两人若再维持这等心境修为,这辈子,就算为师苦心教授,也难有寸进!”   那两人被老者这么一喝,噤若寒蝉,收起剑,垂头而立,不敢再有丝毫的妄动!   老者温和一笑,对酥酥和兰软软道:“是小徒无礼了。只是小女娃,老夫说得可对?”   酥酥低头沉吟了一会,抬头正色道:“老人家,小女子愚钝,我和哥哥乃市井小民,与老人家的身份是云泥之别,实在想不出老人家这番过来,到底有何用意,还望老人家明示。”   老者似乎对酥酥那不卑不亢的态度颇感满意,一脸真诚地道了一句:“小女娃,老夫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话语一说,身后那两名年轻人正欲喝止,却想起方才老者的话,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兰软软继续不着调地道:“老头子,才请你吃盘青菜而已,你就说收徒弟,我要请你吃二愣子家的猪腿,难不成你打算以身相许了!”   那老者也不在意,继续道:“小女娃,你先别急着回答,既是收徒,老夫定当要告诉你老夫的名字身份。老夫云兰若,师从元皇大人云兰亭,乃元月帝国首席国师!”老者最后一句,腰板微微挺直,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一句话,却让兰软软如诈尸般一蹦蹦出两米远,望着云兰若一脸敬畏,元月帝国的当代大国师,那是什么身份,元宗级的修为,在大陆上,那就是脚一跺,整个帝国震三震的主,他刚刚还骂人家是老山羊,完了完了,他兰软软当真会死的很软很软,全身的骨头铁定都保不住了!   酥酥的脸上没有惊喜,亦没有惊吓,一如既往的平静。这样的表情却让那老者愈加的欢喜,原本来此另有目的,但见到这女娃,却当真心生喜爱惜才之情。   云兰若温和一笑,道:“小女娃,精神淬炼一道,向来是不传的秘技,精通精神力的运用和攻击一道,在这整个大陆,我的师尊首屈一指。想要修炼师尊的精神秘技,精神力的要求高不可攀,从来修炼之人都是凤毛麟角。老夫既然已经告知你老夫的身份,你应当知道老夫绝对不是口出狂言之人,更非那居心叵测之人,着实是因为,正如师尊所说,一徒难求哪!”老者感慨了一声。酥酥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声感慨,全由心而发,并无半点做作之情。   老者身后的两个年轻人,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嫉恨之色。   兰软软却犹如捡回一条命一般松了口气。酥酥若当了这老头的徒弟,自己命保住了,指不定还能平步青云,过上吃香的喝辣的抱妹妹搂姐姐的性福生活!   即使是淡定自若的酥酥,此刻的心里也不平静,若说不动心,却是不可能。元皇尊者,整个浩渺的天元大陆,仅有两位,可谓是大陆中超越一切的神级般的人物。毫不夸张的说一句,即使元皇尊者想要改朝换代,也仅仅是一句话的事情。   元皇,是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人物,据说举手投足之间便可覆灭山河。云兰若,在整个元月帝国,妇孺皆知,威名显赫,他是整个帝国的定海神针,即使是帝王将相,也要尊尊敬敬称呼他一声老师。   但真正使酥酥动心的,不是位高权重,更不是荣华富贵,而是属于精神力的修炼方法。这才是她难以抗拒的诱惑。如今的她,宛如坐拥整个金山,却被困于暗房之中,别人可望不可即的财富,对她来说,却是无用之物。如果拥有精神力的修炼方法,无疑是相当于在暗房中打通通往外面世界的通道。   老者看到酥酥已经意动,心中满意,不由地捋了捋自己的白须,道:“精神秘技,是整个大陆中最为神秘的修炼之法,虽然老夫看好你,却依旧要经过师尊大人地首肯。小女娃,你也算是走运之人,师尊闭关五十年,将于近日出关。所以,你还须随老夫移步京城,若是师尊允了,便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若是师尊不允,你也放心,老夫依旧会收你为徒,传授你部分基础的精神修炼之法,要知道即使不是全部,也已经是极为珍贵的技艺了!”   老者没有想到这番话,倒让酥酥犹豫了起来。想起墨言,那个淡漠斯文,却又让人砰然心动的墨言,酥酥的嘴角荡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她还要等他回来,若是她随云兰若去了京城,墨言到此,便找不着她了。   酥酥的想法便是这般清纯简单,错过这个机会或者会遗憾很久,但如果错过了墨言,她却必定抱憾终身。所以酥酥语气坚定地道了一句:“对不起,云老先生,我怕是不能随你一同上京,这些日子,我必须留在这里,我在等人,一个我必须等的人!”   酥酥的一番话让众人愕然。云兰若从未想到会遭到拒绝,后面一男一女两人,眼睛里的极为嫉恨之色变成了错愕。   天下间想成为师父弟子的不知有多少,更甚者是师傅提到的面见元皇祖师,那是想也想不到的荣耀,多少人为了能见到元皇大人,在祖师修炼的月离山,常年跪拜不止。这个无知女人,竟然拒绝!若是让月离山下的人听见,怕是要直接将这个秀逗女人直接拍死!   云兰若有点尴尬,轻咳一声,道:“你先随老夫上京,老夫将下人留在此地,若有人寻来,便告知你的去处,可好?”   看着高高在上的云大国师如此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酥酥不禁也有不识好歹的感觉。正在犹豫之间,院子里突然多了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相当高大英俊的男人!   男子身高足有一米九,身形魁梧,一身深棕长袍霸气十足,深棕色的深邃眼眸,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脸庞,举手投足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还有那十足十的野性魅力 。   酥酥一惊,平日里进来之人,她总能敏锐察觉,可这么大一个男人进来,她居然觉察不出。   那两个年轻人,一见这年轻男子,却一脸崇拜之色,女子更是多了一份忸怩,同声叫了一句:“轩师叔。”   男子脸色漠然,看向云兰若道:“师兄,等候你许久了,怎的带上个人都这般麻烦。”抬眼看了看酥酥,微微皱了皱眉,冷声道:“收拾东西,马上出发!”   云兰若更是尴尬,自己的师弟霸道成性,在他的心里,从未有过商量二字,这番说道,倒像是强抢民女一般的言辞,不由地呐呐道:“丫头,你看老朽提的建议,如何?”   酥酥此刻反倒更加犹疑,可未等她出声,那男子手一动,只听得兰软软惨叫一声,整个人竟然被一条鞭子卷住,人已经落在那男子的手中。   酥酥猛地站起,娇喝一声:“放了软软!”   云兰若拍拍额头,道:“师弟,有话好好商量,莫要动粗哪!”   那男子眉一挑,丝毫不为所动:“带走了哥哥,妹妹自然寻来。”说罢,竟然转身提着软软便走了!   云兰若一个劲地叹气,道:“女娃,我这师弟的脾气,老夫也爱莫能助,你放心,老夫绝无恶意,你便先随老夫上京,老夫定会安排下人,把你要说之话,告知寻你之人。”云兰若看了酥酥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小女娃,日子还长,若他有心,自会寻你到京城!”   酥酥无法,软软落入他人之手,只得收拾行李,随着云兰若上京而去。只是上轿之前,经过那霸道男子的身边,酥酥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了两字:“混蛋!”   酥酥的声音向来酥麻有余,气势不足。男子只觉得馨香一飘而过,平日里他呵斥人的话语却被安在了自己身上,混蛋二字,听起来似乎也不怎么难听,反倒别有一番味道。   境十二 轩师叔   墨家一行原本还打算在金虎城要停留多几天,让墨大公子墨言好好慰藉一番相思之情,顺便看看能不能把墨大公子的终生大事给定了。墨中甚至把送礼的东西都打点齐全,应有尽有,唯恐落了主子的面子。岂料墨言当天兴冲冲而去,却怒冲冲而回,回来之后,一向风度从容的墨言低喝了一声,“明早立即返京!”言语中连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于是大家在金虎城只停歇了一日,便出发直接前往京都。只是打从金虎城开始,大家都饶有默契地发现,从墨家村出发时明显带有一丝雀跃难耐的墨言,而今在他的身上,大家却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让小心肝如陷泥潭里的低气压!   就连墨双黎和墨中都暗暗心惊,毫无元力的墨言,盛怒之下的威压,却让他们的心绪也颇受影响,这着实于理不合。不过墨双黎细想片刻之后,便喜不自胜,自家的儿子定然是精神力天赋极高,方有这样的威压气势。   墨双黎料定之事,其实却只是墨言实力的冰山一角而已。墨言的精神力修为,在他破碎虚空之日,便已达到了大圆满的境界,这样的境界早已渗透灵魂,今世他的修炼能够如此顺风顺水,进步飞速,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都要归功于他较之元皇境界还要高上一筹不止的精神修为。   而墨帆,看着自家儿子明显不快的样子,想问却欲言又止,心里嘀咕着莫不是儿子让人给拒绝了,抑或是因为儿子家世不好,那姑娘被家人另行婚配。   墨帆思前想后,越想越觉得靠谱,不由地找自家夫君商量了下,“不若找人查探一下,如今咱也并非破落之家,”墨帆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若是那姑娘的亲事还没办成,们咱倒可以打点打点,凭丹香阁的名气,这金虎城应该也难有相当的世家,那姑娘的家人定能回心转意。儿子脸皮薄,咱身为爹娘的,也该为自己的儿子有所筹谋不是?”   墨双黎听了哑然失笑,摇头拒绝道:“儿子是什么性格你当娘亲的自然清楚,前因后果均不清楚,这浑水咱还真不好去搅。”   可爱子心切的墨双黎却依旧吩咐疾狼卫偷偷返回查探。疾狼卫对少主子自是用心,马不停蹄地赶回金虎城、幸得豆腐只有兰家一家,去到之时却发现兰家竟然举家搬迁,连半个人影都见不着。回来禀报之后,墨帆愈加忧心忡忡,想当然认为这女娃竟然为了避开自家儿子,举家全搬走了,难怪自己性子温和的儿子会盛怒至此!   可真实的情况却唯有墨言自己清楚。当天他一来到门口,便能感觉到院里那熟悉的气息已经消失,只有两道隐晦的气息,却是修炼精神力之人特有的。   墨言站于院中,庞大的精神力稍稍外泄,两个身穿白衣的年轻男子突感脑海如针芒在刺,惊恐之余方才反应过来跑到了院里。   两人正是云兰若留下的弟子,一见到墨言,两人惊疑不定,却客气地道:“阁下是兰家豆腐兰小姐的挚友吧!”   墨言眼内危险的波澜不退,冷冷地道了句:“人在哪?”   两人不约而同打了一个寒颤,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却让他们的心如坠冰窖,寒意蔓延,惊恐之余连忙道:“阁下莫要误会,兰小姐随我家老师上京,老师特地把我们留在此地,以便告知先生兰小姐的去向。”   墨言的脸色不变,只是那双眸却已经变成和玄皇龙一般无二的混沌灰色。随着墨言眼瞳的变化,身前的两人目光已经有些呆滞茫然。只听得墨言问道:“兰小姐是自愿随你们上京的?”   其中一人道:“老师赏识兰小姐的精神力天赋,欲收兰小姐为徒,兰小姐虽然意动,却坚持要留下等候故友。老师上京在即,实在不宜耽搁。最后,听说是轩师叔直接将兰小姐的哥哥掳走了,兰小姐无奈之下,才随老师启程。”   墨言微微皱眉:“京城何处可以找到你家老师?”   那男子虽然眼神呆滞,但口气中却难掩自豪:“老师乃堂堂元月帝国第一国师云兰若,盛名赫赫,天下皆知。”   墨言哼了一声,不以为然,什么天下皆知,他墨言就着实不知。不过听这名号也属帝国响当当的人物,断然不会是无耻下流之徒,重要的是目标明确,比较好找。墨言虽然难掩失望,但得知酥酥无恙,却也放下心来。   墨言正欲拂袖离开,心中一动,猛地站停,问了一句:“你家老师,年岁多少,可有婚娶?”   那男子愣了愣,继续道:“老师年近七十,一生独自修行,孜孜不倦,追求灵力修为的巅峰。”   墨言心情大好,举步之时,却听得这男子自然而然加了一句,“轩师叔正值年富力强,乃元月大陆所有女子心中之良配。”   墨言脚步一僵,这师叔定然在这年轻弟子之中具有绝高的声望,未曾问到却自然提及。可明显,男子这番画蛇添足的话就是来给墨言添堵,给自己遭罪的。墨言脸一肃,随着一声冷哼,人已经消失不见,留下两个男子抱头蹲下,只感觉脑海中疼痛难当,完全记不起方才自己所作所为。   再说酥酥,随云兰若出发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的相处,让酥酥对云兰若这个老人,却多了许多亲切之感。   贵为整个元月帝国最显赫的人之一,云大国师却像一个普通的老人家一样低调,慈祥,喜欢过着无拘无束,恬淡自然的日子。   原本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出行,自当有无数的人打点一切,出行所经之处,也定有各地的官员小心翼翼的伺候周全,但事实却大相径庭。   云兰若从不在热闹的城镇停留住宿,喜欢行走在渺无人烟的山林之地,晚上在铺满星光的野外休憩打坐。遇到他喜欢的风景,老人家会停驻片刻,钓钓鱼,散散步,优哉游哉。   这样的日子,跟随在云兰若身边的几名年轻弟子,还有兰软软是叫苦不迭,那轩师叔却是喜怒不形于色,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反倒是酥酥,却与云兰若一样,对大自然有着极为亲昵的感觉。酥酥这样的态度,让云兰若看向她的眼神越发的欣赏和喜爱,要知道精神力的大圆满的境界,便是化身为天地,化身为身边的一花一草,一风一云,一山一水。   所谓“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自己的师尊元皇大人,距离大圆满亦有一线之差,酥酥如此年轻,却已有这般的感悟和天赋,就算是自己的师妹,整个帝国最最优秀的女娃,似乎在这方面,也尚有不及哪!   酥酥依旧每日做饭,却只做三人的分量,云兰若,她和软软。前两日还好,云兰若门下的弟子权当是酥酥讨好自家师傅,还一脸不屑地拂袖走开。但这两天,每当酥酥做饭的时候,大家的心里总有一种感觉,叫做怦然心动,不是对酥酥,是对酥酥做的饭菜。   前世高超烹调技艺的传承,加上如今酥酥极强的精神控制力,即使是普普通通的素材,酥酥也能做出叫人垂涎的饭菜。近两天,每天最为享受的用餐时间,云兰若却吃得很不轻松,自家弟子那垂涎的目光他老人家可以自动忽略,但轩师弟那生吞活剥的眼神,却让他老人家坐立不安,好几次嚼得太快差点嚼到自己的舌头。   好几次他想要把自己那份端过去递给轩师弟,耳边却响起酥酥的话:“你若送给他吃,下顿饭你这份我便省了!”   说起来怕是谁也不敢相信,堂堂的元月帝国第一国师,吃顿饭居然两头受威胁!   那天深夜,软软非说他饿了,也不知道和曼珠从哪里找来了两头野兔子,还冲洗清理干净了要酥酥给他做烤肉吃。对于这个哥哥,酥酥向来照顾,熬不住软软哭天抢地地说他嘴都淡出鸟来,悄悄地寻了个空地张罗着就给软软做了一顿香喷喷的烤肉。   剩下一大块兔腿肉,软软和曼珠已经饱暖思周公,呼呼大睡了起来。酥酥苦笑一声,正想收拾着回去休息,冷不防火光下,却被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住。那轩师叔竟然已经出现在她的三步之遥。   轩师叔眼睛里火光簇动,盯着酥酥道:“本,我饿了!”   酥酥努努嘴,道:“本王是吧,轩姓乃国姓,又是云国师的师弟,用脚趾想想也知道你是皇亲国戚,饿了就找你家奶娘去,本姑娘的肉,不卖!”   酥酥哼了一声,却看到轩师叔似笑非笑的眼光,想起自己的话,方才觉得甚是不妥,姑娘,还卖肉,这不跟勾栏院一个意思么。刷的一下酥酥的脸便红得透彻。   月光下,火光后,女子的脸如涂抹了胭脂般娇艳,水灵灵的眼睛似乎能够滴出水来,两个小小的梨涡在她温言软语中,如同盛满美酒一般叫人心旌神摇。   轩师叔又走进了一步,眼睛盯着酥酥,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道:“本王就想吃你的肉!”   唰的一下酥酥手持戳着肉的树枝站了起来,涨得通红的脸,状似凶恶,可偏偏她的声音却依旧酥酥软软毫无气势可言,“肉,姐姐我扔了也不便宜你。”   轩师叔身形一闪,下一刻,酥酥背靠在离她很近的一棵大树边,轩师叔与酥酥之间,只有一个兔腿之隔,一手还撑在酥酥头顶的树枝上,整一副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只是脸色却相当正经严肃:“本王觉得,那样委实太浪费了!”   酥酥心乱如麻,不同于墨言在身边时心如小鹿般乱跳,此刻是心如鼓槌般乱敲,吓乱了!男子极其魁梧高大的身躯几乎覆盖在她身前,如豹子看着猎物般的眼神暴露出对某种肉的饥渴。酥酥再也按捺不住,手一抬,整个兔腿直接敲打在轩师叔的俊脸上,身子一低,从轩师叔的架着的手臂下逃了出去,道:“吃下算你能耐!混蛋!”   看着酥酥提着裙子逃开的轩师叔,嘴角一翘,拿着兔腿,也不管脸上被酥酥砸得油滋滋,咬了一口,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整个兔腿,坚韧无比,哪有一点入口即化的鲜美。轩师叔皱皱眉,惊慌失措的一瞬间,这女人还能运用精神力将兔肉给弄坏了,果然了得。想起酥酥方才那别有一番味道的混蛋二字,轩师叔冷着脸,一口一口把兔肉能耐地吃了下去。   来到京都后的流苏被安置在云兰若那偌大的农庄里一处静幽的院子里。云兰若回来之后似乎也忙了起来,只吩咐酥酥好生住着。软软犹如被放飞的烂鸟,到处溜达,曼珠犹如被放养的野猪,整日里不知道在哪拱野食。若不是云兰若离开前传授了一套精神力的修习法门,酥酥怕是真的要闷坏了。   这一天夜里,酥酥一人独自呆在院子里,脱下了鞋袜,卷起裤腿,把小脚丫放入院子的池塘里,坐在那里,望着星空发呆!   突然身子一紧,竟然被手臂环住,酥酥大惊之下想要挣扎,却听到一声暖入心扉的醇厚声音:“是我!”   平静如水的心里涌起一波波的惊喜,几乎不用回头,酥酥便能在脑海里描绘出那个银发温润的男子。酥酥自然而然的将身子往后靠,靠在那宽阔坚实的胸膛上。   轻轻一笑,在寂静的黑夜中涤荡开来,似乎曾经便有这样的一个画面,他环着她,她靠着他,宁静,和谐得仿佛就这样便能一起走过天长地久。   只是这份静谧被酥酥的一声嘤咛打破了,因为墨言的双唇由上而下坚定而温柔地覆上那思念已久的如樱花般粉嫩水润的唇瓣。   境十三 缠绵吻   墨言那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轻巧地将酥酥的身子微微侧转,左手用力地拦腰拥住了酥酥,右手却轻轻地托住了她的后脑。   夹杂着他常有的青草香,那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地覆盖在酥酥的樱唇上,慢慢辗转,缓缓厮磨。在酥酥的低呼声中唇舌灵巧却又极具占有欲地侵入她的檀口。一边描绘着她唇舌的轮廓,一边用力地吸吮着那叫人心醉不已的香津,如泉水般的清纯甜美,让墨言那向来冷静的头脑,却在这一刻,冲动得如岩浆般奔腾不止。   酥酥只感觉身边的胸口渐渐发热发烫,耳边的呼吸声越发粗重,属于男人的那股浓厚的气息紧紧地环绕着她,她的身子变得酥麻无力,全靠墨言挽住搂紧她的手在支撑着她。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唇舌之间的交缠与嬉戏激起的莫名的欲望与躁动。墨言的右手缓缓下移,代替左手揽住了酥酥的腰,腾空下来的左手,那指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酥酥莹玉般的脸颊,下移到她那优美的脖颈,又自然而然地来到酥酥那甜美的桃子处。   墨言的手似乎稍微颤抖了一下,没有用力地揉捏按压,他的手,如同最温柔的情人在描绘爱人的躯体,一遍又一遍,轻轻淡淡地拂过那优美的曲线,没有停驻,却偏偏给人以极为不舍的感觉。就如同此刻的酥酥,明明酥麻地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却偏偏激荡着想要被狠狠揉入墨言怀中的渴望。   墨言的手挽起了酥酥那精致的玉足,捉弄似地在她的脚心蹭了蹭,让酥酥不自觉地弯曲了脚趾,鼻子里也轻轻地哼了一声。   偌大的手掌有力地抓住那小脚丫,一股热流从墨言的掌心缓缓地渗入酥酥的脚心中,不消片刻,那原本浸于池塘里的冷冰冰的玉足便暖烘烘,软绵绵。而墨言的手,在玉足上停驻片刻,便又缓缓上移,经过她修长的腿,最终停留在她的玉臀处,只是那力度,却明显加重了许多。   酥酥的玉臀处,能感觉到那喷张的欲/望是多么的枭猛,可恶的墨言还有意无意地把她的臀部抱得更加靠近他的垮下。酥酥哼了一声,手握拳,在墨言的胸口处轻锤了一下,却引得墨言闷笑出声,原本极尽激烈的热吻也渐渐温柔起来。   这个男人,有着年轻男子的激情四射,却又矛盾地拥有着成年男子的张弛有度,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节拍,仿佛都是最美的韵律,让你的心,融化之余却又想随着他的韵律起舞歌唱。   院子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两人的双唇渐渐分离。酥酥的脸颊绯红,双眼迷离,反观墨言,温柔的双眼依旧有着欲/望的簇动,却又被很好的克制下来。   他俯下身子,在酥酥的耳边呢喃了一句:“我,很想你!”   伴随着一声长叹,短短一句话,却完美地诠释了他们方才地这番激情热烈。   所有的缘由,只因,我,想你了!   酥酥想挣脱地站起来,却被墨言紧紧的箍住,此刻的墨言姿势优雅地盘腿坐着,酥酥如同躲在巢中的小鸟一样,依偎在他的怀中,羞答答仿若夜晚盛开的海棠花,美得娇艳欲滴,美得动人心魄。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院子,正是兰软软。   兰软软脚步猛地一顿,瞠目结舌地看着躲在某人怀里的酥酥,正想发飙,眼睛缓缓上移,却在看到那如月光般倾泻而下的银发时,喉咙给生生掐住了!   对于墨言,兰软软打从心底有很深的忌惮和敬畏,这还得从兰软软的天赋本能说起。与酥酥天生具有极强的精神力一样,身为孪生哥哥的兰软软似乎在娘胎里也沾了不少好处,生来便具有极为灵敏的嗅觉和灵活的双手。   每一个人的气息,在兰软软的嗅觉下几乎都无所遁形。气息,并非单纯指气味,而是每一个人的气场,即使换了面容,换了气味,也绝逃不出兰软软的鼻子。   虽然没有人教授,但兰软软经过自己的摸索,也逐渐找到了规律,那便是,在他的嗅觉下,元力或精神力越高的人气息越浅,越淡,越难以察觉,因为这样的人,元力和灵力都已经达到收放自如的程度,能够很好地控制自身的元力,灵力波动。   那个云兰若大国师,他身上的气息几乎微不可闻,兰软软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有了感应。可眼前的墨言,兰软软在他的身旁吸过数百口气,甚至还用上了自己的独门秘技“闭气大法”,依旧嗅不出墨言身上的气息,这个男人的存在,就宛如身边的一草一木,露水空气般自然,站在那里,他似乎就是天地的延伸,和谐得让兰软软闻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这对于自诩连鬼魂都能闻出味道的兰软软来说,是生平仅见的异数!在以气息判断人的兰软软心里,墨言无疑要比云大国师要高出不止一个层次。   于是,兰软软轻咳了一声,抬头望天,饶有情感地感叹了一句:“今夜花好月圆,月朗星稀,郎情妾意,哥搂妹抱,鸳鸯戏水,比翼双飞,白萝卜汁多,红萝卜肉甜,香蕉桃子在一起,那就是月缺月圆,潮起潮落,”   酥酥听得一脸绯红,低喝了一声:“软软,你又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   兰软软意味深长地感叹了一句:“我倒觉得,回来得早了!”   墨言径自抱着酥酥站起身来,瞥了兰软软一眼,道:“你知道就好,以后不管月圆月缺,但凡夜晚,你那鼻子嗅到酥酥在的地方,绕道走!”墨言言罢,抱着酥酥,转身离开。   他老人家的言下之意便是,只要是夜晚,他定和酥酥腻歪在一块,你有多远滚多远,别碍着他老人家偷香窃玉。   兰软软呲着嘴,好像酥酥是他亲妹,难不成以后见下自家老妹还要预先约定不成,兰软软表情哀怨,原来所谓的妹夫,就是让兄妹二人骨肉分离的主,哼!   墨言对于小院的格局似乎早已了若指掌,脚步轻盈,不消片刻,便将酥酥抱进了她的闺房。将酥酥置于床上,墨言挑眉一看,只见酥酥早已羞红至脖颈之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墨言嘴角微微翘起,亲吻这个容易害羞的女子,给人的感觉,宛如盛夏之时喝下一碗清甜可口的蜂蜜水,甜入心扉,却又口齿留香。   墨言随意地道了一句:“夜深了,是时候歇息了!”说罢竟然撩起酥酥的被子。   酥酥一把抓住被子捂住自己的胸口,急急道了句:“你,你可以到隔壁的客房休息!”   墨言眉一舒,慢条斯理地道:“我,不睡客房!”   酥酥愣了一下,连忙道:“那,那你睡着,我到客房去!”言罢就要下床离开!   墨言轻笑一声,将酥酥按倒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又捻了捻被角,道:“放心,如此唐突佳人之事,也该是那洞房花烛夜才做得尽兴!”墨言随即又柔声道:“夜深露重,早点歇息,我还要赶回客栈等爹娘,如无意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会住在京城墨家。”捏了捏酥酥的鼻尖,道:“放心,你安心在此住着,过些时日料理完杂事,便让爹娘过来提亲!”   等到墨言走出房门,酥酥依旧可以感受到他指尖在她鼻尖暖暖的温度,愣了一会,方才启唇一笑,如同门外星光灿烂!   墨言走出房门,一脸冷意,院子里兰软软还站在那里,只是表情痛苦,扶着旁边的一颗树木,呲牙咧嘴地难受着。   墨言的身形一动,下一刻,兰软软已经被他提溜了起来,直接扯进了兰软软的房里。墨言手指连动,在兰软软的腿上点了几个穴位,软软那痛苦的表情方渐渐好转。   “怎么受伤的?”墨言低头看了看兰软软那肿起的脚踝,想到这软软怕酥酥担心,一路走来居然还能维持正常的走路模样,心里对软软,倒也看重了几分。   兰软软撇撇嘴,道:“不就是今日上街,见到一只凑合的元兽,想要买下银子不够,被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嘲笑了几句,咳,一言不合,就被揍了!”   墨言深深地看了兰软软一眼,平静地问道:“你,想变强?”   兰软软呲着牙齿,道:“废话,哪个男人不想变得长,硬,强,久!”   兰软软没有说出口的是,他之所以想买元兽,是因为离他能够与元兽契灵的期限越来越近了,以前在小地方浑浑僵僵过日子,他也没有多想。可今时不同往日,京城是个鱼龙混杂之地,你可能在这里呼风唤雨,你也可能在这里猪狗不如。没有丝毫自保的能力,他和苏苏只能成为最底层,任人宰割的对象。   做哥哥的,要保护妹妹,即使妹妹比他强,他也要努力使自己不成为妹妹的累赘!   墨言深深看了兰软软一眼,爱屋及乌,也算是半个大舅子,自然能帮则帮。墨言淡淡地道:“你可愿成为元武者?”   兰软软虽不甚清楚墨言所言何意,却依旧老老实实道:“元武者的修炼当从幼时开始,以我如今这个年纪,侥幸修炼成功,估计修炼个一辈子修炼的元力都不及一个屁来的浓厚!只要能找到好点的元兽,灵武者才是一条捷径!”   墨言不可置否,道:“谁告诉你元武,灵武不能兼修?”   兰软软翻了一个大白眼,兼修之人,那个不是天赋异禀,成宗成皇的主。   看着兰软软那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墨言慢条斯理地坐下,道:“我可以让你在半年之内修炼出元力,契灵之事,看在你是酥酥大哥的份上,我也替你做主了,你觉得如何?”   兰软软张大了嘴巴,他觉得若不是墨言疯了,那便是他神经了,出现妄言幻听了!半年,就算是当今的元皇大人,也不敢断言他的弟子半年内就能修炼出元力,有些人终其一生,连半只脚都迈不进这门槛。墨言凭什么敢这样口出狂言,难不成,他比元皇还厉害!   兰软软突然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然后他看到,墨言的手指出现了一朵碟子大小的青色莲花,如最为碧绿的翠玉一般,光晕氤氲,美不胜收。再然后,兰软软华丽丽地再一次后仰倒下,晕倒前他的脑海里蹦出了个十二个字,十二个全天下人都能朗朗上口的字,十二个成就元皇境界的铁律金规:“元皇境界,随心所欲,元力化形!”   境十四 夜授艺   兰软软哗啦一下又爬起来,墨言早已收起手指上那朵晶莹剔透的青色莲花,可兰软软依旧恍然如梦。兰软软的眼睛咕噜咕噜地在墨言的身上直打转,整个天元大陆就只有两位元皇,都是近百岁的老妖怪,莫不是驻颜有术,看起来就跟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般?看着墨言那一头银发,兰软软猛地想起老牛吃嫩草的说法,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就在兰软软神游太虚之时,突感后脑勺一疼,原来是墨言在他的脑门上狠拍了一下。墨言的眼睛冷意蔓延:“兰软软,你再给我胡思乱想,别说我允你的好处得不到,你这个脓包脑袋我也给直接拧下来!”   看着兰软软鬼祟的眼神闪烁,墨言岂能不知道这小子想的是什么龌龊事,居然把他想成鹤发童颜的老妖怪觊觎酥酥的美色。若是别人,这脑袋他墨言还真的是拧定了。元皇在整个天元大陆人的心中,是至高无上,遥不可及的存在,但这所有人中,却绝不包括墨言二字。   兰软软呲着牙齿,诺诺地道了句:“谁知道你是不是骗着我玩的!”心里补充了一句,不就是为了讨好咱家老妹,哼。   墨言挑眉,瞥了兰软软一眼,道:“你觉得,你值得我骗?”   兰软软的嘴扁了,一副哀怨的表情,好歹我也是你未来的大舅子,又打又骂,连鼻屎大小的面子都不给人家。   这也难怪兰软软顽固地觉得墨言是在大言不惭。这片大陆,即使是那些拥有顶级修炼之法的世家,五年十年能够修炼出元力,就算是多么了不得的大事!依照墨言这种半年能够在体内练就元力种子的说法,那这片大陆的元武者岂不是一抓一大片,跟他兰软软的口水一样不值钱!   这根本就是有悖常理,有悖元武者的修炼法则,有悖人类发展的正常规律,等同于在这整片大陆的元武者脸上狠狠地挂上一巴掌再踩上两脚,同时咒骂一声:“蠢得跟猪一样还自诩有天赋!”   兰软软想象得没错,若是墨言记忆中属于上一世的修炼功法泄露,这片大陆必将掀起滔天骇浪,这对于整片大陆的人来讲,绝对是属于逆天的法则。墨言连自己的父母都未曾透露半分,如今只能说,酥酥的面子委实好使,要不然这样的香饽饽也轮不到兰软软第一个尝!   只是兰软软又岂能知道,墨言拥有的记忆中,有着属于另一个大相径庭的世界截然不同的功法!   在天元大陆上,最不缺乏的就是灵气,浓郁的天地元气是墨言上一世所处空间的武者们无法想象的。正因为这片大陆的灵气不值钱,所以天元大陆的武者对修炼,固步自封,不求创新,只遵循着一代代传下来的修炼法门,   这就如同坐拥金山的人可以把金子随意丢进池塘里,只为了听那叮咚响,而穷困贫窘的人一个铜币却得掰成两瓣花,瓣瓣花到刀刃上。墨言原先所属的时空,便属于后者。   灵气的匮乏让上一世的武者们想尽一切办法,不断摸索最为可靠,效率最高的方法将灵气提纯吸纳,所以在上一世的江湖,奇门功法,另辟蹊径的如过江之鲫,百家争鸣,各有所长。   由此也可以想象,在那样一个灵气几近耗尽的世界,墨言能够凭借自身的实力,达到大圆满破碎虚空之境,在这样一个灵气几乎要液态的世界,他的修炼如果不像坐火箭一样往上冲,那才是不正常的表现。   在前世被尊称为武道至尊的墨言,对武学的感悟和眼力若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兰软软的天赋在墨灰镜眸的感应下无所遁形,对于软软这种独特的能力,墨言甚至早已有了自己一番决断。   一个对气息极为敏感的人,那绝对是追踪,暗杀,刺探的最好人选。在此刻墨言的脑海中,有一套叫做“孤鬼夜行”的功法,便极为适合兰软软。   若是墨言的记忆完整,便能记得这套功法来源了天罚山脉一个人见人怕,提都不想提的一个人“孤魂“,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绝杀刺客,来无踪,去无影,看过他的人,活着的,怕是唯有墨言一人。死在“孤魂”手下之人,致命之伤无一例外,全是喉裂而亡,他的两柄短匕,亦是赫赫有名的“绝世凶器”!   墨言看中这套功法,自然并非它杀人的招式,而是它的身形轻功,兰软软若学有所成,自保当属无碍。   像墨言这样的人,做事自然力求完美,元武修为只是其一,还需契灵元兽才是锦上添花。最适合兰软软的元兽,墨言心中早已有底,分享着小血儿和玄皇龙这两只超元兽的洪荒记忆,“无影兔”会是兰软软最佳的拍档。   “无影兔”兔如其名,速度绝对是所有元兽中排得上号的,如果仅凭速度,“无影兔”也不至于声名显赫。真正令它受灵武者青睐的是它的一项几乎逆天的天赋技能,“隐形”!   若是兰软软能够两者兼修,试问一个能够追踪到任何人,元武修为极高的隐形杀手,谁能不闻风丧胆!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夜晚,当兰软软顺利地从墨言那里记下了功法,他的人生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不久之后的天元大陆,有一男一兔,龅牙长得一般无二,男子手持两柄象牙般的武器,轻功叫人匪夷所思,武学招式神鬼莫测,最恐怖的是他的隐形技能。此男子不喜杀人,只喜半夜吓人,还给自己起了一个饶有气势的口号“潇洒夜行兰公子,獠牙野兔硬汉子”!如愿以偿地硬了一把。   当墨言推门而出的时候,兰软软还沉浸在自己的感悟中,只是那脸上诧异的表情,从修炼开始就从未变过!   深夜的凉风吹来,墨言微微闭眼,随即嘴角又弯弯翘起,这兰软软的运气还当真不错。就在方才,山庄的主院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墨言的神念铺开,清晰地听到了他们二人兴奋的交谈。无独有偶,元月帝国从洪荒森林捕获的元兽今日已经送达京都,在小血儿和玄皇龙的感应下,其中,正有墨言想要找寻的无影兔!   墨言摇摇头,第一次出手,杀了效忠于父亲手下之人,第二次出手,为了未来的大舅子去当回偷兔子的贼,甚是无趣得紧。   墨言的身影出现在酥酥的房内,看着床上的女子酣睡正甜,一脸恬淡,长长的睫毛落下的剪影,瞧着让人的心都融了。   墨言便那样静静站着,一头银发与窗外的月光交相辉印,若是有人看到,便会觉得这是一幅唯美的画卷,俊雅沉静的男子在一边痴痴凝视着床上心爱的女人,睡在床上的女子,宛如最最美丽的公主,等候着心爱的人将她从梦境中吻醒。   直到次日酥酥醒来,那属于墨言身上淡淡的青草香,似乎才刚刚消散。   在京都最为中心之地,与皇宫只有一墙之隔,有一座宏伟而奇特的建筑!整座府邸除了外墙,内里的亭楼阁榭全部由铁木搭建而成。   铁木来源于铁木树,是元月帝国特有的一种树木,其树干枝条坚硬如铁,用之制作弓箭,攻无不克,一箭破风!铁木树还有一个奇特之处。在铁木树繁多之地,木,金两种天地元气便显得异常澎湃。   铁木树只产于元月帝国的西部,皇家对铁木树进行了严格的管理,严禁寻常百姓砍伐。而如今,这座府邸所用的铁木树,却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数量。以铁木树在元月帝国的珍贵程度,可以看出这与皇宫毗邻的府邸主人,身份该是如何的尊贵!   府邸的牌匾上,只刻着一个字“烈”!整个字由利器雕刻而成,入木三分,一气呵成,一眼看去,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灼得人眼睛发疼,可见此人元力修为,寓境于字,着实不凡!   在那厚实凝重的主厅里,偌大的铁木圆桌后,一个男子端坐在那,正细细地看着手中的卷轴。一身暗红的长袍与整个暗青色的铁木大厅相得益彰,混凝,肃然,冷寂,是每一个走入大厅之人第一个感觉。   这男子,正是当日抢了酥酥兔腿的轩师叔。   一个总管模样的老者弯着身子,静静走入大厅,抬眼看了眼前的轩师叔,很快又低下头去,一脸尊敬地道:“老奴见过殿下!”   轩师叔头亦不抬,径自问了一句:“何事?”   老者面露喜色地道:“殿下,帝国的捕猎强手远赴洪荒森林,这一次的猎捕满载而归,其中不乏有各种奇珍元兽,罗大人要老奴将捕获的元兽名单递交给殿下,看殿下是否要从中选择一些。”   轩师叔脸色依旧无甚变化,淡淡地道了句:“你既看过了,便直接告诉本王,都有何能让本王意动的元兽?”   那老者一笑,道:“殿下,这一次竟然连飞行类的元兽也捕获了,其中便有所有女子灵武者最喜的古弦鹤。据说正巧这古弦鹤莫名负伤,才让捕猎队拣着了一个大便宜!”   “哦?”轩师叔眉一挑,古弦鹤,着实是顶级元兽。飞行类元兽,本就是无数人眼红的选择,谁不想遨游天际任意飞翔?   古弦鹤,羽翼洁白如雪,展开宽达五米之长,坐于鹤身飞行,稳若坐于平地,飞行之速,瞬间可达百米之遥。   “洁如仙云,音若仙音!”古弦鹤的技能,便是它的音波攻击,鹤吟优美如弹奏古弦,声声入耳,绕梁三日不散。除了音幻之技,古弦鹤的利爪尖如刺,锐似刀,生撕活剥敌者,决不在话下。契灵者拥有这两种天赋技能,绝对是灵武者中独树一帜的佼佼者。   轩师叔的眼睑微垂,想起古弦鹤的优美幻音,轩师叔的耳朵里突然响起了两个这些日子叫他印象颇深的两个字“混蛋!”那个声音,酥酥麻麻,叫人听了骨头微软,若与古弦鹤的幻音结合,不知道该是如何美妙得叫人心醉不已。   至于那声音的主人,轩师叔的眼睛终于从聚精会神看着的卷轴中挪开,水珰珰,白嫩嫩,像她做的豆腐一样轻轻一弹,摇摇曳曳,清香扑鼻,与那洁白如雪的古弦鹤倒当真相配得紧!   轩师叔的嘴角一翘,脸上那僵硬的线条有点柔和了起来,不多加思索,便道了一句:“这古弦鹤,本王要了。回头便给本王送来!”   老者了然一笑,道:“是,老奴这就吩咐下去,老奴也知道殿下定然心喜这古弦鹤,殿下的师妹,苏家小姐天赋惊人,却拖到至今还未契灵,就是一直盼望着能找到相当的飞行类元兽,殿下定是要把古弦鹤送予苏家小姐吧,仙鹤赠美人,苏家小姐真不知道得有多高兴!”   老者自顾投入欣喜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座上的男子脸色一愣,有些赧然地摇摇头,轻咳了一声,道:“也是,本王倒给忘了,这古弦鹤与苏师妹,虽不是绝配,却也是良配了,机会难得,还当留给师妹才是!”   这会轮到老者一愣,伺候殿下多年的老者岂能看不出自家主子的脸色有异,难道殿下方才提出留下古弦鹤,不是打算送给苏家小姐?只是还有谁,值得殿下如此上心?这可是难得一遇的古弦鹤,可不是市场里随便逮着的大白鹅!   老者抬眼道,“殿下,这捕获的元兽中倒还有一种元兽极为适合女子!”   本想着殿下顶多嗯一声,岂料那轩师叔却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说来听听!”   老者心中一动,看来确实另有其人,他自问对殿下关怀备至,事无巨细,不假人手,怎的就不知道殿下何时还对除了苏家小姐以外的女子上了心,似乎还有赶超苏家小姐在殿下心目中位置的趋势,当好好细查才是!   老者恭敬弯腰,道:“禀殿下,是幻灵雀!”   轩师叔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幻灵雀,倒也是难得的元兽,特别招女灵武者的喜欢。幻灵雀,擅长幻术,雀音清脆迷人,修习媚术的女子拥有幻灵雀更是锦上添花。只是与古弦鹤相比,幻灵雀的攻击能力却差得多了!   轩师叔的手指移到下巴摸了摸,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场景,一个气得嘴嘟嘟,脸红红,眼圆圆,手叉腰的女子,站在一片幻化出来的美景中,对着他脆生生喊了一句:“混蛋!”至于攻击之术,没有便算了,元月帝国中他轩韬烈想要罩一个人,还怕有人忤逆不成!   轩师叔一晃头,不就是一个会做饭的女人,难不成真的是吃人家的嘴短,上心了!可心里这样想,口中却毫不含糊地道:“送来,明日便送来!”   老者一直注意着轩师叔的表情,到此终于确定以及肯定绝对有问题,与幻灵雀契灵,就是让一个女人变得更美,声音更好听。殿下此举,不简单,有深意,很值得深思哪!   而主座上的轩师叔,想到的却是明日师门聚会,他该如何不动声色让那刁蛮丫头与幻灵雀契灵了,当然,最好还是心存感激之下再给他做上一顿口齿留香的饭!   境十五 师门聚   次日酥酥起床,才发现曼珠正在床边的小躺椅上睡得呼呼响。酥酥笑了笑,拧了拧曼珠的大鼻子,这家伙才缓缓地睁开眼,睡眼惺忪,怎么看怎么一副熬夜失眠的模样。   曼珠耸了耸鼻子,明显对酥酥叫醒它有些不满。它的眼珠子费力地转了转,无可奈何地用小胖腿撑起身子。它容易么它?昨天晚上它从外头回来,差点吓得连小猪心也蹦出来。   月光铺泻而下,房内有一个清冷寂寥的身影,一头银发,一身青衫,如同下凡的谪仙一般,淡淡柔情缭绕着静谧,这男子,竟然一站就是大半夜!   它曼珠不敢窜进去,整个山庄,几乎都在这个男子神念的覆盖之下,就像是为极为心爱之人守夜一般,只消有一丁半点的异动,曼珠绝不怀疑这个男人会让异动的来源烟消云散。这是迄今为止,它曼珠最最忌讳的人物,于是可怜的曼珠,只好在屋外蹲了半宿,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墨言离开,还瞥了它一眼,道了两个字:“识相!”   酥酥梳洗完毕,抱着曼珠走出小屋,奇怪地发现池塘的水竟然凝结成冰,虽已有所融化,可这样的天气,着实不至于,更为奇怪的是兰软软竟然一反常态的屋门紧闭,要是平时,早就大门敞开,不知跑哪里快活去了。   酥酥敲敲门,不消一会,兰软软便开了门。床铺依旧维持着昨天她给他打理得整整齐齐的样子,莫不是一宿没睡?酥酥细细一看,软软神采奕奕,有着一种叫做“老树开花”的盎然生机。   曼珠却在见到兰软软的那一刻鼻子猛地耸动了几下,兰软软以前并无丝毫修炼元力的底子,可此刻曼珠却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开始有了元力的味道。曼珠的眼睛睁得越发大了,这怎么可能?这样的修炼速度,对曼珠的震撼程度,不亚于告诉她元皇让人给活活扁死了。   兰软软看了曼珠一样,哼了一声,在曼珠的鼻孔上狠狠一戳,学着女人的声音忸怩地道:“死猪,看什么看,没看过帅锅么,啐,死相!”   曼珠一反常态没有予以反击,一脸错愕,久久未曾平复。昨晚这里,只出现过一个人,也就是说,指导兰软软修炼的,也唯有他而已。莫不是这个人,便是典籍中记载的“那种存在!”也唯有“那种存在”,才有化兰软软这块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吧!“   兰软软的元力晦涩,酥酥也未察觉,只是轻轻地拉着兰软软的手,道了一句:“软软,谢谢你,谢谢你接受了墨言!”软软毕竟身为兄长,就算她多喜欢墨言都好,也希望软软能够像自己一样真心接受墨言。想起昨夜墨言当着兰软软的面抱着她入房,酥酥的脸刷的一下又红了起来。   兰软软一听,深吸了一口气,道:“嘿,应该的,必须的!”酥酥只道是他爱屋及乌,却不知道兰软软此刻的心里叫嚣的是,怎么可能不接受?怎么可以不接受?现在就算有人威胁着把他兰软软晶莹如玉的大龅牙给拔了,他也还是这么说!他兰软软,未来的元武者,未来元皇大人的大舅子,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世界这么美丽,空气这么清新!   院外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女声:“兰酥酥!”   酥酥和软软微微皱了皱眉,这才一起走出了房外。当日那两个随同云兰若一起到豆腐店的一男一女已经来到了院子里。   女子见到兰软软,眼里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看向酥酥,有点愠怒地道:“兰酥酥,你忘记今天什么日子了么?今日是师门的聚会,诸位长辈齐聚一堂,老师就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师门之人。你辈分最为低下,还不赶紧过去,难不成还要诸位长辈等你不成!”   酥酥亦不动怒,柔声道:“酥酥早已准备妥当,正要出发。”   那男子注视着眼前如樱花瓣纯净粉嫩的酥酥,眼神有些不忍,道:“师妹,时候还早,无需着急!”   那陆师妹瞪了他一眼,道:“还是我错了不成。师兄难道忘记帝国刚刚捕获了一批元兽,今日师门聚会,老师正好要为我们选择合适的元兽助我们契灵。”陆师妹瞥了酥酥一眼,不忿地道:“倒是便宜你了,老师竟然也准备了你一份!”   酥酥若无其事地瞄了那陆师妹一眼,抱着曼珠,轻轻抚摸着曼珠的小脑袋,缓缓道:“我已经拥有自己的元兽,云老先生的好意,酥酥感激了!”   那对男女闻言眼睛一睁,盯着酥酥怀中的曼珠,那陆师妹更是控制不住掩嘴笑了起来,道:“你说的元兽,莫不就是这只猪?”要知道天下兽类,猪只能成为盘中餐,饭中菜。即使是活跃于深山树林的野猪,也只是多长了两只獠牙,力气稍大一点而已,不也是一无是处的猪,除了吃,从未听过猪之一族有什么了不得的技能。   那陆师妹眼中不屑的眼光更盛,口中更是不客气地道了一句:“乡巴佬就是乡巴佬,猪也可以成为契灵的元兽,真是贻笑大方,一会你可切莫提及此事,省得给老师丢脸!”说罢趾高气扬,转身拂袖而去,倒是那男子,连忙道:“酥酥姑娘莫怪,陆师妹的脾气,唉!”   酥酥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并不言语,抱着曼珠随后跟上。没有人看到,此刻的曼珠,那双眼瞳渐渐化为曼珠沙华的诡异花影。辱骂我曼珠大人,还想与天下元兽契灵,以吾之名,吾之子民,连最为低劣的蟑虫,也将因为与你契灵为耻而不屑成为你的伙伴!“曼珠重瞳中的曼珠沙华光影一闪而没,又恢复了原来一脸无害的懒洋洋的模样!   就在他们一行赶往聚会之地时,墨言亦悠悠然走往属于皇家的契灵馆。晨早之时赶往与父母相约之地,墨双黎一行却依旧还未到达。墨言心想时间充裕,便打算到这京都的契灵馆,直接把“无影兔”收走了事。   皇家的契灵馆,全由坚硬无比的白银石建筑而成,光门口就有十二名初元境巅峰的元武者守着。此刻,十二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素雅至极的男子身影,可就在眨眼之间,男子的身形又消失不见,众人面面相觑,疑是一时错觉,却断然没有想到,此刻这个男子,便在他们的眼前缓步优雅地走进了契灵馆。   墨言的眼瞳,已经完全成为纯粹的银灰色,那环绕着的螺旋纹路有着吸溺一切的可怕魔力。玄皇龙的“灰镜眸”在他化为龙形之后,已经远远不止拥有迷人心魄的简单技能。   “灰镜眸”被誉为“破妄之眼”,拥有施展幻术,看穿一切幻术和技能破绽的诡异能力。即使契灵馆拥有地元境的灵武者十位之多,馆主达至天元境,可此时,却没有人知道,墨言已经悄无声息,潇洒轻松地走进了关押元兽的地方。   这是一个极为宽敞无垠之地,三米宽的走道一直延伸下去达千米之遥。两侧全由白银石隔成大大小小的囚笼。高达十米的房顶上有一个庞大禁制阵法,源源不断地吸取牢笼里元兽的精神力,使他们失去反抗的凭仗。   墨言看了看头顶的阵法,眼睛里出现了少有的激赏之色,果然是元皇境界的手笔,难怪能够如此固若金汤,要知道在这契灵馆中,关押的元兽达千只之多,若是禁制出现一丝漏洞,千只元兽群起而攻,就凭这里的守卫力量,绝对不堪一击!   玄皇龙此刻已经浮于半空,就在墨言右肩位置。龙,乃万兽之首,玄皇龙的出现,所有关押的元兽悉悉索索地从地上直起身子,感受玄皇龙那高贵的血脉,竟然全数饶有灵性地匍匐于地,给予王者最为尊敬的礼节,祈求王者能够赐予他们自由。   可随着小血儿的窜出,所有的元兽,竟然都出现了一丝恐慌的骚动,甚至于眼神之中,也变得极为惊骇。“杀戮之王”即使是已经距离洪荒千万年之遥,也拥有绝对的震慑力!   小血儿低吼了一声,似乎很是不满如此多的元兽竟被关押在此。整个身子悬于空中,血红如玛瑙般的眼睛环绕四周,最后停留在屋顶的禁制上。   墨言无奈地一招手,道了一句:“小血儿,今天不宜动手,先把事情办妥了,改日再登门造访如何?”   小血儿低呜了一声,狠狠地盯了那禁制一眼,方才不情不愿地落在墨言的手臂上。   玄皇龙低吟了一声,随着它的低吟,空旷静谧的过道上某一处地方有轻微的吱吱声。墨言的身形一闪,已经来到了一个牢笼前。   一只洁白的兔子呆立其中,两只和兰软软一般无二的呲牙,只是,大多数兔子眼睛是红色的,可这只兔子,眼睛却如翡翠般翠绿晶莹。   兔子在墨言的跟前微微伏下身子,伸出了自己的前腿,做出了一个乞求的姿势。小血儿在墨言的示意下,低吼一声,整个身子就这样毫无阻碍的穿过那密密麻麻的玄铁丝网,直接立于无影兔的背部。   这是杀戮之王最叫人忌惮的技能“穿越!”穿越一切障碍,一切幻境,一切屏障。据说,血狼王屠戮之时,最喜从百兽的身体中穿越而过,让鲜血染红全身的毛发,让敌者四分五裂而亡!   当小血儿带着无影兔穿越而出,墨言也打算返回客栈,可就在这时,过道的那头传来了人声。墨言微微站定,眼瞳再度变为银灰色,他的身影,消失在过道上。   来者正是那轩师叔的管家还有一名年轻的男子。年轻的男子笑着道:“苏管家,轩师叔想要带走那些元兽?”   那苏管家笑了一声,道:“殿下想要带走古弦鹤和幻灵雀。”   男子笑道:“果然,轩师叔定是要将古弦鹤送予苏师叔,可这幻灵雀,却也是为女灵武者准备的,莫不是轩师叔还要将之送给哪个小师侄?”   那苏管家捋了捋胡须,低声问道:“殿下和云国师这趟出行,回来之时可有捎带其他人?”   那男子不疑有他,道:“听说这次回来,老师还带回了一个准备新收入门下的小师妹兄妹二人。老师早已吩咐下来,今日师门聚会,应该也有这位准备进师门的小师妹。”   苏管家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应该就是这名女子了,除了苏小姐,殿下从未对身边的女子上心过,偏偏这趟出巡,就出了例外,不知道这女娃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让殿下如此关照。   苏管家正欲继续挖掘下去,两人却均感到一丝极为恐怖的寒意,打了个哆嗦,看着牢笼后那些冷漠的元兽,这才闭口不言,缓缓前行。   这股寒意,正是墨言经过他们身边留下的。墨言此刻的脸色绝对不好看。昨晚兰软软高兴之余,鬼鬼祟祟地给他提供了一个所谓的情报,提到有一个自称轩师叔的年轻男子,每天觊觎酥酥做的饭菜,甚至于,那天深夜,竟然为了一个兔腿,将酥酥压退到树干边。   那一刻,墨言怒气蔓延,屋外的一池清水瞬结成冰。   第三次听到轩师叔这三个字,墨言的心中冷哼一声,这客栈暂时也不打算回了,他倒要去看看,那个敢叫他女人做饭,将他的女人逼退数步,还妄想送他女人礼物的男人到底有几分几两!原本打算这次随父亲回来,家族中难免会起波澜,未免波及酥酥,才让酥酥随云兰若修行,此刻看来,此举无疑是把他的小羔羊留在饿狼边,不妥,甚是不妥。   此刻的酥酥,已经来到一处相当雅致的院落,绿树成荫,就在晴空之下的花园里,酥酥被带到角落的一个末位站停。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出现在这个花园中,井然有序地排成两列,年轻的男女居多。   等候了约有一个时辰,方有四个老者走进园中,其中,便有云兰若。四人谈笑风生,一起走至主位坐下,只是此时,主位上还有两个空位未曾有人落座。   随着一声低沉的笑声,一个高大的男子阔步走进了园中,正是那气宇宣扬的轩师叔。轩师叔的到来,吸引了在场绝大多数弟子的眼光,崇拜,艳羡,爱慕,应有尽有。唯独酥酥,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正在睡觉的曼珠那柔顺的毛发,低着头,一脸无聊的模样。   轩师叔经过酥酥位置之时微微一顿,酥酥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为戏谑的声音:“豆腐花!”   酥酥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口型中回了两个字:“混蛋!”轩师叔这才心满意足,大步走向主位坐下。   就在众人坐定之后,一声醉人的娇笑声传来,一阵香风飘过,一个极美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淡绿色的繁花衣裙,外面披着白色的薄纱,三千青丝只是简简单单撩起挽了一下,额前有一点朱砂痣,红如血,艳如霞,将那倾国之颜点缀得更加动人。随着莲步轻移,发出一阵叮咚响。眉如翠羽,齿如含贝,腰若束素,嫣然一笑,妩媚得勾魂慑魄。   女子带着浅浅的笑颜,走到那剩下的唯一主位,道了一句:“小妮见过诸位师兄。“言罢,方才款款坐下。   境十六 契灵秀   云兰若坐在最中心的位置,显然是所有人当中辈分最高的。云兰若带着一脸笑意,将眼光在周围弟子身上巡过一遍,来到酥酥身上稍稍一顿,点点头,便很快地笑出声来,道:“都是师门之人,无需拘礼!”   随着云兰若一声笑声,那温和的话语,似乎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原本因为诸位长辈到来而紧张静肃的气氛也随即烟消云散。门下弟子终于不再拘束,轻呼一口气,朝熟悉的同门师兄妹点头示好。唯有酥酥耷拉着脑袋,完全不受云兰若的影响,依旧维持着给曼珠顺毛的姿势。   酥酥对参加这样的师门聚会是完全没有兴趣,事实上,别人羡慕不已的成为云兰若的弟子的机会,酥酥亦不稀罕,纯粹被逼。软软虽然每天早出晚归,仿佛极为享受京都纸醉金迷的日子,但酥酥却知道,软软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正是为了不想呆在家里让酥酥担心,才每日里有事没事地在外面到处晃悠。其实,这样的日子,要比他在金虎城卖豆腐寂寞无聊得多!   晨早就被那陆师妹唧唧歪歪地拉出家门,酥酥连早饭都没有吃,此刻站了一个多时辰,身子早已有些困乏,巴不得不相干的事情早点办完,好回去填饱肚子。   云兰若身边的一名老者亦笑道:“今日师门齐聚,也算是在老师出关前对门下所有弟子这几年来的修习做最后的一次考验。今日,最后一批临近二十岁的弟子能够契灵成功,老师出关,定然也感到高兴,若是能够出现天赋过人的弟子,就老师爱才惜才之心,关心门下弟子的个性,怕也是要见猎心喜,亲自教习一番!”   老者这番话,在门下弟子中引起一阵骚动。他口中的老师,自然就是整个大陆最为尊贵的人,元皇大人!元皇大人,在平民修炼者的眼中,无疑是神般的存在,不少平民甚至平日里,还会朝着元皇修炼的地方行跪拜之礼,元皇之称,已然成为平民以及修炼者的一种信仰。   这也难怪这番话在弟子中引起如此的骚动,要知道十天后,元皇大人十年闭关结束,若能真如老者所说,若是天赋能被元皇大人赏识,亲自教习,那绝对是改变一生的机遇,元皇弟子,哪个不是天资绝顶,大陆一方强者,帝国呼风唤雨的人物!   原本例行公事般的师门聚会,此刻,却激起了众弟子之间的争强好胜的心里,摩拳擦掌,希望自己在接下来的契灵中能够拔得头筹,让老师们刮目相看。甚至于那些已经契灵过的师兄姐,也都羡慕不已,要知道元皇一次闭关,经常长达数年,这一次的机会,实在是叫人眼红。   首座上的几位老人家似乎对这样的氛围颇感满意,云兰若接着道:“老师出关,此乃一喜,还有一喜,当不得不提。”   其他三位老者眼睛立马转向那艳冠全场的女人,饶有默契地微微一笑。   云兰若接着道:“小妮子,你轩师兄的猎捕小队这次可是给你带来了你最喜欢的元兽,今日契灵成功,半年后两大帝国的大比,咱们可就多了不少的把握!”   方才说话的老者忙道:“可不是么,轩师弟可是一早就遣了陆管家到契灵馆将元兽接来,师妹的契灵,自然要压轴,也好让诸位弟子观摩学习一番。”   女子朝着轩韬烈浅浅一笑,别样动人,道了一句:“小妮子谢谢师兄!”   轩韬烈想起自己之前还打算把古弦鹤另送他人,不由干笑了一声,道:“自当如此!”   轩韬烈和苏旖旎在下面众位弟子的眼中,无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男子尽是羡慕之色,而女弟子,却大多在艳羡之余多少带着一点女子的妒意。苏旖旎被誉为京都最有福气的女子,身价较之公主还要高上一筹,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苏旖旎生在京都四大大世家之一的苏家,本就是堪比公主般的家世背景,可这苏小姐的气运却不仅于此,十岁那年,在皇家举行的“聚才宴”上,一鸣惊人,其天生强悍的精神力天赋让元皇大人欣喜不已,与五皇子轩韬烈同被元皇收为弟子,一时传为佳话,叫人艳羡不已。   若只是一个世家小姐,那也便是安享荣华富贵而已,长得貌美的或者能够嫁与一方强者为妻,可终究还是男人的附庸。但成为元皇的弟子,意义便远超于此,那是可以与帝国嫡系皇室平起平坐的人物,那是受尽大陆修炼者尊敬的强者,绝对是可以左右天下格局朝政响当当的人物!   酥酥在底下心里不屑地啐了一声,敢情今日里呆站半天,就是为了看这混蛋男人给喜欢的女人献宝,当真晦气。酥酥却是不知,她自己早也成为某人要献宝的人之一。   苏旖旎似乎已经见惯了大家艳羡的场面,不骄不躁,微微一笑,朝云兰若道:“师兄,时候不早,不若就开始吧,想来大家也都等急了!”   云兰若笑着点点头,道:“开始吧,契灵的弟子做好准备,有我们在此护法,尽管大胆施为,无需有所保留!”   这正是大门派弟子的好处之一,有了门内长老在一旁护法,根本不用担心精神力遭受元兽反噬的后果,实力根本无需保留!   随着云兰若一声令下,门下已经有年纪稍长的弟子把元兽送入园内,第一个契灵的是一个年轻壮硕的男子,而在他的对面,却是一只身形极为庞大的黑角犀牛。   男子一脸的凝重,站于那凶神恶煞的犀牛前,眼睛微微一闭,右手微抬,一滴血珠从拇指渗出,飞落在那犀牛的额角中心。   那血滴,泛起一丝红光,在犀牛的皮肤上,既没有没入,亦没有顺势流下,而就是那样诡异地停留在滴落的位置,瞬间,两股强大的精神波动,荡漾开来!   元兽的世界,更是强弱分明,实力为尊的世界!收服元兽,纯粹就是从精神力的对抗到最后的绝对压制而让元兽心甘情愿成为自己的伙伴甚至仆役。   而作为有灵性的元兽,大多都不愿意成为人类的仆役,将自己的天赋技能与人类分享,即使契灵,元兽也要为自己选择强大的主人,一个能够与它相辅相成,有潜力助它不断提升境界的主人。   精神力的交战是没有血光的战斗,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两股不弱的精神力在碰撞,在较劲。那壮实男子的嘴角微微渗出血丝,猛地睁开眼睛,双眼爆出一阵狠厉的光芒,低喝一声,双手结印,一股较之前强悍一倍的精神力爆射而出,而随着他气势的暴涨,黑角犀牛的眼睛却萎靡了下来,那滴血珠终于没入犀牛的额头,化为一个淡淡的黑角印迹。   男子轻呼了一口气,拍了拍犀牛的头部,转身向主座的众人躬身行礼,方才和自己的元兽退至一旁。   云兰若点点头,满意地道:“唐师弟,你的这名弟子端是不弱,这才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收服了初元境巅峰的黑角犀牛,不错!”   姓唐的老者难掩得色,道:“师兄谬赞了,天赋算是不弱,却非天纵之才。”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弟子契灵成功,只是在时间上,却也大致维持在一炷香以上,并没有特别出色的表现,更有几名弟子收服不了元兽,垂头丧气,情绪低迷。   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天,已经几近中午。酥酥早就受不了,坐在众人身后的一棵树下,抱着曼珠打盹。元兽契灵看起来千篇一律,反倒是她契灵的经历,有趣得多!   她与曼珠的契灵,源于当年曼珠突然窜到她胸口处咬了一下,胸口的海棠花印渗出一滴鲜血,被曼珠吮进嘴中,后来曼珠的屁股上,便出现了那个艳如鲜血的红色花纹。当初因为这件事情,软软追着曼珠满街打,直到最后把曼珠翻个底朝天,发现她是母猪才作罢。   她与曼珠的契灵,根本不像眼前这些人这般连吃奶的力气也使上。若说是因为曼珠等级低下,精神力太弱的原因,却也说不通。至少酥酥知道,目前但凡遇到的元兽,包括那头猛虎,她通过曼珠控制起来毫不费劲。   轮到早上过去接她的男女二人,酥酥这才提起精神,看向场中。   那男子的实力着实出色,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收服了一只天赋较为难得的元兽,幻猴!云兰若颇为赞赏地点点头,那男子一脸激动,方才慢慢退下。   陆师妹上场的时候一脸的自信,朝前辈行了礼,便转身看向她所选择的元兽,一只褐绿色的巨型蝎子,前方的两只巨钳端有半米之长,接近一米多的尾刺翘于空中,黄褐色的眼珠透出一股阴冷之气。   陆师妹似乎也被眼前的蝎子的阴寒之气吓到,微微有点踌躇。这蝎子,是家族长辈为她所挑选的,名为“蛊蝎”,恶名昭着,绝对是元兽界排名靠前的毒物。一身外甲坚硬如铁,两柄巨钳可以将人活生生钳成两段,最令人忌惮的,是它尾刺的剧毒,一旦被轻微划破皮,也会当场殒命。   若不是今日有师门众位师长护法,给她一家十个胆子,也不敢妄自选择这样阴冷邪毒的元兽。   酥酥心里啐了一声,若真是契灵成功了,怕是以后这世上,又要多个蛇蝎妇人了!   云兰若微微皱皱眉,道:“晓儿选择蛊蝎,似乎有些勉强了!”   苏旖旎脆声一笑,道:“师兄,你莫要忘记晓儿的家世,她契灵的大事,家族里岂会没有给她一点凭仗!”   果不其然,陆晓儿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鸡蛋大小的翠绿宝石,握于手中。其他的弟子随着她的动作都惊叹了一声,脸上尽是羡慕之色。   云兰若摇摇头,叹道:“龙灵石,这陆老儿倒是下了血本,只可惜,依赖外物,总不如依赖自己的力量来的妥当。”   龙灵石是万金难买的灵石,只有大世家方才有点存货,据说只产于大陆龙族栖息之地,不仅可以迅速补充精神力的消耗,而且内里蕴含的龙威,能够压制龙族以下的元兽。这样一来,在选择元兽上,便可以越阶选择,就如现在,实力比方才那男子还要弱上几分的陆晓儿,却选择了比幻猴还要厉害的蛊蝎。   手拿龙灵石,陆晓儿的神色镇静了许多。狠狠地盯了蛊蝎一眼,才闭上眼睛,滴下了一滴鲜血。   就在这一刻,曼珠的眼睛微微一抬,重瞳花影一闪,又继续闭上了眼睛。   就在曼珠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蛊蝎突然强烈地反应起来,精神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暴躁。陆晓儿大惊之下,全力催发着自己的精神力。可无奈,邪毒的蛊蝎并非其他寻常元兽可比,暴戾的气息越发地浓重。   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陆晓儿已经支撑不住,左手绿光一闪,源源不断的精神力从龙灵石流出,补充着陆晓儿巨大的消耗。   云兰若的眼睛微眯,道了句:“不妥,蛊蝎虽为至邪至毒之物,但契灵之时,从未听过会变得如此暴戾难控,龙威之下,早该屈服才是!”   其他几人相继点头,眼睛逐渐集中在眼前的一幕。   龙灵石果不愧是灵武者的至宝,随着源源不断的精神力的补充,陆晓儿的情况愈发稳定,而蛊蝎的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就在众人以为陆晓儿能够顺利拿下蛊蝎之时。蛊蝎的尾刺突然直立而起,电光火石之间竟然朝自己的头部直刺下去。   云兰若眼睛一凛,白袖一挥,身形一掠,出现在陆晓儿和蛊蝎之间,生生隔断了两个人的精神交战!   陆晓儿疾退数步,并无不妥,那蛊蝎阴冷的双眼中,却出现了一种叫做决绝的意味。   所有人都呆住了。元兽向来远没有人类聪明,在契灵中会挣扎,会反抗,但只要对方能力强悍,总能顺利收服。像陆晓儿这样的情况,除非是灵兽与契灵之人有深仇大恨,或者极为憎恶契灵之人,才会自行了断,使契灵失败。但这样的情况,闻有所闻,见却未见!   曼珠的小眼睛又缓缓睁开,眼神中,明显有着讥讽的神色。   陆晓儿一脸苍白,早已不知所措,龙灵石的灵力已经耗费大半,这样的结果,她如何向族中之人交代!   云兰若深深看了蛊蝎一眼,道:“把雪云豹送来!”言罢,缓缓站到一边。   陆晓儿深吸一口气,站在了雪云豹的跟前,一如之前的步骤。   可令众人眼珠全掉的结果再次发生,势弱的雪云豹,利爪竟然抓向自己的心脏之处!   站在一边的云兰若再次出手。就这样,继雪云豹之后,又带上了弑灵猫,幻狐,最后是今日所有元兽等级最末的火雀,无一例外,全数宁愿自行了断也拒绝与陆晓儿契灵。   当看到那级别低下的火雀把所有的能力集中爆发出一小团火想自焚之时,陆晓儿崩溃了,坐于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就连主位上的所有人,此刻也瞠目结舌。   一只蛊蝎可能是凑巧,可接二连三的雷同情况,即使是整个天元大陆的记载,怕也翻找不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例子。而陆晓儿,因为今日的霉运,以“元兽第一憎”的名号记入史册。若是大家知道陆晓儿今日的可怜,全因为她嘲笑了一只猪,不知该作何感想?   就连云兰若,此刻看向陆晓儿的眼光也满是探究,是不是弄清楚陆晓儿身上的诡异之处,便能知悉更多元兽的习性,这绝对值得深究,怕是老师,也会感兴趣。   云兰若只是淡淡道了一句:“此事,我自会找你族长过来说明,你先下去吧!”陆晓儿失魂落魄地被扶走。   酥酥摇摇头,心里叹道:“真是人憎兽厌,难不成这陆晓儿身上有什么气味,让元兽避之不及,若是这样,这陆晓儿倒成了元兽杀星,走到哪,催发一下气息,就能直接把元兽给熏得自残!”酥酥自顾笑嘻嘻天马行空地想着。   而场中,经历了陆晓儿契灵的诡异低迷气氛之后,又再次迎来高/潮,苏旖旎的契灵,已经准备就绪!   境十七 天才苏   云兰若缓步走向主位,朝苏旖旎点点头,一脸亲切的笑意,道:“小妮子,可轮到你这场压轴戏了,小辈们翘首以盼许久了。我们几个老家伙,自当年聚才宴上你让老师大为惊叹之后,再也没有见你出手。十年了,你这小妮子,怕是修为比起我们几个,也不遑多让。日虽近中午,以你的功力,契灵,也仅在顷刻之间!”   苏旖旎站起身子,嗔道:“师兄尽给小旎戴高帽子,一会小旎若是出丑了,非得到老师面前告你一状不可!”   云兰若轻笑一声,状似惶恐地道:“小妮子,你可莫要吓老夫,老师最疼的便是你和轩师弟,难得老师出关,可莫要害得老夫成为老师出关第一个严惩的对象。”   云兰若的话虽是玩笑,却也真真假假。元皇最为疼爱的,确实是轩韬烈和苏旖旎两人。轩韬烈擅长元力,苏旖旎擅长灵力,但两人,却也是元皇弟子当中唯一两个元灵兼修的人,最有可能承继他的衣钵。   苏旖旎款款走下主位,已经有人把古弦鹤送了过来。   古弦鹤一出现,周围已经响起了一片赞叹之声。   漂亮高贵的古弦鹤,宽厚的羽翼收拢在身边,长长的尾翎拖拽在地面上,洁白如雪,优雅站在那里,额头上有三根浅金色的羽毛竖起,如同金冠一样典雅。   苏旖旎轻移莲步,来到古弦鹤前,青葱般的玉指置于古弦鹤的额头,一滴鲜红的血滴,随之滴下,泛起淡淡粉红的光芒。   苏旖旎闭上了眼睛,站在那里,衣袂翩飞,如同临凡的九天玄女,美得出尘,美得叫人屏息。   她额头的朱砂痣,颜色越发的鲜艳,鲜艳到似乎闪烁着一抹淡淡的粉光。   苏旖旎猛地睁开眼,那粉光一散一收,而古弦鹤却发出一声雀跃吟叫,几个呼吸之间,古弦鹤那洁白的额头上,多了一点玛瑙般的红!。而那古弦鹤,靠在苏旖旎的身边,形态颇为亲昵,与方才契灵之后元兽的低落情绪截然不同!   “好,好,好!”云兰若等人全数站起身来,大喝三声好!随着这三声好,安静的场面随之被打破,所有的弟子欢呼出声!   酥酥也跟着叫好,却并非像周围弟子那种狂热的崇拜之情。对她来说,苏旖旎虽然耗时的时间比其他人短了数倍之久,而且一直冷静淡然,从容不迫,但比起曼珠大鼻子耸一耸,就有元兽屁颠屁颠自动送上门的本事,还真不是一个层次的!酥酥叫好的原因是苍天哪,终于结束了,要是再拖下去,指不定她和曼珠会直接把身边那只小雀鸟烤来填饱肚子!   云兰若一脸激动地道:“师妹果然天纵奇才,契灵时间如此之短,无需全力施为,便能够拓下主印。这古弦鹤也饶有灵性,瞧它对师妹,不止心甘情愿,甚至于欣喜有余!”   苏旖旎方才的这番表现,内行之人便知道这是何等耸人听闻之举。其一,她的年龄尚浅,以这样的年纪,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契灵成功,还是等级如此之高的地元境元兽,就算是云兰若等人年轻当年,也无法完成得如此出色。   其二,但凡契灵,都会在元兽的额头形成印迹。而印迹,也由契灵者灵力的高低和对元兽的驯服程度分为两种,主印和副印。方才契灵之人,大多都在元兽的额头上留下元兽身形的袖珍印记,这为副印。副印之下,契灵者对元兽天赋技能的共享,只能维持在五成以下,若要增加,就必须获得元兽的应允。   而苏旖旎,她在古弦鹤额头所留下的印记,却是形似她朱砂痣的印记。像这样留下契灵者身体的印记,便为主印,元兽的天赋技能,将全由契灵者主导。   主副二印,只差一字,却是天壤之别。   轩韬烈脸上也露出极为激赏的神色,苏旖旎不愧是天元帝国第一天才女子,如果真如父亲所愿,他们两人能够结为夫妻,元月帝国的国势,必定会开拓一个全新的局面,以他们二人修炼的速度和天赋,假以时日,这片大陆或者能够迎来一统的那天。   往日每当想起这事,轩韬烈那向来平静的心湖也会泛起阵阵波澜。只是今日,较之以往,却多了一丝莫名的滋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轩韬烈的眼睛自然而然地往酥酥所在的位置一瞥,只见那末位上的倩影早已不见,不由的微皱眉头,自然而然开口道:“师妹的契灵,果然神乎其技,比起为兄当日,不知要胜出多少。云师兄,我还遣人带来了一只幻灵雀,是不是?”   轩韬烈还未说完,苏旖旎却已经欣喜出声:“幻灵雀,师兄为小旎想得可真周到,好事需成双,趁着今天这个机会,幻灵雀,小旎也要拿下!”   轩韬烈听到前半句,表情甚是古怪,原本打算送给豆腐花的古弦鹤被陆老的一句话拦住了,退而求其次的幻灵雀,也让师妹看中了!只是苏旖旎的后半句话,却让轩韬烈几人的神色再度变为无法置信。   云兰若难掩心中的激动,道:“小旎子,你的意思,莫不是要在古弦鹤之后,紧接着与幻灵雀契灵?”   每一个灵武者,并非一生只能拥有一只元兽。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便可以与多只元兽契灵。但要知道,整个大陆的至高者元皇大人,也只与五只元兽契灵。就云兰若自己,到目前为止,也只契灵了三只元兽,而这已经是他一生修炼所能达到的终极。   如今,苏旖旎以二十之龄,若能成功与两只元兽契灵,她的潜力,绝对要让所有人重新估计,她的身价,也绝对会因为今日契灵一事水涨船高,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苏旖旎眨了眨眼睛,一脸调皮地道:“师兄,可以么?“   云兰若摇头苦笑,慨叹了一句:“果如老师所言,师妹乃天纵之资!”   随着云兰若的一声慨叹,原本交头接耳连声赞叹的热闹场面再度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看向苏旖旎的眼神,已经从原来的艳羡不已渐渐变为等级分明的尊敬,即使原来存有一丝妒意的女子,此刻也低头呐呐不语,不敢正视那耀如星月般的女子,一个有可能成就元皇境界的至强女人!   去接幻灵雀的弟子走向了酥酥的方向,站着的弟子自动地让出道。轩韬烈的眼睛望去,见到了令他忍俊不禁的一幕。   酥酥和曼珠正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一只粉绿色的小鸟儿。一人一猪,表情出奇地接近,眼神中闪烁着饥饿的光芒,不自觉地,还伸长了那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   反观那只雀鸟,小小的爪儿明显在颤抖,甚至于望向曼珠的眼光有着莫名的惊骇。看到有人走来,竟然蹬起双爪,扑飞上去。   酥酥这才转头,看到周围众人愕然的表情,蹲在地上,干笑了一声,道:“好鸟,果然是好鸟!”心里却狠狠地骂了一声轩韬烈你真不是好鸟,都该鸟兽散的时候还提什么幻灵雀!   除了轩韬烈嘴角上弯的弧度,众人也不在意。那弟子尊尊敬敬捧着幻灵雀,放在苏旖旎的手心上。   粉绿色的小鸟,小巧玲珑,粉嫩的羽毛漂亮可爱得就如同柔软的青草丝团在一起。   苏旖旎轻轻一笑,左手托着幻灵雀,右手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那柔软的羽毛,眼睛里满是喜爱之情。   幻灵雀品阶不低,深受女灵武者的喜爱是因为与幻灵雀契灵,可以让女子的声线变得犹如天籁般迷人,让女子的秀发变得如同缎锦般美丽。可对于苏旖旎来说,她在意的,自然不是这些俗物。古弦鹤的音波攻击还有它利爪的快速进攻,如果搭配上幻灵雀的幻化之术,无疑是锦上添花,攻无不克!   苏旖旎微微闭眼,鲜血滴落在幻灵雀的额头上,不消一会,幻灵雀便发出一声愉悦的鸣叫,血液滴落的位置,多了一颗红豆大小的印迹。而就在此时,一旁的古弦鹤却低吟一声,看向幻灵雀的眼睛里充斥着极为强烈的敌意。   苏旖旎依旧闭眼,眉头微蹙。而云兰若等人,却已经踱步走到了她的身边。此刻,才是最为关键的一刻。   契灵者境界的提高,会带动与之契灵的元兽。所以但凡契灵两只元兽以上,若是没有哪一只元兽在品阶战力上力压其他元兽,必定会为争夺契灵者的灵力而相互较劲。若是控制不好,很有可能两只元兽的精神对峙会让契灵者遭到双倍的反噬。如何安抚元兽,平衡灵力,才是最最关键的一步。   苏旖旎额头上的朱砂痣,粉色的光芒吞吐不停,紧咬贝齿,身子微微发颤。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好半晌,直到古弦鹤和幻灵雀低鸣了一声,微微垂下头,苏旖旎才轻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眼。   只是此刻,那如水的眼眸已然失去光彩,尽是疲惫不堪!   云兰若慨叹一声:“小旎子这等天赋,也唯有天星帝国那传说中的紫魔女,方能媲美!既然师妹已经成功契灵,此次师门聚会也该散了,好让师妹歇息一番!”   轩师叔一怔,踌躇了下还是开口道:“师兄,你忘了前些日子带回来的那个小徒儿,今日你不是也要助她契灵么?”   云兰若笑道:“倒是忘了,无妨,师妹的身子要紧,那丫头寻个其他时候也成!”   岂料苏旖旎却浅浅一笑,道:“师兄,小旎无恙,莫要因为这点小事让门下弟子失望了,我坐着歇息片刻便好!”   轩韬烈一听,立马喊了一声:“豆腐花!”速度之快,让云兰若和苏旖旎不禁愕然,这家伙,怎的唯恐别人变了主意一般!   酥酥正画着圈圈诅咒这个不得好死的轩师叔,一而再再而三地搅局,一听豆腐花三字,咬牙切齿之间,不加思索,便回了一句:“混蛋!”   全场再度愕然。酥酥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子,提拉起曼珠的大耳朵,“嘿嘿,我说的是它,是它!”曼珠猪眼一翻,满眼的不忿之色!”   轩师叔一脸似笑非笑。云兰若却也不深究,温和地道:“小丫头,是老夫一时粗心,差点忘了你。今日里也给你准备了一只元兽。把雪云豹带上来!”   正是方才陆师妹契灵失败的雪云豹。一旁的陆师妹一脸的愤恨,似乎把气都撒在酥酥的身上。   轩师叔轻咳了一声,道:“师兄,我遣人送来了独角马,不若就让这丫头碰碰运气!”   轩师叔自认为说得自然,却不料云兰若,苏旖旎等人都向他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独角马是极为罕见的元兽,以速度着称,极通人性,真正珍贵之处,却是它独角上,有着这片大陆最为稀少的雷元力。而且据说,随着元力的提升,当独角马达到地元境巅峰的时候,马背上的双翼图腾将化为真正的羽翼,翱翔于天空之中。   独角马性子刚烈,异常聪颖,只有它真正认同之人,方能契灵成功,不然,宁死不屈!在此之前,云兰若等人与之的契灵都以失败告终。要不凭独角马的稀有程度,怎会依旧是无主之兽,呆在契灵馆中。   就在苏旖旎第二次契灵之时,轩师叔就暗中吩咐人把独角马送来。尽管酥酥能够与独角马契灵成功的几率,怕是比陆师妹方才遇到之事更低,可他还是神差鬼使这般做了。就当是两次赠兽不成的补偿,轩师叔如此解释自己的奇怪行径。   虽然疑惑轩师叔的举动,云兰若却依旧淡淡道了句:“也好,尽管试试便是!”   天大的荣幸落在头上,酥酥却犹然不知,咬了咬嘴唇,道了句:“多谢诸位的心意,酥酥已经有了自己最信任的伙伴!”   云兰若闻言一愣,道:“你已经与元兽契灵了,是何种元兽?”   酥酥把曼珠抬高了一点,笑嘻嘻地道:“当然是我家可爱的曼珠啊!”   一句话,让全场众人愣了片刻,随即忍不住爆笑出声。云兰若等长者的脸都有点抽搐,以猪为伴,也唯有猪脑袋之人才做得出来!   陆师妹更是站出来,指着酥酥道:“蠢货,谁会跟只最下贱的笨猪契灵。别说契灵,牵头猪出去的人都是傻子!”陆师妹哼了一声,今日她出了个大丑,如今自是巴不得酥酥比她更下不了台,所以言辞极尽讥讽:“不过,倒还真有个傻子!”   一句话,让本来掩嘴笑的师门众人又忍不住笑意盎然,看向酥酥的眼神也带着轻嘲!   云兰若冷下脸来咳了一声。却听到酥酥冷笑一声,道:“陆小姐,我才知道为何元兽见到你都唯恐避之不及。像你这样把元兽当成供你驱使利用之物,不存丝毫尊敬感恩之心,有哪只元兽,愿意成为与你并肩作战的伙伴!好歹我还拥有自己的元兽,而你,哼,连只蟑虫都以与你契灵为耻!”   一段话,气得陆师妹上气不接下气,丢脸丢到姥姥家!   酥酥怀里的曼珠小眼睛里狠光一闪,此事之后,陆师妹由“元兽第一憎”的名号升级成为“元兽公敌!”她回到家族的几次契灵,元兽都想与她拼一生死。她的兽缘,从此断了个干净!   酥酥的心里,响起了曼珠的一句话:“这马,是个好东西!”   看着云兰若等人听了自己的话也不吱声,酥酥赶着回家,不由地转身向独角马走去,嘴里喃喃道:“行,算我怕了你们了,契灵就契灵好了!早点完事早点回家!”   极为缺乏常识的酥酥,完全不知道苏旖旎方才之举是如何的惊世骇俗,还以为这苏旖旎契灵了两次,她依样画葫芦,赶紧把马牵了回家吃饭才是!   云兰若暗自惋惜酥酥与猪契灵,白白糟蹋了自己的天赋,如今见到酥酥竟然大摇大摆走向独角马处,啼笑皆非,正要喝停,可下一刻,他张开的嘴巴就再也没合上!   那独角马,就在酥酥走近之时,四蹄弯曲,以跪拜之势,俯下了身子!   境十八 神才酥   就在独角马跪地之时,原本还一片嘲讽的声音,如同被锐刀狠狠切下,再度变得鸦雀无声。   云兰若的嘴巴张得老大,他的几位师弟此刻的模样也好不到哪去,吹胡子瞪眼,不是气的,是吓的,就连一向冷峻的轩师叔,此时的脸似乎也涨得有点发红。而苏旖旎,原本微微托腮闭眼坐着调息,场中突如其来的一静让她也禁不住抬头看去。这一看,她却再也静不下心来歇息。   自古契灵,从未有过血契未成元兽便能对契灵者如此亲昵,至于行跪拜之礼,那简直就是开天辟地,起码在天元大陆有过记载之日起,也未曾发生过的事情。此刻的云兰若众人,真的宁愿相信这独角马是巴豆吃多了,肚子拉得腿软了,站都站不直,直接趴倒在地。可明显,接下来的事情,又让他们生生受到了第二波强有力地刺激!   后知后觉的酥酥此刻的精神却是无比的集中,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独角马传递给她的那种亲昵,欢喜,甚至是渴望的情绪,她的脑海中,甚至还能够浮现出一副有趣的场面。曼珠小小的身子站在独角马偌大的身躯前,前蹄放在胸前,一脸猪老大的模样,对着独角马指手画脚地道:“看你也属异种,虽然血脉不够纯粹,不过呢,我大猪有大量,就勉为其难,同意你跟我的小主子契灵了。不过呢,这尊卑要分清楚,我猪猪是大,你是小,有好吃的大事,要先孝敬我老人家,打架斗殴的小事,下蹄要利索,省得打扰我猪大王睡觉觉!”   在趾高气扬的曼珠身前,独角马连声低呜,亲热欢喜异常。   酥酥学着别人的模样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置于独角马的额前,可接下来,酥酥的动作就停顿了。她突然郁闷地想起,别人到底是用什么把手指割破,怎么说出血就出血,比大姨妈还好控制!   呆滞的众人翘首以盼酥酥接下来的表现,可殊不知,继续一反常态地,不是人先动,而是兽先行。   独角马仰起了头,那蓝宝石般的眼睛在午时的阳光下灼灼生辉,湛蓝得那般清澈。它的双眼里,闪烁着对酥酥的乞求和盼望,伸出长长的舌头,在酥酥的拇指上舔了一舔。随即,酥酥只感觉拇指被蚊虫咬到般轻轻一疼,低呼一声,一滴鲜血已经随之滴落。   独角马的舌头,在酥酥的拇指上又是轻轻一舔,额头微微靠近,将那滴鲜血接住。   如同苏旖旎契灵之时闪现的光芒一般,只是苏旖旎那淡淡的粉光如今却变成艳红的光芒,光芒在上方慢慢形成一个绝美的花型图案,最终没入独角马的额头。那洁白无瑕的额头上,多了一枚花形的印记,颜色比曼珠身上的印记稍浅,形状更小,不像曼珠一样,几乎覆盖她一整个圆嘟嘟的猪屁股。   独角马发出一声欢快的嘶鸣,那湛蓝的独角轻轻蹭了蹭酥酥的肩膀,而曼珠,也从酥酥的怀中窜出,直接落在独角马的头部,小猪蹄踩了踩,似乎颇感满意。   且不说其他后辈子弟晕乎乎地不知道个之所以然,云兰若的嘴巴微微蠕动:“成,成了?”这契灵,还是二次契灵,什么时候轻描淡写地跟到市场上买个大白菜一样,还是一枚铜币一箩筐,打包送到家门口!   唐老者眼睛闭上又睁开,诺诺地自言自语道:“师兄,你确定这是在契灵么?那真是独角马么?还是后院随便找了一只马套上了一个角?”   轩师叔深吸了一口气,听着唐师兄的话,手一招,那把独角马牵来的侍卫躬着身子走至他身边。轩师叔声音低而轻:“这是独角马?”那人一脸惶恐,低声回道:“主子,千真万确哪,这马还是契灵馆的二长老给护送来的,说马匹珍贵,惟恐有失!”   酥酥长发一扬,转过头来,见到众人均沉默得一脸阴阳怪气。云兰若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她,道:“你,你真的和独角马契灵了?”   酥酥心里有点慌,说起来这里尽数都是元月帝国的精英,要真得罪了人,这平淡的日子可就别想过下去了。   酥酥抿了抿嘴,不知道云兰若那温和的气度为何顷刻全失,表情谈不上生气,却也说不上高兴。其他众人,在酥酥的眼里,那就是一脸莫名深沉,只是无一例外,脸都向着她,那一副疑惑打量的眼神,让酥酥心里直发毛。   酥酥瞥了身边那黑色的小豹子,突然想起云兰若本欲让她与雪云豹契灵,后来那混蛋轩师叔横生枝节,又送来了独角马。酥酥开窍般恍然大悟,自己着实冒失了,二话不说就与独角兽契灵,如此自是落了云兰若的面子,难怪大家看向她的表情如此奇怪。无端端得罪元月帝国第一国师,不给人家当怪物看才怪!   全场的静谧还在继续,酥酥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笑得眉眼弯弯,梨涡荡漾,柔声道:“云老爷子,不好意思,您说我真是考虑不周了,您送与我的雪云豹,酥酥可是欢喜得很,谢谢云老爷子,酥酥立马过去契灵,可不能辜负了老爷子的一番好意!”   酥酥温婉一笑,转身便向那头小豹子的方向走去。   旁边的一名弟子一听,正要喝出声来,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一滞,云兰若的眼睛冷冷地扫过他的方向,吓得他紧咬双唇,不敢再妄自吱声。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气氛变得异常的诡异,回头看看几位长辈,才发现几位长辈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讶异和疑虑重重。略显疲惫的苏旖旎,早已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无一例外的便是他们的眼睛,都追随着酥酥的方向。   独角马能够自行择主,或许方才的一幕只是机缘巧合而已,这几位见多识广的大佬级人物,此刻的心里,却浮现一个完全相同的念头,那就是方才那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仅仅是因为这个丫头福泽深厚而已!   当酥酥把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一件事情上的时候,她往往会完全忽略周围的一切。就如同现在,她的全副心思都集中在眼前的这头黑得发亮的小豹子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周遭所有人整一副屏息以待的状态。   雪云豹的毛发与其名大相径庭,乌黑得发亮,最为奇特的是它的豹尾,几乎是它身长的三倍有余,金黑毛发相间,乍一眼看去,那豹尾就如同一条蛇。它的身形极为娇小,加上那绿色的眼睛,简直就与一只黑猫无异。   曼珠的小眼睛往这瞅了瞅,酥酥的脑海里传来曼珠非常不屑的声音:“切,血脉一点也不高贵!”   酥酥往曼珠的方向瞪了一眼,精神力同样形成语言道:“曼珠,你在大家的眼中这血脉可就没得再低了。血脉高贵与否又如何,只要努力,依旧可以活得很有尊严。”   曼珠大鼻子耸了耸,这才微微侧头。而绿色的眼睛里全是警惕不安的雪云豹,在曼珠侧头的时候似乎也放松了下来。   酥酥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雪云豹的小头颅,柔声道了一句:“小豹子,你可愿意成为我的伙伴呢?”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精神都集中关注着酥酥和雪云豹的一举一动,是机缘巧合,抑或是神乎其技,便看接下来的一幕了!   雪云豹低呜了一声,朝酥酥的手拱了拱小身子。因为天气渐暖,酥酥穿的是从家乡带来的草编鞋子,虽然包住了大部分地脚,那还是露出了小半个晶莹可爱的大拇指。   雪云豹的嘴巴在酥酥的脚趾上轻轻一碰,看着一滴鲜血渗出,便把额头凑上去,发生在独角马身上的情形再度出现,鲜艳的红光闪烁,雪云豹的额头上方渐渐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花型。   云兰若等人只感觉自己的心口被重重捶了捶。脚趾!任他们再有心理准备,也完全接受不了眼前这一幕。但凡元兽契灵,血液的位置只分两种,心头与触灵之手。胸口处的心头精血,唯有达至元宗境界,方才可以施展,这样的契灵,心心相印,不分彼此。大多数的契灵,用的都是触灵之手,也就是手指头上的血。   任众人再见多识广,想象力再丰富多彩,也从未设想过这些品阶不低的高傲元兽,会俯在地上,主动轻咬契灵者的脚 ,乞求契灵!   当红色的花印落在雪云豹额头上的时候,属于酥酥的三只元兽,没有丝毫的异动,也就是说,酥酥根本没有经历方才苏旖旎那相当艰苦的安抚元兽,平衡灵力的过程。   雪云豹亲昵地低呜了一声,迈开小腿,走到独角马的身后站停,就跟列队一般。   云兰若老脸抽搐,“成了?又成?”   身边的唐老头嘴唇微抖:“以二十岁之龄,契灵三只元兽,就算老师,也无此战绩和天赋。不,不,纵观整个天元大陆,前无古人,绝对前无古人!这不能是真的吧!”   唐老头自言自语,冷不防突然跳起身子,瞪着云兰若,:“师兄,你拧我作甚?”   原来是身边的云兰若,在他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下。云兰若咂咂嘴,道:“知道疼,那便不是做梦,是真的!”   “你!”唐老头方被酥酥吓得不轻,这会却让云兰若气得不轻,谁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头,居然这般下作,拧别人的大腿问疼不疼。   曼珠早已窜到酥酥的怀里。酥酥轻呼一口气,笑盈盈地对云兰若道:“云老先生,轩王爷,多谢两位的慷慨赠兽,酥酥也契灵成功了,您们二位看,我是不是可以先行告退了!”   还有点发愣的云兰若顺口回道:“可以,自然可以!”   酥酥也不理会周围众人注视在她身上的眼光,在她以为,这群所谓的高人子弟怕是见不得她得了这样的好处。还是早点溜走实在,省得被这帮人的眼光生吞活剥个彻底!   酥酥抱着曼珠,迈开轻快的步伐往外走,而独角马和雪云豹,一白一黑,整整齐齐地跟在她的后头。   酥酥走出府邸,却在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门口处,一抹淡青身影,一尘不染,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斜照下的银发带着诗意般的光泽流淌,那坚毅优雅的脸上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浮现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酥酥契灵的那一幕,墨言全程都在一旁。只是使用了灰镜眸,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今日,即使没有那头颇有来历的猪,即使酥酥没有那让他也讶异不已的强悍精神力,他的酥酥,想与哪只元兽契灵,他墨言都会圆了她的心愿,就算是把场中所有的元兽都收入囊中,只要他的酥酥高兴,他也一样会为她办到。血狼王和玄皇龙的圣威之下,契灵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至于那个饶舌的丫头,如今受到的刺激,怕是比生生刮她两巴掌来得难受!   酥酥愣了愣,想起昨晚之事,红霞爬上了脸颊,道了句:“你怎么在这?”   墨言的眼睛先扫过酥酥怀中的曼珠。本来在向新收的两个小弟炫耀酥酥的怀抱是它专属的曼珠突然狠狠打了一个冷战,小眼睛瞥到墨言,机灵地站起身来,一下窜到了独角马的头上。这男人每次看着酥酥,那看似平静的眼睛里,曼珠却能深深感受到那赤/裸/裸的占有欲。   曼珠的感觉着实没错。即使知道它是一只母猪,可每次看到它窝在酥酥的怀里,特别是猪头靠着酥酥的胸口,墨老大的心中就会窜起一股无名之火,完全抑制不住自己想把曼珠烤了吃掉的想法!   看着曼珠知情知趣,墨言才看向酥酥,淡淡道了句:“等你?”   酥酥的脸越发红了,嘟喃地道:“跑来这里等我干什么?不是,不是才见过面了么?”   墨言轻笑一声,道:“想你,就来了!”   酥酥啐了一声,这男人说话向来清简,一如他的人,每次出现都如浮云掠过,素净淡泊,可偏偏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就叫她的心如小鹿乱撞。   墨言的眼睛,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总是那样容易害羞,可就是这样一副小女人娇羞的模样,却让墨老大每每看见,心情都好得无以复加!   酥酥嘟嘟嘴,低声问道:“那,那我们现在去哪?”这种感觉,就宛如初恋的女孩,询问着情人约会的地点,听得墨老大嘴角又是一翘,口中,却轻轻说出了两个字:“回家!”他给予她的回答,就仿佛多年相伴的夫君,早已习惯等候,将外出的爱妻接回家一般。   那个轩姓小子对酥酥动了心思,是真是假,都由不得那小子胡思乱想!他墨言的女人就不容别人觊觎。而且今日酥酥的表现,对于灵武之道,是前所未有的一个颠覆和震撼,那帮老家伙不可能就此罢休。还是要将她带在身边才安心,再说,豆腐吃上瘾了,一时间吃不到还真有点难受。墨老大那一本正经的眼睛,在酥酥那凹凸有致的身上巡视了一番,欲流暗涌。   墨老大的眼睛突然微微眯了眯。身形一动,出现在酥酥的身边,手臂一收,已经将酥酥揽住。而此时,大门口出现了神色匆匆的一群人,正是云兰若等。   境十九 淡漠墨   要知道酥酥离开了,所有的弟子目瞪口呆,场中的几位大佬却还是一副深思的模样。大家也都不敢打扰,只得陪在那站着。待到云兰若站了半响,呼出一口长气,仰天慨叹了一句:“天元至今,绝无仅有!”苏旖旎的契灵,云兰若感慨了一句天纵之姿,而酥酥的契灵,却只能说,从天元记载至今,前无古人。   几个高层晃过神来才发现酥酥已经不在,云兰若不由惊呼一声:“人呢?”   那群弟子这才诺诺回了一句:“老师,您让她走了!”   云兰若几人脸色一变,才急追过来。来到门口,云兰若便急急喊了一句:“兰姑娘,请留步!”   酥酥一听,倒有点奇怪,方才还一直丫头丫头地喊着她,如今这云老头却客客气气叫了她一句兰姑娘,平辈论交起来!殊不知,她的身价今时不同往日,这样的妖孽天赋,这样的绝世之才,云兰若等人岂能不重视,岂能不挽留,岂能不斟词酌句!   就在方才云兰若回神之后,早已一脸冷肃地吩咐门下弟子,今日之事,若有泄露半句,死,当不足为惜!那陆师妹的脸刹那间粉白粉白的。她虽然恃着自己的家族势力向来娇惯跋扈,但出生世家,见地还是有的。   兰酥酥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契灵两次,甚至于契灵后没有一丝该有的反噬,依旧泰然自若!这样的事情看在眼里,就算是一个普通的灵武者,也知道该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从几位长辈凝重的神色中,便可看出他们对兰酥酥的态度,已经是慎之又慎。这样的天赋,全然不亚于苏旖旎,那就是说,苏旖旎能够达到的成就,兰酥酥完全有可能达到!陆师妹想到此,整颗心已经颤抖不停。若是兰酥酥成长到以后那个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就她今日对兰酥酥的诸多侮辱和咒骂,兰酥酥若然报复起来,整个家族的覆灭,也便在她一句话之下!   而酥酥,自然不知道这一切,更不晓得自己在云兰若等人的眼中,已经成了绝对必须拉拢和培养的对象!要知道元月帝国和天星帝国的大比在即,两个帝国之间暗流汹涌,一个绝世天才的出世,很有可能是一个未来帝国顶梁柱元皇的诞生。两个帝国如今势均力敌,谁能在顶尖战力上略胜一筹,便是扭转整个局势的关键!   酥酥微微一愣,道:“云老先生,可还有事?”   云兰若等人脚步一顿,未曾回答,眼光已经落在了此刻揽着酥酥的男子身上,因为这个男子,很难,很难让人不去关注!   他的身材高大,一身普普通通的淡青长衫着在他的身上,却有种闲云野鹤般的恣意优雅。他的肤色健康,长相俊朗,那双狭长的凤眼,瞳黑如墨,只是此刻,望向他们一行人,却不带丝毫的感情,甚至是情绪。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气度平凡之人,小旎子更是倾国倾城之色,可墨言,漠然得即使是大国师云兰若,那颗心,也不禁抽了抽。男子的一头银发披散在肩,尽显疏狂不羁。站在酥酥的身边,两个人虽然气质各异,一冷一热,却是那般出奇地赏心悦目!   云兰若稍愣了一下,一般来说,像他这样的老妖怪,很少有令他吃惊注目的事情,他这一生,观人无数,站于这片大陆几近巅峰的位置,又有谁人,能真正让他侧目以待,可今日,他却接连看到了两个在他云兰若的眼中当属不凡之人!   一丝若有若无的精神力在墨言的身上绕过一圈,云兰若的眼睛闪过一抹错愕,却又很快平复下来。   墨言没有丝毫的元力波动,这云兰若可以理解。可但凡生命体,都具有一定的精神力,只是有着强弱之分。方才的探测,云兰若却见鬼似地发现墨言身上,除了没有丝毫的元力,连是个人,是个鬼,是只蚁虫都有的精神力也没有!   云兰若自是不会联想到那种连他老师也未曾达到的元神大圆满境界,只要到了那个境界,天地万物,只存于一心一念之间,我为天地,天地为我!云兰若想当然的是墨言身上,定有什么宝贝阻挡了他的探测,而拥有如此宝贝的人,来历自然也值得斟酌一番。   想归想,云兰若还是问了一句:“兰姑娘,这位是?”   酥酥还未开口,墨言那淡淡的声音已经响起:“酥酥,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声调不高,但言语中却尽是不容置疑。这问题是云兰若问的,可墨言的眼光却是往轩师叔的方向冷冷一瞥。   酥酥的脸还是红了,听到云兰若又追问了一句:“兰姑娘竟然已经有了夫家,老夫却是不知!”   云兰若这话说得婉转,其中之意自然是想得到酥酥的回答。若是酥酥否定了,那他云兰若就会毫不迟疑先把酥酥带回府中。   酥酥微微低头,水眸溢满柔情,轻轻地道:“嗯,当初老先生将酥酥带离金虎城时,正巧他返回乡里。他也是这几日才心急火燎赶来寻我,昨日刚到,老先生日理万机,酥酥也不敢因为这样的小事叨扰你!”   云兰若老脸一红,回头瞥了那如今双眼似乎闪烁着两簇小火苗的轩师叔,倒是他们棒打鸳鸯,让这对小情人分离了。当日挟持了兰软软把兰酥酥威逼利诱带到了京城,之后又放任他们兄妹二人不管不问。以前总当酥酥的天赋还算不错,若是当了自己的学生,指不定她要多么感激涕零。可谁曾想到酥酥的天赋竟然强悍至斯,唉,但愿来日,不要因为当初之事心生间隙才好哪!   云兰若轻咳了一声,道:“兰姑娘这是要和这位小兄弟回到山庄么?如此甚好,老夫马上遣人送兰姑娘回去!”   酥酥不做声,反倒抬头看向墨言,摆明了是让墨言拿主意!   墨言依旧面无表情,淡淡道了一声:“京城中我们另有住处,就不便劳烦阁下了,改日再带酥酥登门感谢阁下不辞辛苦,将他们兄妹二人带到这京城见识一番!”   云兰若旁边的老者胡子一翘,大师兄是什么身份,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言辞之中,哪有一丝一毫的尊敬。不给你一点教训,还真当大师兄是你乡下那土村子村口抽着旱烟的糟老头!   那老者头一抬,精神力蓄于两眼之处,正欲望去,却没料到正好对上墨言那双淡漠的眼睛,似乎早在他抬头之前,那双眼睛已在侯着他!老者只感觉一片灰色的混沌,待瞬间回过神来,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方才所想的一切,竟一丝一毫也记不起来。   云兰若苦笑一声,温和地道:“之前一事,却是老夫的不是。不知可否告知老者你们将在京都何处停留,老夫在京都,也有一点薄面,寻个院落,自也不是难事。”   墨言眉一挑,语气不变地道:“多谢了,自有落脚之地。毋须阁下操心!”   云兰若身边的另一位老者终忍不住,他们几人的身份,随便一个出去,那都是横着走的份,如今几人聚在一起,反倒听起眼前这小子大放厥词,说了出去,当真笑掉天下灵武者的大牙!   老者瞪眼道:“小子,你可知道我师兄的身份,师兄欲收你未过门的妻子为徒,你们当知恩图报才是,怎得如此态度,丝毫不懂尊卑!”若不是看在兰酥酥对这小子颇为关切,未免让兰酥酥心生不快,他早就动手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墨言嘴一翘,平静无波地问了一句:“什么身份,请赐教!”   老者一愣,口中却自然而然回了一句:“师兄乃元月帝国第一国师,元皇大人首徒!”   “哦!”墨言声音里没有众人期待的惊慌失措,受宠若惊,依旧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如此,失敬了!”   老者一听,脸涨得通红!别人若是听到,怕是一脸惶恐,跪下磕头都不足为奇,这小子是什么态度,当真是孤陋寡闻还是狂妄自大!面子丢到天星帝国去了,可偏生发怒不得,吹胡子瞪眼咬牙齿!   云兰若深深看了墨言一眼,眼前的年轻人,不卑不亢,气度优雅,轻描淡写的三言两语,反倒让师弟出尽洋相。他的话说得狂,说得妄,却偏偏给人的感觉他当该如此。看不透,委实看不透。   轩师叔面无表情,只是墨言那挽在酥酥盈盈一握的腰间那只占有性十足的手,却让他的心底颇感不舒服,甚至想到那兰酥酥的一双巧手,以后会为这个男人烧菜做饭,轩师叔的心里,隐隐约约有很多不满和不快!   苏旖旎望向墨言的眼中,却有一丝趣味,能够如此不动声色,便让几位师兄吃瘪成这样,她长这么大,还当真未曾见过!   云兰若稍顿了一下,便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勉强。”云兰若的眼睛在三只元兽身上一扫而过,心中又再度抽搐了一番,曼珠竟然仰着身子躺在独角马上睡觉,而那雪云豹,却是小心翼翼地站于独角马的屁股后头,俨然就是一个小跟班的角色。   云兰若想起自己如今依旧时不时怒目相看的元兽,再回头看看那一脸羞答答的女子,如不是苏旖旎契灵时出现的那个艰苦的灵力平衡的过程,他云兰若当真要怀疑这元兽时不时也是贪图美色!   云兰若看着酥酥道:“兰姑娘,老夫看你的元兽额头上均有一个花形印迹,不知兰姑娘身上是否也有这样的印迹,老夫可否一观?”   酥酥一听,脸更红了,想起自己胸口前那绚烂的海棠花印,身子微微侧向墨言向墨言靠拢,道:“云老,不是很方便!”   云兰若还要说话,墨言眉一挑,冷声便道:“老头,适可而止!”言罢,墨言柔声对酥酥道:“走吧!”也不理会众人,直接牵着酥酥的手,转身离去。   墨言的大手几乎包裹着酥酥的整只小手,他阔步而走,她碎步追随,两个身影,渐行渐远,众人竟然就这样愣了半响,等到人已消失,却突然脑中一震,不知所以。   云兰若身边的老者沉默了半晌,方道:“师兄,这小子有点古怪!”   云兰若只是摇摇头,道:“那小子的事情暂且不管,目前兰酥酥的事情方是大事!老师就要出关,如此恐怖的天赋唯有让老师好好定夺一番,很有可能,兰酥酥就是我们的师妹,老师的关门弟子了!轩师弟,赶紧遣人跟上,看看他们落脚地在何处,还有,一定要保证兰酥酥的安全,京都龙蛇混杂,免得一不小心出了差错。她精神力虽强悍,但丝毫不懂攻击法门,而那小子,天闭之体,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酥酥随着墨言,信步走在京都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暗暗称奇墨言似乎目标明确,而且对京都地形了若指掌,从未停驻,也从不询问。酥酥又岂知道在墨言的神念之下,整个京都的地形方位,甚至连皇宫的暗道偏道,都清晰无比,又怎会迷路。   酥酥抬头问了句:“我们去哪?”   墨言停步,微微一笑,道:“吃饭,你饿了!”墨言的话不多,可每次那略微低沉的柔柔声音一响,字字句句都敲在了酥酥的心坎上。   墨言在一家异常堂皇的客栈门口停住,牵着酥酥的手走了进去。酥酥心里有点忐忑,压低声音道:“墨言,要不重新找个素净点的地方!”   墨言咧嘴一笑,淡淡道了一句:“无妨,你值得最好的!”   酥酥的心砰砰跳了好几下,兰软软每天发情似的念叨着什么我爱你,就像小猫爱吃鱼那一百句不带重复的情话,都不如身边的男人三言两语来得叫人心乱如麻。   可就在此时,门口的独角马却被好些人围住了,其中几个衣着华贵。一个男子笑嘻嘻地道:“独角马,竟然是独角马,这是谁的马,小爷我买下了!”   他身边一个女子笑嘻嘻地道:“你这话,听得怎么像昨日那个恶心呲牙贱民说的话,身上就几个银币,还想学着人家买元兽!”   男子得意地笑了几声,道:“可不是,笑死小爷了,名字还叫什么软软,最后还不是让小爷给打得软趴下了!”   抓着墨言的手一紧,酥酥的心里一疼,软软被打了,可昨天夜里回来,他吭都没吭一声。   软软说过有朝一日他要亲自把场子找回来,可如今,不能如愿了,墨言暗叹一声,因为酥酥难过,那这些人,就势必要先付出一点点代价来让他的酥酥心里好过一点。墨言的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人生的际遇就是这般跌但起伏,上一刻你还在趾高气扬颐指气使,下一刻你便是猪狗不如凄凉悲惨!   境二十 惩公子   那几个年轻男女一聚集,原本这客栈外面门庭若市,一时间竟然全数闪了个干净,唯有客栈里的小二跑了出去,陪着笑脸道:“王公子,小的这就给你安排个雅间,公子身份尊贵,要什么马没有,这马是店里刚来的客人的,小的正好要给安排到后院去!”   那王公子一嚷嚷,“安排个屁,小爷我看上了就牵走了,你家店的东西,小爷都吃腻味了,进去把这马的原主人叫出来,别说小爷不讲道理,出来给小爷开个价!”   店小二心中暗暗叫苦,王公子这帮人是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除了惹是生非当真一无是处。他们这店也是颇有后台,平日里这王公子一干人倒也不敢在店里放肆。只是今日,他看中的却是一个普通客人的马,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店小二转头朝里头的掌柜看了看,这样的事情他做不得主。那掌柜看着眼前衣着普通的男女,干咳了一声,脸不着痕迹地转向别处,为了这两人得罪了那神憎鬼厌的王公子,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王公子想怎么闹腾怎么闹腾去,量他也不敢跑进店里胡来!   对于掌柜的漠然态度,墨言自然不会放在心中,墨言颇感不快的是,那云老头竟然遣了人一路跟随他们,若要将这群人严惩一番,只怕会让暗处的人心生疑虑。初到京都,各方势力均不明朗,隐藏自己,在关键之时出其不意的迎头痛击才是明智之举。墨老大突然有点感慨,身边没有一个打手的日子,委实不舒坦。   墨言还未开口,酥酥却已经冷声道:“独角马,是我的!”   墨言颇感讶异,可随即便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酥酥在用精神力唤回跑去通知软软过来的曼珠和雪云豹。可客栈外被围住的独角马,却给酥酥传递了强烈的战斗欲/望!以往酥酥都是通过曼珠进行指挥,此刻独角马传递给她的那清晰的信息却让酥酥的心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想到软软被人狠揍了一顿,一向与软软亲近的酥酥心里的不痛快可想而知。于是乎,平日里娇娇柔柔的酥酥,此刻的怒气也往上涌了!   酥酥牵着墨言的手就要往外走,岂不料墨言却先握紧了她的手,笑了笑,道:“别急!”   酥酥一愣,却看到有个小二端上了一小碟三个翠绿的水晶饺子,还有一杯冷热适中的茶,道了句:“这位客人,你方才特意吩咐小的备的东西!”   墨言那带着一丝宠溺的笑声响起:“先垫垫肚子再闹腾不迟!”   酥酥甜甜一笑,轻轻道了一句:“谢谢!”从来没有人能够给予她这样的感觉,呵护有加,体贴入微。呆在墨言的身边,就如同冬日里搬着小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那暖暖的阳光,那暖洋洋的感觉,只想让人蜷缩起身子,享受着那闭着眼睛也能会心微笑着的温柔和舒服。   酥酥却不知,若然墨言是那冬日里的暖阳,他想笼罩的,也唯有她一人而已。因为下一刻,   当酥酥牵着墨言的手走至门口的时候,墨言的眼睛望向门口的一干人,已经与看死人无甚分别。   男子正因为等得颇为不耐而要大发雷霆,突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个水嫩嫩的美女,不由地眼睛一亮,本欲出口痛骂的声音反倒温柔猥琐了起来:“小美人,这马,可是你的?”   酥酥冷冷道:“正是,这是我已经契灵的元兽。”   那王公子闻言一怔,没想到这娇滴滴的女孩竟然是一个灵武者。一旦契灵有主的元兽,有谁会让给别人。强行与已经契灵的元兽解除血契,那等同于剥离契灵者半数的精神力,试问天底下,若非被迫,有谁甘愿如此!   王公子清楚独角马的价值,酥酥是灵武者的身份也让他微微踌躇了一下。可王公子的眼睛往酥酥和墨言身上转了一圈,便有了定夺!   他是京城权贵公子,这京都里哪个能得罪,哪个不能得罪,他自是清楚得很。酥酥和墨言,一身朴素衣裳,瞧着女子,那脚上还穿着乡下女子才穿的草编鞋子,估计也就是哪个散修者的徒儿。王公子的心中冷笑一声,一个独来独往的散修者,打了就打了,抢了就抢了,京都这样的地方,没有一方势力,简直就不值一提!   王公子那色迷迷的眼睛在酥酥的身上转了一圈,基本无视旁边站着的墨言,笑嘻嘻地道:“小美人还是个灵武者,啧啧,瞧着模样长得,小爷也不逼你与你的元兽解除血契,这元兽美人,小爷都,”   一个“要”字还没说出声来,男子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一阵血雾喷洒出来。下一刻,这个王公子已经狠狠地摔倒在地,整口的牙齿,全数崩裂出来,嘴巴里,不断涌出血沫。   王公子的眼中尽是惊骇之色,而身边几个损友此刻也是睁大了眼,不知所以!王公子的下人一拥而上,好不容易把王公子也搀扶了起来。其中五个武者模样的人,站在了王公子的身前,一脸警惕地看向酥酥。   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将同为初元境元武者的王公子伤重至此,他们护住王公子之时,已经通知下人到府中请帮手过来!   殊不知酥酥也愣住了,好像她还没有下令独角马出手,怎的这家伙就崩了牙,难道是独角马的雷击之力,这小马的脾气比急眼的曼珠还暴躁?酥酥朝独角马喊了一句:“冰蓝,过来!”   独角马全身的洁白如雪的毛发和湛蓝的独角和眼睛,酥酥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冰蓝!   极通灵性的独角马一声嘶鸣,后蹄一蹬,前蹄一踢,竟然把前方站着的两个富家子弟给直接踢倒踩了一下,踩出两声哀嚎,这才蹦到酥酥的跟前,威风凛凛站着,一双蓝得透彻的眼睛,直盯着前方的五人,独角之上,缭绕着一丝丝蓝色的光芒,发出嗞嗞的声音!   雷电之力是这片大陆唯一无法掌握之力,其势若雷霆的毁灭之力,神秘莫测,正是如此,独角马才倍属珍贵。   此刻独角马面前的五人,看着那蓝色的雷电之光,淡淡的威压之力,也略感心悸。   酥酥不知是墨言小小惩戒那王公子的言辞轻佻,还以为方才是独角马一招得手,小女人心境的她跃跃欲试,松开墨言的手,还挽起袖子,叉着腰,朝冰蓝喊出了一句颇有气势的话:“冰蓝,揍人!”   酥酥话音刚落,冰蓝积蓄的雷电之力已经分为五道蓝光,朝那五人的头顶直射而去。   雷电速度之快,即使那五人达到初元境巅峰的境界,依旧在心虚之下措手不及,避得极为狼狈。   冰蓝的雷电之击毫无间断地迸发而出,开头着实让五人手忙脚乱,可顷刻之后,由于冰蓝本身的境界不高,雷电之击威势不足,很快五人就游刃有余了。   看着酥酥一脸欢喜雀跃的摸样,墨言的嘴角微微翘起。可随着那五人逐渐腾出手来,酥酥的脸上便变得颇为忧心了。   墨言一直关注着酥酥的神情,笑着摇摇头,既然送上门来了,总该配合着让自家的酥酥玩得尽兴不是。墨言的眼光一闪,垂于身侧的左手手指微微轻弹。方才还蹦跶得正欢的五人突然身子一僵,站于地面,姿势各异,却尽皆无法动弹半分。   于是乎,场中便出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五人站在场中,任由冰蓝的雷电横劈纵劈斜劈乱劈地砸在他们的身上,不消一会,头发焦如黑炭,直竖而起,全身衣裳冒烟破裂,衣不蔽体,狼狈至极。   酥酥笑得梨涡荡漾,拍着手娇呼着:“小冰蓝,好样的!加油,统统都砸!”   酥酥这一声令下,墨言摇摇头不敢怠慢,配合着手指微动,只得把那几个吓得目瞪口呆的富家子弟也给凌空点了穴,任由冰蓝施虐。   可这样一来,隐藏在暗处的人忍不住了,几个下人虐了就虐了,可毕竟那几个年轻男女都是颇有家世背景之人,若是出了差错,也是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酥酥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几个身着棕色衣裳的男子,领头的一个中年男子拱手恭敬地道:“还请看在云老的份上手下留情。”   酥酥瞥到男子袖口处的一枚弯月印记,知晓是云兰若的手下,方才摸了摸冰蓝的毛发,柔声道了一句:“冰蓝,停下!”   与此同时,街角处噔噔噔跑来几个人,为首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一见王公子的悲惨模样,怒喝出声:“谁干的!”   老者怒视酥酥的方向,却愕然发现那若干棕衣男子正朝着酥酥微微躬身,不由地一脸疑惑地道:“蒙统领,这?”   那蒙统领眼睛一瞥,也不答话,反而对酥酥恭敬地道:“兰姑娘尽管先行歇息,余下的事情交给蒙某善后便可!”   酥酥还没答话,墨言却拉起酥酥的手,淡淡道了句:“有劳了。”便直接走了进去。   那蒙统领跟在后头,一直走到掌柜的跟前,道了一句:“兰姑娘想在这住多久便住多久,记住,不许收任何费用,好生伺候着!”   墨言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在柜台上撒下十几枚金币,冷冷地道了一句:“我的女人,我自会照顾妥当。”   蒙统领微微一怔,却很快低下头去,转身向门口走去。那锦袍老者迎了上来,低声问道:“统领大人,这一男一女,什么来路?值得统领纾尊降贵?”   那蒙统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认清方才那个女子,也叫你的那群废物小辈识相点,但凡这位姑娘出现的地方,有多远滚多远,若真得罪了她,很有可能,便是得罪元皇大人,我话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斟酌!”   那老者一脸怔忪,蒙统领一挥手,正欲待人离开,却不料有一个下人惊叫出声:“王老,少爷,几位少爷和小姐,”那人的声音惊恐无比。   老者低喝一声:“说!”那人方才声音颤抖地道了一句:“少爷他们无法站立,脚筋全数断裂,可外面竟看不出任何伤口的痕迹!”   蒙统领脚步一顿,看着盛怒下的老者,沉声道了一句:“赶紧送去医治,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此事,到此为止,这个亏,只能吃,下,去!”   不顾那老者难以置信的表情,蒙统领几人早已消失在街上。   那掌柜看着外面那飞扬跋扈的世家,竟然默默收拾了一切撤离,拾起金币的手有些颤抖,蒙统领不属皇室,而是元皇一脉的直系武力,或者说,他们有一个神圣的称谓,叫“元皇门徒”!连蒙统领都如此毕恭毕敬的对象,那掌柜看着手中的金币,当真有种烫手山芋的感觉。   墨言牵着酥酥的手慢条斯理地走上楼。那帮人的脚筋,是他用精神力生生截断的,所以外表看不出之所以然。既然把他未来的大舅子的脚给打肿了,断了脚筋,这个代价,墨言觉得,还是相当合理的。   酥酥志得意满,这是她真正意义上首次出战并大获全胜。精致豪华的房内早已备好了一桌饭菜。墨言拉着酥酥的手坐下,听着她叽叽喳喳地说着那在墨言看来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的所谓战斗,一边听着她说,一边不疾不徐地在她刚好停下那会把夹着的饭菜送进她的口中。   这是一幅异常好玩却又无比和谐的画面。女子几乎整个身子都蜷缩在躺椅上,柔柔的声音挡不住其中的雀跃之情。男子端坐在一旁,拿着筷子的手动作如行云流水,还有嘴角那抹淡淡浅浅的笑意,似乎只要旁边的女子说得尽兴,吃的开怀,便是他最大的满足。   已然尽兴的酥酥这才醒觉这怪异之处,原本说得一脸红潮的她如今更是连露在外头的脖子都红彤彤的,嘟喃了一句:“你怎的不吃?”   墨言的眼中闪过一抹火热,悠闲自在地递过一条白绢,淡淡地问了一句:“吃饱了么?”   酥酥接过手绢,擦擦嘴,连忙点头道:“饱了饱了!”   墨言优雅地转过身子面对酥酥,嘴角一翘,道:“那便轮到我吃了,你说可好?”   酥酥忙不迭点头道:“自然好,自然好!”   话音刚落,她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墨言一手搀过她的腰间,一手挽住她的大腿,一举一放,酥酥已然坐在墨言的腿上。   声音醇如美酒,人自醉:“那我,便不客气了!”   墨言的吻夹着狂风暴雨之势,落下!   境二十一 动情时   酥酥被墨言突如其来猛地抱起,不禁低呼一声,下一刻,墨言那带着一丝冷意的双唇已经覆上她那圆润樱红的唇瓣。   相触之间,涌动的情潮便再也遏制不住。   辗磨之间逐渐炽热的唇舌撬开了酥酥的檀口,此刻的墨言,不若当天晚上在酥酥的小院里,那云淡风轻,若有若无的追逐嬉戏,而是攻城掠地,霸道而热烈!   包裹着酥酥的唇舌,在她的口中搅起了千般情动万种渴求。他的舌扫遍她唇腔内的每个角落,挑逗起她的香舌,不容它的退缩犹豫,渴极般尽情地吮吸。   酥酥嘤咛了一声,如小猫般慵懒无助,唇瓣被墨言恣意地蹂躏,那微微的麻,淡淡的痛,让酥酥感觉自己如同一条处于风暴中心的小船儿,在狂风暴雨中浮沉,只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沉沦。   突然被抱起而扬于空中的双手,无力地垂放于墨言胸前,柔弱的小手紧紧抓着墨言胸前的衣襟。   墨言的一只手环住酥酥的身子,另一只手往上握住了酥酥抓在他衣襟上的小手。包裹住那双小手轻轻地抚摸,却又出其不意的拉起她的小手环住了自己的脖颈,环在腰间的手也猛地一收!   这一来,酥酥的大半个身子几乎与墨言贴合在一起。墨言的舌头趁机长驱直入,开始了属于他疯狂的掠夺。   酥酥的酥胸在不断地起伏,原本不知所措的小手开始缓缓地交叉环在墨言的脖颈上。亲密无间的男人,他的呼吸沉重而狂野,带着淡淡的青草香味,迷惑了她所有的感官。他与她唇舌交缠,不知餍足地吮吸着所有属于她的气息和香津,让她不自觉地也想得到更多,感受更多!   酥酥试探性地用那暖如春炉的檀口包裹住墨言的舌头,学着他的动作带着一点情怯,一点羞涩地舔舐吸吮。却不料,这样的动作,让墨言的鼻息越发的沉重,环在她腰间的手,也不自觉地加重了许多。   热恋中的情人可以吻得很久,很忘乎所以,很醉不知归,就如同此刻。   随着酥酥的喘息声越发急促,墨言才放轻了自己几乎攻陷式的索取,渐渐温柔起来,舌尖淡淡描绘着酥酥那微微肿起的娇嫩的唇瓣,看着眼前的酥酥脸色酡红,双眸迷离却又是那般的魅惑十足,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珠儿,那叫嚣着的渴望越发地绷紧。   酥酥如猫儿般柔柔地说了一声:“墨言,我!”   还未说完,墨言却轻轻抱起她的身子,嘴巴移到了她的耳朵边,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打断了酥酥的话,道:“你热,我知道,我更热!”   酥酥嘟起嘴,不满地哼了一声,正要辩驳墨言的断章取义,却感觉耳廓上突然一湿一痒。   敏感的酥酥胸口处泛起阵阵酥麻的感觉,脚趾微微卷起,酥酥嘤咛了一声:“墨言,不!”   可依旧还没有说完,那个叫人心乱如麻的声音继续带着笑意道:“不要?”轻叹一声,淡淡的鼻息喷在酥酥的耳朵里,“可是,我很想要,怎么办?”   酥酥已经乱了分寸,只感到墨言的舌尖,已经探入了她的耳朵里,一阵阵热气呵入耳中,酥酥的心,随着墨言舌尖的轻轻搅动,泛起一波波的情潮,潮水流淌蔓延,身下随着渗出了丝丝热流,让酥酥不禁夹紧了双腿,下意识地要掩饰自己突如其来的涌动。   可墨言,可恶的墨言,他的手,此刻就在她的胯上若有若无地掠过抚摸,经过那芳草萋萋之地,却偏偏不去采摘那鲜艳欲滴的花骨朵儿。   难耐的空虚和渴望愈发的强烈,墨言的唇已经移到酥酥那雪白的脖颈上,轻轻地啃咬。   酥酥想要蜷缩起脖子,可一波波的热潮却让她总是禁不住的仰头叹息。她的手终于扶住了墨言的头,轻轻揪了揪墨言鬓上的银发,嘟喃了一声:“色狼!”   可天知道此刻的墨老大,最最渴望地便是化身为狼,把眼前的这只小肥羊吃干抹净。   酥酥的愤慨之语让墨言流连于她胯上的手突然重重抓住她的臀部一托,把酥酥整个人抱了起来,身子一转,将她面对面坐于他的腿上,而她修长的腿,此刻,却是环着他的腰。   出其不意的动作让酥酥惊呼一声,头往后仰,而墨言,更是毫不迟疑地将酥酥的整个螓首含于口中,唇舌顺势而下,一路舔舐往下划过一道完美的直线。   此刻的姿势愈加的暧昧,尽管坐于墨言的腿上,酥酥的高度却只与墨言相当。   四眼相对,一个宠溺而笑却不怀好意,一个佯装发怒却粉面含春。   身下那喷张强大的欲/望让如今撑开腿地酥酥越发的敏感。屁股难耐地动了动,却发现墨言双瞳的暮色越发的深沉,他那修长有力的手,将酥酥的臀部按得更靠近他的腹下,接着钳住了她的腰身,薄唇微启,声音带着性感的沙哑:“再乱动,引得我动起来,那就没有你歇息的时候了!你吃饱了,我还饿着!”   酥酥的脸红得跟蒸熟的虾子一样,憋了好一会说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觉得傻的话:“饿了,你可以吃饭!”   这话引得墨言轻笑一声,狭长的凤目一挑,“一个男人,与自己喜欢的女人呆在一起,不饿,反倒不合常理了。”   酥酥低着头,不知如何应答,总不能说那你干脆吃个饱,说到饿,其实,她似乎也饿了,渴了,那种被填满的,填饱的邪恶想法很强烈。   若有若无的厮磨间,墨言突然说了一句:“契灵的那个花形印迹,我,想看!”   可恶的男人,每次说话总是一副不容置疑的语气,可自己,却偏偏爱傻了他这种把她视为所属私有的霸道。酥酥抬头,眼睛里是满满的羞涩,哼了一声,嘟着嘴摇摇头!   墨言轻叹一声,那可恶的唇舌又在她的耳边来回蹭吻:“若是饿久了,我可不敢保证立马大快朵颐起来。到时候,就是吃干抹净的结果了!”   酥酥轻轻拧了拧墨言的耳廓,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男子,怎的就这般蛮不讲理起来。可偏偏,偏偏他霸道无理的侵略行径和言语,却让自己欣然接受,回味无穷,甚至渴望得到更多。   酥酥那如玉的右手置于自己的左肩之上,一番的动作,衣裳早已有了些许的凌乱,扎起的衣带,早已松散了许多。   墨言的眼中有些许疑惑,原本只是以为花形印迹便在酥酥的手臂之上,所以也只想着开着玩笑讨趣一番,可接下来,他的眼睛里,除了惊叹与沉迷,便再无其他!   酥酥将肩上的衣服一直往下拉,露出了大半个香肩,可依旧没有停止动作,直到将衣服斜斜拉下,露出了左边半个酥胸,那粉嫩细腻的水蜜桃,带着那魅惑妖媚的花型纹路,映入了墨言的眼帘。   此刻的酥酥,真正的酥胸半掩,双眼秋波荡漾,两腮红霞泛滥。圆润光滑的肩膀,细腻的肌肤犹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泛着淡淡的光泽。那骄傲的高耸,美得叫人目眩神迷。   那是一朵娇艳盛放妖魅的海棠花,艳而不俗,细腻的蕊心,便在酥酥的樱红之处。   墨言看得有些入神,有些恍惚,心里有着一种奇妙无比的感觉,灵魂魂海之中,宛如投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阵似曾相识涟漪。   可墨言毕竟想不起来,酥酥身上的这朵花朵儿,便是诞生在他的手下,是他赋予她超脱轮回的印迹。   墨言的右手食指在酥酥的酥胸上游走,仔细看他手指流畅地描绘,便能看到他所描绘的,与纹路上精妙无比的一笔一划吻合无差。   感受着墨言游走的手指上那微微的粗粝感觉,酥酥深深地吸气,双手扶着墨言的肩膀,无助地想要瘫软在墨言的怀中。   指尖最后在花蕊儿之处一按一压,墨言似乎再也按捺不住,双手扶住酥酥的纤腰。俯头,把那一抹樱红含入口中。   他的舌尖在描绘着这炫美的图案,情动之极,在那蕊心之处不断啃咬,研磨,吮吸。   屋内的热气在升腾,尽管依旧穿着衣裳,可那淫/靡暧昧的气氛却有增无减。女人盘腿坐在男人的腿上,她的头微微后仰,双手紧紧环绕这男人的脖颈。   男人那修长的双手稳稳托住了女人的臀部,伏在女人的胸口处,恣意地肆虐着那一片晶莹的雪白。   酥酥的在不停地娇喘,下身的肿胀酸麻在墨言张口将小半个酥胸含住用力吸吮之时,流出涓涓细流,濡湿了身下的衣裳,而整个人,也失力地趴在墨言宽厚的肩上。   墨言环住了酥酥娇弱无力的身子,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后背,银发与黑发交缠在一起,美得叫人叹息。   感受着身上那喷张的欲望依旧毫不示弱地轻拍着她的股间,酥酥在墨言的肩上轻轻一咬,道:“你,怎么办?”   说罢,酥酥已经羞得整个脸都埋在墨言的肩窝上,她被那情动至极的潮汐席卷了一番,可墨言,那绷紧之处却依旧枭猛十足。   墨言闷笑出声,轻咳了一声,声音依旧有些压抑到极致的暗哑:“还能如何,我等人已经到了,只能,”墨言压低了声音,在酥酥的耳边吹吹气:“只能下次再一并讨要回来了!”   酥酥啐了一声,却想起墨言说到等人的事情,不由地抬头问道:“等人,等谁?”   墨言一眨眼,嘴角微翘:“自然是我的爹娘!”   话音刚落,酥酥整个人已经蹦了起来,双手急急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裳,不顾墨言那依旧恋恋不舍,意犹未尽的眼光。   酥酥是真的着急,此刻她这个样子,被老人家见到,肯定把她当成那浪荡娃儿。酥酥抬眼一看,墨言依旧慢条斯理地坐在那里,以他为中心,一股极寒之气快速扩散却又一隐而没。墨言眼睛微微一眯,扫了扫袍角,这才站起身来。   酥酥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疑道:“怎的突然冷了一下?”   墨言撇撇嘴,轻咳一声,也不详说,淡淡了道了两个字:“降火!”方才的耳鬓厮磨,抚摸拥吻,早已让自己兴致大起,兽血沸腾。只能将自己的一丝真气外放,化为冰寒之气,再收回体内,以此让自己勉强冷静清醒一番。   酥酥尴尬地努努嘴,身上的衣裳任凭她如何打理,也不复之前的整洁。   墨言看着她一脸郁闷的样子,不由轻笑一声,道:“屏风后都给你备好了新的衣裳,不着急,我先到楼下等你,你好好梳洗一番再下来!”   酥酥眼睛一瞪,哼了一声:“色狼,原来是有预谋的!”   墨言嘴角一翘,施施然走开,留下一句让酥酥两颊绯红的话:“预谋,说不上,应该是蓄谋已久才对!”   墨言一到楼下,掌柜的态度与初来那会的淡漠截然不同,极尽热情和殷勤,为墨言安排了最好的位置,砌了壶上等的好茶。   墨言方才坐下不久,兰软软就一脸气愤地走了进来,腋窝下夹着曼珠,手指在曼珠的鼻子上很不客气地直戳,嚷嚷地骂道:“死猪,烂猪,发瘟的猪,哥哥就差一点就能完成纳灵入体,你丫的傻猪,你居然在哥得紧要关头,在哥哥嘴边放了个屁!哥哥就高/潮了,你居然让哥哥紧要关头给软了!你这头罪孽深重的猪!”兰软软悲愤不已。   纳灵入体,再慢慢炼化元力,真正在体内形成元力种子。兰软软憋足了气,一个晚上拼命地修炼,原本打算一举冲击他第一次的纳灵入体,结果生生让曼珠的屁给破坏了!   曼珠气得大鼻子直耸动,这不识好歹的家伙,虽然那功法确实神奇,但纳灵入体,却并非儿戏,一旦不慎,很有可能经脉爆裂而亡。这家伙驴劲足,竟然引来那么多的灵力,还真打算一下全吞进去。她这是“路见惨剧,放屁相助”好不好!好吧,她承认她本来可以用嘴巴呼气,把元力打散,一时恶作剧,没忍住,直接朝软软放了个屁!可这也是救命的屁啊,不是普通的屁!   境二十二 墨家堡   软软直到走到墨言面前才收敛了些,朝墨言咧嘴一笑,躬着身子道了一句:“老师!”听得墨言一愣,看着软软的神情也多了几分亲切。   说实话,原本将练功之法传与软软,也是看在酥酥的份上,不然,能让墨言上心的人少之又少。墨言只将功法口诀告知软软,却依旧淡漠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指点教授。但尽管如此,尽管软软身为酥酥的兄长,却没有自恃身份特殊,依旧记着他的授艺之恩,尊尊敬敬称呼他一声老师,由此可见,软软虽然平日里为人极不着调,吊儿郎当,却是一个恩怨分明,有情有义之人。   墨言并没有错看了软软。软软这声老师,叫得心悦诚服,心甘情愿,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犹豫,虽然软软知道,眼前的墨言,很有可能,不,应该说铁打的事实要成为自己的妹夫。但墨言,却在他最需要帮助,最渴望变强的时候给予了他这般神乎奇乎的功法。软软自然不知道,墨言给他的也仅是墨言心中诸多修炼法门之一。在软软的认知中,若然谁有这样的功法,就算是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会泄露半句,就算是元皇大人,估计这样的功法,不是自己的亲身骨肉,怕也绝不外传。   一想起这个,软软就感觉墨言待他就如待自己的亲身骨肉一般,要不是隔着酥酥这层关系,软软见到墨言,还当真如师如父般的亲切。   软软确实不知,他的这声老师,赚到了,以后的墨言,对软软的修炼也上了心。要知道前世江湖之中,武尊墨言在三国证武对武学的一句慨叹,已经叫江湖无数老辈茅塞顿开,万千习武之人,若能得到墨言的一句半句的指点,定是奉若至宝。软软能够得到墨言的悉心教授,大器必成。   当然,墨老大也还是有他一丝半点的私心。总该有人鞍前马后在他需要出手的时候代劳一下不是,要不他事事亲力亲为,还有什么时间跟自己的女人卿卿我我,你侬我侬。而代劳出手的人,身手自然不能差!   墨言瞥了一眼软软,道:“修炼之事,最忌急功近利,根基不稳,便急于求成。一夜之间,筋脉未曾拓宽巩固,你就想纳灵入体,这样只能弄巧成拙,一旦不慎,轻者筋脉尽断,重者爆体身亡!”墨言转头看向一脸愤懑的曼珠,道:“你该感谢曼珠,若没有她及时将你打断,现在,很有可能你是躺着,而非坐着!”   墨言的话软软自然不敢质疑,砸吧砸吧嘴,终于把曼珠从他的腋窝下放下来,盯着曼珠道:“死猪,哥哥还真白吃了你一个屁还要感谢你!”   曼珠后蹄撑起身子,前蹄交叉放在胸前,大鼻子一耸,小眼睛狠狠瞪了软软一眼,雄纠纠气昂昂地哼了一声!这杀千刀的兰软软,要不是因为他与酥酥血脉相连,而她又是酥酥灵魂相契的元兽,但凡有酥酥血脉的几分气息,她都不忍不能不好伤害。不然的话,你个至贱的兰软软,早就被俺曼珠放干血,拍成一堆扶不上墙的烂泥!   兰软软努努嘴,竖起了兰花指,风情万种地向曼珠抛了一个媚眼,嘴巴凑到曼珠的鼻孔前,呲咧着两个大门牙,道:“死猪,莫不是要奴家以身相许不成!”言罢做出了一个嘟嘴亲吻的模样,白晃晃的牙齿在曼珠的眼前逐渐放大!   得意中的曼珠突然一个哆嗦,猪眼瞪得老大,惨绝人寰地哀嚎一声,四蹄一撒,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边的雪云豹,在曼珠落荒而逃之时,也一脸警惕地看了兰软软一眼,紧接着也跟着惨呼一声,比曼珠的声音还要高上两个八度,窜了开去。在它看来,这个人类看起来非常弱,相当弱,可曼珠大人吓得跑掉了,为了表达对曼珠大人的尊敬,它受到的惊吓,一定,必须要比曼珠大人大!   兰软软切了一声,嘟喃了一句:“一只白痴一只疯癫,老妹到哪找了这两只傻蛋!”   虽然两只元兽尖叫窜离,那掌柜却不敢质问一声。墨言和酥酥,目前俨然成了他们客栈最不可得罪之人。蒙统领,那可是连他后台势力都要礼让三分之人。   正说话间,酥酥已经提着裙角下楼了!酥酥不敢怠慢,只是简简单单梳洗了一番,便换了衣裳下来,总不好反倒让长辈等着自己。   瞥到酥酥,墨言浅浅一笑,站起身来,将酥酥的靠椅拉好,笑道:“说好了无需着急,还要稍等一会,他们才到!”墨言自是不好意思言明靠着神识,他能清楚地判断如今墨双黎他们的位置就在城门之处,不久便会来到。   兰软软听得一头雾水,问道:“等谁?”   待到酥酥坐好,墨言方才正色道:“等我爹娘。我父亲离家多年,这番回来,便是要回归家族,你们两人,可愿随我回去?”   兰软软一听,未等酥酥开口,便忙道:“愿意,愿意,太愿意了,咱们可是一家人,怎能不在一起!”   对于软软来说,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云兰若的地盘,处处受约束,每每遭贬低,跟着墨言,有个元皇层次的人罩着,到哪小日子不是过得滋润补水弹力足!   酥酥婉约一笑,目光坚定地看着墨言柔声道:“我愿意!”   三个字让墨言的眼睛一亮,心神一荡,嘴角一翘,道:“好,我们是一家人,自然要在一起!”   墨言自动摒除了一旁的兰软软,看着酥酥说了这句话。兰软软苦着脸,自怜自艾。   兰软软往嘴里塞了一块糕点,嘟喃地问了一句:“话说,我们这次是要回去哪?”   墨言顿了顿,淡淡地道了一句:“京城墨家!”   软软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这几日他经常混迹在京城各地,大大小小的消息也听了不少,京城墨家,软软把口中一大嘴地糕点狠狠一吞,道:“不会是京城三大世家之一的墨家吧!”   墨言点点头,声音依旧无喜无忧:“是!这次回去,怕也略有波澜,只是大可放心,有我在,就定不会让你们受到丝毫的伤害!”墨言的话说得平淡,但言语之中,却有着让人极度安心的力量!   软软除了一开始的惊讶,早就恢复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京城墨家又如何,也不及墨言给他的震撼之万一。天塌下来,高个顶着,他除了偶尔狐假虎威一番,还真想不出有啥值得大惊小怪,更别提受不受伤害的事情。   卖妹求荣之后,他兰软软已经与软字搭不上半条边了,从今往后,就算碰到云兰若那老头,他兰软软也可以竖起中指,敞开裤裆,阴阳怪气地说一句:“哥哥我的后台就是硬,有种你非礼哥哥试试!”   酥酥毕竟不知情,但她却清楚,权贵之家,利益关系盘根错节,墨言虽然没有细说,只说他的父亲离家多年,但细心的酥酥却知道,这其中,怕是另有隐情。只是又如何呢?既然走到一起,一路上无论阳光,无论风雨,都该牵着手,一起走!   酥酥握着墨言的手紧了紧,没有说话,但那双灵动的眼睛,却将自己的心绪表达无遗!   没过多久,墨言眼睛一抬,道了句:“来了!”   客栈外开始热闹起来,几个人已经踱步走了进来,正是墨双黎等人!   一路上,因为墨双黎的伤势恢复还未稳定,行程也拖慢了下来。这些天来,小血儿和玄皇龙精血所制的复元丹的效力,开始慢慢显现它的神奇之处。墨双黎不仅伤势痊愈,功力更是一举突破了当初地元境初阶,进入中阶!   现在的墨双黎,已经不复原来那个心事重重,动作迟缓的文人模样,此刻的他,意气风发,一举一动,有着天生的尊贵和霸气。反倒是陪在他身边的墨帆,显得愈加的平凡!   墨言三人站起身来。墨双黎一眼便瞥到自己的儿子,大笑一声,迎了上来!   墨帆却是注意到一旁的酥酥,这女孩宛如夜晚带露的海棠花,美得娇弱却又那般叫人怜惜。   墨帆上下打量酥酥,柔声问了一句:“言儿,这位姑娘是?”   墨言看了酥酥一眼,眼里含笑,淡淡道了一句:“兰酥酥,我墨言想要照顾一生的人!”   语气平淡,从容,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事实一般,但这样直白的话语,却依旧让众人愣了一下。   尽管看到酥酥的那刻心中就猜到了,墨帆还是啐了一声,道:“你这孩子,用得着宣誓一般说出来,唯恐别人给你抢了去!”墨双黎却是哈哈一笑,道:“爱便大胆爱,恨便堂而皇之地恨,这方为大丈夫所为!   墨帆瞥了一眼失神的墨若蕙,心中一叹,朝墨小剑打了个眼色。墨小剑才招呼了兰软软,把墨若蕙带到一边说笑逗乐。   虽然墨帆心里一直希望墨言和墨若蕙能够顺理成章走到一起,但毕竟儿子喜欢才最重要。墨帆虽是个普通的猎户女儿,可就是这样生活质朴的女人,比起那些养尊处优的人,她的心却更为大度,宽厚和善良。她可以二十年如一日全心全意爱着,照顾着一个不曾主动向自己交代身世背景的男人,又岂会因为自己的一点小小的私心而罔顾儿子的感受和幸福。   众人侃侃而谈,不久,墨中便兴冲冲进来。掌柜瞥见墨家的墨中,热情地打了一声招呼,哪知道墨中却做了一件让掌柜再度眼晕的事情。   墨中走到墨双黎身前,恭恭敬敬地躬身道:“主子,老家主已经收到您回来的消息。墨家,已经准备就绪,就等着您,回家!”   墨双黎深吸一口气,声音有些起伏:“父亲,母亲,双黎就要回家了!”一个可以独自承受二十年伤痛折磨的铮铮汉子,却在说出这简简单单的回家二字之时,眼角渐泛晶莹。   墨中顿了顿,声音因为激动略微颤抖:“主子,墨家堡三百米的围墙之上,老家主整整竖起了两百二十八杆玄铁偃月关刀!老家主,老夫人的深意,主子,”墨中的声音竟然哽咽得难以为继。   墨双黎猛地站起身来,全身颤抖不已。墨家,以铸器发家,偃月关刀,整个墨家唯有他一人使用,也唯有父母合力,方能铸造成功。两百二十八柄偃月关刀,即是说,自他离家之后,这二十年来,几乎每隔一个月,他们两个老人家便会铸一柄关刀来思念未归的儿子。而二月二十八日,正是他的生辰!   人的一生,恩重如山,情深似海,道尽的也许不是师恩之义,夫妻之情,而是那无论我们年岁多长,相隔多远,却一直把我们镌刻在那颗渐渐苍老心上的父亲和母亲!   众人看着墨双黎,心中有所不解,却听得他喃喃道:“偃月关刀,唯我父母合力方能铸造,二月二十八,正是,我的生辰。”最后一句,铿锵有力,字重千斤!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尽数动容。墨言原本对回归墨家兴趣缺缺,可此刻,对那未曾谋面的祖父母,却隐隐有了新的期待!如此枭雄人物,心思感情却细腻至此!   墨双黎难以按捺心中的激荡,所有人当即出发!   墨家城堡位于京都西南郊,纵马狂奔,一个时辰后,才远远望见这座庞然大物。城墙绵延数百米,高三米,此刻的城墙之上,每隔两米,便竖起了一杆偃月关刀,明晃晃的刀身在高墙上射出凌厉刀气,萧杀冷冽,可谁知道这扑面而来的森寒之气,寄托的却是父母对儿子的牵挂之情!   三百米外,墨双黎停步下马。所有人都默默跟着他的动作。在这份恩情和思念面前,遑论骑马,徒步而行,亦远远不能表达对这两位老人家的敬重。   进了正门,方才真正感受到墨家堡的雄伟和庞大,又徒步走了近两百米,方才走进了一个由一块块巨大的青原石砌成的大殿。   此刻这主厅之上,两侧均站满了一色青衣锦袍之人,主座非玉非金,却是一把厚重的,由上等精铁所铸的椅子,一个发须皆白却炯炯有神的高大老者和一个一头银发,依旧风韵犹存,贵气逼人的妇人坐于首座。两人神情漠然冷静,只是那双眼睛,却将那焦急期待的情绪表露无疑。   墨中早已带着墨小剑,兰软软,墨若蕙到别处,至于酥酥,由于墨言的坚持,依旧跟着他们一家三口,走进了这庄严肃穆的大厅。   一脚踏进,墨言突然眉头一皱,可随即又放松下来,下一刻,一个极快的身影闪现在他们一行人的身前,“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狠狠地打在墨双黎的脸上,一个响亮却又气愤的女声喝道:“你这个逆子,终于舍得回来看老娘了么!”   境二十三 认爱孙   这个耳光当真用力,墨双黎的脸,五个指印鲜明清晰。   墨双黎双腿一沉,跪在了地上,痛声道了句:“娘,双黎错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耳光夹着风雷之势刮过来:“混蛋,老娘养你这么大,你丫的一句不吭就藏了这么多年,你个小王八蛋,现在回来,是觉得老娘该是让你气死了,回来给老娘送终的么!”   这一巴掌直接把墨双黎给刮得往后直退好几步,可墨双黎的双腿,依旧扎扎实实跪在地上,身子挺得笔直,嘴角微抿,倔强却又甘之如饴的听着骂,挨着打。   老妇人身子一闪,又一个拳头砸了上去:“你个不孝子,在外挨了揍,打不过不会回来找老娘告状么?老娘怎的就生了你这个孬种,你比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兄弟还要叫老娘闹心!”   那老妇人噼里啪啦一顿怒骂,听得场中众人的神色各异。主位上的老者脸上带着一丝心疼,随即又无奈地摇摇头,看着那个被打出几丈远却依旧笔直跪着的墨双黎,眼中倒是多了几分欣慰。   老者下首有两个身材异常高大,一脸熊样的男子,此刻的脸抽搐得不成人形,看着墨双黎的双眼满是同病相怜的疼惜样,特别是那老妇人提到两个不成器的兄弟,两人更是狠狠打了个哆嗦,看着眼露凶光的老夫人,呶呶嘴,微微低头。   酥酥被这老夫人彪悍凶狠的反应给吓到了,挽住墨言的手臂,人微微退到墨言的身后,从后面偷偷地瞄着老夫人。她长这么大,也曾遇到那些欺男霸女的嚣张之徒,可,可像这样连亲生儿子都下这么狠手的,当真是第一次见!   墨言自觉好笑,轻咳一声,一脸淡然自若,别说以如今墨双黎的修为,就算他伤势依旧还未恢复,这几下也就是明面上的招式,力度掌控得精妙无比,看似枭猛凶狠,说到底,也就是耍个样子,根本不会造成丝毫的内伤。   墨言轻叹了一声,暗道一声惭愧,他对自家的情况,似乎知之甚少。墨中提到老夫人的时候,脸色总有些许奇怪,但言辞之中,那股敬意,丝毫不下于提及自己的祖父墨仲御。此刻厅中,集合着墨家所有核心力量,其中不乏族中的长老辈人物,可老夫人这样当众发飙,全场众人,竟无一人敢吭声,可见自己这位奶奶的积威何其惊人。   此刻的墨言,也有了一丝的明了,众人尊敬她,不仅仅是因为她是墨家家主唯一的妻子,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与祖父一样,是一位天宗级别的高手,一位当属这世间巅峰力量的人物!   墨言眼睛冷冷一瞥,将众人的表情收归眼底。场中众人,看着老夫人疯狂发飙的模样,有些人脸沉如水,有些却是一脸会意看得饶有兴趣。看来自己的父亲回归家族,确确实实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哪。   墨帆被老夫人的举动吓得呆在原地瞠目结舌。所谓爱之深,责之切,浓浓的思念和牵挂,化为一巴掌,不是为了扇痛儿子,而是扇走了二十年的担心和忧愁,扇活了一位母亲即将枯死的心!可,墨帆呆滞的是,老夫人接二连三,揍得墨双黎东倒西歪。她武功低微,自然看不懂老夫人用力的巧妙,只觉得老夫人的拳头落在墨双黎身上,却痛在她的心间。   老夫人炮如连珠,“你个混蛋小子,老娘自小怎么教你的,被谁揍了,回来给老娘练结实了再去找回百倍的场子!你倒好,躲起来藏个十载二十栽,做只缩头的小王八,老娘白养活你了,今天不把你吃老娘的米饭给打出来,老娘就不罢休了!”   老夫人话音一落,整个人飞身而起,左腿一身,直接就要往墨双黎的胸口处踢去。   墨帆吓得魂飞魄散,不知道哪来的灵敏,整个人飞扑而上,一把搂住墨双黎,喊了一句:“老夫人,你饶过双黎吧!”   老夫人的脚在离墨帆半寸之余停住,突然一愣。她见到儿子之时,整个脑海充斥的全是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儿子,视线之内,根本就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存在。   墨帆此刻已经和墨双黎并排跪着,夫妻二人双手紧紧相握,墨双黎笑着朝她摇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可墨帆还是带着一丝哭腔道:“老夫人,请息怒,双黎也有自己的苦衷!”   老夫人带着一丝讶异,声音却是温和了很多,“你是?”   墨双黎一笑,道:“娘,她是我的妻子,墨帆!”   老夫人眼睛一睁,有丝讶异地道:“是你娘子,可怎的叫我老夫人?”   墨帆心中一沉,她一直以为墨双黎只是京城的一个富家子弟,却从未想过他的身世竟然显赫至此!从她踏入墨家堡起,她的心就没有一刻的安稳!这是一个可以媲美皇权的势力,而自己的夫君,便是这墨家堡主人最为宠爱的儿子,亦是最有可能承继这一番事业的枭雄。这样的天之骄子,还是她墨帆,一个普普通通,甚至可以说是身份低下的猎户女子配得起的么?   墨帆甚至有着极为悲观的预感,或者今天,便是她与墨双黎二十年来相濡以沫感情的终结。   墨帆低着头,等着老夫人的斥责,岂料老夫人却一笑,佯骂道:“臭小子,还不扶着你家媳妇起来,难不成还要你家媳妇陪着你受过!”   墨双黎还未动作,老夫人已经亲自走近墨帆,抓着她的手,温和地道:“既是双黎的妻子,为何称呼我为老夫人,当叫娘亲才对!这些年,委屈你照顾这个混蛋小子了!”   墨帆猛地抬头,眼睛里泛着晶莹,她想过老夫人无数的说辞,却没有想到,这番话说出来,竟是,竟是这般的暖人心扉,只能诺诺地连声道:“一点也不辛苦,不委屈!”   墨言站在一边,心中却是轻舒了一口气,母亲的怯懦和担忧他又岂不明白。若是老夫人因为母亲的身份而斥责她,那他墨言,绝对会牵起母亲的手,转身便走!幸好,幸好这看来蛮不讲理的祖母,实则却是一个性情中人!   墨双黎紧握着墨帆的手,微微躬身,朝老夫人道:“娘,双黎受伤之后,筋脉尽断,武功全失,常年受病痛的折磨,幸得阿帆在山中将我救下,一直陪伴儿子,”墨双黎苦笑一声,道:“娘亲说的没错,双黎这些年形同废物,还真是阿帆养活照顾的我!”   墨双黎话音刚落,场中众人的神色,又变得极为精彩!墨仲御乃一家之主,自是不好与夫人一样情绪外露,可站于首座的他全身凌烈的杀气在听到儿子筋脉尽断之时冲天而起,却又生生压下。而那两位壮似黑熊的男子更是捏紧了拳头一脸愤懑!   而下首之人,有些错愕,亦有些虽然面无表情,可眼睛里却难掩一丝诡异的欣喜。   反倒是老夫人,一脸的疑惑,上下打量了墨双黎,道:“娘方才下手,没感觉你那么不经打呀!老娘刚刚打得起劲,这一脚还真使足了力气,幸得你娘子给拦下了!”   墨双黎一笑,眼睛里迸发出自信的光芒,铿锵有力地道:“娘亲,双黎另有机缘,早已恢复当年的巅峰状态,甚至有所寸进!”   墨双黎前言后语,无疑如同过山火车,飞高落下,起伏太大了!有些人因此激动不已,而有些人,眼里的欣喜很快变为阴沉。   墨言站在那里,眼睛微眯,可神识之下,早就将众人的表情一个不漏地记在心上。   老夫人一脸的欣慰,道了句:“混蛋小子,能有我这么一个老娘疼你,果然洪福齐天,哼,遭此变故还能重新崛起,比那两只笨熊长进多了,老娘在身边天天揍,二十年来才堪堪突破地元境,真给老娘丢脸!”   一番话说得那大熊般的两个汉子一脸通红,一副委屈的模样,低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心里嘀咕着还好哥两身子骨硬朗,要不就你打贼一样的狠劲,咱哥两没给打傻就是老天保佑了!   墨仲御欣慰之下,头一转,在看到墨言之时双瞳猛地一缩。儿子回来,他与夫人一样内心激动无比,全心全意都注意着墨双黎。但他是怎样的修为,就算再投入,也能注意到座下众人的反应,可偏偏这个站在厅中的男子,似乎从一进来,他就给彻底忽略了。   这并非说他对其他人不屑一顾,而是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你若没有集中精神,他就仿若是大厅的一根柱子,一块石头一般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你扫过一眼便会彻底忘记。但若是你将精神集中在他身上,他却又炫目得让你移不开眼睛,俊朗,从容,沉着,冷静,还有一种难以解释的长年上位者方有的大气和不怒而威!   墨仲御的声音沉沉传来:“这位小兄弟是?”墨中传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少主墨双黎还活着,不日归家!其他一概未提,所以墨仲御自然也没有想到墨言的身份,张口便问了出来!   墨仲御一问,众人的眼光才如期落到墨言的身上。老夫人抬眼一看,微微一笑:“这小家伙有点意思,却又是哪家的子弟?”   墨言眼睛微垂,有些无可奈何。身后的酥酥却是一笑,这个行为举止比云兰若还要淡定自如的墨言,被称为小家伙,这话酥酥听着新鲜!   墨双黎和墨帆对望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娘亲,这不是别家的子弟,是我的孩儿,你的孙子,墨言!”   老夫人边听边点头:“墨言,不错,这名字听得就有意思,很好,很好!”老夫人一脸赞同地点了几下头,突然回过神来,声调拔高:“你说什么,老娘听差了么?你,你再给老娘说一遍!”   墨帆一笑,佯骂道:“言儿,你还有点规矩没有!”   墨言内心轻叹一声,拉着酥酥站前一步,微躬身子道:“孙儿墨言,见过祖父,祖母!”   场中众人的神色第三次精彩起来。墨仲御置于双侧的手微微握拳,胸口起伏,可见这个镇定自若的老人家,此刻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   相对于墨仲御的收敛有度,老夫人的表达方式可外放得多了!   老夫人身形一动,几乎是扑了过去,一把抓住墨言的手臂,抬头细细端详,原来彪悍撂狠的神色,此刻却完全消失了,就是一个慈爱的祖母细细端详孙儿的模样,口中还不停地道:“不愧是我杨彩英的孙儿,瞧着模样长得,比咱墨家任何一个爷们都好看,瞧着风华气度,跟你爷爷差不到哪去。”   相对于墨言嘴角僵硬的笑容,杨彩英是越来越欢喜,越来越带劲,若不是墨言身材高大,杨彩英估计会直接把他的脑袋按到怀里好好抚摸一番。   