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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故作平静此刻突然就有点硬撑不住,洛颜夕往墙上的挂表看去,刚好是午夜十二点,心里一慌,正欲走到客厅查看个究竟时忽见一阵刺眼的灯光射来,竟是她的丈夫沈博文驾车回来了。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院子里,男人一身的西装革履,英气逼人的脸上略带了一点疲惫,下车时怀里抱了大捆的玫瑰,鲜红欲滴,借着月色显得过分凄美,想必是准备送给寿星的礼物。   洛颜夕心里一喜,顿时忘了钟声的事,正欲跑去开门却见丈夫接到了一个电话,她不知道他和对方具体聊了什么,只是隐约听他说了一句:“你别冲动,那个孩子我要。”   孩子。   洛颜夕一瞬间猜出了其间的隐情,他的男人有了外遇,这也是他彻夜晚归甚至不归的原因。   还不及她动怒,沈博文已是调转了车头然后匆匆的驶出了院子。   一切有些突然,洛颜夕的大脑尚且有些短路,自己是一个码字为生的闲人,那些小说里掺杂了背叛与欺骗的剧情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自己身上默默的上演。   今晚的钟声很诡异,已经响过几十下了吧,为什么还没有停下来呢?   洛颜夕不去想它,急忙驾了另一辆车子追了上去,忍住了自己强烈的愤恨与不甘准备前去会一会那个拿了孩子当砝码的小三,也顺便弄明白自己被瞒了多久,这段婚姻究竟是不是走到了尽头。   眼泪扑簌着掉落下来,她狠狠的抹了一把脸,一踩油门跟着沈博文驶近了一处偏僻的巷子里,但是很快就将对方跟丢,自己竟是也找不到原先的路。   熄了火之后,洛颜夕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喘着粗气,心脏已经彻底紊乱,浑浑噩噩的打开车门之后她猛的趴在路边吐了起来。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苦笑了一声,原本今天准备给博文一个惊喜的,结婚这么久了终于查验出来自己怀上了他的骨肉,只是如今看来,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并非自己一人。   吐过了之后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隐约听到不远处的两个陌生男人的对话。   “这是你要的货,看清楚了。”   “可以了,这是现金,清点一下吧。”   “怎么,你耍我吗,这明明是假钞!”   “是啊,不过还是合作愉快。”   “喂,你干什么,喂,别这样!”   洛颜夕猜想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一般来说这应该是什么白粉枪支一类的交易现场吧,如果按照正常剧情发展的话接下来会有一声枪响才是。   “呵呵,改不掉自己的职业习惯呢。”洛颜夕苦笑了一下,正欲上车却真的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接着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   “不,不至于吧。”洛颜夕狠狠吞了口唾沫赶紧打开车门,只是还不等自己发动起车子来已见持枪的男人远远的走了过来,并且冲自己绽放了鬼魅的笑容,洛颜夕一个激灵,竟是连方向盘都不会握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面对死亡原来是如此的惊恐和无助,假装从容什么的也许真的是自己虚伪的外衣。   因为是夏季,车窗是摇下来的,男人很轻巧地走到了自己的跟前然后拿枪抵住了自己的额头,并且轻声问道:“你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洛颜夕这么回答着,感觉自己的脊柱都变得僵硬。只是自己心惊胆战回过头去时却借月光看清了男人的长相,精雕的下巴,英挺的鼻梁,没有温度的眸子,可谓是人间极品。   只是,那男人不知是带了美瞳还是什么,竟是生有一双红色的瞳孔,看着既妖异又危险。   冰冷的枪口再一次抵住了自己的额头,洛颜夕一个哆嗦,稳住了心神求饶道:“你放了我吧,我不会说出去的,今天刚刚查验出来自己怀了身孕,不想就这么死了啊。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总之我会当做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话还不等说完她已经噤了声,只见对方轻轻扣下扳机,又一声枪响过后,洛颜夕“撞开”了车门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远远的,那阵诡异而空洞的钟声似乎跨越了距离的隔阂而传来了一样,放佛来自地狱,放佛传递到悠远的它世。   男人拎了一箱的白粉驾了洛颜夕的车子离去,此时月光如洗,可惜了没有赏月的人。   *************************************   某处金碧辉煌的寝殿里散发着腻人的馥香,一个苍白的女孩在那层层的罗帐里隐约露出半边的小脸,眉头紧闭,有些痛苦的低声呻吟着,似乎正遭受着病魔的侵袭。   而在她榻下华丽的羊毛地毯上一对男女正旁若无人的交欢,不时的发出一阵暧昧的喘息声。女人妖媚若狐仙,光洁美丽的肌肤泛着诱人的光泽,一双美目无时无刻的不在对男人放电,柔若无骨的腰肢极力的配合着男人的索取。至于那如同野兽一般机械运动着的男人亦是有着惊为天人之貌,使人一时间难以移开视线,漂亮伟岸的脊背,修长有力的双腿,恰到好处的肌肉,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到让人无法挑剔。   床榻上的女孩原本一直昏迷不醒的,自然是没有打扰这对美男靓女之间的兴致,但此刻她不知因何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全身像是经历了分筋错骨的疼痛一般,但是很快她又平息下来,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看了一眼地上错愕的人儿接着又疲惫的合上了眼,但是很快她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一样又急忙睁开了眼,一脸不敢置信地重新看向那个卖力“耕作”的男子,心肝突的颤抖了一下——   怎么是他?   明明自己是被那男人开枪打死了,但是怎么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这样香艳的场面,而且这又是哪里呢?如此的富丽堂皇,如此的古色古香……   “殿下,瞧着颜夕是醒了。”那地上的女人娇滴滴的说了一声,万般不舍的离开了男人的身体却被男人猛的又拉进怀里,女人因为对方有点野蛮的架势自己竟是被扯得生疼。   “殿下,颜夕看着呢,我们还是披一件衣服吧,这样不好。”那女人嗔怪的说了一句,脸上却没有一点难为情的样子,嘴角倒是挂了冷笑,看那样子是故意刺激病榻上的女孩。   洛颜夕怔了一下,心想眼前的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那裸身的男人拿自己美丽但危险的绯色双瞳看了洛颜夕一眼,冷笑了一声然后在怀里的女子颈上落下了一吻,接着悠闲地问那床榻上的女孩道:“洛颜夕,看着本王与自己的亲姐姐欢好,怎是这种表情?”   本王……   姐姐?   洛颜夕四下看了看自己的处境然后猛地掀起了被子跳下床来,但是因为身子有点虚弱所以踉跄了一下所幸没有摔倒,低头看了看自己小了好几码的美足,再看看自己虽然瘦弱但堪比手模一般白嫩修长的玉手,她尖叫了一声急忙蹿到了梳妆台前面照起了镜子。   见鬼了!   里面那个看着十五六岁年龄,容貌秀美,生的如同林黛玉一般弱柳扶风的女孩究竟是是谁?   二话不说,她捞起铜镜就摔至在地上,然后回过身怒视着地毯上那因为吃惊而死死看着自己的红瞳美男问道:“你耍我?”   男人皱了一下好看的眉头,不解的问怀里的女人:“你这妹妹不是常年卧床,眼看着就要魂魄归西了吗,今儿个怎么突然有了精神,竟是能下得了床了?”言语之间,声调听着是极冷的。   “容夕不知,昨儿个还有大夫给颜夕瞧过病的,说是她病危不治,眼看就要撒手人寰,还交代我早点考虑后事。”那洛容夕回答的一脸诚惶诚恐,就像自己亲妹子突然回了魂反倒惹了她多不情愿一样。   “哼,从她进宫那天起就一直半死不活的,本王原以为她这个病秧子活不了几天了,既然这病情好转了,看来这婚期又得提上来了。”男人说着嘴角挂了危险的笑容,从地上随便抓来一件袍子披在身上就往洛颜夕的方向走去,却见那女孩惊恐的后退了一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笑话!你可别告诉本王,你这一病半年,竟是连自己未来的夫婿都忘了。”男人走上去一把捏住了她的小脸仔细瞧了瞧,说:“和你那放荡的姐姐当真不同,虽是算不上美人,却也称得上清丽无暇。”   什么未婚夫?洛颜夕的大脑短路了足足十秒钟之后猛的拍开了男人的手,问道:“你丫究竟是什么人啊?”   “奥?”男人忽的笑了一下,然后一瞬间又冷下脸来说道:“本王是大理的太子爷段舒玄,将要迎娶你的男人,如何,还要我解释的更清楚一点吗?”   “这么说,我是穿越了?”洛颜夕狠狠吞了口唾沫,在这春意盎然的季节猛的打了个哆嗦,这种情节显然是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极限,自己可不是个写穿越为生的人呢。   她有点不敢置信的看向面前的男人,心想这俊美至极的脸蛋简直比她的丈夫沈博文都要好看上不少,只是这个还没有和自己成亲就和自己姐姐搞上的男人却也要比沈博文更没有操守。   本能的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那里空无一物,她的孩子也没有了吗?没想到一场枪杀竟然让自己孑然一身的离开了原本的世界,一睁开眼竟是回了古代?   “贱人,本王在跟你说话呢。”段舒玄见洛颜夕对自己半点敬畏也无,一双眼睛咕噜噜的转个没完,竟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有点动怒。   “那个,既然你都有我姐姐了,那我们之间的婚事就算了吧,毕竟我也不喜欢和人家共侍一夫来着。”洛颜夕急忙给自己开脱,她可不想刚重获新生就嫁给这么一个寡廉鲜耻的男人。   “是你姐姐自个儿贴上来的,你以为是本王稀罕吗,不过是一个贱婢而已。”段舒玄说完一把将洛颜夕揽进了怀里然后说:“当初劫持你们两姐妹原本就是看上了你这不食烟火的仙气,至于你姐姐不过是顺带着捡回来的赠品而已。”   自己就是这样沦为了大理太子的待嫁王妃了吗?洛颜夕看了一眼因为记恨自己而面色狰狞的洛容夕,心道自己一直卧床不起该不会就是这个善妒的女人在作怪吧。   “殿下,你既然要了我姐姐的身子就该对她负责才是,所以您还是娶她过门吧,至于我,做个服侍丫头就成。”洛颜夕急忙提议,好不容易活过来,还是先保住了自己的小命要紧。   不料,段舒玄突然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然后迫使她看向自己,嘴角浮着残忍的笑容说道:“你敢违背本王的意愿?怎么,我还配不上你这黄毛丫头不成。”   洛颜夕倒吸了一口气,心想这男人怎么就如此的粗暴,竟是容不得别人说一句违背自己意思的话,刚要求饶却见洛容夕走上前来拉扯着段舒玄的胳膊说:“殿下,您放过颜夕吧,她大病初愈,身子骨不好。”   洛颜夕白了那替自己求情的女人一眼,心道这虚荣的女人此刻倒是扮起了老好人的嘴脸,却发现段舒玄猛的松开了手,自己一个没站稳而跌坐在了地上,然后爬起来一边揉搓屁股一边说:“殿下,您还是娶我姐姐吧,颜夕愚笨,定是讨不了您的欢心。”   “是吗?本王可以好好的调-教你啊。”段舒玄说着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缝,那双迷离而诱惑的红色眸子就像是野兽发怒前的样子一般。   洛颜夕不可避免的想起了自己被枪杀的情景,于是一把推开了段舒玄,吼了一声:“你离我远一代,鬼才要嫁给你呢。”反正自己又死不了,大不了再一次被他杀了,兴许一睁开眼又能换一个时期着陆了呢。   “是吗?”段舒玄意外的没有动气,而是回身问了洛容夕一句:“过几日使臣要去明国朝贡,礼品准备的怎么样了?”   明国?指的是中原地区吗?印象中不记得明朝和大理共存过,而且是强国与附属国的关系啊。洛颜夕还没弄明白其间的关系就听洛容夕回答说:“回殿下,只准备了一部分,皇上说您看着办就好。”   段舒玄冷声笑了笑,然后说:“那便把你这妹子送去明国给那废物皇帝做女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自介:我是年叔,大家都是这么称呼我的,有人喜欢喊锦爷我也大爱着。我是个极其猥琐的人,想着勾搭的必须要有足够的心里准备才行,特别是御姐和萝莉,生平兴趣之意就是调戏人!别看我文里写的一本正经,其实本大叔很不正经…… 关于最近的留言不得不在第一章里格外标注一下,很多人说女主明明是个年过三十的人,按理说该是个很稳重的人才是,为什么穿越之后就变得有点不像话了,其实你们仔细看会发现她一直是个很睿智的女人,有时候就是因为曾经活得太认真,又在感情上受过伤害所以想着换种人生态度过活,这也是她日后为什么遇上那么多深爱她的男人却总是装疯扮傻不愿付出真心的原因。其间关于她的心态都会慢慢体现出来,看到三十章左右相信你们就会理解了。 还有一个问题奥,看过的人都说前几章伏笔太多,而且不是很有吸引力,念着似乎有些无趣,但是看到七八章左右就会觉得进入佳境了,而且越看越好看,所以要辛苦大家牺牲点耐性看下去了,毕竟大修的话有点对不起那些已经看过的人啊,下一本小说的时候我会尽力改善的,尽早进入主题,在此,鞠躬,谢谢大家了。 ☆、第二章 此去焉知祸与福   这是一个梦。   洛颜夕躲在被窝里不停的挣扎着,但是肌肤一触及那上好的绸缎料子缝制的被面心里就一阵悸动,不是梦,这一切都不是梦。   自从撞见了段舒玄和洛容夕的香艳场面之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眼见自己就要被当做礼物送去明国了,虽说是嫁入宫门从此荣华富贵少不了,但是想那段舒玄看向自己时满脸快意的神态,无论怎么想她也觉得前路无比凶险。   去求他?讨好他?   不行不行,洛颜夕拼命摇了摇头,若是服软了那个男人就该把自己压在身下任意蹂躏了。实在憋得厉害她猛地掀起被子来喘了几口粗气,心道干脆逃跑吧,反正自己这个异世来客在哪里都是一样,举目无亲的,不能指望过上好日子也算了,起码不能任人摆布才是。   随便扯了一块绸缎当作了包袱,然后从那奢华无比的寝宫里收拾了几样衬手并且瞧着值钱的东西裹好,接着招呼了一下服侍的宫女说:“倾城,你过来一下。”   叫做倾城的丫头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稚嫩的小脸上一双水汪汪惹人怜的大眼睛虽说还没有媚色,但是不难看出这女孩将来若是眉目舒展开了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角儿,倒是称的上倾城这个名字。只是这反倒让洛颜夕搞不懂了,那段舒玄如此的没有操守,如何会可惜了这么一代佳人只做个服侍丫鬟呢。   “洛姑娘,可有什么吩咐?”倾城恭敬的走了过来小声问道。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给我。”洛颜夕说着摆摆手示意她尽快完成,眼见天就要黑下来了,自己要尽快做好准备出宫才成。   倾城迟疑了一下但还算听话的将自己嫩绿色的宫裙褪了下来交给她,然后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肩头,有点疑惑地看向了洛颜夕,想知道这个小主是有什么主意。   “这个给你。”洛颜夕手脚利落的将自己的衣服换下来交给了倾城,然后整理了一下头发,盘了一个简单的发型。照了照镜子说道:“还好长得不是那么祸国殃民,就这病秧子脸扔进人群里根本连个回头看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那段舒玄什么品位。”   倾城听了这话总算是有了反应,有点责备的说:“洛姑娘,您在宫里说话还是当心着点好,这直呼太子爷的名讳可是重罪。”   “名字取了不就是给人叫的嘛。”洛颜夕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心想那个瞧着就是人渣的段舒玄绝对不是什么善类,没有羞耻心不说,还很残暴,将来大理若是交给了他打理绝对是要引发农民起义的。   “倾城,出宫可有什么注意事项?”洛颜夕刚准备出门猛地站住了脚,回身问道。   “啊?您要出宫?”那宫女终于是弄明白了洛颜夕的用心,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说:“除非拿了太子爷或者皇上和诸妃嫔的腰牌,不然怕是走不出去。”   是不是这么没人权啊?洛颜夕在地上转了几圈,愤愤的说:“生前咱是做什么行当的,编故事!没错,出个宫而已,怎么还找不着个好借口了,哼哼。”说完,她竟是阴险的笑了几声。   倾城没想到这个刚入宫时温文恬静,泪光点点的女子大病初愈之后会变得如此不靠谱又生怕他回连累了自己,于是赶紧伸手拉住了她,说:“这不行啊,您若是真逃宫了,奴才可是会被太子爷杀头的啊。”   洛颜夕收住了步子,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做冥思妆,半晌之后说:“我这一走你的确会受连累,说不定还会被那残暴的男人当作了帮凶。”   倾城一见她这通情达理的表情急忙点了点头,说:“洛姑娘说的是,您可别难为奴才。”   不料,洛颜夕突然诡异地笑了笑然后从旁抄起一只花瓶说:“只要你被我放倒了那段舒玄就没什么话说了,权当是你失职而已,到时罪名自然就小了。”   倾城看出了洛颜夕的用意,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能做出如此损人利己的事情来,刚欲呼喊却被洛颜夕猛地给放倒,只是那女孩还算仗义,帮她包扎了一下后颈的伤口之后就将她拖到床上安顿下来,这才满脸歉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鬼鬼祟祟的溜出了房门。   这一路上有不少的太监宫女朝自己投来探究的目光,洛颜夕也只管抱好了自己的包袱一声不吭的往宫门的方向挪去,终于在要出城门的时候被一行守卫拦了下来,听他问道:“做什么去?”   心里早有了台词,洛颜夕一憋屈,说道:“洛小姐今晚腹痛不止,太医瞧过了说是那胎儿不保,得赶紧将城里的刘郎中请来,再怎么说那孩子也是龙脉,指不准将来还能封为皇长孙呢,太子爷这才命我赶紧的出宫将那刘郎中寻来。”   “洛小姐?哪个洛小姐?”其中一人问道。这太子爷虽然风流成性但还没有听说立了谁当做太子妃呢,怎么就传出了这么劲爆的消息。   “半年前爷不是带回了两名女子吗,那妹妹洛颜夕体弱多病一直没有和太子爷行礼,却是那姐姐洛容夕珠胎暗结,虽说尚未获得什么名分,但是太子爷拿着她可是要紧。几位大哥,不多说了,我得赶紧的出宫办事了,迟了依着爷的性子怕是得杀了我问罪。”   几人听了这八卦的消息之后自然是放松了警惕,只是依着习惯办事不敢有丝毫的马虎,于是问道:“腰牌呢,拿出来看看。”   “坏了,刚才走的匆忙竟是忘了跟爷讨要,太子爷也是一时着急给忘了,要不我再回去拿?”洛颜夕说着为难的抓了抓衣摆,一副快急出眼泪的神色,低声说道:“这一来二去的,爷定是要怪罪我的粗心大意了,万一耽搁了,我有几条命还啊。”   几位守门的男人也看出了洛颜夕的难做,自个儿本就对那暴戾的太子爷脾气也有几分的了解,实在不愿难为她,于是说:“成,这次就算了,赶紧去办事吧,下次可得记住了。”   “唉,好嘞,谢谢几位大哥。”洛颜夕说着破涕为笑,演技也算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只是那一笑瞬间明媚了岁月,几个男人俱是愣了一下,心道这女子眉眼再好看若是没有这天真烂漫的笑容也瞧着逊色不少。   殊不知,这千变万化的笑容成了洛颜夕日后拿来对付各种男人的法宝之一。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女孩眼见着摆平了这几个男人急忙拿了奥运会径走一般的速度尽快地宫门走去,却听身后一个男人拍了拍手,然后说:“真会演戏啊,本王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你的另一面,你那楚楚可怜说故事的表情简直太动人了。”   咯噔!   洛颜夕心里一颤,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跑去,心想都走到这一步了决不能再被抓回去,只是身后的男人一个翩若惊鸿的飞跃竟是挡住了自己的去路,然后翩然回身,甩开了折扇,面露微笑的说:“看来你的胆子不小呢。”   “好身手,好身手。”洛颜夕立刻拍起了手,一副赞赏的表情说道。   段舒玄的表情变了变,原本是想看她害怕恐惧跪地求饶的表情来着,自然是没有想到她会舔着一张脸来拍自己马屁,如此一来倒是不知如何发作了,于是冷哼了一声说:“不想死的给我乖乖的滚回去,不用本王亲自动手吧。”   “是是,太子爷威武。”洛颜夕点头哈腰的说完就忙又加快了脚步往回走,心想比起自由还是先保命要紧。   段舒玄收好了折扇之后奇怪的看着那女孩的身影,怎么觉得这女人病一好就变了一个人呢,之前从一户布商手里将她掳进宫时她对自己一直是客气且疏远的,连个笑容都不肯施舍给自己,虽是她人算不上貌美如花但偏偏就给人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到让自己越发的想要征服她。   而今,这女孩或者对自己嬉皮笑脸,或者对自己恶语相向,哪还有曾经一丝一毫的娴静,看着倒像是个市井无赖。   等那洛颜夕乖乖回到自己寝宫时,段舒玄交代了一声门前的侍卫好好的看住她然后踱着步子往洛容夕的住处走去,心想那狐媚的女人玩够了就逐出宫去,不然有这等蛇蝎美人放在宫里,日后怕是会生出不少的枝节。   “呼——”洛颜夕呼了口气靠着床榻坐在了地面上,眼珠子转了转,心想干脆去明国的路上逃跑结了,只是一般的朝贡,想必这大理王不会派太多的官兵跟随。   等到那床榻上的倾城醒过来时一肚子的牢骚,但是在洛颜夕精心的照顾下总算是勉强原谅了这个粗暴的女人,只是出于本能却尽量远离她了,直到大理使臣出使明国那一天,段舒玄将自己指给了洛颜夕做她的陪嫁丫鬟时,倾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心想真是噩梦缠身,竟是这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危险的女人了。   “呵呵,倾城,日后你跟了我,我保证你吃香喝辣,放心,咱没别的,就是仗义。”洛颜夕得了信之后一把将倾城搂进了怀里,却不知那女孩心里正叫苦不迭,什么仗义,自己居然会伺候这样没皮没脸的主子,只盼这一路她别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精工刺绣的布匹,英俊高大的宝马,各种精美的工艺品,十来个水灵灵的美人……   除了后者,洛颜夕对其余的朝贡之物口水连连,心道自己若不是个陪衬而是个收礼的人那该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啊。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画了美美妆容的洛颜夕刚准备在倾城的搀扶下上马车却见段舒玄一路走了过来,然后停在了自己的跟前挑眉说道:“如果你现在后悔了,想讨好本王的话还来得及。”   洛颜夕嘿嘿笑了两声,中气十足的说了一声“再见”然后爬上了马车,心想就算嫁个废物的皇帝也比跟了你这暴虐的死男人好上很多,何况你还是个上贡国。只是,不知那传说中的帝王可是如眼前的男人一般翩若惊鸿气宇非凡,该不会是个糟老头吧。   段舒玄眯起了眼睛轻笑了一声,只是拳头却因为突然的挫败感而狠狠地收紧,猛地打开帘子说道:“等本王带兵攻进明国京城的时候,那一天你定然会后悔。”   原来是准备起兵造反吗?难怪这么嚣张。洛颜夕挑起了二郎腿得瑟地说:“随时恭候大驾。”   事实上,她压根就没准备嫁给明国的国君,管它那一天会不会来呢,反正自己到时必定不会乖乖的待在宫殿里等他杀过来。   如此,这队算不上规模宏大,由三十来名护卫和十来名美人组成的队伍就这样一路往中原大国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 桃花开时分外艳   一路上为了避开图谋不轨的劫匪,这队载满了金银珠宝的出使队伍都尽量挑繁华的城镇街道前行,即便是夜里住店也不差钱的挑了瞧着最正规最懂得纳税的客栈,如此众人也能安下心来休息。   洛颜夕一路上看尽了风景,待这个世界的风土人情和车水马龙尽收眼底,她突然间就有点喜欢上这里。每个人淳朴简单,只为了生存而拼命劳作,断不会如同原先的世界一般,彼此之间互相算计互相排挤,已经逐渐没了真情可言。   如此走了几日之后,洛颜夕奇怪的唤来了一路随行的倾城,问道:“我们可是已经进入了明国的疆土?”   “回主子,早就踏足明国了,只是近几年两国互相经商与通婚,所以看不出明显的国界了。”倾城回答。   “那还有多久才会到明国的京都呢?”洛颜夕又问。   “大概还得七八天的路程吧。”   洛颜夕听完放下了帘子,合计了一下决定今晚等大家睡下了就赶紧的逃跑,不然一旦进了皇城再想离开怕是就没那么简单了。   白日里,她听着街道两边的叫卖声嘴角浮起淡淡的笑容来,心想日后自己干脆典当了从宫里带出来的宝贝做个小本生意得了,能养活自己就成,至于男人可有可无了,毕竟受过一次伤之后就把情爱之事看淡了许多。   夜里安排住处时,洛颜夕为了方便翻窗逃跑执意要住在一楼的客房里,那些护卫知道这些女人怕是都得罪不了于是由着她去了。一进房间之后那女孩立刻鬼鬼祟祟的拉过了倾城的手说:“不瞒你说,今晚我还是准备逃跑,你若是不想受到牵连干脆跟着我走得了。”   “啊?”倾城神色大变,正欲发表自己的不满却见洛颜夕正狞笑着举起了一只花瓶说:“别声张,你知道后果的。”   怎么会遇上这种人!那倾城此刻真真的有苦难言只好小声说:“主子,您先把花瓶放下来,有事好说。“   洛颜夕哪肯随便的放下了自己的“武器”,直视着倾城确认道:“你究竟是要不要跟着我走呢,你也不想做了我身边的宫女在那深宫里孤独终老吧,倒不如随我去过那逍遥的日子算了,有好男人就把自己嫁了。”   倾城的面色一痛,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伤心事,只是很快地她就掩饰好那不易被外人察觉的情绪,然后笑了笑说:“打从奴才十岁起就在宫里当差了,这外面的人情世故根本不懂,放眼此地又举目无亲的,拿了什么过活呢。”   洛颜夕急忙装作一副邻家大姐的表情拍着胸脯说:“有我呢,反正我就一个姐姐也留在大理的皇宫中了,今后咱俩孤零零的干脆做姐妹吧,也不用分出彼此,我挣钱养活你,如何?”   那倾城显然也是对明国那未知的宫殿有所担忧,又因为自己只是个十三四岁不懂事的丫头自然是扛不住洛颜夕这一通的诱惑,明显有些动摇,只是还不等她答应下来就见洛颜夕背上了包袱然后牵过了自己的手说:“走吧,赶早不赶晚,趁着夜深能逃多远是多远。”   真是欠了她,竟会被牵了鼻子走。倾城终于也不再挣扎,撩了一下裙摆跟着洛颜夕跳出了窗子,后面就是一条街道,眼见着守夜的两名侍卫发现了自己,两人急忙撒开脚丫子一路狂奔。   今晚是个乌云密布看不太到月亮的好时机,两个女人就是这样摸黑七绕八拐的甩掉了那两名护卫,然后躲在了角落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接着轻声笑了起来,感觉有那么一点刺激。   “走吧,今晚注定无处落脚了,靠到明天早上我就去兑换点银子,到时再考虑住宿问题。”洛颜夕说着牵过了倾城的手,那女孩也乖乖的由她牵着,感觉有这么瞧着鲁莽却也天真活泼的女孩做自己的姐姐没什么不好,兴许跟着她未来真能有一番不一样的际遇呢。   就这么随意的走了很远的路之后两人总算是迎来了天明,虽然不知道此刻身在何处但是起码远离了那群护卫,想他们护送珠宝和美人进宫要紧,断不会费时的来寻她们。如此,洛颜夕算是放宽了心在这古代的街道上四处寻找起典当行来,只是那些土包子店老板对自己的宝贝开出的价格太低,以至于半天过去了也没有心甘情愿地卖出一样东西。   “倾城,我饿了,你去帮我买几个烧饼来垫一垫肚子。”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往街边一坐,竟是半点的风度都没有。   倾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自个儿身上就一点碎银子,这女人莫不是准备先吃定了自己。只是她才刚走远几步又急忙折了回来说:“不好了,真晦气,我们昨晚居然是和这些护卫们走的同一条路,他们正往这边来呢,快走,被发现就不好了。”   有这么巧合的事?洛颜夕闻言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然后一个激灵站起身来,那不小的队伍果然是来自大理,于是急忙背过身去拉着倾城的小手说:“别回头,快走。”   只是,两人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身后的一名男人粗声喊道:“你们两个站住!”   “我们怎么办?”倾城憋屈着小脸问道。   “假装没听到,前边有处拐角,等一下赶紧跑。”洛颜夕吩咐着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却是不小心撞了一个男人满怀,眼角隐约瞥见对方的一身湖蓝色华服是用的上好的绸缎,在他身后似乎还跟了一些家丁之类的,但是当下也没空去分析这些了,赶紧拉了倾城往岔道里奔去。   “追!”身后的领头侍卫喊了一声,接着二三十号人哗啦啦的追了上来,有点野蛮地将两个女孩按住,质问道:“想逃跑吗?”   “不是不是,觉得这明国的风光无限好所以想四处欣赏一下,您看,我们不是在这里候着你们的吗。”洛颜夕急忙狗腿子的回答说。   “哼,还想狡辩,太子爷果然没说错,你这女人得看劳了,既然对您客气了您就拿了我们不当回事,看着干脆将你五花大绑送去宫里算了。”那领头的说着将洛颜夕拖拽着扔回到马车上,却见那女孩不消停地伸出脖子来冲刚才自己不小心撞到的男人吆喝:“救命啊,拐卖良家妇女了。”   喊完之后她愣愣的呆在车上,只见那身穿了湖蓝色外衣的男人简直是漂亮到惹人犯罪啊,那是一种脱离了世俗干净纯粹到极致的美好,白皙的皮肤,浅粉色的薄唇,多情而忧伤的眸子,精致小巧的鼻梁,使人难免想到他会不会是女扮男装的,若非他身材比较高挑,当真会被人误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而且他身上那股子贵族气息根本是掩盖都掩盖不住的,不论是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还是他腰间价值连城的玉佩,再或者是他手里的象牙折扇似乎都因为这个男子的贵气而失色了不少,却是他那衣袍上精工刺绣的木槿花像是借着男人的美貌而绽放得分外美丽一样。   “姑娘莫怕,我自当为你讨还公道。”那漂亮的男人柔声说了一句摆摆手示意身后随来的“家丁”动手,这句话虽然缺乏了魄力,但是听着当真悦耳啊,如水般温柔,让花痴的洛颜夕竟是一瞬间就沉醉了,直接没注意到他那几名打手竟是个个身手了得,竟是与那三十来号精挑细选的大理护卫不分高低。   “姑娘,来。”那美丽的男人走至她的马车跟前冲她伸出手来,意思是要接她下去。   好绅士好儒雅,天哪,自己真是命犯桃花啊。洛颜夕一番意淫之后抹了一把口水假装不似娇弱的倒在了美男怀里,说:“公子,不好意思,颜儿自幼体弱,冒失了。”   那美男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不碍事,这些人交给我这随从们解决吧,姑娘家在何处,我等会遣人送你回去。还有这些人,可也是那歹人劫持来的?”   “是啊是啊。”那十来名秀女齐齐的点头,个个对着美男狂咽口水,看样子倒像是那可爱的小白羊落尽狼窝里了。   洛颜夕白了她们一眼然后就势揽过了男人的肩膀低声说:“公子莫听她们胡言,她们原本就是青楼里的娼妓,却是我,被他们这样掳了来,一路逃跑又一路被抓回去,公子你快带了我速速地离去吧。”   那美男顺从的点点头,轻点了一下脚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两人就这样抛下了其余众人往前掠去。   “喂,还有我呢。”身后传来倾城一声不满的呐喊。   洛颜夕一双漂亮的眸子盯着那抱了自己的美男不放,淡淡地对身下的倾城说了句:“你随着几位大侠一同前来找我吧。”   重色轻友一言想必说的就是这货了,倾城愤愤地想。   等那美男双脚落地时,柔声对怀里的女孩说了句:“姑娘,不碍事了,明某今日无事,不如送你回去如何?”   有你这等国色天香的美男“在怀”,还想把我打发走了,做梦!洛颜夕立刻嘤嘤地啜泣了起来,说道:“小女子的双亲都被当地的乡绅逼死了,所有人都欺我孤零一人,以至于连那青楼的人都敢欺负到我头上来,回去了又能如何,还不是换来更多的人压制。”   那美男突然有点抽风,冷哼了一声说:“还有这等为非作歹的地方乡绅吗,朕今日既然来到此地,这事必须要管制一下才成。”   朕?   洛颜夕一哆嗦急忙问道:“你的名字叫朕还是什么?”话刚问出口猛然想起这男人自称明某,乃是明国的皇姓,该不会是——   未来老公?   那美男淡淡一笑,说:“朕乃天子明雨辰,姑娘既然遇上了歹人,我自当伸以援手。”   洛颜夕看着这个可口至极的绝色美男猛地吞了一口唾沫,心道这是缘分还是什么,自己满脑子想着逃婚竟是又落入了未婚夫之手,若是早知道这明国的皇帝是个美人就算是打破头了也得挤进皇宫才行啊。虽然如今对感情一事看淡了许多,但是看美男的嗜好显然是有增无减。   只是……   这个言语间温和柔顺,随便什么鬼话都能相信的单纯男人要说是一国之君的话也未免太不可信了吧,这哪有一丝一毫君王该有的睿智和气势。   想想段舒玄说过的话,这明国的帝君是个废物,难不成真是眼前这瞧着天真的痴儿?   “皇上,属下来迟,您有没有事?”那小队的侍卫赶到之后跪了一地,领头的男人出言问道。在他们身后还跟了一路小跑的倾城。   “朕没事。”明雨辰挥了挥手,看了一眼身侧的洛颜夕说:“这位姑娘受了惊吓,找处地方先将她安顿一下吧,然后给她打点上一些银子,也好让她一名弱女子能得以生存。”   好人啊,明君啊。洛颜夕就差没热泪盈眶了,只是有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就忘了自己的初衷呢,于是抱了明雨辰的大腿说:“皇上,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您干脆收了我做您身边的宫女算了,也这一来也不用怕再有坏人对小女子产生歹意。”   “这——”明雨辰显然是有点为难,心软的他正欲答应下来却见一名带头的侍卫猛地抽出自己的利剑逼近了洛颜夕的脖子,威胁道:“身份不明的女子怎可随意的安插在吾皇身边,离远一点!”   “是是。”洛颜夕急忙躲开了剑芒后退了一步,眼睛却还讨好的盯着明雨辰看个没完。   那倾城自然也是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赶紧上前了几步扶住了洛颜夕,小声说道:“姐姐,咱们赶紧走吧,不是说好不进宫了吗,如此难得的机会错过了岂非可惜。”   洛颜夕呼了口气,心道自己也不过是见了美男而一时头脑发热这才想着赖定人家而已,但是一念及宫门深远还是不要踏足的好,于是硬着头皮跟那对自己拔刀相向的头儿说:“大哥,万岁爷说是要打点给奴家一些银子,您看是不是……”   都这关头了居然还顾着要钱,倾城对这女人算是彻底没了脾气,不等那头儿开口明雨辰自个儿从怀里掏出了两个金灿灿的元宝放进了洛颜夕的手里,说:“够你和这位姑娘度日的了,若是怕还有人前来滋事,干脆请两名家丁吧。”   大手笔啊,是金子啊!   洛颜夕一拿到那沉甸甸的元宝立刻恢复了元气嘿嘿笑了两声说:“谢过皇上了,倾城,我们走。”   “皇上,这两个女子分明就是骗子,您看她们哪有一点遭受迫害的架势啊。”那领头的侍卫不满的说了一声,洛颜夕也只是回身白了他一眼,然后迈着阔步离去了。 ☆、第四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晚上拿了倾城身上所有的银子找了一处酒楼美美的吃了一顿,洛颜夕拍着肚皮说:“这下发达了,不用怕风餐露宿了,有了这两个大元宝从此以后绝对能吃香喝辣。”说完,自顾自的笑个没完。   倾城看她那得意的嘴脸呼了口气,说:“素问明国皇帝的美名,貌美,心慈,性软,虽然心智比不上同龄人但是爱民如子,确是个难得的明君。”   洛颜夕剔着牙说:“你的意思是他弱智呗,嘿,我看出来了,怎么,瞧着你这多愁善感的样子莫不是看上他了,干脆回到队伍里,冒充了我嫁给明雨辰得了。”   “姐姐在胡说些什么呢。”倾城嗔怪地说了一句,又道:“但是我听说在明国掌权的不是皇上,而是他的皇叔,也就是摄政王。”   “人善被人欺呗,不奇怪。”洛颜夕说完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走吧,将这元宝兑换了银子和银票,等会子找处客栈落脚。”   “嗯。”倾城答应了一声随着她走了出去,却没想到这大大咧咧的姐姐竟是又惹出了事端,而且还是惹来了牢狱之灾。   洛颜夕将那金灿灿的元宝搁在钱庄的柜台上时那老板的神色变了变然后拿起了元宝看了一眼底部,问道:“敢问姑娘,这元宝从何而来。”   “别人给的。”洛颜夕随意地回了一句,又说:“赶紧换了票子,本小姐还赶路呢。”   “哼!大胆,这底部分明是印了官印,乃是国库里的官银,你一介女子怎会有呢。”那老板吹胡子瞪眼的说完,立马指挥了手下去官府通报一声,看来是准备缉拿了这来路不明的两名女子问罪。   洛颜夕脸色一变,心想真是造孽,怎么就遇上了明雨辰这种二货,这哪是帮自己啊,分明就是想害死自己。   “姐姐,这怎么回事啊?”倾城害怕地问道。   “我哪知道啊,大概是那金子做了中央的标志,一般人动不得。”洛颜夕说完看了看门口的方向,那里正有两名小厮把守着,看样子是逃不出去了。   不出片刻,几个官兵冲进了这处钱庄,问清楚了犯人是谁之后二话不说就将洛颜夕和倾城扭送到了官府,那两名女子挣扎不得,心里连连叫苦,这要是跟官老爷解释说元宝乃皇上赠与的,见了鬼,谁会信啊。   而事实上那县令也确实当这名女子满嘴的胡言乱语,见她不肯吐露真情直接收押进了大牢,那两锭元宝想了想也不敢私留,准备递交给上一级。   洛颜夕被人扔进阴暗腐臭的大牢时一个不小心直接来了一个狗啃泥,爬起来“呸呸”啐了两口然后摸黑拉住了倾城的手问:“依明国的法令,这可是杀头的罪?”   倾城哆嗦了几下说:“我是在大理长大的,不清楚这里的法令啊,不过看那钱庄老板的神态,这罪名怕是不小了。”   “可恶的明雨辰,别让我再见到他,不然一定要将他撕碎了才成。”洛颜夕愤愤地说了一句然后一屁股在稻草上坐下来,隐隐听到旁侧有男人冷哼了一声,措不及防的吓了一跳,退了两步问道:“谁在那里?”   “这牢狱也未免太小了些,竟会将男女关押在一处。”那男人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猛地一阵咳嗽,像是窸窸窣窣的擦了擦嘴,疲倦的说:“别吵我,我要休息一会儿。”   这声音真是好听啊,如山泉流水激石一般,空旷悠远又分外的动人,让洛颜夕不禁愣了一下。   “你该不会是咳血了吧?”洛颜夕循着声音慢慢地往男人的方向靠近然后蹲□子正欲摸他一把却被男人冷冷的打开,然后听他说道:“别碰我!”言语之间,厌恶感很重。   这里乌七八黑的他竟是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吗?看来又是一个身怀武功的人呢。洛颜夕悻悻地缩回了身子然后在一旁坐下,问道:“你犯了什么罪?”   “调戏县令千金。”男人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但是听着分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有追求!”洛颜夕闻言笑了笑,说:“抓你时,你怎么不跑呢。”   “犯了旧疾。”男人惜字如金的回答完,又道:“离我远一点。”   好像谁稀罕靠着你一样!洛颜夕瘪了瘪嘴回到倾城的跟前,对女孩说道:“别怕,咱不会有事的。”   倾城惆怅地叹了口气,说:“打从你这病好了,我算是频频的跟着你遭殃,也不知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洛颜夕自觉亏欠了倾城于是抱紧了她说:“是我不好,没认清这世界的守则,出去之后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这一次的确是我对不住你,当做欠你一个人情,将来一定还你。”   倾城笑了笑,说:“那你可记住了,日后我若是看上了你什么东西,你可不能怪罪我和你抢。”   “成成,我定然让着你便是。”洛颜夕满口答应下来,却没料到这个看着仅有十多岁的女孩日后真的从她身上“讨要”东西了,而那东西却是她此生的挚爱。   两个女孩都还算是乐观,彼此打了打气之后就依偎着安静下来,偶尔一只老鼠蹿了过去也没有过分的紧张,倒不是娇生惯养之人。只是两人鼻尖隐隐能嗅到那男人身上散发的特殊药香味,闻着也算怡神。   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之后忽听不远处的男人猛地又是一阵咳嗽,接着他颤抖着双手四处摸索起什么来,看那样子是遗失了什么重要之物。直到那咳嗽一声急过一声,男人似乎都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的时候才冲洛颜夕她们说了一句:“帮我找找地上的药瓶,快点!”   洛颜夕哪能受得了别人拿了这样的语气求自己,不满地哼了一声说:“自己找。”   “你!”男人一滞,忽的一口气憋在胸腔里而昏厥了过去。   倾城听着一声轻响,知道男人昏迷,赶紧上前查看,洛颜夕无奈的站起身来也在他四周寻找起药瓶来,最后手指触及一点冰凉时急忙将瓶子捡起,打开瓶塞之后取了一粒药丸摸着男人的嘴唇将他的牙关打开然后把药塞了进去,想了想掰着他的颚骨活动了几下,却不知他咽下去了没有。   洛颜夕随后又摸了摸随身备用的水袋然后打开喝了一大口水之后又贴上男人的嘴唇将水灌进他的嘴里,感觉到他的喉结动了动于是擦了一把嘴说:“便宜你了,臭小子,说不定这是姑奶奶的初吻。”   倾城被她的言行彻底震慑到,所幸黑暗里没人能看到自己羞红的脸,她急忙拉开那胡说八道的洛颜夕说:“女孩子家的名节很重要,在那男人没意识到什么之前赶紧离远点。”   洛颜夕嘿嘿笑了两声,说:“若他长得帅,我还准备让他以身相许报答我的恩情呢,不过呢,看这病痨子的样怕不会好看到哪去,兴许面如枯槁,骨肉如柴呢。”   那药丸显然是见效很快,男人慢慢醒了过来轻咳了几下然后冷哼了一声,道:“当真不知廉耻。”说完,竟像是厌恶至极而拼命擦起了自己的嘴唇一样。   原来他知道啊。洛颜夕面色一变,愤怒地说:“明明是我吃亏好不好,别整的好像我揩你的油,让你蒙受了多大的损失一样。”   男人没有吱声,拼命擦了擦嘴吐了几下之后重新睡下,完全没有搭理那个“救命恩人”,使得洛颜夕一脸无奈地笑了几声,然后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来,“忘恩负义。”   第二日的时候,狱卒低三下四的打开了牢门,说:“对不住,玉少爷,老爷昨儿不知道您的身份哪,真是误会,一切都是误会。我们小姐说了,您哪是调戏她啊,根本就是见有人对她图谋不轨而出手相救的,谁知我们小姐对您那是一见倾心,为了留住你这才编了瞎话啊,您可以出去了,改日我们老爷定然登门谢罪,还希望这一次,您大人有大量,能不和县令大人计较哪。”   男人甩了一下袍子站起身来,显然是极度的不悦,只是他忽地一百八十度转弯一般,对狱卒柔声说道:“不碍事,误会解除了就好,如此,玉某先告退了。”   “唉,您真是大人有大量啊,走好啊,玉少爷。”那狱卒狗腿子的说着,又将牢门锁紧,然后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说:“幸好得罪的是他,不然换做别人麻烦就大了。”   “喂,那是什么人啊?”洛颜夕见那人如此嚣张的离去,竟是连那县官都忌惮三分不免好奇地询问道。   “算你走运,竟是和玉公子关了一宿,这天底下可是有多少女子做梦都想不到的,那风度,那胸襟,那满腹的才情,嘿,连我这大老爷们都仰慕已久呢。”狱卒说了一句就大步离去,留下洛颜夕一脸的好笑。   究竟是什么人能做到男女通杀呢?而且说什么风度,看他那自以为是加重度洁癖的样子,怕那外表都是装出来的吧。   “喂,牢头,麻烦你通报县令一声,我其实是大理派来明国进献给皇上的秀女,知道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是皇上这几日微服私游,昨儿个遇上了,这才赏了我两锭元宝,你若是不信啊大可以问问上头。”洛颜夕急忙半真半假地喊住了狱卒,如此关下去怕是得害了关节痛才是。   “有这事?”那男人挑了挑眉,显然不信,正欲走出大牢却听县令慌慌张张地跑过来问道:“昨儿那两名女犯呢,赶紧带出来,不得了了,这几日城里张贴了告示,说是大理对明进献的秀女少了一名,瞧那画像就是里面那女人呢。赶紧放了,这两天真是时运不济,怎么老是抓回一些得罪不起的人物啊。”   “啊?”那狱卒惊叹了一声急忙返回身来开门,顺便换了一副态度说:“对不住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白长这对狗眼了,您是要入宫的贵人,这千金之躯可算是受到委屈了,呜呜,小的实在该死。”   洛颜夕可没玉公子那般的好演技,一个不爽直接将那狱卒踢了个腿朝天,接着哼了一声,昂首挺胸的说:“走着,倾城。”   “哎,是。”倾城急忙加快了脚步离开了这阴暗的牢狱,两人一接触到外面的阳光俱是舒坦的伸了伸腰,说:“还是这样好啊。” ☆、第五章 龙长眠帝梦何堪   来到大堂上之后,洛颜夕瞧着门口的方向正有一身材颀长的男人被人扶上了马车,想必就是那在牢狱里陪自己共度了一晚的臭男人。虽是没看到正面,但是那一头如缎般乌黑的秀发和那一身不染尘埃的雪色袍子倒是衬得他只一个背影已是惊为天人。   男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稍稍侧了侧脸却也没有回头,因为洁癖打开了车夫准备扶住自己的手,轻轻一跃自己上了马车。   “玉公子,您走好。”那县令追上去趋炎附势地说了一句然后看着人家一路走远了才返回身来,发现洛颜夕和倾城看向自己时一脸的鄙夷正了正神色说:“下官冒犯了姑娘,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不用了,我自个儿会走。”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牵过了倾城的小手就迈了出去,却见迎面走来了明雨辰,虽是笑得一脸春风般柔软,但是他周围的几名侍卫却个个面色凶残,还不等洛颜夕开口已是将她围在了中间,领头的问道:“明明是嫁给吾皇的秀女却为何要私逃?你可知这是死罪。”   原来他们也看了告示!洛颜夕突然就很好奇是谁画的画像,竟是如此的神似不成,瞧着几人凶神恶煞的嘴脸,她哭丧着脸说:“小女子一路受人排挤,遭人欺凌,若是入了宫这辈子怕是都躲不开被人欺压的宿命了。原本比起那十个美人,我这姿色平平的长相也入不了皇上的眼,既然不能受宠又何必去与人争呢。皇上,您行行好,放我走吧。”洛颜夕故技重施,知道这男人心软性痴,骗他比骗三岁小孩都容易,于是挤着眼泪哭诉起来。   明雨辰显然是有点动容,刚欲开口却听那领头侍卫哼了一声,说:“皇上乃是一国之君,能嫁入宫里是你的福分,你倒是不识抬举,居然敢逃婚!”   “谷越。”明雨辰终于是有点受不了这个侍卫叽叽喳喳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举动了,不悦地喊了他一声然后看着洛颜夕问道:“你看不上朕吗?”   女孩被他这直白的问题给刺激得不轻,嘴角抽搐了几下说:“您是一国之君,人长得又花见花开的,自然是有很多女人喜欢。”   “朕只问你。”明雨辰突然就执拗起来,眼神灼灼的,看着倒是有点孩子气。   “喜欢,我自然也是喜欢的。”洛颜夕点头回答着,又说:“但是只能作为一种仰慕吧,倒是无关乎儿女情长。”因为在感情上受过伤,所以此刻的她显然是不愿意在感情上乱扯谎。   这明雨辰虽然智力有点先天不足但是对这男女感情的事却很敏感,脸色突然有点难看,笑了笑说:“那便给朕一些时日如何,兴许到时候你就心甘情愿随我回宫了呢。”   “什么意思?”洛颜夕警惕地看向他,心想该不会是要做实习期交往吧。   “朕过几日再回宫,这期间你就陪着我,也算是加深一下彼此认识吧。”明雨辰说着孩子气的笑了笑,那笑容渲染的初春的阳光都跟着温暖了很多。   “那又如何,纵然喜欢皇上,我也不会跟着你回去。”洛颜夕老实的交代了一句看着远山说:“一开始的确想傍上皇上来着,毕竟您有钱,有权,人生得也俊美非凡,但是后来想想,我还是不喜欢受约束的生活,与其窝在金丝笼里□米还不如穿梭在林子里吃糟糠呢。”   “可你要是喜欢自由朕也可以给你啊,那皇宫虽不比林子大,但是绝对够你玩乐的。”明雨辰迫切地承诺着。   “皇上,你可别告诉我才见了我一面就对我产生了爱慕之心啊。”洛颜夕看着他打趣了一句见他面色一红,于是嘿嘿笑了两声问:“老实说,你该不会还没有婚娶吧?”   “大胆。”一声怒喝之后,接着一把冰凉的利剑再一次贴上了自己的肌肤,洛颜夕看着那吹胡子瞪眼的谷越瘪了瘪嘴,说:“真是目无皇权啊,皇上还没说话呢你倒是喜欢越权耍威风。”   “你!”谷越见她嘴刁的厉害,一张黝黑却也英俊的脸顿时耷拉了很长,却也发怒不得,只好收回了剑说:“皇上,这女人嘴蜜腹剑的,断不能留在御前伺候啊。”   我肚子有什么你都知道,厉害啊。洛颜夕白了谷越一眼对明雨辰拜了拜拉了倾城的手就欲离开,另一只手却被明雨辰一把拉住,脚下一个踉跄竟是被他拖进了怀里。   “喂!”女孩慌乱地推开了他,心里隐隐漏跳了半拍,急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皇上,您放我走吧。”   明雨辰有点不情愿地看了看她,拿了谈条件的语气说:“那你就在朕回宫之前陪着朕吧,到时候你若执意要离开,朕便给你自由。”   “成交。”洛颜夕瞬息改变了立场答应下来,心想能白蹭一天的饭是一天,金子被没收了,身上几件从大理带出来的东西也卖不出个好价钱,总不能立刻流落街头啊。   明雨辰见她答应的如此干脆顿时开心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竟如女子一般可爱。   真是痴儿!洛颜夕好笑地摇摇头,算是开始了自己真正游山玩水的第一天。倾城则是有点欲哭无泪的看着这个新任的姐姐,心里隐约觉得跟了她自己的人生也会变得很不一样,也许这一生都注定了无法平凡。   但是,无所谓的吧,久困宫中的自己能得到一片新的天地,小小年龄的她自然也是兴奋非常,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容,虽然看着还没有多么的国色天香却也称得上如花似玉,从眉头到下巴,每一处都像是精雕细琢过一般,煞是惹人怜爱。这时的她只求能跟着洛颜夕安心的度日,无需经受颠沛流离即可,但是未来漫长的岁月里,在经历了时间的摩擦和蹉跎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明雨辰虽说此时对洛颜夕还没有多么的爱恋痴迷,但是能和这个鬼灵精怪敢说敢做的女子在一起的确是开心了不少,即使一路上她喜欢什么都要撒娇让自己垫付银子,甚至点名要自己帮忙抱着都无所谓,这样随性的生活是自己所乐在其中的。   但是,这一切在其余的侍卫看来就全部变了样,一个藐视皇权,自以为是的恶女欺负吾皇的单纯善良,利用自己卑劣的行径诱拐了皇上为她做牛做马,更可恶的是皇上竟还乐此不疲,简直是被她玩的团团转。可恶,可恨,可杀!   夜里的时候,洛颜夕因为腿脚乏力所以倒头就准备睡下却被明雨辰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万般不愿的跑去开门却见他披散着及腰的秀发穿了一身藏青色华丽的睡袍站在那里说:“朕睡不下。”   “那你想干嘛?”洛颜夕没好气地问了一句却见他踏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往自己的床上爬去,于是激动地上前一边拖拽一边问:“我说了不做你的女人,所以你别对我有所觊觎啊,我是不会和你同房的,还是请你快些离开吧。”   没想到他看着痴傻天真像只单纯的小白兔,实际上却是一只急不可耐满脑子想着女人的□大色狼!   “朕就是躺一会儿,和你聊聊天就好。”明雨辰说着躺了下来,如瀑的长发撒了一片,更是将他衬托的恍若仙子,使人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了。   看着那干净漂亮的小脸洛颜夕狠狠咽了口唾沫,心想这根本就是□裸的美人计啊,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刚过了三十岁生日的老女人了,放着如此养眼的男人躺在自己的床上根本就是一种视觉和心理的双重摧残啊。   “皇上,恕我冒昧,请问您多大了?”洛颜夕嬉皮笑脸的问道。   “虚岁二十八。”明雨辰侧躺过来看着端坐在凳子上拼命禁欲的女孩淡淡地回答说。   二十八?我靠,这是用的什么化妆品啊,竟能保养得和十八岁无异,洛颜夕一阵子激动但是立马心又沉淀下来,耷拉着脸问道:“那皇上宫中可是有了很多女人?”问完之后她自觉有点废话,这个年龄了按理说孩子都一大群了才是,只是那美男子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朕还没有迎娶过任何一名女子呢,皇叔说这事不急。”   洛颜夕不知为何心理一喜但是接着又一黯,心道皇叔指的是那个摄政王大叔吗,掌了大权不说竟是不让皇上婚娶,这不是存心想害他无后吗?却是这个傻皇帝,不知是不是也没这方面的需求,竟是不提出来。   “颜夕若是愿意做我的皇后我回宫就立刻册封你。”明雨辰见洛颜夕没有吱声于是笑了笑说道。   “嗯,皇后之位你先帮我空着吧,等我想进宫了就去向你讨要封号。”洛颜夕说完倒了一杯茶细细品了起来,心想这单身的王老五若是能收了倒也不是件坏事,只是因为醒来时就是躺在皇宫里,又遇上了段舒玄那种人渣,心里对皇宫已经隐约有了恐惧。   明雨辰就那样扑扇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洛颜夕看着没完,女孩被他盯得有点心慌于是不满地问:“看什么呢?”   “朕见过的比你美得女子多的是。”明雨辰一句实话让女孩登时火冒三丈起来,还不等他说完勾唇冷笑道:“皇上还真是喜欢说实话呢。”接着又听明雨辰说:“可是朕就是喜欢你,觉得你和别人都不同,既没有费力地讨好我,也没有惶恐地侍奉着我。”   洛颜夕一怔接着幽幽的叹了口气,心道这傻男人怕是还没有弄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才对。也许是从小被摄政王拿捏着长大的,骨子里有点奴性也说不定,谁对他不好他发反倒喜欢谁。   给那任性的男人讲了几个没营养的笑话之后终于是把他送走,洛颜夕这才舒舒服服的再一次躺下,半夜的时候隐约听到隔壁房间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她苦恼的扔掉了被子,心道这半夜三更的谁在这里吓人呢?   稍微清醒了一点之后她猛然反应过来那里是明雨辰的房间于是鞋子都没穿就匆匆跑去敲门,许久之后不见有人开门便自己推门走了进去,却看着那男人正缩在床角全身剧烈的颤抖着,像是忍耐了极大的痛苦一样。   “羊癫疯?”洛颜夕一个激灵急忙前去搀扶他,将他搂进怀里之后看了看他黏在脸上的发丝心疼地摇着他的身子问:“怎么了,皇上,你怎么了?”   “皇叔,我错了,皇叔,您放过我吧。”睡梦里的男人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那神色看着是忍受了强烈的痛苦与不甘。   怎么回事?洛颜夕的瞳孔瞬间放大,难不成那个摄政大叔还经常殴打皇上不成?王八蛋,亏他下得了手,再怎么说这皇上也是他的亲侄子啊。   “来人啊——”眼见唤不醒他,洛颜夕只得扯着嗓子大喊起来,率先赶来的谷越恶狠狠地看了女孩一眼,问:“谁让你进皇上的房间了?”   “皇上这是怎么了?”洛颜夕无视了谷越对自己的敌意满脸焦虑的问道。   “只是做梦而已,皇上心里积郁成疾,经常会被噩梦缠身,这不是第一次了。”谷越回答着,刀刻般刚毅的脸上写着不忍。   只是做梦吗?该是多么残忍的梦将这男人折磨成了这个样子。 ☆、第六章 朱门但闻檀木香   终于,怀里的明雨辰慢慢的平息了自己情绪,许久之后睁开了自己因为流过泪而温润的大眼睛,看了看洛颜夕问道:“你怎么在朕的房间里?”   “皇上做恶梦了,我是担心你有什么事这才过来看看的。”洛颜夕当着众侍卫在场的面也不敢言语太造次了,于是恭敬的回答。   “朕没事了,你们先退下吧。”明雨辰摆了摆手示意大家离开,自个儿却没有从洛颜夕的怀里离开的意思,满是凄苦的脸上还带了汗珠和泪水。   “皇上,那么小女告退了。”女孩掰开了那有点黏人的头颅之后也准备跟着回房却被明雨辰伸手拉住,只见那男人满脸幽怨的说:“你都不陪着朕,这才做恶梦了。”   你倒真会找个理由啊!洛颜夕回过身去,苦笑了一下说:“大半夜的,我留在您的房间里传出去对我名节不好,皇上您还是自己歇着吧。”   “不行。”明雨辰突然大力的将洛颜夕拉近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抱紧了说:“就陪我一会儿吧,朕刚才的确是做了噩梦。”   洛颜夕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见他这楚楚可怜的样子有点不忍,于是别扭的点点头说:“我陪着你,不过你先松手,我就坐你床前看着你睡,等你睡下了我再回房。”   “让我抱会吧,感觉这样拥着你很温暖。”明雨辰撒娇似的说了一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睡姿在洛颜夕的腿上躺好,那个浅浅的拥抱没有掺杂任何的想法,只是想抱着而已。   “皇上,您该不会连女人都没碰过吧?”洛颜夕突然想到了这点于是问道。   “倒不曾有过。”明雨辰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往洛颜夕的怀里又靠了靠,似乎很喜欢她身上浅浅的香气。   只是,下一刻两人的神色俱是一变,女孩感觉到自己的胳膊似乎顶到了男人身上某个部位,而且那硬邦邦的感觉……   哗!洛颜夕急忙推开了明雨辰,然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说:“皇上您早些睡吧,我先回房了。”   “嗯。”明雨辰也老实了许多,乖乖地放她走了,接着自己的脸就红到发紫,缩进被窝里好好的躺下了,却是整夜没有睡好。   “变态,流氓,禽兽,大灰狼,装什么纯洁小白。”洛颜夕一关上门就嘀嘀咕咕地开骂,心道男人的天性还真是跟心智无关呢。   第二日的时候,明雨辰顶着一双黑眼圈走出了自己的房间,一见洛颜夕没好气的对自己请安就有点惭愧,这幅小孩子的神态让众人有点搞不明白昨儿夜里发生了什么。   “皇上,今日我们就分道扬镳吧,您随便给点碎银子就行,起码让我能把眼前的日子应付过去,那沉甸甸的大元宝我是真不敢收了。”洛颜夕吃过了早饭,搁置了筷子说道。   至于为什么要匆忙离去,也许是怕和这个单纯干净的男人相处的久了会陷进去吧,而且也怕那个男人时间一久真的离不开自己,到时想脱身就难了。   “怎么,不是说好要陪朕到回宫那日吗?”明雨辰意欲挽留,于是出言问道。   “不了,我和倾城先走一步,皇上您保重吧。”洛颜夕说完站起身来,干脆也不要银子了,牵了倾城的手就准备离开却见一根羽箭带了破竹的气势呼啸而来,于是低叹了一声“坏了”就急忙往明雨辰的方向奔去,用上了大力将皇上推开之后眼瞅着那箭斜斜地□了自己莲藕般细嫩的胳膊里,顿时痛得呲牙咧嘴。   “保护皇上!”谷越后知后觉的喊了一声,众人急忙将明雨辰和洛颜夕倾城三人围在了中间,然后挥剑拨开了其余几支羽箭之后,迟迟不再见有其它的危险这才回过身问道:“皇上,您有没有事?”   “喂,有事的是我好不好,养你们这群废物真是浪费政府的银两,还不如我护驾有功。”洛颜夕说着一咬牙将那箭从肌肤里拔了出来,顿时鲜血喷了自己和明雨辰一身。   一声尖叫之后,洛颜夕捂住胳膊原地转了好几圈,说道:“痛啊,赶紧给我包起来。”   谷越那时候不明白为何,在所有人将那女人视作疯子的时候自己却对她肃然起敬,感觉这女人日后若是参与到国事当中去,必定是一个隐忍并且危险的角色。别瞧着她外表疯疯癫癫,但是她清明并且坚忍的眸子却是让人不敢轻视的。   若是她能安心留在皇上的跟前,安心的辅佐于他,凭这女人的无耻和睿智兴许能帮助皇上摆脱眼下的困境,即便做不了多么有作为的君王起码要把江山夺回来。   只是,那没心的女人根本没有搭理明雨辰痛心的查探,很不悦地说:“遇上你之后就没一点好事,先是关大牢,接着中箭,简直倒霉死了。”   众人知她一时间成了功臣,虽然对她的态度很不满却也不敢多言,却是那明雨辰心疼地攥了洛颜夕的手腕查看了起来,然后说:“走,赶紧找个郎中帮忙瞧瞧,有没有伤着骨头。”   “不用,您还是赶紧回宫吧,民间很危险,根本不是您该待的地儿。”洛颜夕不知好歹地抽回自己流血的胳膊之手不悦的说道。   “怕是玉将军安排的人行刺。”谷越眼神变了变说道。   “玉将军?”洛颜夕奇怪地嘀咕了一句。   “玉光乾去年辞官回了这江南,兵权只交出了一半,最近听说他正招兵买马的准备造反,这一次行刺怕是他安排的。”   洛颜夕听罢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鄙夷的看了那莽夫谷越一眼,说:“你认为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   “既然想造反必定会想着诛帝啊。”谷越回答的理直气壮,却见那女孩笑得越发厉害,然后又问自己:“杀了皇上之后呢,宫里会如何?谁会继位?”   “这——”   “你尽管明说便是。”   “皇上没有子嗣,本该子承父业的,只是皇上身下尚没有侄子辈分的人,江山怕是会交由明逐天的儿子袭承,或者是他本人直接独揽大权。”   逐天?这名取得真霸气,一听就知道扮演着九千岁的角色。洛颜夕笑了笑,说道:“玉光乾在自己的地盘上刺杀了皇上却不能获益,你以为他脑子臭了没事给自己揽一身的罪名啊,这分明就是有人借了这个势头故意栽赃陷害而已。”   “谁?”那谷越问道。   “当然是杀了皇上之后可以直接获益的人啊。”洛颜夕风轻云淡的说完,胳膊上的神经逐渐恢复过来,更是痛地厉害,于是攥了自己的手腕干嚎了起来。   “你有没有事?走,朕立刻带你就医。”明雨辰说着拥了洛颜夕阔步走了出去,几人一见形势危急忙跟了上去,走在最后的谷越眼神看着沉重了许多,心道这明逐天在宫里不敢对皇上下手,倒是故意将他引到江南然后再动手,这样一来也有人给自己做了替罪羊,当真是卑鄙无耻,可恨之极。   “呜——”洛颜夕走着走着猛地吐了一口血,那颜色看着已呈暗红色,明雨辰面色一变,说:“箭上有毒。”   倾城害怕地叫了一声,眼看着那个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女人后一刻就突然晕厥过去不省人事。   “她会不会死啊?”倾城害怕地问向那将洛颜夕横抱起来的明雨辰,心里隐隐地把这女人当作了自己的亲姐姐,虽然对她的行事作风有点看不惯,但是那可是她所有的精神支柱啊。   “别问朕,朕也不知道,都怪我不好。”明雨辰很坦白的说着,也不去试着安慰倾城,自个儿满脸惊恐地抱了怀里的女人四处寻找医馆。周围的行人因为这天人般的美男子忍不住驻足观望了好一阵子,一见他要找郎中急忙殷勤地提出带路,却听谷越喊了一声:“爷,这里有一处。”谷越说完将众人引进了一处医馆里,从怀里甩了几锭银子之后,说:“赶紧给这位姑娘瞧病,瞧好了有赏,不好的话——”说着,他拔出了自己的宝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郎中几曾见过这种野蛮的求医者,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来试了试洛颜夕的脉搏之后,哭丧着脸说:“这姑娘是中了毒啊,老朽解不了。”   “解不了?那要你这医者父母做什么用!”谷越黑着脸说了一句将剑芒更逼近了他的脖子几分,威胁说:“治不了也给我治,不然你这馆子也别开了。”   “大侠饶命啊。”那老头见这位凶神恶煞的男子没得商量急忙跪到了地上,说:“小老儿这辈子只懂瞧病抓药,却从来没学过解毒啊。”   “学艺不精还有理了!”谷越一副鲁莽的样子喊了一声,眼瞅着又要拿了老头出气却被明雨辰急忙制止,那温和善良的帝王哪能允许自己的臣子这般无理取闹,纵然心里也是急作一团却还忍住了自己的情绪低声问那郎中:“可是知道附近什么人熟于解毒的?”   “这城里都是老实瞧病的郎中,没有几个研究毒药的啊。不过——”老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上下看了几人一眼,说:“瞧诸位衣着华美,想必也是哪家的公子哥吧,这样就好办多了,那玉将军府上向来喜欢与人结交,你们前去拜见一下,兴许他们府上的人能将毒药解了。”   “玉光乾?”谷越皱了皱眉问道。   那老头显然是对这年轻人直呼玉将军的名字有点不悦,白了他一眼说:“正是他,玉家世代都是习武之人,平日里免不了也会和毒药打打交道,这城里怕也只有他们能救这位姑娘了。”   “这——”谷越迟疑了一下看向了明雨辰,此番若是真去了玉府岂不是入了虎穴。   “走吧,立刻去玉光乾府上。”明雨辰站起身来之后立刻招呼了一辆马车然后扔下众人急速地往明府去了,其余人等放心不下,一路小跑的跟了上去。   行至玉府门前时,谷越看着那气派非凡的朱门高墙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心道一个辞官的将军竟然把自己的府邸修葺的这般华美,简直穷奢至极。   等那管家知道了几位的身份将他们请进府里的时候,谷越才真正被眼前的景色震慑到,巧夺天工的小桥流水,毗邻交错的精致别院,上好檀木的雕花门窗,价值连城的一花一草,等等的一切,根本都是花费了重金才打造出来的。明明耗费巨资偏偏又给人一种书香世家的感觉,既不张扬却又分外惹眼,看着倒不像是个将军府该有的构造。   鼻尖隐约能嗅到淡淡的香气,洛颜夕皱起的眉头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原本惨白而痛苦的面孔似乎舒展了许多,迷迷糊糊中以为自己又去了什么了不得的异世呢。   忽的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听走在最前面的玉光乾喊道:“卑职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一同跑来迎驾的人跟着跪了一地。   谷越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眼,心想这玉光乾本就是一副容姿秀美的长相,半点将军风范也没有,如今再看看他身后跟过来的几个爱子,个个面美如玉,风姿卓然,这一家子凑一块上去倒像是一群文人雅客在吟诗作对一般,好不飘逸脱尘。一同前来的还有三名美艳的少妇,因为保养有道,倒是让人猜不透她们是老爷还是少爷的女人了。   这谷越的心里正瞎嘀咕着忽见玉光乾不经皇上说“平身”就几步上前看向了洛颜夕,然后出言问道:“皇上屈尊来我这蔽府难不成是因为这位姑娘?”   明雨辰也没有追究他的冒犯,点点头说:“朕本是微服私访来到此地,不料竟是遇上刺客,这名女子因为替朕挡下了一箭而中了不知何种毒药,这方圆几里地也没寻到个能解毒的郎中,最后只好来你这里看看了,听说你府上有人谙于毒药药性,不知能否替她解了毒呢。”   玉光乾的眼里有精光一闪而过,回身看着一名气质斐然肤色白皙的少年交代道:“子朝,你把这位姑娘带去你的房间修养吧,这点小毒应该难不着你吧。”   玉子朝上前试了一下洛颜夕的脉搏,冷笑了一声说:“雕虫小技而已,竟也值得那刺客拿出来丢人现眼。”   他这傲慢的神态立刻惹了谷越不爽,只是因为有求于人硬是没有发作,却是明雨辰立刻表现出的一副“恩公,一切靠你了”的表情让人苦笑不得了。   玉子朝接过了洛颜夕之后即刻去了他的房间里,接着瓶瓶罐罐地摆出来不少东西,随便地搭配了几样药丸喂她服下之后说道:“死丫头,便宜你了,这可是本少爷好不容易调配出来的能解百毒的良药。”   不多一会儿,洛颜夕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一见面前那个陌生却俊美非凡的男子狠狠吞了口唾沫,试探着问道:“我又穿了吗?”   玉子朝一脸不解地看了她几眼,唾弃了一下,说:“赶紧起来,别睡在本少爷的床上,皇上还是前厅等你呢。”   洛颜夕这才弄明白自己是中了毒然后被人所救的,多看了玉子朝几眼然后打量了一下这室内别致高雅的构造,问道:“这是哪里呢?”   “玉府。”玉子朝不耐地回答了一句然后率先迈出了门。 ☆、第七章 有凤来仪鸣朝阳   一路打听着皇上落脚的地方,洛颜夕娇喘微微地走过了几个构造差不多却又迥异不同的庭院最后总算是来到了玉府接待贵客的“清漪苑”,心里不禁啧啧称赞,这是哪位伟大的建筑师主持修建的玉府呢,就算是不沾染半点的碧瓦金砖却能给人一种既内敛却又分外华美的感觉。   这一路走下来,放了汗之后,洛颜夕的身子显然是轻松了许多,还不等门前的下人通报一声就推门而入,看向正在喝茶的明雨辰说:“皇上,我身子无恙了,就此别过。”   如此突然的一句话倒是让明雨辰愣在当场,还不等他做出反应就见倾城屁颠屁颠地跟上了洛颜夕,看来两人是真的准备尽快脱离自己了。   “姑娘请留步。”玉光乾突然喊了一声,然后拿他那双精明而漂亮的凤眼打量了洛颜夕几下,问道:“方才听皇上提起你来,说你是大理对明进献的秀女,按理说你应该在去往皇宫的路上才是,却如何会碰上吾皇呢?”   “我——”洛颜夕语塞,心想要告诉他自己是逃婚出来的吗。   “我在问你话呢。”玉光乾突然语气一冷,伸手攥住了她的下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声音听着是极冷的。   洛颜夕倒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这个虽是过了青年却依旧美貌不减的男人试着挣扎了几下,然后说:“大叔,我好歹是皇上的女人,你如此轻薄我怕是让皇上面子上不好看吧。”   谷越看着玉光乾那俊美的脸忽地黑了下来拼命忍住了笑,心道这女人的嘴当真厉害,总是能让人哭笑不得。   “哼,我倒是问你,你与皇上的碰面是因缘巧合还是你早就谋划过的呢,居然在我的地盘上发生这种事,本将军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你自导自演的戏码呢。”玉光乾甩开了手字字逼迫地说道。   他倒是怕因为别人的行刺惹来一身的臊,看来行刺皇上之事他当真的不知情呢。洛颜夕白了他一眼,说:“我是被大理太子段舒玄抓来送给皇上的,凭什么就要心甘情愿的进宫呢,还有,这位大叔,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一点就可以随意地诬陷别人啊,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凭直觉办事是不道德滴。”   一屋子的人顿时因为这女孩的一句话而神情各异,这诡异的平静最后还是被一对长得如同瓷娃娃般动人漂亮的孪生姐弟给打破,只听姐姐玉子柔咯咯地笑了几声,说:“爹爹坏,欺负大姐姐了。”   弟弟玉子清直了直腰板说:“分明就是这位姐姐在欺负爹爹,你倒是没看出来。”   明雨辰一时间忍俊不禁,摆了摆手说:“光乾,罢了,这丫头若是想行刺朕随手都能动手,倒不必费尽周折接触朕却又要救下朕了。”   玉光乾冷哼了一声回到明雨辰身前的座位上坐定,看了玉子朝一眼,问道:“你二哥呢,皇上难得来蔽舍一次,他倒是躲在屋子里装死。”   玉子朝对明雨辰欠了欠身子,说:“二哥身子一直不好,最近病情似乎又加重了,这会子定然是连下床都觉得艰难,还希望皇上能恕罪。”   明雨辰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不妨事,既然颜夕身体无碍了,朕也不多加叨扰,这就离开吧。”   说完,刚准备起身离开却被玉光乾伸手拦住,那将军一见自己有点冒犯急忙屈膝跪地,说道:“皇上,既然来了何不小住几日,虽然微臣不再尽忠御前,但是总要尽点地主之谊才好吧。”   谷越不悦地咳嗽了两声,说:“皇上宫里事务繁忙,不便在外多加逗留,玉将军的心意皇上会心领的,您也无需多加挽留。”   玉光乾略一犹豫,眼神若有若无的看了洛颜夕和倾城几眼,然后对自己的大夫人沈媚蓉使了个眼色,那女人立马会意,走上前来拉住了洛颜夕的手说:“这位姑娘瞧着眉眼清秀的,若是不愿进宫的话,可愿意留在玉府做个管事丫头呢,毕竟你眼下也没有去处吧,若是不嫌弃,留在本夫人跟前伺候着如何?”   洛颜夕深感奇怪,这玉家的人怎么不急着拉拢皇上套近乎而是转移了目标对自己下手了呢,正不知该作何反应时听明雨辰执拗地说:“不成,颜夕是朕的女人,朕要带她回宫。”   “谁说要做你的女人了。”洛颜夕脸一红,然后拉过了倾城的手,对沈媚蓉说:“小女谢过夫人美意,只是我和妹子不想寄人篱下,想着出去走走,哪怕做点小买卖也能养活了自己。”   沈媚蓉没料到洛颜夕说话这么不客气,风情万种的脸上隐约有愠怒一闪而过,但是又被自己不留痕迹地掩饰过去,笑意盈盈地说道:“什么寄人篱下啊,您是大理来的贵人,愿意来我府上倒是让蔽舍蓬荜生辉了呢。既然您不愿留下我也不勉强你,日后若是觉得生活苦了些,还是可以回来的。”   洛颜夕佯装感激涕零地谢过了沈媚蓉,有点不舍地看了明雨辰几眼,说:“记得要把皇后的宝座给我留着,等我想着讨要的时候可是会去宫里找您的,既如此,我和倾城先走一步了。”   “你当真要走?”明雨辰摆出了一副小孩子丢失了心爱的玩具般懊恼悲伤的表情问道。   “嗯,放心吧,相识一场,日后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会去探望您的。”洛颜夕假意许诺着什么然后接过了明雨辰塞给自己的一块龙纹玉佩问道:“这是做什么?”   “拿着它吧,日后你想进宫便把这块玉佩交给守城的侍卫,也算是代替了朕的腰牌用吧。”男人回答。   “嗯,谢过皇上了。”洛颜夕急忙将那价值连城的宝贝收进了怀里,然后附在谷越耳边叮嘱他多照顾皇上便一路欣赏着巧夺天工的建筑,一路哼着小曲和倾城就此离开了。   身后的明雨辰和谷越等人也不再流连,即刻整顿了一下踏上了回京的路途,生怕这一路再遭遇什么不测。   跪别了皇上之后,玉光乾起身看了长子玉子晨一眼,说:“你去把那两名丫头身上的银两和包袱抢过来,没了糊口的家当,她们定然会回到这里。”   看起来人高马大不同于其他几名少爷的玉子晨得了令急忙领了两名家丁蒙上面纱追随着洛颜夕的脚步去了。   玉光乾回到了清漪苑之后四子玉子朝沉不住气出口问道:“爹今日有意挽留那两个丫头,不知所为何意呢?”   “为父找人占卜过,这些日子突然出现了一颗象征皇后之命的星辰,因为她的出现,几颗相对晦暗的帝王星慢慢向她靠拢,明国,西夏,大理,还有——我们玉家,虽然尚不能估测娶了那个女人能否一统天下,但是得了她定然是天命所归,想着称帝就不难了。”玉光乾眼里闪动着兴奋地火焰回答说。   玉子朝眼里有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大理的帝王星怕是那自负的太子爷段舒玄,西夏应该是太子水月涧,明国自然是明雨辰,但是玉家呢,所谓的帝王星又会是谁?父亲玉光乾还是长兄玉子晨呢?   得了那个女人就可以得到江山吗?   玉子朝嘴角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爹,您如何就能断定那名女子是今儿来到府上的丫头呢?”五子玉子然问道,看似风流佻达却颜如宋玉一般的脸上写着漫不经心,似乎再如何了不得的人放在他的眼里也不过尔尔。   玉光乾似乎最不喜爱该子,见他那吊儿郎当的品行冷哼了一声,说:“那星辰最先留在大理王身边,后来却进入了明国境内与明雨辰的帝王星相遇,定然是那颜夕和倾城其中一人,但是看明雨辰对颜夕那股子在意的劲儿,想来该是颜夕才对。不过——”   “不过什么?”玉子朝问道。   玉光乾眯着眼说:“那象征了皇后命相的星辰坐落在凤凰座里,若是不出意外,那名女子该是姓凤,自古龙凤乃是天子与国母的象征,倒是应了龙凤呈祥这一说,但是那名进献给明雨辰的女子却是姓洛,另一名似乎只是个丫头,倒是没有什么姓氏。”   一屋子的人表情各异,除了那对天真的孪生姐弟还在上蹿下跳地嬉闹着,其余人倒是各自盘算起来。   是夜,玉光乾刚遣走了两个幕僚就听家丁来报说洛颜夕和倾城回了府上,正等着求见自己呢,于是俊美的男人嘴角划过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深笑,淡淡地说:“把她们两个请进来吧。”   “真是见了鬼,丧到家了。”洛颜夕踏进门槛时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只是一见那半靠在椅子上闲散地喝着茶水的玉光乾急忙正了正色,说:“颜夕思来想去,果真还是来投靠玉将军比较好,毕竟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和倾城一时间还不知道如何落脚呢,今日有幸能蒙了您的恩惠,打后一定好好干活,还希望您能给安顿一下。”   玉光乾心里冷笑了一下,对这个伶牙俐齿死乞白赖的女人已是彻底的憎恶起来,但是面上却还装作雍容大度,轻笑了一下,说:“既然媚蓉喜欢你们两个丫头,这日后你们便去她跟前伺候吧,等会我就让李长贵帮你们安顿一下。”   洛颜夕急忙谢过了玉光乾,心里却不免惆怅起来,虽说不必签署卖身契但是随性惯了的自己如何能做那低三下四侍奉别人的事情呢。这一切要怪就怪那个半路杀出来的毛贼,伸手利落,先是点穴,然后上下其手,为了寻银子摸自己的胸也算了,偏偏还趁机在自己的屁股上抓了几下,当真是劫财又劫色。   “说起来,这府里的下人一律要备录姓名,不知两位芳名为何呢。”玉光乾突然开口问了一句,目光淡淡的,似是无心。   “洛颜夕。”   “小女叫做倾城。”   二人如此作答。   玉光乾的眉头轻皱了一下,盯着洛颜夕问道:“你姓洛吗,这姓氏在中原很是少见。”   “嗯,这名字想甩都甩不掉,简直邪了门。”洛颜夕似乎有点苦恼地回答说。   玉光乾顿时对这个没了利用价值的女人失去了兴趣,转而问倾城道:“你呢,可有姓氏?”   倾城似乎不愿提及自己太多的过去一般,秀眉微蹙,忍了忍,说:“小女没进宫之前姓朱,名为朱雀,后来太子爷听了说这名字不适合女子,便强行改作了倾城,竟是连姓也省了。”   玉光乾蹭地站起身来,满脸激动地确认道:“你叫朱雀?”竟是没了方才一丝的淡定。   倾城微怔了一下,不知这位将军如何这般的激动,只是恭敬地回答说:“小女十岁前的确是叫做朱雀的。”   传说中凤凰分为五种,赤色的朱雀,青色的青鸾,黄色的鹓鶵,白色的鸿鹄,紫色的鸑鷟,没错,自己从一开始的考虑就受到了禁锢,那母仪天下之人兴许不姓凤,但却是凤凰无疑。   “朱雀,朱雀……”玉光乾呢喃了几遍然后放声长笑起来,使那两名不知情的女子皆是当他失心疯了,不免后怕地退了几步。 作者有话要说:打后尽量日更3000+,喜欢咱拙作的还希望加个收藏,留个言什么的,年叔在此不胜感激 ☆、第八章 旦入深宅逢知己   细细地敷了一层粉之后,倾城看着镜中那肌肤娇嫩秀雅绝俗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嘴里嘀咕着:“红颜倾城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注定了一生孤苦伶仃。”说完,伸手拭去了眼角的泪珠,看了一眼正躺在床上盯了自己发呆的洛颜夕,笑了笑说::“姐姐,可是该起床了,今儿我们是第一天上工,早些起来给老爷夫人们请个安之后还有活干呢。”   洛颜夕翻了个身,看着面前那个穿了一身鹅黄色丫鬟长裙的倾城挠了挠头,说:“你又变回这下人的打扮了,唉,我真是对不起你,原本以为能带了你过好日子呢,这倒好,绕来绕去的,你还是不免给人做了丫鬟。”   倾城倒也不恼,柔声说:“宫里可不比府上,一言一行皆须万分谨慎,一招不慎可是会杀头的,但是这里就不同了,老爷和夫人们瞧着和蔼可亲宽以待人的,断是不会肆意挑刺,拿了我们出气的。”   洛颜夕自然是没觉得那玉光乾那里瞧着和蔼可亲了,甚至觉得那个男人阴狠暴戾,似乎跟他稍微靠近了都会有种沉闷压抑的感觉,所幸听说自己和倾城都被安排到了大夫人沈媚蓉那里做事,那玉光乾因为有一妻一妾倒不会把自己的春宵时刻全部搭在一个女人身上,洛颜夕自然也会觉得清静些。只是自己刚刚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倾城说了什么,大有感伤自己身世的意味,于是问道:“你可有什么心事,或者是棘手的问题?”   “姐姐怎么这么问呢?”倾城拿了笑脸迎向她,假装并不在意。   “我只是觉得你一直有什么难以排遣的心事,而那件事你似乎又开不了口。”   “姐姐多心了,我才十三岁,哪有什么心事可言。”倾城说着,帮洛颜夕梳理了一下头发,然后拍拍她的肩膀说:“快点,下床了。”   这哪像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呢,这种语态,这种心境,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看起来这般的成熟呢?   洛颜夕不再追问,伸了个懒腰下了床之后跑去洗了洗脸然后同倾城一路打听着去了沈媚蓉居住的“镜花居”,一路鸟语花香,□撩人的,让洛颜夕的心情也跟着为之大好,所谓的江南园林,想必便是这种情调了吧。   拐过了几个别院之后,洛颜夕终于是找到了“镜花居”的所在位置,只见院子里垂着大片的紫藤,美得如同一片紫色的雨幕,简直恍若仙境,而那紫藤下端坐的沈媚蓉因为这花的映衬更显得婀娜妖媚,本该是半老徐娘的她此刻瞧着也就二十几岁的年华,美艳不可方物。   与她同坐的还有一个清丽貌美的女人,约莫着二十岁左右,正是昨日陪着玉光乾一并接驾的女子之一,想来该是大少爷的正妻。   那沈媚蓉没有发觉洛颜夕她们的到来,此刻正一脸怒气地埋怨道:“说起来,老爷真是的,竟是一连几天都在肖碧茹那狐狸精的‘水月居’过夜,我看啊,日后老爷若是荣登大典,那狐狸精搞不好是要成为皇后的。”   洛颜夕知道那所谓的狐狸精该是玉光乾的二房姨太了,就昨天看来,那肖碧茹年轻不了沈媚蓉几岁,但是看着眉清目秀,温婉素雅,似乎比这大夫人要低调许多。不过这沈媚蓉胆子倒是不小,就算于玉光乾蓄意谋反也不必如此声张吧,看来这皇后的位子她是势在必得了。   “哎呀,娘,您都什么年龄了,还在这里争风吃醋呢,她肖碧茹哪点能比得过你呢,爹不过是怜她近日身子不好,这才垂怜她而已。”那随坐的女子劝慰了几句然后瞥见了洛颜夕她们二人,神色变了变,低声说:“未来真正的皇后可是来了。”   沈媚蓉回头看去,瞧着那娇美无匹,容色绝丽的倾城幽幽地叹了口气却又急忙掩饰好,然后摆了摆手说:“快些过来吧,说起来,老爷可是没打算拿了你当做下人,从今儿开始,就要安排了先生教你琴棋书画了。”   洛颜夕见她根本没有搭理自己,心里正觉得不痛快呢,一听这沈媚蓉有此一说吃惊地张了张嘴,说:“夫人,您说什么呢?”   沈媚蓉白了这个没了价值的丫头一眼,说:“本夫人只是说要好好的培养倾城而已,可没说连你也能一并享此殊荣。”   这太奇怪了,或者该说是诡异吗?昨日这沈媚蓉有意地挽留她们二人,今日又突然说要好好地培养倾城,目的呢?日后将她嫁作某位少爷为妻吗?   沈媚蓉看了呆掉的倾城和满是狐疑的洛颜夕一眼,轻笑了一声,说:“倾城这丫头瞧着秀丽端庄白净可人的,我和老爷都很是喜爱,这寻思着当做下人也太委屈了些,所以想好好地培养了她,日后给六小姐玉子柔做个陪读也好。”   这算是哪门子借口啊!洛颜夕的眉头皱了皱,总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疑,但是人家愿意拿了倾城好自己心里也是高兴的,原本以为她跟了自己是要吃苦的,倒是没想到出门遇贵人,竟是有人愿意拿了她当做宝贝,也省却了自己心中的惭愧。   却是倾城诚惶诚恐地说:“夫人,小女何德何能,可以受到您和老爷的这般青睐。”   “这就是眼缘吧,我看了你就是觉得喜欢,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好好地学习吧,希望日后你能对老爷感恩戴德,记住他对你的好便行。”沈媚蓉满是深意地回答说。   洛颜夕的眼皮急跳了几下,这大夫人一直在突出玉光乾对倾城的厚爱,该不会是看上了倾城想讨了她做自己的三房姨太吧。   禽兽啊,倾城还小,这是准备从娃娃抓起吗?   淡定,这事无凭无据还说不准呢,兴许只是想拿她来做少夫人的,就算是这样,也未免太独断专权了吧。   正胡思乱想着,洛颜夕见倾城向自己投来了征询意见的目光,想了想有便宜不占白不占,日后倾城若是想离开自己便带她走就是了,还不信这府上的人会把她五花大绑了扔进新房里,于是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安心地一笑。   “如此,倾城谢过夫人和老爷了。”倾城恭恭敬敬地对沈媚蓉说了一句然后笑了笑,看来心里也是很欢喜能遇上这等好事。   如此,这工作的第一天两姐妹就受到了不平等的待遇,甚至是天地之别,倾城只管舞文弄墨拨弄琴弦即可,洛颜夕却要遵从了主事丫鬟花千寻的安排扫地拖地,擦桌子倒水,当真是做尽了丫鬟该做的杂活。   等到这一天终于是结束了,洛颜夕饥肠辘辘地扒了几口剩菜然后睥睨了身侧与自己一同进食的花千寻一眼,咬了咬牙,心道这女人定是故意刁难自己的,不然干嘛专门挑了重活脏活扔给自己做呢,甚至连茅房都要涮一遍。   这么想着,她闻了闻自己的衣袖,心道还好是没留下什么异味,一仰脖子将辛辣的汤汁喝了下去然后没好气地问道:“花姐姐,我可是能回去休息了?”   花千寻面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罢了,你今天刚开始着手府上的事物怕是早就累了,今天就早点回去歇着吧。”   洛颜夕长长地吁了口气,看了看那一天下来没有换过任何表情的花千寻轻笑了一下,心想这女人眉清目秀的,若是多笑笑倒也算个温婉可人的角儿,可惜了她怎么看着就跟那蜡像一样,成型时什么表情之后就一成不变了,看着真是木头!   不去管她,洛颜夕一边揉着肩头一边往自己的住处走去,想想那下人住的地方取得名字真是够贱,竟叫做“庶子居”,干脆每个人身上挂着牌子写着“我是奴”算了。   “庶子居”是由几个小型的别院组成,府上的家丁管事住在东侧,丫鬟奶妈什么的住在西侧,而洛颜夕居住的地方是在西侧最为偏僻的角落里,后面是一片蓊郁的竹林,到也算是别有一番风情。   推门回到自己房间时洛颜夕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想倾城怕是不会回来了,她如今完全享有了大小姐一般的待遇,定是不会被安排到自己这个丫鬟身边的。   没想到和她认识才没多久,她们的人生轨迹竟是慢慢不同步了。也好,倾城还是个孩子,本就该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玉府愿意培养她,愿意给她缺失的关怀,这一点她反倒是感激起玉光乾来。   许久之后,洛颜夕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推门而入的声音,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一见竟是倾城回来了,立马掀起被子跃下床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撒娇似地说:“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倾城掩嘴笑笑,说:“姐姐倒是怕寂寞了,放心吧,大夫人待我极好,原本是想留了我在‘镜花居’同她一起居住的,我执意要回到这里陪你,她便也由着我了,现在看来幸好我坚持回来了,不然你岂不是要整夜的失眠。”   “你倒是调侃我,别说,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你可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你可别轻易地扔下了我不管啊。”洛颜夕撇了撇嘴说道。   倾城摇了摇头,说:“我倒是不信任姐姐说的话了,明明说是要好好照顾我的,怎得到了最后却是我反过来照顾你了。”   “都一样的嘛。”洛颜夕嘿嘿干笑了几声然后又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叩门,于是走上前去问道:“谁呢?”   “那个,在下慕容渊,住在两位小姐隔壁的,特地过来拜会一下。”外面的男人一派客气地回答。   怎么隔壁会住了男人呢?还不等洛颜夕开门就见外面黑影闪动了一下,似是一个魁梧的男人突然冒出来推了慕容渊一把,然后将自己硕大无比的身影投影在雕花的木门上,粗着嗓子埋怨道:“瞧你跟个娘们似的,连句话都说不明白,瞧我的。”   “长春,你别吓着了人家两位姑娘。”慕容渊从旁训斥了一句,却见那大汉砰砰地砸了几下门说道:“妹子,大哥孟长春,过来找你们认识一下。”   许久之后,门依然是紧闭着的,慕容渊皱了皱眉,不悦地说:“看吧,早说我来了,你那大嗓门一嚎,你借人家几个胆人家也不敢开门哪。”   孟长春后退了一步,说:“好啊,那你来,别以为自己长了一张小白脸就了不起了,府上的丫鬟们还得天天围了你转。”   “算了,大晚上的人家兴许睡下了,还是等到明天再过来吧。”慕容渊劝了一句准备离开却见门哗啦响了一声,回头看去见两个女子表情各异地站在那里,其中一个看似弱柳扶风无力的女人却是夸张地笑了几声,看向那结实的大汉说道:“梦长春,你这名字取得也太没节操了,感情这是天天做春梦呢。”   一瞬间,向来以铜墙铁壁着称的孟长春一张老脸臊得通红,刚毅的面孔抽搐了几下,说:“此孟可不是那个梦啊,姑娘别是误会了。”   倾城没想到洛颜夕在屋子里憋了半天竟是憋出这么一句词来,急忙晃了晃她的胳膊,说:“姐姐怎么如此戏弄人家呢,赶紧地陪个不是吧。”   洛颜夕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孟长春的肩膀,说:“大哥别怪啊,小妹我随性惯了,多有冒犯还请见谅。”说完,看了一旁神色古怪的慕容渊一眼,心里暗叹:这玉家究竟是开妓院的还是怎样,如何连个下人都长得这般祸国殃民。只见那男子约莫二十二三岁,容姿俊美,虽是一身素衣却有种瑕不掩瑜的味道,如何看着都是一位气质出众,翩然儒雅的美男子形象,一时间让洛颜夕唏嘘不已。   “嘿,果真有你小子在的地方我都要吃亏啊,看吧,两位妹子一出门就盯了你看,倒是没人把我放在眼里的。”孟长春见面前的女人皆是将目光停留在了慕容渊的身上而没有搭理自己于是有点不悦地对同来的男人发起了牢骚。   慕容渊笑了笑,说:“两位姑娘莫怪,长春兄说话一向随意,你们不必与他一般见识。”   洛颜夕摆摆手,说:“这位大哥说的也没错啊,帅哥嘛,谁不爱看。”说完,对孟长春眨了眨眼,然后提了裙摆在石阶上坐下,说:“难得小女子初到此地就能有幸结实了朋友,倒是一件乐事,可惜了今夜没酒,不然倒是可以好好地喝一杯。”   孟长春一听到“酒”字立刻来了兴致,拍拍胸脯说:“大哥我是什么人,馋酒的女人不多,既然有人愿意陪老哥我喝一杯,等着,我马上取了来。”   倾城见那大汉迈着阔步走了轻笑了一下,附在洛颜夕耳边说:“姐姐倒是会借题发挥,究竟是想骗酒喝还是交朋友呢。”   “你可别卖了姐姐我啊,这事咱自个儿心里明白就好。”洛颜夕大大咧咧地揽过了倾城的肩膀嬉笑着说道。   慕容渊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子嬉闹,目光并没有在洛颜夕的身上过分逗留而是盯了那月华下美丽青涩的倾城不放,倒不是爱慕,而是包含了其它。   不多会儿三人见孟长春一手拎了一瓶老窖走了过来,于是上前帮忙接过,洛颜夕打开了瓶塞之后贪婪地闻了一下,说:“好香啊!”   “妹子你真识货。”孟长春显摆似的拍了拍另一个酒坛,说:“这可是我随玉将军常年在外征战先皇犒赏下来的好酒,这么多年了一直没舍得喝而封存到现在呢。”   “怎么,你不是这府上的家丁吗?”洛颜夕好奇地问道。   慕容渊轻笑了一下,说:“洛姑娘,这位可是玉将军身边的副将,虽说瞧着鲁莽了点,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谋士。只是这人放在疆场上是块好料放在这大院里却是个可惜了,倒和个护院家丁没什么两样。”   孟长春干笑了几声,摇摇头说:“反正我跟着玉将军一并从疆场上退了下来,这一生既然追随了将军又没去处,自然是要充当他的护院了。”   洛颜夕不再说笑,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的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然后又向慕容渊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那个男子会意,作了作揖说:“在下是四少爷跟前的陪读先生。”   如此风度竟只是个陪读吗?洛颜夕打量了他几下不再继续追问,只是想到这府里少爷颇多,于是假装漫不经心地打听了一下每个人叫做什么,排行老几,品性如何,也算是做好思想准备,别是日后栽在谁的手里自个儿都不清楚才好。 ☆、第九章 龙生九子个不同   按照慕容渊的说法是老爷玉光乾原本有三名妻妾,正妻是先皇明逐澜的胞妹明逐月,也是摄政王明逐天的胞姐,因为侧室沈媚蓉先她之前诞下了大少爷玉子晨,所以她诞下的玉子曦自然成了二爷,只是这位公主命薄,生下了孩子不久就过世了,玉子曦从小身子又欠佳,加上玉光乾心有反意,所以对这个有着明家血脉的次子并不怎么喜爱。   只是这个病弱的玉子曦却是中原地区最富盛名的才子,不管是琴棋书画还是诗词歌赋样样可谓独领风骚,又生得俊美无双,可谓是惊才绝艳之人,是无数文人雅士追捧的对象,甚至有些大小姐对他思之若狂不惜自杀以明志,此生非他不嫁,真可谓是中原第一人!   洛颜夕听到慕容渊这么夸张地形容这位素未蒙面的二少爷狠狠吞了口唾沫,心道好家伙,这病态的美再加上学富五车的知识量,这样的男子放到古代定然是最为抢手的吧,瞧着这一呼百应的架势,竟是比这原先世界里那些偶像明星都具有煽动力。   再说三小姐叫做玉子嫣,如今府里的二夫人肖碧茹之女,生的貌美端庄,嫁给了明逐天做了王妃。   “等等。”洛颜夕听到这不得不打断一下慕容渊,然后奇怪地嘀咕了两声,问道:“不对吧,明逐天是二少爷玉子曦的舅舅,如果三妹嫁给了他做王妃,这辈分不是乱了套。”   慕容渊笑了笑,说:“正是这样,只是在朝廷里只要能关系到利益,其它的东西大可以放在一边的。”   洛颜夕咂了咂舌,心道这玉光乾怕是失策了,当初将女人嫁给了摄政王大叔想着借用他的权势,可如今两人却是对江山各有觊觎,日后若是开战了也不知玉子嫣该如何应对。   慕容渊又提到了四少爷玉子朝,也就是他直接的顶头上司,大概是碍于身份,只是简单地说了他是大夫人沈媚蓉之子,喜欢研究毒药和兵书,其余的避而不谈,接着是五少爷玉子然,肖碧茹之子,生性顽劣,不学无术,属于典型的纨绔子弟,没事了又是调戏丫鬟又是强抢民女的,若不是有玉光乾给他擦腚,这玉家的名声还指不定多难听呢。   六小姐玉子柔和七少爷玉子清是一对孪生姐弟,也是沈媚蓉的孩子,因为前边几个少爷和小姐都是过了二十的人,那么这对仅有八岁的瓷娃娃算是玉光乾老来得子的宝贝了,一直被府里所有人溺爱着。   如今唯一婚配的只有大少玉子晨和三小姐玉子嫣,而玉子晨唯一的妻子便是今儿洛颜夕在“镜花居”见过的那个年轻漂亮的少夫人柳素,说是当朝宰相之女,身份尊贵着呢。   洛颜夕打了个哈欠,要说这么多的名字自己一时半会地也不可能记住,干脆留着慢慢消化好了,只是自己又不得不唾弃一声这万恶的封建社会,三妻四妾的后果就是让这府里的少爷小姐各种数不清楚。   孟长春瞧着两位姑娘都是累了,于是站起身来拎了空酒瓶,说:“妹子先睡吧,大哥我和慕容老弟先回去了,改天再叙。”   洛颜夕坐在台阶上闲散地摆摆手,说:“不送。”却是倾城急忙起身目送了两位离开,只是慕容渊走之前眼神有些不善地瞥了一眼房顶,冷笑了一下大步离开。   洛颜夕被他这不经意间流露出表情搞得莫名其妙于是也跟着往屋顶上看去,一瞧那里竟是蹲了两个人,迎着月色能隐约瞧着他们身形极是相似,倒和一对双胞胎兄弟似的,于是一个哆嗦后退了一步,问道:“哪里的毛贼,胆敢在我屋顶上撒野!”   两个男人也不做声,“嗖”地一跃消失在了黑暗里。   倾城本能地往洛颜夕的身边靠了靠,不安地问道:“姐姐,该不会是有什么采花大盗吧?”   “那么狗血的戏份怎么可能被我遇上呢,走,别管他,回去睡觉,在这玉将军府上,怕是没人有胆子胡作非为的,刚才慕容渊和孟长春既然没出手,自然是没瞧得起那两个鱼虾。”洛颜夕安慰了一句挠了挠头发,没心没肺地回去躺下了。   两个长相如同复制一般的男人潜入黑暗之后一路去了“温情居”,竟是二少爷玉子曦的住所,轻轻扣了扣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弦外之音般悦耳的回答“进来吧。”   两人推门双双跃入了室内,然后跪地说:“二爷,您让打听的事情我们打听过了。”异口同声,竟显得很机械。   “怎么样?”玉子曦慵懒地问道,声音里有一点疲惫。   “倾城举止华贵大气,的确是称得上母仪天下之风,看来老爷是有纳她为妾的打算,至于大少爷一切遵从老爷的吩咐自然不会有自己的私心,四爷还没有做出行动,五爷似乎对该事并不感兴趣。”两人同步作答。   玉子曦静静地喝了一口茶,搁置了茶杯之后自言自语道:“果然只有玉光乾和玉子朝比较难缠吗,哼!”轻笑了一声,他摆摆手,说:“你们两个下去吧,出入注意点,你们既然面上是大少爷的人,那么和我还是保持一点距离吧 ,别是被人瞧出了端倪。”   两人似乎早已适应二少爷直呼老爷的名讳,恭敬地欠了欠身子然后推门悄无声息地潜了出去。   两人前脚刚走,玉子曦猛地咳嗽了起来,急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在掌心里仰头吃了下去,黑影里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那男人安静下来之后放佛连同周围的空气都阴冷了许多,让这温暖的春季有了秋末似的寒意。   “得了倾城就能得到天下吗,有趣!”他嘲讽似的自语了一句,然后推门走了出去,外面月华如洗,只叫这单薄的男子看上去放佛天地间一抹出尘的白色一样,遥不可攀,像是仙子。   第二日,倾城照旧去学她的琴棋书画了,而洛颜夕则是抹了一把汗水,一咬牙劈开了一截木桩,然后愤愤地嘀咕:“花千寻,你居然又把最累的活交给了我啊,可恶,我倒底是哪里得罪了你呢。”说完,苦着脸看了看面前那堆积成小山丘似的等待被劈开的柴火。   不远处,孟长春一路咋咋呼呼吆吆喝喝地走了过来,随便拍了拍几个家丁的肩膀就把人家震倒在地,等他硕大的身躯晃到自己面前时,洛颜夕咧嘴笑了笑,心道有人帮忙了,于是赶紧挥了挥手,殷勤地喊了一句:“孟大哥!”   孟长春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似亲密地说了一句:“妹子,干活呢。”   洛颜夕刚准备佯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博得同情却发现那孟长春竟是绕过了自己往站在一侧指挥了下人干活的花千寻走去,走近了之后一张老脸竟是臊得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花管事,将军着我今日去城里置办几张书桌,你看要不要陪我走一趟,我一介粗人也不知道优劣如何,还得——”这话还不等说完就听花千寻冷冷地打断说:“我没空,孟大哥还是找别人吧。”   一抹尴尬出现在孟长春的脸上,所幸那男人脸皮厚,于是挠了挠头说了一句“打扰了”就悻悻地退到了洛颜夕的身边,叹了口气,嘀咕道:“慕容渊出的主意不好使啊,根本约不到千寻姑娘。”   洛颜夕幸灾乐祸地低笑了几声,说:“感情大哥是想着搭讪花管事呢,真是难得,竟能看到你脸红。”   孟长春蹲□来,小声问道:“妹子,你说怎样能取得了一个女人的欢心呢?”   洛颜夕摇摇头,说:“大哥怕是很难了,都说才子佳人了,大哥形象实在不佳啊,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看您的年纪也该是婚娶了吧,怎么,这是背着嫂子出来勾三搭四呢?”   “嗨,胡说,我孟长春血气方刚的爷们,怎么能做那等有失体统的事。”他不悦地说了一句又叹了口气,有些感伤地说道:“前年你嫂子难产,连大的带小的一尸两命,老哥至今还是光棍一条呢。”   洛颜夕顿觉自己有些失言,刚准备道个歉却见孟长春得意地笑了几声,说:“就咱这魁梧的身材,怎么还讨不到媳妇了,妹子不用担心,大哥不会一直独守空房的。”说完,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胸膛。   洛颜夕脸蛋抽搐了几下,心道我几时担心你了,而且这什么年代,以为有点肌肉就能取悦女人嘛,唉,真是天真!   “怎么,大哥是看上了花千寻?”洛颜夕假装无心地问道,事实上自己却是很在意,不知道这孟长春怎么个品味,竟是会喜欢那种不近人情冷冷冰冰的女人。   孟长春瞄了一眼花千寻然后假装在帮洛颜夕劈柴,嘿嘿笑了两声,说:“看着绝对是个持家有道的女人,大哥就需要这么一个能干的女人啊。”   这孟长春刚乐呵着就见五少爷玉子然穿了一身火红色的袍子,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如同□般明艳的脸上带了一丝佻达,唇若涂脂,瞧着带了一股子风尘长相,只见他悄悄走到了花千寻的背后说:“花姐姐,又在这里指手画脚教训这些个下人呢。”   花千寻回头白了他一眼,问道:“五少爷找我可是有事?”语气照旧冰冷,全然不卖玉子然面子。   玉子然摊开折扇笑了笑,说:“今日想去城里置办点东西,寻思都是女眷喜欢的,我一个男人也拿不定主意,所以想拜托了姐姐去长长眼神,不知花姐姐可有空闲呢?”   孟长春见他这个借口也是毫无新意,拿鼻子哼哼了两声,嘀咕道:“真是个花心大少,明明到处沾花惹草却还要连同千寻姑娘一并搭讪了。”   洛颜夕经过昨天的补脑已经对这个少爷有所了解,今日再瞧着他这风流轻佻的举止当真是显得不怎么端庄,真像是个不务正业的男人。   花千寻猛然回过身来,看了玉子然一眼,说:“怎么,是要我陪你五少爷去给你的相好挑选东西吗,哼,谁不知道您对付女人最有一套,何必拉上我这个粗人给你出谋划策呢。”   孟长春贼笑了几声,压低了声音对洛颜夕说:“怎么样,我就说千寻是个好女人,这话回得多漂亮,可是让那游手好闲的少爷吃瘪了。”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其中的缘由自己并不清楚,只是作为一个不算太过粗心的女人来说,她却是听着这花千寻的字里行间透着酸意,似是有些抱怨玉子然花心的意思,只是这精于兵术却不谙于世俗的孟长春哪里听得出来。   洛颜夕笑了一下,没想到这花千寻板着一张脸半死不活的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喜欢呢。   玉子然却是没有因为碰壁而灰溜溜地撤离,反倒是更近了一步半是有心半是无意地将脑袋凑到了花千寻白皙的脖颈处,轻呵了一口气,说:“如果是买给你的呢,花姐姐可是愿意一并前去。”   嘎!洛颜夕和孟长春的下巴双双脱落,没料到这玉子然的脸皮会这么厚实,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是准备把府里所有的女人一网打尽吗?   花千寻睥了玉子然一眼,往一侧挪了一下步子,说:“何必纠缠。”语气淡淡的,偏偏又包含了各种的内涵。   有故事!他们之间一定有故事!   