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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蜜也无奈,只得听从顾夫人的话,时不时出来逛园子,期待和表哥们中的一位来个月下相逢,引起对方注意,然后再请外祖母范老夫人作主定下婚事。这会儿,她见来的是大舅的三儿子顾东瑜,不由暗愁,只想赶紧找个借口溜走。   范老夫人的生辰还没到,顾家却来了三位未婚的美貌表妹,顾东瑜其实心知肚明。论亲,自然是姑表妹姚蜜要亲些,论有才,却是大姨表妹史绣儿要有才,论家底,却首推二姨表妹范晴家了。挑哪一位好呢?其实何用发愁,户部不是说女子人数三倍于男子么?他只要学两位哥哥,娶上一位正妻,再纳两位贵妾不就行了?人说妻贤妾美,像姚表妹这般妩媚的,正好纳为宠妾,红袖添香。   顾东瑜含笑步近姚蜜,却见姚蜜不动声色移了移脚步,不由好笑:姚表妹来顾府这些时候,还爱害羞,每回说话,都不让人靠近。   姚蜜见顾东瑜离着她几步远便停下脚步,不由松一口气。不是她忽然矜持起来,而是自从十三岁来了月事后,她便发现一有年轻男子靠近,嗅得对方的气息,自己呼吸便会略略急促,甚至脸红耳赤。   这样一种事,姚蜜也不好意思和顾夫人说,只归结为自己脸皮薄,见不得年轻男子。现下顾东瑜和她只有几步的距离,风拂来他的气息,转瞬间,她已是俏脸生霞,呼吸急促。   顾东瑜见姚蜜忽然不说话,不由问道:“表妹,怎么不说话了?”说着走近两步。   “嗯!”姚蜜嗅得顾东瑜的气息,抬手挡在左脸颊,鼻孔里嗯了一声,气息热热拂在掌心,很快散了去。却听顾东瑜道:“咦,什么香味?嗅着不像荷花香呢!”   “我只嗅得荷花香。”姚蜜向右移动两步,心下有些纠结,唉,脸红也罢了,耳赤也罢了,怎么如今呼出的气息,还有一股奇怪的异香呢?   “表哥,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了!”姚蜜不想和顾东瑜多纠缠,说了话便福□去,一个转身就走。   “别走!”顾东瑜拦住姚蜜,他适才嗅得一股奇异的香味,心跳突然加快,身子起了一股莫名的燥动,他归结为自己对姚蜜动了心,这会如何肯放姚蜜走?   姚蜜不由略皱眉。本来么,顾夫人带她上京城,为的便是挑一位夫婿,顾东瑾虽好,但还有史绣儿和范晴在,不一定轮到她。这会顾东瑜对她表现出兴趣,她该高兴才是。但是……。   几位嫡亲表哥中,未婚的就剩下大舅家这位三儿子并二舅家的小儿子顾东瑾。顾东瑾还好,房里只有两位通房丫头,也肯读书上进。顾东瑜却是被人宠坏了,房里一大堆通房丫头不说,还爱出去寻花问柳,自命风流。她若要选夫婿,无论如何也不会选顾东瑜。   顾东瑜见姚蜜轻轻蹙眉,月色下瞧着,比平素还要美貌,不由伸手要去拉她,嘴里道:“表妹该不会讨厌我吧?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嘿嘿,装吧装吧,都在家乡嫁不出了,还这么爱装。小心我不理你,让你白装!   姚蜜一侧身避过顾东瑜的手,忙忙转开脸道:“表哥,我真的要走了。”   夜风中,有暗香涌动,顾东瑜嗅了嗅,忽然感觉口干舌燥,一低头,见姚蜜红了耳朵根,慌慌想走,忽的下了决心,清嗓子道:“姚表妹,我是真心的。你们上京来,难道不是为婚事?”   他会真心?姚蜜一怔,退后两步道:“昨儿下午,我在凉亭外,听得你和史姐姐说话……”   顾东瑜这才想起自己昨天巧碰史绣儿,见她谈吐有致,气质出众,不由生了爱慕,当时好像也是说自己是真心的。   姚蜜乌溜溜眼睛看了看顾东瑜,心下以为他定会不好意思,不想顾东瑜一笑道:“好啦,你和史表妹一起进门,不分大小,亲上加亲,这样可好?”   “就算我答应,史姐姐也未必答应。”姚蜜垂下头,轻轻吐了一口气,心下怅然,就是这样的男子,一样有人抢着要。难道说,优秀的男子,好的男子,全死在先前的十年动乱十年战争中了?   顾东瑜见姚蜜不为所动,挑挑眉,低声道:“既这样,你大晚上的,跑到荷花池这边做什么?别告诉我,你在等东瑾。”   姚蜜很快反应过来,是啊,自己真笨,居然巴望顾东瑾会来。顾东瑾的娘亲和范晴的娘亲是亲姐妹,两人是嫡亲的姨表,自然要亲上加亲,怎会来见她?   顾东瑜心下得意,这府里除了顾东瑾,便只有他未婚了,姚蜜不想和范晴一同嫁给顾东瑾,只有和史绣儿一同嫁给他了。再耽搁下去,就等着官媒上门,强配了穷小子吧!   姚蜜也亲眼看到,闺蜜中过了年龄未许人的,被地方官强行婚配,随便塞给人做妾。也正是这样,顾夫人才会着急万分,不顾脸面的教导她那些话,让她一定要勾住顾东瑜或是顾东瑾。毕竟这是外祖母家,有外祖母和舅舅等人护着,不管嫁给哪位表哥,府里都不会亏待她。   顾东瑜见姚蜜沉默下来,便凑近道:“史表妹并不难相处,姚表妹你就……。”   “我不会和史绣儿一起嫁的。”姚蜜突然愤怒起来,紧紧捏了拳头,抬起头一字一句道:“表哥,我及笄了,不得不赶紧思谋婚事,这个不假,但并不代表我就要和别人一起嫁给你。也并不代表我就得和别人共享相公。什么一起进门,不分大小,亲上加亲,我呸!”   姚蜜模样娇俏,这么霞红了脸,含怒带嗔的说话,却看呆了顾东瑜。   顾东瑜好半晌才听清姚蜜的意思,也不舍得反驳姚蜜,只踏前一步道:“那你想怎样?”   是啊,嫁不得顾东瑾,不想嫁顾东瑜,哪我想怎样?姚蜜退后一步,背部抵在栏杆上,胸口微喘,张口欲说话,又闭上了。难不成她去做姑子?若这样,她置父母兄弟于何处?父母养她育她,她未曾报答半点,还要令他们伤心么?   见姚蜜楚楚可怜抵在栏杆上,顾东瑜又生了想法:咦,她这是?是了,她怎会不想嫁?这般作张作致,无非想要我给她一个保证,让她做正室罢了!只是昨儿嘴快答应了史绣儿,这会却没法答应她了。   顾东瑜想了一想,走近两步道:“表妹,咱们毕竟是姑表,史表妹只是姨表,不如咱们亲。我自会护着你些。你看……”   顾东瑜的呼吸扑面而来,姚蜜一侧脸,还是没有避过,只觉脸颊生烫,身子微酥,顾不得答顾东瑜的话,右手撑在栏杆上,挺了挺身子,转身欲走。   顾东瑜虽未娶亲,这两年纵横花丛,自命是一把好手,这会逼近两步,见得姚蜜脸颊飞红,呼吸急促,心下暗笑:这妮子明明春心欲动,嘴里偏生要装正经。他想着,嘻笑着伸手去扯姚蜜的袖子。   姚蜜只觉自己呼吸又热又烫,再也忍不住了,张开樱唇,“呼”一声,朝顾东瑜脸上吹了一口气。   顾东瑜正笑着,忽然感觉一阵异香拂在口鼻间,胸口一窒,全身一软,摔倒在地下。姚蜜袖子还被他扯在手里,他这么一坐倒,姚蜜也被扯得摔在地下,半跪在顾东瑜身边。   “你们在作什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表哥摔倒了,我想扶他起来!”姚蜜一听是史绣儿的声音,狠狠夺回自己的袖子,忙忙爬起来,头也不回就跑。   “表哥,你怎么了?”史绣儿见姚蜜跑了,只得上去扶顾东瑜。   顾东瑜全身如火烫,一把捉住史绣儿的手,喃喃道:“快扶我到僻静处。”说着见史绣儿疑惑,便补充道:“我中了媚香,须得……”   好你个姚蜜,给表哥下了媚香,却让我来扶他。这是设圈套让我跳呢!一旦表哥忍不住和我……,我自然不配做正妻。史绣儿甩开顾东瑜的手,站起来道:“我去喊人过来扶你!”   适才可是见范晴在那边的,正好引她过来扶顾东瑜。只要范晴扶了顾东瑜,她就别想嫁顾东瑾。   作者有话要说:顶着锅盖开新坑,顶着锅盖求支持!   ☆、嗅药   史绣儿自负美貌有才,一直想挑一个如意郎君,不想现今家有女儿的都愁嫁,她一个六品官的女儿,想要做正室,又想高攀,却是难如登天,因此也和姚蜜一样,这么一耽误,就差不多满十五周岁了。   史姨妈也和顾夫人一样,急得夜不能成眠,最后还是史老爷提醒,她才想起顾家还有两个少爷未婚,忙忙领着史绣儿赶到顾家,借着给范老夫人贺寿和探亲的理由,打算在顾家住一阵时间,直到解决史绣儿的婚事为止。   顾家两位未婚的少爷中,史绣儿一样比较中意顾东瑾,但也正如顾东瑜所言,顾东瑾的母亲和范晴母亲是亲姐妹,顾东瑾一定会遵母命娶范晴的,因此她和姚蜜,其实只能把眼光放在顾东瑜身上。顾东瑜的母亲史夫人既然是史绣儿的亲姨妈,自然较为看好史绣儿,但顾东瑜父亲和顾夫人兄妹情深,却偏着姚蜜,这样一来,事情就胶了下来。   但现下顾东瑜中了媚药酥软在地下,这事儿可大可小,若是运用得当,正好把姚蜜和范晴推给顾东瑜,自己就有机会得到顾东瑾了。   史绣儿心思转得快,眼见左右无人,又怕她一走开,顾东瑜却能动弹了,坏了她的打算,一时沉吟不决。   顾东瑜身上难受,心里却得意,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姚表妹居然连媚药都准备了,可她明显是一个新手,不懂得看场合,冒冒然就洒了药出来,却被史绣儿走来撞破了。现下她跑了,却把自己留给史绣儿,真傻啊!   媚药这东西,顾东瑜自然是用过的,他有些感叹,唉,姚表妹下的手太重了,分明是用了两倍的药,这才把我媚倒在地,动弹不得。若是用的份量少些,这会早就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和她找个地方双双对对了。   史绣儿这里弹算着,忽然听得另一头似有脚步声传来,她抬头一看,认出是范晴的身影,一时匆匆道:“表哥,我自己一个人也扶不动你,且再喊一个人搭把手,把你扶回房间去。”说着立起身,冲范晴喊道:“范妹妹快过来,表哥晕倒了!”   “怎么回事?”范晴性子娇憨,心机没有史绣儿深,一时不疑有它,三两步跑了过来,一看地下躺着的,正是顾东瑜,不由吓一跳道:“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   “我适才过来,见得姚表妹和表哥说话,姚表妹突然就跑了,表哥却晕倒在地下,也不知道为何?”史绣儿装作着急万分的样子道:“范妹妹在这儿瞧一下,我往前头去喊人。”说着不待范晴作应,疾速往另一边就跑。   范晴正愣怔,就听见地下的顾东瑜呻吟了一声道:“范表妹扶我一把。”   “三表哥感觉如何了?”范晴有些为难,毕竟男女有别,这……   顾东瑜这会已是缓过劲来,见范晴不扶他,自己动了动手脚,挣扎着爬了起来,起的太猛,一下站不稳,趑趄了一下,手一伸,却抓住范晴的手臂想要稳定身子。   范晴见顾东瑜站不稳,只得伸出手扶了一把,不想她这一伸手,手臂却被顾东瑜牢牢抓住,未待她挣开,就听见另一头传来史绣儿的声音道:“表哥,范妹妹,你们,你们……”   范晴回头一瞧,只见史绣儿和顾东瑾并肩走来,她心里忽然一慌,下意识就去甩顾东瑜的手,嘴里对顾东瑾解释道:“三表哥晕倒了,我扶了他一下。”   顾东瑾今晚却是约了范晴出来赏月的,行到半途,却见史绣儿慌慌走过,一下又回头道:“四表哥,晴妹妹和三表哥他,……”   “怎么?”顾东瑾见史绣儿欲言又止,不由起了疑心。   史绣儿咬咬唇道:“四表哥随我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顾东瑾素知顾东瑜爱捻三惹四,但自己母亲已和范晴母亲开始议婚事,差不多的,范晴便会做自己妻子,怎容顾东瑜乱来?他心下一沉,便快步向前。   史绣儿见了,也紧紧的跟上。   不一会儿,两人就赶到荷花池边,月色下看得分明,只见顾东瑜俊脸通红,喘着气拉扯范晴,范晴欲迎还拒的,并没有喊叫。   眼见事情如自己所料那样发展,史绣儿极满意,嘴里却委屈的道:“他们怎能这样呢?若叫人知道了,可该如何是好?”   却说姚蜜走到半路,寻个僻静处,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来。因顾夫人是铁下心要让姚蜜嫁入顾家的,种种教导之外,还交给姚蜜一包药粉,让她藏在身上,说道非常时候,便拿它出来用。姚蜜好奇之下,曾偷偷打开嗅了嗅,还洒了一点儿在茶里喂了猫儿,结果那猫儿摊软在地,好半晌不动,到了下半夜,却生龙活虎起来,叫春叫了一晚,吵得她整晚没睡着。那包药粉的味道和药效,她记忆犹新。   姚蜜揭开药粉,掀开一角举到鼻端处一嗅,脸色马上变了。没错,她适才呼吸又热又烫,忍不住朝顾东瑜脸上一吹,吹出的那口气,正是这味道。天哪,这是怎么回事?顾东瑜如果误会自己对他下了媚香,嚷嚷出去,自己不嫁他还能嫁谁?还有一个大问题,那便是婚前失德,却是没可能做正妻,只能沧为妾侍了,这可怎么办?不,她纵是嫁不出,也不要当妾。   “姚小姐,你藏在这儿偷吃什么?”一个声音忽然从姚蜜身后响起来,未待姚蜜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已是绕到姚蜜跟前,夺过她手里的纸包,高高举在头顶道:“独吃难肥哦!”   姚蜜一见来人,脸色剧变,谁沾上这个人,谁倒霉。   来人是范老夫人娘家一个远亲收养的儿子,名唤范仲华,因贪顾家藏书多,这阵子寄住在顾家读书,他不拘小节,和姚蜜等人也见过面,算是熟悉。但这样一个人,姚蜜等人是能避则避的。据传闻,这个人克死了六个未婚妻,谁家女子和他订亲,不出三个月必死。谁家女子和他接触超过两刻钟,必霉运临身。   “还给我,那是救命的药。”姚蜜急于拿回药粉,忙忙踮脚尖要去夺回。   范仲华退后一步,晒然一笑,把药粉递到鼻端一嗅道:“什么救命的好东西?”说着猛的打了一个喷嚏,纸包里的粉被他一喷,四散飞起,溅入他的鼻孔里,有几缕斜斜飞出,溅到姚蜜的鼻孔里。   要死了,这个倒霉星不光浪费了我的好药,还害我吸了几缕药粉进去。姚蜜闪避不及,被药粉溅到鼻孔里,心知不妙,已是狠狠的撸起鼻子,想把吸进去的药粉撸出来,但那药粉太细腻,早散在她的呼吸里无影无踪了,哪里能撸得出来?   范仲华见纸包里的粉未被他一个喷嚏打散了,不由抱歉的笑了笑道:“这是什么东西,我赔你吧!”   “这是媚药,媚药,懂不懂?”姚蜜悲愤极了。嫁个人就这么难?还得备下媚药随时勾引。现在好了,药还没派上正经用场,自己和眼前这个倒霉星都吸了一些进去,可想而知,待会将出现什么情况。   “媚药?”范仲华已觉得自己身上起了变化,呼吸急促起来,一抬头,却见姚蜜俏脸渐渐变得酡红,心知不妙,张嘴道:“你就算嫁不出,也不必这样糟蹋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站在这儿嗅药粉,是设圈套给你跳?”姚蜜气坏了,这倒霉星以为他是什么人?明知道他克死了六个未婚妻,难道自己还会不怕死,设着法子要嫁他?   姚蜜一张俏脸热辣辣的,心里窝着一团火。是的,她想嫁,她不想被地方官强行婚配,这才跟随母亲上京城,巴望嫁给表哥,好避过一劫,了结父母心事。但这不代表她饥不择食,见个男子就下套吧?她就算要下媚药,也该下给值得的男人,而不是顾东瑜和范仲华这类的男人吧?   这京城里的男人,全眼高于顶,一副外地来的女子,只配给他们作妾的模样。就这位克死六位未婚妻的倒霉星,一样以为他还有市场,还值得人下药设套。她现在后悔了,早知道,不该跟母亲上京,该在江南地区择个普通人家的子弟下嫁。现下已到了舅舅家,若没有顺利嫁出去,再回去更加贬值,再要找人家,更不易。   范仲华因有克妻的名声,不若京城里其它男人受欢迎,心下早憋着一口气,听得姚蜜的话,不由冷笑一声道:“事实摆在眼前,我这不是中了你下的媚药么?”说着凑近一步,想伸手拉姚蜜。   姚蜜想也不想,一抬手,“叭”一声就甩了范仲华一个耳光,不待范仲华反应过来,她撒腿就跑。   范仲华大怒,抬步就追了过去。   大魏朝先前十年动乱十年战争中,世家大族不光让男子学武,女子也一样要学武防身。姚蜜虽没有学得高深武功,却学了好几招防身术和逃跑的功夫,因此范仲华在后追了一会儿,居然没追上。   姚蜜不顾是否有人瞧见她,只一径跑回房里,忙忙让丫头宝竹备了一桶冷水,泡进去好半晌,身子才渐渐没有那么火烫。   稍晚些,宝竹进来道:“小姐,不得了,范少爷不慎跌进荷花池,现下着了凉,正请大夫进来诊治。”说着犹豫一下,又耳语道:“听得丫头说,史小姐和范小姐吵架呢!”   正说着,就听到房门外有人敲门,另一个丫头在外喊道:“小姐,大舅夫人那边的梅花姐姐来了,请小姐过去说话。”   “这么晚了,知道她是为着什么事请我的么?”姚蜜眼皮直跳,胡乱整了整衣裳,在镜前抿抿头发,一边问道。   丫头在门外答道:“说是大舅夫人看月色好,请表小姐赏月吃果子,催小姐快去呢!”   现下装病,有说服力没有?姚蜜权衡轻重,自行摇摇头,寻思:若顾东瑜真告了状,史绣儿又帮他作证,那便,那便……。哼哼,那便死也不认,只说看见他们私会,自己赶紧就跑了。至于范仲华那一桩事,更是抵死不认。   姚蜜随梅花出了院子,却见梅花并不是朝史夫人院子的方向走,不由一怔,问道:“不是舅妈要见我么?”   梅花停下脚步,看看无人,俯过去悄道:“表小姐,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呢!”   “什么事?”姚蜜心口一跳,有些心虚。   梅花这阵子拿了顾夫人不少好处,也想卖个好给姚蜜,因悄悄把事儿说了。   姚蜜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天啊,顾东瑾和史绣儿在荷花池边拿住了顾东瑜和范晴?这,这是怎么回事呢?   梅花又道:“范小姐这会闹着要寻死,三少爷和四少爷怕惊动大人,又素知表小姐和范小姐要好,让您去劝劝。我却是怕晚了,有人问起不好交代,便说是大夫人要请您过去赏月吃果子。”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巴巴顶锅盖更新!可怜巴巴顶锅盖求支持!   ☆、邪念   顾家几兄弟中,顾东瑾是最得顾老太爷宠爱的孙儿,因他肯读书上进,顾老太爷也曾放言,说道不必那么早定亲,待有功名再议亲未迟。众人也知道,有功名再议亲,自能攀得真正的名门贵女,顾东瑾也自有心思,因此房里只有两个通房,并不像顾东瑜那样,左纳一个丫头,右纳一个丫头。只他不曾想到,范晴一到,范老夫人和范夫人就齐齐变了口风,认为他该先和范晴定亲,不必等得了功名再论。   也怪不得范老夫人和范夫人偏心范晴,范老夫人和范夫人皆出之范家,能不帮着范晴吗?可惜顾东瑾心思和她们不同,另有打算,只恨没法子摆脱范晴而已。他今晚约范晴出来赏月,本来就不怀好心,不想却看到范晴和顾东瑜拉扯,这一下心下暗喜,哪儿肯放过机会?只一口道:“晴妹妹,你既然喜欢三哥,我就成全你罢!”   范晴一听,忙忙解释事由,又让史绣儿作证。史绣儿哪儿肯说真话,自是含糊应答。顾东瑾摆摆手道:“晴妹妹不必分辩,我这就到祖母跟前为你们说好话,祖母等人定不会棒打鸳鸯的。”   顾东瑜难受了一阵,却是缓过劲来,也帮范晴解释了几句,说道是因自己摔倒了,央她过来扶一把,并不是和她拉扯。顾东瑾好容易找到机会摆脱范晴,如何肯听顾东瑜解释,只道:“不管你们如何说,反正我是亲眼看见你们拉扯的,你们不想我捅到祖母跟前也行,但我是不会定婚的。”说着就要走。   范晴一听着了急,一下冲向荷花池边,就想往下跳,史绣儿站在她旁边,眼明手快,已是拉住了,慌忙劝道:“晴妹妹,说清楚就是,何必这样?”   顾东瑜见闹成一团,怕惊动府里大人,只得道:“到楼阁说话罢,小心惊动了人。”   一行人到了楼阁,顾东瑜适才的燥动已消了下去,心下暗暗诧异,咦,姚表妹这个媚药也奇怪,不须合欢,居然只过一阵子就没事儿了。   待姚蜜赶到时,正好见顾东瑜和顾东瑾沉着脸,范晴却嚷着要寻死,史绣儿劝了这个,又劝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顾东瑜虽喜欢胡闹,但见范晴寻死觅活的,马上没了胃口,恨不得马上脱身,想着姚蜜和范晴要好,自能劝得范晴安静下来,因一见姚蜜来了,马上站起来道:“姚表妹,事情是你惹起的,该你负责。你们都是好的,可惜我惹不起。以后大家少见面吧!我走了。”   顾东瑾见顾东瑜要走,他也不想留,站起道:“不管你们打什么心思,我这两年是不打算定亲的。”说着瞥一眼史绣儿和姚蜜,跟在顾东瑜身后就走。   他们什么意思?史绣儿和姚蜜一怔,又马上反应过来,顾东瑜的意思是,他三个都不要。顾东瑾的意思是,他知晓她们都想嫁给他,因此陷害范晴了。但不管是范晴也好,她们也好,他一个也瞧不上,她们就不要白费心思了。   范晴也不是笨的,一听顾东瑾的话,也明白了过来。不是她解释不清楚,而是顾东瑾本来就不想和她定亲,借此摆脱她罢了!   待顾东瑜和顾东瑾身影消失在楼阁外,范晴止了哭声,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往下掉。   史绣儿咬了唇,心下难受万分。   姚蜜呆站了一会儿,坐到一边喃喃道:“我们三人都被抛弃了么?”   夜风拂过,姚蜜的话悠悠回旋着。史绣儿抬眼打量她一下,再看看掉泪的范晴,黯然道:“是的,就是这样没担当的两个男人,依然嫌弃我们了。还有一个半月,我便满十五周岁了,到那时……”说着惨笑一下,止了话。   范晴一边擦泪一边道:“上京之前,我娘就给我搁了话,这趟上京,要么嫁在京城,要么死在京城,不准回去丢人。”说着狠狠揉眼眶,推窗姚望,神色凄然。   “不过是气话罢了!我娘还说,若我嫁不出,不止会要我死在京城,她也会死在京城的。”史绣儿知道自家娘家有多嫁女心切,说着也红了眼眶。   姚蜜怕范晴真个想不开,忙不动声色靠过去,拉了她坐到自己身边,发狠道:“若我是男子,就把你们两个都娶了,什么事都没了。”   范晴不由破泣为笑,把头靠在姚蜜肩上,轻轻道:“可惜你不是男子。”   史绣儿也移到姚蜜身边,三人并排坐着,同病相怜,满怀愁绪。   到了这时,史绣儿才问姚蜜道:“顾东瑜说你给他下了媚药,真的么?”顾东瑜倒在地下时,确实像中了媚药,可是适才又见他好好的,并没有出丑露乖,又不大像中了媚药的样子。   姚蜜摇摇头道:“没有。”   都这样了,姚蜜也没必要骗自己的。史绣儿释然,接着苦笑一下道:“也是,纵是要下媚药,有必要给顾东瑜下么?”   姚蜜接口道:“顾东瑜以为他是谢腾将军呢?是个女人就要给他下媚药。”   提起谢腾,三个女人不由眼睛一亮,接着又一黯,那才叫男人,才是女人心中要嫁的人,可是怎么轮,也轮不到她们的。   谢腾十二岁时,就随父镇守边关,杀敌无数,立下很多战功。及至今年初,大魏朝和打了十年的大金朝罢战,双方订了盟约,谢腾才班师回朝。他到京城时,正好是春未夏初,皇帝亲迎出宫外,封谢腾为威猛将军。而今年秋,谢腾正好十八周岁,按朝廷颁下的令,他也必须要娶亲生子。像这样一个人,不光京城贵女全盯着他,就是公主和郡主,也暗暗竞争着。   大魏朝先前也重文轻武,文官出阁入相,武将在朝堂上却无说话的余地。十年动乱十年战争中,武将渐渐压过文官,拳头硬就吃香,能打退敌人就受崇拜。而谢腾,却能文能武,相貌极其俊朗,他班师回朝,策马进京时,满京城的女子都看痴了。姚蜜等人当时也在酒楼的窗前,揭开窗纱,看着谢腾策马沿街而过。   史绣儿最先回过神来,下死力瞪了姚蜜几眼,突然道:“想嫁谢将军,我们是一星半点的指望也没有的。但将军府里,可不止他一个人没有妻室。”   那一年敌袭,边关告急,谢老将军领着两个儿子和孙子谢腾杀敌,不久,传来谢腾叔叔阵亡的消息,而谢腾等人生死未明。谢腾的母亲和年仅十六岁的姑姑谢云着急之下,易为男装,随援军到达边关。没多久,敌退,谢腾父母和姑姑叔叔俱丧,谢腾重伤,祖父谢老将军轻伤。   一场大战下来,谢家折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一个媳妇。也正是如此,皇帝对谢家怀着歉意,一赏再赏。现下谢腾和他两个堂弟谢胜和谢腩的婚事,皇家也介入了,京城中人猜测,谢家子弟,可能有一个要尚公主,两个要娶贵女。   这会儿,范晴接嘴道:“谢将军虽有两个堂弟未娶亲,一样被人紧盯着,一样轮不上咱们。”   史绣儿抿抿唇道:“我指的,不是他两位堂弟。”   “哪是谁?”姚蜜糊涂了。   史绣儿忽然脸红,忸怩着说出一个名字。   “什么?”姚蜜和范晴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史绣儿,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史绣儿扁扁嘴道:“谢老将军是老点,但正因为他老了,才容易服侍。将来他一蹬腿,作为他妻子的,就是谢家儿郎们的长辈,没人敢轻易得罪的。不是比嫁顾东瑜要强么?”   姚蜜眼皮直抽,好一会才道:“虽如此,谢老将军凭什么看上你呢?”他虽老,想纳美妾想要美人,一样招手即来。   史绣儿更正姚蜜道:“不是看上我,是看上你。我五年前和母亲上京,恰好见过谢老将军的女儿谢云飞马出京。你的样貌有几分像谢云。若你出现在谢府,定能引起谢老将军注意。”   见姚蜜还听不明白,史绣儿一跺脚道:“谢家这阵子不是招厨娘绣娘么,咱们都学了一手好女红,索性就扮为平民家的女儿,进谢府当厨娘针线娘。然后设法子引起谢老将军注意,一起嫁给谢老将军,有他在,咱们也不会被人欺负。他没了,谢家儿郎一样会护着咱们。”   范晴也听出味道来了,小声道:“对,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三人就顶个诸葛亮。一人拿不下谢老将军,三人总行的。况且姚姐姐相貌像谢云,更多了几分把握。”凭她们的姿色才智,没法争取谢腾这样的年轻儿郎,还没法争取谢老将军这样的老人么?   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想的,便是邪恶的招儿了。姚蜜迅速估量这件事的可行性,狠下心道:“那就这样办。反正谢老将军六十八岁了,就算他老当益壮,也……”嗯嗯,一定不能人事了,咱三人一起嫁给他,就是托在一颗大树下遮阴,不损着什么。过几年他去了,咱三人还能享受将军府提供的好处,也能学京城贵妇,养个面首之类,快活的过中老年的日子。   姚蜜虽大胆,但要她背着大人去勾引谢老将军,总是胆怯,但一想有史绣儿和范晴做伴,胆子马上肥了起来。   范晴眼里的泪早干了,已是献策道:“咱们不能说去勾引谢老将军,只说去勾引谢腾等人。若不然,咱们的娘定然不答应。”   “来,咱们好好商量。”姚蜜拉了史绣儿和范晴的手,三颗头凑在一起,密谈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三个好女,不得不奔向一个老男,咱们祝她们顺利吧!   ☆、进府   像谢腾这样的男子,姚蜜等人岂会不喜欢,岂会没有幻想过和他的可能性?但事实上是,连顾东瑜这个不成器的,也嫌弃她们了,到这个地步,她们要是再沉侵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中,那就是自寻死路,自甘沦落了。   但谢老将军又不同,他年纪虽老,却是一位侠骨柔肠的老将。他育有两子一女,女儿谢云是他五十岁那年得的。谢老夫人当年高龄生下女儿谢云,损了身子,不上两年就去了。谢老将军怜爱女儿失了母亲,百般宠爱,不想一战下来,两个儿子并宠爱的女儿俱没了,那种伤痛,不是普通言语可以诉说。   史绣儿料想,若是谢老将军见到相貌有几分像谢云的姚蜜,定会上心。到那时,她们三人联手,嫁进将军府当老夫人的可能性,却是极高的。   范晴想的却是另一个方面,隔一会道:“若是谢老将军看姚姐姐像谢云,动了念头,想收姚姐姐为干女儿呢?”   姚蜜摇摇头道:“当了谢老将军的干女儿,也不见得能顺利解决婚事。两相比较,却是当谢老将军的夫人比较妥当。要是别家的老头,纵是嫁了,也没什么用处。谢老将军可不同,他妻子已亡不说,两个儿子两个媳妇一个女儿也没了,只有三个孙子。咱们要是嫁给他,就是将军府女主人,谢腾也得喊咱们一声祖母。待得谢老将军一蹬腿,咱们就是将军府最高长辈了,到时养养花,种种草,逛逛街,闲时训训晚辈,真寂寞了,就招个……。而且,有你们伴着,出谋划策的,想过个快活日子,那还不容易么?得了,就这么干,别和年轻姑娘争夫婿了。”   史绣儿兴奋的接口道:“到那时,谢腾等人的婚事,咱们做长辈的,还能参谋一把,帮他选一个良善温厚的女子进府。最重要的,是不能娶什么公主郡主,若不然,咱们做长辈的,还得被晚辈压着,可不大好。”   范晴被姚蜜和史绣儿描绘的美好前景挑动得热血沸腾,晃了小粉拳道:“两位姐姐这样说,那我就跟定你们了。”   三人又商量了许久,然后出了楼阁,盈盈跪下,在月下发誓,道是从此以后就是异姓姐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团结一致,同心同德,拼尽一切法子,务要一起嫁给谢老将军为止。   是夜,姚蜜便和顾夫人说道和顾东瑜闹翻了,接下来准备和史绣儿范晴一道,混进将军府当厨娘,以求接近谢腾和谢胜谢腩。顾夫人一听,又是高兴又是心酸。高兴者,女儿才貌双全,可惜一直运道不好,这才嫁不出去。现下有此雄心壮志,精神可嘉。心酸者,女儿好像不自量力了,顾东瑜都没搞定,却妄想搞定谢腾。   姚蜜早和史绣儿等人商定了说词,这会见得顾夫人的神色,忙道:“娘放心,我相貌有几分像谢腾的姑姑谢云,这个事,却有几分把握。纵是不成,也能引起谢老将军注意。没准就能认下谢老将军当干爹,让他代为物色夫婿呢!不管如何,我定想法在十五周岁前嫁出去,免得娘担忧。”   “女儿!”顾夫人百感交集,思量了一会,便狠下心来,答应了姚蜜的要求,又定定神道:“虽如此,这个事还得瞒着你舅妈她们,省得起变故。”   姚蜜见顾夫人答应了,便道:“娘,你跟舅妈外祖母她们说,要送我到西山别院学艺,一两个月后方回,如此,她们才不会疑心。”   所谓西山别院,却是由宫里二十位退役嬷嬷建立的。时下京城待嫁女子,多有到西山别院学艺,学习为妇之道,以待婚后更好的相夫教子。   顾夫人听得姚蜜的话,叹了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她心下决定,若是姚蜜在将军府不能得手,她就磨着母亲范老夫人,以上压下,定要顾东瑜娶了姚蜜方罢!至于姚蜜和顾东瑜以后会不会成怨偶,那就顾不得了。   史绣儿和范晴也各有一番动人言辞说动各自的母亲。于是第二日,顾府众人便听闻姚蜜和史绣儿并范晴要结伴到西山别院学艺的事。   史绣儿的母亲史姨妈极有法子,很快就通过一个旧时的闺蜜,买通了将军府一位管事,说妥了把史绣儿姚蜜范晴招进去当厨娘。   因将军府没有女主人,现下坐镇将军府内宅的,却是谢老将军一位外侄女孟婉琴。孟婉琴帮将军府掌管内宅,除去亲戚上头的情份,也自有心思。像管理厨房采办的,就是她从孟家带去的心腹管事孟忠。   孟忠听得姚蜜等人不要工钱,每月还另行孝敬他十两银子,只求进将军府当厨娘,自是吃惊,待听得史姨妈的闺蜜孟夫人言道,这几位少女差不多十五周岁了,因怕官府把她们胡乱配人,这才宁愿进将军府当厨娘,想借此避一避,待寻到好人家再出来嫁人,一时便释然了。官府下令十五周岁的女子须得嫁人,却没包括大户人家的婢女。婢女们的去向,是由主人作主决定的。姚蜜等人进将军府当厨娘,只要签有契约,契约期间,未得将军府的人允许,官府却是不能动她们的。   第三天,风和日丽,姚蜜等人就坐了轿子朝西山别院而去,进得西山别院,交接完毕,顾府一干送她们过去的人便先走了。姚蜜等人在西山别院住了一晚,和管事的嬷嬷密谈了半晌,又许她重金。管事嬷嬷听得她们三人并不真个要在此学艺,而是准备进将军府当厨娘,便以为她们是为了谢腾,也不多言,只道:“放心,若有顾府的人找来,自当帮你们遮掩,你们有消息要递回顾府,自也搁在我身上。”   见管事嬷嬷好说话,姚蜜等人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姚蜜等人换上半新不旧的衣裳,挽了小包裹,自行到将军府求见孟忠。门房见她们衣着虽普通,但眉眼清秀,一副娇滴滴的样子,也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   候着门房进去通报的当儿,姚蜜退后几步,以手遮额,打量将军府大门上刻的字。史绣儿也含笑瞧了瞧,俯在姚蜜耳边道:“不愧是将军府,看着就是威武气派。”   姚蜜等人正说着,一顶小轿停在侧门,轿中人掀开帘子,皱眉和一位婢女道:“这三个女子是谁?在府门口指手划脚的,想做什么?”   婢女觑了觑顾美雪的脸色,忙道:“待奴婢过去问问。”   顾美雪点点头,放下了轿帘。过得一会,婢女过来禀道:“小姐,说是孟忠招来的厨娘。”   “厨娘?她们长这样,当厨娘?”   婢女适才就近问话,见姚蜜等人身段窈窕,肌肤如雪,十指葱葱,已是生了疑惑,这会听得顾美雪的话,自是附和道:“这不定又是哪家的小姐想出的新招儿呢?为了接近将军,她们招儿难道少了?只是她们也不自量力,将军是她们能想的么?”   顾美雪冷笑一声道:“走,先进去见过我娘再说。”   孟婉琴听得女儿顾美雪来了,忙令婆子迎进去,及见她脸色不好,便问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顾美雪自是说了在府门口见到三个美貌厨娘的事。孟婉琴一怔,接着一晒道:“好么,这些小姐们连进府当厨娘的事都干出来了!且让她们得意几天,总能找到法子赶了出去的。”她说着,安慰顾美雪道:“你表哥不会瞧上她们的,你且放心。”   顾美雪嘀咕道:“一拨一拨的女人想接近表哥,我如何放心?”   孟婉琴笑道:“有我在将军府坐镇着,再多的女人也休想对你表哥下手。除非是公主郡主她们上门,才无法可施。”   却说姚蜜等人孝敬足了孟忠,进得将军府,三人自然占了一个大房,虽分配在厨房,也不用如何干活,只帮着送送菜,递递话。   厨房的婆子们见她们三人娇滴滴,一打听,说是为了避婚事才进来将军府当厨娘的,并不是来夺她们手中权力的,便松了一口气,待得姚蜜等人各各塞了银子给她们,更是喜笑颜开,不强要她们干活之外,也会透些将军府诸人的喜好给她们知道。   不上两天,姚蜜等人就听得掌将军府内宅诸事的,是谢老将军外侄女孟婉琴。孟婉琴有意把女儿顾美雪许给谢腾,只是谢腾未置可否,这事才搁下了。   这一晚回房,姚蜜就跟史绣儿范晴道:“有孟夫人在,咱们想接近谢老将军,只怕不易呢!”   范晴有些忧心道:“我今天送饭到顾小姐房里,被她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说了一通,看样子狠不得吃了我呢!若不紧着攀上谢老将军,只怕咱们在这府里待不久。”   史绣儿却另有小道消息,凑近道:“我可是打听得,谢老将军每天晚饭后,都会到园子里散散步,咱们明儿傍晚就到园子里埋伏罢!”   三人商议良久,这才上床安歇。   作者有话要说:姚蜜、史绣儿、范晴:谢老将军,我们来了!   谢老将军:咦,今儿眼皮怎么跳个不停?   祝大家愚人节快乐!   ☆、迷倒   姚蜜毕竟过惯了娇小姐的生活,乍然成了厨娘,睡在下人的房间,还是三人挤一个大通铺,便有些不惯,辗转良久才入睡。   睡到半夜却热醒了,伸手摸扇子,摸来摸去却没摸着,只得爬起床,套了鞋子,借着窗外透进的月色,想找一件东西来扇扇风,好半晌什么也没找着,不由叹口气,拾了巾子,拿了铜盆,推门而出。   将军府的井开在厨房不远处,姚蜜绕了小半圈就到了井边。待摇上小半桶水倒在盆里,拿巾子湿了水,洗了脸和脖子后,她全身的燥热才消了一些。一时瞧了瞧左近,见夜半静悄悄的,胆子便大了起来,脱了鞋赤脚站在井边,挽起裤腿,端起盆里的水淋在小腿上,瞬间一阵凉意从脚底透上来,只觉舒服极了。   姚蜜洗完脚后,把铜盆放到地下,单脚站着,右足抬起甩了甩水,甩完正想套进鞋子里,突然的,感觉有人在背后冷眼瞅着她,她后背汗毛一根一根竖起,猛的转过身,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姚蜜吓死了,嘴里直念佛,手忙脚乱套上鞋子,左手捏了巾子,右手操起铜盆护在胸口,转过身想跑。   姚蜜才跑了两步,就听得“咚”一声,操在右手的铜盆底好像撞上什么东西,她想也不想,铜盆一翻,猛的向前掷去,一边尖叫道:“打死你,打死你!”   姚蜜没头没脑的挥舞着铜盆,却没掷在实处,心下更慌,脚一滑,摔在地下,又怕又急之下,结结实实昏了过去。   姚蜜一昏,三个人影现身出来,三人的眸子皆闪着光,一个上前用脚尖挑起姚蜜的下巴,“啧啧”道:“小刀说新来了三个厨娘,有一个像小姑姑,我还不信,瞧这丫头的小模样,确有几分像小姑姑呢!”   另一个声音道:“确是有些像。”说着转身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另一个人道:“大哥,你看……”   被称做大哥的,正是谢腾,他托着下巴瞧着姚蜜,淡淡道:“既然像小姑姑,便不能放任她沦落,胜弟,你房里还没有人,纳了这丫头罢!”   “大哥,你房里一样没有人,不如你纳了她罢!”谢胜瞧瞧姚蜜的模样,本来略略动心,一见谢腾不以为意,马上不服气了,他都不动心,我动心个什么劲?   谢腩一听谢腾和谢胜的话,马上缩回脚,笑嘻嘻道:“这丫头好福气啊,大哥和二哥居然争着要她。”   “切,好稀罕吗?”谢腾和谢胜异口同声,转身就走。谢腾走出几步,又回头吩咐谢腩道:“地下凉,小心她生病,你把她弄到房里罢!”   大半夜的,我弄她到房里?谢腩瞪大眼正待说话,却听谢腾又道:“弄到书房吧,那儿没什么人。”   “要弄你自己弄。这不是战场,我不用听你的。”谢腩说着,一溜烟就跑了。   谢胜见谢腩跑了,他也赶紧溜走。   谢腾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回转身,蹲下去想拎姚蜜的衣领,他一低头,冷不妨的,迎面突然拂来一股香气,饶是他反应快速,急急屏了呼吸,却也吸进不少,一时手足麻痹,眼睛发花。   姚蜜醒来时,感觉有人蹲到自己跟前,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一时呼吸又热又烫,想也不想,张开嘴猛的吹了一口气。又信手一摸,把铜盆摸到手中,举起就砸。   谢腾毕竟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大将,手足虽麻痹,只一侧身,便避过姚蜜的铜盆,一面低喝道:“你是何人?混进将军府意欲何为?”像这样一张口就能吹出迷香,定然不是普通厨娘。   谢腾低喝一声,吐出一口气,手上已有了劲,他一手扣住姚蜜手腕,另一手已是掐住她脖子。   姚蜜虽只远远见过谢腾一次,对他印象却极深刻,迷离月色下,很快分辨出眼前的人正是谢腾,这一惊非同小可,再被谢腾一掐,又急又慌之下,身子一软,再次晕了过去。   谢腾皱眉看着软倒在地下的姚蜜,想到适才被她用迷香暗算,不由略为恼怒,手一伸,把她挟在腋下,几个起落,已到了书房门外。   进了书房,谢腾把姚蜜扔在一张椅子上,掌起灯,接着提过一把大水壶,揭了壶盖,把壶里的残茶泼到姚蜜脸上,看着她睁开眼来,这才冷冷道:“说,是谁派你来的?有何目的?”   姚蜜抬手抹一下脸上的茶水,愣愣瞧着谢腾,隔一会才反应过来谢腾可能是误会了,因把对孟忠等人说的那套话拿出来说了一遍。   “不说实话,体怪我下狠手。”谢腾煞气重重的看一眼姚蜜,手一伸,捏在她喉咙上,稍稍用了力,听得姚蜜“嗬嗬”直叫,看着她那像极了谢云的俏脸,终是松了力道,俯□道:“纵是你不说,我也有法子查出来的。你不是还有两个同伴么?”   谢腾的手一松,姚蜜这才喘过气来,待一嗅得他的气息,呼吸又急促起来,赤红着脸道:“我没说慌,不信你去查。”   “还想狡辩?”谢腾冷笑一声道:“一个普通女子,能在嘴里藏迷香,一吹气就迷倒人么?”   “我没藏迷香,只是……”姚蜜见谢腾瞪视着她,也凶狠的瞪视过去。不能在他跟前服软,若是这一回服了软,以后嫁了谢老将军,哪儿还能抖得出长辈的威风?   “只是怎样?说呀!”谢腾见姚蜜嘴唇轻颤着,分明害怕,偏生把杏眼瞪得圆圆的,看着有些滑稽,心头的杀气便减了几分,沉了嗓子道:“若你老实说话,我没准会饶你一命。”   姚蜜咳了一声,伸手扳了扳谢腾的手,苦笑道:“我不过一个弱女子,谢将军何必如临大敌?”   谢腾“哼”一声,松开了手。   姚蜜这才道:“我是顾庭的外孙女,因婚事未定,母亲带我上京,想将我许给表哥,我不想嫁表哥,可是眼看将要十五周岁,又没觅得良人,只得另想法子,瞒着顾府等人,悄悄进将军府当厨娘,为的,便是避过婚事。绝不是什么混进将军府的奸细。”说着顿一顿,咬咬唇道:“至于嘴里藏迷香之事,却是将军误会了。自打及笄后,一矣有年轻男子接近,我呼吸便会不均,又热又烫,嘴里吹出的味道却似迷香。适才晕倒在地,将军一接近,情急之下,便吹了将军一口气,我……”   “嘴里吹一口气,便能迷倒人?”谢腾用看小丑的眼光看着姚蜜,缓缓道:“你不如说你是狐狸精变的,更令人相信些。”   “谢将军不信,只管一试。”姚蜜不得已把自己的秘密爆了出来,却见谢腾不相信,不由气急。   谢腾冷冷一笑,走上前一把捏住姚蜜的下巴,令她张开嘴,往她嘴里瞧了瞧,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猛的伸进姚蜜嘴里,到处探索了一下,很快又挟住她的粉红小舌,中指在她舌下抚过,确定嘴里没有藏东西,这才退出手指。   谢腾的手指一缩,姚蜜已是合上嘴巴,咽了咽唾沫,一时之间呼吸急促,半垂了头,喘气道:“将军可查清楚了?”   谢腾右手两根手指沾着姚蜜的唾沫,指腹处湿湿粘粘的,眼皮不由一跳,却见姚蜜一垂头,下巴蹭了蹭他左手的手掌心,这会一说话,热热的呼吸拂在他掌背上,一股异香微微散在四周。他不由缩回左手,右手在衣裳上擦了擦,心下涌动着一股奇怪的情绪,沉声道:“你不是说一吹气便能迷倒人么?倒是吹吹看。”   姚蜜一听谢腾的话,缓缓站起身,靠近谢腾半步,眯起眼睛深嗅一口,俏脸赤红,突然张口朝谢腾脸上狠吹了一口气。   谢腾用手指探得姚蜜嘴里没有东西,心下认为她必是藏了迷香丸,吹了他一次,那香丸已融,再不能作怪了,因好整以瑕的看着姚蜜,想看看她要如何圆谎,待见她靠近了半步,张嘴吹气,也不避让,正要取笑,却突然嗅得一股异香,只觉头昏眼花,俊脸一热,手足麻痹,亏他强撑着一个转身,这才跌坐在姚蜜适才坐着的椅子上。   姚蜜咽咽口水,犹自觉得适才被谢腾用手指挟过的舌头隐隐生痛,因又探身向前,对准谢腾高挺的鼻子,再狠吹一口气,见谢腾俊脸发红,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来,这才直起身子,喃喃道:“对长辈不敬,是要遭受天谴的。”   什么长辈?莫非她以为长得像小姑姑,便能算是我长辈?谢腾耳尖,听得姚蜜的呢喃,不由诧异。   姚蜜说着话,伸手摸自己头发,摸下一片茶叶来,一时举袖子擦擦脸,转头在桌上提过水壶摇了摇,见里面还有残茶,一时揭了壶盖,把水壶对准谢腾脸上,用力一泼,把茶水泼到谢腾脸上,然后退开几步,见谢腾动了动,很快站起来,便道:“谢将军,你相信我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收看和留言,受到鼓励,爬上来更完下半更了。   ☆、香艳   姚蜜说话的声音有点发颤,手里抱实了茶壶不放手,对方是杀敌无数的将军呀,她怎能因为被泼了一脸茶水,一气之下就反泼对方一脸茶水呢?她还没当上人家祖母呢,现在就以祖母的心思教训对方,会不会过了?   谢腾抬手抹一把脸,从鼻梁上拈下一片茶叶,挟在手指上一弹,茶叶裹着风声向前飞舞。   姚蜜话音才落,唇一合,就感觉到一片东西钻进她嘴里,她吓一大跳,忙使劲吐出来,一看,却是一片茶味,接着眼前一暗,天地旋转,还没惊叫出来,就发觉自己被谢腾捂住了嘴,扯着领子按倒在案台上,手里的茶壶也被谢腾抢走了。   谢腾很恼火啊,同一个晚上,他被一个小娘们连着迷倒两次,传出去颜面何存?   姚蜜惊恐的挣扎了一下,却见谢腾缓缓俯下头,凑近她唇边,不由愣怔,他想干什么?轻侮长辈可是大罪!   谢腾双腿压在姚蜜双腿上,不让她动弹,左手一翻,捏住她下巴,令得她张开嘴来,右手转动茶壶,把壶嘴捅进姚蜜嘴里,朝姚蜜嘴里一灌,听得“咕嘟咕嘟”的声音,暗暗哼哼:纵使你把迷香丸藏在喉间,这么小半壶茶灌下去,那迷香丸也该融化了,看你还能继续作怪?   却说谢胜和谢腩走到半路,不见谢腾赶来,一时停下脚步,相视一笑。谢腩道:“莫不成大哥真瞧中那小厨娘,把她弄房里去啦?”   谢胜瞧瞧月色,笑道:“咱们折回去瞧瞧!”   谢腩马上同意了,两兄弟折回原路,却见井边只有一个铜盆和一方遗落在地下的巾子,不见了谢腾和姚蜜。两人心领神会,笑嘻嘻赶到谢腾的书房外,一时见窗内透出灯光,似有说话声,也不忙着进去,互相打个手势,悄无声息伏到窗外,捅了窗纸往里瞧。这一瞧不由都微张了嘴,有些不敢置信。   盈盈烛火下,只见谢腾拗着小厨娘的腰,把她按在案台,半伏在她身子上,左手捏着她下巴,右手执着茶壶,壶嘴捅在小厨娘嘴里,似乎在喂她喝茶。或者,是喝酒?   小厨娘半边身子倒仰在案台上,乌黑的青丝如扇子般散开,俏脸儿红扑扑的,水汪汪大眼睛湿漉漉看定谢腾,红润的小嘴唇含着白色的壶嘴,一口一口吮着,似是挑逗,似是邀请,无尽诱惑。   再看谢腾这厮,半眯着狭长的丹凤眼,嘴唇紧抿着,表情似笑非笑,样子邪恶万分,再不是平日那副清心寡欲,不近女色的傲骄样。   不愧是大哥,战场上爱出奇制胜,情场上一样出手不凡,不落俗套。谢腩双眼闪亮,正要再看,却被旁边的谢腩扯了扯,一时意识到谢腾耳目灵便,他们再看下去,只怕会被发觉,忙屏住呼吸,悄悄退后几步。   谢胜嘴角含笑,朝谢腩比个手势,示意快禀报祖父去。   一场大战结束,谢腾父母俱亡,这一房只剩下他一人,谢老将军谢夺石自然催着谢腾快些成亲,早日生儿育女,也能稍慰他父母在天之灵。偏生谢腾似乎铁石心肠,对一干上将军府献殷勤的女子视而不见,一点儿没有要成亲的模样和打算。   谢夺石心急之下,也悄叮嘱过谢胜和谢腩,嘱他们多些留意谢腾的动静,若见他对谁家女子多瞧几眼,马上报与他知道,好帮谢腾纳进房里。   若是平素,谢胜和谢腩在窗外偷窥,定然瞒不过谢腾,只是谢腾今晚被姚蜜迷倒两次,恼羞成怒之下,却忽略了窗外的动静。这会儿摇摇茶壶,见壶里空了,这才抽出壶嘴,冷笑道:“好了,你再朝我吹吹看!”这么半壶茶下去,纵是你咽喉里藏有再多的迷香丸,也保不住了。看你还说谎?   另一头,史绣儿睡到半夜,也被热醒了,一摸脖子,全是汗,一时往旁边摸扇子,摸了一个空,睁眼一看,不见了姚蜜,忙坐了起来,一转头见范晴也醒了,便笑道:“姚妹妹不见了呢!”   范晴眼尖,见得屋角的铜盆不见了,笑道:“想必是去打井水洗脸呢!这下人住的地方,窗小门小,不透风,睡得全身是汗。”   史绣儿点点头,下床套上鞋子道:“咱们也去井边洗洗脸罢,今晚真个闷热。”   两人一时穿好衣裳,拿了巾子推门而出。一路说着话,很快来到井边,却见井边放着一个铜盆,一方湿巾子遗在地下,就是不见姚蜜。   史绣儿先是吓一跳,下意识趴到井边朝里看,井边一个吊桶摇晃着,井面明明灭灭,什么也没瞧见。范晴见史绣儿往井里瞧,早吓白了脸,尖声喊道:“姚姐姐,姚姐姐,姚蜜!”   史绣儿被范晴的喊叫声惊吓着了,一时也后怕起来,跟着喊了几声,没有听见姚蜜的应声,这下两人慌了,一把丢下手里的巾子,互相拉着问道:“怎么办?”   史绣儿定定神道:“这可是将军府,姚妹妹又晓得一些功夫,不会出事儿的。应该是贪玩,跑别的地方纳凉去了。咱们找守夜的婆子问一问。”   守夜的婆子倒是警醒着,听史绣儿和范晴说道不见了姚蜜,眨眨三角眼,奸笑一声道:“姑娘,我悄跟你们说罢。上个月,顾小姐一个闺蜜罗小姐来府里住着,半夜里她的丫头找不着她,也是这样满府的喊叫,结果出丑了。你们可知道为何?”   史绣儿和范晴大奇,问道:“为何?”   婆子看看左右,神神秘秘俯过去道:“那晚将军在书房里看书信,罗小姐跑去埋伏在书房门外,只为着见将军一面。众人找到她时,闹个大红脸。我要是你们啊,就不乱嚷嚷,只悄悄跑到将军书房门外,悄悄把人拉回来算数。”   史绣儿和范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某种东西。是的,她们进了将军府之后,虽未见着谢腾,却已芳心暗萌,百般挣扎思考:要不要先勾引一下谢腾,真不行再攻下谢老将军呢?没准她们就入得谢腾的眼呢?没准谢腾就好她们这一口呢?只是她们千思万想,想不到姚蜜居然会半夜里单独行动,先她们一步去勾引谢腾。   谢过守夜的婆子,又塞了一个小荷包,嘱她守口之后,史绣儿和范晴理理衣裳,抖抖裙角,挽了手朝谢腾书房方向走。若姚蜜能得手,自然撇不下她们。若姚蜜不能得手,她们就彻底死了这条心,一门心思攻下谢老将军得了。   姚蜜这会儿又羞又急又气。她不过是因为热醒了,端个盆子出门打井水洗洗脸,怎么会这么倒霉呢?先是被吓昏,接着被打昏,然后被挟持到书房泼残茶,灌冷茶。再看这谢腾,拗着她的腰,压着她的腿,一副来吧,你有胆再吹吹看吧的样子,她胸口憋着的气呼的上升,冲到喉咙头,半仰起头,猛的撮起嘴,“呼”的朝谢腾面门一吹,两吹,三吹……。   你不是让我吹吗?我就使劲吹,吹不晕你不算完。   谢腾正冷笑看着姚蜜,见她嘴巴一撮,不避反迎,俯下头去道:“吹吧,看你还能吹出什么花样?”他话音未落,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全身一麻,手足一软,不由大惊: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小厨娘真的能吹出迷香?   谢腾未及细想,已是疾速扣住姚蜜手腕,同时一个反转,靠在案台上撑住身子。他这么一扣一转,和姚蜜的位置刚好调了过来,变成他半躺在案台上,姚蜜则半压在他身上。   天啊,救命啊!姚蜜拼命挣扎,想挣开谢腾的手,只是谢腾手足虽麻痹,却还有些力道,只扯着姚蜜不放,眼里还闪着凶光。   两人在案台上拉扯,气息相闻,姚蜜脸如桃花,呼吸急促,又热又烫,呼出的气息喷在谢腾脸上,谢腾双眼渐渐迷离起来,双腿一张,把姚蜜半个身子夹住了,右手扯着姚蜜,怎么也不放手。   眼看着谢腩飞奔去禀报谢夺石,谢胜小心翼翼再往窗孔里偷窥,只见谢腾半压着小厨娘,从小厨娘嘴里抽出茶壶,暧昧的说了一句什么,一副压制自己,偏生又情难自制的模样。小厨娘也大胆,居然半仰起头,凑近谢腾就亲了上去。   香艳死了!谢胜一颗少年心“咚咚”直跳,轻轻揉揉眼,待他揉完再朝里看,情况已是发生了变化,变得更香艳了。   这回换小厨娘拗着谢腾的腰,把谢腾压在案台上,谢腾扣着小厨娘的手,向上动了动腰身,小厨娘欲迎还拒,躲了躲,却没真躲,两人在案台上扭来扭去……。   谢胜看得脸红心跳,只觉鼻孔一热,抬手一抹,粘乎乎的,借着月色一瞧,手指上全是血。打仗流血,没想到扒个窗子偷窥也会流血。   谢胜甩甩手指,把鼻血随便往衣角一抹,正要再往里瞧,却听见另一侧有声音,似乎有人来了,他想也不想,只一闪,就躲到阴暗处。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香艳成这样,你们忍心霸王么?   ☆、呻吟   在人们的想像中,武将便是五大三粗的人物。但谢家上至谢老将军谢夺石,下至谢腾等人,却俱是长身玉立,双眉如柳,眼角含春的俊俏儿郎。   谢夺石年轻时一副好相貌,娶的也是京城世家美貌小姐,夫妻恩爱,两个儿子并女儿谢云,也承继了他们夫妻的好相貌,俊美异常。不想一战下来,他两个儿子和女儿俱没了。现下看着相貌酷似儿子的三个孙儿,老人家心头自是沉重。   因这晚天气闷热,谢夺石睡得不稳,听得谢腩的喊声,翻身而起,扬声道:“是腩儿吗?进来罢!”   “祖父,大喜事啦!”谢腩贼头贼脑溜进谢夺石房里,随手掌起灯,笑嘻嘻道:“大哥在书房搞一个新来的小厨娘。他们……”   “你说什么?”谢夺石惊喜。   谢腩赶紧把事情经过添枝加叶的描绘一遍。照他的描述,就是谢腾见姚蜜样子有几分像谢云,把持不住,连夜带到书房,两人你恩我爱,亲热起来了。   谢家现下四位爷们,没一个正经女眷,几个孙儿不肯娶亲不说,连房里人也不纳,谢夺石一直忧心着,偏生他又是祖父,不是祖母,于曾孙媳人选一事上,也没什么主意。只知道孙儿若喜欢就成了。现下听得谢腾和新来小厨娘亲近,还半夜里在书房那啥,不由喜上眉稍,拍掌道:“干得好!喜欢就下手,正是男儿本色。”   谢腩也眉飞色舞道:“祖父,咱们快捉奸去。”   谢夺石一边套鞋子一边道:“莫急,你大哥的底子好,一下子功夫不会完事的。”   谢腩虽没有经历过女人,但军营里是什么地方哪?那可是一群最善说混话的汉子们聚集的地方。他一下就明白了谢夺石的意思,不由嘿嘿笑,竖拇指夸道:“祖父经验多!”   谢夺石拍下谢腩的手指,挑眉道:“这还用说,我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军。”想当年哪,战场,情场,野战,床战,我哪样不是威风凛凛?这三个孙儿要是有我当年一半威风,早让我抱上曾孙了。   谢夺石和谢腩匆匆赶往书房时,却惊动了几个守夜的婆子。其中一个婆子赶紧跑去告知孟婉琴身边的孟婆子。孟婆子不顾半夜三更,忙忙就告诉了孟婉琴身边一个得力的丫头灵芝。很快的,孟婉琴和顾美雪就知晓了经过。   顾美雪倒竖柳眉道:“我早说那三个厨娘是进府来勾引表哥的,果然。”   孟婉琴皱眉道:“谢府请了我来掌管内宅,可不能容这些厨娘丫头半夜乱跑。”说着吩咐人准备,也要赶往书房。见顾美雪也要跟去,知道拦不住,只得悄嘱几句话,让她跟在自己身后。   两拨人马往谢腾书房的方向去时,史绣儿和范晴正凑近窗边捅开的小孔朝里看,这一看脸红耳赤,作声不得。呀,姚蜜这是得手了么?瞧两人在案台上这架势,若不是穿着衣裳,就正是……。   谢腾手足麻痹,和姚蜜拉扯了一下,身子在案台上向后滑,双足一翘,正好卡在姚蜜臀部上。姚蜜被他用力一扯一提,双足悬空,整个身子贴了上去,夏天衣衫薄,一时感觉到不对,不由拼命扭动挣扎,低声求道:“放开我!”   姚蜜热热的气息喷在颈间,异香暗溢,谢腾调动着自己的气息,好半晌喘过一口气,暗哑的应道:“放你去害别人么?”   哪你究竟想怎样啊?姚蜜嗅得谢腾的气息,胸口起伏,一对软绵绵白兔在谢腾胸前轻颤着。   这迷香果然厉害!谢腾不由自主扯紧姚蜜,左手一伸,扣在姚蜜腰上揉了揉,只一瞬间,就察觉自己身子起了变化。   谢胜躲在暗处,见得另外两个美貌小厨娘扒着窗子偷窥,不由抹抹鼻子,悄无声息移到史绣儿背后,耳语般问道:“好看么?”   谢胜耳目灵便,说着话,已是听到书房内的谢腾和姚蜜发出销魂的呻吟声,他手背一热,知道自己又流鼻血了,不待史绣儿转过头来,已是往旁边一闪,又躲到阴暗处。   书房内场景火爆,史绣儿脸颊火热,手心全是汗,突觉耳根处痒丝丝的,有声音问自己好看不好看,她随口嘘了一声。作死啊,看就看罢,还问?她一嘘完,马上觉得不对,一时猛地转过身子,看了看后面,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禁吓得脸色全变了,伸手去扯范晴,一根手指横在唇上,示意范晴别作声,一面拖了范晴避到另一边,俯在范晴耳边问道:“你适才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范晴面红耳赤,谢腾和姚蜜叠在案台上发出那么大的呻吟声,她又不是聋子,当然听到了。   见范晴垂头不答,史绣儿才要再问,一抬头,见不远处有灯笼的光亮过来了,她脸色一变,咬唇道:“快藏起来。”   两人才藏好,灯笼的光亮又近了些,史绣儿分辨了一下,低声道:“像是孟夫人和顾小姐母女。”   范晴适才被书房里的场景震撼到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脑里也糊糊的,茫然道:“大晚上的,她们领着人往这边来干什么?”   “来捉奸。”史绣儿简略回答,低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孟夫人是谢将军岳母,孟小姐是他妻子呢!瞧瞧这阵势。”   须知道,厨房里的婆子是最嘴碎的,择菜下厨忙乱着,嘴巴却不肯闲着,不是嚼舌根就是嚼豆子。况且孟婉琴和顾美雪又不是将军府正经女眷,偏生做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指使下人,府里一些人早已嘀咕开了。史绣儿和范晴在厨房里待了几日,已是听了许多孟婉琴和顾美雪的事。知道顾美雪一心想嫁谢腾,好几次把勾引谢腾的丫头赶出府。上一回甚至和多年的闺蜜罗小姐翻了脸,原因也是罗小姐半夜埋伏到书房外,想勾引谢腾。   范晴听得史绣儿的话,好半晌回过神,悄声道:“孟夫人是谢老将军的外侄女,论起来,顾小姐算是谢将军的表妹,虽如此,她们也没权捉奸吧?”   史绣儿捏捏范晴的手道:“且看谢将军会不会护着姚妹妹,若他护着姚妹妹,什么孟夫人顾小姐都得靠边站。若他不护着姚妹妹,那咱们只能站出来了。”   她们三人一同到将军府,这几晚同睡一房,更是说了许多剖心之话,互相也明白,她们不过普通少女,想要避免被胡乱配人的悲剧,便要三人联手,紧紧抱团,才有一线生机。现下姚蜜疑似搭上谢腾,适碰孟婉琴和顾美雪来捉奸,她们须得助姚蜜度过难关。   范晴也明白史绣儿的意思,回捏一下她的手,悄声道:“若姚姐姐能入谢将军青眼,到时拉扯咱们一把,咱们至不济也能配一个身家清白的武将,而不是与人作妾。”   史绣儿点点头,是的,如果嫁与他人,怎么也不能当妾。嫁与谢夺石却另当别论。谢夺石年老,她们三人一同嫁了,自然不可能争宠夺床,生儿育女,嫡庶之分也不必太在意。待到谢夺石一去,她们就是将军府最高长辈,三人联手,还愁没有好日子过?但嫁与年岁相同的男子,却是要生儿育女过一辈子的,到时生下来的子女有嫡庶之分不说,更有家产争夺,妾侍争宠等事,因此万万作不得小,一定要当正妻,才不会被踩在脚下。   史绣儿和范晴嘀嘀咕咕时,谢夺石和谢腩正好蹿到躲在阴暗处的谢胜旁边。谢胜还没开口,谢夺石已是比比手势,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又指指越来越近的灯笼光亮。   谢胜嘴角一咧,忍了笑。哈哈,看样子是美雪表妹来捉奸了。   谢夺石也开怀,呵,待会顾美雪撞门进去,少不得要吵闹,孙儿也不得不护着小厨娘一些,咱们正好义正词严的进去喝斥,然后息事宁人的建议孙儿,把顾美雪和小厨娘一起娶了,皆大欢喜。   谢腩早发现另一侧有声响,正要探头去查看,被谢胜拉回,俯在他耳边道:“是另外两个小厨娘。”   “呃!”谢腩搓搓手,好么,今晚真太热闹了!   这么一刻功夫,窗外热闹成这样,波涛暗涌,窗内的谢腾手足虽绵软,却也察觉了,他伸手扣住姚蜜的腰,想先行制服她。   姚蜜伏在谢腾身上,已是察觉到谢腾全身火烫,知晓不对劲,心下急速转过好几个念头。她若顺势勾引了谢腾,后果会如何?不,她不能。像现下这般情况,若失了身,她也只配给谢腾作妾。她宁愿嫁给谢夺石,也不能当谢腾的妾。   谢腾喘了一口气,双腿一蹬,借着一蹬的力道,扯着姚蜜在案台上向后滑动,想滑下案台,他才一动,却见姚蜜猛地一挣,一只手摸到案台边,端起茶壶,凶残地朝他头上砸来。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这一个晚上好热闹啊!   ☆、春宫   这小娘们好生凶狠!谢腾双腿勾着姚蜜的臀部,双手扣着她的腰,身子被姚蜜压着,眼看避无可避。他也不慌,腰部一用力,在电光石火间把头向后一仰,下巴一抬,嘴一张,已是牢牢含住茶壶嘴。   姚蜜一砸不成功,茶壶嘴却被谢腾含住扯不回来,身子又被牢牢扣着动弹不得,一时急得背上全是汗。   谢腾嘴里含了茶壶嘴,一滴涩涩的残茶渗在喉间,一时略略清醒,暗骂一声:今晚被这小厨娘连着迷倒三次,还差点被砸破头,若是传出去,一世英名尽毁。如今只有制服这小厨娘,让她乖乖听话,不要乱说,才能保住英名。   烛火盈盈,谢腾含着茶壶嘴看向姚蜜,见她脸如桃花,双眼水汪汪,嘴唇嘟起如花苞,突然心头一跳,小厨娘这般姿势,其实挺诱人的。她言道是为了避婚事才进将军府,难道就没有存着半点不良心思,不想勾引我?此情此景,正是勾引的好时机啊!她怎么这么笨,还和我拉扯茶壶?该赶紧松手,再喷上一口迷香,撩起裙子就上才对哪!   笨死了笨死了!勾引人都不懂。谢腾暗骂姚蜜。他身子又热又烫,待要如何,又觉得掉身价,他可是骄傲的人,一向只有女人来勾引他,何时需要主动去勾引女人了?   谢腾既然起了心思,很快就春情荡漾,不耐的动了动腰身,马上又止住了,双手紧扣在姚蜜腰上,拇指捺了捺姚蜜臀部,有些恼火,动啊,怎么不动?看,我都配合的动了一动!   这般扣着我不放,究竟想怎样?姚蜜急死了,她出来这么长时间,要是被人发现了,该如何交代?她是下决心要嫁谢老将军的,现下和人家孙儿叠在案台上,若叫谢老将军知道了,还会娶她么?   姚蜜一急,不由挣扎扭动起来,想挣脱谢腾的手跳下地。不想她一扭动,谢腾就“嗯”了一声,配合着动了动,扣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些。   姚蜜听着谢腾那一声销魂的鼻音,不由吓得魂飞魄散,干啥干啥?这厮想干啥?   结果谢夺石跃上屋顶,揭了瓦往里瞧时,就见姚蜜骑坐在谢腾身上,谢腾就着姚蜜的手里吮吸着茶壶嘴,一边吮一边含情脉脉看姚蜜,姚蜜粉脸透红,双眼汪水,媚态无双的觑着谢腾,身子一边扭来扭去的乱动。若不是两人穿着衣裳,就正是一副夏夜春宫图。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谢夺石眉开眼笑,招手让谢胜和谢腩也上屋顶。扒窗子捅窗孔哪儿瞧得清楚?只有上屋顶揭瓦,从上面往下瞧,才全面,才清楚,才过瘾哪!   谢胜和谢腩见得谢夺石招手,紧紧腰带,只一跃,便也上了屋顶,就着谢夺石揭开的瓦朝里头瞧了一瞧,不由感叹:果然上屋顶看到的比扒窗子看到的更全面更刺激哪!   谢腩更是朝谢夺石竖拇指,姜还是老的辣,在祖父的带领下,什么东西看不全?   谢夺石骄傲的仰仰头,那是,想当年,我爱慕你们祖母,半夜里去探她,就直接上的屋顶,结果看到,嗯,看到你们祖母在沐浴。看完之后,更坚定了要娶她进门的心思。后来你们祖母问我,为什么喜欢她?当时我就答了,看过她身子了,能不喜欢么?后来,后来……。谢夺石想了一回往事,在屋顶上往不远处一瞧,见灯笼的光亮越来越近,不由招呼谢胜和谢腩道:“走,下去埋伏着,且看美雪她们捉奸。”   这会儿,范晴紧紧捏了史绣儿的手,有些无措,她们原是要借姚蜜相貌像谢云这一条来引起谢夺石注意,如今事情有变,看样子似乎是姚蜜勾搭上了谢腾。但谢腾若是这么好勾搭的,岂会到现在还没娶亲?况且姚蜜这里才和谢腾拉扯上,顾美雪等人就来捉奸了,此间只怕有诈。   范晴能想到这一节,史绣儿自然也想到了。论起来,谢云是谢腾的姑姑,谢腾见着相貌像姑姑的姚蜜,连夜就拉来书房这般,似乎不合理。想她们虽是妙龄少女,在婚事上头,受到的挫折不是一星半点,连不成器的表哥顾东瑜也瞧不上她们,谢腾这样的好男儿,会瞧上姚蜜么?   史绣儿咬咬唇,俯在范晴耳边说了几句话。   “这成吗?”范晴有些心慌。   “不管如何,不能让顾美雪抓着把柄。”史绣儿按按范晴的肩膀,示意别怕,有事儿大家担着。   范晴点点头,握紧小拳头给自己壮胆。   谢夺石在另一边竖起耳朵听了听,没听清史绣儿和范晴的话,一时捅捅谢胜道:“去,潜到那两个小厨娘背后偷听一下,听听她们商量什么了。听清楚了,咱们也好配合一下。来个一网打尽,给你大哥多纳两个。”   谢胜维恐天下不乱,有谢夺石领导着,更是兴奋,很快“嗖”一声就闪到另一侧,贴在墙根听史绣儿和范晴说话。   史绣儿说了几句,耳根处又痒丝丝的,忍不住回头张望,照样什么也没瞧见,不由叹气:自己今晚是怎么啦?老是感觉有人在站在身后似的,明明没人呀!   谢胜身手极快,听完已是闪回谢夺石身边,低低禀道:“那两位小厨娘商量要去敲书房门,不管不顾把里面的小厨娘拉走算数。”   “这怎么成?腾儿和小厨娘正蜜里调油亲热着,岂能叫人破坏掉?”谢夺石瞪眼,指示谢胜和谢腩道:“去,把那两个想坏人好事的小厨娘放倒了再说。”   先前在战场,谢夺石一声令下,谢胜和谢腩就一丝不拘地把敌人一一的放倒,现在想悄无声息放倒两个小厨娘,还不是一伸手的功夫吗?况且他们两人正是十几岁的热血少年,适才上屋顶看见小厨娘压着谢腾,谢腾就着小厨娘手里吸吮茶壶嘴的香艳场景,一颗少年心早就沸腾了,只觉今晚不做点什么事,就一定睡不着似的。听得谢夺石的话,互相一撸手,一对眼,一闪身就不见了。   史绣儿正和范晴商量敲开书房门之后,要如何行动,突然又觉得耳根处痒丝丝的,她也不回头,只抬手抚了抚耳朵,正待再说,就见范晴身后突然闪出一人,没等她惊叫出来,范晴已软倒在地。   谢胜站在史绣儿背后吹气,见她想叫,疾速伸出右手,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巴,左手反剪了她的双手,小声道:“别叫啊,叫了只能放倒你。”   我不叫,不叫。史绣儿惊怖之下,拼命点头。   谢胜小着谢腾一岁,平素最爱和谢腾比较,凡谢腾喜欢的东西,他必定要想法拥有,谢腾不娶亲不纳房里人,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也憋着一口气不理凑上前的少女们。今晚见谢腾和小厨娘在书房里乱来,他马上觉得,其实新来的三个小厨娘,个个不错。那姚蜜虽美貌些,但这史绣儿身段高佻,也极是诱人啦!他心下寻思着,下手便不像谢腩那样果断,而是捂了史绣儿的嘴巴,想以言语劝之,而不是一下子放倒。   眼见范晴一声不出倒在地下,还没看清出手的人,那人就不见了,史绣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好了,将军府进贼了!   谢胜见史绣儿挣扎着点头,嘴唇挨擦在他手掌上,花瓣般柔嫩,不由松了松手。   史绣儿感觉唇上一松,想也不想,张开嘴就咬。   谢胜反应快,手掌一紧,又再度捂下去。不想他动作太快,手一滑,食指刚好滑进史绣儿张开的小嘴中,只觉一阵湿润温暖,紧接着,一阵痛疼传来,不由闷哼一声,腾左手捏住史绣儿下巴,不让她再用力咬下去。   谢腩轻轻松松放倒了范晴,闪到谢胜身后,却见谢胜环着小厨娘,手一动,一根手指伸进小厨娘嘴里,好像是被咬了一口般闷哼,左手又去捏人家小厨娘下巴,只是不舍得下狠手放倒,不由诧异,二哥这是?哇哈哈,莫不成今晚是好日子,大哥瞧中一位小厨娘,二哥同样瞧中一位小厨娘。得,禀报祖父去。   谢夺石见顾美雪等人渐渐近了,心下计算着她们撞进书房门的时间,一抬头,见谢腩过来了,笑问道:“你二哥呢?”   谢腩嘿嘿笑了,凑近谢夺石耳边说了几句话。谢夺石差点笑出声来,只压低声音道:“你二哥也搂上小厨娘了?很好很好。一晚下来,就得到几个曾孙媳妇了。对了,腩儿,不是还有一个小厨娘么?你也搂一个去。不要事事落后你两个哥哥,这样不好。”   谢腩脸一热,回道:“我还小呢!”   “小什么呀?你不是十六周岁了么?想当初,我这般年纪时,早和你祖母生下孩儿了。”谢夺石嘀咕一声,眼见孟婉琴和顾美雪疾步而来,一行人“轰”一声撞开书房门,全涌了进去,不禁道:“她们好勇猛啊!”说着招呼谢腩道:“走,跟进去,别叫小厨娘吃亏。”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打滚求鼓励!   ☆、捉奸   凭谢腾的耳力,早已发觉,窗外有人偷窥,屋顶有人揭瓦,不远处有脚步声纷迭而来。   是谁想坏我好事?哼,待会要叫他们好看!谢腾鼻孔里又发出销魂的鼻音,叨着茶壶嘴动了动腰部,放任姚蜜挣扎扭动着,一时侧耳听得房外脚步声渐近,突然放手,嘴巴一张,把茶壶嘴吐了出去。   姚蜜正奋力拉着茶壶,不提妨谢腾突然松开嘴,她这么一夺,只听“砰”一声闷响,茶壶猛地砸在她自己头上。她的头一晃,手一滑,“咣”一声,茶壶摔到地下,摔成碎片,里面残黄的茶叶散了一地。   谢腾眼疾手快,伸足抵在姚蜜臀部上,半仰起身子,伸手一拉,拉住姚蜜,却见她额角上起了一个大包,已是软乎乎晕倒了过去。   “嘭”一声,孟婉琴和顾美雪已是领人撞开书房门,“呼啦”一声,全涌了进去。入眼所见,只见谢腾好整以暇的坐在案台上,姚蜜软绵绵倒在案台下,旁边是一个打碎的茶壶。   “表哥,你没事吧?”顾美雪一冲进去,就绕过碎茶壶和姚蜜,走到案台旁边,含情带俏道:“我听得有人来打扰表哥,马上就领人过来了。”   因之前不断有丫头打谢腾的主意,常半夜埋伏在他书房外,谢腾不堪其扰,曾交代管家几句话。管家因现下将军府是孟婉琴帮着料理家务,就把这事告诉了孟婉琴。孟婉琴也就借着机会把那些想凑近谢腾的丫头料理了。像今晚这般的情况,她们想着必定是姚蜜勾引谢腾,纵使她们破门而入,谢腾也不会怪她们,只会把姚蜜交与她们处理。   谢腾冷冷看着顾美雪,并不答她的话,此时,他鼻端的异香淡去,手足不再麻痹,却极度不爽。他爱不爱和小厨娘拉扯,是他的事,这群女人怎么就破门而入了?当这儿什么地方?当他什么人?   顾美雪一见房内的情况,就以为是姚蜜进房勾引谢腾,被谢腾用茶壶砸昏了,心下暗喜,砸得好,看你以后还敢勾引人?   孟婉琴见谢腾脸色不对,却是马上反应过来,自家女儿虽爱慕谢腾,毕竟未论婚事,现下大半夜领着人来捉奸,破门而入,确实有些过了。因定定神,赔笑道:“大郎,却是我们莽撞了,……”   谢腾打断孟婉琴的话道:“姑姑和表妹也不容易,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领着人到处捉奸,辛苦了。”   孟婉琴脸上一热,她虽是长辈,却有些怵谢腾,正待说话,身后却响起谢夺石的声音道:“大半夜的,怎么这般热闹?”   谢夺石话音一落,已是跨步进了书房,一眼瞧见倒在地下的姚蜜,一怔之下,马上有了恼意。他适才在屋顶上瞧得清楚,小厨娘有几分像他的女儿谢云,又和谢腾正亲热着,心里眼里已是把姚蜜当了自己人,这才一瞬间,自己人就倒在地下,人事不省,岂有此理?   谢夺石只扫一眼,就认为姚蜜是被顾美雪砸昏的,一时沉下脸道:“美雪,你手劲倒大!”   顾美雪一怔,马上意会过来,委屈分辩道:“不是我!”   谢夺石脸色更沉了,不是顾美雪,那便是孟婉琴。顾美雪还没议婚过门呢,两母女就敢砸昏小厨娘,以后要是过了门,小厨娘还有命么?难得腾儿看中一个人,两母女不成全也罢了,还破坏,还打昏人?   谢腩素来不喜欢顾美雪,见得姚蜜倒在地下,也是狠狠瞪了顾美雪一眼,正待说话,却见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道:“姚蜜,你怎么了?”接着,就见史绣儿和范晴飞一般奔进来,蹲到地下摇着姚蜜,一边带了哭音朝谢夺石道:“请老将军为我们作主。”一定是顾美雪设局,引姚蜜下套,现下又进来捉奸,拿茶壶砸昏她呢!   顾美雪已是听出不对来,不由恼怒,朝史绣儿和范晴道:“你们说什么呢?什么作主不作主?半夜里跑来表哥书房,还好意思说。”   “你不也跑来了吗?”史绣儿回嘴,瞪顾美雪一眼道:“虽则我们是厨娘,比不得顾小姐高贵,但顾小姐也不能随意把人砸昏吧?”   “我没有。不信问表哥。”顾美雪极是生气,明明是表哥砸昏的,你们偏把罪名安在我身上。   孟婉琴也生气,喝斥史绣儿和范晴道:“你们哪只眼睛看到美雪砸昏人了?没亲眼看到就不要乱说。况且小小一个厨娘,半夜里跑到大郎书房里,被人当贼一样砸昏,也是她活该。”   “都闭嘴。”谢夺石喝止了孟婉琴,蹲下去掐姚蜜的人中,一面吩咐一个婆子去拿伤药。   姚蜜砸在额角上的力道虽大,其实也不致会晕倒,只是她心里又慌又急,再加上一砸,受不住惊吓,这才会晕倒的。谢夺石只一掐,她就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扁着嘴委屈的瞧了瞧案台上的谢腾。丢脸死了,砸人不成,却砸了自己。   姚蜜这么一扁嘴,神态方面却有五分像谢云,谢夺石不由看住了,心头一颤,差点喊出“云儿”,只一会便问道:“痛不痛?”   “好痛!”姚蜜伸手按按额角上的大包,眼里泛上泪花,呜,痛死了!   谢夺石伸手拍拍姚蜜的肩,温声道:“别怕,府里备着极好的伤药,只一敷,很快就不痛了。”   “姚蜜,你好点了么?”史绣儿和范晴见姚蜜醒来了,不由松口气,再见谢夺石果然偏向姚蜜,一副又怜又爱的神情,心下暗喜,成了成了,大事成了一半了!   姚蜜一坐起来,借着烛火一照,孟婉琴已是看清楚她的模样,心里不由一沉。早前就听得新来的小厨娘有几分像谢云,那会也没放在心上,不想今晚一瞧,果然相像。谢夺石是念旧的人,见着这小厨娘像谢云,定然会帮着她。再看另两个小厨娘,模样也极是娇俏,不比美雪差半点。若是让她们留在将军府,只怕……。   闹了这么一出,姚蜜心下明白,若没有谢夺石和谢腾的庇护,过了今晚,她们必定被孟婉琴扫地出门。   史绣儿也机警,已是冲姚蜜使眼色,示意她赶紧行动。   姚蜜眼角一瞥谢腾,见他脸色极臭,心下颤了颤,伸出手扯了扯谢夺石的袖子,眼神崇拜,试探着问道:“老将军,我可以到您房里服侍您么?”   谢夺石马上明白过来,多可怜的丫头啊,怕被孟婉琴和顾美雪扫地出门,向我求助呢!不说看在她像云儿的份上,单说腾儿适才“欺负”了她,也得护她一二的。   见谢夺石点点头,怜惜地看着姚蜜,史绣儿和范晴打蛇随棍上,也忙道:“老将军,我们三人一起进府来,不想分开呢!求老将军让我们两人跟着姚蜜一起服侍您老人家。”   得,小厨娘叫姚蜜哪,名字挺好听的。谢夺石看向史绣儿和范晴,问了名字,点点头道:“你们既然是一起进府的,自然一起服侍我。”腾儿喜欢姚蜜,胜儿喜欢史绣儿,还有这位范晴,模样儿瞧着也讨喜,没准腩儿也会喜欢,一起安排到自己身边确是妥当。这样一来,腾儿胜儿他们每日到我院落中请安说话,每日都会见着三位小厨娘,……。   谢腾右手不知不觉握成拳,好么,祖父年纪虽大,但老当益壮,看着不过五十许人,依稀还瞧得出年轻时是美男子。现下又一副会疼人的模样,这小厨娘被祖父一瞧,眼神儿就变了。看着温顺的很。话说她适才骑在我身上,眼神可是凶狠着,半点不像现在这般。   孟婉琴和顾美雪见谢夺石答应让姚蜜等人去服侍他,马上知道,谢夺石这是要护着她们呢!   顾美雪扫一眼地下的茶壶碎片,故意道:“表哥,这般娇俏的人儿,你也舍得下狠手砸她。”老将军,表哥不喜欢这女人,拿茶壶砸她,你偏要让她去服侍您,这不是影响你们祖孙感情吗?   顾美雪的话音一落,谢夺石和谢胜等人皆愣了一下,一起以责备的眼神看向谢腾。好小子,和人家在案台上亲热,一听得有人来了,为了维护面子,居然下狠手砸昏人家小厨娘。小厨娘招谁惹谁了?半夜里出门洗个脸,被你吓昏挟到书房里乱搞,现下又受这么一个打击,以后理你才怪?   谢腾脸一黑,鼻孔里哼哼,也不屑分辩,只以威胁的眼神扫视姚蜜,小娘们,你自己砸昏自己的事,我就不提了。但今晚你吹迷香迷倒我的事,要是敢说出去,有你好看!   见得谢腾的眼神,姚蜜定定神,迅速坚定自己的目标,一时想证自己清白,忙向谢夺石解释道:“因天热,我到井边打水洗脸,谢将军等人扮鬼,把我吓昏了。我醒来时,就在书房里。一时惊怕,拿了茶壶想砸谢将军,不想错手砸了自己。”   谢夺石一副了解的样子,边听边点头,表示全盘相信姚蜜所说。小女孩脸皮薄,可不能戳破她的话。   见谢夺石相信自己的话,姚蜜得意的瞟一眼谢腾,哼哼,威风什么?等着喊我祖母吧!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大家一鼓励,热情沸腾,大中午就码上一章放上来了。   码字中,准备十点多加更。   ☆、乱伦   这小厨娘什么眼神?明晃晃挑衅我哪!不就会吹个不上台面的迷香么,还得意上了?谢腾眼神冷厉,斜睨姚蜜一眼,不动声色抬抬屁股,感觉到全身的燥热消退了,这才暗松一口气,只心下更加不爽了,恨不得把半夜涌来他书房的一干人全打杀出去。   姚蜜也暗松一口气,太好了,这才进将军府几天时间呢,咱三人就能混到谢老将军身边做丫头,没准不用三个月,咱们就能混成将军老夫人了。她寻思着,一时偷觑谢夺石,心下暗喜,话说,谢老将军剑眉大眼,动作虎虎生风,年纪虽大些,但看着“成熟稳重”,非常可靠的样子,这样的人,正是良人。   这小厨娘什么意思?谢腾虽转头不再瞪姚蜜,但他战场上历练出来一副好眼力,眼角只一瞄,就看到姚蜜偷觑谢夺石,一副少女芳心鹿撞的娇羞甜蜜样。一怔之下马上断定,这丫头定是在家里听多了长辈讲述祖父的英雄战史,一见到真人,着迷了。虽是她也太有眼无珠,祖父虽勇,咱也不差啊!怎么就对我这么凶狠,还举茶壶想砸我?   谢腾郁闷了,心里嘀咕:难道我比不上祖父?不会不会,定是这小厨娘口味有问题。   顾美雪见姚蜜偷瞧谢腾一眼后,转而崇拜地看向谢夺石,不由嘀咕:这小厨娘真好计谋,眼见勾引表哥不成,马上奉承起老将军来了。若得了老将军的欢心,一样能左右表哥的想法,也有机会嫁进将军府呢!   顾美雪心口窝着气,只是发作不得,待见谢腾杀气腾腾的扫视姚蜜一眼,那口气才平复了一些。虽则小厨娘自称是自己砸昏自己的,但谁有这么傻啊?分明是表哥砸昏她的,她不敢说,把罪名揽到自己身上了。不管如何,表哥定然不喜欢她,这才会拿茶壶砸她的。   谢夺石却暗暗摇头,唉,腾儿死要面子活受罪哪!明明喜欢小厨娘,还爱装酷,得,老头子委屈些,把小厨娘领房里护着,慢慢给他们创造机会互相勾引,等他们都绷不住了再看着办。   谢夺石武将出身,门第观念淡薄,一向瞧不上到处联姻结党的世家大族,只认为男人要上位,该靠自己的本事。他三个孙儿是有本事的人,不必去娶什么公主郡主充门面,自讨苦吃。要娶妻,就娶他们喜欢的人。像这小厨娘,适才在案台上那般表现,可圈可点嘛!要貌有貌,要身段有身段,腰力也极佳,眼神还狡黠,一看就不错,正是孙媳妇的好人选。归结一句,只要腾儿喜欢,不管对方是丫头也好平民也好,都尽管娶了就是。   一时婆子把伤药拿了来,史绣儿接过,揭了盖子,用手指醮了一些出来,涂在姚蜜额角的大包上,见姚蜜痛得直吁气,不由小声问道:“真是你自己砸的?”自己砸自己下这么狠的手?   姚蜜点点头,示意史绣儿别多问,待会回房再说。史绣儿会意,忙专心帮她涂抹。   范晴趁人不注意,也偷看谢夺石。谢老将军除了年纪大些,什么都好啦!看看,待姚蜜多柔情啊!嫁与这样的人,享福啦!   孟婉琴见谢夺石护着姚蜜,不由冲顾美雪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待史绣儿帮姚蜜涂抹完,忙喊一个婆子进来,让婆子护送姚蜜等人先行回房,言道第二日再安排她们到谢夺石院落中服侍。   待婆子护送姚蜜等人出去,孟婉琴和顾美雪也告退了。谢夺石笑眯眯朝谢胜和谢腩使眼色,祖父先回去了,你们着人去拿一壶酒和腾儿喝喝,套套他的话。   谢胜以眼神回应谢夺石,放心啦祖父,别的事儿我不敢说,套话么,我最拿手了。   那就好,希望今年能套进三个孙媳妇,明年能抱上曾孙子。谢夺石心情舒爽,背着手走了。   谢夺石一走,一时有婆子上去打扫地下的茶壶碎片,谢胜不动声色上前一步,拣起断掉的茶壶嘴,挟在手上举到嘴边作吹萧状,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一眼谢腾,一副我看到了哦看到了哦,如此美好的茶壶嘴真要扫掉,不收藏一把?   好小子,果然又是扒窗子又是揭瓦的偷窥。谢腾见婆子快手快脚扫完碎片退出去,他从案台上跳下来,气汹汹逼近谢胜,一拳就砸到他面门。谢胜也不闪避,只举起茶壶嘴一挡,同时笑嘻嘻道:“想要就直接说嘛,何必来强的?”   谢腾这一招本是虚招,拳到半途,却转向谢胜手腕,只一扳一转,就夺下谢胜手上的茶壶嘴。   谢胜见谢腾果然来夺茶壶嘴,不由暗笑:哪儿还要喝酒才能套话啊?一个茶壶嘴就套出他的心事了。瞧瞧,如果不喜欢,在意一个茶壶嘴作什么?这是入心入肺,茶壶嘴也当宝了。得,他今晚必定会含着茶壶嘴入睡。   谢腾本来没有起意想要这茶壶嘴,听得谢胜□的口气,脑海里马上浮现自己把茶壶嘴捅进姚蜜嘴里,姚蜜嘟着嘴吮茶壶嘴的小模样,一时之间果然觉得这茶壶嘴很美好,非要不可。他一夺过来,见谢胜一脸邪恶笑容,不由道:“你不要想歪了,这茶壶嘴么……”他说了半句,马上觉得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只得止了话。   谢腩吩咐人拿酒进来,一回头见谢胜和谢腾抢夺一个茶壶嘴,不由怪叫一声,也跑上去凑热闹想抢一下,只他一伸手,早被谢腾和谢胜同时制住了,冲他道:“不要多事。”   谢腩冲口道:“其实吧,我以前不觉得这茶壶嘴如何动人,但今晚在窗外瞧了一下,见那小厨娘吮着茶壶嘴的模样,着实好看。所以这茶壶嘴么……”   谢腾和谢胜听得谢腩赤果果的说话,不由瞪他一眼,小子,还没喝酒呢,怎么说上酒话了?   一时酒上来了,又有厨房的送了几个小菜过来,三人在书房外摆了一张小案,对月饮酒谈心事。   待谢腾喝了好几杯,谢胜这才不经意的问道:“大哥,滋味如何?”   “什么滋味?”谢腾翻白眼。   “小厨娘的滋味啊!”谢胜举袖擦擦鼻子,我只偷看你们扭几下,就流鼻血了呢!   谢腩借着给谢腾斟酒,俯到谢腾耳边道:“大哥,自家兄弟,你就说说嘛!”   说什么呢?说自己被小厨娘迷倒了三次?谢腾酒意上涌,信口道:“你们大哥可是玉树临风,无数少女想倒贴的英雄人物,一个小小的厨娘,自然也倾倒在你们大哥脚下了。这不,一见面就扑上来,把你们大哥扑倒在案台上强来。还没成事,你们就来了。”咳,他们反正也瞧见了,瞒也瞒不住,不如充一回风流儿郎。   “大哥的样子确实容易招蜂引蝶。”谢腩下结论,点头道:“不过呢,那小厨娘像咱们小姑姑,胆儿也大,看着不错。大哥下回见了她,就从了她罢!”   “对,大哥不能太好强,适当的柔顺有好处的。”谢胜双眼亮闪闪,凑过去道:“下次不要吮茶壶嘴,要吮……”他贼眉贼眼的一笑,突然一探头,吮在谢腾耳朵根上,含糊道:“像这样吮……”下半句话还没出口,谢腾的掌风已到了,他疾速一闪,跃上了屋顶。   谢腾哪儿肯放过他,自然追上去。谢腩也随之跃上了屋顶。三人借着酒意,在屋顶之间跃来跃去。   另一头,姚蜜等人回了房,送走婆子,也不掌灯,借着月色爬上床,三人挤在一起说话。   “谢老将军真英武!”史绣儿不让姚蜜睡外边,硬把她掀到中间,和范晴一人一边,按着姚蜜的肩,又笑又叫的道:“他还和外间传说一样,是一位侠骨柔肠的英雄人物。”   范晴双手合什道:“天哩,跟他比起来,表哥真不算什么。”   史绣儿轻蔑的道:“顾东瑜和顾东瑾给咱们谢老将军提鞋也不配。咱们先前逼于无奈,还百般讨好他们,想嫁与他们,那真是瞎了眼。今晚见了谢老将军,才知道什么叫男子汉。”   谢夺石年轻时不畏强权,退敌万里,真心待妻子等事迹,姚蜜等人的祖母及母亲,时时当故事般讲与她们听。她们今晚见了谢夺石,只觉名不虚传,这会兴奋的睡不着,只回味谢夺石的眼神动作,又评价他的外貌,一致认为谢夺石“成熟稳重”,魅力十足。   三人甜蜜蜜的憧憬嫁与谢夺石之后的美好生活,一时觉得别的年轻男子通通是毛头小伙子,不值一提。渐渐的,她们嘴里的谢老将军变为咱们谢老将军,很快过渡成咱们家老爷子。   老爷子毕竟只与她们见了这么一面,匆匆说几句话,扒了半晚,终于说完了。一停下来,史绣儿马上想起另一事,双手捧过姚蜜的脸,直视她眼睛道:“姚妹妹,老实交代,你今晚和咱家孙儿谢腾发生了什么事?须知道,乱伦要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加更了!求表扬!   ☆、面首   同进将军府,想同嫁与谢夺石,已是同坐一条船,自己会吹迷香之事,瞒不了她们多久的。姚蜜清清嗓子,扳开史绣儿的手掌,左手搂住她的脖子,右手搂住范晴的脖子,和她们头抵头,低声道:“其实,我有一个秘密。”   “夜深人静,最宜泄密,你就说罢!”史绣儿小小声道:“咱们是准备共事一夫的好姐妹,有秘密也宜共享啦!”   范晴小心肝乱跳,咦,姚蜜居然有大秘密,还准备和她们说,太兴奋啦!其实吧,这几天真的很开心。本来还为嫁不成顾东瑾伤心,可是自打和姚蜜并史绣儿在月下发誓,准备同嫁谢老将军起,她就觉得有了主心骨。什么事儿也好,只要有伴,几人图谋,一起商量着干,就会干劲十足,成功的希望也很大。像今晚三人互相扶持,终于让谢夺石接纳她们,答应让她们一起去服侍他,这情形正是抱团的成果。现在姚蜜更准备爆一个秘密和她们共享,实在暖心哪!   姐妹同心的感觉真好!姚蜜感叹一声,这才悄声把自己一近年轻男子,呼吸就会急促,嘴一张就能吹出迷香的事说了。   “呃,你还有这本事?天啊,这是天助我们哪!到时近了咱家老将军,时不时吹一下迷香,咱们就,就……”史绣儿还没说完,就被姚蜜捂住嘴巴,提醒道:“咱家老将军六十八岁了,咱们不能乱来。再有,适才他近着我,我呼吸可没急促。”   范晴在旁边眨巴眼道:“不吹咱家老将军也行,待以后吹吹咱们养的面首。看中谁了,就吹晕他,拖到房里……”   “呃!”史绣儿不由瞪大眼,是呢是呢,她们先前不是商量要好生服侍谢老将军,当好将军府的长辈吗?待谢老将军百年之后,她们就种种花,喝喝茶,逛逛街,养养面首过日子么?种花喝茶逛街不在话下,养面首却有点不好掌握。不是因为养不起,而是养面首也要看眼缘。不好的才不要,好的又难以勾引到手。有了姚蜜吹迷香的本事,什么条件的面首勾引不到?太好啦,美好的生活在向她们招手!   范晴更是喜悦,咧着嘴道:“说真的,我一想以后要养面首,还须费心去勾引,就有点发愁。现下姚姐姐能吹迷香,我就彻底放心了。我胆儿小,自己养一个面首会害怕,和你们一起养就比较放心。到时吹一个好的,咱们共享罢!”   姚蜜和史绣儿面面相觑,怔怔道:“这也成?”   范晴就怕姚蜜和史绣儿会撇下她,急急道:“咱们能共享谢将老军,自然也能共享面首。”   姚蜜背上不由出了冷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似的。   史绣儿也出了冷汗,摸范晴的头,安抚道:“这个以后再说哈!”说着转移话题,看着姚蜜道:“那你跟谢腾在案台上的事?”   姚蜜抹抹汗,在席子底下找出扇子,使劲扇几把,这才把今晚的事细说了。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姚蜜吹晕了谢腾,谢腾再三不相信她能吹迷香,拿茶灌她的经过,不由笑翻了。两人捂着嘴道:“姚蜜,你明儿借机吹吹他,看他还晕不?”   姚蜜摇摇头道:“今晚吹了他三次,差点被他折腾死,我怎么还敢去惹他?”   史绣儿笑得直揉肚子,好一会道:“不怕,待咱们成了他祖母,看他敢忤逆咱们?到时再给他娶一个厉害老婆,他也就乖乖听话了。”   范晴弱弱举手道:“我不喜欢顾美雪,不要她当咱们孙媳妇。”   姚蜜赞同范晴的意见,附和道:“对,可不能让顾美雪当咱们孙媳妇,得另选贤良淑德的女子为孙媳妇,咱们老了才有好日子过。”   说了好一会的话,史绣儿觉得口渴,下床找到茶壶,摇一摇,见还有残茶,忙倒在杯里喝了,又倒给姚蜜和范晴。三人喝了茶,滋润一番喉咙,又开始评价顾美雪。   她们说着顾美雪时,顾美雪同样在孟婉琴房里评价她们。   “真是一只狐狸精,勾引表哥不成,居然把主意打到老将军头上。”顾美雪越说越气愤,咬唇道:“娘,不能姑息她们。这风气一生,以后府里的厨娘和丫头还不得全钻表哥书房里去了。”   孟婉琴见顾美雪沉不住气,不由叹一口气,半晌道:“论起来,这些厨娘丫头的,不过就是小玩意,纵入了你表哥的眼,最多当个妾侍,碍不着什么。真要提防的,是高门大户的小姐。现下你表哥迟迟不表态,你年纪又不小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顾美雪不由红了眼眶,垂头道:“我已是低声下气了,表哥还是不冷不热,可叫我怎么办?”   孟婉琴育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女儿顾美兰嫁的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偏顾美兰的相公视她如草芥,半点不上心。致使顾美兰不受翁姑重视,因常来信哭诉,叫孟婉琴心烦。现下小女儿顾美雪年底便要及笄了,这婚事也逼上眉睫,但这回,她不敢掉以轻心,总想着为顾美雪找个妥当人家。她先前自请来将军府帮着管家,其意却是想为顾美雪谋一头婚事的。想这将军府三个未婚少年,个个是俊杰,不拘那个看中顾美雪,都是好姻缘。但谢腾等人对顾美雪不动心,这个还真是无可奈何。   孟婉琴想了一想,劝道:“既这样,不若算了,娘另为你找人家。”   顾美雪尖叫一声道:“不,我就是喜欢大表哥。”   现下京城的男子,稍有点家底的,谁不是三妻四妾,被一群女人捧着过日子?再瞧瞧谢腾,相貌本事全摆在那儿,房里一个女人也没有,这等的好男子,到哪儿找?顾美雪把认识的男子想了一个遍,个个不如谢腾,这会求孟婉琴道:“娘,你给我想想法子。”   孟婉琴进了将军府后,多了一个心眼,布了眼线留意谢腾等人,知晓他确是不近女色,心下有忧也有喜。忧者,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不近女色,心肠定然硬如铁石,不易动心动情。喜者,没近过女色,没尝过滋味,一旦尝了滋味,动了心,那便是一辈心的真心。为了女儿的幸福,少不得做些下作事了。   孟婉琴一时咬咬牙,俯在顾美雪耳边说了几句话。   顾美雪一下红了脸,又羞又喜道:“真行么?”   孟婉琴摆摆手道:“到这个地步,你也别端着,学学人家厨娘的作派,不定一头好婚事就到手了。女儿啊,要是从前,万万不能如此自贱,可现下女多男少,好男人更是少,你不紧着抓住,说不定嫁的还不如你大姐。”   顾美雪心里其实已经千情万愿,恨不得马上照孟婉琴说的去做,只是嘴里还要扭捏一番罢了!现下一听孟婉琴的话,她羞涩的应道:“一切全听娘的安排。”   孟婉琴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半杯茶,沉吟一下道:“听得罗瀚回京了,估计过几日就会来将军府拜访,到时设法让他见到那位像谢云的小厨娘。”   顾美雪眼睛一亮道:“罗瀚先前那般爱慕谢云而不得,现下见得姚蜜,只怕就会开口向老将军讨要。不过一个小厨娘,老将军焉有拒绝的道理?说不定就把三个厨娘一起送给罗瀚了。”   这当下,姚蜜喝了茶,突然内急,待要出去上茅房,想及今晚发生这么多事,却没胆儿独自出去,只拉了史绣儿和范晴道:“陪我上茅房去!”说着抹抹脸,惊叫一声道:“糟,我被泼了一脸冷茶,回来居然忘记洗脸,脸上不会留下黄黄的茶渍吧?”   姚蜜说着,马上又发现,她光顾着兴奋的说话,还忘记去拿回遗留在井边的铜盆和巾子了。   