杨彩英带着一丝疑惑和心疼道:“言儿的头发,怎的?”   这话一问,墨帆的心再次沉入谷底。作为一个母亲,自然不会嫌弃儿子是天闭体的事实,可在这样的大家族,继承人的血脉纯正是一回事,天赋成就更是不容忽略。墨帆的心中一苦,墨家大方,能够不计较她低微的身份,依旧许她墨双黎妻子的身份,可以双黎在家族中的尊贵地位,他的继承人,又怎能是一个无法习武的孩子。墨双黎再娶,在墨帆的心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墨双黎心中亦是苦闷,走前一步,低头道:“是双黎没用,言儿是天闭体,天生无法习武!”最后一句墨双黎似乎鼓足了所有的力气,方才说出声来!   言毕,场中众人的神色,又开始了第四轮的变换。墨双黎离开二十年,以墨仲御和杨彩英的强势,即使墨双黎销声匿迹,但第二代的继承人的位置,依旧无人敢觊觎。   但这些年来,这样僵持的局面开始被第三代继承人日渐激烈的争夺打破。墨双黎的儿子竟然是天闭体,这样的消息,对目前最具实力的第三代继承人的派系,无疑是天大的喜事。没有料到墨仲御一代枭雄,奈何却落得个后继无人的下场!   杨彩英微微一愣,随即便呵斥道:“现在才知道你没用。你瞧瞧你的儿子,我的孙子,不能习武又如何,瞧着修养气质,哪像你个孬种,武功一废就躲起来不敢见人!”   杨彩英看着墨言僵硬的表情,不知道墨言是因为她过于亲昵的动作而显得不自然,还以为他心里难过,当下便柔声道:“孩子,不怕!”杨彩英拍拍胸脯:“有奶奶在,谁敢笑话你!”   杨彩英转过身,怒喝道:“一悔,三夷,你们两个混蛋,给老娘滚过来!”   那两个熊样一般的男子身子一正,狂奔至杨彩英的跟前才立正站定,和墨双黎对了一眼,兄弟之间的默契,不言自明。   杨彩英哼了一声,指了指身后的墨言道:“这是你们的侄儿,看到没!”   两人一笑,看着墨言,低头,“侄儿好!”一副面见长辈的模样!   墨言嘴角又是一抽,便听到杨彩英道:“从今天起,你们两个就给老娘好好护住你们的侄儿,这京城里,无论是谁,要是敢欺负了我家言儿,就给老娘剥他的皮,抽他的骨,放干血,做成人干给老娘挂在城门口!”自墨双黎一事后,杨彩英如今是恨不得自己能天天守着自己的孙子,省得那天跟他老子一样,也给跑没了!   墨一悔和墨三夷如释重负,他们的老娘终于有了一个新的看守对象,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侄子的身上了,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哪,这侄儿,简直就是福星天降。两人一左一右,如两大金刚,站在了墨言的身边,当真如保镖一般。   即使墨言再淡定自若,在杨彩英这般护犊情深的表达下,也不禁错愕了。可杨彩英还未消停,踏前一步,眼睛冷冷地环过全场一周,森寒地道:“老娘今天撂下这话,你们把老娘的话给传遍全京城,若是有人胆敢伤了我家言儿一根头发,那就是我杨彩英的仇人,是整个药鼎宗的仇人!不怕死的,就尽管找来!”最后一句,简直怒喝出声,听得全场众人,心肝都颤了一颤!   杨彩英看着众人屏气噤声的模样,颇感满意,接着道:“墨一悔,去契灵馆,告诉那死老头,那头铁背龙老娘要了!谁都不许跟老娘抢,若是不给老娘,接下来皇室三年的通元丹,药鼎宗半颗都做不出来!就说那铁背龙,老娘要给乖孙儿!让他看着办!”   药鼎宗,墨言心下一动,他炼丹制丹,别的不知,却知道这元月帝国,药鼎宗乃超凡脱俗的一支势力,以丹药闻名天下,难怪自家的祖母如此强势,原来身后却是药鼎宗。墨家炼器,祖母一脉炼丹,吃用都是墨家做的,难怪墨家能够一直名列三大世家之首!   看着超级护短的杨彩英,还有墨言那脸上没有停止过的抽搐表情,酥酥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也终于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她的身上!   杨彩英挑挑眉,看着与墨言手牵手的酥酥,道:“女娃,莫不是老娘的孙女?”   一句话,让墨双黎等人均笑出声来,墨言无奈,摇摇头,道:“是未过门的孙媳妇!”   境二十四 密函到   墨言话音刚落,酥酥便甜甜地叫了一声:“老夫人好,我是兰酥酥!”福了福身子,笑颜如花。   杨彩英一愣,随即已经把酥酥的手从墨言的手中二话不说抢了过来,左右端详,越看脸上的笑容越是浓郁,啧啧称赞道:“我家孙儿的眼光就是好,瞧着闺女长得,多水灵,多标致,跟我家孙儿站在一起,好一对璧人,高兴,老娘太高兴了!”   整个空旷的大厅里,就剩下杨彩英那时高时低的亢奋声音,那正儿八百一系列身着青衫站着的人,全让她老人家给直接忽略了。   杨彩英拍了拍墨言的手臂,一脸笑意道:“果然不愧是我杨彩英的孙儿,长进,这么快就给奶奶拐来一个黄花大闺女,明年要再给奶奶生个大胖金曾孙子,哎!”杨彩英激动地抚了抚胸口,道:“想想老娘就激动得快不行了!乖孙哪,奶奶这个心愿你可要好生记在心里。”杨彩英凑到墨言的身侧,压低声音道:“别说是两情相悦,就算是霸王硬上弓,也不是什么坏事,奶奶告诉你,女人,有时候嘴里说不要,心里别提多着急了,欲迎还拒,懂吧,乖孙子!”杨彩英说完,还一脸鬼祟地用手肘在墨言的手臂上蹭了蹭,一副你懂你明了的表情!   杨彩英说是压低声音,可身边的人,还是听得一清二楚,估计整个大厅里的人,凭着他们的武功修为,肯定一字不漏地听进耳朵里。酥酥的脸唰的一下红得跟番茄一般,反倒是方才在杨彩英的一番亲热之举下处处不自在的墨言听完,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道:“奶奶所言极是,孙儿记下了!”   主位上的墨仲御轻咳一声,“杨彩英,不要开口闭口就是你杨彩英的孙子。他姓墨,是我墨仲御的孙子,怎的就成了你一个人的!”墨仲御的声音有着奇怪的金属感,明明低沉,听着却异常的铿锵并带着一丝回音,只是此刻,这声音中,却有非常明显的恼怒。   杨彩英转过头来,瞥了墨仲御一眼,道:“怎么,老头子?眼红我跟孙子热乎是吧,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也可以过来嘛,挺尸一样站在那里摆什么谱,你有我孙儿帅气么?”   墨仲御噎住,天知道他多想狠狠抱住自己的儿子,拉住自己孙子的手好好端详一番。可他是整个家族的第一人,该端的架子还得端,该有的威严还得有,不像自己的夫人杨彩英,她一向为所欲为,嚣张跋扈惯了,连太上长老的神色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此时,他还当真羡慕夫人的随心所欲。   杨彩英哼了一声,凶恶的脸一对上墨言,立马慈祥起来,道:“乖孙子,天生无法习武就算了,那些个粗糙体力活,咱不稀罕,你可与元兽契灵过?”   墨言挑挑眉,咳了一声,道:“在墨家村曾经与冰旅鼠契灵过,可惜那冰旅鼠契灵中途暴毙而亡!”   “冰旅鼠!”杨彩英拔高八度的声音在整个大厅中尖锐地响起,震得众人耳膜发颤。杨彩英就跟被踩着尾巴一样跳脚起来:“老娘的孙子要跟最为下等的冰旅鼠契灵,气煞老娘了!”杨彩英回头狠狠地盯了墨双黎一眼,盯得墨双黎心中发寒,“你个混蛋,若是当初那冰旅鼠没有死掉跟老娘的孙儿契灵了,今天,老娘就活活揍得你跟只老鼠一样抱头鼠窜!”   墨双黎一脸苦笑,自己这娘亲,当真有了孙儿忘了儿子,满腔的感情说转移便转移个彻底了!如今她的眼里,当真唯有墨言一人了!   杨彩英的脸色变化当真出神入化,这边恶吼了墨双黎一声,转过头来又是一脸的慈眉善目,看得墨言的眼角微微抽搐个不停。他宁愿现在跑去跟元皇叫板恶斗一场,也不愿意呆在这里被照顾得像个奶娃娃一般浑身不自在!   杨彩英一笑,道:“乖孙儿,过几日奶奶就陪你去跟那铁背龙契灵,到时我去把云兰若那老头给揪来给你护法。龙族唯有元皇层次才能驾驭,而且龙族是何等的高傲,行走在世间的龙族早已少之又少。这铁背龙虽是杂种,不过好歹有点龙族的血脉,也算是顶尖的战斗型元兽了。以后你出门便带着它,奶奶也放心点。”   众人的脸不约而同抽搐了一下,眼前突然浮现起一个年轻男子,坐在一头与房间一般大小的铁背龙身上,在京都横冲直撞地闲逛!带着铁背龙逛街,这样的事情真的只有这彪悍老太婆才想得出来!   杨彩英从自己的左手拿下了一个玛瑙一般鲜红的玉镯,对墨帆道:“这个手镯,原本是想留给我的儿媳妇,酥酥能进得了这个门,定是你们也认可了她,我便直接把这手镯赠与我的孙媳妇,她是灵武者,这手镯在她手里,用得上,可好?”   老夫人竟以商量的口吻问她,墨帆忙不迭道:“一切听娘亲的安排!”   杨彩英满意地点点头,轻轻拉起酥酥的手,把那极为炫目的手镯戴在她的手上。纤纤素手,搭配上玲珑透彩光的玉镯子,当真美不胜收。   不顾在场众人艳羡的目光,杨彩英侃侃而谈:“这玉镯,是我家传的宝贝,叫“泣血海棠镯”传说是一位大圆满元神境界的女子,为了搭救心爱之人,耗尽灵力,泣血所凝聚的神奇之物。这镯子上的海棠花,栩栩如生,据说有缘之人,能够将其唤出变成攻击的武器,妙用无穷。只可惜奶奶并非那有缘之人。”杨彩英笑了笑,道:“这手镯内自成空间,奶奶看出你是灵武者,只要将精神力渗入其中,你便能使用镯内的空间,所以说,这镯子,即使发挥不出它最大的威力,却依旧还是一件世间难得的空间宝器!”   要知道天下能拥有空间宝器之人,几乎寥寥可数,像这样由元神传下之物,更是独一无二。难怪众人一脸眼红的模样,连墨双黎三兄弟都羡慕不已。   杨彩英没有想到的是,她对墨言的千般讨好,万般宠爱,还抵不上把“泣血海棠”赠与酥酥的这一举动来的更让墨言心怀感激,心生好感!   墨言是何等的眼界,能让他感到满意的东西,自然不是凡品。自家奶奶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位达至大圆满境界的元神耗尽精血留下之物,内里那粘稠而炫目的红色隐隐流动,唯有墨言,才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可怕能量。酥酥有了它,以后的修炼定然事半功倍。还有那与酥酥胸口处的海棠花纹相得益彰的纹路,确实是一件精神攻击型的宝器,由元神亲自封印,难怪杨彩英叹道无缘,这世间,即使元皇,也只能望宝兴叹,无能为力。   但墨言却不同,虽然墨言的元力只有元宗境界,但精神修为,早在他破碎虚空之时便达至大圆满境界。解封之事,不在话下。此刻的墨老大早已心急着想把酥酥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将手镯的封印解开,也好让酥酥试试她新得到的玩意儿。   酥酥正欲推辞,却听得杨彩英道:“傻丫头,不要说受得起受不起的傻话来,你是我杨彩英的孙媳妇,吃穿用度当与这帝国最娇贵的公主一般无二。奶奶告诉你,就算以后遇见那些个所谓的皇家后裔,贵族子弟,尽管跟只高傲的小孔雀一样仰起头来,谁有二话,叫他来找奶奶理论!”   酥酥心中一暖,杨彩英自是看到了她出生平凡之处,唯恐她处处感觉低人一等,甚至因为自己的怯懦而遭到其他贵族子弟的欺负。这样的事情,岂是高高在上,一向呼风唤雨的杨彩英愿意看到的。所以她当着众人之面,将墨家最为宝贝的镯子赠与了酥酥,更是说了一番听似调侃之言。可正是这样的一番举动,也让众人看清了,如今墨言和酥酥便是京城最有名望的悍妇杨彩英的心头肉,谁要敢欺负了去,便要遭到杨彩英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和报复!   酥酥眨了眨眼,甜甜了道了一句:“谢谢奶奶!”称呼一变,听得杨彩英心花怒放!   待到杨彩英把她的一腔激情倾洒了个痛快,一个身材魁梧的老者才站出身来,哈哈一笑,道:“恭喜大哥一家团圆,双黎回来,我们墨家再添一员猛将,当该大肆庆祝一番。”   墨双黎拱了拱手,道了句:“双黎失礼,见过三位表叔!”说话者是墨家的当权者之一,墨仲御的表弟墨仲然。墨仲御之父兄弟四人,由其开始,便由他一脉执掌大权直到墨仲御这一代,其他三家,则是作为墨家的三大辅佐势力。   因为墨双黎离家二十年,其两个兄弟资质平庸,不受家族重用,而在墨仲御和杨彩英的重压之下,没有人敢觊觎第二代承继者的身份。但偌大的家族,最忌青黄不接,所以早已由三大太上长老说话,在墨家第三代中,选出天资纵横之辈继任下任家主。由此,墨仲御之后,谁将登上墨家掌舵者之位,如今,却是玄之又玄的事情。   墨言微微一瞥说话的老者,表面一副热情洋溢的笑脸,可方才墨双黎出现后的几次情绪波动,墨言的探视之下,此人却是阴冷敌意最盛的一个!   墨仲然的眼睛似乎不经意朝身边一扫,一个微胖的老者便笑呵呵地站出来,捋了捋几根短须,道:“大哥,今日大家齐聚在此,一来是为了庆贺双黎的平安归来,二来也是为了商讨五天后举行的精锐之争!”   一提到精锐之争,包括墨双黎在内,所有人的精神都提了起来,唯有墨言,依旧一副敛眉安静的模样。   这胖老者,是墨家三大势力中的墨仲观,那小小的眼睛撇过一脸淡漠无波的墨言,心中耻笑一声,继续道:“一个月后,两大帝国大比将如期开始。两大帝国均会派出五个青年才俊参与较量。而我元月帝国中,轩殿下,苏旖旎两人身为年轻一辈的翘楚,又是元皇大人的爱徒,已是不二人选。丹道一脉,将由丹鼎宗的杨美儿出战。原本剩下两个名额,当由齐家与我墨家各占一个。但鉴于元皇大人出关在即,自有一个名额,留给元皇大人钦点。所以,”墨仲观顿了顿:“今年,我们与齐家将不得不面对争取最后一个名额的境地!二哥的孙子墨鸿如今由太上长老亲自指点,闭关不出,是争夺这一名额的有力人选,只是,”墨仲观看了看一旁的墨言,干笑一声,道“只是大哥的爱孙已经回来,这事情,是不是还要重新定夺商量一番!”   这话明面上似乎对墨仲御敬重有加,可如今大家均已知道墨言天闭体的现实,这样的话说出来,无疑是当众落了墨仲御一个大大的面子,三言两语,也挑拨了大家的怨气。你的孙子是天闭体,不过你墨仲御身居高位,公平与否,还不是得看你墨仲御的脸色!   墨仲观对面一个清瘦的男子有点不满地道:“三哥,言儿是天闭体,就算与铁背龙契灵成功,也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磨合。大哥从来说一不二,答应了的事大哥从不反悔。哼,你还怕墨鸿的名额跑了不成!”墨仲山向来最为敬重墨仲御,听到此番言语,心下有气。   墨仲御脸色不变,那带着金属感的声音沉沉传来:“鸿儿得三位长老青睐,是年轻一辈最为天资聪颖之人,定下的事情不会有变,鸿儿依旧会代墨家出战!”   杨彩英冷哼一声:“墨仲观,以后你若是闲着没事将我家言儿天闭体的事情数落着好玩,别怪老娘翻脸不认人,老娘想揍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家言儿要是有兴致,老娘自会陪他上那所谓的精锐之争逛上一逛,看看是我家言儿的铁背龙皮糙肉厚,还是你家墨鸿的身子骨硬朗!”   酥酥站在一边,听着眼睛里泛着笑,给墨言传了一道精神力:“小墨墨,你可要好好给奶奶争口气,要知道娃娃打赢了,比老人家亲自下场打赢了还要美!”   岂料笑到一半,嘴角便僵了,墨言居然给她回了一句,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也好,甚感手脚不大利索,动作不甚灵活,回去之后,便有劳娘子陪我肉搏一番,也好替为夫积攒一些实战经验,省得到时出了糗,丢了人!”   此刻的墨老大,心中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一说到铁背龙,小血儿和玄皇龙就已经在他自成的空间里吐了不知多少口水,玄皇龙上蹿下跳,气得几欲晕厥的模样,说道是铁背龙这样的杂交之种,连当它的下属它都嫌晦气,如今竟然被当成宝,还要送给墨言做坐骑,真是莫大的耻辱,待它见到铁背龙,定要一爪给撕了!   墨言想着过两日铁背龙契灵的惨剧,不知道到时杨彩英该有多失望,看在她给酥酥莫大的好处,这样骗着她老人家,让她在外人面前因为他天闭体的事情吃瘪受气,墨老大坚如磐石的心,还真有点不忍。   墨仲然洒然一笑,道:“嫂子多心了。言儿天闭体,又何尝不是一种福气。习武之人,免不了打打杀杀,冲锋陷阵。没有修为,反倒落得一生轻松。再说言儿的心上人,虽然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只是与言儿在一起,这辈子携手日起黄昏,平平淡淡,清清静静,本本分分,又有什么不好?”   这番话说得至情至理,可听在杨彩英的耳朵里,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墨鸿与帝国三公主交好,已经众所周知的事情。墨仲观先提墨言,墨仲然再提酥酥,笑话的便是弱势如墨言,他找的女子,依旧如此平凡无奇,提供不了襄助之力,庇护之伞!他们两人,这辈子,最好就是安安分分度日,不该想的就不要想了。   杨彩英正欲发飙,却有一个青衫男子急匆匆走进来,躬身,便在墨仲御的示意下将手中的纸函递了上去。   墨仲御打开信函,目光一扫,骤然色变,喃喃道:“竟有如此天才,难以置信,着实难以置信!”   墨言心中一动,略有预感。杨彩英心下本就憋气,怒道:“死老头,都写什么了,嘟喃个半天!”   墨仲御一脸正色,道:“今日云兰若一门的契灵之典,苏旖旎成功接连契灵了两只元兽,古弦鹤,幻灵雀!”   话音刚落,众人皆微微色变,墨仲山感叹一声:“不愧是元皇之徒,较之我们墨家鸿儿,果然技高一筹!”   墨仲然心下不快,道:“这苏旖旎灵武天赋之高,连元皇大人都赞不绝口,此事,也在情理之中,预料之内!大哥怎的如此惊诧莫名!”   墨仲御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今日契灵之典,却有人比苏旖旎技高一筹,接连契灵三只元兽,其中,更有如今无人能驯服的独角马!”   虽然云兰若严禁门下弟子泄露当日之事,但三大世家势力盘根错节,情报网络更是无孔不入,收到消息毫不出奇。   话音刚落,如重磅炸弹,炸得众人目瞪口呆,而当事人酥酥,此刻更是美目圆瞪,没有想到,自己如今竟然成了众人口中,眼中妖孽般的人物!   那传信的男子瞥过墨言和酥酥,往上看了墨言的银发,往下看了酥酥的草鞋,身子猛地一抖,颤颤悠悠,极其吃力地道:“家主,那上禀之人提到,那姑娘,”男子的手指往酥酥的脚指了指,“穿着草编鞋子,雪云豹的契灵,前所未有地用了脚趾之血,”狠狠吞了一口口水,男子的眼光移向墨言,“还有,当日,据说当日,那女子和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携手离去!”   男子说完,所有人的眼光已经集中在墨言和酥酥的身上,杨彩英一脸的讶异,对酥酥柔声问道:“我的孙媳妇,你可是他提到的那名女子?”   境二十五 敌袭至   杨彩英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眼光,唰的一下,全部集中在酥酥的身上。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大厅里,站着的人,随便哪一个走出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这么多人,那火辣辣的眼光,都落在酥酥的方向,连首位上那个儿子归来依旧泰然处之的墨仲御,眼睛里,也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希冀和火热!   酥酥的小脑袋瓜有些晕眩,也难怪酥酥不理解自己今日在契灵之典上的举措是何等的惊世骇俗,对她来说,如果不是人兽有别,她活生生就是被契灵的那个,因为由头到尾,她都是一脸无辜和懵懂被放血的那个。就算她了解自己契灵的过程为何在别人的眼里如此的惊神泣鬼,她也决计估量不到此事过后,她对于整个元月帝国的意义,或者说,在众多高层的眼中,她的潜在价值到底有多大!   在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元大陆上,只有两位元皇级别的人物。他们处于金字塔塔尖之处,俯视着整个大陆的修行者,受到所有人虔诚的膜拜和尊敬!他们是整个天元大陆无数元武者和灵武者的信仰,伺候他们的武者,被称为“元皇门徒”,那是寻常武者一生苦苦追求的荣耀。蒙统领的一句话,能让世家之人斟酌再三,连元皇的仆役尚且如此风光,更遑论元皇亲自挑选承继自己衣钵的徒弟!   轩韬烈原本只是一个受尽冷落的普通妃嫔之子,十年前元皇闭关前的皇家聚才宴上,本来没有资格献艺的他却在众小辈集体给元皇请安之时猛地冲到前方,冷静自若地打了一套普普通通的炼体拳术!可就是这一套拳术,彻底改变了轩韬烈的命运,使他从一个无人问津的皇子,成为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为权贵的人物。   当年在场的众人至今依旧津津乐道当日的一幕,本欲喝止拿下轩韬烈的众将士被一股无形之力生生扯住,元皇大人破天荒从主位上站起身来,道了一句:“十二正经,已通其四,奇经八脉,已通其二,如此元武之才,好,这个徒儿,本皇收了!”   元皇的一声好字,喝得帝国皇帝的心肝差点蹦出来,元皇的一句这个徒儿,吓得帝国皇帝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当日宴会之后,轩韬烈被元皇带走,而接下来,皇宫之内,其母入主东宫,他被册封为太子,皇帝大笔一挥,将与皇宫毗邻的大片土地赐予太子建造府邸,轩韬烈更以十岁之龄,统领五万精兵。这样翻天覆地的宫闱之变,本欲掀起各派系之间的互相倾轧的滔天巨浪,可所有的事情却有条不紊地一气呵成,没有一人胆敢有半句不满微言!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轩韬烈乃元皇爱徒,更是第一个有可能冲击元皇境界的帝国皇帝!   苏旖旎亦是如此。身为元皇嫡系弟子的她,皇室后辈子弟,见到她,都要躬身行礼。而苏家,也因为苏旖旎而实力名声大涨,前来投奔的家族武者多不胜数,已经隐隐有领先一向是三大世家之首墨家的趋势。   如此,便可以理解此刻连墨仲御都难掩的激动之情。酥酥的天赋,经今日契灵之典看,比苏旖旎更为恐怖。恰逢元皇出关在即,苏旖旎的天赋能让元皇赞不绝口,那以酥酥的天赋,又岂能不让元皇心动。   在场之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苏旖旎授业十年,方在今日一举成功接连契灵两大元兽。兰酥酥,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疙瘩蹦出来的普通女子,从未经过名师指点或刻苦修习,却能技高一筹,只能说,这样的天赋,已经妖孽到人神共愤的程度!对于元皇这样层次的人,一徒难求,见过,便一定不容错过!   酥酥看着眼前众人火辣辣的目光,头皮有点发麻。被墨言握紧的手心传来一股凉沁的感觉,如炎夏里一阵凉风吹拂而过,整个人神清气爽,许多不适都退散而去。墨言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柔和地响起:“别紧张,有我在!”有力而低沉的声音安抚了酥酥的不安,酥酥的眼神恢复了原来的调皮,看着杨彩英,甜甜地道:“奶奶,说的确实是我,没错!”   话音刚落,全场静得落针可闻,片刻之后,墨仲御在主位上重重喝了一声好!而随之杨彩英一拍手,跟着道了一句:“老娘要赶紧把这亲事给办了!”   酥酥愣眼,老人家的思路怎的如此峰回路转,契灵和亲事平白无故就联系起来了!可不等她发呆,杨彩英便拉着她的手,瞄了墨言一眼,笑吟吟地道:“老娘的孙儿就是好眼光,奶奶得赶紧把亲事给办了,咱这孙媳妇现在可是香饽饽,只有生米煮成熟饭,老娘才放心!”杨彩英蹭了身边冷着一张脸的墨言道:“乖孙,以后有你媳妇和奶奶罩着你,除了元皇大人,见谁都能打横着走!”   今日是杨彩英的得意之日,可绝对是墨老大的憋屈之日。对于一个自认为面对元皇也能倒着走的墨老大,竟然被众人堂而皇之地认定是吃软饭的人,心里翻江倒海的晦气,当真说不完道不尽。   无视墨言越来越黑的脸,酥酥噗嗤一笑,一把揽住墨言的手臂,道:“奶奶放心,他以后哪,就是我的人了,就算他想跑,我也逮住不放!”一副小鸟依人的摸样,惹得杨彩英众人哈哈大笑,墨老大听到那句“是我的人”心中有些窃喜,可依旧一脸苦大仇深。而针锋相对的墨仲然几人,此刻的脸色就更为难看,看向墨言的表情真可谓是羡慕嫉妒恨。   这天闭体的废物小子哪来的福气,随便从乡下讨来的媳妇居然是个不世天才!而更可恨的是这丫头,居然一副死心塌地,言听计从的模样!瞧瞧这废物那苦瓜脸,跟谁扒了他的祖坟一般,真是不识相,太他奶奶的不知好歹!   愤愤不平中,下人来禀,云大国师来访!   墨言和酥酥前脚一来,云兰若后脚就到。众人一瞥酥酥,不简单哪不简单,这云大国师如此猴急,果真上心了!   杨彩英心情大好,笑咧咧地道:“去,把云老头请进来!”   云兰若走进来,厅中众人,均已恭恭敬敬行礼道了一句:“大国师!”唯有杨彩英和墨言两人直挺挺地站着,不为所动!   杨彩英眉眼尽是笑意:“呦,云老头,你这消息还真灵通,知道老娘今日一家团聚,不仅有了儿媳,还有个水灵灵的金孙媳,赶着来贺贺老娘的么?”京都之中,能用这样的口吻与云兰若说话的,绝对只有悍妇杨彩英一人!   云兰若一怔,看着一脸笑意,一脸冷意的酥酥和墨言,心下感叹了一声,正所谓是有所失,便有所得,这小子虽为废体之躯,却有墨仲御,杨彩英这样的靠山,如今更有了一个最具元皇潜质未来妻子,果然是洪福齐天。   云兰若再怎么通天晓地,也想象不到,他眼中的废体之躯若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怕是他的老命,直接交代在这里也犹未可知。   云兰若笑了笑,道:“杨老夫人果然好福气。老夫过来,只想相询兰姑娘,过几日可否与老夫一起恭迎老师出关?”   云兰若此话,让众人的脸又变了变。“相询”“可否”,这样的字眼由云兰若说出来,简直叫人匪夷所思,未曾见过元皇,云兰若已将酥酥视为与他平起平坐之人,甚至言语当中,较之对待自家师兄弟,还要客气三分。   众人可不认为这慈眉善目的老头儿处处待人和煦如风,元月帝国第一国师,朝堂之上,只消一个眼神,便可以让权臣匍匐在地,今日如此谦让客气,只有一个缘由,而想起这个缘由,众人的心底又抖了三抖,那便是,在云兰若看来,酥酥的未来的成就,很有可能,比他还高,现在这般客气,也免了以后难堪!   众人原本存有的疑虑和侥幸之心,在云兰若的一番话后荡然无存。墨仲御一脉自然喜不自胜,而墨仲然等,一颗心却沉入谷底。因为墨言天闭体的事情,使得墨家第三代之争已经毫无悬念,明朗清晰,可如今,这个女娃,却有可能让一切重新洗牌。   得到酥酥应允后,云兰若又客气地道了一句过几日将亲自来接酥酥,离开之时,深深看了杨彩英一眼,道:“老太婆,你这孙媳妇可要看紧了,了不起哪!”   杨彩英毫不谦让,笑道:“那是自然,我这孙儿更是了不得!”   杨彩英的意思自然是指墨言能够找着这样天下无双的媳妇,甚是了不起,可当事情慢慢发展,直到有一天,杨彩英才意识到她说这句话的英明神武!真正了不得的,往往是那个隐藏最深的!   就在同一天,京都里也有两处不平之处!   陆家的祠堂里,陆师妹和一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一脸泪痕,四周几名坐着的老者,一脸气愤不已!   当中的一名老者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来,痛骂道:“陆家明,你教的好闺女!不学无术,还嚣张跋扈,平日里小打小闹也便罢了,今日终于闯出大祸了!若那女子当真有那种天赋,就你辱骂她的言辞,定会给陆家招来祸端!”   陆师妹撅着嘴,嘟喃道:“爷爷,或许她只是侥幸而已!”   老头怒喝一声:“你还敢贫嘴!”正说话间,外面有一中年人匆匆而来,面色凝重。他一出现,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老头更是心急如焚地问了一句:“查得怎样?”   中年人冷冷看了陆师妹一眼,道:“我跑了一趟王家,又找了蒙统领手下之人,方才从墨家回来,今日契灵大典发生的事情,千真万确!”   一句话,让在场之人脸色一变,岂料那男子又继续道:“而且,事情远不止我们想象那般。与那女子一同离开的银发男子,是墨家墨双黎之子,也就是杨老夫人的嫡系孙子。”中年人的声音有些苦涩,提到杨彩英,犹如提到一个魔头一般,声音有些颤抖,顿了顿,接着道:“至于那女子的天赋,我在墨家,正好见到云大国师前去。一直等到云大国师回去,我与墨二管家闲聊之时,却听到墨大管家一路回来喃喃道,“云大国师竟然客气相邀,过几日还要亲自接兰小姐一同恭迎元皇大人出关,老夫莫不是耳背了,”他见到我时方才噤口不言,但当日墨家议事厅在场之人,除了执掌墨家之人,下人之中,便唯有传递消息的墨大管家!”   老者一个失神,整个人摔坐在靠椅上,手指哆嗦地指着陆师妹,声音气得发抖:“你这个逆女,惹下杨老夫人这只母老虎不说,就她护短成性,要知道你当日辱骂她的孙媳,指不定要怎么收拾我陆家,这我等忍气吞声也便罢了,云大国师亲自相邀,元皇出关这样的大事,就连皇上也没有资格随伺身旁,可那女子却有如此荣耀特权,我陆家,怕要毁在你的手里!”   别说一个帝国的改朝换代,一个小小家族的覆灭,元皇大人只要小指一动,他们就没有任何生存的空间。   陆师妹终于面色苍白的瘫倒在地上,她的父亲陆家明却望着老者,恳切地道:“父亲,你再打骂也无济于事,事已至此,还是要想想如何补救才是!”   老者重重地深吸一口气,眼睛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遍,道:“所谓礼多人不怪,拿人家的手短,比起墨家,元皇,我们又算得了什么,人家一看不起我们的实力,二看不起我们的财力,唯有拿得出让他们心动的东西,方能抹去我陆家的不敬之罪!”   “拿得出手的东西!”陆家明喃喃而言,猛地睁大眼睛,道:“父亲,你难道,难道是想?”   “没错”老者重重一句:“龙族在整片大陆几乎销声匿迹,却没有人知道,我们陆家,就有一条拥有纯正血脉的冰霜之龙!”老者的言语中充满了豪气,可随即又长叹了一声,道:“可惜这么多年来,我陆家无人能与之成契,她又因与我陆家先祖有约在先而无法离开。若是当初先祖与她立的是守护之约,我陆家有龙族相助,还怕得了谁,可偏偏她与先祖,有仇无恩。如今这冰霜之龙,对我陆家而言,非但没有一丝用处,而且每年为了养活她,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老者眼中闪过一抹决断之色:“如此,倒不如送予墨家的嫡孙。一条真正的龙,怕也足以抵消一切的不敬之罪!”   陆师妹一愣,道:“爷爷,我听老师说那小子是天闭体,精神力更是弱得几乎为零,这龙送给他,也是白送!”   “蠢货!”那老者不禁出声喝道:“你当我是送给墨家那小子的么?那小子无法契灵,但他那天纵之姿的女人呢?”老者声音一沉:“元兽巅峰的龙族,又岂是人人可以与之契灵的,唯有当今的元皇大人,方有如此的荣耀。如今元皇大人门下弟子,还没有一人,拥有龙族作为契灵的元兽!老夫话已至此,莫不是你们还不明白?”   陆家明一拱手,恭敬道:“父亲这是借花献佛,既讨好了墨家,又真正给今日逆女得罪之人送上了一份厚礼。而且,拥有龙族为元兽的她,定能得到元皇大人的悉心栽培,若有一日,她登上那巅峰之位,那我陆家的功劳,也明摆在那!”   老者点点头,淡淡地道了一句:“过两日,我便亲自上墨家,这个逆女,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府外半步!”   与此同时,京城另一端的一座府邸里,一个身穿锦袍的阴沉男子,对着身前站着的蒙面人道:“用不着我仔细交代,杀了那一男一女,留下一丝陆家的痕迹。以杨母老虎的个性,陆家肯定家破人亡。当然,我们还得把那白痴女救下”男子看着窗外,死气沉沉的双眼闪过一抹激动的神色:“冰霜巨龙的消息,还得靠她来告诉我!”阴沉男子桀桀而笑:“少主子,肯定会喜欢我带回去的礼物!”   第二日,墨言和酥酥被杨彩英留在墨家好生照顾怜惜了一番,杨老太太快活得跟只老鸟一样叽叽喳喳唠叨个不停。第三日,任墨大叔自觉自己如何坚韧,忍耐,心平气和,也无论如何呆不下去。但这一出门,墨一悔,墨三夷两大金刚就护体了!   兰软软和墨小剑不愧是思大哥所思,想大哥所想,两把刀子嘴一合体,把墨一悔和墨三夷戳得满道街找不着北,听着他们两人说得天花乱坠,飞沙走石,而墨言和酥酥,早就携手溜走了。   墨言和酥酥同骑独角马,独角马撒腿狂奔,不愧是世间异种,坐其身上稳若泰山,两边风景飞掠而过,恣意,舒服!   独角马一直驮着他们二人来到深林之处。温香软玉拥满怀的墨大叔恋恋不舍地抱着酥酥下了马,听到酥酥一脸笑意的问:“怎的跑到这林子里来了,冰蓝目标明确,莫不是你指示的?”   墨老大轻咳一声,大大方方牵起酥酥的手,往林里走去,语气铿锵地道了一句:“确实得我授意,来此地,”墨言突然停下,看着酥酥,瞳如深潭:“轩韬烈吃过的烤肉,我,要两份!”   酥酥眉梢尽是笑意,墨老大吃醋吃得一本正经,他的话语温煦如风,可酥酥,还是闻到了那一丝叫她心里发甜的酸味。   墨言走开一个眨眼的功夫,酥酥便看他提着两只小兽回来。轻轻朝酥酥道了句:“不要看!”墨言走到溪流边,开始处理起这两只小兽。   酥酥听着话转过身去,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墨言一眼。连袖子还未挽起,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宰杀之道竟如别人挥毫而画一般优雅潇洒,不带一丝血腥杀意,那小兽已经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当烤肉香气扑面而来的时候,墨言还未动手,就窜出一金一红两个小小的身影,酥酥突然看到两个血盆大口一张,下一刻,烤肉已经不知所踪,唯有墨言身侧浮在空中的一只细长的金色小蛇和另一侧蹲在地上一只血红色的小狼在舔着嘴唇。   墨老大脸色明显很不好看,沉沉道了一句:“下一次,你们动手,我动口!”话音刚落,两声雀跃的吼叫一响,一蛇一狼已经消失在原地,留下酥酥发着愣,揉了揉眼睛,问了一句:“墨言,你的元兽?”   墨老大并未答话,而是站起身来,拉过酥酥,搂在身侧,轻声道了一句:“我们有客人了!真不巧,吃你做的饭菜,我最忌讳被人打断。”若是小血儿和玄皇龙还在此,定会生生打个冷颤,这谦和温润的男子,一旦发起火来,骤雨狂风,不足以描述其手段的其一!   境二十六 瞬秒杀   墨言讲完,酥酥微微一愣,缓缓闭上眼睛,庞大的精神力化为一丝一缕,如同延伸的触角,无孔不入。墨言说的客人,酥酥感觉到了,三十四人,其中更有四人的气息,只比墨言的父亲墨双黎稍弱一分。   就在酥酥猛地睁眼的同时,他们的前面,已经出现了三十四个黑衣蒙面之人。   来着不善,何况还是一副如此的装束。一声嘶鸣和低吼,独角马和雪云豹已经出现在酥酥的身侧,一蓝一绿两双眼睛,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黑衣人。曼珠没有出现,是因为早在墨言和酥酥携手离开的时候,曼珠还被兰软软夹在腋窝下,被兰软软的体香熏得晕睡了过去,还在轻轻打着呼噜。   酥酥微微挽紧墨言的手臂,传言道:“墨言,我们骑上冰蓝,冲出去!前面四个人的气息,和大伯,三叔不相上下!以冰蓝的速度,可以一试!”   酥酥虽然没有出声,但看着墨言的眼光有着一丝相询的希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桀桀一笑,三十人成包围之势围成一圈,异常尖锐的声音玩味地道:“怎么,还想骑着马突围而出不成,女娃,想都不用想了,四个地元境初阶,三十个天元境中阶,就算拦的是墨双黎,也是这个阵容,就你们一个废物一个未曾修炼过的雏儿,今日,就算独角马马背上的双翼能够幻化成型,也插翅难飞!”   酥酥白了他一眼,啐了一声:“废话忒多!”   这些日子,酥酥从一个原本在小地方安居乐业的普通女孩,到一个被帝国权贵视为天资纵横的灵武者,这样华丽的转身,却没有让酥酥那恬淡的性子有多少的改变。无论身处何地,面对何人,她依旧是那个生性开朗活泼,不卑不亢,知足常乐的兰酥酥。   若说酥酥有变化,那便是她的眼界和眼力。自从来到京都后,接二连三,酥酥见到了不同层次,气质迥异的各种高手,在对自己潜在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之后,酥酥也发现,不论是谁,不管是弱如那个跋扈的陆师妹,还是强如霸道的杨奶奶,内敛的云兰若,她都渐渐摸索出一套用精神力锁定感应的方法。每个人修炼的层次,在她的脑海里,渐渐有了清晰的划分。   但惟独墨言,她看不透,看不穿,就算她将所有的精神力集中如蚕茧一般层层包裹住墨言,依旧犹如雪落冰地,沉沉下坠,直到消融不见。连元皇之下帝国第一人的云兰若,在她的精神探视下都无所遁形,那墨言?   酥酥自然不敢想象墨言能达到元皇那种境界,只能猜测天下功法,千奇百怪,墨言或许修炼了某些能够隐匿自身的功法。就如同方才凭空出现的一狼一蛇两只元兽,她家的墨言,定是有所凭仗,绝不是世人眼中那个一无是处的修炼废物!因为,酥酥的嘴角翘起一抹弯弯的弧度,看着依旧一脸从容微笑的墨言,她的心里,就是有着一股坚定的信任,她的墨言,绝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一个人,如果没有强大的自信,就算再乐观,也永远无法在毫无生机的绝境之下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就如同此刻的墨言,轻轻板过酥酥的身子,朝酥酥温和一笑,依旧是方才那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你别看!”   酥酥只看到墨言的双瞳瞬间出现了两个灰色的漩涡,而她的眼睛,自然而然便缓缓闭上,所有的声音和场景消失了,只有人,依旧是清醒的。   那人奸笑一声,似乎也不着急,道了一句:“果然是墨家后辈,这份胆识,倒是不错。也好,跟你的小情人话个别,一会,你就是躺在地上冰凉的死尸,想要说话,也没有机会了!”那人瞄了酥酥一眼,出动前临时接到计划有变,原本要将他们两人一并截杀,可上头却突然传话要他们只杀墨家之人,女的要留一线生机。原因无他,情报传来,云兰若对此女甚为看中,万一元皇出关彻查起来,后果不是如今的他们承受得起的。   思想间,却看到墨言徐徐走向前,轻笑一声,声音轻缓自然,宛如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对着美景慨叹出声:“你们四人,可以商量一下谁可以活下来,因为片刻之后,我只给你们一人的生机,其余的,”墨言低头扫了扫袍角,重新抬起头来,脸色骤然一凝,声音如同平地惊雷,“死!”   灰镜眸屏蔽了酥酥的视线和听力,但墨言却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耳濡目染,酥酥对自己精神力的控制也有了长足的提高。此时的酥酥,一来担心墨言,二来好奇心作祟,精神力延伸,外界清晰的画面,已经浮现在酥酥的脑海!   墨言话音一落,全场出现了瞬间的安静,然后便是响彻树林的爆笑声。   只是,这爆笑声,却在眨眼之间犹如被长刀划过,戛然而止。在三十个初元境高手的的面前,匪夷所思地几乎同时出现了墨言的身影,蒙脸布下张开狂笑的大嘴还来不及合上,就看到墨言右手那修长的手指,如同在林中接住飘飞的落叶一般轻轻一探,手腕如同书生挥毫时优美潇洒的微微一转。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三十个初元境高手,原本不屑的眼光突然呆滞,接着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再然后圆瞪着的双眼充满了难以置信,无一例外,以同样的姿势倒地而亡,心口处的黑衣被涌出的鲜血濡湿。   若是前世墨言的亲信在此,定当惊诧出声,这便是当日墨言在萧国皇宫施展的天行八步,当日重伤的墨言,竭尽全力,也只能施展五步,同时拦下五人。而今,小血儿的血脉觉醒,与洪荒凶兽血狼王共享天赋的墨言,其身法,已经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了。或者有一日当他突破屏障,成功再度破碎虚空,臻至大圆满时,化身万千,也不在话下。   四个地元境高手双瞳一缩,墨言所有的身影消失,阳光照射下,身后树影斑驳,那丰神如玉的青年书生模样的男子依旧站在原地,嘴角一抹冷冷的浅笑。顷刻之间,三十条人命被悄无声息地收割,而他,却依旧波澜不惊,青衫一尘不染,十指光洁如玉,仿若方才这一边倒的屠戮,这电光火石之间的秒杀,只是四人可怜的梦一场。   酥酥的身子猛地一颤,墨言的动作她看不清,但那三十人临死的表情却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尽管她听不到惨呼声,也看不到墨言身染血腥的模样,酥酥的心中依旧无法抑制地感到阵阵寒意。难怪,难怪墨言告诉她不要看,难怪墨言屏蔽了她的视觉听觉,因为她的墨言知道,任她想象力再丰富,也决然想象不到他的手段能够如此雷霆万钧,狠辣霸道,他怕吓坏她,也不想让她接触到这残忍嗜血的可怕杀伐。   酥酥想得没错,就在她身子一颤之时,墨言已经轻叹了一声,身子一闪,回到了酥酥的身边。   酥酥只感觉眼前一亮,所有的景色重新收归眼底,耳边传来墨言淡淡怜惜的声音:“我没有想到,你对精神力的控制已经如此收放自如。”墨言的左手托住了她的小脑袋瓜子往自己的胸口处一按,右手顺势环住了酥酥的身子,在她的耳边柔声道了一句:“对不起,让你受惊了!”   他的胸膛坚硬如铁,却暖烘烘地趋走了酥酥所有的不安和忐忑。他依旧是她心爱的墨言,即使他浴血而战,也只是为了保她周全!   而那四个地元境高手,此刻却全数呆愣在场,看着周围横七竖八却又死状一样的尸体,方才说话之人看着安抚酥酥的墨言,语气颤抖地道:“你究竟是谁?你不是墨家那个天闭体的废物,你究竟是谁?”   地元境高手不愧是地元境高手,片刻的惊慌失措已经很快恢复如常。四人重新成横排站好,其中三名修习元武之人,已经拔出了手中剑,剩下一名灵武者,一声低啸,呼唤契约的元兽!四人此时虽然一脸警惕,却还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此银发男子不是墨家那小子,今日之举,无疑是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损失惨重还得打碎了牙齿往里吞。   墨言淡淡瞥了他们一眼,怀抱酥酥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变化。   就在此时,一声清脆的低啸声响起,埋在墨言胸膛里的酥酥也不禁循声看去。却见到玄皇龙那丁点大的身子,小爪子竟然勾住了一只重达几百斤的野牛,腾飞在空中,然后狠狠一摔,把那野牛直接甩在地面上。   小血儿和玄皇龙一个闪眼的功夫,已经如同冰蓝和雪云豹一样,出现在墨言的身侧。只是随着他们的出现,冰蓝和雪云豹的反应就极为不正常了起来。   冰蓝还好,虽然眼露惊骇之色,四蹄抖个不停,好歹还站立着,雪云豹便没有这么好的忍耐力,就在小血儿和玄皇龙出现之时瘫倒在地,完全有晕厥过去的征兆。   酥酥只听到墨言的闷笑声响起:“不要在妄用你的精神力窥视了,乖乖躲在我身边。”接着酥酥便听到墨言道了一句:“小血儿,利落点!”   小血儿朝冰蓝和雪云豹低吼了几声,那雪云豹才从地上慢慢爬起,以小血儿为中心,四只元兽同样站成横排,刚好与那四个地元境武者对峙而立!   四个地元境武者眼里均闪过一丝诧异,除了独角马看起来有点份量,其他三只元兽,豆丁点大,特别是一红一金两只元兽,在他们的认知中,根本就搜不出这两种元兽的来龙去脉,连模样,都未曾有任何记载。   一声厉啸声从空中徐徐而来,场中的灵武者精神一振,看向空中,一个庞大的黑影几乎遮天蔽日。啸天秃鹫鹰,双翅展开长达三米有余,嘴弯如铁钩,爪锐若尖刺,一声长啸,震得树林里的树叶不停地抖动,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   玄皇龙的眼睛往上冷冷一瞥,灰色的眼眸中极为不屑,秃鹫鹰此举,在它这个空中霸主跟前无疑是极大的挑衅。   一声苍凉而低沉的龙吟声响起,一个巨大无比的龙头,突然出现在秃鹫鹰的位置上,一张一合,待到那龙头幻影消失,秃鹫鹰也凭空不见了!   与秃鹫鹰契灵的灵武者喷洒一口鲜血,眼睛萎靡不振,契灵的一方突然毙命,对另一方,是极大的打击和伤害。   小血儿朝玄皇龙哼了一声,却见到玄皇龙那小小的头颅晃了晃,打了一个饱嗝,舔了舔嘴唇,很明显,方才的秃鹫鹰已经被他一口当做了点心吞了进去。   这样的事情,就犹如方才墨言的一击必杀,让人疑为幻境却如坠冰窖。三名元武者再也难堪重负,低吼一声,持剑化为流光,直冲而上。   只可惜,他们快,小血儿一方更快!几乎是同时出动,红光一闪,正对小血儿的一人惨呼一声,低头,看到自己的胸口已成中空。地元境初阶武者一击未发,已经被血狼王的身子穿越而过,沾满小血儿毛发的鲜血,诡异地渗入消失,只是那毛发的颜色,似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芒。   今日的烤肉,明显撩拨起了玄皇龙的饥肠辘辘,狰狞的龙头虚影一晃而过,又有一人,步上啸天秃鹫鹰的后尘,成为他的饱餐之物。   冰蓝和雪云豹的速度明显慢了一拍,但也是这一拍,让他们的战斗结束地更早。对峙之人在看到其余两个同伴死于非命的可怖死状,早已肝胆俱裂,连动作也不如方才的狠劲利落。   冰蓝独角的雷电一丝丝织成网罩,直接往那人身上一罩而下,雷电带来的麻痹感让那人的身法越发的迟钝,雪云豹低啸一声,那长长的尾巴如无坚不摧的铁棍,穿心而过。   酥酥安静地躲在墨言的怀中,此刻的她,别说看不见听不着,就连精神力,竟然也凝聚不了。   小血儿把头转向玄皇龙,嘴角露出一抹人性化的笑意,紧接着便听到墨言冷哼一声,玄皇龙无奈地摇了摇脑袋,张开嘴,一股灰蒙蒙的气雾笼罩着地上的尸体,不消一会,所有的一切就在这气雾中消融不见,日朗风清,美景依旧。   墨言嘴角一僵,方才却是小血儿问了一句玄皇龙:“还吃不?”玄皇龙答了一句:“难吃,比起烤肉,差多了!要不剥光了都拿来烤?”墨言不哼出这声,这两只洪荒凶兽,还当真做得出来!墨言一哼,玄皇龙才无奈地将一切腐蚀,因为墨言说了:“给我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丝痕迹也别留下,酥酥要是吓坏了,我直接把你烤了吃掉!”   当酥酥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除了场中失魂落魄,颤颤发抖的那名地元境灵武者外,所有的人都凭空消失,而曼珠,也在这时,出现在冰蓝的背上。   曼珠小小的眼睛在瞥到小血儿和玄皇龙是猛地一缩,全身汗毛倒竖,后蹄撑地站起,前蹄还摆出了一副拳击的模样,死死地盯着与她一般大小的小血儿,只是那小胖身子,扭啊扭,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小血儿瞥了曼珠一眼,嘴巴一咧,一声生硬却又稚嫩的声音道:“放心,我不吃猪肉!”   这会连酥酥都有点把持不住,指着小血儿,有点结巴了地道:“他,会说话?”   待到墨老大心满意足地吃着肉,酥酥也知悉,洪荒凶兽,秉承了洪荒的智慧,口吐人言,本就是他们凌驾于一切元兽之上的技能,甚至于应劫之后,修炼有成,一些洪荒凶兽甚至还能化为人形,不过这也仅仅是传说而已!   待墨一悔和墨三夷赶到之时,冰蓝和雪云豹摆足了架势,一个用雷电罩住那灵武者,一个将长长的尾巴环绕着那灵武者的脖颈。墨一悔兄弟也不疑有他,直接认为两只元兽护主有功,至于这灵武者为何三魂丢了七魄,痴痴傻傻,两个粗神经的家伙,也不多注意,提溜着这黑衣人,气哄哄地带回家严厉拷问。   墨言之所以留下一人,是因为他们之前讲过的一句话:“就算拦的是墨双黎,也是这个阵容。”或者当年父亲遇袭之事,能从中寻到蛛丝马迹!   墨家堡待客厅中,陆家家主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墨一悔也不忌讳,大大咧咧便道出了墨言遇袭的事情。杨彩英一听,啪的一掌就送过去,揍得两兄弟脸憋得通红,却不敢喊饶!   墨双黎当年遇袭,早已成为杨彩英心中的死结,如今再听墨言遇袭,就算已经看到墨言平安归来,杨彩英的心中依旧后怕连连,劈头盖脸便是一顿痛打,边打边骂:“混账东西,老娘交代的事情,没一件给老娘办得妥妥当当,今日还好有两只元兽在场,若是言儿少了一根毛发,老娘就把你们两个的腿给打瘸了!”   墨三夷委屈地道了声:“娘亲,那家伙痴痴傻傻,我把他送入刑房,审他受何人指使,他一会说是陆家,一会又说不是!”   一句话,杨彩英那生吞活剥的眼神已经转向了陆家主。陆家主屁股还未坐热,便如针蛰般跳了起来,拱手连连道:“老夫人明察秋毫。老夫若有那不轨之心,又何苦今日负荆请罪,还送上我陆家至宝。再说,老夫若要下那狠手,又怎会只遣一人前往,这,这不缺心眼么?”   杨彩英冷哼了一声,听到陆家至宝之时脸色才微微好转,道了一句:“这事老娘会查个明白,谅你们陆家,有这个贼心,也没这个匪胆!”   陆家主抹了一脸的冷汗,方才告退离开。   杨彩英转过头,朝墨言和酥酥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确定无恙才柔声道:“言儿,两日后便是京城世家的精锐之争。你爹娘和你的回归,也会在那一日正式告知各大世家。”   杨彩英顿了顿:“陆家给我们送来了一头真正的冰霜巨龙,说是赔礼,亦是攀附。真正的龙族血脉世间罕见,所以也会在那一天,让世家子弟一睹为快。至于我问皇家要的铁背龙,”杨彩英哼了一声,道:“好巧不巧,也会在那天送至,而且云兰若许诺会在那天为你护法,助你契灵。”杨彩英笑了笑,道:“皇家依旧想一探虚实,看你天闭体是否属实,若是属实,即使你与铁背龙契灵成功,也可以忽略不计。奶奶只想说,尽力而为,不用担心,一切有奶奶为你做主!”   眼睛里满是浓浓的关切之色,杨彩英这么一说,却让墨言的心中深叹了一声。对于墨言,隐藏实力不是有意为之,而是性子使然。他只想找到宿命之人,携手相伴,逍遥度日,这世间的权势之争,武道较量,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对于曾经破碎虚空却又被毁灭的墨言,若说他以蝼蚁的眼光看待世人,以清淡如水的心态看待纷纭世事,丝毫不过分。只是如今的墨言,却越来越感受到,当你有了关心,尊敬,疼爱之人,你的心,早已无法循着原先定下的轨道而走。你可以不计较自身的得失,却无法不去计较你重视之人的悲欢喜怒。就如同现在,看着那一生跋扈嚣张的杨彩英那份小心翼翼,墨言的心里,有一丝淡淡的不舒服。对于杨彩英口中的精锐之争,不经意地,也有了一丝计较!   境二十七 心相印 ...   自从树林遇袭后,看着杨彩英那副焦急担心却又不敢限制墨言行动的矛盾模样,墨言和酥酥选择了留在墨家堡,不再外出,静静等候着即将到来的精锐之争。   墨家第三代的第一人墨鸿出关之后,也曾拜访过墨言一次。墨鸿是一个和其祖父墨仲然一样魁梧的男子,言辞之中倒是十分客气,只是细看眉眼之处,便能发现此刻的墨鸿,着实没将墨言放在眼里,深得三位太上长老看重的墨鸿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之时。只待精锐之争一举战败齐家之人,便能顺理成章地坐稳墨家第三任继承人的身份。此刻对墨言客气,也仅仅是看在墨仲御夫妇的面子,两位老人家百年之后,别说是墨言,就算是墨双黎,也得看他墨鸿的脸色过日子!   墨言已经是被家族抛弃的卒子,从三位太上长老的态度就可窥知一二。墨家后人之中,唯有他一人得以觐见长老,并且受其指点多日。而那曾被奉为墨家第二代最为翘楚之人的墨双黎,得知他归来的消息,三位长老本来神色还颇为欣慰,只是听到墨双黎之子乃天闭体的消息后,眼底的失望昭然若揭。以至于墨仲御离开之时,三位长老都不曾提到让墨双黎携子前来面见一番。   这一切,他墨鸿都看在眼里,对三位长老凉薄的态度,也猜到了一二。很明显,三位长老选择了他墨鸿这一脉,就算传言中墨言的心上人如何天赋异禀,却也终归非墨家之人,墨仲御一脉独掌大权两代人之久,也该退位让贤了!   只是墨鸿不知道,他眼里所谓荣耀,在墨言的眼里,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麻烦事。即使那三位长老提出面见之事,怕是墨言也要推脱个干干净净。   前世的墨言不曾享受过半点父母的宠爱关心,全靠自己非人的努力和天赋,爬上了世间的巅峰,武道至尊,这是何等的荣耀光华!   前世的墨言,在江湖中的地位,就如同这一世的元皇,是所有武者心目中地信仰!就算是耄耆老者,在墨言面前,也要恭恭敬敬鞠躬行礼!即使此刻的墨言未曾记得半点前尘往事,在这片实力为尊的大陆上,他骨子里的傲气,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这一辈子,他墨言,只跪父母长辈,其他一干不相干之人,他墨言,还委实提不起兴趣献媚讨好,毕恭毕敬。   这两日,趁着空闲了下来,墨言着手帮兰软软与无影兔契了灵。而墨小剑,对于渐渐察觉需要信得过打手的墨老大,也为他选了一套长剑的修习之法。墨小剑的反应与兰软软一般无二,吓得生生愣了半天。醒觉之后立马跑道墨言歇息之处奉茶行礼,尊尊敬敬称呼了一声:“老师!”   而原本还令墨老大有些担忧的酥酥和墨若蕙,却饶有趣味地关系不错起来。其实倒也在常理之中,一来是当墨若蕙来到墨家堡时,与墨帆一样,心底挥之不去的是那深深的自卑心情。墨帆好歹还为墨双黎育有一子,可她墨若蕙,却只是小女儿心态的单相思。墨言的身份,酥酥的天赋,所经历的一切让墨若蕙一夜之间似乎成长了很多。   人生里,总归有些人,有些事,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二来酥酥个性温顺,待人真诚,即使如今她是杨老夫人的心头肉,却依旧一如既往和蔼可亲,从不恃宠生娇。酥酥和墨若蕙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成长的环境本就极为相似,所以相对于墨家那些各脉各方养尊处优的小姐们,墨若蕙反倒和酥酥更为亲近。   墨言盘腿坐于床上,缓缓闭眼,庞大的精神力如同潮汐一般铺开,整个墨家堡的动静,都在他清晰的感知之下。精神力虽臻圆满,但元力却依旧停留在元宗境界。   原因无它,墨言的修炼,出了一丝变数。在他的下丹田处,除了一金一红两个身影,居中还有一枚鸡蛋大小的元丹,深深的墨黑色,表面银光缭绕,与紫血枪交相呼应,那毁天灭地的雷元素,从那元丹不断渗出,无时无刻都在淬炼着墨言的经脉和血肉。即使强悍如小血儿和玄皇龙,对这颗元丹也恐惧不已,从不敢轻易靠近。   世人都说天闭体天生废体,无法习武,可若是他们看到墨言此刻的状态,定会将眼珠子也瞪出来!对于墨言来说,天闭之体,反而是他修习元力最好的容器。常人练武,渗入经脉的元力参差不气,杂质丛生,但能渗入闭塞经脉的,却必定是最为精纯的部分。   而今的墨言,闭塞的经脉之内,元力不断渗入,又不断被压缩,已成液态流转,当蕴含的元力超过经脉所能承受之力,天闭之体的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同时破开,便是墨言大成之日!只是如今,下丹田处的雷元素不断固化着他的经脉,以至于,想要一举冲破经脉的禁锢,墨言所需要的能量,比上一世要多得多!   尽管如此,这种淬炼,却依旧给墨言带来了极大的好处。铜筋铁骨,也远远不及此刻墨言肉/体的强悍。   这些天,他越发能够感受到天星帝国方向对紫玉戒的召唤。紫玉戒是解读他身上诸多神秘之处的关键,他必须前往天星帝国一趟,一查究竟。只是如今,他废物之体的事实当真深入人心,自家长辈又岂能放任他随意离开,还是去到那本就虎视眈眈的天星帝国。所以,为了名正言顺地远赴天星帝国,墨言终于还是下了一个决定,这精锐之争的名额,他要在不至于过于惊天动地的情况下拿到手!   至于玉戒上的苏字,以往每每面对玉戒都有一丝情动和忧伤,一想到那持有紫玉戒之人,还有那关乎亘古的情誓,墨言也曾有过丝许不安和低落。但这一切,似乎在遇到酥酥之后,渐渐被遗忘了,尽管酥酥的身上并没有紫玉的气息。   墨言也想过收敛那涌动的情愫,静观其变,但当酥酥被云兰若带走之后,墨言却骤然醒觉,即使初见,却已钟情,分别后,方才笑话自己早已情根深种。他的心里,似乎早在遇见酥酥之前便有一人的身影,在遇见酥酥后,那个身影,却与酥酥渐渐重叠。   武道也好,情路也罢,总该随心而走。他要她,这种渴望,已远超于攀越武道巅峰的追求!   墨言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弯弯的弧度,夜深人静,真是心绪沉淀之时,倒是有人,自动送上门来了!   酥酥推门进来的时候,墨言便正坐在桌边,茶香四溢,一如既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见到酥酥,墨言轻笑一声,道了句:“夜深前来,莫不是想我了!”   酥酥一撅嘴:“自作多情!”   本是嗔骂出声,酥酥却听到耳边传来墨言醇厚的轻叹声:“可我,却是当真想你了!”这几日里,琐事缠身,墨言与酥酥几乎没有任何独处的时候。   酥酥的耳根一热,登徒子的话,每次让这家伙说起来,总是听得人心里酥酥软软地甜滋滋。   看着本还一副小猫张牙舞爪模样的酥酥,只听了一句话,便脸红耳赤,忸怩可爱,墨言也不禁再度轻笑一声,道:“若不是想我了,便定是来质问我为何瞒着你许多事?”   小树林遇袭之后,很多事情,墨言也没有再刻意瞒着酥酥,包括授艺兰软软和墨小剑,甚至于对于酥酥的精神力修炼,也指点了几回。   酥酥微微一撅嘴,道:“武道上的事情,我也知之甚少,瞒不瞒对我来说,也没所谓,该知道的时候,你总会让我知道的。”酥酥眉眼弯弯,伸出纤纤细手,食指放在墨言的胸口处,轻轻画了一个心形,声音柔柔软软:“我在乎的,是这里,能不能只住我一个人!”   平凡的墨言让她心安理得地拥有,可如今的酥酥,却有一丝的忐忑。这个世界,男人是当之无愧的主宰,墨家堡中,除了墨仲御和墨双黎,所有的墨家高层,几乎都是三妻四妾。墨言的神秘和强大,让酥酥有了一丝危机感,甚至于这几日,她修炼的自觉性比已经全身心投入的兰软软和墨小剑来说也毫不逊色,因为她希望,她能成长到足以一脸坦然地站在墨言的身侧。   想要收回的手被墨言抓住按在胸口处,墨言的双瞳流光溢彩,羞涩如酥酥,却能说出如此动情动心的直白情话,怎能不然墨言欣喜若狂。胸口处似乎溢满了某种情绪,不发不快,墨言的声音沉而有力:“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你驻在我心。我墨言认定的人,就如同紫血枪认定的主,至死方休!”   屋内流淌着莫名的情绪,墨言的话音,在回响,带着那沉淀却已经遗失的记忆,带着那毁灭亦不悔的深情,发自肺腑,似乎这样一番话,早已烙入他的灵魂!   该是多么刻骨铭心的深情,才能无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斩破虚空,直入人心!   酥酥在发愣,眼角微微有着一丝晶莹在泛动,她有着隐隐的心疼,那誓言般坚定的话语,让她的呼吸再也无法平稳。他们相识的时间是那么短,这样歇斯底里深情的话语在别人的心里或者是可笑的,轻佻的。   但,她信,她信眼前这个男人!   酥酥浅浅一笑,脸如红霞,眸如皎月,深深吸了一口茶香,动作娴熟地沏茶,斟茶,问了一句:“墨言,明天的精锐之争?”   “势在必得!”话语又恢复了原本的意简言赅,墨言的眼睛清冷透亮,抿了一口茶,并不多言。   酥酥一呆,继续问道:“墨言,你到底有多厉害?”   墨言一笑,轻轻拧了拧酥酥的鼻尖,道:“比你厉害一点!”   酥酥撅嘴,不以为然。若是有旁人在,怕就不这样认为了。酥酥的精神力,已经被认为是妖孽级的天赋,比她厉害一点,那又该如何评价?   “比起墨叔叔呢?”墨老大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酥酥不甚满意,开始从身边的人挑选比较的对象。   “强一点!”墨言说得亦甚是保守!   酥酥张开了小口,在她以为,能够和墨双黎一个境界就了不得了,“比起墨爷爷呢?”   墨言自如地喝下一口茶,为了停止这丫头看起来兴致勃勃的追问,淡淡道了一句:“这还需比较过后才知道,谁都有一两招保命的本事,不拼到最后,鹿死谁手无法断言!”   酥酥哼了一声,道:“你就吹吧,比不过墨爷爷就直接说好了,长篇大论解释半天!话说明天,”   酥酥还未说完,便听到墨言甚是无奈地道了一句:“明日我可就要披挂上阵了,这会清清静静,不是更好!”   酥酥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道:“也是,该是休息的时候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   话语再一次被打断,只是这一次,酥酥一个失力,已被墨言大力一扯,直接倒在他的怀中,“这样,也很清静!”酥酥还未反应过来,双唇已被墨言封住。   按捺了几日的墨老大明显饿坏了,辗转于那柔柔软软的唇瓣,舌尖扫过酥酥的每一颗贝齿,体会着属于酥酥的每一份甜蜜和芳香。   如今的酥酥,似乎渐渐习惯了墨言的掠夺,双手挽住了墨言的脖颈,羞涩地回应。粉红的小舌头轻轻的挑动,却引来了墨大叔更快狂热的噬咬和掠夺。   待到墨老大意犹未尽地离开美人的唇瓣之时,酥酥的嘴唇早已红肿地如同怒放的玫瑰,鲜艳欲滴。   虽然夜静人稀,但依旧有些伺候巡哨的下人。墨老大就这样大大咧咧,毫无忌讳地抱着酥酥,送她回去。任酥酥怎么挣扎,小拳头怎么敲打,怎能挣脱那如今肉/体较之巨龙还要强悍数倍的墨老大,只能让某高人的云淡风轻,变得沾沾自喜。   实力高强的人抱着美人回去,大家会感慨其霸道气概,但如今还是废体身份的墨言抱着酥酥回去,周围人的看法可就天差地别了,整一个不学无术的风流公子!   此刻,在墨家堡的一处阁楼上,也有一双美目,注视着这一切。   境二十八 精锐日   阁楼里,坐着一个极美的女子,绛唇映日,眉似新月,哞含秋水,只是神态清冷,似欲拒人于千里之外,与那妖媚动人的苏旖旎,容颜不相上下,却是气质迥异。   女子轻轻冷冷的声音道:“师叔的孙儿,竟是这般放浪形赅。”摇摇头:“想师叔夫妇二人一生何等风光豪迈,竟然后继无人!”女子轻轻一叹,揉揉眉,似乎颇为感慨!   站在女子身边的一个女孩道:“大师姐,原本师傅听闻师叔的儿子终于平安归来,还多了一个孙儿,师傅当时还笑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有意将你和师叔的孙儿配成一对,不过听到那天闭体的消息,也便打消了念头。”女孩撅起嘴,道:“师姐是炼丹奇才,又是元灵双修,天!赋之高,不下于那苏旖旎!该是当世豪杰,才衬得起我家师姐,一个天闭体的废物之人,哼,想得美了他!”   那女子微微抬眼,薄责道:“你这张小嘴,少胡说八道,让师叔听见,有你受的!”随即又轻叹一声:“就算他再不争气,也是师叔唯一的血脉。若师叔他们不在了,我也定会护他周全。师叔对我,关怀备至,我又怎能让她老人家失望!”   第二日,是京城权贵齐聚之日,也是参加两大帝国大比之前的最后一场角逐。   天星帝国和元月帝国是这片大陆最大的两个帝国,实力相当。两国之间的关系,既不至于兵戎相对,也不至于亲密无间。每隔一段时间,两国之间都会有一些类似的比试,大至朝堂军中的比试,小至民间各门各派之间的较量。在这民风尚武的大陆上,这样的比试较量,无疑也是选拔人才,普通人一步登天的契机,极大地鼓舞了各方的士气。   而今年的这次大比,却有着特殊的意义!原因无他,这次大比,是由神级人物元皇大人亲自吩咐下来,而下场较量之人,其中,便有元皇大人的亲授之徒!获胜者,更能获得元皇大人亲选的奖赏!这次大比,早已宣扬得沸沸腾腾,若能够参加,当真是鱼跃龙门,一步登天。   只是今日到场之人,大多都是凑个热闹,看个开心。这样天大的好事,岂是你说参加便参加得了的?别说普通的世家,就连京城中的大多权贵,连提议人选的资格都没有。说到底,谁敢和京城三大世家抢这个香饽饽,到时候别说名额没抢着,整个家族不明不白地陪了进去也犹未可知。   精锐之争的场地便设在云大国师的山庄里。像这样的权贵聚会,一般定是华贵的马车排成长龙,万一挑一的宝马踏蹄而来,而此时云大国师的山庄外,却依旧素素静静,唯有络绎不绝的人步行而至,锦衣华服,尽是元月帝国的一方霸主。   云大国师生性淡泊,向来不喜喧闹,平日这山庄,与世隔绝,常人无法踏足于此。今日到来之人,超过半数,从未受邀来此。这样的荣耀,有哪个脑呆胆肥的人,敢罔顾云大国师的喜好,敲锣打鼓,牛气冲天而来!所以饶有默契地,所有人都是徒步而来,路程远的,也在进入山庄范围之外便下了马车,一步一步走进去。   看似静谧的山庄,能有这样一处恢弘的竞武场,倒是出乎墨言的意料。场中的位置,即使没有人领路,亦没有挂上牌子,可众人鱼贯而入,谁在哪个位置,却井井有条,丝毫不差。   当场中的位置差不多坐满之时,三大世家的人也陆续到达。   苏家之人自然是最意气风发,志得意满。苏旖旎是元皇大人的爱徒,这些年来,得益于此,苏家的声势与日俱增,早已有赶超墨家之势。墨家的墨鸿虽然天赋不错,但比起苏旖旎,却还是差上一个层次不止,至于那刚刚回归的墨家嫡系孙儿,更是叫人唏嘘,竟然是个天闭体。这些日子,苏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烂了,络绎不绝接受着京城诸多权贵之人示好。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早就明白,墨仲御之后,苏家在三大世家之首的位置,已经毋庸置疑。   墨言牵着酥酥的手,随着墨仲御等行至自家的位置。除了自己家族之人,还有一外人,被杨彩英亲热地拉在身边,神情之中,颇为宠爱。   这个女子,墨言并不陌生,当晚他抱酥酥回屋之时,这道眼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人家并无过分之举,墨老大也便没有诸多计较,虽然此女无论是姿色,抑或是修为,都不在苏旖旎之下,但对于墨老大来说,除了怀中的小女人,其他的,还真提不起他一丝一毫的兴趣。   直至杨彩英做了介绍,墨言才知道这女子名叫杨美儿,是丹鼎宗的继承人,也是自家祖姨婆的得意门生,不仅元灵双修,而且对炼丹一道,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可谓是丹鼎宗百年以来最为出色的继承人!   墨家才坐定,从齐家之人中便走出一风华绝代的成熟女子,女子款款而来,眼睛里蕴含着深深的感情,神情之中,似乎颇为激动,声音带着一丝颤意,道了一句:“双黎,你回来了!回来了,又为何不来看我!”   墨双黎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带着希冀不舍,却又踌躇不前,双唇抖了抖,却发现身边的墨帆,早已在望见女子的那一刻低下头去,垂于身侧的双手微微轻颤。墨双黎终归不忍,握住了墨帆的手,轻咳了一声,垂眼道:“双黎回来不久,家中杂事繁多,改日有空,定当登门拜访!”   女子瞥了一眼交握在底下的双手,闪过一丝绝美的笑容,转过身,声音飘忽却又清晰无比:“我,还是一个人!”话音刚落,墨帆便能感觉到身边的墨双黎身子猛地一颤,把她的手握得生疼,可再怎么疼,却依旧不如自己那颗犹如被刀子划过的心!   杨彩英冷哼了一声,道:“混蛋小子,若让老娘知道你做出朝三暮四的事情来,老娘就直接把你给废了!”   而墨言,看着一脸自卑低落的墨帆,眉头一皱,对齐家那女子,自然而然,也多了一丝厌恶。   三大世家之人坐定之后,帝国太子轩韬烈方才一脸笑意地步入场中。相比墨言一身素净长衫,轩韬烈身穿着红棕色的锦袍,举手投足之间,那凝重厚实的气势,绝对是与其同来的皇家子弟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轩韬烈走到墨言一方的位置,稍稍停步,朝墨言和酥酥看了一眼,眼睛逐渐往下,瞥到墨言和酥酥相牵的双手,神色莫名,突然一笑,朝酥酥道了一句:“许久未曾尝过你做的饭菜,甚是想念!”   无视酥酥憋红了的脸满是气愤,轩韬烈朝杨美儿打了一声招呼,便走向首座。只是无缘由地,后背突然泛着一丝凉意,直至他转身坐下,这股凉意才随之消失,疑是幻觉。轩韬烈微微皱眉,他自是没有看到,自他说了那句唐突佳人的话后,墨言那冷冽的双眼,便落在他的身上。   别说墨言,杨彩英也一肚子不快活,压低声音道了一句:“这轩韬烈,什么时候也变得跟他那群登徒子的兄弟一般轻佻!若不是看在你是太子的份上,老娘一掌就把你拍飞!”   酥酥扯了扯墨言的手,传言道:“他胡说八道,我从未主动做饭给他吃过,都是他强取豪夺,死不要脸的混蛋,真想一脚把他踹上天!”   酥酥气哄哄,急匆匆的解释让墨老大眼里的寒意逐渐回暖,唇角一勾,“没关系,往日我不在,自然有不长眼的东西乱来,今后,若有谁敢来抢我专属的口粮,便如你所愿,直接踹飞!”   酥酥笑着瞪了他一眼,手指却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书写了两个字,“霸道!”引得墨大叔方才被那齐家女子和轩韬烈扰乱的不快心情也烟消云散起来。   轩韬烈等皇室之人落座之后,云兰若才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云兰若一出现,全场众人均自动起身相迎。   云兰若一身白袍,慈眉善目,他走得很慢,却似乎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给人以极为舒服和谐的感觉。他嘴角噙着一抹暖暖的笑意,一步一步走来,他的情绪,似乎逐渐影响了场中的众人,所有的人,几乎都不约而同地微笑相对,场中的气氛,仿佛在他出现的时候,就渐渐地统一。就连一脸怒气腾腾的杨彩英,也不自觉柔和了许多。   只是云兰若的眼光,却在瞥到墨言之时微微一凝。云大国师对于自己精神力的修为还是相当自信的,精神力达到他这个层次,已经能够轻而易举地,随心所欲地影响他人的情绪波动。   今日他是有意为之,想要一招震慑全场,为此他难得携带了有助于自己凝聚精神力的华玉镯,而效果,也确实如他所料,这一刻所有人共享了平静和谐,只是待到他们回过神来,定会后怕不已!他云兰若可以让他们心感平和,就能使他们心陷绝望,手刃自己也不在话下!   但,唯独有一个例外,那便是墨言!   当所有人都露出会心微笑之时,唯独这个银发男子,一脸冷若冰霜,云大国师甚至有意在墨家之前停驻了一会,连墨仲御和杨彩英都一时闪神,而墨言的眼神,却依旧平静无波,甚至在那眼底处,云大国师疑是幻觉地看到一丝戏谑。   云兰若走至首座,转身,全场同时呼出了一口气,众人对望之间,均看到对方眼里的惊骇!大国师不愧是元皇座下第一人,如此强悍的精神力修为,若是放在战场上,该有多少将士,受其影响而无力再战。所以说,每一个巅峰武者,对帝国来说,都是难以估量的力量!   轩韬烈一笑,道了句:“师兄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而杨彩英,啐了一声,道:“这死老头,连我也算计进去,就爱搞这些装神弄鬼悬乎的东西,有本事,跟老娘实打实干上一场,老混蛋!”   杨彩英声音虽然压低,可身边很多有心人,却依旧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无一例外,众人的脸色一僵,却没有人,敢声讨杨彩英的半句不是!   墨鸿与齐家之人的一战终于拉开帷幕。两人都是主修元力,所以在较量上,使用的都是兵器!   墨鸿手持阔斧长刀,而那齐家嫡系孙子齐愿,手持一柄双刃长剑。   两人之间的对决迅如狼,猛若虎,一招一式,均是实打实的对碰。同是世家子弟,自小接受的都是最为顶尖的教习,所修习的武学层次也相差无几。所以一时之间,倒也难分高下。这样一场让众人看得眼花缭乱,赞叹不已的对决,在墨言眼里,却是漏洞百出。墨老大甚至微微闭上了双眼,连看的兴致都没有,唯恐忍受不了会出言呵斥。   墨仲御沉声道:“百招之内,鸿儿必胜无疑!此乃元力的比拼,鸿儿的元力较之那齐愿要胜上半筹,只是那齐愿招式掌控的精准却又反超鸿儿,齐愿的精神力修为,怕要比鸿儿好上一些!可终究元力不继!”   墨仲御一语言毕,墨言便睁开了眼,自家的祖父说的确实没错,重元力,轻灵力,是这世间大多元武者的现状,包括墨仲御等,亦是如此。但在墨言看来,想要冲击武道的巅峰,若是循着这种心理,无疑是误入歧途!家里人,自是要提点一二。   墨言悠悠然道:“如此看来,这齐愿以后的修炼,定要比墨鸿走得更远,更顺畅!”   此话一出,坐在前座的墨仲御,杨彩英和杨美儿都转头看了看墨言。杨美儿嘴一抿,似乎有点恼怒墨言无端端打断众人的观看,无法修炼的天闭体,也敢大放厥辞。而杨彩英却是笑了笑,道:“臭小子,说得这般笃定,跟个修炼有成的高人一般,你倒是说给奶奶听听,道理何在?”   墨言轻笑一声,道:“说起来却如同炼丹一般。想要成就一颗品质绝顶的丹药,除了药材的选择,更重要的,是在炼丹之时,维持丹内各种药材药性的平衡。只有平衡,才能炼制出品质上优的丹药,若是失了平衡,有些药性流失,有些药性过重,成品的丹药,自然不佳!想要达到平衡,绝非易事,但也唯有维持平衡,才是王道!”   墨言的声音,沉而有力,最后一句,宛如醍醐灌顶,包括墨双黎在内的几人,都愣住了。他们哪个不是天资纵横之辈,墨言的话虽然打了比方,却贴切无比。人的身体,就如同药材的品质,有好有坏,元力灵力便是不同药材的药性,若然失衡,百尺竿头,难进一步,唯有平衡,才是王道!   一时间,几人竟然都没有再去关注场中的胜负,而是陷入了深思。直到叫好声传来,墨鸿获胜,众人才猛地回过神来!杨美儿转过头来,看了墨言一眼,道了一句:“没想到,你还会炼丹!”   墨言冷眉冷眼,不予回应,倒让杨美儿自讨了个没趣,心中啐了一声。反倒是墨仲御,转过头来,看着墨言,一脸痛惜:“我的孙儿如此聪颖,奈何,奈何!”墨仲御长叹一声。   期间墨鸿已经大获全胜,那齐愿也好风度,拱手祝贺一声,便跃下台去,似乎也不甚在意。   一名老者走到场中,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墨家墨鸿获胜,可还有人,提出挑战?”   不少人都讨好地笑了起来,连连道:“还挑什么战,这名额自然是墨少爷的。”   “我,提出挑战!”一个声音沉而醇,声音不大,却偏偏清晰无比。   此话一出,全场众人笑盈盈的表情,全部变成了错愕!   境二十九 灵闭体   随着声音的传来,场中出现了片刻的静谧,紧接着,所有人的眼光都追寻着声音的来源,集中到了墨言的身上。   场中的墨鸿脸色有些阴沉,死死盯着墨言,为家族大败了齐家,争了光耀,却被自家人捣了乱落了面子,墨言,你最好有足够的理由,不然,我饶不了你!   坐在墨言前方的墨仲御和杨彩英均是一愣,墨仲然冷着脸,回过头来道:“大哥,大嫂,你这天闭体的孙儿如此挑衅,是为哪般?”   墨仲然并没有故意压低声音,此话一出,全场了然,原来是墨家新归来的那个天闭体的孙儿。天闭体之人出言挑战,众人的脸色都有一丝趣味,传言说这孙儿自小在偏僻之地长大,果真如此,也不称称自己的斤两,一朝得势,当真以为有了靠山便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   其中更有一身华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可没等他笑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拳头,只是这个拳头一接触他的脸,剧痛传来,整个人竟然凭空后飞了几米,方才重重摔落在地,一声嚣张的女声喝道:“丫的敢笑老娘的乖孙,再给老娘看到你敢咧嘴露出三颗牙齿,老娘就把你几个儿子全打残了,断子绝孙!”   杨彩英早已经离开座位,眼睛冷冷一瞥,这一下全场再度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质疑杨彩英这番话的震慑力,这京都的老娘们,是除了云大国师之外最不可挑衅之人,身后有墨仲御,丹鼎宗两大势力,更为重要的是这老娘们一身功力据闻比墨仲御还要高上半筹,性子狠辣跋扈,手段层出不穷,连云大国师都不敢轻易撩拨这只母老虎。   人家只不过咧嘴笑了一声,就要让人家断子绝孙,看来这天闭体的孙儿,当真是杨彩英的心头肉。众人各自留了个心眼,回去之后,还得吩咐自家的小辈,万莫捅了这个马蜂窝,给家族带来天杀的麻烦!   杨彩英的一番雷霆之举,生生撼了众人一把,而那个被大家认为是一无是处的天闭体墨言,神色清淡,扫扫袍角,站起身来,踱步到前面站下。   墨言的声音清冷透亮:“我祖父一生英雄气概,豪迈无双,我父亲天资过人,在最艰难的时候依旧坚忍不拔,而我,纵然是你们眼中的天闭体,无法习武,我依旧拥有契约灵兽的机会,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便不能辱没我身后众人的赫赫威名。”墨言顿了顿,眼睛直视墨鸿:“战,是一个男人的选择!”   墨仲御的嘴角抖动了数下,抓住扶手的手捏得很紧,轻舒了一口气,对身边的墨双黎和墨帆重重道了一句:“你们给老夫生下了一个好孙儿!”   杨美儿美目中闪过一丝疑惑,此刻这男子的气质,与当日自己阁楼所见,简直天差地别。前方那一袭青衫,文质彬彬的男子,却无处不透露着一种连真正武者都不及的坚定和力量!   酥酥的眼神荡漾着浓浓的温柔,即使此刻她已经无需再为墨言担心受怕,可酥酥却深知,即使墨言真的是众人眼中那不堪一击,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男子,只要有一线机会,他也会毫不迟疑地挺身而出。   酥酥解释不清自己的感觉,她只知道,她的墨言,最叫人心悸的不是他的造诣,而是他那无与伦比的意志和坚守!他虽然从不多言,可酥酥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墨言对自家长辈的关心和感激。   正如他所说的,这是每一个真正男人的选择,战,可以是一个男人血性的喷张,也可以是一个男人为所爱之人的守护!   酥酥的心情有些激荡,以至于曼珠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她的脚下还油然不知。酥酥浅浅一笑,抱起曼珠,传言问道:“珠珠,有什么看法?”   曼珠的小眼睛往墨鸿之处一瞥,大鼻子耸动了一下,嘴角一歪,眼睛里出现了人性化的鄙视,回道:“对于这种一方一根小指头就能把另一方摁死的战斗,本猪不予置评!”言罢,两只前蹄还交叉放在胸前,倒躺在酥酥的怀中,若不是两只后蹄不够长,估计她珠珠此刻已经翘起了二郎腿!   “好!”重重一声好,从杨彩英的口中大喝而出:“不愧是老娘的孙儿,习武做人,就该这样,死不罢休,永不言败!云老头,还不把你那头铁背龙给老娘牵来让我乖孙儿契灵!”   云兰若微微扫过墨言,明明是天闭之体,却连他也看不透,摸不准。他主动站出来,倒是多了一个试探的机。,如此良机,云兰若又岂会拒绝。墨仲然和墨鸿愤愤不平的神色对云大国师来说,就如跳梁小丑一般根本连看都懒得看!   云兰若点点头,平静无波地道:“既然有人提出挑战,自然是要继续。机会老夫给你,你当要好好把握。契灵一事,若能成功,便继续,若不成,便罢了!来人,把铁背龙送上来!”   杨彩英瞪了云兰若一眼,道:“云老头,你可得看紧了,若是你那铁背龙伤了我家孙儿,老娘就把你的铁背龙给砸个稀巴烂!”说完,才哼哼唧唧回到座位上坐下!   云兰若老脸一抽,对于杨彩英的无礼他着实没有办法。连自己的师傅看到杨彩英都比看到自己还要亲近,你说,难不成还真因为这跋扈老娘们的几句话较起真来!   丹鼎宗源远流长,据说丹鼎宗上,还有一位元宗巅峰的长老坐镇,此人与自家老师关系颇深。因为炼丹分神的缘故,此人迟迟未曾突破元宗巅峰进入元皇境界。只是听老师所言,此人突破,只是时日问题,加上她一手炼丹之术出神入化,老师有时还要求助于她。所以,与丹鼎宗交好,是不二的选择。而且,云兰若老脸又是一抽,杨彩英能够如此飞扬跋扈,传言她却是那丹鼎宗那第一人的亲生女儿。   云兰若思想间,地面出现了轻微的震动,一名老者陪同这铁背龙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铁背龙每走一步,那巨足狠踩地面都会发出重重的踏声。   众人也没有丝毫色变,每一头契灵馆的元兽,都被元皇传下的阵法禁锢封印了大多的力量,没有秘法解封,根本就发挥不出其战力。   全身墨青色的铁背龙,高三米多,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上凸起的荆棘般的尖刺还有那巨大的尾巴。没有人会否定,这巨大的尾巴一挥,定能够将一间屋子直接扫平。   铁背龙出现时,墨言体内自成空间里的玄皇龙就已经开始蹦跶咆哮:“苍天哪,我神圣的龙族哪,这样微不可见的血脉,这样杂交了不知道多少代的杂种,也敢妄自加上一个龙字为名!耻辱,耻辱哪!不行,老子要拍死它,不拍死它简直玷污了我龙族一脉的圣不可侵!”   小血儿自从血脉觉醒,骨子里的凶气也完全激发了出来,听到玄皇龙嚎个不停,一声狼啸,道:“嚷嚷什么!要你这样说,本王是不是得把这天下低劣的狼族都给灭个精光!有完没完!”   墨言难得安抚了一声,道:“今日目标也不在它,不是还有一头冰霜巨龙么?这铁背龙,便留给小剑吧,这家伙一直很想找一头可以骑乘的元兽,”墨言瞄了一眼铁背龙身上的尖刺,难得调侃了一声:“这铁背龙,估计乘坐起来,定也别有一番滋味!”   殊不知此刻与兰软软和墨若蕙一同外出吃饭的墨小剑,坐在凳子上的屁股怎么坐怎么感觉咯得慌。   墨言嘴角一弯,一步一步缓缓向铁背龙走去,就在墨言离铁背龙一米左右站停之时,本来一步一步稳若泰山的铁背龙,头颅猛地一抬,紧接着,便突然跪倒在地,直接晕厥过去。偌大的身躯倒地,砰得一声重响,砸飞起漫漫的尘埃。   幸得是墨言吩咐下来,玄皇龙的龙威并未全力驱发,若是全力施为,这铁背龙估计早已肝胆俱裂而亡!   就在这一刻,连云兰若也察觉不到,一丝细不可觉的精神力已经直接渗入了铁背龙的脑海,抹去了元皇秘法种下的禁制!   全场众人目瞪口呆。这一切还未开始怎的这铁背龙就突然倒地不起。首座上的数人更是一脸愕然。这一幕,与前些日子陆家小儿契灵之时元兽拼命想要了结自己的一幕一般诡异。苏旖旎更是喃喃道:“师兄,怎的多少年来从未出现的怪事这些日子接二连三地发生。若是这一切,是有人故意操纵,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云兰若的眼睛闪过一丝寒芒,可此时,杨彩英却突然拍案而起,怒斥一声:“云老头,你耍老娘,这铁背龙病蔫蔫的,就差咽气入土,你丫的好意思带上来给老娘的孙儿契灵,气煞老娘了,你还真当我丹鼎宗拿不出一只像样的元首不成!”   就在杨彩英想要暴起之时,地上的铁背龙突然嚎了一声,站起身来!   杨彩英脸色大变,惊呼一声:“孙儿!”正要扑飞而上,岂料此时的云兰若早已脸色大变,方才杨彩英的一声呵斥,让他竟然没有察觉那铁背龙的禁制已经被抹去。老师设置的阵法禁制,除了秘法揭开,想要强行抹去,除非有老师的修为,甚至更高!   顾不得多想,眼见那铁背龙转身就跑,云兰若脸色一凛,速度比杨彩英快上一分,精神力外放而出,凝结风中之力,化为巨大的风刃,朝那铁背龙劈斩而去!   早在墨言抹去铁背龙脑海中的禁制之时,便也让玄皇龙下达了要他暂时逃跑离开的命令。龙皇大人在场,其命令,铁背龙又岂会违抗?看着那迎面而来的风刃,不能辱没龙族的凶性也被激发了出来,铁背龙爆啸一声,竟然转身迎向云兰若的风刃!   小血儿在空间里砸砸尖牙,道:“你这龙族后辈,还真的是一大傻冒,等着被劈成两瓣吧!”   可墨言又岂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难得看到一头适合墨小剑的元兽,若是在自己眼前死掉,岂不笑话!   没有人注意到墨言的袖子一鼓,那迅猛来到的风刃,在经过墨言时,虽然势不可挡,但期间的能量早已弱了许多!   铁背龙一跃而起,皮糙肉厚的肩膀撞上了云兰若的风刃。云兰若等人所期待的皮开肉绽并没有如期出现,那风刃,被这一撞,猛地回旋后退,迅猛之间直接劈上依旧站在后面的墨言。   云兰若脸色大变,铁背龙将他的风刃撞回,他愣了片刻。眼看那风刃已朝墨言的身体一刮而过,云兰若想起杨彩英的话,心里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与此同时,杨彩英和墨仲御几乎同时起身,焦急担心化成一声怒吼,可扑飞而上的身影却突然停住。只因那无坚不摧的风刃在快要接触到墨言的身体得时候,猛地分开,奇妙地绕过墨言的身体,连一丝衣裳都没有削下,却砰将后面的地面削出一个半尺有余的裂缝,然后消失!   杨彩英和墨仲御看着墨言朝他们摇摇头,笑着示意无恙,再看看地面那半尺深裂的缝,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有点回不过神了。   云兰若缓缓站起身来,看着墨言,苍老的声音道了一句:“你,还是灵闭体?”一句话,让曼珠直接瘫倒在酥酥的怀中,眼角一瞥,给云兰若投去了一个你是白痴的表情!   境三十 祖神龙   被曼珠从头发鄙视到脚趾的云兰若,他的这番猜测,其实还是情有可原的。墨言携手酥酥离开当日,云兰若能够笃定地判断墨言是经脉闭塞的天闭体,但对于墨言那晦涩不明,近乎为零的精神力修为,云兰若心中却深感疑虑,只能怀疑其身上有着某种遮掩别人探测的宝物,而当他得知墨言乃墨仲御的孙儿之时,这种猜测便越发肯定。   可当云兰若亲手发出的精神风刃被铁背龙回撞而刮回墨言身上,风刃自动一分为二,迂回饶过墨言的身体再重击落地。这样匪夷所思的情景,就算是云兰若,也找不到一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   云兰若是元月帝国号称元皇座下第一人,他催发的风刃,若是这样轻描淡写地被接下,那此人,除了元皇大人,不作他人之想。可墨言的修为有可能与自己的老师相提并论么?就算打下云兰若的满口大牙,他也绝对会坚决摇头示意,不,可,能!   经脉闭塞无法修习元力的叫天闭体,那是万里挑一的倒霉蛋儿,而积蓄精神力的泥丸宫天生封闭的灵闭体,那是数十万人也难以捡到一个的衰运儿。如今众人眼里的墨言,既是天闭体,又是灵闭体,那简直就是千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奇人”!   云兰若之所以断定墨言乃灵闭之体,是因为但凡灵闭体之人,虽然无法修习精神力,却也有一个相当逆天的技能作为补偿,那便是,但凡精神力发出的攻击,灵闭体能够完全免疫!唯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方才那让众人下巴掉了一地的不合理现象。   墨言眉一挑,云兰若的想象力果真让人无语。对于曾经武动天下的墨言,想要他装着一脸狼狈的逃过风刃的攻击,那绝非他的性子能够做出来之事。他出手化解这招,着实是无奈之举,也做好了显现出自己实力冰山一角的准备。   打从心底,墨言并不想和酥酥一样被摆在明面上。酥酥在明,他在暗,这才是最好的搭配。这个天下,他了解得还太少,就如同云兰若所言的灵闭体,他便从未听说。若是这世间还有许多他未知的超凡脱俗的力量,过早暴露自己的力量无疑是将自己置于各方的眼线里,然后便因为各方的嫉恨而陷入无休止的应对之中。对于墨言来说,而今他最渴望的是能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惬意度日,自己能有足够的时间汲取体内雷元丹的恐怖力量,冲击巅峰之境。   云兰若提到灵闭体一词,墨言一愣随即也便明了。墨言苦笑一声,没有想到,本已经出手的自己却再度被认为是废人一个,当真令人啼笑皆非。但云大国师如此断言,他也不至于蹦跶起来出言反驳。所谓举世皆醉我独醒,认为别人是一个笑话的云大国师岂知道自己本身就是那个最大的笑话!   一时之间,众人看墨言的神色,从原来的嘲笑变成了可怜。千百年来还真未见过天灵皆闭的可怜人,只是此刻谁都不敢过度流露这种情绪,唯恐触了杨彩英的霉头。墨鸿的眼角,更是毫不客气地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站着的身子越发地挺直,他才是墨家第三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墨言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酥酥都收归眼底,眉眼一弯,差点掩唇笑出声来。她可怜的老墨,好不容打算拿个彩头,没想到生生被云大国师阻截了。云兰若金口一开,老墨这双闭体的名号是背定了!   而所谓旁观者清,冷眼旁观的人却另有一番想法。就如杨美儿,看着场中那个如苍松般傲立的男子,眼底显现一抹疑惑。云兰若的话一向毋庸置疑,可不知为何,杨美儿心里此时却隐隐有些异议。   瞧他方才听到灵闭体时闪过的一抹愕然,若不是云兰若的话有误,那便是他并不知晓自己灵闭体的事情。既然不知晓,那刀刃回旋,他竟不闪不避,若说是来不及,又为何没有一丝惊慌失措之色,就这样任那风刃劈砍而过,简直不合常理!就算他笃定师叔会将他救下,每一个濒临险境之人,特别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神色总会有一丝异常,可他没有,依旧如清风一般,悲喜无痕。   还是他,根本就不将云大国师的风刃放在眼里!杨美儿的心中猛地一震,随之便笑话自己,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同有异色的还有首座上的苏旖旎和轩韬烈。苏旖旎的眼中闪过一抹趣味,掩嘴轻笑道:“还从未见过这么有趣的人,这样的天赋,呵,还真是前无古人,我倒是希望他真能把墨鸿给打倒了,这一路去天星,定有趣得多!”   轩韬烈并未回应,只是双眉微蹙,瞥了一眼那嘴角梨涡轻轻荡漾的酥酥,神情隐晦。按理说,她不该一点也不担心!   杨彩英愣了一下,随即开口喝道:“云兰若,你什么意思?”   云兰若深深看了墨仲御和杨彩英一眼,沉沉道:“我知道你孙儿并非那些人,只是,存在便有其道理,或者你告诉我,你可还有更好的解释?”   墨言眉头一皱,“那些人”,指的又是谁?杨彩英冷哼了一声,回头对墨言道:“乖孙儿,过来奶奶这,什么闭体不闭体的,奶奶可一点也没把它当回事!”   墨言一笑,摇摇头,道:“云大国师,铁背龙跑了,这契灵还未开始,不还有陆家的冰霜巨龙么?”   言毕全场再度一愣,墨鸿忍不住怒喝出声:“墨言,你有完没完,天灵皆闭之体,你还要怎么折腾,可有将在场之人放在眼里?”   众人一脸赞同之色,这不穷折腾么,在场之人哪个不是日理万机之辈,谁有时间陪你在这瞎耗,要不是在云大国师的住处,早就拂袖离开了。众人正欲点头称是,便听到杨彩英一声喝骂:“墨鸿,有点长幼尊卑没有,我家墨言的事,你有资格说长道短么?翅膀硬了是不?信不信惹了老娘,老娘照样给你扯下来!”   一句话,让墨仲然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方才看够了墨言的笑话,如今却担心起自己的孙儿。这杨彩英心狠手辣,说到向来做到,保不准她老羞成怒,当真折了鸿儿的双臂!   云兰若抚了抚须,若是墨鸿不说这话,或者他便拒了。如今惹怒了杨彩英,反倒不好收尾,犹豫间,便听到轩韬烈沉沉的声音传来:“师兄,继续吧!”   云兰若动作微微一顿,便出声道:“冰霜巨龙是纯正的龙族血脉,我想诸位,定和老夫一样有兴致一观正统龙族的风采!”说起来云兰若还是羡慕得很,龙族血脉,除了老师,他们师兄妹几个未曾拥有,若不是这龙是送给杨彩英,估计他们早就豪取强夺了!想起陆家隐藏这么多年,云大国师还颇为来气!   云大国师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频频应是。   冰霜巨龙还未出现,众人已经可以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寒意传来,空中的温度一下子便降了好几度。   滴答滴答,似乎可以听到冰水落地的声音,当冰霜巨龙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众人不约而同发出一声赞叹,唯有墨言,有点愣眼了!   这冰霜巨龙,外形与玄皇龙也相差太远了!强壮的躯体比铁背龙还要高上一筹,又长又粗的颈部,头上的角短而圆,尖锐的牙齿,背上有一对象蝙蝠那样宽大的肉翼,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用四只强有力的脚步行而来!   冰霜巨龙通体银色,在日照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她的眼睛朝全场一瞥,那森寒的冷意让众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哆嗦,如同坠入冰天雪地一般阴冷交加!   冰霜巨龙的眼睛来到墨言身上一凛,在离墨言不远处突然停下,然后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众人翘首以待,龙族一向高傲,有此行径倒也不足为奇,至于墨言,没有人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从后面自然也看不到墨言微眯的双眼。   此刻在精神力的意念空间里,正上演着令人震撼的一幕!   冰霜巨龙微微一瞥墨言,声音如霜冻一般:“是你,想与我契灵?”声音不屑中还带着隐隐的怒意!   墨言笑而不答,反倒是一声懒懒的声音传来:“你,配么?”   冰霜巨龙的头颅一转,眼中的厉色越加的明显,随后眼光一愣,竟然是一只与她庞大的身躯天差地别的红色小狼!   冰霜巨龙冷笑一声:“在我高贵的龙族面前,还不俯首行礼,找死!”大口一张,一股白色的寒流直接喷向小血儿。小血儿冷哼一声,全身红芒一闪,那寒流在它身前的三寸之外便无法再进,而且渐渐消融。   冰霜巨龙愕然,却听到一声震天吼地的狼嚎,小血儿那小小的身子后面,浮现了一个庞大的巨狼之影!   嗜血,霸道,暴戾的气息带着洪荒的苍凉和雄壮,铺天盖地的红影将冰霜巨龙笼罩住,一声怒喝:“以吾洪荒血狼王之名,辱我主人者,死!”   冰霜巨龙原本冷漠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恐惧,这股气息,即使是在龙族的长辈身上,也远远感受不到,这是血脉的完全压制,就如同她对于其他的元兽一般,她是高高在上的龙族,而低劣的元兽,只能匍匐在她的脚下乞饶。   只是如今,这种感觉完全颠倒了过来!冰霜巨龙双脚一弯,已经跪了下去,心灵无法抑制的战栗告诉它,这是高于她的存在,只是这世间,龙族难道不是最为巅峰的元兽么?   冰霜巨龙已经无法思考,那血影笼罩的范围,以她为中心,逐渐收缩,身上的血似乎一瞬间沸腾起来,无法控制地想要冲出体外。在她嗅到死亡味道的一刻,一声清越的龙吟声响起,一个巨大的金色身影,撞上了血狼王的血影,同时怒吼一声:“血狼,我龙族后辈,别动不动妄下杀手!”   冰霜巨龙的眼睛在看到这金色身影的时候彻底愣住了,蔓延数百丈的庞大身躯悬于空中,即使在意念的世界中,那种无与伦比的威势和高贵,如同临世的帝皇,让人顶礼膜拜!   而冰霜巨龙,也确实这样做了。卑微地伏下她的身子,声音带着颤抖,“龙族冰之一脉,见过龙神大人!”   龙族有龙族的秘辛,自诩血脉高贵的他们,其实自己清楚,从洪荒传承至今,血脉早已稀薄不纯。每隔五十年的龙族圣典,他们会进入圣地之中祈福,那里便有神龙祖宗的图腾,被尊称为“龙神大人”!而眼前的龙,他的形状,他的气势,还有那血脉中的亲切和压制,都在告诉她,这才是真正的神龙后裔,才是他们龙族一脉的“龙神”!   玄皇龙嗯了一声,化为小蛇模样,浮于墨言的肩膀处,淡淡道:“主人吩咐之事,照做!”   冰霜巨龙的眼里闪过深深的惊骇,龙神大人的主人,一瞥眼前那人畜无害的文雅男子,很快便低下头去,唯恐亵渎了眼前之人,俯□子,重重道了一句:“尊龙神大人法旨!”   场中众人正疑惑之时,突然看到墨言走近冰霜巨龙,在离其两米之内站定,声音有些飘渺,却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里:“你,可愿成为我的坐骑?”   云兰若正好抿了一口茶,一副得道高人的气质没保住,全数喷了出来。与高贵的龙族契灵,不称伙伴,称为坐骑!连云大国师都如此,在场众人一个个脸色表情极其纠结,想放声大笑却强行忍着。   没有等到巨龙的发飙,众人听到了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句话!   冰霜巨龙的声音冷冽,却带着一丝温顺,清清楚楚道了一声:“我,愿意!”   酥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看这个场景怎么像是男人在向女人求婚!   众人扭曲的神经还未理顺,便看到墨言转身,手指墨鸿,不吭声,只打了一个响指!那冰霜巨龙突然眼露凶光,后脚猛地一蹬,整个身子飞驰而上,向墨鸿冲去。   墨仲然惊呼一声:“鸿儿小心!”   可区区一个地元境初期的墨鸿,怎堪为了在龙神大人面前表现的冰霜全力一击。巨口一张,铺天盖地的寒流倾泻而出。只一个眨眼的功夫,整个竞技台已成为一块冰镜,镜面上,还有一座冰雕,双手平举,正是来不及反击逃走的墨鸿!   全场除了冰台上滴答落下的冰水,只有墨言那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这名额,我要了!”   冰霜一个俯身,墨言跳了上去,轻笑一声:“酥酥,来!”酥酥小跑过去,被墨言的长臂一揽,直接抱了上去,冰霜一个稳稳的跃起,撒腿离开!   没有人阻止,因为没有人反应过来,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杨彩英,哈哈一笑,道:“什么天灵闭体,狗屁,看到没有,我孙儿这本事谁有?”紧接着便是墨仲然的一声惨呼鸿儿!   当天墨言很晚才归家,一来是与美人同游乐不思蜀,二来是怕被拉去追问一番。只是回来之时,却看到墨帆屋内灯光依旧亮着,屋里并没有墨双黎的气息。墨言脚步一顿,似乎下了某种决心,踱步走向墨帆的屋子。   墨帆开门时墨言依旧可见她方才拭去的泪痕。墨言张口问:“父亲?”还未说完,墨帆轻轻掩门,道:“这是来到墨家堡后他第一个晚上没有回来!”墨帆轻轻拉过墨言,慈爱地道:“没有关系,我想得通,你父亲,值得更好的女人。我能和他度过二十年,还生育了你,我已经满足了,真的,满足了!”   她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女儿。这辈子到现在,无论生活多苦多难,无论为了这个家她冒险进入山林深处被猛兽咬下多重的伤,她,从不掉泪!   算起来,她,只哭过三次。第一次是父亲离世,第二次是得悉墨言是天闭体,而且身子孱弱,第三次,便是现在,当她知道二十年的夫妻情分依旧抵不过那人的一个回眸,一句话语!   灯光下那强忍坚强的凄美笑容让墨言的心渐渐发酸。一把反握住墨帆的手,直视着墨帆的眼睛,墨言一字一顿地道:“您无需自卑,你会得到天下所有女人的尊重,因为,您是我墨言的娘亲!”   墨帆一笑,道:“傻孩子,我知道,娘亲一直都以你为豪!”   “不,你不知道!”墨言微微摇头,眼光一扫,便看到桌上放着一块玄铁石,墨言的手一伸,那玄铁石悬空飞至他的掌心。在墨帆一脸无法置信之下,这玄铁石在他的手中不断地变化形状,银光缭绕,炙热的气息传来,等到墨言停手,那玄铁石已经变为一把散发着凌烈之气的短剑!   “这?”墨帆的声音颤抖了,玄铁石是墨双黎拿回来的,他说过,玄铁矿是墨家最近才发掘的,珍贵无比,只是锻造极难,整个墨家,屈指可数,还要借助外力!可如今,这玄铁石就在墨言的手上,如泥巴一样被捏圆揉扁!   墨言将短剑放在墨帆的手上,玄铁石的重量让墨帆的手不禁沉了沉,墨言的声音霸道地传来:“你是我墨言的娘亲,无需对谁奴颜屈膝,谁让你不痛快,只要你说,就算是元皇,即使拼却性命,我也定将他的头颅扭下!我守住我要守护的人,你,也一样!”   墨言转身离开,留下墨帆一脸复杂的表情。   墨言走到院子,便看到酥酥正站在树边,一脸了然的笑意。   “怎么来了?”   酥酥嘴角一翘,道:“和你一样。”吐了吐舌头,“墨叔叔去了书房,奶奶得了情报,正在大发雷霆,我担心帆姨,想过来陪陪她!”   墨言轻笑一声,揽过酥酥,道:“我娘不需你陪,不过,我需要!”   酥酥顿了顿,试探地问了一句:“墨言,齐家那人,”   墨言的神色一凛,声音沉而寒:“如有必要,我会亲手将她从这世间抹去!”   酥酥的心一紧,道:“你这样做,墨叔叔会!”   墨言转头,看着酥酥,斩钉截铁地道:“如果他依旧是他,他会明白,不管之前的感情有多刻骨铭心,当他选择我母亲的那一刻,这辈子,最适合他的人,便只有我母亲。既然选择,就要信守承诺,不弃,亦不离!”   最后一句话,墨言却是看着酥酥说,手一用力,直接将酥酥按如怀中,声音在酥酥的耳窝边响起:“你放心,由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人,现在是,以后也是!”   伏在墨言的怀中,酥酥声如细蚊:“我也一样!”随即便一扭身子,道:“我要回去好好冥想一番,两日后那元皇出关,我可不能一不小心出了丑!”   墨言又是一笑,捏了捏酥酥的鼻尖,道:“放心,他要是不对你另眼相看,那他就妄称元皇!”   境三十一 显实力   将酥酥送回屋,墨言便掉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墨言的住处,正对墨家堡的静心湖,是整个墨家最为静谧最为讲究的一座小筑。   此时夜色如水,淡月笼纱,偶有风拂过脸颊,掠起长发。墨言脚步一顿,定眼望去,却看到湖边站着一个如月华仙子般清冷却又迷离的女人,正是杨美儿。   墨言眉头一蹙,脚步略微一顿,便径自往前。   杨美儿对于墨言的反应一愣,眼睁睁看着墨言当她如空气般一语不发地经过她的身边,不由地启唇喊道:“墨言?”   声音清冷,却动听犹如泉水叮咚,相信任何人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听到,都会触动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墨言停步,侧转身子,眉一挑,只道了两个字:“有事?”   墨言的意简言赅,还有那轻微的不乐意让杨美儿一怔,带着一丝不自然,道:“可否告诉我,今日之事,你是如何办到的?”   杨美儿能在丹道上有所建树,与她追根究底,执拗坚持的性子分不开。今日墨言与冰霜巨龙堪称神奇荒诞的一幕,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今夜里,神差鬼使地便走来此处,而且一站便到此时,小筑内的灯光一直未曾亮起,他,还没有回来!   墨言眉一扬,看着杨美儿,嘴角突然一勾,道:“不好意思,我和你并不是很熟!”   倾泻而下的月光,男子的银发随着清风微微拂动,原本坚硬的面部线条似乎在他一笑之间炫目得叫人惊叹,一双凤目犹如那上弦月,挺拔的身姿负手而立,却叫人不敢逼视,自惭形秽!   听着那带着一丝揶揄的话语,杨美人怔仲之间却微微薄怒,低声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墨言摇摇头,道:“如此,在下告辞了,天色已晚,早点歇息!”言罢转身欲走。   “天色已晚,早点歇息”,那低醇的声音如同一小块石子在湖面上荡起涟漪,让杨美儿的心突然一动,泛起一丝暖意,口中却不由自主地道:“等等!”   墨言眉头一皱,不由地转过头来,眼带询问之色,看着杨美儿。   杨美儿微抬头,声音少了一些冷意,道:“你既然喜欢炼丹,这次去天星帝国,途中若是有时间,我会授你一些丹道之法,以后或者有些用处也不定!”   墨言听完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好笑之色,想要教他墨言炼丹之道,就犹如说他是灵闭体一样可笑!墨言嘴角一抿,道:“多谢了,不会有空!”言罢再也不逗留,迈开大步,直接朝小苑走去。   杨美儿的脸渐渐红热起来,美目里怒色连连,平日里清净冷淡的心一时之间再也冷静不下来!要是让自己的师妹知道自己无端端主动提出教习之事,怕要瞪圆了眼。多少天资优秀的男子对她献足殷勤,她都不假颜色。如今送上门来,反倒被人冷冰冰地拒之门外,还唯恐避之不及!   杨美儿咬了咬下唇,心里百般滋味,唯独恨不起来,一拂袖,转身离开!   墨言在苑中站定,杨美儿的话却让他心底萌发的念头越发的坚定。杨美儿主动提出教授丹道,无疑是怕他以后在墨家无立足之地。他身为墨家嫡系子孙尚且如此,如果他前往天星帝国,那母亲,又当如何处境尴尬艰难。   如今又多了齐家那个女人。纵然自己的祖父祖母定会为母亲做主,但墨家毕竟还有其他派系的力量,若是真正捣乱起来,母亲依旧进退维艰。   墨言的眼光一凝,在他离开之前,他必须要让墨帆有足够强硬的靠山,让任何人,都不敢动她分毫。而这个靠山,墨言的双眼望向墨家后山禁地,非墨家三大太上长老莫属!   墨言的身体,在原地淡化,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墨家堡的后山,是当年墨家的发迹之地,这里曾经埋藏着让墨家一举成为天下炼器之家的精铁矿。经过了上百年,如今的后山树木葱郁,在墨家堡后,如同是一座记载着这个家族的辉煌历史,昭示着这个家族繁华未来的巨碑!   后山是墨家每一代长老的退隐之地。每一代的墨家,都会从墨家的旁系高手中选出几名作为长老,借此来平衡制约墨家几大主脉势力。而如今后山这三人,墨路,墨留,墨奏,在墨家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已上百岁的他们辅佐了三代墨家家主,是如今墨家当之无愧的除墨仲御之外的龙头老大!   守山的侍卫只觉得突然一阵风刮过,眼睛有些干涩,殊不知,一个迅若闪电的身影,如同夜晚游荡的魂魄,神不知鬼不觉往山上赶去。   山上有一个简单却不落俗套的院落,墨言眼睛微闭,院内的情景已经分毫不差地印入他的脑海。   房间内三个老头呈三角之位盘膝而坐,中间的火炉上一柄宽三指,长三尺的长剑悬空而挂。三人的面色赤红,正用尽全力催发炉中之火,淬炼长剑。墨路开口道:“不愧是玄铁,锻炼之力果然比精铁要难上数倍,若是这批玄铁能够锻造成功,墨家的战力,将足足再上一个台阶,哼,让那苏家嚣张!”   墨言嘴角一弯,右手猛地平举,屈指成爪。   屋内三人的脸色大变,一股强悍的吸力传来,火炉上的长剑剑身不断颤动,似乎要飞射而出!   三人对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惊骇之色!能够悄无声息来到他们的住处,不是隐匿身法极为高明,便是精神力修为臻入化境。   此人竟然霸道如斯,一来便以剑为媒,直接对峙他们三人!三人眼中闪过浓浓的怒色,墨家堡的威慑岂容别人随意挑衅,不管公不公平,三人立身而起,双手结印,火炉中的剑颤动得越发的厉害,两股庞大的精神力正在进行着无声的博弈。   三人越来越心惊,原本认为此人只是趁他们一心锻造才能顺利潜入,这番对峙,想自己三人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自是不好以众欺寡,所以饶有默契的,各自只出三分之一力。可才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经抛下了所谓的身份,全力催发自己的精神力,墨留更是咬牙切齿地道:“难道是那个老家伙来了,不是还未出关么,再者,这样的玄铁矿怎会使他动心!”   墨言的双瞳犹如黑濯石一般清澈透亮,眉一扬,猛地往前踏上一步,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一瞬间,五指用力一收紧握成拳。   下一刻,墨家三大长老已经出现在墨言的身前,而那柄剑,已经轻轻地旋转在墨言握手成拳的上方。   三大长老的脸色极为难看,合三人之力却依旧不敌,此人除了元皇,已不作他人之想,可见到墨言,三人却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男子,银发缭绕,丰神如玉,如妖般冷冽,如魔般霸气,站在那里,撑天踏地,气概无双。   墨留敛敛眉,道:“不知阁下深夜造访墨家堡,有何指教!”   墨言轻声一笑,“墨双黎之子墨言,逾矩了!”说是逾矩,神态姿态中却无一丝一毫的忐忑!   手指一弹,悬空旋转的剑柄落入墨言手中,一抛,掌心一拍,那剑如离弦之箭,锵的一声,连带剑柄,没入十米之外的一块岩石之中。   三大长老如坠云里雾里,墨双黎之子,半晌墨路才仓皇出声:“你,你就是今日墨鸿上来说的那个靠下三滥手段夺了他出战名额,天灵皆闭之体的人!”墨路语速之流畅,没有丝毫停歇。说完才看到墨留和墨奏正对着他挤眉弄眼,一脸惊色地看着身边的石头。   沉默,突然的沉默。   这岩石,有多坚硬,住在这里三大长老自己清楚。常年的铸器,这岩石上,浇筑了很多的铁浆,坚硬程度,如同一块偌大的铁石。长剑没入,靠得是最为纯粹的元力,他们全力施为,或者都可以办到,但连同剑柄一并没入,却是另外一说!   一寸长,一寸短,剑每入铁石一寸,所需要的元力要成倍增加,并非单纯的叠加。就如同以手劈砍木板,你能劈下两块叠加的木板,却无法撼动三块叠加木板分毫,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墨言一招之下,连同那宽厚的剑柄一并没入,在场三人,扪心自问,穷极毕生之力,亦无法办到!   对于墨留的话,墨言又一声轻笑,道:“那只是云兰若的一面之词,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言语之间,毫不掩盖对云兰若的一丝戏谑。   三大长老沉默片刻,墨路突然低喝一声,双眼爆射一团精光,手掌平举而起,长袍鼓起,猛地一推,一股灼热的气息几欲能焚尽一切,向墨言扑面而去。不是不信,而是墨言的修为令他们难以置信,如今三人所有的气息都调动起来感应墨言的每一丝应对的变化,这一招,就是最后的试探!   墨言微微摇头,依旧站于原地,一个轻微的响指,当日兰软软看到的那一朵碟子大小的青莲再度悬空出现。   只是此刻,这朵青莲之中,血红色的氤氲之气流淌不息,越发的妖媚神秘。青莲之力,是墨言本身的雷元丹之力,血红色的氤氲气流,却是血狼王的“血祭”之力。   洪荒血狼王,除了那穿越一切的厮杀技能,便是这令洪荒万兽颤抖不已胆战心惊的“血祭”。血祭之力一出,修为不及的元兽血脉喷张,沸腾不止,直至爆体身亡,将鲜血为祭奠,染满血狼王的毛发。   青红色的莲花一出现,三大长老的身子微微发颤,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墨奏颤抖的手指指着那朵魅惑无边的莲花,喃喃说出了当日兰软软晕倒前的一句话“元皇境界,随心所欲,元力化形!”墨言的元力未曾达到化形的境界,但他的精神力,却足以弥补元力的不足!   墨路发出的那股庞大的灼热气息,源源不断的涌向青色血莲,旋转于空中的青色血莲,犹如天降之物,折射着月光之华,丝丝银丝嗞嗞缭绕,那蕴含着的恐怖力量让三大长老运足功力,平复血脉中那涌动的血浆。   只要血莲化开,这里的一切将夷为平地!   插入石中的剑锵的一声射出,飞跃于血莲之上,那丝丝雷电之光将整个剑身包裹其中。   三大长老瞠目结舌,直到看着那血莲没入墨言的指尖消失,方才深深舒出一口气。   墨言的手中,却多了一柄剑,通体黑色,剑身剑柄浑然无迹,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孤立,未曾开封,却已杀气腾腾!   三大长老竟然无一例外,微微躬身,身子因过度激动而颤抖不停,恭恭敬敬道了一句:“见过元皇大人!”   武学之道,达者为先,实力为尊,就算身为墨家的最高长辈,在元皇层次的人面前,也唯有躬身行礼,更甚者按武道惯例,当以晚辈自称!   三人此刻的心情是翻江倒海般的震撼,墨家数百年来的第一位元皇,还是如此年轻的后辈子弟。两大帝国,各有一位元皇坐镇。墨家如今也有一位元皇,意味着以后开辟疆土,自立为皇亦并非不可能之事哪!   墨言的神色清冷了下来,气势如山难撼,“这些事情,你们是最先知道之人,也是唯一知道之人,可懂?”   三人身子一肃,如此人神共愤的天资,如此惊世骇俗的修为,却活得如此低调收敛,此等心境修为,此等忍耐之力,绝对是天下武者望尘莫及之辈。   墨奏一敛眉,道:“尊元皇大人旨意,绝不透露半分!”笑话,这可是墨家如今真正的守护神,有元皇坐镇,什么苏家齐家,那都是可以随便揉捏的果子。苏家还在得意着苏旖旎是元皇的亲传弟子,殊不知我墨家后辈,本身就是元皇境界之人!这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绝无法相提并论!   墨言甚感满意的模样,一笑,道:“我将前往天星帝国,这一次过去,并非单单为了参加两国大比,更是寻找一个契机,借以突破我现在的瓶颈,我娘依旧在墨家,她出生普通人家,如今在墨家。”墨言停口,挑眉看着三人。   三人此刻的脸接连抽搐,整颗心砰砰几欲跳出胸口,他们清晰地听到墨言突破瓶颈之说,元皇境界的人,突破瓶颈,那就是元神境界,真正的神级境界!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也不体谅他们三个老人家年老心衰,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墨留狠狠吞了一口唾沫,神情更为恭敬:“大人放心,老朽三人自当保得夫人在墨家安全无忧,绝对无人,敢对夫人不敬!”   “很好!”墨言重重的两个字,让三人的心逐渐放下,可墨言下一句话,又让三人的心提了起来:“齐家的齐舞,似乎与我父亲有段旧情,当年的婚约若是重新提及,这?”墨言欲言又止。   墨路一睁眼,立马道:“大人放心,此事,绝无可能!这简直就是对大人的不敬,我们,绝不会让此事发生,大人尽管安心修炼,此番过后,我们三人将轮流坐镇墨家,定护得夫人周全!”若是墨言是天灵皆闭之体,依靠齐舞和墨双黎的结合联合齐家共抗日渐坐大的苏家大有可能。   但墨言是元皇,元皇之母与人共享一夫,这如何使得!简直就是对元皇大人地亵渎和不敬!三大长老立马提出要轮流坐镇墨家,为的就是禁止墨双黎和齐舞明面上结合,还要扼杀他们私底下的联络。换句话说,墨双黎以后的冰清玉洁,就是一大要事!   手中的剑平飞过去落入墨路手中,墨言的身形消失,却留下了清晰的一句话:”如此,墨家便是我的家!”   三大长老浑身一震,心中涌上无穷的豪气,元皇一诺超千金,墨家的辉煌,才刚刚起步而已!   墨奏和墨留回过身来,却看到墨路一脸惊恐之色地看着手中的剑,喃喃道:“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竟然还是炼器奇才,连一丝一毫的杂质都没有,如此品质,堪称宝器!”   随即猛地抬头,怒喝道:“墨鸿这小混蛋,墨仲然这老混蛋,什么天闭体,什么灵闭体,什么废物,若不是因为他母亲之事,今夜他不来,我们墨家就要活生生把一位元皇给得罪惨了!”   三人一阵后怕,墨家一直的平衡怕是要打破了,墨仲御一脉坐大已经是无法逆转的局势,而他们,也会成为这一大逆转的推手。   如今的墨家已经不同了,一个元皇境界修为的人,足以改朝换代!   次日,元月帝国的擎天柱,元皇大人,也正式出关了!   境三十一 显实力   将酥酥送回屋,墨言便掉头往自己的住处走去。墨言的住处,正对墨家堡的静心湖,是整个墨家最为静谧最为讲究的一座小筑。   此时夜色如水,淡月笼纱,偶有风拂过脸颊,掠起长发。墨言脚步一顿,定眼望去,却看到湖边站着一个如月华仙子般清冷却又迷离的女人,正是杨美儿。   墨言眉头一蹙,脚步略微一顿,便径自往前。   杨美儿对于墨言的反应一愣,眼睁睁看着墨言当她如空气般一语不发地经过她的身边,不由地启唇喊道:“墨言?”   声音清冷,却动听犹如泉水叮咚,相信任何人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听到,都会触动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   墨言停步,侧转身子,眉一挑,只道了两个字:“有事?”   墨言的意简言赅,还有那轻微的不乐意让杨美儿一怔,带着一丝不自然,道:“可否告诉我,今日之事,你是如何办到的?”   杨美儿能在丹道上有所建树,与她追根究底,执拗坚持的性子分不开。今日墨言与冰霜巨龙堪称神奇荒诞的一幕,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今夜里,神差鬼使地便走来此处,而且一站便到此时,小筑内的灯光一直未曾亮起,他,还没有回来!   墨言眉一扬,看着杨美儿,嘴角突然一勾,道:“不好意思,我和你并不是很熟!”   倾泻而下的月光,男子的银发随着清风微微拂动,原本坚硬的面部线条似乎在他一笑之间炫目得叫人惊叹,一双凤目犹如那上弦月,挺拔的身姿负手而立,却叫人不敢逼视,自惭形秽!   听着那带着一丝揶揄的话语,杨美人怔仲之间却微微薄怒,低声哼了一声,也不再言语。   墨言摇摇头,道:“如此,在下告辞了,天色已晚,早点歇息!”言罢转身欲走。   “天色已晚,早点歇息”,那低醇的声音如同一小块石子在湖面上荡起涟漪,让杨美儿的心突然一动,泛起一丝暖意,口中却不由自主地道:“等等!”   墨言眉头一皱,不由地转过头来,眼带询问之色,看着杨美儿。   杨美儿微抬头,声音少了一些冷意,道:“你既然喜欢炼丹,这次去天星帝国,途中若是有时间,我会授你一些丹道之法,以后或者有些用处也不定!”   墨言听完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好笑之色,想要教他墨言炼丹之道,就犹如说他是灵闭体一样可笑!墨言嘴角一抿,道:“多谢了,不会有空!”言罢再也不逗留,迈开大步,直接朝小苑走去。   杨美儿的脸渐渐红热起来,美目里怒色连连,平日里清净冷淡的心一时之间再也冷静不下来!要是让自己的师妹知道自己无端端主动提出教习之事,怕要瞪圆了眼。多少天资优秀的男子对她献足殷勤,她都不假颜色。如今送上门来,反倒被人冷冰冰地拒之门外,还唯恐避之不及!   杨美儿咬了咬下唇,心里百般滋味,唯独恨不起来,一拂袖,转身离开!   墨言在苑中站定,杨美儿的话却让他心底萌发的念头越发的坚定。杨美儿主动提出教授丹道,无疑是怕他以后在墨家无立足之地。他身为墨家嫡系子孙尚且如此,如果他前往天星帝国,那母亲,又当如何处境尴尬艰难。   如今又多了齐家那个女人。纵然自己的祖父祖母定会为母亲做主,但墨家毕竟还有其他派系的力量,若是真正捣乱起来,母亲依旧进退维艰。   墨言的眼光一凝,在他离开之前,他必须要让墨帆有足够强硬的靠山,让任何人,都不敢动她分毫。而这个靠山,墨言的双眼望向墨家后山禁地,非墨家三大太上长老莫属!   墨言的身体,在原地淡化,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   墨家堡的后山,是当年墨家的发迹之地,这里曾经埋藏着让墨家一举成为天下炼器之家的精铁矿。经过了上百年,如今的后山树木葱郁,在墨家堡后,如同是一座记载着这个家族的辉煌历史,昭示着这个家族繁华未来的巨碑!   后山是墨家每一代长老的退隐之地。每一代的墨家,都会从墨家的旁系高手中选出几名作为长老,借此来平衡制约墨家几大主脉势力。而如今后山这三人,墨路,墨留,墨奏,在墨家却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已上百岁的他们辅佐了三代墨家家主,是如今墨家当之无愧的除墨仲御之外的龙头老大!   守山的侍卫只觉得突然一阵风刮过,眼睛有些干涩,殊不知,一个迅若闪电的身影,如同夜晚游荡的魂魄,神不知鬼不觉往山上赶去。   山上有一个简单却不落俗套的院落,墨言眼睛微闭,院内的情景已经分毫不差地印入他的脑海。   房间内三个老头呈三角之位盘膝而坐,中间的火炉上一柄宽三指,长三尺的长剑悬空而挂。三人的面色赤红,正用尽全力催发炉中之火,淬炼长剑。墨路开口道:“不愧是玄铁,锻炼之力果然比精铁要难上数倍,若是这批玄铁能够锻造成功,墨家的战力,将足足再上一个台阶,哼,让那苏家嚣张!”   墨言嘴角一弯,右手猛地平举,屈指成爪。   屋内三人的脸色大变,一股强悍的吸力传来,火炉上的长剑剑身不断颤动,似乎要飞射而出!   三人对望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惊骇之色!能够悄无声息来到他们的住处,不是隐匿身法极为高明,便是精神力修为臻入化境。   此人竟然霸道如斯,一来便以剑为媒,直接对峙他们三人!三人眼中闪过浓浓的怒色,墨家堡的威慑岂容别人随意挑衅,不管公不公平,三人立身而起,双手结印,火炉中的剑颤动得越发的厉害,两股庞大的精神力正在进行着无声的博弈。   三人越来越心惊,原本认为此人只是趁他们一心锻造才能顺利潜入,这番对峙,想自己三人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自是不好以众欺寡,所以饶有默契的,各自只出三分之一力。可才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三人已经抛下了所谓的身份,全力催发自己的精神力,墨留更是咬牙切齿地道:“难道是那个老家伙来了,不是还未出关么,再者,这样的玄铁矿怎会使他动心!”   墨言的双瞳犹如黑濯石一般清澈透亮,眉一扬,猛地往前踏上一步,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一瞬间,五指用力一收紧握成拳。   下一刻,墨家三大长老已经出现在墨言的身前,而那柄剑,已经轻轻地旋转在墨言握手成拳的上方。   三大长老的脸色极为难看,合三人之力却依旧不敌,此人除了元皇,已不作他人之想,可见到墨言,三人却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男子,银发缭绕,丰神如玉,如妖般冷冽,如魔般霸气,站在那里,撑天踏地,气概无双。   墨留敛敛眉,道:“不知阁下深夜造访墨家堡,有何指教!”   墨言轻声一笑,“墨双黎之子墨言,逾矩了!”说是逾矩,神态姿态中却无一丝一毫的忐忑!   手指一弹,悬空旋转的剑柄落入墨言手中,一抛,掌心一拍,那剑如离弦之箭,锵的一声,连带剑柄,没入十米之外的一块岩石之中。   三大长老如坠云里雾里,墨双黎之子,半晌墨路才仓皇出声:“你,你就是今日墨鸿上来说的那个靠下三滥手段夺了他出战名额,天灵皆闭之体的人!”墨路语速之流畅,没有丝毫停歇。说完才看到墨留和墨奏正对着他挤眉弄眼,一脸惊色地看着身边的石头。   沉默,突然的沉默。   这岩石,有多坚硬,住在这里三大长老自己清楚。常年的铸器,这岩石上,浇筑了很多的铁浆,坚硬程度,如同一块偌大的铁石。长剑没入,靠得是最为纯粹的元力,他们全力施为,或者都可以办到,但连同剑柄一并没入,却是另外一说!   一寸长,一寸短,剑每入铁石一寸,所需要的元力要成倍增加,并非单纯的叠加。就如同以手劈砍木板,你能劈下两块叠加的木板,却无法撼动三块叠加木板分毫,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墨言一招之下,连同那宽厚的剑柄一并没入,在场三人,扪心自问,穷极毕生之力,亦无法办到!   对于墨留的话,墨言又一声轻笑,道:“那只是云兰若的一面之词,我,从来没有承认过!”言语之间,毫不掩盖对云兰若的一丝戏谑。   三大长老沉默片刻,墨路突然低喝一声,双眼爆射一团精光,手掌平举而起,长袍鼓起,猛地一推,一股灼热的气息几欲能焚尽一切,向墨言扑面而去。不是不信,而是墨言的修为令他们难以置信,如今三人所有的气息都调动起来感应墨言的每一丝应对的变化,这一招,就是最后的试探!   墨言微微摇头,依旧站于原地,一个轻微的响指,当日兰软软看到的那一朵碟子大小的青莲再度悬空出现。   只是此刻,这朵青莲之中,血红色的氤氲之气流淌不息,越发的妖媚神秘。青莲之力,是墨言本身的雷元丹之力,血红色的氤氲气流,却是血狼王的“血祭”之力。   洪荒血狼王,除了那穿越一切的厮杀技能,便是这令洪荒万兽颤抖不已胆战心惊的“血祭”。血祭之力一出,修为不及的元兽血脉喷张,沸腾不止,直至爆体身亡,将鲜血为祭奠,染满血狼王的毛发。   青红色的莲花一出现,三大长老的身子微微发颤,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墨奏颤抖的手指指着那朵魅惑无边的莲花,喃喃说出了当日兰软软晕倒前的一句话“元皇境界,随心所欲,元力化形!”墨言的元力未曾达到化形的境界,但他的精神力,却足以弥补元力的不足!   墨路发出的那股庞大的灼热气息,源源不断的涌向青色血莲,旋转于空中的青色血莲,犹如天降之物,折射着月光之华,丝丝银丝嗞嗞缭绕,那蕴含着的恐怖力量让三大长老运足功力,平复血脉中那涌动的血浆。   只要血莲化开,这里的一切将夷为平地!   插入石中的剑锵的一声射出,飞跃于血莲之上,那丝丝雷电之光将整个剑身包裹其中。   三大长老瞠目结舌,直到看着那血莲没入墨言的指尖消失,方才深深舒出一口气。   墨言的手中,却多了一柄剑,通体黑色,剑身剑柄浑然无迹,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孤立,未曾开封,却已杀气腾腾!   三大长老竟然无一例外,微微躬身,身子因过度激动而颤抖不停,恭恭敬敬道了一句:“见过元皇大人!”   武学之道,达者为先,实力为尊,就算身为墨家的最高长辈,在元皇层次的人面前,也唯有躬身行礼,更甚者按武道惯例,当以晚辈自称!   三人此刻的心情是翻江倒海般的震撼,墨家数百年来的第一位元皇,还是如此年轻的后辈子弟。两大帝国,各有一位元皇坐镇。墨家如今也有一位元皇,意味着以后开辟疆土,自立为皇亦并非不可能之事哪!   墨言的神色清冷了下来,气势如山难撼,“这些事情,你们是最先知道之人,也是唯一知道之人,可懂?”   三人身子一肃,如此人神共愤的天资,如此惊世骇俗的修为,却活得如此低调收敛,此等心境修为,此等忍耐之力,绝对是天下武者望尘莫及之辈。   墨奏一敛眉,道:“尊元皇大人旨意,绝不透露半分!”笑话,这可是墨家如今真正的守护神,有元皇坐镇,什么苏家齐家,那都是可以随便揉捏的果子。苏家还在得意着苏旖旎是元皇的亲传弟子,殊不知我墨家后辈,本身就是元皇境界之人!这简直就是云泥之别,绝无法相提并论!   墨言甚感满意的模样,一笑,道:“我将前往天星帝国,这一次过去,并非单单为了参加两国大比,更是寻找一个契机,借以突破我现在的瓶颈,我娘依旧在墨家,她出生普通人家,如今在墨家。”墨言停口,挑眉看着三人。   三人此刻的脸接连抽搐,整颗心砰砰几欲跳出胸口,他们清晰地听到墨言突破瓶颈之说,元皇境界的人,突破瓶颈,那就是元神境界,真正的神级境界!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也不体谅他们三个老人家年老心衰,受不了这么大的刺激。   墨留狠狠吞了一口唾沫,神情更为恭敬:“大人放心,老朽三人自当保得夫人在墨家安全无忧,绝对无人,敢对夫人不敬!”   “很好!”墨言重重的两个字,让三人的心逐渐放下,可墨言下一句话,又让三人的心提了起来:“齐家的齐舞,似乎与我父亲有段旧情,当年的婚约若是重新提及,这?”墨言欲言又止。   墨路一睁眼,立马道:“大人放心,此事,绝无可能!这简直就是对大人的不敬,我们,绝不会让此事发生,大人尽管安心修炼,此番过后,我们三人将轮流坐镇墨家,定护得夫人周全!”若是墨言是天灵皆闭之体,依靠齐舞和墨双黎的结合联合齐家共抗日渐坐大的苏家大有可能。   但墨言是元皇,元皇之母与人共享一夫,这如何使得!简直就是对元皇大人地亵渎和不敬!三大长老立马提出要轮流坐镇墨家,为的就是禁止墨双黎和齐舞明面上结合,还要扼杀他们私底下的联络。换句话说,墨双黎以后的冰清玉洁,就是一大要事!   手中的剑平飞过去落入墨路手中,墨言的身形消失,却留下了清晰的一句话:”如此,墨家便是我的家!”   三大长老浑身一震,心中涌上无穷的豪气,元皇一诺超千金,墨家的辉煌,才刚刚起步而已!   墨奏和墨留回过身来,却看到墨路一脸惊恐之色地看着手中的剑,喃喃道:“没有想到,没有想到,竟然还是炼器奇才,连一丝一毫的杂质都没有,如此品质,堪称宝器!”   随即猛地抬头,怒喝道:“墨鸿这小混蛋,墨仲然这老混蛋,什么天闭体,什么灵闭体,什么废物,若不是因为他母亲之事,今夜他不来,我们墨家就要活生生把一位元皇给得罪惨了!”   三人一阵后怕,墨家一直的平衡怕是要打破了,墨仲御一脉坐大已经是无法逆转的局势,而他们,也会成为这一大逆转的推手。   如今的墨家已经不同了,一个元皇境界修为的人,足以改朝换代!   次日,元月帝国的擎天柱,元皇大人,也正式出关了!   境三十三 意料外   这天早上,曼珠,冰蓝和雪云豹是和兰软软一起的。墨言吩咐墨小剑到他和酥酥当日去过的那个深林里,在那里有为他准备的元兽,契灵成功了再回来。墨言没有前去,却蹦出了一只小狼和一条能够奇异地浮在空中的金蛇随同他们过去。   狼,蛇一出现,原本对兰软软说“遛猪“一词愤慨不已的曼珠,一个激灵,主动而迅速地窜进了兰软软的手臂弯里,两只前蹄还捂住了眼睛,一副好怕怕的小媳妇模样。兰软软把曼珠的猪耳朵往上一提,哼了一声,道:“死花猪,你这是见到你求爱未遂的对象啊,藏起来做什么?真想藏干脆藏到哥哥的裤衩里吧,哥哥裤衩里还缝了个小铁板,防刀防棍防色爪!”   不过那一蛇一狼出现后,明显不想与他们一伙混迹在一起,只一个眨眼的瞬间,便无影无踪。曼珠从兰软软的手臂里钻出来,跳上冰蓝的后背,又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领着兰软软和墨小剑就往深林处赶去。   墨小剑早上的心情很复杂,那是一种非常难以描述的情绪,既忐忑又期待,照兰软软的话说,就跟相亲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只不过是一次包办婚姻,许成不许败,还要直接送入洞房见血。   兰软软慨叹了一声,摸了摸自己怀中那小巧的无影兔,道:“不知道老师给你挑选了什么元兽,要是给你挑选一只雌兔子该多好,一雄一雌,以后咱两家就可以联姻,生一堆兔子,种一大片的红萝卜,一生一世不分离哪!”   墨小剑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看着时不时竖起兰花指的兰软软,据说那些有断袖之癖的男子都叫兔子!难道老师为他们挑选元兽,还是蕴含深意的?那自己这样一副美不胜收的模样,墨小剑摸摸下巴,这契灵的元兽估计也该是妩媚可爱型的!   铁背龙那天已经按照墨言发下的命令躲到这个深林中来,方才小血儿他们来到,它已经规规矩矩地守在约定的地方。   当墨小剑看到这座庞然大物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到在地上,回过神来,整个人如弹簧一样蹦跶了起来,一蹦三尺高,豪气万丈地哈哈大笑起来!铁背龙,竟然是属于顶尖战力元兽的铁背龙!墨小剑对墨言的感激和敬重之心,再一次达到了一个高度。   在纯粹的龙族几乎消失的今天,但凡身上存有一丝龙族血脉的,都备受尊崇!每一个拥有龙族血脉元兽的武者,都被赋予一个全新的称号“龙武者!”虽然比不上以前拥有真正龙族的“神龙武者”,但每一个龙武者,都是帝国争相招揽的对象,无一不是成为一代枭猛的将士或名震天下的武者!墨小剑似乎可以看见自己骑在龙背,长剑所指,千军万马撒腿奔去的壮烈场面!   反观兰软软,仰高了头看了那如小山一般大小的铁背龙,低头看了那高度不及自己大腿的无影兔,哇地一声,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条手帕,啪地一声抱住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哭天抢地起来!原来老师也是个以貌取人的主,好歹也是大舅子,也不赏头龙来显摆显摆,回头就要和酥酥打小报告,这嫁妆,哼,自己不当回狮子,开个大口还真不成!   当铁背龙在墨小剑目瞪口呆下乖巧地俯□子,准备接受墨小剑的契灵时,身边的曼珠突然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吼叫!而冰蓝和雪云的情绪也渐渐躁动起来!   趴在树上的兰软软,抹了一把鼻涕,转过头对冰蓝和雪云道:“少跟那头烂花猪一样见到铁背龙就大惊小怪乱嚎,给哥哥长点志气,长点面子!”   可当兰软软准备转身鄙视一下曼珠时,却彻底挺尸般呆住了。   铁背龙正瑟瑟发抖,墨小剑整个人摔坐在地,曼珠那幼小的身子竟然暴涨了十倍有余,而最为恐怖的是,曼珠的身后,犹如当日墨言意念中的小血儿,出现了一个高达十数丈的巨大虚影,神情动作,与实体的曼珠一般无二!与这个巨大虚影比起来,那铁背龙简直就是一只小宠物般不值一看!   啪地一下,兰软软直直往后倒地。   随着曼珠再一声的暴喝,冰蓝和雪云各自嘶鸣一声,冲进了深林之中。曼珠那冰冷如死神般的小眼睛,往铁背龙的方向一瞥,低喝一声,那铁背龙浑身大颤一下,猛地站起身子,往深林处飞奔而去。   小血儿和玄皇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兰软软的身边。小血儿看了看曼珠,道:“玄皇,动静太大了,用你的灰镜眸幻化一下,省得有人跑来看热闹!”   兰软软好不容易收拾了心情,正欲爬起来,突然听到小血儿张口说话。兰软软的嘴唇不停地哆嗦,朝身边的墨小剑爬去。   曼珠的威压越发的凝重,深林里可以听到万兽躁动四散逃跑的动静,这股威压之下,连兰软软和墨小剑也避免不了,两人竟然爬到一起,搂作一团。   兰软软呲着牙:“剑人,你看过这么大的猪么?”   “做梦也没看过,兔哥,你呢?”   “要宰了得吃多少年才吃得完哪,话说变得这么大,这花猪的**怎么不见涨呀!”   感觉到小血儿瞥向他的目光,兰软软一个哆嗦,从猥琐的意境中抽身而出,颤着声音道:“剑人,听过狼会说话么?”   墨小剑吞了吞口水,道:“做梦也没听过,兔哥,你呢?”   “是不是披着狼皮吓唬人,这么小的身子,这娃也够吓人的,丁点大就会说话!”   小血儿翻了一个大白眼,站在了他们二人的身前,淡淡的红光将两人笼罩住,阻挡了从曼珠身上散发的威压。两人的眼神也渐渐恢复了正常,惊叫了一声,从抱团的状态下猛地分开身子,各自捂住了自己胸部,一脸的阴郁。   当两人回过神来的时候,冰蓝,雪云和铁背龙已经从林子里窜出,丢下了数十只元兽又迅速离开。   曼珠的嘴巴猛地一张,那数十只元兽竟然全数腾空而起,被一股强悍之极的吸力送进了曼珠的口中!曼珠的嘴巴,就如同无底黑洞一般,来者不拒,那数十只身形大小各异的元兽被她一吞而进,身形却未发生任何的变化,只是屁股上的那朵妖异的花纹却越发地鲜艳!   兰软软和墨小剑除了发呆,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表情。   玄皇沉沉开口道:“果然强悍!”   小血儿一脸不在意,道:“不就是贪吃懒做的猪,以为吃多就力气大啊!”   玄皇一脸鄙视,道:“没见识!这小猪,拥有远古吞噬神猪的血脉。吞噬,是何等逆天的天赋,能够吞噬元兽的技能为自己使用,虽有时间的限制,但却等同于只要她想,只要她吞噬下去,她便能够拥有使用任何一种元兽的技能。你看她,如今吞噬的正是元兽的精神力!若是有一天她能够修炼到远古吞噬一脉的巅峰状态,”玄皇的声音明显有了一丝的慎重:“吞天噬地,千变万化,指的就是吞噬一脉的顶级强者!哼,别沾沾自喜你的天赋,指不定哪天,你还不够人家塞牙缝。”   看着小血儿呲牙咧嘴的阴狠模样,玄皇一晃脑袋,调侃道:“再说了,你血狼王一脉单传,孤家寡人,人家吞噬一脉,繁衍能力强大无比,一胎一打。虽然不一定个个拥有吞噬的天赋,但数量却绝对不少。远古吞噬一脉的衰落甚至灭族,归根到底,就是这一族的强大已经让洪荒众兽心生忌惮,才会群而攻之!”   源源不断的元兽被冰蓝他们带来送进了曼珠的口中,曼珠身上的气息越发地令人战栗不已,而那鲜艳的花纹,似乎已经破体而出,悬浮与空中,鲜艳得如同一轮红日!   与此同时,与曼珠灵魂相契的酥酥站在那里,墨黑的长发飞扬,一袭粉紫色的裙装清新脱俗,头顶上的海棠花印越发地清晰,随着曼珠的每一次吞噬,迸发出一股强烈的红色光芒,笼罩在她的身上,竟然隐隐有与元皇分庭抗礼之势!   苏旖旎喃喃道:“师兄,你不是说她从未修炼过么,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元魂精魄!”能够在元兽身上拓下主印之人,基本都修炼出自己的元魂精魄,就如同元武者体内修炼元丹,元魂精魄便是精神力的凝练之物。   元皇眼中激赏的神色越发浓郁,嘴唇微张,低喝了一声:“跪下!”声音犹如千钧之重,本来站立一旁的弟子,半数再次跪地不起,连云兰若等身形都不禁微微晃动,竭力对抗!   处于攻击中心的酥酥,心重重跳动一拍,几欲跃出胸腔,一股清甜涌上喉头却被酥酥强行压下。樱唇微启,虽未出声,众人的脑海中却无一例外听到一声柔软而坚定的话语:“不,跪!”   元皇的脸色丝毫不见气恼,反而越发地欣喜莫名。站前一步,元皇的双手在胸前结印,缓缓地道:“小女娃,看清楚老夫的手印,能否领悟就看你的了!”   元皇的双手变幻出无数的动作和形状,玄奥却又蕴含某种天地的至理。每个在场的人都会有一种错觉,他的动作很慢,但当你集中精神想要记住的时候,却发现,脑海一片空白。   云兰若已经有些失神,喃喃道:“精奥之印,元魂精魄的攻击秘法!”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唯恐看漏一丝一毫,唯有酥酥,却微微闭上了双眼。   元皇眼中的喜爱之色在酥酥闭眼之时更为明显,随着最后一个结印的动作,天地元力混乱不堪,在元皇的头顶,形成了一柄数丈长的大刀,大刀如同实物,刀锋发出阵阵刀鸣,如同吹响百万之战的号角,欲屠尽天下!   所有的人已经倒退了数百米,唯有云兰若等几人还竭力站在空地与树林交接的地方。   轩韬烈的声音有些难以置信:“老师的元魂精魄屠天刀!老师,竟然把她看成一个对手!”   能让元皇放手施为,除了另一个元皇,酥酥已然当之无愧地成为那第一人!   酥酥的手微微上抬到胸前,纤细的手指渐渐地变幻不同的手印,似乎在摸索,在临摹,起先有点生涩,到最后,那动作竟然越来越快,只看到白皙的双手带出的一团光影。   屠天刀那毁天灭地的气息之下,远在深林中的曼珠突然仰头一声吼叫,整个巨胖的身子悬空而起,猪脑袋一个大甩,嘴角长出两个尖长的獠牙,大嘴一张,竟然和铁背龙的身子一般大小,整个深林中大片的树木倒下,一只只元兽从四面八方被曼珠吸进了那如黑洞般的大嘴!而曼珠却在发出这一招后,身形迅速缩小,砰的一声,再度变为原来小巧玲珑的模样,好巧不巧落入了兰软软的怀中。   随着曼珠的落下,酥酥完成了最后一个结印动作,头顶的海棠花迅速地旋转,与元皇相反,她的海棠花不是变大,而是越来越小,如同一个小碗一般,当其光华万丈,却丝毫不逊色于那择人而噬的屠天长刀!   饶有默契的,就在酥酥睁眼的瞬间,那海棠花与屠天刀均不约而同飞射相撞。   漫天的光华落幕,方圆两百米内的树木全被尽数摧毁,整个山顶,一片狼藉,唯有光秃秃站着的披头散发的弟子吓得魂魄皆飞。   酥酥的身体倒飞了出去,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拉扯住,元皇手腕一转,朝酥酥的口中丢入了一颗药丸,柔声道:“小丫头,闭上眼睛,老夫助你吸收药性,凝练心神,破而后立,契机难寻!”   苏旖旎有点失神地道:“老师一击,就算未尽全力,她还是接下来了。”声音中带着一丝的莫名情绪。曾经被众人追星捧月为元月第一天赋,今日在酥酥面前,却显得如此平凡。云兰若点点头,苦笑的:“老师用了凝魄丹,兰姑娘在老师心中的地位,可不一般哪!”   身边众人均浑身一颤,凝魄丹,是元皇用自己的精神力凝结而成,每一颗小小的丸子,将其压缩成实体,需耗费无数的时间和灵力,而且成功的几率很低,仅是在命悬一线的时候用于救命。如今,只为了加速酥酥疗伤的速度便用上了!这也怪不得云兰若等人心底泛着酸味。   墨家堡,墨言盘腿坐于床上,就在元皇为酥酥疗伤之时,那凝重的神情才稍稍柔和起来。尽管知道元皇并无心存歹意甚至还有意授艺,在看到酥酥嘴角渗出的红丝时,墨言的心中依旧翻江倒海的疼。   墨言紧握着双拳强忍了下来,因为,元皇此举,对酥酥的修炼绝对大有裨益。他可以向元皇一样亲自教导酥酥,但效果却绝对没有元皇好。因为,对酥酥,他无法苛刻,无法像元皇此刻一般,下尽狠手,恐怕只要酥酥露出一丝难受之意,他就会直接把她揽入怀中,不忍继续。   修炼之人,即使天赋绝佳,也绝对无法不劳而获,不经过磨砺,永远无法真正成长。而对于墨言,他只能成为一个极尽宠溺酥酥的夫君,即使他天资纵横,却注定无法成为酥酥严苛谨慎的师长。   只是,墨言心神一动,冰火玉鼎从紫玉空间中浮现了出来。虽有元皇的凝魄丹,但补多一些,终归是好的!   山上众人,噤言不语,不敢惊动酥酥分毫。待酥酥缓缓站起,朝元皇微微躬身,元皇才哈哈一笑,道:“小女娃,老夫知你无父无母,你,可愿成为老夫的女儿?”   境三十四 兰泽图   元皇说完,看着酥酥眉头微蹙,轻咳一声,又补充了一句:“老夫数十年不曾用过自己的名讳,”元皇的神情闪过一丝缅怀之色:“你无须担心老夫要你另改姓氏,说来凑巧,老夫也姓兰!”   元皇的第一句话,早就让众人的脑袋一片空白,被元皇收为女儿,这几率简直比被雷劈还要低!而唯恐被酥酥拒绝一般,堂堂的元皇大人还忙不迭介绍了自己的姓氏,这,这简直不可理喻,不合常理,不同凡响哪!   讶异过后,所有人望向酥酥的眼光里尽是艳羡。元皇座下七大弟子,酥酥方才大放异彩的表现让众人心中也早有猜测,甚至连云兰若几个也准备好了说辞,恭贺自己的老师再获一名得意门生,可谁知,元皇说出来的话却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众人哪个不是通晓世故之人,女儿和弟子,虽然都是后辈子弟,但意义却截然不同。这意味着内外有别,亲疏各异,这意味着真正能够继承元皇一脉衣钵的,能够毫无保留得到元皇传承的,便只有酥酥一人!   苏旖旎和轩韬烈不约而同地紧抿嘴角。十年前的“聚才宴”,他们顺利成为元皇的弟子。皇家和齐家经过各方的努力,应该说,各方摆得上台面的游说力量都出动的,明面上,暗地里,逮着时机就上,为的就是争取让他们中的一个被元皇认为孙子,曾孙子,成为真正的传承人!可没有人敢胡乱臆想他们能够成为元皇儿女辈的人物,因为这辈分,委实高不可攀!   皇家如此迫不及待,说到底,就是希望能和元皇真正绑在一起。唯有成为元皇真正的自己人,才能保得轩皇室的稳如泰山和超然地位。   其实,元月帝国的元皇,兰泽图,是元月帝国开疆僻壤的大功臣。他在千军万马,尸山血海中成就屠天之道,攀上武极之峰。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当年的一代名将,在屠戮中领悟他那屠尽天下的霸绝之刀,当年的一战,屠天刀一刀之威,数百颗头颅如同冰雹一般纷飞落地!   整整十年闭关,才让兰泽图一身血腥之气渐渐收归体内,百年过去,他的凶名赫赫,无一人能够超越!在元月帝国的军方,兰泽图就是实实在在的神,没有人会怀疑,若是兰泽图手指元月帝皇,只消一个眼神,元月帝国所有将领会争着把那颗头颅摘下!   所以,尽管比起天星帝国的元皇,兰泽图更为关心本国的安危和繁荣,甚至不惜花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培养了大批的门徒保家卫国,但元月皇室一脉,却始终无法真正放下心来。   可谁也不曾想到,轩皇室想方设法孜孜以求了两三代的神话,却在今天,被一个名不经传的乡村野丫头给打破了!最令人慨叹的还是元皇大人亲自送上门,还唯恐人家不情愿的一副猴急样!   酥酥久不答话,众人以为酥酥是乐傻了,就算是她此刻乐得晕过去,那也是人之常理。可当众人看向酥酥的时候,才发现她眼睛清澈,只是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踌躇?   酥酥不是惊喜,是着着实实被吓到了。当元皇的女儿,就算不是普通人,也是难求的福分,可对酥酥来说,她在意的,却不是这些。   墨言的孤傲深入骨髓,为所爱的人,他能付出一切,但前提是,你需获得他的认可和深爱。即使今天元皇只是提出让酥酥当他的徒儿,酥酥也不会着急地答应。在遇到墨言后,这样的决定,她希望得到墨言的肯定,不是因为墨言一贯的霸道,而是因为,夫妻本该同心!   众人的眼神从艳羡变成了恨铁不成钢,若不是元皇在这,估计不少人都要冲上去骂一声:“你脑袋是不是给猪拱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要考虑?一座金山送到你面前,你还要犹豫着不够地方放!还有没有天理,还顾不顾及别人酸溜溜的感受!”   看着酥酥欲言又止,轻咬下唇的踌躇模样,元皇的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自嘲一笑,还以为这小女娃会欣喜若狂,岂料自己却是强人所难了   云兰若站前一步,拱手道:“老师,兰姑娘估计是怕老师难堪了才犹豫不决,”看着元皇挑高了眉一脸询问的模样,云兰若继续道:“老师的辈分,在元月高不可攀,兰姑娘除了有一个孪生的兄长,还与墨家墨仲御的孙子交好,杨老太婆已经把兰姑娘当成她未来的孙媳妇。兰姑娘要是成了老师的女儿,这?”云兰若微微一笑,停口不语。   “哦?”元皇心情明显很好,一笑,道:“墨仲御的孙子,如何?”   众人一愣,没想到元皇听完之后思维这般跳跃性,竟然问起墨仲御的孙子!云兰若连忙回道:“可惜了,老师,他是天灵皆闭之体!”   元皇一听,稍稍一愣,很快坦然一笑,看着酥酥道:“小女娃,你很喜欢墨仲御的孙儿!”看着酥酥睁大了眼,元皇颇有得色,继续道:“兰若提到他的时候,你身上的气息波动,老夫感觉到了!听到他的消息,比方才老夫说要收你为女儿之时,要开心雀跃多了!老夫说得可对?”   酥酥赧然,却听到元皇继续道:“若是因为辈分之事,你无须介意,老夫活了上百年,俗世之事,早已看透许多,再者说了,难不成因为这事,墨仲御和杨彩英还敢对老夫不敬不成?”   众人又是一愣,元皇的反应已经连续出乎他们的意料。此刻之言,无疑是消除酥酥的心结,而消除酥酥的心结,无疑是迫切希望酥酥能够应承下来。看来,这元皇对酥酥的喜爱,是如此的“深不可测”!众人看向酥酥的眼神,再度变得深邃了!   随即众人便听到元皇沉沉道:“兰若,你的心境修为,进步缓了!”   云兰若一听,浑身一颤,站前一步,道:“兰若让老师失望了!”   元皇转身,长笑一声,那一抒而尽的豪气万丈,让周围众人的心也跟着澎湃起来,望着虚空,徐徐道:“世间人,无论是高官厚禄,英雄盖世,抑或是偏安一隅,挣扎求存,都自有他活着的价值和意义。心静,则气平,意足,则志满!就算是天灵皆闭之体又如何?胸中亦可有江山如画,怀中自会有爱妻娇儿,如此,人之一世,岂能不足矣,岂能不乐矣!兰若,得失之心,总在一念之差哪!”   云兰若一听,长辑到地,道:“兰若知错了,老师!”   元皇的一番话,较之之前所做的一切,却更让酥酥心生好感。   兰泽图轻叹一声,继续道:“你们会疑惑老夫为何对酥酥如此偏爱,精奥秘法,十年前老夫闭关之前,便已传授给你们,可直到今天,你们却没有一人,真正习得精奥之法!”   苏旖旎等七大弟子,均低下头,羞愧地道:“让老师失望了!”   “可酥酥,就在与老夫这顷刻的较量之中,只一次,便学会了!”一句话如平地惊雷,所有人望向酥酥的神色都震撼莫名!   “你们看过老夫无数次手印的演化,是不是觉得老夫每次的手印都有变化,过后甚至感觉脑中一片空白?”兰泽图依旧背对着众人,道:“你们可有注意到,酥酥从老夫演化手印的那一刻,便闭上了双眼?灵力本就是无迹可寻之物,变幻莫测,每个人的灵力修为情况又尽不相同,酥酥闭上眼,是因为她悟到了,重要的不是老夫的手印变化,重要的是感悟灵力运行轨迹的变化,去摸索属于她自己的精奥之印!”   兰泽图缓缓转过头来,道:“悟字,是武道终极最最需要的灵性,而往往又是可遇不可求。并不是你们的天赋比酥酥差得太多,而是因为,你们少了她那颗赤子之心,只流于万物的表象!”一段话,说的云兰若等人羞愧难当!   兰泽图望向酥酥,温和道:“小女娃,老夫一生浴血杀伐,造下重重杀孽,注定老夫此生血脉难继。若老夫能拥有一儿半女,老夫最想要的,就是像你这样纯净剔透,不算计,不矫情的后辈。老夫的承诺不改,”兰泽图一笑:“要是那小子没意见,老夫认女一事,一切从简,但从此,你便是老夫唯一的亲人!”   元皇最后一句话,铿锵抑扬,言罢,一挥袖,人已经腾空而起,朝山下飘飞而去!这件事,墨家绝对乐见其成,这小女娃唯一顾忌的,怕就是那心上人的想法了。只是一个天灵皆闭体之人,当能高傲至此,倒是稀奇了!   众人面面相觑,但无一例外,对酥酥的态度,却更加的小心翼翼!   