洛颜夕像是挖掘到了花边新闻一样兴奋地往五少爷和花千寻的方向看去,只见玉子然还是满脸笑意,一副脸不红心不跳随随便便的神色,而花千寻也还是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只是这两个人总觉得眼里都像是蓄了一团解不开的忧愁一般,不再看向对方。   “罢了,无趣!”玉子然突然开口懒散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摇摇晃晃地出了“镜花居”往一侧的“水月居”走去,不知是不是还有预备的待调戏的丫鬟。   花千寻脸色稍微表现出一点痛意,竟是忽地走向了孟长春,说道:“孟大哥,你不是要外出置办桌椅吗,走吧,我陪你。”   “诶?”那大汉受宠若惊地站起身来,不敢置信地确认道:“怎么,这是得了空了吗?”   说完,斧头一扔直接命中了洛颜夕的脚,只听那女人一声鬼嚎,然后捂住脚蹦跶了几下,狠狠地看向孟长春说:“重色轻友的混蛋,瞧你那点出息。”   孟长春挠了挠后脑勺,说:“妹子,大哥刚才没看到,抱歉啊。”   “哼!”洛颜夕拿鼻子回了一声然后坐在地上不停地揉脚,却听花千寻说道:“别是目无尊长的,孟大哥是玉将军最得意的手下,在这府里虽说没有确定的职位,但是就算夫人少爷们也得对他表示敬重,你别是没有规矩了。”   洛颜夕白了这个被条条框框束缚着的女人一眼,说:“我知道了。”   孟长春也不再搭理这个受伤的小妹,赶紧擦了一把手跟着花千寻去了,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   “呆子,人家这是借了你排遣抑郁呢。”洛颜夕看着孟长春的背影嘀咕了一句然后拾起了斧头又开始操劳起来。 ☆、第十章 半是怜春半恼春   夜里,洛颜夕久等到了大半夜还不见倾城回来,心道只是一般的学习个琴棋书画还不至于这么拼命,要通宵达旦吧。   辗转反侧了数次之后,洛颜夕生怕玉光乾会对倾城有什么歹意,于是放心不下而赶紧地穿好了衣服,准备出去寻她。   刚出了门,发现倾城的身影出现在“庶子居”的入口处,因为一道围墙隔着,自己看不到她在和谁说话,只是见她在黑影里有些局促地摆弄自己的秀发,看那样子倒像是热恋中的小女孩在和自己的男朋友依依惜别般,尽显媚态。   怎么回事?洛颜夕正欲上前查看个究竟却发现倾城已经举步走了过来,看到了不远处的洛颜夕脸一红急忙走上前来,问道:“姐姐怎么还不睡呢?”   洛颜夕瞧着她脸上遮遮掩掩的不自然“哼”了一声,道:“刚才那人是谁?你这深夜了还不回来,我如何能放心下呢,却是你这没心没肺的和人在外头打情骂俏,根本不知道有人为你担心呢。”   倾城脸色红到发紫,别扭地回答说:“我没有,姐姐许是误会了,你这么说若是被人听了去,我可要如何做人呢。”   这么小的年纪就学着别人早恋呢,真是不学无术!洛颜夕摇摇头,见她不愿对自己吐漏实情,干脆也不追问,只是提醒道“别轻信了男人说的话”,然后拥了她往屋子里走去。   这一整夜,倾城睡得极不安稳,看样子是有什么心事,一会儿露出甜蜜的笑容一会儿又唉声叹气,同样没有睡熟的洛颜夕看着她这典型陷入爱情漩涡的样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心想是哪个了不起的男人居然可是在倾城初来此地没多久就将她的心偷走了,动作也未免太过迅速了。   只是这倾城看着像是一向淡薄情爱之事,如今这么仓促地丢了魂,那男人莫非是何方妖孽,竟是这么摄人心魄。   许久之后,倾城竟是小声啜泣起来,为了不惊扰洛颜夕,拼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只是她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还是出卖了她的故作坚强。   洛颜夕知道这女孩心里有什么难以派遣的痛楚,于是伸手拥她入怀,柔声问道:“告诉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   知道洛颜夕没有入睡,倾城吃惊地睁开了眼睛,感受到对方拥住自己时的温暖,似乎心安了许多,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我其实不是孤儿的。”   洛颜夕听了一头雾水,说:“怎么了,什么孤儿不孤儿的。”   “在大理的时候,宫里的人都以为我是被太子爷捡回来的孤儿,其实太子爷心里清楚我的身份,我是‘摘星楼’的圣女,是要一辈子侍奉神明的女人。”   “摘星楼?魔教?”洛颜夕开始联想。   “不是,‘摘星楼’是大理国的祭祀中心,虽说也有点与魔教染指的感觉,但毕竟直属皇家,所以该说是正派的。”倾城澄清着,有些奇怪地问:“你居然不知道吗?身为大理的女人怎么会连这点都不清楚。”   洛颜夕急忙打着马虎眼,说:“你也知我这半年来一直昏迷不醒,很多事情都记不太清楚了,所以……”   倾城算是接受了她的解释,回过身来往她的怀里靠了靠,说:“我出生的时候就被选为了圣女,为了防止我日后被男子玷污所以从小就服下了一种毒药,叫做‘七情绝’,日后谁若是碰了我谁就会死。”   洛颜夕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还真是惨绝人寰呢,竟是活生生的剥夺了人家将来的性生活,心里虽是好奇怎么回事却也没有打断她,听她继续说下去。   “我娘是‘摘星楼’的祭司,后来发现那里竟是拿了活人祭祀,已经是有点大逆不道了,于是慢慢地有了退出的意向,而她自然是不愿意将我留下的,毕竟这辈子若是接受了圣女的使命也等同于接受了孤苦伶仃的一生,这是她所不希望看到的。”   后来的故事洛颜夕隐约能猜到一点,她娘定然是在她十来岁的时候带着她反了,可惜势单力薄,最后把自己牺牲了而倾城则是被自负的太子爷段舒玄捡了回去做了丫鬟,连同她的身份也给掩饰了过去,如此一来,朱雀这个诡异的名字也说得通了,在那种环境下生长,这个名字倒是颇具邪教之风。   倾城后来解说的意思也大致相同,洛颜夕不得不佩服起自己的想象力来,到最后问了一句:“如何能解你身上的毒呢?”   “没用的,除非回到‘摘星楼’,否则任谁也解不了我身上的毒,也就是说,我这辈子可以爱上一个人,却注定了不能与他厮守呢。”倾城说着,叹了口气。   “就没别的办法了吗?对了,四少爷玉子朝不是精于毒药吗,兴许我们可以找他帮忙。”洛颜夕突然想到了这点,提议道。   “解药是一种黑色的曼陀罗,只有‘摘星楼’能够培育出来,我们是不可能得到的。”   “没有其它的可以代替?”   “没有,其实这毒药也不是那么霸道的,要解这种毒还有一种办法的。”倾城说道,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喜色。   “什么?”洛颜夕急忙追问。   “这毒药只有第一次灵验,也就是说我若与一个男人有了床笫之欢,再与别人的话就不会继续生效了,只是那样一来我这失了贞操的女人也就等于残花败柳了,不会再有人愿意娶我的。”   洛颜夕听罢真想说一句“干嘛非得嫁人啊”,只是她心里清楚这封建的社会里女人想着独身一辈子那无异于外星人降临,也太过潮流了些,所以她最后的归宿还是需要一个男人的,只是……   若是失了身子,放眼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怕是不会再有人愿意真心待她了吧。   洛颜夕沉默了一会儿,说:“若是不行回去求段舒玄吧,他日后早晚坐上皇位,那‘摘星楼’既然属于皇室管辖,那么他的圣旨也定是能生效的。”   倾城苦笑了一下,说:“太子爷那一次愿意救我回来也是逢上了心情好而已,对别人事情漠不关心的他不会愿意对我伸以援手的,何况——”她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这一次我与姐姐闯了祸,来明国的路上私逃了,如何还有脸回去见他呢。”   洛颜夕顿时有些愧疚,心道也是呢,自己竟会指望那个霸道而强势的红瞳男人,真是失心疯了。抱了抱倾城,她安慰道:“姐姐一定想办法解了你的毒,我发誓。”   “嗯,我相信你的。”倾城安抚似地笑了笑,然后说:“睡吧,你明天还要起早干活呢。”   “嗯。”洛颜夕答应了一声,抱了这个年幼脆弱的女孩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洛颜夕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然后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一侧空地上的孟长春和慕容渊二人正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在那里比划功夫,于是饶有兴趣地凑了上去观赏起来,心道孟长春久居战场自然是熟于剑法,只是没料到看着风度翩翩文弱书生般的慕容渊竟也不是一般的柔弱之辈,几番较量下来,动作流畅而大气,明明是一场对决看着倒是很入眼,于是在一旁拍手叫好。   孟长春突然后退了几步收住了剑,对慕容渊摆摆手,说:“得了,当着妹子的面不和你比试了,万一输得太惨岂不有失我这大哥的颜面。”   “真的假的,大哥你会输给这小白脸吗?”洛颜夕听他这么说了有些吃惊地指了慕容渊问道。   慕容渊的脸色变了变,虽说是摸透了这洛颜夕的说话风格,只是尚且还有点不适,于是咳嗽了一声,说:“我这小白脸倒是让两位见笑了。”   孟长春“哈哈”大笑了两声,拍了拍慕容渊的肩膀说:“没事,兄弟,这世上能像老哥这么健壮的男人毕竟还是少的,想你虽是瘦弱了点,但日后多加锻炼,想成就我这伟岸的身材不是没可能的。”   慕容渊和洛颜夕对视了一眼,双双耸了耸肩,不去搭理孟长春的自我陶醉,直接往饭堂的方向去了。   随后出现的倾城看了孟长春一眼,说:“大哥,去吃饭吧。”   “如今的年轻人太自负了,难得本将军愿意给他们好好讲授一点知识居然不去虚心接受,唉,罢了,走,妹子,吃饭去。”孟长春即刻又恢复了元气,一路说说笑笑地和倾城追随着洛颜夕他们的步子去了。 ☆、第十一章 托书鸿雁寄仇人   倾城连续几日摸黑而归,脸上总是带了可疑的红晕,在洛颜夕看来她这是典型的坠入爱海之兆,本来问个究竟的,只是一想到那女人可怜的遭遇就把话生生地咽到了肚子里,明知倾城越是在情爱的沼泽里挣扎就越是会深陷,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提醒她别太执迷了吗,如此一来岂不是更让她的伤口扩大化。   反复揣思,心想反正她年纪还小,等到必须面临嫁人那一天了还有几年的光阴,自己如何也要帮她寻到解毒的法子才成,这么一来也不去干涉她的恋爱自由了,哪怕只是她的心里能得到一点的欢乐也好,自己又何必去惹她伤心呢。   只是后来倾城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了,初次见到那个护送她回来的男人也不再出现,倒像是倾城慢慢倒贴上了对方一样,心里总怕那男人朝三暮四怠慢了倾城,终是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没人送你回来吗?”   倾城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郁,撅了撅嘴,说:“他身子骨向来不好,这些日子咳嗽似乎又加重了,我这么一大个活人又不是认不得路,所以干脆自己回来了。”   身子不好吗?这府里若是普通的家丁有个头疼脑热的或者加紧了医治或者直接驱逐在外,能这么安逸的男人怕是这里的……   玉子曦?   两人的形象突然交错起来。洛颜夕有点不安地问道:“你那私会的男人该不会是这府里一直没有露面的二少爷吧?”   倾城怔了一下,接着咬住嘴唇点点头,说:“是他。”   洛颜夕见她和一个病秧子竟是纠缠上了顿时有些气恼,不免加重了语气说道:“你喜欢谁不好,这府里的人都说那玉子曦绝对活不过三十岁,你如何会喜欢这么一个短命鬼呢。”   一向逆来顺受的倾城很少动气,只是这一次却是有些强忍不住了,言语激动地说:“他是个极温和的人,对待这世上的一花一草都可谓是付出了真情,可惜那份善良到头来却只能是换来老天的妒忌,因为给了他美貌和才华所以才限制了他有限的生命,而我,这种注定得不到爱的人,如何不能试着去爱别人呢,我就是忍不住想触及他的灵魂,给他哪怕只是一丁点的温暖也好,而事实上,我是幸运的,我是让他见之不忘甚至很上心的,我觉得这是老天对我唯一一次的眷顾。”说完,有些神伤,但是眼神却充满了坚定。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心想传闻中外界无数的女人为了这玉子曦寻死觅活,想来他的确是有什么摄人心魄的本事,只是不管他何方妖孽,自己决不能让倾城继续深陷下去,于是安抚了妹妹一番就回屋躺下了,心里却在计划着明日必须去“温情居”会一会那个传说中的天人般的二爷了。   若是他当真如同倾城所言,是个善良而温和待人的男子,自己又有什么脸皮去责令他离倾城远一点呢。   有些路是自己选的,哪个女人这辈子不会爱过一个混蛋呢。一想到自己曾经百般深爱的丈夫沈博文,洛颜夕就忍不住想唾弃一番,这世上的男人本就是衣冠禽兽,一有机会就巴不得能出轨。幽幽地叹了口气,辛苦了一整天终于是慢慢地沉睡了过去。   那时她并不知道,有些并不刻意的见面会改写了她的一生。   那一日,洛颜夕打听着来到了“温情居”,发现比起其它别院的过分修饰这里瞧着倒是过分素雅了些,空荡的庭院里几棵苍劲的松树,几盆不知名的盆栽和临湖而建的一座雅亭,除此之外唯一能吸引了别人视线的就是那雅亭的石桌上端放的一架伏羲式古琴,似乎能衬托了居于此地的主人多么的卓然而脱俗一般。   这些都是次要的,如此单调的庭院本没有什么让人过分留神的,只是从洛颜夕刚踏入这里的那一瞬间就被另一样景物所吸引,那是一个立在屋外案几前挥笔绘画的男子,一袭无尘的白衣拢身,青丝如墨,虽只是一个背影却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此般男子若是回过身来该是如何的倾国城倾呢,洛颜夕不禁联想。   而现实确实没有让她失望,只见那男子搁置了毛笔回过身来,嘴角尚且带了一点温柔的笑意,放佛将这春季的阳光全部揉碎了洒在他的面孔上一般,他的美貌似是无心张扬,但是却能瞬间明媚了岁月般,真可谓是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   洛颜夕并不否认那一瞬间自己的心跳漏下了不止半拍,想自己来到这异世之后见过了美男无数,却还不曾有一个人能让伶牙俐齿的她瞬间失了言语,放佛用尽所有赞美的词汇也不足以形容面前男子的貌美一般。   那是一种本不该属于尘世间的美好,明明像极了高崖上终年不化的积雪,但是因为他如同天神般散发着无形的温润光泽而使得他看上去并不清冷,反倒是过分的柔和。   “你是……”玉子曦轻启他樱花般的双唇有些疑惑地问道,漂亮的凤眼里带了探究。   老天真是偏心啊!洛颜夕几乎没办法从这个男人身上挑出一点的不是来,从他的发梢到脚后跟,甚至是他的声音和举止,如何会让一个男子获此恩宠呢。   一瞬间,她似是赞同了倾城的说法,这样出众的男人定然会命途多舛的,好运不会永远都伴随着同一个人。   玉子曦见她并没有回答自己,反倒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一直不停的变换着,先是吃惊,接着是迷恋,接着是——   同情?   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拿了这种眼神看待自己,顿时有些不悦,轻声咳嗽了一下,问道:“姑娘是在哪里做事的呢?如何会来到我这‘温情居’?”   洛颜夕总算是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有些难得的脸红了一下,只是她那好事的头颅才刚低下却又忽地抬起来,然后指了玉子曦,大声喊道:“是你!”   玉子曦并没有追究她的无理,依旧和煦的笑着,问道:“我们可是见过?”   洛颜夕“哼哼”了两声,然后说:“怎么,那晚在牢狱里你半死不活的,本姑娘出力救你一命,你却是得了本姑娘的香吻之后就想着翻脸不认人了。”   玉子曦的神色稍微变了变,只一瞬间又很快地掩饰好,然后欠了欠身子,说:“那晚承蒙了姑娘救命之恩,若非有你在场,玉某这条贱命早就没了。”   洛颜夕后退了几步,心道自己可没忘了他那傲慢的神态和重度洁癖的反应以及骂自己恬不知耻时的厌恶语气,那个男人可不是看上去这般纯净透明的,直觉告诉自己,这样隐忍的男人相当危险!   湖面的吹来的微风似是有意似是无心地拨弄着玉子曦披散下来的青丝,那男人面色瞧着有些苍白,咳嗽了几声,说:“姑娘日后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便是了,那晚多有冒犯,还请恕罪。”说完,缓缓地走进了屋子里,那种脱离了尘世般恬静安逸的神态使他看起来与这世间格格不入。   洛颜夕知道他根本不屑于同自己多言,视线里最后留下的是那一抹似雪般的白衣,素净却透着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傲气。   洛颜夕轻笑了一下回到“镜花居”,心道难怪倾城会失了魂一般往玉子曦的跟前跑呢,感情这男人居然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当即贼笑了几声,然后扎到了几个闲聊的丫头行列里,看着她们八婆似的说三道四了半天之后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说起来,很少见二爷露面呢,不知道他究竟是闷在那‘温情居’做什么?”   众人一见她竟是提起了玉子曦,个个眼里闪着狼光,留着口水,异口同声地回答说:“二少爷身子骨不好,一向深入简出的。”   洛颜夕听完接着眯起眼睛来,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说道:“可是他不露面却时常有人进出他的居所呢,而且——”   众人一听有八卦新闻听,还是关于仙子帅哥的,于是个个竖起耳朵,追问道:“什么呢?”   洛颜夕叹了口气,说:“其实我那天看到他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的,当时倒没觉得怎样,只是啊,那个男子却是频繁地进出他的别院,二爷一见了他的面,整个人看着似是更显柔弱了,那神态,就好像是个羞答答小姐一样。”   说完,她满意地笑了笑,心想你玉子曦不是喜欢白衣飘飘假装不食人间烟火吗,殊不知这种形象最是贴近小受的气质,而且加上身子羸弱这种设定,你被人误解定了!   众人瞬间石化,张了张嘴,然后说:“话可不能乱说啊,咱二爷是一个正常的……”   众人虽是想帮着玉子曦狡辩,只是话到了嘴边明显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而且自己这辈子能见到二爷面的机会也是少之又少,这事虽是听着悬乎却也不能断定真伪了。   洛颜夕似乎听到了几颗属于少女的心脏四分五裂的声音,有些歉意地耸了耸肩,然后跑去一旁干活去了,至于接下来这话会如何以讹传讹添油加醋地传开那只是时间的问题,等到倾城听到被改的面目全非的版本时一定会对玉子曦产生抵触心理吧。   第二天,洛颜夕有意无意地绕道到了“温情居”,发现庭院外墙竟是多了十来个的丫鬟往里眺望,想必是等着看什么劲爆的场面,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跑去玉子朝那里寻到了慕容渊,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慕容老哥,小妹可是能求你一件事呢?”虽是用的一个“求”字,语气听着并不是很客气。   慕容渊也不是什么难以说话的人,答应了一声,问道:“什么事呢,我若能帮忙定然不会推辞的。”   洛颜夕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封疑似书信的东西交到慕容渊手上,假装羞涩的说:“那就辛苦慕容哥哥走一趟,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二少爷吧。”   慕容渊顿时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洛颜夕该不会是春心乍起,对玉子曦有了什么想法吧,看她这扭扭捏捏的神态倒是有那么点意思,只是自己还真是不喜欢做那牵线搭桥之人,顿时后悔起自己竟是答应的那般利索。   顿了顿,慕容渊终究是顾及到君子诚信,于是点头,说:“可以,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洛颜夕局促地咬了咬嘴唇,看了看四周之后,附在慕容渊耳边说道:“都知道二少爷是中原第一奇男子,我自知配不上他,若是他不愿接受我这份情谊我也认了,只是府里人多口杂的,我怕事情传出去了对我名声不好。”   慕容渊即刻会意,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人知道此事的,定然小心交到二爷手上。”   洛颜夕千恩万谢了慕容渊之后就哼着小曲去了,心道这一下算是有好戏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夏天到了,感觉好懒散啊,真心不想写文了,想睡觉,可是,我那该死的责任心啊,刨了坑就得埋,这是一种人生态度啊 ☆、第十二章 冤家路窄偏聚首   洛颜夕一路尾随了慕容渊再次来到“温情居”,十来个的丫鬟大概是没有逮到玉子曦的“相好”所以感到有些无趣,只是因为美人当前,竟是一时间看得有些痴迷了而忘了各自的本职。   慕容渊自然没有料到此地会聚集这么多偷偷打量玉子曦的女人,轻声咳嗽了一下,有些懊恼地与众人打过了招呼然后进了别院,直往那雅亭里弹琴的如画般男子走去。   “是他?”有人奇怪地问出了声,然后看向周围的女伴确认道:“二爷喜欢的男子就是慕容渊吗?”   “惨了,我本来还想着若是无缘二少爷了,能跟了慕容哥哥也是好的。”有人搭话。   “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慕容公子是什么人,会看上你这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嘛。”   “……”   十来个的女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看样子是激发了体内的腐女本能。   洛颜夕假意刚好路过,走上前去问道:“几位姐姐,这是在干嘛呢?”   话刚问出口自己就被人捂住嘴拖到一边,然后见她们紧张地说:“别出声,这是正看好戏呢,你难道没听说二爷的事情吗,哎呦,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什么事情?”洛颜夕假装并不知情地问道,心里却是在偷笑,心想自己本就是始作俑者,如何会不知情呢。   “嘘,别出声,看着。”有人说了一声,众人急忙屏住了呼吸往慕容渊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男人像是怜惜玉子曦的才华,一时间被他高山流水也似的琴音所吸引,愣是没有出声打断对方的演奏,而那个姿势在那群丫鬟看来却是成了一种疑似深情的凝望。   许久之后,玉子曦甩了一下衣袂,回过身来,浅笑了一下,问道:“慕容找我可是有事呢?”   慕容渊见他竟是早就发觉自己的到来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走上前去说道:“二少爷,我这里有封信要交给您,希望您能好好地看一下,毕竟是人家姑娘的一番心意。”   “信?什么信?”玉子曦有些奇怪地眯起了他好看的凤眼问道。   慕容渊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玉子曦的手上,然后说:“东西我已送到了,告辞。”说完,竟是大步离开,不愿意继续加深自己月老的身份一样。   “且慢,我还没有问你这是谁人托你交给我的呢。”身后传来玉子曦的声音。   慕容渊回过身刚准备作答然后一念及外面那群好事的女人在场就没有道破洛颜夕的身份,于是笑了笑,说:“二少爷自己拆开看看吧,上面该是有落款的。”   “我知道了,谢了。”玉子曦客气地说了一句却是没有什么兴趣一般将信随手扔在了石桌上然后起身回了屋子里。   慕容渊走出“温情居”的时候发现洛颜夕竟是也在场,只当她是急着知道玉子曦的反应如何了,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就风姿卓然地离开了。   “你说,那是什么信呢?”有人见慕容渊走远了奇怪地问向洛颜夕。   “情诗吧。”洛颜夕随口答应着。   “真是够煽情,居然还要写这种东西吗,天啊,简直不敢相信,慕容居然和少爷会……”有人发挥了腐□势准备开始长篇大论。   洛颜夕知道自己离岗太久怕是会被花千寻斥责,于是也不再逗留急忙别过了几个女人往“镜花居”赶去,只是刚走到院前就听沈媚蓉不悦地问向花千寻:“洛颜夕那死丫头去哪了,怎么一整天也没见着她,真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花千寻向来公正,不懂得徇私舞弊,于是机械地回答说:“夫人,那丫头性子活泼,不是个能耐下性子干活的人,这会子怕是又找地偷懒了。”   “说起来,前些日子肖碧茹反应说我这里人多,而子曦身子不好竟是连个照顾自己起居的下人都没有,意思是让我出个人分到‘温情居’去,我看干脆就把那没用的丫头给他得了,毕竟子曦性子柔软,待人温和,也只有他能受得了洛颜夕这死丫头了。”   “二爷喜欢独居,怕是硬塞给他一名下人他也不会接受的。”花千寻回道。   “不要也得要,省得肖碧茹总是跟我攀这攀那的。”沈媚蓉说了一句忽地瞥见了不远处一脸痴呆的洛颜夕,“哼”了一声说:“你都听到了,干脆就去李长贵那里登记一下,日后到‘温情居’做事吧。”   洛颜夕哪肯去到玉子曦的身边伺候,赶紧讨好地上前几步,说:“夫人,颜夕还是想着留在您的跟前侍奉左右,您就行行好,别让我走了吧,我知道您最好了。”   只是那沈媚蓉却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哼”了一声说:“你去了二少爷那里干脆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改,他既然叫做子曦,你就不能冲了他的名讳,打后别叫颜夕了,改叫做颜儿吧。”   洛颜夕张了张嘴,感情根本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啊,竟是连跟了自己两世的名字都要剥夺了去,一时间好不恼火,只是一想到自己若成了玉子曦身边的丫鬟,打后这家丁稀薄的“温情居”怕是里里外外各种打扫的重任都得落自己肩上了,于是忍了忍,又上前几步,说:“夫人,您就行行好吧,颜夕还有倾城要照顾,若是走得远了,我们两姐妹怕是照应不来。”   原本以为拉出倾城来给自己撑撑面子的,只是那沈媚蓉居然睥了自己一眼,似嘲若讽地说:“倾城如今是什么身份,老爷可是一门心思拿了她当这府里的主子了,你这粗鄙的下人能与她共处一室已是烧了高香,别还指望了倾城能与你继续姐姐来妹妹去的,打后你对她也疏远着些,你们这些下人身上多少都带了些坏毛病,别是把她带坏了。”   洛颜夕脸色又黑上几分,心想真好,名字被没收了,竟是连和倾城之间的情分也一并查封了吗!知道那沈媚蓉根本没有拿正眼瞧过自己,多说无益,于是也不唯唯诺诺个给她好脸看了,一个转身就往账房走去,顺便狠狠揪了一把院子里的紫藤来泄恨。   “这个混账东西!”身后传来沈媚蓉骂骂咧咧的声音。   洛颜夕随口唾弃了一下,然后迈着自己并不大的步子急速地跑去找了李长贵,舔着脸问道:“李管家,你说二爷那里为什么从来不需要下人照料呢?”   李长贵随手扒拉着算盘,斜眼瞄了洛颜夕一下,说:“关你什么事,二爷喜欢清静而已。”   洛颜夕嘿嘿笑了两声,说:“这不大夫人安排我去二爷跟前伺候所以命我过来登记一下吗,然后我顺带着跟您打听一下,别是二爷太难伺候了,所以才没人敢去他的跟前做事的。”   李长贵搁置了算盘,轻笑了一声,说:“你这妮子刚来不久怕是对二少爷为人不太了解吧,谁不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谦卑随和,一点架子也没有的,没想到啊,你这丫头倒是有福,去了二爷跟前直接偷懒得了,以他的脾气定是不好意思斥责你的。”   嘿,这话糊弄三岁孩童可以,洛颜夕可是不信的,只是想来那玉子曦定然在府里一直扮演了一个乖宝宝的形象,那么对自己定然也不会太过出格了,毕竟他不会以小失大,为了自己这个不起眼的下人而毁了自己多年建立的光辉形象吧。   和李长贵客套了几句之后洛颜夕就又晃晃悠悠地去往了“温情居”,只是刚走到那院前就见二十来个丫头聚在了那里,瞧着那规模竟是比先前还要夸张,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姑娘们,打后我在这里上工了,你们若是那么觊觎二爷的美色,我直接领了你们进去看就是了。”言语之间,竟有那么一点老鸨子的架势。   众人一愣,接着投来记恨的目光,恨不得在洛颜夕的身上烧出个窟窿来,看来关于玉子曦喜好男人的丑闻并没有减少他的人气呢。   “咳咳,各位,我是被大夫人罚过来的,这苦差事说实话我还真不愿意接下来,只是迫于压力,这才……”洛颜夕试着解释却发现那一行人的眼神越发的不善,心道自己看起来有那么虚吗,干脆也不罗嗦,逃命似的钻进了院子里,只是光顾着走路了竟是没注意自己撞到了一睹肉墙,余光一瞥见那抹纯粹的白色急忙跳出了好几米远,讪讪地道歉:“对不住,二爷,刚才没有看到您,冒犯了。”   玉子曦天人般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厌恶,只是转瞬即逝,说了一句:“不妨事。”接着阔步回了屋里。   洛颜夕心下有些好奇,这二少爷见自己莫名其妙地闯入竟然先不问明原因而进了屋子里做什么呢。不多一会儿,那清新脱俗的男子走了出来,身上竟是换了一件衣衫,还是过分的雪白,但是袖口的刺花确实不一样了。   洛颜夕感觉到一阵瀑布汗,这男人的洁癖究竟是要有多严重呢?自己不过是触碰了一下他的衣襟而已,他竟然厌恶至此吗?   玉子曦错过了她在雅亭里坐定,随手试了试琴弦,漫不经心地问道:“说吧,找我又有什么事呢?”   “过来给你做牛做马的。”洛颜夕不悦地回了一句然后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清幽空旷,像是也没多少的杂活能做,一时间放下心来。   玉子曦拨琴的动作一滞,然后随意地说:“我这里不需要下人,你回去吧。”   洛颜夕看着那翩然出尘的男子削瘦的背影叹了口气,心想这么漂亮的人儿如何这么惹人厌恶呢,一时间没好气地说:“你当我乐意过来啊,还不是大夫人和二夫人争风,把我当作了牺牲品!”   话一出口,她顿时有些后悔,想在这府里毕竟主仆有别,自己似乎也太过无理了,于是缓和了一下神态,撅了撅嘴,说:“夫人大概是觉得我碍眼吧,她是铁了心要撵我走了,少爷若是再不收留我,我在这府里怕是就没混下去的余地了。”说完,很好地利用了她娇喘微微的身体优势,扮起了可怜,双目含泪,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真心好忙啊,手里还有一篇买断文没有结稿,如果哪一天断更了一下,希望大家不要喷我啊,来,年叔我提前附上香吻一枚,木啊~~~ ☆、第十三章 可惜年幼不经事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是超乎常规的存在,就好比眼前的玉子曦!   只见那男人对洛颜夕出力表演的苦情戏并不感兴趣,嘴角动了动,划出一丝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小声说:“我似乎比大夫人更厌恶你呢。”   洛颜夕脸上凄苦的表情一滞,还不急动怒就见玉子曦突然向自己迈近了一步然后伸出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挑起自己一缕发丝,一时间竟像是没了洁癖一般,暧昧地放到鼻尖嗅了一下,低声说:“你猜,我这个举动会给你带来怎样的麻烦。”   洛颜夕心脏竟是因为这个男人的突然逼近而漏跳了几拍,只是还不懂弄明白玉子曦的用意就听到外墙的女人一声惊呼,看样子是因为二爷突然的温柔而醋意大起了。   “厉害啊,居然想着给我四面树敌吗,一个男人可以将自己的美色利用到这个程度,真是佩服,佩服。”洛颜夕一脸鄙夷地说了一句然后见玉子曦轻轻松开手,那缕青丝顺着他的指缝流失掉一般,竟是呈现一种凄美的姿态。   末了,玉子曦轻附在洛颜夕的耳边柔声说道:“你该洗头了,还有,若是不想招致祸端你最好滚远一点,我这里不需要下人。”   说完,取出一方手帕来擦了擦手,施施而行,回到亭子里坐定,一时间天地一色,放佛周身的世界都失了颜色一般,只剩下那个美丽不可方物的男子,优哉游哉地拨弄着琴弦,让人心里不禁跟着颤动。   只是——   这一幕在某些人看来却是过分的刺眼了,没错,整片苍宇之中万物失色,只有那么一只白毛孔雀自以为是地开屏,真是恨不得拔掉他所有的羽毛,露出他那丑陋的屁股来。   长长地呼了口气,洛颜夕忍住了自己来到异世之后第一次想杀人的欲望没好气地问道:“二爷,我还真是准备赖定你了,不瞒你说,我这辈子哪里有挑战就愿意往哪里钻,如何,可是有什么杂活要安排了我来做呢?”   玉子曦似乎不屑于同她浪费口舌一样,竟是一点反应没有,脸上依旧是那淡薄一切的表情,只有指间划出的那抑扬顿挫的琴音证明他还活着。   真是搞不懂这样的男人究竟有什么人生乐趣。洛颜夕见他不愿意搭理自己也乐得自在,悠闲地蹲在一边拔起了青草玩,心想改日拜托了孟长春出门给自己带几只兔子回来,没事养养兔子宰了吃肉也是不错的。   外面的“看客”已是全部散去,一时间只闻鸟语琴声,倒也算是惬意。   玉子曦终于是停止了自己的演奏,一见百无聊赖的洛颜夕正在草皮上挪过来挪过去轻笑了一声,说:“看来你很喜欢从事园丁的工作呢,那便好办,你把这院子里的青草全部处理干净了,顺便把这几盆花草打理一下。”   洛颜夕一惊,放眼四周,心想这一片苍茫的绿意算是怎么回事呢,居然要让自己把青草全部拔干净吗?这才刚准备发飙忽见倾城匆匆走了进来,对着玉子曦盈盈地行了一礼喊了一句“二少爷”然后走向洛颜夕问道:“姐姐,我刚才听说了你被安排到二爷这里做事,这是怎么了,夫人为何要支开你呢?”   洛颜夕憋了一肚子的火,一见自己的亲人出现了顿时委屈地站起身来,怒视了玉子曦一眼,然后借图发挥,可怜巴巴地说:“你都瞧见了,夫人遣我过来就是为了折磨我的,这二爷居然命我除光整院子的草,他这是公报私仇啊,就因为上一次我强吻,哦,不是,总之你得明白,这男人根本就是小人之心啊,你日后还是少与他往来了。”   这声音虽是小,有一身好功夫在身的玉子曦却是听得字字真切,轻笑了一声走到倾城身边柔声问道:“你这是放下功课出来的吗,要知道被姨娘发现了可是要数落你的。”   洛颜夕捂住自己险些脱落的下巴,心想这男人还真是善变呢,怎么一遇上倾城就变成这么一副温柔猫咪的形象了,而且这字字听来竟像是都包含了深切的爱意一般,让人不免深陷。   倾城毫不意外地丢下了满腹牢骚的洛颜夕于不顾,红了红脸,说:“我是过来看望我姐姐的。”   “我还以为是来看我的。”玉子曦像是有点惋惜地说了一句,然后说:“她在我这里你尽管放心便是,我不会亏待她的。”   倾城闻言脸色竟是变了变,看了洛颜夕一眼,然后欠了欠身子,说:“那就有劳二爷了,倾城不胜感激。”   玉子曦摇摇头说:“你与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你明知——”说着,像是介怀洛颜夕在场一样,对着倾城笑了笑,彼此心照不宣的意思。   都这么熟络了吗?是不是就要赶着谈婚论嫁了呢?洛颜夕看着这对璧人眉来眼去的拳头狠狠攥成一团,别过了脸去继续假装蘑菇蹲在地上拔草玩。   忽地,倾城“咦”了一声然后看向了古琴旁的一封书信,问道:“二爷这是收到了什么书信吗?”   洛颜夕急忙跟着看去,心想自己竟是忘了这茬,拜托慕容渊送来的“情书”他竟是都没有打开过呢,真是个自视清高,极度傲慢的家伙。   玉子曦笑了笑,说:“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写的,竟是忘记查看了。”   倾城有些吃味地咬了咬嘴唇,说:“也算是人家姑娘的一片心意,二爷还是看看比较好吧。”   玉子曦似是有些无奈地拿起那封书信然后摇了摇说:“你明知这是个难题,看过了不作出答复定会惹了对方伤心吧,只是我又不能回应人家的一片心意,毕竟,像我这样的病秧子,是不配让任何人挂怀的吧。”   倾城原本还是有些醋意的,只是一听后半句急忙说道:“怎么会呢,二少爷人是极好的,这府里仰慕您的人定然不在少数,何况,身子是可以治愈的,您也别妄自菲薄了。”   玉子曦眼神清透地看向倾城,洛颜夕知道那样的眸子是不具备任何感情的,只见他像是蛊惑一样地问道:“若是你呢,可愿意对我这样的人付出一片情深?”   倾城的脸蛋顿时如同天边的火烧云一般,滚烫的厉害,支支吾吾了半天,回答说:“我,也是,极愿意的。”   玉子曦嘴角划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继续追问道:“若是可以,你可愿意照顾我一辈子呢?”   这算是求婚吗?虽然问得很隐晦,但是动机已经很明显了吧。洛颜夕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断这对“情人”之间的谈话,只见倾城这一次竟是目光坚定地点点头,回答说:“我愿意的,只要是你希望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嗯,我会同我爹要求将你许配给我的,只是这府里有自己的规则,日后我们两个真的决意要在一起怕是会遇上层层的阻碍,你要做的,是咬牙坚持下去,你,可会做到?”玉子曦突然说道。   倾城整个人呆愣在那里,这虽说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会发生的这么顺理成章,他,居然说是要娶自己!虽然有些突兀,有些让人应接不暇,但是心里却是充盈着满满的幸福,仿佛自己的一生都圆满了一般。   洛颜夕在一旁沉默着,静静打量着这对认识并没有多久的情侣,一个看不出真情假意,一个芳心暗许,看来倾城是对他死心塌地了。只是,玉子曦那看似清明的眸子里却像是蕴藏了一股什么涌动的欲望一样,让人心里有些恐慌。   可怜倾城情窦初开,一时间被对方迷得神魂颠倒,竟也不在乎自己身中的剧毒了,点点头,承诺道:“除非万不得已,不然我倾城不会嫁作任何人的,这辈子一定非二爷不嫁的。”   “那就好,记得你是我的人了,打后别给任何男人接近你的机会,记得了吗?”玉子曦语气突然有些强硬起来,与之前的温文尔雅截然的不同。   倾城似乎并没有发现他语气之中的变化,点头说:“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等到你,你……”   “没错,这世上你只可以嫁给我,玉子曦。”男人回了一句,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重,在倾城看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只是在洛颜夕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这个男人当真是危险,那么刻意地接触倾城又霸占了倾城不放,他,究竟是有什么居心? ☆、第十四章 真情假意谁来断   目送倾城离开之后,洛颜夕的目光看向玉子曦变换个不停,终于是有些强忍不住,蹭地站起身来,问道:“你究竟是想拿了倾城做什么呢,若是对她没有付出真心,就不要玩弄这个无知的少女!”   玉子曦随意地束起一缕墨发,露出他精致的耳垂,回身说道:“我对她是真心的,所以不劳你这姐姐操心了。”   洛颜夕嗤笑了一声,知道同这男人根本半点交流的余地也没有,愤愤地回过身去,然后说:“别让我知道你做出了任何伤害倾城的事情,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走出了“温情居”,看样子是准备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玉子曦浅笑着走向池塘边,然后坐下来拨弄了一下池水,手里虽是没有鱼饵,却是有一群锦鲤蜂拥而至,看那情形竟像是被眼前这天人般的男子所吸引了一般。   “倾城我要定了,因为这天下我要定了。”玉子曦轻声自语了一句,然后绽放出凄美的笑容,幽幽地说:“明家的天下也好,玉家的基业也好,只要是你玉光乾和明逐天坚守的东西,我会一样样的囊入手中。娘啊,你就好好看着这两个你爱的最深却也伤你最重的人如何狼狈不堪吧。”   说完,随手捞起一条锦鲤,一扬手撇向了一处墙角,动作之快竟是让人一时间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只见阳光底下隐约有几点晶亮闪过,接着听到“哎呦”一声,竟是有人被一条鲤鱼砸中,从墙上掉落下来。   “是你?”玉子曦微微蹙眉,看向那个坐在地上揉搓屁股的女人——洛颜夕。   “哼!”洛颜夕拿鼻子“哼哼”了两声,站起身来,说:“我碍你什么事了吗,要你牺牲了一条鲤鱼来命中我。”   “你怎么还没走?”玉子曦答非所问,脸色看起来并不那么和善,似乎不准备在这个女人面前继续伪装自己了一样。   “吹风!”洛颜夕理直气壮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咧嘴笑笑,说:“就这么回去了定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还不如坐这墙角上欣赏这满园的□为好。”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说:“我记得我吩咐过你清理庭院吧,怎么,自己的主子说话你竟是不长耳朵吗?”   这话听着虽是带了笑意,但是那语调却是有些冷的,就好像这身子里面本就嵌入了一颗并不完美的灵魂一样,比起醉人的温柔,这如同雪山之巅一般清冷的气息似乎更配他。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愤愤地蹲□子继续逗弄地上的虫儿,心想反正日后也会无事可做,干脆就混过了一天是一天呗。   只是,她明显是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原本以为这生性洁癖的男主人会亲自动手将屋子里外收拾得妥妥帖帖,不让任何人触碰属于自己的东西呢。但事实却是他根本就懒得一塌糊涂,除了自己的衣物交给倾城来搓洗之外其它任何的东西,任何角落都是需要专人打扫的,而那定时大扫除的下人显然是听到了洛颜夕成为了玉子曦专用丫鬟的事情竟是再也没有露面,这艰巨而伟大的工作全部落到了洛颜夕的头上,小至一个茶杯,大至整片院子,都成了她每日必须清理三遍以上的重任,竟是比在沈媚蓉跟前干活都累上七八分,如此一天下来气喘吁吁的,一回到“庶子居”就倒在床上,就连外面有人敲门都不予理睬,只想着能尽快补充一下睡眠。   急促的叩门声还在继续着,洛颜夕终于是捱不过他,只好撑着眼皮下床,一见门外竟是站了那器宇不凡的慕容渊,于是含糊不清地问道:“慕容老哥,找我可有事呢?”   话刚说完,只见慕容渊突然出手,掌心里含了一股子力道,竟是让洛颜夕这对武功一窍不通的人都感受到一股逼人的气流,于是本能后退了一步,却发现对方竟是将一张写满了歪歪扭扭大字的薄纸递到自己眼前,整个人不知因何原因竟是微微地颤动着,看那样子是在极力地忍受什么。   “这是什么?”半晌之后,慕容渊总算是忍住了自己暴跳的冲动,举着手里的薄纸问道。   洛颜夕一惊,心想这不是自己写给玉子曦的那封书信吗,如何会落到慕容渊的手里呢,一想到里面暧昧不清的内容她就有些心虚,讪讪地笑了笑,装傻道:“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啊,你在哪里捡到的?”   慕容渊看着面前这个还有脸发笑的女人指节都攥得发白,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咬牙问道:“这难道不是你托我送去二爷那里的书信吗?”   “是吗?拿来我确认一下。”洛颜夕说了一句抢过了书信,一字一顿地念着:“美玉堪比连城璧,无心撩人人自失。若得良月托我情,可与君来叙心事。咦,这是一首夸赞对方相貌的情诗吧?”   慕容渊咬了咬牙冷笑道:“然后呢,你可瞧着后面的落款了?”   “慕容渊。”洛颜夕念了一声然后急忙捂住了嘴,说:“慕容哥,你原来对二少爷有这么一层意思吗?”   慕容渊终是有些强忍不住,往日风度卓然的脸上出现了几根青筋,愤愤地说:“你这是在搞什么鬼把戏呢?难怪今日一整天府里的丫鬟都拿奇怪的眼神看我,感情是你在背地里捣鬼呢,这么做不光是毁我名声,可是连二爷一并连累了。”   洛颜夕见慕容渊表现出强烈的杀人欲望,底气顿时有些不足,讨好地说:“我老早就决定托你帮我把书信送到了,可能当时心里念着你,所以手一哆嗦竟是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了,等到后来意识到也不好意思说明了,毕竟信已经到了二爷的手里,我这,一时间实在是羞于齿口了。慕容哥,你可别和小妹怄气啊。”说完,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看着虽是有点强词夺理的感觉,但是很真诚。   慕容渊面对洛颜夕这千变万化的表情已是彻底没了脾气,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一老爷们,怎好真与女子动气,思来想去越发后悔当初扮什么谦谦君子跑来与洛颜夕结交,这倒好,这女人没皮没脸又狡黠多变的,自己日后怕是还得栽在她的手里。   “说起来,这信怎么会又到了你的手里呢?”洛颜夕见慕容渊没有追究的意思竟是又破天荒地质问起来。   “今晚我被二少爷拦下,说是让我把信拿走,还给该还的人,看来他倒是没误会我的为人,料得有人从中做了手脚。”慕容渊淡淡地回答了一句,心里连连叫苦,也不知他与玉子曦之间的传闻该是如何化解了。   “为什么你会看到信里的内容?”洛颜夕突然挑了挑眉问道,那架势反倒是准备问罪了。   “这信回到我手上时就是摊开的,还有——”慕容渊顿了顿,看着洛颜夕的眼睛说:“想冒充我的字迹起码先把书法练好了,这歪歪扭扭狗刨一样的字迹,也未免太侮辱我的威名了。再说这诗句,简直狗屁不通,根本就是侮辱了二少爷的视听。”说完,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言语里的不妥,一向儒雅亲切的他这般爆粗口倒是失态了,咳嗽了一声然后扔给洛颜夕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就不满地回了隔壁屋子里。   洛颜夕吐了吐舌头,心想自己的目的是给玉子曦制造传言而已,才不会在乎这字迹如何呢。只是这慕容渊竟是能对自己容忍到这个份上,一时间反倒是让她感觉有些良心不安了,只想着日后好好地哄哄他,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是闹得太僵。   未来的几日,洛颜夕还是给玉子曦做牛做马,一天到晚拼命忙活,可恨的是那男人有洁癖也罢了,竟是会严重到不允许自己桌椅上残留一点的灰尘,如此,洛颜夕干脆拿了一块抹布跟着玉子曦进进出出,在他落座之前帮他把凳子擦干净,在他喝茶前即刻把杯子冲干净,在他翻书前将桌面清理干净,真可谓是寸步不离。只是,那男人偏偏又不喜欢洛颜夕靠自己太近,多半会在她凑上来的时候拿一个眼神责令她滚远点,接着旁若无人的做自己的事情。   在洛颜夕的面前,这天子一般清丽的人儿似乎连伪装都不屑于,干脆拿了自己万年不变的臭脸对着这个跟屁虫一般的下人,随意地招呼了她做这做那。   洛颜夕这时候才会想起花千寻的好来,心想那女人好歹会念及自己身子柔弱,隔一会儿就允许自己歇息一下,怎么一到了玉子曦的跟前,自己却是片刻捞不着喘气,累得和一头牛无异。   这么想着,她在玉子曦身后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脑海里意淫了几幅画面,一时间呲牙咧嘴手舞足蹈的,等到发现玉子曦一脸漠然地看向自己时得意地别过了脸,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哼,居然会和倾城结拜姐妹,你这举止风度哪里配做她的姐姐。”玉子曦终于是在沉默了一整天之后舍得同洛颜夕说句话了。   洛颜夕一听他提起倾城来就有些动怒 ,交叉了双手说:“我们这是知人知面又知心所以结为了知己,这种伟大的革命友谊是不会轻易瓦解的,不像是某些人出卖一下色相就指望能困住人家的心了,我告诉你,我这个姐姐是决不允许你对她有非分之想的。”   玉子曦轻笑了一下,漂亮的眉眼里带了一丝玩味,搁置了手里记录账务的毛笔说道:“你这一口一个姐姐倒是亲热,你信不信我会让你顷刻就失去她这个妹妹呢?”   洛颜夕心里一惊,怒视着玉子曦问道:“你什么意思,你要是敢对倾城做什么我绝对跟你拼命。”   玉子曦摇摇头,说:“我喜欢倾城,你不用担心我对她有什么不轨,却是你,似乎单纯过头了吧,你真以为一向拒绝所有家仆的我莫名其妙地收了你这丫鬟,倾城心里会没有醋意吗,毕竟比起我与她偶尔的私会,我们这‘朝夕相处’的主仆二人更是惹人众说纷纭吧。” ☆、第十五章 剑影如魅缭乱辰   洛颜夕看着笑容和煦却分外刺眼的玉子曦冷笑了一下,说:“你别妄图离间我和倾城之间的关系。”说完,心里似乎还是有些慌乱,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倾城就是她唯一的依靠,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会从此失去了她。   “你在害怕吗?如何,可是要跪下来求我网开一面?”玉子曦看出了她逞强的外表下是有多么的不安,轻笑了一声问道。   “我会害怕什么,笑话!”洛颜夕傲慢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多看了玉子曦一眼,心想这个男人行事的确古怪,一般的男人若是得了一封奇怪的情书看过扔了就是,可他居然会将书信交还给慕容渊,动机明显,就是想着破坏她和慕容渊之间的交情。由此可见,他这不良的嗜好的确是有可能拿来对付自己和倾城的,简直太可恶了。   自尊心作祟的情况下洛颜夕并没有向玉子曦做出言语上的妥协,只是心里盼望着这个无良的男人别是故技重施做出那种不讨喜的事情就好。   晚上,当洛颜夕再一次拖着自己半死不活的身子回到“庶子居”的时候竟发现倾城正在和一名男子低语着什么,心想那玉子曦还在自己房内翻看账本帮着李长贵对账才是,那么这个男人又会是谁呢。   猫着腰悄悄往倾城的方向靠近,洛颜夕走近了才发现那和倾城对话的人竟是四少爷玉子朝,那个同样自以为是惹人厌的混蛋。   黑暗里,她紧紧贴着墙壁,竖着耳朵想听到一丝的谈话内容,只是一番折腾下来也只是徒劳,顿时有些泄气,但是心里却是有些不安起来,不知道这府里的少爷为什么会个个都往倾城靠拢。   终于,那玉子朝似乎是结束了本次的对话,脸上带了一丝的不悦大步离开了“庶子居”,经过洛颜夕身边时冷哼了一声,大概是对她这藏匿在黑暗里的行为很不屑。   洛颜夕悻悻地走了出来,看了一眼面容忧愁的倾城问道:“怎么了,那玉子朝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倾城有些疲惫地摇摇头,说:“四少爷是来劝我早些离开二少爷的,说他身患不治之症,今后的生命也不过是同老天爷争取来的,能活几天都没个定数,所以,让我改投他的,他的怀抱。”说到后来,有些羞愤,脸色看起来极是难看。   “我呸,那个坏东西。”洛颜夕唾弃了一声然后拥过了倾城的肩膀说:“不用理他,这府里竟是些自恋狂,你选择无视就好了。”   “只是,他走之前说我一定会成为他的妻子,我若是跟了二爷,那根本就是暴殄天物。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有什么深意,总觉得,他似乎对我有所觊觎的。”倾城有些不安地说道。   这玉府的人莫非个个都是变态吗?洛颜夕有些懊恼地摇摇头,然后说:“咱在这里只是临时借住的没有谁可以左右你的人生,若是你不想久待,咱大可以现在就走。”   倾城如今失了心,哪能说走就走,只是摇摇头说:“不瞒你说,最近就连大少爷也频频地对我献殷勤,还有玉将军,只是,我需得留下来,毕竟二爷他孤身一人又身患绝症,总得有个人照料才成。”   洛颜夕听闻整个人被刺激地不轻,心想这玉家的男人如何都喜欢倾城这种风格的美女呢,虽说她要脸蛋有脸蛋有风度有风度的,但是还不至于具备这么强大的杀伤力才是啊。不愧个个都是玉光乾的蝌蚪进化来的,父子几人居然口味这么相投。   次日,有意偷懒的洛颜夕在几个别院间四处游荡,忽地在一处假山后面瞥见了一对私会的男女,竟是花千寻和玉子然,正准备借道而行忽听花千寻不耐地喊了一声:“你给我放手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这一呼不要紧,洛颜夕的英雄主义情节顿时被激发,一个转身就准备杀过去来一段“英雄救美”,只是还不等靠近就听玉子然哑着嗓子问道:“你究竟是要让我怎么办呢?”这声音听着满是伤痛,完全不同于以往的轻佻。   洛颜夕急忙收住了步子,心想这两个人哪次碰面不是摆着一张痴男怨女的脸,自己若是就这么杀出来说不定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只是就这么突兀地站在半道上,万一被人发现了岂不是有偷听人家谈话的嫌疑,一时间只好黑着脸偷偷地离开,才走了没几步就听花千寻幽幽地说:“你又何必继续纠缠于我呢,我们之间的情分早就没了。”   “那些赌气的话就不必说了,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我对你了解的还少吗,问问你这里,可是对我真的放下了?”玉子然说着指了指花千寻心脏的位置,脸上苦涩的表情更浓。   花千寻深深地看向玉子然的眼睛,说:“你是名震江南的玉将军之子,将来是要迎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为妻的,玉将军说的对,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既不能帮你提升地位又不能帮助将军巩固权势,我是该离你远一点的,飞上枝头做凤凰这种事情我也不敢奢求。”   “这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呢?你明知他为了权势早就失心疯了,什么联姻,什么门当户对,那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地拿了我们兄弟几个的幸福来为他的风光伟绩搭桥而已,但是你怎么可以就因为别人的一席话而对我这般态度,你明知我才不管他狗屁的身份,你若真是觉得那般辛苦我们便一起离开就是了,从此策马江湖也好,浪迹天涯也罢,我都陪着你。”玉子然情真意切甚至迫切地说道。   洛颜夕听到这个传闻中不怎么着调的男人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间真想拍手叫好,都说浪子多情却又专情,前提是需得碰上自己钟爱的女子。   好歹这玉家还有一个算是正常的男人。洛颜夕叹了口气即刻离开了玉子然的庭院,只是才刚跨出院门就见慕容渊被人纠缠地厉害,一张面如冠玉的俊脸上写满了不耐。   “慕容哥哥,你真的喜欢二少爷吗?”   “听说那晚二少爷还回了你一封书信是吗,貌似还是亲自交到了你的手上。”   “你们两个该不会真是恋人吧,两个男人!”   几个年轻的丫鬟聚拢在慕容渊周身各种八卦地问道,而慕容渊被她们的问题臊得脸通红,拂了一下衣袖说:“休得在此胡言乱语,这话说出去可是会坏了二爷名声。何况我一男人,如何会去喜欢一个同性呢,这可真是无稽之谈。”   洛颜夕没料到玉子曦亲自将书信奉还竟是会惹来大家这么一番议论纷纷,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偷笑了几声准备绕道而行的时候听慕容渊喊住了自己并且有些气急败坏地说:“洛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洛颜夕实在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的错误,于是嘿嘿笑了两声,说:“诸位姐姐,慕容老哥和二爷只是一般的交情,你们怕是误会了,再说,那频繁出入‘温情居’的人又不是慕容,你们这胡搅蛮缠的,可是惹了慕容哥哥难做了。”   “你怎么这么笃定?”所有人一起挑眉。   慕容渊突然就反应过来,心道难怪这些时日府里的下人们四处咬舌根子说二爷性孤僻却格外崇尚男色,感情这妮子才是始作俑者,本想着当即给她上一课的,只是瞧着洛颜夕那窘迫的小脸又发作不得,只好忍了忍说:“这事你们打后也别乱说了,兴许只是空穴来风,玉府是要颜面的,二爷在外名声本就响亮,可别是因为有人私底下造谣而越传越玄,毁了他的名节就不好了。”   众人哪肯就这么算了,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向慕容渊的眼神越发暧昧起来,大概是觉得这男人口口声声袒护着二少爷,瞧着反而心里有鬼了一般。   只是,洛颜夕却没料到自己随便乱扯的几句话竟是起了连锁反应,无意中又波及到了玉子曦,也连累了无辜的人。   当夜,玉府的主子家丁尽数地睡下,两点动作一致的黑影在房顶上轻轻掠过最后隐入了“温情居”的别院当中,只闻几声轻轻的叩门声,接着传来玉子曦庸懒的回答:“进来。”   于是,那形同鬼魅般的双子恭敬地进了屋子里合上了门,和玉子曦低语了几句就准备退离此地,只是才刚轻点脚尖跃上房顶突觉哪里不对,于是二人双双往院外的阴影看去,彼此对视了一眼同时出手,各自拎出一名鬼鬼祟祟的女子,然后眼神一紧,起了杀机。   “不要在我这里动手,大半夜的血渍不好清理。”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叮嘱,字字珠玑,透着一股子冰冷的寒意。   两名丫鬟听闻俱是一惊,心想一向温和待人的二少爷如何会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来,而且听这意思竟是准备取自己性命,一时间好不后悔,原本白日里听洛颜夕说二爷的“相好”另有其人于是趁着寂寞长夜又安睡不下就过来瞧瞧了,就算是碰不上那传说中的公子能距离二爷近一些也是好的,谁料竟是遇上了这么一茬子事,眼见着挟持了自己的如影和随行原本都是大少爷跟前的手下,性冷,不善言笑,私底下大家都称呼他们为“牛头马面”的,该不会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吧。   “回主人,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如影和随行恭敬地冲着屋子里的男人回答了一句然后各自出手捂住了两个女人的嘴飞上了墙角,可惜两个女人在半空里胡乱地挣扎了几下竟是被扭断了脖颈,然后尸体被带离了此处。   见如影和随行走远了,另一个丫鬟小玉一脸惊恐地走了出来,身形晃了晃一路跌跌撞撞地往住处跑去,走至“庶子居”时见洛颜夕正拿了一把长剑在那里胡乱地挥舞着,吓得慕容渊和孟长春双双躲闪,生怕那丫头一个不留神就伤着了自己。   另一侧的台阶上,美丽无双的倾城正托了腮帮子出神,并没有看向这三个闹作一团的人儿。   小玉一见到熟人当即精神就有些强撑不住,竟是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如同一只受惊的大雁一般。   洛颜夕见状急忙扔掉了剑然后对着慕容渊说:“师傅,徒儿先歇一会儿。”说完,即刻扶住了小玉的肩膀,问道:“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慕容渊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宝剑,无奈地吐了口气,感觉对这个突然嚷嚷着要拜师学艺锄强扶弱的洛颜夕已是没了脾气,心道她这哪是在习武啊,先不从基本功学起而是满院子耍宝,一番折腾下来地上全是残枝落叶,好不凌乱。   眼下也没时间教育“徒儿”,慕容渊和孟长春皆是走到了面色煞白,嘴唇青紫的小玉跟前查看她是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年叔小说的美眉们记得要加收藏奥,欢迎留言,毒舌评也可以的 ☆、第十六章 朱门险情难提防   “二少爷,二少爷……”小玉嘴唇抖动了几下,却始终没有拼凑出完整的句子来,只是她眼里深深的恐惧却是让人不敢忽视,于是众人齐齐地问道:“二少爷怎么了?”   倾城本来还在发呆的,一听玉子曦出了事急忙跟着凑上来,问道:“怎么了,二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玉看了众人一眼,率先趴在洛颜夕的肩膀上哭嚎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二少爷,杀,杀了,人,他,杀了,人。”   要说这小玉本来说话就不利索,如今再这么一结巴更是连话都说不明白了,除了距离最近的洛颜夕听出了大概之外其余众人根本就是云里雾里的,还不急追问就见小玉一时气短竟是晕厥了过去。   “我去看看二爷。”倾城突然坐立难安起来,准备去瞧瞧“温情居”可是出了什么事端。   慕容渊和孟长春见倾城这么反常俱是一怔,然后见洛颜夕眼波流转了几下急忙起身拉住了她,并且摇摇头说:“二爷那里不会有事,若真有什么这府里早该翻天了,那丫头怕是一时口齿不清说错了什么,你快些回去休息,我送小玉回房,今晚就留宿那里照顾她了。”说完,拿余光瞥了慕容渊和孟长春一眼,示意倾城注意一下场合。   倾城会意,心里纵使有些不安却也乖乖回到了房间,心想姐姐说得也对,二爷好歹是个主子,若是出了事这府邸没道理这么安静的才是。   孟长春长臂一伸将小玉横抱起来然后拐过了几个毗邻交错的屋舍将她安顿在床上,接着挠了挠头对洛颜夕说:“妹子,大哥我不便在此逗留,你且好好地照料玉丫头吧。”   “嗯,我知道了。”洛颜夕答应了一声然后一脸深沉地看向那个躺在床榻上的女人,再环顾一下四周,这么晚了与她同住的小凝和双双竟是还没归来,心里不免浮上了一丝的阴霾。   夜半的时候,小玉突然被噩梦惊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一睁眼发现床边竟是坐了一个人,刚准备惊呼却被对方一把捂住了嘴,接着月光发现对方竟是女人,顿时松懈了不少。   “二爷杀了谁?把话说清楚了。”洛颜夕松开手淡淡地问道。   “颜,颜夕?”小玉终于是看清了来者,定了定神然后嘴一撇,说:“双双和,小凝,被,被如影随行给,杀了。”   洛颜夕皱了皱眉,心道这丫头莫不是被刺激得傻了,什么如影随行,这算是个人名吗,于是追问道:“你不是说她们被二爷杀了吗?”   “是二爷,下令让,如影和随行杀害了,她们。”小玉终于是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完,接着悲从中来,正准备放声大哭被洛颜夕一把捂住了嘴,然后听她说:“嘘!找死么?这事情怎么可以随处嚷嚷,若是被人捅了出去你也不怕被杀了灭口。”   小玉即刻忍住了哭腔,人却再一次颤抖起来。   “二少爷为什么要杀了她们?”洛颜夕奇怪地问道,虽说这玉子曦人不可貌相,但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有什么理由残害两个少女,难不成仅仅是喜欢杀人取乐吗,不可能,肉体精神双洁癖的他该不会做这么没有美感的事情才是。   “不,不知道,只是,我很好奇,如影随行原本都,都是老爷和大少爷跟前的人,负责刺探消息,私底下笼,笼络群臣的,这也只是我听来的而已,不知道他们怎么会深夜出入二爷的‘温情居’。”   洛颜夕听闻眉头皱得更紧,心想这表面上淡泊名利远离世俗的玉子曦莫非是这府邸对江山最有觊觎之心的不成,私底下悄悄扩大自己的势力,想着和家父一决雌雄吗。其间具体有什么故事她并不清楚,只得叹了口气,说:“倾城我今晚暂且拦了下来,明日她若去了玉子曦那里怕是会把你抖出来的,那男人若知道还有漏网之鱼定然不会手下留情,这玉家,你怕是待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倾城果然早早地出了门跑去探望玉子曦,洛颜夕伸了个懒腰从小玉的屋子里走了出来然后步伐轻松地走到正在练武的孟长春跟前,说:“大哥,我有些饿了,走,一起吃饭去,然后上工。”   孟长春收住了剑,问道:“玉丫头呢?昨晚见她那失魂落魄的架势可是遇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了呢?”   “不知道,那丫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还在里面睡觉呢,罢了,帮她带个假,让她休息一会儿吧。”洛颜夕说着已经率先走在了前面,这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是惊慌失措,小玉昨晚趁着夜色已经抄后门溜了,自己该怎么办呢,照顾了她一晚上定然是洗脱不了嫌疑了,作为可能刺探到了玉子曦秘密的人会不会也被做掉?   早知道就溜之大吉了!洛颜夕甩甩脑袋,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装傻进行到底,于是吃过了早饭照旧来到“温情居”,闷着脸又是擦桌子又是整理书架的,期间却是不敢看向玉子曦,总觉得自己曾经都太单纯了,这可是个恶魔啊,自己居然会吃了雄心豹子胆数次的顶撞他,所幸没被咔擦了,这么想着,她手一哆嗦,一本账簿应声落地。   真是没出息啊!洛颜夕弯□子去捡账簿的时候偷偷瞄了玉子曦一眼,发现那男人也正看向自己,只是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死水,让人心里一寒。   急忙地捡起账簿,洛颜夕却是被上面一些奇怪的记载所吸引,随便翻动了几页,上面尽是记录了绸缎庄,珠宝行,茶楼,青楼业的收入,心里不免好奇,这玉府竟然还做买卖额外有一份收入不成。   只是一瞬间,眼前忽见衣袂飘飘,手里的账簿被玉子曦劈手夺过,然后见那男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薄唇轻启,说道:“我想,你这贱命真没留住的必要了。”   洛颜夕一个激灵,干笑了几声问道:“二爷何出此言呢?”   “我的东西可是允你随便翻看了呢。”玉子曦绝美的脸上划过一丝嗜血的笑容,站起身来俯视着洛颜夕问道。   那一瞬间,他那瘦削但是颀长的身影遮住了洛颜夕的半边天空,给她一股子沉重的压迫感,这个恍若天神般的俊美非凡的男子,如何会像极了天上顶端常年不化的积雪呢,那般的孤傲却寒冷。   一向举止有度雍容华贵的他又是在为什么而震怒呢?因为自己可能知道了他和如影随形的关系还是因为自己无意中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账目?   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少秘密不该被自己所洞悉的呢?   会死吗?洛颜夕突然有点任命般地苦笑起来,然后干嚎了几声,笑得比哭还难看,说道:“有本事杀了我啊,老娘见了鬼才会跑来这么一个落后的穷地儿,没有卫生纸,没有卫生巾,没有香皂,没有牙刷,什么也没有的鬼地方,好不容易出现几个耐看的男人,还他妈的一个比一个不正常,我就说嘛,好看的男人根本就信不过,没有一个好东西!”说完,想到了丈夫沈博文,鼻子一酸,继续道:“长得好看有什么用啊,还不都是朝三暮四的混蛋!”   玉子曦神色变了变,见这女人不仅没有收敛反倒是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了,大致就是在数落男人的不是,于是有些厌烦地打断了她,沉声说:“你这女人真是活腻了吗?”   洛颜夕吸了吸鼻子,白了玉子曦一眼,说:“要动手干脆点,可惜你没有手枪,不然我就可以再体验一次穿越了,如此看来是要承受一点痛苦了。”   玉子曦自然不知道她嘴里的手枪是为何物,只是轻笑了一声,说:“是吗,看来你这女人很不怕死呢。”   洛颜夕当即脸色就变了变,说:“我怕死,很怕很怕的。”   这时忽听外头传来了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然后有家丁嚷嚷着:“出事了,在城东发现了三具尸体,竟是玉家的家仆,可不得了了。”   “真的假的,哪里,走,看看去。”有人附和道。   洛颜夕心里一咯噔,然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玉子曦,见那男人竟是浅笑了一下,对自己说:“我不会留下任何祸根的。”   嘴角勉强牵出一点笑容,洛颜夕知道他这话里也包含了自己,当即说道:“少爷,我出去一下,看看外头是出了什么事。”说完,健步如飞,直接冲出了房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温情居”。   玉子曦伸手撩开了自己因为动怒而有些凌乱的发丝,接着弹掉了雪白的袍袖上沾染的一点尘埃,嘴角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浅笑,回身合起了账本,跟着走出了屋子。只是刚准备踏出庭院却瞧着那松树底下的几盆芍药只剩下光秃秃的茎杆,昨儿分明刚刚绽放,因是不同的品种所以花色繁多,可谓是姹紫嫣红,现在居然发现它被人糟蹋成了这个样子,一时间难免有些痛心,却也不必猜测就知道那暴殄天物的采花贼是何人了。   敢在他的眼皮底下做出这么一系列出格的事情,这个女人当真不怕死吗?明明才十五岁左右的光景,她方才如何会展露那种跨越沧桑的眼神呢?   她,似乎有点特别。 ☆、第十七章 抚琴一曲觅知音   春日的阳光稀稀落落地穿过了蓊郁的枝桠投射在洛颜夕的肩膀上,如同揉碎了的华年一般,让人无法伸出手去抓住,虽是暖和的,却带了一点寂寥的意味。   站在树荫底下远远看着那地上并列的三具尸身,洛颜夕身体轻晃了几下,想她们前一刻还背地里地道人是非,乱咬舌根,如今竟是皆断了气,全然没了一丝生机。   在这个法律薄弱的社会里,玉家的势力既然覆盖了整片江南地区,那么,为了声誉问题,这事想必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   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洛颜夕回过头看去,发现竟是那一身白衣飘飘的玉子曦,他白皙的肌肤在春光的映晒下看上去有些透明一般,放佛一碰就碎,让人觉得过分虚无与飘渺了。   如果这才是他们的初次相遇,洛颜夕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爱上了他,凭他那出众的天人之资和风度,想来是能吸引了所有人注目的吧。只是,如今他的出现对自己来说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鬼差一样,根本就是前来索命的。   甩开折扇挡住了一部分光线,玉子曦走近洛颜夕身后问道:“如何?可是看完了?”   洛颜夕身形一晃又急忙稳住,回身笑了笑,说:“二爷,您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辛苦吗?”   玉子曦好看的眉毛轻挑了一下,满是笑意地问道:“何解?”   “没什么,只是较之以前突然觉得更同情你了而已。”洛颜夕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尾随我而来,这府邸想必受你差遣的人不在少数,我逃也逃不掉的,对吗?”   玉子曦深深地看向洛颜夕没有搭声,这个女人总是可以只言片语惹了自己有种暴怒的冲动,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为好。   “若没什么事,我回去工作了,话说有几盆牡丹我还未来得及打理。”洛颜夕说完风轻云淡地转身离去,回了“温情居”之后蹲在树底下继续虐待起另外几盆鲜花来,嘴里还振振有词着:“今岁东风巧剪裁,含情只待使君来。对花无语花应恨,直恐明年花不开。唉,要是这次又被杀害了,明年当真就没机会看到花开了呢,可怜了这无限的春意,无限的大好河山。”   玉子曦走了过来从墙上攀折了一支蔷薇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说:“能开出这般红颜的花朵可是因为下面葬了太多的尸骨呢,以肉为泥,血为水,倒是足以供给它所需的养分。”   洛颜夕听闻突然就感觉到一阵恶寒,两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说:“二少爷可是说笑了。”   玉子曦突然就好心情地笑起来,说:“放心吧,我没准备拿了你如何,倾城她依赖你,在这里除了你这名义上的姐姐真心待她之外所有人都是虚情假意,所以,我留下你照顾她。”   洛颜夕突然一滞,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那个站在蔷薇花下俊美得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仅仅是一瞬间的恍惚而已,他猜测着是不是自己真的过分紧张了,也许——   他当真是喜欢着倾城的。   只是,那种可能性她又很快地排除掉,满是城府和计较的他,真会那么轻易地爱上一个人吗?   洛颜夕嘴角突然就带了笑意,说:“何必演戏演全套呢,如果真觉得我碍眼随时欢迎来取我的性命,只是倾城,她单纯而善良,不会对你造成任何的威胁,甚至愿意为你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你,莫要伤害她。”说到最后,底气有些不足,语气也跟着软了许多。   玉子曦拂了一下衣袖说:“记住你的贱命归我所有就好,日后机灵着点,我不介意赏你点口粮。我明早赶去宁阳查账,记得早起,别误了马车。”说完,举步进了屋里。   宁阳?查账?什么意思?洛颜夕眼光流转了几下但是接着就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唱起了国歌,心道怎样都好啊,听那白毛孔雀的意思暂时不准备取自己性命了,心情不免轻松了许多。   只是,这才刚没唱上几句屋里突然飞出一只茶盏,擦着洛颜夕两鬓的碎发呼啸而过,在地上传来一阵破碎声。   洛颜夕见势急忙闭上了嘴,然后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屋子的方向,轻轻挪了一下步子在雅亭里坐下,目光落在面前的那架古琴上,突然就有些感伤地笑了笑,半晌之后实在耐不住性子了就扯着嗓子问道:“二爷,我可是能试着弹一下你的琴呢?”   玉子曦的眼角突然跳动了一下,心想自己该不会是太仁慈了吧,这个女人当真是记吃不记打呢,那琴可是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还从来没有人敢触碰的。只是还不待他做出回应就忽地听到几个生涩的音调传出,于是拳头一紧,扔下手里的一本诗集就准备出去问罪却是听到那丫头试好了音之后竟是徐徐地奏起了一支悠扬的曲调,一时间不免驻足。只闻得那声音空灵如流水一般,潺潺动听,仿佛来自树林,又似来自大海,让人心境跟着变换了不少。   如此从容而悠扬的曲调,她一个黄毛丫头如何会学来?玉子曦这么怀疑着却是已经气消了一半,慢慢地靠近洛颜夕的时候,忽闻得音调一转,竟是换了一种情境,放佛看到了水流的源头,那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周边丛林杂乱却又分外悠远,似乎能触及到低低的云层,给人一种不免想要高攀的感觉。   停住了步子,玉子曦虽然有些心疼自己的爱琴,只是像出于对知己的欣赏一般,他没有出言打断洛颜夕的演奏,只是静静地聆听着。   终于,洛颜夕停住了自己的动作,挺了挺腰板然后啧啧道:“不愧是好琴啊,可比沈博文那架破古董好多了。”   玉子曦看着那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上下打量着自己爱琴的女人嘴角竟是浮起一丝温和的笑意,之间她周身在波光的映照下,皮肤看着像是吹弹可破一般,长长的睫毛上有几点阳光调皮地闪动着,小巧的鼻梁和浅粉色的嘴唇,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人物却也别有一番韵味,给人的感觉是无限的娇弱和温婉的,似乎……   玉子曦的眼睛猛然间瞪大,这个女人哪里瞧着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明逐月呢。那种素雅淡薄,诗意飘香的气质,真的像极了她。   只是,她体内却是安置了那般不相称的强悍的灵魂。   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了那虚假的笑容,淡淡地问道:“刚刚演奏的曲目可有名字?”   “第一首叫做《流水》,第二首叫做《高山》。”洛颜夕随口答应着然后看了玉子曦一眼,似乎突然意识到危险将至一样,伸出袖子来讨好地擦了擦他的琴弦,然后说:“琴不错,想必价格不菲。”   玉子曦轻蔑地看了洛颜夕一眼,说:“这琴是无价的。”   “当然,当然,二爷摸过的什么东西不是无价的呢。”洛颜夕一副狗腿子的表情说完,心里暗暗鄙夷了自己一番,只是如今他愿意网开一面饶自己不死即便装孙子也行啊,对死亡的恐惧,她还是没有克服呢。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说:“你这贱婢倒是懂得进退,不过需得明白,言多有失,切勿因为一句废话而丢了小命。”   “是是。”洛颜夕满口答应着然后上前一步,说:“二爷可需要人帮忙捶捶背,见您整日端坐在案几前翻看书籍和账本,怕是脊椎会有酸痛之感吧,来,我帮你捶打一下。”   玉子曦听闻轻点脚尖跃出了一点距离,然后满是厌恶地说:“脏东西,离我远一些!”   洛颜夕知他有一种类似精神障碍一般的洁癖才故意寻他开心,只是没想到他会反应这么激烈,一时间心情大好却又不敢张扬,笑了笑然后蹲在地上装起了蘑菇。   她,当真是不同,或者性子刚烈,或者胆小怕死,或者有意滋事。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厚颜无耻却又笑看人生的人呢?   为什么无意中能从她那看似无邪的笑容里感觉出一点悲伤的味道,放佛她的一切快乐都是伪装。   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浅笑过后,玉子曦似乎有些懊恼,随手拢起了自己披散的青丝之后拿一根简约的白玉发簪固定住,然后闲步走至湖边坐定,片刻间成群的鲤鱼聚拢而至,甚至有那么几条跃出了水面,像是试图吸引这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注意力一般。   洛颜夕不知何时已经凑了上来,接着吞了口唾沫,说:“你保持这个动作别动,我速去速回。”说完,一溜烟地去了。   玉子曦有些不解,对那个女人的行径自己也懒得多加揣测,只是目光淡淡地看着那欢快的鱼儿,不做声响,似乎连同他本人在内都一并描绘入画了一般,呈现了一种静态的美。   雪白的袍袖在微风里发出簌簌的声音,束起的发丝轻轻地飘动着,男子纤细的手指在湖水里随意地拨动了几下,那群锦鲤即刻跟了上去,争相一吻芳泽般。   可惜,如此绝美如画的一幕却是被人生生地打乱,只见洛颜夕突然抖动了一下手里的渔网,蹭地就撒了下去,然后夸张地说:“要是拿了你做鱼饵,这渔民都得跟着发财啊。”   玉子曦的脸色瞬变,目光冰冷地看向洛颜夕问道:“作何?”   “捕鱼啊。”回答地言简意赅。   “你可知这湖里的任何一条锦鲤都是价值千金的,比你这笨头笨脑的东西都有灵气。”玉子曦沉声说道。   “啊?”洛颜夕惊叹了一声接着松开了手里的渔网 ,然后拿看向败家子一般的眼神看向了面前那天子般的男人,说道:“感情你那天是拿了千两黄金将我从墙头上命中下来的吗?”   玉子曦莞尔,说:“其实我话还未说完,千两黄金对玉家来说不过九牛一毛而已。”说完起身离去。   洛颜夕听罢手忙脚乱地去捞自己扔掉的渔网,心想自己原本是想着抓来鱼下肚的,如今看来倒卖更是划算呢。   只可惜,人去鱼散,湖面平静得看不出一丝的波澜。 ☆、第十八章 孤月随人至宁阳   翌日,洛颜夕终究是在倾城的推搡之下没有睡过头去,摸黑爬起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不满地嘀咕:“时辰到了吗?那二爷也真是,又不是去赶着投胎的,如何这么早就出门呢。”   倾城却是不听她的满腹牢骚,给她把行礼打包好了之后说:“听二爷的意思,这一次出远门怕是得有半个月才能回来,可惜我脱不开身,不然倒是希望能跟去照顾二爷,如此,就要劳烦了姐姐帮我多照应一下了。”   洛颜夕挠了挠自己凌乱的头发,说:“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倒是心心念念的全是他,他一老爷们会有什么事呢,却是我,这一路指不定得受多少的气呢。”   倾城但笑不语,只当做这个好吃懒做的姐姐又在寻机戳二爷的不是了,也早已习惯她每日回来总要数落一番自己遭受的非人待遇,这一切她并不去深究,权当作是家常便饭来咀嚼了。   匆忙地洗漱过之后,洛颜夕精神恍惚地来到“清漪苑”的宅前集合,一看聚在这里的除了玉子曦竟是还有玉子朝以及玉子然,其余随行仆从若干,心里一咯噔,问道:“怎么,大家都是一起的吗?”   玉子曦睥了她一眼没有搭声,却是玉子然上前一步伸出手来搭在洛颜夕的肩上说:“实在难得啊,一向喜欢独自行事的二哥居然会破天荒的带上丫鬟。”说完,逼近一步,低头看着洛颜夕的眼睛,语气轻佻地说:“如何,与二哥那闷葫芦待在一起定然很无趣吧,要不要考虑来本少爷身边做事呢?”   洛颜夕伸手打掉那放在自己肩上的咸猪手,说:“我没兴趣。”   玉子然却是不以为意,继续挑逗道:“说起来也真是,跟上来的丫头们个个都是歪瓜裂枣,你这水灵灵的小美人还算是耐看,二哥,不妨将她送给我吧,我拿了两个丫头与你换。”   玉子曦沉着脸并没有做声,却是玉子朝轻笑了一声,说:“五弟,看来那花千寻教育这些下人如此有能耐,却唯独没有学会御夫之术啊。”   玉子然的脸色瞬变,收回自己原本准备捏起洛颜夕下巴的手,目光淡淡地看了玉子朝一眼,低声道:“长舌妇!”   说完,似是漫不经心地回过身去,却是有那么一丝的惆怅落入了洛颜夕的眼里,一双细长又风情万种的凤眼里似是蓄满了忧伤。   怎么,花千寻是拒绝了他的一片情深了吗?   总觉得他这寻花问柳的姿态那么刻意,就好像是为了冲淡某些忧伤一样。   “慕容渊和长春怎么还没到?”玉子朝突然不满地质问了一句然后看到不远处黑影一闪,竟是如影和随行来了。   洛颜夕随意地瞥了他们孪生兄弟一眼,然后冲着另一边摆了摆手,说:“大师父,二师父,赶紧的,等你们呢。”一边喊着一边露出她那白晃晃的牙齿。   孟长春和慕容渊的脚步一滞,彼此头疼地对视了一眼,心想这女人至于吗,跟自己学了两天的剑法竟是一口一个师父喊得亲切。   “这是出门旅行吗?怎么带上这么一群人的?”洛颜夕一见孟长春走了上来很是熟络地挽过了他的胳膊问道。   孟长春粗人一个,也不觉得难为情,清了清嗓子说:“你这妮子整日就知道玩乐,咱这是出去查账的,每年春天少爷们都会去各地的钱庄对一对账目。”说完,附在洛颜夕耳边小声说:“不过我倒是极乐意跟上,毕竟一路游山玩水的少不了。”   洛颜夕听闻突然就眉开眼笑起来,要说这来玉府也有一段时日了,自己一直憋屈得要命,如今可算逮着机会出去走走了,于是向玉子曦投去了感激的眼神,却发现那男人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殷勤。   众人跺至府邸前纷纷上了马车,洛颜夕一见玉子然的两个随行丫头跟上了自己的主子上了车就准备撩起帘子也钻进玉子曦的马车里,却听那男人冷声说:“滚远一点。”   洛颜夕苦着脸在地上站定,这时忽听物爷玉子然轻笑了一声,问向身前马车里的玉子曦,道:“二哥,既然你如此怠慢这丫头,那么这一路照顾她的责任就交给我吧。”说完,纵身一跃下了马车,走到慕容渊跟前说:“车子让给你坐,马儿交给我!”   慕容渊稍一疑迟下了马,然后见玉子然伸手将洛颜夕揽在了怀里接着一跃上了马背,妩媚一笑,说了句:“可是抓紧了,第一次骑马并非是件享受的事情。”   洛颜夕不禁长叹,这真是躺着也中枪啊,这个风流大少怎么就盯上了自己,虽是觉得有些不自在,不过此刻真坐在了马背上突然就有点找不到平衡感,一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缰绳,回身看了一眼那唇红齿白的男人,说道:“五爷,你可别摔了我啊。”   “放心,我会好生护你周全。”玉子然蛊惑也似地说了句然后踢了一下马肚,于是这队人马就这么匆匆地启程了。   路上,自来熟的洛颜夕恢复了平静之后就问东问西起来,半晌之后突然意识到这队人马里少了玉子晨,于是问道:“大少爷呢?你们兄弟几个可是到齐了,怎么唯独不见他来?”   玉子然轻哼了一声,说:“他不来最好,省得摆出一副长兄的嘴脸一路指手画脚。”说完,看了一眼骑马走在身前的如影和随行,“哼”了一声,说:“倒是派了这两个怪物跟着,当真是人如其名,如影随形,阴魂不散!”   洛颜夕身子突然抖动了几下,然后问道:“这就是如影随形吗?”   玉儿亲口告诉自己杀害双双和小凝的人就这两个刽子手,一时间有些后怕。   玉子然感觉出洛颜夕的不安,低声问道:“怎么了,你和这两个人莫非有什么过节?”   “没有,随便问问的。”洛颜夕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回答道,只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前边那如同复制一般的孪生兄弟双双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眼神极冷。   呼了口气,洛颜夕眼波流转了几下,试探着问道:“那二爷呢,他可是会限制你们做这做那?”   “他在不在根本没有区别,这人除了喜欢舞文弄墨对其它事情一概漠不关心,这一路也只是跟上来充个数的。”玉子然回答道。   洛颜夕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玉子曦藏得可真深啊,竟是留给人一种如此单纯的印象呢,可惜那看似闷骚的男人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腹黑派,笑里藏刀嘴蜜腹剑。   慢慢地,天边出现了一抹亮色,洛颜夕似是有些乏了,竟是歪着脖子倒在玉子然的怀里小憩起来,可惜那女子长了一张柔弱娇媚的小脸睡相却是极难看的,而且有些不老实地在玉子然怀里翻来覆去,那男人无奈,只好不停地变换了双手,一手揽住她一手抓紧缰绳,这种不经意间的温柔倒是和平常极不相仿。   看着怀里睡得不是很安稳的女人,玉子然轻声叹了口气,自语道:“若是千寻能如你这般随意,我们之间想来会轻松许多吧。”   “改变不了他人就试着改变自己,花姐姐这人古板,你想着从她本身入手太难了。”洛颜夕突然冒出了一句,只是眼睛却自始至终都闭着的,看来竟是在假寐。   玉子然一怔,接着笑问:“你这女人当真不在乎名节吗,就这么斜倚在男人的怀里可是会招人非议的,若是嫁不出去的话——”   这话还没说完,就听洛颜夕冷冷地回答:“我就没准备要嫁人。”   “有趣!”玉子然看着那继续闭眼养神的女人叹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玉子曦马车的方向,说:“二哥那般喜静的人身边多了你这样一个丫头,他想来会很苦恼吧。也不是,兴许这样也好,一直孤身一人的他也许会少一点寂寞。”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寂寞的人。”洛颜夕嘴唇动了动,回答道。   玉子然接着就笑开了,如花又如玉的脸上借着初生的太阳看起来那般的明媚,对怀里的女子说道:“你倒是看走了眼,二哥是最怕寂寞的人了,他娘亲过世的早,府里的孩童和下人都把他视作野孩子,根本没有人愿意陪他玩,我经常见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不过那样的时日并不多,很快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总是以笑容示人,对谁都彬彬有礼,放佛一瞬间长大了一般。只是,我知道他只是想藉此来掩饰自己的不安吧,毕竟,他是一个骨子里很骄傲的人。”   洛颜夕白了玉子然一眼,说:“怎么瞧你这神态像是在幸灾乐祸一般,说起来你们兄弟几个还真是互不往来呢,简直生疏的很。”   玉子然点头说:“正是这样,本来性子就不相投,彼此多说半句也嫌多。不过,我可警告你一句,跟我和二哥如何嘻嘻哈哈都成,离老四远一点。”   洛颜夕对他这突然的提醒有些不解,刚准备追问怎么回事却见玉子然噤了声,看那样子是不愿意多提,于是自己也闭上了嘴,心想她和四少爷之间本就没有往来的必要,他就是喜欢拿了活人做她的毒药实验也不可能找到自己啊。   慢慢的,街道两侧出现了摆地摊的商贩,偶尔经过几个女人会直愣愣地看向玉子然,大概是很少见到这般绝色的男子,更有大胆者,竟是上前丢一条手绢,完全无视了他怀里那个暧昧不清的女人。   玉子然微笑着全部接过,低头对洛颜夕说:“幸而二哥待在马车里,你不知道他几次出门都被人围堵起来,那场面可是比打仗都壮观。”   洛颜夕笑了笑,说:“素问二爷大名,听说不少的小姐为了拒绝家里安排的婚事而自杀明志的,这辈子非二爷不嫁。”   玉子然突然笑得有些夸张,说:“还有这种传闻吗,倒是有趣,不夸张地说,二哥若是愿意号召,这天底下的女人都可以组成一支军队了,而且会甘愿为他抛头颅洒热血,比起那些被强制征兵的壮丁都要可靠的多。”   洛颜夕轻笑了一声,心想这个时代的明星效应看来比自己从前的世界都要夸张许多呢。    ☆、第十九章 前路惊魂无定数   及至中午时,阳关道变作了羊肠小道,最后延伸到了一处丛林当中,路面泥泞不宜行走,那马儿深一脚浅一脚走得极是吃力,马车的轮子陷入泥里更是寸步难行。只是几位无良的大少才不去顾忌马儿的死活,命车夫拿了长鞭招呼了它们一路前行,终于,一直挨到黄昏时刻才走出这片丛林,前面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流速并不湍急并且清可见底,对岸是一片村落,在黄昏的映射下出现一种诗意般的油画美。   众人纷纷出了马车或者跃下马背,眼神在河面上寻找了几番,最后锁定了一条还算宽大的渔船,招了招手,让他靠岸。   玉子曦一身白衣不染,在距离众人稍远的地方站定,像是一朵位于苍穹之巅的雪莲般,让人无法靠近。   此刻,他的关节有些泛白,甚至比他手上的羊脂玉扳指看起来还要惨白上几分,攥住扇子的右手背上泛起几根青筋,瞧着格外突兀,就好像他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洛颜夕原本站在河边和玉子然看似打情骂俏玩得欢快,忽地瞥见玉子曦一双攥得泛白的双手,于是不自觉地往他脸上看去,还是那淡淡的表情,看着并无异样。   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扔进河里,顿时溅起一溜的水花,众人见状急忙闪躲,却是玉子曦依然伫立在河边,虽是没有闪躲,但是眼神里明显有那么一点厌恶。   “你这丫头,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瞧瞧,这衣服都被你弄湿了。”不懂武功的丫鬟们纷纷抱怨起来。   洛颜夕没有吱声,一双眼睛看向玉子曦,哪里不太对吧,这男人洁癖到变态,又身怀绝世武功,如何会不去躲避呢?   趁着众人等船的空当,洛颜夕走到玉子曦身侧低声问道:“二爷,你该不会是哪里不舒服吧?”这么问出口,她发现他的脸色的确较之平时的苍白更显病态,居然都没有人发现。   玉子曦的眉头不经意间皱了一下,回道:“我没事。”   洛颜夕拿鼻子哼哼了两声,心想谁愿意关心你死活呢,若不是倾城嘱托,自己恨不得他能死了为好。   虽是心里这么诅咒着,她人终究是心软,于是沉着脸问道:“药呢,可是放在马车上,我帮你取来。”   玉子曦还不待吱声忽听慕容渊喊了一声:“诸位小心。”   话音刚落就见几十个蒙面人从树林里一跃而出,手里操持着明晃晃的大刀向几位少爷劈过来,丫头家丁之流根本不放在眼里。   洛颜夕心里一惊,情急之下伸出手拉住玉子曦的胳膊就躲。原本以为那男人连水花都避不过去定然也躲不过这些蒙面人的袭击,事实却是自己完全低估了他,只见他甩开自己的拉扯,空手劈过,生生砍断了行刺数人的胳膊,一抹翩然的身影在绿意当中舞动着,般般入画。   洛颜夕几乎有些看呆了,他,当真是只白毛孔雀!这舞动的身姿原本可以这么优雅动人,明明是为了伤人而战,却分外华美。   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玉子曦突然有点败下阵来的感觉,与其说是技不如人更不如说是身子突然不适,自行倒退了几步,脸色更显煞白。   此时,如影和随行二人假装无意地靠近了玉子曦,奋力拨开了缭乱的长剑,悄悄回身问道:“主人,你没事吧?”   “不碍事。”玉子曦沉声回答了一句提醒道:“别做的太明显。”   这场莫名其妙地刺杀持续了约莫一刻钟,若不是因为玉子朝和玉子然个个身手了得又有慕容渊孟长春和如影随形等人一路护送,大家怕是得命丧在此了。   终于,实力还是见了分晓,那行刺之人节节败退,最后也不管地上负伤的几名同伴而呼啦啦地潜入了树林里,很快没了踪影。   玉子朝伸脚抵住了一个蒙面人的脖子质问道:“谁派你来的?这么大胆!居然敢行刺玉府的人。”   “杀了我吧,我不会说的。”那人冷声回答。   “不说是吗,我有的是法子让你说。”玉子朝说完俯身扯下那男人的面纱,然后诡异地笑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十粒有余的药丸,然后伸手钳制住对方的嘴巴逼迫他吃了下去,接着起身笑了笑,说:“这可是我刚研制出的噬魂散,正常人吃一粒就会发狂,我倒要看看你能挺到什么时候。”   话刚说完,忽见那男人脸上青筋暴突,然后伸出手扯开胸膛胡乱地抓了几把,瞬间血流如注,只是这身体上的自虐刚过,他又突然仰天长笑起来,那种夸张的笑法让人不免生寒,接着他眼角流出了两条血泪,像是极度痛苦一般又在地上拼命打起滚来。   众家丁和丫鬟们早就吓得四处逃散,却是三个少爷面色如水,眼神阴暗地看向地上那死去活来的男人。   “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呢?”玉子然嘴角含笑问向身侧的玉子朝。   “放心,这不是致命的毒药,等他折腾到精疲力竭少说也得半个时辰。”玉子朝面容冷峻地回答说。   “我可没那么好的兴致陪你看这么久的表演,船已经驳岸了,我们几个可先走一步了,你和其余人随后跟上来吧。”玉子然说完,对着洛颜夕抛了个媚眼,说:“走吧。”   洛颜夕打了一个哆嗦,突然发现这整日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五少才是个真正的变态呢。看了一眼身侧的玉子曦,洛颜夕沉下脸来跟着玉子然先上了船,玉子曦顿了顿跟了上去,只是那玉子然才刚站定就出手扼制住了船夫的脖颈,冷声问道:“以前可不是你来撑船的,刘韶光呢?”   那人一脸的恐惧,吱吱呜呜回答道:“我就是刘韶光啊,五爷这是在说笑吗。”   玉子然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手上的力度加大了一分,问道:“怎么,你也准备尝尝四爷的手段吗?”   那人面色一变,急速掏出一把匕首来,只是料得自己打不过众人,于是直接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动作之快,玉子然想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这时,忽听那饱受毒药折磨的男人喊了一声:“给我解药,我招,我什么都招!”   说完,一路匍匐着爬到玉子朝脚下,看来已是忍受到了极限。   “你!”那自杀的撑船人见他竟是这么不争气,顿时吐了一口血,倒了下去,掉落在河中。   “你可以说了。”玉子朝看着脚边的男人冷笑。   “是,是御林军统领授意的,说是凡玉家之人全部斩杀干净。”   “怎么,是明雨辰的主意吗?”玉子朝面色阴沉地问道,全然不顾及自己是否直呼了皇上的名讳。   “不是他,该是明逐天的意思,现今的御林军统领是他的长子明雨澈,明雨辰那种废物还不至于下达这种命令。”玉子然风轻云淡地说道。   “是吗?”玉子朝一脸暴戾地问向地上的男人。   “不是,是统领大人自己的意思,他一向与皇上交好,说是要帮他除去所有祸患。”那人一边回答一边继续抓挠自己的胸口。   “这倒是有趣,如果他真是明雨辰的忠犬岂不是该先除了他老子明逐天,哼,什么一心为主,这口号也太大了。”玉子朝说完从容地上了船,然后招呼了一名家丁说:“你来划船。”   于是,这不小的船只载了十几人缓缓地前行。   “我的解药!”那可怜的男人趴在地上哀嚎。   “慢慢享受吧,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好的机会体验我的独门秘药的。”玉子朝说着,脸上带了残虐的笑容。   洛颜夕突然就心有不忍,看了玉子曦一眼,忽见他扯下了扇坠,一用力,直接将上面的玉石射了出去,带着一股子力道直中那男人的眉心,只一晃,那男人就没了生气。   “二哥,你还真是老好人呢。”玉子朝嘲讽地对着玉子曦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两岸逐渐朦胧的美景。   洛颜夕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要凌晨就起来跑路,原来是有这么一段艰难的道路要走呢,若是迟了,竟是连个落脚的地儿也没有。   终于,那渔船缓缓地靠了岸,众人陆续地下了船之后就往那一片屋舍走去。   要说这错落别致的屋舍真是有那么一种古色古香的江南之美,青色的砖瓦屋顶,白色粉刷的墙壁,比起现代化城市里那坐落在闹市里几栋孤零零的瓦房还要硬说是江南水乡来得原始的多,却也美好的多。   洛颜夕一边随着众人前行着一边啧啧地赞叹着两侧的建筑,自己本是出生在北国一个小城里,这样的景色还真是少见的。   忽地,她似乎觉得队伍里少了个人,于是回过身望去,发现玉子曦有些落队了,一个人步伐缓慢地走在了最后。   在他身侧几个往来的女子一脸垂涎地看向他,简直连步子都拔不动了。   洛颜夕故意放缓了自己脚步,等到挨至玉子曦身边时,将双手交叉在身后,露出一副小女孩的姿态,嬉笑着问道:“怎么了,一个人装深沉啊?”   玉子曦没有搭理她,但是脸上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瞧着有些吃力般。   洛颜夕怒了努嘴,刚准备放任了他在这里强撑却是忽见玉子曦身形一晃竟是险些晕倒,于是急忙出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却见那男人极是厌恶地甩开,只是这动作过大他像是透支了自己的体力一般又准备倒下去。   洛颜夕虽是有点恼火却不得不再一次伸手扶住了他,这一次玉子曦不知是没力气甩开她还是干脆由着她了,只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低低地咳嗽了几声说:“等会到了客栈我交给你一副药方,你即刻帮我把药抓来。”   “你随身携带的药丸呢?”洛颜夕不解地问道。   玉子曦眼神突然变了变,看了一眼前方的行人,说:“被人窃取了。”说完,不再吭声。 ☆、第二十章 无情更胜帝王家   洛颜夕不得不跟着小心了些,心想这玉家的人个个阴险叵测,兴许二爷丢了救命药就是他的亲兄弟所为呢,想来那玉光乾对明国的江山虎视眈眈,这群兄弟之间定然是为了皇位继承一事彼此算计吧,这跟康熙时期的九龙夺嫡有什么区别!   这种朱门深院里当真就没有真感情吗?   走至当地最为奢华的客栈时,洛颜夕皱了皱眉,小声问道:“明知道有人追杀,为何还挑了这么显眼的地方炫富呢?”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说:“我们这群人不论走到哪都那么显眼,何必畏首畏尾,有危险直面就是了。”   “切,还不是你这老脸作怪。”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大步跨进了客栈,却听到玉子然貌似关心地问玉子曦道:“二哥可是旧疾复发了,刚才瞧着颜夕丫头一路搀扶着你呢。”   玉子曦微微一笑,说道:“无碍。”   言毕,在宽敞的大厅里落座,三位少爷和孟长春四人占据了一张方桌之后众人还恭敬地站在一侧,看来是要等着吃这三个大少留下的剩菜剩饭了。   却是玉子曦突然柔声说道:“诸位也是劳累了一天,随便找处角落入座吧,吃过了东西早些休息,明儿一早还得赶路。”   众人听闻全部面露喜色,不禁感慨幸好这一路有温和性善的二爷随行,不然大伙可都是出来受罪的了。陆续在就近的桌子旁坐定之后,洛颜夕刚准备凑到慕容渊跟前却是被玉子然喊住,然后对她说道:“丫头,到本少爷身侧入座。”   洛颜夕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板着臭脸的玉子曦和玉子朝摆摆手说:“不必了,五爷,我和他们一起就好。”   “允你过来就别推辞。”玉子然强迫似的说了一句然后同样看了一眼二哥和四哥,说:“守着这么两个闷葫芦吃饭也太无趣了点。”   洛颜夕也不再推辞,知道玉子曦洁癖,干脆挑选了玉子然和孟长春中间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去,然后看了一眼身侧的小二,问道:“怎么没人点餐呢?”   “随意。”玉子朝和玉子曦倒是回答得异口同声。   玉子然突然就媚笑了一下,说:“那好办,就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尽数地来一份吧。”   小儿一顿,立刻屁颠屁颠地去了。   不多时,各色菜肴陆续上齐,只闻那小二响亮地报着菜名道:“鲍鱼烩珍珠菜,蒸驼峰,野鸡片汤,鹅肫掌羹,白蒸小猪子,什锦火烧,金丝酥雀,五香熟芥……”   这一声高过一声的架势倒跟宫里传膳一般,好不搞笑。   “不必在旁伺候了,你下去吧。”玉子曦吩咐了一声,然后示意众人动筷子,大家这才跟着动起手来。   “天啊,这是要搞满汉全席吗!”洛颜夕看着满满一桌子还未上齐的菜肴咽了口唾沫说道。   “满汉全席何解?”玉子然很有兴趣地问道,顺便夹了一片鸭肉准备放进嘴里。   “别吃!”玉子朝突然沉声说了一句然后纵身一跃抓过了那小二的肩膀,目光清冷地问道:“谁做的菜?”   那小二一个激灵,道:“店里的厨子们啊,怎么这位客官,可是吃着不满意?”   “你们店里做菜都是用毒药当作料的吗?”玉子朝冷声问道,手上的力气有些加大,只闻得那小二的肩膀传来一阵断裂的声音,然后发出一声哀嚎。   洛颜夕长呼了一口气,心道幸好刚才没有馋嘴先动筷子,不然这会子怕是就给这一桌子的鸡鸡鸭鸭去陪葬了。   而玉子曦正在对面微笑着,从容地喝了一口茶水,看来那茶里是没有做过手脚的。   “好好的一顿晚饭,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岂不是坏了兴致。”突闻楼上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发现是一年龄和玉子朝相仿面容刚毅并且英俊的男子,身材高挑,着了一身墨色长袍,胸前的衣襟微敞,露出他性感而略微健壮的胸肌,挑动了不少女人的视线。他一只手随意地拨弄开自己凌乱的发丝,另一只手自诩潇洒地煽动着手里的折扇,一副优哉游哉地表情下了楼梯,却是没有正眼瞧玉子朝而是错身过去捏住了洛颜夕的下巴满脸戏谑地打量起来。   “嘶——”洛颜夕呼了口气,心道这是不是躺着又中枪了,我在这里坐得好好的怎么都有人上前挑逗呢,难道是魅力指数又上升了?   这么想着,忽听那调戏自己的男人说道:“长得也不怎么样嘛,除了看着有那么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之外这长相简直太普通了。”   