史绣儿和范晴想着明儿就能搬到谢夺石院落去,兴奋得紧,哪儿睡得着?听得姚蜜要上茅房和拿回铜盆,自然忙忙爬起来,套了鞋子,手拉着手出去。   却说谢腾等人在屋顶上跃了一会儿,觉得口渴,一看近着厨房,便下了地,溜到厨房,拿厨子的粗茶泡了一泡,各灌了一大杯。谢腾一时内急,直奔离厨房最近的茅房去了。   那茅房是用石头建成的,大而结实,隔成两间,平素也分个男女,但半夜三更的,他便不计较那么多,随意进了一间茅房。一时完毕,正要出去,却听一声铜盆响,有脚步声直朝茅房的方向过来。   谢腾喝了酒,半夜里吹了风,虽则灌了茶,酒意还是上涌着,一听脚步声,条件反射之下便是一个旋身,贴着墙往上爬,很快就倒挂在茅房顶上。   他才挂好,只听一声门响,进来一个小娘们,借着透气窗照进的月色,分辨得清楚,进来的人不正是今晚那个迷倒他的小厨娘吗?   姚蜜让史绣儿和范晴在外间等她,匆匆进了茅房,撩起裙子,解了衣带,正要褪下衬裤,突然觉得不对,一抬头,茅屋顶上一对发亮的眸子差点闪花了她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大上午的,更一章上来了。   读者的评论就像强力媚药,令小茶热血上涌,激情澎湃。   是否继续下媚药,决定权在你们手上。   小茶中药之后,一般会多更,不中药的话,更的就比较少。   ☆、茅房   茅房门外头守着两个小厨娘,谢胜和谢腩也在附近,若是让这小厨娘叫起来,后果不堪设想。谢腾的行动先于他的想法,早已一跃下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手捂住姚蜜的嘴。   姚蜜一对上谢腾的眼睛,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一个人得有多么倒霉,才会同一个晚上出来洗个脸就被吓昏,出来撒泡尿就碰上一个偷窥的。   其实怪不得谢腾,他跟随祖父和父亲在外行军打仗多年,吃饭睡觉如厕等事,都是就近解决,怎么快速怎么方便怎么来。待得回京,他们时时像从前行军时那样,一内急便就近解决,之前也没出过事,想不到这么一个晚上,他碰上姚蜜两次,两次都这样倒霉。现下要如何解释?   姚蜜惊吓之下未及尖叫出来,已被谢腾捂住嘴巴,她反应也算快,双手已是往腰上紧紧一抓,把腰带并裙角衫裤等抓在手里,不让它们滑下膝盖。此刻,她杀人的心都有了。让不让人活了?连上个茅房都能出事啊!   史绣儿和范晴在外等了一会,见姚蜜进了茅房之后,悄无声息的,不由奇怪,扬声问道:“姚蜜,你好了没有?怎么这么久啊?”   要糟,如果小厨娘不答话,另外两个必定要冲进来查看。谢腾心念急转,已是张开手指缝,打算一有不对,手指一拢,再次捂实姚蜜的嘴。   姚蜜那声尖叫被扼杀在喉咙内,待得看清捂她嘴巴的是谢腾,才没有那么惊惶。这个未来的孙儿一晚上被她迷倒三次,最后如果不是她自己失手砸昏自己,还不知道鹿死谁手,有什么好怕的?但,但是这样子叫史绣儿和范晴瞧见了,总是……。   先前在书房那样干干净净,文雅的读书地方,生个误会倒容易解释,现下在这污臭的茅房,自己衣带松,裙角翻,衬裤半褪,和谢腾这般挨在一处,就算亲密如史绣儿范晴,也不能叫她们看到。   姚蜜一待谢腾张开手指缝,马上应史绣儿和范晴道:“就好了,马上出来。”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姚蜜应她们,便不以为意,只带笑道:“快些啦,不知道的,以为你在里面睡着了呢!”   “系衣带呢!”姚蜜又应一声,一面瞪谢腾,放开啊啊,再不放开,我就要喷迷香了。   别喷别喷,这可是茅房,晕倒在这儿不是好玩的。谢腾慢慢揭起手掌。姚蜜热热烫烫的呼吸吹拂在他掌间,手掌很快一片湿气。他只觉指腹湿湿粘粘的。所谓十指连心,这会儿,他感觉自己心窝处好像也湿湿粘粘的,像小时候手指粘上了麦芽糖,又腻又甜,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姚蜜待谢腾的手掌一松开,这才暗吁一口气,只狠瞪着他,喂,还不走?你不走我怎么系腰带,穿好衬裤?姚蜜心里急啊,她其实很内急啊,但这会怎么敢在这儿脱衬裤撒尿?   谢腾也急,门边站着两个小厨娘,他不能从门那里走。偏这茅房的透气窗极小,从窗口那边出去也不行。从屋顶揭瓦出去又怕闹出声响,造成更不好的影响。   谢腾这么一耽搁,谢胜和谢腩却寻来了。他们见茅房外站着史绣儿和范晴,很友好的问道:“啊,你们都来上茅房啊?”   女孩子上茅房是你们能问的么?史绣儿和范晴脸一红,闭紧嘴不答话。这个那个,这两人以后虽会成为她们的孙儿,但这么高这么大的孙儿问这些话,总是有点诡异。   谢胜见她们不答,轻“咳”一声,指指旁边的茅房问道:“里面没人吧?”意思就是,另外的小厨娘是在你们守着的茅房内,没有进旁边这间吧?要没有,咱们就要进去检查一下,看看大哥在不在了。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谢胜相询,不由暗翻白眼,我们又不看守茅房的婆子,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呢?不过呢,深更半夜的,里面怎么会有人呢?如果有人,总该有个声响罢,听着静悄悄的,就知道没人了,还问?   “如果没人,我们就进去了!”谢胜和谢腩见史绣儿和范晴依然不答,不由摸摸头,这是怎么啦?咱们好声好气,怎么她们冷着脸呢?   谢胜和谢腩这两个可怜的娃,跟谢腾一样,小小少年就随父出征,在边关长大,跟女孩子接触不多,回京后又装酷不理人,身边连丫头也没一个,如何会知道女孩子细腻的心思,敏感的想法?一时得罪人也不自知,还疑惑的瞧瞧史绣儿和范晴,信手推开茅房门,“呼”一声,两人就进去了。   听得谢胜和谢腩的说话声,谢腾手心冒了汗。这两位兄弟从小跟他一起长大,身手虽不如他,耳力可不差,这要听出什么动静,喊他一声,让另外两个厨娘听见了,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姚蜜本来打算随便系一把腰带走人,反正夜深人静,外面只有史绣儿范晴,也不怕被别人看到她衣裳不整,衬裤半褪的模样,不想她还没系好,就听到谢胜和谢腩的声音,这下不由暗暗叫苦。天啊,有完没完,这三兄弟阴魂不散啊!   谢腾一时东张西望,想寻找溜走的方式。姚蜜趁他别过头,手忙脚乱的系腰带,没法子,她得忍着内急赶紧的跑。要不,让谢胜和谢腩见到她和谢腾衣裳不整待在茅房内,传到谢夺石耳边,她就作不成将军老夫人了。   这茅房虽打扫的干净,总归有一股骚臭味,待得久了,姚蜜就有些受不住,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姚蜜的声响,不由催道:“姚蜜,你倒底行了没有?天也不早了,快走罢!”   “要不,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姚蜜胡乱系好了腰带,听得史绣儿想要推门瞧她,不由吓得魂飞魄散,颤声道:“别进来,我就好了!”   史绣儿本来就聪慧,听得姚蜜声调不对,马上大起疑心。咦,我说姚蜜内急进茅房,半天怎么没动静?敢情是……。虽则现下战争结束,天下太平了。但听闻大金国那边常派高手潜入京,想刺杀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谢家祖孙。说书的常会讲到,刺客爱埋伏在茅房,趁人上茅房,把人挟持了,逼对方带路,摸至主人房间,一击得手。这是,这是……   范晴也看出史绣儿神色不对,再一联想,也变了脸色,呜,姚蜜肯定被刺客给挟持了。要不,进茅房半天,一点声响没有,还不让我们进去。   谢胜和谢腩见茅房内无人,马上出来了,一出来,就见史绣儿冲他们指指茅房内,又指指脖子,一面道:“姚蜜,你还好吧?”   谢胜看她的动作和话语,也起了疑心,另一位厨娘在茅房内被人挟持了?谁这么大胆,找死吗?   没等史绣儿和范晴再说话,谢胜已是朝谢腩比个手势,示意待贼人出来了,马上包抄救人。一面朝史绣儿和范晴比划,让她们快走。他自己一转身又进了另一边的茅房。两间茅房只有一墙之隔,近屋顶处有一条大缝,只要悄悄贴着墙爬上去,在缝里一张望,另一间茅房的动静就能一清二楚了。   谢腩也配合,故意道:“二哥,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罢,没准大哥早就回房了,亏我们四处找。”说着故意走了几步远,然后悄无声息又走回来,避在茅房边,顺手接过史绣儿手里的铜盆,作个贼人出来了,他就一铜盆罩到对方头上,蒙住对方视线,从对方手下毫发无伤的救出姚蜜的动作。   史绣儿会意,扬声道:“姚蜜,这儿味道不好,我们到井边等你。”   “嗯!”姚蜜暗松一口气,听着史绣儿和范晴的声音走远了,下巴朝谢腾歪了歪,狠狠示意,快走啊!   谢腾却是侧耳听了听,听得茅房外有呼吸声,哪儿肯出去?只示意姚蜜先走。   姚蜜一张俏脸憋得红透了。心下咆哮:老娘一泡尿憋了半晚,快憋死了,不解决没法走。   这会儿,谢胜已是屏着呼吸爬上了墙角,往墙缝里一瞧,差点叫出来。天哩,是大哥在里面。在茅房偷情,亏大哥想得出。他很快就爬了下来,出了茅房,贴到谢腩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谢腩待要笑,又忍住了。   两人悄悄撤走,走到不远处见着史绣儿和范晴,淡淡道:“里面就姚小姐一个人在,并没外人。想来姚小姐是拉肚子了,你们等一会罢!”   谢腾终于听得外面没了动静,轻轻推开门,飞一般跑掉了。姚蜜紧紧关了茅房门,再三检查,这才解了腰带,坐到马桶上,痛快淋漓了一回。   谢腾悄悄回了房,看看天也不早了,打了一盆水洗脸,一低头,怀里有一件东西硌着胸口,一时掏出一看,却是那断掉的茶壶嘴。借着酒意,他随手把茶壶嘴含到嘴里,叨着茶壶嘴洗了脸,脱了外衣,准备上床睡觉。一时忽然郁闷,咦,我叨着这茶壶嘴作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大家猛下媚药,怎能不加更呢?   小茶也叨着茶壶嘴喝了一口茶,然后羞红了脸:喵,这叨茶壶嘴吮茶的动作好淫荡啊!   ☆、侍候   一大早的,花红柳绿,空气清新。谢夺石也心旷神怡,笑眯眯看着姚蜜等人。虽则这三位小厨娘穿了一样的衣裳,俱是红裙绿衣,但还是瞧出不同来了。   姚蜜身段窈窕,雪白肌肤,两道弯眉,水汪汪双眼分外勾人。史绣儿身段略高佻,腰细腿长,鼻子挺翘,秀秀气气惹人。范晴身段不胖不瘦,双颊略丰,看着娇憨,樱红小嘴粉嘟嘟引人。   谢夺石有些感叹,想他年轻那会,大魏国和大金国还没正式开战,那会女子可金贵着,像三位小厨娘这般人材的,定然早早被人定下当媳妇,哪儿还用沧落到避入将军府当丫头这般惨状?   姚蜜等人折腾了半夜,临近天亮才睡着,没睡多久就起床梳洗,由人领来谢夺石房里,这会见谢夺石笑着打量她们,忙福下去道:“见过老将军!”   谢夺石摆摆手道:“不用多礼,都坐下罢!”哈,三位小厨娘还没过门,先到我房里尽孙媳妇的本份,不错不错!   姚蜜等人本来就是小姐,到将军府不过几天,还没适应奴婢的生活,心里眼里也没把自己当奴婢,一听谢夺石让她们坐下,都笑着道谢,并排在椅子上坐下了。一时还拿眼打量谢夺石,见谢夺石眼角虽有皱纹,但眉毛飞扬,双眼有神,看着一点老态也没有,不由互相递眼色:瞧,咱家老爷子神采奕奕,多英武哪!   昨晚上匆匆一见,看得不清楚,这会阳光初绽,她们三人六只眼睛看了再看,都承认,略过谢夺石的年岁不提,他分明是一个魅力犹存的男子汉。   “来人啊,上茶!”谢夺石见姚蜜等人乖乖坐着陪他说话,一时笑容满面,扬声让人上茶,见得一个婆子端了一杯茶上来,放在他几前就要退下去,不由诧异,指指姚蜜等人道:“怎么不给她们上茶?”   婆子姓孟,也是孟婉琴带来的人。她在外面候半天了,见姚蜜等人大刺刺和谢夺石坐着说话,地也不扫,茶也不倒,帘也不揭,半点丫头的自觉性也没有,胸口早生了闷气。听得谢夺石要茶,她忙亲端进来,眼尾扫一下姚蜜等人,见她们一副小姐样,端坐不动,不由生气。这是来当丫头服侍人,还是来当小姐等别人侍候啊?   孟婆子胸头一口闷气还没吁出,却听谢夺石吩咐她给姚蜜等人上茶,一时差点吐血。好么,真的是来当小姐,不是当丫头的。她巡一眼姚蜜等人,小小三角眼如尖刀,狠狠刺向姚蜜等人,想引起她们的自觉性,谁知她刺了好几眼,那三位依然四平八稳的端坐着,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出声提醒谢夺石道:“老将军,这三位小娘可是丫头,哪有丫头和主人一起端坐着,等人上茶的?”   三人听得孟婆子的话,这才记起她们现下还不是将军老夫人,这般大模大样坐着,确实于礼不合,忙都站了起来。姚蜜赔笑道:“老将军,我们这是第一次当丫头,没有经验,慢慢就好了。要不,我先给您捶捶背?”说着撸袖子上前,在后面寻了一个美人捶,往谢夺石肩膀上卖力捶打。   史绣儿也赶紧赔笑道:“老将军有什么要我们张罗的,尽管吩咐。要不,再喝杯茶?”说着吩咐孟婆子道:“再给老爷……,嗯,再给老将军上一杯茶。”咳,差点亲密的喊成老爷子了。   孟婆子一听史绣儿的话,不由瞪大眼,使唤谁呢使唤谁呢?不过一个丫头,怎么一副当家主母的作派?猪油蒙心了?   史绣儿见孟婆子忤着不动,还没意识过来有什么不对,只诧异道:“怎么还不去?”   孟婆子悲愤了,看向谢夺石,老将军哪,你得为老奴作主啊!老奴随孟夫人进府后就一直战战兢兢的服侍着您,不敢出差错,没有功劳也有苦功。现下来一个小丫头,居然就要压在老奴头上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寒了全府老奴的心?   谢夺石见史绣儿吩咐了孟婆子,孟婆子却看向自己,他也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只扬扬手道:“把前儿罗府送的好茶彻了,也给姚蜜她们三人各来一杯。”说着询问姚蜜的爱好,笑道:“喜欢什么糕点?也一并吩咐下去。”   姚蜜马上道:“我要吃绿豆糕,还有芙蓉糕,还有……”   孟婆子差点呸出来,待要再提醒谢夺石几句,却见他疑惑的看了看自己,一副你怎么还不去彻茶的模样,无奈之下只得走到门口,吩咐一个小丫头去彻茶。   范晴一见姚蜜和史绣儿殷勤,怕自己落后了,忙忙张望,寻了一把扇子,走到旁边给谢夺石打扇,一边小心翼翼问道:“老将军,还凉爽吧?”   果然,有孙媳妇跟没有孙媳妇,这日子完全是两样的。谢夺石指示姚蜜捶左肩,伸手接过史绣儿端过来的茶,在范晴扇来的习习凉风中,舒服地眯了眯眼,感叹道:“自打阿云不在,就没人给我捶过背了。”   孟婆子吩咐完丫头,回过身来,刚好听得谢夺石的话,不由瞪大眼,老将军啊,您这样说太不厚道了。您想要人捶背,吩咐一声就得了,何用这般感叹?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府没人服侍您了。   姚蜜一听谢夺石感叹,更加卖力地捶打起来,只她做惯了娇贵小姐,先前虽也帮家里长辈捶过背,不过是象征性的捶捶,哪里像现在这样真刀实枪,真出力气的捶?不一时,就累得俏脸霞红,微微喘气。   谢夺石呷完茶,一放下茶杯就听得身后的呼吸声不对,转头一瞧,不由笑道:“好啦,不用捶了,看你小脸都红了。过来坐下。”   “好累啊!”姚蜜马上撒娇,不顾孟婆子的眼色,一屁股坐到谢夺石旁边。一边伸了手掌给谢夺石看,嘟嘴道:“老将军瞧瞧,虎口都红了,好像还脱皮了。”   史绣儿一听,马上朝姚蜜递眼色,好样的,干得好!打蛇要随棍上,撒娇也得撒对时机。   姚蜜这么一撒娇,谢夺石不由晃神。谢云小的时候,每回帮他捶背,不过捶几下,也是这般撒娇说话。自己每回都搂了她坐到膝盖上,帮她吹着手指,说道吹吹就好了。现下么……。   谢夺石走了神,一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轻轻牵了姚蜜的手,撮起嘴在她虎口处吹了吹,温柔道:“吹吹就好了!”   孟婆子看到谢夺石给姚蜜吹手,一对老硬腿差点软掉了,心肝直跳。天老爷啊,这三个是妖精么?一来就迷得老将军晕乎乎的。她抹抹眼,再抹抹眼,好一会才确认,自家崇拜万分的老将军,真个在帮那小妖精吹手。我得告诉孟夫人去,不能让将军府乱了套。孟婆子老眼充血,正想往外跑,一回头,却见谢腾三兄弟站在门槛外。   谢腾被一个茶壶嘴扰乱了心思,一晚睡不好,一早起来,用完早饭就匆匆往谢夺石这边过来。走到半路,遇着谢胜和谢腩,见他两个笑着,没好气道:“白长个好模样,一笑就出卖了你们。傻气!”   大哥这是?谢胜一怔,马上会意,这是欲求不满了。昨夜里他在书房没成事,后来在茅房那污臭地方,估计也办不下去。这火气旺啊!   谢腩却不怕死,上去拍谢腾的肩膀道:“大哥昨晚睡不好吗?那茶壶嘴不好使?说实在的,茶壶嘴再如何,也比不上佳人玉手哪!”   “胡说什么?”谢腾手一伸,就想抓住谢腩给他来个过肩摔。谢腩这回避得快,一拍之下已是后退几步,嘻笑道:“我听得那三位小厨娘一早就到祖父房里侍候了,且过去看看她们怎么侍候法?”   三人说话间,已到了谢夺石的院落,一时进了院子,听得说笑声,三两步就到了房门外,还没跨进房,就看见这么一副场景:谢夺石爱怜的牵了姚蜜的小手,轻轻吹着气。姚蜜俏脸酡红,含情脉脉,娇娇的看着谢夺石。史绣儿在旁边吹着茶,似乎想端了茶去喂谢夺石。范晴正执扇子帮谢夺石扇着,殷勤万分。   谢夺石听得声响,抬头见是谢腾等人来了,不由一挑眉道:“怎么不进来?”真是的,三位孙媳妇这么机灵讨喜,偏生这三个小子一副愣样。吼,他们什么时候能开窍,让我抱上曾孙啊?我得给他们制造机会才行。   谢腾一看房里的场景,正待说话,却听谢夺石道:“腾儿过来,姚蜜的手破皮了,你帮她吹吹。”   “不用啦!”姚蜜甜丝丝的看一眼谢夺石,老将军,咱们还没成亲呢!这么快叫孙儿上来侍候不好意思啦!   谢腾见了姚蜜看向谢夺石的眼神,胸间一口郁气翻滚而上,冷冷瞪一眼姚蜜,把气撒在孟婆子身上,哼道:“我们来半天了,怎么不彻茶上来?”   孟婆子:原来我就是一个彻茶的。   孟婆子还没下去,管家已笑着进来,禀道:“老将军,将军,罗府的罗二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如无意外,每晚十点左右更新啦!不更会在文案上说明。   ☆、讨要   正是夏季闷热的时候,一大早骑马出门,免不了出一身的细汗。罗瀚缓步进将军府,一边轻轻扯一下领口向外扇了扇,一时觉得后背上湿了小半片,不由举手遮额看了看天空,这该死的天气,敢不敢凉爽点啊?其实他该晚上再来拜访的。只是,纵使谢云不在了,他还是习惯一回到京城,第一时间就跑来将军府。   管家听得罗瀚来了,早迎了出来,笑着问好,在前引路,一边道:“老将军念叨了好几回,说道罗二爷好长时间不来了,没人陪他神聊。今儿一早还提起,不想罗二爷就来了。”   罗瀚摆摆手道:“别哄我,你们老将军有三个孙儿陪着,哪儿想得起外人来?”   管家见了罗瀚说话的神态,暗暗点头。罗二爷生得俊俏,只他一向胡闹,虽爱慕小姐,小姐嫌他不务正事,一直不冷不热的。待得小姐没了,罗二爷消沉了一阵子,憔悴得紧,人皆知他伤心,都劝几句。后来他便在皇上跟前领了事儿,正正经经的出京办事,一副从此务上正业的姿态。只是脸上再没了笑容,不复先时那股活力,现下看着活蹦乱跳的,却是恢复元气了。   算起年龄,罗二爷也二十有三了,他父母定然要逼他成亲。就是官府见他适婚年纪还没娶亲,也定然要寻机强配了妻室与他。现下京城有那等贵女未婚的,看中谁家俊俏郎君,就用银钱使动了官府,借着官府的手,强行婚配,如愿得个俊俏郎君。罗二爷既然回京,只怕打他主意的贵女不在少数。   管家寻思着,领着罗瀚到了谢夺石院落前,因先走一步进去通报,一时见得房里有三个如花如玉的妙龄少女,一分辩,却是前几日进府的小厨娘,也不以为意。府里来客,这厨娘丫头之类的,自然要在旁边服侍。   谢夺石和谢腾等人听得罗瀚来了,自然让管家快请。谢腾甚至亲自迎出去。说起来,罗瀚虽大着他几岁,却一向有往来,之前又差点成了他的姑夫,现下小姑姑不在了,罗瀚和往时一样,一回京就来将军府拜望,有这份心,就不能怠慢他。   罗瀚见得谢腾亲自迎出来,不由笑着打趣几句,一面又深深看谢腾一眼,想在谢腾身上找找谢云的影子。谢家人都长一对好眼,谢腾和谢云一样,眼角上扬,不笑还罢了,一笑分外勾人。   谢腾见罗瀚深情款款瞧他,有点受不了,白眼道:“看什么看什么?见不得我比你俊吗?”   罗瀚拍拍谢腾的肩膀,叹息道:“姑夫也不叫一声,你你我我的,没礼数。”   见罗瀚终于像从前一样开起玩笑,谢腾也知道他已过了那一个坎,遂也像从前一样回几句嘴,引了他进门。   罗瀚这里进门,自有婆子去回禀孟婉琴。孟婉琴先着人去打听要不要留饭,若要留饭,厨房便得早作准备。   待婆子下去了,孟婉琴笑对顾美雪道:“那三位小厨娘今早才到老将军房里服侍,罗瀚就来了,来的正是时候呢!”   顾美雪点头道:“正是呢!三位小厨娘若是服侍老将军有些时日,难免有了主仆情份,罗瀚想讨要,就怕老将军还不舍得。现下才过去服侍,也没热乎起来,罗瀚开口讨要,老将军情面难下,自然要给。”   孟婉琴默一默道:“罗瀚先时虽顽劣,自打谢云没了,他却肯上进,又在皇上跟前讨了差事,时不时出京办事。像他这般的相貌身份,不失为一个夫婿好人选,若是……”   顾美雪知道孟婉琴想说什么,摇头道:“娘不用说了,我就是喜欢大表哥,别的男子瞧不上。”   听顾美雪这般说,孟婉琴便不再多言。说起来,罗瀚先前爱慕谢云而不得,现下又迟迟不娶亲,胸中心事,不言自喻。想要当他妻子,只怕就得忍受他心中藏着一个谢云。说不定他心中想念谢云时,还会拿现任妻子和谢云比较,要是敏感的妻子呢,难免要闹心。   母女说着话,正想使人再去探听一下谢夺石房里的情况,就见孟婆子满脸悲愤进来,行完礼之后便道:“夫人,小姐,您们可是快过去老将军那儿瞧瞧,若不然,就要乱套了。”   孟婉琴问道:“怎么啦?”   “还不是那新来的三个丫头闹的。”孟婆子砸着嘴把今早的事一一说了,又揉胸口道:“眼看罗二爷来了,这三个丫头照样不去端茶倒水,只大模大样朝老将军身后一坐,像三个美人屏风那般一字排开展着,半点羞意也没有。这是来当丫头吗?老奴瞧着,她们是当主母来啦!”   孟婉琴听得一愣一愣,不过,她关心的不是这个,因安抚两句,转而问道:“罗二爷进去后,见了那个姚蜜是何表情?可有说些什么?”   孟婆子本来就精乖,听得孟婉琴询问,自是把罗瀚进屋后的表现一一说了,低声道:“罗二爷先还没往老将军身后看,谈笑自若的。后来他说了一个笑话,那三个丫头听了,也‘哈哈’地笑出声来。罗二爷这才不经意朝老将军背后瞧了瞧,这一瞧,脸色就精彩啦!”   “如何了如何了?”顾美雪不待孟婆子细说,已是急急询问。   “罗二爷一瞧见那小厨娘,一把站起就指责老将军,说道老将军好不仗义,明明还有一个女儿,愣是藏到现在才让他看见。待得老将军说道姚蜜只是一个丫头,他脸色马上转忧为喜,开口就讨要那丫头。老奴看着实在乱,便过来禀夫人和小姐了。”   在罗瀚想来,不过一个丫头而已,他既然讨要了,谢夺石怎么会拒绝?且父母最近确是一直逼他娶亲,反正是要娶,不若娶个相貌像谢云的。眼前这个虽则是丫头,也认了。谁知他才开口,那丫头马上拉了另两个丫头的手,一口说她们三人不分开,只愿一起服侍谢老将军。   什么情况?罗瀚不相信有人不爱青年爱老年,只一思忖就自行总结出姚蜜的心事,嗯,这丫头没根底,怕势单力薄,以后争不过其它女人,所以一定要拉着两位好姐妹在一起,只是不好明说罢了!得,不就多两个姐妹跟着吧,这有什么的?就如她的愿好了!   “老将军,她们三人既然不想分开,那只得再讨一个人情了。”罗瀚看一眼姚蜜,眼神眷恋,嘴里却云淡风轻的道:“老将军将她们三人都送了我罢!我回府后挑十个美貌可人的丫头送给老将军使唤。”   都,都送了你?亏你说得出嘴啊!谢夺石瞪大眼,罗二爷,你一开口就讨要我三个孙媳妇,过份了吧?   谢腾更是黑了脸,罗瀚,怪不得小姑姑当年瞧不上你,你就是一个不上台面的。一见别人家的美貌丫头,不问人家愿不愿意,开口就讨要。还一要三个,你好意思啊?   谢胜瞧瞧姚蜜,再瞧瞧史绣儿,有些痛心,不能送啊,送了就,就……。   谢腩比较直接,脱口就拒绝罗瀚道:“罗二,别的丫头任你挑,这三个却不能送你。”开玩笑,一个是未来大嫂,一个是未来二嫂,另一个所属未明,但既和未来大嫂二嫂是好姐妹,也算是将军府的亲戚,怎能随意送人?   罗瀚见谢夺石一脸不乐意,谢腾三人也一副你当年瞧中我小姑姑,我小姑姑却瞧不中你,今日你瞧中我家丫头,我家丫头同样瞧不上你的表情,一时恼将起来,待要拂袖就走,却又不舍得姚蜜,忍了忍道:“这位姑娘,我大红花轿娶你过门当正妻,这总行了吧?”   虽是丫头,但若这丫头自己哭着闹着要嫁我,难道你们将军府好意思拦着?罗瀚笃定姚蜜不会拒绝他。现下京城里不要说丫头,就是世家的小姐也难嫁。自己一开口就许了正妻,这丫头能不动心?   姚蜜还没开口,除罗瀚之外的所有人却急坏了。   颤抖,别答应啊!史绣儿和范晴恨不得扑上去捂住姚蜜的嘴,不让她开口。姚蜜一答应罗瀚,单凭她们两人,再无资本勾引谢夺石。泪啊,不要啊,她们美好的老年生活啊!不能这样没了啊!   谢腾三兄弟各有心思,只想着姚蜜如果敢答应,就一掌劈昏她,省得丢人。   谢夺石却比谢腾等人镇定,斜睨罗瀚一眼。开玩笑,你虽是一个好的,我家孙儿难道差了?姚蜜不挑我家孙儿会挑你?况且,姚蜜和我家孙儿在书房的案台上搂也搂了,扭也扭了,定然芳心暗许,怎么会变心?   姚蜜其实动心了,咦,正妻啊!看这罗二爷一表人材,初初进来和谢老将军谈笑生风,瞧着是一个有趣的人。况且谢老将军和谢腾这样直性子的人既然待他客气,这人想必不差。现下这人因为自己相貌像谢云,便许以正妻,要不要附加两个条件,然后答应呢?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求表扬!   ☆、荷包   答应吧,答应吧,别扭捏了!罗瀚被谢腾等人落了面子,好容易抛出诱饵,正想借此扳回一局,见得姚蜜的表情,心下大爽,我就说吧,这个丫头有眼力,慧眼识珠,知道我是一个良人,已经一副很想答应,但又怕你们反对的表情了。姑娘阿喂,不要畏强权,要奋力追求幸福婚姻啊!   史绣儿和范晴两个手拉手,无助地看向姚蜜,呜,咱们月下结盟,说好一起当谢老将军的夫人,以后一起养面首的啊,你要答应了这罗瀚,我们怎么办?   姚蜜顶着罗瀚的期望,顶着谢家众人眼神的威压,顶着史绣儿和范晴可怜兮兮的凝视,款款而出,朝罗瀚福了一福,先来句场面话道:“得罗二爷赏识,实在荣幸。”   能与谢老将军把茶谈笑的男子,想来家世也不会低到那儿去,再加上他相貌俊俏,谈吐风趣,这般的男子,当着谢老将军等人的面许诺大红花轿迎我当正妻,怎能不动心?但爽快答应这头婚事,一来掉身价,二来弃史绣儿和范晴这两个盟友不顾,不大厚道。还得要求对方不经我同意,不得纳妾,再把史绣儿和范晴也带走,答应给她们安排一头好婚事,这才能答应。   罗瀚见姚蜜出来行礼说话,虽还没开口答应,但这姿态和语气,分明准备答应了,不由得意地瞟一眼谢腾等人,瞧吧,爷是不抖魅力,抖了魅力你家丫头能抗住?瞧你们家四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哪儿留得住如花似玉的丫头?   这当下,姚蜜顿一顿,又接着道:“像罗二爷这般人材,当着谢老将军的面许诺正妻之位,我自然……”姚蜜后面一句话的“受宠若惊”四个字还没出口,就感觉眼前一花,有一物朝她嘴里塞进来,满当当塞住了她的嘴,再发不出声音来。   “谢腾,你干什么?”罗瀚正期待着姚蜜当众说出我答应几个字,却见谢腾手一动,接着就看见姚蜜嘴里被塞了一个大荷包,荷包红色的抽绳还垂在姚蜜嘴角,轻轻颤动着,情景分外滑稽。   “我在自己家干什么还用跟你交代呀?”谢腾见罗瀚冒火,他自己胸口的郁气马上消了,皮笑肉不笑道:“况且,姚蜜可是我家丫头,我对她干点什么了,也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质问吧?”   罗瀚悲愤了,他当年追求谢云时,就受到谢腾这些小屁孩的百般阻挠,一副我家姑姑会一直住在将军府,外人休想娶走的模样,害他百般讨好他们。到头来还是鸡飞蛋打一场空。现在好了,不过想要讨个丫头,谢腾又出手破坏。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罗瀚再也镇定不了,吼叫一声道:“谢大郎,你别太得意了!”   谢夺石但笑不语,呷茶看戏。战场上千军万马,血雨腥风,他老人家眉头一样皱也不皱,何况家里两个小屁孩互吼几声?不就两个都喜欢小厨娘,要见个高下吗?争吧争吧,看谁有本事争得小厨娘的欢心。但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老人家非常看好自家孙儿谢腾。   谢胜和谢腩嘘罗瀚一声,有种上啊,和我大哥打一架啊!看不把你打成猪头?什么不好做,居然想抢我们家未来大嫂,还想把另外两个小厨娘一起打包要走?当我们将军府的人好欺负啊!   谢腾抬起右手掌,横了一根食指在嘴唇边吹了一口气,拿眼斜睨罗瀚,我就是得意怎么了?敢上来看看,一根手指就捅倒你了!   罗瀚再愤怒也还有一丝理智在,他这是在别人家地盘上,而且这一家老老小小四只老虎,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不管他动嘴皮子还是动手,都注定讨不了好去。   姚蜜捏住荷包一角,把它从嘴里掏了出来,一时气得俏脸通红。带不带这样欺负人啊?她正要把荷包往地下砸,却听谢夺石喊了她一声,只得拎了荷包走过去,委屈地道:“老将军……”   谢夺石招手让姚蜜靠近些,压低声音道:“这荷包是腾儿的母亲绣给他的,他很少离身。今儿抛了出来,想必也不好意思再要回去。你帮他收着,将来留给他媳妇儿。   ”   姚蜜一听又愁又喜,愁者,看谢腾的行径和谢夺石的意思,似乎不同意自己跟罗瀚走,看来这事没戏了。喜者,谢夺石语态亲热,又让她收着谢腾的荷包,大有把她看成自己人的意思,这是……。也罢,罗瀚提出的条件虽诱人,但毕竟第一次见面,不知根不知底,难保对方事后不反悔。谢老将军不同,他是英雄,是可靠的人。难得他不怪责自己刚才差点“变心”,还愿意接纳自己,连谢腾的荷包也先交给她保管了,她还想如何?得,自己还是安安心心的服侍他,争取早点当上谢老夫人好了。   史绣儿和范晴见谢腾打断了姚蜜的话,谢夺石又招手让姚蜜过去说话,看着是不同意姚蜜答应罗瀚了,不由差点欢呼,一时互视一眼,都暗暗决定,为防夜长梦多,得撺着姚蜜早点下手,尽快当上谢老夫人。至于这罗瀚,看在他相貌确实俊俏的份上,待谢老将军百年后,可以让姚蜜考虑着和他偷偷情啥的嘛!种种花,喝喝茶,逛逛街,养养面首,偷偷俊俏郎君,这般美好的中老年生活,不能丧在姚蜜手上。   在罗瀚看来,姚蜜对自己分明是芳心暗许了,只可惜被谢腾破坏掉。哼,当年他失去谢云,那是无可奈何的事。如今,他不能再一次失手,不管用什么方式,他一定要得到这丫头。谢腾,你等着瞧!   谢夺石眼看自己孙儿大获全胜,一时抚抚掌,决定安慰罗瀚一番,便道:“罗二哪,我们将军府的女人一向是最漂亮的,丫头也不例外,这个怪不得你动心。这样吧,除去这三个丫头,其它丫头任你挑两个走,如何?”   稀罕吗?罗瀚差点捶胸,捏了拳头道:“老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告辞!”   “慢走,有空过来坐坐啊!”谢夺石示意管家赶紧送出去。孩子哪,别的可以相让,孙媳妇不能啊!   罗瀚一走,谢腾记起自己的荷包,走到姚蜜跟前,略略尴尬道:“我的荷包。”刚才扔什么不好,怎么就扔出荷包了?   姚蜜紧紧抿了嘴,只看向谢夺石。老将军,荷包要不要还,就是您一句话了。   谢腾见得姚蜜的神态,这才意识到自己破坏了人家一桩好事。论起来,罗瀚这般的世家子弟,肯许诺娶一个丫头当正妻,好像是挺正经了。自己适才怎么鬼迷心窍,硬是破坏了这桩好姻缘呢?看样子,这丫头是恨上我了。   谢夺石好没气地瞧瞧谢腾,哼道:“扔出来的东西,还想讨回去?亏你想得美。”   这荷包是母亲的遗物,这般扔去塞住一个丫头的嘴,确实不妥。谢腾见谢夺石语气不对,这回不敢反驳,赔笑道:“既这样,祖父帮我保管着。”   谢夺石鼻子里哼一声,转头跟姚蜜道:“小蜜好好保管着。”   姚蜜点点头。好啦,祖母就帮你保管着啦!将来你娶媳妇,给我敬茶时,我再把它搁茶盘上还礼就是。   一时孟婉琴和顾美雪来了,她们见罗瀚不在,姚蜜还好端端坐在房里,不由愕然,啊,那罗瀚讨要一个丫头,居然没讨着?   谢夺石见孟婉琴来了,笑道:“你来得正好,以后小蜜她们三人的饭菜,跟我们摆一道。天也不早了,摆中饭罢!”   因谢府女眷俱没了,若没有应酬等事,谢夺石和谢腾等人却是一道用餐的。孟婉琴听得谢夺石这般说,意思是以后姚蜜等人就跟着他们祖孙四人在一处吃饭,不由吃惊,提醒道:“老将军,姚蜜她们不过丫头,跟您们一起上桌,于礼不合。”   谢夺石最烦这些礼节,摆手道:“什么狗屁礼数?在我眼里不值一文。吃个饭就是要团团圆圆,欢欢喜喜的吃。只管照我说的去做。”   “是!”孟婉琴无奈,只得应了。好吧,将军府没有主母,就是这样乱的,没法子。待得谢腾娶了亲,有了主母,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   正说话,谢腾见得自己一个长随在外探头探脑,便出了房门,和长随走到一边,低声问道:“查得如何了?”   长随回道:“三位厨娘确是顾府亲眷,都是因年近十五周岁,婚事没有着落,借着给顾老夫人贺寿,随母住到顾府,想谋一头好婚事的。先几日三位厨娘明着到西山别院学艺,暗地里却买通了孟忠,进咱们将军府当了厨娘,似乎要借此避过官府强行婚配。”   谢腾听得长随的回禀和姚蜜先前说的一致,这才松一口气。现下大魏国和大金国虽订了盟约,但难保大金国不生事,不会送奸细入大魏国。若是来历不明的女子,将军府无论如何不能留。既然真是顾家的亲眷,她们爱在将军府当厨娘也罢,当丫头也罢,便随得她们了。   谢腾问完话进房时,见饭菜已摆好了,谢夺石坐了上首,姚蜜坐在他右手边,史绣儿和范晴坐在左手边,另一头坐了谢胜和谢腩,他看了看,只有姚蜜旁边有空位,只得过去坐下。   见人到齐了,谢夺石这才举筷。史绣儿和范晴待看清谢夺石爱吃何菜后,赶紧示意姚蜜给谢夺石挟菜。   挟个菜而已,也不用扭捏了。姚蜜从善而流,挟了一筷子鸡丝肉到谢夺石碗里,甜甜道:“老将军吃这个!”   谢夺石不由开怀,笑眯眯道:“小蜜也给腾儿挟一个,他只顾吃饭了。”   姚蜜还没如何,史绣儿和范晴已经用眼神示意了,祖母给孙儿挟个菜,很正常啦,挟吧,挟吧!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更新啦,够给力吧?大家也给力点哪!   ☆、夜探   姚蜜因为自己今天短暂“变心”,差点跟了罗瀚走,莫名其妙的,对谢夺石就生了一点儿愧意,听他一吩咐,就不想拂他的意,随便挟了一块鱼放到谢腾碗里,慈爱地道:“吃鱼吧!”   见姚蜜大大方方给谢腾挟了鱼,谢夺石便也吩咐史绣儿和范晴道:“你们给胜儿和腩儿也挟一个。”   史绣儿和范晴很贤惠的各挟了菜给谢胜和谢腩。做长辈的,须得一碗水端平,对待三个孙儿,也不能厚此薄彼。现下姚蜜给谢腾挟菜了,她们自然也要给谢胜和谢腩挟一下。   谢家三兄弟眼见谢夺石红光满面,皆想着谢夺石这是把姚蜜当成了谢云,心里高兴呢!自也配合,挟菜就吃,并不嫌弃。   谢夺石心情舒爽,天气虽热,他这一餐饭却吃得很开心。   孟婉琴按吩咐着人摆上碗筷,只以为谢夺石虽荒唐,但姚蜜等人不过丫头,该有自知之明,再如何也不敢上桌的,谁知她才回房,孟婆子就来禀道:“夫人,那三只小狐狸上桌了,还坐在老将军身边,自在得紧。”   “上桌了?”孟婉琴略张了嘴,惊讶得不得了,不过丫头而已,居然这么大胆,就敢和老将军等人同桌吃饭?   顾美雪脸色也变得极难看,咬唇道:“娘,须着人查一下她们的底细。若是小户人家的姑娘,胆子未必这样大。”   孟婉琴点头道:“是孟忠招她们进来的,着孟忠去查一下便是。”   至晚间,孟忠就查清楚了姚蜜等人的底细,来报与孟婉琴道:“她们三人是顾府的亲眷,那姚蜜是顾庭的外孙女,父亲在江南为官,政评颇好。”   孟婉琴和顾美雪对视一眼,看样子,这三位小厨娘是特意来将军府钓夫婿的,怪不得行为如此出格。先是书房勾引,接着是上桌,再接下来,该上床了吧?   却说罗瀚回府后,坐立不安,百爪挠心,午饭也不吃,在书房里踱来踱去,直踱得腿也酸了,还是停不下来。要用什么手段才能得到那个丫头呢?想从谢家几兄弟手中抢人,难度不是一星半点。   见罗瀚没有出来吃饭,罗温便到书房外喊了一声。见是罗温,罗瀚便道:“是大哥啊,进来罢!”   罗温大着罗瀚两岁,兄弟感情颇佳,知道罗瀚的心事,见他从将军府回来就这样,便道:“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这样呢?若谢云姑娘在天有灵,必也希望你能娶妻生子,安乐过日子的。”   罗瀚摇摇头道:“正是想娶妻生子,这才发愁上了。”   “怎么说?”罗温眼睛一亮,呵,老二为了谢云,这些年一直郁郁寡欢,不肯娶亲,还以为他到将军府一趟,触景生情呢!却原来另有原因,还是因为想娶亲而引起来,这简直大喜事啊!   罗瀚素知罗温多智计,想了想,便把事情经过说了,垂头道:“那丫头实在像极了阿云,我无论如何都要弄到手方罢。”   为着罗瀚不肯娶妻,罗老爷和姜夫人愁坏了,好几次让罗温来劝,说道只要罗瀚喜欢,无论相貌身世人品,都认了。现下罗温听得罗瀚这般说,心下一喜,不就弄一个丫头到手嘛,有的是法子。   “是新进将军府的丫头?问过她们是签的活契还是死契没有?”罗温屈起手指敲敲桌面道:“丫头嘛,总有一个身价。想法子让她家里人去赎出来。你再从她家里人手里讨来就是,有什么难的?”   罗瀚苦思无计,听得罗温的话,不由猛地扑上去,一把搂住罗温道:“大哥,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一言救了我一条命。”   罗温又好气又好笑,推开罗瀚道:“大热天的,你想恶心死我么?”   罗瀚被罗温一推,顺势转了一个圈,笑嘻嘻道:“我马上让人去查那三个丫头的底细,看看是谁把她们卖进将军府的。”   “不是一个么,怎么变成三个了?”罗温诧异。   “是一个,另两个是那丫头的好姐妹,看着感情好,就一并要来,给她作个伴好了。”   一听说罗瀚愿意娶亲,罗老爷和姜夫人喜得无可无不可,马上涌进他书房,帮忙出了几个主意。罗老爷道:“真个不成,我和你娘舍了这脸面,上将军府求求老将军就是。”   罗瀚道:“那丫头像阿云,谢腾定然不肯相让。还是先打听那丫头的家里人在何处,让她家里人赎出来比较妥当。”   罗瀚既然这样说,罗老爷和姜夫人自然答应,忙催人去打听。到得晚间,罗家已是打听了一个详细。罗老爷不由惊奇道:“居然是顾庭的外孙女,不知道为了什么原因跑到将军府当起丫头来了?论家世,顾庭的外孙女也算配得上咱们家。既这样,倒要好好弄清楚事情因由,正式托了媒人向姚家提亲才是。”   一听姚蜜居然是千金小姐,不是什么卑贱出身的丫头,罗瀚更是心痒难耐,搓手道:“我就嘛,一个丫头气质怎么那般出众,原来是官家小姐。”   姜夫人沉吟一下道:“姚小姐进将军府是瞒着人的,想必有什么苦衷,咱们也不能冒冒然戳破人家。”   听得姜夫人的话,罗温便建议道:“若这样,二郎便找机会问问姚小姐,若有难处,咱们也尽一份力。”   罗瀚嘴角上扬,笑道:“爹,娘,大哥,你们都不必忙。就算见了姚蜜,也假作不知道她的身份为妙。”   罗温拍手道:“不错。她是丫头,你却百般讨好,许以正妻,在她看来,便是不计较一切,只真心喜欢她这个人。这时刻对她好,她定然很容易感动。待得了她的真心,其它事都好办。”   罗瀚忽然想及谢腾今日的态度,脸色猛地变了,喃喃道:“她既然是丫头,谢腾想得到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成,我得尽快见见她,问清楚她有什么苦衷,方好便宜行事。”   罗温献计道:“那咱们就来个调虎离山,让你今晚成事。”   姚蜜等人现下既然是侍候谢夺石的丫头,至晚自然安歇在谢夺石院落的厢房中。这厢房窗大门大,床也大,比她们先前几日睡的房间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她们一上床,就执了扇子互相扇着,一面说道今日的事。   关于罗瀚这人的诸般事,姚蜜下午就从一位婆子嘴里打听到了,一时跌脚,啊啊,多痴情一位男子啊!更何况他身世相貌都这般上得台面。天啦,她当时该掏出嘴里的荷包,直接说自己愿意嫁给他才是。这么好一个机会,居然就毁在一个荷包上了。   见姚蜜悻悻,史绣儿捏她耳朵道:“别想啦,给老将军知道了,可不好。”   范晴庆幸姚蜜没有被罗瀚拐走,这会也插嘴道:“是哪,跟定了老将军,就不要再乱想了。红杏出墙的话,被三个孙儿知道了,只怕不妙。”   姚蜜尖叫道:“唉呀,我现在一想他凝视我的小眼神,心肝就‘咚咚’跳,以前从没人这样看过我。而且他又俊,又……”   史绣儿不得已,只好泼冷水道:“好啦,人家看的不是你,是谢云的影子。再深情,也跟你无关。”   范晴道:“是呢,要是老将军这般看你,那才是……”   姚蜜和史绣儿不由打个寒噤,老将军要是以那种眼神看人,会死人的。   她们正说着,孟婆子来敲门,皮笑肉不笑道:“三位姑娘,听说你们是来服侍老将军的是吧?”   姚蜜笑道:“嬷嬷有话就直说。”   孟婆子这才道:“罗府老爷得了好酒,约老将军和三位少爷月下品酒,已让罗大爷罗二爷亲自来请。你们还不出去服侍老将军更衣?”   “罗老爷?是今天那位罗二爷的父亲么?”姚蜜随口问了一句。   孟婆子道:“正是。罗老爷和老将军是多年的交情,罗老爷相邀品酒,老将军定要给个面子。”   说着话,姚蜜等人已是套好鞋子,进了谢夺石房里。谢夺石已自行换了衣,见她们进来,笑道:“天也不早了,你们自行安歇就是,不用服侍了。”说着瞧瞧她们三人,又道:“今晚出去品酒,只怕没那么快回来。你们让厨房备下醒酒汤罢!”   姚蜜等人应了,待谢夺石出了院落,便去厨下交代了一声,看看天也不算晚,思量房里闷热,这会回去也睡不着,三人便信步往园子里去纳凉。   这当下,谢夺石和谢腾三兄弟到得二门外,见只有罗温在,不由笑道:“不是说罗二也来了么?怎么不见人影?”   罗温笑道:“他内急,找地儿方便去了,待会儿自然赶上咱们。咱们先走罢!”   谢夺石等人不疑有它,随罗温先行骑马走了。   门子见他们一行人去了,好半晌却没看见罗瀚出来,不由嘀咕,一会又怀疑自己眼花,只怕罗瀚其实已随众人出去了。因两家是世交,也没什么好怀疑的,门子过一会就不再理论,自行和别人言谈去了。   罗瀚进将军府时,就假意要方便,只埋伏在谢夺石院落外,待见得谢夺石出去了,姚蜜等人又往园子里走,他便悄悄尾随。一边寻思要如何引开另两位丫头,他好私下和姚蜜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怕明天周六没空上来,先更一章。   ☆、阴谋   今日里罗瀚败兴而归,晚上却还有余兴随罗温来请谢夺石等人去饮酒,这事儿自然引起孟婉琴的注意。她一听罗温和罗瀚来了,就让孟婆子悄悄去探听,密切注意罗瀚的动静。   罗瀚假意内急,逗留在将军府,悄悄尾随姚蜜等人到园子里的事,很快就让孟婆子察觉了。孟婆子也不嚷嚷,借着夜色掩护,拐到另一边,小声告诉了守园的婆子,让她赶紧去禀知孟婉琴。待守园的婆子忙忙去了,她这才拐回原来的地方,蹑手蹑脚吊在罗瀚身后。   天黑下来没多久,地下的热气未退,姚蜜等人先绕至园子里后面一个井的井边,打了水,一人提了一桶井水到凉亭内,泼在凉亭铺着的青石地,听着地下“滋啦”一声,升腾起白气,湿润一片,这才相视一笑,打闹着把桶归了原位,踱上凉亭,一人占了一张石凳,坐着纳凉。   姚蜜抹一把汗道:“从前暑热时分,在府里做针线看书,喝着冰镇酸梅汤,让丫头在旁边摇扇子,还是觉得日子又长又闷,现下倒妙,当了丫头居然感觉很快活。”   史绣儿笑道:“待咱们当上将军老夫人,辈份上去了,更快活。”   范晴点头道:“就是就是。”   罗瀚借着花草遮掩身子,远远看着姚蜜,见姚蜜侧头说话,风姿楚楚动人,一颗心差点荡上半天。这个丫头不光相貌像谢云,这神态和动作也像,叫人不倾心也难。   孟婆子隐身在罗瀚不远处,嘴角噙了冷笑,孟夫人果然英明,叫俺来视察一番,果然就视察到这等场景。   孟婉琴正在灯下看账,听得守园的婆子求见,忙让她进来,待婆子说了经过,孟婉琴挑了眉道:“果然料得没错,那罗二真个不死心,这么快又上门了。”说着吩咐那婆子道:“你快过去帮孟嬷嬷看着那三个丫头,不要把她们看丢了。待我们安排一下就来。”   那婆子知道孟婉琴过后定会厚赏她,眼睛早闪出兴奋的光芒,一时点头,忙忙去了。   顾美雪见婆子下去了,这才道:“娘,咱们赶紧去捉她们,到时人证物证俱在,看她们还有何话说?”   “咱们又不是将军府的人,捉她们做什么?”孟婉琴不慌不忙道:“要捉,自然是你谢腾表哥去捉。咱们看戏就行。”   “但谢腾表哥不是到罗府品酒了吗?”顾美雪一怔,马上又会意过来,笑道:“这样儿啊,那就赶紧让人去告诉表哥,说府里有贼。一听这话,表哥定然会赶回来逮贼。这一逮,今夜里就热闹了。”   孟婉琴赞赏的看一眼顾美雪,笑道:“你平素若也肯这般多想想,我就该念佛了。”   说着话,孟婉琴已是让人去叫孟忠进来,吩咐了几句。孟忠因为贪银子,招了姚蜜等人进来当厨娘,现下正想将功赎罪,一听孟婉琴的话,忙让人牵了马,飞马去罗府找谢腾。   孟忠一走,孟婉琴这才笑对顾美雪道:“今晚不但要让那三个丫头出丑露乖,还得落实你的婚事。”   “娘,你有法子?”顾美雪不由惊喜。   孟婉琴点头道:“那三个丫头不过来几天,就登堂入室了,须得尽早解决掉。至于你的婚事,也不能再拖。再拖下去,更加没指望。”孟婉琴说着附在顾美雪耳边说了几句话,又咬牙道:“到时听得门响,你只管从浴桶里站起身来,最好让他瞧个清楚。然后我再冲进去,当场作了实。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到时再请老将军作主,这事就能定下来了。待得婚后,你赶紧生下一男半女,以后的事就不须烦忧了。”   顾美雪一听,垂了头,小小声道:“若他怀疑是咱们设圈套,因此讨厌我呢?”   孟婉琴叹口气道:“有所得必有所失,想得到他,就不要顾及那么多。你也快十五周岁了,拖不得。若真做不出,就死了心,娘另作安排。”   顾美雪猛地抬头道:“娘,除了表哥,我不要别人。”   “这不就结了?谢腾不是普通男子,须得下猛药才有效果。”孟婉琴说着,脸上也一热,要是从前,无论如何不会让女儿去做这等事,可是现下想挑个好夫婿,真是难比登天。与其让别的女人用下流手段勾走谢腾,还不如让自家女儿下手。   却说罗瀚观察了片刻,见园子里好像没其它人在,终于鼠蹿而出,疾步进了凉亭,不待姚蜜等人惊叫出声,他已横一根手指在唇上“嘘”了一声,见姚蜜等人看清是他,捂住了嘴里的尖叫,这才道:“这里说话不方便,还请三位随我来。”   罗瀚先时常来将军府,对府里各处环境极熟悉,知道园子里另有清幽所在,只一心要引姚蜜等人到僻静处说话,这会道:“我不会害你们的,且放心。”   你不害我们才怪?史绣儿和范晴警惕的看着罗瀚,怎么怎么,想来拐走我家小蜜?你拐走她,就是拐走我们的幸福,休想哪!   史绣儿迅速看一下四周,见没有其它人,暗松一口气,站起身半挡住姚蜜道:“我们那儿也不去,罗二爷有话就在这儿说罢!”   范晴也接嘴道:“就是,有话在这儿说也一样。”   罗瀚看看被史绣儿挡住半边身子的姚蜜,犹豫一下只得道:“小蜜,我今日说的话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史绣儿和范晴不由干瞪眼,没听错吧,居然就叫上小蜜了?我们都没这么亲热的叫过呢!   呜,这么大一个美男,开出这么诱惑的条件,我还要再次拒绝吗?姚蜜再次动心,正想说话,却被史绣儿回身一把捂住嘴,严肃道:“姚妹妹,你别听他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知安什么心?大半夜的潜入将军府和我们说这些话,要是被人发现了,我们就说不清了。”   范晴难得机灵一次,已是去守在凉亭外把风,一面回头道:“罗二爷说完没有?说完快走吧,不要给我们惹麻烦。”   史绣儿也道:“这儿可是将军府,不是普通府里,罗二爷混进来只怕瞒不了多久。若被人看到你和我们说话,我们真的分辩不清楚。”   姚蜜忽然想起来,罗瀚既然是跟罗温一起来的,他悄悄留下,难道就没一个人发觉?这可是将军府啊!不对不对,事情有诈。   范晴最为害怕罗瀚拐走姚蜜,反应比平时迅速很多,小声尖叫道:“有人要害我们!”   是孟夫人?姚蜜和史绣儿一怔,很快回过神来,看守园子的婆子就是孟婆子的亲戚,也是孟婉琴的人,她难道眼瞎了,没有看见罗瀚进来?不,她定然没有眼瞎,这会只怕是跑孟婉琴房里报告去了,待会就领着人来捉奸呢!想上回她和顾美雪不是很快得了风声,跑书房里捉奸吗?这将军府,不知道多少人是她眼线呢?   她们来了将军府时日虽短,却知道孟婉琴在将军府捞了不少油水,若说有人怕她们当上将军老夫人,除了孟婉琴,别无她人。   姚蜜和史绣儿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惊疑,谢夺石和谢腾等人出门了,将军府就是孟婉琴为大,她要处置几个丫头,谁敢说不?看来罗瀚就是孟婉琴故意放进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给她们安上□的罪名。   史绣儿和姚蜜只一寻思,眼角四处一飞,果然就看到前边不远处花丛中微微颤动,似有人藏在那儿。姚蜜给史绣儿使个眼色,朝罗瀚道:“罗二爷,此处说话确实不方便,咱们另找一处地方说话。”   孟婆子隐在暗处,见姚蜜等人和罗瀚搭上话,很快一起朝园后面走去,她忙蹑步跟上去。   这会儿,孟忠已是赶到罗府,借着送羊肉给罗府诸人当下酒菜的机会,进了罗府园子,悄悄附到谢腾耳边,说道府里似乎有贼,为了不扫老将军品酒的雅兴,不敢嚷嚷,但也不敢瞒着,这便来禀告将军了。   谢腾是从战场上出来的人物,听见府里进贼,也不以为意,进就进呗,那些护卫从前可是跟着他战场杀敌的,一个两个贼进将军府,那是找死。   孟忠见谢腾不在意,忙补充道:“进贼没什么,就怕那贼挟持丫头……”   谢腾一听,眉头一皱,那三个丫头就是惹人的主儿。先是惹了罗瀚,现在又惹贼。不对,席上好像少了罗瀚,莫不成,那贼是罗瀚?若这样,倒不得不回去瞧瞧了。府里护卫如狼如虎,要是把罗瀚当贼,打伤打残了,那不好交代。   谢腾摆手让孟忠不必再说,自行和众人说了一声,道是要走开一会,很快回来,见众人不理论,便和孟忠出了罗府大门,策马飞奔回将军府。   府里,孟婉琴和顾美雪领着四个粗壮的婆子进了园子。孟婉琴对四个婆子下了简单粗暴的命令,“跟上去,从背后给罗二爷和那三个丫头一人一棍子,打晕了扔到漱玉池,让他们挨在边上。度着将军差不多过去了,就赶紧弄醒他们,让将军见见那三个丫头湿着身子和别的男子混在池里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花丛   孟婉琴认定,如若谢腾看到姚蜜等人和罗瀚泡在池子里,定然不会再把姚蜜等人留在府里,不管姚蜜等人身份如何,这刻她们是将军府的丫头,出了这样的事,只能把姚蜜等人送与罗瀚。至于罗瀚,他目的本来就是想得到姚蜜,定然会欣然接受。且一个男人和几个丫头泡一下池水,是风流韵事,没什么好羞耻的,对于事件的经过,也不会特意去追究。   四个婆子听得孟婉琴的话,略略犹豫,姚蜜等人不过丫头,她们奉命令打就打了,罗瀚可是罗府二爷,打了他,他要是秋后问账,她们该如何?且罗瀚虽比不得谢腾等人武艺高强,也略学过功夫,她们四人中,无论谁都没有把握一棍子就放倒他。   孟婉琴知道她们的心思,淡淡道:“有什么事儿,我担着就是。且府里后园突然多一个男人出来,不是贼还能是客?打晕贼人有什么错的?”说着招过其中一个婆子,递了一包药粉在婆子手上,悄声道:“你待罗二爷一转头,左手撒粉,他眼睛一迷,你马上一棍子下去。”   众婆子听得清楚,今晚这事,她们只有功,绝不会有错,一时都放下心来。那接了药粉的婆子虽一怵,很快又恢复了劲头。她比别人多撒一包药粉,到时赏钱当然会多一倍,为了这个,也得豁出去。   姚蜜等人领着罗瀚边走边说话,颇有些心神不定。既然孟婉琴有心对付她们,就是她们今晚能避开罗瀚,难保孟婉琴不想出别法来。与其以后防不胜防,还不如现下咬牙解决掉问题。说起来,她们可是准备做将军老夫人的,是将军府以后的当家主母,迟早得跟孟婉琴对上,趁孟婉琴现在对她们警惕心不高,正好布局。   史绣儿知道形势严峻,捏捏姚蜜的手,又捏捏范晴的手,示意今晚要跟孟婉琴拼了。   姚蜜是学过一些功夫的,耳力比史绣儿和范晴要好一些,边走边侧耳倾听,隐隐约约的,听得一阵脚步声,再一听,似乎又没有了,心知定是有人跟着她们,只是隐在暗处没有现身而已,一时不由咬牙,她们不过几个弱女子,硬拼是不行的,还得智取。若办的妥当,在府里也能建立一些威信,不会事事受人掣肘。   好容易走到僻静处,姚蜜停下脚步,简洁道:“罗二爷,老将军和将军不在府里,孟夫人想要收拾我们,不知道你能否帮我们一下?”   罗瀚一心想献殷勤,只是苦于史绣儿和范晴在旁边,没法说话,听得姚蜜这样要求,哪有不答应的?马上道:“小蜜,你想我怎么帮,我就怎么帮。孟夫人只是老将军的外侄女,不过看将军府没女眷,暂时过来帮忙掌家事而已,就是得罪她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史绣儿使劲寻思,若她是孟婉琴,会如何做?   对于这种事,反而是范晴有经验,她以前在家时,亲眼见过婶娘诬陷一位妾侍勾引外男,情景跟今夜差不离。   听完范晴的假设,姚蜜和史绣儿面面相觑道:“你说,孟夫人可能打晕我们,把我们全扔进池子里。再引老将军来捉奸?”   范晴附在姚蜜耳边道:“夏天衣裳薄,若我们泡到水里,衣裳贴在身上,什么都看到了。就算和对方没什么,也解释不清了。”   一男三女泡在池里是何光景,罗瀚也猜想得到,心下不由生气,他一心要迎姚蜜为正妻,若姚蜜还没进门,先在下人跟前出了丑,以后传出去,就好像是姚蜜失德,不得不跟了他一样。传出去,可是一个笑柄。好你个孟婉琴,趁老将军不在,就敢这样放肆?   当年护不得谢云,如今难道连一个丫头也护不住么?罗瀚心下计议已定,低声道:“放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的。一切交与我就是。”   “呃!”不说姚蜜,就是史绣儿和范晴,这会一听罗瀚的话,不由也多看他一眼。想现下这世道,因为女多男少,她们虽是千金小姐出身,在男子跟前,也没敢觉得自己多娇贵。再加上婚事一直不顺利,至今没着落,又在顾府受了顾东瑜和顾东瑾的嫌弃,对年轻男子,已是不抱指望了,更不要说指望他们的保护。现下罗瀚一说出这句话,莫名的,她们都感动了。唉,若不是……,她们就成全姚蜜和他了。   姚蜜一听这话,第三次心动,呜,老年的幸福生活我想要,这俊俏郎君,我也想要,怎么办?   史绣儿和范晴自己虽感动,却怕姚蜜心动,已是忙忙以眼神安抚姚蜜,小蜜哪,待老将军百年后,咱们少不得穿针引线,让你和这位俊俏郎君春风多度,逍遥快活。所以呢,中老年幸福生活会有的,俊俏郎君一样会有的。   罗瀚心中有事,视线就不再胶在姚蜜脸上,也没注意她们三人频频交换眼神,只环顾一下四周,到处是繁花茂树,若有人借着花丛的掩护,在后面给他们一棍子,确实防不胜防,因低声道:“往这边走。”说着疾步向前。   姚蜜等人知道罗瀚比她们熟悉将军府,见得他镇定,对视一眼赶紧跟上了。   待拐个角,渐近了漱玉池,罗瀚突然停下脚步,小声指示姚蜜等人道:“快,躲起来!”   姚蜜等人虽且行且说话,耳朵却支着,隐隐约约的,听得身后似有声响,心下早慌乱起来,罗瀚的话音一落,她们就顺着罗瀚手指的方向,钻进一处花丛内。   罗瀚随后也钻了进去。这处花丛,是他当年追谢云时,跑来将军府种的,十几株花,围成一个心形种植。现下花丛茂盛,看着密密匝匝,但是他知道,这十几株花的中间,却有一个心形的空隙,正好藏人。   四个婆子持了粗棍子,借着夜色和花丛的掩护,蹑手蹑脚跟在姚蜜等人身后,正想着如何出期不意的掩到她们身后,一棍子放倒她们。待拐了一个角,却突然不见了姚蜜等人,一怔之下,疾步向前,追了过去。   见四个婆子持着粗棍子匆匆走过,姚蜜等人不由瞠目结舌,果然没猜错,孟夫人来真格的了!   罗瀚待四个婆子向前走了,这才悄声道:“你们藏在这儿不要动,我去解决掉那几个婆子。”   “你自己一人行不行?”姚蜜不由关心了一下。   罗瀚听出姚蜜语气中的关心,心下一暖,悄声道:“没事,不过几个婆子,很快解决的。”   姚蜜点点头,吩咐道:“不要伤人命,她们也不过听命行事。”   咱家小蜜果然又美丽又善良,跟阿云一模一样。罗瀚心下感叹一句,应道:“放心。”说着钻出花丛,消失不见了。   四个婆子得了孟婉琴的嘱咐,说道悄悄儿的解决姚蜜等人,不要发出大的声响引来府里的护卫,因此虽不见了姚蜜等人,只互视一眼就向前追去。追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这才着急起来,拿棍子拨弄花丛四处查看。   罗瀚隐身在一处花丛后,候着一个婆子落后其它婆子几步,猛的上前,左手臂一伸,用力圈住婆子的脖子,不待婆子发出声音来,右手已是夺下婆子的棍子,奋力在她头上一敲,也不看她晕没晕,只迅速一拖,把婆子拖进花丛内。   另三个婆子走了好几步,不见身后的婆子跟来,回头一看,只见花丛后一动,不见了人,不由嘀咕道:“这老货,想必是今晚偷吃了太多东西,找地儿排泄去了。也不想想现下什么时候,就不会忍一忍吗?”三人说着,停下等了等,不见那婆子出来,其中一个道:“行啦,我留下来等她,你们先往前头瞧瞧。”   罗瀚毕竟是偷偷留在将军府的,虽有把握搁倒几个婆子,但那样免不了惊动人,能悄悄搁倒自然要悄悄搁倒。眼见几个婆子窃窃私语,其中两个先往前头去了,只剩下一个,便撸了撸袖子,准备冷不妨给那婆子一棍子。只要再搁倒这个,剩下那两个也容易处理。   姚蜜等人在花丛内并没有等多久,就听得花丛外“拨拉”一声轻响,罗瀚已是钻了进来,小声道:“四个婆子都打晕了,我把她们放在一处花丛后,只是你们……”   姚蜜明白他的意思,现下谢夺石和谢腾他们还没回府,孟婉琴如果不见了婆子,索性令护卫进来搜的话,随便安个罪名给她们,她们一样逃不过。   史绣儿想了想道:“还得出了园子,另找地方藏一下,待老将军他们回来再论。”   罗瀚点头道:“从这边走,却有一条小路可以出园子。”他说着,仔细说了路径,未了道:“出了园子,你们准备躲在哪儿呢?”他说着揉揉眼,适才打晕第四个婆子时,不小心被那婆子扬了一脸药粉,现下眼睛和鼻孔都痒丝丝的。   姚蜜道:“现下最安全的地方,自然是孟夫人和顾小姐住的地方了。”   范晴接口道:“那咱们就藏到顾小姐房里好了。孟夫人房里来往的婆子多,怕露了形迹。”   罗瀚听她们商量好了,便道:“你们先走,我把四个婆子搬到漱玉池那边,安排一下再走。”敢欺负我家小蜜,等着悔断肠吧!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入浴   目送姚蜜等人拐过小路,朝一边走远了,罗瀚这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转头去花丛后拖出一个婆子,把婆子拖到漱玉池,把她的头搁在稍高过水面的扶栏上,这才继续去拖其它的婆子。   漱玉池是引了活水建成的,池水只过膝,并不深,因它虽建在园子里,离着练武厅并不远,谢腾等人暑热时分,早起习武之后,常会过来池里洗一洗。也下过严令,没有吩咐,不许丫头婆子随便到漱玉池这边来,所以这处地方极外清幽。   罗瀚把四个婆子都搁到水里,一定排开之后,抹了抹汗,觉得全身发热,忍不住蹲到池边,泼水洗了一把脸,洗完虽觉脸上的燥热减少些,身上却更加热得难受,一时恨不得脱了衣裳,跳下池水泡泡。   罗瀚所不知道的是,孟婉琴给那婆子的药粉,名叫“火龙散”,常人嗅得一些,半个时辰之内,全身就会燥热难耐,非得泡到水里才舒服。孟婉琴算较的精,不管婆子有没有打晕罗瀚,罗瀚只要嗅了这药粉,就会跳下漱玉池泡着。只她没有想到,那婆子会先行被罗瀚打晕,奋力一挣之下,撒到罗瀚脸上的药粉便只有一点儿进了他的眼睛和鼻孔。也因此,罗瀚这会虽想脱了衣裳泡池水,却还能忍住。   罗瀚伸手在池水中搅了搅,摇头自嘲道:“我要是这会脱了衣裳泡下去,待会孟夫人领了老将军来捉奸,岂不是要捉到我和四个婆子?”他自己说着,也觉得特荒唐,一时屈食指捅自己的掌心,忍着燥热站了起来。分辨一下方向,沿着小路,往顾美雪的院落走去。不管如何,在谢夺石等人回来之前,他不能让孟婉琴和顾美雪伤害了姚蜜。   姚蜜等人循小路出了园子,一时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想她们之前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哪?又闷又无趣。每年过的日子,都跟上一年差不多,就是年节应酬和来往的客人等,每年也差不多一样,不一样的是她们又增长一岁了。现在好了,来了将军府不过几日,日子过得又丰富又有趣又紧张又刺激。看,大晚上的,罗瀚突然出现,孟婉琴突然发难,她们突然就要联手反抗孟婉琴,准备将孟婉琴拉下马。   范晴手心里全是冷汗,摸了摸,自己并没有带帕子,便学粗使丫头的样子,伸手在裙边擦了擦,抿抿唇道:“史姐姐,姚姐姐,我心跳得好厉害。”   史绣儿摸摸胸口道:“我也跳得厉害。想我之前在府里,见了像孟夫人这般年纪的长辈,从来不敢不敬着。总觉得她们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压得我抬不起头来。没想到自己如今却有胆儿对付孟夫人,这么一想,心口就乱跳。”   姚蜜其实也紧张着,却安抚她们两人道:“你们忘了,咱们是老将军的人,真论起辈份,孟夫人也得喊咱们一声舅母。咱们可是她长辈,她敢这样对咱们,就不要怪咱们对付她。”   史绣儿和范晴一听,不由“吁”了一口气,是啊,她们可是未来的将军老夫人,不能让小辈欺负到头上啊!不能让孟婉琴在将军府的地盘上乱来哪!   三人说着话,渐渐镇定下来,循着夜色潜到顾美雪院落不远处。   将军府巡夜的两个护卫陈伟和陈明早发现姚蜜等人鬼鬼崇崇,贴着墙潜行,还自以为无人发觉的样子,不由嘀咕:“这三个丫头做什么呢?”   陈伟家里有事,请了两天假,今晚才回来,并不知道姚蜜等人已成了谢夺石的丫头,不由道:“这不是厨房里新来的小厨娘吗?跑来这儿做什么?”   陈明叉腰道:“这三个丫头前几日是厨娘,今日已被老将军看中,调到身边当丫头了。”   陈伟点点头道:“那位姓姚的厨娘,模样儿有些像咱们小姐,老将军看到她,自然会另眼相看。”   “何止另眼相看这么简单,已经一起上桌吃饭,快要成一家人了。”   昨儿晚上谢腾和姚蜜在书房那一幕,由于孟婉琴带着顾美雪去捉奸,闹的许多人知道了。今早起来,谢腾看中姚蜜,想要纳她的消息,早在府里传疯了,只是当事人还不知晓而已。陈明这会道:“阿伟,你是不知道昨晚上将军和那小厨娘发生的事哪!啧啧,精彩得像一部戏了。”   “发生了什么事?”陈伟一听事关谢腾,自然好奇。   陈明清清嗓子道:“昨晚上那小厨娘到井口洗脸,将军见了,把她打晕抱到书房,在书案上……”他停了停,把自己的想像和府里众人疯传的细节,再加了一些渲染,说与阿伟听,说得唾沫四喷,说完再行补充今早罗瀚进府讨要姚蜜,谢腾极度不满,两男争一女,差点打起来云云。   陈伟听得张大嘴,好半晌才道:“难得将军看中一个人,兄弟们自然要帮着些,让他抱得美人归。”   陈明道:“将军嘴笨,不会说话。反是那个罗瀚,一见姚姑娘就许诺要大红花轿迎她进门当正妻,讨了美人的欢心。”   谢腾派去查探姚蜜底细的人中,有一个就是陈明。因陈伟是他堂哥,他也不瞒着,很快就压低嗓子,把姚蜜的底细说了。   陈伟道:“既然是顾庭的外孙女,就是知根知底的人家。现下将军看中她,老将军也已经让她们上桌吃饭了,想来她很快就会成为将军夫人的。”   他们说着,见姚蜜等人贴在墙边探头看,一副想进孟婉琴院落又没法进的样子,对视一眼道:“未来的将军夫人想查探孟夫人呢!咱们帮一把,让她们悄悄进去罢!”   在陈伟和陈明的心中,孟婉琴和顾美雪就是外人,被谢腾瞧中的女人,才是将军府的人。既然是将军府的人,他们自然要帮。   陈伟手脚快,三两步就到了院落的大门外,喊了几声。婆子听得喊声,开了院门,跑出来一瞧,见陈伟在不远处招手,便出了院门,过去问道:“陈爷有何事?”   姚蜜等人见院门开了,有人喊出婆子问话,那人低着头,瞧也不瞧这边一眼,那婆子又背对着她们,一时大喜,三人从墙根处溜出来,侧着身子,飞快溜进院门内。   陈伟眼角一扫,见姚蜜等人已进了孟婉琴的院落,这才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老将军和将军不在府里,让各院警醒些。”   婆子忙应了,一时回身进了院落,关严了院门。   这会儿,谢腾已进了府,在园子里查探一番,领着人绕至漱玉池这边,一眼见得池子里似乎泡着四个人,他脸上也没有表情,只一跃,就跃到池边,探头往下看,这一看却“吁”了一口气。他承认,适才心中是打了一个突,一心以为泡在池里的是姚蜜等人和罗瀚,一见是四个婆子,不知为何,就松了一口气。   谢腾伸手探了探婆子的鼻息,见她们只是晕了,便伸手泼了池水到她们脸上,一边喊了几声。   随之跳下来的护卫早已一人一个,把四个婆子拎上池边,摇醒了她们问话。四个婆子先是吓一跳,接着就号啕起来,说自己见园子进贼,进来察看,结果被贼扔到池子里,差点淹死了云云。   谢腾虽疑惑,还是耐心的问她们可有看清贼人的模样。四个婆子便把罗瀚的衣着装扮说了一遍,说道还没看清楚贼人的脸,就被打晕了。   谢腾一听不由黑了脸,照四个婆子的描述,那贼人不是罗瀚还有谁?他蹲到地上看了看,见池边有足印沿着小路向前,心中有数,点头朝护卫道:“留两个人送几位嬷嬷出园,其他人跟我走!”   另一头,孟婉琴眼见四个婆子没有如期出来禀报,心下暗感不妙,不一会,孟忠就来道:“夫人,罗二爷和三位丫头都不见了,泡在池子里的是四个婆子。”   “什么?”孟婉琴跌足,转瞬又问道:“那将军往哪儿去了?”   孟忠道:“池边有足印,将军已沿足印追了出去。”   孟婉琴一听,顾不得让人去寻姚蜜等人,忙忙领着人回去,一心要赶在谢腾之前回到院落中,好及时喊出“有贼”两个字,引谢腾进顾美雪的房里。   却说姚蜜等人顺利进了顾美雪的房里,借着窗子透进的光打量一下四周,很快决定藏进床底。   姚蜜等人才藏好,只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有人掌起灯,两个婆子抬了一个浴桶进来放在床前,往浴桶里倒水。   姚蜜等人大气也不敢喘,水声哗哗中,婆子倒完了水,终于出去了,她们才吁出一口气,却见床前突然一暗,有一个人影钻了进来。   电光石火间,姚蜜已是看清楚钻进来的人正是罗瀚。   史绣儿早伸手格住罗瀚的身子不让他往里钻,范晴也用力往外推,天啊,不要钻进来啊,你藏别的地方去啊!   姚蜜也大急,拼命向外摆手,示意罗瀚另找地方去躲藏。   罗瀚身上燥热难耐,脑袋略有些昏沉,不比平时伶俐,眼见姚蜜等人不让他一起躲在床底下,已是屈膝猫腰急速退出来,半弯着身子,用床前的大浴桶遮掩了一半身子,侧耳听得外面有脚步声过来了,想另找地方躲藏,触目所见,除了床底,并没有其它能藏人的地方,一时大急,想也不想,直起身子,扶着浴桶沿只一跃,就跃进浴桶内,屏了气蹲到水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哪,够给力吧?小茶给力了,你们呢?   ☆、联手   天啊,罗二爷不找地方去躲藏,居然跳进浴桶里了!姚蜜等人听得水声轻响,马上知道不妙。婆子抬个浴桶,倒了水在浴桶里,分明就是顾美雪要进来沐浴。那浴桶比床还高些,如果顾美雪不弯腰看向床底下,她们被发现的可能性并不高。但罗瀚跳进人家浴桶里,能不被发现么?一旦发现了罗瀚,她们还能藏得住?这不是让人一窝端么?若是狠的,只当房里进了贼,先打上一顿,到时哭都没地儿哭去。   耳听得脚步声渐近房门外,姚蜜手心冒汗,心惊肉跳,转头和史绣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狠绝,她们不能让顾美雪当场捉住。   范晴见得她们的动作,也撸袖子咬唇表示,不狠不行了。   她们之前在厨房时,便听提水的婆子说过,顾美雪暑热时分,有时候一天洗两次澡,洗时并不要丫头服侍,只泡在水里图个凉快。现下听着脚步声,应该是顾美雪自己一个人而已,料着能解决掉。   三人自打进了将军府,行事极有默契,这会只对视一眼,比比手势,意见便一致通过了。一时猫着腰爬出床底下,姚蜜从床上拿了枕头,抖了抖,抖出枕头套拎在手上。史绣儿拿了被单,快速拧成麻绳状。范晴没找着趁手的,便在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大红的肚兜捏成拳头状,紧紧攥着。   顾美雪握了小粉拳,且喜且忧,小碎步走到房门前。一时停下脚步,深深呼吸了一口,怕什么,她这是在房里沐浴,正当得很。到时谢腾推门进来,是谢腾的不是。以谢腾的为人,看了她,想必会负责的。别紧张别紧张,想当将军夫人,便得用些手段,莫不成近水楼台偏生不能得月,眼睁睁看着谢腾落入别的女人手中?   顾美雪看看月色,顾影自怜,自艾自怨,伤春悲秋,长长地叹息一声,这才“吱呀”一声推开房门,跨了进去。她的头才探了进去,眼前就一黑,未待反应过来,嘴巴已是一紧,被人塞了东西进去,一声尖叫也被塞回喉咙内。   姚蜜手脚利落,拿着枕头套一下就套在顾美雪头上,蒙住了顾美雪的视线。范晴虽抖着手,左手却迅捷的捂住顾美雪的嘴巴,右手把捏成团的肚兜一举塞进顾美雪嘴里,堪堪堵住她发出来的尖叫,随之用脚肘把门掩上。   史绣儿见姚蜜蒙住了顾美雪的视线,范晴堵住了她的嘴,忙把手里拧成麻花状的床单往顾美雪腰上一环,连着她的手一起缚住,拖到床边。   三人默不作声,快手快脚反剪顾美雪的双手,用床单结结实实把她缚在床柱上。正要探头去瞧泡在浴桶里的罗瀚,却听不远处有脚步声冲着房门的方向而来。   走!从窗口溜走!姚蜜给史绣儿和范晴打个眼色,三人适才缚住顾美雪那股胆气还未消褪,胸间豪气万丈,深觉爬个窗不算什么,一时已是拖了一张椅子放到窗口,三人相搀着,互相帮忙,依次爬出窗外,百忙中还不忘掩上窗扇,很快顺着墙根溜到屋后。   罗瀚拖四个婆子扔到漱玉池时,鞋子淌了水,他一路朝顾美雪的房里进来,便留下一路的痕迹。谢腾很快就循着痕迹寻来。孟婉琴本来就令人暗暗准备了线索引谢腾进自己院落的,眼见谢腾果然一路往这边寻来,自然暗喜。   一干人进了院落时,谢腾一挥手,让众人往各处查看,自己循着足印,疑惑地看了看顾美雪的房间。孟婉琴见顾美雪房里果然点了灯,便以为顾美雪准备妥当了,一时转头瞧了瞧,见护卫散开了,身边只有谢腾一人,突然便用手指着顾美雪的房里,装作惊得说不出话来。   谢腾见孟婉琴用手指着顾美雪的房间,虽一愣怔,脚步却没停,几个起落就到了顾美雪房外,耳听得里面发出“呀”的一声,分明是罗瀚的声音,再也忍不住了,一脚踹开房门,足尖点地,已是进了房。   可不能让其它人看到房里的情形。孟婉琴不等众护卫围拢了过来,已是随在谢腾身后,飞奔进顾美雪房里,什么也顾不得,先行伸手俺住了门,这才抬眼去瞧房里的情景。这一瞧,全身犹如被淋了一盆冰水,寒入骨髓,双腿都抖了起来。   幽幽烛影里,谢腾站在浴桶边,探手从浴桶里拎出一个男子来。那男子头发湿了水,猛然甩头,水滴四飞,豁然正是罗瀚。而一头的床柱上缚着一个女子,女子被枕头套蒙了头,嘴里似乎被塞了东西,发不出声音来,只身子扭来扭去,看身影,豁然是顾美雪。   孟婉琴脸色全变了,回身把门栓上,一个箭步过去,拿开顾美雪头上的枕头套往地下一丢,再从她嘴里掏出肚兜一甩,又悲又痛道:“美雪!”   “娘!”顾美雪一抬头,见得谢腾掀着罗瀚的衣领站在浴桶边,眼里早渗出泪来,呜咽道:“表哥,我……”她虽想说我和罗瀚没什么的,你不要误会啊!但此情此景,还能如何分辩?   罗瀚泡了水,脑子略清醒,这会大急,却是分辩道:“阿腾,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谢腾点点头。错眼一看,似乎是罗瀚进了顾美雪房里,强缚了她,想要行非礼之事,但一则现下夜未深,院门未锁,还有人来往,很容易惊动人,罗瀚只要没有晕头,就绝不会做出这等事。二则罗瀚想要女人,有的是,之前也未见他注意顾美雪,想来不会这样做。三则情景诡异,倒像是有人布局,专引他来捉奸似的。事情如何,不能过早定下结论。   见谢腾点头,罗瀚松了一口气。孟婉琴和顾美雪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在房里这么一闹腾,众护卫和婆子早围拢到房门外,却见谢腾闪身从顾美雪房里出来,若无其事对护卫道:“适才是一只猫进房,我看错了,以为是贼,忙忙进去察看。你们再往园子里查一查!”   谢腾的话音一落,孟婉琴已从里面出来,假意吩咐婆子们道:“美雪不是往厨房去了吗?且去瞧瞧她在不在,在的话,叫她给将军彻一杯好茶亲手端来,难为他军大晚上奔来跑去。”这会不管婆子信不信,都得制造美雪不在房里的假象。   待得护卫和婆子散了,谢腾这才和孟婉琴转身回房,关严房门看着罗瀚和顾美雪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婉琴心里那个恨啊,她递给婆子那包“火龙散”不单能令人浑身燥热,还能迷人的神智。罗瀚嗅了“火龙散”之后,做出什么事都不算稀奇。她这是搬石头砸着自己的脚了。   顾美雪眼看和谢腾的姻缘无望不说,还在谢腾跟前出了丑,一个不好,名声尽毁,只顾呜咽,却说不出话来。   “喂,顾小姐,你别只管哭啊,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欺负了你。”罗瀚大急,见顾美雪不理他,只管哭自己的,一时哼一哼,转脸向孟婉琴道:“孟夫人,你为何要让婆子往我脸上撒药粉,害得我全身燥热,头脑发胀,一见到浴桶里有水,就忙泡了进去。”   孟婉琴一听,下意识分辩道:“老将军和将军不在府里,我那会听护卫说园子里进了贼,便叫婆子进去帮忙。婆子不知道是你,情急之下撒药粉有什么奇怪?”   偷偷留在将军府,被人当贼这种事,怎么分辨也是分辨不清的。罗瀚只得止了话。   谢腾却问顾美雪道:“是谁把你缚到床柱上的?”   顾美雪摇头道:“不知道,我一进门,就被蒙了头,同时被塞了嘴巴。”   “没有听到声音吗?多少人动手的?”谢腾看看扔在地下的枕头套和床单,沉吟道:“动手的人应该不是什么高手。高手的话,只须给你一掌,直接劈晕就行,不必又是套枕头套,又是塞嘴巴这么麻烦。而且看着动手的不止一个人。一个人没法套住你,又同时塞住你嘴巴。”   难道不是罗瀚缚的?孟婉琴一听,瞪大了眼,这房里还进过别的人?天啊!   顾美雪一听谢腾的话,便把当时的情景说了。   谢腾听完,挑挑眉,转头看向罗瀚问道:“是谁缚的?你看到了没有?”   罗瀚翻翻白眼道:“我泡在水里,什么也没看到。”   谢腾一听,绕着浴桶看了一圈,抬头看了看窗边放着的椅子,若有所思。   顾美雪到这会才回过神来,咬唇道:“表哥,那缚住我的人像是女子。她挨近我时,身上有一股女子才会用的澡豆香味。”   谢腾点点头,走近窗边,跃上椅子看了看,足尖一用力,上了窗台,蹿出窗外,判断一下,很快朝屋后走去。   罗瀚见谢腾跳出窗外,心知不妙,也跟着上了椅子往外跳,心里直念叨:小蜜啊,看来你们逃不掉了,我少不得奋力护下你们。   谢腾悄没声息沿着墙根走过去,一下子就看到屋后的阴影角落,有三个身影贴在墙边上作壁虎状,动也不敢动。   作者有话要说:小茶最近有些情绪化哪,看到书评区冷冷清清,码字的激情就萎了,看到热热闹闹,码字的激情马上又会高涨起来。   ☆、孙媳   谢腾的身影一出现,姚蜜鼻子突然一酸,手指动了动,捅捅史绣儿,呜,咱家孙子终于回府了,咱们不用怕孟夫人和顾美雪了。   史绣儿和范晴也松一口气,谢腾回来了,谢夺石自然也会很快回来,她们安全了。以后她们得紧跟在谢夺石身边才行。反正她们是丫头身份,主人去赴宴,丫头其实也可以跟去的。   谢腾看她们一眼,还没说话,随之而来的罗瀚已是喊道:“小蜜,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吓坏了!”姚蜜到这会才发现自己双腿微微颤抖,只扶着墙稳定身子。她们三人适才爬出窗子,才溜到这儿,就听得前边全是人声,一时便不敢出去,怕被逮个正着。现下见了谢腾,一颗心才安定下来。   三人联手缚了顾美雪,爬窗躲藏在这儿,能有什么事?谢腾身为将军,不光有武勇,也有判断力,看看浑身湿淋淋的罗瀚,再瞧瞧姚蜜等人,只一推断,就把事情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因抬头望天,嘴里道:“罗二,你差点害了我。”   “我害你什么了?”罗瀚全身是水,粘湿湿的难受,眼见姚蜜等人没事,便拧了袖子甩水,一边道:“是孟夫人要害小蜜她们。”   谢腾瞥罗瀚一眼道:“你不留在将军府,孟夫人能害着她们么?你不想想适才的场景,白泡了一桶水。”   罗瀚本来也是一个精的,只是见着姚蜜才忘乎所以,这会一转念,也明白了过来,伸出湿手拍拍谢腾的肩膀道:“对不住啦,好在没让她们得逞。”   谢腾拿开罗瀚的手,微不可察的皱皱眉,将军府没有正经女眷,这才让孟婉琴暂时掌管家事,不想这大半年来,府里下人换了好多孟婉琴的人。想他们几个爷们,也不去理会这等琐事,不误了吃穿,人情往来也安排的妥当就不计较了,不想孟婉琴就当他们是那等不明白的人,居然想借罗瀚之手一箭双雕,既陷害姚蜜等人,又把自己引进顾美雪的房里。孟婉琴的计划一旦得逞,以后,顾美雪就是将军府的主母,她就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女长辈。打的好算盘啊!   眼见罗瀚随着谢腾跳出窗子,孟婉琴已是忙忙关严了窗子,叉好门,另拿了衣裳出来让顾美雪换了,又把枕头套床单等扔进浴桶里,这才坐到床边“吁”了一口气,一时愁绪满怀,错过了这个机会,顾美雪是别想嫁谢腾了。今晚真是偷鸡不着反蚀了一把米。   顾美雪泪水涟涟,拉着孟婉琴的袖子道:“娘,接下来怎么办?”   孟婉琴脸色阴沉,捶一下床道:“能怎么办?赶紧嫁人吧!”   “娘!”顾美雪一下子失声痛哭,她的将军表哥啊,就要这样拱手让与别的女人么?   孟婉琴叹了一口气,半晌道:“过几日是老将军生辰,到时来贺的宾客必定极多,青年才俊必也不少。我悄悄请老将军作主,帮你留意一二,赶早择定一个为好。至于谢腾,你就别想了。他要有意,这大半年早就表态了。且今晚发生这等事,更加没了可能,你息了心思吧!”   顾美雪一听,收了泪,张牙舞爪道:“都是罗瀚害的,我定不让他好过。”说着想起来,又道:“不知道表哥追到那贼没有?”   孟婉琴咬牙切齿道:“罗瀚能跑进你房里,那三个厨娘自然也跑来了。什么贼哪?不就是她们?你以为将军这等地方,小贼敢随便进来?”   顾美雪不由气白了脸,猛地站起就想拉门出去,却被孟婉琴扯住了道:“别去,没证没据的,你闹什么?何况还有罗瀚呢,你一闹,罗瀚进你房里的事也瞒不住,到时名声毁了不说,还让那三个小厨娘看笑话。”   “但这口气如何吞得下?”顾美雪差点拧碎自己的袖角,胸口起伏着,恨不得冲出去扇姚蜜几巴掌。好好的一桩姻缘,就叫她们坏了事。   孟婉琴冷笑一声道:“别忘了,每月二十,德兴郡主就会找借口跑来将军府,到时她看到那三个妖妖绕绕的小厨娘,自然会出手收拾。咱们瞧着就是。”   她们说着话,一个婆子来敲门,在外道:“夫人,将军和罗二爷领了老将军房里三个丫头走了。将军说了,那三个丫头听见进贼,心里害怕,这才躲进夫人的院落。现下罗二爷自己承认,说是他傍晚进府,一时内急在园内方便,见几个婆子经过,存心玩笑,害得几个婆子跌进漱玉池,众人便以为进贼了,却是一场误会。”   谢腾让婆子来说这话,却是表明:一,今晚之事,他全知晓了。二,姚蜜等人是谢夺石的丫头,别的人轻易动不得。三,想瞒住人,护住顾美雪的名声,就照他所说的,给护卫等人一个交代,大家一听是罗瀚进园子吓唬婆子引致的误会,自然一笑置之。   却说从护卫见谢腾和罗瀚领着姚蜜等人从孟婉琴院落中出来,都吃了一惊,听得罗瀚解释的话,马上又释然,这罗二爷从前就爱胡闹,现下还是这脾性啊!   谢腾一行人到了谢夺石房里,才坐下来,谢夺石就已经带着谢胜和谢腩回来了,原来他们见谢腾出去之后迟迟不回,着人一打听,说是府里进贼,也就坐不住,匆匆回来。   姚蜜见了谢夺石,和史绣儿范晴对视一眼,她们瞒谁也不能瞒老爷子啊!何况刚才谢腾只威吓似的看她们一眼,并没多问,她们要解释也无从解释起,现下罗瀚这个证人还在,她们正好向谢夺石告孟婉琴和顾美雪的状。   谢夺石听完事情经过,安抚了姚蜜等人几句,便让她们先下去安歇了。罗瀚借谢腾的衣裳换了,也先行告辞。   待罗瀚走了,谢夺石这才道:“腾儿,你们也该娶亲了。待你们娶了亲,将军府自然有女主人掌家事,到时便不必留着婉琴母女在府中。”   谢腾打个哈哈道:“天也不早了,我先去睡了。”说完一溜烟出了房门。   谢夺石见谢腾跑得快,一个跨步已是堵住房门,不见谢胜和谢腩跟着跑,嘴里道:“你大哥不肯娶,你们难道也不肯娶?”说着,用威胁的眼神看着谢胜和谢腩。   谢胜摆手道:“没,我们非常肯娶,但再怎么样,也不能越过大哥去。”   谢腩也接话道:“大哥不是喜欢姓姚的小厨娘吗?就让大哥赶紧娶了她罢!”   谢夺石搓搓手,沉吟一下问道:“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谢胜见谢夺石不再针对他们,暗松一口气,马上献计道:“大哥那个人很拧,逼着他定然不能成事。小厨娘现下是祖父的丫头,祖父便以爱惜大哥为理由,把小厨娘赐给大哥,让小厨娘到大哥房里服侍。这般一来二去的,他们自己正式好上了,也不用人逼,很快就会到祖父跟前求作主了。”   “有道理!”谢夺石抚掌笑道:“难得腾儿对小蜜上了心,怎么也得撮合。”   谢腩点点头道:“祖父忘了么?小姑姑才大着我们几岁,小时候和我们一起玩,小姑姑扮了新娘,大哥扮了新郎,我们一个扮强盗,一个扮轿夫。……”   谢胜怕引起谢夺石伤心,才要止住谢腩的话,就听谢夺石道:“是,腾儿和阿云感情极好。想必也是这样,腾儿才会对小蜜另眼相看。”   另一头,姚蜜等人回房后,关好房门爬上床,滚在一处便低声尖叫起来,天啊,这一晚真太刺激了。   三人尖叫了片刻停下来,都夸谢腾道:“俺家孙儿不愧是将军,只三言两语就清楚了状况,判断力那个好啊!”   “是啊,所以京城里迷他的少女一堆堆。咱们才来将军府几天呢,就有几拨人家领了小姐上门来拜访,就等着他开口应充婚事呢!”   说了一会话,姚蜜下床倒水喝,边喝边道:“咱们现下虽在将军府,但人单势弱,再有今晚这般的事,只怕孟夫人照样不放过咱们。当务之急,是要给谢腾相个媳妇,咱们相中的孙媳妇,自然和咱们同心。到时咱们和未来的孙媳妇联手挤走孟夫人和顾美雪,大事便定了。”   史绣儿一听,马上道:“我听厨房的婆子说,因德兴郡主的姐姐和谢云当年是闺蜜,诸多女子中,谢腾待德兴郡主便最为和悦。她们私下说,京城女子中,最有希望当将军夫人的,定然是德兴郡主了。待德兴郡主来了,咱们想法接近,看看能不能和她联合起来。”   范晴拍手道:“德兴郡主可是有诰封的人,有她支持,咱们当上将军老夫人也容易些。”   三人说着话,困意渐渐上来,这才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她们很早就到了谢夺石房里。谢夺石见她们来了,这才令人上早点,照样让她们上桌,一时饭毕,这才笑眯眯道:“我也老了,房里不须三个丫头这么多,就让小蜜过去服侍腾儿吧!”   姚蜜一惊,还没应,就听管家在外禀道:“老将军,德兴郡主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过渡章节,下一章会再次闹腾起来的,哈哈!   ☆、勾搭   呀,今儿是二十日哪,德兴郡主果然踩着点儿过来了。姚蜜和史绣儿范晴互视一眼,比比手势,表示自己定会寻机勾搭上德兴郡主。   管家在说话,谢腾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刚好听到德兴郡主来了等语,他脚步不停,径自进了谢夺石的房间,心里嘀咕:这德兴郡主想干什么呢?他人前人后已明确表示过,不会尚公主也不会当郡马,德兴郡主怎么就不肯死心呢?   谢胜和谢腩一听德兴郡主来了,却互相挤眼,有好戏看了。昨儿罗瀚来了,两男争一女,一男当堂求亲,一男荷包出手,戏码可谓精彩纷呈。今儿德兴郡主来了,肯定会来个两女争一男,说不定比昨儿的戏码更有看头呢?得先霸好位置,泡上茶,慢慢欣赏。   谢夺石和谢腾是男主人,不大方便接待女客,因此德兴郡主虽是贵客,他们并没有迎出去。只让管家告知孟婉琴和顾美雪,让她们好生招待。   孟婉琴和顾美雪一听德兴郡主来了,早已迎了出去,很快就拥了德兴郡主进厅。   德兴郡主今天十五岁,柳眉桃腮,长得颇为美艳,她心志极高,一心想嫁个英雄,不想和其它姐妹那般由长辈安排婚事。因借着自己姐姐先前和谢云一点情份,每月便往将军府来一趟,用行动向其它闺秀表明:谢腾已是她囊中之物,识相的,就不要和她争,早早避开为是。   纵是谢腾曾经表明,没兴趣当郡马,德兴郡主还是觉着自己与众不同,不是其它郡主可比。谢腾迟早会迷上她。   “将军府最近有什么趣事吗?”一路进来,德兴郡主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拉家常,其实却想从孟婉琴嘴里套谢腾的事。   德兴郡主先前虽明里暗里表示,她看中谢腾了,别的人最好退让,但孟婉琴母女可没怵过。   一来,谢家满门忠烈,一场大战下来,谢夺石没了两个儿子不说,连儿媳和女儿也没了,皇帝百般安抚之下,对谢夺石恩宠有加。现下不要说一个郡主,就是公主,也不敢对谢家人耍脾气的。   如果谢腾自己想娶表妹顾美雪,德兴郡主再不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了。二来,大魏朝虽和大金朝订了盟约,谁知道这盟约能维持多久?朝廷随时要重用谢腾,在婚事上头,皇帝虽想用公主或是郡主来拢络他的心,若他不愿,朝廷也不会强塞人,引他不快的。   但经过昨晚的事,孟婉琴已知道,顾美雪跟谢腾是不可能了。这会听得德兴郡主的话,便不像从前那样只拣一些不紧要的事说说,倒切切实实说了几件事,又笑道:“郡主可能还不知道吧?将军府来了三个小厨娘,其中一个长得很像阿云。那厨娘可大胆,前儿晚上还想勾引大郎,被我们撞破了,她一个羞愧,居然拿茶壶砸昏了自己,现下额角还红肿着呢!”说着顿一顿,又补充道:“老将军一见那小厨娘,就要到房里服侍,还让她们一起上桌用饭。大郎似乎也……”   姚蜜这会却心慌,拿不准谢夺石适才说的让她去服侍谢腾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谢夺石见谢腾进来了,马上笑眯眯指指姚蜜等人道:“腾儿,我打算拨一个丫头去服侍你。你挑一个吧!”   姚蜜斟了茶,正要给谢夺石端过去,一听他的话,手一抖,茶水便溅了几点在手背上,一时脱口就“哟”了一声。   “烫着了没有?”谢夺石见姚蜜溅了茶水,心内已是暗笑,瞧吧,一听让腾儿挑一个,小蜜马上紧张了,就怕没挑上她。他嘴里问话,手掌早伸过去,牵了姚蜜的手背细看。   那茶水却是温的,不算很烫,但姚蜜一见谢夺石关心,已是忙忙嚷道:“好痛!”谢夺石一听,忙吩咐孟婆子等人道:“快着人打一盆冷水进来给小蜜泡泡手,免得起水泡,把烫伤药也找出来。”   孟婆子极是愤恨,好么,昨儿捶个背就破了手皮,让老将军帮着吹气,今儿端个茶又“烫伤”了手背,再让老将军怜惜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勾引老将军来了。   阿喂,她就是勾引老将军来了又怎么的?你一个婆子就做好婆子的事,不要老觑着咱家老将军好么?史绣儿冷眼旁观,早看见孟婆子不快的眼神,她也很不快,怎么做下人的,主人吩咐去拿烫伤药,居然杵着不动?   谢腾见谢夺石牵着姚蜜的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忍不住清“咳”一声,瞪孟婆子道:“怎么还不去拿药?”   孟婆子心内悲泣,大热天的,谁备着滚烫的茶水啦?那只是温茶水而已,怎么能烫伤人?还烫到要敷伤药的份上?   听见谢腾语气不善,姚蜜不由抬头看他一眼,刚好碰见他面无表情的瞪过来,心口不由一跳,我什么地方得罪他了?得,这人到了该娶亲的年纪还单身着,脾气难免怪些。待祖母为你纳个媳妇,夫妻恩爱过日子,料着就正常了。   眼见谢夺石松了姚蜜的手,孟婆子又悻悻下去了,谢腾才要说话,就听门外一阵笑声,其中一个笑声却是德兴郡主的声音,他只得止了话,自行找位置坐下。   咦咦,孙媳妇来了呀!姚蜜退到谢夺石身后站着,抖抖袖管,左手伸进袖口,捏住了一个纸团,这才安心了。眼见孟婉琴和顾美雪领了一个美貌女子进来,不由细细打量,一边和史绣儿和范晴打眼色,咱家孙媳妇的相貌倒是不错,就不知道性格如何了?   史绣儿和范晴也激动,她们先前觉得如果她们做了将军老夫人,而谢腾等人娶了公主郡主之类的,就怕她们会被孙媳妇欺负。但昨晚一合计,又觉得谢腾如果娶个郡主,她们做太婆婆的,会倍儿有面子。以后出席宴会,带了郡主孙媳妇出场,多威风哪!   姚蜜认为,她们若能通过德兴郡主,借助皇室的力量当上将军老夫人,那位置才是最安稳的。