回去之后,这件事情如同插上翅膀一样传遍京城,京城各大势力,开始了新一轮的谋划。唯有墨家,此刻最为轻松,而天灵皆闭之体的墨言,如今在墨家上下的眼中,那就是一个媲美吉祥物的存在。   墨仲御和杨彩英听闻消息是足足愣了一刻钟,却并没有问酥酥为何没有答应下来,反而因为这样,两人似乎可以理解兰泽图看上酥酥的真正原因。众人兴高采烈地上禀三大长老,原本以为会激动得揪胡子瞪眼的三人,竟然一副云淡风轻的高人模样,似乎一切尽在掌握中。   表现得最义愤填膺的就是兰软软!兰软软那天喜滋滋地抱着曼珠回家。对于墨小剑能与铁背龙契灵一事也大方地揭过去了,因为兰软软悟出了一个真谛!元兽越小越吓人,君不闻浓缩的都是精华,像铁背龙那大老粗,也就是扛下墨小剑那死人顺便开个路的货色!   听到这个消息,兰软软掏出手帕再度趴在墙上喊冤。按他的话说,若是酥酥成了元皇的女儿,他就是元皇的半个儿子,以后他这个呲牙的形象,将风靡整个元月,成为浊世佳公子争相效仿的模样。   兰软软嚎了一声:“你这狠心的老妹,也不替哥哥的下半生和下半身考虑,哥哥就是一个颠沛流离的命,哥哥的笼中鸟,何时才能依依人,展展翅!”   兰软软还没慨叹完,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怎么,你日子很不好过么?”   正是墨言缓缓走来,一脸清冷,眉一挑,眼一瞥,兰软软的腿脚已经有些发软,干笑了一声,道:“呦,瞧您说的,这事要成了,那就是好上加好,双喜临门,锦上添花!”言罢,一捂脸,羞涩落跑。   待酥酥和墨言两人同处一室时,酥酥才浅浅一笑,道:“老墨,这事情,答应下来,可好?”   墨言一笑,道:“怎么,你也动心了?”   酥酥一撅嘴,道:“谁叫软软不靠谱,见着你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哆嗦个不停,以后我若受了你的欺负,总该有人替我做主撑腰不是?”   墨言朗笑一声,手一收,自然而然将酥酥带入了怀中,声音在酥酥的耳边醇醇响起:“放心,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加好,我若是起了脾气,那肯定是因为你把我给冷落了!”   墨言顿了顿,又道:“此事暂且缓缓,我总觉得,这次的两国大比绝不简单,等事情明朗了再说,可好?”怀中的人瓮声瓮气地道:“自然好!”   头顶上的醇厚声音再度传来:“奶奶说了,出行前先把我们的亲事定下,大比回来再大婚,可好?”   怀中的人儿身子微微一颤,羞涩的声音传来:“软软可是说了,要狠狠宰你一笔,你可别被软软给吓跑了!”   清朗的笑声再度响彻小屋,重重的一声:“好!”声音再度低沉飘渺起来:“若真的是以物易人,就算这整个天下,也远远不及你在我心中的价值!”   酥酥微微抬头,羞红着脸道:“你答应奶奶了?”   墨言一眨眼,道:“求之不得,以后我与娘子亲热,便是天经地义之事!”   言罢,酥酥只感觉脚一轻,整个人已经被墨言抱起,才一抬头,双唇已被擒住,一个药丸从墨言的口中渡了过去,一入即化,淡淡清香,溢满口齿之间。   墨言双唇的辗转让酥酥无法开口,只得传言道:“老墨,你给我吃的是?”   脑海中那低沉的声音不改:“兰泽图舍了血本,我岂能落后,屏气,凝神,我为你化开药效!”   “可元皇大人只是站在我身后,手于虚空,便能替我舒筋活脉!”   “这样的药效化得更快,更好!”声音中没有戏谑,只有那浓浓沉淀的渴望。   酥酥已经无力辩驳,墨言将她抱起置于书桌之上,只是□那若有若无的相抵,却让酥酥清晰感觉到那喷张的渴望是如此的强烈惊人!墨言的唇,没有离开过酥酥的脸,他的手,抚遍她的全身。墨言的手带过之处,那热烘烘,暖洋洋的感觉让酥酥根本分不清,究竟是情动之因,还是药效之力!   当墨言的唇缓缓下移,来到酥酥的锁骨时却突然一顿,声音带着一丝难得的懊恼,道:“云兰若那老头儿,来了!”   果不其然,不到片刻,便有下人急匆匆来到门外,恭声道:“少主,云大国师来接兰姑娘,元皇大人有要事相邀!”   境三十五 神元冠   墨言有点不满地闷哼了一声,搂住酥酥的手一收紧,两个人的身体立刻贴合得毫无间隙。墨言的手似乎不经意间在酥酥那挺翘的臀部一按,酥酥的脸一直红到耳根处。她真真切切,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墨言身下那蓄势待发的坚/实。酥酥的身子瞬间酥软了下来,两只手轻轻扯住墨言后背的衣裳,身子不好意思地微微扭了扭,轻轻哼了一声,“老墨,你?”   随即便听到墨言一声无奈的叹气,稍稍松开酥酥,声音有些沙哑,道:“情难自控!”自控二字,向来是墨言最引以为傲的。秉承了上一世那无可比拟的自控力和忍耐力,这一世,随着墨言精神力修为的升华,更是达到了无懈可击的程度。   墨言常常感慨自己以这血气方刚之龄,却活得比一个老头还要清心寡欲,自己正是年华正茂,却如同已经活过一世,就算闭上眼睛,也仿佛将世情看透。可如今,只要酥酥在他身边,所有他自恃自傲的能耐都烟消云散。即使闭着眼睛想到酥酥,依旧是情如潮水,只想让酥酥徜徉在他的怀中。   与小血儿和玄皇龙的灵魂相契,让这种感觉越发明显。两只洪荒凶兽,身体的强悍自然毋庸置疑,而这种强悍,在某个要害之处,更为明显!很多时候,墨老大的精神力的修炼,就是在平复这种蠢蠢欲动的渴望中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松开搂着酥酥的手,墨言柔声道:“去吧,兰老头亲自前来,一来事情定是不小,二来如今你的面子委实够大。如果我所料没错,这一次的两国大比,元皇大概要对内门的弟子面授机宜了!”   轻轻嗯了一声,酥酥点点头,道:“你不陪我出去么?”   墨言眉一扬,一笑,道:“不去了,虽说元皇一语道破,让云老头的心境豁然开朗,如今他见到我,怕是也不憋屈了,只是我对他,委实一点兴趣也提不上来。”   墨言的话让酥酥一愣,很快惊声道:“我们在山顶上的事情,你知道!”随即变成了喃喃自语:“你竟然知道!”无怪乎酥酥吃惊,元皇是何等境界修为的人,墨言能够窥测到山顶发生的一切,那岂不是意味着?酥酥的美目一抬,满是惊色地看着墨言!   墨言暖暖一笑,轻轻捏了捏酥酥的鼻尖,道:“莫要胡思乱想了,至于我的修为!”墨言嘴一翘,声音低了些:“放倒那轩韬烈还是绰绰有余的!”   酥酥渐渐回过神来,啐了一声,自己着实一时心乱了,墨言的精神力修为,怎么可能比元皇还高,元皇对云兰若说的话,估计是哪个弟子回来提到的!只是看老墨的样子,还当真把那轩韬烈给惦记上了,这一路到天星帝国,若是那轩韬烈又如往日那般诸多挑衅,而老墨吃醋明显不挑时辰,酥酥想起接下来的旅程,这脑袋,还真有点晕乎乎。   若是自己成了那元皇的女儿,轩韬烈该会有所顾忌,不敢随意张狂吧。想来想去,这反而成了解决问题的一条捷径!   酥酥转身走了几步,却又被墨言叫停,转过身来,便听到墨言一脸暖意地道:“元皇虽以屠戮一途入道,但其心犹正,其气犹刚。若是他真的对你信任有加,”墨言顿了顿,“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我,绝对支持到底!”   最后一句话听着简单,相爱相恋之人亦常常将其挂在嘴边,但真正能够坚定不移将之贯彻始终的却为数极少。而毫无疑问,墨言便是其中之一。   大丈夫当一诺千金,对至深至爱之人,更当如此!   酥酥心里一震,却马上明白,墨言指的,自然是元皇认女这件事情。若是别人处在酥酥的位置,定是期盼元皇能够爱屋及乌,接受墨言,可酥酥却恰恰相反,在她的心里,真正在意的只有墨言的想法。而墨言的话,无疑是在告诉她,只要她喜欢的,他也必定接受!   酥酥快速轻跑回去,四唇微微相碰,这才带着银铃般的轻笑声跑出了房间,留下墨言一脸如沐春风的笑意!   云兰若一到,便对着杨彩英竖起大拇指,道:“老太婆,你家孙儿果真了得,这远见卓识,老夫远远不及哪,当该心悦诚服!”   看着云兰若一脸自若坦然的笑容,杨彩英不由地道:“前几日你不还对我家孙儿颇有微词,老娘的拐杖还没敲到你脑袋上,你倒是想通了!”   云兰若一笑,道:“老师说的是,人生百态,众相虚妄,是老夫的心境流于世俗了!”   杨彩英却是撇撇嘴,道:“云老头,你若是羡慕我有这样的孙儿,现在找门媳妇生个八个一打,你这老树根,开枝散叶,我看大有可为!”   云兰若脸色一赧,道:“老夫就算有那闲心思,也没那闲工夫!”   这话一说,杨彩英却是没再调侃了。虽然她与云兰若经常拌嘴,但云兰若对元月的鞠躬尽瘁,却是她颇为看重的。   云兰若摇摇头,道:“云萝国这一年来,无缘由消失了数千人,其中包括不少高官贵人。云萝一直依附我国。皇上之前遣的人,渺无音讯。如今云萝国内民怨沸腾,对我元月也尽是失望怀疑之心。老夫可能要亲自走上一趟,彻查此事!”   正说话间,酥酥已经笑语殷殷地走了进来。云兰若立马起身告辞,带着酥酥离开!   酥酥下了马车,才发现已经来到一个湖泊边上。如此一个美轮美奂的地方,却静谧得连微风轻拂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偌大的湖泊中央有一个凉亭,与陆地并没有架上任何桥梁长廊。   这样的距离,初元境的武者掠水而过倒也不是难事。只是云兰若却笑着朝酥酥招招手,走到了湖边。酥酥这才发觉原来岸边停着一扁轻舟,一个船夫模样的男子朝他们憨厚地笑了笑。   云兰若笑道:“老师说了,平常心,自当做平常事,酥酥姑娘,上来吧,老师他们在凉亭等着。”   兰泽图坐在亭中品茶,轩韬烈等众弟子都躬身而站,见到酥酥来了,兰泽图微微一笑,道:“来齐了,都坐下说话吧。”   这位杀人若只需一招绝不出多半招的赫赫元皇,说话也是单刀直入。待众人坐下,兰泽图沉沉道:“老夫今日将你们找来,为的就是这次大比之事。这次大比与以往不尽相同,在赶赴天星之前,你们之间还有一次较量。”   众人神色都有些疑惑,便听到兰泽图继续道:“最近几年,但凡元皇境界的人,都能清晰感应到一件宝物的召唤。这件宝物,说起来,除了酥酥,你们应该都不陌生,便是”神元之冠”!   话音刚落,全场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一脸懵懂的酥酥,兰泽图缓缓解释道:“神元之冠,传说中是由顶级的神级强者遗留下来的宝物,只要拥有神元之冠,精神力的修炼将如有神助,最重要的是,破虚应劫的雷电之击,一重胜过一重,数重天劫,扛不下来神魂俱灭,就算硬扛下来,精神力也会受到重挫。但神元之冠,却能在天劫雷击下护住你的魂灵之力,应劫成功的几率大增,就算应劫失败,也能保住魂灵不灭!”   兰泽图这样一说,酥酥随即明了。元皇之上便是元神,而神元之冠,无疑是成就元神境界的一件护身法宝,这样一件宝物,别说是元皇,任何武者听到,凭它能够加速精神力修炼的技能,便能让天下人趋之若骛,奉若至宝!   “老师,神元之冠的位置可确定了下来?”云兰若问道。   兰泽图摇摇头,笑了一声,道:“具体位置不明,但有一处地方,却定有神元之冠的线索!”   “是何处?”苏旖旎美目一睁,问道。   元皇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缓缓地道:“十荒绝杀之境!”   众人再度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酥酥抿抿嘴,有些糊涂。云兰若这次倒是机灵,立马替兰泽图解释道:“十荒绝杀之境,是天下穷凶恶极之徒的聚集之地,在大陆上受到追捕之人,只要能够顺利进入十荒绝杀之境,便没有人会继续追究。上百年来,这十荒绝杀之境,不知道该是怎样一个叫鬼魂也退避三尺的地方!”   轩韬烈的神情倒没有多大的变化,冷凝问道:“老师的意思,是要带着我们闯入那十荒境?”   兰泽图一挑眉,道:“不,我不能去,你们去!”看着众人愕然的表情,兰泽图无奈地道:“十荒境外,有一只修为已达元皇境界的凶兽,但凡同级修为的人出现,都会惊动它,受到它猛烈的攻击。若是所有始元境皇级武者同时出现,那必定是一场令天地色变的厮杀。所以,我们都饶有默契将自己的后辈弟子送去一探究竟。这何尝不是我们之间的博弈,就看谁的后辈子弟,武学谋略,更胜一筹!”   兰泽图最后一句话明显用了精神的暗示之力,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斥着要为老师一争光耀的豪情,唯有酥酥,眼色不变,问道:“大人这样说,莫不是这天下并不只有两位元皇?”   一句话,让所有人一愣,却看到兰泽图眼带赞叹之色,道:“没错,我与天星那老家伙,因为与帝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被摆上台面,这天下,”兰泽图竖起五根手指:“连同我们,至少有五人之多!”   顿了顿,兰泽图道:“兰丫头,你的小情人是天灵皆闭之体,他们是老夫的弟子自然义不容辞,而你们二人,若是退出,老夫不会为难!”   轩韬烈等人心里一震,其实除了他们五人,齐家的齐愿和那落败的墨鸿都会前往,但他们并不知悉这些内情。换而言之,他们的生死,并不在老师的考虑之中。但兰酥酥,她既知晓了内情,老师却依旧给了她选择的机会,这样天差地别的待遇,只能说,老师对兰酥酥,确实是关爱到极点!”   酥酥心中一动,着实有些为难。神元之冠于她,没有丝毫的吸引力。正犹豫间,脑海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们也去!”   酥酥手一颤,这老墨,他居然在窥视!他竟然能够窥视这里的一切!酥酥的脑海浆糊了一下,很快便定下心神,道:“不,我们也跟着去。修炼之人,若是知难而退,以后的修炼,必定心魔重重,而我若选择去,墨言他绝对会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中间那冠冕堂皇的说辞,让酥酥不由地脸一红,言罢还吐了吐小舌头。   “很好!”兰泽图笑道:“稍作准备,五日后出发!”   这五天中,京城里最津津乐道的,便是墨家的嫡系孙子墨言和京都最炙手可热的兰酥酥订下了亲事,只待大比凯旋归来便大肆筹办婚礼。   元皇纾尊降贵,亲自到墨家恭贺,无疑让墨家的声势,再度攀升!   杨彩英一句“我们墨家大喜,当该让整个京城同喜!”结果当日在竞武场上嘲笑过墨言的几位达官贵人,不约而同商量了一番,各自拿出了一大笔银子。于是乎,京城户户平民之家,都收到了一个大红包。如今最让京城百姓乐道的,便是墨家嫡孙大婚的时候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当真巴不得把整个京城的闺女都送到墨家,一天订一门亲事!   京城里搞得沸沸扬扬的订亲一事,在墨家,其实却是简简单单一家人的一顿饭。墨言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而兰软软简直喝的口齿不清,从头到尾,他只念叨着两个字:“妹夫!”   兰软软倒在床上,打了个饱嗝,喃喃道:“谁有哥哥这份荣耀,称呼一位元皇妹夫,哥哥今天赚到了赚到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两柄如同象牙般的匕首,那森寒之光,让屋内的火光突然晃动不已。兰软软把匕首贴在胸口处,一脸深情地道:“哥哥终于拥有属于自己的神兵利器,功夫到手,女人都向哥哥招手,美人,哥哥来了来了!”嘟喃了几声,便直打呼噜。   酥酥把墨言送进屋里,待他躺在床上,依旧拉着她的手,口中喃喃道:“紫玉戒,成一对,一生一世一双人!”   酥酥一笑,轻轻帮墨言解下外衫,道:“笨蛋,也不会跟爷爷他们一样用元力逼出酒力。”那浓浓的酒香,加上墨言身上那常有的清新气息,混淆出一种别样的属于男人的味道,弥漫于整个房间,叫人不知不觉中心神便沉醉其中。   酥酥的脸红了,正要替墨言盖上被子起身离开,殊不料身子一个失力,倒在了墨言的身上。墨言的手早已将她环住,深深吻上她的双唇。   极尽吮/吸和舔/舐,那似乎要将她的整个灵魂吞噬的火热,一直燃烧了好久才渐渐温柔了起来。酥酥的耳边传来墨言略微沙哑的声音:“从此,你便是我墨言的妻!”讲完,墨言似乎已经稳稳睡去。   待酥酥轻轻掩门离开的时候,墨言才缓缓地睁开那清朗透彻的双眼。紫玉戒,那一直回旋在自己脑海中的话,并没有让酥酥有任何波动的情绪。墨言眼中的坚定和深情不减,就算这样,她已是他墨言的妻,是他从此一生的守护,不变的坚持!   离开的酥酥自然不知,就算墨言不运用元力,凭他强悍的身体,区区几坛酒,又怎能将他醉倒。   酥酥亦不知,当那卖出的一角紫玉戒在另一个地方被鲜血染红,剩下的化为虚无嵌入胸口时,紫玉已经重新认主,与之前紫玉相关的记忆都消失在神秘的力量下。   遥远的地方,一个紫眸紫发的女子,中指那炫目的戒指上,一颗紫玉摇曳着冷凝而璀璨的光芒。   39、境三十六 五人组 ...   五日后,远赴天星帝国的一行人已经准备就绪。没有激动激昂,高呼必胜口号的场面。来自不同家族势力的人,都不约而同在清晨时分赶往京城外郊的一处偏僻的林子里。   墨言和酥酥今日顺利成行,也经了一番折腾。墨仲御等也听闻了这次比试要进入十荒绝杀之境。为何进去的实情他们并不知晓,元皇的话中,只说这是大比的要求,以半月为期,看谁能够以最小的代价,将全大陆通缉多年的天宗级人物抓出十荒境。   杨彩英当即就愣住了。进入十荒境,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还要从十荒境中逮出那恶名昭着的天宗级人物,就凭这帮黄毛小子,简直与送死无疑!尽管杨彩英不得不承认,若然他们能在十荒境中历练一番出来,修为心境定能生生拔高一截。可问题在于,墨言是她独一无二的孙儿,还是天灵皆闭之体,去凑这样一个热闹,简直就是没有任何好处指不定还要搭上一条命的傻事!   杨彩英说什么都不同意,苦口婆心地劝说酥酥和墨言,奈何两人这次却饶有默契的一条心,根本不为所动。墨仲御和墨双黎,打从心底不希望墨言去冒这个险,但作为一个铮铮男子汉,墨言没有知难而退,临危退缩,他们又怎开得了这个口。反倒是墨帆,一脸从容冷静的笑意,让熟悉她的墨双黎暗自纳闷。原本以为会是反对最为激烈,最担心墨言的墨帆,却成了最支持最赞成最冷静的一个!   杨彩英劝说无果,干脆坚持要亲自护送孙儿前往方才放心。此话一出,墨言生生打了一个冷战,无奈之下,只得斟酌了言辞,让冰霜巨龙再度出现,亲口承诺与墨言有约在先,会一路护送他安全抵达天星帝国。   众人生生吓了一跳!龙族向来最信守承诺,不然冰霜巨龙也不会为了当年一个诺言,甘愿被困在陆家数十年。有了冰霜巨龙的守护,对于墨言的坚持,杨彩英自是不好再强烈反对,只是那忧心仲仲的表情,却一直持续到墨言离开的这一天。   墨言和酥酥正向众人道别,杨彩英却扛了一个大包裹,要酥酥放进泣血海棠镯里,一边还道:“乖孙儿,老娘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带来了,丹药瓶上奶奶都给说明得仔仔细细,你途中好好看看。只要有一丁点不舒服,不用给奶奶省着,该吃吃,就当路上伙食不好的补药,别转了一圈回来,连扛个娘子入洞房的力气都没有!”   酥酥脸一红,墨言的心却涌起阵阵暖意。他神识之下,自然都知道这包裹里装放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上等丹药,而且种类繁多,应有尽有,别说价值万金,就算万金也难买这些丹药的十分之一。自家奶奶,怕是把墨家所有的存货都搜刮一空,就是为了给自己多一份保障之力!   果不其然,杨彩英前脚到,后面已经有人怒吼着:“老夫人,你怎能如此胡来,那可是墨家所有的上品丹药啊!”   声音刚落,几个老者急匆匆跑来,竟是墨家如今坐镇的几位长老。杨彩英脸色不改,哼了一声,道:“怎么?还不许老娘拿?没有老娘,你们这些丹药哪来的?就算把你们裤衩里的私房钱都掏出来,也买不着!老娘先拿点来用怎么了!要气着老娘,丹鼎宗一颗丹药也炼制不出来!”   几个老者对望一眼,抹了抹额头的汗,声音和缓了些,道:“可这拿得也太多了,数百颗的丹药,这可是我们墨家整一年全家上下的供给啊。”   随同而来的墨仲然一脸阴沉,道:“大嫂,我家鸿儿离开,循例也是拿上两三瓶丹药而已,你家孙儿离开,就把整个墨家的丹药都搭上去,这样的赔本买卖,还不如不去!”言罢一甩袖,言辞之中再无丝毫顾忌!   双方僵持之下,墨路长老突然出现,众人躬身行礼之时墨路喝道:“成何体统,夫人的丹鼎宗一直对我墨家诸多支持和优待,如今夫人先行取走些又有何不妥之处。”说罢回过头来一笑,道:“此去天星路途遥远,应该的!”   墨仲然等气呼呼散去之时看着墨路的笑容心里打着嘀咕,这老头怎的一脸阴晦讨好的笑意,莫不是需要什么难得的丹药有求于那个老虎婆!   他们自然不知道墨路真正想要献殷勤的对象,是墨言!   墨言朝酥酥摇摇头,酥酥将手中的包裹放回墨双黎的手中。而墨言的手中出现了六个瓶子,微笑着将瓶子交给杨彩英,道:“奶奶,炼丹之术我也稍有涉猎,这是我自制的辟粕丹,你们修炼,引入体内的元力驳杂不纯,若是服用辟粕丹,便能大大缩短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时间,如此,修炼的速度亦能大增。其中三瓶,便代我赠与三位太上长老!”   墨言说罢,不再停留,朝墨帆等人稍稍示意,便牵着酥酥的手离开,留下在场众人一脸错愕。   墨仲御接过杨彩英手中的瓶子,倒出一颗药香四溢的丹药,毫不迟疑地吞下一颗,闭上眼睛。片刻,墨仲御的眼睛一睁,眼里尽是狂喜和惊诧!   墨仲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老婆子,墨言所言,一字不差,如此奇效,老夫一生,闻所未闻!”话音刚落,在场众人,无一不是怔忪无语,就连清楚墨言实力的墨路,半张的嘴一直没合上。   由于功法的限制,天元大陆最令武者头疼的便是修炼时对元力的提纯,而墨言的丹药恰恰能加速这一进程。换言之,别人修炼一年达至的境界,你只需十个月,甚至更短。如果这种丹药能够大量炼制,那墨家的实力便能够永远以最短的时间冲到所有家族的前面!   杨彩英的手心渐渐收紧,里面有墨言递过来的药方,还有酥酥的传言:“奶奶,这药方中有一味药材难寻,若是丹鼎宗炼制出现问题,便将药材收集了,等墨言回来再行炼制!”这种丹方,就算是丹鼎宗这样一个傲视大陆的炼丹宗门,也从未听闻,若真是墨言研制,那自己的孙儿,绝对是炼丹一脉的绝顶天才!   众人对望一眼,都清楚彼此心中所想,此事定要秘而不宣。当墨路喜滋滋拿着三个药瓶离开时,墨仲御等人眼中的疑虑更深。在这件事上,墨路的反应似乎要比他们几个更为冷静,联想起三大长老对他们这一脉最近接连的套近乎和维护,再看看旁边一脸自豪的墨帆。墨仲御一家三口,突然发现,定有某些事情,他们被瞒在鼓里!   京郊此时聚集着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人。本来事关重大,该是强者云集,但若有天宗级强者进入十荒境,必定引起十荒境各方势力的关注。所以,元皇一名刚步入天宗级别的弟子王解,成为此次赴十荒绝杀之地的领头人物。   除了王解等内定的八人。余下的便是各人所携带的助力。就算不知悉真正内情的人,知道此番大比前还有一次进入十荒绝杀之境的较量,所带的都是各自最得力的助手,就连修为最低的墨鸿齐愿两个地元境初阶,带的两名助力也是地元境巅峰的境界。   所以,当墨言和酥酥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所有人不禁愣住了。   墨鸿眼里闪过一抹恼怒,墨家高手如云,竟然带了三个不知所谓的垃圾饭桶。而杨美儿,看着掩嘴而笑的苏旖旎,轻轻摇头,师叔怎的让他胡闹起来,明明知道十荒绝杀之境是何等恐怖之地,就他一人手无缚鸡之力,还不得带上墨家最顶尖的武者,反倒带了三个下人模样的人,难不成还打算一路伺候着他饮食起居,简直不知所谓!杨美儿的心中闪过一丝失望,经那晚后心中对墨言的莫名感觉,似乎也消散了些。   一点也没将大家的眼神是收归眼底,墨言依旧握着酥酥的手,轻笑一声:“抱歉,迟来了!”   王解看了看酥酥,心里有些踌躇,终于还是道:“兰姑娘,此一去诸多凶险,你身后这三位,若无自保之力,怕反成拖累!”   酥酥美目一弯,看着身后兰软软,墨小剑和墨若蕙,一笑,道:“王老放心,生死有命,他们的安全自当由我全力负责。何况他们均是灵修武者,也有一技之长!”说罢朝三人眨眨眼。   墨若蕙脸一红,契灵之事,也是近几日才由墨言帮着完成,面对这么多的帝国权贵,心里还有些忐忑。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火红色的小鸟,轻声道:“这是我的灵兽,烈火鸟!”   王解众人双瞳一缩,墨若蕙手中的烈火鸟,头顶有一小撮金色的羽毛,正是“烈火鸟后”,烈火鸟的王者!   烈火鸟,传说含有一丝远古凤凰的血脉,其鸟喙锐如尖刀,飞行时两翼化为烈火。烈火鸟虽然身形娇小,却令人闻其名则退避三舍,因烈火鸟是擅长群体攻击的元兽。拥有烈火鸟后,便意味着随着你修为的增加,你将拥有成千上万的烈火鸟为你所用。传言当年的一名天宗级武者,数千只烈火鸟连成一片火云,他乘骑翱翔于空中,何等壮观!   墨若蕙看着众人脸上有些凝重的表情,有些慌张地把烈火鸟收回怀中,站到了酥酥的身后,却听到酥酥柔柔的传言:“小蕙,好样的!”   相对于墨若蕙的拘谨,墨小剑完全是迫不及待要表现自己。每个灵武者在与元兽契灵后都能够通过心灵相契的秘法将元兽召唤到身边,但功力的高低决定了元兽出现位置的准确性。就如同现在,当墨小剑召唤之后,半晌没有动静。兰软软一边呲牙咧嘴地笑,小样,瞧你那德性,那头大老粗根本就不靠谱!   幸好墨小剑的尴尬没有维持多久,就听到林子里一声怒吼,重重的踏蹄声传来,铁背龙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温顺”地站在墨小剑的身后!   安静,除了铁背龙的呼气声,大家都饶有默契的安静。就算墨小剑本身的实力不足,龙武者的事实已经让众人不得不另眼相看。   兰软软小胸脯挺了半天没有人在意他,干咳了好几声才如愿地吸引到众人的眼光。   王解的眼中有些自嘲。自己再度步了师兄云兰若的后尘,把老师的教诲抛诸脑后,以貌取人,本心流俗。此刻看向兰软软,眼神已经温和了许多,道:“这位又是?”   酥酥轻轻一笑,看着兰软软那挺胸翘臀的模样,摇摇头,道:“这是我的孪生哥哥兰软软!他的契灵元兽是无影兔!”   无影兔三字一出,王解和轩韬烈的表情都有点奇怪。当日契灵馆发现无影兔无端失踪,王解亲自过去检查,一切如常,若是有人能够瞒过老师设立的禁制将无影兔带出,那此人的精神修为,就算不及老师,也是天宗级别的顶尖高手。   而没有想到,无影兔竟然落在这样一个一脸猥琐样的男子手中。王解的心中突然一动,此人是兰酥酥的孪生哥哥,兰酥酥的天赋极尽老师赞赏,莫不是其哥哥,亦是小隐隐于野的天赋强者?   王解心中一喜,此事大有可能,不然以墨家对墨言的宠爱,怎会放心他闯入十荒境?得意中的兰软软不知道,他已经成为王解心中隐匿高手的人选,从某种程度上说,代替了墨言站在了风口浪尖!   而苏旖旎,轩韬烈和杨美儿几人眼光闪烁。烈火鸟擅长监视包围,铁背龙擅长正面强悍攻击,无影兔擅长无踪迹的暗算刺杀,这三个人联合起来,无疑是一个极其默契的攻守兼备的组合。无论是谁,能够将这三种元兽凑齐并协作起来,其思谋手段,绝对惊人!   杨美儿的眼睛,不由自主的越过兰软软,落在那牵着酥酥的手,一脸沉静站在树下窃窃私语的墨言,他的银发如霜,冷冽素净,他的双眼,从她第一天真正面对他时便总是这般波澜不惊,唯有在看到那叫酥酥的女子时才微泛笑意。若说这里所有的人有哪个是她杨美儿最看不通看不透的,便只有这个仿佛最为无用的墨言。   杨美儿收回眼光之时却讶异看到,苏旖旎不动声色的注视,似乎也落在了同一个方向。   这一趟的旅途众人极尽低调行事,所走的方向,亦是偏僻渺无人烟之地,按元皇的话说,长期养尊处优的修炼,远不如苦修之旅来的扎实巩固。   几天穷山恶水的跋涉,与各种深林中的元兽搏斗,众人早已没有出门时的那种光鲜亮丽。   墨言一行五人每日出发永远掉在队尾,不知所踪。前两次王解还颇有微言,但后来便发现,日落之时他们总能轻轻松松地出现在众人的集合地,而每次见到他们的时候,兰软软三人总是一副全身散架的悲惨模样,唯有酥酥和墨言,一脸轻松惬意,一身干净素净,骑着独角马优哉游哉地跟着上来。   这一夜,众人依旧于寒气森森的古林中歇息。轩韬烈一咧嘴,看着地上众人今日搏杀的元兽,道:“酥酥烤肉功夫实在了得,今夜不若便露上一手,也好让大家一饱口福,调剂近几日赶路的疲惫不堪,如何?”言罢一挑眉,却是看向墨言处。   酥酥看着兰软软舔着嘴唇的口馋样,想着这几日墨言给软软他们下达的非人训练命令,心下不忍,就要起身,却被墨言拉住。   从轩韬烈将酥酥二字说出声时,老墨的脸色就有些冷意,轻笑一声,墨言道:“这几天赶路,娘子累了,这些粗活,便由我来。”   40、境三十八 血蝠王 ...   墨言的话音刚落,苏旖旎便轻轻一笑,道:“呦,这亲事才定下,总还是未过门的妻子,怎的就娘子夫君叫得这般亲热。幸得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若是让别人听去了,还真是有违礼数的一件事儿。”   苏旖旎声音轻轻柔柔,似乎只有一点不经意的调侃,但在场众人,本就非亲密无间关系,此刻听在耳中,那点取笑之情,却是不言自明。酥酥这样一个乡野丫头,出生普通人家,全无礼仪教法,未曾真正嫁入墨家就与墨言如此亲近不避嫌,在世俗眼光中,也算是“放荡不羁”的出位之举了。   墨言的脚步一顿,眼睛微眯,可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就听得酥酥莞尔一笑,笑声坦荡自然,无丝毫的拘谨不安。   她的声音依旧那般酥酥软软:“苏小姐乃追求神级天道的天才,酥酥原以为苏小姐定然是一个不流于俗之人,没有想到苏小姐依旧拘泥于俗世之礼,在乎那形形色色的眼光心思。在酥酥以为,明媒正娶,求得一个名分,入得一个宗籍,无非是让一段婚事获得教法礼规的承认。可这又如何?教法礼规莫不是还能保障夫妻一生情谊绵长不变?”   酥酥望着墨言的后背,声音越发的柔和:“世俗眼光中的名分,也就是锦上添花的东西,酥酥在乎的,是我所爱之人心里的位置。我心里只有他,他心里唯有我,这不比那飘渺虚无的名分来得重要么?他唤我为妻,我便是他的妻。这一生,只求有心人,携手共白头!”声音如同柔柔的水波一般荡漾开去,让整个阴寒露重的夜晚,似乎也瞬间暖意渐生。   酥酥突然噗嗤一笑,道:“夫君,如今你已白头,这话当换为我愿陪你至鬓染霜才对!”   夫君二字,让墨言的身子几欲可见的一震,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上下,连灵魂深处都隐隐颤抖。这些日子,他偶尔唤酥酥为娘子,她依旧一脸羞涩,只呼墨言。一声夫君,让墨言的心,在这夫君二字中圆满了起来,嘴角的弧度渐渐上扬,眼睛里那抹灿若星辰的光彩让一边的杨美儿瞬间晃了神。   酥酥的一番话,侃侃而谈,说得风轻云淡,却又落落大方。那种自信和坚定却又岂是一个普普通通,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所能做到的。酥酥说完,轻笑一声便随意坐下,撅起嘴,手托腮,一副等候墨言动手嗷嗷待哺的模样。   王解朝酥酥的方向看了看,心中再度感慨老师目光如炬,也渐渐明白老师为何对酥酥如此情有独钟。老师一生,落拓不羁,不同流俗,就算为了元月负上累累血债,赫赫凶名,他亦问天无愧,问心无悔,只求潇洒恣意任我行!而酥酥不墨守成规的所言所行,与老师所思所想不谋而合。   苏旖旎轻轻咬着下唇,方才的一番话,原本是她多日不满的暗讽,没有想到,却被酥酥反击了个彻底,再度证明她苏旖旎胸襟心境,决定了她的天赋,远不如她兰酥酥!   轩韬烈在酥酥说完之时,眼睛在酥酥的方向注视了半响,在感觉墨言身上的那股冷意才缓缓收回。身为元月首屈一指的人物,轩韬烈从来都是恪守礼法,警言慎行,一举一动,都是一国之表率。但酥酥那番情动之极的话,却让他突然觉得,皇权富贵,武道修为,可以让一个男人豪情万丈,但得到如酥酥这样的女子倾心相爱,却能使一个男人,一生无憾。   杨美儿从墨言那几欲魅惑的笑容中转过头,一直以来,她总不解,像酥酥这样为元皇如此看重的女子,为何心心念念一个在世人眼中根本与她毫不般配的男子。但此刻,在对酥酥的话心湖荡漾之时,杨美儿又无法抑制地升起一个念头,或者不般配,亦只是一个表象而已!   各自心思转动之时,墨言早已开始着手处理墨鸿他们捕获的一头头颅已断的野牛。   众人的眼光很快就被墨言吸引过去。墨言坐在一块石墩上,掏出一把似玉非玉的小刀。 他连袖子甚至都未挽起,动作便已如行云流水般展开。动作之流畅惬意,如同大师在雕塑一般,小刀所行之处,如同下笔挥毫,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才几个眨眼的功夫,墨言突然嘴角一弯,小刀轻轻一挑,一副完完整整,不夹杂一丝血迹肉沫的牛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而墨言的双手,依旧光洁如玉。   墨言一起身,牛身内的血流突然奔涌而出,不偏不倚,流向了苏旖旎的方向,一个措手不及,苏旖旎的裙摆处已经被牛血染红,极浓的血腥之气突然散发出来。苏旖旎急恼地站起身,“你!”夜深人静,早已离开可以梳洗的水源,就算脱换了衣服,这股血腥之气,依旧叫人恶心。   众人的眼中都有一丝诧异,除非是一个对牛身构造了若指掌,有多年执刀经验的专业屠户,不然,便是屠宰之人有很强的精神渗透力,才能将肉骨分离得如此完美!而显然,这两个可能,墨言似乎都沾不上边。他最后小刀一挑,整副骨架被一撬而出,这样的力度,也不是一个文弱书生所能做到的。   众人的心里,不约而同浮起一个念头,莫非墨家的墨言,丹田虽无元力,却修习了寻常武者的外功之法,炼筋锻骨,身体自是比常人强悍结实。本来诸多异像,众人早该有所疑惑,奈何云兰若把墨言定为元灵皆闭之体的结论已经深入人心。   墨言起身,兰软软和墨小剑早已支起了架子,升起了火。而墨言,切下了一大块腿肉,用树枝穿好,走至酥酥的身边,眼睛朝墨若蕙的方向一瞄。   没有任何预兆,烈火鸟后从墨若蕙的身上飞至墨言的方向,轻轻几声低鸣,十数只烈火鸟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众人瞠目结舌地看到有四只烈火鸟分成两边用鸟喙钳住了墨言手中插着肉块的树枝,腾飞在酥酥眼光所及的高度。另外十几只烈火鸟竟然井井有序地在那块牛肉下面围成一团,展开火翅,以火翼之火,烘烤着上面悬空而挂的牛肉。   奇特而绝美的一幕在空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性子暴戾的烈火鸟,温顺地担当着抬支架,当篝火的角色,那有异于寻常之火的的火焰,随着烈火鸟轻扇双翅,带着一丝金色流淌,光彩夺目,宛若星辰划下的尾焰,明灭之间,印照着那比肩而坐的一对人儿。   “喜欢么?”声音依旧如潺潺流水。   烈火鸟伴火而生,将自身的火焰收控自如。酥酥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炙热的温度,只看到绝美的鸟儿,驱走了黑夜里所有的寒冷和不安,绽放着只属于她的灿烂,感受着只属于她的柔情。   酥酥突然想起有些男子为了讨好喜欢的女子,会在夜深之时在树林里将萤火虫放飞,犹如点点星辰。而她那寡言内敛的老墨,却用如此特别的方式,为她燃起这一堆篝火盛宴。   酥酥眼里燃烧着两簇火苗,摇曳多情,轻声道:“很美,很喜欢!”   突如其来炫目的一幕让众人都有些痴了。   墨小剑一脸的崇拜神色,琢磨着哪一天泡妞要向墨若蕙借些鸟儿来耍耍,保证手到擒来,吃完肉就可以到床上轮到他吃肉。神经粗条的兰软软砸吧砸吧嘴,有点疑惑是不是烈火鸟烤出来的牛肉会夹杂一点鸟肉的香气,只是墨言在那,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自家老妹嘴里抢食。   而余下众人,讶异的却是这烈火鸟到底是谁的元兽。看着墨若蕙起先一脸惊愕,而后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明显非她指示。难不成这烈火鸟是兰酥酥的契灵元兽,只是为了让墨若蕙的同行得到许可,才谎称是墨若蕙的元兽。   看着酥酥手持烤肉,烈火鸟早已收回火翼,安安静静排成一排候在她的身前。众人的心中皆升起一股无力感。兰酥酥以二十之龄,契约四只元兽,这种天赋,任何赞美羡慕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众人自是不知,墨言自成空间中,那两只让冰霜巨龙百般拘谨,瑟瑟发抖的存在,驱使区区的烈火鸟,又岂在话下!   本该热热闹闹的场面此刻各自沉默。墨言手持枯枝的手突然一顿,微微蹙眉,随即便传言对酥酥等四人道:“赶紧填饱肚子,有敌袭!”   待兰软软打了一个饱嗝,王解和轩韬烈猛地站起身来,一脸警惕。随即众人陆续起身,一股铺天盖地的阴寒气息弥漫于空气之中,一个呼吸的瞬间,伴随着墨若蕙的一声尖叫,众人的周围出现了成千上万只蝙蝠。数万只红色的眼睛,如同夜里的鬼火,黑压压的蝠翼,呲开的两个小小的尖牙,均带着森寒诡异的气息。   王解惊声:“血蝠!怎么可能,我们早已有意避开了血蝠的领地!”   血蝠,顾名思义,以血为食,一旦聚集,数以万计,前赴后继。其蝠翼如刀,尖牙如刺,速度极快,一旦遇见,绝对是连天宗级武者也头疼的存在。   兰软软三人以三角之势围在墨言和酥酥的周围。墨言的传音懒散却带着一丝冷意:“若是哪个方向有血蝠飞进,守着的那个明天的训练加倍!”一句话,让三人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不敢怠慢,手中已经握紧了各自的武器。   兰软软和墨小剑的元兽此刻根本排不上用场,笨拙的铁背龙对灵活的血蝠牵制并不大。最得益的还是墨若蕙,手中的红色小剑,周围数十只烈火鸟环绕,对惧火的血蝠来说,无疑是最忌讳的一个。   待王解等人回过神来,见到兰软软五人的阵势,脸色一赧。王解的声音有些凝重:“如今,只能杀出一条血路,离开血蝠的领地!”   随着一声尖锐的嘶叫声响起,数以万计的血蝠一冲而来!   血战,开始!   软软三人的阵势最为牢固,这些日子训练的结果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飞扑而至的血蝠,几乎全数被劈砍得四分五裂。三人手中所持利器,均出自墨言的手笔,搭配上墨言所授的武学招式,简直锐不可当!只可惜众人自顾不暇,没有人关注到这边匪夷所思的一幕!   轩韬烈的阔斧刀,每一次劈砍,均有数十只血蝠被刀气一分为二。杨美儿身上环绕着轻盈的青光,六柄月牙弯刀急速旋转于她周围,是最为轻松的一人。苏旖旎手中的银鞭,每一次挥出,总有十数只血蝠被卷起绞死,只可惜她周围环绕的血蝠最多,就算随同而来的下人苦守在她身边,依旧有不少捉襟见肘的局面。   墨鸿和齐愿更不用说,两人与同来的随从早已伤痕累累,就算坚持下去,只要时间一久,身上的蝠毒发作,亦难逃生天!   王解一声长啸,还未进入十荒之境,就碰到如此险绝之境!一只黑色的猿猴随着啸声突然出现在王解的身边,仰起头,一声怒吼,冲天而起的声浪如水波一般朝四周一荡而开,一声之下,众人方圆两米内的血蝠,同时啪嗒落地,生生被“吼天猴”的声波震得肝胆俱裂。   正在众人稍感轻松,渐渐靠拢之时,王解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声音阴沉,“血蝠王!”此刻,就是冷静如杨美儿,脸色也骤然一变!   一只双翼长达一米左右的巨型血蝠,出现在熙熙攘攘的血蝠之中,红色的眼睛一扫,发出几声低鸣,黑压压一片的血蝠,再度逼近!   王解压低声音道:“老夫联合吼天猴,还能发出三波音攻,你们趁着间隙分散逃开,由老夫和小旎子断后。小旎子,你将古弦鹤唤来,合你我之力!”   一声清越的鸟鸣声响起,苏旖旎已经脚踏古弦鹤,离地而起,悬于半空之中,朝王解道:“师兄,你下我上!”   墨言一垂眼,轻轻道了两个字:“大意!”酥酥还未反应过来,却看到血蝠王双翅一展,一股黑光旋而后发,冲向古弦鹤,而空中黑影闪现,苏旖旎突然一声惊呼,众人只看到一片黑色的袍子将苏旖旎的整个娇躯卷住,桀桀的笑声传来:“处子的气息,还有身上这浓浓的血腥味,嗯,只可惜,是那下贱的牛血。不过很快,你全身染满的,就是香甜的处子之血。我,很期待!”   几乎只是身形一晃,整个空地竟然又是一片死寂般的安静,只有横七竖八的血蝠尸体还有苏旖旎的消失告知大家,这并非幻象!   苏旖旎的随从朝墨言喊道:“如果不是你的牛血染红了我家小姐的衣裳,我家小姐,断然不会成为那人的目标!”   王解一声怒喝,脸色沉重,朝轩韬烈望了一眼,道:“师弟,他们先在此疗伤,我们追上!天元级强者,地元级血蝠王!就算拼了老命,我也会将小妮子带回来。”   轩韬烈持刀而立,点点头,道:“他们速度很快,追踪很难!”   兰软软努努嘴:“我的鼻子倒可以帮忙,你们可有苏姑娘的衣裳?”   方才一战,兰软软一行最为轻松惬意,身上连一个血蝠牙印都没有!兰软软自动请缨,王解自然大喜!   当兰软软一脸猥琐地抱着苏旖旎换洗的衣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一脸陶醉的摇头晃脑。苏旖旎的随从几乎有一剑先把兰软软刺死的冲动。可随即便听到兰软软笃定的声音:“西南方,随我来!”言罢,毫不迟疑的飞奔离开!   杨美儿将解毒的丹药送给余下的众人,累极的众人几乎同时在搭建的临时帐内沉沉睡去,只留下几只元兽守在周围。酥酥扯了扯墨言的衣裳,问道:“他们能把人救出来么?”   墨言一抿嘴,“五成把握!”酥酥眼一弯:“要是你去呢?”   墨言眼睛一暖,无奈地摇摇头,就听得酥酥传言道:“是你让人家身上的衣裳染了血才成为血蝠重点照顾的对象。总是我们的同伴,不能见死不救!”   “娘子的吩咐,为夫莫敢不从!”   境三十八 调虎计   墨言微微一笑,轻轻为酥酥拢了拢发,柔声道:“好好睡一觉,我很快回来!”   正欲起身走出这低低的简陋帐篷,却感到一双小小暖暖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大手,一声略带情怯的声音响起:“等等!”   墨言身子一转,突然温香暖玉抱满怀,酥酥的身子一扑,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上了墨言的脖颈,淡淡的香气在鼻尖缭绕,温温软软的唇已经碰触到他的唇角。   几乎不假思索地,墨言擒住了眼前的一抹嫣红,如同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凌结,一旦接触,便随即融为一体,不愿分离。   酥酥不知道为何突如其来的心中一颤,墨言的声音似乎牵动了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舍的涟漪在心头静静地漫散开来。   耳边似乎依旧回旋着丑恶的血蝠那尖锐刺耳的嘶鸣,眼前仿佛挥散不去那血蝠漫天的残肢断体,血色蔓延,只有在墨言的身边,只有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环绕着自己,只有听到墨言那醇厚的低声轻喃“一切有我”,酥酥才感觉自己的心有了一处停泊的港湾,无所不在的温暖和安详。   她不愿他离开,片刻也不愿意。酥酥半跪着身子,舌尖在墨言的唇齿之间略带羞涩的舔/舐,眼里的氤氲的情潮越发的浓烈,酥酥的香舌终于还是探入了墨言的口中,极尽痴恋缠绵。   本欲起身却被酥酥拉回重新盘腿坐着的墨言,一声满足而略带笑意的轻叹,就在酥酥欲抽身时,右手擒住她的腰,左手扶住了酥酥的后脑勺,反客为主,舌滑入酥酥的嘴中,展开一轮霸道疯狂的掠夺。   疯狂的索取渐渐平息,酥酥的身子微微降低,那丁香般的舌尖,扫过墨言的唇角,描绘着墨言的耳廓,在墨言愈来愈重的鼻息间仿若未知地慢慢下滑,舔上了墨言的喉结。   感觉到墨言喉结不自觉的蠕动,酥酥意犹未尽地用舌尖画了一个圆圈,而她那双软绵绵的小手,从墨言的脖颈下移,覆上了墨言的胸膛,学着墨言曾经在她胸口肆虐的动作,不自觉的按压和轻揉,手指微微刮过那不明显的圆点,带着一丝挑衅的得意。   只可惜墨言的胸膛坚/硬如铁,此刻,不若平日里安稳悠长的气息,胸膛处的起伏在告诉酥酥,墨言自恃的冷静和淡定在一寸寸地瓦解。   酥酥不明白自己为何有如此过激而暧昧的行径。她只感觉自己的心中有着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荡漾,对墨言的依赖,就如同花朵儿沐浴的阳光雨露,必不可少,缺之则萎。   酥酥的双眸如雾霭般带着一丝慵懒,注视着身前那早已镌刻在心底的容颜,她的手,大胆地往下,轻轻覆上了墨言的早已动情的部位。   那炙热的触感,即使隔着衣料依旧给酥酥冰凉的手温温的感觉。酥酥的睫毛微微下垂,不敢正视墨言眼里那能灼伤人的温度。   酥酥突然俯□子,她的脸就这样靠近了那滚烫的勃/发处,若有若无地摩挲。   是她让他离开,可还是她,想尽自己的一切将他留下!   那骄傲的要害处时不时地弹动,墨言的手指,插入了酥酥的黑发之中,声音中有着难以压抑的沙哑:“宝贝儿,如此下去,今晚我便走不了了!”   一句宝贝儿,带着久违的熟悉感,让酥酥整个人瘫软了下来,脸红如霞,双手猛地环住墨言的腰,整个脸蛋埋在墨言的胸口处,声音嘟喃:“我突然,很舍不得你离开!”   墨言身子一个倾斜,将酥酥按到在铺着简单被褥的地面上,动作连贯地在她身上覆上一条薄毯,亲吻着酥酥的颈间与锁骨,最后重重吻住了酥酥的唇,随即分开,眼中浮起一种猎捕的快意与深沉,道:“下一次,横戈跃马,烽鼓不息!”   言罢,只一阵拂动的风,墨言的身影已经消失!   墨言的身子在深林中穿梭,没有使用任何的元力,凭着自己强悍的肉/身,每一次起落,如同一头充满力与美的兽王,完美地诠释着野性的魅惑和动感!   不是他不愿运用元力,而是因为,被酥酥撩拨起的欲/望潮汐几乎无法平复,通俗地说,墨大叔此刻精/力过剩,让自己的身体全速奔跑,是老墨此刻唯一宣泄的方式。   闭上眼睛,墨言能够清晰的感应到苏旖旎此刻所在的方位,就在她被黑袍卷走的同时,他在她身上,种下了一道自己的神识。   血蝠王的速度果然了不得,顷刻之间,竟然已经在数百里之遥。而兰软软三人,虽然只走了近百里的路程,但方向却没有丝毫的偏差,兰软软的鼻子果真了得!   墨言的速度,已经远远将兰软软等抛在后头,微微皱眉,若是兰软软以这样的速度前进,怕也要一天一夜方才能够摸索到苏旖旎的位置。墨言停步,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一套衣裳悬浮在空中。   他随手将苏旖旎的衣裳收入紫玉戒,料想软软的搜寻不易,用这套衣裳来指路再合适不过。就这样,墨言依旧保持奔跑的状态,而他多余的元力,却在后头托浮着苏旖旎的那套衣裳,一来不愿触手于其他女人的衣服,二来也为了将气味一路留给循迹而来的兰软软。   漆黑的山头上,阴暗,潮湿,似乎连空气的流动也滞缓了下来。浓浓的血腥气,让这里,百兽不近,而活着的人,一旦进入这片地域,那浓稠的血腥味,会将你整个心智完全淹没。   阴森森的空旷洞穴里,地面是可见的暗红色,似乎还有些许粘稠的感觉。苏旖旎被捆绑在洞穴中心的一根黑色柱子上,一身淡粉的衣裳早已可见斑驳的血迹。   苏旖旎的脸色有些苍白,没想到,地元境的血蝠王,竟然只是元宗级别武者的一头契约元兽!天元境的灵武者,根本就不是她所能对付的,古弦鹤上的一击,她无一丝反击之力就被卷走。如今身上的绳索,实则是血蝠翼骨相连而成,期中蕴含的暗黑血腥之力,让负伤的她元力运转滞缓无比,想要挣脱开来,眼下无望。   桀桀笑声响起,一个身着暗红衣裳的男子出现在了洞穴之中。   苍白得宛如从未见天日的脸色,染血般鲜红的双唇,连带眼眶,也诡异地带着淡淡的红色。男子非常年轻,五官俊秀,只是那眉眼处病态的嗜血让人不寒而栗!   男子走到苏旖旎的身边,伸长鲜红的舌,在苏旖旎的脸颊上重重一舔,舌尖钻进苏旖旎的耳洞里一钻,随即俯在苏旖旎的肩窝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鲜美的味道,真叫人沉醉,真舍不得一口把你吞下去。我要把你养在身边,每天喝上一杯纯净的处子之血,这种感觉,”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整个脸倚靠在苏旖旎的肩上,轻轻磨蹭,似乎极为享受!   苏旖旎的身体微微发抖。她自小受尽家族宠爱,师兄们的保护,何曾遭到如此轻薄,还是这般恶心透顶的魔头。   苏旖旎的银牙紧咬,从唇间蹦出了两个字:“滚,开!”   男子突然轻笑出声,在苏旖旎的耳边若有如无地哈气,道:“滚开?一会,你甜美的血液,会流入我的体内,与我血脉相连,融为一体。我若滚开,也一定抱着你,一起滚!”   苏旖旎只感觉一阵阵恶心感从胸腔往上涌,咬牙切齿地道:“我的老师是屠天兰泽图,你把我掳来,老师马上就能收到消息。老师的金龙王,腾云驾雾,顷刻便到!你最好把我放了,此事就此揭过,不然,老师的屠天刀,会将你挫骨扬灰!”   兰泽图三字一出,男子的动作微微一顿,眼神闪过一抹明显的惊慌,可随即又笑出声来。身子正对着苏旖旎站着,微微歪头,道:“屠天兰泽图,我很怕!”男子的手抚过苏旖旎的脸颊,在她的脖颈上流连忘返地摩挲,不舍地道:“如此说来,我就不能把你留着慢慢享用,必须一口,把你吞了!”   言罢,突然一弯腰,一口咬住了苏旖旎左胸的耸起,狠狠地吮吸啃咬,濡湿了苏旖旎身上的衣裳。惊呼一声,苏旖旎的脸色刹那一片雪白,无止境的羞耻让她产生了浓浓的绝望!   男子的嘴慢慢移到苏旖旎的雪颈上,舌尖一卷,喃喃道:“不要怕,这种美妙的死亡感觉,我保证,你,不会后悔的!”   男子的嘴角出现了两颗尖细的牙齿,正欲咬住,却听到一声沙哑的声音:“我可以保证,你死亡的感觉,一点也不美妙!”   男子的动作一顿,猛地转身,却看到一个一身黑袍的男子没有征兆地出现在洞穴之中,正是赶来的墨言。   男子注意到墨言身材颀长,黑色的袍子罩住了全身上下,诡异的是,在黑袍周围,似乎有着淡淡的灰雾缭绕,让墨言的容颜模糊不清!   男子心中的惊讶可想而知,整个山头,有无数的血蝠栖息,只要有陌生的气息出现,绝逃不过万千血蝠的感应。就算是元宗级别的强者,想要在这血腥之地掩盖自己的气息不被血蝠和自己发现,绝非易事,莫非,真的是兰泽图!   男子的脚步一挪,站到苏旖旎的身边,眼神扫过苏旖旎脸上的讶异神色,这才稍稍放下心来,阴测测地道:“阁下若只是路过血蝠山,还是莫要多管闲事,后果,绝非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沙哑却又清晰的一声笑声响起,如同寺庙的晨钟。苏旖旎只感觉心中抑郁着的一口恶气,随着墨言的一笑被驱散开来,元力的流动渐渐顺畅。苏旖旎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欢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墨言。   尽管身罩黑袍,灰雾缭绕,可苏旖旎和男子仿佛都能清晰感应到墨言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眼帘微垂,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洞穴内,三百二十四条人命,这累累血债,今日,你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墨言头一抬,即使看不清,男子却依旧能够感觉到墨言的眼睛向他望来,随即,一股刺痛在他的脑海中扩散开来,男子蹬蹬疾退几步,方才摇晃地站住了身子,再抬起头来,眼睛里已经一片骇色!   苏旖旎亦感到深深的骇然。以一个眼神逼退元宗级别的强者,这样的精神修为,比起老师,不遑多让!   男子狠狠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唇边渗出一丝血迹,他缓缓得走到离墨言更近的地方,尖笑道:“你想保住这个女人?只要我拦你片刻,这女人生机定断!就算死,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一股重重的压抑感弥漫整个洞穴,苏旖旎心中升起一股不安,眼睛所及之处,令她头皮发麻。黑压压的血蝠挤在一起,缓缓地,以包围之势向她靠近。只要男子拦住墨言一个眨眼的功夫,这片血蝠,会将她噬血吞肉,一点不剩!   “我想保的人,元皇,也动不得!”墨言的十指,如同抚琴一般在空中虚扫。苏旖旎的周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横七竖八的蓝色光芒,如同一个笼子一般将她罩住。   而当这些光芒出现之时,洞穴中的血蝠出现了不安的骚动,甚至有几只被挤压触碰到蓝光,即刻焦黑如碳,化为灰烬。   墨言的身子一动,已经站在了苏旖旎的身前,与男子对面而立。   男子此刻没有丝毫的冷静,双唇微抖,喃喃道:“雷电之力,怎么可能?”   雷电之力,有着火的猛烈,土的厚重,金的锐利,风的无形,水的磅礴,是天劫破虚的天道之力,是天元大陆迄今为止无法掌控的神秘力量,被誉为“惩戒之力”,惩尽世间邪恶黑暗,是当之无愧的法则之力!   而如今,这种超脱的力量被眼前的神秘人所掌握,怎不叫男子心悸!   苏旖旎发呆地看着站在她身前模糊不清的影子。 “我要保的人,元皇,也动不得!”睥睨天下,唯我独尊,他的身子如同最为坚固的壁堡!仿佛只要他在,谁都动她不得!这种感觉,带着蚀骨的诱惑,深深渗入苏旖旎的心中!   男子眼睛一垂,转身,化为一个虚影,朝洞口掠去。   可下一刻,他再度骇得眼眶俱裂,八个一般无二的身影,挡在了洞穴中的每一个间隙处,墨言的声音冷如寒冰:“我想杀的人,即使元皇,也必死无疑!”   男子只觉得双腿一软,心慌之时连得意的招式还未施展,便看到银光闪烁,接着,感觉头颅一轻,飘了起来,依稀中看到自己的身子如同摔开的陶罐一样碎裂开来,化成片片血肉横飞的碎片!   墨言的声音依旧飘荡在洞穴之内:“三百二十四块碎片,祭逝去之灵,不多不少!”   漫天的血蝠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苏旖旎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身子乏力,却依旧望着墨言道:“谢谢,可否告知旖旎阁下的名讳,有生之年,定报今日救命之恩!”   身前的黑影对她的狼狈似乎漠不关心,连身子都未转,淡淡道:“顺手而已,无须在意。救你的人已经来了,保重!”   正当墨言离开之际,却突然听到苏旖旎看着地上的断手,喃喃道:“不对,掳我之人双手尽断一指,莫不是还有一人隐匿在此!”   言罢,突然看到墨言的身子猛地一顿。身上的灰雾因情绪波动一散又重凝。墨言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股不安,这万千血蝠,根本没有血蝠王的气息!若这男子是血蝠王的主人,生死关头,血蝠王不可能不出现。但若是这男子并非血蝠王的主人,那!   墨言的手紧紧握住,身子如闪电般掠出洞穴,动作之快,比来时更快了几分!   当兰软软他们把苏旖旎扶起时,苏旖旎的神色依旧有些呆滞,三人以为她吓得不轻,将洞穴稍稍巡视一番,也不敢在此时追问于她。   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旖旎发愣的是,就在墨言身上的灰雾突然散开之际,她仿佛看到几根银发飘出黑袍。   与此同时,在酥酥他们的营地中,所有的人眼神从未有过的凝重。   因为,血蝠王,去而复返!   境三十九 神秘人   黑压压的血蝠再度云集,那血色的眼睛,如同暗夜的鬼火,明明火红如血,却闪烁着叫人心寒的杀戮。   血蝠王悬于三米处的低空,一个身穿暗红长袍的人立于血蝠王的背上,阴翳地看着下方的几人,嘴角噙着一抹得意又森寒的笑意,阴测测的声音道:“果然如老夫所料,精锐战力已经急速赶去营救那个小妞了,嘿嘿,岂料,老夫杀的就是一个回马枪!”   那人桀桀而笑,身子一个下扑,已经从血蝠王的背上飞至地面站定。老者整张脸枯瘦干瘪,似乎血肉尽数枯萎,嘴唇成诡异的暗红色,连带眼睛下面那厚厚的眼袋,亦暗红如血迹一般,整个身子,散发着浓浓的血腥之气,闻之作呕。   以修为最高的杨美儿为中心,酥酥和墨鸿等人已经全数站于一起,脸上都有浓浓的担忧之色。这老者身上的气息,比他们任何一人都要强悍,明显已经达到了天元境界。   天元境和地元境虽只有一阶之差,但元力却是数倍之距。修为最高的王解和轩韬烈已经离开,如今剩下他们几个,没有丝毫心存侥幸的机会,各人所藏的暗招底牌恐怕都要毫无保留地施展开来。   老者的眼睛巡过一圈,落在杨美儿的身上,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枯枝般的手指指着杨美儿道:“老夫只要她一人,你们若是识相,便退散开去,如此,老夫亦不愿多动干戈。若是你们执意要共同进退,老夫保证,你们绝无任何生机!”   老者话音刚落,嗖的一声,在他的身边,又多了一名暗红长袍的男子。黑压压的血蝠,低声的嘶叫,让众人的心直接掉入谷底!   一名元宗已经叫他们数人难以匹敌,如今又多了一人,什么时候元宗境界的顶尖高手随处可见,还有这数以万计的血蝠,这场战,就算有王解和轩韬烈在场,胜算也绝对不高!   杨美儿秀眉微蹙,冷声道:“阁下抓走的女子,是屠天兰泽图唯一的女弟子,而我,是丹鼎宗下任宗主。阁下可要三思而行,合元皇和我丹鼎宗之力,我可担保,不管阁□后是何实力,都将血流成河,不复存在!”   那老者一怔,随即便阴测测笑了几声,道:“你们背后的势力,不是老夫该考虑的,老夫这趟,想要的也仅是你的人而已,还请杨姑娘,陪老夫走上一趟!”   老者的声音突然尖锐了起来,“其他的人,想好了就给老夫滚到一边,老夫下手,啖肉喝血,绝不留情!”所有的血蝠又逼近了一分,空气中的血腥味越发地浓烈起来!   墨鸿和齐愿对望了一眼,面向杨美儿,传言道:“杨姑娘,如此形势,我等只能保存实力,好将消息传回天元。无奈之处,还请见谅!”言罢,两人已经毫不犹豫地带着手下之人飞身后掠出几十米。   墨小剑当下就大骂起来:“靠,还什么墨家齐家的精英,丫的就是不带鸟的种。”墨小剑大声地呸了一声,道:“未战先逃,还参加什么两国大比,靠,孬货,跟你们为伍,真叫老子恶心!”墨小剑开口毫不留情,墨鸿远远站着,脸色涨红,咬牙切齿地道:“就算血蝠咬不死你,你个贱民,也得死!”   齐愿轻笑一声,道:“墨兄,无需气愤,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是冲着丹鼎宗的杨美儿去的,我们又何苦搅上这浑水,静观其变吧!”   杨美儿的眼中闪过一抹鄙夷的神色,回头对酥酥轻声道:“兰姑娘,他们是冲我而来,你也走吧,我理解!墨大少主呢?”说话间,才意识到墨言并未在场。   酥酥一笑,声音柔而亮,道:“鬼会说人话?像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恶心东西,还指望他们守诺可信,只有白痴才相信他们说的话!”说罢,瞄了墨鸿的方向一眼,正色道:“共同进退,全力施为,只要撑多一点时间,我们绝对能够安然无恙!至于墨言”酥酥轻咳了一声,看向了墨小剑。   墨小剑说话那个溜达:“大哥怕是去小解,估计此刻被血蝠堵在外头了!“   在酥酥的心里,只要能撑多一些时候,墨言就会赶回!如果不是曼珠因为当日的一番强烈的吞噬导致至今依旧在海棠镯内沉沉睡去,此战就算不能完胜,酥酥也有信心能够突围出去。   杨美儿点点头,重重地道了一声:“谢谢!兰姑娘,我的契灵元兽因为炼丹的缘故,并未具备任何战斗能力,我只能尽全力拖住那名老者,你们要多加小心。”随即,三人的手上都多了一瓶丹药,“这些丹药,可以适时补充元力,保重!”   远处的墨鸿,朝手下之人打了一个手势。齐愿看到那下人悄悄地离开,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墨鸿怕是要对那墨言下手了。墨言若是出事,墨家决计会掀起滔天骇浪!   杨美儿的六把小小的月牙弯刀急速在身前旋转,在她的心中,也存一丝侥幸,就是王解他们能够及时赶回,她从未想过,酥酥能够给予她多大的助力!   老者明显对酥酥三人的不知死活甚感恼怒,阴森森的道:“既然要送死,老夫就如你所愿!”   可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前方之人的气势,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杨美儿,心神也不禁一颤!   酥酥脸色微凝,在她的身边,一股气旋缓缓地旋转起来,顷刻间,她整个人已经悬浮而起,黑发飞扬,裙角蹁跹,恍若黑暗中盛开的昙花,她的神情淡漠,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月影光华般飘渺虚无而绚烂。   酥酥的眼瞳变成了绚烂的海棠花影,让她整个人如妖如魔,美得叫人屏息。   杨美儿和那老者几乎不约而同地失声叫道:“重瞳!”重瞳之人,无一不是精神力修炼中千万里挑一的天赋异禀!世人常道:“叠瞳而生,撼世而立,一瞳观天下,一瞳转轮回!”转轮回,便是控生死,可见重瞳之人,是何等嚣张霸道的存在!   那名老者在惊诧之时突然狂喜:“重瞳,好!这姑娘,老夫也一并抓定了!”   没有人知道,就在酥酥海棠重瞳的出现时,在层层叠叠的血蝠之外,数万颗石粒和树叶都诡异地悬浮在空中。在场的人看到的,是酥酥的面前出现了数十万根银针,在她的前面,化为两片羽翼的形状。   独角马一声嘶鸣,头上的独角雷光闪现,阵阵雷电之力,传递到那银针之上。所有的银针几乎同一时间发出淡淡的蓝光,炫丽地叫人挪不开眼睛!   杨美儿稍愣一下,便听到酥酥的传言:“擒贼先擒王,我先灭了血蝠王,把这帮恶心的血蝠打散,再和你联手对付这两名老者。我们只守不攻,拖延时间!”   话音刚落,林子外那悬浮着的石粒枯叶如同最为锐利的飞刀,以极快的速度,一刺而入!砰砰的声音陆续不断地传来,血雾四散,周围无数的血蝠被击落,每一颗石子,几乎洞穿了十数只血蝠!   就在众人为眼前的一幕晃神之时,那由无数根牛毛般细小的银针化成的羽翼,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向前方的血蝠王一掠而上。   血蝠王嘶鸣一声,黑色的蝠翼一展,毫不示弱攻迎而上。   所有人都饶有默契的选择了各自的对手。杨美儿的六柄弯月刃,随着她娇躯的飞掠,毫不迟疑地先发制人,拦下了一名老者。   而面对墨小剑和墨若蕙的那名老者,眼中阴翳的神色一闪,桀桀笑道:“知道老夫长途跋涉渴了,不错,小雏儿的血定当鲜美无比!”   岂料墨小剑奸笑一声,道:“想喝血,老子让你喝个够,小铁子,给老子揍他个八孔流血,包括屁股后那朵老菊花!”   老者一愣,便看到一个庞大的身躯已经落在他的眼前,铁背龙一声嘶吼,如树干般粗壮的手臂,已经挥了上去。   独角马的雷电,几乎照顾住在场的每一个角落,包括那两名老者,几乎都要时不时防着从天而降,杀伤力虽不足,干扰力却十足的雷电!雪云豹的利爪鞭尾,在它极快的速度下,收割着周围那四散的血蝠。   一时之间,竟然斗得个不分上下,让墨鸿和齐愿都有些愕然。墨鸿轻声道:“齐兄,看情况我们联手而上,胜机不小!”齐愿却摇摇头,意味深长地道:“别急,看看再说!”   酥酥整个身子如同飘飞在空中的锦缎一般,极尽柔软优美,随着她每一个胜似舞蹈的动作,那蓝色的羽翼都会从不同的方向拦截下血蝠王的每一次攻击。   就在血蝠王耐心渐散之时,最后的一次猛烈的碰撞,酥酥的嘴角浮现一股笑意,双唇微动,一个“爆”字,那蓝色的羽翼突然化为一根根细小的用银针,成包围之势,刺入了血蝠王身上。那早已习惯硬碰硬的血蝠王,根本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银针入体,随即那蕴含的雷电之力已经嗞嗞爆裂开来。血蝠王狠狠摔落地面,整个身子满目苍夷!   老者一声嘶吼,道:“还等什么,动手!”   令所有人变色,凭空突然出现多两名红袍人,手中一条黑色的锁链如同毒蛇一般,卷向杨美儿和酥酥的腰部。黑链盘旋而上,两人骤感身上的元力灵力一窒,整个人被那黑链一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两人扯住。   “走!”四个红袍人几乎没有多余的动作,只看到空中一阵涟漪闪动,四人,连同杨美儿和酥酥,已经消失不见!   而就在酥酥他们消失片刻之后,墨言的身子已经出现在远处的林子中,遥望那空中的元力波动,墨言的眼睛冷若寒冰,竟然是空间定位的阵法,慢了一步,已经无法预知他们所逃遁的方位!   墨言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长袍袍角微动,双眼银灰色的瞳影再现,周围数十棵苍天巨树竟然随着他这一怒,连根而起,在空中,随着墨言情绪的波动,不停的摇晃,如此诡异的巨响,让远处发愣的墨小剑众人再度紧张起来。   若是方才众人能够看到眼前的一幕,定当再度呆愣半天,又一个重瞳之人,那些连根拔起的苍天巨木,这等功力,非方才酥酥控石之力可以比拟!   那被墨鸿遣来搜寻墨言踪迹的下人,整个身子,如同被囚住一般无法动作。下一刻,他便看到,那飞舞于空中的巨树,全数化为灰烬,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林,生生清理出一片空地!   接着他看到墨言转头,一个声音响彻他的脑海:“临阵脱逃,死不足惜!”墨鸿的下人,随着一道淡淡的光芒,消失不见。   酥酥和杨美儿早已陷入和昏迷之中,四名老者,两名背着她们二人,再度出现之时,已经来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四人对望一眼,其中一名道:“三弟的气息已绝,他们怕是已经攻入了血蝠山,可惜,那姓苏的妮子该是被救走了!”   另外一名一笑,道:“无妨,一个重瞳之人,足以弥补一切!”   四人说话间,空间一阵波纹的抖动,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跟前。   身影一出现,四人浑身一震,立马轻轻放下手中之人,退开十数步,方才稳稳站定,躬身却不言语!   那身子缓缓转过来,整个天地,这一刻,似乎瞬间黯然失色。   暗红色长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疏狂却又瑰丽。金褐色的双瞳,勾魂摄魄,眼角微微上挑,冰冷孤傲却又散发着丝丝冰凉的气息。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剑眉如刀,唇艳如血,沉静优雅却又带着惊心动魄的魅惑。   只要你望上一眼,那种仿佛被下蛊的感觉,会让你,愿意为了他的一个微笑,倾尽所有。   男子的身形似乎微微一晃,下一刻,杨美儿已经被他搂在身边。男子的脸轻轻贴近杨美儿,浅浅地吸气。突然他的身子一震,转过头来看向酥酥。酥酥胸口处淡淡的粉光一闪而没,只一个眨眼的瞬间,杨美儿已经重新倒在地上,而酥酥,已然落入了男子的怀抱。   男子金褐色的眼睛越发的璀璨,他的额头与酥酥的额头相触,他的鼻尖与酥酥的鼻尖相碰,轻轻地摩挲,双唇微动,似叹息着道了一句:“纯灵体,属于我的纯灵体!”男子的眼光越发的温柔,像抵抗着绝大的诱惑般深深吸了一口气,脸才缓缓离开了酥酥,转过头来,声音带着一丝空灵:“你们方才,谁抱着她回来!”   一名老者走向前去,躬身。   男子金褐色的瞳孔红光一闪,老者的身子急剧地颤抖起来,砰的一声,血雾一散,整个人竟然因血脉喷张爆体而亡。男子的声音依旧如魂灵般没有丝毫的波动:“她,是我的!谁也不能碰!”   境四十 诡云布   随着那名老者爆体而亡,其余三人又后退了几步,敬畏之色更重,但对那突然死去的老者却没有显现出丝毫的怜悯和同情。微微一愣,三人的眼中便无一例外地爆发出惊喜的红芒,其中一人更是哆嗦着嘴唇道:“王,纯灵体,难道,难道就是我族记载中那传说中的解药!解除我族,”那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因为无法控制的欣喜越发地高昂。   “嘘!”男子手抱酥酥,轻轻嘘了一声。   三人一惊,立马噤声不语,一脸惊惶。   男子的双瞳一股淡淡的红芒荡漾开来,看着怀中的酥酥,轻声道:“莫要吵醒她!我族等候千年的小人儿,这个注定解除我族诅咒的人,”男子轻笑一声,说不出的多情:“我,很满意!”   男子的脸贴近了酥酥的脸颊,看着晕睡依旧的酥酥,似呢喃般低声道:“你注定属于我噬灵一族。我,会爱上你,你也必须要爱上我。噬灵一族的诅咒,将会在我这一代,烟消云散!”   男子抱着酥酥转过身,声音变得木然:“回到族内,我自会为你们记上一功。”瞄了地上的杨美儿一眼:“通知下去,在云萝国的猎捕行动取消,消停一下,省得兰泽图那老混蛋一搅和起来没完没了。至于这个女人,你们爱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三人尊敬地应了一声是,其中一人道:“王,我族的宿命之人,似乎是那兰泽图的弟子,这地上的女子,是丹鼎宗的下任宗主。与她们同行的均是要远赴十荒绝杀之地参与两国大比之人。我们当日能够感觉到其中两名女子的灵力纯净精深,想着放手一搏,将她们掳来。如今他们无缘由失踪,这两方势力怕是不肯善罢甘休。王,当小心为上!”   男子轻笑一声,道:“倒还真巧,竟是参加大比之人,如此更好!一会你们陪我到天星驻地演上一场戏,天星一行会侥幸将我怀中之人救出 。如此,我们便有光明正大相处的机会,余下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只是要牢记,”男子的声音变得有些森寒:“你们的死,微不足道,但族里的事情,不准泄露一丝一毫!”言罢,男子周围一阵波纹泛动,人已经消失不见。   三人不敢怠慢,急忙跟上。   当墨言回到林子中的时候,墨小剑和墨若蕙一脸的悔恨和痛苦,墨小剑本欲开口,看到墨言眼中清冷的神色,知道墨言已经知晓了一切,咬唇低头不语。   顷刻间,轩韬烈和苏旖旎的手下,还有杨美儿的师妹亦回到了驻地。几人身上均血迹斑斑。突袭前,他们几个正在外围巡视查探,由于铺天盖地的血蝠层层包裹,他们几人一直杀不进来。好巧不巧,就在他们到达之时,兰软软一行也如期而至。看到一片狼藉的景象,王解等均一脸呆滞。   杨美儿的师妹晚儿杏目圆瞪,道:“我师姐怎的不见了,难道?”晚儿的眼睛出现一抹惊惶之色!   墨小剑抬起头,将方才的事情简单如实说了一遍。   众人还未回应,兰软软便惊叫出声:“什么,酥酥也被抓了,怎么可能?”软软的眼睛自然而然看向墨言,在他以为,有墨言坐镇,酥酥如何可能有事?   随着软软的耳边便响起墨言那带着浓浓无奈的嗓音:“赶去救苏旖旎,因此来晚了!”   软软哆嗦着双唇,呆愣不语,原来苏旖旎口中的那名身罩黑袍之人便是墨言,难怪他一路闻着气息越来越浓,清晰无比,来到血蝠山时,血蝠四散,毫无威胁。原来这一切都是墨言打的头阵。   轩韬烈一脸阴沉,沉声道:“竟然一来便是四人,难怪你们撑不到我们赶回来,这帮家伙,到底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对付我们!”   此话一出,墨小剑跟着了魔一样一蹦三尺高,指着墨鸿和齐愿破口大骂:“靠,原本我们交战一直胶合不分胜负,大家都拼了老命地一致对外,若是后来那突然出现的两名手拿黑锁链的老者有人稍稍拦住,事情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奈何,墨小剑冷笑一声:“防得了外来的豺狼猛虎,防不了身边的猪朋狗友!”   墨鸿眼睛一瞪,喝道:“住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大呼小叫!”   墨小剑将杨美儿递给他的玉瓶扔还给晚儿,道:“这是你师姐大战前送给我们以防元力不继,你倒是问问这群孬货,当时他们躲在哪里看热闹。”   不顾众人一阵发愣还有齐愿墨鸿那阴森的眼光,墨小剑面对墨鸿走上一步,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呸,你些个***的赔钱货,整日里两只眼睛长在额头上等插葱,看不见自己嘴里吐屎,鼻孔放屁。还什么名门子弟,还什么带把的爷们,老子就笃定了,你丫的裤裆里那家伙就是根蔫货!我嫂子她们三个女的,都敢站出来拼命,你们几个,还美曰其名为保存实力,保你们这几条死蜈蚣的烂脚丫!”   一脸斯文娇美的墨小剑突然污言秽语开闸似地往外放,听得众人一阵晕眩。但思想片刻,便都明了墨小剑盛怒难忍的原因。一时间晚儿看向墨鸿一行,整张脸一片铁青之色。她手中的丹药,是师姐身上仅存不多的顶级货色,能够将丹药交与墨小剑,可见当时情况之紧急以及师姐对他们几个的信任和感激!   墨若蕙看着眼前的墨小剑,原来自己平日里总嫌弃的臭嘴巴,烂德行,在这一刻,原来这样气概,这样可爱!   墨鸿和齐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墨鸿低喝:“找死!”挥舞的拳头迅如闪电,向墨小剑冲来!   岂料握拳的墨小剑还未迎上,就听得砰地一声,墨鸿的身子竟然远远地摔了出去,嘴角一丝血丝流下,一脸惊骇之色。   轩韬烈右手握拳,站在墨小剑的身前,眼神一片冰冷,连带声音,也森寒无比,一字一顿地道:“怕死,就滚回去!”   眼睛微眯,轩韬烈朝齐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若依军中之法,未战先逃者,斩立决!若今日是我老师在此,你们数人,定然一劈两段,命丧黄泉!我虽不杀尔等,若是杨姑娘和兰姑娘无恙,看在你们背后的家世,或者尚且能保得一命不死,若是她们二人出事,哼,”轩韬烈鄙夷一笑:“结果,会比对付血蝠一行更加难以收拾!”   数人半跪于地,除了齐愿脸色稍稍苍白,其余几人全身都筛糠般颤颤发抖。   元皇兰泽图出身军队,治军严厉,手下之兵,唯有战死之将,绝无败逃之兵。原因只有一个,若然转身败逃,迎接你的命运,是比战死还要凄惨数倍的结果。轩韬烈承继了元皇的治军思想,只是他毕竟不能像兰泽图一般肆无忌惮,杀谁都不惹争议。不然,此刻墨鸿数人,也均会被他斩杀于此!   苏旖旎从回来之时,眼睛便从未从墨言的身上离开。墨言的脸色清冷,站于一旁不动声色,就算是墨小剑发飙之时,他的神色亦无一丝一毫的变化。但只要你望向他,便能感觉到一股窒息之感弥漫全身。那挺拔的背影,披散的银发,似乎与方才那黑袍人渐渐重合。   王解的脸色极为难看,冷冷瞥过墨鸿几人,道:“此行诸多阻截,因由难料。”与轩韬烈对看一眼,两人饶有默契地想到神元之冠一事,若是消息泄露,便不排除各方势力的介入,如此,更要及早通知老师应对。   于是,王解朝晚儿和轩韬烈的手下道:“你们速速赶回天元,将此事告知元皇和丹鼎宗的长辈,且看他们有何对策。此行回去,依旧不排除有人拦截。你们几人同行,以应对变数。”   几人不敢耽误,略一拱手,便稍稍收拾一番,转身离去。临走时,晚儿还转过头,狠狠剜了墨鸿众人一眼,哼了一声。   兰软软一脸担忧之色,鼻子耸了耸,传言道:“老师,我嗅不出老妹的气息。往日就算老妹相隔多远,她身上的花香味,就算只用一只鼻孔,我都能清清楚楚闻到!”   岂料墨言回言道:“并不奇怪,我在她身上留下的一道神识也被屏蔽了,似乎有种诡异的力量阻挡了所有的窥探。若仅凭血蝠山那几人的功力,除非用上什么秘宝,否则决计办不到。如果不是,”墨言的声音稍带一丝凝重,“那便是他们的背后,还有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   即使酥酥的失踪让墨言心急如焚,但却不至于绝望。神识只被拦阻却未曾消失,而那便证明,酥酥依旧性命无碍。最重要的,若是酥酥的生命遭到重大威胁,海棠镯里与其相伴而生的曼珠就算耗尽最后一丝力量,也会助酥酥一臂之力。玄皇说过,吞噬神猪一脉的秘法,当日曼珠施展的,也仅是冰山一角而已。曼珠尚属年幼,这番沉睡,怕也是与其本身的进阶有关。   墨言最最后悔的,却是自己离开前一时情迷,没有将小血儿或玄皇留下。只要想到酥酥有可能因为他的大意而受到像苏旖旎那样的惊吓和折磨,墨言的心便隐隐发疼,可再疼,他依旧要冷静,只是心中那种嗜血的疯狂,却让墨言无法自控地散发着阵阵压抑人心的气息。   众人倒没在意,尽皆以为是方才的杀戮让这片地方死气沉沉。   软软的眼睛突然一亮,传音道:“老师,我闻到杨美儿的气息,和方才小剑拿出的那个瓶子一般无二的气息!”   墨言的身子猛地一僵,“何处?”   软软使劲地耸动鼻子,略带一丝犹豫地道:“似乎就在我们方才赶回的血蝠山一带!”   话音刚落,墨言已经转身走入林中。而软软,也不敢怠慢地一路跟上。   看着众人一脸疑问,墨小剑打着哈哈道:“嫂子失踪了,大哥心情不好,估计是到林子里发泄去了。没事,软软看着他。”   与自家主子演了一场掳人救人的戏码后,三人扛着杨美儿再度出现在血蝠山的附近。血蝠山上,有他们几人多年珍藏的一些宝物,若然放弃,甚是可惜。只要将东西取了,便远遁到相邻的小国。杨美儿死不死,与丹鼎宗的梁子已经结定了,她的这身纯净的灵力血液,终归要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可当他们行至血蝠山下时,一个银发青衫男子却诡异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足以遮天蔽日的杀气让空气亦渐渐扭曲!   境四十一 杀与醒   凭空出现的墨言让三人猛地一惊。回到血蝠山,他们一直都小心翼翼,半分动静都不敢掉以轻心。可此人竟如同鬼魂一般,没有丝毫的气息波动,就这样堂而皇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对于向来自傲于隐匿之法的三人来说,着着实实被撼动了!   其中一人将扛着的杨美儿直接丢在地上,谁料杨美儿竟然一个挺身坐直了身子,看向来者。杨美儿虽已恢复了神智,却不敢妄动。身上诡异的黑色锁链束缚住了元力和灵力流动,连挣脱都乏力,又谈何能够奋起反抗逃出生天。   杨美儿早前心中充斥着浓浓的绝望之情,没想到自己未曾能够尽孝于师傅跟前,将丹鼎宗发扬光大,便糊里糊涂命丧于此。可此时三人气息一窒,脚步一顿,无疑是遇到拦阻之人。杨美儿不由心中一喜,抬眼望去。看到墨言,喜不自胜地喊了一句:“墨言,你们都来了?”   听到是杨美儿熟悉之人,三名老者心下一惊,料想是元月一行追到,岂料却听到墨言冷冷道了一声:“只有我一人!”   杨美儿一听,眼睛一睁,随即便气极喊道:“墨言,你疯了么,只有你一人,你来干什么?你,你简直不可理喻!”原本以为是强大的助力来到,哪知只有墨言这一个无知自大之人,也不掂量一下,莫不是还直冲着要来和酥酥做对亡命鸳鸯!若是手脚还利索,怕是杨美儿会直接冲上去给墨言一顿胖揍!   这种惆怅简直比艳遇□过后,方才发现是春梦一场更叫人扼腕叹息。杨美儿一颗心,简直火里来冰里去,天堂地狱瞬间便走过一遭!   杨美儿的怒骂掀不起墨言的一丝波澜,奈何老墨的心思全然不在她的身上!环顾一周,墨言身上的气息越发的凝重。只有杨美儿一人,却不见酥酥的身影!   杨美儿还欲说话,却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气氛的诡异。   三名老者一脸沉重,就在墨言出现之时,原本寂静的夜晚此刻更如死地一般,虫鸟之鸣,花草树叶的婆娑之声,尽皆消失!整个空间,仿佛被锁定一般,就连空气,似乎也停止了流动!窒息,无缘由的窒息之感,仿若某种匪夷所思的力量,扼住了万物的喉咙,让一切在苟延残喘中消亡而去。这种心悸的感觉,堪比处于族中的圣地!   “你们掳走的另一名女子,她,在哪?”声音一字一顿,带着奇特的穿透力,在这极尽粘稠的空间,猛地在三人耳边响起!   三人浑身一震,心中稍一惊慌,便很快镇定下来。其中一人桀桀笑了起来,“在哪?能在哪?”舔了舔嘴唇,“自然是在我们的口腹之中!”   话音刚落,砰砰几声重响,待到众人定眼一看,说话那人身子往后冲撞,撞到四五棵大树后方才狠狠摔落地面,整口牙齿尽数崩了出来,鲜血直流!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众人全数呆滞。杨美儿美目圆睁,嘴唇微微哆了哆,整颗心蹦到了咽喉之处。而那三人的震惊程度,完全不下于杨美儿。   在场之人是何等眼界,空间没有任何元力波动的痕迹,即是说,这一招纯粹是用肉/身的力量。看着仿佛从未移动过的墨言,那口齿尽落的老者,面露惊色而非怒色。   他们一族,虽然缺失了某种天赋,作为弥补,他们的身体生来便如同元兽一般强悍。但即使再强悍,在族内,除了王,从未见过有人能仅凭肉/身的修炼,使速度达至这种境界,仅仅一拳之力,便将一个天元境界的人轰飞!   “她,在哪!”声音越发的冷得彻骨!墨言站前一步,三人气息再度猛地一窒,整个身体,开始有沉甸甸的感觉!   三人对视一眼,低吼一声,并肩而站,几乎不假思索便全力施为。   “小子,既然赶着送死,便让你,消融!”   三人的气势冲天而起,强悍的元力波动起来,血红色的光影猛地席卷而至,一股腐朽腥臭之味瞬间弥漫开来!   杨美儿惊呼一声:“小心!”却感到自己的身子突然被一股柔和之力稳稳托起,瞬间后退了几十米,远离了争斗的中心。   血红色的光影稍瞬即至,将墨言整个人笼罩住。血红色所到之处,所有树木花草,全数消融,焦黑一片,散发出阵阵叫人恶心的腥臭之气。   这样的腐蚀之力,恰恰是寻常武者最为恐惧忌讳的,更遑论这三人的诡异莫测,杨美儿看着眼前的满目苍夷,咋舌这腐蚀之力的毒性之剧,更忧心于身在其中的墨言,是否闪避得开!   漫天的血色猛地一收,在墨言的周围,宛如茧子形状,将墨言从头到脚包裹住,血色粘稠,如同那凶灵恶物一般缓缓蠕动。   杨美儿几近哽咽,笨蛋,凭他方才施展的速度,怎的不拼死一避!被这样已经液化,毒性惊人的元力包裹,定是个骨血消融的下场。   可令杨美儿再度错愕的是三人竟然蹬蹬疾退几步,似乎元力消失殆尽,连站立都摇摇欲坠的模样,一脸惊恐地看向那血色大茧!   嗞嗞的声音响起,本来浓郁得不见人影的血色大茧渐渐变淡,依稀可见墨言站立的身影。   啵的轻轻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却听得如此清晰,整个血色大茧如同泡沫一样被轻轻一戳,瞬间化为虚无。   墨言再度站前一步,右手猛地握拳一扯。三人砰的一声,跪地不起,脖子仰得老高,如同被人生生掐住,仅有凸出的眼球和呜咽的声音。   墨言的左眼瞳孔骤然化成一个血红色的漩涡。小血儿的血祭之力已经流转开来!   这三人,竟然都是云兰若口中的灵闭之体,没有所谓的泥丸宫,没有所谓的精神力,无法用上玄皇龙的灰镜眸控制他们的神智,让他们口吐真言,便唯有威慑,绝对的威慑!而奇怪的是,当墨言浮现这个念头的时候,血祭之力便自然而然施展来开!   三人外露的肌肤红得叫人心惊胆跳,根根血管,更是凸显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三人的心里是翻江倒海的恐惧!   不可能,血祭之力,这男子如何能够施展出他们族里,唯有皇族才能修炼的血祭之力。血祭之法,据说是他们的祖辈用无数人的生命为献祭,方才获得洪荒凶兽血狼王以此法作为回报!他们一族的噬血之好,与他们供奉圣兽血狼王息息相关!   可此刻,却全然没有他们思考的机会和时间!   “她,在哪?”寒入骨的声音带着一丝嗜血的狠厉!   三人怔忪恐惧不言!   墨言的右手猛地握紧,如闷雷般一声声响,其中一人爆体而亡,却没有溅出一滴鲜血,留下一丝痕迹。就这样整个人凭空消失,仿若未曾出现在此地一般。   余下两人胸膛起伏得越发厉害!   “血祭消融”,血祭于吾主,消生息,融万物。这才是血祭之法的终极!   墨言之法,源于真正的洪荒凶兽血狼王,本色出演,又岂能不手到擒来!   怎么可能,三人此刻心中充斥的,不是恐惧,而是敬畏,等级分明的尊敬和畏惧!   墨言的右手拳头一松,两人已经匍匐于地上,哆嗦着道:“阁下,那女子已被远赴两国大比的天星一行之人救走。毫发无伤,真的毫发无伤!”   墨言的头微微一侧,看向杨美儿,冷冷的眼光一瞥,犹自发愣的杨美儿猛地打了一个寒颤,道:“我依稀听到打斗的声音,离开时还听到有人喊了一句,把另外的女子留下!他们说的,估计不假!”   天知道杨美儿此刻的心决计比三人好不了多少!面对一名天元境界,两名地元巅峰的武者,谈笑之间,举手之时,便取人性命于无声无息之间,如此手段,就算见多识广的杨美儿,也心惊胆跳,她的脸色,甚至比被三人掳去之时还要苍白几分!   声音淡漠:“亵渎之罪,死亦不足惜!”   两人一愣,此话与之前王之所言字不同,意相近。而等候他们的结果,亦与之前的老者一样,虽没有血肉四溅,却也烟消云灭!   杨美儿的心重重蹦了两下,只看到墨言转身看着他,手指上淡淡的蓝芒闪现,自己身上的黑色锁链化为灰烬,而手中,也多了一瓶丹药。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软软会来接你回去,今晚看到的一幕,能忘,便忘了!” 墨言的心中苦笑一声,正如杨美儿说的,自己果真不可理喻,一夜之间,两度出手,却生生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弄丢。   杨美儿紧紧抓住手中的玉瓶,她明白墨言的意思。他希望她守口如瓶。至于忘,她相信她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平日里温润如玉的男子那魔神般的狂野嗜杀。   杨美儿吞服了一颗丹药,随即杏眼一睁,一股香气游离于口齿之间,与她赠与酥酥的丹药用处如出一辙,但药效,却生生比她自以为傲的丹药强上三分之一不止!   缓缓站起身来,没有听到匆匆赶来的兰软软嘟喃的话语,杨美儿的心中,一种道不明言不清的情绪开始蔓延。   酥酥睁眼之时,却发现早已睡于帐中,心中一喜,跑出帐外,张口便叫了一声:“墨言!”   可定眼一看,不由愣住,还未开口,便听到身边一声:“你醒了!”   酥酥转头一看,瞬间愣住了!   一双金褐色的眼睛灼灼生辉,白衣黑发,宛若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脸庞,下巴微微抬起,那不染而朱的双唇,笑得魅惑众生!   酥酥的心猛地跳动起来,就连体内的鲜血似乎流转也加快,自然便退开一步,“你是?”   环顾一周,才发现她身处在一处溪流边,除了方才的男子,还有两女一男。   一个长相极为普通,身着平民衣裳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了酥酥一眼,平淡地道:“师弟发现了三个低劣之人,我们侥幸救下你,可惜未能将他们斩杀,另外一名女子便没有你这般好运!”   酥酥看向那魅惑男子,正欲说话,便听到“耀北辰,我叫耀北辰!”   酥酥眨眨眼,一脸笑意,“谢谢你,耀北辰,也谢谢诸位施以援手!”   河边的女子媚笑一声,道:“小姑娘,你这是要往哪去,怎的会碰上那等恶心的人?”   看着眼前衣着暴露,媚态横生的成熟女子,酥酥不由一愣,这两男两女,气质姿态迥异,组合在一起,也不比那血蝠老妖正常多少。   酥酥略微沉吟,却依旧实言相告:“我想前往十荒绝杀之境,还要请教诸位,从这里改如何取道?”   妖媚女子反而一怔,便掩嘴笑道:“莫不是我们把自己的对手给救下来了!”   酥酥一怔,很快便盈盈笑道:“元皇兰泽图座下弟子兰酥酥!”   “酥酥,很好听的名字!”那耀北辰再度欺身而进,声音宛若潺潺流水,若是寻常女子,怕是会为此心跳不止,晕眩不休,可酥酥却再度退开一步,腹诽此男子怎的一副花痴模样。   一直背对酥酥的女子终于还是转过头来,黑发披肩,美得玲珑剔透,只是她暴露在外的肌肤却呈淡淡的紫色,看着酥酥的脸色十分不善。   中年男子微微一愣,木板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天星元皇落九天弟子落木,师妹紫魔女,师弟天星七皇子耀北辰,还有圣炉门的魏薇长老。”   闻言酥酥苦笑一声:“也就是说我如今是在天星国境,从元月到此,相隔不止几千里,怎的瞬间就,”   落木接口道:“估计是某种空间阵法才能瞬移数千里,这些人,倒还有些门道。不过我们早已出了天星国境,此刻我们所处,正是络纱国。”   酥酥一笑,吐了吐舌头,摇头道:“我人生路不熟,如今亦赶不回去,能不能与你们同行?”想起此刻墨言该急成热锅上的蚂蚁,情绪又不由低落下来:“我的同伴如今,怕是到处寻着我!”   落木看了耀北辰一眼,方道:“自然是好,同是元皇弟子,携手同行,自当要相互照料!   魏薇妩媚一笑,道:“莫不是那元月一行众人中,有兰姑娘特别惦记的人,”瞄了耀北辰一眼:“我看兰姑娘的神色,倒有点思念小情人的模样!”   “魏姐姐眼光独到。”酥酥大大方方轻笑出声,“正有我的未婚夫君,墨言!”   话语刚落,酥酥却感到身上火烧般一热,耀北辰的声音幽幽传来:“他,也去十荒境?”   看着酥酥点点头,耀北辰突然灿然一笑:“很好,非常好!”   紫魔女的脸色似乎又紫上几分,耀北辰看女人,从来就如同看一盘菜肴一般,唯有可口与不可口之分,但他望着酥酥时,却像是在照镜子,她笑,他便笑,笑达眼底!   酥酥翻了一个小白眼,真搞不懂这好哪般,但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余下三人均一脸不自然的表情。   唯有少数几个人才知道,耀北辰笑得越灿烂,那便说明,他的杀意越凌厉。   作者有话要说:   墨言会拥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一方强悍势力,大家肯定猜得出来是哪里哈哈!   咳,大饼一脸羞射状:“今天,你撒花泡大饼了么!”来嘛来嘛,伦家露腿毛了都,,,,捂脸   境四十二 络纱国   虽然回到营地,但墨言的心里,还是打算寻个机会脱离队伍,到天星打听寻找酥酥的消息,酥酥的安全才是他全心全意在乎的事情。一日找不到酥酥,就算那道神识未曾泯灭,他的心依旧悬而未定!   只是这担心没持续多久,第二日,玄皇却突然告诉他曼珠传递了一个信息:“化险为夷,往十荒境!”而后便又陷入沉睡之中。想来酥酥已经安然无恙,确如那三人所说被人所救。洪荒巨兽都是仅存硕果的存在,更别说是他们这三种血脉高贵,被誉为神兽级别的兽类。在他们的身上,有着洪荒的印迹,只要不故意遮掩,都能够感应到彼此的气息。玄皇的话自然不会有假!   墨言一脸阴郁,有一种想把曼珠搓圆揉扁的冲动,该说的不说,好歹也把位置说出来,好让他能够将爱妻接回。   似乎体会到墨言此刻那并不如意的心情,小血儿的爪挠了挠,道:“曼珠进阶在即,成功了,以后就不会动动手就跟女人坐月子一样,一整月起不来。不过有曼珠在,大可放心,这家伙虽然不大中用,但若是酥酥有危险,就算拼得不能进阶的危险,也会护得酥酥周全!”   “再说了,酥酥不是寻常人,每一个武者心境的进阶,与他的经历息息相关,你总想把她护在你的羽翼下,虽然能保得她笑颜常开,却也生生浪费了她的天赋。事情总在我们的掌控中,你们人类有句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嘛!”玄皇龙慢悠悠地道。   墨老大的心总算还是踏实了。它们说的都对。只要酥酥一刻在他的身边,那么她便一刻也无需出手。就算酥酥愿意永远安逸地窝在他的怀抱,他也不能自私到以守护她为名,让她的整个世界只有他,为他放弃她值得拥有的其他幸福和感受。   尽管如是想着,墨老大还是心急如焚地希望赶到十荒境等候酥酥。   杨美儿的安全归来让王解他们大喜过望。虽然杨美儿言辞之间不甚详细,但像这样底蕴深厚的派系,又岂能没有自己压箱底的逃命绝技。在听说酥酥可能被人救走之事后,王解的整颗心终于放下了一半。若是两人有个差池,他身为领队之人,就算是兰泽图的徒儿,也逃不了严厉的责罚!   王解愁容一展:“我们暂且停驻,等候元月的援军到达,商定搜寻兰姑娘的事宜后再全速赶往十荒境!”   “不,立刻出发往十荒境!”墨言的话斩钉截铁。   众人一愣。打从心底,王解巴不得能够全速赶往十荒境,考虑到最近出现的一番变故,怕路上还有阻拦,错过了约定的时间。他之所以提出停驻等候消息,说起来还真是为了卖墨言和酥酥一个面子。   众人踌躇,可随即便听到苏旖旎和杨美儿不约而同附和了一句:“也好!”两人略微讶异地对看一眼。别开头去,杨美儿便接口道:“我用本宗方法将消息传给师妹,她自会将一切言明!元月会抽派人手寻找兰姑娘,我们也能及时赶赴十荒境!”   不等王解出声,墨言直接迈步离开,而苏旖旎,杨美儿略一犹豫,便跟随而上。轩韬烈看着离去的墨言,眼中闪过一抹怒色。他原本打算冒险再赴一次血蝠山,看看有没有关于酥酥的线索。在他眼里,用情至深的酥酥,碰到的竟然是一个寡情薄义的男人。如果这件事情,能够让酥酥看清这个男人,轩韬烈的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快意。   而晃悠悠跟在后头的兰软软,贼似的眼睛扫了一下苏杨二女,鼻子耸了耸,朝墨小剑传言到:“兄弟,有敌情!瞧这两个女的态度,很值得深思哪!”   墨小剑立马挨过来,两人如今臭味相投得如胶似漆,“怎么说,难道这两娘们是奸细?”墨小剑摸摸下巴:“难怪就她们安全回来了,嫂子却被带走了!”   兰软软一翻白眼:“你脑门是给门板夹了还是让驴给踢了,跟着哥哥的日子也不短了,怎的就没培养出一股灵气捏?她们两个是老师救回来的,看到没,以前高傲得跟只孔雀似的,如今,应声虫两只!哼!”墨言既然不担心,就说明老妹肯定安全无虞,他这个做哥哥的,老妹不在,她的领地得结结实实守着,蚊虫鼠蚁之类的想要插一脚,门缝都没有!   墨小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老母鸡不在了,臭屁的黄鼠狼抛贼眼了!”   “去,你才老母鸡,你全家都是鸡!”软软传言吼了几句,“从这刻起,盯结实了,你一个,我一个,谁盯得不够赞,谁养的母鸡不下蛋!”   “别介啊,你这不咒自个断子绝孙么,换一个,谁盯得不够好,谁让母猪压到老!”墨小剑一句话,让兰软软兀自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元月一行各怀各的心思继续赶路,而此时远在他方的酥酥,正如玄皇龙所预料的,和天星一行取道往十荒境,自有她一番惬意自在。   落木承诺会遣隐藏在暗处的随从将她的消息传回天星,再通过天星的空间阵法把消息带回元月,而同时酥酥也接收到了曼珠传递的信息,整个心瞬间轻松下来。她最担忧的,莫不过她的失踪给墨言带来的困扰。   几日来与四人结伴,酥酥也大致摸清了四人的脾性。落木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十足像个沉闷的普通农夫,以他的背景,自然有他的城府和手段,但却也是四人之中最好相处的一个。   魏薇的喜好,除了丹药,便是男人。她与紫魔女之间似乎并不和睦,所以酥酥一加入,魏薇最欢喜的便是风情万种地走在酥酥的身边,耳语一些男女的喜虐情事,言语越发露骨**。   开始的时候酥酥着实吓了一跳,可相处一会便清楚了魏薇的恶趣味,无非就是想看着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红着脸不知所措的尴尬模样。   两世为人,三世重生的酥酥,虽然没有以往的记忆,但那种淡定和从容,却深入骨髓。精通舞技的酥酥,对于哪种眼神,动作最能勾起人深处的渴望和欢喜简直了若指掌,至于男女情爱,或者如今的酥酥会羞涩,但也绝对坦荡自如。   那一日魏薇挨近着酥酥,声音甜如蜜:“姐姐教会你,男女欢好,姐姐最喜的便是这“怀中抱月”面对面相拥而坐,,极尽恩宠亲昵之事,”魏薇媚眼一抛,“妹妹有机会当试上一试,定是那魂儿魄儿皆飞!”   酥酥梨涡浅显一笑,声音轻如虫鸣:“魏姐姐,酥酥孤陋寡闻,偶然听得却是那“蝶恋花开”更为**,男子从后拥着女子而坐,男子掌中轻盈,女子丁香反吐,耳鬓斯磨,若是女子俯□去,却又是推车进宝,真是攻守相宜之姿哪!”   言罢,不顾魏薇目瞪口呆,酥酥掩嘴一笑,飘然走开。自那日后,魏薇虽然每次看着酥酥一脸怪异的模样,那万种风情,倒是收敛多了!   魏薇虽然和落木两相径庭,倒也是快人快语。相对来说,紫魔女对酥酥,却是敌意颇重,相处几日,竟未打过一声招呼,甚至就算酥酥笑脸相迎,她也懒得搭理。   这倒也罢了,对酥酥来说,也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情。   最闹心的还是那耀北辰!对于耀北辰,酥酥有种难以自控的惊慌失措。每次这厮靠近之时,酥酥总会无法抑制地血流加快,心如小鹿乱撞,明明不愿与他亲近,却偏偏会有女子初次动心的反应。   就如当日她与魏薇说完那番话后,那耀北辰不知何时又出现在她的身边,金褐色的双眸微微闪烁,轻声道了一句:“我喜欢,蝶恋花开!”   酥酥杏眼一瞪,脸红如霞,仓皇逃走,剩下耀北辰站着笑声连连还有身后的紫魔女一脸阴翳!   虽然只身一人跟随天星一行,但人员清简,没有元月那边关系错综复杂。而天星一行这种出巡游玩般的轻松态度更叫酥酥欢喜。他们一路以步行为主,观光览胜,各方风土人情,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络纱国是一个弹丸之地,几日野外的行程,他们终于进入了络纱国的国都纱衣城。来时走的都是僻壤之地,人烟稀少,来到熙熙攘攘的都城,倒让酥酥一时反应不过来。   这络纱国委实奇怪,街上行人脚步匆匆,甚是欢喜雀跃的模样。女人昂首阔步,雄纠纠气昂昂,反倒是男儿低垂着头,规规矩矩跟在后头,整一副小媳妇羞答答的模样!疾步路过的女子,见到走在酥酥身后的耀北辰时均是愣神驻足,便一脸艳羡地看着酥酥,甚至还有不少窃窃私语:“这女的当真好福气,瞧她身后的男儿,娇俏得似妖精!”   进入国都后,原本带路的落木和耀北辰便走在了她们的身后,魏薇撇撇嘴,道:“真是太没面子了,瞧着别人身后都三夫四妾的,咱三女搭两男,分都不够分!”   此话一出,落木难得闪现一丝尴尬。一头雾水的酥酥实在忍不住,低声问道:“这络纱国,到底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魏薇噗嗤一笑,道:“妹妹,孤陋寡闻了吧,这络纱国也算是整个大陆的一个异数,在这里,女为尊,男为卑,颠鸾倒凤,阴阳对调。”魏薇轻叹一声:“说实在话,这里还真是女子的天堂,三夫四妾,左拥右抱,真叫我心动。若不是但凡络纱国民,身上都有属于络纱国的印迹又甚是排外,我还真想常驻在此地逍遥快活!”   酥酥听得目瞪口呆。听说是一回事,身临其境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酥酥脑海中突然蹦出一个念头,墨老大若是在此被众多女子色迷迷地品头论足,该是一幅如何诙谐有趣的场景。   很多年后,墨老大和爱妻确实来了一趟,入乡随俗,这颠鸾倒凤,女上男下的欢爱习俗倒是让墨老大颇为流连忘返。即使日后整个大陆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个异数之邦,却依旧保留了下来。世人窃以为,这其中,墨老大的默许必不可少。   思想间,街上的人群突然热闹起来,所有的人几乎都加快速度往一个方向赶,更有女子扯开喉咙喊道:“快点,陛下招娶jian夫开始了!”   境四十三 争斗起   所有人同时一愣,落木的脸色更是难看,酥酥喃喃自语:“这络纱国的男子地位不是低贱到如此境地吧,竟然是贱夫,天,贱夫,奸夫,怎的就没一个好词,好歹是陛下招夫,也该是皇夫才对!”   一个路过的女子突然驻足,看了耀北辰一眼,便笑着道:“jian夫的jian字,可是弓箭之箭,陛下射箭如神,一弓之内,四箭齐发。择夫也由利箭助阵。若能逃过陛下的逐风神箭,便能一步登天。我国传承如此,以箭择夫,多少年来,倒也习惯了称为箭夫之争!”   “能逃过一箭者荣登箭夫宝座,那逃不过者呢?”酥酥问。   女子一顿,笑道:“生死由命!”说罢,便匆匆离去。   “果真气魄,哎,真是羡煞我了!”魏薇捂着胸口叹了一声。   酥酥却眉头微蹙,“猫抓老鼠是戏弄,狮子捕兔是暴戾,这箭夫之争,却是两者兼备,戏弄的是感情,罔顾的却是性命。”言罢,嘟着嘴,愤声道了句:“无聊残暴外加一等恶心!”   “那依你说,我们还去不去看看?”耳边吹着气,耀北辰整个人又靠了过来。   “弱肉强食,实力为尊,本就有很多不公之处。比起其他各国高官贵族的斗兽搏杀,死的人算少了!”落木低沉的声音响起:“去看看吧。”   酥酥不语,落木的话不无道理,只是她永远无法接受和肯定的,却是这样一种儿戏到近乎残忍无情的感情态度。   整个射箭场占地极广,不禁有高低起伏的山坡,还有一片葱郁的竹林,场中设置的射箭器具一应俱全。   坐北朝南搭起了一个一米高的主台,一面黄旗迎风招展,上面的字清晰可见。   “挽弓如满月,追风逐日,射苍穹”,果真气概无双!   威风凛凛,成千上万的女将在射箭场围成一圈,而众女将身后的民众,便是多不胜数,熙熙攘攘欲一探究竟!   酥酥一行走来时,沿途的人群均自然而然侧脸相望,甚至不自觉分开两边。瞄了一眼身边的耀北辰,酥酥心中慨叹,身边有祸水,绝对是开山劈道的最佳武器。眼看络纱国所有的男人几近拘谨的模样,连落木也收敛三分,唯有这耀北辰,如同一只高傲的雀鸟,昂首挺胸,笑颜殷殷,左顾右盼,唯恐有谁漏看了他一眼般高调!可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所到之处,即使掉下满地的金子,大家的眼光还是会自然而然先落在他这倾国倾城之貌上。   当他们几人行至最前排停下时,场中已经开始变得鸦雀无声。凭借他们几人的功力,目之所及,所有一切均清清楚楚收归眼底。   高台上,一个身穿铠甲的英挺女子缓缓走到中间,双手平举,全场一片肃静。   女子很高,若非知道络纱国是女王当家,酥酥会将她错当为男子。一副男儿的骨架,刚毅的脸庞,小麦色的肌肤,站在台上,英姿飒爽!   右手再度一抬,两名女将分左右将一柄一米多长的金色大弓恭恭敬敬呈至她的手上。右手一收,络纱女王已经挽弓而立!   魏薇低声浅语:“还真有点门道,这纯金打造的黄金长弓,重达数百斤,还有那弓弦,是由深潭毒蛟身上的长筋所制,想要拉开,对臂力的要求,也达到惊人的程度!”   络纱女王双手挽弓平举而起,四根利箭,分别由右手五指夹住,随着弓弦缓缓拉开,场中的气氛瞬间紧张了起来。   离主台三百米远,分站着四名男子,酥酥远远望去,依旧能清楚看到四名男子穿着白色讲究的短衫,气质各不相同,却均长得异常俊俏斯文。   “不错嘛,三个初元境巅峰武者,一个地元境武者,谁能留下不已经分明了么,初元境和地元境虽是一阶之差,功力相差甚远,着实没趣!”魏薇一笑。   酥酥摇摇头,跟着道:“说到底,这箭由心发,想要把谁撂倒,还不是只在络纱女王的一念之间。女王陛下想要留着的人,就算是半身不遂偏瘫,也伤不着一根毫毛!”   几人听着,连落木都不禁莞尔。   场中一声中气十足的清喝声:“射!”   满拉的弓弦突然一放,四柄利箭齐发,嗖嗖的破空之声,就算是场地空旷,却依旧清晰可闻,可见络纱女王这四箭之力所积攒的元力是何等惊人!   而随着这一声呐喊,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那四名男子,几乎同时撒腿奔跑。   那四根利箭如影随形,可利箭毕竟并非有眼有灵之物,无法随意变换角度追踪。络纱女王嘴角噙着一抹趣味的笑意,又有四箭连发,却非冲着四人而去,而是撞上依旧在途中的前四根利箭,将其追踪的方向完美的转变,以撞击之力,又加快了其渐渐缓下的速度,以初发时那一往无前的勇猛气势,继续追杀。   场中的四名男子,在这偌大的射箭场中,迂回躲避,狼狈不堪。众人看得兴致盎然的一幕,却让酥酥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有时看到猫戏老鼠也会生恻隐之心,如今看到四个大活人被当成狩猎的猎物,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第三轮转变角度的四箭齐发,终于有两名男子倒于血泊之中,第四轮时,又有一人倒下,撑下第五轮的,竟然并非那地元境武者,而是一名身姿尤其瘦削挺拔的男子。男子一脸欣喜的笑意,站着的身子不停地喘息。   络纱女王的眼睛满意地巡过一周,却在酥酥他们一行的方向停住,眼中出现了极为惊喜的表情。   出乎所有人意料,络纱女王挽弓再起,另一根利箭出其不意直飞而去,那最后站着的男子在一脸难以置信中倒下,如此变故,让原本要欢呼的人群再度变得鸦雀无声!   而下一刻,络纱陛下已经出现在酥酥他们的跟前,周围的人群主动地让开。女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耀北辰,原本冷淡坚毅的脸庞微微动容,难掩那股惊艳之情,声音沉而有力:“天姿神韵,天下少见!他死了,便由你来替代!”将留着之人绝杀,仅仅因为女王顷刻之间,变心了!   全场的人屏住呼吸地看着这一幕,络纱陛下,向来言出必行,手段果断狠厉!   耀北辰根本无视众人的眼光,看着身旁的酥酥,笑意盎然:“真不巧,她才是我喜欢的人!”   酥酥原本还侧头暗暗欢喜这风骚的耀北辰终于将母老虎给惹来了。可随即便听到一声抽气声,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络纱女王一脸冷淡地看着酥酥:“你的男人,我要了,你,可以滚了!”   一声你的男人,让酥酥不由来升腾起一股反感之情,原本想要辩驳一句你要尽管捉去便是,却被最后一句你可以滚了撩拨起一股无名之火。   方才一脸欣喜满足笑容的男子,最后一脸难以置信地倒下殒命,那凄绝的一幕清清楚楚浮现在酥酥的脑海中。墨言潜移默化在她身上的一股傲气油然升起,冷冷看着耀北辰:“还不站到我身后来,你若想过去,我也不拦你!”   耀北辰眼睛一亮,身子一挪,闪到了酥酥的背后。   女王的脸色越发的冷冽:“接我五轮四箭,躲得开,你们走,躲不开,他留下!”话语刚落,数十名长枪女将长枪一指,将几人重重围住!   如今络纱陛下将枪头对准他们几人,在酥酥以为,落木总该出声拦阻,凭他天星帝国元皇弟子的名号,络纱陛下怎能不卖他这个面子。可他们四人,无一人出口阻拦。酥酥转念一想,便了然于胸,显然是想借络纱女王之手,试探她修为的深浅。   那夜的大战,重瞳之力的施展,就如同当日与元皇的博弈,如同曼珠施展吞噬之力一样,都使得酥酥的精气神极为萎靡。幸得随身携带着墨言的丹药调养身子,才恢复得如此之快。   若是方才那样的箭势,酥酥自问还能躲闪开来,但如果这络纱女王还有后招,就难以预料了!   如今,却只能进,不能退!   “一言为定!”   酥酥坦然走向场中,转过身来,手款款一伸,“请!”   络纱女王走回高台之上,挽弓而立,四箭并射,一股较之方才更为强劲的破空之声响起,四根利箭,从不同方向,朝着同一个目标飞旋而进!   几乎在同个时间,酥酥的腰肢一摆,裙摆带起如飘逸的云朵,人已经瞬间消失在原地。墨言所教授的“随风扶柳步”正是躲避的上等功法!   落木几人几乎不约而同地眼睛一亮,场中的酥酥,如同随风摇摆的柳枝一般,极尽婀娜多姿地迎风弄舞!   “兰泽图居然拥有如此武技。如此飘忽莫测的步法简直闻所未闻,若是兰泽图近些年闭关所得,这老家伙的功力,怕是要高出一大截!”魏薇所有所思。   就在女王第二波箭势凌空而来时,酥酥突然转身向冲她而来的四根长箭反扑过去!   全场讶异的声音此起彼伏响起。而耀北辰和落木的眼中却出现了激赏之色:“乘其虚,攻其不备,果然勇谋双全!”   第二波箭势出发之际,正是第一轮箭势最弱之时,酥酥不遁反攻,取的就是这个时机!   不出所料,酥酥的纤手挥弹之间,一根箭矢落地!   女王怒色渐显,明知酥酥之计,却偏偏没有圆融应对之法!   酥酥如法炮制,四箭已去其三。   陛下咬牙切齿,手一抬,身边的女将似乎身子一震,却不动声色地递上一根金色的弓箭。   酥酥回身想要挡下最后一箭之时,却看到一股强劲的呼啸声传来,金色闪动,一个巨大的金色巨龙身影渐渐清晰,以遮天蔽日之势,向她撕咬而来!   络纱陛下竟然不守承诺,将最后这助势之箭,化为第五箭,向酥酥袭来!   “不好,络纱镇国之箭龙灵箭!”落木脸色一凝。龙灵箭,据说封印了已故的巨龙魂魄,早已箭中成灵,夹带龙族之威,锐不可挡!   就在酥酥打下第四箭的同时,那金龙之箭也擦身而过,酥酥低呼一声,手臂已然被生生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迸射出来,耀北辰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   就在酥酥催动灵力,准备再度搏杀一次之时,身子却骤感一轻,被人拦腰抱起!   惊呼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只一个眨眼之间,耀北辰竟然出现在千米之遥的酥酥身边,将酥酥拦腰抱起,一个蹬腿,整个人如同炮弹一般冲天而起,一跃出现在百米之遥!   耀北辰的双手一甩,原本被抱在怀中的酥酥身子一个旋转,趴在了耀北辰的后背之上。耀北辰果断转身,面对冲天而来的龙头金箭,耀北辰发出一声怒吼,将酥酥背在后面,没有丝毫花俏的招式,身子直接撞上势不可挡的锐箭!   铛的一声,如同金属碰撞的声音,那夹带龙威的箭势,竟让生生让耀北辰撞偏,站于地面,耀北辰一脸傲气冷笑,却毫发无伤!   “不可能”络纱女王战前一步,一脸震骇之色!   只听得怒气冲天的龙吟之声响起,那龙头巨箭,再度以刚烈迅猛之势,冲向耀北辰!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终于码完这章,明天要陪老公婆婆回老家,状态好的话大饼会把电脑带车上赶章节。这一波的设计,其实主要是给耀北辰和酥酥安一个契机,也为即将到来的墨老大和耀北辰之间的激情碰撞打个基础!   最近留言好少,咬手指,是不是大饼写歪楼了,很忐忑很没信心的说,,大家不要沉默,给饼更多的意见!跪求跪求!饼子需要激励鼓舞虎摸!另:留言满25字送积分,小手绢捂脸。   大饼安了个新浪微博放在专栏(点击文案中的曼珠和小血儿图可进),正处于与微博培养感情阶段,咳,换句话说,大饼对微博还是生疏得很。   推荐两名好友的文   文笔一流 《国君,你是我的毒》   轻松诙谐 《富贵娘子》   境四十四 人齐聚   那龙头金箭,果然是有灵之物,呼啸而来却又突然停下。似乎对耀北辰的气息也颇为忌惮,硕大的龙眼,实质般地盯着耀北辰和酥酥,踌躇不前。   络纱陛下一脸铁青之色,举国盛事,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看上的男人竟然无视自己对他的荣宠,还表示对其他女子心存欢喜之情,甚至在此时扑身过去,用身体为那女子拦下自己的一箭!不管耀北辰表现出来的实力有多么惊人,此刻的络纱陛下却已经全然不顾了!   这极大地挑衅和侮辱了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络纱陛下!   阴沉如水的脸,络纱陛下的手中又多了一柄纯红如血的箭!挽弓放箭,一声清脆的凤鸣声响起,带着熊熊烈火,奔向那金色箭矢!   “龙凤齐鸣,火生金,络纱国竟然还有如此奇宝!”落木那淡定的脸色微微色变,一直平稳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些许的起伏!   随着那巨大的凤凰虚影与金色龙头融为一体之时,铺天盖地的热气让围观的人群疾退了好几步!龙头凤头交缠,似乎在不断地融合,利箭已成金红色,渐渐变大变粗!   耀北辰的脸色出现了一丝凝重,手一转,又将酥酥从后背甩向前来,抱着酥酥,趁着龙凤交缠融合之机,向竹林里奔跃而去!   “你,放我下来!”从耀北辰将她撂起的那一刻,她便羞怒不已,奈何当时形势紧张,不好挣扎捣乱!   “不放!”斩钉截铁的一句。   酥酥气恼:“我自己能够应付,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那络纱陛下岂会恼羞成怒地连下毒手?”   以奇快的速度起跃奔跑的耀北辰,笑容满面:“放心,如果前有强敌,我有后背给你靠,如果后有追兵,我用后背为你挡!可别忘了,你就是我喜欢的人!”   酥酥骤然愣住,除了墨言,从未有男子对她说出如此亲昵之话,尤其在此千钧一发之时,若然不是心中早已常驻唯一的墨言,酥酥不得不承认,如此妖精之姿的耀北辰,说出如此妖娆动听的话,真保不准自己不会心乱如麻。起码此时,她对于耀北辰的敌意却是要弱上不少!   正在酥酥噤口不语的瞬间,海棠镯里隐隐有了一丝骚动。酥酥心中一喜,竟然是曼珠,曼珠感应到了这强大的气息,有了苏醒的迹象!   在竹林中穿梭的耀北辰突然脚步一顿,看着怀中的酥酥,“你的身上,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   “所以我说,我应付得了,放我下来!”   这一次耀北辰没有反驳,身后那越发嘹亮的龙凤之鸣没有让他变色,眉头微蹙地看着酥酥,缓缓将她放下。   酥酥的身子一个倾斜,方才稳稳站住。被金色箭矢擦过的地方隐隐发麻,整个人也开始出现了一丝晕眩。   轻轻的一声呵欠,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了酥酥的脚边。曼珠有点睡眼惺忪的模样,脑海中响起了酥酥雀跃的声音:“曼珠,你醒了!”   曼珠打了一个哆嗦,一个激灵,突然记起自己为何醒觉过来的。猪脸一抬,一脸不善地看着耀北辰。她虽然处于熟睡进阶之时,却附有一道灵识在酥酥身上,外界的一些事情她还是清楚得很。   次逼她提前冲击进阶的压力,不是来源于那气势汹汹的龙凤相融之箭,而是来源于眼前这名男子的话语和举止。   当耀北辰将酥酥捞入怀中的时候,曼珠的小猪肝就颤了颤,想当日,她以雌性兽体的状态窝在酥酥的怀中,那墨银发还一脸要将她开膛破肚的凶狠模样。如今,耀北辰以雄性人体的状态,将酥酥揽入他的怀中,要是那墨银发知晓,以他对酥酥的宝贝程度,迁怒的人肯定就是她曼珠!   曼珠当即就猪血沸腾了!而后又听到耀北辰那一番深情款款的话,正式从身体层面的接触上升到精神层面的攻略!   叔可忍,猪不可忍!为了避免改天有可能变成碳烤烧猪落入那一口呲牙的兰软软嘴里,曼珠开始玩命了!   她必须完成最后一步的进阶,将一切有可能出现的暧昧轻薄扼杀在摇篮之中!   所谓有时候压力就是最好的动力,命悬一线的时候反倒激发了一个人所有的潜力!猪也不例外!曼珠就在意/淫这一切被墨银发知晓后她的悲催下场中发愤图强,终于在此刻勉强顺利撑了过来!   看着曼珠,耀北辰的双瞳一缩,随之震撼,难以置信,惊喜的神色开始在脸上交错出现。曼珠小眼睛一眯,撇撇嘴,心中腹诽了一句莫不是这男子还人猪通吃,比兰软软还饥不择食!   “吞噬神猪,吞噬一脉的神兽,还是王族之阶!”耀北辰几乎喃喃说出这样的话。   他噬灵一族,是受到上天咀咒的一族!噬灵一族天生没有精神力,是不折不扣的灵闭体。这残忍地意味着,噬灵一族将永远无法破碎虚空,成就神级之道!因为但凡能够达至神元境界破碎虚空,需兼备精神力的大圆满,元力由盈转虚于无形!   数千年来,噬灵一族几乎竭尽全族之力,甚至不惜成为世人眼中的魔道之人,为的就是要找到破除这种局限的方法,而最终,他们也确实发掘了一丝希望。   一者,能够找到世间罕见的纯灵体!纯灵之体,是上天恩宠的纯粹之体,虽然无法修习元力,但在精神力的修炼上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赐之赋!最重要的是但凡纯灵之体,只要炼出灵魂之力,便能仅凭灵力一道,一举突破神元境界!纯灵体,绝对是上天的宠儿,却千百世难寻一人!   纯灵体与他们噬灵一族,几乎是相对而生,只要能与纯灵体之人心身相契,生育的下一代,将能终止噬灵一族的命定咀咒,成为噬灵一族真正能够破虚的第一人!   二者,是能够习得远古吞噬神猪一脉的吞噬秘法!此法虽没有前者笃定,却也不乏是一条可以尝试的解决之道!吞噬神猪能够吞噬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在短时之内拥有所吞噬之物的技能功法。如果能够像吞噬神猪一脉吞噬他人的精神力为己所用,或者噬灵一族能够摸索出解决自己难题的办法。   这也是他们为何要顶着魔人之名,在大陆上大肆搜捕精神力稍有天赋的人,为的就是做出各种尝试和试验!   而如今,两条族内典籍中的解决之道同时出现在耀北辰的眼前,又如何能不叫他心生震撼!   兰酥酥,噬灵一族,包括我,耀北辰,绝对不能放过你!你是噬灵一族等候了数千年的真正命定之人   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过,就看到曼珠后腿撑地而起,前蹄交叉放在胸口,口吐人言,声音软糯如同小女孩般却还颇为气势:“你,滚远点,我家的主人,我自会守候!哪闲着哪呆着去,少在我家主人面前晃悠!”   耀北辰不怒反笑,突然身子一闪,抓住了酥酥正在流血的手臂,俯下头去,在酥酥的伤口处隔着衣裳吮/吸了一下。   “啊!”曼珠一声凄厉的尖叫,“你当我曼珠大人是开水烫过的死猪不成!”曼珠后蹄一瞪,前蹄一挥,朝耀北辰打去!   耀北辰轻笑一声,一闪而退,道:“箭伤有腐毒,我帮她吸出,龙灵箭,你来打发,络纱陛下,我来教训!”   酥酥坐在树下,晕眩之感渐渐消失,感受着耀北辰双唇在她手臂上的温热之感,整个脸几乎要埋进膝盖里。曼珠气得猪鼻子都歪了:“气死我了,你自己不想活,还想拉着我曼珠大人垫背不成,墨银发要是知道了,我不死都要脱层皮!”   龙吟凤鸣声越来越近,啪的一声,曼珠整个人蹦跳了起来,猪眼圆瞪,小娘现在心情很不爽,找虐的就及时赶到了!   耀北辰在听到墨银发三字之时身子一顿,舌头舔着唇边还沾着的血,一股由心而生的蛊惑渐渐沸腾,这是完全为他耀北辰准备的女人,任何人,都别想染指!墨,银,发,该死!   呼啸而来的龙灵箭,在慢慢的蓄势之下,已经成为一根柱子大小的箭矢,前面龙头凤头并行,这两大天地奇兽,即使仅是虚影,却依旧有叫人肝胆俱裂的压迫感!   独角马和雪云豹同时出现,曼珠的沉睡对于相伴依生的他们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如今曼珠觉醒,他们的状态也恢复,两兽饶有默契地守在酥酥的身边。   曼珠的身子渐渐壮大,已经宛如大象一般大小,此时的曼珠,已经不是当日与元皇对抗时的虚影,而是完完全全的实体!   “知道我曼珠大人醒来肚子饿,给我送吃的来了!”曼珠发出一声稚气的狞笑,吼的一声,外面整个射箭场的地面几乎同时震了震。   “很强大的元兽,很可怕!”从不言语的紫魔女,眼睛闪过一抹讶异!   呼啸而来的龙凤之箭,就在曼珠的一声吼叫声中,不约而同出现了惊骇之色,箭势再度一停。   “想跑!我曼珠大人想吃的东西,除了墨银发,谁也抢不走!”由此可见可怜的曼珠猪心头上,墨言的阴影何其之大!   曼珠的大口一张,树林里的气流几乎形成一个龙卷风般的漩涡,所有触及之物,统统被吸了进去!原本应该是一往无前的利箭,此刻却可笑地不往前,反后退,想要摆脱那漩涡的吸扯之力!   “我要吃!”如同孩儿肚饿吵着要吃食一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射箭场,众人目瞪口呆,却看不到随着这一声吼叫,那龙凤之箭,已经无力反抗,一股脑冲进了曼珠的口中。   而与此同时,一具赤条条的身子从林子里被抛出,落在射箭场的中央,正是骑马带人追入林中的络纱陛下!   整个射箭场寂静无声,随即便有成千上百的女将蜂拥而至,将络纱陛下团团围住,所有的人群唯恐被无故波及,四处逃散,场面最终失控!   林子中,耀北辰站在那,地上横七竖八是那陛下亲兵的尸体,还有一套陛下的铠甲。耀北辰的眼睛鲜红如血,墨银发三个字,让他一时间狂性大发,原本只想以天星皇子的身份震慑络纱陛下,却最终按捺不住内心狂涌的杀意,将一干女将尽杀于此!   当酥酥骑着独角马,怀抱曼珠,后跟雪云豹与落木一行碰头之时,除了耀北辰,所有人的眼光都骤然变了!龙灵箭一去不返,耀北辰说过他只对付了络纱女王一行,那无疑便是酥酥将龙灵箭截下!   如此年轻便一举契灵三只元兽的灵武者,天星元皇落九天座下,除了耀北辰,无此天赋之才!落木的态度多了一丝谨慎,魏薇原本放荡的态度尽数收敛,而紫魔女,却多了一分深深的忌惮之意!唯有耀北辰,一如既往插科打诨,只可惜,曼珠猪视眈眈,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守护者架势!   一望无际的大海显得如此的静谧,很难令人相信,这便是十荒绝杀之境的入口!   岩石上,一个紫黑长袍的银发男子伫立不语,修长的凤眼凝望着这一望无际的海域,如同一具雕塑,厚重,凝实而坚定。   那日归来后,墨言便换下常着的一袭素雅青衫,穿上了紫黑长袍,这是一种心境的转变,青衫是淡泊,黑袍是杀戮,十荒境中,险恶重重,他决计不能再让酥酥只身冒险。   墨鸿撇嘴:“自家女人守不住,整日里站在那跟根木头一般,一脸晦气!”   一个拳头挥来,墨鸿吃力一痛,连退几步,一脸怒气地看着眼前挥舞着拳头的兰软软。   “狗嘴里装的全是屎,屎人一个,总要逼着哥哥给你松松骨!”兰软软死鱼眼一瞪,口水喷射!   “你?”墨鸿正要言语,便听到杨美儿冷冷的声音响起:“你再不闭嘴,我会帮你把它闭上!”   墨鸿恨恨转身,自从杨美儿回来后,对他和齐愿的态度敌意颇盛。墨言总不出声,但只要他们和兰软软三人起冲突,得罪的总是杨美儿。   墨言的眼睛里突然闪耀出一股灼人的神采,转身,一步一步,带着晨辉的光影,渐渐走远。   远处,一行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天星帝国的人如约而至。   耀北辰的脸渐渐变得无比阴沉,一个银发墨袍男子,越走越近。   他的眼里,没有其他,所有的注视,都落在坐于马上,笑意盎然,眼角晶莹的兰酥酥。   原本躲在酥酥怀中打盹的曼珠,早已先知先觉,一脸精神抖擞地立于独角马的马头上,整副忠心耿耿的护花使者猪样!   墨言伸手,酥酥俯身,他将她从马上抱下,拥入怀中,旁若无人,声音沉而沙哑:“我,很想你。原谅我,让你受苦了!”   境四十五 争锋对   双臂环住墨言的脖颈,感受着她依靠着的坚实胸膛,环着她腰间的有力臂膀,还有那若有若无淡淡缭绕的青草香味,酥酥瞬间鼻尖一酸,眼角的晶莹终于还是化为两滴泪珠儿,落了下来。唯有分别后,方才知道思念有多深,也唯有相拥时,才知道原来午夜梦回之时,那身边淡淡的冷意,全然是因为他,不在她的身边!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足够坚强,有足够的能力独自面对艰难险阻,即使当初与软软一起相依为命的时候碰到的种种危难,她都泪中带笑地走过来。可遇见墨言后才发现,原来自己所有小女人的姿态唯有在他的面前才绽放自如,自己所有的脆弱不安唯有在他的包容下才烟消云散!   耀北辰从酥酥扑向墨言的那一刻脸色就阴沉如水,看着酥酥抱着墨言的时候那种依恋的感情,耀北辰直感觉五脏六腑如同放入火中炙烤一般嫉恨难当!   耀北辰闷哼了一声,右脚不动声色的在脚下的沙面上狠狠地一跺。就这一跺,耀北辰身边站立的人,原本陷于沙下的脚又深深陷入三分。落木一脸错愕地看着死死盯着墨言酥酥的耀北辰,欲言又止。反倒是魏薇,一脸趣味的笑意,不时还瞥了一眼双眸尽是冷意的紫魔女。   沙地下陷三分的一瞬间,墨言的眼神微闪,挽住酥酥腰间的手一抬,酥酥已经被抱起,脚尖便踮在墨言的脚背上!   酥酥微一愣神,轻声问道:“怎么了?”   墨言一笑,低头俯在酥酥的耳边,“想让你知道,进了十荒境,便要如此刻这般,刀山火海,都由我垫着你走!”   纵我伤痕交错,入骨陷肉三分,也要保你安然无恙,不染俗尘!   墨言依旧站在原地,而天星一行的眼神全都变了!   他们都清楚,耀北辰这一脚之威,从他到墨言的位置,脚下的泥沙已经完全深陷下去,即是说,如今墨言脚下的这片位置,应该已经是一片海水,而墨言,按理也应该一早掉入海中!   但,墨言却依旧站在那里,姿势极尽自如,脚上,还多了酥酥一个人的重量!   他脚下本该是海水一片,可铺在上面的这一层细沙,却依旧还在那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异状。这意味着,此刻的墨言,连同脚下的这片细沙,全数悬浮于空中!   悬浮于空中,天星一行之人自问也能办到,唯有维持的时间长短区别而已。但要像此人这样,不仅怀抱一人,还要控制脚下这数十万的沙粒不坠入海中,依旧维持着原状,精神力化为千丝万缕,精准无比的控制,简直叫人难以置信!   耀北辰的眼中多了一份凝重,正欲再跺一脚时,就看到一个人快速地嚎叫奔来:“我的老妹,想死哥哥了。”   就在兰软软一脚趟上这块沙地之时,墨言已经抱着酥酥,一个转身,离开原地。兰软软速度太快,刹不住脚,整个人啪嗒一声,落入海中!   曼珠前蹄捂着眼睛,实在是没眼看这个脑子里进水的白痴!还老妹,还扑过来想要抱着酥酥来一番兄妹情深!斗鸡眼就是斗鸡眼,左边一只狼,右边一只虎,全都看不见。还轮得到你抱不成,这会都箭拔弩张了,谁闯上来谁就是被射成马蜂窝的命!   好在兰软软功夫见涨,一个鲤鱼挺身,便跃了起来,吐出一口海水,嚷嚷又咒骂起来:“那个缺心眼缺德的王八蛋挖了这条沟,靠靠,晦气,咸死哥哥了!”   紫魔女脸露怒色,几乎身子一闪,便来到耀北辰的身侧,左手一挥,淡淡的一道紫气向兰软软飞射而去。   兰软软还跟只鸭子一样伸长了脖子在恶心吧唧地吐口水,完全后知后觉。只是那紫气一到,曼珠的小身子已经跃入了兰软软的怀中,大鼻子一耸,那道紫气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曼珠吸了进去!曼珠哼了一声,小眼睛微眯,一脸敌意地看着紫魔女。   除了耀北辰知晓曼珠的底细,天星一行的人再度愣住。紫魔女全身上下,泛着淡淡的紫色,并非是她功法特殊,而是因为她是灾毒体之身,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毒!像这样的紫气,极尽腐蚀之力,只要沾染上一星半点,若不及时将受毒的地方生剐活剥砍下,一旦蔓延,绝无半点生机。   只是如今,这只小猪把整道毒气吸了进去,不禁安然无恙,还一脸不善之色!   只可惜,曼珠那酷酷的表情没有维持多久。兰软软抓起了她两个前蹄,呼呼在空中甩了两圈,甩得曼珠晕头转向,又在曼珠胖乎乎的脸颊上蹭了蹭,一脸深情地道:“花猪啊,哥哥想死你了,你不在的时候,哥哥每天吃猪肉的时候就想起你,一想起你,哥哥就吃不下猪肉!哥哥可怜的花猪,哥哥一甩就知道,都瘦成什么样了!”软软的手指在曼珠的胸口处戳了戳,“瞧,瞧,都缩水了,我可怜的花猪!”   曼珠虽然时不时翻着白眼,小猪蹄颤啊颤,整副花容失色的模样,但大鼻子耸啊耸,明显心情欢快无比。软软虽然胡说八道了一通,但他握着她的蹄子,却暗暗输了一股元气过来,在她身上回旋一周,明显是查探她是不是受伤了!   此时,元月一行已经走了过来。王解和落木各施了一礼,王解才笑着道:“总算在老师定下的时间内赶到,落老弟这一行人,倒是清简得很!”   落木点头,“人员清简也有好处,一路过来,也是历练的法子!”   王解苦笑一声,道:“落老弟说的也是,我们这一路来,连受一群邪毒之人的围捕,就连小师妹,也幸得被你们所救下。”王解一拱手,重重道了一句:“多谢!”   落木一回礼:“血蝠以血为食,尤好人血,大陆武者,见到即灭之早已成为一则惯例。元皇兰大人果然好眼光好福气,兰姑娘潜力无穷,这番两国大比,定能大放异彩!”   “说道酥酥”耀北辰突然眼睛一闪,温言软语道:“酥酥被龙灵箭擦过的伤口可好些了,虽然我用嘴将毒液吸出,却保不定吸不干净,留有后患!”   耀北辰话语刚落,曼珠猪毛倒竖,却看到墨言的手已经轻轻抓住了酥酥的手腕,沉吟片刻,方才温和地说:“无妨,一会敷上药,手臂会光洁如初,不会留下一丝半点的痕迹!”   最后一句,似有所指,无视周围众人相继显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耀北辰笑得更加灿烂:“说起来酥酥受伤,还是因我而起,若不是当日酥酥在络纱陛下面前承认我是她喜欢的男子,倒也不会激怒了络纱陛下而因此受伤!”   曼珠一翻猪眼,呜地一声,窜入了软软的怀中,却将前因后果在意念的世界中一字不漏地,语如连珠地告诉墨言。在曼珠的描述中,耀北辰就是一个好色,阴险,可恶的流氓,而她曼珠则是英勇,无畏,可爱的护花使者。   “耀北辰,你怎的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感受到墨言那股渐渐沉重的气息,酥酥一急,便喊出声来!   “娘子,消消气,”墨言温和的声音从脑海中传来:“他对你动心了,那是因为我的娘子足够好,倘若是娘子对他动心了,那便是我,不够好!”   酥酥原本沸腾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当日耀北辰将她背在身后说的话,酥酥不得不承认,极具蛊惑力,任何女子听了,都会有心旌神摇的感觉。但墨言,她的墨言,从来说话都是简简单单,不疾不徐,不悲不喜,却每每让她的心头因感动而泛着酸,酸里却又酿着甜,酸上眼角,甜入心间!   周围众人因为耀北辰的一再挑衅而颇感讶异。落木一行却是噤口不语,似乎只要是耀北辰想做的事情,没有人会提出异议。   元月一行,墨鸿齐愿自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两女脸色均有些黯淡,而王解和轩韬烈,脸色则有些不好看。墨言和酥酥是元月帝国之人,耀北辰如此咄咄逼人,言语之中对墨言极尽挑衅,对酥酥极尽调戏,就算他身份高贵,也容不得他一再放肆,何况酥酥还是自己老师指名要认的女儿。   轩韬烈脸色一冷,正欲站向前去,却看到墨言突然轻轻放开酥酥的手,背对着他们,走前几步,正对着耀北辰众人。   墨言眼角微弯、唇瓣微微勾起、漾开一抹弧痕。   被墨言看着,天星一行竟无一不荒谬地感觉浑身上下在这双凤眼下无法遁形!   墨言温煦的眼神突然变了,眼光冷静锐利,狂野骄傲,如漠北之极的狼王,利如剑,冷如冰。而被墨言注视下的耀北辰,眼睛却感觉灼热极痛,犹如被烧红的钢针一刺而入,竟不由自主身子一晃,闭上了眼睛。   “你救过我娘子一次,而我娘子也为你出手了一遭,也算是还了你一个人情。墨言虽是无用之人,却也不会像殿下一样,让心爱的女人在自己的眼前为自己铤而走险。今日殿下的唐突之语,看在殿下当日为我娘子挡下的一箭的份上,墨某便不欲计较,如有下次,”墨言轻哼一声,“墨某不介意,永绝后患!”   耀北辰的身子猛地一震,天星众人的脸色微变,脚下的沙地已然塌了,海水化为四根水剑,刺得他们脚底发疼,就在他们要运功相抗之时,脚底下竟然瞬间又恢复原状。   收放自如至此境地,天星众人自问,无一人能与之比肩!   听着墨言的话,墨鸿差点笑出声来,王解的脸色也有些尴尬,可随即便注意到,天星一行的人,无一例外脸色冷肃,一脸警惕地看着墨言。   境四十六 深海怪   墨言突然轻笑一声,宛如暗夜中突然点起一盏灯,原本箭拔弩张的气氛又再度缓和了起来。墨言侧身,“墨某爱妻心切,还请诸位谅解墨某言语之中稍有不敬之意。”   落木等人的脸微微抽搐,你这也叫稍有不敬之意,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裸赤赤的恐吓!但此人的深浅,却依旧难以捉摸,若是往日,这顿干戈免不了,如今进入十荒境的时刻在即,实在不宜横生枝节。   落木嘴角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意,道:“元月果然能人辈出,不知这位先生又是出自元月那户大家门派?”   先生二字,让王解众人微微愣神。以落木的身份,就算是轩韬烈苏旖旎他们,都要尊尊敬敬称呼他一声落师兄,可笑如今他竟然以敬称先生二字称呼墨言!   “能人!”墨鸿突然嗤笑一声,“天灵皆闭之体之人也敢妄称能人,简直笑话,你们天星,倒是眼光独到!”   墨鸿刚说完,身边的墨小剑一个扫堂腿,两人砰砰连过两招,墨小剑阴沉着脸:“你个满嘴粪的下三滥,老子真想把你的裤头撂下来,看看是不是下面那菊花给缝了个紧实,所以满肚子的臭粪都从上面这破嘴里喷出来!”   “贱人,我忍你很久了!”处处受制的墨鸿,在天星一行面前,竟被一个无名小子如此辱骂,岂能忍下这口气!   可谁料,还未动手,王解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住手,还嫌你出的丑不够多么?墨鸿,你若再有异动,就你当日犯下的过错,你以为,老师和墨家会放过你?老夫希望你好好想想如何将功补过才是!”   王解轻呼一口气:“让落老弟见笑了,墨言是我元月第一世家墨家第三代传人,墨仲御墨兄的孙儿。”   压下心中层层疑惑,王解道:“落老弟,时候亦不早了,我们一并出发吧!”   落木也不再纠缠,点点头,示意众人转身朝海边走去,可谁知,耀北辰却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睛未曾从墨言和酥酥身上移开。   落木眉头微蹙,一脸无奈。   “墨言,可敢与我下个赌注?”耀北辰声音一沉:“若是谁能将狂千笑逮出十荒境,谁,便有资格向酥酥提亲!”   众人一听,连王解都不自觉以袖掩嘴咳了几声。   狂千笑,“千笑天下,妄狂逆世,剑无冤魂,唯有败将!”这是世人对狂千笑的评价,此人未曾犯下何等大逆不道之事,也未曾犯下罪不可赦的血孽,却搅得大陆元武者人人自危,头痛不已,皆因此人,就是一名狂战之人。   短短几年,狂千笑的足迹遍布大陆各大门派世家。每战一场,均将对手几招落败,如何落败的致命破绽公诸于世,使得被挑战的各派各人简直恨得牙痒痒的,这无疑是以他狂千笑为标杆,来给各门各派排名!   狂千笑在惨败了天星元皇落九天的一名弟子后,终于将落九天激怒,落九天立下诺言,若他再敢挑战天星国内任何一人一派,就要将他废了!   岂料狂千笑完全不予置理,还专门挑选落九天的门下下手,终于被落九天亲自追杀,跑到这十荒境内。   就在耀北辰说出狂千笑的名字时,看到墨言微微发怔,杨美儿便传言将狂千笑的生平简单说了一下。   墨言嘴角一勾,没有由来地对狂千笑感到十分的亲切。若是墨言还拥有前世的记忆,必然记得,当年的他,长枪所指,亦是只有一个字,“战”,不战不休!   墨言还未开口,兰软软一下蹦在耀北辰的面前,呲牙咧嘴开始咒骂:“你丫的有完没完,有完没完,哥哥就不计较你搞了条破水沟阴了哥哥一把,我老妹的亲事是由你来定滴么?”软软一甩头发,瞄了一眼曼珠,一副哥哥我帅吧的模样继续念道:“知道哥哥谁不?哥哥就是酥酥的亲大哥,亲滴,一个娘胎里蹦出来滴,还是一起手牵手出来滴!所谓长兄如父,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酥酥的亲事该由哥哥来定,知道不?”   曼珠站在软软的肩膀上,双蹄交叉,不断点头赞同,就看到软软突然竖起了兰花指,抛给耀北辰一个死鱼眼,道:“我老妹是有主的了,好歹哥哥和她也是孪生的,要不,要不你把我要去得了!”   啪嗒,曼珠头着地,栽了个倒插葱。   兰软软口水四喷,无所忌惮的无礼言语让耀北辰一脸铁青之色。   “软软!”一个沉醇的男声传来。   兰软软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转变,转过身子,一脸讨好地看着墨言,道:“哥哥知道,哥哥立马闪一边去,您请!”   孰亲孰疏,简直比黑白还要分明!   墨言牵着酥酥的手,眼中闪过一丝隐怒:“殿下,这就是墨某与殿下的不同,墨某断然不会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当成赌注,也绝对不允许有人,如此亵渎贬低我的女人!”   看到酥酥一脸气愤的表情,耀北辰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所言的不妥。岂有女子愿意被男人当成一场赌博中的赌注,更何况是酥酥这样一个自主自强的女子。   听到身后落木的低咳声,耀北辰阴郁地正要转身离去,却听到墨言突然道了一句:“赌,未尝不可,只是赌注,改一改。”   耀北辰身子一正,声音冷凝,“可以!”   就算不是为了酥酥,这场赌注也是他耀北辰所期待的,这个天下,黑白难辨,但强弱必分,人如此,门派如此,国家亦是如此!   墨言嘴角一勾,“若是我赢了,天星这一百年来的芝精之液,我要三滴。”   一句话,让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天星帝国,为何在顶尖武者的行列中,总是比元月稍胜一筹,便是因为这芝精之液,生长于万年冰窟之中的天芝,每百年都会凝聚八滴左右的精髓之液,对武者有着洗筋伐髓,甚至是重铸筋骨的妙用。   墨言开口便要三滴,要知道每一滴芝精之液珍贵无比,又岂是俗世之物可以与之衡量的?   酥酥咬了咬下唇,明白墨言的心意。墨言说过他的母亲墨帆,筋脉骨骼已经成型,年幼的时候修炼并不得法,如今就算想再拼命修炼,也只能止步于初元境,难有寸进!芝精之液既然有这样的效果,明显就是为他母亲准备的。   她的墨言就是如此,平日里淡漠疏离,但关乎身边之人的,却是思虑周全,而且,不计代价!   耀北辰眼睛微眯,道:“三滴,我倒可以做主。但,若是你输了?”   “我身上之物,皆可取去,筋,肉,骨,包括我这条命!”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一丝一毫的动荡犹豫!   “墨言!”酥酥低叫一声。   就因为酥酥这一声低叫,耀北辰突然笑了笑,轻描淡写:“虽然你的命比不起这三滴芝精之液矜贵,但看在你乃墨家嫡孙的份上,命就算了,”脸色一冷:“废一手,一脚,如何?”   唇一弯:“一言为定!”   酥酥撇撇嘴,传言到:“墨言,狂千笑是谁我们都没搞清,如何将他追踪到手,而且,若是被那耀北辰先行一步,那”   “那便正中下怀,”低醇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我更愿意他先于我把人送到我面前,强取豪夺虽然有违道义,不过用在他身上,我倒觉得再合适不过!”   这番话后,两行人才走至海边。连墨言都不禁啧啧称奇,入口竟然在海域之下,十荒境,绝对是得天独厚的一片净土洞天。   落木一拱手,四人便先行下海。   紫魔女的五指淡淡的紫气溢出,渐渐将四人包裹于一层紫雾之中,紫雾轻飘飘遁入海底,消失不见。   王解朝齐愿点头,那齐愿走至海边,闭眼凝神,似乎在招呼什么。果不其然,一个庞大的身影乘风破浪而来,竟是一头白鲸。   没想到齐愿的契约元兽竟然是白鲸,难怪这趟十荒境之旅非他不可,而尽管当日他袖口旁观,王解对墨鸿多加指责,却也未曾对他诸多苛责。   众人上了白鲸之背,那白鲸吐出一个透明的圆泡,将众人罩住,如利箭一般,冲入海底。   圆泡将众人与海水隔离开来,海中美景,却尽收眼底。   可就在此时,齐愿眼神微闪,墨言却脸色大变,就在他想要将酥酥揽入怀中之时,白鲸的尾鳍突然一个剧烈的掀动,站于后头的酥酥规避不及,就这样被甩出那圆泡之外。   而就在酥酥被甩出之时,海域突然发生了巨大的震动,一根粗大的触须,将酥酥的身子卷了过去!   墨言没有丝毫的迟疑,冲出了圆泡之外。而软软的速度也绝对不慢,和曼珠一起冲了出去。   齐愿突然惊恐叫道:“深海鱼怪!”背上众人色变,白鲸似乎也受到巨大的惊吓,速度犹自加快而来许多,在前方撞入一层微微闪烁的光幕,带着众人消失不见。   此刻的墨言,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在眼前这骇人的庞然大物上,小血儿,玄皇龙,曼珠分别浮于他的身边。   上百条长度几十米甚至上百米的触须在无垠的海域中挥舞,庞大而恐怖的威压,让这片海域骤然被清场般不见一丝生命。   酥酥被那触须卷着,几乎全身尽被包裹住,在这庞然大物之中,化为一个不可见的点。软软的嘴唇不停地颤抖:“妖怪!”   “洪荒凶兽深海鱼怪,很强大,我们能干掉,但若一击不成,将他激怒,触须一收,酥酥会被生生扯断。”玄皇龙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小血儿侧头,看了看曼珠:“一口吞得下?小乳猪?”   曼珠砸吧砸吧嘴:“就我目前的修为,吞个四五根触须没有问题,要把它整口吞下,除非我达到洪荒祖辈的王级修为!”   嗞嗞的声音响起,站于墨言身边的人兽均感到一丝叫人心悸的气息在渐渐滋生,而前方的深海鱼怪,触须的摆动愈发的剧烈,似乎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力量。   在墨言的身后,冲天而起一柄数丈高的湛蓝大刀,几乎抽离了墨言身上所蕴含的雷元素,暴虐的雷力夹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渐渐上升!   “一击,只用一击,我将所有触须斩断,接下酥酥,其他的,你们收拾!”   一句话,小血儿稚嫩的声音狞笑一声,与曼珠一起,身形已经渐渐涨大,反倒是玄皇龙,却退至一边。   “起!”   墨言低喝一声,白发飞舞,一身墨袍,犹如修罗再世,那柄数丈长刀,几乎随他的身形一起而动。   蓝芒闪烁,所到之处,那触须根根掉落。而小血儿的身子,几乎只见到红光时隐时没,穿梭于那深海鱼怪的身子中,制造着一个接一个的窟窿,汩汩流出的墨色,将整个海域染得浑浊不堪!   曼珠相对来说却是轻松很多,尽情享受着战利果实,大嘴一张,“曼珠大人我,吃海鲜了!”   鱼怪的身子剧烈地翻腾起来,绝望,暴怒的情绪搅得整片海域天昏地暗,就在墨言就要接下酥酥的身子时,一道黑光从鱼怪的体内射出,气息之强,更甚本体。这道黑光,将酥酥的身子瞬间打偏,甚至在酥酥的胸口处穿透而没,消失不见。玄皇身子一摆,将酥酥飞落的身子接住。   而墨言,就在那道黑光打入酥酥胸口时,恐惧,惊惶第一次闪现在他一直平静无波,和煦如风的脸上,原本触手可及的笑颜,却突然间无力地如同凋谢的花瓣儿渐渐飘落,墨言的心,宛如被重锤狠狠砸烂般的疼痛!   作者有话要说:大饼想跟大家解释一下,大饼的留言有很多没有回复,挠头,大饼都是在打字的间隙在页面上回复,一边回复一边汲取力量,有很多被遗漏了,有时间,大饼尽力补上,就算是简简单单一句谢谢,也是大饼滴心意!(捂住暖暖滴小心窝)。每一条留言,大饼都细细读过,也将打印下来,成为写文最美好的回忆,爱你们!咳,最近素太久了,俺感脚,天冷了,要吃肉,才保暖,乃们懂滴,哥哥这么纯洁滴银怕羞羞了!   Ps 秘密,喵喵,不知道乃们看得到俺滴话不,挂念乃们,么么!   友人之文,温馨 渔家娘子   境四十七 祸福依   白鲸穿过那光幕,呈现在元月帝国众人的眼前,是一片荒芜之地。王解一脸沉重,这一趟十荒境,当真是波折连连,竟然就在即将进入十荒境的关头上,还出现了如此纰漏。想起墨言和酥酥身后代表的势力,王解觉得头痛欲裂起来。   墨鸿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过这次他倒是学精了,不敢毛毛躁躁乱开口。   墨小剑和墨若蕙一脸焦急和后悔。软软和酥酥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感应,酥酥一出事,软软立刻就反应过来,反倒是他们两个,慢了一拍。如今两人心中不仅充斥着担心,更多的还有自责,自责自己没有与自己的兄弟一起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就算是死,也死得其所!   “禁制最薄弱的时辰已经过去,如今要出去,除非合我们几人之力打开一丝间隙,再由一人出去看看到底情况如何?”轩韬烈沉声道。   轩韬烈的话立即得到墨小剑杨美儿等的赞同,也因为他这番话,众人对他的好感更深。毕竟处在他的位置,他有自己的立场和任务,能够为了队友做这样的冒险,实属难能可贵。   王解摇摇头,苦笑一声,道:“师弟,我知道你宅心仁厚,也晓得老师对你的教诲,领导众将,要的不是高高在上,树立权威,往往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共同进退才是真正赢得军心之法。可你也应当知道,有些时候,牺牲总是难免,深海鱼怪,你我都知道是何等恐怖之物,虽然未及那十荒守护者的神秘元皇级元兽,却也非你我能够力敌。就算出去,又能如何,只能徒增无谓的伤亡!”   王解定眼看着轩韬烈,传言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这一趟旅途,我们也都尽力了,相信老师和墨家,悲伤之余也定能理解!”   杨美儿和墨小剑正欲反驳,却突然听到齐愿吱吱笑了起来,道:“我觉得,你们也没必要再去担心外面的人,担心你们自己反倒实在!”   众人脸色一凛,却看到齐愿突然退后几步,而在众人的周围,竟然凭空出现了四五十名黑衣武者。   “你不是齐愿?”轩韬烈眉一挑。   齐愿轻笑一声,摸了摸大拇指上的板戒道:“我依旧是齐愿,齐家也还是齐家,只是,”齐愿眉一挑,“真巧,这十荒境中也有一个齐家!”   齐愿踱步而走,不慌不忙,“兰泽图让我们来,当中的原委,怕也只有你们这三个亲授的徒儿才清楚,我齐家,很想知道。只能出此下策,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王解沉声道:“就凭你们?”   “诸位感觉身上可有不妥之处?”   王解唯一沉默,很快便脸色大变,身上的元力流动已经瞬间停滞了下来。   “你何时下的暗手?”对于杨美儿来说,精通丹道的她对毒也涉猎颇深,可她却没有丝毫的知觉!   齐愿摸了摸鼻子,“早在白鲸背上,那透明薄泡会散发一种类似于海水咸味的毒液,毒性后发,就算是高手,也难以察觉。那兰软软的鼻子,却让我颇为忌惮,唯有将他剔除出去,方能心安。本来白鲸尾鳍一摆,目标在他,”齐愿笑了笑:“岂料阴差阳错,不过这个结果也不错,少了几个碍眼的人!”   “那深海鱼怪一说也是假的?”杨美儿心中尚存一丝希望。   齐愿摇摇头,似乎也颇为疑惑:“那家伙本不该此时出现,差点就坏了我的好事。”抬头一笑,“委屈诸位了!”   王解眼神微闪,突然之间,除了轩韬烈和一脸懵懂的墨鸿,余下几人分向各个方位强攻而去,而被众人不着痕迹包围住的轩韬烈身边,随着一声黑熊吼叫,轩韬烈的身子很快没入土中,消失不见!随着他的成功逃离,众人瞬间停止了攻击。   方才只是一个佯装强攻的幌子,王解传言给众人,却偏偏遗漏了那个与齐愿走得颇近的墨鸿,为的就是给轩韬烈召唤其元兽的时机。   齐愿咬牙切齿:“轩韬烈,你隐藏得够深,世人皆以为你只有一只金虎王元兽,竟然还有一只地熊王。”地熊王属性为土,能够借用土之力,遁地,也仅是其最基本的技能而已,速度之快,不在话下。   随着王解等人被押送离开不久,一只手臂突然直接掐住了齐愿的脖子,一声冷彻骨的声音:“你竟然将兰酥酥留在外面!”正是耀北辰!   齐愿干笑一声,“七殿下,区区一个女子而已,成大事者如何能够如此着迷于儿女之情?”   耀北辰双眼红光一闪而没,兰酥酥对他一族重要性又岂能告知齐愿。   齐愿讨好一笑,“那轩韬烈竟然还拥有一头地熊王,遁地而逃,我会在十荒境全境追捕他。保不定轩韬烈会向殿下的天星一行求助,到时候,还得有劳殿下通知一声!”   耀北辰眉头一皱:“轩韬烈跑了?哼,那你最好保佑你齐家能够将他一举成擒,不然,若他在下个禁制稀薄之时混了出去,你齐家在元月,必会被连根拔起,百年经营,毁于一旦!将禁制方圆数里严密监控起来,守株待兔,或者才是最好的办法!”   齐愿连连称是,身子微躬,看着耀北辰离开。   十荒境外,墨言托着酥酥的身子,上了不远处一个宽阔渺无人烟的岛屿。   岛上的树木零落,倒有一处不大不小的天然洞穴,从紫玉戒中取出备用的被褥铺好,才将酥酥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   此刻的酥酥,呼吸平稳,只是她的身上,隐隐黑气缭绕。看到酥酥的声息尚在,墨言眼中的惊惶才渐渐散去,心,也平静了下来。   抓起酥酥的手腕,墨言微微沉吟,便道:“这黑气,似乎并非毒气!”   “不是”玄皇龙小小的龙头微摇,“这不是毒,从某种意义上说,反倒是宝!”   墨言眉目一抬,“何解?”   “我们每一只元兽,体内元灵之力相聚,都会产生元丹,元丹可以说是我们元兽身上所有力量的结晶,亦是最完整的传承。在生命遭受威胁之时,元丹也是临终之时最为强悍的一击。那道黑光,是洪荒深海鱼怪体内的元丹,称为墨宝!玄皇龙似乎陷入洪荒的记忆中,“深海鱼怪,亦是当年洪荒海中当仁不让的霸主,就算我们遇到的这只还未成大器,最后这道黑光,按理说足以将酥酥击成粉碎,可?”   “可酥酥胸口处,似乎有一道残留的力量将之挡住,这道墨宝,也在溃散后游离到她的四肢百脉。”墨言若有所思。   玄皇龙点点头,“不错,按理说酥酥的性命应该无恙,这四散的墨宝之气,甚至会让她的身体,无论柔韧,力量,都有长足的进步,只是,”玄皇龙苦笑一声,“四散的墨宝,若是与她的肌肤血脉交融,那以后的酥酥,会,”玄皇龙抬眼瞄了瞄墨言,欲言又止。   “全身会变得漆黑如墨!”墨言的声音沉沉响起。   一直不敢打断众人,屏气细听的兰软软,啪嗒一下倒地,接着便痛心疾首地连连捶地,“那怎么可以,有没有办法将墨气都导入我的身上,我都这么丑了,再丑一点也没关系,我爹娘干的最正确的,就是将我老妹生的水灵水灵的,女孩子家,要是黑不溜秋的,她怎么受得了?”   