洛颜夕听闻顿时有种血喷二两的感觉,甩开脸,一脸不悦地看向那男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玉子曦和玉子然一直端坐在那里喝着茶水扮冷静,然后听那男人回答说:“皇上新任命的御林军统领明雨澈。”   洛颜夕一怔,接着就面无血色地看向了面前的男子,心想果真是出门踩屎,如何会碰上这个幕后黑手呢,而且这么居高临下地骚扰自己!   只见玉子曦依然静静地饮着茶,根本没有对此上心一般,却是故作平静的玉子然有些沉不住气了,起身一把将洛颜夕拖至自己怀里,说:“原来是明少爷,早有耳闻,方才没有好好打过招呼,失礼。”   明雨澈轻笑了一声看向洛颜夕问道:“你这女人皮囊不怎么样却是格外勾人呢,怎么,这个男人是你的相好不成?”   洛颜夕脸色瞬间由白变紫,刚欲喷回去就听玉子然爽快地回答说:“相好什么的就算了,这是我二哥的女人,我可不做那夺人所爱之事。”说完,好笑地看向了玉子曦,大概是想打破他所谓的平静。   洛颜夕张了张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玉子曦,然后见明雨澈满眼笑意地看向了玉子曦,说道:“原来是二哥,许多年未见,失敬了。”   洛颜夕这才想起来玉子曦的生母本是明逐天的胞姐,这二爷自然也是明雨澈的表哥了,只是这二人看起来别说是一点亲近之意也无,甚至彼此都心存了杀机。   玉子曦淡淡一笑,说:“你这久别重逢送来的余兴表演倒是有趣,先是刺杀接着下毒,这份心意我领了。”   明雨澈也不与他多言,只是满含深意地看向了洛颜夕,嘴角划出一抹不明的笑意,讽刺道:“好手段,不光是让皇上对你一见倾心念念不忘,居然还让名震天下的‘曦月公子’中的玉子曦对你心存爱慕,哼,想来你的确有点本事啊。”   什么“曦月公子”?洛颜夕平白的让人侮辱自然是有些气不过,刚欲解释就听那明雨澈慵懒地说:“罢了,皇上喜欢的女人我也见过了,早知道这幅尊荣,这次说什么也不会下江南,我可回去歇着了,诸位慢慢享乐。”说完,优哉游哉地上了楼。   玉子朝扔下那骨折的小二,看了玉子曦一眼询问他要不要追上去,只见他眼神流转着四处看了看周围,示意四下里全是明雨澈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众人这才发现整个大厅四周刚才还随意吃着饭菜的人此刻全部都面色紧张地看了过来,大有剑拔弩张的架势。   当真是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罢了,大家都收拾一下早些睡吧。”玉子曦长身而起,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众人然后看了洛颜夕一眼,示意她跟着自己上楼。   “二哥怎么突然依赖起你来了,莫不是想着让你暖房?”玉子然看出了这主仆二人之间的猫腻,好笑地附在洛颜夕耳边嘀咕道。   “我呸!”洛颜夕啐了一口跟着玉子曦上了楼,然后关上房门说道:“刚才五少爷在那里满口胡言你居然不阻挠他,这事可是会越描越黑。”   玉子曦没有理会她的不满,说道:“来时经过一家叫做‘灵芝堂’的药铺,你即刻去为我抓来几服药,药方在这里。”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张薄纸交到了洛颜夕的手上,只是那女人却是接在手里而没有动身的意思。   “怎么,怕明雨澈趁机对你动手吗?”玉子曦睥了洛颜夕一眼,问道。   “这里四处都是他的人,保不准会不会把我半路上干掉。”洛颜夕老实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他不会对你动手,目标是我们兄弟几个,你尽管速去速回就好。”玉子曦回答得那般轻描淡写,却是洛颜夕不干了,嘟了嘟嘴,说:“我才不要以身犯险呢,二爷要是身子的确不舒服就找四爷过来瞧瞧,想必他对医术深有研究才是。”   “他只会制毒,不懂医术,何况,他调配的东西谁人敢服用。”玉子曦说了一句猛然胸腔一闷,嘴里有一股子腥甜的感觉又被自己强行压制下去,看了洛颜夕一眼,说道:“速去!”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洛颜夕终究不忍,上前一步拉开了他的衣襟,无视了他男人极度厌恶却又没力气挣扎的表情,掏出几张银票说:“你可别指望我为你买单。”说完,呼了口气,大有一种壮士一去兮不复回的悲壮感。   见她推门走了出去又为自己掩上门,玉子曦摇头轻笑了几下,心想这女人委实可恶,但是比着那些嘴蜜腹剑的人倒是恰恰相反,典型嘴硬心软。   突然,再也强忍不住,他像是卸下了负担一般猛地吐了一口血,身子晃了晃在床上坐定,眼神变幻了几下,心里不免揣测是谁偷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瓶,竟是能趁自己那般的不备,按理说,没道理的。   除非……   脑海里出现了玉子朝,那个最是擅于使用各类毒药的男人,如果是他的话,一瞬间麻痹自己的感知也不是不可能吧。 ☆、第二十一章 雨夜巧计险脱身   泼墨似的夜,格外深沉,一弯如钩似的残月被浓厚的乌云遮掩,不曾透出一点亮光。两边几棵繁茂的树木因着狂风的撩拨而发出惨然的沙沙声,更是添了几分诡谲。   若不是街道两侧的人家还透着些许的亮光,这夜晚竟是给人一种走过黄泉路一般的感觉,静谧而凄冷。   洛颜夕裹了裹自己的衣领,打了几下寒颤然后看了一眼头顶乌黑的夜空,心道自己需得加快步子了,瞧这势头不久就会降下雨来。   比起夜色带来的不安,洛颜夕心里更是担心会不会有人追上来然后对自己劫财又劫色,再不济就是被抹了脖子,于是越想越怕,一边诅咒着玉子曦一边不觉加快了步子。   忽地,头顶似是有什么黑影闪过,洛颜夕一个机灵站住了脚步,借着两侧的光亮瞧着竟是那明雨澈,心道这男人大半夜的不做休息难不成是在刻意跟踪自己吗,于是,嘴一哆嗦,极是不利索地问道:“你,你,你,更深半夜不睡,拦,拦,拦我干嘛?”   明雨澈见她这般恐惧反倒是心情大好,拿折扇在后背上挠了几下痒痒,问道:“怎么,我长得那般像鬼不成,至于你这么害怕?”   “也没好到哪去!”洛颜夕稳住心神回了一句然后绕过了他继续往药铺走去,只是还不等走出几步就被那无赖似的男人一把抓住,并且听他笑道:“我的确是不太理解你,要说大哥那般喜爱你,你若是跟了他定然荣宠加身,自后荣华富贵必然少不了,哪犯得着你留在玉府给人做牛做马呢,竟是要大晚上一个女孩子家的出门抓药,那玉子曦却也不怕你遇上歹徒。”   洛颜夕知道他所谓的大哥是指明雨辰,好笑地摇摇头,心想这世上有什么凶恶的歹徒能比眼前这男人还危险呢,这么想着,她告诫自己下次出门前必须查查黄历才行。   见洛颜夕没有搭理自己,明雨澈有些气恼,只是一抬头就瞥了旁边的一家不怎么派场的青楼,勾唇笑了笑说:“要说本少爷这次出门也没带上个枕边人,这几天一直空虚的紧,正好趁着这夜晚无处打发,进去玩玩也好。”说罢,拉了洛颜夕的手就往里走。   “做什么,喂,我是女人,这种地方不适合吧。”洛颜夕大惊失色地挣扎着说道。   明雨澈回身一笑,英俊的面孔在夜色下有那么一年勾魂摄魄的感觉,这是一个看着既性感又健壮的男人,和明雨辰的美丽干净截然不同,倒真不像是一对兄弟。洛颜夕这么想着忽地一笑,心想那玉家的少爷们还不是各有各的特色,扔街上去也不像是一个爹生的。只是自己还没笑出声来就听那明雨澈回答说:“今晚我可不是来寻花问柳的,准备拿来暖床的人,是你。”   洛颜夕听罢更是挣扎起来,说道:“放开我啊,我才不要被你这种人——”   “哼,你就学会感恩戴德吧,本少爷愿意疼爱你那是你修来的福分。”明雨澈说完用上力气如同拎起一只小鸡般将洛颜夕拉近了青楼,那浓妆艳抹的鸨妈似是习惯于客人经常自带“家眷”的,于是凑上来问道:“客观,我可是给您安排一处雅间呢?”   “好。”明雨澈回答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还是拼死挣扎的洛颜夕,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些时日朝廷上出现越来越多呼吁皇上立刻册立皇后的大臣,可大哥这人死脑筋,非说要等你入宫,像他这个年纪本该连太子爷都册立了才是,皇子公主更是一抓一大把的,如何还能再耽搁下去,干脆今晚我就毁了你,也给他断了念想,这男人本就没点威信,为了你这女人再添众怒可就不值了。”   “你就不怕他追究?”洛颜夕怒视着明雨澈问道。   “放心吧,大哥向来待我如同自家兄弟,打小只要是我看上的东西他都会让出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明雨澈说着钳制了洛颜夕的臂膀往楼上走去。   完蛋了!洛颜夕无奈只得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吆喝道:“我是个正经人啊,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啊,来人啊,有人要毁我清白啊,救命啊!”   谁料,这就如同在狼窝里喊狼来了求救一样,换来的只是人家狼子狼孙看热闹的目光而已,只见那领路的老鸨回身冲着明雨澈笑了笑,说道:“这位公子,瞧着这姑娘性子还挺烈的呢,等会子可是温柔着点,别是闹出人命来。”说完,猥琐地一笑,露出她两颗晃死人的大金牙。   “我要让皇上抄你们九族啊!”洛颜夕又鬼嚎了一声然后被明雨澈一把扔进了雅间里,随即关上了房门。   “你,你,你,别过来。”洛颜夕见那明雨澈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准备进入主题于是一边后退一般说道:“你也听说了,我可是二爷的人,他好歹是你的表哥,你,你可别坏了亲戚间的感情啊。”   “玉子曦会看上你?笑话!”明雨澈冷嘲了一句然后打开了自己的衣襟,顺便轻佻地一笑,说:“放心,本公子一向温柔。”   洛颜夕四下里瞟了一眼,什么刀子,剪子一类的根本没有,这要表演自杀的戏码根本没有现成的道具,剩下几个桌角和床角也不适合,万一真磕得严实了怕是得破相,于是只好突然掩面,啜泣道:“实话跟你说吧,我之所以放着皇宫不去,放着皇上那么标志的美人不要,放着他承诺的皇后之位不顾,是因为,是因为……”   “什么?”明雨澈停住了自己继续脱衣的动作,挑眉问道。   “我有病啊,下半身溃烂,虽是及时行医吃药了,但是根本不见好转,如今连大腿都生出了脓疮,哪有脸跑去侍奉皇上啊。”洛颜夕说着,羞愧地别过头去,一看窗子大开,通向后院,于是想着不行就拼了,这种高度应该也伤不到自己才是。   明雨澈眯起眼睛来,沉声问道:“你一个姑娘家如何会患那种□的病状?”   □?洛颜夕偷偷白了他一眼 ,心想这也不能总是搬了屎盆子往自己脸上扣吧,说自己性生活不检点所致,这样自残的话她可说不出口,于是只得含泪摇摇头,说:“我也不清楚,而且这种事平常又羞于启齿,只能是越拖越厉害了。”   “是吗?”明雨澈看着她梨花带雨又羞愧难当的表情低笑了一声,逼近了说道:“我倒是习过一点医术,不如就由我来帮你检查一番可好?”   你妹啊!洛颜夕暗骂了一句,眼见着男人一步步逼向自己,虽说这年头女子清白比命都重要但自己还不至于以死明志,不过眼下也不愿便宜就这么给人占了便宜去,于是一憋气,喊了一句:“禽兽啊,居然连我这带病之身都不放过。”言毕,纵身从窗子跃了下去。明雨澈只听下面传来一声“哎呦”,接着就没了声响,于是准备纵身跃下追上去,只是低头一看自己胸襟大敞,腰带也是垂了下来,于是懊恼地整理了一番,接着一个身轻如燕的飞跃着了地,却是发现那女人早没了踪影,一念及她定是也不敢前去抓药了而急匆匆地往客栈狂奔,于是赶紧原路返回,却不想那女人竟是咬了咬牙,溜出了后院直往药铺的方向而去。   “哼,横竖也出来了,绝对不能让你抓到。”洛颜夕嘀咕了一句将怀里的几张票子尽数地砸到了柜台上,对那打着瞌睡的郎中说道:“帮我即刻抓取几幅药来,记住,我要你店里最好的。”   那郎中捋了捋胡子捡起银票来,接着眼睛就直了 ,说道:“玉简钱庄,一千两!”   洛颜夕当初也没细看上面的数额,当即有些后悔自己出手太大方了,只是又不方便讨要,于是清了清嗓子说:“帮我把药配好顺便答应我一件事,这票子就全归你了。”   那郎中立刻就将洛颜夕奉为了上客,虚溜拍马道:“这银子就是买下我这是个药铺也够了啊,姑娘有何吩咐尽管提就是了,我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洛颜夕突然有种做了主子的感觉,挺了挺腰板说:“眼见就快下雨了,你给我一件你退下的旧衣裳和一身蓑衣,然后陪我走一趟,去碧水客栈,路上若是遇到了什么人就按我的吩咐行事,如何?”   那郎中急忙点头,说:“是去给哪位老爷夫人的号脉吧,成成,我这就下去准备。”   洛颜夕一笑,嘀咕道:“玉子曦,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   不多时,天上果降大雨,让这漆黑的夜更显得清冷和阴森,而且瞧着这势头竟像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某处屋檐底下站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子,一身墨色袍子,放佛融入了黑夜里,只是他腰间的佩剑上悬挂的一块美玉却是在夜里泛着幽幽的绿光,乍一看像是夜猫的眼睛一样。   此刻,男子眼神冷森,盯着街道不远处走来的两个行人,拇指顶住剑柄露出一点利刃的寒光,看样子随时准备动手。只见那二人皆是一身的蓑衣,头戴斗笠,看不出长相。这两人一路走来,其中一人不停地对身侧之人骂骂咧咧着:“瞧你那出息,小小年纪净是干些偷鸡摸狗之事,下一次再被逮到可别让老子去替你低头认错了,我这老脸可是丢不起的。听着了没,你小子倒是说话啊,哑巴了!”说完,气急败坏地伸手砸了身侧的小伙子一巴掌就呼啦啦地走到了前头。   “哼。”明雨澈收回了佩剑,继续双手环在胸前等候着什么,嘴里小声嘀咕道:“不信你会不经过这里。”   如此过了近一刻钟,明雨澈有些不耐起来,心道这该死的天气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寻常人早就睡下了,自己何必这么拼命,要杀了那女人有的是机会。   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这时候万户吹灯,谁家会抓了盗贼审讯到这么晚才放人呢,一想到自己上了当,他愤恨的展开袍袖遮了雨水一路紧追上去,只是一直到了客栈门口也没发现那女人的踪影,却是在踏进门槛之后发现那女人正优哉游哉地指挥了客栈的活计给自己准备砂锅熬药,在她身侧还站了一个老者,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手里的宝剑再一次出鞘几分。只是这女人身侧此刻还站了一个打着哈欠的壮汉和一个儒雅的书生,那壮汉曾经跟在玉光乾身边征战了几年自己倒是认识,至于他旁边的男子虽是摸不透底细,但是凭感觉也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一时间只能放弃动手的打算,阔步迈了进去。   走至洛颜夕身侧时,那女人突然回过身来,一脸惊讶地问道:“哎呦,明少爷,您这大晚上的不谁,这是跑去哪里了呢,怎么淋成了这个样子?”   “哼,不劳你费心。”明雨澈冷声说了句就准备离开却听那女人没完没了道:“想必是跑去哪里花天酒地了吧,哈哈,你那相好也真是,临行前送你把伞会死啊。”   “早晚杀了你!”明雨澈回身看了她一眼,眼神里似乎下达了死亡通知。   这一声威胁不要紧,孟长春和慕容渊纷纷拔出了随身携带的佩剑,但是那明雨澈却是没有搭理他们两个,狠狠踩着阶梯往楼上走去。   洛颜夕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心想他若真是为了明雨辰着想最好,这样的话,那个可怜的帝王也不会那么孤单影只了吧,虽说手段是极端了些,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这明雨澈很可靠,因为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的确是除之而后快,理由那般的坚定。 作者有话要说:年叔是个及时更新的好人啊,大家喜欢一定要加收藏奥,欢迎各种留言! ☆、第二十二章 一时温情难当真   熬好了药之后,洛颜夕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着药碗,小心往楼上走去,一开门见玉子曦正斜倚在床上,面色呈现一种奇异的灰白色,看着是虚弱到了极致。只是他一见洛颜夕出现了脸上竟是漾开了一朵如同清莲般纯粹的笑容,放佛是一朵莲花耗尽生命前凄美的绽放,之后便是凋落,生命的终结……   他此刻就那么斜倚在床边,看着没有一点攻击性,倒是给人一种轻触一下便会破碎的错觉,脸上阴晦的气色并不影响他安详且无瑕的绝世容貌。   “你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呢。”玉子曦对着进门的洛颜夕这般说道。   “承蒙你的记挂,我没死。”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了玉子曦,见他目光平静,直直地看向自己,不像是蓄意看热闹的样子,反倒像是有那么一点担忧。   呼了口气,洛颜夕不再去看这个不似人间所有的仙人,耷拉着眼皮将药碗端至玉子曦跟前,说道:“来吧,快些喝了就早点休息。”   “你喂我。”玉子曦轻轻说道。   “什么?”洛颜夕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呢,这个变态洁癖死宅男居然会要求自己喂她喝药,这个世界要迎来末日了吗?不然自己为什么会看到这种不可思议的景观呢。   玉子曦见她一脸的夸张和意淫,眉头轻皱了一下,有气无力地说:“我身子沉得厉害,很难抬起胳膊来,所以你来喂我喝药。”   原来如此。   洛颜夕轻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心道这男人生死攸关的时候倒也没那么多毛病了,只是一见他那半死不活的神态突然萌发了想狠狠虐他的冲动,心里默念了“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好些遍才算是压制了自己心里那恶魔作祟,但是却又不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让玉子曦好过,于是拿勺子舀起一口药水凑近嘴边狠狠吹了几口气,其间也不排斥有没有唾沫星子溅落的可能,然后递到玉子曦嘴边道:“来,张嘴啊。”   果不其然,玉子曦原本苍白的脸呈现了一种可怖的青紫色,看样子若是有力气动手定会起身拧断了洛颜夕的脖子,此刻只得愤愤地眯起了眼睛,说:“不想死的话,离我的药远一点。”   洛颜夕不情愿地撅了撅嘴,心想这小肚鸡肠的男人日后别是再寻了机会公报私仇,于是也不逗他了,重新舀了一勺药递到他的嘴边,说:“张嘴!”   玉子曦对她这态度很是不满,却也无可奈何,阴着脸喝了一口药汁然后轻皱了一下眉头,说:“的确是太苦了,不比那药丸。”   “这还是我拼命给你买来的呢,有的喝就不错了。”洛颜夕见他这挑三拣四的样不悦地说道。   “你如此晚归想必是遇上了麻烦,多谢。”玉子曦突然说了一句,那般的自然而然,反倒是让洛颜夕有些错愕起来。   他,还真是个就事论事的人呢。   一口一口地喂着玉子曦喝药,洛颜夕还是不免将目光停留在这个男人的面孔上,只是看得久了脸会不自觉地发烫,心想真是祸水呢,长得如何这般倾国倾城。   “别总是盯了我看。”玉子曦眼皮虽是没有抬一下却是这般说道,眸子隐约有些躲闪,却是没让洛颜夕发现,总觉得被这个讨厌的女人如此接近自己有些不自在。   洛颜夕顿时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将剩下的药喂玉子曦喝下,然后服侍了他躺下之后刚准备回房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对自己虎视眈眈随时准备糟蹋自己清白或者取自己性命的人,于是停住了步子回过身来,问道:“二爷,为了方便照顾你,我今晚在此打地铺可好?”   玉子曦似乎看出了她的恐惧,轻蹙了一下眉头,说:“多有不便,若是需要你我会喊你的。”   “方便,方便,我不嫌地面冷的。”洛颜夕说着就准备回身回房拿自己的被褥,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若真是睡进了玉子曦的房内,明儿一早被人碰上了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兴许这事传开了,会有无数残闹粉丝过来追杀自己,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和衣躺在了床上,刚准备合眼却听到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叩门,接着听孟长春说道:“妹子,尽管安心睡吧,今晚大哥帮你守夜。”   洛颜夕鼻子一热,答应了一声然后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玉子曦气色显然好了许多,众人在楼下集合之后就出发了,只是每个人都是饥肠辘辘的,昨儿一天都没进食,今天又没有吃上早饭 ,五脏庙显然是倒空了,于是一路上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声音,煞是壮观。   洛颜夕实在瞌睡的厉害,将几个水袋仍上了玉子曦的马车之后跟着不客气地钻了进去,白了不悦的玉子曦一眼,悠然地在一侧躺了下来,竟是旁若无人的睡了起来。   玉子曦难得也不去追究,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大大小小的水袋,随便拧开了一个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发现竟是昨晚喝过的那种药汁,一瞬间明白了这个丫头的用意,原来她是连夜全部煎熬了出来然后方便了随身携带,若是自己需要了也能随时喝上。   原本想轻笑一声的,只是玉子曦却突然看着身侧那安详的睡颜笑不出来了,叹了口气不再关心它事,跟着合上眼小憩一会儿。   不多时,玉子曦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腿,于是出于本能反应一般,抬腿欲踢,但是在睁眼看到那无赖的洛颜夕时突然又打住了,只见她眯着眼睛,伸出自己的手在他的腿上比划了半天,像是在比量尺寸一样,最后竟是枕了上来。   一阵恶寒,玉子曦的确很不喜有人这般接触自己,于是伸出一根食指来弹了一下洛颜夕的额头,冷声道:“滚开!”   也许是自己太过手下留情了,那女人居然撅了撅嘴没有离开的意思,反倒是换了一个姿势更加贴了上来。   本欲将她一把推开的,但是玉子曦突然惊觉自己刚才那动作是否太过温柔了,再看向那个拿了自己腿当做枕头的女人时,他突然苦笑了一下,说道:“罢了,昨晚欠你的人情我还上了。”   说完,任由她枕了自己的腿,竟是也跟着慢慢地睡了过去,一路倒也算是安详。   到了晌午时,玉子然最先坚持不住,撩起帘子跳下了马车,说道:“都下车,找处地儿垫垫肚子,本少爷可是饿坏了。”   话刚说完,他突然惊觉自己身侧凑上来一个男人,坐在一匹棕色的骏马之上,自诩风流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大敞的衣襟,说道:“本少爷也是累了,一起找处地方坐坐如何?”   又是明雨澈!   玉子然急忙回身看了一□后,发现他的随从竟是没有跟上来,心里稍安,微笑道:“也好,如若不嫌,这顿饭我请了。”   “客气。”明雨澈说了一句然后指了指街道路口的一家酒楼道:“此地不错,就它吧。”   玉子朝跟着跃下了马车,看了明雨澈一眼,笑道:“既然这顿我们做东,当然是我们决定在哪落脚,我记得距离这不远还有一家酒楼不错,不妨去那里坐坐吧。”这么说无非是有了前车之鉴,玉子朝担心着明雨澈把沿途的酒楼客栈都安置好了自己人,所以偏不能遂了他的意愿才行。   “好说好说。”明雨澈答应着然后牵了马徐步走到玉子曦的马车前,说道:“洛姑娘,昨夜冒犯了,今日我好好罚酒两杯,还望你能卖个薄面与我同饮。”   马车里传出几声浓重的鼾声,明雨澈皱了皱眉头然后听到一声憨笑,接着是洛颜夕不情愿地嘀咕声:“别碰我,我再睡会。”   一瞬间的寂静,接着帘子带了一股疾风撩了起来,众人只见一个女子惊呼了几声然后狠狠地落地,只是那女子遂站起身来,一边揉屁股一边一边抱怨:“不过一条腿而已,好像谁稀罕占你便宜一样。”虽是这么说着,她脸色一滞,不敢置信地看向那马车,心道自己刚才没搞错吧,这一路颠簸,竟是躺在玉子曦的腿上睡着了!?   一见明雨澈正一脸看戏的神情盯着自己,洛颜夕怒了努嘴,问道:“你怎么跟上来了?追杀啊!”   “看来我刚才说的话你一字不曾听进去呢。”明雨澈面色阴沉的说了一句,看向玉子朝问道:“如何,你这是准备领了大家去哪里落脚呢?”   “就是那里了。”玉子朝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酒店,门头气派,张挂了不少的灯笼,衬着白色的墙壁和青黑色的砖瓦看去倒是格外刺眼,有那么点青楼的风格。   众人走至门口时,里面的小二已经认出了玉家的兄弟,热情地走上前来打过了招呼就把诸位请了进去,边走边说:“可是有些时日没见着几位爷了,哎呦,快请坐,我立刻着人给诸位上最好的酒菜来。”   玉子曦笑了笑,说了一句“有劳”,然后目光不悦地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洛颜夕,知道这女人是被明雨澈纠缠地厉害所以想着在自己身边寻找安全,只是那明雨澈偏偏跟着凑热闹,坐到了洛颜夕的另一侧,殷勤地给她倒上了茶,说:“未来的皇嫂,我改变了主意,不妨你今日随我回京吧,反正大哥总要立后的,还不如找一个自己心爱的女子。”   “有毒吗?”洛颜夕没有搭理明雨澈,突然举着自己茶水递到了玉子朝面前问道,显然是将对方当做了试毒专用户。   玉子然忍笑看向了玉子朝和明雨澈气愤的脸,然后听四哥哼了一声,说:“喝吧,死不了,就算半死不活了我也有法子替你解毒。”   “那就好。”洛颜夕满足地笑了笑将茶水喝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求吻,求爱,求暖床,加个收藏,留个评,年叔我会加精奥!!顺便送出香吻一枚,吼吼 ☆、第二十三章 一招不慎显失节   玉府随来的家丁丫鬟们见玉子朝并没有对饭菜做出反应,一时全部放下心来,于是纷纷地动起了筷子,饿了将近两天,这胃里可是吃不消了。   洛颜夕举起了筷子之后见气氛有些古怪,众人各自喝着茶水,彼此只字不提,但那感觉却是在彼此提防的,于是将筷子放在嘴里憋屈地看向了众人,却也不好先动手了。   突然,门口涌进几个穿着特异的男人,个个虎背熊腰,或者散散了头发,或者缠了头巾,或者辫了麻花辫,身上裹了虎皮豹皮狐狸皮等等不同的兽皮作为围裙,瞧着像是边境上的游民,带着一股子草原人的凛冽和豪爽。   几人一进门就拍着桌子嘀咕了起来,说着一些听不懂的方言,说到尽兴了甚至掏出腰间的短刀到处挥舞,看那样子倒像是刚打家劫舍完而格外的兴奋一样。   忽地,对方看向了洛颜夕的方向,其中一个看似首领的男人搓着自己的下巴凑上来,打了个响哨说道:“许久没有沾到一点女人味了,这里居然有这么水灵的姑娘,哥儿几个等会将她带走。”   这是强抢民女吗?还真是无法无天呢,洛颜夕还没来得及感慨自己如何总是中枪就发现那汗子伸出手来往自己脸上摸去,于是本能一避,却发现玉子曦和明雨澈同时出手钳制住了那大汉的手臂,两人竟是一起发力,互相撕扯了起来,看来是拿着这个倒霉的男人比起了内力。   洛颜夕缩了缩脖子,她试想过自己若是真被人调戏了最先出手阻止的该是玉子然才是,再或者是慕容渊孟长春二人,只是如何也没料到竟是这两个男人,一时间有些奇怪的打量起他们来,却是见明雨澈嘴角牵出一丝笑意对那毛手毛脚的大汉说道:“这可是我大哥喜欢的女人,你敢对她出手就不怕这胳膊废了吗?”   “谁对她有意我没兴趣关心,只是这贱婢目前是我的下人,谁敢碰她。”玉子曦难得话多的说了一句然后对上明雨澈满是笑意的眼睛,两人手上的功力也跟着加大,忽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接着那壮汉鬼嚎了一声,后退了一步,说道:“大胆!居然敢对齐纳尔的小王子动手,你们两个不要命了!”   齐纳尔,小王子?洛颜夕嘴角抽搐了几下,就这尊荣配上王子这个词也未免太有碍视听了吧。只闻玉子曦轻笑了一声,看向那小王子说道:“几个杂碎流寇居然跑到中原来惹事吗,真是不自量力呢。”   “你!放肆!”那小王子喊了一声,接着就拔出腰间的玉佩准备上前却被其他几人拦住劝慰了一番,因为说的是他们独有的语言,所以众人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见那小王子平息了一下怒火坐□来,接着一用力将自己脱落的胳膊接了上去,嘴里还叽里咕噜地咒骂着什么。   “那人什么眼神呢,居然看上了你这种没姿色没身材的女人,我还以为这世上很难再找到皇上那般单纯的男子了。”明雨澈戏谑地说了一句,眼神很不老实地在洛颜夕胸前打量了几眼。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胡乱吃了几口菜,说道:“色香味俱欠,不怎么样。”   玉子然笑了笑,说:“店里真正的招牌菜还没上来呢,这里做的烤鸭可是一绝,想我吃过了那么多地方都比不上这里一成的功力。”   洛颜夕听闻顿时来了兴趣,一边喝着茶水一边等候着出炉,只是眼睛突然瞥见角落里那几个鞑子交头接耳了几句,接着其中一人假装尿急去了茅厕。   众人都是拿起了筷子闲逸地吃起了饭菜,看来长途颠簸都是饥饿了,也没人去搭理那几个游民,想来根本也是没放在眼里。不多时,那金灿灿的烤鸭呈了上来,外面的皮脂烤出了一层诱人的橘红色,看着极是诱人。   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洛颜夕好歹是个下人,见几位主子根本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反倒也不好意思先吃了,只是在一旁攥着筷子咂舌。   “小二,把这烤鸭片一下,爷几个吃着也舒坦些。”玉子然吩咐了一句向洛颜夕投去一瞥,接着低笑了一下。   很快,等到那鸭肉再一次呈上来时每人平均分得了一部分,洛颜夕迅速夹了一片就欲塞进嘴里却又是一滞,她的角落刚好能看到那几个鞑子的表情,此刻他们几人正一脸看戏的表情看向了这边。   不好,难道这鸭子上也下了毒?洛颜夕搁置了筷子看向了玉子朝,只见他若无其事地品嚼着几片肥而不腻的鸭肉,脸上根本没有异样,于是皱了皱眉,心想这鸭肉是一碟一碟呈上来的,保不准他的没事别人也能幸免,于是抄起自己的餐碟递到了玉子朝的面前,问道:“可是有毒?”   玉子朝对她的放纵终于是有些恼怒,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当本少爷是属狗的吗,可以嗅得出来。”   洛颜夕知道他是不愿与自己多言而已,只是看他的表情像是没什么大碍,于是放下心来,刚准备再提起筷子却发现那几个鞑子嘴角的笑容更浓,看向他们的眼神也越发的不测起来。   “别吃了!”洛颜夕沉声说了一句,扫视了一眼桌面,愤愤地道:“那几个游民怕是有问题,兴许会对我们饭菜做手脚。”   只是可惜,这几个平日里风度翩翩仪表超凡的男人兴许真是饿极了,除了对饭菜不怎么挑剔的玉子曦碟子里还剩下几片鸭肉没吃干净之外其他人恨不得把盘底都举起来舔一遍,当真是铮明瓦亮!   玉子朝瞥了她一眼,道:“少在那里疑神疑鬼了,坐下!”   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洛颜夕见众人果然是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下来,擦了一把冷汗,心道自己果然是紧张过头了吧。   马车再一次整顿了上路,照这情形看来傍晚时就会抵达宁阳,到了那边之后会有人接应,到时就不必这么颠沛了。只是这一路那明雨澈却是紧随其右,看来还在打着什么算盘才是。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左右,众人行至又一片树林时纷纷变了脸色,一个个的面色潮红,开始喘起了粗气。   洛颜夕原本是随着玉子然骑在马上的,只是忽然觉察到身后的男子身体烫得吓人,于是回身问道:“五爷,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玉子然眉宇间的媚色更重,一双戏谑的眼睛此刻如同散开的柳絮一般,迷离而纠缠,活脱脱像极了一个妖精。   “五爷这是做什么?”洛颜夕可不认为这男人会突然对自己进行□,虽说这男人平时就一副没操守很妩媚的行径,但是他就这么含情脉脉地看向自己,还真是让人有那么一点后怕。而且与其说是含情脉脉,倒不如说他那眼神如狼似虎一般,简直就是在对自己进行眼神强-奸!   “不好,中了媚药!”洛颜夕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就想着挣脱,只是那男人却伸出一只手来将自己抱住,喘着沉重的气息附在自己耳边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似乎这样体内的火会消一消。”   抱着女人消火,鬼才信你啊!洛颜夕挣扎了几下正准备求救却发现马上的男子脸色皆是一片潮红,除了孟长春一张古铜色的黑脸看不出颜色来,其他人显然都中了招。   完了,这事说出去绝对笑死人了,玉家的主子仆人全部中了□,一个不好兴许会上演一场群P,这种场面会不会太劲爆了点,眼下洛颜夕自身难保也没心思去意淫,急忙使劲挣扎了起来,吆喝道:“放开我啊,你清醒点,我可不是花千寻!”   只是,玉子然却紧抱了她不放,身上的温度更是滚烫,咬牙说道:“我还没糊涂到分不清谁是谁,只是不抱着你,我很可能从马上跌下去,我,有点找不住平衡了。”   洛颜夕这才意识到玉子然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自己的身上,正欲开口就见马上的如影和随行跌落下去,接着诡异地缩成了一团,煞气颇重的脸上此刻哪还有一丝的阴厉,倒是呈现了一种奇异的表情,极痛苦又享受。   洛颜夕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声来,所有马匹都被喝令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下了地,全部努力强忍着什么,只有玉子曦还待在马车里没有露面,不知道是不是也没好到哪去。   洛颜夕扶着玉子然靠着一棵树坐下,然后说:“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二爷有没有事。”说完,刚欲走却被同样一路跟来的明雨澈一把拉到身侧,然后双眼燃着烈火说道:“我不喜欢碰被别人碰过的女人,所以这一刻你在我的面前好好待着,如果,如果我冒犯了你,那么你也只管恨我吧。”   洛颜夕一怔,心想这个变态死男人居然再打这个算盘呢,是怕自己被玉子曦拖走非礼了不成。若是留下,放眼这一群神情各异的男人,她可不确保自己会不会死得更难看,而且想到玉子曦那人有洁癖,怕是就算自残也不愿碰自己分毫才是,于是试着挣脱了几下,却发现明雨澈竟是抓住了她的手死死不放,然后摇摇晃晃起身拖了她往树林深处走去,边走边说道:“这是解毒最好的法子了,我可不愿忍受煎熬。”   “救命啊,大哥,慕容,五爷救命啊!”洛颜夕吆喝了一句却发现众人都是强忍着自己同样的欲望没有上前,但是显然已经无法分神营救自己了,于是心顿时凉了一半,但是眼神突然又看向玉子曦的方向,扯着嗓子最后喊了一句:“二少爷,救我啊!”   没有人来,他们都对自己见死不救。   洛颜夕一瞬间心如死灰,也许他们没有伙同了明雨澈玷污自己就已经对自己仁至义尽了吧。   究竟是什么媚药以至于让所有人都丧失了人性呢?   眼泪突然就扑簌着掉了下来,洛颜夕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虽然也恐慌过,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般如此的无助,竟是沦为了鱼肉任人宰割了吗?   “对不起。”明雨澈突然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吻掉了她的泪痕将她按倒在地开始扯她的衣服,看起来是有些暴戾的。   洛颜夕突然就不再挣扎了,心想自己的心前世已经被一个男人糟蹋过了,这身子本就不是自己的,何必去过分挂怀,于是,面无表情地合上眼睛躺在那里,准备任由了明雨澈对自己索取,只是,这林子里忽地起了一阵风,洛颜夕睁开眼时发现一袭雪白的袍服掠过眼前,那青丝如墨,恍若偏偏谪仙般的男子飘落到自己面前,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有点阴厉的,一脚踢飞了明雨澈然后将衣衫凌乱的女人抱紧了怀里,嘴角带了一丝的鄙夷,说道:“你这行为和畜生交-尾有什么两样!”   洛颜夕惊魂未定地就被人抱在了怀里,一时间闻着玉子曦身上淡淡的药香觉得放松了许多,原来,这个清冷的人儿也会给人一种安全感呢。   只是,为什么所有人都中了招玉子曦却没事呢?   一想起那碟子烤鸭洛颜夕心里顿时了然,玉子曦只碰了几筷子想必那药性还没彻底占据了理智才是,只是他身上透出的热度却是出卖了他面色上的淡定,看来也是在苦撑。   那么,她可是能把他这种抱住自己的温柔归于他的身体所需呢,他能放下了自己的洁癖这般姿势搂着自己想必也是一种本能的趋势吧。 ☆、第二十四章 借兵杀人不沾手   明雨澈受了玉子曦一踢之后大脑似乎清醒了一些,摇摇晃晃站起身来之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眼神有些阴郁地看向面前的玉子曦,轻笑了一声,说道:“自身难保,还在这里扮演正人君子吗?笑话!”   话音刚落忽听林子外头传来一声男子的惨叫,于是眼神一变,加快了步子出去查探,玉子曦松开了抱住洛颜夕的手然后背过身去,说:“把衣襟整理一下,我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说完,跟上了明雨澈。   三人走回众人面前时发现晌午出来挑事的几个鞑子正挥舞着手里的短刀长刀招呼向了玉府的家丁,几个不懂武功又中了媚药的丫鬟被缚,多少挂了点彩,男丁有两个受了重伤的,孟长春等人试着抵挡了几下,但是身上那滚烫的感觉一直在侵蚀自己的理智,明显招架不住。   玉子然和玉子朝无奈双双割破了自己的掌心然后恢复了一点理智之后就迎上了对方的进攻,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也是硬撑不来。   明雨澈本是准备在一旁看戏的,心想这玉家的少爷们能全部被肃清了倒不是件坏事,只是身子突然一阵燥热,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强忍住心底里原始的欲望。   玉子曦见势不好只得加入到战事里,动作飘逸大气,可谓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那美丽的姿态一时间甚至让几个鞑子失了神。   “王子殿下,这些丫头咱干脆不要了吧,瞧瞧这个男人,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我们何不绑了他回去呢,王子您不是从来不拒绝长相漂亮的男人吗。”那游民当中突然有个目光猥亵的男人对那身强体壮的小王子提议道。   玉子曦听在了耳里,面色一沉,袖口里飞速撇出一枚飞镖,可惜因为身子有些疲软竟是射偏了,只稍稍擦了对方一缕发丝而已。   虽是这样,那乱出注意的男人还是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嘀咕道:“王子,这男人像是中毒轻微,我们谨慎一些为好。”   “哼,再威风的老虎中了我的迷迭散也会变成曲意讨好的小猫咪,我倒是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要说这中原真是盛产美人啊,一个男人居然可以生得这般出水动人,要我说,干脆把这几个男人全部捆走算了,哥儿几个好好享受享受。”那小王子一脸猥琐地说完,指了指玉子曦,玉子朝,玉子然以及慕容渊,倒是不包括府里的丫鬟们。   这时,有人突然发现了站在不远处的明雨澈和洛颜夕,于是赶紧对那小王子说道:“殿下,瞧着那边了吗,那个男人虽是健壮了点,但是也不失为一个美人啊,干脆一并收了吧。”   明雨澈闻言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只是接着就笑开了,说:“爷从来不甘为人下,这几个不要命的倒是敢挑衅于我。”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一眼明雨澈,心想他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兴致为自己方位的问题纠结,倒是从容不迫,不慌不忙呢。   玉府的人除了玉子曦还尚且坚持着退敌之外其他人被抓的抓,倒地的倒地,看来情况很是不妙。   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玉子曦回身看了洛颜夕一眼,面色绯红,倒是突然间有那么点勾人的味道。   还不等洛颜夕意-淫就听玉子曦轻启了一下薄唇,说道:“赶紧走,别回头!”   说完,手里的剑突然脱落,向后仰去。   明雨澈眯着眼睛看着玉家的主仆遇上的惨况笑了笑,只是小腹突然又是一阵燥热,心道不好,正欲通过自残来稳住心神却忽见洛颜夕突然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脸上的表情阴晦难猜。   明雨澈心里一个咯噔,想自己能做了皇上的御前侍卫伸手算是了得,却是没想到刚才因为一阵子的晕眩竟是忽略了这个女人突然的动作。   因是搞不懂她这么做的动机,明雨澈挑眉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   “把你的人都喊出来吧。”洛颜夕笑意不明地说。   “什么意思?”   “屡次残害玉府的少爷没有得逞,这一路却敢如此招摇的跟上来,你可别告诉我你暗地里没有安排人一路随行。”洛颜夕眼神一沉,说道。   “你想多了,本少爷压根就没把玉府那几个喽啰放在眼里,何须多余的人跟随。”   “你以为我相信吗?”洛颜夕一笑,那利刃逼近了明雨澈的脖颈几分,竟是擦出了一溜血丝。   “疯女人,你该不会是不要命了吧!”明雨澈有些气恼地喊了她一句然后试着往后退了一步却发现洛颜夕举着利剑狠狠地贴了上来,并且威胁道:“怎么,你客栈里的那群属下突然消失了,总不至于是扔下自己的统领先行一步了吧,是要我通过杀了你引出他们吗?”   “本少爷原本不想取你性命的,你倒是寻死呢!”明雨澈咬了咬牙说道。   “不瞒你说,想取我性命的远不止你一人。”洛颜夕说着往玉子曦的方向看了一眼,接着问道:“拿你一条命换取玉府十几条命,你认为这笔生意是否划得来?”   “你倒是为我抬高了身价,我是不是得谢谢你呢。”明雨澈阴沉着脸说了一句接着拍了拍手,瞬间那林子里嗖嗖地闪出了十几个如同鬼魅一般身手利落的男人,齐齐地看向洛颜夕说道:“放开统领大人!”   “我若不呢?”洛颜夕毫不畏惧威胁,拿剑继续抵着明雨澈的脖子问道。   “你想怎样?”其中一人问起了对方的条件。   “很简单,把那几个流氓给我抓起里取得解药,你们家亲爱的大人可是也中了招,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可是会□攻心而死呢。”洛颜夕似笑非笑地说道。   一行随从随即看向了明雨澈,见他点了点头答应下来于是展开了疯狂的厮杀,竟是不出片刻就把小王子的随从们全部斩杀在刀下,只留了那吓得直哆嗦的小王子咒骂道:“你们这群狗-娘养的玩意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居然敢对我的属下下手,我回去若是禀告了父汗,他一定会派兵过来杀光你们祖辈所有人的,然后把你们的女人抓回去充当军妓!”   明雨澈见他如此嚣张突然有点不悦,也不顾及那刀锋是不是正侵蚀着自己的肌肤,冷笑了一声说:“你尽管回去如实相告便好,告诉他我们明国根本没有没把你这些狗杂碎放在眼里,他若是有胆量与皇室为敌尽管试试。”   那小王子一听牵扯到了皇室脸色突然难看了许多,却没敢深猜这群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嘴里叽里咕噜又用自己的语言骂了几句,说:“从来没听说有人会配制媚药的解药,那东西一旦沾了,除非和异□-欢,不然别指望这毒能解得了。”   “你还不老实是吗?”明雨澈手底下的一人做出一个举刀要砍的姿势威胁道。   “哼,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若是不信就算给我们来个搜身也行,这药根本解不了。”那小王子理直气壮地回答说。   众人心里全是一惊,少了意念的支撑皆是开始意识不清起来,自制力弱的家丁甚至有动手撕扯丫鬟衣裳的,却是被玉子曦挥剑砍去了一只手,一声凄厉的惨叫惊起了林子里无数的鸦雀,听着格外的凄厉。   “谁再胡来我直接要他的命!”玉子曦突然威胁地说了一句,脸上少了平日里伪装的柔和恬静,看着阴厉许多,想来是准备拿这种方式来震慑一下众人,别是做出了出格的事情来。   众人稍一迟钝,但是立马又有人耐不住体内的躁动试图找人解火,却是被玉子曦一脚踢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吐了一大口的鲜血。   如此下去定然是要乱作一团的,洛颜夕心里着急却是发现明雨澈看向自己的眼神开始迷离魅惑起来,性感的嘴唇里吐出沉重的气息,喷在洛颜夕的脸上让人不自觉跟着红了脸。   “水。”洛颜夕忽然想到这一点,然后问那群突然闪出来的御林军,道:“可曾见到附近哪里有河流的?”   “不远处倒是有一条。”其中一人回答着,意识到了洛颜夕的用意,说道:“那河流很急,虽说这天气还算暖和,但是河水依然冰凉,怕是这些姑娘的身子会吃不消呢。”   “死了也比失节好,如果这些女人真的做出了什么过分的举动,这辈子怕是完了,劳烦几位大哥将他们全部扔到河里去吧,那河水越是冰冷就越是能起到提神的作用。”洛颜夕说着扔掉了手里的剑,扶住了明雨澈,说:“真是流年不利,居然会遇上你这无赖。”说完 ,搀扶了明雨澈随着众人一并往河边走去,一路上景象可谓壮观,只见那些玉府的丫鬟们拼命搂住了抱着自己的御林军侍卫的脖子,又是亲又是啃的,甚至连那些男家丁都跟着凑热闹,对御林军的人动手动脚起来。   玉子朝他们终究是有功夫在身,这一时半会倒不至于彻底泯灭了人性,几人一路忍着身体的异样随着众人来到河边之后全部跳了进去,一入水都清醒了许多,全部贪恋起河水的清凉来。   “说起来,四爷那般精于毒药,如何会发现不了呢?”洛颜夕坐在河边皱着眉头问向身侧长身玉立没有动作的玉子曦。   “严格来说,媚药算不得毒药,老四向来不屑于对此多做研究,没想到今日却是吃亏在这上面。”玉子曦说了几句接着叹了口气,说:“这样一来倒是坏了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洛颜夕突然很感兴趣地问道。   “和你一样,借兵。” ☆、第二十五章 柳暗花明必有路   玉子曦说完,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竹林,幽幽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吗?”   洛颜夕立刻意识到危险将至,脖子一僵随着玉子曦的目光往身后的方向瞧去,发现这一次跃出了几十个蒙面男子,看那身手也是个个训练有素,怕是不好对付,特别是眼下这种关头……   看了一眼水里各种凌乱的人,洛颜夕咕噜咽了一口唾沫,本能地看向了玉子曦,问道:“二爷,我们可如何……”   “大哥的手段永远都这么拙劣吗?”玉子曦轻哼了一声,对着众人说道。   大哥?玉子晨?洛颜夕没料到那个瞧着还算忠厚的男人居然也会参与到这场争夺赛中,他既为长子如何还会有继承权方面的担忧呢?仔细想想也怪不得他,这玉家的少爷哪个不是心怀江山,并且城府颇深呢。   来者面露凶光,既不承认是不是玉子晨的授意却也不否认,而是齐齐地向河边进犯,看来是想着借此机会肃清玉子晨的所有威胁了。   明雨澈见他的随从们个个剑拔弩张,等着肉拼,于是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们自家事本少爷可没心情掺和一脚,我泡得也够数了,走吧。”说完,从河里站起身来准备上岸。   玉子曦笑了笑,说道:“且慢!”   明雨澈一顿,勾唇笑了笑,问道:“怎么,需要我帮你处理后事吗?”   玉子曦并没有回答他,而是对那前来行刺的几十人说道:“抓了他威胁明逐天解除对江南一带的控制,想来大哥会很高兴吧,那人素来喜欢在我爹面前出风头,你们可是别错过了帮他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众人一听,见明雨澈随从不多,认为的确是该下手为强,于是兵分两路,少部分人用于斩杀玉府的人,其余人等与御林军火拼起来,如此一来倒是为玉府的人逃跑争取到了一点时间。   玉子曦一手扯住洛颜夕避过了几人的袭击,一手持剑索取对方性命,连连败退了几步之后一起跃入了河里然后看了一眼被血水晕染开来的河面,对玉子朝说道:“放毒,撤!”   只见玉子朝从怀里取出一包密封的毒药,捂了口鼻之后扬撒了出去,然后说道:“马上离开,这药腐蚀性极强。”   说罢,率先游出了几米开外的距离,其余人等对这毒佬早有忌讳,一见他撒药赶紧退离,却是苦了一些反应迟钝的人,只闻得河面传来一阵恶臭,然后见那湖面像是沸腾了一样,灼蚀了许多人的肌肤,有点像是生化危机现场一样,极是惨不忍睹。   洛颜夕被玉子曦拖拽着往河的对面对岸游去,目光却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慑得厉害,心想这和硫酸有什么两样,甚至比那玩意的腐蚀性都要强上许多呢。   这玉子朝当真是条毒蛇,出门在外居然带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毒药在身,还真是不放弃任何机会找人来试毒呢。   几人匆匆游至河岸,这队伍里除了会武功的三位少爷以及孟长春慕容渊和如影随形之外全部命丧那河里,有的是被乱剑刺死的,有的则是被那毒药活活侵蚀死的。   看着湖面上那如同蜕皮一样的尸体,洛颜夕胃里一阵翻腾,措不及防地吐了起来,幸好玉子曦躲避及时,不然可是要跟着遭殃。   看了一眼追上来的明雨澈,众人双双举起了不曾离手的宝剑,看来是准备趁此机会除掉他了。   “罢了,留他一命吧,这人既然是明雨辰忠实的帝党成员,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威胁,趁那群人一时半会追不上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玉子曦说了一句急速向前走去。   玉子朝追上了玉子曦的步子,笑了笑,说道:“二哥,他若是回到明逐天身边少不了要检举大哥试图绑架他威胁明逐天的意图,如此一来怕是会激化我们玉家与摄政王之间的矛盾吧,你,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杀了他就可以万事大吉了吗,他来江南的目的明逐天定然很清楚,如果他这独子就这么丧了命,你以为这事情就不会变得更糟吗。”玉子曦轻笑着说道。   “二哥心里怎么想怕是只有自己最清楚吧。”玉子朝一脸深意地说了一句然后错身走在了前面,算是默许了玉子曦饶明雨澈不死的意图。   连续几日亡命,洛颜夕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心里甚至生出了要不要随着明雨澈进宫的念头,这留在玉府根本就是在刀刃上混日子的,一招不慎就会丧命。   晚上,终于是抵达了宁阳,江南最富盛名的商贸之城,一入境就能感觉到热闹的气氛,两侧林立了各色店铺,张灯结彩的,倒是有种节日的氛围。而那来往的行人可谓比肩接踵,十分壮观。   可惜,洛颜夕这一路走来气喘吁吁的,根本没有心情考虑逛街购物的问题,随便付了街边一个商贩几个铜板,要了一碗粥喝了下肚,舔了舔自己并没有湿润的嘴唇,问玉子曦道:“二爷,我们还不落脚吗?”   玉子然身子似乎恢复了正常,见玉子曦并没有搭理洛颜夕,于是笑了笑说道:“前面不远处有我们在此的宅子,本是从前的府邸,后来觉得此处太杂所以迁去了峪州,我们今晚就在那里落脚了。”   话音刚落,人群有些沸腾起来,只见各种年龄各色容貌的女人呈现了聚拢之势,将玉家的少爷们困在了其中,竟是阻碍了众人前行。   “天啊,我一定是昨晚向佛祖祈愿而愿望实现了,天降仙人啊。”有女人一脸陶醉地望着玉子曦说道。   “如此风度,简直比传闻中的玉公子都要美上几分呢。”又有人接话。   玉子曦虽然有些不耐,只是自己显然是在习惯了伪装成一副慈善家的面孔,所以不便动怒 ,只能是勉强走一步是一步了。   洛颜夕暗自发笑,心想这年代幸好不流行要签名要合影,不然这玉子曦就算挨到明天早上也脱不开身了。   “二哥,你倒是想想法子支开这些女人,要不然你在前面开路引开他们,我们先回府上喊人过来救你。”玉子然拿了玉子曦开涮道。   这话刚说完,忽见一个着装暴露的女人冲了过来,倒不是黏上了玉子曦而是挂在了玉子然身上,说道:“我喜欢这个男人,怎样,今晚做我的入幕之宾吧?”   感情竟是连风尘女子都跑出来凑热闹了吗?   玉子然轻笑了一声,挑起那女子的下巴道:“求之不得呢,不过我喜欢带女人回我那里过夜,你不妨就跟着我走吧。”   死性不改!洛颜夕白了他一眼然后率先走到了前头,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周边的女人虽是面对着玉子曦个个垂涎,但是却没有一人对他动手动脚的,也许是碍于他出尘的气质不敢轻易触碰,总之是没有敢伺机占取他的便宜。   如此总算是走两步退一步地行至玉府旧时的府邸,那大门一开众人匆匆地跑了进去,生怕迟一刻就会被挤成肉泥。   只是外头的女人却不情愿就这么放过他们,竟是争相往里面挤,若不是有守门的几个护卫拔刀恐吓,这群女人怕是会击破门槛。   “妈呀,他们真是玉家的公子!”外头有谁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惊呼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子打了鸡血般的嚎叫。   关上门之后众人齐齐地呼了口气,这时才想起那明雨澈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是多了一个还挂在玉子然身上的女子,干脆也不搭理他的喜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第二天醒过来时,洛颜夕揉了揉自己酸痛的眼睛然后准备下床洗刷,忽闻外头像是传来一阵女人嚷嚷的声音,于是挠了挠头出门查看,发现大院里站了两个女人正对着孟长春喷道:“干嘛抓我们,丑八怪!我们要见二爷。”   “哼,见二爷需要你们翻墙吗,这是上辈子没摸过男人还是怎样,居然要你们这么拼命!”孟长春不悦地训斥道。   洛颜夕暗暗地笑了笑,发现另一侧的玉子然甩开折扇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在他身侧还黏上了昨日里那个媚惑的青楼女子,看样子昨儿夜里两人极尽缠绵,春光无限了。   洛颜夕有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懂玉子然的心思,这个男人既滥情又专情,既想着放手一切荣华与心爱的女子浪迹天涯生死相随,偏偏又喜欢在外沾花惹草随意纠缠。   是花千寻伤了他的心吗?   正疑惑着,忽听那玉子然的临时相好媚笑了几声,但是那表情却是有些过分的花枝乱颤了,她一步三扭地跺至那两个入侵的女人面前,说道:“放着正门进不来就想着翻墙吗,我看干脆扭送官府吧,也好让外头的女人长长记性。”   洛颜夕不禁鄙夷起那个骚_包的女人来,心道不过是爬上了五爷的床献身了一晚而已,倒是很不客气地把自己当作了这府里的女主人。   玉子然一旁微笑着看戏,忽地瞥见了同样看热闹的洛颜夕,于是冲着她笑了笑,却发现她正对自己打眼神,意思是她不喜欢这个女人,要玉子然赶紧给她泼一头冷水。   玉子然轻笑了一下,跺至那女人身边,挽起她一缕发丝柔声道:“雯儿,罢了,有我二哥出现的地方少不了一些不要命的女人蜂拥而上,你给我打盆水来,我洗洗脸。”   那叫做雯儿的女人倒是被玉子然收拾得服服帖帖,应了一声就去一旁打水了,而玉自然则是面带笑意走到洛颜夕身边说道:“怎么不去服侍二哥起床呢,他这身子本就不好,这两天又如此折腾,一个不好可是要躺上半年下不了床了。”   洛颜夕睥了他一眼,心想这男人说得如此风轻云淡,那玉子曦昨儿若不是想着救他们几个废人自己早就跑了,想想他们还真是不把自家兄弟生死放在眼里呢,于是不悦地说了一句:“五爷管好自己吧,不过你这小日子想来过得很舒坦,初来宁阳就现拐了一个服侍丫鬟,好手段。”   “没办法啊,随来的丫鬟除了你全部损失了,我总不能连个使唤的人都没有吧。”玉子然依然说得轻松,看来任何人的性命在他看来都如草芥一般分文不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累死了奥!!!晒得跟个二百五一样,练习了一整天的科目三,晚上回来时都快晕厥了,没有存稿的日子不是坑爹吗!!!亲们,任务完成了,我睡了,爱你们,晚安,么么! ☆、第二十六章 生平不愿惹相思   事实上,那如同冰雕雪筑的偏偏公子的确是卧床不起了,也许是因为这两天长途颠簸外加过分消耗真气造成的,总之吃过了药之后就幽幽地睡过去了。   洛颜夕将药碗搁置在一旁,看着他虽然睡下了却轻皱的眉头呼了口气,想到玉子然跟自己说过的话,一时间竟是有些同情起这个男人来,他,可是习惯了独身一人所以不愿拿真心待人了呢,处处提防,处处戒备……   只是,总觉得他在自己面前似乎放下了许多的芥蒂,一切反倒显得自然了许多。   合上房门之后,洛颜夕面色古怪地回了房间,然后抖出一件偷来的雪色长袍,心道这古代不是最流行女扮男装吗,自己还不曾尝试过呢,趁着玉子曦没有发觉赶紧出去风|骚一圈,兴许也会上演一段被女人错爱的戏码。   披上似乎有些过长的袍子,腰上系好玉带,甩了甩玄文水袖,洛颜夕还算满意地啧啧了两声,接着随意地竖起了长发,甩开扇子迈着阔步走了出去。   只是还不待走出几步忽见玉子然凑了上来,并且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这身打扮是准备去哪?要知道二哥性洁,你偷了他的袍子若是染上了一点尘埃他都是会介怀的。”   “只要你不告状他怎么可能发现呢。”洛颜夕白了他一眼然后四下里看了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推门走了出去,只是迎面推来的人潮却是逼迫得他后退了几步又回到了院子里,惊魂未定地喘了口气,道:“这帮女人怎么还在外面蹲点呢,这下如何是好。”   “妹子,走吧,大哥难得出来一趟也是闲不住。”耳边突然一阵疾风刮来,接着孟长春凑了上来一个公主抱将洛颜夕抱在了怀里,一跃上了墙头,疾步去了。   洛颜夕在半空中欢呼了一声,这感觉虽是不如坐过山车起劲不过也够刺激的,起码飞身的动作不需要通过吊威亚实现,这可是真功夫啊!   等到孟长春着地之后就将洛颜夕放了下来 ,笑了笑,说道:“这可是整个明国最热闹的地方,那京城固然也好但是因为明逐天的治理感觉刻板许多,今日无须客气,看上什么尽管跟大哥要,开心最重要嘛。”   洛颜夕拍了拍他结实的胸膛,笑道:“自家人何须客气,妹子从来拿了你当做我亲哥哥。”   这句话的确是起到了很好的套近乎作用,孟长春这人也是直肠子,伸出厚重的掌心狠狠拍了洛颜夕瘦弱的肩膀一巴掌,说道:“走,哥哥今儿个就带你四处看看,这宁阳的刺绣也好,珠宝也罢,可都是一流的,而且——”他拉长了声音,嘿嘿笑了笑,继续道:“这里的美食才堪称一绝,不管是街头的小摊位还是‘华汐楼’的招牌菜,那是样样色味俱佳,唇齿留香啊。”   洛颜夕原本以为他会探讨这里的青楼业呢,只是听孟长春这般说了突然觉得好笑,接着摇摇头,道:“当真是呆子。”说完,摸了摸怀里那晚向玉子曦搜刮来的银票贼笑了两声,心道真该舒舒服服地享受一下这古代购物的感觉呢,于是和孟长春二人开始了一天的火拼。   晚上,两人当真是在最富盛名的“华汐楼”吃的菜,看着那一桌子的玉盘珍馐,山肤水豢,两人食指大动,于是对视了一眼也不客气就风云残卷起来,最后吃到涨肚才算是停了下来,各自摸着滚圆的肚皮满足地打着饱嗝,然后听孟长春道:“这几日就没好好吃过一段安生饭,这会子算是补足了。”   两人真正尽兴而归的时候已是夜深,这一天可算是听过了大戏,品过了新茶,买过了乱七杂八,于是一路唱着欢快的曲子又是扭又是跳的往回走去。   洛颜夕抱着怀里各种的特色小吃,笑道:“大哥,你知道吗,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我一直装疯扮傻,假作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感情也好,生死也好,我才不去关心呢,我觉得这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了却此生便可,但是我突然觉得只要自己愿意,其实我也可以过得精彩纷纭,很快活的。”   “是啊,人活着不就是吃喝二字吗,吃饱喝足了就该忘却了所有的不快。”孟长春接话道,顺便又是拿他厚重的巴掌给了洛颜夕后背一下。   洛颜夕险些吐血,白了他一眼,说:“就知道吃,难怪一直没讨到媳妇呢。”   “哼,回府之后我就去跟将军讨要千寻给我做媳妇,说实在的,我觉得她对我也是有情分的。”孟长春说着,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后脑勺。   可是别给玉子然添乱了吧。洛颜夕这么想着摇了摇头,然后见府门外的女子已经尽数地散去了,于是大摇大摆地进了府邸,各自抱了怀里的东西回了房内。   匆匆换下了身上的“行头”,洛颜夕有些不舍地摸了摸那上好的绸缎和精工的刺绣,然后吐了口气抱了衣服偷偷摸摸地去了玉子曦的房门外,心道一定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才行,这么晚了,那病美人应该是睡下了。   只是踮着脚尖走到门口时忽闻里面传出了细碎的声音,好像里面至少有三四个人,也不知是在搞什么名堂,于是好奇地把耳朵贴了上去,听到其中一人说:“这是茶庄和绸缎庄的收入,其中四成用于征兵,另外六成全部存在了钱庄里,这是具体的明细,请二爷过目。”   “不必了,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玉子曦回答道。   这么晚了居然在查账吗?洛颜夕奇怪地摇摇头然后继续贴上去偷听。   “这是盐商贩卖私盐所得,我给二爷搁在这里了。”又一人说话。   “你那点钱够做什么的,这是几家青楼赚来的银子,要说那些娘们赚钱可是比我们这些老爷们狠多了,每日搜刮来的银子简直烫手。”   “哼,倒是符合你的赚钱之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后来大概意识到自己动静过大了于是压低了声音,其中一人问道:“二爷,江南一带的商贸往年都是被玉将军垄断的,这两年我们突然壮大起了自己的生意会不会惹了他在意呢。”   “不碍事,他就算查下来也不会查到我的,何况这商场本就变幻无常,没有人会一直受到财神爷眷顾的,偶尔出现一两个对手也是再正常不过,你们只需做得谨慎些。说到底,这招兵一事却是得格外小心,虽说江南一带的几位将军多半归我调遣,但是他们太公然地招兵买马在我爹那里怕是说不过去。”玉子曦沉声道。   “他们反正面子上都是假意归玉将军调遣的,这事只要小心些也不会惹了将军在意。”一人回答。   “我爹从来就没有对他们真的放心过,虽说主要的兵权归自己掌管,但是这些人眼见战乱在即都想着从中取利,分一杯羹,若是私底下征兵绝对是要惹了他讨伐的,我怕是还得折损一些人来把戏演足了。”   “二爷的意思是要把征来的兵拱手相让吗?”   “不尽然,但是得做地巧妙一些了。”玉子曦说完吩咐道:“你们回去通知几位将军明晚在我这里碰面,说起来,兵部尚书梁棋佑明天也该赶到了,我们再具体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吧。”   洛颜夕呼了口气,心道这玉子曦果然是单干起来了,看来是铁了心要跟他老子争江山了,其实还不如坐享其成来得容易吧,等着玉光乾攻下皇城之后他再想办法除去了玉光乾,这样岂不是省事得多。   先不去揣摩这二少爷的心思,洛颜夕踮起脚尖准备开溜时却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阴冷的命令:“把外头那个偷听的人处理掉。”竟是出自玉子曦之口。   洛颜夕心里一慌,这时候如果喊救命应该来得及吧,只是如此一来岂不是也坏了玉子曦的计划,一招不慎,兴许这男人还会没命。   那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抉择,可是还不等自己拿定主意,屋子里的人如同鬼魅一般现出了原型,行至最前边的人飞速出手甚至还带起了一阵凌厉的疾风,直扫洛颜夕的面门。   “慢着!”玉子曦突然低呼了一声然后飞身而出,一把将洛颜夕扯到跟前,说:“这丫头是我的下人,不必动手。”   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面色阴沉地说:“二爷,任何会妨碍到您的人都留不得,这女人还是杀了放心,凡事防范于未然吧,您从来不是个容易被私情牵绊的人。”   玉子曦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头,轻笑道:“不必我过分解释吧,她是我的人。”   “我的人”三个字有意加重了语气,倒是听着有些暧昧不清起来。   几人突然失笑,说道:“二爷居然也会对女人生情呢,即是你的枕边人我们自然放心。”说完,一前一后跃上了墙角消失在了黑暗中。   “以后别自作聪明偷听别人谈话,你不是每一次运气都会这么好的。”玉子曦睥了洛颜夕一眼冷声说了句,接着回到房里,准备掩上门。   “慢着!”洛颜夕突然喊住了他,然后推开那虚掩的房门,问道:“怎么,突然觉得我这小命很值钱所以不舍得取走了吗?倒真是不符合您的作风。”   “你若是活腻了我也不介意给你解脱,如何,要我动手吗?”玉子曦眯起了眼睛危险地威胁。   “那就不劳你动手了,还是那句话,你的事情我并不感兴趣,只要你别伤害倾城,我管你是结党私营还是意图谋反呢。”说完,忽然想起自己还抱着他的衣服于是脸色变了变,道:“夜深了,您休息着吧,我回房了。”说完,咬了咬嘴唇,小心抱住了那袍子往外走去。   “若是喜欢那衣裳你便留下吧,记得下次偷拿我的东西时做得更小心一点。”身后传来玉子曦的一声轻笑。   原来他老早就知道呢。洛颜夕回身看了玉子曦一眼,见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些欠抽,于是拿鼻子哼哼了两声说了句“谢了”便挺胸抬头大摇大摆的去了。   等到洛颜夕离开之后玉子曦的神情却是变了变,心道自己这几日究竟是在做什么呢?如何能忍耐了那女人一次又一次地触犯自己,如何能在压力如此大的今天把这祸害还完好的留在身边,甚至有意护住她。   嘴角的笑意似乎还未来得及消逝,他皱了皱眉,熄了蜡烛有些忧虑地躺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人闲花落鸟惊鸣   谁者天下,谁者江山,谁者美人,这一切并不关乎洛颜夕的事儿,所以这中原的土地最后是落入玉子曦之手还是成为了玉光乾囊中之物,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这天下争乱不断,最后吃苦的怕会是明雨辰那个忠厚老实的瓷娃娃呢。至于玉光乾,玉子曦,明逐天这几个老狐狸,谁胜谁败管它呢。   于是,这个出门之后就兴致大好的女人第二日约上了玉子然孟长春和慕容渊等人继续外出溜达,该怎么享乐绝对一样不能少了。只是,让她颇为不悦的是,那个叫做雯儿的女人居然也是紧紧地攀附着玉子然的脖子跟了过来,还有讨厌的玉子朝,这也便算了,自己大不了将她这风|骚的女人和僵硬的男人视作空气,但是自己如何能对身边这个神仙哥哥视若无睹!   想那玉子然出什么坏主意不好,居然非得邀请了玉子曦一并出门透透气,说是他身子不好应该多走动走动,心情也是极关乎到健康的。   这番道理确实没错,但是人家不愿出门你也无需非得拖上他吧。有这么一个闷油瓶跟着该是多么扫兴的事呢。   而且……   洛颜夕看着前后左右黑压压包围过来的女人,不得不再一次因为交通阻塞的问题而头疼,最后怒视着玉子然问道:“五爷,您当真不是为了看热闹才执意拖上二爷出门的吧?”   玉子然打量了一番洛颜夕今日的行头,笑了笑说:“你这是穿男装上瘾了吧,难得二哥这么放纵你,不过,看着倒真是个清秀柔弱的小生呢。”   洛颜夕随即调整好了姿势,然后对着路边的女人抛去了几个媚眼,心道考验一下自己的魅力也好,谁料竟是隐约听到了有人偷偷嘀咕道:“这男人瞧着真像个阉人,这般的娘娘腔呢。”   一瞬间的石化,洛颜夕还没来得及发飙忽见路边有几个壮汉朝自己投来殷切的目光,看那样子倒是对自己有点意思。   忍住自己暴走的冲动,洛颜夕睥了偷笑的玉子然一眼,问道:“笑什么笑,你也好不到哪去。”   玉子曦见状也在一旁莞尔,然后迈着步子先他们几人走在了前头,事实证明,有他开路还是不错的选择,众人只管直勾勾地看着他却没人敢上前一步亵渎仙子哥哥,甚至他所行之处众人有秩序地让开一条小道容许他们同行。   只是,这一路走下来众人意见终究是不同,于是慢慢地分成了几拨各玩各的去了。   慕容渊身为玉子朝的人自然是跟着他的步子去了,那少爷死性不改直奔药店去了,洛颜夕则是默不作声地跟着玉子曦漫无目的地溜达,玉子然搂了他的女人去挑选胭脂水粉了,孟长春这人好美食,继续填他的五脏庙了。   走着走着烦了,洛颜夕从怀里掏出了几个铜板从街边摊位上买了两串冰糖葫芦然后递到玉子曦面前一串,说道:“二爷,尝尝看,别是光溜达了,多无聊的,出来了就好好地玩乐嘛!”   玉子曦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接过,然后听洛颜夕哼哧了一声,说:“我倒是忘了,您是个爱干净的人,这路边的东西你还是不吃为好,省得吃坏了你金贵的肚子。”   “尝尝倒也无妨。”玉子曦说了一句接过了那串沾满了蔗糖的山楂串,低声道:“儿时倒也吃过几次,不过自打我娘过世之后就没有人再买给我了。”   洛颜夕见这位爷居然说起了自己的身世,一时间有些受宠若惊,觉得自己似乎取得了一把打开他心灵的钥匙一般,眯着眼睛等待下文,却发现那人根本就是说得半截子话,竟是不再继续言语,顿觉有些扫兴。   两个“大男人”就这么人手一支冰糖葫芦似乎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就好像一个男人手拿了一支冰淇淋然后伸出他细长的舌头挑|逗着舔上面的那坨云顶一般,究竟该说是脑残还是变态呢。   洛颜夕自然也是发现了众人投来的不善目光,只是玉子曦却像是没有察觉一般,只是捏了那竹签一路随意地走着,迟迟没有动口的意思。   洛颜夕突然刹住了步子然后在在一处捏泥人的摊位前流连起来,一时间看得兴起竟是忘了自己还有个主子,挥了挥自己的爪子说道:“快,照着我捏一个。”   “好嘞——”那小贩答应了一声然后看着远处神色一变,嘀咕道:“这祖宗怎么回来了?”   “谁?”洛颜夕奇怪地问了一声然后循着小贩的目光看去,发现不远处走来几批高头大马,那马儿一路打着响鼻,瞧着极是拉风。   一般情况下,行在最前边的马儿上该是坐着一个器宇轩昂英俊不凡的美男子才是,可惜事与愿违,洛颜夕所看到的却是一个英气十足的女人坐在马上,剑眉入鬓,鼻梁高挺,着一身随性的短裙,手腕上颤了一条长鞭,看那飞扬跋扈的架势是准备见到不顺眼的人就一鞭子抽过去呢。   在她身后,几个身披铠甲的侍卫一路随行,但气势明显都被这个女人压了下去。   洛颜夕打了个响指,心道这里果真是个好地方,竟会有如此英气的女人出现,正看着热闹忽见那女人勒住了缰绳喝令马儿停下,自己则是飞身跃下往一个方向走去。   洛颜夕目光追随着那女人而去,发现她竟是停在了玉子曦跟前,一脸戏谑地表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那神态倒是和玉子然如出一辙。   洛颜夕心里一咯噔,刚欲上前又刹住了步子,心道自己何必管他死活,兴许人家还很享受被搭讪的乐趣呢,于是一边看戏一边问那小贩道:“这女人是谁呢,瞧着你很惧怕她一样?”   “总督家的大小姐,性子恶劣,经常出来滋事,坏人买卖。”那小贩回答说。   “嘿,纨绔少爷该做的事她倒是做齐了。”洛颜夕轻笑了一声然后又听那小贩说道:“前一阵子她去了京城,好不容易清闲了一些时日,这姑奶奶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洛颜夕没有搭声,只是嘴角带笑,看向了那白衣男子的方向,见他身形一晃避开了那女人的魔爪,凤眼一眯,看样子很是反感。却也是,这袍服不染的男子最讨厌跟人有肢体上的接触,这个女人倒是不怕死的去挑|逗他。   “哼,没想到这宁阳城里居然出现了这等美人,从前我居然没有发现,如何,这位公子,我做东,一起回府上喝一杯如何?”那女人挑了挑眉,满是笑意地问道。   “不必。”玉子曦惜字如金地回了一句转身便走,只是那女人却是有些恼了,一鞭子抽了过去 ,嘴里还嘀咕着:“别是给你脸不要脸 ,本小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分。”   洛颜夕接着失笑,心想这句话倒是曾出自过明雨澈之口,这女人还真是把男人那些坏习性全部学了来呢。   玉子曦身形一闪避过了那长鞭之后伸手攥住,回身浅笑着说:“姑娘,当心着点,别是误伤了两边的行人。   那女人脸色涨红,用力一甩收回了长鞭,看向玉子曦问道:“身手不错嘛,你是什么人?”   “行人。”玉子曦依然回答得言简意赅,接着斜眼看了一下不远处看戏的洛颜夕,佛袖而去。   “想走?给我站住!”那总督家的小姐忽地扬出了长鞭缠上了玉子曦的手臂然后试图将他拉扯到自己身边来,只可惜那男人竟纹丝未动,只回身温和地笑了笑,道:“代我跟你爹问好,他培养出的好女儿居然沿街肆扰行人吗。”   那女人一怔,接着就笑了,说道:“怎么,和我爹认识吗,那更好办了,去府上叙叙旧如何呢?”说完,摆了摆手示意她的跟班一起上,看那架势是要强抢民男呢。   洛颜夕看着这一幕忽觉得很是有趣,在这种典型男尊女卑的社会背景下居然会看到一个女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男人,的确是有趣!   玉子曦这几日因为身子不适,所以不想恋战,只随便避过了几个男人就准备即刻离去,只是那总督家的千金却不肯就这么放他走了,于是招呼了众人必须将他绑回去。   洛颜夕发觉自己在这么躲着看戏事后必然会死得很壮烈,那玉子曦怕是不会轻饶了自己,所以硬着头皮凑了上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这位小姐,您若喜欢我这玉兄,晚上倒不妨来我们府上做客,身为男人怎好意思让女人请客呢。”   “玉兄?”女人挑了挑眉,问道:“这宁阳还不曾听说有个玉府呢。”说完,眼神一变,问道:“该不会是玉将军府上的人吧?他们可是老早就搬去了峪州。”   “正是正是。”洛颜夕回答道。   “哼,那又如何,玉将军前两年辞官静养了,如今不过是个闲人而已,你当我怕了不成!”那女人毫不识大体的说了一句又欲上前。   洛颜夕见这女人虽是生得霸气,可惜不过是一介草莽,一时间沟通不得于是拍了拍玉子曦的胸膛,道:“你上!”   这话说出来大有关门放狗的架势。   可惜,自己气场是做足了但是人家不肯配合啊,只闻得玉子曦轻轻咳嗽了两声,然后瞧着他面色有些苍白,看样子该是吃药了。   “不会吧,大哥,上一次你被抓入狱就是因为被县令千金调戏,如今又碰上总督家的小姐对你心生觊觎,你倒是什么时候犯病不好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故意被抓呢。”洛颜夕退到了玉子曦身边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问道:“跑否?”   玉子曦轻哼了一声,说道:“这几个杂碎我还没放在眼里。”   于是,洛颜夕急忙退避一旁,心道一旦血拼起来自己得防止血溅一身的人间惨剧才成,可惜那玉子曦真是让自己大失所望,只见他动作轻盈,虽是攻守皆有,但是出手时显然是留情不少,不愿当着如此多看热闹的人下了毒手。   本来他的确是没有输掉的道理,只是这时不知道哪里飞出一枚石子带着疾风投向了玉子曦,他虽是反应过来及时躲闪,但却被那总督家的一个侍卫措不及防地来了一拳,身子一晃,似乎有些撑到极限的感觉。   洛颜夕眼神犀利地扫视了众人一圈,却是没找到那个从中作梗之人,也不知这算是恶作剧还是什么了。 ☆、第二十八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眼见着玉子曦神色不对,洛颜夕急忙跑出来搅局,眼神凄凄切切地看向了那总督家的小姐,悲声问道:“你何苦这般待我的玉哥哥。”   这一生千回百转的幽怨过后,只闻风吹过,石化了无数观众,顺带着也包括了玉子曦。   见那小姐一副下巴脱落的表情,洛颜夕继续嗔怪道:“我与玉哥哥素来交好,你可别是打他的主意,他,是我的。”说完,低下头去,轻轻笑了笑,一副不生娇羞的表情。   又是一阵风过,这一次与其说是石化了众人倒不如说洛颜夕隐约听到了什么龟裂的声音,隐约还能感觉到身侧玉子曦传来的那紊乱的呼吸,似乎是在强忍着什么。   “你,你们两个——”那总督家的小姐率先回过了神,指着洛颜夕结巴道:“该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玉子曦本能后退了一步,生怕这洛颜夕一句话就毁了自己,可是那女人偏偏还就厚脸皮地凑了上去,挽住了他的胳膊回答道:“正是呢。”   “名闻天下的玉公子居然喜好男色!”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接着众人齐齐地倒吸了一口气,原本还有心上前套近乎的女人此刻面色诡谲,也不知是喜是悲。   “哼!”玉子曦不悦地甩开了洛颜夕的纠缠,怒斥了一句:“休得胡言!”   “我知道你这几日在和我制气,但是我以后不会再闹别扭了,这样还不行吗,我们回去可好?”洛颜夕拿自己林黛玉一般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了玉子曦,只是她现在扮演的可是一个不胜娇弱的小受形象!   人群里似乎是传出了几声低笑,那刺耳的声音听着如何就像极了玉子然呢?难道刚才那扔石子的人也是这货不成?洛颜夕回过头去查看却是没有发现那肇事者,然后眼见玉子曦被自己刺激地更是身子摇摆不定,于是扯了他的袖子就走,等到离开人群之后她大笑起来,回身挺了挺自己的胸脯说道:“老娘可是女人,看清楚了!”   身后的人群像是恢复了活力一般发出了一阵吼声,接着洛颜夕牵了玉子曦的手就一路狂奔起来,因为后面追上来的马儿可是比她的步子快多了。   这个女人……   那一瞬间玉子曦看着洛颜夕那无限柔弱的脸上绽放的夸张笑容突然不知作何反应为好了,这个世界上可有让她困扰的事情,可有阻碍她开心的事情?   她,为何脸上永远都是挂着这般看似痴傻的笑容呢?明明这是个不乏智慧的女人。   低头看着那被她牵住的右手,玉子曦想了想终究是没有挣脱出来,被她一路扯着拐进了某处拐角里躲起来,等到确认那队人马远去了才探出头来,然后听洛颜夕嘿嘿笑了两声,说:“我本来是设定了今天出门会被小女孩表达爱意的场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我的脸果然是欠缺英气吗。”说完,意识到自己还攥着玉子曦的手于是赶紧松开,小心看了他一眼,确保对方没有动怒之后挠了挠头,问道:“你其实可以甩下我早点离开的,为什么要陪着我闹呢?”   她果然是看穿了。   聪明的女人有时候会惹了人莫名的烦躁呢,玉子曦睥了她一眼然后大步走在了前头,看来是不准备继续和她胡搅蛮缠下去,只是那空出的右手突然有一种失落感一般。   多久了,他以为自己的心脏再也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麻木的活着,却又精密的计划着,如此来面对这个世界而已。   还不等走出几步,洛颜夕追上了自己,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子往一处酒店走去,边走边说:“昨天和孟大哥来过此地,说起来那青州湖里的鱼肉不错,可以尝尝的。”   玉子曦甩开了她的手,说道:“出门在外,长个心吧,中过毒居然还不长教训。”   “活得那般谨慎多累啊,说起来做江南王的儿子也够不容易的。”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听玉子曦奇怪地问道:“什么江南王?”   “你爹啊,他如今控制了整个江南地区,虽是没有自立为王,但是意思差不多吧,身为曾经的大将军,虽是官拜一品,但是这权势滔天的,简直和九千岁有得拼啊,确实让人不得不惧啊。别问我什么是九千岁,指的是那摄政王大叔。”洛颜夕风轻云淡地回答了一声,然后伸了个懒腰,说:“我们出门在外果然不该单独行事呢,少了四爷那个万能的试毒银针还真是得处处留心。”   这么说着,洛颜夕忽地欢呼了一声,冲着玉子朝和慕容渊摆摆手,招呼道:“这边这边!”   玉子曦皱了一下眉头,心想这女人会不会也太自来熟了点,当真是和谁都能舔着脸说上话呢。   玉子朝并没有搭理那个女人,却是慕容渊还算客气地对着玉子曦他们笑了笑,然后走上来问道:“二爷这是准备进去用餐吗?”   “哼,看这丫头的表情也是知道她什么用心了。”玉子朝嘴角牵动了一下,赠送了洛颜夕一枚冷笑。   不多时,玉子然像是也玩得尽兴了,竟是左拥右抱外加跟上来的女人多达五名,这一圈下来他倒是没做别的,竟是到处沾花惹草了。   原先那个叫做雯儿的女人憋屈着一张脸走在最后,大概没料到自己攀附上的男人会是个这般风流成性的大少,只是自己本是烟花女子,能得了他的垂怜也算是种归宿了,硬是忍住强烈的愤懑跟了上来,对她来说,这个暂未婚娶的钻石王老五绝对要抓住了,能踏入玉家的门槛,哪怕只是做个妾也是好的。   洛颜夕对那女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接着随三位少爷一并进了酒楼,只是走在身前的玉子然却是歪三斜扭的,一会儿亲吻一下这个女人的脸颊一会儿又嗅了嗅那个女人的体香,一副淫|魔的表情。   总觉得他从前还不至于这样的,最多就是嘴贱一点而已,而今如何会变作这副嘴脸,难道那花千寻不愿随他而去竟是将他刺激地这般厉害吗。   众人入座之后,洛颜夕看着对面玉子然身侧那围上去的莺莺燕燕翻了好几个白眼,谁料竟是被玉子然看在了眼里,然后打趣道:“如何,这两日本少爷有了新宠而冷落了你,你心里可是吃味了。”   “我呸!”洛颜夕很不客气地啐了一口然后胡乱地吃着菜肴,间或地看身侧的玉子曦一眼,含糊不清地说道:“别客气,吃啊。”   玉子曦摇摇头,心想这府里自打多了这个女人之后似乎很多地方都变了,就单看面前这些表情各异的男子就知道他们之间从前老死不相往来的相处模式似乎也跟着打乱了。   也许洛颜夕只是无心,但是有些轻微的细节就是起到了潜移默化的作用,玉子曦如今看看四周,表情生硬凛冽的玉子朝学会了表现自己的烦躁,从来不对一个女人留恋太久的玉子然频频寻她开心,一直默不作声的慕容渊似乎和洛颜夕如同兄妹般言谈自然,一直以光棍自居的孟长春如今大咧咧地喊着她“妹子”也是有了家人,除却他们不谈,自己呢?   为何会甘愿被她牵了鼻子走,因为她而发笑,因为她而恼怒,因为她而变得不由自主……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夜里,玉子曦遣走了几位将军和兵部尚书梁棋佑之后眼神淡淡地看着黑夜,忽听得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然后是烟花绽放的噼里啪啦声,一时间实在睡不下,于是披上衣服出去查看,发现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烟花炮竹,洛颜夕正撅着屁股和玉子然领回来的那几个女子手忙脚乱地一一点燃着,然后欢快地大叫,玉子然和孟长春等人在一旁观看,倒是少了玉子朝。   不知不觉地,玉子曦也仰着头随众人一并看向了夜空的方向,等到脖子有些酸了就垂下了视线却是把目光不小心落在了洛颜夕的脸上,那女人一脸的幸福表情,在五彩斑斓的绚丽烟花映射下竟是美丽到让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那就那般没心没肺地大笑着,纯粹而美好。   而洛颜夕似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于是往玉子曦的方向看来,却发现他只是淡淡地看着夜空,眼神并没有在自己的脸上流连,看着倒是有些单薄寂寞。   微微笑了笑,洛颜夕又跑去继续点燃烟火,手舞足蹈地说:“五爷,明儿多买一些来吧,这点根本玩不过瘾的。”   玉子然刚才一直注意着玉子曦的表情有点走神,然后一听洛颜夕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于是看向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说:“我记得我不是你的主子吧,有什么喜欢的你该是去二哥那里讨要才是。”   这话刚说完,忽见玉子曦转身离开,和上门之后不再露面,于是玉子然嘴角的笑意更浓,自语道:“二哥竟也会对一个女人上心吗,真是稀罕。”   接下来几天,核对过宁阳的各项收出支出之后这队人马又陆续去了青阳,统州等地,一路可算是打着出差的旗号到处吃喝玩乐,完全将此视作了主业,而清对账目则是成了副业。   等到众人“尽兴”之后觉得也是该回府了,于是重整马车,从当地镖局雇了一批好手充当保镖一路往峪州去了。   洛颜夕一路上却是耷拉着脸,不安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玉子曦,道:“我出去和五爷一起骑马了。”   “给我坐老实了。”玉子曦冷声说道。   洛颜夕别扭地挪了挪身子,然后撩起帘子看着外面,唉声叹气地说:“又要回到那天然囹圄了,可是要憋死个人。”说完,忧心忡忡地看了玉子曦一眼,直觉告诉她回了玉府之后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日子如同在外头这么好过。   玉子曦似是看出了她的忧虑,轻笑了一声闭目养神起来,只是半晌之后那女人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就想着撩起帘子出去透气,却是听到玉子曦淡淡地说道:“别让我再提醒你一次,在这里坐好。”   洛颜夕愤愤地回身看去,发现他还是闭着双眼,一副优哉游哉的神情,于是不满地问道:“二爷不是很讨厌我近距离接触你吗,为何今日突然就不允许我出去透气了?”   “老五这次连同五个女人一并带了回来,你还是距离他远一点吧,那些女人在尘世里摸滚打爬地久了,如今能攀附到老五,彼此之间少不了会明争暗斗,你别是跑出去树立敌人。”玉子曦淡淡地说道。   洛颜夕挑了挑眉,问道:“怎么,这算是关心我吗?”   “哼,除却这个不说,你一个女人整日和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倒是不知廉耻。”玉子曦突然有点不耐地补充了一句。   “话说得可真难听啊。”洛颜夕皱了皱眉,然后笑道:“这话别人听了兴许会觉得你在吃醋呢,幸好没当了外人的面说。” 作者有话要说:书名《天下归你,你归我》大家乐一乐就好,不必过分猜测,咱的本命还是叫做《乱世惊鸿》的,所以很多人可能会想着问“那个你”指的是谁,江山究竟归谁所有,女主归谁所有,关于这个问题,我写着试试看吧,哈哈,兴许还会是个虐文,是个悲剧呢 ☆、第二十九章 谁将真心付流水   “风回云断雨初晴,返照湖边暖复明。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苹生。翅低白雁飞仍重,舌涩黄鹂语未成。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减心情。”   一路上,洛颜夕依依呀呀地扮起了骚人的角色,念着酸不拉几的诗词,间或地叹口气,悲叹一声:“快到玉府了,好日子算是到头了啊!”   玉子曦见她没完没了了,眯着眼睛不耐地说了一句:“闭嘴!”   洛颜夕看了他一眼,接着又是一阵惆怅,呼了口气继续:“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玉子然此刻正策马扬鞭,怀里搂了一个随行的女子,两人一路打情骂俏耳鬓厮磨着,忽地听闻一声闷响,接着是一阵惊呼,那洛颜夕就在自己的视线里从马车上别人抛了出来,这种场景倒是似曾相识。   玉子然见状勒紧了缰绳将马儿停靠了洛颜夕的身边,笑了笑说道:“二哥不喜欢别人碎碎念,你倒是不长心。”   洛颜夕见他这幸灾乐祸的表情颇为不悦,喊住了原本属于玉子然的专用马车爬了上去,如今被抢了马儿的慕容渊没有去处只能待在里头,如今因为多了那玉子然新收的几名美人儿所以看着拥挤了许多。   而洛颜夕挑起帘子那一瞬间所看到的一幕则是四名女人正如同那盘丝洞里的妖精一般缠上了慕容渊的身子,一边学着毒蛇在吐信子,一边又在模仿着狐狸精肆意挑逗。   这般大好的春光,那慕容渊却是一副极其抗拒的表情,往后缩了缩身子然后试着将四个女人从身上一一地拽下来。   洛颜夕哑然失笑,心想这玉子然做什么不好竟是准备把这五个风尘女子带回府上,先不说玉光乾能否暴跳,就单玉子然来说,他竟也不怕自己被扣上无数个绿帽子。   “颜夕,你来得正好,帮我代传五爷一声,我一介下人不方便待在马车里,还是出去骑马吧。”慕容渊苦着脸对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别过脸去,对一个急着献吻的女人说道:“使不得啊,姑娘。”   洛颜夕不忍看他受此虐待于是原话禀告了玉子然,那男人显然也是在马背上坐得累了,于是重又回到了马车里,将马儿还与慕容渊。只是这样一来,饱受摧残的却是变成了洛颜夕,她不得不皱着眉头观看对面那场视觉盛宴,五个女人可谓使尽了浑身解数对玉子然百般挑逗,只是那玉子然却偏偏只是微笑着左拥右抱却没有别的动作。   这个男人……   洛颜夕笑了笑,干脆不再搭理几个女人的嗲声嗲气,靠着马车幽幽地睡了一觉,等到一觉醒来时竟是已经到了玉府大门,只见那五个女人呼啦啦地全部跳下了马车,然后一脸夸张地说道:“这就是名震天下的玉府了吗,看着好气派啊!”   抬头看了看明亮的夜空,洛颜夕叹了口气刚准备下车却是发现一只宽阔的大手伸了过来,一见竟是玉子然,于是冲他笑了笑就着他的力道跃下了马车,低语道:“有这几个女人在府里可是会乱了套。”   玉子然轻笑一声,说道:“放心吧,十个不及你一个。”说完,脸上的笑容收起来,面色变得有点凝重,但是他接着又笑了起来,这一次却像是包含了什么打定主意之后的无可奈何。一路上,洛颜夕听着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巧夺天工的木桥或假山,一会儿又指手画脚地估测起满院花草树木的价格来,其余人等脸上都带着长途跋涉的劳累,唯有这几个攀龙附凤很成功的女人瞧着精力满满。   几位少爷一回府气氛就变得热闹起来,倾城老远的就迎了上来,用思之甚切的目光偷偷打量了玉子曦一眼接着牵过了洛颜夕的手问道:“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瞧着你像是憔悴了不少,走,先回去歇息一下,我帮你去秦伯那里乘来饭菜。”   洛颜夕一见倾城心里似乎舒坦了许多,摸了摸肚子说道:“我直接过去吃菜就行,这都傍晚了,实在饿得挺不住了呢。”   倾城嗔怪地白了她一眼,说:“那姐姐先去吃饭吧,你的行礼给我,我回去帮你收拾一下。”   “有劳!”洛颜夕说了一句似是有心似是无意地看了玉子曦一眼,见他眼神淡淡的,并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温情居”,甚至都没有拿正眼看一下倾城,心里顿时一堵,狠狠地咬了咬牙,心道这男人的确是个没心的东西!   洛颜夕一路走到伙房坐下之后,周围正在吃菜的丫鬟们齐齐地聚了上来,问她这一路可是有趣,其他几个同行的丫鬟怎么没有回来,看来她们是没有出过远门而充满了好奇。   “路上遇到埋伏,她们几个都死了。”洛颜夕沉声说了一句见众人齐齐退散,然后七嘴八舌地说着玉府的人出门多半会有人蓄意谋害等等,末了又开始八卦地问道:“听说五爷带回了几名女子,个个美艳无双,你可知他作何打算呢?”   洛颜夕见她们并没有过分地为几个丧命的丫鬟惋惜不免有些感慨人情冷漠,低头扒了几口饭没好气地回答说:“青楼女子。”   “哎呦,也难怪了,要说咱五爷本就是风流成性,能取悦得了他的人必然得有点手段,这下热闹了,老爷还指不定怎么处置他呢。”几个丫头嘀咕了几句然后继续吃起了自己的饭菜,洛颜夕这才发现角落里竟是坐了花千寻,她的动作有那么点僵硬,身影看着有点萧瑟落寞,只是几秒钟的迟钝过后她继续夹起饭菜送到嘴里,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不安,只是身体却是微微颤抖的。   洛颜夕迟疑了一下,起身端了自己的菜食走到花千寻对面坐下,然后假装无心地说道:“花姐姐,说起来我在宁阳时买了不少的珠宝首饰,姐姐若有觉得衬手的,我送你几样吧,毕竟前些时日承蒙你不少关照。”   花千寻看了她一眼,浅浅一笑,说:“我从不做过多的修饰,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自己留着戴吧。”   洛颜夕此刻突然觉得这女人其实并不讨厌,虽说她不善言笑甚至有点古板了,但是她所做之事本都是自己职责内的,倒不是刻意在寻自己的晦气,如此一来,心里难免为她和五爷之间的纠葛而有点惋惜。   “说起来,我们这一路当真是遇上了不少的事情,五爷好几次险些丧命呢。”洛颜夕喝了一口菜汤,随意地说了一句然后小心观察起花千寻的反应来,只见她身子轻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是遇上了什么呢?”   “遇上了刺杀,下毒,又下毒,又刺杀。”洛颜夕回答地言简意赅,顿了顿又说:“五爷也算是好定力了,中了媚药居然都死挺了过来,说起来我还以为他那般风流的性子定然会第一个撑不住呢,倒不曾料——”这么说来本是想着为玉子然开脱的,希望花千寻能原谅他平日里的少爷习气,只是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几声娇嗔传来,竟是玉子然领着他的新宠们走了过来。   花千寻和洛颜夕的表情同时变了变,接着各自咬了咬嘴唇低头扒饭。   “我那里地方小,大家一起用餐终究不便,打后我会吩咐下人给你们单独做一个隔间,然后大厨给你们额外准备几分丰盛的菜肴,你们就凑合一下到这边用餐吧。”玉子然搂了一个女人纤细的腰肢说道。   “讨厌啦,我们既然是五爷的人了怎么可以和这些下人一起吃饭呢。”其中一个女人尖着嗓子不平道。   “小妖精,为了爷你还不能委屈一下嘛,日后我给了你们名分之后自然就会有专门的丫头伺候了,所以暂且忍耐一下嘛。”玉子然暧昧地说了一句然后亲吻了那女人满是粉脂的脸颊一下,毫不顾及周围的人如何看待,接着又对那女人说道:“今晚就你了,来我房里好好伺候着,若有什么不满,我今晚一并补偿就是了。”   “哎呀,五爷您真是讨厌。”那女人夸张地嬉笑怒骂了一句,然后跟上了玉子然的步子。   洛颜夕气鼓鼓地瞪了玉子然一眼,知道他是存心来刺激花千寻的,而那男人也像是急于知道花千寻对自己的心意一般,偷偷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花千寻只是视若无睹地继续吃自己的晚饭,却是那洛颜夕不平地拿眼神凌迟着自己。   “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定力。”花千寻等到玉子然走远了苦笑了一声 ,说道。   “他那是故意做给你看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洛颜夕干脆也不装了,急声说道。   花千寻凄凉一笑,说:“这府里知道我们事情的人很少,倒是被你发现了呢,你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是不必再为这事操心了,我们两人是注定了不可能的。”   “为什么?”洛颜夕不死心地问道。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老爷捡回来抚养了,他对我可算恩重如山,我知道他对江山和皇权充满了野心,他希望借助几位少爷的联姻来达到巩固自己的势力的目的,他早就有了中意的人选想着嫁作几位少爷,我的话若是和五爷继续纠缠,只会阻碍了老爷的计划,所以……”   “所以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成就老爷的霸业?”洛颜夕没好气地问道。   “他是少爷,将来兴许会成为皇子,甚至,甚至是储君,我,本来也是配不上他的,何况老爷就算是允许了我嫁作他为妾,我,也是断不会接受的,我有自己的骄傲,绝不会与人共侍一夫。”   “有志气,我很欣赏!”洛颜夕由衷地赞美了一句然后问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份恩情值得你牺牲了自己一辈子去偿还,自己的幸福还是得自己把握,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花千寻笑了笑,看向洛颜夕说道:“你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根本什么都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年叔废话多多奥,嘿嘿,亲们记得看过了小说要留言奥,当然,别忘了加收藏 ☆、第三十章 君携谁手共年华   不久之后,孟长春得偿所愿,真的得到了玉光乾的应允,可以迎娶了花千寻续弦。   原本他因是玉将军得意的副手,所以在这府里就没人敢拿了他当做下人看,日后必然还要随他起兵造反的,可谓是玉光乾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所以这种要求他自然是不会拒绝。   于是,这府里的女人也不可避免地沦为了玉光乾收拢人心的工具。   而当玉光乾问及花千寻的意思时,那女人虽是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很快就低眉回答道:“孟大哥人很好,这事就全凭老爷的意思吧。”   玉光乾眼里有精光一闪而过,接着笑了笑,说道:“即是长春要办喜事,我定然让府里的人好好准备,也断不能委屈了千寻才是。”   “谢过老爷(大将军)。”两人齐齐地说了一声,接着那孟长春就乐呵起来,四处张罗着要请大家提前好好吃一顿。   洛颜夕照旧还是在“庶子居”以习武为名拿了慕容渊的利剑到处挥舞,毁掉了一株又一株的植被,孟长春则是坐在台阶上不停地喝酒,然后咋着嘴,说:“想我孤零零一人,可算是要摆脱这光棍的名号了,有家有媳妇真好啊。”   “大哥,这世上好女人多的去了,你何必非得逮着花管事不放呢?”洛颜夕见他这话嘀咕了不下百遍之后终于是有点烦躁,收起了利剑不耐地问道。   “怎么,你是觉得千寻配不上我还是我配不上她?”孟长春大咧咧地喝了一口酒问道。   “你们两个根本不是一类人,一个是话篓子一个是闷油瓶子,这要是在一起多别扭啊。”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听倾城说:“姐姐竟是瞎操心,花姐姐就是因为内敛沉稳不爱言谈所以才更该嫁给孟大哥这样的人,不然夫妻二人若都是闷着不说话该是多么无聊啊。”   “倾城妹子说得多好。”孟长春乐呵呵地冲倾城使了个眼神,然后又对洛颜夕道:“嫁给我总比嫁给五爷那种顽劣的少爷要好啊,起码我会真心待她,五爷这人花心不足的,定是要惹了千寻伤心。”   洛颜夕不再言语,她自然是知道孟长春这人憨厚老实又忠诚可靠的,必然不会亏待了花千寻,只是这些从来就不会成为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理由吧。   一侧的慕容渊只是沉默着没有说话,看了洛颜夕一眼又看了孟长春一眼,终也只是摇了摇头而已,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之后几日,府里一直相安无事,玉子然每日和他的女人们醉生梦死,从来不去打扰花千寻的婚事准备,而花千寻也依然目光淡淡地吩咐了府里的人好好干活,不喜不悲的,放佛即将举办的婚事跟她无关一样。   婚礼前一天,洛颜夕见这两个别扭的人大概不再有机会解开心结,于是回到“温情居”闷闷地蹲了下来,嘀咕道:“这两个人简直别扭死了,简直是拿了自己的一生在制气啊。”   “你少多管闲事了。”玉子曦突然说完了句然后拍拍手,看着湖里的锦鲤争相地抢夺食物心情似是大好,嘴角带了温柔的笑意,脸上因为湖水的波光粼粼而被映射的斑驳而醉人,这般风景和美人倒是让人赏心悦目。   洛颜夕看着他绝美的侧脸咂了咂舌,想自己回府之后虽与他还是缺乏交流,但是这相处的模式上却是自然而然了许多,彼此也不再视对方为眼中钉,甚至多了一分默契般。   这么想着,洛颜夕往玉子曦所在的湖边靠了靠,然后背对着他继续拔地上的青草,顺便小心地问道:“二爷,说实话,你准备什么时候起兵呢?要是你真的做了皇上,我是不是少说也得封个一品女官做做?呸,我如今怎么这么没出息了。”   话音刚落,洛颜夕突然看着被自己刨出来并且攥在手里的蚯蚓鬼叫了一声,接着本能地一扬手扔了出去,倒不是存心扔到玉子曦身上,只是那男人本就性|洁癖,于是蹭地起身准备拍掉那极其恶心的软体动物,但是那洛颜夕大概是处在惊慌中没有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两步之后,那玉子曦措不及忙地被这女人给直接推到了湖里,周围因为没有落脚点,有轻功也是用不上了,但是紧接着发现洛颜夕少了阻碍物之后自己也是跟着掉了下来,两人一时间显得好不狼狈。   “救,救,救命啊,我不会游泳的。”洛颜夕在水里扑通了两下断断续续地呼喊了几声。   玉子曦刚准备上岸不得已只好又返回,心里虽是恨不得将她直接摁在水里憋死算了,但是人却还是急匆匆地游至她身边将她夹在了腋下慢慢游到了岸边。   “咳咳。”洛颜夕一上岸拼命咳嗽了几声,人却还惊魂未定地抓了玉子曦不放,将额头抵在他胸前喘了一口粗气之后低头瞥见自己全身湿漉,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倒是勾勒出自己完美的身形,于是脸一红急忙松手,这一动作不要紧,前襟突然松开,亏得她及时伸手扯住,那亵衣才算是没有暴露出来。   玉子曦侧过脸去,不自然地冷哼了一声,却是有些变了调,然后长身而起,说道:“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容许你这狗命留存于世。”   洛颜夕到没有因为他的威胁而表露出惧色来,相反地她发觉这玉子曦拿了这种调调同自己说话像是在拼命掩饰自己内心一样,于是也不客气,说了句:“我回去换一下衣裳。”说完,准备离开。   “你就这样子出门吗?”玉子曦突然喊住了她问道。   洛颜夕低头看了看,脸一红,说道:“我总不能这么站着等到风干吧,毕竟还是有些冷的。”   “外头四处都是走动的家丁,我知道你脸比城墙,但是多少还是要点脸面吧,别是丢了我的人。”玉子曦没好气地说了一声然后甩了一下同样湿答答的袍子,说道:“我随便给你找件衣裳穿吧。”   洛颜夕不免好奇,心想这男人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客气了呢,从前碰了一下他的衣襟他都会急着换衣裳,如今倒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将他的袍服借给自己来穿。   