想谢家祖孙从边关回来时,皇帝见将军府一个女眷也没有,当时就选了十个宫女,想送与谢家祖孙为妾,甚至说过,谢腾等人自然要娶名门贵女为妻室,给将军府开枝散叶,谢夺石老当益壮,也宜再娶亲等话。谢夺石等人当时无甚心情,一口拒绝了皇帝的好意,宫女全部退还,一个不要。姚蜜想着,谢夺石等人当时才丧了亲人没多久,自然不可能娶妻纳妾的,现下事情也过了这些时候,如果再由皇室的人提及,让谢夺石娶妻,那她们也就有机会上位了。   德兴郡主一进来,见过了谢夺石等人,一眼扫到姚蜜,见她额角红肿未消,马上信了孟婉琴的话,已是笑着招手道:“听说将军府来了一个像阿云姐姐的丫头,我还不信,这么一瞧,还真的很像哪!”   这里说着话,孟婆子已寻了药膏进来,眼瞧着德兴郡主拉了姚蜜说话,她便使眼色给孟婉琴,夫人哪,这丫头好欺负人,还得让德兴郡主教训她一下才行。   孟婉琴还没说话,已听德兴郡主试探着朝谢夺石道:“老将军,这丫头合我眼缘,不如送了我罢!”虽说这丫头像谢云,但再如何,也不过一个丫头,我堂堂郡主讨要一个丫头,老将军不会不给吧?   谢夺石一听德兴郡主的话,却忍不住看一眼谢腾,小子哪,你媳妇真是男女皆宜,人见人爱。昨天罗瀚来讨要,今天换了德兴郡主来讨要。你再不着紧些,迟早被别人讨了去。   见谢夺石笑着喝茶,并不答,德兴郡主又娇嗔道:“老将军不舍得?”说着转向谢腾,“还是说,其实是将军不舍得?”   姚蜜瞧瞧孟婉琴和顾美雪,已是明白了过来,德兴郡主定然是受了她们的挑拨,不希望自己待在将军府,但德兴郡主不是将军府的人,插手不了丫头的事,只好开口讨要自己了。只要自己落到她手里,她想如何,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谢胜和谢腩坐在角落笑嘻嘻看戏,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哈哈,昨天是动作武戏,今儿是唱腔文戏,不错不错,都是好戏。   史绣儿和范晴大急,德兴郡主这样含娇带嗔的恳求,老将军不会答应吧?   姚蜜却不急,手指轻轻挠了挠德兴郡主的手掌,把手心里那粒纸团递在她手心内,这才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含笑道:“除非郡主弄个比我还像云小姐的丫头来换,老将军才会答应。”老将军和谢腾不舍得我,皆因我像谢云,而不是孟婉琴说的原因,未来孙媳妇你要清醒,不要让人利用。   德兴郡主手心里被塞了一粒纸团,虽一怔,却是马上松开姚蜜的手,借着喝茶,举袖遮掩,很快藏起纸团。   两人这一番递纸条藏纸条的行为,能瞒过孟婉琴顾美雪,如何能瞒过谢夺石和谢腾等人?   谢胜和谢腩:未来大嫂什么意思?难道她觉得斗不过德兴郡主,索性递纸条表心迹,愿意二女共侍一夫?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谢夺石:咦,小蜜这是?有意思了,居然里通外敌,不知道意欲何为?   谢腾:这狡猾的丫头居然和德兴郡主暗通款曲,私相授与。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这几天都日更,你们忍心霸王么?   ☆、密谈   因是女客,不好在男主人房里待太长时间,很快的,德兴郡主就从谢夺石房里告辞出来,往园子里去赏花,一时避开孟婉琴和顾美雪,跑到花丛后摸出袖管的小纸条,展开了细瞧,只见上面写着“将军府有将军,还有老将军”。   什么意思?德兴郡主怔了一怔,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突然觉得手掌一痒,她低头一看,手心里躺着一只又白又胖的虫子,那虫子头上顶着一个小黑点,正欢快地朝她仰头摆臀。   “啊!”德兴郡主尖叫一声,狠命甩手,把手心里的虫子和纸条一起甩在地下,飞一般往前跑,眼见得孟婉琴和顾美雪跑过来问道:“怎么啦怎么啦?”她这才喘着气道:“有虫子!”话一说完,她这才发现自己捏着的纸条也不见了,忙转头去找,找了一会儿,却没找着。因想一想,那纸条上的话虽费解,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话,就算被人拣到了也没什么。要紧的是,须找姚蜜问问这话的意思。   这会儿,谢夺石笑眯眯对谢腾道:“罗二想讨要小蜜,德兴郡主也想讨要她,再让她服侍我,只怕还有人讨要。不若先让她去服侍你罢!”服侍你了,人家一瞧,就知道她是你的人,再不好意思讨要了。   谢腾才要拒绝,管家已在外禀道:“老将军,李副将和严副将来访。”   “快请快请!”一听是两名老属下来了,谢夺石顾不得再跟谢腾说,站起来道:“请他们练武厅坐,那儿宽敞,还能耍两招。”   谢夺石一走,谢腾三兄弟也很快走个干净。   眼见房里一下子静下来,再无外人,姚蜜跟史绣儿范晴嘀咕道:“你们说,德兴郡主看到我写的话,会否明白我的意思?”   “将军府有将军,还有老将军。”史绣儿一听就忍不住笑起来,捂着嘴道:“感觉像是说,庙里有一个和尚,还有一个老和尚。”   范晴也笑了,插嘴道:“德兴郡主要是不明白,想必会找机会问问你的。”   她们说着话,果然德兴郡主使一个小丫头来请姚蜜,说是逛园子嫌闷,让姚蜜过去说说笑话。姚蜜一听,心下有数,笑着随小丫头走了。   德兴郡主想私下和姚蜜说话,自然要设法遣开孟婉琴和顾美雪,一时便委婉说道自己想单独在园内逛逛。孟婉琴和顾美雪见她让人去请姚蜜来说话,以为她要背着人给姚蜜搁几句狠话,教训一下姚蜜,只心领神会,笑道:“郡主既然来了,老将军自然要留饭,我们去厨下瞧瞧好了!”   见得孟婉琴和顾美雪走了,德兴郡主这才笑对身边一个丫头道:“你瞧着孟夫人今儿是不是殷勤过头了?”   那丫头应道:“确是和往常不同些。”   德兴郡主若有所思,隔得一会,见姚蜜来了,便让几个丫头守在凉亭外,指指凉亭内的石凳道:“坐下说话!”   “郡主,此处说话不方便,不若我领郡主到一处隐蔽处慢慢说。”姚蜜想着待会要说的话,半点儿也不宜泄露,不由为难地看看凉亭外的几个丫头。   德兴郡主见姚蜜神神秘秘的,倒也起了兴趣,爽快道:“好,你领路。”说着吩咐丫头们道:“你们在这处待着,我和姚姑娘四处走走。”   丫头们素知德兴郡主对谢腾有意,现下见她拉着姚蜜,以为她是要探听谢腾的事,也不以为意,齐齐应了。   很快的,姚蜜就领着德兴郡主到了离漱玉池不远的一处花丛前,瞧瞧四周无人,这才拨拉一下花丛,拉着德兴郡主钻进去。这处花丛却是昨晚罗瀚领她们钻进去的花丛,花丛密密匝匝,经过的人若不是蹲到地下拨拉了往里看,就绝对看不到里面藏了人。   德兴郡主好奇的拨拉一下花藤,瞧了瞧花丛内的空隙,这才发现十二株花树围成一个空心形状种植着,地下另种了一圈红色小花,仔细一瞧,红色小花绕成一个心形,一时怔了怔道:“这是谁种的?不会是谢腾罢?”说着自嘲一笑,“自然不可能是他,他那铁石心肠,……”   姚蜜默一默道:“是罗瀚种的。”   德兴郡主也知道罗瀚当年追谢云的事,听得姚蜜的话,感叹一声道:“罗瀚是一个长情的。不过,你为何知道这处地方?”   姚蜜一窘,转移话题道:“郡主看到我的纸条了罢?”   德兴郡主诧异姚蜜不过一个丫头,态度却落落大方,因又打量姚蜜一眼,这才道:“看到了,是什么意思呢?”   是什么意思呢?谢腾这会在书房也琢磨不出姚蜜纸条上写的意思,他皱眉问贴身长随小刀道:“这什么意思,你瞧出来没有?”   小刀照本宣科道:“就是说,将军府住了一个将军,还住了一个老将军。”   “去,得空也不读点书,一肚子全是草。”谢腾抬脚假装要踏小刀,见小刀嘻皮笑脸躲避,便收回脚,敲书桌道:“你既然不明白意思,德兴郡主自然也不明白,她少不得要找那小厨娘问话,你去探听探听,听听小厨娘说些什么了,听完快些回来报告。”   小刀嘀咕:我要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作什么?不过家去两天,府里居然发生了这许多事,陈伟陈明兄弟绘声绘色说道将军喜欢上了小厨娘,本来还不相信,现下瞧着么,嘿嘿!不信不行哪!   小刀长得喜眉喜眼,最善和人打交道,谢腾平素吩咐他办事,他也办得妥当,这会听得谢腾的话,早立定身子道:“将军放心,从郡主手里弄出小纸条,听她们谈个话,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我去也。”说着“嗖”的朝门外蹿,很快不见了踪影。   日头渐渐狠辣起来,小刀在园里转来转去,只看见德兴郡主身边几个丫头,却没找着德兴郡主和姚蜜,不由嘀咕:藏哪儿去了?居然有我找不着的地儿?   小刀乱转时,姚蜜已同德兴郡主解释道:“纸条的意思是,将军府不止将军没有娶亲,老将军也一样是单身。”说着略红了脸,声音低下去,“郡主若能助我们当上将军老夫人,我们就助郡主得偿心愿,当个将军夫人。”   “你们想嫁老将军?”德兴郡主不敢置信的看着姚蜜,忍不住道:“可是,老将军已经六十八岁了,纵是他老当益壮,只怕也,也……”只怕也应付不了你们三人哪!   姚蜜脸更红了,嚅嚅嘴唇,小声把自己和史绣儿范晴的身份说了,及至说到出嫁无门,受表哥嫌弃时,眼眶便红了,低头道:“想在京城择个好夫婿,却是难。我们又怕岁数一到,会被官府胡乱配给人作妾,因此狠下心来,想一同嫁与老将军。老将军是侠骨柔肠的人,若知道我们的难处,想必会帮一把。但这事儿……”   “那要是成事了,我到时岂不是要喊你太婆婆?”德兴郡主深感好玩,死死忍着,才没有大笑出来。   “是哪,到时你就是我的孙媳妇。”姚蜜一想自己以后的身份,马上正正脸色,作长辈状道:“我样貌有些像谢云,却是占些便宜。将军可能当我是他小姑姑,也肯和我说说话,要探听他心事,料着也不是很难。而且老将军今早还说,让我到将军房里服侍呢!”姚蜜说着,保证道:“我是要当将军祖母的,是长辈,就算到他房里服侍,也会注意避嫌,郡主放心就是。”   德兴郡主想得到谢腾,只苦于无计可施,听得姚蜜的话,眼睛一亮,寻思一下道:“既这样,你们好生服侍老将军,待他感动了,就求一求他。我再进宫见皇后,总要撺着皇后给老将军赐婚,到时就说你们三个丫头服侍有功,就给你们和老将军赐个婚。只要老将军不反对,这事就成了。”   “那谢谢郡主了!”姚蜜忙施礼,眼睛闪亮闪亮,虽才两天功夫,她已能觉出谢夺石对她很是宠溺,心下相信,只要求了谢夺石,谢夺石应该愿意纳了她们,不使她们被官府胡乱配人。因又道:“若能使人放出风声,说道老将军宠爱身边三个丫头,有意纳了,又怕三个孙儿反对,一时便犹豫着没有行动。谣言一传,自有人来劝说将军三兄弟,让他们要孝顺一些,好好帮老将军纳几个知心人安享晚年。老将军也必会找我们问话,我们正好顺势求一求老将军。一矣我们成了老夫人,掌起将军府的家事,自然要紧着帮三个孙儿娶媳妇。”   “没错没错,要造势,要造谣,要搅乱一池清水,才好混水摸鱼,达成心愿。”德兴郡主抚掌道:“咱们联手合作,定能拿下老将军和将军。”   姚蜜猛点头,小小声道:“放心,我以后会是一个开明的长辈,绝不要你早起请安之类,只会陪你玩乐说笑,要是将军孙儿不听话欺负你,我作长辈的,会帮你出头。”   德兴郡主:“……”   却说谢腾目送小刀溜了,这才重新展了小纸条瞧了瞧,见字体秀丽,不知不觉,便举了纸条凑在鼻前一嗅,这小厨娘善于喷迷香,不知道有没有朝纸条喷一口?他才嗅得一下,猛地里悚然而惊,见鬼,难道我还喜欢她喷迷香了?前晚被喷了几次不过瘾,还想被喷?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迷香会上瘾的!   ☆、暗波   小刀终于找到姚蜜和德兴郡主藏身的花丛外时,姚蜜和德兴郡主的密谈已近了尾声,他只隐约听得“长辈作主,一家人”两句零星话,再要听,姚蜜和德兴郡主已是说完了,他只得避往一边,使劲分折纸条上那句话跟现下听到的两句话有何关联。   综合起来看,应该是小厨娘提醒德兴郡主,言道想要嫁与将军,不若从老将军那儿着手。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将军父母既然不在,作主的自然是老将军了,只要老将军开口定下婚事,大致也就成了。   待姚蜜和德兴郡主钻出花丛,各走各路时,小刀这才沿小路赶往书房,把听到的两句零碎话复述了。谢腾听完不作声,看来小厨娘怕德兴郡主整治她,主动示好,卖主求荣了。只是小厨娘也不想想,他的婚事,是别人能作主的吗?是别人能指手划脚的吗?   他们说话,谢胜和谢腩也进来了,只问小刀道:“如何,探听到什么消息了?”   小刀见谢腾没有阻止,就把事情说了,眼见他们三兄弟有话要商量,就带上书房门出去了。   谢胜笑道:“大哥,德兴郡主每月都过来一次,每次都赏赐东西给府里的人,府里婆子丫头私下讨论,都认定她就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只怕到时形势所逼,大哥不得不……”   皇室公主郡主人数不少,先前好几位示好,被谢腾冷言冷语几句,平素自傲的,便退缩了。再被他黑起脸不理睬,平素自尊心强的,也退缩了。偏生德兴郡主既不往他跟前凑,也不变法讨好他,只每月来将军府一次,上上下下打交道,博得众人夸赞。渐渐的,便有风声传出来,说德兴郡主定然会当上将军夫人云云。   正说着,管家却来禀报,说德兴郡主告辞走了,让府里的人不必相送。   谢腾知道,像德兴郡主这样不冷不热,也不近着他的态度,他是没法冷言冷语打击的。人家都没凑到跟前来,如何表态度?但越是这样,越是难以处理。   谢腩贼眉鼠眼凑近道:“大哥,那小厨娘既然是顾庭的外孙女,也是正当人家,而且她为了接近大哥,肯入府当丫头,勇气可嘉,大哥不若娶了她,胜似以后被皇家用个郡主拿捏着。”   另一头,谢夺石在练武厅见两位老战友李副将和严副将,三人先拿兵器过了几招,这才坐下闲聊,谢夺石一听严副将又添了曾孙,不由扼腕道:“我那三个孙儿愣是不肯娶亲,若不然,我也能抱上曾孙了。”   严副将见谢夺石抱怨,摇头道:“我朝现下女多男少,朝廷百般设法让官府解决男女婚配等事,就你家三个孙儿这等,一人娶十个也不为过,为何现下一个也未娶?”   谢夺石叹口气道:“在他们心头,再没女人比得上他们的娘和小姑姑了,一时之间,却看不中京城这些女子。”   严副将默一默,过一会道:“虽如此,子嗣大事也刻不容缓。”   李副将道:“老将军,将军看不中京城的女人不要紧,要紧的是您要赶紧抱上曾孙,若不然,这将军府人丁凋落,总不是好事。”   谢夺石点点头道:“最近府里来了三个丫头,其中一个相貌像阿云,腾儿稍有些动心,我正打算推波助澜,成就他们的好事。至于腾儿到时要娶要纳,由得他自己作主。”   谢夺石谈得兴起,把姚蜜等人的身份也说了,笑道:“那三个丫头俱是顾府的亲眷,又生得美貌,正好配他们三兄弟。”   严副将马上道:“不管他们愿不愿娶亲,总之,把人配给他们,先抱上曾孙再说。”   谢夺石大力点头道:“我正是这样想。看着你们一个两个抱曾孙,我心里痒痒哪!”   严副将和李副将对视一眼,我们不光抱曾孙,我们还能抱老妻。老将军就可怜了,老妻早早去世,连儿媳女儿等女眷也皆没了,他还得亲自张罗孙儿的婚事,够呛!   听谢夺石说道姚蜜是顾庭的外孙女,严副将虽是一个大老粗,也搜肠刮肚帮忙想主意。 顾家在京城本是世家大族,顾庭早年也做过官,十年动乱中,他被指摘结党营私,罢了官职闲赋在家。如今小一辈的不争气,眼看顾家一年不如一年,渐有败落的迹象。像谢夺石这等退敌回京的英雄,正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若肯给顾家下帖子,顾家行情马上就会高涨起来。他寻思着,便道:“既如此,老将军过几日生辰,便给顾府派几张帖子,让他们来热闹一番。指不定老将军最后就和顾家成了亲家,总不能怠慢他们。”   “不错,正是这个道理。”谢夺石赞赏严副将,“还是你想得周到。”   可怜他们几个武将,心思一点不细腻,只想着将军府没准会和顾府结亲,应该先拉交情,却没想到,姚蜜是瞒着顾府诸人偷偷跑到将军府的,顾府的人一来赴宴,姚蜜的身份便瞒不住了。   却说德兴郡主出了将军府,轿子才到半路,就被人拦住了,她掀开帘子一瞧,却是罗瀚的妹妹罗润,不由诧异,她往常虽也在宴会间见过罗润,却不能算很熟悉,这是闹哪出?   罗润看看德兴郡主身边的丫头,见她们避开了,这才道:“郡主,是我二哥想见你一面。”   德兴郡主更是诧异,挑眉道:“为何?”   罗润眼见不透一点风声,是请不动德兴郡主了,便压低声音道:“郡主应该知道,我二哥当年喜欢将军府的谢云,一直死追不放。到现下不肯娶亲,也是因为忘不掉谢云。不想昨儿在将军府见着一个相貌像谢云的丫头,这一见便不能放下。他向老将军讨要,老将军却不肯给。无奈何之下,想着郡主现下在老将军跟前说得上话,想请郡主帮忙美言几句。”   德兴郡主听罗润说完,笑道:“我为何要帮你们?”   罗润见得这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匆匆道:“我二哥有法子让郡主得到将军的心。”   罗府和将军府是世交,罗瀚自小在将军府出入,又与谢云有过一段情,若说他知道谢腾的喜好等事,这个却没人会置疑。德兴郡主想了想便道:“约在哪儿见?这就走!”   姚蜜不知道自己被几帮人马惦记上了,见谢夺石留了两位副将在书房吃饭,又叫谢腾等人去相陪,并不回来,便自行和史绣儿范晴用了饭。饭毕,大家商量要送什么生辰礼物给谢夺石。   史绣儿和范晴自然认为要送亲手做的东西才有诚意,只是离谢夺石生辰才几天功夫,大件也做不出,只能做做荷包香包之类的。   姚蜜听史绣儿要做荷包,范晴要做香包,寻思一会便道:“那我绣个手帕子好了。这会时间紧,别的也做不来。”   史绣儿和范晴一听姚蜜要绣手帕子,不由捂嘴笑道:“这样啊,那你就在帕子上绣一对鸳鸯好了。老将军一看,焉有不明白你心意的?”   “啐!”姚蜜一想手帕子上一只老鸳鸯,旁边偎依一只小鸳鸯,不由恶寒,忍不住啐史绣儿和范晴一口,嗔道:“什么鸳鸯呀?送老将军的生辰礼,自然是绣松柏仙鹤在上头。”   她们说着,已是忙忙出门,招一个小丫头去针线房给她们领线。那小丫头见孟婆子也要听她们吩咐,自然不敢不应,马上跑针线房去,很快就给她们领来了线。   她们先前在家里是狠学过女红的,只一个下午,手里的东西就有了模样。   谢夺石送走李副将和严副将之后,却让人喊来小刀,说了一番话。   谢腾现下虽在京城,并没有松懈,白天习武,巡兵营,晚间在灯下看兵书,每至夜深方睡。小刀除去每月两天休息会回家之外,晚上也在书房侍候。现下听得谢夺石的话,让他今晚不必去书房侍候,自然点头,嘿嘿,老将军要出招了!   至晚间,谢夺石回房,见姚蜜等人已经用过晚饭了,便笑对姚蜜道:“小蜜,我不是让你过去服侍腾儿吗?怎么还不去?”   “老将军,我……”姚蜜一想到要跟谢腾独处,总有些不自在,我了半天没下文,只是傻站着。   唉,女孩儿脸皮薄,不能逼得太紧哪!谢夺石决定徐徐图之,因道:“只让你每晚过去书房服侍一个时辰,待腾儿回房安歇,你便回来跟绣儿和小晴一处歇着,不必守夜。”   这还好点。姚蜜不由吁一口气。虽说自己是准备做祖母的,毕竟要避点嫌。只每晚在书房服侍一个时辰,不过研研墨,拿拿书,端茶递水,却不必紧张。   谢腾饭毕,到了书房,不见小刀来侍候,也不以为意,只翻了兵书看。看得一会,听得门响,姚蜜的声音在外道:“奉老将军命令,来侍候将军看书。”   谢腾听得声音,眉毛一扬,压着嗓子道:“进来吧!”小厨娘今日跟德兴郡主勾结,卖主求荣,这会跑来书房,想必另有目的,且看你想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扑倒   姚蜜听得谢腾的声音,不知为何,只觉心口一跳,莫名其妙的,就想起前晚被谢腾拖到书房,吹了谢腾几口迷香的事。一时之间,她觉得自己脸上发烫,手心冒汗,脚步便慢了下来。待硬着头皮进了书房,见谢腾坐在案前翻书,看也不看她一眼,这才悄吁一口气。当她不存在最好。   姚蜜蹑手蹑脚绕到书架后,想藏起身子,让谢腾忘了她。和这么高这么大的孙儿独处,总是有压力的,更何况前晚还喷人家迷香泼人家茶水的,虽则人家这两天没有爆出来,但现下到了案发现场,就怕人家记仇,冷不妨就报复了。还是静静观察几天,看情形如何再说。   谢腾眼角早觑见姚蜜蹑足朝书架后走去,他手里翻过一页书,这才问道:“书架后面有油瓶吗?”   “呃,你问我?”姚蜜在书架后探出半个头,见书房除了她和谢腾,并无他人,便反问道:“书房怎么会放油瓶呢?”   “书房不放油瓶,你怎么像一只偷油吃的老鼠?”谢腾好没气,屈起手指敲敲案台,“倒茶!”   姚蜜摇头,大龄未婚男的脾气果然古怪,如果再让他单身下去,将军府的人都得遭殃。还得想法子让他早点娶了德兴郡主过门,日子才安生。   见姚蜜走到旁边提了茶壶倒茶,谢腾鼻孔里哼一哼,又翻过一页书,却没看进去,心下琢磨着谢胜和谢腩的话。与其让皇家塞个郡主牵制着,还不如自己挑一个娶进门。嗯,要不要看在这小厨娘为了接近自己卖身进将军府为奴的份上,给她一个机会呢?   这小厨娘虽然笨笨的,但她有两个大优点,一,相貌像小姑姑,看着亲切。二,会喷迷香,算是与众不同。   姚蜜提着大茶壶倒茶,一边倒一边纠结,瞧这茶壶,大肚子长壶嘴,白底青花,和上次那个砸碎的茶壶一模一样。先前在自己家里也好,在顾府也好,就没瞧过这么大的茶壶。不知道将军府用这么大的茶壶干什么?   谢腾见姚蜜提着茶壶倒茶,还顺手摸了摸茶壶嘴,眼皮不由一跳,小厨娘想干啥?难道又要让他吮茶壶嘴?还是说,想在茶里下迷药?之前一拨一拨的闺秀跑来将军府,含羞带怯朝他笑的有之,大胆朝他身上撞的也有之,找机会和他说话引注意的更不少,但是喷迷香下迷药的,倒是第一次见。嗯,小厨娘喷迷香也罢了,和外人勾结这件事,却得敲打敲打。   姚蜜倒好茶递过去,恰好瞧见谢腾又翻过一页书,书页中间豁然躺着一张小纸条,她一错眼,已是瞧见那张小纸条上的字,分明是自己的字迹,这一下不由失声道:“这纸条……”   “没错,这纸条是德兴郡主交到我手上的。你跟她说的话,她也全部告诉我了。”谢腾抬起头,见姚蜜俏脸霞红,微微避开他的视线,一时很是满意她的反应,接着道:“你想和她合谋,可惜她不信你。”   姚蜜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待要分辩,又急急闭上嘴巴。若是德兴郡主真的全部说了,自己还分辩什么呢?现下只能赶紧去求老将军了。   谢腾端起茶杯,好整以瑕地喝了几口,见姚蜜气急败坏,他眼角闪过一抹笑意,利诱道:“好了,外人说的,我也不一定相信。你自己说一下,进府的目的是什么?好好交代,没准我能如你所愿呢!”   双方合作,各取所需,而且又商量得好好的,德兴郡主为什么要出卖我呢?姚蜜心里疑惑,迅速镇定下来道:“进府的目的,我上回已跟将军说过了,是为了避婚。至于纸条,确实是我写的,不过写着玩儿,不知道为何到了将军手里?将军让我交代什么呢?”   谢腾慢吞吞站了起来,一脚把椅子踏到一边,倚在案前,用手弹着手里的纸条,抬眼道:“写着玩儿?我可是见你把它塞在德兴郡主手心里的。德兴郡主也知道我看到了,这才不敢瞒着。”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喜欢我就直说嘛,还同外人勾结!   姚蜜脑袋“嗡”的一声响,天啊,我塞纸条让他看到了?我那么小心那么隐蔽,他还瞧见了?这什么眼神?对了,我怎么忘记他是将军,从小习武,眼力非凡?怎么办怎么办?   谢腾回身拿起茶杯,一口把剩下的半杯茶喝完,搁下茶杯,这才回身面对着姚蜜道:“说吧,什么目的?”   腻糊半天还是没上手,效率真慢啊!谢夺石趴在屋顶,趁着谢腾踏椅子发出声响时,已是快速把瓦片移开一条大缝,张眼往下瞧,心里嘀咕:这两人前晚还在案台上扭动,今晚怎么规矩起来了?难道怕有人来“捉奸”?放心啦,我今晚已是嘱了府中众人,不得靠近书房这边,听到声响尖叫等,也不用过来。你们只管搂啊抱啊扭啊,爱闹多久就闹多久。   谢夺石又瞧了一下,眼见下面两人争辩了起来,气氛不大对,心里发急,想抱个曾孙就这么难么?得,不放老鼠是不行了!   姚蜜说完话,却见谢腾脸上一副编吧编吧,女人就是爱说谎的模样,不由气短,掩饰着半探过身子,拿起案台上的茶杯道:“我给将军再倒一杯茶!”她话音一落,只听“哒”一声,有一件灰溜溜的物事落在她脚边不远处,发出“吱”的一声叫,定眼一瞧,一只小老鼠奄奄一息在地下爬行着。   “啊!”姚蜜愣了那么一小会,突然发出尖厉的一声叫,手里的茶杯向地下一砸,见没有砸着老鼠,身子猛的往上一蹿,向前一扑,电光石火间,已是伸手搂住谢腾的脖子,双腿盘到谢腾腰上,尖叫道:“有老鼠,有老鼠!”   “看到了,有老鼠!”谢腾应得有气无力,他的脖子被姚蜜搂得死紧,姚蜜嘴里的气息随着急促的说话声,一口一口喷在他下巴上,很快钻进鼻孔里。晕晕乎乎间,他双手反撑在案台上,勉力才站稳了身子。   “啊!”姚蜜眼看着小老鼠拖着腿,想跑又跑不快,慢吞吞在地下爬来爬去时,再度发出尖叫声,摇着谢腾的脖子嘶喊道:“天啊,它爬过来了,爬过来了!”   “看到了!”谢腾张嘴应了一声,冷不妨姚蜜冲他说话,一口热气直扑进他口鼻,这一下再也支撑不住,手一软,往后一仰,半个身子倒在案台上。   谢腾这么一仰身子,带动姚蜜向前一掼,两人一起摔在案台上。姚蜜搂着他脖子,骑坐在他腰上,侧头看着案台下,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只小老鼠身上,眼见小老鼠爬到谢腾脚边,就要挨上谢腾的鞋子,她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就像骑马一样,屁股向上一蹦,搂着谢腾的脖子把他向前一拖,把他整个人拖上案台,这才转头去瞧案台下的小老鼠,那只小老鼠却没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爬到了案台下。   屋顶上的谢夺石抖了抖手里的小笼子,得意非凡,看吧,丢下一只小老鼠,我很快就能抱上曾孙子了。他正看戏,听得身边有响动,抬头一瞧,谢胜和谢腩也上了屋顶,趴到他身边悄声问道:“祖父,成事了没有?”   “你们自己瞧!”谢夺石避开身子,让谢胜和谢腩往里偷窥。啊哈,看吧看吧,有了经验,你们也能如法炮制,赶紧的搂上一个。   谢胜往里一瞧,喃喃道:“火爆啊!没想到大哥好这一一口,居然就喜欢让女人骑他身上。”   谢腩在旁边接嘴道:“大哥一把好腰力,就算被压着,照样能反击的,不用担心。”   谢腾待姚蜜侧头去瞧案台下时,一时吐出一口气,手足恢复了一点力气,双手在姚蜜腰上一扣一掀,翻身而上,一下就把姚蜜按在案台上,学姚蜜适才的样子骑坐着,眯眼道:“老鼠爬上案台了。”   “啊!”姚蜜尖叫一声,到底意识到不对,在谢腾身下挣扎扭动了一下,想要推开谢腾,只是谢腾这回不容她扭动,压紧了她的手脚,慢慢道:“你实话实说,进将军府想干什么?如果说了,我就放开你。如果不说,我就让小老鼠爬到你脸上。”说一声喜欢我,为了我才进将军府有多难?   天知道姚蜜有多害怕小老鼠,她一听谢腾要让小老鼠爬到她脸上,只觉又怕又急又慌,哪里还顾得去听其它的话,只扯着谢腾的手,借力半仰起身子,“呼”一声就朝他脸上吹气。想吹晕了谢腾,她好跑出书房外,避开小老鼠。   谢腾这回有防备,姚蜜一仰头,他已是侧开脸,同时伸手捂住姚蜜的嘴道:“老鼠爬过来了!”   啊,救命啊!姚蜜拼命扭动,双腿扑腾着,嘴一张,已是咬在谢腾掌腹上,待谢腾一痛缩手,她伸手搂了谢腾的脖子,张口就要吹气。   谢腾想也不想,一低头,用嘴唇封住了姚蜜的嘴,止住她要吹出来的那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够火爆吧?   ☆、亲亲   一股异香,柔嫩樱唇,绵软小舌,甜浓无比。谢腾嘴唇只一触,已是忍不住含住姚蜜的下唇,情不自禁吮了一口。   男子的气息猛袭而至,拂在颈间,漫向腮边,姚蜜猝不及防之下,感觉樱唇被一件湿热温软的东西堵上,有点发懵,还没反应过来,下唇又被吮了一口,一股酥麻从脚底升起,一时全身轻颤,这时刻已是忘了那只小老鼠,心底只有一个声音道:糟了,糟了,大事不妙了!   谢腾在姚蜜唇上一吮,口鼻间涌进一股异香,只觉一阵晕眩,他赶紧半屏了呼吸,唇舌并攻,正要深入,突觉唇上一痛,却是被姚蜜狠咬了一口。   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了?姚蜜狠力一咬,跟着一推,借着谢腾一松嘴,她喷出一口气,看着谢腾闪避不及,按在她肩上的手略松,便奋力一掀,把谢腾掀翻在案台一侧,顾不得那只不知所踪的小老鼠,只一把跳下案台,提着裙角飞一般冲向书房外,一跃出了门槛,慌慌张张消失在夜色中。   天啦,怎么办哪?要是被老将军知道了,我还能当上老夫人吗?虽然不是存心的,是因为害怕小老鼠这才扑倒了谢腾,谢腾也是因为要诱哄我说出到将军府当丫头的真正目的,这才会阴差阳错堵了一下我的嘴唇,但是,……。姚蜜一边飞跑一边懊恼得不行,不就一只小老鼠吗?一脚把它踏飞就好,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当时见到那只小老鼠在地下颤动着身子“呱呱”爬动,怎么就害怕成那样呢?   姚蜜一走,谢腾翻身坐起,舔一下破皮的嘴唇,咸咸涩涩的,心下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移坐到案台边,足尖一挑,挑起地下的茶杯碎片,一踏,把碎片奋力踏向屋顶的缝隙,一边吼道:“不怕瞎眼的,都给我下来!”   屋顶上的谢夺石听得吼声,朝谢胜和谢腩挥手,孩子,下去吧,祖父就不掺和你们年轻人的事了,我走了!   大哥火气这么旺,谁敢下去啊?谢胜和谢腩见谢夺石潇洒的跃下屋顶跑了,他们正想跟着跃下,眼前一花,谢腾已上了屋顶,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威胁道:“敢跑试试!”   谢胜赶紧道:“大哥,那小厨娘明显就是爱慕大哥才进府当丫头的,现下这般,是玩那个欲擒故纵的把戏,大哥不要上当。”   眼见谢腾脸色一缓,谢腩也谄媚道:“就是,小厨娘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跑来将军府当丫头,不是为了大哥为了谁?”   “你们也看出她是爱慕我,这才进的将军府?”谢腾有些小得意,明眼人都瞧出来了,偏小厨娘还装,真没她的办法。   谢胜接口道:“小厨娘不爱慕大哥,难道会爱慕祖父?”他说着嘿嘿笑。好险,差点被打。   谢腩兄弟情深,不怕死的提醒一句道:“大哥得提妨一下罗二,那小子嘴巴甜,会讨女孩子欢心,就怕小厨娘会着他的道。”   一想起罗瀚讨要姚蜜,姚蜜差点答应的场景,谢腾的脸色又黑下来,小厨娘还真是……。不就说个甜话,表个体贴么?他千军万马都不怕,说几句话有什么可怕的?   “大哥,小厨娘太像小姑姑了,就怕罗瀚不死心,你得抓紧些。”谢腩再次提醒。   谢腾团起拳头作话筒状凑在嘴边,遮住齿痕清晰的上唇,清清嗓子道:“放心吧,罗瀚争不过我的。”   谢胜和谢腩偷偷互视一眼,嘿,大哥真是的,嘴唇被咬就被咬呗,还遮什么遮?遮得了今晚,遮不了明儿。那么深的齿痕,没有几天是消不下去的。   酒楼中,罗瀚把头探出窗外,瞧了瞧夜色,回头时,嗓子微沙,低低道:“阿润,我直到现在,还不能原谅自己。”   罗润坐在他对面,劝道:“二哥,过去的就算了,不是说那个姚小姐极像阿云姐姐么?想法子娶过来就是。”   谢云虽是女子,自小跟着父兄习武,身手也颇了得。当年听闻父兄侄儿等人身陷敌阵,生死未明,便和嫂嫂易了男装,随京城援军奔赴边关。罗瀚如何拦也拦不住,待得谢云的死讯传来,他只一直懊悔,明知谢云是去送死,却没尽力拦下她。没有拦下也罢了,他为何不敢随她一道往边关去?就算随她一道死了,也好过现下行尸走肉。   罗润正待再劝,却见罗瀚瞧着窗子外道:“来了,德兴郡主果然守时。”   德兴郡主白天被罗润拦下轿子,听罗润说了几句话,本想马上随她去见罗瀚的,因一想,怕太打眼,这才另约了晚上在酒楼见。德兴郡主这会坐了一顶小轿到酒楼前,令两个护卫和轿夫等人守在酒楼前,这才扶着心腹丫头的手上了酒楼。   罗瀚兄妹见德兴郡主上来了,忙行礼让座。三人寒暄了几句,罗润便拉了德兴郡主身边的丫头到另一侧谈笑,让德兴郡主和罗瀚独自说话。   且说姚蜜一口气跑回房,“砰”一声关上门,扶着门框直喘气,半晌还没回过神来。   史绣儿和范晴正在灯下做针线,见姚蜜撞门而进,俏脸血红,发丝凌乱,腰巾歪到一边,大眼睛全是惊惶,不由问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姚蜜喘过一口气,思量了一会,决定把事情告诉史绣儿和范晴,大家好商量下一步行动。因略去了自己嘴唇被谢腾碰上,自己又咬了他一口这一个环节,把其它的事详说了。   待听完姚蜜的话,史绣儿和范晴目瞪口呆,好半晌方道:“这也太……”   好倒霉的说,姚蜜写的纸条落到谢腾手上不说,还因为怕小老鼠而自动搂住了谢腾,全乱套了!   姚蜜发愁道:“若谢腾以为我是那等轻薄不正经的,定然反对老将军娶我,这可怎么办?”   史绣儿和范晴也发愁死了。她们受到表哥嫌弃,一气之下便月下结盟,一同进了将军府当厨娘,想拿下老将军。但心底里,其实知道这件事很难成功,只是一来胡闹有伴,二来对婚事绝望,便不顾一切了。但这两天谢夺石对她们百般宠溺,她们又燃起了希望,觉得如果契机合适,其实成为将军老夫人这件事,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瞧着谢腾拿了纸条,又说出这番话,似乎事情又变复杂了。   姚蜜抿抿唇,想及谢腾适才在她唇边那一吮,小心肝又乱跳起来,差点去撞墙,呜,还没当上将军老夫人,先和孙儿亲上了,叫人情何已堪?   史绣儿说着话,不经意一瞅,却见姚蜜下唇略红肿,红艳艳的嘟起,神使鬼差的,脱口问道:“谁亲了你?”   “嗷!”姚蜜一头撞向被单,拿被单蒙住了头脸,在里面闷声道:“没脸见人了!”   “怎么回事嘛?”史绣儿和范晴已是上来扯被单,担忧万分道:“小蜜,你被谁亲了?好好的说,咱们帮忙想个法子遮掩过去。”   眼见瞒不过,姚蜜只得任史绣儿扯开被单,垂着头把谢腾碰到自己嘴唇的情形补充说了一遍。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呆住了,姚蜜上回和谢腾在书房案台上扭动,差点被“捉奸”,这回又搂上,还亲上了……。   “真是作孽啊!”史绣儿痛心的捶胸,“还没和老将军成亲呢,你先和孙儿亲上了,要是传出去,将军府颜面何存?”   三人乱了心绪,商量了半晚,也没商量出一个好法子,最后决定见一步行一步,先洗洗睡了。   至第二日,姚蜜便假借中了暑,只躲在房里做针线,并不出去。史绣儿给她端早饭进去时,把饭菜放下,关好门,这才过去俯在她耳边道:“将军比往常略早过来,用饭时瞥瞥你坐的位置,只是不作声。后来还是胜少爷问了,说因何不见你?我说道昨晚睡不好,今早起来不舒服,在床上躺着呢!胜少爷‘哦’了一声便不再问了。将军一听,却指指饭菜说,病了也要吃饭的,你给她端进去。”史绣儿说着,脸色古怪的瞧了瞧姚蜜,又凑近道:“你把他咬狠了。他唇上黑糊糊一个弯月形。老将军问他是怎么了,他说被老鼠咬了。”   “他才是老鼠!“姚蜜嘀咕了一声。   姚蜜这么一“病”,一整天都没出来,到了晚间,谢夺石见史绣儿要端饭菜进去给姚蜜,便道:“绣儿坐下吃饭,让腾儿端进去罢!”   让,让谢腾端进去?史绣儿和范晴同时一惊,天啦,老将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谢胜和谢腩只低头吃饭,肩膀却抖动着,明显是忍着笑。   亲都亲了,送个饭又怎么啦?小厨娘不敢出来见我,只能我进去见她了。谢腾脸无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要过茶水漱了口,洗了手,这才端起托盘,脚步稳健的走向姚蜜的房间。   众人一时目瞪口呆,啊,咱们没看错吗?将军真要给姚蜜送饭?   姚蜜端着绣架,仔细绣着仙鹤的眼睛,才绣完,听得敲门声,以为是史绣儿,笑嗔道:“大热天的,门又没关,敲什么?”   谢腾听得姚蜜的声音,手指一拨,拨开竹帘,端着盘子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更新了,大家要给力啊!   ☆、承诺   姚蜜嘴角含笑,拿针抿抿仙鹤的眼睛,轻轻挑起一点绒线,眼看仙鹤的眼睛湿润黑亮,这才满意了,听得脚步声进来,一抬头,手里的针一下戳透手帕子,直刺在捏着绣架的手指上,一时惊得一跳,心慌意乱中,忙缩了手指含进嘴里吮了吮,只心下暗暗叫苦:天啦,他怎么进来了?   谢腾见姚蜜含笑抬头,忽然把手指放进嘴里吮着,眼角觑着他,俏脸渐渐霞红,又是娇俏又是风情,一下就回味起昨晚嘴唇相触那种销魂的感觉,语气不知不觉放柔软了,道:“听说你中了暑,好点没有?”   谢腾这是?谁来告诉她,现下这状况是怎么回事?姚蜜再迟钝,这会也觉得不对,只疑惑地瞧了瞧谢腾。   谢腾见姚蜜不答话,想起她那天差点答应罗瀚的婚事,再想想罗瀚的执着,深觉拖下去夜长梦多,便把托盘放到台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想了想,决定推心置腹。以前他找下属谈话,只要一推心置腹,人家也会掏心窝说话,一来一往的,事儿也就谈开了。   “小蜜,嗯,是这样的,只要你说了进将军府的目的,我就如你所愿。”够坦白了吧?你是为了接近我才进来的,给个机会让你表白,只要你说了,我就接受你。   谢腾手指在膝上动了动,有些感叹,如果不是罗瀚虎视眈眈,我也不用这么快就来跟小厨娘说这些。不过,小厨娘虽笨,瞧着还是可爱的。我也不算很吃亏。   姚蜜却悲愤了,有完没完?我不就想当个将军老夫人吗?又害不着谁,怎么就不放过我呢?她心里想着,嘴里道:“如我所愿?”我说出来就如我所愿?哄谁呢?不就想要个证据,好把我们赶走吗?   谢腾见姚蜜紧紧捏了绣架,身子绷得紧紧的,暗暗点头,嗯,以前下属被问到心事,也是这样绷着,过一会就说实话了。他决定再柔和些,一时点点头道:“是的,你说出来,我便如你所愿。”   “口说无凭。”姚蜜深觉被逼到绝处,心里发狠,决定破釜沉舟,不就招认想当将军老夫人吗?他要敢写下承诺,我就说出来。看他待怎样?   谢腾一愣,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厨娘还真逗。口头保证还不行,还得白纸黑字写出来?也罢,往常一拨一拨的闺秀进将军府,近来因为德兴郡主之故,来的人稍少些,但祖父那些老友,还是热心着,一来就提婚事,想为他们的孙女保媒。这些人家,非富则贵。小厨娘虽是顾廷的外孙女,身份毕竟比不上京城这些贵女,忧心也难免。若写下承诺能安她的心,写一写又何妨?   姚蜜紧紧抿着唇,不敢写了吧?你自己不娶亲,也不肯让老将军娶亲?将军府四条光棍,一个正经女眷也没有,只让孟婉琴两母女作威作福,你们就高兴了?我们虽说是因为嫁不出才想望老将军,但也没存坏心,老将军在一日,我们就会好好服侍一日,也会好好打理将军府。你一个孙儿,怎么就这样古板,硬要跟我作对,硬要坏了我的婚事?   表哥已是明确表示,不想娶我们。现下再被赶出将军府,就真的要到庵里当姑子了。不行,不能束手就擒,得另想法子。有了,有了,罗瀚不是表示过想娶我么?只要好好谋划,就算嫁不成老将军,那索性就嫁罗瀚。罗家在京城也是权贵人家,人脉极广,只要自己成了罗二夫人,也能帮史绣儿和范晴谋划婚事。姚蜜无奈之下,先在心里给自己安排一个退路,安抚自己一遍,这才稍定下神来。   谢腾看她一眼道:“你想要保证也容易,笔墨呢?”   姚蜜忖度谢腾其实是要消遣她,低声道:“我们小丫头的房间,怎有笔墨?”   “既无笔墨,你上回写给德兴郡主的纸条,是用什么写的?”这小厨娘勾着罗瀚的心,又卖主求茶,勾结德兴郡主,我还没和她算账,居然拿乔?   该死,怎么忘记那张落在他手里的小纸条了?姚蜜默一默,只得放下绣架,找出私藏的笔墨搁在绣台上,咬着唇退开两步。   却说史绣儿和范晴见谢腾端了饭菜走了,愕然一下,就忙忙漱口洗手,对视一眼,假借要回房里拿东西,匆匆往房里赶。不管形势如何,不管老将军看出了什么,现下,她们不能让谢腾单独和姚蜜待在房里。这样下去,定然说不清。   范晴忧心极了,悄悄问史绣儿道:“史姐姐,老将军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怎么就叫将军给姚姐姐送饭菜呢?透着古怪啊!”   史绣儿捏范晴的手,示意她别问,小心被人听了去。因匆匆赶到房门外,只一揭竹帘就进去了,却见谢腾举着一张纸条对姚蜜道:“行了,你瞧瞧!”   “见过将军!”史绣儿和范晴借着行礼,朝谢腾手上的纸条一瞥,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谢腾许诺,姚蜜若说实话,便不负她。”   又出什么状况了?史绣儿范晴心内哀号,瞧这写的字儿,怎么看怎么透着暧昧,将军这是要闹哪样?莫非为了揭穿我们的真面目,他故意抛身出来引诱姚蜜?没错,肯定是这样了。姚蜜先头差点答应罗瀚的求婚,是有前科的人,若这会因为这话儿误以为将军对她动了心,一喜之下透了实话,岂不是让他捉个正着?   姚蜜接过谢腾的纸条一看,心里先是一动,接着一惊,不对,事情有古怪。谢腾是什么人哪?给她写这样暧昧的纸条意欲何为?但谢腾已写下保证,自己却不得不说实话了,如若还是一字不透,也别想待在将军府了。   “小蜜!”史绣儿喊了一声,心下呐喊,别上当别上当!将军虽俊俏好看,迷死一堆又一堆的少女,但咱们不是那些少女,作不得美梦的。   姚蜜给了史绣儿和范晴一个安抚的眼神,收好纸条,拼命告诉自己,让自己不要紧张,好一会才抬头道:“将军,我们进府当丫头,除了想避开官府强配的婚事,还有一条,却是我们暗暗爱慕将军府一位英雄,为了接近他,愿意进府当丫头服侍他,希望假以时日,得他垂怜,娶了我们。”   啊哈,这小厨娘果真是因为爱慕我才进将军府的,先前还嘴硬不肯说。谢腾心下爽极了,扫一眼姚蜜等人,忽然纠结,咦,她们三人一起爱慕我?不要吧,我只想娶一位,可不想娶三位。那另两位?哈,有了,阿胜和阿腩不是也单身着吗,撮合了她们跟阿胜和阿腩就是。反正她们本是闺蜜,嫁进将军府当妯娌,肯定一团和气,有说有笑。这主意不错。   见谢腾听了她的话,嘴尾一翘,眼角含春,并无动怒的迹象,姚蜜虽觉诡异,又莫名轻松了下来,试探着道:“将军,你方才说道若我说了实话,便如我所愿?现下这话还算数不?”   “当然!”谢腾差点想仰天大笑,哈哈,小厨娘急不可耐呢!罗瀚,你一边去吧!想跟我争?做梦!   史绣儿和范晴总觉得那儿不对劲,可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她们又说不上来。只看看谢腾,再看看姚蜜,心下暗急,怎么回事呢?   因史绣儿和范晴在身边,姚蜜胆儿也肥了些,把那些害羞等心思抛开,不管三七二十一,壮起胆子道:“我们三人已及笄,到得秋天,便满了十五周岁。只希望在秋天之前能出嫁。”   “这么急?”谢腾兴奋之下又有些意外,嗯,要撮合另两个小厨娘给阿胜和阿腩呢,这时间似乎紧了些。   史绣儿和范晴听到这儿,眼睛一亮,俱心领神会,激动万分,将军这是愿意接纳我们了?莫非他也怜老将军老来孤单,这才同意我们一起嫁与老将军?莫不成他写的纸条其实是试探姚蜜,姚蜜抵住了诱惑,表现真诚,他终于答应帮我们了?   在顾府忧心忡忡,小心翼翼,最后还是不受表哥待见,到将军府后,同样忧心忡忡,怕不受老将军待见,现下好了,将军答应帮忙,事儿已经成功一大半了。   “你真的愿意帮我们达成心愿?”姚蜜很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眼睛定定看着谢腾,嘴唇闭上又张开,半带了惊喜道:“你,为什么愿意?”不是哄我们吧?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唉,怪我太优秀了,口头承诺,纸条承诺,小厨娘还不能安心啊!谢腾心里乐开了花,决定让姚蜜更安心,遂道:“你相貌像我小姑姑,罗瀚必不能死心,定然还会来讨人。但是我,嗯,我祖父自打你来了,看着开心多了。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落到罗瀚手里。为这,就要留你在将军府。”   史绣儿和范晴一听,差点落泪,呜,终于安心了。现下只等将军跟老将军说一说,我们就能回顾府待嫁了。   姚蜜也吁一口气,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嘴里还是紧接着问道:“将军打算什么时候跟老将军说呢?”   谢腾严肃道:“后儿就是祖父生辰,就挑后儿大家献寿礼时跟他说说,让他开怀一下。也趁便告诉亲眷。”   姚蜜彻底放心了,含羞低下头,小声道:“既这样,我们这两日就在房里绣贺礼了,总要亲手绣一件贺礼给老将军。”   “好,就这样说定了!”   谢腾心里热乎乎的,搞定小厨娘,是一件多容易的事儿啊!祖父以后要是再吹嘘他当初如何轻易追到祖母的事儿,我就能用这事儿压下他的风头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神展开了!   ☆、流言   谢腾走后,姚蜜扑向史绣儿和范晴,小声叫道:“快,掐我一下,看看是不是做梦?要不,谢腾怎会这么好心帮咱们?”   我掐我掐!史绣儿捏住姚蜜脸颊向外扯,跺脚尖叫道:“天啦,咱们居然成功了!后儿将军跟老将军一说,大事必成。”   范晴咬着手帕子道:“咱们是不是该传个消息给咱们的娘亲啦?”   “别忙,待事儿真真实实确定了,再告诉未迟。”姚蜜拍开史绣儿的手,摸着脸颊道:“咱们当时怕娘亲不同意,哄了她们说,进将军府是勾引谢腾三兄弟来的,可没提过老将军半句。若她们知道了,只怕要闹腾。”   范晴抹抹汗,我娘才三十六岁,让她当老将军的岳母,不知道她会不会吓晕?   这个问题好生严重哟!史绣儿甩着手,眨眼寻思:是的,老将军是“成熟稳重”,但要我娘认他为女婿,这件事儿有点难办。   一想及不知如何跟自己的娘交代,姚蜜也觉着有些头痛,揉揉太阳穴道:“船到轿头自然直,咱们不要忧心啦!没准咱们的娘二话不说,高高兴兴送咱们出嫁呢?”   谢腾因搞定了大事,心情舒爽,踱着步到书房,翻了好几本书出来,却是一页也看不进,正待再寻寻孤本,却见谢夺石笑眯眯进来,挥退正要进来服侍的小刀,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书,递在他手里,清清嗓子道:“大魏朝最珍贵的孤本在这儿,你这些天好好研究一下。”   “什么孤本?”谢腾疑惑,祖父平素又不是十分爱看书,居然还收藏着孤本?   谢夺石掏掏耳朵,得意地道:“是你祖父收藏多年的孤本啦!你好好研究,有心得的话,作个笔记也可以。”   谢腾翻开孤本一瞧,脸色马上古怪起来,这是,咳,当头第一页,就是一尊欢喜佛,再翻第二页,是图文并茂一幅小春宫图。   谢夺石见他翻书看,又解释道:“这画是国手画的,纸也是上等好纸,下面的说明文字,也是当年一位鬼才写的,生动着呢!你再翻后面十页,是讨女子欢心的一百招,好好看看吧,乖孙!”   谢夺石的身影一消失,谢腾想了想,把书藏在怀里,若无其事出了书房,往自己房里而去。待进了房,这才关严房门,拿出书在灯下细细翻阅,不愧是国手和鬼才合作弄出来的孤本哪,生动,真生动!   谢腾看得兴起,一时口干舌燥,一时拎茶壶倒了一杯茶,神使鬼差的,忽然就走到柜子前,打开柜子寻出一只从茶壶身上断下来的茶壶嘴,捅到茶杯里,把嘴巴凑到茶壶嘴吮吸了一口茶,嗯,吮吸着喝,别有滋味哪!   谢腾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已经有好几家府里听到流言,说道将军府新来三个小丫头,其中一个因相貌像足了谢云,深受谢夺石宠爱,打算在生辰这天,正式收三个丫头为义女,再为她们择一门好婚事。   到了第二日,流言迅速传播开了,至下午,流言就传到顾府诸人耳中。顾府诸人听到流言时,恰好收到将军府令人送来的三张请帖。   大魏朝十年战争结束后,能有今日的稳定,谢家功不可没。现下谢家诸人在京城里,是红得发紫的人物。先前众人找不到门路巴结谢家诸人,现下好容易谢夺石将近生辰,这一干人如何肯放过?接到帖子的人自然欣喜,没接着帖子的,也千万百计的弄到帖子,以能到将军府一贺为荣。   顾家虽也算世家大族,但自顾庭后,顾府便无人在朝中为官,两代下来,已有些没落。现下居然收到将军府的帖子,顾府诸人这一番心情,不是言语可以表达。   顾夫人听得八卦,又惊又喜:老将军真要认小蜜为义女?哪,小蜜还勾不勾引谢腾了?相比老将军义女来说,将军夫人更有诱惑力,也更有前途。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又惊又喜:女儿虽然没勾引到谢家兄弟,能得谢老将军认为义女,婚事也不用愁了。   只是姚蜜等人混进将军府之事,毕竟是瞒着顾府诸人的,未确定谢夺石要认的义女是否姚蜜等人之前,不好声张说出来,顾夫人悄悄和史姨妈范姨妈通气,“将军府是何等人家?现下京城里权贵人家想得他家的请帖也不容易,不要说顾府了。只如今顾府却收到三张请帖,又言道多领女眷到贺,这说明什么呢?”   顾庭收到帖子,意外之际,迅速弹算起来,此番将军府赏脸,不管是什么原因,都须得好好利用。别的人带不带去也罢了,两位孙儿顾东瑜和顾东瑾却须得带去见见世面。   顾东瑜和顾东瑾听完八卦,接着见将军府有人送请帖过来,不由兴奋,咦,虽则是老将军生辰,没准还会为义女选一下义女婿。若能成为将军府的义女婿,让谢腾将军喊一声姑夫,这前途,还用忧吗?   却说顾夫人和史姨妈范姨妈商量了良久,终是去书房求见顾庭,把姚蜜等人假借上西山别院学艺,实则是混进将军府当丫头的事说了。顾庭听她们说完,不由斥道:“胡闹,真胡闹!”斥完又有些侥幸的问道:“据你们猜想,谢老将军要认的义女,可能是小蜜她们?”   史姨妈应道:“外间传言,说那三个丫头是十天前进将军府的,且有一个相貌像谢云。推论起来,她们三人正是十天前进的将军府,小蜜相貌确是像谢云,这么一来,便……”   顾庭点头道:“且别声张,明儿到将军府瞧了再说。老将军既要认下义女,自然要查小蜜她们的来历。只怕这请帖确是特意送来的。”说着顿一顿,方接着道:“若小蜜她们成了老将军的义女,自有人会上门提亲。你们是怎么个想法?”   顾夫人会意,笑道“我和大嫂一直论着小蜜和东瑜的婚事,若大嫂同意,小蜜自然还是嫁进顾府妥当。”   顾夫人等人领着女儿上京,本来就是为了女儿的婚事而来,打的是顾东瑜和顾东瑾的主意,现下若因为女儿成了谢夺石义女,就不再提原先的事,却有些说不过去。顾夫人想着顾东瑜虽不算很出众,总是侄儿,也知根知底,姚蜜嫁与他,不算吃亏,且现下老父这话,分明是要她答允婚事,顾府好借着姚蜜之手,攀上将军府这头亲戚。   范姨妈也和顾夫人一样的心思,并不打算反悔。   倒是史姨妈暗喜,顾家只有两位未婚少爷,先头还怕史绣儿两头不到岸,既争取不到顾东瑜,也争取不到顾东瑾,不想如今一转折,史绣儿却有机会攀上高枝,实是意想不到之事。   顾家虽不如以前,但顾东瑜和顾东瑾自负年少俊俏,虽不敢肖想公主郡主之流,但将军府义女么,却是能够肖想的。只要打探出将军府义女的来历,投其所好,抢先下手,还是有希望的。两人谈起此事,对视一眼道:“要打探将军府那三个丫头的来历,自然得找顾重华。”   他们嘴里的顾重华,却是顾美雪的亲哥哥。   顾氏原是大族,光京城里就有几个分支,孟婉琴的夫君,名叫顾子山,以族中辈序论,顾子山要唤顾庭为伯父。   当年顾庭涉及党争被罢官之事,和顾子山有关,两房几乎翻了脸。   先前孟婉琴巴上将军府,自请到将军府掌家事时,顾家便有女眷想和顾子山孟婉琴恢复来往,却被顾庭阻止了。但顾子山的儿子顾重华性子贪玩,却和顾东瑜合得来,两人私下有交往。   很快的,顾东瑜和顾东瑾便约了顾重华在酒楼见面。三人坐下寒喧几句,这才转入正题。   顾重华这些天在外办事,并没往将军府跑,虽听得将军府新来几个丫头,也没怎么留心,听得顾东瑜和顾东瑾相询,不由笑道:“我隐约听孟忠提过,说道那三个丫头原是千金小姐,为了避婚事才进将军府当丫头的。一个姓姚,一个姓史,还有一个姓范,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什么?”顾东瑜和顾东瑾相顾愕然,要不要这么巧合?   “走,到西山别院打探一下。”顾东瑜站起来道:“那三个丫头若不在西山别院,就定然是在将军府了。”   顾东瑾回过神来,点头道:“姚蜜相貌确是有些像谢家小姐。”   顾重华被他们的话弄糊涂了,问道:“倒底是怎么回事?”   顾东瑜简单说了,叹道:“现下拿不准那三个丫头是不是姚蜜她们呢?”   顾重华不由笑了,“这有何难,我马上往将军府见过我娘,一问便知。”   “那我们等你好消息。”顾东瑜大喜,拍顾重华的肩膀道:“实不相瞒,姑母带了姚蜜上京来,本是准备和我定下婚事的,偏我那会言语得罪了她,本想待她下了气再赔罪,不想她一气之下,却跑到将军府当起丫头来。”   顾东瑾也道:“我母亲和姨母已论定婚事,只待择日就和范晴定婚,不想她突然说要去西山别院学艺,此事就搁下了。”   顾重华听得他们的话,出主意道:“若如此,你们顶好在谢老将军未认下她们为义女之前,赶紧表白,私定下终身。若待谢老将军正式认了她们为义女,你们再说,只怕她们要疑惑你们的真心。”   “说的是!”顾东瑜和顾东瑾一起点头,各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   前边有几章作了小修,不影响情节,可看可不看。   另:下章就生辰,会热闹无比的,哈哈!   大家明天生辰会见!   ☆、私会   姚蜜想着谢夺石生辰,来的宾客必定很多,但没想到会多成这样,有些夫人愣是凭一张请帖带了五个闺女进来,眼见孟婉琴和顾美雪根本招呼不过来,一时想着她们很快就会成为将军老夫人,到时也要和这些夫人们打交道,少不得跟谢夺石说了一声,和史绣儿并范晴帮着孟婉琴和顾美雪招呼来贺的女眷。   女眷们多数听到流言,见到姚蜜,少不得悄悄打量,窃窃私语道:“哟,这丫头真的像谢云呢!若是发式和衣裳换一换,便更像了。怪不得老将军动了心思想认她为义女。”   “想来传言有几分真了。瞧瞧,都让她帮着孟夫人接待女眷了呢!要是普通丫头,哪儿有这脸面?”   “她旁边那两个丫头也水葱一样,说话行事不像丫头,倒像大家闺秀。老将军认下她们当干女儿,只怕很快会有人来提亲。”   “不是听说罗府二爷这几日往将军府走的勤快,已是瞧中这丫头,只待老将军答应么?”   “真的真的?哪儿听来的消息?”   大魏朝十年战争过后,规矩略有些崩坏,再加上女子思嫁,至现下各府宴席间,虽男女不同席,却不再设屏风,间或有豪放的夫人还四处瞧年轻男子,为女儿物色夫婿。在宴席说话八卦,更是常事。且她们认为谢夺石认义女也好,罗瀚想求亲也好,皆是喜事,没什么好遮掩的。因此她们这么一传一说,便有些话传到谢夺石耳里。   谢夺石听得一愣,这干女儿跟孙媳妇可不同,这是谁要坏咱家孙儿的好事?罗瀚?   谢腾拿眼扫门口,他并不认识顾府诸人,因嘱了管家,到时顾府的人到了,把人领到侧厅,先让她们和姚蜜见上一面再说。这会见管家打手势,知道顾府的人已到了,正待出去,却见谢夺石朝他招手,一时走过去问道:“祖父有何吩咐?”   “那头几个女眷说得热闹,皆传言我今日要认小蜜她们为干女儿呢!”谢夺石压低嗓子道:“没准是罗二放出的谣言。若他今日当着众宾客的面求亲,这事儿就不好收拾。”   谣言确是罗瀚放出去的。他见了德兴郡主一面,从郡兴郡主嘴里得知,姚蜜等人居然想嫁给谢夺石,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年轻俊俏,一片痴心,有哪儿比不上谢夺石了?若说姚蜜等人想嫁与谢腾,他还怕争不过,谢夺石的话,只要放个谣言就行了。谣言传来传去,不管谢夺石最终会不会认姚蜜为干女儿,姚蜜却定然会息了嫁谢夺石的心思。   待他打探到将军府给顾府的人派了请帖,心下更是笃定,在将军老夫人与老将军义女之间,顾家诸人一定会偏向后者,不会让姚蜜走了偏路。若他能在此之前见上顾夫人一面,谈一谈,他和姚蜜这桩婚事也就敲定了。谢腾就等着喊姑夫吧!   顾府只接到三张请帖,范老夫人本还想领着几个孙女随顾庭一道来的,听得谢夺石要认的义女可能是姚蜜她们,便把请帖递给顾夫人,让她和史姨妈范姨妈一道进府,又劝两个急于想让女儿见到谢家兄弟的媳妇道:“若和将军府成了亲戚,以后有的是机会和将军府来往,你们也不必急这会儿。且将军府派了三张帖子,只怕是给阿瑶她们的,自然要让她们去。”   阿瑶是顾夫人的小名。   史夫人和范夫人一听,便不再相争。若是谢夺石认了姚蜜她们为干女儿,还怕自家女儿没机会见到谢腾么?   顾庭见大家不再争吵,便敲定进将军府的人选。第二日起来,领了一干人早早到将军府去。不想他们一进将军府大门,就被管家引到小偏厅。顾庭因和顾夫人道:“想来小蜜的事确有几分真了,若不然,咱们来贺寿的,为何请来小偏厅里?怕是要让小蜜和我们一见,大家商量一下的。再如何,小蜜是我外孙女,老将军想要认她为干女儿,总得问过我们。”   顾夫人和史姨妈范姨妈嘀咕了几句,这才开口道:“父亲,若是老将军认了小蜜她们为义女,这辈份就乱了。到那时,我就和老将军平辈了,这如何敢当?我们商量了一会,见着老将军时,不若建议老将军认小蜜为干孙女罢?”   “我正有此意!”顾庭点头,一时见顾东瑜和顾东瑾有些坐不住的模样,便扫他们一眼,见他们老实了,这才接着道:“孟婉琴现下帮将军府掌着内宅,你们见到她也问个好罢!以前的事,揭过就是,也不必再记着。”   孟婉琴昨晚见过儿子顾重华,听顾重华说道姚蜜和顾东瑜有婚约,范晴和顾东瑾有婚约,不由冷笑,有了婚约还进将军府勾引谢腾?因此一大早的,她便着心腹婆子留意,说道见到顾府诸人来了,速来告诉。这会婆子来耳语,她便嘱道:“去,请两位顾少爷到园子里假山后那个小凉亭,就说姚小姐范小姐要在那儿单独见他们。”   待婆子去了,她又招手叫过一个丫头,悄道:“去候在门口,见着罗二爷来了,你便说……”她嘱了几句,见丫头去了,不由阴笑起来,待会谢腾等人见到罗瀚和顾东瑜大打出手,会如何呢?三个丫头想当老将军义女,想当将军夫人?做梦去吧!   姚蜜等人正接待女眷,却见谢夺石院落一个小丫头匆匆来道:“三位姐姐,顾府有人来了,想见你们呢!”   谢腾和谢夺石说完话,一回头,却见姚蜜三人匆匆和孟婉琴说了一句什么,紧接着随一个丫头走了,不由疑惑:管家把顾府诸人安排在小偏厅,她们却往这边小门出去,方向不对啊!他想着,才要瞒过宾客跟上去,却有严副将李副将过来拉住说话,他一时走不开,只得和谢胜使个眼色,朝小门那儿一瞧,见谢胜会意,不动声色跟过去了,这才跟严副将说起话来。   严副将李副将上回和谢夺石见面,听谢夺石说道谢腾喜欢府中一个相貌像谢云的小厨娘,那小厨娘实则是顾庭的外孙女,便给谢夺石出主意,让他生辰时,给顾府的人派请帖,借着宴席,两家先见见面谈谈。不想他们昨儿晚上却听到传言,说道谢夺石要认姚蜜等人为义女,一时不由愕然,认了义女的话,谢腾便不能如愿了,这是?   因今儿一到将军府,便先拉住谢腾道:“将军,外间流言纷纷,都说老将军要认府里三个丫头当义女,这可不成哪!要认了义女,就是你义姑姑,这辈份就乱了,你就不好跟那小厨娘提亲了。真要认,也是认干孙女,一来二去的,先成了亲戚,再慢慢提婚事,也还能使得。”   谢腾一怔,接着一喜,哈,确实啊,罗瀚不是散布流言,说道祖父要认姚蜜她们为义女么?我就让祖父认她们为义孙女,先破了谣言,再和顾府的人商量婚事,看罗瀚还能玩出什么招儿?   这当下,姚蜜等人已是到了近着园子的小凉亭中,因四顾无人,便问那小丫头道:“人呢?”   小丫头笑道:“管家领进来了,三位姐姐在这儿等等罢!”说着跑了。   姚蜜等人到将军府之前,是跟各自娘亲通过气的,这会只以为各自的娘亲设法进府要和她们见面,因耐下性子等着,却见假山后有人影一闪,定睛一看,却是顾东瑜和顾东瑾。   怎么回事?姚蜜直觉不对,和史绣儿范晴对视一眼,就在她们的事儿将要成功之际,顾东瑜和顾东瑾突然冒出来,绝对有鬼。   “表妹!”顾东瑜一见姚蜜,手里的折扇“叭”一声打开了,风流倜傥的摇了摇,眼角带笑,唇角含春喊了一声,道:“听姑母说表妹到了西山别院学艺,我还相信了,不想却是进了将军府当丫头。唉,先头是表哥不对,这厢给你赔礼了!咱们好生谈谈罢!”   顾东瑾也顾不得人多,对着范晴一笑,小声道:“表妹,先头是我说话冲了些,只是你也不能跟我赌气,就这样跑来将军府当丫头呀?”   史绣儿被排挤在外,心下总觉得不对,拿手遮额角眺望亭外,远远的,却见一个人影过来了,细分辨一下,似乎是罗瀚,一时脸色微变,冲姚蜜道:“罗二爷来了!”   姚蜜听得史绣儿的话,候着顾东瑜步近说话,也不避让,只深呼吸一口,突然一张嘴,冲顾东瑜口鼻处一吹,见顾东瑜不及惊呼,已是软倒在地下,一时退后两步,拉过范晴,对准还在说话的顾东瑾,张口也一吹,眼见顾东瑾也软倒了,这才颤着嗓子道:“快回前头去,不要让罗二爷瞧见我们!”   罗瀚却是眼尖,已是瞧见她们了,远远的就喊道:“小蜜!”小蜜想嫁老将军的心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还得趁机会探问。   谢胜躲在假山后直眨眼:怎么回事?三位小厨娘私会表哥?还准备私会罗瀚?   谢胜正嘀咕,眼一花,身边已多了一人,他不用细看,也知道来人是谢腾。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了。   另:接编辑通知,本月30号(星期一)入V。因没有存稿,所以明天停更一天,后天入V时,会两更至三更。希望大家能够订阅鼓励啊!   ☆、真相   假山后这处的小凉亭周围植了树,颇为阴凉,姚蜜额角却冒了汗,顾东瑜和顾东瑾忽然出现也罢了,罗瀚为何也这么巧到了这处?   今儿是谢夺石的生辰,只要谢腾向谢夺石提了她们的事,她们再当众表白早已爱慕英雄,一心想追随,众人一起哄,此事也就板上钉钉了。只是现下情况却有些异常,令她们不得不警惕的。   姚蜜紧紧抿了唇,罗瀚固然痴情一片,也曾许自己以正妻之位,但深心里想一想,他爱慕痴情的对象是谢云,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谢云的代身,真要过了门,他日日看着自己,只怕更加放不下谢云。且京城女子颇多,自己像谢云,保不住还有其它像谢云的女子存在,异日他碰到另一个像谢云的女子,当如何?   姚蜜在心里用种种理由抵制罗瀚,坚定三人一道嫁谢夺石的好处,因和史绣儿范晴使眼色,罗瀚来了,别的人只怕很快也会来。当见机行事为妥。   史绣儿眼见罗瀚身影越来越近,急中生智道:“我们到假山那边好了,那儿有几株树挡着,罗二爷不朝这边细看,就不会留意到小凉亭内躺着两个人。”   姚蜜二话不说,拉了史绣儿和范晴出了小凉亭,飞一样走向假山前,待站定,便朝罗瀚走来的方向挥了挥手道:“罗二爷,我们在这边呢!”   史绣儿和范晴知晓罗瀚是要找姚蜜说话的,她两人怕再有人来,便向前几步,给姚蜜把着风,顺便监视着小凉亭,怕顾东瑜和顾东瑾突然能动了,会来坏了她们的事。   罗瀚脚步却快,只一会就到了假山前,也不想再绕弯了,直接道:“小蜜,德兴郡主说的事,可是真的?”   姚蜜一听罗瀚的话,心下哀叹,唉呀呀,我出卖了谢腾,德兴郡主就出卖我么?报应不爽啊!不过,反正待会谢腾向谢老将军一提,大家也会知道我们的打算,这会也没必要瞒着罗瀚,因道:“她说的是真的。”   “你,你……”罗瀚见姚蜜一口承认,心下打翻了五味瓶,指着姚蜜待要说道理,好半晌只蹦出一句道:“为什么?”   姚蜜小声道:“我们爱慕他,进将军府,就是为了追随于他。”   隔着一个假山,姚蜜的话音虽小,还是极清晰的传到谢腾的耳里,他嘴角不由自主的翘起来,小厨娘挺痴心的嘛!现下这么说,看罗瀚还好意思再纠缠下去?   谢胜瞄一眼谢腾,见他眼底嘴角全是愉悦,不由暗暗猜测,莫非小厨娘知道大哥躲这儿偷听,借着罗瀚相逼,趁机向大哥表白?想一举攻下大哥的“芳心”?   罗瀚咬牙道:“谢腾等人会容得下你们么?”   姚蜜一笑道:“谢腾已答应帮我们向老将军提一提。现下只求你不要搅乱我们的事。”   “若我就是要搅乱呢?”罗瀚痛心极了,谢夺石一把年纪了,凭什么得到三个美人?   谢腾听到这里,忍无可忍,深觉罗瀚太过份,这般纠缠着他的女人太不要脸了,因“呼”一声从假山后跳了出来,一把横在姚蜜和罗瀚中间,指着罗瀚的鼻子道:“罗二,你有完没完?”欠揍是不是?   谢腾突然跳出来,自然把姚蜜和罗瀚吓了一跳,史绣儿和范晴听得吵嚷,转头见得谢腾一副想打人的样子,忙走过来,劝道:“将军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这也难怪,有人要诱惑他的祖母,他能不生气吗?   顾东瑜和顾东瑾被姚蜜吹倒在地,只一会已恢复了力气,听得吵嚷声,两人爬了起来,互视一眼,虽弄不清情况,还是决定表现一番,一时拍拍身上的衣裳,出了小凉亭,喊道:“表妹别怕,我们来了!”   另一头,管家眼见即将开席,顾府诸人还等在小偏厅,谢腾却不见了踪影,怕怠慢了人,便禀了谢夺石。谢夺石忙让谢腩代为应酬宾,他随管家到了小偏厅见过顾府诸人。   顾府诸人见谢夺石来了,忙起身行礼,顾庭寒喧几句,这才转入正题道:“我有一个外孙女名唤姚蜜,另有两个姨甥女,一个名唤史绣儿,一个唤范晴,不知道这三人是否在将军府中?”   谢夺石笑道:“府里新近来了三个丫头,确是叫这三个名字。”   管家插嘴道:“老将军见她们说话举止不同寻常丫头,便着人查了一下,这才得知她们却是顾府的亲眷。因此让我给顾府派了三张请帖。”   顾庭听得谢夺石亲口承认姚蜜等人在将军府,不由松了口气。   史姨妈心情松快,一时笑道:“适才有一个婆子来请东瑜和东瑾出去,说道有人要见他们。想必那要见他们的,就是小蜜她们了。他们表兄妹情深,本已论及婚事,不想一时言语冲突,小蜜她们生了气,便假借上西山别院学艺,却偷偷跑到将军府当丫头。是她们胡闹了!”   咦,不单罗瀚要争,还有两位表哥也要来争小蜜她们呀?好,越热闹越好。谢夺石笑眯眯道:“因小蜜相貌像小女阿云,外间便有人传言,说我准备认小蜜为义女,想必你们也听到传言了?”   顾庭听得谢夺石的话,趁机道:“我们正想说,就算小蜜合了老将军的眼缘,也不能认义女乱了辈份呀!要认,也是认为义孙女妥当。”   谢夺石见顾庭上道,点头道:“此话有理。今日正想同你们商量一下,若我想认小蜜她们为义孙女,你们顾府有什么要求?”   顾庭喜出望外,只道:“小蜜她们能得了老将军青眼,是她们的福份,哪儿能有什么要求?”   谢夺石拍掌道:“既如此,待会当着宾的面,便认下她们当义孙女。”   顾庭还好,顾夫人史姨妈范姨妈听得谢夺石的话,却激动得老脸全红了。女儿成了老将军的义女,一头好婚事是飞不了啦!不说顾东瑜和顾东瑾要抢着定下婚事,就是外间的人,只怕也要上门提亲了。先头怕她们难觅夫婿,费了多少心思,现下开始,只怕要开始烦恼如何拒绝求亲的人了。   他们正商议,一个婆子慌慌来禀道:“老将军,将军和罗二爷,并两位眼生的少爷在假山后小凉亭那儿争吵起来了。”   哟,争风吃醋了?哈,看热闹去!谢夺石忙招呼顾庭等人道:“走,瞧瞧去!”   这当下,谢腾却是喝住顾东瑜和顾东瑾道:“你们是什么人?”   顾东瑜是认得谢腾的,赶紧道:“回将军,我是小蜜的未婚夫。”小蜜,我当着将军的面承认了这头婚事,你感动吗?   顾东瑾也抢着道:“我是范晴的未婚夫。”将军啊,不多时以后,你只怕要喊我义姑夫了。   “胡扯!”姚蜜和范晴那个气啊!想当初,是谁拒绝了她们?是谁说出那些嫌弃的话?她们若不是走投无路,怎会跑到将军府当厨娘?现下这两人突然跑来自认是未婚夫,这是要干什么?   “未婚夫?”谢腾和罗瀚同时一怔,他们令人查姚蜜等人底细,可没查到她们有未婚夫,这是怎么回事?   姚蜜怕谢腾信了顾东瑜和顾东瑾的话,不再帮她们向谢夺石言说,一慌之下道:“将军别听他们的。他们是我们表哥不假,婚约之事却是乱扯。现下女子难嫁,若我们有了婚约,哪儿还会跑来将军府当丫头?”   “表妹,你果然生了我的气么?”顾东瑜也急了,顾府谁人不知道姑母领着表妹上京,就是为了把表妹许配给他的?表妹现下抹得干干净净,这是拿乔呢?还是真不想和他论婚事了?   顾东瑾更是诧异,咦,范晴之前因为我误会她和东瑜,还寻死寻活的,现下这情况是?莫非自以为攀上将军府,再看不上我了?莫非她还肖想权贵家的子弟?   罗瀚本来郁闷,见得顾东瑜的表情,胸口郁气渐消,皮笑肉不笑道:“小蜜连我也瞧不上,如何会瞧上你?你是有功名呢?还是貌比潘安?或者文采出众?全都没有,就不要歪缠,一边去。”   顾东瑜一心以为只要他表白,就能轻易拿下姚蜜,眼见姚蜜斥他胡扯,罗瀚更是一副不屑的样子,不由生气,嚷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道作不得准?姑母早和我母亲谈妥了,只待择了吉日,就给我们正式定下婚事来。要不信,你们只管问我姑母去。”   眼见姚蜜气得说不出话来,谢腾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小厨娘怕他表哥搅乱了好事,急了呢!一时转向顾东瑜道:“也就是说,你们还没正式定婚?”   顾东瑜应道:“但两家长辈已谈好了。”   姚蜜一口气堵在心头下不去,摸出手帕子,一步上前,喊道:“将军!”待谢腾转过脸,她又踏前半步,突然俯过去,深吸一口气,一时俏脸酡红,呼吸急促,只一转身,走到顾东瑜跟前,假装一扬手帕子,嘴里一口恶气猛的全喷了出去。   “咚”一声,顾东瑜眼前一黑,手足麻痹,一下软倒在地不能动弹。   小厨娘又喷迷香了!谢腾感叹,看吧,得罪小厨娘不是好玩的。   谢胜见姚蜜一下迷倒了顾东瑜,不由好奇,蹲下去扳了顾东瑜的脸瞧了瞧,探探他的鼻息,抬头道:“姚小姐,你用的什么迷香?好生厉害啊!”   “我给她的上等迷香,用来防身的。”谢腾心头暗爽,小厨娘怕我误会,不惜暴露会吹迷香之事,我自然得维护一下她。   姚蜜也怕谢胜眼力厉害,瞧出是自己吹的迷香,听得谢腾的话,顺势道:“是将军给的迷香。”   范晴见姚蜜喷倒了顾东瑜,不由喊道:“姚姐姐!”快啊,帮我把顾东瑾也吹倒好了。   姚蜜见谢胜注意她,却不敢再喷,只对范晴摇摇头。   罗瀚见情况混乱,叹了口气,问姚蜜道:“小蜜,你想清楚了么?放着青年才俊你不嫁,硬要嫁老将军么?”   谢腾听得此话,纠正罗瀚道:“喂,罗二,你说多了一个‘老’字,而且什么青年才俊,就凭你和地下这一个?”   什么意思?罗瀚一怔,难道德兴郡主消息有误,姚蜜想望的,其实是谢腾?   史绣儿没有表哥来纠缠,大事又将成功,正自窃喜,听得罗瀚挑拨之语,怕他再次勾走姚蜜的心,顾不得去细思谢腾的话,已是忙忙道:“老将军成熟稳重,侠骨柔肠,什么才俊能比得上他?且我们爱慕他不是一天半天,是从懂事起就开始爱慕了。我们三人一早就决定要同嫁与老将军的。不管罗二爷怎么说,我们也不会动摇。”   “等等,等等!你们爱慕的人是祖父,要嫁的人是祖父?”谢腾不敢置信的瞧向姚蜜,这怎么可能?小厨娘瞎了眼吗?   姚蜜含羞点头道:“将军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说着又疑惑,莫非谢腾想反悔,不想帮我们跟老将军提这件事了?   什么情况?谢胜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小厨娘爱慕的不是大哥,是祖父?不会吧,是我听错了吧?   “哦!”谢腾的脸色不变,一挥手,先是轻描淡写劈晕了在旁边摸不清状况的顾东瑾,再一个跨步,顺势把罗瀚也劈晕在地下,这才转向姚蜜道:“你再说一遍!”   史绣儿见姚蜜怔怔的,便挺身而出,代姚蜜应道:“我们爱慕的人就是老将军,求将军成全!”   范晴也上前道:“求将军成全我们和老将军!”   范晴的话音一落,姚蜜便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一肃,大热天的,却有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上来。   谢胜茫然看着史绣儿,再一回头,只见他家英明神武的大哥谢腾,已是石化在当地。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谢谢大家订阅!   PS:这是第一更。第二更会在下午四点左右放上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上床   姚蜜眼见着谢腾脸色古怪,身子僵在当地,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头,究竟是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心下只怕谢腾变卦,不肯帮她们向谢夺石提婚事,因试探着问道:“将军,你先头答应过的事,不会反悔吧?”   谢腾并不作答,只心内咆哮:这世道究竟是怎么啦?小厨娘放着我这么一个年少有为,俊俏惹人的将军不爱慕,然去爱慕祖父这个老头?这让人情何已堪?小厨娘你张眼瞧瞧,再瞧瞧,搁着我这样的才俊在眼前,怎么就不来爱慕一下呢?祖父一直吹嘘,说道他当年如何迷倒一众少女,又如何轻易得到祖母的芳心。现下倒好,他再次迷倒三个小厨娘了。有天理没有?再有,阿胜两次看到我牺牲色相,和小厨娘搂搂抱抱的,就这样,还不能讨得她的芳心,如果传出去,不得笑死人?这一回,丢脸算是丢到家了!   谢胜瞪着史绣儿,心下感概万千:喂,小厨娘,你要是爱慕大哥也就罢了,然爱慕祖父?什么眼神儿?他寻思着,再侧头看看谢腾的神色,又差点笑破了肚皮,只是拼命忍着,这才没有笑出来,只一脸古怪神色。啊哟,大哥这个跟头栽的,真是莫名其妙啦!   姚蜜瞧瞧谢腾,再瞧瞧谢胜,一股诡异感油然而生,不由和史绣儿范晴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啦?   谢腾动动嘴唇正待说话,眼角余光瞥到地下有寒光一闪,只一瞬间,他已朝姚蜜等人喝道:“快退后!”   正当仲夏,日光渗透树缝,照得地下斑斑点点,风轻轻一拂,树影晃动,只听“嘶”一声,四柄明晃晃的剑突然从树缝间穿过,两柄刺向谢胜,另两柄疾速刺向谢腾。   史绣儿和范晴一个错眼,见得剑光四闪,不由尖叫起来,惊惶之间抢步退后,却绊在地下的顾东瑜和顾东瑾身上,一时腿软,两人皆跌在地下。   姚蜜眼一花,已是见到四个灰衣人持剑和谢腾谢胜缠斗在一起,她不由尖声喊道:“来人啊,有刺!”   一名正和谢腾缠斗的灰衣人听得姚蜜喊叫,已是□而出,一剑刺向姚蜜。   谢腾飞身一脚踏在跟自己缠斗的灰衣人手腕上,踏飞了灰衣人的剑,再借着灰衣人手腕反击的力道一个旋身,跃到姚蜜身边,一伸右手,已是揽住她的腰身向后一拗,堪堪避过灰衣人刺向姚蜜胸口那一剑,眼看灰衣人剑势已老,他左拳疾速就击向灰衣人面门。   正和谢胜缠斗的灰衣人,其中一个突然舍弃谢胜,持剑旋身疾速刺向谢腾左肩。那个适才被谢腾踏飞剑的灰衣人,也从地下拣起剑,刺向谢腾背部。   谢胜眼见三个灰衣人去刺谢腾,偏谢腾手中无剑,右手臂还搂着姚蜜,一时大急,一拳砸向和自己缠斗的灰衣人,喊道:“大哥,小心后面!”   姚蜜被谢腾搂在臂弯间,男子的气息冲鼻而入,饶是此等景况,身子还是酥了半边,脸颊发烧,呼吸急促。她的头半仰向后,正好瞧见身后一名灰衣人拣起剑,俯冲着朝谢腾背部刺来,电光石火间,想也不及细想,已是伸左手臂护向谢腾背上,同时张嘴一吹,狠狠朝灰衣人冲来的方同吹去。   灰衣人持剑欲刺,猛地方袭来一阵异香,胸口一窒,手足麻痹,手中的力道便减了七成,虽如此,剑波余势未尽,已是刺中一物,定睛一看,刺的却不是谢腾的背部,而是刺在一只女子的手臂上。   “啊!”姚蜜痛呼出声,整个身子软倒在谢腾手臂上。   谢腾一拳砸向灰衣人,未待灰衣人持剑再刺,左足同时向前一踏,一个旋身,对上后面的灰衣人,一拳出去,那个灰衣人应声而倒。他把姚蜜一扶,移到胸口,滑在左手臂弯内,转用左手臂揽着,右足一挑,已挑起灰衣人掉在地下的剑,伸手一接,一剑扎在灰衣人胸口,再一拨剑,快狠准地刺向另一个扑过来的灰衣人。   姚蜜左手臂被刺,痛疼间,只觉晕晕乎乎的,猛地里一阵热热的液体喷洒过来,溅在头脸,她抬右手一抹,一片血红,血腥味扑鼻而来,一时再也受不了刺激,头一歪,晕了过去。   姚蜜这一晕,却晕了两个时辰,待她醒来时,一张焦灼的脸正探向她,喃喃喊道:“小蜜,小蜜!”   姚蜜一张眼,见坐在床边的是顾夫人,不由惊喜交集,喊道:“娘!”   “唉呀呀,醒来了就好!”顾夫人摸姚蜜的额角,见没有发烧,这才松了口气,揉心口道:“吓死我了。大夫已帮你包扎过,说道是失了血,又受了惊吓,这才晕倒的。若没有发烧,便没有大碍。你啊你,让娘担心死了!”   “娘,那些刺呢?”姚蜜想起临晕迷前的境况,不由后怕不已。   顾夫人端了水过来喂她,安抚几句,这才道:“四个刺,死了三个,一个被活捉的,却咬破嘴里的毒囊自尽了。据府里的护卫说,那四个刺是黎明时分,在假山那侧的墙翻进来的,他们偷偷潜伏在那儿,估计本来就是想趁乱击杀将军的,不想将军等人正好到那边去,他们就提前下手了。”   姚蜜就着顾夫人的手喝了水,担心的问道:“将军没事吧?史姐姐和范妹妹呢?”   “都没事。”顾夫人道:“绣儿和小晴也受了惊吓,服了安神汤,正睡觉呢!”   姚蜜听得皆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一时觉得手臂痛疼,不由呻吟道:“好痛啊!”   “幸好没伤着筋骨,只伤了皮肉。”顾夫人让姚蜜不要动,拿了扇子过来给她轻轻扇了扇,安慰道:“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正说着,顾庭和史姨妈范姨妈已走了进来,见姚蜜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都道:“听大夫说,将军府伤药是一顶一的,敷上三天也就好了,只是天气热,捂着手臂只怕药性会变,须得撸起袖子来,让伤口透气。”   姚蜜听他们说话,这才发现自己左手臂袖子被挽得高高的,露出一大截手臂,手臂上缠的纱布渗出一些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顾夫人见她瞧手臂,已是道:“放心吧,大夫说过了,这药好,不会留疤的。”   我担心的又不是这个。姚蜜暗暗嘀咕一下,转眼一瞧,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原来的房间里,再仔细一分辨,认出这是谢腾的房间,现正躺在他的大床上呢!天啊,我怎么躺到将军床上了?这不妥当吧?   姚蜜不知道的是,她晕倒之后,是谢腾抱着她到这边的,因怕她原先的房里不通风,一时情急,就只管把她抱进自己房里,置在大床上。又对顾夫人等人道:“小蜜受了伤,不宜移来移去,就让她在我房里养伤,我另在厢房休息就行。   顾夫人虽感古怪,想及将军府没有女眷,他们又是惯于作军打仗的人,没那么多讲究,且不抱都抱进去了,还能说什么,一时便应了。   因谢腾和谢胜很快收拾了刺,并没惊动前头的宾,宴会如常进行,外间热闹异常。谢夺石问得大夫,说道姚蜜只伤了皮肉,没大碍,也放下心来,令人来请顾夫人等人出去饮宴,另安排了丫头来服侍姚蜜。   姚蜜怕外间人手不够,却挥手让丫头去外头帮忙,言道若有事再叫人。待丫头退下了,她这里喜滋滋想:将军本就答应帮我们向老将军提一提,现下我又帮他挡了一剑,在情在理,他都不会食言才是。   因房里静悄悄的,姚蜜便闭上眼养神,一边想着要如何跟顾夫人提及,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却听得帘子响动,有脚步声轻轻进来,一时以为是丫头,也不以为意,不想脚步声停在床边,有人喊道:“表妹,表妹!”听声音,却是顾东瑜。   姚蜜猛的睁开眼,天啊,有完没完?   顾东瑜却是在顾庭的暗示下进来看望姚蜜的,眼看谢夺石就要认下姚蜜当义孙女,姚蜜又帮谢腾挡了一剑,她在将军府的地方,不言而喻。顾东瑜如果娶了姚蜜,顾府也有希望复兴。   顾东瑜心下也知道姚蜜现下不同往日,只要讨了她的欢心,不管谢夺石是认她为义女,还是认为义孙女,反正自己一定会跟着水涨船高。因一进来就柔声喊了两句表妹,又问道:“你好些了没有?可要吃东西?我去帮你端进来!”   顾东瑜这里话音才落,帘子一揭,罗瀚端了一碗稀粥进来,搁在案上,看也不看顾东瑜一眼,只问姚蜜道:“小蜜,肚子饿了吧?我扶你起来吃粥可好?”   姚蜜木着脸看房里的两个男子,心下号叫:要是叫老将军看到了,我怎么解释?大魏朝的男女大妨都作废了吗?风气如此之坏,随便一个男子就能跑进女子闺房,叫着喊着要喂对方吃粥?   姚蜜心下气愤,一时忘记这儿不是她的闺房,而是谢腾的房间。她正想指责顾东瑜和罗瀚,却听门一响,有人用指头在门框上叩了叩,沉声道:“睡着没有?要没有,我就进来了!”   是谢腾的声音!姚蜜这才想起自己躺在人家的床上,突然的,脸就发起烧来,只勉力告诉自己道:镇定,镇定!祖母睡一下孙儿的床又怎么啦?   姚蜜一下冷静下来,寻思:莫非谢腾这是来告诉我,已经跟老将军提过了?我们的心愿,就,就要达成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送到。如果今晚十一点之前没有更新第三更,就是没有啦!   ☆、喂粥   顾东瑜一听谢腾的声音,鬼使神差的,便坐到床边去,探头去看姚蜜的手臂,问道:“还痛吗?”   顾东瑜是从顾东瑾嘴里听到几句话,说道谢腾劈晕他之前,曾质问姚蜜是不是爱慕谢老将军,想嫁给谢老将军。他们两人一讨论,便得出一个结论,姚蜜鬼迷心窍,然想嫁给谢夺石,至于谢腾,必然要阻止这样的事,以免闹出笑话来。而他顾东瑜,本就和姚蜜论及婚事了,只要他好好的表现,让姚蜜回心转意,就是间接阻止了姚蜜荒唐的想法,帮了谢腾一个大忙。   现下他和姚蜜表现亲热,也能安谢腾的心,让谢腾知道,姚蜜已有了他这个未婚夫,说什么爱慕谢夺石的话,是闹着玩的,并不能当真。   罗瀚见顾东瑜一屁股坐到床边,不由愕然,这位表哥也太无耻了吧?这不是还没定下婚事吗?怎么就上床了?他心里想着,一时愤概,也坐往床的另一边,一样探头问道:“小蜜,要是不舒服,只管说出来。”   床边一下子坐了两个年轻男子,姚蜜全身都僵硬起来,受伤的手臂更是硬得不行,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喘着气默默咒骂。   谢腾叩了门,听不到姚蜜回答,侧耳听了听,知晓房里还有其它人,忙揭帘子进去,一眼扫到顾东瑜和罗瀚坐在床边,脸色不由沉下来,眼神如刀子般戳在他们两人脸上,压着嗓子道:“这可是我的房间,你们怎么随随便便进来了?”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你的房间啊?顾东瑜和罗瀚嘀咕:将军府这么多厢房,你偏把小蜜抱你房里,太过份了吧?   三个男人各有心思,互相扫视着,眼神激烈交锋。   罗瀚对姚蜜是志在必得,现下探听得顾夫人等人来了将军府,只要姚蜜伤好了,自然要回顾府去,到时能作主姚蜜婚事的,就是顾夫人,而非将军府的人。他实在不必再讨好谢腾,只要讨好姚蜜,到时再向顾夫人提亲,十拿九稳的。   顾东瑜却凭着自己是姚蜜表哥,又有长辈作依仗,一心认定自己和姚蜜的婚事不会生变,再一瞧罗瀚凑近了,就很不痛快。一时想着谢腾定然是和自己同一阵线的,便只拿眼觑罗瀚,忍了忍没忍住,开口道:“罗二爷,我家表妹的事,不用麻烦你了。且男女有别,你坐这么近不大好。”   是你表妹没错,但未必是你家的。罗瀚也觑顾东瑜,淡淡道:“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得小蜜说了算。”   “小蜜手臂受了伤,你们挤在床边算怎么回事?”谢腾也不气,走上前去,左手抓罗瀚,右手抓顾东瑜,把他们扯到一边,按了坐在椅子上道:“想说什么,在这儿说就行了。”   床边一空,姚蜜感觉压力一松,身子渐渐软和,不再僵硬,一时拿眼瞧着房内的三人,疑惑的寻思,他们这是?怎么很像争风吃醋呢?   争风吃醋这个念头一涌上脑海,姚蜜忽然豁然开朗,天哦,我不用再愁嫁了吗?有人争着要我了吗?就是不嫁老将军,是不是也能挑一个好男人出嫁?如果这样,也不是非要嫁老将军不可的。罗瀚固然是把我当了谢云的替身,表哥固然是因为我可能攀上老将军这层关系而重提婚事,但不管如何,他们这是争起来啦!争的对象就是我。这种感觉,怎么就那么爽呢?   顾东瑜感觉自己委屈着呢,他明明和表妹已在论婚,罗二爷还争什么争?因开口道:“罗二爷,姑母把表妹领上京,住进顾府,本就是论婚事来的。虽没正式定下,但两家长辈已默认了。只要过个定,表妹就是我未婚妻了,我坐在床边关心一下,无可厚非,就是不知道罗二爷凭什么?”   罗瀚仰头道:“你说这些没用。论才论貌论家世,是个人都看得出你跟我有差矩,小蜜是瞎了眼才会选你,不选我?小蜜,你说是不是?”后面这句话,却是转向姚蜜说的。   姚蜜一愣,真要选,当然是选罗瀚。但慢着,自己既然有了选的权利,何必去当谢云的替身?   谢腾见姚蜜没有答罗瀚的话,脸色稍霁,坐到床边道:“小蜜,我向祖父提了!”   “啊,提了?”姚蜜一惊一乍的,之前就怕谢腾不去提,这么一会儿功夫,却怕谢腾已经提了,现下一听这话,不由低了声音道:“哪,老将军怎么说?”   顾东瑜和罗瀚见谢腾把他们扯到椅子上,自己却去坐在床边,不由愕然,这是怎么回事?莫非将军也要来插一脚?   谢腾且不答姚蜜的话,只挑衅的看一眼顾东瑜和罗瀚,眼角一挑道:“不用飞眼刀了。我是小蜜的大哥,坐她床边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大哥?”罗瀚奇怪的问。   “就在刚刚,两家长辈都谈好了。待会出去行个礼,当着宾的面宣布一下,小蜜就正式成为我妹妹了。”谢腾说着,眼底渗出一层薄薄的笑意,很快又敛了,严肃的对姚蜜道:“我跟祖父一提,祖父马上同意认你为义孙女。以后,咱们就是兄妹了。作为大哥,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谢腾说着,略停一停,见姚蜜瞪大眼睛,俏脸霞红,小嘴粉嘟嘟的,马上转开视线,朗声道:“咱们将军府的女孩子呢,都是比较矜贵的,如果要选夫婿,皆是千挑万选,不会轻易答应别人家的亲事。你不用急,慢慢选就是。纵是过了十五周岁,官府也不敢把你强配人的。放心好啦!”罗二和你表哥这等,真的不用稀罕。   官府敢强配小民家的姑娘,小官儿家和不得势的官儿家的小姐,哪儿敢强配权贵家的小姐?这一点,姚蜜是知道的。成了谢腾的义妹,确实能慢慢挑,挑到十八岁也没人敢说什么。   “我饿了!”姚蜜喜笑颜开,突然觉得房里三个男人都顺眼起来,一时就要喊丫头进来服侍她吃粥,却见罗瀚已是站了起来,端过粥碗靠近床边,舀了一汤匙粥举到她嘴边道:“我喂你吃罢!”   顾东瑜落后一步,赶紧挤过去道:“表妹,你还要吃什么?我出去帮你拿。”   这样被男子哄着围着逗着,争着要服侍的日子,是从前所不敢梦想的呀!姚蜜感概万千,正要就着罗瀚的手里含了粥,猛地里眼前一空,粥碗已到了谢腾手中,只听谢腾道:“我来喂就行了,你们出去吧!”   见罗瀚和顾东瑜不肯走,谢腾把汤匙往碗里一丢道:“要我说第二遍么?这是我的房间,小蜜是我妹妹。以后小蜜的婚事,也要通过我同意,才能成事。你们懂的!”   罗瀚和顾东瑜一听傻了眼,是啊,姚蜜要是成了谢腾的义妹,以谢腾的身份地方,他确实能左右姚蜜的婚事。他要是不认可某个人,估计顾夫人也不会把姚蜜许配给那个人。   顾东瑜有些怕谢腾,再一寻思,决定出去跟顾庭讨主意,让顾庭想法子趁着谢夺石宣布收姚蜜为义女时,顺道宣布姚蜜定了婚,而未婚夫,就是自己。只要一宣布,姚蜜就是他的人了!再不用怕罗瀚会来抢人,也不用怕谢腾以后挤兑他。   罗瀚同样想到,今日是谢夺石寿宴,谢夺石待会既然要宣布收姚蜜为义女,自己趁着热闹,请父亲和大哥说服谢夺石保媒,然后在众宾跟前向顾夫人提亲,众人再一起哄,不怕顾夫人不答应。   他们两人一转动心思,马上应道:“将军,我们懂的,这就出去。”   懂了就好!谢腾表示欣慰,眼见顾东瑜和罗瀚揭帘子出去了,他这才舀了粥喂到姚蜜嘴边道:“来,吃粥了!”   姚蜜嗅得谢腾的气息,半侧开脸,小声道:“我自己吃!”   “你的手臂受伤了,怎么吃呢?”谢腾不动声色移移身子,靠近了姚蜜,把汤匙尖探向姚蜜的唇边,轻轻挑了挑,见姚蜜无奈的张开嘴,含了粥,紧接着又舀了一汤匙,再次喂过去。   谢腾见姚蜜粉脸生春,启了樱唇含粥,慢慢咽下,看也不敢看他一眼,不知为何,心情忽然愉悦起来,抵消了先前听到姚蜜说爱慕的人是谢夺石那股挫败感。一时又膨胀起来,寻思:小厨娘其实是爱慕我的吧?只是不敢说罢了!   被强制性喂了三汤匙粥,姚蜜再不能忍受第四汤匙粥了,坚决道:“我饱了!”   “三汤匙粥你就饱了?”谢腾再三检讨自己喂粥的动作,没感觉有什么不妥,便试探着问道:“小蜜,你不喜欢我喂你?”   不喜欢,严重不喜欢!姚蜜心内吼叫,嘴里却不敢说实话,嚅嚅嘴唇道:“没有没有,真的饱了!”   谢腾这才释然,把碗搁到案台上,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一方湿巾子,拿了巾子凑过去就要给姚蜜擦脸擦嘴。姚蜜嗅得一股药味,不由失声道:“将军,这巾子是垫药罐柄的。”   “哦,拿错了!”谢腾把巾子丢开,看看姚蜜的唇道:“挺干净的,不用擦了。”   姚蜜:“……”   见姚蜜垂了眼,似乎在笑,谢腾嘴角也起了笑意,撸撸手指道:“小蜜,除了我祖父,你还爱慕过谁没有?若有,我帮你打探一下。”说吧,你要是爱慕过我,因深怕没有可能,转而爱慕祖父,这个可以原谅。