墨言转向酥酥,眼睛却逐渐变得柔和,轻轻抚过酥酥那略微发灰的脸庞,轻轻的声音在黑夜中荡漾开来,“如果能够替她承受,我必定先于你一力承担下来!只要她活着,就足够了,无论变成什么样,她依旧是我墨言的妻子,我的兰酥酥!”   软软鼻子抽抽气,眼眶微红地看着墨言,往日对墨言,他是极尽敬重尊崇,可在这一刻,他却第一次对墨言产生了极为亲近,如同血脉相连一般的感觉。   这个男人,是真的喜爱酥酥,无关皮囊,无关身份地位,甚至无关于她爱不爱他,他给予酥酥的永远是心甘情愿的守候,执着,坚持和那深入灵魂的疼爱。   玄皇龙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一夜的沉重,“其实,如果能够将墨气融合,凝结成丹,不仅能够让酥酥安然无恙,还能让她获得深海鱼怪的远古传承。最大限度地发挥其天赋!”看着墨言听完依旧一脸沉静的表情,玄皇龙干笑一声,“当然,想要助她凝结成丹,你我目前都办不到,除非你突破元神境界,或者她突破元皇境界,自主凝练。”   兰软软砸吧砸吧嘴一笑:“有希望就好,人生最怕的就是未曾努力就心灰意冷。”拍拍屁股,“我去捞两条鱼,大家肯定都饿了,肚子填饱了,世界就美好了!”说罢,提着曼珠的大耳朵大摇大摆地走开了。   玄皇龙一笑,“软软心境很好,如此豁达之人,必成大器!”言罢,与小血儿也双双离开,给墨言和酥酥留下了独处的空间。   看着依旧陷于沉睡中的酥酥,墨言轻轻地躺下,长臂一收,将酥酥揽入他的怀中,下巴在酥酥的头顶上轻轻磨蹭,深深印上一吻。   有时候真的无需言语,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就已经诠释了所有的爱。   予你不仅仅是片刻的温存,还有一世的守候!   酥酥得悉自己的情况,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有曼珠陪在她的身边。看着自己一身上下淡淡的灰黑之气流转,在曼珠将情况告知时,酥酥的整个心瞬间一片空白,装承的,只有迷惘。   曼珠顿了顿,眼睛里的花瞳再现,酥酥的脑海中多了当夜墨言与玄皇龙交谈的一幕。   酥酥坐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才落入一个暖暖坚实的怀抱。声音低醇:“小傻瓜,睡了,等你熟悉了体内的力量,我们就去十荒境!”依旧是一个浅浅的吻,一个暖烘烘的胸膛,一双环住她腰间的手臂。他身上的元力总在她体内不厌其烦地来回流转,为的就是缓住那墨宝之气与她血脉发肤交融的时间。   白天时,墨言依旧早早离开,酥酥知道,不是他不想留下,而是他知道她还没有准备好面对他。她能感受到他的神识,从他一出洞口时就无时无刻寄附在她的身上,她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脑海中,就算是深夜,凭借墨言的功力,又如何无法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但尽管如此,酥酥还是自欺欺人地觉得好受多了,她希望,在墨言的记忆中,永远只有当日那个洁白无瑕,笑语殷殷,最美的兰酥酥。   墨言晚上回来的时候,在洞口处稍稍一顿,便走向不远处的一个长着稀疏树木的林子中。   林子里有一处浅浅的水潭,他的酥酥正背对着他,衣裳褪尽。唯有星光的夜里,酥酥的身子虽然灰黑之气缭绕,却是那般诡异的魅惑。   那是寂寞的妖精,与黑夜相融!   酥酥一个激灵,□坚实的胸膛贴上了她那如缎锦般的后背,墨言的手环住了酥酥的腹间,搁在她肩窝上的双唇,轻轻触碰。   “墨言,我是不是快变成黑不溜秋的小碳球了!”   轻轻的笑声在酥酥的耳边响起,“娘子,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会让你好好体会,我依旧有多渴望你,有多想要你!”   境四十八 身心相融   墨言的话让酥酥的身子微微轻颤,漂浮在水面上的长发也随着轻轻摇曳。   “冷了么?”清新的气息吹向耳边,看着墨言的手在水中轻轻拨弄了一番,本来冷冰冰的水温度缓缓上升,呼吸之中隐约可以闻到水烟袅袅,淡淡的青草气息是那般的沁人心脾。被暖洋洋的热气包裹着,酥酥原本有些寥寂的心也慢慢暖意盎然。   一手规矩地挽着酥酥的腰际,一手微微转过酥酥的臻首,漆墨的眸子盛满了星子般的光芒,静静地凝视着酥酥。   唇角一弯,墨言微微俯下头,重重地吻上酥酥的双唇,他的舌尖迅速而灵活地钻进了她的檀口中,吮吸着她唇腔之中那甜腻的津液,撩拨着她的香舌与他交缠起舞,一个霸道,一个迷离。   墨言的声音在酥酉禾的脑海中响起:“宝贝儿,不管是怀中抱月,抑或是蝶恋花开,今天晚上,为夫都想试试!"   酥酥的舌尖一顿,恼羞地传言吟了一声:“这可恶的饶舌猪!”墨言得悉当日酥酥对魏薇的戏谑,自然少不了曼珠这头忠心耿耿间谍猪的功劳。   墨言闷笑一声,“宝贝儿,别分神。”   唇间的辗转更加的徘恻,墨言挽住酥酥腰间的手慢慢上移,男子略微粗糙的掌纹,摩挲过酥酥腰间那裸露的雪腻肌肤,让她的身子泛起阵阵的战芦栗,终于隔着酥酥那件小小的肚兜儿,覆住了那傲挺的桃子。   他一手将她的纤腰霸道地钳锁在自己的臂弯中,唇舌攻城掠地,恣意欺凌着那娇艳欲滴如同海棠花瓣般的嫩唇,另外一只手包裹着她胸前柔挺,手指隔着绢布微微刮过那渐渐绷起的花蕊儿。   酥酥的双颊染上羞红的排色,眸中荡漾着迷离的水色,她的整个身子已经让墨言悄悄地扳了过去,而他的唇舌,早已离开了恋恋不舍的位置,游离在她的耳廓,舌尖轻轻探入了她的耳蜗辗转舔舐。   他钳住她纤腰的大掌一滑,按住了她紧俏的臀瓣,抵住了他股间昂扬的欲越望,又猛地一托,将酥酥抱了起来。   他的霸道抵在她的双腿间,酥酥惊呼一声,小女儿的紧张让她双手抵在墨言那如铁石般刚硬的胸膛上,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双腿夹得更紧,隔着墨言宽松的练功裤子,那昂扬的霸道却如同未曾出鞘的利剑,纵情地张扬它的刚猛和炽烈。   随着墨言抱着她臀瓣的手微微晃动,那嚣张的昂扬,磨蹭着她腿间的花蕊,带出一股异样的情朝,炙热和空虚开始蔓延到她的小腹,再往上,成功地在她的心窝处点燃起了那叫做欲望的火苗。   在她还拥有一丝原本模样的时候,她要把自己,完完整整地献给心爱的男人。   酥酥的舌尖,主动扫过墨言的喉结,下巴,描绘着墨言双唇的形状,轻轻蹭上他略微清冷的鼻尖。她的手,悄悄下移,探入了他的裤间,柔腻而温热的手心,轻轻触碰了那处火热,随着一下情怯的轻颤,接着便毫不犹豫地将整个手掌覆上。   墨言闷哼一声,将酥酥整个人环腰抱起,转身走向水潭岸边。   水潭的岸边有一棵大腿粗的树干,水位越来越浅,只没上酥酥的膝盖。   墨言将酥酥放下,让她倚靠在树干上,轻轻抬高她的双手,交叠放在头顶上。此刻的酥酥,如同崖壁上绽放的一朵妖艳风情的花,慵懒无力却又那般动人心魄。   不知何时,酥酥的肚兜已经褪下,柔黑的青丝微掩她一双圆挺的柔乳,那两颗樱色乳蕊若隐若现,更添三分娇媚。   墨言的大掌托住了那圆润的桃子,轻轻地揉捏,揪住那花蕊或轻或重地捻玩。   他俯唇在她的耳畔轻叹着宝贝儿。一声一叹,却让她的柔乳在他的大掌中微微发颤。   墨言终于松开握住酥酥的双手,俯下身子,将一颗蕊珠含入口中,湿濡的舌尖巧妙地调弄,在感受到它渐渐紧绷挺立之时却又狠狠大口将半个柔软含住,尽情地吮吸。   酥酥背靠这树干,背后那粗标的摩擦带来微痒微疼的感觉,胸前肆虐的唇舌,让她开始不由自主地哼吟出声。小腹间的一湾热潮,奔腾地急欲寻找宣泄的出口,湿热的蜜八夜从那幽径中渗出,那双腿间的花蕊,在渐渐发胀,蜜夜流出越大,越发肿胀难耐。   似乎感受到酥酥的渴望,濡湿了大片酥尹胸,在上面留下红痕斑斑,墨言的唇,随着身子缓缓下蹲,也渐渐往下。   他软湿的舌找到了她藏在花苞间的蕊心,一触而分,便用手指揪住拧弄。   酥酥几乎不假思索的双腿一夹,“别,墨言!"   “宝贝儿,交给我,一切都交给我!”墨言的手指撩开了酥酉不双腿间的柔嫩之丝,轻轻地刮拭揉捏。那充血的花瓣儿,透着润湿清香,热情相邀。   墨言的右手一抬,将酥酥的一腿架起置于他的肩上。终于岔开的双腿,让中心处盛开的花朵绽放得更加自然美丽。   毫不迟疑地,墨言的双唇已经迫不及待的覆上。   酥酥一声低吟,被抬起的腿儿不自觉地弓起了脚趾,身子无力地靠在那树干边,双手无法抑制地抚上墨言的头部,指尖插入了那银发之中。   墨言的唇瓣将那花骨朵儿紧紧吮准,舌尖试探的在那隙缝中浅浅进出。他的双手紧紧捂住酥酥的翘臀,让她身下的花骨朵儿与他的双唇几乎紧密无间。   那有力的唇舌带来的一波波热度,让酥酥的双手不禁抬起,反转抱住头顶的树干,整个身子渐渐抬高,阵阵低吟越来越快,胸口处的雪白随着身子的颤抖晃出美丽的波纹。   随着酥酥一声高昂的“啊”,她的双手无力下垂,就在她的身子落下的瞬间,墨言已经将她抱起,放平于树干边上的水草上。   他的唇,带着她的味道,轻轻舔舐她的双唇,在她身上的每一个让他欣喜不已的地方巡弋。而墨言那修长的手指,却已经挤入了她紧致的幽径之中。   带着方才的润湿,有力的长指的刺入微微带着一丝痛意,却有掺杂了叫人难以自制的快慰。随着香液淌出,下腹间的空虚又再度蔓延。   酥酥的身子难耐地扭动,双眸水光氤氲,手心覆上了墨言的脸颊,口中的所有沉吟,只化为两个字:“墨言,墨言!"   墨言轻笑一声,抓住她的纤手,轻轻吻过每根手指,俯下身子,在酥酥的耳边,“娘子,好好感受,我要的只要你,要不停的,也唯有你!"   不知何时,墨言已经褪下了长裤。他半跪于她的双腿间,大掌轻而易举地捧起她的臀瓣,嚣张的昂扬抵住了她的幽径,他浅浅地挺进,濡湿的幽径,将他的昂扬一寸寸吸吮却又似乎难耐地想要将它推挤而出。   墨言的额头有了一层薄薄的汗水,那紧致的吞吐,让他完全不由自己地想要一冲而进,让她,真真切切感受他所有的力量和渴望。他依旧怕弄疼了她,看着她眉头微壁,他忍不住再次俯下身子与她四唇相接。   大掌再度抚遍酥酥的全身上下,终于在酥酥的低吟声中,早己按捺不住的昂扬一没而入!   一声痛呼,让墨言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动作,处子之血,从两人的交合处缓缓流出。   墨言的手指轻轻揉捏着身下渗着血丝的娇嫩樱瓣儿,鲜血沾上紫玉戒的位置,一道微不可见的紫光,顺着墨言的手指,进入了酥酥的体内。   感受到酥酥的放松,墨言终于放纵自己地狠狠地挺进她的花心中,密集地戳刺贯击那让他整个灵魂都炙烧起来的春炉。   “我的酥酥。”墨言那低沉浑厚的嗓音蛊惑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半眯着水光迷离的瞳眸,潮汐般的快感逐渐掩没了她的呼吸、心跳。   他伸出大掌,揉玩着让他目眩神迷的酥胸,揪转着那红嫣的蕊心儿,俯唇在她的雪颈上吻烙出妖红的血痕。   感受着幽径处如繁花盛开般层层的包裹轻揉,看着眼前媚态横生,低声叫唤着他名字的酥酥,那种克制不住想要一逞为快的冲动让墨言的动作越发地猛烈强悍。   星光下的男子,赤裸的身子充满着力与美的和谐,伟岸而挺拔,每一根肌理的纹路,随着他张扬而狂野的动作,将每一分流畅的力量,彰显无遗。   银发如妖如魔,凤目微眯,情愫迷离,叫人血脉喷张的一幕,在这荒芜的岛上,演绎着属于前世今生的浪漫和动情。   蓦然,墨言深深的一记戳刺,一声低吼,让酥酥电击般地颤动,低吟声渐渐如猫叫般慵懒,花壶里的层层叠叠的繁花被那烫热的液体浇灌相融,埋在她花壶间的昂扬却在瞬间继续杨帆,欲再度起航。   墨言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与酥酥身体相交,他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酥酉禾的体内突然衍生了一丝莫名的力量,这丝力量就在她的腹间缓缓流转,而她四肢百脉的墨宝之气,在这丝力量的召唤下,竟有缓缓向之靠拢凝聚的倾向!   墨言俯下身子,拥住酥酥,看着乏极累极的酥酥,带着一丝心疼,“酥酥,你可感到体内的异样!"   墨宝之气的加速流转让酥酥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墨言,这怎么回事。”   “别慌,”墨言唇角一弯,“是好事,墨宝之气向一个方向集中,一旦窜入便相融凝聚。闭上眼睛,用你的灵力小心翼翼控制他们的流转,以防墨宝之气的流速加快,力量难以控制。”   酥酥脸一红,感受着墨言的霸道依旧在她的体内叫嚣,身子微微一扭,“你这样,我怎么集中精神?"   墨言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如此良辰美景,竟然未能尽兴而归,真是生平一大憾事!"   身退,随手取出一件黑袍披于身上,侧卧在酥酥的身边。此时的酥酥,已然进入了修炼之中,游离的墨黑之气可见地朝腹部缓缓迁移。   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欢爱后的身子,如同一朵带露的海棠花,美得叫人屏息。   侧卧着的墨言,不敢为酥酥盖上薄衣,怕扰了她的心绪,于是,墨老大带着苦笑,懊恼,浓浓的不甘愿和渴望,还有身下那一直的蓄势待发,看着眼前百看不厌的容颜,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当酥酥睁开眼睛的时候,头一偏,撞到了一个如坚铁般的胸膛,墨言单手撑头,侧卧着身子一脸笑意看着她。   “娘子,你醒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叫酥酥莫名地心潮涌动,这样的话,她愿意听一辈子。   有时候,人生得到的一切荣华光耀,却远远抵不上每一个清静的晨早,一个熟悉的脸庞,一声亲昵的问候来得更叫人心满意足。   掀开后来墨言为她盖上的薄衣,酥酥探头一看,猛地抬头,眼睛里满是激动的神采,“墨言,我恢复如初了!”闭上双眼,细细感受,再度睁开眼睛,却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为什么?我的腹部丹田中竟然凝结了一颗墨丹?"   墨言摇头苦笑,“甚是费解,玄皇听闻之后亦是一头雾水,但终归是好事,我的娘子美艳更甚当初。”凤眼一瞄,荡漾的笑意流淌。   墨言和酥酥都不知道,当初破虚重生之际,酥酥的功力与墨言天差地别保她灵魂不灭,几乎耗尽了所有力量。残余有一丝力量的余角被软软当卖,其他的没入酥酥的胸口,变为死物,陷入沉眠,想要恢复如初,需要的力量太过庞大。   昨夜的身体交融,鲜血的沾染,让墨言手中的紫玉戒感受到了酥酉禾体内与它原本同生相伴之物的存在。气息太弱,而墨言又处于动情之刻,自是没有察觉。   墨言手中紫玉戒的力量游离进酥酥的体内,以它极尽神秘之力召唤着酥酉禾体内的墨宝之气,将之凝练成丹,为的就是给酥酥胸口处紫玉戒的再度复原,最大限度提供可以汲取的能量。   “我就知道,”酥酥的手指戮了戳墨言的心窝口,“你还是介意的,瞧你这个高兴样,哼,若我成了黑炭球,你指不定要多失望!"   墨言闷笑出声,一把抓住酥酥的手,在她耳边一声呢喃,“娘子不信我,不若改天娘子身上涂抹上墨汁,我的笔若不能在娘子的身上尽情挥毫成画,便全由娘子处置如何?"   酥酥的脸更红,抹墨,还有什么笔,什么挥毫,怎么听怎么觉得无比暖昧妖烧。正欲反驳,却看到墨言眉头一皱:“奇怪,软软怎么与人争斗起来了?"   酥酥一掩嘴,整个身子如同煮熟的虾子一般红透了,“昨天夜里,我们,软软他们要是感应到,”酥酥将整件衣服盖于头上。   墨言低笑一声,随即语气一沉:“为夫办事,你放心,虽然没有一个个敲晕,倒是都让我给闭了六识!"   露出脑袋,“墨言,你有预谋!"   “正是,”语气凛然:“与其让你每天自怨自艾,不如让你日日沉沦一番,让你清清楚楚,你在为夫的心中,无可替代!”   任何情话和保证,有时候真的不如让一个女人感受到你有多渴望她来得实在安心。   当两人着好衣裳,牵着手来到海边时,却看到软软叉着腰,叽着牙,一脸不善地看着眼个身子极为瘦削矮小,长相斯文普通的男子。   男子身后背着一个与他身材绝不相称的黑色大包袱,两眼盯着软软身边的曼珠,半晌说出了一句话:“兄弟,我吃了半年的鱼,吃得嘴都淡出鸟了,这只猪,我买下可好,虽然我没有银子,但只要把猪卖给我,我愿意给你当一年的打手!"   境四十九 收归己用   软软一瞪眼,“你瞧瞧,你瞧瞧,你这色咪咪的眼睛往哪看呢,一只萝莉猪也不放过!”软软手一叉腰,一甩头发,“你就算想抓猪,也得看看主子是谁,知道哥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不?”   那人脸一红,想到自己竟然沦落到问人讨猪的份上,不由地诺诺道:“还未请教阁下名讳。”   软软鼻孔里哼了一声,双腿一叉,头一仰,抑扬顿挫地吆喝道:“哥哥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上观天象,下抓麻将,头戴绿帽,脚底生泡,左手擒奶,右手偷桃,胸有牡丹开花辟邪红肚兜,背纹菊爆无敌镇魔狗血符,”兰软软虎躯一震,“哥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震彻古今,响遍天下,百折不弯,一柱擎天的兰,软,软!”软软冷哼了两声,眼一瞥,“晓得哥哥的厉害不?”   那人听得一脸呆滞,双眼瞪圆,嘴巴大张,好半晌才合上嘴,心里嘀咕着:“莫不是自己离开天元大陆太久了,这大陆的武者质素竟然低成这般模样,听着他吆喝了半天,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料想这名号也相当响亮,该是一方霸主的人物,可这实力怎么看怎么不算顶尖哪。   尽管如此,那人还是一脸尴尬,拱手道:“久仰久仰。”   软软撇撇嘴,朝曼珠传言道:“死花猪,还不赶紧把老妹吆喝来,老妹一来,老师就来了。这家伙不好对付啊,哥哥瞧他长得真不是一般的愣,吼两句拖延时间,赶紧滴!”   哼了一声,“瞧你还算有点见地,你想买下哥哥的花猪做什么?”   “吃!”那人几乎不假思索,下意识一答。   “吃!”一声犹如鸡被捏着脖子的惊声尖叫,兰软软扯着嗓子,义愤填膺,“你居然想买我的你猪去吃!你还是不是人,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还有木有一点武者的风范气度?”   兰软软宛如被踩到尾巴一般跳脚起来,抱起曼珠,开始数落:“你瞧瞧哥哥的花猪,长得多么水嫩,瞧,这鼻子,多通气,这眼睛,多含蓄,还有这小猪蹄子,肉肉的,多有福气。你有见过这么灵气逼人,聪慧可人,恬静温柔,神采奕奕的猪么?这是拿来吃的猪么?”软软痛心疾首,一副师傅挂掉前对徒儿语重心长的口气道:“这猪,明显就是养来疼惜的。”   曼珠两只小前蹄挥啊挥,大鼻子吸气啊吸气,太感动了,跟了酥酥这么久,原来软软也是会讲人话的!在兰软软的心目中,原来自己形象这么完美,地位这么重要。曼珠两只前蹄揽住软软的脖子,挂在他的胸前,亲昵地朝软软拱啊拱!   那人情不自禁晃了晃脑袋,自己自出道后,干过多少叫天下武者恨得牙痒痒的事情,也未曾有人将他的所作所为批评得如此罪大恶极,不可饶恕。如今,自己只不过讨要只猪而已,就被说得比那半夜潜入高门大院,活剥生奸了人家闺女还要不堪下流。   重新抬起头来,被兰软软说得转圈的眼珠子终于清明起来了,眼前这个呲牙咧嘴的家伙,不是神经病,就是精神有病,脸色一正,声音一凛:“这位兄弟,今个儿无论如何都要得罪了。这猪,我要定了!”   兰软软啪的一下,把曼珠往后一扔,“给你三分颜色你还真开起染坊来。我家花猪,哥哥就是保定了。别以为哥哥是光说不练假把式,好歹哥哥也是师出名门,今个儿,哥哥就要告诉你,猪,不是你想吃,就能吃滴!”   原本被兰软软扔了一把的曼珠正要发火,这么一听,激动得小蹄子又颤啊颤,软软要为她开打了!   锵的一声,软软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两柄象牙般的兵器,弯如钩,尖如刺。兵器一出,那人眼睛一亮,一脸艳羡,随即赞道:“好兵器,原来兄弟当真出自元武世家,值得一战!”   哈哈一笑,那人的精气神瞬间发生了转变,不复原来一脸呆愣的模样,眼睛里闪耀着嗜战的光彩,身材虽然瘦小,但站在那里,却给人以不可撼动的感觉。   一直在暗处旁观的酥酥拉着墨言的手一紧,“墨言,那人很强,软软不是对手。”墨言笑着摇摇头,“遇强则强,一个好对手,可不是想遇到便能遇到的。”   一手往后,背后的黑包裹被撩开,下一刻,那人手持巨斧,战意凛然,“独行者狂千笑,请!”   “竟然是他!”墨言和酥酥相对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讶。看着前方气势逐渐攀升的狂千笑,墨言眼中激赏的神色却愈浓。   反观兰软软,一听狂千笑三字,本来站好的姿势一个踉跄,真所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兰软软再度抬头时,看向狂千笑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变得让战意冲天的狂千笑,骤然狠狠打了一个哆嗦。   此时的兰软软,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原本睁得老大凶巴巴的斗鸡眼,如今半眯半睁,还带着一丝遇上心动之人的情动和不舍。兰软软能不柔情万种么,原本墨言和耀北辰打的赌连头绪都没有,如今要找的人就活生生站在这里,这比半夜被窝里被扔进一个大裸/女还要叫人热血往上涌动哪。   狂千笑撑不住了,头皮发麻,生平麓战无数次,竟然第一次在对手的眼神之下,产生了想要脚底抹油,不战而逃的冲动!   兰软软故态复萌了,兵器一并,兰花指再现,“死相,正要找你,你就送上门来了,今个儿你这人,哥哥留定了。”   定字一停,趁着狂千笑发呆的瞬间,软软两柄大象牙一挥,已经直刺了过去。   略一回神,狂千笑却丝毫不慌,反倒赞叹了一声:“好身法!”手中的大斧划开,朝软软迎去。   你来我往的招式,竟然还斗得酣畅淋漓,论元力,软软远远不敌狂千笑,但软软却占尽了身法和兵器的优势。每一次正面的碰撞,就算软软总会被撞开好几步,但那两柄墨言制作的象牙长匕,却在狂千笑的大斧头的刀面上留下了坑坑洼洼的痕迹。   狂千笑是越战越心疼,以前与万千高手对敌,自己这大斧就算不是顶尖之作,却也没有此时这般不堪。思及此,原本还是试探性的进攻变得越发地凌厉起来,速战速决,为的就是免得这柄跟随自己多年的大斧头的刀面变成锯齿的怪模怪样。   狂千笑攻势一紧,软软就有点挨不住了。纵他进步多快,也断然不是作战经验丰富,作战能力强悍的狂千笑的对手。   曼珠在一边看得急眼了,软软,多好的人啊,他为自己两肋插刀,可不能让他受伤。心地单纯的曼珠终于发飙了,怒吼一声,身形急速膨胀,一股凶兽的气息油然而至。   狂千笑的脸色终于变了,瞥过曼珠一眼,眼睛一顿,那看起来相当可口的粉嫩小猪竟然是元兽,看起来还是品阶不低的元兽。身体周围粘稠的吸力越来越浓,狂千笑一斧逼退软软,自己却急速后退,想要远离吸力的中心。   哪知道曼珠突然大吼一声:“欺负我家的软软,我吃了你!”大口一张,整个沙地的沙子漫天飞舞,未把人吃到,先吃了满嘴的沙子。   “曼珠,停下。”墨言清朗的声音一响,风停了,沙落地了,曼珠变回原来的样子了,还一脸乖宝宝的模样。   软软见到靠山,屁颠屁颠跑过来,声音夹带着无以伦比的兴奋,“狂千笑,是狂千笑。”眼睛一瞥到酥酥,惊喜地一叫:“老妹,你恢复了,又美得冒泡了!”   墨言一出现,狂千笑的表情就完全变了。不同于其他人将墨言看做是天灵皆闭体之人,多年与无数高手的对决,让狂千笑有着远超常人的直觉和警惕。就说他自己,一走出去,别人都把他看作是街头巷尾的小商小贩,可实际上有多少高手在他手下折腰了。   这个墨袍男子,很危险,比那只猪,还要危险!   酥酥朝软软摆摆手,把他拉到一边。   墨言已经缓缓走向前去,一脸和煦地看着狂千笑,道:“素闻狂千笑嗜武成痴,战遍天下,墨某见猎心喜,也想邀阁下一战,如何?”   狂千笑一听,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眼睛里的灼灼神采更胜之前。打战就跟吃饭一样,对狂千笑来说,宁愿没有饭吃,也不能没有战打,尤其是万里挑一的对手。至于猪肉之类的俗事,早就被狂千笑抛诸脑后了。   “好!狂某乐意之极。”   墨言轻笑一声,“阁下方才以大欺小我墨某的弟子,还想着抓我娘子的宠兽满足你的口腹之欲,若只是一较高低,未免太过没趣。”   狂千笑一愣,“依你说?”   “若阁下赢了,猪,送予阁下,若我墨某赢了,便请阁下相随游历大陆一年,保得墨某与娘子平安,如何?”   曼珠后蹄撑地而立,两只前蹄交叉,头一扭,鼻子一耸:“坏人,坏人,虽然必胜无疑,但墨言还是坏人,软软多好,一听有人想要吃了自己,马上跳起来和别人拼命。哼!”   狂千笑一愣,心中腹诽道:“若我输了,你的功力铁定比我高出许多,还要我保你和老婆的平安,不就是想让我当打手,说得倒好听。”   “十招,十招之内,若我不能胜你,便权当你赢了!”墨言站前一步,声音变得清冷无比。   一句话,让狂千笑猛地抬头,随即便狂笑出声,“狂某平生麓战无数,还第一次有人如此口出狂言。”狂千笑的脸憋得通红,明显气得不轻,“若是十招之内我败于你,别说一年,我狂千笑一生都追随于你,绝不言悔!”   软软咧嘴,阴险地笑了。   “请。”墨言从容一笑。   狂千笑也不谦让,事关自己以后一生的幸福,岂可怠慢。   抢先发招,一斧破空而去,墨言面前的空气,一阵扭曲。一招之势,可以看出,方才对战兰软软,狂千笑远远未尽全力。   墨言的身子几乎同时悬空而起。   凌空对决,唯有天元境界武者方能办到,既要控制元力的悬浮之力,又要兼顾攻势,难度可想而知。   狂千笑一斧劈去,其余力深深划开脚下的海水,一招一式,无任何花巧之势,全是实打实的强攻硬抗。   只可惜他的每一招,眼看将墨言凝实的身子一分为二,鲜血却未四溅,身子如泡影般消失,仅是残影而已。   如此,墨言几乎是以逸待劳,凭借天行八步的极快身速,每每扑空的狂千笑,元力的消耗成倍增加。若换成别人,怕是急怒攻心,但狂千笑一脸沉凝,没有丝毫的动摇慌乱。   “力猛劲足,奈何身法速度却跟不上,无快不破,先发制人,最后一招,墨某得罪了!”   清朗的声音传来,几乎未停,斧头与胸口持平的狂千笑,却发现他根本无法锁定墨言的气机,双瞳一缩,没有丝毫的预警,砰的一声,一个拳头穿过斧身,直接印上狂千笑的胸膛。   噗咚一声,狂千笑在空中生生被墨言锤入海中。   狂千笑全身**地爬上来,手拿着一柄破了个大洞的斧头,一脸纠结。他独来独往,身后没有任何势力倚仗,又不愿意打家劫舍,倚势凌人,所以这柄斧头的材料,也耗费了他大量的心力才凑成的。如今,当真成了破铜烂铁,怎能他不心疼。   可言出必行,狂千笑依旧躬身,“狂某心服口服,愿听先生差遣。”   这厢说完,耳边就传来那早前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瞧你那怂样,不就是把破斧头么,跟了我老师,哥哥拿的兵器看到没有,还能少了你的?一点远见卓识没有。”   狂千笑一愣,随即脸色就有点泛红了,他一声所追随的,便是武无止境。身法,兵器,不正是他所缺的,也正是对战之人所擅长的。如此一想,狂千笑顿时觉得,好像自己也不亏了,孤身一人这么久,有了组织也不是坏事。   思想间,墨言的脸色却蓦然大变,大手一挥,将酥酥揽入怀中,一声悠长的龙吟,玄皇龙竟第一次化身十几丈长的神龙模样,将墨言等人,都接于背上,腾跃于空中,一脸警惕地看着下面的岛屿。而冰霜巨龙,也展翅将狂千笑接住。   原本众人驻足的岛屿开始晃动,一股苍凉而厚重的洪荒气息弥漫整个海域,海水渐渐静止,平静如同镜子,似乎某种可怕的力量控制了它的涌动。   哗的一声,就在面对众人的一侧,那岛屿竟然缓缓浮起,一个巨大无比的头颅猛地抬起。   瑟瑟发抖的冰霜巨龙,在巨大的头颅抬起的那一刻,在这种绝对压制的等级威压之下,终于脑袋一垂,双翼一顿,急速下跌,幸得被墨言收入紫玉戒才未落入海中。   而软软,也迅速一手将几欲无法呼吸的狂千笑拖上玄皇龙的后背。狂千笑一脸呆滞,那可是真正的巨龙血脉,竟然连对方一个喘息都不敌。而上了玄皇龙之背,才意识到在冰霜巨龙身上感受到的那股令人窒息的气息完全消失。身下高贵而优雅的元兽,散发着淡淡的威压,将那可怖的气势尽数挡住。   “天哪”,软软瞠目结舌:“我们,我们所处的那个岛屿,竟然是一个龟壳。”软软吞了吞口水,“哥哥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庞大的元兽。”   底下巨大的头颅缓缓抬起来,惊讶地咦了一声,一开口,原本平静得诡异的海面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小乌贼,怎么可能化身人形了?”鼻子微微一动,“老朋友的气息,把我叫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最喜欢的,就是泡壶功夫茶,大腿搁着小电脑,码码字,喝喝茶,可惜年底这段时间,真的把我最惬意的一小段悠闲时间都剥削了。   谢谢大家!   推荐朋友清风的现言。   你丫如此多情——都市言情   境五十 洪荒四兽   墨言的神色出现了少有的凝重,这巨龟的强悍的气息,生平仅见,就算是同属洪荒异种的玄皇龙,小血儿,也远远不及它的修为。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深海巨龟,体内的灵元二气,已经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怕与破虚元神之阶,也仅有一线之差。别说是一个兰泽图,就算与落九天联手,墨言敢担保,两人也唯有狼狈落跑的份。   想到自己昨夜与墨言的亲密,竟然是龟壳上面一个凹陷处囤积的水塘,红色蔓延到酥酥的耳根处。可耳边依旧传来墨言那稍带揶揄的声音:“娘子,幸得昨夜点到即止,若是折腾出大动静来,可就要让这老玄龟平白占了便宜。”   只是此时,这打个喷嚏可以将一座城墙拆毁的庞然大龟说的话,还是让众人有点摸不透。酥酥脸一红,低声道:“墨言,它口中所指的小乌贼,该是那日的深海鱼怪吧。”   墨言挑眉看了酥酥一眼,唇角一弯,点点头。   “小乌贼。”软软砸吧砸吧嘴,也唯有眼前这只巨龟才能称呼那触手可达上百米的深海鱼怪作小乌贼。两者相较,还真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是爷爷辈和孙儿辈的差距。   软软转了转眼睛,“不对呀,老妹,它怎的说那深海鱼怪幻化成人型了。”软软一个机灵,双掌一举,比了一个十字形,看着狂千笑,鼻子嗅啊嗅,“说,你是不是乌贼怪,哼,哥哥早就觉得不对劲了,你小子好巧不巧就遇到我们了。”   狂千笑一脸懵懂,但深海鱼怪四个字他还是听明白了。这恐怖的触手怪兽,在十荒境内简直大名鼎鼎,只要被它的触手束缚,就算是天元境武者,也不一定能够轻易挣脱,就算你挣脱了一条,还有无数条在向你“友好“地挥动。他一路漂流到这岛上,还暗自庆幸没有碰上这杀星。   狂千笑正要开口,酥酥却啐了软软一声,低声道:“软软,别胡说八道,你不记得深海鱼怪被墨言斩杀之后,它的元丹墨宝打入了我的体内,昨天夜里,”酥酥一想起昨天夜里墨言那不知餍足的模样,脸又再度热如火烧,“阴差阳错,我已经在体内凝练成墨宝元丹,但力量掌控并不熟悉,少许气息外泄,才会让它误以为我是深海鱼怪幻化人形。”   酥酥一番解释,让狂千笑骤然呆若木鸡,望着墨言的后背难掩眼中极为惊骇之色。再回想酥酥的最后一句凝练墨宝元丹,狂千笑觉得自己简直癫狂得想要跳进海里清醒一下。看着这个从某种意义上说等同于把深海鱼怪吃进肚里的温柔女子,狂千笑打从心底感慨自己误打误撞加入的组织实在不下于天元大陆的任何一方庞大势力。   海面上,巨龟的声音带起一**的惊涛,“是你们,夺走了小乌贼的墨宝?”   一声闷哼,犹如平地惊雷,巨大的头颅上,眼皮只是一抬,两道青黑光芒从它双瞳中射出,在空中旋转成为两个盾牌形状的光束,向酥酥射去。   墨言脸色一凛,身形一闪,众人几乎看不见任何正面碰撞的影像,只听到充满着抑压之力的砰砰两声,墨言悬空而立于玄皇龙的身前,身子微微一晃,抬头,一脸冷肃地看着巨龟。   又一声“咦”。巨龟一瞬不瞬地盯着墨言,“人类孱弱的身体竟然能够修炼到这种程度,少见,太少见了。”巨龟忽然气息一凝,“再接我一招试试。”   那如山洞般的大口一张,一道玄黑的水箭喷射而出,相对于巨龟的大嘴只是一道细细的水箭,在众人的眼里,却已经是水桶大小的一股水旋,蕴含着的力量,不下于滔天而起的骇浪。   墨言冷哼一声,十指微曲,十道蓝色的电弧从指尖射出,可就是这十道细细的蓝弧,渗出的淡淡光芒却形成与方才巨龟第一次进攻时的盾牌一般,不禁拦下了水箭,其中蕴含的雷电更是通过水箭直接传到巨龟的身上。   待水箭消失,众人却无一例外听到嗞嗞的声响,竟是那渗透而去的电弧,让巨龟的嘴边,冒出微不可见的轻烟。   “呃。”巨龟动作一顿,看着墨言的眼神却甚是奇怪。整个天元大陆,若它说它的防御之力只能排第二,绝不会有人敢妄称第一。即使是在洪荒之时,它的防御,也被誉称为牢不可破,可此刻,虽未实际伤到,但确确实实还是蹭破了皮啊!   暴怒的小血儿按捺不住了,震耳欲聋的狼嚎响起,稚嫩的声音里满是暴戾和不忿:“老王八,你两次三番对我主人下手,还真以为,我们拿你不下不成。哼,想要替那多手怪报仇,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嘭的一声,小血儿的身子暴涨,在他的身后的天空,染满了半边的血红,杀气腾腾的血狼王的庞大虚影,铜铃般的红色双眸,射出宛如实质的光芒,死死地盯着海中的巨龟。   于此同时,曼珠一声低吼,在玄皇龙的另一侧,同样变为战斗状态,第一次在曼珠的身后,出现了巨大花影,灿烂炫目的花影不停旋转,如同一朵待人而噬的地狱之花,妖艳得让人窒息。   最为平静的是玄皇龙,几乎没有任何声响,神龙的躯体瞬间绵延出上百米,腾云驾雾,宛如天上的神邸圣兽,霸气尊贵,彰显无遗。   低下的巨龟却油然不慌,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墨言,似乎对小血儿他们闹出的动静丝毫不在意,反倒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墨言的身上。   墨言的身子,虽然不若小血儿他们庞大,但站在那里,却如不可撼动的崇山峻岭一般。   墨言的身上,微弱的蓝狐缭绕,银发微微扬起,那双瞳,却骤然变为一红一灰。   头顶之晴空,骤然越来越暗,隐隐有雷弧闪动,一声嗡嗡的低鸣越来越高亢,随着一道雷光直冲云霄,墨言的头顶上,已经多了一柄萧杀苍穹的长枪。   紫血枪出,直冲云霄,紫血枪刺,风云变色!   在异世中,墨言第一次,祭出了紫血枪,可见这巨龟,在他心中是何等的难以对付。   紫血枪身,如今漆黑如墨,但细细观着,便能看到枪身红狼金龙的图腾若隐若现,犹如活物一般腾跃于紫血枪中。   随着紫血枪出,雷鸣轰响,雷弧闪现,已有枪灵的紫血枪,枪头一调,凌空对准低下的巨龟,一副势不可挡,无坚不摧的凌厉之势!   狂千笑整个人傻愣了,生平第一次闭上眼睛狠狠甩了好几回头,大腿拧得青紫一片,终于确定自己确实不是在做梦。闯荡大陆这么多年,只存在传说中的洪荒圣兽,还有那破碎虚空方能感受到的雷电之威,却一一出现在眼前。   就在狂千笑喘着牛气胸口起伏的时候,软软突然蹭了蹭他的手臂,递过来一柄象牙匕。   “干嘛?”狂千笑不解。   “哥哥说你傻二愣,你还真的傻二愣,没看到这一字长蛇阵么,摆明了就是要群殴啊!哥哥好心,借把兵器你使使。”   狂千笑还未接过象牙匕,巨龟那厚重的声音便带着一丝笑意传来,“玄皇龙,血狼王,吞噬猪,还有我这玄武龟,同属洪荒五霸之四,如何能够因为一只小乌贼而倒戈相向。要知道老龟独自在这里数万年,是老朋友的气息,把老龟我唤醒的哪。”   看向墨言,眼光有了一丝敬意和凝重,“元神大圆满,雷电之力,若老龟不出手试探,便无从得知,失敬了!若是咱们再这样剑拔弩张,我相信,不消片刻,天元大陆天元境以上的武者都会蜂涌而至。”   玄武龟散发出来的亲昵气息,让小血儿三兽的敌意渐渐消失,身形也逐渐回原。唯有紫血枪,在墨言召唤它入体之时,犹自不甘心首度出世却无功而返,一声长鸣,如闪电般插入玄武龟面前的海中,只听得一声巨响,那玄武龟岛屿般大小的身躯嘭地一声突然跃出水面又重重落入海中。嗞嗞的热气轻烟从他坠落的地方冒起。   墨言一脸无奈,“得罪了,这家伙已然是有灵之物。”显然是紫血枪不忿,不找回场子不甘心回去。   重新抬起头来的玄武龟一脸惊骇之色,看向墨言也带了丝许的忌惮,沉沉的声音传来:“你们可是为神元之冠而来?”   “你也知晓此物?”墨言眉一挑。   “老龟在此地数万年,为的就是此物。”   酥酥带着一丝不解,“前辈,神元之冠也仅是神元境武者留下的修炼之物而已,以前辈的功力,怎会执着于此物?”   玄武龟嗤笑一声:“神元境武者留下之物,那些大陆武者,还真是浅薄。若是为了一个有助修炼的破烂东西,老龟怎会在此守候这么多年。”   那玄武龟继续道:“十荒境内,留有一道本源之力,唯有能够自由穿梭于空间,时间的圣者,方才拥有本源之力。”深深看了一眼墨言,“老夫愿指引你进入那十荒圣地,他日若你能成就圣者之能,还请阁下,能够指点老龟一二。”   墨言眉头微蹙,“你在此守候如此之久,你得不到的东西,为何如此笃定我能办到?”   “机缘,能力!”玄武龟抑扬顿挫,“洪荒五兽,以五行划分,神龙为金,锐不可挡,血狼为火,燎原众生,吞噬为水,有容乃大,我本为土,厚载万物,还有风之金色大鹏,鹏行万里。五兽之中,三兽以你夫妻为主,洪荒兽王认主,当属大圣之者。玄武就算不卜卦,也能看清这罕见的逆天机缘。再者,十荒圣地是雷源之地,唯有你,方能入其中如沐春风,或者,”   玄武的语气稍带一丝感伤,“这十荒之地所等之人,就是你。老龟,只不过充当值守门户之兽罢了。这些年来,只要有元皇武者踏足此地,都被我尽数驱赶,由不得他们染指十荒圣地。”   顿了顿,玄武继续道:“当年老龟闲着无事出了几次手,把被追杀到此地的人一口气吹进十荒境,吹了几次,后来竟然出现怪相。但凡被追杀到老龟领地的人,追杀之人都恨恨转身离去,不愿前行。其实,老龟哪有闲工夫出那么多次手,玩玩就腻味了。”   言罢哼了一声:“老龟作茧自缚,如今十荒境中,已有突破元皇的武者,若是你们不来,”玄武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老龟会统御整个海中元兽,将十荒境之人,尽数歼灭。”洪荒凶兽,即使一副老好人的模样,也断然是惹不得呀。   当墨言他们被送进十荒境的时候,酥酥转眼看了周围一眼,一跺脚,嗔骂道:“这老乌龟,送往什么地方不好,怎的是烟花之地!”   勾栏院外,一个个女子袒胸露乳,跑媚眼,挥小手,软软早就看的眼珠子凸,口水直流,喃喃道,“老妹,你不知道,老乌龟说了,它闲着没事的时候想听听十荒境内的动静,就这地方的动静最好听,这男男女女发出的声音,都有点野兽的味道。”   咳,酥酥一口气上不来,想起当夜与墨言一起的时候自己的时高时低的吟叫,憋得脸红彤彤的,抬头看到墨言,一脸似笑非笑,温言软语地传音道:“娘子放心,娘子当夜的声音宛如黄莺翠鸣,说不出的婉转悠扬,为夫一日不听,一日心痒难耐,今夜,不若就?”   墨言还未说完,酥酥已经一扯裙角,小跑前行,惹得墨言唇角一弯,朗笑一声,眸色深沉。   就在墨言进入十荒境时,在十荒境的一处恢弘的高阁里,一位紫发紫眸的女子,手中的戒指叮咛一响,一道紫光流转,女子侧头看向窗外。   境五十一 齐家齐芙   女子缓缓地收回眼神,站起身来。一身深紫色的裙装,衬托着她的肌肤越发的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眼若晨星,耀如春华,柔情绰态,盛颜仙姿。她的美,美得柔弱,美得清撤,如同苏旖旎和杨美儿般,有着小女儿的姿态和情怀。她的眉眼之间,却媚态横生,风情万种,更胜天星魏薇。   这是一个可以让无数男人为之神魂颠倒的女人。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女子的前面的墙壁,有一面极大的镜子,几乎占据了整个墙面的三分之二。女子嫣然一笑,缓缓地将自己的衣裳脱下。   只剩一件白色的纱衣,她的身段肌肤彰显无遗,几乎透明的纱衣下那红色的樱桃,那凄凄芳草之地,若隐若现。   女子突然舞起来,那飘逸的舞姿,轻盈如燕,婀娜多姿。白色的纱衣偶随风飘掠而起,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光泽闪动。   敲门声响起,女子动作一停,秀眉微蹙,似乎对被打断颇为不满,却还是轻轻道了句,“进来!”声音如玉珠相碰,清脆悦耳。   一个衣着讲究的婢女弯腰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衣裳,还有女子平举的双臂,不敢怠慢,疾步走上前去,拾起地上的衣裙,小心翼翼地为女子着上。   整理得妥妥当当,那婢女方才退后几步,恭声道:“小姐,二少爷带着天星耀北辰和紫魔女来到,只等小姐。”   女子轻哼了一声,“可知道二少爷的事情办得如何?"   那婢女连忙回道:“方才隐卫来报,二少爷已经将元月一行几乎尽数擒获。”   “几乎?”女子声线一抬。   “正是,据说那元月殿下轩韬烈以地王熊遁地而逃,如今未曾找到其人。”   “自大的废物。”女子冷哼一声,拂袖走出房外。   那大厅中,齐愿正招呼着耀北辰和紫魔女。那女子人未到,笑声先达,先声夺人。就连同为女子的紫魔女,都感觉眼光一亮。紫发紫眸,那异于常人的灵动和妖娆,让人呼吸一紧。   耀北辰的眼睛一瞥,眼带激赏,却便很快回过神来。若是未曾遇见酥酥,齐家三小姐齐芙,会是他最合适的人选,无论手段,计谋,武学,皆属这天下女子之巅峰。   而齐愿,原本还算自如的动作却拘谨了起来,似乎对自己的妹妹,颇为忌惮。   齐芙款款而行,行至紫魔女之位方站停,一笑:“素闻妹妹乃元皇大人的得意弟子,天赋异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一身泛紫的肌肤,与姐姐站在一起,倒与姐姐的紫发紫眸相得益彰。   齐芙一脸亲昵的说辞,在旁人耳里,却完全是调笑挑衅之言。   天下人皆知紫魔女最为忌讳之事,便是别人拿她一紫身色肌肤说事。紫发紫眸,与一身紫肤,在世人眼里,那是天差地别。   像齐芙这般,紫发紫眸,被誉为仙人之资,灵气逼人,风情别样,而她在世人的眼中,却是古古怪怪的灾毒体之身,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就算她长得再如何千娇百媚,这一身泛着紫色的肌肤,却让她人不是人,鬼不鬼地叫人望而却步。   紫魔女几乎在齐芙最后一字落音之时便猛地站起身来,十指同时弹出十道紫气,劲力远胜当日对付兰软软。   齐芙掩嘴轻笑一声,几乎不见她有何特别的动作,那十道紫气,却在欲触及齐芙的衣裳时猛地停住,而紫魔女的身子也同时一僵,抬高的手搁于空中无法下落,身子竟已经失去的行动的能力。   十个呼吸间,紫魔女的手才啪地一声重重落下,整个人也跌落在座位上,而那十道紫气,早已消失不见。   轻轻的拍手声响起,耀北辰清朗一笑,“齐家的囚笼禁术果然名不虚传。听闻齐家经历了数代,也唯有三小姐一人掌握了这门家传绝学。”   耀北辰的话,让齐愿的脸色更为难看。如今齐家老祖已经闭关多年,冲击元皇境界,大哥侍奉左右,同样闭了死关。他与父亲在元月大陆筹谋一切,十荒境内,大权在握的,除了几名长老,当属齐芙。齐芙做事干脆利落,雷厉风行,手段更是狠厉无情,防不胜防,齐家在十荒境的势力,在她的掌控下渐盛。   而当齐芙掌握了囚笼禁术,修为莫名突飞猛进后,她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就连几大长老,也唯她马首是瞻,视她为齐家最笃定的继承人。   “七殿下谬赞了,齐芙自小囚于十荒境这牢笼之地,见识浅薄,每天打交道的,哪一个不是凶神恶煞的蛮横之辈。”齐芙轻叹一声,“父亲当真偏心,留下我这样一个弱小女子守着十荒境这偌大的齐家,他倒好,和二哥在元月,哪一天过得不是风光无限,滋润自在。”   耀北辰一笑,“三小姐也无需埋怨了,很快三小姐便能带着十荒境的齐家,堂堂皇皇入主元月。”   齐芙行至主位,转身坐下,“还要多谢七殿下不遗余力的襄助。”脸色一正,“殿下放心,齐家定然竭尽全力,助殿下进入十荒圣地,寻找神元之冠的踪迹。十荒境内,若有想染指之人,齐家便是殿下的刀,不惜代价!"   轻叹一声,齐芙的眼睛转向齐愿,“可惜,听说轩韬烈逃了?"   齐愿身子一震,站前一步,颇带怨意地道:“这轩韬烈,当真隐藏颇深,我自小与他熟识,竟不知道他还契灵了一头地王熊,平白让他跑了”   哼,齐芙冷哼了一声,掏出一条手绢,慢悠悠地拧了拧,声音慵懒,“二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就因为你一句不知道,却让事情变得越发棘手。做事情,要将任何变数考虑在内,把事情想难了两倍来办,还怕办不好?”齐芙瞥了一脸阴郁的齐愿一眼,“一个堂堂的元月继承人,元皇的亲传弟子,没有一两样藏着掖着的本事,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就算是二哥你,别人看到的,还不只是你表现出来的样子?"   当着外人的面,丝毫不顾及齐愿的面子,齐芙在齐家的话事权可想而知。而齐愿,也不敢再辩驳,低声道:“是我疏忽了。”   齐芙手绢一挥,“苏家和墨家的人呢?可都禁锢住了?"   “苏家苏旖旎,丹鼎宗杨美儿,墨家墨仲然之孙墨鸿,还有王解都尽数擒获。”   “墨仲然?”齐芙的眼睛一抬,“我记得墨家如今的掌权人是墨仲御,还听说,墨仲御的嫡孙也在随行之人中,怎的换人了不成?"   齐愿眼神略有不安,倒不敢隐瞒,将之前算计软软几人的事情一一说了个明白。   “二哥。”齐芙的声音非常冷冽,“你不觉得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多此一举么?别说那个兰软软能不能嗅出毒香,在那顷刻之间,就算他嗅出,又能如何?而因为这样,我们却失去了能给墨仲御造成最大胁迫之人,简直得不偿失?”最后一句,低喝出声,却让齐愿,全身一震。   而耀北辰,却是一步一步地走进齐愿,眼里红芒微闪,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你未曾与我提及当日还有深海鱼怪出现一事。”   当日齐愿只说将酥酥留在十荒境外,并未提及深海鱼怪突袭一事。此刻得知,怎不让耀北辰身心剧震,酥酥若然出了事,那他噬灵一族等候千年,解除诅咒一事,岂不再度成空。这样的结果,别说齐愿,就算齐家,也万死难辞其咎!"   齐愿向齐芙投去了求救的目光,却见齐芙一脸沉静,看着耀北辰,眼光稍带思索,却依旧不为所动。   感受到耀北辰愈来愈浓的杀气,齐愿一步步后退。   就在耀北辰一手拧向齐愿之时,齐芙的声音却及时响起,“殿下莫急,我收到手下之人来报,当日海域里,深海鱼怪的碎片遍海都是,怕是有人,已将它斩灭,此时各方势力,早已在暗中查探。或者殿下关心之人,福缘大,并未丧命。”   此话一出,耀北辰脚步一顿,没有继续向齐愿出手,而是喃喃自语道:“难道他,竟强悍至斯?"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齐芙缓缓站起身来,沉声问道:“殿下所言之人,难道是殿下关心之人?,,   耀北辰突然一笑,转身道:“我所言之人,正是墨仲御的嫡孙墨言。而我所关心之人,却是他心仪的女子,兰酥酥。我今日前来,便是要叮嘱一声,若是三小姐寻到他们一行,万莫不要伤到兰酥酥一分一豪。”   齐愿嗤笑一声,“墨言那废物能够斩杀深海鱼怪,简直可笑!”   齐芙狠狠盯了他一眼,在她心里,此刻却绝不平静。下人曾报,深海鱼怪之死,先是触手被利器一斩而断,本体却千枪百孔,散落海域。早前所有人不约而同笃定能够与深海鱼怪拼死相敌,定是那逃出十荒境的狂千笑无疑,但此刻听来,怕是另有其人。   “殿下,为何如此笃定?”齐芙的紫眸一瞬不瞬看着耀北辰,沉声问道。   耀北辰略加思索,“我与他两次交手,不相上下。”   此刻连齐愿也呆了,耀北辰断不会就此事说谎,这样说来,隐藏最深的,竟然是那一脸无害,文质彬彬的墨言,这如何可能?   “如果是这样,那墨家,会比苏家更为棘手,我会遍布人手,务必将墨言擒获。殿下放心,那位姑娘,若是寻到,定将她完好交与殿下。”齐芙连带微笑,对着欲离去的耀北辰道。   而他们所惦记的墨言,此刻正在十荒境一家讲究的客栈房内,背靠窗棱,一脸懒散悠闲,优哉游哉地彻着茶。   只是此时,墨言的动作状似悠闲,心境却并不平静,因为此刻,就在他正对面的白纱屏风后,一个偌大的浴桶,一个转动的小脑袋,时不时撩起水的纤细手臂,酉禾酥泡着澡,轻轻柔柔哼着曲子。   墨言手中的茶杯突然一顿,眼前的酥酥,就这样站起身来,完美而诱人的曲线影子,在白纱上,清清楚楚显现出来。   境五十二 情潮涌动   白纱印出的身影,圆润的肩膀,纤细的手臂,胸前那起伏的轮廓,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那笔直修长的腿儿,都让墨言的心漏跳了一拍,心中竟然隐隐有些莫名的期待,以至于手中之茶已渐渐泛凉也油然不知。   白纱后的酥酥,凝脂般的肌肤留下了沐浴后的淡淡红潮,水眸轻轻瞥过隔着屏风前方的模糊景象,嘴角露出一丝浅笑。   酥酥慢悠悠地给自己披上一件薄衣,头微低,将身后长至臀部的秀发撩到身前,轻轻拧干水分。   她的手指柔柔的梳理着长发,动作很慢,却又是那般的缱绻。突然,酥酥将长发猛地往后一拨,扬起了头。   头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而酥酥的身子,也在此刻,律动了起来。   墨言的心突地一热,几乎能感觉到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往心间涌动,自诩向来淡漠疏离的他,像所有轻狂而冲动的年轻人一般,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身影,手中的茶早已搁下,原本懒懒靠着窗棱的身子渐渐前倾。   白纱后的酥酥,随着她的起舞,那如幽谷般纯净的酥酥,已化身为妖娆的蔷薇。她的一颦一笑,风情万种,媚态横生。那扫过胸间的手,那抬高的腿,那微微颤动的身子,最简单的动作,最平常的韵律,却偏偏牵引着你的心随着她的动作一顿一停,带动着你的呼吸随着她的速度一紧一慢。   最极致的魅惑,做出了最热情的无声邀请。   酥酥那如糯米团子的声音轻轻响起,“一生为君舞,生生为君舞,舞至虚空尽,舞至苍穹绝。”   墨言缓缓站起了身子,一步一步朝屏风处走去,终于在屏风前一站,停下。而酥酥的舞动,也随着墨言的靠近带来的那重重的压迫感而停止。   两人就这样,隔着屏风的薄纱对面而站。他的右手,她的左手,饶有默契地抬于半空,重合。   “这层薄纱,实在碍事。”墨言轻笑,身子一闪,消失于原地,而酥酥的身子,却已经落入了他的怀抱。   此刻的酥酥,薄薄的衣衫沾了发间的水有些微湿,贴合于身上,将所有的曲线和朦胧尽显。   轻轻板过酥酥的身子,看着眼前微垂的眼眸那长长的睫毛,墨言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娘子,你勾引为夫。”   酥酥的唇微抿,不答话,唇角却弯出一抹弧度,他是她的夫,她要将她所有的美丽,绽放在他眼前。   轻叹一声,“但为夫,喜欢娘子这样。”   酥酥抬头,眼睛弯成上弦月,鼻子俏皮一皱,手指轻轻抚过墨言的脸颊,吐气如兰,“夫君,还喜欢哪样?”   墨言的凤眼一扬,往下看着酥酥的身子,直至酥酥的耳根处发热发红,才慢悠悠地低喃出声,“为娘子添衣,是情怀,给娘子褪衣,是情调,为夫都喜欢。”   酥酥踮起脚尖,在墨言的唇上印上一吻,凑近墨言的耳边,细声细语道:“夫君所说的,正是酥酥所想的,反之亦然,今个儿,夫君是热了还是冷了?”   墨言那黑瞳仁刹那间光彩濯濯,声音低醇慵懒,“娘子,我热了。”   此刻的酥酥,早已不复之前的羞涩,眼中荡漾的柔情和妩媚,是天下任何男子都能为之心醉沉淀的,如豆腐般滑嫩的声线,“既然夫君衣暖身热,那我便不为夫君纾解情怀,只为夫君拨弄情调。”   边说着,酥酥的手已经开始悄悄为墨言解衣。   墨言一向穿得很少,无论哪个季节,他的身上最多也只着两件薄衣。当酥酥将上衣褪下,手才不自觉的微微一抖,睫毛微扇,心跳也莫名加快了许多。   她温润如玉的墨言,褪下衣裳,伟岸的身材,小麦色的肌肤,那匀称的线条所蕴含着的爆发力,强大如同一头猛豹,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扑掠而来,沉甸甸的压迫感,让你不自觉地心慌意乱。   酥酥抬头,看到的确实墨言那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唇角微勾,“我来!”   几乎在引来最后一声情动至极的吟喊,墨言的动作却突然一停,随即将酥酥的身子翻转抱住,深情对望,相拥而吻。   细细数数宠溺的吻落在酥酥唇上,肩上,胸上,墨言的双手,游离于她身上的每一处美好之地,或重或轻的揉捏按压,却让欲/望的源头,越发的汹涌。   他终于将她的腿盘于他的腰际,一下比一下更深地撞入她**蚀骨的热情中,让她的美丽与情动,尽数绽放。   爱不止,便要不停。   室内暖炉如春,升腾不止,而客栈下也是人声鼎沸,热闹不已。   软软和狂千笑一早便寻了个靠窗的好位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对于狂千笑来说,这两日的经历到如今想起来,还犹如在梦中一般。   原本一直认为墨言打败他,多少有些取巧的成分,对于自己将一辈子随行于墨言身边,更是恨得牙痒痒的。可随之,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却让他原本愤愤不平的情绪,犹自变为暗自庆幸。   那恐怖的老王八口中的五大洪荒圣兽,竟然有三只认墨言夫妻为主,还有那老王八后来越发客气尊敬的声音,无疑都在传递一个信息,墨言不可惹,惹不起,甚至还前途无量,以后大有值得倚仗的地方。   这天下,要数谁最看透世事,最洞察一切,怕也就只有它这只玄龟精了!要知道那可是一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千年的大王八,一只连元皇的面子都不卖的老妖怪,看过不知多少王朝更替,大陆起伏。   连它都对墨言礼让三分,他狂千笑能够追随在墨言身边,也该是一大幸事哪。   想通了这一点,就狂千笑那木讷,一条筋甚至有些迂腐的性格,对追随墨言一事也开始死心塌地起来了。而就在他们进入十荒境前,墨言将冰霜巨龙送给了他。当时的狂千笑,要不是兰软软在一旁磨叽个不停,怕是要禁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他一生嗜武,为人刚正不阿,原本凭他一己之力,也当属开宗立派之才了,可他空有一身顶尖武学,却过得穷困潦倒,除了打架没得商量,其他一干俗事都不放在心上。   他积蓄了好些年,还是因为别人欠他的一个恩惠才捣鼓了一柄斧头,而转眼间,他就多了一头大陆顶尖的元兽,就算他狂千笑心志坚毅,也不禁感叹自己这些年来守身如玉,不加入其他门派的决定真是太英明了!   还有兰软软,别人嫌他啰嗦,可他狂千笑却倍感亲切。他一向独行,从未有过一二挚友,软软与他木讷的性格,倒是相成互补,只是那时不时竖起的兰花指,咳,他狂千笑每每看到,还是有些心尖发凉,唇眼抽搐。   兰软软压低了声音,“原本以为这十荒境是穷山恶水,看起来跟外头的都城也差不了多少。”   狂千笑传言道:“十荒境,经过无数年,早已形成它独有的一套行事规模。当初进入十荒境的人,在这生儿育女,代代相传,而这海底圣地,更是资源颇丰,这些年来,早已与外头无异。或者说,更强。”   狂千笑顿了顿,“十荒境内之人,弱肉强食,蛮横霸道,几乎就是一个全武者的地界。就连那日我们经过的烟花之地,你看看那些个女子,其中也不乏普通的武者。我当初在此转了一圈,十荒境内,如今势力纵横,其中对峙最为紧张的,当属所谓的十荒境原住民的海族之人,还有所谓的外来势力,其中更以以齐家,金家为首。”   软软扔进一块糕点,饶有兴趣,“海族之人?都跟老王八一样?”   狂千笑藐视了他一眼,“据说远在大陆之人进入十荒境前,这里早已有常住之人,他们信奉那老王八,尊称它为海皇大人,也称自己一脉为海族人。所以当日,那玄武龟说要一举歼灭十荒境之人时,沾沾自喜提到的内外呼应,约莫指的便是十荒境内的海族一脉。”   正说话间,一个眼珠微蓝的男子突然端着饭菜走了过来,亲切地道:“两位应该是初入十荒境之人,若是两位有兴趣,可以登记在我海族一脉的名档中,以后若是遇到不顺心的事情,也能得我海族一脉的庇护。”言罢,便笑着转身走开。   看着软软有些懵懂,狂千笑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如今两方势力争夺越演越烈,只要有新人进入十荒境,便会为两方势力所拉拢,记入名档,也就是成为一方势力之人。而选择独行之人,多数最后被一一毁灭。我当初进入十荒境,想着便是能够得一己的自由,结果却发现倍加拘束,一气之下,才潜入海域之中流浪。”   狂千笑一解释完,客栈便进来两个身穿劲装的年轻人,两人瞥了软软和狂千笑一眼,其中一人便啐了一声,道:“獐头鼠目,呲牙咧嘴,一看就是废人,还需招揽?”   啪的一声,软软的身形快速一窜而去,一个老拳,便将那说话之人打出了老远。拳头一转,恨声恨气地道:“你丫的才废人,你全家都废人,你个第三肢残障的家伙,敢说哥哥!”   先前那蓝眼珠之人身边的小厮低声道:“老爷好眼光,竟看出这两人均有不凡之处。”   那人摇摇头,道:“不是看出,是闻到,他们的身上,沾染有一丝海皇大人的气息。”   “海皇大人!”那小厮一掩嘴,满眼的难以置信。   被软软打到的人一骨碌爬起来,喝道:“你竟敢动我齐家金家之人!”   软软一叉腰,头发一甩,“哥哥就动你了如何?你齐家金家若有水灵灵的大闺女,哥哥照样动!”   软软话音刚落,一股元力竟然悄无声息袭到他的跟前,软软脸色一变,可却丝毫没有抵抗之人,整个人被一推而退。狂千笑眼神一闪,出现在软软的身后,一手托住他的后背,卸下突如起来的元力,而软软,也免得跌个狗吃屎的模样,堪堪站直。   “阁下所言,似乎过了!”一个清冷的女声,清晰传来。客栈外,多了一顶紫色的轿子。   作者有话要说:俺一直在想,如果看了章节滴童鞋们,都能点击一下收藏大饼,俺该有多幸福!   点击收藏一个呗,哥哥求你了求你了呗!   境五十三 两女初见?   紫色的轿子一出现,原本人声鼎沸的客栈,刹那间尽数安静了下来,有些人相互看了一眼,便悄悄地起身从后门退走。?   “过了?”软软站定了身子,头发一甩,哼了一声,“我们哥两在此闲谈天地,畅谈人生,这两个先天不足,后天缺奶,满脑子猪屎的赔钱货一进来,大庭广众之下就把我哥两无缘无故贬了一通,我哥两又是何其无辜。碰到如此无理取闹之人,若不拍案而起,予以反击,枉当男儿大丈夫。”?   轿子里的人懒散地道了一句:“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阁下还是冲动了。”?   ?   软软慢悠悠地弹了弹衣袖,气死人不赔命的怪声怪气响起:“这主人哥哥也想看哪,可是你为啥来得这么晚呢?你早来一会让哥哥看完再打不就啥事木有了么?”?   ?   “放肆!”轿子里人轻喝一声。?   ?   随着她这一声轻喝,四个淡紫色的身影突然闪现,只听到利剑的破空之声,四柄明晃晃的剑影,突然出现在软软的近旁。?   ?   狂千笑脸色一沉,手在软软的裤带上一扯,将软软整个人丢回了座位,而他自己身形一闪,毫不犹豫地迎击了上去。?   ?   只听得砰砰不多不少四声声响,当五个身影分开之时,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狂千笑傲然立于原地,手上的一柄獠牙般的武器鲜血滴答滴答往下滴,在如今安静的客栈里清晰可闻。?   ?   四个身穿浅紫劲装的女子倒在地上,无一例外,左腿均被洞穿,料想从此已经废掉,鲜血直流,表情痛苦,却均无一人吭声。?   ?   狂千笑的手段让在场所有人都一脸惊骇。原来出言侮辱的两人更是噤若寒蝉。貌不惊人,身材瘦小的狂千笑,此刻站在那里,却给人以力拔千钧的气势。?   ?   软软缓缓走回狂千笑的身边,低声道:“兄弟,咋出手这么狠哪。哥哥的兵器,咳,第一次见红哪。”?   ?   狂千笑瞥了他一眼,冷声道:“她们四人,意在取你的性命,我出手,也只不过废了她们一条腿罢了,说到底,还是便宜她们了。”?   ?   这就是软软与狂千笑的不同之处。软软虽然经常口出不驯之言,但其实为人处事,还是淳朴敦厚,练武至今,还从未真正下过狠手,沾上人命。而狂千笑则不然。他嗜战如狂,虽未滥杀无辜,但也绝非心慈手软之辈,若没有一番手段唬镇他人,就他得罪的那些人都寻仇而来,他岂非时时忙于应对,永无安宁之日。?   ?   这楼下的气氛越加紧张,而楼上的意乱情迷,也依旧有增无减。?   ?   酥酥的青丝如瀑,散于床榻之上,眼眸迷离,风情动人心魄。她的双颊红艳如霞,双唇微微嘟起,越发丰美撩人,声声轻声的低吟从那双唇间溢出,叫人心颤酥软。?   ?   她凝如脂的脖颈和胸前,点点红痕,犹如洒落一身的梅花,诉说着情浓情动至极。?   ?   “墨言,软软好像碰到麻烦了。”酥酥的声音慵懒无力。房内早已被墨言布下的结界隔离了一切,只是酥酥与软软素来有所感应,才感到一丝的不寻常。?   ?   墨言的身子,依旧半俯于酥酥的身上。银发披散,极富光泽的后背那流畅的肌肉线条,昭示着男人的蓄力刚猛。?   ?   初涉情事的深情男女,身心相融的感觉,宛如那最美的罂粟花般,叫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即使冷静淡定如墨言般,身下心爱的女人那撩人的心醉风情,也叫他万般不愿抽身离去。?   ?   “放心,有狂千笑。”墨言的声音沉而简短。?   ?   为了惩罚怀中的女人稍分的心神,含住胸前樱红的嘴微微用力,引得酥酥低呼一声,鼻息也越发急促了起来。?   ?   凄凄芳草之地一片泥泞,那抹娇嫩犹如带露的花朵,越发娇艳,淡淡的淫/靡气息让身上的男子心神俱醉。?   ?   感觉到那修长的手指默默刺入,酥酥难耐地扭动身子,双手扶住了墨言宽厚的肩膀,声音软绵绵,“墨言,我累,”?   ?   余下的话语还未说出口,双唇已被墨言封住,辗转之间,犹自叹息一声,“躺着别动,我来。”?   ?   一句话,引来酥酥在他肩上恨恨拍打了几下,娇声喊了句:“蛮横!”?   ?   今日的墨言,真的如他当日所说,“若有下次,横戈跃马,烽鼓不息”。从清早到此刻,早已过了午时的用餐,潮起潮落不知几回,自己的身子早已娇弱无力,可这平日里文质彬彬的男子,依旧如同猛虎一般,勇猛如昔,纵横驰骋间依旧兴致勃勃。如今,还一脸体贴正经地说出这样的宽慰之词,真让酥酥一时之间啼笑皆非。?   ?   只是抗议之词再未说出口,身下被骤然填满的一阵战栗传遍全身。?   ?   墨言半跪着身子,将她整个人拦腰抱起,长发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如同铺开的墨云锦缎。?   ?   墨言的双手,托住了酥酥的娇臀。胸前的娇嫩被结结实实地咬住,身下有力的每一次起落带来的蚀骨**的感觉,让整个身子发红发烫,涌动的情潮,如同波浪一般层层叠高,只待最后的冲高回落。?   ?   酥酥的双手环住了墨言的脖颈,口中的娇吟不断,“墨言,我受不了。”?   ?   紧紧依偎的男人口舌忙碌,声音却在酥酥的脑海中响起:“今天,最后一次。”?   ?   居然不忘记加上今天二字,酥酥难耐地握起拳头,在墨言的后背上连捶了好几下,“蛮横,霸道,可恶,”?   ?   可腹间继续的热潮,却让所有嗔骂的字眼,化成最后一声如猫叫般动情的两个字,“夫君。”引得身边的男子闷笑一声,志得意满地将女子紧紧揽入怀中,身子一倾,倒于床榻之上。?   ?   楼下,轿子边的一个丫鬟躬着身子,掀开了帘子。青葱般的手指扶住了轿门,亭亭玉立的紫色身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   紫眸勾魂摄魄,带着谈谈的冰冷,及腰的紫发随着下轿的动作微微扬起,颈上带着一条紫色水晶,水晶微微发光,更衬得皮肤白如雪,双颊淡抹胭脂,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正是齐芙。?   ?   女子步步生莲,目之所及,几乎所有人瞬间眼光都有些呆愣。而软软,也在那双似水如澜的美眸中微张着嘴,眼睛一瞬不瞬,石化一般地盯着齐芙。?   ?   狂千笑一垂眉,手肘一个往后,狠狠朝软软的胸口处砸了一下,低喝声在软软的脑海中响起,“小心,魅惑之术!”?   ?   软软连退两步,捂着胸口,眉眼委屈地一弯,“兄弟,你提醒便提醒罢了,刚才哥哥以为你是要扒哥哥的裤子,如今又朝哥哥的心窝上一撞,哥哥就算不是给别人打伤了,迟早也被你折腾废了。”?   ?   齐芙掩嘴轻笑一声,随着她一声轻笑,周遭之人恍然如梦,身子一颤,方才回过神来。只是所有人皆后怕不已,若是齐芙有心加害,方才他们,怕是身首异处亦油然不知。?   ?   齐芙饶有兴趣地看着狂千笑,樱唇微启,“伤了我四个婢女,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声音似乎略带笑意,可偏偏听得人心里发颤。?   ?   狂千笑脸色不改,声音木然,“狂千笑。”?   ?   三字一出,原本齐芙到来时全场俱静的场面突地哗然起来。所有的眼光几乎一个瞬间全部集中在狂千笑的身上。?   ?   软软一脸痛色地捂着胸口,不敢再靠近狂千笑,走至桌边坐下,吃了块点心,嘟喃道:“不是说你只是在十荒境溜达了一圈么,怎的我看大家对你甚是熟稔哪。”?   ?   狂千笑轻咳了一声,木然不语。若不是如今十荒境各方势力对他虎视眈眈,欲招揽他于门下,他狂千笑实在怕极了麻烦才会一走了之,要不,这十荒境还当真是他乐不思蜀的地方,好战蛮横之人比比皆是。?   ?   而周围众人听了软软的话,脸色均变得极不自然。溜达了一圈,应该是绕着十荒境打了一圈才是。虽然不久后便神秘失踪,但狂千笑在十荒境内,所挑战的对象几乎都是赫赫有名之人。一传百,百传千,狂千笑的嗜战之名早就在十荒境人尽皆知了。?   ?   齐芙的身子也在狂千笑说出名字时微微一顿,随即眼睛不经意地瞥过那先前得罪软软的两人,便轻笑出声,“齐芙真是眼拙了,竟然是狂先生。方才得罪之处,还请狂先生莫怪,真所谓是不打不相识哪。”齐芙往软软处微微一笑,“不知道这位又是?”?   ?   齐芙的一笑,如同春暖花开,刹那间整个客栈内暖意盎然。受伤的四人就在齐芙的挥手之间被人抬了下去,一时间似乎方才的箭拔弩张,争锋相对的局面也仅仅是一个误会而已。?   ?   狂千笑一脸漠然,简简单单回了两个字,“挚友。”?   ?   “哦,”齐芙一脸了然羡慕,“能被狂先生成为挚友之人,当真好福气。”?   ?   “呸,福气!”软软兀自喝了一口酒,砸吧砸吧嘴道:“又不是如花似玉的大闺女,对久了哥哥还有点难以下咽的恶心感。”?   ?   众人不禁为软软打了一个寒颤,谁知狂千笑脸色如常,似乎还略带笑意。挚友二字,果然不假。?   ?   齐芙抿嘴一笑,“狂先生的挚友果然也是性情中人。”齐芙一顿,转向狂千笑,一脸诚挚,“狂先生可有兴趣让我齐家一尽地主之谊,到我齐家驻地一观,齐家上下武者无数,若能得良机与狂先生切磋一二,定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知我齐家,可有与先生挚友一般,有此福气?”?   ?   齐芙心思细腻,谈笑之间便将干戈化为玉帛,不以登名记档为由,却是投其所好为诱。在齐芙的心中,是人便有弱点,而没有任何弱点,是她齐芙想不出征服之法的,只要狂千笑入住齐家,她有无数的法子,将他永远留在齐家,为齐家效力!?   ?   齐芙的话一出,那蓝眼珠的掌柜立马走了出来,声音里破带不忿,“齐小姐,可别忘了这是我海族的地界,齐小姐公然在我海族势力之内诸般拉拢,可将我海族放在眼里?”?   ?   齐芙袅袅娜娜地寻了位置坐下,“执事言重了,齐芙只是出口替齐家武者邀战而已,谈何拉拢?天下武者,总有像狂先生这般特立独行之人,才堪堪称得上是真正的武者。”朝狂千笑一笑,言语之中,又捧了狂千笑一把。?   ?   岂料齐芙的示好之言,抵不上软软一声咒骂来得让狂千笑心情愉悦。狂千笑声音依旧木然,“多谢好意,狂某已经有了所要追随一生之人。”?   ?   此话一出,不少人看向软软的眼神都带着一种了然的暧昧。?   ?   软软啪地一下蹦跶了起来,破口大骂:“狂千笑,你丫的会不会说话,搞不好人家以为你那玩意是弯的,赖上了哥哥这个直把的!你当我老师的跑腿就跑腿,什么追随一生,丫的恶心吧唧。呸,呸,晦气死哥哥了!”?   ?   软软的一番话让狂千笑脸一红,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周围众人的眼光满是不善。?   ?   但软软的话,同样掀起了滔天骇浪,狂千笑给人跑腿,十荒境内,究竟是哪方势力??   ?   齐芙灿然一笑,“如此,还望先生给个薄面,畅饮一杯,先生所追随之人,定是盖世豪杰。如此人物莅临十荒境,齐芙岂有不拜见之理。今日天赐良机,齐芙可万万不愿错过。”?   ?   那蓝眼珠的执事还要开口,岂料齐芙转身道,“执事打开门做生意,当不会行驱赶宾客之事吧。”一句话,便将那执事所有的不忿之词都堵在嘴里。?   ?   楼上战火稍息,墨言意犹未尽地抱着酥酥洗了个鸳鸯浴。看着墨言那越发深邃浓郁的眼眸,酥酥并未尽情梳洗便速速逃似地披上衣裳,惹得墨言闷笑不已。?   ?   此刻的酥酥眉宇眼角满是甜甜的笑,白玉般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红晕,吹弹可破,水灵得能捏出水来,梨涡荡漾,妩媚动人,万千风情,诱惑着人心,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更显得楚楚动人。?   ?   墨言揽着酥酥的纤腰,眼瞳的灰色一闪而没,却在撤掉结界时手指上的紫玉戒一瞬而逝的暖意让墨言的身子为之一顿,双眸一凝。?   ?   酥酥侧身,墨言的每个细微的变化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墨言,怎么了?软软遇到棘手的事情了么?”?   ?   墨言一笑,“没事,我们下去吧。”?   ?   当墨言揽着酥酥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客栈内静得再度落针可闻,因为软软和狂千笑已经站起并微微躬身。?   ?   墨言的眼光落在齐芙手上的紫玉戒时一凝,脚步微微一顿,拉着酥酥的手一紧。顺着墨言的眼光,酥酥看到了那宛如魔仙般诱人的齐芙。她那从来不动声色的墨言,为何会在见到这个女子的第一面时如此反常。?   ?   而齐芙,却也在墨言出现时眼睛未曾移动半分,脸上的表情少有的专注。?   ?   就在墨言和酥酥行至楼下时,紫影一闪,齐芙已经出现在离墨言一个拳头的距离,抬头,声音亲昵,“为何我对先生感觉竟如此亲昵,当真奇怪。”?   ?   墨言还未动作,酥酥的双眸重瞳一现,齐芙低喝一声,人迅速疾退,玉掌平推而出,只见她身前花影闪现,砰的一声,周围的桌椅尽数毁灭。?   ?   所有人一脸惊骇之色,而酥酥,却一脸清冷,缓缓站到墨言的身前,“十荒境莫不是到处都是勾栏院,这般轻浮,竟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夫君,找死。”回头瞄了墨言一眼,朝墨言的手臂上一拧,略微不满的鼻息声,“哼。”?   ?   性格向来温软柔腻的酥酥,竟然一招出手毫不留情,言辞犀利激烈,大有悍妇之势。?   ?   周围众人几乎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齐家小姐,竟被称为是勾栏院的女子,今日之事,看来是无法善了。?   ?   果不其然,齐芙的脸色一沉,而门口紫轿的周围,冷冽的杀气开始涌动,看来,齐家小姐身边的杀手,只等一声令下,格杀勿论。?   ?   而酥酥身后的墨言,却在酥酥言语之时嘴角微弯的弧度越来越大,直至最后被酥酥一拧时,化为清朗舒爽的笑声响彻客栈内外。?   ?   见到紫玉时那一瞬间的晃神,却远远抵不上听到酥酥醋意横生的话语时心中那股恣意的爽快和开怀。?   57、境五十四 无果而退 ...   墨言清朗的笑声恣意,张狂。看着酥酥那嘟起的嘴角,微微鼓起的两颊,眉眼之间,嗔笑娇媚,墨老大恍然大悟,原来女子偶尔之间倾泻的醋意,竟也如同美酒一般,让你心满意足,回味无穷。   酥酥轻轻哼了一声,转身坐下,喊了一句:“掌柜的,上菜了!”   一边站着的小二不敢吭声,倒是软软凑了过来,“老妹,饿坏了吧,都想吃啥,哥哥给你吩咐下去。”   酥酥瞄了墨言一眼,撅起嘴,“还用得着说,自然吃花心大萝卜!”   墨言嘴角弯着的弧度不减,看向酥酥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宠溺,只是随即笑容却微微一凝,因为软软传言了,“老师,有人说天下不吃饭的女人还有几个,而不吃醋的女人一个都没有。咳,只是老妹现在是空腹吃醋,伤胃哪。您老人家若是再给那女子三分颜色,咳,我约莫下次遇到耀北辰,老妹给他的颜色,定能开个大染坊。”   想到若是遇见耀北辰,酥酥有可能对他喜逐颜开,墨老大的心火哪,蹭的一下就燃起来了。再看到酥酥此刻几乎未曾正眼瞧上他一瞧,联想到若是因为此事,酥酥下了禁床令,他只能隔着墙板了望佳人,墨老大就有一种万蚁噬心,想挠挠不着的苦楚,食髓知味,想要戒口戒手,难于登天哪。   可未等墨老大动作,齐芙终于恼怒难当,难以隐忍下去了。先被那女子一招击退,而此时这男子莫名其妙的笑声中所蕴含的得意之情,更让她羞怒难当。十荒境中,齐家的声势与日俱增,错综纷纭的势力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如今齐家明面上的执掌人齐芙小姐。   就看这客栈里海族的执事,在她齐芙的面前,也唯有诺诺应是的份。可今日,她招揽狂千笑受挫,感应紫玉的气息时受辱,三番两次,此威不立,她多年来生杀予夺,说一不二的威信以后还有谁人当真?   齐芙的右手一抬,从紫轿周围已经闪出五道身影,较之方才几个女子的身势要快上几分,只见得银光一闪,周围众人大惊失色地低喝:“齐家银衣卫!”   狂千笑一拍案台,双眼一凝,手中持着软软的武器已经随着身形横掠出去。岂料还未与那银衣卫打上一个照面,狂千笑骤然驻足,一脸错愕。   而不仅是狂千笑,几乎所有人的下巴都掉了一地,其中当属齐芙的脸色最为难看。   五名银衣卫,无一例外,身形都被定住。五人姿势各异,除了眼珠子还在转动,张开的嘴型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十荒境中众人的心里,那叫一个糊涂呀。瞧这银衣卫的架势,无疑就是被传说中齐家的秘技囚笼禁术所束缚住。可这格杀的命令明明是齐芙发出的,她又为何将这一干银衣卫定住了身形,总不能是为了显摆囚笼禁术,让自个的银衣卫配合演出吧。   殊不知五个银衣卫的心情更是五味杂陈,难不成自己理解错了主子的命令,主子没有喝停,反倒用囚笼禁术困住我等,莫不是已经怒不可赦。思及此,五名银衣卫均有种头皮发麻,手脚发冷的感觉。   而被众人臆测纷纷的齐芙,眼中难以掩盖的惊骇,将她的心情暴露无遗。囚笼禁术,是齐家的独门秘技,齐家老祖,当年能够顺利逃到十荒境,诸多依赖的便是这门秘技,一次又一次地困住追捕的高手。   而今整个齐家,除了闭关冲击元皇境界的那名长辈,年轻一代之中,便只有她齐芙一人凭借着绝顶的天赋,成功修习了这门秘技,这也是为何齐家上下都对她另眼相看,纵是身为女子,却备受重用的一个原因。   齐家的囚笼禁术之所以着称于天下,是因为它几乎能无视对方功力与己方的悬殊,只要施展开来,便能将对手周围的元力一抽而空,使其筋脉中的元力滞留,暂时失去任何反抗的能力。随着功力的增高,控制的范围越广,时间越久。   而她齐芙修习至今,控制的范围仅在一人方圆半尺,五个瞬息的时间。外行人听起来似乎也不外如此,但习武之人,五个瞬息的完全控制,已经足够将一个人挫骨扬灰,连点肉丝都见不着。   但此刻令齐芙整颗心翻江倒海的是五名银衣卫周围的元力如常,他们体内的元力亦如常,没有感应到任何元力波动,他们便尽数受控于人,空有一身元力亦动弹不得分毫。而最令齐芙打从心底发颤的,是一出手便有五人受困。这还可能不是眼前之人最为终极的力量。对于精研囚笼禁术的齐芙来说,眼前的一切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当初墨言的点穴之技,能让洪荒兽王曼珠忌惮万分,更遑论区区一个齐芙所经受的讶异和惊恐。   而制造了这一切恐慌源头的墨老大,此刻却是一脸正色地坐在酥酥的身旁。   酥酥轻哼一声,托腮朝着墨言,带着一丝揶揄嘟喃了声,“你这次的动作,倒是快了不少嘛。”言下之意,方才齐芙扑过来时,怎不见你神速地施展这招呢?   墨老大心中一阵叫苦,总不好说方才自己因为感应到紫玉的气息而心神一滞,只得硬着头皮,讨好地传言道:“与娘子云/雨过后,总有些许心弛神摇。我只是定了他们的身形,没有妄下杀手,若是他们不知难而退,还要继续叨扰娘子用餐,我必严惩不贷。”   素来淡定寡言的墨言,像今日这般费尽口舌解释表忠,还当真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酥酥噗嗤一笑,看着墨言那略显僵硬的面部线条,水当当的眼睛瞥了过去,“哼,人散了再与你算账。”   言语神态之间,娘子与夫君之间嗔笑怒骂的调调,却再度让墨老大心猿意马起来,女人跟男人算账,常常手脚并用算着算着,就被男人反客为主,倒把自己整个给搭进去了。这其中的情调趣味,也唯有相恋相爱之人方才说得清楚哪。   郎情妾意和和睦睦的一幕,却让齐芙冷冷的声音打断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齐家迫不得已得罪之处,还望阁下见谅。十荒境内,不交手不成朋友,但若都较上真了,这后果可就难说了。”   齐芙所言,明着赔罪,却也将是你得罪我在先,我迫不得已反抗说了个清楚。齐家所为,师出有名,并非无理取闹。而若你不见好就收,与我齐家较真,这十荒境内,还真没有齐家害怕忌惮的势力,到时候,怕是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句话,情理分明,却又不失齐家的气势威名。   但在场所有人,如今在意的已经不是这些,而是齐芙既然这般说道,即是说,这五个银衣卫如今站得如同搅屎棍一般狼狈的模样,并非出自齐芙的囚笼禁术,而是出自对方之手。   这无疑如同平地惊雷,在众人的心里炸开了锅。囚笼禁术,竟然并未齐家独有!   墨言声音清冷,“在下严默,与夫人初来十荒境,得失之处,还请阁下见谅。我家娘子素来喜欢清静。若是阁下无事,就恕严某不远送了,请。”   若非是初来乍到,而且所为之事不小,不愿开始便在十荒境中受到诸多干扰,以墨言的脾性,最后这个“请”字,怕是要变成“滚”字。   就在墨言请字一出,齐芙几乎集中了所有的精气神,可再度让她沮丧的是,没有任何预兆,五个银衣卫的手脚便已经恢复了行动的能力,迅速地退到她的身后。   齐芙的眼神晦暗不明,齐家的囚笼禁术,根本做不到如此无声无息。囚笼禁术一旦施展,周围的元力流动定会出现异常的波动,只要是精神力修为高明之人,便能察觉其中的变化而预先闪避。   齐芙还想说话,客栈内却传来一声空灵的声音,声音如同清澈的泉水一般,叫人瞬间心旷神怡,“客栈打开门做生意,齐小姐若是过来捧场,我海族自然喜不自胜,只是齐小姐若是寻衅滋事来了,那我海族,也并非怕事之人。”   那蓝眼珠的掌柜,推着一把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十几岁模样的女孩,蓝发蓝眸,美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只是当你的眼光顺势而下来到她的腿上,却会大吃一惊,这女孩的双腿竟然并拢如同鱼儿一般,脚掌看似无骨,软绵绵垂下,仿佛鱼儿的尾鳍,而那并拢的双腿上,细细密密的蓝色鳞片由上至下,颜色由浅至深。   女子一出现,客栈内再度掀起一波骚动。没想到看似普普通通的客人,竟然将十荒境内两大势力的当家之人都引了出来。一方是齐家齐芙,另一方,却是当今海族圣女,海若愚。   齐芙的紫瞳一缩,显然也未想到那执事竟然将海族圣女也请了出来。今日之事,就算她齐芙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在一时之间修复与狂千笑几人的关系,尤其是银发男子在意的女子,态度更是拒她于千里之外。   海若愚既然出现,就表明这事情她管定了,而她二人,无论明里暗里,都是一争高下的对手。今天这亏,她齐芙咬着牙也得吞下去,不忿的是让海族白白占了这个便宜。想到狂千笑的手段,还有他所追随的严默的诡异,海族若是与他们交好,齐芙的脸色越发的凝重。   轻笑一声,齐芙道:“一早出门也久了,族中还有繁琐的事情处理,齐芙便先行告退。”看向墨言一行,“改日有空,再登门拜访严先生。”言罢一挥手,齐家之人如潮水般离去。   见到海若愚的一刻起,酥酥的心中便闪现了美人鱼的模样还有那个凄美的人鱼之恋的故事。海若愚给她的感觉,与齐芙判若两样。在海若愚的身上,酥酥所看到的是水般的纯净,海般的静谧,还有鱼儿般的精灵。   几乎不假思索的,酥酥行至海若愚的身侧,微微蹲□子,手伸向那闪耀着淡淡光芒的鳞片,轻轻问了一声,“美人鱼,可以么?”   “可以。”海若愚眼角微弯。即使是她的亲近之人,也鲜有人触碰到她这双腿的鳞片,可走到她身边的酥酥,却让她莫名地不想拒绝。   酥酥闭着眼,手轻轻地抚上那层薄鳞,过了一会才睁开眼睛,带着浓浓的怜惜,看着海若愚,问了一句:“值得吗?”   海若愚微微一愣,眼角向上一弯,“值得!”   酥酥能够感应到,海若愚并拢的双腿,还有这一层鳞片,并非是天生的,而是功法所致。一个如精灵般美丽的女孩,舍弃了自己能够行走的能力,甚至舍弃了自己以后嫁与心爱之人,生儿育女幸福一生的日子,变成如今在众人眼中纵然美,却也是不人不兽的模样,她所坚守,所守护,所追求的信念又该是如何的执着和无惧。   似乎清楚酥酥心中的感慨,海若愚拉住酥酥的手,轻声道:“海域,就是我的家,鱼儿,是我从小到大最亲近的朋友,我不介意变成我最信任的朋友的模样,只要让我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去守护我的家,我无悔,也甘之如饴。”   酥酥的鼻尖突然有些发酸,人鱼故事的美人鱼守护的是她的爱人,海若愚守护的却是她的朋友和亲人。不同的守护,却有着近乎相同,让人想掉泪的执着。酥酥回头看了一眼狂千笑,轻笑一声,道:“这一点,你倒和狂千笑一样执拗得让人佩服。”   海若愚应该听过狂千笑的事情,也不惊讶,一笑置之。反倒是狂千笑,一脸不解,直到酥酥传言给他,“她的双腿,是练功所致。”   一时之间,狂千笑看向海若愚的眼神多了一种激赏和怜惜的味道。原来也有人与他一般,不顾世俗的眼光,不顾别人笑我痴我傻,只坚持心中执意要为之事,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客栈里早已清空关门。海若愚一笑,朝墨言点头施礼道:“海皇大人已经吩咐下来,墨先生在十荒境内,无论任何事情,海族一脉都会倾力相助。今日一事,是若愚来晚了,给先生添了麻烦。”   58境五十五 一解心结   那执事推着海若愚渐渐走近站停。海若愚一笑,眼中的蓝色光芒一闪,坐着的身子缓缓地立了起来,随着她眼中的光芒越盛,在她的身下渐渐泛出一**的蓝色水纹,如同那静静轻轻摇曳的波浪一样美轮美奂,深蓝色的尾鳍微微摆动,她整个身子就漂浮在蓝色的漩涡上。   显然,海若愚无法直立在地面上,她用精神力控制自己的元力在尾鳍下形成了水波一般的海浪,使自己的身子能够悬浮在其之上。此刻的海若愚,腿上的鳞片闪烁着深深浅浅晶莹的蓝色光芒,蓝色的卷发几乎达至臀部。她就是大海孕育的最美丽纯粹的精灵,看到的人会为之倾倒,为之迷醉,却生不起一丝一毫的亵渎之情。   海若愚微微躬身,“若愚见过墨先生,墨夫人。”   若有外人还在,定会让眼前的一幕惊讶地瞪出了眼珠子。能让海族圣女行此大礼,整个海族上下,非海皇大人莫属。海皇大人的真正身份虽仅有极少数顶尖高手方才知晓,但海皇大人并非人类却是人尽皆知。   听着海若愚称呼她为墨夫人,酥酥的脸微微一红,感觉到海若愚是用元力支撑站立,正欲说话,却听到墨言突然轻笑一声,双手似乎只在身边一挥而过,周围的一切顷刻间已经是另一方天地。   海若愚尾鳍下的漩涡似乎就在墨言的挥手之间荡漾开来,蓝色蔓延,整个客栈竟然幻化为一片海洋,海水轻摇,幽光粼粼,甚至还有很多色彩绚烂的鱼儿穿梭在绚丽的珊瑚丛中,各式各样的海草,在波浪涌动下摇曳多姿。   这一幕出现,海若愚的眼睛一亮,而狂千笑的脸却接连抽搐了几下,眼中的骇然之色清晰可见。   达到天地人合一的精神大圆满境界,才算真正触碰到了本源之力,参悟到天道仙途,突破天门之坎,始成自己的寸心领域,随心所欲,自成一界。   天下元皇,不乏达至元力巅峰之人,但始终与元神境界,却总有一纸之隔,那便是因为精神力的大圆满境界可遇不可求。玄武龟那样的彪悍存在,也始终迈不过这道坎,由此可见,如今墨言挥手促成的这一景象,给人的震撼简直是无法想象。   而海若愚,对此体会更深。当日海皇大人历经无数年醒来,整个海族上下欢欣鼓舞。离十荒圣地神元谷的结界打开之日越来越近。海皇大人的回归将让海族稳稳压住十荒境其他势力一头。   可海皇大人醒来颁布的第一个任务,却是要他们全力辅助一个陌生男子,更是将海族拥有进入十荒境仅有的两个名额出让一个给那男子,要海族上下全力协助他在十荒境的一切行动。玄武龟拟出了墨言的图像,银发墨衣,正因为如此,方才墨言和酥酥下楼时,那执事就赶紧通知了海若愚。   海若愚一脉最为忠于海皇玄武,丝毫不敢怠慢。但由于玄武陷于沉眠之中不知多少岁月,海族内早已有所分化,其中一脉对它下达的命令是颇有微词甚至是嗤之以鼻。   海若愚原本心中对玄武所举颇感失望,原本以为玄武的苏醒能够大力整顿集合海族,清除不忠不义之徒,岂料玄武扔下这个命令后又陷入沉睡。如今见到墨言随手施展的领域,海若愚终于明白海皇玄武为何要他们以待它之礼相待墨言。   因为待以时日,只要墨言的元力能够攀至巅峰,成就元神境界,便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与这样的存在交好,绝对是必行之事!   海若愚悬于空中的身子弯腰的弧度又大了几分,恭恭敬敬道了一句:“先生,若愚失敬了。”   待到真实的幻象消失,那执事一脸崇敬之色,身子成九十度弯曲,一直后退着离开,不敢转身以后背对着墨言。   察觉到酥酥对海若愚的喜爱之情,急于寻找机会弥补今日过失,讨好酥酥的墨老大,看了看海若愚,温和地道:“如果可以,寻个时候把你修炼的功法给我看看。你所修习的元力特殊,散于双腿血肉经脉之间。”   墨言的手指微弹,连点海若愚腿部的几处穴位,继续道“若能将功法的行力路线稍稍改动,找到蓄力的位置,他日,你便只在施展功法的时候呈现这种战斗状态,平日便可与常人无异。”   墨言的语气,如同在叙述一件极为自然之事,对于墨言来说,也确实寻常。比如前世少林的十八铜人金钟罩之功,也仅是在运功之时方才显示出非同一般的强悍状态。   墨言的话,还有他方才点穴时在海若愚腿上出现的酥麻状态,却让海若愚的心境,有了不小的波动,手指拧紧了身上的衣裳也油然不知。   这样人身鱼尾的状态虽然美得另类和惊叹,但一辈子维持这样的形态,其中的苦,却并非所有人都能够理解和体会的。如果能如墨言所言,随心所欲幻化自己双腿的形状,那对海若愚来说,无疑是最为完美的选择。   在知道墨言的能耐之后,如此存在岂有戏言,这样的承诺怎能不叫海若愚欣喜若狂。   海若愚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却是看向了酥酥,轻声道了一句:“谢谢夫人。”七窍玲珑的海若愚心思缜密细腻,自然能够感觉到这份人情,正是因为酥酥对她表现出来的亲昵之情,才让墨言对她另眼相看。   尽管海族对海皇玄武极尽忠诚敬畏,玄武根本就不多上心,一旦沉睡便是数百年,几乎只是海族的一个图腾,根本未对海族尽心尽责尽力尽情。由此可见,这样仅离天道一步之遥的人,能够对你立下承诺,在海若愚的眼里,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情。正因为如此,在往后的岁月中,承了酥酥这份情的海若愚,成为酥酥最为贴身信赖的追随者。   海若愚的亲近,却让酥酥心花怒放,眉眼上扬,嘴角弯弯,拉着海若愚的手让她坐下。   “神元谷何时能进?”墨言几乎没有半句废话,单刀直入。   来之前打算有所保留的海若愚,此刻却是原原本本,一丝不苟地据实相告,“神元谷结界打开并无定日定时,但奇怪的是,在打开的前夕,十荒境内所有的人,无论修为高低,都能感应得到。”   海若愚看向墨言,正式地道:“结界一开,进入神元谷仅有七个入口,每个入口仅容得一人进入。我海族势大,稳占两大入口,其一原定是我,另一是族内一位长老的后人。但如今海皇大人下令,剥夺了那长老后人之位,留给先生。”海若愚顿了顿,看向酥酥,道:“如今若愚知晓还有夫人,我的位置不如就让与夫人。”   海若愚的心意让墨言的神色更是温和了几许,道:“无妨,不是还有五个位置么?”   点点头,海若愚接着道:“齐家,金家各占一位,剩下三个位置,按十荒境定下的规矩,那便是,技高者得!”   海若愚话音刚落,狂千笑的眼中光芒一闪而过。   酥酥却稍带疑问:“以海族和齐金两家的势力,这位置的归属难不成还容得下他人染指不成?”   海若愚一笑,摇摇头,道:“其中四个位置的指定人选是我们三家的直系弟子。姐姐,千万别小看这三个位置的吸引力,也千万别小瞧了十荒境中桀骜不驯之辈,若是我们占上了这三个位置,怕是会麻烦不断,整个十荒境动荡起来也犹未可知。”   “海族留予我的位置就让给我家娘子吧,剩下的三个位置,我取其一便好。”墨言说得如同谈论今个儿吃什么一般轻描淡写。   可海若愚却微微低头,深以为然,嘴角含笑,“先生所言极是,这已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我想向海姑娘打听一行人。”墨言道。如今到了十荒境,有必要找到墨小剑和墨若蕙。诡异的是,进入十荒境后,兰软软丝毫嗅不到他们几人的气息。   “先生请说。”海若愚不敢怠慢。   待墨言将墨小剑一行人细细描述了一番之后,海若愚却微蹙眉头,思索了片刻便道:“若有天元境武者进入十荒境,我必能收到消息。可是没有,近来一段时间并没有听闻像先生所言的实力这般强悍的一行人进入十荒境。倒是天星帝国一行我略有所闻。”   海若愚话锋一转,“但请先生放心,我一会回去便吩咐下去,让手下海族之人多多留意,务必找到先生的朋友。”   “你就要回去了么?”反倒是酥酥,颇显得不舍。   “嗯。”海若愚笑着点头,“族中还有好些事情,只要夫人不嫌弃我行动多有不便,改日我一定好好陪着夫人逛逛十荒境。抬头看了看墨言,温声道:”若愚就先行告退,先生若有事,直接吩咐执事,他会在这里一直听从先生,夫人的调遣。”   海若愚正要招手让那执事过来将她推走,酥酥却笑着按住了她的手,回头朝狂千笑一眨眼,“千笑,你送送海姑娘可好?”   狂千笑一愣,随即脸上便出现一丝可疑的红色,动作神速地一闪到海若愚的身后,双手虔诚地扶住了把手,轻声细语道了一句:“海姑娘,你请坐好,千笑送你一程。”   “好。”声音细细如同小小的珍珠落入玉盘之中,叮地一声,让狂千笑十几年来第一次整颗心满溢着一种莫名的情绪,叫他激动不已。   待狂千笑推着海若愚离开,软软一撇嘴,“老妹,你好生偏心,海姑娘那人见人爱的女子,凭什么便宜了狂千笑不便宜哥哥我?人家不依。”软软常态复萌,一副小女子撒娇的忸怩样。   酥酥噗嗤一笑,瞄了软软一眼,道:“软软,我记得你是食肉禽兽,素来不喜海鲜。莫不是口味转了?”   软软兰花指一现,拉长声音“嗯”了一声,“死相,人家确实受不了那个海水的咸腥味啦。”接到墨言刮来的一记眼刀,软软打了一个哆嗦,忙不迭道:“人家出去逛逛,你们慢慢吃。”说罢,身子一扭,风也似地飘了出去。   软软一走,酥酥也不再言语,慢条斯理地享受着桌上的菜肴。反倒是墨言,正襟危坐,却没有动筷,只在一旁时不时帮酥酥斟着茶。   酥酥动作优雅地轻轻用手帕拭拭嘴角,轻轻问了一句:“齐芙对你,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酥酥抬头,灿若星辰的眼瞳,直视着墨言的双眸,眸色沉若深海,却异常平静,似乎料到酥酥会有此问,似乎一直就在等候酥酥用了餐,发出此问。   “我给你看样东西。”墨言醇厚的声音飘来。随着他话音一落,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出现了一枚紫玉戒指。戒指一出现,氤氲的紫色缭绕在墨言的手上,如梦如幻,深邃而朦胧。   戒指的出现,却让酥酥的心猛地一跳,酸酸涩涩骤然涌动,淡淡的紫色似乎流溢着曾经斑驳的记忆碎片,看不清,可这一刹那的凝望,便坠入永世的沉沦,思念缱惓,沧海桑田。   墨言的声音轻而缓,“这戒指,我生来便有,对我而言,似乎藏着许许多多未知的往事和秘密。一直以来,我都能透过它,感应到这片大陆,还有淡淡的另一股紫玉的气息。齐芙右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上面的晶玉,与我手中的紫玉戒如出一辙。”   墨言的眼睑微垂,声音越发的低沉:“紫玉戒,成一对,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听到齐芙拥有这样的一个玉戒后,墨言最后的一句呢喃而出的话,却没有让酥酥生起丝毫的不满和抑郁,有的是丝丝萦绕的柔情,亘古的诺言,久违的呼唤,让酥酥的心,一刻也无法平静下来。   酥酥伸出手,抚上了墨言手上的那枚紫玉戒,轻轻地摩挲,宛如心爱之物一般依依不舍。   此刻却轮到墨言一脸的惊讶。紫玉戒一旦出现,对任何外物都与极端的排斥意识。以紫玉戒的力量,只要稍稍触摸,就算是狂千笑,怕也会被一弹而开。但酥酥整只手几乎都覆在了它的上面,却没有丝毫的异象。   酥酥的声音很轻:“所以,你觉得齐芙才是你命定之人?因为紫玉戒,必须成双成对?”   四目交汇,一眼万年。   墨言的脸依旧清凛,波澜不惊,一字一顿,“即使这是属于紫玉戒的传说,但我墨言的一生,我墨言的感情,却绝不受役于外物。你是我墨言的妻子,那便,生生世世都是!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改变,就算逆天,我也要一逆到底!”   一声一响,铿锵有力,不容置疑,属于这个男人的骄傲和霸道,彰显无遗!   看着墨言,酥酥突然展颜一笑,“没有关系,下次遇到齐芙,我会把那戒指夺过来,戴在我的手上,这不就完美无缺了么?”俏皮一笑,眉眼弯弯。   墨言猛地一愣,随即清朗的笑声响遍整个客栈,“娘子说的是,戴在娘子的手中,肯定要好看多了!”   自诩潇洒果断的他,在这件事情上,竟不如他的酥酥看得透彻,看得另辟蹊径。   59 境五十六   而墨言和酥酥口中那拥有紫玉戒的齐芙,此刻坐在轿子里,却是一脸阴沉如水。招揽狂千笑不成不算大事,失了些许面子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竟然发现了另一股紫玉戒的气息,这气息不知比她手中的戒指强大多少,而且如今,拥有这枚戒指的人显然已经和海族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齐芙低头,左手轻轻抚过右手的紫玉戒,紫眸情绪莫名。这枚紫玉戒是她偶然所得,原本只是出自女孩子家对宝玉的喜爱,以为充其量就是一块玉质上等的罕见紫玉而已。岂料一次手指割伤鲜血渗出,却让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直至如今她想起,依旧有云里梦里的感觉。   紫玉内里所蕴含的庞大而纯粹的力量与她生平所见的大陆任何元力不同。只在接触的一刹那,就让她身上持续多年的瓶颈隐隐有了松动。而从此之后,她的修炼速度比之前几乎要快上一倍。因为纳入体内的元力无需再花时间摒除杂质糟粕,而是直接通过紫玉提炼成最为精纯的元力为己所用。   就是在拥有紫玉的那段日子里,她的功力突飞猛进,也正是借助了紫玉对元力的掌控之妙,她成为齐家这一代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掌控了囚笼禁术之力的后辈,一举超越了被誉为齐家第一天才的大哥。当时,就连闭了死关的齐家老祖也在知悉之后破例接见了她并为此欣喜不已,默许了她执掌齐家,坐稳了十荒境齐家第一把交椅。   但紫玉给她的惊喜却远超于此。她能够清晰地感应到十荒境圣地对紫玉的淡淡召唤。像紫玉这样的神奇之物,没有玄武龟那跨越万年的底蕴,在齐芙的认知中,自然认定是出自元神境界之人的宝物。如果紫玉真的与那传说中的神元之冠有所关联,那这一趟的圣地之争,将有可能是她齐芙一生之中收获最大的一次。神器有灵,她齐芙,更有可能凭借紫玉,成为神元之冠选中之主。   关于紫玉之密,就只有她齐芙一人知晓,齐家上下,甚至那个默许让她顶替大哥之位进入十荒圣地找寻神元之冠消息的老祖,也毫不知情。   齐芙一直以为,这是她的机缘,这是上天对她的馈赠。但今天,这一切却全被打破。   那个银发墨衣的男子,身上的紫玉气息比她不知要强上多少。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不知道是紫玉的关系,抑或是怦然心动,她竟然一掠而去,挡在他的面前,与他瞬间鼻息相对。而明显,他也感应到她身上相同的气息,甚至在那一刻,原本漠然的态度掠过一丝温和。   这种气息的牵引,在她齐芙那顷刻间的心里,有些难以名状的期待和雀跃,岂料她所期许的火花却被他身边那女子的嗔笑怒骂再度化为针锋相对。   而后那男子使出的禁术,更如神迹一般难以解释。思及此,齐芙抚摸紫玉的手指突然一顿,唯有紫玉,才有如此千变万化的能耐。而她也仅仅能够感受到他身上紫玉的气息,却连紫玉的踪影也未曾一见。   抬头,齐芙的神色越发的坚定。在进入十荒境前,严默身上的紫玉之密她必须弄个明白。   若不能为己所用,那便唯有毁灭之,方才能让独一无二的紫玉,只属于独一无二的齐芙。   “来人!”   “小姐。”轿子饶有训练地在齐芙一声轻喊中一停,一名银衣老者已经躬身而立。   “持我手令,吩咐下去,监守十荒境入口的信堂全数领罚去。狂千笑这样的高手进入十荒境竟然毫不知情。还有,吩咐银衣卫监控好方才一行人的行踪,尤其是那银发墨衣男子,一有动静,即刻向我禀报。”   “是!”老者恭恭敬敬行礼,悄然隐身离去。   此时,十荒境的金家议事厅中,在十荒境中威名显赫的金家家主金豪,此刻却是站在下首座边,而首座上,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端坐其中,赤金蟒袍,黑发披散,张狂而跋扈,脸上带着赤金面具,面容虽不可见,却有着与生俱来人中首的威严和气势。   金豪拱手,声音略带一丝犹疑:“主上可是已经,”   “是!”冷冷的一字直接打断了金豪的话,带着毋庸置疑的上位者的语气,在整个议事厅中回荡。   一字既出,金豪脸上的疑色渐褪,取而代之的是凝而重的敬色,“恭喜主上。金家愿意追随主上,成为主上的左臂右膀,在这天元大陆创下一番伟业!”   男子不予置否,开口道:“本座吩咐你的事情?”   金豪身子躬得更低,沉声道:“少主吩咐的事情老夫不敢怠慢。天星一行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并无任何异动,想来也在等候十荒圣地开启的那天。至于主上提到被齐家所抓的元月众人,我们也打探清楚了,就被齐家囚于天狱之中,外有重兵把守,但性命应该无碍。”金豪顿了顿,略微抬眼,低声道:“依主上之见,是不是要强行将人救出?”   男子右手一抬,“无需打草惊蛇,齐家筹谋了这么多年,自然不是沉不住气之辈。他们拿下的人身份都不低,若杀了,那也未免才不尽其用,太可惜了。齐愿傻,齐芙却绝不会那般冲动。而且当下要紧之事,还是十荒圣地之争,其他的事情,暂且置于一边,只需把齐家盯紧了便是!”   金豪干笑一声,道:“主上说得有理。这齐家的齐芙天赋实在惊人,修为进速之快,简直世间罕见。此女心思缜密,软硬兼施,倒让齐家在十荒境日渐坐大。”金豪眼神闪烁地瞄了首座的男子一眼,接着道:“若是与齐家开战,老夫一人,可以勉强拖住齐芙与其老大齐步,只是那齐家老祖齐天谷,以主上之力,不知?”   话音刚落,首座上的男子突然屈指成爪,只在虚空这么一抓。却见那金豪脸色剧变,整个身子从原地飞身而起,急速后掠。   只听得噼啪的巨响,金豪所在的位置上,出现了五道半尺宽,三寸深的沟壑,与男子方才五指成爪相对应,果真无坚不摧,霸道至极!   “我坐得了这个位置,就不允许身边的人心志不坚,对我尚存疑虑。”男子缓缓地站起身来,高大的身材,在方才施展了这一招的衬托下,更显得如山难撼。   冷冽的声音,让金豪生生打了一个寒颤,想起与这男子相依相存的金家供奉的存在,不由地屈膝跪下,再无一丝疑虑轻视,“属下罪该万死,不该对主上存疑虑之心。金家上下,定当竭力辅助主上,万死不辞!”   男子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如此便最好。齐家的事稍安勿躁。有些事情,不是非得我们事事亲历其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有人先于我们给予齐家重重一击,到时候收拾下来,不是容易多了么?此事没有本座的命令,无需再提。”   金豪一脸了然之色,“主上所指,莫不是京中墨家?”   “墨仲御制器,杨彩英制丹,两脉相辅相成,堪称元月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就连皇室,也要礼让三分,甚至百般交好。”男子说到这,声音终于多了一丝起伏:“齐家若要成事,便不得不铲除墨家这只拦路虎。两虎相争,怕是两败俱伤。”男子轻叹了一声,随即轻笑出声,“我可是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只要清除了墨,齐两家,到时候你们金家,便会顺理成章跃居成为元月第一世家。”   男子边说着边负手走下首座,声音里多了一丝莫名的慨叹,“墨言,我希望你死去,这样给墨仲御和杨彩英的打击将是无以伦比。”顿了顿,“我又希望你所遇到的境况并非那般凶险,这样或者,她活下来的几率会大上许多。”声音越来越浅,人已经走出了议事厅。   而金豪所提及的被齐愿掳走的王解众人,此刻确实在齐家的天狱之中。   虽说是被关入狱中,却未曾遭到任何严刑虐待,除了围住的特制精铁牢笼,内里倒也干净,只是关押了几日,此刻众人的神色也是各异。   最为萎靡的当属墨鸿,此刻的他蜷缩在角落里。经过了这几日,王解依旧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吹胡子瞪眼。当日交战没有被打伤,事后却生生被气得内伤。这一趟旅途不仅屡遭阻截,如今还落为阶下囚,这叫堂堂的元皇弟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最为平静优雅的依旧是苏旖旎和杨美儿。多日的牢笼生活,没有让两人有半分狼狈和焦虑。除了打坐调息,两人少言寡语。反倒是墨小剑和墨若蕙,在经过了初时墨言他们出事的紧张和气愤后,渐渐平静了下来,这两日却也是一脸放松的模样,有说有笑。   墨鸿突然猛地扑上前扯住王解的衣裳,“王老,都这么久了,殿下怎的还未有任何消息。只要殿下将我们被齐愿陷害的消息传至元月,元皇大人和我墨家一定倾力而出,解救我们。”   王解如今也丝毫不掩饰对墨鸿的厌恶之色,一拂袖,冷声道:“就你这出息,简直远不如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墨言。十荒圣地开启在即,师弟如今忍辱负重,才能完成老师所交代之事。此时若是返回元月,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算成功了,也错失了时机,失信于老师。如今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只要十荒圣地之事结束,师弟才能全心全意将我等解救出去,你急个什么劲?”   墨鸿眼中难掩害怕之色,在王解的怒喝之下,却也不敢多言。   苏旖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墨小剑两人,轻轻道:“墨少侠,墨姑娘,我们一路同行,也算是守望相助,如今更是同为阶下之囚,有难同当。若是师兄救援不及,怕是我们都要葬身于此。旖旎有一事,还请两位能够如实相告。”   以苏旖旎这样的身份说得如此客气,就算是大大咧咧的墨小剑,也不禁挠了挠后脑勺,道:“苏小姐客气了,有话直说便是。”   苏旖旎一笑,“那便斗胆请问你家大哥墨言,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手无缚鸡之力?”   境五十七   苏旖旎的一问让墨鸿瞬间嗤笑起来,不过这次倒是识趣,不敢胡言乱语。   王解阴郁的神色也在苏旖旎的一问下稍缓,转过头,有些疑虑。自己冰雪聪明的师妹无端端发出此问,自然不是为了调侃戏弄,只是墨言天灵皆闭不是已经经过师兄的断言么?师妹此问,又有何玄机?   墨小剑和墨若蕙相对一愣,墨若蕙转头望向别处,摆明了这事情你兜了的态度。墨小剑干咳了几声,随即便摇摇手,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苏小姐怎会有此一问,大哥的事情云大国师不是早有定论了么?”墨小剑声音多了几分轻佻:“云大国师位高权重,慧眼识人。我和大哥虽然自小一起长大,但说实话,性格迥异,不甚了解,不甚了解哪。”   苏旖旎开口时,正在打坐调息的杨美儿就已经睁开了双眸,声音清冷:“你不清楚,我清楚。”   杨美儿一出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的方向。   杨美儿和苏旖旎竟饶有默契地同时传音,“雷电之力?”两人对望一眼,便已了然。   杨美儿压低了声音,“我可是把获救的希望全都放在你家大哥的身上。深海鱼怪虽然凶名赫赫,但终归不是海域第一霸主,那神秘恐怖的元皇之兽。你家大哥和兰酥酥兄妹联手,赢面甚大。”墨小剑一向称呼酥酥为大嫂,只是杨美儿开口,却有意避开这二字。   杨美儿随即又自嘲一笑,“没想到这次十荒境之旅,我们屡屡遭险,却是依靠一个我们自以为的拖累之人才化险为夷。云大国师一生盛名,这次的眼光,倒真的是栽了个彻底。”   杨美儿丝毫不掩饰自己言语中的调侃之意。这话听在王解的耳中,却十分不是滋味。稍带不忿,王解道:“杨姑娘,此话怎讲?师兄从不妄言,你们这哑谜打得,听得老夫云里雾里不甚明白。”   苏旖旎轻声道:“师兄可还记得当日我被血蝠劫走,师兄营救我之事?”   王解点头,回道:“自然记得,当日我与轩师弟赶去之时血蝠山早已经是一片狼藉,满地尽   是血蝠尸。你曾说过有一位不愿表明身份的前辈将你救下,使你免遭恶人□。”王解顿了顿,猛地睁开双眼,低喝一声:“你不是要告诉师兄,那救你之人,便是,”   “是,就是墨言!”王解还未说完,苏旖旎已经斩钉截铁地出声。   “这如何可能,你并未见到救你之人的面貌,如何能断定就是墨言无疑?”王解直摇头,显然不信。   “她没见过,但救我之时,墨言却并未隐藏身份,所以,确实是他无疑。”想到墨言救苏旖旎时隐藏了身份,救她当日却以真面目示人,此间的区别对待,或者也是源于信任的深浅,杨美儿的心中莫名生起一股窃喜。只是杨美儿不知的是之所以当日救她时未曾隐藏身份,只因酥酥被劫,墨言心中的愤懑和杀气已经升腾得无以复加,哪还有那般多的顾忌。   王解急声问道:“杨姑娘当日回来,分明示意是你施展了秘法才幸得逃脱,怎的又变成是墨言施救于你?”   杨美儿轻绽笑颜,“当日所言,无非也是想替墨言保守这个秘密而已。”   墨小剑翻了个白眼,“杨小姐,你说是保守秘密,如今不是又由你之口揭开了,不厚道哪。”   杨美儿噗嗤一笑,“总算连你也承认他确实深藏不露。”随即又轻声道:“如今他遭遇陷害,我们又身陷囹圄,说出来也是希望大家莫要失了希望,有个盼头。这样的处境,我相信你家大哥,也不会再藏拙了。”   墨若蕙狠狠拧了墨小剑一把,墨小剑撇撇嘴,哼了一声。   当日救下苏旖旎的一幕王解历历在目。从血蝠的死状和姿态,可以断定这无数的血蝠是在一击之下悉数丧命,就算他王解全力施为,也无法保证能如此干净利落。只是当日心急如焚,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并未仔细从血蝠的尸身中深究他们的死因。如今回想起来,若真是墨言所为,那这墨家嫡孙,隐藏得也未免太深了。   “墨言的功法?”王解眉头微蹙,试探一问。   却不料杨,苏两女竟然再度饶有默契地回道:“深不可测,生平仅见。”两人互看一眼,却皆能看出对方眼里那熟悉的莫名意味。   王解哑然,半张的嘴巴久久未合。杨美儿的回应暂且不论,苏旖旎可是恩师的弟子。见过恩师最为顶尖功法的她居然会下此定论,这简直匪夷所思。王解看向苏旖旎的眼中满是探究之色,但苏旖旎却终究未曾说出墨言身负雷电之力。   沉默之间却听到墨鸿突然一喊:“不可能,那个废物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墨小剑已经冲了过去,一把扑倒墨鸿,正欲动手,却让王解给提回了原地。   王解瞥了墨鸿一眼,方才明白为何墨鸿三番两次与墨小剑冲撞,杨美儿和苏旖旎都站在了墨小剑一方。墨家两子,即使墨言被认为是无能之辈,风华气度较之墨鸿都不知强上多少。如今听闻了真相,墨鸿在王解的眼里,更显得一无是处。想起自己出发前还担心墨言一行拖了后腿,不由老脸一红,朝墨鸿一喝:“你若还有那精力,就不要逞口舌之快,好好想想回到墨家,以你对下一任墨家家主多次出言不敬,该如何自处。”   王解气哼哼地坐下,“墨仲御这老头,也太沉得住气了,居然留了这样一个后手,把大家耍的团团转。难怪在墨家,就只有他夫妻开口的份,别人说的话都做不得数。”王解却是不知,墨仲御和杨彩英也是被蒙在鼓里的主,若是知晓,怕是其中的惊讶,比任何人都更强烈。   王解的一番话,却让墨鸿顷刻间面如死灰,咬着下唇,低垂的双眼尽是狠毒的神色。   而墨言,也确实没有放弃对墨小剑一行人的搜寻。软软的嗅觉无果,海族也迟迟未有消息传来。反倒是受了玄武龟的刺激,如今在紫玉戒中发奋图强的玄皇龙醒来之时通过对铁背龙气息的锁定而最终确定了墨小剑一行人的位置。   在获知墨小剑他们被关在齐家的天狱中,墨言也用神识打探过。由于齐家有一股仅稍弱于兰泽图的气息存在,墨言的神识一触即返,确定他们几人无恙,方才放下心来。   墨言并不急于援救,一来十荒圣地开启结界在即,二来齐家到底有何图谋打算一概不清,三来他在十荒境的根基不稳,此刻与十荒境的地头蛇齐家交恶,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只有等候十荒圣地的事情尘埃落定,才能放手一搏。   这几天,墨言和酥酥却真正像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一般,在一处两人皆陌生海域洞天里,全心全意享受着只属于他们两人幸福和快乐。   绝杀十荒之地虽然凶名昭着,却是一处无可比拟的世外桃源之地。它在海域之中自称一界,白天是金轮之日,夜晚是如澜之月,一金一蓝,让这片地域日夜都弥漫着别样的风情和感受。   十荒境与外面的世界有很多类似之处。此刻,酥酥便站在集市的一家小摊档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小贩篮子里那琳琅满目的珍珠链子。   墨言站在一边,唇边笑意盎然,语速与平日一般不疾不徐,“喜欢,全数买下便是。”   小贩一听,眉飞色舞,岂料酥酥一撅嘴,“喜欢的东西直取一件就够了,我可不是花心的人。”   墨言苦笑一声,当日齐芙之举,酥酥对自己的反应依旧颇感不满,这几天来,时不时的挤兑调侃都让他墨老大慨叹知错难改,全看娘子是否原谅乎。   拉过酥酥的手,墨言柔声道:“既是如此,那便马虎不得。”言罢,不由分说,带着酥酥离开街边的小档,左拐右转,却是来到一家富丽堂皇的“珍品阁”。   酥酥站停,抬头,小鼻子可爱一皱,“夫君,你可想起要送东西给我了。唉,”酥酥轻叹一声,在墨言的胸口上作势一拧,“都说犯了错的男人最急于弥补赔罪,夫君大人,你这礼送得可不是时候哩。”   墨言失笑一声,他向来寡言,酥酥不依不挠的话让他老人家连日来都有狠揍齐芙的冲动。长臂强势一收,将酥酥直接揽入怀中,声音低沉:“我与娘子,从无送礼之说,唯有定情之意。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酥酥骤然一愣,墨言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的心再度莫名颤了颤,似乎曾几何时,这句话点燃的是激情涌动,你侬我侬。前世两人第一次肌肤相亲的马车之旅,纵然两人此刻皆回忆不起,但这句话,却依旧种在了彼此的心中。   等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进了珍宝阁。   珍宝阁名副其实,奇珍异宝,无论是兵器,饰品,珍稀的药草,都数不胜数。   珍宝阁的第三层,室内光线似乎有意遮掩,为的就是让四个角落的四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莹莹之光,更加让人心旌神摇。各式各样最为珍贵的珍珠,盛放在悬浮与空中大小不一的贝壳里   来到第三层的酥酥,着实让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幕惊呆了。   墨言的眼睛,越过了四周璀璨夺目的珍珠,落在了正中央的一幅光幕画里。半晌,方才回头,看着酥酥,言语中多了一份坚定:“离开十荒境前,我定为你取来一串最为完美的澜海珍珠链。衬得起我墨言的妻子的,唯有珍珠中的王级之品。娘子可喜欢?”   顺着墨言的眼光,酥酥才注意到在正对门口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中介绍的正是这海底异宝澜海珍珠,而在画前方的一个贝壳中,静静躺着一颗色泽温润,晶莹透亮的珍珠,而珍珠便镶于戒指之上。   取自于深海最为险恶之地,来源于珠贝之王的澜海珍珠,当属世间女子最为珍爱之品。白天闪烁着十荒境特有的澜月之光,夜晚却能散发着金轮之耀,与自然之象调和,阴阳互补,收于身上,更有着驻颜养容之效。而迄今为止,澜海珍珠之数,连凑条手链都不够。盛放在珍品阁中,亦唯有如今眼前这一颗。   听着墨言最后一句呢喃出声的话语,置身于此刻朦胧梦幻中,酥酥对墨言的情怀,就如同澜海珍珠那温暖而并不奢华的光芒一样,无可替代。   像万千个寻常女子一般,在心爱之人的面前,带着一份羞涩,一分甜蜜,一分雀跃,酥酥眼弯如月,梨涡浅显,“喜欢,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珍品阁阁主听到墨言那番不加掩饰的话,不禁觉得荒唐可笑,权当眼前的男子仅为取悦心爱的女子。若不是看着墨言和酥酥气质不凡,怕是会当场嗤笑出声。   “阁下若当真喜欢澜海珍珠,我海族珍宝阁这枚澜海,也并非仅作陈列只用,只要价钱相当,当可出让。”一身素蓝袍子的阁主微笑而语。   “价格几何?。”令那阁主没有想到的是,墨言几乎不假思索便开门见山。   略微一愣,阁主便随意出声道:“澜海珍珠乃无价之宝,只以物易物。若阁下能够出得起二十颗品相上等的聚元丹,澜海珍珠便拱手相让。”   墨言轻笑出声,聚元丹,顾名思义,便是在冲击境界瓶颈时聚集元力之丹。当初出发前,怕途中软软三人的境界会随时提升,所以墨言早就炼制了为数不少的聚元丹,没想到此刻却是派上用场。   阁主以为墨言的笑声是笑话他痴人说梦话,二十颗聚元丹,足够支撑冲击地元境,拿来换一颗女子喜欢的珍珠,未免荒唐可笑。岂料下一刻,手中却猛地多了两个瓶子,墨言的声音温温传来,简单明了:“换!”   嗅着丹药那纯正浓烈的药香,阁主几乎是处于恍神状态地把澜海珍珠双手递到墨言的手上。   当墨言仔仔细细,一脸认真地将戒指戴在酥酥右手的无名指,情思缭绕之时,却有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聚元丹,我要了,珍珠嘛,!”随着一笑,“若是美人过来服侍我,服侍得周到,说不定我一高兴,赏了给你也说不定。”   声音带着重重的冷意,一名肤色白皙,蓝眸清瘦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那阁主一见,躬身行礼,“见过异少爷,事情?”阁主一脸为难,对于海异脸上那浓重的敌意感到有些不解。   “我的话,你没听见?”海异脸色更为难看。眼前银发男子,正是当日海皇大人吩咐海族要辅助之人,也是生生夺去了他进入十荒圣地名额之人。海皇大人沉眠无数岁月,海族之内早已分化。海皇大人之命,如果这男子消失了,名额一事,便做不得数了。   酥酥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不是因为那男子的话,而是因为墨言已然生气了。他越平静,怒火便越盛。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墨言眼睑微垂,完全没将海异的话听进去,包裹着酥酥的小手,轻轻握了握才缓缓放下。   转头,黑眸之中无波无澜,如同闲话家常,“聚元丹是你冲击天元境需要之物,可惜了,你一死,怕也用不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章节还是不解锁,怎么改都不解锁,,铁砂掌,pia飞举报滴银!闹心哪有木有!   一直以来,大饼写每一篇文,都有亢奋期和低迷期,一到低迷期,就各种纠结各种无奈各种低落各种想要揍老公的冲动,前两天,俺就跟俺老公闹到半夜,捂脸,俺在他各种困乏的时候无理取闹!   无论如何,都会把文完完整整坚持写完,不管有多少银陪俺到结束章,握拳!   这一章的两件事情,都有少许铺垫。   谢谢诸位,万分期待花草亲吻给俺注入的力量!   61、境五十八   墨言的话让海异稍稍一愣便狂笑出声,随即脸色又再度一肃,声冷如刀:“不管你在外头蹦跶得多狂妄,想在十荒境撒野,你得掂量掂量,是否有那个本事?”   墨言洒然一笑,“不试试,又如何知道?”随着墨言的态度越发地和煦如风,屋内的气息却越发地让人感到窒息,就连那夜明珠洒下的光芒,似乎也不再随着光线的明暗渐弱渐强,宛如已经凝结一般不再变化。   那阁主的的脸色猛地大变,海异少爷这次可真的是踢到铁板一块了。只是不知道为何与此人仇隙这般的深。海异的双瞳一缩,只是眼中的杀意更盛。   墨言的话悠悠然传来:“这十荒圣地的名额,从此,你便断了这个念想吧。”那种生而俱来的上位者的气势,只需淡淡一句话,便将周遭之人生死俱拿捏在手中的感觉,却着实让人打从心底惊悸。   听着墨言的话,海异心中一颤便狞笑出声“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为十荒圣地的名额而来,那今天,就给我留在这里!”   海异的话音刚落,珍宝阁那澜海珍珠的画竟然蓝光大盛,阁中的十数个贝壳急速旋转起来。整个阁中的景象瞬间变化起来。   可墨言的动作较之海异还要快上几分。转身朝酥酥一笑,墨言手一推,酥酥整个身子已被一股柔力卷住,脱离了阁中蓝光所笼罩的地方。待酥酥回过神来,人已经被送出了珍宝阁阁外,墨言的声音清晰温和地在她耳边响起:“我让千笑先送你回去,稍后一同用膳!”   酥酥才站定身子,狂千笑已经跃身到她的身边,低声问道:“夫人,出了什么事?”墨言虽有吩咐他送酥酥回去,却没有细说其他。   酥酥无奈地笑着摇摇头,将阁中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简单说了。狂千笑在听到海异对酥酥的唐突之言时,脸色猛地一冷,双眼微微瞥向珍宝阁门口站着的四名随海异而来的侍卫身上。   “墨言提到海异是为十荒圣地的名额而来,这海异就是若愚提到的大长老之子无异了。”酥酥自顾说着,蓦地感觉一窒,狂千笑眼中凶光大闪,整个人如流光一般冲向那站着的四个侍卫,而他手中更是银光一闪,一柄崭新的斧头跃然于手。   连厮杀惨叫声也未曾听到,只听到四声重重的砰砰,酥酥还未回过神来,狂千笑已经一脸凶相地站在她的身边,而那四人,脑袋皆被拍歪,已然命丧黄泉。   阁外本还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一下,整条街道寂如深夜,所有人均默不作声地退散开去。居然有人如此嚣张跋扈,在海族所属的珍宝阁干掉了海族大少海异的手下之人。如此猖狂行径,就算是齐家,金家,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   狂千笑丝毫不理会众人的神色,左手轻轻抚过斧身,那眼神,就如同看着心爱的女子一般深情款款。   这是墨言最近才帮他打造的斧头,虽说还只是半成品,但品相与他的旧斧头简直不可同日而语。搞得当初他拿到手时还念叨着要回去宰了那个给他铸造斧头的人,那家伙当时吹得天花乱坠,吹得他狂千笑感觉简直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一般。   当墨言稍带歉意地告知他因为时间关系,只能等从十荒圣地出来后再继续帮他完成斧头的铸造时,狂千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站定身子时堂堂男子汉已经眼带泪光,一柄绝佳的兵器,对一个嗜武之人的意义,简直不是苍白的言语可以形容的。   当日的狂千笑单膝跪下,从今往后,誓死追随墨言。   正因为斧头未是成品,未曾铸成的兵器不宜以血相祭。狂千笑刚刚出手时并未将四人一劈为二,血流成河,而是直接将颈骨拍歪。   而从那天起,即使墨言传授了他游斗的绝妙身法和轻功,不管软软如何游说他称呼墨言为老师,狂千笑都坚持称呼墨言为先生,酥酥为夫人,从不愿改追随者的身份。   身为一个追随者,意味着墨言的前方若是刀尖铺成的路,他也不皱一下眉头地躺下,以血肉之躯铺平道路,让所追随之人能够踩着他的躯体,走平坦之路。若然前方是千军万马,他会挥舞他的大斧,战至最后一滴血,一滴汗,只要多杀一人,便能为所追随之人减少一分危险。   墨言于软软和墨小剑,恩师如父,兄弟如手足,那是一种互相付出的感情和守护。而作为一名追随者,他是一厢情愿的付出,哪里有墨言看不顺眼之人,他狂千笑就会是墨言放飞的一柄无坚不摧的利箭,一箭穿心!   就算是与墨言从小长大的墨小剑,抑或是第一个获墨言授艺的兰软软,他们对墨言的感受大都先入为主,知晓墨言是个深藏若虚,宠辱不惊之人,但对其了解,远远不及狂千笑来得透彻。   在狂千笑的眼中,墨言澹泊寡欲,独立特行,平日里确实温润而泽,与世无争。他的为人,与他的武学成就一般,韬光养晦,圆融如意。也唯有这样的疏狂不羁之人,方才能够如此张弛有度,成竹在胸。   但也正是这样的人,他骨血之中的傲气和高贵,却也是他人远所不及的。一旦动怒,势必雷霆千钧,势无可挽。狂千笑虽然不谙情事,但对危险的判断却有着丰富的经验。能够真正让墨言动心动情动心思的,唯兰酥酥一人。   而同样的,只要关乎酥酥的,事无巨细,对墨言来说,都是头等大事。海异对酥酥的轻佻之语,听在狂千笑的耳中,心里已然给其判了绝对的死刑,这小子,在墨言的手下,死上一百次也不足为奇,而那混蛋的手下,他狂千笑自然也不会留情。   墨言先将酥酥送出,打定了便是绝杀到底的主意,省得污了酥酥的眼,乱了酥酥的心。毕竟女人,心软的居多。而男人心里的占有欲,一旦点燃,其燎原之势,不可阻挡。   狂千笑正思想间,已经回过神来的酥酥方才急声道:“海异在海族的身份很高,若是起了冲突,海族怕会倾巢而出。我们赶紧回去,把事情告知若愚,让她从中斡旋一番。”   狂千笑下意识就想说,“斡旋个屁,打就打,杀就杀,连那老乌龟都拿你家夫君没有办法,还能指望他的那些龟孙子给你家夫君好看?这纯粹就是关心则乱嘛。”只是狂千笑还未开口,就被海若愚三个字给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脸上再度飘起可疑的红色,原本凶气腾腾的狂千笑居然轻声轻语道了一声:“这,这也好,好歹能见上海姑娘一面。”   一脸忸捏状的狂千笑抬头,才发现酥酥已经急匆匆赶了回去。   此刻的墨言,早已不在珍宝阁中,而是置身于一处由巨大的海底独有的石头铸造而成的演武场中。整个演武场的上方和地形均成椭圆形,如同一个巨型卵一般密不透风,只有四周的墙壁上有几处圆形的凸起,正面墙壁都是最为坚硬昂贵的海底玄铁。   这样的大手笔,简直叫人惊叹!要知道墨家找到玄铁,千方百计想的是铸造出上等的兵器,那能像海族这样挥霍成墙壁使用。两者之间财力物力的比较,一目了然。   海族这种转换空间的手段,连墨言都面露赞叹之色,饶有兴趣的缓缓巡过一周,丝毫没有将同处一个空间的海异放在眼里。   海异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中回荡:“人我已经带来了,有劳五位长老出手将人留下了!”   海异话音刚落,墨言的面前,已经多了五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老头。蓝眸白发,衣裳颜色各异,组合在一起,简直就是五颜六色的鲜艳却又怪异无比。虽然一模一样,但各人散发的气质却迥然不同。   只可惜对墨言来说,别说他不知晓这五大长老的赫赫威名,就算他清楚,对他来说,也是不值一提之事。   所以五大长老眼前的墨言,银发墨衣,凤眼瞳光流转,薄唇微抿,负手而立,如同那谪仙一般叫人自惭形秽,即使位高权重如他们四人,也不得幸免。   此五人乃海族的执法长老,是连在海族中也是叫人闻风丧胆的“五行长老。”为同胞兄弟的他们,分修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以五行之力命名,五人配合出手,生生不息,相成互补,最为擅长的便是搏击擒拿实打实的战技,连元皇也要避让三分。   海金的小眼睛一瞥墨言,那僵硬的脸庞似乎没有抖动,口中略带金属感的声音便传来:“就算是海皇大人提到之人,怎的也需我兄弟五人一并出手。”   话音一落,海金的身子腾空而起,无坚不摧的金之力猛地暴涨,那枯瘦的拳头,夹杂着即使高手也不敢小觑的金属性元力,破空而来。   “小子,避得了老夫这招,就算你不愧是海皇大人看中之人!”声音未停,拳头先至,可见其速度之快。   墨言微一挑眉,置若罔闻,不闪不避,依旧站在原地。   就在另四位长老慨叹老大海金丝毫没有手下留言,全力施为,这年轻人估计要被砸的粉身碎骨之时,四人的眼睛突然如同见鬼似的睁得老大。   海金的拳风让墨言的银发微微扬起,他的拳头落在墨言左侧的胸膛之上,出现了一瞬间的胶合状态。   海金的双眼,从开始的错愕到惊骇。他拳头的力量,有数千斤之重,夹杂锐金之力,几乎所向披靡。可如今,打在这年轻人胸口处,却如打在这演武场由海底玄铁重重精炼铸造而成的墙壁一般,硬得反让他的拳头一生之中第一次感到淡淡的痛意。   墨言顶着他的拳头,依旧负手迈前一步,左肩微微一晃。一股极为强悍的力量从墨言的左胸处迸发出来,众人只看到海金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不是前进,而是倒退,砰的一声摔落地面又滑行了数十米方才堪堪停住。   这世间,若论肉/体的强悍程度,除了玄武能在墨言的跟前口出狂言,任何人都不具此资格,集合了玄皇龙和血狼王的传承和共享,区区一个海金的一拳之力,也有叫墨言闪避的资格?若是玄武在此,怕要生生气得龟裂。   海金的一摔,摔得四大长老晃了晃脑袋,疑是看错,而远处的海异,脸色却瞬间变得铁青。   灰头灰脸的海金一脸阴沉地走回,五兄弟互看一眼,所有的情况便了然于胸。   海土站前一步,沉声道:“阁下若是愿意行海族之誓,成为海族的一员,这进入十荒圣地的名额,自当属于阁下,我等,绝不再妄加插手。”海异闻言,脸色又青上一分,心中暗骂这五大长老临阵倒戈。   对于五行长老来说,之所以会顺了海异的意思,在此阻截墨言,并非他们效忠于海异一脉,而是对玄武下达的命令颇有微言。难得的一个名额拱手相让于一个外人,这如何能让海族上下心服口服。但若然墨言愿意加入海族,意义便大不相同,如此天资绝艳之才,当是海族的一大幸事。   唇角微勾,“若是玄武肯将海族拱手相让于我,这个摊子墨某接下来,倒也勉强接受。”醇厚的男声带着一丝戏谑和毫不在意的调侃。   五人同时一愣,一为墨言直呼海皇之名,二为墨言言下之意,若是他与海族同一阵线,不是他被纳入海族麾下,而是海族上下效忠于他。   憨厚的海土听完,也不禁阴沉着脸,“年轻人狂,是一件好事,但若是过了,往往适得其反,甚至,不得善终!”   终字一落,五行之力从五人身上迸发而出,成包围之势,已将墨言围住。   海异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喜色,冷笑一声,只要五人联手,墨言,必废于此。   墨言的脸色一沉,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经让急于回家陪爱妻用膳的墨老大耐性全失。既然海族上下对此事多有不服,那便借此时机,打到你诚惶诚恐地生吞了这个哑巴亏。霸道之事,前世的天罚墨言,还做得少么?而今世的墨言,行霸道之事,早已是天性使然。   强横无比的力量从墨言的身上爆发出来,低喝一声,墨言已经向五大长老迎了上去。   五大长老的配合默契十足,五行之力相生不息,但五人却越打越发心悸。这看着一派斯文温和的男子,干起架来那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和强悍,简直是五大长老生平仅见。   墨言的速度简直骇人听闻,五人的阵势不断被打乱,而更为可怕的是墨言每轰出的一拳,都能将虚空绞碎一般,整个精玄空间,随着他的每一拳而颤抖。而造成这一切,竟然仅仅是肉/体的力量!   精玄空间那海底玄铁所铸的墙面上,被墨言的拳头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入墙三分的拳印。而这样的拳头,打在五大长老的身上,可想而知,如今五人身上是如何的青紫交加。   墨言的脸色一凝,不愿再纠缠下去,拳头蓝芒一闪,那五大长老心神俱震,瞪得眼眶欲裂,低喝一声:“雷电之力。”五人瞬间似乎明白了为何玄武如此推崇墨言的原因。   只是为时已晚,五人身子被突如其来的雷击之力触到一麻,随即身子便诡异地失去了行动能力,僵硬地摔落地面,动弹不得,已然被墨言点了穴道。   墨言缓缓转身,轻弹袍角,抬眸看着海异,脸沉如水,“你是自己了断,还是我帮你一把?”   海异全身一抖,如坠冰窖。从未想过五大长老会有如此狼狈不堪的一幕,看着墨言那暗冷如炼狱般的双眼,海异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阁下大量,手下留情!”五大长老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敢对我的女人出言不逊,下场便只有一个。”墨言虚空伸出右手,自诩海族天才的海异却猛地脖子一窒。随着墨言的右手微抬,海异的身子竟然悬空而起,双腿急蹬,眼中满是惊恐,却听到墨言的薄唇轻轻吐出一个字,在整个精玄空间中回荡,“死!”   随着墨言的手一收,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鼠辈尔敢动我孩儿!”   62、境五十九 三兽齐出 ...   狂怒的声音传来,就在海异的身体随着墨言的松手缓缓下坠之时,一名老者及时将他的身子接住,半跪于地上。正是海族大长老,如今海族的掌权之人海存,海异之父。   海存的头顶与双手均覆盖着细细的鳞片,人瘦削而阴冷。感受到海异已经气息全无,海存的身子微微颤抖,半晌才放平海异的身子,缓缓站起,看向墨言的眼中尽是怨毒和恨意,从牙缝中蹦出一句杀意腾腾的话,“老夫,会让你生不如死!”   海存看向五行长老,眼中尽是冷意,明显埋怨五人竟眼睁睁看着海异丧命而不为所动。五行长老身不能动,只能骨碌骨碌转动着眼珠子,一脸无奈。   墨言面不改色,手指微不可见地轻弹,五行长老才猛地蹦了起来站定,急匆匆对海存道:“大长老,有话好好说,还请冷静。”   “冷静!老夫的独子无端端命丧于我海族演武地中,你们不但不偏帮我儿,还要老夫冷静!”海存怒笑一声,“我与此人,不死不休。唇亡齿寒,同为海族之人,五位长老,切莫让老夫失望。”   五人闻言一噎,海异乃海存的独子,平时十分溺爱,像海异这样平庸的资质,能够达至如今的境界,海存在他身上,不知下了多少重宝。如今海异已死,海存又岂能善罢甘休。   同为海族之人,自当一致对外,何况海存又是如今海族真正的掌权者之一,若是处理不当,怕会引起海族的分化,其后果,不堪设想。墨言虽是海皇大人亲自指定之人,也确实天赋惊人,但还未达至让他们五人有不得不拥护支持的理由。所以五人脸色一肃,缓步走到了海存一方。海金心有余悸地道:“我们五人联手,吃了暗亏,此人手段惊人,小心!”   盛怒之下的海存闻言一愣,五行长老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向来高傲的他们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墨言的棘手,早已远超他的预料。   墨言的眼神微眯,并不以为意,只是突然眉头一蹙,却听到一声满是关切的娇呼:“老墨!”手臂顺势一收,已然将赶至的酥酥揽于怀中。   “怎么来了?”原本冷意凛然的脸瞬间柔和了下来。   酥酥挽住墨言的腰,轻声道:“海异是大长老之子,我担心你,便将若愚找来了。”   墨言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酥酥的鼻尖:“该担心的使他们,无论是谁,只要对我娘子出言不敬,就得有慷慨赴死的准备。”墨老大说得义正言辞,毋庸置疑。   “你把他杀了?”饶是酥酥,此刻也是一脸错愕。回头一看带她过来的海若愚,才发现海若愚看着倒于地上,气息全无的海异,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今日之事,断然无法善了。海若愚的心中,浮现起来的念头不是如何平息海存的怒火,而是如何避免墨言对海族的敌视。   看着前方五行长老与海存同一阵线,海若愚的双眸一冷,却瞬间毫不迟疑地与狂千笑一道,挡在了墨言的前方,冷声道:“墨先生是海皇大人的朋友,大长老可要三思而后行。若是触怒了海皇大人,后果可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海若愚的措辞让五行长老心中一突,海族之内,称呼墨言,常以海皇指定之人,可从海若愚的口中,却是海皇的朋友。观海若愚的态度,已然不惜与海存针锋相对,也要站在墨言一方。向来冷静自处,代表海族一支势力的圣女,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得不令人深思。   海存狞笑一声,阴测测地道:“用不着拿海皇压我,海若愚,你若坚持与他一道,便是海族的叛徒。而对付叛徒,海族上下,将群起攻之。你的下场会与他一样,身处异地!”   海存一顶高帽子戴下来,言语之中,已然对海若愚也起了杀心。对海存来说,他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培养儿子,为的就是在下一代的海族内部权力之争中与海若愚抗衡。如今海异已死,趁机除去一直与他对立的海若愚,俨然是必行之举。   五行长老和海若愚明显也听出了海存的腾腾杀气。五行长老一脸为难。而海若愚面色一冷,正欲开口,却听到墨言温和的声音传来:“此事你无需插手,海异对酥酥出言不逊,我必杀之,至于海存,承了玄武这只老王八的情,墨某便顺手替它把海族的狂妄之徒给拾掇了。”   玄武剥夺了海异进入十荒圣地的名额却又不加解释镇压。海存父子将怒火迁道墨言的身上,怕是玄武这老龟精也是早有算计。为的便是借墨言之手压制在海族内日渐不驯的海存一脉,因为若由它出手,还要寻个摆得上台面的借口。   玄武的这个心思,墨言又何尝不知。若是海异未曾对酥酥不敬,或者墨老大也就是顺水推舟地小惩大诫,如今这梁子结下了,海存若肯罢休便罢了,若不肯,便杀一儆百!   就在海若愚为墨言口中的老王八三个字呆滞时,海存一声狞笑,“老夫便让你看看,我海族之所以强据十荒境,靠的究竟是什么!”   整个演武场骤然轰轰作响。墙壁上的圆形凸起瞬间打开,冲天的海水直灌而入。   对海族来说,他们最强的战斗状态,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海中!   海存将眼光转向酥酥,“他为你将我儿置于死地,贱人,老夫定要让你受尽□而死!”   整个演武场已是一片海水的世界,海族众人均浮于水中,没有丝毫的不适,反倒元力节节攀升。原本将酥酥搂在身侧的墨言,听了海存之话时,身侧的海水骤然砰的一声急速退开,在墨言的身边,诡异地形成一个方圆数米的真空地带。看着海存的双眸,已经犹如看一具尸身无异。   “海姑娘,帮我照顾好酥酥。”一个蓝色的透明泡泡将酥酥罩住,墨言踏前一步,退开的潮水重新将他包裹住,“墨某替玄武做主,今日起,海族不再有大长老之位。”   远方,一股极为强悍,带着冲天妖气的气息翻腾而来,海存的身子猛地升高数米,三个巨大无比的头颅出现在海存的身后,一条数十米长的三头黑蛇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先生小心,三头黑水阴蛇,品阶不亚于深海鱼怪!”海若愚急声道。海异虽然资质平庸,却一直在海族之内稳坐第一接班人之位,最关键的便是其父海存与其元兽阴蛇的实力,在海族之内堪称第一。   阴蛇一出,整个海域黑水翻滚,带着浓浓的腥臭之气,来不及逃脱的鱼类,触之便死。   “一条小小的阴蛇,也敢在本皇面前嚣张!”一声悠长的龙吟,墨言已经脚踩玄皇龙。   金色的鳞片在蓝黑的水域中灼灼生辉,巨大的龙头喷出数十米高的水箭,两边的海水,自然而然分流开来,为神龙辟道。翻滚而来的黑水驻而不前,甚至被龙威逼得逐渐后退。   “神龙兽!”五行长老吞了一口唾沫,舔了舔嘴唇。玄武身为洪荒五大圣兽之一,在海族殿内,便有五大圣兽的图腾,海族之内,一直秉承着玄武教诲,遇到其他圣兽,切不可与之为敌,因为每一方圣兽,都是堪比玄武的存在。   气势冲天的阴蛇骤然一窒,翻滚的身子一顿,就连立于上方的海存,也来不及反应地一晃。   玄皇出,向来凶悍的小血儿又如何忍耐地住。   雄壮高俊的血狼王一声霸气的狼嚎,出现在玄皇的身侧,它虽没有神龙辟水之能,但身上血红色的毛发却滴水不沾,近身的海水均化为淡淡的水汽。   “血狼王!”五行长老面面相觑,若此刻不在海中,而在陆地上,怕是要一屁股坐在地上缓一缓。就连海若愚也在玄皇龙和小血儿接连出现之时失了平日的冷静。   即使她早于当日知道墨言的手段,但墨言拥有洪荒二兽对她的冲击,丝毫不逊当日。以她对玄武根深蒂固的崇敬之情,如今见到与玄武相提并论的两大兽王,如何能不失措。以至于酥酥离开了她那蓝色的泡泡也油然不知。   就在阴蛇出现的刹那,狂千笑巨斧一举,已经挡在了五行长老之前。而此刻,酥酥坐在曼珠胖墩墩的背上,也挡在了五行长老之前。   曼珠化身老虎大小,浑圆的身子,柔柔细细的毛发,却显得十分的憨厚可爱。臀部的妖艳之花,映射出一个车轮大小的花形,柔柔的光芒将酥酥和她自己罩在其中。   曼珠小眼睛一眯,嘎嘎一笑,突然嘴巴一张一吸,海水疯似地涌入曼珠的口中,而站在她身前的五位长老,在那可怕的吸力吸扯下,不敢怠慢,运力抵抗。   可就在五人尽力稳住身子后挪之时,曼珠憨憨一笑,噗地一声,吸入口中的海水出其不意喷涌而出,竟借势将一时不察的五人喷得老远。引得酥酥噗嗤一笑,顺了顺曼珠的大耳朵,“我家曼珠了不起。”惹得曼珠摇头晃脑,一脸得意。   “吞噬神兽!”海水长老终于难以自控地失声叫道。   如今包括海存在内,海族之人均感到脑中一阵晕眩,万年来玄武独霸一方,堪称海族引以为傲的守护神兽。可此刻竟然接二连三出现与之齐名的三大神兽,怎的不叫众人心神俱裂。   可三大神兽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在场之人的身子顷刻间僵住了。   “小小的黑水臭蛇,也敢在我家主人的面前张牙舞爪,本狼王要生撕了你!”   哼,玄皇龙一喷鼻息,明显附和。   曼珠挥着一个小胖蹄子,一副童音地叫嚣道:“敢对我曼珠大人的主子不敬,血狼王,干掉他,送给我填饱小肚子。”   “主人!”饶是海若愚,也是生涩地吐出这两个字,与五大长老对望一眼,有了决断。   境六十   海若愚的心里,庆幸的是自己毫不犹豫地选择挡在墨言一行的前方,与海存针锋相对。若然她表现出一丝敌意,如今海族与墨言之间将出现无法挽回的裂缝。   五行长老的心里,庆幸的是方才与墨言的争斗还未发展到撕破脸皮的程度,若非海若愚及时赶到又态度明确,致使他们与海存连成一气,大声辱骂问罪,后果不堪想象。   大陆之人,若论谁对洪荒神兽最为了解,当属海族之人,因为唯有他们,方算真正与神兽之一的玄武兽有所接触。所以对于神兽的能耐和历史,几乎每一个海族之人,自儿时便耳濡目染,知之甚多。   洪荒五兽,神龙兽自成万兽之首,战力最为均衡,更有传承中一项颇为神秘的逆天之能。   血狼王擅杀伐,有鲜血的地方,血狼王就不会有力竭的时候。杀戮之王,一脉单传却成就凶兽云集的洪荒时期霸主之威,其可怕可想而知。   金翅鹏王擅速度,追日逐月,展翅便掠千里,而所谓无快不破,金翅鹏王总能在战斗中占尽先机,被誉为洪荒凶兽中最为难缠的对手。   玄武兽的防御,被誉为绝对防御,洪荒史中,鲜有玄武兽受伤的记载。其天赋与金翅鹏王可谓大相迳庭,向来视那最爱俯视它又嘲笑他只有挨打本事的鹏王为死敌。   而说起吞噬神兽,更是异种中的异品。说通俗点,吞噬兽一举登上五大神兽的宝座,靠的居然是她将食量大却又不挑食的天赋发挥到极致。百万年前的洪荒世界,万兽横行,主宰天下,而后逐渐灭绝没落,小部分原因,还要归咎于吞噬一族无所不在,无时不刻的胡喝海吃。   五大神兽,哪一只都是堪比元皇的存在,甚至由于强悍**和天赋传承,战力都非一般元皇可比。就看玄武镇守十荒境,整个天元大陆,竟然没有一个元皇胆敢来此与他叫板便可见一斑。   墨言与其心爱女子,竟是三大神兽之主。以神龙之尊,血狼之悍,吞噬之恐,但且以他为主,难保自家的海皇哪一天亦成为他的座下。那墨言,岂不是海族的太上皇!海若愚和五行长老相对一眼,彼此都看清了对方的心意。即使付出大长老之位从此悬空的代价,也绝对不能与之交恶。   五行长老和海若愚生平第一次,对玄武有了意见。你老人家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情况不说清楚,若非我们几个机灵又运气好,说不定海族今日,就让人给连根拔了!   而他们心中埋汰的玄武,此刻张开一只衣柜般大小的眼睛,露出了奸计得逞的得意,岂料片刻之后,眼珠一顿,变成茫然。   玄皇龙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在他耳中响起:“玄武,你认为以我神龙之傲,为何心甘情愿以墨言为尊,万兽之首从未易主,其中缘由,便是我龙之一脉通天彻地的预测之能。本龙皇劝你,莫要耍了小聪明,葬送了大前程。老王八,你要知道,圣兽之位可不是一成不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千万不要倚老卖老,老朋友一场,不妨告诉你,墨言爱妻兰酥酥座下,还有一只绝对异种,拥有雷之力的独角马,说不定哪天,就取某兽而代之了。”   玄皇龙软硬兼施的一番话,让玄武的头颅缩了缩,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惊色。   整个演武场已然打开,三大神兽的气息让此刻海族所在的海域,掀起了滔天巨浪。不少骑乘在海底元兽身上的海族之人,身下的元兽突然口吐白沫,直接晕死过去。不消片刻,闻风而来的海族成千上万,而且尽数是海族的核心分子。   五行长老一脸苦笑地看着将他们围成一圈的两人四兽。冰霜巨龙,雪云,冰蓝已经在酥酥认为海族压境之时全数现身。   看到酥酥眉头微蹙,原本甜美欢欣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海金带着一丝惶恐,拱手道:“夫人请勿动怒,海族上下,万万不敢与先生夫人为敌,一切缘由,都是老朽众人不明真相所致。”   海若愚也靠了过来,轻轻拽了拽酥酥的衣袖,轻声道:“夫人,千万劝说先生莫要迁怒了海族之人,”海若愚的身子猛地一跪:“若愚代海族赔罪了!”   酥酥一惊,跃下曼珠的身子,急急扶起海若愚,“根本就非你的错,放心,墨言会有分寸的。”酥酥环视一周,带着一丝调皮的为难,朝海若愚眨眨眼“海族的精锐倾巢而出了,应该是我请你从中斡旋才是。”   海若愚一愣,随即掩嘴一笑道:“夫人多虑了,就算借我海族十个胆子,也不敢与先生为敌。”言罢,朝五行长老递过一个眼色。   海金的身子猛地升高,声音洪亮,“海族之人听着,海存有违背海皇大人之令,私向墨先生寻仇,但凡海族之人,全数不得插手,违令者,以极刑相待!”   而就在海金说话的同时,对神兽那根深蒂固的信仰,不少海族之人却已经匍匐跪下,朝三大神兽行礼。   海存脸色铁青,身边的黑水阴蛇更是躲躲闪闪,大有遁逃之势。千料万料,料不到那墨言底牌如此强悍,听着五行长老调转枪头的话,进退不得的海存阴测测地道:“以多欺少,狐假虎威,可笑!”言下之意,却是墨言借神兽之威欺他一人,全然忘记自己方才联合五行长老,想以围攻之势,妄图将墨言置于死地。   墨言挑眉,微笑,“哦?此话听来,倒是对你颇为不公。”   “笑话,没有神兽相助,你算得了什么?”。   墨言飘身而下玄皇龙身上,带着一丝戏谑:“依你看,如何才算公平?”   海存沉声道:“若不借助神兽之能,可敢与我和阴蛇生死一战?”   墨言点点头,“甚是公平。”公平二字,略微顿了顿,却让海族众人一脸尴尬。人家契灵的就是神兽,这本来就是人家的本事,却要人家不借助契灵元兽,独自挑战你一人一蛇,还自诩公平,堂堂的海族大长老,真是丢脸丢到海尽头的臭水沟去了。   海族对墨言心存敬畏,多数还是源自他拥有的神兽,原以为墨言会断然拒绝,岂料墨言却一笑,踏前一步,“这一战,墨某接了。”   “若你败了,你的神兽不得追杀于我。”海存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再度让海族众人翻了一片的白眼。   “如你所愿。”墨言眼睛微眯,不以为意。   小血儿哼了一声,狠狠盯了阴蛇一眼,曼珠呜呜几声,对着墨言,她可不敢跟对着小血儿一般撒娇道:“我要吃蛇肉,曼珠大人要吃蛇肉!”   唯恐墨言反悔,海存长啸一声,手上所持的三叉蛇杖黑光一闪,猛地一刺而上,三道小桶似的漩涡水流,如同海底急潜而来的猛鲨,朝墨言冲去。   速战速决,务求转瞬之间干掉墨言,遁逃而去,时间拖久了,待到三大神兽不耐烦躁之时更是难以收拾,所以海存第一招便不遗余力地发出至强的一击。   所有人都屏息而待,三个漩涡在接近墨言一米之处,突然迸射出三道黑光,如同三柄离弦之箭,由阴蛇至毒凝练而成,腐肉化骨。   从海存发招至今,墨言的身子未曾移动半分,箭在眼前,俨然避无可避。   就在众人一声惊呼之中,三柄黑箭,以平行之势,竟然在墨言的胸口处穿心而过。   血光迸射,抑或是腐肉四溅的场面没有发生,依稀可以看到被利箭穿心而过的墨言微微一笑,随即轻轻砰的一声,化为泡影,消失不见,竟是残影!   众人眼睛一凝,却发现十米开外再现那从容身影,嘴角噙笑,一如既往,尔雅风流。   好惊人的速度!海存不愧是海族高手,丝毫没有因此而扼腕停顿,口中低喝一声,双手结印,三股黑水瞬间凝结成粗如小棍的巨箭,诡异地一个旋转,以更快的速度,破水而去。肉眼可见那黑箭穿过的水域,淡淡的青烟散发出极为腐臭之味,就连修为不高之人,远在一边,也忍不住有些作呕,若是被这水箭沾身,后果不堪设想。   以墨言方才展现的速度,或者堪堪能够再次一避,尽管稍嫌势弱狼狈,但众人设身处地,却无一例外做此猜测。   可墨言偏偏反其道而行,他的长袍瞬间消失。   身着黑色长裤的墨言,张扬拂动的银发让众人警觉他的银发并未染湿,海水在他身边流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无论激起多么猛烈的海浪,都会在他身侧瞬间温顺缓和下来。