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洛颜夕双手环胸跟了上去,然后接过了玉子曦递过来的一身盛雪的白衣,皱了皱眉头说:“二爷,你果然是有怪癖吗,白色控?说实话别人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您从来不换洗衣裳呢。”   玉子曦面色变了变,接着又摇摇头,心里已是接受这个女人的本事,她就是有能力只用一句话就惹了人家有杀人的欲望呢。   玉子曦将卧室留作了洛颜夕之用,自己则是在书房里匆匆地换过了衣裳,心道那女人怎么会进去那么久,想着进去看看又怕被她借故奚落一顿,于是不悦地问道:“你还要啰嗦多久呢,别在我的房内多待。”言语之间似是有些厌恶。   “嗯,马上就好。”早就换下了衣裳的洛颜夕嘴里答应着,眼神却是在墙壁上的一幅画前流连,只见画上一白衣女子,清丽脱俗,虽是算不得如何的貌美,但是却给人一种瑶池仙子般的不食烟火气,倒是和玉子曦的气质如出一辙。   洛颜夕一瞬间明了,想来这画像上的女人应该就是二爷的生母明逐月了,如此佳人红颜早逝,的确是可惜了。   眼神在铜镜上随意地扫视了一眼,洛颜夕一怔,然后一边比对着镜子里的倒影一边看向画像里的人儿,低笑了一下,心想自己这具身体倒是和这明逐月有几分相似呢。   特别是——   眼睛。   这么想着,洛颜夕仔细打量起那明逐月的眼睛来,忽觉得哪里似是有点不对劲,仔细一瞧发现她的左眼竟是生有双瞳,倒是很特别,这么一来,她不自觉地伸手摸去,发现那瞳孔的触觉有些异样,竟像是突出来的一般,于是嘀咕了一句摁了摁,这一下不要紧,只听喀拉一声闷响,那墙壁出现一条裂缝,接着往一侧推移过去,出现一间暗室。   “天哪,这种武侠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戏码居然真的有啊,这究竟是什么机关才能做到呢。”洛颜夕兴奋地赞叹了一句然后不急着进去查看而是四下里寻找起机关的所在来,对她来说里面未知的东西远远比不上她对科学的探知欲望。   “你在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玉子曦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感情,一瞬间让周围的空气跟着冰封起来,放佛隔断了外面的一帘春色般。   洛颜夕打了个冷战,心想这就叫做好奇害死猫啊,自己做什么不好,明知道玉子曦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却又拼了命地去挖掘,这不是作死又是什么呢。   “你怎么会找到这间暗室呢?”玉子曦见洛颜夕没有回话冷声问道。   “我如果告诉你我只是凑巧发现的你会相信吗?”洛颜夕欲哭无泪地反问道。要说自己最近一定是触犯了哪路神明,怎么倒霉的事情都被自己给摊上了。   “那么细微的机关你只用了不出片刻就发现了,你当真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玉子曦面色冷峻,直直地看向洛颜夕问道。   “不然还能怎样,我可是初到玉府不久啊,在你这里做事更是没有多少时日,再说这可是你的房间,我平时想着进来也不太可能吧,你是不是也太神经质了点?”洛颜夕急着澄清,面色瞧着有些不悦。   玉子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随意扫视了那壁画一眼,不觉莞尔,说道:“你这清冷的表情倒是和这画像上的我娘有几分相似,莫非真是冥冥中被牵引过来了吗。”说完,目光变了变,拉了洛颜夕的手走了进去,那女人见势突然想到他会不会是要把自己杀了灭口然后藏匿在那里面呢,于是一个哆嗦,挣扎着不肯进去,却是被玉子曦一巴掌拍了进去,接着从里面关上了门。 ☆、第三十一章 谜题难猜情难解   洛颜夕一进入那间暗室之后就感觉到短暂的失明,而且出于打小就患有的幽室恐惧症,她有些紧张地抓住了身侧男人的衣襟问道:“这里该不会通向什么地宫之类的吧?”   玉子曦在黑暗里从容地打上火,一支纤细的蜡烛顿时给这并不大的空间增添了一丝的亮度。   洛颜夕一时间适应不了这烛光而本能地眯起了眼睛,等到缓解了之后仔细看了看这间屋子,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书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   “这里曾经住过人吗?”洛颜夕奇怪地问道。   “我娘曾被囚禁在这里一段时间。”玉子曦回答得风轻云淡,放佛根本就是与己无关的事情一样。那明灭的烛光在他俊美无瑕的脸上跳跃着,看上去依就那么恍惚,此人只应天上有,放佛一个不留神,他就会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一样,如同那燃烧极快的蜡烛。   洛颜夕眼皮急跳了一下,心想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呢,想自己一介良民,可从来没想着去滩他的浑水啊。   只见玉子曦举着烛台在那书架前扫视了一圈,最终从那杂乱无章的古籍中抽出一本装订过的藏青色封皮的簿子交到洛颜夕手里,说道:“我瞧你平日里也有机灵的时候,你且看看这里面的内容,前面的尽可以忽略不看,我想知道最后面那几个句子是什么意思。”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翻开那陈旧的记事薄,发现上面稀稀疏疏写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句子,于是也不理会,直接翻到了最后,发现上面记述如下:   前皇太后孕育父皇之时逢人暗算,母子皆有中毒之兆,幸得太医院救助之及时而免遭枉死,因后宫争宠算计之事时有发生,固不便彻查。   父皇及至十岁起身子开始抱恙,间或伴着咳血,晕厥等状,可惜众太医束手无策,皆断为该病乃是当年毒药未除,自娘胎所带而来,怕是后代皆会遗成,只是逐代衰退,不会祸及四代以上。   至平成二年,仅治理朝政两年之久的父皇驾鹤而去,卒时仅二十有八。   父皇膝下六子四女,多遗传其羸弱之症,甚有过之,至父皇离世,仅存我与皇兄明逐澜及弟明逐天,因长为尊,皇兄继位,旁人无可争议。   兄长性仁,因不堪忍受丧子之痛故而仅娶妻一名,诞太子雨辰,立为储君。可惜时日无多,皇兄身子照旧抱恙,想来也是时日无多。所幸雨辰经太医诊断,体内未染寒毒,身子无恙。   逐天自小康健,倒是没有后顾之忧,至成年,亦娶妻一名,诞下雨澈,父子身体皆安。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我儿子曦诞下时全身冰冷,甚有夭折之势,虽是勉强续住了性命,却不知能存活到何时,我身子亦出现不祥之兆,怕是会重蹈父皇之不幸。   后听闻天底下有奇书一部,名曰《阴阳诀》,参照其上的心法修炼不仅能称雄一方,亦有疏通血脉去毒之奇效,父皇曾四处寻探,终不知其所踪。后来传闻父皇身前第一侍卫曾千辛万苦寻来,可惜终是差了一步,父皇已是无力回天,遂将秘籍藏匿然后自刎于御前,以报父皇知遇之恩。   至于《阴阳诀》所在,那侍卫仅留诗几句,可惜我参悟多年却依然无法解开其中谜底,望后人能参悟一二,救我儿于不幸。   看到这里时,洛颜夕嘀咕了几句,然后拿万般同情的眼神看向身后那个面色深沉如水的白衣美男,心道这男人从小与病魔抗争,想必受过不少苦痛,只一顿她又看向那陈旧的记事薄,只见其下留诗几句,乃是:   银月如水照婆娑   不觉举手揽银河   琼楼玉宇皆生寒   只怨帝皇惩嫦娥   吴刚持斧低头看   羞于开口鸳鸯说   日夜徘徊广寒宫   囹圄跟前脚步怯   洛颜夕念完诗句之后奇怪地嘀咕了一句道:“这不过是首酸不拉几的抒情诗而已,想来是当年那个侍卫看上哪家姑娘了羞于齿口,所以在人家门口徘徊了数日之后题诗一首,拿了吴刚来代指自己想见面又不好意思开口的局面,不过这囹圄一词就说的过分了,广寒宫虽说是一座天然监狱,但是人家姑娘好端端地待字闺中,他怎么就说人家困在囹圄里了呢?难道——”   玉子曦见她面色有些凝重,不觉问道:“如何?可是猜出了其中的深意?”   “难道这真的就是一首酸不拉几的抒情诗而已吗?根本就是他喝醉了酒胡乱抒发了一番心绪而已,其实根本没有实质性的内容,但是后人却把它当作了一个谜题了。”   玉子曦见她根本就是在这里胡侃,于是有些恼了,说道:“我真是抬举你了,像你这种粗鄙不堪的人怎么可能解开里面的秘密呢。”   洛颜夕猛地回身,然后笑了笑,说:“你还真就别拿激将法激我了,告诉你吧,我当年可是靠着写故事为生的,这种单纯的文字游戏也想难住我?笑话!”说完,她重新看向那几句诗词,按照最惯用的藏头诗取每句首字的念法念了一遍:“银不琼只吴羞日囹。”念完,她“呸呸”了两声,说道:”什么狗屁不通啊。”说完,她又挑出了句末的字重又念道:“娑河寒娥看说宫怯,呸,这又是什么呢。”   似乎还是不死心,她又分别试过了其它的念法终究无果,但是只凭字面意思根本就不是在暗指什么,想来也不是一个猜谜游戏,那《阴阳诀》的所在位置怕是还藏在这文字里了,于是又仔细看了几眼,只是她身后的玉子曦却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这种单纯的方法我早试过了,我的确不该对你抱有希望的。”说完,抽出了洛颜夕手里的记事簿重又放回到书架上,说:“走吧。”   玉子曦熄了蜡烛之后,洛颜夕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在那暗室的门打开那一瞬间,那男人的背影看着如此落寞,如此单薄,像是在光线底下会化作碎片消失掉一般。   洛颜夕不知为何,那一瞬间突然有上前拥住他的冲动,自己被这种可笑的想法折磨得够呛,她阴了一下脸跟着玉子曦一路走至湖边,那男人似乎心里有事便默不作声地坐在亭子里抚琴一曲,而洛颜夕只好百无聊赖地呆坐在湖边,看着湖里几尾鲤鱼嬉戏着。   “那个——”洛颜夕许久之后开口问道:“你很怕死吗?还是说你为了修炼绝世武功才那么在意《阴阳诀》的事呢?”   玉子曦抚琴的手一滞,浅笑道:“我怕死,很怕。”   洛颜夕没料到这个好面子善伪装的男人居然会如此坦诚,一时间倒面露吃惊地看向了他,咂了咂嘴,说道:“真是诚实呢。”   “我每一天的时光都是同阎王争取来的,兴许哪一天突然就长眠不起了,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完,我死不得。”玉子曦说着,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那精致的鼻梁上隐约有汗珠在忽闪忽闪的。   他的身子当真是不怎么样呢。   洛颜夕心里有些发酸,幽幽道:“银月如水照婆娑,不觉举手揽银河。琼楼玉宇皆生寒,只怨帝皇惩嫦娥……”   玉子曦一怔,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脑子不灵光记忆力倒是不错,不必再绞尽脑汁的想了,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洛颜夕狡黠的一笑,说:“二爷别是误会了,我可不会为你担心,只不过我还真得把谜底揭开才行,也好消除了你对我的成见。”   “那你努力吧。”玉子曦说了一句然后下了台阶走到湖边坐定,隔了洛颜夕大概一步之遥,轻声道:“其实你是个聪明的女子,这点我倒是知道,放在这玉府里做个下人怕是委屈了。”   洛颜夕上下打量了玉子曦几眼,接着笑出了声来,说道:“这么快就对我另眼相看了呢,看来这谜底我也没必要绞尽脑汁去解开了,反正我的目的已是达到了。”   “随你。”玉子曦淡淡地说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赶在你死之前帮你把那《阴阳诀》搞到手,我,不会让你就那么死了的。”洛颜夕突然很是认真地看向玉子曦漂亮的凤眼说道。   “承诺就不要轻易许下了,因为不是每个承诺都会兑现的。”玉子曦看了她一眼说道。   洛颜夕摇摇头,说:“给我一点时间,别太急着死,我说到做到,这种文字游戏我总会破解了的。”   玉子曦看着她突然凑近的小脸心里一滞,隐约能在她坚定而澄澈的目光里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好像,他也入住在她的心里一样。   巧妙地避开洛颜夕的目光,玉子曦点点头,说:“好。”   于是,洛颜夕一整天都在苦思冥想着这几句诗该如何拆分,如何组合,甚至也试着去联想其中的引申义了,只可惜越是纠结其中就越是找不到出发点。   及至黄昏时,倾城拎了一个竹篮来到了“温情居”,一见湖边正端坐了一个女人在默默地出神,于是走上前去,刚准备从背后偷偷拍她一下却是将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她身上所穿的衣物明明是昨日自己刚给二爷洗过的,如何会跑到她的身上呢?倾城眼神变换了几下,心道早上出门时她还穿了板板正正的丫鬟衣裳,如何到了傍晚竟是换上了二爷的衣服呢?   眼皮急跳了几下,倾城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二爷那般干净洁癖的人,就算是自己也不能随意触碰,他,是出于什么理由而将自己一尘不染的雪色袍子给洛颜夕穿上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以上谜题大家可以尽情地猜了,第一个猜中的人有礼物相送奥…… ☆、第三十二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洛颜夕似是发觉到身后有人,于是回过身去,一见竟是倾城,急忙咧嘴笑了笑,问道:“今日怎么有空过来呢?夫人竟也舍得放人。”   “两位夫人和大少夫人今儿一起去庙里烧香磕头了,我正好借这个机会做了几样菜式,拿来给二爷——”倾城话没说完及时改口道:“给二爷和你一起尝尝。”   “重色轻友的东西。”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迫不及待地接过了倾城手里的篮子,刚准备打开查看却见她面色有异,于是问道:“怎么了?”   “姐姐身上的衣服是——”倾城小心地问道。   洛颜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了玉子曦的袍子,心道糟了,这孤男寡女的相处了一天,女人身上的衣服莫名其妙消失而换上了男人的大褂,这情形无论怎么看来都像是一夜|春|宵过后才会发生的场景吧。   小心打量着倾城的脸色,洛颜夕问道:“我若告诉你,我白日落水了,就掉在这个湖里,你可是相信?”   倾城扑哧笑出了声来,说:“这种事情发生在姐姐身上倒也合乎情理。”   洛颜夕见她像是接受了自己这个解释,于是长吁了一口气,生怕自己有抢人男友的嫌疑,只是,她似乎还是从倾城的眼里捕捉到一丝的怀疑。   “你来了。”玉子曦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浅笑着同倾城打过了招呼然后走了上来。   倾城点点头,接着面露笑意地说道:“刚才我还和姐姐说起来她白日落水的事情呢,姐姐性子鲁莽,还需二爷多担待一些。”   玉子曦和洛颜夕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两人皆是从倾城的话里听出了一点考证的意味,好在玉子曦只是浅浅一笑,说道:“放心吧,我早就答应过你好好照顾她的,何况她那鲁莽的性子府里谁人不知呢。”   倾城点点头指了指洛颜夕抱在怀里的竹篮说道:“二爷若是还没吃过晚饭的话,这里面倒是有几样我做的小菜,也许味道有些欠佳,还希望二爷能尝尝看。”   玉子曦柔和一笑,伸出手帮倾城拢了一下头发,说道:“这种事情府里有下人做就够了,你何必亲自动手。”   倾城因为他这突然的动作脸色一红,说道:“倾城本也是一介粗人,来到府上就是想着谋份活计的,虽说是承蒙了老爷和夫人的照顾不必干粗活,但也不能总是做那饭来张口的闲人,所以,偶尔找点事做也是应该的。”   玉子曦攥了攥她的小手,说道:“那琴棋书画学起来也是极吃力的,日后尽量少操劳,走,去亭子里坐坐,我也尝尝你的手艺。”说完,牵了倾城的手往亭子里走去。   洛颜夕看着二人亲昵的动作心里突然有些别扭,放佛这些时日和玉子曦逐渐缓和了关系,逐渐彼此加深了认识,逐渐有了那么一点知己的感觉时就忘了自己他生命中起到的陪衬作用了,如今见自己突然被遗忘在这里心里登时有些莫名的难受。   呼了口气,她拎了竹篮走到亭子里,将里面几小碟糕点和两盘子素菜拿了出来,埋怨道:“怎么没有肉呢?唉,这几日肚子里一直欠缺油水啊。”   倾城笑了笑,说道:“二爷身子不好,吃那些大油大腻的东西并不合适。”   张嘴闭嘴都二爷!   洛颜夕睥了她一眼,不悦地说:“你本来就没为我做打算,搞到最后这饭菜还成了嗟来之食了,我还真是可悲啊。”   “没有,姐姐又乱说话了。”倾城红了红脸说道。   洛颜夕捞起筷子来夹了几口青菜放在嘴里,嚼了几下感觉虽是火候不错,但是没点肉沫的确不怎么耐吃,于是说道:“二爷虚寒,更需多补充一点肉才是,老是吃这种没营养的东西只会让身子越来越虚。”   “姐姐是为自己的嘴馋找借口呢还是真为了二爷着想?”倾城半是调侃的问道。   又来了。洛颜夕总觉得这女孩有些神经过敏了,若真是一句玩笑话她如何要这么盯了自己的脸来看呢。   “都有吧。”洛颜夕突然有点烦躁,回答地也是漫不经心。   玉子曦也觉察到气氛的不同寻常,咳嗽了一声,说道:“我那里有两壶清酒,二位可要尝尝看呢?难得倾城做了如此可口的食物,不就了酒水吃似乎有些可惜了。”   “咳嗽的人不能喝酒。”洛颜夕随口说了一句,接着觉察到气氛似乎更加低沉起来,最后还是倾城打破了气氛,说道:“姐姐说的是,二爷还是不要喝酒了吧。”   玉子曦依然面带笑意,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这自以为是的白毛孔雀倒是会在倾城面前假装温柔的小绵羊!洛颜夕白了玉子曦一眼,捏起一片桂花糕放在嘴里嚼了嚼然后舔了一下手指头,说道:“这个味道还不错,改天我也学着做来吃吃。”   三人就那么彼此客套着结束了这场晚饭,倾城帮忙收拾好石桌上凌乱的残渣之后就匆匆告辞了。   洛颜夕长呼了一口气,对一旁面色淡淡,如同望夫石一般看向倾城离去的玉子曦说道:“人都走了,别装什么纯情小男生了。”   玉子曦没有听懂洛颜夕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是淡淡地说:“她没有离开,就在外墙徘徊呢,所以拉紧你的嘴。”   洛颜夕一怔,心里暗叫不好,要说这倾城情窦初开,又对玉子曦死心塌地的,免不了会对自己有所猜忌,虽说是两人情同姐妹,但是一旦牵涉到男人的问题上就会变得复杂许多。   “竟是对我有所抵触了吗?”洛颜夕无奈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起身说道:“二爷,我先去花姐姐那里瞧瞧了,明日她要出嫁了,我去看看可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她的。”   “嗯。”玉子曦答应了一声,目光追随着洛颜夕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为止。   走出了“温情居”之后,洛颜夕左右打量了一眼,发现倾城已是离去,于是一路穿过了几个别院往“镜花居”的方向走去,却在半路上遇到了玉子然,那男人怀里正抱了雯儿,两人边走边打情骂俏,就差没有上下其手了。   “五爷,她明日可要出嫁了。”洛颜夕从他身边经过时轻声说了一句,然后面色冷然地走了过去,心道他们的感情自己都不去试着抓住了,她这个外人又如何能帮得上忙。   这一刻,她突然那既鄙夷又同情玉府的男人,对权力那么执念,却是对感情都不愿付出太多。玉子曦对倾城也好,玉子然对花千寻也罢。   “五爷,你这是怎么了?”身后的雯儿发现玉子然的脸色瞬变,于是问道。   玉子然立刻又恢复了他艳丽的笑容,说道:“没事,起码从今往后都没我什么事了。”   洛颜夕在“镜花居”寻花千寻不着于是回到“庶子居”找她,只是依然没见到她的踪影,心里一时间有些焦虑,生怕那女人因为想不开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于是四处寻找起她来,最终发现她正端坐在一处流水旁发呆。   挨着她在草皮上坐下之后,洛颜夕并没有吭声,只是陪着她一起沉默着,许久之后才听花千寻幽幽地说:“我从小比其他丫头懂事,勤快,聪明,尽量每一样都做到出类拔萃,为的是能吸引了老爷的注意,得到他的认可,不会让他看低了我的身份,能默认了我和五爷之间的关系。后来,我发现自己好幼稚,一切的努力在生来就注定了的等级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我是玉府的丫鬟,他是少爷,这就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障碍。”   洛颜夕不知作何反应为好,心想如今花千寻需要的不过是一个倾听者而已,于是干脆选择了沉默,暂不发表任何意见。   花千寻面色淡淡地看着那假山后缓缓流出的水流说道:“五爷从小就乐衷于流连在丫鬟之中,他的风流可谓是无师自通,读书不认真却总是能说出一些讨人欢心的话来,而我也没有幸免上了他的当。或者也不该如此说的,因为他周围那些花花绿绿的女人只是他消遣的对象而已,却唯独我,是他真正上心的人。可惜身份悬殊,老爷几乎给每位少爷都想好了联姻的对象,不是皇亲国戚也是名门贵胄,我这样的人根本就配不上他,也许是我的立场太过坚决,他依然做他的风流大少,而我也依然扮演着一个低调谦卑的丫鬟,就这样保持着主仆的身份。原本他有意放手一切带我走的,但是我终究是没有答应,他那般娇生惯养安于享乐的人不适合过那种颠沛流离浪迹天涯的日子,何况,我也不能做那无情无义之徒,枉费了老爷对我的一片栽培。”   这就是万恶的封建社会!洛颜夕不能去劝导花千寻做个无情无义之人,只能是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是为了五爷好,兴许这对他来说反倒成了一生当中最大的伤害呢,人不能总是强加自己的想法到别人的身上。何况,你草草地嫁给孟大哥,这对他本就不公平,他一根筋的心里眼里都是你,你却是带着对另一个男人沉重的爱意嫁给了他。”   “我会好好和他过日子的,既然做了孟大哥的妻子,我就会守好自己的本分。”   “本分?那种东西谁稀罕呢。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你执意选择了嫁给孟大哥我也祝福你们,只是希望到最后你们三个人别是全部受了伤为好。”洛颜夕说完就起身离开,她觉得这样的谈话太过压抑了,和腐朽的古代人交流也是一门体力活。   只是,洛颜夕万般没有想到,她今日之言竟是一语成谶…… 作者有话要说:总觉得这玉子然有点喧宾夺主的架势,我家小曦爆弱了 ☆、第三十三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   第二日,洛颜夕和倾城早早起床去到花千寻的闺房为她梳妆打扮起来,只听到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躁动声,间或地能听到孟长春那个大嗓门的长笑。   洛颜夕低头看了看那个沉默不语的待嫁女人,轻声问道:“当真不后悔吗?”   花千寻眨了眨自己长长的睫毛,说:“嗯,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   倾城一旁听着有些奇怪,问洛颜夕道:“姐姐这么问是何意呢?”   洛颜夕摇摇头,说:“没事。”接着,俯□去仔细端详着花千寻的面妆说:“花姐姐,从前没有仔细打量过你,如今这么看来,你真是个美人呢。”   花千寻只浅浅一笑,说:“为我盖上盖头吧。”   倾城答应了一声扯来那绣了富贵牡丹的大红盖头为她披上,这才没有看到花千寻接着流落的眼泪,那道盖头遮住的不是她羞红的面庞而是断送了她一生的念想。   “千寻啊,等着你胸部发育了我娶你为妻可好?”脑海中想起几年前玉子然那听着轻佻实则认真地询问。   “谁要嫁给你这轻浮浪|荡的男人!”花千寻啐了一声说道。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日后少勾搭几个丫鬟还不成吗?”   “哼,除了我你怎么还可以搭讪别人!”   “你的意思是我眼里心里从此满是你的话,你就愿意嫁给我是吗?”   “才怪呢。”   “……”   “我,我想想。”   ……   那时,后山上一片姹紫嫣红,那个穿了一身紫色锦袍的绝美少年嘴里叼了一根青草闲散地晒着太阳,他那花容月貌因着周边花草的衬托倒像极了一个花妖。   而那时看着还无比稚嫩的花千寻就那样偷偷地看着他,如此美丽的少年为何会衷情于自己呢,从她来到府上那一天起这个性子顽劣的少爷就对自己照顾有加,虽说他会经常惹了自己落泪,但是也会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擦干净了脸蛋之后劝慰道:“我逗你的,别哭啊,我玉子然未来的妻子怎么着也得拥有一颗和我一般强大的心脏才行啊,多学着我,要厚脸皮才成!”   花千寻每每听罢都会破涕为笑。   那片后山是他们两人年少时最长去的地方,闲来无事的时候会待上一天,耳边是莺歌燕舞,鼻尖是馥郁芬芳,心里眼里则是只有对方,那时年幼,无需想太多,也不知道未来其实会有很多的无奈。   那些记忆弥足珍贵,但是曾经那一幕却是再也不会有了。   花千寻小心擦拭了一下几乎花掉的妆容,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颜夕,倾城,劳烦你们扶我出去吧。”   洛颜夕答应了一声小心扶住了花千寻的胳膊,走至门口时发现孟长春满面红光地站在不远处,麦色的脸庞上带了一缕红晕,想着上前却又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洛颜夕呼了口气,扶了花千寻走到孟长春面前,绽放了自己大大的笑容说道:“孟大哥,花姐姐打后可就交给你了,妹子知道你人好,所以不必交代你如何善待姐姐,总之,看到大哥终于是成家了,我这心里的确是高兴。”   孟长春笑了两声,伸出自己厚重的大手拍了洛颜夕一巴掌,说道:“放心吧,千寻跟了我我定然不会让她委屈的,日后就算是大哥我啃鱼刺也不会让她吃鱼头。”   洛颜夕一阵冷汗,心想这男人竟是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明白呢。   将花千寻交给了孟长春之后,洛颜夕倾城以及慕容渊跟在了这对新人身后一并往“清漪苑”的大厅走去,在那里,玉光乾和沈媚蓉以及肖碧茹皆是穿了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候等候着新人的到来,孟长春自小是个孤儿,他这一生追随的大将军和夫人们自然就要充当他的高堂。   大厅最前方坐了玉光乾和他的夫人,左手边依次是大少爷玉子晨,二少爷玉子曦,右手边则是四爷玉子朝和五爷玉子然,四名少爷各怀心思,看向彼此的目光带了一丝的猜忌,只是到最后的时候,变成了二爷,四爷和五爷一并盯紧了玉子晨看,三人嘴角皆是含笑,虽是不语,但是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玉子晨一口茶水呛在肺里,瞪了众人一眼然后问身侧的玉子曦道:“你和老四老五为何这么看我?”   “没事。”玉子曦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咳嗽了几声,脸色瞧着有些苍白,似乎不怎么喜欢出席这种场合。   玉子晨见状说了一句:“二弟身子不好等会子早点回去歇息吧,别是跟着蹭酒喝了。”   玉子曦微微颔首,面露笑意,说道:“有劳大哥挂怀了,我这条贱命从鬼门关捡回来好些次了,不会就这么丢了的。说起来上一次我和自家兄弟出门在外遇上了好几次埋伏,竟有一队人马说是你指派来消灭我们的。”说完,拿起茶杯轻轻啐了口茶水,瞧着一派悠然。   “哼,倒是有人敢在背后诋毁我,这分明就是离间我们兄弟之间的感情。”玉子晨愤愤地说了一句遂又看向玉子朝和玉子然,见他们二人面色古怪地盯着自己看,心里顿时有些发虚,这要论手段和谋略,这个玉子晨显然是居于他们三个之下,那股子草莽的架势倒是比孟长春有过之而无不及。好歹人家孟长春还是个带兵作战横扫敌军的将领,这玉子晨却是一介匹夫,无勇无谋。   “新人到了。”门口有家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众人齐刷刷地站起身来,只见孟长春小心搀扶着花千寻迈过了门槛,然后满面春光的走到了玉光乾面前说道:“大将军,长春来给您和夫人们敬茶了,谢过您这些年的培育和今日的成全。”   “好,好。”玉光乾答应着命人端来了茶水,然后从孟长春的手里接过了茗茶喝了一口作为表示,一双狭长的凤眼里的确是充满喜悦的。   跟着孟长春他们一并进屋的倾城悄悄看向了玉子曦,只是那二爷却是若有若无地看向了洛颜夕,倾城一怔,却发现洛颜夕正盯了玉子然看,而玉子然则是低头喝茶,脸上阴晦变化的表情根本捕捉不到。   简简单单地拜过了堂之后花千寻被洛颜夕搀扶回了喜房里,而一身红袍的孟长春和几位少爷则是去到了府门招呼前来的客人,一边客套着一边接过了他们送上的贺礼。   玉子曦一直礼貌地浅笑着,这个享有盛名的男人很善于维持自己公子温润如玉的形象,这么长身而立,即便不多言依然是让很多前来的客人深深折服。   今日前来的多半都是玉光乾当年为将时在朝廷上结实的党羽,有文有武,其中也包含了身在江南的几个将军,他们走过玉子曦身边时彼此轻轻对视了一眼,各自心照不宣。   玉子然似乎感觉有些无趣了,看着门口还在拼命涌进的客人,他伸了个懒腰准备离开,只是走之前却睥了玉子曦一眼,说道:“二哥,不必硬撑的,你今日能露面已是给了那些客人莫大的荣幸,赶紧回去歇着吧。”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然后点点头跟着玉子然一并离去了,只留下了一脸热情的玉子晨和板着一张臭脸的玉子朝及新郎官还在硬撑。   两人一路相对无言地走着,行至快要分手的地方时玉子然突然停住了步子,说道:“二哥,你看到我的结局了,所以别再走我的路子。”   玉子曦的步伐一滞,回身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知道你心存江山,我知道你也计划着想通过霸占了倾城来称雄一方,但是之后呢,你会觉得快乐吗?你喜爱的人其实是颜夕吧?也对,若是她能早一些出现,我也会爱上她的。”   玉子曦听闻之后面色一变,为了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安愤愤地对上了玉子然的眼睛说道:“你又知道什么呢,轻浮如你,居然有脸对我说教吗?”   玉子然看着玉子曦那近在咫尺分外华美但是苍白的俊颜轻笑了一声,说道:“人人都当我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既轻浮又癫狂,可笑的却是我比你们活得都清明,我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说着,他又往玉子曦的方向逼近了一步,说道:“生在玉家,谁人不是各怀鬼胎呢,却是我这无心于江山的人与这朱门大院显得格格不入呢了。二哥,活了二十几年,你当真以为我还没看透这里的每个人吗,什么最可怕?”说着,他指了指玉子曦心脏的位置道:“是人心。”   玉子曦的眼神一紧,眯着漂亮的凤眼问道:“你与我说这些作何打算?”   玉子然直起身子来,回过身去,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寞,只见他一边走着一边沉声说道:“二哥,我好些年没见你对一个人上过心了,我以为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牵动你的情绪了,不过真好,那个女人让你的心活过来了,倾城固然能助你得天下,但是颜夕能给你一世潇洒。二哥,莫要再重蹈我的覆辙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有余,与其操心天下倒不如拥得软香在怀,闲散一生。”   说着,他拐过了一处拐角,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玉子曦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眼神如同一汪幽深的湖水,只一片刻,他轻笑了一声,自语道:“自作聪明。” 作者有话要说:玉子然绝对是在抢戏份啊,我是不是太偏心这个男人了呢 ☆、第三十四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婚礼热热闹闹地进行着,席间,孟长春起身举着酒杯对来客说道:“各位大人,我长春何德何能居然要劳烦诸位不辞辛苦前来道贺,实在受宠若惊,惭愧惭愧。”   众人客套着回敬,无非就是说一些官面的话,什么“你追随玉将军多年本就德高望重”,“玉将军一直视你为己出”,“长春大喜吾辈怎可缺席”之类的话,觥筹交错的,看着好不热闹。   洛颜夕从旁侍奉着来客,不停给他们满酒,时候久了胳膊就显得有些酸痛,只是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知为何,她整日眼皮急跳,心神不宁,总觉得会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发生一样。   这喜酒不知不觉竟是喝到了晚上,桌子上的菜肴换过了一批又一批,这些来客的胃口简直就和那无底洞有得拼,竟是一直没有搁下酒杯或者筷子,看来真的很尽兴。   洛颜夕扫视了众人一圈,发现整日都少了玉子曦和玉子然,那二爷还好说,因为身子不好外加习惯了孑身一人所以不喜欢抛头露面,至于玉子然——   叹了口气,洛颜夕借口身子不适离开了一会儿,直接往“庶子居”走去,心里多少有些放心不下那个整日端坐在新房里的女人。   原本孟长春是与慕容渊同居一室的,如今孟长春因是有了家室,玉光乾便命人为他在“庶子居”安排了一个别院作为婚后起居之用。洛颜夕一路走到了那里正欲推门进去却听到里面传出一声窸窣,趴到门缝往里看去发现床上似乎是有两个身影交错着,心里顿时一惊,急忙捂住嘴后退了几步,但是只一顿就一脚踢开了房门,怒视着床上那衣衫不整的玉子然道:“五爷,从前不抓紧,如今又跑来轻薄别人的妻子吗?”   花千寻满脸是泪地扯过了被褥遮体,脸上带了几分屈辱和悲痛,缩到了角落里咬住下唇没有吱声,全身瑟瑟地抖动着。   玉子然身形晃了晃看向了洛颜夕,酒气熏熏地说:“呦,是你啊,怎么,来闹洞房的吗?”   洛颜夕见他醉得不轻,一阵风似地走上前去伸手就甩了玉子然一巴掌,说道:“你这混蛋!”   玉子然轻轻揉了揉自己的侧脸,微醺的脸上染了一丝紫红,对上洛颜夕愤怒的脸轻笑道:“丫头,你如今连本少爷的脸都敢打了,看来我是太溺爱你了。”说完,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却被洛颜夕急忙伸手捂住了嘴,然后见玉子然低低地笑了起来,说道:“怕了吧,赶紧给本大爷磕个头,我可以既往不咎。”   “五爷,你今儿算是毁了花姐姐,要是再声张,孟大哥和你的人生也完了,老爷正在外面宴请客人,他的脸更是丢不起啊。”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急忙松开了手,低头的时候猛然间意识到这少爷下半身还□着,于是急忙别过脸去,却是发现了那被褥上触目惊心的一团血迹,心道自己果真是来晚了一步。   “带他走!”花千寻突然开口说道,脸上浮起了一层死灰。   洛颜夕稍微一愣,知道此时耽搁不得,虽说放过了这个混蛋男人有些对不起孟大哥,但是眼下也顾不上替天行道了,赶紧胡乱给玉子然套上了衣服就将他拖拽了出去。   玉子然步伐凌乱地走到门口之后伸手抓住了门框有些不情愿地说:“做什么呢,千寻还在里面,放开我,我要回去找她。”   洛颜夕恨不得给他敲晕了带走,回身看了面无血色的花千寻一眼,说道:“花姐姐,别做傻事,五爷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若是没了你,他怕是会变本加厉地衰颓下去,而孟大哥,他也不能没有你的。”   “我不会想不开的。”花千寻说了一句看向玉子然那绝色的面孔竟是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刚刚故意没有推开他的,明知道自己和一个荡|妇没什么两样,但是,轻薄我的人是他的话,我突然就不那么想拒绝了。”   洛颜夕脚步一滞,心道真是疯了,这个女人有时候让她怀疑是不是也从异时空穿越来的,不然为何能做出这种自毁清白的事情来呢。   扶着玉子然一路跌跌撞撞地穿过几个类似的别院,洛颜夕气喘吁吁地白了那个将重力全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眼,嘀咕道:“算你走运,这府里的下人都去主院伺候了,不然你死定了。”   说完,她扶着玉子然准备进屋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冰冷的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洛颜夕脖子机械地扭动了一下,对着身后那个白衣不染的绝美男子说道:“没事,五爷喝醉了,我扶他回来的。”   玉子然砸吧了一下嘴,突然凑到洛颜夕脖颈处亲吻了一下,嘀咕道:“好香啊。”说这话的时候只见他一脸的风流媚态,怕是平日里经常这么揩别人的油,倒真是死性不改。   洛颜夕一阵恶寒,要是能空出手来绝对会再给他补上一巴掌,只见那男人越发地不肯收敛,还有继续揩油的架势,洛颜夕歪了歪脖子,恐吓道:“五爷,小女子可是家传无痛阉|割的,你莫不是想着试试?”   玉子然“嗯哼”了一声,喷了洛颜夕一身的酒气,刚准备进一步动作忽被瞬间上前的玉子曦一把揪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听那白衣男子冷声说道:“也该闹够了吧?废物东西。”   洛颜夕张了张嘴,看着那一向病弱的二爷此刻如同拎着一只鸡仔一样拎着五爷,这情形倒是出人意料,刚准备上前帮忙忽听玉子曦嗤笑道:“洛颜夕,你是不是没有身为女人的自觉性呢,大晚上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我!”洛颜夕有点语塞,立马口不择言地说道:“怎么了,二爷一向不过问别人的事情,如今对我这个下人如此介怀,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这话一问出口,洛颜夕突然有些后悔,心想这只没事就喜欢乱开屏的自恋孔雀一定会发飙吧,兴许人家觉得被侮辱了也说不定呢。   只是那玉子曦却是脸色古怪地咳嗽了一声而没有暴走的意思,一把拎住了玉子然将他扔到了房内那冰冷的地板上,接着像是有点厌恶的拍拍手说:“还愣着干嘛,该滚回哪去就滚回哪去。”   洛颜夕不悦地哼哼了一声,刚准备离开忽见眼前两道黑影一闪,竟是那如影和随行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自己面前,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和玉子曦之间那互不干涉的相处模式所以也不再防备自己。   “主人,摄政王明逐天到访府邸。”两人齐齐地跪地,异口同声道。   “明逐天?”玉子曦和洛颜夕俱是一怔,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会突然出现。   “是,他以前来道贺为由,刚进府没多久。”那双子回答。   玉子曦眼神变了变,沉声道:“不好,他这是准备借这个机会将江南一带拥兵的武将一网打尽。”   “的确,今日这府里算是聚集了所有的将军和统领,要动手倒是个好机会,特别是众人都喝得晕头转向了,战斗力的确是欠缺不少。”洛颜夕跟着说了一句接着又勾唇一笑,说:“二爷,老爷那种老狐狸,哦,不,老油条?呸,总之老爷那种三折肱为良医的人必定早有准备的,他怎么看也不是个吃亏的主啊。”   洛颜夕之所以敢言语这般造次也是因为知道这玉子曦对他爹并无好感,多以只要拿了他的敌人当敌人,那么他们两人反倒顺其自然的成为了朋友。   玉子曦睥了她一眼,说:“少在那里自作聪明了,明逐天这人才是老奸巨猾,怕也是有备而来。”说完,急忙往“清漪苑”走去,也不再强装淡定了。   洛颜夕失笑,心想这二爷还真是对谁都不客气的,再怎么说这明逐天也是他的舅舅外加妹夫吧。想到这里,她险些笑出了声来,急忙跟了上去,想知道今晚府里会起什么风波。   只是,这一路跟上去却是注定了从此要深陷情劫,也注定了要在几个充满了狼子野心的男人之间周旋不定,即使无意于江山之争却再也做不了那袖手旁观之徒。   明国,大理,西夏,江南玉家,这四方疆土早已呈现了对立之势,放佛是命运的牵引一般,洛颜夕注定要在其中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加快了这战乱的发生,可惜人家是怒发冲冠为红颜,他们却是步步算计谋江山。   随着玉子曦来到前院之后,一切看着并无异样,只是主席上多了一个陪玉光乾和孟长春以及几位少爷同坐的男人,他面如冠玉,眉目疏朗,穿了一身明黄色的袍子,前襟微开,倒是和他的儿子明雨澈一般喜欢耍性感。   此刻,他正举了杯子同玉光乾寒暄,微笑时唇红齿白的,倒是和那童颜不改的玉光乾有得拼,两位风格迥异的美大叔坐在一起到也是件让人挺赏心悦目的乐事。   玉子曦微笑了一下走上前去,躬了躬身子,说道:“竟是舅舅来了,子曦未能亲自迎接,还请见谅。”   明逐天爽朗地一笑,说道:“几年未见,你倒是越发地出挑了,明国第一美人的称号当真不是白来的。”这么说着,他的脸上似有什么贪婪的表情一闪而过。   玉子曦听到“美人”一词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立马又谦虚地躬了躬身子,说道:“舅舅过奖了,这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子曦可担待不起这个词。”   明逐天看着面前这生了一对潋滟凤目,笑容醉人的白衣仙子突然觉得有点微醺,明明今儿个还没怎么喝酒,倒是有些醉了呢。   目光划过他脱俗绝尘的天颜往下看去,披散在肩上如泻的青丝,白皙透明的脖颈,微微凸起的锁骨,滚着玄文金边的领口,一切的美丽皆为他而生,让这繁星密布的夜空骤然失色,让人不觉惊叹:人世间如何会有这般的容颜? ☆、第三十五章 刀光似月照婆娑   洛颜夕看着明逐天那英俊的侧脸突然有点作呕的感觉,心道这男人莫非是好男色,为何会这么盯了玉子曦的俊脸看,那目光毫不避讳,透漏着一股子可怖的欲望。   这时洛颜夕脑海里突然闪过当时在地牢里那狱卒对自己说过的话,“那风度,那胸襟,那满腹的才情,嘿,连我这大老爷们都仰慕已久呢”。   究竟是这玉子曦的天颜太勾人还是这摄政王大叔太淫|秽了,竟是连自己的外甥都不放过呢。   洛颜夕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悦,就好像自己养的孔雀在别人面前开屏取宠了一样,非常之不爽!   玉子曦落座之后,以茶代酒敬了孟长春一杯,继而和玉子朝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从他手里蘸取一点药沫于纤细的指尖上,转过身去帮着明逐天倒酒的空当给他下在了酒杯里,然后拿谦卑的姿态说道:“子曦打小身子不好,一直未能去京都探望你,还望舅舅见谅,来,作为赔罪,我敬您一杯。”   明逐天显然是很受用,只是拿起酒杯之后却不是急着往嘴边送而是递到玉子曦面前,说道:“舅舅知道你身子不好,只是你若真有心赔罪光是喝茶岂不是太怠慢于我了,来,你且小啐几口以表诚意。”说完,面露微笑的等待着玉子曦接过酒杯。   玉光乾咳嗽了一声,为儿子开脱道:“王爷,子曦这些时日一直卧床不起,今日能下得了床已是不易,你看在他对你一片孝心的份上不如就算了,这一杯酒下肚别是再加重了他的病情。”   “不碍事。”玉子曦微笑了一下接过了那杯酒水,然后一仰脖子喝了下去,客气道:“这杯酒的确是该罚,来,这次换您来喝了。”说完,又将酒水满上递到了明逐天面前。   “好。”明逐天答应着同样喝了下去。   这酒席瞧着并没有什么异样,众人还是吃吃喝喝好不热闹,只是主席上的几个男人却是个个眼神警觉,笑容看起来也是掺了不少的虚伪。   眼见着月上枝头了,满院的人七倒八歪的,看来是都有些支撑不住了,只是玉光乾他们还是闲散地满上一杯又一杯的酒水下肚,彼此说着无关痛痒的官方台词。   洛颜夕正觉得无趣时忽见玉光乾低笑了两声,说道:“王爷此番前来看来除了随身的几名侍卫之外还有大队的人马跟随呢,比方我我房顶上那几个人是怎么回事呢?”   说完,他拍了一下桌子,震起几根筷子一把接过随手掷了出去,只听几声惨叫,有那么两三个没有避过而被射穿了肩胛骨,另外几个虽是险险地避了过去却是不敢在房顶上多待,轻身一跃在大院里站定,躬了躬身子,齐声道:“卑职见过玉将军。”   明逐天拍了拍手,说:“这几个人不过是喜欢在暗地里保证我的安全而已,却是光乾你,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不过你这伸手倒是越发地阴厉了呢,看来退隐这两年一点都没怠慢了自己呢。要说你既然放弃了为官,放弃了为皇上排忧解难不就是想着过点安逸的日子吗,为何还让自己过得那般的紧张呢。”   玉光乾低声笑了笑,说:“我这是居安思危而已,没什么意思,却是王爷你,走到哪里都需要那么多人随行吗,要说这平日里该着宽厚的时候就宽厚着点,别是弄到最后与所有人树敌,处处提防的,这样活着才是真的累呢。”   “是吗?本王倒是不关心别人如何算计我,只想着问问玉将军对本王是抱了什么心思呢,是将我视作旧时的老友还是也想着杀之而后快呢?”明逐天满脸笑意地问道。   “你心里对我之所想自然也是我对你之企图。”玉光乾皮笑肉不笑地回答说。   明逐天突然就大笑起来,笑了好久之后才止住自己的笑声,脸上的表情变得阴毒了许多,看向玉光乾一字一顿地说道:“很,遗,憾。我,想你死。”   “果然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玉光乾也收住了笑容,拿森冷的目光对上明逐天。   一瞬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整个院子四周出现很多兵卒打扮的男人,其后还有人从四面八方跟着跃了出来,向着这满院子的主客包抄过来。   洛颜夕原本是站在不远处看热闹的,一看这架势顿时有些慌乱,本能地想着往玉子曦的方向跑,而那男人也确实向着自己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意思是赶紧到自己身边来。   紧靠着玉子曦站定之后,洛颜夕心里顿时有了一点着落,只是转念一想,这病痨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自己呢,如何又能护得了自己。   “诶,倾城呢?”洛颜夕突然想到自己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于是赶紧四处张望。   “放心吧,有的是人会想办法护住她的。却是你这没用的东西,顾好自己吧。”玉子曦说了一句眼神淡淡地扫视了一圈,对洛颜夕低声道:“有你这废物拖累我,我怕是撑不了多久,你尽量去到慕容渊身边,他该是能护你周全。”   洛颜夕不知为何,在听到他这并不受听的话之后心里反倒是一热,看着玉光乾玉子晨和玉子朝等人纷纷地站到了倾城的身边为她搭成了一座人墙,而自己身边却只有这个不怎么待见自己的白毛孔雀愿意护着自己,倒是有那么一点患难时刻见真情的感觉。   只是,他为什么不是去到倾城身边呢?   而且,这一刻自己的心里为什么反倒有那么一点窃喜的感觉呢?   “这算是我们正式交锋了呢。”玉光乾护住倾城对明逐天说道。   “哼,怎么,料得今晚会有事情发生所以协同了这么多人装醉吗?”明逐天勾了勾唇,挤出一丝嘲讽。   原本喝得七荤八素的来客全部站起身来,手里握了长刀短剑的,看样子随时准备动手了。   玉光乾将倾城推到了玉子晨身边,说道:“保护好了她。”说完,拍了拍手,提高嗓门道:“都出来吧。”   语毕,只见外墙更多的兵卒跃进了院子里,个个剑拔弩张的,与明逐天所率众人形成了对立之势。   玉光乾微微一笑,并没有急着发号施令,而是甩了一下袍子回到位子上坐下,轻轻摇动了几下手里的鱼骨扇,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对了,我这两年来一直没有怠慢了自己,人嘛就该做好万全的准备应对各种的突发状况,只是我不知道我这手下精挑细选的一千士卒和你那一千良兵,谁的更胜一筹呢。”   明逐天一怔接着就笑开了,跟着他坐下之后说道:“本王很欣赏这种公平比试,看样子你我的人数也算均衡,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好好探一探对方的实力,日后等我们真正开战的时候也好做到心里有数。”说着,他面色如水地看向了玉光乾,举起酒杯来轻轻地啐了一口,摆了摆手示意开战。   洛颜夕脚下一个踉跄,心道这两个男人都是不怕死的吗,这种关头了居然还优哉游哉地喝酒,但自己还是留住小命要紧,于是赶紧地伸长了脖子找慕容渊的所在位置,明知身边这个白衣美男子不适合打长久战,自己可不能太依赖他了。   玉子曦挥剑甩开了几个行刺之人,握紧了洛颜夕的手一路向慕容渊和如影随形的方向厮杀过去,也不顾及自己雪白的缎袍上可是否沾满了血污,面色阴沉,全身散发的冰冷气息和平日里如沐春风的感觉截然相反。   洛颜夕一手被玉子曦牵着一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心道躲过这一劫之后立马好好跟着慕容渊习武,那男人的身手在这府邸里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吧,放着这么个武林高手不好好利用真是可惜了。   “慕容,照看好她。”玉子曦将洛颜夕扔给了慕容渊之后投给他一个郑重拜托的表情。慕容渊有一瞬间的迟疑立马就牵过了洛颜夕的手将这拖油瓶接了过去,跟她说道:“放心吧,打不过的话我就带你逃。”   “诶?”洛颜夕一怔,心道这风度翩翩的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有点好笑,在古代,男人不是都要忠心为主,死而后已吗,他倒是急着撇清了关系随时逃走。   慕容渊也的确是身手了得,在狂乱的拼杀中显得游刃有余,眼神低沉,手里的利刃因着月色而闪动着一层阴冷的寒光,出手精准,招招致命。   这般风姿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么修罗的一面呢?洛颜夕心脏急跳着,眼神却是一直追随着玉子曦的身影,那男人体弱,虽是身手不凡但是耐性欠缺,此刻已是有些摇摇欲坠,慢慢地由攻化作了守。   如影随形见势不好已经上前护主,只是越是攻克不下的地方聚集的人就越是多,三人很快就有点支撑不来。   “主人,我们带你先逃离这里吧。”如影随行见敌众我寡,虽说两股人流最终胜负难分,但是他们三个已然是应付不来。   玉子曦闷哼了一声,突然喷出一口血来,如影这才发现二爷已是身负重伤,只因为袍子上沾了太多血污,而没有发现其上很多的鲜血都是从他胳膊和腿上的两处伤口流出来的。而今,他体内寒毒又突然发作,看来是片刻也支撑不来了。   “二爷,走吗?”随行确认道。   “现在走不得。”玉子曦沉声说了一句伸手拭过嘴角的血迹,恍惚间发现洛颜夕正一脸担忧的表情看向自己,于是冲她一笑,温情满载,点亮了这鬼魅的夜空一般。   洛颜夕隔着厮杀的人群就那样看着他,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种错觉,玉子曦可是爱上了自己呢?也或者,不是错觉吗……   “小心啊!”一见几个亡命之徒挥刀砍向了玉子曦的后颈洛颜夕惊声尖叫了一句,所幸如影和随行挥剑及时,将那人刺杀当场,然后两人有些吃力地护着玉子曦避开一波又一波的袭击。   如影和随行终于也是挂了彩,慢慢动作上有些迟钝了,如影大腿上挨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柱,直接跪了下去,拿宝剑试着支撑自己起身却是有些徒劳,随行见自己的胞兄受了伤不得不帮他避开接下来的乱剑,只是这样一来就忽略了对玉子曦的保护,让人有了袭击他的机会。   洛颜夕突然甩开了慕容渊的手,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来不顾慕容渊的疾呼冲向了玉子曦身边,半路上挥了挥那沉重的刀刃回头说道:“放心吧,师傅,我跟着你习了几天的武,死不了的。”   “回来啊!”慕容渊喊了一声,接下来还张了张嘴说了什么却是被众人的嘶吼声掩盖过去,只见他目光焦虑,还掺了一丝的悲痛。 ☆、第三十六章 浴血一搏为红颜   洛颜夕杂乱无章地挥了挥刀让那急着上前取玉子曦性命的人迟疑了一下,但是众人仅一顿就准备继续上前,洛颜夕见势不好缩了缩脖子,心道不会吧,以一敌十,自己果真是不要命了吗。   眼见一把冷刀朝着自己劈头而下,她刚准备惊呼出声却见玉子曦手腕一转,从袖口里撇出几枚暗器,将面前那意欲行刺之人皆数放倒,接着他身形一晃几欲倒地,幸好被洛颜夕一把扶住,然后见那女人面露焦虑地问道:“喂,你袖子里还有没有家伙了,能招架多久啊,快点,要死人了啊。”   玉子曦哑然失笑,原以为这女人会关心一下自己的死活呢,她倒是没心没肺地想着拿自己当盾牌用,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只见一把长剑带着破竹的架势朝着自己刺杀过来,要避过去显然是不太可能了,但是那女人却是突然上前了一步,生生拿自己的身子替自己挨了下来。   要离开了吗?这一次是不是又要穿越了?按照经验,死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男人肯定会在自己醒来的世界里首先出现吧。   “真好,起码是个美男。”洛颜夕低低地笑了几声,接着见玉子曦伸手揽过了自己,而那把留在自己体内的长剑被那行刺之人又狠狠地拔出,带了一溜的血花。随行眼见不好急忙挥剑将那人斩杀,一看还有人上前急忙又招呼了过去。   耳边躁动的声音似乎变小了许多,这场厮杀真可谓是两败俱伤,双方幸存之人都是所剩无几。   “嘶——”洛颜夕倒吸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低呼了一句:“Shit!幸好是肩膀,还以为老娘又要交代了呢。”   玉子曦没料到这女人居然还有闲工夫说笑,面色变了变,问道:“为何要替我挡下那一刀呢?”   “我拥有着舍己为人的高尚情操不行吗?”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咳嗽了两声,说:“你别误会啊,上一次我替皇上还挨了一箭呢,真要说的话你们可都是欠下我人情的,日后我需要你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时候记得别推辞就好。”   玉子曦面色一变,接着点头道:“好,我记下了。”   话音刚落,又是一把冷剑刺了过来,不偏不倚,直直地向着洛颜夕而来。   “呵呵,我其实还不想死呢。”洛颜夕嘀咕了一声认命地合上了眼,只是一瞬间见自己的位置骤变,玉子曦竟是将自己回身抱在了怀里,而那把长剑就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后背。   世界真的混乱了。   玉子曦压在洛颜夕身上倒地不起,嘴里轻声呢喃:“没想到这么快就还上了,我玉子曦从来就不喜欢欠别人的。”   洛颜夕颤抖着双手摸过了玉子曦的后背,指尖触及到那一滩温热的液体时止不住地哆嗦了起来,问道:“你会不会死啊?”   玉子曦再一次失笑,这个女人当真就不会用委婉的方式来关心自己吗?呼了口气,他说道:“看来这一次要听天由命了,我失策了。”   “玉子曦,你莫不是爱上我了?”洛颜夕在他身子底下狐疑地问道。   这个姿势,远远的看过去很是暧昧,两人皆是一身白衣浴血,倒是有那么点同生死共患难的味道。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无力地趴在她耳边说道:“听说明雨辰为你留住了皇后的位子,若是我这一次能活下来并且如愿以偿夺得帝位,我也可以许诺你一个后|宫之首的位置。”   一句话点破了一切,洛颜夕脸色恍惚间变了几变,低声道:“好,我等着那一天,所以,我们都不会死。”   倾城夹在玉子晨和玉子朝中间远远地看着那一幕,恍若谪仙的男子拼死救下了她的姐姐,她想喊出声,想上前查看他们两人有没有事,但是脚步却是无论如何也拔不动了,为何身受重伤的洛颜夕脸上会挂着那么柔和的笑意呢?二爷可是跟她说了什么?   几声稀稀拉拉的刀剑声还在继续着,看来这一次玉光乾和明逐天之间无意义的较量就是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收场呢。   原本以为就这么损兵折将的结束了,忽闻得又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隐约能看到一片橘黄色的火光,看来又是一队人马赶到了。   难道玉光乾还留了一手吗?洛颜夕眉头微皱,挣扎着将有气进没气出的玉子曦扶在一棵树下靠定,自己则是伸出手来捂住那皮开肉绽的肩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心道来者若是明逐天的人那岂不是要翘辫子了。   等到那队人马走到近前之后,洛颜夕面色骤变,低呼了一声:“皇上!”   只见走在最首的男子面如芙蓉,两颊微粉,一双明媚的眸子像是召唤了春天一般,美丽不可方物,一头乌黑的墨发被一只精致的玉冠竖起,身上穿了一件冰蓝色绣了芍药花图案的长袍,腰系玉带,眼睛正焦虑地在人群里寻找着什么人,然后见随行的明雨澈指了指洛颜夕的方向说道:“皇上,在那里呢。”   明雨辰面色一喜,正欲上前却是被明雨澈一把拉住,只听他说道:“皇上,我们这次来是肃清叛党的,您莫要牵扯上儿女私情。”   洛颜夕没有听清楚明雨澈在明雨辰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是猛然意识到这玉光乾是皇室的威胁,这一次我方兵力损失严重,这明雨辰该不会是偷偷尾随了明逐天一路追过来,而为了坐收渔人之利吧。   眼神变了变,她用那没有受伤的一边手臂从地上捡起一把宝剑来,虽是知道再一次动起手来自己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出于本能,她还是需要找到一点寄托,何况,打不过的话她心里还有别的计较。   明雨辰却是不听明雨澈的阻挠,说道:“你想指使了这群人做什么都行,但是朕不准你伤害颜夕。”说完,径直往洛颜夕的方向走来,明雨澈和谷越一看不好急忙跟了上来,生怕半路杀出个不要命的来。   “好久不见。”洛颜夕面对着明雨辰,微微一笑,说道。   “嗯,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想你,这一次雨澈准备将这里所有的逆贼全部就地处死,这玉家你待不下去了,随朕回宫吧。”明雨辰看似天真无邪的脸上带着真诚,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当于给所有人宣判了死刑。   “都有谁呢?玉家的人吗?还有连同这玩弄权术的摄政王一起?”洛颜夕轻笑了一声,指着明逐天问道。   “哼!”明逐天拍了一下桌子然后起身,不急不慢地走到洛颜夕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你这刁民倒是好大的狗蛋呢,玉将军府上的人果然人人包藏祸心。”   明雨辰咳嗽了一声,说道:“三叔,洛姑娘说的极是,这一次朕是准备将你和玉光乾全部人等一网打尽的。”   明明是一句狠话,这男人居然再一次用平淡而缓慢的语调说了出来!   洛颜夕和明逐天齐齐地看向了面前这个长相美好的男子,心道自己莫不是听错了。   “哼,皇上这是说笑吗?老臣兢兢业业一心为君,皇上凭什么处死我?”明逐天只一顿就挺了挺腰板说道,大概是觉得所来之人都是其子明雨澈的属下,不会对自己如何的。   “我为君你为臣,你胆敢用这种语气同朕说话,莫不成是目无皇权,对朕大不敬!”明雨辰的语调有点拔高,说出来的话虽然底气不算足却是有那么一点威信。   “好儿子,你这是做了忠诚的帝党与为父决裂了不成?”明逐天见明雨澈在一旁沉默着,没有帮衬自己说话的意思而冷嘲道。   明雨澈面色一沉,对上了明逐天讥讽的眼睛,说道:“爹,你因为权利熏天而对皇上各种的大不敬,儿子一切都是看在眼里的,今天,我的确是忠心护住站在皇上这边的。”说完,他攥紧了拳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了明逐天,冷声道:“为臣者,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您倒好,荒淫无道不说,还对皇上百般欺辱,儿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洛颜夕脑袋有点发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快流空了一样,那明雨澈和明逐天两人争吵了些什么自己并没有听清,只觉得身子摇摇欲坠,险些倒下去又被明雨辰一把扶住,然后听他焦虑地问道:“怎么样,颜夕?”   “我没事。”洛颜夕面色苍白的站稳了身子,回身看了一眼面色煞白不知死活的玉子曦,苦笑了一下,说道:“二爷,这一次你真的失策了,所有人都要完蛋了呢。”   “皇上。”倾城突然走了上来,对着明雨辰盈盈地拜了一拜,说道:“民女是倾城,曾与皇上见过面的。”   明雨辰点点头,道:“朕认得你,你也是从大理来的,所以你帮朕好好劝劝颜夕,随我一起回宫,就算是你,朕也不会亏待了。”   倾城点点头,小心地走到了洛颜夕的身边,刚准备伸出手来扶住她却是猛地从袖口里亮出一把匕首来,狠狠地刺向了明雨辰。   只可惜,那君王虽然智力发育不足但是身手却丝毫不含糊,劈手砍向了倾城,打掉了她手里的匕首之后说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行刺朕!”   倾城攥住自己的手腕咬了咬牙,对上明雨辰的眼睛说:“民女素闻皇上的美名,性软仁慈,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可是,为何要对玉家的人下手?”   “玉将军意图谋反,该当株连九族!”谷越上前一步挡住明雨辰说道。   “是!”倾城笑了笑,道:“玉将军对我有恩,你们可以找一千一万个理由处死她,但是我倾城却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要伤害玉家的人就先杀了我吧。”   “闭嘴!”洛颜夕突然攒够了力气喊了一声,看着倾城说道:“小孩子别在这里逞英雄。” ☆、第三十七章 雨送黄昏花易落   “皇上,民女可能问您一个问题?”洛颜夕支撑着自己虚弱的身子问明雨辰道。   “先把血止住了,有什么问题等会再问,朕会一一回答你的。”明雨辰眼里写满了焦虑,小心扶着洛颜夕的肩膀说道。   “不,民女现在就要知道答案。”洛颜夕倔强地说。   “好,你问。”   “皇上觉得这江山和我哪个更重要呢?”洛颜夕这么问着,就势靠在他的怀里,苍白的脸上带了一抹红晕,那绽放出的笑容如同九天玄女一般动人心魄,让人一时间竟是移不开视线了。   明雨辰脸跟着一红,似乎又变回了初见时的憨态,低语道:“自然是你。”   “那便好。”洛颜夕站直了身子然后挥剑架在自己纤细的脖颈上,说道:“皇上若不想痛失最爱的人就立刻收兵。”   “你!”明雨辰面色一变,因是愤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哼,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吧,今日如此好的机会,皇上怎么可能放弃呢,这江山都是他的,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明雨澈冷声说了一句然后向着洛颜夕逼近了几分。   “雨澈,别轻举妄动!”明雨辰生怕他伤着洛颜夕,于是伸出了胳膊挡住了明雨澈意欲上前的步子说道。   “皇上,江山为重,切莫为了一个女人而牺牲这么好的机会啊。”明雨澈从旁劝慰道。   谷越一直阴沉着脸,看了洛颜夕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似是有点惋惜。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个女人能进宫为后的,她有那股子魄力,可偏偏造化弄人,她居然选择了站在玉家那边。   “倾城,这里不关你事,你离远一点。”洛颜夕对身侧一脸焦虑的女孩说了一句,然后对上明雨辰悲痛的俊颜说道:“皇上,别恨我,这里虽说大多数人的生死与我无关,但是也有那么几个朝夕相处过的人,民女实在放不下,所以恳请皇上退兵。”   其实,洛颜夕并没有那份自信能都战胜江山在明雨辰心目中的地位,但是这男人单纯而美好,如果不是因为有明雨澈从旁煽风点火,他定然不会是一个冒然对群臣下毒手的人才是。所以,只冲着他那份纯粹,她想着赌一次试试看,她要保护倾城,保护长春和慕容,以及玉子曦玉子然等人。原以为她不会对这个世界付出太多感情的,如今看来她有那么多的人放心不下呢。   “洛颜夕,你的手段好卑鄙!”明雨澈说着,攥紧了手里的长剑,看来是准备随时冒着冲撞皇上的罪责对她下手了。   “雨澈!”明雨辰再一次喊住了她,有些惋惜有些悲哀地看向了洛颜夕,小声问道:“你永远都不会入宫的,对吗?说什么会来看我也只是骗我的,对吗?”   洛颜夕突然觉得自己的确是可恶至极,总觉得自己是个狼外婆一样,虚言讨好了人家,人家却是将自己给生生的揭穿,这样一来觉得很是没面子。   “对不起,皇上,民女这辈子说实话的机会不多,不过我可以很坦诚地告诉你,我,一直都是把你当朋友看待的,虽然不知道自己配不配。”洛颜夕惭愧地说道。   “一国之君不需要朋友,所以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朕的皇后!”明雨辰突然附在洛颜夕的耳边说道,稍微一顿,又道:“这么久的傀儡生涯都过去了,朕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   洛颜夕心里一惊,总觉得明雨辰这句话说得极轻语气却是极重的,与他平日的语态那般不同,多了一点势在必得的架势还有一点疑似威胁的东西。   难不成这个男人是人格分裂吗?洛颜夕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懂他。   “不好了,追!”谷越突然喊了一声,招了招手命众人追上那突然撤离的明逐天。   “哼,他服下了软骨散,跑不快的。”玉子朝突然讥笑道。   明雨辰的脸上划过一抹急色,和刚才那气定闲神的从容完全相反,看来今晚他是抱了破釜沉舟打算要将明逐天断送在此了,如果让他逃了,他日后的麻烦怕是不小。   “追!”明雨辰最终下达了命令,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洛颜夕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眼里有痛心和不舍。   这个眼神,让洛颜夕再一次迷茫了。   “皇上,这里怎么办,请决断。”明雨澈见明雨辰准备就这么撤兵于是焦虑地问道。   “摄政王比玉光乾麻烦得多,罢了,先撤离吧。”明雨辰说了一句领了众人走在了前头。   明雨澈回头看了洛颜夕一眼,嘴唇动了动,用唇语说道:“总有一天杀了你!”   这两队人马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到他们全部撤离之后洛颜夕手里的长剑一滑,掉落在地,自己则是再也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耳边似乎传来倾城的一声惊呼,接着,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日幽幽转醒时,洛颜夕动了动手指,发现全身都痛麻了一样,这种感觉像极了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那种分筋错骨般的疼痛,全身每个毛孔都透着寒气一般。   “姐姐。”倾城呜咽着喊了她一声,凑上前来查看,那梨花带雨的倾世容颜可谓我见犹怜。   洛颜夕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发现自己嗓子干痛得厉害,好在倾城长眼神,急忙喂她喝下了一杯水然后问道:“姐姐可是觉得好些了?还有没有觉得身子哪里有异样,我立马通知大夫过来诊治。”   洛颜夕嗓子经过了湿润之后好了许多,虚弱地说道:“我不碍事的,别看我贱命一条,偏偏还是打不死的小强。”说完,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对着自己许诺了将来的白衣男子,于是问道:“二爷可有事?”   倾城脸色微微变了变,说道:“二爷一直没醒呢,这一次可是受了硬伤,体内的寒毒跟着反噬过来,怕是——”   洛颜夕心里一沉,然后看向倾城那泫泪欲滴的小脸,问道:“可还有救?”   “怕是救不回来了。”倾城回答了一句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洛颜夕,看样子是在偷偷地落泪。   昔日那般名震天下的美男难道就要这么消失了吗?洛颜夕感觉心里一阵绞痛,自己一直对他冷眼旁观,抗拒着去爱上那绝世的容颜,难不成无意中早已深陷了不成?   原以为自己早就失去了爱的能力。   “扶我过去!”洛颜夕突然对着倾城说了一句然后咬了咬牙挣扎着坐起来,却见倾城不解地问道:“姐姐是准备去哪?”   “温情居。”   两人一路吃力地走到“温情居”时正见玉子然面色阴沉得走了出来,洛颜夕急忙拦住他问道:“二爷怎么样?”   “花开时节不攀折,可惜今时花已落。为什么,我们都是这种人。”玉子然嘀咕了一句错过了洛颜夕,一路失魂落魄地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洛颜夕脸色一变,心道该不会已经死了吧?这么一来,她即使步履蹒跚却也不得不加快了脚步,跌跌撞撞地进了玉子曦的卧室之后见他就那么独身躺在那里,身上的血污已经不在,重又露出了他绝世的容颜,如同一朵雪山之巅纯美的雪莲,让人远远看着却不敢上前攀折。   身后突然有人走了过来,咳嗽了一声,问道:“两位姑娘可是来探望二爷的?”   洛颜夕见那人一身灰色大褂,留了一缕胡子,瞧着是个大夫,于是往一侧挪了挪身子,喘着粗气问道:“大夫,二爷他救不救得回呢?”   “老夫已是尽力了,但是二爷体内有阴毒作怪,如今已是压迫了脑部神经,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仅能用药维持他眼下的生命而已,至于还能撑多久老夫也说不准了。”   倾城突然就捂住嘴泣不成声,洛颜夕也是心里跟着悲凉,对着倾城低声说道:“走,扶我过去。”   两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去,低头看着玉子曦毫无血色的天颜,皆是忍住了触摸他的欲望。   “除了让他昏睡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要是这么下去他必死无疑,这是明家后代背负的诅咒吗?”洛颜夕眼神变幻了几下,幽幽地问那大夫。   “明家?”倾城抹了一把眼泪奇怪地看向了洛颜夕。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看着床榻上那双目紧闭如同睡美人一般的男子说道:“谜底还没解开呢,我以为我可以救你的。”   “要救二爷倒也不是没可能。”那大夫突然开口。   “嗯?”洛颜夕和倾城齐齐地看向他,追问道:“怎么做?”   “西灵山上的曲魂草。此药生于西夏境内,目前仅存于西灵山一带,能疏通经络,联络脏腑,兴许能消除二爷的寒凝气滞,只是就算是勉强将二爷救了回来也只是缓解之法,根除不了它体内的寒毒。”   “那就够了。”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看向那大夫,郑重托付道:“请你帮我维持住他的生命,我很快就回来。”   “姐姐是说要去西夏吗?”倾城吃惊地问道。   洛颜夕点点头,看着那沉睡的男人,说道:“你的承诺我可以当做玩笑话,但是我说过的话却不是儿戏,你的命是我的,在我没拿到《阴阳诀》之前绝对不许你死。” ☆、第三十八章 此去西夏路遥遥   第二日,倾城为洛颜夕换过了肩胛上的纱布之后啜泣道:“姐姐,你身子不好,还是我去西夏求药吧。”   “你出门我怎么放心得下呢,再说二爷还需要你照顾呢。”洛颜夕柔声说了一句,伸出手来摸了摸倾城的小脸,说道:“好好照顾自己,提防这府里所有姓玉的男人,他们对你怕是有企图。”   倾城一怔,不解地看向洛颜夕,却听她低声说道:“前天晚上那几个男人拼死护着你,我可不认为有什么情分值得他们那么做的,仔细想想,你对他们定然起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们非你不可,这事听起来似乎荒谬,但你万事当心。”   倾城也早已察觉到什么端倪,于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但是姐姐,你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呢,这事禀告了老爷,让他派人代劳不就好了吗?”   “那大夫不是说那药近几年几乎绝迹了吗,如今在西夏也是千金难求,如果不亲自去山上寻觅一番的话多半是会空手而归。”洛颜夕说着拍了拍倾城的脑袋,安慰道:“我会万事小心的,像我这么机灵的人,你还怕我会出事不成。”   “那西夏边境上极是动乱,至于那西灵山又是西夏皇族的狩猎场,姐姐可是要当心哪。”倾城再三叮嘱了一番,然后扶着洛颜夕极慢极慢地走到了府门,却发现身后竟是跟上了玉光乾,那男人眼神在洛颜夕身上流连了几遍,说道:“这一次玉家承蒙你的出手才算是保住了,按理说你如今是全府上下的恩人了,我玉光乾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此去西夏多半凶险,我安排几个人一路护送你过去。”   洛颜夕轻笑了一下,道:“老爷,你若信得过那几个人便让他们去寻药结了,却为何还要我这病怏怏的丫鬟一路跟随呢,说白了您也知道他们几个很可能去了也只是应付公事,既如此,又何必让他们跟着碍事,颜夕一人前往便可。”   玉光乾却是不依,执意喊上了几个护卫一路跟随,并且在洛颜夕爬上马车之前很富深意地说道:“倾城还在府里,你早去早回,子曦也是耽搁不得的。”   洛颜夕一怔,接着就笑开了,道:“老爷,您这是威胁我吗?怎么,这几个随行的护卫是负责监视我的不成?我来自大理,老爷完全不必担心我会与西夏有什么牵连,更不用担心我与明国的皇帝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情。”   玉光乾面色淡淡,说道:“莫要多心了,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而已。”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塞进她的手里,道:“你身子有伤,花费方面不必太节俭,养伤要紧,而且进出西夏边境有钱也好办事。”   洛颜夕不客气地收好票子,挥了挥手上了马车,道:“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身后四名护卫其中三名各自骑了马儿一路跟了上去,另一名负责驱车,四人以很可靠的方位守护这马车里的人,看样子倒是挺有责任心的。   洛颜夕躺在马车里苦笑,心道从前的自己就想着出次国玩玩,如今倒好,从大理到明国,如今又要从明国辗转进入西夏,如此轻松地外出“旅游”,倒是连护照都省了。   夜里,五人一起入住了一家奢华的酒楼,洛颜夕拿着那沉甸甸的票子倒也不觉得负担,挥霍钱财这种事情自己最是擅长,倒是也便宜了那几个一路前来的护卫。   “喂,出门在外不必板着那张臭脸的。”洛颜夕拿筷子敲了敲桌面,对那四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说道。   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依然是默不作声地扒着饭,根本没有搭理洛颜夕的意思。   “哼,老爷倒是给我安排了四个哑巴,无趣!”洛颜夕砸吧了一下嘴,说道:“起码把名字报上来吧,这一路有个称呼也好。”   “刘雨汐。”   “李清兆。”   “李义山。”   “王涵。”   四人回答道。   洛颜夕张了张嘴然后大笑起来,说道:“甚好啊,刘禹锡,李清照,李商隐和王翰,没想到竟是一路与四大才子同行,失敬了。”说完,不顾四人奇怪地眼神招呼了小二,道:“上酒!”   “洛姑娘,夜里我们还得保持着惊觉,还是不要喝酒了吧。”其中一个男人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是啊,所以你们就别喝了,我自己喝。”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接过了小二呈上来的上好女儿红,倒是不急着解开瓶塞,而是拎了酒壶上了二楼,然后“嘭”地关山了门。   “嘶——”一进屋洛颜夕就皱着眉头掀开了自己的衬领,一看果不其然的,肩上缠绕的绷带已经被脓水和血水渗透,看来是因为天气温热,伤口有些发炎了。   拎着酒壶走到床边之后,她小心地一层层褪掉了肩上的纱布,因是某些部位黏住了皮肉,所以撕下来的时候甚是痛苦。擦了一把汗珠,她从包袱里翻出来一条手绢沾了沾酒水,一咬牙捂在了伤口上。   楼下的四名护卫只听得一声杀猪似的嚎叫,于是匆匆上了楼,刚准备推门而进却听到洛颜夕虚弱地说道:“别进来,我没穿衣服。”   四人步子一滞,奇怪地嘀咕了一句终于是没有推开门。   擦拭过伤口之后,洛颜夕已经疼得面无血色,看了看地上的酒壶,伸手拿起来狠灌了几口,试图通过意志麻痹来减少身上的疼痛。   实在痛得麻了之后,她倚靠着墙壁坐好,自嘲地笑了笑,轻声说道:“我究竟为何要那么拼命呢,明明这个年龄的我更应该学着撒娇取宠才是。”   第二日,拿牙咬住了一边的绷带,洛颜夕费力地将自己的肩膀重新包好然后下楼叫了一点早餐带着上路。   出了酒楼之后,李义山看着面色煞白的洛颜夕问道:“姑娘,你受过伤多做休息,何必这么急着上路呢?”   “二爷还不知道能支撑多久呢,耽搁一刻钟都可能迟了救他,我没事的,走吧。”洛颜夕说完重又上了马车,拿着手里的香酥饼咬了几口,一时间觉得有些困乏于是扔掉手里的食物眯着眼睛准备睡上一会儿,只可惜那马车走一步就颠簸一下,所以她不等睡下就低呼一声又痛醒了过来。   “真是疯了!”洛颜夕自语了一句然后坐起身来,接着眼神恍惚了几下说道:“我何必为了那变态的白毛孔雀受这种罪啊,明明那么讨厌他的来着。”   外面的几个护卫自然是没听到她的嘀咕,只是不多会儿就听到里面的女人提高了嗓门骂骂咧咧起来,“混蛋,混蛋,混蛋,老娘为什么要为了你这种变态加人渣卖命啊……”   几人面面相觑,心道那女人该不会是疯了吧。   终于,这一路颠簸,五人抵达了西夏边境,洛颜夕伤口也已经结了痂,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   进城时,城门左右几名瞧着甚是威武的侍卫拦住了他们的马车,问道:“可有通关文牒?”   洛颜夕心里一咯噔,心道自己竟是忘了这茬呢,当初跟着大理的使臣来到明国时并没有注意到进出边境时需要的证件,如今看来这西夏和明国之间还不是免签国家呢。   “这里有。”王涵应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了文牒递到那侍卫的面前。   原来早有准备呢。   洛颜夕笑了笑下了马车,心道难得又出了一次国,无论如何也得好好观赏一下当地的风土民情,日后自己想着另开新书,也好有点东西扯。   几名侍卫确认了文牒之后递回王涵手中,只是大概出于江湖规矩所以咳嗽了几声,道:“爷几个今儿饭食还没着落,说起来手头上有点紧啊。”   这是点名了要小费呢!洛颜夕白了他们一眼,虽说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将银子就这么拿来白白地砸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悦,于是不等王涵掏银子就一扭三晃地走到了那几名侍卫面前,掏出雪白的手帕拂了一下他的脸说:“官爷,我是贵国的太子召见过来为他献舞的舞姬,这几位都是宫里的人,专门负责接送我的,说实话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明国去呢,要是我还能返回此处定然不会少了几位官爷的好处。”   这话说出来似乎带了一点威胁的意思,那几名侍卫看了看器宇轩昂的李义山等人,心里一合计说道:“客气了,您是太子爷点名的人,我们几个怎么还好收您的银子呢,几位还请走好吧。”   “嗯,谢了。”洛颜夕答应了一声拍了拍王涵的肩膀说道:“侍卫大哥,我们走吧。”   四个男人再一次整装前行,只是这一次却不是骑马坐车而换作了步行,这边界一带经商之人太多,想策马疾行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洛颜夕听着两侧的叫卖声,看着来往行人的装束啧啧道:“一点异国风情也看不出来呢,倒是完全被汉化了。”   “大理,西夏和我们明国都是一脉传承的,当年本是一个国家,虽说后来分化开来了,但是文化和风俗倒是没有太大的改变。”李义山难得痛快地多说了一句。   “难道这片国土上没有少数民族吗?”洛颜夕奇怪地嘀咕了一句然后挠了挠头问道:“说起来西夏的皇姓为什么是水而不是李呢?”这话问出了口她顿时有些后悔,这里又不是自己原先的世界,何况明国的皇帝还不姓朱呢?自己居然会愚蠢的纠结于这个问题呢。 作者有话要说:好孩子看书是要留言的奥,各位亲啊,留几句话吧,年叔真心感觉空虚寂寞冷啊 ☆、第三十九章 人海苍茫偏擦肩   如此又走了几日,洛颜夕众人总算是在西灵山下落脚,却发现来往的几个樵夫面露急色,像是急着离开这里。   洛颜夕没有太过在意,欣慰地笑了笑从怀里取出那皱皱巴巴的宣纸看了几眼,上面很是细致地描绘了那曲魂草的外貌特征。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洛颜夕招了招手,道:“几位大哥,接下来就辛苦大家了,你们都传阅一下,等会分散来一起找找看。”   几个男人对视了一眼,道:“这山上毒蛇猛兽怕是不在少数,我们几个还是跟着你放心。”   洛颜夕冷哼了一声,心道你们想着监视自己尽管监视好了。   于是,众人栓好了马匹之后就准备动身上山,突见一个樵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并且语重心长地说道:“今日四皇子带人过来狩猎,几位可别贸然上山啊,万一扰了他的兴致可是要死的。”   “诶?”洛颜夕一顿,问道:“四皇子狩猎的时候不允许外人进山吗?”   “唉,可不是吗,那个顽劣的皇子生性残暴,今年刚封了王,皇上对他的管束松散了许多,这男人更是无法无天了,每回说是上山狩猎,可是到最后却成了一路追杀误闯的山民了,根本就是个以杀人为乐的魔头,唉,赶紧走吧。”那樵夫说着摆了摆手,然后挑起了柴火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要不——”李清兆刚准备打消洛颜夕上山的念头却听那女人果断地说道:“上山!”   “万一……”   “我们已经来了,你们几个要是怕死就在山下等着我,我自己上去。”洛颜夕说着一步一个台阶地往山上爬去,发现身后的几个男人奈何不得跟了上来,于是笑了笑,道:“山的这边是百姓活动的地方,翻过对面就是皇城的方向了,那四皇子既然从对面上山想必不会出来太远,我们尽量挨着这一面寻药,万事当心着点,不会有事的。”   众人点点头跟了上去,只是山路越走越难,最后直接变作了攀岩运动,可谓是困难重重。   “呼,难道对面的山路很平缓吗,不然四皇子如何能策马上山呢,唉,真是苦了这些山下的贫苦百姓。”洛颜夕在一处还算能落脚的地方站定了之后,喘了一口粗气说道。   刘雨汐已经攀至高峰,在上面招了招手,道:“上来吧,这附近一带平坦许多,刚才那段该是天然的峭壁,这里算不得什么山的,应该是附近的村民胡乱取的名字。”   洛颜夕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回身看了王涵一眼,道:“快,托我上去。”   “啊?”王涵稍愣,无奈地问道:“我两手攀着岩石如何托你啊?”   结果却成了王涵万般尴尬地拿了自己的宽阔的肩膀当做担架,将洛颜夕一点一点地顶了上去,最后众人皆是跌坐在地气喘吁吁地喘起了大气。   趴在地面上听了听动静,洛颜夕嘿嘿笑了两声,说:“这山里要说也寂静得过头了,根本一点也听不到奔驰的马蹄声,想来那乖张阴戾的皇子离我们尚远,趁此机会,大家伙赶紧地四下里寻觅,一发现那曲魂草立刻撤退。”   “四大才子”答应了一声,因是玉光乾对他们有所嘱托,所以四人都没有走出太远,尽量能在视线范围内钉牢了洛颜夕的一举一动。   洛颜夕咬牙扒开了一株株交错的灌木丛,按照大夫曾告诉自己的,那曲魂草喜阴,不会在迎光的地方生长,这植物或者隐匿在灌木之中或者生于石缝之内,很是难寻。   只可惜,这么一路找寻下去,两个时辰过去了众人还是丝毫没有发现那种药草的藏匿之地,洛颜夕的手臂已是深深浅浅的刮伤,裙摆也多处被划破,看着有些狼狈。   李清兆直了直自己酸痛的身子说道:“这药草听说濒临绝迹,我们这么找下去怕也是徒劳啊,这山上每日都有劈柴之人,若真是有那千金难求的灵药怕也早被采光了,我们倒不如去山脚下问问当地的居民,这么找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啊。”   “说的也是,你们四个下山去到就近的集市和药铺打探一下,我再找找看,不行的话就下去和你们汇合。”洛颜夕说着,继续抖擞着手里的纸页继续四处扒拉。   四名护卫对视了一眼,最终决定留下李义山和刘雨汐陪同洛颜夕,其余二人即刻下山去了。   这么四处张望着,洛颜夕忽略了自己走出去的距离,等到疲劳到不行准备下山时忽地就找不到原来的路了,这里乔木灌木混杂,四处野草滋生,放眼望去一片蓊郁的林子里毫无任何的参照物,于是心里有些急了。   “不碍事的,我们是从东边上的山,这树木的长势跟阳光有关,等会子跟着我走,虽是可能找不回原来的路,但起码不用怕相差甚远。”李义山安慰道。   “嗯,那就赶紧下山吧,这天色瞧着也不早了,别是一到了晚上真有毒蛇猛兽出没,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实在不行,明日我贴出打赏,号召了山下的人一起上山寻药,我还不信把这山头翻一遍能找不到那曲魂草的所在!”洛颜夕说着跟上了李义山的步子,三人还不等离去忽见刘雨汐脸色变了变,说道:“不好,有马蹄声,赶紧隐匿起来,快!”   洛颜夕脚下一个踉跄,慌不择路地钻进一处灌木丛中,全身免不了又划伤了几处,头发尽散,看着和一个疯婆子无异。   那杂乱的马蹄声慢慢地近了,三人各自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彼此藏匿之地,只盼着这队狩猎的人马不会发现了他们,尽早的离去才好。   洛颜夕一声不吭地缩在灌木丛中,心里默念了无数遍的圣主玛利亚,救苦救难观音菩萨,忽听到那队人马中响起一个魅惑绝伦的声音,只听那男人喝住了马儿,然后吩咐道:“王骏,你将那条手绢给本王拿来。”   手绢?洛颜夕心里一咯噔,心道不会那么倒霉吧,人家丢手绢促成一段姻缘,自己这一丢怕是连命也搭进去了,当下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只盼着那手绢能距离自己远一些,别是惹了人注意才好。   只是,一步,两步,三步……   你妹奥!这手绢居然好死不死地就在自己脑门上迎风飘荡着……   “呵呵。”洛颜夕与那上前取手帕的男人四目相对时有些傻气的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说:“你好啊!”   “回殿下,这里有个疯子!”那侍卫摸样的男人突然喊了一声,然后伸手将洛颜夕从灌木丛中拉扯出来。   疯子吗?洛颜夕吞了口唾沫,干脆就装疯扮傻结了,于是嘴一歪,皱着半边脸走了出来,只是一看到那跨坐在马背上风华绝代的男人时一个没忍住,哈拉子硬是流了下来,于是又一仰脖子吸了回去,倒真是像个疯得不轻的女人。   那马背上的美男厌恶地皱了皱眉头,拿极是慵懒的声音问道:“这里如何会有一个疯女人呢?”   洛颜夕继续歪嘴傻笑,心里却是连连叫苦,心道在这么一个妖孽男人面前做出这般有辱形象的事情来当真是犯罪啊!   只见那传闻中的四皇子面如皎月,阴柔并有,披肩的碎发上映着夕阳被涂上一层橘红,狐媚的双眼勾魂摄魄,樱红的双唇诱惑绝伦,一身火红色的袍子犹如天边的火烧云一般,狂烈而绝艳,最是引人注目的却是他左眼角下方的一颗朱红色泪痣,既给他增添了一丝的妩媚又让人忍不住想好生怜惜!   Oh my耶稣基督啊!这世上为何会有这般极品的妖孽啊?   正看得起劲,忽见那皇子扬了扬鞭子朝自己抽了过来,洛颜夕一个措不及防挨了一鞭子趴到了地上,一抬头发现了不远处的李义山,于是赶紧使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出现,自己则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脏东西,谁许你这么盯了本王看了?”四皇子傲慢地说了一句然后牵了马儿缓缓逼近了洛颜夕,轻笑了一声,道:“傻子会爬到这么高的地方吗?瞧着你身上虽是凌乱不堪,不过这衣裳多半只是刮痕却不是淤泥,如何瞧着也不是疯子吧。”   洛颜夕一怔,又听他命令道:“王骏,把手绢拿来。”   那侍卫应了一声就将手绢呈递给了四皇子,只见那男人拿手指挑起一端笑了笑,说道:“不错的刺绣吗,你是何人?”   洛颜夕收回自己强忍了半天的脸只好认栽,正了正表情说道:“奴家只是山下的村民而已,扫了四皇子的兴致,还请恕罪。”   “是吗?”四皇子挑眉笑了笑,耳坠上那两颗红宝石的耳钉跟着一颤一颤的,然后听他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上面的‘玉’字是你的姓氏吗?”   洛颜夕一怔,点点头称是,然后听那四皇子轻笑道:“你要说是你的闺名本王倒也信了,只是放眼整个西夏,玉氏很少听说呢。”   XX你大爷!洛颜夕突然觉得自己遇上了一个超级难缠的人,眉头皱了皱,圆谎道:“小民原是明国的人,后来随父经商来到了西夏,今日上山不是有意冒犯殿下的,只是我爹害了寒症,大夫说非曲魂草不能救治。”   说完,洛颜夕苦笑了一下,心道玉子曦,便宜你了,白白给你长了辈分。 作者有话要说:电脑中毒,万般痛苦,我是个不看黄段子的好孩子啊,郁闷死了,一整天打不开视频,动画也捞不着看了,好在还能上传小说,唉唉,我这苦逼的人啊! ☆、第四十章 奈何做了笼中雀   四皇子像是接受了洛颜夕的说辞,微蹙了一下他漂亮的眉头,状似惋惜地说:“竟还有人寻那种药草吗,那东西几年前就绝迹了,看来,你爹是没得救了。”   洛颜夕心里一沉,眼巴巴地看向了那四皇子,确认道:“真的就没有了吗?整个西夏的药铺里也没有存货吗?”   “当然不会有,那么金贵的东西,普通小贩哪里收藏得起呢。”四皇子叹息道。   洛颜夕的拳头忽地攥紧,鼻子突然有些发酸,起身道:“既如此,小民也不耽搁了,起码在我爹断气之前我得多陪陪他。”   说完,转身就欲离开,心道好歹赶回去见见玉子曦吧,那个男人,自己可是亏欠了他呢?   “慢着!”身后传来那妖孽的命令,洛颜夕背对着他没有回头,不知这男人可是也会以猎杀自己为乐,心里多了一丝防备,心道不好得赶紧跑路。   “反正你爹也没救了,眼睁睁地看着他死不是徒增悲伤吗,不如随本王回宫如何,说起来我上一只金丝雀刚死,正愁着没处找只新的来打发寂寞呢。”四皇子说道。   什么金丝雀?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洛颜夕意识到危险已至,正欲撒着脚丫子狂奔却见一根长鞭再一次缠上了自己,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抽自己来着,而是就着力道将自己甩到了四皇子的马背上,那一瞬间洛颜夕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只待宰的小羊羔。   “把那两个畏首畏尾的男人杀了,其余人等,回宫!”四皇子冷声说了一句然后扯了扯缰绳,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准备撤离。   “不要啊——”洛颜夕回身呼喊了一句,然后听到几声惨叫,那李义山和刘雨汐寡不敌众,硬是被人斩杀在刀剑之下。   洛颜夕眼神闪烁了几下,心道都是自己的一意孤行害了他们,都是自己啊……   “你在痛心吗?”四皇子看着面色悲苦的女人低头轻声问道。   洛颜夕还不待回答就听那四皇子又说道:“眼见着女人落难却不挺身而出的男人本就是废物,我那么轻巧地杀了他们反倒便宜他们了。”   洛颜夕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问道:“你究竟想干嘛?”   “养宠物啊。”四皇子说得风轻云淡,顿了顿又道:“曲魂草那玩意虽然难求,不过在皇宫里什么药材没有,你若能讨好了本王,兴许我会施恩送你两株呢。”   洛颜夕听闻面色一喜,但是接着就阴下脸来,只听那妖孽男说道:“不过等着我厌恶你了,你爹就该尸挺了吧,当然,兴许你会死在他前头呢。”   此路凶险啊!洛颜夕觉得自己真正落在了一个变态的手里,只是这一瞬间倒不是急着感怀自己命途多舛而是一声不吭地随着四皇子回了西夏的皇宫,如果可以,她是不是真能取得药草呢,只是玉子曦可能等得到自己。   走近皇城脚下时,洛颜夕的面色还是变了变,只见前方一条宽阔的护城河蜿蜒着围了皇宫一圈,那整座皇城就好像坐落在一片湖水之中,因是黄昏时分,整片建筑都沐浴在晚霞之中,泛着庄重而肃穆的光泽,琉璃瓦,朱漆,参天柱,虽是典型的皇宫建筑风格,但是给人一种步入仙境的感觉。   一路过了拱桥进入宫门,洛颜夕不禁啧啧称奇,心道这一座座的宫羽都是智慧和汗水的结晶啊,上面精致的龙雕栩栩如生,甚是大气与庄严。   也难怪历朝历代这么多人揭竿起义,想着过把皇帝瘾呢。   正在失神的时候,洛颜夕的后领突然被人一拎拽下了马,所幸那四皇子伸手稳住了自己的身形,这才不至于跌倒。   “四殿下,您可回来了,哎呦,快回‘雀翎宫’瞧瞧吧,十二殿下和十三殿下可是闹翻天了,奴才们拉扯不住,两人打起架来可是摔盘砸碗的,也只有您能劝听他们了。”一个宦官打扮的老头突然疾步走了过来,哭丧着脸汇报道。   “哼,不要命的东西!”四皇子说了一句然后大步走在前面,一见洛颜夕还愣在那发呆,冷声说了一句:“这里是皇家专门用来砍人脑袋的行刑地儿,你准备继续待在这里吗?”   洛颜夕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发现这附近的石砖似乎比别处真要暗红上许多,心里一毛,赶紧跟上了四皇子的步子 ,却不知道这男人准备拿了自己如何。   迈入“雀翎宫”,洛颜夕嗅到一股子腻人的馥香,倒是和四皇子身上的香气无异,一时间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不明白这男人品味为何这么另类,这味道简直是刺鼻啊。   踏进门槛去,发现里面是一个极宽广的大厅,大厅中间安放了一个硕大的铁笼子,因为周围被铸成了圆形,所以看着倒像是个夸大化的鸟笼了。   两侧架子上罗列了不少的古玩和书籍,花架上搁置了几盆兰草,若是没有这个突兀的笼子,洛颜夕兴许还会觉得这是一个文人的起居室。   撇开这些不谈,只见此刻这厅里两个看着七八岁年龄的男童打得不可开交,彼此算是用上了狠劲狂殴对方,脸上都是挂了彩。   洛颜夕突然失笑,心道这孩子看着和玉府里那对可爱的孪生姐弟差不多的年纪,怎么下起手来这么狠呢。   “闹够了吗?”四皇子阴声说了一句,双手交叉在胸前,一脸的阴冷。   两位皇子一顿,像是看向修罗一样看着宫门口这个妖孽媚惑的男人,双双吞了口唾沫,说:“四哥,他欺负我!”   “哼,要掐架给我滚远一点,胜者活败者死,你们两个出去拼命吧。”四皇子说了一句徐步走了进去,一见两个小皇子准备开溜于是睥了他们一眼,道:“给我把这烂摊子收拾好了,不然我绝不轻饶你们!”   两人的脚步一顿,彼此对视了一眼倒是很老实地帮他收拾东西,糊弄好了之后看了洛颜夕一眼,问四皇子道:“四哥,看来你又有新宠物玩了。”   “哼。”四皇子冷哼了一声,然后又见那两个小恶魔森森地笑了几声,道:“改天我们来给她喂食。”   这是什么和什么呢?洛颜夕皱了皱眉头,瞥了那“鸟笼”一眼脸色瞬变,心里已是多少有数,这个男人原来有这种恶趣味吗?   完了,感情不是羊入虎口而是悲鸟难鸣。   “领了她下去沐浴,换上本王刚定制的那套羽衣,我可不希望将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留在宫里。”四皇子对着几名侍女交代了一下然后当众褪去了衣衫换上了睡袍,又对一个小太监道:“把沫梨和清宁唤来服侍本王。”   于是,那一晚洛颜夕是在极度的痛苦中度过的,一方面自己本是体力不支只能趴在冰冷的地面上休息,一方面身上还不得不穿上一件极度恶趣味的拿了鸟毛做成的大褂,一忽闪就将细小的绒毛呛到了肺里去,这些自己都能忍,但是自己要如何面对这个男人和两个女人奋力纠缠的场面呢!   急促而暧昧的呻|吟声混合着属于男性低沉的嘶吼声狠狠冲撞着洛颜夕的耳膜,眼前三具白花花的身子肆意纠缠,两名女人也不搭理洛颜夕夸张的表情,卖力地讨好着四皇子。   这么持续了半个时辰有余,洛颜夕的下巴几乎都拖到地上了,而且看这情形三人都还没觉得尽兴呢,那女人不知疲倦的争风吃醋抢着和那妖孽男做运动也罢了,但是这男人如何会这么有精力啊!这一刻她不得不对四皇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心道他居然可以不偏不倚地换着女人打长久战,虽然自己也觉得猥琐了些,但是瞧着那四皇子的“犯罪工具”规模之强大,不去做床上动作片的男星的确是可惜了。   人生真是苦|逼啊!洛颜夕也曾感慨来了这个世界之后连A|片都没得看,时时埋怨老天的不公,只是如何也没想到会在今天,会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上演这么一段|重口的床|戏,而且几人竟能对自己这个天然摄像头视若无睹,如此卖力地扭动着身子,毫不吝啬于各种余音绕梁的呻|吟声。不知为何,那一刻洛颜夕突然有种想着替天行道灭了这三个狗男女的冲动!   节操当真是掉了一地啊!   又过了一会儿,四皇子像是尽兴了,摆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回去吧。”   “不要嘛,殿下留清宁今晚过夜吧。”一个女人娇滴滴地说道。   “那我也要留下!”另一名女子跟着说道。   四皇子轻笑了一声,眼神骤冷,道:“你们两个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本王从来不留女人在床上过夜的,想着做我的枕边人?哼!”   两人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点不舍,然后听那妖孽沉声说了一句:“怎么,想死在我的床上,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奴才不敢。”两人急忙说了一声然后胡乱地披上了衣裳就往外走,经过洛颜夕身边时双双向她投去了极是同情的目光。   该不会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洛颜夕心里一沉,往后缩了缩身子,然后见那男人批了一件外衣,衣不蔽体地走了过来,然后在看到洛颜夕惊恐的小脸时蹲□来笑了笑,说道:“放心,本王将女人和宠物分得很清,我还没有对金丝雀下手的癖好。”   洛颜夕顿时松了口气,看着这面前这半遮半露,肌肤诱人的妖孽别开了脸,不悦地说:“恳请殿下先穿上衣服吧。”   耳边响起了几声妩媚的笑音,等到那男人笑够了,满是诱惑地逼近了笼子问道:“这会子怎么装起清纯来了,刚才本王可是瞧着你看得很尽兴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年叔很苦逼,存在桌面上的小说忘记拷贝一份了,结果做完程序之后全部华丽丽的消失了啊,我的人生是要多么悲情才行啊!!! ☆、第四十一章 月宫高处不胜寒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被褥,白色的地板……   鼻尖隐约有点消毒水的味道。   洛颜夕皱了皱,试着动了一下关节,可惜全身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   床边就坐了她的丈夫沈博文,看起来面色憔悴,英气逼人的脸上满是青色的胡茬,眼窝深深地陷了下去,看起来像是哭了许久。   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落魄的样子呢.   洛颜夕张了张嘴,想着同他说一句话,只是嗓子实在干涩的厉害,竟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沈博文的身后,爸爸妈妈公公婆婆全部聚了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博文啊,颜夕已经走了,医院里一直催着我们带她遗体离开,你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啊。”   沈博文摇摇头,啜泣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是我,是我害了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说啊。”妈妈抹着眼泪问道。   沈博文攥紧了洛颜夕的手,没有搭理身边的人质问,将额头抵在床上说:“颜夕啊,我爱你啊,我爱你啊,原谅我犯下的糊涂错好吗?我,对不起……”说着,竟是泣不成声。   洛颜夕心里一动,他这是在向自己忏悔吗,自己可是能原谅了他呢?   本能地想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从此好好过日子吧,这个自己深爱了好多年,掏心掏肺爱过的男人,自己如何能做到那般绝情呢?   只是,这句身体似乎不再属于她了,无论她多么努力地想抬起胳膊来却用不上一分的力气。   刚才妈妈说了什么,她已经死了……   对了,明明已经死了,自己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猛地惊醒,洛颜夕忽见面前黑影一闪,一桶井水当头泼下,她擦了把脸,一张嘴就骂:“哪个缺德东西,天打五雷轰啊,作死啊!”   嘴上是过瘾了,但是她立刻就感觉到一种压迫感,放佛自己被置身在冰窖里一样,洛颜夕急忙收整了一下表情,嘿嘿笑了笑,说道:“四殿下,早啊!”   “女人,你找死吗?”四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洛颜夕,嘴角带了嗜血的微笑。   “我——”洛颜夕将所有恶毒的字眼尽数地咽到了肚子里,卑躬屈膝地说:“奴才睡气重,说了什么不受听的话还希望殿下见谅。”   说完,看向这个今早换了一身上好丝绸的黑色袍子的男人,比起昨日的风尘妩媚倒是更显邪魅。   四皇子打开了“鸟笼”,笑了笑说道:“外面阳光明媚,眼见着就要入夏了呢,走,本王带你出去舒展一下羽毛。”   洛颜夕心里将他的祖宗十八代全部问候了一遍,抖了抖一身的水渍就准备将外层的羽衣脱掉,只是那四皇子却是冷笑着看向她,说道:“本王说过,我是带你出去舒展羽毛的,怎么,你这是急着扒皮吗?”   洛颜夕的动作一顿,冲着四皇子笑了笑,说道:“殿下说得极是,奴才照办。”   