趁着今儿宾众多,也不用认什么干哥哥干妹妹,就索性提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第三更。   没有存稿的情况下,今天更了三章,累得快趴下了。求鼓励啊!   先去吃饭,待会再来看留言。   ☆、爱慕   一个女子爱慕过谁,怎会随便跟男子提起?姚蜜瞥谢腾一眼,摇了摇头。   见姚蜜摇头,谢腾不由急了,小厨娘怎么害羞成这样呢?事关终身大事,她怎么就这么藏着掖着呢?   姚蜜之前在顾府,每听人说起将军府的将军如何如何,确是有暗暗肖想一下,但等她和史绣儿范晴一起被顾东瑜顾东瑾嫌弃,便知道,她们这样条件的,京城里随便一个公子哥也会嫌弃她们,更不要说谢腾了。且她们进了将军府之后,亲眼见着一拨一拨的大家闺秀往将军府跑,亲眼见着顾美雪看谢腾的眼神,亲眼目睹德兴郡主这样身份地位的美人也在想法子讨好谢腾。而谢腾对这一干女子,全部不屑一顾。像这种情况,她要是再去肖想谢腾,那真是不自量力,自寻苦吃,因此一早断了这个念想。   纵使她和谢腾有过几次亲密接触,那也是在阴差阳错的情况下造成的,当不得真。若凭着这样,她就认定谢腾喜欢了她,就真的拎不清了。但谢腾为何这样问?是怕她巴上将军府之后,会对他心生妄念,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先拭探口风?   姚蜜定神一想,决定安谢腾的心,因抬头坚定地道:“我们三人确实只爱慕过老将军,没爱慕过别人,将军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谢腾干巴巴一笑,心里很不是滋味,唉,我有那么差吗?小厨娘然不屑一顾,还表明没爱慕过,这让人情何已堪?   虽如此,谢腾还是不甘心,看看姚蜜的手臂问道:“小蜜,你当时为何会伸手臂帮我挡了一剑?须知道,那一剑下去,你的手臂极可能会废掉。”若说小厨娘真的无心于我,为何当时那般情况之下,却肯舍了手臂帮我挡剑呢?这事儿耐人寻味。   姚蜜也有些后怕,悄悄动一下手臂,虽有些抽痛,但还能动,可没废掉,一时放下心来,应道:“我就怕你受伤了,不能帮我们在老将军跟前说话,一时情急,就伸手臂去挡,至于会不会废掉,却没细想。”   谢腾默了一默,抬头看向屋顶,很想仰天长啸。那一拨一拨来将军府凑趣的闺秀,那甚至设局想要来个美人出浴的顾美雪,那绕着弯儿讨好将军府诸人的德兴郡主,不是全爱慕着我么?你为何就是不爱慕呢?   “将军,老将军真答应收我们为义孙女了?”姚蜜喜悦之余,再次确认,小心翼翼道:“哪之前我们爱慕老将军的事,……”   谢腾胸口郁郁,低头瞟姚蜜一眼道:“放心,我会保密的。听过这件事的,我也会想法让他们保密。”可不能叫祖父知道这件事,要是知道了,他又要开始吹嘘了。   姚蜜不由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地道:“谢谢将军!”   “不要叫将军了,叫大哥吧!”   “大,大哥!”   “嗯!”   谢腾稍一失落,马上又恢复了,小厨娘不是说只爱慕过祖父,没爱慕过其它人么?我只要设法让她爱慕上我就成了。待祖父认了她为干孙女,我成了她的干哥哥,便能以哥哥的名义慢慢的走入她的心,再以哥哥的名义帮她婉拒不相干的婚事,待她不知不觉爱慕上我时,我再表白,大事必成,大团圆结局。   姚蜜见谢腾突然沉默下来,悄悄抬头瞧过去,正好碰上谢腾瞧过来,窗外透进光来,谢腾的眸子黑亮黑亮,仿如泉水侵润过,带着穿透力,姚蜜心口突然猛跳一下,忙垂下眼,有些慌张的掀了掀被角。   谢腾见姚蜜抬头瞧他一眼,脸颊洇上淡粉红,脉脉娇羞垂下头,郁气突然一消,瞧吧瞧吧,我就说,小厨娘其实,嗯,其实是爱慕我的,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外头宴席。谢夺石才和众人酒过三巡,就有好几个上来问及姚蜜之事,笑道:“不是听说老将军今儿要认义女吗?怎么没动静?”   谢夺石笑应道:“那三个丫头年纪太小,认了义女便乱了辈份,却是打算认她们为义孙女。待会儿再请出来和大家见面,不用急。”   “呀,老将军要认义孙女,不是义女,这更好了。”一位夫人不由惊喜,悄和另一位夫人嘀咕道:“谁不想和将军府攀亲呢?但老将军要是认了义女,这辈份太高,不好叫孙儿来提亲。义孙女么,却是有资格来提亲的。”   “还不知道这义孙女什么身份来历,你就弹算上了?”   “咳,来将军府当丫头的,能有什么好来历?现下不要说普通人家,就是小官儿家的小姐,也一样难嫁。靠着将军府的势,虽必然有人来提亲,但她们不过义孙女,差不多的人家,比如我们这等人家来提,也就好顺势答应了,莫不成还等着当王妃?”   “说的也是。且看看那义孙女是何相貌品格,若是过得去,也宜先下手为强。须知道,别人家的小姐是难嫁,将军府的小姐,一向是抢手货。”   众夫人虽是窃窃私语,罗瀚还是听了七七八八,心下着急,和罗老爷并大哥罗温商议了几句,又悄指顾东瑜与罗老爷看,道:“那小子虽是花花架子,不中用,但他是小蜜表哥,占了优势。若是顾夫人一心想要亲上加亲,我便没了胜算。”   罗老爷好容易见罗瀚一心想娶亲,自然要达成他的心愿,看看主桌上的谢夺石一眼,小声道:“待我和老将军密议几句,若老将军答应帮你言说,顾夫人自然要给面子。”   顾东瑜看见罗瀚一边说话一边朝他这边看,他也急得不行,若说之前他是因为姚蜜能攀上将军府这头亲戚,因重燃起心思,这会,却是起了争夺之心。物也好,人也好,如果有人争着要,就会突然发现这物这人特别有吸引力,让人忘却利弊,只一门心思要争到手。   顾庭听顾东瑜说道罗瀚也想着姚蜜,不由沉吟起来。谢夺石虽说要认下三个义孙女,但一来史绣儿和范晴是两个媳妇的姨甥女,比不得姚蜜是自己外孙女来得亲。二来姚蜜相貌像谢云,占着这一条,谢夺石也好,谢腾也好,必定另眼相看姚蜜。姚蜜,还真的必须成为顾府媳妇,顾府才有复兴的希望。   史绣儿和范晴服了安神汤,睡了一觉醒来,恢复了神气,一时相顾道:“你没事吧?”待得问完,又一起爬起来道:“快,去瞧瞧小蜜,不知道她如何了?”   她们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衣裳,唤进一个小丫头交代几句,这才匆匆往谢腾的房里赶去,一边走一边悄悄议论道:“也不知道将军安什么心思?然把小蜜抱到他房里了。要是老将军误会了怎么是好?”   毕竟是谢腾的房间,她们到了房门口并没有马上进去,正待敲门框喊一声,却听谢腾的声音道:“小蜜,罗二和你表哥,你会选哪一个?”   怎么回事?史绣儿和范晴惊慌的对视一眼,看来事情生变了,若不然,将军不会问出这等话。却听姚蜜应道:“我两个都不要。”   谢腾正要再说,听得门口有细碎的响动,沉了嗓子道:“进来罢!”   史绣儿和范晴揭帘进去时,谢腾似笑非笑的看她们一眼,转身就走。   史绣儿和范晴有些心惊胆战,坐到床边去瞧姚蜜的手臂,一边道:“小蜜,将军他……”   姚蜜度着谢腾走远了,这才尖叫一声道:“史姐姐,范妹妹,将军帮咱们向老将军提了。”   “提了?真的提了?哪他刚才为何问你会选罗二爷还是选表哥?”史绣儿兴奋得脸都红了,扭着床边的被角道:“老将军答应了么?”   范晴俏脸也起了红霞,激动得鼻尖都冒汗了,颤着嗓子道:“这么说,咱们真的要成为将军老夫人了?”   姚蜜一怔,马上想起自己语焉不详,史绣儿和范晴还没听明白,一时用右手捶床笑道:“你们误会了!将军提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是哪个?”史绣儿和范晴猛的一掀心,眼见姚蜜笑得甜甜的,好像不是坏事,又把心搁回原处,抚胸口道:“快说,不要吊我们胃口!”   待姚蜜说完,史绣儿和范晴对视一眼,几乎不敢相信,虽说她们一心想当将军老夫人,便那不是逼于无奈嘛?若有其它选择,她们又哪儿会厚着面皮,不顾非议,硬要巴上老将军呢?现下老将军准备认她们为义孙女,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有了将军府作依仗,官府自然不敢把她们强配了人,她们也不用着急嫁人,她们的娘也不用要死要活的相逼。   见史绣儿和范晴一脸不敢相信,姚蜜伸手去掐她们,摇晃着道:“是真的,是真的!”   “天啊,是真的啊!”史绣儿回过神来,捏着自己耳朵扯了扯,深怕还是听错了。   范晴呆了一下,用手捶床板,一时手痛,这才停了,喃喃道:“这床板好生厚实,捶这么大力,只发个闷音,不像咱们睡的,一捶就‘咚咚’响。人说物似主人,我觉着,这床板很像将军。”   姚蜜见她们高兴得语无伦次,不由也傻乐起来。   她们这里说话,罗老爷和顾庭已是先后上前和谢夺石谈了几句。谢夺石一听,有些愣神,好嘛,这两家是跟我争孙媳妇来啦!他正寻思,一抬头见得谢腾过来了,便招手让他过去,把顾庭和罗老爷的意思说了。   这会儿,德兴郡主已是避过众人的耳目,绕到谢腾所在的院落,敲响了门框,脆声喊道:“姚蜜!”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更新来啦!谢谢订阅的亲们!   ☆、挑拣   “是德兴郡主!”姚蜜听得声音,想起自己递纸条和德兴郡主密谋,没想到德兴郡主却把她的事泄给罗瀚知道,若不是谢老将军准备认他们为义孙女,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心下有些生气,和史绣儿范晴道:“不知道她来作什么?”   “她毕竟是郡主,不是咱们能得罪的,且看她怎生说再论。”史绣儿压低声音劝了姚蜜一句,扬声道:“郡主请进!”   德兴郡主这是第一次进谢腾的房间,虽则她是进来探望姚蜜的,眼睛还是先溜了房间一遍,见大床大桌子大柜子大椅子,连窗户也比普通房间大些,摆设却很简单,没什么特别的,不由点头,不愧是将军的房间,看着就是大气。   史绣儿和范晴见她进来,已是上前问好,姚蜜虽是病号,也不得不在床上问了一声好。德兴郡主摇手让她们别多礼,几步上前,坐往床边,看看姚蜜的手臂,笑问道:“感觉如何?还好吧?”   姚蜜点头道:“谢郡主关心,没什么大碍。”   德兴郡主瞧瞧姚蜜的脸色,见她眼睛黑溜溜,不知道是否天气太热,脸颊霞红,半点不像受了伤的人,便点点头,笑道:“我听罗瀚说了经过,可是吓了一大跳呢!”   提起罗瀚,姚蜜终是没忍住,低声道:“郡主,我和你提过的事,不管后来如何,只是咱们私下的协议,郡主为何就告诉了罗二爷呢?”   德兴郡主注意到史绣儿和范晴虽没有不敬,但神色淡淡的,知晓这事儿得罪了她们,不由赔个笑道:“那天从将军府回去,罗瀚就让他妹妹约了我晚间在酒楼见面。他只诉说他当初如何爱慕谢云,如何后悔没有追随谢云一起往边关去,说到后来,一个大男人连眼眶都红了起来,我就不忍心了。待他一提及你的事,不知怎么的,我就把你想嫁老将军的事跟他说了。一来呢,我想着老将军再好,毕竟上了年纪,不定会接纳你们,且谢腾也不一定肯让你们做祖母。二来呢,我想着你们既是愁嫁,与其嫁与谢老将军,还不如嫁给罗瀚。就……”   姚蜜听得德兴郡主如此说,倒不好再出言指责,只道:“虽如此,但这毕竟是我们的事,郡主总得问过我们的意见再告诉他未迟。”   德兴郡主适才在外间听闻谢夺石准备认下姚蜜等人当义孙女,这会便不想再得罪姚蜜,只得道个歉,“这事儿确是我想的不周到,这厢赔个礼,你不要与我计较了。”   史绣儿见外间没有丫头在,便自己去倒了茶来递在德兴郡主手里,笑道:“好啦,既然说开了,也就揭过去,不再挂在心头。只不知道郡主此来还有何事?”   德兴郡主一笑,微红了脸道:“不瞒你们说,我明知将军对我不屑一顾,偏还一月来将军府一次,非是我厚面皮,死缠烂打,而是,而是我有苦衷。”   啊,有苦衷?姚蜜等人一听,马上来了兴趣,论起来,德兴郡主是她们接触的第一个皇室中人,难得她没有架子,还肯与她们诉说苦衷,不听白不听。   大魏朝因之前动乱兼战争,十年间换了三个皇帝,现下的公主郡主,实则不如前朝的公主郡主矜贵,有好几个都是皇帝指婚,随便配了大臣家的儿子。德兴郡主心志高,想自己择一个好夫婿,不愿被随便指婚,便勤来将军府走动,想引起谢腾的注意。皇帝本来就打算用皇室的公主或是郡主笼络谢腾的心,因见谢腾不屑一顾,便忍住没有下旨赐婚,眼见德兴郡主还没有放弃,也乐见其成,一时之间也没有给德兴郡主指婚,还叫进宫鼓励了一番,让她继续努力。德兴郡主眼见谢腾还是不理她,偏现下还是没有其它合适的夫婿人选,心下只怕皇帝赐婚,因此只得一月来一次将军府,借谢腾的名义避开皇帝的赐婚。   听完德兴郡主的话,姚蜜等人一下子起了同病相怜的感觉。她们是怕被官府强配了婚事,德兴郡主是怕被皇帝赐婚,殊途同归,一同避到将军府来了。现下她们将要成为老将军的义孙女,不再有被强配婚事的忧虑。但德兴郡主的忧虑却还在,这会把苦衷说了,想必会要求她们帮忙。果然,德兴郡主已接着道:“我今儿听闻老将军要收你们为义孙女,待认下之后,你们就是将军的义妹妹,自然与他亲近。若能帮我一把,我……”   姚蜜不由握住德兴郡主的手道:“郡主,将军那个人倔强,我们只怕很难帮上你。”   德兴郡主道:“这个我知道。只想让你们探听一下,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罢了!”   正说着,房门外有脚步声,德兴郡主便止了话,告辞出去。只一会,帘一揭,却是顾夫人进来了。   顾夫人且不忙说话,先去小厨房端了粥来喂姚蜜吃了小半碗,这才道:“小蜜,你实话跟娘说,是不是喜欢那个罗二爷?”   “娘,你为何这样问?”姚蜜红了脸,见史绣儿和范晴在旁围观,有些无奈道:“平白无故的,我怎么会喜欢他?”   顾夫人瞅瞅姚蜜,见她似乎不是说假话,这才放下心来,点头道:“罗府虽是好人家,但那罗二爷大着你好几岁,又素闻他之前爱慕谢云,这会瞧中你,不过因为你相貌像谢云而已。可别选他才是。”   顾夫人现下得意啊!先前因为姚蜜快要十五周岁了,婚事还没定下来,几乎急白了头。好容易领着姚蜜到顾府,一提婚事,大嫂支支唔唔的,似乎很为难,把她气了一个倒仰。至姚蜜那会说要假借上西山别院学艺之机,混进将军府勾引谢腾,她一狠心也就答应了。现下虽则没有勾引到谢腾,但这不是快要成为谢腾的义妹妹了吗?这会还没正式认呢,这不是马上有两家暗示要求亲了吗?大嫂以前不屑一顾,现下也该吊吊她了。哼哼!   见得顾夫人一脸的扬眉吐气,姚蜜好奇了,问道:“娘,你拣到宝啦?”   “比拣到宝还开心!”顾夫人狠不得大声宣布出去,她女儿有两家不错的人家来求亲啦,且她还不一定答应。   史绣儿觑一下顾夫人的模样,猜测道:“定然是有人向夫人提亲了!”   “不错,还不止一家提!”顾夫人叉了腰道:“东瑜这一头,那是一直在说的,且不论。今日可有两家来暗示要提亲。一家是罗府,说是为罗二爷求的。另一家你们猜猜是谁?保你们想不到?”   “谁呢?”范晴也奇怪了,谁家能让顾夫人得意成这样?   姚蜜却有些着急,道:“娘,你可别乱答应。”   顾夫人笑道:“放心,好容易能挑挑拣拣,不过足了瘾,怎么会答应?”   史绣儿提醒道:“您老还没说另一家提亲的是谁?”   “哦,就是宣王府啊!”顾夫人几乎从脚底爽到头顶尖,清嗓子道:“是为端郡王提的。”   “端郡王?”这一回,姚蜜和史绣儿范晴全吓着了。这端郡王,就是德兴郡主的亲哥哥。今年十八岁,听闻他才华出众,风姿秀仪,风评极佳。这样的人,怎么会向顾夫人提亲?听错了吧?   “你们没听错,确实是王府长史亲口说的。不过,不是当王妃,是当侧妃。”顾夫人笑得眉眼开花,指点江山一样道:“这不,我一听说是侧妃,就没马上应承。小蜜啊,娘一想着,这一婉拒,然要婉拒罗府和王府这样的好人家,直肉痛啊!”   姚蜜不由吁一口气,悄悄抹汗道:“吓死人了!”   史绣儿和范晴也笑道:“小蜜,你成香饽饽了!”   正说着,史姨妈和范姨妈也揭帘子进来。史姨妈一脸激动道:“不得了,有夫人向我打听绣儿的八字,似乎有意要提亲呢!”   范姨妈也嚷嚷道:“虽说小晴已定下东瑾了,但有夫人问及婚配没有,我还是差点说没有,想引她们提个亲,给小晴涨个身价。”   范晴不由尖叫道:“娘,我现在有得选,不要嫁东瑾表哥。”   “咦,不嫁他呀?不嫁就不嫁,先前他一副不稀罕咱们的样子,咱现在也不稀罕他了。”范姨妈虽之前答应了顾庭,说道先前论的婚事不会变,可是今日一进将军府,感受到女儿可能会有很多人来提亲的气氛,已经想食言了,再一听范晴的话,马上拍板道:“既这样,咱慢慢选。”   顾夫人一听范姨妈想悔了先头说的话,也马上觉得姚蜜配给顾东瑜有些亏。是呢是呢,先前没有攀上将军府,提及婚事时,父亲怎么就不肯出头?现下有了将军府作依仗,他马上就说姚蜜定要当顾府媳妇才成,这是何道理?   “就是,嫁什么表哥,京城大把才俊,慢慢挑!”顾夫人一下攥了攥手,仿佛手底攥了一大把女婿人选。   顾夫人她们越是激动得意嚣张吐气扬眉,就越是说明她们之前因女儿的婚事问题,受到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姚蜜她们颇能理解,却还是觉着她们太夸张了,不由笑道:“好啦,小心人家听去了!”   她们房里说话,却有一个丫头跑来道:“三位小姐,老将军让你们收拾一番,出去认干爷爷呢!”   “呀,我们这一身衣裳,怎么出去?”姚蜜等人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丫头的衣裳,府里除了孟婉琴顾美雪,又没其它女眷可以借衣裳,这可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加更啦!不要霸王哦!   ☆、着迷   姚蜜等人还没露面,外间宾多数已打听得她们是顾府的亲眷,非是普通小民家的姑娘,一时便有好几个起了联姻的念头,先借机和顾庭说起话,套起交情。顾东瑜和顾东瑾见他们的祖父突然吃香起来,也知道根由,不由傲然,几乎想自行宣布,他们就是姚蜜和范晴的未婚夫,让那些围着顾庭说话的只打史绣儿的主意就好。   宣王府王长史背着手打量周围,忽见德兴郡主出现在女眷席上,一时便站起来看了看德兴郡主,见她也瞧了过来,这才借机走往廊下僻静处。   宣王爷现下不大管事,府里多数事情都是王长史协助着端郡王办理的。这位王长史思虑周全,在王府中颇有地位,德兴郡主也敬着他三分,见得他借机走开,便知这是有话要私下说,一时也觑个空儿,走到廊下去寻王长史。   王长史见德兴郡主来了,领着拐个弯,走到一个不易让人发现的角落,这才停下来,拱手道:“郡主接触了那三位丫头,感觉她们相貌人品如何?”   “毕竟是官家小姐,自然是不错的。”德兴郡主咬唇道:“我哥哥他,真要弄一位为侧妃?”   王长史点点头道:“昨儿有风声传出来,说道谢老将军要认府里新来的丫头为义女,郡王便让人去查了那三个丫头的来历,听得是顾府的女眷,一时好玩胡闹这才进的将军府,只笑说有趣。后来又听得有一位丫头的相貌像谢云,郡王便道:‘既这样,把那相貌像谢云的丫头弄来当侧妃罢!’”   德兴郡主不由笑道:“这位相貌像谢云的,叫姚蜜,性格儿极有趣,哥哥要是得了她,日子也不愁寂寞。只是惦记着她的,还有罗府二爷罗瀚。那位是许以正妻之位的。哥哥拿个侧妃之位,只怕她不动心呢!除非哥哥自己来见上那姚蜜一面,当众求亲。”   王长史点头道:“郡王不比谢腾冷情,但凡女子见过他,无有不爱慕的,不要说侧妃,就是妾侍,也会立马应承的。”   德兴郡主道:“既如此,还得让人回府禀报一声,让哥哥早些过来将军府相贺才是。”   “我早已令人回府禀报去了。估量着时辰,郡王应该也快到了。”王长史笑道:“以郡王的性子,想必不让人通报,只悄悄进来。说不定咱们过了前头,他已到了!”   顾庭不意罗府会来暗示要结亲,更想不到宣王府也透露出意思来,但他可没动摇。让姚蜜作自己孙媳妇,顾府就牢牢攀定了将军府。若是将姚蜜许给罗府或是宣王府,固然是攀上另一头贵亲,但姚蜜自姓姚,又不姓顾,要照应的,自是姚姓氏族,而非顾姓氏族。他这里打定主意,嘴里便敷衍得密不透风,一面朝顾东瑜顾东瑾使眼色:傻愣在这儿作什么?你们表妹还没出来,不会去瞧瞧呀?   顾东瑜和顾东瑾得了眼色,马上会意,一前一后出了厅。   罗老爷本来以为事情十拿九稳,不想谢夺石也好,顾庭也好,对他透露出的意思一点要接话的苗头也没有,不由愕然,这将军府义孙女还真的想当王妃呀?他这里还没愕然完,马上听说,宣王府王长史向顾夫人透意思,似乎有意联姻,这下不由跌脚,匆匆过去跟罗瀚道:“儿啊,那丫头真是香饽饽呢,宣王府也瞧中了,这下真不好办了!”   罗瀚听得宣王府是为端郡王说亲的,先是吓一跳,再一听是侧妃,又松了一口气,顾东瑜占着表哥身份的优势,但一看就是不成器的,不足为虑。端郡王虽有身份地位,但凭一个侧妃之位,相信姚蜜不会动心。自己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罗温也吁了口气,推罗瀚一把道:“二弟,现下没别的法子,只能以情动人了。你作好准备,那丫头一出来,你就当着满堂宾的面上前向顾夫人提亲,跟着上前好生表白一番。我再让几家相熟的起个哄,事儿也就差不多了。”   罗老爷虽觉得此举胡闹,但好容易儿子想娶亲,胡闹就胡闹了。就算不成功,他一个男子,也没损失。说不定还能传出一个痴情的美名,另有相貌像谢云的姑娘,就自动上门了呢!   姚蜜不知道外间已白热化了,抖着身上的衣裳道:“咦,然这么合身?”   捧着衣裳进来的丫头道:“老将军吩咐了一声,孟夫人和顾小姐就忙忙准备了,这一套是顾小姐新做的夏衣,还没上身,听得老将军的话,就先给小姐送来了。”   史绣儿和范晴换上衣裳,一时也发现料子极好,不由问道:“这也是顾小姐新做的衣裳?”   丫头道:“这两套却不是新做的,是去年孟夫人生辰,两位亲戚家的小姐送的。孟夫人嫌颜色太鲜,没上身。这不,两位小姐穿上了,却正合适呢!”   对于孟婉琴和顾美雪,姚蜜还是心存警惕的,本不想换上她们令人送来的衣裳,顾夫人却道:“这是将军府,今儿是老将军要认你为义孙女的好日子,孟婉琴要是使坏,过了今日,她还真别想待在将军府了。你且放心换上就是。”   姚蜜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便让顾夫人帮她换上衣裳。眼看史绣儿和范晴也换好了,三人另梳了一个发式,这才准备出门。   顾夫人犹自怕姚蜜手臂不方便,只嘱道:“虽说没大碍,毕竟伤了皮肉,现下敷着药,就怕捂的时间长了,药会变馊,不利伤口,你到了外头,行完礼之后,别的就不用管了,只赶紧回房是正经。”   说着话,三对母女收拾完毕,已是出了房门,走到半途,早有一个丫头来搀扶,笑道:“老将军在催呢,说别人的寿礼都收到了,只等三位小姐的寿礼了。”   说起寿礼,姚蜜不由一惊,早起是把绣好的手帕子细细包了,放在怀里的,后来发生一连串的事儿,就把寿礼忘记了,适才换衣裳时,也没留意,只怕那手帕子是混在换下来的衣裳中了。   史绣儿和范晴的做好的香包荷包,却还搁在房里,这会一听丫头的话,也醒过神来,笑道:“差点忘记这个了。我们回房去拿。”   姚蜜正着急,却见另一头两个丫头端了一个盆子绕过一边,一时认出那两个丫头正是适才捧衣裳进房的丫头,那盆子里面搁的,想必是她们换下来的衣裳了,那手帕子不定就在里面呢!   “娘,你等一下,我去寻手帕子!”姚蜜动动受伤的手臂,见纱布裹得紧,并不妨碍她活动,一时已是快步去追那两个丫头。   姚蜜不知道的是,她那方用心绣好的手帕子,这会正藏在谢腾袖管中呢!谢腾应酬了一番宾,喝了几杯酒,探手在袖管中一摸,触到那柔滑的手帕子,心下哼哼:爱慕祖父,还给他绣手帕子!有天理没有了?他嘀咕着,眼见姚蜜等人还没出来,想起姚蜜手臂上的伤,眉头一皱,想了想,便出了厅,朝房里的方向走去。   谢胜却在旁边和谢夺石嘀咕道:“祖父,小厨娘是未来大嫂啊,和大哥都在房里……,两次了呢!现下这些人来探口风,祖父怎么不直接拒绝,还应付着,让他们心存念想?”   谢夺石嘿嘿一笑,低声道:“越多人提亲,越表示小蜜矜贵呀!况且,是你大哥思春,又不是咱们思春,咱们急什么?让你大哥着急去。咱们看戏啦!”   谢胜默默:大哥啊,你情路坎坷哪!   谢腾走到半路,远远的,便见姚蜜跟顾夫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往另一个方向就走。他不由皱眉,这丫头手臂还有伤,跑什么呢?心下寻思着,身影一闪,已是跟了过去。   却说姚蜜抛下顾夫人,去追两个丫头,一下拐过屋檐角,脚下一滑,只得伸手去扶屋檐,不想手一伸,却按在一个人胸口上,那人手一伸,揽在姚蜜腰上,小声而温柔的道:“小心!”   姚蜜今儿被罗瀚质问,被顾东瑜纠缠,再遭遇刺,代谢腾挡一剑,已是惊心动魄,草木皆兵,再接着听说谢夺石要认她们为义孙女,马上就有人来提亲了,却又是惊喜又是激动。再至现下追着两个丫头想要寻回手帕子,脑子还糊糊的,猛地里被男人揽上腰身,一阵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未及细想,“呼”的就朝男人吹了一口气。   一股异香扑在口鼻间,男子身子一软,松开姚蜜,反手撑在屋檐边,却是一阵头晕目眩,站也站不稳,只向前栽倒。   谢腾恰好追上,眼见着男子就要栽倒在姚蜜身上,一时想到姚蜜手臂上有伤,若是碰着了,这伤口只怕马上会渗出血来,到时再要愈合,只怕就费时了。因想也不想,一个闪身上前,手一伸,扶在男子腰上,不让他栽到姚蜜。   姚蜜惊叫一声,退后两步,还没回过神来,两个端着盆子的丫头已闻声过来,喊了谢腾一声道:“将军!”再看软倒在谢腾手臂上的如花男子,又惊喊一声:“端郡王!”   姚蜜眼见谢腾低头去瞧手臂内的端郡王,端郡王微微喘过一口气,张眼对上谢腾,两人视线交缠......。   姚蜜呆呆站着,电光石火间,心下闪过一个猜想,一下子惊骇莫名:天啊天啊!原来将军喜欢的是男子啊!怪不得一拨一拨的闺秀败退而归,怪不得顾美雪近水楼台不能得月,怪不得德兴郡主无从下手!   作者有话要说:哈,端郡王终于出来了   这一章其实是过渡章节,下章就认亲提亲了...   ☆、提亲   端郡王终于挣扎着站稳了身子,看向姚蜜道:“小姐朝我脸上吹了什么?这味儿好生厉害!”   姚蜜还没答,谢胜突然出现,接过话道:“见过郡王。小蜜吹的,是我大哥给她的迷香。大哥嘱过了,若是碰到男子近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喷一口,余下的事,他自然会来处理。结果就这样了。”   谢腾也不想姚蜜会吹迷香的事到处传,因认下道:“确是如此!”   端郡王见谢腾认下了,再一瞧姚蜜的模样,见有几分像谢云,心下已知晓,这便是谢夺石要认下的义孙女,也是自己吩咐王长史弄来当侧妃的顾庭外孙女姚蜜了。嗯,谢云当年就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美人,这小丫头确有她几分风韵,水灵灵的惹人,怪道罗瀚瞧中了。   顾夫人终于赶了上来,听谢胜介绍,说道站在谢腾旁边的是端郡王,一时想及王长史提的事儿,少不得以丈母娘打量女婿的眼光打量了端郡王几眼,心下暗赞:好个俊俏郎君,怪不得顾府的女眷皆道,京城未婚女子一半爱慕谢腾,剩下那一半,却皆爱慕了端郡王。   谢腾虽是武将,偏生眉尾飞扬,眼角上挑,一副好模样。端郡王却是长眉如柳,俊眼生辉,拿眼觑人时,分外勾魂。这两个男子站在一起,连顾夫人都忍不住拿他们比较了一番,嗯,都是好的,随便扫一个为女婿,什么都值了。可惜啊,这郡王只肯许个侧妃,这可不成。更可惜啊,谢将军半点情意也没透出来,宁肯去扶端郡王,硬是不肯扶小蜜,看来也没戏了。   端郡王手头有几家铺子是经营香料的,宫中采办的香料,有些还是从他铺子采办的。至于迷香暗香,他也颇有认识,因回味姚蜜刚刚喷到脸上那股香味,再三确认,不可能是普通迷香,甚至不是大魏朝能有的迷香。这香嗅之,筋酥骨软,全身无力,胸口却自有一股热呼呼的劲,令人神魂半荡。说它是媚香吧,又不大像媚香。谢腾他,从哪儿弄来的这种香?   姚蜜终于记起正事来,忙去翻两个丫头盆子里的衣裳,一边问道可有看见一方绣了仙鹤的手帕子,见两个丫头摇头,她再三抖盆里的衣裳,确是没瞧见那方帕子,不由沮丧,熬夜绣好的帕子不见了,现下拿什么给老将军当贺礼呢?临时临急,也没法子出府去置办礼物了。   谢腾待姚蜜翻了好一会,没翻出东西来,这才当着众人的面道:“小蜜,过来,有话跟你说!”   顾夫人示意:去吧去吧,他就快要成为你义哥哥了,私下说些话,正显兄妹情深。   谢腾把姚蜜叫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递在姚蜜手里道:“你拿这个当贺礼罢!”   姚蜜揭开一看,见是一只玉雕虎,不由惊喜道:“老将军属虎呢,这玉雕虎正好应景。”   谢腾点点头,看姚蜜一眼道:“你不能白拿我的玉雕虎。”   “多少钱?”姚蜜合上锦盒,暗暗嘀咕,就知道你不大方,一只玉雕虎也要计较。   谢腾仰头,“很贵,你付不起。”   “那我不要了!”姚蜜咬咬牙,决定待会去借个笔墨,写幅贺寿的对联送给谢夺石算数。   “你不要不行!”谢腾觑了觑姚蜜受伤的手臂,“你帮我挡了一剑,这个就送你了。但你得回礼。”   对联跟玉雕虎相比,再怎么样,都是玉雕虎胜出,能拿得出手,有气质。姚蜜一听,又缩回手,问道:“将军想要什么回礼?”   “总共十件,全部要亲手做的,要精致十分的。”谢腾说着,不顾姚蜜神色愕然,悠然道:“一方手帕子,一个香包,一个荷包,一个玉套子,一条络子,一条汗巾,一方头巾,一对鞋子,一对护腕套,一对护膝套。”   姚蜜听的目瞪口呆,喃喃道:“将军,府里不是有针线娘子么,你想要这些,尽可以叫针线娘子做呀!”   “哪怎么相同?”谢腾瞪姚蜜一眼,突然道:“别的不急,先给我做个香包,天热了,急用。”   姚蜜一想谢腾不久后就是义哥哥了,做个香包就做个香包了,便问道:“将军想要什么图案的?”   “绣两只鸟儿在上面游水就行了。”谢腾说完抬步走了。   “一个香包能有多大,还想绣两只鸟儿在上面游水?以为绣床单呢?”姚蜜嘀咕了一声,见得谢腾走了,只得捧了锦盒走近顾夫人,笑道:“娘,寿礼有了。咱们快走,不定老将军等急了呢!”   顾夫人见谢腾谢胜相续走了,然不招呼一声端郡王,不由叹气,这将军府没女眷果然就没了规矩啊!人家好歹是一个郡王,且是上门来贺寿的,你们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走了呢?她这里认为谢腾和谢胜失礼了,少不得招呼端郡王道:“郡王要是不介意,便和我们一道往前边宴席罢!”   端郡王笑的温柔,道:“好,有劳夫人和小姐了!”   顾夫人忙道不敢,只让端郡王走在前头,她挽了姚蜜跟在后头,走了一会儿,想及端郡王让王长史说的话,一时竟有一种丈母娘领着女儿女婿赴宴的感觉,倍感幸福!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幸福极了。现今家有女儿的都愁嫁,她们先头为了女儿的婚事,颜面也顾不上了,听得顾东瑜和顾东瑾未婚,就领了女儿住到顾府,变着法儿让女儿去接近这两位,谁知还让这两位嫌弃了,心头那个堵啊!不想今日一下子就有几位透出意思想结亲的,还是高门大户,比顾东瑜顾东瑾不知道强多少,那种解气啊!   谢夺石见史姨妈范姨妈领了史绣儿范晴进来了,却犹自不见姚蜜,正想再使人去问,却见众人声音一停,好几个已是站起来问安道:“见过端郡王!”却是端郡王进来了,他也招呼了一声,再一看,顾夫人和姚蜜跟在后面进来了,不由一怔,跟谢腩道:“小蜜怎么跟端郡王一道进来了?你两位哥哥哪儿去了?”   谢胜拉着谢腾在外头说话,把罗家想提亲,端郡王也想提亲,祖父想看热闹的事说了,未了道:“大哥,罗二固然一门心思想得到小蜜,那端郡王,也来意不善。”   当初宣王爷跟谢腾父亲争妻,最后是谢腾父亲抱得美人归。宣王爷一直不甘心,好几次找将军府的茬,到得各自生下儿子来,宣王爷突发奇想,想让当时年纪还小的端郡王纳大了他好几岁的谢云为妾,以此羞辱将军府,将军府的人也不是吃斋的,自然没让他得逞。两家虽没有明着结仇,却也生了暗隙。   谢夺石固然心胸开阔,看得开,不想跟小一辈的计较太多,但谢腾和谢胜可没那么好脾气,一见端郡王然令王长史来透意思,想纳姚蜜为侧妃,不由就想起往事,自然没好气,适才见到端郡王,自然也懒得打招呼。   他们将军府的人,宣王府休想得到。   待谢腾和谢胜进去,谢夺石已收了姚蜜和史绣儿并范晴的贺礼,夸奖几句,又让她们站到身边,向宾介绍了她们的身份,笑道:“这三个丫头跟我有缘,自打她们来了将军府,将军府热闹了很多。且小蜜极像小女阿云,瞧着她,我常错觉阿云还在。”说着顿一顿,方又道:“今日借着寿辰,宾亲友皆在,正要认下她们三人为义孙女,请大家作个见证!”说着示意姚蜜等人喊祖父。   这里姚蜜三人忙跪下喊了祖父。谢夺石激动得老眼泛红,很好,现下是义孙女,不久后就是孙媳妇,反正,你们以后就是将军府的人了。   待得谢夺石喊了几声乖孙女,又赏了礼,给了红包,众人早纷纷上前恭喜了。   罗瀚几次开口说话,因人声鼎沸,硬是把他的声音遮盖住了,不由无奈,我不过想当众求亲,当众表白一番,怎么就不肯给我机会呢?   正热闹,一声炮响,管事进来禀道:“老将军,圣旨到,高公公已到了大门前。”   “走,接旨去!”谢夺石忙领着谢腾三兄弟出去接旨,这里众宾不由讨论道:“老将军生辰,宫里少不得要赏赐东西下来,不知道这回会赏赐什么?”   “将军府什么也不缺,就缺女眷,宫里莫不是又要赐美人了?”   “哈,皇上之前不是赐过老将军美人,被老将军婉拒了么?这回不会再赐美人的。且老将军刚认了三位义孙女,将军府也算是喜上加喜,不稀罕什么美人了罢?”   他们没讨论多久,却见谢夺石领了宣旨的高公公进来,笑指姚蜜等人道:“这便是我认下的义孙女。”   “确是好模样。”高公公赞了几句,这才挥手令人端进三个锦盒,笑道:“姚氏,史氏,范氏,这是皇上所赐,接下吧!”   原来皇帝也听到谢夺石要认义女的风声,想及谢夺石媳妇和女儿皆在战场没了,不管现下是要认义女也好,认义孙女也好,都是好事,便令人拟旨,除了赏赐谢夺石之外,另赏赐了三串玉串给姚蜜等人,令她们好生代谢云尽孝。   待谢夺石送走高公公,罗瀚候着机会,忙上前对谢夺石和顾夫人道:“老将军,夫人,我……”   “老将军,夫人,我有意纳姚蜜为正妃,请老将军和夫人应承!”端郡王抢先罗瀚一步道:“满堂宾可以为媒!”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加更了,如此给力,大家也要给力哦!   ☆、相争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全沸腾了,天哩,端郡王当众求亲,还让宾为媒啊!今日保了端郡王这头婚事,就是他的媒人,走出去,脸上有光不说,还能当谈资,下半年不愁没话题,不愁寂寞了。   “我愿当这个媒人!”   “我也愿……”   ……   罗瀚下半句话卡在喉咙,差点噎死,眼见众宾纷纷表示愿意给端郡王保媒,忍不住大喝一声道:“慢着!”他一喝,见众人一静,这才提声道:“老将军,顾夫人,我愿意八人大轿娶小蜜过门当正妻,此生只忠于她一人,再不作他想,满堂宾可以为我作证!”   “哗……”众人一阵惊叹,相较来说,要男人许个正妻之位这容易,要男人许以一世忠心,这却不是谁都能做得到的。罗二爷真个痴情哪!   端郡王和罗瀚一开口,顾东瑜脑子马上发起热来,不管他能不能娶到姚蜜,今日里能与端郡王和罗二爷当堂一起表白,争娶表妹,传出去,声名立高,身价倍增,此等机会不可错过。因待罗瀚话音一落,已是接上去道:“诸位,我姑母携了表妹上京,却是想亲上加亲,先前姑母已和家母商议过,虽没正式下定,双方却已默认了婚事,祖父等人皆知。现下表妹虽然得老将军认为义孙女,但她不是忘本的人,定然还会遵守旧约。你说是不是,表妹?”   峰回路转了,众人端杯喝茶,决定好好看戏,看看最后鹿死谁手,花落谁家。   现下女子难嫁,只有见到争郎君的,极少见到争娘子的,今儿有眼福了。争吧争吧,越热闹越好!   姚蜜见端郡王和罗瀚当众求亲,一张俏脸早红透了,娇羞万分,心下“砰砰”跳,只挣扎犹豫,咦,选谁好?端郡王虽许以正妃之位,但自己家世匹配不上,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受他的侧妃欺负呢?罗瀚虽痴情,但他心底里想念的,还是谢云吧?各有优缺点,难以选择啊!   姚蜜还没寻思完,却听见顾东瑜开口说出一番话来,这下几乎气炸了,两家都谈好了,只等下定?若真是如此,自己哪儿会和史绣儿范晴混到将军府当丫头,异想天开想勾引谢老将军?现下自己成了谢老将军的义孙女,他却来说这等话。问题是,他让外祖父等人作证,外祖父等人岂会不帮着他?母亲看在外祖父面上,也不会让人看顾府笑话,这样一来,……。   不甘心啊,自己好容易能选一个好夫婿,怎么能落到顾东瑜手里?   顾夫人一听端郡王开口,已是寻思:不说端郡王丰姿秀仪,就说这郡王妃之位,谁家姑娘不想当?且现下端郡王当着满堂宾的面求亲,给足了面子,不答应才傻呢!她正盘算,一听罗瀚开口,心肝又一颤,多好的条件啊,这怎么选呢?待听到顾东瑜说道两家已议了婚约,只没有正式定下而已,一下知道要坏事。   姚蜜也知道,若现下提亲的两家,是比顾家不如的人家,她再怎么驳顾东瑜也不为过,但现下是端郡王和罗瀚提亲,她若驳了顾东瑜的话,就有嫌贫爱富,想攀高枝的嫌疑。且这亲戚情份,也得损了几分。这怎么办?   史绣儿和范晴听得顾东瑜信口雌黄,也气得红了脸,一时站到姚蜜身边,指着顾东瑜道:“你怎么好意思这般胡扯?小蜜要是和你有了婚约,怎么会和我们一道进将军府当丫头?”   三个丫头是因为爱慕祖父才进将军府的,可不要扯出来。谢胜一脸严肃的看着谢腾,大哥,该你出手了阿喂!不能让小厨娘为难啊!   谢腾眼色沉沉看一眼顾东瑜,站出来道:“某某日,顾东瑜宿于百花楼。某某日,顾东瑜宿于眠柳。某某日,入赌坊……。诸般作为,皆有证人。”。   众人“哗”的一声,窃窃私语道:“老将军的义孙女,怎么能嫁这样的浪荡子呢?”   “对,莫说只是口头婚约,未正式定亲,就是正式定亲了,也该退亲。”   “就是,放着端郡王和罗二爷这等相貌人品的不选,却去选一个浪荡子,那就真的糊涂了。”   众人本来就偏向端郡王和罗瀚,只是不想给人一个欺负弱小的形象,这才忍着不偏帮,待谢腾一说出顾东瑜这些天的行踪,马上讨论起来,很快得出结论:顾东瑜人品不好,不是良配,姚蜜不能嫁他。   谢腾一招秒杀顾东瑜,接着转向罗瀚,淡淡道:“罗二爷先前爱慕我小姑姑,一片痴情,我们也深为感动。现下为着小蜜相貌像小姑姑,罗二爷便许下一世相守的诺言,也是可敬。但罗二爷可有想过小蜜的心情?她若嫁了你,便要一世活在小姑姑的阴影下,一世作了小姑姑的替身。这对她不公平。罗二爷若真想忘记前事,另觅爱侣,其实该找一个相貌不像小姑姑的,重新开始才是。”   众人:“说的有道理!”这么说,将军府其实是属意端郡王?两家准备结亲,携手笑傲朝堂?   顾夫人心头暗喜,太好了,将军这是看好端郡王,为小蜜撑腰呢!   谢腾批完罗瀚,见他张口欲分辩,已是压了压手,让他不必再说,接着转向端郡王,仰头道:“郡王,若我祖父没有认下小蜜为义孙女,你还会兴起提亲的心思么?”   宣王府和将军府当年那一点旧隙,京城中人尽知,这会听得谢腾这般说,都恍然大悟,对呢,端郡王五年前还是毛头小子,不过十三岁,却妄想纳谢云为妾,几番折腾没有成事,两家结下暗隙。现下突然凑趣来提亲,心何在?人家将军府为国尽忠,满门女眷皆没了,现下好容易老将军认个义孙女,宣王府又来折腾?皇亲国戚了不起咩?皇亲国戚就能以权压人,硬娶人家义孙女去折磨咩?   顾夫人最先回过神来,天啊,三个女婿人选就这样没了吗?   姚蜜也目瞪口呆,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哪我能嫁谁?   孟婉琴和顾美雪在不远处看着热闹,只恨的牙痒痒,凭什么,这个丫头凭什么让这么多好人家求亲?还嫌三嫌四,这个不要,那个不好,她想当皇妃吗?   德兴郡主见她哥哥也在谢腾跟个吃了一个暗亏,再想及这阵子的事,突然就恼将起来,谢腾以为他是谁?就这样看不起宣王府的人?一时上前道:“那将军说说,什么样的人家才配得上姚小姐呢?”   姚蜜见德兴郡主逼问谢腾,想着谢腾不便与女子斗口,且这事与她有关,她现下又是谢腾的义妹了,没道理看着义大哥被人问到脸上,还没相帮,因抢着道:“郡主为何这样问?”   德兴郡主冷笑道:“将军瞧不上罗府,也瞧不上宣王府,还不兴人问问呀?”   姚蜜委委屈屈道:“哪郡主想如何?”   想如何?德兴郡主咬牙。自己想得到谢腾,偏生得不到。哥哥甚至许以正妃之位,一样得不到谢夺石一个义孙女,这将军府欺人太甚!   顾东瑜沮丧了一会儿,突然又振奋起来,谁家少年男子没有风流一段时间?谢将军这样的才不正常吧!因上前和姚蜜道:“表妹,我先头错了。从今后,定当好好上进读。表妹……”   罗瀚却也不甘心,上前道:“小蜜,我一片真心,你……”   一个男子当着众人,这般软语相求,就是在旁边的德兴郡主,也动了容,姚蜜自然泛红了脸,心下极为难,论起来,罗瀚除了把自己当谢云的替身外,方方面面都不错,真要放弃吗?   端郡王轻轻摸一下鼻子,看罗瀚一眼,也上前一步道:“姚小姐,你不喜欢我这样的?”   “好啦,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们都是不错的。”谢夺石见姚蜜红着脸答不出话来,便笑眯眯道:“既然你们都喜欢小蜜,那便给你们三个月时间来讨好她,到得三个月后,小蜜喜欢谁,就嫁与谁。”   谢夺石的话一出,求亲的三人皆一喜。   顾东瑜:我是小蜜的表哥,有的是机会接触。到时再央一下姑母,求一下祖父作主,不怕表妹不动心。   罗瀚:小蜜是一个心软的,只要有机会相处,定然磨得她动容。   端郡王:凭着本郡王这般的,迷倒一个小女子,还不容易吗?   谢腾:敢来将军府勾引人,等着瞧!   一片混乱中,姚蜜已避到角落,悄悄吁了一口气,要不要这么刺激啊?没人要时哭爹喊娘都没人要。一有人提亲,突然就涌出这么多人来争着提。小心肝快要受不了啦!   史绣儿和范晴也跟了过来,拉住姚蜜,俯耳问道:“小蜜,你究竟喜欢端郡王还是喜欢罗二爷?话说,端郡王好俊啊!罗二爷又好痴心。”   姚蜜偷偷觑一眼不远处的端郡王,见他也瞧过来,不由砰然心动,俏脸更红,跟史绣儿咬耳朵道:“就是不知道他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这?”史绣儿大奇,待听姚蜜说道谢腾搂着端郡王眼神缠绵时,不由吓一跳,再去瞧谢腾那边,果然就发现了暧昧,凑在姚蜜耳边道:“天啊,义大哥真的杀气腾腾瞪端郡王呢!肯定在怪他不该向你提亲。”   范晴拍胸口道:“不得了,他们凝视上了!”   “我就说,大哥这么大的岁数还不娶亲,是有问题的,你们还不信。”姚蜜叹口气,“咱们作妹妹的,该帮他娶一个老婆回来啦!只要娶了亲,慢慢就会正常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醉倒   顾夫人又喜又忧,喜者,三个备选女婿又回到手中了,忧者,端郡王和罗二爷不会只是一时气盛,这才许诺的吧?若是一个转头,这两个都不再出现,女儿岂不是就要便宜顾东瑜了。   顾夫人寻思着,一转头见姚蜜和史绣儿范晴站在角落中说话,忙走了过去道:“小蜜,你先回房去罢!”   一则厅里人多,怕姚蜜被人碰着受伤的手臂,二则一个刚被提亲的姑娘家,还站在厅里任人看,总归不妥。   谢腾抬眼一瞧,已是过来道:“小蜜,你还是到我房里去安歇,待收拾下厢房,再搬罢!你们那小厢房不通风,不利伤口。”   还要到他房里去安歇?顾夫人暗暗嘀咕:这都三家提亲了,正该矜持端庄,怎能跑到义大哥房里安歇呢?且这将军府人少房多,有的是厢房。先前安歇那厢房,实则也不小了,朝向也好,怎会不通风?莫非?   顾夫人瞧瞧谢腾,再瞧瞧姚蜜,突然的,一股喜悦涌上心头。啊呀,我怎么忘记了另一茬呢?先前小蜜进将军府,不就是为了勾引谢将军而来的?虽则现下两人成了义兄妹,难道就不能再进一步?再说了,小蜜帮谢将军挡了一剑,情意不言而喻。谢将军抱她进自己房里已是表示了小蜜就是他房里人,现下又当着我的面让小蜜安歇到他房里去,是暗示吧?哟,又多了一个女婿备选。   谢将军,端郡王,罗二爷,顾东瑜。顾夫人在心内把这四人过了一遍,顾东瑜先淘汰,接着淘汰罗瀚,然后在谢腾和端郡王两者中摇摆不定,两个都好啦。嗯,谢将军是义兄,亲上加亲也不错的。   姚蜜现下是疑心自己绣的那方手帕子落在谢腾房里,也想回去再找找,便应了一声,让史绣儿和范晴送她一起回房,想找到手帕子再回自己住的小厢房。   顾夫人不放心姚蜜,本想跟着一起回房,一想现下三家提亲的还在,只怕谢老将军还有话要和她商量,父亲那儿也自有想法要说,犹豫一下,心下突然一亮,笑向谢腾道:“小蜜今儿受了伤,惊吓劲儿还没过去,还请将军护送她回房。”   谢腾正有此意呢,一听顾夫人的话,自然点头,一时道:“伯母不须喊我将军,喊阿腾即可。”说着朝姚蜜等人道:“走吧!”   顾夫人忙拉住史绣儿和范晴道:“你们母亲有话要说,先别走。将军护送小蜜就行了。”   史绣儿确是怕她走开这一会,史姨妈会一个失神,乱答应某家的婚事,正想提醒一下呢!范晴也想跟范姨妈说,千万不能把她许给顾东瑾,她现今虽不如姚蜜吃香,肯定也有人来提亲,不必着急。两人因撇下姚蜜,各去和各自的母亲说话。   姚蜜见端郡王似乎觑着这边,却不肯让谢腾送她回房,只缠着顾夫人道:“娘,你送我过去。”   顾夫人无奈,只得搀扶住她,问了几声手臂还痛吗之类的话,母女出了厅堂。   端郡王求亲不遂,心头有气,脸上却不显,只和德兴郡主道:“妹妹,你常来将军府,知不知道这姚蜜的喜好?接下来,你哥哥就要来讨好她了。你哥哥没讨好过女孩子,没经验。”   德兴郡主心口也堵着气,哥哥什么女人讨不到,然栽在将军府一个义女手上?她这里磨牙,听得端郡王的话,便悄声道:“这有什么的?哥哥都许以正妃之位了,她焉能不动心?只是谢腾用言语阻着,她这才没有马上答应。你找机会和她接触,表白表白,只怕她马上就投怀送抱了呢!到那时,就不由将军府不答应了。”她是女子,不好对谢腾作出什么动作来,所以至今未能得到谢腾。哥哥是男子,占着优势,想得到姚蜜,有的是法子。   另一头,早有人把将军府之事报到宣王爷跟前。宣王爷一听,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有没有搞错啊?当年他跟谢腾父亲争妻,好好一个王爷,愣是争不过一个小将军。待得自己成亲生子,儿子都十几岁了,在一次宴会中,还有人喝了酒多嘴,提起当年旧事,令他很受伤。他一时发恨,让儿子去讨谢云为妾,想借此挣回一点面子,不想人没讨到,还被将军府诸人闹到皇上跟前,再次被落了面子。现在更绝,女儿一月跑一次将军府,还是拿不下谢腾。这个也罢了,毕竟现下女子难觅好郎,且谢腾不是还没完全拒绝吗?但儿子这是怎么回事?多少人爱慕的郡王啊,给谢夺石义孙女许以正妃之位,当众求亲,然还得不到人?   将军府太欺负人,太欺负人了!宣王爷一拳捶在案台上,这一回不单要得到人,还要狠狠落将军府的面子。对,就让儿子先把那个义孙女搞大肚子,让将军府哭着喊着求他们负责,求他儿子娶了义孙女过门。到那时,什么仇都报了。   “来人,让人告诉端儿,没有搞到谢夺石的义孙女,就别回府。”宣王爷又捶一下案台,叫过管家吩咐几句。   “王爷,将军府还没答应,您不让郡王回府,让他往哪儿去?”管家苦着脸。王爷都一把年纪了,还是像当年一样,为了将军府一个女人,就失了理智。   宣王爷瞪眼道:“哪儿去?就在将军府住下呗!直到把人弄到手,才许回来。”   这会儿,姚蜜进了谢腾的房里,低头到处找,只是找不着那方手帕子,一时又爬上床去翻枕头,喃喃道:“哪儿去了呢?”   顾夫人站在床边看她折腾,怕她伤着手臂,也帮忙着找,终是没找到,不由叹口气道:“好在绣的是仙鹤松柏,不是女儿家的东西,就算被下人拣到了,也没相干。”说着去小厨房看小丫头煎药,把药端来给姚蜜服下,让她上床躺下,这才坐在床边细细问道:“小蜜,你给娘好好说说,中意那一家?说出来,咱们也好合计合计。”   姚蜜合上眼,迷迷糊糊道:“我中意,中意……”说着没了声音。   顾夫人一瞧,见姚蜜已是睡着了,不由又好气又好笑,摸摸她的额角,又摸摸自己的额角,见姚蜜没有发烫,这才放下心来,只去寻了一把扇子,坐在床边轻轻扇着,嘴角含笑思量着姚蜜的将来。   端郡王虽好,宣王府却复杂,怕小蜜应付不了呢!这将军府就简单了,上上下下四个男人,没有太婆婆,没有婆婆小姑要应付,一进门就是当家主母,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再爽没有了。对,若能探得谢将军的心意,就要劝小蜜选了谢将军。   不多会儿,谢夺石使人告诉顾夫人,说道姚蜜手臂伤口未好,还宜留在将军府养伤,不宜搬动出府。又对顾夫人等说道天热,将军府地方大,园子凉亭多,最是避暑好地儿,如不见外,都请在将军府小住。   顾夫人马上答应下来。除了要照顾姚蜜之外,她还得看着孟夫人和顾美雪不要使坏。她家姚蜜现下可是将军府小姐,不多时之后,指不定是将军夫人,不能叫两个外人把将军府搞得乱七八糟。   史姨妈因今儿有两家问了史绣儿的八字,又略打听了家庭情况,心怀希望,觉得那两家人还会深入了解,也想待在将军府等待后续发展。自然也答应住下来。   范姨妈见着姚蜜那般吃香,却是受了刺激,她家范晴多乖巧一个女孩子,凭什么要便宜顾东瑾?自己先前百般讨好顾家人,她们就一副你家女儿嫁不出,硬要赖上顾府的模样。现下想起来,还是一腔辛酸。好容易攀上将军府这头亲戚,还回去瞧顾府诸人的脸色作什么?咱就大胆住下。等着挑一个好夫婿再走。   既然要住下,顾夫人等人自然唤小丫头赶到顾府跟范老夫人说了一声,另收拾了几件衣物过来。   待得姚蜜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史绣儿和范晴脸儿红扑扑的进来道:“众宾已到园子里散步去了,今晚要听曲。”   因天热,三人商量着先沐浴,换了衣裳再去逛。   一时洗浴完毕,三人摇着扇子坐在床边聊天。史绣儿只捅姚蜜手腕道:“小蜜,你究竟喜欢哪一位嘛?”   “我……”姚蜜将端郡王和罗瀚在心内比较来比较去,眨巴眼道:“我不知道!”   史绣儿尖叫一声道:“除了东瑜表哥,你选谁都没问题。”   范晴也道:“反正不要顾家表哥,选别的人,我都支持!”她说着,又有些烦恼,抠手心道:“我也不要东瑾表哥,只希望娘不要答应呢!”   史姨妈和范姨妈这会儿却在劝顾夫人,“端郡王那般的相貌人品,又许以正妃,不答应他家就真的没天理了。”   顾夫人待要说谢腾也是不错的人选,一时又怕自己其实会错了意,只笑道:“虽如此,也得问过老将军和将军的意见。小蜜若不是得老将军认为义孙女,不要说端郡王了,东瑜也一样瞧不上。”   这也是。史姨妈和范姨妈点头,因又笑道:“老将军留咱们在将军府小住,怕也是让咱们挑女婿来的。”   顾夫人等人决定在将军府住下,她们想不到的是,还有几个宾也决定住下。却不是谢夺石留他们住,而是他们的酒量极浅,只喝了几杯酒就醉得人事不省,将军府不得不留,把他们安顿在厢房。没错,这几个人,一个是端郡王,一个是罗瀚,一个是顾东瑜,一个是顾东瑾。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评区好冷清的说。   ☆、献身   宴席散时,还未及告辞的宾听得端郡王等人酒醉留宿将军府,焉有不明白其中道道的,不由相视一笑,很快凑在一起押起宝来,大家都押端郡王胜出。不多时,就有几个爱热闹的,也假意醉酒,倒在地下不动,让人抬着去安歇在厢房,打定主意今晚要现场见证端郡王巧妙会佳人。   等送走宾,酒醉的宾也安排在厢房,厅里静下来时,谢夺石这才吩咐管家,另在园子凉亭摆上一张长案,另置新鲜酒菜,他要和三个孙儿三个义孙女一家团聚,自家人好好玩乐一会,这才安歇。   若是以前,宴席散了,自有府中女眷照料一切,谢云再另给谢夺石上醒酒汤,撒着娇儿递上亲手做的香包等物,现下么……。管家甩甩头,自家老将军是一个看得开的,但今日生辰,又喝了一点酒,还是要思念女儿等人的,这会叫新认的义孙女来凑趣玩笑几句,也能宽怀一二的。   姚蜜等人因为兴奋过头,自然还没睡着,正在厢房打闹。史绣儿和范晴打趣道:“大哥让你去他房里睡,你怎么就不肯去了?”   姚蜜见史绣儿和范晴似乎话里有话,不由啐了她们一口道:“你们爱睡,你们就去,别扯上我。”   她们正打闹,有丫头来请她们,说道天也不算很晚,老将军让她们园子里团聚一会儿再安歇,她们一听,忙收拾一番,随丫头到了园子里。她们到时,谢腾三兄弟已先到了,正各递了早备下的礼物给谢夺石。谢夺石见她们来了,让她们在身边坐下,指指腰上新挂的一个香包和一个荷包对姚蜜道:“绣儿和小晴亲手做的贺礼给我了,小蜜的呢?那玉雕虎虽不错,不是亲手做的,不能算数。”   姚蜜不由苦了脸道:“我本是绣了一方手帕子的,今早遇刺后醒来,就找不着了,只怕是混乱中遗落在那儿了。等我手臂的伤好了,再绣一条给祖父。”   谢夺石突然站起来,一个黑虎掏心,掏向谢腾胸口,待谢腾疾速一避,他五指一伸,已是探入谢腾怀里,扯出一方手帕子,随手一抖,展开在姚蜜跟前问道:“丢的可是这方手帕子?”   小凉亭四角挂着灯笼,借着灯笼光,姚蜜瞧得清清楚楚,这确是她绣的那方手帕子。两天前她绣这方手帕子时,谢腾曾进房和她说话,是见到这方手帕子的。他既然拣到了,明知道是她的手帕子,怎么不归还,而是私藏在怀里呢?   史绣儿和范晴面面相觑,互捏了捏手指,诧异万分的瞧了瞧谢腾,再去瞧姚蜜,有一个念头一闪,只是不敢置信。   谢腾一个不妨,眼见手帕子已展在姚蜜眼前,没法隐瞒,俊脸起了一丝暗红,低声道:“这帕子绣的不错。”   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帕子怎么到你怀里了好吧?姚蜜一抬头,视线撞上谢腾黑幽幽的眸子,只觉心底有一处地方猛然“砰”的一响,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喃喃道:“这是给祖父绣的帕子。”   “老将军,将军,宫中密卫到!”管家匆匆跑进来,压着嗓子,语气里带着惊慌道:“皇上有口谕。”   这么晚往将军府传口谕,且不让惊动人,定然是出大事了。   “我去迎进来!”谢腾脸色一变,才要随管家出去,高侍卫已是进了园子,眼见园子里只有谢夺石几个人,并无下人,又看着管家在凉亭外把风,也顾不得避忌,站定方向道:“边关八百里加急,有敌袭。皇上口谕,让老将军和将军作好准备,明早进宫。”   众人脸色全变了。大魏朝和大金朝十年战争,好容易罢战,订下盟约,这才半年时间,然就毁约打过来了?   高侍卫宣完口谕,这才道:“据情报说,大金朝皇帝崩,太子被杀,皇叔继位,杀了一干老臣并撕了之前跟咱们大魏国订下的盟约,派大将偷袭边城,边关告急。”   谢腾紧紧握了拳,怪不得今日祖父生辰,府中突然来了四位刺,看来大金朝皇叔早有预谋。那边夺位,这边派了刺来杀自己,只要自己一死,祖父年老,谢胜和谢腩威望不足,必然影响军心,……。   高侍卫说完情报,上前一步对谢夺石行礼道:“老将军,皇上另有话嘱咐,说道明日朝议,募军资,只怕大军很快要出行。只是现下将军府无后,却是……”   谢夺石很明白,这回大金朝偷袭,大军出行,一定要狠狠打一仗,到时将军府四人,能生还几个人,是一个未知数。偏现下谢腾等人未娶亲,若他们有个损伤,将军府就是绝了后。先前一订下盟约,皇帝宣将军府诸人回京,也是有意让他们在京城娶妻生子,诞下子嗣,同时也想以妻儿来牵制他们,不想大半年过去,他们三人然还是没娶亲。如今边关告急,他们三人须得出征,一旦……。   高侍卫看一眼姚蜜等人,声音不大不小道:“皇上听闻,有姚氏,史氏,范氏三女因爱慕将军府三兄弟,不惜卖身进将军府为丫头,幸得老将军疼爱,收为义孙女。现下出征在即,老将军自当成全他们,或能为将军府留一点后。”   姚蜜和史绣儿范晴呆呆坐着,心下惊涛骇浪,百般翻涌。好容易得谢夺石认为义孙女,眼看好日子在即,不想大金朝又偷袭。若是谢夺石等人一战不回,她们失了凭依,自然要打回原形,也别妄想能挑挑拣拣选夫婿了。且这几日相处下来,深心里确实把谢夺石当了亲人,也把谢家兄弟当了亲人,怎忍他们无后?   高侍卫说完便告辞了,临走扫姚蜜等人一眼,皇帝虽没有明说,却也是暗示你们献身的。你们就乖觉些,今晚赶紧献身吧!今晚献了身,大军出行前,宫里定有旨意下来,少不得给你们三人一个诰封。以后你们有子无子,都是将军府正正经经的夫人。   “小蜜,你们先回房安歇罢!”谢腾见她们呆呆坐着,温声道:“你手臂的伤口还没好,不宜熬夜。”   姚蜜突然就落下泪来,不顾众人还在,抬头道:“大哥,我其实一直爱慕着你,只是不敢说。”   星光下,玉人带泪,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谢腾深深看她一眼,唇边绽了笑意,道:“我明白。待我得胜归来,便娶你。若没有归来,你就嫁与罗瀚吧!几位提亲的男子中,他是最可靠的一位。”   大战在即,儿女私情,便是奢侈的。谢夺石朝谢胜和谢腩看一眼,站起来道:“我到房去,你们待会也过来。”   却说孟婉琴和顾美雪听得谢夺石把姚蜜等人另外叫去团聚,却不叫她们,不由气愤,她们在将军府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将军怎么就忘记她们了呢?   一会儿,孟婆子悄悄进来道:“夫人叫老奴来,有何吩咐?”   孟婉琴指指桌上两碗汤道:“你待会给醉酒的宾送醒酒汤,把这两碗的一碗送给顾东瑜喝下,另一碗想法子让小丫头端进去给小厨娘喝。”说着低嘱几句。   孟婆子本是孟婉琴的心腹,眼看着谢夺石收了姚蜜等人为义孙女,一心怕谢夺石接着会把管家大权交到姚蜜等人手上,到时孟婉琴失势,自己也没好处。因一听孟婉琴的话,再一瞧那两碗汤,已是心领神会,端着汤下去了。   孟婆子走后,另有一个丫头来密禀,道:“夫人,小姐,有一位宫中侍卫打扮的来访,管家迎了进去见老将军。老将军送走侍卫,现已领了将军等人到房中说话。姚小姐三人到将军房中安歇下了。”   侍卫?孟婉琴一听,也不以为意,谢夺石为将多年,手上一些副将之子也有进宫为侍卫的,今日是他寿辰,有侍卫下值,特意赶来相贺,不足为奇。   姚蜜本来不想安歇在谢腾房里的,但现下已改了主意,心情沉重的拖着史绣儿和范晴一同进了谢腾房里,掌起灯,关好门说话。   “史姐姐,范妹妹,你们怎么想?”姚蜜瞪着烛火,犹自觉得不真实,怎么又要打仗呢?   范晴眼睛全红了,咬着手帕子道:“我不要老将军他们出事!”   史绣儿一把捂住她嘴巴道:“吐过口水再说。老将军这么神勇,将军这么威风,不会有事的。只会把大金朝的人打得哭爹喊娘,后悔偷袭这么一把。”   范晴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却不忙擦,只往地下吐口水,顺着史绣儿的话再说了一遍,哽咽着和姚蜜史绣儿搂在一处。   史绣儿心下酸楚,却忍了泪。十年战争折了无数好男儿,致女子难嫁,这回再打仗,只怕又要再折些好男儿,战后,女子肯定更难嫁。与其日后打回原形,不如今夜与谢胜成亲,不管能不能给他留个后,自己都算是将军府的女眷了,起码不用愁嫁,也起码是,为将军府做了一点牺牲。   姚蜜轻轻挽起袖子,露出手臂的伤口,出神半晌道:“史姐姐,范妹妹,我决心已下。只是要防着别人坏事。”   史绣儿轻轻捂她的嘴道:“明白的。他们三人,今晚会各自安歇在房。咱们就遂个击破罢!我和小晴陪你到大哥房外,我们就在外头把风,你只管做。待你完事了,我到二哥房外,你们把风。然后就是小晴扑倒三哥了。”   姚蜜还好,范晴却是赤红了脸,喃喃道:“三哥要是不肯怎么办?我又不会武功,没法推倒他。”   “你一进去,双手这么一扯,把领子扯开,露出……。”姚蜜也红了脸,捂着眼睛道:“反正,你一扯,他就不敢碰你,你就趁机扑上去,然后就行了。”   范晴小心肝扑扑乱跳,羞得不敢抬头,又怕自己得不了手,只慌张着问道:“他会不会挣扎?”   史绣儿安抚道:“应该不会的。男子很怕羞的,你一扑,他就任你鱼肉了。”   她们正说着,有小丫头来敲门送醒酒汤,她们哪儿有心思喝?只让小丫头放下,说道待会就喝,见着小丫头下去了,这才关了门,重新谋划起来。   才密谈了两句,窗子一响,顾东瑜的声音在外面喊道:“表妹,小蜜!”   姚蜜吓一跳,还没说话,只听罗瀚的声音道:“小蜜别怕,我帮你拍晕他。”   罗瀚的话音才落,只听一声闷响,端郡王的声音不疾不徐道:“姚小姐,我帮你把两个登徒子都拍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早更新。   ☆、药丸   “是端郡王他们!”姚蜜眼皮一跳,夏夜苦短,再让这些人一耽搁,只怕不能成事。还得想法子摆平他们才行。   史绣儿憋着脸俯到姚蜜耳边道:“小蜜,你把端郡王吹晕吧!咱们没多少时间了!”   范晴也冲姚蜜摆手势,姚姐姐,快把窗外那人吹晕罢!她作着手势,心头紧张,想倒水喝,见案台搁着三碗醒酒汤,伸手摸摸碗边,却已经凉了,便端起一碗当水一样,灌了一大半下去,一时皱眉,这醒酒汤怎么一股怪味?   姚蜜定定神,整整衣裳,示意史绣儿和范晴快收拾了跟她一起出去。   端郡王玉树临风,从十岁起,就被女人包围并狠狠爱慕着,这一遭自己出手追女人,却有些兴奋,也相信,一定手到擒来。因在窗下说了话,便安心等着,不信那女人不出来投怀送抱。   他只等了那么一会儿,果然听见另一边的门“吱呀”一响,接着就见姚蜜在星光下袅袅婷婷走来,步姿迷人,无限风情。   端郡王嫌窗下晕倒的顾东瑜和罗瀚煞风景,不想在那儿迎佳人,只走向前,笑的温文,道:“姚小姐来了!将军府别的还罢了,园子却建得极大气,也凉爽。咱们到园子里散散步罢!”要拿住小娘子的心,须以情动人,方才有味。   星光下瞧着,端郡王长眉若柳,眸子如星,比白日瞧着,还要俊些。姚蜜指甲掐掐掌心,决定无视端郡王的美貌,一时站定了身子,待端郡王走近了,自己也踏前两步,和端郡王呼吸相闻,这才细声细语道:“郡王!”说着深吸一口气,又从鼻子里呼出来,见得端郡王柔情万分的应道:“嗯!”,突然的,就朝他脸上喷了一口气,看着他软软倒下去,只向后一招手,喊道:“快走!”   史绣儿和范晴从后边闪身出来,低头去瞧端郡王,代姚蜜叹息一声:“可惜啊!这么俊一个,这等身份相貌,这……”说着已是架住姚蜜,飞快走了。   三人先来到谢腾的房,却见里面黑漆漆的,似乎没人,不由对视一眼,深怕时间不够用,二话不说,直奔谢胜的房。谢胜的房一样黑漆漆的。   姚蜜不由急了,“不知道两位哥哥哪儿去了?”   史绣儿也急得团团转,献个身这么难咩?   姚蜜顾不上寻思谢腾他们哪儿去了,只扯住范晴道:“快,往三哥房里瞧瞧!”   范晴被史绣儿和姚蜜一扯,脚不沾地跟着她们走了,心下又是害怕又是紧张,呜,万一谢腩在房中,岂不是我第一个献身?好可怕啊!   待到来谢腩房不远处,却见窗子透出烛光来,姚蜜和史绣儿不由放下心来。今夜无论如何,总能扑倒一个,给将军府留个后。   姚蜜见范晴小手发颤,已安抚道:“有我们两人在,你只管放心。”   放心什么呢?范晴还是发颤,小腿发软,有些走不动,只让史绣儿和姚蜜拖着向前。   眼见范晴这样,姚蜜和史绣儿只得停下来给她作思想工作。   史绣儿:“小晴啊,你要是扑了谢腩,生下孩子来,就是将军府正经的夫人。孩子就是少将军。咱们三人就老来有靠了。”   姚蜜:“小晴啊,你只须扑倒谢腩,别的有我们呢!孩子生下来后,你只管安心做夫人。我就处理将军府人情往来,诸般杂事,不让你操劳。”   史绣儿:“是啊,小蜜对外应酬。我对内掌家事管奴婢,理厨房做针线,事事妥当,不让你忧心。”   两人齐齐道:“咱们三人的幸福就在你手里了。”   范晴被鼓动得热血沸腾,胆子稍稍肥了起来,低声问道:“我就扑倒这一遭,以后的事你们全处理了?”   姚蜜和史绣儿忙点头,是啊是啊,只要扑倒这一遭,生下娃儿来,什么都解决了。   谢腩在房中翻,即将出征,他们惯例是不睡卧室,只睡房,也是警醒头脑的意思。待放下,却听得房外似有声响,以为是小厮要来收拾茶壶,只懒懒道:“明儿再来收拾罢!”   范晴被姚蜜和史绣儿推到房门外,听得谢腩的声音,俏脸赤红,一时感觉羞的全身都燥热起来,待要推门又不敢,只喃喃道:“三哥,是我!”   是小厨娘啊!谢腩一怔,一下想起高侍卫的话,不由微羞,她,她难道要来献身?   史绣儿见得范晴犹豫,已是朝她手里塞了一粒药丸,快速耳语道:“这是我娘的私人珍藏,据她说,很有效果的。你喂一丸给三哥吃下,他就任你鱼肉了。”   “怎么喂?”范晴急了,有药丸怎么不早点说,早点给,早点指导怎么喂,偏要这个时候才塞过来?   史绣儿也急,喂个药丸也不会么?那待会怎么……。   姚蜜看看星星,估计了一下时辰,深觉不能再让范晴迟疑下去了,在她耳边道:“你让他张开嘴,他张开了,就赶紧的喂。喂完就好了。”说完一把推开房门,把范晴往里一推,疾速关上门,拿手帕子一拧,当绳子一样往两个门环上一串,缚了一个结,这才拉着史绣儿坐在台阶,把起风来。   谢腩见得门一响,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个转身抵在案上,只见范晴闪身进来,门很快又被关上了,他莫名其妙的,脸便红了起来,心下暗道:真没出息,心跳怎么这么快呢?上阵杀敌,生死存亡都没这样紧张过。   范晴一对上谢腩的眼睛,心如擂鼓般乱跳,手心里全是汗,一时觉得从脚底直燥热上来,浑身难受,微垂了眼睛道:“她们让我来的!”   “你自己不想来?”谢腩随口一问,反手撑在案台上,轻轻一跃,坐了上去,从高处看着范晴。   “不是不是,我自己,也,也想来的。”范晴听得谢腩的语调似乎一沉,条件反射便分辩一句,话一出口,马上又觉得不妥,可是又转不过弯来,一时急了,待要再说什么,一甩手觉着手心里粘粘的,便张开手掌,拿了药丸给谢腩看,小声道:“这个给你吃!”   谢腩就着烛光,瞧了瞧范晴,见她羞燥不安,满脸通红,极是窘迫,有心给她解围,便指指身边的椅子道:“坐到这边,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是好东西,吃了有好处的。”吃了就能生孩子了。范晴在心内补充一句,走前几步,只是不敢去坐在椅子上,一心专注在药丸上,解释它的来历道:“这是史姐姐娘亲的珍藏,很宝贵的,史姐姐自己不舍得吃,让给了我。我就留着给你吃。”   一片心意怎能辜负?谢腩心内柔情万丈,滑下案台,上前两步,一俯头,已是含住了范晴指尖上的药丸,舌尖一卷,把药丸卷进嘴里,待它在舌间融化了一些,轻轻一含,很快吞了下去,含笑道:“好了,吃完了!”   范晴有些怔怔的,这就吃完了?一时又觉得指尖上痒丝丝的,似乎谢腩的舌头触过指尖,又似乎没有,究竟有没有呢?   谢腩吞下药丸之后,却觉着身子燥热,一时上前倒了茶,喝了半杯,回转身问范晴道:“你要不要喝茶?”   “要!”范晴只觉热的难受,嗓子辣辣的,抬眼一瞧,只有谢腩手里一只杯子,再无杯子了,也顾不得许多,上前道:“给我一杯!”   谢腩见范晴眸子汪着水,双颊如桃花,唇瓣一张一合说话,分外惹人,不由吞了吞口水,忙把手里半杯茶一口喝完,抬手端起茶壶倒茶,净了净杯子,把残茶泼在案台边一只大茶盅上,这才倒了一杯茶递给范晴。   范晴接过茶,一口气喝完,把杯子往旁边一放,见谢腩背对着她收拾案上的,心下给自己吆喝壮胆,扑吧,扑吧,不能再犹豫了!   却说三个假装酒醉的世家子弟,一矣端郡王等人从厢房中溜出来,他们也尾随而上,只是不敢贴得太近,怕被端郡王发觉。待得端郡王拍晕顾东瑜和罗瀚,再转而被姚蜜迷晕,不由大气也不敢喘,躲在暗处嘀咕:哟,将军府义女果然有一手,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然让端郡王晕倒在地下。   他们待姚蜜等人走远了,“轰”一声全围到端郡王身边,有人打扇,有人去找水泼在端郡王脸上,眼见他醒来,这才吁了口气道:“郡王醒来了就好!”   这边一吵嚷,顾东瑜和罗瀚也醒了过来。众人见他们全醒来了,忙报告道:“三位小姐往谢将军房方向去了!”半夜追女什么的,最有意思了!如果这三人再打一场,更有意思。   “走,瞧瞧去!”端郡王也放得开,夜未深,机会还有,不必着急。   顾东瑜和罗瀚见端郡王起身就走,也不甘落后,紧紧跟上。   房外,姚蜜和史绣儿把耳朵贴在门边听了半天,只听见范晴和谢腩套着互相让喝茶,半点扑与被扑的动静都没有,不由大急,祖宗,再套下去,天就亮了,他们就走了,孩子就没着落了。   她们正着急,忽听里面一声椅子响,似乎椅子被带翻了,范晴“哟”了一声,接着就没动静了。   范晴是带翻了椅子,扑在谢腩背上。谢腩被范晴一扑,整个身子僵在当地,这时才惊动浑身不对劲,范晴适才给他吃的药丸,只怕是……。   范晴一挨上谢腩的背,浑身的燥热似乎减轻了,一时贴的更紧,俏脸轻轻在谢腩背上蹭蹭,一双手在谢腩腰上乱挠,不知从何下手。   这小丫头不单给我吃了那种药丸,只怕自己也吃了。谢腩任范晴蹭着背,心内沸腾,压着嗓子问道:“小晴,若我不能回来,你怎么办?”   “你一定能回来的。”范晴见谢腩没有挣扎,一时觉得史绣儿的话没错,果然一扑之后,男子就任人鱼肉了。不过,接下来要如何做呢?   谢腩却不想这么急进,只轻轻扳范晴的手,转过身来,凝视范晴一会,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揭开了递在范晴跟前道:“给你!”   适才他们三兄弟在谢夺石房中论事,说完话出来,谢夺石递了三个锦盒给他们,让他们藏在怀里。谢腩也没多想,随手就藏了。不想这会却派上用场了。   锦盒里是一支很粗壮的玉钗。范晴第一次看见玉钗做成这个样子,不由惊呼一声:“这么粗,这么大!”   这会儿,端郡王等人已是避开姚蜜和史绣儿的视线范围,绕过一边,两人挨着两人,在谢腩房侧边一扇大窗子旁边站成两排。因范晴的声音不小,他们听了一个清楚,一时对视一眼,皆惊叹:谢腩看着高高瘦瘦,原来那么粗那么大,让人家范小姐不堪那个那个……。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迟了,不好意思。   ☆、摸摸   一弯下弦月挂在天边,星光略淡,朦胧中,见得一处房窗外贴着两排人,正在凝神倾听房里的动静。   端郡王和罗瀚等人本是追着姚蜜她们过来的,远远的,见得姚蜜和史绣儿推开谢腩的房门,把范晴推了进去,他们一时好奇,只对视一眼,决定化敌为友,先瞧瞧范晴进谢腩这个今儿刚认的义兄房内作何事体再说。因避过姚蜜和史绣儿,绕到窗后,一时听得几句话,半猜半想,马上明白了过来,范晴这是勾引谢腩来了。   端郡王很兴奋,假借醉酒宿在将军府,果然有好戏看。待看完这场戏,再约佳人相会罢!   罗瀚悄悄吁一口气,反正,勾引谢腩的,只要不是姚蜜就行。别的人管她呢!且谢腩虽是武将,眼角斜飞,高高瘦瘦,笑起来略有羞意,也是一个吸引女孩子的。只是他的光芒被上头两个哥哥遮住了,这才没有那么亮眼。范晴能勾引到他,是范晴的本事。   顾东瑜却有些代顾东瑾着急,东瑾啊,你未婚妻进别人的房,看来你没戏了。   顾东瑾这会却到了范晴她们院落外,只潜在暗处默默等着,坚信能等到范晴。   同个时间,谢腾站在凉亭内,嗅着夜风拂来的一股荷花香,开口道:“得让阿腩留下。”   三人皆出征,若不能生还,将军府便绝后了。明早朝议,他们当开口向皇帝请求,留下一人在将军府。   谢胜叹口气道:“大哥,阿腩不会留下的。咱们在外打仗,你娘和小姑姑听得危急,都不顾一切女扮男装赴了边关,阿腩又如何肯留下?纵是皇上下令,他也不会安坐在将军府。”   谢腾一时静默下来,好半晌方道:“既如此,你们便选人留后吧!”   “大哥,你是当局者迷。小蜜嘴里虽说爱慕祖父才进的将军府。但她瞧你那眼神,分明不同。且早上她才帮你挡了一剑,若没有心,不会挡那一剑。”谢胜斟酌言词道:“她既有意,大哥又有心,何不让她留后?”   谢腾却是下决心,这回出征,定要保住谢腩,不让他有个损伤,也给将军府留一个人在。因一听谢胜的话,只摇头道:“让阿腩选人留后吧!有了牵挂,他也能想法活着回来。我到时是主帅,后事未可预料,何必害人?”   谢胜不待谢腾说完,却是截住他的话道:“大哥此话差了。现下女子难嫁,至这一仗打完,定然再折一些男子,女子就更难觅好郎了。小蜜这等的,有咱们在,她借着义妹的名头还好些,若没有咱们,一样是随便配人。配了人后,有儿子还好,没有儿子,就是贱如泥。纵是嫁与罗瀚也一样难得幸福。且罗瀚心心念念的,其实又不是她。大哥真为她好,今晚,就让她与你留个后。不管能不能成,大军一行,皇上必下旨封她们一个诰命,让她们掌管将军府家事。有了这一个名头,纵咱们没有回来,纵她们没有子,也能在族中过续一个子嗣,......”   谢腾听谢胜侃侃而谈,瞧了瞧他,一时笑道:“这是祖父让你劝我的话罢?”   谢胜被他识破,一笑道:“这是祖父劝我的话,让我转而来劝你。”   那边厢,谢腩见范晴捧着玉钗惊叹,从她手里接过来,往她头上比了比,想找准方向替她插.上看看,只是玉钗太大,捅了捅,硬是插不进范晴密鸦鸦的发髻里。   范晴含羞道:“不行的。”一面说着,身上那股燥热更厉害了,只死命扭着自己的衣角,声音不自觉便媚意十足,带娇带俏。   “别动,我再试试!”谢腩见范晴低垂眼,睫毛扇了扇,在脸颊上投下阴影,更衬的脸如桃花,唇如花瓣,心里只突突跳,硬生生按捺着,轻轻捧起范晴的脸,举着玉钗凑近了,往她发髻中间插,好半晌却是弄不好。待见范晴鼻尖渗出汗来,一时用手轻轻帮她抹去了。   范晴胸口起伏,呼吸急促,心尖如猫爪乱挠,难受万分,眼见谢腩弄半天,也没把玉钗插进去,便轻轻拿下他的手,握了玉钗道:“太大了,插不进去的。”   窗外一群人默默:然大到进不去么?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其中一个世族子弟听了半天,先头那一点酒意突然涌上来,猛地里嚷了一嗓子道:“再用一点力,就进去了!”   “呃!”兄弟啊,你怎能这样煞风景嚷出来呢?端郡王等人面面相觑。   姚蜜和史绣儿也听到动静了,不由吓一大跳,啊,然有人伏在窗下偷听,可不要坏了事才好。   谢腩早听到窗外有动静,这会忍无可忍,“啪”一声打开窗子,一跃而出,手一抓,把窗前两排人一个一个抓了抛向远处。抛完之后回身喊道:“小晴!”   范晴低低应了一声,奔到窗边,还没站定,就见谢腩从窗外一跃而进,一伸手搂了她,腿一蹬,从窗子跳了出去,一落地,就把她打横抱起,低声道:“我带你到一个好地方。”   范晴全身热的难受,只往谢腩怀里钻了钻,“嗯”了一声。   谢腩抱着范晴,只几个起落,就到了园子里僻静处的水阁中,两人一个误灌了孟婉琴给姚蜜准备的醒酒汤,一个服了史绣儿的药丸,皆情热似火,一时抛开腼腆,很快动作起来。   却说姚蜜和史绣儿听得动静,知晓谢腩抱了范晴往另一个地方去了,不由拍拍胸口定惊。   史绣儿悄道:“据我娘亲说,那药丸的药效极厉害,一旦服下,一定要……。小晴定然能成事的。”   “搞定一个了!”姚蜜吐出一口气,拉起史绣儿道:“史姐姐快走,先到二哥房里瞧瞧,看看他回房了没有?”   谢胜回到房,遣走小厮,自行掌起灯,在灯下翻了翻,想及谢夺石的话,有些出神,要不要去找史绣儿呢?他正寻思,突然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不由侧耳听了听,一时打开房门,眯了眼看着走来的两个人影,眼睛亮了亮,却还保持着稳重,笑道:“小蜜,大哥到处找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在哪里?”姚蜜心里紧张,声调颤着,咬唇道:“我也找他呢!”   “大哥在房。”谢胜觑一下史绣儿,见她悄悄缩去姚蜜身后,不由好笑,不来都来了,还藏什么呢?因走前几步,突然就拉住史绣儿的手,含笑道:“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史绣儿被谢胜拖着向前走,一时回头去瞧姚蜜,悄悄比手势,小蜜,我欲擒故纵成功了,很快就得手的,你也快去吧!咱们明儿就是妯娌了。   呜,我自己一个人去呀?一个壮胆的人也没有,怎么去呀?姚蜜纠结万分,垂着头慢慢往谢腾房方向走。   谢腾在另一个方向走来,远远见得姚蜜拖着步子向前走,一时快步上前,笑道:“大半夜的,小蜜往哪儿去?”   姚蜜一抬头见得是谢腾,心下一慌,鬼使神差的,就答道:“天太热睡不着,去园子里散步!”   “我陪你去罢!”谢腾手一伸,从旁边树上摘下一片大树叶,往姚蜜头脸扇了扇,柔声问道:“凉爽些了没有?”   “还是热!”谢腾的气息袭在口鼻间,姚蜜一侧头微微避过,霞红着脸道:“我自己走走就行了!”快说不能让我自己走走,一定要陪着。   谢腾果然道:“大半夜的,怎能让你自己去园子?”他说着,凑近了问道:“手臂的伤药换过没有?还痛吗?”   “换过了,倒是不痛。就是缠了纱布,不好举起手。”姚蜜说着话,却被谢腾轻轻碰了肩膀,不由一缩,待得醒觉,又后悔,呜,今晚要献身啊,这么好的机会应该是凑上去,怎么反避开了呢?史姐姐和范妹妹都得手了,我怎么就这样难呢?   谢腾也斟酌着言词,唉,要怎么说,才能把小丫头哄到房里呢?   他们这里磨蹭着,史绣儿却是壮起胆子,鼓起勇气,一进房门就强悍的道:“把衣裳脱了,我给你留个后。”   要不要这么直接啊?谢胜暗汗,女子难道不是喜欢慢慢来,款款柔语,含情逗引,然后再脱么?   史绣儿的话音一落,积了半晚的勇气一泄而尽,倚在墙边没有动弹。呜,听说会很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谢夺石在屋顶上瞧着,心下大急,喂,天快亮了,你们动作快些啊!阿腩和小晴可比你们爽快多了。他正急,抬眼一瞧,见屋顶上有一只小虫子正蠕动着,一时伸手一捻,捻住了小虫子,举到眼前瞧了瞧,见是普通树虫,不由笑了,好,能不能让他们快些,就看你的了。   史绣儿正扭捏着,突觉脖子一痒,有一物滑入衣领内,不由一愣,还没回过神来,就觉得那滑入衣领内的物事正蠕动着,凭感觉,是一只小虫子。天啊,救命啊!   史绣儿尖叫了一声,探手入衣领内,一时之间却摸不到小虫子,只跺着脚喊道:“有虫子啊!”说着一个滑步,差点摔在地下。   “怎么回事?”谢胜一个箭步上前,左手搂住她的腰,右手探进她衣领内,帮着去摸小虫子。   “啊!”史绣儿这回叫的更大声了,天啊天啊,什么状况啊?   谢胜一伸手,捏住一只小虫子,手掌退出来时,手背擦过一柔软之物,一时心口翻腾,把手里的虫子一甩,听得“答”一响,知道那虫子被甩在茶杯中,也顾不得了,只一俯头,堵住了史绣儿张开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搞定两个了,好累啊!   ☆、喜欢   星月高远,有些微凉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一扫之前的闷热,让人精神一振。姚蜜缓了缓步子,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出来,只并肩和谢腾向前走。   谢腾走了几步,停住脚步问道:“你累不累?”你要说累了,我就送你回房,正好……。   姚蜜摇摇头,小心肝乱跳,问这个作什么呢?急死人了,怎么才能扑倒他呢?就是要吹迷香,也得进房才好吹。   谢腾说着话,却止了步,侧耳听了听道:“有人跟在咱们后头,我去打发他们。”   姚蜜还没应话,眼前一闪,已不见了谢腾的身影。很快的,荷花池那边就传来“扑通扑通”的响声,伴随着高喊声惊呼声,有人嚷道:“谢大,我们是,你是主,怎能下这样的狠手?夜深露重的,万一受寒,……”余下的话,很快就被惊呼代替。谢腾的声音响起道:“你们当这是自家的园子,夜半游园,这也罢了。为何跟在我身后?不叫你们喝点池水,你们就不知道厉害。”   姚蜜愕然了一下,很快笑了起来,叫你们一直跟着我们,这下好了,全到荷花池喝水去啦!待会爬上来,再去换衣喝一下姜汤,估计也就没精力再来追踪我们了。少了这群尾巴,清净不少。   一会儿,谢腾就扔完人,走过来道:“好了,清净了!”   姚蜜想像着那群人在荷花池扑腾着的狼狈样,忍不住又笑了,笑完道:“大哥,我帮你收拾一下行李罢!”   “好!”谢腾眼睛一亮,是啊,怎么忘记收拾行李这个借口呢?虽则为将者,到时自有军中物资供应,这些琐事不须自己费心,但行李总要收拾那么几件。   收拾行李么,总要回房收拾。于是两人压着心头的欢快,假装严肃正经,保持着不大不小的距离,踏着星光,一前一后往卧室的方向走。   到了卧室门前,看着谢腾推门,姚蜜心头乱跳,双腿有些发软,只安抚自己:镇定镇定,不要慌,至不济,就真的给他收拾行李好了。   谢腾推开门,拨开竹帘进了门槛内,自去掌了灯,见姚蜜进来了,便指指椅子道:“坐!”   窗子开着,门敞着,灯亮着,气氛不对着,这怎么扑呢?姚蜜咬着唇,坐到椅子上,有些无措。   谢腾在她对面坐下,斟酌着言词道:“小蜜,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着,你其实跟我小姑姑并不是很像。”   啊?姚蜜心下突突跳了一下,什么意思呢?当初进将军府所凭持的,就是相貌有几分像谢云。能得谢夺石认为义孙女,也是凭着这点。能鼓起勇气来献身,也是凭着这点。现下说她不像谢云,是否决她吗?   “大哥有话只管直说。”姚蜜心下失望,是的,谢腾明儿就要出征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随便找一个女子留后。京城这许多爱慕他的女子,大半年时间,尚且没一个能得他垂青,自己不过进将军府十几天,今儿才得以喊他一声大哥,怎么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以为他会看中自己呢?   姚蜜垂下头,有些难受。她们进将军府时,是一心奔着谢夺石来的,不敢对谢腾等人生了非份之想,也控制自己不要多想。但今儿得谢夺石认为义孙女,突然的,就感觉自己和谢腾等人亲近起来,止不住的,便有了一点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心事。今晚听到高侍卫那句让谢夺石成全她们的话,她心头然一喜。她不敢分折自己的心事,不敢深思,怕的,就是失望。果然失望了。   谢腾见姚蜜身子一僵,垂下头不看他,虽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接着道:“你是你,小姑姑是小姑姑。初始看,确有几分相像,但你们的性格并不相似,接触下来,便不再觉得你像小姑姑了。”   “嗯!”明白了!姚蜜点点头,大哥这是明确拒绝我了。再坐下去,就是讨嫌。因站了起来,福了福道:“想必大哥不须我收拾行李的,天也不早了,我先告辞。”   谢腾见姚蜜低眉垂眼告辞,不由愕然。我这不是想谈谈心事,表表白,然后再进入正题吗?她怎么就要告辞走了?眼见姚蜜已退后几步,转身就要出门,谢腾真急了,一跃而起,旋身拦住姚蜜道:“我还没说完呢!”   “大哥不用说了,我都明白。”姚蜜眼里起了雾气,心下暗恨自己不争气,嘴里却淡定道:“大哥只管放心,待你们出征后,我会留在将军府照顾史姐姐和范妹妹,直到你们归来为止。”   谢腾见姚蜜神色不对,索性问道:“小蜜,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不是你不喜欢我吗?姚蜜眼里的雾气还在增加,抬起眼睛看向谢腾,水汪汪眸子全是委屈。   “我说错什么了吗?”谢腾小心翼翼问道。   姚蜜咬着唇,究竟什么意思呢?又说我不像小姑姑,又不让我走。   按理来说,今儿帮我挡了剑,现下又肯跟我进房,定然是喜欢我的。那么,是说错什么了呢?谢腾决定迂回曲折,探清姚蜜的心事,因问道:“小蜜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说吧,说喜欢像我这样的。   “我喜欢……”姚蜜看一眼谢腾,心下黯然,不该喜欢的就不要喜欢,想也别想,以免伤心。因敛了眼底的雾气,转而问道:“大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夜半时分,孤男寡女,登堂入室,一切都明摆着,然还在互相询问喜欢什么样的男子女子?这是要气坏我老人家吗?谢夺石在窗边拧自己的手指,直把手指当成谢腾的耳朵,笨小子,天下有比你更笨的吗?此情此景,还问个屁?快点关上门窗,吹了灯,搂上床,用行动说明啊!   “小蜜,你等等,我瞧瞧有没有人偷听。”谢腾不答姚蜜的话,突然转身朝窗口走去,探头去瞧窗外,见没有人,这才“叭”一声关上窗子。他关好窗,却见姚蜜抬脚往外走,一时想也不想,一个箭步上前,伸手一拉,拉住门环,把门“咚”一声关上了,叉上门栓,一个转身,把手搁在姚蜜肩膀上,看着她眼睛,低着嗓音道:“小蜜,我喜欢你这样的!”   “轰”一声,姚蜜只觉脑子有东西炸开了,血全涌往脸上,嘴里却道:“哪你,哪你说我不像小姑姑!”   “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像小姑姑的女子。”谢腾半屏住呼吸,手里紧了紧,贴近姚蜜,嘴唇缓缓在她额角一触。   这一天受的刺激太多,这半晚受的折腾也不少,这会再听到这样的话,额角被一温热湿软之物这么一碰,姚蜜再也抵受不住,身子一软,晕倒在谢腾怀里。   “小蜜,小蜜!”谢腾喊了两声,抱起姚蜜放到床上,脱了她的鞋子,待摆正她的身子,便挽起她左手的袖子,解了纱布去瞧伤口,见伤口的药好好的,这才放下心来。一时重新缚了纱布,下床去倒了一杯冷茶,扶起姚蜜灌了两口,见她张开眼,才转身放下茶杯,回头骚包万分的道:“我就知道,像我这样的男子一表白,你会抵受不住刺激。果然,你一听就晕倒了。”   姚蜜:“……”   见姚蜜双颊如火,眼波如水,娇媚无比,谢腾说着话,忙移开眼睛,一时又看过来,心头有许多话要说,又觉得不用说,姚蜜定然明白。   姚蜜爬起身来坐着,一对上谢腾的眼睛,突然就把头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天啊,他说他喜欢我!我没听错吧?   “小蜜!”谢腾见姚蜜羞得不敢抬头,便坐上床沿,甩了鞋子,盘腿坐到姚蜜身边,犹豫半晌,一伸手,把姚蜜抱起坐到自己膝上,见她越法团成一个球状,一时心跳加快,全身火烫,却用手去揉她的头,低声道:“那晚在房,你朝我喷迷香,当晚,我便睡的不好,梦见你几次。你含过的茶壶嘴,我也收着。”   表白过后,是情语款款。我要晕了,要晕了!姚蜜急促喘着气,气息拂在自己膝上,又热又烫。突然就把拳头塞到嘴边,“嘤嘤”哭了起来,边哭边闷声道:“别理我,我哭一下就好了!”呜呜,太幸福了!   姚蜜团在谢腾膝上哭的一抖一抖,一边扯了谢腾的袖角去擦泪,擦完半仰起身子,往后一靠,靠在谢腾胸脯上,一边用手捅了捅道:“很结实!”   关了门窗,房内本就热,再被姚蜜这样一闹,谢腾浑身燥热,手一扯,把上衣扯开了,展露胳膊道:“这儿更结实,你摸摸!”   姚蜜难以形容自己这刻的心情,听得谢腾的话,头一侧,一口咬在谢腾胳膊上,又不舍得真咬,转而吮了吮,顺道用手一掐,接着头一撞,撞在谢腾胸口,侧了身子双手用力一推,把谢腾推倒在床上,凶狠的道:“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反抗!”天就快亮了,还得赶紧让大哥留个后。   谢腾被姚蜜一撞,顺着她扑过来的力道倒在床上,眼见她身子微颤,表情却嚣张,知道她是一只披着狼皮的小羔皮,也不想惊吓她,只装作害怕道:“还请垂怜!”   谢腾说着话,双手已是绕到姚蜜腰上,搂着她的腰只一提一放,就把她的双腿分开,让她跨坐在自己腰上。一时嗅得姚蜜喷过来的气息,手足俱麻痹了一下,含糊呢喃了一句话,就见着姚蜜俯□来。瞬间,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谢腾全身有骨头的地方皆软了下去,只嘟起嘴等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沸腾   只一扑,便把一个将军扑倒了,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大。一时之间,姚蜜信心大增,看,这事儿也不是很难嘛!   她右手撑在床上,左手轻抚谢腾的胸口,缓缓俯□,还没触到谢腾的嘴唇,就见他半闭了眼,满脸期待的嘟起嘴,一时绷紧的肩头一松,再也忍不住了,笑趴在谢腾胸口,一边道:“大哥,你在床上,很像娘们哦!”   “小妹,你在床上,很像爷们哦!”   谢腾在家中排行最大,自小习武,早早跟着父亲和祖父等人镇守边关,接触的多是武将,见惯的,是战场的血风腥雨,磨得一副冷硬心肝。但自那次在房被姚蜜喷了迷香,着了几次道道,心底里有一角地方,却开始融化,再被谢夺石再三再四的推波助澜,不期然的,便开始在姚蜜跟前流露出不同于平日的模样。这会被姚蜜扑倒在床上,平日领兵打仗的那股凶悍决断荡然无存,只有一股柔情涌上心头。   两人这么一对话,适才那股箭在弦上,力道却拉得不对的感觉终于消失了,紧绷的后背都松了一松,心底里各有一股愉悦涌动着。只恨夜太短,不能一直柔情磨蹭下去。   姚蜜在谢腾胸口蹭了蹭,轻轻呼气,小声问道:“大哥,你既然觉得我不像小姑姑,那么,为什么喜欢我呢?”被一个京城里众多女人爱慕着,连德兴郡主也爱慕着的将军喜欢上,那种心情不可言表。但是,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谢腾鼻端的异香稍淡,手足恢复了力道,且不忙答姚蜜的话,手一伸,已把她头上的钗子拨下扔在一边,看着她满头青丝一泄而下,发丝拂动着胸口,带来丝丝痒意,左手肘一撑,撑起半边身子,右手却去托在姚蜜下巴上,正正经经答道:“因为你美貌可人有趣,所以就喜欢了!”   “但别的女子一样美貌可人有趣。”姚蜜一听谢腾的话,连心尖尖都甜了起来,却还想再多听一些,水汪汪眼睛瞟着谢腾,逼问道:“以后还会不会喜欢别人?”   谢腾叫起屈来,“小蜜,你瞧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别人了?