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冽的容颜,挺拔伟岸的身材,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叫人目眩神迷却又心生惊惧。   不闪不避,就在众人呆若木鸡之时,那股至毒的水箭如期而至,却未曾如期穿透墨言的身体。   那尖如刺刀的箭头,在触及墨言的肌肤时开始不停地旋转,就如同一把钻头,却如何使劲也钻不进那所谓的血肉之躯,甚至在不断的旋转中颜色越来越淡。   □的胸膛,其坚不可摧的程度,已然不下于演武场中的海底玄铁。   惊讶的神色丝毫不下于周围瞪着眼珠,吞着口水的众人,海土瘦削的脸抽搐了几下,艰难出声,“人类的**,能强悍至此么?”   若是墨言着着衣裳,或许众人会更愿意相信是他身着护甲,如今清清楚楚的血肉之躯,这样的震慑力,怎不叫人吓得心肝疼。   酥酥红着脸,看着那散发着阵阵冷意的墨言,啐了一声,“非得肉搏么?”   “肉搏?”曼珠歪着头,随即恍然大悟,“原来脱光了衣服就是肉搏,酥酥这么清楚,墨言和你肉搏过?唉,曼珠还打算去做套衣裳,袒胸露乳不甚雅观。原来肉搏这么拉风,回去与软软肉搏几次!”   “曼珠!”酥酥低喝一声,脸红耳赤地一把揪起了曼珠的大耳朵,却听到墨言那低沉的声音传来,“娘子若有曼珠的觉悟,为夫定欣喜不已。”   前方的墨言,冷哼一声,猛地站前一步,那让众人心境胆颤的黑箭瞬间爆裂开来,黑水四溅。浓浓的腥臭味扩散开来,看到酥酥掩鼻皱眉,墨言的一个眼神,冰蓝嘶鸣一声,独角上的雷电迅速波及开来,将带有腐蚀性的黑水清理地干干净净。   “来而不往,非礼也。”一个晃眼之间,墨言的身子已经凭空出现在海存的三米外,毫无花俏的一个拳头打去,拳风穿梭而去,海水诡异地消失,自成真空地带,没有海水作力的抵挡,所有力量的受力者,便是那双眼尽是惊惶的海存。   作者有话要说:前年从三楼滚到二楼半,后背给磕着,不知哪条筋给磕打结了,当时没去跌打那捋顺一下,结果这一年多来一熬夜上火或者阴湿的天气后背就疼得翻不了身子,过年长期熬夜,成功上火,天气又再度湿冷,难以忍耐,贴着膏药,喝着中药。   晋江又抽了,很多留言出现要审核的字眼,结果是全都消失了,靠他奶奶滴,老娘肉疼心也疼!揪得大腿根儿都发紫了,俺滴温馨留言,俺滴宇宙力量,俺滴情意绵绵,,,回复留言也出现菊花朵朵开的惨烈场面,实在无语,一年到头,还有木有不抽滴时候!   谢谢大家!俺会把留言回了,短信轰炸一下管理员,声讨这万恶之首的吞留言!!!   ps:刚把文发了就发现留言被审核回来了,撒花,顿时食欲大增!!!开心   境六十一   汹涌而来的千钧重力,让海存脸色大变。那平平无奇的拳头,却如同泰上压顶,压力从四面八方拼命地向他挤压过来。自小在海域中能如鱼得水自由徜徉的他,生平第一次在他最为熟悉的海水中感到窒息。   若非墨言速度太快,拳风所至,在他周围几乎形成一个绝对的真空地带,又若非实在避无可避,千钧一发,海存是决计不希望与悍如凶兽的墨言正面交锋,实打实地对碰。咬了咬牙,海存暴喝一声,全身功力一凝,集中于右臂之上,朝那破水而来的拳头硬扛地轰去。   尽管墨言方才的表现确实骇人听闻,但在场所属海族一方,还是笃定大长老极尽全力的这一招防守,当是有惊无险。   可结果却叫众人再度大跌眼镜,双拳相交,墨言的拳头几乎摧枯拉朽碾碎了海存的手臂。功力较深之人便能听到那咔咔的碎骨之声,伴随着一声极痛的惊呼,海存的手臂如同海草一般无力地垂下。   而墨言的拳头并未停顿,而是顺着手臂而上,最终微偏打上了海存的胸膛。重重砰的一声,海存整个人倒飞出几十米,一口鲜血随之喷出,整个胸膛明显凹陷下去,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那惊惧萎靡的眼神,无疑不昭示着他后继无力。   墨言与海存之间的交手,几乎仅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而就是这瞬间的攻守对峙,却让墨言在海族众人心里的印象,从海皇大人指定之人,到拥有两只神兽之人,到此刻变为那个银发魔神,其可怕程度,已然和众神兽相提并论。   谁能想象大长老的全力一击,夹杂黑水阴蛇的至阴之毒,在墨言的面前,却如同石沉大海般激不起半点水花。而海存的全力防守,拼却一身强悍功力,却被人家一拳直接废了。两招之下,实际情况是对方仅仅出了一招,便将海族的中流砥柱大长老打趴下了。   这样的结果,让围观的海族众人均头皮发麻,其中以尝过墨言铁拳的五行长老为最。一向称霸十荒境的大长老竟会落到如斯境地,只能慨叹一声,世事无常,人生难料哪。   殊不知墨言与海存交手亦存在取巧。海存所发的黑水之箭,之所以在墨言胸口处渐渐消融,全然是雷元素作力的原因。而海存被墨言一招重创,期间奥妙,亦是拳头蕴含的雷元素致使海存身体一僵,高手对招,眨眼之下便可决出生死。墨言正是借海存功力停滞的瞬间一鼓作气势如虎,营造了这种无可匹敌的气势和凶悍。   眼见海存已然无还击之力,黑水阴蛇惊怒之下再也按捺不住。元兽与主人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海存若丧命于此,它定也不能幸免。   阴蛇几十米的虚像之身终于凝化成十几米的实炼之体。唯有这样,才能用最佳的速度和最为凝练的防御与墨言相抗。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彷如无数亡灵在尖叫,阴蛇的三个头颅几乎同时卷起,伴随的是身后冲天而起的海浪呼啸而来。   而几乎就在同时,墨言猛地转身,眼眸已成纯粹的银灰色,在那飞扬银发的映衬下,如同九渊之下的魔域之主。那不含丝毫感情的银灰之眸,让与他直面相对的众人,包括阴蛇,都从心底渐渐泛寒。修为低的人,在这两股气势的碾压之下,甚至已经虚脱倒下,不省人事。   灰眸的出现,墨言的气势再度攀升,那种掌控一切的气魄,即使站在阴蛇三大头颅之下,却依旧让众人荒谬地升腾起高不可攀的感觉。   就在墨言的身子如炮弹般一弹而起,黑水阴蛇那庞大无比的身躯,卷席着滔天骇浪,将墨言淹没在其中。   翻腾的黑水几乎没有丝毫的外泄,浓稠的黑色团在阴蛇翻滚的周围,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茧在不停地蠕动,那扑面而来的阴沉寒毒,那静得诡异的争斗,几乎让众人开始萌发一个想法,那便是墨言的肉/身已然融化消失。   海族众人的脸上,多数出现了一丝带着怀疑又惋惜的神色,连海存也闪现了顷刻的期许之色,苍白的脸色因为瞬间的激荡而微微泛着红晕。   可没多久,一声尖锐得几乎能够刺破苍穹的声音响起,滚腾的黑色瞬间嗖地没入争斗的中心之处。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黑水阴蛇那三个狰狞的头颅在空中不停地摇晃,整个上半身正使劲地往前扯,似乎在极力挣脱着什么。   而当众人的眼睛搜索到墨言身影时,几乎不约而同地咽下口水。   墨言的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狠狠钳住了黑水阴蛇的尾部,手指掐入阴蛇那堪称坚硬的鳞片,深入血肉。阴蛇的身体,依稀可见坑坑洼洼狼狈的皮绽肉开。一个头颅上,碗口大小的眼睛眯着,血液汩汩流下。另一个头颅上那张开的蛇口悲戚地剩下黑森森的几颗断牙。   修为强至五行长老的,便能看到墨言的双手,泛着淡淡的蓝光,蓝光从阴蛇的尾部蜿蜒而上,远远看去,像是涂上一层光泽般。而随着这层光泽覆盖在阴蛇的身上,阴蛇的身子扭动地更加厉害,上窜下腾,尾巴却始终逃不出墨言那修长有力的指节。   低吼一声,墨言的双手突然一挥而起,一个堪称壮观的场面转瞬而至。   钳住了黑水阴蛇的尾巴,随着墨言双手的舞动,阴蛇那偌大的身躯竟然被墨言如同扯着鞭子一样挥舞起来。   那种拔山举鼎之力,那种磅礴奔涌之势,以一己之力,将与深海鱼怪齐名的三头黑水阴蛇玩弄于股掌之间。   傲然而立的身姿,纵然在阴蛇庞大身躯的衬托下稍显渺小,却能将向来横行霸道的黑水阴蛇如同玩具一般蹂躏。   这份桀骜不驯,不可一世的冲天霸气,却让此刻的墨言顶天立地,傲视众生。   曼珠早就变回原来娇小玲珑的模样,前蹄交叉站着,摇头晃脑地叹了几声,一脸正色地傲娇道:“曼珠大人终于知道衣冠禽兽的真正含义了!”   方才悬着心,如今终于放松下来的酥酥一听,噗嗤一笑,转头道:“请教博才多学的曼珠大人,此词何解?”   曼珠嗯了一声,耸了耸鼻子,奶声奶气地道:“墨老大就是衣冠禽兽的最佳诠释啊!”双蹄跟着挥舞起来,“你瞧瞧墨老大,穿着衣服的时候多么斯文,多么温和,只要肯笑,多么亲切。现在脱下衣服干起架来,你看看,多么凶悍,多么可怕,那拳头挥得,多么吓人哪,简直就是凶兽中的凶兽!”曼珠拍了拍小心肝,一脸谄媚地道:“这个词语,放在墨老大的身上,真是太贴切了!他就是杠杠滴衣冠禽兽!”   曼珠说完,小眼睛提溜提溜转,才发现小血儿一脸戏谑地看着她。海若愚看着它的眼神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而酥酥则是双眼带着浓浓的笑意,最终忍不住眉眼弯弯地轻笑出声。   酥酥轻咳了一声,忍着笑意一本正经地道:“花猪啊,虽说我们不会出卖你,但你这番话可千万别让老墨给听了去。若是他听到了,你就自求多福吧。衣冠禽兽,这词形容的却是那些个为非作歹,杀人越货,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却又看起来谦和有礼之人。”酥酥抚了抚曼珠胖胖的小脑袋,方才唇角弯弯地转过身去。   曼珠微微一愣,前蹄抱头,后蹄一歪,差点倒下。曼珠回过神来,挥舞着前蹄,小胖身子不停的转啊转,呲牙咧嘴地嚷嚷着:“兰软软这个千刀万剐的蔫货,以前墨小剑说他衣冠禽兽,我曼珠大人不晓得还问他什么意思,他丫的还沾沾自喜说墨小剑是夸他穿着衣裳风流翩翩,实力却又如凶兽般强悍。”曼珠仰天痛呼:“我就知道墨小剑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兰软软这蔫货一肚子坏水,没一句实话!”   曼珠哭丧着脸,前蹄一捧,心里血泪奔流地嘀咕着。想到墨老大的凶悍,曼珠一身柔柔的猪毛,一根根倒竖起来。   似乎为了更大程度地刺激曼珠那可怜弱小的心灵,印证着曼珠的禽兽之说,场中的墨言早已松开了阴蛇的尾巴,整个人腾跃而起,蛇打七寸,一记重拳,狠狠砸在阴蛇的七寸之位。   重获自由的阴蛇,上下翻腾躲避,其惊惶之色,显然不愿再与墨言硬战,只求躲闪规避。就在与玄皇龙同属一脉的灰镜眸出现时,墨言身上所蕴含的龙族之威已经散发出来。这种等级的完全压制,又怎能不让阴蛇胆战心寒。而正因阴蛇斗志全失,无法精准控制身上的力量和毒液,致使阴蛇至阴至寒的毒液和元力四处散溢。   五行长老心中一惊,若是任其扩散到海族中去,定有不少人受伤中毒。五人飞身而起,准备分赴五个方位联手撑起结界,却发现一层薄薄的粉色光芒,瞬间一扩而散,将墨言与阴蛇交手的范围,控制在数百米方圆之内。那喷射的毒液和极为暴虐的元力,在触碰到那层淡粉光罩时便消融开去。   那散发着柔柔粉色的光幕,蕴含着极为纯粹的精神力,似乎还散发出淡淡的花香,让所有人的注意力,第一次从墨言和阴蛇的交手中转移开去,停在了其来源,酥酥的身上。  此刻的酥酥,重瞳再现,诡异的海棠花瞳是那般的妖艳神秘。而就在她的头顶,一朵如月轮大小的海棠花缓缓地旋转,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淡淡的光芒笼罩而去,严严实实地将众人护住。   “叠瞳而生,撼世而立,一瞳观天下,一瞳转轮回。”   墨言的灰镜重瞳出现时,由于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实力,众人只觉得如此撼世之才,当是如此。但酥酥在众人的眼前,一直以墨言心爱女子的温存形象出现,浅笑细语,俨然就是一副娇滴滴的女人模样。而此刻她先于五行长老意识到险境的发生,更是先于五行长老出手,护下海族众人,此间产生的震撼,已然不下于墨言一招击退海存之举。   绚烂的海棠花,翩垂芊细腰间的青丝,精纯而柔和的精神力,让众人这一刻从那血腥暴力的争斗中感受到一丝温柔和平静。这种可望不可即的灵气和高贵,让身为海族圣女的海若愚站在她的身边,如米粒之光,无法与皓月争辉。   就在五行长老发愣之间,轻柔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想起:“还请长老助酥酥一臂之力,这样的结界对精神力的耗费极大!”   五行长老均老脸一红,心中感激却越盛。重瞳一现,一般都在生死决斗之间,每一次对精神力,都是一次极限的消耗。因为酥酥让墨言与海存之争搅起的风波曾让五人对酥酥颇有微言,此刻却因为酥酥的善意烟消云散。以海存父子那飞扬跋扈的个性,定是欺辱人家在先,岂料却得罪了得罪不起之人。   随着五行长老五行之力的施展,以酥酥的精神力为主,将五行之力真正生生不息地运转起来。   而场中墨言的凶悍嗜虐之势,却依旧节节攀升。   境六十二   结界内的阴蛇发出阵阵的惊恐的嘶鸣,极尽所有速度地上下翻腾,但那满目苍夷的身子,却无一不在暗示着这在海底世界曾经风光无限的存在,如今危在旦夕,可能连保住性命都成为奢望。   无论阴蛇如何摇摆翻滚,墨言总能如影随形,他的每一记重拳,都精准无比地落在七寸间的同一个位置。相继落下的铁拳,犹如一把顶级玄铁精铸而成的锤子一般,夹带着墨言那可拔山河之力,早已经将阴蛇那水桶大小的身子洞穿。   碗口大小,几乎不剩一丝血肉筋骨的伤口,鲜血不停地迸射。每一拳垂下,伤口便会扩大一分,若再任由墨言捶打下去,阴蛇的身子绝对会在七寸之位断成两截。   看着阴蛇那悲惨又可怖的模样,五行长老的心中涌起一股股寒气,到此刻他们方才知道墨言与他们交手之时根本就是留有余手,若然以对抗阴蛇之势招呼他们,以阴蛇的蛮兽之躯尚且如此惨不忍睹,那他们,怕是要给揍得血肉成浆,筋骨尽碎。   伴随着一声低喝,脚踩阴蛇的身子,墨言直攀而上。右脚猛地一跺,整个人趁势如炮弹般一冲而起。空中的墨言灰眸如混沌般虚幻而无情,银发飘散而起,举起的右拳,随着蓝芒吞吐闪耀,周边的海域竟隐隐有轰轰雷鸣之声传来。   当阴蛇的三个头颅扬起,墨言的拳头如期而至。   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墨言的右拳,直接打爆了阴蛇中间的头颅。   阴蛇的嘶鸣之声愈发尖锐,头部极欲往上窜,但踩在它身上墨言,却如同崇山峻岳般沉重,让它唯有挣扎之力,而无挣脱之能。   在场众人,屏住的呼吸终于松下。这样一场极为野蛮激烈的人兽相搏,有悖与以往人类宁愿用各种元力运用和武技的技巧将元兽困住格杀,而是一场没有任何花俏,充满着血腥和暴戾的搏杀格斗。其带来的震撼,却远远高于以往任何一次战斗。   原以为墨言会接连出拳将剩下两个头颅一一打爆,从而结束这一场战斗。却见墨言的双手突然化拳为爪,狠狠插入两边的头颅之中,一收爪,竟将阴蛇余下的两个头颅生生扯了下来!在场众人,几乎都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自己的脖颈。比起一拳轰爆头颅,如此手段,却更加残虐。   生机全断的阴蛇,身子早已绵软下来。依旧站在阴蛇身上的墨言,全身上下,唯有那一头银发和脸庞依旧光洁如初,双手提着那狰狞的阴蛇头颅,手臂浸染鲜血。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使得这一场战斗对众人的撼动,却在结束这一刻方才达至最高/潮。   就如同前世墨言的万蛇毒窟之旅,在第十五日出窟时,灰色双眸,背缠五段蛇皮,手抓玄皇蛇头,一脚踏出,整个天罚山众人跪地不起。   此刻亦然。墨言眼眸微抬,银灰色的眼睛缓缓地在海族众人中一一巡过。瞳眸所经之处,不少海族人禁不住屈膝跪下,唯有修为较高之人,方才颤抖而立,不敢抬头。   酥酥和五行长老轻抒了一口气,各自收回了自己的精神力。只是五大长老看向酥酥的眼神,却多了一分敬意。   以酥酥的年纪,能够以一己之力,将他们的五行之力控制得圆融如意。这不是仅靠勤学苦练便能达到。她的天赋,是绝无仅有的纯灵体。   纯灵体之说,大陆上鲜有人知,海族之内,也是秉承了玄武的万年记忆才略知一二。但凡纯灵体,必定至少成就元皇之阶。大陆武者终其一生也可能是奢望的元皇之阶,在纯灵体之人的眼中,却是“至少”的过低要求。如此潜力,怎能不叫人侧目。   从墨言一拳轰爆阴蛇的头颅开始,曼珠全身的鸡皮疙瘩就此起彼伏,双蹄抱着胖脑袋瓜子,呜呜地抽泣着。看到墨言五指插入阴蛇的头颅,曼珠一个哆嗦,双蹄掩住了自己的大鼻孔,想象着墨言的手指从她的鼻孔中一插而入后脑门的情景。当墨言将阴蛇的头颅一扯而下时,曼珠啪嗒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大耳朵,站着的两条小胖蹄子抖啊抖,想象着墨言将她两只蒲扇耳耷拉扯下来的场面。   曼珠大人幼小的心灵在看到墨老大提头而立的暴虐模样时吓得啵的一声碎了。砰地倒地不起,四蹄抽搐,鼻孔急速抽风,就差口吐白沫的整一副假死模样。   幸得片刻后,墨言冷冷的声音总算将曼珠的魂魄儿拉了回来:“小血儿,曼珠,分了它!”   话音刚落,小血儿咧嘴一吼,整个身子如一片火云般从阴蛇十几米长的身子穿梭而过。   一颗黑色的内丹直接飞入了玄皇龙的口中。玄皇龙半眯着龙眼,“谢了,兄弟!”   小血儿身子所到之处,阴蛇身上的鲜血瞬间干枯,嗜血如命,鲜血,是血狼王的力量源泉。   小血儿回到原位,朝曼珠砸砸嘴。曼珠一脸忸怩,歪着鼻子哼了一声,低声嘟喃道:“好东东都让你们瓜分了,剩下一堆糙皮烂肉给我曼珠大人,人家不依啦!”   岂料远处墨言似乎稍有不耐的喊了一声:“曼珠!”曼珠大人应激反应般涨大了身子,张口一吸,阴蛇剩下的整幅身子架,连半块鳞片都没剩下,整个落入了曼珠的肚中。   海族人看得瞠目结舌,把人家虐死,完了还分尸。神龙兽分了内丹,血狼王吸干了血,其他的尽数倒入了吞噬兽这名副其实的潲水桶中,真是一条龙服务到家,高效率,高成效!   墨言从紫玉玉戒中取出一件黑袍罩上,这才回到酥酥的身边。早已恢复了原来的如潭眸色,墨言一脸浅笑看着酥酥,柔声问:“是不是吓坏我家夫人了?”   海族人不动声色又饶有默契地往墨言的方向竖起了耳朵,憋足了功力偷听。听到这极尽温柔呵护的语调,再联想起方才那个杀兽不用刀,白拳头进红拳头出的修罗墨言,均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幻听了。   酥酥一弯唇,摇摇头,嗔道:“不怕,那阴蛇怎么看都是一只兴风作浪的恐怖怪兽,杀了也是为民除害。”   酥酥自然不怪墨言的下手残酷暴虐。对很多人来说,视觉留下的印象往往要比其他方式更加深刻。墨言正是要给海族一个终生难忘的震慑,但凡有勇气挑衅我之人,都要有付出血淋淋代价的准备,不动怒则已,一动怒,便是挫骨扬灰死无葬生之地!   令酥酥没想到的是,此事归根究底,起因且不过是海异对她口出唐突之言,于是墨言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结果。她在海族人的心中,早已被列入比墨言更不可得罪之人。得罪了墨言,照着强不欺弱的武者准则,只要不太过分,墨言总不会狠下辣手。但若是得罪了酥酥,只不过一句调戏之言,那便是触了龙之逆鳞,必死之境哪。   看着酥酥暖暖的笑意,墨言手臂一伸,终将她揽入怀中,方才那暴虐嗜血的心境,却在怀抱酥酥时化为一腔柔情似水。   没有人敢不识相地在此刻吱声。片刻,酥酥作势拧了拧墨言的胸膛,抬眸道:“你凶阴蛇也就罢了,可不许你整日里吓唬我家曼珠,省得每次她见着你,就跟小猪见着屠夫一样吓掉了多少猪毛。”酥酥朝墨言的胸口处戳了戳,“可知道什么叫爱屋及乌?”   墨言挑眉,朝下看了看捧着双蹄,小眼睛里泪花闪闪,鼻子抖抖,猪唇颤颤的曼珠,轻咳了一声,淡淡地道了一句:“杀猪焉用牛刀。”   就在此时,五大长老突然惊叫一声,“拦住他!”   墨言猛地回头,看到海存一脸怨毒,随着一口蕴含着极为浓厚元力的鲜血喷薄而出,身上爆射出一股墨黑光芒,随着一声:“墨言,我定报此仇!”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半眯着眼睛,墨言瞥向五行长老,声音中的冷意让几人心中猛地一颤,“海存人呢?”   几人带着羞愧之色,若是方才他们几人不是光顾着偷听偷瞄,也不至于忘记海存或有携带海族至宝的事儿。   海金急忙站前一步,心虚地道:“大人请勿动怒,海存身为海族大长老,保管着海族重宝禁轮宝环,此环具有轮转空间之能,但仅限于海族之内。他重伤之下催发宝环,此时必定奄奄一息,我马上吩咐下去,全力搜捕海存。”   墨言没有答话,身上的气势忽然暴涨,将海金生生逼退了数十步。揽过酥酥的纤腰,两人同时盯着海域中的某处。   一股厚重的气息席卷而来,玄武那巨大的头颅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随着玄武的出现,海族人纷纷跪下高呼海皇大人。   三兽齐聚酥酥的身边,墨言轻轻握了握酥酥的手,方才站前一步,冷哼一声:“玄武,好算计。”   玄武轻轻晃了晃头,“老龟得罪了,大人大量。”   玄武巨大的头颅缓缓下降到与墨言平视的高度。如此姿态,让海族人平生第一次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海皇大人并不敢以俯视之资相待眼前的男子。   墨言眼神一凛,一声暴喝:“紫血!”   轰轰雷鸣之声夹带着似龙鸣狼啸阵阵威压,紫血枪已悬挂于墨言的头顶。   随着紫血枪的出现,身后的酥酥眼中的重瞳再现,缓缓闭上眼睛之时,冰蓝一声嘶鸣,马背上竟舒展出两扇蓝光莹莹,炫目华丽的翅膀。   冰蓝悬空而起,头顶上原本湛蓝的独角变成如蓝色透明的水晶一般,发出的蓝色电弧与紫血枪交相呼应。   整个海域仿佛变成雷区的中心,压抑感和窒息感弥漫在每个海族人的心里。若然玄武和墨言真正开展,带给海族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墨言声如冷狱:“想***,也该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这次便作罢,若有下次,墨某不介意让洪荒五大圣兽重新洗牌,有德者居之!”   话音刚落,冰蓝一声长鸣,蓝水晶般的独角爆射出一道黑光,轰地一声巨响,一道如水缸般大小的闷雷一劈而下,再度将在场众人炸得人仰马翻,狼狈不已。   玄武眼神微微闪烁,头颅再度低了低,“老龟明白,先生取神元冠之日,便是老龟效忠先生之时。”说罢,头颅缓缓后退,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酥酥重新睁眼时,冰蓝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模样,精神共享,正是借助酥酥的精神力才让冰蓝的阶位瞬间提高了数倍。   牵过酥酥的手,墨言轻声道了一句:“我们回吧。”   酥酥微皱鼻子摇摇头,轻声道:“你先回去,我想和若愚说说话,顺便让若愚带着我转悠一下。”   墨言一愣,“我让千笑留下陪你?”   “若要千笑留下,我还让你先走作甚?女孩家的心窝话,你们两人都先回去。”   墨言转头看向若愚。若愚赶紧行礼,“先生放心,一定将夫人安全送回。”一边的五行长老更是连连应是。   “好,我等夫人回去用膳。”唇一勾,头一弯,揽过酥酥,蹭过她的脸颊,方才转身离去。   墨言并未与狂千笑一道,而是一人信步而走。神元谷开启便是这两日之事,墨言能够清晰地感到神元谷内之物对自己的重要,那种感觉很复杂,似乎有种“寻根”的情思。   停步,墨言眉头微蹙,随即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先生既然来了,怎不驻足畅聊一番,为何视齐芙为洪水猛兽?”柔腻腻的声音传来。   紫衣紫发紫眸的齐芙,赤着脚,轻笑一声,却在林中轻舞起来,如同山精水妖,极尽娇媚。   墨言轻叹一声,“兴风作浪的洪水猛兽倒也罢了,墨某最为厌恶的还是那种死缠烂打,狗皮膏药般的猪狗之辈。”   境六十三   墨言的话让齐芙银铃般的笑声戛然而止。   洪水猛兽一词虽有自嘲之意,何尝又不是暗含着自大之情。但凡与她齐芙打过交道之人,都对她颇感头疼。身为女子,齐芙的狠辣和心机在十荒境众位龙头老大中却首屈一指。小瞧了她的人无一不栽了跟头吃了亏。   但墨言的用词却截然不同,竟将她齐芙视为低贱下等的猪狗之辈。语气中不含丝毫为引起她齐芙注意的故意挑衅,但淡漠的疏离厌恶之意却溢于言表。   因害怕,忌惮,尊敬表现出来的疏离她齐芙非常熟悉,但厌恶,却让她着着实实呆愣住了。   “齐小姐莫不是看中了墨某身上之物以至于穷追不舍?”未转身,墨言语气清冷。   齐芙闻言娇笑一声,如那月儿初上柳梢,极尽娇羞妩媚,“若是看上先生的人呢?”   墨言的情绪没有一丝的波动,缓缓转身,声音冷了几分:“你,不配!”   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未淡去,齐芙的眼神冷了下来。只是片刻之后,齐芙便又灿然一笑,“我与先生仅是初识,未曾深交,先生若愿意给芙儿一个机会,不定会与芙儿成为知心之交。十荒境内,只要先生有为难之处,芙儿定当,”   话未讲完,墨言依旧冷着脸,僵声道:“没兴趣。”   从墨言口中蹦出来的两句话,六个字,却让齐芙气得只想一口银牙咬碎了往肚里吞。若是寻常高傲女子,有可能一而再的笑脸相迎,却鲜有再而三的竭力容忍。   可身份地位在十荒境屈指可数的齐家大小姐,却第三度展颜而笑。齐芙的双脚优雅地一抬一甩,鞋子随着抛出,那纤纤玉足,粉嫩细腻,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齐芙微眯的眼睛带着一丝慵懒,往墨言处一瞥,脚尖一踮,玉臂一抬,身子竟然旋转起舞。   这就是齐芙,永远想要牢牢掌控,掠夺一切的齐芙。人抑或是物,在齐芙的规则里,只要是她感兴趣的,那势必不计任何手段和计谋,定要将之完全操控,即使最终发现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而被她弃如敝履,这个获得的过程,却是她极为享受的游戏。   而墨言和他拥有的紫玉,在齐芙的眼中,无疑是她如今最感兴趣的玩意。她,势在必得!   眼前的齐芙,舞姿极尽闲婉柔靡,千般娇姿万种风情,更何况在一个陌生男子的面前,齐芙竟是赤足而舞。都说玉足乃女人的传情之物,小巧精致的玉足,往往给人弱不禁风、需要呵护的感觉。   人美舞美,情浓意重,所传递的若有若无暧昧的情思,已然足以撩拨起任何男人的怜香惜玉,意乱情迷。始作俑者的齐芙,自然亦是笃信没有任何人能拒绝此刻的她,墨言,亦不会例外。   就在齐芙起舞的瞬间,墨言几乎同时垂下了眼帘,带着一丝不耐轻哼了一声,转身踱步便走,竟然连看一眼的耐心也欠奉。   饶是齐芙再冷静,也无法忍耐墨言一次嘲弄,两次拒绝,还有那由始至终的淡淡厌恶之情。   “我齐芙想留的人,没有一个能够走得了!”清脆的嗓音瞬间冷彻入骨。   齐芙话音刚落,墨言周围十米之外,三十多个银衣卫已经尽数露出了身影,将墨言团团围住。而齐芙的身边,更是多了两个身着暗金长袍的老者,脸色阴翳,对齐芙却颇为恭敬。若是熟知十荒境的人,便会知道这两人正是齐家地位极高的银衣卫七大统领其二,也算得上是齐家嫡系子弟三人的贴身保镖。   之前客栈的交手让齐芙对墨言的修为稍有忌惮,所以这一次的阵容,可以说是齐家近些年来最为豪华的一次,也是十拿九稳的阵势。方才齐芙放□段的示好墨言根本不屑一顾,那便唯有另择武力胁迫。   对于齐芙来说,十荒圣地打开在即,获得墨言囚笼禁术和紫玉的秘密势在必行。只是墨言刚从海族离开不久,发生在海族那震天动地的大事还来不及被各方探子泄露出去。若是齐芙知道墨言今日在海族的所做作为,此间一事,怕是她要三思而行,没有元皇之阶的阵容对上墨言,那也就是一群野狗在高傲的狮子王面前张口乱吠,上下蹦跶,出尽丑态而已。   所以,想象中墨言的惊慌失措没有出现,墨老大轻轻弹了弹袍角,身未转,眼微垂,声音平静无波:“真是巧了,墨某想离开的话,从来没有谁人能留得住。”   “想离开,齐芙倒也不勉强,只要将紫玉和囚笼禁术之法留下,十荒境之大,先生何处去不得?”关乎紫玉之密,齐芙倒是没有出声言明,而是用了传音之术。   墨老大闻言眼睛突然一亮,正欲说话,却听到一声怒喝:“放肆,在我齐家跟前,竟敢口出狂言,目无尊卑。”齐芙身边的一名老者突然发难,脚蹬地而起,右手化为手刀,迅如闪雷地朝墨言的左肩劈砍而去。   “老夫便废你一臂,看你还敢嚣张!”   眼前的墨言不闪不避,身子如同挺拔的松柏,纹丝不动,在老者的眼里,却想当然此子的修为,如何能够避开老夫的雷霆一击,怕早被老夫的元力波动撼住移动不了分毫。   只是,事实果真如此么?   老者手刀一落,想象中血淋淋的断臂没有掉落地上,一股巨力,从自己劈砍到的肩膀处瞬间贯入自己的手臂之中,强烈的痛感几乎让他难以控制自己后退的身子,那含有极强的破坏属性的元力,不仅碾碎了他手臂的骨头,所有的筋脉也随之寸断。   言前言后,废与被废,已然全部颠倒,当真可笑之极。   当老者踉跄地站停在齐芙身边,软绵绵垂下的臂膀,还有那铁青的脸色,望向墨言满是怨毒的眼神,让齐芙和另外一人脸色剧变。   心中犹疑,齐芙低声:“齐二,你的手臂?”   “废了!”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这小子,有点古怪!”修为达至如此境地的武者,从不轻言废字,废字一出,便是已到无法挽回之势。   闻言周围的银衣卫手中之剑,几乎微不可见的同时一颤。一直受训于这两位老者的银衣卫,自然清楚其二人的可怕强悍之处。一招被废一臂,还是夺尽先机发招。眼前的墨言,岂是古怪二字可以形容,简直就是妖怪!   墨言突然缓缓转身,眼光第一次落在齐芙的身上,集中在她手指的指环,唇角自对峙之后第一次勾出一抹弧度,“如今你们若想离开,也行,只要你将嵌有紫玉的戒指留下,齐家之大,又怎归不得?”   出招前后,抢与被抢的身份,再度调转过来。   众人眼里尽是茫然之色,不清楚眼前的银发男子为何思维如此跳脱,齐家小姐极尽亲昵的示好你不理,非得羞辱一番,如今却要取人家女子装饰的戒指。人财两得不是更好么?   相对于众人的不解,齐芙却是心中一震,阴沉着脸:“你想要我的紫玉戒?”   微微点头,墨老大声音柔和了下来:“我家夫人特别喜欢,墨某觉得,若是戴在我家夫人手上,确要增色不少,”双眸带着温柔的浅笑,墨老大难得侃侃而谈,“还望齐大小姐能够割爱,如此齐家无故阻拦挑衅墨某之事,便就此作罢。”   蒙着脸的银衣卫眼睛无一例外都瞪圆了。墨老大此话堪称独一无二的强盗逻辑。能把抢夺一事说得如此义正言辞,温情脉脉,明里暗里抢过无数珍品宝物的银衣卫,第一次觉得眼前之人,才是掠夺者中的第一人。   我抢你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我家夫人喜欢,你双手奉上的理由很充分,因为我家夫人比你更适合你拥有的东西。   就算是齐芙自制力再强,涵养再好,也经不住墨老大这种慢条斯理,理所当然的威逼恐吓。   几乎下意识地,雍容优雅的齐芙小姐花容一凝,低喝一声:“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三十几名银衣卫手中的剑同一个动作划开,数百道剑气,织成密密麻麻的剑网,以墨言这位猎物为中心,瞬间收缩束缚。   墨言的右手略微一抬,随即却又懒散放下。   如期而至的剑网并未将墨言重重缚住,三个身影在齐芙三人回过神来时已经窜入场中,以三角之势,分朝三个方位反攻而上。   不到片刻,那锐光闪烁的剑网早已消失,而银衣卫更是退后多五米有余。显然,此波对招,银衣卫仍是吃了暗亏。   墨言的身后已经多了三人,正是海族五行长老之二的海金,海木,还有一脸木然的狂千笑。   狂千笑站在墨言的身后齐芙自然不疑有他,但以海金海木在海族内一言九鼎的地位,却甘愿站于墨言的身后,而且微微躬身低头,即使聪颖如齐大小姐,一时间脑袋也转不过弯来。   “两位长老此举是何用意?”以齐芙在十荒境的霸道,面对海族两大长老亲临,却不得不放下姿态。   齐芙身边的两名老者,眼神更是在墨言和海金海木身上转悠,心中嘀咕着银发怪人莫不是这五行中谁的儿子,护得这般紧实。可仔细想想,哪有老子站在儿子的后面还一脸谦恭模样。这样一想,心中更是一震,海族之内,以五行长老的崇高地位,还有谁能受得起他们五人这样的礼遇,难不成那只老王八化形了,还播种了?   若是墨言知晓他们竟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把他当成海族最为崇高的龟儿子,怕是会直接踢爆他们二人的脑袋,顺便人道了守身如玉万年之久最为无辜的玄武神兽。   海金微微抬头,冷声道:“墨先生乃我海族至高无上的贵客,得罪墨先生,便是得罪我海族上下,但凡海族人,都将视为死敌,绝不姑息!”   海金的话消去了荒唐的疑虑,却让三人心中涌起了更多的疑问。海族人向来最为排外,可对墨言这样一个外人,却尽忠尽孝地如同后辈子弟,齐家,到底错失了怎样的情报。   疑惑间,一粉一蓝两个婀娜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正是酥酥和海若愚。她两的出现,就如同清湛的海水簇拥着绝无仅有的美丽珊瑚,带来的是一抹清新透亮至极的感受。   细观她们二人,海族圣女海若愚在身形上,却是较酥酥靠后了半个脚掌,俨然是跟随之姿。   酥酥一来,墨言自然而然便伸出了左手。酥酥笑盈盈地将小手放入墨言的掌中,回头将齐芙上下瞄了一眼,落在齐芙的赤足上,慢悠悠地道:“齐姑娘这脚,长得真好看,这十荒境的男人,可真是有眼福。”   酥酥出现,场中的气氛本就有些诡异的平静,糯糯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牵引的力量,让众人的眼光,除了墨言,几乎不假思索地便向齐芙的脚下望去,连银衣卫也不例外。   齐芙的脸色瞬间涨红又变青。赤足相邀,本来就是无心之举,但就算她身边之人,眼光也从不敢在她身上停留。这女人的话,竟暗讽她的玉足取悦了十荒境的男人,更可恨的是她的话里,暗含精神力的牵引之机,将所有的目光引至她的足下,这种赤/裸/裸的亵渎,齐家齐芙,如何能忍!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的不给力,有主观客观很多影响,自己也迫切希望能够调整心态,将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得更好,不让大家失望。   最近二姐二姐夫自己酿制了葡萄酒,纯葡萄汁,不加水不兑酒精,每天睡前一大杯,醉醺醺,脚轻轻,人晕晕,一天的疲劳都消失,一夜无梦。   说起做梦,大饼每次做梦都特别纠结,曾经叠腿睡着,梦见打战了,俺跑不动,只能站着猛发暴雨梨花针,有时候尿急找不着厕所,找到了拉不出来,唉,更悲催的是,因为有时候工作要早起,心中总有早起的执念,结果梦见快迟到了,眼睛被上了胶水睁不开,拼命甩头,哼哼唧唧地让俺老公以为俺,,,,捂脸,,羞射,乃懂滴,,,,   哈哈,六七月份等葡萄应季了俺要学酿一下葡萄酒,到时候跟大家分享心得!   境六十四   齐芙身上的气息骤然一降,头微微抬起,眼中的紫芒一闪,酥酥的精神牵引之术,如同一个泡泡被戳破一般,几乎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猛地回过神来。   虽然看不清银衣卫的脸色,但从那惊恐的眼神里便能知晓这帮人此刻无比忐忑的心情。明目张胆亵渎高高在上的主子那冰清玉洁的身子,就算是一对玉足而已,也足够让死上一回。   齐芙身边的两名老者虽有些许尴尬,但更多的却是震惊酥酥的精神力竟然能够影响到他们二人,牵引控制他们的注意力。这样的修为,已然不下于身边的小主子。   海金海木慢悠悠地把眼神收回来,墨言与海族的一场大战,酥酥的精神力他们两人早已心中有底,自然不多惊讶。倒是狂千笑,身子一颤,将眼睛收回时还顺带偷偷往海若愚的方向瞄了一眼。   齐芙的眼睛死死盯着酥酥,声音冷若冰霜,“你有勇气说这话,我希望,你有足够的实力来承担说这话的后果。”   话音刚落,齐芙的身子瞬间后移了几米,五根小臂粗的紫色藤蔓猛地从她的身后冲天而起,如同五条紫色长蛇,饶有灵性地向酥酥席卷过来。   天下灵武者,契灵之物大多都是元兽,但也有极少数人另辟蹊径,与植物契灵。只是要寻找已有灵性的植物,简直比寻找达至天元境的元兽还要难上几分,再者,植物禀天地而生,对契灵者的精神力修为要求往往更高。   但若能与具有灵性的植物契灵,其战力,往往是其他武者所艳羡的。其原因在于,兽类往往保留自己的兽性和心智,难以做到万无一失的心有灵犀。与植物契灵,它却能与你融为一体,成为你身体的延伸,完完全全的合二为一。   只是天元大陆百多年来,早已不见有响当当的植物契灵者。   齐芙明显就是极有天赋和运气的一人。五道冲天而起的紫色藤蔓,叫“天紫藤”。上千年的天紫藤才初具灵性,其身柔韧坚硬更带有无数的紫色小刺,只要被之缚上,那便绝对是挣脱不得,最后被绞碎而亡。   更为可怕的是,以主藤为延伸,随着修为的增强,主藤最终化为九道,九九归一,能延伸出无数的触须细藤,既是完全受控的契灵者,又是攻守相宜的绝佳兵器。   墨言的脸色一肃,眼底的杀意迸起,手刚抬,却被酥酥抓住。   随着一声尖啸,五道黑白相间,毛茸茸软绵绵的东西,竟然毫不示弱缠上了齐芙的天紫藤。   而这次出战的,不是曼珠,不是冰蓝,却是排于最末,鲜有机会出手的雪云豹。   吱呀一声,雪云豹的双眼已经成为纯粹的白色,那黑白相间蓬蓬状的东西,正是雪云豹一向赖以进攻的尾巴。   雪云的身子猛地一跃而起转身面向齐芙,趴伏于地面之上,十米长的五条尾巴将天紫藤卷入其中。   空中那黑白紫交错纠缠,一时之间,当真妖气冲天。天紫藤那独有的尖刺,如同扎进了棉花之中,丝毫不见成效。   砰的一声,两者分开却在空中摇摆对峙。   在场中人再度一愣,其中以齐家两名老者和海族三人最盛。   齐家震惊的是酥酥竟然拥有如此强悍的元兽。雪云豹并不属顶级元兽的行列,当初在云兰若的契灵大典上,更是别人挑剩的元兽,被酥酥神差鬼使契灵了。   就算是酥酥,也才知晓她拥有的雪云,竟然还有“九尾天狐”的血脉存在。九尾天狐亦是异种元兽,修至九尾极致,其幻化之术,堪称以假乱真。雪云血脉的激发,也亏得酥酥的纯灵之体,还有曼珠的不断吞噬,若是落入寻常人的手中,雪云豹怕也只能是碌碌一生。   而海若愚和两位长老,尽管近日已经受尽打击,但此刻目睹已经修成五尾的雪云,也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他们自然知道雪云在酥酥的三只元兽之中也就是跟屁虫的份。如今看来,果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哪。   雪云豹凶狠的脸上突然人性化地闪过一抹尴尬之色,随着噗地一声,以众人的修为,都能感觉到从雪云的屁股后迸发出一股气流,一抹淡淡迷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全场。   雪云放屁了,还放了个香屁。这其实也是伴随着九尾天狐攻击技能的一个辅助,雪云实在控制不住。达至巅峰的九尾天狐,其散发的香气,对迷惑对手的心智以及滞缓他们的功力,都有着神乎其神的作用。   除了曼珠那大鼻孔耸啊耸,吸得颇为享受,众人的脸上都闪过一抹古怪之极的神色。因为尽管香气扑鼻,可终究是屁,想想它出来的部位,再怎么诱人都变成作呕。   酥酥掩着鼻子,眼睛里尽是笑意。后知后觉的曼珠,小眼睛终于瞥到屏气而立的墨言眼睛里闪过微不可见的恼怒之色。曼珠大人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墨老大一定是恼了雪云当着他的面乱放屁,还放得这样张扬,到处都是味。完了,墨老大要是追究起来,那就是她曼珠大人反应慢了,没及时把那几根草给吃掉才让雪云折腾出屁来。   曼珠大人当机立断,小身子一涨,小嘴巴一张,哗啦啦一阵穷吞猛吸,将场中的香气吞噬得干干净净。曼珠大人腆着脸,小猪蹄挪呀挪,挪到墨言的身边,小脑袋一抬,一脸谄媚地道:“大人,您高贵的鼻子可以继续呼吸新鲜的空气了,曼珠已经清场了,把味都给清干净了!”   即使在从容如墨言,此刻也禁不住闷笑出声,看着酥酥憋着笑红了的脸蛋儿,心情大好,难得稍稍蹲下,摸了摸曼珠的脑袋瓜子,“不错!”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让曼珠大人的小心肝乐开了花。小胖蹄子晃悠悠地那个得意啊。挺着小肚腩,脑袋甩啊甩,一副沉醉其中的模样。   在曼珠大人的心底,当初她吃了深海鱼怪,吞了黑水阴蛇,两者加起来的成就感,都比不上刚刚吸香壮举,因为,墨老大表扬她了!   同样的两个字,却让周围紧张的气氛微微一窒。所有高手的眼里都出现一种叫做暴殄天物的神情和吐血的冲动。堂堂的洪荒五大圣兽之一吞噬神兽,竟然大材小用到如斯境地,苍天可鉴,苍天可怜哪!这样的神兽,到哪不是供着敬着的份,到了那银发男子的面前,竟然就沦落到跟扫地童子一般的位置了。   曼珠大人前蹄一交叉,哼哼唧唧了几声,冰蓝已经一跃而出,头上的独角接连发出雷电之击,朝空中的天紫藤劈打而去。   齐芙的脸色一变,天紫藤虽水火不侵,但对上天谴之力的雷力,却是另外一说。   天紫藤骚动不安的反应果然告诉众人它对雷电的惊惧。只是冰蓝的雷电纵然带给天紫藤威胁,却始终被灵活的天紫藤躲避开去。天空中那紫蓝幽光,其中虽然杀机重重,却绚烂无比。   曼珠竖着耳朵,只听到墨言低声问了酥酥一句:“娘子饿了么?折腾了大半天,这晚膳可真的迟了!”   曼珠大人随即吱呀一声尖叫,雪云豹低吼一声,空中翻腾的五条毛茸茸粗实的尾巴以闪电之态,再一次狠狠地缠住了天紫藤。   趴伏着身子的雪云,随着它眼中的雪白之光越来越盛,对天紫藤的控制也越来越强。原本灵活地在空中闪避雷电的天紫藤,如今被雪云的尾巴束缚住,灵动性瞬间下降,而冰蓝的雷电,终于如期劈了上去,饶有控制地躲开了雪云尾巴的缠绕处,直接渗入天紫藤中。   齐芙的脸色剧变,紫眸一闪,随着清脆的鸣音响起,一只火红的凤鸟展翅而飞,所掠过之地,带起漫天的火光。   火凤,有着顶级凤族血脉的火神鸟,正是齐芙的另外一只伴生神兽。   齐家齐芙的强大,很大程度上便归功于她所拥有的这两个极品契灵伙伴。   既然你用雷电劈我的天紫藤,那我便用火焚烧你的云豹尾。以牙还牙,一向是齐芙的作风!   齐芙身边的两名老者,死死地盯住墨言,唯恐他有所异动。可出乎意料地,不仅海金等人退后让出一片空地,墨言也站于酥酥的身后,俨然只做支持之态,并未想亲自出手。   就在火花落在雪云毛茸茸的尾巴前,酥酥动了!   重瞳再现,一朵极为炫目的由纯粹的精神力幻化而成的海棠花妖娆地绽放在空中。   与此同时,曼珠的嘴巴一张,方才在海中琼吞进去的海水一股脑喷涌而出。海水没有泼落地面,而是曼妙地卷上空中。   酥酥的唇角微弯,头顶上的海棠花直接射入那如绸带般的海水。   绝美的一幕绽放在众人的眼前,海水化为万千朵花形,以中央那月轮般大小的海棠花为引,迎上了火凤所撒播的火苗。最为绚烂的海棠花,更是直接急速旋转,永远先于一步挡在火凤前进的路上。   齐芙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一战的胜负,在场高手,均一眼明了。   酥酥精神力幻化的海棠花,或者最终挡不住火凤,但它的拖延,却为冰蓝和雪云赢得足够的时间将天紫藤解决。更何况,酥酥这边,还有最为强悍的一只元兽曼珠大人未曾真正出手。虽然齐家一方并不知晓曼珠的身份,但方才她对雪云和独角马高高在上的指手画脚,可见这只元兽,定不是好易于之辈。   “你,赢了!”天紫藤的满目苍夷让齐芙咬牙切齿说出了这三个字。不平的心境让元力四溢,紫发也随之摇曳不止。   当场面重归平静之时,齐芙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走!”   齐家想离开之时,海若愚却冷冷发声了:“先生想要齐小姐留下之物,还请留下再走!”   齐芙侧着的身子一转,身边的老者愤怒出声:“欺人太甚!”   海金海木已然站在两人跟前,海若愚更对上了齐芙。而那一帮银衣卫,也出现了骚动。在他们的周围,极为潮湿的水汽铺面而来,成千上万只凶猛的鱼围堵了上来,正是海若愚契灵之兽,海底恶名昭着的杀手群“食人恶鱼”。   这就是海族的护短强悍。你齐家既然挑衅了墨言和酥酥,海族不扳回一局,成何体统?当然,其中更是包含海族对墨言的示好之意。就算是为你得罪十荒境首屈一指的世家,海族,也绝不让你失望。   就在齐芙颇感棘手之时,一个带着笑意声音传来:“齐小姐可是遇上麻烦了,可需耀某施以援手。”   如玉如风的耀北辰,俊颜笑意一展,已然出现在场中。   只是稍稍站定之时,耀北辰便看到了酥酥,惊喜出声:“酥酥!”   耀北辰的心热了,墨老大的脸冷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感冒,所以大饼一直没有时间上来捣鼓。   留言能送分的俺都先送分了,留待回复,谢谢大家,期盼留言,爱你们!   境六十五   对于耀北辰来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酥酥的安危。酥酥对噬灵一族的意义甚至已经超过了他自己。从齐愿口中知悉酥酥一行在十荒境外遭到变数时,耀北辰甚至不惜使用秘法通知十荒境外的族人全力搜寻酥酥的消息。   如今在十荒境中不期而遇,怎能不叫耀北辰欣喜若狂。   完全无视墨老大阴沉如水的脸,耀北辰当真笑得如星辰璀璨,“酥酥,好久不见,你可还好?”   看到这突然现身的男子对酥酥的亲昵之状,料想是酥酥之友,海族人箭拔弩张的姿态稍稍缓了缓。只是回头看看墨言,方才对齐家漫不经心的态度突然一凝,有种面临死敌绷住的火气,海族人的心又再度提了上来。   守身如玉的两大长老和纯真无邪的海若愚,瞪着狂千笑牙齿打颤舔唇的略嫌猥琐的表情,终于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敢情是醋海无边,酸风凛冽。指不定下一刻,就要变天了!   墨言确实火大,他能察觉到远处有人靠近,只当是齐家的爪牙,并未在意。若知道是这晦气的耀北辰,他定一早牵着酥酥离去。看着耀北辰笑得一脸春光灿烂,墨老大心底的无名之火,蹭蹭往上飘。   耀北辰一脸关切让酥酥心里轻叹了一声。耀北辰对她一厢情愿的热乎劲,她实在百思不得其解。似乎从他们相遇的第一天起,耀北辰就对她有着莫名而强烈的好感,以他堂堂天星帝国七皇子的高贵,一路上无所不用其极,调侃,取笑,示好,甚至是深情的表白,全都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获得她的好感。   酥酥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若是没有遇到墨言在前,耀北辰会不会是值得她去爱的那一个。只是思来想去,结果却只是轻轻一笑了之。因为没有人能够代替墨言在她心中的位置。   如果每一颗未曾相爱的心都是沉寂的火堆,那墨言无疑就是能让她绽放得最为炽烈的火种。第一次相逢,第一次凝望,恍若隔世却从此一往情深。   他就是她的沧海之水,她便是他的巫山之云,从此人世间,亦无与伦比者。   与耀北辰相识至今,他虽有唐突之言却一直对她颇为照顾,所以酥酥依旧笑着点点头,“我很好,殿下有心了!”   酥酥暗暗吐了吐舌头,瞄了身边阴晴不定的老墨,从耀北辰出现时,他的气息,那叫一个劲地阴冷哪,原本站在他身边的曼珠早已颤着小胖蹄儿往外挪,还一脸哀怨气愤地盯着远处的耀北辰。   听着酥酥温言软语却又带着淡淡的疏离,耀北辰也不在意,环顾了一周,将眼睛定在齐芙的身上,方才笑道:“本殿下似乎错过了好戏一场。海族与齐家,不是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么?”   齐芙哼了一声,“墨先生看中了小女子的这枚紫玉戒,非要抢了夺了去讨美人的欢心,我齐家的东西,总不能说拿便拿吧。”   齐芙话音刚落,耀北辰朗声而笑,只是笑不达眼底,“所谓君子不夺人所好,何况还是女人家的饰物,墨先生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不若就给我一个面子,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墨言冷冷地瞥过齐芙,音冷如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犯了,作不作罢就由不得你。”   墨言顿了顿,眼光回到耀北辰的身上,“再者说了,想要面子,还得自己挣回来。”言下之意,以你天星七殿下的身份,还不够资格让我给你这个面子。   耀北辰脸上的笑意微微一凝,长叹了一声,摊开了自己的双手,一脸无奈,“这可如何是好,齐小姐是我的旧识,酥酥又是我的挚友,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帮哪方可都万万舍不得哪。”   耀北辰一句话让狂千笑的身子一僵,暗喊一句糟了。墨老大的心头肉,转眼间成了他耀北辰的手心还是手背。如果耀北辰真是有意挑衅,那真的要恭喜他,正正挑到点子上了!   海金海木连同海若愚,一颗心那是随着耀北辰和墨言之间的对话潮起潮落,只是最后这一句话,犹如滔天骇浪般将众人浇得从头顶凉到脚底。方才墨言麓战海族的一幕依旧历历在目,这天下的风流公子哥儿们,尽长了双勾魂的眼,怎的就不长颗通透的心呢?   墨老大的眼睛微眯,身上的气息越发地叫人心悸,挑眉:“把手剁了,也就不为难了。”顿了顿,无视耀北辰冷下的脸:“这件事,墨某倒可以效劳!”   耀北辰突然咧嘴一笑,“想要给本殿下效劳的人很多,也得有那个本事才行!”   话音刚落,耀北辰已经跃身而起,双手握紧成拳,猛地朝前一探,偌大的拳影,朝墨言呼啸而来。凝而不散的气势,可见耀北辰的修为,与他放荡不羁的外表,绝不相符。   墨言嘴角一勾,挽住酥酥的纤腰,身子一晃,已然离开了拳势所笼罩的范围,只听到一声低喝,狂千笑已经弹地而起,双拳毫不示弱,一挥而上。   砰的一声,拳影分开。耀北辰的身子只是稍稍一晃,狂千笑却是实实后退一步,双脚已然入土三分,垂臂而站,抬头,喝了一声:“再来!过了我这一关,再与我家主子交手!”   两者相较,耀北辰更胜一筹。   狂千笑的嗜战因子已经完全被激发。这些日子来,他就几乎没有痛快淋漓地打过一回。   在墨言的跟前,几乎已经成为狂千笑口头禅的“战”一字却从未说出口。目睹了墨言与玄武的交手,对狂千笑来说,若非他达至玄武的境界,要不在墨言跟前轻言战字简直就是不自量力的亵渎。   狂千笑喜欢与修为较他稍高的人交手,只有在险象环生之下才更能激发一个人对武学的领悟和对招式最为精准的控制。但狂千笑虽是好战,却绝不蛮战。任何战斗,都必须在保证生命的可控范围内。与墨言交手,他是必死无疑,但与耀北辰之战,就算九死一生,还有一线生机。   看着一脸兴致高昂的狂千笑,耀北辰的脸终于阴沉了下来。   他视墨言为对手,墨言避而不战而让眼前的男子出手,这无疑是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看低了。就算此时酥酥不在,以耀北辰的傲气,也决然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   “你,也配?”耀北辰眼微抬,一字一顿。   狂千笑稍稍一愣便大笑出声,铿锵一声,背着的斧头已经握于手中,声音清朗:“放眼天下,唯有墨先生是我狂千笑不配与之一战之人,任何人,我狂千笑,都战得起!”   天下武者,若无霸气豪迈,绝难成就巅峰。狂千笑并不高大的身子如标枪般立于场中,眼中的战意,却在耀北辰的不屑声中越发高亢。   狂千笑的话,并没有引来耀北辰的针锋相对,反倒让耀北辰一愣,随即问了一句:“你竟是狂千笑?”   “是!”   耀北辰转向墨言,带着一丝不忿:“阁下当真好算计,当初立下赌约,原来你们二人已是旧识。”   墨言展颜一笑,温润如玉不见一丝火气:“言重了,此约,由你所提。”   墨言的话语一如往常的简短,却往往总是一语命中靶心。   耀北辰眼一沉,“无妨,到手的鸽子可以飞,这人,也一样。他现在是你的人,以后却不一定就是。只要是本殿下上了心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时候。”言毕,眼睛却漫不经心地朝酥酥的方向一瞥。   一语双关。   这会连狂千笑也忍不住怒声道:“老子爱跟谁就跟谁,你!”还没说完,肩膀突然搭上了一条手臂,一个猥琐至极的声音传来:“就是就是,你抢了俺家千笑的身,也抢不走他的心!”   狂千笑的战意如被剪开口的气球,哗啦一下全蔫了,打了一个哆嗦,颤悠悠穿过头,看到兰软软呲牙咧嘴地看着他,半眯着脸,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狂千笑身子一个不稳,退开一步,“你怎么。”想要问兰软软怎的无声无息出现在此地,眼睛瞥到软软身边的无影兔,众人也一概明了。无影兔的隐形技能,如今的兰软软施展起来,已经是娴熟无比了。   软软兰花指一竖,“死相!哥哥来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好不好。”软软的右手突然举起了一对绣花鞋子,鼻子闻了闻,一脸猥琐地道:“齐家大小姐的绣花鞋儿就是香,哥哥明儿就到销金窟里,找个窑儿妹妹穿上,啧啧啧,”软软吞着口水眯着眼,一脸陶醉状,“穿着齐家小姐绣花鞋的美人儿,太**了,哥哥爱,哥哥太爱了!”哼,敢对我家老妹下手,哥哥不挤兑恶心死你,哥哥还如何叫万千妇人拜倒在哥哥绣着大鹏展翅的裤衩下。   齐芙的脸色再度变得铁青。这恶心的无赖定是隐形的时候把她的鞋子捡了去。看着兰软软一脸猥琐淫/荡的模样,想象着穿着她这双鞋子的女子在他身下低贱地婉转承欢,齐芙狠厉的眼神,几乎要将兰软软生吞活剥。   两名老者亦是脸色一冷,侧身正欲出手,墨言的一声冷哼,却让两人心头一颤,顿住了身子。虽未与这银发男子真正交手,但仅凭气息就已经让他们二人倍感压抑。海金两人之尊,狂千笑之悍,暂且视其马首是瞻,在这一触即发之境,无论如何都不能轻举妄动。   看着墨言缓缓走向前,软软才扭着身子凑到酥酥的身边。   墨言的眼睛扫过耀北辰,平静无波:“殿下对酥酥有救命之恩,如此墨某对殿下一再礼让有加。”微微一顿:“只是凡事都有底线。若再出言不逊,就算殿下有再多的帮手,后果也只有一个!”   墨言声音刚落,右手突然伸出化爪,凌空一抓。   没有想到墨言会突然出手,耀北辰低喝一声,几乎同时一拳挥出。   岂料那凌厉的爪影,就这样玄妙地穿过他的拳影,而是嗖的穿入林中,将一棵苍天巨木一拔而起。   拳影如期而至,砰的一声打上墨言的左肩,墨言的身子微不可见地一晃,便自如至极地轻轻弹了弹衣裳,看向远处的巨木。   除了海族人,齐家和耀北辰被眼前的一幕憾住了。狂千笑接招是竭尽功力的对抗,墨言却完全不设防地任由耀北辰一拳砸上而毫发无伤。耀北辰的心咯噔一下,噬灵一族以炼体为傲,放眼族内,绝不会有人能够轻描淡写地接上这一招。   只是众人的惊讶很快又被转移,那苍天巨木被墨言的爪影一拔而起,墨言的声音轻而缓:“阁下看了这么久的戏,该出来打个招呼了。”   赤金色的袍子在空中敞开,如同腾翔的大鹏,一个旋转落地。   赤金面具,赤金长袍,一个高大的男子低笑一声:“果然强悍!”   作者有话要说:客观主观的各种因由,让这段时间的饼子一直拼不上来,对不起大家。   同样谢谢大家的宽容。   境六十六   男子的出现,除墨言之外,所有人的心里都大吃一惊。在场所有人的修为,都堪称十荒境的代表人物,可若非墨言将赤袍男子逼出,竟未有一人察觉此人一直在旁隐匿,如此修为,委实惊人。   男子一出现,九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般直插入地,站在那里,尽管收敛了所有的利锐之气,却依旧给人以寒气凛冽,只待歃血开封的危险感。   尤其是同修金之力的海金长老,这种感觉更为深刻。男子身上那澎湃纯粹的金之力,就算一生潜修的海金,也自愧不如。两位长老眼里是浓浓的忌惮之色,十荒境中,何时出现了这么多实力恐怖是的青年才俊。   耀北辰的风流诡异,赤袍男子的桀骜锐敏,温煦如风的墨言那深藏不露的疏狂与狠厉,让这十荒境响当当的几位老前辈,此刻站在那里,全数成了陪衬,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赤袍男子的眼睛巡过一圈,沙哑地笑出声来,“在下无意路过,只是方才那精彩绝伦的比斗当真叫人目眩神迷,忍不住驻足观看,岂料修为有限终被发现。诸位的恩怨,我身为金家之人,实在不愿插足其。十荒圣地开启在即,这各方的争斗,等到那时,不更实在么?”   “什么?”齐芙猛一抬头,与身边的两名老者不约而同看向赤袍男子。   金家之人,竟然是金家之人!他们与金家,打了上百年的交道,金家表面内里的实力也早已摸清,何时听过这样一个实力超卓的男子。   齐芙与两名老者对看了一眼,心里不由然涌起一股不安。   变数迭起,海族有了墨言和酥酥这股新锐实力,金家又多了眼前这名实力莫测的男子。虽然齐家和耀北辰这股势力早有默契,但利益合作关系毕竟不能长久,而今之计,还是希望齐家老祖能够顺利冲关,成就元皇之阶,而她能够凭借紫玉在十荒圣地有所奇遇,才能保得在错综复杂的十荒境中的一席之地。   这个天下,实力至尊,唯有拥有别人无法撼动的力量,才能在任何争夺中立于不败之地。   看着赤袍男子极其魁梧高大的身材,酥酥的严重出现了一丝迷惑,一股自然而然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不由地微微侧头,“我与阁下,是否曾是旧识?”只是话音刚落,自己却又掩口啐了一声。她大半的时间都生活在金虎城,生活圈子极其狭窄,如何识得眼前之人。   赤袍男子一听,似乎微微一怔,随即便转头看向酥酥,尽管面具下的表情难以看清,但沙哑的声音中却明显多了一份温和笑意,“今日姑娘的一战,是在下这么多年来见过最惊心动魄的绝美之战,十荒境的金轮澜月,抵不上姑娘万千光华之一。若在下与姑娘曾是旧识,也定与这位仁兄一般,”男子的手稍稍指向耀北辰,轻笑出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一见,便终生难忘!”   红霞飞上了酥酥的双颊,一句简简单单的问话竟然惹得这素昧平生的男子长篇大论,还说得这般直白暧昧。天下轻狂的男子当真都一模一样,调戏女子那是顺手拈来,丝毫不用打腹稿。   看着酥酥那垂头羞涩尴尬的模样,齐芙的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齐家齐芙,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十荒境年轻男子追逐的目标。就算是海族圣女海若愚,也因为人形鱼身,在她齐芙跟前,人气也稍嫌逊色。   今日一个兰酥酥,却吸引了三名出类拔萃男子的注意。他们甚至放下身段,不惜在众人面前演了争风吃醋的戏码。墨言因为兰酥酥而对她不屑一顾,身为盟友的耀北辰因她摇摆不定,如今这神秘的金家来人,更是完全将她忽视,把那兰酥酥捧上了天。当真可笑可恨之极!   齐芙心里狠啐了一声:“好一个狐媚子,竟当众撩拨那赤袍男子,什么旧识,分明就是为了吸引人家的注意。”   感受到墨言缓缓瞄过的眼神还有那渐渐冷寂的气息,赤袍男子一拱手,哑声道:“阁下莫怪,在下绝无丝毫唐突之意,实在是艳羡之情,难以自控,便有感而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最后的一句话,倒让墨言的怒意淡了一些,微微蹙眉,淡淡道了一句:“下不为例!”   赤袍男子干笑一声,转开头去便不再言语。   耀北辰对墨言的敌意视若无睹甚至是有意挑衅,桃花眼一挑,依旧一副风流儿郎的模样笑嘻嘻地对酥酥道:“酥酥喜欢玉戒,到了天星,本殿定将沌蒙山上那全大陆最好的沌蒙黑玉,做上一枚海棠戒,赠与酥酥。”七殿下侃侃而谈,那位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的慷慨豪气彰显无遗。   墨言突然展颜一笑,这一笑犹如吹皱了一池春水,整个诡异凝重的气氛瞬间鲜活了起来。   “到了天星,墨某定要好好见识一下沌蒙黑玉是何等的稀罕之物。”耀北辰的一句话,间接导致了后来墨言到了天星,把整个沌蒙山给劈了直接收到紫玉戒中,几乎将整个天星的沌蒙黑玉的收藏,全数收归。   酥酥挽住了墨言的手,整个人倚靠了过去,直接对耀北辰的话置若罔闻,轻声对墨言道:“我们回去吧,这些事情都不值得纠缠。”酥酥灿然一笑,一脸的满足,举起了右手,澜海珍珠闪烁着淡淡柔和的金色光芒,调皮地皱皱鼻子,“这才是真正完全属于我的澜海,什么紫玉黑玉,我一点也不稀罕。”   墨言一笑,凤眼幽邃,柔声道:“好,夫人累了,我们回吧。”   海族和齐家四名长老几乎都同时抒了一口气,最难对付的一个终于发话平息了战火,若他今日较真起来,这场面定是有多混乱就有多混乱。海族和齐家若然开战,也是便宜了金家这个隔岸观火的。   心中愤懑难当的齐芙却依旧冷哼了一声,今日就算恶斗一场,齐家付出偌大的代价,这紫玉戒也绝不可能拱手相让。就在齐家一行准备转身愤愤离去时,齐芙依旧瞥了一眼酥酥,低声道了一句:“算你识相!”   只是话音刚落,一阵翻腾的巨力几乎同时而至。齐芙三人猛地一惊,措手不及中同时推掌而出,却依旧生生被逼退数步,骇然的心情还未平复下来,耳边便响起淡淡从容的声音,“你,很不识相!”   自己心爱的女人岂容得被人品头论足,齐芙的一句话,让墨言无名火起,施手呈以薄惩。   齐芙的脸色变得青白,低喝一声:“走!”齐家一行便如潮水般退去。   齐家一走,耀北辰似乎也不愿多做纠缠。尽管酥酥对他极尽疏离,七殿下却依旧笑容灿烂,“酥酥,十荒圣地一行后,本殿下在天星帝国等你。”言罢,身子一晃,人已经急速朝齐家离去的方向掠去。   那赤袍男子干笑一声,“在下告退。”赤袍一展,整个人竟掠入空中,转瞬之间已经化为小小的黑点。   “好惊人的速度,双修金风两种元力,竟然都能达至如斯境地。我们竟漏掉金家这样一位隐匿的高手。”海金心有余悸地收回目光,沉声道。   墨言略微沉吟片刻,“有劳两位长老告知玄武,金翅鹏王已经出现在十荒境内。”   “什么?”两人闻言一震。玄武和金鹏是彼此看不顺眼的死敌。整个十荒境的动静,几乎都在玄武的掌控之中,若是金翅鹏王出现了,十荒圣地开启在即,玄武怎能没有一丝动作。   两人互看一眼,眼睛一睁,“先生莫不是指方才那赤袍之人?”   墨言轻笑一声,喊了一声:“曼珠,玄皇!”   两个小小的身影出现。玄皇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鹏王来去如风,是洪荒五兽中最难以捉摸的一个。它要是有心隐匿,就老王八那常年累月躺尸一样的沉眠惰性,如何知晓?若问谁最熟悉鹏王的气息,非曼珠大人莫属了。想当年,吞噬一脉的神猪王一口气吞下了拥有鹏王血脉的天鹏一族数百只,还戏言这是它神猪王吃过的最好吃的鸟肉。鹏王虽然气得咬牙切齿,却依旧拿那剔着牙打着饱嗝的神猪王没有办法。”   玄皇瞄了一眼吞着口水的曼珠,“所以老王八向来亲近神猪王一脉,因为它老王八办不了的狠事神猪王咂咂嘴九直接气得鹏王差点一个跟头摔到地上。小曼珠,吞噬神猪馋口的习性向来一脉相传,这最好吃的鸟肉还有点印象吧?”   曼珠忸怩地碰碰前蹄,“人家确实闻到最喜欢的鸟肉的味道。”   海族人咂舌,这一脸可爱无害吞噬神猪,想不到洪荒之时竟然如此显赫,连金翅鹏王亦退避三尺。   酥酥秀眉微蹙 ,“并非鹏王化形,他的气息确实似曾相识,料想该是与鹏王契灵。”   墨言朗笑一声,揽过酥酥,“鹏王一事,只是循例告知一下玄武老友来访。”瞄了一眼曼珠,“说不定改日,咱家曼珠还能解解口馋,估计非鹏王一脉可以比拟。”   墨言带着酥酥向前行去,曼珠的口水啪嗒一下落地了。   回到客栈,酥酥兴致勃勃地亲自下厨,做了几道小菜。狂千笑,软软,曼珠被墨言默许成为座上客,吃完后才各自回屋梳洗。   穿了一件随意的布袍子,洗浴后的酥酥带着一丝慵懒和清爽,轻轻擦拭着潮湿的长发。她与墨言,并未同房而寝。虽然墨老大时不时会过来偷香窃玉,但这一墙之隔,却给热恋中的人儿带来更多心痒难耐,暗涌连连。   吱呀一声门开了,酥酥转头,墨言闪身进来。   松松垮垮的一件淡青色长袍,一如既往的清雅至极,只是今日的墨言,敞露出那坚如铁石的胸膛,提着酒壶,多了几分疏狂不羁。   凤眼波光流转,微微一瞥却让酥酥停下了拭发的动作,一颗心猛跳了几下。   墨言大步向前,单臂直接将酥酥抱起。淡淡的酒气夹杂着墨言身上那永远清清爽爽的味道,男人那不容置疑的力量和些许霸道让酥酥的眼睛一下子迷离了。   墨言坐在煮茶的榻上,将酒壶放下。墨言双臂一收,酥酥的身子已经与他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   闻着酥酥身上淡淡的馨香,墨言满足地轻叹一声。明明该是朝气蓬勃的年轻模样,可偏偏心境却总是那般淡泊悠然,笑泣当歌,把酒对月,唯有怀中娇妻,使他魂梦牵萦。   “娇妻美酒,娘子,若多了一个活蹦乱跳的娃儿,该有多好。”半眯着眼,墨言的声音缓缓流淌。   境六十七   墨言的话触到了酥酥心尖最柔软的那个地方,柔柔暖暖的感觉溢满了整个胸腔。靠着墨言坚实的胸膛,酥酥缓缓闭上了眼睛,轻抒了一口气,那种对儿女的渴望还有莫名的思念如同草般疯长着。   半晌,睁开双眼,酥酥搭着墨言的肩膀,整个人起身在他的腿上坐直了,与墨言面对着面。媚眼如丝,声如稚燕,“只要你喜欢,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   当一个女人告诉你,我愿意为你生儿育女,那是一句比我爱你更重的承诺。因为我们不再是床榻上鬓发相缠的两具身体,我们将血脉相融,灵魂相契,诞下一个有你,有我,真真正正属于我们独一无二的孩子。   就是这样一句话,却叫那在残酷的厮杀中如魔神般叫人心生畏惧的墨言,如同饮了无数坛美酒佳酿,熏熏然,醉了。   将酥酥湿漉漉的头发拢向背后,墨言一脸柔和地凝视着眼前这张百看不厌的精致小脸。   墨言的食指,轻轻抚过酥酥的秀眉,她如上弦月般的眼,再顺着她小巧的鼻梁往下,细细描绘着酥酥的轮廓,带着一丝微醺的朦胧醉意,墨言呢喃出声:“我们的孩儿,定像娘子这般可爱得叫人心疼。”   感受着墨言指尖微扫带来的丝丝痒意,看真眼前的男人随意靠在墙边上那副慵懒却又叫人心动的模样,鼻尖充斥着那带着酒香,叫人心醉神迷的男人味道。当墨言的手指如期落在了酥酥的唇瓣上时,酥酥带着迷醉的眼波,舌尖悄悄舔过墨言的指尖,随即又将墨言的整个半指含入口中,轻轻地吮/吸着。   暖昧的情潮瞬间席卷了整间小屋,墨言的呼吸一紧,眸色越发的深沉,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眼前娇懒妩媚的酥酥,看着她霞飞双颊,粉色蔓延上她优美的脖颈,还有胸口处那一片若隐若现的雪白。   缓缓坐直,墨言的身子离酥酥越来越近,随之而来那越来越重的欲/望,压迫得酥酥的双唇终于离开了他的指节,带着一抹羞涩的笑意,垂下了眼睑。   濡湿的指节意犹未尽般抹过酥酥的双唇,往下勾起了她的下巴,让她与他四眸相对。   轻轻的吻落在酥酥的眉间,然后是眼睛,鼻子,当触到双唇时一颤,随即带着浓烈的渴望和深沉的念想,重重地包裹住这叫人流连忘返,如樱瓣般的粉唇,肆无忌惮地深深浅浅地探索和辗转。   墨言的手缓缓地自上而下,隔着那一层柔柔的棉纱,巡弋在酥酥那柔弱无骨的曲线上。每一下或轻或重,或急或缓的抚摸,都在酥酥的身上带起了翻腾的火苗,炙烤着那蠢蠢欲动的心,彻底推翻了酥酥的理智。   酥酥的手随着从墨言的肩膀往下,在他那原本敞露的胸膛上流连。宽阔坚硬的胸膛,让酥酥想到每一次战斗时这个男人那种无可匹敌的力量和强横,想到这股力量将肆无忌惮地在她的体内横冲直撞,霸道而温柔地碾碎她每一声娇吟和呼喊,酥酥的整颗心,莫名地为此激荡不已。   彼此轻柔的触碰与试探,终于让深埋的欲/望燎原而起。   缠绵厮磨了半晌,酥酥才推开了墨言。   看着墨言那如潭底般暗沉的双眸微微闪烁着不满的光芒,酥酥微皱眉头,调皮一笑,“夫君,我,热了。”   垂眼,缓缓拉住了棉纱的系带,酥酥的手在墨言那灼热的注视下发着烫,却依旧一拉一扯,轻轻一掀,那衣裳,便从那晶莹圆润的肩头缓缓褪下,落在了盘坐在墨言腿上的腰间。   如玉般无暇的身子,如同月光光华流动,一缕青丝垂于胸前,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胸前高耸着那盼君采摘的粉樱。那纯粹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让酥酥整个人,仿佛清灵透彻的冰雪,带给你沁入人心舒服的纯净,又让你有掬于手心爱怜的冲动。   没有出声,但墨言那深沉的眸色却在酥酥动作的牵引下变得犹如豹子一般极具侵略。   裸/露的肌肤带来的凉意,心爱的男人那热灼的目光,带给酥酥的,是冰火两重天的诱惑和美好。   “夫君,我突然,想喝酒了。”酥酥带着一丝憨憨的笑意,瞥了一眼身边墨言带来的酒壶,顺手将其提起。   闭上眼睛在瓶口处深吸了一口气,酥酥仰头,将壶中的酒倒入口中。   没有吞咽,没有换气,酒壶中的酒,就这样顺着酥酥的嘴巴,流下了螓首,顺着往下,经过优美的脖颈和清晰的锁骨,淌上酥胸,浓浓的酒香,夹杂女儿的馨香,让人心醉神迷。   娇笑一声,酥酥将手中的酒瓶一转一丢,眸中水汽氤氢,“夫君,酒都被我喝光了。你,没得喝了。”   最后一句话带着微醺的醉意和调侃,右手,也顺势拂过墨言的脸颊。   抓住颊边的柔胰,墨言闷哼一声,用力一带,将酥酥整个身子揽了过来,双唇火热地覆盖。   扫过每一颗贝齿,舔舐酥酥唇间方才撇下的酒露,舌尖从脖颈处一往而下,突然间举高了酥酥的双手,双唇用力地舔吻着酥/胸那带着酒露的樱花,顺着胸前的沟壑又辗转至另一边,不知餍足地吞噬着属于心爱女人的每一分美好。   墨言的声音带着欲/望的暗哑,“酒不醉人人自醉,真正让为夫心醉的,唯有娘子而已。”   酥酥的脸变得酡红,不由自己地埋低了头,舔过墨言的耳廓,如同他曾经温柔对待一般呵着热气,舌尖灵活地探入搅拌。   酥酥的动作让墨言的气息越发的重,闷哼一声,墨言带着一丝惩罚性,细细地啃咬包裹住那胸前的红缨,浸渍着水光樱瓣儿越发的娇艳。   墨言似乎不愿再按掠,猛地直起身子,将酥酥一个反转,让她跪趴在榻上,身子伏在了榻上煮茶的案几上。   墨言的唇落在酥酥光滑的背部,沿着那美玉般的背脊完美的线条一路往下。   酥酥侧头,此刻的墨言,银发披肩,早已敞开的青衫掩映下,少了一分冲动的野性,却多了一分恣意的疏狂。   酥酥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她能感受到她大腿内侧的肌肤碰到他灼热的昂扬,那蓄而待发的力量让她全身一阵不由自主的酥软。   墨言游刃有余的撑开酥酥的一条腿,双手肆元忌惮覆上那娇媚的翘臀,顺着臀瓣往下,在那露浓之处深深浅浅地揉捻按压。酥酥摇着头,带着莫名的醉意,鼻尖里发出轻轻的哼声,心口处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空虚感,急待着某种温柔而霸道的填满。   “娘子,我想要你,可好?”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难耐的压抑,还有淡淡的恶作剧的笑意传来。   酥酥侧头回眸,娇嗔的眼神带着一丝泫然欲泣的可怜兮兮。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非得逗弄一句,酥酥转头,娇臀轻轻一动,正欲说句:“不好!”却猛地一声娇呼,一个强有力的顶撞,将身下的空虚全数填满。   墨言稍停了下,低醇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传至酥酥的耳廓,“娘子的不好喊晚了。先发制人,向来是为夫擅长的。”   酥酥抗议的扭动终于扳回一局地让墨老大难以自控地闷哼一声。   墨言的双手裹住了眼前炫目的娇臀,修长有力的指节由轻到重地揉搓。而他身下的动作,也开始前后移动,缓慢却深入。   感受着酥酥越发灼热的肌肤,看着那微微扬起的头甩过的秀发纷飞,墨言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动作和力量,加速了动作。   摧枯拉朽般的进攻带来的一波波快意让酥酥几欲窒息。墨黑的长发随着墨言的动作而不停地甩动,小脸带着迷醉的欢畅,声音中多了几分无助和渴望,“墨言,轻些,缓些。”   他的力量,在她的体内翻搅出惊心动魄的快乐,她语不成调的求饶,却让身后的男人越发的激扬和亢奋,但终究心疼爱着的女人,他俯下身子,亲吻着后背的每一寸肌肤,双手环在她的胸前,温柔地握捏着那丰盈的娇嫩。   酥酥突然支起了身子,倒靠在墨言的胸前,微微侧头抬起,舌尖扫过墨言的下巴,过度的情动让她的眼睛泛出晶莹,声音越发的娇弱无力,“夫君,我想抱着你。这样,我才能看着你,亲着你。”   “好!”低醇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   翻转身子将酥酥抱住,墨言褪下了身上的长袍,弯身贴住这契合无比的娇躯上。墨言的双唇几乎急不可待地流连在那每一处有花瓣洒落的地方。   销魂蚀骨的撞击再度卷土重来。酥酥倒于榻上,墨发如瀑,修长的玉腿紧紧环住了墨言的腰。   每一次强悍而充满力量的贯/穿,都让酥酥难耐地娇呼出声,敏感之处被反复的侵占,高/亢的潮涌一波连着一波,万物俱静的深夜,这室内的情潮暗涌的种种悸动,却似乎总没有停歇的时候。   这边春意湖浓,但回去的齐三小姐,却是满肚子的怨气和愤怒。   从小之大,她齐芙从未有过如同今日这般的难堪和侮辱。墨言那温润如玉的谦谦模样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每一次想起都是咬牙切齿的恨。   只要是和这个男人相关的人或物,她齐芙都有将之毁灭的冲动!   所以在自己的闺房没有坐上半刻的齐芙,冲进了齐家大牢,脸罩寒霜地走进了元月一行被关押的地方。   齐芙的到来着实让众人心中一惊。只是除了墨鸿脸上闪过一丝惧意,其他人几乎都不形于色。王解冷哼了一声。杨美儿和苏旖旎瞥了一眼便挪开眼神。墨小剑更是叼着一根草,摇头晃脑,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欠奉。   齐芙环视了一周,声音寂冷如冰:“这里谁最熟悉那墨家的墨言?”   齐芙的一句话,终于成功地将众人所有的眼光都吸引到了她的身上。冷哼一声,齐芙继续道:“我二哥倒真的是歪打正着,若不是把那墨言于十荒境外引开,齐家想要擒住你们,还当真力有不逮。原本以为轩韬烈隐藏了契灵地王熊一事已经超出意外,没有想到,真正吃人歃血不吐骨头的,竟是那墨家墨言。”   听着齐芙言语中那难以按捺的怒气,王解,墨鸿一脸惊诧,余下众人,心中却涌起一股狂喜。   如此说来,墨言已经平安进入了十荒境,并且与齐芙早有交手。杨美儿和苏旖旎对望一眼,心中铭刻着的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此刻又凝视鲜活了起来。他来了,他们就必定会获救,这样的想法,几乎在她们的心里未曾动摇过。   齐芙的声音又再度变得轻描谈写,“你们中,总有熟知他底细的人。”转头看向墨鸿,“你与他同属齐家嫡系,不如就你来告诉我,如何?”   墨鸿下意识便说了真话:“我不知道!”   啪的一声脆响,墨鸿的身子往后一个打滚,竟是被齐芙生生刮了一巴掌,“不知道?既然那么护着他,你们的交情定是不错。折腾不起他,我还折腾不了你么?”   墨鸿终于回过神来,手指往墨若蕙身上一指,“齐小姐别动怒,你若不信可以问问齐愿。墨言那贱种才返家族不久,也不知道墨双黎在哪跟个贱婢生下了他,带着他回归墨家,简直就是墨家的奇耻大辱。他们两个,才是墨言从小到大的玩伴。这里,就他们最清楚墨言。”   听着墨鸿的话,杨苏两女一脸怒气,墨小剑脸色阴翳,墨若蕙早已按捺不住,“墨鸿你还算个男人么?出卖队友,还口出污言秽语,呸,墨家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齐芙的手中多了一条紫色的藤蔓,猛地一抽,只听得墨若蕙惊呼一声,杨苏两女猛地色变,站起身来,将墨若蕙一把扶住,才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多了一道青红的鞭痕,煞是可怖。   扑身而来的墨小剑动作终究慢了,看着若蕙伤后依旧倔强不语的表情,眼神一痛,猛地回头,阴测测地道:“怎么,齐小姐可是恼羞成怒了,想倒贴我大哥结果自取其辱了吧?哼,像你这样的蛇蝎妇人,怎么看怎么恶心吧唧。”   小剑的话真可谓是戳中痛处,齐芙的紫藤再度扬起,可这一次,未到墨若蕙的身上便让小剑给结结实实挡住了。   胸前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墨小剑吐了一口唾沫,“臭娘们,这里最熟悉大哥的就是我,想掏我大哥的底细,有本事你就撬开老子的嘴。”墨小剑咧嘴猥琐一笑:“若是你把衣服脱了,指不定老子鬼迷心窍就给说了。”   跟兰软软如出一辙的调戏口吻让齐芙终于大动肝火,“你放心,我不但会撬开你的嘴,还会把你这口伶牙俐齿,一个个给拔了!”   境六十八   齐芙的眼中迸射出强烈的冷意,手中的紫藤轻轻一抖,坚硬的地面上已然出现一道渗入地面的划痕,这样的力度,若鞭打于身上,定是皮开肉绽,甚至深可见骨的结果。   墨小剑咬咬牙,眼里尽是狠色。他的脚步没有移动分毫,正正挡在墨若蕙的身前,双手拧出了根根青筋,咧嘴一笑:“随时恭候。”   齐芙轻笑一声,“啪”,不见鞭影,墨小剑的衣裳被紫藤掀开,又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紫藤扬起,齐芙的手腕迅速地抖动。   待她停下,此刻几乎半裸的墨小剑,脸上,身上鞭痕交错,白嫩的肌肤四处绽开。渗出的血珠让原本俊美得如女子般的墨小剑显得异常的可怖。   “不要!”墨若蕙摇着头,珠泪涟涟,想要挣扎着扑到前方依旧站着的墨小剑却被杨美儿和苏旖旎紧紧挽住。   齐芙丝毫不为所动,看着依旧站着,呼吸明显重了许多的墨小剑,唇角一勾,“才刚刚开始而已。”持鞭的手朝墨若蕙一指:“你若死了,就轮到她,既然英雄救美挺身而出,可要争气一点,千万,千万要撑下去,可别死得那般早,那样,你心爱的美人儿就要受苦了!”   为求达到最完美的刑罚,她的力度,一直都有所控制。如果她愿意,以她的实力和墨小剑元力停滞的现状,她可以一鞭抽中他的要害,让他倒地身亡。可那不是她齐芙的风格也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折磨由浅入深,便越能清晰地感受到疼痛一的加重,随之人的意志就会渐渐薄弱直到崩溃。墨言给她的屈辱,如今,便从他身边的人开始一点一点还回来。   说话间,抬鞭又一下,不偏不倚,就落在原来的鞭痕上。   第一轮的鞭打,她只浅浅地划破他的肌肤,而第二轮,以她精准的控制力,伤口不会扩大,只会加深,这种无疑是伤口上撒盐,痛上加痛的做法,有一个相当优雅的名字,叫“抽丝剥茧”。   第二轮下来,墨小剑早已半跪在地上。原本裂开肌肤的伤口,如今已经入肉三分,斑驳的血迹几乎让他成了一个血人。   可细看他所站的位置,在这劲道逐渐增加的藤影下,依旧分毫不变。   抬头,如今面目全非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继续,老子就算骨头碎了,也会撑到我大哥出现的那一刻。”   墨若蕙所有的哭泣都已经成了呜咽,她的牙齿,咬破了下唇,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那并不宽阔,早已肉沫横飞的后背。   直到此刻,她才猛然发现,对于这个自幼熟悉的墨小剑,她了解的竟然这般少。以前只要切磋的时候她磕着碰着他,他势必哀嚎半天,一副疼得死去活来的模样。   她一直取笑他一个大老爷们跟个娘们似的娇弱胆小。更时不时拿他与墨言哥哥比较,戏言他跟墨言哥哥站在一起,那就是云泥之别,一点男人该有的气魄和骨气都没有。   可此时此刻,在墨若蕙的心里,再没有战无不胜的墨言,再没有心中那顶天立地的男儿,充斥的在眼前心底脑海的,唯有这并不高大的悲壮背影。   一直以来,墨若蕙总觉得,男人之所以伟大,因为他能凭一己之力,将心爱的人保护得完好无恙,可今天的墨小剑,却诠释着另一种男人的伟大,以壮烈而惊心动魄的方式。   明知保护不了你的周全我却依旧挺身而出,只要我尚有一口气,所有的疼痛和危险有我帮你受着。尽管我是一个没用,无能为力保你周全的男人,但为了你,我尽了我所有的努力,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因为这是我,所能为你的做的!   除了墨鸿眼里那幸灾乐祸的神色,所有人都动容了。   王解紧拽着拳头,一脸的愤色,但眼睛里却充斥着对墨小剑的激赏。一直以来,他都把墨小剑看成是攀了墨言这高枝的底层刁民。可眼前的这一幕,却让他想起自己以平民的身份被老师看中收养,常年的养尊处优却让他忘记了老师曾经的教诲。   有些人高贵得懦弱,有些人平凡得叫人敬仰,因为尊严和勇气本就没有贵贱之分。这句话,简直就是此刻墨小剑和墨鸿最真实的写照。   杨美儿和苏旖旎对望了一眼,两人均不约而同地微微点头。从他们进入牢狱当日起,这牢狱内就散发着一种无味无色,有散功妙用的毒气。所以他们几人元力泛散,难以收聚,行动能力,也就是较普通人敏捷而已。   但身为丹鼎宗传人的杨美儿却非一般武者,凭着对毒药毒性的了解和独门秘法,杨美儿这几日里已经逐渐恢复了元力,暗中也在为苏旖旎运功逼毒。方才的对望,便是决定出不出手将墨小剑救下。   想要越狱而出,自然是等到杨美儿将众人的毒都解了,恢复到巅峰战力,才有与齐家相搏的可能。若救下墨小剑,势必暴露了自己的秘密,齐家对他们的防范也定然加严,多日的努力便化为泡影。   若在以前,为了大局着想,她们定会按兵不动。   但此时的墨小剑和墨若蕙,却让她们两人,做出了不得不救的决定。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同身受。看到墨小剑的后背,就宛如看到当日站在她们面前,将她们救下的墨言一般,如果当初的墨言不敌对手,她们能袖手旁观么?   不能!所以就在第三轮鞭挞开始之际,杨美儿动了。   可杨美儿的身形却与齐芙手中紫藤一样猛地一顿,牢狱中的所有人,一刹那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包括齐芙。   湿润的水汽瞬间弥漫整个牢房,一股让人极其压抑和沉重的气息瞬间传来。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中,水汽渐渐凝聚,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狰狞头颅。   “玄武龟!”齐芙的声音里已经多了几分颤意。   玄武龟三字一出,王解等人的脸色全数变了。身为世家子弟,他们当然清楚这三个字代表的涵义,那是连元皇大人亦不敢妄言提及的名字。十荒圣地,不,应该说是天元大陆所有元兽的老祖宗,当之无愧第一元兽的皇级玄武!   大陆的元皇从不敢妄闯十荒境,就是因为有这老妖怪在门口堵着。   齐芙稍稍定下心,声音再度恢复得优雅自如:“前辈,海族与齐家向来泾渭分明,恪守规矩,前辈来访,怎的不事先打个招呼,晚辈也好令齐家上下,躬身欢迎。”   齐芙的内心却远不如脸上的这份自若。十荒境内,玄武虽然是海族的王牌,却因为数百年的沉眠而逐渐成为符号式的存在。如果玄武当真动作起来,整个十荒境如今的势力,势必要重新划分,情况甚是不妙,齐芙不能不谨慎以待哪。   玄武的眼睛扫过墨小剑几人,大口一张,一股带着腥味的水汽将墨小剑罩住,水珠的渗入体内让墨小剑的气力又恢复了一些。   观此情景,相较齐芙眼神的阴翳,杨美儿几人眼睛一亮,带着一丝希冀看着眼前的玄武。   玄武的声音沉而重:“这几个小辈与老龟有些渊源,老龟必须带走。”   “前辈,这是齐家之地,前辈闯入齐家便是要将齐家拿下的死敌带走,多少也该给齐家留下几分薄面吧。这样做,可不合十荒境的规矩。”齐芙冷声道。   玄武闻言眼一抬,铺天盖地的气势随即将齐芙逼退数步,“小女娃,这样的话就算你齐家那个老祖小辈见到老龟,也不敢堂而皇之地说出口。十荒境的规矩?”玄武狰狞一笑,“就是我老龟的规矩!”   不顾齐芙铁青的神色,玄武大口一张,墨小剑数人竟被他一口吞入,只留下墨鸿一人。   “别说老龟不给你留个面子,剩下这个,老龟就不带走了。”言毕,水汽再度散开,玄武及众人已经消失不见,留下一脸恨色的齐芙和惊恐的墨鸿。   今日玄武的作为,却是得了老友玄皇的一番提点。玄皇受墨言所托不时留意着牢狱内的动静。墨小剑受刑一事,他没有向墨言禀告,转而告知玄武,就是为了让老友玄武,拥有一次向墨言示好的机会。而对于玄武来说,他于十荒境早有无数悠长岁月,除了结界森严之地,十荒境几乎每个角落的动静,只要他想听,想看,想进,又何尝办不到?   当墨小剑等人出现在墨言和酥酥眼前的时候,墨言的脸色早已阴沉如水。   狂千笑眼神一寂,“主子,让我狂千笑到齐家大闹一场,就算斩不下那贱女人的头颅,也让他齐家鸡犬不宁。”   狂千笑名字一提,王解三人便全数愣住了,呆滞的缘由,更多的是因为狂千笑言语中的“主子”二字。   眼前的墨言,给他们的感觉已经全然不同当时同行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即使早已恢复了元力,可在墨言跟前,那种压抑到极致的窒息感觉,却较之方才面对玄武头颅的时候更甚。   墨言摇头,瞥了小剑一眼,“十荒圣地明日开启,无需在此时大动干戈。”顿了顿,“我相信小剑会更乐意亲手向齐家讨个公道。若蕙,我给你的药膏按时涂上,好好照顾小剑,他的疤痕会痊愈的。”   一直搀着小剑的若蕙泫然欲泣,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小剑抬头,沙哑着声音道:“脸上的疤可以去掉,身上的,留着。”最后的两个字铿锵有力,这是他毕生难忘的屈辱,留着伤疤,看着伤疤,他会鞭策自己,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关心爱护的人。   软软蹭了过来,小心翼翼拍了拍小剑的肩膀,道:“贱贱,哥哥以后不跟你争了,你师兄,我师弟,哥哥心甘情愿了。留着疤挺好,这样你就拥有仙女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唉,怎么都比哥哥拥有魔鬼的面孔,仙女的身材好。”   软软的话让墨小剑噗嗤一笑,咧着嘴,忍着疼,“牙牙小师弟,你全身上下,就没有沾点仙气的地。”   墨言唇角一勾,转身离开,唯有握着他的手的酥酥,才感受到心爱男人心底的怒不可赦。墨言向来从容,喜怒从不形于色,为人处事似乎疏离又淡漠。可酥酥知道,小剑若蕙与他自小一起,期间的感情早已如同手足。   墨言可以为了海异对她不敬的一句话在海族掀起滔天巨浪,就可以为今日墨小剑的伤痛屈辱灭了整个齐家。这,也仅是迟早的事罢了。   第二日的十荒境,迎来了有史以来最为奇妙的一幕,白天的金轮,夜晚的澜月,一东一西,悬挂在天上,金蓝之光,相互掩映,笼罩着整个十荒境,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   十荒境最南边的地方,今日高手云集。   由外到里,从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减少,因为越往南,天地的威压越来越重,连金轮澜月之光,也被阻隔在数十米外的地方,整个最南边的空中,如劫云般墨蓝一片,偶有雷击闪烁而过,是不折不扣的雷劫之地。   墨蓝笼罩的结界外,有七道光柱由天而降,光柱内雷鸣声轰响,劈砍下的雷电越发的密集,正是进入圣地的七道入口,也正是今日众人争夺的焦点。   海族不愧是十荒境第一大族,海若愚身子一摇,闪进了第二道光柱之内。海若愚额头上一颗蓝色的水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淡蓝光芒,将其整个身子笼罩住,抵挡住雷电的轰击。而进入光柱内海若愚,早已闭上了双眸,元力流转,显然,对她来说,要应对光柱内的电击,并非不费吹飞之力的事情。   各方的高手显然有些诧异,海族坐拥两道入口,身为圣女的海若愚竟然步入第二道入口,那第一道入口又该属于谁?   酥酥轻轻揽住墨言的腰又放开,轻声道:“我先进去了。”   “好,照顾好自己,一进入圣地,我会想办法找到你。”墨言的声音暖暖传来。   四大长老簇拥着酥酥,以海若愚亦没有享受到的待遇,将酥酥送到入口处方才躬身退下。   酥酥一步入光柱,在她的头顶,便释放出一个奇特的湛蓝色的角状图腾,更为奇怪的是,当图腾一出现,竟自动自如地汲取周围的电击。光柱内的酥酥,一脸惬意轻松,泛着柔波的双眸,正注视着人群中的某处。   众人啧啧称奇时,一声冷哼,齐家所属的光柱内,已经多了一名紫发美人。正是十荒境中家喻户晓的齐家齐芙,手中的紫戒,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将她整个人笼罩进去,安然无恙。   而随之,金家之地,一名赤金长袍的男子朗声一笑,掠入光柱之内。金色的披风一罩,打上披风的雷电,电芒嗞嗞而响,却并未能透过披风,劈砍在他的身上。   七个入口,已去其四。剩下的三道入口,按十荒境的规矩,三大势力之人不得妄自插手,十荒境内的武者,强者据之!   作者有话要说:奋发图强,大饼,要加油!!   最近想起即将要写的云梓焱的故事,各种激动难耐,希望能存点稿,裸奔的日子,衣不蔽体,各种难堪难受啊。   谢谢大家,啵!   境六十九   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光柱之前,矜贵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第五道入口,送予本殿下正好。”   耀北辰正欲迈步而入,人群中早有几名高手阴沉着脸一跃而出,其中一人阴测测地道“小白脸,你以为这里是风流公子哥儿逛青楼,花了钱就由得你胡作非为。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是回家抱着你的美娇娘欲仙欲死实在。”   纵然耀北辰自称殿下,但在十荒境,除了海族,金家,齐家三大势力的核心接班人,世俗外的任何名门子弟,王侯将相,在这帮穷凶极恶之徒的眼中,没有半分的威慑力。   耀北辰笑得灿如春华,一派丰神俊朗的悠然模样,“本殿下最愿意凑热闹,十荒圣地这块天赐之地,岂能没有本殿下的一席之地?”洒然一笑,“谁敢与本殿下争,谁就,死!”   耀北辰果真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谈笑风生,最后三个字,却犹如从牙缝里蹦出,极尽狠厉。而随着他话音一落,身形一动,右掌已经朝方才说话之人直拍过去。   方才出言讽刺耀北辰的那人几乎措手不及,没有想到这玉树临风的男子竟然如此不讲规矩,招呼都不打个就直接出手。但能顶住雷劫的威压,深入至南之境,又岂是平庸之辈。那人怒喝一声,尽管慢了稍许,却丝毫没有避让的打算,左掌毫不迟疑地硬抗而去。   只是两掌相交,耀北辰突然咧嘴而笑,眼中那森然的表情却叫交手之人生生打了一个寒颤,随即脸色大变,眼神之中尽是惊恐之色。   耀北辰的头顶,一阵阴冷的气息发散而出,一柄黑色的长刀悬空而挂,静谧,冰冷。而真正吸引所有人注意的,是随着黑色长刀的出现,在刀身的后面,一个庞大的黑影渐渐清晰。   那是一只巨大的黑猫,带着极为邪恶可怕的气息,双眸一蓝一绿,半睁半闭闪动着鬼魅的灵幻之光,美得叫人炫目,却又凄清得叫人心寒。   与耀北辰交手的那人突然一阵哀嚎,整个人被甩了出去,倒于地面,全身不断抽搐,已然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原本与其一同围住耀北辰的几人,也缓缓后退,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意,“噬灵猫!”   噬灵猫并非顶级元兽,它没有实体,而是器魂,以灵力为食,也以灵力的形式存在。若将噬灵猫封印于绝世兵器上,兵器的每一次杀戮,噬灵猫能够吞噬敌手的精神力,以此温养自身和兵器。   对于元武者来说,精神力的修炼本就来之不易,积蓄精神力的泥丸宫一旦受损,对自己的武学修行的伤害绝对是无法估量。除非拥有庞大的精神力或精神攻击手段,任谁都不愿对上噬灵猫。   与耀北辰作对的几人对望一眼,明显都有些心有不甘,估量着若全力以赴牵制住耀北辰,能否将己方的一人顺利送入通道之中。   可还未下定决心,耀北辰冷哼一声,身前已经多了三人,正是紫魔女,魏薇,还有落木。   “如果还不死心,就全都给本殿下,杀了!”   声音一落,紫魔女已经战前一步,身上散发出袅袅紫烟,皮肤的紫色越发的深邃,叫人不寒而栗。   落木三人的出现,最终扼杀了几人的筹谋。紫肤女子身上的毒气还有那两个气息隐晦的人,绝不是可以易于之辈,交起手来,还要提防那个实力在众人之上的白裳男子。这一战,无论如何都不划算。   几人恨恨一哼,还是缓缓后退,将眼光落在另外两个入口处。   耀北辰朗笑一声,闪身而入。只是一入通道,耀北辰就收敛了方才在外面的淡然自若,脸色变得异常的凝重。不消片刻,耀北辰全身被浓浓的黑雾笼罩,随着黑雾的出现,通道内的雷击较之其他众人更为密集频繁。   雷之力本为惩戒之力,噬灵一族的暗黑之力,蕴含的阴毒邪恶,正是雷之力最无法容忍,逮着就欲毁灭的力量。   所有火辣辣的目光,都集中在剩下的两道入口。经过耀北辰的争夺,所有人似乎都饶有默契地持观望的态度。若是没有强压别人一头的实力,没有人愿意挺身而出,成为众矢之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站于海族人群里的墨言微微蹙眉,杨美儿轻轻挨近,低声问:“你还在等什么?”顿了顿,声音柔和了些许:“需要我们联合出手,震慑其他势力么?”   墨言食指放于唇边,轻嘘了一声,摇摇头,瞥了一眼远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的齐芙,若有所思。   就在场中的众人随着时间的推移稍稍有些蠢蠢欲动之时,随着一声清脆的啸声,一个淡蓝色的身影飞掠而至。   之前挡住耀北辰的几人这次反应倒是快了许多,一字排开,已经挡在了那男子的前面。   男子一身素蓝长衫,身材颀长,面容俊朗,与齐愿倒有几分相似,只是那阴翳冰冷的眼神,那略显瘦削的脸颊,使他整个人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刻薄。   “还请诸位让开,这条通道齐某要定了。”男子的声音木然无一丝情绪波动。   经过了刚才耀北辰的事情,几人这次明显谨慎了许多,渐渐成包围之势,从各个方位将男子有可能突围之地包抄住。其中一人还以冷冷的神色:“正好,我们哥几个也是这句话,这通道,哥几个要定了!”   男子正欲开口,从金家的方向突然有人阴阳怪气地喊出声来:“齐家早有齐芙独占一个通道,怎的齐大公子也来凑这个热闹,这可不合十荒境的规矩哪。”   齐家大公子齐心一直随齐家老祖于密室潜修,鲜有出现在人前。齐家大小事件,向来全由齐芙一手操控,所以十荒境中,识得齐心之人甚少。   金家人的话一出口,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众人的眼睛全数落在齐心身上。将之包围的几人更是冷笑出声,“齐家如此胆大妄为,就不怕十荒境的武者群起而攻之么?”   齐心朝金家的方向冷冷瞥了一眼,唇角勾出一丝微笑,丝毫不为众人声讨的声音和眼神所动,“你们有意见?无妨,尽管冲着齐家来。”言语中那种自信和狂妄,倒让群情激昂的众人,生生噎了一下。   拦住他的几人此刻的声音越发的高昂笃定。师出有名,若是重挫齐心,料想场中的人,亦不会有人再与他们争夺这一名额。   之前为齐家所掳的王解几人,看到十荒境众人对齐家的起哄围困之势,脸上也是冷笑连连。连杨美儿也于墨言身后低声道:“这齐家当真无法无天了,海族和金家都在虎视眈眈,若成为十荒境武者的矛头所指,他齐家数百年的积攒,指不定就毁于一旦。”   墨言并未转身,轻声道:“齐家既然敢这么大张旗鼓,那必定有不为人知的底牌。”轻笑一声,“重头戏,还在后头。”   一句话,却让杨美儿几人眼光越发狐疑地盯着场中的一幕。   “齐大公子常年闭门不出,忘了规矩也是自然。今个儿,就由我们哥几个好好教教大公子,这十荒境历来的规矩!”   四柄长剑同时出鞘,寒芒闪烁,刺,劈,扫,勾,四种一往无前不同的凌厉招式,却有同一个目标,那便是嘴角依旧噙笑的齐心。   剑势没有阻滞地几乎已经触之可及齐心的肌肤裳袍。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道细微的声音,突然在空中响起,一股强横无匹的力量自空中的某处爆发出来。   一个苍老而清晰的声音随之响起:“规矩,也是人定的。”   空气一瞬间仿佛凝固了,大地颤抖了一下,所有人迅速清醒过来,却看到声势骇人的一幕。   一只巨手从空中直探而出,四柄长剑,被它一扫一拂,全数折断。甚至那出剑的几人,亦被这股力量冲散,踉跄倒下。   集中于入口处的,哪个不是十荒境中独当一面的高手。几乎同一时间,惊叹声便此起彼伏,“元皇!”   一个无比自豪高傲的声音朗朗响起:“齐家齐天久不出关,就尔等这等跳梁小丑,也敢与我齐家叫板。”   一句话,让全场再度石化,其中以金家众人的脸色最为难看。   海金几人的脸连连抽搐,“没想到齐天这个老家伙,居然已经进阶皇级境界,难怪齐家有恃无恐,哼,还真以为成就了皇级之阶,就能与我海族相提并论不成。”话虽如此,几人却是撇撇嘴,虽有不忿却不再言语。   海族以玄武之威,独占两大入口,如今齐家齐天亦成为与玄武相等的存在,自然想分多杯羹。在场众人,心知肚明,却也无力抗衡。   齐心洒然一笑,施施然走进通道之内,其傲然之资,让在场众人,瞪得眼眶欲裂却也无可奈何。   随着齐心进入通道,七大通道,如今仅剩其一。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都火热起来。只是谁先站出来,势必会遭受他人的群而攻之,就连两次出手无果而退的那几人,这一次也按捺住了心情,退于一旁暂待观望。   王解的心情,从耀北辰得意洋洋地进入通道时就异常低落。轩韬烈渺无音讯,生死不明。兰酥酥不知道与海族玄武有何交集,海族竟将弥足珍贵的一个机会让与了她。   一行众人,打从心底自己希望能够为旖旎争取到进入十荒圣地的机会,毕竟她是老师的嫡系弟子,但却以墨言呼声最高。而且旁观之,墨言对进入十荒圣地,已是势在必行。   他虽然暂不清楚墨言的能耐,但若墨言能够顺利夺得名额,京城墨家,便等同于有两人进入了十荒圣地。墨家那帮老家伙若知晓此事,不知道会不会乐得屁颠屁颠地将屁股颠成四瓣。   思索间,墨言已经缓缓从人群中走出。这一次,本该是剑拔弩张,怒目而视的众人,此刻的反应却异常的平静。   天空中压抑的劫云,那让人心情为之暴虐不安的气息,随着墨言的一步步缓缓走去,似乎骤然间温驯了不少。   身着淡青长袍的墨言,站在那里,犹如一棵挺拔的青松,任凭风雨飘摇,亦岿然不动。墨言带来的仿佛是勃然生机,让众人的心情,少了一分抑郁的愤怒,多了一分坦然的平静。   未曾开口,就凭着这份从容气度,还有那将众人的心绪控于股掌之间的灵力修为,让众人蓦地回神之时,讶色爬满脸庞。   “最后这道入口,墨某势在必得。十荒通道,强者据之。愿请诸位,不吝赐教。”稍一拱手,墨言声如潺潺流水,清澈淡定。   不若耀北辰的狠辣跋扈,亦不若齐心的狂妄霸道,墨言侃侃而谈的君子之风,却让在场武者,在这本该争夺得白热化的瞬间,心生好感。   不恃强凌弱,不仗势欺人,武者就该有武者的气节肚量,胸襟魄力。即使你我为敌,或各为其主,你依旧值得我公平一战,纵败不悔,虽败犹荣!   这便是墨言给予在场武者的尊重。“敬人者,人亦敬之。”所以墨言的一番话,并没有引起在场众人的调侃取笑,反而个个豪气顿生。   “你就是墨言?”齐家老祖的笑声先于众人桀桀传来,“这难得的名额,你就不用痴心妄想了,给老夫,滚!”   暴喝声响起,在场众人浑身一震,那遮天蔽日的巨手再度出现,在空中紧握成拳。一拳挥来,发出低沉压抑的爆音,拳头周围,隐约有金光闪烁。   齐天这一招,较之方才气势更盛。助齐心一臂之力,只为震慑众人,未免引起十荒武者众怒,齐天并不敢妄下毒手。但如今对付齐芙咬牙切齿提及的墨言,齐天一击必杀,绝不留手。   王解几人几乎同时大惊失色。元皇武者,即使在天元大陆的历史上,也鲜有全力出手的时候。   “元皇出,苍穹变,元皇行,天下避,元皇杀,游魂泣。”   身边抠着鼻子的软软哼哼唧唧:“死老头,扬着一个大白拳头很威风嘛,干脆把两个白花花的馒头屁股露出来,顺带放个九曲十八弯的屁。哼,看哥哥不抠抠屎球弹花你的白拳头,丫的揍不过你也恶心死你。”   原本挺直了腰杆一脸泰然自若的狂千笑,听到身后兰软软的魔音时嘴唇一抽,默不作声地悄悄拉远了跟软软的距离,以免误伤。   墨言必然身亡似乎已经成为既定的事实。即使是海族几位长老亦目光闪烁。可身于风暴中心的墨言,却依旧温文一笑,“滚出来,藏头藏尾的鼠辈。”   墨言的右手食指缓缓朝前一点。就是这一点,苍穹之中,肉眼可见的气流波动如同涟漪一般荡漾开来。于阵阵雷鸣轰动的空中,伴随着雷光涌动,一根苍天巨指,破空而出,夹带风雷之势,朝那拳头,一点而上。   砰的一声巨响,响彻在每个人的耳朵里。以墨言为中心,一股强悍之极的元力爆破开来,几乎所有的人,都被冲击得东倒西歪,功力稍低的人,早已被一举击退数十米。   巨拳巨指,均为精神力幻化为实体的攻击力量,这是第一次,墨言正面迎接了元皇之阶的攻击,而结果,却绝非众人想当然的死于非命。   当暴虐的攻击力量渐渐散去,众人重新站定,举目望去时。   那青衫男子,原本稍稍束起的银发早已披散开来,凤眼微凝,浅笑如昔,温润如玉,不染凡尘。   “不可能!”按捺不住的质疑声此起彼伏。而更不可能的事情,还在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波澜开始。很多童鞋留言问道这篇文大概多长,这篇文大概是40万字左右结束。这一个预定应该比较靠谱。附赠软软抠鼻图一幅哈哈,么么!谢谢乃们!   境七十   强悍的碰撞,暴虐的元力波动渐渐缓了下来。那巨手已经从空中消失,也再无那霸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若不是尘土飞扬,还有方才那让众人刻骨铭心的可怕气息,怕是不少人会以为是幻觉一场。   王解颤颤悠悠地站直了身子,见到远方那尔雅风流的墨言,心脏砸的砰砰响,脚步一个踉跄,堂堂元宗,竟然再度摔倒在地。   海族几名长老虽然知道墨言底牌连连,当日在海族内能够与海皇大人对峙,那对付齐天这个老家伙,就算不能取胜,也足以自保。只是始料不到,墨言能够化解得如此轻描淡写。   软软眼睛圆瞪发红,嗷呜嗷呜地叫着,整一只发情的母狗发出母猫的叫春声,一想起眼前这雄纠纠气昂昂的高手是自家妹夫,软软硬了,咳,腰板硬了!回头一看狂千笑,却发现这厮与以往不同了!   狂千笑的境界竟在疯狂地提升,不仅兰软软看得眼睛直了,连周围众人的注意力也被渐渐吸引了过来。   墨言这一往无前,纵折不屈的一指,点开了狂千笑一直以来的心境魔障,那便是对墨言,玄武等顶尖武者的一丝惧意和退避。   可今日墨言与齐天的对抗,却让狂千笑幡然大悟。神鬼避让的元皇又如何?   男儿江湖行,不骄不躁,无惊无惧,弹指间,天地色变,风云疾卷。纵命悬一线,泰山压顶,我自从容而立,扭转乾坤。   男人的霸气,有时候不是非得凶神恶煞,严词厉色才显现出来。   “一指破苍穹,我自风华故在。”这是一幅何等扣人心弦的唯美画卷。   当杨美儿和苏旖旎站起身来时,看着远处的墨言,脸如火烧,胸/脯起伏,已是激动不能自己的模样。就算她们知道墨言的实力有所隐藏,也万万想不到这待人和煦却又淡淡疏离的男子,竟然强到能与元皇一争高低的境界。   若不清楚事情始末的人,光看这两名如花似玉的女子此刻脸上的红潮滚烫,怕要怀疑她们可是听了羞得不能入耳的情话才致如此。   识得墨言的人但且如此,那围观之人内心的震撼就更甚了。稍瞬即逝的对抗,让好些人不禁摇头晃脑,质疑着那齐天莫非是纸糊的老虎,雷声大,雨点小,虚晃一招吓吓人而已。   可这想法才溜了个弯,就被证明是错的。   齐天的声音由远及近:“果然有几分手段,哼,老夫今日就纾尊降贵,亲自会会你!”   齐天心里的震撼并不比众人小。第一次出手,那种千万武者皆蝼蚁的感觉,简直让齐天血脉沸腾。可那凌空一指,不仅戳破了他的灵力化拳,反震之力,还戳得他脑门有点发疼。料想是他隔得太远,灵力远道而至,被墨言生生占了便宜。   齐天夹势而来,皇级武者那直冲云霄的气势和威压,让围观的武者全身的骨骼咯咯作响,修为稍差者早已逃离般掠开,唯恐禁受不住跪地不起,丢了人。   气氛凝重窒息,墨言的双眸微微一凛,长袍无风而动。   海族几位长老突然浑身一震,飞身而起,站于墨言的两侧,五行之力开启,形成一个循环的护体元力,整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就在众人为海族人异常的举动愕然间,一股蛮荒苍凉的气息冲天而起,一个浑厚的声音气嚷嚷传来:“区区一个新晋元皇,也敢在老龟面前摆谱,吵得老龟不得安眠,真气着老龟,老龟今日就封了你的嘴顺便缝了你的腚!”   水汽弥漫,几乎每一个人身上都瞬间湿漉漉,犹如置身于水中一般漂浮不定。随着一声低喝,那浑厚的气势便朝着齐天的方向碾压了过去,所向披靡。   一个新晋元皇和玄武这样进阶数千年之久的老妖怪相抗衡,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   只可怜苦了漩涡之中的武者,随着玄武的出现,两股元皇之力的碰撞对抗,使得众人苦不堪言,若是持续时间久了,怕是一个个骨头都要被碾碎在此地。   墨言头一侧,手中紫光一闪,将软软几人尽数罩住,口中低喝了一声:“老王八,看着点,小心伤了自己人!”   话音一落,玄武的气势一窒,立马如潮水般退去。原本挣扎着站立的众人,却在老王八三个字出口时尽数一屁股摔落在地。   玄武巨大的头颅出现在场中,偌大的身影依稀可见,那头颅竟然轻轻摆动,微微伏地,声音中带了一丝尴尬和讨好:“老龟失策了,冲动了,见谅,见谅呵呵!”   这一句话,再度让众人的下巴掉了一地。记载中那因一时扰眠之怒一口吞了人家整个家族数百人的十荒境大凶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这么好商量?   因为墨言的一声低喝,玄武收敛了气息,而被它压迫得节节败退的齐天,不敢放肆,元灵之力没入体中,身形才显现了出来。   白眉黑发,脸型瘦削,身材矮小,元皇之阶的齐天,长得甚是貌不惊人,唯有眼中厉色,叫人不寒而栗。   见到那庞大的玄武头颅,齐天的双瞳猛地一缩。虽说他今非昔比,但玄武依旧是十荒境的大哥大,这对齐家来说,本也无妨。因为齐家的野心之重本就不在十荒境。只要他低调做人,暗中行事,懒惰成性的玄武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今日终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进阶元皇让他喜不自胜,心中豪气万丈,不抒不快。两度出手,终于还是将玄武引了出来。   想起来齐天心中也是愤懑难当,你说老子几十年如一日连如厕都在练功,身上的老二最为蓬勃的风骚年华也憋着过了,好不容易成就武道巅峰之境,还要被只老王八给压得死死的,简直就是英雄气短,大侠胸闷。   扫过玄武和墨言,齐天的眼中多了几分狐疑。墨言低喝出声的时候他迸发了全身元力与玄武相抗,并没有听到墨言那让人绝倒的彪悍话语。所以对于玄武出手将他拦下,齐天全然没有想到是因为他对墨言的阻截不敬,而是想当然地认为这老乌龟是下下马威,告诉自己要认清这十荒境内,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齐天想的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玄武要他认清的老大不是它自己,而是墨言。   齐天身子微躬,拱手道:“齐家齐天,见过海皇大人。今日圣地开启之日,十荒武者能够在此瞻仰到大人的真容和气度,实在是我等的荣幸。齐天虽然侥幸晋升皇级,但比起海皇大人上万年的精湛修为,齐天羞愧,实在是远远不如哪。”   齐天顿了顿,干笑一声,手往墨言方向一伸,道:“齐家与此子有些旧怨,所以老夫才强行将此子拦下,绝无干扰十荒圣地通道争夺的意思。除了此子,十荒英雄武者,尽可放手一搏。”   齐天的这番话,可谓进退有度,一来狠狠拍了一顿玄武的龟腚,表明了自己有自知之明,十荒境内,玄武第一,他这个“大老二”是当定了。二来将恩怨缩小在他与墨言之间,顺便讨好了其他武者。老夫可是帮你们拦下了一个拔尖的对手,老夫这样做,对你们来说,那是百利而无一害哪,瞬间便与其他人站在同一条利益线上。   能到此地的人,谁不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若是没有之前墨言和玄武的那番话,大家也就顺手推舟,何乐而不为地附和齐天一顿。可此刻,人人噤若寒蝉,眼珠子咕噜咕噜转,等候着十荒大佬表明立场,他们好伺机站位。   玄武果然不负众望,大口一张,一股水箭喷薄而出,也不知道是口水还是海水,全往齐天的方向一涌而去。齐天大吃一惊,起身后跃。那水箭,竟生生地在他原来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三米深的水潭。   玄武的声音震耳欲聋地传来:“有什么旧怨就冲着老龟来,可给老龟听清楚了你们,他的事就是老龟的事,得罪他就是得罪老龟我,就是整个海族不死不休的敌人。”   玄武低头,声音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可以说是极尽温和谦恭:“您先请,此地的事老龟责无旁贷。请放心,您亲近之人,有老龟在,绝对分毫无伤。”   玄武心中亦是悔意丛生,十荒境的七道入口,只容七名活物进入,而且修为越高,受到的雷劫之力成几何倍数增大,这才是玄武和齐天不敢轻易进入圣地的真正原因。修炼到这个境界,能伤害到他们的外力已经少之又少,而雷力,正是其中最难以对付的一种。   玄武没有想到的是,墨言紫玉戒那与圣地中心如出一辙的力量,竟然能够掩盖了玄皇龙,小血儿和吞噬猪的气息。有了墨言紫玉戒的庇护,他们能够顺利进入圣地,同为洪荒圣兽,指不定待到墨言顺利出来,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将拉开。   所以在玄皇龙滔滔不绝地细数墨言对待亲近之人如何大方,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等等之下,玄武迫不及待极尽讨好之能,巴不得能让墨言多欠自己的人情,好多点回报于他。到他这个阶段,能看上眼的东西几乎没有,唯有圣地里那与墨言相亲相近的本源之力,才是他渴望至极的东西。   玄武言罢,头未侧,朝众人恶狠狠地道了一句:“老龟的话,诸位都没有意见吧?”   众人的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听到玄武一声冷哼,才想起不该点头,赶紧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笑话,你老人家都放出这样的狠话,还有哪个想死的跟你玩?   齐天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隐约感觉墨言若进去了对齐家甚是不妥,但此时此刻,除了目送墨言施施然进去,他完全没有其他的选择。一龟当关,万夫莫开哪!   讶异于玄武那极为反常的讨好,还有紫玉戒中那笑得跟抽风似的一狼一龙一猪,墨言轻轻摇头,朝酥酥暖暖一笑,举步迈入了最后一道入口。   作者有话要说: 本人最近荷尔蒙分泌错乱,喜好打架斗殴,俺看到了亲的控诉,可,唉,俺爷们了有木有,俺控制不住了有木有,,, 拱手致歉   11点还有一章   另:境六十九的留言积分还没送,每次俺上来想送分,它就菊花转,搞得按钮也显示不出来,俺会补送的,大家放心。   谢谢诸位,俺起床了,刷牙了,飞吻一个,求回吻,,,   境七十一   当墨言进入通道之时,劫云突变。七道入口暴虐肆狂的雷击竟然在墨言踏入通道时温顺了下来。在众人目瞪口呆下,其余六道入口的雷击,竟然停止了对通道里所站之人的攻击,缓缓地于墨言的上空聚集。   集结的雷云越来越厚,墨言的上空阴雷阵阵,所有的力量似乎在不断地压缩融合。就在乌沉沉的天空猛地一道闪电晃眼而过,聚集的雷云终于发动了蓄力已久的攻击。   所有人都在观望墨言将以何种宝器功法抵抗叠加数倍的雷击。但结果,却让人在掉了一地的下巴后,又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那在众人眼中凶悍可怕的雷击,在触及墨言的身体时如同女人抚摸心爱男人般温柔驯服,宛如从天而降,银耀闪烁的光幕,罩住了墨言,随即又如同孩童扑入长辈怀抱中般迅速而又源源不断窜入墨言的体内。   墨言只感觉体内的雷丹在高速地旋转,不知餍足的将外来的雷力全数吸纳,他的筋脉,不断地拓宽,坚韧,他的元力,不断地充盈,如同充气的皮袋一般,等着满载而破的瞬间。   这种感觉,异常的难受和痛苦。再强悍的肉/体,也经不住雷击一遍又一遍的洗刷。他的修为在飞速上升,可得到多少就必须付出多少,墨言此刻的体内,就如同是一个雷劫肆虐的战场,筋脉血肉,如同被无数的钢针插入凌迟一般疼痛难耐。   可众人眼中的墨言,温润如玉,不动如山,平静无波,一如之前。   这个天下,或许只有所爱之人的痛苦,方才能使这青衫银发男子真正动容,真正痛彻心扉。   除了酥酥心有所感紧攒起了拳头,眼中满是关切紧张,齐芙兄妹与齐天对望一眼,厉色尽显,耀北辰眼神隐晦莫测,其他人的表情却大致相同,便是对这天地异象的极度震惊。   体内的雷丹自主地运转,完全不受墨言的控制,这样下去,爆体身亡是唯一的结果。就在墨言咬牙准备舍弃一身修为,将雷丹逼出体外时,劫云却猛地一散,随着七道入口的光柱,连同内里的七人同时消失不见。   极南之地,又再度恢复了平静如初。唯有境外的人,神情各异,怅然所失的居多。   只觉得耀目的银光一闪,酥酥忍不住闭上眼睛,脑海一阵晕眩,当她回过神来睁眼之时,周围的环境,却已经截然不同。   身边早已空无一人,置身于广阔而葱郁的荒林里,心中多了一份萧索和孤单。   苍天的巨木有着令人赞叹的蓬勃生机。这里的树木似乎比以往所见的树木更高更绿。五行之力浓郁地叫人一个呼吸便心旷神怡,若普通的武者在此修炼,怕是修炼的速度会比外面快上数倍。   如今已与墨言分开,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曼珠在墨言的紫玉戒内,为的就是能够凭借曼珠与她的灵魂相契和墨言强大的灵魂力量,尽快找到她,与她会和。   酥酥仰天看了一下渐渐压抑暗淡的上空,闭上眼睛,灵力的延伸,能够察觉到四周有不少强悍的元兽开始四处逃窜。无一例外的,这圣地中的元兽,竟都带有一丝雷电的属性,攻击力的强悍,更甚于外面的元兽。   随着天色越来越暗,空中的雷云似乎又开始集结,顷刻间,无数的雷电劈砍而下。酥酥不敢怠慢,冰蓝的独角技能再度开启,保得自己方圆一米的安然无恙,瞠目结舌地看着无数的树木化为灰烬,还有许多依旧挺拔的苍天巨木,沐浴在雷光之下,汲取了雷之力的树叶树干,颜色越来越深,以肉眼所见的速度越来越繁茂。   两三日后,不急不躁,一直打坐淬炼的酥酥也逐渐摸清了这圣地内的日夜交替。白天一片生机盎然,夜晚却是雷击肆虐。   圣地传说中的宝藏还有那传说中的神元冠需要各自的搜索,需要看各自的机缘。其他人定是早已四处搜索,酥酥却不敢妄自离开,唯恐若墨言将她定位,过来寻她之时她已不见。   酥酥的胸口处,在进入圣地后隐隐发热,似乎在回应着某种召唤和渴望。从与墨言身心相融的那一晚开始,随着每一次的床榻之欢,胸口处开始莫名地积蓄某种叫人温暖的悸动。而这种感觉,在进入圣地后越发的强烈,甚至让酥酥有奔赴召唤之处的冲动。   可酥酥不知道的是,正因为她没有离开,正因为胸口处的异常,危险也在渐渐靠近。   离酥酥数里远的地方,齐芙盘腿而坐,手中捏着一个小巧的金色海螺。   不消片刻,齐芙突然展颜一笑,“大哥,等你三日,终于将你盼来了!”   一个淡蓝身影飞掠而来,轻盈落下,齐心一脸笑意,微微颌首,“这灵犀金螺,果然不同凡响。相呼相唤,在这十荒圣地,竟然不失其用。”   灵犀金螺,成双而生,百年难得一遇,是当之无愧的海底异宝。于海域之中,无论相隔多远,灵犀金螺总能互相呼应,寻到对方。   齐心和齐芙将灵犀金螺吞入腹中带入十荒圣地后才将之吐出,本也是冒然一试,圣地毕竟不是寻常之地。料不到灵犀金螺不负所望,指引齐心寻到齐芙,如此一来,兄妹联手,在圣地的夺宝中,定然多了几分保障。   齐芙缓缓站起身来,“大哥,合你我二人之力,若是遇到其他人,起了争夺,我们兄妹二人,定不吃亏。”声音一顿,带着一丝迟疑,“除非遇上那人。”   齐心眼神一暗,冷声道:“倒也未必,别说放手一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若是让我们遇到那兰酥酥,将之擒下,你觉得以那姓墨的对她的紧张喜爱,他还能嚣张得了多久?”顿了顿:“小妹无需杞人忧天,大哥定然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齐心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感情真挚。世家之中,向来重男轻女,大公子子承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齐家之中,齐芙却能呼风唤雨,齐心退居二线,与齐家老祖潜心静修,这足以看出,齐心对齐芙的扶持和关爱是发自内心,要知道这可不是小家小户一亩田三分地的家业哪!   齐心的话,让齐芙的心中一暖,随即又升起一丝内疚之情。紫玉的秘密她从未向任何人言明,包括齐心。若能凭借紫玉的感应获得至宝,自己自然不能亏待了自己的大哥。   齐芙心里如是想着,感受到紫玉薄弱而奇怪的气机。紫玉的召唤若有若无,似乎来自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其中一处,距此并不遥远。圣地之内,任何机遇都不容错过,想想齐芙便有了决断。   齐芙朝齐心浅然一笑,“小妹知道齐家上下,就大哥对小妹最好。大哥随我来,这几日里,小妹潜修于此,对那边似乎有所感应。”齐芙顺手指了一个方向。   “事不宜迟,走!”齐心当机立断,并无任何拖延。   经过两三天的试探,酥酥放松了警惕。白天只顾养精蓄锐,夜晚再以追逐猎杀四窜暴动的元兽锻炼自己。   此时的酥酥坦然而坐,闭眼调息,完全没有料到不远处,早已有收敛起气息的两人一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冷笑看着她。   齐心和齐芙对望一眼,不禁发出一抹会心的笑意。觉察到酥酥的时候,两人就收敛起所有的气息。当真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竟然会在此处见到酥酥,这比起获得一件至宝,也不遑多让了。   齐芙眼神一凛,斩钉截铁对齐心传音道:“一击必杀!”   齐心身子一顿,讶异于齐芙语气中对酥酥那滔天的恨意,回言道:“小妹,人活着才有价值,才能牵制那墨言,若死了,那男人发起疯来,更难对付。天大的仇怨小妹也要暂且忍着,以后若成了大事,还愁不能刀刀凌迟?”   齐芙头微低,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下来,轻轻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大哥。出其不意掩其不备,我用囚笼禁术将她困住,你则用你的流云匕。一击,必伤!”   “好!”   酥酥眼睛猛地一睁,身边的元力灵力骤然一窒消失,整个人如同被一双巨手死死摁住不能动弹,银光一闪,胸口处蓦地一疼。   当齐芙和齐心欲收获战果而跃出身来时,酥酥已经缓缓从地面上站起,眼如冰水,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两人,胸口处一把银色的匕首触目惊心,鲜血渐渐染红了粉色的衣裳。   只是顷刻间,那匕首便铛地一声落地,从匕尖处的血迹判断,匕首仅仅入胸半寸。   齐家兄妹不约而同皱起眉头。齐心这一匕控制得相当微妙,仅离酥酥心脏处半分有余,不至于伤及她的性命。但齐心的一击之力,流云匕本该穿透胸膛而过,酥酥必定瞬间失去战斗力,可眼前的一切,明显与他们设想的不符。   齐家兄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当日屠杀深海鱼怪,酥酥将墨宝精华融为己用,无论柔韧,抑或是身体的强度,都远超普通武者。齐芙的囚笼禁术,控制的时间几乎一瞬而过,就在匕首瞬间没入之时,酥酥的灵力早已全力调动,护住心脉之处。所以流云匕,仅入胸半寸便被酥酥逼出。   此刻的酥酥,整副精气神都提到了极致,以一对二并不讨好,唯今之计,唯有伺机而逃,只是到时候墨言要寻到自己,怕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果然有其妹便有其兄,齐家果真蛇鼠一窝,叫人恶心。”   酥酥的伤势虽让齐芙兄妹两人稍稍讶异,神色却很快恢复如初。流云匕若只能行穿肉断筋之用,也配不上他堂堂的齐家大少。   “哼,”齐芙一声冷笑:“兰酥酥,当日你我相抗,你稍胜一筹。今日没了墨言的掠阵,而我兄妹二人同心同力,以二对一,你觉得,你还有胜算么?”   酥酥还未答话,一声清朗的男声传来:“以二敌一稍嫌不公,算多我一个,如何?”   境七十二   境七十二   声音刚落,刺目的光芒一晃而过,众人只感到阵阵锐气刮得人脸皮发疼,那股无坚不摧的金元力澎湃四溢,一个赤金身影已经立于酥酥的身侧。脸上那赤金面具,更显得森寒凛冽。   对于突如其来的金家之人,酥酥脸色如常,冷凝如初,连微微瞥上一眼都没有。圣地之内,除了墨言,其他众人居心叵测,是敌是友又有谁能说得清楚。指不定逃出狼穴又入虎窝,只是,对酥酥来说,心中还是闪过一丝欣慰。落入金家之人的手中要比被齐芙兄妹二人擒住好受得多了。颇为奇异的是,她隐隐感觉对这金家人对她心存善意。   只是对于齐芙兄妹来说,业已手到擒来的结果竟然无端端出现了个程咬金,这种感觉,俨然如即将□时被人冲门撞破一般极尽沮丧和阴翳。   齐心眉微皱,随即便轻笑出声:“金兄此举,意欲何为?”   金袍男子声音中多了一分戏谑:“齐兄莫不把金某人当成了傻子不成,这不明摆着的事情么?你们兄妹已然联手,余下的众人要都是单枪匹马,不迟早要让你们各个击破?今日我若不出手,怕是继酥酥姑娘之后,就轮到我遭殃了。”   齐芙略一沉吟,便娇声开口道:“金兄此言差矣。你我齐,金两家,在十荒境中落地生根至今已经数百年之久。我们两家与海族虽然彼此之间亦是争斗不休,但说到底,十荒境有今日这番蓬勃的局面,却都离不开我们三家这数百年的奋斗和成长。若论亲疏,你我两家也算是知根知底的世交之家。”   齐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诚挚之情,“金兄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行人中,最具威胁的应该是那十荒境外而来的墨言和眼前的兰酥酥。金兄若是愿意,你我两家联手将兰酥酥擒下,改日与那墨言正面交锋,也能省下我们不少功夫。”   齐芙笑了笑,瞥了一眼酥酥,“兰姑娘,以他对你的一腔深情,你说若是要他自裁换你一线生机,他该不会拒绝吧。”   本想看到酥酥惊恐心疼的打算还是落空了。酥酥唇角一勾,淡然一笑:“齐小姐在十荒境号称艳绝天下,智谋无双,与他两次交锋,竟还不清楚对手的性格脾性。连玄武也对我家夫君奉命唯谨,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顿了顿:“至于我站在这里,齐小姐想擒住我,窃以为,也不是什么十拿九稳的事。”   齐芙脸色一暗,被酥酥的这顿抢白着实让她心生不忿,可齐小姐依旧轻哼一声,便望向赤袍男子,柔声道:“十荒境就是我们金,齐两族的家,我们守着圣地这么多年,就算真有宝物,也当属于我们共有才是,岂能便宜了外人。金兄若是应允,我们两家联手,余下之人,岂有敌手?圣地之宝,我们各取所需,有道是奇宝有灵,只要摆平了其他人,这些宝物我们三人,便随缘得之。我齐芙,愿在此立下血誓,绝不行那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下作事。”   齐芙一说,齐心脸上闪过一抹急**言又止。血誓是拥有神秘力量的誓言,违背誓言之人,均会受到自身血脉元力的反噬而亡。齐心自认为讨好金家人不过是权益之举,岂能为此冒险至此。   但齐心不知道的是,对齐芙来说,只要能够摆平眼中钉墨言,将其紫玉据为己有,那么最有机缘得到圣地宝物的,除了她,别无他人。若金家人真有机缘得到一些好处,只要自己实力大增,还有老祖宗坐镇齐家,十荒境内,除了玄武,又有谁能真正要挟得了他们。不,或者连玄武,也无法真正对他们齐家构成威胁。   若赤袍男子是土生土长的金家人,齐芙的提议定会让他心动不已。只可惜在这一点上,齐芙错估了一切。若论起双方的熟识程度,说到底,他与酥酥才是旧识。这件事,天知,地知,便只有他知晓。   赤袍男子几乎不做任何考虑,便朗笑出声:“在下以为,和墨先生兰姑娘合作,要比与你兄妹二人合作靠谱得多了。若论亲近疏离嘛,在下与兰姑娘是一见如故,与墨先生相谈甚欢。”顿了顿,“再说了,一向算无遗策的齐大小姐会让在下平白占上这么一个便宜,在下惶恐呀。”   赤袍男子侃侃而谈,耳中却突然响起酥酥的传音:“金先生,可有把握带我离开?此时不宜久战,我中了他一匕,而且那匕上,有毒!”酥酥无奈一笑:“若是先生权衡利弊,想与齐家并肩作战,我也理解。只是酥酥还要奉劝一句,齐家兄妹为圣地宝物会无所不用其极,如无他人钳制,齐家的收获定要比先生更多,届时,齐家稳压金家一头也是必然之势。”   赤袍男子身子微不可见地一颤,眼神猛地一凛,眼底闪过一抹担忧。酥酥受袭的一幕他并未看到,不知道酥酥早已受伤。   看着听完他的话后有恃无恐的齐芙兄妹,心底猛地明白齐家两人一番拉拢,何尝不是在拖延时间,让并未深刺要害的匕首之毒发作。一想到自己还配合着长篇大论说了一通,男子焦急之下传言道:“你怎的不早说,还让他们平白拖延了这么久。”   听着男子言语中那淡淡的埋怨之情还有古怪的关切,酥酥心下一定,传言道:“你能伸以援手,酥酥感激不尽。初时并不知道这匕首有毒。他们拖延时间,我也在拖延。暗算我,岂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男子一怔,声音中多了一丝踌躇:“这毒,厉害么?”明知道齐家大公子齐心的手段,定不是那轻易便能化解的招式,可男子心中那莫名的慌张却让他出此一问。   酥酥微微咬唇,道:“无妨,我还撑得住。待我一招发出,你便趁机带我离开,可好?”   酥酥的耳边传来男子郑重而自傲的声音:“你放心,论速度,天下之大鲜有与我争锋之人,我定将你平安带离此地。莫要浪费元力出手,一切由我来应付。”   “不,由我出手才能出其不意。”酥酥笃定传言,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后退。   转瞬而逝的交流并没有引起齐芙兄妹的疑惑。齐心冷笑一声:“既然金兄铁了心做这样的选择,就莫怪我兄妹二人出手无情!”   赤袍男子冷哼了一声,眼神转为阴冷,连回答一句都欠奉。   身侧的酥酥却突然轻笑出声,“齐心,你不觉得你高兴得太早了么?”   酥酥话音一落,齐家兄妹二人同时色变。酥酥的头顶上骤然闪现一枚湛蓝的独角,而随着独角的出现,整个天空瞬间竟然变得极为暗压抑郁。   独角迸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众人几乎都难以控制地闭上了眼睛,可就在这顷刻之间,一声惨呼几乎响彻了整片天地。   就在众人恢复了可视能力,还未缓过神来,已经听到酥酥低喝一声:“金先生,走!”   齐芙下意识便朝身侧望去,却看到齐心整个身子被掀飞十数米远,接连撞到几颗大树,人与树,全数焦黑如炭,眼光所及的齐心,已经面目全非,弯腿站在哪里,唯有眼中露出极端的恨色,接连喘息不停。   齐芙的第一反应不是冲过去查检齐心的安危,而是瞬间转过头来,左手已经化拳为爪,朝酥酥抓去。   可她快,赤袍男子更快。几乎就在酥酥低喝的一瞬间,赤金长袍一敞一卷,已经将全身绵软的酥酥揽了过去,一转身,整个人如同大鹏展翅一般腾飞而起,   只看到一道金光闪烁,随即便消失于天际之中,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连日来,酥酥晚上捕猎那些蕴含雷元力的元兽,利用冰蓝的独角技能,将雷元力全数收集起来,为的就是最大程度的积蓄冰蓝这一击必杀的保命招式。   酥酥选择了齐心,是因为在圣地入口处,齐芙手中的戒指对抵挡雷力有着非比寻常的妙用。从精气神上的感应,齐心的状态似乎远不如齐芙。   事实也确实如此,齐心进入圣地后,便马不停蹄寻找齐芙,连番下来,人确实十分疲累,也亏得酥酥受伤,冰蓝这一记必杀并未发挥至极致,要不然,此刻的他估计早已化为灰烬。   “**!”齐心恨恨一声,缓缓行至齐芙的身侧,全身焦黑如碳,衣衫褴褛,狼狈之极。   “金家这人的速度委实太可怕了,若让他完全施展起来,就算老祖宗也未必能够追上。”齐芙一脸深思地喃喃出声,回过头来,一脸关切地问:“大哥,你感觉如何?”   齐心朝口中丢下几枚丹药,轻呼一口气,方才缓缓道:“身上雷力四溢,需要费时将其逼出,虽未曾伤及要害,但这雷力的难缠程度,你也知晓。”脸色变得狰狞,“那**也休想好过,流云匕上的**之毒,哼,就算那男人能与她交/合缓解她的痛苦,但每交合一次,她的功力就会散掉一分,直至功力散尽,重为普通之人。”   齐心桀桀一笑:“**之毒,顾名思义,便如**一般润物细无声。只要触及肌肤,无论功力多高,都能一渗而入。除非达至老祖宗那个境界,体内自称一域。其他武者,无一能幸免。本来我还想趁此机会尝尝她的滋味,只可惜便宜了金家人。”   齐芙听毕,浅笑一声:“大哥好算计,若是金家人真的与她交合解毒,他日遇到那墨言,怕这一救之恩也当全数泯然,反目为敌是必然之事。此招当是一举数得。大哥好好养伤,我们暂作休息再启程。”   再说那赤袍男子将酥酥卷入袍中,一手揽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肢,风驰电掣中那酥酥软软的感觉却在心头萦绕不去。   男子终于在一处僻静之地落下。前方的山壁上有一个仅供一人出入的洞穴。男子将早已陷入昏迷的酥酥小心翼翼地放于平铺的草地上,健步如飞,化掌为爪,欺身向前,双手竟深深地插入山壁里。   只看到乱石飞溅,男子赤手空拳,生生用双手将山壁里原有的洞穴又挖宽了几分。   很快将碎石清理干净,犹豫了片刻,男子终将身上的披风脱下,反转铺在地面。只见那赤金长袍的内里,竟然全由暗金色的羽毛编织而成,如今平铺在地面,厚厚柔柔,多了几分华丽和暖意。   天色已渐渐暗下,圣地内的雷击即将降临。男子快步将酥酥抱起,走入洞中,轻轻把她放在羽衣之上。   此刻的酥酥,能掐出水的肌肤呈现出诡异的潮红,闭着眼睛的睫毛不停地颤动,胸口的起伏更是频繁,显然处于极为不安难耐的状态。   胸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但仍在左胸侧留下一块触目惊心的血污。男子轻轻抓起她的手腕,微一沉吟,便睁开眼睛,低声咒骂了一句:“该死的齐心,竟如此下作!”   若是掀开衣裳,从伤口处吸毒,或者还能将毒素污血吸出少许。只是当男子看着那粉色衣裳下的高耸随着酥酥呼吸的起伏而微微颤动,终究还是咬咬牙,努力将视线移开。   男子轻叹了一声,从胸口处掏出一个精致的药瓶,无奈摇头,还是将瓶中唯一的一颗丹药塞入酥酥的口中。捏开她嘴巴时双颊处那滑腻的感觉,还有手指触碰到的饱满红唇的热度,让男子的手微颤,稍一触碰便快速收回。   外面的雷击如期而落,元兽的嘶鸣和怒吼,给黑夜带来了无尽的惶恐和压抑。   男子一动不动地坐于酥酥的身侧细细观察,没想到随着时间的推移,酥酥的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加剧。那诡异的潮红越发的加重,让她整个人,就如同沐浴温泉后烫红了全身的肌肤一般。魅惑的淡淡香气在洞内越发的浓郁,直教人心旌神摇。她的鼻尖,额角处开始渗出薄薄的细汗,整个人不安稳地轻轻颤动   境七十三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十荒境内,利用地熊王顺利逃脱齐家围堵的轩韬烈。   此刻的轩韬烈较之往日,多了几分精锐之威,棱角分明的脸越发的坚毅,双眸从那小鸟出现时就变为琥珀色,只是此时其中满是懊恼和无奈。   身为元月帝国王子的轩韬烈,自小天赋便异于常人,母妃的不受宠和宫中的谄媚势力让他从小深谙世间人情冷暖,也养成了他为人做事极为隐忍内敛。   当年皇家“聚才宴”上,他和苏旖旎两人一鸣惊人,元皇兰泽图见猎心喜,收其二人为嫡传弟子,从此一步登天,权倾朝野。   接受了兰泽图和师兄云兰若的指点,他的进境一日千里。修为的提高让他渐渐察觉自己的体内,竟然藏有连兰泽图也无法发现的庞大而高贵的灵魂力量。   这股力量正是来自洪荒五大神兽之一的金翅大鹏王。儿时的他对这股自吹自擂的力量曾经嗤之以鼻。可当他分享了洪荒的印记,从兰泽图那旁敲侧击了解到的洪荒历史后才发现,金翅大鹏王,是叱咤洪荒的一方霸主,是连自己的老师兰泽图也不敢轻易招惹的强大存在。   有了鹏王的掩饰,他的修为一直控制在与苏旖旎持平的水平上。他的金元力的修炼一直叫人叹为观止,但鹏王所擅长的其他技能,包括赖以技惊天下的速度,他从未在人前展示。这是他轩韬烈最深的底牌,最强的倚仗。   甚至于当日苏旖旎被抓,他都一直隐忍不发。直至回程发现酥酥被掳方才让他心生悔意。若然他能够施展全力,就凭鹏王是当之无愧的天空霸主,两只小小的血蝠王,还不信手撕于爪下。而此事,却也阴错阳差地让他开始关注队伍中另外一个有可能与他一般有所隐藏的人,墨家墨言。   鹏王与他灵魂共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算兰泽图没有下达十荒境之行的命令,他也非走上一遭不可。因为在十荒境内,有着能让鹏王恢复肉/身,回到当年洪荒顶级修为的一线契机,十荒境内,更有可能获得只隶属于他轩韬烈的一支底牌强兵。   齐愿的临阵倒戈反倒给他提供了一个单枪匹马,无需拘束掩饰的机会。即使当他入主金家,也按兵不动。一来若是救下王解众人,反倒束手束脚,倒不如等十荒圣地一事尘埃落定再做打算,二来以此为试金石,看看那墨言到底隐藏得多深。而就当日圣地通道一幕,他远远低估了墨家墨言。   金翅大鹏王是金家奉为至上的神兽。金家的修炼功法,很多都得益于鹏王的传承。在金家的禁地里,更有金家奉为至宝的鹏王精血。金家每一代只有一名最为优秀的弟子,方能获得一滴鹏王精血煅筋拓脉。   轩韬烈金家之行,就是为了融合那幸存的鹏王精血,使鹏王能够化形而出。鹏王一出,金家上下拜服认主。轩韬烈也成为当之无愧的金家执掌人。   此番圣地之行,就是为了获得那本源之力,也唯有本源之力,才能重塑鹏王的生命和力量。   想不到的是救下酥酥后,竟然面临这样一个难堪的处境。   鹏王说得对,他对酥酥有好感。像酥酥这样一个大方温柔,贤惠可人,貌美又天赋惊人的女子,接触过的任何男子心中都会流淌过浓浓的好感和怜惜之情。   而他对酥酥,更有一种道不清说不明的想要亲近的爱怜和渴望。或者是因为她与他一样,都从默默无闻,甚至颇为艰辛的境地一步步走向令天下人敬仰的地位。她与他一样勇敢,执着,只是她较他,少了一分征服天下的霸气,却多了一分安宁淡泊的窝心。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虽非真正坦坦荡荡的君子,却也知道她身心均有所属,若真如鹏王所言,以救她一命为由,占有这个着实让他心动的女子,若是此后她便能从此对他死心塌地,他必定毫不犹豫地褪下她的衣裳。可他深知,这样的结果,必定适得其反。   若然不能使你爱上我,便让你某个时段某个记忆中时常有我。心甘情愿的付出往往比恣意疯狂的占有会让善良而重情的女人真正心中有你。   轩韬烈抿抿嘴,瞥了鹏王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当真没有办法?”   “没有!”鹏王双翅收归胸前,小小的鸟头一仰,斩钉截铁地道。   轩韬烈双眸微眯,带着一丝算计,食指之间突然暗金色的光芒闪烁,缓缓地靠近酥酥胸前的伤口,沉声道:“据闻金翅鹏王传承下来的赤金精气比精血更胜几分,强身健体,拓宽经脉,更能化腐朽为神奇。想来驱逐小小邪毒,定不在话下。”   手指还没触及酥酥的衣裳,鹏王一声怪叫,身子一扑腾,直接将轩韬烈的手臂撞开,痛心疾首的声音随之传来:“你这个败家子,混蛋,白痴,本大王好不容易借你之力将赤金精气煅炼出这么一丁点来,你居然想用它来给这个毫无干系的女子疗伤。”鹏王小小的身子直接倒在地上,翅膀扑腾扑腾直扇,一副即将寿终正寝的模样:“气死本大王,气死本大王了,重色轻友的家伙!”   鹏王突然蹦跶起来,翔飞停于轩韬烈的眼前,语重心长地道:“你以为本大王真的是色中恶鸟,是个女的就想让你上?你可知道这女子的资质还有她身上连本大王也看不透的神秘之处?”   看着这向来神经兮兮的鹏王骤然严肃了起来,讶异之下轩韬烈开口便问:“愿闻其详。”   鹏王的小身子绕过酥酥一周,道:“此女乃纯灵之体。纯灵之体的女子是天下男子梦寐以求的绝佳伴侣。与其双修,不仅能够在灵力修炼上事半功倍,还能免去不少心魔障碍,使得修炼途中顺风顺水。你也知道本大王现在是灵力之体,若是你能与她双修,不仅是你,连同本大王的灵力境界也定当蹭蹭蹭往上窜。”鹏王闭上双眼,长叹一声:“如此寄修炼于行乐之事,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你这块疙瘩竟然不开窍。”   “还有,”鹏王猛地睁开双眼,“在她的胸口处,有一丝令我感到忌惮却又亲切的力量存在。本大王甚至可以断定,只要有她在,她会指引我们寻找到圣地中我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鹏王定了定神,流里流气地道:“哼,可恨本大王未能化为人形,要不这样的好事,你以为本大王舍得让给你。”鹏王说着,那翅膀不自觉地便向酥酥的胸口处戳去。   轩韬烈眼睛一瞪,反应比它还快,鹏王未曾触及那高耸边余下的血迹就被轩韬烈的手掌挡住,随着一声低喝:“你可还有点洪荒圣兽的样子。”   只是就是这么一挡,轩韬烈自己的手背却如期蹭上了酥酥胸前的高耸处。如同电击般轩韬烈一把掀飞鹏王,抽回自己的手掌,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慌乱。   那弹性十足却又软糯如棉花般的触感,还有那微微凸起的柔嫩花蕊,竟让轩韬烈的小腹间刹那升腾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欲/望。   看着鹏王那略带戏谑的眼神,轩韬烈懊恼地闭上眼,长呼一口气,方才缓缓睁开双眸。这样的冲动,只能归咎于自己从出皇宫起就未曾亲近女色,如此活色生香,一时难以按捺也是人之常情。   “怎么样,滋味不错吧?”鹏王哼了一声:“本大王告诉你,纯灵之体的女子与生俱来便对武者有着无法言喻的诱惑。修炼的境界越高,受到的诱惑欲烈。也亏得这女子生性纯良,安于平静,若是齐家齐芙那种心性,这天下,怕是要被她捣成一锅浆糊。”   瞄了瞄轩韬烈不为所动的表情,鹏王一扇翅膀,慢悠悠地道:“你也听闻过这大陆曾经出现过的女元神吧?”   不如所料,轩韬烈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波动,“你也知道?”   “切,”鹏王显得相当不屑,“你们天元大陆人觉得神秘,可金大王我从洪荒混迹至今,鲜有本大王不清楚的事情。”扇扇翅:“兰泽图那小子也是半知半解。这女人就是纯灵之体,当年她风华正茂之时,多少武者心甘情愿受其役使,强如元皇之阶,也对之惟命是从。只要她想,登高一呼,天下便尽在她手中握!”   鹏王摇摇头:“只可惜女人毕竟是女人,终究还是难逃情字一关。最后还不是落到一个魂飞魄散的境地。”鹏王望向轩韬烈,“这样的女人,你若错过,其损失,不可估量!”鹏王由始至终一切作为言语都为了说服轩韬烈。   轩韬烈摇摇头,低笑一声:“所以说人兽有别,对于人情天性,你远远不及我。若单单占有她的身子便能使她死心塌地,那她也妄称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纯灵之体。而且你陷于沉眠之中,尚不知道,与她早已两情相悦的男子,其可怕程度我生平仅遇。他身为墨家的嫡孙,我与他迟早会有一遇,但此时并非良机。”   想起墨言,轩韬烈的胸中豪气顿生:“习武者,心正,则气扬,心坚,则志高。纯灵之体对你的吸引已然让你失了本心且目光短浅。我要成就武道巅峰,就决不能在修炼途中留下任何有违本心的心魔障碍。所以她,我碰不得,也不会碰。我知道,你另有法子。”   当轩韬烈的眼光定定望向鹏王的时候,鹏王略一怔忪,随即小眼睛便露出一丝满意之色,仰着头,“什么可怕男子,等本大王恢复巅峰之力,本大王就跟老鹰捉小鸡一样,将他戏弄个够本。到时候你若是依旧对这女子念念不忘,本大王就直接将她抢来充实你的后宫。”   鹏王心高气傲,但打从心底,却是认同了轩韬烈的话。而他口出狂言要惩治轩韬烈提及的墨言,此事确有后续,只是与鹏王的慷慨陈词却大相径庭。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轩韬烈笑了笑,看着呼吸越发急促的酥酥,知道他所喂的丹药收效甚微,酥酥的状况已经刻不容缓。   “想要解决她的问题其实也不难,哼,你倒是大方,直接浪费了一颗危急之时可救性命的顶级丹药。”鹏王气哼哼地道:“圣地雷力,本就是辟除世间一切邪毒的圣力。亏得这女子契灵了独角马,方能自如使用独角技能。方才积蓄的雷力若用于疗伤,早就能将那些小邪小毒清除干净。可她偏生用之反击敌手。你若真要救她,就到外头猎杀几头雷元力充裕点的元兽,取其元丹。我用秘法将她弄醒,吸取雷力清毒的事情,就让她自己搞定了。至于,”   鹏王还未说完,轩韬烈的身子已经一掠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虽然是鹏王和轩韬烈的对话,但其中一些事情不得不在此先交代,以便后续发展。   因为更新得慢,大家感觉进展也慢了,感谢在我更新缓滞的时候依旧留言的你们。有时候看留言心里蹦蹦跳,咳,我其实是一个相当胆小没自信的银。   墨言和酥酥的前世今生在圣地中确实会破茧而出,唉,我希望能处理好,握拳,给自己打打气。   境七十四   看女生小说去书客居为了避免自己的抓捕引起附近元兽的暴动进而影响酥酥的疗伤,轩韬烈几乎竭尽速度,朝密林深处闯去。   身上的金翅羽衣已经铺于地面为酥酥垫着身子,没有金翅羽衣的庇护和加速,越发密集的雷击让轩韬烈着实疲于应付。他魁梧高大的身子,在那赤金面具的衬托下,如同这密林的凶兽一般,灵活迅速地闪躲着在从天而落的雷击中穿梭而过。只可惜密密麻麻的雷击如云集的利箭般,纵然轩韬烈的身形再如何轻灵,也总有一两道劈砍在他的身上,燃起阵阵黑烟,这赤色长袍,早已成为褴褛衣裳。   轩韬烈站定,鹰隼一般的眼眸掠过密林中四处腾跃的元兽。   暮色的加深,雷击也随着频繁猛烈起来。密林中有无数的元兽被击杀得粉身碎骨,亦有无数的元兽在雷击之下满目苍夷却精神越发地高亢饱满,有无数的树木化为灰烬,亦有无数的苍天巨木茂枝摇曳,叶色越发暗沉。   这便是物竞天择,这便是世间天道的残忍之处!适者生存,弱肉强食,毁灭带来的却是新一轮的进化。   震撼的轰鸣之声,还有眼前这极为惨烈却又叫人热血沸腾的一幕,竟让轩韬烈瞬间顿悟了,冲破了停滞多时的瓶颈。   轩韬烈的气势在不断地升腾,先前身体轮廓闪现的那淡淡的赤金光芒渐渐浓郁并且弥漫到全身上下,只一个呼吸之间,全数的赤金色便瞬间没入轩韬烈的体内。   此刻的轩韬烈,目光如刀,凛冽而杀意腾腾,站在那里,如同一柄直插入地的宝剑,无坚不摧,择敌而弑。   轩韬烈动了,他的身形在疯狂窜逃的元兽中迅速地起落,他的双手就是最为锐利的武器,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滞和犹豫,轩韬烈所选择的元兽,均是其中最为强悍,雷元素最为浓郁的元兽。   出其不意,一击必杀。他的双手仿佛已经化为金翅鹏王那锐不可挡的利爪,一手探入,定有一只元兽被开膛破肚,直取体内的元丹。   唯恐所取的元丹所积蓄的雷元力不够,轩韬烈已然陷入了疯狂的虐杀。而此时,密林中的元兽似乎已经渐渐察觉这突然入侵的猎杀者的可怕之处。他们渐渐聚集在一起,甚至饶有默契地将轩韬烈包围起来。   轩韬烈的眼神微凝,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失措。一声长啸响彻整个天地,他的身形突然一掠而起,化成一道赤色的长虹,化爪为拳,响起一阵阵破空之声。   他的拳头,如同天空中的雷霆霹雳般迅猛刚烈,只身游斗十数只实力尤其强悍的元兽,竟然丝毫不落下风。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蛮横无理的打法,如同一头蛮兽一般,在极短的时间内,轩韬烈空手屠杀了好几头元兽,拳头不是破脑而出就是穿肠而过。   剩下的元兽,在这一番厮杀之下胆颤不已,不约而同竟全数夺路而逃。而轩韬烈,提着手中满满的一袋元丹,手臂被其中一只元兽撕出一道好几寸长的口子,大口喘着粗气,显然已经累极。   可轩韬烈的眼中,闪烁着却是极为欣喜的光芒。不仅因为元丹的收获颇丰,而且自己一举冲破了原来的屏障,修为更进一步,依旧肆虐的雷电对他,似乎也没有来时那般让他颇感威胁。   正欲离开之时,轩韬烈前踏的脚步突然顿住,眉头微皱,沉声道:“阁下何必藏头藏尾?”   一声轻哼,白色的身影如幽灵般出现在轩韬烈的身后。只是瞬间便有浓浓的黑雾将白色的身影笼罩在内,阻隔了雷电的冲击。黑白的强烈对比,给此人蒙上了一层矛盾而夺目的光彩,正是天星帝国的耀北辰。   耀北辰是刚刚碰巧经过,正好目睹了轩韬烈疯狂虐杀元兽的最后一幕。他还未下定主意是先下手为强还是静观其变就已被轩韬烈所察觉。这样的能耐,倒让他心中的杀意弱了几分。他向来谨慎,何况此时于圣地之内,宝物的踪迹未曾有丝毫眉目,若是平白无故便与人两败俱伤致使实力大减,岂不犯傻。要下杀手,也必须得有十足的把握,一旦下手,便要斩草除根,不给自己留下一丁点的后患。   “阁下有何请教?若战,在下定奉陪到底,若只是路过,那便暂先告辞,改日再遇。”轩韬烈几乎没有留给耀北辰任何打探考虑的时间,开门见山。对于轩韬烈来说,他已经耽搁不起任何时间了。此刻他心急如焚,若然与耀北辰一战,没有金翅羽衣和鹏王襄助,胜负难料,拖延下去,酥酥的毒若侵入骨髓筋脉,便难解了。   轩韬烈的直言不讳让耀北辰猛地一怔,随即便轻笑出声:“金兄言重了,方才看到金兄大展雄风,让一干元兽落荒而逃,心中钦佩不已。冒昧问下金兄,不知金兄收集这般多的元丹,可是有何用处,若需要小弟相助一把,小弟自当义不容辞。”   “元丹我自有用处,不够我自己会解决。你到底打不打,不打便告辞了。”轩韬烈心中阴郁,言辞自然毫不客气。若是露出怯意,以耀北辰的个性,定要纠缠不休。   果不其然,耀北辰眼神一凛,干笑一声,“金兄真是爽快之人,小弟怎会无故与金兄起干戈。圣地之内,彼此之间自然要多加照拂才是。”   “照拂就免了,互不干扰,各走各的,告辞!”轩韬烈连头都没回,稍稍拱手,整个人便如离弦之箭向前奔去,转瞬便消失不见。让耀北辰恍神间有些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受了什么暗伤,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轩韬烈消失的方向,蒙于黑雾中的耀北辰嘴角一勾,眼神一冷,“既然看到了,不弄个明白我岂能罢休。我噬灵一族最擅长的便是追踪之术,噬灵猫的暗魂之影,一旦附上,便鲜有找不到之人。”   随着浓浓的黑雾渐渐收拢入轩韬烈的体内,他的整个人也如云烟一般,消散不见。   当轩韬烈一溜烟冲进洞穴之中时,鹏王的小眼睛突然一亮,声音中带了一丝的难以置信:“你突破了?”   轩韬烈淡淡应了一声:“是,事不宜迟,快点把她弄醒。”