四皇子却是一怔,然后甩开折扇笑了笑,说道:“妙哉啊,本王从前抓回来的鸟儿总是寻死觅活,有的绝食死了,有的咬舌死了,有的活活气死了,当然 ,还有几个是耐不住折腾病死了。”   洛颜夕一点也笑不出来,攥紧了拳头发着毒誓——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浸猪笼!   一路走着,洛颜夕拿手遮着脸尴尬地避过了来往的宫女和太监探究的目光,心道自己何曾这么丢脸过,一定要忍住!只要逃出去了就总有报仇雪恨的机会!   “呦,月寒,这是又有新宠了啊,瞧着这个似乎比前头那些都乖巧许多啊。”对面走来的一个翩翩俊男调侃道。   “是三哥啊,这是我昨儿出去打猎带回来的新宠,果真这林子里的鸟儿更加机灵呢。”四皇子,也就是这个被称作月寒的男人说道。   “有趣有趣,说起来父皇已经着人给你装饰好王府许多时日了,你倒是一直赖在宫里不肯搬出去呢,要知道你在宫里这么胡闹下去,父皇早晚会怪罪下来的。”三皇子水月薰说道。   “得了,三哥还不是经常出入皇宫吗,反正我在这里也不过是种种花养养鸟的,也碍不到父皇什么事的。”水月寒说着,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洛颜夕说道:“走吧,本王可只有早上出来遛鸟,想着吃喝拉撒赶紧地解决了,不然就算是你闹肚也给本王忍住了。”   “Fuck!”洛颜夕低骂了一句面上却还一副恭敬的表情,小心问道:“奴才要去哪儿解手呢?”   “那边过了‘凤宇宫’左拐。本王提醒你一句,要是半刻钟之内没有赶回来,你的翅膀我真的会打断的。”水月寒眼睛里闪动着寒光威胁道。   “我速去速回!”洛颜夕说了一句拔腿就走,心道果然是流年不利,这究竟是摊上些什么事啊,如今这日子过得真是猪狗不如,起码那牲口大小便自由啊。   走过水月薰身边时,洛颜夕似乎听到他低骂了一句:“杂种!”   没有多想,她即刻绕过了“凤宇宫”然后四下里找茅厕,最后一发现目标就冲了进去,一番唏嘘过后,她怏怏地走了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琼楼玉宇”,看了一下来来往往的侍卫奴才,心里难免叫苦,想着从这里逃出去似乎有点痴人说梦了吧。   万般不情愿地走回水月寒身边时,发现三皇子似乎是在看什么热闹而没有走远,而地上正跪了一个小太监,那可怜的孩子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此刻如同见到鬼魅魍魉一般,全身抖做了一团,趴在地上求饶道:“四殿下,奴才不是存心撞到您的,求您放过奴才吧。”   水月寒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青丝,傲慢地说:“本王大好的兴致竟是被你这不长眼的东西给搅了,放过你?我几时变得那么仁慈了。”   “奴才恳请殿下开恩哪。”那小太监越发吓得不轻,磕着响头求饶。   不过是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而已,至于这么惩戒人家吗?洛颜夕看着那孩子心有不忍,咬了咬嘴唇还是有些多事的说了一句:“殿下,您放过他吧,宫里的奴才哪个人不是卑躬屈膝不敢抬头走路的,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无意碰了您一下,还请您开开恩吧。”   水月寒饶有兴趣地看向了洛颜夕,勾唇笑了笑,说道:“你当真有趣啊,自身难保居然还有闲工夫关心别人吗?你最好明白一个道理,在这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然你很可能要代替他丧命。”   妹的,又来了。洛颜夕面对他的恐吓虽是已经麻木了,不过还是选择了退避一旁,心道不过就是小事一桩,不信这男人能多么变态的惩罚那个小太监。   只是——   她果然是低估水月寒了,这男人真是丧心病狂,万年变态死人妖啊!只见他竟是伸出手来托起那小太监的下巴媚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你那么不长眼,本王就让你长长记性可好。”说完,伸出自己修长的指甲狠狠地剜向了那小太假的眼珠。   “喂!”洛颜夕喊了一声,可惜阻止不急,只见那可怜的奴才眼窝里汩汩地冒着鲜血,那圆鼓鼓的眼珠子就在水月寒的手里把玩着。   “可是记住了呢?下一次走路需得长眼。”水月寒如同阎罗一般问了一声然后轻笑了一下,说道:“你是杂种嘛,总不能和主子谈条件的。”   这话说完,洛颜夕发现那原本还是看戏表情的水月薰脸色一变,大概没料到刚才自己骂水月寒的话竟是被他听了去。只是那男人心态很好,转身就淡然地离开了,留下了洛颜夕胃里一阵翻腾,忍了好些次总算没有吐出来。   “怎么,本王说的话你貌似没听到呢,那就没办法了,只好让你好好铭记在心了。”水月寒对那低嚎着的小太监说了一句作势要剜出他另一颗眼珠子。   这一次,洛颜夕扑上去的及时,伸手护住了那可怜的孩子,满目猩红地看着面前的修罗,说道:“何必这么不饶人哪,不过就是碰了你一下而已,至于吗?这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水月寒面色一阴,接着就笑开了,拿手绢擦拭了一下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心说道:“你比他还作死呢,我才刚刚告诫过你别多管闲事的,你居然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呢。”说完,他扮出一副很懊恼的表情托着下巴,说道:“怎么办呢,我感觉你会死得更早也说不定。”   洛颜夕已是彻底被他刺激疯了,险些没有暴跳起来,愤恨地说:“要杀就杀,何必那么多的废话,这种耍淫|威的话老娘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水月寒脸上呈现一种诡异的表情,半晌之后拍着手大笑起来,看着既癫狂又恐怖,终于,他止住了笑声,盯着洛颜夕的眼睛说道:“女人,我还没问过你的名字呢。”   诶?洛颜夕方才绷紧的弦猛然断裂,张了张嘴,心道自己已经撒下了慌说是姓玉,于是硬着头皮回答说:“我叫玉颜。” ☆、第四十二章 此男只应天上有   洛颜夕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保住了性命的,那一日自己明明冲撞了水月寒那个禽兽,但是他竟像是兴致大好一般,将自己和那唤作小春的太监都给放了。   也许这种男人外表是施虐者,内心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受虐者呢。   自己依旧是被关在那个鸟笼里,每日身上的羽衣都是换了又换,从白毛到黑毛再到黄毛,总之是变着花样的COS各种鸟禽!   屈辱!绝对是屈辱!   到了晚上,她又不得不忍受耳膜爆裂的危险,听着他和两到五个女人不等,各种的摇床加鬼叫,当真是肉体和精神双重折磨呢。   那一日,自己百般无奈地坐在笼子里默念着唐诗宋词用以消遣,忽见一个小脑袋从外头探了进来,竟是初来那日见过的十二殿下水月潇,这孩子生得浓眉大眼,虽是性子顽劣但是看着还算讨人喜欢。   洛颜夕一见有人给自己解闷了,于是急忙摆了摆手说道:“过来,小弟弟。”这架势大有勾引幼齿上钩的嫌疑。   只是,她立刻就对这个看着没有多大攻击力的小家伙改观了,只见那水月潇诡谲的一笑,一走到她的身边立刻就从背后取出一个袋子来,接着冲着笼子里一抖,一大堆的毛毛虫掉落出来,大半直接落到了洛颜夕的身上。那女人自小怕虫子,此刻一阵尖叫,边拍打边掉眼泪,看来是吓得不轻。   “嘿嘿。”水月潇得意地笑了几声,然后说道:“我那天告诉过你我会来喂你进食的,怎么样,鸟儿都喜欢吃虫子,你可吃着开心呢?”   洛颜夕的脸都绿了,如同恶鬼一样盯了水月潇的笑脸诅咒道:“小东西,你会惨死的,一定会!”   “哼,原来你是自己跑过来喂鸟了,太可恶了,居然不喊上我!”十三皇子水月湘的声音传来,说完,他气呼呼地走到笼子旁边,扬了扬自己的袋子说道:“我也准备了饲料。”   “还来啊?”洛颜夕后退了一步,然后见这个小恶魔竟是从袋子里掏出了一把的蚯蚓来,然后森森一笑,哗啦啦地扔了进来。   “妈啊——”洛颜夕再一次觉得精神崩溃了,想想那水月薰,水月寒,再看看面前的水月潇,水月湘,她突然觉得这座皇宫的风水不好,不然为什么专门盛产变态呢?   不过这些事暂时不用想了,洛颜夕顶着一身的毛毛虫和蚯蚓就那么华丽而美好地晕厥过去,这辈子还没这么丢人过。   “哎呀,这鸟儿不会被我们玩死了吧?”水月潇扫兴地嘀咕。   “哼,要是死了就算你的,我可不会在四哥面前背黑锅。”水月湘急忙说道。   “凭什么?我扔毛毛虫的时候她可活蹦乱跳的,她分明就是因为你的蚯蚓吓死的。”   “谁知道她是不是已经快要完蛋了,我只是不凑巧而已。”   “哼!”水月潇突然冷哼了一声,然后说:“四哥说得对,赢者活输者死,今儿我就杀了你了事,看以后还有没有人寻我事端。”   “我怕了你啊,试试看啊。”   结果,这对小祖宗再一次动起手来,只是慑于水月寒的威信没敢在屋子里动手而是在外面挥舞着拳头扭打成了一团。   迷迷糊糊中,洛颜夕感觉有人推搡了自己几下,于是睁开眼看向来者,这一看不要紧,整个人身子一僵,只见面前的男人半边脸缠着绷带,看着和那木乃伊复活一样。   “颜姐姐,是我,小春。”那小太监说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笑了笑,反倒显得更慎。   洛颜夕一见他是那日被自己救下的人,心里稍安,急忙起身又一阵狂拍,眼泪哗哗地说道:“春儿啊,帮我把地上的虫子清理一下吧,姐姐我快要死了。”   “嗯,你用脚把这些虫子踢出来,我帮你一并收出去。”小春说道。   “要死人了。”洛颜夕说着,拿脚将虫子一条条的蹭了出去,有的直接被碾死在脚下,流出一滩绿水。   好想吐啊!洛颜夕忍着胃里的不适,将虫子清理干净之后见小春还蹲在笼子边上,于是催促道:“赶紧回去,别是再让那变态的皇子瞧着了而对你处以极刑。”   “没事的,四殿下今天出城了,似乎是有事要办,外面几位侍卫大哥人都很好,不会背后打我报告的。”小春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牛皮纸,然后递进笼子里说:“这是昨儿太子爷赏下来的,味道还不错的,你尝尝看吧。”   洛颜夕鼻子一酸,打开了那牛皮纸,发现里面是几块糕点,上面沾了不少的芝麻,像是味道还不错。   拿了一块放在嘴里嚼了嚼,洛颜夕撇了撇嘴,说道:“没想到这宫里竟是还有好人的,我以为水家的男人都是变态呢,幸好太子爷是个好人。”   小春立马点头称是,说:“太子爷当真很好,起码对我们这些下人还是很仁厚的,只不过我入宫不久,宫里很多事不清楚,只是听说太子爷为了消除障碍杀了不少的皇子,本来他是老二的,上头还有长兄所以做不了太子,但是后来他动用手段将大皇子给杀了,自己就变成了太子爷。不过依我看来,多半都是宫里的传言而已。”   洛颜夕倒不觉的这有什么奇怪,夺嫡之争哪朝哪代没有呢。想想也难怪进宫之后一直没听说过二皇子的事儿,感情人家是做了太子了。   “说起来,你既是太子身边的人,四殿下怎么还随便就对你出手了呢?”洛颜夕不解地问道。   “这个……”小春似乎有些难为情,说道:“太子最是疼爱四殿下,不管他闯了什么祸太子都会帮他揽下来的。不过这一次幸好有太子爷可怜,我这才上了药止住了血,不然兴许早就流血流死了。”   “有趣,居然会疼爱水月寒那种阴戾的男人吗?”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颓然地靠在了笼子上,说:“小春,你说可有法子逃出宫去呢?”   小春一怔,说:“四面都是重兵把守,想出宫太难了。”   “可我急着离开这里啊,不然若是迟了,我想救的人就来不及救了。”洛颜夕小声嘀咕着。   “这——”小春有些难为情,想了想自责地说道:“本来姐姐救下了小春,小春是该帮姐姐的,只是这周围全是高墙,你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的。”   叹了口气,洛颜夕有些认命,仰头看着天花板,回忆着那晚做的那个离奇的诡梦,也许不是梦来着,梦里她想着原谅沈博文,想着重新开始,可惜,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同样的梦境想来也不会有第二次了,她的遗体怕是早就被火化安葬了。   慢慢地,脑海里似乎又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他目光潋滟,貌比天仙,闲静的时候般般入画,行动时仙气萦绕,当真世间不可多得。   如今,他躺在病榻上可好呢?看来自己是要食言了,救不得他了。   “银月如水照婆娑,不觉举手揽银河……”她一边念叨着一边失笑,心道如今再去猜想这个谜底还有意义吗。   “姐姐是有放心不下的人呢?”小春在一旁说了一句。   “也不算吧,只是我上辈子这辈子都不喜欢亏欠于人,失信于人,所以心里有点惭愧而已。”洛颜夕这般回答。   “我看不像呢,春儿觉得姐姐是很担心某个人的。”小春一旁眨着他那唯一的一颗眼睛单纯的眼睛说道。   “呵呵,也许吧。”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摆摆手,说:“小春你先离开吧,那水月寒行事古怪,你我也抓不找个准儿,你还是别继续留在这里了,若是他再对你下毒手,我这笼中鸟儿也就护不得你了。”   小春心里有些惭愧,乖乖点点头,说:“姐姐也别太抑郁了,眼下虽是逃不出去,但日久天长的,兴许哪一次就逮着机会了呢。”   “嗯,我晓得。”洛颜夕冲他笑了笑,心道自己好歹也算是个敬重生命的人,绝不会做那种轻生的傻事,何况这里好吃好喝伺候着自己……   算了,最后这句当做没说。洛颜夕告诉自己。   正欲继续趴那冰冷的地板上装死,洛颜夕忽地发现还遗留在身上的一条毛虫,而且那货还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蠕动着,于是凄惨地鬼叫了一声,再一次不省人事。   之后的一些时日,洛颜夕觉得自己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消耗殆尽,很多次想着同水月寒要求人权,但是每回又被吓得噤了声。   要说那男人平日里的消遣方式很单一,也不挑拣,随便找出空地坐下然后命人拖来一个死囚,喝着小茶欣赏着那凌迟,割舌,虿盆等等酷刑,有时觉得不够尽兴还会自己上前动手,典型的以虐人为乐。   洛颜夕呕吐的次数多了慢慢也习惯了过来,虽说自己也想着救人,但是一念及小春对自己的叮嘱就不敢贸然上前。这男人喜怒无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触到了他的逆鳞,上一次他能格外开恩放过了自己和小春想来也是一时贪图新鲜,觉得自己性子有趣,这才网开一面的。   但是,自己不见得每一次运气都会那么好的。   不论如何,多年之后的洛颜夕回想起当初这一幕幕来还是会感激这个男人,是他提前教会了自己如何用刑,如何在面对种种残虐时做到面不改色。 ☆、第四十三章 曦月无匹佳公子   “玉颜玉颜,美颜如玉,呵呵,这名字倒还不错。”   某一天,那水月寒似乎是吃饱了撑的,突然对在笼子里闲得发慌,一直拔羽毛玩的洛颜夕这么说道。   “谢殿下抬爱。”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拔毛。   那绝色妖孽男突然凑了上来,看着洛颜夕闷到发慌的面孔轻笑了一声,说:“你这人的确是不同寻常,一般的女人早该哀怨死了,你这小日子倒是过得挺滋润。”   洛颜夕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最后落在他眼角下的那颗朱红色泪痣上,叹了口气说道:“按命理相面的说法,凡生有泪痣者,今生今世注定为爱所苦,被情所困。殿下,祝你好运。”   水月寒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眼角的泪痣,笑了笑,道:“这世间的女子都是争相往我怀里钻的,要苦也是苦了她们,想着本王对一个女人动情,简直是个笑话!”   洛颜夕淡淡一笑,说道:“也是呢,一个人做到无情无爱倒也未尝不是一种解脱。不过说实话,生有泪痣的人多半都拥有着魅惑倾城的绝世容颜,这一点你倒是中了。”   水月寒听闻之后挑起自己的中指和无名指风骚地捋了捋两鬓的散发,满是笑意地问道:“你从前既是明国的子民,那本王问你,我和那传说中的玉子曦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洛颜夕面色一紧,接着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挑了挑眉道:“殿下怎么突然有此一问?”   “本王听说过一种说法,明有美玉,夏有皎月,指代的便是明国的玉子曦和我西夏的水月寒了,还有人将我二人合称为曦月公子,不知你可听说过没有?”水月寒问道。   洛颜夕忽地想起当初明雨澈对自己提过的曦月公子,当时还以为这只是对玉子曦的誉称呢,没想到竟是代指了这两个人。上下打量了水月寒几眼,洛颜夕忍住冷笑的冲动,心道你丫的就是一红尘打滚的妖精,人家可是九天上衣袂翩翩的神祗,这哪有的比!   “如何,你可是见过那玉子曦呢?”水月寒见洛颜夕眼珠子转个没完,于是不耐烦地问道。   “见过,见过,他哪里和您有的比啊,根本就是宝石对沙砾,仙鹤对屎壳郎子,没得比啊。”洛颜夕含糊地回答道。   那水月寒却是没有仔细品味这句话,心情大好地甩开了扇子,说道:“本王听说那玉子曦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思来想去多半也有吹嘘之嫌。哼,倒是有些不长眼的东西居然把他和本王相提并论,实属放肆!”   洛颜夕对这个心里扭曲到极致的男人已是彻底没了脾气,点头附和道:“是啊,殿下艳压群芳,花容月貌,美艳无匹,可谓是个极品!”   “哼,这些分明都是拿来赞誉女人的词,你倒是用在了本王身上!”   “奴才句句发自肺腑啊,绝无半句虚言。”洛颜夕说道。   “行了,你这女人巧舌如簧,说出来的废话最多也只能拿来糊弄三岁孩童。罢了,本王出去走走,你跟上来。”水月寒说完将笼子打开,然后见那女人似乎早就习惯了给自己当跟屁虫一样,面色有些委屈,但好歹是一声不吭地跟在自己身后。   走出了没多远的距离,视线里忽地出现一个身穿戎装俊美儒雅的青年,他手里持了战盔,边走边解战袍,一看到水月寒微怔了一下,接着就清爽一笑,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月寒,眼见着二哥回来了,你竟也不上前迎接一下吗?”   水月寒伸出自己的手臂抱了抱那传说中性仁的太子爷,说道:“欢迎回来。”   “嗯 ,瞧着你是又四处掳人了,别玩得过激了,人家好好一个姑娘,赶紧放了吧。”水月涧说着,拿眼神在洛颜夕身上打量了几圈,像是有点探究的意味。   “二哥害怕我把她吃干抹净不成,再说了,我水月寒睡过的女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多这一个不多少这一个不少。”水月寒笑着说道。   洛颜夕这才注意到这对兄弟之间竟是一直抱了没有撒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以这么尴尬的姿势,瞧着倒像是对好基友。   说起基友来,洛颜夕眉毛动了动,看了一眼面前气质风度各异的两名美男,谁攻谁受心里已是有了计较,只是一想到那水月寒老弟的尺寸和强悍的耐力她又觉得属性难分起来。   “等会到‘凤宇宫’见我。”水月涧说了一句松开了手,然后甩了甩脱下来的战袍一路回了他的寝宫。   水月寒目光变了变,忽地又看向了洛颜夕,邪魅一笑,问道:“那玉子曦可是整日故作清高,装出一副白璧无瑕的虚伪嘴脸?”   洛颜夕不知道这水月寒今日是发的什么疯,只是自己没有避而不答的权利,只好乖乖回答说:“就外表看来的确是不惹尘埃,翩然若仙的。”   “是吗?”水月寒笑了笑,眼里有什么寂寥的神色一闪而过,摆了摆手说:“你先回去吧,我去太子那里一趟。”   “诶?”洛颜夕一怔,心想他莫不是不准备关自己了,或者是忘了?   “本王允你今日四处走动走动,只是一个时辰之内必须给我滚回笼子里待着,不然你这辈子别想再出来了。”水月寒威胁了一句然后迈着阔步往“凤宇宫”走去。   洛颜夕见自己拥有了片刻的自由急忙四下里打听起太医院的位置,心想自己虽说出不出的去还是个未知数,但起码得把曲魂草先搞到手,一得了机会赶紧地开溜。   这么想着,她鼻子一酸,隔了山山水水,玉家的消息一时半会的也传不过来,也不知道那白毛孔雀咽气了没有。   一路抓紧了时间走到太医院时,她犹豫了几下,心道这里的一人一物皆隶属皇家,自己如何好意思开口说“摆脱,送我一株曲魂草吧。”   正徘徊着,身后传来一声温和地疑问,“姑娘来此是瞧病还是抓药?”   洛颜夕回过头去,见一个身穿官袍的俊朗男子正提了药箱徐步走来,年龄约莫着二十三四岁,长身而立,面容娇好,脸上带了极柔和的笑意。   “我——”洛颜夕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来打听一种药草的,听说太医院里什么奇珍异草都有,所以我准备过来讨要一点。”   “好说好说,姑娘且进来说话吧。”那男子说着欠了欠身子将洛颜夕迎进了屋子里,然后自己搁置了药箱,对着另一名忙碌的男子说道:“连景,这位姑娘想来此抓取药材,你帮帮忙,我在淑妃宫里陪床一天,可是累了,去床上打个盹去。”   “穆砚兄辛苦了,嗯,去吧,这里有我照料呢。”连景答应了一声看向穿了一身“鸟衣”的洛颜夕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一丝冷笑,问道:“需要什么,说吧。”   洛颜夕有求于人自然不好动怒,瞥了一眼周围成片的药柜,搓了搓手说道:“我想要一株曲魂草。”   穆砚停住了步子,连景表情也是异样,两人对视了一眼无奈一笑,只听穆妍说道:“这曲魂草已是绝迹,目前宫中仅存六棵,算是皇家格外上心的了,请恕我们答应不得。”   洛颜夕心里一沉,小心地确认道:“真的就不可以给我一棵吗?我只要一小株就可以了。如果不行的话,我身上有银票,我买还不行吗?”说完,掏出自己每回沐浴更衣时都小心收着的银票递到了连景面前。   “哼,姑娘说笑了,若是宫里少了这一株良药不被查出来也罢,一旦查明了我这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这钱你拿好,我可收不起。”连景阴阳怪气地说完,推了推洛颜夕举着的手,只是突然有一怔,看着那银票上的印章问道:“玉简钱庄?我记得这好像明国最大的钱庄了吧,怎么,你是,明国人?”   洛颜夕一惊,急忙将银票揣进了怀里,也不回答连景,只是说了一句“打扰了”,然后急速迈出了太医院的门槛。   一路阴沉着脸走回“翎雀宫”时,洛颜夕突然又站住了步子,心道不行就用偷的吧,瞧着那太医院门前没人把守,趁着那二人出诊的时候溜进去,揣了药草就跑,他们只要一时半会的不动用那药材,就不会在短时间里发现东西丢了。   虽说这么做有种陷害那两位太医的嫌疑,但是她相信他们总会有办法脱身的,大不了哪一天皇帝老儿病了他们拿一根胡萝卜糊弄他,强说成是曲魂草,想来那皇帝也辨别不了真伪。   眼下时间还有剩余,洛颜夕漫无目的地四下溜达着,忽地在一片花园里碰上了初来那晚和水月寒玩床上运动的那两名女子,虽说对她们并无好感,但眼下想找个聊天的人实属不易,而且自己也想多打听一点有关水月寒的八卦新闻,于是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问道:“沫梨姐姐,清宁姐姐,我可以坐你们身边吗?”   两名女子一怔,见到这四处走动的洛颜夕似乎有些诧异,却还是点点头说:“嗯,请坐吧,正巧了我们两个在喝茶呢,一起尝尝可好?”   “是吗?那玉颜就谢过两位姐姐了。”洛颜夕答应了一声坐在了一旁,见两名女子似乎对自己很是关怀,不停地问自己有没有被四皇子折磨。   “殿下他只是有点恶趣味而已,只要顺着他的意思来,他倒也不会格外为难我。”洛颜夕回答说。   “唉,妹妹你是不知道他的脾气啊。”清宁叹了口气正欲指责水月寒的不是却被沫梨一个眼神制止,然后赶紧地噤了声。   洛颜夕也跟着叹了口气,说:“殿下的暴脾气我如何没见识过呢,他在我面前残害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姐姐们在我面前还需要避讳什么呢。”   沫梨稍微一怔,笑了笑,说道:“妹妹其实运气不错,先前被殿下关在笼子里的女人还没有活过十天的呢,有的是自杀,有的是因为冲撞了殿下而被残杀,在这里就该学着聪明点,殿下喜欢你放|荡你就该拼命地搔首弄姿,殿下若喜欢你清纯可人你就该努力扮出一副天真无邪的面孔。” ☆、第四十四章 奈何盗贼技不熟   “妹妹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洛颜夕沉吟了一会儿,小心说道。   “问吧。”清宁这人比较憨厚,接话也快。   “听说这宫里目前仅有太子爷,三殿下,四殿下和十二十三殿下了,其余的皇子早些年相继过世,姐姐们可知道是因为什么愿意呢?”洛颜夕问道。   两人对视了一眼,清宁突然放低了声音说道:“宫里人都说是太子爷害死他们的,说他是为了谋取江山,先是害死了大皇子成为了太子,接着又把其他几个对自己有成见的皇子除去了。”   和小春说得倒是差不多,看来这太子爷的口碑并不怎么样呢,只是今日一见,洛颜夕觉得那男人并不是那等阴戾残暴,颇有心机的样子,却是那水月寒行为乖张,绝不是善类。于是她又小心问道:“为何宫里这么传闻呢,依我看那四皇子更有嫌疑吧?”   两人一起掩嘴轻笑,只听沫梨说道:“四皇子这人从小就喜欢杀人为乐,但是这种喜形于色的人往往没什么城府和心机,如若他想着称帝应该把他前头的三个兄长一并除去了才是。”   清宁却是摇摇头,说:“以四皇子的立场想着被立为储君怕是不太可能,毕竟他是宫里的奴才所生,而且那奴才还是罪人之女,皇上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江山交给他的吧。”   洛颜夕如此一来便明白了那日水月薰为何会低骂水月寒为“杂种”,难不成这也是让那男人打小心理畸形的原因?   老天真开眼啊,别说是让他做不了储君,最好是一个天雷直接送他往生最好。   三人又嘀咕了几句,洛颜夕约莫着时间也该到了,一脸不悦地往回走去,路经“凤宇宫”时见小春正守在门口,面色古怪地看着四下里来来往往的行人。   “小春!”洛颜夕走上前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这阴暗的皇宫里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亲人哪。   “嘘——”小春伸出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偷偷往宫殿里瞄了一眼,说道:“姐姐快点回去吧,别在这里周旋。”   “咦?”洛颜夕深感奇怪,于是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问道:“怎么了,里面可有猫腻?”   “哎呦,我的姑奶奶,快走吧,别是又惹了麻烦。”小春催促着说道。   洛颜夕知道在这宫里低调为好,于是也不为难小春,刚准备转身离开忽听得里头像是传来几声沉重的喘息,时而急促,时而平缓,两个属于男性的声音掺杂着,这声音听着尤为熟悉。   啊!自己腐女子一枚不会听不出来里面正在上演的好戏,这该死的水月寒居然连男人都不放过吗?这是要逆天啊!只要能证明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呢。   “太子爷当真是疼爱四殿下啊。”洛颜夕讥笑着说了一句。   小春一怔,想起那日自己搪塞洛颜夕时说出的那句含糊不清的话来,顿时脸一红,吱吱呜呜地说:“两位殿下,打小,感情亲密。”   “真是亲密啊,这都发展到床上了,啧啧,禁断的兄弟恋,不愧是水家的男子,放着水路不走走旱路,当真是个个不走寻常路。”洛颜夕讥讽道。   室内,水月寒压在水月涧身上疯狂地抽|动着,躺在下面的人儿媚眼如丝,娇喘微微,哪还有刚回宫时的飒爽英姿,拼了命地摆弄着腰肢配合着水月寒的律动。   “皇兄,说起来边境上要是再有游民暴动,下一次换我去摆平吧。”水月寒一边“耕作”着一边问道。   “怎么?你这是准备收敛起自己的不务正业,开始办点实事了吗?”水月涧满是笑意地问道,顺便吸了一口气,然后皱了皱眉说道:“轻一点。”   “怎么办才好呢,一见到皇兄就没办法停下来了,好想就这么一直做下去。”水月寒趴在水月涧的耳边满是诱惑地说了一句然后突然离开他的体内,瞥了一眼宫门的方向,急速披上了袍子走出了“凤宇宫”,发现小春正坐在台阶上,而洛颜夕则是在一旁帮他小心地松开了脸上的绷带,嘴里还嘀咕着:“这么一直捂着伤口会很难愈合的,趁着现在天气还不算太热赶紧透透气,不然可是会发炎的。”   “嗯,我知道了。”小春乖巧地回答。   “哼。”水月寒感觉自己似是多心了,白了洛颜夕一眼,说道:“还不滚回去!”   “这就来。”洛颜夕答应着和小春对视了一眼,接着低声笑了笑,睥了水月寒一眼,啧啧称赞,心道这男人不愧是铁打的,菊|花被人那般虐待了竟然还这么活蹦乱跳的。   不曾想,自己还真是低估了这个男人。   数日之后,皇太后诞辰,宫里到处张灯结彩,戏班子紧张地排着戏,几十名舞姬也是换好了舞衣打着节拍小心默念着舞步,太监总管指手画脚地指挥了众人在大殿前安放桌椅,整个皇宫里看起来都热热闹闹的。   水月寒备好了贺礼,命一群宫女帮自己搬着,只是人手似是不够,还有一尊佛像无人担负,于是睥了笼子里的洛颜夕一眼,说道:“你来帮本王拿好这尊佛像,要是摔了,你就跟着陪葬好了。”   洛颜夕一见有热闹可凑急忙点点头,只是一搬那佛像脸色骤变,这玉石雕刻的石墩子也未免太重了些吧。   刚准备跟着出门,水月寒又打量了她几眼,道:“你准备就拿这鸟样示人吗?”   洛颜夕皱了皱眉,心想老娘的鸟样还不是拜你所赐,只听那水月寒又道:“让小琴给你找一套宫人长裙换上,给本王长点眼神。”   洛颜夕点点头,换好了长裙之后便和众人一并去往了前殿,只是那老太后先前瞧着慈眉善目的兴致大好,但是一见到水月寒出现了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哼了两声明显不愿待见这个所谓的“杂种”。   水月寒这会子却是能屈能伸了,温和地笑着将礼物一一报上名来,并且说道:“孙儿恭祝皇祖母寿与天齐,御体康健。”   “你有心了,罢了,下去吧。”那太后摆了摆手,恨不得这让自己看着百般不顺眼的妖孽男人尽快从自己眼中消失。   “孙儿先退下了。”水月寒说了一句,低头时眼里有一道寒光闪过,睥了众人一眼,示意她们跟着退避一旁。   如此,众人在大殿上一板一眼地站定,一直等到所有皇亲贵胄将贺礼呈现上来之后才随着太后和皇上移驾到殿外,彼此找好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落座。   洛颜夕就小心地站在水月寒的身后,看着他漫不经心地和众人闲扯,间或地帮着添酒倒茶,心想说不准打后自己就能获得自由了呢,这水月寒哪一天想开了会觉得与其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当闲人供着还不如放出来帮着打理一下宫殿。   眼神偷偷地扫视了几圈,洛颜夕终于是发现了在不远处落座的连景和穆砚,心道真是好机会,此时溜去太医院偷药绝对是手到擒来。   抬头看了一眼残月,这乌云密布的,绝对是个偷鸡摸狗的绝好时机。   “殿下,奴才肚子有点不适,想着先离开一下,一定速回。”洛颜夕对着水月寒说了一句然后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装出一副吃坏了东西的表情。   水月寒碍于此地人多不便使性子,于是哼了一声,道:“去吧。”   “谢殿下!”洛颜夕立刻眉开眼笑地离开了此地,一路鬼鬼祟祟避过了众侍卫的耳目往太医院的方向摸去。   走近了之后发现里面漆黑一片,竟是连蜡烛都省了呢。   洛颜夕推门进去之后直往那案几前走去,在桌子上四下里摸索了半天触到了灯台和打火石,于是呲牙一笑利索地点燃了蜡烛,然后端了那蜡台往那一排排的药柜走去。   “三七,元胡,芒硝,红花,杜仲,血竭,狼毒……”洛颜夕走过了一排又一排的药柜,一边念叨着一边寻找那曲魂草的所在。   “人中黄,五灵脂,人中白,呸呸,这我倒是知道,宫里连这种粪便的制成物都不放过呢。”洛颜夕正找得起劲,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质问,“什么人?”   这声音还算熟悉,只是少了那日的温和而变得尖锐了许多,竟是穆砚半路上杀了回来。   洛颜夕眼珠子动了动,心道幸好这宫里的女人都是统一的长裙,就这么撂给穆砚一个背影她绝对看不出自己是谁,于是瞥了一眼身侧的雕花窗子,在那男人的脚步逐渐逼近跟前时猛地扔掉了蜡台翻了出去,摔了个跟头之后爬起来就跑。   “你,站住!”穆砚在后面喊了一声,但是因为怕惊动了其他的侍卫所以没敢太用力,一是不想搅了太后的兴致,二是觉得这小宫女若是被抓到了定是不会轻判,一时心软,只好闷头跟了上去。   “真丧!”洛颜夕拿出了跑马拉松的干劲一路狂奔,其间头也没敢回一下,只是偏偏半路上又杀出来一个小春,那小太监一见到洛颜夕立马伸手拦住了她,问道:“颜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格老子的,你害我!”洛颜夕一脸苦|逼地说了一句然后被追上来的人一把扯住。 作者有话要说:年叔不是四川人啊,最后那句只是搞笑的哈 ☆、第四十五章 男人心如海底针   “是你?”穆砚看清了那小贼之后,皱了皱眉松开了钳制洛颜夕的手。   “穆,穆大哥。”洛颜夕尴尬地喊了他一声,接着吸了一下鼻子,竟是抹起了眼泪。   小春和穆砚见势全慌了,齐声问道:“你这是?”   “穆大哥,我们借个地方说话可好?”洛颜夕擦了擦瞬间泛滥的泪水问道。   穆砚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见这女人生得柔弱温婉,如今又梨花带雨的,看来不像个坏人,想必是真有难处,于是点点头,说:“好。”   如此,两人重又回到太医院,这一看不要紧,只见里面一片火光,间或能听到霹雳啪啦的燃烧声,竟是那洛颜夕扔掉蜡烛而引起了火灾,两人一看不好手忙脚乱地冲上前去救火,因是行动及时总算是没有酿成大祸。   “呼!”穆砚坐在地上喘了口气,看了一眼缩在地上没脸看自己的洛颜夕轻笑了一声,说道:“幸好烧掉的都是寻常药剂,明天再着人补上便是了,唉,问题是该如何上报了。”   洛颜夕看得出来这男人心性善良,因此反倒是越发的难为情起来,怯怯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祸是我闯的,我会去服罪的。”   穆砚见她这既想着逞英雄又害怕受罚的表情低笑了几声,说道:“算了,都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大不了我自己掏钱补上就是了。”说完,他脸色骤变,说道:“不好,那‘曲魂草’也存放在这排药柜上了。”   洛颜夕心里一咯噔,急忙在地上的灰烬里头扒拉起来,嘴里哆哆嗦嗦地说着:“完了,完了,完了……”   穆砚看着她焦虑的表情一怔,问道:“你果然是在找‘曲魂草’呢,那东西对你就那么重要?你究竟要拿了它做什么?”   洛颜夕动作一滞,瞧着穆砚那淡定的神态接着就笑开了,一拳砸在了穆砚身上,说道:“你耍我啊,吓死我了。”   穆砚跟着失笑,说道:“你未免太乐观了吧,那东西是皇家珍藏,就算保存完好也不可能落到你的手里啊。”   洛颜夕总不能告诉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吧,她胡汉三总有一天还是会折回来的。   穆砚见她沉默不许,追问道:“姑娘到底是准备拿了那药作何用呢?”   洛颜夕不忍再向这个心存善意的男人扯谎,于是叹了口气说:“我家少爷患了重病,大夫说除了曲魂草无药可医,我这才不辞辛苦来到了西夏,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被外出狩猎的四皇子逮了个正着,如今救人救不成,还落得了一个笼中之鸟的下场。”   “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你家少爷身子不适府上就没有男丁可以派遣吗,竟是要你一个弱女子独身前来。”穆砚说完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轻笑了一下,说:“怕是那公子是姑娘的心上人吧。”   洛颜夕脸一红,回道:“不是,才不是,只是他因为救我而受的伤,不试着救他的话我于心不安而已。”   穆砚似是了然,接着收整了一下表情说:“四皇子性子古怪,你在他跟前当差万事当心,千万别冲撞他。”   “嗯,我知道的,呵呵,你这是在关心我啊?不如送我一株曲魂草吧,让我也安心些。”洛颜夕急忙说道。   “你该回去了,出来这么久,四皇子那边怕是不好交代。”穆砚笑了笑,岔开了话题。   洛颜夕无奈地站起身来,拢了拢刚才因为救火而凌乱了的头发,冲着穆砚笑了笑说道:“那我可走了,有好酒好菜的伺候着,穆太医倒是舍得离场。”   穆砚看着她娇弱的容颜忽地一怔,这时残月挣脱了黑云的束缚,洒下了一片华光,将洛颜夕的小脸映得格外柔美,像是月宫来的仙娥一样,之前没仔细打量过她,现在这么一瞧倒是个极耐看的女子。   穆砚站起身来拿袖子在她的脸上蹭了几下说:“把脸上的灰烬擦拭一下,别是到了人前再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说完,感觉到自己的唐突,于是赶紧收回了手。   洛颜夕却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并没有为此上心,胡乱抹了一把脸然后呲出自己雪白的贝齿,笑了笑说道:“那我可回去了,今天给您添了麻烦,我真的很抱歉。”说完,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这会子倒是客气了。穆砚笑了笑,心想在宫里这么多年,很少见到这么活泼有趣的女子呢。   “你这是做什么去了?”洛颜夕一回到水月寒身边,那男人立马拿阴沉的声音问道。   “去,去解手了。”洛颜夕吱吱呜呜地回答说。   水月寒挑眉看了看洛颜夕身上乌七八黑的污渍,问道:“你是掉便池里了吗?身上这是沾了什么鬼东西?”   身侧的水月涧和水月薰听闻之后齐齐地皱了皱眉头,不悦地说道:“四弟,吃菜呢,别说那种恶心的话。”   水月寒“哼”了一声,举起酒杯一仰头灌了下去,咂了咂嘴,说道:“听说近日外头有和尚闹事,四处散播谣言,说是今天下四分,战乱在即,很快就要闹得民不聊生了,如今人心惶惶,甚至漠阳城那边出现了百姓暴动,四处抢夺东西然后准备去明国避难,这事越闹越凶呢。”   水月涧叹了口气,说道:“敌得过千军万马却拦不住悠悠众口呢,特别是这些佛教的信徒,他们说出来的话就和神谕一样,众人自然是容易听信。”   “干脆杀一儆百,出去屠戮一个寺庙,其他的和尚也就该着消停了。”水月寒提议道。   “不可,想想那些和尚说得本也有道理,如今江南玉家对明皇的王座虎视眈眈,南边大理也是四处征召壮丁想着推翻明国,摆脱自己世代为上供国的屈辱,至于我们,不也盘算着见机行事吗,随时插一杠进去。这些人都号称是佛祖的代行者,杀了他们反倒麻烦,民间还指不定起什么暴乱呢。”水月涧说道。   “这一次由我前去吧。”水月寒拿手指叩击了几下桌子,漫不经心地说道。   水月薰低笑了几声,说道:“你就省省吧,别是那些百姓一个惹了你不悦你再举兵屠城,那可就不得了了,这次内乱不比边境上的暴动,不能用强硬手段解决。”   水月寒眯了眯眼,看向了一派温润的水月涧说道:“二哥,你倒是表个态,我好歹也是封王的人了,整日这么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吧,父皇那里一直不给安排点差使,你这太子爷总可以给我找点事干吧。”   水月涧咳嗽了一声,说道:“父皇还没授意呢,我们还是等着他来决断吧。”   “二哥还真是,四弟瞧着你三天两头的出宫平乱,本也想着为你分担点来着,看来我是多事了。”水月寒妖娆地说着,有点酸溜溜地举杯又是一杯酒水下肚。   水月涧又是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你既有此心,我明日便与父皇商讨一下吧,只希望你出了宫别再生出什么乱子才好。”   水月寒听闻之后深深地看了水月涧一眼,说道:“二哥既然嘱托了,我自当奉行。”   水月涧的脸色又奇怪了几分,喝了口茶然后低头夹起菜来。   这种情形让洛颜夕想起了在玉府那会儿,大少爷,二少爷,四少爷,五少爷,他们几个也是各怀心思,每回面对面用餐都是暗自较真。   不过眼下的情形明显更诡异一些。   结束了这顿宴请之后,洛颜夕一路捏着自己酸痛的肩膀往回走去,走到笼子面前吐了口气无奈地钻了进去,一倒地便睡,早就不在乎那地板是否咯得慌。   迷糊中,有人伸手推搡了自己一下,洛颜夕睁开眼之后见对方是小琴,在她的手里还抱了一床被褥,于是奇怪地问道:“姐姐夜半还不去休息,这是干嘛?”   “喏,这是殿下赏你的。”小琴说了一声将那被褥努力塞进了笼子里。   “他有这么好心?”洛颜夕小声嘀咕了一句偷偷打量了一下那床榻上闭目养神的男人。   “给你就拿着,殿下说好不容易逮到一只生命力顽强的野禽,不希望你就这么死了。”那小琴说着,竟是有点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洛颜夕白了她一眼将褥子铺好,接着一翻身又躺了下去。   这一下却是有点清醒了,许久之后竟是也安睡不下,于是瞧向了那不远处躺着的妖孽男,只见他滑落在榻边的头发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泛着漂亮的光泽,眼角的那点泪痣因着他并不安稳的睡容而跟着轻轻地颤动着,更是妖气横生。   唉,可惜长得好看的男人多半都不是好东西呢。   洛颜夕正感怀着,忽听到水月寒嘤咛了一声,然后见他眉头紧皱,满脸戾气地说道:“放我出去,听到没有,放我出去!”   诶?这是做了什么荒诞的梦呢?洛颜夕奇怪地看向了他,然后见他脸上的阴戾更胜一筹,咬了咬嘴唇诅咒道:“你们尽管欺凌我好了,总有一天,我要踩着你们的尸体走上王座,你们全部都做我登基时的祭奠品吧!”   这男人……洛颜夕哑然失笑,真是什么人就做什么梦呢,梦里也不忘喧嚣着要杀人呢。只是,他口中所谓的“你们”代指的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是耽美!!!!!!!男男H奥! ☆、第四十六章 无奈梦里月华殇   睡梦中的水月寒慢慢地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只是眉头才刚刚舒展开他表情又是一变,双手在半空中虚抓了几下,吆喝道:“放我出去啊,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见父皇!”   “我不要待在笼子里啊,我要禀告父皇惩戒你们这些坏蛋,放我出去!”   “父皇,救我啊,他们都骂我杂种,你告诉他们,我不是,我是皇子,和他们一样都是皇子!”   “我痛啊,不要拿针扎我,母妃,我痛啊!”   一声声掺杂了痛苦和恨意的嘶喊深深触动着洛颜夕的耳膜,这个男人究竟是经历了些什么才变得这般蛇蝎心肠了呢?是谁让他打小就心灵扭曲了呢?   等到那水月寒再一次平复了情绪之后,洛颜夕急忙合上眼假寐,心道这个男人自尊心极强,一定不允许别人把他最落魄的一幕看在眼里的,若是也对自己来一个剜眼什么的可就玩大了。   耳边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那男人该是下了床,洛颜夕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全身因为紧张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只是那男人却在她的身边只停顿了几秒钟就走出了“翎雀宫”,不知去了何处。   “呼……”洛颜夕吐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那一根根铁柱然后失声笑了笑,她该是同情那个男人吗?笑话!把自己当初受过的苦难和凌虐施加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这样的男人根本连当初的施虐者都不如。   次日,水月寒正无聊地挑动着焚香炉里的烟灰,这时门口的小太监来报,说是皇上宣他过去有事商讨。   水月寒邪魅地笑了笑,伸手束起了自己披散的墨发,甩了甩朱红色的袍子,对那报信的太监说道:“走吧。”   洛颜夕依旧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地上,如今有了褥子自己倒是学着懒床了。只是这躺得久了就会感觉咯得慌,于是一个翻身坐了起来,狂抓了几把头发,顺带着抖落了无数的羽毛,嘀咕道:“好闲啊,好闲啊,突然不想做宅女了,救命啊,放我出去!”   正鬼嚎着有趣,忽地见水月寒返回来了,于是急忙噤了声,眼巴巴地看向他,说道:“殿下,您放我出去走走吧,人家鸟儿训得好了都是可以放它出去自由飞翔的,因为等它饿了就会乖乖回笼子里了。”   这么说完,洛颜夕也顾不得鄙视自己了,心道自尊算什么,为了自由友情爱情都可抛,何况是这小小的自尊心呢。   水月寒似是心情大好,笑了笑打开了笼子,说道:“本王的确是调|教了一只精灵的鸟儿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王就准你出去,不过要是耽搁了进食的时间,你明白会怎样的。”   哎呀,知道了,唠唠叨叨烦不烦,每回都是一样的话!洛颜夕虽是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没胆子说出来,急忙欠了欠身子谢过了他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听训吗?我怎么觉得不然呢。”水月寒嘀咕了一句然后回到榻上半躺着,继续挑动他那闻起来腻死人的香炉。   洛颜夕一路小跑着往太医院走去,一边走一边脱掉自己身上如同拖把一样繁复的羽衣,路上招来不少人侧目,大概众人皆是没料到这女人在水月寒的手里蹦跶了这么多天还没断气,如今竟是出来频频露脸。   洛颜夕也不搭理众人的注视,闯进了太医院之后白了连景一眼,对着穆砚殷勤地笑了笑,说道:“我过来看看这里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药柜购置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将药草分类?”   连景斜睥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说道:“听说昨儿个是你把太医院险些烧了是吗,哼,也就指望着穆砚兄好脾气了,若是被我逮到,你现在早就被抹了脖子了。”   洛颜夕对这种鸟人从来都选择无视,径直走到了穆砚跟前说道:“穆大哥,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没有,作为将功赎罪也好。”   穆砚低笑了一声,附在洛颜夕耳边问道:“你这还是惦记着曲魂草吧?”   “不会,我就是秉着一颗赤诚的心前来帮忙的,穆大哥可是误会我的用心了。”洛颜夕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穆砚瞧着这个长相清新脱俗,娇弱动人的女孩脸上那有些不符的笑容摇了摇头,满是笑意地说道:“也好,柜子已经到了,你把我刚刚写好的名称拿浆糊粘贴上去,然后把地上这些药材归类分别放进抽屉里。对了,姑娘可识字呢?”   洛颜夕笑了笑,说:“中日英法,我识的字还不少呢。”说完,也不理会穆砚诧异的表情,拿剪刀将穆砚写好的药名一一剪开,然后端了浆糊走到柜子前面一一张贴起来。   做好这一切之后,她又对照着地上那堆药材上粘贴的“便签纸”上的名字各自抓取了一小部分药材放进了对应的抽屉里,一边放一边还饶有兴趣地背诵着每种药材的名字。   等到这一切都做好了,洛颜夕回身冲着两位年轻的太医笑了笑,说道:“如何,我的办事效率还是可以肯定的吧?”   穆砚对那个踩着凳子自鸣得意的女孩笑了笑,说道:“嗯,可算帮了大忙,快点下来吧,别是摔着。”   洛颜夕拍了拍手跳了下来,一路走到穆砚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真是个温柔善良的好人,不像某个距离我十尺左右距离一声不吭的冰块男!”   穆砚脸色一红,咳嗽了一声,道:“连景一向不易与人熟络,但是人却外冷内热,是个有心人。”   “何必与这种女人费舌!”连景头都没有抬一下,只顾着在纸上写写画画,像是在编排书籍。   洛颜夕不去鸟他,问穆砚道:“现在大概什么时辰了呢?”   “约莫着午时一刻了吧。”穆砚说道。   “奥,该吃午饭了。”洛颜夕嘀咕了一句脸色一紧,拎起了衣裙就冲了出去,然后边走边喊:“耽误时辰了,糟糕,这下可要死人了。”   穆砚跟出门外,看着那女人一路小跑的架势笑了笑,对连景说道:“你不觉得这样的女人不仅不会被四皇子残害反倒会吸引了四皇子的注意吗,她,好有趣。”   连景嗤笑了一声,说道:“穆砚兄,你莫不是看上这疯疯癫癫的女人了么,别以为你感兴趣的女人别人也一定会喜欢,那四皇子是什么人,这女人若是在他面前也这么随心所欲,言语造次,绝对有十条命也不够丢的。”   穆砚脸一红,回身看了那口无遮拦的连景一眼,说道:“别在那里胡言乱语了,注意你的言行。”   “有什么说不得的,穆砚兄至今未娶,若真是对她有意倒不如向四殿下讨了她,正好也可以助她脱离苦海。”   “你!”   “当然,至于聘礼更省了,她不是想求一株曲魂草吗,你偷偷送她一株就是了,大不了少了的那株我们拿鱼腥草代替就是了。”   “你!”   “当然,这杀头的罪责得你自己顶,若是被查出来了,老弟我可不会包庇你的。”   “……”   洛颜夕回到“翎雀宫”时正瞧着水月涧也在,于是赶紧行了一礼,面色有点古怪地钻进她的“鸟窝”里,却听着那水月寒冷声说道:“果真这抓来的鸟儿野性太大,一放飞出去就忘了要归巢。”   洛颜夕刚欲争辩见水月涧笑了笑,说道:“四弟如今也不小了,多少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父皇如今既然给了你表现的机会,你就莫要因为一些小事而让他对你有看法。”   “是啊,四殿下,您就行行好放我出来吧。”洛颜夕借机说道。   “如果是二哥的意思,我照办便是了,明日出城正愁着我的鸟儿无人喂养,我便允她跟着吧,好歹她还能发出点动静来。”水月寒笑着说道。   “路上保重。”水月涧深深地看了水月寒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这一次,谢谢二哥。”水月寒突然深沉地说了一句接着一笑,说:“要不是二哥这些年来一直护着我,帮衬着我在父皇那里说好话,我如今怕是过得连宫里的奴才都不如,四弟一直都记着你的好。”   洛颜夕听完起了一身的鸡皮,心道真是好基友好朋友啊,只是这水月寒……   说出来的话可是出自真心?   这个男人自己已经无法拿平常心看待了,当一个男人满腹仇恨的时候,所谓的恩惠他往往是不会看在眼里的。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了,我知道你一直想着找机会让父皇对你另眼相看,所以打后我会帮你安排机会的,你尽情地大展拳脚吧。”水月涧说着微微一笑,阔步走了出去。   水月涧真是个好人啊!洛颜夕看着人家的背影陶醉了一番,忽听水月寒说道:“女人,明日你便随我出城,如果这一次那秃驴闹事的问题能顺利解决,爷心情一好,兴许就还你自由了呢。”   洛颜夕一喜,点点头道:“嗯,我会帮你出谋划策的。”   水月寒嗤笑了一声,说道:“省省吧,刚才那番话我只是说给我二哥听得而已,我真正缺少的不过是一个床上的伴侣,虽然你其貌不扬,不过若是能卖力地讨好于本王,我玩够了自然就把你扔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说你呢,看完了记得留言奥,哈哈,我指的是所有人啊,来,么么 ☆、第四十七章 最是难消刻骨恨   想我堂堂一个千年不遇的穿越女居然沦落到要给人做性|奴!   洛颜夕气得吹胡子瞪眼,对面的水月寒却是笑得花枝乱颤,说道:“女人,学着感恩吧,能沾一点本王的雨露,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   我呸!你当老娘稀罕!你这个阴阳人,你这个男女通吃的变态!   洛颜夕暗骂了他几句接着低头笑了起来,心想才不管你放不放人呢,一出宫门自己就想办法逃跑,当初自己不也是顺利地从大理侍卫的掌控中溜走的吗?   半夜,洛颜夕似乎是兴奋过头了,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何况这几晚自己总是做恶梦,梦里自己千辛万苦地回到玉家,却发现那翩然若仙的男子早已不在,跃入眼前的只有一座坟头,上面深深镌刻的三个大字让她险些晕厥,正是“玉子曦”。   她觉得这似乎不是一个好兆头。   摸了摸肩膀上那道浅浅的疤痕,洛颜夕往被窝里缩了缩,此刻心里有一种感觉,这一生,自己注定不会平凡了,仿佛自己被卷入了一场精心刻画的乱世阴谋里一样,只不过这一次写剧本的不是自己。   第二日,洛颜夕褪下了凌乱的羽衣换上了一身素净飘逸的花粉长裙,外罩一层半透的白色外衣,束起几缕发丝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其余青丝柔软地搭在肩上,看着倒是也有那么点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   水月寒眯着他那魅惑绝伦的眼睛上下打量了洛颜夕几眼,轻笑道:“这么看来也算是个佳人,哼 ,也好,省得夜里扫了爷的兴致。”   说完,身手拎起了洛颜夕,轻轻一跃上了战马,然后摆了摆手对那几十个随行的侍卫说道:“走吧。”   洛颜夕不自在地扭了一□子,那妖孽身上腻人的香味实在惹人厌恶,最后万般无奈只好捏住了鼻子拿嘴巴喘气,心里暗暗地感慨,被他这么一熏,自己指不定折寿几年呢。”   离开京城之后,及至傍晚时众人走到了热闹的集市,两侧来往的女人皆是停住了步子仰望着马上那魅惑倾城,妖气横生的四皇子,一幅幅垂涎欲滴的表情。   洛颜夕轻笑了一下,心道这水月寒的影响力果真和玉子曦有得拼呢,只是不同的是人家是美名远播,这水月寒却是臭名远闻。   所以,众人因是惧于水月寒的残虐只敢远远地看着,却是没有一个人敢轻易上前。   水月寒甩开了折扇,嘴角含笑,附在洛颜夕耳边小声说道:“如何,本王美貌无双,是不是比那玉子曦强多了?”   洛颜夕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应付道:“是是,殿下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哉美哉。”   正说着话,忽见前方一个三四岁的孩童为了追逐一只彩球而跑到了街中央,眼见着水月寒的马儿就要踩踏上去,洛颜夕惊呼了一声对身后的男人命令道:“赶紧拉住缰绳!”   那水月寒鬼魅地一笑,踢了一下马肚就欲加速冲过去,视人命如草芥的他哪里会勒紧缰绳,反倒是喜欢杀人为乐。   洛颜夕见势不好急忙伸手抓紧了缰绳,然后狠命一拉,那马儿顿时前腿翘起,发出一声悲鸣,如此那孩童算是保住了,只是马上的两个人却是遭了秧,眼见着要被甩了出去。   水月寒一时震怒,哪里去管洛颜夕的死活,自己踢了一下马背跃出了很远然后落地,可惜那倒霉的女人抓着缰绳晃了半天还是被抛出去了很远,落地时带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完了,骨头散架了!   洛颜夕趴在地上喘息了一下,试着站起来却使不上力气,只觉得全身的骨骼都错位了一样。   水月寒双目似是结了冰,慢慢走到洛颜夕身侧,伸起腿来就是一踢,那女人顿时又被抛出去很远,这一次落地因为跟着摩擦了一段距离,全身都像是被火点燃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我的肋骨断了,一定断了!洛颜夕双眼被沙子迷了,视线有些模糊,只觉得自己大概要一命呜呼了,她设想过很多种死法,却唯独没料到自己会死得这么狼狈。   那捡球的孩子见势“哇”地哭了起来,孩子他娘急忙上前将他抱走,远远地看了水月寒一眼,却不敢上前一步。   水月寒再一次走到了洛颜夕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道:“你满意了,明明救了人家的孩子,人家却对你见死不救,所以,少在那里装慈善了!”说完 ,似乎又准备补上一脚,却见洛颜夕嘴角动了动,笑道:“我又没怪她,毕竟也要分人吧,如果今日策马扬鞭的人换做了玉子曦,我想整条街的人都会上前找他理论的,别人敬他爱他,敢于直言,但是西夏的人却是惧你恨你,把积攒的所有怨气都装在了肚子里。所以你明白了,灵雀和蝼蚁的确是没得比。”   水月寒眼神更是阴沉,蹲□子看着地上的女人,说道:“知道吗,本王许久没见过你这么不怕死的人了。”   “呵呵,是吗,要不现在就杀了我吧,好过我这么痛苦。”洛颜夕咧嘴笑了笑,那表情看着有些惊悚,牙齿上沾满了血污。   “你!”水月寒一怒,忽听得街道两侧传来叽叽喳喳地讨论声,虽是声音不大,但是水月寒还是听出了他们对自己的指责声。   脑海中突然想起水月涧的嘱托,“多少收敛一下自己的性子,父皇如今既然给了你表现的机会,你就莫要因为一些小事而让他对你有看法。”   是啊,从前自己性子乖张,满脑子都是通过残杀和迫害人别来泄恨,如今自己想着收拢民心,自然不能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了。   “我方才被马儿惊了,对你下手重了一点,你别是怪本王。”水月寒对着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回身看了一眼随行的队伍,说道:“你们立刻去请大夫,今日我们暂时留宿附近的客栈里吧。”   “是。”众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上前两个人将洛颜夕抬进了就近的一家客栈,不多时大夫匆匆赶到,为她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所幸都是外伤,我将这姑娘脱臼的地方接回去,这里有瓶外伤药,她行动不便,你们帮忙涂抹上去。”   众人一听面色皆是变了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却没有人敢搭声。   等到那大夫帮着洛颜夕将骨骼全部接回去之后,那女人彻底变得半死不活起来,嗓子也痛得喊哑了,最终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几个侍卫眼瞧着没什么事了就双双地退了出去,对楼下正在用餐的水月寒说道:“殿下,姑娘她身子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   “说!”水月寒眯着眼睛命令道。   “她身上多处擦伤,肌肤受损严重,大夫给了一瓶外伤药,需要有人给她涂抹上去才成。”那侍卫说着将药瓶搁置到水月寒的桌子上。   水月寒诡异地笑了笑,打开瓶塞之后拿起桌子上的一瓶辣椒粉添了进去,说道:“本王亲自为她涂药即可,你们下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四皇子竟是这么心狠手辣,这是准备给人火上浇油呢。   吃过了晚饭之后,水月寒笑着上了楼,打开房门时发现洛颜夕正昏迷着,于是走至她的床边坐下,然后伸手挑开了她的衣襟,那女人一惊立刻睁开了眼,挣扎着动了动身子,警觉地问道:“你要干嘛?”   水月寒轻笑了一声,说:“放心吧,就算是要你侍寝也不会急在这一时的,本王对没办法投注热情迎合我的女人并不敢兴趣。”   洛颜夕死死地盯着他,问道:“那你要干嘛?”   水月寒扬了扬手里的瓶子说:“没瞧着吗,本王今日伤了你,心有不安,所以亲自过来伺候你上药啊。”   “不,不用了,我好得很。”洛颜夕说着,努力往里边靠了靠。   “你这是准备给本王腾出地方来,让我依着你躺下不成?”水月寒挑了挑眉毛说完伸手撕开了洛颜夕的前襟,在看到她肩胛上的那刀疤之后皱了皱眉,冷笑道:“你爹不是生意人吗,你一好好的姑娘家身上如何会有剑伤?”说完,不顾那女人撕心裂肺地痛呼将她身子翻了过去,撕开了她的领口之后笑了笑说:“还真是不得了,这一剑竟是穿透了吗?”   “走开啊!”洛颜夕声音一沉,森森地说道。   “那可不行,药还没上呢?”水月寒说着打开了瓶塞在洛颜夕手臂上倾倒了一些粉末,那女人一吃痛低声嘶吼了一声然后瞪向水月寒,说道:“王八蛋,你绝对不得好死!”   “你在诅咒本王?”   “是,我诅咒你,像你这样只懂得伤害的男人,从来不愿对任何人付出真感情的败类,我诅咒你这辈子也同样得不到别人的爱,这辈子注定孤独一生,凡事你想要的东西永远也得不到!”洛颜夕恶狠狠地说着。   水月寒笑得更是妖媚,他动了动嘴唇说:“这辈子本王最不需要的就是爱,女人这种东西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她们廉价的爱情哪里配得上我呢。”   那时候,这个男人没有想到自己真的会背负上这样的诅咒,终其一生,倾尽一切,最终却是与自己深爱的女子无缘。   但是眼下这个残虐的男人却不去想那些,只是举着瓶子在洛颜夕身上四处喷洒起来,一时间将那女人呛了个半死,一边痛呼一边打着喷嚏。   “为什么?为什么?”洛颜夕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声音听着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只听她说道:“受过伤害的人不是更该有保护欲的吗,因为你知道那种所谓的痛苦,所以为什么要变本加厉地去折磨其他无辜的人呢,这样你觉得痛快了?觉得解脱了吗?真是可悲,你从来就没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呢。”   “你说什么?”水月寒突然面色变得阴沉,只是他那对邪魅的眼睛却是带了一股子凌厉,狠狠地看向了洛颜夕。 ☆、第四十八章 谁者无心又无情   明明已进入初夏时节,窗外竟是刮进了一阵冷风,桌子上的蜡烛已经燃烧殆尽,顺着烛台流下一行殷红的烛泪。屋子里失去了那熹微的亮光之后即刻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当洛颜夕的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借着那点凄冷的月光狠狠盯着床边那屹立的男人,他此时不言不语却是给人一种难以明喻的压迫感。那一刻,洛颜夕感觉死神离自己竟是那么的近。   只片刻过后,洛颜夕忽地低声笑了起来,几乎笑出了眼泪才停下来,说道:“很寂寞吧?拼了命地给别人施加痛苦来驱散内心的惶恐和不安,你希望借助别人的痛苦来消弭曾经不堪的回忆,你试着制造一个这世上的人都要比自己痛苦的假象,来平衡自己无法排解的痛苦。水月寒,比起唾弃你,我其实还蛮同情你的。”   “你是一心求死吗?”头顶上的压迫感骤然传来,周围的空气似乎都结了一层薄冰般,让人不觉生寒。   洛颜夕缩了缩身子,道:“坦白说,我其实不那么想死,不过你若一心想杀了我泄愤的话,那么,你便动手吧。”   一阵子的沉默,水月寒突然转过身去,满是笑意地说:“放心,本王现在对你的兴趣还没有完全失去,我准你再蹦跶几天。”   狠狠的摔门声传来,洛颜夕全身绷紧的弦一瞬间松弛下来,她呼了口气,道:“真险,还以为自己的口不择言真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呢。”   的确,即使已经厌恶了这个世界,但人都有苟且偷生之心,自己又怎么能轻生呢。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人反倒更是恐惧死亡吧,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她又会选哪一具尸身借尸还魂。   次日,洛颜夕正皱着眉头沉睡着,忽听到房门被人敲得很响,只是因为身子太过乏累所以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等到那门被人一脚踢开时,洛颜夕这才眯着眼小心往来者看去,只见一身黑衣的水月寒错开几个侍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说道:“怎么,想着赖在这里不走了吗,你似乎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呢。”   洛颜夕稍微动了一下,全身顿时一阵浇油般的热痛,她白了水月寒一眼挣扎着想坐起身来,只是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气,最后只得认命地伏在床边,道:“殿下也看到我如今这落魄的样子了,当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水月寒突地躬身将她抱在了怀里,对众人说道:“走吧,也让外头那些聚众看热闹的人瞧瞧本王爷是如何的大爱,哼!”   洛颜夕方才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一下倒是了然,于是也不挣扎,伏在那妖孽的怀里,任由他看似温柔地玩起了公主抱。   出了客栈之后,洛颜夕惊讶于早已备好的马车,心道这水月寒倒是想通了呢,竟是如此劳心地将戏演足了,以此来弥足昨日的暴行。   一名侍卫殷勤地撩起了帘子,水月寒抱了洛颜夕正欲坐上去却听到了一声脆生生地呐喊,“姐姐,美女姐姐。”   洛颜夕循着声音望去,发现来者竟是昨儿救下的那名孩童,在他身后还跟上了娘亲。   知道此刻的水月寒收敛起了锋芒不会再生事端,于是洛颜夕笑了笑,问道:“小弟弟,你怎么来了?”   “我娘,让,把,这些,拿,给你。”他口齿不清地说完,将小手里拎着的小竹篮递到了洛颜夕面前,里面看着都是些瓜果之类。   洛颜夕一时间使不上力气,于是对着还抱了自己的水月寒说道:“劳烦殿下帮我接过来吧。”   这话说完,洛颜夕瞧着那孩童的娘亲脸色像是变了变,心里顿时一惊,知道那瓜果里怕是藏了什么东西,于是咬了咬牙将水月寒意欲接过的竹篮一把捞了过来,点头说道:“谢谢你啊,小弟弟,姐姐改日再回来看你。”   “嗯。”那孩子满脸童真地点点头,回身扑进了那位母亲的怀里,洛颜夕与那妇人对视了一眼,两人立刻别开了眼神,说了一句“保重”。   水月寒嘴角划过一丝邪魅的笑意,他抱了洛颜夕上了马车之后说道:“正巧了本王有些口渴,不妨拿个脆瓜给我尝尝。”   洛颜夕躺在那咯人的马车里怒视着水月寒屁股底下那一个软软的坐垫,伸手护住了瓜果撅了撅嘴说道:“殿下玉体金贵,怎能随意地吃些歪瓜裂枣,别是吃坏了肚子才好。”   水月寒长笑了几声,甩开扇子扇动了几下,说道:“本王与你这糟糠丑妇同驱一车已是辱没了身份,无妨。”说完,从洛颜夕死死护着的竹篮里取出一枚桃子,眼神顺便瞥了那篮子一眼 ,见里面似是没有藏匿什么,于是从洛颜夕胸前摸出了一方手帕随意地擦拭了一下大口吃了起来。   “说起来,难得出一次宫,你怎么也不急着回去看看你那倒霉的老爹断气了没有呢?”水月寒咬着桃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殿下不曾信过我的那番说辞如今又何必问我呢?”洛颜夕淡淡地说了一句也从篮子里掏出一个桃子来跟着擦了擦吃起来,顺便啧啧称赞道:“这个时代的水果就是甜啊,转基因什么的太坑爹了。”   “你这是嘀咕了些什么?”水月寒似是一时间深感无趣,于是问道。   洛颜夕扔掉了桃核,拿袖子擦了一下嘴角说:“在我们那里,哈密瓜和冬瓜一个味道,苹果和梨子一个味道,过火的时候西瓜会长成方块状的。切,我知你不信。”   “这倒不是接受不了,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好像我面前这寻死的丑女人一样,简直是朵奇葩!”水月寒嘴角动了动,挤出一抹嘲讽。   话不投机半句多!洛颜夕也懒得搭理他,看了一眼自己红一片紫一片的胳膊皱了皱眉,不知道这伤口几时能愈合,要是那妖孽男再拿了辣椒粉虐待自己,怕是定要留疤了。   “拿去用吧!”水月寒突然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瓷瓶扔到了洛颜夕面前说道。   “我疯了才会用啊,谢过殿下的美意了。”洛颜夕面皮抽搐了几下说道。   “这是御用的外伤药,你倒是狗眼不识金镶玉,哼!”水月寒说完眯着眼靠在了一旁,嘀咕道:“快点把你身子治好了,本王还不习惯睡前不与人欢|好呢。”   真是好习惯!洛颜夕吐了吐舌头看了那药瓶一眼,拿起来之后拔掉了瓶塞放在鼻尖嗅了嗅,发现味道极是难闻,但起码是股子药草气,于是赶紧倾倒出一点油膏往胳膊上擦拭了一下,发现触及肌肤时清凉里带了一股子温润,倒真是好东西,于是赶紧挣扎着把能涂抹的地方尽数地涂抹了一遍却忽见水月寒睁了睁眼,问道:“可用我帮忙?”   “不用!”洛颜夕说了一句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襟重新躺好却见那水月寒竟是也傍着自己躺了下来,一紧张急忙贴着马车,试着和这性|欲狂隔开一定的距离。   水月寒却是没有动手的意思,只嗤笑了一声便合上了眼睛,看样子昨儿被洛颜夕刺激地不轻,竟是也没睡好。   洛颜夕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知道他该是睡下了,只是没料到这男人居然如此地缺乏戒心,也不怕自己一刀子解决了他,想来大概是对自己不屑吧。   看着他本能皱起的眉头和眼角那点殷红的泪痣,洛颜夕暗暗地咒骂了一句老天的不公,心想他如何让一个男人生得这般祸国殃民,活脱脱一妖精啊!   长而密的睫毛,精致而高挺的鼻梁,红艳而媚惑的双唇,象牙般的肌肤,甚至堪比手模一样的双手,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一切的一切竟是给了这么一个变态的男人!   休息了一天之后,颜夕显然是有种原地加满血复活过来的轻松感,只是碍于身侧还站了一个饥渴的男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把病秧子的角色演好,自己本就生得弱柳扶风,纤细而不堪折,倒是不难被人瞧出自己是在装病。   夜里众人在定居漠阳城的知州严怀谷府上安排入住,吃好了晚饭之后,洛颜夕拎了自己的篮子摇摇晃晃地进了卧房,瞧那情形似乎随时都要晕过去一样。   一进屋她急忙将篮子里的瓜果倾到在桌子上查看,一看果不其然的,只见其中一个脆瓜被挖空了瓤,里面塞了一个拿牛皮纸包好的什么东西,于是她赶紧地打开来查看,只见里面是一团粉末,其中还附加了一张纸条写着:奴家谢过姑娘舍生救下犬子之恩,四皇子性残忍,我知你是被迫无奈才一路随行,这里有毒药一包,姑娘若有心逃走就肆机给四皇子下到饭食里,也算是为民除害。   又是个胆大的女人!洛颜夕笑了笑将那纸条放在蜡烛上点燃,接着将药沫收入怀中,心道自己可算是找到机会扮演一下诛杀奸佞的侠客了。虽然不知道这毒药药性如何,但是想必那女人既然要做必然会做绝了,毒死几头牛该是足够了的。   次日,众人不再骑马而是在这城中四处溜达起来,个个穿了便装,看样子是准备在城里探点消息,也好确定一下如何行动。   洛颜夕本是打算继续装病留在府上不露面的,只是那水月寒却是威胁道:“我知你喜欢演戏,只是本王让你演毕收场的时候你该见好就收的。”   于是洛颜夕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只得闷闷不乐地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按照约定,今日三更啊,这是第二更了奥,然后年叔我比较懒散,手里木有存稿啊,所以另一章正努力码字中,喜欢睡美容觉的美眉们早些睡,喜欢陪着年叔熬夜的众卿家就等等吧,哈哈,后续剧情更加精彩奥! ☆、第四十九章 七彩玄石彰异变   满目的萧条,破落的街道若不是因着两侧的高墙大院,几乎无法看出曾经的繁荣景象,沿路的商户皆是紧闭店门或者干脆上了封条,昔时高挂的灯笼被踩踏得只剩竹竿,漫天黄纸黄沙飞扬,看那情形倒像是谁家刚办过丧事,或者绝不止一家。   为了糊口,即使路上经常会有人横冲直撞地哄抢东西,却还有些人要冒着风险摆摊赚取点银子维持生计。   脏,乱,破!真像被日本鬼子刚洗劫过呢。洛颜夕看着这废墟一般的古城咽了口唾沫,说道:“那和尚根本就是在煽动内乱啊,这算是哪门子以慈悲为怀的高僧该干的事呢。”   水月寒依然面带微笑,踩着一地的黄纸缓缓前行着,如缎似的墨发随风张扬地舞动,此情此景,看着当真像是个红尘里的妖精呢。   洛颜夕却是没空欣赏这男人疑似走秀的过场,而是左右瞄了几眼盘算着等会子如何逃跑,于是走着走着就耽搁了步子。   行至一处街道口时,难得发现这里聚堆了不少的百姓,前方临时扎起的台子上依次并列了三名和尚,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像是在安顿民心,但是底下的人却是越发地激愤,说道:“佛祖不是都已经给了谕告,说这里很快就要变成战场了吗,反正早晚要开战,还不如去明国避避,好歹是个大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攻克的。”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虽然佛祖有明确谕告说这里会起冲突,但是你们众人都不是作恶之徒,他如何能眼睁睁见死不救呢。不妨让老衲今晚为施主们开坛做法如何呢,希望佛祖能保佑我们西夏避过这场战乱,我们都是一心向善热爱和平的子民,他定然会庇护我们的。”台子上那中间看似住持的白胡子老和尚眯着眼说道,看着倒是慈眉善目,一心向佛。   “好。”众人答应着,齐齐地拍手。   “只是供品和银子本寺院实在能力有限,还希望大家能担待一些。”   “我们立刻准备,等会就送过来。”愚昧的百姓说完匆匆地散了,看样子真是去准备银子了。   洛颜夕见状冷哼了一声,说道:“江湖骗子,什么谕告,真是贻笑大方!”   那和尚倒是沾了佛祖的光,居然想着通过剃了光头披上袈裟就能轻松的赚到银子。   此时,只见水月寒突然回头,说道:“天热了人就容易困顿,我决定了,回府上睡觉去。”   “啊?”洛颜夕没料到他有此一出,赶紧说道:“殿下,您得好好地考察一下,不然如何能制定了最完善的计划呢,这大清早的本该是晨练的时候,您怎么好再回去歇着呢。”说着,她左右看了看,计划着随时逃跑。   水月寒走回洛颜夕的身边,拿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说道:“本王身子硬朗着呢,何必晨练,你自然不必担心我床上功夫不行。”   洛颜夕一皱眉,白了那妖孽一眼,说道:“那不关我事,最多也只是有利于你传宗接代,开枝散叶而已。”   “哼,你知道本王素来淡漠亲情,与其让你怀胎十月为我诞下子嗣还不如夜夜承欢,不负春光呢。”水月寒说着松开了手,甩开折扇说道:“走,今儿个本王也看够了,晚上等着开坛之后再来凑热闹吧。”   洛颜夕呼了口气,眼见着今日是不容易开脱了,反正那水月寒来到此地也不慌着行事,日后自己有的是机会逃跑,于是跟着一路又回了知州府邸。   及至晚上,水月寒不慌不忙地吃着佳肴,知州严怀谷从旁殷切地倒酒,小心问道:“殿下,卑职这里的情况您也看到了,一开始只是有人造谣而已,搞得人心惶惶,后来这情况愈演愈烈,卑职的确是无能,但是这事闹到了皇上那里,我知道圣上定然是要拿了卑职问罪的,还希望殿下回去替我美言几句啊。”说完,偷偷递上了厚厚的一摞银票和两块通体翠绿不可多得的玲珑,那东西瞧着青翠欲滴,实乃世间罕见。   水月寒不动声色地将东西收入怀中,笑了笑说道:“如今城里都这副惨境了,严知州小日子倒是依旧滋润,居然有这般宝贝藏着掖着,放心,本王不会把你贪赃枉法的事情上报我父皇的。”   那严知州脸色瞬变,又听水月寒说道:“我在我父皇面前本也说不上什么话,你倒是也不必担心我告发你。”   严知州脸色再变,然后又听那收了人家好处不给人家消灾的恶魔补充道:“我如今已经封了亲王,宫里的人叫顺了口不愿意改称呼,但严知州总该懂点规矩吧。”   “是是,卑职冒犯了,王爷。”那严知州艰难地说了一句,偷偷打量着水月寒的反应,早就听闻这祖宗性子多变无常,今日算是领教过了,当真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那便好,时候也不早了,本王要携女人去看戏了,严知州不必随行,在府里好好恭候本王回来即可。”水月寒说完,一把搂了站在一侧的洛颜夕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那女人越是挣扎他搂得反倒越紧。   严怀谷此刻一副吃瘪的表情看着二人一路走远,脸色变了变,愤愤地自语道:“可恶,皇上怎么会诞下这种贼子,哼!”   水月寒拥着洛颜夕一路走到那路口的寺庙之后,发现寺院里里外外的人闹做了一片,个个脸上带着质疑,高声问道:“住持,你倒是给我们大家伙一个说法啊!”   洛颜夕一怔,甩掉了水月寒粘人的胳膊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随便逮了一个人问道:“今晚住持不是要祈福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下午的时候寺庙里有和尚过来带走了城东王老太家里的一对小姐弟,说是做法需要一对童男女坐阵,可谁知,我们按着时辰过来的时候竟发现那对姐弟被杀害了,而且庙里的和尚竟是拿了他们的血来画了一个方阵,这哪里是和尚的作风,分明就是邪教啊!”那人解释道。   洛颜夕奇怪地嘀咕了一句然后试着钻进人群里瞧瞧具体是出了什么事,只是水月寒却是一把揪过了她的衣领说道:“何必那么麻烦。”说完,一个翩若惊鸿地起身,两人双双在寺庙的围墙上落定。   只见那祭坛前面的住持满脸的冷汗,一边擦拭一边解释说:“老衲根本不曾请过这两位小施主到来啊,更不会杀了他们用来做法,我可是出家人,怎会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哼,出了事就想着狡辩吗,这个兄弟可是亲眼看见你们寺庙里的和尚将小花小虎带走了。”一个大汉叫嚣着指了指身侧的一个男人。   洛颜夕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竟是水月寒随行的侍卫之一,一瞬间了然,愤愤地看向了水月寒质问道:“为什么要杀了那两个孩子?”   “嫁祸,离间。”水月寒回答得极是风轻云淡。   “你!”洛颜夕一恼,正欲斥责他却听到人群里传来几声凌乱的呼喊,“我也看到两个小家伙被领了进来。”“今晚寺庙里那几声惨叫原来是住持在杀人吗。”“早就听闻你们寺里的人都是假和尚,如今看来还真是冒牌货呢。”“哼,杀人犯,偿命来!”   洛颜夕循着声音在人群里一一找出了他们,虽说都是粗布麻衣,看着只是寻常百姓,但是这几张臭脸却是个个来自水月寒的侍卫当中。   “水月寒,你当真不怕天谴吗?”洛颜夕看着面前那眼角带痣,风华绝代的男子问道。   “哼,你见过老天爷吗?”水月寒嘴角带了笑意问道。   洛颜夕知道自己与这男人根本说不通人道主义,冷笑了一声,说道:“你倒是采用最短的时间和最简单的手段把事情给处理了呢。”   水月寒微笑了一下正欲挥袍下地却又听到了几声别样的议论,比如“那日我的确是看到了一片祥云降临在这寺庙里的,后来那出现的七彩玄石你们也都是看到过真容的,上面清清楚楚刻着:天象异变,枭雄争乱,从此大地,血染九天。”   很快沸腾的人群就陷入了沉寂之中,彼此小声地探讨着,然后有人说道:“这预兆八成是真的,但这和尚绝对是假的。”   洛颜夕沉吟了一下,问水月寒道:“你怎么看?那传说中的七彩玄石。”   水月寒红唇一启,慵懒地回答说:“谁知道呢,也许这片土地真要起纷争了吧,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也该有点动静了。”   “人心只要没有安抚下来,您的任务就没有完成呢,看来殿下是遇上了相当棘手的问题。”洛颜夕突然有点幸灾乐祸。   “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这群人继续起哄,本王屠城便是了。”水月寒说完御风下了高墙,看了一眼还骑在上面的洛颜夕,媚笑了一声,问道:“如何,可要本王在下面接住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吼吼,晚安,亲耐的们~~~ ☆、第五十章 魅惑妖精戏红尘   多少年之后,洛颜夕还会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男人负手站在高墙之下,面如皎月,雌雄莫辩,嘴角含了不同于往昔的凌厉和嘲弄的笑容,而是换做了不经意的温柔的嘴脸,眼里含笑,就那样看着呆坐在墙头的自己。   “不必!”洛颜夕别过脸去,根本不愿和那妖孽如同罂粟花一般的男人有过多的接触,这男人的美丽外表之下包藏了太深重的仇恨和毁灭欲,没错,那种妖冶和魅惑是带毒的。   “也好,你便自己想法子下来吧。”水月寒说完,作势要走,然后听身后的女人喊住了自己,说道:“你好歹帮我搬一架梯子过来吧。”   “女人,你在开玩笑吗?”水月寒停住了步子,拿他那魅惑的双眸看向洛颜夕问道。   “喏,你要是不管我也好啊,那我就不客气地逃走了。”洛颜夕交叉了双手挑衅道。   水月寒突然好脾气地走了回来,在初开的白色木槿花下伸出了双手,微笑着说道:“来吧,我会接着你的。”   那一刻,他眼角的泪痣似乎更加鲜红,在夜色里看着勾魂摄魄。   洛颜夕犹豫了一下,最后咬了咬牙说道:“你一定要接准了啊。”   “嗯。”水月寒依旧嘴角含笑,举着他的双手作势要接。   那一刻,洛颜夕放佛是私逃天界的仙女一般,坠落的过程中一袭白色的裙衫随风飘扬,惹落了无数的木槿花瓣,树下一红尘中贪恋仙女美貌的妖精,努力伸手想拥住对方娇柔的身子,只是——   “哎呦!”洛颜夕鬼叫了一声,一边抚摸自己的屁股一边怒视着那突然收回手的变态男,只见他在距离自己几米开外的距离满是笑意地说道:“既然已经下来,走吧。”   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洛颜夕一瘸一拐地跟在他的身后,狠狠地发着毒誓。   两人一前一后漫步在燥热但又显得格外凄凉的街道上,洛颜夕一边走一边故意地放缓了自己的脚步,等到确认离水月寒的距离足够远的时候悄悄地闪进了一条巷子里,接着没命地一路狂奔起来。   没错,老娘要自由啊!   放佛就这么一路奔跑下去自己就能拥住光明了,从此可以脱离那个草菅人命的恶魔之手,可以回到玉家,回到那虽然也变态但起码不会杀人取乐的玉子曦身边,哪怕他早已化作了白骨,但是她要回去,放佛她的家就在那里。   只是,这么奔出去并没有多远的距离之后,头顶上忽地有黑影掠过,洛颜夕一惊,刹住了步子看向面前那妖媚却如同修罗一般的男子,后退了两步然后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去,明知道躲不过的,但是就这么放弃了,她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死在宫里了呢。   水月寒并不急着追上去,眯着眼睛看着那女人单薄凄冷的背影皱了皱眉,心道自己还从来没对哪个女人那般用心过呢,她究竟是有什么不满,满脑子想着离开自己呢?   是啊,像他这种只懂得伤害不懂得爱的男人是活该被诅咒的吧。   那个女人既像是啰嗦的鹦鹉又像是滑溜的泥鳅,虽说大多时候都是鬼话连篇,但是她的圆滑和睿智却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按照自己的性子,这种频频冒犯自己忤逆自己的女人早该被杀了,但是自己居然留她到现在呢?   水月寒啊水月寒,你可千万别是从对她只是出于简单的好奇而演变成了爱恋啊,那种累赘的感情,根本就不被你所需要。   这么劝说着自己,水月寒眼神一紧,飞身追了上去,然后一把钳制住了洛颜夕的肩膀,说道:“女人,我说过了,我们该回去了。”   “放我走啊,你身边那么多女人,干嘛非抓了我不放我,我要离开这里,你给我放手啊!”洛颜夕有点绝望地挣扎着,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水月寒面色一紧,伸出手来掐住了洛颜夕的脖子,说道:“那么急着离开吗,本王饲养的宠物从来就没有获得自由那一说,所以你也别妄想了,如果一定要背叛的话,那不如就由我杀了了事。”说完,手上的力度加大,脸上的暴戾神色也更盛。   洛颜夕因为窒息,面色骤然变得煞白,努力攥着水月寒的手试着挣脱开来,可是那男人却是死死不肯撒手,几欲将她纤细的脖子拧断。   “放,放开我。”洛颜夕眼里像是充血一般,恶狠狠地看向了水月寒说道。   “诅咒我啊,你不是废话很多吗?”水月寒说着张狂地大笑起来,道:“女人,我是不是对你过分仁慈了,让你错误的以为我是什么大善人了,我的鸟儿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懂吗,她们只要完全遵从我的旨意就可以了。”   说着说着,掌心能感觉到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水月寒一惊,急忙松开了手,眼神变了变,强忍住内心突来的不安,对那瘫坐在地的女人沉声说道:“别让我再重复一次,该回去了。”   洛颜夕慢慢恢复了呼吸,她眼神流转了几下,似乎有点认命一般的站起身来,慢慢地跟上了他的步子,问道:“我们谈一笔生意如何?”   水月寒脚步一滞,回过身来问道:“什么事?说说看。”   “我帮你安抚该处的居民,让你不损一兵一卒就可功成而退,作为交换,你放我自由。”洛颜夕对上他的眼睛说道。这一次,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很意外的,水月寒竟是笑了笑,承诺道:“一言为定。”   洛颜夕一怔,接着大步走到了他的前面,说道:“明日帮我准备材料!”   次日,严怀谷命人将洛颜夕提出需要的硫磺,硝石,碳和彩色粉末拿到了她的跟前,说道:“姑娘,东西都在这里了,这是秤砣,你看要如何配置所谓的彩雾呢?”   洛颜夕接过了秤砣,笑了笑说道:“与其说是彩雾倒不如说是火药。”说完,她拿秤砣将几样材料称好,然后按比例配制出最原始的黑火药来,接着又嘀咕了几声然后在后院里四处溜达了一圈,指了指一块用来做装饰的瞧着比较圆滑的硕大石头,对着下人们说道:“就它了,给我抬到屋子里来。”   众人奋力将石头抬进屋子里之后,洛颜夕扫了众人一眼,问道:“谁书法好呢?”   “姑娘是准备作何用呢?”严知州奇怪地问道。   “当然是写字啊,对了,你既然能做了知州想必有点才学吧,就你了,你来负责写字!”洛颜夕说着,将一支粗大的笔毫蘸了蘸墨递到了严怀谷的手里。   “这——”那男人犹豫了一下,接着脸一憋屈,说道:“实不相瞒,我这官职是花银子买来的,本官的字还真是不敢贸然出手啊。”   “那如何是好,佛祖老人家的字迹总不会太磕碜吧。”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听严怀谷说道:“姑娘,你难道不知吗,我们殿,不,王爷可是西夏第一才子呢,放着这么一位祖宗不找,您这不是净在寻我开心吗!”   “真的假的?”洛颜夕嘀咕了一声,瞄了那妖孽一眼,嘀咕道:“我以为曦月公子指的仅是美貌呢,原来还包括了才学吗,哼,倒是小瞧了你呢。”   水月寒见洛颜夕嘴里嘀咕个没完,于是笑了笑问道:“怎么,是要求本王帮忙?”   “嗯,你来吧,正好也卖弄一下你的本事。”洛颜夕说着将笔毫递到了水月寒的手里,接着见他提笔走到那硕大的石头面前问道:“想写什么?”   “你不是西夏第一才子吗,自然是自己编词进去。”洛颜夕交叉了双手说道。   水月寒一笑,提笔写下了几行大字,笔墨横姿,甚至大气,当真是字如其人,笔扫千军,一看就不是善类。   洛颜夕拍了拍手,说道:“好极,那就辛苦严知州找来城里最好的镌刻师傅尽快雕刻成型吧,今晚赶着用。”   “啊?”那知州一愣,看了面带微笑的水月寒一眼,只听那妖孽说道:“去吧,本王相信你的办事能力,若是不行大可多请几个人过来。”   严怀谷知道这任务艰难但推辞不得,于是赶紧命人去请人过来,自己则是察言观色地小心伺候着水月寒喝茶。   当夜,水月寒手下的几名强壮的侍卫努力挑着一口巨椁往寺庙的方向走去,因为那里已经被查封了,所以有严知州的安排众人倒是很轻易地就走了进去,路上吸引了不少的人注意,但是心想这强盗横肆的年代死个人也太正常了,于是也没太上心,由着他们进入了寺庙。   众人将棺椁放下之后立刻拿斧头劈开了它,在上面洒下了一堆的混合了彩粉的火药,然后找了一个角落小心藏匿起来。   这时,街道上突然有人敲锣打鼓,边跑边喊道:“快去寺庙看看啊,听说那里今晚又会有异象出现,佛祖要显灵了。”   立刻,挨家挨户地重又掌了灯,众人草草地穿上了衣服然后往寺庙的方向大步走去,很快就出现了聚拢之势。   “快,点火!”藏在角落里的洛颜夕捅了捅身边的男人,授意道。   “嗯。”那男人答应着急忙将导火线点燃,接着那火苗嘶嘶地向着那石头的方向移动,众人只见某处角落里金光炸亮,映得整片寺庙都像是沐浴在祥光之中。   众人屏住了呼吸慢慢向那石头靠近,忽地听人吆喝道:“仙女啊!”   所有人停住了步子抬头往房顶上看去,只见那里站立了一位绝色的丽人,白裙舞动,秀发飘逸,真如九天玄女下凡一般,美丽不可方物,她眉眼淡漠,看着拒人千里之外,那般的高贵而疏远,却偏偏又像是沾染了一点尘世间的烟火似的,看着有点妩媚动人 。   仙女扫视了众人一眼,忽地飞到了天上,以一个极其优美的姿势划过了众人头顶上的天空,往更远处飞去。   许多人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鸿一瞥中回过神来,嚷嚷着:“仙子姐姐,等等啊。”然后横冲直撞地追逐了上去,剩下定力比较好的一拨人则是继续往那会发光的石头走去,然后在看到上面苍劲而飘逸的几行大字时愣住了神。 ☆、第五十一章 一念之仁祸及身   他国之乱   不与争锋   山河犹在   西夏长荣   我佛慈悲   庇佑苍生   众人见那长约五尺有余的光洁石墩上如此龙飞凤舞地镌刻下这么六行子,其内容并不晦涩难猜,大致就是说西夏受到了佛祖的保佑,天下如何战乱也不会祸及此地。   如此,众人纷纷低语起来,洛颜夕悄悄绕过了寺庙,混进了人群当中,想知道自己这场佛祖显灵的戏码可是演出的成功。   “哎呀妈啊,刚刚那团仙气我可是看得清楚啊,如此祥瑞的金芒,莫不真是佛祖显灵了啊。”   “刚才飞升那个仙子绝对是佛祖指派下来救苦救难的啊,人间哪有这般姿容貌美的女子呢。”   “这石头绝对是圣物啊,瞧这字迹,浑然天成哪。”   ……   洛颜夕伸了个懒腰,笑了笑对着身侧的几个侍卫说道:“走吧。”   几人均是摇了摇头,没料到水月寒这一次带她出来竟还是带对了。只是那女人走出没有几步远就挥了挥手说:“我和殿下有约在先,如今我答应帮他的事情已经完成,我可就这么离开了,后会无期,保重!”   几人面面相觑,顿了顿追了上去,说道:“怕是还得殿下亲自授意才成,劳烦姑娘随我们回去一趟吧。”   洛颜夕哪肯听任他们摆布,那水月寒没节操没下限更没人品,说出来的话连那七月的天儿都不如,说变就变,于是转过身来笑嘻嘻地说道:“没事,我早与殿下告别过了,想必他也不会想我,所以就这样吧,就此别过了。”说完,头也不回,健步如飞。   “留步!”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慵懒而媚态的声音,洛颜夕一激灵,心道这男人不是负责扰乱别人视听的吗,这美人计怎么这么快就结束收工了,也不知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   眼下不宜久留,洛颜夕回身冲着那一身雪衣,美艳无匹的人妖躬了躬身子,道:“这些时日承蒙殿下照顾了,今日之别竟还要劳烦您前来相送,实在惭愧,请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吧,注意身体,万事保重了。”说完,挥了挥手,摆出一副标准道别的嘴脸。   “本王若还想留你一些时日呢?”水月寒挑了挑眉,妖媚地说道。此刻他因是穿了一身女装,外加扑了一点胭脂水粉,这男人看起来更是妖异,像是大晚上专门出来勾魂的妖精一般。   洛颜夕不禁失笑,心道让这男人假扮仙女终究是有点不妥呢,他这一身的妖气和邪魅如何看着都不是来自天宫呢,倒是换做了翩然若仙的玉子曦会更合适一些。不过要那孤傲的男人若是受此屈辱,想必他宁肯咬舌自尽吧。   却是面前这男人,洛颜夕本以为随口说说而已,想必他也不会同意假扮女人,大不了自己这长相并不出众的女人亲自上场又如何,最多就是场面低调一些,可谁料那男人竟是眼皮抬都不抬一下的答应下来,而且瞧着他此刻这么招摇的出场,看来真的是羞耻心都被狗吃了。   洛颜夕眼见这男人根本不守承诺,只好苦着脸说道:“殿下,我们可是有言在先的,我帮你安抚民心,您还我自由,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您是该放我走的。”   “哼,但本王没答应要帮你一起完成吧,既然你信誓旦旦地说会帮着本王把事情摆平了,又何必要拖上本王给你题字,假作仙女呢,还有那块破石头没有本王派人出力你又如何运得过去呢,这笔买卖本王如何看来也是吃亏的。”水月寒说着,伸手抽出了发髻上那摇摇欲坠的发簪,让自己一头如墨的缎发披散下来,然后徐步走到了不服气的洛颜夕面前,捏住她的下巴说道:“跟本王回宫吧,我给你自由。”   有的选择吗?洛颜夕自然知道违背不得,只好愤愤地打开了他的手然后迈着大步往知州府上走去。   水月寒跟在她的身后,边走边束起了自己的长发,顺便脱掉了碍事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纱裙,只剩下一身简单的紧身黑衣,倒是即刻就恢复了男儿的扮相。   即使这样,路上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向他投来觊觎的目光,多数还都是男人。   回到府上之后,严怀谷立刻知趣地给水月寒冲上了茶水,递到他的面前须臾奉承道:“有这位姑娘献计,又有王爷亲自出马,想必事情已经搞定了吧?”   “哼!”水月寒睥了他一眼,道:“把那两个负责刻字的男人带上来。”   “嗯。”严怀谷答应了一声立刻命人将那两个负责刻字的师傅带到了水月寒的面前,然后小心问道:“王爷准备怎么安置他们呢?”   “嘶——”水月寒从桌子上拿了一把水果刀撇了出去,不偏不倚地割破了那两个人的喉咙,然后搁置了茶杯,起身说道:“本王有些累了,回去歇着了。”   严怀谷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等着意识到没有行礼的时候发现那阴毒的男人早已走远,却是跟在他身后的女人面色阴沉地回身看了地上的尸体几眼,脸上有什么表情一闪而过,却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本王记得带你出宫,是为了让你侍寝的,没想到到了今日竟是让你成为了军师呢,呵呵,不妨今晚我们就把该办的事办了,回去之后我也分你一处寝宫,让你破格由鸦雀成为凤凰,如何啊?”水月寒走到自己房门前,突然拥住了洛颜夕的肩头,附在她耳边类似低吟一般的诱惑道。   洛颜夕意外地没有打开他的咸猪手,而是微微一笑,道:“反正你没打算放我活着离开西夏,罢了,我这蒲柳之姿若是能入得了您钛合金的狗眼,您想拿来如何使用就自便吧。从前不过就是向你讨来一杯羹勉强度日而已,日后您若愿意施舍一点燕窝鱼翅那自然更好。”   水月寒的眉头微蹙,接着拿冰冷的语气问道:“你拿这阴阳怪气的腔调与本王说话,这是一心求死呢,还是故意扰本王的兴致?”   “或者说——”洛颜夕突然缓和了一下表情,双眼朦胧,呵气若兰,一双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缠上了水月寒的脖子,然后凑在他的唇边问道:“你更喜欢这样吗?”说着,作势要吻。   那一瞬间,水月寒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几拍,明明从前的自己只关心身体上的欲望,对感情一事并不在意,但是今日为何因是知道那洛颜夕的虚情假意而别扭地转过脸去,避过了对方的亲吻呢。   他在介意什么呢?他用这双手撕破了多少女人的衣裳,又用这双手断送了多少人的性命,如今自己竟是会对一个女人主动送上来的吻而不敢接受吗?   洛颜夕却是不依不饶起来,半靠在水月寒的身上,然后拥着他进了屋子里,一把将他推到了床上,说道:“好歹我也是个正经人,你欠我一个名分呢,今晚就当做你我的新婚夜吧,先喝一杯合卺酒。”   水月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点头道:“好。”   洛颜夕接着就风情万种地绕到了桌子旁,眼神变了变,将手里紧攥的那包毒药偷偷下到了一个杯子里。   想到那意欲借自己的手为民除害的农妇,想着那被挖了一只眼去的小春,想着宫里那被折磨断气的死刑犯,想着那被残害扔到寺庙的孩童,想到今日被灭口的两位雕刻师傅……   这个作恶多端,心狠手辣的男人的确是该死呢。   反正也逃不掉了,倒不如豁出去做一次民族英雄,也展现一下自己的气节!   倒满了酒之后,洛颜夕将下了毒的那杯酒水递到了水月寒的手中,说道:“来,喝个交杯酒,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了,希望殿下对我的兴趣能维持的久一点。”   水月寒看着酒杯笑了笑,问道:“玉颜,你会想着杀了本王吗?”   洛颜夕看着他烛光映射下美得有些不真实的面孔说道:“不会,因为你即将成为我的男人。”   “也是啊,善良如你,对所有人都是充满了善念和怜悯,又怎么会对我心存杀机呢。”水月寒说着,眯着眼吻上了洛颜夕微凉的唇角,说道:“我是该好好疼疼你了,这么闷热的天气你如何身上这般冰凉。”   洛颜夕强装着镇定,看了他一眼,说道:“殿下说笑了,我一向体寒而已。”说完,也不管是不是失了规矩,一仰头将自己的那杯酒喝了下去。   水月寒微微一笑,道:“所谓的爱与恨只是一念之间吗,本王似乎懂了。”说完,举起杯子准备将酒水喝下去。   洛颜夕一慌,强烈的负罪感突然涌上心头,心道这男人即便再如何的罪该万死,那也不是该由自己来扮演审判者的角色吧,何况,他即使杀了再多的人又如何,自己如今不还是活蹦乱跳的吗,所以,这份杀人的罪孽凭什么就要她来背负呢?   虽说真的盼着他不得好死,但是自己却是受到了道义的强烈谴责,竟是动摇了杀他的意念。   突然伸手打掉了水月寒的杯子,那酒水一洒到地上立马散发出一股烧焦的味道,看来腐蚀性极强。   完了!洛颜夕脸色一变,本还想着找个理由说通自己打掉酒杯的理由,如今倒好,这剧毒算是暴露无疑了。   水月寒却是突然长笑起来,笑得眼泪都险些掉落,只见他笑够了之后紧紧地看着洛颜夕的眼睛,然后沉声说道:“女人,你救了自己一命。”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似乎开始偏心男二了,有没有啊有没有? ☆、第五十二章 落花有意错时节   惨白的月光投射到屋子里来,冰冷了水月寒邪气的面孔,也镀亮了他手里闪着寒光的短匕。   洛颜夕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苦笑着问道:“刚才如果我没有拦下你,你可是准备取我性命?”   水月寒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眯起了眼睛好奇地问道:“为何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动摇杀了我的决心了呢?”   洛颜夕并没有注意到他眼里类似希望一样的火苗,叹了口气,随意地回答道:“杀了你我也不可能周全,你的那票侍卫一定会将我碎尸万段吧。”   水月寒眼里的温热顿时冷却下来,他随手扔掉了匕首,冷声说道:“出去!”   洛颜夕一怔,坦白说,她以为自己这一次绝对是逃不掉了,以面前这男人喜怒无常阴狠手辣的性子,绝对是该杀了自己泄愤的。   不管他心里还想着如何变着花样的折磨自己,洛颜夕此刻还是感到一丝的侥幸,于是赶紧打开门走了出去,心道明早怕是就得回宫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活着走出来。   回去的路上,洛颜夕一直沉默着,坐在她对面的水月寒似乎将她视作了空气一般,连和她废话一句都嫌浪费口舌。   因是按原路返回的,所以众人再一次经过了水月寒重伤洛颜夕时的那条街道。   而一路行至这里,水月寒终于是有了兴致一般,撩起帘子向外眺望了一番,忽地嘴角划过了一丝笑意,喊住了几个侍卫,然后伸手指了指一个方向耳语了几句,接着众人继续前行。   洛颜夕脸色骤变,刚才那男人分明是指着那给过自己毒药的妇人和她的小儿子!   “你想怎样?”洛颜夕怒视着水月寒质问道。   “把毒药还给她而已。”水月寒轻笑了几声说道,竟是摆出一脸的天真无邪。   “放我下去!”洛颜夕突然暴跳起来,挣扎着要跳下马车却被水月寒狠狠地钳制住,并且听那男人说道:“收起你那大善人的嘴脸吧,本王觉得作呕。人性本就自私贪婪,你又何必要装出一副清高脱俗的表象给人看呢,别笑死人了!”   “好笑吗,就因为你生活的圈子里全是些变态,所以你就要抹杀了人性的善良吗,别顾影自怜了吧,你才是真的让人感觉可笑!”洛颜夕说着趴在水月寒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结果那男人一挥手,掌心里像是带了一股子疾风,将洛颜夕狠狠扇了一巴掌,并且说道:“如果真那么想死,本王现在就可以给你痛快,别一次次地挑战我的极限,我对你的兴趣可没有你想象中的多。”   洛颜夕啐了一口血出来,如同鬼魅一般看向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说道:“也好,反正我回不去了,与其困死宫中,倒不如给我一个痛快吧,起码让我重获自由。”   水月寒听闻之后忽地出手,刚准备掐住洛颜夕的脖子却感到马车狠狠颠簸了一下,于是撩起帘子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殿下,刚才路经一块洼地,属下们没注意到,还请殿下赎罪。”一个侍卫小心回答道。   “哼!”水月寒重又放下了帘子,然后靠在一侧眯起了眼睛,看样子是不准备继续刚才杀人的举动。   谁知道呢,也许他只是既想顾全了面子又不想伤害洛颜夕吧,想想自己莫不是疯了!   水月寒念及此皱了皱眉,偷偷看了一眼正在揉搓脸蛋的洛颜夕眼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接着他又懒洋洋地合上了眼。   回到宫里之后,水月寒似乎是急着向皇上汇报消息所以将洛颜夕放任了不管,看样子是允许她暂时地活动一下。   这时小春远远地跑了过来,那只空荡荡的眼窝看着极是恐怖,只是他脸上却是挂了截然相反的灿烂笑容,跑上前来说道:“颜姐姐,你回来了呢。”   洛颜夕突然失笑,自己倒是想着一去不回呢,可惜偏偏就没有逃得掉,于是摇摇头问道:“春儿你就那么希望我回来吗?”   小春脸色一窘,摇摇头说:“我也希望姐姐能逃出宫去,但说实话,我这心里兴许是因为自私了,所以总想着还能见到你。”   洛颜夕像是一位母亲般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我似乎也适应了这宫里的日子,也慢慢受得了四皇子的脾气了。走,去太医院瞧瞧去,反正闲来无事,大不了去找连景吵架!”   “啊?”小春一愣,然后摇摇头说道:“我就不去了吧,姐姐自个儿过去吧,四皇子今日回宫了,太子爷那边怕是会命我前去请他,我还是别走出太远了。”   洛颜夕点头称是,心道那水月涧倒是个急性子,看来是巴不得赶紧把水月寒压到身子底下纵情一番呢。   一路去了太医院,穆研见到洛颜夕时面色有些古怪,躬了躬身子将她请进了屋子里,说道:“看来你随四皇子一路同行,他对你的感情加深了不少呢,这是准了你从此自由走动了吗?”   