以前没有你的时候,都没喜欢过别人,有了你,更没可能再去喜欢别人。我祖父我爹爹都是一心一意的人,我也是。”   铁汉床上的柔情话儿,自然叫女人情动。姚蜜一头扎入谢腾胸口,整个身子往谢腾身上蹭,嘴里含住了一颗红豆,双手也不老实的到处扯。   谢腾手肘一松,又倒往床上,任由姚蜜爬在身上又扭又滚,只伸手去揉她头发,全身如火烫,一时轻轻抬脚,压在姚蜜后臀上,只这么一抬,如箭在弦,再也按捺不住,翻身而上,把姚蜜扳在床上,却不敢去亲她,怕被她迷倒,只在她脖子下作文章。   一通折腾,谢腾喘着气,抬眼去瞧姚蜜,见她脸颊如火,星眸半张,樱唇轻启,便张开手掌,横着隔在姚蜜鼻端,不让她嗅到自己的气息,接着快速去含了姚蜜的唇,又吮又吸,另一只手向下抚去,变着法儿揉搓。待得一股异香奔袭而至,手足微麻,忙撤了唇,滑身向下,贴在姚蜜胸口。   姚蜜双手抱在谢腾头上,全身轻颤,双腿却勇敢的盘到谢腾腰上,身子向上动了动,感觉到谢腾全身一僵,便伸手去扯他下裳。才扯了扯,就停下手道:“还没灭了烛火呢!”   谢腾急火急燥的等着姚蜜动手,见她停下了,忙一侧身,拉起床边的床单向外扇了扇,一股风向外扇去,瞬间扇灭了烛火,这才喃喃道:“好了,你想怎么就怎么。”   姚蜜眼睛适应了一下黑暗,继续动手,不想她动的太急,左手臂突然一阵剧痛,不由呻吟了一声,缩回手道:“纱布脱了!”   谢腾撑起身子,扯住姚蜜的衣裳,把她的外衣全扯了下来,顺手找到脱了结的纱布,三两下帮着缚好,再一扯,把姚蜜的肚兜也扯了下来,心跳如擂鼓,俯□去……。   听着姚蜜细细密密的呻吟声,谢腾得意了,啊哈,祖父给的那本孤本珍藏描写的妙招,果然派上用场了。待到小蜜情动不已,求着我时,再挺身而进,就能减了她的痛疼,以后便美妙了。   姚蜜感觉到谢腾的头越来越下,已是朝着腰下面去了,不由伸手去搂住谢腾的头,低喃道:“别……”   谢腾不理她,继续往下,接着把姚蜜的双腿一抬,让她双腿盘在自己脖子上,他隔着姚蜜薄薄的衬裤,按中教导的,摸索着凑上去轻舔,听见姚蜜又慌又羞的叫了一声,这才仰起头道:“你求我,我就……”   “将军,我求你了。哦不,大哥,我求你了。”姚蜜双腿被谢腾按着,盘在他脖子上,动弹不得,虽隔着衬裤,还是觉着谢腾的呼吸又热又烫喷在桃源深处,浑身轻颤之间,桃花已盛开。   “不是这样求的。”谢腾按下自己的燥动,指导着道:“要说,我的心肝宝贝,求求你,我要!”说着,手指探向前,照中所教,撩拨着挑逗。   姚蜜散着长发,上身未着寸缕,双腿被谢腾扳开,这会再听到这等话,被这样一挑逗,再也受不住,只得开口求道:“别,别……”   还是不肯叫心肝宝贝啊?谢腾松开姚蜜的双腿,划动着身子向上,一路来到姚蜜耳边,轻轻道:“小蜜,我的心肝宝贝,我要……”说着后面的话低了下去,却是比前边更为挑逗的情话。   姚蜜一颗心全滚烫了,一侧头,主动含住了谢腾的耳朵根,含羞带怯,颤着嗓音呢喃道:“腾郎!”后面的话却还是说不出来,只吮着谢腾的耳朵根,悄悄探手向下,这一探,探上一物,差点吓坏了。   谢腾情热似火,一时已是搂住姚蜜,不顾不管的亲向她的唇。异香袭在口鼻间,手足发软,身子压了下去,唇舌却不肯罢休,噙着姚蜜唇间的幽香,纠缠着前进。   姚蜜迷迷醉醉,呼吸又急又烫,吹拂在谢腾鼻端,待要推开谢腾,却被他紧紧搂住了腰,动弹不得。   谢腾被异香一拂,身子软了半边,凭一股神智撑着,硬是不松手,待得姚蜜双眼迷离,娇喘声声,这才松开唇,整个身子软在她身上。只一会,就恢复了力气,一路向下,狼血沸腾,无法控制。   两人这一番翻滚折腾,直折腾到下弦月淡了月色,方才停止。   谢腾贴在姚蜜身后搂着她,轻轻道:“若得了儿子,就叫谢飞轩,若是女儿,就叫谢飞君,若是龙凤胎,也是这两个名字,若是双胞胎,也一样可以这两个名字,若是三胞胎……”   “噗!”姚蜜想着天一亮,谢腾就要离去,正起了离愁,一听谢腾的话,止不住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娇嗔道:“等你回来再取名。”   “好!”谢腾抚了抚姚蜜的长发,用手指帮她梳了梳,低声道:“我不在时,你……”   姚蜜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谢腾胸口,应道:“将军府的女人,是敢易装到边关,与敌同归于尽的女人。我既然成了你的女人,自也有能力应付一切。不过你放心,我还要养育孩儿,不会冲动跑到边关,只会好好等你回来。”   “好,我一定好好回来!”谢腾把头埋在姚蜜发间,嗅着她的发香,心下默然,上一次,爹爹为了救叔叔,身中埋伏,两人皆亡,幸得当时挂帅的是祖父,这才没有动了军心。只是祖父折了两个儿子一个媳妇一个女儿,元气大伤,这一回,是不会再挂帅了。挂帅的,一定是自己。身为主帅,自然不能轻易倒下,但大金国敢撕了盟约偷袭,怕是有所凭恃,能否毫发无伤回来,是一个未知数。   窗外透进一丝曙光,房内的景象渐渐清晰。姚蜜回身看着谢腾,微微侧开脸,不把气息拂在他脸上,只用手摸着他的额角,顺着摸到眉毛,停在眼睑处,俯上前亲了亲他眼角,迅速退开,又再摸他的鼻子,抚到嘴唇时,描了描他唇角,想要把他的模样深刻在脑中。嘴里呢喃起到将军府时,两人初次碰面那一晚,轻笑道:“你那会就是不肯相信我会吹迷香,结果被我迷晕了几次。   谢腾拿住姚蜜的手,哼哼道:“你想吹晕我好上手,就是不肯认。明明爱慕我,偏生说爱慕的是祖父。害我晚上睡不着,百思不得其解。”   姚蜜不由笑了,捂嘴道:“那么多人爱慕你,我哪敢想?”说着又细看谢腾,惊奇道:“咦,咱们模样有几分相似呢!”   谢腾不由笑了,“我和小姑姑有几分神似,而你又有几分像小姑姑,咱们自然是有一些像的。”   姚蜜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我第一次见你时,觉着好生眼熟呢!”   谢腾捧住姚蜜的脸细看,点头道:“我那时见着你,也觉着眼熟。”   正说着,窗外已有了人声,两人止了话,都知道该起身了,只还依恋着,互相拥了拥,这才穿衣起身。   小丫头红着脸抬了水进来放在屏风后,又迅速退了下去。   谢腾抱着姚蜜走向浴桶中,给她褪去衣裳,把她放进桶内,拿起她还缚着纱布的手搁到桶边,自己也脱了衣裳,一起进去了。两人在桶内互相看着对方,都想记住对方身上的特征,不管日后如何,念想时,能全数想起。   ☆、44 离情   端郡王和罗瀚等人,却是从荷花池中爬上来时,就知道了边关告急的事,一时再无心去扰谢腾等人。不管他们想娶姚蜜源于何种心思,都不会再跟谢腾争人。因早早就集在厅中,见得谢夺石出来,便一起上前问好。   谢夺石见得他们脸色严肃,便道:“你们都知道了?”   端郡王点点头道:“王府得到消息,王长史怕我误了将军留后的事,已连夜来告诉我。”   十年战争中,折了无数将领,边关数次告急,大魏朝有几次差点就向大金朝称臣,亏得谢家父子后来打了几次胜仗,才挽回一点局势。上次能一举击败大金朝,签下和平盟约,却是谢夺石使的诱兵之计。为了诱兵,他顾不得去救两个陷入埋伏的儿子。眼睁睁看着儿子阵亡。再至后来儿媳妇和女儿随援军赶到,不顾一切策马去救人,他依然按兵不动,待敌兵全数进了包围圈,这才下令进攻。这一战,惨烈异常。端郡王诸人虽没有亲历,也听闻了过程。   现下大金朝偷袭,端郡王等人如何不知道轻重?因道:“老将军放心,将军府有我们看着,不会有人欺上门来的。姚小姐她们若能诞下儿子,就是我侄儿。”   罗瀚喝了不少的池水,这会嗓子还半哑着,却忙忙保证道:“罗府和将军府是世交,老将军不在府中时,府中诸事,我等会尽心。”   顾东瑜和顾东瑾平素虽不成材,但遇上这等家国大事,还是知晓轻重的,都道:“小蜜她们是我们至亲表妹,顾府诸人也会护着她们,不叫她们吃亏。”   谢夺石点点头。当年宣王爷跟谢腾的父亲争妻,没争到手,最后娶的王妃,是谢腾母亲的堂妹。论起来,端郡王和谢腾却是姨表兄弟,只是因为宣王爷心中不忿,两家有暗隙,那位王妃也不敢来将军府走动,这才生疏了。现下将军府诸人要出征,宣王爷忙命王长史连夜来告诉端郡王此事,端郡王又说出这等话,却是有心要冰释前嫌,认起亲戚来了。有宣王府照看着,不管他们这次能否生还,姚蜜等人自然是坐稳了将军府。将来有子便罢,无子也自能过续嗣子,不使谢家绝后。   至于罗府,不说罗瀚先前和谢云那份情谊,就单是罗老爷和他的交情,也自会照拂姚蜜等人。顾东瑜和顾东瑾是姚蜜表哥,再加上顾夫人等人在,顾府自也会照应姚蜜等人。   端郡王比较细心,提醒道:“老将军,这会还得召了下人,让她们拜见姚小姐等人。”   谢夺石点头,已让管家去召下人集在一起,又让人去请姚蜜等人出来。   姚蜜这会已穿好衣裳,又帮谢腾穿,给他挂上自己平素用的一个香包,想了想,又摘下来,剪下一络头发,塞进香包中,系好带子,重挂到谢腾腰上,一时把头埋在谢腾胸口,依依不舍。   谢腾也把自己一块玉佩递给姚蜜,塞在她掌心道:“这是聘礼,虽薄了点,也请笑纳。待我归来,再补一份厚的给你。”   姚蜜不由笑了,“傻瓜,聘礼是要给姚家,不是给我。”说着忙把玉佩收藏好,低声道:“这个,是定情物。”   谢腾亲亲姚蜜的头发道:“是,是定情物。”   待得谢腾领了姚蜜出来,谢胜和谢腩也各领了史绣儿和范晴出来,谢夺石便让人备茶,一面道:“请顾夫人她们出来。”   姚蜜偷眼去看史绣儿和范晴,却见她们也偷眼看过来,一时之间,全红了脸。   范晴见着姚蜜是和谢腾一起出来的,悄悄潜近了,拉到一边俯耳道:“姚姐姐,你也……”   姚蜜不让她再说,掐一下她的手心,点头道:“待会再说。”说着看范晴,见她嘴唇破了皮,再偷瞧一眼谢腩,见那一位同样破了嘴唇皮,不由愕然,啊呀,小晴平素害羞,没想到昨晚这等勇敢。   史绣儿也凑过来,在手心划了划圈圈,表示,范晴昨晚给谢腩喂了药丸,肯定是激烈的。   三人只低声谈了几句,一时想着谢腾等人就要出征,又没了心情再说,只各自去瞧自己的郎君,多看一眼是一眼。   顾夫人一早起来,便得了消息,说道边关告急,谢夺石等人即将出征,昨夜里,姚蜜已和谢腾洞了房,待谢腾得胜回归,再补办婚事。她一时目瞪口呆,掐完左手,再掐右手,怀疑自己听错了。待得史姨妈和范姨妈赶了过来,互相一问,这才确认事情是真的,一时之间,面面相觑。   范姨妈最先醒过神,噱叫一声道:“未嫁先洞房,还可能成寡妇,我的天啊!”就这样,还不如嫁东瑾呢!   史姨妈被范姨妈一噱,也回过神来,捶胸顿足道:“问都不问我一声,就去洞房了啊!这要谢胜能回得来,自是风光无限,若是回不来,以后这日子怎么过?”   顾夫人喃喃念道:“将军好是好,但端郡王和罗二爷也不错啊!且将军这就要出征了,谁知道以后会如何。怎能不跟长辈商量一声,就去洞房呢?”   三人嘀咕抱怨了一阵,很快就收拾起心情,不洞房都洞房了,只能往好的方面想。没准那三兄弟全部平安归来呢!到时女儿就是诰命夫人,将军夫人,功臣家眷,风光无限。   一时已有丫头来请她们出去。她们忙随了丫头到大厅中,各自拿眼去瞪女儿,又忙收回视线,怕被人笑话。   顾夫人心口有些堵,好好一个女儿,昨儿被谢夺石收为义孙女,昨晚就被谢腾收入房,传出去,还不知道会引起什么流言呢?   谢夺石见她们来了,也不客套,只道:“待我们得胜归来,再正式补办婚事,这会委屈小蜜她们了。”说着让姚蜜等人上前敬茶。   下人早把茶递在姚蜜手上,姚蜜顾不得害羞,上前跪下,喊道:“祖父请喝茶!”   谢夺石“哈哈”一笑道:“盼这杯孙媳妇茶,却是盼了好些年,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说着接过茶,一饮而尽,递给姚蜜一个红包。   待史绣儿和范晴也敬茶完毕,谢夺石便命谢腾等人上前各自给顾夫人等人行礼,喊一声岳母。早有丫头给顾夫人等人递上红包。她们接了,忙着塞给谢腾等人,又说了几句吉利话,便算是正式亲戚了。   这里管家已领了有头有脸的下人进来拜见姚蜜等人,口称见过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   谢夺石忙示意身后的管家一一给下人赏赐,然后道:“以后将军府就交给小蜜她们三人打理,另有顾夫人等人会留在府中帮忙协理家事。”说着转向孟婉琴和顾美雪道:“你们丢下自己的家,跑到将军府帮忙掌家事,着实辛苦,现下有小蜜她们掌家事,便不须劳烦你们了。待我们归来,自要好好答谢你们母女这半年来的辛劳。”   “不敢当老将军的答谢!”孟婉琴见大势已去,兼顾夫人等人虎视眈眈,也知道没有理由再管着将军府,便站起来道:“当时因见将军府没有女眷,这才丢下自家的家事,赶来帮忙管理。现下将军府有了姚夫人等人,我自然要交接家事,自行归家。”   谢家兄弟要出征,能否平安归来是一个未知数。顾美雪至此也息了心思,甚至有些庆幸之前没有为着谢腾,毁了名声。再说了,自家娘亲掌了将军府大半年,也括了不少钱财,这回归家,自己的嫁妆定然丰厚,别的也不用计较了。   谢夺石快刀砍乱麻,当着端郡王和罗瀚等人的面理清家事,又当众勉励了姚蜜等人几句,这才向端郡王罗瀚道:“我等不在京,将军府若有事儿,便请诸位多多照应了。”   端郡王等人忙应了,再三让谢夺石放心。一时有管事进来禀道:“老将军,将军,圣旨到,高公公已到了大门外。”   待得谢夺石等人出去接旨,顾夫人这才拉了姚蜜,想要说她几句,见得她脸色不好,又吞了话,只道:“虽没有正式迎娶,老将军却是喝了你的茶,又有端郡王等人作证,自然是算数的,也别忧心。”   姚蜜已准备接受顾夫人一番指责,见她反来安慰,有些意外,低声道:“娘,你不怪我?”   顾夫人摇摇头,把她拉过一边道:“待接了旨,只怕很快就要出征,你紧着时间,给阿腾收拾几件行李出来。再有什么话要说,也赶紧跟他说了。”   史姨妈和范姨妈这会也不忍指责史绣儿和范晴,各有一番话嘱咐。只一会,三对母女就进房,帮着谢腾等人收拾行李。   谢夺石接了旨,却是宣他们进宫的。因事情紧急,也不多话,一行人随着高公公出门。   姚蜜浑浑噩噩忙乱了一阵,还是管家来问话,这才醒过神来,赶紧让管家派人去宫外打探消息,看看谢腾等人是今天就要到军营,领了大军出发,还是要第二天才出发?还有行李等物,可要送到军营?   因事态紧急,谢夺石等人一进宫,商议完毕,不及回府,便已赶到军营,整顿军马,至晚间,大军便开拨了。   管家至晚回到府,一一禀报给姚蜜知道,又搓着手道:“我听闻,将军只带了一月之粮。朝廷粮草不足,已召了端郡王筹备粮草,要在十天之内筹足三个月粮草运往边关。”   正说着,另有管事匆匆进来道:“夫人,高公公到了府门外,让三位夫人出去接旨。”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虽然不够欢乐,但是情节不可缺少。嘻嘻,以后还有的是欢乐闹腾,大家试目以待。   ☆、男色   孟婉琴听得让姚蜜等人去接旨,忙让孟婆子去打听,一时又跟顾美雪道:“此回归家,凡事小意些,不要跟你族妹她们冲突。咱们是因为跟将军府沾亲带故,又来将军府掌家,她们才巴着。现下老将军他们出征,将军府掌事的换了姚蜜,你族妹她们那一副嘴脸,只怕会变,可别跟她们拌嘴。”说着有些微忧虑,之前希望顾美雪能嫁谢腾,白白耽误了大半年时间。现下离了将军府,就怕觅不着合适的女婿。   顾美雪一一应了,悻悻道:“娘,咱们就这样离开?任由姚蜜她们掌家?”   孟婉琴苦笑一下道:“虽没有正式成亲,端郡王等人可是看着老将军喝了姚蜜的茶,也看着谢腾叫了顾夫人为岳母,名份已定,咱们不走还能如何?”   另一边,姚蜜等人已接了旨,一时谢过高公公,又叫人端茶款待,顾夫人有眼色,早备下一个荷包,放在茶盘上一起送了过去。高公公端起茶,手指一勾,便把荷包勾进袖中。   顾夫人见他收了荷包,一时松一口气。以后宫中有消息,只怕都是这位高公公来传达了,少不得要讨好些。   史姨妈和范姨妈却激动万分,皇上然亲笔御封自家女儿为三品诰命夫人。这一来,女儿虽没有正式办婚事,这一头亲却也是得了皇上承认的,外间的人也不敢取笑。再者,有了诰封,就能领朝廷俸禄,不管以后如何,女儿总是有保碍了。   高公公见天也不早了,忙告辞回宫。   姚蜜送到府门口,看着高公公上了轿,这才回身向里走,一边问管家道:“我们送去的行李,可递到将军手上了?”   管家道:“是小刀接的,自会交给将军。”   眼见旁边再无别人,姚蜜便站定身子道:“谢伯,孟夫人和顾小姐掌着将军府大半年,你觉着,她们会顺顺当当把账簿等物移交吗?”   管家是将军府的老人,对谢夺石极是忠心,谢夺石既是吩咐他全心对待姚蜜等人,他自然不敢瞒姚蜜,只道:“夫人,你现下得了诰封,是将军府正经的夫人,由不得孟夫人她们不移交账簿等物。但老将军吩咐过,说道她们母女掌将军府大半年,总是服侍得他们祖孙四人妥妥贴贴。所以移交时,若是库房等物不足,也不用在意,只记录清楚就是。财物小事,不须太过着紧。”   姚蜜一听谢夺石临行前还嘱咐过管家这些话,不由感概,一时道:“谢伯放心,我也不是那等小气的人。且她们总是将军府的亲戚,值此时刻,自也不会跟她们撕破脸。”   因前一天发生太多事情,前一晚又折腾了一晚,至今儿又忙乱,姚蜜早已疲累不堪,用了饭,便上床安歇了。   至第二天早上,便有各府的夫人和小姐送来贺礼相贺,一则贺她们三人“嫁”进将军府,二则贺她们得了诰命夫人。顾府诸人也来了,各说了吉利话儿。顾夫人等人帮着张罗,少不得摆出几桌酒菜,让相贺的夫人小姐围桌坐下,算是喜酒。   因谢腾等人出征,此去生死未卜,众人也不敢欢饮太过,只略喝几杯,说几句吉利话,又打趣姚蜜等人几句,便散了。   待得众人散了,范老夫人便领着众女眷回顾府,眼见有两个还想巴在将军府,便使眼色让人拉走了。待到了顾府,这才对女眷们道:“孟夫人和顾美雪还没走,咱们一帮子顾府的女眷赖在将军府,却有以众欺寡的意味在内。且小蜜她们虽没有正式嫁进将军府,有了诰命,也就是将军夫人了。将军府的事,咱们不能瞎掺和。也不要以为她们新妇,就抢着要帮这帮那。那儿不是还有阿瑶及史姨妈范姨妈在吗?”   范老夫人既然如此说,众人自然不再凑往将军府。   孟婉琴和顾美雪见顾府诸人不再上门,不由松一口气。很快就移交了账簿等物给姚蜜,又领着去清点库房存放的东西,再一一指出各项花销。不过三天,就交割清楚,母女两人略收拾一番,领了孟忠和孟婆子,两顶小轿子一抬,便归了家。   孟婉琴和顾美雪一走,顾夫人帮着姚蜜检点了一番,见将军府剩下的老仆多是忠厚的,容易管教,便也放下心来。因和史姨妈范姨妈管了厨房,只专心给姚蜜等人做吃食,深怕她们肚子里有了货,一个不小心,会坏了事。   姚蜜心头空荡荡的,使劲回忆谢腾说过的话,深恨之前没有早点表白,白白误了许多好时光。史绣儿也懵懵的,她本来想嫁老将军,不想突然就成了老将军的义孙女,更很突然的和谢胜洞了房,现下还理不清头绪,只是心下又是甜蜜又是欢喜又是忧愁。范晴却没想那么多,一有空闲就做针线,不到三天,就做了两套小婴儿服饰出来,似乎笃定肚子里有了娃儿。   三人因之前一起睡通铺,每晚说悄悄话,现下独自安歇,便深觉寂寞,一商量,便收拾了一个朝向好的大厢房,晚上安歇在一起,继续说悄悄话。   姚蜜这些天听到的消息不少,只发愁道:“管家探听得消息,说道端郡王只募了两个月的粮草,国库只剩下一些糙布,就算要卖,也不值钱。”   之前十年战争中,消息满天飞,就算她们是娇贵小姐,也听闻,打仗时凭的不单是国力,还有战领的能力,再有一个,就是粮草。她们深心里,自然觉得自家的郎君是威猛的,定能打退敌人。但这粮草问题么……。   范晴听着姚蜜的话,一把拨下头上的钗子道:“别的我没能力,但这些首饰等物,却可以变卖了交给端郡王,充当军资。虽是杯水车薪,也好过没有。”   史绣儿也默默撸下手上的玉环,放在范晴碧玉钗旁边,表示,她也准备把所有首饰变卖了充军资。   姚蜜把玉钗拿起,给范晴插回头上,又拿起玉环,套回史绣儿手臂上,笑道:“咱们穿戴得体些,也是将军府的脸面。现下就素着,可不吉利。况且,咱们这一点东西,真不值什么的。还是把将军府库房里的东西拿出来变卖凑成军资罢!”   史绣儿和范晴一想,都点了点头。将军府没有正式迎娶她们,也没有给聘礼,相应的,她们现下也没有嫁妆。身上这么一点首饰,就算是自己的嫁妆了。若是有个变故,谢氏族人要来干涉将军府的事,将军府的财产,就由不得她们作主了。与其变卖自己的首饰,还不如先变卖将军府那些用不着的物事。   姚蜜又道:“现下京城里女子人数多,管家掌事的,也多是女子,那些财物,也是掌在女子手中。要她们募捐出来,只怕很难。咱们总是诰命夫人了,还得递折子求见皇后娘娘,讨个情份,帮着端郡王募物资。一来,咱们也是女子,容易说服人。二来,咱们是将军府女眷,咱们自己不出力不着急,谁又会来出力着急?”   史绣儿和范晴一听,一左一右抱住姚蜜道:“小蜜,你吃了什么?怎么突然这么智慧?”   姚蜜见她们不正经,不由拍开她们的手,笑道:“咱们是将军府的女眷,总要拿出一点将军府女眷的手段。”   十年战争,耗尽了国力,曾经一度,国库空虚,筹集不出军资,高腾的母亲和谢云,当年就尽力游说各府女眷,募了一些军资。后来打了胜仗,便由宫里一一赏赐下去,补偿了那些当时募捐过军资的女眷。   从前,将军府男人在外打仗,女人在后面募捐军资。凡此种种,便是皇帝百般敬重将军府的原因。也是端郡王和罗瀚等人一听边关告急,便撇开私人情绪,愿意成全谢腾和姚蜜的原因。   若没有将军府,大魏国会如何,实在不敢想像。   三人商量了一晚,都觉着,男人在外打仗,她们不能就这样安坐着,须得出一份力。   姚蜜咬唇道:“咱们虽比不得小姑姑她们,却也不能让人小看了。”   史绣儿和范晴都点头称是。像她们这样身份的女子,突然成了诰命夫人,掌了将军府。若是谢腾他们得胜归来,风光无限,就怕有人要指责她们安享其成,不配做将军夫人。若是这会能帮着募到军资,为国尽力,到时谢腾等人的功劳,她们也占了一份,便无人敢忽视她们。   第二天,端郡王便听闻,姚蜜等人求见了皇后,讨了情份,要帮着募捐军资,不由惊喜,他这里正头痛,姚蜜等人愿意相助,正是求之不得。   姚蜜等人一路讨论着,待到了宣王府求见端郡王,也不虚言,只道:“郡王,我们不比当年的将军夫人和小姑姑,在京城认识的人也少,若是空口去游说,怕是很难募到军资。在此,却要借郡王之力,方能成事。”   “你们说!”端郡王一想也是,忙点头道:“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   姚蜜解释道:“国库中存了一批糙布,就是卖出去也不值钱。因和皇后娘娘商议,却折中商议了一个计策出来。现下请宫内的人把糙布做成披肩,男女可披的那种。然后要请郡王带头,在披肩上题字,写上送给亲爱的某某,题款落名是郡王的名讳。”   史绣儿接口道:“因怕郡王一个签不过来,还要请罗二爷并京城一众世家俊雅男子,也帮个忙,各各签下名讳。然后拿到皇宫外卖给贵女。”   范晴跟着道:“有那等爱慕郡王和俊雅男子的,定然会重金买下。这比空口去游说她们要容易得多。”   姚蜜默默:以端郡王等人的男色,定然能勾引得众贵女争抢披肩回家珍藏,这般,很快就能募足军资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葵扇   正是暑热时分,热浪滚滚,小姐们于这个时候是不出门的。但今儿早上听得消息,说道端郡王和罗瀚并一批世家子弟在万寿寺赠送亲笔签名的披肩,只要捐了银子,就可以得到一件披肩,她们不由双眼发亮,忙忙就吩咐下人准备,说要上万寿寺上香。   万寿寺坐落在京城东面,风景极佳,寺内的树木多是参天大树,纵是夏季,也极是阴凉。且寺内做得极好的豆腐脑,每于夏季,常有一些不堪其热的贵女,在万寿寺避暑。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不多时,就有一批车轻马快的贵女赶到万寿寺。随后赶至的,是各府里的小姐。有那起没有多少私房银子的平民姑娘,也图个热闹,匆匆赶到万寿寺围观。   眼见小姐们一个接一个围上来,场面混乱,端郡王等人虽见惯了大场面,也有些受不住。知僧忙在树下围了一个透明帐蓬,让端郡王等人坐在里面,捐银子者,赠披肩,还可以围观一把美男们,对答一两句话。   “天啊,我得到端郡王亲笔签名的披肩了。写着送给亲爱的张小姐呢!”   “我也得了,我也得了!写的是送给亲爱的二娘。谁都知道,我小名就是二娘嘛!可见端郡王是记得我的。”   两名贵女互相兴奋的说着,浑不提她们是因为捐了两百两银子,这才得到的披肩。也不去想,张是京城大姓,端郡王在许多披肩上都是写着送给张小姐的。至于二娘,也是闺中女儿常有的小名。   另一边,两名官员的女儿也兴奋的叫嚷道:“天啊,我得到严世子题款的披肩了。他好俊雅,还朝我笑了一笑。”   “我得的是罗二爷题款的披肩。谁都知道,罗二爷对谢小姐一片痴心,轻易不看别的女子。可是他递披肩给我时,然问了我的小名。我一答,他就提笔在披肩上补写上我的小名。我快幸福死了!”   当然,这两名官员之女也浑然不提她们捐了一百两银子才得到披肩。   抢不到端郡王和罗瀚亲笔签名披肩的女子,也捐了五十两银子,各各抢了别的世家子弟题名的披肩。   不上半天,国库积压的一批糙布便卖得脱销了。眼看势头大好,姚蜜急急坐马车走了,又进宫求见了皇后。不上一会儿,宫里就派人出外采购了一批便宜的葵扇,急速送来给端郡王等人题诗。这回题的是他们平素写过的小诗词,然后落款。只要损五两银子就能得到一把。不一时,也被抢走了一大半。   消息传回皇宫时,惠宗皇帝和皇后都松了一口气。稍迟些,各家府里的老爷们听到消息,说道万寿寺得了皇帝亲笔题诗的十柄葵扇,有意赠送出去。只是想得到葵扇的人太多,便议定,捐款多者得之。他们一听,立马备了银子飞奔往万寿寺。皇帝亲笔题诗的葵扇啊!怎么也得抢一柄来收藏。银子是小事。   至下午,惠宗皇帝便听说,他亲笔题诗的十柄葵扇,有五人各捐了一千两银子得了,另五柄,有捐两千两银子得的,也有捐三千两的,最后一柄,被京城首富捐了一万两银子得去了。   惠宗皇帝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方道:“得,朕以后要是没银子用,就卖亲笔题诗的葵扇好了。”   皇后应道:“皇上英明!”   皇帝:“……”   很快的,高公公来禀道:“皇上,皇后,端郡王派人来报,说道披肩和葵扇都被抢完了,今儿募的银子,却是足够了。只是万寿寺那儿还有官员不肯走,还希望能得到皇上亲笔题诗的葵扇。”   惠宗皇帝暗怀得意的看皇后一眼,瞧,朕就是不做皇帝了,凭着卖卖葵扇,也能养活你。   皇后崇拜的看皇帝一眼,眼神儿透出四个字:皇上英明!   高公公见皇帝不说话,头顶暗冒冷汗,小心翼翼道:“皇上的墨宝,确是不能随便外传。那些官员怕是要白等了。”   屁,一柄葵扇一万两银子,这么好挣钱,还理什么墨宝不外传?朕平素辛辛苦苦,斟酌词语写圣旨,那个才是墨宝,可是一分钱也没得到。惠宗皇帝感概万端,一瞪眼道:“研墨,我再题二十柄葵扇。”本来想题一百柄的,考虑到下次可能还要靠这个赚钱,还是悠着点好了。   待高公公着人把二十柄葵扇捧下去时,皇帝这才觉着手酸,甩手道:“赚钱不容易啊!”   “皇上辛苦了!”皇后左看右看,见没有人在,赶紧上前帮皇帝捏手,一边道:“这是将军夫人想出来的法儿,着实管用。”   皇帝点头,“将军夫人聪慧,回头着人送她一柄葵扇。”   皇后心痛,“一柄一万两银子呢,就这样送了?不如送点别的。”   “不,就送葵扇。朕是皇帝,要大方一些。”   “皇上英明!”   因第一期物资够了,皇帝马上令人运送往战场。姚蜜探听得运送物资的是严副将,忙让管家把自己和史绣儿范晴亲手做的衣裳鞋子送到严副将手上,请他交给谢腾他们。   第二日,高公公到将军府传旨,赏了姚蜜一柄皇帝亲笔题诗的葵扇,又嘉奖了史绣儿和范晴,这才告辞走了。   姚蜜捧着葵扇看了半晌,嘀咕道:“不赏金不赏银,却赏了一把破葵扇。不当吃不当喝,还不耐放。也只有那些官员才当宝。”说着眼睛一亮,对,得空儿就把这柄葵扇转让出去,买回布来做衣裳,到时随军资托送给将军他们。   顾夫人等人却十分宝贵这柄葵扇,传递着仔细瞧了又瞧,再三品评道:“不愧是皇上的墨宝,气势十足啊!瞧瞧这字儿,一个一个想跃出葵扇似的,霸气异常。瞧着就可以想像龙颜是如何威严了。”   姚蜜默默:龙颜,不是你们想像中那般威严的。   十年战争中,共换了三任皇帝,惠宗皇帝是三年前才坐上宝座的。前两位皇帝中,第一位德宗皇帝生来体弱,刚好在病中听得大金朝就要打过来了,一口血喷出来,很快就崩了。偏德宗皇帝膝下无子,只有两位公主。一时之间,太后和朝臣议定,让德宗皇帝嫡亲的弟弟继位,是为武宗皇帝。武宗皇帝行年二十五岁,同样体弱多病,一当上皇帝,贪得几晚美色,不过两个月,也病倒在床,看看也不成了。至此,太后便慌了。因同朝臣再议,几番讨论下来,皆认为朝局动荡,一连折了两位皇帝,实在不祥。若要再立皇帝,当立身体健康硬朗,性子稳妥的才佳。   德宗皇帝和武宗皇帝是太后亲生,余下的皇子们皆是妃子所生,且不是年纪小,就是不成器,选来选去,再选不出一个合适的。此时,便有朝臣建议,何不选三皇叔?   三皇叔是先帝的嫡亲弟弟,性子温厚,喜好涂涂写写画画,胸无大志,一听要选他为帝,不由大大摇手,表示自己不成。但太后主意已定,武宗皇帝一崩,她很快就和朝臣拥立了三皇叔为帝,是为惠宗皇帝。惠宗皇帝先前四十年一直不受重视,突然成帝,难免惴惴不安,亏得结发之妻张皇后一直安抚,这才渐渐适应皇帝这个身份。   却说那二十个得到皇帝亲笔题诗的官员,近段时间走路带风,深感自己成了皇帝的亲信,前途无量。那些没有抢到葵扇的,暗暗沮丧,只悄悄托高公公去打听,宫内还有皇上题诗的葵扇不?高公公回信,没有。但皇上送了将军夫人一柄,将军夫人是一个不懂风雅的,那把扇在她手中是糟蹋了。   得了高公公的消息,各个官员散了朝,急奔回府中,让女眷速去将军府套交情,务要买下姚蜜手中那柄葵扇。   姚蜜最终以两千两银子的价格卖出了葵扇,分了高公公一千两。两人皆心满意足,以眼示意,以后有机会再合作啊!   至晚,姚蜜把卖葵扇之事悄和史绣儿范晴一说,她们拉着姚蜜的手摇晃,尖叫道:“太好了,我们还想着,葵扇不耐放,一个夏季扇下来,只怕就残破了。卖了是正理。”   姚蜜笑道:“我就是想着,咱们把将军府物事变卖了充军资,自家就不得不省吃俭用。万一你们有了孩子,却是省不得,有一千两银子在手,就不用忧愁了。”说着突然脸色一变道:“别摇别摇,我肚子有些痛!”   “你该不会是有了吧?”史绣儿和范晴忙忙停下手,扶着姚蜜道:“快,躺到床上。待我们去请大夫来诊诊。”   “这才十天功夫,就是有,也诊不出吧?”姚蜜愣愣的,突然挣脱史绣儿和范晴的手,跑到屏风后检看,一时发出尖叫道:“来葵水了!”天啊,期盼中的孩子没有影了!   史绣儿和范晴一听,一阵失望,嚷叫道:“不得了,我们把你的孩子摇没了!   两人说着,突然也捂住肚子,互视一眼,匆匆跑到屏风后,很快的,同时传出噱叫:“我的孩子也没了!”   孩子没了?顾夫人才走到房门外,听得里面传来孩子没了的尖叫声,一时脸色煞白,手足发颤,一边飞奔进门,一边吼后面跟着的丫头道:“快,吩咐管家,赶紧请大夫进府。”   小丫头也听到声音了,早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听顾夫人的话,便直冲向外,嚷嚷道:“不好了,三位夫人的孩子没了,快请大夫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好冷清啊!   ☆、奸细   “三位夫人有孩子了!”管家听得孩子两个字,转头跟陈伟道:“快写信告诉将军!”   陈伟这次被留在将军府,没有跟大军出发,颇有些心神不安,深觉自己白吃了将军府的米饭,这会一听管家的话,早飞奔回屋,拿出笔墨写了信,又飞奔出将军府,策马到了驿站,找到相熟的人,把信递了出去。   陈伟寄完信回府,才到大门口,就听见一片乱嚷道:“孩子没了,夫人小产了!”   不得了!陈伟策马回身往驿站跑,想追回寄出的那封信,到了驿站,那信却刚好寄走了。他呆半晌,忙借了驿站的笔黑,再写一封信递出去。   等他第二次回到将军府,管家早呆着脸过来跟他道:“夫人没有孩子,是误会了!”说着俯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怎么不早点说?”陈伟差点抓狂,第三次跑往驿站。这个时候,第二封信已寄了出去。他没法子,只得再写第三封信递给驿丁。   鸡飞狗跳中,将军府三位夫人小产的消息已传至宣王府和顾府等人耳中,很快传到宫里。   大半夜的,宫里派来了太医,宣王府着人来看望,顾府也忙忙着人来探问,一片闹腾。姚蜜等人面红耳赤躲在房内,只让顾夫人等人去解释。   闹了半天,是虚惊一场,众人哭笑不得,一一告辞而去。但将军府三位夫人未怀上孩子之事,也就传出去了。   过得几天,是范老夫人生辰,姚蜜忙备了礼物,早早和史绣儿范晴等人出门,到顾府给范老夫人庆寿。   这一回,姚蜜等人身份已不同,顾府诸人自然热情接待。几位媳妇悄悄回顾往事,“往年老夫人做生辰,姑奶奶多是托人捎礼物上京,极少亲来贺寿的。今年一开了春,就领了女儿,涉山行水,早早来了顾府,说道要给老夫人贺寿。实则却是因女儿婚事没有着落,想借老夫人之手,和顾府亲上加亲,作实婚事的。谁知转个头,姑奶奶就做了将军的岳母,小蜜就成了将军夫人。世事难料啊!”   姚蜜也感叹,自己差点就和顾东瑜定了亲事。亏得顾东瑜当时嫌弃自己,这才一时冲动,和史绣儿范晴进了将军府,也才有了今日。   因着姚蜜之故,孟婉琴和顾美雪想得一想,决定和顾府重修于好,也备了礼物来相贺。范老夫人见她们主动来了,自然不再提往事,好像从没有旧隙一样。孟婉琴因顾美雪婚事未有着落,也想借范老夫人寿辰之机,相看一下来相贺的少年宾。一时之间也着意结纳顾府女眷,两下里各有心思,很快就打得火热。   旧隙既消,孟婉琴少不得让顾美雪上前喊姚蜜一声表姐。史绣儿不知道她们的亲戚关系,免不了问一声。大家便解释了几句。史绣儿这才弄明白,原来顾美雪的祖父和顾庭是亲兄弟。也就是说,顾美雪是顾庭的侄孙女,姚蜜是他的外孙女,论起亲戚关系,确实是表姐妹。   姚蜜心知肚明,顾美雪现下喊自己一声表姐,却是看在将军府的份上。若自己不是将军夫人,她眼尾也不会扫自己一眼。   现时打仗,国库空虚,各家府里纵使庆贺寿辰,也不敢太过。范老夫人也一再嘱咐,凡事简省,待打了胜仗,想怎么庆贺,都不会有人置词。这回宴席上,就没有请人来唱戏,只让说先生来说了两段,说完早早就散了。   宴席散后,范老夫人留下顾夫人问话,道:“小蜜现下这情形,你可写信细告诉了她爹爹?也该叫她爹爹来一趟京城。待得战事一了,若是事儿不妥,你们做父母的,为女儿撑腰是正理。若是妥了,还得迎回小蜜,让将军府来下聘礼,大红花轿正式迎娶过门才是。”   顾夫人简单答道:“已写信告诉了她爹。”若谢腾打了胜仗归来,什么都好。若是回不来,姚蜜在将军府只怕也站不稳脚跟。   姚蜜却坚信谢腾他们会平安无事回来,只是着管家日日上宣王府问消息。   七月底,谢腾收到京城来信。他展开只一看,嘴角就起了笑意,哈哈,我果然神勇啊,然一举得子。只一晚,就让小蜜怀上了。太神勇了!   谢腾正得意,兵士再递进一封信来。他一怔,展开再看,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眼底的光芒敛了下去。孩子没了?小蜜啊,你怎能这么大意?怀着孩子怎能到处乱跑乱动?好好一个娃儿,就这样没了?   谢腾正沮丧,兵士递进第三封信。他眼神沉沉,只一撕,就撕了封口,手指挟出信来,展开细看。不是吧?没有孩子,误会了!小蜜啊小蜜,待我回去了,定然要好好惩罚你!   “将军,抓到三个奸细。”一个副将进来禀报。   谢腾收起信道:“押进来,我亲自审问!”   “是!”副将退了出去,很快押进三个人来。   “如果不想吃苦头,就老老实实说话。”副将一脚踹在一个奸细膝盖上,却听奸细“哟”了一声,一时惊疑,怎么是女子声音?   “将军,我们不是奸细!”女子声音抬起头,脸上虽黑糊糊的,眼睛却亮晶晶,看着谢腾道:“我和李凤是表姐妹,被大金朝的人捉了。这次听得将军来了,我们想法子逃出来的。”   另一个女子声音也响起道:“我们得知,有人要刺杀大金朝太子。将军若趁此机会和那人里应外合,定然能给大金朝一个迎头痛击。”   “你们是?”谢腾细细分辩,这才发现最先说话的女子,有几分熟悉感。   “我父亲是苏康,我叫苏玉清。”最先说话的女子涩涩一笑道:“先前我常随姑姑到将军府找谢姑姑玩儿,将军也见过我的。”   “我叫李凤。”瘦小的女子道:“我父亲原是严副将属下,已战死沙场。”   谢腾脸色缓和下来,问道:“你们为何会被捉呢?”   苏玉清应道:“我和李凤去年初结伴出郊外玩,不想被人打晕了。醒来时,发现被蒙住了眼睛,嘴里也塞了布。却听得有人说话,言道这次捉两位娇小姐回去,正好送给郡主。后来我们得知,那位郡主喜欢大魏朝文化,一直让人帮她捉两个大魏朝女子过去教她诗词。……”   谢腾听完,心下信了一半,另抬眼去瞧那个一直不说话的女子。   一直不说话的女子感觉到谢腾的视线,一时抬起头,半哑着嗓音道:“腾少爷!”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你是灵芝?”谢腾上去扳起灵芝的脸,用袖子擦去她脸上的泥,好一歇才道:“活着就好!”   灵芝是谢云的丫头。当时谢云易装赴边关,她悄悄尾随。不想半路碰到一小股大金朝的兵士,当场被捉,后来便被送给一位贵女当丫头。那位贵女正好和郡主交好,她得以和苏玉清李凤联络上。   很快的,谢胜和谢腩也听说捉了三个奸细,过来一瞧,发现其中一个是灵芝,不由惊喜交集。   灵芝见了他们,也涕泪交加。好一会道:“将军,大金朝现下的皇帝和皇后不和,皇后要派人杀掉太子,改立自己亲生的儿子为太子。这几天极乱。我们正是趁乱逃出来的。”   谢腾点头,已示意副将速去探听消息的真假,若是真的,这几天正好袭营。   到得八月底,终于有消息传来,说道谢腾等人打了胜仗。姚蜜一听到消息,顾不得许多,拉了史绣儿和范晴就到宣王府求见端郡王。端郡王听闻她们来了,忙忙请了进去,“哈哈”大笑道:“夫人,将军这回真的把大金狗打得哭爹喊娘了。这一击,咱们虽然也折了人马,但对方更加大伤元气,估计很快就会求咱们和他们签盟约了。”   “将军他们都没事吧?”姚蜜只关心谢腾等人受伤了没有,急急相问。   端郡王笑道:“将军等人平安。”军报上既然没有明说是否受伤,就是受伤了,也定然是小伤,不足挂齿。   姚蜜虽喜悦,却不忘问道:“要是大金朝突然又撕了盟约,再袭边关呢?”   端郡王叹气道:“那也没法。若能一鼓作气,把他们赶得远完的,自能高寝无忧。但凭咱们的国力,打到这个份上,却是没能力再打了。”这一次筹集军资,就耗尽了国库积存的物资。若不幸饥荒,大事就不妙了。端郡王后面这些话,自然没对姚蜜等人说,只道:“这次能打败大金朝,还是因着将军得到情报,说道大金朝正内乱,帝后不和,因趁着时机袭营,这才折了对方无数兵马。”   她们这里说话,京城街道上早有人出来喊道:“谢将军打了胜仗,打了胜仗了!”   “皇上万岁,将军威武!”   “皇上万岁,将军威武!”   待得姚蜜三人回到将军府中,很快就有各府的夫人小姐来相贺。接着,宫中又有旨意下来,赏赐了许多物事,说道因有她们稳坐后方,谢腾等人才能一心一意打仗等语。   至晚,姚蜜三人兴奋得睡不着,窃窃私语到半夜,后来索性披衣起床,往房门外摆了一张小案,三人在月下焚香谢月。   她们这里焚香谢月,远在边关的灵芝和苏玉清并李凤,也在月下结为姐妹。   论起年岁,却是灵芝最年长,便排了姐姐。苏玉清第二,李凤第三。   焚拜完毕,苏玉清拉了灵芝道:“芝姐姐,你有将军罩着,这次回去,定然风光。我就不同了。父亲已死,府里是继母作主,回去也没好日子过。”   李凤也叹气道:“我父母俱亡,哥哥嫂嫂也不大喜欢我,这才会跑到苏府找表姐玩。现下失踪这些时候,再回去的话,也一样不会被人喜欢。”   灵芝笑道:“这次将军能打胜仗,皆因为得了咱们的情报。将军已说了,回去定然上折子禀告皇上,到时自会嘉奖。有了这一层,你们府里的人也不敢太过份的罢?”   苏玉清哼哼道:“我其实只想找个好夫婿!”   李凤小小声附和道:“我也是!”   灵芝和她们相处这些时候,焉有不知道她们心思的?偏问道:“两位妹妹瞧上谁了?”   苏玉清见她这样问,俏脸红了红,嘴里却道:“芝姐姐不晓得我们瞧上谁,我们却晓得芝姐姐瞧上了谁?”   “啐,胡说什么呢?”灵芝红了脸,心里却甜丝丝的。   李凤抢着道:“哈,不说芝姐姐有了这一场功劳,将军要感谢你。就说芝姐姐和将军青梅竹马,从小儿起的情份,将军也会好好怜惜你的。”   被李凤说破心事,灵芝不由追着她来打,想捂住她的嘴巴。苏玉清忙去拦阻。一时之间,三人犹如穿花蝴蝶,在月下绕来绕去,笑闹得欢。   作者有话要说:当当,女配出场!   ☆、归来   一整个秋季,京城里众人皆在讨论边关战事,讨论着大金朝这回如何惨败,如何求着大魏朝签下和平盟约,又如何派人送了美女上京城献给皇帝。又有一干人讨论着将军府这回立了大功,少不得要封侯等语。家有女儿未嫁的,就嘀咕着姚蜜等人拣了一个大便宜,先是进将军府当丫头,接着献身成功,现下只稳坐着当将军夫人,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这一回虽打了胜仗,究竟还是折了好些儿郎,且多数男儿在军中,京城适婚男儿更是比往年少,好几家为了抢女婿的,甚至打了起来。孟婉琴因为顾美雪婚事不顺,也后悔得不得了,早知道今日,当时就该不顾一切让女儿勾了谢腾,不管最后如何,只要被人撞见,总能给个名份,胜似现下不上不下。好在因打仗,好些男儿不在京城,不能成婚,宫中下了旨意,年前不再强配婚事,顾美雪才没有被官府强配了人家。   顾美雪也磨牙,待过了年怎么办?难不成由着官府胡乱配人?   孟婉琴道:“待得将军他们回京城,姚蜜她们少不得要回顾府待嫁,将军府总要有女眷帮着料理一些事,咱们到时就上将军府帮忙,再小住一段时间,总能帮你物色一个好儿郎。这一回,不能再失手。”   顾美雪想想端郡王,再想想罗瀚的好模样,一时眼睛发亮,心下发狠,这一回,一定要豁出去抓住一个。   不表她们母女,且说姚蜜听得谢腾将于年底回京,喜得好几晚睡不好,又和史绣儿和范晴做针线,把早前答应给谢腾做的十小件,一一的做了出来。因鸳鸯戏水这等私密的图案毕竟不适宜绣在荷包上,只柔情蜜意的绣了双鸟图。   姚蜜不知道的是,谢腾早已用上了十小件。这会腰上挂的一个荷包,正是灵芝熬夜绣的。于他的心里,灵芝是将军府的丫头,丫头给主子做荷包,是正常的事。于灵芝的心里,这一回的荷包,却同从前做的荷包不同。   从前,她是谢云身边的小丫头,纵使爱慕谢腾,也自知是不可能的事。但现下她是献了情报的功臣,纵当不得谢腾的正妻,但当个妾侍,总是有资格的。且这一路上,谢腾对她温声细语,不是有情意还能是什么?   苏玉清却是紧缠着谢胜,心下暗暗作了决定,回了京城也不回府,宁愿在谢胜身边当个丫头。   李凤却爱慕谢腩,谢腩的衣裳一换下来,她赶紧就拿去洗,不让兵士动手。   灵芝毕竟是将军府的丫头,对谢腾三兄弟的脾□好了解的清楚,知晓他们轻易不会动心,因暗透了几句话给苏玉清和李凤。又去和谢腾身边的长随小刀打听将军府现下的情况。待听得姚蜜等人进将军府当丫头,后来又献身成功,现下只等着当将军夫人时,不由百味杂陈。转念一想,姚蜜满打满算,和谢腾相处的日子不足十五天,怎比她这个和谢腾一起长大的丫头?因定下心来,只认为自己终是能得到所想的东西,不必先行忧愁。   十一月底,谢腾等人终于到了京城。这一天,京城里的人几乎全跑出了街道,夹道欢迎。   姚蜜等人却在杏花酒楼包了一间雅座,只探头朝窗外看。待见得哨兵一队一队来回飞报,又有马蹄声“轰轰”而来,不禁兴奋道:“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很快的,就见得一阵人马扛了大旗,旗上标着“大魏”两个血红大字,“轰轰”响着跑在前头。紧接着,就有另一队人马扛着另一杆标着“谢”字的大旗跑来。待这两队人马前行后,才现出谢腾一行人。   姚蜜拿个望远筒看着谢腾,定格在他脸上,喃喃道:“瘦了好些,还有胡子出来了。”她正说着,就看见有一方手帕子擦在谢腾脸上,一时移了望远筒去瞧手帕子的主人,发现是一个作丫头打扮的俏丽姑娘,不由一愣,咦咦,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是大金国献给将军的美女?真是的,也不献个鲜嫩些的,然献了这么一个“老姑娘”,看着黑黑瘦瘦,该有十八岁了吧?   其实灵芝冤枉啊!她本来也是一个白嫩的姑娘来着。只是这一路上奔波,任她再怎么保持,也保持不了好肤色。只要给她十天时间,她就能恢复成白嫩美人。   史绣儿同样看到谢胜身边多了一个美貌女子了,一时嘀咕道:“大金朝女子都好老态啊!像这样的,他们也好意思献给我家阿胜?”   范晴却窃喜,放下望远筒和她们道:“我家那位丫头比你家那两位漂亮多了。”   姚蜜承认,“是漂亮些。”   瞧完了各自的郎君,她们才瞧谢夺石,一时惊叹道:“咱们家老将军好威风哪!这么一身武将装扮,看着就年轻了十岁。我怀疑,这会肯定有嫁不出的姑娘要打他的主意。得注意了,不要让来路不正的女子进府当丫头。若不然,没准咱们突然就多了一个年轻的太婆婆,这可不妙。”   宫门外,惠宗皇帝已亲率百官迎接谢夺石和谢腾等人。   谢夺石和谢腾来到宫门外,早翻身下马,拜见皇帝,又献上和大金国签订的和平盟约,另有大金国献给大魏的财宝名单。待高公公接了盟约和财宝名单递到惠宗皇帝手中,谢腾这才挥手让人把财宝抬了上来,当众揭开箱子。一时之间,宝石金子等物差点闪花了惠宗皇帝的眼。   大魏朝十几年战争,国库空虚,为了筹集军资,他还偷着变卖宫中财物,可以说,他这个皇帝日子过的紧巴巴,现下有了这些财宝,国库终于不再空荡荡,也解了现下年关财政危机。   惠宗皇帝惊喜之余,便亲扶起谢夺石和谢腾,拍谢腾的肩膀道:“将军威武啊!这回归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一定尽量满足。”   谢腾谢了恩,指指跟在身后的灵芝等人道:“皇上,这次能打胜仗,也是靠这三个丫头给的情报。别的无所求,就求皇上给她们三个各赐一位好夫婿。”   “哦,姑娘瞧中了谁?只管说!”惠宗皇帝一听谢腾的要求这么简单,不由捻须笑了,这个容易哪!就是她们瞧中朕,也好办,就招进宫当妃子。反正宫内女子多,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不算少。   灵芝等人第一次见到皇帝,早慌得手足无处安放,听得惠宗问话,已是跪下回道:“谢皇上隆恩!”   惠宗皇帝:不是吧,这三个姑娘真个瞧中朕了么?这历年来战争不断,皇帝换了又换,妃子一批一批送去当尼姑。早没什么人愿意进宫了。朕还和皇后调笑,说没人瞧得上朕。这下就来三个?   谢腾见灵芝她们只顾谢恩,并不说瞧中谁,便提醒道:“皇上恩典,可你们也得说瞧中谁,皇上才好下旨。”   灵芝一听,心内沸腾,激动万分,这会只要当众说喜欢将军,皇上金口一开,我是不是就能成为将军夫人?   ☆、调情   大魏朝女多男少,结果就造成了两个后果:其一,女子难觅夫婿;其二,女子色胆包天,为了觅夫婿,敢说敢做敢表白。   据谢腾观察,灵芝这阵子却是和方副将“眉来眼去”,颇有情意的样子。只是灵芝做惯了丫头,不像苏玉清等人大胆,看着像是不敢表白。而方副将一旦回京,大把机会选择合适的女子,并非定要选灵芝这个丫头不可。灵芝真要对方副将有意,趁着机会,求皇上赐个婚,大事也就定了。方副将府里方面,因是皇上赐婚的,也不敢嫌弃灵芝是一个丫头身份。灵芝到了方府,也能挺起胸做夫人,不必受气。小姑姑已没了,他且为小姑姑的丫头谋一点幸福罢!   灵芝其实冤枉啊,她哪里有跟方副将眉来眼去了?她只不过听闻方副将祖上曾有人做过御医,手底有一套美肤的法子,这才和方副将多接触了几次,想把美肤的法子弄到手而已。   眼见灵芝颤着嘴唇,就是说不出话来,惠宗皇帝体谅的一笑,摆手道:“好啦,没有中意的人也不用急。待寻到中意的,再告诉你家将军就是了。”   灵芝不由急了,啊啊,我还没说呢,怎的就不让我说了?错过今日这机会,只怕后悔终生。不行,我得说。   “禀皇上,奴婢在将军府长大,别的地方不想去。”灵芝情急之下,顾不得斟酌言词,脱口道:“奴婢只愿服侍将军。”够明白了吧,皇上就为我赐婚吧!   怎么回事?这丫头瞧中谢腾啦?惠宗皇帝一愣,咦,这可不行。将军夫人多聪明一个人,上次亏得她,才筹齐了军资。且也因为她的法子,朕才能多卖出二十柄葵扇,赚了几个私房钱。所谓床头有金,睡着安心。现下谢腾得胜归来,正该让他正式迎娶姚夫人,怎能塞一个丫头到中间捣乱?   大好的日子,可不要叫小丫头坏了心情。惠宗皇帝笑眯眯道:“灵芝,你现下既然不想嫁人,还想服侍你家将军,朕就准了。待它日有了中意的人,再告诉你家将军,你家将军自会为你作主。”好啦,要不要纳你,由你家将军自己决定,朕不掺和。   惠宗皇帝说着,不待苏玉清和李凤开口,已是挥手道:“都起来罢!想嫁谁,自己告诉你家将军,你家将军自会安排,朕就不夺你家将军喜欢给人牵线这点爱好啦!”开玩笑,若是你们也是爱慕谢腾,开口求朕赐婚,姚夫人怎么办?   谢夺石一听灵芝的话,已是明白了过来。心下直埋怨:阿腾什么都好,就是男女情事方面,特别傻。回头得嘱小蜜看紧些,不要弄得府里三妻四妾的烦人。   谢腾却还迟钝着,只有些感叹:灵芝这丫头对将军府真忠心啊,然放弃方副将,只想守在将军府。待回了府,让小蜜劝劝她,择个人嫁了是正经。   苏玉清还没开口,就被拦住了话,一时怕被送回自家府里,不怕死的抢了一句话道:“禀皇上,我情愿在二将军跟前当个丫头。”   李凤见苏玉清开口,她也壮起胆儿道:“禀皇上,我慕三将军英雄,情愿在他跟前当个丫头,不想回府。”   得,这三个丫头,分明是瞧中谢家三兄弟了。惠宗皇帝心下嘀咕一句,脸上不动声色,假意糊涂,笑眯眯道:“既然是你们心愿,自要成全。”说着转向谢腾等人道:“将军,这三个丫头有心,就让她们进将军府服侍你们罢!异日她们选了夫婿,将军自行帮她们作主就是。”三位丫头,瞧在你们也是功臣的份上,朕就开个金口,让你们进将军府去服侍谢家兄弟,至于你们能不能得手,朕就不管了。   惠宗皇帝说着,不待谢腾反应,已是招手叫过高公公吩咐道:“拟旨,因灵芝,苏氏,李氏有功于国,现求入将军府为丫头,朕准之。……”   姚蜜瞧完谢腾祖孙四人凯旋归来的英姿,心满意足和史绣儿范晴回府,领着人洒扫庭院,置办酒食,准备给谢腾等人庆祝。   值此时刻,顾夫人却嘱姚蜜道:“小蜜,待得将军归来,咱们也宜回顾府,让将军正式下聘礼,大红花轿迎了你过门,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将军夫人。”说着又吞吞吐吐道:“上一次未婚先洞房,那是因为将军临出征,急于留后的权宜之计。也没人会因此取笑你。这次不同,可不能再未婚先腻在一处了。须得正式过门后方能洞房。”   先前因姚蜜出嫁无门,顾夫人就顾不得节操,只要姚蜜能勾到合适的夫婿,就是未婚先孕,也不算什么。现下她的想法又不同了。女儿是将军夫人啊,是能和皇后说上话的贵夫人啊!怎么也要矜持些,婚前有孕这等事,最好不要了。还是像个贵女一样,正正经经嫁过将军府,做个受人尊敬的将军夫人为佳。   史姨妈范姨妈和顾夫人想法大同小异,之前因觅不到夫婿,那才狗急跳墙,耍尽百宝。现下不同啦,女儿都献过身,封了诰命夫人了,女婿就是那囊中之物,跑不掉的。值此人生大事,婚姻大事,若能矜持些,过门后也受人尊敬些。因也劝了史绣儿和范晴,让她们这回不要腻着谢胜谢腩。这会吃饱了,待大红花轿过门时,男人就不稀罕她们了。   她们正说着,去宫门口探听消息的管家已回来了,进来禀道:“夫人,皇上在宫门外亲迎老将军和将军,明晚宫中设宴给老将军和将军等人庆祝,现下先放将军回府洗漱,人马已到了半路。另有一件事要告诉夫人。”管家看看姚蜜等人,见她们毫无异状,便把灵芝等人的事说了。   姚蜜一听,不由和史绣儿范晴对视,啊,那三位丫头然不是大金朝献上来的,而是咱们大魏朝的功臣?   待管家出去了,顾夫人皱眉道:“小蜜啊,这三位姑娘在御前不求个好夫婿,却求着来将军府当丫头,这事儿有些不对路哪!”   姚蜜笑道:“娘,将军那样的人,想凑上来的,岂止一个丫头?要是现在先忧上了,以后就不用过日子了。关键在于将军身上,不在丫头身上。将军想要,我也拦不住。将军不想要,不要说一个丫头,就是郡主,也照样不能得手。”   史绣儿和范晴也点头道:“要说大魏朝的女人,多的是,何止这三个丫头?这还没进来,咱们先忧虑上了,可不好。再说了,那三个丫头又黑又瘦又老相,没什么看头的。”   顾夫人和史姨妈范姨妈相对无言:这三个怎么就没危机感呢?算了,别家府里有危机感的夫人多的是,结果她们照样防不住她们家相公纳妾。这事儿确实像小蜜所说的,关键在男人身上,不在那些想歪了心思的女人身上。   说着话,大家忙忙出府门口候着。姚蜜心急,让管家赶紧往前头去瞧瞧来了没有?管家去得一会,策马跑来,高声喊道:“夫人,来了,老将军和将军他们来了!已过了街角。”   姚蜜一听,顾不得许多,提了裙子就往前跑,史绣儿和范晴也激动,牵了手向前跑去。   谢夺石和谢腾三兄弟到了街角,拉住缰绳,让马缓了下来,一时转过街角,却见三个俏丽人影飞奔着跑来,仔细一瞧,正是姚蜜等人。   谢夺石“哈哈”大笑道:“三位孙媳妇等不了,跑来相迎了。久别重逢,你们还不主动些?”   谢腾嘴角含了笑,一提缰绳,马儿一跃向前,驰到姚蜜跟前,一个俯身,已是抱起姚蜜坐到马前,把头搁在姚蜜肩上,轻轻道:“我回来了!”   “嗯!”一股男子的气息袭在口鼻间,姚蜜满腔的话突然全消失了,鼻子酸酸的,低低道:“回来就好!”   谢腾策马奔到府门口,先翻身下马,这才抱了姚蜜下来,细细看了一眼。见她打扮的俏丽,手一伸,又牵住了她的手,并肩进府。   姚蜜小手被谢腾握着,脸红心跳,忘了去招呼身后其它人。   顾夫人等人见姚蜜像新妇一样羞红了脸,只得忙着招呼身后的人,见得众人全进府了,这才令人帮着搬行李,喊小厮帮忙牵马进去,一片忙乱。   谢腾等人还没落座,早有亲友诸人来相贺,斜些战场之事,姚蜜也忙着招呼女眷,一时见得灵芝等人站在旁边,笑向谢腾道:“将军,这三位就是皇上赐下的丫头罢?”   谢腾这才想起灵芝她们三人,喊过来介绍了名字,又指指姚蜜和史绣儿范晴对灵芝她们道:“这三位,便是你们的主母了。”   灵芝早瞧见姚蜜了,等着谢腾呼喊,这才过来行礼,不卑不亢福下去道:“见过夫人!”还没正式过门呢,什么夫人哪?仗着样子像咱们家小姐,就大模大样了?要是小姐还在,你当个丫头也不配!   苏玉清也拜见了史绣儿,心下总有些微妙的感觉,因拿眼偷觑史绣儿,心下嘀咕:她不过和二将军相识十几天而已,怎比得我和二将军一路相随,几个月情谊?   李凤已是探知范晴出身不如她,心下有优越感,虽是丫头身份,也没觉如何掉价,随便行了一个礼就退到谢腩身后。她是谢腩的丫头,又不是范晴的丫头,要讨好,也是讨好谢腩,而不是范晴。   至晚安歇,谢腾等人还是睡了各自的房间,姚蜜自和顾夫人睡了一间房。   谢腾躺下去时,左翻右摆,只是睡不着,一边嘀咕:还以为回来了就能搂着,谁知道还得等正式拜堂成亲之后!这些时日如何熬?   先前没有尝过滋味,也没觉着如何。那会尝了,这会一想,只是忍不下。   谢腾正难忍,突听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有人轻轻敲门,他不由一喜,翻身坐起来,暗道:哈,小蜜知道我想她,又来献身了!因压了得意,沉着嗓子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进来,一个怯生生的身影端了一碗红枣粥,柔声道:“将军,您晚间吃得不多,这是奴婢给您新熬的红枣粥。”   谢腾一愣,垂了眼道:“放下罢!”   灵芝忙把碗放在案上,轻声道:“天冷着,将军趁热吃。”   谢腾听得灵芝声音有声颤抖,这才抬眼瞧她,却见她衣着单薄,不由一皱眉道:“天冷,你快回去。”   灵芝今日见了谢腾和姚蜜的亲密样子,心内的自信已失了几分,这会狠下心来,应了一声,抬步就往外走,却一个滑步,向后就倒。   谢腾手一伸,在床边拿了一个枕头抵在灵芝腰上,见她稳了身子,便缩回手中的枕头,随便丢回床上。一时正待说话,却听得有细碎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他这回细分辨了一下,分辩出是姚蜜的脚步声,正要站起来,一眼见到灵芝衣裳不整的站在房内,饶是他迟钝,也觉得不能让姚蜜看到这场景。一时想也不想,指指衣柜门道:“端了粥藏进去,不要出声!”   灵芝听得脚步声,也有些慌,顾不得细想,端起粥,忙忙拉开衣柜门就藏了进去。   谢腾见灵芝拉紧了衣柜门,这才想起,自己和灵芝清清白白的,慌张什么呢?   姚蜜手里拿着一套衣裳并这阵子做的鞋袜等物,敲响了谢腾的门。她本来安歇下了,谁知顾夫人硬是扯起她,一阵嘱咐,只让她拿了衣裳过来给谢腾,说道虽不能再献身,但男人凯旋归来,女人总该安抚一番。然后又暗示,要给男人一点儿福利,又不能太多,拿捏好分寸,让男人牵肠挂肚,速速下聘,速速正式拜了堂成了亲才是。姚蜜一则被顾夫人嘀咕的无奈,一则也是有些想念谢腾,因含羞捧了衣裳来敲门。   听得姚蜜的声音,谢腾心里跳了跳,一把拉开门,手一伸,已是牵了姚蜜进门,回身关上门。一时双眼灼灼细打量姚蜜,见她随便挽了一个发髻,碧色玉钗子发出莹润的光,越法衬得脸颊霞红,眉如黛,眼波如水,一时看呆在当地。   姚蜜一对上谢腾的眼神,心肝乱跳,呼吸略乱,微垂了头,把手里的衣裳递过去道:“这是给你做的,你试试!”   谢腾回过神来,展开双手道:“你帮我穿上。”   呃,好吧!之前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现在帮他穿一下衣裳,也不为过。姚蜜把其它物事放在案上,抖了衣裳帮谢腾穿上,指尖一触谢腾的肩,临出征那晚的情景一一涌上心头,一时不敢看谢腾,只默默给他套上新衣,套到一半,手却被谢腾握住了。   姚蜜脸上发烫,嗓子微沙,极是紧张。啊啊,快不行了,什么声音这么响?天啦,是心跳声。   “小蜜,你想我吗?”谢腾说着,不待姚蜜答话,已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亲了亲,接着摸出一物放在姚蜜手上。   要淡定,要淡定!姚蜜勉力定下神,只去瞧手上的物事,见是一颗拇指大的蜜蜡色珠子,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蜜蜡,据说经常佩戴,能防病消灾,这次无意得了一串,这一颗是从那一串掉下来的,留着给你玩。”   姚蜜举起珠子对着光瞧,见珠子色泽鲜艳,光润异常,一时极是喜欢,笑道:“到时穿了线就戴上。”说着又问:“那一串呢?”   “在行李中,还没找出来。”谢腾一笑道:“放心,不会给别的女人得去的。”   你又知道我想什么了?姚蜜横谢腾一眼。   谢腾待姚蜜藏好珠子,又拿了她的手含进嘴里,舌尖在她指腹上滚过,含糊道:“想死我了!”   要拿捏分寸,要拿捏分寸。姚蜜嗅得谢腾的气息,呼吸又急又烫,只是侧开头,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香包,递过去道:“给你!”   谢腾接过一瞧,只见小香包上绣满了“谢腾”两个字,每个字都是不同的颜色,再细看,才发现那些颜色线组成一个心形,一时惊叹道:“好精致!”   “你喜欢不?”姚蜜熬了许多夜绣成这个香包,只想得谢腾一句夸奖。   “何止喜欢,简直喜欢死了!”谢腾把香包放进怀里,看着身上还有一半的衣裳没穿上,左手只一张,把衣裳张开,裹在姚蜜身上,把她裹进自己怀里,低声道:“想我了没有?”问着话,一只手却牵了姚蜜的手探下自己下面,这句想我了没有,似乎另有所指。   那晚,谢腾临出征,姚蜜顾不得害羞,只想帮他留个后。如今,情形又不同,一品他的话,只羞得耳朵根也红了,半推半就道:“不想!”   “真不想?”谢腾见得姚蜜含羞带怯,与那晚全然不同,另具一番动人韵味,一时浑然忘记了藏在衣柜中的灵芝,只拉紧姚蜜,轻轻俯头下去。   一股异香袭在鼻端,谢腾一阵晕眩,一时把下巴抵在姚蜜头上,只去嗅她的发香,好一会喘过气来,低笑道:“你这迷香确实厉害,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谢腾又热又烫的呼吸拂在耳际,姚蜜心尖尖如有猫爪在抓,痒酥酥的,一时轻轻挣了挣,却被谢腾猛的扳转了身子,从背后紧贴着搂住了。   “小蜜,小蜜,蜜……”谢腾亲姚蜜的头发,嘴唇滑行至她的耳边,舌头伸出,舔了舔她的耳轮,感觉到她身子发软,有些站不稳,搂的更紧,轻含了她耳垂吮了吮,又有羞死人的情语款款送给姚蜜耳中,待姚蜜不再挣扎,半拖着往后退,直退往床边。   姚蜜一时惊觉,不由轻挣,不想谢腾双手一合,只搂在她腰上,任她上半身向前倾,一时之间,便有一件又热又硬又烫的物事,抵在她双股间,她不由有些失魂,轻轻喊了一声。   这一声,如猫啼,撩拨的谢腾更是热血沸腾,一个退步,已是坐到床上,把姚蜜抱起坐在膝上,百般挪着她身子,想引她情动。   姚蜜一颗心乱跳,晕晕忽忽的,从喉底透出一句话道:“咱们还没有正式拜堂。”   “生完孩子再拜也不迟,反正我早是你的人了。”谢腾不肯放开姚蜜,微微喘气,俯在姚蜜耳边说了一句话。   姚蜜大羞,含娇带嗔,动情动人道:“你好坏!”   灵芝藏在衣柜内听得他们取笑,一张脸早涨红起来,手底无意识的弄着手中的调匙,一时狠狠把调匙往碗里一摔,调匙碰着碗边,发出“当”的一声响。瞬时间,外间的调笑全消失了,静默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夜半   冬夜,久别重逢,。谢腾抱着姚蜜坐在膝上,百般撩拨,热血沸腾,想要进一步。姚蜜情难自禁,欲迎还拒,作着心理挣扎。斯情斯景,无边暧昧。突然的,衣柜传出“当”一声响,他们同时一愣,把那挑逗含情的话儿吞了回去,静默下来,循声瞧去。   姚蜜坐在谢腾膝上,一抬头瞧向衣柜,身子便坐直了,一时觉着一物带着热乎乎的气息,从两股滑向前,直抵在大腿根处,她全身一颤,不敢再乱动,只紧紧捏住谢腾的手,不让他再往下探,一边问道:“什么声音?”   谢腾这才想起灵芝藏在衣柜内,心里懊恼万分。怎么就忘记这个丫头了呢?可不能让小蜜抓个现场。只他的手还是捂在姚蜜身上某个地方,嘴里道:“肯定是老鼠。”   嗷,老鼠?姚蜜一想起上回在房那只拖着腿走路的小老鼠,双腿早打颤了,只一缩,就把腿缩高了,两只脚掌分别勾在谢腾小腿上,双手反向后,搂住了谢腾的腰,尖叫道:“怎么又有老鼠?”   姚蜜双腿这么一缩,脚掌往谢腾小腿上这么一勾,两腿便叉开了,原先抵在她大腿根的物事,一下滑到她双腿之间的缝隙,毫不犹豫的探头进去,隔着裤子陷入温柔乡。   “啊!”姚蜜浑身一颤,顾不得害怕小老鼠,挣扎着想跳下地。谢腾久旷之人,软玉温香在怀,只一动,蚀骨,差点不能自持,怎容姚蜜跑掉?只搂紧姚蜜,拼命挨擦,若不是想着灵芝在衣柜内,他这会就不再忍了。   姚蜜又刺激又害怕,嚷道:“有老鼠,有老鼠!”   谢腾无奈,只一搂,就把姚蜜搂到床上,脱了她的鞋子,把安塞进被窝内,柔声道:“你躺着不要动,我去打老鼠。”说着抖出枕头套,折成长方条,往姚蜜眼睛上一蒙,在旁边打个结系住,温柔体贴细心道:“打老鼠的场面比较血腥,你不要看,以免吓着。”   姚蜜眼睛被蒙住了,一片漆黑,心下甜蜜,将军真细心。一时又想及老鼠那灰溜溜毛茸茸的样子,汗毛都竖起了,叮嘱谢腾道:“还是不要打了,仔细脏了房间和手,把它赶走就算了。”   “好,就赶走它。”谢腾给姚蜜盖好被子,整整衣裳,脸色严肃起来,两步过去,打开衣柜门,对着石化在衣柜中的灵芝比比手势,让她快走。   衣柜门一开,灵芝一股辛酸涌上心头,豆大一颗泪珠滴在碗边,发出“答”一声响,只抬手擦擦眼泪,默不作声走出衣柜,无声无息向外走。   谢腾愕然,她这是哭什么呢?辛辛苦苦熬了粥,没人吃?   灵芝端着碗向外走,感觉到碗边已不再温热,粥却是冷了,一时之间,眼里又涌出泪来。记得那年,将军落了水,吃药时嫌苦,自己喂了他一颗蜜饯,他才喝完了药。那天夜里厨房送了几样东西,他都摇头不吃。最后还是自己熬了红枣粥端进房,一调匙一调匙的喂着他吃了。那时,将军八岁,自己才七岁。   姚蜜听得衣柜门响,已是吓得一抖,问道:“将军,赶走它没有?”   “正在赶。”谢腾应了一声,“吱呀”打开门,转头去瞧姚蜜,见她躺着不动,暗松一口气。   灵芝一只脚跨过门槛,一个趑趄,一头撞在门环上,嘴里发出“哟”一声叫。   听得灵芝的叫声,姚蜜扯开蒙在眼睛上的枕头套,趴到床边朝外探头看,这一看,就看见谢腾傻站在门边,灵芝右手端着碗,左手抚着额角,背着身子站在门槛边流泪。   糟了,这回水洗不清了。谢腾暗呼不妙,急中生智,朝姚蜜道:“灵芝端粥进来,磕着头了。”她不是要出去,她是刚进来,磕着头碰痛了,这才哭呢!   姚蜜懵然点头,哦,端粥进来,一眼见得房内情景香艳,一个转头就走,然后磕在门环上?罪过啊!   谢腾见姚蜜“哦”了一声没有下文,忙吩咐灵芝道:“好了,把粥放在案上,你快下去吧!”   灵芝咬着唇,忍着泪,转身走到案台上,抬眼去瞧床上的姚蜜,和姚蜜的视线对上,忙垂下头,把碗放到案台上。   姚蜜看着她单薄的身影,脱口问道:“灵芝,你不冷吗?怎么穿这么少?”   灵芝一噎,生硬的应道:“我不怕冷。”好不要脸,还没和将军正式拜堂成亲呢,就大刺刺躺在床上。如果老夫人和夫人在,不把你打出去才怪。   大冷天的,谢腾后背差点冒汗了,忙打圆场道:“灵芝身体好,不怕冷的。”   “将军,我身体其实不好。”灵芝恨恨,我虽是丫头,好歹为国立过功,是皇上亲口嘉奖过的。你们不能这样欺负我。   见灵芝一副被欺负的表情,姚蜜有些奇怪,怎么回事?又不是我使唤你半夜来送粥,一副晚娘脸,作给谁看?   谢腾却不耐烦了,挥手道:“灵芝,你下去罢!”   “将军!”灵芝喊了一声,突然泪如雨下,这半晚的委屈怎么忍也没忍住,哽咽道:“奴婢可是哪儿做得不好,让将军厌嫌了?”说着梨花带雨看向谢腾,不加掩饰的透出眼底的情意。   咦,这是什么情况?姚蜜看看谢腾,再看看灵芝,突然恍然大悟,啊哟,小丫头爱慕将军,深夜端粥过来,想表白勾引,谁知遇见咱躺在床上,不忿了呢!是相识十几天,献过身的咱重要,还是十几年情份,出征回来一路上相随的小丫头重要,且看咱家将军的选择。   谢腾无奈了,皱眉道:“灵芝,天也不早了,快些回去安歇吧!”   听得谢腾的话,灵芝知道他这是偏心姚蜜,迅速收起眼底的泪,福了一福,转身走了。   见灵芝走了,姚蜜爬了起来,坐往床边想下地,一边问道:“哪只小老鼠呢?”   “在床底下。”谢腾眼见姚蜜想走,忙忙威吓,果然,话音一落,姚蜜又缩回双腿,尖叫道:“不是在衣柜那边么,怎么又跑到床底下了?”   “我一开衣柜门,它就跑到这边来了。”谢腾一个箭步上前,坐往床边,脱了靴子上床。一时作个饿虎扑羊状,把姚蜜扑倒在床。   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又热又硬的物事抵在大腿间,姚蜜一时缓缓仰头,自动含住谢腾的唇,待谢腾意乱深迷,手足渐麻,突然松开谢腾的唇,朝他鼻端喷了一口气,再把他一掀,翻身下地,穿鞋走人。   ☆、跑了   当夜,姚蜜敲开史绣儿和范晴的房门,三人连夜紧急磋商。   想当初,她们被顾家兄弟嫌弃,狼狈之下异想天开进将军府当丫头,想嫁与谢夺石,不想机缘凑巧之下,她们先是被谢夺石认为义孙女,接着献身与谢家兄弟,才有了今天这局面。现下只须等着谢家兄弟下聘礼,大红花轿迎她们进将军府,她们便是真正的将军夫人了。可是今日见着灵芝苏玉清李凤她们的态度,却知晓,她们想的太简单了。   姚蜜一时把今晚送衣裳进谢腾房里,却发现灵芝藏在衣柜内,偏谢腾哄骗着她的事说了。史绣儿和范晴一时义愤填膺,差点拍案而起,她们虽没有和谢家兄弟正式拜堂成亲,但谢夺石已喝过她们敬的媳妇茶,皇帝也封了她们诰命夫人,甚至外人,也承认她们的身份了,灵芝怎么敢这样做呢?是欺负姚蜜家世一般,还是仗了谢腾的势?   姚蜜见她们动气,自己积着的火气反倒消了一些,笑道:“我一听有老鼠,只趴在床上,吓得不敢动弹,谁知一抬眼,却从案台下的缝隙中瞧到,地下有一条细细的线反着光,直逶迤至衣柜前,再瞧见案台上的粥,这才醒悟,那细线,其实是滴在地下的粥水。灵芝分明有意让我知道,先前藏在衣柜内的,不是什么老鼠,而是她。谢腾回府第一晚,便能在衣柜中藏丫头,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   史绣儿和范晴也犯愁,她们和谢胜谢腩相处时日极短,情份不厚,更不比姚蜜占了相貌像谢云这个先天条件,若是苏玉清和李凤出招,她们还真没有胜算。   潜规则默认,在爷们身边服侍的丫头,是可以服侍到床上去的。一旦她们服侍到床上,再有了孩子,这事儿还真不好收拾。   姚蜜按按额角道:“凭着将军的身份地位相貌,想要勾引他的,不单灵芝一个。防得了灵芝,也防不得别人。”   史绣儿怔怔道:“哪怎么办?”   姚蜜叹口气,仰头道:“最好的法子,当然是让将军爱上我,爱得死脱,不能自拨,若这样,其它女子就通通是浮云了。但这事儿,有可能么?”   范晴傻傻问道:“将军还没爱上你么?”   姚蜜捂脸道:“他先前因为要出征,急于留后,自然柔情,也说的好听。但在他心里,只怕我还不如那丫头有份量呢!”   范晴点头道:“就说那李凤吧,虽说来当丫头,一则她家世比我好,二则她占个功臣之名,今日一见,就不把我放在眼里,谢腩也没表什么态度。”   史绣儿敲敲案台道:“咱们别悲观,好好谋划,没准有法子让他们爱上咱们呢!”   姚蜜觑史绣儿道:“其实你是想说,你有法子让谢胜对你死心塌地吧?”   范晴一听,扑住史绣儿道:“史姐姐快说!”   史绣儿扳开范晴的手,吐着舌头道:“小晴啊,你虽心急,也不能用这么大的劲。”说着抚脖子,见范晴讨好的帮她捏肩膀,这才道:“你们忘了西山别院?”   姚蜜和范晴一听,这才醒过神,笑道:“对哦,怎的就忘记了它?”   西山别院那几位嬷嬷是宫里退役出去的,其中一位苏嬷嬷,甚至服侍过两任前皇后,时下待嫁女子,只要得她指点几招,多能把自家男人勾住的。若论对男人心理的了解,放眼京城,应该无人能跟苏嬷嬷相比。相传,红楼里的阿姑,也想跟苏嬷嬷学招,却被她轰了出去。此事虽不知真假,但也可见苏嬷嬷手底确是有“御男”之术。   却说谢腾一夜春梦,一大早就醒来了,也不要人服侍,自己忙忙收拾出房,赶往前头,却不见姚蜜等人在,只有顾夫人她们在厅里忙碌,便问道:“小蜜呢?”   顾夫人见他起来了,忙吩咐小丫头摆早点,一边笑道:“那会将军出征,小蜜她们上庙里求保佑,这会将军得胜回归,她们自要赶早上庙里还愿的。”   一会儿,谢夺石并谢胜谢腩也出来了,祖孙四人围坐了用早点,一边邀顾夫人等人一同坐下,顾夫人等人笑着推辞,道:“天冷,东西一放下就没了热气儿。我们也不等着,早用过早点了。因怕老将军和将军一路劳顿,也不敢惊动。不想老将军和将军倒起的极早。”   说着话,灵芝和苏玉清并李凤,却抢着进来服侍,忙忙拿了碗给谢夺石等人装粥,又殷勤布菜。   顾夫人等人互看一眼,含笑告退。她们是将军府的亲戚,是来帮忙的,可不是来当管家当丫头的,灵芝等人要抢着当丫头,她们也不必阻止,更不必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在旁边监视。   谢腾却有些心不在焉,今早起来,这才发现,衣柜边有干结的粥水印,小蜜她,该不会发现了吧?待她回来,还得好好的哄哄。   这会儿,姚蜜等人已在庙里上完香,取道到了西山别院,求见苏嬷嬷。   姚蜜等人现时的身份不同,苏嬷嬷一听她们求见,哪敢怠慢,早亲迎出来,笑道:“哪阵风把三位将军夫人吹来了?”   姚蜜等人先前是见过苏嬷嬷的,这会笑道:“嬷嬷也别取笑我们。能到这儿来,自是有事求嬷嬷。”   说着话,一行人进了静室,自有丫头捧上茶,待寒暄已毕,丫头又退了下去,姚蜜这才说明来意。   苏嬷嬷自然知道她们此来何意,只静静听完,这才笑道:“这京城中出名的男子,老身俱认识。若说到将军等人,真是万里挑一的好夫婿了。但男人么,总不能惯,一惯就容易出事。要怪,只能怪历年打仗,折了好些男子。现时女子如果不主动些,想要一个过得去的夫婿,比登天还难。像将军他们这等的身份地位相貌,不要说现下,就是到了六十岁,照样有女子趋之若鹜。三位夫人确是要未雨绸缪才是。”   苏嬷嬷的话直说到姚蜜等人心里,可不是么?当时她们还肖想过谢夺石呢!现下谢腾等人得胜回京,不知道多少家府里的姑娘蠢蠢欲动,相较来说,灵芝她们的威胁还不算大。   见她们有了危机感,苏嬷嬷便笑着面授了一些机宜,又道:“女子不管如何,先得爱自己,自尊自爱。若自己都不爱自己,怎能期盼男人一心扑在你身上?切忌在男人跟前一味献媚讨好,没有一点主见。本质来说,男人都犯贱,非得折腾着,万般不易娶到手的女人,才会珍惜。要是太容易得到,他们便不当一回事。就是拜了堂成了亲,也要常时想点新鲜花样,换个装扮,换个姿势,万不可一成不变。现下未正式拜堂成亲,有的是法子吊着他们。”   话说到这个份上,姚蜜等人也顾不得害羞,自把心中疑虑拿出来询问。   范晴含羞带怯道:“我也这般想,可是我娘说,若是吊着,就怕被别的女人钻了空子,到时反是不妙。”   苏嬷嬷见三人中,范晴最为腼腆,少不得另教导几句,笑道:“不管你吊还是不吊,都会有别的女人去勾引三将军。但吊了,你就比别的女人矜贵些,不吊,你就和别的女人一个样。”   范晴自知自己和谢腩情份一般般,若不是临出征前献身,谢腩会否记得她,还是一个未知数。这会心下不安,再次问道:“要怎么吊呢?”   “吊男人胃口这回事,有的是法子。让我来告诉你几种常用法子。”苏嬷嬷脸上笑成菊花状,俯在范晴耳边说了起来。   姚蜜和史绣儿也忙凑过去听。   半天功夫,姚蜜等人便受益非浅。苏嬷嬷却道:“人心易变,能告诉你们的,只有这么一点。剩下的,还得靠你们自己摸索。若还有要讨论的,日后只管过来西山别院就是。”   见苏嬷嬷不藏私,姚蜜等人自然感激。苏嬷嬷见她们上道,呵呵笑道:“你们其实已成了传奇,将军他们若负了你们,只怕大众不饶他们。”   “什么传奇?”   苏嬷嬷见她们三人一脸疑问,一笑道:“虽说你们是顾府亲眷,但顾府在京城中,却比不得权贵人家。再要说你们自家门第,甚至比不得苏玉清和李凤。但你们能与将军成了对,缘于你们进将军府当丫头一事引起。将军他们得胜的消息传来,外间说的,就编了一出故事,名叫《奇缘记》,说的就是你们的故事。”   姚蜜等人吃一惊,问苏嬷嬷道:“真有这事?”   苏嬷嬷点头道:“所以,你们也不必妄自菲薄。”   从西山别院出来,姚蜜沉吟半晌,对史绣儿和范晴道:“咱们毕竟还没和将军他们正式拜堂成亲,回去就收拾东西撤吧!”   史绣儿和范晴皆点头道:“对,赶紧撤。”想娶她们,就得三聘六礼,好好的求上门,好好的讨她们欢心才是。   这般的婚事,本来不匹配,她们再自行下贱,就更低了一个头。只有仰起头,让谢家兄弟来求,她们才显矜贵。过门后,也才有威信。至于灵芝等人,那是谢家兄弟惹的麻烦,由得他们自己解决,她们没必要出手。   待她们回到将军府,谢腾等人已到宫里赴宴去了。姚蜜叫过管家,把账簿等物交接给他,又嘱咐一番,便丢开手,自行回房收拾东西。   顾夫人听了姚蜜的话,也不反对,只着一个会说话的婆子去顾府禀知范老夫人,让范老夫人派人来接她们。   经过昨晚的事,灵芝一心以为姚蜜会想法对付她,早和苏玉清李凤商讨好了法子,只待姚蜜发作,就要往柴房上吊闹腾开来。不想等了一天,没等来姚蜜动手的消息,却听闻她们三人在收拾东西要回顾府,不由大喜,走了最好不要回来,哼哼!   范老夫人是一个有见识的,听得姚蜜等人要回顾府,早让人去接,又命人打扫下厢房,再叮嘱了几房媳妇一些话,这才放下心来。   不多会儿,顾东瑜和顾东瑾就把姚蜜她们接回了府中。   至晚,谢腾等人在宫里赴宴回归,到得将军府大门外不远处,只见三个俏丽身影提着灯笼候在大门外,不由感动,只策马奔过去。   谢腾马快,先到了门口,一时和迎上来的灵芝打个照脸,嘴角的笑意瞬间消失了,翻身下马,问道:“小蜜呢?”   灵芝小心翼翼看一眼谢腾,福身道:“三位夫人回了顾府。”   谢夺石在谢腾身后下了马,幸灾乐祸道:“媳妇跑了啊?”   “回娘家,不是跑。”谢腾纠正谢夺石,抬头见谢胜和谢腩立住马,翻身下来,沉痛万分朝他们道:“喂,你们媳妇跑了!”   ☆、女婿   谢胜愣住了,出征大半年,日夜牵挂,好容易回来,只昨晚匆匆见了一见,今早还没见着人影,就说媳妇到庙里上香了,现在更好,赴宴归来,媳妇直接跑了。究竟怎么回事?   “大哥,我家媳妇一向纯良,怎会突然跑了?”谢腩心急,想及范晴唯姚蜜马首是瞻,不由指责谢腾道:“是不是大哥得罪了大嫂,大嫂一气之下,拐跑我家媳妇?”   谢腾一听谢腩的话,不由干瞪眼,什么什么?你家媳妇纯良?这意思就是说,我家小蜜不纯良了?   说着话,众人进了府。   管家听闻谢夺石他们回来了,忙迎出来,一边要禀报姚蜜等人的事,谢夺石听也不听,指指谢腾道:“我老了,不管事了。以后有事儿,禀报给阿腾知道就行。”说着大步流星往里走,谁的媳妇,就谁去追回来,我可不掺和。   见谢夺石不搭理自己,管家只得趋向前,向谢腾禀报道:“将军,三位夫人回顾府了。”   “知道了!”谢腾瞪一眼管家,一眼见灵芝端了茶捧上来,一手接了,挥手道:“天也晚了,你们下去罢!让管家侍候着就行。”   这是有话要问管家了。灵芝幸灾乐祸,面上却不显,只垂首应了一声,和苏玉清李凤一同退了下去。   将军在外浴血打仗,得胜归来,正该慰劳安抚,三位夫人却说也不说一声就跑回顾府,只怕将军要生气。管家斟酌言词,剧力为姚蜜等人掩饰。   自打谢腾等人出征,管家和姚蜜等人相处大半年,却由心底里敬佩姚蜜等人,深怕她们这一走,会失了谢腾等人的心,因道:“将军,夫人这大半年,着实辛苦了。那时将军出征,军资不够,还是夫人想出法子,求了皇后,帮着端郡王筹集的军资。还率先卖变了将军府一些不紧要的物事,得了银子捐去当军资。后来各家府里有儿郎在军中的,听闻夫人之举,也忙忙筹集银子充当军资。众人一齐心,才很快筹集够了军资。论起来,三位夫人也是功臣呢!”   谢腾要听的不是这些,只问道:“她们为什么要跑呢?”   敢情说了半天白说了?管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好容易定下神来,暗甩谢腾一个白眼,哼哼道:“将军还不知道?”   “有话直说,憋死人了!”谢腾拍案台。   将军啊,你要纳灵芝那就纳,男人三妻四妾等闲事,但妻总是妻,妾总是妾,不能宠妾灭妻啊!妾于国有功,妻同样于国有功,且有情。怎能放任夫人这样跑了呢?管家嘀咕着,开口道:“夫人还没和将军正式拜堂成亲,真要较起来,还不能算将军夫人。她们回顾府,是理所当然的事。将军还是择日赶紧去顾府提亲下聘礼,把人娶回将军府才是。”   姚蜜等人在将军住了大半年,突然回顾府,却有些不惯,辗转难眠,到得天微亮才睡着。第二日起的便迟些,正要去见范老夫人,早有人来报喜,说道姚老爷到京城了。   姚蜜一听自家爹爹到了,不由惊喜,忙忙收拾了,和顾夫人等人迎出去。   姚老爷早前收到信,说道姚蜜进了将军府,便已准备上京,只是世道不平,又正在打仗,便耽搁了下来。待听到谢腾等人打胜了,朝廷又另派出兵马剿了几股山贼,这才略放心,领了人上京来。   一时各人相见了,自有许多话要说。姚蜜问及家里各人安好,听得弟弟妹妹懂事许多,现下有祖父祖母等人照应着,各事安妥,便也放下心来。   正热闹着,早有人递进帖子来,笑道将军来了。   是将军女婿来了!姚老爷闻听,喜得直搓掌,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家女儿有此等福气,然能逮个将军当女婿。   顾府早有人迎了谢腾进来,顾庭等人虽是长辈,也不敢怠慢,忙忙去陪,又让姚老爷去相见。姚老爷虽舟车劳顿,一听谢腾要见他,浑身的疲劳全不见了,忙洗脸换衣,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出去。   不一时,又有人来请顾夫人出去,说道谢腾有事要跟她商议。众人笑道:“这是看着你们夫妇都在,提亲来啦!这会想必要商议聘礼等事,快去吧!”   顾夫人暗暗得意,自家女儿昨晚才回顾府,将军今儿就急不可待的跑来提亲,还恰好自家老爷上京,真给脸啊!   不知道谢腾跟姚老爷顾夫人说了什么,不一时,却有人来请姚蜜出去。   姚老爷这会激动着,天咧,他活了一把年纪,终于见到将军了。先前在家乡,听了多少老将军和将军的英勇事迹,今儿见着活生生的将军,热血沸腾啊!   顾夫人见姚老爷那副样子,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怎么办哪?自家老爷见了未来女婿,然谄媚成这样。我没眼看了。   姚老爷和谢腾说了几句话,端起茶喝一口,好容易平静一些,瞧见顾夫人一副冷淡样子,不由直朝她使眼色,这是将军,是将军,大魏朝还是靠他打胜了仗,大家才有好日子过,你好歹热情些啊!   顾夫人假装看不见姚老爷的眼色,心下嘀咕: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那个来提亲的人呢!诚惶诚恐的。那是你女婿,你倒是抖一点岳丈的威风出来呀!   我抖不出威风。姚老爷在心内回答,一边继续使眼色,小蜜都……,赶紧让将军把人娶走是正经。不要乔张乔致了,小心将军反悔。且小蜜都献过身了,现下再乔情,大可不必。   谢腾见他们夫妇互相使眼色,只笑道:“不知道岳父岳母对于聘礼方面,有什么要求?”   说起聘礼,顾夫人却不安起来,将军府是何等人家,他们要娶媳妇,聘礼自然是丰足的。但姚家拿什么给姚蜜作嫁妆?她先头本是以为姚蜜要嫁进顾府,备的,是嫁进顾府的嫁妆。若要嫁进将军府,那些嫁妆等物,是太寒酸了。   姚老爷也想到这点,心下寻思,夫人让我把小蜜的嫁妆带上京,我是带来了。但今日在马车内揭帘瞧了瞧,这京城繁华无比,男女老少,衣着和佩戴等物,俱光鲜亮丽。再瞧瞧小蜜的嫁妆,似乎小家子气些。家世配不上,这嫁妆再寒酸着,就怕小蜜被人笑话。   顾夫人还没答,却有丫头在外头道:“见过小姐!”一时知道是姚蜜来了,忙扬声道:“小蜜,进来说话。”在人家将军府住了半年,又献过身,确实不必像未婚姑娘一样避嫌。有话大家当面说,这样也好办事。   姚蜜听得顾夫人的声音,忙揭帘而进,一时对上谢腾灼灼双眼,不由转开头,只去和姚老爷顾夫人行礼。   姚老爷见得姚蜜不和谢腾说话,有些发急,抢着道:“小蜜,见过将军罢!”说着又讨好的站起来,亲拿过茶壶给谢腾倒茶,一边道:“我家小蜜不懂事,将军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滴汗,老爹,有你这样做岳丈的么?姚蜜满头黑线,拿眼去戳谢腾,你敢坐着不动,生受我家老爹倒的茶?   我不敢!谢腾一对上姚蜜的视线,早赔笑着站起来,端起姚老爷倒的茶,递在姚蜜手里道:“小蜜,喝茶罢!”   姚老爷见了姚蜜的神情,正怕谢腾反感,却见谢腾端了茶递给姚蜜,再见姚蜜一副高傲样子,一时愕然,马上又狂喜。啊哈,将军和我一样,是一个怕老婆的!   ☆、反对   见谢腾殷勤,姚蜜的气消了一大半,且不顾姚老爷和顾夫人在座,横谢腾一眼道:“将军身边有美婢服侍就够了,娶什么妻?提什么亲?”   姚蜜话头一起,顾夫人便接嘴道:“说起美婢,我倒要问一声,将军想如何安置灵芝?”灵芝于国有功,皇上既然亲口充她在谢腾身边服侍,其意自明。谢腾迟早得纳了灵芝为妾,但女儿还没过门,碰上这事儿,心里如何能痛快?   听得顾夫人询问,谢腾一怔,偷看姚蜜一眼,见她抿着嘴,便道:“灵芝不过一个丫头,小蜜要是不喜欢她,让她去服侍祖父就是。待她择定了意中人,送副嫁妆便完事了。”   姚蜜待要再说,眼见姚老爷和顾夫人拿眼看她,便止了话,只瞪谢腾一眼。   谢腾这会终于明白了,原来姚蜜不说一声就跑回顾府,是为灵芝之事,只是姚老爷和顾夫人在座,又不好十分解释,因起身道:“岳父,岳母,我和小蜜聚少离多,好容易相聚,她又跑回顾府。现下却有一些事想和她解释清楚,还请岳父岳母回避一下。”   见姚老爷和顾夫人二话不说就往外走,姚蜜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不是还没拜堂成亲么,自家爹娘怎么就放任自己和谢腾独处了?   待姚老爷和顾夫人脚步声渐远,谢腾忙忙凑近姚蜜,伸手就要去抓她的手。   姚蜜早把手缩到身后,撮起嘴道:“再动,再动我就吹迷香了!”   “好吧,我不动就是。”谢腾见姚蜜娇嗔满面,撮起的嘴唇如花苞,红润诱人,早已心猿意马,一时又怕姚蜜真吹迷香,只小小声喊道:“小蜜,小蜜,蜜……”   “别喊,肉麻。”姚蜜听着谢腾那说话的调子,心下想笑,又忍住了,水汪汪双眼斜睨他,哼哼道:“你既不喜欢灵芝,为何要把她藏在衣柜?”   “我怕你误会。”谢腾把前晚的事详详细细说了,又低声道:“灵芝原是小姑姑的丫头,这次又受了苦,便不忍责她。现下见她行径,却不宜留在身边。只是她父母已不在,京中也无亲戚,若是这会让她出府,也没个去处。偏她这次立了功,这才回将军府两天,若是突然送她到庄上去,又怕她想不开。……”   听到这里,姚蜜心中的火气全息了,小声道:“虽说是她一厢情愿,但你若俭点些,不去招惹她,何至于此?”   “我冤枉啊!”谢腾见姚蜜神色稍缓,不动声色移了移椅子,叫屈道:“都怪我长得太美貌,不动不说的,也有蝴蝶想来采蜜。”   “噗!”姚蜜忍不住笑了,伸手去捅谢腾胸口,道:“怎么乱用词语呢?看你这样,就是没好好读的。”   “我读的可多了,不过大部分是兵,一小部分是游记。”谢腾趁机捉住姚蜜的手,轻轻扯了扯,见姚蜜不俯就,便罩住她小手,用指腹抚摩她掌心。两人离得近,气息相闻,谢腾嗅得一股异香,心尖如猫爪在抓,一时低头,含住姚蜜一根手指,轻轻舔咬,身子越凑越近。   “放开!”姚蜜怕被人看见,用力夺回自己的手,眼见夺不回,只得压低嗓子道:“我要吹气了!”   “你吹吧!”谢腾放开姚蜜的手,把脸凑过去道:“吹晕了,你就可以随意糟蹋了。”   “我真吹了!”姚蜜作出凶霸霸的样子,心下却无奈,啊啊,为什么人前那么严肃威风的人,人后却是这副闷骚样子呢?   眼见姚蜜作势要吹,却没有吹出气来,谢腾一伸手,便把她抱到自己膝上,软香温玉一入怀,哪还顾得那么多?早俯下头去,正待动作,却听得一阵脚步声,顾夫人在外道:“小蜜,史老爷和范老爷也上京了,前后脚进了顾府,绣儿和小晴忙着去见。咱们不能失礼,也迎一迎罢!”   听得声音,谢腾只得松开姚蜜,一时不甘心,又迅速在她唇上偷香一口,这才退开,笑道:“既然史老爷和范老爷也到了,我还得让人回府告诉阿胜和阿腩,让他们也赶紧上顾府来提亲。他们自打媳妇跑了,吃不好睡不好,很可怜呢!”   史绣儿范晴回了顾府,一直有些不安,深怕婚事有个变故,待见姚老爷上京,谢腾忙忙赶来提亲事,她们更是心急。这会听得自家老爹也上京了,不由大喜。史绣儿动作快,先换好衣裳,过来偕范晴一同出去,一边道:“早前就接到我爹的信了,道是他上了京,没承想却比预期快了两天到达。”   范晴应道:“我爹爹却是秋季就上京了,道是怕到时江上结冰,坐不得船,转而骑马,这便拖延了时间,这会才到。”   两人说着话,心照不宣的互看一眼。自家老爹到了,谢胜和谢腩很快会来提亲的。心头那块大石也可以放下了。   谢胜和谢腩听得史老爷和范老爷也上京了,果然忙忙就策马赶往顾府。   待得下午,京城许多人便听闻,谢家三兄弟托了官媒,待择了吉日,便会上顾府向姚蜜等人提亲。因将军府无女眷,谢家三兄弟甚至亲自上顾府,和未来岳父岳母商谈聘礼等事。   消息传到苏府时,苏玉清的继母沈氏唬一跳,拉住来人问道:“这是真的?”   “怎么有假?”来人看一眼沈氏道:“你家玉清虽不是你亲生的,也不能叫她受这个委屈。你得帮她出头。”   苏玉清的继母沈氏,出身名门,因当年被未婚夫退了婚,难觅好婚事,不得已嫁进苏家当继室,后来苏玉清的父亲在战场亡了,她和苏玉清关系越来越淡。这次听得苏玉清没死,却随大军回来,且立了功,便忙忙派人去迎她,想把她迎回苏府。谁知转头听得消息,说她和表妹李凤一同进了将军府当丫头,似乎有可能当上将军夫人。因耐着性子等着,想着苏玉清到时自然还得回苏府待嫁。不想这一等,却等来谢腾等人上顾府提亲的消息。   虽则史绣儿在谢胜出征之前献身,但以她的身世,最多当个妾。苏玉清则不同,苏玉清父亲有战功,现下虽没了,苏家还有其它人在当官,家族也有势力。且苏玉清于国有功,论功也好,论家世也好,论相处的情谊也好,谢胜都该娶苏玉清为妻,史绣儿为妾,而不是相反。   沈氏这里咬牙,早有丫头报,说道李凤的大嫂苏氏来了。她忙让人请进来。   苏氏出身一般,但她却有一个舅舅在宣王府当差,消息灵通。一进来便道:“小凤那个丫头,白白跑了一趟大金国,然没长一点脑子,就这样放着三将军上顾府提亲。我快要气死了。”   她们正说着,人报苏玉清和李凤来了,不由相视一眼,这两个丫头还没蠢透,知道回娘家搬救兵。   灵芝随苏玉清她们回来,见得沈氏和苏氏,便跟着苏玉清行礼。沈氏一听灵芝和苏玉清李凤结了姐妹,便拉住灵芝道:“既然这样,便该随玉清喊我一声母亲才是。”   灵芝没有娘家,正要借苏家之势,闻言自然喊了母亲,又随李凤喊苏氏大嫂。沈氏和苏氏皆有见面礼赏她。有了灵芝这一节,苏玉清和李凤便打算揭过之前和继母大嫂那点不快,因坐下叙离情。   傍晚的时候,好几位贵女上了宣王府,见了德兴郡主,皆有话说。   “凭什么?她们凭什么?”一位贵女气歪了嘴,狠狠道:“就凭她们在将军出征时献身,这便要当上将军夫人。什么世道?无媒无凭的,就洞房献身,这行的,是苟且之事。让她们当个贵妾就是给面子了,然还要当将军夫人?这让京城众多挑不到夫婿的小姐情何已堪?这等也易带坏了风气。若是以后都仿着她们,无媒无凭就滚上床,大魏国还要讲究什么礼义廉耻?”   这几位贵女都曾肖想过谢腾,也曾经跑到将军府献媚,这会全妒火中烧,不能自制。她们是贵女啊,哪一样不比姚蜜等人强?然挑不到好夫婿,白白看着谢家三兄弟落入外地人手中。在她们心目中,姚蜜等人万万配不上谢腾。谢腾这回得胜归来,自然要好好择贵女下聘,姚蜜等人最多当个有诰命的贵妾。没承想,这么快就听得风声,说道谢腾打算正式迎娶姚蜜进门当将军夫人。