看着酥酥出现了轻微的痉挛,轩韬烈对鹏王言语中的讶异并未多做回应。   岂不料鹏王一声怪叫:“你果然甚为中意这个女子,本大王为你瓶颈一事心力交瘁,想尽各种法子你小子都寸步不进。想不到让这个女人的伤势一刺激,跑出去打几只不成气候的小兽就突破了。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女人心,果真海底针,一扎一个准,扎一下还能蹦个老高。”   鹏王嘟嘟喃喃,却看到轩韬烈无奈地叹了口气:“金大王,您身为洪荒圣兽,可否莫要事事大惊小怪。我都怀疑,你想的法子究竟是否有效。”   轩韬烈一说,鹏王脆鸣一声,“本大王也是你可以小看的。”鹏王言罢,那小小的鸟喙略靠近酥酥的樱唇,一丝淡淡的赤金精气从它的口中传入酥酥的体内。   几乎同时酥酥就猛地睁开双眼。缓缓地坐起身子,此刻的酥酥手脚微颤,脸色酡红,鼻尖渗出滴滴汗珠越发显得可怜楚楚。   轩韬烈还未出声,便听到酥酥那软糯的声音此刻多了一分沙哑:“你把元丹给我,余下的事情便由我自己动手。”   看着轩韬烈和鹏王同样诧异的眼神,酥酥微微低头,轻声道:“我虽受伤不醒,但神识仍在,你们说的话,我都知道。”   鹏王啧啧称奇:“果然是万中无一的纯灵体。”边说着还边给轩韬烈抛去一个极为幽怨的眼神。叫你上你不上,走宝了吧,亏大了吧。   无视鹏王那虐恋情深的苦逼眼神,轩韬烈略一点头,赤金色面具的掩盖下,他的动作显得稍为僵硬,将手中整一袋的元丹放下。   正欲将手抽回之时却蓦地感觉手指被火热柔腻的肌肤包裹住。轩韬烈几乎下意识地便将手翻转,把酥酥的手给反握住。   心中一惊,想要抽回,却发现酥酥大大方方拽紧了他的手指,眼光落在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肘处那深深的裂痕。元丹的雷属性,还有那不断劈下的雷电,让他露在外头的肌肤几乎成炭黑色,加上那入肉三分的伤痕更显得触目惊心。   酥酥眼中泛着淡淡的湿润,朱唇微启,声如细蚊:“你的伤势不轻。”顿了顿,抬头,眼神复杂地看了轩韬烈一眼,“谢谢你刚才的选择。”   她感谢他没有乘人之危。若他听从了鹏王的劝说,真的对她有所不轨,她定会罔顾自己的生命而拼死一击。她想保留的不是清白无暇,而是女人的尊严还有对墨言的那份无法替代的爱恋。   轩韬烈的心中一颤,轻咳了一声,一如既往沙哑着声音道:“兰姑娘,疗伤要紧。金某救你,仅想交下你这个朋友而已,并无其他企图。”   鹏王在一边整个鸟头的的羽毛根根竖起,心中愤愤不平:“睁眼说瞎话的孬种。得罪了一个齐家,拼了半条命,就为了交个朋友?怎的不见你丫的为本大王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对人家上心了就是上心了,人家姑娘都比你坦荡。”   酥酥身子猛地一颤,眉头微蹙,显然身子极为不适,却随即又微微一笑,放开轩韬烈的手,从衣裳内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在轩韬烈的手中,“这是上等的清虚丹,清淤复颜,你定比我清楚。你的伤口需要它才能快速恢复如初。”这是墨言当初为她备用的两颗清虚丹中的其一,因材料难寻,再加上炼制不易,无论多重的刀剑之伤,都能让肌肤容颜恢复如初,所以这样的丹药虽为外伤用药,却也是备受争捧。   轩韬烈的眼中几乎不自觉地闪过一抹欢喜,点头,声音依旧木然地道:“如此,便多谢了,金某却之不恭。你好生疗伤,我便在洞外守着,若有任何变故,只消喊我一声。”言罢,便起身往洞外走去。   岂料走到洞口,却听到酥酥柔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感激传来,一字一顿:“轩韬烈,谢谢你!”   他不知道,墨言教会她的神识妙用,不仅听到,外界的一幕,也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轩韬烈的身子猛地站住。第一次,她没有称呼他为混蛋,却喊他的名字。正如从来没有人喊他混蛋一样,没有人直呼过他的姓名。就算有,也唯有这把软软糯糯的声音真正在他心底留下过一道痕迹。   感受着手指尖那依旧炽热的触感,轩韬烈胸腔中难以遏制的涌起一股渴望,若是她喊他的名字变为两个字韬烈,或者变为一个字烈。一想到那软糯的呼喊,他那原本坚如磐石的心,骤失分寸。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到耀北辰出现,写到墨言那边的情况,可实在熬不住了。单位评级,说要补回三年的工作计划和总结还有其他若干活动记录。我丫的愣是把这茬给忘了,结果说下周要交,我今天在单位奋战了一天,写了四篇计划,四篇总结,写得想吐啊有木有,,,   回来看到编辑的消息,亢奋了一下,《妖孽夫,桃花妻》的繁体版在台湾那边3月20号要发行了。在此留个链接,与诸位分享一番快乐。   境七十五   天渐亮,昨夜的萧杀冷冽已经落幕,一切又重归平静安宁。   晨光照进洞中,盘腿而坐的酥酥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身上的“**”之毒已经被清除了干净,只是这一夜的折腾,早让酥酥全身乏力,疲惫不堪。   全身**的难受,就连身下亦因昨夜动情至极而无比潮湿。酥酥脸微红,正欲挣扎着起身,便看到轩韬烈走了进来,见她醒着,脱下面具,加快了脚步走近,屈膝半跪蹲下。   “毒可清了,感觉可还好?”声音依旧带着略微的沙哑,但却难掩其中的迫切和关心。   一入洞中便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馨香,女子独有的体香散播在洞中每个角落,回忆起昨夜的春意盎然,女儿娇媚,看着眼前佳人娇艳欲滴,轩韬烈刹那间有点心旌神摇。   酥酥点点头,微笑道:“都清了,只是灵力枯竭,怕要几日才能恢复如初。”   “无妨,我们携手同行,就算再次遇到齐家兄妹,也不至于落入下风。我会尽力保你周全,直到,”轩韬烈顿了半拍,“直到遇到墨言为止。”略微干涩的声音,着实是心中一想起无法避免的离别,难掩丝丝遗憾和无奈。   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多了一丝尴尬,酥酥脸微红,“谢谢你,轩韬烈。”   酥酥的眼睛落在轩韬烈的手臂上,心中一颤,素手一拉,看着手臂上依旧触目惊心,越发狰狞的伤口,略带埋怨问道:“昨夜里我给你的清虚丹怎的不用,还是伤势太重,没有效果?”   手指上传来温热湿滑的触感让轩韬烈心神一荡,暖暖一笑,从怀中郑而重之地拿出瓶子,放在酥酥的手中,轻声道:“这里面仅剩下一颗丹药,男人有些许皮外伤不甚重要,就算留下疤痕也不值一提。只是女人不一样,你胸口处的匕伤,若无清虚丹,就流云匕的材质和原本渗入的毒液,定会留下疤痕。这丹药,还是留给你用。”   他的声音平平淡淡,似乎理应如此,没有丝毫讨好矫情做作,却让酥酥顷刻间胸腔出涌起一抹酸涩。   酥酥把瓶子塞回轩韬烈的手中,嗔骂了一句:“傻瓜,我既然给你了就肯定是做了打算的。我这还有一颗。早知道你这榆木疙瘩的脑袋,昨夜我就该跟你说清楚。别再耽搁了,这样的伤势若拖延了,药效就要大打折扣,到时可就当真浪费了这颗丹药。”   柔柔腻腻的嗔骂一声“傻瓜”,却让轩韬烈的心弦再度颤了颤。练功走了岔路时师傅会笑着称呼他一声:“傻孩子”,这一声称呼却让他对恩师多了一份浓浓的孺慕之情。酥酥嗔骂一声“傻瓜“,听在他耳里,却比那百官朝拜时高呼千岁还要叫他心潮涌动。   有时候轩韬烈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习惯了遭罪的命,偏生对酥酥一声声在别人听来大逆不道的称呼甘之如饴还暗暗心喜。   心中感慨,言语中还是中规中矩地道了一句:“那便多谢了。”   看着酥酥浅笑一声,扯了扯自己早已狼狈的衣裳微微蹙眉,轩韬烈不禁笑道:“这身衣裳早已弄脏了,离洞穴之外不到百米处便有一个清潭,你到那梳洗一番,我擒下元兽,搭起架子烤些肉也好充饥。折腾了一个晚上,想必你也累极饿极了。”   两人边说着,边缓缓走到洞外。   听着轩韬烈的话,酥酥哑然失笑,随即便点点头,道:“你只管将元兽去皮剔骨,余下做饭的事情便由我梳洗之后回来再弄吧。”眨眨眼,“记得当初你可是颇为觊觎我做的饭。今日不同往时,就咱两患难与共的关系,定要让你吃个尽兴尽情才行。”   轩韬烈唇角的弧度微微向上,“如此,今日轩某可就有口福了!”   鹏王一直在洞外冷眼旁观,看着轩韬烈一脸满足的笑意,不由地歪着鸟嘴,哼哼唧唧道:“一颗丹药,一顿饭就把你收买得服服帖帖,就差拱着屁股弯着腰给人舔脚趾。本大王怎么就找了你这样一个没骨气没节操没坚持的家伙。”   听着鹏王那轻佻粗俗的话,轩韬烈难得俊脸一红,低吼了一声:“你又胡说什么?”   鹏王转开鸟头,哼了一声,毫不在意。   平时听惯了软软污言秽语的酥酥,却比轩韬烈更为落落大方。轻步走过去缓缓蹲在鹏王的跟前,声音中带了一丝揶揄道:“看来鹏王大人心坚志定,不轻易听谗言,收好处,”轻叹一声,“唉,原本为了感谢鹏王出手襄助,酥酥还特地为鹏王大人准备了不成敬意的小小礼物。”   鹏王眼睛一翻,气劲十足地哼了一声:“礼物,哼,本大王雄霸洪荒多少年,什么稀世珍宝没看过,眼界高着呢。你的东西,还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还未说完,摇头晃脑的鹏王身子猛地一顿,眼睛全集中在酥酥掏出的一个玉瓶上。   “这,这是什么?”鹏王的声音中竟然多了一丝激动的颤抖。   酥酥咦了一声,“鹏王见多识广,应该知道这是凝魄丹哪。凝魄丹对于我们修炼灵力之人,大有裨益。”酥酥轻叹了一声,略带惋惜地道:‘酥酥还想着鹏王大人如今仅是灵魄之体,定是需要这些东西。唉,是酥酥失礼唐突了,鹏王大人身为洪荒五兽之一,怎会在乎这区区的凝魄丹。当真是献丑了。”   酥酥说罢,佯装将瓶子揣入怀中,岂料鹏王的速度可谓天下无双,双翅一展一收,已经将酥酥的玉瓶捧在了怀中。小小的鸟头一探,随即便仰天长叹了一声,极为满足赞叹:“本大王横行无忌这么多年,从未看过如此纯粹难得的凝魄丹。”   凝魄丹,当日酥酥与元皇兰泽图对峙受伤之时,兰泽图便不惜动用了凝魄丹为酥酥修复灵力,当时云兰若众弟子都艳羡不已,那可是由纯粹的元皇精神力所压缩凝练出来的。   酥酥瓶中的三颗凝魄丹,是墨言抽取自己的精神力凝制的,为的就是以备酥酥不时之需。元神大圆满境界凝练的凝魄丹,正如鹏王所言,平生仅见。这份厚礼酥酥二话不说便赠与鹏王,可见对昨夜鹏王和轩韬烈施加的援手,酥酥当真是铭记于心,滴水之恩,愿涌泉相报。   鹏王虽然心中欣喜溢于言表,但接到轩韬烈那欲杀人的凶狠目光,还是叹了一声,道:“这东西说实话,连本大王都觉得稀罕,正如你所言,也正是本大王迫切所需的。唉,这凝魄丹定是岁月久远之物,”鹏王看着酥酥的眼神多了一分善意,“千百年来,早已无元神问世。小姑娘,这东西,弥足珍贵哪。你的这份情,本大王领了。”   鹏王的话让酥酥略微讶异,只是她自然不会点破这凝魄丹便是自家夫君墨言所凝练。   鹏王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酥酥,道:“这丹药,本大王就留下一颗,你的灵力因疗伤已经全部耗尽,也急需凝魄丹凝练灵力。本大王可拉不下老脸白占你这丫头这么大一个便宜。”鹏王努努嘴,心中叹道要不是轩韬烈那吃人的眼神,说什么这三颗凝魄丹它都要据为己有。什么老脸不老脸的,本大王脸上全长毛了,谁看得清。   看着鹏王那依依不舍的表情,酥酥噗嗤一笑,并未接过玉瓶,而是柔声道:“鹏王大人,小女子送出的礼岂还有收回的道理。我家夫君说了,修炼之途,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更重要的是若心有所悟,但凡能坚持,便万莫倚仗外物。所谓水滴石穿,积沙成塔,虽然进程缓慢,但所立下的根基却牢不可破。而且一点一滴感悟于心,却非丹药之效可以比拟。”   酥酥皱皱鼻头,“当然,小女子无法与鹏王相提并论,鹏王根基稳固又有千百年的锤炼。丹药对鹏王也说,就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还请鹏王笑纳。”   酥酥一番话虽说得调皮,却谦恭有礼,又言语诚挚,既道出了修炼的感悟,又适当地拍了鹏王一个鸟屁,倒让金翅鹏王,开始正视起眼前娇颜软语的女子来。   酥酥之言,让它着实震撼不小。修炼之途,本就艰辛万分,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能够说出这番感悟,并真正付诸行动,确实难能可贵。原本对酥酥的印象,就是一个万中无一的天赋之身,如今看来,果真是有灵气的女子,当真没有暴殄天物,浪费了纯灵之体这上天的厚赠。必成大器,必成大器哪。   鹏王这么一想,不自觉地又瞄向了轩韬烈的方向,传言过去:“这样的女人,连打滚风尘无数年的本大王都被吸引了,你当真不动心?男子在世,为心中所爱之人,所爱之物拼一拼,又有何妨,莫待以后,扼腕叹息,后悔莫及哪。”   看着鹏王一脸复杂的沉思表情,酥酥亦不再多言,起身拍拍裙子,朝轩韬烈之前所指的方向奔跑而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轩韬烈,干活了,等我回来给你做饭。”   “等我回来给你做饭!”一句话,较之鹏王方才的苦口婆心,让轩韬烈走出洞穴依旧不甚平静的心湖,再度投入了一块巨石,荡起了万千涟漪,久久不散。   他曾经不确定他是否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这一个晚上他想过他可以做她人生途中的一棵树,驻足在她必经的路上,看她微笑,再目送她离开,他也想过他可以做一把伞,在风雨骤来她孤身一人的时候为她遮挡所有,等暖阳再升之际便偏安一隅,任雨雪缓缓流尽风干,再度不染尘埃。   可为什么他偏偏没有想过做她身侧堂堂正正的那个人,与她相拥每个日出黄昏。   是不配想,不愿想,还是不敢想?   他为一国皇子,甚至将冲击天下一统的无上宝座,有何不配?   他心中有她,为她一颦一笑而时喜时忧,他岂会不愿?   至于不敢,墨家之势,墨言之威,我若试剑天下,岂能不敢与君慷慨一战,看谁坐拥江山美人!   敢!如何不敢!   我若退一步,今生我心,便定有缺口,心境失缺,我还如何攀登武道极巅!   轩韬烈的气势几乎一涌而起,冲天而上,又猛地全数没入体中。只是此时的他与方才相比,少了一份收敛平和,多了属于洪荒金翅鹏王的桀骜不恭,无法无天!   鹏王的小眼睛里暗彩连连,这才是它鹏王选中的人,就当翱翔于天际,俯视人间沧桑。该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我的,只要我想,也必然会是我的。   轩韬烈几乎带着一脸的笑意,手脚麻利地将擒来的元兽处理得干干净净。   停手一歇,却突然听到酥酥一声惊呼。   轩韬烈面具一戴,几乎一个眨眼的瞬间,已经出现在酥酥洗浴的潭边。   侧目一看酥酥已经起身,发犹带水,穿好了内衫,外衫披于身上,未曾穿戴整齐。   而水潭对面,一个白衣男子,丰神如玉,正一脸惊讶欣喜地看着酥酥。   两个男人第一刻便相互望去,戴面具的,没戴面具的,几乎瞬间便冷下了脸。   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两人竟然不约而同一掌挥去,随着便响起异口同声的怒喝。   “你竟然敢使计掳走酥酥!”   “你竟然敢偷看她洗浴!”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俺竟然突然有点倒戈向韬烈的冲动,赶紧停,咳,晚上冥想墨老大三个钟头,再码墨老大的处境和接下来所有人集中的场景。   谢谢静夜姑娘的补分,辛苦了,爬榜的人拱手多谢!   谢谢诸位兄弟姐妹不吝留言,他日上榜,定与君共饮无数杯,无醉不归!   抚额,俺又爷们起来了!   推荐朋友的新文,“卿本帝皇,奈何发春”   境七十六   酥酥瞠目结舌中,两人就这样怒喝一声,挥掌而出。   异口同声的两句话,听在酥酥的耳中颇为怪异。酥酥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想起若是墨言此刻在此,定然同样掠身而起,大喝一声:“我家娘子,与你们两个又有何干系。”随后自然自家夫君完胜,一掌拍飞一个。   这番想着,酥酥噗嗤一下,便笑出声来。   轩韬烈和耀北辰两人同时驻足而立,本来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倒让酥酥一笑缓了缓。   轩韬了转过头来,“酥酥?”虽然只一声呼唤,但眼神和言语中的关切却让酥酥明白他是在问她是否无恙。   酥酥缓缓套上外衫,落落大方地道:“金兄莫要误会了。他来时我已经着上衣裳。”酥酥脸微红,朝耀北辰投去嗔怪的一眼,“只是这厮出现时笼罩着一团黑雾,阴森可怖,一时吓了我一跳。”说到这,酥酥倒有些羞赧。自己如今好歹也算是一方高手,只是寻常日子里有墨言一直事无大小地关照着,女子那种天生的胆小单纯还未曾尽数褪尽。   墨言对她的照顾和宠护俨然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而这习惯,似乎由来已久。他不愿她见到血腥,不愿她面对厮杀,若不是玄皇龙一直提醒着他她需要历练,需要成长,墨言怕是希望将天下所有的丑陋不堪都在她目之所及处遮掩住。   她依旧记得每次她抗议墨言的过度紧张和保护,墨言总会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迷惘的回忆,随后便柔声道:“即使你不曾习武,亦无妨,一切有我。为夫者,定要竭尽所能,照顾妻子一世无忧。能守护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她不知,他亦不知,前世因为她天生无法习武,这番话,他说了无数次,她听了无数回。当年的江湖,甚至因为墨言和酥酥的伉俪情深兴起了一生只娶一妻的做法,因为天罚墨言,那一世天下最接近神的存在,完美诠释了一个志坚,情专,武无极的男人。   一时间对墨言的思念如青草般疯长起来,他现在在哪,可还好么,为何还未曾寻来?   原本以为耀北辰偷看了酥酥洗浴而杀气腾腾的轩韬烈,听了酥酥的解释,气势虽稍有缓和,但眼神依旧十分不善地看着耀北辰。   相较之下,耀北辰此刻的神色就更加的阴晴不定,尤其是听到酥酥未曾称呼金先生而以亲昵的金兄相唤时更是略带酸意地道:“酥酥,你何时与他走得这般近了?此人带着面具,神神秘秘,藏首藏尾,你可莫要让他给骗了。”   酥酥一听,没好气地回声道:“耀北辰,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金兄将我从齐芙兄妹的手中救下,还受了不轻的伤。幸得你方才适时停手,若要真打起来,我断然是站在金兄一方。”知道原来所谓的金家人就是轩韬烈,再加上昨晚今天轩韬烈的所作所为,酥酥已然完全对他放下了戒心。若真要动气手来,她当会毫不犹豫与轩韬烈同仇敌忾。   耀北辰剑眉微蹙,手捂着胸口,一脸幽怨地道:“酥酥,你瞧瞧你的心肝都长偏了,若说救你于危难之中,当初在络纱国,我可是背着你跑了老远的路,还不惜与那络纱女王势成水火。同样是救,这也委实太不公平了。”   耀北辰的“背”这一字说得那是铿锵有力,还示威性地朝轩韬烈的方向瞄了瞄。岂料站在酥酥身后的轩韬烈,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双手还稍稍做了一个打横抱起女人的姿势,肩膀一耸,低笑一声。   两位国之栋梁,才俊之子,干架不成,竟然就此事抬起杠来。   酥酥啐了一声,“耀北辰,你要不提这事我倒是大方地忘了。当初在络纱国,你勾引了人家络纱女王,厚着脸皮欲迎还拒,还拿我当挡箭牌。若非如此,络纱女王又如何会将满腔的怨气撒泼在我身上。你挖了个坑推我进去再把我扯上来,这也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再说了,络纱陛下那一箭,可是我家曼珠挡住的。我都没找你算账,你倒好厚着脸皮旧事重提?”   酥酥虽能感受到耀北辰对她无甚敌意,甚至颇为有意亲近,但每次见到耀北辰,都有种唯恐避之不及的感觉。耀北辰看着她的眼神,总让酥酥有种一种熟悉的感觉,就仿佛曼珠在看着她最为喜爱的,能够满足她口腹之欲的东西般,闪烁着欲吞之而后快了占有。   听着轩韬烈的轻笑出声,耀北辰丝毫没有面子挂不住的感觉,反倒哀叹一声,“酥酥,若不提当日络纱国一遇,好歹当初你被血蝠王掳走之际,将你救下也有我绵薄之力。我们一路上嘻笑怒骂其乐无穷,你怎的能翻脸就不认人呢?”   看着酥酥的脸色稍稍缓和,甚至双颊微赧,耀北辰还欲喋喋不休。料不到轩韬烈蓦地轻轻插了一句:“时候不早了,酥酥你可饿了,“轻笑一声:“我可是还等着你那一顿饭。”   轩韬烈的话让酥酥轻拍额头,昨日的受伤加上一整夜的调息逼毒,梳洗后人清气爽却也感觉饥肠辘辘。被耀北辰这样一插科打诨,已在此消磨了好长的时间。   酥酥转身,根本无视耀北辰,朝轩韬烈一招呼:“回吧,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我竟忘了应承你的事情。”   酥酥轻快地朝前走去,轩韬烈瞥过耀北辰一眼,慢悠悠地转身,手朝后,挥了挥,“告辞,勿送!”   走回洞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鹏王的身影。一来耀北辰的噬灵猫对灵魄之体有着极为敏锐的感应,鹏王的灵魄对它来说绝对是大补之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得到酥酥厚赠的三颗凝魄丹,鹏王已经迫不及待地重新入驻轩韬烈的体内,为接下来的夺宝之战做好最周全的准备。   洞外已经撑起了一个半人高的架子,那清洗处理干净的元兽打横挂在了上面。   轩韬烈停步,冷声道:“殿下,按理说我们该分道扬镳了,如何还紧随不舍?”   随即身后传来耀北辰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从容声音:“金兄,这十荒圣地又非你金家所有,圣地之大,随处我皆可去。我们从不同通道进入圣地,本该分散各地,如今却能不期而遇,这不能不叹声有缘千里来相会哪。   轩韬烈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对轩韬烈这阴魂不散的做法,只能报以狠狠的一记眼刀。   酥酥快步走近,手脚麻利地将海棠镯里所携带的香料均匀地涂抹上。   轩韬烈饶有默契地在酥酥完成的一刻便生起了火,随即便出声让酥酥在一旁坐着,他自己站在火架前,听着酥酥的指示,不停地转动把手,让炙烤中的肉受热均匀。   不消片刻,肉香四溢。   轩韬烈细心地将肉切下递给酥酥。   两人就这样,无视耀北辰的存在,大口朵颐起来。   此刻的洞外,当真是冰火两重天。一边篝火燃烧,反观耀北辰,身上的寒气不停地往外渗,若是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怕此刻耀北辰和轩韬烈之间早已经刀光剑影。   酥酥视若无睹,在知道面具人是轩韬烈后,对于轩韬烈对耀北辰表现出来的敌意,她压根就没太往自己身上挂钩。两大帝国继承人之间,明嘲暗讽,明争暗夺那绝对是避免不了的。而耀北辰,就算他不知道轩韬烈的身份,他那争强好胜的性子,也注定了对金家这个对手,摆不上好脸色。   半晌,耀北辰突然可怜兮兮地喊了一声:“酥酥,我饿!”   回想起墨言曾经于床榻之上双眸染满春色,嘴角含笑,低喃一声:“娘子,为夫饿了。”酥酥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狠狠剐了耀北辰一眼。   只是看他一人孤身远远坐着,一身白衣不染,神情之间似乎还带着一丝落寞,心中还是不忍。   酥酥转头,向火架望去,见到还有余粮,正欲走向前去,却目瞪口呆地看到轩韬烈一把扯过剩下的一大块肉,三下五除二,竟然吞咽得干干净净,面具上油光可鉴,着实滑稽。   “殿下,你是在宫中呆久了,吃惯了白食。我抓的元兽我烤的肉,凭什么要分你一份?”轩韬烈心中闷气纠葛,若不是你这厮在此,我早就可以褪下面具,与酥酥开怀饱餐一顿,谈天说地,何等逍遥自在。   耀北辰嗖地站起身来,阴冷着声音道:“不就是一只小小的元兽,本殿下难不成还掳杀不了?”   轩韬烈缓缓站起身来:“好说了,我这肚子也就吃得半饱而已。先来后到,谁先到,就该先做谁的饭。”   言毕,轩韬烈的身子已经掠入密林之中,而耀北辰,一跺脚,随后而去。   酥酥笑着摇摇头,径自向洞中走去。两虎相争,偏生要带上她。她私以为他们以此相争,只不过是寻个争斗的借口罢了,殊不料真真假假,这其中,当真还有关乎对她的情意。   待到第二天酥酥迈出洞穴,才发现洞外竟然元兽堆尸如山,两人一入密林,便一发不可收拾,争夺着猎杀起元兽来。   两人此刻满身血污,远远相隔坐着打坐。   酥酥揉了揉眉心,思想片刻,重新走回洞中,接连五日,都由海棠镯里的干粮充饥,引天地的水汽稍作梳洗,全身心地恢复自己的灵力。而轩韬烈这几日里,或站或坐于洞口处,纹丝不动,俨然是为酥酥护法。   当酥酥第五日迈出洞外时,全副精神已经达至巅峰。而此时,离她进入十荒境,已经有整整十天。   此时的酥酥,眉宇间有着难掩的焦虑。整整十天了,墨言还未曾寻来,她与曼珠之间的感应似乎全数消失得一干二净。   酥酥一直不愿去想,可如今,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极有可能的现实,那便是墨言或许已经深陷险境,抽身乏力,唯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因何一反常态,迟迟未到。   十荒境内,能够对墨言产生威胁的,绝不会是齐芙兄妹。如果是圣地内那股未知的力量,酥酥的心,第一次为墨言悬了起来。   当轩韬烈和耀北辰走近酥酥之时,酥酥却突然胸口处没由来地一阵剧痛,揪住胸襟处的衣裳,整个人难以自控地缓缓蹲下。   “酥酥,”轩韬烈几乎跃步而上一把将她搀住,心中一颤:“难道是齐心那混蛋的匕毒还未逼清?   “不是,不是匕毒,这股力量,是属于圣地的力量!”轩韬烈的体内,已经惊醒的鹏王沉沉而言,眼神隐晦莫测。   片刻,酥酥才缓缓站起身来,脸上依旧有褪不去的痛意。随着一阵剧痛,一股悠远而强大的召唤在她胸口处猛地爆发出来。   这是一种奇特而折磨的感觉。她的身体似乎已经不由她自己主宰,但那清晰的痛感却传遍了她全身上下。她的双腿开始打颤,不由控制地想要朝一个方向奔去。那是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无畏和壮烈。   “有一个地方在招呼着我,这种力量我无法抵挡,无法抗拒。”酥酥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几乎在酥酥开口的同时,鹏王已经在轩韬烈的心中激动地叫嚣:“果然是纯灵体,这是圣地力量的召唤,只要跟着她,我们就能进入圣地最隐秘之地。让她出发,快点出发,本鹏王已经迫不及待!”   耀北辰的心里也绝不平静。对他来说,即使是圣地的宝物,也抵不过酥酥对噬灵一族的价值。虽然圣地的宝物对他有着无以伦比的吸引力,但从酥酥目前的状况来看,若是出了意外,那便是后悔莫及的一件事情。   尽管鹏王一直状似癫狂地呐喊,轩韬烈却脸色凝重,沉声问了一句:“酥酥,你可想去?若不想,我们便坚守在此?”   “笨蛋,你这个笨蛋,什么叫不想?就算她不想去,你也坑蒙拐骗,威逼利诱她去!”鹏王几乎无法遏制自己的疯狂。   “去,一定要去。我们来此,不就是为了这一行么?”酥酥扯出一抹笑意。她必须去,墨言说过,他手中的紫玉戒对圣地有着不寻常的感应。如今墨言杳无音信,她只有到那神秘的圣地中心,或者才能寻到一丝蛛丝马迹。   一直以来都是墨言找寻她,呵护她,无微不至照顾她。   他是她的夫,同样是她愿意舍弃一切去守护的人。   “好,我陪你闯一闯!”轩韬烈斩钉截铁。   “一起吧,多个人多份力量,不过话说在前头,酥酥有危险,我会挺身而出,至于你,恕我只能袖手旁观。”耀北辰冷冷一言,便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前进中的齐芙突然惨叫一声。手指上那一枚小小的紫玉突然渗入了她的骨血之中。整只手掌猛地变得肿胀起来,通红一片,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裂开来,血沫横飞。   “小妹,怎么了?”齐心的声音满是担忧和焦虑。   齐芙全身颤抖,却紧紧握住自己那肿胀的右手,声音中多了一丝疯狂的笑意:“召唤,好强烈的召唤。大哥,跟着我!”   十日来,从隐隐约约的感应到此刻终于迸发起来。   圣地的中心,此刻正因为一个男子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十荒圣地最神秘之地,如同一座漂浮于空中的岛屿一般,灰色的烟雾缭绕,而它的底部则犹如一个黑洞般,吸扯并释放着所有的雷鸣电击。   雷电之威,如今却甘愿屈居于这股力量之下。悬于空中的氤氲灰蒙的岛屿,恢弘,大气,沧桑而神秘。以雷电那令人惊心胆颤的肆虐,在那股力量面前,却宛如顽劣的孩童一般。   蒙蒙淡淡的灰色笼罩了方圆千米左右的范围,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着矮小,只及脚踝的紫色小花。除此之外,别无他物。小小的花蕊,却有着异常旺盛的生命力,承载着数千数万道雷击之力却依旧摇曳多姿,在氤氲的灰色下如同女子浅笑的梨涡荡漾。   千米之外,生长着粗壮到需三人六臂才能环住的巨树,如同向阳花般,所有的枝叶都朝向那悬浮的岛屿,更叫人惊叹的是,所有的巨木,在离根部三分之一的位置便向前打弯倾斜,如同人类跪拜朝奉之姿。   就在那悬浮岛屿下面,有一个挺拔的身姿,在空旷一片中显得异常的显眼。   一袭青衫如画,一头银发如幻,站在那目之所及的紫花中,头顶雷电交加,却偏偏给人一种天地初始,万物复苏般的和谐。   此刻的墨言,脚掌已经没入地面,在他身边环绕的紫血枪,每绕过一圈,都会将集中砸落在墨言身上的雷电尽数吸纳再狠狠插入地面。而墨言,则会手握着紫血枪,异常艰辛的迈出一步又一步。   他坚定地一步一步向外走,每一步似乎都使尽了全身的气力。   雷电之上的力量在召唤他,以一种他从未曾经历过的恐怖气势,在这种气势之下,三大圣兽,甚至只能龟缩在他的体内。因为他们一旦出现,这股力量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尽数碾碎。   这股力量在召唤他的朝拜,他的屈服,他的疯狂,甚至是他的献祭。若换成其他任何人,在这种力量的影响下,定会毫不犹豫地扑身上去,纵然粉身碎骨亦甘之如饴。   但墨言挺下来了。   他后背的衣衫已然染红了一片,鲜血汩汩往下,落入地面便会被那紫色小花欢快的汲取。   他的每一根血管,每一根骨头,每一根筋脉,甚至五脏六腑,仿佛都要从后背破体而出,因为,他的人在往前走,他的方向与那悬空的岛屿背道而驰。   天空中的岛屿开始旋转,随着它的旋转,下面的暗压的雷云开始咆哮,似乎在对墨言的不识好歹愤怒。而千米之外的巨木,枝叶开始摇摆,发出嗦嗦的声音,仿佛极为恐惧的哀鸣,随着开始从上到下化为粉末。   墨言的眼神坚定而带着一丝狠厉。   关乎尊严,关乎承诺。   就算力量悬殊,我墨言,若不想跪,就算是骨头尽碎,筋断血干,我也能站着。   我答应过酥酥要先寻到她,我说到,便会做到。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前搞了头发,如今变成鸡窝头。摇头,额角头发天然卷的人伤不起哪。   大饼是个很懒的人,一般不怎么上发型屋,除非到了实在看不出个人样的地步才一脸便秘地去发型屋整理。   今天午饭,我问老公,你说我头发是不是很乱。   老公眼神闪烁,欲言又止,轻咳一声,嗯嗯两声。   大饼垂头,我明白滴,望天,我要换身衣裳到建筑工地一蹲,那十足十就是一个挥洒汗水,沾满风尘的可爱民工同志。   女人做到俺这份上,,,噗,甩一把鼻涕,,甭提,提了伤心鸟。   境七十七   十日前,当被通道传送到圣地内时,墨言出现的地方,便是千米外那棵最大的苍天青松下。   浓郁得极近液化的天地灵气争先恐后的涌入墨言的体内。除了修为尚浅的冰蓝,曼珠,小血儿,玄皇龙都在第一时间便出现在紫玉戒外。   眼前的一幕,宛如天地初开,洪荒初成。   数万丈高的山峰起伏,绵延不绝。古树怪藤,巍然苍劲,目之所及的远处更有那飞瀑垂天,飞逝而下。方寸之间,似乎让人一眼便能看到日落云出,世事交叠。   三大圣兽,几乎不约而同地恢复原形。几丈高的曼珠和小血儿,十数丈长的玄皇龙,兴高采烈地欢呼一声,便跃入森林之中。   生平第一次,他们感受到了自己始祖所生活的那个辽阔而蛮凉的世界,感受到了洪荒元兽的凶悍和自由。这一种浓浓的情感和希冀,让他们难以自控地奔跑,咆哮。   鸿蒙初始的静谧与苍茫,却在他们到来之时,骤然生机盎然,动静相宜,完美而和谐。   可异变突起。一座雾气缭绕的岛屿突然凌空出现,伴随着下方如黑洞般吞吐不止的雷电万钧。   随着岛屿的出现,墨言那戴着紫玉戒的无名指蓦地一痛,鲜血染红了紫玉戒。紫玉戒突然化为一道流光,射入墨言的左胸处。   与此同时,空中的岛屿蓦地轻轻一转,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而过。   顷刻之间,当墨言和三大圣兽回过神来,他们已经身处岛屿中心的下方。   肆虐的雷电开始集中倾泻而下,三大圣兽怪叫一声,嗖的一下便窜入墨言已然祭出的紫血枪中。   撑枪而立,墨言一如既往倔强倨傲,桀骜不驯,那毁天灭地激荡的傲气和豪情竟隐隐有与上方的力量抗衡之势。   强烈的吸扯力和威压让墨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若不是没入胸口的紫玉戒竟自主地化为闪烁着淡淡紫色荧光的护甲包裹住他的心脏,每一次跳动,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都会自主的护住他身体的数个致命部位,怕是此刻,他已然抵挡不住亦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上方传递下来的力量似乎越发的暴虐和不甘,连躲在紫血枪里的三大圣兽都在瑟瑟发抖,可想而知,墨言所承载的是何等的可怕。   墨言就这样一步一步,缓缓向前,数百米的距离,他竟整整走了十天!   此刻的墨言,身上的骨头咯咯作响。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深邃幽深,只是其中又多了几分戾气和隐忍。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坚毅沉默,无所畏惧。   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墨言,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疼痛和折磨。他身上的骨头,经脉几乎每隔一刻钟就会被生生的碾碎扯断,包裹在他心脏外头的紫玉会随之流淌出氤氲的紫光,缓缓游离于他全身上下,慢慢修复。   新生的骨头和经脉带着一丝不适的痒意,可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又再度被外来那恐怖至极的力量碾碎截断。   如此循环不休,这常人难以忍受百分之一的痛苦,墨言却神色坦然,了无遽容。   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他,每一个动作,仿佛经历了亘古万代的光阴,他体内的雷元丹,唯一的作用,便是不断释放出雷击,一次又一次击上脑海中的泥丸宫,为的就是刺激自己能够在剧痛保持神识清醒,挺过一次又一次任何人均无法想象的残忍剧痛。   紫血枪中一脸恐惧的三大圣兽,此刻均忘记了害怕,无一例外地注视着眼前的墨言,每一次骨碎筋断,三兽几乎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充斥的除了对强者的尊重而敬佩,便是无尽的自责和羞愧。   曼珠的前蹄捧在一起,那小眼睛里晶莹闪烁,泛着泪花,嘴巴里嘟喃着:“墨言好痛,酥酥一定心疼死了!”   小血儿眼中的红光一闪而没,猛地一声怒吼,整个身子化为一道红光,直接窜入墨言的体内。   “我以洪荒血狼王之名起誓,定要与我主人墨言生死共存,患难与共,即使我血狼族一脉从此消失于洪荒大地,亦不怨,不悔!”   小血儿原本稚嫩的声音,此刻却散发着无尽的威严和高贵。血狼王一脉以血入道,狼血沸腾,本就应该无所畏惧,生杀决伐。但每一代的血狼王由于一脉单传,却仍留有一丝破绽,那便是为了血脉的保留,他们很难做到完全舍弃自己的性命。   但此刻的小血儿,已然完全颠覆了血狼一族的传承祖训,为了他两世守护的墨言,如同当日他与酥酥一道冲入雷劫之中,第二次,他无怨无悔地踏入这应劫之痛,轮回之苦。   而这,也最终注定了这一代的血狼王,将是洪荒血狼一脉历代无法比拟的顶尖存在!   在进入墨言体内的那一刻,小血儿呲牙咧嘴地怒嚎一声,身上血光迸射,与墨言一般,筋骨寸断。   他唯一希望的,便是让对付墨言的力量能够一分为二,为墨言承担起一份痛不欲生的折磨。   看着小血儿突如其来的举措,玄皇龙长啸一声,金光闪没,同样进入了墨言的体内。   “吾以洪荒五兽之首的龙之一族之名起誓,与主人墨言共患难,同生死,龙之一族可亡,但尊严,绝不可泯!”   剩下的曼珠哆嗦着嘴唇,小血儿和玄皇龙的举动,对这一直好吃懒做,呆呆憨憨的曼珠心灵的冲击是何其之大。   曼珠的前蹄一举,整个小身子站得挺拔挺拔,小眼睛咕噜噜转了转,脑袋瓜子一仰,发出一声稚气而毫无气势的惊声尖叫:“曼珠大人怕疼,但曼珠大人贪吃,这样的能量,本大人从未吃过,吞噬神猪一脉的祖训,吃得多,长得快,吃遍天下万物,除了屎!”   哇咔咔,曼珠大人屁股狠狠往后一砸,只有靠那弹跳之力,才能来不及后悔地一下蹦出紫血枪,冲进墨言的体内。   一声惨不忍睹的哀嚎,在曼珠进入墨言体内之时,响彻了墨言体内自称空间的一片天地。   “我曼珠大人死了算了!”   墨言原本沉静的眼神在小血儿,玄皇龙,曼珠接二连三进入他的体内时,便出现了难以抑制的波动,随即便再度从容不迫。   只是他心脏的挑动,却开始加快,每一次的挑动亦愈发的有力。覆盖在心脏处的紫玉铠甲所散发的紫光愈发的浓郁,不仅流入他的四肢百脉,还将小血儿三人的身子也尽数包裹住。   不停地毁灭,不停地复苏,周而复始,幻生幻灭,如同世代交替,天道轮回。每一次的毁灭带来的是更为勃发的生机和希望。每一次筋骨的修复,都会变得越发的强劲牢固。   一人三兽,经历着生不如死的一**折磨和挑战,却变得越发地强悍和可怕。   还有一步,还有一步便能迈出着灰色雾气笼罩的范围。   墨言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难以抑制的笑意。   可就在他的左脚艰难万分的抬起之时,两道惊呼,在他耳际响起。其中一道,更让他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脚步,生生从空中落回原地。   前方出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耀北辰,轩韬烈,和齐心。而他们三人,此刻,竟无一例外是屈膝跪下的姿势。   他们几乎没有丝毫阻拦地来到这片带着远古沧桑的树林。只一步踏入,酥酥和齐芙的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如同扯线木偶一般被一扯而起,无法自控地飞速掠入密林深处。   他们三人几乎使尽全身元力,全速敢追其后,可就在酥酥进入那灰蒙雾气之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竟然他们的身子生生从空中摔下,屈膝而跪。   轩韬烈看着酥酥远去的身影,咬紧牙根还欲挺身站起,却听到体内鹏王惊慌失措的叫声:“不要贸然进入那个领域,那不是我们能够抗衡的力量。她们两人,定然是受了某种召唤。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要知道如今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结果!”   耀北辰脸上焦虑的神情与轩韬烈一般无二。不同的是,感受到这股灰色力量的磅礴和包容,噬灵一族那受到咀咒的体质竟然开始有了一丝不安分的躁动。这样的变化,让此刻的耀北辰又惊又喜,默然而跪,缓不过神来。   而齐心由于功力最低,整个人此刻全数趴倒在地面,神智已经有些不清。   墨言艰难地,缓缓地转过头去。   他看到齐芙整个人晕阙过去,身子轻飘飘地往上,在那愈来愈浓的灰雾中消失不见。   而酥酥,她便趴跪在那片紫色的小花地上,缓缓抬头。   四目相对,她的唇边,荡漾起绝美的笑容,只是唇角那缓缓流下的鲜血,却带给墨言无法名状的心痛。   酥酥的头顶,灿烂的海棠花炫目地绽放,不停地旋转。她的双手,紧紧扯住了地面的紫花不愿放手。   她可以和齐芙一样,随着召唤而去。   但墨言在这,她就不能离开。   巨大而愤怒的拉扯力,让酥酥全身上下钻心地疼,那种疼痛,甚至让她的神智开始模糊。   她的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远方的墨言,清晰的容颜已经变成模糊的轮廓,眼中那抹依稀淡淡的青色,却让酥酥依旧坚持了下来。   一路走来的墨言岂能不知道与召唤相背而驰的苦痛。   没有任何犹豫,他放下了全身的戒备和防范,让那股强大的吸扯力,带飞他的身子。   就算再走这堪比修罗之路又如何?   爱妻在哪,我便在哪,不离不弃!   就在墨言将酥酥的身子环住时,就在酥酥的耳际柔柔响起两个字:“有我!”时,头顶上的海棠花瓣四散而开,酥酥整个身子绵软了下来。   天上的岛屿如同张开的大口,将四周的灰雾全数琼吞而入。   待到天色再度放晴,墨言和酥酥,已然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圣地之后,还有墨家之危,还有墨言最炫目的绽放。   谢谢大家,求留言,简简单单一朵花俺也欢喜欢喜哇!   境七十八   当灰蒙蒙的雾气将墨言他们三人卷入消失不见时,天地之间难以名状的威压也随之消失不见。   依旧是那个充满了沧桑和远古气息,却又生机盎然的僻静幽深之地。只是当轩韬烈,耀北辰和齐心缓缓站起身子,举目望去,当眼前的景色变得越发清晰之时,三人不约而同呆愣了半晌,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聚灵花,全都是聚灵花,还是最为顶级的紫晕聚灵花!天哪,本大王经历洪荒上万年,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聚灵花!”轩韬烈体内的鹏王已然有些语无伦次,口水差点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聚灵花,以花色为阶,分别为白,粉,紫,更是以紫为贵。聚灵花顾名思义,便是能够聚集天地灵气于花朵之中,而且,最为珍贵的是,聚灵花所纳的灵气均是最为纯粹的灵气,无一丝一毫的杂质。   当初墨言离开家门时曾经赠与墨仲御他们辟粕丹,便是为了让他们在修炼的时候,纳入体内的灵气能够加速摒除杂质的过程。当日的辟粕丹,被墨仲御奉为绝品,更让一代丹师杨彩兰咋舌不已。   由此可见,如今这一大片能够通过直接服用增加灵气以供修炼的聚灵花,对鹏王的震撼尚且如此之大,更遑论他们三人了。   三人几乎不约而同便相互而望,各自盘算的,便是如何分割这一大片无主的聚灵花。   齐心的眼神闪烁,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他们三人,方才对抗威压的不同表现,已经可以最直观地判断当属他齐心最弱。虽然齐心宁愿相信他们两人均是身怀秘宝方才更胜一筹,但此时,他却万万没有那股底气。   但无妨,在齐心心里认定的是轩韬烈和耀北辰之间并无任何干系,反倒是他占尽主动。齐家与金家同属十荒境两大家族,抑或是,齐家与耀北辰早有合作在前。如今,他要下的决断便是选择与哪一个合作方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齐心的眼神瞥过轩韬烈和耀北辰,猛一下狠心,正欲开口,却突然一阵巨力袭来,整个人惨叫一声,已经摔出上百米。   于此同时,异口同声的一声冷喝传来:“你实在不该伤她!”   齐心瞪圆了眼睛,这个她是谁,他自然听明白了,可什么时候这个女人竟然能够让金家人罔顾眼前的利益放弃与他的合作,更为不可思议的是,她又于何时与那耀北辰勾搭在了一起。   轩韬烈和耀北辰对望一眼,两人均干笑一声。   其一人曰:“你这人确实卑鄙,竟然暗中动手。”   另一人不甘示弱:“你也是半斤八两,竟然先发制人。”   轩韬烈冷哼了一声:“少了一个碍事的,我们两人,怎么说?”   耀北辰弹了弹袍角,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道:“还能怎么说,齐家的人,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至于我们两人,都打了那么些时候,也该消停消停。一来聚灵花聚天下灵气,这里定有不少天灵地宝,总该留些气力找寻找寻,再者说了,”耀北辰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忌惮和恐惧:“酥酥生死未卜,情况更是变幻莫测。这样的力量却是我们断断无法抗衡的。我们也当留有一丝自保之力。若弄个两败俱伤,多不划算。”   想到酥酥,轩韬烈的心情再度沉了下去。只是此时的他已然无能为力。而想到最后酥酥倒在墨言怀中的情景,轩韬烈的心情不知道是欣慰还是酸涩。   他希望墨言能够保得酥酥安然无恙,却又该死地那么希望保护她的人是他自己。   轩韬烈哼了一声。耀北辰所讲自然是他所想的。他们两人连日来虽打斗不休,但其实两人都有所保留。耀北辰不知晓鹏王的存在,而他也不清楚耀北辰真正的斤两。   他们都不是利欲熏心的笨蛋。并非疯狂吞吃聚灵花,便能疯狂提升实力。灵气入体,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锻造修炼。聚灵花最大的功效,还是在功力达到瓶颈之时,为了冲破关隘急需大量灵气的时候使用最为恰当有效。所以他们最佳的做法,便是将大部分的聚灵花带回,以备不时之需。   轩韬烈的右手一抬,食指直直往前一戳,一道锐猛无比的金之力向前划过,不足五米的范围被单独圈了出来。   轩韬烈朝齐心的方向一瞥,冷冷道:“我们也不是小气之人,这五米方圆的聚灵花,便送给你齐家了。余下的,休要染指。”最后一句话,变得杀气腾腾。如不是齐家还有利用的价值,实在不便与齐家打动干戈,轩韬烈断然不会放过伤了酥酥的齐心,还给他这样的好处。   千米方圆的聚灵花,竟然只给齐家留五米方圆。方才被击退未曾重伤的齐心,却在此时哗啦一声,生生被气得喷出一口鲜血,额头青筋直冒,这样的侮辱,简直怒气攻心。   可他又能如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听着耀北辰带着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笑意道:“剩下的,我们平分了。”   轩韬烈默然不应,内心却阴翳得想杀人,因为鹏王此刻已经开始叫嚣:“一半,才分一半,怎么够?本大王不管,你这一半,其中有三分之二本大王要了。如果本大王修炼顺利,再帮你对付那小子,把他的聚灵花全抢过来!只要我重铸身子,那只小小的噬灵猫,本大王一抓就给撕了!”   当墨言如愿以偿将爱妻搂入怀中,当他们的胸口毫无间隙地贴合在一起,天地间无数的灵气竟化为一个小型的龙卷风,绕着他们不停地旋转。而胸口处,淡淡的紫色光晕如同绸带一般,在他们两人的胸口处渐渐交缠在一起。而随后,一道刺眼的强光,让两人均不由自主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酥酥浑身上下,犹如被巨石碾过一般疼痛难当。可此刻的酥酥,嘴角梨涡浅显,仿佛熟睡的孩童般满足和安稳。   在她落入那永远强劲有力的臂膀中,所有的纷扰,所有的危险,所有的不安便随着那一个简简单单的拥抱而烟消云散。   再多的疼痛,再重的苦,只要有他在,她便什么都不怕。   暖洋洋怀抱的温度突然缓缓消失,背脊处泛开的阵阵凉意终于让酥酥睁开了双眼,可就是这一眼,却让她整颗心如坠冰窖,不顾全身上下那依旧钻心的疼痛,挣扎着坐了起来。   墨言竟然不在身边!   她犹记得她跌入了墨言的怀抱,那真实的触感绝非幻境。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浅浅的胡渣子在她耳鬓边磨蹭出微微的痒意,还有那句在她的心上敲响了一遍又一遍的“有我!”   她睁开眼望到的应该是他,必须是他呀。   失落和担心一闪而过,酥酥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才开始打量起如今她所处的地方。   第一眼看见的,却是相隔数十米外同样挣扎着坐起来的齐芙。齐芙的一只手肿胀得不成样子,相对于酥酥的平静,齐芙的眼中除了对酥酥的警惕,更多的是难以按捺的狂喜。   这是一个无垠的空间,仿若她此刻便处于那虚空之中,永远看不清尽头。   眨眼间,周围的景色变了,她们的身下,是一望无际的紫色聚灵花,她们的周围,蓝天白云,说不出的安详美丽。   齐芙一脸难以置信地旋转,奔跑,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地响起。   相较于齐芙,酥酥反倒特别冷静。   纵将整个天地万物都赠与她,也不及夫君怀抱中那一方天地来得弥足珍贵。   齐芙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周围的景色变了。   景色又变为十荒境那人头簇拥的热闹街道。熙熙攘攘,嘻嘻笑笑的人群从她们两人身边经过。   顷刻间,变成了齐家的待客大厅,坐于首座的齐天正一脸威严地教训底下一干敛目垂眉的众人。   就在齐芙惊呼一声“老祖宗”时,周遭的一切又再度变化,她们犹自处在进入十荒圣地的通道处,目送着那些争夺落败的人垂头丧气地离去,其中还有那一脸风骚依旧,与狂千笑勾肩搭背的兰软软。   这一切的一切,竟是如此的栩栩如生,看得见,摸得着,仿佛已经不是幻境,而是他们在须臾之间已被传送到不同的地点。   空间传送之术,本就是开天辟地以来传说中的神通。即使是元神之阶能随心所欲引天地之力为己所用,却也绝然做不到穿梭于时空之间。   此刻,眼前的一幕变成当初墨言第一次回到墨家的那个议事大厅。杨彩兰和墨仲御站于首位,眼中尽是笑意和欣慰。   此刻的齐芙,眼中已是茫然一片,时空的交错,让她如同一个扯线木偶般,丢失了灵魂,迷失了心魄。   酥酥的口中喃喃喊了一声:“奶奶。”想到杨彩兰对墨言和她的百般爱护和疼惜,那种欲一扑而入杨彩兰怀中汲取温暖的渴望烧灼了起来。   只是这场景犹如过隙之驹,一闪而没。   灰雾散尽,脚底下是一整块完整的淡青暖玉,铺天盖地,无边无际。矗立于百米之遥的,是一方雕刻着神龙的玉璧。   放眼望去,齐芙猛地垂下头颅,壁上的神龙明明是死物,那无尽的威严和气势却叫人不敢直视。   酥酥的眼神没有丝毫的示弱,重瞳海棠,让她炫目得如同山林的妖精,黑发飞舞,极尽妖娆,冲天而起的,还有曼珠那属于洪荒兽王的傲气和不甘示弱。   玉璧上的神龙,眼睛闪过酥酥以为错觉的波动,随即头颅竟然一低,一个淡青身影,踏着神龙头颅,迈出玉璧之外。   酥酥的气势猛地一敛。   “墨言!”一声喜极而泣的娇呼。酥酥的脚步方才举起,却又蓦地怔住。   只见身影一晃,齐芙已然跪伏于那“墨言”的跟前。   他看她犹如蝼蚁般,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而齐芙,更是小心翼翼双手轻轻包裹住他的右手,怯生生地站起身来。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和情感。   他,不是墨言。   酥酥双手握拳,驻步不前。   胸口处一个无悲无喜的声音在回荡,“力量的本源,本就随心所欲,无所不在。秉天而生的力量,就算有了灵智,终究是无形之物。”   龙璧前的男子,唇角勾出一抹微笑,宛如墨言一般清雅至极,喊了一声:“酥酥。”   酥酥的身子猛地一颤,却微微一笑,抬起头来,无波无澜地正视,声音中却充满着无尽的温柔和思念,“你可知,我家夫君若看着我,便仿佛宁静的夏夜凝望那一轮皓月当空,即便星光闪耀,璀璨至极,唯有万千月华光辉在他的双眸中流淌不休。”   酥酥顿了顿,声音中多了一份森然冷意:“你不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点击收藏一个呗,哥哥求你了求你了呗!   谢谢!对了,俺没有增加男配哦,上面内个不属于人类妖精的范畴哈哈!   境七十九   眼前的男子和煦一笑,“我现在不是,但很快就是。”   男子说着,手落在齐芙那肿胀得不成样子的手掌上。酥酥瞠目结舌地看到,男子的手就如同鬼魂一般,没有实体,他的手穿过齐芙掌心的血肉,如同蠕动的灰雾一般将其包裹住,不到片刻,齐芙的手便恢复如初。   摇摇头,男子手掌滑过齐芙的紫色长发,叹息道:“你空有始元之冠的冠心,却未曾与其真正相融。”男子转头瞥过一脸警惕的酥酥,不屑一笑,“你空与始元冠身相融相系,可惜了,奈何它经过上千万雷劫之力,早已灵气尽失。”顿了顿,眼中出现了一抹赞叹,“你很不错,天赋很好,你才是始元之冠真正认主的,主人。”主人二字,男子的语气变得有些奇怪,带着一丝缅怀,一丝感慨。   男子的身体渐渐虚化,变为一团诡异蠕动的灰雾,尽管如此,那种可怕的威压,却依旧叫人胆颤心惊。   灰雾渐渐深入龙璧,它的声音亦在整个空间回荡,冷得如同腊月寒冬,“好好在这呆着,待我找到了那个叫墨言的人,说不定你们还有再见一面的机会。”   一番话,让酥酥心中涌起了强烈的危机感,还有浓浓的不解。神元之冠,始元之冠,是同一件东西么?那不是他们远赴万里之遥,跋山涉水,想要找寻之物么?   从这男子的话中,这始元之冠竟一分为二,落在齐芙和她的身上。   酥酥的眼睛很自然便往齐芙的手指看去。齐芙对那枚紫玉戒指一直奉为至宝,当日想要夺走墨言手中的玉戒未果而视墨言为死敌。而此刻,齐芙手中的戒指俨然消失了,只有手背上有丝丝缭绕的紫晕蕴含其中。   想到他们三人均受到强烈的召唤到此,酥酥不由低头看着当时突如其来剧痛的胸口,回想起方才那无悲无喜的声音将她的神智牢牢护住不受那灰雾的影响。   难道,她的胸口处,亦有紫玉的存在?轻轻撩开自己胸前的衣裳,感受着胸口处的阵阵温热的灵气,胸口处的海棠花,果真带了些许的淡紫,越发的娇艳浓郁。   龙璧上的神龙,那低着的头颅微不可见的抬起,眼中掠过一丝坚毅的神色,蓦地一道淡淡的金光,从它的口中喷出,直接没入酥酥的左胸处。   而随着金光的没入,那空灵的声音,在酥酥的脑中再度响起:“我伴随着你的重生而来,如果你愿意,让我告诉你这一切的根源,还有即将面临的灾厄。”   同样的话,此刻在另一个漆黑的空间响起。   墨言盘腿坐于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他那一头白发,可说是唯一的一道光源。   从他环住酥酥的那一刻起,那心心相印的感觉,从未有过的深刻和感触,胸口处紫戒的力量,自主地,源源不断地涌向酥酥的左胸处,而更为奇妙的是,酥酥胸口处,竟然有如出一辙的力量与之交缠回旋。   只可惜,不到片刻的时间,他的世界却突然暗无天日。等他回过神来,他身处一个诡异的空间,如同无尽的虚空之界,没有入口,没有出口。   思及酥酥的安危,他几乎乱了分寸,可随即便冷静了下来。连日来所碰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远远超乎他力所能及的范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被逼到如斯境地。   待他心平气和重新盘腿调息时,心口处却响起了一个非男非女,无悲无喜的声音。   “我是天地始成之时的那第一道沌蒙之气。”   一句话,却让体内的三大圣兽从修复身子中生生震醒。大大咧咧如曼珠者,小眼睛一眯,直接震瞎,倒地不起。以玄皇龙的高贵,小血儿的高傲,此刻的两兽,却激动地瑟瑟发抖,无法自制。   那是来自墨言心脏紫玉铠甲的声音。第一道沌蒙之气,那是滋养万物的灵气之祖,由它繁衍了如今的五行,阴阳,甚至还有光明和黑暗。   不管哪一种力量,那都是沌蒙之气细微到不值一提的分支。因为沌蒙二字,代表的便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当时的我,寄身于一块天生地养的聚灵石上。因为唯有它,才能承载我的力量不至于消亡。不知道经过多少岁月,我开始有了一丝灵智。”那木然的声音亦随之发生了变化,带着回忆的慨叹,“我把聚灵石,塑成了我喜欢的模样。”   墨言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根长一米五,顶上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圆盘模样的长杖。   “我把它起名为始元权杖,天之始,元之初。”声音中的自豪却缓缓变成了暗淡:“始料未及的是,聚灵石秉天地而生,受到我这道沌蒙之气无数岁月的滋养,它亦产生了自己的灵智,我称它为石灵。”   “原以为我们会是这天地最为久远,相依为命的伙伴,但终究,它与我还是选择了不同的道路。”沌蒙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遗憾,而一人三兽,却屏住了气息凝神静听。   “我们虽拥有天地赋予的最强大的力量,但我们终究还是力量,纵然有了自己的灵智,却永远也无法成就实体之身。这或者便是一得一失,世上万物,难有两全。”沌蒙慨叹,“只可惜,石灵始终无法接受这一点,更无法接受存在于始元权杖中,如同死物一般自甘认主为人所用或将自己永远埋没于世间一角,无休无止地活下去。”   沌蒙顿了顿,“它终于不顾我的阻拦,将自己与始元权杖剥离。那一次的动静,直接导致了整个洪荒的陨落。”   说到这里,一人三兽,均不可思议的全身一震。沌蒙之力和聚灵石伴随天地所生,知道他们强大,却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可沌蒙方才的这句话,却在他们的心里掀起了滔天骇浪。   洪荒众兽横行,每一只洪荒兽,都是让人恐惧和敬畏的存在,可就是沌蒙和聚灵石灵魄的一次“分手”,竟然导致整个洪荒的覆没,这已经不是他们可以想象的力量。   除了墨言眼眸之中有了一丝波动,三兽此刻均吞着口水,舔着舌头,一脸骇然和惊恐。   沌蒙苦笑一声,“它剥离而出,为的就是夺舍而生。可除了这一块聚灵石,还有什么能够承载我们的力量。它选择了洪荒巨兽,可这天下,哪有血肉之躯能够包容这股力量。就算五大兽王,也不例外。”   三兽的眼神一凛,惊骇之色已经变为愤怒。按沌蒙的话说,他们的祖先便是承载不住石灵的力量入体而身亡。而石灵,他们都能猜出来,便是这几日里那股横行无忌,让人心惊胆跳的灰色力量。   墨言的心脏重重跳了一拍,沌蒙的话随之传来,“但如今,有了你,一切或者会有变数。”   “你的意思是,它这一次选择夺舍的人,是我?”墨言的声音沉而有力。   沌蒙默然片刻,却无奈地出声道:“洪荒覆灭之后,我便随波逐流地流浪,最后落到了你墨家人的手上。而我真正认主的时候,却是你的爱妻流苏,在那雪峰之巅,为了要挟宋鸠,将我刺入她的脖颈之时。”   墨言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副清晰的场景。酥酥站于雪上之巅,一根小小的紫玉簪划破了她脖颈上的肌肤,鲜血渗出,紫光一闪而没。那紫玉簪,明显就是始元权杖的缩小版。   墨言的心中,沌蒙的声音已经渐弱,他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那雪峰上绝美的女子身上。流苏,他的酥酥,原来他们,前世夫妻,今世重逢。仅有一个片段的回忆,却让墨言的心中,涌起的激动和感怀,比听到紫玉里的力量是沌蒙之力更甚。   沌蒙似乎被墨言所感染,声音中多了一丝温和:“后来,你把我一分为二,炼制成两枚紫玉戒。如果我不愿意,你断然是无法将我重铸。但我愿意,我愿意从此认主,与你们二人灵魂相印,从而感受这世间的人生真情冷暖,这样活着,更有意义。”   “只是你的天赋和勤奋却远超于我的想象,你力量的强大,终于让它感应到了你的存在。”沌蒙轻叹一声:“玄皇的那一场雷劫,本就是为了将你召唤到它的所在。雷劫之力,是我衍伸的最霸道,最强大的力量。你破茧重生,掌控了雷之力,还有我在你的体内永无休止的温养和修复。你的身体已经足够强悍,很有可能强悍到接受它占据你的身体。”   一人三兽的脑海中,均浮现了当初玄皇龙和墨言应劫,酥酥粉身碎骨,墨言逆天大喊的一幕。   没有丝毫的震怒和惊恐,墨言自嘲一笑,“如此说来,倒是我连累了玄皇兄。而我两世为人,竟然就是为了给石灵充当炉鼎。”   沌蒙不满地道:“说什么连累,如果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对这条玄皇蛇颇为照顾,你以为就它,还能成就如今的金龙之身?”   “如今你将我困在这里,为的就是不让石灵将我找到,可是这样?”墨言淡然问道。   “没错。”沌蒙的声音带了一丝遗憾:“唯有这样,才能为你免去一劫。始元权杖一分为二, 变为始元之冠和始元之杖,实力已然大降。酥酥体内的始元之冠又再分为二,而且由于在雷劫中与石灵的交手而陷入休眠。如果我能重归始元权杖的模样,我依旧能够制衡它,只是,这个世界或许会重蹈当初洪荒的陨落。”   墨言沉吟片刻,“以你如今的实力,加上玄皇他们还有我,如果把这个战场放在我的体内,可有一分胜算?”   墨言的话让三兽猛地抬头,却随即了然。   “你什么意思?”沌蒙显然有些迷惑,“我千方百计保你周全,你却选择自己送上门去?”   墨言坦然一笑,摇摇头:“亏你跟了我两世之久,还不如小曼猪了解我。”   墨言缓缓站起身来,声音尽是坚定与果断,“如果让我龟缩在此一生一世,甚至永生永世,不再与酥酥相见,不再与家人团聚,我便不再是前世今生的我!”   负手而立,望尽苍穹处,英雄不折腰!   “纵然你是灵气之祖,你既然认我为主,我的决定,便是你的选择。”墨言顿了顿,“既然不能摆脱石灵对我身体的觊觎,”墨言突然一笑,轻松惬意,如同闲话家常,“我就没有退路。我墨言,又岂会退缩。不是它烟消云灭,便是我万劫不复。”   让石灵如期进入他的身体,以他的身体为战场,他或者会受到难以想象的痛苦,甚至最终的消亡,但至少可以保住整片大陆的存在,更重要的是,至少他可以堂堂正正再见爱妻一面,即使是最后一面,那也是,纵死亦不悔!   沌蒙久久不语,半晌才开口道:“两成把握。我会和他们一样,拼尽全力。”   “好!”淡淡的一个好字,却让沌蒙仿佛看到了天地初开那一幕壮观的从容。   生为不灭的沌蒙之力,却在这一人三兽并肩而立时,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雀跃欢欣,因为它,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   辗转百年身,踏遍沧桑路,它沌蒙空有不死不灭的力量,却不如眼前的男子。   他的眼光执着而深情,站在那里,从容洒脱却又孤独骄傲,这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优雅,是纵然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亦不能磨灭的高贵。   或许,它远远低估了他们的胜算。   就在他们迈出黑暗的那一刻,墨言的声音在心底响起:“沌蒙,如果我消亡了,替我好好照顾她,让她把这段回忆也忘了吧。如果我有幸能尚留一丝残魂,便让我寄附于你的身上。我说过会照顾她永生永世。如果化为一根簪子,插在她的鬓角上,是不是也算陪着她从黑发到白头。”   最后的一句话似乎自言自语,那淡淡的自嘲和哀伤,让沌蒙,竟发现,自己仿佛感受到了心痛的滋味。   而酥酥体内的始元之冠,在同样讲述了石灵欲夺舍墨言身体之事后,依旧没有丝毫波动地道了一句:“如果能让冠心归位,或者我们还能祝墨言一臂之力。”   恢复神智的齐芙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冷意,当她望向酥酥的时候,才发现酥酥的气势不断地攀升,带着一往无前的冷冽和坚决,“齐芙,你的紫玉,我要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虽然阐述了事情的始末,但写到簪子那句话,俺竟然流泪了,,俺的大姨妈一定是快来了。   上班打字打得汗毛倒竖,随时监测领导那负手而立的霸气有木有在俺身边侧漏,俺有点口吐白沫的冲动, 求求大哥大姐,弟弟妹妹,,,咳,姑奶奶们扔枝花呗,,,砸俺吧!!!   境八十   酥酥的话音刚落,齐芙却蓦地娇笑出声,看着自己如今光洁如初的右手,摇摇头,“兰酥酥,当日你我以元兽相斗一场,你的元兽稍稍占了便宜,只是今日你我相斗,你以为你还能讨到什么好处么?”   齐芙说着,突然举起她的右手轻轻一挥,周围的灵气,仿佛受到牵引一般,争先恐后地进入她那泛着紫晕的掌心。   齐芙紫发飘逸,脸上尽是强大的自信:“兰酥酥,你拿什么来跟我斗。紫玉已经与我融合,只要我需要,无穷无尽的灵气便会为我所用。我就算耗,也能生生将你耗死!”   “是么?”酥酥神色依旧恬淡入菊,心平气和的两个字,却偏生让齐芙听出了一丝不屑的戏谑。   “不是么?”齐芙冷哼一声,手臂于空中划过。   顷刻之间,她的头顶灵气齐聚,竟隐隐出现了天紫藤一般模样的长藤盘绕。   酥酥眼帘微垂,亦不再与之呈口舌之快。她的心中,此刻有着难以言喻的深深自责。   进入十荒圣地十天来,她如同一只受到过度保护的兔子一般,龟缩在某处,被动地等着墨言寻来,这一切在她心里一直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她的怯懦和疏忽,她又被齐芙兄妹成功偷袭,为此又浪费了几天的疗伤时间。   而与此同时,她的墨言,为了进入圣地之前的那个承诺,他一步一步踏着自己的血肉和碎骨,走了整整十天,仅是因为他知道,她在等他。   她清楚他的墨言,那样骄傲而无畏的男人,若不是因为对她的许诺,他一定是长枪当空,就算不敌,亦要会一会这将他逼至如斯境地的力量。后退与懦弱,从来都不属于这个男人。   她曾经在那恐怖的威压之下支撑了短短一个瞬间,那剧烈到让人发疯的疼痛,她的墨言,竟整整坚持了十天之久。   十天的坚持,十天的隐忍,十天非人受虐,却在即将成功的那一刻,却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全部放弃,回到起点。   那个时候,她方才深深体会到他曾经说过的,“你在哪,我就会在哪。”这句话的千钧之重。   所以今天,她不能迟疑,不能怯懦,更不能为他再添任何负担。   海棠花开,绽放的是夺目的绚烂。   齐芙眼中尽是不屑一顾的鄙视,源源不断的灵气流入,她的精气神已然提升到巅峰状态,甚至还有隐隐提升的迹象。   空中由灵力化成的天紫藤,犹如巨蛇的身子一般,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地挡在齐芙的身前。   酥酥的重瞳一直是齐芙所忌讳的,重瞳之人,灵力掌控之高叫人匪夷所思。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有了紫玉相助,她的灵力可谓是永不枯竭,就算酥酥拥有憾世的重瞳,那也无足轻重。   更重要的是,一直以来,酥酥没有展示过任何灵力攻击的技能,她的灵力化为海棠花影,更多的却是防御抵挡之用,用来攻击,简直可笑。   可下一刻,齐芙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一脸惨白,呼吸尽失。   酥酥的双手在前胸处结出无数道的手印,她的手指已让快到无法看清,只看到重重叠叠的指影迅速地变幻。   海棠重瞳,不如以往的温煦和灿烂,而是浸染着血意和杀戮。   酥酥的心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他的安危需要鲜血来保障,我愿,化身修罗,我舍弃了我曾经的纯净,为的就是保护属于你我的那片净土。   当日与兰泽图对峙之时领悟到兰泽图悉心相受的元魂精魄的攻击秘法,那只属于兰泽图,这位一生戎马,从杀与血中印证正道,成就一代元皇的独门秘技。   霸绝刀式“屠天刀”的精奥之印,在酥酥最后一个手印中最终成型。   与齐芙的天紫藤在空中交缠的海棠花影,骤然间变成一道数丈长的如实质般的刀影。长刀发出阵阵鸣音,如同吹响两军交战的号角。   刀身饮魂数万回,屠尽天下亦不悔!   海棠花瞳,竟于瞬间变为屠天刀瞳,此刻的酥酥的一身锐气和杀伐,就算较之当日的兰泽图,亦不遑多让。   若是兰泽图此刻在此,定会大惊失色。他浸淫了一辈子的屠天刀式,如今却淋漓尽致地绽放在一个从未曾经过杀戮和战场的女子身上。   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天紫藤,不堪一击犹如绸带一般支离破碎。   一身惨呼,血光飞溅,让染红的刀身,越发的戾气横生。   待一切平静下来,酥酥脸色苍白,眼神却无任何波动。   一只齐肩砍下的右臂,便横躺在酥酥的身前,手臂骨血尽失,屠天刀下,血干肉枯,纵有回天之药,亦无回天之力。   若是普通的刀伤,只要手臂还在,借用元皇之力,再辅以灵药,齐芙的手臂,就算失去原本的灵敏和力度,也至少可以保证四肢健全。但屠天刀下,却绝无可能。   酥酥最后一击,终究还是心生恻隐,并未将齐芙一刀劈死,而仅仅是废了一臂。   刀气依旧在齐芙那可怕的伤口处肆虐,往日那高高在上的齐家掌柜,此刻却痛不欲生的跪伏于地上,眼中的恨意和狠厉,几乎要将地面生生盯出两个洞。   断臂上的紫玉缓缓浮起,齐芙绝望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失去了对紫玉的控制。仅一个停顿,紫玉便迫不及待地冲进酥酥的胸口处。   冠心归位,原本被抽尽一身灵力,早已疲惫不堪的酥酥,脸色又再度红润起来。   她的胸口处,一枚暗淡的紫玉戒正在不停的旋转。   不知道为何,酥酥的眼角处开始泛着晶莹,胸腔处百感交集。   之前她还对齐芙拥有紫玉戒而泛着淡淡的酸意,可原来,酥酥破涕而笑,她才是墨言一直魂梦牵萦,有所感应的那个人。   前世相守,今生相爱,还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离。   平复下心中的激荡,酥酥转头瞥了一眼如今正在一侧盘腿调息,与断臂处依旧霸道的刀气相抗的齐芙,朝那灰雾消失的龙璧走去。   在酥酥的感知中,这古怪龙璧上不同凡响的神龙仿若活物一般。它的双眼,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在酥酥的手要触及龙璧时,却猛地捂住胸口,后退一步。   龙璧上纹龙的龙身缓缓地浮凸起来,硕大的龙头伸出了龙璧之外,略微低下靠近酥酥,一声沉而有力的声音传来:“沌蒙的主人,神龙一族愿意为你效劳。请踏上我的龙头,让我带你去寻找你一直盼望见到的人。”稍稍顿了顿,“他的情况,不甚乐观。”   最后一句话,让酥酥浑身一颤,脚尖一点,飘身而起,双手轻轻挽住了龙首,整个人悬于空中。   神龙的眼眸闪过一丝温和,酥酥没有踏上它的龙首,她以这种方式在表达她对它神龙一族的尊重。   龙首一缩,连带酥酥亦消失不见。   当墨言的眼前出现一丝光亮的时候,迈出的脚步却猛地一顿,随即整个人便如同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唯有银发,随风飘起。   墨言的头顶,是一棵无法想象的苍天古木。他挺拔的身子站在那里,却如同一片树叶一般大小。   这撑天踏地,盘根错节的古树,它那无穷无尽的树干枝叶,此刻却在墨言的身后不停地抖动,仿若天崩地塌前的惊恐和慌乱一般。   就在墨言踏出黑暗的那一刻,石灵已经入体。   对石灵来说,墨言十天的艰难之路,是它为夺舍重生做的最后淬炼。墨言体内五脏六腑,血脉筋骨的破而后立,为的就是在它的毁灭,沌蒙的修复中越来越坚韧,坚韧到足以承载它的力量。   它亦怕墨言会一拍两散,不惜毁灭自己而让它的打算落空。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心高气傲的男子有他自己的执念。   不见到那个女子一面,这个男人不会轻易选择毁灭自己。这就是为什么在他们两人相拥之时石灵要竭尽全力将酥酥留下的原因。   沌蒙将他藏了起来,要找到着实不易。但只要掌控着那个女子,石灵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自动送上门来。   可笑的是,沌蒙总是那般单纯和不经人事。想当初它石灵在洪荒肆虐之时,平日里互看不顺眼的五大圣兽,最后不也联合了起来,甚至不惜为了圣兽那可怜的尊严,其中四兽,化尽身上所有的元力,全数灌入了神龙之中,想要与他玉石共焚。笑话,简直是笑话,那令天下众兽跪伏的神龙,如今不也让它化为石壁上的纹路。   只要墨言出来,它便能第一时间进入他的身体,占据他的身体,这个过程,会短到让他连想毁灭自身的可能都没有。   但石灵错了,错得离谱了。   毁灭自己不是墨言的第一选择。它从没有想过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有勇气奋起反抗。它有它引蛇出洞的策略,而这个男人,也跟它玩了一招引君入瓮。   明明这个男人是被算计的一个,为何此刻的石灵,却偏偏有满腔无法宣泄的阴翳和烦躁。   夺舍必夺魂,石灵入体,所有的力量便是直取泥丸宫处的识海。   然而令它始料不及的是,此刻墨言的识海紫晕氤氲浓郁,本就是元神大圆满的境界,此刻却有着延伸天地万物的生机和灵气。   “沌蒙,你竟然舍弃了无数岁月修成的灵智魂魄,与他相融。”石灵的声音多了一分涩味。   当沌蒙说出那句:“我会和他们一样,拼尽全力。”它就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   作为沌蒙之气,本就是不灭之身,纵然此刻一分为二的它不敌石灵,但就算墨言毁灭,它的灵智仍能存在。但当它选择与墨言的灵魂相融,那就代表着,墨言死,它便亡。唯有这样,它才能毫无保留地为这一战,使尽全力。   墨言之前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将三大圣兽的生死与他相连相系。同生共死,那三大圣兽,连最为胆小的曼珠,除了坚定的眼神,没有丝毫的不满和犹豫。   士为知己者死。   沌蒙觉得,这样要比麻木无情地走过天荒地老更加值得,更有意义。   沌蒙的作为,让石灵的夺魂之举已然变得不再轻松。它无法一击必杀,如此便后患无穷。若它逼得紧了,墨言便有可能自爆身亡。这一来,它既要集中全力对付墨言和沌蒙的联手,占据识海,还需分出一部分力量守住下丹田处的雷元丹,以防墨言做出自虐自毁的事情来。   三大圣兽团团围住雷元丹,他们的作用,不是与石灵正面对抗,而是将全身所有的灵力的灌入雷元丹中,以此干扰石灵分出一部分的力量来与他们对峙。你侵占墨言识海的那一刻,我们便会倾尽全力引爆雷元丹,一人三兽,化成灰烬亦不会便宜了你。   这是墨言与三大圣兽一生中最为狼狈而艰苦的战斗。没有硝烟的战场,便在墨言的体内惨烈地展开。   墨言的身前,三大洪荒神兽的虚影撑天而立,他们仰天狂啸,大口一张,琼吞着铺天盖地的灵气。   墨言的脚掌在那颗古树前入地三分,他的身子,如同不可撼动的崇山峻岳,,身后那遮天古树,枝叶却开始渐渐枯萎,数万年汲取的灵气,通过地底的树根,涌进了墨言的体内。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本来想更的,结果愣是荒废了时间,说起原因,当真难以启齿啊,唉。   俺跟同事去吃自助餐,好吧,俺这个小人,咳,俺吃了一顿小小的早餐,接着,俺开始吃酵母片,俺开始吃杨桃,俺开始喝凤凰茶,俺还顺便上了趟厕所清理了下肠胃。然后,俺终于饥肠辘辘,斗志昂扬地走进了自助餐厅,俺秉承着“只选贵的,不选对的。”俺胡吃海喝,俺捧着肚子回到家,又开始吃酵母片,喝浓茶。   唉,酵母片和浓茶,让俺哲学了:“原来很多事情,兜兜转转,来来回回,很多时候,还是回到起点。”   如果今天晚上九点前俺木有再更一章的话,就明天更新。   PS:这两天晋江抽了,回复不了留言,如果能留言的话,拱手恳请诸位不吝相赠几字留言!   境八十一   咆哮怒吼,风急雷骤,天摇地动,整个天地宛如面临毁灭一般充满了暴虐和疯狂。属于洪荒的厮杀,残酷,蛮横的气息铺天盖地,强大到仿佛能够将一切摧毁。   三大圣兽的虚影渐渐凝实,声声怒吼,让整个空间摇摇欲坠了起来。   作为万兽之王,何曾沦落到任人鱼肉的境地,但今天在这生死存亡一线间,他们迸发了骨子里所有的傲气尊严,凶厉狠辣。   仰天长啸,如同滔天巨浪拍打岩石的厚重声音,如同生生不息的战鼓擂动。这一刻,他们仿佛感受到了祖辈与石灵一战时的惊心动魄,感受到了整个洪荒陨落的悲壮和荒凉。   今日此时,便让他们,再续属于洪荒万兽的血性与豪气。   玄皇龙的身子已经绵延百米之长,龙口一张,当真吞云吐雾,无数的灵气形成一股股小龙卷风,不断地被他卷入口中。   小血儿高仰狼头,每一次长啸,他那如红宝石般的毛发便灼灼生辉,如同朝阳一般映红了大片天地。红光所染的范围,所有的灵气几乎全部诡异消失,成为一片真空地带。   若说动静最大的,却是在三兽之中因为憨头憨脑,没心没肺而排在最末的曼珠大人。   曼珠的身子涨得无比巨大。她是双弓全开,屁股上那炫目的花影早已附在身后巨木的树干上,花瓣不停的旋转,一股股的灵气不停地被卷入那树干之中,又通过地底的树根源源不断地为墨言提供足够的灵力。   而她自己更是怒吼一声:“曼珠大人开动了!”大口一张,就连玄皇龙席卷而来的灵气,亦被她生生抢了不少,那偌大的猪嘴巴,就如同一个深幽幽不见底的黑洞一般,鲸吞不止,不带喘气吞口水,果不愧为洪荒的顶级吃货。照这样下去,若然空中有灵气耗尽的时候,曼珠大人怕是要直接把天空磕出个洞来不成。   只是偌大的天元大陆,它的灵气又岂会这么快就耗尽,只是此时此刻,他们对峙的世界之外,早已是一片剧烈的恐慌和猜测。   正在连根刨起聚灵花的三人,猛地站直了身子,朝天际望去。   风卷云动,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整个天空就这样暗压下来,所有的灵气不约而同地朝天际的一个方向涌去,随之又消失不见。   身边的树木几乎可见地枯萎消失,就连底下的聚灵花,亦成片成片地干枯,灵气尽失。   相较齐心此刻眼珠子瞪得都快凸出来,看着一片干枯聚灵花的心疼状,轩韬烈和耀北辰几乎都同时起身站立,目光凝重地望向远方。   这也难怪,每一株聚灵花都要连根刨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存灵气。一株一株慢慢深刨很是耗时。耀北辰的噬灵猫一早就已经释放出来,偌大的一大片聚灵花,早就被它吞噬了大半的灵气,剩下的,耀北辰才慢悠悠地挖。耀北辰一直不解的是,轩韬烈蹲着身子同样不紧不慢的走,可速度却几乎与他一般无二,所到之处,几乎不见他如何动作,聚灵花就被连根拔起,反手便消失了。   耀北辰自然不知道,轩韬烈体内还有洪荒五兽之一的金翅鹏王,它老人家虽不好现出原形,但鸟喙显形于轩韬烈的掌心处,只需轻轻一扫,连同根须带出的泥土,鹏王全不嫌弃,连吃带咽。   只是就在天地变色之时,仿佛为了相应同伴的呼喊和号召,遮天蔽日的鹏王,一声长鸣,竟然现出了原型。   鹏王全身的血液流动加速,莫名激荡不已,心中万丈豪情,不抒不快。   十米长的双翅几乎将大片的聚灵花地都笼罩住,双翅在空中不断扇动,每一次扇动都卷来了大片的灵气。而所有的灵气,鹏王却没有收为己用,而是将其扇向天际那吸纳灵气的位置。   鹏王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做,没有任何原因,它却奇妙地感觉它正在为属于洪荒兽王的战斗尽自己的一份力。它战意飙升,凶厉尽显,明明目之所及没有任何敌手,鹏王却偏偏怪异地感受到,它必须义无反顾,全力以赴地汲取天地灵气,将之送到需要它的地方。   发疯似扇着翅膀收敛灵气的鹏王,原本的灵魄之躯越发的凝练可怕,看的轩韬烈双目之中异彩连连,只道是鹏王破釜沉舟,使用秘法,全心凝练自己的身子。   可耀北辰的脸色却绝不好看。鹏王朝下眼睛微微一定一睁,那凝黑如墨的噬灵猫,一声惊恐的哀叫,一股脑窜入耀北辰的体内消失不见。鹏王显然不待见噬灵猫妄图与它争抢灵气。   遮天巨物鹏王,一声低吼:“上来!”轩韬烈披风一展,飞跃而上。一人一鹏,一次展翅,就消失在了原地。   耀北辰脸沉如水,金翅鹏王,金家竟然拥有金翅鹏王如此远古凶物。显然此地灵气已然远远不足,那金翅鹏王定是另觅他地。   看着天际处那不断鲸吞灵气的所在,耀北辰眼神微闪,似乎打定了主意,一步一步,毫无畏惧地朝那个方向走去,留下早在鹏王出现时就已经呆若木鸡的齐心一人。   富贵险中求,既然来到,不一探究竟,那便机缘尽失。若放手一搏,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圣地之内的一处偏僻之地,海若愚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的巨变,蓝眸闪过一抹担忧之色。她尊海皇指令,进入圣地后便寻一灵气充足之地修炼。圣地之争,海皇大人只说了一句话:“有了墨先生,其他人,也仅是陪衬而已。你插不上手,也插不了手,倒不如安心修炼实在。”   海若愚低头看着自己如今那修长的双腿。墨言传授给她的功法当真玄妙,连海皇大人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如今已经迎刃而解,她可以像每一个正常的女子一般,纤纤玉足,行走自如。   但愿他们两人都能平安无事,双手合十,海若愚闭上双眸,轻声道。   而此刻的十荒境,早已掀起的滔天巨浪。海族的海皇大人无端端凶性大发,整个十荒境俨然遭受了无妄之灾,无数的街道被海水淹没,无数的人们惊慌失措。几乎所有的大佬,此刻都集中在海族之内,只为问个究竟。   殊不知就连海族高层也束手无策。多少年了,一直不显山露水的玄武仿若受到极大的刺激一般,真身一显,整个海域万兽哀鸣。   十荒境中无数的灵气,被强大的吸力吸入海底,卷起惊涛骇浪,不知餍足的玄武甚至开始吞吃大量的海中元兽。如今整个十荒境,人心惶惶,就连咬着牙打算找玄武问个清楚的元皇齐天,在看到玄武那几乎要将整个海域吞入口中的凶恶模样也退避三舍。   就连元月大陆此时,遍布各地的几个元皇都在修炼中蓦地睁开双眼,若有所思地望向天际的某个方向,第一次,生出胆颤心惊的感觉。   不为人所知的惨烈之战,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此刻墨言的所在,整个天地风雷声动,宛若灭世前的爆发一般汹涌澎湃,唯有那风暴的中心的男子,巍然不动,神色清淡。   天下风云,皆出我手,长枪一刺,舞尽乾坤。   这份从容淡定,百折不挠,天下之大,无人能出其左右。   识海处与石灵的每一次碰撞,都仿若有无数根钢针,狠狠插入他的头部。   七孔流血,仅仅是开始而已。   他的银发,每一个毛孔开始渗出鲜血,镀染了一片叫人心悸的红色无边。   前世的胸口刺字,如瀑黑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而今天的墨言,却是“血染银发如霞飞。”   可这个男子,由始至终,他的神情,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下丹田处的三兽,此刻已经稍嫌萎靡,与紫血枪相融的雷元丹的旋转亦慢慢缓了下来,如果最终他们都撑不下去,被石灵抹灭,那怕是连选择死亡,都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这是墨言最不愿意看到的受制于人的结果。   墨言的双眸缓缓抬起,眸中泛红。他的脑海,随着与石灵一的冲撞,却有一些片段开始闪现。   他看到雷劈之下,酥酥粉身碎骨,他挥枪而起:灭吾妻,吾变灭了你,若要逆天,我便一逆到底。   剧烈的疼痛弥散于他的心头,仿若当时当刻。   他如何能够轻言放弃,如何能够轻言生死。   两世情路,我怎能弃你一生孤苦。即便不能坐看天长地久,我也当陪你神断,魂散至亘古。   紫血枪破体而出,手握紫血枪,墨言的气势又再度攀升,伴随着三大圣兽的怒吼,墨言竟于这苍天古木下,舞起长枪。   衣袂飘飘,身姿轻盈,墨言的动作极尽潇洒惬意,却偏偏给人以不动如山的稳重和力度。 他翩若惊鸿,不疾不徐,但紫血枪所到之处,却如雷霆爆发,一枪劈下,便有着毁山断流之威。   墨言的心神已经完全沉溺其中,那种熟悉而久违的感觉依然让他忘了身处何地何时。   仿若回到年少之时,长枪刺出,仅仅一招他足足练了半年之久。所谓招式,无快不破,无坚不摧。   仿若回到十八岁时,单枪匹马,挑战天下群雄,长枪所指,唯有一个“战”字。   仿若回到三国证武时,一杆长枪,舞尽天下风起云涌,更重要的是,这一战让天下皆知,他最深爱的女人,是酥酥。   墨言的枪式,随着如烟往事,随着喜怒哀乐或急或徐。   天地间的灵气,以极快的速度,极为磅礴的气势,聚集在他的周围处。   他若攻势凌厉,周围的灵气便锐不可挡,他若招式轻缓,周围的灵气又仿若水般柔和。   墨言的体内,此刻也发生着极为玄妙的变化。一个缩小十数倍的墨言,在识海处,同样舞着长枪。   沌蒙不再包裹着墨言的识海,而是化为一杆紫玉枪,化守为攻。   石灵简直无法相信,它认为已经是苟延残喘的对手竟然气势再度攀升,更是化守为攻,最令石灵忌惮的是,它的每一次进攻,虽然墨言接的甚是吃力甚至受伤不轻,但总有部分力量,被墨言诡异地同化,为其所用。   僵持在继续,但情况却不容乐观。墨言的动作已然不如方才的游刃有余,而是略显吃力生涩。   三大圣兽吸纳灵气的速度同样开始减弱,眼神也渐渐萎靡,但唯一不变的,是那歇斯底里的坚定和战意。   光芒一闪,潮水般的灵气蓦地涌进了三大圣兽的体内,就连墨言体内他们那枯竭的真身,也骤然精神一振。   他们几乎不约而同抬眼望去。   数百米长的金色长龙,骤然盘旋而上,雷惊电鸣,斗转星移。随着它的身子逐渐缩小,三大圣兽都看清了金龙之上,还有一女子青丝随风而动,裙角飞扬,只是那星光水眸,此刻却尽是担忧,正是酥酥。   金龙的到来,三大圣兽的状态又再度逆转。玄皇更是难掩激动,龙头一低,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孺慕之情,“始父。”就算是小血儿和曼珠,此刻也收敛了平时的傲气,如同孩儿面对家长一般规矩。   金龙的双眼人性化地显现出欣慰和开怀,“果不愧洪荒五圣兽的后裔,你们都做得很好,同心协力,尤其是你们三个,更没有辱没洪荒五兽的赫赫威名。不枉当初几个老伙伴为留下一点血脉拼死一击。”金龙的双眼有些缅怀的哀伤。   酥酥眼中含泪,看着远处那全神贯注舞枪的墨言。他依然沉溺在武道世界中,对于外界,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应。   凭着紫玉的感应,还有那一袭血迹斑斑的青衫,酥酥知道此刻的墨言,已然精疲力竭,状态垂危。   “金龙大人,他的情况如何?可有逆转的可能?”酥酥这话一问,连原本喜欢吵闹的曼珠,此刻却也一脸绝望和悲伤。   金龙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半晌方开口道:“石灵的取胜,仅是时间而已。对战万物初始的灵气,他能够支撑到现在,古往今来,我洪荒一族,就算五兽联手,亦甘拜下风。”金龙这话说得铿锵有力,尽是敬佩。   “会失败对么?”酥酥的声音带着一丝空灵,“你不是说始元权杖若是复原,它定能制衡石灵。”   金龙变得为难起来,轻叹一声,方道:“是。但始元权杖已经一分为二与你们相融。而且,你体内的始元之冠,灵力大失,想要让它恢复原来的模样,难。”   酥酥转身,眼中的哀伤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持和希冀,“你说难,并非没有办法。只要能将墨言救下,金龙大人,请一定要告诉我。任何代价,我都能付出。”任何代价四个字,酥酥一字一顿,无比将定。   “即使是以你生命的代价?”金龙的话一出,三兽已经异口同声叫了出来:“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留个脚印再走呗,哈哈!   境八十二   绝对不行,金龙的一句话简直激起千层浪。三大圣兽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慌,曼珠的大脑袋更是摇得跟破浪鼓似的。他们了解墨言,以墨言那宁愿自己千刀万剐亦不愿爱妻伤了毛发的性子,如果是以酥酥的生命为代价,那墨言宁愿选择毁灭自己上数万次记。   金龙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自责和内疚,“原谅我的自私,姑娘。如果牺牲我们这所有的人,能够将石灵这个祸患毁灭,我也会毫不犹豫做出这样的选择。而如今,我唯一能够寄予的希望,便是始元权杖还有你这个叫人惊叹的夫君。”   金龙顿了顿,“若要将始元之冠复原,需以你纯灵体之躯所有的灵力相辅,再加上当年洪荒五兽灌注于我体内的灵气,二者合一,我们才能够勉强将始元之冠恢复原状。只是,”金龙骤感周围的气息阴寒得可怕,双眼一抬,才看到三兽竟然无视尊卑,一脸寒意地盯着它。这般恶狠狠的模样,摆明了若不是非常时刻不能窝里斗,怕会直接与他老人家开战。   “请说。”酥酥的声音清亮,凝神屏气,唯恐遗漏分毫。   金龙瞥了三兽那择人而噬的模样,心中轻叹一声,洪荒圣兽居然能够对一个曾经被它们认为弱小得不堪一击的人类如此忠心耿耿,忠心到连它这个老祖宗的颜面都不顾,当真是匪夷所思。   心中如是想着,金龙却对墨言越发地充满信心。能够让洪荒圣兽甘心认主,能够让沌蒙之气倾力相助,能够让如此天资绝艳的女子爱至如斯境地,他绝对是大德大能,不同凡响之辈。   金龙略微垂眸,“放心,即便如此,兰姑娘的性命还有转圜的余地。”   金龙话音刚落,周围冷冽的气氛一下散开,但三兽投过来的眼神却也绝不讨好,玄皇龙的无语,小血儿的埋汰,还有曼珠的幽怨。   三兽此刻心中是腹诽不已:“你老人家一定是太久没说人话巴不得多说几句,咋呼咋呼地唬人啊,不会伤及性命的事情你拖拉个半天,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都什么时候了还跟青楼里的老鸨跟人砍价一样,吊着吊着胃口。”   金龙看向酥酥,声音多了一丝温和:“你与始元之冠早已相融相系,始元之冠的恢复,将抽走你全身上下所有的精,气,神。而当我将始元之冠从你身上剥离后,没有了它的守护,你会成为腐尸一具。”   砰砰好几声爆破声响起,那是三兽原本吸纳入口的灵气被金龙的一句话生生吓得给喷了出来。   三兽此刻的神色极为不善,唯恐暴躁的小血儿和不着调的曼珠发飙,玄皇龙不由地出声道:“始父,你这不是前后矛盾么?腐尸一具,还算是什么转圜余地。”向来从容高贵如玄皇龙,此刻的声音里也多了几分气急败坏。   金龙冷哼一声,“你们几个小家伙有完没完,不是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打断,本龙王的话早说完了。”重重哼了一声,这才重新看向酥酥,“我会将一道龙王精气导入你的体内,如此你虽会六识全失,但至少性命无碍。”   “好,”酥酥浅然一笑,“龙王大人,事不宜迟,开始吧。”   “你竟不问我如何才能重开六识?”看着三兽一脸求知欲的模样,再反观酥酥一脸淡然,金龙不由开口问道。   酥酥摇摇头,轻笑一声,“我说过,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我询问的是方法而非结果。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只要能保证他活着,在我心里,都是值得的。”   金龙的双眼中尽是赞赏,回头看了三兽一脸担心的表情,缓缓道:“六识一闭,非大契机才能够恢复如常。酥酥是纯灵体,需找同为纯灵体的女子,还需是达至元神境界的女子,将其一身灵力导入酥酥体内,”金龙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个过程,需是心甘情愿的献祭。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以命易命。后者,将魂飞魄散,不复存在。”   酥酥眉头微蹙,轻叹一声,摇摇头,“若有此人,也断断不能这般做。”   而对于三兽而言,他们关心的唯有酥酥,其他人在他们的眼里,不拿来打牙祭就算厚待他们了。只要有这样一个人,他们定无所不用其极,也要将这件事情办了。问题是元神境界的纯灵体女子,岂有这般容易找到。   思及此,玄皇龙不由再度开口道:“始父,酥酥的纯灵之体,千百年来几乎是独一无二。如此,酥酥的恢复岂不也极尽渺茫无望。”   金龙慨叹一声,“所以我说难,便难在此。但若墨言能够抹灭石灵,始元权杖合二为一,墨言,定会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去等。甚至以沌蒙之气的神奇,它或许能温养出一个纯灵体的女子,又或者它对酥酥的情况能另辟蹊径。这便非我等能够想象的了。”   三兽听得非常认真入神,甚至相互看了一眼,思考着金龙所言是否可行,事关酥酥,容不得他们不多加斟酌。   可酥酥对金龙的话简直置若罔闻,她的全副心神,都集中在古树下的那个熟悉到占据她整副身心的男子。   他的枪式越发的凝重迟缓,他那原本翩若惊鸿的身姿如今仿若陷入泥塘,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要使尽浑身的气力。   但是他的枪,一刺,一扫,一劈,一斩,却依旧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坚定不移。   这是世上最美丽的风景,美得叫人心疼,叫人哀叹,叫人窒息。   酥酥的眼睛一瞬不瞬,仿若要将这一幕永永远远记住,让它化为一副画卷,镌刻在她的心上,纵然她看不到,但至少会成为她心上刻骨的痕迹,永不消亡。   她能感受到他的累极,他的坚持,他的希冀。   她知道,他在等她。   缓缓的闭上双眼,晶莹的泪滴从眼角流下,酥酥轻轻说了一句:“墨言,你可看见,我来了。”   青丝舞动,酥酥整个人缓缓悬空而起,她轻轻敞开了双臂,宛若重逢的拥抱。   海棠花开,不再成朵地于她的头顶旋转,而是瓣瓣化开,仿佛粉蝶飞舞,缭绕在她的身边。   难以估量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止地流淌而来,胸前的紫光,莹莹生辉。   金龙没有想到,不需要他的指引,酥酥已然开启了纯灵之体的纳灵天赋,所有的灵力,都朝始元之冠涌去。   一声震天咆哮,金龙原形毕现,庞大的身躯将酥酥团团围住。他的身体在飞速地转圈,只看到酥酥那绝美的身子笼罩在金光之中,身外的花瓣,镀染的紫色越来越浓郁。   所有的灵气灌入酥酥的体内,即使始元之冠吸纳的速度极为惊人,但依旧有大量的灵力在酥酥的体内肆虐。灵力肆虐的筋断骨碎,还有始元之冠的循环滋养。此刻酥酥的身子所经受的,是墨言在那十日行走之间如出一辙的痛不欲生。   始元之冠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在复原,而随着它的复原,一段段曾经被湮灭的回忆也渐渐闪现在酥酥的脑海中。   初次相逢,他青衫如画,彬彬有礼。   一场疗伤,他旖旎多情,风流雅致。   三国证武,他英姿飒爽,无人能敌。   萧国皇宫,他一夕白头,痛心疾首。   冰上重逢,他温润如玉,情深未改。   天罚山上,儿女绕膝,天伦之乐。   应劫之日,魂飞魄散,辗转轮回。   依旧闭着双眼的酥酥泪流满面,从来都是他为她不惜倾尽所有,从来都是他为她不惜以身犯险。   前世如此,但今世,我的墨言,我怎忍心延续你一贯的宽容和我的怯懦。   爱一个人,不是能为他而死,而是要让他活着。   所以你必须为我活着,若你真的爱我,这便是我最后的心愿。   酥酥胸前的位置,似乎已然成了天底下所有灵气的入口,就连三大圣兽,此刻亦分不到半杯羹,只能眼睁睁看着酥酥身上的紫光越来越盛,金光越来越稀薄。   墨言体内,识海处沌蒙化身的紫血枪嗡嗡低鸣,激动不已。而随着沌蒙情绪的高昂,墨言的动作似乎又开始流畅起来。   此刻的石灵,从它那飘忽不定的形状,还有阵阵低吼,便可看出它此刻的愤怒和惊慌。它的心里,已然萌生了退意。放弃墨言之身,它心不甘情不愿,但如果让始元权杖复苏,它将永无翻身之日。稍一斟酌,石灵便选择退去,将酥酥和那该死的金龙击毙。   但此刻的沌蒙和墨言,枪式前所未有的激荡迅猛,将它死死缠住。   就在石灵就要摆脱沌蒙和墨言的纠缠时,酥酥猛地睁开了双眼。   炫目的紫晕随着她的眼睛睁开一**泛开,美轮美奂,天地似乎突然静止不动,时间仿佛就此停住。   啵的一声轻响,从酥酥的胸口,一个小小的紫色圆盘破体而出,美得令日月失色,却瞬间消失。   酥酥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开始枯萎干瘪。而就在此时,已然萎靡不堪的金龙却前爪往前一探,缩小刺入了酥酥的胸口处。   随着金龙的动作,酥酥的身子再度恢复了原貌,但身子后仰,已是飘飘然落下。   三兽的真身在始元之冠进入墨言体内时便破体而出,与外面的虚影重合化为原来一般模样的大小。   他们不约而同冲向酥酥准备将她接下的脚步均一顿。   青色掠过,酥酥已然落入了墨言的怀中。   墨言的身子在微微颤动,可见体内的争端是何等剧烈。   他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却让三兽的心里同时不寒而栗。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酥酥,随即开始泛红,血色弥漫。   肠断,魂散,两鬓霜。   整个天地在震动摇晃,如同要离散崩塌一般,就连三大圣兽,此刻亦全数伏地,在墨言那渐渐升腾的怒火和绝望中瑟瑟发抖。   “玄皇,”唯恐惊醒酥酥般低声一呼,玄皇猛地抬头,身子一晃,将酥酥接到了它的背上。   仗枪而立,墨言蓦地低吼一声,身子一跃而起。   不断升腾的身躯在半空中一个逆转,长枪一往无前,随着身体的坠落狠狠插进了地面,全数没入。   地面的龟裂以人眼所能看到的速度在不断地扩散,整个十荒圣地面目全非。地面开裂出一道道的鸿沟,无数的树木,元兽被吞噬,毁天灭地般的力量让十荒圣地已然成为一片死地。   而十荒境内,亦遭遇了万年不见的地动山摇。   随着这一枪,墨言体内的始元权杖,亦直插入那灰雾之中,随着墨言的转身往下,将所有灰色灌入了下丹田处的雷元丹。   墨言体内的情况,犹如十荒圣地般极尽惨烈。   一道肉眼无法见到的灰光,在激烈的对碰中窜出墨言的体外。   数里之外的耀北辰,身子在空中疾驰,望着满目苍夷的地面,一脸的难以置信。可随之他整个人竟无端端摔落地面,不省人事。   当一切重归平静时,当墨言再度缓缓睁开双眸时,他第一个动作,便是伸出右手,不可见的力量狠狠掐在了金龙的龙首下,原本躺于龟裂地面上那奄奄一息的庞大金龙被一股巨力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一直熬夜熬中午,明后天要加班,我尽量努力,如果能更上一定更上。   关于字数问题,番外的一万多字不计算在内,正文当初我说大概在四十万左右,自己也有预计可能会超出一些,唉,不靠谱的大饼间歇性故态复萌,乃们多多包涵,哈哈。   谢谢大家,群么。   境八十三   墨言站在龟裂遍布的地面上,只看到他伸出的右手虎口张开,成掐捏状,金龙头颅微仰,气息越发的虚弱,数十米长的身子,竟然缓缓升起,龙身微微颤动,显然是力竭气虚的模样。   三兽皆一脸担心,玄皇龙硕大的龙眼更是出现一丝惊慌失措,明明知道墨言清醒过来定会勃然大怒,痛彻心扉,也想过第一个承受这波怒火的,一定是出了这个歪主意的始父金龙。但三兽却万万也没有想到,墨言的实力竟然达至如斯境界。   之前帮助酥酥聚集灵力的时候,始祖金龙的气势,那即使他们三兽联手亦只能望其项背的磅礴力量早已叫他们瞠目结舌,慨叹一代不如一代。想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岂料此刻的金龙,在墨言的跟前竟如此不堪一击。似乎只要墨言的手指轻轻用力,便能将天下公认**最为强悍的金龙的龙首直接掐断。   玄皇龙此刻的眼神极为复杂。深吸了一口气,玄皇龙猛地垂下龙首,不忍再看,伏在地面托着酥酥的身子不敢妄动,只是那龙爪却轻颤不已,甚至深深插入地面。   在玄皇的心里,墨言定然是要痛下杀手。不拦着,它不孝,良心尽泯,拦着,它不义,兄弟反目。这两难境地,让玄皇的心中升腾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哀和痛苦。   墨言的神情古井无波,看不出喜怒,一股强劲的元力从他手上迸发。   就在此时,玄皇龙猛地抬起头来,身子一腾而起,嘶声吼道:“墨言,放过始父,我愿以我一命相抵。”   墨言根本不为所动,高举的手臂猛地一轮一放,金龙那已经凌空而起的身子,蓦然重重砸向地面。   三兽同时惊呼一声:“始父!”正欲扑腾过去,却看到墨言的身子摇摇欲坠,缓缓才重新站稳,而落在地面的金龙,原本孱弱的气息却渐渐稳定下来,看着墨言的眼光多了一份惊疑不定和感激。   这男子方才一手探出,它余力尽发,却依旧唯有束手就擒的份。他的杀气已然如实质般凛冽森寒,在它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之时他却转而将元力打入了它的体内。是化干戈为玉帛抑或是不想它死得那么容易?   墨言站定,一步一步走向玄皇龙。   他一步一顿,似乎每一步都使尽了全身的气力。方才那叫人心悸的寒冽表情渐渐缓和,清澈的凤眸似水情长,甚至那英挺修长的剑眉,仿若也在靠近酥酥的时候簇拥着浓浓的宠溺和怜爱。   他优雅却又沉重的步伐,他挺直的脊梁还有那微微握拳的双手,暗示着他所无法言明的情绪,仿佛这一走,便能走到地老天荒,便能走到那一双明眸善睐从睡梦中睁开。   海若无际天为涯,情若无边心作岸。   未散的劫云,满目苍夷的一幕,所有的一切在此刻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不再喧闹,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   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墨言将酥酥从玄皇的背上抱下,这一望,便再也挪不开眼睛。   此刻的墨言有些不一样。两世记忆的重叠,前世今生的圆满,让墨言多了一份沉淀的从容和淡泊,多了一份看透世事轮回的沧桑和成熟。   这才是完完整整,独一无二的墨言。   墨言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救了我,甚至成就了我,却未曾问我愿不愿。你可知道,我与石灵相抗,为的是我自己,为的是这一方天地安宁,亦是为了我爱妻家人一世平安。可如今,你却让我负了我最不愿负之人,伤了我最不忍伤之人。你可知道,今日我若身死,我虽有牵挂却无愧于心,可如今,我即便牵挂却无能为力。”   情到深处,难为的是相爱不能相守,相守不能常相伴,而即使相伴,却只能相思。   墨言低声喃语,仿若自言自说,只是那双眸中隐忍的遗憾和悲伤,尽显荒凉。   墨言的声音大了些:“但我墨言恩怨分明,酥酥遭此厄难,你终归于我有恩,我若杀你,岂非不仁,你是我最好的伙伴玄皇的始祖,我若杀你,岂非不义。我墨言怎能做那不仁不义之徒。”墨言顿了顿,声音蓦地拔高:“但此事,我依旧要与你算上一帐。”   三兽此刻的心是悬空了又放下,放下了又再度悬了起来。原本听到墨言对金龙的谅解,三兽大喜过望。最后的一句话,却让三人的呼吸同时一窒。   “等你恢复如初,希望能与阁下公平一战。你威逼利诱哄骗我爱妻做了这样的傻事,这笔账我三年与你算一回,直到我爱妻醒来之日。”   墨言说着,金龙听着,眼中却是淡淡的安慰和欣喜。它看到了玄皇的为难,看到了曼珠和小血儿的担忧,亦看到了墨言对玄皇三兽的尊重和友善。   墨言说完,体内却传来了沌蒙淡淡的声音:“它将真龙之心赠与了酥酥,已然没有与你再战的机会,很快,它便会消亡,不复存在。   墨言蓦地抬头,直视金龙,看到它的坦然,心中一颤:“你将真龙之心给了酥酥?”   “什么?”   “始父!”   三兽同时惊叫出声,其中以玄皇龙的神情最为震惊。   真龙之心,只属于龙之一族唯一真正的王者。   真龙之心,是龙族一脉最强大的传承,其中更有着使龙族成为洪荒五兽之首的隐秘技能。而这一切,以龙族如此高傲且注重血脉的族群,理当传给玄皇龙才是,怎的却将之赠给了酥酥?   而最重要的是,真龙之心一旦易主,那便意味着这一代的真龙之王,即将寿终正寝。   金龙的双眸带着一丝笑意,缓缓道:“正如你所说的,这是我欠这个小姑娘的人情。沌蒙的剥离,要维持她的生命,所需要的元灵之力庞大到无法想象。普天之下,真龙之心所蕴含的生命力,仅次于沌蒙之气。这是无数代龙王力量传承的结晶。正是有了真龙之心,这无数岁月,我终究活到了今日的功德圆满。我将它赠与你的爱人,因为她需要庞大的生命力,为她自己,也为你夫妻那尚未成型的孩儿。”   金龙说完,似乎满意地看着墨言为它最后的句子愣了半晌。   原本抱着酥酥犹如无物一般的双手竟开始微微轻颤,那一直以来,无论承载了多少重压和苦痛依旧站得坚/挺笔直的双腿蓦地一个小踉跄,难以言喻的情绪铺天盖地地将墨言淹没。   墨言站定,缓缓闭上了双眼,感知着酥酥体内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她的呼吸平稳,状态祥和,就仿若陷入熟睡中一般宁静温柔。她的腹部,有一丝不易觉察,脆弱的生命力。   在接触这熟悉亲昵的力量时,墨言的心瞬间溢满了柔情和感动,无语凝噎。   一滴金色的水滴就在酥酥的腹间,每轻轻一动,一股纯净而庞大的生命力便席卷酥酥的全身上下。酥酥身体的状态不仅没有萎靡,反而越发的蓬勃坚韧,唯有她的识海处泛不起丝毫的涟漪,整副心神死寂一片。   “酥酥虽陷入了沉眠,但金龙却也以自己即将的身殒换来了你的平安,还有对你来说更重要的骨血延续。真龙,乃天地自诞生灵物以来第一强大的物种,而真龙之心,更是经历了无数代各具天赋龙王传承的积攒。可以说,如果我沌蒙乃天地第一缕仙灵,那真龙之心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帝王之气,号令百兽,统御万民。”沌蒙侃侃而谈。   沌蒙似乎也变了,变得更为人性化,不吝解释,“墨言,这番话后,我便同样陷入沉眠之中,石灵的力量虽然被你我逼至雷元丹中,但我仍需好长一段时日方能够将它彻底融合,一旦功成,我便会进驻你的紫血枪中,从此成为紫血枪魂,与你魂魄同渡。你紫血枪所指,便是我沌蒙之敌。而原本的聚灵石,我已然不再需要,便将它赠与酥酥,聚灵石,能广聚天下灵气,有了它和真龙之心,你的孩儿,前途不可估量。”   墨言正欲出声,沌蒙却继续道:“我知道酥酥是你最为担心之人,你放心,金龙并未妄言,只要有达至元神境界之纯灵体女子,酥酥便能恢复如常。等我大功告成之后,就算没有纯灵体的女子,只要具有纯灵脉的女子,以我沌蒙之气,假以时日,定能温养成纯灵之体。”沌蒙一顿:“酥酥为纯灵体之身,亦是因为我存在的缘故。”   墨言微微蹙眉,内心轻叹一声,若是酥酥知道,以她善良的性子,断然不愿别人为其身死。但他墨言,却断断不忍看着爱妻无休无止陷入沉眠。他非心狠手辣之辈,却也并非心慈手软之人,只要是值得的事情,犹豫二字,从未出现在他的心里。   沌蒙的话并非心神交流,它的声音在场之人均听得清清楚楚。   听到沌蒙对真龙之心的评价时,金龙的眼中出现了难掩的自豪,而三兽确面面相觑。   他们感应到了真龙之心的位置并非在酥酥的胸口,而是在酥酥的腹部与其腹中的生命力相融相系。这代表着,获赠真龙之心的人,并非酥酥,而是她腹中的孩儿。   拥有真龙之心的人类,三兽的兽脸微微抽搐,却也是当之无愧的“人面兽心”的第一兽王。   三兽吞了吞口水,有点惊吓过度,如今还有聚灵石引至纯灵气的温养,在腹中便能享受到这等逆天的待遇,若是传承了他爹的天赋,这娃娃的潜力,简直比他老爹还恐怖变态。   而同时,金龙在听到沌蒙竟然愿意化为墨言紫血枪的一缕器魂时,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讶色,随即却又变为欣慰。   听了沌蒙的话,墨言点头,“好!酥酥以此代价换来的属于石灵的力量,即便能为我所用,在酥酥醒来之前,我也绝不动用一分一毫。她的付出,我岂能随意挥霍。”   随着便转头看向金龙,深深一眼:“多谢厚赠,这份情,墨某记下了!”   金龙如释重负。三兽的耳边传来了金龙的略显疲累的声音,“小龙儿,始父为你感到骄傲。始父将真龙之心赠与人类,你没有丝毫嫉恨之心。你们三个能够追随墨言和酥酥,不得不说是莫大的机缘。始父将真龙之心赠与酥酥,一来是为了补偿,二来何尝不是为了示好。”   金龙一笑,没有丝毫的尴尬,“如今人类的强大,我洪荒兽的传承越发的艰难。拥有真龙之心的人,将会是我万兽朝拜的存在,而他的父亲,却是沌蒙之主。始父只希望此举,能让天下万兽,拥有更多的自由而不至于落入被捕杀利用的结果。”金龙抬头,一眼一眼望过三兽,“好好照顾他的成长,那是你们必须守护的王者。”   金龙仰起龙首,艰难地腾身而起。   龙游四方,即使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要于天空中傲视天下。   金龙萎靡不堪的双眼变得有些浑浊和欣慰,它的最后一口气,化为响彻四方的声音:“老伙伴们,心事已了,我终于可以追随你们而去。再塑洪荒的辉煌,我已然无能为力,只能祈望于下一辈。”   嗷,一声长久不衰的龙吟响彻天上地下,一代始父祖龙,身子砰地从空中一摔而落。三兽同时一声悲鸣,身子饶有默契地站成一排,伏地跪下,用自己的身子,稳稳接住了金龙之躯。   第一始父兽王的陨落,天下万兽,无不悲戚哀鸣。   十荒圣地中翔飞的金翅鹏王,猛地以直线降落,不顾轩韬烈不解的眼神,双翅瑟瑟抖动,低声呜咽。   海域中的玄武,一声悲呜,整个头颅砸入海底,那如水桶般大小的双眼,眼眶竟微微泛红,泪水与海水,已然分不清楚。   天元大陆此刻,所有的元兽,行走中,战斗中,厮杀中,无一例外,均同时屈膝伏地不起,哀悼一代始父兽王,最终离世。   轻叹了一声,墨言身子一晃,心随意动,所有的人已经出现在当初酥酥停留的龙璧之前。   墨言闭眼,金龙的身子飘然而起,再度嵌入石壁之中,一代龙王,依旧不怒而威。   万幻之境,属于石灵的万幻之境,可以随着主人的意念千变万幻。   石壁前,一张莹白玉床缓缓升起,墨言将酥酥小心翼翼搁放在上面。   回头,便看到那猛地睁开双眼的齐芙。   “你?”齐芙的神色惊怒难当,可未等她开口,墨言的声音淡漠传来:“滚,别吵着我家娘子。”右掌一挥,齐芙一声痛呼,整个身子被墨言一扇而起且飞身而出,消失不见。   墨言负手而站,环顾四周,周围的景色渐渐变换。   天罚山上的言苏小筑,酥酥最喜欢的树屋,最喜欢的那一片翠竹,淡淡竹香,香飘万里。   “一切如旧,我等你醒来的一天。别忘了,我们答应过齐棠珠珠他们,我们还要回去。”墨言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回忆和温柔。   一滴带血的泪,缓缓从酥酥的眼睛渗出,诡异的是没有顺着流下,而是叮的一声飞般地渗入她手腕间的海棠镯没入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喉咙如火烧般灼热。大姨妈来了啊来了哇,各种悲愤个情绪不稳。   这个小包子注定是个男娃了。一直以来都很想写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外表憨厚老实,各种憨,各种傻,实则各种风骚各种不老实的主。只是一个构想,总想着发挥一下墨言那护犊护短的当爹样哈哈。   谢谢大家!ps:前两章的积分已经补送,之前到了月底,积分告罄,所以这个月补回来。求留言!哈哈   境八十四   海棠镯的异象,墨言还有那依旧望着龙璧发呆的三兽都没有注意到。   墨言缓缓闭上眼睛,神识铺天盖地地席卷而出。如今的他,即使没有沌蒙和石灵之力锦上添花,也与之前的他不可同日而语。   真正的元神之阶,当属整个天元大陆第一人。   墨言能够感知到软软和狂千笑他们正于客栈中环桌而坐,酒菜满桌却未曾相谈甚欢,所有人的神色之中都有些许担忧。   墨言能够感知到被他一掌扇出的齐芙与齐心相搀相扶,踉踉跄跄地逃出了十荒圣地。没有下狠手将齐芙一掌毙之是因为酥酥当时留她一命,即是酥酥心中所愿,墨言自然不愿违逆。只是墨言不知酥酥当日被齐芙兄妹偷袭之事,若然知晓,事情的结果定又是一说。   墨言缓缓收回心神,转身踱步走回酥酥身边。轻轻握住酥酥的手,墨言轻声道:“曼珠,回头你便将软软他们四人接来。我需吩咐他们赶回元月一趟。一来给家里报个平安,二来。”墨言顿了顿,双眼溢满柔情:“为我筹备我和酥酥的婚事。不管她现在怎样,抑或是以后如何,我都要她风风光光成为我墨言一生唯一的妻。”   稍微握紧了酥酥的手,久久方才小心翼翼地放下,墨言开口道:“圣地内如今满目苍夷,丑陋不堪,我们需重新收拾一番,酥酥住的地方,尽善尽美。”   墨言转身欲走,却发现三兽并未如期跟来,不由回头挑眉问道:“你们不来帮忙?”   三兽饶有默契地呜呜声摇头,分立三个位置,将酥酥团团围住,显然摆明了片刻不离酥酥。   墨言摇头轻笑一声。曼珠是酥酥的契灵元兽,自当无时无刻跟着酥酥。玄皇和小血儿,尤其是小血儿,从来对他言听计从,只是如今看来,他们真正护着的主儿已经变成了酥酥和那腹中拥有真龙之心的孩儿。   轻扫袍角,墨言正欲离开却有蓦地站定,一只如桌台大小的青色玄龟战战兢兢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正是玄武化身。   从来玄武在墨言的跟前,都以庞大的本体相见,头颅就算微低,也仅仅是与墨言平视而已。可今日的玄武,身子化为正常大小,一步一步爬来,别说头颅,连眼神也未曾敢抬高半分看着墨言。   “玄武见过墨先生。”感受着墨言身上如今令他亦感到惊悸不已的力量,还有三兽身上那似乎已然蜕变升华的境界,玄武的心中百感交集,怪只怪当日它的倨傲算计。   顷刻间,玄皇已与玄武心神交流,将事情的始末粗略地告知了玄武。   玄武的龟壳轻颤不已,导致整个洪荒陨落的石灵的力量,还有那天地间第一缕灵气沌蒙之气,如今竟都在墨言的体内为其所用,这怎不叫玄武心惊胆跳。   “玄武,”墨言的声音缓缓传来,“如今我已掌控了十荒圣地的万幻之境,十荒境,也算是我的家。往后我与娘子怕也有不少时间会呆在此处。你与玄皇他们同属一脉,能帮到你的地方,墨某也绝不吝啬。”墨言顿了顿,脸色多了几分清冷,“只是墨某不希望这十荒境内终日勾心斗角,势力相争,若能统而为一,让十荒境成为武者的一片净土,如此更好。”   玄武低头,肃然道:“先生放心,玄武明白。”   墨言点头,轻弹袍角,人已经消失于原地。   玄武这才缓缓抬头,看着远处的龙璧,泪水骤然蓄满眼眶,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不肖后辈玄武,拜过始父。”   与玄武对望一眼,玄皇方才缓缓道:“始父将真龙之心传给了酥酥腹中的孩儿,从今往后,酥酥和她腹中的孩儿便是吾辈天下元兽需舍命相保之人。”   玄武一脸错愕,玄皇之前相告仅是墨言的战果,却未曾告知如今酥酥与洪荒万兽,竟有了如此之深的缘分。   感受着酥酥腹间那澎湃的生命力,那叫万兽臣服认主的始祖气息,玄武的眼神感慨莫名,重重点了点头,“放心,十荒境的三足鼎立的局面很快就会消失。任何对十荒境有异心有野心者,老龟会让他们通通消失。从此十荒境内,只认墨先生一家为主。万兽之王诞生生长之地,绝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异变。”   玄武言罢,亦不再耽搁,后退几步,方才缓缓转身,慢悠悠地往外爬。   玄皇摇摇头:“这老家伙要发起狠来,还真有那么一点王八之气。”   曼珠拱拱前蹄,“忘了叫它把齐芙留下,好歹这娘们还是个纯灵脉。”   “呸,”小血儿低吼一声,“你只笨猪,这样的女人,给酥酥提鞋都不配,还配来将酥酥唤醒?”   玄皇大为赞同,摇摇头:“如今你我所见,纯灵脉者,便有齐家齐芙,苏家苏旖旎,丹鼎宗杨美儿,还有海族的海若愚。若问谁能心甘情愿为酥酥献出一切,怕也唯有海族的若愚了。只是,”玄皇长叹一声,声音中颇有几分不忍之意,“真龙者,这一胎估计不若寻常人仅怀胎十月。最好是在小龙子诞生之前酥酥便能清醒过来。”   稚气未脱的小血儿,如今回想起前世镇守于天罚山脉的长辈,不由地出声道:“可不是么,若酥酥还未醒来,谁来给他喂奶呀。”   这话一说,一龙一狼老少小子的眼光,立马就朝曼珠的身上瞄去。   曼珠浑身一冷,双蹄抱胸,啪嗒跳出了几丈远,气急败坏地道:“什么眼神,你们什么眼神,一个为老不尊,一个少不经事,曼珠大人我还是黄花大闺猪,喂奶的事,说什么也轮不上我曼珠大人。”   这一说不打紧,小血儿竟一脸深思地摸了摸下巴,“这倒也无妨,回头让玄武在十荒境给你找一头憨头俊脸,膘肥体壮的猪郎君给配个种不就成了。”   曼珠大人气的浑身发颤,咬牙切齿:“下流卑鄙无耻,我堂堂的吞噬神猪大人,还要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狼崽来包办婚姻。”   眼看两个小身子互相虎视眈眈,摩拳擦掌的模样,玄皇龙连忙出声道:“莫要吵了,别忘了酥酥向来喜静,让墨言知道你们两个在她跟前吵个不休,你们。”   话未说完,一狼一猪已经互相嘘了一声,捂口不语。   曼珠小声道:“回头我们将那几个女子全都给带来,好让沌蒙养多几个,一个不成事,还有后备的顶上。”   砰,曼珠的脑袋瓜子挨了两记爆栗,小血儿的低喝声传来:“说你笨你就是笨,你当沌蒙之气跟你这一身猪肉一样不值钱,催生个纯灵体就跟你种猪一族一样,一生就是一打。”   说回齐芙齐心返回家中,闻讯赶来的齐天在看到齐芙那空荡荡的右臂时勃然大怒,一掌拍下,议事厅内的数把青石靠椅均化为粉末横飞。   “芙儿,你的手臂?谁干的?”齐天的声音暗怒连连。   左手抚摸过右臂上断肢的痕迹,齐芙的眼中闪过一抹隐怒:“祖爷爷,芙儿无能,与兰酥酥相争中竟被她一招斩断。”回忆起当日酥酥那一往无前的悍然刀式,齐芙声音中略带苦涩:“没有想到,兰酥酥竟然能够习得一代元皇兰泽图屠天刀式的精髓。”   “兰酥酥。”齐天脸色一暗,双眼中杀气腾腾,“她可是出了十荒圣地?祖爷爷这就寻了去,定将她的双臂尽数扯下,还你一个公道。”   “这等贱人,死不足惜!”齐心恨声道。   “祖爷爷先莫动怒。”齐芙心中一暖。齐天见到他们的第一面并未直截了当就询问他最关心的圣地之行,而是为了她断臂一事气得怒火滔天,可见齐天对她的疼爱和重视的程度。   齐天深吸一口气,方才缓缓道:“芙儿可是还有话说?”   齐芙深皱眉头,道:“祖爷爷,如今齐家大敌当前,断不能冲动,而需为齐家筹谋后路。”   “此话怎讲?”齐天蓦地一愣。   齐芙缓缓踱步,将自己进入圣地的经历,除了掩饰了紫玉一事,其他均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齐天听得脸色连连变化,深思半晌,方才回声道:“你的意思是如今那墨言并未身死,甚至还从圣地之内得到莫大的好处。而就他与海族一脉的交好,以他与我们的新仇旧怨,只要他煽动,海族定然会站在与我们为敌的对立面。”   “不错。”齐心冷声道,“还有金家。没想到金家竟然掩藏如此之深,那戴着面具的人,其元兽便是旧籍中所记载的金翅鹏王,他的修为亦不可轻估。原本我们与金家交好,震慑了海族多年。但如今兰酥酥那贱人,竟将这金家人也勾引得神魂颠倒。如此一来,”齐心抬头,眼神闪烁,“我们齐家,便有可能要同时面对海族与金家的联手之力。”   齐天气得胡须直抖,想他晋升元皇之阶,本想着齐家终于扬眉吐气,上有他坐镇,底下的齐芙齐心兄妹二人天资卓越又同心同德,齐家定能够在十荒境不断壮大,浩浩荡荡返回京城本家,成为天下当之无愧的第一世家。哪知道晋升元皇之后竟会面对家族从未经历过的进退两难的困境。   齐芙看着齐天,眼神一凛,似乎鼓足了勇气,开口道:“祖爷爷,未雨绸缪,若是我们担心的事情会发生,我们齐家还需当机立断,保留实力,提早撤出十荒境。”   最后一句话,齐芙说得极为艰难。而齐天一听,也猛地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如此更好,此处不留人,自由留人处。”轻笑声一落,耀北辰依旧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色长袍,跨步而入。   齐天猛地起身站起,眼神阴翳地看着眼前的耀北辰。身为元皇之阶,他竟然连耀北辰出现在他数米之遥亦未能感知到。如此说来,若他有心暗算,岂不是他堂堂元皇亦要吃上一个暗亏。   抬头望向耀北辰,齐天的眼睛微眯,他竟然看不透此子的修为。当日在圣地之外,他能感知到,此子的修为当如齐芙所言,较她更胜一筹。可如今,耀北辰竟隐隐给他一丝不容小觑的胁迫感。   耀北辰的眼睛扫过齐芙。在与耀北辰对视一眼时齐芙的心中却不由来一荡,一股极为亲昵之情油然而生,看着耀北辰的眼神,竞多了几分旖旎。   耀北辰稍一拱手行礼,便寻了个座位施施然坐下,一笑:“齐家在十荒境积攒这么多年,想要一统十荒境,”耀北辰瞥了齐天一眼,“只要海族海皇还在,齐家根本没有希望。”   齐天冷哼一声,不予置评,便听到耀北辰侃侃而谈,“齐小姐所担心的事情绝对有可能发生。若是海族和金家连成一气,你齐家千年基业便要毁于一荡。你齐家不一直希望能够成为元月乃至天下第一世家,如今有齐大元皇大人坐镇,何不趁势而为,将京城墨家,取而代之?”   作者有话要说:写得兴起,与儿子也玩起江湖胡话来,中午俺一甩头发,“你可知我在江湖中的名号?”   原本自己想要风骚地捧自己一把,岂料儿子竟然回声道:“你可是那上的厅堂下得厨房,身怀绝技的第一美人?”   老娘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给摔了。激动哪,骚动哪,涕泪并流哪,美人二字,长这么大就从未跟俺对上过号。俺一跃而起,唯恐慢了被人应了去,“正是在下!少侠莫不就是那英俊笑傻,风流提档的玉面小飞龙。”   儿子不打算陪俺疯癫了,准备撤走,俺朝他爹的方向一指:“少侠救我,我被那无良的,黑漆嘛乌的强盗给劫了去做压寨夫人哪!”   一边坐着的老公翻了个白眼:“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到,曾经年少无知,就劫过一个邋遢娘们。劫走第一美人这事顶多就在做梦的时候过过瘾。”   俺仰天长啸,飞扑而上:“叫你做梦也敢背着老娘出轨!”   祝大家生活快快乐乐,谢谢你们一直支持!   境八十五   听完耀北辰的一番话,齐天不以为意地干笑几声,随即脸一肃:“简直是笑话,将京城墨家取而代之,说得倒是轻巧。墨家号称元月帝国第一世家,纵然这些年间由于墨双黎的失踪,有些青黄不接,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真的那么不堪一击,我齐家早在京中与苏家将其势力蚕食瓜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耀北辰不以为意,悠悠然举起案台上备好的茶水,浅酌一口,轻叹一声,方不紧不慢地道:“齐元皇认为时机尚未成熟,原因无非有三个。其一,如今墨家出现了墨言这一变数,他的实力是否能达到与你抗衡之阶尚未清楚,你真正担心的是海皇玄武会成为他最强大的杀招。其二,我虽不知齐家与墨家有何旧怨。但终归人往高处走,齐家有了十荒境内如此庞大的实力积淀,如何能够长久屈居人下。你们设计将轩韬烈等人掳来,一直将他们禁闭却未曾伤害,若我所料不差,齐家也仅是希望若与墨家之争落败,也有这各家世子为筹码保得齐家全身而退。如今轩韬烈失踪,余下众人又被海皇所救,你齐家的处境就越发尴尬。”   看着齐家几人稍稍色变,耀北辰轻笑一声,接着道:“其三,若无完全的准备,齐家不敢轻易涉险。墨家有丹鼎宗一脉的支持,若论顶级战力,就算如今齐老先生晋升元皇,就凭你一人,顶多也只能牵制住丹鼎宗那隐世的老妖怪还有墨仲御夫妇联手。”耀北辰顿了顿,朝齐芙一笑:“齐小姐,你说耀某说得可在理?”   齐芙略一沉吟,看着齐天凝重的神色,轻叹一声:“七殿下既然看得这么通透,又为何劝我齐家兵行险着?”   齐芙这一句话承上启下,使得齐天和齐心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在耀北辰的身上。   耀北辰满意一笑,自信满满:“本殿下私以为如今正是最适合齐家出手的时候,迟则生变。不要问本殿下如何得知,但本殿下可以保证,短期之内墨言的不会返回墨家。等到齐家功成之日,就算墨言返回也是单枪匹马势单力薄。”看着齐天双唇微张,耀北辰没有丝毫停顿:“而海皇玄武,你也知道它与大陆元皇的约定。元皇之阶绝不涉足十荒境,同样的,玄武也决不能踏出十荒境,违者,群起攻之。”   看着众人凝神而听,耀北辰侃侃而谈:“而元月皇室,恰恰是齐家最无需担心的势力。一个强有力的皇室决不能允许凌驾于它之上的势力存在,亦无法容忍处处受到掣肘。所谓功高震主,墨家以制器起家,元月军中的武器全数由墨家一家承制,甚至民间的兵器作坊,亦与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杨彩英嫁与墨仲御后,墨家之势达至巅峰,丹鼎宗的制丹制药名满天下。制器制丹,墨家几乎掐住了元月的咽喉。若我是元月皇室的一员,若干年来怕是处处小心,难以安寝。”   耀北辰冷哼一声,“这些年来墨家开始势弱,齐,苏两家的日渐坐强,难道京城齐家,还没体会到元月皇室的良苦用心?元月这一代的皇帝也就罢了,谦和有余,霸气不足。但轩韬烈,”   耀北辰顿了顿,话音一转,“正是在轩韬烈开始执掌元月大权之时,京城三大世家便开始有了微妙的变化,齐家莫不是连这风向因何而转还毫不知情?”   齐天猛一握拳,便听到耀北辰冷冷道:“当初墨双黎的遇袭,齐家虽是始作俑者,但以墨仲御的人脉势力,若没有人帮助齐家从中斡旋遮掩,你以为齐家能置身事外这么多年而墨双黎又消失了个彻底,生生断了墨家二十年的生机和希望。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他的实力较之你齐家,只高不低!”   “你是说?”齐心的话音显然有了一丝的不稳。   “芳兰当户,不得不锄!”耀北辰冷笑一声,“换了我,怕是下手会更狠。世家之争,实力制衡,皇室绝对会乐见其成。元月皇室虽会保住墨家一线生机,但那个时候的墨家已经不会是原来的墨家,苟延残喘,任人宰割也是以后的事情。”   “第三点,也是我今日登门造访的原因。”耀北辰脸色一肃,“我要让墨家永无翻身之日。为此,我为齐家再添十名天元境,一百名地元境顶级刺客为齐家效力。如此,”耀北辰踱步走近齐天,眼睛一瞬不瞬望着齐天,“请问元皇大人,这一战可还有把握?”   齐天的身子猛地一震,看着耀北辰,一字一顿地道:“无功不受禄。”   耀北辰唇角一勾,“待到以后我与轩韬烈两军相交之时,还望齐家能够念着这点旧情。齐家能成为元月第一世家,若是大陆统而为一,我若在,齐家自然也是大陆第一世家。”   耀北辰朝齐芙一笑:“休戚与共,以后齐家与耀某,可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三个字,耀北辰的眼神闪了闪,却让齐芙的心里一荡,开口道:“祖爷爷,其实墨家也并非铁板一块,墨仲御与墨仲然之争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墨仲然的孙儿墨鸿还在我们的手中。”齐芙秀眉一挑,“祖爷爷,若是将此人利用得当,指不定插入墨家的第一把利剑,便是他!”   齐天眉头紧锁,并不言语。耀北辰和齐芙所言虽极有煽动里,但齐天的心中依旧难以决断。   就在此时,齐愿突然慌慌张张跑进议事厅,见到耀北辰时猛地一睁,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齐天的一句话,让耀北辰眼中笑意盎然。齐天显然已经意动,才让他无需避嫌。   齐愿吞了吞口水,“祖爷爷,海族的探子回报,海皇已经下了格杀令,驱逐格杀任何对海族心存异心之人。金家和我们底下的小势力,已有不少被海族摧毁。”齐愿眼中出现了一丝惊恐,猛地抬头:“而这一次不同以往,由狂性大发的海皇玄武亲自督领,来势汹汹。”   “金家的反应呢?”齐天追问。   “不知为何,金家本家这几天宛如集体闭关或消失一般,没有丝毫的动静,就连底下势力被连根拔起,金家人也未曾出面!”   齐愿拱手:“祖爷爷,还有一事,海族已被驱逐的海存长老今日登门造访,求见祖爷爷。”   齐天侧头看向耀北辰,却见到耀北辰一脸笑意:“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敌人的敌人若不利用起来,岂不可惜?本殿下一番诚意,元皇大人且好好斟酌,只是时间却也不多了!”   耀北辰言罢,洒然起身离开。   出了齐府的耀北辰突然站停,头微微仰起,闭上了双眼,心中却长叹一声。   当日在十荒圣地,突如其来一股力量的入侵,让他头疼欲裂,不堪忍受而晕倒。而醒来之际,他却欣喜莫名地发现噬灵一族承受了数千年的诅咒竟然在自己的身上消失了。   噬灵一族天生无法修习灵力。元神境界的元灵双修,使得噬灵一族从未有过一人能够如愿冲击元神境界。耀北辰将希望放在酥酥的身上,就是为了借助酥酥的纯灵体为他孕育子嗣。   可当他醒来之时,他的识海处的精神力波澜壮阔,极尽饱满,而他的修为在这顷刻之间却一举达到了元皇境界,当真如梦似幻,叫人难以置信。   他将心神沉溺其中,体会着这股外来的精神力量所带来的斑驳记忆和执念。   当他知道这股庞大的力量是属于开天辟地时那天生地养的聚灵石所孕育的石灵残魂时,他被震撼的无法形容。尽管只有一缕残魂,其中却依旧有不少可以让整个大陆奉为魁宝的功法武技的积淀。   而更令耀北辰不解和震惊的时,这一缕残魂对墨言墨家,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怨怒,所充斥的只有一个念头:“杀!”   这股凛冽的杀意已然化为这缕残魂的一个印记,若无法实现,将永不消散。   而若他耀北辰若要将这股骇人听闻的力量真正收归己用,使自己能够有朝一日冲击元神境界,他就必须了此心愿,才能真正摒除这道执念心魔。否则,若他自己一旦力有不逮,控制不住,他有可能会因此而心生疯魔,断送一切。   所以襄助齐家打压墨家一事,他不得不为,还必须雷厉风行,不容半点闪失。   海存与齐家老祖相谈不久后,齐芙便出现在墨鸿所禁闭的地方。   此刻的墨鸿哪还有半分世家公子的华贵和气度,精神萎靡,情绪低落。   一见到齐芙,墨鸿身子猛地一紧,立马站起身来,当日齐芙对墨小剑的狠厉手段,墨鸿可谓记忆犹新。   齐芙轻笑一声:“墨公子无需惊慌,齐芙今日来到,仅有几件事情想告知墨公子。”   “何事?”   齐芙看着墨鸿,轻叹一声:“瞧墨公子如今这般狼狈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齐家怠慢虐待了公子。”啧啧啧,齐芙摇头:“原本听说那墨双黎的儿子墨言乃天生的元灵双闭之体,墨鸿少爷才是墨家当仁不让的第三代传人,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墨仲御的混淆视听。他这一家子,果真隐藏得太深了。”   墨鸿脸色一变:“此话怎讲?齐小姐今日来到,料想也不是闲着无事存心为了挤兑我。”   齐芙满脸笑容,点头:“齐芙今日来,是想告知墨公子,你的表兄墨言,一身修为,实则已经达到了天元境界,较之其父,更胜一筹。”   “什么?”墨鸿的身子一颤。之前虽从苏旖旎等人的只言片语略有所闻,但真正被笃定告知的时候,挫败的情绪依旧迅速蔓延全身上下。   齐芙心中冷哼一声,仅此一事便吓成这般模样,心道若是将墨言曾经拥有三大神兽的事情告知于你,怕接下来要你去做的事情,如此孬货也断然没有勇气去办。   墨言和兰酥酥拥有三大圣兽的事情方才海存一提,她和祖爷爷两颗心几乎跳到了喉咙处。齐芙当日与墨言打了一个照面便被一掌扫出,墨言身后的酥酥和三兽,在万幻之境中,她却是丝毫不知情。   只是后来海存的话才让他们稍微心安。虽然同属洪荒圣兽,但这三只圣兽明显没有玄武数千年的修为,还处于上升期,战力并无玄武那般可怕。而且玄武在海族内突然举行了史无前例的海祭,据说洪荒神兽离世,举族同哀。除了玄武,便只有墨言身边的那几只洪荒神兽与之交好,向来定于圣地内遭遇了不测。   海存不知的是圣地一行,由于对墨言铁骨铮铮的守护使得三大圣兽的潜力大增,就连玄武以后怕也望尘莫及。而玄武召集的海祭一事,却是对逝去的始父金龙的祭奠。   墨鸿眼微眯:“齐小姐不若就说句痛快话。”   齐芙脆声一笑:“墨公子果真痛快人。”脸色一肃:“墨仲御大权在握这么多年,杨彩英又飞扬跋扈,对墨家其他几系无所不用其极地压制欺负。墨公子一系,难道就没有想过要取而代之么?”   齐芙走近墨鸿,眼中紫色缭绕,声音变得极为蛊惑:“若是墨仲御骤然猝死,如今墨家之中,呼声最高,最能够继承墨家的,难道不是你的爷爷墨仲然么?”   墨鸿的呼吸急促,脸色潮红,“你,你为何要这样帮我?”   齐芙的身子猛地靠后:“我不是帮你,我是报仇。我进来这么久,墨公子难道没有发现今天的我有何异常?’   墨鸿的眼睛猛地一定:“你的手臂?”   “断了!”齐芙声音冷冽,“被墨言斩断了。他伤了我,我让他失去他至亲之人,他的权势地位,你说这笔账,划不划得来?”   墨鸿打了一个寒颤,目瞪口呆,却迷迷糊糊中接过了齐芙递来的一枚戒指。   齐芙飘然离去,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回荡:“这枚澜海珍珠,含有海底至毒澜冰,只要触及肌肤,便能渗入五脏六腑,四肢百脉,使之慢慢僵化,宛如走火入魔之状,极为隐秘。用抑或不用,墨公子自有衡量,今晚,我便遣人送你回元月。”   当日来到万幻之境,看到酥酥第一眼的时候,软软第一个动作不是扑向酥酥,而是回头朝墨言的身上狠砸了一拳,随后竟然噼里啪啦不间断地狠揍墨言,看得众人呆若木鸡。知晓墨言如今是沌蒙之主的三兽,下巴几乎掉下来。曼珠的眼神那叫雀跃崇拜哪,“软软好样的,这天上地下,除了咱家酥酥,还能谁将老墨揍得心甘情愿开不了口。”   软软口中的声音带着叫人心酸的埋怨:“你说过的要保护我家老妹,你说过的就算你身死也不会让她伤了一根汗毛,你说过的我可以安心把妹妹交给你,可现在什么状况,我家老妹怎的跟个活死人似的。你把我家老妹赔给我!别以为我势单力薄斗不过你墨家财大势大,你欺负了我妹妹,我就是拼了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墨言没有还手,纵然软软的力量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但这一拳一拳却实实在在砸在了他心里最痛的地方。   待软软安静下来,他便再也寸步不离酥酥,几日没有挪步,口中絮絮叨叨的话虽说有些可笑,却没有人笑得出口,“纯灵体,还要是女的,要实在找不到人干脆哥哥自宫得了。要一心一意的献祭全部力量哪,别人要有一丁半点不情愿的意思岂不是害了酥酥,要是我自宫了能顶事还是我上,做哥哥的为妹妹牺牲天经地义,绝没有二话!”   可就在软软唠叨的这一瞬间,酥酥的手镯突然爆发出妖艳的光芒,一朵凝如实质的海棠花,竟将酥酥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妹妹在学院出了点事情要处理,幸得学院离家不是很远,折腾得两天没有下笔。   结尾一些情节的处理一直颇为犹豫忐忑,觉得卡得比便秘还难受。   期盼得到大家支持,谢谢你们!   境八十六   酥酥的异状让墨言大吃一惊,闪身而过却在靠近酥酥之时猛地站定,眉头微蹙一脸沉思。   妖艳的海棠花闪耀的光芒蕴含着高贵而纯粹的精神力,软软的身子生生被逼退了好几步,回过神来不由地慌了:“怎么回事,老妹让一朵花给吃进去了,我说墨老大,你还不动手,你瞎愣着赏花啊你!”   看见墨言无动于衷地站着,兰软软一跺脚一咬牙,就要奋不顾身地冲上去辣手摧花。还未动作身子却蓦然被一股力量扯住,墨言的声音淡淡传来:“不要轻举妄动,这股力量对酥酥并无敌意。”墨言转过头,瞥了软软一眼:“若是会对酥酥不利,在你嘴巴张开之前我就把问题解决了,轮不到你出手。”   一个一根尾指就能把他弄死的人心甘情愿挨了他一顿好揍,虽说自己就跟给人家挠个痒痒般,但墨言这份气度,对酥酥的疼爱,对他这个不靠谱的哥哥的尊重却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软软想了想,心情平静了下来。   玄皇龙的声音沉沉响起:“这股力量不同寻常,就算目前的我,也无法与之抗衡。”   “元神境界之力,纯粹的元神境界之力,”墨言的声音缓缓传来,手掌中却有一团紫芒隐隐跃动,声音多了几分谨慎和凝重:“若你愿让我娘子醒转,任何心愿,只要我墨言办得到的,绝不推辞。”话音一转,墨言的声音冷厉起来:“若你想重蹈石灵的覆辙,夺舍酥酥的身子,我会让你这道残魂,受尽回轮之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声音中的冷意让周围的人都生生打了一个寒颤,看向那炫目的海棠花却多了几分戒备之色。   此刻酥酥的识海犹如花朵盛开的那一刹那,涌起个了无限盎然生机。一个身着红色长裙的女子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看着熟睡中的酥酥。女子容颜十分清秀,虽谈不上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却隐隐有着如同墨言那样不怒而威,叫人一眼望去便自惭形秽的高贵清雅。   女子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脸上闪过一丝痛意,眉心处渗出了一滴金色的水滴。小小的水滴,其中蕴含的纯粹而庞大的灵力却叫人怦然心动,如沐春风。   金色的水滴猛地抽离了女子的眉心,女子身子一颤,瞬间萎靡了许多。水滴缓缓飘到酥酥的额头,落下,仿佛波纹一晃,消失不见。   就在它渗入的那一刻,识海处与酥酥本体一般无二的灵力化身,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随着酥酥坐起身子,识海在颤动,在复苏。酥酥能够觉察到自己身子的现状,甚至能够看到外界那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墨言,身躯凛凛,眸色沉沉,一如既往的清雅如玉,只是他那略带焦虑希冀的情绪酥酥却感同身受。   酥酥迫不及待便想真正清醒过来,扑入墨言的怀中,却后知后觉地看到旁边那盈盈浅笑的红裙女子。   酥酥一怔,一股亲昵和感激油然而生。   “前辈,你救了我?”虽为问话,语气中却尽是感激的笃定。   经历过石灵欲夺舍墨言的过程,酥酥知道陷入沉眠的自己需要庞大的灵魂力量心甘情愿的献祭才能够将自己唤醒。眼前的女子气息越来越弱,但她的灵力却与当初大圆满境界的墨言不相上下。更为重要的是,在自己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和女子如出一辙的庞大灵力。   红裙女子一笑:“是你先将我唤醒。我确实救了你,又何尝不是解脱了自己?我的这缕残魂,凝聚了我毕生的灵力寄托于海棠镯内已经过了无数岁月。若非有真龙之心为引,我怕还会继续混沌下去,直到魂飞魄散的一天。虽说今日我也要消散于这世间,但”女子抬眼望向酥酥,声音中多了几分温柔:“值得,以我这一身罪孽的灵力,成就一对有情之人,很值得!”女子的声音越说越弱,那带着缅怀的悲伤却开始弥漫。   看着外面殷殷期盼的众人,感受着酥酥方才急于与众人团聚的雀跃,女子轻轻问了一句:“你可愿听我讲个故事?由生到死,除了他,再没有人了解我。”   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哀思,就仿若当日她奉献出全身的灵力,只为墨言能够好好活着的那种惆怅和希冀,酥酥的鼻子骤然一酸,没有丝毫犹豫,“前辈请说,酥酥想听,很想听。”   女子宽慰一笑,萎靡的状态稍稍缓了缓,她的声音轻而柔,宛若那悠扬而含蓄的古琴,让人的心随之沉静安宁。   “在这片大陆被几十个国家分割的时候,南大陆有一个弹丸之国,叫易壤。易壤的皇帝易群对皇后情深义重,皇后早逝,他终其一生未曾纳妃,将一腔关爱都放在了唯一的女儿易虹身上。”女子转过头来,浅浅一笑:“也就是我,我叫易虹。”   “父王只有我一个女儿,对我万般疼爱。我自小便天赋惊人,修习灵力的速度简直骇人听闻。宫中修为最高的供奉大人告诉我父亲,我是天下罕见的纯灵体,只要能给我成长的时间,踏足元神境界,并非不可能之事。”   女子顿了顿,“父王唯恐我遭遇他国势力的刺杀,一直以来都隐瞒我的天赋,甚至不惜被他国之人嗤笑他一生无子,生了个女儿居然还一无是处。可谁人知道,十六之龄,我便踏足地元境巅峰。”   易虹的声音多了几分苦涩和忏悔,“可我竟然不理解父王的用心良苦,在他与我商量纳一妃子来掩人耳目时,我却气愤父王对母后的背叛,不告而别,闯荡天下。”   “若非这次离宫,我也不会遇见他。”易虹的脸庞瞬间柔和了下来,仿若镀染了一层光芒,“离宫后,我便加入了一个冒险小队,跟随队伍在僻壤深山里探险寻宝,更多的是捕猎元兽,获取元丹。而他,就是队伍雇的向导,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普通人,叫耀离。”   “可一次探险,却彻底改变了我的一生。”易虹的声音多了一份恨意,“我们在捕猎一头飓风狮时碰到了另外一个队伍。队伍里领头的女子飞扬跋扈,强抢了我们的飓风狮不止,还指使手下杀了一直对我颇为照顾的同伴。我一怒之下也顾不得隐藏修为,以命换命,以我最为擅长的灵力攻击将她的泥丸宫击溃,使她从此疯疯癫癫,形同废人。我亦受到围攻而身受重伤,在剩余同伴的掩护下,耀离背着我仓皇逃离。”   易虹的声音越发的悲伤和仇恨:“我的伤整整养了一年。还未痊愈,耀离就告诉我易壤国已经闹翻了天,国将不国!我废掉的女子竟然是大陆为数不多的元皇之一步元丰的女儿。步元丰为女儿被废一事大动肝火,查到我父王头上。逼问不得,步元丰一句:屠一国,方解我心头之恨。易壤数十万子民,死伤数万,余下子民,流离失所,被周边各国瓜分吞并。”   易虹那由灵力凝聚的身子,眼眶竟渐渐泛红:“我千辛万苦才重新与父王取得联系。我父王一生宽厚仁慈,却死在一处破瓦残壁处,身边仅有重伤的供奉大人和一随从。”   易虹的声音渐渐哽咽,仿若回到当日当时,那风中残烛般的老者,声音颤抖却坚定:“女儿,对你,父王无悔,只要你安好,父王就算死无葬生之地亦不足惜。血浓于水,你的快乐,就是我与你母后一生的希望。对易壤的子民,父王有愧。我纵身死,亦无法偿还我欠下的这累累血债,阴阴白骨。”   “我最为敬重爱戴的父王,带着无尽的愧疚和自责死不瞑目。而造成这一切罪孽的,其实是我,都是我!他是替我受过,替我担当哪”由灵力凝聚的泪滴缓缓流下,“我发誓,终有一日,我要把天下元皇踩在脚下!”   “我又一次回到了耀离那处隐秘的住所。只跟他说了一句我要在这住很久便进入密室修炼。”易虹的情绪渐渐缓了下来,“我这一修炼便是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里,他将我每日的膳食都打理得妥妥当当。每一次将我的膳食放下,他便蹑手蹑脚地躲在密室外,看着密室发呆,常常一发呆就是一个时辰。这些都躲不过我的神识,我明明知道他有多渴望跟我说上一句话,有多渴望能真真正正看我一眼,可我从来不曾打开过那扇门,甚至未曾喊过他一声。”   “从来都说女人韶华易逝,二十年后,当我突破元皇之阶,我才走出了密室。我容颜依旧,可他却已不再是那个一脸憨厚诚恳的年轻男子。他比同龄人要苍老些,手臂上痕迹斑斑,一道爪痕从他的眼角一直延伸道脸颊,他的右腿瘸了。我才知道,这些年来,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银子为我提供更好的滋补膳食,他拼了命接下了往日从不敢接的活。无数次带着冒险小队进入最为危险的深林中心,无数次受伤,甚至好几次几乎丧命,就这样,换来了这些年来我膳食里那些我不以为意的昂贵的元兽肉骨和药草。”   易虹那隐忍的心疼让酥酥的眼眶也随着泛红,“只要我对他稍稍用心,他又岂会伤至如此,活得如此艰辛。”易虹惨然一笑:“酥酥你知道么,我父王留给我的首饰衣裳,他完好地替我保存着不动分毫,即使在他受伤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从未动过将这些东西变卖的念头。”   易虹的眼睛里是浓浓的依恋,曾经那个男人自豪地说他靠自己的双手养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爱得卑微却不怯懦。那一天,女人莹白如玉的双手轻轻抚过男人脸颊的伤疤,猛地扑入他的怀中痛哭。   三十六岁的女元皇,放眼天下,这等天赋无人能及。这本该高高在上的女子,如孩子找到一生最值得依靠的人,哭得那般尽情,那般恣意,为这男人慷慨的无私,还有他深埋于心的情谊。   第二天,女人冲进了深林中心,但凡他提及曾经伤过他的元兽,整一族几乎覆灭在她的手上。   “我与他一起生活了一年,”易虹的脸上焕发着迷人的温柔,“这一年里,我们相濡以沫,像所有老夫老妻一般过着安宁静谧的日子。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无忧的时光。我想教他习武,可他天生灵闭体,只能成为普通的武者。我用一年的时间巩固了自己元皇的境界,便迫不及待为父报仇!”   “血债血偿,我将步元丰一脉数百名子弟亲信尽数斩灭,步元丰其人被我的灵元剑一劈为二。我的天赋和手段让天下元皇不安,他们岂能容得一个小女子将他们踩在脚下。天下五大元皇集结起来欲替天行道,追杀红魔易虹。我本想着躲过一段时间再将耀离带走,从此隐退,然而天不遂人愿。”   易虹颤颤悠悠地站起身子,气息十分不稳:“我哪知道我送予耀离防身的闪刀镯会将我的气息泄露,五大元皇将他抓了起来,百般逼问。”   “最后一次见到他是是在赵林国的城墙上。他反手被缚,全身上下无一处完好的地方。错骨分筋,那几欲插出体外的骨头,还有那纠结成一团的经脉,那样的痛苦,别说是普通人,就连元宗之境亦难以忍受。”易虹身上的灵力开始稀薄:“他看着我的那一眼,一如既往的温和憨厚,他跟我说了三句话,连他自己估计都听不到话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易虹转身看着酥酥,一字一顿:“第一句,我不后悔。第二句,我配不起你,第三句,你快走!”那由灵力凝聚的泪水哗啦啦留下,“他可知道,这一生,我也不后悔,是我配不起他,就算走,我也要带着他一起走。可他,竟然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酥酥的手轻轻挽住了易虹,灵识相交,酥酥的泪一下便涌了出来。   当年的男子,早在见到易虹第一眼时便打开了闪刀镯的机关,弹出的刀片割开了束缚双手的铁链,再割破了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腕。   鲜血浸湿了他身上早已褴褛的衣裳。   我为你流干最后一滴血,我保护不了你,却也决不能成为要挟你的利器。   三句话,没有一句“我爱你”。三句话,却清清楚楚都是因为“我爱你!”   当年的易虹,红裙翩飞,情到极致,竟然越阶而上,突破元皇,晋升元神。   一世的芳华,一生的思念,留不住你的容颜,是痛不欲生的憾事。   我用这天地的刀光剑影,血意弥漫,铺成你远去的一首绝唱。   