洛颜夕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摇摇头道:“那男人的心好比海底针,我甚至不能保证自己可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穆研苦笑了一下,说道:“听说殿下这一路只带了你一个女眷随行,想必对你是宠爱的紧,只要你按照他的脸色行事,想必他不会再为难你了。”   洛颜夕这才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感情这穆研是把自己想成了水月寒的枕边人了呢,于是很没风度的啐了一口,说道:“别搞笑了,老娘这一路根本就是做苦力的,而且是无偿劳动,什么宠爱的紧,我呸!”   穆研脸色一变,虽说这女人的言行看着很是有伤风化,但是自个儿的心里却是感到了一松,竟是宽慰地笑了起来,说道:“四皇子这次倒是做了件像样的事情。”   洛颜夕睥了他一眼然后举起桌边的一个茶杯喝了一大口的水,说道:“我这人虽说看着放荡不羁,但好歹也是个正经人,若是那四皇子敢对我用强,我大不了也来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壮举,一头撞死在他面前结了。”   穆研苦笑了一下然后回到案几前坐定,抓起了一味药材放在鼻尖嗅了嗅,说道:“这药草产量本就低,为何觉得药效也大不如从前了呢。”   洛颜夕没有理会他的自语,看了一圈发现连景不在,于是就放宽了心到处翻弄起来,并且问道:“你这里可是有蒙汗药没有?”   穆研一怔,说道:“那种市井流氓才用的下三滥药剂这宫里如何会有。”   洛颜夕有点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弄来一点防身呢,唉,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该向四爷多讨要一些毒药来了。”   穆研没听清她嘀咕了些什么,只是笑了笑,说道:“虽是没有,不过你若是想要我倒也能配置一些出来。 ”   “真的?”洛颜夕立刻眉开眼笑起来,走到了穆研跟前问道:“我要多久才能拿到呢?”   “需要个几日吧,毕竟我这辈子一直是行医救人,你让我配置良药容易,让我害人难啊,而且,既然是你想要的,如何也得试着将药性加强吧。”穆研说道。   “你真是个好人啊!”洛颜夕说着拍了拍穆研的肩膀,嘴巴险些咧到耳朵那里。   穆研摇了摇头,无法理解这女人究竟是在什么环境下成长的,按理说女子该是小家碧玉,温柔贤淑的才对,可这女人偏偏就打破了常规。略一顿,穆研问道:“怎么,这会子对曲魂草失去执念了,而对蒙汗药开始感兴趣了吗?”   这话一出口他突然有些后悔,虽然很浅,但是他还是从洛颜夕的脸上捕捉到一丝的痛色。究竟是为了谁呢?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并不是拿药救父的,也许……   她是想着救自己的心上人也说不定。   好像,穆研被自己这突然的想法伤害到了一样,岔开了话题说道:“下个月初十,皇上寿辰,我正苦恼于该送他什么为好呢。”   洛颜夕撇了撇嘴,道:“太后刚庆生完又该着皇上了吗,真是劳民伤财的庆典仪式呢。”   穆研面色一变,说道:“这宫里到处安插了耳目,你可谨慎着些,要知道一言一行都可能招来祸端的。”   洛颜夕却是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知道穆大哥是好人,所以只要你不状告我,我又担心什么呢。”她嬉笑着说完,眼珠子突然转动了几下,说道:“我想,我可以试着去给皇上献艺,如果讨了他欢心,兴许我就可以找到借口离宫了呢。”   穆研面色一变,接着问道:“你是准备离开吗?”   “那当然了,就算我在四皇子那里装得再如何温顺,我都终究是要离开的,我现在能做的不过是坐等时机而已。”洛颜夕说着随手抄起了案几上的一本册子,念了一句:“夏宫档案!”   穆研似乎还有点没回过味来,等着意识到那女人拿了不该看的东西时面色骤变,伸手就欲将册子夺回,却发现那女人一脸的诡异,穆研将册子取回来的时候,发现那女人的视线正停在有关太子爷的诊断上。   “二皇子月涧,因是幼年染疾,固有天阉之象,多次服药,未能根治,年及二十有七,怕是不能再医。”   洛颜夕面色古怪地看着穆研,然后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道这天|阉不就是自幼不举的意思吗?感情自己居然估错了水月寒的实力,那厮不是妖孽受而是鬼畜攻!   穆研咳嗽了一声,说道:“都是随手写下的出医记录而已,玉姑娘还是换些别的东西看吧。”   洛颜夕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回去吧,毕竟小命要紧。”   “嗯,好。”穆研答应着目送她离去,眼神里像是还有些不舍。 ☆、第五十三章 多情反被无情恼   回到“翎雀宫”的时候,洛颜夕忽地刹住了步子,然后急忙走出了宫门眺望上面的牌匾,没错,的确是那变态妖孽毒蛇男的居所,只是为什么里面的“鸟笼”不见了呢?   那般庞然大物,想着从这宫殿里移出去应该不是件易事吧。   正奇怪地徘徊在宫门时,忽听身后传来了那慵懒的声音,“怎么,少了你的笼子就适应不了了吗?当真是贱命一条呢!”   洛颜夕回身看向那个毒舌的男人,平复了一下心中的不悦问道:“你准备将我安置在哪里入住呢?”   “本王的榻上,如何?”水月寒挑眉问道。   洛颜夕对这个前一刻还对自己冷眼相对后一刻就嬉笑打趣的男人已是彻底没了脾气,没好气地说道:“算了吧,殿下不是容不得女人睡在自己身侧吗,奴才何德何能可以获此殊荣呢。”   水月寒笑着走上前来,看似很熟络地拥过了她的肩膀说道:“不必客气,反正你很快就要成为我的王妃了,你我同床共枕那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意思?”洛颜夕警惕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绝色妖颜问道。   “父皇这次貌似很开心,顺带着要我把婚事也办了,从前他对我不闻不问的,二哥三哥都是妃嫔成群的人了,却唯独没有提过为我选秀的事,看来这一次倒是因为平定谣言的事让他对我有所改观了,竟是想起了他还有个儿子!”水月寒说到后来,脸上写着道不尽的讽刺。   洛颜夕盯紧了他的脸说道:“这是好事啊,殿下应该赶紧趁此机会广纳美人进宫,夜夜承欢,尝尽其中各般滋味。”   水月寒笑了笑,说道:“何必呢,本王最讨厌麻烦,身边就有个女人可以拿来用,又何必费那番周折呢。”   “你是想着让皇上对你再一次改观吧?”   “哼,随你怎么想。”   “问题是为什么要选我?你宫里陪你睡过了一春又一春的女人可是大有人在,她们可都眼巴巴地等着你能给个名分呢。”   “本王喜欢处|女。”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   “你,不是吗?”   洛颜夕忽地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急忙推开了他说道:“殿下,我知道你平日里拿了感情当做儿戏,但是这种婚姻大事还请您三思而后行吧,奴才本就出身卑微,又来路不明的,皇上定然对我有成见,而您呢,自然是该选个王公或者权臣家的小姐为妃,这样对您百利而无一害,日后在宫里也有人帮衬着你说话。”   “哼,你以为寻常的朝臣会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我吗?”水月寒邪笑道。   “那倒是啊。”洛颜夕跟着了然。   “那不就结了,何况,本王觉得你比那些附庸风雅又闷葫芦的女人有趣多了,一定要选的话,不如就你得了。”水月寒说完悠哉悠哉地进了自己的大殿。   真是轻浮啊!这个男人脑子灌水了吗?   洛颜夕知道此事怕没得商量,眼下只盼着能尽快地想办法脱身了。   “过来!”屋里头传来了水月寒的命令。   “不妥吧。”洛颜夕走到床边之后,看着那妖媚的男人说道。   “你若是觉得女子名节大于天,本王也可以施恩一次,留你到婚礼那日再圆房的。”水月寒说着侧过了身子,拿他那双魅惑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向床边那一脸拘谨的女人。   洛颜夕顿时松了口气,说道:“那好,那我去别处睡了。”   “哼,跑什么,本王既然答应不碰你了,你尽管睡在这里便好,这点自持力本王还是有的,何况,你生得那般丑陋,倒是对本王也没有什么诱惑力。”水月寒冷嘲道。   这个王八蛋的死男人!洛颜夕心里暗骂了一句,踢掉了鞋子便上了床,然后使劲贴着墙角,问道:“殿下,我们的婚期定在哪天?”   “下个月十六,怎么,这就等不急了?”   “晚安,睡觉!”洛颜夕说了一句侧过身去,眼神变换了好几下,心道这大概是最坏的结果了,简直比起被关在笼子里了却此生都要悲剧啊!   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才是。   次日,清宁来到了“翎雀宫”,大概是听说了洛颜夕破例睡在了四皇子床上一宿的说法,所以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古怪。   “哼,你白日里找本王有何事呢?”水月寒披散着头发问道,这问题倒是很富内涵。   清宁咬了咬嘴唇,忽地眼泪汪汪地对上了水月寒的眼睛,说道:“殿下,清宁怀孕了。”   水月寒表情一滞,眯起了眼睛确认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这几日总是闹酸水,方才去寻了穆太医帮着瞧了一下,他说,我这是怀孕了。”清宁脸上一点将为人母的喜悦也没有,而是一脸的惶恐。   至于水月寒,脸色更是好看不到哪儿去,说道:“你该知道怎么办的吧?”   “殿下就那么忍心让我把孩子打掉吗,再怎么说,那也是您的骨肉不是吗?”清宁说着,满脸的泪花。   “你可记得本王几时手软过?何况本王说过的吧,这辈子孩子要一个就足够了,不过,能为我生儿育女的人却不会是你。”水月寒眼神冰冷地说道。   洛颜夕看在眼里有些不忍,虽是不知道这种|马男为何不愿多要孩子,但是眼下这女人出现的正好是机会,于是赶紧说道:“殿下,既然清宁姐姐有了身孕您就立她为妃吧,毕竟那孩子是您的骨肉,您是该给人家一个名分的。”   水月寒斜睥了洛颜夕一眼,眼里带笑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准备将为夫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了吗?”   清宁听闻之后脸色骤变,看着洛颜夕说道:“怎么,这么快就摸透了生存法则了吗,看样子你比我更会做事呢。”   “不,不是的。”洛颜夕试着狡辩。   “哼,看来殿下是决定真正接纳你了呢,好手段,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地为他诞下子嗣吧。”清宁说完,扭头看向水月寒,一脸颓败地说道:“难道殿下让我做个侧妃也不行吗,想我们也曾浓情蜜意,竭力纠缠,耳鬓厮磨,难道这一切殿下都不能放在心上,给我们的孩子一个活路吗?”   洛颜夕脸上带了窘迫,一时间反倒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只是那水月寒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无情,说道:“下去吧,把孩子做掉,你若是执意要留住腹中的胎儿,本王会很苦恼的。”   清宁脸上划过一丝绝望,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一出宫门就痛哭起来,那声音在洛颜夕听来那般的刺耳。   这宫里的女人不能荣享一世的恩泽,既然注定一生的孤苦无依,那么这个突来的小生命无异于在她的人生中起到了消除寂寞的作用,谁能那么轻易放得下呢?   “殿下,您看……”洛颜夕刚想着帮衬清宁说两句话,却见水月寒突然起身,然后笑道:“走,出去散散心,顺便去绣楼找人帮你做两件衣裳穿,不久之后父皇寿诞,我那时需得将你好好介绍给众人认识。”   “喂!”洛颜夕喊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在阴影下有些看不真切,只听她沉声问道:“你可是认真的吗?要立我为妃?”   水月寒在闪耀的阳光底下笑容有些醉人,和满脸阴晴不定的洛颜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只见他欢快地笑了几声,说道:“是啊,本王这辈子很少这么认真地考虑自己的终生大事。”   “既然这样——”洛颜夕顿了顿,从暗影里走了出来,然后笑容灿烂地看向了水月寒,说道:“皇上寿辰那天,我这做儿媳的亲自献艺如何呢?”   水月寒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笑脸一怔,喉结动了动说道:“这是急着帮为夫树立形象争取面子吗?只是,母猪尚不能爬树,你又准备如何丢人现眼呢?”   “殿下小瞧我了,玉颜也曾学过抚琴舞剑,虽是有些时日没有摆弄了,但想必不会太过生疏,正好趁此机会展现一下,也算是弥补一下我身份上的不足。”洛颜夕说着走上前来,有些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女人在打什么鬼算盘呢?水月寒眉头轻皱了一下,接着就笑道:“好,那便依你吧,难得你如此费心,看来为夫也该好好努力了才是。”   事实上,这几后的几日里,洛颜夕的确是投注了大半的精力到练琴上去,闲暇了自己在纸上零零散散地写着什么词曲,或者真的有模有样地挥动着手里的宝剑,试着加一些优美的舞姿进去增加观赏性。   “可想好了要演奏哪首曲子了没有?”某日,水月寒见她正坐在古琴前面冥思苦想,于是悄悄走上前来问道。   “词我已经编好了,只是不知该用何种曲调演奏为好。”洛颜夕说着拨弄了几下琴弦,接着很不满意地摇了摇头,然后又换了一种风格。   忽地,门口的小太监迈进了屋子里附在水月寒耳边低语道:“清宁姑娘腹痛不止,像是有小产之兆,而且她气息微弱,怕是有性命之虞。”   水月寒恍若未闻,伸手跟着拨弄了几下琴弦,说道:“你不觉得这词用悲伤点的调子演奏会更好吗?”   洛颜夕看了他一眼,忽地起身然后往外走去。 ☆、第五十四章 此心一生向谁依   “你赢了,你赢了,他爱上你了,没想到那种人居然也懂得爱……”清宁匍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方才进门的洛颜夕,然后拖着一缕血迹慢慢爬到了她的脚边,抓住了她的裙角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了这个孩子啊,是你吗,是你鼓动了他这么做的吗?”   洛颜夕看着面前那昔日貌美如花喜欢说笑的女人今日竟是这般的处境,顿时鼻子有些发酸,却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见出诊的穆研小心地扶起了她说道:“姑娘,先好生躺下吧,你失血过多,不宜有太大动作。”   “姑娘?”清宁苦笑了一声,道:“我早就不是姑娘了,你们不是都清楚着吗,我的身子早就给了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   清宁被穆研扶着躺下之后大概因为气急而猛地吐了一大口血,接着嘤嘤地啜泣起来,说道:“我爱他啊,我爱他啊,即使他对我不曾付出一丁点的感情……”说着说着,没了动静。   “姐姐,我——”洛颜夕正欲劝慰几句却见穆研叹了一口气,然后给清宁把了把脉说道:“她失血过多又加上气血攻心,已经晕厥过去了,情况不妙啊。”   “你,救救她。”洛颜夕这句话说出了口不觉失笑,心道自己夹在中间算什么,夺人所爱的小三吗?   穆研点点头,看向一脸悲哀的洛颜夕低声问道:“听说你要嫁与四殿下为妃了,可是真的?”   “嗯,似乎是这样。”洛颜夕回答着,咬了咬嘴唇。   穆研脸色有些难看,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先前还担心你的安危,如今看来四皇子对你很是喜爱,倒是我多心了呢。那,祝你幸福!”   洛颜夕只是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我去抓药,你留下照顾她吧。”穆研交代了一句夺门而出,仿佛如今这种身份让她有些喘不上起来。   洛颜夕看了床上的清宁一眼,幽幽地叹了气口坐在她的床边,这么一直傻坐着等待穆研回来,然后亲自去给她熬了药,只盼着这苦命的女人别是一尸两命的好。   安顿了清宁之后洛颜夕便回到了“翎雀宫”,一见那水月寒竟是在悠哉悠哉地抚琴,因为今日穿了一身月牙白的长袍,所以只一个背影瞧着倒是也有那么点清新脱俗的感觉,但是那男人一回过身来,瑶池立马变作了盘丝洞,只见那妖孽妩媚的笑了笑,问道:“怎么样,那女人死了没有?”   洛颜夕忍住了想冲上去括他几耳光子的冲动,阴着脸走了进去,低头看着他慵懒的面孔问道:“是你命人给她做的手脚是吗?”   “那也没办法啊,毕竟本王早在几日以前就提醒过她了,这女人不识抬举的厉害,既然这样我只好亲自动手了。”水月寒回答得风轻云淡,然后拨弄了几下琴弦,说道:“有闲功夫操心别人的事情还是考虑一下你的谱子吧。”   洛颜夕攥了攥拳头,说道:“殿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连自己亲生的骨肉都不放过。”   水月寒突然一笑然后站起身来,伸手拨开了洛颜夕额前的发丝,说道:“本王现在有了你,自然不希望和别人诞下子嗣啊。”   洛颜夕厌恶地打开了他的手,说道:“殿下无需和我唱深情戏,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眼里为什么容不下那个孩子!”   水月寒眼神变了变,然后回身坐下,漫不经心地说道:“子嗣多了有什么好,像我和其他十几个皇子不就是一直在为储君一事争斗得你死我活吗。”   “你是王爷,又不用担心——”洛颜夕几欲脱口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然后死死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我忘了,你才是害死了好些个皇子的罪魁祸首,你的最终目的也是皇位。”   水月寒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回身笑了笑,问道:“如何断定是我呢?”   “杀了曾经的大皇子让二皇子成为了太子爷,不就是为了支开别人对你的注意,而将嫌疑全部推倒太子的头上吗,这之后你为了避嫌先后杀害了你的皇弟们却没有对三皇子动手,对外扮演出一副游手好闲无心权利的假象,相比之下别人不论是怀疑太子还是三皇子,都不会对你这性子乖张毫无城府的男人有所怀疑吧。”   水月寒微笑着,撑起了下巴说道:“你继续分析吧。”   “而你之所以还没有对太子动手也只是坐等时机而已,何况,目前的你还需要利用他帮你巩固朝中的低位,你觉得时机可以了,所以想着在皇上面前崭露头角了,而他,无疑是你最好的牵线人。”   “嗯,目前为止都是正确的。”   “如今你开始收敛脾气,下一步就该是在众人面前改头换面,试着收拢民心了吧,太子爷你会留做最后再除掉,但是这之前,三皇子和十二十三皇子你必定会想方设法地杀了,然后嫁祸给太子,这样最后你对太子下手的时候,即使被人怀疑到了,他们也不会太过争议,何况也不再有争议的必要,虽说你是庶出,但是皇上也不得不立你为储了吧。”   “嗯,不愧是我将迎娶的女人,果然深知我心。”   “我猜对了?”洛颜夕皱了皱眉问道。   “错了。”水月寒说着站起身来,然后看着洛颜夕的眼睛说道:“女人,少在那里自作聪明了,本王何必那般周折,二哥早晚会登基,而他身下注定不会有一男半女继承大统,所以我不妨辅佐他登基之后然后让他写下诏书,一旦自己出现意外江山直接交给我打理,这样我再杀了他不是更省事吗,至于其他几个杂碎,本王与其杀了他们倒不如留着慢慢地折磨。”   洛颜夕一怔,接着就笑了,点头说道:“我倒是忘了呢,以你和太子爷的感情,他定然会心甘情愿将他的江山双手奉上吧。这样一来,你也可以摆脱了弑兄的罪名,一直到最后也不会被人怀疑到你究竟残害了多少胞兄胞弟。”   水月寒的眼神一瞬间冰冷,捏着洛颜夕的下巴问道:“你又知道些什么?”   “堂堂当朝太子却甘愿作为人妇,殿下手段真是高明,只牺牲一点皮相倒是省去了很多工夫。”洛颜夕轻笑着说道。   “是不是觉得本王恶心的厉害?”水月寒忽地松开了手,眼里有什么不甘一闪而过。   “有那么一点吧。”洛颜夕回答得轻巧,一见水月寒眼神骤变,忽地又一笑,说道:“太小看我了,别说是男男,就算是一个人和一头牲口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放心吧,不管你是出自本心还是无奈,我都不会歧视你的。”   水月寒笑得有些癫狂,然后对上洛颜夕的眼睛说道:“你还真是不在乎本王如何呢,说到底,对我真的一点爱也没有吗?”   “别说笑了,殿下又几时学着爱过别人呢,如今却来奢求爱吗?”洛颜夕说着别开了脸,只是那水月寒却是突然将她摁在了墙上然后低头吻了下去,甚至有种愈加索取的势头,强制地打开她的牙关,想着继续攻城略池,一双带了冰冷触感的手也在她胸前游移。   “嘶——”水月寒忽地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离开了洛颜夕的双唇,擦拭了一下嘴唇上的鲜血,有点愤怒地说道:“女人,咬断我的舌头是会死人的!”   洛颜夕啐了一口,然后使劲擦了擦自己的嘴唇,说道:“还请殿下记住您的承诺,我们还没有完婚呢,请放尊重点。”   说完,也故作潇洒地甩了一下裙摆在古琴前面落座,说道:“眼看皇上寿辰在即,殿下还是多花点心思考虑考虑如何取悦他吧,既然您对龙座那么中意,就不该在女人的问题上太花费时间。”   水月寒低低地笑了几声,问道:“你就没想过本王兴许真的爱上你了?”   “等到海枯石烂的时候,也许我会相信。”洛颜夕说完,轻轻吟唱了起来。   水月寒倚靠在墙上,眼神有些凌乱地看着她,有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他永远也得不到,甚至就快要失去了。   不懂得爱吗?苦笑了一下,他将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良久,然后惨白一笑,自语道:“为什么面对任何事情都面不改色的自己,会经常紊乱了心跳呢?”   几日之后,宫里再一次热闹起来,后|宫的嫔妃们为了向皇上取宠而纷纷地编排起舞蹈,准备关键时候来一场出人意料的华丽演出,洛颜夕觉得自己似乎是落入了俗套,但是自己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多么的一鸣惊人,只不过是想着引发一场混乱而已。   寿诞的前一日晚上,洛颜夕偷偷跑去了太医院,然后四下里张望了一眼发现连景不在,于是凑到了穆研跟前问道:“我的蒙汗药可是做好了呢?”   穆研的脸色瞧着有些苍白,好像近来休息的不太好,看了洛颜夕一眼点点头说道:“可以了,我全部研磨成了粉末,你拿来抛洒或者下水都可以的。”   洛颜夕一喜,接过了那包药粉急忙道谢:“穆大哥,谢谢你啊,幸好赶上了。”   穆研看着她神采奕奕的小脸宠溺地笑了笑,问道:“你这么急着拿药是准备做什么用呢?”   洛颜夕眼珠子咕噜了几下,小声回答道:“明日我要逃宫,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穆研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她,问道:“为何要离开呢?你不是要被立为王妃了吗,从此荣华富贵拥有尽有,你还有什么不满?”   “谁稀罕,我这人虽是贪财,但也是个有气节的人,想拿了钱困住我一生那是痴人说梦!”洛颜夕说着,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只一顿面色又有些难看起来,嘀咕道:“也不知道我这点小伎俩管不管用,要是被活捉了一定会遭受万箭穿心的酷刑吧。”   虽说有后顾之忧,但是洛颜夕马上又给自己打了打气,说道:“不碍事的,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就是来一个舍生取义,哈哈。”    ☆、第五十五章 离别他乡多不忍   夜色一深,饶是初夏,洛颜夕还是感到一阵清冷,打了个寒颤摇了摇酒瓶问道:“穆大哥,真可谓他乡遇知音啊,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酒?”   穆研小心拉扯住她的身子,说道:“坐在屋顶上就别乱晃,小心掉下去,我可没功夫护住你。”   “穆大哥,你说要是我们两个被发现了会不会被皇上问罪啊,居然在皇宫里这么招摇地喝酒,还是在屋顶上呢。”洛颜夕似乎有些喝大了,口齿不清地说完推搡了穆研一下,结果突然失去了平衡,竟是真得滑落下去。   穆研情急之下只好伸手去拉扯她,可惜房顶四周并无任何攀附的东西,两人就那么直直地掉了下去。   “哎呦——”洛颜夕落地之后鬼叫了一声,然后哭嚷着说道:“快走开啊,压死我了!”   穆研见势急忙从她身上爬起来然后惊惶未定地说道:“对不住,玉姑娘,刚才情急之下出手,没料到反倒添了倒忙。”这话说完,他面色有些红润。   洛颜夕这么一折腾顿时酒醒了大半,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然后说:“幸好这太医院修建的不高,不然可摔惨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看了穆研一眼,道:“不管我明天能不能逃出宫去,您都保重了。”   “这是就此别过了吗?”穆研鼻子有些发酸,然后温和地笑了笑,说道:“我送你一样饯行的礼物吧。”说完,起身进了屋子里,不多会儿拿着一个做工精美的木盒子走了出来,放在洛颜夕的手里交代道:“出宫之前不要打开!”   “什么东西呢?”洛颜夕拿着盒子奇怪地嘀咕了一句,接着面色一变,问道:“该不会是——”   “嗯,拿走吧,不知道可否耽搁了你救人,不过这东西留在宫里也一直用不上,倒不如让你带走,用在需要的人身上吧。”穆研说道。   洛颜夕一时感动,毫不吝啬地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道:“穆大哥,谢谢你啊,我以后一定回来看你。”   “一旦离开了还是不要再回到这里为好吧。”穆研苦笑了一下,然后深深地看了洛颜夕一眼,道:“有缘再见吧。”说完,回身进了屋子,看样子是不愿等着对方先转身离开。   洛颜夕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还是没能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打开了盒子,然后将那株稀有的曲魂草捏出来看了一眼,急忙拿里面明黄色的绸缎布子包好,那盒子目标太过明显,不能就这么带回“翎雀宫”才是。   回到水月寒身边时,那男人正眯着眼睛半躺在床上打盹,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之后眼皮睁都没有睁一下,淡淡地问道:“去了哪里?”   “太医院。”洛颜夕知道宫里的一切怕是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于是坦白回答。   “哼,你莫不是看上了那文面小生了吗,告诉你,日后给我做了王妃一言一行都是要为人表率的,公然地和男子彻夜长聊,本王的脸面可丢不起。”   “我知道了。”洛颜夕答应了一声然后不情愿地上了床,水月寒这才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气,不满地问道:“你和那穆小子一起喝酒了吗?”   “嗯。”洛颜夕懒洋洋地答应了一声,又开始瞌睡起来,于是砸吧了一下嘴,悠悠地睡了过去。   水月寒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微微一笑,然后伸出自己的手臂将她搂进了怀里,似乎,心里也有了着落一般。   想这恋情虽然来得晚了些,起码是真实的发生了。   仔细想想,这种有牵挂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次日,洛颜夕正欲伸个懒腰坐起身来忽地感到了身上多余的重量,睁开眼一看,发现那无良的四皇子正抱了自己酣睡,一条光洁诱人的大腿毫不客气地搭在自己身上。   “那个——”洛颜夕想着开口说话来着,忽见水月寒睁开了眼睛然后飞速地吻上了她的唇角。   又来?洛颜夕一个激灵就准备狠狠咬下去却发现水月寒竟是学乖了,急忙避开了她的伶牙俐齿,然后慵懒地撑着下巴,说了一句:“早啊。”   “哼!”洛颜夕免不了又是厌恶地擦了擦嘴,然后坐起来,招呼了一下前来伺候的小丫鬟问道:“小玲,我的裙子可是准备好了?”   “启禀王妃,小樱拿去熨烫了,马上就呈上来。”小玲一脸讨好地回答。   王妃?洛颜夕瞪了水月寒一眼,然后起身洗漱了一下,接着坐在梳妆镜前面细细地扑粉,描眉,涂腮红,画好了美丽的妆容之后回避了一下,换上了她自己绘图定制的一身雪色长裙,回身冲着水月寒笑了笑,问道:“如何,可有那么一点仙女之姿?”   水月寒眼前一亮,然后笑了笑说道:“不错,你这顽石原本也可以雕磨,虽是不比美玉,起码能勉强拿得出手了。”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然后拎起那长长的裙摆左右转了两圈,说道:“我感觉还不错啊,这小脸虽说称不上国色天香,但是也还算清秀可人吧。”   水月寒暗自好笑,等到那女人臭美完了,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本王先去朝见了,你慢慢折腾吧,晚宴的时候最好能来一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也让本王扬眉吐气一番。”   “行了,知道了,赶紧忙你的去吧。”洛颜夕不耐地摆了摆手,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今日准备耍弄的宝剑舞动起来。   小樱和小玲双双笑了起来,洛颜夕一顿,不解地看向她们二人,问道:“怎么,我的动作很难看吗?我觉得还好啊。”   “怎么会,王妃的舞姿看上去很清新脱俗,我们只是觉得殿下近日来很不一样,脸上的暴戾,哦,不,比之平常的冷情看着随意有趣了许多,虽然您还没有正式成为他的王妃,但是如今瞧着殿下对您十分的宠爱呢,奴才们还从来没瞧着他发自真心地笑过。”小樱急忙解释道。   “呵呵。”洛颜夕笑得有点勉强,说道:“那人做事不过全凭心情而已,他的眼里可没有什么好恶之分。”   “怎么会呢,就是因为殿下还从来没有这般宠溺过一个人,所以我们更是能看在眼里。您哪,兴许就是当局者迷呢,我们这些奴才反倒是旁观者清。”小玲跟着说道。   洛颜夕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拎了裙摆走出了“翎雀宫”,正巧遇上了小春,那小太监一见洛颜夕今日这般翩然出尘的打扮稍微一怔,接着笑开了,说道:“颜姐姐今日看着真是漂亮。”   洛颜夕听了这恭维话心情大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是春儿的嘴甜,走,随姐姐去御膳房讨要点吃得来,这无良的四殿下把自己的肚子喂饱了却也不管我的死活。”   小春一怔,然后小心问道:“听说颜姐姐要做王妃了,这是真的吗?”   “假的。”洛颜夕回答得干脆。   小春一喜,说道:“我就觉得都是宫中的谣言,姐姐若是嫁给了四皇子也着实太委屈了。”   洛颜夕哈哈大笑了几声,道:“说得好啊,还是春儿的话受听。”   两人如此一路说说笑笑地去了御膳房,那御厨一看是洛颜夕来了,急忙趋炎附势地凑上去说道:“竟是寒王妃来了,不知您来此可有什么吩咐啊?”   “我饿了,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洛颜夕挺直了腰板说道。   “今日皇上摆宴,这御膳房里要什么美食没有呢,王妃想吃点什么吩咐下人们做便好了。”那御厨一脸讨好的表情说道,看来这宫里所有人提到水月寒都有点打怵呢。   “嗯,本王妃便也不客气了,什么猪蹄,山鸡,熊掌的随便做上一些吧。”洛颜夕交待道。   对方一怔,然后问道:“不知王妃喜欢如何烹饪呢?”   “随便。对了,还要煮上一点鱼翅燕窝,本王妃习惯饭前漱漱口。”洛颜夕说完冲着小春挤了挤眼,心道反正今晚殊死不知,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呢。   交代他们出锅之后将食物送去“翎雀宫”之后,洛颜夕便悠哉悠哉地跑到御花园里闲逛起来,那小春却是有点心悸,说道:“颜姐姐,你不是说自己不会做王妃吗,如今这么支使御厨们,那群小人日后怕是得寻你麻烦啊。”   洛颜夕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他们想找我的不是也没机会了,我今晚就离开了,等我一回到明国,任由他们干嚎吧。”   小春一听,一脸惊慌地问道:“姐姐还是要走吗?”   “嗯。”洛颜夕说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说道:“日后若是有机会出宫就去找我吧,江南玉家,大将军府上。”   小春面色一忧接着又一惊,确认道:“玉将军玉光乾吗?被称作中土第四国的君王,明雨辰的最大威胁。”   “嗯,没想到那变态居然这么出名呢。”洛颜夕戏说了一句然后说道:“走吧,回宫等着我们的盛宴吧。” ☆、第五十六章 清歌曼舞意挟王   “臣等恭祝吾皇洪福齐天,万岁万岁万万岁!”晚宴刚开始,一阵阵贺寿声震耳欲聋,洛颜夕有些不耐地堵住了耳朵,看了一眼坐在身侧的水月寒,怒了努嘴,问道:“你究竟是准备了什么贺礼啊?上一次给太后那么老大的一尊佛像,这次倒是两手空空的。”   水月寒但笑不语,只悄悄攥了攥她的小手,然后一仰头喝了大杯的酒水下肚。   洛颜夕忽地感觉有两道目光往自己身上扫射过来,抬头一看竟是水月涧,再看看他满脸忧郁的神情心里顿时有些发毛,心道自己这夺人所爱的小三看来是遭人怨恨了呢。   那太子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二人一眼,急忙整理了一下袍袖一派风度地走到皇上的御前,跪地说道:“儿臣恭祝父皇寿与天齐,福如东海。”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只狼毫,笔杆通体烈红,像是浸了血一样。   皇上命太监将毛笔接过,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说道:“是血玉做的笔杆吧,这东西好些年没出土过了,随便一块都是价值连城的。”   水月涧恭敬地回答道:“回父皇,这是儿臣去年大败敌寇而缴获来的,儿臣觉得意义非凡,所以想着进献给父皇。”   皇帝水翊轩微微一笑,说道:“我儿有心了,你虽是年轻,但这些年久战沙场立下战功累累,父皇看你这般出息心里大感欣慰啊。”   “父皇过奖了。”水月涧接着和皇上又客套了几句。   洛颜夕小心附在水月寒耳边问道:“血玉不是把玉石塞进刚咽气的人口中以至千年,等到那尸体的血液浸透了那玉石之后而形成的邪恶石头吗?”   水月寒睥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无聊的问题,而是悠哉地说道:“二哥今年的贺礼没什么新意呢,看来今晚我真要成为全场瞩目的重心了。”   正说着,水月薰双手奉上了一件袍子,并且说道:“父皇,这是儿臣南下渝浮城在当地拨粮赈灾时,临走前百姓们送上的袍子,虽是质地差了些,却是百姓们千人共织共裁共同缝制出来的,民间自有得到百家灯火能心想事成之说,儿臣心想这袍子虽是不比灯火,但也是凝聚了众人的一片心意而赶制出来的,希望父皇得了它也能事事如意。”   水翊轩爽朗地笑了起来,说道:“月薰打小就受人爱戴,乐善好施,没想到竟是能收到这么一件衣裳呢,好,你的心意父皇心领了,借你吉言吧。”   “儿臣不敢当!”水月薰急忙跪地磕头。   洛颜夕似乎从中嗅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这看似平常的送礼一事却成了几位皇子争相出风头的好机会了呢。   正嘀咕着,忽见水月寒跟着起身走上前去,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摞纸张,说道:“父皇,这是儿臣这些年来安插在各地的细作手绘的皇城简图以及各朝权利的分属,当然,最主要的是各国的兵力部署情况。”   全场一片哗然。   水翊轩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一摞纸张,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安插了人进入他国的呢?”   “回父皇,有些年头了,毕竟要把宫里所有的情况都摸透了是需要一些时日的,而且朝局时时变化,儿臣想着得到最有力的消息。”水月寒微笑着说道。   “父皇见你平日里无所事事,没想到竟是私底下有所行动了吗,好,好啊,居然连江南玉家的情况也掌控了吗?玉光乾和玉子曦这对父子倒是有趣,居然各自圈钱圈地,想着针锋相对吗,哈哈,有趣,有趣!”那皇上笑得夸张,看来也是有参与争斗的计划呢。   洛颜夕的神色却是一变,没想到玉府里居然会有奸细,而且能把玉家的情况掌握得这般熟悉,这人实属不简单啊。这样一来,自己必须尽快赶回去了,若是玉子曦暗中培育势力的风声传到了玉光乾的耳朵里,那昏迷中的男人怕是就没机会醒过来了。   水月寒算是出尽了风头,那水翊轩看他的眼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转变了,高兴之余说道:“对了,寒儿,不把你那王妃带过来给朕好好瞧瞧吗,听说你这些时日宠她宠得紧,这会子倒是藏着掖着的,怕朕看去了不成。”   水月寒用不同于以往轻佻媚态的表情欢快地笑了笑,说道:“父皇见笑了,颜儿慑于父皇威严,原本还想着献艺呢,这会子倒是羞于露面了。”   水翊轩又是一阵大笑,说道:“不碍事,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婆婆的,何况朕听说你那王妃年轻貌美,清新脱俗的,有什么难为情的呢。”   水月寒颔首,回头看了洛颜夕一眼,示意她赶紧上前,然后见那女人一脸温婉,迈着细小的步子走上前来,怀里还抱了一架古琴,神色高远,倒是有那么股子灵气。   将古琴搁置在一边之后,洛颜夕提了一下自己雪白的裙摆跪下磕了个头,说了一句:“奴才恭祝皇上洪福齐天,祝我西夏繁荣昌盛,长运不衰。”   “好,好啊。”水翊轩笑了笑,原以为依着水月寒的性子会找一个媚态尽显,毫无大家之仪的女子为妃呢,今日一见,这女人举止有度,雍容大方,倒是甚合他意。   “奴才不才,想着为皇上抚琴一曲,顺便跳支舞蹈。”洛颜夕请求道。   “嗯,好。”水翊轩答应着,摆出一副典型昏君的嘴脸半倚着龙座眯起了眼睛。   拨弄了几下琴弦,洛颜夕便用她那没有经过工业毒气污染的天然好嗓子娓娓地唱了起来:   谁许你一身戎装   十年沙场   断了指尖萦绕的红线   辜负了许给她的韶光      谁许她一身红妆   此生珍藏   时光蹉跎倾世的容颜   只余下苦等他的暗伤      河边的无定骨啊   又让世间添了几多苍凉   拭去唇角的鲜血   何时能归田卸甲归故乡      那年山一程水一程   见她时山水转明   今日雷一声鼓一声   只闻边关号角鸣   奈何相思相望不相守   幽窗冷雨一孤灯   ……   这样的词句似乎并不适合在这样的夜晚演唱,只是洛颜夕吟唱地投入,众人也是有所感触,所以气氛一时间静谧的可怕。   水翊轩其间喝下了好几杯的酒水,这女人大有哭诉战乱之苦的意思,自己虽是有些难堪,但不否认那歌词多少唱进了自己的心坎里,竟是也跟着有所动容,百姓饱受战乱之苦,自己这一国之君本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四弟,你这女人有意思得紧哪,今日这般喜庆的日子,她竟是唱出了这样的曲子呢。”水月薰对着水月寒戏说了一句然后拿筷子敲着面前的碟碗杯盏,跟着曲子打着节拍。   水月寒一直含笑看着那清丽的女子,甚至对水月薰的讥笑都没有听到耳朵里。这个女人,原本以为她不过是个没脑子并且没心没肺的草莽而已,没想到与她相处的时日越久就越是能在她身上发现一些难能可贵的东西,除了她的天赋异禀之外,重要的是她有虽无心却能吸引了人的目光再也无法离开的本事。   真好,这普天之下最好的宝贝似乎是被他挖掘到了呢。水月寒这么想着,嘴角的笑意更浓,像是一汪醉人的湖水,泛着浅浅的涟漪。   水月涧收回了看向水月寒的目光,闷头喝了几杯酒水之后摇晃着走过来,然后大大咧咧地揽过了水月寒的肩膀说道:“见四弟终于是找到了自己钟情的女子,二哥真替你高兴啊,听说大婚在即是吗,来,我先提前敬你一杯。”   水月寒脸上的种种情绪一闪而过,端了酒杯同水月涧碰撞了一下,说道:“有劳二哥挂怀,我年纪毕竟不小了,娶妻纳妾再正常不过了,不过二哥,你我之间的情分总不能因为我有了妻子而生分了吧,毕竟——”他顿了顿,然后说道:“来,喝吧,四弟对您的心意都在这杯酒里了。”   这般含糊不清暧昧不清的一句话让水月涧明显是陷入了纠结之中,苦笑着喝了一杯酒,然后拍了拍水月寒的肩膀说道:“日后有什么用到二哥的地方尽管提吧,你我不必客气。”   水月寒悄悄地拉了拉他的手,说道:“散席之后我去‘凤宇宫’找你。”   水月涧似是一瞬间得到了救赎一般,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水月寒低笑了一声复又看向了洛颜夕,只见那女人停止了演奏,从木琴的底部捞出一把长剑来,一瞬间人群有些骚乱,纷纷争着要护驾,只是皇上却有些不悦地摆了摆手,说道:“人家好端端地舞剑而已,诸位别是太紧张了,也太过扫兴了!”   “是。”众人纷纷地退回到座位上,只是洛颜夕却是轻点脚尖,如同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一般,满身的灵气,一边舞动着一边向御前有意无意地靠近,躬身时酥胸半露,充满了诱惑,与她清高的气质虽说矛盾,却是又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众人多半都是面上端庄,一双戏谑的眼睛却色迷迷地上下打量着她,就连水翊轩这阅过美女无数的帝王都偷偷往她的双胸前瞧上了几眼,接着又小心地移开视线。   “皇上,草民得罪了。”洛颜夕在无限靠近水翊轩之后猛地抓住了左右侍卫防备薄弱的空当,挥剑上前,将那利刃架在了皇上的脖子上然后威胁道:“都给我滚远一点,马上!” ☆、第五十七章 原是周瑜打黄盖   洛颜夕之所以敢贸然动手多半是豁上了,另一方面原因则是因为她打听到皇子们虽然个个身手敏捷,但这一国之君却只懂舞文弄墨,想着挟持他似乎并不困难。   只是自己这一番动作过后却是立刻变成了众矢之的,众人纷纷围了上来,手持兵器,眼神锐利,看样子是准备随时冲上来了。   “别冲动,父皇还在她的手里呢。”水月寒上前几步劝阻道。   一时间所有侍卫剑拔弩张的,虽说是听了四皇子的要求没有贸然上前,但是就这么动起手来洛颜夕死一万次也够了。   咕嘟——   吞了口唾沫,洛颜夕突然觉得有种快要英勇就义的感觉,死就死吧,她腿一哆嗦,这么告诉自己。   “放下剑,本王许你不死。”水月寒双目紧紧盯着洛颜夕说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卑鄙小人吗,别说笑了,你的本质别人看不清楚,你当我也摸不透个七分吗。”洛颜夕揪住水翊轩的衣领往后退了几步回答。   水月寒眼里有什么痛色一闪而过,笑了笑说道:“真可惜,我以为我们可以相亲相爱一辈子呢,看来你这辈子怕是再也没机会成为我的王妃了。”   “谁稀罕啊!”洛颜夕咆哮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告诉你们吧,如果你们还碰我一根毫毛,就算是我死,也会拖上你们的皇帝给我陪葬。”说着,作势要抹那水翊轩的脖子。   “喂!”众人一阵惶恐,见这女人像是不要命了而不得已纷纷后退了一段距离,劝说道:“姑娘,有话好说啊,你先放下剑。”   “给我一匹快马,我带你们的皇帝出宫之后自然会找机会放了他,马上!”洛颜夕命令道。   “我来交换父皇,你放了他!”水月寒眼神如冰,上前一步说道。   “退后!你这诡计多端的混蛋,我才没有那么愚蠢,谁能驾驭得了你啊,滚开!”洛颜夕说着拿宝剑又逼近了水翊轩的脖子几分。   那皇上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眼神愤恨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水月寒,心道这没出息的东西果然是做不出一点像样的事情来,居然领进宫里这么一个祸害。   突然,水月寒狠狠地拍了自己一掌,看那力道是不小,然后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身子摇摇晃晃了好半天才勉强支撑住,走上前几步,问道:“我现在可以替我父皇了吗,你放了他!”   洛颜夕眼神变了变,接着轻笑了几声,说道:“水月寒,你还真是懂得见机行事呢,今晚你这巴结皇上的手段真是高明啊。”   又是带了自毁性质的一掌。水月寒再一次吐了口血,半跪在地上说道:“可以了吗?放了我父皇!”   “寒儿!”那水翊轩似是有些惭愧,满是堪忧的喊了水月寒一声。   “父皇,我没事。”水月寒说着再一次支撑着身子上前了几步,说道:“如果你那么恨我入骨,那么就放了我父皇,想杀想剐全部找我来。”   洛颜夕明知道他是在借题发挥,意欲取宠,只是没料到他会做得这么过火,刚想着逼迫了他后退却忽地感到手臂上一痛,竟是有人暗算她,可惜手里的剑一时没有攥紧而掉落在地,使她一瞬间有些慌了,躬身取剑的空当水翊轩已是全身而退,然后发号施令道:“给朕把这妖女抓起来!”   眼见不好,洛颜夕急忙硬着头皮又挟持了水月寒,心道这男人在皇上心目中到底低位如何,水翊轩能多年对他不闻不问,该不会根本不拿他的生死当回事吧,要真是这样,她岂不是九死一生。   只是,那水月寒倒是以一招孝子的戏码彻底博取了水翊轩的垂爱,那男人一见儿子又落入了妖女手中,神色一慌,说道:“放了皇儿,不然朕定然对你处以极刑!”   “皇上,我若怕死就不会这么以身犯险了,你若真是舍不得你这好儿子就照我的吩咐做,我只要一匹快马,赶紧的!我耐性可是有限。”洛颜夕说着大概本就想着报复水月寒,硬是在他脖子上摸出一道血印来。   “嘶——”水月寒皱了皱眉,轻笑着问道:“你就这么痛恨我吗?要知道,为夫的心可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   “闭嘴,混蛋!”洛颜夕啐了一口,然后见水月涧惊慌失措地走到了皇上的跟前,跪地说道:“父皇,您救救老四吧,他将身置险可是出自一片孝心啊,您得救他。”   洛颜夕看着那满脸惊恐的人儿苦笑了一下,说道:“太子爷,您是个好人,可惜就是不该错信了别人,水月寒这人心思缜密,城府莫测,你当心成了他的棋子啊。”   水月涧面色变了变,说道:“姑娘,你不必挑唆我们兄弟感情,你要的马儿我会为你备好的。”说完,向皇上投去征求意见的一瞥。   “朕答应你放你走。”水翊轩沉声说了一句然后命人牵来了马儿,说得:“这是边境上的游民进献的汗血宝马,你乘坐了它大可一路出逃,朕只希望你别伤了皇儿。”   “放心吧,皇上,民女不像这猪头,屡次出尔反尔。”洛颜夕说着踹了水月寒一脚,问道:“还能走吗,不想死的给我站起来。”   水月寒悠悠起身,好不容易上了马,然后说道:“抓紧了缰绳,这马儿可是性子暴躁,一旦撒开了蹄子可是会日行千里的。”   “那最好。”洛颜夕说完瞥了众人一眼,然后对着那水月潇和水月湘两个小家伙吐了吐舌头,说道:“孩子,你们还是祖国的幼苗啊,好好成长吧,别学你们身前这些兄长们,满肚子的坏水。”   说完,命水月寒勒紧了缰绳,自己则是一手环住他一手持剑,说道:“走吧。”   如此,两人纵马一路出了皇宫,直接向东去了。   走出很远之后,洛颜夕松了一口气,只是碍于还有这个无耻男人随行却不敢太过放松,生怕这男人一旦得了喘息的空当就会反噬过来。   “那,爱妃,你就那么抗拒留在本王身边吗?”水月寒突然懒洋洋地问道。   “我呸,少在那里自顾其说了,我可从来没答应过要嫁给你吧。”洛颜夕说道。   “那么本王问你,你有心上人吗?”   “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洛颜夕突然幽幽地说道,此时此刻那男人可还活着呢,不过通过水月寒递给水翊轩的资料看来,那威胁还在,那么那少爷也该还活着才是。想了想,她苦笑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有必要尽快回他身边确认一下。”   水月寒突然沉默了一番,然后笑道:“罢了,看来本王棋逢对手了,那么你就回去代传一声,本王不久之后便会与他交锋,你只管睁大了眼好好看清楚了,最后谁才是配得上你的人。”   洛颜夕深感好笑,说道:“水月寒,何必那么认真地说出这么轻率的话呢,所以我才觉得你变态,且不说你对我有多么无情无义,就算我真的肯嫁给你,那水翊轩又如何会同意你迎娶一个曾经挟持过他的人呢。”   “这你不必担心,等着本王成为一国之君之后这世上就没有人干涉得了我的自由,那时候,我兴许会让你做我的皇后。”   又是皇后吗?洛颜夕吐了口气,心道明雨辰也是,玉子曦也是,居然都许给自己这么一个没意义的承诺呢。   离开皇城有一断距离了,洛颜夕感觉时候也差不多了,该是扔下这个死男人自个儿逃命去了,回头看了一眼荒凉的野地,她在怀里摸索了几下,然后将那蒙汗药拿在手里,心想这水月寒诡计多端,为了防止他使诈,这药果真是拿对了。   刚准备动手放倒他,忽地听那男人说道:“怎么放缓速度了,后面的骑兵可是一直没有怠慢,紧追着我们呢。”   “什么?”洛颜夕一惊,然后回身看去,果然,刚才只一瞥并没有发现那几点动静,如今仔细一瞧,果真是有人尾随,于是有些气急败坏,也不知道哪辈子能甩得掉他们。   “走那边,那里有片林子被称作鬼迷谷,进去的人很容易迷失了道路,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能甩得掉他们。”水月寒说道。   “鬼才会相信你,而且你又怎么可能帮我。”   “反正我如今也不可能再大张旗鼓地迎娶你了,总不能带你回去受死吧,倒不如先让爱妃你回那心上人的住处叨扰几日,白吃白喝的有什么不好,等着日后得了机会,本王会接你回来的。”水月寒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一刻看着优哉游哉的,哪里像是受了重伤。   洛颜夕一怔,接着就笑了起来,说道:“水月寒啊,你果真是个奸诈的小人呢,刚才那场苦肉戏唱得真是感人。”话刚出口,她又是一怔,这男人既然没有真的受伤,那么按理说凭他的身手早就可以脱身了,但是他这么一路陪着自己走来,莫非真是想着借口帮助自己逃跑吗?   “那会拿暗器暗算我的人是你吧?”洛颜夕眯着眼问道。   水月寒微微一笑,说道:“如果那个人不是心甘情愿随你出宫,你以为你这一路会走的这么轻松吗。” ☆、第五十八章 山水转明又一重   洛颜夕搞不明白水月寒为何故意帮助自己,但是她无论如何也信不过这男人口中所谓的爱情,只是这一刻手里的武器显然是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于是她干脆收起了剑,轻笑道:“为了你今日的恩情,他日再见时,我兴许会留你一命。”   “是吗?那还真是感激。”水月寒说着忽地踢了一下马背冲进了鬼迷谷里,然后一路耗时没多久就奔出了林子,回身说道:“你安全了。”   “有你说的那么玄吗?”洛颜夕回头张望了几眼,看样子那群侍卫真的没有追上来,于是呼了一口气,想了想也该就此分开了,只是心里始终对这没操守的男人放心不下,于是想了想还是趁水月寒不备拿沾满了药粉的手帕捂到了他的嘴上,说道:“对不起了,我果真还是信不过你呢。”   水月寒一惊,接着魅惑地笑了起来,回身看了洛颜夕一眼,说道:“后会有期。”然后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嘴唇,接着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滑落下去。   洛颜夕擦了一把嘴,然后牵了马在水月寒周围徘徊了两圈,看着那如同妖魅一样绝色的男人冷笑了一下,自语道:“别再见了,最好永远也别再见了。”   说完,乘了马儿一路向前飞奔而去。   等她走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水月寒慢腾腾地坐起身来,伸手捋了一下微散的墨发,慵懒地说道:“这个女人真是无情啊,算了,就当做救人救到底吧。”说完,站起身来往林子里走去,边走边嘀咕:“真是的,居然要本王徒步走这么远吗,下一次见到你绝对要把你扔上床好好地讨回来!”   一路急行,洛颜夕为了躲避官兵的追查尽量挑了淳朴的农家过夜,酒楼客栈自己是不敢冒头了,而且换取了一身粗布衣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越发的不起眼。   为了不必再一次经过那边境处,她只得咬紧牙关翻山越水想办法抄过去,越是人烟稀少地势崎岖的地方守卫也越是松懈,虽是耗时多了点,但起码不必担心被人抓捕。   如此,几番周折,洛颜夕几乎变得和山间野人一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才走出了西夏的边境,因为长久的缺水,嘴唇已是干裂的不成样子,全身也是衣衫褴褛,像极了面黄肌瘦的小乞丐,所以一踏足明国的疆土,她立马拿着没有来得及挥霍的银票在当地的玉简钱庄换取了银子然后购买了几身干净衣裳,好好地吃了一顿然后即刻又上了路。   如此,又颠簸好些时日,算着自离开起怕是三个多月了,那玉子曦要是死了,这会子都该烂得只剩骨头了,幸好沿路一直没听说这绝代影星办过丧事的消息,这才有勇气一路回到玉家。   只是——   守门的几个护卫一见这位不远万里为二爷求药的大恩人凯旋归来了竟然即刻将她捉拿起来,然后很不客气地拉拖到玉光乾面前,说道:“老爷,这女人居然还敢回来!”   擦!为什么不敢回来啊?洛颜夕满头的问号,不解地看向玉光乾,然后见他端起茶杯来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水,问道:“你和大理以及西夏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诶?”洛颜夕被问得莫名其妙,回答道:“我是大理对明进献的美人,当然,我长得算不上多么标致,至于西夏,这还是第一次到访呢,虽然在那里经历了千辛万苦,但好歹是把药给带回来了,赶紧的请大夫来吧,看看该如何给二爷对症下药。”   “哼,是吗?本将军是不是还得对你重重的赏赐以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呢?”玉光乾凤眼微微地眯着,半是嘲讽的问道。   洛颜夕一怔,问道:“老爷有话直说吧,到底是我有什么行径惹了你不悦了,让你怀疑起我的身份来。”   “和你一起去的李义山和刘雨汐被西夏皇室所害,为何你能保住性命呢?”玉光乾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可是被抓去宫里给人当了两个月的宠物啊,该受的磨难一点也没少受。”   “是吗?可是本将军听前几日赶回来的李清兆和王涵汇报说你就要和四皇子完婚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怎么可能会被皇室所接纳而且成为正妃呢,除非你和西夏本就是有所牵连的。”   “说起来——”洛颜夕顿了顿,道:“我们府上出了奸细,但是你可别污蔑我啊,那人不是我,苍天在上,我是无辜的。”   玉光乾好笑地看着面前急着辩解的女人,忽听下人来报说倾城求见,于是摆了摆手,道:“让她进来吧,这对好姐妹倒是可以对对口供。”   洛颜夕一喜,一见倾城来了急忙抱住了她,撒娇似的说道:“姐姐这些日子好苦啊,被人关在笼子里当鸟儿养啊,每天心惊胆战的,瞧瞧我的脸,可是瘦了一圈了。”   倾城心疼地摸了摸洛颜夕的脸蛋,说道:“姐姐受苦了呢,原本以为你最多出去个把月,这是遇上了什么事才耽搁了这么久呢。”   “我遇上了一个变态啊,险些遭遇他的毒手,哎呀,先不说这个,你快告诉老爷我这人是什么来头吧,他当我是奸细啊。”洛颜夕说看复又看向了玉光乾,却见他一脸看戏的嘲讽表情,说道:“我倒是想看看倾城如何能证明了你的清白。”   “不是的,老爷,姐姐与我早就相识,原本她是一个商户家的女儿,可谁知道竟被太子爷掳进了宫里,随来的还有她的姐姐容夕,后来因为颜夕姐姐冲撞了太子爷所以被他作为惩戒而献给了明国的皇上,不是您想象的那么复杂。”倾城解释道,虽然还没弄明白期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吗?这更稀奇了,妹妹进献到明国,姐姐继续承欢在大理太子膝下,这倒是各司其职,互相窃取消息呢。”玉光乾冷笑道。   洛颜夕就差没有一口老血喷在地上了,满脸风霜地长叹道:“感情我这一路不畏生死,拼死累活的得来了曲魂草,居然还被人误解为奸细了吗!”   玉光乾轻笑了一声,看向倾城问道:“我且问你,你是什么时候认识颜夕的?”   倾城想了想,如实回答道:“一年多前。”   玉光乾嘴角的笑意更浓,看向洛颜夕,等着她继续给自己开脱。   “反正我是百口莫辩了,对吧,不管老爷准备如何处置我,起码等着二爷醒过来吧,我一介弱女子,您也不用怕我还能起什么风波。”洛颜夕说道。   玉光乾倒也不急着拿了她问罪,说道:“去吧,先前你救过玉家上下,不论怎样,我起码不会伤你性命,这一次你若救回了子曦,我倒是可以考虑从轻了判你。”   我靠!洛颜夕睥了他一眼,然后走出了“清漪院”,看着这熟悉的一花一草鼻子顿时有点发酸,这里曾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处暂时的落脚点而已,如今却觉得成了自己的家一般,时时刻刻都惦念着。   芍药,牡丹等等多半已经凋谢,那“温情居”此刻的唯一一点亮色便是湖上争相绽放的青莲,媚而不妖,像极了这里的主人。   只是,这片新生的生命这般鲜活,里面的人儿又如何了呢?   人家都倒是近乡情更怯,洛颜夕此刻的心情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迈进屋子里前一刻她突然失笑,原本是这样吗?自己想要证明的那份感情可是已经有了答案?   玉子曦,没错,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身侧的倾城眼神闪烁了几下,接着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姐姐,其实二爷期间醒过一次,可是他一睁开眼就打听起你的去向来,想来他是极放心不下你的。”说着,她笑容变得有些惨淡,说道:“姐姐聪慧有趣,二爷喜欢你胜过我那也是常情吧。”   洛颜夕看了她一眼,眼神变了变,竟是忘了自己如今扮演了夺人所爱的形象,若是二爷醒了过来,若是他选择了自己,那么碍于和倾城之前的情谊,自己又如何能坦然接受了二爷的感情呢。   “我——”洛颜夕刚想着说话,忽又见倾城强忍着心里的酸涩说道:“不管怎样,二爷和姐姐都是倾城最在意的人,如果你们两个才是良配的话,那么我这心里也会跟着高兴的。”   “倾城,你这是在怨恨姐姐吗?”洛颜夕有点忧虑地问道。   “怎么会呢,姐姐这人素来粗枝大叶,又不会是那种处心积虑抢夺人家心上人的女人,所以,妹妹心里都知道的,这一切,都是命吧。”倾城幽幽地说道。   倾城这个女人其实并不聪明,这一点洛颜夕看得出来,一个真正有手段的女人该是换种更为妥当的方式来发泄对自己的不满,可是她做得却太突出了。   “倾城啊,刚才为什么要对老爷说我们仅认识了一年多呢,你应该很清楚,在那种情况下说我们认识了多些年数会更容易帮我开脱的吧。”洛颜夕看着倾城那满是哀伤的小脸问道。   炎炎夏日的午后,她脸上的表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年叔:一直以来谢谢陪我走到现在的为数不多的几位读者朋友,没有你们的支持,我想我够呛写到现在,毕竟写书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一个人闷头写上那么久的故事你们几分钟就看完了,但就算这样,因为还有你们在追看着所以我一直努力着写下去,哪怕只剩一个读者了,我依然会写给你看的,收益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在此,鞠躬,谢谢诸位。 ☆、第五十九章 青天难判对与错   倾城终究也算是经历过风浪的女子,眼见着洛颜夕看向自己的眼神并无指责,表情却是有些凝重,于是委屈地抽了抽鼻子,问道:“姐姐是在怪我吗?倾城是真的想替姐姐开脱的,许是那会子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所以说错了话,让姐姐为难了,我心里很是惭愧。”   洛颜夕不想在她是出自本意还是无心的问题上多费心思,经历了这番波折之后她只想着好好维持现有的温暖,哪怕做一点退让,只要别是破坏了现有的感情就好。于是她拍了拍倾城的肩膀,说道:“我没别的意思,随口问问而已,你啊,终究是太年幼了,不懂得调转心思,哎,走吧,进去看看二爷怎么样了。”   “嗯。”倾城答应了一声,面色纠结地看着洛颜夕进去的背影,然后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   伫立在玉子曦的床边,洛颜夕停住了步子小心看着床榻上那双目紧闭,面色煞白的男人,病魔似乎让他看上去黯淡了许多,只是那无暇的睡颜却依然让人看了怦然心动,就好像他是一个无心于仙班仙品的散仙一般,随便地斜躺在一处山水圣地然后悠然地睡眠。   似乎就这么看着,这天地之间就不再有任何的风景能与之媲美了。   也许是感应到了洛颜夕的到来,玉子曦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却终究是没有睁开眼来。   而洛颜夕和倾城像是出自彼此的尴尬,两人都是干站在那里没有上前,直到那大夫匆匆赶来了,两人才双双地缠上了他,说是曲魂草已经到手了,想知道如何下药,如何能医治他。   那半百的大夫就那样握着那株药草,神貌若狂一样,说道:“居然真的找到了呢,近来听说这东西早就绝迹了,以为姑娘这一趟怕是白跑腿了,没想到居然真的寻来了一株,看来得好好利用起来了。”   洛颜夕嘴角抽搐了几下,心道这大夫如何看着都像是个科学怪人呢,他可别是一激动私吞了她的药草拿去做实验啊,于是提高了警惕心盯着那大夫不放。   服下了药之后的玉子曦似乎一时半会并没有起色,倾城为了避嫌早已离开,而洛颜夕作为服饰丫鬟倒是有了足够的理由留在这里。   及至傍晚,天色突变,黑云压顶的,眼见着大雨将至。洛颜夕刚准备离开忽听到一声响雷,于是一个哆嗦,接着就听到滂沱雨声哗啦而至,屋子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暗黑之中。   洛颜夕顿时有点懊恼,不知道这大雨何时能停,要说这玉府的规模堪比皇宫,想着冒雨回到“庶子居”就免不了要淋成落汤鸡了,于是惆怅地叹了口气,继续趴在玉子曦的床边发呆。   忽地,昏迷中的男人手指动了动,然后将她的纤纤玉手攥住,力道并不大,似乎已是用尽了全力。   洛颜夕忽地就笑了,说道:“好好休息吧,我还等着你为我举办欢迎会呢。”说着,伸出另一只手来拍了拍玉子曦苍白而削瘦的手背。   男人嘴角划出一点欣慰的笑意,重又安睡过去。   曾经骄傲的白毛孔雀原本还有这么安静乖巧的一面呢。洛颜夕傻笑了几声,强忍着想趁火打劫的冲动跺至门口,看了一眼可怖的黑色雨幕,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道也不能干等着,权当做洗澡了,于是抱着脑袋冲了出去。   这么一路狂奔着,忽地天上一道闪电劈开了天幕一般,让人不免生寒。洛颜夕一个激灵,正欲继续往前奔跑却看到前面似乎有一个行动诡异,如同幽魂一般的身影,于是一哆嗦急急地刹住了步子,只可惜动作还是慢了一点,硬是一头撞在了那人的怀里,紧接着是一声响雷,洛颜夕本能地抱紧了那人,然后哆嗦了一下,等到放心下来时发现那被自己抱着人像是游魂一样,半点反应也没有。   “五,五爷!”洛颜夕看清了对方之后大惊失色,只见那往日面如桃花般,一脸轻佻的男人此刻面色苍白,简直比昏迷不醒的玉子曦都要严重许多,而且双目无神,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倒像是个活死人一般。   “喂,你这是——”洛颜夕刚准备询问却见玉子然身子突然倒了下去,溅起了一溜的水花。   洛颜夕一慌,急忙将他搀扶起来,然后拖拽着一路带回了他所属的住处,将他安顿好了之后,让丫鬟们给他冲了一壶热茶,喂他喝了下去,这才在他脸上看到一丝生气。   “五爷,你这是怎么了?”洛颜夕从没有在这男人脸上看到过这种生无可恋的表情,有点心慌地问道。   玉子然茫然地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你回来了”算是作为搭腔,接着就陷入了沉默中。   “他这是怎么了?”洛颜夕见着男人像是中邪了,也问不出点什么来,于是转向了屋子里的两名丫鬟。   “我们也是不知。”两名丫鬟回答着,脸上写满了担忧。   这男人平日里风流成性,但是能羁绊得了他的东西也不过是个情字,难不成是因为花千寻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洛颜夕一顿,吩咐道:“你们好好照顾五爷,我先离开一下。”说完,急急地回了“庶子居”,直奔孟长春的住处。   走至门口时,洛颜夕稍微徘徊了一下,然后礼貌地扣了扣门,许久之后才听到孟长春阴沉的一句“进来吧”,心里一怔,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却发现阴暗的烛光下,孟长春面朝窗子沉闷而寂寥地呆坐着,花千寻则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样子像是身子有所不适。   “孟大哥,是我。”洛颜夕走上前去小声说道。   孟长春肩膀耸动了一下,回过身来苦笑道:“你回来了呢。”   这些男人到底是怎么了?洛颜夕狐疑地看了床上的病态美人一眼,问道:“孟大哥,花姐姐这是怎么了?”   孟长春面色一痛,重又背过身去,说道:“流产了,就在刚才。”   洛颜夕身子一晃,不敢置信地张了张嘴,一时间有些茫然,那个孩子,莫不会是玉子然的!   问题是如何又能确定就是他的呢?   那么孟长春也是知道了是吗?   孩子怎么会突然没了?   一系列的问号出现在脑子里,洛颜夕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府上竟是出了这等乱子。   只是,作为孟长春,这种无疑是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家丑事定然不希望别人插手吧,所以洛颜夕纵然满腹的疑问却也作声不得,只好静静地走到花千寻的床边,然后蹲□来攥了攥她的手,这个女人的行为放在古代怕是可以拖出去施行火刑了吧,可是,到底最后是谁伤害了谁呢?谁对谁错,这世上可有一架天枰好生的测量过。   总觉得,这就是一个时代的悲剧吧,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想到底是断送了多少人的念想,葬送了多少人的幸福呢。   这么沉默了许久之后,孟长春叹息了一下,道:“妹子,天色已晚,你快点回去歇着吧。”   洛颜夕顿了顿然后站起身来,目光若有若无地看了孟长春一眼,然后说道:“那我先回去了,孟大哥好好照顾花姐姐吧。”   孟长春机械地点点头,然后给她找了一件马甲披上,说道:“下雨天别到处走动,小心着凉。”   洛颜夕鼻子一酸,立刻转过身去然后匆匆离开了这里,走之前那余光瞥见孟长春正走到床边给花千寻好好地掖了掖被子。   这个久战沙场,杀敌无数的铁骨铮铮的汉子,如果在失意的时候也能像玉子然那样毫不遮掩,肆意放纵的话,是不是就能免除很多的痛苦。   他们的结合,果然是个悲剧吗?   次日,洛颜夕早早地去了“温情居”,外头的雨势一夜未减,看来是已经进入了雨季呢。   收起了遮雨用的大褂,洛颜夕使劲拍打了一□上的雨水然后往玉子曦的床边移去,心里计划着若他醒来了自己该如何打招呼才合适。   努力挤出一丝看着轻松的笑容,洛颜夕一看到那侧身撑着额头饶有兴趣看向自己的男人就有些笑不出来了,这只孔雀一夜之间加满血,如今连同他讨厌的表情竟是也回来了呢。   当真不是个可爱的人!   洛颜夕揉了揉鼻子,说道:“二爷,你醒了啊。”   “其实我一直都是醒着的。”玉子曦拿他天籁一般的声音回答着,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洛颜夕上前。   洛颜夕顿了顿,慢慢走到他的床边,心想这个男人一直都是在自己面前扮演着骄傲的形象,而自己则是专业的受气包,如今,该是如何相处呢。   玉子曦挣扎了一下坐起身来,然后嘴角含笑看向洛颜夕,良久之后说道:“你受苦了。”   洛颜夕听闻之后瘪了瘪嘴,若是换做常人定然会说“不碍事的”,可是她却委屈的厉害,抽了抽鼻子说道:“可不是吗,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要不是我机灵,这会子早就死上一万次了,这还不算,什么叫做好心当做驴肝肺啊,我千辛万苦走这一趟,回来之后居然被当做了西夏派来玉家的奸细,你说,打后我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刚把牢骚发泄完,洛颜夕的脸色骤变,说道:“对了,玉家的确是存在奸细的,我在西夏皇帝的寿辰上看到过有人将收集来的情报进献上去的,其间竟是把你暗中的势力也查明了,这人不简单啊,趁着事情还没有传到老爷耳中,你心里得有点筹划才行。” ☆、第六十章 便将此情做追忆   冰肌玉肤似的翩翩男子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接着就释怀地一笑,说道:“没有开战之前西夏就算查出了什么也不会声张的,眼下还不是他们将事态扩大的时候,我和我爹一旦成了敌对方很可能瞬间就分开了胜负,到时候不管谁生谁死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大威胁,倒不如趁着战乱在即时引发我们玉家的内乱,这样他们才更容易从中取利。”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问道:“你就那么自信吗?那西夏别的不产,专产变态,你根本摸不透他们的行事风格啊。”   玉子曦一笑,说道:“的确呢,所以在他们滋事之前,我需得抓紧了时间先将玉光乾除去。”   洛颜夕嘴角抽搐了几下,如果可以她真想把刚才的话收回,改为“西夏和玉家专产变态”,这都是些什么鸟人啊!   “那是你爹!你这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有些过分呢。”洛颜夕苦笑着说了一句然后沉吟了一下,说道:“玉家的奸细若不除,这里的动态就会被人时时传递出去,我们还是先想法子把那幕后的黑手引出来吧。”   “我们?”玉子曦嘴角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问道:“怎么,你是确定了立场,想着和我同主沉浮吗?”   洛颜夕攥了攥拳头,心道这厮果然不该救回来呢,刚准备讥讽回去又听那绝代美男说道:“或者我是不是该理解为你想着和我同生共死了呢?”   洛颜夕瞪了他一眼,毒舌道:“据我所知,想着和您一起成双入对生死同归的女人多的去了,少爷,您是不是忘了自己欠下的情债呢,我倒是想知道您何时娶我家倾城为妻。”这话说出来之后,洛颜夕有点后悔自己的口不择言了,明知道这是自己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却偏偏要在这难得平静的时候提出来呢。   玉子曦面色一变又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轻声说道:“你知我的心思,将来若真是一统天下了,那么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都是在情理之内的。”   洛颜夕脚下的步子一踉跄,居然忘记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怎样的男子了。   也对啊,面前的男人是玉子曦,一个道貌岸然实则不测的皇权狂热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的起兵做准备吗,所谓的爱情,在他看来兴许是最累赘的东西也说不定呢。   只是,他却不明白这个绝情绝义的男人分明就不是真心对待倾城的,却为何又要抓紧了她不放呢。   当然,这样的话她却是问不出口的,于是干笑了两声,说道:“没承想性|洁如同二爷的人居然也会想着有朝一日流连美色,做那千古风流的帝王啊。”   玉子曦深深地看向她的眼睛,说道:“我可以承诺除了你和倾城之外绝不会不再迎娶她人,只是,倾城我非要不可!”   洛颜夕冷笑了一声,说道:“二爷这是说笑吗,我又何时答应过要嫁给你呢。”   玉子曦面色一痛,接着又是凄凉一笑,道:“说的是呢,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委身做我妻妾中的一名呢。”   “那为什么——”洛颜夕的话还未问出口忽地瞥见倾城满脸阴晴不定地站在门口,刚才的对话怕是都被她听了去,这言者无心,就怕听者有意啊。   “倾城。”洛颜夕喊了她一声,刚想着解释就听那漂亮的女孩略带哭腔地问道:“姐姐,我不可以和你共同侍奉二爷吗?姐姐可是容不下倾城呢?”   “不是,我——”洛颜夕突然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何况自己心里分明是有私欲的,所以她总不能还理直气壮地说我根本没有那么打算过吧。   “如果是姐姐的话,倾城愿意退出的。”倾城说着,擦了一把脸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   洛颜夕眼神变幻了几下,回身看了一眼面色微痛的玉子曦然后急忙追了上去,却是气喘如牛地找遍了整个玉府也没有寻到她,于是有些失落地回到了“温情居”,却是在刚踏入院子时遇上了玉子然,那男人面色好了许多,一见到自己淡淡一笑,说道:“昨晚承蒙你的搭救,谢了。”   洛颜夕对他这突然改变的腔调有些适应不得,愣愣地说道:“五爷言重了,这两日天气都不太好,您若近来身子不适多做休息吧。”   “嗯。”玉子然答应了一声刚欲离开忽地见他带回府上的那几个女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嗲声嗲气地责问为什么这几日玉子然都不待见她们。   洛颜夕呼了口气然后走进了玉子曦的房内,见他正试着下床,于是负手站在一旁也不准备上前搀扶,那男人看出了她对自己的介怀,于是苦笑了一下,说道:“是不是,我们又要回到从前了?”   洛颜夕沉闷着没有作答,见他慢慢地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于是后退了一步,说道:“二爷,您好好待倾城吧,至于我们之间,许是存在一些误会。”   “误会吗?”玉子曦停住了步子,想着从洛颜夕脸上找到一点松动的表情。只是那女人面沉如水,回答说:“那日二爷许下的承诺也不必当真,那种情况应情应景,我大概说了不该说的话,总之,我们还是做回主仆就好。”   “你,就不能委屈自己一点吗?”玉子曦疑似哀求一样的低声问道。   “委屈不得,感情一事请恕我无法与人分享。倾城是个好姑娘,论修养和气质,她与二爷也更般配些。”   “那么你呢,要我置于何地?”   “扫地拖地擦桌子,我一样也不会少做的,二爷不必担心。”洛颜夕说着有些制气地抓起笤帚来将屋子里折腾得尘土飞扬,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扔掉了手里的笤帚重又冲进了雨里,竟是也没有拿衣服遮一遮。   “一开始不就决定要孑然一身,不被情所困了吗,明知道男人的承诺和茅坑边上的石头一般不值钱,真是见鬼,我居然会选择了相信。”洛颜夕嘀咕着有些抓狂地在地上蹦跶了几下,然后吸了口气,回身看了一眼站在门口遥望自己的男人,非常潇洒地竖起了一根中指。   回到住处之后发现倾城可算是出现了,那女孩一脸的委屈,紧皱着眉头躺在被窝里,听到动静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洛颜夕走上前去摸了摸她的小脸然后表情一变,问道:“怎么这么烫啊?你这一整天都在淋雨吗?”   倾城没有吱声,倔强地咬着嘴唇,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地颤抖着,不多时,眼角泛出了泪花。   洛颜夕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小声说道:“姐姐知道你深爱着二爷,知道你心里苦,只是,能不能不这么对我呢,倾城啊,比起二爷,姐姐更在乎你一些啊,所以,姐姐和二爷说清楚了,我退出好不好?”   倾城睁开了眼看了看那面色忧虑的女人,说道:“就算我再喜欢二爷又能如何呢,我是个不祥的女人,注定不能与人做正常夫妻的。”   洛颜夕面色一紧,说道:“起码你的心比我完整,不像我,早就支离破碎了。”   倾城不知道她说这番话的深意,只是往她怀里靠了靠,泣声道:“姐姐,我怎么办呢,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洛颜夕叹了一口气,心想那玉子曦若得不到《阴阳诀》想必活不过三十岁,说到底,他们两个在一起怕也很难幸福了。   “姐姐帮你想办法好不好,倾城,先躺下吧,我给你取条毛巾过来降降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洛颜夕劝慰了她一句然后扶了她躺下,转身下了床去打水了。   倾城忽闪着那双带了疲色的眼睛看着洛颜夕的背影,嘴角慢慢绽放出一丝不明的笑容,然后用极虚弱的声音问道:“姐姐一定会帮助倾城的,对吗?”   “嗯。”洛颜夕答应着将毛巾拧干然后走过来放到了倾城的额头上,说:“你先眯会眼吧,等一下我帮你换一换。”   “嗯,有劳姐姐了。”倾城答应了一声合上了眼。   洛颜夕看着她并不安稳的睡颜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结局吗,拼命回到玉家救回了玉子曦,然后再割断了对他所有的情谊,真是可悲啊。   不知道原先世界自己的死亡可是成全了沈博文和那小三的情分,但是在这个世界她却是要牺牲了自己来促成别人的幸福吗?   是不是,不懂得爱最好呢。   第二天,洛颜夕听到了一个更是带有讽刺意味的消息,玉光乾为玉子曦指定了一门婚事,说是他难得醒过来,冲冲喜对身子该是有极大的好处。   对方小姐是三军总督白守华的独女白雪瑶,听说生得倾国倾城又善于舞文弄墨,是不可多得的才貌双全的女子。   原本像是玉子曦这种出了名的病痨子是鲜有重臣愿意将女儿许配进门的,除非是某些想着卖女求荣的小官小吏。   但是听说那白雪瑶曾经在一次赛诗会上见过玉子曦一眼,从此之后就对他念念不忘,白守华实在看不得女儿因为忍受相思之苦而日渐消瘦,这才忍痛与玉光乾谈定了这门婚事。而今天下四分五裂,玉家已经有了同明家分庭抗礼的实力,干脆自己也赌一把,看看最后谁会是那个坐拥江山的人。 ☆、第六十一章 栖身梧桐非凤凰   洛颜夕对玉光乾这种“卖儿求荣”的做法并不感到奇怪,只是她很在意那个昨日还信誓旦旦地说除了自己和倾城不娶的男人,今日听取了这个消息之后又会作何反应。   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拉拢了明国的总督,想来以他的手段定然不会轻易放过吧。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佯装漫不经心地擦着桌子,然后余光偷偷打量着气定神闲的玉子曦,不知道这男人为何能一整天都不做出任何的表示,看样子倒像是接受了玉光乾的安排。   可恶!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宁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如此过了几日,玉子曦似乎又恢复了他清冷脱俗的气质,闲暇了种种花养养草,高兴了弹弹琴写写字,只是却很少和洛颜夕搭声,正巧洛颜夕也有意不去理会他,两人就这么努力回到从前那互不干扰的状态中。   他心存江山,满腹仇恨,儿女情长什么的显然不是他此刻能眷顾到的东西,若是能放下不提,他倒是希望就此斩断了情丝。   而她,装疯扮傻,故作潇洒,为了不伤害和倾城之间的感情,这份眷恋显然也不是自己承受得起的,何况,认清了这个男人的面目之后她也不想继续深陷了。   那一瞬间的心动,何不都淡忘了呢。   几日之后,白雪瑶竟是破天荒的搬来了玉家,似乎是玉光乾急着和白守华套近乎才盛意邀请的,以犬子略通文典可与令媛切磋文学为名,硬是让人家未出阁的闺女跑到这未来婆家地盘上来了。   玉子曦得到消息之后照旧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前去待客,看来这男人倒是习惯了宅在自己院子里,拒不抛头露面了。   只是,临近黄昏时,洛颜夕正在院子里打理花草却忽地瞥见一个身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子盈盈走来,于是赶紧往那来人身上打量过去,只见那女子眉如远黛,肤如凝脂,腰如纤柳,面如青莲,倾国倾城皆不得,实属人间难寻的绝色女子。   完蛋!洛颜夕一瞬间觉得自行惭秽起来,这女子瞧着面生,看来就是玉子曦的未婚妻了,咽了口唾沫,洛颜夕心道自己容貌不及她千分之一便也罢了,但是瞧着倾城妹子在气场上居然也会输啊!   “请问——”那女子很礼貌地欠了欠身子看向了洛颜夕,然后有点羞涩地问道:“二爷在吗?”   “白,小姐?”洛颜夕试探着喊了一声。   “嗯,我叫白雪瑶,你喊我雪瑶就可以了。”那女人自我介绍着然后冲洛颜夕友好地笑了笑,眉眼弯弯的,煞是惹人喜爱。   美人当前谁不欢喜呢,就连洛颜夕这看过了天下最富盛名的两位公子的人都忍不住失了魂。   漂亮啊!洛颜夕胡乱抹了把嘴,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禽兽,然后站起身来说道:“二爷近来身子不好,正在屋子里歇着呢,您要,要不我帮你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既然过来了还是亲自探望一下为好。”白雪瑶柔声说着踏进了屋子里。   洛颜夕心里顿时憋屈的厉害,心想这天底下的乌鸦一般黑,有此美艳当前,不信那自恃清高的玉子曦还能把持得住。   虽说自己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此不再对玉子曦的事情多加干涉的,但是这心里就是感到了不是滋味,于是咬了咬嘴唇跟了上去,然后以一个丫鬟该有的卑微姿态说道:“二爷,白小姐过来探望您了。”   玉子曦提笔的动作一滞,看了来者一眼,漠然的眼神瞬间被掩盖了去,换上一张满是柔情的笑脸起身说道:“竟是白小姐来了,说起来,玉某今日身子不适,没有前去迎接还望莫怪。”   白雪瑶脸一红,顿时声如蚊呐一般,低声道:“不,不碍事的。”   “快请坐吧。”玉子曦说着睥了洛颜夕一眼,说道:“你去沏茶!”   洛颜夕打心底啐了他一口,然后万般不愿地跑去冲了茶给白雪瑶端到面前,说道:“白小姐,请用茶。”   “谢谢。”那女人依旧家教良好地说了一句然后半低着头,始终不怎么敢直视对面风度卓然,貌比天仙的男人。良久之后,见玉子曦只是同自己偶尔客套两句,却没有想着和自己深聊的意思,于是脸上有些讪然,小声说道:“玉公子既然身子不爽,不如雪瑶就先告辞吧。”   玉子曦竟也不温言挽留,只是跟着起身说道:“既如此,玉某送送你吧。”   “有劳了。”白雪瑶说着又迈着细小的步子走了出去,离开之前微微欠了欠身子,当真是个很有大家千金范儿的人呢。   洛颜夕被这对说话极是啰嗦的人搅的没了脾气,心道这古人还真是重礼节呢,这要真是结了婚,难不成上|床之前还要如此对话:   “娘子,为夫有礼了。”   “夫君不必多礼。”   “既如此,为夫可就冒犯了。”   “嗯,还请夫君多多爱护。”   苦笑了一下,洛颜夕抬脚准备跟出去,那屋子里她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住的,只是还不等迈出门槛忽地被玉子曦扯进了怀里,刚准备挣扎却发现那男人将自己狠狠地禁锢在胸前,说道:“也许,我也可以不娶倾城的,如果你那么在意的话。”   洛颜夕自以为还算处变不惊的心脏急跳了几下,想着伸手推开玉子曦,只是那男人看似羸弱,力气却是大得惊人,居然没有挣脱开来,于是突然就有些委屈地厉害,抽了抽鼻子,说道:“你能不能别玩我了啊!”   玉子曦一怔,轻轻地松开了手,说道:“失态了呢,你当我疯了吧,刚才说过的话,别介意。”   洛颜夕如同那秋风里瑟瑟发抖的落叶一般,这个男人究竟是要怎样啊?刚才那看似任性的一番话果真是他一时头脑不清醒才说下的吗?为什么他又话锋一转,绝口不提了呢?   倾城,玉子曦究竟是执着于她的什么呢?让他明明不想放手自己却又必须抓紧了她不放?   朱雀,倾城……   她一直在琢磨玉光乾那晚听了倾城的名字之后夸张的反应究竟是为何故,却始终搞不明白其间的缘由。今日再仔细想想,玉家的男人个个处心积虑地接触她,个个拼了命的也要保住她,这个女人定然关系到他们的利益才是。能让他们那么痴狂的原因,那只能是——   江山。   爱江山胜过美人吗?果然,这才是人之常情啊,歌曲里唱得终究是太动人了吧。   难不成得倾城者得天下吗?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不愿多想,一路去往了“庶子居”,这几日为了避免尴尬一直没有前去探望过花千寻,自己是曾经撞破她和玉子然奸|情的人,做贼者不心虚,自己却有些抬不起头来。   敲了敲门,里面许久也没有人搭腔,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去往了“镜花居”,果不其然地看到了花千寻,她面色有些憔悴,正拿了一把剪刀在院子里修剪着枝枝叶叶。   “花姐姐。”洛颜夕喊了她一声然后走上前去,小声问道:“怎么不多休息几日呢,我瞧着你气色并不怎么好啊。”   花千寻面色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那一日听孟大哥提起过你,说是你来探望过我,瞧我,竟是没发现呢。”   洛颜夕取走了她手里的剪刀,一边帮着她修剪花草一边说道:“我那日也只是待了一小会而已,还怕惊扰了姐姐休息呢。”   花千寻疲惫地笑了一下,说道:“颜夕,我与你虽不熟识,但有些事还想着拜托你帮帮忙,毕竟我的事情你是最清楚的,我也不能假手于他人。”   洛颜夕一顿,点头道:“好,花姐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提便是了。”   花千寻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说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刚出了“镜花居”,忽地瞥见玉子然的那票风尘女子们一路说说笑笑地走了过来,几人看到花千寻之后全部抬高了头颅,错过她身边时沉声骂道:“荡|妇!”   “给我站住!”洛颜夕喊住了她们,然后狠狠地对上她们的眼睛问道:“刚才你们说了什么?啊?”   “颜夕,罢了,别在这里闹事了。”花千寻喊住了洛颜夕,不想把这事态发展地严重了。   雯儿讥笑了一声,一晃三妞地走上前来说道:“怎么了,小丫头,这女人婚后不懂得谨守妇道四处勾引府上的主子,我们说她一句又如何了。你莫不是想护着她?”   花千寻的脸色登时变得异常难看,嘴唇颤抖了几下却不善长反击,正想着逃走时忽听洛颜夕仰天长笑了几声,说道:“感情你们这几个公用厕所还跑出来对别人说教起来了,别笑死人了,你们承欢过的男人加起来怕是可以组一个村子了吧,自个儿就是浪|荡胚子居然有脸说别人吗,也不回头撒泡尿照照,野鸡终究是野鸡,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早着呢!”   “你!”众人脸色变得铁青,刚准备喷回来却见洛颜夕忽地牵了花千寻的手,说道:“走吧,姐姐,这群杀人犯,我早晚让她们伏法!”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和一票基友出去欢脱了,回来有些晚,耽误了大家看文很抱歉,么么么 ☆、第六十二章 谁拿真爱换真心   新雨过后的长亭短桥,清泉松石皆闪耀着明亮的光辉,几只鸦雀停在卵石边沿沾了流水清理着羽毛,间或有几条锦鲤跃出了水面,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周围绿荫遍布,繁华簇锦,好一派夏季的诗意。   与这生机勃发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是流水旁的两位女子,其中一人满脸的悲伤,将额头埋在膝盖里一言不发,另一人亦是一脸的阴霾,从岸边捡起一小块一小块的石籽狠狠地抛进河流中,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始话题了。   许久之后,花千寻抬起头来看向了身侧的洛颜夕,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说道:“女子名节比天大,方才被雯儿她们那么说了,心里一时间有些憋屈的厉害。”   洛颜夕原本以为会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呢,只是一见到她这明明悲苦却又要拼命强撑的小脸反倒更是难受的厉害,叹了一口气,说道:“谁人背后不说人,水人背后无人说,让她们几个碎碎念去吧,花姐姐别太放在心上了。”   花千寻苦笑了一下,说道:“她们本来说得也对,我不是个好女人,结婚当晚就做出了对不起自家夫君的事情来,我当真是罪不可恕呢。”   洛颜夕伸手抱了抱她,心想这女人曾经那般干练,那般强势,谁承想她也会有这么柔弱的一面呢。拍了拍她的肩膀,洛颜夕问道:“你的孩子怎么没了的?”   “你刚才针对雯儿她们的时候不是心里已经有数了吗,我找你来就是希望你帮我查清楚了,到底是谁对这孩子下的毒手,颜夕,不瞒你说,我和孟大哥成婚到现在还没行过夫妻之礼呢,这孩子是五爷的骨肉没错。孟大哥性子宽厚,我明明是对不住他在先,但是他却一直隐忍不发,对我还是以礼相待,所以我相信绝不会是他下的手,那么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五爷带回来的那几个女人其中一个了。”花千寻眼神变换了几下,说道。   洛颜夕惆怅地看向面前的流水,说道:“姐姐,恕我直言,孟大哥是个好人,你既然已经嫁给他了就该好好地和她过日子,尽到一个妻子该尽的责任,我不是在说你朝三暮四,不守妇道还是怎样,仅仅是想着站在一个公平的角度上来看待这件事情而已。五爷他是打心底爱着你的,这一点妹妹看得清楚,但是既然已经错失了他不是更该好好抓紧眼前人吗,孟大哥这人忠厚老实,一根筋的喜欢着姐姐,甚至比之五爷有过之而无不及哪。”   花千寻顿时有些惭愧,呢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怎么办呢,像我这种人,不会再有将来了……”   洛颜夕拥了拥她,劝慰道:“先别想太多了,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和花千寻一直待到了入夜,洛颜夕本来心里也是不怎么痛快,所以忍住了饥饿直接回了住处,也懒得再去吃那剩饭剩菜了,只是刚推门进入屋子里就见倾城满脸哀怨地看着面前熹微的烛火,即使不去过问,洛颜夕也知道这丫头在窝火些什么。   “说起来,白小姐人生得端庄美丽,又极富才学,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呢。”洛颜夕一走近倾城就假装无心地说道。   “是啊,当真是风华绝代,貌比天仙呢。”倾城附和着叹了一口气,然后自嘲地笑了笑,说道:“姐姐,我是不是太愚蠢了啊,像是二爷那样的人自然是该找一个相匹配的女子才是,像我这种出身和学识无论怎么看来都不可能配得上他吧。”   “傻丫头!”洛颜夕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倾城的肩膀说道:“今日那白雪瑶大老远的跑去探望二爷,结果你猜怎么着,硬是碰了一鼻子的灰,二爷压根就没拿正眼瞧过人家,依我看啊,那女人就算是嫁给了二爷也不见得就是个受宠的货。”   倾城眉眼之间的忧郁却是更浓,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哪怕只能做个妾也好啊。”   这女人的精神追求还真不是一般的低啊!洛颜夕摇了摇头,然后躺到了床上,说道:“倾城,女人一旦毫无保留地付出了真心就完蛋了,所以,别拿全部的感情去爱上一个人,这样的话,等到必须要离开的那一天到来,也能走得洒脱一些。”   倾城皱了皱眉,问道:“姐姐别是嘴上说说,你又能做到多少呢?”   “我啊,永远不会将任何男人看做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可以动心,可以爱,但是绝对不可以依赖。”洛颜夕说着翻了一个身,然后嘀咕了一句:“早些睡吧,二爷绝对会娶你的。”   “姐姐为什么这么确定呢?”倾城面露喜色的问道。   为什么呢?洛颜夕苦笑了一下,回道:“这就是所谓的依赖吧,二爷不能没有你。”   次日,洛颜夕刚出门就遇上了玉子晨,那经常出门在外很少露面的男子。   洛颜夕不知他怎么会出现在“庶子居”,自己原本对这男人就没什么好感,所以也懒得搭理他,随便道了声“少爷早啊”就晃晃悠悠地觅食去了。   只是那男人却破天荒地扯住了自己的胳膊,然后挺了挺腰板说道:“丫头,本少爷想着和你商量件事。”   洛颜夕挑了挑眉,简直觉得莫名其妙,于没好气地问道:“大少爷找我这毫无瓜葛的丫头会有什么事呢?”   玉子晨笑了笑,说道:“实不相瞒,本少爷自打你进府那一天起就对你有点好感。”   话还没说完洛颜夕就笑了,似嘲若讽地说道:“是啊,不然少爷怎么会蒙了面跑到我跟前来上下其手呢,我的屁股可是被你抓了好几下呢。”   玉子晨脸色一变,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当真是个白痴呢!玉光乾那老狐狸偶尔也会有几颗突变的精子吧,居然结合出了这么一弱智来!本来洛颜夕也只是想着诈他一诈,没想到这个男人倒是老实呢。   至于要说为什么知道了,大概是因为洛颜夕这些时日慢慢意识到了玉光乾的阴谋了吧,想想当时自己刚离开玉府没几步远就遭受了打劫,这一切似乎不是巧合,也许只是那老狐狸故意安排的一场戏而已,目的就是逼迫走投无路的倾城再回到这里。   只是,那派去的男人比较没有操守,劫了财不说还在自己胸脯和屁股上抓了几把,虽说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貌似玉子然嫌疑更大,但是搁到现在的话,洛颜夕反倒最先排除了他,剩下的就是面前这稍显强壮,比其他几个兄弟看着都要随性的玉子晨了。   见洛颜夕并没有打理自己,玉子晨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么说吧,本少爷想着纳妾,思来想去,跟前就有个自己瞧着顺眼的,所以也不必劳烦我爹帮我物色女人了,干脆就你好了,你也不用受宠若惊,日后本分点做人,给本少爷多生几个儿子出来就成。”   洛颜夕险些一口老血喷在玉子晨的脸上,拿看变态一样的眼神上下看了他几眼,问道:“为什么要选我啊?”   “我那夫人娶进门来一年多了肚子始终没点动静,所以本少爷决定找一个看着活蹦乱跳点的女人为妾,省得又是个不下蛋的母鸡。”玉子晨回道。   苍天啊!这男人果真不是玉子曦的大哥吧,看惯了形形色色具有明星范的少爷之后,这玉子晨绝对是逆天啊!   洛颜夕张了张嘴,然后说道:“也好啊,只不过我现下是在二爷那里做事,大少爷若真想讨了我去还是与二爷商量一下吧。”   玉子晨听闻之后英姿飒爽地甩了甩袖子,说道:“好说,我不过是同二弟要个丫鬟而已,他那里缺人手我随便调几个过去便是了。”说完,大步离去。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然后跑去厨子那里要了一大碗的粥喝了下去,接着擦了擦嘴去“温情居”看好戏去了,她倒是想知道玉子曦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情,会不会为了不伤害兄弟之间的和气而把自己给卖了呢?   远远只瞧着玉子曦在那雅亭里负手而立,手里把玩弄着一支玉笛,眼神则是在对面的湖水上游移,像是一副动静皆宜的墨画一般,让人不觉驻步欣赏一番。   只可惜,那飘逸的美男子身侧还站了一个虽是英气却与之格格不入的男人,只见他满脸的不耐,嘴里似是还在争取着什么,只可惜那如画般的男子却是惘若未闻,只瞧着眼前的湖水发呆。   洛颜夕假装不知情地走了过去,恭敬地欠了欠身子,喊了一句:“大少爷早,二少爷早!”   玉子晨突然一把扯住了洛颜夕的手腕说道:“二弟,实话告诉你吧,这女人我要定了,不过是个使唤丫头而已,想来爹不会阻挠我纳她为妾的。”   玉子曦看着洛颜夕轻笑了一声,说道:“既如此,就让她自己拿主意吧,我不可能去插手一个下人的事,只要她是出自自愿,那我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可恶!洛颜夕瞪了玉子曦一眼,心道自己就是因为不方便直接拂了玉子晨的面子这才把摊子推给玉子曦的,没想到这男人居然又给推了回来,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说了一句:“嫁就嫁,既然大少爷抬爱,我又怎好拒而不接呢。”说着,十分熟络地挽起了玉子晨的胳膊。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晋江抽风,今日一大清早更新,发现依然抽着,根本就是坏了我日更的规矩啊,作为补偿,今日双更 ☆、第六十三章 心怀鬼胎多不轨   玉子曦脸色一阴,伸手将洛颜夕拉至自己跟前,嘲讽道:“就算是急着给人当妾侍也不必这么急着投怀送抱吧,起码的矜持还是该有的。”   “二爷才是,对人家未来的女人这般动手拉扯,这事传出去可不好听啊。”洛颜夕同样面不改色地讥讽回去,然后看向玉子晨说道:“大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我可是死心塌地的想着跟了您,可是就怕某些人不肯放手啊。”   “刚才子曦已经说过了,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既然你已经表了态,他自然也没话说。”玉子晨说着,如同一只战胜的大公鸡一般,就差没乐呵地打个响鸣了。   “洛颜夕,玩笑开过了可不好。”玉子曦收整起自己愤怒的表情,眯着眼睛看向了洛颜夕满是阴沉地说道。   “此言既出,我就是大少爷的人了,我知道二爷对我很是关心,不过这一次您就别操心了。”洛颜夕笑了笑,又准备贴上玉子晨。   “哼,也好,我会给你准备一份嫁妆的。”玉子曦忽而转笑,背过身去说道。   “你!”洛颜夕气结,心道自己明明不准备与这男人苦苦纠缠了,刚才那一系列的言语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想着激恼他?想着泄愤?想着看他吃醋的蠢样?   自己究竟还是对他有所期盼的吗?   洛颜夕苦笑了一下,看了玉子晨一眼,说道:“大少爷,此事果然还是从长计议吧,今日贸然决定终究是仓促了一些。”   玉子晨没想到这女人会突然变卦,于是面色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这你倒是不必担心,我回头定然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你尽管乖乖做一个待嫁女人即可。”说完之后,大步流星地去了。   “我——”洛颜夕话未说完只得吞进了肚子里,接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古人还真是直白,讨了自己去做小妾的动机倒是单纯,仅仅是拿了自己当做生殖工具而已呢。   玉子曦拿起玉笛贴在唇边忽地吹奏起来,眼前的青莲衬着他无暇清冷的容颜,一切仿佛再一次入画,无尘脱俗的白衣男子,凤目潋滟,唇若花瓣,迎风而立,翩然若仙。   没有人知道他的曲子是为何人而吹奏的,也没有人知道那听起来有些缺憾的曲子里终究是包含了什么感情。同样的,演奏者也不会知道在他身后,有一个女子那般深沉地看着他,眼里有爱,有怨,更多的是一种错综复杂的同情和怜悯。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奇男子,他单薄寂寥的背影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透。   玉子晨出了“温情居”之后走出了不远遇上了玉子朝,那男人面上带了一缕浅笑,问道:“如何,大哥可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呢?”   玉子晨冷哼了一声,说道:“四弟莫不是存心想着看我笑话的,不过就算你不提我也很喜欢颜夕那丫头,而且今日她可是欣然接受了我的提议,就等着随时做我的妾侍了呢。”   玉子朝一怔,接着就笑开了,拍了拍玉子晨的肩膀说道:“既如此,大哥算是有福气了,要知道二哥对她本也有意,你这么做倒是有点夺人所爱的架势。”   玉子晨面色一变,问道:“为何不早说呢,二弟素来性子冷淡,难得有让他上心的女人,早知如此,我何必去做这不讨喜的事情呢,白白伤害了自家兄弟之间的感情。”   “二哥对此可有异议?”玉子朝没有理会玉子晨故作大度的指责,岔开了话题问道。   “他倒是无所谓,看样子并不是四弟说得那般,那丫头在他心里不至于占据了多么举足轻重的位置才是。”玉子晨说道。   玉子朝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大哥好自为之吧,我就是怕二哥和洛丫头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两人一唱一和地拿了你取乐而已。”   玉子晨睥了他一眼,说道:“四弟倒是学着那些个娘们离间起别人的感情来了,哼,事情已定,二弟不会强加干涉的。”说完,一路气宇轩昂地去了。   玉子朝冷笑了一声回了自己的院落里,却发现那满院的红色曼珠沙华中站立了一个曼妙的女子,她巧笑盼兮地看向自己,然后如同一只花蝴蝶般张开了翅膀扑向了自己的怀中,嗲声问道:“四爷,这几日可有想念过我呢?”   玉子朝看向她如丝的媚眼,笑了笑说道:“雯儿,你是我五弟的女人,就这么招摇地来到我的院子里似乎有点不合适吧?”虽是这么说着,玉子朝却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雯儿的秀发,然后从地上折断一支花儿插在了她的发髻上,说道:“这批曼珠沙华开得艳丽,很配你!”   雯儿嗔怪地抹了一把头上的花儿,说道:“四爷的东西怕都是有毒的吧,这花儿也不知道会不会致命。”   “放心吧,对我来说,这里没有任何的东西——”玉子朝说着吻上了雯儿的嘴角,轻声吐露:“比你还要致命。”   雯儿咯咯地笑了起来,拿手帕拂了一下玉子朝的脸,说道:“四爷倒是比五爷还要油嘴滑舌,平日里真是看不出来呢。”   “那么,你喜欢谁更多一点呢?”玉子朝逼近了她一步,重又将她圈在怀里问道。   “五爷是一个地道的外表风流实则君子的人,而四爷却是个外表老实实则风流的小人呢。”