岂有此理?   在德兴郡主心中,也认为,纵是姚蜜等人献了身,得了诰命,,最多也就让她当个二房夫人,断不会当正室。这会听得消息,也大为不快,是的,姚蜜凭什么,凭什么?   一位贵女道:“我已让管事吩咐下去,京城所有的绸缎铺子,不得卖绸缎给顾府的人。敢跟我们叫板?还敢肖想当将军夫人?一匹新布也买不到,看顾府怎么办喜事?”   另一位贵女道:“我已央了娘亲吩咐下去了,让珠玉铺不得卖半件珠宝给顾府的人。除非姚小姐出嫁不用戴半件首饰,否则,有她哭的。”   “临着年关,各府采办年礼等物,我也让姐姐吩咐下去了,凡是顾府的人上门,再高的价也不准卖给她们。也通告了相熟的几家,谁家敢卖,就是跟我家作对。我要让顾府年夜饭也吃不上。”   “以为爬床便能当将军夫人?做梦吧!我要叫她知道,想当将军夫人,得有斤两才行。”   德兴郡主默默:姚蜜,你这一回,是得罪了京城众多贵女,若肯为妾,还有挽回的余地,若执意要当正室,将来有你哭的。   ☆、来吧   姚老爷上京路上舟车劳顿,兼今儿见了谢腾兴奋,再至晚间喝了几杯酒,第二天,却有些头痛,他想着女儿喜事将近,自己这当口要是病了可不妙,便忙忙告诉了顾夫人,让她请一个大夫过来瞧瞧。   顾夫人也着急,禀了大嫂史夫人,让人去请大夫。史夫人自然不敢怠慢,亲派了管家去请大夫,又要去看望姚老爷,却被顾夫人拦住了,笑道:“也没大碍,就是有些头痛,度着是昨晚高兴过头,一时贪杯,又吹了风,着凉罢了。大夫来了,开两贴药服下也就无事了,大嫂只管忙自己的。”   史夫人听得顾夫人这样说,知道不过小病,便也不放在心中,自去打理家务。又和史姨妈商议如何给史绣儿再置办一些嫁妆,一时笑道:“虽嫁的不是大将军,而是二将军,也不能太失礼。”   昨儿史老爷上了京,谢胜闻风过来拜见他们,又亲口提亲,史姨妈心头一颗石头终于落了地,和史老爷嘀咕了一夜,喜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会听得史夫人的话,自是道:“跟将军府比起来,我们就是小门小户,实实想不到能攀上这一头婚事。我家老爷说了,嫁妆要尽力置办一些好的。虽不能越过姚蜜,也要差不多才行。”   史姨妈这样说,史夫人便知道,史家是打算砸重金为史绣儿置办嫁妆了,因笑道:“嫁衣是早就绣好的,倒不必忧虑。只你们早先备下的首饰,虽大方,究竟是传了几代的东西,有失精巧。还得赶紧上珠宝铺定做几样时下流行的首饰充充场面才是。”   史姨妈笑道:“我早起就约了顾夫人她们出去逛逛,只姚老爷微恙,顾夫人不得出外,我已约了范姨妈先到珠宝铺瞧瞧,若有好的样式,自然要定做几样才是。”   她们说着话,范姨妈果然来约史姨妈出门。   史夫人料理完家务,便赶往范老夫人房里凑趣,见丫头泡新茶,便笑道:“闻着倒香,莫不是范老爷带上京那茶片?”   范老爷是范老夫人的娘家人,带来许多家乡特产,也带来范老夫人爱喝的茶片,范老夫人自是喜悦,听得史夫人凑趣,便道:“你不是也得了一份,还没泡上罢?”   有人打趣道:“大夫人那份早藏起来了,要偷偷儿和大老爷在房里喝。平素要喝,却只管跑老夫人这儿来蹭。”说的众人全笑了。   大家因说起姚蜜等人的婚事,都与有荣焉,一时脸上皆有得色。有几个会凑趣的媳妇子,趁机拍范老夫人的马屁,说她福泽深厚,延至姚蜜这个外孙女身上,这才使姚蜜当上了将军夫人云云。说的范老夫人眉开眼笑。   正说得高兴,忽听门外一阵吵嚷,史夫人听得是管事的声音,不由皱眉,揭帘子出去道:“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   管事脸色极不好,忙忙上前道:“大夫人,不得了啦!大夫不肯来顾府。外间吵翻了。”   “这是为何?”史夫人吃一惊。   管事道:“连着到五家医馆,大夫皆借口说有事,不能来。我起了疑心,递了银子给一位大夫,他这才说了,道是太医院院首的女儿让人到医馆扬言,不准他们上顾府的门。他们想着,京城中大夫多,他们不来,还有别人来,问得是小病,不等着救命,就借口不来了。”   史夫人一下沉下脸,“请医看病,闹不好人命关天,太医院院首的女儿这是闹哪出?咱们几时得罪过她?”   范老夫人在里头听得说话声,使人唤他们进去问话,听得请不来大夫,也是大为诧异,斥道:“荒唐,太医院院首的女儿怎的如此胡闹?”   这会儿,史姨妈范姨妈也从外间回来了,脸色皆不好,只小声道:“顾府究竟得罪了谁?几家珠宝铺一听咱们的名号,愣是不敢接下生意,这可怪了。”   她们一进府,马上听闻,管家今早去请大夫,大夫并不肯来,早前定下的几匹布料,店家突然使人上门,道是料子损坏了,没法卖,只愿退回定金。   姚蜜听得大夫不肯来,马上知道有异,忙令人去将军府见谢腾,让谢腾请一位军医来顾府给姚老爷瞧病。正吩咐完,范老夫人已让人来请她过去。她一到范老夫人房里,却见史绣儿和范晴也在,见她来了,范晴冲口就道:“小蜜,京城贵女们联合起来欺负咱们呢!说咱们不配当将军夫人。”   听完事情经过,姚蜜气得咬牙,“岂有此理,她们太欺负人了。先前将军他们在战场上打仗,咱们在将军府苦熬日子,每天等消息,又为了筹集军资之事焦头烂额,她们在哪里?现下然说咱们不配当将军夫人。就这样联合起来抵制顾府,想干什么呢?”   顾夫人听得消息,也赶了过来,气道:“虽没有正式拜堂成亲,当时却是敬了茶,有端郡王罗二爷等人作证,且皇上也封了诰命,现下提亲成亲,不过走个过场,这些贵女们闹什么呢?”   史绣儿拧着手帕道:“先头我们到将军府时,也见着这些贵女一拨一拨往将军府去,将军理也不理她们。莫不成这会儿打了一场仗回来,就会变了心思,突然喜欢上她们不成?她们这是怎么想的?”   范晴颤着嘴唇道:“难道由得她们这样?”   姚蜜道:“咱们去求见皇后,让皇后为咱们作主。”   史夫人提醒道:“那些贵女中,可有好些是太后娘娘的亲眷。”   顾夫人一听,有些心惊。惠宗皇帝本是皇叔,因两个侄儿皇帝没了,找不到合适的继位人选,太后才选定了他继位,在某个方面来说,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且也因为这个,朝内大事,却有一半决于太后手中。这些反对姚蜜等人当将军夫人的贵女,多多少少和太后有些关系,真闹起来,只怕皇帝皇后也不好十分为姚蜜作主。   姚蜜咬唇道:“现下这样,唯有进宫见皇后讨主意了。”   众人想了一想,除此之外,也没其它法子可想,便让人准备,护送了姚蜜到宫外。   张皇后听得姚蜜求见,忙令人宣了她进去。   待姚蜜说完,张皇后也有些生气,京中的贵女们越来越放肆了。一时令人去宣德兴郡主进宫说话。   德兴郡主听得宣她进宫,自和贵女们问计,众人七嘴八舌说了一些,这才拥着她出门,送了她上马车。   到得宫里,张皇后也不虚言,只问德兴郡主道:“那些贵女想如何?”   德兴郡主早前到将军府走动,人皆认定她会成为将军夫人,不想后来生了变化,她脸上总有些挂不住,对姚蜜虽不算十分痛恨,也不想她好过。这次贵女闹腾,也多是她撩拨,听得张皇后询问,便道:“她们说,除非姚小姐她们在明年春季百花大赛上夺魁,取得才貌双全大奖,否则,便不配当将军夫人。”   大魏朝开国以来,每隔三年,京城便会举办一次百花大赛,届时,只要是未婚女子,年十三以上,十八以下,不论贫贱,皆可参加。夺魁者,授与才貌双全大奖,并有奖金奖品。曾有几届夺魁的女子当了皇妃,也有当上权贵家的夫人,或是将军夫人的。因夺魁殊不容易,一旦夺魁者飞上枝头,民众倒也认为,她们实至名归。   三年前那次百花大赛,却因外有战争,内有党争,皇帝又崩了,新皇继位等等,便停办了。这次谢腾得胜而归,合国欢腾,便有人上折子,提议明年春复办百花大赛,皇帝便准了。一时各人自去筹办不提。   现下皇后听德兴郡主这般说,便知晓,这是所有贵女想挑战姚蜜等人所找的借口,姚蜜若不应战,此事难善了。   另一头,谢腾也听闻了贵女联合抵制顾府的事,不由皱眉,一时亲去顾府看望姚老爷,听军医说,姚老爷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只道:“岳父不须忧心,一切有我。”   稍迟些,姚蜜从宫里回来,听得谢腾来了,不及去相见,只先见了范老夫人前顾夫人等人,说道已答应参加百花大赛。   范老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半晌道:“百花大赛,初赛便极严格,最后只剩下一百名女子参加复赛。复赛共有十场赛事,每一场淘汰十名女子,到得最后,剩下十名女子参加决赛。能进得十名内的,俱是才貌过人的。你们能进十名就不错了,若要夺魁,只怕不易。”   姚蜜笑了笑道:“只尽力而为,能不能夺魁,便看天意了。至于其它的,到时再说了。”   史绣儿和范晴早拉过姚蜜,嘀咕道:“小蜜,咱们先前还商量着,说京城若办百花大赛,定要饱饱眼福呢,没承想咱们却要自己参加。但咱们若是输了怎么办?难道就不嫁了?”   “哪能呢?”姚蜜悄悄道:“咱们能夺魁固然让那些贵女心服口服,若不能夺魁,就拐了将军他们跑,回咱们家乡办婚事,不跟那些贵女掺和。待生了孩子再回京。到时那些闹事的贵女,也定然嫁人了。”   史绣儿和范晴一想,都笑道:“好,若是输了,就拐跑谢家兄弟,气死那些贵女。”   姚蜜道:“没错。这阵子,咱们得紧密和谢家兄弟联系着,先迷倒他们,到时方能顺利拐走。”   姚蜜不知道的是,谢腾这会却站在门外,把她的话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一时嘴角一翘,来吧,来迷倒吧!   ☆、大赛   谢夺石听得贵女闹事,甚至不让大夫到顾府帮姚老爷治病,不由诧异的不行,什么时候贵女胆子这样大了?且不说他们刚打了胜仗回来,皇帝不敢怠慢,单提姚蜜等人已是封了诰命,这些贵女此等行径,就是打皇帝的脸,这事由不简单。   待得谢腾回府,谢夺石喊了他进房,踱步道:“阿腾,咱们这次得胜回归,却是忘了一件事。”   谢腾早醒悟了,点头道:“皇上登位不过三年,大事有一半决于太后手中。这次得胜归来,宫里赏下东西,我们只在皇上跟前谢了恩,却忘记到太后跟前谢恩。太后不爽,这也是有的。”   太后不满他们,却不能明着来,怕被人说打压功臣,只能借着贵女之手给谢腾一个警告了。谢夺石见谢腾明白,便笑道:“太后老了,心眼儿越来越小。亏得皇上有张皇后助着,还有几分贤明。”   论起来,太后却是惠宗皇帝的大嫂,占不着生恩,也占不着养恩,眼看惠宗皇帝渐渐坐稳了皇位,她难免要借机发挥,让一些不敬她的人知晓,她这个太后还有几分人脉。   谢腾摇摇头道:“就怕小蜜看我不护着她,会生气。”   至晚,姚蜜和史绣儿范晴在房里聊天,看着没有其它人了,方各自叹一口气,要不是怕贵女们针对顾府,给顾府诸人带来麻烦,她们才不答应参加什么百花赛呢!若是赢了还好,若是输了,岂不是坐实她们才貌平平,只靠着献过身,方能坐上将军夫人之位的传言。   姚蜜道:“到时看情况罢,要是能赢,咱们就撑着,要是不能,半途就走人。”   史绣儿悠悠道:“其实,咱们还不如嫁老将军呢!要是跟了老将军,这会肯定享上福了,也不会这么多糟心事。更不必怕老将军纳妾。”   范晴一想李凤那嘴脸,再一想被众贵女逼到这份上,偏生谢腩一点法子没有,不由也点头道:“咱们要是老将军的女人,老将军定有法子让那些贵女知难而退,而不是要咱们自己去面对,还得参加什么百花赛。我琴棋画,样样普通,可没一样能拿得出手,能赢才怪呢!”   姚蜜脱口道:“要是官府不强配婚事,咱们又有钱,就自己过,不嫁人。一样可以逛街种花喝茶养面首。”   范晴眼睛一亮,接嘴道:“咱们是老将军的义孙女,将军的义妹,反正有他们护着,除了贵女,没人敢欺负咱们,索性就不嫁了。那些贵女想嫁,就嫁去,咱们不稀罕。”   史绣儿觉得自己献了身,又在将军府操持了半年,谢胜回来就该宝贵着她,结果不单带了苏玉清回来,现下还让贵女这样欺负顾府,早气炸了,听得范晴的话,大力点头道:“就是!”   范晴一听史绣儿赞同,马上拉了她道:“其实,我不想跟谢腩过,我就想和你们过。”   “呃!”史绣儿和姚蜜面面相觑。   范晴委屈的擦擦眼,垂头道:“我怕谢腩不是真心。而且那个李凤,很厉害的样子。还是跟你们才安心。”   姚蜜抚了抚心口,发怔道:“真的哟,我也觉得,嫁到将军府,其实也没什么好的。相夫教子,一辈子为夫君劳劳碌碌,他们要是想纳妾,还得装贤惠,帮着纳进去。嫁人后,没有自己的生活,光照顾他们了。咱们究竟图什么呢?”   三人发了一阵子牢骚,终于还是无奈,各各安歇了。   因姚蜜等人答应参加百花大赛,众贵女也就消停了,不再针对顾府。   顾夫人候着谢腾来了,便让他不必忙着请媒婆,待开了春再说。自家女儿之前献身,又在将军府守了半年,现下要正式进门,还得看众贵女的脸色,这好没道理。将军打仗虽厉害,这方面却迟钝。须得好生想一个法子,一劳永逸。   不管如何,姚蜜等人却是积极准备应赛,只细细打听了历届比赛的赛题,听得比赛时,并不侧重琴棋画,另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题,一时吁一口气,还好,题目古怪的话,她们反而有几分把握。就怕正正经经的比琴棋画。   转眼过了年,百花大赛展开了序幕。初赛却是比女红和字贴,并每人一幅自画像,姚蜜三人轻轻松松就进了前一百名。   惠宗皇帝对这一次的百花大赛,也上了心,召见了筹办的官员,让官员找京城首富合作筹办,所有经费银子,只让首富出,言明赛事完毕,除去经费,若还有收益,宫里和首富五五分成。   官员有些傻眼,历届百花大赛,都是图个热闹,所费不菲,哪儿能有收益?这不是明摆着要让首富出银子嘛!   现时国库空虚,惠宗皇帝差点急白了头,早想逮机会捞银子。一听姚蜜等人要参加百花大赛,不由自主就想起上次她们筹集军资的事,因和皇后提及,皇后回忆当年,想起她的祖母那一代也参加过百花大赛,曾有一届美女如云,那些观看的人为了接近美女,使了银子要求坐在前排,让官员捞足了银子的事。一时两人皆眼睛一亮,这一届百花大赛,参加的贵女极多,且有姚蜜这等风头正健的未来将军夫人,到时观看的人肯定挤破头。若是圈定比赛地方,设出入口,收费才准观看,到时就是一笔收入。   官员听完皇帝的话,一时大喜,连连道:“皇上英明!”   三月初八这一天,就是百花大赛复赛。复赛地点设在离宫外不远的广场中。时辰还没到,一拨一拨的人已赶到了,一时各出示一张铜制的牌子,有人笑道:“我这个牌子雕了花纹,能坐在前三排中。可花了一千两银子才购到的。”   有人道:“我的花了一百两,只能坐在后排。”   另一批人购得的牌子没有花纹,只费了十两银子,却没有座位,只能站着。   各府里有姐妹参赛的,却是咬住牙根,费重金购得前排的座位,想为姐妹打气。   顾东瑜和顾东瑾忍痛各花五百两银子买了靠中的座位,一时进场找座位坐下,嘀咕道:“不知道第一场比什么呢?”   “比什么?当然要比谁更会赚银子。现时不是风花雪月的时候,银子才重要。”惠宗皇帝在宫内笑眯眯和张皇后道:“那十场赛事的题目,都是细议了的,定要借此赚一笔。”   这会儿,广场中早有人敲响了锣鼓,待众人一静,便有官员捧了一个盒子走到台上,当众撕下封漆,揭开盒子,拿出一张纸条念道:“第一场比赛,名曰兰心慧质。一百名选手,按所发给的物事,当在半个时辰内绣,写,画,做等,各弄出一物展示之。场下观众观摩后,有意购下此物者,可先付银子,作下登记,一人限购一次。所做物事获得银子最少的十位,出局。”   官员这里宣布着,早有人把广场的动态报到宫里。惠宗皇帝一听入场人数有三千人,不由自主算了算所得的银子,一时心跳,哇呀,好多银子啊!光是入场费,就很可观了。到时选手卖出的东西,再抽抽水,……。   张皇后却道:“人这样多,可别生乱才好。”   来人道:“凭牌子入场,又调了好些兵丁维持秩序,且将军在场内坐镇,乱不了。”   待来人退下了,张皇后道:“皇上,若是姚蜜等人出局了,哪……”   惠宗皇帝嘿嘿笑道:“她们当我这个皇帝是摆设呢!出局就出局,我赐婚就是。谁敢抗旨?”   “皇上英明!”张皇后夸了一句,看看无人,又悄悄问道:“太后那边要如何交代?”   因贵女反对姚蜜嫁与谢腾一事,看着似是小女儿家赌气撒泼,惠宗皇帝也不能拿这事跟太后较真,少不得和稀泥。这会听得张皇后的话,笑道:“太后不过想刁难一下朕,只要常过去请安,她的气也就消了。”   张皇后一听,笑道:“我还想,贵女们欺负姚蜜,谢腾怎么没动静呢!原来他……”   惠宗皇帝点头道:“这才打了胜仗,可不宜内乱。将军是一个明白人。”   皇帝皇后这里说话,广场那儿已是白热化了,一百名选手各坐在案台,看着跟别人一模一样的各式绣线,一方绣布并各式画具画笔一叠白纸等,皆绞尽脑汁想着,要如何凭借得到的东西做出与众不同的物事。   观众席上的人,皆对坐在台上的选手指指点点,一时讨论道:“这一百名选手中,贵女占了多数,只有几个小家碧玉呢!”   一名才子道:“听我母亲说,以前的百花大赛,美女如云,小家碧玉中也常有令人惊艳的才女。这一届选手的资质,看着却是贵女更胜一筹。”说着压低声音道:“三位将军夫人也很不错,只不知道她们会否胜出?”   有几名贵女成竹在胸,早拿了白纸画了起来。另有一些针线好的,早捻了线穿针,想着要在半个时辰内绣出一副精致的小绣品。   姚蜜自忖针线功夫也不错,忙忙拿出针线,挑了一方绣布,寻思着绣件什么方能引人买下,想了半晌,皆否决了,一时发急,难不成第一轮就要出局?这可太丢脸了。有什么东西能让人一看就想买下呢?   要不,画个将军的**像?姚蜜有些恶意的觑不远处的谢腾,俏脸起了红霞,谁叫他看着贵女欺负我们,毫无动静呢?哼哼,那些贵女不是想得到他么,要是看着他的画像,马上就会抢着买下吧?   ☆、情语   姚蜜拿过一叠白纸,弄整齐了,又在上面和下面各蒙上一块绣布,这才用针线把绣布和白纸装订起来,做成一本线装。   史绣儿执着画笔,正奋力画着什么,抬眼见姚蜜弄出一本线装,想得一想,忽然掷笔,也拿过一叠白纸,用画好的画纸做封面,很快也弄了一本线装出来,一时匆匆磨了墨,翻开封面,在里面写了起来。   范晴手里拿着绣布,已是飞针走线,绣了几朵小花出来,抬眼去瞧姚蜜和史绣儿,隐约见得她们弄了一本线装,正写着什么,忽然心眼通,丢下绣布,也弄起针装。   观众席上的人,眼见众选手有的飞针走线,有的奋笔疾画,都伸长脖子去看,一面讨论道:“咦,三位将军夫人写什么呢?这都快到时辰了,她们来得及否?”   半个时辰很快就到了,一时锣鼓敲响,众选手各把做成的物事交与官员,登记在册。   官员登记完,每念一个选手的名号,便执起选手所做的物事高举展示,一边道:“有瞧中这件物事的,往左边侍卫那儿去登记名号,供不应求的,过后会让选手酌量再做一些,以供所需。”皇上提示过了,过后须得和选手签个条约,凡她们做的物事,通过我们卖出去,收益五五分成。再如何,我们也能捞点,可得好好鼓动下面这些人多买。   官员念到姚蜜的名号,拿起东西一瞧,不由呆了一呆,很快恢复正常,朗声念道:“姚蜜,所作物件为《大将军私密情语录》,有图有真相,共八页,有意购买者速度登记。”   “啊,《大将军私密情语录》?我没听错吧?”台下的人哗然,一时低嚷道:“她是将军的夫人啊,将军跟她说说情话,很正常。天啦,我要买一本,看看将军说了什么私密情话。”   “我也买我也买,有图有真相,怎能错过?”   “买什么不是买,这私密情语录,是独一份的,定然要买。”   谢腾听得官员的话,惊得差点掉了下巴,眼看下面一堆人呆得一呆,马上呼拉一声冲往侍卫那儿登记,深怕登记慢了买不到。连参加比赛的选手,也在台上示意台下的亲戚,赶紧去登记买一本。他不由沉下脸,几步过去,夺过官员手中的线装,翻开看了看,见每一页画着一男一女,下面配一句话,脸色越法阴沉,再翻到最后一页,见上面写着“此情语录全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时,脸色才好转些,“啪”一声把情语录丢给官员,拿眼去狠瞪不远处的姚蜜。   姚蜜和史绣儿范晴凑在一处嘀咕说话,感觉到一道威胁的眼神扫过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谢腾,只哼一哼,跟史绣儿道:“气死他才好。”   因还没念到史绣儿的物件,范晴问道:“史姐姐,你做了什么?”   史绣儿捂着嘴笑道:“我的是《二将军醉酒飞花赠美人》。”说着俯在范晴耳边道:“其实,就是描写二将军喝醉之后,伸手摘花送给我。半个时辰,也只够写这么一点。”   姚蜜凑过去听,听完会心一笑,问范晴道:“你的呢?写了什么?”   范晴羞红着脸道:“我写的是《三将军小时候二三趣事》,其实,写的是我家小弟的事儿,就是借了三将军的名头。”   待官员展示出史绣儿和范晴所做物事,众人再度呆得一呆,也飞快去登记购买,一时场面差点失控,还是谢腾领着兵丁在高处喝了几声,观众们这才乖乖排起队。   消息很快传回宫中,惠宗皇帝听完禀报,扶了扶下巴,转头跟张皇后道:“哈哈,将军说了什么情话哪?转头咱们也买一本来看看。”   张皇后不由也笑了,道:“姚蜜厉害。那些贵女不是阻止着,不让她嫁将军么?她偏写一本情语录。不管里面情语是真是假,看过的人总要认定,那是将军跟她保证过的话,说过的话。将军要是负了她,天理难容。”   “好,高招。”惠宗皇帝抚掌笑了,又道:“史绣儿和范晴也极有意思,写的东西也让人看出来了,她们跟二将军三将军关系好着,人家二将军二将军私事小时候趣事,都跟她们说了。贵女凭什么拦着不让她们嫁?”   正说着,密卫来报,禀道:“皇上,姚蜜史绣儿范晴顺利进了第二轮比赛,但她们突然在台上宣布,退出比赛,不再参加。”   惠宗皇帝一怔,马上问道:“她们那线装,有多少人购买?”   “禀皇上,她们标价十两银子,各有一千人登记在册想买,已付了银子。”   “好!”惠宗皇帝不由大喜,十两银子一册,亏她们胆子大,敢这样开价。京城中人银子也多,几页破纸,几句酸话,然就掏十两银子购买。各卖出一千册,三人份算起来,就是三千册,共收入三万两银子,宫里和她们五五分成,各分一万五千两银子,赚死了!   张皇后眼皮直跳,这么好赚?哪我要是写本《惠宗皇帝情语录》,岂不是也赚死了?   惠宗皇帝见得张皇后的神情,以眼示意,别啊,朕还要脸皮的。可不能这样丢着脸换银子。   却说众贵女见姚蜜等人突然宣布退出百花大赛,不由愕然,早有几位贵女上前拦住道:“姚蜜,你们退出比赛,这是表示要放弃将军夫人之位了吗?”   姚蜜淡淡看贵女们一眼,想得一想,回身往台上走,拍拍手道:“各位,姚蜜有事要说,请各位听一听,评评理。”   史绣儿和范晴早随在姚蜜身后上了台,一左一右站定,勉力镇定心神,将军不帮她们出头,不低表她们就要任由贵女欺负。   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说话,总有些紧张,姚蜜手心捏了汗,一时给自己鼓气,被人欺负了不出声,以后这些人更嚣张,怎么也得还击一下,让她们知道,我们不是任人搓捏的人。   她们三人进将军府当丫头的事,也不是什么新鲜话题,姚蜜也没瞒着,简略说了,这才道:“我们因要避过官府强配的婚事,便进了将军府当丫头,得老将军青眼,认为义孙女。正欢喜,突然边关有消息传来,将军等人要出征。老将军便作了主,让我们和将军等人月下互拜,结了夫妻。第二日,在端郡王罗二爷等人见证下,老将军喝了我们敬的茶,亲口认下我们当孙媳妇。至将军等人出征,这大半年,我们在将军府如何撑日子,众所皆知。现下,京城贵女却不许我们嫁将军,还借此威胁顾府诸人,甚至我爹爹生病,还有贵女不让大夫上顾府为我爹爹看病。又道若要她们心服口服,我们便得参加百花大赛,夺魁了方有资格当将军夫人。”   眼见姚蜜扬了声说话,嗓子微沙,史绣儿接上话道:“年前,将军他们本要请媒婆上门提亲,我娘她们也准备办嫁妆,珠宝铺的珠宝商,一听我们的名号,皆不敢卖出半件首饰。后来才得知,有贵女嘱过他们,让他们不得卖首饰与我们。还扬言不让顾府的人吃上年夜饭。直至我们答应参加百花大赛,这才消停了。我们答应参加百花大赛,非是我们怕事,而是我们不想连累顾府诸人。”   范晴也壮胆子道:“现下我们参加了比赛,不想再继续比了,想回家,又有贵女拦着,不让我们走。大家评评理,这天子脚下,有王法没有?”   这里发生的事,谢夺石很快听闻了,只拍掌道:“好,不愧是我的义孙女,不愧是我的孙媳妇。”   小刀笑道:“老将军,三位夫人一说完,场中人议论纷纷,一片混乱,百花大赛差点就被她们扰乱了。还是将军示意陈伟和陈明护着三位夫人,这才挤出了场外,把她们送回顾府了。现下众人也无心看比赛,说什么的都有。但都是支持三位夫人的,认为贵女不该棒打鸳鸯。”   谢夺石“哈哈”大笑道:“敢欺负我孙媳妇,这就是下场。”   小刀作佩服状道:“老将军哪,咱们将军府的夫人,总是很猛的,上至老夫人,还有当年的夫人,小姐等,一个一个,不比男儿差。现下三位夫人更厉害。”   “那是。”谢夺石自豪无比,笑道:“我亲自挑的孙媳妇,能错到哪儿去?”   这会儿,姚蜜等人已回到顾府,简略说了经过,范老夫人等人拍手道:“好,正该让众人评评理。”说着怕姚蜜等人累了,只让她们回房歇息,又着人去打听外间人如何说。   姚蜜拉了史绣儿和范晴回房,关了房门,这才“嗷”一声道:“天啊,咱们发财了。有一千人付了银子,想要咱们的线装呢!”   史绣儿也抚胸口道:“有了银子,咱们又这样的身份,还嫁什么呀?不嫁了。那些贵女爱嫁,让她们全嫁进将军府好了。顺道和苏玉清她们去斗一斗。”   范晴最为高兴,笑得眉眼弯弯,拉着姚蜜道:“小蜜,咱们有了银子,就买一座宅子住着,不麻烦顾府的人了。咱们三人过日子罢!”   “没错没错,就这样办!”姚蜜笑嘻嘻道:“我们到时求求皇上,让他赐一座宅子并几个护卫给咱们,万事大吉。”   史绣儿和范晴不由抱住姚蜜道:“小蜜,你真舍得将军?”   “让他一边去!”姚蜜搂住史绣儿的头,笑着按了按,道:“我决定了,等咱们得了宅子安定下来,就续写《大将军私密情语录二》,赚一笔养老金。”   史绣儿马上道:“那我就续写《二将军醉酒飞花赠美人二》。”   范晴憨憨笑道:“我自然要续写《三将军小时候趣事五六七》。”   ☆、拒婚   百花大赛一结束,谢家兄弟便直奔顾府。   姚蜜等人听得他们来了,躲在房里不肯出去。范老夫人和姚老爷等长辈在场,谢家兄弟也不能强见姚蜜她们,且贵女欺负顾府诸人,他们没有马上为她们出头也是实情,不管内因如何,他们理亏在前,一时不是滋味,只得悻悻而归。   到得第二日,姚蜜等人按品大妆,穿了诰命夫人的服饰,递牌子求见张皇后。张皇后心里有数,忙宣她们晋见。   对于昨日百花大赛发生的事,张皇后极感兴趣,待姚蜜等人来了,行礼完毕,便笑着问及,听得她们临时起了主意,决定写写将军情语录等东西时,忍不住笑了,这三个丫头太有趣了。   正说着话,早有宫女禀报惠宗皇帝下了早朝,正朝皇后殿中而来。张皇后忙领了姚蜜等人迎出去。   惠宗皇帝见得姚蜜等人,只挥手让她们免礼,一时笑道:“快把昨儿写的情语录呈上来!”   姚蜜立起身,笑道:“昨儿写的情语录,在李大人那儿呢!听得百花大赛结束,共有一千多人付了银子要买情语录。却不许印刷,只要臣妇亲手所写所画的册子。臣妇就是一天写三十册,也得写很长时间才能写完。自然,皇上要的,现下马上就写出来呈上。”   “写出来再说其它。”惠宗皇帝马上让人笔墨侍候,又感兴趣的问道:“姚夫人,你写的,真是将军说过的情话?”   姚蜜狡黠的应道:“是否将军说过的,皇上召了将军,一问便知。”不管谢腾有否说过这些话,都定然要否认的。他越不承认,别人越会认为他有说过。反正,一问,就会越描越黑,越有利她出售线装。   张皇后对史绣儿那个《二将军醉酒飞花赠美人》感兴趣,也让史绣儿写出来。那一头,太后听得姚蜜她们来了,却让宫女来吩咐,说道喜欢范晴那个《三将军小时候二三趣事》,让她写了呈上去。   大魏朝才子极多,但这些才子们,只吟诗作对写策论,嘲讽小说是不上门槛的东西,不肯动笔。偶然有几本游记,也只写些山理人脉。再有那戏剧,多是俗套的故事。像姚蜜等人写的东西,既满足了大众的八卦之心,又新鲜有趣。不单太后喜欢,宫女们讨论了一晚,这会伸长脖子看姚蜜等人动笔,想一饱眼福。   待姚蜜等人各写完一册,昨儿主持百花大赛的张大人也来了,却是来禀报昨儿所得收益的。   从宫里出来后,姚蜜等人皆一脸喜色。真想不到皇上这般好说话哪!她们呈上线装,说道愿意把昨儿卖线装分得的一万五千两银子捐一半给国库,只求皇上赐下一座宅子并几个护卫。皇上然一口应承了,马上令人拟旨,说道要把近着将军府的一座宅子赐给她们三人。另赐给十个护卫。   住在皇帝赐下的宅子中,再有皇帝赐下的护卫镇守在宅子内,她们自立为户过生活,便没人敢来惹她们。这比当初想嫁与谢夺石,等着过美好的中老年生活还要美妙。现下直接就能逛街种花品茶写,爱干啥就干啥。   范晴却扳着指头,数着要多长时日才能写完一千多册。又笑道:“皇上让咱们安心写,每写完一百册就交与张大人。到时写完一千册,若还有人要,就跟张大人商量着合作,他只管接银子,咱们只管写。又说道咱们到时写续集,也让张大人帮着卖,收益五五分成。我想着,这续集二要是能卖出去,就要写续集三。”   有了皇帝作靠山,再有了谢家兄弟作噱头,她们感觉就是靠写,也能过上好日子,不用忙着嫁人了。三言两语,她们就决定,这续集有必要一直写下去,至少写个三年。啊啊,美好的日子在向她们招手,让谢家兄弟一边去吧!   姚蜜等人一出宫,张皇后便笑道:“将军他们这次立了大功,无论何等赏赐也嫌太薄,现下赐他们三位夫人一座宅子并十个护卫,也算是一个人情。”   惠宗皇帝笑道:“姚蜜她们就算不嫁入将军府,凭着她们是老将军的义孙女,谢腾等人的义妹,朕也要赐给她们一座宅子的。现下赐下宅子,不必明说,老将军和将军自也领情。”   圣旨传到顾府时,合府欢腾。大魏朝建国以来,以女子之身,得了皇帝赐宅子的,能有几人?   顾夫人正怕贵女再挑事,眼见皇帝赐下宅子,表明了支持的态度,不由松一口气。   百花大赛后,众贵女逼于舆论压力,气势大不如前,再见皇帝赐下宅子,太后那里又没什么说道,只得消停了。   不过几天,就有好几家付了银子的得到姚蜜等人写的线装。谢家兄弟也想法子各弄了一本。看完啼笑皆非。谢腾看着那本《三将军小时候二三趣事》道:“阿腩,你小时候为了一颗糖哭过鼻子?”   “哪有?”谢腩抹汗道:“这写的谁啊?反正,不会是我。”   谢胜看着史绣儿写的那本,却会心一笑,哈,绣儿希望我摘花给她,这个容易啦!待他看完姚蜜写的,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你真说过这样肉麻的情话?”   谢腾不答谢胜的话,只仰头道:“女人真可怕!”   另一头,姚蜜等人正商议什么时候搬进新宅子,早有丫头来道:“小姐,将军令人来提亲了。”   姚蜜一听丫头的话,对史绣儿范晴使一个眼色,三人齐齐出了厅。   见姚蜜等人突然出来,顾夫人吓了一跳,忙使眼色让她们进去。   姚蜜看一眼媒婆,自找椅子坐下,这才道:“请嬷嬷告诉将军,现下我们寄在顾府,不宜谈婚事。没的将来又惹贵女发威,闹不好我们又连累了顾府。”   顾夫人待要说话,一时却止住了。   这婚嫁等事,总是双方有意,商量得差不多了,这才让官媒上门。媒婆还是第一次见到待嫁女跑出来说这等话,不由皮笑肉不笑道:“小姐可仔细说话。休要一言毁了终生。”开玩笑啊,这都献过身了,又闹腾这些时候,就差个仪式,还不快点答应下来,早早拜堂成亲,成就大事,还拿乔?真个不识大体。你不嫁,还有许多人等着嫁将军呢!   姚蜜暗叹一口气。媒婆这样的态度,其实也就是众人的态度,她嫁谢腾,实在是高攀了。一时看媒婆一眼道:“嬷嬷这话就不对了。我不过说寄住在顾府不宜谈婚事,怎么就会毁了终身?看嬷嬷这态度,不是来提亲,是来教训我的。”   “我不过受将军之托上门提亲,哪儿敢教训小姐?”媒婆心里冷笑,京城多少小姐嫁不出,你一个外地小官的女儿,凭着献身之功,就能坐上正妻之位,这会还不借着台阶赶紧答应婚事,还要拿乔?   “嬷嬷请了!”顾夫人见媒婆一副你不答应婚事,就等着后悔终生的神情,也有些恼了,一时硬起头皮撑姚蜜的面子,端茶送。   “你们……”媒婆见她们母女硬气,不由发愣,一时转眼去看史姨妈和范姨妈,你们也想婉转拒婚?   史姨妈和范姨妈年前去珠宝铺买首饰,被气得不轻,到现在那口气还没下去,因仗着史绣儿和范晴已献过身,到底是将军府的人,再如何都会嫁进去的念头,也硬气道:“嬷嬷请了!”   “什么,她们婉拒婚事?”消息传回将军府,谢腾扶额道:“她们想什么呢?”   “大哥,这可怎么办?”谢胜也极是不解,她们三人先前献了身,又在将军府操持了半年家事,以将军夫人自,现下正式提亲,怎么就婉拒了?要说贵女闹事惹她们生气,那不是解决了吗?且她们也没什么损失,现下舆论不是向着她们吗?   谢腩更是诧异,摸头道:“她们不是急于正式嫁进来吗?怎么又不肯答应婚事了?”   谢腾想了一想道:“阿腩,你晚上去探探范晴,套套她的话,看看她们究竟想怎么样?”   三人中,范晴看着心肠最软,最好说话,从她入手,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谢腩点头道:“好,就这样办。”   是夜,月黑风高,谢腩悄悄潜入顾府,找到范晴的房间,带着一种私会的刺激兴奋,捅破了窗户纸朝里看,却见范晴摇动笔杆奋力写着什么,不时皱眉思索一下,一时醒悟过来,啊啊,这丫头一准儿在写《三将军二三趣事》,那什么趣事跟我一点儿不沾边,我小时候要是那么傻还得了。   范晴连着写了几册,正想停下歇一歇,听得门响,以为是丫头,只道:“茶够了,不用送了。”   谢腩淡然推门而进,道:“是我!”说着补充道:“送茶的丫头晕倒了!”一个响指,就吓晕她了。   “你来干什么?”范晴有些慌,俏脸不由起了红霞。   “我来问你,为什么婉拒了婚事?”   范晴不答,只四算翻找,找出一个锦盒,迅速搁到案台上道:“还你!”   “什么东西?”谢腩揭了盒子一看,却是他出征前晚送给范晴的玉钗,不由发愣,把盒子往前推道:“送出去的东西不收回。”   姚姐姐,史姐姐,救命啊!范晴这会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当时怎么有勇气去献身。明明两人不熟。   见范晴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谢腩想起出征前那一晚的情景,心下起了柔情,温声道:“别怕,你好好跟我说说,究竟要怎么样才肯嫁。”   ☆、赴宴   烛火跳动,明明灭灭。范晴紧紧抿着唇,就是不肯说话。   是谁说这丫头最好哄的?谢腩急了,上前一步道:“你倒是说说,我哪儿不好了?”   “你不要逼我!”范晴也急了,退后一步,一只手扶在案台边上,不敢对上谢腩的眼睛,只喃喃道:“反正就是不嫁。”   谢腩诱哄了一会儿,见范晴不松口,差点捶胸,只问道:“哪你要嫁谁?”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难道以为我看中了别人?范晴生气了,抬头道:“谁也不嫁。”   谢腩一心以为范晴见了自己,马上会软化,什么都说出来,到时他就可以在两位兄长面前炫耀一把,没想到范晴是这种态度,一时之间,便有些无计可施,这可如何跟两位兄长交代呢?这又不是犯人,不能逼不能打不能骂。   谢腩瞪着范晴,瞪着瞪着,突然捧住肚子道:“好痛!”   “喂,你怎么啦?”范晴见谢腩额角冒出汗来,神态痛苦,不由慌了。   “我上次在战场被刺伤了,伤口虽然好了,有时还会隐隐作痛,躺一下就没事了。”谢腩右手掌暗用劲,一张脸很快涨红起来,冷汗直冒,一副快要倒下的样子   范晴虽有些疑惑,但一看谢腩的模样,又打消了疑心,指着床道:“既然这样,你躺一下,我去喊人请大夫。”大半夜的,谢腩突然出现在她房里虽不好解释,但两人毕竟有夫妻之实,也顾不得许多了。   谢腩一见范晴真要推门去喊人,只一个转身,就用背把门抵实了,手一拨,门栓也紧上,另一只手捉住范晴的手,拿着摸向自己肚子道:“你摸摸就好了,不用请大夫。”   啊啊,受骗了!范晴满脸通红,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谢腩紧紧握住,一时忆起献身那晚的情景,羞得不行,低声道:“放开我!”   “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不嫁,我就放开你。”谢腩耍起无赖,越凑越近,气息拂在范晴脸上,眼见范晴羞得半闭起眼睛,腹下突然火热,一伸手,把范晴搂在怀内,俯头就亲了下去。   天啊!这怎么办?范晴身子一软,差点站不稳,只拼命捶打谢腩胸口,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见范晴挣扎得厉害,谢腩也怕惊动其它人,只是松开她,带笑道:“说不说?不说我就亲。”   “我说。”我说了还不成么?范晴小心肝乱跳,分辨不清自己心里的滋味,举手指数道:“第一,你带李凤回府,我不开心。第二,你让贵女欺负我们,我不爽。第三,你请的媒婆很凶,我不痛快。”   “第一,李凤只是一个丫头,跟一个丫头计较什么?第二,贵女不是让你们欺负回去了吗?你们没什么损失。第三,媒婆是说亲的,你答应下婚事就成,管她凶不凶。”谢腩吁一口气,捏住范晴的手指道:“我明儿另请一位媒婆上门。”   范晴脸上的红霞还没消褪下去,闻言差点气炸了,跺脚道:“说半天你依然不明白,还问什么呢?再请媒婆也不嫁。”   “为什么?”谢腩看着范晴的样子,有些心猿意马,恨不得再搂了她入怀,只按捺着。   “有贼啊,有贼啊!”范晴恼火极了,说什么李凤只是一个丫头,人家于国有功,好端端的小姐不做,就愿意做你丫头,意思那么明显,不相信你不知道。其实你想纳李凤为妾是吧?纳个够吧!我才不嫁。   听得范晴突然大喊有贼,谢腩吓一跳,伸手要去捂她嘴巴,却听得外面已是一片吵嚷,有脚步声匆匆往这边来了,一时无奈,只得推窗跳出去。   “贼呢?”众人赶到时,慌张询问。   范晴指指窗外道:“是一只猫,我看错了。”   姚蜜和史绣儿闻得消息,赶来问道:“小晴,怎么啦?”   待众人散了,范晴这才把事情跟姚蜜和史绣儿说了。   姚蜜和史绣儿也生气,谢家兄弟愣是不明白他们错在哪儿了?   “错在哪儿呢?”谢腩借着夜色狼狈回府,跟谢腾和谢胜说了夜探范晴的事,只是不明白范晴因何突然生气,抹汗道:“说的好好的,她突然就喊着有贼,我只得跑了。”   谢腾和谢胜面面相觑。好半晌,谢胜嚷道:“咱们又不是娶不到老婆,这么着紧作什么?怕嫁不出的又不是咱们。冷她们一段日子,看她们还这般嚣张不?到时指不定反过来求着咱们了。就是她们拉不下脸来,不是还有她们的母亲么可以周旋么?她们真不嫁?我不信。”   谢家兄弟被女人追惯了,宠惯了,还没对女人低声下气过。上顾府时,姚蜜等人躲着不见,请媒婆上门又被拒婚,夜半套问心事,差点被当贼,一时之间也生气了。女人哪,你惯着她,她就当自己是一回事了,冷她一段时间,看她急不急?   谢夺石闻得姚蜜等人婉拒婚事,却笑对严副将等人道:“他们小夫妻耍花枪呢,只看谁先服软。”   严副将道:“将军夫人是一个厉害的,先头筹集军资的劲头就能看得出。将军讨不了好的。”说着呵呵笑。   当时运军资物品的,严副将亲眼目睹姚蜜和端郡王等人集军资的场景,印象极深,这会和谢夺石说起来,依然极是佩服,道:“将军就服个软又如何?这样的媳妇,还该早点娶进府才安妥。”   他们正讨论,早有人报进来,说道大金朝使者到了京城,同行的还有大金国突花王爷。   这突花王爷是现今大金国皇帝最小的弟弟,今年二十五岁,他是一个文武皆能的人物。谢夺石知道他的狠辣,听得他随使者上京,不由起了警惕的心,让人去请谢腾他们进来说话。   谢腾听得突花王爷来了,也不敢大意,忙吩咐陈伟陈明并小刀密切注意突花王爷的动态,随时禀报。因着这一茬,谢家兄弟也无暇到顾府去,更顾不得姚蜜等人作何想法。   将军府那边突然冷了下来,不再派人上顾府,顾夫人等人倒真的着急了,又拉不下面子去问,只旁敲侧击问女儿,好久不去见谢夺石了,是否去探探?   姚蜜知道顾夫人的顾虑,只道:“娘,你急什么呢?一急,就掉身价了。”说着不再提这件事,转而商量起新宅子的事,笑道:“娘,你说,我们搬新宅时,要不要摆入伙酒?”   顾夫人一下被转移了注意力,笑道:“你们是诰命夫人,如且领着皇命写,正是风光的时候,入新宅自然要摆酒。也不用大摆,就请几位相熟的亲戚,摆几围就成了。”   姚蜜等人在京城里,相熟的,不过就是顾府诸人并将军府诸人罢了。顾夫人寻思,借着入伙酒,请了老将军和将军等人赴宴,到时便宜行事,让将军遣走灵芝,再跟小蜜说说好话,也就能重提婚事了。这会去俯就将军,确实掉价。   却说灵芝听得姚蜜等人婉拒了婚事,不由暗喜,跟苏玉清和李凤道:“她们不识抬举,将来有她们后悔的。”   苏玉清笑道:“她们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能高攀上将军,就是她们几世修来的福气了,然还拒婚?只怕过不了几日,就要厚着脸皮上门来了。咱们且看着罢!”   李凤跟在谢腩身边这些时候,知道谢腩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几次撩拨,都不能得手,心下早急了,听得范晴拒婚,便乐了,笑道:“她以为自己公主呢!还拒婚。”   灵芝知道苏玉清和李凤的心事,低声道:“我本是一个丫头,自然肖想不得正妻的位置。你们却……。若不是因着这件事,也不必委屈着当个丫头。”   苏玉清和李凤一听,不由默然。她们三人虽于国有功,但总归曾落入大金朝的人手里,不管是否清白之身,都肖想不得谢家兄弟正妻这个位置了。如今盼望的,不过一个贵妾之位。现下谢家兄弟留她们在将军府,料着将军府将来总有她们一席之位。只是想到姚蜜等人出身尚不如她们,到时却要骑在她们头上当主母,总归不痛快。   她们正说话,有小丫头来道:“三位姐姐,将军他们要赴宴,说道帖子上指明带女眷,让三位姐姐装扮了,随他们赴宴呢!”   “赴谁家的宴?”灵芝喜上眉头,这些日子,将军爱理不理,现下肯带她赴宴,这是?   小丫头应道:“姚夫人入新宅,摆酒庆祝,下了帖子请将军他们赴宴。”   “哪位姚夫人?”灵芝拉住小丫头道:“你倒是说清楚啊!”   “就是咱们将军夫人啊!”小丫头欢快的笑道:“皇上赐下宅子给夫人,那宅子近着将军府。到时夫人回娘家,连马车也不用,走一会儿就到了。”   “姚蜜入新宅摆酒,将军他们要带咱们去庆贺?”灵芝和苏玉清李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疑惑。   待小丫头走了,苏玉清嘴角起了笑意,拍手道:“她们拒婚不过几天,这就请将军他们去赴宴,想和好吧?将军偏生要带咱们出席,这是要气气她们了。咱们就配合将军他们一把。”   灵芝一听,不由笑了,摸脸道:“养了几个月,我的肤色终于好些了,也能见得人了。”   回京城那会,她们又黑又瘦又显老,比不得姚蜜她们鲜嫩,这会儿又不同了,略装扮一下,也不比姚蜜差,一时之间,她们都恢复了信心。   到了姚蜜入宅这一天,顾府诸人自然最先到达,先前和姚蜜等人略有交情的几位夫人也早早到了。接着是孟夫人带了顾美雪到来。   姚蜜正和几位夫人说话,管家早报进来道:“端郡王并德兴郡主到!”   “罗府二爷到!”   “李大人偕夫人到!”   咦,没有下帖子请这几位啊,他们然也来相贺,倒不能怠慢!姚蜜忙和史绣儿迎出去。   一听端郡王和德兴郡主来贺,顾夫人等人不由大喜,王府这样赏脸,真是难得。   才迎进端郡王等人,管家又报进来道:“老将军和严副将到!”   姚蜜等人一听,飞奔出去,一见谢夺石和严副将,忙着行礼,笑着引他们进门。   范晴却拿眼看外头,想要开口询问谢腩等人因何不见,终是忍住了没问。   谢夺石见她们不问,也故意不说,只呵呵笑着夸宅子布置的好看。   看看时辰差不多,除了谢腾等人,别的宾也到齐了,姚蜜正要宣布入席,管家这才喘着气进来禀道:“夫人,将军府三位将军到!”   来者是,总要大方些。姚蜜和史绣儿对视一眼,才要迎出去,却见谢腾谢胜和谢腩早从管家身后走进来,身后各带着一位美貌丫头,正是灵芝、苏玉清并李凤。   ☆、吃醋   谢腾等人请媒婆上门提亲,被姚蜜等人婉拒的事,场中诸人皆知。他们猜测,姚蜜等人之所以婉拒,不外两个原因:其一,姚蜜等人被贵女欺负时,谢腾他们没有为她们出头;其二,自然是因为谢腾等人身边这三个美貌丫头了。   现下倒好,姚蜜等人入宅的大喜日子,谢家兄弟然带着三位丫头来赴宴,这是来踏场子恶心人吧?   罗瀚对谢腾的行径本来就有意见,这会走到姚蜜身边,低声道:“小蜜,我会给你撑场子的,你只管吩咐。”说着眨眨眼。   姚蜜一见谢腾带了灵芝进来,气得不轻,只咬着唇不说话,一听罗瀚的话,心下一暖,笑道:“既然这样,待会便要委屈你了。”   罗瀚笑道:“我不怕委屈。”   “算上我一个。”端郡王见谢腾带灵芝进来,有些幸灾乐祸,见得罗瀚凑往姚蜜身边,他也凑过去,听得罗瀚的话,插嘴道:“小蜜,至不济,你就进我们王府,当我的侧妃好了。”   “郡王爷,别的先别论,今天是我入宅的大喜日子,不想坏了心情。待会还要请你帮着撑撑面子。”姚蜜见顾夫人等人迎了谢腾入席,便坐稳了身子,侧头和身边的端郡王说笑。   眼见谢胜和谢腩带了苏玉清和李凤进来,顾东瑜和顾东瑾早皱了眉,各自走到史绣儿和范晴身后,俯下头低声道:“表妹,大喜的日子,别跟他们置气。”   史绣儿左手在袖下握了拳,指甲掐了掐掌心,脸上却不动声色,笑跟顾东瑜道:“表哥要罩一下我,最好让谢胜知道,我还有人要,不定要嫁他。”   顾东瑜是女人堆里打过滚的,最知道女人的心,听得史绣儿的话,便凑近她耳边,低低道:“表妹放心,有我在,不叫你丢脸,只会叫谢胜吃醋。”   “谢谢表哥!”史绣儿知晓顾东瑜在男女情事上,最有经验,他这样说,就定然能撩拨得谢胜吃醋,扳回面子,一时大爽,低声笑道:“过后我谢你。”   “自家表兄妹,不用气。”史绣儿等人不比从前,现下非但得皇帝赐了宅子,还能时常进宫,且不论她嫁不嫁谢胜,总还是谢夺石的义孙女,讨好她没有错的。顾东瑜笑嘻嘻道:“表妹真要疼我,在李大人跟前多提提我。”   史绣儿知道顾东瑜对李大人的千金有意思,这段日子百般变法要引李大人的注意,因点头道:“这个容易,你放心好了!”   顾东瑾和范晴是姨表,之前本是论着婚事,差点就定了婚的,虽则最终没有成事,对范晴总还有一丝微妙的感觉,眼见谢腩领了李凤招摇着进来,分明欺负人,便毫不犹豫的站到范晴身后,低声道:“小晴,表哥不会叫谢腩欺负你的,你只管说硬话。”   范晴点点头,谢过了顾东瑾。   谢腾在顾夫人引导下入席,眼见姚蜜坐着没动,并没有来招呼他,不由嘀咕,一抬眼,又见端郡王和罗瀚站在姚蜜身后献殷勤,心下立刻起了波浪。这两人想干什么?小蜜都献过身了,又在将军府住了半年,虽没有正式进门,谁不知道她就是将军夫人?凑什么热闹呢?待会叫他们好看。   谢胜见顾东瑜凑在史绣儿耳边说话,史绣儿笑得花枝乱颤,一时觉得顾东瑜很惹人厌,这个家伙到处拈花惹草,连有夫之妇也敢上前拈惹,不要命了吗?   见范晴和顾东瑾说着悄悄话,谢腩极是郁闷,那晚夜探时,不过亲一下,就呜呜叫,还喊着捉贼,现下然跟她表哥喁喁细语这般亲密。   端郡王和罗瀚见谢腾脸色不大好,心下大快,啊哈,你也有今日。   灵芝低首垂眉站在谢腾身后,心里却乐开了花。将军带她出席宴会,这不单是让姚蜜没脸,同时,也是间接告诉别人,她是将军府的女眷,不止是丫头这么简单。   苏玉清和李凤也怀着别样心思,只希望谢胜和谢腩当场和史绣儿范晴闹翻了才好。   气氛正诡异,外人有人报进道:“圣旨到!”   不待姚蜜等人迎出去,高公公已快步进来道:“皇上口谕,贺姚氏,史氏,范氏入宅之喜,赐白玉狮子一对,如意柄一双。”   姚蜜等人忙谢恩接礼物,又谢高公公。   高公公来时得过张皇后密嘱,这会见谢腾等人也在,有心推波助澜,便笑向姚蜜道:“皇后另有话嘱夫人,说道夫人先时因将军要出征,一时大义,便思为将军留后。现下将军得胜归来,另携有美人而归,夫人却无后。现下听说夫人婉拒了将军的婚事,将军也并不着紧,看着双方却无意。将军还罢了,夫人却是吃亏。因口谕,夫人另有中意的郎君,可上禀皇上皇后,自当为夫人作主。”   “谢皇后娘娘厚恩,若有中意的,定然禀上。”姚蜜爽得不行,皇后太给面子了啊!当着谢腾等人的面这样说,就是告诉谢腾,虽则献过身,也不一定要嫁给他,太解气了。   高公公先前和姚蜜合作,卖了惠宗皇帝一把葵扇,得了一千两银子,现下姚蜜卖线装,他也得了一些好处,便有些偏帮姚蜜,清嗓子道:“姚夫人,照咱家看,皇上赐下的十位侍卫,皆一副好相貌,又有一身功夫,随便挑一个当上门女婿也不错。”他说着话,见谢腾冷冷瞥过来,下面的话便止住了,人家夫妻的事,确实不该多管。一时便告辞了。   几位来贺的夫人眼见气氛诡异,本来坐立不安,待得高公公进来宣旨,又宣了皇后的口谕,一时互视一眼,都上去恭贺姚蜜等人。因大魏朝女多男少,女子地位越来越低下,再不堪的男子也不忧婚事。现下姚蜜等人放着这样好的婚事,然婉拒了,这是将了男人一军。且皇上皇后还为姚蜜等人撑腰,让她另择夫婿,不管如何,是为女子出了一口气。她们得站在姚蜜一边。   姚蜜等人虽献过身,又在将军府住过半年,但现下她们得皇上厚爱,赐下宅子,又因卖线装,手底也有银子。有房子有银子有面子,保不谁就真有人不计较她们过往,愿意娶她们呢?   谢腾心下一沉,正待说话,却见罗瀚抢先一步,当着众人的面道:“小蜜,考虑一下我吧!”   “我会认真考虑。”姚蜜笑了。   若是别人于这当口说这等话,谢腾是不以为然的,但罗瀚不同,罗瀚之前有多喜欢谢云,后来有多想得到姚蜜,谢腾一清二楚。眼见罗瀚还待再说,谢腾再没法忍下去,一个箭步上前,横在罗瀚和姚蜜之间,冷冷道:“罗二爷,我和小蜜夫妻之间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什么夫妻?你们不是还没拜堂成亲么?”罗瀚往旁边站了站,对姚蜜道:“小蜜,你想好了告诉我,我好使媒婆上门提亲。”   顾东瑜见他们闹腾,早朝史绣儿使一个眼色,自行走到谢胜身边,笑道:“二将军既然对绣儿无意,那我自然要和她重提婚事。到时办喜事,还要请二将军来喝喜酒。”能和二将军争同一个女人,也倍儿有面子哪!   谢胜脸一阴,恨不得打顾东瑜一拳,这小子凑什么热闹呢?因道:“绣儿当了半年二将军夫人,怎会嫁别人?表哥说笑了。”若让史绣儿嫁了别人,他就真要成为一个笑话了。   顾东瑾见范晴有些不安,却安抚道:“有皇上皇后撑腰,且老将军又是你义祖父,三将军不会拿你怎么样的。放心吧!”   谢腩见他们凑在一起说话,一口郁气没处发泄,忽然嫌李凤身上太香,皱眉道:“你涂了什么?熏死人了。站过去些。”   眼见气氛越来越不对,顾夫人急了,过去拉了姚蜜道:“今儿是入宅大喜的日子,闲事少提。”   “开席!”姚蜜忙吩咐下去,笑着请几位长辈坐了首席,自己和史绣儿范晴坐了主席,让顾夫人等人陪在身边。   端郡王和罗瀚存了心思,席间便百般殷勤,又是给姚蜜挟菜,又是挑鱼刺,又是说笑话,总之,务必让谢家兄弟不爽为止。   谢腾确实不爽极了,世风日下啊!这些人当着他的面,就敢对姚蜜献殷勤,这要背着他,还不知道会出格成什么样?   顾夫人却吩咐人给十位侍卫送了酒食过去。高公公说的话其实也有道理,若是真嫁不成将军,在十位侍卫中挑一位作上门女婿也不错。   十位侍卫得了酒食,派了两位进来谢过姚蜜。却是两位俊俏郎君。   咦,这两位侍卫挺俊的么。真招了当女婿,其实也不差。姚蜜眼珠一转,马上吩咐丫头,再给两位侍卫端几盘糕点过去。   谢腾紧紧抿了嘴,怎么看怎么觉得两位侍卫面目可憎。   史绣儿突然想起当初和姚蜜等人说过养面首的话来,不由多看了侍卫几眼。一时抬头,却见谢胜瞥过来,眼神极度不友善,便横了他一眼,哼哼,不要惹姑奶奶,没准姑奶奶就真的养一个面首给你瞧瞧。   范晴顺着史绣儿的视线看了两眼侍卫,又悄悄收回视线,一时见谢腩瞪着她,便垂了头,这么凶作什么?你都带着丫头来赴宴了,还不准我多看别人一眼么?   史姨妈半途出席,招手叫过一位心腹婆子,吩咐道:“悄悄儿去药铺买一包巴豆,待会瞄着人不觉意,你把巴豆下在茶里,端给三位将军夫人带来的丫头,看着她们喝下了,再来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痒痒   宴毕,李大人偕夫人先行告辞,几位跟姚蜜略有交情的夫人见气氛有些微妙,也不想在此掺和,便也笑着告辞了。这几人一告辞,便只剩下顾府和将军府等人,还有端郡王德兴郡主并罗瀚。这些都是极熟粘的,并不用拘礼,一时便各自说起话来。   史姨妈早吩咐人请了灵芝她们下去用饭,一时探头,见出去买巴豆的婆子还没回来,不由嘀咕:这嬷嬷越法磨蹭了,去半天还没回来。   灵芝等人站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只她们是丫头身份,自然上不得桌,也没奈何,只得随丫头下去,和几个有脸面的婆子一道用饭。苏玉清多了一个心眼,和一个看着随和的婆子说话,笑道:“皇上赐下这座宅子给三位夫人,三位夫人真是有福气。只是一个,将来三位夫人要是各各嫁人,这宅子要怎么分呢?”   婆子笑道:“姑娘忧虑的太多了。”顾夫人早嘱过,府里的事不要多跟人说,她却不会跟苏玉清说这个。   惠宗皇帝把宅子赐给姚蜜三人,姚蜜便和史绣儿范晴私下说好了,三人不嫁,这里自然是三人的家。若是嫁了,这里便是娘家。将来一旦有事,这儿便是她们最后的退步。在她们有生之年,绝不变卖这处宅子。   这会儿,顾夫人正引众人进园子赏花。这处近着将军府,谢夺石对这宅子的来龙去脉极清楚,一时笑道:“这宅子是前朝一位二品官住过的,后来他告老还乡,此处便空了下来。别的还罢了,只这园子里种着好些名贵花草,还有几颗上了年份的树。料不到皇上然把这处宅子赏赐给小蜜她们了。以后我想小蜜了,不过抬抬步就能过来,连马也不必骑呢!”   姚蜜也极喜欢这宅子,笑道:“更难得的是,打理园子的都是老花匠,一直挂在王府领着月银。我接手了,他们的身契才转到我手上。我一看,俱是老实巴交的人,倒省心。”   进了园子,众人便依喜好,各各散开赏花。   “大哥,她们太嚣张了!”谢胜剑眉微锁,跟谢腾嘀咕道:“不能任由她们这样。”   “别中计,她们欲擒故纵呢!这是要引咱们着急,让咱们吃醋。”谢腾一路进来,嗅得淡淡花香,已是恢复了镇定,笑道:“虽如此,却有必要和她们好好谈谈。”   谢胜一听,一时释然,低声道:“我就说嘛,都献过身了,不赶紧思谋着嫁到将军府,却和外人调笑惹我生气,这不是傻么?原来是欲擒故纵。”   谢腩听得两位哥哥说话,也松了一口气。自己一个将军,要什么女人要不到?若是栽在范晴手上,岂不叫人笑话?   见谢胜和谢腩都淡定了,谢腾又压着嗓子道:“像咱们这等才貌双全的优秀男子,多少人家的姑娘想嫁,只苦无机会而已。她们焉能例外?且她们先头不是爱慕咱们,这才进将军府当丫头的么?她们嘴里说爱慕祖父,我后来想了想,其实是托辞,哪有不爱少年爱老年的道理?正是爱慕咱们,这才想也不想就献身。现下这般,是要咱们服软,给她们面子罢了!”   “大哥,哪咱们要如何做?”谢腩抬眼看看不远处的凉亭,见范晴引了德兴郡主在赏花,笑的灿烂,忽然不是滋味,这傻丫头怎么没这样对我笑过?   “这是咱们家事,为免外人笑话,还是私下解决的好。”谢腾摸下巴道:“待我和小蜜单独谈谈再说。”   另一头,姚蜜和史绣儿躲着说悄悄话。姚蜜笑道:“史姐姐,谢胜一见表哥和你说话,眼珠子差点掉下来了,笑死我了。”   史绣儿推姚蜜道:“谢腾的眼珠儿才要掉出来呢!端郡王跟你说一句话,他眼皮就跳一下,看着解气。”   姚蜜笑了一笑,低头道:“灵芝变漂亮了,你瞧见没有?”   史绣儿握了她的手,笑道:“管她呢!不过一个丫头,不值得咱们注意。”   “说的是。”姚蜜又振作起来,摘了一朵花别在史绣儿鬓边,退后两步欣赏一下,拍手道:“真漂亮!”   史绣儿笑道:“你是夸花呢,还是夸我?”   “当然是夸花了。”姚蜜不由哈的笑了,说着话,却见谢胜看了过来,一时俯在史绣儿耳边道:“有人瞧着你。”   “让他瞧个够。”史绣儿笑得甜蜜,也俯在姚蜜耳边道:“得不到的,便是好的。”   姚蜜又捂嘴笑了,应道:“就要让他心痒痒。”   史绣儿回眸,见不单谢胜看着这边,谢腾同样看着这边,只一笑,也撷下一朵花别在姚蜜鬓边,正要说话,却见一只蝴蝶飞过,停在姚蜜头上的花,双翅扇动,不由“哇”的一声道:“好漂亮!”   “确实漂亮!”谢腾循声过来,见蝴蝶飞走了,便喊住姚蜜,转头跟史绣儿道:“我有话跟小蜜说,你避一下。”   史绣儿看向姚蜜,见她点点头,便走开了。   不远处的人见得他们在花丛边说话,也不过来打扰,只远远避开。顾夫人也瞧见了,不由大喜。小两口有话就该挑明了,赶早儿再叫媒婆上门,办了喜事是正经。   春意盈然,园子里有蝴蝶起舞,花香袭人。无来由的,谢腾心情便好了一些,一时看姚蜜,见她打扮的娇俏,身段风流,眉眼如画,比之初次相见,多了一份韵味,心头不由一软,温声道:“小蜜,别闹腾了。我明儿再请媒婆上门提亲,你好好应下来,赶早过门罢!”   姚蜜含笑道:“将军觉得我不嫁人,便活不下去么?”   谢腾鼻端嗅得些微异香,有些心猿意马,嘴里道:“此话何解?”   姚蜜眼波流转,瞟一眼谢腾,转开头去瞧起起舞的蝴蝶,半晌方道:“先头因为怕官府强配婚事,将我配了不堪的人,便百般着急,我娘还以死相胁,无奈之下便只得史姐姐范妹妹进了将军府当丫头。为的,是避过婚事。后来将军临出征,自有诸般因由,便献了身,当时对将军,也确是爱慕。如今却又不同,不一定非嫁不可。”   谢腾听着姚蜜的话不像作假,心下一沉,开口道:“你究竟想如何,实话实说罢!”   “将军,女子想嫁人,不外是因为想得个依靠。另有一种,是真正爱慕那个人,不计一切要嫁。”姚蜜今日见谢腾带了灵芝赴宴,一颗心便有些冷,这会再见他一副你明明想嫁,还装什么啊的样子,便倒了胃口,不想再留情面了,只道:“皇上封了我诰命夫人,每月有俸禄。现下这宅子,地契已过在我名下。我先头得了卖的银子,早托人购了田地。十名侍卫吃着宫里的俸禄,护着这宅子安全,另有奴婢婆子等人,却是卖断的身契,不敢有异心。且我有皇上皇后撑腰,老将军是我义祖父,若将军愿意,我还能喊将军一声义兄。只要好好经营,吃穿不愁。将来再抱养一个孩子,后继有人,死后有人奠基。这生活自由自在,为什么还要嫁人呢?”   “没有男人护着,你们……”谢腾见姚蜜说的认真,顿感不妙,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辞穷,这丫头说的好像也知理,她不嫁人,一样活得滋润。   见谢腾话有不尽之意,姚蜜一笑道:“我父兄也是男人,且顾府外祖父和表哥等人,也不全是无能之辈,却是能护一些的。再有一条,端郡王说道想认下我为义妹,真个认下了,凭着宣王府的势力,也能护一些的。”说着挑挑眉,想及反正和谢腾也有过肌肤之亲,最难以启齿那句话还是说了罢,因接着道:“若我们那天需要男人了,其实也可以养面首。”   姚蜜话音一落,谢腾一张脸精采起来,阴沉沉站着不动,好半晌道:“要如何,你才肯改变主意?”   姚蜜见谢腾捏着拳头,,眼神像要吃人,一瞬间,几乎以为他会掐上自己脖子,眼见他咬牙说出话来,终于松口气,悄悄退后一步,娇笑道:“将军认为我有必要改变主意么?”哈哈,去和灵芝那丫头过日子吧,生什么气呢?   谢腾一字一句问道:“你不后悔?”   “只要将军不使用强权,不暗地里使绊子,不干扰我们,我们便能过上快活日子,不必后悔。”姚蜜见谢腾握着手,手背起了青筋,有点小害怕,又退后一步,勉强镇定心神,笑道:“将军这般身份地位,又这般相貌,兼立有大功,想娶谁,还不是一句话。我实在不敢高攀。现下说开了也好。”   谢胜和谢腩在不远处说话,眼见谢腾和姚蜜说着说着,似乎争执起来,过得一会,姚蜜便掉头走了,剩下谢腾站在原地发呆,不由对视一眼,几个起落赶到谢腾跟前,问道:“大哥,怎么啦?”   “那三个丫头想养面首不嫁人。”谢腾几乎要咆哮出来,手一伸,已是拗断一株花枝,随手丢在脚下,足尖一踩,把花枝踩得沉入泥土里不见,这才磨着牙把姚蜜说的话复叙了。   谢胜和谢腩听完,也呆在当地不能作声。   谢腾又拗断一株花枝,终于回过神来,姚蜜是他的人,只要他放出一点风声,谁敢当她入幕之宾?不要命么?至于孩子,哈,她想要孩子,那便给她一个。   谢胜见谢腾脸上郁气渐消,转而古怪起来,问道:“大哥可有什么好法子?”   谢腾点点头道:“最多三个月,我要叫她求着我娶她。”怀上孩子后,看她敢不嫁?   他们正说着,一位小丫头跑过来,怯怯道:“将军带来的三位姐姐,突然拉起肚子,看着不大好,夫人叫奴婢来问问,是要请大夫来瞧,还是送回将军府去?”   很快的,姚蜜也听闻灵芝等人拉肚子的事,不由捂嘴笑道:“我们姚府的东西,可不是她们能吃的。活该!”   顾夫人劝道:“她们毕竟是将军带来的,也不能太过份,还是请大夫给她们瞧瞧,再好生送过将军府去罢!”   姚蜜笑完,便吩咐人去请大夫,人在姚府出事,总不能不理。   大夫很快来了,自去诊治灵芝等人不提。   谢夺石听得灵芝等人拉肚子,不由摇头苦笑,跟严副将道:“灵芝她们跟来这儿,那是自讨苦吃。只是拉个肚子,还是轻的。”   严副将“哈哈”笑道:“要是当年的老夫人,必定不止让她们拉肚子这么简单。”   谢夺石正要应话,却见一个管事匆匆跑过来,便问道:“何事慌张?”难道灵芝等人真不止拉肚子这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加更了。   ☆、欺负   “老将军,灵芝姑娘找不着将军,便说要找老将军,求老将军为她们讨公道。”管事为难,含了愧意道:“今儿是夫人入宅的好日子,闹出这等事,却是我等的不是。”   “怎么回事?”谢夺石摇摇头,果然出事了。   管事抹汗道:“三位姑娘先是拉肚子,待请了大夫为她们诊治,小丫头煎了药端过去,谁知失手打洒药碗,那药汤滚烫,却烫伤了灵芝姑娘的手。众人寻药膏给灵芝姑娘抹手,不知道是谁,大白天却点了蜡烛放在案上,又有人持扇子给灵芝姑娘扇风,只一扇,扇在烛火上,那火‘呼’一声燃高,火苗喷在苏姑娘鬓角,转瞬间,便烧焦了一络头发。”   “李凤没事么?”谢夺石好奇,三位姑娘中,李凤态度可是最为傲慢的,这回躲过一劫了?   “李姑娘更惨。”管事额角又冒出汗来,抬袖擦了擦道:“眼见火苗喷出来,李姑娘抢着去扑火,一时站起来,恰好有丫头端了一盆水泼在苏姑娘头上,水珠喷出去,湿了李姑娘的鞋,她鞋底一滑,整个人滑倒在地下,嘴角撞到椅子角,豁了一条口子,流了许多血,看着触目惊心的。因怕震了伤口,也不敢大哭,只哗哗流泪。”   谢夺石一听,也暗汗,吩咐道:“让大夫给她们瞧瞧,瞧完着人送她们回府。”再待下去,事儿更多。   待管事应声下去时,严副将摇头道:“三位夫人明显不喜欢这三个丫头,将军他们怎么不明白,还把她们留在府里?”   谢夺石笑道:“阿腾他们上回让媒婆上顾府提亲,不是遭了婉拒么?待得夜里,阿腩跑去问小晴,听小晴说不喜欢李凤,回来便有心送走李凤她们,恰好突花王爷随使者上京,便只得继续留着李凤她们住在将军府了。”   严副将马上明白过来。之前正是因为灵芝等人的情报,这才打了大金国一个措手不及,取得决定性胜利。纵两国缔结了盟约,也不能阻止大金国人痛恨灵芝等人。突花王爷随使者访大魏,到得京城一打听,总会晓得灵芝等人的近况,他虽不能亲手击杀灵芝等人,用手段买通大魏国亡命之徒杀掉灵芝等人,却是可以的。灵芝等人只有待在将军府才安全。   “既这样,还得等突花王爷和使者离了京城,方能送走灵芝等人。”严副将道:“只是这样,却令三位夫人误会了。将军他们……”   谢夺石笑道:“别管他们。那三个小子自大着,心底里不把女子当一回事,这一回,让他们在小蜜她们手里吃个闷亏,以后就学乖了。”   正说着,管事又匆匆跑回来,喘着气道:“老将军,不得了啦!大金国突花王爷上将军府拜候老将军和将军,听得老将军和将军上了这儿赴宴,便又赶着来了,已到了大门口。”   严副将一听,已是变了脸色,朝谢夺石道:“老将军,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须得提防才是。”   谢夺石手一压,笑道:“这是咱们的地盘,怕他作甚?”说着吩咐管事道:“约束着下人,让她们不要乱跑。另外,告诉端郡王和罗二爷,突花王爷来了。”   另一头,小刀早突花王爷一步,已进了姚府,直奔园子里,见着谢腾便道:“将军,突花王爷来了!”   “来的好快。”谢腾沉声道:“让陈伟陈明两兄弟看紧了灵芝她们,不得有差错。”   小刀应了一声,一个起落,就没了踪影。   谢胜看看天色,哼道:“天还早着,突花王爷却急不可耐了。度着这不是将军府,容易得手么?”   谢腩摇摇头道:“突花王爷心急了。啧啧!”   谢腾摆摆手道:“走,迎一迎他。”   厢房小侧门处,站了好几个婆子,都辩白道:“我们也吃了那些东西,并没事儿。由此可见,不是东西有问题,而是三位姑娘身子太弱,肠胃不好,这才拉肚子。”   灵芝服了药,好容易不再跑茅房,双腿却软软的,更兼手上烫伤的地方隐隐作痛,心下恼得不行,却忍了泪,冷冷道:“过门是客,纵我们是丫头,总也是将军的丫头,有什么事,自有将军教训,你们这样下手,不怕将军对你们夫人生隙么?”   怕个球。几个婆子暗翻白眼,谁不知道夫人就是因为你们这三个丫头,气得婉拒了将军的求亲?不整整你们,当我们姚夫人好欺负啊?   苏玉清找不到镜子,只在盆边对着水一照,见自己鬓边的头发烧焦了一角,宛如戴了一朵小黑花在鬓边,要多丧气就有多丧气,不由恨得不行,拼命忍了忍,才忍回了眼泪。再如何,不能当着几个婆子的面哭起来,这传出去,比烧了鬓角更没脸。人说刁主恶奴,说的,就是这姚府。本以为跟着将军他们过来,姚蜜等人再如何,不敢出手惹将军不快,没想到她们这样嚣张,居然指使婆子这样欺负人。这烧掉的头发,一时半会长不出来,正好让人知道,史绣儿是如何欺负人的。   李凤嘴巴豁了口子,这会敷了药,深怕说话会震动伤口,到时留下疤痕,只死死咬着唇,眼睛却扫射着几个婆子,若眼神可以杀人,她一定杀了这几个婆子。想她们在大金国为奴时,也没被人这样欺负过。姚府的人凭什么这样欺负她们?凭什么?谢腩若不帮她作主,她就到京尹大门口那儿击鼓鸣冤,让京城里的人瞧瞧,别人是如何对待于国有功的人。那三位婉拒将军婚事的夫人,是如何欺负人的。   却说谢腾和姚蜜迎了突花王爷进来,一时分宾主坐下,又叫人上茶,好生热闹。厅外小侧门处,站了几个递茶的丫头,都想亲眼看看大金国人是否长了三头六臂,因见突花王爷年纪二十五六,虽眼厉鼻勾,脸上却满是笑意,说话不紧不慢,带了口音,不由悄悄讨论道:“原来大金国王爷长这样啊,瞧着不如咱们将军呢!”   “嘘!”一个管家娘子嘘了几个丫头一下,见她们静了下来,这才拿眼去瞧厅内的情形,见突花王爷说着话,带笑向姚蜜道:“听闻今儿是夫人入宅之喜,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知道冒昧就好。姚蜜心里嘀咕,嘴里却客套了几句,一时拿眼睛看谢腾,怎么回事嘛?这王爷不像是会乱串门的人。此来究竟是何目的?   谢腾安抚地看姚蜜一眼,起身笑道:“天也不早了,我们却要告辞,王爷不妨同行。”   突花王爷摆手道:“主人盛情,将军却代为赶客,甚是不妥呢!”说着哈哈一笑,朝姚蜜道:“听闻夫人这宅子是皇帝所赐,园子遍植名花,小王平素爱花,却想赏一赏才走,不知可否?”   否!姚蜜心里大声回答。嘴里却不好这样说,只含糊笑道:“王爷过奖了,园子里不过几株平常花草,并没看头。”大魏国和大金国争战十几年,死伤无数,纵缔结了盟约,仇恨未消,这会就一起赏花喝茶谈笑了?   突花王爷又打个哈哈,道:“夫人瞧着是普通花草,在小王瞧来,只怕就是奇花异草了。”   “小蜜,主随客便,王爷既然想瞧,便让他瞧一瞧又何妨。”谢腾见谢胜和谢腩脸上现出怒气,早用手压了压,示意他们稍安勿燥,嘴里却和姚蜜说话,一副男主人劝女主人好好待客的模样。   这突花王爷咄咄逼人,坚持着要上园子瞧花草,分明不怀好意,还要让他去瞧?姚蜜对大金国人一点好感也没有,若不是他们,大魏国何用折了那么多好男儿?若不是他们,女子何用愁嫁,何用抛头露面?若不是他们,自己先前何用为了觅一个夫婿,颜面也不要?现下还要让这强盗王爷瞧园子里娇滴滴鲜嫩嫩的花儿?   端郡王和罗瀚正在园子里说话,听闻突花王爷来了,也吃一惊。端郡王一时站起道:“他来干什么?这是姚府,女宅,是他来的地方么?”   罗瀚听管事说完,点头道:“这处虽是姚府,因着小蜜和将军的关系,突花王爷只怕当了这儿是将军府外宅,闹事来了。”   一言未了,早有丫头跑过来道:“郡王爷,罗二爷,将军和夫人领了突花王爷游园来了。”   这当下,陈伟和陈明已现身在厢房,见灵芝等人狼狈,有些愕然,对几个婆子挥手道:“这里不用你们侍候,快走!”   几个婆子哼哼,你们将军带来的,又不是千金小姐,只是三个丫头,侍候什么啊?我们这是在瞧热闹,不是侍候她们。唉,没救了,这两位护卫跟将军一样,拎不清哪!   待婆子一散开,陈伟匆匆道:“三位姑娘,突花王爷来了。”   “啊!”苏玉清脸色全变了,紧张地问道:“这是大魏国,将军他们也在,这突花王爷还敢追杀我们吗?”   “两国缔结了盟约,他们这是友好访问,明面上肯定不会如何。但将军探听得消息,突花王爷本来带了两个高手上京,这几天,那两个高手却一点踪影也不现。将军怀疑,那两个高手只怕是死士。若是他们出手杀了你们,再自行了断,什么线索也断了。抓不着人证物证,也不能乱指责突花王爷,坏了两国邦交。”   李凤吓得发抖,可怜兮兮抓住陈明的袖角,嚅动嘴唇道:“将军呢?我们要见将军。”   陈明还没答,门口人影一闪,小刀跳了进来,冲他们道:“走,护送三位姑娘回将军府。”   “不,我们要见将军。”灵芝一扯苏玉清和李凤,往外就跑。开玩笑,凭陈伟陈明等人的身手,怎能护住她们?这当下,当然要跟将军待在一起才安全。   ☆、失禁   范晴正和德兴郡主说话,见得范姨妈跑来,不由问道:“娘,这么慌张作什么?”   范姨妈见范晴平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拉过她道:“听说有刺客进了府,我能不慌张吗?”   “大白天的,怎么有刺客?且咱们又没得罪过人,刺客来干什么?”范晴有些懵然,四处看了看道:“没什么动静啊。”   德兴郡主一听范姨妈的话,已是问道:“谁说有刺客进来的?”   范姨妈道:“那突花王爷突然上门拜访,将军和小蜜陪着说话。三将军趁空让我过来告诉你们,说园子只怕有刺客,不要走了单,赶紧找到老将军,和老将军在一处才安全。”   “啊,那快走。”德兴郡主也怕了,拉了范晴就走。   三人转过弯,见谢夺石和严副将在凉亭内下棋,这才松口气,忙忙跑到凉亭内。范姨妈道:“老将军,你还有闲心下棋?那刺客都进来了。”   谢夺石笑道:“他们这不是还没现形么?待现了形,一剑灭了就是。”   听得谢夺石的话,范姨妈等人镇定了下来。是啊,有谢夺石在,什么刺客能全身而退?   一会儿,端郡王和罗瀚也寻到这处,听范姨妈说道姚蜜和史绣儿跟在谢腾谢胜身边,便放下心来。只问谢夺石道:“老将军,那刺客真这样狠,非要夺了灵芝她们的性命不可?”   谢夺石放下一枚棋子,应道:“大金国的人却是认为,灵芝她们是阿腾派到他们大金国的奸细,对于奸细,他们绝不肯轻易放过。”   “这样明目张胆,就不怕咱们扣下突花王爷和使者?”罗瀚皱眉道:“两国才订了盟约,他们就这样放肆。”   谢夺石抬头道:“现下两国都没力再战,轻易不会毁约。大金国的人就是度着这点,才敢派人来杀灵芝她们。若是杀了重臣,皇上自不肯甘休。杀了三个丫头,皇上却不会追究。但有将军府的人在,大金国的人得不了手的。”   另一边,史姨妈悄拉住买巴豆的婆子,耳语道:“嬷嬷,巴豆还有剩下没有?若有剩下,你下在茶里,给那突花王爷上一杯。”   “老夫人,我不敢啊!这,这要是被发现了,可不得了。”婆子吓坏了,作弄几个丫头要是被发现,还有史姨妈和姚蜜等人保着,作弄异国王爷被发现,就怕姚蜜保不下她呢!   “胆小鬼。”史姨妈抬抬下巴道:“去,把茶端来给我,我亲给那突花王爷上一杯。”说着见婆子要走,又喊住道:“单给他上一杯太明显了,你还是数一数游园的人数,端几杯过来,下巴豆那杯,作个记号,怎么也得让那王爷喝一杯。”   “老夫人,要是出了事怎么办?”婆子吞吞口水,人家总归是一名王爷,见多识广,一杯茶下去拉了肚子,总会怀疑的。   史姨妈看婆子一眼道:“凡事有我,你不用怕。”十年战争,她娘家几个兄弟并侄儿,都在战场上折了。虽不是突花王爷杀的,但见到大金国人,还要奉承陪笑,却是没道理。且这是他自己上门来的,怨不得人。就是生疑了又如何?谢胜这个女婿是吃干饭的么?   “夫人这园子确实雅致。”突花王爷进得园子,一边看一看称赞,待看到牡丹花,更是赞不绝口,说道天朝繁华,连花儿也显了灵气云云。   谢腾不咸不淡道:“王爷要是喜欢这些花儿,转头送你几株就是。”   突花王爷笑哈哈道:“盛情难却,谢过将军了。”   见突花王爷几乎绕了小半个园子,姚蜜走得腿都软了,只她是主人,又不能不相陪,心下暗翻白眼,蛮子一个,懂什么花啊?不知道安什么心呢?冷不妨的,却见突花王爷停下脚步,站在一株牡丹花前,回首笑道:“据闻大魏国人才辈子,男女老少皆有才华,更善诗词。这回来了,又闻得将军夫人著书立说,以将军为男主角,写有畅销书一部,想来也是才女了。小王看着这牡丹花,却来了诗兴,想作诗一首,不知道将军夫人可愿和一首?”   果然找茬来了!姚蜜暗暗叫苦,这会要是说自己不会作诗,就输了气势,这可怎么办?她还没答话,却听谢腾道:“王爷若有雅兴,不妨另约了日子作诗。今儿是小蜜入宅之喜,她忙了半天,早没了精神,就是作出诗来,只怕也是焉巴诗,却是失了作诗的意韵。”说着体贴的问姚蜜道:“累了罢?且在赏花亭歇歇再走。”   见谢腾领先进了赏花亭,姚蜜也顾不得自己是主人,忙忙跟上了。突花王爷一笑,也进了亭子,大家分宾主坐下。   却见史姨妈亲端了茶上来,笑道:“走半天了,大家且润润嗓子罢!”说着殷勤小意的上前,端起一杯茶送到突花王爷手里,谄媚地道:“王爷走了半天,先润润。”   “好茶!”突花王爷见得史姨妈的装扮,分明是有体面的老夫人,却这样奉承自己,不由得意,一时呷一口茶,点头道:“这是春茶罢,入口又香又滑,纵是我不善品茶,喝着也觉得不错。”   见突花王爷一边赞一边喝了半杯茶下去,史姨妈暗爽,好茶啊好茶,待会你就知道有多好了。一时怕突花王爷发作,会当场找下药的人,便和几个婆子对对眼,收拾了茶杯就走。   歇了一会,突花王爷又笑道适才经过一处荷花池,那处阴凉,却想再逛逛。姚蜜无奈,只得道:“王爷既有雅兴,自要奉陪。”   谢腾朝谢胜谢腩使一个眼色,谢胜谢腩会意,并没有跟过去。待谢腾和姚蜜领了突花王爷走远了,谢胜这才指指另一处道:“阿腩,你领着她到祖父身边。我四处瞧瞧。”凭着直觉,他知晓有刺客藏在园子内,只是藏在何处却难说。今儿个,一定要把潜伏在京城几日的刺客引出来,一举击杀。   谢腩自领了史绣儿朝另一面走。一边走一边道:“二嫂,你为何不肯嫁二哥呢?”   “啐,谁是你二嫂?不要乱喊。”史绣儿哼哼一声,转而问道:“突花王爷突然上门,所为何事?”   “他来帮着刺客杀灵芝她们的。”谢腩随口应了。   “什么?”史绣儿吓一跳,“有王法没有了?”   “没有。”谢腩应道:“他们是大金国人,不讲咱们的王法。”   史绣儿狠狠瞪谢腩一眼道:“有人要来杀灵芝她们,你不去帮忙,乱逛什么?”   谢腩半开玩笑道:“哟,二嫂,有人杀了苏玉清,不是正好称了你的心愿么?”   “我讨厌苏玉清是一回事,有人想杀她又是另一回事。”史绣儿哼道:“总之,我们不是你们想像中那种人。”   谢腩笑道:“二嫂别生气,你是什么人,二哥会知道的。”   “哼!”史绣儿仰头往前走。   却说灵芝等人执意要找谢腾,不肯回将军府,小刀无奈,跟陈伟陈明道:“咱们暗地里跟着罢!”   陈伟陈明点点头,不远不近跟在灵芝等人身后,一路来到荷花池畔不远处。他们这几日跟踪突花王爷,眼见突花王爷突然上将军府拜候,转瞬又跑来姚府,却明白了过来,突花王爷肯定打听得谢腾带了灵芝等人上姚府,特意上门来的。现下那两名高手,指不定就埋伏在姚府某个暗处呢!   小刀见陈伟陈明警惕的看着四周,一时也不敢大意,只道:“老将军和将军等人皆在,那两名刺客敢白天行凶,正好一举灭了,省得整天提妨着。”   陈明应道:“上次将军能得胜,全仗灵芝她们得到的情报。也致使订盟约时,大金朝无讨价还价的余地,算是吃了一次大亏。只怕他们恨灵芝她们入骨,宁愿牺牲两名顶级高手,也要夺了灵芝她们的性命。”   陈伟道:“他们若不惜性命,我们三人最多只能对付一个。”   小刀掏出怀里一把小尖刀在手里打旋,正要说话,却见荷花池畔突然出现一条人影,拨剑刺向灵芝。他想也不想,手里小尖刀已是飞过去,削向刺客的脖子,眼见刺客回剑拨开小尖刀,他拨出手上的剑,疾冲而上,一把拉开吓呆在当地的灵芝,和刺客战在一处。   另一名刺客在另一边现身,刺向苏玉清,却被随后赶来的陈伟陈明一并挡下,一时刀剑交鸣,一片混乱。   “救命啊!将军救命!”灵芝等人回过神来,不由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小刀善使飞刀,像这般近身而战,却有些不敌,一时已被刺客使一个虚招,一脚踏在腿弯处,跌在地下。小刀眼见不妙,手一伸,已是拉住灵芝足踝,把她拉翻在地,一把搂住,两个打滚,滚到池边,直滚下青石阶,跌入池水中。   大金国位处北方,北人不善水,那刺客追到池边,一剑飞出,却没刺中小刀,眼见小刀搂了灵芝潜入池水,虽不善水,却仗着内力,一时闭了气跳进水中,举剑就刺。小刀托着灵芝的腰,腿一蹬,已是躲了开去。   陈伟和陈明心知不敌,却想拖延至谢腾赶来,眼见小刀搂了灵芝跌入荷花池,他们神至心灵,猛的回身,各扑向苏玉清和李凤,搂起往后退,电石电火间,拼力一跃,跃过荷花池栏杆,跌入池底。   池水溅起时,荷花池另一边出现三个身影,正是突花王爷并谢腾姚蜜。   谢腾本来以为陈伟陈明已护送了灵芝她们回将军府,不想远远就听得灵芝的尖叫声,一时已感不妙,只是突花王爷在旁边,他却不能抛下姚蜜往前走。   突花王爷眼尖,早见陈伟陈明各搂了一个女人跳下水,两名刺客也跟着跳了下去,他心知自己那边的人不善水,一到水下,功夫打了对折,不一定能得手。一时心一横,手掌一屈,已是掐向姚蜜脖子。制住了这位小娘子,自能让谢腾捞起那三位丫头交换。两国刚交好,谢腾不会为了三位丫头破坏邦交的。更不会杀了他引致两国再次交战。   突花王爷一伸掌,谢腾也伸了手,早把姚蜜搂在怀里,一掌格开突花王爷的手。   姚蜜本来就警惕着,听得风声,已被谢腾搂在怀里,她深嗅一口气,从谢腾肩上探头,猛的朝突花王爷脸上喷去。   突花王爷嗅得一股异香,手足一软,再被谢腾用力一挡,却跌在地下,同时肚子“咕”的一响,“噗”一声,大便失禁了。   作者有话要说:捂鼻子,好臭啊!   ☆、负责   突花王爷一路走来,便觉着肚子有些不对劲,只他功夫深厚,只运功压了下去,表面上便若无其事。待他一伸手要制住姚蜜,肚子恰好闹腾起来,翻江倒海,只这么一瞬间,便失了先机,被谢腾反手格开。再被姚蜜往脸上喷了一口迷香,胸口一恶,手足一软,便跌在地下,运功控制住的地方也失去控制,这便失禁了。   大金国先前和大魏国订下盟约,及至内乱,换了皇帝,又私自撕了盟约,挑动战争。本来是欺大魏朝不敢再战,只要大魏朝求和,便要狮子大开口,让大魏朝献上金帛等物,不想大魏朝积弱的情况下,还敢出战。更想不到一个失误,让灵芝等人得了情报,致使战争失利,他们反过来要向大魏朝求和,这一口气,却极难吞下去。因此想要杀了灵芝等人,给大魏国的人一个警示,出卖他们的,断不会有好下场。不想这会,不单两名杀手没有讨了好,突花王爷同样出了丑。   只一瞬间,突花王爷便站了起来,当机立断,两个起跃,跳到荷花池里。他堂堂一个大金国王爷,若被人知道失禁,这面子往哪搁?只有跳到荷花池里,让池水荡去污物,才能掩盖失禁的事实。   小刀一手拖着一个灵芝,另一手正和杀手缠斗,突然见池里又跳下一人,不由吓一跳,却见那人并不凑近他们,而是抓住水草往另一边蹬腿,看着又不像来帮忙杀人的,一时无暇他顾,只奋力托了灵芝四处游动,想拖垮刺客的精力。   荷花池的池水清碧,站在池面上朝里看,虽水波荡漾,水花四喷,大致情景还是能瞧清楚的。谢腾见小刀等人在水里并不吃亏,反是两个刺客身手渐滞,似乎不支,便不急于加入战团,只去看突花王爷,眼见他抓着腰带闭气乱蹬,情形诡异,也不想痛打落水狗,只喊道:“小刀,大金国突花王爷被刺客所吓,不慎落水,休得误伤。”   谢腾的声音传入水中,两名刺客深感不妙,一时欲速战速决,便持剑急刺。小刀听得谢腾的声音,却吃了一颗定心丸,托着灵芝只一转,就避开刺客的剑,心下却怕灵芝喝多了水,待会救不过来,因候一个空隙,游到一边,托了灵芝上水面,一用力,把灵芝扔上池畔,自己随之上岸。   这一处传出声响,谢胜和谢腩很快赶了过来,姚府十位美貌侍卫也闻声赶到,一时只听“咚咚”一片跳水声。没法子,刺客在水里啊,总得跳下去解决他们。   陈伟和陈明各托着苏玉清和李凤,心下也怕苏玉清和李凤喝多了水不能救活,眼见谢胜和谢腩跳下来,后面又热热闹闹跳下一群侍卫,一时各拖了苏玉清和李凤游开,先把她们托上池畔,这才各各跃上去。   “把她们肚子里的水压出来。”眼见灵芝等人脸色惨白,闭着眼一动不动,谢腾上去一探鼻息,便吩咐小刀和陈伟陈明道:“人交给你们救活,不拘什么方式,赶紧把她们弄醒。”   适才危急,小刀便顾不得许多,也没想到什么男女大妨,这会瞧着灵芝衣裳尽湿,曲线玲珑,却下不了手,转头道:“将军,还是叫一个婆子来弄罢!”   “废话,你适才抱也抱了,搂也搂了,现在扭捏什么?快把她肚子里的水压出来,再渡渡气。等婆子过来,没准她就断气了。”谢腾不耐烦,挥手道:“她要是死了,你就等着领罚吧!”   小刀和灵芝同在将军府长大,因先时谢云和谢腾姑侄感情好,他们也常接触,再因灵芝大着小刀几岁,以姐姐自居,也帮小刀缝补过衣裳,灵芝失踪时,小刀也有伤心过。现下这情形再拖下去,确实不妙,小刀想得一想,也不再扭捏,翻过灵芝的身子,让她趴在自己膝盖上,一时用膝盖顶着她肚子,用力在她腰上按压,看着她嘴里喷出水来,这才暗松一口气。   陈伟本来也扭捏,一听谢腾这话,也不等婆子了,把苏玉清扛上肩头,让她肚子压在自己肩膀上,抓了她双腿用力甩,很快的,苏玉清口鼻处就喷出水来,待苏玉清肚子塌了下去,他便把苏玉清搁在地下,俯身下去,捏了苏玉清下巴,见她张开嘴来,便往她喉咙里吹气。   陈明看着小刀和陈伟压完水,就开始渡气,早已跟着照做。   姚蜜看着小刀一系列的动作,便瞥瞥谢腾,心里默默:大好一个侍妾,只得送与小刀了,可惜啊!   谢腾感觉到姚蜜的眼神,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什么时候了,还光顾着争风吃醋?女人哪,总是拎不清。   看,妾侍要转手了,郁闷了吧?姚蜜见得谢腾的样子,自以为猜中他的心思,只暗哼哼,一时见管家不怕死的在另一处探头,便喊道:“陈伯,快去请大夫,另外,让厨房煮上一锅姜水。”   姚蜜才说完,就听得水声“哗哗”,八名护卫先前跳上岸,另有两名各拖一个刺客上来,那两个刺客闭着眼,脸色青白,看着仿如死人。她不由躲在谢腾身后,半探出头问道:“他们怎么了?”   一名护卫答道:“见我们人多,知道不敌,吞毒自尽了。”   “就这样死了?”姚蜜抹汗,今天是我们入宅大喜的日子啊,府里居然死人了。这,这不吉利啊!   说着话,谢胜和谢腩托了突花王爷上岸,喊道:“王爷腿肚子抽筋了。”   “王爷辛苦了。”谢腾大声道:“府里进了刺客,王爷本是客人,却一马当先,跳下池水帮着捉刺客,这会刺客已伏诛,却要多谢王爷施以援手。”   突花王爷有苦说不出,好在肚子里已不再闹腾,总算是挽回一点颜面,因有气无力道:“两国交好,今儿又是上姚府贺夫人入宅的,见得有刺客,自然要帮忙。”   一片说话声中,灵芝睁开了眼睛,眼见一张熟悉的脸俯下来,只一惊,尖叫喊道:“你干什么?”   “灵芝姐姐,你醒了就好。”小刀折腾半天,见刺客死了,灵芝醒了,这才松一口气,坐倒在地下,无力的挥手道:“没死就好。”   灵芝这才记起自己遇到刺客,被小刀搂了滚下台阶,跌入池里的事,一时觉得身上**的,衣裳贴紧了身子,极是不舒服,脸上不由发烧,撑着一口气爬了起来,一抬头,见得谢腾和姚蜜等人在说话,周围纷纷乱乱,两名刺客青白着脸躺在不远处,不由“嗷”的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把她们抱到房里,先灌下姜水,待会大夫来了再诊治。”谢腾忙指挥小刀和陈伟陈明,见他们各抱起一人走了,这才转头吩咐人查明两名刺客的来历。   谢夺石和严副将下完一盘棋,便听说两名刺客死了,突花王爷落了水,受了寒,正让大夫诊治,只他不肯喝药,换了一套干衣裳就告辞了,不由笑道:“突花王爷吃亏了吧?”   史姨妈笑道:“喝了我泡的巴豆茶,哪还敢再喝药?”   待史姨妈说完,众人不由笑了,道:“虽如此,还怕那王爷不忿此次吃亏,还会再挑事,这些天还得小心些。”   姚老爷和史老爷并范老爷,却是后知后觉,这会才赶过来,问明事由,也不惊慌,只道:“有将军他们在,怕什么?”   姚老爷对谢腾极有信心,笑道:“将军千军万马都等闲,何况捉两个刺客?”   另一头,自有官府上门,着人抬走两名刺客,自去备案清查。端郡王和罗瀚等人眼见天也不早了,姚府又自有护卫四处巡看,料着不会再潜进刺客来,便也告辞了。   谢夺石自到厢房中看灵芝等人,见她们已醒了过来,并无大碍,便放下心来。   灵芝死里逃生,心下百味杂陈,再想及自己被小刀抱来抱去的情景落在谢腾眼里,却是肖想不得谢腾了,不由难受万分,哑声道:“老将军,都怪我招了麻烦进来。此事已了,便到庵里当姑子。”   “灵芝姐姐,我当时只想着不能让刺客得手,便没顾及你是姑娘家,这,这……”小刀听灵芝说要到庵里当姑子,不由吓一跳。   谢夺石摆手道:“好啦,小刀不是还没定亲么?就让小刀负责。嫁妆将军府出。”   除了这样,还能怎样呢?灵芝想到谢腾平素爱理不理的样子,再想及现下的情形,不由黯然,嘴里却道:“我大了小刀三岁,只怕不妥。”   “我不嫌。”小刀看看灵芝俏丽的脸蛋,赶紧表白道:“我打小起,就喜欢灵芝姐姐。”说着又去看灵芝的表情,见她低头看手背,又赶紧去帮她裹好纱布,保证道:“我待会就找出那个烫伤你的丫头,让她哭着回去。”   灵芝嘴角不由起了笑意,垂头不语。   苏玉清也醒了,对上陈伟的脸,一掌就扇过去,嚷道:“谁要你救了?我以后还怎么做人?”   “救人还有错?”陈伟见苏玉清刁蛮,早格开她的手,退后一步道:“算啦,我吃亏一点,娶你过门好了。我有战功在身,父亲留有一座宅子给我,吃穿不愁。且我长得好看,不比二将军差,你仔细瞧瞧,……”   稍迟些,众人便听说,灵芝同意嫁给小刀。苏玉清也同意嫁给陈伟。只李凤因先头嘴巴豁了口子,又泡了水,一张嘴说话就痛,一句话也不说,不管陈明说什么,她只管摇头,还不知道是否同意嫁给陈明。   当晚,谢家兄弟却赖在姚府不走,说怕还有刺客进姚府,为安全故,他们这些天就住在姚府,直至突花王爷等人离京为止。   今儿闹了刺客,顾夫人等还有些后怕,见谢家兄弟要留下,自然欢迎,只忙着打扫厢房,又让人去将军府取了他们的衣物过来,一副女儿女婿小夫妻回娘家小住,她要好好款待的模样。   谢腾却是存了心思的,姚蜜今儿说的话,不像作假,似乎真不想嫁人,他得想法子让她回心转意。且皇上那什么意思呢?宫里那么多老丑残的护卫不赐,为什么要赐十位美貌且未娶妻的护卫下来呢?   他正嘀咕,谢胜和谢腩早推门而进,挑眉道:“大哥,快点搞定大嫂吧!你要拿下大嫂了,另外两位也得软化,我们便容易下手了。”   “稍安勿燥。”谢腾背手踱步,推窗看月,隔一会道:“待会我去见岳父大人,有岳父大人相助,相信很快就得手了。”   ☆、问计   月色清朗,微风轻拂,花香阵阵,正是美景良辰。姚老爷邀了史老爷范老爷赏月,三人都饱读诗,只近十年来,大魏国战争不断,文人不得志,他们便一直做着小官儿,不得升迁。去年各自听得女儿攀上将军府的将军,那一份惊喜不可名状。待得上京,正好将军女婿打仗得胜归来,他们做岳父的,自也与有荣焉。现下只等着女儿和女婿正式成亲,他们便功德圆满。   范老爷极是满意谢腩,夸道:“我家女婿憨厚,小晴嫁与他,我是放心的。”   史老爷更满意谢胜,自豪道:“我家女婿踏实,绣儿许了他,我夜里也能睡好觉。”   姚老爷捻须,自得道:“我家女婿什么都好,小蜜能嫁得这样的夫婿,几世修来。”   三人正举杯互祝,却见不远处出现三个身影,正是他们口中的好女婿。   谢腾他们是听得姚老爷等人在此处赏月吟诗,一商量,想抱得美人归,还得各自和各自的岳父讨教。一来,自家人嘛,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会耽误他们。二来,自家人嘛,不会笑话他们连一个小女子也没搞定,只会说他们纯情,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见谢腾等人来了,姚老爷忙吩咐婆子多拿三个酒杯,一时各自坐下,先论说一阵时事,这才说及各自的烦恼。   姚老爷一听谢腾的话,拍大腿道:“女婿啊,你还没拿下小蜜啊?你打仗时,不是要看兵法?这讨女人欢心,一样要迂回曲折,不能直通通。且女人啊,最爱讲感觉,不爱讲道理。你跟她讲道理,那是白费唇舌。”   史老爷也诧异,多好一个女婿,连妾侍也不纳,女儿然不理他。小心人家真跑了啊!一时忙道:“女婿啊,不提你这身份地位,单提你这相貌,都足以迷倒一片女子,怎么得不到绣儿的欢心?别是用错法子了罢?”   范老爷快要颤抖了,小晴啊,笨小晴,这样好的女婿,你为哪般不要?猪油蒙心了,脑子进水了?你不要,京城里一大半的女人等着抢啊!一时抖着胡子道:“女婿啊,我跟你说,小晴那丫头笨笨的,很容易得手的,定然是你太温柔含蓄,她不懂那么多,这才错失了。”   “请岳父指教。”谢腾见姚老爷支持,便放胆道:“不知道岳父有什么好法子?”   这会儿,姚蜜令人在赏花亭摆了茶果,亭子四角挂上灯笼,这才和史绣儿范晴对月焚香,叩谢月娘保佑。   从惶惶然恨嫁,怕被官府强配婚事,走投无路进将军府,至现下不用再怕被强配人,且有了自己的宅子,衣食无忧,宁不叫人感概万端?   范晴发感叹道:“我真愿和两位姐姐一直过这样的日子。”   