以一敌五,五大元皇身殒,千百年来的“元皇之殇”成为所有进阶元皇心中的锐刺。   而易虹,亦因为晋阶元神根基不稳肉身尽毁,将所有的灵力残魂都封印在了易壤的传国宝镯泣血海棠镯中。   易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稀薄,带着一脸欣慰的笑意:“酥酥,你很幸福,你的夫君足够强大,强大这世间只有你,才能真正伤害这段感情。任何外来之力,如今都无法对你和他真正构成威胁。但我相信,你对他的情意,就如同他对你一般,不会变。成就了你们,便成就了我那份相爱的渴望。”   叮的一声清脆的声响,易虹的身子就这样凭空消失,酥酥的手中,多了一个银色的手镯,那是属于耀离的闪刀镯。   心尖处一颤,墨言看着酥酥缓缓睁开了清澈的双眸。在他还未将她狠狠拥入怀中之时,酥酥却已经一个起身闪转,整个人扑入了墨言的怀中。   这个拥抱,比任何时候都要用力,都要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酥酥的醒转没有涉及相识的人,只涉及了当初杨彩英赠与她的手镯。   这个想法其实萌芽很久,在借酥酥醒来的这个机会写一个简短的爱情故事。写了墨言,妖孽这样强大而深情的夫君,总想穿插写一点沉重的,与很多现实一样卑微却不怯懦的爱情,像耀离,像墨言的母亲墨帆。   有读者问你这样写,写到什么时候才结束,是不是还要写多几十章。我先道歉,我的更新速度,我的文章走向如果让大家感到失望,这是我写作能力的缺失。这篇文,40-45万的字数是一定的(虽然有时候我确实想把故事继续延伸),就看自己收尾所考虑到的事件的表述详简。   我能保证的是我一直用心在写,写我想写的故事,我花的时间很多,因为自己笔拙的原因,很多细节要自己想好了才能落笔,写文的效率一直不高。   感谢一直支持的你们,拱手!   境八十七   酥酥醒来的这个晚上注定是一个充满激情和依恋的夜晚。   这个晚上的墨言,温柔与怜爱更甚当日他们第一次水潭边的亲密。他吻遍了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温暖的双唇,不知疲倦,不知餍足地游弋。她就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是他唯一想好好爱着的女人。   这个晚上的酥酥,热烈而动情地回应着墨言的每一个动作和渴望。把每一天都当成我们相爱的最后一天,我要让你知道,全心全意爱着的人不只有你,还有我!   一个如一朵盛放的海棠花,一个如一匹脱缰的野马。   万幻之境,一夜春风,即使是余下众人,也在这一刻,眼光里泛着柔波,感受着那柳枝互绕的缠绵,湖水荡漾的旖旎。   久久方歇,酥酥趴在墨言的身上,感受着他那坚实的胸膛,有力的心跳,轻声问了一句:“墨言,如果我们是像耀离那样平凡无奇的人,是不是今天我们的结果也会和他们一样,徒留下无数的悲伤和遗憾?”   回应她的是墨言的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抚过酥酥那如瀑的长发,他的声音依旧醇厚得叫人心醉,“一天是相爱,一辈子也是相爱,轰轰烈烈是相爱,细水长流也是相爱。”抬头在酥酥额角印上一吻,四目相交,眼前温润如玉,从来寡言少语的男子此刻却不吝心中一腔柔情似水:“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其他的一切,早已不再重要。”   墨言重新缓缓躺下,将酥酥揽入怀中,轻叹一声,“如果我是耀离,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男儿泪,不轻弹,男儿血,不轻淌,只是未到伤心处,只是未到难舍时哪。”   往墨言的怀里钻了钻,带着一丝鼻音,酥酥道:“墨言,我们可还能回到过去,我很想,很想珠珠他们。”   两世的重叠,两人的心境也变了,酥酥多了一份为人慈母的情怀,而墨言,那份身居高位积淀下来的沧桑和豁达也愈发的明显。,   “放心,我们一定会回去。”墨言的声音缓缓传来。   酥酥满意地闭上双眼,墨言说能,便一定能。   她确实比易虹幸运,因为她身侧的男人完全有能力保障他们之间的幸福能够一直延续下去。   酥酥开始时忧时喜,想到若回去了,过了二十年,珠珠他们是否都已成家立业,有了自己的孩儿?如此自己和墨言岂不是又长了一辈。酥酥摸摸自己脸上那滑嫩嫩的肌肤,再看看身边这气度风华依旧是当年模样的墨言,刹那间还真有点哭笑不得。   酥酥甚至想到若能把他们都带到天元大陆,以爷爷那豁达的胸怀,奶奶那彪悍的个性,他们定能够欣然接受,如此天伦之乐,怎不叫人心生向往。   可惜酥酥还未为将来可能面临的问题细细打算,身边男人的**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   驰骋间,酥酥娇喘埋怨抗议三月之内,胎儿还不稳当,哪受得了如狼似虎的夫君予取予求。   岂料平日里向来讲理有节制的墨言略略抬头,唇角上勾:“娘子放心,真龙之心的温养保护,若是这点力气就受不得,那这真龙之心,就妄称天下第一灵物。”   酥酥瞠目,一声娇呼,心中却不禁腹诽若然金龙知道它自诩仅次于沌蒙之气的真龙之心,在墨老大的心里,眼前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为他的兽血沸腾保驾护航,不知道会不会一口老血喷出来,直接气晕。   几日后酥酥便开始闭关修炼。易虹那庞大精纯的灵力虽然将她唤醒,但以酥酥原来的境界,想要真正容纳下这些灵力,并将之炼化为己所用,却也需要下一番苦功。   酥酥的这次闭关,曼珠,冰蓝还有雪云都相继跟随。修炼若是顺利,易虹的灵力将会帮助酥酥一举冲击元皇境界,而随着酥酥境界的提升,与她契灵的三只元兽定然获益不浅。   曼珠最不舍的便是无法随软软一行老友返回元月。因为酥酥留在十荒圣地闭关修炼还需不短的时日,墨言自然要鞍前马后为爱妻把关留意。   如此,回元月报平安一事便自然由软软,墨小剑还有墨若蕙承担了起来。三人如今武学修为都达至地元境,也算能跻身大陆潜力武者的水平。这个年龄达到如此境界,比起墨言的父亲墨双黎当初也不遑多让,放在哪个地方都是大家族招揽的对象。   尽管如此,这一路来十荒境的险境重重却让墨言不敢掉以轻心。墨言原本打算让狂千笑跟着,也好有个震慑的真正高手。岂料到自从海若愚领玄武吩咐上了万幻之境亲自照料酥酥的起居后,狂千笑的屁股就再也不愿意挪窝了。   在看到海若愚恢复了人身的双腿时,狂千笑那惊艳,欣喜,感激,爱慕的复杂表情,被兰软软猥琐地总结了一句,“你丫的表情完全就是一个断袖之人与女人一夜欢好之后终于发现,哥哥这些年都白活了,原来真正的桃源秘境,是在女人的身上哪。话说你这猴脸怎跟青楼那擦了三层胭脂的婆娘一样红?”   当日的兰软软被狂千笑揍得抱头鼠窜,墨小剑揪了揪衣角,扭扭捏捏地朝墨若蕙的身上蹭了蹭,一脸羞涩地道:“若蕙,啥时候也能让我试试女人身上真正的好处?”于是乎,又一声哀嚎响起,伴随这墨若蕙如今毫不自卑的河东狮吼:“墨小剑,以前你都跟哪个男人相好去了?想试,找你家的老母猪试去。”   一边的海若愚羞红了一张脸,踉踉跄跄跑到房里躲起来。密室里的曼珠却无端端打了一个寒颤,咒骂着肯定是那不要脸的兰软软又在背地里说她曼珠大人的坏话。   调侃归调侃,作为兄弟,软软和墨小剑自然知道狂千笑的心思,也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兄弟不苟言笑,在感情上整一个榆木脑袋,才专门当着海若愚的面调侃了他一把,彻底将狂千笑的心意暴露在海若愚的面前。只要海若愚不拒绝,这样一来无疑是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减少了以后相处的尴尬。   狂千笑留下了,软软他们启程的时候身边却多了两名真正的高手,海族五大长老其二的海金和海火。海族对狂千笑的情意绝对是乐见其成。要知道狂千笑说到底是墨言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更可以说是师从墨言。若是海若愚能够与狂千笑成就好事,海族将永远属于墨言的核心势力的一部分。   如今的十荒境,再不是三足鼎立,再不是海皇玄武称霸的时候。十荒境迎来了新一轮势力的整合和形成,同样迎来了十荒境如今当之无愧的第一领军人物,墨言。   玄武回去之后,便着手清除齐,金两家手下的各支小势力。有了玄武的坐镇,海族的动作简直雷厉风行,整个十荒境诡云密布,人心惶惶,没有站队的人都选择冷眼旁观这场势力的重新洗牌。   原本以为接下来会掀起更大的腥风血雨,哪知道齐,金两家的核心势力却在这几日间便消失匿迹。除了将核心弟子和家族财富带走,剩下的大本营竟然全数毁了个干净,摆明不想便宜了海族。   按理说如此大手笔的家族迁徙以玄武之能不可能不清楚,但明显玄武却是睁只眼闭只眼,并未倾尽海族之力进行拦阻追杀,而是在十荒境齐金两家的势力清除干净后便让海族之人将十荒境守得固若金汤,摆明了从此十荒境便是他海族的领地。   玄武其实心里也纳闷不已,原本它也预备了要打一场硬仗。齐金两家联合起来,就算它玄武亲自出手,其代价断然不小。但即便如此,玄武却绝对不会退缩。   人命,在玄武的眼里没有丝毫的价值,它唯一关心的便是要完成墨言的嘱托,要让十荒境,成为真龙之心的兽王传人真正掌控的地方。   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玄武都在所不惜。   玄武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齐金两家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就撤了。如此识相的行为倒让玄武怀疑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墨言执掌万幻之境的事情。走了便走了,玄武自然不会傻到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穷追猛打非要置对方于死地。   在海族势力占据十荒境绝对优势之时,十荒境内所有人,不管是武者,普通人,抑或是隐居起来潜心修炼的众人,迎来了他们一生中最难以忘记的日子。   那一日的十荒境,一声震彻天地的狼啸让众人的心狠狠跳了一下,全身的血液随之开始沸腾翻滚。无数的武者大惊失色,这样暴虐到能够影响人心甚至是元力波动的气息,该是来源于何等可怕的撼世凶兽。   那些潜修的隐士高手,不约而同心中一颤,均从打坐中睁开惊诧的双眸。   一个沉而有力的清朗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十荒之主,墨言!”   令他们吃惊的不是这句话的内容,而是随之而来的气息犹如巨山压顶,纵然他们提足了所有的元力抵抗却依旧力有不逮,而这种吃力并非体现在元力的强弱,而是元力的等级。   这个声音的主人,其元力有着绝对压制的优势。只有一个可能,元神境界!   一闪而过的念头让隐修的众人心中猛地一颤,不约而同一掠而起,向同一个方向飞奔而去,那十荒境与外界相交的海域。   仰天望向空中,属于蛮荒的气息让所有人都产生了一个错觉,这片土地似乎下一刻便会让汹涌的兽潮淹没而不复存在。   铺天盖地的血光冲天而起,一只红色的巨狼出现在海边的巨岩上。它的身后,狼图腾映红了整片天空。   与之对面的另一块陡峭岩尖上,一只粉嫩的小猪单蹄立于上方,煞有其事地摆了一个金鸡独立的造型。但此刻,没有人敢取笑甚至没有人敢发出半声声响,在这粉嫩小猪的身后,一个数米高的巨猪图腾择人而噬,散发着令人惊恐的压迫感。   不知道谁开口说了一句:“洪荒圣兽!”所有的武者幡然大悟,人群开始不安地骚动起来。   生活在十荒境的武者,甚至是普通人,在海皇玄武的势力下,哪个不知道与玄武齐名的余下四兽。   如今两大圣兽活生生站在这里,那强横无比的气势,那俾睨天下的圣兽之威,纵没有杀气和敌意,也丝毫不逊当日十荒圣地之变,翻江倒海在海底肆虐的海皇玄武。   众人的惊诧却没有就此停下,一声清亮的龙吟声由远及近,上百米长的金色巨龙腾云驾雾出现在了海域的上空。   如果说小血儿和曼珠的出现带给十荒境众人以惊恐和震撼,那腾跃于天空的玄皇龙带给众人的则是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和惊叹。   分散于各处的武者和普通人,脑海中奇异地浮现海域上那惊天动地的场面,清晰得如同亲眼目睹,其震撼程度更甚于聚集于海域的无数人群。   众人心如钟鼓敲捶,咒骂齐金两家竟然闻风先逃,自然是知道洪荒圣兽要将十荒境变为元兽据点。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脸茫然和忧心,想着洪荒圣兽要血洗十荒境,让天下元兽反客为主的时候,又一个画面彻底颠覆了众人的所思所想。   整片海域,除了海潮涌起落下的声音,数以万计的人群身子如同被定住一般,一眨不眨地望着海域上那缓缓游来的庞大身躯。   海皇玄武,十荒境享有数千年赫赫威名的绝世凶兽,终于出现在在众人的眼前,而真正令所有人呆若木鸡的是,竟有一银发男子,温文尔雅,洒脱至极地站在海皇玄武的头颅上。   作者有话要说:上厕所一蹲,没想到放在后裤袋的手机掉进厕坑里了,惊声尖叫一声,尿都逆流了!   老公啪地打开门,看我晃着屁股,可怜兮兮地指了指蹲厕:“手机!”最后还是老公套上塑料袋给捡了起来,顺便冲洗了一番。看着我一脸嫌恶的样子,语速流畅地说:“放心,回头吹干,拿去修理,回来给你酒精消毒,不满意再给你打个蜡,贴个保护膜,套个手机套,保证一如既往冰清玉洁,如果需要还可以帮你点个守宫砂,保证扬帆起航,重新做机。”   我很感动有木有,“老公,你太为我着想了!”   “您老想太多了,我是为我的荷包着想。”   ☆、境八十八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不少十荒境的普通武者甚至已经跪地不起。要知道在天元大陆上元皇的地位比帝皇还要高上一截不止,普通武者对元皇虔诚的崇拜和尊敬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在十荒境中,武者对元皇并没有天元大陆那般敬畏,原因无他,便是海皇玄武的存在。海皇玄武是海族的图腾圣兽,对十荒境的普通武者来说,它同样是庇佑十荒境神明似的存在,就算是齐金两家,也无法抹杀这一点。所以当初齐天虽然进阶元皇,但对上海皇玄武,却依旧不得不甘拜下风。   对十荒境武者来说,这么多年来十荒境能够独立于天元大陆其他强悍势力而存在,即使是元皇级武者,亦不敢踏入十荒境捉拿任何一人。他们所忌讳的,无非只有海皇玄武,也唯有海皇玄武,才有震慑天下元皇的手段!   正因为海皇玄武在十荒境武者心目中无以伦比的地位,此刻见到这银发男子竟然脚踩海皇玄武的头颅飘然而至,而海皇玄武更是一反以往暴虐凶悍,一副心甘情愿讨好的模样,怎的不叫众人头晕脑胀,几欲咬断了舌根也无法相信。   相较于普通的武者,修为顶尖的武者还强撑着站于地面,可随着墨言的抬眸,几乎所有人的身子不约而同一颤,随后便微微躬身。   墨言的眼眸抬起,并没有专注看哪一个方向,哪一个人,可在场所有人,却无不涌起一股在这个银发男子的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功力越高的武者,这种感觉越甚。那种元力,灵魂的绝对压制,似乎只消这男子一个抬手,便能够将他们直接从这世间抹去。   “主人!”海皇玄武洪亮的声音一响,整个海面涌起了滔天巨浪。   “主人!”玄皇龙的身子降到低空中,比骑在玄武头颅上的墨言稍矮一分。而立于岩石上的小血儿和曼珠,身子侧向墨言的方向,头颅微低。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由四大圣兽说出来,却带有极强的威压和庄严。十荒境中站着的人群几乎全数屈膝跪地。唯有如今站在海域边上几个修为极高的隐修者方才依旧躬身站着,只是那额角却青筋毕现,牙根紧咬,显然运足了功力相抗。   海皇玄武,甚至是与海皇玄武并驾齐驱的其他三大圣兽共同的主子,这样的身份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猜度的了。   墨言的脚尖一点,整个人缓缓升于半空之中,负手而立,银发随音而动。宛如天上谪仙,温润如玉,如同晓月清风,却偏偏有着吐千丈凌云之志气。那是一种叫人只能仰视的气势,不动如山,却让所有人都心生敬畏。   墨言的双眸扫过一周,所有人心上的压迫感似乎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普通人感到如沐春风,武者却能明显感到空中的元力似乎越发的精纯。   为了将十荒境收归麾下,墨言动用了沌蒙之气,身为元气始祖,只一丝一毫亦能让众人受益匪浅。   墨言朗朗出声,“十荒境从此没有三足鼎立,唯有墨某麾下的海族一脉。十荒境将一如既往,独立于大陆势力而存在。但在墨某麾下,墨某却不愿十荒境出现之前的势力倾轧,与俗世间一般无二的争权夺利。墨某希望十荒境能成为武者修炼的圣地,攀登武学巅峰的净土。”   看着众人从原本的惶恐变为犹疑,墨言浅浅一笑,“若有想走的人,请于十天之内到十荒境出口处,海族之人会送诸位安全离开。”墨言顿了顿,声音中多了几分温和:“留下的,从此十荒境便是你的家!”   一个家字,让在场的众人几乎按捺不住身体微颤。久远之时来到十荒境的人,都有着自身难以启齿的苦衷。但经过几代之后,十荒境已然如世俗界中般大小势力繁杂,世家之间的争斗不休。而与世俗界相比,十荒境却缺少了一个可以震慑所有力量的至高无上的存在,就算海皇玄武,也依旧压不住齐金两家的野心。   所以十荒境中,也唯有修为高的人方能够偏安一偶,修为普通的武者还需选择在三方势力中站队,站错了,那就是付出性命的代价。   如今眼前如神邸般的男子出现,齐金两家销声匿迹,四大圣兽为之臣服,由他归于一统的十荒境或者真能如他所言,成为武者安心修炼的灵地。若真的如此,又有谁愿意离开。   众人心中还在暗自衡量中,墨言的声音再度传来:“每隔五年,墨某会在十荒境举行证武大会,海族与其他众人均一视同仁。能够脱颖而出者,墨某会赠与其玄清丹,若是入了墨某的墨门一脉,墨某会为其提供一切修炼的便利,包括,”墨言顿了顿:“兵器!”   墨言的声音一落,狂千笑已经从海族一方中一跃而起,闪烁着银光的巨斧,在他的手下舞得神乎其神。   即使是普通的武者,都能看到每当斧头划过的时候,空中出现了短暂的真空地带,这不仅仅是持斧之人的元力深厚,更是因为有了神兵利器的破空断流。而真正引人注目的是狂千笑的身法,真假虚实难辨。在武学技艺贫乏的天元大陆,顶级的武技是众人挣破头抢着要的宝贝。   玄清丹,是进阶元皇需要固神定念的丹药。众人方才一听哗然,细想之下却又颇为矛盾。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得了玄清丹,若不加入你墨门一脉,岂非要遭到无数人的红眼和觊觎。证武大会,说得好听,无非便是为了墨门一脉招揽高手而已。   但此刻看到狂千笑的武器和身法,所有的武者,尤其是高阶武者,眼中射出的却是极为狂热的光芒。若是加入墨门,能够得到这样的武技和功法,能够成为元神门下的弟子,就算是元皇之阶也不算委屈哪。   就连海族内包括五大长老的各个高手,恨不得这证武大会立马就举行,如今海族已归墨言麾下,就算加入了墨门一脉也不算背叛。   “千笑,够了!”墨言的声音清晰传来。   狂千笑收斧而立,恭恭敬敬道了一句:“是,尊上。”   原本一直视自己为墨言追随者的狂千笑,却在玄武正式认主之后改了称呼,成为墨门一脉的第一代弟子。三大圣兽同时认主,对狂千笑来说,就算他达至元皇之阶也断然不敢,不配与三大圣兽相提并论。可却也正因为狂千笑改了称呼,在场之人的震撼便越深刻。   狂千笑的狂战名头不仅在大陆声名远播,在十荒境亦是赫赫有名。更重要的是,狂千笑向来独来独往,不追随任何势力,即使在十荒境时三大势力想尽办法招揽亦无疾而终。而今天,狂千笑却甘为墨门弟子,众人不是傻子,清楚狂千笑更不是傻子。能够打动狂千笑的,便只有武技,能够让狂千笑攀登武极的武技。   一个小插曲,却让在场众人变得狂热和渴望。就在众人难以按捺自己情绪的时候,墨言动了!   紫血枪破体而出,如今的紫血枪一出,就算三大圣兽的心头亦感到沉甸甸的威胁。   紫黑色的紫血枪在墨言的身侧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众人都能感觉到身边的元力在随着紫血枪旋转的速度时强时弱。一柄兵器,竟然能够引起天地元力的共鸣,除了逆天二字,已然没有词语配得起这样的兵器。   “十荒境是墨某的家,墨门便是十荒境的守护者。胆敢侵犯十荒境,欺辱十荒人的任何势力,任何人,便如此海。”墨言的身子骤然升空,手握紫血枪,由上至下,简简单单一个劈划而下。   汹涌的海水,众人视线所及那片海域,在紫血枪下竟然一分为二,纵是波浪滔天,亦无法越过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海水生生堵住。   原本为数不多依旧站着的人,此刻均砰地一声屈膝跪下。   就算进阶元皇,天地之力亦是不可违抗之力。   本该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可在墨言的枪下,一切都不再是一成不变的定律。   这就是元神境界,搬山填海,逆转了本不该不会变化的规则。   收枪而立,海水又恢复如常。   今日墨言不惜借助还在吞噬石灵的沌蒙之气,为的便是这样一个效果。   恩威并重,软硬兼施。今日墨言的举动,却为以后震慑天下的十荒圣地墨门一脉奠定了基础。十荒境,假以时日,将成为前世天罚山脉那样的存在。   十荒境,一令逆天命,墨圣门,一人统凡尘。   此事过后,墨言许诺的十天之内,没有一人离开十荒境。而这十天里,墨老大早已不再管事,而是潜入了深海之中,搜刮海域中的澜海珍珠。   海族内无数海底好手愿意为其效劳,连玄武都自告奋勇,墨老大却坚持送给自己娘子的东西还应当自己动手。   墨老大的气息在海底蔓延开来,只要他在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的海域几乎成了万兽莫进的禁地。那海上捕鱼的渔民们,要不幸跑到了墨言活动的范围,那便要阴郁上好几天,见鬼似的一条死鱼都捞不着。   话说回到金家后轩韬烈便着手安排金家人离开十荒境。说不上如何清晰的预感,轩韬烈却知道如今十荒境的一切都已经脱离了他所预想的轨道。他没有精力时间在十荒境耗下去,唯有将金家势力带回元月帝国,反而是保留自己这支奇兵最好的选择。   第三日,轩韬烈便换了衣裳,找到了王解几人。   见到轩韬烈的时候,王解,苏旖旎和杨美儿三人几乎不约而同便互望了一眼,均能够看到对方眼里的惊诧。   轩韬烈变了。他的双目精光隐闪,神色和气平静,但一举一动,却充满了浑然天成一般的权威。如果说以前的轩韬烈是一柄还未出鞘的利剑,那此刻的轩韬烈,便是一柄经过无数次斩杀染血后锐气内敛的名剑。   看出了三人眼中的疑惑,轩韬烈也仅是淡淡解释了自己另有奇遇,随后便告知三人要尽快动身回元月。   此时的轩韬烈确实不知墨言和酥酥是否还活着。在那毁天灭地的力量下,他亲眼看到墨言和酥酥被那股力量吸溺进去,又亲眼目睹那股力量造成的毁灭还有身边鹏王暴虐的异状。   在圣地重新被封闭起来,他被强行送出圣地之外后,他在圣地外尝试了各种方法,却依旧无法再次进入圣地找寻酥酥。他的心情,一样很不好受。   而其他三人对形势变更的敏锐度又岂是常人可比。十荒境风云迭起,暗流涌动。因为软软三人先于轩韬烈到来之时便悄悄离开,四人还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找寻。   苏旖旎和杨美儿更是在离开的当晚不约而同出现在圣地之外。两人对望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淡淡的无奈的愁虑。墨言的生死,已然不在她们可知的范围内。但这样的男人,如何可能轻易死去。   怀揣着对墨言众人的担心和忧虑,轩韬烈一行终于还是踏上了归途。   而当日在海域深处的某地,一个由无数灵石堆砌的远古阵法,齐家的指挥层齐聚。   齐天眼神阴翳:“我齐家因缘际会得此传送阵法,本来是想让十荒境成为我齐家的后花园,没想到第一次使用,却是我齐家举家逃离十荒境。”   数日后,墨家议事大厅里,墨鸿跪于中央,墨家高层各自就座。   墨鸿一身狼狈,痛哭流泪。   “怎的就你一人回来了?我家言儿和酥酥呢?”杨彩英沉着脸,声音中却因为过度担忧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轻颤。   墨鸿一抬头:“言兄他们几人,早在十荒境入口处便,”墨鸿一咬牙:“便被深海鱼怪掳去!”   “什么!”一语惊起千层浪,杨彩英和墨仲御同时拍案而起。   作者有话要说:要好好酝酿墨家上下知道墨言实力真相的一幕,是激动呢,激动呢,还是激动呢?   夏天快来了,高兴哪,不用裹着里层外层的衣服了,俺已经穿短袖了!   祝大家快乐!拱手求花!   ☆、境八十九   墨鸿的一句话,全场的人几乎都嗖地一下站起身来,只是眼神各异,除了墨鸿一脉眼中闪过一抹隐忍的欣喜,余下众人都一脸震惊和愤怒。站于一侧的墨双黎更是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脸色瞬间惨白。   深吸一口气,墨仲御夫妇对望一眼,墨仲御方才沉沉出声:“你把事情的始末仔仔细细说来。”   墨鸿缓缓站起身子,深吸了一口气,才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   墨鸿的神情自若,侃侃而谈,情绪也随着他的阐述时忧时悲。他细细阐述了一路前往十荒境时两次遭遇血蝠的围攻,期间苏旖旎,杨美儿和酥酥相继被掳又被救的过程。   这一段,除了掩饰自己当初和齐愿袖手旁观的事情,其他的基本都是如实阐述。由于亲身经历,当初大战时候的场面墨鸿说得一字不漏,尤其提到了酥酥重瞳一现,凭一己之力牵制了元宗修为的控制血蝠之人。   墨仲御夫妇听得双眼异彩连连,激动不已。酥酥正式修炼的时间他们都知道可谓极其短。可谁能想到,她竟然能够硬抗元宗武者不落下风。如此天赋和悟性简直空前绝后,难怪当日兰泽图会自降身份,只为能将酥酥收为义女,传授毕生绝学。   只是一想到墨鸿提到他们已然遭遇不幸,两老的心又宛如刀割。握紧成拳的双手亦微微轻颤,因为接下来他们要听到的便是墨言一行惨遭不幸的一幕。   墨鸿顿了顿,抬眼看了看首座的墨仲御夫妇,叹了一声,脸色变得极为痛心,细细地讲述了他们一行进入十荒境时酥酥被深海鱼怪的触须一卷而去,墨言众人亦奋不顾身地跃出齐愿的元兽白鲨的身子,朝酥酥被抓的方向追去。而这一段在墨鸿的口中,墨小剑和墨若蕙也不再与他们一起,而是随软软离开。   “王解那老儿呢?酥酥被抓,我家不曾习武的言儿,习武不久的软软他们尚且奋不顾身追去,王解老儿身为元宗高手,竟然不管不顾?”杨彩英猛地打断了墨鸿的话,言语之中杀气凛然,若是王解此刻在此,相信她会毫不犹豫便动手杀人。   墨鸿苦笑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墨言他们和酥酥挨得比较近自然很快便反应过来。待到我们回过神来的时候受到惊吓的白鲨已经速度大增,冲进了十荒境的禁制。”   墨仲御夫妇的双眸已经有些发红,夫妻二人手相牵,似乎要从彼此身上汲取力量。墨双黎身子不断发颤,二十年来的磨难没有让他倒下,此刻竟然一个不稳,重重跌在了座位上。   杨彩英眼睛里尽是痛色,声音却强忍着依旧冷冷传来:“就算进去了,难道还出不来么?你们就该想办法出来找寻我家言儿!”   杨彩英话刚落,一旁的墨仲然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中腹诽道:自家的孙儿没那个本事却自大无知,非要凑上一份,如今拖累了别人还埋汰别人不管他的死活。你杨彩英的孙子难不成比殿下还重要,竟要殿下等人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他,简直可笑。如今死了,那也便是咎由自取。   面对杨彩英冷冽的质问,墨鸿却毫无怯意,“一入十荒境后所有的事情已经超出我们预料之外。十荒境内形势混乱,入口处便有十荒境世家齐家把守。我们一进去,便已遭了暗算中毒。”   墨鸿顿了顿,“我们奋力抵抗,拖延了时间让殿下召唤了地熊王遁地而逃,最后却相继被擒下。”墨鸿抬头,一脸愤懑:“就算我们想返回十荒境外营救墨言他们也是力有不逮,当时当刻,自身难保,能够让殿下逃离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既然被抓,怎的你又能回来?”杨彩英说话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猜疑。   听着杨彩英如此质问自己的孙儿,墨仲然就要发火,却听到墨鸿不慌不张地回应道:“齐家虽然把我们抓去,却只是软禁,甚至招待周全,并无任何迫害行径。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十荒境内海族一家独大,但凡进入十荒境的高手大多都被海族招揽过去,如此下去,齐金两大世家便联合起来多方阻挠。当日我们进入十荒境,还是由金家将海族之人引开,齐家才下的手。”   “被擒后,我和齐愿便与王老三人分开了。”墨鸿自嘲一笑:“大概是因为境界的关系,我们毕竟不如王老他们修为甚高。王老那边的情况我并不清楚,但我和齐愿却一直无人搭理,房间里有禁制功力的毒气。齐愿向来善毒一道,他确有解毒的丹药但我们却不敢妄用,一直耐心等候出逃的时机。”   墨鸿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那一日,即使我们处于禁闭之中,也感到十荒境发生了剧变,后来便有海族之人攻陷进来,我和齐愿顺利逃出,才发现整个十荒境已经弥漫着极为恐慌的气息。海皇玄武不知为何癫狂起来,大肆吞噬,连同海中与他一脉的元兽亦不放过。我和齐愿一路颠颠簸簸,老天厚佑,我两人动用了家族赐给的池灵玉,合力一击,才打破了一丝十荒禁制,逃了出来。”   墨鸿一脸的悔恨和不安:“我们本不该逃得如此干脆,毕竟殿下和王老他们生死未卜。但当时十荒境的动乱和恐慌,实在”墨鸿哽咽,垂下了头。   众人默然,当日从十荒境方向传来的可怕气息让天下为之震惊,就算是元皇之阶也惶恐不安。墨鸿这番话说得有条有理,娓娓而谈没有任何偏颇夸张。从头到尾听下来,众人的心里早已信了几分。   这正是墨鸿的高明之处。最令人信服的谎言是大篇的真话中夹杂着几句谎话。墨鸿所讲述的,百分之八十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是稍稍改变了先后顺序,人物地点。于是乎听起来便没有大的漏洞,让人觉得信服。   墨仲然走了过去,轻拍墨鸿的肩膀,“好孙儿,这不怪你和齐愿,你们的修为低微,就算留在十荒境,也只能为自己招来祸害,于事无补。做人最重要的便是认清自己,有多少能耐便干多少事情。充大头逞强的结果只能是得不偿失。”   墨仲然这番话既是安慰墨鸿,也充满了暗讽,暗讽墨言不知好歹,有此下场那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墨仲御脸色铁青:“都是我的错,我本不该让言儿去,我怎的如此糊涂!”   杨彩英眼中红丝密布,朝墨双黎道:“双黎,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帆儿。”转过头,朝墨仲然厉声道:“墨仲然,你方才说的这番话,若然我再听到,就算是一家人,我也绝不给你留下一丁点的情面!”   与墨仲御交好的四弟墨仲山沉声道:“大哥,事情还未有定论,千万不要伤了心,慌了阵脚。齐家公子先入宫请罪,我已派人去将他请来,我们也好听听他的猜度。而且王老和殿下还未有回音,是生是死暂且不明。想想酥酥姑娘能够以一己之力硬抗元宗武者,又有兰软软,墨小剑等人相助,只要不是玄武那只老怪物亲自出手,活下来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此刻的墨仲山也不管是否会得罪墨仲然,话中虽然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却是不信墨鸿一家所言。   “去,赶紧去宫里把齐愿给我找来!”杨彩英眼中厉色一闪,朝身侧的老管家一喝。   齐愿一回,第一件事便是进宫请罪,而墨鸿却依旧留在墨家,由此可见墨家在京城的积威确实达到了皇家难以撼动的地步。   齐愿不久便到,只是他所说的与墨鸿一般无二。   从清晨到天渐黑,墨仲御和杨彩英几乎枯坐在首位上,低下的众人亦不敢违逆地陪着,但整个议事厅的气氛已经压抑得叫人心里发闷。   就在墨仲御缓缓抬头欲遣散众人的时候,云兰若却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杨彩英眼神一亮,“云老儿,可是殿下有消息了?”众人相继起身行礼。   看着云兰若微沉的脸色,杨彩英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云兰若抬眸看了看墨仲御夫妇,看着两位老友精气神萎靡不堪,心中一痛,却还是开口道:“老夫接到殿下飞鹰密函,他和王师弟,苏师妹,丹鼎宗的杨姑娘不日将动身回元月。信函中,”云兰若叹气:“并没有提到墨言和酥酥众人。”   当日鹏王心情暴躁,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呆在十荒境,轩韬烈便让鹏王先行出了十荒境,顺便为他送信回元月。以鹏王的速度,信函的来到和通过传送阵回来的墨鸿,时间上并不差多少。   圣地剧变,在轩韬烈的心中,墨言和酥酥亦是凶多吉少。至于未曾提及齐家一事,是因为事情牵扯重大,兰泽图又于闭关之中,实在不宜打草惊蛇。而且从苏旖旎等人的转述中,齐家对他们几人并未多加迫害,如此一来,齐家的心思筹谋,还需了解一番才能定夺。正如同为皇子的耀北辰所想,制衡墨家,一直是轩韬烈的心头大石。   可轩韬烈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纸信函已经成为断定墨言和酥酥遇难的铁证。三方证词合一,原本对墨言和酥酥抱有一丝希冀的众人已然心沉谷底,一脸绝望。   墨仲御瞬间似乎老了几岁,原本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他眼含泪光,面色苍白。缓缓地站起身子,墨仲御环顾一周,沉声道:“明日开始,老夫便卸下这家主之位。待一切安排妥当,老夫便会远赴十荒境,找寻我孙儿的下落。”   墨双黎和自己的两位兄弟猛地站起身来,砰的一声跪地:“爹,要找也是孩儿们去找,孩儿们这就回去收拾东西动身,生死不论,不找到言儿,我们绝不归家!”   “混账!”墨仲御一喝,怒骂一声,绷紧的身子却还是松懈了下来,声音中带着老人家无限的懊恼和疼爱:“我墨仲御的孩儿失踪二十年,我这个当爹的却为了撑起一个家族而无法亲力亲为,找寻亲身骨肉。我没有尽到为人父母的职责,这么多年来,我良心难安,夜夜难眠,只愿所有的苦痛都加诸我身,亦不愿我的孩儿遭遇一丝一毫的磨难。”   牵住了老伴的手,一直以来的铮铮铁汉,就算当日墨双黎回家时亦强忍自己情绪不动容的墨家家主墨仲御,感情终于难以控制地爆发了。   有些人的爱藏得很深很紧,而这样的爱,一旦爆发,往往在生死存亡之间,生死离别之时,往往让所有人为之动容,为之震撼。   墨仲御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二十年了,你终于回来了。老天始终待我不薄,在我墨仲御有生之年还能与儿孙相聚,我,死而无憾。”顿了顿:“可如今,言儿也失踪了。这一次,老夫决不能重蹈覆辙,老夫老了,或者没有再多二十年来等待,老夫也绝不允许自己再后悔一次。”   看着自己三个儿子,墨仲御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和:“爹从来对你们不假颜色,严厉有余,宽厚不足。因为爹希望你们能学有所成,承继我的衣钵位置。言儿回来后,爹才知道,追求高位强权,追求巅峰武境又有何非做不可的理由呢?言儿不能习武又如何,帆儿武功低微又如何,酥酥无权无势又如何?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这一次,为了我们这个家,爹要弄清楚言儿是生是死的,就算是死,”墨仲御的脸色一凛:“我也要将他们的骸骨带回来,因为这里,才是他们的家!”   “你们都无需劝我,我向来说一不二。这是我作为一家之主无可推卸的责任,即使找到我老死的那一天,我墨仲御也绝无二话。”   云兰若看着眼前两位好友,身上的气质境隐隐发生了改变,似乎冲破了某个心境,豁然开朗。就这一瞬间,墨仲御和杨彩英两人的原本停滞不前的修为竟开始松动了。   紧紧握着老伴的手,原本嚣张跋扈的杨彩英,此刻竟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老头子,我陪着你去。”看着墨仲御挑眉,正要开口,杨彩英一笑:“不要忘记咱们三个孩儿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老夫老妻一对望,一切尽在不言中。   墨一悔,一生不悔,墨双黎,两不相离,墨三夷,三生三世情不移。   墨仲御的这番话,让墨双黎三兄弟眼眶微红,情绪几近难以自控。   如果说爱情是镌刻在你心里的那个名字,那么亲情就是你双掌中延伸的纹路。心,会让你感到浪漫和依恋,手,却让你感到踏实和安定。墨仲御和杨彩英,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是爱情与亲情的完美结合。   墨仲御的这番话,让墨仲然一脉内心窃喜不已。只要墨仲御卸任,他们夫妻二人离开,墨家的势力便会重新洗牌。   可令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事,今日的事情接二连三。就在大家再次要退散离开之时,云兰若骤然脸色大变。   一股极为强悍的气息由远及近,整个墨家似乎都在此人气息的笼罩之下。元月大陆能与之比肩的,唯有兰泽图一人。   杨彩英松开了墨仲御的手,朝外头一望,脸上出现了一丝久违的欣喜:“是娘亲!”   墨仲御的脸难得抽搐了一下,而所有人包括云兰若却脸色大变:“原来杨彩英,真的是传说中丹鼎宗第一人,那一直隐居冲击元皇境界的老妖怪的女儿。”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是不是剖腹产的原因,随着年龄大了,记性很不好,很多东西晚上睡觉的时候想好怎么写,包括一些句子,细节什么的,睡醒了丫的忘得差不多。我现在习惯每天包里带着一个小本本,想到就写下来关键字,现在工作都用电脑,用笔有时候还忘字,拍额,真盼望有一台机器能够将我的脑袋连着电脑,想到的东西自动打出来,多省力啊。   这些天两头想,新文的大纲整理好了。这边一直纠结结尾啊结尾,爆发又爆发不出来,有种快到**的时候突然放了一个屁煞风景,萎靡了,继续酝酿**的时候突然有人开门进来,又萎靡了,再度酝酿**的时候突然你们不撒花了,继续萎靡了,如此反复不休,循环不止,,,   唉,俺不变的,只有俺的猥琐了,眺望远方,让我有力量赶紧把最后一波的**给圆满了吧,脑袋钝的人各种忧郁迟缓哪。   ☆、境九十   人随声到,一个妇人一身浅蓝布袍,手持鹤形长杖,虽一头银发,但脸色红润光滑,丝毫不显老态,与杨彩英站一起,俨然如同姐妹。   丹鼎宗第一人,天元大陆当之无愧的丹宗大师,现如今丹鼎宗宗主的师傅,杨彩英之母惠武兰。   议事大厅里集中的均是墨家的核心人物,不是一把年纪就是位高权重,包括一代国师云兰若在内,惠武兰一出现,所有的人都显得拘谨了起来,头微微低下,一副乖巧后辈的模样。   晋升元皇的丹道宗师,就算是兰泽图亲临,也需谦逊有礼,何况是他们。   “娘!”此刻的杨彩英,一反常日里那彪悍跋扈杨家主母的气势。一声叫唤,包含的却是浓浓的思念和亲昵。   而墨仲御,则是稍慢半步随在身后。就在惠武兰脸带笑意将杨彩英拥住之时,墨仲御才微躬身子,恭恭敬敬拱手叫了一声:“娘。”而墨双黎三兄弟,亦是紧随父亲其后,正欲跪下却发现一股柔力托住了自己的身子,知道是惠武兰不愿孙儿们下跪,才学着父亲躬身行礼,喊了一句:“外婆。”   在场众人,包括云兰若在内,都不约而同一脸敬意地道了一句:“见过老宗主。”   惠武兰摆摆手,对其他众人视若无睹。   此刻的惠武兰显得老怀宽慰,拍拍女儿的肩膀,眼睛在自己三个孙儿的身上转了一圈,落在墨双黎的身上,眉头微蹙,道:“二十年前我闭关潜修之时,双黎便冲破了地元境,怎的二十年过去了,双黎的修为竟未有寸进?”墨双黎自小便天赋过人,兄弟三人之中,若说谁占尽了父母长辈的疼爱,便是他了。   此话一提,众人的心里都咯噔了一下。   杨彩英苦笑一声,轻挽着惠武兰的手臂,“娘,你有所不知,你闭关不久后,双黎便失踪了,不久前才返回家族。”   “什么?”惠武兰眼睛一瞪,全场俱寂,“这样大的事情你怎的不告诉我?是谁?是谁掳走我的孙儿?”   想到失踪的墨言,在娘亲的身边,平日里强如男儿的杨彩英仿若有了诉苦的依靠,难掩心中的伤痛,“双黎的失踪至今依旧是个谜,但双黎却是生生被人断了一身经脉,武功全失,形同废人。这混小子竟然自暴自弃,觉得没脸再回墨家,便找了一处穷乡僻壤隐匿了起来,过着普通人的日子。”   杨彩英顿了顿,回忆起当日墨双黎携妻带儿归来时自己那满腔的欣喜和高兴,继续道:“这混小子唯一做对的事情就是讨了一个好媳妇,还给我生了一个孙儿。双黎不久前因缘际会服了复元丹,恢复了地元境界,这才携带妻儿回到墨家。若不是恢复了功力,这狠心的小子定是让我连自个孙儿都认不得。”   一番话让惠武兰一把反抓住了自己女儿的手,一脸惊喜:“你是说娘亲有了宝贝曾孙儿了?在哪,快快让我瞧瞧。”   惠武兰自顾环视一周,眼睛落在了最为年轻的墨鸿和齐愿身上。   墨仲御苦笑一声,“娘,墨言不在此处。今天墨家一聚正是为了他的事情。他,”在自己这个强势的丈母娘前面,墨仲御显得有些难以启齿,“言儿他,他也失踪了。”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墨仲御连退几步。杨彩英脸色一变,连忙将后退中的墨仲御扶住。   几乎不见惠武兰动作,就将元宗高手的墨仲御一掌拍出老远。   惠武兰的声音随着彪悍传来:“混账东西,二十年前丢了儿子,二十年后丢了孙儿,指不定哪天你把我女儿也给丢了。老娘把女儿交给你,还给你生了这三个乖孙儿,你身为一家之主,连保护一家周全都做不到,老娘当初的眼睛真是藏裤兜里了。”惠武兰怒气冲冲,朝四周一看,“你这墨家的人都是吃屎大的么?连嫡系的传人都保护不了,任得别人搓圆捏扁。什么京城第一世家,我呸!”   这么一骂,在场墨家上下竟然连一点不忿之色都不敢露出,耷拉着脑袋一脸聆听教诲的模样。   这番说话之间,后山上的三大长老急匆匆来到。进门之时猛地一愣,回过神来赶紧行礼。三人方才出关,一听到墨鸿归家便联想到墨言,不敢怠慢立马就赶来。   看着惠武兰怒气腾腾,再听闻墨言一行失踪的内情,三大长老面面相觑,一脸不敢置信。   当日在后山,他们是清楚墨言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元皇之阶,就算是新晋元皇,功力未臻至圆满,也不是一只深海鱼怪可以收拾得了啊。   听杨彩英娓娓谈来,惠武兰的神色稍缓,但声音中的怒气不减:“言儿自然不愿在酥酥的面前让别的混蛋瞧不起,能够迎难而上方是男儿本色。可言儿年轻气盛也便罢了,怎的你们身为长辈的也糊涂了。换做是我,就算是整个丹鼎宗的人都护送去了也无妨,谁敢笑话,一刀砍了。跟孩子的性命比起来,名声算得了什么?那可是我惠武兰的金龟曾孙儿哪。”   墨言和酥酥,让惠武兰仿若看到了自己和夫君的影子。她天资纵横,可夫君却修为平庸。夫君早年便离世,留下她与女儿相依为命,纵是位及天下巅峰,女儿一家才是她的心头肉。   惠武兰这一提到墨言,着实心疼得慌。到她这个年纪这个修为,最盼望看到的就是一代又一代儿孙有为。二十年闭关苦修一出来,连自家宗门都没呆上片刻就赶来就与女儿团圆,为的就是看到一家大小平安无恙。   众人听着惠武兰的话那是一脸的难以置信。倾全宗之力护送墨言去天星参赛!这样的想法,全天下怕也只有眼前这个护短成性,不,应该是护短成魔的惠武兰才说得出口。   想归想,没有人敢出言辩驳。   惠武兰轻叹了一声:“前些日子十荒境的剧变你们也该感受到了。那只老乌龟怕是不再自甘寂寞了。连王解那样的高手在十荒境都进退维艰,言儿他,他。”惠武兰欲言又止,想到自己未曾见上一面的曾孙儿孙媳有可能葬身鱼腹,简直憋着一肚子气无处撒。   惠武兰看向云兰若,眼睛一冷:“你家师尊,以后别指望叫我丹鼎宗帮着炼丹了。老混蛋,偏偏要让他们一行人往十荒境去。想让他的徒儿送死犯不着拉上我惠武兰的金贵曾孙儿。老不死的,回头我再找他算账。”   平白挨了一顿骂的云兰若无语凝噎。   一旁的三大长老却在听到老乌龟三个字时身子猛地一震。互看一眼,三人心中都涌起了一个念头。深海鱼怪定然对墨言构不成威胁,但如果是玄武,那就另外一说了。三人此刻的表情都有点难看,元皇境界向来不踏足十荒境,连兰泽图都敬而远之。墨言这一去,定然是他的气息惊动了海皇玄武。   那可是数千年的老妖怪哪,大陆公认的第一元皇。三大长老的心滴着血,好不容易盼来了完全属于墨家的元皇武者,当真有可能夭折了。   至于墨言修为的事情,三人此刻却半句不敢提起。墨言如今生死不知,若然提及,且不论别人信或不信,单单隐瞒这件事情,就足以叫皇家心生隙缝。这些年来轩韬烈执掌大权之后,明面上虽然对墨家倚仗有加,但暗地里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扶植起来的齐家苏家就是皇室已然忌惮墨家的最好证明。如今惠武兰晋升元皇,如果再提及墨言是元皇一事,那就是明晃晃的嚣张和威胁。   三人思索间,便听到惠武兰道:“你们两人的境界已然有所松动,我助你们将境界巩固下来后便随同你们一起前往十荒境。”   “不行!”夫妻二人几乎异口同声。墨仲御一脸凝重道:“娘,您也知道当日的十荒境剧变,也知道海皇玄武已然强势出手,您进阶元皇,一到十荒境,必然会引得玄武出手。大陆向来与十荒境有所约定,您绝对不能冒这个险。”   听着墨仲御的话,看着夫妻二人一脸焦急,惠武兰脸色一缓,难得温言道:“正是因为玄武出关,我才不得不陪你们去一趟。深海鱼怪在玄武休眠时照看十荒元兽,若言儿他们是被它吞噬,这个仇我们岂能不报。但万一玄武要为其出头,也唯有我,才能勉强与之交战,拖延一时半会,好让你们安全离去。放心,我自会谨慎行事,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   “娘,外婆!”杨彩英几人同时出声,脸上却是浓浓的孺慕之情。惠武兰这番话,说得轻巧,可真正碰到玄武出手,她要断后,便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二十年潜修出关,为了儿孙一事,别说修为,连生命都暂且不顾,怎的不叫后辈动容。   看着几人还要再劝,惠武兰挥挥手:“就这么定了,难不成你们还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但愿我的宝贝曾孙儿和孙媳妇能吉人天相,好好活着!”此刻的惠武兰自然不知道,她所惦记疼爱的两人确实好好活着,而且还将给她一个莫大的惊喜。   夜已深了,众人就要散去,亲近墨仲然一脉的墨仲观走近了三大长老,一脸笑意地压低声音道:“长老,若是大哥大嫂去了十荒境,这墨家家主之位可就要另择贤能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早做安排才是哪。”   岂料三大长老一拂袖,没好气地道:“急什么?老夫三人还没死呢,等墨,墨言之事有了定论再说!”三人提到墨言名字时不自觉顿了顿,当真不习惯出口称呼元皇的名讳。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一朵鲜花,大家不要犹豫地灌溉我吧!!!   境九十一   惠武兰发了话,众人自当各自散去。惠武兰又跟自家后辈子孙说了几句话,提醒墨双黎明日里将墨帆找来,她好见上一见。随后便敦促墨仲御夫妇开闭关修炼,她在一边为他们护法。   墨双黎一脸心事走回自己的院落,踏入院门便看到墨帆快步走出,挽住了他的手臂,一脸担忧地问道:“夫君,我刚回来便听闻墨鸿,齐愿少爷已经从十荒境回来了。本该是前往天星的,怎的突然间折返?而且只有他们两人回来,可带来了言儿和酥酥的消息?”   听着墨帆的话,墨双黎心中长叹一声,轻笑道:“你瞧瞧你,忙了一天回来还瞎担心。”   自从墨言和酥酥出发到十荒境后,墨帆便开始在墨家内门的医馆里打下手。   原来因为墨言天灵皆闭之体,而墨帆又出身低微,即使墨双黎是墨仲御最疼爱的儿子,但在从来是实力为尊的武者世界,墨家上下对这回归的一家子虽然表面恭敬,实则却绝不看好。   这些日子,墨言传给墨帆的医书使她的医术越发精湛。墨帆虽出身低微,待人却谦恭有礼,不卑不亢,一来二往地为内门弟子疗伤,很快赢得到了墨门上下弟子的改观和尊敬。甚至不少原本保持中立的弟子,竟也渐渐往墨双黎这一脉的势力靠拢。人心从来最难收买,这样的结果,确实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   夫妻之间的感情也越发的和谐亲昵。不管两人有多忙多累,每天晚上墨帆总会按时回到小院里,亲手为夫君做上一顿饭。而墨双黎也从来不曾让妻子失望,就算手头上有再急再重要的事情,也一定准时归家。初始是因为怕墨言离家,墨帆一人在偌大的家族中感到孤单无助,可后来与妻子共餐的时间却成了墨双黎一天中最惬意悠闲的时候。   人的一生,能够找到一个愿意等你,听你说话,并且听懂你的话的人,足矣。   听着墨双黎的话,墨帆摇摇头,笑道:“怎么会累?我担心的是言儿,墨鸿少爷回来之后家里的长辈们都集中到议事大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双黎心中苦闷,却依旧拍拍墨帆的手,道:“没事,墨鸿和齐愿与大家走散了才折返。言儿他们跟着王老,不会出事的。”   口中说着,眉宇之间的笑意却极不自然。   多年的夫妻,墨帆如何感觉不到墨双黎的敷衍。两人落座之后,墨帆旁敲侧击了好几次都让墨双黎含含糊糊地应付过去了。   心中苦闷不堪,还要一脸笑意地瞒着妻子,墨双黎此刻的心情当真火里来冰里去,折磨得很。   墨双黎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扯出一抹笑意道:“差点忘了,大比之事有变,还需与各家磋商。”墨双黎站起身来,“晚上莫要等我,你且好好休息,我还需将族内锻造玄铁的事情再确定一番。”   墨双黎言罢便匆匆离去。   墨帆心中疑窦更深,碗筷还未收拾,便听到外面传来墨鸿的声音。   墨帆不敢怠慢,急忙迎了出去,见到墨鸿和齐愿并肩走来,一脸笑意,“表婶,墨鸿回来,特地过来与表婶打声招呼。表叔他?”   墨帆一笑:“他还有事忙,赶着出去了。”顿了顿:“墨鸿少爷,我多嘴问句,可有我家言儿的消息?”   墨鸿和齐愿对望一眼,干笑一声,说法与墨双黎一般无二。   两人说完,便请辞离去。   墨帆站在门口,久久未动。今日的事情太过反常,且不说双黎的反应,这墨鸿对他们一家向来淡漠,怎的平白无故登门造访。   正思索间,墨帆的贴身丫头雀儿急匆匆地跑来,大口喘着气,却压低声音道:“夫人,我刚经过小平湖,听到墨鸿少爷和齐愿少爷好像在谈言少爷的事情。”   “真的?”墨帆心中一颤,看着雀儿猛点头,眼睛一沉,也不多说,便朝外头走去。   事出蹊跷,再加上爱子心切,墨帆匆忙之间竟也没有想过,凭墨鸿和齐愿的耳力修为,雀儿的动静如何瞒得过他们,   这个院落是杨彩英照顾她特意安排的,清雅静谧,特别是外头的小平湖,一到夏季满池的荷花甚是漂亮。   果不其然,墨鸿和齐愿两人还站在湖边相谈甚欢。   墨帆的武艺也有了长足的长进,加上有心过来有备而来,轻手轻脚便藏在树后。   背着墨帆的墨鸿扯过一抹冷笑,随即便压低声音道:“齐愿,你姑姑齐舞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齐愿很是配合地摇摇头,叹了一声:“墨言和酥酥相继出事,按道理我姑姑和墨叔之间的牵绊也没有了。只是像墨叔那样重情重义之人,也不一定就忍心抛下墨言的娘亲不顾。再说了,就算他想,杨夫人也断然不肯。”   墨鸿不甚赞同,低声道:“无后为大,我的三个表叔只有墨二叔生下了墨言一人。墨言天灵皆闭之体,老夫人还万般疼爱。若是墨二叔和齐姑姑能够再续前缘,生下一儿半女,你我兄弟二人的关系,不就亲上加亲了么?”   墨帆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离开,只知道就在他们说到墨言和酥酥相继出事的时候,全身的血仿若被抽干一般,身子不停地轻颤。   一整个夜晚,她躺在床上,张大了双眼,脑海中一幕幕回忆的是墨言从小到大每一个瞬间。   第二天晚上,害怕面对的墨双黎依旧借故没有回来。墨帆见了惠武兰,老人家对她很是亲切,离开时还要她安心住着,有什么事情她老人家会一应为她做主。   老人家的话若放在平时,墨帆会心中倍感温暖,放在此刻,郑而重之的话听起来却别有含义。   墨帆神差鬼使来到了墨双黎平日理事的院子,正欲走进庭院却猛地闪身躲在一旁。远处的凉亭里,娇媚的齐舞正站在案桌前,恋爱中女人方有的那万种风情和温柔,絮絮细语着什么。   在看到齐舞一手挽住墨双黎的手臂时墨帆便转身离开了。   墨帆没有听到齐舞说的那句:“双黎,墨言的事情,我很遗憾。如今,你我之间便不该再有任何顾忌。我们也可以有一个我们自己的孩儿。这么多年来我盼的就是与你重聚的这一天。”   墨帆自然也没有看到墨双黎一把拂开了齐舞的手,厉声道:“这样的话以后绝对不要再提。往事已矣,墨言若真的已经不在,我更应该好好照顾他的娘亲,我的妻子。这辈子我们相依为命,她是我墨双黎这辈子明媒正娶,不离不弃唯一的妻。”   那天晚上墨双黎回了家,可正是如此,却让墨帆心中的结打得越发的紧。   当天晚上,夫妻两依旧相拥而眠。次日,墨帆脸色如常,却向墨双黎提出了要回墨家村的想法。说是离开太久,甚是想念村里相处了几十年的亲朋好友。墨言如今出门在外,等墨言回来了再去把她接回一家团聚。   墨双黎没有看到墨帆说出最后那四个字的决绝表情,心里却想着墨帆在家,怕也会听到一些关于墨言遇难的闲言闲语,回到她生长的墨家村,或者还能使她的心情好转。   于是墨双黎欣然同意并着手安排了墨帆回村的事宜。   而这天在齐家府邸一间装饰典雅的房内,一男一女相拥躺在床上。   男子与女子全身□,仅用一几乎透明的薄纱罩住身体。   欢爱后的气息旖旎暧昧,浓浓的情/欲气息随着男子一声叹息扩散开来。男子长得极为俊美,女子更显妖娆,只是一侧的断臂却无疑打破了这份和谐的美感。   正是耀北辰和齐芙。   耀北辰眼睛微闭:“一切可都准备妥当?齐家在十荒境这么多年,冒充海族应该不在话下吧?”   微微靠近耀北辰,齐芙轻哼一声:“你放心,有了海存这个海族的前任大长老,天元大陆之人,绝不会有人怀疑。”齐芙顿了顿,眉头微蹙:“只是,如今惠武兰回来,变数骤增,为何不等到他们一行三人出发到十荒境我们再动手铲除了墨家,那样我们的把握要大得多!”   耀北辰并不答话,反而翻身将齐芙压在身下,炽热的吻落在她全身上下。随着齐芙一身娇呼,耀北辰双手一掀,将齐芙反转了身子跪在床上,身下早已喷张的欲/望,一刺而没。   单手撑住身子的齐芙随着耀北辰那几近疯狂的动作不停地摇晃,好几次支撑不住险些趴下,只是耀北辰却擒住了前方的一对雪峰,紧紧将她的身子箍住,不让她移动分毫。   猛烈的撞击声,男子低沉的喘息声,还有女子时高时低的呻/吟声,组成了让人脸红耳燥的旋律。   好久,耀北辰方才歇下,依旧躺回全身红痕遍布,双眸水光闪闪的齐芙身侧。   耀北辰轻笑一声:“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感觉如何?”看齐芙嘟起了嘴轻哼了一声,继续道:“若是等你把衣裳都穿齐整了,我岂不是还要费上一番功夫。”耀北辰沉下脸:“墨家也一样,与惠武兰正面对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斩草不除根。如果让墨家修为最高的三人离开了,到时候做足准备的人是他们,神出鬼没的是他们,齐家有多少人能够扛得下他们三人的刺杀和追捕?只怕到时候你我都将永无宁日。至于惠武兰,你放心,只要海存出关,齐家一方就多一位元皇高手。”   “海存?”齐芙眼眸一抬。   “是,这种消耗生命力的秘法付出的代价极大。墨家一战结束,海存不足为虑。”   耀北辰顿了顿:“墨鸿可是已经下手了?”   齐芙嗯了一声:“若无意外,这几天墨家便会有相当不好的消息传来。”   “很好!”耀北辰重重道了一声,双眸光华流转。   这两日,墨仲御在练功的时候突然出了岔子,四肢颤抖不已甚至开始出现了一丝僵化的前兆。   惠武兰起初以为是冲阶之时遭道反噬,但过后却开始觉得极为不妥。   整整一天一夜,惠武兰耗费了大量的元力在墨仲御的体内慢慢查探,结果却让这位元皇武者脸色煞白一片。   澜冰,十荒至毒澜冰,只要触及肌肤便会很快渗入体内导致四肢百脉僵化的澜冰之毒,至今无药可解的天下奇毒。   墨家家主中毒这样的大事令墨家核心人物大惊失色却不敢声张。惠武兰勃然大怒,亲自排查,在她的眼皮底下自己的女婿竟遭人暗算,看着女儿几十年来第一次露出的茫然和悲恸,惠武兰简直怒不可赦。   澜冰之毒终于被惠武兰查找出来,却是涂抹在墨仲御的兵器,大关刀刀柄上的薄薄一层。施毒之人必然知晓墨仲御每日都会练刀,而这个人,定是能够在墨仲御周围活动的墨家核心人物。   值守院子的下人均战战兢兢地说老家主闭关的几日里,来往之人便只有墨帆一人。   联想到墨帆突然返回墨家村,很多人对墨帆疑窦骤升。   惠武兰一拂袖,此事,断然不是墨帆所为,若有再提之人,定斩不怠。   就在惠武兰决定将墨仲御带回丹鼎宗,倾全宗之力抑制毒性的那一天,针对墨家的杀戮终于开始。   天蒙蒙亮的时候,打坐中的惠武兰猛地睁开了双眸,眼中出现了片刻的难以置信。   随即,整个墨家都被一股几近实质的杀气惊醒。   墨家堡的四周,黑压压出现了数千打扮怪异之人。   值守的墨家十数名弟子大喝一声:“墨家之地,不容挑衅!来者何人?”   话才说完,鲜血却已喷薄而出,十数个人头齐齐整整摆放在他们倒□子的上面。   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墨家之人,出来受死。海族大长老海存,定要为我儿拿回公道。墨家墨言兰酥酥取我儿性命,血债血偿,今日我就要你墨家上下,为我儿陪葬!”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墨言正式回归。因为更新慢,尽管只有三章没有墨言,但连俺自己都有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   下午要去配个眼镜,每天早上踩着俺的小单车在路上,不知道是眼屎没擦干净还是眼镜没擦干净,各种朦胧。今天趁着天气好,有阳光,拿着眼镜在阳光底下照了照,丫,斑驳的纹路啊!   ☆、境九十二   不消片刻,墨家大厅里便挤满了各分支的领事头脑。虽然个个一脸急色,却没有人大声喧哗,人数众多,整个大厅鸦雀无声,可见墨家教管之严。   最里层的墨家领军人物,原本应该属于墨仲御的首位如今端坐的却是惠武兰,杨彩英便站在她的身侧。两人均神色冷凝。   三大长老眉头微蹙,坐于下首默不作声。那属于元皇霸气十足的问罪声他们都听到了,不同于方才赶来的众人絮絮私语不曾习武的墨言少爷如何会得罪海族,还是海族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三大长老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苦涩。   就凭墨言的修为,他确实有资格有能力得罪海族大长老,甚至是,传说中的海皇大人。三大长老心中连连轻叹,怕是墨言遇害的事情是真的了。幸得海皇玄武与大陆元皇约定成俗,从不踏出十荒境,不然?三大长老心中一颤,墨言到底将海族得罪得多惨烈哪。   看到三大长老脸沉如水,显然对此事颇为不满。一边的墨仲然趁机愤愤出声:“墨言到底在十荒境闯下了什么祸端,竟然将墨家连累至此,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放纵他那不切实际的虚荣心,也不安生在京中呆着,非要去凑一份他凑不上的热闹。”   “哼!”墨仲然刚说完,惠武兰便冷哼出声,声音如同闷钟一般在众人耳边响起,震得人心一颤,“笑话,我惠武兰的曾孙儿什么祸端惹不起?堂堂京城第一世家,被人欺负到门口来了不想着怎么应对杀敌,反倒是窝里反,埋怨起自家人的不是?”   惠武兰的双眼在厅中巡过一圈,眼光所到之处,所有人均不可避免地低下头去。再次冷哼一声,惠武兰冷声道:“他说我家言儿害了他孩儿,可我家言儿如今还生死不明,”惠武兰拍案而起:“我家言儿从不曾习武,孰强孰弱,孰是孰非,难道他说黑就是黑,白便是白。墨家弟子,若还有些许骨气节操,就应该知道,自己小少主在十荒境莫名其妙失踪,如今海族竟堂而皇之问罪而来,就算不给自己小主子拿个公道,好歹也为传承百年的墨家争口气。”惠武兰瞥了墨仲然一眼,“堂堂墨家一脉的执事,竟连我这个外人都不如!”   惠武兰果真不愧是一方霸主,这一番话虽是嗔笑怒骂,却将家族门派的人心拿捏得极为稳当。一个世家如果不为自己人做主撑腰,还谈何世家血脉忠诚,一个世家如果强敌一来便树倒猢狲散,还谈何世家尊严骄傲。   原本听着墨仲然的质问同样心有不满的人,即便是墨仲然一脉,很多人埋怨的心思都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身为一个世家子弟的尊严和战意。墨家弟子,从来以身为墨家人而骄傲。墨家在天元大陆,那是脚一跺元月帝国抖三抖的第一世家,如今被人欺辱到门口,还龟缩在家族里互相指责埋怨,简直可笑之极!   “对,我们还要质问他们把我们家小主子掳哪去了。”   “海族就是在十荒境称霸的份,在元月大陆,我们墨家,怕得了谁?”   “笑话,就算是小主子杀了那什么劳什子大长老的儿子,那也是杀得好杀得妙。有其父必有其子,瞧这大长老嚣张的鸟样,那儿子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   “被人欺负到家门口简直是墨家的奇耻大辱,还望老家主下令,我们与他们不死不休,杀回十荒境,不把小主子交出来,就算十荒境是龙潭虎穴,墨家子弟也敢闯上一闯!”   一时之间,大厅里义愤填膺的声音是此起彼伏。众人的怒火和战意竟被惠武兰听似蛮不讲理的一番话给正式撩拨了起来,甚至于说到最后,变成了海族将墨言掳了去还敢来墨家叫嚣。   是非黑白,真假错对到如今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的尊严不容挑衅。   一个庞大世家的诞生,是无数人浇灌了心血,奉献了忠诚。   家在,人在,家亡,吾等将何处为生?   墨仲然涨红了一张老脸,悻悻然坐下。   惠武兰心中轻叹一声,朝自家女儿望去,递过一个放心的眼神。   墨仲山缓缓站起身子,丝毫不掩饰对墨仲然一番话的不满,“老宗主说得好!言儿绝不是此事的始作俑者,而是此事的受害者,甚至是牺牲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二哥,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不是拿着剑往大哥心窝口刺么?你也知道,大哥他,”墨仲山一脸痛色,哽咽难言。   墨仲御中毒之事只有身边几人知晓。这样一说,大厅里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众人这才发现家主到此时还未现身。   咚咚的声音传来,众人朝门口看去。   平日里虎步生威的墨仲御,以大关刀撑地,一步一步,走得是那样缓慢吃力。原本精神矍铄的他面容槁枯,霸气犹存,却不如以往凌厉。   “老家主,你?”询问的声音此起彼伏。   墨一悔,墨三夷虽然走在父亲后面,却不敢去搀扶他老人家,行至中间便在一侧候着。   墨仲御的脚步很慢,却断然没有丝毫的颤抖。他不允许自己在墨家子弟的面前出现丝毫的软弱和不堪重负。   行至杨彩英的身侧,大关刀重重落地,墨仲御的身子也如磐石般站定。   眼睛一扫,声音中波澜不惊:“我就在前两日,中了澜冰之毒。施毒者将澜冰涂抹在我关刀刀柄。”   “什么!”惊雷平地起,整个大厅几乎炸开了锅。   “家主!”   墨仲御一抬手,压下了所有人的声音,沉声道:“若然我的孙儿有过失,我这个当祖父的愿意代孙受过。但,”墨仲御声音一顿:“我却相信这是针对我墨家的阴谋,甚至在墨家,便有敌方的棋子。”   大厅中的呼气声越发的重,眼眶欲裂的众人屏气凝神,不敢扰乱墨仲御分毫。如果说惠武兰的话激起了他们的血性,如今墨仲御的中毒则是激起了墨家上下几乎所有人的愤怒和杀意。   墨仲御一如既往的镇定果断:“姑且认为来侵者是海族。这么多的高手同时出现在元月京城,包括皇家在内,竟然没有一方势力获知任何风声。若说没有能遮天蔽日的势力为其保驾护航,诸般掩护,谁信?”   “你的意思,这是皇室所为?”三大长老其一开口问道。   墨仲御眼一沉,“不确定。至少,我们安排的探子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如果真是皇室,那只能说,轩韬烈和云兰若,藏得太深了。”   墨仲御猛地抬头,声音抑扬顿挫:“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仗,若胜了,我们墨家将元气大伤,若败了,墨家将不复存在。背水一战,我们没有丝毫的退路,非打不可!”墨仲御的大关刀重重提起放下:“老夫命不久矣,若能为守护墨家流尽最后一滴血,老夫心愿足矣。”墨仲御的双眼朝众人看去:“老夫相信,这世间只要有一滴墨家的血脉留下,墨家终有一日会东山再起。墨家人,纵头断血流,绝不言败!”   三大长老默不作声,却相继站起,微微躬身。三大长老心中都有同一个念头,都说虎父无犬子,若是墨言还在的话,定能引领墨家走向另一个巅峰。   “我们与老家主同进退,与墨家共存亡!”齐刷刷跪倒的一大片人异口同声。   随后墨仲御连下了好几条指令,各分支的负责人均领人下去部属,而外面叫嚣的声音,似乎也安静了好一会。   当大厅里再次剩下墨家主事人的时候,墨双黎匆匆忙忙从外头进来,没有任何繁文缛节,便出声道:“京城数得上的势力当家人都被召进皇宫,至今未有一人出来。”   “坐山观虎斗么?”杨彩英冷笑一声,“海族震慑,未明真相之前不可轻举妄动,这倒真是一个好借口。”   “墨家若亡,元月受到的影响不能不考虑在内。皇室要出手,也要寻个好时机,才能有筹码将我墨家打压至不得翻身。”墨仲御沉声道。   “这一战不容乐观。如果兰泽图帮忙出手,或者还有转圜的余地。”惠武兰声音中带着鲜有的凝重。   “什么?”包括墨仲御在内,所有人脸色大变。   “两位元皇之阶,二十余位元宗武者,还是明面上的力量。好大的手笔,当真好大的手笔,天元大陆,能拿得出这样的阵容,无法想象,简直无法想象。”见多识广如惠武兰,连连感叹。   众人脸色一片惨白。躲在墨仲然后面的墨鸿更是失魂落魄。为何这与当初齐家给他的承诺完全不同?可他如何能将真相说出,毒杀墨家家主,这样的罪名,就算是他爷爷,也要死上十次不止。   墨仲御一咬牙,回头跟杨彩英说了一句:“不得已时,回丹鼎宗,你活下来,我便去得安心。”说完转身,阔步走去:“随我登上墨家堡迎战台!”   “老混蛋,你说得什么混账话!”待墨仲御的身影消失,杨彩英猛地喊出声来。   “丹鼎宗的援救怕是来不及了,老身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保你带双黎找帆儿去。”惠武兰的声音不容置疑,身子一晃,已然消失在大厅中。   从清晨到次日,与“海族”交战三次,顶尖的高手并没有出现。清晨赶来主堡交代事情墨家各地分支人员被全数屠杀。为此墨家愤怒主动出击两次,双方均有死伤。但众人心里都清楚,这仅仅是小试牛刀而已,真正顶尖高手的对决,才是双方胜负的关键。   而“海族”的围而不攻,明显是想让墨家体会到四面楚歌,孤独无援的滋味,从而渐渐拖垮墨家的信心和斗志。   第二日清晨,在海族驻扎的后方,一行四人正叽里咕噜地讨论着什么。   “血腥味,好大的血腥味,这味比屠猪场的味众多了?”一个长相猥琐的呲牙男子鼻子耸了耸,挤眉弄眼地道。   正是赶回墨家的兰软软一行。他们于今日清晨便来到墨家堡附近的山头,惊讶地发现整个墨家堡竟被围得水泄不通,气氛凝重,杀意腾腾,大有一触即发的紧迫感。   几人找了一处隐蔽之地躲了起来,由擅长土遁的海土长老潜出去打探消息。   正说话间,海土长老怒气腾腾地从地底钻了出来。   “长老,情况如何?”墨若蕙一脸急色。   海土呸了一声,恨恨道:“不妥,十分不妥,墨家的情况不容乐观。有其他势力将墨家围困,估计经过了几场饭前小菜的厮杀,墨家死伤上四百余人。真正的大战还在后头。”   “什么势力?”墨小剑惊叫出声:“怎么可能,墨家在京中为第一世家,什么势力能够将墨家逼至如斯境地?难道是皇家?”   海土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哼声道:“这势力你们也不陌生,海存那老家伙竟然和齐家勾结在一起,似乎还有第三方的诡异势力。两位元皇,二十余位跟我修为差别不大的元宗武者。奶奶的熊,别说墨家,海族应付起来都颇为吃力。”   一番话让众人瞠目结舌。   “我要马上通知老师。我们几人兵分两路,在后方刺杀扰乱,挑选地元境武者,一击必杀,杀完就跑,让他们疑心还有元宗高手介入。他们要拖垮墨家的信心,我们也可以让他们十分闹心。”一直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兰软软,眼神阴沉地说出这番话。   众人看着软软,当真有点风中凌乱的感觉。一向吊儿郎当,脑子抽风的兰软软居然能够说出这么靠谱,这么当机立断的话。难不成跟着墨言久了,不仅武功有长进,连脑子都进化了么?   软软从身上掏出一撮血红色的毛发,猛地割裂手指,三次将鲜血滴在那红色的毛发上。   就在软软将血染上那撮毛发之时,远在万里的万幻之境里,看着眼前小血儿身上的毛发血光连现三次,一直在案台上雕刻着珍珠的墨言眼眸一沉,“血光三现,厄难重重。是软软他们遭遇不测,还是墨家?”   墨言将手中的珍珠握紧,“不管是谁,我都必须及时赶到。”   瞥向酥酥闭关的方向,墨言唇边一勾,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的手在空中一抓,空气中荡出一丝波纹,玄武和玄皇龙的头颅虚影相继出现。   “好好守护着酥酥,我和小血儿先回墨家一趟。”   两颗偌大的头颅低了低,洪亮的声音传来:“请放心。”   “小血儿,走!”小血儿的身子瞬间涨大。墨言飞身骑坐在小血儿身上,红光一闪,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   ☆、境九十三   随着软软三次滴血,手中那撮红色毛发也随着消失。   “这是何物?”余下几人均有点糊涂。若是软软没有说出方才那番拿捏得当的话,估计众人也就当他装神弄鬼,不以为意。   软软一撇嘴:“这可不是等闲之物,是我从血狼王身上拔下来的毛发。”甩了甩头发,软软故态复萌,“血狼王自古到今一脉相传,以一敌众哪能没点看家的本事?血狼王的每一根毛发散落之地,可以让它感知每一处地方的血腥味,从而判断危险的程度。我为了万无一失,一下子拔了一小撮,染了三次血。老师说过了,血光三现,便是到了千钧一发的生死边缘。他自会尽快赶至。”   墨小剑和墨若蕙几乎同时笑容一展,只要墨言赶到,墨家的危机定能解除。至于兰软软吹嘘的从小血儿身上拔毛。所有人几乎都撇嘴以示不屑。这天下,能让小血儿乖乖趴在那被摸一下的,除了墨言夫妻,绝无旁人,更别说拔毛一事。   海金,海土两人互看一眼,心里稍稍安定了下来。两人对海存可谓恨之入骨,若真让海存得逞将墨家灭了,难保墨言不会迁怒海族当初抓人不利,留下如此祸端。盼只盼墨言能够及时赶到,将这帮宵小之辈尽数诛灭。   为了将墨家的伤亡减至最低,海土更是迫不及待出声道:“事不宜迟,我看我们还是兵分三路,先给海存这个老不死的后背捅几刀,看他得瑟。不过大家都要万分小心,切莫惊动了海存和另外一个元皇之阶。”   从白天到傍晚,海存一方三百多名地元境主力武者有五十多人死在软软他们的手上。直到当夜,齐家高层才开始正视突如其来的袭击。   也不怪齐家后知后觉,软软他们的刺杀当真是迅猛却又神不知鬼不觉。海土一人借助土遁之术游刃有余。海金与墨若蕙搭配,若蕙主幻术,海金主进攻,同样是无惊无险。至于软软和小剑两兄弟,配合就更加默契,软软借助无影兔的技能简直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   一时之间齐家后方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成为这帮见不得光“鼠辈”的下一个目标。傍晚时分,几位元宗高手分别镇守各小分队以安人心。就在大家觉得有了元宗高手坐镇对方一定有所忌讳不敢动弹之时。软软一行沉寂了两个时辰,又击毙了一名落单的元宗高手。   而这一次,终于惊动了齐家的领导层。   这一夜,齐家密室里,齐天负手缓缓踱步,眉头紧蹙:“到底是谁在搞小动作,难道是皇家?”   齐愿拱手,“祖爷爷,不可能,京中所有摆得上台面的势力都被召入皇宫,二叔也在里头。据他传来的密信,皇家正是希望各方势力按兵不动,想借这一战,削弱墨家一贯的嚣张气焰。皇家绝不可能出手。”   齐天点头,“如此,下令暂缓明日清晨的进攻。”齐天一抬头,眸色狠厉,“明日我要亲自坐镇后方,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胆敢在两名元皇的眼皮底下嚣张。一旦进攻墨家,就要心无旁骛,绝对不允许有任何扰乱滋事在后方发生。”   原本定于第二天的进攻就被兰软软一行的捣乱行径暂缓了。齐天第三天亲自出马。   就在齐家认为元皇坐镇,高枕无忧之时,软软竟在某处水源处下了春药。那天傍晚,齐家底层武者丑态百出,齐天简直气炸了肺。   就在齐天准备下令齐家散开追捕下毒之人时,耀北辰一脸阴翳地进来。   “糊涂!”耀北辰脸色阴沉的一声怒喝让齐天脸色一变。对齐天来说,一生之中忌讳之人,除了十荒境的玄武,当属耀北辰。这家伙在圣地内不知得了什么好处,气息之诡异,叫人不寒而栗。   耀北辰冷哼一声:“后方滋事之人,若真有实力本事,如何会暗地行事。畏首畏尾,只挑地元境武者下手?显然就是为了扰我军心,虚张声势。”耀北辰眉一挑,冷声道:“甚至是在拖延,拖延我们进攻的时间。跳梁小丑根本不必理会,对付墨家才是重中之重。着了人家的道还犹然不知,可笑!”   齐天猛吸一口气,一脸阴沉。耀北辰说得对,他以元皇自居,容不得别人挑衅之举,一心想着要将捣乱之人抓住好好惩戒一番,没料正合了对方的心意。   “明日清晨,攻,墨家!”齐天声如闷雷。   当天晚上,齐家收缩了所有防线,大战的气氛开始弥漫。   第四日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悄悄隐去,破晓的晨光照射在墨家堡却没有带来一丝温度,大战将至的凶戾气息让本该是柔和温暖的清晨变得清冷萧杀。   空气中的掠风声阵阵传来,墨家堡的前方多了二十五道悬空而立的身影。   席卷而来的庞大元力气息,似乎随时都能够将墨家堡摧倒毁灭。   但墨家城头上下,没有人露出一丝怯懦的表情。他们都知道,他们等候已久的最后一战已然来临,他们的血肉之躯将化为一道道壁垒,拦阻敌人对墨家的侵略和肆虐。   为忠诚和荣耀而战,每个人的眼光里迸射出来的是渴战的**和斗志!   二十五道身影中,站于中间的一名中年人阴测测一笑,站了出来。   中年人白面无须,看似温和无害,但齐家一行,却没有人敢看轻此人。   齐天座下第一高手,齐芙的教习师长齐翼。   齐翼冷刺骨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实力悬殊,一目了然。今日墨家将在天元大陆上除名。若墨家嫡系一脉能够束手就缚,我等也不愿多造杀孽,余下弟子,自当还有一线生机。”   元宗说话,当由相应层次的武者应话,可此时城墙上下的声音此起彼伏。   “这家伙的脑袋给驴踢了吧?”   “难怪,连人话都不会说。墨家是他说降就降的么?”   停顿了片刻,城墙上下异口同声吼了一句:“狗娘养的,降你爹,你丫的算个屁!”   齐翼何曾受到如此奇耻大辱,脸色一青一白,袖口一抖,只见银光一闪,几十道细如牛毛的银针便射向那叫嚣得最大声之人。   只听得锵的一声响,墨仲御的大关刀一挡一反,银针反弹全数没入地面。   墨仲御蹬空而站,如同一头扞卫着自己领地的雄狮一般,沉稳而威风凛凛。   “何必为难这些小辈,想打,老夫奉陪便是。”   齐翼干笑一声,“墨家主,墨家生死存亡之间你又何苦逞强,澜冰之毒不好受吧。”   一句话掀起万丈波澜,原本还不知情的墨家数千弟子的眼光,全部集中在墨仲御的身上。   淡然一笑,墨仲御大关刀往前一指,气势节节攀升:“对付你,足够了!”   吼,墨家上下发出了一声震耳怒吼,整个地面尘土飞扬。   “金戈铁马英雄行,刀落无声断魂路!”这就是墨仲御,墨家弟子心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齐翼脸色阴沉,中毒后的墨仲御,精气神依旧叫人心中一凛。   一片银湛湛的剑幕,一片血凄凄的刀幕。两幕寒芒呼啸撕扯,化作一道道惊天长虹,纵横交错,所到之处,不若斑驳狼藉便是摧枯拉朽。   杨彩英紧握双手,眼中的担心却显而易见。这一战,墨仲御几乎是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在战,这一战,或者便是墨仲御一生的最后一战。   可就在墨仲御的气势隐隐压制齐翼之时,敌方的另一名元宗武者动了。   那人手持一对匕首,匕光森冷,以夹攻之势,朝墨仲御后方袭去。   就在墨家人大惊失色之间,墨仲御一声怒吼如平地惊雷。   墨仲御的大关刀突然甩手而出,以横扫千军之势划过虚空,以雷霆迅猛之态荡开了齐翼的长剑,一个回旋,竟然向背后的双匕对碰而去。   墨仲御手中拽着一条玄铁细链,链尾与大关刀相连,可近身作战,可控制远攻,这便是墨仲御不为人知的暗中杀招。   背后那人根本不曾料到这一幕,还未真正发力被感到一股无法匹敌的力量一荡而来,整个人竟如断线风筝般往后飞去。   还未站定,却听到一声冷如冰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敢偷袭我夫君,死,算是便宜你了!”   只感觉戳心一痛,那人缓缓低头,却看到如毒蛇鳞尾般的铁鞭穿过了自己的心口。   铁鞭如同毒蛇般卷而往上,在脖子上一抹。头颅落下,睁大的双眼还看到自己犹然站着的身子。   墨家主母杨彩英,便站在他身子的后头,手中的铁鞭如蛇身一般环圈卷起,玉容冷冽,尽是杀意。   “好!”墨家弟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看着墨家两位当仁不让的主事人,一个迅猛如狮,势不可挡,一个敏捷如狐,防不胜防。   墨仲御身子一晃,与妻子站在一起,强压下心中的气血翻腾,朝妻子递过一个温和的眼神。   夫妻多年,早已心有灵犀,一攻一守,默契十足。   “你们夫妻二人倒是好算计,既是夫妻联手,不若就与老夫过上两招如何?”   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海存的身子突兀地出现在空中。   “卑鄙!”墨家人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三大长老都忍不住吹胡子瞪眼,气哼哼地道:“你们偷袭在先还敢妄言我们算计,简直不要脸,太可耻,太他妈可耻了!”   杨彩英并未言语,而是紧紧搀住了自家老公后退。   “阁下倒也是好算计。要打也该找我这个老婆子才对。”   惠武兰的身子已经挡在了墨仲御夫妇前面,手微微一摆,示意他们两人回去。   两人都是新晋元皇,气势上确实难分上下。   “我念你一身修为不易,非要强出头,我就先灭了你,看墨家还有什么底牌。”   以海存为中心,虚空顿时出现了一个黑洞,如同急速旋转的龙卷风口,闪射着震慑人心的寒芒,如同绝世凶兽一般择人而噬。   惠武兰冷哼一声,鹤形长杖重重一跺,漫天的灵气在她身侧渐渐凝成一幅偌大的白鹤身影,鹤翼长数米,缓缓闪动,风起云涌,竟将周围的灵气抽空。   两人一出手便不遗余力。只要将对方击毙,无疑就是翻盘之举。   两股绞杀之力已然引起天地间的风云色变,本该逐渐清朗的天空,瞬间飞沙走石,黑压压地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吃力。   皇宫密室里,云兰若负手而立,眺望窗外,喃喃道:“出手了么?这一战后,便是我们出手的时候了,没有了惠武兰和墨仲御,墨家也该不是原来的墨家了。”云兰若低头,眼中却闪过一抹苦涩和不忍。   惠武兰和海存虽同为新晋元皇,但海存靠秘法提升,惠武兰却是苦修进阶,两者等阶虽同但实力却依旧有别。   鹤形之影发出一声声清亮的鸣叫声,双翅的挥舞越发的有力迅捷,相比之下,海存凝结成的龙卷风之影的旋转却越来越滞缓。   就在那白鹤展翅欲横切而入时,一个巨大的拳影,由远及近,向早已凝神对付海存的惠武兰身上撞去。   “臭不要脸的王八犊子!”三大长老脸色煞白,怒吼出声。   杨彩英和墨仲御几乎同时要掠起身子,可强大的威压竟让他们无法动弹。   千钧一发之刻。   一道清亮的长啸划破了天际,天地之间如同被一柄无坚不摧的利箭一插而入。每个人耳边都嗡嗡作响,每个人的心中都升腾起了大祸临头的恐慌。处于风暴中心的惠武兰更是面如死灰。   豁然之间,充斥于天地之间的那一声长啸,仅凭音波之力,却将那夹雷霆之威风而来的拳头破散。   惠武兰收势而立,心有余悸,却眺望天际,恭恭敬敬微躬身子,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敬意,“墨家堡惠武兰多谢前辈施以援手之恩。”   此人似乎身在遥不可及的远处,以区区遥遥而来的音波之力,却击溃元皇倾力一击。这样的修为,即使是她也望尘莫及,断然不是皇家的兰泽图。只是当真可喜的是,此人竟然襄助墨家。惠武兰的心中,第一次对今日之战升起一丝希冀。   墨家堡的人停顿片刻便欢呼出声,纵是寻常武者也能看出方才这一幕的猫腻。   墨家堡迎战台上的所有墨家高层,全数躬身而立,言语之中多了一分难以按捺的激动,“多谢前辈襄助。”   皇宫之内,云兰若浑身一颤,看向底下各家之人,“是谁?”几乎不约而同地,所有人都随着云兰若急急走出大殿。   啸声停下,天地半晌之间一片安静,安静得让底下的众人疑心方才的一幕仅是幻象而已。   可就在此时,齐家上下突然全身汗毛竖起,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让众人瞬间提升了全身所有的功力。   紫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如同风声漫卷,山雨连绵,轻飘飘,棉柔柔,仿若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却铺天盖地,没有半分遗漏地将偌大的山谷都覆盖。   一道耀眼的紫芒飞射而出,一生二,二生三,仿若无穷无尽,无休无止。   待紫光散去,站于地面待令出击的齐家地元境武者三百余名,初元境武者五百余名,还有那方才与墨仲御为敌的齐翼,全部消失。   城墙上下,包括悬于空中的齐家元宗武者,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地面,长久的呆滞后便是为数不少的干呕之声。   紫血枪出,直取云霄,紫血枪刺,风云变色。   八百余人,没有一具完尸,残肢断臂,血池肉泥,叫人触目惊心。   冰彻入骨的寒意蔓延到每个人的心里。   一招,仅仅未曾谋面的一招,便让这八百余名墨家严阵以待的武者不复存在。   半空之中,男子身穿黑色长袍,银色长发飞舞,面容冷峻,持枪而立,如同九幽之下踏血而来的修罗魔王,骄阳如火,烈日当空,却让人如坠寒冰冷窖。   他的身影已然化为催命之符,镌刻在每个人的心底无法抹去。   墨言终于在这雷霆万钧之刻,借助小血儿的空间跳跃,及时赶至。   惠武兰呆愣片刻,便再行了一礼,“前辈,”   还未说完,便听到后面杨彩英呆呆愣愣的声音传来:“老头子,是我眼花了么?你,你让我拧一下,这,这不是咱家言儿么?”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五一快乐。   昨晚赶着码字,今天发上一章。一会大饼一家就和朋友们一起去临近的城市游玩,总共有四家人,非常热闹哈哈。接下来的两天都会在其他城市度过,更新不了,放假回来再努力。   上一章的评论虽然还没有回复,但积分都已经送出去了。   宠妻冲半年榜中,各位兄弟姐妹搭把手,留个言,插枝花,助老墨一臂之力。   拱手道谢!   ☆、境九十四   一枪之威,收割人命无数,凄厉而残虐。空中的男子站在那,银发墨衣,天地之间仿佛已经没有其他的色彩,丰神如玉,只可惜此时眼若寒星,那凛凛杀气,叫人不寒而栗。   在他眼中,底下之人,宛若蝼蚁一般不值一提。铺天盖地的血色横流,仅仅为天地徒增一抹颜色,满目苍夷的肉泥枯骨,也将仅仅化入那沃土一片。由始至终,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神色自如得如同晨起轻舞长枪,惬意自如。   俾睨天下,生杀予夺,在这一刻,由这男子一人一枪诠释起来,完美得叫人屏息。   杨彩英目瞪口呆的喃喃自语,听得身边的人浑身一颤。   随着墨言缓缓转过身来,墨仲御眼睛一瞪圆,气血直往上冲,大战之后好不容易抑制住的翻涌血气,在清清楚楚看到墨言的样子后,一张嘴,喷出了一口鲜血。只是那萎靡的眼睛里,闪烁的却是兴奋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墨言身形一闪,已经出现在墨仲御的身边。   墨言的手指凌空在墨仲御的身上连点几下,最后在墨仲御的肩胛处重重一拍。   墨仲御只感觉那缓缓渗透入身体各处的澜冰之毒骤然一顿,整个身体彷如被一只巨手生生钳住一般不得动弹。   而随着墨言的手掌在他后背一落一拍。一缕纯粹得难以形容的元力渗入了他的体内。无法言喻的感觉让墨仲御缓缓闭上了双眼。那缕元力细若游丝,但所到之处,原本滞涨不前的元力却仿若受到极大的召唤一般,前赴后继地融入到那缕外来的元力中。所到之处,澜冰之毒被摧枯拉朽地逼至握刀的手掌处,形成五道淡淡蓝色的细线,从掌心延伸到五指。   “言,言儿?”向来彪悍的杨彩英此刻竟然有些结巴。直至此时此刻,杨彩英依旧如坠梦中,眼神有些闪烁不定。   墨言冷凝的脸色终于在杨彩英出口询问之时稍稍缓和,温和地道:“奶奶放心,等此间之事尘埃落定,回家我会将毒气逼出,绝无大碍。”   当那醇厚如酒的声音一钻进耳朵里,杨彩英如饮陈年佳酿,飘飘然只觉得这一生之中有三大幸事,一则洞房花烛夜,二则三儿绕膝下,三者,却是今日孙儿重归时。   杨彩英挽住自己夫君:“老头子,你感觉如何了?”   墨仲御睁开双眸,感受着体内重新澎湃的元力,看着墨言,泪花闪现。   男儿从不轻言落泪。他墨仲御这一生,第一次落泪,是在儿子双黎失踪久寻未果之后,那是心如死灰的绝望至极。第二次落泪,却是今日爱孙归家之日,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庆幸和骄傲。   墨仲御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字一顿:“言儿说我没事,就一定没事。”   三个儿子,最具天赋的墨双黎也因为当初重伤之时渐入平庸之辈,孙儿墨言也被断定为天灵皆闭之体。即便青黄不接,只要妻儿平安,他墨仲御从没有半句怨言和不满。   可今天,墨言带来的这堪称恐怖的一击,却彻底燃起了一世枭雄的墨仲御全部的豪情和骄傲。   这是他墨仲御的孙儿!自己一生所有的荣耀光华,也抵不上这一刻墨言的一枪之威。   有孙如此,夫复何求!即便现在就让他死去,他也死而无憾!   墨仲御难以按捺自己的心情,仰天哈哈一笑,重重地连喊了三次“好!”一腔激动,化为三个响彻天地的“好”字。   墨家其他三脉,除了墨仲山跟大哥一样激动不能自已,其他两人却一脸愕然,面如死灰。墨言不来,墨家很可能会覆灭,争权夺利也不过是笑话一桩,可为何偏偏化解墨家危难的是他,一个他们从来不曾视为对手的“废物”?   三大长老反倒没有墨家其他人的吃惊和难以置信。   三人此刻宛如枯木逢春,对视一眼,毫不犹豫便深深鞠躬,异口同声道:“见过元皇大人!”顿了顿,声音中多了几分感慨和激动,“幸得少家主及时赶回,墨家在少家主的带领下,定能够化险为夷。少家主一声令下,墨家上下,定当追随少家主,将犯我墨家之人,尽数斩杀,立我墨家赫赫之威!”   三大长老这番话说得是抑扬顿挫,情感澎湃,声音远远传去,整个墨家上下,连同敌方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这话说得也颇有深意。要知道元皇之人,大都不愿为世俗所羁绊。当初对墨言,他们也不曾敢提出让墨言接任家主之位。   但今时不同往日,墨家遭此大劫,虽然墨仲御在墨家弟子中的名声威望能够保持墨家上下一心,却远远不足以让破而后立的墨家,再辟一个生机盎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局面。   墨家需要一个铁腕十足的领导者,一个足以俯视世间的存在,一个能够让墨家上下为之狂热簇拥的掌权人。此人,非元皇墨言莫属!墨仲御的嫡系孙子,真真正正流淌着墨家之血。   “少家主”三个字便将墨言与墨家真正联系了起来,直接承认了墨言为下任墨家家主的位置。只是三大长老心中毕竟惶恐,墨家家主虽是无数人挣破头颅想要坐上的位置,在墨言的眼里,却断然不值一提。若是墨言埋怨他们自作主张,他们可万万承担不起哪。   果不其然,墨言眼梢的余光稍稍一瞥,三大长老竟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鞠躬退至一旁。   原先还在趾高气扬的八百余人突然在眼前消失,其中不乏走出去都有一席之地的高手,每一个墨家子弟心里都油然升起一阵后怕。若是来者是敌,如今这满地血肉模糊,其中便有自己的一份。   听到墨仲御中气十足的三声“好”,墨家子弟的心中莫名地安定下来。   迎战台上的交谈,因为墨言并未运用元力,他们都未曾听清。而后三大长老的动作话语却掀起了万丈波澜。即使墨仲御也需礼待有加的三大长老,在墨言面前却鞠躬相对,极尽恭敬。   元皇之阶的少家主!墨家子弟只感觉天摇地晃的晕眩感。墨家,终有拥有了第一位元皇当家。这意味着墨家将不仅仅是一个俗世的世家,以后当可以吸引源源不断的元武高手前来效力,成为傲世而的一支势力。   “少家主,是哪一个少家主?”有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   哪知一开口全身上下便挨了好几个拳头。   “说什么屁话,我们墨家就只有一个少家主,墨言少爷。你丫的有点眼力没有?”   揍骂得开口之人吓得脸色煞白,紧紧捂住了嘴巴。好不容易盼来的元皇家主,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万万使不得哪。   “墨言少爷虽然不苟言笑,但待人公道和蔼,和兰姑娘那真是天生一对,地上一双。当初我就纳闷了,这样神仙似的人怎么可能是碌碌无为之人呢?”服侍过墨仲御一脉的弟子此刻是倍有面子,恨不得把当初见到墨言时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描绘出来羡煞旁人。   很快地,墨家上千弟子肃然站直了身子,震耳欲聋地喊了一句:“追随少家主,立我墨家之威!”   所有人正欲单膝跪下,却被一股柔力托起,清冷的声音随之传来:“身为墨家人,当义不容辞。”   墨言没有想到自己简简单单一句话,却让所有墨家子弟心情再度激昂起来。   惠武兰的身子飘然来到迎战台上,看着墨言,心中百感交集却无从出声。   杨彩英一笑,“言儿,快快见过祖外婆。”   墨言心中一暖,这一世自己的辈分着实不高,虽不若前世孤家寡人的高高在上,但拥有的亲情,却是除了酥酥之外自己倍感珍惜的。   墨言没有丝毫的怠慢,躬身行礼。惠武兰的身子微不可见一侧,避过墨言的正对面,用只有她和墨言听到的声音道:“孩子,你,你可是已经达到那个层次了?实力为尊,老身唤你一声前辈亦绝不为过哪。”   善于炼丹之人,惠武兰的识辨力比普通元皇都高。站在墨言的身边,她便隐隐感到自己的元灵之力都受到了完全的压制。这只有一个可能,便是墨言已然达到了大陆传为神话的那个层次,元神之阶。如此不朽的存在,身为祖外婆的她亦根深蒂固地不敢承其大礼。   墨言的眼中闪过一抹赞叹。沌蒙在全力吞噬石灵,他此刻的力量,也仅是元皇巅峰之力。顺利进阶元神,也要等到沌蒙大功告成才能水到渠成。   “长者为尊,你是我墨言的祖外婆,无论我达到哪个层次,这一点,当永远不会改变!”墨言的声音轻而缓,间接承认了惠武兰所询问的事情,却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敬意。   彪悍如惠武兰,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轻颤,看得杨彩英一脸疑问,正欲询问,却猛地听到惠武兰破口大骂:“那个不长眼的龟孙子,竟然说我惠武兰的曾孙儿是天灵皆闭之体,眼珠子当真都让屎糊了。我惠武兰的曾孙儿,是不折不扣的神赋之才,空前,绝后!”   老人家雄纠纠气昂昂的声音瞬间爆发。   而她所咒骂的龟孙子云兰若,此刻正带领京中众人,站于远处的山头上。墨家上空的一幕,全然落在他们的眼中。   云兰若的双眼满是惊疑不定:“墨言,怎么可能是墨言?老夫当真看错了,看错了么?”云兰若的脸仿若苍老了几分,随即便下令道:“全力支援墨家,将来犯之人,给我重重围住。”   但愿这一切,为时未晚。   此刻的墨言,凌空站于两大元皇之前。   长枪一指,我自从容,“自行了断,可保全尸!”   简简单单八个字,却让整个墨家上下再度动容。   这八个字,谁都说得,但在两位气势不断攀升的元皇武者跟前说出来,这个天下,唯有我墨家少主方有这等豪情万丈。   海存狞笑出声:“小子,这句话应当换我来说才是!”   墨言的紫血枪重重一跺,虚空之中,长枪本无着力之点,但枪尾对准的地面,却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墨家的地面重重摇晃了一下。   “如此,那便死。”墨言的语气平淡。   站于原地的海存消失了,唯有一个巨大的黑洞般的风口在不断地撕扯。   墨言的身子一晃,整个人飞射而入那风口之中。   十数里内的空中激荡起阵阵风雷之声。齐天一方不少人东倒西歪,被波及地无法安稳悬空而站。反观墨家一方,却丝毫不受影响,连修为最为低微的弟子,都兴致盎然地看得津津有味。   原本看到元皇之战,想要喝令弟子们退散下去的三大长老,生生把话吞了下去。惠武兰咧嘴一笑,别提多么轻松自在:“放心,有我曾孙儿罩着,毛都不会少一根。”   惠武兰话音刚落,一声惨叫声刺痛了所有人的耳膜。   一个身影直直落在地面,纹丝不动,正是海存。   墨言的身子随着出现,双脚立于海存的头上。   只是片刻,所有人都看到了不妥之处。   墨言的长枪竟从海存的头部灌入,直接穿透他的身子。墨言所站之地,并非海存的头顶,而是那高出一截的枪尾。   海存如同一个被竹竿插直了的稻草人,立于地面上,声息全无,已然死去。   所有人的心都漏停了一拍。   “我说过,自行了断,可保全尸。”   墨言的脚轻轻一跺,身下海存的身子瞬间化为一片血雨,不复存在。   墨言的声音依旧温和,可听在众人的耳边,却堪比修罗之音。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傍晚回来梳洗后便倒头大睡。去了广东河源市,离我们这大概三个小时的车程。四家人一起游玩非常热闹,男人们把行程酒店神马的都安排妥当,吃得好住得也不错。不过像我这种平日里没怎么锻炼的人,游山玩水,两条小腿跑得发颤,人家爬到山顶,我在山腰跟买特产的坐着闲聊。   今天开始上班。中午,傍晚挤着时间赶紧把文码出来,多谢诸位兄弟姐妹的鼎力支持。   ☆、境九十五   全场静得落针可闻。   墨言的话在众人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彻骨寒意。   沉默片刻,在场之人不约而同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卯足了劲的吸气,竟使得地面差点尘土飞扬。可见众人这口气,憋得那叫一个久哪。很多人的身子摇摇欲坠,低着头,不敢再看墨言一眼。怕只要再看一眼,自己会控制不住瘫软在地。   方才的墨言,未现其身,枪影先行,一招之下,八百条鲜活的生命湮灭。这一幕给众人带来的,是无以伦比的震撼,却也仅仅是震撼而已。毕竟元皇之威,自当不同凡响。   海存毫不犹豫便出言挑衅,并非他冲动有余,思虑不周,而是在他以为,墨言就算已达元皇之阶,却也与他一般同属新晋元皇。而元皇一旦倾力出手,若使的是顶级的攻击秘术,收割这八百蝼蚁般的性命,根本不足为奇。   但海存不知道的是,发出这一招的墨言,身在数十里之外,凭借的仅仅是紫血枪的枪芒之威。海存若是知道这一点,怕也不敢如此托大。   海存如是想,其他众人亦然。   但墨言的第二次出手,海存的毙命,带给众人的,已经不是单纯的震撼,而是无边无际对未知的恐慌。   元皇在天元大陆的稀有和尊贵,在没有元神之阶武者的世界里,是金字塔尖般的存在,几乎成了不死的神话。今天,这个神话被却狠狠打破了。   这个将至高无上的存在踩在脚下,在众目睽睽之中,将传说中的不死之身,击溃为漫天血雨,使其死无葬身之地的始作俑者,又该是何等层次的人物。   当你心中坚定不移的信仰被打破的时候,即便是元宗高手,不安和惊恐也瞬间席卷全身上下。   海存的身子落在地面时,远处的云兰若浑身的血液仿若被抽干一般煞白一片。一向从容淡定的云大国师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着。袖袍一收,握紧了双拳,颤声道:“我要立刻禀告老师,请老师即刻出关。”在众人惊恐万分的眼光中有些狼狈踉跄地离开。   云兰若前脚一离开,齐家的当家人齐荣眼光一沉,身子微不可见的后退到人群之外,转身亦悄然仓皇离去。   墨家城墙上下,随着一阵死寂的沉默和惊恐之后,猛地爆发出一阵响天彻地的欢呼声。从这一刻起,墨言在墨家子弟的心目中,正如三大长老所预料的,俨然成了战无不胜的信仰。   墨家高层,包括惠武兰在内,也从未曾敢想过墨言和海存的正面交手,会以这样的局面结束。   自墨言出现帮墨仲御控制了毒性蔓延后,墨仲御的状态反倒比之前更加反常。原因无他,都是让自家孙儿匪夷所思的表现给刺激的。   此刻的墨仲御,大口喘着粗气,涨红了整张脸,不停地道:“彩英,看到没有,这就是我墨仲御的孙儿,亲孙儿!”   杨彩英啐了一声,“什么你的,我没有份?亏得我给你生了个不中用的儿子,娶了个中用的媳妇。”   可惜身后的墨双黎对自己老娘的评价完全置若罔闻。从墨言出现至今,他一直都保持这种呆滞失神的状态。眼前儿子那枪指长空,飞扬跋扈的模样,却渐渐与当日墨家村里温润如玉,儒雅从容的墨言重合在了一起。   他该记起,自己原本饱受煎熬的身子在儿子一天天长大后渐渐好转,那流淌在他经脉里若有若无的真气总是不多不少足够让他疼痛尽消。他该记起,村里当年经历的最大的一次兽潮,在所有人都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时却诡异地退去,与墨帆战在一起的唯一三只鬃狼,退去时莫名其妙地四分五裂而死。当日,包括他在内哪个不惊慌失色,唯有墨言,静若止水,纹丝不动。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儿子个性清冷离世,从小大病之后对生死并不看重,现在他才恍然大悟,那样一群山野小兽,岂有资格惊动自己儿子的半根汗毛。   墨双黎想起墨帆学到的医术还有那突飞猛进的武技,想起自墨言离开,墨帆从未像以前一样儿子一出门就百般牵挂,忧心忡忡。自己的妻子,该是知道内情的吧。可曾经在墨家举步维艰的她,却从未曾要求他和墨言为她做主,而是靠自己一步步在墨家站稳脚跟。   墨双黎第一次万般感恩自己当初的重伤致残,这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而恰恰是最大的馈赠。   听着两人的话,惠武兰一脸笑意地道:“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和彩英自诩天资过人,可这肚子哪,就是没有帆儿这寻常的女人家争气。”   正说话间,墨言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此刻,再没有人对这样狂妄至极的话露出半点嘲弄之意,齐天一方二十五名元宗如临大敌,只感觉头皮发麻。   齐天眼睑微微一抽,随即哈哈大笑:“哼,口出狂言!海存与你交手之时已大战一场,靠秘法强行提高自己功力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可即便如此,他死了,也定会让你付出一点代价吧?”   齐天的话让身后的元宗骤然精神一振。没错,元皇交手,岂有一方死去,另一方毫发无伤的道理?   紫血枪在头顶缓缓旋转,墨言轻弹袍角,“也罢,不甚费事。”随着他眼一抬,紫血枪猛地枪头朝前一指,发出阵阵低吟,“一起上便是。”   齐天眼神一凛,桀桀一笑,“那我就成全你!合力一击,不要有任何留手,随我将他一举击毙!”   齐天话音一落,在他的身侧已经多了一头三米高的斑斓巨虎,额头赫然一个“王”字,正是虎之一族最强悍的战将“猎王虎”。猎字,天下百兽均为其所猎,始为王者!   随着齐天召唤出自己的元兽,身后的元宗高手呈半圆将墨言围住,元兽相继而出。   一时之间杀气几乎凝成实质,戾气冲天。就连远在京城之人,此刻亦有不少人呆呆而立,看着远处那一片暗压阴沉的天空,骤感骨寒毛竖。   而墨家城墙上,随着齐天和身后元宗武者的元兽相继出现并将墨言团团围住之时,不少人狠狠唾了一声。   这个天下,竟有元皇武者扯下脸皮,联合他人围攻一人的奇事。简直就是元皇之阶的奇耻笑谈。   看着齐天一方的气势逐渐攀升,三大长老眼睛一瞪,低喝出声:“墨家子弟,都将你们的元兽给本长老召唤出来。”   一名长老嘟喃道:“别以为就你们有蹦跶的元兽墨家没有。要脸不要脸这么多人围攻我们一个少家主。你们有人有兽,难道我们没有?”   长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哗啦啦墨家子弟的身边先后出现了不少的元兽,数量着实不少。   身处风暴中心的墨言唇角一弯,无奈地道了一句:“都将元兽唤回去吧。”   这话一说,三大长老老脸一红。也是,你瞧瞧人家齐天身后的元兽,跟元宗契灵的有哪只是低阶的品种?墨家子弟的元兽虽熙熙攘攘数量不少,但跟人家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啰啰和大将军之间的区别,差天差地,叫人汗颜。   于是乎,三大长老一举跃下城墙,召唤出了自己的元兽。原本迎战台太窄,但听到墨言这样一说,决不能藏着掖着,好歹也要为自己人掠掠阵。   三大长老这么一做,城墙上的高层也不好意思干站着。   正在惠武兰等人欲召唤自己的元兽之时,一声由远及近的低啸声如闷雷般阵阵传来,蓦地无限拔高,化为一声撼天震地的狼嚎。   漫天血光突然映红了原本晴朗的天空,一股蛮横荒凉而带着无限杀戮的气息让全场再度为之神智颤抖。尤其是元兽,即便是齐天身边的猎王虎,也开始焦虑不安地踏蹄。   一声狂暴的嚎叫,红色的巨大身影稳稳站在墨言的身边。而此时,墨家子弟中的好些元兽,已然在一啸之声的威压下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所有的眼神,都集中在墨言身侧的小血儿身上。   红得炫目高贵,矫健而完美的躯体充满了亟待爆发的力量。红宝石般的双眸里,与这种热情的色彩相悖,却是无尽的冷酷和杀虐。它一出现,原本还在相继嚎叫示威的元兽全数安静了下来。仔细一看,没有任何一只元兽胆敢与它四眸相对,就连齐天身边的猎王虎,那嚣张的气势如同被巨刀一斩而没,戛然而止。   三大长老嘴唇微抖,环顾四周那倒地一片的元兽还有自家子弟略显呆滞的表情,生生吞了几口唾液。原来墨言叫他们把元兽收回去,并非埋汰自家元兽等级太次,丢人现眼。而是知道他的元兽一出现,很多弟子的低阶元兽都难逃一啸殒命的结果。   “这,这是什么元兽?”很多弟子虽然心疼,却没有人对墨言展露丝毫的不满,反而是一脸敬畏。猎王虎一出现,自己的元兽腿虽软,好歹还勉强站着。少家主的元兽还没出现,单单嚎了一句,自己的元兽就肝胆俱裂身亡,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似乎听到了众人了的疑问,惠武兰收敛了脸上的微笑,看着那护主心切,在墨言的身边缓缓踱步,一脸杀虐的红色巨狼,声音缓缓传去:“洪荒五大圣兽之一的血狼王,杀戮无边,血虐不休。”   洪荒五兽,那是存在于记载中的兽王。唯一为天下人所知的,便是十荒境的海皇玄武。以一兽之身,却让天下元皇望而却步。   而血狼王,那是与玄武齐名的圣兽哪。一时之间,墨家上下的血液再度奔腾起来。难怪,难怪少家主敢和海族叫板。整个墨家弟子的信心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致。海族能够自成一方势力,令天下人侧目,以后的墨家,由少家主引领的墨家,也必然如此!   齐天动了,身后的二十五人也动了,在高涨的信心出现了第一丝松动的时候出手了。   小血儿的动作断然不慢,红光一散,将那二十六只元兽全数覆盖在内,自成一个战圈。   而墨言却也在此时,冷冽之色换成了淡淡的笑意,紫血枪在手,墨言竟然惬意犹如晨早舞枪一般,招式行云流水的施展开来。   长枪本就是最适合群战之兵器。这一刻的墨言,仿若回到前世少时天水之滨的慷慨一战。只是那制胜的枪意中,多了一份杀机。   墨言的枪舞得似乎很慢,几乎每个人都能够看清他的枪招。可诡异的是与他交手的元宗,甚至是齐天,都在他的攻击下显得颇为慌乱无章。   “武之一道,贵精而不滞,又贵于静也。心且静,则不妄动,处之泰然,虚实相交,方能变幻莫测,防不胜防。进则锐,退则速。势险则避,气短则抑。不动则如山,动则如雷霆万钧。”墨言的话清晰地在墨家上下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除了墨仲然一脉。   此时此刻,包括惠武兰,谁都没有心思再去细想为何酣战中的墨言怎的还有如此闲情逸致传授武道精要。尤其是高阶的武者,均如痴如醉,看着那一枪一式一人,陷入了深深的领悟之中。以至于场中直转而下的形势,也被众人抛诸脑后。   小血儿的战斗极为野蛮血腥,以力抗力,以强制强。洪荒血狼王,最享受的便是这种几近残忍的博弈厮杀。一只又一只的元兽被撕得粉碎,甚至有些元兽被小血儿直接吸干了精血鲜肉化为一张皮囊。红光闪耀之处,披靡无敌。   叮的一声声响,墨家人终于回过神来,而墨言的枪势亦变了,枪舞风随势冲天。   每一枪刺入的,毫厘无差都在同一个位置,枪尖蓝芒点点,寒星烁烁。   枪入,血雨漫天,别说死无全尸,连骨碎都不见一块。   未曾战死的人身上浇灌着越来越多同伴的鲜血碎肉,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将这些元宗武者一步步逼至疯魔的边缘。濒临死亡的恐惧,可预见死状的凄厉,竟让最后幸存的两名元宗武者将自己的兵器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齐天终于慌了。尖啸一声,竟转身欲逃而去。   墨言眼神一凛,长枪如影随形。   就在刺入齐天身上时一股无可匹敌的强悍之力与他的枪势相撞,生生将齐天整个人扯离枪尖数分。原本应该落在心口处的枪尖刺入了齐天的右肩。   墨言持枪而立,眼中厉色尽显。   前方站着四人,其中便有兰泽图,耀北辰,还有两名中年容貌的男子。   无一例外,竟全是元皇之巅。   惠武兰身形一晃,出现在墨言身边,冷声道:“墨家恩怨,与诸位何关?落九天,兰泽图,刑题,还有这位小友,为何要妄加插手?”   除了耀北辰轻笑一声,余下三人都一脸冷寂,并不言语。   兰泽图急急出关,天星元皇落九天便携耀北辰亲临,兰泽图更是叫上了自己多年的老友刑题匆匆赶来。这番阻拦,对兰泽图和刑题来说,不为恩怨利益,而为了属于元皇的尊严傲气。   若然让墨言连杀两名元皇,这个天下的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身为元皇的少数人将如何自处,若然他们的性命亦如蝼蚁般覆手可灭?所以对墨言,就算联手起来,也要抑下他的嚣张气焰。   这个道理,在场很多人都懂,但却没有人明说。   墨言突然一笑,身子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只听到齐天惨叫一声,身子蓦地出现在墨家城墙前,双目圆瞪,四肢头颅缓缓分开,落在地面上,依旧是完整的躯体。只是一个堂堂的元皇冰凉的尸首四分五裂躺在地面上,给人的感觉,却越发的寒冽入骨。   墨言出现在墨仲御的身侧,衣衫清净如初,银发不曾乱了分毫,温和一笑:“我说过的,自行了断,可保全尸。谁来了都不会改变。”   落九天一干人脸色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此间大战告一段落,酝酿还有酥酥的出现的最后一场战斗,还有回到前世的团聚,希望在几章内完成。   深感信心不足,这段时间焦虑重重,一直颇感力有不逮。   幸得兄弟姐妹们一路安抚支持,此乃写文之一大幸事!   千言万语在一躬!多谢!   ☆、境九十六   四大元皇不忿之余同样惊疑不定。他们以四人围守之势将齐天救下,这样的阵容,绝对旷古绝今。墨言就算对齐天恨得咬牙切齿,在四大元皇联手的面前,他们私以为,自然是还是要打落牙齿往里吞,暂时作罢。   然而事实却与他们所预料的截然不同。墨言的狠辣和修为都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的。   他们直至此时依旧无法解释墨言如何从他们四人的围守之中将齐天抢掳到那百米之遥的城墙上。他们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元力波动,甚至连属于生命该有的气息都没有。如入无人之境,杀人于无形之中,这样的秘术,委实太过可怕。   可真正可怕的不是武技本身,而是使用之人,墨言。   兰泽图看着眼前那谈笑风生,从容不迫的墨衣男子,神色难辨。只是从他那愈渐深沉的眼眸,不难看着这位老元皇心中的复杂和矛盾。   当初出关后,关于墨言,他仅从云兰若的口中得知墨家的第三代嫡系传人乃天灵皆闭之体,平庸得叫人难堪。当时他还因此训斥弟子云兰若不该以眼观人,而须以心察人,心境如此,修为何以有寸进?   可此刻的兰泽图似乎明白了云兰若为何会看走眼。   韬光养晦,圆融如意。若非此刻的墨言锋芒已露,云泽图敢断定,墨言若不想让你看穿,就算是他自己,怕也会重蹈弟子的覆辙。   自己一生所遇之人,没有一个能与眼前的男子比肩,叫他心生无力之感,难以看透。   看着地上的血流成河,碎肉成山,看看远处元皇齐天那拼凑出来狰狞死状,再看看城墙上那如今一脸和煦微笑,负手而立的儒雅男子,除了耀北辰,余下三人心底都泛着彻骨的寒气。   如此暴虐的杀意,如此残虐的手段,旁观之人,早已心神不宁。可他居然收放自如,驾驭有余,可见其心坚如磐石,早已不为外物所御。   以杀戮入道的兰泽图感触更深,晋升元皇至今,他仍需要潜修心性方能够控制杀戮之心,免除心魔入侵的危险。兰泽图实在无法想象,墨言还如此年轻,心境怎能平和至杀虐四起亦能够保持一颗凡心不染丝毫腥风血雨。   几大元皇但且如此,更遑论墨家上下的普通武者。   包括墨家高层,所有墨家人都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墨言先斩八百余人,后杀元皇海存,再灭元皇齐天,如今竟然以一己之力叫板四大元皇,还不落丝毫下风。事情从一开始就超出墨家上下的预料,到如今,已是远超他们竭尽所能的想象力。   墨言身边的墨仲御正欲开口,却看到惠武兰朝他微微摇头,眼神中所蕴含之意,且是要他一切让墨言做主。   墨家所有人,包括墨仲御在内,均自然而然稍稍退后半步,站在墨言的身后。   轻笑一声,墨言朗声道:“兰先生,刑先生既已来到,不若便来我墨家堡举杯共饮一杯。墨家今日能够免遭劫难,也该多谢云大国师手下之人在百米之遥严阵以待,为我墨家掠阵。”   兰泽图老脸微热。云兰若的心思他知晓。门下弟子,以云兰若为首,辅佐轩韬烈,为云朝王室鞠躬尽瘁,忠心耿耿,这一直是他颇感欣慰自豪的事情。对墨家的打压和孤立他也默许了,却也约束门下弟子凡事留有余地,切莫逼得太紧,毕竟墨家背后还有一个丹鼎宗的惠武兰。   当初兰泽图想认酥酥为义女,确实是因为酥酥颇得他心。听说酥酥所爱之人墨家墨言天灵皆闭之体时他并未替酥酥感到惋惜不忿,反倒颇为欢喜,因为这着实是墨家和皇家亲上加亲的契机。   墨言的话里虽有揶揄之意,却并无不忿惊怒之情。只是这句话,依旧让兰泽图与刑题对看一眼,一时有些踌躇起来。   兰泽图并不知道,他们所担心的天下权势利益的交替,对墨言来说,丝毫不重要。只要墨言愿意,如今的墨家完全能够成为独立于世,不可撼动的势力。   墨言对兰泽图的示好,一来是因为他无意权力纷争,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兰泽图之前对酥酥有着授业之恩和怜惜之情。墨言为人处事,向来恩怨分明,与酥酥有关的,更是如此。   兰泽图犹豫之间,却听到耀北辰冷冷地道:“怎么,墨言,你怕了?”   耀北辰的话让墨家上下的心一紧。面对四大元皇,以少家主一己之力如何能够与之对抗。对兰泽图示好也是进退有度,能屈能伸之举。   “怕?”墨言眉一扬,右手猛地平推而出,反掌一盖,远处成堆的尸骨瞬间诡异至极地缓缓下塌消失,底下的泥土却不断上涌,顷刻之间地面恢复如常。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平坦的地面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个占据方圆数十米的“墨”字。   墨字一现,砰的一声巨响四周尘土飞扬。浓重的杀戮和血腥之气直冲云霄,定眼凝神一看此字,修为高者犹自心神发颤,修为低者甚至有些神智混乱。   在一片惊骇的眼神中,墨言收掌而立,,声音中多了几分戏谑:“想要践踏这个墨字,便要做好埋骨其中的准备。第一个,我杀了,第二个,我照样杀了,杀一个与杀一百个一千个,对我来说,没有分毫的区别。”逐一瞥过四人一眼,“何惧之有?”   顿了顿,墨言声音轻缓自如:“墨家几代为轩皇室效力。我相邀护国元皇大人,本在情理之中。所谓仁义犹在,墨家并非背信弃义之辈。”   “说得好!”墨言话音刚落,一个赤金身影已经出现在场中。   轩韬烈向兰泽图恭敬地微躬身子:“老师。”   兰泽图一脸难以置信,“烈儿,你,你晋升元皇?”   “是的,老师。”轩韬烈回答得不卑不亢。   兰泽图,落九天等四位年长元皇,心情顿感有些失落。年轻一辈终究如烈阳般璀璨,自己苦苦奋斗百年方才臻至巅峰,如今,三个不足而立之年的元皇却赫然站在眼前。   轩韬烈看向墨言,拱手道:“齐家在十荒境筹谋已久,如今在京中内外呼应,借以海族之名向墨家行灭族之事,无疑欲掀内乱,动我元月根基。我已颁令下去,全境搜捕齐家漏网之鱼,自当还墨家一个公道。”   转头看向耀北辰,轩韬烈轻笑一声:“我元月自家的事情,莫不是七殿下非要横插一脚不成?还是殿下与那齐家约定在先?”   耀北辰脸色阴沉,拂袖道:“十日之后,两国交界,星月大比,我等着你,墨言!”   墨家危机终于落幕,兰泽图与刑题没有留下。毕竟经此一役,墨家要处理的事情必定不少。整个墨家的天,怕也要变了。   反倒在墨言当初独居的园子里,轩韬烈与墨言滆湖而立。   “十荒圣地,你获益不小,恭喜。”轩韬烈看着墨言,徐徐而言。   轻笑一声,墨言点头。想到的却是酥酥怀中的孩儿还有自己复苏的记忆,顿时之间犹如春风拂面,本来清冷隔阂的局面倒有些缓了。   “酥酥,可还好?”轩韬烈的声音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她很好。”墨言的唇角微微上翘,一场场浴血硬战,一声声震天欢呼,都抵不过此时心里浓浓的情意和一腔的满足。   “当年我父亲失踪,皇家虽非始作俑者,却也有包庇掩盖之嫌,此事,从今日起,一笔勾销。”墨言顿了顿,“皇家对我墨家多年的打压和防范,汝不仁,吾却非不忠不义之辈,此事,从今日起,亦算了。”   墨言抬眸,看向轩韬烈,“因为你,在十荒境对酥酥有施救之恩。若非有你相助,怕酥酥会落入齐芙之手,性命堪忧。”   墨言言下之意,正是因为当日轩韬烈对酥酥施以援手,与皇室的种种恩怨隙缝,他愿意从此作罢,不再追究。若非如此,今日他必定会趁胜追击,皇家断然不能置身事外。   轩韬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声音中多了几分生硬:“我救酥酥,并非为了你今日的报恩,那是我心甘情愿之举。你若真要替墨家讨个公道,我,奉陪就是!”   轩韬烈话音刚落,脑海中便传来鹏王的一声惊呼:“别!”   看着轩韬烈,半晌,墨言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墨言难得揶揄一笑,“你的眼光很好。我不介意为了我家娘子与其他男人决斗。只是也该在我娘子在场的时候。要不然,你是白白丢了脸面,而我却白白喝了一坛子的干醋落不到半点偷香窃玉的好处。”   墨言犹自笑开了。两世为人,他与酥酥的感情,经历过种种相依相靠,相爱相守,共生共死,还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你!”轩韬烈憋红了脸,正欲开口之时,却听到鹏王的声音幽幽传来:“他说的没错,你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他对你并无敌意,莫要争一时之气而后悔莫及。”   轩韬烈愣然,以鹏王的高傲和跋扈,平日里但且不将洪荒余下四兽放在眼里,可此刻唯恐他与墨言闹了起来,鹏王的声音,第一次多了几分惶恐和忐忑。   墨言徐徐踏水而过,鞋底未沾半点水汽,擦肩而过之时,轩韬烈却听到他说:“小心耀北辰,你同样不是他的对手。”   一句话,让轩韬烈在晋升元皇之后,竟然平生第一次气得差点呛出血来。   墨家议事大厅内,墨言施施然坐在中央首位。而墨仲御等却脸色如常地坐在侧边。   厅中墨鸿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墨仲然脸色惨白地站在其身侧。   轩韬烈等人回来,真相早已明了。当初被齐家所掳之人,墨鸿也在其内,可他与齐愿携手归来,一唱一和,若说没有勾结,谁信?   “刀柄的毒,你下的?”墨言的声音轻缓,听着无害,但想到城墙上的那一幕,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墨仲御看着眼前的墨言,心中慨叹连连。如今连最飞扬跋扈的杨彩英和惠武兰,竟然也乖乖如小孩般坐在身侧,这让多年饱受自家娘子和丈母娘“欺压”的墨老爷子那是如坠梦中哪。如今他坐在这侧位上,感觉竟是舒坦了许多。   当初自己端坐首位,由玄铁所铸的冷冰冰的位置,哪次他不是得坐得正儿八经,蓄势待发的模样方显一家之主的气势。可如今坐在首位上的墨言,悠然自得地叫了下人在椅背上加了个软垫,舒舒服服半靠着,眼睛甚至微眯着养神,可底下之人,连同三大长老在内,全数跟后辈弟子聆听长辈教诲一般战战兢兢,规规矩矩。   墨鸿沉默了几个呼吸之间,身上的冷汗浸湿了大片的衣裳,眼神越发的崩溃无助,猛地抬头道:“不关我的事,是齐芙,是那个贱人威逼我的,澜冰之毒,也是她给我的。”   此话一出,墨仲然猛地闭上了双眼。笨蛋!一承认,不管有心还是被逼,结果都不会有两样。   墨言不语,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一声,两声,墨路长老忽地站出身来,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她逼你下毒你就下毒。她逼你不下毒就去死你怎的不去死!谋害家主,陷我墨家上下于危难之中,留你全尸,已是便宜了你!”   墨鸿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墨仲然浑身一颤,“慢!鸿儿顶多是隐瞒之罪,你们如此逼迫于他,可是想屈打成招?你们可有证据,证明就是鸿儿下的毒。”   “他确实没有亲自下手,真正神不知鬼不觉将毒涂抹在刀柄上的是噬足蚁。”墨言声音徐缓,睁开双眸,“而蚁后,还在你的身上吧?”   墨鸿一行被押了下去。墨鸿虽然没有被明着处死,但在第二日却暴毙于狱中,肝胆俱裂而亡。墨仲然一脉的核心弟子全数被废了元力,禁闭在后山之中。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事一了,软软带着众人已经赶回了墨家。   惠武兰看着海金海土两位长老,眼中疑色颇深。海族的功法向来有别于世间各脉。   两人的修为均要高上墨家三大长老一筹不止,在见到墨言时却屈膝而跪,“海族海金,海土,见过大人。”当日十荒境中墨言身骑玄武出现的一幕他们已然闻讯。连海皇玄武都甘愿认主的人,海族上下,行此大礼并不为过。   可此话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却是非同一般的错愕。   海族五行长老的名声在外。以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和修为,在场之人都能猜出他们的身份。可海族之内,只有海皇玄武受得起五行长老如此大礼,可现在,这?   竟有个别人睁大了眼睛,难道,难道这个少家主是那玄武化形?可玄武化形归化形,无端端跑来当人家儿子,孙子干嘛?难不成辈分大了,总想做个小辈玩玩?   墨言眼睛一扫,众人的神色尽归眼底,不由好笑地摇摇头,“玄武是我契灵的元兽。十荒境,也算是我半个家了。”   墨言说得坦然,海金,软软他们听得自然,可墨家上下,如果整个场景被定格,那每一个人的表情就如同被活生生吓死的面孔一般,眼如铜铃的,青筋直冒的,血口大盆的,精彩无比!   就连该是最为镇静的惠武兰,此刻的话语也有些断续,“你是说,你除了血狼王,还有海皇玄武作为你的元兽?”   墨言还未回答,海金却恭恭敬敬地道:“确实如此。海族上下,从此以大人马首是瞻。海存叛离海族,犯下如此罪大恶极之事,让墨家差点灭族。当初海族追捕不力之罪,还请大人见谅。”   议事厅骤然之间沉默下来。血狼王杀名显赫,可震撼力断然没有玄武对天元大陆之人那般刻骨铭心。一只老王八,能够逼得大陆元皇不敢踏足十荒境,如此积威,大陆无人能望其项背。   可问题是,玄武认主了。你有听过元皇认主的事么?若非由五行长老的话说出来,说这话的人铁定被认为是精神病,还是病入膏肓那种。   墨家上下都觉得这脑瓜子哪,就如同被搜魂**搜了好几次般衰弱;这一颗心哪,就如同被一万匹奔腾而过的骏马践踏了好几次般乏力。   众人坐在哪里,随着脑门越想越清楚,心脏便跳得越来越快,眼神里迸发的光芒看得兰软软腿儿有点发软,心中嘀咕着莫不是那一天下的春药把墨家人也给毒了,怎的一个个亢奋过度的模样。   可就在一切恢复平静之余,墨家却有一名弟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跪下便说:“禀家主,墨家村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忙到中午也没回家,所以迟发了。   就差酥酥出关了,他们大婚和团聚准备直接写入番外中。   很想很想完结,特想,就是卡壳卡得厉害有时,觉得各种不尽如人意。   多谢大家!   ☆、境九十七   来者一说,墨小剑和墨若蕙立马跳了起来,脸色出现了少见的慌乱:“你说什么?墨家村怎么就出事了?”   那人一脸担忧,沉声道:“自从少家主归家后,我们墨家就奉三大长老之命派人常驻墨家村,将墨家村归入墨系一脉,也算是报答墨家村对夫人的养育之情和对二少爷的襄助之恩。有了墨家巡卫队的保护和关照,墨家村的打猎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这日子本该是蒸蒸日上才是,可?”   那人顿了顿,看到墨言瞥过的一道寒光还有三大长老的眼色,本欲阐明三大长老煞费苦心的他赶紧悬崖勒马,道:“可前几日,就在夫人回到墨家村探亲之后,飓风山却出现了一波非常反常的兽潮。这波兽潮,几乎整个飓风山的元兽都倾巢而出,而且目标明确,席卷了整个墨家村。这也是刚刚才传至的消息。”   三大长老在一旁听得那是急眼了,你小子有点眼见地没有,重点的不说,泛泛而谈,真是急死人了。未等墨小剑急急询问,墨奏开口便问:“夫人如何,可还安好。”墨奏心里担心的是常驻墨家村的人并不知道这个平凡出身的夫人生的儿子原来这般逆天,若是保护不力,墨帆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咯噔一下,三大长老的心蹦跶得比方才强敌来袭时还要猛烈。   那人一听,却没有马上回答,反倒出现了一丝迟疑和忐忑,看得众人的心猛地下沉,便听到他说:“咱们墨家的护卫队去了墨家村后,便助村秘民建起了一条通向乡外的地底通道,以应不时之需。这次兽潮虽来得突然,但大家依旧组织有序,妇孺老者先行撤退,武者断后。”   那人顿了顿,吞了吞口水,颇为艰难地道:“正因为如此,护卫队劝了很多次,夫人都不愿先行离开,而是坚决要留在最后抵挡兽潮。夫人的情绪,”   墨言眉一挑,唇微启,淡淡一个字:“说。”   那人浑身一颤,再也顾不得思虑,“夫人的情绪颇为反常,疯狂般地进攻,根本不管身边护卫队的规劝和阻拦。夫人的很多招式都是一往无前的同归于尽。靠近她身边的兄弟说,夫人喃喃而语,说什么少家主生死不明,自己的夫君终于能够了无牵挂地再续前缘,她已经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了。墨家村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能做的,就是要守护这个村子,死在埋葬了她爹的地方。”   一个死字,让端坐在位置早已神情惊慌的墨双黎猛地站起身来:“死?”整颗心犹如被掏空一般,全身急剧颤抖,难以自控。   “不。”那人一开口,就听到软软的脚猛地一跺地,“大哥,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能不能不要停停歇歇地吓死人?”   那人低头诺诺说道:“我们没有亲眼看到夫人战死,但夫人却被卷入兽潮之中。而后,那兽潮便诡异得褪去,一干二净。”   “噗!”软软满嘴的口水差点喷薄而出。被卷入兽潮之中还不被撕成碎片,那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结果了。   随着墨言的身子缓缓后靠,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本该窒息般涨红了脸的众人此刻无一例外一脸死灰。   墨双黎砰地跌落在座位上,两眼无神绝望,口中喃喃道:“我早该知道,早该察觉。那天丫鬟告诉我墨鸿和齐愿曾经造访看望帆儿,隔两天我在理事的院子里齐舞过来。我将她劝走之后一路回去,路上徐伯还问我可有见到帆儿,说方才看到帆儿朝我理事的院子走去。回到屋里帆儿一切如常,我还当自己多虑了。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她在言儿未归之时便提出返回墨家村,定有不妥的地方。”   墨双黎反反复复,俨然失魂落魄,随即又猛地站起身来:“我马上赶往墨家村,我。”   虎目含泪,一时之间生生噎住。在自己一生之中最困难的每个阶段,墨帆都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而如今妻子的心灰意冷,却是他失察造成,妻子舍命相拼之时,他却未曾挡在她的前方。在她闭上双眸之时,她对他是还有念想,抑或是恨透了他。   这一切,他竟都来不及做,来不及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愿意在见过双亲之后便携手与她生活在那小小的墨家村,一辈子平平淡淡,相守到老。失去时才知道,当初离家万里,对爹娘是无尽的愧疚和心痛,如今她不在了,自己却已然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你这混蛋小子,老娘毙了你!”杨彩英怒色渐起,挥掌而起,却发现掌风在接近墨双黎时化为虚无。   墨言的声音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一次的兽潮,可知道以何元兽为首?”   那人早已汗流浃背,听到墨言的问话,不自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那似乎要被碾碎的心,道:“这一波兽潮是由天元境初阶的青木狼引领的。奇怪的是除了青木狼,剩下的几乎都是初元境的元兽,几乎不见地元境的高级元兽。可即便如此,数以千记万记的元兽依旧让我们疲于应对。”   青木狼名字一出,一声狼吼震彻整个议事厅,小血儿出现在墨言的身侧,虽然恢复了如小狗一般大小的模样,可浓浓的威压,还是叫人心里重重一沉。   墨言缓缓地站起身子,眼神一凝,“青木狼为首,娘亲必定还活着。这次的兽潮乃有心之人所为。原来在飓风山称霸的,当属飓风狮和化毒巨蜥。他们,断然不敢侵犯墨家村。地元境的元兽之所以一只未见,怕是迫于青木狼的淫威,又害怕我的报复,两相为难才都躲避了起来。”   “即便如此,畏首畏尾,护主不力,我会将他们全杀了。”小血儿稚嫩的声音一响,众人错愕之余却依旧打了好几个寒颤。   “言儿,你是说?”墨双黎的眼神终于在墨言的一番话中聚焦。想到随着墨言的长大,墨家村的狩猎突然开始好转。深入深山之中经常是有惊无险。天寒地冻,在狩猎颇为艰难之时,还常有元兽莫名其妙死在墨家村的附近。这一切,怕都是儿子所为。血狼王在元兽中的无上威望,整个飓风山真正的主人,该是自己的儿子和血狼王才是。   墨言没有正面回答,冷冷的声音在议事厅中响起:“小血儿,小剑,若蕙,你们领人到飓风山一趟,若然飓风狮和化毒巨蜥讲不出个之所以然,抑或是说不出我娘亲的去向,”墨言的脸猛地一沉,拂袖离开,留下一句杀意凛然的话:“给我屠山,灭族!”   墨帆的失踪,让与四大元皇对峙依旧面不改色的墨言心中一抖。对于前世被父母弃若敝履的墨言来说,这一世的长辈,却是他除了酥酥以后最希望守护的人。以前对墨家村的守护,今日为墨家出手,说到底,都是爱屋及乌。   墨家在大战后亟待整合的情况下雷厉风行地派遣出实力强悍的人马,由墨双黎亲自领队,向墨家村进发。   轩韬烈从墨家出来,就被人引到一处密林。   耀北辰一袭白衫,浅笑而语:“金兄,别来无恙。没想到金家的神秘人,原来竟是老朋友。”拥有了石灵残魄的耀北辰,对金翅鹏王的感应,自然也不在话下。   轩韬烈沉默片刻,便摇头道:“耀兄怕是一早就将我看穿,轩某倒让人笑话了。”话锋一转,“不知耀兄引我来此,有何指教?”   耀北辰脸色一肃,眼中闪过一抹探究之色,“墨家多了一位战无不胜的元皇,还是年轻气盛的第三代嫡系,不知这芳兰当户,轩兄是养着还是锄了?”   轩韬烈略微一愣,便哈哈一笑,“耀兄莫不是说笑了?如今我元月帝国明面上摆着的就有三大元皇,力挫你天星,如此大喜之事,耀兄怎的说出如此晦气的话来?”   耀北辰丝毫不在意,径自一笑,“轩兄,正是明眼人才不说瞎话。一头骁勇善战的猛虎若能真正认主,为其驱使出战,那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只是这猛虎若是独立特行,野性难驯,那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轩兄以为呢?”   看着轩韬烈脸色一冷,耀北辰徐徐而言,“你我代表的是元月和天星。我相信,你我都不愿在这片由两大帝国盘踞多年的大陆上,再出现一方格格不入的势力。墨言的实力有目共睹。这个变数不除,日后当成大患,动摇的将不仅仅是你元月的根基,更是整片大陆的格局。”   轩韬烈默不作声,想起当日救下酥酥于山洞之中自己心中的豪情万丈,我若试剑天下,岂能不敢与君慷慨一战,敢,如何不敢!   轩韬烈缓缓抬眸,声音坚定且低沉:“被我视为真正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便不屑用那阴谋诡计,威逼胁迫。我若与你联手,就算胜了,我亦败了,未曾真正对决之前便败了。”轩韬烈转身离开,“这就是我与阁下的不同之处。”   耀北辰一脸铁青。而轩韬烈却在离开之时听到鹏王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沉默了片刻,鹏王似乎轻叹一声,“你放心,到了他这个层次,天下权势已然不是他所看重追求的。这纷争,他提不起兴致去掺合。”   轩韬烈的脚步猛地一顿,“你是说他已经?”欲言又止,语气中尽是惊疑不定。   “从血狼王的状态,我能感觉出,就算还没达到,也离之不远了。”一句话,让轩韬烈神色复杂地驻足于原地,久久不动。   耀北辰回到齐家一处隐秘的住所时,齐芙猛地扑入他的怀中,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此时的齐芙,她那余下的手臂上不着寸缕,烙满了奇怪的纹路。她绝美的容颜此时却多了一分叫人心境胆颤的诡异气息,仿若一头化身为人形,诡毒的蛮荒之兽。   “事情办得如何?”耀北辰轻叹一声,抚过齐芙的后背,随着他一下一下轻缓的抚摸,齐芙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人已经带到了。”   “你的身体可有何不妥的异常?”耀北辰轻声问道。   声音中浓浓的关切之情让齐芙不禁抬头道:“我很好,没有想到当初那化身为墨言的男子会在我体内留下这样一道奇妙的力量。”齐芙缓缓地站起身来,眼中射出火热的光芒,“这种号令万兽,神乎奇乎的控兽之能,着实叫人惊叹。”   当日在万幻之境,齐芙肿胀的手臂曾经被石灵一抚而过。石灵在她的体内留下了一道远古的兽魂,本就欲将齐芙化为供他驱役的仆人。这也是为何齐芙看到已然与石灵残魄融合为一体的耀北辰时感到十分的亲昵和仰慕。   这些日子,耀北辰真正激发了齐芙体内的这道兽魂,飓风山之变,真正驱使青木狼的便是齐芙。   耀北辰轻轻揽过齐芙:“莫要为了一时之恨而将那人杀了,她留着,对我们的用处更大。”   齐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放心,我知道分寸。他杀了祖爷爷,毁了我齐家经营多年的根基。他日将他擒住,把他交给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   耀北辰眼神一沉,看着脸庞已然被恨意稍稍扭曲的齐芙,眉头一蹙,“他活着,那兰酥酥呢?又在哪?”   似乎不满耀北辰提到兰酥酥的名字,齐芙独臂一抬,勾住了耀北辰的脖颈。那粉嫩灵活的舌头,已然卷上了耀北辰的唇瓣。异样的气息,在房内蔓延开来。   而此刻在万幻之境,酥酥一袭白裙委地,上锈海棠暗纹。如瀑青丝用海棠花簪子浅浅倌起,面上不施粉黛,却掩不住那殊璃清丽的脸蛋上的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裙角飞扬,酥酥轻轻踏入龙璧前的案台边,唇角随着弯起,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案台上,一串美轮美奂的澜海珍珠静静地躺在案台上,真正的珠圆玉润,不带一丝一毫的瑕疵,美得就如同摘下那澜海之月串联而成,至纯至真,诱惑迷离,看得人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澜海珍珠的侧旁,清隽潇洒地凸浮着一行字:“海枯珠犹在,颗颗似君心。”   曼珠踮起了小胖腿,看得小猪头直晃:“好漂亮,好漂亮的珠子,曼珠也要,曼珠也要。”   看着玄皇龙和玄武出现在万幻之境中,静候酥酥的吩咐,曼珠一下蹦出来,跳在玄武的背上直嚷嚷:“老乌龟,我也要珍珠,曼珠大人水性不好,你要是帮曼珠大人找来,以后你的事就是我曼珠大人的事。”   玄武一愣,硕大的眼睛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戏谑,“澜海珍珠,小猪儿,你确定你敢戴?”   嘎,曼珠大人猪眼圆瞪。若是她戴上澜海珍珠,就算没有案台上的珍珠打磨得那般完美,要是墨老大看到,她珍珠链上面的猪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曼珠大人浑身一个哆嗦,“老乌龟,我不要澜海珍珠,普通点的就成,就成。”   说话间,酥酥的声音已经清幽幽传来:“墨言回了墨家?若是墨家出了事,我们也要速速赶回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连续两个晚上发烧,他一不舒服,我就得候着。怕自己太累睡着,还较了闹钟,提醒自己起来看看他。   到了昨天晚上终于不烧了,只是整个人瘦了一圈,看得各种心疼。   宝宝的健康开心对每个为人父母来说是最重要的。   谢谢大家!在母亲节来临之际也祝天下所有可亲可爱的妈妈们幸福,快乐,平安,健康!   ☆、境九十五   全场静得落针可闻。   墨言的话在众人的心里泛起一阵阵的彻骨寒意。   沉默片刻,在场之人不约而同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卯足了劲的吸气,竟使得地面差点尘土飞扬。可见众人这口气,憋得那叫一个久哪。很多人的身子摇摇欲坠,低着头,不敢再看墨言一眼。怕只要再看一眼,自己会控制不住瘫软在地。   方才的墨言,未现其身,枪影先行,一招之下,八百条鲜活的生命湮灭。这一幕给众人带来的,是无以伦比的震撼,却也仅仅是震撼而已。毕竟元皇之威,自当不同凡响。   海存毫不犹豫便出言挑衅,并非他冲动有余,思虑不周,而是在他以为,墨言就算已达元皇之阶,却也与他一般同属新晋元皇。而元皇一旦倾力出手,若使的是顶级的攻击秘术,收割这八百蝼蚁般的性命,根本不足为奇。   但海存不知道的是,发出这一招的墨言,身在数十里之外,凭借的仅仅是紫血枪的枪芒之威。海存若是知道这一点,怕也不敢如此托大。   海存如是想,其他众人亦然。   但墨言的第二次出手,海存的毙命,带给众人的,已经不是单纯的震撼,而是无边无际对未知的恐慌。   元皇在天元大陆的稀有和尊贵,在没有元神之阶武者的世界里,是金字塔尖般的存在,几乎成了不死的神话。今天,这个神话被却狠狠打破了。   这个将至高无上的存在踩在脚下,在众目睽睽之中,将传说中的不死之身,击溃为漫天血雨,使其死无葬身之地的始作俑者,又该是何等层次的人物。   当你心中坚定不移的信仰被打破的时候,即便是元宗高手,不安和惊恐也瞬间席卷全身上下。   海存的身子落在地面时,远处的云兰若浑身的血液仿若被抽干一般煞白一片。一向从容淡定的云大国师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着。袖袍一收,握紧了双拳,颤声道:“我要立刻禀告老师,请老师即刻出关。”在众人惊恐万分的眼光中有些狼狈踉跄地离开。   云兰若前脚一离开,齐家的当家人齐荣眼光一沉,身子微不可见的后退到人群之外,转身亦悄然仓皇离去。   墨家城墙上下,随着一阵死寂的沉默和惊恐之后,猛地爆发出一阵响天彻地的欢呼声。从这一刻起,墨言在墨家子弟的心目中,正如三大长老所预料的,俨然成了战无不胜的信仰。   墨家高层,包括惠武兰在内,也从未曾敢想过墨言和海存的正面交手,会以这样的局面结束。   自墨言出现帮墨仲御控制了毒性蔓延后,墨仲御的状态反倒比之前更加反常。原因无他,都是让自家孙儿匪夷所思的表现给刺激的。   此刻的墨仲御,大口喘着粗气,涨红了整张脸,不停地道:“彩英,看到没有,这就是我墨仲御的孙儿,亲孙儿!”   杨彩英啐了一声,“什么你的,我没有份?亏得我给你生了个不中用的儿子,娶了个中用的媳妇。”   可惜身后的墨双黎对自己老娘的评价完全置若罔闻。从墨言出现至今,他一直都保持这种呆滞失神的状态。眼前儿子那枪指长空,飞扬跋扈的模样,却渐渐与当日墨家村里温润如玉,儒雅从容的墨言重合在了一起。   他该记起,自己原本饱受煎熬的身子在儿子一天天长大后渐渐好转,那流淌在他经脉里若有若无的真气总是不多不少足够让他疼痛尽消。他该记起,村里当年经历的最大的一次兽潮,在所有人都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时却诡异地退去,与墨帆战在一起的唯一三只鬃狼,退去时莫名其妙地四分五裂而死。当日,包括他在内哪个不惊慌失色,唯有墨言,静若止水,纹丝不动。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儿子个性清冷离世,从小大病之后对生死并不看重,现在他才恍然大悟,那样一群山野小兽,岂有资格惊动自己儿子的半根汗毛。   墨双黎想起墨帆学到的医术还有那突飞猛进的武技,想起自墨言离开,墨帆从未像以前一样儿子一出门就百般牵挂,忧心忡忡。自己的妻子,该是知道内情的吧。可曾经在墨家举步维艰的她,却从未曾要求他和墨言为她做主,而是靠自己一步步在墨家站稳脚跟。   墨双黎第一次万般感恩自己当初的重伤致残,这不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而恰恰是最大的馈赠。   听着两人的话,惠武兰一脸笑意地道:“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我和彩英自诩天资过人,可这肚子哪,就是没有帆儿这寻常的女人家争气。”   正说话间,墨言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自己动手,还是我来?”   此刻,再没有人对这样狂妄至极的话露出半点嘲弄之意,齐天一方二十五名元宗如临大敌,只感觉头皮发麻。   齐天眼睑微微一抽,随即哈哈大笑:“哼,口出狂言!海存与你交手之时已大战一场,靠秘法强行提高自己功力的他已是强弩之末。可即便如此,他死了,也定会让你付出一点代价吧?”   齐天的话让身后的元宗骤然精神一振。没错,元皇交手,岂有一方死去,另一方毫发无伤的道理?   紫血枪在头顶缓缓旋转,墨言轻弹袍角,“也罢,不甚费事。”随着他眼一抬,紫血枪猛地枪头朝前一指,发出阵阵低吟,“一起上便是。”   齐天眼神一凛,桀桀一笑,“那我就成全你!合力一击,不要有任何留手,随我将他一举击毙!”   齐天话音一落,在他的身侧已经多了一头三米高的斑斓巨虎,额头赫然一个“王”字,正是虎之一族最强悍的战将“猎王虎”。猎字,天下百兽均为其所猎,始为王者!   随着齐天召唤出自己的元兽,身后的元宗高手呈半圆将墨言围住,元兽相继而出。   一时之间杀气几乎凝成实质,戾气冲天。就连远在京城之人,此刻亦有不少人呆呆而立,看着远处那一片暗压阴沉的天空,骤感骨寒毛竖。   而墨家城墙上,随着齐天和身后元宗武者的元兽相继出现并将墨言团团围住之时,不少人狠狠唾了一声。   这个天下,竟有元皇武者扯下脸皮,联合他人围攻一人的奇事。简直就是元皇之阶的奇耻笑谈。   看着齐天一方的气势逐渐攀升,三大长老眼睛一瞪,低喝出声:“墨家子弟,都将你们的元兽给本长老召唤出来。”   一名长老嘟喃道:“别以为就你们有蹦跶的元兽墨家没有。要脸不要脸这么多人围攻我们一个少家主。你们有人有兽,难道我们没有?”   长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哗啦啦墨家子弟的身边先后出现了不少的元兽,数量着实不少。   身处风暴中心的墨言唇角一弯,无奈地道了一句:“都将元兽唤回去吧。”   这话一说,三大长老老脸一红。也是,你瞧瞧人家齐天身后的元兽,跟元宗契灵的有哪只是低阶的品种?墨家子弟的元兽虽熙熙攘攘数量不少,但跟人家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啰啰和大将军之间的区别,差天差地,叫人汗颜。   于是乎,三大长老一举跃下城墙,召唤出了自己的元兽。原本迎战台太窄,但听到墨言这样一说,决不能藏着掖着,好歹也要为自己人掠掠阵。   三大长老这么一做,城墙上的高层也不好意思干站着。   正在惠武兰等人欲召唤自己的元兽之时,一声由远及近的低啸声如闷雷般阵阵传来,蓦地无限拔高,化为一声撼天震地的狼嚎。   漫天血光突然映红了原本晴朗的天空,一股蛮横荒凉而带着无限杀戮的气息让全场再度为之神智颤抖。尤其是元兽,即便是齐天身边的猎王虎,也开始焦虑不安地踏蹄。   一声狂暴的嚎叫,红色的巨大身影稳稳站在墨言的身边。而此时,墨家子弟中的好些元兽,已然在一啸之声的威压下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所有的眼神,都集中在墨言身侧的小血儿身上。   红得炫目高贵,矫健而完美的躯体充满了亟待爆发的力量。红宝石般的双眸里,与这种热情的色彩相悖,却是无尽的冷酷和杀虐。它一出现,原本还在相继嚎叫示威的元兽全数安静了下来。仔细一看,没有任何一只元兽胆敢与它四眸相对,就连齐天身边的猎王虎,那嚣张的气势如同被巨刀一斩而没,戛然而止。   三大长老嘴唇微抖,环顾四周那倒地一片的元兽还有自家子弟略显呆滞的表情,生生吞了几口唾液。原来墨言叫他们把元兽收回去,并非埋汰自家元兽等级太次,丢人现眼。而是知道他的元兽一出现,很多弟子的低阶元兽都难逃一啸殒命的结果。   “这,这是什么元兽?”很多弟子虽然心疼,却没有人对墨言展露丝毫的不满,反而是一脸敬畏。猎王虎一出现,自己的元兽腿虽软,好歹还勉强站着。少家主的元兽还没出现,单单嚎了一句,自己的元兽就肝胆俱裂身亡,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似乎听到了众人了的疑问,惠武兰收敛了脸上的微笑,看着那护主心切,在墨言的身边缓缓踱步,一脸杀虐的红色巨狼,声音缓缓传去:“洪荒五大圣兽之一的血狼王,杀戮无边,血虐不休。”   洪荒五兽,那是存在于记载中的兽王。唯一为天下人所知的,便是十荒境的海皇玄武。以一兽之身,却让天下元皇望而却步。   而血狼王,那是与玄武齐名的圣兽哪。一时之间,墨家上下的血液再度奔腾起来。难怪,难怪少家主敢和海族叫板。整个墨家弟子的信心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致。海族能够自成一方势力,令天下人侧目,以后的墨家,由少家主引领的墨家,也必然如此!   齐天动了,身后的二十五人也动了,在高涨的信心出现了第一丝松动的时候出手了。   小血儿的动作断然不慢,红光一散,将那二十六只元兽全数覆盖在内,自成一个战圈。   而墨言却也在此时,冷冽之色换成了淡淡的笑意,紫血枪在手,墨言竟然惬意犹如晨早舞枪一般,招式行云流水的施展开来。   长枪本就是最适合群战之兵器。这一刻的墨言,仿若回到前世少时天水之滨的慷慨一战。只是那制胜的枪意中,多了一份杀机。   墨言的枪舞得似乎很慢,几乎每个人都能够看清他的枪招。可诡异的是与他交手的元宗,甚至是齐天,都在他的攻击下显得颇为慌乱无章。   “武之一道,贵精而不滞,又贵于静也。心且静,则不妄动,处之泰然,虚实相交,方能变幻莫测,防不胜防。进则锐,退则速。势险则避,气短则抑。不动则如山,动则如雷霆万钧。”墨言的话清晰地在墨家上下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除了墨仲然一脉。   此时此刻,包括惠武兰,谁都没有心思再去细想为何酣战中的墨言怎的还有如此闲情逸致传授武道精要。