雯儿说着接着又是一阵长笑,说道:“谁会相信那五爷在外人面前同我们几个丫头百般恩爱,如胶似漆,但是背后却对我们以礼相待,根本就不曾真的动过我们姐妹分毫呢,说出来真是有够讽刺的吧。”   玉子朝捏起了她的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说道:“五弟本就是这种人,瞧着是个放荡不羁的风流大少,实则做什么事情都有所保留,他可不是一个真的会被美色所迷惑的人。”   雯儿媚笑了一声,就势靠在了玉子朝的怀里然后摆出一副撩人的表情问道:“你呢?四爷可又是真的被雯儿所迷惑过呢?”   玉子朝亲吻了一下她的脖颈,说道:“你可以猜猜看啊。”   “哼!”雯儿忽地挣脱来,半是嘲讽地说道:“四爷才是真的心思缜密,不轻易付出感情呢。你当雯儿真的不知道吗,什么甜言蜜语耳鬓厮磨,不过都是四爷拿来利用我而扮出的假象而已。想我在那风尘之地摸滚打爬了数年,别的是不懂,但是哪个男人是真的迷恋我,哪个男人只是在我身上寻开心,哪个男人对我压根就不感兴趣,我可看的清楚呢。”   说着,雯儿伸手圈住了玉子朝的脖子,对视着他的眸子道:“就好像现在,你的眼里明明没有爱意,却还要对我佯装付出了感情。”   玉子朝勾唇笑了笑,然后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帮我呢?”   “你是代指给花千寻下毒一事吗?为什么呢,大概是我本来就不喜欢她吧,明明嫁给了孟长春却还要牵动着五爷的情绪,若是没有她,兴许我也不会如此不受待见了,哼,谁知道呢。”   玉子朝捏起了她的下巴,轻笑了一下,问道:“若是我继续辛苦你帮我做事呢,你可还会答应?”   雯儿千娇百媚地伏在他的怀里说道:“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男人了,我怎么会不帮你呢。只是四爷,我们可得签下一份契约,我这风尘女子可想着找个着落,你得娶我进门才成!”   玉子朝一笑,说道:“这个好办,本身我对情情爱爱之事并不执着,而你也只是想着找个着落而已,那么我娶你又有何妨。”   雯儿听闻之后发出一连串的轻笑,问道:“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继续残害花千寻,逼着五爷发疯吗?恕我多事,四爷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雯儿,你是只想着做个普通人的妻妾还是想着荣宠加深,做个皇后或者妃嫔呢?”玉子朝挑眉问道,眼里满是深意。   雯儿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素闻玉将军心有反意,看来竟是真的呢。怎么,四爷是想着借用花千寻之事逼迫五爷带她离开玉府吗?”   “老五虽是不被我爹所器重,但留着终究是个祸害,我必须把他除掉才行,不过眼下还不急,我这里有包药,你拿去给洛颜夕下在饭食里。”   “这是何意?”   “这是一包迷魂散,服下之前你最后看到的那个男人会主宰你所有的思维,之后不管谁出现了你都会错把他当成先前看到的那个人。”玉子朝说道。   “目的呢?”   “二哥虽然活不过三十,但是他城府比府上任何人都深,留着终究是我最大的威胁,至于我大哥,自古长子为尊,绝对也不可以留下他,不管怎样,我只是觉得这府里太安静了,这种看似相安无事的表象让我很不安呢,所以,我总要加快一下内部的矛盾才行。”   “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了这样的话来还真是让人就觉得很过分呢,说吧,要我具体怎么做。”雯儿问道。   “明日我会安排了大哥约洛颜夕出来的,你要做的就是在他们分手之后想办法让她把药服下去,后来的事你交给我就好了。”玉子朝说着拢了拢雯儿的秀发,说道:“放心吧,你想要的我会给你的。”   “嗯,我知道了。”雯儿说着收好了迷魂散接着匆匆出了别院,然后往玉子然的住处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诚实的大叔,啦啦啦 ☆、第六十四章 百密中偏有一疏   第二日,玉子晨自诩潇洒地扇动着折扇一路来到了“温情居”,一见洛颜夕正在院子里舞剑,于是轻笑了一声,走上前去说道:“怎么,这是想着习武吗?”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说道:“是啊,强身健体,省得某些对我心怀不轨的人再蒙了脸对我上下其手。”   玉子晨脸上有些挂不住,咳嗽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妨就由我来教授你吧。”   洛颜夕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大少爷,您武功如何呢?”   “对付一般的习武之人足够。”玉子晨说着扇了扇扇子,一脸的臭屁。   “比之慕容渊又如何呢?”洛颜夕一脸看戏的表情问道,都知道慕容身手不凡,在府里数一数二,这种高手绝对是拿得上台面的。   玉子晨又咳嗽了一声,说道:“他的确在我之上。”   “切!”洛颜夕白了他一眼,然后道:“慕容渊现在是我师父,有他手把手地教我,不必劳烦大少爷了。”   玉子晨顿时有些尴尬,但是接着就笑开了,说道:“府里很少有丫头敢这么对我说话的,你胆子不小啊。”   很好笑吗?洛颜夕白了他一眼,挥剑故意劈向了他,然后见他躲避及时,竟是一回身夺过了自己的利剑,然后牵了洛颜夕的手说道:“走,我带你出门逛逛,买点胭脂水粉什么的,顺便给你添几件像样点的衣裳。”   “放手!”洛颜夕挣脱开之后,不悦地揉了揉手腕,然后怒视着玉子晨说道:“大少爷,我在府里还要做人呢,您能不能别拿了我当乐子了。”   “你这是何意?”玉子晨问道。   “我不可能给您做妾,您也不可能娶我这么一个身份卑微的丫头,所以别再与我纠缠了,这样我很苦恼的。”   “怎么不能,我又没打算让你做正室,只是随便找个填房丫头而已,我爹他不会管得那么宽泛。”玉子晨说道。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呢!洛颜夕暗自较真,然后刚准备转身回到屋子里不去搭理玉子晨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再一次被他攥住,并且那男人不由分说地拖了她就出了“温情居”,边走边道:“你也不必担心本少爷偏袒了谁,放心,我会对你好的。”   “喂喂,不是这个问题啊,我根本就对您不感兴趣好不好啊,就当做我高攀不起吧,你给我放手!”洛颜夕说着弯身咬在了玉子晨的手背上,那男人一吃痛总算是松开了手,却是瞧着洛颜夕根本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而是转身往回走去。   “我有什么不好呢?”玉子晨嘀咕了一句然后看到玉子曦从自己身后翩然走了过去,甚至连一个招呼都没有打,心里顿时有些不悦,随地啐了一口然后也离开了此地。   “二爷今早这是去过哪里?”洛颜夕见玉子曦经过了自己的身边却连个招呼都不愿施给,于是喊住了他,问道。   “不关你事。”玉子曦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大步去了。   “切!有什么了不起。”洛颜夕嘀咕了一句正欲回“温情居”继续练剑,却忽见雯儿走了过来,娇嗔道:“妹妹,上一次你那般辱骂我们几个,我这心里可是老大不痛快的。”   洛颜夕瞥了她一眼,说道:“那又如何?怎么着,今天想着过来找我报仇雪恨,告诉你,不管是动手还是动嘴,你绝对都不是我的对手!”   雯儿强忍住心里杀人的欲望继续面带微笑地看着面前的人儿,说道:“妹妹也别多心了,说实在的,大家既然都生活在玉府,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姐姐寻思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吧,所以今日可是来言和的,怎么着,可能赏光一起喝杯茶呢。”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嘴角动了动,说道:“不愧是那种地方出来的女人,还真是懂得审时度势,想着拉上我一起疏远花姐姐吗?哼!”   这个死女人!雯儿心里对洛颜夕诅咒了不止千百倍,伸手摸了摸胸前的另一包药粉,心道老娘倒是让你装清高,哼,再给你多下一味猛药,看你还能那么趾高气昂不。   心里打定了算盘之后,雯儿继续谄媚地笑着,说道:“妹妹这是看低姐姐了,这朋友还能有千百种呢,姐姐只是觉得你性子直爽,这才想着和你好好说几句话而已,至于花千寻,看她今日这般惨况,得了吧,我也懒得再寻她的开心了,这事情过了就过了吧。”   “是吗?”洛颜夕看着雯儿那故作洒脱的嘴脸冷笑了一声,说道:“你不去再寻花姐姐的不是了,你又怎么知道人家那里是不是想着杀了你泄恨呢。”   雯儿再一次深呼吸,忍住扇对方两巴掌的冲动继续媚笑道:“妹妹也别说笑了,不过是几句玩笑话而已,想来千寻也不会太放在心上的,走,一起去我那里坐坐,前些日子五爷刚送了一些绿茶过来,喝着香醇,一起尝尝看吧。”雯儿说完看似亲昵的挽过了洛颜夕的胳膊往自己的小院里走去。   洛颜夕本想着直接拂了她的面子结了,只是突然间想起了答应过花千寻的事情,想着查明是谁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的毒手,这倒是个好机会。于是,她半推半就地跟着雯儿去了。   “妹妹先坐会儿吧,我进去冲茶。”雯儿将洛颜夕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安顿下来然后对着其他几个女人喊了一声:“你们几个倒是出来陪陪颜夕妹妹啊,干嘛总是窝着不肯出门呢。”   “哼,雯儿你今日是怎么了,居然会把这么个贱人带回来。”率先走出门来的紫韵嗤笑道。   洛颜夕摸了摸自己还攥在手里的长剑说道:“我最近的确是在练剑,只不过此剑非彼贱,却是你,整日不出门是在闭门造贱不成,还是想着十年磨一贱呢。”“贱”字洛颜夕咬得真切,看着那女人涨红的脸继续道:“说起来,我放佛闻到了一股子怪味,好像狐臊气,雯儿,你倒是闻到了没有啊?”   雯儿面色一滞,没想到这洛颜夕的嘴刁钻的厉害,一时间有些尴尬,然后说道:“大家有话好好说,何必这么大动肝火呢。”   “雯儿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瞧着属你脾气大,今日倒是处处护着这个小贱|人,什么狐臊气,她可是连着我们一并骂了。”紫韵说着,大步走到了洛颜夕面前,然后挽了挽袖子袖子就准备一耳光子扇过去却发现面前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持剑的女人笑得夸张,挺着腰板说道:“这种感觉果真是爽啊,也难怪了是个男人就喜欢在腰间挂上一块破铁用来装|逼!”   “你!”紫韵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脸色也是彻底绿了。   雯儿看着这一幕忽地一笑,然后说道:“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颜夕妹妹,把剑放下,我立马让紫韵过去冲茶,大家有话好说。”   “凭什么我要去给她冲茶!”紫韵不悦,然后见雯儿将自己从那利刃底下解救了出来,说道:“别闹,走!”说着,挽了紫韵进了屋子里。   “我呸,还给她冲茶呢,我恨不得毒死她!”紫韵一进屋就骂骂咧咧起来,然后很不情愿地回床上躺下,说道:“雯儿,我们来玉府可是来错了呢,总觉得好怀念以前在青楼里的日子,起码快活。”   雯儿狡黠地笑了笑,然后冲好了茶之后,在其中一个杯子里同时下进去了迷魂散和媚药,笑了笑问紫韵道:“不一起出来喝杯茶吗?”   “哼。”紫韵拿鼻子哼哼了一声,算是做出了回答。   雯儿将茶水端到桌子上之后,将那下了毒的杯子放在了洛颜夕面前,然后笑了笑,说道:“别看紫韵嘴毒了点,人其实并不坏,来,尝尝看,这可是她亲自沏的茶。”   “哼,她刚才可是口口声声说要毒死我的,这我可没胆子喝呢。”洛颜夕举着杯子晃了晃说道。   “瞧你说的,她也只是图个嘴痛快而已。”雯儿说着,像是为了消除她的戒备而故意抿了几口茶水。   “好说,雯儿姐姐何不与我调换一下杯子用呢?”洛颜夕对雯儿突然的友好终究是有点放心不下,于是笑着说道。   雯儿脸色一变,急忙点头道:“嗯,妹妹如若不嫌弃,换了用又何妨呢。”说完,将自己的杯子放在了洛颜夕的面前。   “有劳了。”洛颜夕说着将杯子里的水倒掉,然后拿茶壶又给自己重添了一杯,看着换了自己杯子过去的雯儿说道:“妹妹我还没喝过呢,姐姐不必怕脏,快点喝吧。”   杀了你!杀了你!雯儿心里忍耐到了极限,但是又不能就这么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于是岔开了话题说道:“我刚刚瞧着大少爷似乎找过你,怎么,你们感情很要好吗?”   “我呸!”洛颜夕啐了一口然后说:“你可别是给我造谣啊。”   雯儿低头一笑,问道:“妹妹方才回来的路上可是见过府里其他男人没有?”   干嘛问这个?洛颜夕心里有点莫名其妙,想了想回道:“没有,怎么了?”   “没事,随便问问而已。”雯儿说着发现玉子然回来了,于是赶紧打了个招呼,说道:“五爷,一起过来喝杯茶如何呢?”   玉子然奇怪地看了她们二人一眼,说道:“不必了。”然后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洛颜夕收回了视线,拿起杯子来闻了闻,说道:“你别说,这茶闻着的确挺香。”说完,大口喝了一下,死皮赖脸道:“我走之前姐姐不妨送我一些拿着吧。”   雯儿脸色阴了阴,心想这女人的脸皮真是堪比城墙了,这会子倒是姐姐来姐姐去的跟自己讨要起东西来。只是,洛颜夕刚才却是没注意到,自己看向玉子然的功夫茶杯已是被人掉了包,之所以这茶水如此香醇,还有那媚药的一分功劳呢。   “可以,妹妹喜欢都捎走就是了。”雯儿说着诡谲地笑了笑,然后看玉子然复又走了出来,在桌边坐下,然后说道:“瞧着你们两个挺惬意的,反正闲来无事,那就一起喝杯茶水吧。” ☆、第六十五章 唯恐此生无君依   玉子然只是静静地喝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拿了洛颜夕取乐,脸上的表情也淡漠了许多,仔细看看,他似乎削瘦了不少。   洛颜夕叹了一口气,也没有吱声,气氛一时间沉闷了许多,无奈之下,她也只好以茶代酒,随意地喝过了一杯又一杯,想着排遣此刻的尴尬。   只是,这茶水喝得多了像是真的有些醉人似的,洛颜夕慢慢觉得脑袋有些晕眩,努力揉了揉额头,然后傻笑了一下,说道:“似乎天太热,我有点中暑了呢。”说完,她扯了扯衣领,又道:“别说,热得有些难受。”说完,恍恍惚惚站起身来,然后说道:“我去打盆凉水冲冲澡,好难受啊!”   雯儿脸色骤变,心道坏了,刚才洛颜夕啰啰嗦嗦地空当玉子然出现了,这之后她才喝下的茶水,若是这样的话,她接下来看到的男人不是全部都变成了玉子然!   一时疏忽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坏了四爷的好事。   雯儿急忙起身跟了上去,然后扶住了洛颜夕的肩膀说道:“我瞧着你脸色好像有些不对,走,我送你回去。”说着,扶了洛颜夕一路往“温情居”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一半的路程,洛颜夕伸手又抓了一把衣领,说道:“不对啊,总觉得燥热过头了。”   雯儿刚准备敷衍她两句忽见面前黑影一闪,然后出现一个蒙面的男人伸手捂住了洛颜夕的口鼻然后对着雯儿点点头,示意这里不再需要她了。   雯儿似乎是明白了玉子朝的动机,看来这人是准备挟持了洛颜夕然后对她做出点什么事情来的,但是肯定不会危及她的生命,因为玉子朝就等着这女人跑去玉子曦面前告玉子晨的恶状,只是其间却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原本该由玉子晨背的黑锅显然是换成了玉子然。   “那个——”雯儿见势不好急着解释,可惜那男人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抱了洛颜夕飞速消失了。   两人离开之后,在附近徘徊的如影闪了出来,回身看了一眼满脸惧色的雯儿,机械地说道:“女人,在府里最好安分点,不然会死。”说罢,一阵疾风追向了洛颜夕。   洛颜夕全身发烫的厉害,被那男人掳到了一处废弃的仓库里,里面满是堆积的杂物,看起来很是狼藉。   “五爷,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洛颜夕目光迷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问道。   男人闻言脸色变了变,不知道四爷这么安排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只是他交代了自己要毁掉了洛颜夕的清白,既然此刻有美色当前,不吃白不吃!   刚准备动手,忽见洛颜夕狠命拽了拽自己的衣领,脸色焦虑地说道:“我要去洗澡,洗个凉水澡。”说完,咬了咬嘴唇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可恶,这是什么感觉呢?该不会是中了什么毒吧?”   男人眼神一紧,伸手将洛颜夕推倒在地上,然后欺身压了上去,说道:“真是好福气啊,看来是有人给你下了媚药然后送给我享用了呢。既如此,我也不客气了。”说完,低头吻上了她的脖颈。   妈的!被耍了!洛颜夕头脑还算是清醒,只是身子却有点不受控制了一样,被人那么一挑逗更是感觉欲|火焚身了一般,竟是忘了要推开。   “喂,五爷,你这是——”洛颜夕终究是有点搞不明白眼前的状况,自己被玉子然挟持,然后被带到了一处安放杂物的鬼地方,然后那男人对自己意欲强|奸?   等等,似乎哪里不太对劲啊!洛颜夕总觉得自己的意志和身体开始脱离,全身炽热的温度似乎是在告诉自己——你丫的中招了,这是媚药啊!   “不要啊,放开我!”洛颜夕忽地吼了一声,但是接着就气喘吁吁地安定下来,身体很诚实地告诉自己,目前比起拒绝,她似乎更希望多得到一点抚摸。   那男人猥琐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抚上了她的双峰,只一停留就准备撕开她的衣衫,只是还不等有所动作忽地看到面前一缕白色的衣角闪过,然后自己被踢出了很远,胸口一闷,吐了一大口的鲜血出来。   玉子曦一把将洛颜夕搂进了怀里,然后凤目含冰,看向那地上的男人问道:“你是什么人呢?敢对我‘温情居’的人下手!”   那受了伤的男人目光变了变,没有回答玉子曦的问题而是直接破窗飞越了出去,接着急速跃上了房顶,轻点着足尖逃走了。   玉子曦本想着追上去的,只是怀里的女人却粘人的厉害,死死地抱了自己不放也算了,双手不安分地在自己身上抓来抓去,甚至想着扯开自己的衣襟。   “你——”玉子曦一顿,然后叹了口气将洛颜夕抱在了怀里,一路加快了步子回了“温情居”,那女人似乎很不满意自己对她的冷落,一路娇喘微微,贴在自己身上寻找一点热度。   “玉,玉,玉子……”洛颜夕艰难地开口,玉子曦一怔,然后听她继续说道:“玉子然,你这个禽兽,是不是人啊!”   一瞬间,有些什么不明的情绪在自己心里散开,玉子曦的血液倒流了一样,脸色更显得苍白,动了动嘴唇,问道:“你喊我谁呢?”   “五爷,五爷……”洛颜夕念叨着,全身燥热地难受,然后满是乞求地看着玉子曦说道:“我难受啊——”   她为什么渴望的人会是玉子然呢?玉子曦眼神有点凌乱,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她的心里才是占据了重要位置的那个人,可是,她难不成从一开始就是对玉子然有情吗?   想起她和玉子然过去打情骂俏的一幕幕,当时只觉得两人臭味相投所以讨个嘴上痛快而已,难不成,自己根本就是想错了……   好像,突然有那么一点挫败感呢。   玉子曦苦笑了一下,然后见洛颜夕忽地在自己脖子上咬了一口,于是倒吸了一口气将她扔进了湖水里,自己则是伸手擦了一把渗出血来的伤口,然后看向那在池子里辛苦挣扎的女人说道:“给我醒醒吧。”   这话刚说完,忽地发现水面上没了动静,玉子曦心下一慌,在湖面上寻找起她的身影来。   视线被满湖的荷叶所影响,除了一条条游动的锦鲤之外,这湖水看着那般平静,好像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曾落水一样。   “糟了!”玉子曦一想到洛颜夕不会游泳,此刻意识又不清醒,只怕已经沉入湖底了,于是急速地跳进了水里,心道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她所连累着落水了,只是心情却是很不一样。   四下里摸索了一番,玉子曦顿时有点焦虑,然后猛地憋了一口气潜入了水里,一番寻找之后总算是在杂乱的荷叶梗之间觅到了洛颜夕,然后急速上前将她夹在了腋下想着拖拽上去,却发现底下像是有什么缠住了她的脚腕一样,于是低头看去,见是一个被泡得浮肿的女性头颅,那尸首上的长发像是有生命一样缠绕着洛颜夕的脚踝,竟是很难挣脱开来。   玉子曦身子本就不利索,这么一耽搁感觉有点气短,于是一用力连用那陷入污泥里的头颅和洛颜夕一并拖上了岸,然后深呼吸了几下,将那头颅从洛颜夕的脚上拆了下来重又扔进了湖里,接着拍了拍洛颜夕的脸,问道:“死了没有?”   那女人半点反应也没有,脸上面无血色,竟像是断气多时了一样。   玉子曦试了试她的鼻息,然后面色一紧,急忙将她抱在了怀里匆匆进了屋子,走至自己卧房时,他面色稍微一变,三下五除二地将她的衣衫全部褪去,只留亵衣亵裤之后将她放倒在床上,接着扯来被子给她盖好,然后试着揉搓了一下她的几个穴道,许久之后却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心里顿时凉了一截。   “颜夕,这可如何是好呢,我以为等着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就娶你的,不管是让你做我的正妻还是做我的皇后,总之,我会让你做我唯一的女人,可是,最后的计划里却少了你这部分参与的元素吗。”玉子曦说着拿手试了试洛颜夕额头上的温度,发现那女人好像已经没了生命迹象一般,然后低声笑了起来,拿不同于往常冷静睿智的声音有些激动地说道:“为什么,我那般对你只是不想让你参与到我的不幸当中而已,我想着利用倾城,想着牺牲了所有人也要保全了你的幸福,可是,没用了是吗,你究竟是为什么一开始要出在我的面前呢,知道吗,你让我变得瞻前顾后,变得优柔寡断,你不知道我多么希望看到你消失,看到你死!”   说完之后,他忽地吻上了洛颜夕的嘴唇,然后伸出一只手来捏住了她的鼻子,不管怎样,他都要试着唤醒她才行,如此给她度了几口气,却发现那女人依然双目紧闭,毫无血色。   停止了自己枉然的动作,玉子曦有些颓败地趴在了床边,发丝上的水渍一点点滴落在洛颜夕的手背上,男人呼吸得有些急促,眼神变换了几下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玉子曦几时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落魄过,还是为了这么一个一无是处,毫无修养的女人。”   玉子曦自语着攥过了洛颜夕的玉手,说道:“你救我一命,我害你一命,我终究是欠了你。”   许是太过悲伤了,玉子曦竟是没有发现在门口伫立了许久的白雪瑶,那女人面色古怪,想着上前探寻一下又忍住了自己的步子。   “谁?”玉子曦意识到有人在附近时猛地投去了凌厉的一瞥,一见来者竟是白小姐,接着又低下了头,没有与她客套的意思。   “玉公子。”白雪瑶有些尴尬地喊了他一声,然后走上前来试了试洛颜夕的脉搏,道:“这位姑娘还有救。”   玉子曦面色一变,忽的看向了白雪瑶,说道:“我竟是忘了,白小姐乃是绝世不出的奇才,对医术的研究已是登峰造极,如此,有劳你了。”   白雪瑶点点头,心里有些异样,心道这男人虽然拼命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但是他眼神里的狂喜却是出卖了他故作冷静的外表。   一直以为,性子清冷不善言笑的玉子曦是不可能有这么一面的呢。 ☆、第六十六章 不堪回首前尘事   有那么一瞬,白雪瑶有点后悔步入玉子曦的卧房了,若是自己没有逢上这一幕,是不是这叫做洛颜夕的女人就必死无疑了呢?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白雪瑶感觉得到,若是这女人存在着,自己这辈子怕是也没机会嫁给玉子曦了。   虽是这样,她既已说出了有救,又怎好放任了洛颜夕不管呢。   叹了口气,白雪瑶问玉子曦道:“玉公子,听闻你对医术也有所涉及,想来您的住处该有银针的吧?”   玉子曦点点头,急忙取来了自己全套的长针,问道:“您看,这些可以吗?”   “嗯。”白雪瑶点点头,取出了几根粗细不同的银针各扎在了洛颜夕几处穴道上,然后伸手压迫了几下她的胸口,不多时,那重度昏迷的女人猛地吐了一口水出来,然后哆嗦了几下,幽幽转醒。   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玉子曦一时间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竟是连嘴角露出了浓浓的笑意都没有觉察到。   白雪瑶偷偷看了玉子曦一眼,然后取掉了洛颜夕身上的几根银针,轻轻欠了欠身子便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只听到玉子曦郑重地说了一句:“有劳白小姐了。”   “举手之劳而已,凡是对医术有个一知半解的人,想来都不会见死不救的。”白雪瑶含笑说完,然后盈盈地迈出了门槛,走出几步之后猛然间回头,眼里有几分凌厉的神色一闪而过,接着听她笑了笑,自语道:“我改变主意了,《阴阳诀》我要定了,玉子曦我也要定了。”说完,脸上扬起一股子阴枭和傲气,与平日里温婉娴静的气质有着天地之别。   屋里,洛颜夕呼吸依然有些不稳,缓过来之后脸色再一次呈现了不正常的红润,胸口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睁开眼看向玉子曦时满脸的撩人神色,低语着:“五爷,五爷……”   玉子曦眼神一紧,忽的失笑,想了想刚准备点住洛颜夕的穴道让她好好睡一觉,却又听她满是凄苦地埋怨道:“玉子曦,为什么不来救我啊,为什么要放弃我啊,我难受,你让玉子然走开啊……”   面色一痛,玉子曦伸手将洛颜夕揽进了怀里,轻声安抚道:“我其实一直都在的,从来就没有让你从我的身边走远过。”   “走开,走开,你这趁火打劫的无耻小人,玉子然,你给我走开啊!”洛颜夕体内的渴求似乎减退了不少,只是力气有限,挣扎了几下无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五那里对她做了什么?”玉子曦眼神里结了一层薄冰,微微侧了侧身子问向门口的如影。   “回主人的话,属下不知,只是一路尾随着洛小姐去了五爷的‘闲雅居‘而已,想来是那几个与她不睦的女人给她下了毒才是。”如影恭敬地回答道。   玉子曦眯了眯眼睛,整个人看上去有些危险的味道,彷佛雪山之巅,那即将崩塌的积雪一般,随时会淹没了一切。   “老五带回来的好女人!”玉子曦冷笑了一声,说道:“把她们几个全部给我清理了。”   “这——”如影有些迟疑,说道:“如此动作,怕是会引起您与五爷之间的冲突吧。”   玉子曦平复了一下内心不该有的愤懑,揉了揉额头,说道:“你去彻查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制作媚药这种事情按理说是老四所不齿的,至于老五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不管是不是那几个女人自己的意思,总之你去查清楚了。”   “是。”如影答应了一声即刻消失在了“温情居”。   玉子曦怀里的女人嘤咛了一声,往他的胸口贴了贴,接着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嘀咕道:“药草的味道。”   玉子曦将她好不容易安抚下了,然后打开了密室的门走了进去,约莫着一个时辰过后,忽的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响动,于是赶紧出门查看,发现那不省心的女人竟是跌落在地,衣不蔽体的有些难看。   “嘶——”洛颜夕爬起来揉了揉额头,仿佛这么一跌清醒了许多,然后看了玉子曦一眼,嘀咕道:“怎么回事呢?我何时进了你的房间?”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半裸的身子,然后惊呼了一声急忙伸手遮掩,一双美目怒视着玉子曦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玉子曦的脸色顿时有些冷,“哼”了一声说道:“看来你真是生命力顽强的杂草呢,一时半会哪里死得了。”   洛颜夕嘀咕了一声,然后揉了揉脑袋,努力去回想前一刻发生的事情,然后脸色一变,改口道:“五爷,他,他,对我——”   “哼,别多心了,玉子然的眼光挑着呢,像你这种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他是不会感兴趣的。”玉子曦说罢,低了低头掩饰过去自己想要发笑的欲望,想自己在外温文尔雅,举止有度,可偏偏遇上这丫头之后就变得有些尖酸刻薄起来。   明明这一刻,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似乎有点不合时宜。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干嘛不背过身去,干嘛?想看我裸体啊?”   玉子曦轻哼一声走出了房内,嘴里还留下了一句:“恬不知耻。”   “喂,贼喊捉贼啊,到底是谁那么没有操守啊!”身后传来洛颜夕的一声咆哮。   很快,那女人换好了衣服一阵风似的冲向了院子里正在抚琴的男子身边,掐了腰怒视着他,问道:“我的衣服为什么会是湿漉漉的呢?”   玉子曦回身看去,眉头微皱了一下,问道:“你为何又穿我的袍子?”   “难道要我穿湿衣裳吗?”洛颜夕愤愤地说了一句然后围绕着玉子曦走了一圈,接着托住下巴嘀咕道:“仔细瞧瞧,你这白袍子也不是早上那件了呢,难不成——”   玉子曦看向她狐疑的小脸,面色上带了一点愠怒,然后听她说道:“我记得我好像要去冲个凉水澡,难道是脑子不清醒跳进河里了吗?是你救得我?”   玉子曦有些心虚地低了低头没有搭声,然后随意地拨弄了几下琴弦,竟是演奏起当初洛颜夕弹奏过的《流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里面很多调子有所不同,但是就这么弹奏出来倒是更添了一分别样的味道。   洛颜夕看着他那一尘不染的白色袍服,那散落肩上的墨色发丝,那惊为天人的侧脸,映着面前那清雅的莲花,一切恍若仙境啊!   一曲终了,洛颜夕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咧了咧嘴,说道:“不错,孺子可教,居然听过一遍就记住了原先的旋律了呢。”   玉子曦发现了她脸上残留的未干的泪痕,起身走到她面前,然后伸手为她擦拭了一下,那女人一怔,刚想着躲闪却被玉子曦一把揽进了怀中,然后听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都别再彼此折磨了,给我一点时间,也许会久一点,总之你想要的结果,就算是倾尽了一切,我也会尽量的满足你。”   “江山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洛颜夕抽了抽鼻子,有些哀伤地问道。   玉子曦苦笑了一下,说道:“明雨辰无能,我替他接管了江山又如何呢,何况,落在我的手里总好过落在玉光乾或者明逐天的手里吧。”   “你和你爹之间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至于你这么做呢?”洛颜夕终究是有些不懂,于是开口问道。   玉子曦身子稍微颤抖了一下,说道:“很荒唐的过去了,不提也罢。”   “就不能说给我听听吗?”洛颜夕顺从地由他抱着,小声的问道。   玉子曦想了想说道:“若是告诉你,明逐天爱上他的亲姐姐,也就是我娘,你可相信呢?”   洛颜夕沉吟了一下,说道:“还能接受。”   玉子曦继续道:“二十年前,我爹和明逐天是宫里的两大青年才俊,论学识和权谋可谓是棋逢对手,彼此争锋。我爹虽是出自普通人家,但是资质过人,在整个官场中可谓是出类拔萃,先皇因是瞧出了明逐天的逆反之心所以试着培养了我爹作为他的心腹,并且极力将兵权收拢过来交予我爹掌持。可惜他没瞧出我爹同样是狼子野心,等着意识到自己错信了人之后已是来不及了,明逐天暗中拉拢了不少的人,两边开始出现了对立之势,如此一来,先皇宁肯让他们彼消我涨地制衡下去,也好过一人掌权。再后来,我爹为了吞并明逐天手里最后一张王牌,也就是明国的‘烈焰军’,来达到自己完全控制兵权的目的竟是囚禁了我娘,并且威胁了明逐天写出转让兵权的陈词,大有逼迫他归田卸甲之意。那明逐天这辈子最迷恋的东西不过两样,一是权势,二就是我娘。那时我爹共有三处府邸,分别在权势中心的都城,商贸之城宁阳,水利要塞峪州,算是为了日后的起兵做好了所有的准备。那时我娘和我身子不好,所以被留在了峪州,说是那一带山明水秀气候养人,其余家眷多半都在宁阳定居,所以我爹虽是囚禁了我娘,但是府上护卫有限,所以有些忽略了防守。再说明逐天,为了抓紧权势不放的同时又保住我娘,他独身潜入了玉府,那时这间暗室还没有这等机关,所以明逐天将整个府邸都找遍了之后总算是找到了我娘,不由分说便要带她离开,我娘知道他的那番心思,自认为自己的三弟对自己生出了那种世俗不容的情愫来有违常伦,所以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何况,府上还有一个药罐子的我呢。”   玉子曦说到了这里突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悲凉地笑了一下,说道:“明逐天的爱人被我爹所抢,如今自己的权势又受到了那般威胁,也许是他疯了吧,与其让自己喜爱的女人继续侍奉在仇敌面前,过着这等囚徒生涯,他宁肯就这样杀了她,起码从此了无牵挂,不必再担心自己被人轻易威胁。” ☆、第六十七章 旧人不知何处去   玉子曦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算平淡,仿佛自己只是在陈述一个不相干的人的过去罢了。   洛颜夕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惜字如金的男人会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来,一时间有些错愕,本想着该安慰他一下的,只是在看到他那波澜不惊的表情时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我总是给自己冠上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告诉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替我娘报仇而已,我要毁掉明逐天和玉光乾两人所有的希冀,独揽江山。可是后来,蓄谋的久了,我突然搞不明白自己做这些究竟是因为仇恨,还是自己本就喜欢追名逐利了,也许,我体内属于玉光乾的那部分血缘同样渴望着皇权吧。”玉子曦说着苦笑了一下,然后摇摇头,道:“老天给我的时间似乎并不多,他越是阻挠我达成愿望,我就越是想着不择手段尽快实现自己的目的。”   “你不觉得自己太激进了吗?这样活着会不会觉得很累呢?玉子曦,我见过太多的人物设定,像你这样的人绝对不适合坐拥江山。”洛颜夕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玉子曦忽略了她中间部分那听不懂的鬼话,笑了笑说道:“人活一世,谁又是先规划好了自己要如何度过一生呢,颜夕,也许像我这种残败之身给不了你一生一世的承诺,但起码,我可以保证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再负了你。”   “我记得你说过不要轻易许下承诺的,怎么,你不觉得在生命终结前夕,所有的承诺都是廉价的吗?”洛颜夕面色悲凉地说道。   “说的是呢……”玉子曦叹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了抱住洛颜夕的手看着湖里不妖不媚的青莲说道:“它们还可以年年岁岁次第盛开,我的生命却不知何时就终结了呢,承诺的多了也只是徒增伤感而已。”   “等等!”洛颜夕突然打住了玉子曦的话,然后变幻了几下眼神,嘀咕道:“次第开放吗?我似乎突然猜出了那首诗的意思。”   玉子曦一怔,问道:“何解呢?”   “这果然不是一首普通的藏头诗呢,不过倒也还是个拆字游戏,给我一点时间,我回去重新排列一下。”洛颜夕说着脸色变了变,看着一个方向,嘴唇动了动,喊道:“倾城。”   玉子曦一怔,急速拉住了想着追上倾城的洛颜夕,说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知道吗,倾城对应的星辰坐落在凤凰座里,她是皇后之命,一般的男人得了她并无用处,但是若被四个帝王星眷顾的男人娶了回去,那么,那个男人就相当于得到了江山。”   洛颜夕面色一沉,心道自己果真猜得八九不离十呢,一时间觉得这一切似乎太过荒谬了,于是低低地笑了几声,说道:“你居然信这个吗?别笑死人了,有本事自己去抢夺江山,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吗,太可笑了!”   “我也希望大家各凭本事,但是因为倾城的出现,这一场比试已经变得很不公平了,所以,我若放弃了迎娶倾城的打算,那么她就绝不可以落入其他几个男人的手中。”玉子曦面色如水般深沉地说道。   “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是那四颗帝王星之一呢?”洛颜夕挑眉问道。   “我不确定,因为我从来就不是一个命好的人,我也只不过是想着消除后顾之忧罢了。”   “其余三个帝王星又指代的谁呢?”洛颜夕突然起了兴趣,于是问道。   “段舒玄,明雨辰,水月涧。”玉子曦说道。   洛颜夕一怔,心道还真是巧呢,居然都是熟人,只一瞬她忽的笑了起来,说道:“水月涧性子太纯粹了,绝对不会是帝王星,却是那水月寒,哼,我倒觉得他更像是个能左右朝局的人,我好歹也在那西夏皇宫里待了那么久,比起你们想当然的乱猜,我说的话绝对可信的多。”   “水月寒?”玉子曦皱了皱眉,说道:“那皇子除了性子残虐乖张比较出名之外,倒是没听说他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你没听说过有一句话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就是最好的诠释。”洛颜夕说着轻笑了一下,又道:“要这么说的话,我岂不是更像那命定的皇后之人,要知道,当初段舒玄可是想着娶我为妃的,而你,明雨辰还有水月寒三人皆是对我许诺过后宫之首的位子,这绕来绕去的,我反倒更像是这‘四国’之间的抢手货。”   玉子曦浅笑了一下,没有理会她的自我陶醉,说道:“你先回去吧,倾城的事情,我自觉理亏,改日我会对她说清楚的,你不必有所不安,起因毕竟在我。”   洛颜夕一时间深感好笑,没想到这男人自诩聪明,可是对女人却连一点起码的了解都没有,女人恨的往往不是自己出轨的丈夫而已勾引丈夫的小三。   至于玉子曦,他大概是没意识到自己伤害了一颗如何脆弱的少女心。如果,那个人不是倾城洛颜夕也许还会心安点,可偏偏是那个连爱一个人都有畏首畏尾,不敢放开了去爱的可怜姑娘。   想想自己当初那般大言不惭地说要好好守护倾城,可到最后呢,竟是成为了扼杀她唯一幸福的罪徒了吗?   究竟,自己有何颜面告诉她,玉子曦爱的是我,而我也爱着他,我们两人是两情相悦的,诸如此类的话呢。总觉得,自己和玉子曦站在一起有那么点奸|夫淫|妇的感觉。   呼了口气,洛颜夕将自己晒干的衣裳换好,然后深深地看了玉子曦一眼便回了“庶子居”,推开房门之后发现倾城正在若无其事地打扫屋子,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没有跌入她的眼里一般。   “倾城。”洛颜夕小声喊了她一下然后不禁鄙夷了自己一番,心道自己脸皮真是够厚了,前几日还宽慰倾城说自己不会和她抢男人的,可是这一转身居然就忘了自己的承诺。   倾城抬起头来,褪去了几分稚嫩增添了几分媚态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然后听她说道:“姐姐,我想过了,先前是自己太过自私了,想二爷那般世间少有的男子定然是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所以我怎么可以要求姐姐忍痛割爱,将他让给我呢。”   洛颜夕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向巧舌如簧的她反倒是不知该如何接话了,只听倾城又道:“但是我也不会就那么轻言放弃的,所以姐姐,公平竞争的机会你还是会给我的吧?”   洛颜夕呆滞地点了点头,然后见倾城突然笑靥如花起来,说道:“那便好,姐姐从前说欠了我的日后一定还,我想我还是自己主动讨要过来为好吧。”   洛颜夕脸色有些难看,满是不安地问道:“怎么,你这是恨我吗?”   “怎么会,你是我的姐姐,不管你对我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来,我都不会恨你的,因为比起恨,我爱你显然更多一些。何况,姐姐不是也一直口口声声说爱着倾城吗。”   “倾城……”洛颜夕低声唤了她一下,然后觉得鼻子一酸,心想果不其然呢,再好的姐妹在牵扯到男人的问题上也会反目成仇呢。她这是在讥讽自己吗?   明明,自己的确很喜爱这个并无血亲的女孩来着。   “对了,今晚慕容大哥说要在院子里喝酒,孟大哥和花姐姐也会一并参加,姐姐一向贪杯,今晚可要好好地尽兴啊。”倾城忽的又说了一句然后将洛颜夕凌乱的被子整理好,顺便将她的衣裳扔进了木盆里,看样子是准备明天帮她搓洗的。   这时候,粗枝大叶的洛颜夕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个所谓的姐姐原来一直都是承蒙了倾城的照料呢,而且竟然接受的那般心安理得。   自己,可是做错了呢?   洛颜夕迈着艰难的步子走出房门,然后看到慕容渊正在修剪院子里的几盆花草,于是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然后在台阶上坐定,漫不经心地问道:“师父,我还要多久才会练就绝世武功呢?”   慕容渊笑了笑收起了剪刀,然后走到洛颜夕身侧坐下,看着那女孩不知因何而阴霾的小脸说道:“这是怎么了?又在二爷那里受了气吗?”   “倒不是,只是在想是不是策马江湖,快意人生,这样的生活方式更适合我而已。”洛颜夕说着看向身侧那容姿俊美,翩然儒雅的男子,笑了笑,又道:“慕容哥,说实话,凭你的才学和身手在这府里只做一个先生是不是太可惜了点,不如和我一起去闯荡江湖吧。”   慕容渊被她瞧得有些讪然,轻轻笑了笑,回道:“也好啊,我原本也厌倦了这府里的日子,再过一阵子吧,你若愿意,我定然陪你去浪迹天涯。”   “为什么还要再过一阵子呢?”洛颜夕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在这里还有未完的任务,不过想来也快结束了吧,大理已经整篇军队想着对明国发起战争了,一切都快结束了。”慕容渊说道。   洛颜夕眼神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把心里的话问出口来。   慕容大哥,你就是西夏的派来玉家的奸细吗? ☆、第六十八章 谁人不知愁滋味   “如何这般看我?”慕容渊被洛颜夕盯得有些发毛,浅笑了一下问道。   “没事,我去西夏的时候也听那边的人说开战在即,这片土地很快就要陷入深重的灾难当中了,只是,好男儿都会趁此机会崭露头角,建功立业才是,为何慕容哥却想着远离这场争雄呢?”洛颜夕假装无心的问道。   这个男人并不知道洛颜夕前去西夏时遭遇的种种,只是淡淡地说:“我对高官厚禄并不感兴趣,与其受人管束,还不如策马人生,乐得自在呢。”   “那为什么一定要挑战乱的时候退隐?”洛颜夕这么问道,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并不那么咄咄逼人。   “我有我的苦衷。”慕容渊说着站起身来,然后走去孟长春的住所敲了敲门,道:“孟兄,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在外面张罗一下吧,早点用餐。”   “好嘞——”里面又传出了梦长春那粗犷而热情的声音,仿佛久违了的他重又回来了一般。   “花嫂也是,少做几个菜就成,别太麻烦了。”慕容渊说着见洛颜夕走上前来,然后推门走了进去,说道:“花姐姐,我来帮你炒菜吧。”   灶房传出了花千寻的一声回答,洛颜夕急忙挽了挽袖子走了进去,不多时,倾城竟也跟过来帮忙,三个女人分了分工,很快就有几盘香喷喷的炒菜出锅。   洛颜夕端了饭菜走出去的时候瞧着院子里已摆好了桌椅和酒水,然后欢呼了一声,道:“好久没吃过一顿像样的晚饭了,今晚可别怪我贪杯啊。”   孟长春爽朗一笑,招了招手,道:“妹子快点坐下吧,有你陪着大吃大喝可比慕容老弟有趣多了。”   洛颜夕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就开始满酒,然后招呼了花千寻和倾城道:“你们也别忙活了,菜样够多了,快点落座吧。”   “嗯。”花千寻和倾城相视而笑,然后跟着落座,彼此敬着酒,气氛一时间热闹了许多。   洛颜夕拼了命地大笑,明知道这里的人都有心事,彼此间都有解不开的疙瘩,这一刻,大家都那么努力地佯装着开心,自己又怎么可以冷场呢。   花千寻不停地帮孟长春倒酒,一边看他豪饮一边又嗔怪道:“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   “唉,我的管家婆。”孟长春嘿嘿笑了几声,然后帮着花千寻夹了几筷子的菜,说道:“别干坐着啊,来,吃菜!”   花千寻低头笑了笑,眼里似乎有些什么忧郁慢慢地解开了一样。   洛颜夕夹了几片肉放在了倾城的碗里,说道:“都是自家人,倾城也别太客气了。”   “嗯。”倾城点了点头,然后笑了笑,说道:“这样真好啊,大家就这么尽兴地吃喝,也不知道这样的机会日后还会不会有了。”   洛颜夕心里一酸,看了众人一圈,这里有一对苦命的夫妻,一个敌国的奸细,一个和自己有了隔阂的妹妹,的确啊,日后大家还不知道会变成样子呢,能这样坐下来吃喝的机会怕是很难再有了。   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一样。   孟长春不知道洛颜夕心中所想,一巴掌将她拍地趴在了桌面上,然后阔声道:“妹子干嘛苦着张脸啊,又不是要各奔东西了,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去了。”   洛颜夕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嘿嘿干笑了两声,道:“是啊,大家又不是见不着面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随时可以欢聚哈。”   “来,喝酒!”慕容渊笑了笑,举起了酒杯道:“日后哪怕大家真的必须分离了,彼此之间都还是亲人,只要是你们开口要我帮忙的,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众人答应着然后一仰脖子将酒水喝下,彼此又开始嘻哈打闹起来。   洛颜夕正借着酒疯给大家讲着黄色笑话,忽的瞥见不远处站了一个俊美的男子,穿了一身水蓝色长袍,青丝散落在肩上,面色寂寥,就那么目光缥缈的看向这边,看向唇角含笑的花千寻。   洛颜夕目光变了变,急忙假装没有看到玉子然的身影,生怕那个男人不合时宜的出现会坏掉今晚的气氛。   只是,也许这世上真有一种现象叫做心灵感应,花千寻突然有点不安地回头往玉子然的方向看去,只是那男人忽的闪进了暗影里躲藏了起来,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迈着落寞的步子往回走去。   众人继续畅饮,慢慢地都开始出现了醉态。洛颜夕打了一个饱嗝站起身来,抄起一根黄瓜假装话筒说道:“各位来宾,各位好汉,下面就由我来为大家演唱一首《好汉歌》吧,来点掌声!”   几人稀稀拉拉地拍了几下手,然后见洛颜夕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就嚎上了,“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说走咱就走哇,你有我有全都有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哇,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慕容渊对她这豪迈的唱腔深感有趣,然后眯起了双眼满是笑意的看着面前这很特别的女人。   的确,自己从看到她第一眼起就被她古怪不羁的谈吐风格所吸引,再后来慢慢发现她调皮顽劣,但却是个豁达而不拘泥的人,意气,善良,一切的一切,在这人心冷漠的府邸里那般的难能可贵,如果可以,能和这样的红颜知己一起海角天涯,四处为家,倒也是件幸事。   慕容渊正想象着,忽的见洛颜夕伸手圈住了自己的脖子,然后拉着半哭半笑的腔调唱起来:“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为你做面汤,啊啊啊,做面汤。”唱完,端起一盘青椒炒肉递了过来。   慕容渊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了那盘炒菜,然后点头说道:“这厢谢过十娘了。”   洛颜夕红着那张醉脸咧嘴笑了笑,然后一把揽过了倾城和梦长春的脖子又开始嚎上了,“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甚麽,真爱过才会懂,会寂寞会回首,终有梦终有你在心中。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唱着唱着突然觉得气氛有些感伤,洛颜夕从桌子上抄起一杯酒水仰头灌下,然后笑了笑,说道:“好酒果然就该和好朋友一起喝啊。”   几人一直喝到了半夜,地上躺着的,桌子上趴着的,可谓出尽了洋相。   洛颜夕斜躺在地面上,风骚地甩了甩头发,然后以一副诗人的形象举着酒杯吟诗道:“   银月如水照婆娑   不觉举手揽银河   琼楼玉宇皆生寒   只怨帝皇惩嫦娥   吴刚持斧低头看   羞于开口鸳鸯说   日夜徘徊广寒宫   囹圄跟前脚步怯”   念完之后,她从地上捡起一根筷子来,然后在地上写写画画,嘴里嘀咕着:“第一行取第一个字,第二行取第二个字……第八行再取第一个字,银,觉,玉,皇,低,鸯,宫,囹,怎么谐音排序合适呢?”她嘀咕着,梦长春凑了过来,满身酒气的问道:“妹子这是在做什么呢?”   “猜谜!”洛颜夕说着然后咧嘴笑了笑,道:“有了,原来该是这样念的,《阴阳诀》于皇陵地宫!哈哈,原来如此呢,居然藏匿在皇陵里啊!”   梦长春不知她发的什么酒疯,嘀咕了一句然后打了声呼噜,竟是睡了过去。   “唉,玉子曦啊玉子曦,你这是欠我几条命了呢。”洛颜夕嘀咕着然后揉了揉眼,发现墙头上似乎是站了一个人影,只是自己看得并不真切,仔细一瞧,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在,想来是自己喝大了所以视力有些模糊,于是打了个饱嗝也跟着睡死过去。   那房顶上的黑影遁入黑暗之后嘀咕了几句,心道那玉子曦倒是信任洛颜夕,居然连《阴阳诀》的藏匿之处都告诉她了呢,只可惜自己没有听得清楚,这事看来还得再想办法了。   翌日,洛颜夕揉了揉睡眼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完好的躺在床上,于是看了一眼正在洗漱的倾城问道:“我们几时爬上的床?”   “不知道,好像是慕容哥将我们扶上来的吧。”倾城说着揉了揉自己酸痛的额头,然后说道:“以后可是别喝那么多酒了,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来呢。”   洛颜夕答应着下了床,稍微洗漱了一下之后便准备前去吃早餐,正巧出了“庶子居”之后遇上了白雪瑶,于是道了声早安。   “洛姑娘早。”白雪瑶依然是很客气地搭话,然后走上前来问道:“姑娘可能陪我出趟府呢,瞧着我爹是将我长期托付在玉将军府上了,可惜我带来的行李不多,准备出去看看添几块布料裁几件衣服穿穿。”   洛颜夕对这气度修养各方面都出众的情敌实在讨厌不起来,正好自己也想着出去溜达溜达,于是爽快的答应下来,说道:“白小姐先一等吧,我去二爷那里打过了招呼速速过来找你。”   白雪瑶应了一声,然后笑了笑,道:“姑娘喊我雪瑶姐姐就可以了,如若不嫌,我也喊你一声颜夕妹妹可好?”   “好啊,我正愁着一口一个小姐喊着别扭呢。”洛颜夕说完飞速去往了“温情居”。 ☆、第六十九章 阴谋算计难幸免   “颜夕姐姐。”洛颜夕刚进入院子忽的听到两声清脆的呼喊,心道刚刚才变成了颜夕妹妹,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姐姐,于是赶紧回身看去,发现竟是玉子柔玉子清那对可爱的姐弟,于是赶紧伸手抱了抱他们,问道:“怎么了?突然跑来找我?”   玉子柔天真烂漫地笑了笑,说道:“刚刚我和子清去五哥那里了,原先他总是带我们出去玩的,可是这些天他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陪我们,今天去找他了,他说颜夕姐姐这里好玩的多,让我们过来找你。”   玉子然这个混蛋!居然把自己当做幼儿园园长了吗?洛颜夕心里虽是有些恼火,但是一看到这水灵灵的两个小家伙就不忍心拒绝,于是摸了摸他们脑袋说:“也好,姐姐我今日正好准备出门,那就带你们出去多买些好吃好喝的吧。”   “好!”两人齐齐地欢呼,然后牵过了洛颜夕的手,仿佛怕她随时变卦一样。   此时,初生的太阳明媚,一绝代男子伸手挑起了门帘走了出来,嘴角噙笑,惊艳了阳光,温柔了岁月,他雪白的袍子上镀了一层浅金,华丽而不招摇,当真是天神下凡呢。   洛颜夕面对这张出尘的美颜按理说早该习惯了,只是就这么猛地一瞥,还是会觉得太过扎眼。   老天将此般男子放置人间,摆明了就是想着祸国殃民的把。   原以为玉子曦是对着自己展露笑颜的,洛颜夕刚想着也咧嘴笑笑却见他竟是走到了玉子柔身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秀发,问道:“怎么不去五哥那里,却跑到二哥这里来了呢?”   “又不是来找你的,闷死了,我们是来找颜夕姐姐的。”玉子清终究是孩子,说出的话也比较直白,才不去关心玉子曦的感受呢。   “我说呢,一向不与我亲近的小家伙怎么会突然跑来我这里呢。”玉子曦倒也不恼,依然满脸的笑意。   这张脸很像玉子曦拿来面对外人时才会有的温和,彷佛他又人格分裂回去了一样,少了那份淡漠和清冷,变成了一朵太阳花。   洛颜夕不知道他在面对这姐弟两个时的温柔是真是假,只觉得性子冷漠的他不像是个会对弟弟妹妹倾注感情的人。   “二爷。”洛颜夕突然压低了声音,在玉子曦耳边小声说道:“《阴阳诀》在皇陵地宫,赶早不赶晚,尽快想办法下一次陵墓,将东西取出来吧。”   玉子曦眼神一变,偷偷攥了攥洛颜夕的手,情绪有少许的起伏,然后又听那女人笑了笑,说道:“我要请个假,今日陪白小姐出去转转,二爷可能准我呢?”   “嗯,去吧。”玉子曦答应了一声然后松开了攥住洛颜夕的手,又道:“我会让如影偷偷跟上去的,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嗯。”洛颜夕答应着然后忍了忍,道:“奸细一事——”   “怎么,你查出什么了吗?”玉子曦问道。   稍一犹豫,洛颜夕咧嘴道:“倒是还没有眉目,总之二爷万事当心吧。”说完,一手牵了一个小家伙便往白雪瑶的住处走去,见到那清丽的美人时,耸了耸肩问道:“雪瑶姐姐,六小姐和七少爷想要跟上,不会让你感到麻烦吧?”   白雪瑶摇摇头,道:“怎么会呢,我本来也很喜爱这对姐弟。”说着,伸出手来想要牵过玉子柔,却发现那女孩有点抗拒地往后缩了缩,说道:“我不要你牵!”   白雪瑶面色有些尴尬,洛颜夕也不知这对一向机灵的姐弟怎么突然学会了拒绝人,再说白小姐那般温和美丽的一个人,按理说该很受欢迎才是啊。   和几个家丁一并出了府之后,玉子柔和玉子清像是脱缰的小马一样,在人群里乱跑,看到什么要什么。   洛颜夕抹了一把冷汗,小心地在她们屁股后面跟着,生怕他们突然跑没了影,这么两个粉雕玉镯的小朋友要是被人捡了去一定能卖出个好价钱吧。   白雪瑶在一旁面带微笑,说道:“我虽然来玉府没多少时日,但是瞧着这府里的少爷们真是各有各的风格,哪里会像这小小姐和小少爷这般年少不知愁,看着倒是个个都有心结呢。”   洛颜夕知道这套攀谈的路子,接下来这白雪瑶就该见缝插针地问起玉子曦的情况了,虽是有些不悦,但也懒得与这才女绕弯子,于是直接说道:“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想来二爷七八岁的年纪时也不会负手而立,假装天神的,也许是环境造人吧,府里的少爷们虽然个个英俊洒脱,但是心里却都格外的扭曲。”说着,她忽的想起了在西夏时欺负自己的那对小皇子,再看看眼前正在打打闹闹的那对孪生姐弟,然后摇了摇头,又道:“玉府大概也没那么变态吧,不然这俩小鬼头就不会那么天真烂漫了。”   白雪瑶沉思了一会儿,又小心问道:“素闻二爷打小身子羸弱,可有什么法子补救没有?”   洛颜夕摇了摇头,道:“他从小也没断下过吃药,想来是很难根治的吧。”   白雪瑶知道她对自己有所隐瞒,那《阴阳诀》能疏通奇经八脉,活络筋骨,清除败血一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只是洛颜夕既然不肯说,那她也自然有办法让她开口,两人就这么追逐着玉子清和玉子柔,走至一个拐角时,白雪瑶忽地与一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侧摆摊的小贩哗啦啦站起来好大一片,手里操着明晃晃的大刀,二话不说就朝着洛颜夕劈了过来。   “啊,救命啊!”洛颜夕见势不好急忙冲着几名一路跟随的家丁吆喝了几嗓子,然后抱头鼠窜。   只是,这废物女人忽地想起了自己近日习过一点武功,倒不如趁此机会施展一下拳脚,看看效果如何。于是,一时间底气足了许多,从旁边摊子上抄起一根擀面杖子就往一个袭击自己的男人脑袋上劈了下去,只可惜,她不得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棍棒被人挥剑削断,然后又持刀往自己的脑门上招呼过来。   急忙躲避过去,洛颜夕看了一眼被白雪瑶拼死护住的玉子柔和玉子清,两步并作一步冲过去,说道:“快跑啊!”   白雪瑶脸色煞白,看着像是受了惊吓,只见她脸色一变,吆喝道:“小心啊!”   洛颜夕刚要回身,突然觉得后颈一痛,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玉子柔惊恐地瞧着那群凶神恶煞的坏人和受伤躺在地上的家丁们,瘪了瘪嘴就要哭出声来,玉子清则是面色沉稳,眯起眼来看了一下其中一个男人无意中露出的腰牌,神色恍惚了一下,那上面雕刻的图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走!”其中一人将洛颜夕抗在了肩上对众人命令道,接着那群打手跃上了两侧的房顶,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颜夕姐姐被抓走了!”玉子柔终于是沉不住气,“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白雪瑶也不耽搁,一手牵了一个孩子,跌跌撞撞地一路跑回玉府,一进府门就招呼了几个护卫说道:“快去追,洛姑娘被人掳走了。”   众护卫急忙按照白雪瑶所指方向追了上去,只是出去了约莫着半个时辰,竟还不见他们回来。   “颜夕姐姐会不会被杀掉吧?”玉子柔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巴巴地看着玉子清问道。   “我去通知二哥。”玉子清此刻像极了一个小大人,说完就往“温情居”的方向去了,却发现玉子曦像是提前获悉了消息一样,一个翩若惊鸿地飞跃上了房顶,然后御风去了,玉子清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点衣袂飘飘的剪影。   这事一闹显然是惊动了府里上上下下所有的人,慕容渊和孟长春虽是没搞明白状况,但是一听洛颜夕被劫也急忙追了出去,就连玉子然近来百变不惊的面孔上也有了表情,想了想也和那无头苍蝇一般跟出了府邸。   夜里,玉子曦面色阴沉地回到“温情居”,看着那跪在自己面前的如影冷声问道:“你是怎么把人跟丢了的?”   “回主人的话,那几名男子训练有素,似乎早就觉察到了我尾随在他们身后,所以才使计摆脱了我,属下该死!”如影机械地回答。   “那几人可有什么特征?”玉子曦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杀欲,沉声问道。   “没有,但是看他们的行事风格,倒像是些江湖无赖最善用的把戏。”   “不是官场上的人吗?”玉子曦有些奇怪地皱了皱眉,然后伸手按摩了一下眉心,实在不明白对方劫持了洛颜夕作何用处。想了想,他命令道:“你和随行继续搜查,一旦发现了是谁动的手脚,立刻给我将那巢穴清剿干净了。”   “是。”如影回答了一声,后退了几步闪进了黑暗当中。   如影一离开,玉子曦忽地咳嗽了几声,急忙从怀里取出了药瓶倒了三颗药丸吞咽下去,然后苦笑了一下,自语道:“药量加大了,身子却越发不堪了呢,看样子我得尽快拿到《阴阳诀》了。” ☆、第七十章 身陷囹圄无人援   洛颜夕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后颈有些酸麻,不等睁开眼来就被人当头一盆冷水彻底泼醒,这才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冰凉的手铐脚铐钳固着四肢,沉重的铁链将自己就这么吊立起来,双脚触地,地面上一片暗沉的血迹,四周墙壁上横七竖八地挂了不少的刑具,面前一盆燃得正旺的炭火中斜着六七根烙铁。   咯噔!洛颜夕一个激灵看向对面的三个男人,吞了口唾沫问道:“这是哪里?”   此言一出,她立刻暗骂了自己一句,这么熟悉的场景,不是逼供专用的刑室嘛,自己一介丫鬟,有什么秘密可挖掘的呢?   “丫头,瞧你长得细皮嫩肉的,想来受不了什么皮肉折磨,所以最好放聪明点,我问你答,别耍小聪明,如何?”其中一刀疤男狞笑着说道。   咕嘟!又是一口唾沫。洛颜夕急忙点点头,摆出一副小人嘴脸说道:“我是聪明人,您放心,绝对有问必答,言无虚假。”   “哼,倒是抓来个容易对付的丫头,那就好办了,我且问你,那《阴阳诀》藏在什么地方?”   洛颜夕脸色一滞,心道他们要《阴阳诀》做什么呢?而且他们是如何得知自己有《阴阳诀》下落的,难道又是慕容渊?   不可能的。洛颜夕即刻否定了这种想法,不论如何她都不相信昨儿夜里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为自己上刀山下火海的男人今日会意欲谋害自己。就算不是出于私人感情,她也没办法理解西夏皇室要一本武功秘籍做什么,一旦开战了,就算你功夫再了得又如何,终究不可能像电视上演的那般吹嘘,以一敌百吧。   眼珠子转动了几下,洛颜夕正不知如何作答时,那刀疤男看样子是有些不耐,并且沉声说道:“千万别嘴硬啊,你也瞧着了,这里班班样样的刑具可都是为你准备的,要是不小心伤了你这如花似玉的小脸,我这心里都会觉得可惜呢。”说着,从炭火里取出一根烙铁放在洛颜夕眼前晃了两下,意欲给她造成一点心理压力。   天煞的!为什么老娘好不容易跨越一次时空要遭这种罪啊!洛颜夕扭动了一□子,生怕那烧得旺红的三角铁就那么按在自己的脸皮上,心里开始打鼓,稳定了心神说道:“我他妈的也想知道啊!”   “什么?”那三名男子齐齐皱眉。   “玉子曦个王八蛋给我一首莫名其妙的情诗,说《阴阳诀》的藏匿之地就在诗里面,让我帮他解谜。丫的,早知道这样老娘说什么也不接这苦差事啊!”洛颜夕咆哮了一声然后小心看了一下面前的三名被自己给刺激到的男人,然后做沉思状,道:“那首诗怎么念来着,银月如水照婆娑,不觉举手揽银河,揽银河,下一句是……”   “怎么,要我们帮你想起来吗?”刀疤男眯了眯眼,危险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洛颜夕急忙搭腔,心想就你们几个山贼哪懂得赏析呢,就算是漏掉两句你们肯定也品不出味道来,于是满脸惊恐地说道:“琼楼玉宇皆生寒,只怨帝皇惩嫦娥。日夜徘徊广寒宫,囹圄跟前脚步怯。”   “何解啊?”刀疤男念叨了一遍,冷声问道。   “我也想知道啊,要是解开了就可以去二爷那里邀功了,可惜这都几个月过去了,根本就无从下手啊!”洛颜夕苦着脸说道。   “哼,那玉子曦既然将这诗口述给你了,想来你一定有那么点小聪明,我就给你一晚上的时间,明日你要再猜不出来,你这脑袋我定然摘掉。”刀疤男说着领上另外两个男人走了出去。   “呼——”洛颜夕喘了口气,接着脸色一变,忍住了落泪的冲动,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啊,为什么自己好端端地逛着街会被人挟持到这种破地方来啊,明天可要如何应对呢,要是告诉了他们《阴阳诀》的藏匿之地而让他们捷足先登寻了去,那么玉子曦不是必死无疑了。再说了,自己一旦松口了,那么自己这失去了利用价值的人也就没必要存活于世了吧?   可是,扫视了一眼周围凌乱的刑具,她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知多少有民族气概的英雄都是迫于这肉体上的折磨而实在招架不住了,就那么泄露了党共秘密。   自己这柔弱的小身子又如何抗得过去啊!   自杀吧!她突然狠了狠心咬了一下舌头,接着又松了口,心道不行,没到关键时刻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轻生,必须要继续胡扯拖延时间到有人来救自己,电视上不是总会出现一个救人于危难之中的帅男嘛。   不管是谁,哪怕你是个麻子脸,独眼龙,阴阳人,怎样都好啊,快点来救我吧。   洛颜夕心里暗暗祈祷着,就那么等死一般的捱到了天明。   果然,那刀疤男很守时的走了过来,然后伸了个懒腰问道:“怎么样,有谜底了吗?”   洛颜夕眼泪汪汪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试图用美人计拖延一下他对自己下毒手的时间,能勾起了她怜香惜玉之心,只是自己那般柔弱惊恐地解释了半天,那刀疤□本不为所动,甚至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好几巴掌,威胁道:“女人,你给我放聪明点,少给我使心眼,听到没有!”   老娘要是哪天出去了绝对玩死你!洛颜夕咬了咬牙诅咒了几句,然后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说道:“你打死我又有何用,我根本就猜不出来。”   “是吗?”男人挑眉笑了笑,从炭火里捞出一根烙铁满脸狰狞地走到了洛颜夕面前,问道:“怎么,还是想不出来吗?”   咬牙不说的话是受点皮肉伤,要是松口了的话,玉子曦得死,自己也得死,但起码能换来一个干脆,怎么办?洛颜夕嘀咕了一顿,然后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要不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大哥,您手下留情啊。”   话刚说完,那刀疤男眼神一阴,伸手扯开了洛颜夕的衣襟然后直接将烙铁按在了那处为玉子曦挡剑而留下的疤痕上面,接着听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和嘶嘶拉拉的烤焦的声音。   “X你祖宗十八代啊!”洛颜夕骂了一声然后晕厥过去。   “哼!”男人立即从地上捞起一桶水来然后给她泼了上去,等到洛颜夕一醒立马捏住了她的下巴问道:“怎么样,还是不招吗?”   洛颜夕吐了一口脏水出来,然后苦笑了一下,说道:“罢了,再怎么问我也还是不知道,你杀了我吧。”   “哼,你倒是给我硬撑呢,小瞧你了。”刀疤男说着扯下来一根长鞭,然后在盐水里沾了沾挥舞了几下就招呼到了洛颜夕身上,女人哪里忍受得了这种折磨,沙哑着嗓子喊叫了许多声,脑袋上挨了一鞭子之后再一次晕厥。   “可恶!”刀疤男嘀咕了一句然后走出了刑室,跟另外两个男人说道:“我想办法混进玉府,问一问少主是怎么个意思,你们给我继续招呼着,但是记住,别给打死了。”   “知道了。”两人答应了一声就走进了刑室,看来是准备继续严刑逼供了。   此时玉府,白雪瑶正在后花园里优哉游哉地浇着花,忽的瞧着一个花农打扮的男人走了过来,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样,那丫头可是招了呢?”   “回少主,那丫头嘴硬着呢,也不知道是真的猜不出谜底还是不肯说出来。”花农说着小心地修剪起花枝来。   “哼,瞧她那得意的嘴脸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回去给我往死里打,要是她咬定了不肯松口的话,那你就给我杀了她了事,哼,长得那么丑,居然跟我抢男人!”白雪瑶说着伸出自己白嫩修长的玉手瞧了瞧,问道:“你说,我用哪种花汁来点指甲好看呢?”   “少主的话,怎样都好看!”花农一本正经的回答着,然后听白雪瑶啐了一声,庸懒地说:“真是无趣啊,唉,想找个有意思点的男人真不容易哪。”说完,忽的想起了什么,笑了笑又道:“白雪瑶你们就杀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了,如今有了我这冒牌货,正牌货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少主。”   两人正说着话,然后瞧着玉子曦满脸阴沉地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跟了几个护卫,一边走一边汇报着消息。   “玉公子。”白雪瑶换上了一副柔和且担忧的神态走了上去,满脸歉意地问道:“怎么,还没找到颜夕妹妹吗?”   玉子曦没有吱声,算是默认。   白雪瑶接着就取出手帕开始拭泪,说道:“都是我不好,若不是拖上妹妹出门的话,她也不会逢此灾难了。”   玉子曦依然没有吭声,眼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回了住处。   白雪瑶看着那一身消息在视线里的白衣,轻声笑了笑,说道:“我就是喜欢这种有个性的男人,刀疤,你觉得如何,是不是觉得他美得不像话?”   “是,玉公子美貌天下无双。”刀疤男假扮的花农继续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哼,无趣,赶紧给我滚蛋把,别在这里碍我的眼了。”白雪瑶说着重又蹲□子开始采摘起花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我是什么思想,总想着把里面的人全部虐一遍,我就是个地道的后妈啊后妈,看文要留言奥,亲,可以换积分哪 ☆、第七十一章 患难时分见真情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因为出国的事和老爸老妈以及男朋友大吵了一架,一时任性,跑出了喝了不少的酒,后来具体怎样了记不清楚,只觉得自己抑郁症犯了,满脑子都想着死,今日还计划着拿什么型号的刀子割脉能舒服一点,呵呵,原谅我的头脑发热吧,间歇性神经病犯了吧,昨日未更新,今日两更,马上就来   玉子曦狠狠攥着椅子的把手,关节泛白,盯着面前的如影随行说道:“给我继续查,把整个江南翻过来也要给我找出来。”说完,猛地咳出一口血来,摆了摆手道:“下去吧。”   如影和随行对视了一眼说道:“主人,保重身体要紧,既然已经有了《阴阳诀》的下落还是速速将它取来吧,恕属下直言,您的身子怕是熬不了太久了。”   “放心吧,我一时半会死不了。”玉子曦擦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然后有些疲乏地半倚着,说道:“必须找到她。”   “属下明白了。”如影和随行沉闷地答应了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两人前脚刚走,门被人猛地推开,然后看到玉子清匆匆地走了进来,说道:“二哥,我想起来那个符号来了!”   玉子曦不解地看向他,问道:“什么符号?”   “挟持颜夕姐姐那票人腰上的牌子我看到过,去年爹带我们清剿过一个魔教的分舵你忘了吗,那是紫藤花的标志,没错,是紫云宫的人,这些余孽四处都有巢穴,也不知颜夕姐姐是被具体带到了哪一处了。”玉子清拿清脆的娃娃音说着有些老成的话。   “我倒是知道附近其中的一处分舵,当时觉得留他们在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所以没有动手,不管怎样,去看看吧。”玉子曦说着起身边往外走去,只是忽的感到一阵晕眩,幸好被玉子清一把扶住,然后听那小男孩说道:“二哥,你身子不好还是别冒险了了吧,我把事情跟五哥说了,不如就让他带人过去吧。”   玉子曦倾从瓷瓶里倒出十来枚的药丸吞了下去,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正巧了遇上玉子然,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跃上了房顶,竟是没有带上随从,就这么独身去了。   “慕容老弟,你看我们怎么办?”外出一天回府的孟长春刚巧看到玉子曦和玉子然的身影,于是问身侧的慕容渊道。   “还用问吗,追!”慕容渊说着一个婉若游龙地起身飞上了房顶,然后同孟长春紧跟着玉子曦他们的身影一路狂奔,见他们二人目标明确,心里可算是有点底了,心道那洛颜夕所在之地定是被发现了。   刑室里,洛颜夕已是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全身上下遍布伤口,就连脸上也没有幸免地豁开了两道口子。刀疤男还在对自己用刑,只是她此刻似乎是痛得麻木了,竟是半眯着眼睛一声不吭,嘴里嘀咕着:“玉子曦,你欠我多少次了,这一次我怕是要欠你一生了……”   刀疤男终于是停止了动作,收起了鞭子看了左右两人一眼,说道:“看来这女人是一心求死了,算了,解决了吧。”   话刚说完,洛颜夕低低地笑了起来,说道:“早干什么去了,费时费力地对付我这个将死的女人,这下满足了吧?”   “哼,直接杀了岂不可惜,好歹是个女人,何不先玩玩再杀呢。”其中一个男人突然开口,嘴上挂着淫|秽的笑容。   “你们两个若是不嫌弃这血肉模糊的女人,尽管上好了。”刀疤男说着在一旁坐下,然后喝了一口茶水,半眯着眼准备看戏。   洛颜夕突然就有些神慌,看向面前意欲对自己动手的男人说道:“你们两个不准碰我,给我滚啊!”   “怎么,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想着招了吗?”   “我!”洛颜夕一顿,接着苦笑起来,说道:“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这身子留着又有何用,更何况,我这借尸还魂的人怎么可能珍惜别人的身子呢,随你们开心吧。”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笑了笑,说道:“这是神智错乱了呢,居然讲起了鬼故事!”说罢,将洛颜夕从墙壁上放下来,就开始动手撕扯她的衣裳,只是因为那碎步混着血液和伤口粘牢了,反倒是不容易扯下来。   洛颜夕受此痛苦加屈辱,脸上已是泪水肆意,正想着卯足了力气一头撞到一侧的石墩上寻死时忽听到外头传来几声惨叫,于是怔了一下,心道莫不是救世主在关键时刻降临了吗?   刀疤男领了这两个男人急忙出去查探,只是还不等走出门去就被人一脚踢飞回来,撞到墙上的力度不小,硬是喷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外头像是还在厮杀,洛颜夕耳朵里已是彻底听不到动静了,眼里心里只剩下那惊慌失措奔进来的一抹白色身影,他满脸的痛色和杀欲,既像是降临世间救苦救难的天神又像是来自地狱专门索命的恶鬼,脸上复杂的表情交错着,让人觉得那么陌生却又熟悉。   洛颜夕努力咧嘴笑了笑,说道:“你来了。”   玉子曦几步走到洛颜夕的跟前,伸手将全身褴褛的她揽进了怀里,遮住了后续奔进来的玉子然和孟长春慕容渊的视线,然后扫视了地上的三个男人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今日颜夕所受之苦,当以凌迟来偿还。”   洛颜夕缩在他的怀里能感觉出来他全身正瑟瑟发抖,一方面是因为痛心,一方面则是因为刻骨的恨意。   洛颜夕突然就有一种感觉,哪怕此刻就这么死在这个男人的怀里也是值得的,因为就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原本玉子曦爱自己爱得那般深刻。   伸出自己可怖的胳膊抱住了玉子曦,洛颜夕笑了笑说道:“我一直在想,最后会赶来救我的人是谁,可是想来想去都不敢猜测是你,怕结果不是自己想要的。”   玉子曦抱着她的动作又紧了紧,却又恰到好处,生怕触及她的伤口,半晌之后,他极力克制的声音里有些沙哑,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为了《阴阳诀》啊,看来不是只有你对那东西感兴趣呢。”洛颜夕说着朝那斜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三个男人阴森地笑了笑,说道:“本姑娘虽然心善,但是这并不代表我有颗菩萨心肠,可以宽恕你们犯下的罪孽,有句话叫做先先手为强,你们既然错失了杀害我的先机,那么主动权就又回到了我的手里,看来,接下来的视觉盛宴该由我来策划了。”说完,她冲着玉子然笑了笑,说道:“五爷,辛苦您先帮我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吧。”   玉子然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又有了往日轻佻的神色,只见他笑了笑然后活动了一下手腕,然后蹲□来无视那刀疤男惊恐的表情在他四肢上比划了半天,有点为难的问道:“我手艺不怎么好啊,找不准位置怎么办呢?”   “那好办,所有部位就切一遍,总有找对位置的时候吧。”洛颜夕笑道,脸上两道还未来得及愈合的伤口狰狞地流出了血来。   “说的也是呢。”玉子然轻笑了一声然后持剑划上了那人的脚腕,眼神蓦地阴狠了许多,只听他问道:“我对什么《阴阳诀》不敢兴趣,我只问你,玉府里被安插的奸细是谁。”   刀疤男脸色变了变,然后飞速掷出两枚飞镖,玉子然见势不好急忙躲闪,却见那飞镖竟是射中了其余两个紫云宫余孽,得手之后刀疤男又想着自行了断,好在被玉子然阻拦下来,然后见那压抑了许久的五爷面色冷峻地说道:“怎么,折磨了洛丫头这么久,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舒坦的死去吗?”   玉子曦勾起一抹同样满是深意的笑容问洛颜夕道:“如何,准备怎么处置这个男人?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酷刑,玉家都有能力满足你。”   “先带回去吧,等着把安插在玉府里的人揪出来我们再慢慢地玩。”洛颜夕满脸阴戾的说完,又忽的变了变表情,冲着孟长春挤眉弄眼道:“孟大哥,我要你抱我,二爷肉少,咯死人了。”   气氛陡变。玉子曦脸色黑了黑,慕容渊咳嗽了一声,孟长春却是大大咧咧地走上前来真的准备接过洛颜夕,却见玉子曦猛地横抱了洛颜夕起身,然后边往外走边说道:“慕容,挑了这人手脚筋,即刻回府!”   洛颜夕原本以为一贯以翩翩君子形象示人的慕容渊不会下此毒手的,却见他竟是面色变都没变地给刀疤男各处豁上了一道口子然后揪起了他扔给孟长春,说道:“孟兄,有劳了。”说完,跟上了玉子曦他们的步子。   孟长春嘀咕了一句将那刀疤男抗在了肩上,一行人等匆匆地回了玉府。   白雪瑶远远地迎了上来,看样子竟是一直没有安歇下来,只是她在看到半死不活的刀疤男时面色微微变了变,然后假意凑到玉子曦面前,看着那遍布伤口的洛颜夕幽幽地问道:“颜夕妹妹这是遭受了什么罪啊,究竟是何人对她下此毒手呢。”   玉子曦看了白雪瑶一眼,客气道:“白姑娘,颜夕这次可能还得劳烦你给瞧瞧了,也不知她伤得如何。”   白雪瑶点点头,然后说道:“快点将颜夕安置下来吧,要是这满身的伤口不及时上药的话,怕是会留疤的。”   玉子曦急忙将洛颜夕带回了“温情居”,然后将她放平躺下,负手站在了一侧,等着白雪瑶上前探望。   等到那白小姐为洛颜夕仔细看过之后,微微喘了口气,说道:“不碍事,全是外伤,涂点药就好,只是——”   “什么?”玉子曦追问道。   白雪瑶稍微掀起了一点被角,指了指洛颜夕肩胛上的那大块烫伤说道:“这里怕是得留疤了,虽说不在脸上,但好歹是女孩子家,有点可惜了。”   玉子曦眼神变了变,攥了攥拳头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了。”   白雪瑶扫视了洛颜夕一眼,然后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说道:“这是我自己调制的药膏,若不嫌弃,就请拿去用吧。说到底,本来就是我连累了颜夕。”   “不碍事,以前在西夏受过的伤也不比这次小,好在我命大,每次都是外伤。”洛颜夕安慰了白雪瑶一句然后看到倾城迈进了屋子里,看到白雪瑶时脸色有些古怪,但是立马又走上前来,满脸急色的问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啊?这两日可是担心死我了。”   洛颜夕心里一暖,心道这个妹妹好歹还对自己这个夺人所爱的姐姐有所挂念,赶紧咧嘴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第七十二章 原本君心似我心   送走了白雪瑶和倾城之后,洛颜夕挣扎了两下想着下床回自己的住处,却是被玉子曦伸手拦住,并且听他说道:“今晚你留宿我这里吧。”   洛颜夕虽是脸皮够厚,但也懂得人言可畏这一说,于是摇了摇头,道:“多有不便,我还是回去吧。”   玉子曦安抚下了她,掀起她的衣襟看了看她肩上的新伤,眼神变了变,沉声道:“又是因为我的原因呢,如果不告诉你《阴阳诀》的事情,你也不会被人盯上了。”   “是啊,你欠我的多了。”洛颜夕见他有检讨之意,急忙说道。   “想我怎么个还法,你说吧。”玉子曦看向她的眼睛,满是真诚的说道。   “总觉得好冷场啊。”洛颜夕感慨了一句,心想要是换做了别人,应该会抱着自己说上一番甜言蜜语,并且承诺永远都不会负了自己才对吧。只是这个男人……   “唉!”叹了一口气,洛颜夕看向面前俊美脱尘的男子笑了笑,说道:“算了,我又不是为了从你那里得到好处才这么做的。”话还未说完,忽的感觉嘴唇上一凉,竟是玉子曦俯身吻上了自己,那吻并不霸道,带着几分缠绵,几分怜惜,吻得很轻很柔,却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   闻着他身上浅浅的药草香,洛颜夕突然就贪恋起他的温柔来,伸出了自己如同片过的火腿一般的胳膊勾住了玉子曦的脖子,想着汲取他身上更多的凉意。   玉子曦那如缎似的长发有几缕洒在了洛颜夕受过伤的面孔上,使她有痒又麻,终于,她有些忍耐不住了,于是看着对方那近在眼前的凤目笑了笑,说道:“你的头发有点煞风景。”   玉子曦动作一滞,在她唇角满是诱惑地流连了一圈然后离开,接着又若无其事地给她盖好了被子。   洛颜夕却是挑了挑眉,问道:“怎么,让你报答我,你就想到了肉偿?”   玉子曦依旧面不改色,雪莲一般素净的面孔上连一丝可疑的红晕也没有,就那么目光潋滟地看着面前那说笑的女子,半晌之后,说道:“我们成亲吧。”   一瞬间的沉寂。   洛颜夕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这惊才绝艳的男人,这个从来不被感情所累,一心只有江山的男人居然向自己求婚了吗?   张了张嘴,如今美色当前,洛颜夕本想着立即点头答应的,只是话到了嘴边她却没办法立刻做出回答,白雪瑶那里怎么交代?倾城那里怎么交代?   明明和白总督那边谈定了婚事,如今大戏已经开唱,若玉子曦公然悔婚,玉光乾又能如何收场呢?   不可能的。洛颜夕掩饰好了自己眼里的愁闷,只是淡淡地回答说:“此事不急,慢慢来吧。”   玉子曦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叹了一口气,伸手理顺了一下她的头发道:“交给我吧,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只要成为我的妻子就可以了,我玉子曦的妻子。”   “嗯。”洛颜夕这么答应着,心里却是多了几分不安,总觉得,一切不会那般顺利的。   从自己在异世里醒来那一瞬间,她隐约就意识到自己的一生不可能平凡,安心的嫁人生子,这样的日子怕是不那么容易实现。   只是,起码如今自己有了念想,开始对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有所牵挂了,虽然不知道这会不会成为日后牵绊自己的梦魇,但是这一刻她却是深陷了。   曾以为自己可以孑然一身在这世上走一遭,不为任何事情所扰,而今,一切那般理所应当,或者该说是必然,她有了欲望,有了坚守,有了憧憬未来的勇气。   第二日,洛颜夕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全身依然疼得厉害,本想着继续享受女王待遇,招呼了玉子曦前来伺候的,只是一念及他昨晚可能整夜未睡便打住了自己的主意,挣扎着下了地,然后挪着细碎的步子走到了院子里,却是没有发现他的身影,转念一想,那暗室里虽然缺氧,但起码可以休息,于是又挪了回来,伸出胳膊按了一下壁画上的机关,等门一开立刻走了进去。   “怎么不掌灯啊?”洛颜夕摸黑走了进去,只是并没有听到玉子曦的回答,走着走着脚下忽的一个踉跄,竟是撞上了什么物体,那感觉——   洛颜夕急忙伸手摸索了一下,等触及到地面上那男子的躯体时她猛地一惊,急忙咬了咬牙忍住身子上的不适将他拖了出来,见到光线的时候发现玉子曦面色煞白,毫无血色,伸手探了探他的体温,发现全身冰凉,竟像是没了生命迹象一样,一时间悲从中来,这个男人昨晚还承诺着要娶自己的,如何就这么走了呢?   《阴阳诀》都还没有找到,他怎么可以就这么不负责任的离开了呢?   颤抖着双手将那冰冷的躯体搂进怀中,洛颜夕嘴唇哆嗦了两下,语不成句的说道:“怎么办,要是你就这么死了,我,要怎么办……”   也许是感觉到了洛颜夕身上的温度,玉子曦睫毛抖动了几下竟是睁开了眼睛,说道:“时间,不多了,体内的寒毒,已经失控了。”   洛颜夕一惊,急忙搂紧了他说道:“我们去皇陵吧,现在就去,来得及,一定来得及,你不是很了不起吗,不是说自己不会那么容易死掉吗,所以,我们收拾一下马上就走,一定会赶上的。”   玉子曦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去四弟那里给我要来一味药,叫做九转回魂丹。”   洛颜夕心里一惊,问道:“四爷不是只擅长用毒吗,那回魂丹是用来救人的吗?”   “嗯。”玉子曦点了点头,然后说:“还得劳烦你帮我烧一桶水,我先驱一驱寒气。”   “好,我知道了。”洛颜夕说着将他扶上了床,然后也不管这是不是炎炎夏日,硬是找来好几床棉被给他裹了起来,接着拖着重伤的身子往玉子朝的住处走去,一进门就急着说道:“四爷,二爷病重,我过来跟你讨要一些九转还魂丹。”   “还魂丹?”玉子朝挑了挑眉,然后说道:“他终于是走到这一步了吗?至于动用这种东西。”   说完,回身打开一个盒子,捏出一枚黑色的药丸递给洛颜夕道:“拿去吧,告诉二哥,凡事想清楚了。”   洛颜夕心里一惊,问道:“究竟是什么意思,这药丸只需一枚吗?”   “这是用来提升精力的,任何半死不活的人服用了都可以恢复健康的身子,不过那也只是饮鸩止渴而已,若不能及时找到治愈之法,半个月之后将会暴毙而亡。同样,若是服用两枚,可以提升更高的精力,不过死得也更早。”玉子朝解释道。   这是作死啊!洛颜夕攥紧了那枚说毒非毒说药非药的乌黑丸子转身出了屋子,刚出门竟是碰上了玉子然,那男人只对洛颜夕淡淡地打了个招呼,许久没有再寻她的开心了。   “那个——”洛颜夕喊住了他,想了想说道:“五爷,有件事情我不明白。”   玉子然停住了步子,回身问道:“何事呢?”   “聪明如你,不可能猜不到花姐姐流产是谁人所致,为何你不撵那群女人滚蛋,却还要养虎为患呢?”   “他们几个女人虽然嫉妒心盛,但是没有理由对千寻直接下手的,我要知道是谁指使她们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玉子然说着回身看了洛颜夕一眼,脸上似乎一瞬间恢复了曾经的轻佻和随意,笑了笑说道:“洛丫头,若不是千寻早在你之前出现的话,也许本少爷喜欢上的人会是你也说不定。”说完,收整了表情回到自己的“闲雅居”。   洛颜夕叹了口气,一路回了“温情居”之后看着床榻上那半死不活的男人,问道:“怎么,那么急着送死吗?”   玉子曦浅笑了一下,说道:“不是要一起去找《阴阳诀》吗,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能去得了呢。放心吧,半个月对我来说足够了。”   “你不会真的暴毙吧?”洛颜夕撇了撇嘴,直接问道。   “名闻天下的曦月公子其一玉子曦,如何会以那么难看的方式死去呢,除非是战死,再或者,为了你……不然,我绝不会以任何方式死去的。”玉子曦说着牵过了洛颜夕的手,然后取出药丸一仰脖子吃了下去,接着有些劳累地合上了眼睛,说道:“我稍微休息一下,麻烦你帮我烧水了。”   洛颜夕沉默了一会儿,即刻出门找人劈柴烧水了,既然只剩下半个月的时间,那么她就只能争分夺秒与死神抗争了,玉子曦是她的,只要她不肯放手,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两名家丁将木桶抬进了玉子曦的房内之后,洛颜夕小心地喊醒了他,说道:“二爷,起来沐浴吧,祥贵和赵成在外面候着,随时给你添水。”   玉子曦坐起身来,彷佛这一个小觉睡醒之后整个人精神好了许多,他摆了摆手,让两个家丁退了下去之后,看了洛颜夕一眼,说道:“陪我沐浴。”   “哈?”洛颜夕张大了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难道是要进行传说中的双修?还是说他准备吸阴补阳?   正胡思乱想着,只听玉子曦说道:“你只要守着我就好了,万一我溺水了,记得拉我上来。”说着,褪下了那雪白的外衫。   有那么一点失望,不对,也许不止一点。洛颜夕扁了扁嘴回过身去,直到那男人脱光了衣服并且入水之后才回过身去,然后狂吸了一下鼻血,好一幅美男沐浴图啊!   氤氲的水气当中,玉子曦的容貌再一次显得不真实,美而不媚的凤目,雕刻般精致的鼻梁,樱花瓣似的唇色,如瀑如缎的长发,皑皑白雪铸就的肌肤……   上天当真可以这般偏心吗?   如何要这么溺爱一个人呢?   明有美玉,这绝对不是一句谬赞!   洛颜夕心里各种期盼会有美男溺水的镜头出现,这样自己就有借口堂而皇之地上前窥视并且趁机吃一把豆腐了,可惜天不遂人意,那仙子哥哥硬是泡了将近两个时辰的澡却没有一丝动摇的倾向。   直到他沐浴完,直到他穿上雪白的睡袍。 ☆、第七十三章 螳螂捕蝉偶失手   原本计划着尽早地出发去往皇城,洛颜夕总觉得如今这争分夺秒的时刻不能有丝毫的怠慢,只是那倾世美男却在沐浴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爬上了床,美美的睡起了大觉。   究竟他是不怕死还是太过自信了!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洛颜夕无奈之下只好躲进了书房,拿了药膏挣扎着给自己各处伤口涂抹了一遍,心里暗暗祈祷别是留下了疤痕为好,虽说这张小脸算不得祸国殃民,但起码还算耐看。   收拾了一番之后,洛颜夕蹑手蹑脚地爬上了玉子曦的床榻,然后靠着墙壁躺了下来,心道明日怕是就要踏上“盗墓之旅”了,今日是该好做休息。   明目张胆地盯了玉子曦的俊颜看上了半天,洛颜夕满足地笑了笑,刚要合眼却发现那男人突然伸出手来将自己揽在了怀里,并没有言语,只是那样安静的抱着。   如果,这一刻能够成为永恒,是该有多好。   第二日,看起来气色很好的玉子曦对如影随影交代了几句什么,顺便让他们好好守着关在柴房里的刀疤男,提防有人对他下手。此行去往皇陵,想必紫云宫的人定会派人尾随,只是这刨皇陵实属重罪,这一路哪怕再如何凶险,玉子曦也不可能让太多的人知情,到最后决定只身前往,但是因耐不住洛颜夕的软磨硬泡只得将她一并带上,以进城会诗友为名,就这么乘坐了马车一路去了。   马车颠簸了一天,洛颜夕身子底下虽是垫上了厚重的被褥,但是全身的伤口依然被撕扯得生疼,原以为可以和玉子曦说说笑笑来淡忘身子的不适,只是那男人一路只是沉默,显然不喜欢言谈,最后洛颜夕只得噤了声,有些无趣地皱眉躺在角落里。   如此行进了好几天,玉子曦依然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彷佛昨儿有人给他算命说他能长命百岁一样,倒是不怕死的紧。却是洛颜夕有些坐立难安了,顶着一脸黑乎乎的痂看着那优哉游哉的翩翩美男问道:“还要多久才到皇城呢?”   “明日就到了。”玉子曦说着撩起帘子看了看两侧的行人,眼神忽的向后瞥去,然后放下了帘子轻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有人跟上了我们,得想办法甩掉他们才行。”说完,走出马车,示意马夫停住了前进的步子,然后去了一处繁华的客栈落脚,马儿则是牵进了后院里喂草去了。   洛颜夕本就饥肠辘辘,一见到有饭菜能吃立马狼吞虎咽起来,对面的白衣美男却只是淡淡地喝着茶水,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视着在周围几桌上用餐的男子。   客栈的老板娘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熟妇,丰胸翘臀,浓妆艳抹,风韵尤佳。原本她还在同进出的客人们打情骂俏来着,这会子倒是怠慢了所有人,扭着她水蛇一般的腰肢走到了玉子曦身边,刚准备将她的咸猪手搭在玉子曦的肩膀上,却见那男人不动声色地避了过去,并且斜睥了那熟妇一眼,说道:“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那女人不怒反笑,拿了手帕遮嘴长笑了半天,然后说道:“是我唐突了,公子天仙一般的人物,想我丽娘这辈子都没见过,一时间有些忘情了,还望您见谅。”   玉子曦并没有搭理她,只是看了一眼对面埋头吃饭的洛颜夕说道:“快点吃完,今日乏了,好生休息。”   洛颜夕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回房休息吧,我还没有吃饱。”   老板娘忽地斜着屁股坐上了桌子,面向玉子曦却回身看了一眼洛颜夕,接着甩了一下手帕道:“哎呦,这位公子,你这小丫鬟长得丑也罢了,居然这么没大没小呢,瞧瞧,您就不该让她入座。”   洛颜夕险些没喷出来,心道老娘要不是因为花了脸,可比你这妖妇好看多了,而且,自己看起来就那么土包子吗?凭什么一眼就认定了自己是个丫鬟。   白了她一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洛颜夕继续埋头吃菜,却又见那老板娘再一次凑到了玉子曦跟前,笑了笑,说道:“公子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来,都说明有美玉,夏有皎月,您这风度和仪表倒是像极了那传闻中的玉公子玉子曦。”   玉子曦喝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回答:“您认错人了。”   “是吗?我也觉得我这褔薄的人怕是没机会遇上玉家少爷了,呵呵。”那老板娘说着又准备去摸玉子曦却被那男人再一次避了过去,并且见他起身走到洛颜夕身边说道:“上楼!”   洛颜夕“哦”了一声,看了那老板娘一眼,心道这女人风骚的样子倒是让人联想起龙门客栈来,不过又有点像孙二娘,总觉得这里不是个安全的地方。   跟进了玉子曦的房间之后,洛颜夕不情愿地嘀咕道:“我还没吃饱呢,真是的,人家不过是仰慕你而已,给人摸一下何必那么小气。”   “那老板娘懂武功,她右手虎口处遍布老茧,那是练剑所致,我们还是小心别再扯上别派吧。”玉子曦解释着打开窗子看了一眼后院,说道:“夜半的时候我让车夫穿上白袍子驱车离开这里,等到引开了那些人之后我们即刻出发。”   “嗯。”洛颜夕答应着刚准备出门却被玉子曦一把拉住,并且听他说道:“这两日留在我身边,最好是寸步不离。”   “也好啊。”洛颜夕立刻眉开眼笑起来,然后踢掉鞋子就跃上了床,说道:“这边水土干燥,我口渴了记得给我倒水喝。”   “嗯。”玉子曦倒是干脆地答应下来,然后看了一眼躺下的洛颜夕说道:“你先睡一觉吧,我守在这里。”   洛颜夕皱了皱眉,问道:“不一起睡吗?”说完觉得这句子有点引人遐想的意思,虽然本人也确实思想龌龊,但是急忙又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稍微休息一下吗?”   “四弟的药说起来太烈了,这几日都没有感到困顿。”玉子曦说着负手站到了窗前,在月华中安静地伫立着。   洛颜夕深深地看了他几眼,总觉得有这个男人在的话,一切应该不至于太麻烦才是,于是合上了眼,然后慢慢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地睡到了半夜,忽觉得有人推搡了自己几下,洛颜夕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然后见玉子曦在黑影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牵了她的手走到窗前,将她横抱起来飞身跃了下去,在街道上落脚。   “那群人被引开了吗?”洛颜夕不安地问道。   “暂时而已,趁现在,我们赶紧上路。”玉子曦说着牵了她的手就准备离开却听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公子,这天还没亮呢,您怎么就急着走了。”回身看去,竟是那老板娘,只见她裹了一件丝绸的睡袍,酥胸半露,千姿百媚地斜倚在客栈门口说道:“您还欠我的房费没付呢。”   玉子曦从容地取出了一锭银子扔到了她的面前,被她远远地伸手接住,然后见玉子曦冷声说道:“我们还赶路,不必相送了。”   “何必那么急呢,漫漫长夜,奴家寂寥的厉害,想着请公子来我房里一起喝一杯,不知公子可否赏光啊。”那老板娘说着一步步走上前来,胸前那两只雪白的兔子就差没跳跃出来了。   这是□裸的引诱啊!洛颜夕盯着那惹人嫉妒的傲人双峰,然后上前一步,挺胸抬头收腹,说道:“我们还急着赶路呢,老板娘的温柔乡看来少爷无福消受了。”说完,拉了玉子曦的胳膊就准备转身走人却被那老板娘上前一步拦住了去路,只听她咯咯笑了几声,说道:“你这丫头会不会太擅作主张了点,我与你家少爷说话,你插什么嘴?”   正在洛颜夕有点窘迫的时候忽听玉子曦说道:“我这未婚妻刁蛮的厉害,若无它事,我们先告辞了。”   那老娘显然有些吃惊,半晌之后说道:“天啊,真是瞎了公子的人了,这姑娘且不说满脸结痂,就算是扑上几百层粉也不是个美人啊,真是可惜了。”说完,交差了双手走到玉子曦面前笑道:“与其娶这种丑八怪,倒不如做我的入幕之宾吧。”说完,忽的出手,撒了一把白色药沫。   洛颜夕一惊发现自己被玉子曦即刻捂住了口鼻,然后跟着他退后了几步,呼了一口气说道:“蒙汗药啊,我也有。”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来,道:“这还是西夏的太医给我配置的,今儿倒是可以比比看谁的药性更强。”   玉子曦根本不给洛颜夕耍阴的机会,伸手环住了她的腰肢翩然跃上了房顶,然后低头看去,发现周围还有不少的男人聚了过来,看样子是那老板娘准备抢人了。   “真是祸水啊。”洛颜夕看着身边的男人皱了皱眉,然后见地上的男人也纷纷跟着跃上了房顶,赤手空拳地冲了上来,看着作风倒不像是邪教所为。   “小心着点,别伤了我的心肝宝贝。”那老板娘站在地上悠闲地吩咐道。   十几个的男人答应了一声,然后一拥而上,却没意识到自己手下留情了担心伤着那玉子曦,但是对方却毫不客气,招招致命,不下多大一会儿就将十几个男人的脖子尽数扭断,然后看都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圈住了洛颜夕的腰肢飞速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那老板娘嘀咕了几句,然后伸腿踢了踢掉落下来的男人,啐了一口,说道:“真是废物,帮老娘抢个人而已,居然会失手!” ☆、第七十四章 机关重重入地宫   “吼吼。”洛颜夕拿了一个鬼头面具放在脸上,对着玉子曦嘶吼了几声,然后笑了笑,说道:“京城好热闹啊。”   玉子曦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个一入城就到处乱窜的女人说道:“我们可不是出来玩的,我只剩两天的时间了。”   洛颜夕撅了撅嘴,道:“我是瞧出来了,你根本就没把此行看在眼里,这一路上一直都是我在担心,你倒好,跟个没事人一样。”说着,瞪了一眼周围如狼似虎的花痴们,抄起一个猪头面具扣在了玉子曦的脸上并且叫嚣着:“看什么看啊,回去看自己男人去!”   玉子曦好笑地取走了面具说道:“别在这里贫嘴了,皇陵距离此地还有一天的脚程,而且地宫里机关重重,我们时间真的不多了。”   洛颜夕听闻之后正了正神色,然后以一个保镖的架势护着玉子曦穿过了这人头攒动的街道,顺便看了一眼身侧的马车,然后对一个端坐其中满脸麻子看玉子曦看痴了的女人问道:“这位姑娘,我家公子身子不适,可否劳烦您将马车借与我们一用呢?”   那女人急速地点点头,然后从马车上走下来说道:“公子若需要,请随便拿去用吧,我的车夫也借给您了。”   “有劳了。”玉子曦也不和她客气,将马车卸了下来然后抱了洛颜夕跃上马背,一踢马腹,然后两人一路狂奔而去。   “小姐,那两个人是骗子吧,哪有这么借东西的。”麻子脸的车夫见自家小姐还沉浸在刚才那白衣仙子的风采里没有回过神来,于是破天荒的来了这么一句。   “你没听到吗,他刚刚跟我说了一句有劳了,单为这一句话,我把马儿送给他又如何呢。”麻子一脸陶醉地说道。   洛颜夕坐在马背上低笑了几声,说道:“二爷,从前我觉得男人长得再好看也没用,反正脸蛋终究不能拿来刷卡,不过如今看来,您这一张俊颜拿来骗吃骗喝倒是足够了呢。”   玉子曦没有理会她的调侃,一路疾驰,看来真的是在赶时间。终于,两人奔跑了一大段路程之后逐渐进入了人烟稀少的山区,并且在不远处的山脉上看到了一片建筑群,想必就是明家的皇陵了。整片山脉呈现很有趣的迂回,首端山体上探出两根尖峰,看着像极了龙头,所谓的龙脉,难道不仅是针对风水,还有地貌而言吗?整片山脉在矮云当中若隐若现,看着并不那么真切,倒真是有种坐落在天宫里的感觉。   洛颜夕感慨了一句然后和玉子曦一起往这沉睡的巨龙深处走去。   穿过了凌乱的丛林,洛颜夕挠了几把胳膊,全身被虫子叮得厉害,好不容易看到了那皇陵的全貌,却发现那里竟是有重兵把守,毕竟不是前朝废弃的皇陵,这里戒备简直不比皇宫要差,而且看着那一座座的城门,分明就是刚上过朱漆,一片喜庆色,哪里像是给死人居住的地方。   “我们怎么办啊?”洛颜夕将马儿拴在一棵树上之后,小声问身侧的男人。   “这里是开国之君明启琅的皇陵,往后数第十三座皇陵尊陵才是埋葬明佑湉的地方。”