史绣儿点头道:“我也愿意一直这样过,不用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不用怕妾侍入门,不用怕生不出儿子,不用怕被休弃。”   姚蜜默然,是的,她是因为怕,这才不想嫁。之前,连顾东瑜那样的,也嫌弃她,更何况谢腾呢?若不是因为她相貌像谢云,若不是因为她出征之前献了身,谢腾真会迎娶她?真会喜欢上她?   谢腾出征归来,带了灵芝在身边,后来更把灵芝藏在衣柜中,半点不怕她恼,这依仗的,是什么?是认为她尽在他掌握中,是认为她不会跑掉,是认为她恨嫁,是认为她高攀了他,是认为她除了他,再无去处。   谢腾在战场中打仗时,她怕,怕失去谢腾,常做恶梦。现下谢腾归来,她也怕,怕谢腾对她没有一点真心,只是因为她献过身,因为她在将军府操持半年,不得不给她一个名份。但她要的,已不单单是名份。她要的,是一点真心。这一点真心,便足以让她和他过上一辈子。但谢腾有真心么?   见气氛有些不对,史绣儿笑起来道:“咱们现下有宅子,手底又有银子,还要继续写赚钱,大好的日子等着咱们,何必忧愁这些有的没的?”   姚蜜回过神来,笑道:“对,咱们现下真不必嫁人了。人家跪着求着,也不嫁。”   “太好了,我就跟着两位姐姐过日子,快活逍遥。”范晴兴冲冲摆开酒杯,斟上三杯酒,各端给姚蜜和史绣儿一杯,自己端起一杯,举杯道:“祝我们一直开心。”   三人不由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待放下酒杯,姚蜜笑道:“将军他们求亲不成,现下赖着不走,只怕有后招。咱们猜猜,他们会如何做?”   史绣儿托腮道:“我猜,他们会强来,想着放倒了我们,我们便得听他们的。”   范晴凝神细思,半晌道:“我觉着,他们自大惯了,只怕不会费心神在我们身上,只要令我们怀上孩子,就……”   姚蜜一拍手道:“对,他们那样的人,没准就要想法子令我们怀上孩子。他们想着我们一旦怀上了,自然要求着他们迎娶,到时什么面子都有了。”   “我说,咱们与其以后抱养别人的孩子,还不如自己各生一个呢!”史绣儿兴奋,用脚尖踏姚蜜的脚尖,小声道:“他们想引诱我们,我们何不将计就计,怀上一个孩子?”   不远处,谢家三兄弟踏着月色朝这边走来,谢胜手里提着一壶酒,有些不确定的道:“大哥,这能成?”   谢腾点点头道:“岳父饱读诗,最懂女子的心,且小蜜是他的女儿,他说这法子管用,就定然管用。”   说着话,三人已到了赏花亭前,提着酒壶上了台阶,一边笑道:“月色正好,知道你们在这处焚香拜月,特来相陪。”   谢腾等人本来俊俏,这会踏月而来,含笑说话,倒是赏心悦目,姚蜜等人便不好冷脸相对,只得邀请他们坐下。   谢腾诚心诚意道:“小蜜,早前的事,是我不对,没顾及你的心情。不管你想嫁不想嫁,我都尊重。想嫁了,我便准备大红花轿,不想嫁,我便当你知已。”   咦,说人话了!姚蜜心下翻腾起来,一时有些心软,含笑给谢腾斟了一杯酒,递在他手里,这才道:“将军也不容易,且饮此杯。”   见谢腾依姚老爷所教的话说了,便得了姚蜜的笑脸,谢胜便也对史绣儿道:“绣儿,我总等着你,直到你愿意嫁为止。你一天不愿意,我便等一天。”   这么深情?我不信。史绣儿滴溜溜转了转眼珠,笑道:“我要是一辈子不嫁呢?”   谢胜一急,便忘记史老爷所教的话,脱口道:“不嫁也可以,但总得给我生个儿子吧!”   “噗!”姚蜜和范晴一听他的话,不由乐了,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身来。   史绣儿也不恼,笑道:“如果不嫁,生出儿子来,那也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说着眼波流转,媚意十足,斜睨谢胜道:“我们不准备嫁人,但总要有一个孩子来承欢膝下,抱养的还怕不能归心,倒真要自己生一个方好。”这可提醒过你了,将来不要跟我争孩子啊!   谢胜一下子黑了脸,沉声道:“你不怕人非议?”   “怕什么啊?”史绣儿见谢胜神情不快,心下大爽,哈,别以为我就等着嫁你,偏不嫁。就是有了孩子也不嫁。话说这二将军俊眉星眼,腰力极佳,其实,其实挺适合做面首的。   远目,果然饱暖思那个什么了。   谢腩却拉了范晴出赏花亭外,轻声道:“小晴,咱们年纪也不小了,再耽搁下去却不妥。我跟你保证,成亲后一定对你好,这样总成了吧?”   范晴从谢腩手里抽回手,手指绕着衣带,垂头道:“我要是没有献过身,你还会娶我吗?”   谢腩摸摸头道:“会。”岳父大人说了,女子最喜欢问些不着边际的话,只要统统顺着她话意说就行了。   范晴听谢腩想也不想就回答,抬头看他一眼,扁嘴道:“骗人。”   要搞定这女人,不是几句话就行的。谢腾这会提起自己带来的酒壶,给姚蜜满上酒,笑着劝酒道:“这是私藏十年的杏花酒,酒香醉人,你尝尝。”   明月当空,美男献殷勤,有什么理由不痛饮一杯呢?且这是自己宅子,醉了自然有人扶自己回房。姚蜜接过酒,嗅得一股酒香,果然跟平素喝的酒不同,便品了一口,赞道:“好酒!”   谢腾笑道:“这是我令人回将军府搬来的,岳父喝了,也赞道好酒。”   见谢腾和姚蜜言笑宴宴,谢胜暗道自己心急了,便不再提婚事,也给史绣儿满了酒,劝她喝上一杯。   谢腩回头见姚蜜和史绣儿喝上了酒,便笑道:“咱们也喝一杯罢,光是吵架伤感情。”   见谢腩用平等的口吻说话,范晴心里受用,便“嗯“了一声,随他上了台阶,进赏花亭,分别坐下,待他斟了酒递过来,便接了。   不过三杯酒下肚,姚蜜她们便有些醉眼迷离,软了身子,站都站不起。   “小晴,你醉成这样,我送你回房罢!”谢腩心下雀跃,哈哈,三杯酒下肚,小晴果然软倒了。他说着,已是扶范晴站起,下了台阶,踏着月色向前走。   谢胜也搂住史绣儿腰身,搀了她站起来,耳语道:“我送你回房。”说着扶了就走。   待谢胜和谢腩走远了,谢腾才含笑扶起姚蜜道:“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房罢!”   姚蜜嘴角绽了笑,娇媚异常,偎在谢腾怀里道:“嗯,你抱我回去!”   “好,就抱你回去!”谢腾嗅得一股幽香,神魂儿半荡,一伸手,已是抱起姚蜜,很快越过两位弟弟,奔往姚蜜房中。   ☆、柔滑   酒能壮人胆,这话一点不假。范晴平素腼腆,几杯酒下肚,借着几分醉意,胆子马上肥起来,直往谢腩怀里钻,一边喃喃道:“上一次,我想给你留后,这一次,你得给我留后。”   谢腩听不清范晴的话,把耳朵俯在她嘴唇边,低声问道:“你说什么?”   嗯,就是,就是上次我献身,今晚轮到你献身。范晴究竟还有几分清明,心里的话却没说出来,只含住谢腩的耳朵,轻轻一咬,吹着气道:“我要你……”   “好,我马上给你。”谢腩耳朵被一咬一吮,再听到这等话,全身酥麻,身子软了半边,早用手肘推开房门,抱了范晴进房,反脚踏上门,手肘一碰,已把门栓上,几个跨步,就抱着范晴坐到床边,温柔地俯下头去。   “停!”范晴又不甘心了,用手挡住谢腩的嘴唇,低低问道:“你喜欢我吗?”   “喜欢,太喜欢了!”谢腩全身似火烫,只想哄得范晴乖乖听话,闻言便大力点头。   回答的这么快,八成是假话。范晴又不自信了,撑着不让谢腩亲下去,又问道:“哪你喜欢我什么地方呢?”   谢腩郁闷了,祖宗,咱们办完事再讨论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好么?   “说啊!”范晴捏了捏谢腩的脸,顺势摸一把,又抚上他的唇,忆及上一次肌肤相接时的情景,也动了情,却不肯轻易俯就,一副等谢腩答话的样子。   谢腩无奈,答道:“什么地方都喜欢。”   “骗人。”范晴推了推谢腩,一把掐在他手臂上,“嗷”的一声哭了,再如何,他还是不喜欢我。   又是哪儿错了啊?谢腩冒汗了,伸手去帮范晴擦泪,哄道:“没骗你,真的。”   “我才不信。”范晴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这段日子暗藏的担忧害怕自卑等等情绪,全涌上心头,哽咽着道:“我只想听一句真话。”   谢腩沉默一下道:“小晴,你都让人戏弄了李凤,她嘴巴还豁了口子,流了血,样子狼狈,且她落了水,被陈明当众渡气,又抱来抱去,总会答应嫁给陈明的。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嗷!”范晴一听这话,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谢腩跳下地,冲到门边拨了门栓,拉开门,指着外面道:“你走!”不用献身了,也不用你给我留后。   “你没醉?”谢腩惊奇的看看范晴,见她泪光点点,脸上却满是恼色,有些摸不着头脑,站起来道:“你究竟想怎么样呢?”说着却记起范老爷的话,女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时,大可不理,只管行动,一时过去把门重新关上,柔声道:“有话好好说。”说着一伸手,抱起范晴,堵住她的嘴,不顾她乱挣扎,抱了扔到床上,同时手一挥,挥灭了烛火。   另一头,谢胜扶了史绣儿回房,见史绣儿脸儿霞红,双眸汪水,胸口起伏,说不出的娇美,不由全身发热,恨不得马上扑倒,只心里还是记着史老爷的话,少不得情语款款,柔情蜜意。   史绣儿酒量却不错,几杯酒不过是小儿科,一路装醉也装的累了,一进房,便推开谢胜,自己走到案前,摇了摇茶壶,见还有冷茶,便倒一杯灌了下去。   谢胜回身关好门,也坐到案前,把茶杯连着史绣儿的手一起捧起,双眼灼灼道:“我喂你喝。”   对上谢胜灼热的视线,史绣儿虽告诉自己要镇定,却还是脸红心跳,微有些心慌,含笑道:“我自己喝就行。”说着话,尾指却在谢胜手心轻挠,举了杯子到嘴边,眼见谢胜还是不松手,嘴唇凑到杯边,似有意似无意的触了触谢胜的手背,眼角觑着谢胜,无限风情。   谢胜哪儿禁得住这样挑逗?只一伸手,把史绣儿搂到怀里,低声问道:“头痛不痛,要不要帮你揉揉?”哈哈,这是装醉引诱我呢,正中下怀。   “嗯,有些痛。”史绣儿把头靠在谢胜怀里听他的心跳声,待得他伸手来揉额角,便由得他揉,一边指指肩膀道:“忙了一天,肩膀也痛。”   谢胜坏笑一下,把手移到史绣儿肩膀上,轻轻揉捏。史绣儿不由发出舒服的呻吟声,喃喃道:“轻点,轻点,哟,上一点,上一点,好,就是这儿。”   烛火盈盈,美人娇吟,谢胜俊脸暗红,双眼迷离起来,低低哑哑问道:“到床上好吗?”   “到床上作什么?”史绣儿在谢胜怀里拱了拱头,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子扭了扭,撒娇道:“我不要到床上去。”   “好,不去就不去。”谢胜意乱情迷,把案台上的东西一抹,抹到一边,扶起史绣儿放在案台上,双手撑着案台边,俯下头问道:“就在这儿成么?”史老爷嘱过,女人最讲究情调和心情,她喜欢如何,就如何,这般那般,便和谐了。   哦,然想玩花样?史绣儿心肝乱跳,赶紧告诉自己,不要心动不要心动,这是让他献身留个后而已,若是动了情,最后吃亏的又是自己。   史绣儿咬着唇,伸出手掌撑在谢胜胸口,不让他伏上身,只娇媚笑道:“由我主动。”   谢胜知晓史绣儿泼辣大胆,但没料到她大胆成这样,然要求主动。一时装害羞,嗲声道:“你想如何就如何。”   史绣儿听得这声调,狠狠打个寒噤,背上汗毛倒竖,胆气却壮了起来,一推谢胜,粗声道:“这刻起,你要把自己当成男宠,主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玩了。谢胜雀跃,马上点头道:“史爷请吩咐。”   这人明显欠调`教。史绣儿嘀咕,牵住谢胜的领子,把他牵到床边,见他眼睛露出喜意,只一推,把他推倒在床边,见他不反抗,便粗暴的扯下他上衣,拧了拧,一把缚在他眼睛上,低声道:“不许动啊!”   “我不动。”谢胜眼睛一被蒙上,便期待的嘟起嘴。   史绣儿用食指的指腹在谢胜唇上一捺,一时发狠,把他裤子扯了下来,展开两条裤腿,把他双腿缚在一起,这才坐到他腰上,扭来扭去的,只是不干实事。   “绣儿,求你了。”谢胜忍耐不住,伸手扯开缚在腿上的裤子,饿虎扑食,把史绣儿扑翻在床。   却说顾夫人从姚老爷嘴里听到谢腾问计的事,不由好笑,“将军打仗倒是厉害,男女情事上头,却是傻得厉害。小蜜哪儿是嫌他了?分明是怕被他嫌。他怎么就不明白呢?他只要好好的表白一下,服个软,小蜜哪有不顺从的?这都有夫妻之实了,不过差个拜堂仪式而已,还乱折腾什么呢?”   姚老爷笑道:“我们在京中也待了多时,只等他们正式拜堂成亲,就得归家了。只是看着他们一直折腾,却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才肯拜堂成亲?”   顾夫人摇摇头道:“莫不成他们还想折腾出孩子来才肯成亲?”   只要折腾出一个孩子,看你不服软?谢腾这会却是把姚蜜按在床上,百般撩拨,眼见姚蜜瘫软着身子,妖妖娆娆看他,眼里桃花朵朵,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偏不行动,只问道:“你答应嫁给我,我就……”   这是耍弄男色了?姚蜜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同时又起了疑惑,谢腾从哪儿学来的招数?上回可没见他懂这么多。因试探着道:“将军这撩人的功夫,却是比上次厉害得多,莫不是这阵子常和人练习?”   “没和别人练习过,只等着和你练习。”听得姚蜜的话,谢腾得意地笑道:“厉害吧?不愧我挑灯夜读,深研究了几晚那些。”说着趴在姚蜜耳边,说了好几句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啐!”姚蜜不由心跳如狂,脸红过耳,全身火烫,扭着身子啐了谢腾一口。   一股异香袭来,谢腾有些晕眩,只微微侧头,待缓过劲,这才道:“小蜜,灵芝的事已解决了,咱们还是快些成亲吧!”   姚蜜突然静默下来,隔一会道:“大哥,若是我相貌不像小姑姑,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是什么话?我又不是因为你相貌像小姑姑才亲近你的。”谢腾见姚蜜纠结完灵芝的事,现下又纠结起相貌的事,不由摇头,叹口气道:“你们女人为什么这么麻烦?”   看,还是无法沟通啊!姚蜜也暗叹一口气,一时深呼吸,突然朝谢腾脸上喷了一口气,看着谢腾手足俱软,便一掀,把谢腾掀翻在床上,爬起来骑到他身上,低声道:“你求我,我便……”   哈,这是你自己上门,又求着我的,以后还敢嘴硬?   谢腾手足一软,隔一会儿恢复了力气,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颗药丸,一把丢到嘴里,笑道:“小蜜,你再吹吹气。”   我吹我吹。姚蜜果然又朝谢腾吹了一口气,却见他手足虽一软,却很快恢复了过来,不由惊奇道:“咦,怎么回事?然没有迷昏你。”   谢腾笑道:“昨儿得了一颗解百毒的药丸,刚刚随口吞了,没想这药丸却能解你的迷香,哈哈!”说着把姚蜜搂到怀里,低声道:“你再喷喷看!”   喷就喷,谁怕谁?姚蜜不信邪,使劲朝谢腾脸上又喷了一口气。   谢腾手足一软,只一瞬间又恢复了,一时间得意,按住姚蜜,凶霸霸道:“看你以后还敢嚣张?”   我再喷!姚蜜继续朝谢腾鼻端吹气,却被谢腾堵住了嘴。   撩拨了半晚,谢腾自己已有些耐不住,这会嘴唇盖上姚蜜的嘴唇。只觉柔、滑、嫩、一股别样甜香袭在鼻端,他再也把持不住,……。   ☆、情热   天刚亮,谢家兄弟神清气爽碰面了,互相在对方脸上看到得色。   谢腩先开口道:“我家小晴温柔着呢!她一心怕我不要她,只管缠着我。待会她醒来,我便跟她商量一下,看什么时候请媒婆上门合适。”唉,媳妇这么温柔,怎舍得待她大了肚子,再借此难为她?自然是这会就提亲定亲迎亲。   谢胜更自得,想要抢谢腩的风头,又觉得史绣儿在床上泼辣大胆这种事不宜向外炫耀出去,只清清嗓子道:“我家绣儿比较大胆主动,那个,比以前那些上将军府的小姐们强得多。再请媒婆上门议亲,那是必然要的。”媳妇这么知情识趣,分明又恋我至深,何必虐她呢?还是着人再来提亲,让她安心罢!   谢腾嘴角含笑,一时只觉姚府连空气也比别处清新,只道:“我家小蜜才貌双全,入得厨房,出得厅堂,能算会写,能说会道,又这般痴心,我怎能负她?自要请最好的媒婆上门来提亲。”昨晚这般恩爱,分明是示弱于我,现下只要再请媒婆上门,自然马到功成。   三兄弟说着说着,决定要给姚蜜等人一个惊喜,顾不得用早饭,只和顾夫人说了一声,便回将军府了。   谢夺石早起练了一会儿武,见将军府少了谢腾等人,有些冷清,便叫了陈伟陈明陪着用早点,又跟陈明道:“李凤之事,你也得先禀了你家父母,郑重上李家提亲才是。”   因突花王爷等人还在京城,苏玉清和李凤却不敢回自己家,自然还是住在将军府。陈伟和陈明也不敢稍离,只紧紧守护着她们。   陈明有些苦恼道:“我问李小姐愿不愿嫁给我,她一直摇头,就是不说话。”   谢夺石道:“你只管上李府提亲,她不会不答应的。”陈明有战功在身,已升为副将,且家道不错,李府定然会答应的。至于李凤,昨晚上安静了一晚,自然是想通了,料着不会反对婚事。   说着话,见小刀进来,谢夺石便让他坐下,笑道:“小刀和灵芝父母俱不在了,你们是在将军府长大的,到时自然是将军府帮你们操办婚事,媒婆上门诸事,也只走个形式,并不复杂。小刀只管放心。”   小刀不由咧嘴笑了,道:“有老将军作主,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一会儿,谢腾等人也回来了,说道要请媒婆上姚府提亲。一说到提亲,陈伟和陈明也附和起来,昨儿抱了人家姑娘,夜里又守着,总得赶紧提亲安人家姑娘的心。   谢夺石见了谢腾等人的神色,知道他们得手了,不由嘿嘿笑,很快就能抱上曾孙了哟!   他们商量了一会,便说该让能说会道的女眷去探听口风,说得差不多了,再请官媒上门,这样才安妥。   谢夺石想得一想,又着人去请孟婉琴过府,让她帮忙操办一些杂事。孟婉琴因为孟美雪婚事还没定下来,急得不行,一听谢夺石请她到将军府,便让顾美雪一同随行,心下只想着,定要借谢夺石之手,帮顾美雪定下一头婚事。再不定亲,只怕真会被官府强配了婚事。   孟婉琴一到将军府,听得谢夺石的话,便道:“老将军,姚夫人她们只差个仪式,倒也没什么。只是苏姑娘和李姑娘,本来于国有功,又是千金小姐,现下屈身在将军府为婢,总是委屈些。还得先上苏府李府探口风,商量好了,再请媒婆上门。”   谢夺石便笑道:“陈伟,陈明,你们跟父母说一声,先令人上门去探口风。”   谢腾三兄弟却认为无须再请什么女眷去探姚蜜等人的口风,只直接让媒婆上门就行了。很快的,他们就让管家去请媒婆,指明要能说会道,笑脸迎人,有耐心的媒婆。   却说姚蜜等人一觉醒来,忙忙凑往一处了解对方情况。   史绣儿最直接,揉着腰道:“忙了一晚上,估计这回能怀上的。”   范晴红着脸道:“据西山别院的嬷嬷说,小日子走后,大概十天左右,最容易怀上,也不知道真假。若是真的,那自然能成。”   姚蜜俏脸霞红,看着史绣儿和范晴道:“咱们小日子是同一天,西山别院的嬷嬷说的话要是没有偏差,咱们可能会一起怀上。”   史绣儿尖叫一声道:“不得了,咱们一起怀上的话,可是一笔大开销,还得赶紧写去,再存下一笔钱,这才安妥。”   姚蜜嘻嘻笑道:“咱们不如合作写个长篇,就以咱们进将军府这件事为由,写个传奇故事。”   范晴接嘴道:“这个主意好。反正有张大人帮咱们卖,不愁销量。”   正商量,顾夫人已令人请她们出去用早饭,一时偷偷看她们,见她们粉面含春,不由暗暗摇头,早些嫁进将军府不好,偏要这样偷情?   史姨妈和范姨妈虽也摇头,却寻思史绣儿和范晴再如何,早和谢胜和谢腩有夫妻之实,又得了谢夺石承认,现下虽没正式拜堂成亲,他们小夫妻要恩爱,也是人之常情。她们做长辈的,就睁一眼闭一眼算数。   待得用完早饭,收拾完毕,姚蜜等人便展了笔墨写,才写了两册,就有丫头来道:“夫人,将军府请了媒婆上门提亲来了。”   “不是说过不嫁吗?怎么又请媒婆来了?”姚蜜一怔,马上让人请了顾夫人进来,急急道:“娘,不要答应婚事。”   “这是为何?你们昨晚还……。我以为你和将军说好了呢!”顾夫人着急,劝道:“好好儿的,就应承罢!再不答应,便有些矫情了。也怕将军寒了心,再不上门。”   “娘,将军现下要迎我进门,只是为了面子。”姚蜜咬着笔杆道:“我们现下有宅子,什么也不缺,为什么要嫁进将军府看他脸色呢?再有,这次有灵芝,下次又不知道会出现谁。将军自己不当一回事,我却不能不当一回事。”   史绣儿和范晴自也请史姨妈和范姨妈婉拒婚事。史姨妈和范姨妈再三劝告,她们只是不听,说道就是应下,她们也不嫁。   姚老爷听得消息,也着急起来,都这样了,还不肯答应婚事,这是要闹哪样?   史姨妈和范姨妈无奈之下,也进来商议,道:“连着折腾了这些时候,京城里的人其实都承认她们是将军夫人了,只差个仪式而已。现下她们不肯答应婚事,度着另有心思。只是这会要如何跟媒婆说?   顾夫人想得一想道:“且跟媒婆说,昨儿入宅,又闹了刺,却是受了惊吓,这当下不宜议婚事,还得入宅十二天后,上庙里求了平安签,合府平安,小蜜她们也精神起来,再来议婚事。”   “也只能这样了。”史姨妈叹气道:“咱们择日子上将军府拜候老将军,商量一下再论其它。”   另一头,谢腾等人喝着茶,等着媒婆的好消息,谁知只一会,媒婆就黑着脸上门,一五一十把经过说了。   啊,又被拒婚了?谢家三兄弟目瞪口呆。这会不答应,她们难道真要等有了孩子才肯答应么?这世道怎么啦?凭他们的人材相貌,求个亲然一再被拒。   孟婉琴听得经过,便道:“按理来说,入宅之日闹了刺,又死了人,确是不吉利。顾夫人要等十二天后才议亲事,也是有道理的。你们男人家不懂这些避讳之处。”   听得孟婉琴这样说,谢腾又高兴起来,我就说嘛,昨晚那般恩爱,怎会不答应婚事?不过再等十二天,熬一熬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谢胜和谢腩一听也释然了。   他们这里不顺利,陈伟和陈明请人上苏府李府探口风,说了昨儿发生的事,道愿意娶了苏玉清李凤为妻,苏府和李府派人和苏玉清李凤商议了一会,转头就一口应承了。   谢夺石见陈伟陈明事儿顺利,便也跟孟婉琴商量了一下,说道要帮小刀操办婚事。   孟婉琴自然应下了,笑道:“小刀一向侍候着将军,这要成亲了,总得有自己的宅子罢?”   谢夺石道:“阿腾早在离这儿不远处置了宅子,地儿大,隔成几套。却是准备给几位护卫娶亲时用的。小刀要成亲,自然也搬进新宅子住。只小刀双亲不在,还得将军府帮他操办婚事。若是阿腾娶了媳妇儿,这事就是他媳妇儿的事。现下他媳妇儿不肯答应亲事,将军府也没人主持这些,只得让你再帮一阵子了。”   顾夫人一听孟婉琴带了顾美雪住进将军府,不由跳脚,跟姚蜜道:“这才走了灵芝,又住进顾美雪。那顾美雪之前便有心思,这回只怕更要耍手段。小蜜啊,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娘,没有顾美雪,也有别人。这事儿关键在将军身上,不在那些女人身上。”姚蜜叹口气道:“我还没答应婚事呢,就这样忧愁了。要是答应了婚事,看着一个接一个的女人接近将军,那更活不下去呢!”   姚蜜不着急,顾夫人却坐立不安,找了史姨妈范姨妈商量对策。三人商量半晌,便换了衣裳,一起上了将军府。   谢夺石听得她们来了,忙令人迎了她们进去。   顾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跟谢夺石说道姚蜜言道不想嫁人,她们没法,这才婉拒了媒婆,这会也着急,特意来和老将军商讨法子。   谢夺石不急不燥,笑眯眯道:“让他们多恩爱恩爱,自然分不开。到时不用咱们说,他们自己也会想法子办了婚事。”   从将军府出来,顾夫人等人脸上带笑,心里有了底。这婚事是跑不掉的,不管有没有正式拜堂成亲,自家女儿反正是将军夫人。   至晚,谢腾他们果然又跑来姚府,说道突花王爷未离京,还怕有刺潜入姚府,这些天,他们白天会回将军府处理杂事,晚间便来安歇在姚府。   这真有些像上门女婿呢!顾夫人听得谢腾他们来了,不由暗汗,女儿白天婉拒婚事,女婿晚上却又上门来,他们小夫妻这是搞什么呢?   谢家兄弟却是昨晚尝了滋味,正在情热,凡事往好的方面想,只以为他们一来,姚蜜等人定然热情相待。不想姚蜜等人一听他们来了,怕他们扒窗,却各赶了自家老爹到房睡,各和自家老娘安歇在一处。   这一晚,谢家兄弟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只扳指数日子,嗯,再过十二天,就能提亲了。提了亲,迅速迎娶,顶好月底就过门。到时每晚都……。   ☆、情思   连着三天,阴雨绵绵,姚蜜等人自然不出门,只潜心写。她们把这宅子原有的大房改动了一下,重新布置一遍,又把案搬到靠窗处,三人各据一个案角,边说笑边写,却是惬意无比。   因张大人又使人送了银子过来,说道突花王爷指名要她们写的各二十册,让她们最迟明天就要交上。她们写了一天,只写出十八册,到得晚上,便又进了房,想着把剩下两册赶出来。好在每册才八页,不算很多,只一会儿,也就各赶了一册出来。   却说谢腾来到姚府,听得姚蜜在房写,自然来敲门,喊道:“小蜜!”   姚蜜听得喊声,抬头往门外瞧了瞧,见史绣儿和范晴坏笑,便敲了敲案台道:“老大来了,老二和老三还会远么?你们待会就笑不出了。”   果然,她话音一落,就听见谢胜和谢腩各自喊了一声。   姚蜜笑道:“咱们虽然不嫁,但也别太冷淡,毕竟他们是咱们孩子的父亲呢!”   “孩子在哪儿?”史绣儿不由羞她,“这还没影儿呢,就孩子孩子的说。”   范晴却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得谢腩还在喊,只得道:“门没锁,你们进来罢!”   门一响,谢家兄弟一起进来了。   谢腾朝姚蜜扬扬手中的物事,走到她身边,揭了绸布,讨好地道:“小蜜,这是青墨砚,磨出的墨汗又黑又浓,且带着清香,用这墨写字,保你字字飘香。”说着把青墨砚放到案前,亲醮了水,拿起墨条不轻不重磨了起来。   谢胜却是揭了锦盒给史绣儿看,笑道:“这是特意买的上等狼毫笔,用来写,下笔如有神,你试试。”说着把笔递在史绣儿手里,换下她正拿着的小羊毫笔。眼见史绣儿犹豫着醮了墨,他又赶紧帮着磨墨,务要让史绣儿觉得这笔不同凡响。   谢腩也不示弱,把一方玉石纸镇摆在范晴手边,得意道:“这纸镇不光能镇纸,写字儿累了,还能枕着手。”说着把范晴左手肘抬起搁到纸镇上,又帮她移近了墨砚,转个头又殷勤的燃起香炉,丢了几片百合香下去,待香味渐渐升起,他一扯自己袖角,脱口道:“我这是红袖添香哪!”   姚蜜等人闻言,不由都笑了,房内气氛一松,倒是和谐起来。   待谢腾磨出墨来,姚蜜嗅了嗅,果然有股淡淡清香,比自己原来那墨砚磨出的墨汗好闻得多,便问道:“这是哪儿买来的青墨砚,和市面上不同啊!”说着看了看,这才发现这方青墨砚雕成鲤鱼状,砚身刻了鱼纹,鲤鱼眼那儿镶了一颗珠子,烛光下看着,极是耀眼。一时之间,姚蜜便知道,这青墨砚不是寻常价格可以买到的。   谢腾不以为意,笑道:“这是先皇赏的一方青墨砚,一直搁着没用,因想着你写,要买一方墨砚来送你,市面上走了一圈,没见像样子的,便寻了这方墨砚出来,正好给你用。”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姚蜜见谢腾殷勤,心口一跳,马上又告诫自己,不要动摇不要动摇,没准他这是想磨得自己心软,然后那啥啥。因硬起心思,不再看他,只顾写。   谢胜磨完墨,却去帮史绣儿捏肩膀,一边问道:“舒服吗?写字写太久了,手臂容易酸痛,这个我最知道了。”   私下捏手臂就捏手臂,当着这么多人捏手臂,这有伤风化啊!史绣儿才要甩掉谢胜的手,马上醒悟,咦,我们早商量过不嫁人,有需要就养面首,现下这么一点小儿科就受不住,将来怎有勇气养面首?得,就让他侍候着呗!   姚蜜这些天写,手臂却是酸痛着,见谢胜帮史绣儿捏手臂,便有些羡慕,抬头看看谢腾,又晃晃手臂,慢吞吞道:“手好酸!”   谢腾一怔,马上会意,也走到姚蜜身后捏起来,只心下有些别扭,当着这么多人侍候你,传出去没面子哪!   谢腩见范晴觑觑他,便埋头写,似乎不想多说,想得一想,便倒茶递过去,讨好道:“小晴,喝喝茶再写。”   范晴瞬间心一软,接过茶喝了半杯,这才看了看谢腩,见他发上有一丝水雾,袖角微湿,不由皱眉,低声道:“你过来时,没带雨伞么?虽是初夏,天气乍晴乍冷,淋了雨总是不好。”   看吧,我家小晴果然最温柔,最会关心我,最放不下我。谢腩瞟一眼谢腾和谢胜,有点三兄弟抢风头,他抢赢的感觉,嘴里却应范晴道:“先头打仗,我们淋着雨在泥土里埋伏了三夜,一样没事。这会淋点小雨,没相干的。”   姚蜜这才注意到谢腾发丝略有水汽,不细看还不知道,不由也皱起眉,将军府没有女眷,他们三兄弟出门时,也没人留意天下着雨,要递个雨伞什么的。因问道:“小刀呢?你出门时,他不提醒一下要带雨伞么?”   谢腾见姚蜜主动问话,便道:“小刀忙着布置新宅,想赶紧迎了灵芝过门。”说着突然笑了,坐到姚蜜身边道:“一点雨丝儿,带什么雨伞呢?”哈哈,小蜜关心我呢!   姚蜜推窗看了看,夜色里却看不清雨大雨小,听了听,只偶尔有“答”的一声响,似乎是风拂过,树叶间的水珠落在地下,便知道外头只是下着小雨,一时道:“雨丝儿也是雨,下回记得带伞。”在这雨夜里,她的心终是硬不起,不由自主放软了声调,嘱道:“待会叫厨房给你煮一碗姜水。”   史绣儿听得他们的话,便去看谢胜,却见他全身干爽,便暗点头,还好,这个懂得照顾自己。嘴里笑道:“二将军身上便没有淋着雨,想来是带了雨伞的。”   谢胜笑道:“今晚出门时,美雪拿了雨伞追出来,他们跑得快,没拿伞,我不好拒了美雪好意,便随手接了雨伞。”   史绣儿一听,心下突然咯当一声。很好么,顾美雪先头肖想谢腾,知道不成,这又肖想起谢胜了。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是说了不嫁他吗?这事儿跟我没相干。虽这样想,她心里还是不舒服了,搁下笔道:“我累了,要回房休息,你们自便。”说着起身,推开门就走。   “她怎么啦?”谢胜有些摸不着头脑,问姚蜜道:“好好的说话,怎么又得罪她了?”   姚蜜想着顾美雪住在将军府,心头也不是滋味,没了闲心,一拉范晴,两人站了起来,朝谢家兄弟道:“天也不早了,我们回房休息,你们自便。”   姚蜜拉着范晴,出了房门,在廊下桶里拿了雨伞,追上了史绣儿,三人各撑了雨伞在雨中慢慢走。   虽说了不嫁人,也婉拒了亲事,但她们其实还是隐隐约约有期盼。期盼谢家兄弟有真心,是能让人依靠的良人。但是将军府才走了三个丫头,顾美雪又来了。将来顾美雪走了,又不知道谁会来。若是来个权贵家的小姐,一旦传出什么话,谢家兄弟不纳也得纳。   她们其实也不敢十分奢求谢家兄弟一辈子不纳妾,但至少要把她们放在心里,顾忌一下她们的想法才是。   “见过夫人!”两位侍卫在不远处见得人影晃动,忙巡了过来,见是姚蜜等人,便行了礼,提了灯笼在前引路。   姚蜜认出两名侍卫一位叫卫七,一位叫卫青,是同族兄弟,便问了几句话。如果不嫁人,以后姚府还得靠这些侍卫保护着,总得笼络着他们。   卫七和卫青是侍卫头领,颇会应对,一问一答,却是表叙的清楚。   一行人来到史绣儿院落中,史绣儿瞧瞧卫七,见他衣上发上微微湿了,只把雨伞递到他跟前道:“给你!”   卫七接过雨伞,忙道谢。   史绣儿听得卫七似有点乡音,不由笑问道:“莫非你是青州人?”   “正是。”卫七小时随父离开家乡,对家乡诸事已有些模糊,听得史绣儿说道她也是青州人,便壮胆问了几句。   卫青因爱慕的姑娘这阵子一直问他,有否看过姚蜜写的《大将军私密情语录》,很想弄一本回去在姐妹间炫耀,便答应那姑娘帮她弄一本。他来了几日,一直没机会和姚蜜说这等事。现下便借机说了。   姚蜜一听,笑道:“这个容易,你待会随我到房,我给你一册。”适才走的急,房的东西都没收拾好,还得回头去收拾一番。   史绣儿也不放心丫头收拾房,和姚蜜道:“我也一同过去。”   正好史姨妈走过来,便道:“明儿再收拾也不迟,这会雨还没停,走来走去作什么?”   史绣儿应道:“正是怕夜里还下雨,这才要赶着去关窗锁门,收拾停当才放心。”   史姨妈不由摇头道:“明明有丫头,偏不让她们服侍,也不让她们进房,不知道你们想些什么?”   姚蜜一笑道:“丫头又不认字,叫她们进房,不过抹抹桌子,也闹不清什么该放什么位置。”   稍迟些,谢胜便听说,史绣儿递了一把雨伞给卫七,且和卫七相谈甚欢,两人论起来,然是同乡。卫七还摘了一片树叶,吹了一首家乡流行的小曲。   再稍迟些,又有消息传来,说史姨妈做了家乡小吃,听得卫七和卫青是家乡人,便邀了他们一同吃。那卫七自和史绣儿说话,卫青却在讨姚蜜欢心。   再再稍迟些,他们又听说,姚蜜和史绣儿各领了卫青和卫七到房中,形迹可疑。   ☆、喘息   流言再传来时,却是姚蜜已和卫青私相授与了。   “走,瞧瞧去!”谢腾虽不大相信姚蜜会和侍卫做出什么,但这几天孤枕难眠,心里却有些邪火,一听姚蜜和侍卫在一处,便有些郁闷。   谢胜同样郁闷着,哼哼,同乡,吹乡曲,还一起吃东西,这会又一起到房去。当我不存在啊?   两人脚步快,只一会就到了房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又双双躲到房外的大树下,借着夜色看着房门,只一会,就见姚蜜史绣儿和卫七卫青从房里出来,卫青体贴的打了伞撑在姚蜜头上,卫七小心翼翼提了灯笼给她们照路,四人一边走一边说笑,分外快活的样子。   隐隐的,听得姚蜜在问卫青是否也会吹曲子,卫青笑着说道夫人想听,我便吹一曲。史绣儿却在问卫七可记得家乡有哪些特产,想不想吃等语?   待得姚蜜一行人走远了,谢腾才喃喃道:“不过一位小侍卫,我紧张什么啊?且小蜜也不是这等人。”   谢胜也自语道:“小侍卫是同乡,绣儿亲切温和些,也是人之常情。”   两人说着话,又各自意识到,他们堂堂将军,躲在大树下看着自家媳妇和侍卫说笑着经过,似乎有些那个。   谢腾双手抱胸,一时胸口一凉,却是树缝有水珠滴入他胸口内,因摸摸胸口,让衣裳把水珠吸干了,沉吟着道:“上回岳父一指点,便得手了。这回还得再向岳父请教一番。”不管如何,他是不相信姚蜜宁肯亲近小侍卫,不亲近他这等事的。内里定有原因,只要找到姚老爷,一问便清楚了。   谢胜一听这个话也点头,道:“我岳父也是一个好说话的,并不助着绣儿,只偏向我。我还是同他提一提,让他得空把那卫七调去看外院,不要进内院。莫要让卫七仗着是同乡,以后舞私营弊,欺负起别人来。”   姚老爷和史老爷却在一处下棋,听得谢腾和谢胜来了,两个对视一眼,一时俱摇头。这几天的事,他们瞧得清楚,自家女儿看着确实不想嫁进将军府,而是别有心思呢!   至于今晚卫七和卫青之事,却是史老爷使人去告诉谢腾和谢胜的,料着他们必定会来问计,果然就来了。   姚老爷低声道:“总得逼将军表表态,杜绝那些想攀上来的女人,小蜜以后进了将军府,才有清净日子过。若不然,不嫁也罢。”   这些天观察下来,姚老爷却有些明白了,自家女儿怕谢腾没有真心,又怕进了将军府没有保障,百般担忧,偏谢腾一点儿没有意识到她的担忧,自顾自行事。照这样下去,就怕又生出别事来。且谢腾自己不正面回应这些事,不正正经经在人前为姚蜜撑腰,就怕京城的贵女还会搅乱生事。   姚老爷半辈子不得志,好容易得个将军女婿,看着又悬,琢磨了几天,便放开了,想着凡事不可强求,大可不必太执着,且女儿这样子,却比当初随便配人要强得多了。又想着,女儿不嫁进将军府,没准更能轻轻松松过活,别人照样不敢不承认女儿将军夫人的身份。将来生下谢腾的孩子来,一样有人养老,一样有依靠。且这样分院别,谢腾纵使纳了别人,也会着紧女儿。   史老爷见史绣儿是诰命夫人,又能写赚银子,现下又有宅子,不比男子差,将来却可能要和一堆小妾争宠,也有些不甘,照这样,还不如不进将军府,只和二将军来往着呢!这样子虽有些古怪,但女儿和二将军有夫妻之实,京城中人皆知,不拜堂又怎么了?生下孩子照样是小将军。   两人寻思着,见谢腾和谢胜进来,便让他们坐下,笑道:“将军这样晚过来,可是有要事?”   谢腾便直说了,道:“小蜜似乎对我还有成见,我只摸不透她的心思,特来向岳父讨教,”   “将军,小蜜跟我说过,说道她现在过得好好的,却不想嫁人了。”姚老爷看着谢腾脸色微变,加重语气道:“她既然这样说,我作为父亲的,也不好十分相逼,只问她将来有何打算?她却是打算将来招一位女婿。”   姚蜜不想嫁人,没准会招婿这等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谢腾绝不会相信。且不说他是当朝将军,身份地位人材相貌摆在这儿,是个女人就会晓得选择他,而不是随便招个人当夫婿。且姚蜜和他有夫妻之实,在外人看来,也就是将军夫人了,如今只差个仪式而已,怎会弃他而去。但偏偏这话是从姚老爷嘴里说出来的,他不由疑惑了,半信半疑问道:“岳父这话可真?”   “将军先别叫我岳父,只怕到头来,咱们做不了翁婿。”姚老爷见谢腾郑重起来,便补充道:“听小蜜的语气,却是深思过的。”   见姚老爷话里有话,谢腾这才上了心,皱眉道:“我找小蜜问问。”   “你不用问了,我自己的女儿,焉会不知道她心事。”姚老爷道:“第一回婉拒亲事,是为了贵女们闹事,将军没有为她出头。第二回婉拒亲事,是想着不嫁进将军府,反能活的更轻松。”   “可小蜜和我已有夫妻之实。”谢腾心里一沉,隐隐觉得,姚老爷并没有虚言。   “咳,不嫁进将军府,并不代表小蜜不能同将军亲热。”姚老爷又暗示,两人不婚不娶,可以当情人嘛!   谢腾不可思议地看着姚老爷,这老头,这老头怎么净是奇思妙想呢?莫不成小蜜那些不着调的想法,就是学了他?   姚老爷继续挑明问题,笑道:“小蜜现下有宅子,有银子,随时可以要孩子,有皇上和老将军撑腰,虽没有和将军正式拜堂成亲,别人也得喊她一声夫人,这个样子,嫁不嫁真没什么。将军一天不正式娶亲,别人也就当她将军夫人看待。到得将军娶了别人,或是纳了别人,小蜜也是自由身,可以招婿。”姚老爷说到招婿两个字时,语调暧昧,暗示着,当然也可以养情人,养面首。只要养得起就行。   谢腾愣愣听着,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什么事儿啊?   谢胜本来和史老爷讨教,听得姚老爷的话,也忘了下面的话。姚蜜作此想法,史绣儿自然同一阵线,还有什么可问的?   “我还是找小蜜问问。”谢腾这会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别人或者能同他开玩笑说这等事,姚蜜或也能撒娇故意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事,但姚老爷是岳父,断不会拿这种事同他开玩笑。   谢胜心口也似被堵住了一样,再一想史绣儿适才和卫七有说有笑,一股醋意直涌上胸口,再也坐不住,只觉今晚不降服史绣儿,就没法安睡了,因也站起来道:“我找绣儿问问清楚。”   见谢腾和谢胜旋风般走了,姚老爷和史老爷相顾一笑,很好,知道紧张就好。两位将军是英雄,是京城女子爱慕的对象,但自家女儿同样是宝,同样不能委屈。   谢胜很快来到史夫人房门外,让丫头进去通报,见史夫人出来了,便恭谨地道:“这么晚,却是打扰岳母了。”   史夫人笑道:“二将军何必气?是不是找绣儿?”说着眨眨眼,看看房里,又回过头来道:“我却嫌这房里闷,想到小厢房中安歇。二将军有话要跟绣儿说,只管进去。”说着招呼两个丫头道:“走,搬了被子到厢房中去。那处窗外种了芭蕉,正好听雨声入眠。”   两个丫头笑道:“夫人风雅!”   “那是,没准我明早起来还能吟一首芭蕉诗。”史夫人笑着打趣自己,领了两个丫头并两个婆子走了。   当着婆子丫头的面,求到史夫人跟前,谢胜脸上一热。   婆子和丫头皆不以为意,谁不知道夫人和二将军是小夫妻哪?小夫妻闹矛盾,闹分,这是常事。只要有台阶下,便能和好了。老夫人这是给他们制造机会呢!   史绣儿在房里听得谢胜来了,正想令人关紧了门,一时又寻思,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只把他当个情人,当个面首看待,不是更轻松快活么?因见得谢胜进来,便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有事,很大的事。”谢胜坐到史绣儿身边,不像以往那样急于动手,而是凝视着史绣儿道:“绣儿,我听岳父说,你不想嫁进将军府?”   史绣儿一听,瞪住谢胜看了看,见他神情认真,确是上了心,便也认真道:“那你说说,我是现在的日子轻松,还是嫁进将军府当你的夫人轻松?”   谢胜不由语塞,嫁进将军府后,当然要操持家事,人来往应酬,相夫教子等等,哪儿能轻松?像现下,却是爱睡就睡,爱起就起,自由自在。   好半晌,谢胜涩涩道:“你就不能为我牺牲一点点么?”   这才对嘛,这人的态度终于正确了!史绣儿心里爽了起来,把头捂在膝盖上闷笑,压着嗓子道:“我得考虑一下,看你值不值得我牺牲。”   “哪要怎么样,你才认为是值得呢?”谢胜见史绣儿肩膀微动,心头也跟着微动,只悄悄移近,伸手去帮史绣儿揉肩膀,讨好地道:“最多,夜里都由我侍候你好了。”   好意思说?什么夜里侍候?是想在床上侍候吧?史绣儿嘀咕,缩了缩肩膀,抬起头道:“以后别的女人递雨伞递各种东西,不要接。”   “好,不接。”谢胜随口就应承了。   从善如流,态度还行。史绣儿稍微满意,决定进一步,又道:“除了我,不得亲近别的女人。”   “好,不亲近。”谢胜见气氛越来越好,有望亲近,嘴里说着,身子已是俯了过去,突然就搂住史绣儿的腰,堵了她的嘴。   “我还没说完。”史绣儿眼见沟通得不错,有望彻底的谈开,却被谢胜堵住了嘴,自然不满,狠力推开他,只说得一句,又被堵住了。   两人很快滚到床上,不闻话语声,只剩喘息声。   且说谢腾从姚老爷房里出来,听得姚蜜今晚没有到顾夫人房里,只在自己房里安歇,便往姚蜜房里而去。到得门外,才要敲门,却听里面传出话声道:“小蜜,你不是想养面首么?我觉着,卫青很不错啊!”却是范晴的声音。   姚蜜的声音道:“我也觉得他不错,又体贴又温柔,长得又俊俏。”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加更!   69温柔   我不够体贴,不够温柔,不够俊俏?谢腾以手扶额,突如其来的,觉着有些头痛。还得想法子赶紧把这异想天开的小女人迎进将军府才是。再放任她住在外头,保不住真会出什么事。   姚蜜自和范晴说的高兴,并不知道谢腾潜到房门外,很快又走了。   那一头,谢胜和史绣儿缠绵了一番,自以为降服了她,便柔声道:“绣儿,我明儿再请人上门来提亲,你答应下来,我好叫人择吉日迎你过门。”   “谁说要嫁了?”史绣儿懒懒道:“现下不是挺好的么?”   “你,你刚才不是说……”谢胜气结,指责道:“你只是看中我的男色,不是因为想成亲?”   “我可没说。”史绣儿拉过被子盖好,打个呵欠道:“我睡了!”说着闭了眼。   当我什么人了?谢胜纠结无比,这样子挺好?好在哪儿了?   第二日一早,姚蜜和范晴却听说卫七和卫青半夜里巡府,莫名其妙掉入荷花池里,半天爬不起来,差点没了命。   范晴极是奇怪,托腮道:“卫七和卫青不是会游水么?那天捉刺客还下水了,怎会掉到荷花池里起不来?”   姚蜜也一头雾水,见得顾夫人时,便问道:“娘,卫七和卫青是怎么回事?”   虽则姚蜜等人才是宅子主人,但现下顾夫人等人未走,姚蜜等人又要潜心写书,便让顾夫人操持家事。护卫出事,下人只禀告了顾夫人,并没有打扰她。   顾夫人却是心知,这事儿跟谢家兄弟有关,只是不好明说,便道:“昨夜大雨,他们巡府时,便巡到荷花池边,见得荷叶乱颤,想及先前有刺客,便生了疑心,下水去查探,不想绊了水草,便沉了下去。只他们毕竟水性好,很快爬了上来。虽如此,还得休养几天才能来轮值了。”   姚蜜道:“自要放他们假,让他们好好休养。”   顾夫人点头道:“我已吩咐下去,请了大夫帮他们诊治,幸好他们习武之人,体健,也没什么大碍。”   搬来这宅子不过几天,又是刺客又是府里侍卫落水,总显着不吉利。姚蜜沉默一会道:“娘,咱们挑个日子请庙里大师来做场法事罢!毕竟这是老宅,有些年份,就怕……”   顾夫人自然应下,又道:“再过半个月便是老将军生辰,还得好生备下礼物才是。你也得抽空先备起来,省得到时手忙脚乱。”   姚蜜一算日子,这才惊觉,喃喃道:“居然差不多一年了。”认识谢腾,差不多一年时间了呢!   母女说着话,张府差人来催书,说道突花王爷过几日要离京,让姚蜜等人尽早把写好的书交过去。   姚蜜忙和史绣儿范晴到书房,把写好的书收拾了交给来人,又另写了一张纸条,说道有意写部传奇,到时还要和张大人合作卖书,张大人若有空,还请来府商议合作诸事宜。   张大人很快来了,双方商议着,还照着先前的例子,姚蜜等人写书,他负责刊印卖书诸事,得益五五分成。   姚蜜知道张大人是得了惠宗皇帝授意,一意要为国库筹银子的,本身并不贪财,但既然想长期合作,总得给人家一些甜头,便悄悄道:“张大人,到时你再从我们那五成里扣下半成,就当是你的辛苦费了,此事不须上报,我们也绝不会说出去。”   张大人一听,不由惊喜,只脸上不露出来,却道:“夫人好意,自然要领之。”因心下暗暗决定,不管姚蜜等人写的传奇好看不好看,都要极力推销出去。   姚蜜等人这里忙着写书,谢腾等人也忙着军营诸事,又因突花王爷和使者不日要离京,恐他们离京之前还要搞小动作,却是密切监视着,不敢大意。虽如此,每晚还是来姚府安歇,至早方走。   外间诸人见谢家兄弟这阵子宿在姚府,说什么的都有。但大致又认为,谢家兄弟虽还没正式迎娶姚蜜她们过门,却已有夫妻之实,现下宿在姚府,那是他们夫妻之事,外人也不能干涉。   突花王爷这几日却一直在琢磨姚蜜当时朝他脸上喷的是什么香,因暗暗心惊,不单谢腾武功了得,姚蜜等人也不简单,想对付他们,只怕讨不了好。一时又见大魏朝君臣团结,皇后贤明,上下一心,便息了想挑事的心思。不几日便领着使者离京了。   谢腾送走突花王爷,又得了暗报,知晓大金朝打败之后,一直内乱不断,短期内再无力挑动战争,便放下心来。   这期间,却发生了另一件事,史绣儿家乡青州那儿,因怕官府强配婚事,两百位年满十五周岁的姑娘,结伴跑到大明湖畔,言道官府若要强配了她们,她们便结伴跳下湖。此事闹得轰轰烈烈。有了第一宗,紧接着便有第二宗,这一次是某地三百位姑娘结伴要跳湖,官府为了安抚她们,便言明上报朝廷,若朝廷恩准,便不再强配婚事。   惠宗皇帝听得此事,忙召了户部大臣商议,最后商定,废除原先的旨令,不再强配婚事,愿意什么时候嫁,嫁什么人,由姑娘和长辈自己作主,官府不再干涉。   此令一下,京城里一片喜气,许多差不多满了十五周岁的姑娘喜上眉头,相约着庆祝。孟婉琴正帮顾美雪到处物色对象,听得旨令,也松了口气,差点喜极而泣,拉了顾美雪道:“娘还提心,最后不得不草草将你配人,现下好了,可以好好的挑了。”   顾美雪却是涌出了泪,哽咽道:“我还想着,再找不到合适的人家,便要狠下心,当二表哥的妾侍了,好过随便配人。”   姚蜜等人虽已不怕被强配,听得这条旨令,也高兴得举杯相祝。   一些有想法的小姐想着官府不再强配婚事,便不打算嫁人,只把手底积蓄下来准备当嫁妆的银子拿出来和人凑份子办绣庄,招了许多姑娘当绣工,风风火火办事,半点不输男子。   顾氏族中人,却有一位绣工出众的小姐,早前被草草配人,这会听得旨令,硬是悔了婚,不肯再嫁。却来寻姚蜜,说道希望姚蜜领头,也办一个绣庄,专为富贵人家绣些高质量的绣品,又暗示,可以进宫求张皇后,专为宫妃绣些精致物件。   姚蜜一听,也动了心。因和史绣儿范晴商议,三人一合计,觉得此事可行。一时便进宫求了张皇后。   张皇后一听她们要办绣庄,自然极表赞成,也说道要入股。有了张皇后撑腰,什么绣庄办不起来?姚蜜等人不由大喜。   顾氏族妹听得好消息,也喜上眉头,笑道:“三位夫人只管入股,等着拿红利就成。其它的事儿交与我办。一应杂事,我自会让父兄办的妥当。”她不过小官儿之女,若要办绣庄,只怕办不长。有了姚蜜等人并她背后的张皇后谢夺石当靠山,谁敢来动她?   姚蜜暗地里已是访查过这位顾氏族妹,知晓她不比顾美雪娇纵,却是一位妥当人。因和她细议了入股条约,两下里请了范老夫人并两位舅母当了中人,正式签下合作条约。   谢腾听得消息,喃喃道:“好了,会写个书已是觉是自己了不得,不肯嫁人,现下再办起绣庄来,尾巴还不得翘上天?”   谢胜听得消息,进了谢腾书房,嚷道:“大哥,不能任由她们闹腾下去,赶早娶进门是正经。”   “她们不肯嫁,能怎么办?”谢腾摇头叹息,又一次觉得头痛,捶案台道:“究竟要如何,小蜜才肯改变主意?”   谢腩也跑了进来,抹汗道:“反天了,三位小女子,居然又要办绣庄。”   因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谢家兄弟越法勤往姚府跑,不单夜里宿在姚府,白天没事时也待在姚府。一干人开始有些愕然,没几天也习惯了。   谢夺石早晚冷清着,不由仰天叹道:“孙媳妇没娶着,却白白折了三位孙儿,这是为何?”   他是行动派,很快让管家收拾了衣物,也打算搬到姚府去住。只先使人去跟顾夫人通气,说道喜欢姚府园子的花草,想在姚府住一段时间,到时办寿辰,也在姚府办。   顾夫人一听,便知道谢夺石这是要帮着孙儿撮合姚蜜等人了,忙忙就打扫起厢房,又问谢夺石的喜好,领着人布置他房里。   姚府有顾夫人等人操持家务,衣食住行皆有条理,早晚又有人嘘寒问暖,谢夺石一住下,却真有些不舍得走了。   待谢夺石住进姚府,姚府却越法热闹起来,每天人来人往的。又有端郡王并罗瀚打着来拜候谢夺石的名义,常出入姚府。   再有顾东瑜和顾东瑾兄弟,也常往姚府跑。他们却是帮着顾氏族妹打理绣庄,跑来跟姚蜜商议绣庄开办诸事的。   谢腾瞧着端郡王罗瀚顾东瑜等人来得太勤快了些,心下不快,又说不出口。只暗中盯得更紧,就怕姚蜜突发奇想,又生出什么事来。   眼见姚府热闹,谢夺石候个机会,叫了谢腾三兄弟进房,指着他们道:“叫祖父怎么说你们呢?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就没搞定自家媳妇?小心她们被别人拐了去啊!”   谢腾三兄弟终于不得不承认,于情事这方面,他们不在行。   谢夺石笑道:“有我在,包保你们很快抱得美人归。”   “请祖父赐教!”谢腾这回实心实意讨教。   至晚,姚蜜等人在书房中写书时,谢家三兄弟又出现了,只殷勤打扇添香端茶侍候她们,尽显温柔体贴。   谢腾更是悄悄俯到姚蜜耳边问道:“我这样的,够体贴,够温柔,够俊俏没有?”   70挑逗   耳边细语,含情挑逗,热热的呼吸轻轻拂在耳轮边,拂向鬓角,漫上腮边。姚蜜俏脸瞬间作了桃花色,心下嘀咕,这厮现下不再自大,改走柔情路线了?不过说真的,他这个样子,还真适合当面首啊!   见姚蜜俏脸生霞,却只抿着嘴写书,并不回应他,谢腾又取过扇子,轻轻给她扇起来,一边又俯耳道:“堂堂将军给你端茶倒水,捏肩执扇,感觉如何?”   姚蜜终于抬头看他一眼,眼波流转,嘴色含春,嘉奖道:“服侍的不错。”   烛光里,美人娇笑,声音婉转,含情带俏,谢腾心口一热,便有些控制不住,待要再挑逗两句,毕竟书房里不止他们两人在,便忍住了。   看看时候不早了,谢腾又小意殷勤道:“也别写太晚,小心熬坏了眼睛。”   谢胜和谢腩对史绣儿范晴也极是殷勤,各表关心,端茶倒水忙个不停。   毕竟是孩子他爹么,侍候的这么殷勤,太冷淡他便不近人情了。姚蜜心情舒爽,写完一册书,拿纸镇压住,整理了书案,站起来道:“将军送我回房罢!”   “得令!”谢腾朝谢胜和谢腩眨眨眼,微带得意的笑了,转身开了书房门,提了灯笼照着,护送姚蜜回房。   这么知情识趣,倒难得。姚蜜见谢腾双眼灼灼,难免有些动摇,只寻思,若是能好好说话,还是得和他沟通一番,让他知道自己为何不嫁。   另一头,谢胜和谢腩也各送了史绣儿和范晴回房,一路上规规矩矩,正儿八经,倒让史绣儿和范晴诧异了一番。   到得第二天早上,姚蜜和史绣儿范晴一碰面,各自说起谢家兄弟昨晚的表现,都有些诧异。   姚蜜道:“将军送我到房门外,含笑帮我推开门,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急于进去,我自然也不会招呼他进去。他看着我进去了,便站在门边告辞了。看着极有礼。我关了门好半晌,还觉得怪怪的。”   史绣儿拍拍胸口道:“二将军也是把我送到房门外,就彬彬有礼的告辞了。我也觉得不寻常,躺到床上时,居然半个时辰还没睡着,忍不住琢磨他这是要闹哪样?”   范晴见谢腩不急色了,殷勤小意,却又和她保持距离,心中便有些和往日不同的滋味上来,又似是空空落落的,甚是难受,这会听得姚蜜和史绣儿这般说,也把昨晚的事说了,道:“三将军一路送我回去,只含笑应答几句,并不多话。待到了房门口,我想着他如果要进去,便要拒绝,不想他根本没进去的意思,转个头就走了。”   她们三人猜测了一会儿,猜测不出谢腾等人为何突然变得正经起来,只一时,便丢在脑后,又去奋笑疾书。   自此后,谢家兄弟晚晚到书房侍候,只谈心说笑,端茶倒水,却不动手动脚,极是守礼。   他们越是如此,姚蜜等人越是疑惑,只是人家守礼,她们又不能问你为何不来扑倒我这些话,一时虽嘀咕,却也安然受之。   因近着谢夺石生辰之日,谢夺石又放言今年要在姚府过生辰,不回将军府过,姚蜜等人少不得早早准备起来,派帖子定酒席等,忙得不亦乐乎。   到了谢夺石生辰这一天,宾客如云,这一次不单和谢夺石谢腾等人沾亲带故的来贺,曾和姚蜜史绣儿范晴略有交往的夫人们,也各各来贺,更有顾府张府等人来凑热闹,看着比去年生辰宴还要热闹几分。   待得端郡王和德兴郡主来了,罗老爷和罗瀚等人也到了,再有孟婉琴带了顾美雪等人过来,姚蜜不由笑道:“去年曾到场的全到了,没到场的也来了。好在这回准备充足,倒不怕招待不周。”   谢夺石和谢腾等人住进姚府,谢夺石更在姚府摆宴庆祝生辰,行动里便告诉了众人,不管谢腾和姚蜜有否拜堂成亲,反正他们已是得到承认的夫妻,外人不得插足。   罗老爷献上寿礼后,便笑呵呵道:“老将军好福气啊,三个孙儿三个孙媳都是能干的。且祝老将军明年抱上曾孙。”   “哈哈!”谢夺石一听罗老爷祝他明年能抱上曾孙,自然眉开眼笑,笑完拉了罗老爷到一边,问道:“罗二的婚事还没着落?”   “他不肯娶亲我也没法子。”说起这个,罗老爷不由黯然,谢云之事都过了这么久,自家儿子还放不下,这也叫没办法的事。   谢夺石想及罗瀚之前对女儿谢云痴心,致现下这般景况,也有想不忍心,提醒道:“你倒是多留意一下,看看他和那位姑娘合得来,多说几句话,便想法子撮合才是。”   说起这个,罗老爷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他最近倒是常上宣王爷,和端郡王走得近。也和德兴郡主说说话,倒是很熟悉的样儿。”   “这是良配啊!”谢夺石笑道:“今晚他们皆在,你候着机会,好好观察,若有可能,就把他们弄到一处。”   “这能成?伤风败俗吧?”罗老爷瞪着谢夺石,小声道:“你为老不尊,小心教坏子孙。”   “咦,我这是帮你出主意,让你家儿子早点娶到媳妇,你居然不领情?”谢夺石哼哼道:“待我抱上曾孙,你不要羡慕。”   正经方法没能让儿子改主意,愿意娶亲,没准还真得用用邪法。只是万一人家德兴郡主不愿意呢?罗老爷其实动摇了,只是怕德兴郡主没那个意思,想得一想,终于跟谢夺石说了。没法子,谁叫这老头法儿多。   谢夺石点点头道:“你变了法子拭探他们,若是他们互相有意,便动手。若是无意,自然得止住。”   另一头,孟婉琴却在教导顾美雪道:“现下济济一堂,皆是才俊,你倒是想法和人套个近乎,异日人家也就来提亲了。”   顾美雪哪儿瞧得上普通人家的子弟?只把眼光放在端郡王和罗瀚身上,再三再四舍不得他们两人,因咬咬牙,反正现下不怕被官府强配婚事,总还有时间慢慢挑,为什么要随便挑一个呢?要挑,自然是挑好的。姚蜜她们不是献了身,接着就当上将军夫人么?自己哪点不如姚蜜了?就她都能捞个将军夫人当当,自己就不能捞个王妃当当或是罗夫人当当?   姚蜜身边,却是围了好些女眷,皆羡慕的道:“将军日日回府,哪儿也不去?也不要丫头在身边侍候,更不纳妾。将军夫人好福气哪!”   又有女眷悄悄问道:“夫人,你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这才拴住了将军的心?可得教导一二,不许藏私。”   咦咦,上回一帮贵女阻止着,不许我当将军夫人,现下一帮贵夫人却来讨教,问我是如何栓住将军的心。这一前一后,反差何其大?姚蜜正要答话,听得苏府李府的夫人来送贺礼,便脱身而出,亲去招待。再怎么说,苏玉清和李凤于国有功,现下又和将军府的副将陈伟陈明定了亲,于情于理,她都得好好的接待苏府和李府的女眷。这也是间接给陈伟和陈明面子。   不一时,人到齐了,宴席正式开始。席间自有人问谢腾道:“将军既然和夫人恩爱,不能稍离片刻,为何不迎了夫人进将军府,正式拜堂成亲?”   上一回贵女闹事,姚蜜等人婉拒婚事,众人自然知晓。至姚蜜等人搬进姚府,谢腾又使媒婆来提亲被婉拒之事,却鲜少有人知道。众人却是见谢腾住进姚府,度着他和姚蜜自然是恩恩爱爱,便有此一问。   谢腾听得此话,便道:“小蜜不愿意嫁给我,我也无可奈何。这厢却要请大家帮个忙,玉成好事。”   “怎么帮忙?”众人不由大奇,将军这样的好条件,姚蜜居然不想嫁?这不是开玩笑吧?一时都道:“将军有甚吩咐,我们定然尽力办到。”   谢腾便笑着说了几句话,众人自然应下不提。   姚蜜和史绣儿正招呼女眷,感觉到不远处有目光灼灼,回头一瞧,却是谢腾和谢胜和众人说话,一边又看着这边,不由嘀咕道:“怎么感觉他们不怀好意呢?”   候个空隙,姚蜜和史绣儿道:“我总觉得谢家兄弟这几日表现有异,今日更是透着古怪,小心他们算计我们。”   史绣儿想了一想道:“只怕是要当众求亲,借着宾客之面,逼我们答应罢?”   姚蜜一听,笑道:“哪你嫁还是不嫁?”要是这次当着宾客之面再拒绝,那谢家兄弟就彻底没台阶下了,这婚事,可能就真的从此作罢了。   史绣儿反问道:“你呢?”   一时范晴也过来问道:“说什么呢?”   姚蜜把她一拉,俯耳说了。   范晴心一跳,慢慢道:“两位姐姐答应,我就答应。两位姐姐不答应,我就不答应。”   “咱们再商量商量!”姚蜜想了一想,终是觉得这次当着宾客的面,不能太草率从事,须得想好了才能决定。   大热天的,众人也不是图个吃而来的,很快便宴毕,另捧起茶,寻圈子凑堆说话。   却有几位小姐听闻姚府园子种有名贵花草,只娇笑着让姚蜜领她们去瞧瞧,姚蜜笑着应了。   德兴郡主也过来道:“我怕热,正要往园子散散,便同你们一起过去。”   罗老爷在不远处见德兴郡主随姚蜜等人进园子,不由眼皮一跳,寻思要如何试探德兴郡主的心事,正无计可施,突然瞧见小刀在旁边侍候谢夺石,不由眼睛一亮,哼哼,这小子不是因为搂了美人下池,这才抱得美人归的?得,有法子了。   71怨气   “老将军,能不能借府里几位副将用用?”罗老爷谄媚的凑过去,唉,为了儿子的婚事,脸面问题先搁一边罢!   “想干什么?”谢夺石只一看罗老爷,就明白了过来,笑道:“你想让人扮刺客,再让你家儿子搂了德兴郡主跳下荷花池?我说,这可不成。”   “别人能成,轮到我家儿子,怎么不成?”罗老爷也知道此举有些荒唐,但一想连小刀等人的婚事都有着落了,罗瀚还单身着,却是焦心。   谢夺石悄悄道:“这真的刺客和假的刺客,能比吗?而且,你不要忘了,你想帮你家儿子拿下的,是一位郡主,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闹得不好,就和宣王府结上仇了。”   罗老爷一想也是,不由沮丧,叹气道:“哪该怎么办?”   “我有一个好法子,要不要听?”谢夺石老顽童心态,招罗老爷靠近,俯耳道:“女孩子呢,最怕虫子老鼠的。这会大白天的,捉个老鼠招人眼,捉几只虫子却容易。……”   罗老爷一听,眼睛一亮。先引德兴郡主和自家儿子单独相处,再使人悄悄甩了虫子到德兴郡主脖子里,姑娘家一惊慌,自然要捉虫。自家儿子要是心底里有情,自然会帮着捉虫,而不是避嫌走人。人家姑娘要是有心,也不会忍着虫子在身上蠕动的恶心感,只会让自家儿子帮着捉。这一来二去的,就……。   “好计,老将军不愧看的兵书多,肚子内有料。”罗老爷连夸带赞的,又道:“若是事成,我家那副凉玉棋子,就是老将军的了。”   “稀罕么?”谢夺石偏答道:“我很快就要抱上曾孙了,只怕不得闲下棋子。”   “不得闲下棋,那留着以后给曾孙玩也行啊!”罗老爷对姚府不熟悉,还要仗着谢夺石安排,才能引德兴郡主和罗瀚单独处一处,这会陪笑道:“不单棋子,还有那串老灵骨佛珠,也是老将军的了。”   “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来好了。”谢夺石这才笑了。   正说着,外间有人通报道:“苏府两位小姐和李府小姐到。”   却是灵芝和苏玉清并李凤来了。因灵芝和苏玉清结了姐妹,苏府要接苏玉清回府待嫁,便也顺道接了灵芝一道过去,又说道灵芝既然没有姓氏,就随了苏姓,以后当苏府是娘家。灵芝自然感激不尽。   谢夺石本要让孟婉琴接灵芝回顾府待嫁的,见灵芝更愿意到苏府去,自然不拦阻。   一时灵芝等人进来,给谢夺石贺寿,祝道:“给老将军贺寿,祝老将军寿比南山,福如东海。”   谢夺石笑道:“好了好了,起来罢!只你们来迟了,却没赶上宴席,还是让人给你们另上一个席面罢!”   灵芝和苏玉清并李凤给谢夺石叩了头,站起来道:“我们又不是图着一个席面过来的。我们只是亲手绣了贺礼,要亲手呈给老将军,这才来的。”   “好,你们有心了。”谢夺石先头还怕这三个丫头会搅乱谢腾姚蜜等人的好事,现下这三个丫头婚事有了着落,却是欣慰。   顾夫人见得灵芝等人这么迟还赶来,有些嘀咕,却又忙着让人收拾了一个席面,请她们用饭。再如何,陈伟和陈明并小刀是将军府得力干将,姚蜜以后免不了要和灵芝等人接触,还是得笼络着才是。   小刀自灵芝进来后,便有些心神不属,偷看了好几眼。自他们定下亲,苏府便把灵芝也接到府里住,跟着苏玉清一道办嫁妆,不得见一面。现下好容易见了,却是心痒,只寻思如何找个机会和灵芝说上话。   眼见小刀偷觑灵芝,罗老爷戏言道:“小刀,你再瞪下去,睛珠儿就要掉在地下啦!”说着又哈哈笑道:“是你的,就是你的,飞不掉。”   孟婉琴见灵芝等人来了,却有些诧异,按理来说,这三个丫头正待嫁,且之前在姚蜜手底吃了亏,是不会来贺寿的,这会却来了,心胸真这样宽?   却说众人在园子里走了一会儿,还是出了一点儿薄汗,有些不耐热的,已是嚷嚷着要歇一会儿。   姚蜜忙领了人上凉亭,又让丫头撷了鲜花给众人别在鬓边,笑着让坐。早有管家娘子领着人送茶果过来,只一会,就在凉亭内摆放停当,先给几位夫人小姐斟上茶,又持了扇子给她们扇风,侍候的妥贴。   有两位夫人却是认出,这位管家娘子原是宣王府的人,不由讶异,笑道:“我要没有看错,这妈妈是宣王府的罢?”   姚蜜笑道:“正是。宣王妃却是割爱,让张妈妈过来侍候我。”   端郡王本要凑热闹认下姚蜜为义妹,却被姚蜜婉拒了。宣王妃听闻,便对端郡王道:“论起来,我和谢腾的母亲是堂姐妹,谢腾的母亲去了,将军府没个得力女眷,连求亲诸事也胡来,不像个样子。那姚蜜既然和谢腾有夫妻之实,自是你表嫂了,还认什么义妹?倒是送个得力的管家娘子与她用,将来进将军府,也能助她一臂之力,好生管理将军府,也算是我一片心。”   端郡王听得宣王妃这样说,自然令人送了管家娘子过姚府,又把宣王妃的话复叙了。   姚蜜正愁身边没有得力的管家娘子,听得如此,自然收下,又亲去跟宣王妃道谢。   宣王妃体弱,平素极少出府,见得姚蜜来了,却是盛情相待,免不了有一番话教导。姚蜜自然受教。   众人听得宣王妃把身边得力的张妈妈让给姚蜜,一时又各有不同滋味。像这样子,就算姚蜜不正式嫁进将军府,又有谁敢不认同她将军夫人的身份呢?   顾美雪见姚蜜身边围满了人,心下不是滋味,悄悄下了凉亭,自行往另一边去赏花,一时见四周无人,忽然起了玩心,掐了一小段柳枝,往地下去捅蚂蚁。正捅着,却听花丛后有声音传来道:“瞧她得意的,看她待会还能不能笑得出?”   “若不是她,我何至于要下嫁陈伟?总要让她也丢脸一面。”   “她上回让婆子戏弄我们,害得我嘴巴豁了口子,这会嘴巴虽好了,这笔仇我可没忘记。”   顾美雪一听,却是灵芝并苏玉清和李凤的声音,不由愕然,这三人不是在家待嫁吗?怎么跑来了?   只听灵芝道:“若不是她在帖子写明可以带女眷,将军怎会带咱们过来?咱们若不过来,又怎会遇到刺客,又怎么会落到荷花池里,让人占了便宜,不得不下嫁?”   “若不是她让婆子下了泻药害咱们拉肚子,又害咱们受了伤,咱们又怎会惊慌之下跑出来找将军,致使落水?”苏玉清磨着牙道:“她现下可是风光着,可是咱们呢?就这样灰扑扑的等着嫁人。”   李凤的声音狠狠道:“凭什么啊?那范晴哪一点比我强?不就因为献过身,这才得了便宜么?”   灵芝更是难掩恨意,啐一口道:“你们还好些,配的人是有名有姓的。可我呢?我自己是一个没姓氏的奴婢不说,还要嫁一个没姓氏的小厮。虽说老将军赐了小刀谢姓,但到底,他还是将军府一个奴才。纵是脱了奴才身,这奴才相,是一下子能脱去的吗?”   “现下宫里不是下了旨,以后不再强配婚事么?咱们若不是落了水,还有机会慢慢选,何至于如此狼狈?”   “一报还一报,总要让她们试试滋味。”   顾美雪越听越心惊,这三人如此恨姚蜜等人,这会借着贺寿的机会进姚府,藏匿在园子里,还不知道要搅出什么事呢?   待灵芝等人说完话,从花丛后走了,顾美雪这才揉着腿慢慢站起来,嘴角起了笑意,闹一闹也好。   谢夺石这回办寿辰,姚府人手不够,却是把将军府的婆子丫头都调过来使唤。灵芝本是将军府的丫头这个不说,就是苏玉清和李凤,也在将军府当了半年丫头,和一众婆子丫头混得极熟。她们逛完园子,又回前头来,进厨下帮忙时,也没人觉得奇怪,只笑道:“哟,你们现下是娇客,怎敢让你们帮忙?”   灵芝帮一个婆子泡了茶,抢着端出去道:“嬷嬷就别笑话我们了。”说着话,已是走远了。   孟婉琴听得顾美雪的话,大吃一惊,只一会道:“她们不过要让姚蜜丢一下脸,就是被识破了,老将军也不会把她们如何。且她们于国有功,这会又待嫁,要嫁的,又是将军府的副将,咱们且看看再论。”说着又嘱顾美雪道:“她们既然说了一报还一报,只怕也要下巴豆在茶里,让姚蜜她们喝上一杯的。你小心些,别喝经过她们手里的茶水。”   顾美雪想不通,道:“她们就不怕得罪了姚蜜,以后不好过?”   孟婉琴摇头道:“她们三人先是落在大金国人手中,折腾了那些时候才逃回来。今番又被婆子戏弄,还差点让刺客杀了,再至被草草配人,也是命道不好。现下心中生怨,不出了这口怨气只怕没法安生。哪儿还顾得想以后?”   灵芝端了茶往园子里走,眼见一个熟悉的丫头经过,便拉住道:“这是新沏的茶,你帮着送给几位夫人喝罢!”   那丫头笑道:“适才已是送了茶过去了,这会又送?”   灵芝淡淡笑道:“这是解暑茶。厨房特意给三位夫人准备的。”   这会天热,确是要喝喝解暑茶的。丫头笑着接过茶盘,端着走了。   “不管是你们喝,还是你们让其它夫人喝,总之,有好戏瞧了!”灵芝喃喃自语一句,回身往前头去了。   72幽会   顾美雪悄悄跟在灵芝身后,眼着她把茶递给小丫头,回身往前边去了,想得一想,便跟在小丫头身后,往凉亭去凑热闹,想瞧瞧姚蜜会否喝下这茶,喝下了又是何光景。   小丫头红叶端着茶去寻姚蜜等人,正好姚蜜陪着几位夫人在凉亭外品评一株花,便把茶搁在石桌上,待姚蜜回首,这才禀道:“夫人,这是厨房给三位夫人特意准备的解暑茶。”   姚蜜用手挡在额角上看了看不远处正说话的德兴郡主等人,笑道:“既是解暑茶,且先给郡主和张夫人端过去。她们对那边的几株花感兴趣,可是看了半天了。可别中了暑。”   红叶应了,端了茶朝德兴郡主走去。却见另一边转出一个丫头,不知道同德兴郡主说了什么,德兴郡主一听,便随丫头走了。一时也不停脚步,只向张夫人走去,笑道:“夫人,这是解暑茶,请夫人喝了,以防中暑,”   张夫人却是灌了许多茶,这会正内急,顾不得喝红叶端过来的茶,笑道:“且搁着罢!待我净净手,回这边再喝。”   红叶听了,只得又把茶端回凉亭内,搁在石桌上。正好另一边有位郑夫人招手,说道落了扇子在凉亭内,让她帮着拿过去,红叶便寻了扇子,忙忙出了凉亭,去寻那位郑夫人,笑着递上扇子。   姚蜜看看花儿,回头时,却见茶杯下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一时拿纸条在手,默念:“小蜜,书房见!”她瞧笔迹,却是谢腾的字,不由一笑,自语道:“天天见,还没见够,这会还要书房见?”   她嘴里虽这样说,因着谢腾这几日殷勤,却不想拒绝他,便收了纸条在袖子内,执了扇子,慢吞吞往书房而去。   一时史绣儿和范晴说笑着走来,见顾美雪在凉亭外赏花,便打了招呼。   顾美雪见丫头端着三杯茶走来走去,偏生没人喝,现下见史绣儿和范晴走来,明显渴了,只怕会跑去喝茶,便怕因自己在这儿,这两人要喝茶,会招呼自己也喝一杯,一时笑着应答几句,言道看着另一边的花不常见,却要过去瞧瞧,失陪了等语,自行往另一边去了。   史绣儿因听丫头说道苏玉清等人来了,不由奇怪,咦,上回在姚府吃了亏,又落了水,差点没命,现下不好好待嫁,又跑来姚府,难道真是为了给老将军贺寿这么简单?   范晴对李凤印象一直不好,不大相信李凤就这样甘心等着嫁陈明,眼见得无人,便道:“这虽是咱们地盘,但今儿人多眼杂,只怕她们别有用心,不得不妨。”   “小晴,你最近却是精明了许多。”史绣儿打趣范晴,笑道:“莫不是想着不嫁人了,凡事须得自己处理,不得不成熟起来?”   范晴打了史绣儿一下,娇嗔道:“我是怕……”是怕肚子里有了娃儿,不得不凡事慎重些。   史绣儿见了范晴的神情,也明白了过来,她们的小日子就在这几天,若是过得几天还不来的话,岂不是……。不管如何,凡事小心些却是没错。   红叶把扇子递给郑夫人后,回转身见史绣儿和范晴坐在凉亭内说话,便又笑着道:“夫人,石桌上搁的,是厨房特意准备下的解暑茶,两位夫人要是渴了,正好喝了解暑。”   若是肚子里有娃儿,却是不能喝什么解暑茶的。史绣儿一笑道:“先头不是端了茶过来么?且把那茶斟两杯给我们喝。这解暑茶留给别人喝罢!对了,转头要是看见姚夫人,也让她不要喝这解暑茶。”说着见红叶有些不明所以,便解释道:“我们这几天晚上熬夜,却是喝了提神的药茶,那药茶和解暑茶有些冲突,不能一道喝。”   红叶明白了过来,笑着去斟两杯清茶与她们喝,又说道适才谁家夫人说了什么,谁家夫人又说了什么。   见这丫头伶俐,史绣儿动了心思,笑道:“红叶,这处不用你侍候了,另有任务交给你,要是办好了,便有赏。”   “夫人请吩咐。”红叶大喜,能得二夫人赏识,看以后那些大丫头还敢欺负她不?   史绣儿见她一脸喜色,不由也笑了,招手让她俯过耳来,笑道:“你只往前头去,不要惊动人,只留意今儿来府中给老将军贺寿的苏玉清和李凤,看看她们有什么动静?不拘她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悄悄记着,转头一一说与我听。”   灵芝本是将军府的丫头,又没有娘家,自然不敢像苏玉清和李凤那般嚣张,料着不敢乱来。倒是不用留意了。   “是。”红叶年纪还小,本有些顽皮,听得让她去窥探苏玉清和李凤的动静,却是兴奋,笑道:“一定不负夫人所托。”   “这丫头,说的好像要上战场一样。”史绣儿不由弹弹她额角,笑道:“好了,去罢!”   红叶却是记着灵芝让她端了茶过来,偏生这茶没人喝,便顺手端起茶盘,笑道:“正好借着把茶盘端回厨下,绕个圈儿去窥探她们。若是空着手儿走,被人瞧见,又要使唤我。”   范晴不由也伸手捏捏红叶的脸颊,笑道:“你倒是精乖!慢慢走,不要跌了。”   见红叶蹦蹦跳跳走远了,范晴便拉了史绣儿去坐在石凳上低声说话,半天不见姚蜜,却抬头四顾,笑道:“姚姐姐今儿忙得脚不沾地,待会还得提醒她,让她多些歇息。”不知道有没有娃儿啊,若有了,这会大热天跑来跑去,可是不妥。   却说德兴郡主听丫头说道罗润急着找她,便随丫头绕过园子角,来到一处僻静处,抬头瞧了瞧,这处树木茂盛,甚是阴凉,只笑道:“这儿倒凉爽,正是说话的好去处。”说着不见罗润,少不得问道:“人呢?”   丫头飞快道:“郡主稍待,我往那边瞧瞧,看看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德兴郡主也不怕那丫头使什么花招,扶着凉亭角,抬头看景色。却听另一边有个声音道:“郡主,是你约我吗?”   德兴郡主一转头,见是罗瀚,不由往丫头走去的方向瞧了瞧,早不见了丫头的踪影,心下忽有所觉,摇头道:“不是我约你的。适才有位丫头说道你妹妹罗润有事儿约我,我便来了。”   罗瀚也是聪明人,只一想,也明白了所以,便淡笑道:“这倒有趣了。适才小丫头说郡主有话要跟我说,约来此处相见。我以为郡主有急事,这便匆匆来了。”   德兴郡主去年因姚蜜递了纸条,说道爱慕谢夺石,要和她合作起,便断断续续和罗瀚有接触,心下也有些怜他对谢云的痴情,对他倒没有什么介心,一时笑道:“他们却是想左了。我相貌又不像云姑姑,你怎会留意?”   说起相貌,罗瀚这才细看德兴郡主一眼,见她桃腮娇颜,甚是美艳,一时脱口道:“郡主自是美貌,和阿云各有千秋。”   德兴郡主脸一热,正要岔开话题,突觉脖子处一痒,只一瞬间,便觉得有东西滑入衣领内,微微蠕动着,这一吓非同小可,只扯着衣领团团转,偏又不敢伸手进去摸索,只红涨着脸,尖叫道:“有虫子!”   罗瀚怔了怔,马上道:“这处树木茂盛,却怕是毛毛虫。那虫爬过,肌肤却会红肿起来。郡主快脱了衣裳,把那虫儿抖掉。”   脱,脱了衣裳?德兴郡主一边尖叫一边跳脚,只冲进凉亭内,吼罗瀚道:“你帮我把风,不要让人看到。”说着不顾一切,解了腰带,扯衣裳拼命抖动,想把那虫子抖下来。   却说姚蜜往书房的方向走,走到一半,却碰见小刀匆匆匆忙忙从另一边闪过,不由喊住了他,问道:“往哪儿去?”   “回前头向老将军禀报战果呢!”小刀见是姚蜜,不由咧嘴笑了,也不隐瞒,笑道:“老将军让一个丫头分别约了德兴郡主和罗二爷在僻静处见面,又让我丢虫子到德兴郡主身上,这会怕是……。”   “祖父他……”姚蜜一怔,忍不住捂嘴笑了道:“真胡闹!”   “罗老爷许了老将军一副凉玉棋子和一串千年老佛骨手珠,老将军这才答应出手相帮的。”小刀为谢夺石开解,正儿八经道:“老将军这是牵红线,作好事,可不是胡闹。”   “好啦,知道你乱崇拜老将军,一旦有人说老将军不是,就维护上了。”姚蜜笑完,从袖底摸出那张纸条,递给小刀道:“你看看是不是将军的笔迹?适才在茶杯下瞧见的。一路走来,我又觉着将军不像是那种会耐心写纸条,苦苦等待的人。”   小刀接过瞧了瞧,摇头道:“确是很像将军的笔迹,但将军用惯了剑,笔尾总是像一把小剑,不像这字,笔尾圆润,好看是好看了,没气势。”   不是谢腾写的,哪是谁?经过灵芝事件,经过贵女事件,姚蜜总是觉得,就算她应承下婚事,只怕也不是那么顺利能成事的。就说今儿谢夺石生辰吧,就来了许多原先挑衅过她的贵女,那些人不止来贺寿那么简单,只怕还会借机再添乱。现下这纸条不是谢腾写的,那便是有人想生事了。   “小刀,你先别回前头,且拿了这纸条,悄悄到书房一趟,看看是谁在哪儿?若不是将军,便是有人作梗想害我。”   见小刀应了,姚蜜便往回走,寻思要找到谢腾,让他到书房瞧个究竟。   另一头,端郡王也接到一张纸条,却是谢腾约他在姚蜜的书房中见面。他也不以为意,抬步便往姚蜜的书房而去。到得书房外,见门虚掩着,便推开进去。   书案上自有茶果,并一个小酒壶,几个小杯,又有几本消遣的书。他坐下自执了酒壶,倒了一杯酒喝了,翻开书看了起来。一时觉得身上燥热,便把腰带松了松,扯松了领口,拿过扇子胡乱扇了扇。谁知越扇越热,一时扯开腰带,把衣裳全撩开了,虽觉着不对,却只想等谢腾来了,再问个究竟。   同一时间,红叶端了茶盘往回走,到得厨房外,正要进去,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瞧,却是苏玉清和李凤,便站往一边,打招呼问好。   苏玉清和李凤又热又渴,见红叶端着茶,只伸手一探杯底,笑道:“正要寻一杯冷茶喝,这不是有了?”说着各端了一杯,一气灌下去。   苏玉清喝完跟红叶道:“你再倒了给别人送去罢!”说着伸手,把空杯子搁回茶盘。   一时灵芝跑了来,见红叶茶盘还剩下一杯茶,伸手便端起,灌了一口下去。   73表白   虽已酉时初了,太阳还明晃晃挂着,闷热异常。姚蜜有些心慌,匆匆赶到园子里,一眼见史绣儿和范晴坐在凉亭内,这才吁一口气,一时提步上台阶,进凉亭内道:“今儿人多眼乱,只怕有人要陷害咱们,可得小心。”   史绣儿笑道:“我们正说着这事呢!别的人还罢了,苏玉清和李凤她们上次在咱们这儿吃了大亏,丢了脸面,今儿又结伴而来,只怕不简单。”   姚蜜便把收到纸条的事跟她们说了,史绣儿和范晴一听,有些愕然,这等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出来了?因道:“纸条既然是假的,到书房去的人,便定然不会是将军,还不知道是哪个臭男人呢?究竟是谁要害你?若是查出来,定然不饶她。”   姚蜜这会回过神来,笑道:“这是咱们的府里,是咱们的地盘,没的叫外人陷害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道理?走,一起到书房瞧瞧去。”   若真是有人陷害她,那么这会在书房的,定然是另一个男人。待自己进书房后,那男人定然有所行动。再然后,谢腾出现,当场捉住自己和那个男人?姚蜜越推测越生气,咬牙道:“我倒要看看,那些所谓的贵女,除了这些手段,还有别的手段没有?”   且说小刀拿纸条左看右看,却研究不出什么来,只脚步不停,一会功夫就到了书房外,先在窗口朝里一张,见端郡王散着衣裳,摇着扇子,脸色赤红,在里面踱步,便一怔,一时也不进去,转身就走。   这个时候,谢腾也接到一张纸条,他脚步快,三两下就绕过园子,往书房这里而来,到得半路,却碰见小刀。   小刀先不行礼,只把手里的纸条递过去,开口道:“夫人接到纸条,心下疑惑,交给了我。我代夫人往书房里一瞧,见端郡王在里面呢!”   谢腾看完纸条,脸色一沉道:“很好,算计到我和小蜜头上来了。不知道死活的东西。”   小刀提醒道:“还算计郡王爷。”   谢腾点点头,“敢算计我们的,除了太后那几个侄女,还有谁?这一回,要叫她们知道厉害。”   “将军,您终于要为夫人出头了吗?”小刀笑嘻嘻道:“据丫头讨论,都说您上回不为夫人出头,夫人这才拒婚的。”   那一头,灵芝悄悄拉了苏玉清和李凤问道:“怎么样了?”   苏玉清俯在灵芝耳边道:“我只把咱们受的委屈跟文小姐说了,文小姐便大包大揽,说道事儿包在她身上,定叫姚蜜她们也落一回水。要叫她们知道,不是谁都能当将军夫人的。”   她们嘴里的文小姐,正是当今太后的侄女。文太后连着死了两个儿子,当时战争频发,朝不保歹,不得不扶植了皇叔坐上皇帝之位。至现下和大金国订了和平盟约,朝政渐渐清明,惠宗皇帝也渐渐势大。她虽名为太后,其实只是惠宗皇帝的大嫂,免不了要扶植娘家人。因着种种因由,惠宗皇帝对文家人却极是纵容。这文小姐在京城中,便是比公主郡主还要嚣张的人物。先头贵女欺负姚蜜等人,带头挑动的,文小姐是其中之一。   听得苏玉清的话,灵芝这才松了口气,说起来,她们虽想让姚蜜等人出一回丑,毕竟没人撑腰,一旦事败,就怕会被未来夫婿责怪,将来进门不受待见。现下文小姐揽了事儿过去,到时她们只轻轻一推,便能撇个一干二净。   李凤也悄悄道:“听得说,文小姐先头也频频上将军府,将军却不理她,一时怀恨在心。至姚蜜等人献身,将军出征,她几次想难为姚蜜,却被端郡王拦下了,因此连带也恨上了端郡王。”   她们说着话,便往园子里去了。   且说姚蜜等人到得书房中,推门进去,却见里面空无一人,一时面面相觑,莫不成只是有人开个玩笑,并不是要陷害人?正猜测,却见一个丫头寻来,惊慌万状道:“夫人,夫人,有人在园子里落水了。”   “谁落了水?”姚蜜一惊,上回入宅有人落水,这回办寿辰又有人落水,真邪了。   丫头脸色苍白着,道:“两位苏小姐并一位李小姐,好端端走着,突然脸色赤红,身子乱抖,跑到荷花池边,一把就跳了下去。她们才跳下去,文小姐转眼间也跑了过来,‘咚’也一声跳进荷花池里。这会惊动了许多人。”   这当下,端郡王泡在浴桶中,对谢腾道:“下在酒里的,是火龙散?”   谢腾点点头道:“这火龙散,顾名思义,便是燥热之物。嗅之全身发热,更不要说喝了下去。一旦喝了,神智便有些迷糊,见着水就跳,只有泡到水里,散了全身的热气,神智才会清醒。”   端郡王也感觉到身子渐渐不再燥热了,哼哼道:“文小姐越来越嚣张了,不教训一下她是不行了。”   谢腾皮笑肉不笑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则可。”   “你下手了?”端郡王笑道:“敢对我们下手,很快她就会后悔莫及。”   谢腾一笑,听得脚步声,扬声问道:“如何了?”   小刀在门外停住脚步,禀道:“照将军的吩咐,已令人斟了一杯茶端给文小姐,文小姐一喝,果然控制不住,跑到荷花池里,跳了下去。”他说着,顿了一下,嗓子稍低,这才继续道:“在文小姐跳下池水之前,苏玉清和李凤,并灵芝,已先跳了下去。瞧着,也是中了火龙散之毒。”   “看来这事跟灵芝还有关。”端郡王接嘴道:“小刀,她可是你未婚妻,你循私了没有?”   小刀避而不答,只应道:“我没下池救她。皆是几个会水的婆子下去捞了她们上来的。这么一耽搁,她们可是喝了不少水。”   谢夺石等人听得有人在园子里落水,也忙忙赶过去,眼见婆子把人捞了上来,便让人把她们抬到厢房中,又让人去请大夫来诊治。一时苏府和李府的女眷不依,哭诉道:“老将军,我家姑娘一片赤心来给老将军贺寿,好端端却跌进池里,只怕是有人暗算她们,求老将军彻查,给她们一个公道。”   文府的人更是不依,早派人去告诉了文夫人,又说道要上报太后,让太后主持公道。话里话外又说姚蜜等人之前受过文小姐排挤,这会特意报仇,让她落水出丑,居心险恶等等。   正吵嚷,谢腾和端郡王一起出现了。谢腾一拍手道:“事情如何,很快就会水落石出,你们无须吵嚷。”说着一拍手,“来人,把红叶和小刀请出来。”   待红叶等人站到跟前,谢腾又道:“把苏小姐和文小姐她们也请出来。”   文府的人道:“将军,她们刚落了水,……”   “大热天的,刚落水就捞上来,这会换了衣裳,灌了姜水,死不了的。”谢腾冷冷看文府的人一眼,见那婆子受不住他眼神威压,低下头去,这才吩咐人道:“请她们出来!”   一时丫头扶了文小姐等人出厅,搀着坐在椅子上。谢腾这才挥手,让红叶先说话。   红叶胆子极大,当着众人的面便把她如何遇到灵芝,灵芝如何让她端了茶给姚蜜等人喝,姚蜜等人如何不喝,她因要回厨房,便又把茶端了回去,结果那三杯茶又被灵芝等人喝了之事一一说了。又补充道:“苏小姐她们喝了茶,便逛到了园子里,接着就跳到池水中了。”   众人一听明白了过来,苏玉清等人想害姚蜜,结果反害了自己。   红叶说完,小刀站了出来,从怀里掏出三张纸条,展示在众人跟前道:“有人模仿将军和夫人的笔迹,写了三张纸条,先是约郡王爷到书房去,接着约了夫人。最后约的是将军。幸好夫人机警,把纸条递给我瞧了瞧,我说不是将军的笔迹,夫人便没去书房。将军到书房中时,郡王爷已先到了,喝了一杯酒,那酒被下了火龙散,他神智便有些不清,见人就搂,说身上热得不行。”   小刀说着,冷冷扫视一下文府的人,接着道:“文小姐善于模仿别人的字迹。且今儿文小姐的丫头曾摸进夫人的书房中。”余下的不须多说,已是明明白白。   灵芝等人脸色惨白,半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文小姐受了惊吓,这会也说不出话来。   谢腾待小刀说完,扫射了文小姐一眼,冷冷道:“文小姐模仿的笔迹再像,总还有一些自己的笔风在内,只要叫人鉴别一下便成了。”说着语气肃杀,沉沉道:“文小姐,这一回若不是看在你父亲和母亲的面上,绝不止让你自己喝一杯下了火龙散的酒这么简单。再有下次,绝不容情。”话音一落,已是举起椅子砸在文小姐跟前,那椅子瞬间碎成一块一块,有几片碎片还飞到文小姐身上,吓得她闭上了眼睛。   眼见文小姐等人脸色惨白,厅里的贵女也垂着头,姚蜜只感吐气扬眉,捏史绣儿的手道:“我家将军好威风!”   谢腾说完,转头看向姚蜜,脸色转柔和,当着大家的面道:“自打我出征,小蜜筹集军资,在将军府操持半年家事,无怨无悔。直至我回来,她未分享半分荣耀不说,还被贵女欺压。至现下,文小姐等人还不放过她,怪不得她一直不敢答应我的婚事。”   史绣儿听到这儿,俯在姚蜜耳边道:“你家将军终于明白了。”   “我也明白了!”谢胜走向史绣儿,扯扯她袖角,见她白眼,却不肯放开,轻声道:“没人欺负你吧?要有的话,我也砸她椅子。”   谢腩也走了过来,直接牵起范晴的手,问道:“你受委屈了么?”   “委屈死了!”范晴心中甜蜜,嘴里却埋怨,“你都不帮我出头。”   姚蜜却呆呆站着,心中百味杂陈,原来谢腾明白她的处境!   谢腾说着,转头走向姚蜜,拉起她的手,当众道:“小蜜,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待你,不让别人欺负你。再有欺负你的,全让她们喝火龙散。”   一众男宾客突然起哄道:“姚夫人,嫁给将军吧!我会帮你好好看着他,不让他拈三惹四。”   “姚夫人,答应吧!再有姑娘想近将军身边,我会告诉她,让她等着喝火龙散。”   “姚夫人,嫁吧!不嫁不行啊!将军说了,他一天娶不到你,我们也一天不用娶亲了!为了我们,你得答应!”   74条件   一片求嫁声中,姚蜜把头转向史绣儿和范晴。咱们三姐妹可是说好了,要嫁一起嫁,不嫁就一起不嫁,我不能私自决定嫁不嫁啊!   史绣儿见姚蜜朝她看过来,不由暗呼,小蜜啊小蜜,你自己决定吧!我这会要是敢说一个不字,这帮子人还能放过我?将军还能放过我?你不能转移仇恨哪!   范晴见姚蜜看了一下史绣儿,接着看向她,更是以眼示意,姚姐姐,风头火势,我不敢作声的,你放过我吧!   见姚蜜犹豫着,谢腾急了,都当众表白了,再要失败,这面子真没处搁了!一时急道:“小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真的?”姚蜜眼睛一亮,心下一喜,一个念头迅速涌上来,欲待开口,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份,待要不开口,又觉得若不说,便错过良机,以后只怕再不好提了。   史绣儿和范晴一听这话,也眼睛一亮,恨不得代姚蜜开口,只竖起耳朵听着,只要姚蜜提出来,谢腾能答应下来,那么,她们也能逼着谢胜谢腩答应下来。   “小蜜,你就提吧!”谢腾铁了心,这会定然要姚蜜答应下来,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定姚蜜肚子就要大起来了。话说,她肚子里面究竟有了没有呢?算算日子,好像差不多能知道了呢!不得了,没准这会就有了呢?为了咱的孩儿,咱得小心,咱得温柔,咱得百依百顺。   这边求亲,紧张刺激兴奋期待。那边计谋败露,文小姐等人又惊又气又羞又无地自容,恨不能找条地缝钻下。顾夫人早令人抬了她们进厢房,也不记仇,令人好好照顾她们。还安慰几句,说道待大夫瞧过了再回府,好好休养之类的。   小刀虽为谢腾高兴,再一想灵芝想陷害姚蜜,笑容又不见了,转头进了厢房,当着苏玉清和李凤等人的面,直接问道:“灵芝姐姐,你是不是不想嫁我?要是不想,咱们的婚事就作罢!这毕竟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勉强。且现下朝廷不再强配婚事,女子过了十五周岁,还能慢慢挑。你于国有功,朝廷让你食有俸禄,并不愁嫁人。大可以重新挑一位合心意的。”   “小刀,你听我说!”灵芝一听小刀的话,不由着了慌,先前虽有嫌弃小刀之意,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小刀对她的好,却是清清楚楚,如何肯悔婚?因道:“我不过一个丫头,功臣不功臣的话,也不要再提了。除非你嫌弃我了。”   苏玉清和李凤一想今儿的事要是让陈伟和陈明知道了,一样不妙,也有些着慌,便帮灵芝说话,道:“小刀,我们一时糊涂,你不要怪灵芝。”   小刀见灵芝着急,这才道:“你好好想清楚再回我。”说着走了。   厅里,谢夺石见姚蜜吊着谢腾,并没有马上答应,不禁感叹,跟罗老爷道:“瞧吧,想娶个媳妇不是那么容易的?先头因官府强配婚事,小姐们怕嫁了不堪的人,便争抢起夫婿来,事情越演越烈,致使小子们一副我很金贵,不怕没媳妇的娇纵样。现在朝廷废了强配婚事的旨令,小姐们又自傲起来了。”   罗老爷一听这话,更加着急,恨不能扯了小刀过来询问,啊,小子啊,我老人家让你捉一下虫子放一下虫子,你究竟做了没有呢?怎么转个头却帮你家将军破起案来,不把我的事当一回事了?   “别急!小刀这孩子是一个机灵的,捉虫子他很拿手的,不会失手。再说了,你家罗二现在还没出现,德兴郡主也没出现,就是说明,那两人已对上眼了,正在僻静处谈情。”谢夺石很有经验的样子,劝慰罗老爷道:“安心等着,会有好消息的。”   罗老爷一听,又松了口气,转而跟谢夺石商量起来,“我说老将军啊,京城中很久没有什么轰动人的大事了,不如我们一起帮小子们办了婚事,热闹一场?”   “要这样,还得帮端郡王也找一个媳妇,让这帮子才俊全凑一堆成亲,那才真正热闹。”谢夺石拍掌大笑。   他们说着笑,已听见姚蜜道:“我真的提条件了啊!”   “提吧提吧!”众人起哄,“早说早完事,吊着难受。”   姚蜜定定神,眼波流转,在谢腾脸上一扫,见他眼神坚定,一副你敢提,我就敢答应的模样,终于一字一句道:“你答应不纳妾,我就嫁!”   “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这个啊!答应了!”谢腾松了一口气,一时忘形,大笑着抱起姚蜜转了一个圈,这才发现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做有伤风化,忙放下姚蜜,却见众人各自说着话,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一副我没看见,你们继续的样子,一时又怕没人见证,姚蜜会反悔,再次确认道:“我答应了,你是不是也答应了?”   “我什么话也没说。”姚蜜扯回自己的手,只觉脸上又热又烫,转个身就跑。天啊,他答应了!天啊,大家全听见了!“咚咚”,是什么声音,怎么响这么厉害?啊,是心跳声!   真够激动的!姚蜜一边跑一边窃笑,当众表白,说不再让人欺负我,还答应不纳妾。我不是做梦吧?   谢腾见姚蜜跑了,只一呆,马上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小蜜,你不能反悔啊!”   见姚蜜和谢腾一前一后跑出去,谢夺石仰天大笑道:“明年此时,我必能抱上曾孙。”   罗老爷泼冷水,“就是这会准备婚事,直至成亲,还有一段时间呢!待他们洞房,怕要秋天的时候了。你明年哪儿能抱上曾孙?后年差不多。”   谢夺石斜睨罗老爷道:“所以说你古板啊!他们去年就洞房了,现在住在姚府,想洞房随时就洞,还用等到成亲那会么?说不定,我家曾孙这会就待在小蜜肚子里了。”   这将军府没有女眷,果然乱来哪!罗老爷感叹,转而又想起,自己府里有女眷又如何,自家儿子一样不肯娶亲,一样让人操心。   他正感叹,却见罗瀚溜了进来,不由瞪大眼,这小子得手了没有呢?慢着,我可不能心急露了马脚,还得装着不知道。只一会,就见德兴郡主也进来了,低着头走路,有些心神不属的样子,不由大喜,这是成了么?   却说谢胜见自家大哥追着姚蜜跑了,知道大哥求亲成功了,一时顾不得许多,也拉了史绣儿的手道:“绣儿,大嫂都答应大哥了,你也答应我吧!”   史绣儿被刚才的情景感染了情绪,听得谢胜的话,便也道:“你也答应不纳妾么?”   这是准备答应了?谢胜不由大喜,拍手道:“大家静一静!”见厅里静了下来,他便大声宣布道:“我对绣儿一心一意,不作他想。她答应嫁给我,我就答应不纳妾。大家作个见证。”   “好好说就行了,还当众宣布什么呀?”史绣儿心肝乱跳,嘴里嘀咕,心里却甜蜜极了。一时也夺手跑了,羞死人了。   “快追上去!”谢夺石见谢胜傻笑着,忘记去追史绣儿,忙提醒一句,眼见谢胜追了出去,方才又仰天大笑道:“解决两个了,另一个势单力薄,很快也会答应的。明年定能抱上三个曾孙。”   谢腩见两位哥哥成功了,他早扯定范晴,不让她跑掉,不待范晴提要求,自行道:“我不纳妾,我只娶你一人。”   范晴羞得要命,小声道:“你放开,有话好好说。”   “那你答应我!”谢腩不肯松开,大声道:“大家也给我作个见证,我也不纳妾,只愿意娶小晴一个。”   “我答应就是,你放开我!“范晴见姚蜜和史绣儿答应了,她早想答应了,现下只待谢腩一松手,也回身跑了。   谢腩也追了出去。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上去给谢夺石恭喜,“老将军啊,这很快要娶孙媳妇了,大喜啊!”   “同喜同喜!”谢夺石心花怒放。   顾夫人并史姨妈范姨妈呆站在门边,啊,实在太幸福了!将军这样当众求亲,还保证不纳妾,自家女儿真是有福气。赶明儿要上庙里叩谢神恩。   且说谢腾追着姚蜜出去,只一个起落,就跑到姚蜜前面,张开手臂拦着道:“往哪儿跑?”   姚蜜收势不及,却撞进他怀里,不由拿拳头捶他道:“这么多人看着,你羞也不羞?”   “咱们老夫老妻了,羞什么啊?”谢腾心情愉快,低声道:“已经一周年了!”   姚蜜一听,知道他指的是,距上次献身到今天,足足一周年。不禁也感叹,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但不管如何,谢腾打了胜仗,完好的归来了!别的,自己何必再计较?   谢腾见姚蜜点头,便拉了她的手,一起往前走,一边道:“以后不准提什么养面首!还有,把卫青送回宫里,不要他护卫姚府了。”   这么快就秋后算账?姚蜜似笑非笑道:“卫青不过一个小侍卫,你跟他计较什么?”   “不管,他反正不能待在姚府!”谢腾见周围没人了,一把抱起姚蜜道:“小蜜,咱们……”   “还没拜堂成亲,不行!”姚蜜急急挣扎,威胁道:“再不放我下来,我要喷迷香了!”   “小蜜,你忘记我服下解毒丸,已不怕你的迷香?”谢腾笑了,喷吧喷吧,我才不怕呢!虽然那什么解毒丸其实只有十天之效,到现在已失效了。但是自己怎么怀念起被喷了迷香时,微微炫晕,手足麻痹,心口狂跳的感觉来呢?   75迎娶   至晚,宾客尽欢而散。史绣儿和范晴挤进姚蜜房里,关了房门,三人挤在床上吱吱喳喳说话。   一年前,她们同进将军府,想一同嫁给谢夺石,其间辛酸,只有她们自己明白。不想一年后,她们却各得了谢家兄弟的心,让他们当众求亲,更许下不纳妾的誓言,心头对股窃喜,也只有她们自己明白。   姚蜜左手环了史绣儿的腰,右手环了范晴的腰,“嗷”的叫了一声道:“咱们养面首的事儿没法实现啦!”   “我觉着,可以把将军当面首养。”史绣儿压低声音道:“咱们自己有俸禄,又能写书赚银子,且现下绣庄又有股份,养活自己不成问题。嫁进将军府,那是锦上添花,没必要像别家府里的夫人那样任劳任怨,还帮着夫君纳妾,活得苦大仇深,没个滋味。”   范晴极是雀跃,没想到谢腩当众求亲,还轻易许下会对她一心一意,不会纳妾的誓言。只这么半天功夫,她原来的不坚定不自信等情绪,突然烟消云散,取之代之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只心下觉得,能有今天,是因为和姚蜜史绣儿一起奋斗,一起扶持的结果。若单靠自己,当初不一定有勇气去献身,也不一定能撑到今天,等来谢腩这番保证。因也开口道:“虽答应了婚事,但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去,还得继续写书赚钱,让他们知道,不管有没有他们,咱们都能过得很好。”   姚蜜听了直点头,笑道:“对对,要让他们知道,没有他们,咱们照样过得不错。没有我们,他们却要抱憾终生。”   说着说着,史绣儿另想起一事,忍了忍,终是没忍住,俯在姚蜜耳边问道:“小蜜,你不是会吹迷香吗?哪你跟将军亲热时,气息喷在将军口鼻间,将军还能……”还能人道否?   范晴也被这个问题困扰好久了,只是不好问姚蜜,现下听史绣儿问出来,她也没忍住,脱口道:“莫不成你把将军迷晕了,然后掌控全场?”   姚蜜干瞪眼,这两个最近写小说,也看多了小说,脑子多了不少奇思妙想,想像力也丰富起来了。   见姚蜜不答,史绣儿摇着她肩膀道:“说嘛,说说嘛!”   姚蜜勉强应道:“将军服了解毒丸,不怕我吹迷香了。”   “呃,这样啊!这多没意思啊!”史绣儿眨巴着眼道:“这就跟普通夫妻一样,一点不新奇了。我说小蜜,你有这个天赋异禀,不好好的用着,浪费呢!”   范晴也道:“我还想着,将军要是以后不听话,或是跟你吵了架,你就可以吹他一口,拖到房里。第二天,他也就听话了。”   姚蜜又瞪大了眼,看着范晴道:“小晴,我发现三将军跟你求了亲后,你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什么话都敢说了。”   “哪有?”范晴暗笑,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已把谢腩当了靠山,心中安定,胆子便大了,话也敢说了。   她们这里说话,谢家兄弟却辗转反侧,不能入眠。入住姚府这么长时间,就没怎么亲近过自己媳妇。好容易今儿求亲成功,以为能一亲芳泽了,谁知道她们转个头就凑一堆去睡一个房,完全忽视他们了嘛!不行,得快点成亲,以免夜长梦多,这三个丫头又搞出什么花招来。   谢夺石却不顾夜深,只和姚老爷史老爷和范老爷商议婚事,务要尽快给谢腾他们完婚。姚老爷等人去年底上了京城,直耽搁到现在还没回乡,家乡那头早已连连来信催问,也想赶紧让女儿成亲,他们好赶回去。双方一拍即合,都认为婚事越快越好。   顾夫人等人也心急,就怕姚蜜又生出不嫁的念头。谢家兄弟更心急,第二日就忙忙去请媒婆,亲押着媒婆上门提亲,把礼数做了一个足。   两天后,姚蜜等人发现小日子来了,不由尖叫道:“啊,天啊,我的孩子又没了。”   三人都有些沮丧,想要个孩子这么难啊?   姚蜜见了她们的神情,赶紧安慰道:“咱们这不是次数少嘛,婚后多点次数,很快会有的。”   史绣儿和范晴不由羞红了脸,推姚蜜道:“口无遮拦的,亏你说得出。”三人一时打闹起来。   那一头,谢夺石很快让钦天监择了一个吉日,定在八月初八日迎娶。   日期一定下,顾夫人便赶谢腾等人回府,不再让他们住在姚府了。   谢腾等人这阵子住在姚府,凡事有人打理得妥妥贴贴,却有些不舍得走。顾夫人笑道:“这就要迎娶了,你们再住着,总是引人闲话。”   谢腾等人没奈何,这才搬回了将军府。   顾夫人因姚蜜等人的嫁妆是一早备下的,只等着谢腾迎娶而已,并没什么可忙的。却担忧将军府没有女眷,无人操持婚事,又不放心孟婉琴和顾美雪,就怕她们不尽心,便和谢夺石提及,希望他能请了自家两位嫂嫂去操持婚事。   谢夺石自然不反对,顾夫人这两位嫂嫂,既是姚蜜的舅母,又是史绣儿和范晴的姨母,能不尽心?且她们在将军府操持,凡事自和顾夫人等人去商议,再来问自己的意见,确实比孟婉琴要便宜得多。   姚蜜等人和谢家兄弟的婚事,一直悬着,众人也一直担心着,听得择了吉日,便全部风风火火的行动起来。   到了添妆这一天,顾府宣王府罗府的女眷自来给姚蜜等人添妆,张大人让他的夫人来给姚蜜等人添妆,随便催书,说道她们写了几个月,还没写完情语录一,外间已催着要情语录二了,就是那本传奇,也要赶紧写出来。若等她们成了亲,自要相夫教子,哪儿还有空写书?   姚蜜正要应张夫人,却有管家娘子来禀,说道张皇后派人来添妆,一时忙亲迎出去。   姚蜜等人原先的嫁妆虽薄些,这些日子写书,赚了不少银子,却添了一些新首饰,再加上各府添妆的物事,及宫里赐下的首饰,嫁妆方面,却是拿得出手了。   顾夫人等人暗暗弹算一番,检看一番,各各松一口气。这一回,女儿自能风光大嫁,不落人口实。   到得七月二十八日发奁的日子,顾东瑜和顾东瑾亲把嫁妆送到将军府,一路引来许多人围观。都“啧啧”道:“谁说姚氏没有嫁妆的?这一大箱一大箱的是什么?我就说了,她有皇后和宣王妃撑腰,又能写书卖银子,哪儿没有嫁妆?”   又有许多人羡慕,只道:“她们真是好运道,不过外地小官儿的女儿,居然能嫁给三位将军。”   眼看着将要嫁人,姚蜜等人反而紧张起来。又暗笑自己,都到了这一步,还紧张什么呢?   到得八月初八,德兴郡主和罗润并顾府几位表妹来送嫁,又有小礼物相赠,私下又说些体已话。   姚蜜虽紧张,却不忘打量德兴郡主,待要问些话,又不好问。转个头见德兴郡主去瞧嫁衣,这才悄拉了罗润,问道:“我听说你们府让人去王府给你二哥提亲,可是真的?”   罗润笑得眉眼弯弯,悄悄道:“自是真的。那头虽没有马上应承,却留下了庚贴,说道要合一合八字再论,这不是有七八成了么?”   “待你二哥成了亲,自然轮到你了,到时好好挑一个。”姚蜜见罗润温柔和顺,却是喜欢她,不由笑着打趣几句。   说着话,又有几位和姚蜜有些交情的小姐进来,一时互赠礼物,又说些祝福的话,倒缓解了姚蜜的紧张。   看看时辰差不多,顾夫人已是领了婆子进来,让姚蜜去沐浴梳妆。正折腾,史绣儿和范晴跑了进来,挤在姚蜜旁边坐了。   史绣儿哼哼道:“这不是一道嫁进将军府么?自然是一道梳妆打扮,一道待嫁了。这样分开我们作什么?”   范晴也怕落了单,死活不肯出去,非要和姚蜜史绣儿待在一起不可。   顾夫人等人无奈,只得道:“她们想在一处就在一处罢!待会穿嫁衣时,不要拿错了东西才是。”   婆子忙应了,又是一片忙碌,只给姚蜜等人修手指甲,开脸,又问什么时辰了。   顾夫人道:“还有两个时辰,花轿就来了。”   这里折腾完,便简单用了饭,又再用香草泡的水沐浴,洗漱完毕,这才上喜妆。   两位梳妆的嬷嬷做惯了这等事,极是耐心的帮她们画眉点妆描唇,一边笑道:“夫人可是好肤色,这上了妆啊,更是美艳。”   姚蜜待嬷嬷描完妆,往镜子里一照,几乎认不出自己来,不由怔怔道:“这是我么?”   史绣儿和范晴也各各照镜子,又互相看对方,喃喃道:“这化起妆,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了。咱们就像三胞胎姐妹呢!”   “喜妆都是这样的。”梳妆的嬷嬷笑道:“新娘子都要弄得喜庆些才好。”   喜庆是好,但是脸上这么厚的粉,两条眉这样粗,唇这样红,哪儿看能得出本来面目呢?姚蜜暗汗,这要不说话,谁能分清我们三人?   她们想着时辰足够了,便也不着急,只慢慢的梳头。不想前头一片吵嚷,有人喊道:“将军他们急不及,早了一个时辰来了!”   顾夫人一听,不由急了,嚷道:“不是说好申时么,这会怎么就来了?”   外人有人应道:“将军说道钦天监说了,今天未时和申时都是吉时,早一个时辰一样可以迎娶。”   要不要心急成这样啊?众人嘀咕,又忙着给姚蜜等人穿嫁衣,盖上红盖头。   一片忙乱中,姚蜜拉住顾夫人的手,有些不舍得。顾夫人只拍拍她的手道:“你到了将军府,一进门就是主母,凡事三思而行,度量大些。昨晚和你说的话,你好好的记着。”   姚蜜忽然有些鼻酸,低声道:“我知道。”   喜娘在旁边听得外面一片喧哗,鞭炮齐鸣,便劝道:“老夫人,快让小姐上花轿罢,莫要误了吉时。”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密嘱了史绣儿范晴一些话,听得花轿来了,自让喜娘扶着史绣儿和范晴出去。   顾夫人一时想起还有一个荷包没递给姚蜜,又忙扯住她,从袖底把荷包塞到她手里,低声道:“进了新房,你把荷包塞在枕头底下。”荷包里放着一张从庙里求来的符,行房里放在枕头底下,婚后夫婿自然一心一意。   一时史姨妈和范姨妈也想起要把求来的符递给史绣儿和范晴,各各扯住递了荷包。   三位喜娘被她们一挤,再回头来扶姚蜜等人时,已听外间鼓天喧天,一时各扶了新娘子出去。才出了大门,就听得一片声音道:“吉时到,新娘上轿!”   76花嫁   “小蜜,小蜜!”谢腾见三位喜娘扶出三个装扮一样的新娘子,根本分不清那个是姚蜜,不由喊了两声,指指自己跟前的轿子吩咐喜娘道:“把小蜜扶到这里,不要弄错了。”   喜娘笑道:“哪能错呢?将军放心罢!”   姚蜜听得谢腾的话,虽蒙了红盖头,也能想像出谢腾紧张的样子,不由抿嘴笑了。   谢胜和谢腩也紧张的看着喜娘,眼见喜娘各把新娘子扶上轿,他们还不放心,亲喊了一声,确定轿内的人就是自己的媳妇时,这才释然。   年前就有京城里一起嫁的两姐妹,上花轿时坐错了,后来拜错了堂,入错了洞房,两家没奈何,只得将错就错。他们眼见三位新娘子一起出来,免不了有些担心。可不要弄错啊!临门一步,要顺顺利利啊!   谢腾不顾众目睽睽之下,从身上摘下一个佩玉,递在姚蜜手里道:“你拿着,我看到谁个手里有这玉佩,便知道是你了。待会人多眼杂,就怕弄错了。”   见谢腾小心成这样,姚蜜忍不住偷笑,嘴里“嗯”了一声,接过玉佩,捏在手里不放,又把穗子绕在手指上,确定不会掉,这才道:“你要不放心,到时拜堂时叫我一声就是了。”   谢腾嘿嘿笑了,见顾夫人朝他走来,便止了话。   到了这会,顾夫人又有些不舍得,三两步走到谢腾跟前,低着声音道:“将军,小蜜性子有些倔,你多包容她。异日我们离了京城,她没有娘家人在这儿,还请你……”   谢腾忙道:“岳母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小蜜,不让小蜜受委屈。”   史姨妈和范姨妈也各有话嘱谢胜和谢腩,只说把女儿交给他们了,希望他们善待等语。   姚老爷等人站在旁边暗摇头,这头婚事从去年闹到今年,这才成功了,且自家女儿明显把将军吃得死死的,还担心什么呀?女儿能嫁得这样的人家,该偷笑啦!还不让将军赶紧把人娶走?小心误了吉时。   一时有人来劝,顾夫人这才放过谢腾,让他骑了马,领了花轿出门。   因姚府离将军府太近,轿夫早绕了路远走,定要让京城中人好好观礼,好好看看三位将军娶亲的仪式。轿子绕至黄鹤楼不远处,便缓了下来,鼓乐喧天,各种卖弄。   大魏国三位将军同日娶亲,这等盛事,岂能不围观?才过午,京城里的男男女女已是结伴出门,就为了目睹谢腾三兄弟娶亲的盛况。有些未婚的少女更是怀了别样心思,姚蜜等人不过外地小官儿家的姑娘,因缘际会之下竟能嫁得谢家三兄弟为夫人,且让谢家兄弟发下不纳妾的誓言,这是何等福气?她们怎么也得出门送送嫁,助助威,暗里为姚蜜等人鼓气。   一众姑娘早早候在黄鹤楼顶上,用手帕子包了桂花花瓣,眼睛却瞄着底下经过的少年郎。   京城向来有习俗,有花轿经过黄鹤楼,在楼阁上观礼的姑娘们,若是看中谁家的儿郎,便可以掷下手帕子,被掷中的儿郎要是也中意那家的姑娘,便折了桂花回礼。若是那儿郎不中意姑娘,便悄无声息着人把帕子送还姑娘,言道:“姑娘的帕子不慎掉了,某为姑娘拾回,祝姑娘异日得一头好良缘云云。”   这会儿,楼阁顶上一众姑娘窃窃私语,都道:“姚蜜真的好福气啊,然让将军当众表白,风光大嫁,现下京城那些欺负过她的贵女,丢尽颜面了罢?”   “别的小姐且不提,那文家小姐怕是无颜出来见人了。她先前不是频频往将军府去,暗地里还扬言,定要将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么?结果呢,将军瞄也不瞄她。上回更妙,她要暗算姚蜜,反害了自己。”   “怎么说怎么说,我们怎么不知道?”   “我那日去苏府,听苏府女眷无意间提起的。只说当时的事不让人扬言,你们自然不知道了。”   说话的姑娘把当时在姚府,文小姐想陷害姚蜜,结果被谢腾识破,喝了火龙散,落水的事说了。   另几个姑娘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她胆子真不小,将军在场,还敢出手暗算人?”   “哪你们说,照文小姐的性子,吃了这样的亏,就这样收手了?”另一个姑娘疑惑,捏了手帕子道:“就算不敢明来了,暗地里定然会使绊子罢?”   文小姐这会儿正在楼阁另一头吩咐一名侍卫道:“待会花轿经过,你便把东西洒下去,洒完走你的,有事儿我担着。”   “小姐,将军大喜的日子,若出了这样的事,不单将军要追查,就是宫里,也会着人追查的。到时太后娘娘问起,咱们……”侍卫为难,小姐太任性了,谢家如日中天,何必得罪他们呢?   “你不洒,我就自己洒。”文小姐冷冷哼了一声,定要让姚蜜在大婚之日败败兴,一辈子回忆此事才罢!且她又不伤人害命,不过洒洒东西,就是被捉到了,最多被骂几句,难不成还会如何她?   楼阁阴暗处,却有两个男人拿了望远筒,不动声色看着花轿抬来的方向,其中一个道:“上回折了两名高手,突花王爷回去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另一个沉默一下道:“我们虽是暗线,但现下两国结了盟约,却不能露出形迹,叫人生疑。”   “别的自然罢了,总要让谢腾在娶亲之日吃个亏,也好报与突花王爷知道,若不然……”   两国结了盟约后,暗线提供的东西也不是很有用,这段日子没什么能让突花王爷高兴的,他们再一点成绩也没有,只怕迟早要滚回去。有功而回,那自然风光。无功而返,日子只怕难过。   他们正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哄笑声,探头一看,却是一位胖姑娘光明正大包了一帕子桂花花瓣,掷在一位俊俏郎君头上,待那郎君一抬头,她便马上报出家门名字,好像笃定那郎君会上她府里提亲一样。   早有人笑道:“那胖姑娘是文家的远亲,自信着呢!只她不想想,人家俊少爷可是将军夫人的表哥哪!一样是有来历的,哪儿会看得上她?”   俊少爷却是顾美雪的哥哥顾重华,这会陪了妹妹上楼阁观礼,又帮着撷桂花,想逗她一笑,不想被人掷了满头的桂花花瓣,抬头一看,掷花瓣的是文家族亲一位叫文雪梅的姑娘,便皱眉,自让下人把帕子送回去,套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笑闹声中,鼓乐渐响,花轿已是朝着这边来了。   站在楼阁上观礼的人纷纷洒下桂花花瓣,齐齐喊道:“桂子桂子,祝夫人早生贵子!”   花瓣纷纷扬扬,桂花的香味,沁人心脾。好几家府里的姑娘抖了手帕里的花瓣,转而把手帕子缚了结,看中谁家的儿郎,便趁机掷下去。   姚蜜坐在花轿内,听得一片祝福声,鼻端嗅得桂花香味,不由微微笑了。又听到人群说话声,有人嚷道:“嗨,抬稳些,不要颠着将军夫人!”   说话声惹来一阵哄笑,有人道:“将军夫人这会该笑了,等了一年多,这才等来将军的花轿。”   “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应该是将军等了一年多,这才等来将军夫人点头答应嫁了。如果不是将军当众表白,将军夫人还不嫁呢!”一个婆娘泼辣的声音响起。   “是啦是啦,你们女子厉害啦!想不嫁就不嫁,让我们苦守着。”   “官府不再强配婚事,你们以后真要守着了。反正女子多,大家都不嫁也没什么。”   “别啊,要嫁啊!最多我也当众表白。”   “啐,你以为你是将军,当众表白人家就动心了?”   姚蜜隐隐约约听得众人起哄说话,不由轻笑。说起来,自己虽是初嫁,又跟初嫁娘不同,没那么羞涩,只不过,心口还是乱跳着。   史绣儿在轿中听得说笑声,不由垂首一笑,悄悄撩开头巾,一时又放下了。一年前,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能嫁给谢胜。如今心愿得偿,那股喜悦掩也掩不住。   范晴却在头巾下傻乐,就这样逮了一个好夫婿,老天还算是开眼的。   顾东瑜和顾东瑾跟在送亲队伍后面,交头接耳道:“京城爱慕将军的女子众,这会就怕她们突然捣乱。可得小心些。”   顾东瑜小声道:“别的自然不惧,就惧她们中有人不洒桂花,突然洒出别的物事。”   “放心吧,将军这样的身手,不会让人乱洒东西的。且这会将军府的侍卫应该也上了高处悄悄盯着,不会让人乱洒东西才是。”   曾有花轿经过黄鹤楼底下,被楼阁上的人淋了尿水诅咒,之后再有花轿经过,总会万分小心。顾东瑾不是不担心的,只是一想,谢腾不比常人,应该没人敢在这当口触他霉头才是。   花轿既然要绕至这边,将军府众人其实是有所防备的。陈伟和陈明早早就潜在楼阁阴暗处,四处巡看。突花王爷上回狼狈离京,自然有后步。将军料着他留有暗线在京城。正要借着大婚之日,把他的暗线引出来,一举歼灭。   楼阁暗处两个大汉不知道陈伟陈明埋伏在后面,其中一个已是手一扬,一把银针飞洒而下,全刺向谢腾跨下的马儿腹部。另一名手底两把小尖刀,也“呼啸”而出,分上下两路,朝花轿内的姚蜜刺去。   同个时刻,文小姐却令侍卫把装在壶里的尿水洒到花轿上,务要淋得姚蜜一身腥臭,毕生难忘。   77拜堂   八月初八日,桂花飘香,大魏国将军谢腾并两个堂弟谢胜和谢腩同日娶亲,花轿路过黄鹤楼,万众欢呼,桂花花瓣纷纷扬扬,犹如落了一场桂花雨。……   一个才子在楼阁顶上占了一个好位置,信手记录看到的盛况。正要接着写下去,忽然听得一阵骚动,不由站起身探头朝下看,只见最前一顶花轿旁边,突然蹿出两个侍卫,一跃而起,各撑了一把大伞遮在花轿顶上,瞬间一阵腥臭之风袭来,未待他反应过来,就见轿夫健步而飞,三顶花轿却在一眨眼间,走出十几步远,顺利过界。   这个时刻,陈伟和陈明已是劈晕了两名刺客,拖到暗处,只等报与官府,让人来处理。   稍迟些,自有侍卫先行回将军府,把情况禀与谢夺石知晓。   “楼阁上突然射下一把银针,将军正好捻了一枝桂花枝,随手一卷,便把银针全数卷进桂花枝里,却没伤着人。两把射向花轿中的小尖刀,却是属下接住了,恰好楼阁上有人洒下尿水,两位兄弟拿伞去挡,不让尿水溅半点到花轿上。属下心知那刺客自有陈伟和陈明料理,便把小尖刀拿来招呼那洒尿水的人了。那洒尿水的,是文家小姐。却不堪吓,尖刀过处,不过削了她一半头发,她就晕倒了。小刀还生气,直接上去招呼她旁边那个侍卫,另用尿水淋醒了文家小姐,那文家小姐一醒来,嗅得腥臭味,又晕过去了。”   宫中。文太后听得消息,气得拍案道:“这个蠢丫头。将军府都是些什么人?她怎能讨了好去?传我的话,让那丫头在府休养,不准再出门。隔个半年,给她寻个夫婿,嫁往外地去罢!”现下谢家兄弟如日如天,文家却渐渐式微,若再让那丫头在京中横行,只怕要给文家招祸。   惠宗皇帝听得消息,淡淡笑道:“是该给文小姐一个教训了。”   此时天下太平,武将却势大,惠宗皇帝便不希望谢腾与贵女联亲了。现下谢家兄弟各娶了外地小官儿的女儿,并言道不会纳妾,并无结党的行动,于朝廷来说,自是幸事。至文家小姐再三得罪谢腾,却间接使文家与谢家不和。这两家不和,谢腾自不会倒向太后那一边,他这个皇帝位坐得更加安稳。   张皇后自和惠宗皇帝一个心思,笑道:“姚蜜等人的娘家虽无势力,自身却甚是能干,也不容小瞧。还得好生笼络着。”   惠宗皇帝“哈哈”一笑道:“太子已然八岁,若不然,咱们待姚蜜生出女儿来,迎了她女儿进宫当太子妃?有了谢腾这个岳丈,太子之位自然稳固。”   “姚蜜这才嫁人,你就惦记人家的女儿了?”张皇后似笑非笑道:“不过呢,谢腾和姚蜜皆是好相貌,就是生下女儿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闹不好,却是一个绝色。”   太后历经三朝,又有文家相助,近年来势力虽不如前,却也不容小觑。惠宗皇帝总有些防着她,因想着,若是姚蜜生出女儿,或许真要考虑联姻。只要笼络住谢腾,太后和文家便不敢轻举妄动。   这当下,三顶花轿终于绕完了半个京城,在酉时初刻到达将军府大门。   轿子才一停下,谢腾等人上来踏轿门,喜娘很快扶了三位新娘下轿,在一片欢笑声中,三人各用红绸牵了各自的新娘跨门槛跳火盆。   姚蜜等人在将军府住了半年,虽蒙着头巾,还是轻车熟路,半点不怵场,随着喜娘指引,很快来到厅堂。   谢夺石看着三个孙儿用红绸牵了新娘子进来,早已喜上眉梢,稳稳当当坐在正中间,准备接受他们拜见。   几位副将已是起哄道:“快点拜堂成亲,送入洞房。老将军等着抱曾孙呢!”   另有武将起哄道:“别吵别吵,说不定小将军已在将军夫人肚子里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将军和夫人是老夫老妻了,这回拜堂,不过是一个仪式而已。”   这些武将就是口无遮拦,什么也能说出来。姚蜜暗暗嘀咕,到了这会,却感觉脸上发烫,却听喜娘在耳边道:“这些武将是这样的,夫人不用慌。”   姚蜜轻轻点头。喜娘见她镇定,便按着她的手,示意她跪到一块红色垫子上。她才跪下,就感觉牵着红绸子的新郎也跪了下去。   待三对新人并肩跪下去,礼仪官才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送入洞房!”   后面这句话,却是宾客喊的。一时声震屋顶,皆哄闹着道:“送入洞房,送入洞房!”   眼见终于礼成,各人松了一口气。不容易啊,闹腾了这么久,终于正式拜堂成亲了。   三位喜娘也放松了下来,各自给新娘道喜,说吉祥话,闹哄哄中,这才各自扶了新娘子进新房。   直到进了新房,坐到床边,姚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这就正式成亲了呀?只听喜娘和丫头的声音在旁边恭喜道:“给夫人道喜了!”   姚蜜“嗯”了一声,这一年多以来,心底绷着的一条弦,突然松了下来。是的,她嘴里说不嫁,其实还是盼望着能嫁出去的。现下心愿得偿,且又和史绣儿范晴做了妯娌,将军府几乎都是熟悉的人,这份喜悦,却是从心底直透上来了。   范晴略略慌张,待坐到床边,却渐渐镇定下来,终于嫁掉了,不容易啊!   史绣儿进了新房,也感叹万分,终于嫁出去了。   天渐渐黑下来,谢腾推开新房,见新娘子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纵是知道今夜就能堂堂正正拥美入怀,心口还是乱跳,俊脸暗红,无限情思。   喜娘递了秤杆在谢腾手中,带了笑意道:“请将军揭盖头。”   虽知道盖头下是姚蜜,谢腾的手还是微抖着,心下安慰自己,第一次成亲嘛,紧张是难免的。因要掩饰自己的失态,却先不揭盖头,只挥手让丫头和喜娘退下去。   虽是初婚,他们两个其实一年前已洞房了,现下不过仪式,也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喜娘笑吟吟说了几句吉祥话,领着丫头下去了。   待房里静了下来,谢腾揉了一把脸,怕自己身上酒味太重,又挥袖扇了扇,方才道:“我揭盖头了。”听说新娘子都化个艳妆,让人一见惊艳,不知道小蜜化了新娘妆是何等美艳呢?   谢腾不知道的是,喜娘一放松,却是扶错了人,这会坐在新房里的,却是史绣儿,而非姚蜜。   谢家兄弟相貌虽不是十分相像,声音却有几分相似。再加上谢腾喝了酒,说话略含糊,便有些分不清。史绣儿听得声音,本来疑惑,再一想,又释然了,谢家兄弟说话腔调一样,嗓音也相似,这会喝了酒,变了调子也是正常的。   谢腾说着话,拿秤杆挑起盖头,轻轻喊道:“小蜜!”   史绣儿这回听得清楚,猛抬眼对上谢腾的脸,惊得声音都变了,“将军,怎么是你?”   听得声音不对,再细瞧了一下,谢腾手里的秤杆差点掉在地下,失声道:“小蜜呢?”谁跟我开了这样大的玩笑,弄了这样大的掉包计?   另一头,谢胜推门进房,见新娘子坐在床角,身子紧绷,不由一笑,绣儿自来大胆,不想这回也紧张成这样。因挥手让喜娘和丫头下去,秤杆也不用,直接上去撩开盖头,柔声喊道:“绣儿!”   “二将军!”范晴不敢相信的抬起头看向谢胜,谢腩呢?这是怎么回事?   谢胜喝得半醉,再加上新娘子化了浓妆,声音颤抖着,他一时却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喃喃问道:“你不是绣儿?你是谁?”   “我是范晴啊!”范晴怔得一怔,尖叫起来道:“错了错了!”   谢腩这会正揭了姚蜜的盖头,调了满腔的柔情,温柔细意,深情款款看向新娘子。   姚蜜待盖头一揭开,便也抬起眼,含笑看向新郎。   一个有情,一个有意,案上的喜烛笑吟吟看着他们。   下一刻,惊叫声响起。   还未告辞的宾客突然得知,谢家兄弟要再拜一次堂,让他们再做一次见证。   稍晚些,谢家三兄弟各牵了他们的新娘子出来,又让礼仪官再喊一次“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这一次,新娘子没有蒙盖头,脸上也洗得干干净净,看着清新宜人。   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又要再拜一次?众人疑惑,只一会就有聪明的猜测道:“莫非适才他们牵错了新娘,拜错了堂?”   这一次,谢家三兄弟各自牵紧了新娘子,亲护送入房。   一进房中,谢腾便把房门关上,捧了姚蜜的脸细看,喃喃道:“这回没错吧?”   “这回没错!”姚蜜在烛影里抬眸一笑,无限柔情。   谢腾心头一颤,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一撞,又消于无形,只剩下甜蜜,因抚摸姚蜜的手,搂了她入怀。   姚蜜听得谢腾的心跳声,在他怀里蹭了蹭,抬眼对上谢腾的眼,只抿唇一笑,又撮起嘴,朝谢腾唇边轻吹,悄声道:“我要迷倒你!”   谢腾哑声道:“来吧,又不是第一次。”说着话,拉了姚蜜的手探入自己怀中,另伸了手去抚姚蜜的肩。   轻触樱唇,一股异香袭来,谢腾手足虽有些发软,却坚持着,喃喃道:“小蜜,那解毒丸只有十天功效,我现下可没抵抗力。要是软倒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说着含住了那柔软的唇瓣,辗转探进。   78洞房   柔、白、滑、活色生香,任看任摸。谢胜伸出手轻轻摩挲,嘴角含笑道:“送给你!”   史绣儿见他递过来一尊拳头大的玉石娘子,忙接过细看,这才发现那玉石娘子眉眼极似自己,不由问道:“这是?”   “我早前得了一块玉石,拿小刀雕出来的,你看看像不像你?”谢胜献宝似的说道。   “是很像。”史绣儿有些爱不释手,一时怕摔了,忙放到案台上,笑道:“原来你还会雕刻东西啊!”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就是不做将军了,凭手艺也能养活你的。”谢胜自得,又自夸一句道:“能嫁一个像我这样的夫婿,你拣到宝了。”   史绣儿在烛影里回眸一笑道:“你就爱自夸!不过,我喜欢!”   “绣儿,你真是我的知己。”谢胜伸出手抚在史绣儿脸上,拇指移向下,摩挲在她唇边,深情凝视。   史绣儿被他瞧得心跳,半垂了头,嘴里问道:“你以前真没喜欢过别人么?”   说起这个,谢胜忽然气愤,哼哼道:“我自然没有。你却有。”   “我哪儿有?”史绣儿愕然。   “你喜欢过祖父,当时还想和大嫂她们一起嫁给祖父呢!要不是祖父认了你们为义孙女,没准你就成为我祖母了。”谢胜怪叫一声,斜了眼道:“祖父有什么好?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他。”   啊,咱能不提这茬么?当时还不是逼于无奈出的下策么?史绣儿暗汗,大婚之夜,提什么前事啊?   那个是自己祖父,要是别人,早收拾他一顿了。谢胜耿耿于怀,突然又想起顾东瑜来,那小子也插过一脚,虽然咱家绣儿没瞧上他,但要不是他做着后备,绣儿能这样有恃无恐?因开口道:“还有顾东瑜那个小子。”   这是算旧账?史绣儿暗汗,决定堵住某人的嘴,让他忘记前尘往事。   下一刻,谢胜被推到床边,嘴巴被封住了,果然忘记了要问的事,只热情反应。   另一头,谢腩送了范晴进房,挥退了婆子和丫头,见范晴羞红着脸不敢抬头,便用手指托在她下巴上,逼她抬起头,嘴里笑道:“啧啧,那会都敢献身了,这会正式拜堂成亲,怎么反羞涩起来了?”   范晴伸手捶打他,低声解释道:“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当时怎么就敢那样?”   “非但敢那样,还很大胆。令我回味无穷。”谢腩见范晴睫毛扇动,脸如桃花,娇俏异常,一时心如擂鼓,再次忆及初次亲热的情景,喃喃道:“你那次却是喂我吃了一个药丸,莫非你自己也吃了一颗,才那么……”   “没有呢!”范晴轻声道:“那天晚上事儿太多,也没怎么吃东西,只喝了一些酒,后来喝了解酒汤。”说着突然惊叫,“我记起来了,喝了解酒汤后,身子就开始发热,当时以为是天热所致,莫非?”   “解酒汤?谢腩脸色一变,“这么说,原来有人要算计你,幸好你遇上我?”   范晴使劲回想当时的事,半晌道:“事情太久,却想不起来了。”   谢腩搂了她道:“虽说是成全了我们,但敢算计你,我定要好好查查,叫那下药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嗯!”范晴见谢腩一副以后会保护她,不让别人欺负她的模样,心头一暖,主动凑上去,大胆的亲了亲谢腩。   谢腩见范晴崇拜地看自己一眼,接着主动亲上来,心中一荡,再无暇他想,一把搂了范晴,温柔的反亲过去。   却说谢腾和姚蜜两人浅浅相戏了一会,终于记起还没喝交怀酒。   谢腾执了酒壶斟酒,递一杯在姚蜜手心里,自己端了一杯,两人环了手臂,偎着脸,互相凝视,慢慢凑了酒杯在唇边,缓缓喝下酒。   谢腾低头喝完酒,搁了酒杯,回身看着姚蜜,灯下美人如花,一时只觉心口乱跳,再嗅得她的气息,心神俱醉,身子酥麻,只侧头深吸一口气,左手一探,挡腰搂住姚蜜,一个旋身,已是坐到案前的椅子上,耳语道:“小蜜,你真美!我要……”   姚蜜呼吸又热又烫,忽然忆及初次相见,谢腾把她按在案上,后来拿茶壶嘴捅她的事来,一时向后探手,抓了茶壶,一把捅进谢腾嘴里道:“你以前欺负过我呢!”   谢腾正说着挑逗的话,嘴里突然被塞了茶壶嘴,却趁势吸了一口茶,这才把茶壶嘴推出来,反塞进姚蜜嘴里,语带双关道:“你帮我含着。”   姚蜜脸色酡红,含着茶壶嘴轻轻一吮,侧头瞟向谢腾,自有无限风情。   姚蜜这么一觑,谢腾差点把持不住。烛影里,姚蜜星眸迷离,含着茶壶嘴的唇瓣艳红艳红,呼吸间,一股异香漫在周围。   见谢腾手足发软,姚蜜轻笑,把茶壶嘴从嘴里推出来,问道:“我初次和你相见时,砸碎了一个茶壶,你真把那茶壶嘴收起来了么?”   “自然。”谢腾俊脸暗红,侧头避开姚蜜的气息,深吸一口气,转而回头笑道:“要不要找出来给你看?”   “不用,你留着罢!”姚蜜吃吃笑了。   谢腾再度嗅得气息,手足又略麻痹,只得又侧开头去,一时撑起身子,稍稍松开姚蜜,问道:“当时你们说道要嫁给祖父,是真的作此想法么?”   “祖父很不错啊,我们当时作此想法有什么奇怪的?”姚蜜捂嘴笑得花枝乱颤,想及自己当时和史绣儿范晴把谢腾当了孙儿,半点不敢作别的想法时,忽然又心酸起来,以前多傻啊!   见姚蜜承认,谢腾身子一绷,哼哼道:“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祖父?”这个问题一直想问了,忍到现在才问,也是顶点了。   姚蜜一怔,忽然闷笑起来,反手捶了一下案台,待谢腾不留意,猛的朝他喷了一口气。眼见他软了下去,又扳了他身子,把他搁到案台上,自己翻身而上,伏在他胸口,用一种特异的声音喊道:“来,喊一句祖母!”   “祖母?”谢腾脱口喊了一句,只想翻身,偏生手足发软,不能动弹。   “孙儿乖,来,亲一口。”姚蜜亲在谢腾唇上,狠狠吮了吮,胡乱摸一把,这才松开他,直起身子喘气。   “小蜜,我还是吃颗解毒丸吧!”谢腾待姚蜜松开自己,却忘记了要让姚蜜回答自己哪儿比不上祖父的话,只从怀里掏了解毒丸,一时就要吞下。   姚蜜却按住了他的手,娇娇问道:“这东西吃多了会不会对身体不好?要是不好,就别吃了。最多我……”   “是秘制的丸药,对身体却没坏处。不过味道不大好。”谢腾嗅得姚蜜的气息,浑身发软,自知定力不够,忙把药丸扔进嘴时,吞咽了下去,这才凑近姚蜜,恣意深嗅几口,只觉神魂俱醉,未曾如何,已是**无比。   到了这时,姚蜜却记起顾夫人交给她的那个荷包,摸来摸去,却没摸着,一时小手越探越下。   姚蜜柔白小手伸进自己怀里摸来摸去,看在谢腾眼里,分明一副撩逗他的模样,早也探进手去,伏在她小手上,到处游走。眼见她挣着不肯再往下,便又拿了她的手退出来,按在自己肿硬处,轻轻搓揉,伏在她耳边问道:“如何?”   这也要自恋?姚蜜咬着唇嗯了一声,脸红如血,心肝乱跳,情不自禁。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这一声嗯,就是承认自己很强很大,谢腾风骚地笑了笑,把姚蜜另一只小手也拉了过来。   先前虽有亲热过,毕竟不算正式夫妻,两人在一起虽刺激,终是不能够畅快。现下正式拜了堂,还拜了两次,已是正经夫妻,怎么样都不为过。姚蜜先前那股缚手缚脚的感觉终于消失了,主动凑近谢腾,纤手盘上他的脖子,轻吐香舌,柔柔进攻。   谢腾哪儿禁得住这样的温柔?早已反攻起来,唇舌并进,大手四处游荡,最终握住温软处,轻轻抚摸。身子也在某处挨擦,又热又烫,一时已是喘息声声。   “小蜜!”谢腾喊了一声,等不及移到床边,已是把姚蜜搁在案上,伸手除下姚蜜头上的首饰放到一边,撮起她的头发放在鼻端轻嗅,顺着发丝亲到她唇边,情语款款。一时见姚蜜唇如桃瓣,脸色霞红,幽香阵阵,又有些按捺不住,只一心要让姚蜜主动求他,却按下心头的燥动,撩开她的衣裳,在温软处搓揉。   姚蜜知晓谢腾故意撩拨,想逗她主动,偏也按捺着,只用舌尖轻舔谢腾唇边,双手环在他腰上,双足勾起,轻轻扭动,媚眼如丝,嘴里逸出呻吟声,含情诱惑。   谢腾早已堵住姚蜜的唇,按着她乱动,一时已是把姚蜜的衣裳全揭开了,见她着了一件绿叶红花的肚兜,双肩细溜,肤色如玉,身子又香又软,只口干舌燥,全身火烫,有些难以自制。   “小蜜,你真美!”谢腾赞了一声,用手指勾住姚蜜肚兜的带子,探手去背手乱扯,却是扯不开,一时情急,只一用力,就把带子扯断了,拉起肚兜往一边抛去,一头伏了上去,恨不得把自己身子揉化在姚蜜身上。   姚蜜也情动,抚在谢腾背上,小手掌轻探,四处挑逗。   谢腾再受不了这等挑逗,唇舌向下扫抚,捧住温软之处,含住了粉红一点,只一吮一吸,就听见姚蜜叫了出来,一时诱惑道:“你喊我一声好听的,我就继续,否则……”   姚蜜咬住唇,轻“嗯”一声,呼吸间,一股异香散出,身子酥麻,不由轻喊道:“腾郎!”   “喊我心肝!”谢腾又吮一口,俯上去在姚蜜耳边轻语,教她要如何喊方才**。   “这也行?”姚蜜听到那肉麻话,哪儿喊得出来?删减了好几个字,方才喊道:“腾郎,我的亲亲。”后面的话低不可闻,一喊完,鸡皮全起了,全身轻颤,却是笑了起来。   “小蜜,蜜,我的……”谢腾只管把书中看到肉麻话乱喊出来,凑在姚蜜耳边说了好几句艳词,趁着姚蜜情动,大手向下,轻轻拨开一处地方,捻住尖尖处,揉按起来,只让姚蜜叫他好听的。   姚蜜神魂荡在半天,双眼迷离,有些经不起,只得喊了一句,一时抱住谢腾的头,双手插进他头发里,见他顺势向下,在胸口处流连,不由自主又喊了一声。   软玉温香在怀,谢腾全身沸腾,轻移向上,把姚蜜整个唇都含进嘴里,纠缠着她的香舌,大手却又探向某处,手指压了进去,轻轻旋转,百般撩拨。   姚蜜情动,身子摊软下去,轻轻求了一句。   谢腾眼看火候已到,这才抱起姚蜜扔向床上,脱了她的鞋子,自己也甩了鞋子,扑了上去。   烛影里,纱帐无风自动,有喘息声呻吟声逸出。   79甜蜜   谢腾忍了这些时候,却是没有一个够,折腾了又折腾,直到姚蜜叫着承受不住了,这才放开她。姚蜜浑身发软,半点力气没有,一挨上枕头便睡着了。   谢腾睡到第二天,听得响动,一时睁开眼,只见大红的帐子轻轻晃了晃,侧头往外一看,还未燃尽的龙凤烛照得房里朦胧一片。一掀被子,却是龙凤合欢被,再摸摸被窝,暖暖香香的,犹自残留着姚蜜的体香,不由喊了一句:“小蜜!”   “嗯!”姚蜜的声音在屏风后传来,随之响起水声,却是在洗漱。   “还早呢,为何不多睡一会?”谢腾伸伸手臂,笑着说了一句。   “哪儿早了?天都快亮了呢!”姚蜜不好意思,昨晚累坏了,这便起的有些迟。要是府里有婆婆要侍候的,只怕问题就大了。   谢腾却不以为意,又躺了回去,一边道:“怕什么?一切有我。”   姚蜜有些哭笑不得,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啊!因道:“要敬茶,不能误了时辰。”又道:“你也快起来,不能叫人等。”   待姚蜜洗漱完,转出屏风,坐到梳妆台前时,谢腾也披衣起床,却不忙洗漱,只去拿梳子在姚蜜头上梳了梳,把下巴搁在她头上,看着镜子里的她低声道:“我给你梳妆怎么样?”   “你别捣乱,快去洗漱一下。”姚蜜含了笑,低声道:“暖瓶里还有水,你勾冷水洗一下。若不够,我再使人提水进来。”   谢腾不由笑了,亲亲姚蜜的发丝道:“我一向洗冷水,不用热水。”说着见姚蜜躲了躲,不让他挨近,少不得又俯在她耳边道:“昨晚是过了一些,你疼么?”   姚蜜不由白他一眼,撩起发丝细看脖子,深怕有痕迹,果然在肩窝处看到几处痕迹,不由埋怨道:“你瞧瞧这里,这让我怎么见人?”   “换件领子高些的衣裳便是。”谢腾不由“哈哈”笑了,在她痕迹处一亲,道:“我给你涂药膏。”说着已是拿过药膏,真个帮姚蜜涂起来,涂完又低低问道:“那儿要不要也涂涂?”   “啐!”姚蜜狠啐他一口,大白天的,说什么呢?   谢腾不怕死,又道:“若不然,晚上再帮你涂。”   姚蜜不由拿起梳子扔他,嗔道:“闭嘴!”   谢腾手一伸,抄了梳子在手,笑呵呵道:“我帮你画眉。”   “你坐一边去,再这样闹下去,真要迟了。”姚蜜赶谢腾,见他终于转进屏风后,这才坐下梳妆。   几个丫头候在房门外,听得声响,待要进去,见姚蜜没有喊人,又停了脚步,各各对看一眼,退后几步候着。   管家娘子领了人过来,见几个丫头规矩,便暗暗点头。朝其中一个招招手,见丫头跑了过来,便问道:“可有喊人进去?要了热水没有?”   “没有喊人,也没有要热水。”丫头红着脸道:“不过听得里面有说话声,将军和夫人却是起身了。”   管家娘子点点头道:“记着,夫人没有喊人,千万不能私自进去。”   “记下了!”丫头忙点头。   房里,谢腾进了屏风后洗漱,隔一会却喊道:“小蜜,我的衣裳呢?”   姚蜜吓一跳,“你没拿衣裳进去?”   谢腾在里面道:“我以为从此以后,这些事儿就该媳妇管起来了。”   姚蜜不由抿唇,一边寻衣裳,一边问道:“以前的人是怎么侍候你的?”   “你不知道?”谢腾惊讶,“我以为你既然爱慕我,非我不嫁,定然摸清楚我的底细了。”   姚蜜不由脸红,拿了衣裳去搭在屏风上,小声道:“搁这儿了,你自己拿。”   “帮我穿穿嘛!”谢腾哀求,“好容易娶媳妇了,让我享受一下被媳妇侍候的滋味嘛!”   姚蜜无奈,只得转过屏风,待要去拿衣裳,猛地里白光一闪,谢腾已从浴桶站起来道:“你瞧瞧你家相公的身段,好看不?”   “不好看。”姚蜜俏脸全红了,看也不敢看他,只匆忙拿了衣裳下来道:“穿衣裳啦!”   两人闹了一会儿,终于穿好衣裳,谢腾便抱了姚蜜转出屏风,把她放在梳妆镜前,看着她重新梳好发髻,插了首饰,这才拉着欣赏一下道:“好漂亮!”   姚蜜心下甜蜜,拉住他道:“好啦,你快坐下,我帮你也梳一个漂亮的发式。”   谢腾忙坐下了,待姚蜜帮他梳好,他满意的瞧了瞧,接着埋怨起自己的乳母来,指责道:“谢嬷嬷手粗,每回帮我随便一挽,看也不看,拿根簪子‘扑’一声插上,然后就走了。”   姚蜜一听,乐不可支。她才不相信谢腾没人侍候呢!还不是他挑剔,又不要丫头进房,又嫌小厮吵,结果身边只剩下他乳母在侍候。他乳母谢嬷嬷眼睛不好,一直劝他唤一个丫头进房,他偏不唤,结果谢嬷嬷每回梳头,自然是给他随便一挽了事。   一时两人俱穿衣完毕,有小丫头进来抬了浴桶出去,另有婆子去收拾床铺,悄没声息收拾完就退了出去。   待他们到了厅里,宫里却有旨意下来,只嘉奖一通姚蜜等人贤惠,又令她们好好做谢家妇,好好孝敬老将军等语,接着便赐了几样东西。   众人忙谢恩。宣旨的是高公公,却也恭喜了谢腾和姚蜜等人几句,讨了赏,这才笑眯眯去了。   谢夺石等不及,早喊管家娘子快上茶,笑道:“孙媳妇的茶虽已敬过了,但我还想再喝一次。”   众人一听,不由笑了。   姚蜜三人忙接了茶,先后敬上去,待谢夺石接了,赏了她们红包,这才又去敬谢氏几位族人。   一时敬茶毕,认完亲戚,大家方坐下来说话。   待得客散,史绣儿候个空儿,拉了姚蜜问道:“小蜜,你还好吧?”怎么样怎么样,昨晚被虐坏了没有?   姚蜜脸红了红,姐妹感情太好,有时候也不便啊!看看,什么都能问出来。因“咳”一声,顾左右而言它道:“不对,不对,称呼不对。”   史绣儿一下反应过来,捂嘴笑道:“大嫂,你还好吗?”   一时范晴也凑过来,小声道:“姚姐姐,史姐姐,昨晚吓坏了呢!盖头那么一揭,居然不是三将军,当时我就懵了。”   说起这个,姚蜜和史绣儿也感叹,“明明都认得好好的,拜堂时还各喊了一声,以为不会弄错了,谁知道还错了。好在又拜了一次堂,要不然,心里总疑惑拜错了。”   她们说话,管家却寻来了,讪笑着道:“夫人,府里没人管事,不知道……”   谢夺石之前请了孟婉琴来管家,这几天操办婚事,却是请了姚蜜两位舅母在理事,昨儿姚蜜等人过门,这些人交代清楚,连夜便告辞了。只说将军府自有三位主母,她们不宜再掺和。今儿一早,管家和管家娘子忙了一个焦头烂额,现下有事跟谢夺石禀报,谢夺石眼一瞪道:“不是娶进三位孙媳妇了吗?怎么还来问我?”   管家无奈,只得小心翼翼跑来问姚蜜。   姚蜜一听,嚷道:“张伯,我们这才过门哪!歇也不让我们歇一下,担子就放上来了?”   张伯又讪笑一下,喃喃道:“夫人有所不知,自打夫人去年回娘家,将军府就有些乱套呢!现下夫人回来了,还得赶紧管起家事,若不然,又乱了。”   姚蜜等人之前在将军府操持半年家事,毕竟熟悉将军府诸人诸事,听管家说完,只得苦笑道:“把账簿搬来罢,总得理一理,才有头绪。”   到得下午,她们便照原先那样分了工。姚蜜应酬人情往来,库房器物归置,年节还礼,各项大开支等。史绣儿照管厨房采办,各人饮食等。范晴便管了绣房和园子各处事项。   很快一切便井井有条起来,各人不再忙乱,有事也知道找谁禀报。   她们这里理账簿,分派下人做事,直忙到傍晚还没停下来。谢夺石却和谢腾等人在园子里喝茶赏花,“哈哈”大笑道:“看,娶进孙媳妇来,咱们多清闲。”   他们才说着,早有丫头送了茶点过来,又另泡了好茶换上,垂手道:“老将军,将军,这茶点是三位夫人现做的,请老将军和三位将军尝尝,说道若合了口味,便多做些。”   “是桂花糕。”谢腾拣起一场糕点尝了尝,笑道:“好吃。”   谢胜和谢腩也拣了糕点吃,一边含糊道:“我家媳妇做的,当然好吃。”   谢夺石急了,嚷道:“手下留情,给我留下几块。”   丫头默默:老将军,将军,你们是缺吃少喝了?   管家娘子在旁边默默:从前,老夫人和夫人每到八月便喜欢做桂花糕,老将军和将军吃了不少。待得老夫人和夫人没了,自然没人做了。现下三位夫人做了桂花糕,老将军和将军自然要抢了。   谢夺石吃着桂花糕,突然就感叹起来,仰头道:“三位孙媳妇不错!以后应该常有糕点吃了。所以我说,你们三位小子该早点迎娶她们进府才是。”   听得谢夺石夸姚蜜等人,谢腾三兄弟突然就想起那一回,姚蜜等人说道进将军府当丫头,就是为了谢夺石而来,她们本是爱慕谢夺石等话来,一时互视一眼,兄弟,千万不能让老头知道咱家媳妇曾经爱慕过他啊!   谢夺石又感叹道:“我要是年轻二十岁……”   谢家三兄弟异口同声问道:“想怎么着?”难道想和我们抢媳妇?   谢夺石嘿嘿笑道:“没怎么着。但是,你们肯定没桂花糕吃。”   80有喜   不过两天功夫,谢家兄弟便深切感受到娶了媳妇的好处。夜里温香软玉在怀,白日衣食住行样样有人着紧,万事妥贴,府里井井有条,欢声笑语。一时之间,他们都觉得自己之前几年过的是苦日子,想不通是怎么熬过来的。   管家和管家娘子悄悄道:“家和万事兴。三位将军兄弟情厚,难得的是,三位夫人又亲密异常,有商有量。此时看来,却有几分老夫人她们在世时的景况。若待三位夫人生下小少爷,那就更热闹了。”   管家娘子点头道:“大夫人机敏聪慧,二夫人大胆直爽,三夫人温柔敦厚,都是不错的。现下有她们在,将军府看着却兴旺。”   姚蜜等人新婚第二日就管起家,又得谢腾等人百般宠爱,一众下人也服服帖贴,一时之间,合府一团喜气。   谢腩倒趁空查起一年前的事,和谢腾谢胜道:“大哥,二哥,一年前祖父生辰那一天,却有人在解酒汤下药,想害小晴她们。现下查着,最大的嫌疑人却是孟夫人。只事过境迁,却少了物证。”   谢胜听谢腩说完,沉吟道:“孟夫人总是祖父外侄女,这些时也亏得她在将军府操持,现下事过,也不必追究了。”   谢腾想了想道:“不拘如何,都得警醒孟夫人一下,让她知道,我们当时却是知道她做了手脚,只不和她计较。她心中有了底,以后也收敛一些。”   谢腩道:“说起来,孟夫人也不算坏,她为来为去,只怕也是为了美雪的婚事。”   谢腾自己娶了姚蜜,心下甜蜜,听得谢腩这样说,点点头道:“这也罢了!”   待得新婚三日后,却是回门的日子。一大早的,顾东瑜和顾东瑾便来接姚蜜等人回娘家。   谢腾陪姚蜜到谢夺石跟前辞行,谢夺石点头道:“你们三对小夫妻就这样走了啊?放我老头子自己一人在家,吃饭也没味。”   待谢胜和史绣儿上前辞行,谢夺石又道:“绣儿好孙媳妇,可别待太久,用过饭就回来罢!”   至谢腩和范晴上前辞行,谢夺石还没说话,范晴马上道:“姚府跟将军府不过几步远,祖父放心罢,我们很快回来的。”   信你们才怪!谢夺石暗哼哼,顾夫人等人不久就要回乡了,趁着你们回门,还不挽留你们多住几日?反正姚府就是你们三人的宅子,住着自由。到时你们住着,三位孙儿哪儿肯回来?我只怕要孤独一段日子了。   姚蜜见谢夺石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不由愕然,要不要这样夸张?因开口道:“若不然,祖父随我们一起过姚府罢?”   “我正有此意呢!”谢夺石一听,马上喊人收拾东西,说道要随姚蜜等人回门。   一众下人面面相觑,自来只有新女婿陪新媳妇回门的,哪儿有听过连祖父也要陪着回去的?这于礼不合罢?   姚蜜随口一说,不想谢夺石真要跟她们回去,不由笑了,眼见下人去收拾东西,便道:“祖父,姚府跟将军府不过几步远,就是要什么了,使人回来拿就是,何必急于收拾?”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远门呢!   谢夺石摆摆手道:“还是把东西收拾一下的好。到了姚府,我还要跟你爹爹下棋,和绣儿爹爹品茶,跟小晴爹爹赏花,忙着呢,没空记着这些事。”   说着话,下人已收拾了东西出来。一行几人便出了府门口,特意坐了马车到姚府。   顾夫人等人早令人在大门口张望,听得他们来了,忙迎了出来,一眼见谢夺石跳下马来,不由吓一跳,这是?   姚蜜已是解释道:“我们回门,祖父却要来寻爹爹下棋,就一道来了。”   “原来这样!”顾夫人点头,笑着迎了他们进府。   范姨妈眼见范晴容色娇艳,不由极是满意,冲谢腩道:“在将军府养了几日,小晴气色却是不错。”   谢腩大言不惭道:“这几日我百般照顾着小晴,她气色自然比较好。”   范晴:究竟谁在照顾谁了?   史姨妈却是瞅着史绣儿似乎圆润了一些,只不相信才三天功夫,自家女儿就圆润起来了,因悄悄伸手去捏她手臂和手腕,又捏臀部,再三确认,却是有些肉了,不由惊喜道:“绣儿一直吃不胖,这会倒是有肉了。”新妇胖些,有利坐胎哪!   谢胜听得这个话,郑重道:“岳母放心,我会把绣儿再养胖一些的。”   史绣儿:养猪吗?   顾夫人却是瞅着姚蜜容色虽好,眼睛下却有青影,似乎熬了夜,便嗔怪的看谢腾一眼,语带双关道:“不能天天晚上熬夜哪,熬坏了身子可不好。”   谢腾赶紧解释道:“小蜜认床,这几天睡得不是很好。过些天就好了。”   姚蜜:我认床?要不是你天天晚上要个不够,我会憔悴成这样?   一时进了府,范老夫人并姚蜜两位舅母和几位表妹也在,各人一一见过,这才坐下说话。   众人说着话,又悄悄打量三对新人,见他们皆嘴角含笑,便知道他们恩爱,一时放下心来。   待叙了一会儿话,姚老爷等人便迎了谢夺石出去散心,顾东瑜和顾东瑾也迎了谢腾等人另外说话。一众女眷这才围住姚蜜等人,吱吱喳喳问话。   顾夫人拉了姚蜜到一边说悄悄话,耳语道:“新婚甜蜜,但也不能太过。太过伤了身子,反不利坐胎。”   姚蜜脸一红,喃喃道:“知道了!”   顾夫人又捏她脸颊,低声道:“这些时多吃点东西,养好身子。自己多注意一些,不要有了还不知道。”   “娘,我过门才三天,你急什么?”姚蜜娇嗔道:“早着呢!”   “早什么早?论起来,你嫁给将军已是一年多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怎么不叫人着急?现下正式过门,自己须要着紧些,饮食多注意。”   姚蜜暗滴汗,却不得不点头道:“知道了!”   姚蜜这几日白天操持家务,晚上又要“服侍”谢腾,到了娘家,却想偷懒休息,吃过午饭便上床安歇。这一觉直睡到傍晚。醒来时不由“哟”一声道:“这么晚了,这可不得了!”   一个丫头在旁边笑道:“夫人不用急。老夫人留了老将军和将军在府里住一晚,连带了,夫人自然也就要住一晚才回了。”   说着话,顾夫人进来了,笑道:“我们却是择了日子,待过了中秋便要回乡。这一回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着你。却要留你在这儿住一晚。你明儿才回将军府罢!”   姚蜜待顾夫人近了些,翻身坐起,抱了她的腰道:“娘,我不舍得你们。”   顾夫人摸摸她的头道:“去年送了你上京城,不意能得到这等好姻缘,娘也心满意足了。现下见将军待你好,老将军又宠爱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至晚,顾夫人等人摆酒设宴款待谢夺石和谢腾三兄弟,席间尽欢而散。姚蜜自和顾夫人睡了一房,母女有无数话要说。   史绣儿和范晴也各和自家娘亲睡了一房,史姨妈和范姨妈也有许多话嘱她们。   因近着中秋佳节,将军府免不了人情往来,顾夫人便不敢再留姚蜜住下,第二日就收拾起东西,送他们回将军府。   才到府里,便有好几家府中的女眷亲送了节礼过来,姚蜜少不得打起精神一一应酬。史绣儿和范晴却忙着布置园子,待要到时在园子里赏月过中秋。   很快便到了中秋这一日,当晚圆月高挂,光辉灿烂,家家笙歌,将军府更是笑语频频。   至晚回房,谢腾搂了姚蜜细意温存,柔情蜜意,自闹了好几回才睡。   过得几日,姚老爷和顾夫人等人要回乡,谢腾和姚蜜等人忙去相送。各有话说。顾夫人又拉住姚蜜悄道:“好生注意着,有了便写信告诉我。”说着又瞄姚蜜的肚子。   姚蜜啼笑皆非,低声道:“娘,这才几日功夫,哪儿能这么快?”   待送走顾夫人等人,姚蜜和史绣儿范晴回姚府交代了管家娘子一些话,让她好好看着府,又嘱了侍卫几句,这才回将军府。   八月底,传来罗瀚上宣王府正式向德兴郡主提亲的消息,姚蜜问得宣王府已应下婚事,不由为罗瀚并德兴郡主高兴。   那一头,顾东瑜和顾东瑾向贵女提亲,却被婉拒了。史绣儿和范晴幸灾乐祸道:“他们自以为少年风流,才貌双全,想要谁便能娶得谁了。这回被拒,他们很快便会知道自己的斤两了。”   范晴想及以前的事,也暗爽,笑道:“他们当初还瞧不上咱们呢!这回也叫他们尝尝被人瞧不上的滋味。”   姚蜜听了经过,笑道:“他们当时还肖想过郡主,现下是退而求其次,只向贵女提亲,自以为十拿九稳,不想人家根本瞧不上他们。”   三人说起当初的事,不由唏嘘,一转念,又觉得好在顾东瑜和顾东瑾瞧不上她们,她们这才破釜沉舟进将军府当厨娘,也才有机会碰上谢腾等人。若不然,只怕这会却在顾府当了怨妇。   她们笑闹间,外间却传起另一个谣言,说道三位将军夫人只怕不能生育云云。又有人道:“三位将军去年要出征时,三位夫人便想为将军府留后,未及拜堂便洞房了。再至后来三位将军安歇在姚府一段时间,常常亲热。却一点动静也没有。至现下成亲差不多一个月了,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只怕真是不能生了。将军府这等人家,难道真要绝后了么?”   “什么不能生?回头我生下十个八个给她们瞧瞧!”姚蜜听得谣言,不由生气,跟史绣儿和范晴道:“这不定是谁家又想送女儿进将军府当妾,逼不及待放出的谣言呢?”   想回击谣言,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赶紧怀上。三人说着话,便商量上子母庙里求签。   待她们求签回来,却传来灵芝怀孕的消息,不由愕然,这丫头比她们晚了半个月成亲,不想这就有了。不几日,又传来苏玉清和李凤怀孕的消息。姚蜜这才真正着急了,这些人这么快就怀上,自己和史绣儿范晴怎么一直没动静呢?   谢腾的乳母见她着急,不知道从哪儿听来一个法子,便对姚蜜道:“夫人,听说想赶紧怀上,却有一个土法子。”   姚蜜一听有法子,自然让乳母快说。   乳母便笑道:“据说很多夫人都是送酒菜到书房,不久就怀上了。可知书房是一个好地方。”   这个……?姚蜜尽管不十分相信,但到底抱了一丝希望,至晚,便准备一番,装扮一新,提了酒菜,款款走向谢腾的书房。   谢腾正在书房翻兵书,听得外间脚步声,只往门边一张望,见得一个窈窕的身影左手提了灯笼,右手提了一个篮子,便会心一笑。啊哈,小蜜来慰劳我了么?一时决定同姚蜜玩闹一番,只往窗口一蹿,一跃上了屋顶。   姚蜜进了书房,见书案上燃着灯,书页翻开,却不见谢腾的人影,不由一怔,这么一个时间,他往哪儿去了?一时把灯笼挂起,在案上铺了一方红底碎花的布,从篮子里拿出酒菜摆在案上,移过蜡烛,看着极有气氛,这才坐到椅子上等谢腾。   谢腾在屋顶上见得姚蜜笑吟吟摆酒菜,一时起了玩心,一个倒跃下了屋顶,只从窗户里挥掌,掌风过处,便扑灭了灯笼和案上的烛火。未待姚蜜反应过来,已从窗户蹿进去,一个旋身,转到姚蜜身后,手一伸便要去搂她的腰。   姚蜜眼前一黑,见得烛火尽灭,猛地里便想起之前曾有刺客进书房想刺杀谢腾的事,再一察觉有人影转到自己身后,不及细想,已是抓起案上的酒壶向后扔过去,一时便要大喊。不想她才一张嘴,嘴巴便被捂住,一声大喊被闷了回去。   谢腾伸左手按住姚蜜扔过来的酒壶,右手已是把姚蜜压在案上,俯身下去道:“如此良夜,夫人何必动粗?”   听得谢腾的声音,姚蜜满腔惊吓化为气愤。有这样玩的吗?一时深吸一口气,冲谢腾一吹,又疾速夺下他手上的酒壶,狠力一掀,把他掀在案上,哼哼道:“别以为你会功夫就可以欺负人。”说着抓起案上一个馒头塞在谢腾嘴里。   谢腾嘴里叨着馒头,头一仰,把馒头另一头准备无误塞进姚蜜嘴里,腾出一只手按在姚蜜肩膀上不让她溜走,只一翻,就翻过姚蜜,反把姚蜜压到案台上。   姚蜜把横在两人嘴里的馒头拿走,这才喘着气道:“再乱来,我要吹迷香了。”   谢腾嗅得姚蜜身上幽香,再被她嘴里的气息一喷,已是筋酥骨软,有些把持不住,这会听得她的话,却调笑道:“你吹吧,我等着。”   这几日来,谢腾已渐渐不怕姚蜜的迷香,且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嗅这迷香,每次一嗅,便勇猛无比。后来更是发现,这迷香除了能让人手足麻痹之处,更有催情作用。这会见姚蜜娇嗔,已是扶了她的腰,令她紧紧贴着自己,百般挑逗撩拨着。   渐渐的,两人皆发出呻吟声。   谢腾和姚蜜重温初时相遇那一幕,另具刺激性,十分尽兴。第二日便起的迟了些。待他们洗漱完毕,却有丫头来报,说道姚老爷有信来。   姚蜜一听,忙忙接了信展开细看,见得合家平安几个字,便放下心来。待看到姚老爷说道小儿子定了亲,小女儿也定下人家时,嘴角不由绽了笑。现时太平盛世,但一时之间,也未能改变男少女多的局势,弟弟能挑到合适的媳妇这个不奇怪,妹妹能寻到一个匹配的未婚夫婿,却是难得了。   谢腾在姚蜜背后探头一看,笑道:“你妹妹要是寻不到夫婿,便让岳母带着她上京罢!京城里俊男多,总能挑到一位合适的。”   姚蜜笑道:“已许了人家,也是世家大族的子弟呢!”说着细看后面,却附有顾夫人所写的几页信。其中密密嘱姚蜜好些话,更详说了姚家现下的情况。   姚蜜细看最后一页纸,见顾夫人说及小女儿挑婚事时的心思,不由感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因姚妹妹性子偏软弱,才貌皆不如姚蜜,顾夫人便另有心思,怕她远嫁了没有娘家撑腰会吃亏。因细细谋划,决定在当地为她寻一头合适的婚事。止了众人劝她也带了小女儿上京寻贵婿的想法。   姚蜜看着信,揉了揉眼,自家娘亲还是挺理智的。并不因为自己嫁了将军,她便以为底下的女儿也能觅得贵婿。   原来顾夫人先前带了姚蜜上京城,想为她寻一位夫婿,其间遭了多少挫折,心中自知。到得姚蜜献身谢腾,也未能顺利得众人承认地位,后来更被贵女欺负,坐花轿出门时还差点被泼了尿水。将军夫人,不是人人能当上的。一头不匹配的婚事,也不是谁都能稳住的。因小女儿的婚事上头,便不敢作大的想法,只度着小女儿的资质,为她寻了当地一头匹配的人家定下亲来。   顾夫人又在信未嘱姚蜜,不管谢腾如何宠爱她都好,都比不上膝下有子,当务之急,须得赶紧怀上孩儿才是。   “我也知道这个,可是这个事儿不是一急就能有的。”姚蜜喃喃自语。   到得十月份,姚蜜等人依然没有动静,外间谣言越来越盛,谢氏族中甚至有人上门向谢夺石建议,让他给谢腾等人纳妾。又说道谢腾三人如此身份地位,就是多娶几个也不为过云云。待得谢氏族人走后,马上又有人来探口风,愿意送女儿进将军府给谢腾为妾。一时之间,将军府暗波涌动,暗地里说什么的都有。   十月中旬时,范晴听闻姨母胡夫人抱恙,便过顾府看望,见只是小病,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胡夫人却也因范晴还未怀上而有些忧心,密嘱了好些话,又悄悄问她的小日子来时是何光景,莫不是体质太寒,不易怀上等语。   范晴见没有外人在,这才低声道:“上一回祖父借故从宫里请了太医回将军府,明着说是为他请平安诊,实则却是给我们三人诊脉。太医诊完脉,开了一些补品,让我们依时依候服用。只说无碍,余者就没多言。我们也不知道为何就没怀上?”   宫里的太医,医术自然无须置疑。胡夫人点点头道:“既然这样,你们好生调养才是。说起来,你们进将军府也才两个多月,其实不用急。”   本来是不急的,就是外间谣言太多,且灵芝苏玉清李凤居然全怀上了,才导致她们急起来的。范晴嘀咕,只谢过胡夫人相慰之语。   范老夫人听得范晴来了,却是令人来请她出去说话,一时又留饭。范晴不想拂范老夫人的兴,便笑着应了。   至午,顾府女眷围坐了吃饭。席间,却有范晴喜欢的几味小菜。丫头见她看向一味小菜,不待吩咐,便上前布菜。范晴笑着挟了菜正在入口,突然停住了,推了碗告一声罪,忙忙退席,只让人给她端茶。   众人不由惊疑,正待问端的,范老夫人已是一脸惊喜,吩咐道:“快请大夫进府。”   稍迟些,谢腩便策马冲到顾府,一见大夫,问了再问,确定范晴有孕,不由喜得差点傻了。   范老夫人等人见了他的样子,不由乐了,又想着将军府没有年高的女眷坐镇,还怕范晴有人闪失,商量了一阵,便让苏夫人随他们回将军府小住,随时指导照顾着。   待谢腩小心翼翼护了范晴回将军府,将军府各人已听闻了好消息,一时合府欢腾。谢夺石更是咧了嘴合不扰,只是不放心,又另外去请了太医来诊脉。太医来了,当着大家的面再诊一次,再次确认,范晴已怀孕一个多月,众人这才定下神。   谢家三兄弟候在外头,听得好消息,一时对视一眼,好啦,外间的谣言应该会止住了。   谢腾和谢胜只羡慕嫉妒恨的看着谢腩,好小子,愣头愣脑的,事事落后咱们,这回居然就要先做爹了!   谢腩得意啊,悄悄回谢腾和谢胜一个眼神:啊哈哈,到时我家儿子出来,就是这府里的大哥了。你们的儿子等着做弟弟吧!   得意什么啊?没准我家绣儿也有了呢?谢胜想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忙吩咐人去跟太医嘱话,让太医也给史绣儿诊一诊,请个平安脉。   史绣儿在里头陪着范晴,正百般小心,听得谢胜让太医也给她诊一诊,不由一愣,转而想起自己小日子和范晴差不多时间,这几天也没来,差点混忘了,不知道是否有了呢?   太医帮史绣儿诊完,很快传出消息,说道史绣儿也有了。谢胜一听,也呆在当地,好半晌没有回过神。待谢腩来拍肩膀,这才反拍了谢腩一巴掌,嚷道:“小子,我家儿子依然是哥哥,你家儿子还是等着做小弟吧!”   谢腾看着他们,心情复杂莫名,小蜜啊小蜜,咱们事事拨头筹,这生娃也不能落后哪!一时待要吩咐人去请太医也给姚蜜诊一诊,一个丫头早跑出来报道:“将军,太医给大夫人也诊了脉……”   谢腾脱口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小蜜也有了罢?”   81圆满   那丫头跑得急,说话又急,一时被谢腾打断了,却是被自己的口水噎着了,咳嗽了好一会,只说不出话来。   谢腾哪儿等得?不顾房内全是女眷,已是揭帘进房,一迭声问道:“小蜜,你怎么样了?”   谢腾的乳母谢嬷嬷听得喊声,起身出来拦住谢腾,责怪道:“三位夫人都有了喜,正怕她们受到惊吓,将军大呼小叫作什么?”   三位夫人都有了喜?也就是说,小蜜也有了?谢腾半屏了呼吸,小心翼翼问道:“小蜜也有了?”   “不是让点菊出去报喜了么?那丫头没说清楚?”谢嬷嬷笑得眉眼生花,只不让谢腾进房,小声道:“可不是有了?都一个多月了呢!”   谢腾呼吸声全停了,好一会才顺畅起来,眼睛里透出笑意来,很快满脸笑容,倒退着出房门,一见到谢胜和谢腩还在,一手扯住一个道:“两个小子,打一场去。”   “大哥,大嫂就算一时没怀上,以后也会怀上的,你别打我。”谢胜忙告饶。   “就是就是,我家小晴好容易怀上,你要是把我打成猪头,回头吓着她怎么办?”谢腩也讨好告饶,可怜的大哥啊,这一回居然要落后了么?   谢腾闻言,仰天大笑了一声,一时又怕笑声太响吓着房里的姚蜜等人,少不得忍了笑,伸手去捶谢胜和谢腩,得意万分道:“说什么呢?你们大嫂也有了。我这是高兴的。”   至下午,将军府大门口人来人往,全是来恭喜的。   范老夫人听得消息,又另派了三位老嬷嬷过来,嘱她们好好看着姚蜜等人。   姚蜜三人一起有喜,谢夺石怕她们劳累,便想再次请孟婉琴过将军府帮忙掌管家事。谢腾知道了,阻止道:“祖父,之前将军府没有女眷,不得不请了孟夫人过府照应。现下小蜜她们虽有了喜,有丫头婆子服侍着,也能照应一些事的,不须请孟夫人过来。这个时候,她要是过来了,没准会生事。”   谢夺石被谢腾一提醒,也想了起来,现下姚蜜等人有喜,心思难免重些,孟婉琴要是带了顾美雪过来,万一……。因点头道:“罢了,只得让婆子丫头小心些。你每日巡完军营便也早些回府罢!”   谢腾点点头,究竟还是把上回出征前孟婉琴下了药在解酒汤的事说了,皱眉道:“小蜜有了喜,就怕一些人又不安于室,故意捣出事来,还得防着。”   谢夺石一听,站起来道:“既这样,便不要让孟夫人她们上门了。”   第二日,谢腾却是亲上顾府,请了姚蜜大舅母苏夫人到将军府照应着。   孟婉琴本来准备领顾美雪上将军府的,一听谢腾请了苏夫人到将军府,便知道自己的打算落了空。没奈何只得苦劝顾美雪,让她息了心思。恰好有人上门提亲,男方看着也算忠厚老实,便息了想攀龙附凤的心思,把顾美雪许了出去。过后叹息道:“姻缘之事,却是强求不得,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是你的,轻轻松松就到手了。”   姚蜜见孟婉琴没有趁机上将军府,又把顾美雪许了出去,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个隐患终于是解除了。   因有苏夫人帮着掌家事,姚蜜孕吐也不明显,好吃好睡的,得闲却有空继续写情语录二。   转眼过了年,开春之后,姚蜜却是写完了情语录二,听张大人说道卖得极好。又说道大家还期待着传奇,只怕姚蜜等人临近生产不能写出来。   姚蜜笑道:“那起民妇临近生产还在挑水种田,我们离生产还有几个月,哪儿就娇贵成这样了?张大人放心,这传奇却要赶在五月写完。待我们生下娃儿,那时要带孩子,反没空写这个。”   张大人一听,笑道:“我只怕将军怪我。说我撺着三位夫人写书。”   说着话,谢腾果然进来赶人,瞪张大人道:“张大人,这京城里多少才子才女,你不去让他们写书,老来烦着我家小蜜,这样可不好。”   “谁叫京里这些人就爱看夫人写的书呢?”张大人暗汗,不敢久留,说完话忙忙告辞了。   谢腾见张大人走了,这才蹲下去帮姚蜜揉小腿,一时见她小腿肿得厉害,不由埋怨道:“那太医也是吃干饭的,这腿肿成这样,他愣是没办法。”   姚蜜不由失笑道:“太医说了,须得多走动,活动气血,才不会肿得太厉害。偏我才走几步,一群人全扶着搀着,都没真正活动过。”   “得,我早晚陪你走动走动。”谢腾不放心别人,坚持要自己陪着姚蜜早晚在园子里散步。   姚蜜悄悄笑了。先头还怕自己一怀上,就有女人来打谢腾的主意,没想这阵子以来,府里一直清清静静的,这会笑道:“我还怕自己一怀上,你就搂上美人了,没想这会还有心陪着我。”   谢腾一边给她揉小腿一边道:“打我主意的多了去。前儿去赴宴,还有人灌酒,又让美人侍酒。我只把酒杯一摔,说道我家夫人有喜,闻不得我身上的酒味,那人就把美人唤下去了。看,我这样一心一意,待娃儿生下来,你要好好报答我。”说着站起来,瞧瞧无人,迅速在姚蜜唇上香一口,又耳语道:“我晚上进你房里。”   “别,小心又闹的不安生。”姚蜜不由娇嗔。   姚蜜一怀上,就和谢腾分了房,偏谢腾忍耐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偷偷跑她房里去,虽没做什么,却会弄些动静出来。害得几个守夜的婆子老是疑神疑鬼,后来知道是谢腾偷偷跑进去,便严防死防的。谢腾却自有办法瞒过她们,继续偷跑进去。结果那几个婆子一直警惕着,杯弓蛇影的。   六月底时,姚蜜等人临近生产,众人不由严阵以待。   谢夺石一想着马上就要抱上三个曾孙,不由眉开眼笑,一时又暗暗忧心,一人待产也罢了,三人待产,就怕不周到。   姚蜜两位舅母却是早早就在将军府坐镇的,只让谢腾等人安心静坐,说道生孩子没那么快,偏他们还不肯走,只在产房外不远处坐着,听得姚蜜等人的喊声,就一惊一乍的想往产房里跑。   苏夫人见了,有些头痛,里面生孩子就够乱的,这三兄弟还在这儿添乱!   还是婆子报到谢夺石处,谢夺石让人来把三兄弟叫走了,苏夫人和胡夫人这才吁一口气。   到得傍晚,谢兄三兄弟又跑来产房不远处待着,这会没有待多久,就听得一阵凄厉大叫,叫声变了调子,甚至分不清是谁叫的,接着便没了声音,他们正胆颤心惊,忽然又听得嘹亮的婴儿哭声,稳婆在里面报喜道:“生了,生了,是一位小少爷,母子平安!”   “我的儿子啊!”三兄弟异口同声,一时便要冲进产房,早被苏夫人拦下道:“还不能进去。且只有一位生了,你们……”   “定然是我家小蜜生了。”谢腾自信,我是老大,我家儿子也定然是老大。   谢夺石在书房听得生了,不由捻须大笑,“将军府有后了啊!”因又问道:“哪个孙媳妇生的?”   婆子还没答,又来了一个婆子,喘着气道:“老将军,二夫人和三夫人同个时辰生出了小少爷。”   姚蜜生下孩子后,累极入睡,待她醒来,便见谢腾抱着娃儿坐在床边看着她傻笑。   婆子见她醒来了,忙端了汤进来,又去拧毛巾给姚蜜擦脸擦水,姚蜜只让谢腾抱过娃儿给她瞧,虽虚弱着,却还是问道:“绣儿和小晴还好吗?她们生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谢腾一一答了,笑道:“她们同个时辰生下娃儿,两人都不服输,都要认老二,不肯认老三。还是祖父说了,阿胜的孩儿就叫二少爷,阿腩的孩儿叫二倌,两个都是老二。他们这才不再吵嚷。”   姚蜜一听,不由失笑,因问道:“祖父可给娃儿赐了名?”   “咱们娃儿大名叫谢琅,阿胜的娃儿叫谢玮,阿腩的娃儿叫谢琮。”   说着话,谢琅却是醒了,哇哇大哭着。奶娘忙来抱去喂奶。谢腾便接过婆子手中的碗,亲喂姚蜜喝汤,又让婆子在门外候着,悄悄摸摸姚蜜的头,低声道:“你辛苦了!”   嫁得如意郎君,又一举得男,姚蜜心里极是甜蜜,嘴里却道:“满头油腻腻,全是汗,你别摸。”   “我不嫌。”谢腾又再摸了摸,终是没忍住那份得意,俯上前道:“小蜜好样的,硬是比阿胜阿腩媳妇早生一刻,我是老大,咱们娃儿又是老大,想想都威风。”   第二个产房中,谢胜也得意,赞史绣儿道:“绣儿好样的,终是让咱家娃儿当上老二,跟咱一样。上有老大护着,下有老三敬着,不错。”   第三个产房中,谢腩嘿嘿傻乐,直夸范晴争气,“小晴啊,你这回动作快哪!终是和二哥媳妇同个时刻生下娃儿。咱娃儿不用跟咱一样当老三,却当了老二。且你看,咱家娃儿俊啊!肯定比他们的娃儿俊多了。”   一个婆子在旁边默默:这刚出生的娃儿皱巴着脸,毛团团一个,哪儿看得出俊不俊的?还比大将军二将军那两个娃儿俊?   将军府三位夫人同一日产子的消息,不几天功夫就传了出去。各府里的夫人小姐皆羡慕道:“她们好运道,不单觅得如意郎君,且一举得男,这下子,再没人撼得动她们在将军府的地位了。”   另有夫人悄悄讨论道:“三位将军夫人原是拜了干姐妹的,感情好着呢!现下做了妯娌,又互相提携着,本就没人能撼得动她们,现下同一天生了男娃儿,这地位是稳妥了,再有贵女怎么样,也动不得她们了。”   “虽如此吧,除了好运道,却也得说她们能干。先前敢献身,不怕当寡妇。后来又写书赚银子,敢拒婚不嫁。逼得三位将军当众求亲,又当众发誓不纳妾。这份本事,不是人人有的。合该她们当上将军夫人。”   这会子,姚蜜正在给谢琅打扇子,看着小娃儿睡的香甜,因感叹道:“嬷嬷一直说奶娃没有六月天,不怕热,硬要拿被子裹着他,结果就一直哭闹不休,连奶也不吃。还好听了舅母的话,拿走被子,换了小衣,打了扇子,这不,一凉爽,吃也吃了,睡也睡了。”   苏夫人笑道:“我是看着娃儿壮实,想着他气血足,虽出生才几天,只怕也像大的娃儿,一般的怕热来着,不想还真个是。”   看完了姚蜜和谢琅,苏夫人又赶去看史绣儿并范晴,也指导了一番育儿经。   一时却有丫头来报,说道罗瀚已择了吉日,待要迎娶德兴郡主过门。姚蜜虽未出月子,一听这个消息,也忙使人备了一份厚礼送过去。   苏夫人见了,一时想起顾东瑜的婚事还没着落,不由感叹,早知道姚蜜这样能干,当初就该让东瑜娶了她才是。因去瞧谢琅,忽然就起了心思,小娃儿才十天功夫,眉眼稍开,看得出是一个俊的,将军定然也是一位将军了。东瑜虽没有娶小蜜,这会正该赶紧娶亲,生下娃儿来和将军府联亲才是。顾府男儿想娶将军府的女儿这个有点难,要是女儿想嫁将军府的男儿,这个就容易多了。且看小蜜这般的身份,不也得了将军的青眼?   谢夺石这些天却是笑得合不拢嘴,一下子多了三位曾孙啊,到时左手抱一个,右手抱一个,膝上再坐一下,肯定热闹极了。因想着好好办一回满月酒,少不得请苏夫人来商议如何下帖子请人等。   待办完三位小娃儿的满月酒,很快便是中秋节,看着三位曾孙,谢夺石欣喜之余又道:“如果再多几位曾孙女,就更圆满了。”   至晚,姚蜜安抚谢琅睡了,嘱奶娘好生看着,这才回房。谢腾等了良久,见她进来了,一把搂住,气息喷在她口鼻间,见她呼吸急促起来,脸如桃花,宛如当时未嫁时,不由情动,俯耳道:“咱们赶紧再生一个女儿罢!”   姚蜜轻吹了谢腾一口,见他双手依然有力,紧紧环在她腰上,不由轻笑道:“又吃了解毒丸?”   “没吃。我是煅炼出来了。只要咬紧牙关,生生受着,几次下来,也不怎么怕你这迷香了。”谢腾俊脸暗红,低语道:“现下嗅着,只筋酥骨软,倒不至于马上倒下。”   姚蜜含笑捶打谢腾的胸口,轻轻道:“儿子不好吗?非得赶紧生女儿。”   谢腾应道:“儿子有了,自然想望女儿了。且前儿李副将的夫人抱了女儿过来,那女娃娇娇嫩嫩的,乖巧极了,我瞧着眼红,也想要一个那样的女儿。”   姚蜜不由笑了,点谢腾额头道:“你要喜欢李副将的女儿,就讨来给咱们阿琅当媳妇好了。”   谢腾“哈”的笑了,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   两人说着,相拥上床。   到得谢琅一岁时,太医又诊出姚蜜有喜,这一回,众人皆道:“顶好生一位小姐哩!”   第二年四月,姚蜜产下一女,取名谢瑗。合府欢腾,都说道这个女娃极像谢云,谢夺石更是宠爱谢瑗,一时之间,几个曾孙倒靠后了。   谢瑗一岁时,已看得出眉眼精致。众人皆道:“看这模样,长大定然比她娘亲还要出众,将来求亲的只怕要踏破门槛了。”   至她抓周这一天,各府夫人和小姐来观礼,一见她小小人儿一点不怯场,更是啧啧称赞。   几位夫人在旁边悄悄说话,其中一个笑道:“最新消息,最新消息,你们可要听?”   “快说,再卖关子就真不听了。”   “刚听到消息,说道皇后娘娘有意和将军府联亲,之前使人探听将军夫人生的是男还是女。戏言说道若是生了男娃,长大便是驸马。若是女娃,就留着当皇子妃。现下谢瑗这个模样,只怕真中了皇后娘娘的意也未定。”   “哈哈,你还当真了?漫不说皇上只宠爱皇后一个,后宫所生育的皇子和公主极少,就是现下的皇子和公主,年纪都是十岁上的。待得将军府的小少爷大了,公主早嫁人了。就是皇子,也不会等到二十几岁不娶亲,等着娶将军府的小姐为妃啊!”   众人一想,太子今年十一岁,谢瑗才一岁,相差十岁,似乎不大可能,一时都笑了笑,不再理论。   她们正说着,外头已有人通报进来:   “太子到!”   听得“太子”两个字,众人忙忙站起迎了出去。   太子魏衡今年十一岁,相貌极像张皇后,俊俏异常。只他毕竟自小得封太子,多年的宫廷教养下来,一举一动,自有一股不同寻常少年的威仪。一时进来,笑着说了几句,便去观看谢瑗抓周。   谢瑗左手抓了一本书,右手抓了一支笔,正煞有一回事的拿笔往书上戳。   众人见了,笑道:“哟,抓了笔和书,这长大了必定是才女啊!”   谢瑗一抬头,见得魏衡腰带上系了一个金薰球,微微晃动着,却生了兴趣,举着笔和书,示意魏衡抱抱。   魏衡见谢瑗可爱,忍不住伸手抱起她,笑问谢腾和姚蜜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大名叫谢瑗。”谢腾见谢瑗坐在魏衡膝盖上,只用笔去拨他腰带上的金薰球,怕她有一个闪失,便伸手要抱,不想谢瑗别开头,根本不要他抱,不由笑道:“怎么,不要爹爹了?”   旁边一位夫人插嘴道:“她和太子爷有缘呢!”   魏衡毕竟是太子,这却是第一次抱婴儿。一时觉是谢瑗温温软软的,身上一股奶香味,忍不住又捏捏她的小手指,惊奇道:“她手背上还有酒窝。”   谢瑗见魏衡捏她的手指,因为他要抢她的笔,不由气恼,张开小嘴作一个欲咬人的动作。   姚蜜见了,忙伸手去抱她,一边道:“瑗瑗这阵子长牙,牙龈痒,喜欢咬人,太子爷小心。”   谢瑗被姚蜜抱起,一时没有咬中魏衡,却犹自不甘心,在姚蜜肩膀上探出头去,猛的冲魏衡吹了一个气泡。   魏衡嗅得一股异香,手足一阵麻痹,他反应快,已是把背抵在椅背上,只一瞬间就恢复了过来,眼见人多,却是不动声色,装作若无其事,嘴里笑道:“瑗瑗脾性挺大。”   姚蜜眼尖,却是看出不对来,一时心虚。天啊,瑗瑗莫不成也会吹迷香?但是她这么小,这事儿……   待得抓周结束,众人告辞,姚蜜便把事情告诉了谢腾,谢腾也惊奇,自是想了法子逗引谢瑗吹气泡,却没什么异常,一时道:“莫非她这个时灵时不灵?或是气恼才灵?”   两人又逗弄了好一会,眼见谢瑗再无异状,只得作罢。   正说着,却有丫头递了信进来。姚蜜展信一看,不由惊喜,跟谢腾道:“我娘准备上京,已择了日子出发。大概五月中就到了。”   82团聚(结局)   正是五月暑热时分,因夜里下过一场雨,早上却甚是凉爽。   几辆马车停在将军府大门外,车门还没打开,站在将军府大门口张望的人已嚷了起来,笑道:“老夫人来了!”   “娘!”姚蜜已是使人打探了好几次,听得马车往这边来了,匆匆跑出来,正好车门打开,忙上前扶住顾夫人,喜得调子也变了,一边喊一边打量顾夫人,母女隔了几年未见,乍然见面,都红了眼眶。   “小蜜,琅儿和瑗儿呢?我可是瞧外孙和外孙女来的。”顾夫人喃喃一句,转而又笑道:“当然,也是为了给你外祖母贺寿而来的。”   姚蜜不由笑了,嘱人搬了东西下来,这才道:“娘,外祖母一直念叨着你,只说你现下没有待嫁女儿了,就不来给她贺寿了。前几天我上顾府,还听她念呢!我只说,您早送了信过来,今年定然要过来的。这几天已叫人守在码头,待您一到,马上飞报给她知道。”   顾夫人笑道:“这不是给你弟弟和妹妹办婚事,一直不得空儿么?你爹爹也待要一起上京的,却突然升迁,便不好请假。这不,我就自己来了。”   姚蜜一听姚老爷晚年突然升官,不由一怔,笑道:“怎么没收到信?”   顾夫人拍拍姚蜜的手,“升了同知,在地方来说,便是不错了。但跟京里这些官儿相比,也不值一提,便没有特意写信来告知。正好我要上京,顺道告诉你们也一样。”女婿是将军,女儿这个将军夫人坐得稳稳的,自家老爷只要不出错儿,迟早会升迁的。若有朝一日,能当个京官,来京城和女儿女婿等人团聚,那才是大喜。   母女说着话,史绣儿和史姨妈已是迎了出来,笑道:“可来了,等了半天,还怕是路上耽搁了。”   史姨妈却是前儿来的,现下见着顾夫人也来了,不由眉开眼笑,“当年咱们上京,在顾府碰头。今年上京,又碰头了。可知咱们也是有缘的。”   很快的,范晴也迎了出来,笑着向顾夫人问安,眉眼弯弯道:“我娘今年也会上京,上个月便接到信了。怕也是这几天就会到达呢!”   “这可巧了,又凑一堆儿。”顾夫人笑着打量众人,眼见姚蜜丰姿楚楚,虽生养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却还娇艳着,便知道谢腾待她不错,自放下心来。再见史绣儿和范晴跟姚蜜有说有笑,又忖度她们感情和前一样,妯娌一条心,一时暗暗点头。   待进了大门,走到垂花廊下,早有婆子牵了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迎出来。顾夫人一瞧,见那小男孩眉眼酷似谢腾,便知道这是谢琅了,不待谢琅上前拜见,已是丢下姚蜜,上前抱起谢琅,心肝儿的叫,又“啧啧”道:“真好模样,养得也好!”   众人早道:“可不是!这才三岁多,老将军天天领着练武,养的皮实。”   谢琅年纪虽小,性极聪慧,这么着,便知道眼前这个满脸笑意的妇人是自己外祖母了,不待姚蜜嘱咐,已是喊了一声“外祖母”。   顾夫人应了一声,抱着他进厅堂,只不放下,一直细看,跟姚蜜等人道:“这个模样,将来怕比将军还招人呢!”   众人笑道:“何用将来,现下就很招人。”说着都笑了。   顾夫人一听,免不了问端的。   众人便把罗瀚小女儿缠着谢琅,说道长大了要当他媳妇的事当笑话说了。引的顾夫人也笑了起来。   “这个先给你玩,回头还有更好玩的。”顾夫人早让随行的婆子拿了一个锦盒过来,揭开给谢琅看,笑着道:“是你外祖父从一个海外商人那儿买的,给你弹着玩罢!”   众人一瞧,却是一盒琉璃珠,不由笑道:“纵是京城,这个也算稀罕物,亲家老爷有心了。”   一时丫头递上茶,顾夫人方才放下谢琅,接了茶呷一口,只转头瞧厅外。姚蜜知道她心急要见谢瑗,便问一个婆子道:“姐儿醒了没有?”   婆子还没答,厅外已有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咦咦呀呀的叫。   随着话声,乳母抱了一个粉妆玉琢,一岁多的小女孩进来。   “唉呀呀,是瑗瑗哪!”顾夫人见谢瑗玉似的一个人儿,早已爱得不行,先行伸手去抱过来,又让婆子把见面礼拿上来。   姚蜜见顾夫人抱了谢瑗不放,不由笑道:“娘,你放下她。她看着娇小,实则可有份量了。”   顾夫人只不舍得松手,左看右看,端祥着道:“这眉眼也太灵动了一些,可有契一个义母压压她?”   姚蜜便笑道:“何止契一个?契了好几个呢!一见着她,都抢着要认义母。”   一时谢玮和谢琮也跑出来,笑着随众人喊顾夫人亲家外祖母。   顾夫人笑道:“三个男孩儿同一天出生,先后只隔了一刻,当时府里一定极混乱罢?”   众人便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一遍,绘声绘色道:“亏得老将军镇定,这才稳住了局面。现下三位少爷就跟老将军亲,都跟着学武,有模有样呢!”   那一头,谢腾听闻顾夫人已到了,便飞马回府,一时进厅拜见,问及别后情景,又问姚老爷等人身体康健否。问毕,方才笑道:“岳母既然来了,自要好生住上一阵才是。”   顾夫人应道:“除了来瞧瞧琅琅和瑗瑗,这回也是来给我母亲贺寿的。待得秋天才走。”   说着话,外头又有进来和范晴道:“三夫人,亲家老夫人却到了码头,现下坐马车过来,小的先行一步来禀报。”   范晴一听,不由惊喜道:“还以为明儿后儿才到,只心急,着人先到码头等着,不想今儿就到了。”一时便要往府门口去相迎,却听众人道:“管事的飞马来报,老夫人却是坐马车,怎么也得过两刻功夫才到,三夫人不用急。”   范晴一想也是,忙吩咐人去瞧厢房安置的可妥当,再使人去告知谢腩,吩咐完,一时心急,还是牵了谢琮往府门口去等着。   顾夫人听得范姨妈也来了,由不得再说声“好巧”。   过没多久,范晴便引了范姨妈进来,众人见面,自又是一阵又说又笑。   很快的,谢胜和谢腩也赶回府,各自拜见自己的岳母,说些别后之话。   因不见谢夺石,顾夫人少不得悄悄询问。   姚蜜笑道:“皇上召了祖父进宫,却是让他教导太子武艺。祖父本要推辞,后来想着他不去,只怕这份事儿就要落在三将军头上,只得应了。好在一月才进宫两次,不算太麻烦。正好今儿是进宫的日子呢!”   至晚,谢夺石从宫里回来,听得顾夫人和范夫人也来了,自然喜悦,再问及姚老爷范老爷等人,听得没有随行,不由大表遗憾道:“他们可都一手好棋艺,正想着若他们来了,琅儿等人的棋艺定然有进步。还得写信回去,让他们得空儿也上京来聚首才是。”   几个小孩儿见谢夺石回来了,却来拉手拉脚,笑扯着道:“太爷爷,陪我们玩嘛!”   “好,想玩什么?”谢夺石好脾性的问道。   “玩官兵捉强盗!”几个小孩子异口同声。   谢夺石笑眯眯应承了。   谢琅马上指派起来。他虽小,口齿却清楚。只说让谢夺石当强盗,他当将军,谢玮谢琮当副将,谢瑗当宝物。强盗偷了宝物,他们夺回宝物,再捉住了强盗云云。   谢夺石“哈哈”笑了,一把抱起谢瑗,作一个偷到宝物的模样往外走,谢瑗虽不大会说话,也会嚷嚷,示意她被偷了。   三个小男孩很快追了出去。不多时传来一阵欢笑声。   姚蜜等人含笑道:“祖父这阵子天天当强盗,却是当惯了。”   众人一听皆笑了。   一时往顾府报讯的人来禀,说道范老夫人等人听得她们到了,自是喜悦,说道她们途中劳累,也不必急着去顾府见面,待明儿再见也罢。   顾夫人先行见过了谢琅和谢瑗,这会却挂念母亲范老夫人,等不及明儿再见,只让谢腾送她过顾府。   他们才要出门,范老夫人又使人来说,道是怕顾夫人要赶往顾府相见,不若她们过来将军府相见还便宜些。   顾夫人一听,不由大喜。众人便纷纷笑着让人去顾府接范老夫人并姚蜜的舅母舅父等人。   至晚,将军府摆家宴为顾夫人范姨妈等人接风,顾府诸人也赶到了,虽是家宴,却也济济一堂,热闹非凡。   眼见将军府门口停了马车,几个行人远远路过,便讨论道:“听闻三位将军夫人的娘亲上京来了,将军府摆家宴呢!”   “哈哈,听闻三位将军夫人当年愁嫁,她们的娘亲为了她们的婚事,几乎没有急白了头,因借着为范老夫人贺寿之机,带了女儿一同上京,却想为她们谋一头婚事的。谁知顾府两位少爷没有瞧上三位将军夫人。三位将军夫人一气之下,跑到西山别院学艺,跟西山别院的嬷嬷学了好些秘术,这才混进将军府当丫头,很快便迷倒了三位将军,当上将军夫人。”   “三位将军夫人娘家没有什么势力,却能嫁得三位将军为妻,且让三位将军待她们如珠如宝,只怕不止是学会了西山别院嬷嬷的秘术罢?”   “恐怕还学了御男之术。”   “怪不得。”   “也不能这样说啦!三位将军夫人先前筹集军资,后来写书卖书,又办绣庄,却不是普通女人能办到的。且她们自尊自爱,和时下的女子不同,将军因此敬她们,也不奇怪。”   路人说着话,渐行渐远。将军府里面却传出欢声笑语。 ━━━━━━━━━━━━━━━━━━━━━━━━━━━━━━━━━ 本文内容由【囡小】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