尤其是高阶的武者,均如痴如醉,看着那一枪一式一人,陷入了深深的领悟之中。以至于场中直转而下的形势,也被众人抛诸脑后。   小血儿的战斗极为野蛮血腥,以力抗力,以强制强。洪荒血狼王,最享受的便是这种几近残忍的博弈厮杀。一只又一只的元兽被撕得粉碎,甚至有些元兽被小血儿直接吸干了精血鲜肉化为一张皮囊。红光闪耀之处,披靡无敌。   叮的一声声响,墨家人终于回过神来,而墨言的枪势亦变了,枪舞风随势冲天。   每一枪刺入的,毫厘无差都在同一个位置,枪尖蓝芒点点,寒星烁烁。   枪入,血雨漫天,别说死无全尸,连骨碎都不见一块。   未曾战死的人身上浇灌着越来越多同伴的鲜血碎肉,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将这些元宗武者一步步逼至疯魔的边缘。濒临死亡的恐惧,可预见死状的凄厉,竟让最后幸存的两名元宗武者将自己的兵器刺入了自己的胸口,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齐天终于慌了。尖啸一声,竟转身欲逃而去。   墨言眼神一凛,长枪如影随形。   就在刺入齐天身上时一股无可匹敌的强悍之力与他的枪势相撞,生生将齐天整个人扯离枪尖数分。原本应该落在心口处的枪尖刺入了齐天的右肩。   墨言持枪而立,眼中厉色尽显。   前方站着四人,其中便有兰泽图,耀北辰,还有两名中年容貌的男子。   无一例外,竟全是元皇之巅。   惠武兰身形一晃,出现在墨言身边,冷声道:“墨家恩怨,与诸位何关?落九天,兰泽图,刑题,还有这位小友,为何要妄加插手?”   除了耀北辰轻笑一声,余下三人都一脸冷寂,并不言语。   兰泽图急急出关,天星元皇落九天便携耀北辰亲临,兰泽图更是叫上了自己多年的老友刑题匆匆赶来。这番阻拦,对兰泽图和刑题来说,不为恩怨利益,而为了属于元皇的尊严傲气。   若然让墨言连杀两名元皇,这个天下的很多事情,都会发生改变。身为元皇的少数人将如何自处,若然他们的性命亦如蝼蚁般覆手可灭?所以对墨言,就算联手起来,也要抑下他的嚣张气焰。   这个道理,在场很多人都懂,但却没有人明说。   墨言突然一笑,身子凭空消失了。   下一刻,只听到齐天惨叫一声,身子蓦地出现在墨家城墙前,双目圆瞪,四肢头颅缓缓分开,落在地面上,依旧是完整的躯体。只是一个堂堂的元皇冰凉的尸首四分五裂躺在地面上,给人的感觉,却越发的寒冽入骨。   墨言出现在墨仲御的身侧,衣衫清净如初,银发不曾乱了分毫,温和一笑:“我说过的,自行了断,可保全尸。谁来了都不会改变。”   落九天一干人脸色铁青。   作者有话要说:此间大战告一段落,酝酿还有酥酥的出现的最后一场战斗,还有回到前世的团聚,希望在几章内完成。   深感信心不足,这段时间焦虑重重,一直颇感力有不逮。   幸得兄弟姐妹们一路安抚支持,此乃写文之一大幸事!   千言万语在一躬!多谢!   ☆、境九十六   四大元皇不忿之余同样惊疑不定。他们以四人围守之势将齐天救下,这样的阵容,绝对旷古绝今。墨言就算对齐天恨得咬牙切齿,在四大元皇联手的面前,他们私以为,自然是还是要打落牙齿往里吞,暂时作罢。   然而事实却与他们所预料的截然不同。墨言的狠辣和修为都是他们所始料不及的。   他们直至此时依旧无法解释墨言如何从他们四人的围守之中将齐天抢掳到那百米之遥的城墙上。他们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元力波动,甚至连属于生命该有的气息都没有。如入无人之境,杀人于无形之中,这样的秘术,委实太过可怕。   可真正可怕的不是武技本身,而是使用之人,墨言。   兰泽图看着眼前那谈笑风生,从容不迫的墨衣男子,神色难辨。只是从他那愈渐深沉的眼眸,不难看着这位老元皇心中的复杂和矛盾。   当初出关后,关于墨言,他仅从云兰若的口中得知墨家的第三代嫡系传人乃天灵皆闭之体,平庸得叫人难堪。当时他还因此训斥弟子云兰若不该以眼观人,而须以心察人,心境如此,修为何以有寸进?   可此刻的兰泽图似乎明白了云兰若为何会看走眼。   韬光养晦,圆融如意。若非此刻的墨言锋芒已露,云泽图敢断定,墨言若不想让你看穿,就算是他自己,怕也会重蹈弟子的覆辙。   自己一生所遇之人,没有一个能与眼前的男子比肩,叫他心生无力之感,难以看透。   看着地上的血流成河,碎肉成山,看看远处元皇齐天那拼凑出来狰狞死状,再看看城墙上那如今一脸和煦微笑,负手而立的儒雅男子,除了耀北辰,余下三人心底都泛着彻骨的寒气。   如此暴虐的杀意,如此残虐的手段,旁观之人,早已心神不宁。可他居然收放自如,驾驭有余,可见其心坚如磐石,早已不为外物所御。   以杀戮入道的兰泽图感触更深,晋升元皇至今,他仍需要潜修心性方能够控制杀戮之心,免除心魔入侵的危险。兰泽图实在无法想象,墨言还如此年轻,心境怎能平和至杀虐四起亦能够保持一颗凡心不染丝毫腥风血雨。   几大元皇但且如此,更遑论墨家上下的普通武者。   包括墨家高层,所有墨家人都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墨言先斩八百余人,后杀元皇海存,再灭元皇齐天,如今竟然以一己之力叫板四大元皇,还不落丝毫下风。事情从一开始就超出墨家上下的预料,到如今,已是远超他们竭尽所能的想象力。   墨言身边的墨仲御正欲开口,却看到惠武兰朝他微微摇头,眼神中所蕴含之意,且是要他一切让墨言做主。   墨家所有人,包括墨仲御在内,均自然而然稍稍退后半步,站在墨言的身后。   轻笑一声,墨言朗声道:“兰先生,刑先生既已来到,不若便来我墨家堡举杯共饮一杯。墨家今日能够免遭劫难,也该多谢云大国师手下之人在百米之遥严阵以待,为我墨家掠阵。”   兰泽图老脸微热。云兰若的心思他知晓。门下弟子,以云兰若为首,辅佐轩韬烈,为云朝王室鞠躬尽瘁,忠心耿耿,这一直是他颇感欣慰自豪的事情。对墨家的打压和孤立他也默许了,却也约束门下弟子凡事留有余地,切莫逼得太紧,毕竟墨家背后还有一个丹鼎宗的惠武兰。   当初兰泽图想认酥酥为义女,确实是因为酥酥颇得他心。听说酥酥所爱之人墨家墨言天灵皆闭之体时他并未替酥酥感到惋惜不忿,反倒颇为欢喜,因为这着实是墨家和皇家亲上加亲的契机。   墨言的话里虽有揶揄之意,却并无不忿惊怒之情。只是这句话,依旧让兰泽图与刑题对看一眼,一时有些踌躇起来。   兰泽图并不知道,他们所担心的天下权势利益的交替,对墨言来说,丝毫不重要。只要墨言愿意,如今的墨家完全能够成为独立于世,不可撼动的势力。   墨言对兰泽图的示好,一来是因为他无意权力纷争,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兰泽图之前对酥酥有着授业之恩和怜惜之情。墨言为人处事,向来恩怨分明,与酥酥有关的,更是如此。   兰泽图犹豫之间,却听到耀北辰冷冷地道:“怎么,墨言,你怕了?”   耀北辰的话让墨家上下的心一紧。面对四大元皇,以少家主一己之力如何能够与之对抗。对兰泽图示好也是进退有度,能屈能伸之举。   “怕?”墨言眉一扬,右手猛地平推而出,反掌一盖,远处成堆的尸骨瞬间诡异至极地缓缓下塌消失,底下的泥土却不断上涌,顷刻之间地面恢复如常。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平坦的地面上,却渐渐浮现出一个占据方圆数十米的“墨”字。   墨字一现,砰的一声巨响四周尘土飞扬。浓重的杀戮和血腥之气直冲云霄,定眼凝神一看此字,修为高者犹自心神发颤,修为低者甚至有些神智混乱。   在一片惊骇的眼神中,墨言收掌而立,,声音中多了几分戏谑:“想要践踏这个墨字,便要做好埋骨其中的准备。第一个,我杀了,第二个,我照样杀了,杀一个与杀一百个一千个,对我来说,没有分毫的区别。”逐一瞥过四人一眼,“何惧之有?”   顿了顿,墨言声音轻缓自如:“墨家几代为轩皇室效力。我相邀护国元皇大人,本在情理之中。所谓仁义犹在,墨家并非背信弃义之辈。”   “说得好!”墨言话音刚落,一个赤金身影已经出现在场中。   轩韬烈向兰泽图恭敬地微躬身子:“老师。”   兰泽图一脸难以置信,“烈儿,你,你晋升元皇?”   “是的,老师。”轩韬烈回答得不卑不亢。   兰泽图,落九天等四位年长元皇,心情顿感有些失落。年轻一辈终究如烈阳般璀璨,自己苦苦奋斗百年方才臻至巅峰,如今,三个不足而立之年的元皇却赫然站在眼前。   轩韬烈看向墨言,拱手道:“齐家在十荒境筹谋已久,如今在京中内外呼应,借以海族之名向墨家行灭族之事,无疑欲掀内乱,动我元月根基。我已颁令下去,全境搜捕齐家漏网之鱼,自当还墨家一个公道。”   转头看向耀北辰,轩韬烈轻笑一声:“我元月自家的事情,莫不是七殿下非要横插一脚不成?还是殿下与那齐家约定在先?”   耀北辰脸色阴沉,拂袖道:“十日之后,两国交界,星月大比,我等着你,墨言!”   墨家危机终于落幕,兰泽图与刑题没有留下。毕竟经此一役,墨家要处理的事情必定不少。整个墨家的天,怕也要变了。   反倒在墨言当初独居的园子里,轩韬烈与墨言滆湖而立。   “十荒圣地,你获益不小,恭喜。”轩韬烈看着墨言,徐徐而言。   轻笑一声,墨言点头。想到的却是酥酥怀中的孩儿还有自己复苏的记忆,顿时之间犹如春风拂面,本来清冷隔阂的局面倒有些缓了。   “酥酥,可还好?”轩韬烈的声音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她很好。”墨言的唇角微微上翘,一场场浴血硬战,一声声震天欢呼,都抵不过此时心里浓浓的情意和一腔的满足。   “当年我父亲失踪,皇家虽非始作俑者,却也有包庇掩盖之嫌,此事,从今日起,一笔勾销。”墨言顿了顿,“皇家对我墨家多年的打压和防范,汝不仁,吾却非不忠不义之辈,此事,从今日起,亦算了。”   墨言抬眸,看向轩韬烈,“因为你,在十荒境对酥酥有施救之恩。若非有你相助,怕酥酥会落入齐芙之手,性命堪忧。”   墨言言下之意,正是因为当日轩韬烈对酥酥施以援手,与皇室的种种恩怨隙缝,他愿意从此作罢,不再追究。若非如此,今日他必定会趁胜追击,皇家断然不能置身事外。   轩韬烈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声音中多了几分生硬:“我救酥酥,并非为了你今日的报恩,那是我心甘情愿之举。你若真要替墨家讨个公道,我,奉陪就是!”   轩韬烈话音刚落,脑海中便传来鹏王的一声惊呼:“别!”   看着轩韬烈,半晌,墨言摇头,“你不是我的对手。”墨言难得揶揄一笑,“你的眼光很好。我不介意为了我家娘子与其他男人决斗。只是也该在我娘子在场的时候。要不然,你是白白丢了脸面,而我却白白喝了一坛子的干醋落不到半点偷香窃玉的好处。”   墨言犹自笑开了。两世为人,他与酥酥的感情,经历过种种相依相靠,相爱相守,共生共死,还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你!”轩韬烈憋红了脸,正欲开口之时,却听到鹏王的声音幽幽传来:“他说的没错,你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他对你并无敌意,莫要争一时之气而后悔莫及。”   轩韬烈愣然,以鹏王的高傲和跋扈,平日里但且不将洪荒余下四兽放在眼里,可此刻唯恐他与墨言闹了起来,鹏王的声音,第一次多了几分惶恐和忐忑。   墨言徐徐踏水而过,鞋底未沾半点水汽,擦肩而过之时,轩韬烈却听到他说:“小心耀北辰,你同样不是他的对手。”   一句话,让轩韬烈在晋升元皇之后,竟然平生第一次气得差点呛出血来。   墨家议事大厅内,墨言施施然坐在中央首位。而墨仲御等却脸色如常地坐在侧边。   厅中墨鸿正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墨仲然脸色惨白地站在其身侧。   轩韬烈等人回来,真相早已明了。当初被齐家所掳之人,墨鸿也在其内,可他与齐愿携手归来,一唱一和,若说没有勾结,谁信?   “刀柄的毒,你下的?”墨言的声音轻缓,听着无害,但想到城墙上的那一幕,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墨仲御看着眼前的墨言,心中慨叹连连。如今连最飞扬跋扈的杨彩英和惠武兰,竟然也乖乖如小孩般坐在身侧,这让多年饱受自家娘子和丈母娘“欺压”的墨老爷子那是如坠梦中哪。如今他坐在这侧位上,感觉竟是舒坦了许多。   当初自己端坐首位,由玄铁所铸的冷冰冰的位置,哪次他不是得坐得正儿八经,蓄势待发的模样方显一家之主的气势。可如今坐在首位上的墨言,悠然自得地叫了下人在椅背上加了个软垫,舒舒服服半靠着,眼睛甚至微眯着养神,可底下之人,连同三大长老在内,全数跟后辈弟子聆听长辈教诲一般战战兢兢,规规矩矩。   墨鸿沉默了几个呼吸之间,身上的冷汗浸湿了大片的衣裳,眼神越发的崩溃无助,猛地抬头道:“不关我的事,是齐芙,是那个贱人威逼我的,澜冰之毒,也是她给我的。”   此话一出,墨仲然猛地闭上了双眼。笨蛋!一承认,不管有心还是被逼,结果都不会有两样。   墨言不语,手指轻轻敲着扶手。   一声,两声,墨路长老忽地站出身来,破口大骂:“混账东西,她逼你下毒你就下毒。她逼你不下毒就去死你怎的不去死!谋害家主,陷我墨家上下于危难之中,留你全尸,已是便宜了你!”   墨鸿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墨仲然浑身一颤,“慢!鸿儿顶多是隐瞒之罪,你们如此逼迫于他,可是想屈打成招?你们可有证据,证明就是鸿儿下的毒。”   “他确实没有亲自下手,真正神不知鬼不觉将毒涂抹在刀柄上的是噬足蚁。”墨言声音徐缓,睁开双眸,“而蚁后,还在你的身上吧?”   墨鸿一行被押了下去。墨鸿虽然没有被明着处死,但在第二日却暴毙于狱中,肝胆俱裂而亡。墨仲然一脉的核心弟子全数被废了元力,禁闭在后山之中。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事一了,软软带着众人已经赶回了墨家。   惠武兰看着海金海土两位长老,眼中疑色颇深。海族的功法向来有别于世间各脉。   两人的修为均要高上墨家三大长老一筹不止,在见到墨言时却屈膝而跪,“海族海金,海土,见过大人。”当日十荒境中墨言身骑玄武出现的一幕他们已然闻讯。连海皇玄武都甘愿认主的人,海族上下,行此大礼并不为过。   可此话听在其他人的耳中,却是非同一般的错愕。   海族五行长老的名声在外。以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和修为,在场之人都能猜出他们的身份。可海族之内,只有海皇玄武受得起五行长老如此大礼,可现在,这?   竟有个别人睁大了眼睛,难道,难道这个少家主是那玄武化形?可玄武化形归化形,无端端跑来当人家儿子,孙子干嘛?难不成辈分大了,总想做个小辈玩玩?   墨言眼睛一扫,众人的神色尽归眼底,不由好笑地摇摇头,“玄武是我契灵的元兽。十荒境,也算是我半个家了。”   墨言说得坦然,海金,软软他们听得自然,可墨家上下,如果整个场景被定格,那每一个人的表情就如同被活生生吓死的面孔一般,眼如铜铃的,青筋直冒的,血口大盆的,精彩无比!   就连该是最为镇静的惠武兰,此刻的话语也有些断续,“你是说,你除了血狼王,还有海皇玄武作为你的元兽?”   墨言还未回答,海金却恭恭敬敬地道:“确实如此。海族上下,从此以大人马首是瞻。海存叛离海族,犯下如此罪大恶极之事,让墨家差点灭族。当初海族追捕不力之罪,还请大人见谅。”   议事厅骤然之间沉默下来。血狼王杀名显赫,可震撼力断然没有玄武对天元大陆之人那般刻骨铭心。一只老王八,能够逼得大陆元皇不敢踏足十荒境,如此积威,大陆无人能望其项背。   可问题是,玄武认主了。你有听过元皇认主的事么?若非由五行长老的话说出来,说这话的人铁定被认为是精神病,还是病入膏肓那种。   墨家上下都觉得这脑瓜子哪,就如同被搜魂大法搜了好几次般衰弱;这一颗心哪,就如同被一万匹奔腾而过的骏马践踏了好几次般乏力。   众人坐在哪里,随着脑门越想越清楚,心脏便跳得越来越快,眼神里迸发的光芒看得兰软软腿儿有点发软,心中嘀咕着莫不是那一天下的春药把墨家人也给毒了,怎的一个个亢奋过度的模样。   可就在一切恢复平静之余,墨家却有一名弟子匆匆忙忙跑了进来,跪下便说:“禀家主,墨家村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忙到中午也没回家,所以迟发了。   就差酥酥出关了,他们大婚和团聚准备直接写入番外中。   很想很想完结,特想,就是卡壳卡得厉害有时,觉得各种不尽如人意。   多谢大家!   ☆、境九十七   来者一说,墨小剑和墨若蕙立马跳了起来,脸色出现了少见的慌乱:“你说什么?墨家村怎么就出事了?”   那人一脸担忧,沉声道:“自从少家主归家后,我们墨家就奉三大长老之命派人常驻墨家村,将墨家村归入墨系一脉,也算是报答墨家村对夫人的养育之情和对二少爷的襄助之恩。有了墨家巡卫队的保护和关照,墨家村的打猎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这日子本该是蒸蒸日上才是,可?”   那人顿了顿,看到墨言瞥过的一道寒光还有三大长老的眼色,本欲阐明三大长老煞费苦心的他赶紧悬崖勒马,道:“可前几日,就在夫人回到墨家村探亲之后,飓风山却出现了一波非常反常的兽潮。这波兽潮,几乎整个飓风山的元兽都倾巢而出,而且目标明确,席卷了整个墨家村。这也是刚刚才传至的消息。”   三大长老在一旁听得那是急眼了,你小子有点眼见地没有,重点的不说,泛泛而谈,真是急死人了。未等墨小剑急急询问,墨奏开口便问:“夫人如何,可还安好。”墨奏心里担心的是常驻墨家村的人并不知道这个平凡出身的夫人生的儿子原来这般逆天,若是保护不力,墨帆有个三长两短的话,咯噔一下,三大长老的心蹦跶得比方才强敌来袭时还要猛烈。   那人一听,却没有马上回答,反倒出现了一丝迟疑和忐忑,看得众人的心猛地下沉,便听到他说:“咱们墨家的护卫队去了墨家村后,便助村秘民建起了一条通向乡外的地底通道,以应不时之需。这次兽潮虽来得突然,但大家依旧组织有序,妇孺老者先行撤退,武者断后。”   那人顿了顿,吞了吞口水,颇为艰难地道:“正因为如此,护卫队劝了很多次,夫人都不愿先行离开,而是坚决要留在最后抵挡兽潮。夫人的情绪,”   墨言眉一挑,唇微启,淡淡一个字:“说。”   那人浑身一颤,再也顾不得思虑,“夫人的情绪颇为反常,疯狂般地进攻,根本不管身边护卫队的规劝和阻拦。夫人的很多招式都是一往无前的同归于尽。靠近她身边的兄弟说,夫人喃喃而语,说什么少家主生死不明,自己的夫君终于能够了无牵挂地再续前缘,她已经是无依无靠的一个人了。墨家村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能做的,就是要守护这个村子,死在埋葬了她爹的地方。”   一个死字,让端坐在位置早已神情惊慌的墨双黎猛地站起身来:“死?”整颗心犹如被掏空一般,全身急剧颤抖,难以自控。   “不。”那人一开口,就听到软软的脚猛地一跺地,“大哥,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能不能不要停停歇歇地吓死人?”   那人低头诺诺说道:“我们没有亲眼看到夫人战死,但夫人却被卷入兽潮之中。而后,那兽潮便诡异得褪去,一干二净。”   “噗!”软软满嘴的口水差点喷薄而出。被卷入兽潮之中还不被撕成碎片,那是死得不能再死的结果了。   随着墨言的身子缓缓后靠,整个议事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本该窒息般涨红了脸的众人此刻无一例外一脸死灰。   墨双黎砰地跌落在座位上,两眼无神绝望,口中喃喃道:“我早该知道,早该察觉。那天丫鬟告诉我墨鸿和齐愿曾经造访看望帆儿,隔两天我在理事的院子里齐舞过来。我将她劝走之后一路回去,路上徐伯还问我可有见到帆儿,说方才看到帆儿朝我理事的院子走去。回到屋里帆儿一切如常,我还当自己多虑了。我早该知道,早该知道她在言儿未归之时便提出返回墨家村,定有不妥的地方。”   墨双黎反反复复,俨然失魂落魄,随即又猛地站起身来:“我马上赶往墨家村,我。”   虎目含泪,一时之间生生噎住。在自己一生之中最困难的每个阶段,墨帆都在他身边不离不弃。而如今妻子的心灰意冷,却是他失察造成,妻子舍命相拼之时,他却未曾挡在她的前方。在她闭上双眸之时,她对他是还有念想,抑或是恨透了他。   这一切,他竟都来不及做,来不及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愿意在见过双亲之后便携手与她生活在那小小的墨家村,一辈子平平淡淡,相守到老。失去时才知道,当初离家万里,对爹娘是无尽的愧疚和心痛,如今她不在了,自己却已然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和勇气。   “你这混蛋小子,老娘毙了你!”杨彩英怒色渐起,挥掌而起,却发现掌风在接近墨双黎时化为虚无。   墨言的声音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这一次的兽潮,可知道以何元兽为首?”   那人早已汗流浃背,听到墨言的问话,不自觉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那似乎要被碾碎的心,道:“这一波兽潮是由天元境初阶的青木狼引领的。奇怪的是除了青木狼,剩下的几乎都是初元境的元兽,几乎不见地元境的高级元兽。可即便如此,数以千记万记的元兽依旧让我们疲于应对。”   青木狼名字一出,一声狼吼震彻整个议事厅,小血儿出现在墨言的身侧,虽然恢复了如小狗一般大小的模样,可浓浓的威压,还是叫人心里重重一沉。   墨言缓缓地站起身子,眼神一凝,“青木狼为首,娘亲必定还活着。这次的兽潮乃有心之人所为。原来在飓风山称霸的,当属飓风狮和化毒巨蜥。他们,断然不敢侵犯墨家村。地元境的元兽之所以一只未见,怕是迫于青木狼的淫威,又害怕我的报复,两相为难才都躲避了起来。”   “即便如此,畏首畏尾,护主不力,我会将他们全杀了。”小血儿稚嫩的声音一响,众人错愕之余却依旧打了好几个寒颤。   “言儿,你是说?”墨双黎的眼神终于在墨言的一番话中聚焦。想到随着墨言的长大,墨家村的狩猎突然开始好转。深入深山之中经常是有惊无险。天寒地冻,在狩猎颇为艰难之时,还常有元兽莫名其妙死在墨家村的附近。这一切,怕都是儿子所为。血狼王在元兽中的无上威望,整个飓风山真正的主人,该是自己的儿子和血狼王才是。   墨言没有正面回答,冷冷的声音在议事厅中响起:“小血儿,小剑,若蕙,你们领人到飓风山一趟,若然飓风狮和化毒巨蜥讲不出个之所以然,抑或是说不出我娘亲的去向,”墨言的脸猛地一沉,拂袖离开,留下一句杀意凛然的话:“给我屠山,灭族!”   墨帆的失踪,让与四大元皇对峙依旧面不改色的墨言心中一抖。对于前世被父母弃若敝履的墨言来说,这一世的长辈,却是他除了酥酥以后最希望守护的人。以前对墨家村的守护,今日为墨家出手,说到底,都是爱屋及乌。   墨家在大战后亟待整合的情况下雷厉风行地派遣出实力强悍的人马,由墨双黎亲自领队,向墨家村进发。   轩韬烈从墨家出来,就被人引到一处密林。   耀北辰一袭白衫,浅笑而语:“金兄,别来无恙。没想到金家的神秘人,原来竟是老朋友。”拥有了石灵残魄的耀北辰,对金翅鹏王的感应,自然也不在话下。   轩韬烈沉默片刻,便摇头道:“耀兄怕是一早就将我看穿,轩某倒让人笑话了。”话锋一转,“不知耀兄引我来此,有何指教?”   耀北辰脸色一肃,眼中闪过一抹探究之色,“墨家多了一位战无不胜的元皇,还是年轻气盛的第三代嫡系,不知这芳兰当户,轩兄是养着还是锄了?”   轩韬烈略微一愣,便哈哈一笑,“耀兄莫不是说笑了?如今我元月帝国明面上摆着的就有三大元皇,力挫你天星,如此大喜之事,耀兄怎的说出如此晦气的话来?”   耀北辰丝毫不在意,径自一笑,“轩兄,正是明眼人才不说瞎话。一头骁勇善战的猛虎若能真正认主,为其驱使出战,那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只是这猛虎若是独立特行,野性难驯,那便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轩兄以为呢?”   看着轩韬烈脸色一冷,耀北辰徐徐而言,“你我代表的是元月和天星。我相信,你我都不愿在这片由两大帝国盘踞多年的大陆上,再出现一方格格不入的势力。墨言的实力有目共睹。这个变数不除,日后当成大患,动摇的将不仅仅是你元月的根基,更是整片大陆的格局。”   轩韬烈默不作声,想起当日救下酥酥于山洞之中自己心中的豪情万丈,我若试剑天下,岂能不敢与君慷慨一战,敢,如何不敢!   轩韬烈缓缓抬眸,声音坚定且低沉:“被我视为真正值得尊敬的对手,我便不屑用那阴谋诡计,威逼胁迫。我若与你联手,就算胜了,我亦败了,未曾真正对决之前便败了。”轩韬烈转身离开,“这就是我与阁下的不同之处。”   耀北辰一脸铁青。而轩韬烈却在离开之时听到鹏王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沉默了片刻,鹏王似乎轻叹一声,“你放心,到了他这个层次,天下权势已然不是他所看重追求的。这纷争,他提不起兴致去掺合。”   轩韬烈的脚步猛地一顿,“你是说他已经?”欲言又止,语气中尽是惊疑不定。   “从血狼王的状态,我能感觉出,就算还没达到,也离之不远了。”一句话,让轩韬烈神色复杂地驻足于原地,久久不动。   耀北辰回到齐家一处隐秘的住所时,齐芙猛地扑入他的怀中,梨花带泪,楚楚可怜。   此时的齐芙,她那余下的手臂上不着寸缕,烙满了奇怪的纹路。她绝美的容颜此时却多了一分叫人心境胆颤的诡异气息,仿若一头化身为人形,诡毒的蛮荒之兽。   “事情办得如何?”耀北辰轻叹一声,抚过齐芙的后背,随着他一下一下轻缓的抚摸,齐芙的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   “人已经带到了。”   “你的身体可有何不妥的异常?”耀北辰轻声问道。   声音中浓浓的关切之情让齐芙不禁抬头道:“我很好,没有想到当初那化身为墨言的男子会在我体内留下这样一道奇妙的力量。”齐芙缓缓地站起身来,眼中射出火热的光芒,“这种号令万兽,神乎奇乎的控兽之能,着实叫人惊叹。”   当日在万幻之境,齐芙肿胀的手臂曾经被石灵一抚而过。石灵在她的体内留下了一道远古的兽魂,本就欲将齐芙化为供他驱役的仆人。这也是为何齐芙看到已然与石灵残魄融合为一体的耀北辰时感到十分的亲昵和仰慕。   这些日子,耀北辰真正激发了齐芙体内的这道兽魂,飓风山之变,真正驱使青木狼的便是齐芙。   耀北辰轻轻揽过齐芙:“莫要为了一时之恨而将那人杀了,她留着,对我们的用处更大。”   齐芙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放心,我知道分寸。他杀了祖爷爷,毁了我齐家经营多年的根基。他日将他擒住,把他交给我,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就算死了,也不得安宁!”   耀北辰眼神一沉,看着脸庞已然被恨意稍稍扭曲的齐芙,眉头一蹙,“他活着,那兰酥酥呢?又在哪?”   似乎不满耀北辰提到兰酥酥的名字,齐芙独臂一抬,勾住了耀北辰的脖颈。那粉嫩灵活的舌头,已然卷上了耀北辰的唇瓣。异样的气息,在房内蔓延开来。   而此刻在万幻之境,酥酥一袭白裙委地,上锈海棠暗纹。如瀑青丝用海棠花簪子浅浅倌起,面上不施粉黛,却掩不住那殊璃清丽的脸蛋上的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裙角飞扬,酥酥轻轻踏入龙璧前的案台边,唇角随着弯起,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案台上,一串美轮美奂的澜海珍珠静静地躺在案台上,真正的珠圆玉润,不带一丝一毫的瑕疵,美得就如同摘下那澜海之月串联而成,至纯至真,诱惑迷离,看得人如梦如幻,如痴如醉。   澜海珍珠的侧旁,清隽潇洒地凸浮着一行字:“海枯珠犹在,颗颗似君心。”   曼珠踮起了小胖腿,看得小猪头直晃:“好漂亮,好漂亮的珠子,曼珠也要,曼珠也要。”   看着玄皇龙和玄武出现在万幻之境中,静候酥酥的吩咐,曼珠一下蹦出来,跳在玄武的背上直嚷嚷:“老乌龟,我也要珍珠,曼珠大人水性不好,你要是帮曼珠大人找来,以后你的事就是我曼珠大人的事。”   玄武一愣,硕大的眼睛出现了一丝难得的戏谑,“澜海珍珠,小猪儿,你确定你敢戴?”   嘎,曼珠大人猪眼圆瞪。若是她戴上澜海珍珠,就算没有案台上的珍珠打磨得那般完美,要是墨老大看到,她珍珠链上面的猪脑袋还保不保得住?   曼珠大人浑身一个哆嗦,“老乌龟,我不要澜海珍珠,普通点的就成,就成。”   说话间,酥酥的声音已经清幽幽传来:“墨言回了墨家?若是墨家出了事,我们也要速速赶回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连续两个晚上发烧,他一不舒服,我就得候着。怕自己太累睡着,还较了闹钟,提醒自己起来看看他。   到了昨天晚上终于不烧了,只是整个人瘦了一圈,看得各种心疼。   宝宝的健康开心对每个为人父母来说是最重要的。   谢谢大家!在母亲节来临之际也祝天下所有可亲可爱的妈妈们幸福,快乐,平安,健康!   ☆、境九十八   墨双黎一行赶到墨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   墨家村的大多村民早已被接到金虎城的领地。   大队伍行至之时,墨家村里里外外还驻扎着墨家的护卫队还有村里好些个好手。个个脸色疲惫不堪,衣衫狼狈。大家三五成群,正吃着简单粗糙的饭菜。其中便有墨双黎的亲信,当初金虎城的丹香阁阁主墨中。   当日兽潮来临之时,对墨双黎忠心耿耿的墨中没有半点牺牲墨家村保留墨家实力的打算,而是倾尽全力护送墨家村老少撤退。墨帆被兽潮卷入之后,墨中更是日夜不休地将遗下的战力联合起来,分批进入飓风山搜寻墨帆的下落。   墨双黎的阵容生生把墨中吓了一大跳。墨家村的武者们更是目瞪口呆,拘谨不已。   墨双黎此番带来的是墨家精锐中的精锐四百余人,几乎每一人都是墨家的中心战力,每一人的地位都与墨中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墨中久久说不出话来的因由便在于此。当初墨双黎失踪时老家主派出的人手,质与量都远不及此刻的三分之一。墨中唯一想到的可能便是墨双黎已然接任了家主之位。可就算接任了家主之位,墨家还有其他几系,还有高高在上的几个老家伙,怎容得自家主子为了寻找一个出身低下的妻子如此胡来?   想归想,墨中还是匆忙领众人跪地行礼,脸色难掩悲痛和自责,“主子,墨中让您失望了。”   “都起来。”墨双黎声音果断,一把拉住墨中,“如何?可有消息?”   墨中摇头,“这几日我们分批入山,依旧一无所得。可能是我们战力不足,搜索的范围有限,也可能夫人被兽潮卷走,早已,”尸骨无存四个字墨中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垂头而站。   “言儿说过,此事乃有心人所为。”墨双黎脸色一变,眼中多了一抹厉狠之色,“就算帆儿真的不在了,他们该付出的代价,我定分毫不差全取回来。”   墨中还在懵懂墨双黎话中的言儿二字,墨小剑和墨若蕙已经和村里人热络地聊了起来。   墨村长拉扯着女儿,左看右瞧。作为村长,一点眼见地还是有的。墨村长迟疑地问道:“女儿,你是不是已经在墨家修武,达到了初元境了?”   身边站着的一位墨家武者哈哈一笑,“老村长,你这话可说差了。若蕙小姐和小剑少爷,两人早已是地元境武者,师从我家少家主,绝对是前途无量哪。”   身边一干附和声还有众人的客气和善意让墨村长和小剑父亲嘴巴张大得可塞鸭蛋。在他们的认知中,两人若能够顺利修成初元境的武者,就已经是村子里的大喜事,可以成为守护村子的战力。至于地元境武者,离他们是远之又远,就算在金虎城,数量也少得很。   可如今,这些般犹如天兵神将的武者竟说自家女儿,儿子已经达到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层次。而且这些武者居然称呼他们少爷和小姐。这?两人怎会想到小剑和若蕙身为墨言的亲信手下,甚至可能已经成为其默认的弟子,身价早已水涨船高,就算是三大长老见到,如今也断然是礼待有加,谦恭无比。   墨村长两人此刻头大无比,晕乎乎地怀疑这两娃儿是不是自己的亲身骨肉,还是到了京城,多认了一对爹娘。   墨村长如此,墨中更是如此。身边的兄弟将墨家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并与他讲了。   此刻的墨中如坠梦中,多日的坚定和冷静全然消失,站在那里脸色涨得通红,脑海中浮现的只有当日那个气度从容,一脸无害的墨言。   以一己之力挽墨家于倾塌之间,以一己之力对峙数位元皇丝毫不落下风。难怪,难怪墨家主力倾巢而出,这样的阵容,除了如今被墨家上下奉为神邸的墨言,就算是老家主,老夫人,甚至惠武兰元皇大人都办不到。   原来驻守墨家村的墨家人全都沸腾了。很快所有人就重新整合在一起,听从墨双黎的安排。   众人被分为数十个小分队,由墨家村人带队指路。   墨小剑和软软三人一组,他们的目的是直奔飓风狮和化毒巨蜥的巢穴。   轰的一声巨响,铁背龙踏着尘土飞扬出现在众人眼前,仰天一声咆哮,气势冲天。   只可惜一声轻轻却又清晰的哞嚎,让铁背龙彪悍的身子一震,蔫蔫然伏下了身子,眼神之中尽是畏惧之色。   就在小血儿从软软怀中跳下来时,所有的武者的脚步都不自觉朝侧边一挪,噤言不语地看着小血儿那小小的身子趾高气扬地蹦在了铁背龙的头颅上。   小剑拱手向墨村长和父亲告别。早已被铁背龙吓得腿软的墨村长颤颤悠悠地问:“小剑哪,这龙?”   “这是我契灵的元兽,村长,爹,你们放心,现在就算到了飓风山深处,我们也能毫发无伤。”   砰地一声,村长两人华丽丽倒地了。晕过去的时候墨村长还犹记当年他一村子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买回来的几只冰旅鼠。如今村里这几个小鼠辈俨然已经如游龙般一飞冲天,不得了哪!   软软一行骑在铁背龙的背上,迅速向飓风山的深处行进。铁背龙大步向前跃,背身平稳依旧,时不时的一声吼叫让深山中的兽类远远地躲了起来。   就在临近深林中心的时候,铁背龙的速度却渐渐缓了下来。   飓风狮和化毒巨蜥竟然静静地候在那里。   软软怀中的小血儿突然一声低吼。   飓风狮和化毒巨蜥眼神立现惊恐,身子瑟瑟发抖。   小血儿一声令下,铁背龙蓦地怒吼一声,猛地一个向前,一脚一个,将飓风狮和化毒巨蜥狠狠地踢出去。   滚了几圈的飓风狮和化毒巨蜥根本不敢反抗,反而战战兢兢地匍匐爬到铁背龙的跟前,低声轻吼,似乎在传达着消息。   “有消息?”软软问道。   小血儿恶狠狠地道:“青木狼还在飓风山。”   “事不宜迟,我们走,掀了它的老窝。”墨小剑迅速道。   谁知软软忸怩了几下,轻声地对小血儿说:“小血儿,你说,能不能让那飓风狮跟着我?你也知道哥哥的契灵元兽是无影兔,哥哥可不想做兔男郎,哥哥做梦都想做一个狮子般滴男人。”   怀中的小血儿根本无需思索,朝着飓风狮就是一声怒吼。   飓风狮伏□子点了点头,只是望向软软的眼神满是幽怨。   软软喜滋滋地跃下铁背龙,瞄了飓风狮一眼,头发一甩,插着腰道:“小狮子,你可别不情愿,你可知道哥哥的背景。”一踮脚,软软整条脖子都挺了起来,“哥哥的妹夫,元神,哥哥的妹妹,元皇。”   软软扭了扭屁股,“哥哥这白花花的大屁股,坐过玄皇龙。”竖起了兰花指,“哥哥这小手丫,摸过玄武龟。”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哥哥这宽阔的胸膛,抱过血狼王,搂过吞噬猪,来来来,到哥哥的怀里来,好歹也沾点圣兽的气息。”   达到这个层次的元兽早已通晓人性,这么一听,飓风狮的眼神立刻变了。而化毒巨蜥戏谑的表情也变成了艳羡。只可惜软软在跃上飓风狮背上的时候还不忘瞥了化毒巨蜥一眼,哼了一声,“可惜你长得丑,疙疙瘩瘩的模样跟哥哥的细皮嫩肉一点都不般配,要不哥哥把你也收了。”   在飓风狮和化毒巨蜥的带领下,他们一行很快就找到了青木狼的老窝。   青木狼通体绿色,绿莹莹的眼珠子凶光必现。接近两米长的青木狼之所以成为顶级元兽,靠得便是他对风,木两种元力的掌控。木元素浓郁之地,像这种深山老林,青木狼可谓是战而不竭,斗而不衰,即便是面对铁背龙三大元兽联手也丝毫没有惧色。   可青木狼终究在那血光初现之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嚎叫。   身为五大圣兽之一的血狼王虽喜欢独来独往,但对于狼之一族来说,当为无冕之王。   这种等级的绝对压制让青木狼的战力几乎一落千丈。小血儿甚至没有变回本体,小小的身子便如离弦之箭一般直接穿过青木狼的身体。   偌大的一只青木狼血肉可见地萎缩干枯,最后只剩下皮囊一副,而小血儿身上却泛着氤氲的红光,甚至那毛发上还可见血珠滴滴。看得余下三兽越发的畏惧,匍匐于一旁。   面对软软的问话,小血儿稚嫩的声音中多了一份凝重:“主子的娘亲只是被掳,掳往何方青木狼并不知晓。青木狼受到的是远古兽魂的驱使。一路过来,飓风山的元兽数量锐减。”   软软不以为意,“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们几个元兽大佬么?到时候登高一呼,那些元兽还不倒转枪头,让我们使唤。”   “不,”小血儿缓缓踱步,“这道兽魂,是被杀戮的元兽怨气所凝练而成。如今元兽的力量,与我祖辈洪荒之时的元兽相比,根本不能相提并论。那么多亡魂的怨气,就算是我和玄皇他们联手,怕也控制不住。”   呃,软软一怔。血狼王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最是惟恐天下不乱没有战可打,血可流。可此刻小血儿那异于寻常的语气,却让几人颇感不妙。   软软切了一声,轻巧地道:“怕什么,不是还有老师,我妹夫么?天塌下来,他顶着。”   小血儿一抬眼:“如果沌蒙已经收拾了石灵,真正与主子融合,进阶元神,那收拾这个烂摊子倒也是手到擒来之事,问题是,主子现在处在攸关之时。唉,”小血儿轻叹一声,“麻烦,比较麻烦。”   此刻在墨家,平安归来的杨美儿正与惠武兰相谈正欢。   相对于墨仲御夫妇对墨帆的忧心忡忡,惠武兰虽然担心,但墨言给她的惊喜却一个接一个,让她一时之间情绪都转移了。   墨言给了她一颗进阶元皇固本培元的丹药。当今天下的炼丹大师惠武兰在得悉丹药由墨言所制之时足足愣了半个时辰。老人家站在那里喃喃自语:“帆儿这丫头究竟怎么生出这样逆天的孩子。回来了跟她说说,和双黎再努力一下,给墨言生多几个弟弟妹妹出来。别说跟墨言一般,就算有他的一半,啧啧啧,该有多好。”   看到自己的得意徒孙一提到墨言时那娇羞又有点哀怨的表情,惠武兰不由地问道:“美儿,你可是喜欢言儿?若是喜欢,师祖倒还可以帮你们牵牵线儿做做主。”老人家又开始浮想联翩,在她眼里,墨言和杨美儿无疑是登对的。若能成为夫妻,在墨言的教导下,以后丹鼎宗的传人,在炼丹一道上定能大放异彩。   惠武兰没想到自己这一句话彻底将女婿女儿的思绪从墨帆的身上拉了回来,啪的一声两人不约而同便站起了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还有一两章的样子,还有番外的交代。╭(╯3╰)╮   谢谢大家,,群抱一个!   ☆、境九十九   墨仲御夫妇心中也猛地一惊。大战之后,加上墨帆失踪,墨家一下子抽调了大部分的中坚力量,家族内急待处理的事情繁多,使得他们竟忘了询问一件重要的事情。酥酥是随墨言远赴十荒境,可如今所有人都平安返回京都,为何唯独酥酥未归?   两人骤感一阵内疚,想到墨言对酥酥的万般维护和疼爱,想到两个年轻人之间关系,比寻常热恋中的男女又多了一份难以解释的老夫老妻之间的细水长流,想到惠武兰的乱点鸳鸯谱,若是墨言知道对这个曾祖母会不会心生间隙,杨彩英迫不及待便开口道:“娘,你怎的乱点鸳鸯谱?”   “这?”惠武兰不由一愣,女儿的声音不若平常的火爆,而是真心着急。惠武兰心中不解,放眼天下,杨美儿也是其中少有的天资聪颖,内外兼修的美人儿,怎的就乱点了呢?杨美儿若配不起墨言,还有谁配得起?   杨美儿看着墨仲御夫妇的表情,心中一涩,苦笑一声,道:“师祖,不怪师叔他们心急,墨先生早有了心爱的女子。”   “哦?”惠武兰眉一扬,喃喃道:“不是你,难不成是一起远赴十荒境的苏家闺女?”径自点点头,眼中出现一丝满意的神色,“这苏家闺女也不错,师从兰泽图,也是少有优秀的女娃。”   听着自家娘亲一厢情愿的想法,杨彩英不由地拍了下额头,叹道:“娘,您老就别再乱猜了。言儿喜欢的女子你从未见过。软软就是她的孪生哥哥。”   噗,本来志得意满喝了口茶的惠武兰,在杨彩英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将整口茶都喷出来。想到兰软软那呲牙咧嘴,整日里阴阳怪气的模样,惠武兰苦着脸,颤悠悠地道:“软软的孪生妹妹,咳,咳,言儿果然独立特行,品位不同寻常人。”   这话听得本来情绪颇为低落的杨美儿掩嘴偷笑,而杨彩英更是一脸无奈,“娘,酥酥虽与软软是孪生兄妹,但除了一样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酥酥这孩子娇美温柔,而且天赋极佳。当初被云兰若在金虎城相中,兰泽图那老家伙出关时还死乞白赖地要收酥酥为义女,还被酥酥给婉拒了。”   杨彩英越说越不满:“再说了,娘,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市侩。只要言儿喜欢,寻常人家的女子又如何?你别瞧着软软长得磕碜,这小子是难得有担当的大男人。若不是他馊主意不断地在后方调戏齐家人,怕是言儿赶来,墨家也覆灭了。”   被女儿一番抢白的惠武兰老脸一红,“是,是娘的错。娘不是让言儿给好生震住了么?关心则乱,关心则乱。”惠武兰的眼睛随着一亮,“快与为娘说说酥酥的事情。”   墨仲御接着道:“你方才不提,我俩差点将酥酥的事情给忘了。她与言儿共赴十荒境,如今竟剩下她一人未回。也不知道,”墨仲御话未说完,想起失踪的墨帆,一脸担忧。   “酥酥与墨先生一起进了十荒圣地,她的行踪,墨先生该是唯一知晓的人了。”杨美儿轻声道。   正说话间,墨言从容走了进来,稍稍抬手行礼,“酥酥无恙,您们放心。”   看着墨言瞥向她的眼神,杨美儿乖巧地站起身来,“师祖一家定有话要商谈,美儿先行告退。”随即匆匆退下。   “言儿,酥酥她?”杨美儿一走,杨彩英迫不及待就出声了。   墨言缓声道:“当日酥酥为救我身受重伤,魂魄皆有所失,陷入无尽沉眠之中。”看着三人一脸讶色,墨言轻笑一声,“无需担心,酥酥另有奇缘,如今她正闭关修炼,冲击元皇之阶。”   噗,惠武兰再一口茶喷了出来,劲力十足地喊了一声:“若非你们这帮妖孽青年人其中有两个便是我的曾孙儿曾媳妇,老身定被刺激到直接闭关老死,没脸见人!”   “小血儿传来口讯,娘亲依旧活着,只是为人所掳。大比之日当有论断。此人,我定不轻饶。”墨言神色冷厉。   墨言轻咳了一声,脸上出现了少有的赧然,“还有一事要拜托爷爷,奶奶。”   “说!”墨仲御脱口而出,“但凡需要我们做的事情你一概交代下来便是。”   “娘亲暂时不在。大比之后,我想将酥酥娶过门,大婚一事,还要拜托你们张罗。”墨言顿了顿,脸色难得一红,“酥酥已经怀了我的孩儿,大婚之事,不宜拖沓。”   噗,惠武兰第三次喷出举杯饮下的茶水,顾不得狼狈,哈哈大笑,“好,真好,太好了!”   墨仲御夫妇反应反倒没有惠武兰快,愣了会,方才一脸惊喜地搓着手。墨仲御喃喃道,“不能拖,这可不能拖,若酥酥此刻在这,这婚礼就顺着给办了。”   “去,死老头。”杨彩英啐了一声,“什么都没准备就想把人家闺女给骗来,亏你说得出口。”   杨彩英来回踱步,掰着手指头开始算计,“今天起墨家乱七八糟收尾的事情该停就停下来,赶紧着手准备大婚要置办的东西,一点马虎不得。墨路那三个老家伙,平日里躲在后山偷懒,这回就让他们把玄铁都拿去给我铸出天下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玄铁轿来。还要赶紧遣人前往南岳山,仙丝织锦缎有多少我们墨家要多少。冰肌玉骨清如泉,唯有它做成的衣裳,才配得起我家酥酥。还有,言儿和酥酥喜欢安静淡泊,我们墨家在天幽山还有一大片产业,就在那里给他们两人建一座清雅静谧的院子。”   “对对,”惠武兰附和道:“我要传信丹鼎宗,给我大量炼制丹药。广发喜帖,但凡捧场之天下英雄,丹鼎宗绝不小气。”   三老谈的热火朝天,反倒墨言被撇在了一边。只是随即墨言眉头一蹙,闪身而出。   当日与轩韬烈碰头的那个小湖,两人依旧滆湖而站。   几日不见,轩韬烈的脸庞多出了几分困乏,声音中带着少有的凝重,“血狼王定将它的感知告诉你了吧?”   “是。”墨言言简意赅,无丝毫动容。   轩韬烈一笑:“亏得你还这般冷静,莫不是要置身事外?若真的如此,我唯一的希望可就断了。”摇摇头,轩韬烈自顾说:“就在齐家进攻墨家之前,我大师兄便有感于元兽的一些异常,只是身在朝堂的他并未深究。直到墨家事毕之后,手下之人分析了所得情报,才发现各处元兽栖息之地,元兽都在暗暗朝一个方向聚集。”   轩韬烈顿了顿,“遣人抓了几只元兽回来,鹏王才告知了远古兽魂施控一事。我们大吃一惊,可为时已晚,就连军中武者已经契灵的元兽,也开始蠢蠢欲动。”   轩韬烈看向墨言,眼中带着少有的真诚和一丝恳求之色,“天星要动手了。远古兽魂,一旦全力施为,怕唯有五大圣兽才能不受其所控。如今仅有你我契灵了两大圣兽。今日我来此,便是厚颜相求,能否与我联手,集血狼王和金翅鹏王之力,才有与之抗衡的一丝把握。”轩韬烈垂头苦笑,“我实在想不明白,耀北辰在圣地之内与我有不少的交集。他的底细我知之甚清,怎的转眼之间,便拥有如斯手段?”   墨言并未点破,除了血狼王,实际上在他手下,还有余下三大圣兽。这件事情,除了海族之人,并无人知晓。   声音轻缓而有力,墨言道:“联手之事,我答应了。”   轩韬烈猛地抬头,便听到墨言继续道:“你救过酥酥一命,虽不为报恩而救,但我视酥酥比我性命还重千钧,此恩不报,非君子所为。”顿了顿,“况且如今我娘亲被掳,此一事与那驱使万兽之魂亦有关系,此仇不报,亦非君子所为。”   与轩韬烈四目相对,墨言从容而冷静,“至于耀北辰,他已经不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了。你料不到他的行动如此雷厉风行,不计后果,也无需自责。至于此事之后天下格局的变动,我概不介入,墨家亦是如此,你大可放心。”   墨言转身离开,留下轩韬烈久久站着,眼神复杂。   来之前的忐忑不安,忧心忡忡,却在见到墨言,听到他说的话之后烟消云散。眼前身着素雅青衫的男子,似乎只要有他在,天下间没有任何事情,能够真正将他难倒。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轩韬烈却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战将会何等的惊心动魄,血流成河,堆尸成山。   曾经想到能与墨言慷慨一战,他轩韬烈为此豪气顿生。如今因缘际会,想到能与他并肩作战,这种感觉依旧叫他热血沸腾,久久不歇。   数日之后,在两国交界处有一个伏兽山谷,四周群山环绕,偌大的山谷一直是元月天星的一处险隘要地。   此刻的山谷依旧空旷无垠,中心处却只站了零零散散数百余人。而山谷后,仅元月一行,却有数十万名的将士严阵以待。   没有想到原来算是友好和善的两国大比会演变成如今这样一触即发的敌对场面。就算是站在天星一行中的顶尖战力,心里也有满腔说不出的疑惑。只是众人看着站于首位那个冠面如玉,倜傥风流的七殿下,想到七殿下从十荒境归来之后那层出不穷,匪夷所思的手段,所有人的眼神却逐渐坚定下来。   元月天星几乎数得上的顶尖高手都出现了。   元月一方,有着各大世家核心人物,兰泽图门下武力卓绝的弟子,皇室供奉的众多高手。看似以轩韬烈为首,但有心之人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中心处墨家还有个别陌生的高手站位有些特别,就连元皇惠武兰,似乎也以陪衬姿态站在一名年轻男子的身边。   男子衣如墨,发如雪,神情淡然,若非是他周围众人站位的特别,很难有人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他就仿若是一个离世孤立的旁观者,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神不变,心不动。只是一旦你看到他,却也很难再将你的心神从他身上移开。   站在耀北辰身边的齐芙俨然也如此。如今的齐芙身着冶红的长裙,手臂处那诡异的兽纹已经蔓延到她光洁的额头。她的身上,似乎总有一层薄薄淡淡的黑雾缭绕,定神望去,心志不定者,魂魄会被莫名地被吸溺进去,成为行尸走肉。   “墨言,今日,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齐芙咬牙切齿,一声娇呼,蛮横的气息磅礴而发,竟使元月众人身边的元兽焦躁地踏蹄低鸣。   压抑的气息瞬间弥漫,由远至近的低吼声带来了叫人心境胆颤的威压。砰砰阵阵巨响传来,地面开始轻微的摇晃,整个山谷仿佛要分崩倒塌。   天星后侧原本光秃秃的群山,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   以元月众人的修为,一眼望去,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数以万计的元兽正在慢慢靠近。以兽敌人,这一战,元月注定死伤惨重,而天星军方,却可以以逸待劳,收割战果。一时之间,就算是兰泽图,嘴里也有些发涩发苦。   “哼。”轩韬烈一声冷哼,将多数人的心神拉回,声音朗朗传去:“以死去元兽的怨气集合的兽魂,这样的旁门左道,当真以为能够将天下元兽,玩弄于股掌之间么?”   轩韬烈话音一落,震天彻地的狼嚎和鹰啸声同时响起。   遮天蔽日的金翅鹏王,血光乍现的血狼王,出现在了元月一方的天上地下。   元月众人心中一振,远方的元兽似乎随着鹏王和狼王的出现脚步一顿,可随即又继续缓缓前行。   齐芙尖笑了一声,“就这两只不成气候的所谓圣兽,就真能统御万兽么?”齐芙的身子缓缓升空,“若是五大圣兽联手,或者还能费我一番手脚。”   齐芙的话音刚落,墨言的眼中突然泛起了柔亮的光芒,唇角弧度弯起,一声醇厚清晰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山谷,“如你所愿。”   愣然之中,身为武者中的翘楚,所有人身子一颤,一种来自于灵魂的震撼让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地举目望向晴朗的天空。   然后,他们看到了就算死去也能镌刻进魂魄的一幕。   一声清越的龙吟声响起,云卷云舒,风云际会,百米长的金色巨龙刹那间出现在高空中。   众人的心神完全被天空中的金色巨龙所吸引,可很快的,当神龙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的时候,众人却看到了更为惊叹的一幕。   神龙的身子并未舒展开来,而是盘了起来,在龙身盘起的圆圈里,一人一马吸溺了所有人的目光。   进阶天元境的独角马早已开启了自己飞翔的传承,洁白的身子,舒展了湛蓝的双翼,平稳而奇妙地翱翔在空中。   一名粉衣女子端坐其上,发如瀑,衣如樱,人若谪仙,美得叫人心旌神摇。   作者有话要说:轩韬烈的终身大事其实俺有打算了,是谁,嘿嘿,大饼子估计大家都猜不出来,哇哈哈哈,叉腰狂笑。   男配的分量下篇文俺一定要给力,写一个让云小三阴翳纠结的男配,掐大腿肉鞭策自己。   谢谢大家,俺去腌制俺的黑椒牛柳!   ☆、境一百   顷刻间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停顿了,目光全部集中在空中那堪称神奇的画面上,云缭雾绕,仿若谪仙一般不染凡俗。   女子的头微微侧向元月一行,浅浅一笑,却让众人如沐春风般惬意舒服。女子的眼光似乎始终盯着某个方向,如水般温柔的眼神,那个徜徉其中的身影,该是如何的羡煞世人。   不用循着眼光,这相吸相引,相亲相恋的独有的气场,让众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那墨衣银发的男子。   天上地下,一眼相望,仿若便能望尽地老天荒梦染尘,仿若便能望尽海枯石烂帘掩月。   远处杀气腾腾的兽群出现了暂时的踌躇不前,甚至出现了一丝躁动不安,看来反应并不比瞠目结舌,心如鼓锤的众人小。   惠武兰看着这旁若无人隔空对望的两个年轻人,心中一动,眼神满是激动地正欲开口询问。可就在此时,地面重重地开始摇晃起来。   砰砰的巨响由远及近。   这样的动静,似乎比方才齐芙身后的万兽群涌还要剧烈。   紧接着,眼前的一幕叫众人血液喷张直冲脑门,一颗心险些跳出了喉咙。   双方对峙的侧边山峦,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它的身体并非特别的巨大,充其量只有一间几米方圆的房间大小。但它每缓缓挪动一步,整个地面就仿佛要坍塌一般发出轰隆巨响,它身下的土地,也瞬间下陷好几分。   酥酥决意要出十荒境回到墨家,玄武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就算有玄皇龙和曼珠的相随,玄武依旧执意要抛开与大陆元皇的约定,亲自护送酥酥回家。   无视约定顶多就是和大陆元皇干一场。对玄武来说,别说如今有了其他三兽的守望相助,就算只有它一个,只要潜入海底,谁也拿它没招。但如果酥酥在归途出现任何的纰漏,对天下元兽来说,将是无可挽回的深重罪孽,不能饶恕。   在海中能够还原自己庞大本体的玄武,到了陆地,却不得不收敛起来。身躯虽然变小,但重量依旧。就如同将所有的能量凝练收缩,尽管视觉冲击没有之前可怕,无形的气势却依旧叫人心境胆颤。   天上玄皇龙的出现,给人的感觉是高不可攀的尊贵和炫目。但地面上这只土鳖子的出现,却带来了如山岳般厚重的压迫和威胁感。   还未等众人回过神来,海金海土两人已经慌忙走出人群,鞠躬行礼,声音朗朗传了出去:“见过海皇大人!”   一句话,让众人心神一颤。站在此处之人,哪个不是见多识广之辈,能与玄皇龙并驾齐驱出现,还有如此撼天动地之威风凛凛,除了传说中的海皇玄武,不作它兽之想。   “玄武,这便是海皇玄武,还不是以本体完全出现的玄武。”很多人喃喃出声,声音中尽是浓浓的忌惮之情和涩苦之味。   武者之争,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几乎无需动手便能感知成败高低。   这是一种势极而成的磅礴,这是一种力至巅峰的沉淀。难怪海皇玄武,能够仅凭一兽之威,硬压大陆元皇数百年。扪心自问,若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元皇能够在玄武的全力攻击下全身而退。   这是一种奇妙的笃定感觉,甚至是共识。只是此刻看来,天下无人能驯的海皇玄武的神话,似乎被打破了。   “不是吧!”软软突然叫了起来,“玄武头上那团白花花的是啥?”   在玄武的头顶,竟然站着一只猪,还是只怪模怪样的猪。   没错,曼珠大人用后蹄站着,前蹄叉在她的水桶般的所谓腰肢上。曼珠的精神倍儿抖擞,猪鼻高高扬起,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架势。曼珠大人这样气势昂扬站着的原因是,曼珠大人今天穿了个酥酥亲自绣的肚兜兜,还顺带戴了一条亮晶晶的珍珠链。   有别于玄皇和玄武亮相的目的是为了壮势施压,曼珠大人亮相完全是为了显摆臭美。?   滑稽是滑稽,可没有人有勇气有心思笑出声来。一个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能站在玄武身上的会是什么善茬?   唯有软软,啪嗒一下整个人往后倒,手拍额头,感叹了一声:“真是万绿丛中一条虫,玄武头上一坨脓。太□,太风骚,太没品位了。跟着哥哥这样一个英俊与智慧的化身,神勇与潇洒的合体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样一个低级暴发户的模样。哥哥太伤心鸟,太伤哥哥心鸟。”   软软的嬉闹倒让元月众人一时之间哭笑不得,对此刻站在玄武头上的那头古怪的猪,心中倒少了几分重视。   可众人绽放的一丝笑容却在小血儿的一句嘟喃中全部凝结。   “玄武这老王八什么时候跟吞噬的感情这么好,竟让这嗜吃如命的家伙骑到它的头上去?”   吞噬神猪!洪荒五大圣兽之一,一个听起来看起来都甚是无害的兽族,却恰恰是五大圣兽中杀生最多的。软软引发的笑意瞬间变为错愕,这样一只女孩子看到都想去逗弄一下的粉色小猪,会是那大口一张死伤无数的主?   “这女娃到底是?”惠武兰终于还是问出声来。   “娘,是酥酥,就是你未来的曾媳妇儿兰酥酥哪。”杨彩英的声音也有几分不稳。   别说是惠武兰,就算是早已认识酥酥的兰泽图,此刻头脑也是空白一片。当日那未曾正式修炼过的倔强女娃,如今已然成长为与自己比肩的存在。不,准确来说,应该是超越了自己的存在。三大圣兽天上地下以追随保护之姿陪伴,身骑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雷翼独角马,身后还跟着九尾雪云豹。这样的阵容所带来的震撼,较之当日墨家城墙上那一杆长枪舞尽风云的墨言,当真有过之而无不及。   酥酥轻轻拍了拍独角马,喊了一声:“冰蓝。”独角马发出喜悦的嘶鸣,湛蓝的羽翼猛地一扇,整个身子在元月一方滑翔而过,稳稳落地。   所有人自然而然便让出一条道来。   墨言浅笑如昔,伸出自己的右手。酥酥轻笑一声,脚尖一点,身子如同粉蝶儿飘然而起,闪眼间双手相牵,四目相对。   墨言的眼睛扫过酥酥莹白如玉的脖颈,与那泛着莹蓝之光的澜海珍珠,相得益彰。   毫不避讳地用手指轻轻滑过与珍珠相接的肌肤,墨言的眼中尽是赞叹,“娘子,很美。”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言语,身边竟无一人感到轻狂浮躁,反而觉得这一幕自然得如同月朗星稀的夜晚拂过的一缕清风,怡然自得,缱绻缠绵。   记忆的复苏让酥酥早已走过了之前的青涩,落落大方地道了一句:“我很喜欢。”   酥酥乖巧地向墨仲御夫妇行礼。未等杨彩英介绍,惠武兰便急匆匆拉住了酥酥的手,上下打量,眼光更是落在了酥酥的小腹上,“乖孩子,你怎的跑来这里,一会厮杀起来你怎么办。可不要自恃你的修为,如今你该好好做的,便是要安安稳稳地呆在家里,吃好穿暖,养好身子。”   酥酥不自觉脸一红,嗔怒地瞥了墨言一眼。   又有两人向元月一行的方向疾驰而来,却是紧随酥酥之后的狂千笑和海若愚。   两人恭恭敬敬地向墨言行了礼,方才靠近了墨小剑一伙。   软软瘪着嘴,哀怨地看着如今成双结对的狂千笑和海若愚,墨小剑和墨若蕙,委屈地出声道:“哥哥的命咋就这么苦,人家温香软玉抱满怀,哥哥连个小指头也摸不着。”   啪的一声,软软话音刚落,两只软绵绵的蹄子已经蹬上了他的脸,曼珠整个身子盘住了软软的头,“软软,俺想死你了。几天不见,你的牙又白了。”曼珠语无伦次地用鼻子拱啊拱。   “死曼珠。”心里极度不平衡的软软毫不领情,“你丫的学人家穿肚兜,咋不穿多条裤衩,丫的一身尿骚味,恶心死哥哥了!”   岂料曼珠傻憨憨地笑,蹬鼻子上眼,整个圆嘟嘟的屁股都坐在了软软的头上。   鹏王自曼珠出现后便有一丝不自然。两族的旧怨让鹏王在面对这只粉嫩嫩的小猪时依旧提不起半点怜猪惜肉之感,可当鹏王感觉到曼珠和酥酥的关系,更重要的是酥酥腹间那股力量时,鹏王的心里,竟莫名地涌现出想撤退躲起来的荒谬感。   玄皇龙早已盘旋在元月一方的上空,唯有玄武依旧慢吞吞地爬着。   临近之时,玄武突然身子一顿,眼皮微微抬起,望向天星后方的元兽,阴冷的眼神叫人心悸。   “吼!”玄武毫无征兆的一声低吼。强劲的音波竟让整块地面瞬间龟裂,如蛛网一般延伸过去,触及之元兽全部人仰马翻,狼狈到底。   由齐芙控制的那无数元兽,站在前排的几乎都被玄武的这一声怒吼掀翻在地。   未曾开打,玄武却先声夺人,一吼之音让原本气势铺天盖地的兽群出现了暂时的萎靡。   天星本来势不可挡的威风和强势,却在五大圣兽接连出现之后遭受重创。形势一瞬间便发生了逆转。   相较获得强援而气势高涨的元月一方,天星众人的心里无不开始打鼓,就连元皇落九天,也不例外。   落九天传言耀北辰,“殿下,五大圣兽齐现,要破此僵局,逆此时势,难上加难,我们是不是?”   话未讲完,耀北辰便冷冷道:“逃,人心尽失,别说元月会不会乘胜追击,一举反攻,就算保全自我,从此也抬不起头来。何况,事情还未到无可挽回之境。”   落九天不知道面对五大圣兽,耀北辰的信心源自何处,却只看到耀北辰的眼光,瞥向了齐芙的方向。   从酥酥出现之时起,齐芙的眼睛就一直盯着笑颜如花,全身上下洋溢着幸福满足的酥酥。自己如今肢体残障,更是变得不人不鬼,可眼前的女子,依旧如当日一般风情万种,妩媚雍容。   所有的怨气怒气让齐芙嘭地一声身子再度升高,遥遥俯视着酥酥,一字一顿地道:“兰酥酥,看来你过得不错嘛。哼,你还要不要脸,挺着大肚子出来显摆。今天,我要让你和这个孽种,都死在这里。”   墨言勃然色变,眼中迸射出强烈的杀意。   齐芙蓦地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红裙扬起,一阵黑雾如小小的龙卷风,快速地旋转,淡淡的雾气扑面而去。   元月一方,竟有几个修为稍低之人状似癫狂地突然拔剑冲向己方之人。   几乎就在墨言手微抬的瞬间,冰蓝踏蹄而起,酥酥跃身端坐骑上。   冰蓝的独角阵阵电芒涌出。而随着它双翅一展一扇,淡蓝色的光芒铺天盖地地挡在了元月一方的前面。与齐芙方向涌来的雾气相碰,发出嗞嗞声响,那雾气竟渐渐消融。   惠武兰和墨仲御夫妇几乎同时就看向墨言,“赶紧让酥酥下来,全都上去干架了也轮不到她出手。”惠武兰更是头一次朝着墨言大嗓门一开,“你怎么看着老婆的?赶紧把酥酥给我带下来,最好带她回墨家堡好好歇着。”惠武兰一捂胸口,“我老人家的心可经不起吓,再来这么两回非吓出病来不可。”   墨言被几位长辈说得破天荒脸皮有点发热。   “酥酥,到我身边来。”墨言的声音响起。   却听到酥酥轻轻的一声苦笑,“老墨,不是我反应快,是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有点不安分了。”酥酥的声音带着一丝费解:“我怎么就感觉,这小家伙竟然生气了。”   此刻就连墨言,也瞠目以待。看着酥酥的腹部,墨言能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从真龙之心破茧而出,自然地流转。而这股力量,与齐芙所施展的一样,都是灵魂之力。   齐芙的眼睛渐渐变成了赤红色,她的天紫藤,犹如尾巴一般从身后破体而出。如今的天紫藤,漆黑如墨,更泛着淡淡诡异的光芒,绵延数十米的天紫藤,如同鞭子般,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抽打在身后大片的元兽身上。   被天紫藤抽到的元兽,不仅没有丝毫的痛意,反而状态越发的癫狂起来,整个兽群,开始沸腾。一声声的低吼带着原始的杀戮和野蛮,在五大圣兽的威压之下,竟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和怯懦。   四声巨响,在兽群的前方,出现了四大圣兽的虚影,除了玄皇龙,其他四兽均由凝实如实体般的黑雾组成。   眼前由黑雾组成的四大圣兽的身影,那流转的熟悉的灵魂之力,让五大圣兽出现了一时的错愕。   随即玄武的声音便暴怒响起:“你竟敢驱役我先祖的魂力!”   齐芙的笑声桀桀响起:“可惜少了一道龙魂之力,要不然看圣兽相斗,是一件多么好玩的事情。”   没人想到形势再一次急转直下。瞬间的优势似乎又荡然无存。   墨言的声音在元月众人的耳边响起:“前方的三大魂兽,由我来对付。兽群,便交付给五大圣兽。”顿了顿,墨言的声音中出现了少有的为难,“雷力是破妄惩戒之力,我一旦施展,你们先祖的魂力怕就会彻底消失。然而对付这种无形之力,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五大圣兽的心一沉。   可就在此时,一声软软绵绵的声音又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墨言,好奇怪的感觉。”酥酥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眼望去。坐在冰蓝背上的酥酥突然金芒大绽。而她身上的纱裙,瞬间竟变为魅惑耀眼的金色鳞片。她的眉心之处,浮现出指甲大小的金色印记。   玄皇龙早已不再盘踞空中,而是落在了玄武的背上,两兽惊疑不定地喊出了一句:“龙魂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俺每次预测都不靠谱,宽容的乃们原谅俺吧。   谢谢大家的留言,每次看到心里满满全是温馨和感动!   ☆、境一百零一   跌宕起伏的的形势让在场的所有天元大陆的高手都感觉自己如同傻子一般,呆愣无语。   随着齐芙一声低吼,数十只元兽从后方一跃而起,狰狞猛扑向元月一方,目标正是空中的酥酥。   站于前列轩韬烈身边的兰泽图一声冷笑,踏前一步,一柄巨大的长刀瞬间便出现在他的头顶,寒光凛冽,横空劈去。数十只元兽发出声声哀嚎,直接摔落地面,血肉模糊。   看着酥酥,齐芙冷笑一声,身后的天紫藤越发密集地鞭打在数以万计的元兽身上,一波波疯狂而嗜杀的吼声此起彼伏。齐芙身边的四只圣兽虚影,眼神中那寂灭而残虐的杀意,越发地叫人心寒彻骨。   看着酥酥的异状,若非感觉到那股力量对酥酥的友善和亲昵,还有酥酥的神情平安,墨言怕忍不住要提枪冲上去。   听着玄皇和玄武的话,墨言亦有些费解:“龙魂?你是说金龙的魂魄?”   “不,不。”玄武的声音在墨言的耳边想起,“主子,远非如此,远非如此。”   感受到玄武话中的凝重还有难以名状的敬意,墨言脸色一肃,“说清楚。”   玄武没有开口,反倒是玄皇,眼中的神色异常的复杂,遥遥看着酥酥,声音缓而有力:“主子,天地初始之时,沌蒙是天地的第一道灵气,而神龙,则是禀天地而生的第一个生命,甚至远在人类出现的时候。一开始,神龙便是万兽之王,甚至是万兽之始祖。然而后来,洪荒世界开始出现五大圣兽并驾齐驱的局面,其中神龙一族虽被一直被认定为五兽之首,却再不是天地初始时那号令万兽,不可一世的王者。”玄皇顿了顿,声音中多了几分激动,“那是因为随着第一位神龙的陨落,他的那道诞生于混沌中的神魂亦消失了。”   眼睛死死地盯着酥酥的方向,玄皇竟激动得有些难以为继。   玄武接过了玄皇的话:“五大圣兽,即便如我已经强大到足以压制玄皇,可我却依旧尊它为五兽之首。天下所有元兽几乎都有一个本能的认知,那便是,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祖先,神龙之祖。龙魂的遗落不可不谓是天下元兽最大的损失,也因此导致了天下元兽的分裂和疏离。始父金龙要我们保护好真龙之心的传人,那是因为真龙之心是初始龙魂的栖息之地,我们都在等待我们的王苏醒的那一天。”   玄武的眼中竟泛着淡淡的波光。五大圣兽第一次站成一排,就连调皮轻佻的曼珠,此刻亦是一脸的严肃和认真。   玄武的声音在五兽和墨言的耳边响起:“而这一天,终于来了!”   王者归来,君临天下!   墨言的心中莫名一动,感受到酥酥体内那股根本不下于石灵的气息渐渐浓郁。   墨言的神情一凛,眼中出现了莫名的敌意。   玄皇似有所感,焦急地道:“主子莫要误会。高贵的龙魂岂非是那龌龊的石灵可以比拟。这决然不是欲夺舍小主人而生。”玄皇的话带着意味深长的感慨,“真龙之心的传承,从来都是一代代龙王顺位传下来。我们总想着有一天龙魂能够自然醒来。可我们却从未想过去孕育龙魂。玄皇长叹一声,“这才是生命的初始。对于禀天承地而生的龙魂,拥有一个真正的母亲,或者便是他为之沉眠的原因。可这个契机,数以万代的龙族,却无一人能抓住。”   带着浓浓的欣慰,玄皇的声音坚定地响起,“龙魂和小主子相融,他就是小主子,小主子便是它,永远都不会改变他是您血脉的传承,主子!”   眨眼间,天地一暗,随即光芒大盛,所有人都看到了,酥酥双手上,竟捧着一条袖珍的小龙。   小龙的出现,方才万兽愤怒猖狂的吼声,如同被从天而落的砍刀一斩而下,戛然而止。   他亲昵地如同小孩一般用脑袋拱着酥酥的掌心,甚至在墨言一脸阴翳的神色中整个身子趴在了酥酥的胸口蹭啊蹭。忍俊不禁的酥酥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竟引得他摇头摆尾,仿佛正卖力讨好着酥酥。   可随即,当小神龙的眼睛看向兽群的时候,猛地一凝,小小的身子缓缓离开酥酥的怀抱,升至酥酥的头顶。   每一个人都在注视着它。随着它缓缓升空,铺天盖地的威压开始弥漫。   不同于五大圣兽出现时的强横气势,小金龙于虚空之中,它的身子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可在场的每一个人,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眼神。   在这双此刻如寒冰锐箭的眼睛里,天下苍生万兽仿若草芥蝼蚁,不值一提。   这样的场面是矛盾的,甚至在平时看来是可笑的。   可没有一个人笑得出口,这种感觉,该死的理所当然。   一声震天彻地的龙吟声在小神龙的口中响起,悠长磅礴,啸声久久不歇。   在场的万兽,包括齐芙身后那四只圣兽虚影,玄武五兽,全部跪伏在地。   这样的场面,让在场之人多数手脚发颤冰凉,哽咽难以出声。   玄武五兽的声音充满敬仰和尊崇:“王!”   一个字,随着那长久不竭的龙吟声,响彻整片山谷。   屏气凝神的众人,整个身子仿若被定住一般。   这一声龙吟,仿佛从九天之外悠扬传来,高傲而尊贵,那是至高无上所昭示的神谕,天下苍生,唯有顶礼膜拜,以示其惶恐景仰。即便是元皇之列,也噤声不语,眼露讶色。   若说有未受其影响,便只有墨言一人。望着此刻犹如神女降临的娘子还有盘旋在她头顶那条袖珍小龙,不知为何,墨言的心中竟涌起了又好笑又好气的感觉,那种感觉,就仿佛看着自家的小子在老爹面前装模作样,耀武扬威一般。   可这也仅仅是墨言的感受,除了他,这片大陆,如今没有一人如此轻松。   众人事后才知道,在这一刻,整片大陆的每一只元兽,都跪伏在地。即使是处于生死搏斗中,生产中,甚至是垂死挣扎中,被武者刀架脖子上威胁的元兽,全部带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虔诚,久跪不起。   小神龙那冷冷的眼神扫过依旧停在低空中,全身不断颤动的齐芙。   “跪!”简简单单一个字从他的口中喝出。齐芙的身子猛地一顿,全身仿若失去控制一般狠狠摔落地面,屈膝而跪。   齐芙的眼中原本阴狠的神色变得有些惊慌,可顷刻间,齐芙便撕心裂肺地惨叫出声。   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地看着齐芙手臂和额头上的黑色纹路不停地凸起涌动,迅速蔓延到她全身上下,露在外面的脸和脖颈,如今黑纹遍布,可怖至极。   酥酥的眼中露出了不忍之意,任谁看到原本貌美如花的女子突然惨遭此折磨,定然心生唏嘘。   似乎感受到酥酥心中的柔软和伤感,小神龙的眼睛缓缓从齐芙的身上挪开。而随着他眼神的挪开,齐芙身上黑纹的涌动也渐渐歇了下来。   小神龙的眼光转向场中的万兽,他的声音空灵而优雅,一字一顿,带着无上威严:“大,逆,不,道!”   声音一顿,众兽浑身轻颤,仔细看去,却能看到那方才叫嚣的众兽眼神里再没有丝毫的猖狂暴虐,甚至没有丝毫的惊恐害怕,而是浓浓的自责和悔恨。   对王者的亵渎和不敬,万死难辞其咎。   压抑的气氛弥漫全场,五大圣兽的身躯一凛,眼中凶芒毕露地看着远处的兽群,似乎只等小神龙一声令下,便会扑身而上。   犹如等候末日的宣判,小神龙的口中,一个字轻轻地吐出,“死!”   五大圣兽纹丝不动,而那四圣兽的虚影却一跃而起。   疯狂的杀虐开始了。上万只元兽只是匍匐着,它们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音,仿若忏悔的悲鸣,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任由屠戮!没有一只元兽奋起反抗,没有一只元兽发出愤怒的吼叫,它们的眼神,坦然而解脱,仿佛唯有鲜血,方能洗脱对王者的亵渎和不敬。   四大圣兽身体的虚影越发的凝实,仔细观察,几乎每一只元兽倒下,都有一道暗光猛地窜入他们的体中。   一面倒的屠杀,换句话说,献祭,就这样仿佛漫无止尽地延续下去。   场中所有人,几乎都脸色惨白。就算是心坚如磐石的墨言,嘴角也不禁微微抽搐。软软更是腿一软,直接晕倒在地上。   不是说众人胆小怯懦,在场之人,哪个不是经历过无数的麓战方才有今天的地位。尤其是兰泽图,更是从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以无数的鲜血白骨垫脚,才有今日的超然地位。   但今天的这一幕,却与众人所经历过的截然不同。因为被杀者,不仅没有丝毫的反抗,反倒有着近乎膜拜的虔诚和解脱。如此场面,诡异得叫人心寒。   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是君要臣死,臣慷慨赴死。   这才是真正令众人心惊胆寒的原因。甚至不少掌权者开始心生担忧之情。天下元兽出现了这样俾睨天下的真正王者,登高一呼,万兽归属,其中更是包括传说中的五大圣兽。或者有一天,元兽为人类之附属驱役的局面,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思及此,他们的眼光自然而然便落在酥酥的身上,却看到酥酥的上半身有淡淡的灰雾笼罩。   此刻的酥酥脸色茫然,带着一丝询问望向墨言。就在圣兽虚影冲向兽群之时,墨言便在酥酥身上用了障眼之法。不然此刻的酥酥,脸色断然无法如常。   小神龙又一声悠长的龙吟。   四圣兽虚影猛地停下了杀戮,跪伏于地。   活着的元兽如潮水般伏着身子慢慢后退离开,留下满地堆积如山的元兽尸体。   在那圣兽虚影的头顶,顿时间风雷大作,风云卷集,一个巨大无比的龙头猛地出现在虚空中。空中仿佛被撕裂出一个口子,正是那张开的龙口。   四圣兽几乎同时抬头仰望,本来充斥着疯狂杀戮无情的眼神,出现了方才众兽被屠时的那种虔诚和希冀。   空中偌大的龙口一吸,四圣兽虚影一晃消失。而酥酥头顶上的小神龙身子似乎又大了一圈,越发的凝实夺目。   嗖的一声,小龙再度窜入酥酥的怀中,亲昵地摇摆着身子,哪还有方才在空中萧杀四方的恐怖。   酥酥的手在空中优美一划,墨言设下的屏障如同纱帐一样被撕开。放眼望去,酥酥的身子猛地一震,满地的鲜血尸体简直触目惊心。除了齐芙依旧跪在原地,方才耀武扬威的兽群所在早已成为一片死寂之地。   酥酥错愕,下意识低头看着小龙,“小家伙,你干的?”   似乎感受到酥酥话语中的薄责,小龙撒娇似地呜呜低鸣,随即化为一道流光,窜入酥酥的腹间消失。而酥酥脖颈上那串澜海珍珠最中间的一颗,却镀上了一块金色的鳞片。   露出一丝无奈之色,酥酥摸了摸腹间,感受到自己的肚子明显地大了一圈,奇异地感觉到腹中的生命那酒足饭饱的满足感,轻叹一声,看向墨言,传言道:“这小子还未长大成人手段便如斯狠辣,如此嗜血霸道,以后长大还得了,还有谁能将他制住?”   耳边传来墨言理所当然的声音,“不还有他老子我么?有我这当爹的在,敢放肆,我依旧能将他收拾到你认不出他的模样来。”话语中当爹的气势和威严彰显无遗。   墨言不知道的是这儿子长大之后,既没有一代神龙的优雅高贵,也没有他的从容,酥酥的温柔,而是长着憨厚的脸,尽干些混蛋的事。前世在天罚山脉,只要墨言眼神一凛,有哪个儿女敢反了天?   可偏偏这个儿子,天不怕地不怕,哪里热闹哪里凑。被墨言揍了无数回,要知道天底下能够硬接墨言一拳的人简直凤毛麟角,于是乎墨言第一次在这个儿子身上尝到了深深的挫败感。挨得了揍受得了骂,只可惜,死性不改!无数次面目全非后继续活蹦乱跳地捅篓子,捅得不亦乐乎。   以至于后来墨言每次看到软软都要拿他出气,都说“外甥多似舅。”墨言私以为自己儿子这种不怕丢人,只怕不够丢人的无赖个性简直比软软有过之而无不及。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小龙的一番作为,早让在场之人的心翻了天。可众人最大的疑惑,还是在那小龙是从酥酥的体内钻出,最后又钻了进去。只是此时无人敢发问。   唯有惠武兰暗里传言给墨言:“言儿,这小龙和酥酥是什么关系?”   墨言的声音在自家亲人的耳边响起:“龙族的金龙将龙王传承的真龙之心赠与酥酥腹中的孩儿,其中的上古龙魂正与孩子相融。”   “你,你的意思是说酥酥会生出一条龙?”惠武兰变得结巴起来。杨彩英夫妇更是双目圆瞪。   墨言无奈苦笑:“这倒也不至于,最有可能就是人面兽心,但终归还是我的至亲血脉。至于万兽之王有什么本事,我暂且也说不清楚。”   三老身子同时一晃。方才那小龙的神气大家有目共睹。就这筷子长的身子五大圣兽就连说话的份都没有,这要成人了,那不得反了天了他!惠武兰喃喃出声:“快,快给老身搬张凳子来,老身受不了这个刺激了。”   看着墨家下人赶紧搀扶住惠武兰,外人看得面面相觑。   而随着小龙的消失,本来受到重重压制的齐芙一声凄厉的呼叫,双眸爆射出骇人的恨意,身子急旋而起,天紫藤凌空席卷而来,目标正是骑于冰蓝身上的酥酥。   作者有话要说:为我死性不改的多次不靠谱预测向大家道歉!   专栏一个,求包养,有新文就有通知。   ☆、境一百零二   齐芙的天紫藤风驰电掣般迎面而来。如今有一手臂粗壮的天紫藤,夹带着细小的尖刺,黑幽幽地带着叫人心神发颤的暗光。齐芙倾尽全力的一击,在这片方才饮血无数的土地上,更多了几分凄厉和凶煞。   与此同时,墨言身形一动,耳边却已传来酥酥坚定地两个字:“我来!”   不仅是墨言,本来因为震惊过度被墨家人搀扶着的惠武兰,浑身一个激灵,啪地一声鹤形拐杖猛地一掷地,整个人如标枪一样站了起来,喊了一声:“快给老身拦住这妖女!”脚步一抬,就要往前扑。   可惜随后身子便被生生扯住,墨言的声音随后传到,“无妨,酥酥自会应付。”   惠武兰对墨言的和声和气完全不买账:“臭小子,不顾大的也要顾个小的。”   话音刚落,便看到杨彩英夫妇一脸古怪地看着她老人家。惠武兰念头一转,想到方才那盖世披靡的一幕。那样变态的小家伙还需要她老人家保护么?估计她老人家给别人碾死数千次他都能毫发无伤。谁敢跟他动手,那就是跟天下杀不尽屠不完的元兽为敌。惠武兰瞥了一眼,这不还有雄赳赳气扬扬的五大圣兽严阵以待么?   惠武兰诺诺地抖了抖唇,假装咳嗽了几声,讪讪然随着众人向酥酥看去。   几乎在齐芙动手的同时,酥酥轻轻拍了拍冰蓝,整个身子凌空而起。   墨发侧披如瀑,此刻的酥酥,双瞳如同剪水,只是其中寒意逼人。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自妖。胸口处的澜海珍珠散发着淡淡湛蓝的光芒,与方才嵌在其中的金色鳞片的灼灼金色光泽交相辉印,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妖艳迷离。   拂袖,酥酥的口中低叱一声,胸口处蓦地粉色光芒大盛,一朵圆盘大小的海棠花,仿若在酥酥的胸口妖娆生长绽放,又缓缓剥离,瓣瓣璀璨耀眼。   海棠花开始急速旋转,不管天紫藤从哪个方向进攻,海棠花都犹如一面无所不在的盾牌,将之稳稳当当地拦截住。   两人一攻一守,气势同样排山倒海,似乎一时僵持不下。但元皇者,均能看清其中微妙的差距。   天紫藤的每一次攻击,酥酥那朵看似娇弱美丽的海棠花,仿佛总能预测到它出现的轨迹,抢先一个瞬息出现在天紫藤的前方将其挡住。而更叫人惊叹的是,那美到叫人目眩神迷的海棠花,它的每一片花瓣,都是削铁如泥的刀片,但凡接触到它的天紫藤,全数被旋转中的海棠花瓣绞成粉碎。   到了元皇这个层次,交手很多时候都要凭气机的感应和锁定。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灵力的强弱往往成为制胜的关键。   酥酥能够预知齐芙的进攻轨迹并提前进行拦阻,就好像当日在墨家城墙上空,墨言能够在四位元皇的包抄下准确无误并神乎其神地将海存置诸死地,靠的就是他们臻至完美的精神力修为。   从这一点看,酥酥的修为较之齐芙还要更胜一筹。   齐芙自然也感知到自己捉襟见肘的狼狈,与她慌乱无章的进攻相比,酥酥明显游刃有余,并不着急进攻。   齐芙突然尖啸一声,身子猛地定住,在空中以四肢下趴的姿势站稳。随着兽纹涌动,身后那条天紫藤,一分二,二分三,化为十几条藤蔓,如同恐怖的触手,朝酥酥包抄而去。   两位天之骄女的争斗,惊心动魄地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看着酥酥,墨言的眼中尽是惊叹。他的酥酥变了,再也不隐藏她内心的果敢和坚定。上辈子的酥酥,由于不能习武,她收藏了自己所有的坚韧和勇气,从来都是那般温柔似水,细腻敏感。而今天的她,就如同她翩然起舞的时候,这个战场便是她的舞台,她就是那只破茧而出的粉蝶儿,尽情展示着属于她的坚强和美丽。   面对齐芙越发疯狂的进攻,酥酥的眼神波澜不惊,海棠重瞳如幻,双手结印,口中轻吐一个字:“分。”   那迷人的海棠花,随着它持续不断的旋转,片片花瓣开始纷飞,无穷无尽,不停不歇。   源源不断纷洒的花瓣井然有序地化为上百道鞭子的模样,毫不示弱地铺天盖地朝齐芙的天紫藤席卷而去。   底下的众人再度经历了一波史无前例的错愕。   对武者来说,灵力化形通常都是化为自己最擅长掌控的武器,就好像是兰泽图的屠天刀,惠武兰的鹤影翅。神形虽有变化,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便是,单一性。   灵力化形的武器越单一,便越容易掌控。修炼到灵力化形,必须达到元皇之阶,但能够将灵力所化的武器使用得出神入化,又是另一个层次。   灵力化形的武器越多,越庞大,所耗费的灵力便成几倍增长。   正因为如此,当所有人看到齐芙那十数根天紫藤同时出现,尤其是再后来酥酥那数百道犹如长满花瓣的藤蔓在她的控制下,井然有序地从四面八方对天紫藤进行围堵拦截时,全部都哑口无言了。   这已经不仅仅是精神力浩瀚如海就能办到的,这绝对是对精神力的控制达到了出神入化的表现。即便是兰泽图和惠武兰,亦果断甘拜下风。   轩韬烈看着空中平静无波,恬淡自如的酥酥,眼神闪过一丝恍惚,随即又清明了起来。   即便当日他有求于墨言,在听完墨言的肺腑之言后他依旧心中有所不甘不愿,对酥酥的那份遐思和倾慕也不曾改变。墨言有血狼王,他有金翅鹏王,就算他的天赋不如墨言,他依旧有与之一争长短的豪气万丈,战场也好,情场也罢。   可今天,当他亲眼目睹余下三大圣兽相继出现,当他亲耳听到玄武和玄皇恭恭敬敬地称呼墨言为主子,当他看到此时风华万丈的酥酥,他的心,却瞬间解脱了。   一个拥有千军万马战无不胜的将军或者会觊觎那高高在上的王位,但一个普通务实的将领却鲜会如此。难以逾越的距离终究使得这份豪迈化为心底难以祈求的奢望。   感受着鹏王心底淡淡的萎靡和遗憾,轩韬烈从未有过的清楚明白,墨言和酥酥,他们根本就是为对方而生,亦能为对方去死。即便他再努力,墨言和酥酥之间亦不会有任何隙缝让他有机可趁。不仅仅是他们的感情,还有他们各自的修为和天赋,都是他这辈子望尘莫及的。   这一对璧人,般配得如同最完美的风景,而他轩韬烈,会用心欣赏,会衷心祝福,却再不会有任何亵渎冒犯之心。   齐芙那露在外头的肌肤黑纹浮凸起来,岂还有原来半分的娇媚,凄厉的模样叫人看得甚是心寒。她的眼神迸射出的是同归于尽的狠毒和阴厉,这显然已是她舍命一搏的最后杀招。   面对那如同十数条蟒蛇一样来势汹汹的天紫藤,酥酥没有半分的惊慌失措。上百根由海棠花瓣相连而成的花鞭子,在酥酥的控制下,饶有灵性分开缠绕卷绞,将天紫藤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使其再也无法寸进。   对酥酥来说,这是她从兰泽图那所学的精奥之印的新创,而能够将此技能施展的如此得心应手,却有赖于当初在十荒境吞噬的那颗深海鱼怪的墨宝。拥有成千上万条触手的深海鱼怪的本能之技,操控起这区区百数根花鞭子,简直绰绰有余。   酥酥那莹白如玉的双手,缓缓朝胸前合拢,手指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变换无数结印,手印的虚影如同盛放在氤氲水中的海棠花。   随着酥酥那快到虚幻的手印,上百根花鞭子扯动着包裹其中的天紫藤,开始慢慢旋转靠拢。   双方角力的结果显然是酥酥占尽了上风。   酥酥口中轻喝一声,“合!”   嗤的一声,伴随着齐芙的惨呼,她身后的天紫藤竟生生被扯断。   上百条花鞭子绽放出夺目的光芒,瞬间并在一起,花瓣极尽妖娆地飞舞,再度化为一朵巨大的海棠花。   可此刻的海棠花,犹如食人花般,花蕊处悬空对准了齐芙,巨大的花瓣仿若一个美丽的囚笼,朝齐芙笼罩而去。   酥酥的出手,与方才小神龙嗜血凶煞的局面截然不同,可以说是春色撩人,分外妖娆。可没有一人会低估这美到极致的一次交手。   从海棠花的蓓蕾初绽,到落英缤纷,再到此刻的繁花似锦,酥酥对精神力的操控,远胜在场所有元皇,怕只差一步,就能迈入那传说中的境界。   美得叫人屏息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就算死在这美不胜收的花团锦簇中,亦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可齐芙绝望的惨呼依旧让身边的人动手了。   耀北辰的脸色蓦地变了,可依旧慢了半步,身子一闪,拂袖,一道灰芒从手上直射而去。   “卑鄙。”元月一行几乎同时破口大骂。   众人口未闭上,眼睛已经随着瞪圆起来。   酥酥冷哼一声,双眼的海棠重瞳诡异地发生了变化,右眼瞬间变为银白刀芒,与兰泽图如出一辙的屠天长刀凌空而现。   刀出,厉啸声起,刀身虚晃一侧,精准无比地将那一道灰芒挡回。   而那硕大的海棠花,如期将齐芙整个身子包裹,随即光芒渐隐。   随着酥酥的身子轻飘飘落地,海棠花影蓦地消失,砰的一声,齐芙的身子却瞬间爆裂开来。   一声猪嚎,曼珠大人第一个出现在交战的场中,大口一张,竟将齐芙的身子半点不漏地全数吞了下去。   可怜早前晕倒的软软这才刚刚挺直了腰板站起身来,便看到曼珠吃人的凶样,惨叫一声,再度啪嗒倒地不起。   曼珠大人咂咂嘴,一脸委屈地道:“讨厌,吃兽吃人都是吃,她身上不还有兽魂么,浪费了不如便宜我曼珠大人。”   酥酥无视众人此刻那既惊又敬的眼光,站在墨言的身前,皱了皱鼻子,一副急待墨言夸奖的模样。   小女儿的姿态叫墨言忍俊不禁,捏了捏她的鼻尖,温言道:“很不错,确有与我过上两招的本事。”酥酥嘴角一翘,能得到天下第一人如此夸奖,就算酥酥心境再如何平和清净,依旧难掩心中小小的得意和满足。   只是随即酥酥的两颊便染满红霞,墨老大又传言道:“只是娘子,若在床榻之上,为夫敢保证,娘子在为夫的手下,过不了半招。”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单位临时有事要出门。明晚又是家庭聚会,要正式跟未来的弟媳见面了,哎哎哎!怕赶不上,所以把码好的这部分发上来,余下的内容不多了,真的不多了,俺撅嘴翘小的可怜的屁股保证!   谢谢大家,爱你们!   ☆、境一百零三   手相牵,酥酥柔柔的声音在墨言的耳边响起:“从来都是你护着我,我也想保护你,保护我们一家人。”   墨言的手用力一拉,酥酥整个侧身便被他揽入了怀中,声如潺潺流水,“我懂你。”   这就是爱到不可分的情意。在爱情上,地位是平等的,付出也是对等的。势强的一方总是竭尽所能地去体贴,去保护,去安抚,但势弱的一方也断然不是心安理得地自私地去接受这一切。他们的感情同样浓烈,他们的勇气同样强大。   曾经有很多场面,女人扑身而上,为酣战中的男人挡住了身后劈下的刀剑,飞来的利箭而后含笑逝去。这不是矫情,亦不是煽情。爱情到了生死一线悬的时候才体现了它真正伟大的力量。尽管我没有你强大,我保护你的心却和你爱护我的心一样勇敢。   墨言说他懂。与齐芙的一战本来他可以出手,兰泽图可以出手,轩韬烈也可以出手,但是酥酥抢先一步了。她与齐芙精彩绝伦,酣畅淋漓的一战,以齐芙的身子四分五裂死亡结束。酥酥在以自己的行动告诉他。为了扞卫他们共同的幸福和家人,她不怕血腥,不怕杀虐,就算她没有他强大,可她的勇气,决心和手段绝不弱于他。   从前生到今世,他的酥酥,似乎真正完成了自己的蜕变,更加的完整,更加地叫他欲罢不能。   众人看着这相拥而战的一对璧人,许多人都吞了吞口水,一脸苦笑。   墨言在墨家的一战,在此的人基本都见证过。而今天,又见证了酥酥的天赋,还有她肚子里那怪物的恐怖。真不晓得这一家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就连以前被称为跋扈悍妇,京城中人碰到向来退避三舍的杨彩英,在她这几个后辈的跟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了。   墨言的手轻轻抚过酥酥颈上的澜海珍珠,停留在中心那枚珍珠的金色鳞片上,疑惑地问:“这又是何物?”   旁边的玄皇和玄武凑了过来,看着酥酥的眼眸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尊敬,道:“这是王赠与他娘亲的龙之逆鳞。龙有逆鳞,触之即死。天下万兽,见此逆鳞,均会舍命相护,不敢丝毫逾矩。在王未出生前,见此鳞,便如见吾王。”   岂料墨老大完全不领情,还一脸不情愿地道:“多事的臭小子,我的娘子用得着他瞎操心。他爹送给他娘的礼物也要动手脚,成何体统,出来了我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酥酥无奈摇头。前世在天罚,几个儿女从未曾让墨言劳神动怒过,就算是对最为放荡不羁的墨天,他也仅仅是一笑了之。可今生这个孩儿,还未出生,墨言仿佛就跟他杠上了。酥酥掩嘴一笑,这也好。墨言就是一贯清冷寡言,情绪能有这样波动,不得不说,也是一桩有趣的事情不是。   平复了心情,酥酥低声问:“墨言,娘亲?”   “她活着。”墨言沉声道,眼睛已经朝天星的方向望去。   大军未曾对垒,但两次交手几乎就已经奠定了胜败。   天星众人此刻均面如死灰,退意已萌,却还在担心如何全身而退。   落九天一脸焦急地靠近耀北辰,沉声道:“殿下,事已至此,当撤退为妙。出此变数,以后对付元月,还需细细筹谋,断断不能大意了。”落九天长叹一声:“殿下择机先行离开,老夫断后。”   可落九天还未说完,突然一阵无法抗拒的力量传来,未曾有所准备的他竟被生生震退,随即便听到耀北辰身边有数人发出惨呼之声。耀北辰整个人缓缓升空,眼睛里尽是陌生的狠厉之色。   “殿下!”无数声惊呼声相继传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天星一行终于出现了惊惶之色。   看着空中的耀北辰,双眸渐渐呈现石灰色,属于他的气息渐弱,而属于石灵的气息却节节攀升。墨言看着耀北辰眼中最后闪现的一抹挣扎的神色,轻叹一声,声音徐徐传去:“他不再是你们认识的七殿下。鸠占鹊巢,他已经不是这具躯体的控制者。你们散开去吧,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不仅仅是天星众人,就连元月一方,几乎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错愕间,天星中突然有一人飞身而起,朝耀北辰的手臂扯去,“北辰,别犯傻了,我们走。”   正是紫魔女。紫魔女对耀北辰从来不仅仅是师兄妹之情。当年与酥酥同行,紫魔女已经醋意横生。只是由于功法的原因,她从来与众人格格不入,就算有情,也深埋心底。   从十荒境归来,耀北辰便与齐芙打得火热,对她这个师妹也不如以往那般亲切关心。如今齐芙被酥酥一举击毙,紫魔女心里想当然的便是耀北辰突受打击,激愤之余才会冒然出手。她情急之下便出手相拦。   可紫魔女的手未近得耀北辰一尺之内,整个人便如同风筝般横飞出去,重重落地,口角渗出鲜血,眼里尽是悲怆失望。   落木飞身将紫魔女抱起,看着她奄奄一息的萎靡摸样,与师傅落九天对望一眼,神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他们与紫魔女所想一般无二。可从耀北辰重伤紫魔女看来,情况显然有异。耀北辰虽贵为殿下且天赋惊人,但与诸位师兄妹向来颇有交情。紫魔女一直对他忠心耿耿,是他的左膀右臂,就算被齐芙之死冲昏了头脑,下手也绝不会大失分寸。   就在这时,耀北辰,或者应该说占据了耀北辰身体的石灵悠悠开口,“墨言,把那天吞噬我的力量归还于我,或者我还可以考虑,放你娘亲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耀北辰屈指一抓,砰的一声巨响,一块巨石竟然穿破远处的山体而出。   酥酥挽住墨言的手猛地一紧,便听到墨双黎惊呼出声,“帆儿!”   此刻的墨帆,手脚大张,全身成后仰弯曲的模样贴合在那块巨大的原石上。   墨言眼微眯,脸沉如水,他轻拍了酥酥的手背,缓缓向前行去。所到之处,震惊呆立的众人均被一股柔力移退数步。   “放了我娘亲,或者我也可以考虑,饶你不死。”墨言声音中的冷意让众人连打几个寒颤。   “是么?”远处的耀北辰突然诡异一笑,轻轻一个响指。   那巨石上突然冒出一根石刺,刺穿了墨帆的手臂。   原本昏迷中的墨帆被突如其来的剧痛痛醒,发出一声惊呼。可当她的眼睛瞥到远方站着的墨家数人时却猛地止住。强忍着痛意,墨帆嘴角挤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笑意,唇微启,“我连累了大家,不要管我。”   砰砰声响起,在墨言和耀北辰之间突然泛起元力的波纹。耀北辰被逼退数步,可那贴合着墨帆的巨石随其身而退。耀北辰的笑声桀桀响起:“怎么?怒了?你既如此重情,又心疼你娘亲,为何不乖乖听我的吩咐?若是想动手,哼”耀北辰冷哼一声,“你放心,就算我打不过你,我依旧能够保证拉着你娘亲垫背,只消我一个念头,我便能够让千百根石刺,将她刺得千伧百孔。”   墨言的脸色越发的寒冽。耀北辰说的没错,别说自己无法一招将他制下,就算可以,也难以保障自己娘亲的性命。而其他人对此刻的耀北辰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如今所有的注意力和警惕性都放在自己身上,自己一有异动,他心神一动,便可取娘亲性命。   思索间,耳边传来落九天的声音,“墨先生,若我出手拦阻,为你争得一点时间。可否看在我倾力相助的份上,将占据殿下之身的邪魂毁灭,给殿下留下一线生机?”   听出落九天言语中的诚挚之情,墨言心中一动,郑而重之地道:“祸不及他人,你若愿意相助,我答应你。”   就在所有人都凝神注视墨言和耀北辰时,落九天动了!   一股浓郁的青色光芒骤然从落九天的身上迸发出来,与此同时,九个落九天的身影同时出现。九柄长剑,剑芒吞吐,如长虹贯日,直接刺入耀北辰和墨帆之间,欲将那联系着的元力切断。   “混账。”耀北辰一直凝神注意墨言的气息变动,岂会料到身后的自己人会突然偷袭,偷袭之人,还是天星元皇落九天。   耀北辰袖口处灰雾喷薄而出,落九天发出的青色剑芒几乎未曾有任何实质性的进攻便被淹没其中。   耀北辰化掌为爪,想朝那巨石抓去,重新锁定墨帆的气机,将其控制。   奈何就落九天拖延的这眨眼的瞬息就已经足够墨言出手。   墨言的手指连弹几道电芒,将巨石移出耀北辰控制的范围。   耀北辰盛怒出手,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情,此刻丢了墨帆,更是怒火攻心,双爪竟直接朝落九天袭去。   落九天方才站定,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双目圆瞪,鲜血如泼墨般撒下,双臂竟生生被耀北辰扯下。   碰撞的余力,将墨帆身上的巨石击得粉碎,墨帆整个人朝远处的山谷栽下。   而就在落九天出手的瞬间,墨双黎不顾身后众人的惊呼,朝墨帆的方向风弛电挚般跃去,待惠武兰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身在远处,吓得杨彩英脸色煞白一片。   就在墨帆落地的瞬间,墨双黎正好将其紧紧抱住,将自己的后背对准了身后直射而来的碎石。   墨言一抬,淡蓝的光芒形成一片光幕,将身后的碎石挡住。可随后却一翻掌,将大多的碎石扫落,剩下几块早已减慢速度的石头,如期地击入墨双黎的后背。   这样的小动作,发生的时间极快,众人之中,也唯有一直站在墨言身边的酥酥方才感觉到。   “老墨,你这是为何?你明明可以将石子全数击落,为何要让爹受伤?”酥酥一脸疑惑地传言问道。   墨言如释重负一笑,“受伤,会让他的心里更好受些。”   酥酥微微一愣,随即便了然。   自从墨帆出事之后,墨双黎心中如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日日寝食难安,对墨帆的愧疚更是让他心生绝望。若是墨帆身死,墨双黎断然不会独活。让他为墨帆受伤,肉/体上的伤痛或者能够让他心里更解脱,更轻松。   紧紧回抱住墨双黎,墨帆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踏实,就算现在让她死去,她也死而无憾。就如同当初她愿意为他付出自己的所有,包括性命。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她的夫君没有任何犹豫迟疑地扑身过来,够了,这辈子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落地之时,墨双黎忽一使劲,身子一个反转,让自己的后背先行落地。嘭的一声,墨帆注意到墨双黎眉头紧蹙,两颊微微抽搐了几下。   随即墨帆便感受到墨双黎后背淡淡的湿意,手微抬,才发现浸染着鲜血。   “重离,你?”墨帆的脸色惨白。   墨双黎的眼神却泛着轻松和释然,“我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四目相对,多年的夫妻之间,此刻却萌发出了一种难以解释如初识般的动心和钟情。   “我是你的墨重离,这辈子是,下辈子,只要你愿意,我还是你的墨重离。”墨双黎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掷地有声。   私底下,墨帆一直称呼他为重离,即使回到了墨家。只因在墨帆的心里,这个名字是他们在墨家村的回忆,那是真真正正属于她的夫君。他们相濡以沫,互相扶持,贫穷,却幸福。   墨帆的眼泪,如断线的珠儿不停往下掉。毫不避讳地紧紧抱住自家的夫君,哽咽地喃喃道:“我愿意,多少辈子,我都愿意。”   执子之手,两个人的沧海桑田,容颜老,岁月依旧明媚如初。   与子偕老,一双人的地久天长,鬓发白,浮华落尽值此一生。   此刻的耀北辰已经竭斯底里地疯魔起来。   顷刻之间,以耀北辰脚底下的地面为中心,整个山谷开始摇晃。抬眼望去,远处的山峦峰顶竟也开始出现龟裂崩塌,灰蒙蒙的雾气瞬间席卷整个山谷。   墨言双眸变为墨蓝之色,其中电芒微闪。侧头看向轩韬烈,墨言问:“你上,还是我来?”   轩韬烈一怔,随即轻笑出声:“虽说杀鸡焉用牛刀,只可惜,今天这上面飞的不是鸡,是食人腐肉的秃鹰。在下虽然艺高胆大,却还颇有一两分自知之明。阵前之战,就有劳墨兄,后方琐事,便由轩某一力担当。”   此刻的轩韬烈,早已一扫之前的不甘愤懑,就算是大战将至,也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墨言唇角一弯,“甚好,战后定与轩兄弟痛饮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从乡下回来,码好了先放上来,不等到明天了。下一章,曼珠大人有惊喜。   要睡觉了,明天又是悲催的周一,六一节要是俺们也放假多好哇,宝宝放假也应该给家长放假嘛!   谢谢大家!   ☆、境终   强忍着急剧的痛意,落九天脸色苍白地站着。天星所有人将其团团围住,一脸警惕和仓皇地看着空中的耀北辰。   “师傅,你!”落木看着落九天,眼中红丝密布。   对于双臂尽断的事实落九天根本不为所动,而是沉声道:“他已不是我们熟悉的七殿下。”斩钉截铁地低喊了一声:“莫要耽搁,急速撤退。”   就在这一瞬间,耀北辰眼中石灰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整个人都包裹在一团灰色的雾气之中。   狂风乱作,整个地面开始急剧摇晃,以耀北辰身下的土地为中心,开始龟裂塌陷。远处的山峦山石翻滚,苍天巨木被未知的力量一拔而起。   龟裂塌陷在不断地扩散,似乎能够无休止地延续下去。   墨言的身子缓缓升至耀北辰对面的空中。薄薄的一层淡淡蓝光芒从他身上不断溢出,开始笼罩元月一行的方向。   “全都退至我的身后。”墨言猛地低喝一声。   落九天咬一咬牙根,“到元月的方向去,走!”   落木略微迟疑,“师傅?我们?”   “生死攸关之际还分什么彼此。此战事关大陆浮沉,”落九天抬眼往墨言的方向看去:“希望墨先生能够遵守与我的诺言,也希望殿下能够平安无事。”   随着墨言的话音落下,所有的人开始朝他的身后疾退。   整个地面摇晃,乱石飞舞。就算是元宗元皇武者,也无法从容从空中飞身而过。空中耀北辰和墨言的气势带来的如山岳般重重的威压,根本容不得他们在空中停留片刻。   此刻天地间越发凛冽的威压让众人寸步难行,就算在场均是国之栋梁高手,亦走得磕磕碰碰。那无意中飞来的巨石,要是平时自当可以击个粉碎。但此时夹杂着石灵那灰色雾气的巨石却变得坚不可摧,甚至一旦让那灰雾入体,身上的元力会被抽滞一空,煞是恐怖。   惠武兰,兰泽图,轩韬烈还有另一名元皇是如今稍能轻松自保的四人。但四人同样不甘怠慢,以自身的强悍的元力形成小小的领域,掩护着元月一行的人开始急速撤退。   众人中最为轻松自如的莫过于酥酥。就在墨言一声令下之时,玄皇龙一个急旋,身子将酥酥团团围住,如同蚕蛹一般,只露出酥酥的脑袋。   体态最为庞大笨重的玄武此刻却是最为轻盈放松的一个。玄武最大的本事便是其土属性元力,几近完美的防御。但凡它走过的地方,龟裂得惨不忍睹的地面会瞬间凝结得完整无缺,只是它的身体一过,又再度崩离倒塌。   玄皇卷着酥酥落在玄武的背上,小血儿和曼珠紧随其身边,在两侧形成护主之势。而武那宽厚的龟甲,更是散发出幽黑的光芒,但凡飞射而来的石头,均被其严严实实挡在黑芒之外,偶有一两块灰雾笼罩的石块能够穿透进来,也被曼珠和小血儿合力处理掉。   酥酥看着远处步履维艰的众人,一脸焦急地道:“你们几个赶紧让我出去帮忙,还有你们,全围在我身边作甚?我能保护得了自己。”   四兽完全不为所动。小血儿更是一脸理所当然地道:“他们的死活不关我们的事情,你的安全最重要。”   玄武频频点头,显然对小血儿的话大为赞同。对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证酥酥的安全无虞,保证方才吞噬了无数兽魂,破茧重生的王能够安心修炼。至于其他人,他们着实不关心,也不想关心。   就连平时最为讲理,最为宽容的玄皇,也附和地道:“情况危急,你是万万不能有丝毫的闪失。若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如何跟主子交代,又有何脸面见千嘱万托的王?”   吞噬了齐芙体内兽魂的曼珠此刻身子摇摇晃晃,眼神恹恹欲睡,瞥了远处打了个哈欠,奶声奶气地道:“我们已经给足面子让金鹏在外头帮着忙活,理当它也过来护着你。轩韬烈是他的主子又如何,等王长大了,一样可以切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哪有洪荒圣兽给一个不相干人当打手的道理。”   酥酥被四兽的态度给生生呛住,深吸了一口气,柳眉倒竖,难得一副彪悍凶狠的模样,酥软的声音佯装喝道:“我的话也不听了是不。”玄武的脚步猛地一顿,随着酥酥的发怒,澜海珍珠上那金色的鳞片光芒隐动,一丝淡淡的威压开始渗透出来。   酥酥轻哼了一声:“场中还有墨言的家人,若是他们有了闪失,我看你们如何跟老墨交代。”   四兽同时一个哆嗦,连曼珠的眼睛也清明了几分。似乎商讨了一下,小血儿和玄皇龙跃身而起,朝墨仲御等人的方向冲去。   不消片刻,墨仲御,墨帆夫妇还有惠武兰便被二兽接到了玄武的背上。而墨小剑,墨若蕙和狂千笑等人,也被接到了玄武的身边。以他们的辈分和身份,都远远不足以有资格站在玄武的背上。能够出手帮他们一把,也是因为他们和墨言的渊源颇深,算是比较亲近的自己人。   只是随后无论酥酥怎么威逼利诱,四兽再也不愿为余下的众人略尽绵薄之力。对他们来说,余下的众人,连让他们出手相救的资格都没有。   墨言和石灵仅仅是气势的相抗相抵,即便是在场尽是高手,死伤也是难免的。就在众人陆续磕磕碰碰后退之时,墨小剑突然喊了一句:“软软呢?”   墨小剑的话让所有热的心里咯噔一下,所有人都到齐了,唯有软软不见了!   联想到软软方才在看到曼珠将齐芙的残肢碎骸吞入口中便晕倒之事,众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大家光顾着相互扶持撤退了,却将晕倒在地上的兰软软给弃之不顾了。   玄皇和玄武也知道形势紧急,软软就算平时再怎么不着调,也绝对是酥酥的至亲之人,若是软软出了事,酥酥一难过,墨言怒了,大家伙就铁定遭殃了。   玄皇和玄武几乎第一时间便元力外放,玄皇偌大的龙尾在低空中横扫一片,将阻挡视线的无数细石尽数扫开。而玄武却低吼一声,前足猛地在地上狠狠一跺,闭上眼睛静心感应,很快便睁开双眼,低喝一声:“他在那!”   随着玄武的眼光远远望去,才发现软软的身子早已被颠离了原来的位置,甚至有半个身子已经陷入了偌大的裂缝之中,只露出肩膀以上的位置。而那厮不知道是昏睡过去还是被砸昏死了过去,竟然半张着嘴巴打着酣。眼力好的甚至还能看见他嘴角流下的一丝口水。   这时场中的形势已经越发的紧迫。从墨言身上散发出的淡蓝光芒正式形成一个如防护罩般的东西,罩住的大部分他和石灵交手的范围。   远远站在墨言身后的众人此刻已经无甚大碍,只是原来天星所在的一方,惨叫声依旧持续不断地传来。后方增援的军队远没有元月这边有墨言的庇护,撤退不及的他们死伤无数,那夹杂在呼啸风声中的惨呼声,让落九天等人脸颊连连抽搐,双眼尽是悔恨之色。   待众人安稳下来,墨言终于挥出了他势不可挡的一拳。呼啸而去的一拳与耀北辰的拳头毫无花俏地对撞在一起。   轰隆一声巨响,他们身下的土地竟然席卷而起,似乎这一拳之威将这片宽厚的地面如同草皮一样扯起。   拔地而起的数尺厚的地面,夹带着墨言和耀北辰交手的余威,轰然落地。而所落的地面,正是软软所处的方向。   来不及出手援救的酥酥正要喊出墨言二字,便听到身边的曼珠一声低吼,小小粉色的身子如炮弹般一弹而出。   “曼珠!”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惊叫出声。   墨言和身处耀北辰体内的石灵交手早已非众人众兽所可以插手的。就算是强悍如四兽,也指不定会在这一波力量的碰撞中被绞成粉碎。   曼珠的双眸变成诡异的粉红色,低喝一声:“软软。”身子冲过了墨言那道淡蓝的光幕。   曼珠的前蹄突然举起,整个小身子往后一仰,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却有稚嫩十足的威吼声。   紧接着,所有人便全数呆滞在地,甚至有不少人用袖子猛地直擦眼睛,窃以为眼前的一幕是幻象。别说是众人,就连小血儿此刻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玄武那平时半眯的眼睛猛地一睁。一向优雅有度的玄皇更是忍不住爆了粗口:“靠,化形了!”   就连空中的墨言,嘴角都忍不住一抽,意识到软软还躺在地里准备施救的动作也缓了一下。   曼珠大人突然变为一个胖嘟嘟粉嫩嫩的几岁女孩,短短的锅盖头发,身穿一件肚兜儿,屁股上还有一朵极为妖艳的花纹。   原本以为曼珠大人会有何惊天动地的举动,岂料曼珠大人蹬直了腿,小鼻子一皱,仰起了头,“喷”的一声,打出了一个大喷嚏。   可就算只是一个喷嚏,也是一个威力无比惊人的喷嚏。   那原本要将软软埋住的滔天土浪,就在曼珠的这一个喷嚏下,轰然瓦解,如同撞上何种坚不可摧的东西,呈直线往下掉。   曼珠大人一个激灵,胖墩墩的小腿一点,整个人风弛电挚般冲到软软的身边,直接抓住软软的头发,犹如拔萝卜一般将软软从土里拔了出来。小胖腿又一蹬,逃命似地无比神速地窜回到了玄武的背上。   揪得发疼的头发终于让软软懒悠悠地睁开了双眼,眼光所及便是一个奶娃娃正一脸苦大仇深地看着她。   那全是肉的脸颊让软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揪上一把。岂料手还未伸出,眼前的奶娃娃突然白眼一翻,化为曼珠的模样,啪嗒倒地不省人事。   悲催的软软被这一幕由人到猪的神奇变化惊呆了,尖叫一声,随着曼珠一并倒地,再度晕阙过去。   酥酥抱起了曼珠,轻探其安稳的呼吸,方才放下心来,吞了吞口水,疑虑重重地道:“曼珠怎的化为人形了?“   所有人都不禁竖起了耳朵。要知道元兽化为人形,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修为已经达到元神的境界。如果这头小猪真的是元神般的存在,众人手脚颤了颤,那也委实太叫人难以置信了。瞧她舍命相救这猥琐男子的举动,他们的之间怕是关系匪浅,日后定切莫得罪这个呲牙男子。   玄武厚重的声音缓缓传来:“小猪儿还未达到元神境界,但只要她能将吞噬的兽魂消化凝练,怕也离之不远。她的化形,其中固然有元力大涨的原因,只怕与她所吞噬的那道兽魂也不无联系。”玄武硕大的脑袋晃了晃,“这估计就是你们人类说的傻人有傻福,这头小傻猪,怕会是我们五兽中第一个达至元神境界的小家伙。”   小血儿抿抿嘴,看了一旁继续昏睡的兰软软,“这小猪儿,果真太想变成人了。唉,猪心萌动哪。”要知道元兽即使达至元神境界,也鲜有元兽愿意化为人形。一来是元兽本身的傲气和尊严,二来是只有本体才能发挥最大的战力。   玄皇眼中尽是笑意,口中喃喃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鹏王冷哼了一声,不无阴翳地道:“天杀的吞噬神猪一族,别人千辛万苦地潜心修炼,这帮好吃懒做的家伙,光填肚子就能涨修为,还有没有天理?跟她不劳而获相比,修炼还有个屁意思。”   玄皇瞥了鹏王一眼,慢条斯理地道:“金毛,你就别跟着瞎嚷嚷。你难道不知道吞噬一脉在远古之时地位何其卑微?他们一族天生迟钝老实,有多少族人沦为他人的盘中餐。天道循环,他们终究还是延续了下来,更是凭着自己的本性逐渐形成了他们一族特有的功法。没有任何成功是偶然的,是无需付出代价和努力的。”玄皇哼了一声:“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口淡了就吃点盐去,省的祸从口出,你可别忘了,当初你金鹏一族对上吞噬一族吃的亏有多大。要知道以后的曼珠,可不是当初那个吞噬神猪一脉的族长可以比拟。”   鹏王生生噎住,扭头不语,却不得不承认玄皇虽然说得不客气,却句句在理。   鹏王一番话,原本说得各个辛苦修炼的武者情绪低落,可玄皇的一句话“没有任何成功是偶然的,是无需付出代价和努力的。”却将众人所有的不甘拉了回来。   所有人的眼神再度集中在光幕内的那个挺拔的身影上。那叫人心生感慨的银发,还有男子身上淡淡流转的一股叫人不自觉信服敬仰的坚如磐石的气质,又是经过多少锤炼和沉淀才能够达此境界?   光幕内墨言和石灵的的交手已经呈白热化。   墨言和石灵的交手是最原始的拳打脚踢,只可惜那速度之快,动静之大,一拳一掌,几乎是撼天动地之威。   山谷的周围所有的山脉满目苍夷,甚至有个别已经被夷为平地。除了被墨言的光幕罩住的这一方,方圆数千米内的地面早已塌陷出无数幽深洞口。   玄武看着远方的缠斗,颇感不解地道:“为何主子总怕伤了他似的,下手确有一丝保留。”   听到玄武的话,落九天的眼中闪过一抹感激之色。墨言未下狠手,正是为了还他方才断臂救人之举。   无意中看到落九天的神情,酥酥心下了然。她一向心软,与耀北辰既无旧怨,又无新仇。十荒境归来后耀北辰的种种心狠手辣,无非也是受到石灵魂魄影响的缘故,与齐芙的原本的心胸狭隘,恶念早生有所不同。如若可能,自然亦不希望他无辜惨死。   多次的碰撞和交手,石灵自然也感觉到了墨言颇为束手束脚的现状。   石灵桀桀而笑:“墨言,我的这具身体对你的女人果真有那么一点觊觎之心。天下最出类拔萃的男子都对她心存旖旎之思,早知道当初在十荒境我就该先下手为强,也尝尝这我见犹怜的女子是如何的销魂蚀骨。”   墨言的眼中的风暴开始聚集,体内的雷元丹在疯狂地咆哮。墨言怒了,当真怒了。   黑压压的云朵开始聚集并且剧烈地翻腾,相互交织着纠缠着,偶有几道电闪雷鸣破空而来,迸射出极其耀眼的光芒,让众人看得头皮发麻,心悸不已。   耀北辰眼色低沉,下垂的眼睑却掩盖不住那一闪而过的惊色。如果他与墨言继续缠斗下去,很有可能他能安全无虞并伺机逃走。但石灵无法忍受再次空手而归。   墨言与他的交手,凭借的仅仅是他自身的雷元力,丝毫未曾动用过沌蒙之气和吞噬他的那部分力量。仅凭雷元力便能颇占上风,这却是石灵始料不及的。   眼前这人太强大了,强大到远超出石灵的预计。他必须逼得墨言动用沌蒙之气或他的那部分力量,他才能够动用秘法,逆转形势,将属于他的力量收回。   这也是石灵最终铤而走险,激怒墨言的无奈之举。他要的,就是逼出墨言动用属于他的力量。   可他没有想过,至始至终,墨言从未想过打断体内沌蒙对石灵的同化。打发这样的宵小之辈,他墨言,自问还做得到。   可墨言没有料到的是,当体内的雷元丹开始高速旋转的时候,似乎有某种东西已经超出了他可控制的范围。   他身上的雷力越发的磅礴,越发的澎湃。   上空天穹,相较于方才两人交手时的狂风乱作,风起云涌,显得开始平静了下来。   当一道明亮到叫人闭眼的强光闪过之后,整个天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完全被积云覆盖。   玄武等人,眼带惊恐地望着威压渐盛的天空,开始缓缓地继续往后退。   墨言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冥冥中,体内的雷元丹与天上的劫云相引相牵,这种感觉,异常的奇妙。   滚滚的雷云,千奇百怪,越聚越多,越积越厚,整个天空仿佛要塌下来了一般。雷云之上,电流不停地划过,蕴含了无数雷力,轰隆隆的响声不断传出,天地开始摇晃。   兰泽图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句:“元神应劫,在这个时候?”   所有人不约而同停步,一颗心被狠撞了一下。在与耀北辰交手的这千钧一发之时,墨言居然要应元神之劫。谁都知道应劫之时,面对这毁天灭地的劫雷,自身难保犹未可知,怎的还有余力与耀北辰纠缠。但愿这雷劈下之时,顺道把耀北辰也给劈成灰烬。   此刻所有人的心底当真是百味杂陈,忧心忡忡。   唯有酥酥一脸笃定地看着墨言。当年在碧血池底,玄皇应劫之时,墨言以凡体之躯,硬扛无数道劫雷犹自淡定自若,而今他身负雷元力,与劫雷同出本源,更该是如鱼得水才是。   她的男人,在任何时候,即使命悬一线,坚持到最终胜出的信念从未动摇过。   紫血枪一声悠长的鸣音,蓦地破体而出,带着千钧雷力直插入天。   石灵难以置信地睁大了双眼,“不!”一声惊呼传遍山谷。   这一瞬间,整个大陆漆黑一片。   所有人看到了在黑暗中,有一个银色的小球,如同心脏一般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跳动。一银发墨衣的清隽男子,闭着双眸,缓缓走到了那银球的跟前。   屏住一切呼吸。   空旷无垠,无尽的孤独和寂寞,想要毁灭一切的情绪瞬间弥漫在墨言的心头。   就在这种念头开始在他的心间翻滚叫嚣,就在墨言缓缓抬起右手的时候,酥酥的声音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白光,“墨言。”   墨言猛地睁开双眸,才知道原来是沌蒙用酥酥的声音将他唤醒。   “沌蒙,这?”墨言在意念中发问。   “造化,福缘。”沌蒙似乎颇不平静,沉默了片刻,方才缓缓出声。   感受到墨言的不解,沌蒙的声音人性化地多了几分感慨:“天地始,有生自有灭,有创造便有毁灭。我乃天地间第一道本源灵气,延伸成无数种灵力,滋润世间万物。而天地间的一切,总不会无休止,无间断地发展强大。就如同俗世间的王朝更替,毁灭往往伴随着新生。于是,与滋养万物力量相对而生的便是毁灭之力。而雷之力,便是这毁灭之力的本源。惩戒之力,动的便是生的根本,灭的秩序。”   就在沌蒙的声音响起时,墨言体内的雷元丹缓缓飞出体外,在那银色小球周围旋转,犹如孩童围着大人转,极尽亲昵。   “你获得了我的认可,又阴差阳错地在前世应劫之时炼成了这世间独一无二的雷元丹。这道雷之本源,大概是受到了这两种召唤和吸引,出现在了这里。”沌蒙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获得它,便获得真正的惩戒之力,也将是一切秩序的毁灭者。”   可根本容不得墨言思考和决断,雷元丹蓦地与银球相融,随着便消失不见。   墨言的额头出现了一道闪电的纹路,随后又没入不见。   而在墨言的腹间,一颗银色的小球缓缓旋转,那属于石灵的力量,竟恐惧地轻颤着,没有丝毫反抗地与沌蒙相融。   墨言睁眼之时,天地重新亮了起来。   整个空间所有的雷力,仿若是他手臂的延伸,只消他神念一动,这片大陆的任何一处地方都能降下或强或弱的雷劫之威。   伏兽山谷所有人都望着空中的墨言,包括元皇在内,所有人都有种顶礼膜拜的冲动。   而酥酥胸前的鳞片,更是金光大盛,似乎要与墨言分庭抗礼的不服气的模样。   墨言回头,看着酥酥的方向,没好气的低喝一声:“臭小子,滚回去,少在你爹面前耀武扬威!”   就在所有人要屈膝跪下之时,墨言的双手一展,一拂袖,那漫天的劫云即刻便褪去地无影无踪。晴天朗朗,所有的威压瞬间消失。   看着眼前此刻正瑟瑟发抖的耀北辰,墨言冷哼一声,紫血枪一声低鸣,如同晃闪而过的一道电击,直接穿透了耀北辰的脑门。   天星一行禁不住低呼出声,一脸绝望。可当耀北辰的身子被他们接住之时却发现,耀北辰的头部并无任何伤口,整个人呼吸安稳,仿若已经陷入了沉眠之中。   墨言的身子悠悠然落在玄武的背上。   所有人,包括墨家长辈,均后退数步,无法消除心中那翻腾的敬畏之情。   唯有酥酥,浅笑如昔,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夫君,天色已晚,是时候回家了。”   “正是!”墨言牵过酥酥的手,顺势将酥酥揽入怀中,传言道:“为夫想念娘子的手艺了。今晚,定要满足为夫的口舌之欲才是。”一语双关,却让酥酥羞红了脸颊。   “小血儿!”墨言一声喊叫,小血儿一脸雀跃的跃身而至。   回头看着惠武兰等人,墨言温和道了一句:“孩儿先行回去。”   坐在小血儿宽厚的背上,墨言低笑一声:“小血儿,回家!”   再一次的一语双关。他们还有一个家在另一个世界,相信重逢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被墨言喊到名字的小血儿雄赳赳气扬扬。除了曼珠还在不省人事中,玄武和玄皇均一脸失魂落魄,似乎能够成为墨言的坐骑,背着他回家是多大的荣耀一般。   而那句孩儿先行一步,却让墨家长辈恍惚了半天。这个无所不能,俾睨天下的男子可是自己的后辈哪。感受着周围众人投来的或艳羡或敬畏或忐忑的目光。墨家几位长辈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墨仲御更是哈哈大笑,大喝一声:“今日凯旋而归,我墨家做东设宴,无醉不归!”   一个月后,墨家举行了墨言和酥酥的大婚。只是这次婚礼并非在京城墨家举行,而是在万里之遥的十荒境。   能够参加大陆上唯一一个元神,甚至是超越元神存在的婚礼,简直就是莫大的荣耀。即使进不了十荒境,在外头感受一下气氛,也是不可多得的幸事。如果不加以限制,怕是连平民,也会蜂涌而至。   而如果因为人员繁杂引起墨言的不满,那就是莫大的罪过了。于是乎,天星和元月相继在国内进行了一场名额争夺战,其规模不下于以前的两国大比。唯有在比拼中胜出的佼佼者,方有赶赴十荒境的资格。   而令所有人始料不及的是,这样的争夺战最后竟形成一种传统。每三年举行一次,每次的争夺异常激烈,因为获胜者,将能够进入三年一开的十荒境,获得墨言在武学上的指点。   这一次的大婚,遵循了墨言和酥酥前世的婚俗。拜了天地,拜了父母,夫妻对拜,送入洞房。只是这洞房,借元皇十个胆子也不敢去闹。   墨言和酥酥的婚房竟别致地建在海底。此刻的酥酥,感觉犹如身处在神话传说中所谓的龙宫一般,说不出的神奇和美丽。墨言和玄武用海底的植物,贝壳建造了这样一间偌大的房子。   打开窗户,能够一览无遗海底美不胜收的景色,那潺潺流动的海水,却未曾溢入窗口一点一滴。   房间内,除了那一对红烛,数十颗硕大的珍珠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那明亮而又温柔的光芒,让酥酥的心,瞬间便醉了。   珍珠皎洁,烛火妖娆,身边的女人,更是兼顾了这两种别有韵味的气质,让墨言一时之间心旌神摇。   双唇相接,一如既往的温馨和动情。墨言的唇带着叫酥酥心跳加速的霸道和占有,辗转流连。这段时间所有的念想和渴望,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墨言将酥酥抱在了自己的腿上。他的手,轻轻探入了酥酥的衣襟内,覆盖住了那因为孕育孩子而更加丰盈的地方。   或轻或重的揉捏让越来越敏感的酥酥难耐的挽住了墨言的脖颈,红霞弥漫她整个脸颊和脖颈,就连呼吸,也开始急促。   可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再度从酥酥脖颈上的澜海珍珠散发出来,一股巨力,直接冲向墨言。   酥酥一脸潮红,诺诺道:“我一心跳加速,心神不稳,这小子总会出来一探究竟。”   突如其来扰乱的力量让墨言冷哼一下,额头那闪电的纹路一闪而没,“臭小子,滚回去,你有完没完,尽瞎捣乱。”   一向温文尔雅的墨言难得有此刻的气急败坏。任谁和娘子你侬我侬,极尽温存甜蜜之事时突然被打断,总会恼羞成怒。   那道金光嗖的一声窜了回去。墨言甚不甘心,亦不放心,直接将酥酥的项链取下,丢到了桌面上。   “墨言,那可是你送给我的,我要时时戴着。”酥酥柔声道。   “明天为夫再为你做上一条新的,这一条,”墨言瞥了一眼,“直接锁到柜子里,省得整天给他老子我添乱。”   桌上的金色鳞片低呜了几声,听着甚是委屈。   罗帐内,百媚生,春魂乱。   即使怀有身孕,酥酥的腰肢依旧柔软得不可思议,如玉般的肌肤在珍珠柔光的映衬下雪莹莹的叫人目眩神迷,眸子如黑水晶般漆黑闪烁,丰润的双唇扬起诱人的弧度。   所有的姿态,在墨言的眼里,便是“愿君多采撷”的极致邀请。   他俯身,吻上了她的脖颈,大手顺着她的锁骨往下,覆盖了那绵软的浑圆。   屋外的海水在一波又一波无休止地荡漾着,屋内的人儿也一样忘情的放纵着。   数月之后,掌控了雷力本源的墨言已然能够引动雷劫,打出空间的出口。经过一段时间在虚空的摸索和徜徉,墨言已经确定了前世空间的方向。   而他们,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了。   当墨家的长辈们听到了这段前世今生的故事后,难以置信后便是无尽的感慨和感动。   握着杨彩英的手,墨言的眼中神采灼灼:“你们会多四个孙儿,曾孙儿,还有我的徒儿。等我们归来,才是真正的一家团聚。”   杨彩英抿抿嘴,有些失落地道:“言儿,我们不能随你们一起过去么?才团聚不久,就又要分开。还有酥酥腹中的孩儿,奶奶可盼着能够第一眼看到他出生。”   墨言轻笑一声,“空间乱流横生,而且从来只有晚辈拜见前辈的道理。你放心,酥酥肚子里的小家伙不是凡夫俗子,孕育的时间也有所不同。我保证,我们会如期赶回。”   既是墨言这样说,墨家长辈也不再执拗。墨家长辈不知道的是墨言心中同样有着忐忑和不安。二十多年了,如今回去,天罚山又是怎样的风景,珠珠他们,是否容颜依旧,抑或是已然年老。可无论怎样的变化,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他和酥酥日思夜想的人这个事实。   风云雷动,墨言和酥酥牵着手,迈入了空间的出口。玄武三兽,除了还在沉眠的曼珠,其他都躲进了紫血枪同行。   酥酥的脖子上,依旧戴着那串有着金色鳞片的澜海珍珠。那天过后,墨言说到做到,重做了一条,可如今要穿过空间乱流,这小子便又派上了用场。要不,他爹墨言说什么都不愿意天天与娘子在一起的时候多个讨厌的偷窥者。   天罚山脉之巅,一男一女正在山顶舞枪,女子一柄玲珑鱼玉枪,舞得气势滔天,舞得极尽潇洒。   刹那间,天空雷声隐隐,劫云叠叠。收枪而立,墨珠珠望着虚空,一脸忧色地道:齐棠哥哥,如此异象,犹如当日父亲娘亲飞升之时,莫不是又有高人应劫?”   与她并肩而立的俊朗男子轻轻揽过她的腰肢,眼中除了凝重,更多的是缅怀,“希望有一天,我们也能破虚而去,寻找师傅。”   当劫云散去,空中却出现一个偌大的黑洞,一男一女携手迈步而出,衣裳虽有些许狼狈,却丝毫掩盖不住其高雅之资。   这一望,却让天罚山巅的齐棠和墨珠珠看傻了眼。   “师傅,师母。”   略带哽咽的声音,“爹,娘!”   尽管容颜有所改变,但这种血脉相连的感应和悸动,却是任何力量亦改变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磕磕绊绊一路走来终于完结了,心情很复杂,好像少了一份依托,少了一对曾经在我心里是那么熟悉的角色。   一路走来,谢谢诸位不离不弃的陪伴和支持。你们给予我的这份关爱和理解,是我写文过程最大的收获。   鼻子有些酸,虽然我们不曾见过面,也不曾私下像朋友一样在网路上,电话上聊天,但在我心底,这份情谊会永铭于心。   周日会将番外上传,顺便上传新文《憨妻悍夫》,关于云妖孽的儿子云小三的故事,也期盼能够得到大家的继续关注和支持。   明天就是儿童节了,尽管童年已是久远的过去,也祝愿大家都能保有一份纯真而快乐的心。   高考也临近了,看到留言知道还有好几个为高考拼搏的读者,祝愿你们像墨言一样旗开得胜,心想事成!   最后还是要附上专栏一个,请大家帮忙收藏,谢谢诸位!咱们番外和新文继续把酒言欢,不见不散   。   大杂烩番外   令墨言和酥酥万分惊喜的是,两个空间的时间流逝快慢并不相同。在元月大陆二十来年的时间,在天罚山上,却仅仅过去了两年有余。   两年来,自从墨言和酥酥离开后,天罚山脉沉寂了很多,但每一个人的修炼,却越发的刻苦和勤奋。就连以前最为吊儿郎当的墨天,也不再四处游历,而是长驻天罚,潜心研究他的阵法和机关。   墨天的修炼速度快得叫所有人始料不及。原本武学修为在墨言的几个儿女中最为摆不上台面的他,如今凭借阵法和机关傀儡术,竟能够与墨帝斗得个不相上下,可谓是另辟蹊径,是墨家上下第一个不靠武学修为名震天下的。   齐棠和墨珠珠有个约定,尽管相爱已久,两人却决定三年内暂不大婚。在他们的心底,隐隐约约总期盼着墨言和酥酥能够回来,亲自为他们主持婚礼。   墨言和酥酥的回来并没有广而告之,天罚山上,除了齐棠几人,便唯有几个极为亲近的人知晓。   听完了墨言和酥酥在异世的经历,再看看自家娘亲那隆起的肚子,众人都有一种如梦如幻的神奇感觉。尤其是当酥酥胸前的金色鳞片散发出柔和的金光将他们几兄妹罩住时,一种至亲的血脉相连让几人面面相觑。这淡淡的光芒,竟让他们产生了一种这小子在“撒娇”的感觉。   未曾出生,这肚子里的小家伙就赢得了所有哥哥姐姐的喜爱和好奇。   墨言在天罚山脉呆了一年,凭借着自己的沌蒙灵气为几个亲近的人洗筋伐髓,改造筋脉,为的就是要增强他们修为,以应付穿梭回到元月大陆所可能出现的空间乱流。   从掌控了沌蒙之气和雷之力后,墨言曾于偌大的虚空游荡。在他的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修为越高,未知的东西越多,这无尽的虚空,似乎隐藏了无数的秘密。元月和天罚处在不同的空间,这也可能意味着还有无数其他的位面和空间等着他去探索。   回到元月大陆是必行之事,一来是真正的一家团聚,二来是因为元月大陆的灵气浓郁,在那里修炼绝对是事半功倍的效果。   当初酥酥和墨言的飞升,齐棠等人是暂时瞒过了酥酥的父母流星和徐容,只说酥酥随墨言到天下游历。如今要举家到元月大陆,两位老人家自然不能落下。肉身修为低微的他们和墨仁,墨天分别被收进了紫血枪和酥酥胸前的鳞片中,余下的四兽和齐棠便要靠自己的实力闯一闯。   墨言把天罚山脉托付给了慕容岭,柳丹婷和流莲三人。而他们也终于举家踏上了归途。   十荒境中,墨言一家终于真正全家团聚。惠武兰等老一辈看到一下子多了如此多出类拔萃的孙儿,曾孙儿。那种心情,简直兴奋到难以名状。就连原本占尽了众人疼爱和看重的墨言,也被撇在了一边。   至于齐棠他们,对这种恨不得将整个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们面前的疼爱和关怀,他们并不排斥,甚至开始理解父亲为何在天罚依旧念念不忘这里的至亲之人。   在天罚,墨言就是天,就是地,就是独一无二的主宰。即使再年长,没有一个人的辈份能够高过他。而墨言又一向性格清冷,所以齐棠他们自小享受最多的关爱便是酥酥所给予的。天罚山无数的长辈,尽管关心他们,却碍于他们的身份太过惊人,向来都是尊敬有余,亲昵不足。   如今在这里,他们接受道的待遇才是真真正正长辈对小辈的诸般维护。虽然身为墨言的子女,他们个个都是顶天立地,惊才绝艳之辈,但谁会拒绝抗拒这种儿时期待已久的爱护和宠溺。   而软软更是凭空多了一对爹娘。流星和徐容将满腔的疼爱都倾注在软软的身上。要知道自从酥酥找了墨言后,他们郁闷地发现,墨言将酥酥照顾的无处不周全。小女儿撒撒娇诉诉苦,让老爹老娘给她主持公道的事情一次也没发生。他们最幸福的感慨便是疼爱女儿的事情都让女婿给抢走了。   如今有了软软,作为酥酥再生的同胞哥哥,那还不就是自家的儿子,怎能不掏心窝地对他好。对于软软磕碜的长相两人更是完全无视,甚至看着软软一口的呲牙都啧啧赞不绝口,说男人大嘴吃四方,这呲牙能将天下的好东西都给刨进来。   就在墨珠珠他们到达不久后,十荒境再一次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为齐棠和墨珠珠。   齐棠和墨珠珠的婚礼简简单单宴请的都是自己人。关于墨言夫妻和墨珠珠他们的关系,除了身边的人知晓真相,世间大多数人都只当他们是墨言亲自召入门的年轻弟子并为此羡慕不已。   墨仲御他们早就搬来十荒境长住,也不怎么回京城墨家。对他们来说,有了这样一个旷绝古今的孙儿,那些个争权夺利的糟心事还做来干嘛?墨仲御将家主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四弟墨仲山。反正只要有墨言在,墨家的根基就断然不会有丝毫的动摇。   珠珠和齐棠婚后不久便有了身孕。算上在天罚山脉呆着的一年,酥酥挺着这样一个大肚子已经超过正常生产期许久了。   墨老大每次看着自家娘子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便是从未有过的精彩绝伦,那种爱恨交织哪,每次都叫酥酥忍俊不禁。爱,自然是爱至亲骨血的爱,至于恨,大家都懂的。   众人不免笑谈着指不定外甥会先于舅舅出生。岂知当墨珠珠怀孕之后,酥酥肚子里的家伙便卯足了劲地长哪。据玄皇煞有其事地断言,堂堂的万兽始祖,如今当了别人的儿子和弟弟,怎的可以再沦落到比自己的外甥还**的份上。   于是乎,就在珠珠怀胎九月的时候,酥酥诞下了一个十斤重的大胖儿子。   那一日,天上金色霞光普照。天下万兽,一脸虔诚和欣喜,久久伏地不起,恭迎王者归来!   这小家伙出生后足足睡了十天。尽管知道这小子不是普通人,但作为长辈们依旧担心不已。   本来对这儿子颇有一肚子怨言的墨言此时更是不敢怠慢,每日都用沌蒙之气温养。岂料这家伙果然是个识货的主,吸收起自家老爹的沌蒙之气那是毫不客气。每天只要墨言的沌蒙之气将他笼罩,这小子就会闭着眼睛露出相当舒服享受的笑容,成长的速度叫人咂舌。   对于自己的儿子墨言自然不会吝啬,只是这小子从出生起便这样昏睡,作为娘亲的酥酥心里自是不好受。   在确定这小子纯粹就是睡着吃白食后,墨言终于忍不住狠狠在他的大胖屁股上一拧,哗啦一声响彻天地的洪亮哭声,却让长辈们一个个心里乐开了花。   墨言给这个儿子起了一个名字,叫墨非龙。   墨非龙十天后便是十几个月大的孩子一般的体格,小胖腿儿跑得那个叫欢。若不是这小子还未觉醒本能天赋,还未经过有意识的修炼,怕是此刻的他已经能够与地元境武者媲美。而就身体强度来说,也是仅仅次于他老爹,而这还是因为他还小的缘故。什么天赋异禀,什么得天独厚,这些词用在这小子身上简直都苍白无力了!   正因为墨非龙聪明,所以他很自觉地就想为自己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喝奶。   看着自己儿子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一脸嗷嗷待哺的模样,酥酥自然心有不忍。可胸口的衣服才撩起来,就被墨老大给阻止了。   墨老大阴翳地看着一脸无辜的墨非龙,轻咳了一声,揽着自家娘子道:“少让这小子给骗了。这小子纯粹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万兽之祖的重生,需要的不是奶,而是大量的元兽元丹。填肚子饭比奶管用!”   酥酥噎住,哭笑不得地望着难得如此不讲理的墨言。这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谁最喜欢蹭着她满足口舌之欲,酥酥翻了个白眼?哪有当爹的不许自家儿子喝奶。以前墨珠珠他们不也如此,虽然墨老大每次表情都颇为不愿,但还是相当讲理靠谱的。可到了墨非龙这,墨老大非得杠上了。   酥酥撇撇嘴,“蛮横。哪有当娘的不给儿子喂奶的?我心里可过不去,”抬眸看了看墨言,努着嘴,“除非。”   “我知道!”墨老大斩钉截铁,“以后每日我定用沌蒙之气为他温养身子,哼,用沌蒙之气代替,这小子赚大发了!”   酥酥掩嘴一笑,她自当要为儿子争取最大的权益才是,“那夫君以后可就是不折不扣的奶爹了,好好修炼,咱儿子食量大,莫要日后奶水不足了!”   墨老大难得飘红了脸,看着墨非龙不折不挠地往酥酥的胸口蹭,丝毫不在乎他爹许下的福利,不由地气呼呼地直接提溜起墨非龙的衣服,往外一扔,“臭小子,你都霸占你娘亲那么久了,就不能为你爹想想。”   墨老大用力自然是精准的。小非龙稳稳当当落在了屋外玄武的背上。   洪荒五兽,除了跟着轩韬烈的鹏王,还有缠着软软的曼珠,余下三兽,几乎每天都寸步不离墨非龙。   墨非龙委屈啊。坐在玄武的背上,哗啦哗啦哭得鼻涕口水齐飞,那惨绝人寰的劲哪,看着三兽的兽心那是拔凉拔凉地疼。   玄武无奈地道:“王,想喝奶,主子,不让喝奶。”   三兽面面相觑,从未有过的无计可施。   正巧曼珠大人蹦蹦哒哒地回来了。╰╮書稥冂第尐腐╭╯   小血儿如红宝石般的眼睛一亮,火热得叫曼珠大人猛地站停了脚步,打了个哆嗦。   小血儿诞着脸,“小猪猪啊,你看,王正是喝奶的年龄。这寻常的奶自然不能随便让王喝。”小血儿朝玄皇眨了眨眼,向来玄皇说话都让人较为信服。   。   玄皇轻咳一声,接着话道:“我们四个,也就你能产奶了。好歹你也是洪荒圣兽之一,你的奶也算够资格让王喝。我说你和软软的事情要能办就赶紧办了,指不定还能赶上让王满足满足喝奶的乐趣。”   曼珠大人看着三兽殷殷期盼的眼神哪,小胖腿抖啊抖,半天憋出了一句话:“曼珠大人我,我还没成年。禽兽,你们都是禽兽!”曼珠委屈的一扭屁股一转身,气哄哄地走了。留下三兽看着哭号得越发投入的墨非龙,转头一脸幽怨地看着房中那个孩子的爹。   再说被玄皇刺激到的曼珠大人,与软软的虐恋情深哪,是越演越烈。   如今的兰软软,岂是当日在金虎城的豆腐男可以媲美。身为墨言大舅子的他,如今到哪都吃得开,混得好。   身份有了,地位有了,口袋兜里该兜的东西也有了,软软自然也要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可令软软无比悲愤的事,他花前月下的你侬我侬,一次又一次地被曼珠大人搅黄了。   第一次,软软与一妙龄女子正在湖边的柳树下设案共饮,畅谈人生。正说到热火朝天,人家女子掩嘴轻笑,眉梢动情之时,一个七八岁胖嘟嘟的小姑娘突然出现在三米之外。   小姑娘揪着衣角,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爹,你怎么会在这?”一句话,让软软口中的茶水,带着口水喷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喷在人家姑娘涂红抹艳的娇俏脸上。姑娘柳眉倒竖,“骗子”,拂袖而去。   第二次,软软与一身材高挑,一脸英气的女武者于练武场上切磋。这你来我往,如同饭桌上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就变成眉眼传情,此时无声胜有声。   岂料一小姑娘领着两个一脸茫然的高大男子跑了过来。小姑娘脸上泪痕未干,扁着嘴一副叫人可怜疼惜的模样。胖嘟嘟的手指指着兰软软,不断地抽泣,终于喊出了一句:“就是这个坏蛋非礼我!”   砰,软软半个脸颊肿了起来,整个人侧身倒下。那高挑女子右手手腕转了转,一脸鄙夷愤恨地道:“变态!”随即转身扬长离去。   第三次软软多了一份小心,把人家水灵灵,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约到了茶楼里附庸风雅一番。   曼珠大人如期推门而入。才一进门,软软砰的一声站起身来,“你先别说话。”转头看向姑娘,“我不认识这小丫头,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连萍水相逢都算不上。”   正在姑娘一脸愣然的时候,曼珠大人吃着糖葫芦,很可爱地道:“叔叔,我确实跟你没关系。不过楼下一个打扮地很红艳的老女人说找了你好几天你都躲着她。她让我上来问问你,”曼珠大人睁大了无辜的小眼睛,想了想,“问你欠她怡春院的花酒银子什么时候付?”   姑娘气得柳枝样的腰肢直颤,茶水一泼,“色狼!”   软软气得太阳穴不停地鼓动,手叉腰,“死曼珠,哥哥与你有深仇大恨不成?”   曼珠大人一脸娇羞样:“软软,当日在伏兽山谷人家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哪。你把人家的屁股看了,你不负责,谁负责?”   软软仰天长啸:“死曼珠,你丫的大屁股那天全山谷的人都看见了,别说你的菊花,哥哥连你的屁股缝都没看到就晕倒了,为毛要哥哥负责?”   曼珠大人胖手指相互戳戳,低着头:“人家想让你负责嘛。”   软软掩面痛哭而逃,喃喃自语:“人猪殊途,人猪殊途哪。”可惜后来的曼珠却完全讨得了流星和徐容的欢心,还为软软有如此标致可爱的童养媳妇儿欣喜不已。他们说什么都不相信,这样可爱的小姑娘本尊是只猪。   至于曼珠大人能不能抱得丑男归,路漫漫,仍需努力哪。   还有一对人儿不得不提。   自从耀北辰被墨言救下后便六识俱失,被送回噬灵一族。而落九天因为双臂尽断,早已不复当年的元皇修为,震慑力大减。正因为如此,平时被他压制的几位兄弟开始争抢皇权,天星进入了内战之中。   落九天求助于轩韬烈,希望他能出手平定四方动乱。事成后,天星除了保留原有噬灵族所在的地域都城,其他土地,便尽归元月所有。落九天心里清楚,以如今元月的实力,吞下天星是迟早之事。还不如先行示好,一来可以保留噬灵一族最大的力量,二来也算是送个顺水人情。   这一次的平乱之战由轩韬烈亲自领军。   而继承了墨言医术的墨仁,在游历大陆的时候阴差阳错也来到了这个战场中。   墨仁第一次出手施救的却是高高在上的鹏王。╰╮書稥冂第尐腐╭╯为了急赶直追几个伙伴,免得五大圣兽之位被冰蓝取代,鹏王可谓是不要命地修炼着。一次不慎差点走火入魔,幸得墨仁相救。   第一次见面是轩韬烈巡营之时,墨仁正给士兵包扎伤口。两人四目相对,只是浅浅一笑,轩韬烈不惊不喜,墨仁亦不疾不徐。虽然女扮男装,但大家都知道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纤弱女子。士兵们都颇为自觉地保持一定距离,对墨仁是极尽尊敬和爱护。   只是不久后,轩韬烈便将她调往自己的近身护卫队中,除非极为严重的病症才请墨仁出手。两人朝夕相处,细水长流中也因为政事,战事不断地激起各种火花。   像很多爱情故事一样,在一次遇袭中,轩韬烈为就墨仁中了一箭之伤。原本两人应付起这些来袭者是绰绰有余,岂料最后一箭却凭空而来,势不可挡,直冲墨仁。千钧一发之刻是轩韬烈将其扯开,而自己的手臂也因此受伤。   看着这一根利箭,轩韬烈哭笑不得。这正是鹏王身上的翎羽,这一箭所含的元力,轩韬烈是再熟悉不过。鹏王竟然急着做媒,想出了这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   直到有一天,他与她站在山崖上,听着崖下高呼的冲杀声,看着那崖下那堆积如山的尸骨。生命显得如此卑微脆弱。   他问她:“嫁给我,可好?”   墨仁不语,她知道轩韬烈曾经对自己娘亲的那份情谊,抬头,“你可知我是谁?”   轩韬烈一笑,泛着柔意的眼神坚定起来,“两日前,我去了一趟十荒境,见到了墨先生,也知道了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一切。”   墨仁猛地抬头。   轩韬烈直直望进她的眼中:“如果我还惦记着她,我便不屑做此选择。而正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愿意做此选择。”   看着眼前的轩韬烈,或许没有父亲的完美和天赋,但那种顶天立地的气魄,运筹帷幄的从容,器宇轩昂的风度,却让人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其优秀而高傲的男子。   他的意思她懂。如果他对娘亲依旧怀有旧情,他断然不会为了所谓的报复或移情而选择她。而正是因为他爱她,他愿意成为当初的对手,当初倾慕之人的后辈子弟。   他见过父亲,那即是父亲默许了。她相信父亲的眼光,但她更相信自己的感觉,更相信自己心里最深的感受。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相拥而立,一个人的对影成双,如今成了两个人的携手同行。   万幻之境里,那百万年的冰玉床上,此刻正春意盎然得叫人心跳加速。   墨言那极富威胁性健壮身子,从后头拥着酥酥。   裸裎相对,气氛暧昧而又引无数遐思。   墨言将酥酥的身子轻轻板过些许,双唇在酥酥的耳廓和脖颈上流连,微微的痒意让酥酥不自觉地缩起脖子,身子一弓,反而越发地贴紧墨言。   墨言的左手从酥酥的腋下穿过,一把揽住了她的酥/胸。铁钳般的手臂将酥酥整个人固定在他的怀中,有力的指节更是或轻或重的揉捏着那一片雪白柔软,捻起那嫩红的樱桃。   酥酥轻缓的气息开始有些变化,却依旧狠狠地拧了墨言的手臂。前世由于自己不能习武,身体条件自然跟不上墨言。如今自己已是元皇之阶,承受力要比前世好得太多太多。只是没想到,这反倒成全了墨老大的索求无度。   酥酥的动作没有让墨老大知难而退,反倒得寸进尺。   他的右手从酥酥的腿间穿过,撩拨着酥酥最为敏感的地方。感觉到自己越发泛开的情潮,臀间那气势昂扬的欲/望,酥酥的身子早已经软绵绵地无从依托。   那蓄势而入的欲/望填满了所有的空虚。原本在幽径处肆虐的手一弯,顺势板起了酥酥修长的腿,墨言从身后搂着酥酥,侧身大刀阔斧的进出。   墨言终于起身与酥酥相对,将她的双腿架在了肩上,开疆辟土的动作越发的飞扬跋扈。   就在酥酥的低吟声越发急促的时候,墨言的动作却戛然而止。俯□子,吻遍了酥酥身上的每一寸细腻肌肤。   依旧相连的**在叫嚣,那种填而未满的空虚感越发的浓烈。酥酥的身子不甘地扭动,双腿一环,将墨言的腰部环住。回抱住墨言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眉眼之间。   如此盛情相邀,墨言又岂会让心爱的娘子失望。   可就在这浓情蜜意交织汇聚之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穿过了万幻之境的屏障,“娘!”   墨非龙稚嫩的声音在万幻之境回荡。   酥酥忍不出噗嗤一笑,这旖旎多情的局面瞬间被打破。   眼角的爱/欲还未完全褪去,︶ㄣ.ァ書香囡児橃佈︶ㄣ墨老大脸色极不好看,咬牙切齿:“墨非龙你这个小混蛋,我非抽你一枪不可!”   可惜就算紫血枪出马,只要墨言还有所保留,对墨非龙来说,就一点震慑力都没有。   一岁大的墨非龙已经如同五六岁的孩子一般高,蹬飞跑跳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   提起墨非龙,墨家上下的神情就会变得极为复杂,疼爱,喜欢,更多的是无奈和好笑。   完全继承了龙族天生就喜欢罕见宝物的本性,墨非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收集宝物,特别是发光发亮的漂亮东西。   整个十荒境,哪里有宝物根本就逃不过墨非龙的感应。于是乎,十荒境开始无休止出现了家中传家之宝或者是自己多年珍藏的宝贝不翼而飞的现象。   有一次墨非龙拿了人家的宝贝,觉得好玩干脆就地把玩起来,被人家发现个正着。面对气急败坏的主人,虎头虎脑一脸憨厚的墨非龙正儿八经地道:“这宝贝不错,本大王很喜欢。你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经此一事,众人终于知道原来这神秘的飞天大盗,这能够在元神眼皮底下胡闹的竟是他的亲儿子。于是乎,众人是敢怒不敢言,多少委屈苦水都往里吞。   众人不敢讨个公道,可向来坐得端行得正的墨家于心不安哪。   奈何墨言一拂袖,“臭小子惹的祸自己背去。就说是我说的,要找他算账尽管找,我墨言绝不插手。”   就在这时,四兽坐不住了。玄武震天一吼,吼得十荒境内树倒屋塌了一大片,“我王看上你们那些个烂东西是你们的福气。谁有委屈,给我老龟站出来。有宝贝的,都给老龟搬来,要是让老龟发现你藏着掖着不交出来给我王讨个乐趣,老龟就拿你来填肚子!”   四兽接连吼叫,那强盗气势,简直嚣张到无与伦比。   不过后来众人也都明了,其实墨非龙把宝贝拿去无非就是图个好玩,一段时间之后,墨家就会陆续将墨非龙玩腻了的宝贝送回。   墨非龙每日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十荒境的沙滩上,睡在堆积如山,金光闪闪的宝贝上晒太阳。   他还不是斋晒,还要颇有情调地边听歌边晒。   自从酥酥给墨非龙唱了歌,还将第一世时孩子们的合唱指挥的模式顺便告诉了墨非龙。墨非龙就对这种形式有了无比火热的好奇心。   于是乎,每天清晨到中午,当墨非龙躺在宝贝上面晒太阳时,整个沙滩哗啦啦涌来了数千只元兽,地面一拨海上一拨。   酥酥的契灵元兽雪云豹因为身有九尾,被墨非龙钦点为整场指挥。   当雪云豹的尾巴扬起,十荒境迎来了能将人活活逼疯的一**鬼哭神嚎的声浪。   数千只元兽,嚎的吠的吼的叫的,个个卖力地扯着喉咙嘶喊。   而始作俑者墨非龙大王,正悠悠然躺在宝贝堆上,翘着小胖腿,一脸满足地沐浴在阳光下。   十荒境人民水深火热的生活终于在墨非龙十六岁的时候结束了。   墨老大撕开空间裂口,将墨非龙一脚踹了出去,让他自个去虚空中晃荡几圈。   可众人没有想到,墨非龙这一去,时间还确实不短。甚至到了最后,墨言和酥酥不得不亲自出去寻找。   十荒境人民终于摆脱了墨非龙大王在的时候那种催人泪下的生活,而与此同时,另一个位面的世界,也开始了墨非龙大王莅临之后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正式完结了,调整心情,开始新的故事,希望能得到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和陪伴!再一次谢谢大家!   新文开始了,请大家帮忙收藏和撒枝花,谢谢你们!爱你们!   群抱一个,我们再次出发了!   ---------   本书由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