玉子曦说着牵了洛颜夕的手小心穿过了竹林,一路上避过了众守卫的耳目,在尊陵附近停住了步子。   洛颜夕心里不停地打鼓,心道从前看过的盗墓故事都是下几铲子测定好了方位直接打盗洞就行,如今这皇陵守备森严的情况下,想着明目张胆掘人祖坟是不可能了,何况还是当今圣上祖父的坟墓,若是被抓到绝对会被五马分尸的。   “怎么进去啊?”洛颜夕盯着门口的几个侍卫问道。   “我去把他们几个引开,你先进去,里面是不允许任何人踏足的,你只要穿过了尊陵门就不会再有人出现拦你了,我随后就到。”玉子曦说着从怀里掏出那猪头面具折断了下半边带有猪鼻子的部分戴在了脸上然后飞身出去,错过了尊陵直接往崇陵宫殿上掠去,洛颜夕忍住笑,心道果真再美好的身影换上一个猪头也是很煞风景的。   看着一群侍卫跟着玉子曦纷纷地上了陵宫,洛颜夕确保视角上没有问题了急忙撒着脚丫子冲进了尊陵门,然后急速跑到陵宫前推开了殿门,找到一处柜子然后猫身躲了过去。   虽然那玉子曦说里面没有人守卫,但是洛颜夕做贼心虚,总觉得小心为上。   等了许久还不见玉子曦到来,洛颜夕顿时有些慌了,心道那男人该不会是被人擒拿了吧,于是又猫着腰走到了殿门前顺着门缝往外眺望,却发现有三个侍卫的身影出现,心里一惊,急忙想着躲闪,只是时间受限,只能是贴在门后站好,然后看那三个人推门走了进来,索性并没有再回身合上,不然洛颜夕的身影必定暴漏无疑。   大气也没敢喘一口,洛颜夕暗骂玉子曦那个没经验的盗墓贼耍自己,接着听那三名侍卫其一说道:“先说好了,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今日下地宫窃取宝贝,不管拿多拿少,日后谁也不准攀谁,更不准彼此检举对方。”   感情有人也在打皇陵宝贝的注意呢,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   洛颜夕继续以一个僵尸的动作站立好,然后又听另一人说道:“先别想着之后的事,你没听说前年有人下来过但是中了机关,就那么死在里头了吗,这地宫里险要着呢,还是多加小心吧。”   “哼,瞧你那点胆子,就这样还过来添乱呢。”另外两人鄙夷了他一番然后在地上敲敲打打了一番,确定了位置之后从地上撬开了一道暗门,然后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   洛颜夕从门后面走了出来,然后趴在地上听了听动静,忽地在地上看到一个影子,心里一惊急忙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物,全身顿时起了一层鸡皮,觉得这皇陵阴冷了许多,心想居然会有鬼魂游荡吗?   正疑神疑鬼着,忽见面前有一白影掠过,洛颜夕一闭眼,正欲失声尖叫却被对方捂住了嘴,这才发现竟是那玉子曦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于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擦了一把冷汗说道:“我被你吓死了!”   “怎么,找到暗门了吗?”玉子曦看着地面问道。   “嗯,有三个侍卫赶巧在咱前头下去了,也好,里面不是机关重重吗,让他们三个先下去释放一下暗器,等着他们成了靶子之后咱们再跟过去。”洛颜夕说着从地上掀起了那暗门,然后率先迈下了台阶。   “我走前面。”玉子曦放心不下这冒失的女人横冲直撞而将她拉住,然后牵住她的手走在了前头,一路上踩着满地的乱箭说道:“看来那三人身手不错,居然这么密集的羽箭都躲得过去。”   洛颜夕打了个哆嗦,然后看着两侧墙壁上犹如鬼火一般的烛光问道:“这皇陵修建了这么多年,为何这烛光还亮着呢?”   “那是添加了尸油和海妖胆制成的。”玉子曦说着忽的将洛颜夕按在了地上,然后几根长矛呼啸而来,带了破竹的架势。   “呼。”洛颜夕喘了一口粗气,嘀咕道:“怎么,那三个倒霉鬼居然没有触动全部的机关吗?”   “小心别碰两侧的石壁,跟着我的步子走。”玉子曦说着小心试探着脚下的步子,然后一路下了地宫,进入一个甬道之中。   “啊——”洛颜夕突然看到了前方的一具腐烂尸骸,顿时惊叫起来,说道:“怎么回事啊,这里还流行人殉吗?”   “这是陵墓的主建者,按习俗完工之后他是要和先皇一并长埋地下的。”玉子曦说着奇怪地“咦”了一声,然后伸手在面前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道:“怎么可能是死路呢,明明只有这一条路的。”   洛颜夕急忙伸手推了推,说道:“不应该的,一定还有什么机关才对。”说着,四处张望起来。   “不是的,我们走了岔路,这具尸骸如此完好的摆放在路中间,如果刚才那三个人经过了的话,尸骸没道理会如此工整地端坐在这里的。”玉子曦说着又牵了洛颜夕的手往回走去,只是两面的墙壁看着都是死墙,不像是能活动的样子。   洛颜夕突然将后背贴到了墙上,一边走一边试着蹭了一下,说道:“我看过一种片子,有那么一种墙是修建在两条通道之间的,可以任意改变方向,隐藏其中一条甬道,我猜我们一定是被那三个混蛋给戏弄了。”说着,忽然一个趔趄,发现身后的墙壁猛地松动,让出一条道来,把原先的那条死路又给堵住了。   “哈哈,果真如此!”洛颜夕得意地笑了笑然后拿起玉子曦的手指狠狠咬了一口,将他的血液涂抹在墙壁上说道:“做个记号吧,万一这门合上我们别是找不回原来的路。”   玉子曦点点头,两人如此又走进了另一条通道里,只是还不等走出几步,忽见前面一具死相狰狞的尸体悬在了墙上,两只眼窝里汩汩地流着血,看来是刚刚死去。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洛颜夕念叨了几句然后双手合十,嘀咕道:“先皇啊,您看清楚了,我身边这位可是您的外孙啊,您一定要高抬贵手,别伤了自己人啊。”   “少废话了。”玉子曦说了一句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一溜血迹,说道:“另外两个人看样子也受了伤,前方机关更是防不胜防,你留在这里,我自己往前走。”   “开什么玩笑!”洛颜夕说了一句指了指墙壁上的尸体道:“你要我面对着一个死人等你回来啊,我才不要!”   玉子曦无奈,只得又牵了她的手往前走了几步,一路上又是暗箭又是滚石的,可谓是九死一生。好在玉子曦伸手敏捷,不然这对男女怕是要丧命此处了。   在几排钢刺下面,二人又发现了一具尸体,不过那男人看样子已是死去多时,全身散发着一股子恶臭,应该是上一次下入地宫的那个倒霉男人才是。   玉子曦抱了洛颜夕跃过了那几排尖锐的钢刺,然后来到一间陈设古怪的屋子里,门口发现了另一个男人的尸体,只是他死得蹊跷,全身上下竟是没有看到一处伤口。   “小心一点。”玉子曦叮嘱了一声然后四处看了看这间莫名其妙的屋子,只是走到这里好像再一次没了前进的道路,这里一没有棺椁二没有陪葬品,怎么看也不像是最终的地宫啊。   “我们四处找找机关。”洛颜夕松开了手,然后继续发扬自己善于发现的本事在周围寻找起线索来,只是,走着走着,室内灯光一闪,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这不是盗墓小说,不过下一章会比较有盗墓风 ☆、第七十五章 时运不济鬼吹灯   吹灯等吗?洛颜夕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不怎么吉利的词语,然后她很小心地低唤了一声:“二爷——”   没有听到回答,整个世界呈现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格调,连半点动静都听不到,彷佛,玉子曦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玉子曦,你不要妄图吓唬我啊!”洛颜夕带了一点哭腔说道。   回敬自己的依然只有沉寂,就好像隔断了时空一样,她被带进了另一个世界里。   这种感觉可以将一个人的所有意志在一瞬间摧毁,就好像世界末日来临,所有的同胞都死光光了,你会发现你这个唯一活下来的幸运儿也许是最不幸的,如今的洛颜夕就是这种该死的心情,彷佛整个世界只有她自己是能喘气的一样。   努力支撑着自己的意志不在短时间内瓦解,洛颜夕摸黑四处寻找着那个男人,心道也许他是寒毒犯上来了所以晕倒了呢,不然,他怎么可能不答应自己呢。   终于,她似乎是摸索到了一只纤细的手掌,带着微凉的触感,倒是和玉子曦有几分相似,只是,他就那么完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却为何不作出任何的回应呢?   几乎是在一瞬间,洛颜夕急忙收回了双手,然后看到眼前的一片漆黑之中浮现出一双阴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看,那双眼睛只有一丁点的瞳孔,多数都是眼白,绝对,不是属于活人该有的。   “啊——”再也坚持不住,洛颜夕抱头鬼叫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到了一个角落里,撞翻了无数的瓶瓶罐罐,伸手在黑影里摸索的时候攥住了一个圆滑的东西,仔细试了一下急忙扔了出去,那不是别的,而是一个骷髅。   怎么回事呢?刚才明明是一间普通的屋子,怎么突然间变成了修罗地狱?   洛颜夕往墙角里靠了靠,那一瞬间也无法分神考虑自己是不是像极了一只鸵鸟,只想着找一个看似安全的角落里就那么缩起来一动不动,只是身后突然传来一种深陷感,似乎整面墙壁都带了一股子吸引力一样,硬生生地将洛颜夕吞噬进去,那种感觉像极了一坨胶状物,腥黏恶心。   一瞬间的窒息,洛颜夕以为自己就要断气的时候,猛然间掉落在疑似另一间房子里的地板上,然后擦了一把脸,贪婪地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警觉地“盯”着这面黑暗,忽地,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纯黑空间里出现了一抹白色,那种恍若天降神祗一般的喜悦让洛颜夕急忙伸出手去抓住,嘴唇哆嗦着喊道:“玉子曦!”   一股寒风扑面而来,那白衣的主人躬□子,及地般的长发轻拂着洛颜夕的脸,喷出一股恶臭来,发出可怖的“咯咯”声,像是正在低笑一般。   洛颜夕再一次感觉崩溃,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挥拳打向了面前的影子,只是那拳头所触及的地方倒是又陷入了胶粘物里了一样,竟是一时间收不回手来了。   洛颜夕全身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后背几乎是被冷汗湿透了,然后看到面前那黑影慢慢浮现出了面貌来,那是一张惨白的人脸,也或者是一张仅仅疑似人脸的怪物面皮,五官扭曲,一双漆黑的眼窝里看不到任何的瞳孔,只是那张开的大嘴里却闪着两排尖锐的獠牙。   “不要啊——”洛颜夕一声尖叫然后抱住了脑袋,只是足足一分钟过去了也没见到对方有吃掉自己的意思,反而是眼睛慢慢触到了一丝亮光一般,于是猛地睁开了眼,发现一切都恢复了正常,还是那堆满了杂物的房间,两侧墙壁上的烛台依然十年如一日的散发着熹微的烛光,只是——   玉子曦去了何处呢?   洛颜夕站起身来然后四下里看了看,因为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当中完全脱离出来,此时身子还是难以避免地轻颤了几下。   “二爷?”洛颜夕小声呼唤着,生怕此时的自己其实还在另一个时空中,眼前的一切只是个假象罢了。   只是,她的眼神突然停留在一排货架的角落里,那里露出一点雪白的衣角,在这阴暗可怖的地宫里像是来自天国的光束一般,映亮了洛颜夕的整片世界。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跑过去的,一路跌跌撞撞,然后再绕过货架看到玉子曦本人时却急急地刹住了步子,那男人褪去了一身不染尘埃的白衣,光洁白皙的身体没有任何衣物的遮挡,每一处的轮廓都美到极致一般,简直是一副西方大师的传世人体彩绘,美得不似人间所有。那倾世男子就那样斜倚在墙壁上,散开的如瀑青丝半遮着他熟睡的面庞,彷佛他本就是一个新生儿一般,那么没有戒备心,干净而纯粹。   熟睡?   洛颜夕收住了泛滥的口水然后猛地收缩了一下瞳孔,心道这男人不是在找机关吗,怎么会好端端地脱了衣裳玩起了裸|体诱惑?而且这鬼地方哪里是个适合睡觉的场所呢?   走上前去,洛颜夕的目光从玉子曦赤|裸的身体上收回,然后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问道:“二爷,你这是——”   话还没说完,玉子曦整个人忽然失去了支撑点滑倒在地,然后如同无骨的软泥一般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怎,怎么回事?”洛颜夕嘴唇不利索地哆嗦了几下然后伸手去搀扶他,这才发现这男人身子异乎寻常的冰冷,分明是死去了多时。   试了试他的鼻息,洛颜夕眼神恍惚了几下,有些不敢置信地搂住了他的身子,然后低声啜泣着:“你怎么可以这么戏弄我啊,好不容易来到了这里,也许我们很快就要找到《阴阳诀》了,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莫名其妙地死去啊——”   总觉得老天和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洛颜夕紧紧地抱了玉子曦的额头不放,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了,甚至连如何流泪都忘记了一样。   只是,嘴唇轻轻抖动着,说着一些不成句的词汇。   这一生,注定要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遇上一些形形色色的人,那么,这场跨越时空的相遇原本就不是一场游历,而是一场劫数吗?   何必要相遇相识相知以及相恋呢?   “玉子曦,玉子曦,玉子曦……”洛颜夕不知道此刻还能发出怎样的音节,满腔的爱恨都化作了几声沉重的呼唤。   身后,似乎传来了一声脚步声,洛颜夕悲凉地一笑,此时,别说是牛鬼蛇神了,就算是阎王爷亲自前来索命,自己也不会过分挣扎的,这个鬼地方,自己怕是再也没机会走出去了。   “颜夕。”很意外的,身后传来的呼唤那般的熟悉,带着一股脱离尘世的空灵和美好,不是玉子曦又是何人呢?   只是……   洛颜夕没有急着回头,而是看了看怀里“安睡”着的绝美男子,开始怀疑眼下的一切以及身后站立的会是何人。   一只微凉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肩上,身后的男人似乎有些焦虑,不安地问道:“你在干嘛?这是怎么了?”   慢慢地回过身去,洛颜夕被面前活生生的白衣男子吸引了所有的视线,是玉子曦,是那个不食人间烟火天下无双的男子,那么,怀里的男人又是何人呢?   再一次低头看向那赤|裸的男人时,洛颜夕一个哆嗦,发现自己竟是抱了一只白玉的雕花瓶子在呓语,那惹人鼻血的男子根本不曾存在。   “这是——”洛颜夕忍住了满腔的悲痛奇怪地举起了杯子看向身后的玉子曦。   玉子曦接过了杯子查看了一下,眼神蓦地一变将杯子扔到了地上,然后揉了揉额头说道:“别碰这东西,有些诡谲,上面的雕纹会让人产生幻觉。”   刚才的黑暗,鬼魂,獠牙男,裸男都是幻觉吗?洛颜夕张了张嘴,问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图形呢?”   “只是一些扰乱人思绪的鬼把戏而已,这东西能映射人的内心最恐惧和最憧憬的一面,或者是当前的,或者是一直以来的。”玉子曦说着看向面色煞白的洛颜夕问道:“怎么了,看你刚才那般的恐惧,是看到了什么呢?”   “我——”洛颜夕顿了顿,说道:“也没什么。”说完 ,她心里难免嘀咕,心道自己眼下最怕的是恶鬼所以相由心生很正常,只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憧憬的一幕居然是看到玉子曦的裸|体吗?开什么玩笑啊,想自己什么景观没见过啊,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的身体这般垂涎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呢?一定是这白毛孔雀在唬自己!   “来这边,我找到了出口。”玉子曦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也不耽搁,牵了她的手往一侧的墙壁走去,伸出自己细长的手指在几块青砖之间摸索了几下,接着推了一下其中一块砖头,发现一道暗门缓缓地出现,然后看向洛颜夕说道:“这里应该就是通往主墓室的通道了,前路怕是危机重重,不如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如何?”   洛颜夕思索了一下,念及自己一路总是连累了玉子曦帮着自己躲避机关,若是前方加重了灾难,自己强行跟上去无疑是在给玉子曦制造麻烦,虽是有些放心不下,却也别无选择,于是只好点点头,说道:“你万事小心。”   “嗯。”玉子曦点点头,然后深深地看了洛颜夕一眼就准备走进墓道,却发现那女人猛地抱住了自己,声音有些沉重地说道:“如果那杯子能折射出人内心最怕见到的一幕,那么,我刚才看到你死了。”   玉子曦静止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洛颜夕的手说:“放心吧,我的终结不会在这里的。”说完,蓦然回头,然后亲吻了一下洛颜夕满是不安的小脸闪身进入了墓道。 ☆、第七十六章 命定之人撼乾坤   洛颜夕在玉子曦独身前往主墓室之后不敢再随意触碰这里的任何饰物,整个人缩成一团窝在角落里,忧心忡忡地等着那男人归来。   约莫着一个时辰过去了,也许是一种苦等的煎熬带来的时间错乱感,洛颜夕觉得过去了几乎有一个世纪之久,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频频地向那墓道的方向瞥去,洛颜夕生怕那里走出来的不是玉子曦,而是又一个半人半鬼的怪物,如此在期待和恐惧当中又死撑了半个时辰有余,她终于是见到了那不染铅华的男子归来,只是他这一路不知遭遇了什么,满身的血污,已经没了往日的风采,整个人摇摇晃晃,随时会晕厥一般。   洛颜夕急忙起身上前搀扶住了他,问道:“这是怎么了?如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呢?”   “我小瞧这墓室里的机关了。”玉子曦说着有些颓败地坐□来,不等洛颜夕问及就说道:“我走到终点了,只是缺少打开大门的钥匙,呵呵,这一路看来是白走了。”   “什么钥匙?”洛颜夕见他竟是认命了一般,有些焦虑地问道。   “如果带上倾城来,兴许还有一线生机。”玉子曦嘀咕着一把拥住了洛颜夕,有些单薄地靠在她身上说道:“不过也无所谓了,起码生命的最后,守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洛颜夕没有理会他的煽情,有些气急败坏地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关倾城什么事呢?”   “祭台上需要龙血凤肉带动打开墓门的轮盘,很可惜,我想动用暴力强行打开那千吨重的石台有些痴人说梦了,何况,一旦乱来就会触及机关,我能走回你身边已是难得了。”玉子曦说着轻声笑了笑,道:“我从前不认命的,只是这一次,看来老天真要亡我了。”   洛颜夕看着他颓败的脸颊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我去看看,总有办法取巧才是,什么龙血凤肉,根本一派胡言!”说着就准备起身。   玉子曦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咳嗽了几声,说道:“别白费力气了,那里机关重重,你这人莽撞,很容易就命丧此地,我还是趁着能走动先护送你出去吧,若是被侍卫抓住了,你就拿了明雨辰说事,那男人一定会挺身救你的。”   洛颜夕皱了皱眉,说道:“哼,我洛颜夕虽说贪生怕死,但多少也是有气节的,今天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无论如何也要先把那《阴阳诀》搞到手再说,这之后,你要死要活随便,我想着出去怎么着也出去了。”   玉子曦支撑着自己身子站起来,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以为这里是你拿来耍脾气的地方吗,一着不慎你我皆要命丧此地,不论如何,哪怕你能活下来也是好的,走,我们即刻离开这里。”   洛颜夕摆脱了玉子曦的拉扯头也不回地奔进了墓道里,理智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所剩时间不多了,自己那点智商虽然微不足道,但是若不亲自前去瞧瞧,如何也不能咽下这口气,否则这一路艰难重重 ,岂不是白走一遭了!何况,玉子曦若命陨此地,自己有什么勇气踏出这片墓室呢?   玉子曦眼见着她不听劝冲进了墓道,自己也不敢耽搁,拖着伤弱的身体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因为已经走过一遍,所以这条墓道里的机关暗器自己多半都有掌控,就这么一路护着洛颜夕走到了那宽阔的祭祀台前,台子后面是一扇沉重的大门,看样子所有名贵的陪葬品都尽收其中了。   问题就是,那祭祀台旁侧伫立了一块诡谲的石碑,上面明确镌刻着:欲打开此门,非龙血凤肉而不可为。   洛颜夕皱了皱眉,心道这应该不是代指的真正帝王或者皇后的血肉才是,难道是有另一重的意思吗?只是看了一眼祭台上雕刻繁复的纹络,倒是像极了某些科幻片里的场景,一旦吸食倒了鲜血,那繁纹将会被串联起来,然后打开通往未知的大门。   这般诡异的手段,无论怎么看来都不应该在这片中原大地上出现,倒像是西域或者某些少数民族该有的作风。   这么看来,洛颜夕反倒对那主持修建皇陵的人肃然起敬起来,能动用这般工程,简直就是个勘破天道的超级变态。   伸出手去刚准备触摸一下那块盛放祭祀血肉的雕文祭台,洛颜夕被玉子曦猛然拉住,然后见他指了指上空四个角落,说道:“到处都是暗器,别乱碰!”   洛颜夕一顿,然后围着祭台四处看了看,忽地感到脚下一陷,然后整个人急急地坠落下去,幸而玉子曦突然飞身上前一把拉住了她,然后将她从那块脱落的地板悬空里拖至到地面上来。   洛颜夕喘了一口粗气,一时间没有忍住,硬是暴跳起来骂了一句:“FUCK!”心道这究竟是要多么鬼斧神工才能修建出这种防盗措施无敌的皇家墓室来呢?从前觉得那些惊心动魄状况百出的盗墓小说都是虚构的,如今相比较看来,这墓室里虽然没有粽子出没,但是其危险程度却丝毫不逊色。   “该死的,难道就这么放弃了?”洛颜夕愤愤地说完然后重又回到祭台前面,心道这里的机关玉子曦都已经触及得差不多了,想来不可能凭借人力打开那扇石门了,只是——   龙血凤肉?   洛颜夕摆出一副活脱脱的大灰狼嘴脸,两眼放光地盯着面前的小白羊欣赏了一番,然后狞笑了几声,说道:“这世上不是出现了四颗帝王星吗,既然要有这天命帝后之人的血液来打开石门,不管你是不是玉家真正的帝王星,起码是有希望的,来,割破手指试试看!”   玉子曦微微叹了口气,道:“如今天命所归的皇后星辰却只有一颗,倾城不在,只有我自己的血液也是枉然。”   “谁知道这破玩意摆放了这么多年了会不会过了保质期呢,兴许咱偷工减料也能打开这门呢。”洛颜夕说完拿起玉子曦的手就咬了下去,然后毫不客气地滴了一滩血液到那祭台上去,然后满怀期待地盯着那扇石门看去。   “莫不是戏弄人的?好歹用了一半的血液,起码给条缝隙也好啊!”洛颜夕哭丧着脸嘀咕了一句然后满怀惋惜地看着面前的玉子曦说道:“很遗憾,看来老天这一次真的不眷顾你呢,也许玉家的帝王真的不是你。”   正说着,墓室里突然出现一阵轻微的晃动,接着头顶上有大块的泥砖脱落,看样子竟是要坍塌了。   洛颜夕被玉子曦扶着肩膀站好,然后听他说道:“看来这祭台真的动不得,若非真正的龙穴凤肉只会导致它的崩坏,想来是那修墓之人只允许先皇的继承人才可以踏足此地。”   “我们怎么办?”洛颜夕一边擦掉脸上的土沫子,一边问道。   “尽快出去吧,这《阴阳诀》看来是要长埋地下了。”玉子曦说着,脸上带着一股宿命般的萧条感,却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悲伤,彷佛已经懒得顾影自怜了。   洛颜夕在越发崩坏的墓室里好不容易站住了步子,然后看了玉子曦一眼,说道:“拼了!”说完,咬破手指滴在那祭台上几滴血液,心道那么多男人抢着让自己做皇后,也许自己的血液能用呢。   只听到卡擦一声巨响,洛颜夕面色一变,心道完了,看来这墓室真要塌了,只是一声巨响过后,这阵晃动却是戛然而止,然后传来一声摩擦,竟是那道通往主墓室的大门徐徐打开了。   玉子曦倒是没急着冲进墓室里去,而是脸色有些异样地看了洛颜夕几眼,却听那女人狂傲地大笑了几声,然后挺了挺胸脯说道:“哼哼,看来我的确是天命所归,皇后人选之一啊。”说完,拍了拍玉子曦的肩膀又道:“同志,你也不赖,如此倒是证实了你正是玉家的帝王命定之人。”   玉子曦轻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接着畅然一笑,说道:“原来如此呢。”   如今众星辰当中只有一颗象征皇后的星辰,眼下还没有出现第二颗,如此一来,只能说明玉光乾失算了,那倾城根本不是他要找的人。玉子曦突然觉得这一切真是讽刺,包括利欲熏心的自己也是,挣来抢去竟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而自己最需要的那个人却早就站到自己这一边来了。   只是面前这丫头却没意识到这件事,自己该不该告诉她呢,如此一来岂不是有利用她的嫌疑。玉子曦稍一迟疑,准备将此事就这么烂在肚子里,起码自己对于她是情真意切的,如此就好了。   “走吧。”洛颜夕拉了拉玉子曦的衣袖,刚准备迈进墓室忽的想到一点,于是面色微微一变,轻声说道:“小心!明明进来了三名侍卫,可是我们只发现了两具尸体,另外那个人该是正潜伏在某处呢。”   玉子曦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拉了洛颜夕的手疾步进了墓室之后立刻躲在了门后,手里捏着两枚明晃晃的飞镖,看来是准备等那男人一出现直接取他性命。   良久之后,不闻脚步声传来,洛颜夕躲在玉子曦身后小声嘀咕道:“会不会已经死了呢,只是我们两个没有发现。”   玉子曦一笑,然后说道:“出来吧,不必躲躲藏藏,大家不过各取所需,没必要彼此提防。”   话虽这么说,玉子曦手里的飞镖却是以随时会射出去的姿势小心攥着。   终于,一阵脚步声传来,然后在走到墓门时忽地停住,只听一男子说道:“在下失礼了,如今战乱在即,没想到竟是在这里遇上了帝命之人,两位贵人需要什么不妨先行取用,在下不过是求财而已,随便捡几样衬手的东西拿出去卖几个钱就好。”   “那最好,在下江南玉家玉子曦,家境充盈,对这些死人的财物并不感兴趣,来此不过是想寻一本秘笈,既如此,兄才尽管露面就好,看样子我们不需要交手。”玉子曦微笑着说道。   “玉家?”那人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走进了墓室,说道:“原本是玉将军府上的二少爷,难怪了。”话还未说完,玉子曦突然出手,甩出一枚飞镖生生割破了对方的喉咙,然后连施舍那人一眼都不肯,对洛颜夕说道:“此处陪葬物混杂,四下里找找吧。” ☆、第七十七章 身无彩凤双飞翼   洛颜夕看了那断气的倒霉侍卫一眼,叹了口气,对玉子曦说道:“你何必取他性命,这人不过是图财,你俩互不干涉。”   玉子曦在那一箱箱的陪葬品里四下翻弄着,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撅人祖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事果然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晓为好。”   洛颜夕无奈地摇摇头,心想这个男人曾因为几个丫头撞破了自己的秘密而痛下毒手,这是一个绝对自我的人,凡事总会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至于自己,优柔寡断,悲天悯人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自己就是死在这一点上。   时间已经不多了,洛颜夕急忙上前帮忙查看,只是四下里扫视了一圈之后并不见有秘笈之类的册子存在,最后走到了那做工华美,动用了上好金丝楠木的棺椁前面,咬了咬牙试着推开盖子。   玉子曦看出了她的动机,上前一步搭了把手,然后推开了那厚重的盖子,只是洛颜夕躲闪不及被里面散发的尸臭给呛了个半死,挥了挥手看着面前那开溜及时的白袍男子说道:“干嘛不提前通知我啊,这里面会这么臭的。”   “切勿多言。”玉子曦说了一句,然后伸出一只手来遮住口鼻,一只手又努力将那棺材板掀开,顿时露出了那身穿金色龙袍却溃烂得不成样子的先皇遗体来。   “外公,多有打搅了。”玉子曦说了一句皱了皱眉,强忍着厌恶感在明佑湉的尸身旁摸索了起来,然后面色一变,竟是拿到了一本青皮装订的册子,上面赫然几个大字——阴阳诀!   洛颜夕刚准备欢呼一声,却硬生生地憋住了呼吸,满脸惊恐地看向那具腐烂的尸体,只见那“明佑湉”猛然伸手,竟是抓住了玉子曦的胳膊不放。   “诈,诈尸了!”洛颜夕惊呼了一声,然后瞪大眼睛看着那具尸体就那么坐立起来并且生硬地动了几□子,拿那双早就干瘪的眼睛“看向”玉子曦。   “不要啊,姥爷,那是你外甥啊!”洛颜夕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自己冲着尸体呼喊了一句什么,只见玉子曦忽地回转了一下手腕,竟是将那尸体的骨骼生生折断,然后将整条衣袖撕去,拿碎步擦了一下自己接触尸体的右手,然后看着那又骤然躺下的尸体说道:“冒犯了。”   洛颜夕张了张嘴,然后咕咚咽了一口唾沫,小心地后退了几步问道:“没危险了吗?”   玉子曦翻动了几下书页,笑了笑说道:“难怪有人也想着得到该书了,前半截是修身养性活络全身筋络的心法,后面却是内外兼修的武功秘籍,自然会引得一些江湖浪子心生觊觎吧。”   洛颜夕一听,立刻凑上前去说道:“那我要学学,也许咱也可以混个武林盟主当当呢。”   “什么武林,不过是一些臭要饭的没去处又不想失掉尊严才给那容身之地取得名字而已。”玉子曦说着伸手撕去了后半截,正欲扔到墙上的烛火里焚烧却被洛颜夕一把抓住,然后听那女人说道:“留着吧,兴许日后有用呢。”说完,忽见玉子曦身子一晃,然后吐了一大口血出来,竟是有晕倒的势头。   “喂,你要不要紧?”洛颜夕扶着他在地上坐定,小心地问道。   “看来我们要晚一些出去了。”玉子曦说着掀开那《阴阳诀》的扉页,然后细细地看了看,说道:“我参照着上面的心法试一试,四弟的药开始失效了,耽搁不得。”   洛颜夕有点担忧,不放心地退到一边去,然后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这辛苦搞来的《阴阳诀》是一本山寨货,或者是广告效应夸大了它的功能。   只见那白衣美男端坐在地上静静地打坐,洛颜夕原以为会在他的周身看到一缕金光呢,或者是空气里有彩色的气流涌动,证明这男人正在运气,只是瞧了半天,发现那男人只是如同雕像一般静坐在那里,一时间感慨武侠片是有多么的坑爹!   大气也不敢喘地待在墙角里许久,洛颜夕肚子饿得叫个不停,却不敢轻易上前打断玉子曦的静坐,生怕会来一个走火入魔什么的。   实在感觉腿麻了,她就踮着脚尖在这诺大的墓室里走动来走动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看上的宝贝,难得来一趟,自己总该顺手牵羊拿点什么才对得起这一路的磨难吧。   只是,玉子曦已经拿了人家的秘笈,又折断了人家一根胳膊,自己出于道义也不好随便出手才是。   洛颜夕异乎常人的忍住了自己对财宝的渴望,然后为了确保体力再一次回到角落里坐定,心想这玉子曦该不会是要辟谷吧,他能忍住饥饿不代表自己也饿不死啊!   终于,洛颜夕饿得两眼昏花时发现那玉子曦猛地吐了一口血出来,然后竟是孑然起身,收起了《阴阳诀》走到洛颜夕身边说道:“走吧,离开这里。”   洛颜夕惊喜交加,看了看玉子曦,指了指地上的那滩血水说道:“你吐血了啊。”   “只是排出了一部分寒毒而已,不碍事的。”玉子曦说着拉起了洛颜夕,然后急速走出了这间墓室。   洛颜夕见他气色好了许多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一路总算值得。”   玉子曦拥紧了她,说道:“颜夕,一向高傲的我遇上你之后就频频的有种挫败感,居然要你救我那么多次。”   “没关系,你的挫败感是为了成就我的自豪感,哈哈。”洛颜夕说着突然淡化了饥饿感,一路脚步轻盈地走出了地宫,然后玉子曦又用同样的方法引开了那群侍卫,两人一路匆匆的去了。   只是,原路返回的时候,两人在林子里突然遭人埋伏,竟还是紫云宫里的那票人马,看来他们当初假意被支走了也只是想着坐收渔利而已,让玉子曦他们辛苦下到地宫,然后他们只负责半路打劫的。   洛颜夕附在玉子曦耳边小声嘀咕道:“打不打得过?”   “打不过。”玉子曦直言,自己如今全身是伤,虽是勉强捡了一条命回来但显然是有些气短,根本不适合硬拼。   “那,跑不跑得了?”洛颜夕又问。   “尽力。”玉子曦说着将洛颜夕伸手拉到自己的马背上,两方刚准备交手忽又听到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只瞧着不远处一队人马吆吆喝喝地杀了过来,活脱脱的一群山贼。直到他们走近了,洛颜夕才发现为首的竟是那日住店时遇上的风|骚老板娘,此刻那女人丰满的胸脯上下起伏着,一路娇笑着说道:“公子,奴家思君深切,所以特意一路追过来了,怎么,不知我来的可是时候呢?”   感情这群狗仔都在玩跟踪吗?洛颜夕苦笑了一下然后听身后的男子浅浅说道:“来得正好,那就有劳老板娘伸以援手,帮在下退击这群余孽了,玉府他日重重有赏。”   那老板娘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失敬了,原来真是玉公子呢,想想也是,白衣胜雪,容貌无双,气质超群,如此惹人遐思的男子不是那美玉公子又会是何人呢。”说完,她朝着玉子曦抛了一个媚眼说道:“希望公子记住允诺给我的事,我这群山上的兄弟可不比客栈里那几个草包打手,他们可是个个身怀绝技,眼见着纷乱在即,希望玉公子能赏他们个一官半职,让兄弟们也跟着扬眉吐气一番,能追随着大将军打下江山最好,总好过要他们窝在这山间野林里了却一生。”   洛颜夕原以为她会要求玉子曦以身相许来答谢自己的救命之恩,没想到这女人倒是有另一番计较,一时间对她的戒备少了许多。   只听玉子曦淡淡回答说:“好,不过你们要是选择投靠我爹麾下,我没意见,但是玉某不才,想着自立为王,不知可有人愿意追随我呢?”   一句话等于是坦白了自己的立场,也算是表现出了诚意,那老板娘稍微一怔,接着说道:“如此最好,天下本就是归属有贤能的人坐拥,玉公子既然有自己的一番打算,我们兄弟改投你的门下又如何呢。”   玉子曦笑了笑,然后踢了一下马腹,说道:“如此,辛苦诸位了。”说话,一路狂奔而去。   “公子,还有一事。”身后又传来那老板娘的声音,洛颜夕顶着风声竖着耳朵,然后只听那女人说道:“公子这般才貌无双之人,若真是娶那么一个其貌不扬甚至丑陋的女人,真的太自降身价了。”   听闻之后洛颜夕猛然回头,正准备回敬那女人几句却看到了玉子曦嘴角的笑意,于是不悦的问道:“怎么,有那么好笑?”   男人温和开口,声音如同清泉一般,满是柔情地说道:“在我心里,没有女人可以和你匹敌。”   嗅着浅浅的药草香,听着那如同天籁一般的低语,洛颜夕突然觉得心情大好,然后张开了双臂在拂面的清风中放肆地大笑起来。 ☆、第七十八章 看似无风起波澜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各位亲了,上一章可能出了点什么小意外不能显示,不过我又重新上传了一遍,字数没有变,应该不必大家再花钱购买的,若是不行的话大家就给我留下邮箱,我传给你们就好,或者也可以跟我多索取几章,呵呵,年叔还算是慷慨,来吧,撅起你的小嘴,让大爷亲一个   玉子曦回到玉府的时候,玉子朝常年冷峻的脸上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动容,勾唇笑了笑,说道:“看来二哥这一次是破釜沉舟之举,怎么,找到了抑制寒毒最有效的法子了么?”   玉子曦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一次还有劳四弟帮忙了,我身子已无碍,无须挂怀。”   玉子朝眼皮微跳了一下,说道:“如此最好。”说完,忽而轻笑,道:“怎么,二哥这次回府没听说什么传闻吗?”   玉子曦略微一顿,问道:“什么传闻?”   “外头的人都说二哥想着自立为王,擅自拥兵敛财,如今就等着和爹开战呢。”玉子朝脸上挂着一抹笑意说道。   “是吗?竟有这种传闻呢。”玉子曦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然后回身唤了一声洛颜夕:“走吧。”   洛颜夕却是杵在地上一动不动,面色凝重地看向另一个方向,在那里,消瘦了一圈的孟长春正面色憔悴地劈着柴火,甚至没有和出门这么久的洛颜夕打过招呼。   那一瞬间,洛颜夕感觉这府邸里可能发生了不少的事情,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总觉得这里起了变化。洛颜夕正欲走上前去询问一下却听玉子朝说道:“二哥不在的日子里,府上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花千寻不知何人所害竟是频频受伤,五弟大概是痛彻心扉了,杀了那五个住在府上的可疑女人,竟是带上花千寻离开了玉府,这一走大概有半个月了吧,可惜了孟副将,新婚不久竟逢此丑事。”   洛颜夕哑然失笑,心道终于还是走到这一天了呢,绕来绕去,竟是把最无辜的孟长春给毁了,事到如今,洛颜夕已经无法凭借个人感情去判断谁是谁非了,爱情一事,自己仿佛突然明了了,一瞬间想起了沈博文和那个一直未露面的女人,曾经的自己像极了如今的孟长春,被自己最爱的人背叛了的滋味,自己可谓是感同身受。只是,当自己成为了一个旁观者,却突然发现原本那对秘密相恋的人也不见得有那么可恨。   仿佛,就在那一瞬间,洛颜夕竟是感到了一丝释然,对前尘的眷念也跟着冲淡了不少。   略一沉思,洛颜夕说道:“以我对五爷的了解,他不会在没掌握了证据的情况下杀了那几个女人的,怕只怕是那个指使了她们做事的幕后黑手为了防止自己的目的败露,所以亲自下的毒手。”   玉子朝眉头轻微跳动了一下即刻又恢复了正常,说道:“依你之见,是有人出于别的目的而对花千寻下的手吗?”   “哼,不是很明显吗,目的就是为了逼走玉子然,五爷很少与人结下梁子,那人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洛颜夕说着看了一眼玉子曦道:“二爷,您先回去吧。”说完,走到了孟长春身边蹲下,并没有做声,只是看着他手里挥舞的斧头,她知道,这个男人只是想找处地方泄愤。   “妹子,你大哥我又变回了光棍一条,这可如何是好呢?”孟长春苦笑了一下,率先开口。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愿意跟着孟大哥过日子的女人,只是孟大哥没有发现罢了,比如小雨姐姐,紫兰姐姐,她们经常偷偷看你。”洛颜夕捡起一块木头回答道。   “是啊,可我偏偏就看上了那个眼里心里都装着另一个男人的花千寻!”梦长春说着狠狠地劈开了一截短木。   洛颜夕轻颤了一下,她能感觉得到这男人此刻的愤怒,如果花千寻在他的面前出现,她可会也这么决断地砍向那女人呢?   忽的,孟长春苦闷地扔掉了斧头,说道:“也怪我窝囊,千寻要是跟了五少爷兴许就不会遭人屡次暗算了,看她一次次的受伤,我这废物除了惋惜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洛颜夕沉着脸问道。   “之前只是小伤不断而已,这一次竟是有人拿酸泼伤了她的半边脸,那般的花容月貌就这么毁了。”孟长春说着又是一阵苦笑,道:“从前是我看低了五少爷,他愿意带着这样的千寻离开,我想他会好好待她的,既如此,我是不是也该看开了。”   洛颜夕面色微微变了变,说道:“孟大哥,来明国之前我其实也有过心上人,可是他和别的女人苟|合生下了孩子,再后来大理太子段舒玄口口声声说要娶我为妃,但是他却和我姐姐滚床单滚得不亦乐乎,我想我们这一生难免都要遇上那么一两个不懂得欣赏自己,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混蛋吧,这一切磨难兴许只是为了最后那场属于自己命定的邂逅。孟大哥,等你愿意直面自己感情上的失忆,去试着接纳别人的时候,那就会发现其实幸福离我们没那么遥远。”   孟长春微微颔首,道:“妹子说得极是,这些天大哥我也的确是看开了许多,只是对那玉子然还有些怒意罢了,要是让我见到他,绝对要让他跪在我面前磕头道歉!”   “是,是,我是站在大哥这一边的,到时候我帮你出谋划策如何报复他。”洛颜夕趁着气氛有所缓和拍了拍孟长春的肩膀。   此时,正见紫兰拎了一个竹篮走了过来,面色微微一红,对洛颜夕打了个招呼然后递了一条湿毛巾给孟长春道:“孟大哥,这炎炎夏日的,你先休息一会吧,这么一直暴晒着可是会中暑的。”   孟长春接过了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说道:“有劳紫兰妹子了,不过不碍事的,我这体格哪是说倒下就倒下的,想我当年风吹日晒四处征战,眉头可都没有皱一下。”   洛颜夕被这不解风情的男人气了个半死,伸手捅了捅孟长春的腰低声道:“人家是关心你呢,没事逞什么英雄。”   孟长春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改口道:“的确是有些热啊。”   洛颜夕冲着紫兰吐了吐舌头,然后说:“看样子紫兰姐姐是做了什么好吃的吧,也别在这里晒太阳了,赶紧找处亭子休息一下吧,我先去二爷那里了。”说完,急忙起身离开,不管这俩人能不能发展成一对儿,起码得给人家空出一个加深感情的二人世界啊。   “妹子!”孟长春突然喊了洛颜夕一声,道:“别和二少爷牵扯的太深,大将军这会子听了不少的流言蜚语,而且据证实他的确是有二心,赶在事态变坏之前,你还是离二爷远一点吧。”   洛颜夕一怔,笑了笑道:“说是各为其主大概不太合适,但是我的话一定会站在二爷那边的。”   孟长春一瞬间了然,叹了口气道:“希望此事不会伤及你我的感情吧。”   洛颜夕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迈着轻松的步子去往了“温情居”,只是一踏进院门脸色就变了变,心里有些七上八下起来。进了屋子之后,洛颜夕发现倾城正伏在玉子曦的怀里,面色愁苦。那男人一动不动,任由她抱着自己,脸上也看不出是喜是悲。   一时间,像是撞破了别人的奸|情一样,洛颜夕竟有种进退两难的感觉。玉子曦显然是发现了自己,正准备推开倾城,却见那女孩竟是抱紧了自己,嘤嘤地啜泣道:“难道你一定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老爷吗,我只求你给我一个名分还不行吗,你喜欢姐姐,她做正室我做侧室不可以吗,为什么曾经许诺要娶我的人如今却这么对我呢。”说完,终于是哭出了声来。   洛颜夕心里一时间悲凉,没想到玉光乾居然真的在打倾城的主意,可怜这女孩一直对人家的格外照顾而感怀在心,却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是早有企图。还有面前这个曾经对自己许下山盟海誓的男人也是,不需要她了就想着一脚踢开吗?   倾城也是发现了洛颜夕,想了想有些不舍地离开了玉子曦的怀抱,然后看了看这对面色古怪的情侣一眼,有些恼羞成怒的感觉,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   洛颜夕并没有追上去,而是看着面色淡淡的玉子曦问道:“你准备拿了倾城怎么办?”   “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娶她,如果她只是求一个名分的话。”玉子曦说道。   洛颜夕忍住了想上前掴他两巴掌的冲动,怒视着他说道:“你这人究竟有没有心啊?勾引了人家却又负了人家,一个女孩的感情就被你这么玩弄吗?”   玉子曦对勾引一词显然有些不悦,咳嗽了一声说道:“是我欠了她,如果嫁给玉光乾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我尽量阻止吧。”      倾城一路跑出了“温情居”之后竟是措不及防地撞上了白雪瑶,好在那女人反应及时,稳住了身形之后又拉扯了倾城一把,这才不至于两人摔倒在地。   “对不起,白小姐,方才没注意到您过来了,还请见谅。”倾城整理了一下衣襟,急忙说道。   白雪瑶看着她泪痕未干的小脸轻笑了一声,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二爷吗?”   倾城一怔,总觉得这女人和平日里的温婉娴静有些不同,咬了咬牙有些羞愤,说道:“若无它事,倾城先告退了。”   “慢着!”白雪瑶喊住了她,然后以傲慢的姿态围着她走了两圈说道:“你比那洛丫头不知美上了多少倍,真是不明白二爷这是什么眼光,放着你这么水灵漂亮的姑娘不要,居然会看上那丑八怪。”   倾城不知这女人为何出此恶言,只淡淡地回答说:“白小姐谬赞了,倾城这副皮囊哪敢在艳冠天下的您面前现眼呢。”   白雪瑶笑得夸张,许久之后才止住了笑容,说道:“如果是白雪瑶本人的话,你自行惭愧也是应该的,毕竟是名闻天下的女子嘛。但是我的话,也不过尔尔了。”说完,一伸手在脸上扯下一层面皮来,露出了她的真容。 ☆、第七十九章 善男信女皆不是   倾城被面前容貌艳丽却彻底改头换面的女人骇得说不出话来,半天之后才不敢置信地确认道:“这是易容?”   白雪瑶妖冶地笑了笑,说道:“正是,真正的白小姐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倾城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看向她问道:“你干嘛要告诉我这些?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白雪瑶逼近了她一步,说道:“我是紫云宫的少主,来这里一不为敛财,二不为打杀,只想着拿回当年我祖母丢失的一部武学秘笈而已。”   “这与我何干?”倾城又退了一步问道。   “二爷前段时间离府就是为了寻找那《阴阳诀》的,想必他已经拿到了。只可惜我一直不能近他的身,不过若换做了你就不一样了,你虽然不是他的心上人,但好歹可以进出他的居所。”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窃取那秘笈吗?”倾城问道。   “是啊,你帮我达成了目的,我也会助你完成心愿的,你看到我的脸了,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将你易容成洛颜夕,这比你死乞白赖给他做妾不是好很多吗,他会把所有的爱都转嫁给你的。”白雪瑶说道。   倾城有一瞬间的神慌,然后说道:“我才不要那么做呢,如果二爷爱的不是我本人,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我不想这辈子做别人的影子。”   白雪瑶轻笑了几声重又带回了面皮,说道:“只要目的是一样的,无所谓你动用了怎样的手段,反正你也只想着得到二爷而已。不用急着给我答复,仔细想清楚了吧。”   白雪瑶说完迈进了“温情居”,然后拿纤纤玉手扣了扣门,柔声问道:“请问,二爷在吗?”   倾城只觉得一阵恶寒,这女人倒是擅长伪装,只是那洛颜夕的言谈举止异乎常人,自己怎么可能学得来呢?   夜里,洛颜夕讨好地打来了一盆水,对倾城说道:“来,我帮你泡泡脚。”说完,就要给倾城脱掉鞋子。   倾城收回了腿,说道:“姐姐不必这样,今日明明是我不对,不顾及姐姐的感受抱了二爷诉苦。”   “哪里哪里。”洛颜夕摆了摆手然后听倾城说道:“姐姐,天气闷热,不如一起泡个澡吧。”说完,起身便去烧水。   洛颜夕一怔,然后走出去帮忙,心想倾城莫不是看开了吗?   将木桶里盛好了水之后,倾城执意要洛颜夕先洗澡,自己则是在一旁为她搓背,眼神则是若有若无地看过了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一些小伤几乎愈合了,但是肩上的那处烫伤和剑伤却尤为明显。   如果真要易容成她的话,这些细节也不能忽视了吧。   倾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然后稳住心神问道:“姐姐,你和二爷出去了一个月的时间,走的那般匆忙,不知道为了何事呢?”   “二爷身子不好,我陪他出去瞧病了。”洛颜夕不愿让倾城也被《阴阳诀》一事所牵连,于是随口说道。   倾城见她对自己有所隐瞒脸色有些不悦,叹了口气说道:“二爷身子每况愈下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好在这一次见他气色好了许多,看来那郎中真有点本事呢。”   “嗯。”洛颜夕答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攥了攥倾城的小手,沉声说道:“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   倾城笑了笑,说道:“怎么和我说这种话呢,你我亲如姐妹,何必为了一个男人如此生分了,二爷那般惊才绝艳之人,喜欢他的女人自然不在少数,就算没有姐姐还会有别的女人啊,何况,我也的确不够好。”说着说着,有些黯然。   洛颜夕急忙说道:“怎么会呢,倾城在我看来是最好的,谁能娶了你那是福分。”   “那又如何,我喜欢的人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再喜欢我了。”倾城说完,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然后扬起脸来笑了笑,说道:“不提这些了,好久没和姐姐聊过天了,你倒是说说这些时日在路上的发生的趣事吧。”   洛颜夕见倾城有意避开这个沉重的话题不谈,自己也不好不停的做检讨,于是想了想说道:“倒是发生了一件趣事,有个黑店是一群山贼开的,那里的老板娘风情万种,居然喊了伙计们强抢二爷。”   倾城欢快地笑了笑,说道:“那女人倒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敢对玉家的人动手呢。”   “是啊,不过二爷后来又遇上了魔教的人,反倒是多亏了那群山贼帮忙才脱险的,这一路倒是惊心动魄。”   “魔教?”   “嗯,叫做紫云宫,听说那里的首领世世代代都是女的,有点移花宫的感觉。”洛颜夕画蛇添足地解释道。   倾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然后笑着说道:“反正姐姐不论什么危机都会化解的吧,我还从来没有看到您为什么事真的担忧过呢。”   “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何必让自己太过苦闷了。”洛颜夕说着一闭起沉到了水里。   倾城的眼神变了变,低声道:“说得好啊,只可惜有人欢喜有人忧,原本该属于我的欢心都被你霸占了而已。”   洛颜夕闭气了很久之后钻出了水面,然后道:“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慕容大哥呢,我想我应该认认真真地跟着他习武了,总觉得在这动乱的世界里没有一点防身的本事会死得很难看。”   倾城递给了它毛巾,点头道:“的确是呢,如果是姐姐的话,不论学什么都会驾轻就熟吧。”那时候的倾城,不论心思如何,对洛颜夕的仰慕之情却是真的。   第二天,洛颜夕闲来无事捡了一块衬手的树枝进入了柴房,然后嘿嘿笑了几声,对那曾经狠虐过自己的刀疤男说道:“如何,大哥,在这里躺着可觉得舒坦?”   那刀疤男看着洛颜夕这如同小人得志一般的嘴脸,冷笑了一声,说道:“死女人,切勿太得意了,小心惨死啊!”   洛颜夕拿树枝捅了捅他的鼻孔说道:“究竟是谁会惨死啊,大哥,拜托你先正视自己如今的处境吧。”   刀疤男因为被玉子朝下了软骨散所以动弹不得,只能拿他那双并不大却够凶残的眼睛怒视着洛颜夕,说道:“老子早晚让你不得好死。”   洛颜夕从地上捞起一根拳头粗细的木棍当头就给了那刀疤男一棍子,然后说道:“早就告诉过你了,如今主动权在我手里,你这被挑断了手脚筋任人宰割的废人敢对我大呼小叫!”   说完,一狠心又给了他一棍子,说道:“别以为我是圣母玛利亚或者是耶稣基督,老娘可是典型的有仇必报啊。”   那刀疤男被砸得满头金星,却还叫嚣道:“有本事杀了老子啊!”   洛颜夕阴声笑了笑,说道:“你以为我傻啊,留着你没事消遣一下该有多好啊,对了,你是喜欢四爷那里的毒药呢,还是喜欢我从西夏那里学来的酷刑呢?不妨都尝试一遍吧,先把你小弟弟切了腌成辣黄瓜然后喂给你吃,接着再你给你来一点无敌媚|药,等你欲火焚身无处释放的时候,我就送几条雄赳赳气昂昂的大公狗给你玩玩,帮你去去火,当然,你要是菊|花太紧,我去四爷那里帮你讨一点疏松肌肉的药膏来,保证你爽死啊。”   刀疤男脸色一紧,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般惊世骇俗的话居然从这个女人的嘴里那么优哉游哉地说出来,而且看她满脸狞笑,总觉得这女人根本就是恶魔附体。   洛颜夕伸出手来拍了拍刀疤男的脸,说道:“原本以为四爷会问出一些什么来呢,看样子他对你并不感兴趣啊,既如此,只好我亲自审讯了。”   “老子不怕死,你尽管来吧。”刀疤男突然拿一副誓死如归的表情说道。   此时,外面两名负责把守的侍卫只听到一声惨叫,简直是杀猪一般鬼嚎,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全部打了个哆嗦,以为那男人的命根子该是被切掉了,于是双双的耸了耸肩,有些惋惜的样子。   不多一会儿,又是一阵嚎叫,如此一声高过一声持续了大概半个时辰,许是那洛颜夕折腾地累了,然后拍了拍手走出了柴房,说道:“给里面那人一口水喝吧,干嚎了那么久大概嗓子有些吃不消了。”   两人即刻进去查看,只见那刀疤男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嘴里还嘀咕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两人伸出手去试探了一下,发现他全身的很多骨头都被洛颜夕给拆开了,看样子真是恨他入骨了。   有时候虐人会给人带来一种变态的快感,此时的洛颜夕就是这种心情,所以见到那个冷面的四少时竟是呲牙笑了笑,问道:“四爷,上一次我们一起去宁阳,你给那埋伏我们的男人下的药还有存货吗,给我一点玩玩呗。”   玉子朝睥了她一眼,冷声道:“没有。”   没有就没有!洛颜夕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了“温情居”,却见院子外面围了不少的侍卫,看那情形倒像是准备缉拿什么人的。   “不好!”洛颜夕一个激灵走了进去,那些侍卫倒也没有拦住她的意思,只是除此之外,不再允许其他人进入。   洛颜夕一进了院子又道不好,这玉光乾本就对自己心存质疑,看来是准备趁着围困玉子曦的空当将自己一并捉拿了,可惜等到意识到这点时已为时已晚了。 ☆、第八十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荷塘边,白衣男子迎风而立,乌黑的秀发在拂面暖风中微微飘散,只见他望着满目的水芙蓉,神态恬静,似乎并不在意外头如何的风起云涌,只身在另一处仙境之中。   洛颜夕慢慢地靠近那不染铅华的男子,低声说道:“看来老爷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你有二心了,我们怎么办呢?”   “静观其变。”玉子曦淡淡地说完,伸出手来拨开了洛颜夕额前被微风吹乱的头发,绽放天颜微微的笑了笑,让人不免有种微醺感。   只是此刻显然不是犯花痴的时候,洛颜夕有些气恼地打开了他的手说道:“想着显摆气度和派场也分清了场合好不好啊,难道一定要火烧眉毛了你才知道急啊!”   玉子曦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爹不会对我贸然出手的,他好歹要给外头一个交代,只要一耽搁,我的人立马就会赶到了,最多就是来一场交兵,到时我们两个就该彻底决裂了。”   “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赶在这之前把你先解决了呢?”洛颜夕看着那男人风轻云淡的脸问道。   “我爹自负的厉害,根本不会将我的人放在眼里。”玉子曦浅浅的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事情也不知是我爹自己查出来的还是西夏那边有意挑起了祸端,时至今日,也该打破这层平静了,大理既然有所动作了,玉家就不能袖手旁观,我看,战火就要拉开了吧。”   洛颜夕呼了口气,总觉得和这处变不惊的男人在一起随时会疯掉,每回都是自己变作了热锅上的蚂蚁,他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一时间干脆也不去操心了,提了裙子坐在一旁,说道:“莲蓬就快成熟了,我们有空划船去采来吃吧。”   “好。”玉子曦回答。   两人正静默无言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洛颜夕看着来者怔了一下,终究是没有起身行礼,而是继续看着面前的一派美景。   却是玉子曦稍稍欠了欠身子,说道:“爹,您过来了。”   玉光乾冷哼了一声在一侧的雅亭上落座,看了站立一旁的玉子曦几眼,单刀直入地问:“你倒是跟为父说说自己的打算,想着和我平分天下还是独吞江山呢?”   “不过是见风使浪,图个乐呵而已。”玉子曦难得轻佻地回答。   玉光乾脸色有些难看,攥了攥拳头问道:“那么,你可尽兴了?”   “浅略而已。”玉子曦回答着伸手折断一朵芙蓉放在了洛颜夕的手里,柔声道:“这一季的荷花快要凋落了,好好的欣赏最后的美景吧。”   洛颜夕对这似乎有着深意的句子没有细品,只是悄悄看了玉光乾一眼,心里难免打鼓,也不知这对父子是在玩什么心理战。   相比之下,急功近利的玉光乾似乎比玉子曦少了一分冷静和耐性,眼见着自己的儿子根本不打算向自己出言讨好,甚至将自己晾在一旁,于是有些气恼,拍了一下桌子说道:“逆子!都道上阵父子兵,你如何会与我背道而驰呢!”   “因为——”玉子曦漫不经心地看了玉光乾一眼,然后轻启双唇回答道:“帝位下面尸骨多,没有人会在皇权面前顾念亲情吧。”   玉光乾眯起了双眼,满是暴戾地问道:“这么说来,你是决意要和为父争江山了?”   “正是。”玉子曦回答。   “好,好,都道虎父无犬子,今日见你这般出息,为父这心里反倒觉得痛快,原本想着你将手里的重兵转让与我,你我二人共同抵御大理的进攻,并且北上直攻皇城,如今看来,为父还得自己努力了,哼,你好自为之吧。”玉光乾说着愤然起身,刚准备离开却听玉子曦淡淡地说道:“怎么,你是想着囚禁我吗?像当年囚禁我娘那般?”   玉光乾的身子难以察觉地轻颤了一下,并没有搭声,而是阴着脸离开了“温情居”。   之后几日,洛颜夕被困在这里,耐性逐渐被耗光,每每想着走出“温情居”看看都被人驱逐回来,却是那玉子曦依然若无其事地喝茶,抚琴,书法,倒是乐得自在。   终于,被困在这里十天有余的时候,洛颜夕耐不住性子跑去和两个侍卫套起了近乎,想着打探一点外头的消息,这不问不要紧,竟是听说了玉府正在准备喜事,玉光乾即将迎娶倾城为妻!   外面怕是已经张灯结彩,张罗的不亦乐乎了,可笑隔了几步远的距离,这“温情居”里竟是一点氛围也没感受到。   洛颜夕获了信之后如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走来走去了好几圈,有火无处发作,于是盯着优哉游哉喂鱼的男人说道:“你不是说要阻止倾城嫁给你爹吗,这怎么办啊,那老狐狸就要吞掉我家小白兔了。”   玉子曦洗了一把手,说道:“我说我会尽力而已,如今计划有变,一切发生的措不及防,我爱莫能助了。”   “你!”洛颜夕正欲对这薄情的男人发一通火却听到了倾城的一声呼唤,于是赶紧回身看去,见那少女一身鹅黄色长裙,斜斜的挽了一个发髻,少了一丝曾经的娇羞柔弱,倒是多了一丝媚态,看着婀娜多姿的,与实际年龄有着不太相称的气质。   洛颜夕鼻子有些发酸,走上前去拥住了倾城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嫁给玉光乾呢?那老家伙就差没到了给你做爷爷的年纪。”   倾城淡淡地回答说:“老爷待我恩重如山,这么久以来一直承蒙他的照顾,我一个下人,能嫁入玉家已是难得,何况老爷还承诺给我一个正妻的位子,我倒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会获此殊荣了。”   “别嘴硬了,你根本就不情愿跟他,何必这么作践自己!”洛颜夕有些冲动地说完,然后看了一眼玉子曦,心里顿时感到五味杂陈。   倾城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说道:“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老爷根本就没有逼迫过我,是我自己主动提出要嫁给他的,我喜欢眼下这种主人一样惬意的生活,从前那种为人作仆的日子我受够了,只要跟了老爷,从此荣华富贵自然是少不了了,而且他有什么不好,成熟稳重,气质卓然,虽是年过四十却瞧着仅三十岁的年龄,我能嫁给他那是福分!”   洛颜夕有些痛心,这女孩分明是在撒谎,她说这些的时候那般急切地看向玉子曦,想要从那男人的脸上看到一丝动容,可惜,那男人只是静坐在湖边,摆出一副置之度外的表情。   “二爷,你会祝福我吧?”倾城终于是有些强撑不住,慢慢走到玉子曦身后,悲声问道。   玉子曦侧了侧头,说道:“如果你刚才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祝福你。”   “那若不是呢?”倾城问道。   “与其替你惋惜,不妨依然祝你幸福吧。”玉子曦说着站起身来走到倾城面前,然后伸手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我是个配不上你的男人。”   倾城凄凉一笑,说道:“可我却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啊。”   “倾城,如果后悔嫁给我爹了,我想办法送你离开这里,你大可不必为了制气搭上自己的一生。”玉子曦说道。   倾城贪恋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轻声回答说:“我不会走的,只因为你在这里,你终会明白,我可以为你牺牲到哪一步,等你愿意回头再一次正视我的时候,希望不要后悔你曾经错失了我。”   说完,倾城从玉子曦的怀里脱离,然后对着洛颜夕笑了笑说道:“姐姐,我爱你,可我也恨你。”说完,离开了此地。   洛颜夕急速仰起头来看向天空的方向,努力迫使自己不流下泪水,等到那玉子曦从背后抱住自己的时候终于是鼻子一酸,带了哭腔的问道:“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倾城她还是个孩子啊!”   “真正没长大是你啊,也只有你还会过分的乐观了。”玉子曦说着将下巴抵在了洛颜夕的肩膀上,低声说道:“倾城可以怨我,你莫要因此恨我。”   洛颜夕满脸的悲哀,忽地眼神一变,说道:“不好,倾城这是要替你杀了玉光乾啊!”   “什么意思?”玉子曦不解地问道。   “她身怀剧毒,一旦和人交合便会使那人致命,她这是想着用最简单的方法替你去除障碍呢。”洛颜夕眼神变幻了几下说道。   玉子曦也为之动容,然后拉住了准备冲出去阻止这场悲剧发生的洛颜夕,沉声问道:“你拿什么借口阻止他们完婚呢?”   “我——”   “倾城如今等于是蓄意谋害玉光乾,你切莫害她落人口实。”玉子曦说着脸上浮起了一抹愧色,说道:“我这辈子倒是欠下了不少人情。”   “人情还得上,但是欠下的感情却永远也弥补不了。倾城还小,她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该以这么惨烈的方式毁掉这一生的,玉子曦,你得阻止她!不然你欠她的这辈子也还不上了!”洛颜夕说着半是威胁半是乞求地看向面前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子。 ☆、第八十一章 划地而居各为王   事实上,玉子曦有心阻止倾城嫁作玉光乾也是晚了,那女孩抱着一颗破釜沉舟之心竟是在当晚就和玉光乾有了床笫之交,如影和随行赶到的时候,那男人早已暴毙身亡,据当时的丫鬟声称,老爷一直随身携带了一颗祛邪灵珠可试百毒,就算是名满天下的“毒君子”玉子朝所研制的无色无味剧毒也能被察觉出来,可今晚,不知何故,那男人许是疏于防备了,居然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承欢床榻的倾城自然是百口莫辩,一路闻信冲过来的沈媚蓉边哭骂边殴打,将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打得体无完肤,白皙的脸蛋上满是抓痕和乌青。   只是,倾城显然也不想辩解什么,心道自己这恩将仇报的小人也活该被打死,玉光乾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那么想得到自己,起码,她的确是一直以来承蒙了人家许多恩惠。   肖碧茹则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习惯了凡事不出头的自己也同样习惯了沉默,想想自己仅诞下一双儿女,玉子嫣被玉光乾狠心嫁作了死对头明逐天,玉子然则不争气的抢了一个有夫之妇私奔了,如今的自己真是孤单影只,可怜的紧。   玉子晨哭得最是夸张,大有哭诉老爹没帮自己打下江山就撒手人寰的意思。玉子朝看着眼前的情景眼神变幻了几下,终究是没有上前一步。   却是孟长春,看了倾城一眼终于是没能狠下手来取她性命,而独自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抹眼泪,那粗狂而刚毅的脸上头一次有了泪水。玉光乾对于自己来说如父如兄,想他曾经那般意气风发,笑傲疆场,人称“玉面修罗”,谁料竟会死得这么窝囊。   围困玉子曦和洛颜夕的侍卫此刻显然失去了主见,竟是放他们两个出来了。   一路上,洛颜夕阴着脸,总觉得倾城此举似乎要牵扯出不少的问题,而那苦命的妹妹,虽是身上的毒解了,但是属于一个女人的贞洁却就此失去了。   在这腐朽而刻板的社会背景下,谁愿意娶这么一个还未出嫁就克死丈夫的女人呢?洛颜夕想着,拳头不自觉收紧。   来到玉光乾为倾城专门准备的“墨香居”,玉子曦睥了众人一眼,没有急着哭丧而是在一侧的凳子上缓缓入座,冷眼看着面前神态各异的家眷们。   洛颜夕则是一把抓过了还在撕扯倾城的沈媚蓉的肩膀,说道:“我知你丧偶心痛,但是你明知你那男人对倾城怀有不轨之心却不阻止,甚至从旁扇风,哼,如今害死了他你觉得自己就没有责任!”   玉子晨眼见自己的娘亲被一个丫鬟这么叱喝,顿时也不念及对洛颜夕的私情了,上前一步抓过了她的手腕说道:“贱婢,你敢这么跟我娘说话!”   玉子曦转动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闲散地说道:“放开我的女人!”   玉子晨一惊,对这个突然坦白心迹的二弟有些摸不着门路,又听他说:“这处府邸我要了,大哥若想继续自己的霸业就尊请您移驾别处吧。”   话音刚落,忽听外头一阵马蹄和脚步的掺杂声传来,看样子是有一队规模不小的人马赶来此处府邸了,接着众人又听到一阵厮杀声,让这夜晚彻底失去了平静。   “你这是什么意思?”玉子晨怒视着玉子曦问道。   白衣男子举着杯盏略微撇了撇茶叶,悠闲地说道:“如你所见,我的人马赶来了,爹手里的兵卒虽多,但是分散的太厉害了,如今我想取你们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大将军是二少爷蓄谋害死的吗?”门口突然传来了孟长春的一声质问。   玉子曦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的确没打算让他活着,只可惜晚了一步,错失了动手的机会而已。”   孟长春看了洛颜夕和倾城一眼闷闷地喘了一口粗气,对玉子晨道:“大少爷,老爷既然不在了您就是府上的主心骨,他的兵权我会转交到你的手上,还希望你能振作起来,肃清这群孽障!”   玉子晨一惊,看了玉子曦一眼,却见那男人依然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水,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放你们离开,也随时欢迎回府上小聚。”   “你这是瞧不起我!”玉子晨有些火大地咆哮道。   “怎么会,我就是觉得你配和我交手才放你一条生路的,何况你还有孟副将这样得意的属下呢。”玉子曦回答着站起身来走到了倾城的身边,脱下外衣给她披在身上然后拦腰抱起来对众人说道:“想走想留的自便,决不强求。”说罢,一路回了自己的住所,此刻,仿佛满园荷香已经消弭,只余下一丝萧瑟。   孤月当空,天地之间无限凄凉。   将倾城安顿在床上躺下之后,玉子曦便陷入了许久的沉默。那女孩缩着身子,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仿佛在玉光乾毒发那一瞬间,她的灵魂就脱离了肉体一般。   洛颜夕心疼地给她上过了药,然后看了玉子曦一眼,示意他跟着自己出去一趟。   两人一路来到雅亭里落座,洛颜夕掩饰好心里的愁苦说道:“你娶倾城吧。”   玉子曦指尖轻轻颤动了一下,问道:“你不情愿的对吧?”   “不,我心甘情愿的,而且我希望你给她的不仅仅是一个名分而已,更希望你能付出一片真心对她,让她花儿一般的年纪不要蒙上太多的阴影。”   “那你呢?”   “我吗?”洛颜夕目光淡淡地看向月色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道:“我想出去走走,看遍三千繁华,等着疲累了再回来,到时也许为妻为妾都不再重要了。”   玉子曦攥了攥洛颜夕微凉的小手问道:“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活吗,欠下倾城的不是非得用这种方式偿还不可的。”   “可她最想得到的却是你啊,真是愚蠢,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这般掏心掏肺。”洛颜夕抽回了手,心口不一地说了一句。   “是啊,我又何尝不是愚蠢的要命,为了一个女人这般挖空心思。”玉子曦看着面前这硬撑的女人苦笑了一下,又道:“我会娶倾城的,但是你也别想从我身边离开,如今中原已是陷入混乱,指不定哪片土地上就要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了,你手无缚鸡之力,不宜四处走动。”   “我会和慕容大哥一起离开的。”洛颜夕低声道。   玉子曦再一次执拗地抓过了洛颜夕的手,言辞灼灼的问道:“你能不能就一次直面我们之间的问题,而不是一味的逃跑呢?”   洛颜夕急速地低下头,生怕自己泛滥的泪水会被对方捕捉到,只是那男人却突然走到自己身边将她揽在了怀里,并且为她拭去了泪水说道:“时至今日,失去你比我放手天下都要困难,我就不能恳求你留下吗?”   洛颜夕还从来没有见过高傲的玉子曦拿这么卑微的姿态恳求过的自己,心里又酸又苦,半晌之后回答道:“我会陪你一路披荆斩棘,等到你坐上皇位那一天再考虑去留的,如果我能说通了自己,也许会安居后|宫,只做个妃嫔也说不定。”   玉子曦似乎是得到了救赎一般,将她更抱紧了几分。   月华如洗,外头的喧嚣似乎慢慢平息下来,只是与这沉寂的院子毫无干系而已。   倾城无神的双眼逐渐找到了焦点,伸手摸索了一下枕头下面,然后取出了一本青皮册子,上面赫然三个大字《阴阳诀》让她眼皮急跳了几下,然后重又搁置回去,心道如今的玉子曦只要不是铁石心肠定然会迎娶自己,若是他不情愿,再拿到这本秘笈同白雪瑶做交易也不晚。   那个曾经单纯无知的少女,仿佛在经历了这荒诞无稽的事情之后长大了许多,脸上绽放的凄绝鬼魅的笑容让人不觉生寒。   “玉子曦,我为你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绝对没有理由就此放手。”   第二日,玉子曦破天荒地走出了“温情居”来到“清漪院”同留下的人共用早餐。玉子晨和沈媚蓉随着孟长春去往了宁阳的府邸,顺带将玉子柔和玉子清两个小家伙一并带走,准备在那边召集人马回击玉子曦。而玉子朝不知作何打算竟是选择留在了这里,肖碧茹不愿同沈媚蓉那尖酸的女人同处,故而也留在了这里。白雪瑶身份最是尴尬,自己许配给玉子曦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不管这府上发生了什么变故,自己都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以玉子曦未婚妻的身份居住下来。   如今长兄不在,玉子曦自然成为了家里最举足轻重的人,只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聚餐显然是让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四人彼此看着对方都没有动筷子,玉子曦把玩着从玉光乾那里得到的祛邪灵珠,许久之后说道:“府上如今人丁稀薄,玉家留下的只有我们三人了,姨娘一贯待我不薄,五弟不能尽到的孝道我会替他尽到的,至于四弟,你我亲兄弟更是不必拘束,喜欢何种生活随意就好。白姑娘的话,玉某一直奉为上宾,白总督那里,我会派人前去将情况说明。”   这看似促进和谐的一番话显然是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气氛冷得要命。   许久之后还是玉子朝率先夹了一块子的菜,说道:“既如此,大家也不必客套了,像这样能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可是不常有呢。”   肖碧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面前这心思缜密的一对兄弟忽地就开始想念起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来,如今孟长春已经离开,玉光乾也不在了,玉子然是不是可以带上他的心上人回来了呢? ☆、第八十二章 自古人心多不古   一年之后。   洛颜夕看着铜镜里那标志的美人儿,笑着拍了拍倾城的肩膀说道:“很久没好好打量过你了,总觉得你比之从前美了许多,若是再过两年,我看就该成为祸国殃民的人物了。”   倾城重新固定了一下头上的一对蝴蝶发簪,嗔笑道:“姐姐真是的,还这么喜欢拿了我取乐。”   洛颜夕站直了身子,叹了一口气,有所感怀道:“外面天天战火不断,玉子晨和玉子曦的内乱还没平定下来,大理和明军又过来掺和,我看没个十年八载的是结束不了这场苦战了。”   倾城跟着有些神伤,幽幽道:“二爷这些时日总是忙他的战事,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回府了。”   洛颜夕面色变了变,然后掩饰好自己的黯然,拍了拍倾城的肩膀说道:“下个月你们就成亲了,日后有的是时间相聚,何必总像个怨妇一样呢。”   “哎呀,姐姐真是的。”倾城又嗔怪了一句,然后提起裙子来走了出去,回身笑了笑,说道:“我去慕容大哥那里瞧瞧去,许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洛颜夕点点头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封如影偷偷塞给自己的书信,上面那隽秀而不失大气的字迹正是玉子曦所写,只有短短几个字:采用君之计谋,西凉郡攻克在即,好生照顾自己,勿念。   真是他的风格!洛颜夕笑了笑将书信重又收回怀里,如今自己和倾城一并搬进了“镜花居”,眼见着外头的紫藤再一次化作了紫色的雨幕,她轻笑了一下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然后仰头看着那大片的紫藤花发起了呆。   “洛姑娘,需要我为你冲壶茶吗?”一个约莫着十四五岁的女孩走过来客气地问道。   如今的洛颜夕显然是不太习惯当主人的感觉,有时甚至暗骂自己就是条奴才命,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自己来就好的。”   这么端坐了一会儿终究是觉得无趣,于是又晃悠着去了“水月居”,最近和那深感寂寞的肖碧茹还算是相谈甚欢,反正闲来无事,倒不如过去蹭点零嘴来吃。   倾城去往四爷居所的路上遇到了白雪瑶,那女人交叉着双手媚笑着,围绕倾城走了一圈,说道:“不错嘛,如今见你越来越靓丽了呢,果真人靠衣装马靠鞍。”   倾城眼神不善地看了她一眼,问道:“你为何还赖在这里不走呢?”   “我还没拿到《阴阳诀》呢,急什么,再说这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一点不比我在紫云宫时生活的差,我还不如好好留下享受呢。”白雪瑶说着掩嘴媚笑了几声,道:“一年前你帮我杀了刀疤男不就是为了帮我掩饰身份吗,其实你是希望我留下的,随时可以帮你达成愿望,对吗?”   倾城轻哼了一声,道:“你也看到了,二爷很快就要娶我为妻了,我根本不需要你帮忙。”   “是吗?你很满足于现状?”   “我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二爷哪回回来不是先与洛颜夕见面,哪次有什么事情不是先找她商量,你明知道自己在他看来一直都是个外人,他对你的感情仅仅是出于一种补偿而已,却无关乎爱。真要说的话,我还真是同情你呢,想必你们婚后也只能是相敬如宾却永远不会如胶似漆吧。”白雪瑶满是嘲讽的说道。   倾城面色骤变,然后盯上白雪瑶的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很碍眼啊,想要《阴阳诀》自己去拿啊,不要总是在我面前出现,我觉得恶心!”   白雪瑶却没有恼怒,笑了笑说道:“那么珍贵的东西想必二爷肯定会随身带着,我如何下手为好呢。”   倾城烦躁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看你这架势根本就准备长住下去,你究竟是有什么企图啊!”   “和你一样,我对二爷也是倾慕已久,我这未婚妻不论如何都要嫁给他的,相比而言,那《阴阳诀》不过一本破书而已,我娘喜欢我就顺带着拿给她好了。”白雪瑶说着一跃而起,从树枝上抓过一只鸟儿,落地之后说道:“你还不明白吗,我其实觉得你也很碍事,不过相比而言,那洛颜夕更让我讨厌而已,我想着除掉她,这对你对我来说都不是坏处。”   倾城深深地看了白雪瑶一眼,说道:“你既然会用这种法子杀了洛颜夕让我取而代之,也难保会不会有一天杀了我再继续顶替,我根本不信你。”   白雪瑶逗弄了一下手里的鸟儿,然后说道:“你的担心的确不是多余的,但如果我想那么做根本不需要通过你,直接把你和洛颜夕杀了不就好了,我和那丫头相处的时间太短,要冒充她太容易露馅了,但你不同,你是可以将她的一举一动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人,不必担心露出马脚。”   “那你为什么不易容成姐姐去二爷那里骗取《阴阳诀》呢?”倾城又问道。   “妹妹,你以为是姐姐有那么好的手艺吗,想着做一张人皮面具可是需要时间的,而且我的人要是没见过你的样貌怎么可能做得出你的面皮呢。”白雪瑶说着伸手掐死了那只鸟儿然后说道:“你若是有兴趣,我两日之后安排人与洛颜夕会面,做一张面具给你玩玩如何呢?”   倾城权衡了一下,说道:“好。”   于是,两日之后洛颜夕和倾城被白雪瑶邀请了出去赏灯,身后跟了一大群的侍卫随行,三位女子一路吃吃喝喝的倒也开心,玩得累了,三人齐齐地聚到一处猜灯谜的台子前凑起了热闹。   “雪瑶姐姐,你是中原第一才女,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夺魁啊。”洛颜夕看着身侧貌美如花的女子说道。   白雪瑶笑了笑,说道:“我尽力而为吧。”   倾城四处巡视着,忽地在角落里看到一个臭要饭打扮的男人,那男人紧盯着洛颜夕看去,像是在铭记她的容貌,男人的身侧还有几名看似前来猜灯谜的男人,但是他们紧紧地守在乞丐的四周,看那样子倒像是在监视他的。   白雪瑶突然凑到倾城耳边说道:“我这手下有些麻烦,一不看紧了就会逃走。”   倾城的眼神流转了几下,然后轻笑了一声,心里忽地有了更妙的计划。   洛颜夕今夜显然是尽兴了,拿着那得来的二十两银子边走边笑道:“一直以为自己耍笔杆子乱编故事在行,没想到我猜谜原来也这么有一手呢,哈哈。”说着,拍了拍白雪瑶的肩膀又道:“承让了,承让了。”   白雪瑶跟着笑了笑,柔声道:“颜夕妹妹平日里虽不舞文弄墨,但是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慧的女子。”   洛颜夕也不低调,继续拿她那捡了小便宜的嘴脸一路狂笑,回府之前不忘买上了一堆乱七杂八的零食抱上,然后说道:“府上实在闷得慌,若没什么事情,以后我们三人常出来玩玩多好。”   “嗯。”倾城答应了一声然后帮着洛颜夕接过了一部分食物,说道:“过几日二爷就回府了,上一次他答应我们一起去骑马的,这一次可是别让他逃了。”   “嗯,嗯。”洛颜夕漫不经心地答应着然后看了一眼夜空,眼皮忽地急跳了几下,然后揉了揉眼,不悦地说道:“是不是我要倒大霉了啊,怎么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些东西你也信啊。”倾城嬉笑了一句然后迈着欢快的步子进了玉府。   洛颜夕嘀咕了一句,然后猛然间发现星空里似乎有一颗星辰陡然间变暗了许多,围绕着她的四颗小星星却光芒大作。   “看错了吗?”她奇怪地揉了揉眼,然后跟上了倾城的步子。   几日之后,白雪瑶将一张面皮交给了倾城,笑着说道:“戴上试试看吧,可是满意?”   倾城白了她一眼,想了想也许是出于好奇,竟是对着梳妆镜将面皮小心地粘贴在了脸上,然后划过一丝惊讶,说道:“真是鬼斧神工呢,居然和姐姐看起来一摸一样。”   白雪瑶围着她走了一圈,说道:“好在你俩身材也差不多,干巴得胸前连点肉也没有,要是我的话,倒是不好办了。”说着,挺了挺胸脯,有点炫耀的意思。   倾城眼神流转了一圈,问道:“我可否去见见那个做面皮的先生呢?”   “为何?”白雪瑶挑眉问道。   “姐姐先前受过伤的,留下了几道疤痕,后来又被你们的人抓去了紫云宫,身上更是小伤不少,当初救她出来的可是二爷,她的身子都被看过了,既然要做就得做的彻底一些,绝不能留下蛛丝马迹。”倾城眯起眼来说道。   白雪瑶一怔,问道:“你的意思是——”   “你别误会,我还没答应你呢,只不过你的提议我可以考虑一下。”倾城说道。   “可以,我等你给我答复,既如此,过两日我再寻个借口带你出去,到时甩掉了那群侍卫,去我宫里看看也无妨。”白雪瑶说着忽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看去,发现竟是玉子曦回来了。   只见他穿了一身银色戎装,墨发高高束起,那绝世的容颜看起来少了一丝阴柔,增添了一丝英气,真乃天神降世,华光拢身。   倾城和白雪瑶看着那俊美无双的容颜皆是有些失神,只见玉子曦对白雪瑶淡淡地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倾城微微一笑,虽是极浅,却温情满载。   倾城一怔,忽的想起自己还带了洛颜夕的面具,心里一慌急忙又掩饰好,然后走上前去说道:“你回来了呢,战线上怎么样?”   玉子曦并没有起疑,说道:“一切皆好,对方只凭长春一名战将迎战显然是有些吃力,哼,也好,我本来就没把玉子晨放在眼里。”   白雪瑶对战事并不感兴趣,对着倾城使了一个眼神便先行告辞了,然后留下倾城小心地模仿了洛颜夕的语气同玉子曦随意地攀谈着。    ☆、第八十三章 断了浮生忘旧情   “倾城没在府上吗?”玉子曦脱掉了战衣之后随口问道。   “嗯,她和慕容出门办事了。”倾城小心应对着,然后给玉子曦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里。   玉子曦接过茶水之后笑了一声,说道:“今日倒是长眼神了,怎么,可是有事求我?”   倾城一怔,心道这洛颜夕平日里都是怎么伺候二爷的呢,不过是一杯茶水而已,居然都能扯到利益上吗?   笑了笑,倾城说道:“二爷说的哪里话,您一直辛苦在外,这点眼神我还没有嘛。”   玉子曦搁置了茶杯突然起身将洛倾城揽进了怀里,趴在她耳边说道:“我果然还是觉得你更适合做我的贤内助。”说完,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脖颈。   倾城面色一红接着又一黯,忍住心里的酸涩问道:“倾城温柔贤惠,不是更适合为人妻吗,你明知道我这人性子乖张,不懂收敛的。”   玉子曦略一沉默,说道:“府上的丫鬟够多了,我不需要一个多么听教的女人。”   “那二爷究竟是看上了我什么呢?”   “谁知道呢,按理说没长相,没身材,没气度,没修养的你的确是比倾城差多了。”玉子曦说完轻笑了一声,又温和地抱了抱她,道:“总之,别让我等你太久。”   “嗯?”倾城挑了挑眉不解。   “我知道让骄傲如你的人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的确是委屈了。”玉子曦说着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倾城的肩头,说道:“等了你一年,不想再等了,如果一定要抗拒的话,我就算是绑也会把你绑到花轿里的,你,是我的。”说完,松开手,眼神灼灼地看向倾城。   她,终究是唯一占据了你心脏的人吗?我,就那么多余?   倾城的心脏几乎碎作了一片一片,然后苦笑了一下,说道:“二爷,给我点时间想想吧,事实上我也觉得累了。”   玉子曦略微点了点头然后揉了揉眉心,说道:“我去躺一会儿,你命人帮我烧水沐浴,准备好了喊我一声。”说罢,走出了“镜花居”。   他对她说话都是这种既温柔又霸道的语气吗?倾城突然觉得玉子曦对自己一贯的客气是有多么可笑,一切不过是因为他把自己这个待嫁的女人当作外人,却把别人当作了自己人。   “洛颜夕,你用这种手段占据着二爷的心,还跟我装什么好姐妹呢,看来你若存在,永远都会是我和二爷之间的障碍呢。”   撕掉面具,倾城冷笑了一声然后去往了白雪瑶的住处。明知道自己披上了洛颜夕的外衣之后这辈子都要活在她的阴影里,但起码,可以贪婪地享有二爷的温暖不是吗?   也许,这样就够了。      “你既然想要取代一个人,那么先前那个人就必须在这世上消失,你明白吧?”白雪瑶看着面前那目光深邃的女人说道。   倾城笑了笑,道:“你要做就做得利索一点,我不希望在玉府看到她的尸身。”   白雪瑶一怔,接着笑开了,说道:“倾城啊,这才是你真实的一面对吗,善妒,心狠,不念旧情。”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不过我喜欢,做人嘛,不要总是顾念别人。”   “不必你教我怎么做人,你安排我和你那刻工师傅见个面吧。”倾城说着走出了房门,然后招呼了几个下人去劈柴烧水,自己则是悠悠地走到玉府门前,然后看到了骑马回来的洛颜夕和慕容渊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怎么样,打到猎物了吗?”   “我抓到了一只野兔,哈哈。”洛颜夕挥舞着自己并不丰盛的猎物笑道。   倾城笑着走上前去,接过了兔子之后说道:“二爷方才回府了,这会子正在休息呢,姐姐不过去瞧瞧吗?”   洛颜夕眼神流转了几下,道:“他既然睡觉去了我就不去打搅了,等会我和慕容去把这几只猎物收拾一下,晚上一起吃大餐吧。”   倾城点点头,道:“也好。”   回到“镜花居”之后,倾城换了一身衣裳,重新盘了一下头发去往了“温情居”,小心扣了扣门,说道:“二爷,水烧好了,您快起来沐浴一下吧。”   玉子曦应了一声,再一次揉了揉额头,然后起身下了床,看了倾城一眼,道:“回来了。”   “嗯。”倾城回答着,咬了咬嘴唇,道:“二爷,倾城有件事想与您商量。”   “什么事呢?”玉子曦扯掉了头上未来得及取下的白玉发簪问道。   倾城看着他那睡眼惺惺的绝世的容颜苦笑了一下,道:“我想取消婚礼,这些时日思前想后,我果然觉得不该如此勉强二爷,您施舍的感情我也不想再要了。”   玉子曦一怔,问道:“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觉得委屈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与其三个人一起痛苦,还不如成全了你和姐姐,毕竟,二爷对我那不冷不热的态度已经让我的感情冷却了不少,我在想,我也许没想象中那么喜欢着二爷吧。”倾城忍住强烈的不甘说道。   玉子曦却像是得到了救赎一样,点头道:“既如此,我不会勉强你的,日后你若是看上了谁家的公子就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嗯,一定会有麻烦到二爷的那一天,毕竟倾城也希望能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待我的男人。”说着,倾城展颜一笑,然后退出了房门。   夜里,众人好茶好酒地摆满了桌子,洛颜夕拎着那烤好的兔肉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老远就闻到香气了?”   肖碧茹笑了笑,道:“丫头,就属你会乐呵。”   洛颜夕将兔肉往盘子里一搁,白了玉子曦一眼,道:“回来的真赶时候,莫不是会掐指神算,知道今晚有野味吃吗?”   玉子曦低笑了一下,说道:“我以为你是知道我今日回来,所以故意给我烤野味吃的呢。”   “哼!”洛颜夕拿鼻子哼哼了两声,然后拿小刀将兔肉片成了一片一片的,分给了众人。   “嗯,很香。”肖碧茹闻了一下夸赞道。   “是吧,下一次我给你们烤全羊。”不经夸的洛颜夕立刻拍着胸脯说道。   “先坐下!”玉子曦说了一声,然后看了众人一眼道:“下个月的婚礼大家不必忙着做准备了,我和倾城之间的婚事取消了。”   “啊?”洛颜夕张了张嘴,急忙看向倾城,却见那女孩嘴角带笑,说道:“嗯,我不想嫁给二爷了,有点太过随心所欲了,很对不起大家。”   洛颜夕本想着问她为什么的,只是突然觉得倾城今晚的表情很淡然,就好像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难以放手的事情一样。   “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肖碧茹有点不解地看向倾城。   倾城一笑,说道:“我先是嫁给老爷接着再嫁给少爷,这对玉府的名誉有损,说出去绝对会被人当做笑话的。”   “你管他什么狗屁世俗!”洛颜夕忍不住暴了粗口。   倾城一笑,然后攥了攥洛颜夕的小手说道:“那只是一方面,我只是觉得如今的自己不像当初那么喜欢二爷了,却是姐姐你,比我更适合他。”   洛颜夕一时间有些窘迫,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看戏的人,斥责道:“说什么胡话啊。”   “我没说胡话,我字字认真,所以下个月的婚事不妨继续准备吧,只不过是换做了姐姐和二爷。”倾城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你!”洛颜夕不知如何接话的时候听白雪瑶说道:“这几日倾城妹妹经常说起这事来,说是见二爷对颜夕你才是情真意切,自己反倒是成了棒打鸳鸯的罪凶,所以想着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洛颜夕眼神变幻了几下,看向面前那似乎真的看开了的女孩问道:“这番话可是出自真心?”   “当然了,如今若是真嫁给了二爷反倒委屈我了呢,倾城也懂得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不过日后可就得辛苦了姐姐帮妹妹多长点心思了,倾城希望能有一个真心待我的男人娶我过门。”倾城俏皮地说道。   慕容渊悄悄叹了一口气,对洛颜夕小声说道:“看来我无须带你去浪迹天涯了呢,你的长远计划就这么搁置了吧。”   正在洛颜夕不知该作何反应时听玉子曦说道:“既如此,下个月我和颜夕的婚礼照旧举行。”   “啊?”洛颜夕脑子一时间还没有回过味来,此刻像是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右眼皮急跳了几下,心里总觉得惶惶不安。   玉子曦嘴角含笑,仰脖子喝了一杯酒水然后牵过了洛颜夕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俯身过去说道:“我们的问题迎刃而解了,不是该开心吗?”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倾城一眼,见她正一脸释然地吃着面前的那碟兔肉,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这一切会不会太突然了,这丫头前几日还满面红光的期待着嫁给玉子曦,怎么一转眼就变卦了呢,说放手就放手,岂不是太奇怪了吗?   难道她只是想着成全自己?   洛颜夕心里划过了许多的疑问,低头吃饭时并没有发现倾城突然看向自己的眼神,包含了嫉妒,仇恨,嘲讽,或者,还有一点不舍……   倾城收回眼光看了一眼对面巧笑的白雪瑶,然后别过脸去闷闷地喝了一口酒水。   洛颜夕啊,我们之间的情分就要断了。    ☆、第八十四章 蜡炬垂泪照愁容   后来的日子里,倾城总是热火朝天地为洛颜夕的婚礼做准备,闲暇了就和白雪瑶一起出去为她定做首饰,这个曾经待嫁玉子曦的女人仿佛看开了一切,将洛颜夕视作亲姐妹一般,大有你快乐所以我快乐之意。   这一切幸福的假象并没有让洛颜夕感觉轻松多少,反倒是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她想说她眼下根本就没打算好要和那白毛孔雀行天地之礼,只是眼见着众人根本不去鸟她,只自顾自地张罗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就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玉子曦将前线上的重任交付给了几位将军,自己在府上闲散了一些时日,每天只是听着如影和随行带回来的消息然后随意地指点一二,无事可做了就铺开宣纸,为洛颜夕画起了画像,落笔时处处生情,嘴角温和的笑意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洛颜夕坐在湖边喂完了鱼儿,回身看了一眼还在画像的玉子曦道:“二爷,如今战事紧张,您不觉得自己有点悠闲过头了吗?”   玉子曦搁置了毛笔,然后将画像举起来风干了一下,说道:“这场苦战急不来的。”说完,走到洛颜夕身侧坐下,看着湖上再一次绽放的青莲说道:“一年前,我还担心今年不能与你一起赏花了呢,没想到一向不受老天待见的我却意外的被眷顾了。”   洛颜夕看了一眼那惊为天人的绝世容颜,嘴角抽搐了一下,嘀咕道:“真好意思说啊,老天不宠你都给你这么一副倾国倾城的皮囊,要是再多宠你一些那不是要逆天啊。”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然后半眯着凤眼感受着湖上的清风,许久之后伸手将洛颜夕揽进了怀里,说道:“就这样吧,总觉得人生已经圆满了,开始无欲无求了。”   “那何不放手江山,和我一起做对平凡的夫妻呢?”洛颜夕问道。   “江山触手可得,放弃岂不是可惜了?”玉子曦满身傲气地回答。   “得瑟谁也会。”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笑了笑,道:“始终没办法联想到你穿龙袍的样子还有穿喜服的样子。”   “龙袍可以不穿,不过这辈子一定要为你穿上一次红袍子。”玉子曦说着亲吻了一下洛颜夕的额头。   “没想到二爷也有这么肉麻的时候,呵呵。”   “喊我子曦。”   “也好,不然总有种喊你二大爷的感觉。”   “……”   “或者二爷爷?”   “……”      倾城随着白雪瑶来到紫云宫之后,大致了解了一下这里的情况,然后施施然地对华蓉行了礼,说道:“小女倾城见过宫主大人。”   那斜躺在虎皮长椅上,魅惑绝伦的女人伸出手来挑了一点油脂涂抹在自己的脸上,笑了笑说道:“你就是倾城吧,好久没有外人来我这里了呢。”   倾城看了一眼那美艳的女人,回答道:“小女子正是倾城,贸然打扰,还望恕罪。”   华蓉低低地笑了几声,道:“在我这里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我最受不了人家跟我说一些酸不溜就的话。”   “是。”倾城答应着看了一眼这看着富丽堂皇,一点都不阴暗的魔宫,心道这华蓉倒是懂得享受的人,竟是在这里过着女皇一般逍遥的日子呢。   “娘,我先带她去一趟地牢了,需要那毒老怪给倾城做一次全身的伪造。”白雪瑶说着带了倾城就去往了一处阶梯,然后提醒道:“离那老怪物远一点,那老头危险着呢,一着不慎可是会被挖了心脏去。”   “怎么,你不下来吗?”倾城问道。   “哼,那老东西吃喝拉撒睡都在那个角落里,我可不想被他给活活臭死。”白雪瑶交叉了双手放在胸前说道。   这样更好。倾城轻笑了一下,然后假装战战兢兢地下了地牢,接下扫视了一圈,看到了角落里那个邋遢地看不出人样来的老头,逐渐靠近了问道:“请问,是毒老先生吗?”   角落里传来一声闷哼,然后听他不耐地问道:“找我什么事?”   “上一次花灯节上我们远远地见过面,我托少主向您求了一张面具的。”   “哼。”   “这一次希望您帮我做几块烫伤和刀伤的假皮用一下。”   “哼。”   “顺便再多求一张面具。”   “哼。”   “我要的是少主的面具。”   “嗯?”   “你也不想永远被困在这里过猪狗不如的生活吧?”   “嗯?”   “我可以试着救你出去,只要你听我的吩咐。”   “……嗯。”   倾城离开了紫云宫之后边往回走边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置洛颜夕呢?”   白雪瑶笑了笑,道:“如你所愿,我把她烧成灰就好了。”   “那是最好,我们就挑她成亲那晚动手吧。”   “怎么,想着春宵一刻吗?”白雪瑶戏谑地问道。   倾城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让这个夺我所爱的女人在最幸福的时候失去一切而已,然后这一切都由我来接手。”   白雪瑶眼神变了变,心道这玉子曦可是自己先看上的猎物,那般世间少有的美男子如何能便宜了这个丫头,不过是留你先蹦跶几天而已。   白雪瑶并没有注意到,倾城也偷偷看了她一眼,眼里同样是一片暗黑的深沉。   几日之后,玉府大清早地就吹吹打打起来,几个丫鬟左右伺候着洛颜夕扑了一层妆容,穿上了大红的喜服,然后为她盖上了盖头,顺便塞给她一个大苹果拿着。   洛颜夕一声哀嚎,早知道要这么老土自己就提前设计一套婚纱来穿了,然后让白毛孔雀继续走他的白衣风格,穿上一身白色的西装也是不错的。   虽是这么想着,洛颜夕还是难免有些紧张,自己虽是个再婚的人了,但是一想到洞房花烛什么的就觉得自己的嘴巴要咧到耳根子了,仙子哥哥的芳泽啊,今晚就要好好亲亲了。   “吉时到了,走,姐姐,我扶你去正堂。”倾城在旁说了一句将无限意|淫中的洛颜夕拉回现实,那女人急忙擦了一下口水然后由着倾城一路扶着往“清漪院”走去。   肖碧茹以母亲的身份端坐在高堂的位子上等待着敬茶,玉子朝穿了一身紫红色的袍子站立在一侧等着婚礼的开始。   玉子曦出现的时候众人皆是眼前一亮,原本以为这世上能配上他这冰雕玉琢的出尘容颜,非白色而不可为,如今见他一身火红色的袍子,更衬得他肌肤胜雪,翩翩若天界所有。一双潋滟的凤目里目光淡淡却带了几分期待,樱花似的薄唇勾出一点似有似无的弧度,整个人都因着这一身的红色而看着明媚了许多。   倾城扶着洛颜夕踏进门槛时稍微怔了一下,接着笑了笑走上前去说道:“倾城祝二爷和姐姐百年好合,恩爱一生。”说完,将洛颜夕的手放在了玉子曦的手里。   “谢谢。”玉子曦笑了笑,隔着那道盖头深深地“看”了洛颜夕一眼,然后在主持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中完成了这一套仪式,接着看倾城又将她搀扶回了“温情居”,从此,那满院的寂寥因为有了她,一定会生动许多吧。   玉子曦的嘴角就那么有了笑容。   如今因为所有的将军和军师都各司其职,在战场上拼杀,所以前来道贺的人并不多,至于明国朝廷上,如今虽是还没有发动战乱,但是文武百官都选择了隔山观虎斗,也没人愿意敢冒着被说成叛贼的危险前来凑热闹的。   于是,这场婚礼看似热闹其实比较单薄,而一向淡漠的玉子曦因此而省去了不少的麻烦,反倒觉得轻松许多。   新房里,洛颜夕端坐了几个时辰之后终于是有些烦躁不堪,一把扯掉了盖头看向了外面逐渐阴暗下来的夜幕,听着熙熙攘攘的祝酒声不满地咬了一口苹果,然后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嘀咕了一声,心道自己这少夫人还真是个被冷落的货呢,居然所有人都去凑热了吗。   翻了一□子躺到了床上,洛颜夕抱起了枕头傻笑了几声,忽地摸到了底下的一本册子,拿起来一看正是那被一分为二的《阴阳诀》,想了想那玉子曦自负的厉害,根本对这武功之类的不甚上心,倒不如自己替他收着吧,没事了可以拿出来学学。于是将那强身健体的前半部分留下,剩下的绝世武功部分收进了怀里。   只是一想到等一会儿还要与相公把衣脱,这秘笈还得被翻出来,于是刚准备从怀里再取出来却听到了几声脚步声,抬头一看竟是倾城进来了,身后还跟了一脸笑意不明的白雪瑶。   洛颜夕停止了动作,摆了摆手说:“你俩可是来了,我被晾了整整一天,简直无聊死了。”   倾城笑了笑,说道:“我马上送姐姐去一个不那么无聊的地方吧。”   洛颜夕不知为何,借着烛光看向倾城那泯灭变化的脸蛋时打了一个冷颤,问道:“什么意思?”   “阴曹地府啊。”倾城说着,从背后抄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然后急步冲了过来,几乎是没有一丝的犹豫就朝着洛颜夕砍了过来。一侧的白雪瑶只是交叉了胳膊看热闹而已,并没有上前劝阻或者帮忙的意思。   洛颜夕险险地避了过去,然后不敢置信地看着倾城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谁对你催眠了吗?”   倾城的眼神变了变,道:“我以前才是被人催眠了呢,居然会把你这种人当做姐妹!”   “你这是——”洛颜夕刚准备质问就见倾城举起匕首来又朝自己砍了过来,于是赶紧地冲到院子里,可惜竟被白雪瑶一把揪住了头发给扔回了屋子里,落地的时候洛颜夕惊讶于白雪瑶的蛮力,这哪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力气呢?   “倾城,你和这女人想要合伙杀了我吗?”洛颜夕见自己无路可逃了,满脸痛心地问道。   “是,我的好姐姐。”倾城在熹微的烛光中笑得极其阴绝。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的对话莫非是在搞笑?哎呀,我真是懒啊,哈哈 ☆、第八十五章 烈火滔天葬红颜   大红色绣满了牡丹花的喜服,凤凰朝阳的精致朱钗。   洛颜夕忽的反应过来,倾城竟是和自己做了同样的打扮,只是还不等她作出表示就见倾城满脸疯癫地拿刀子捅向自己,好在自己多少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所以再一次险险地避了过去,然后问道:“倾城,你就那么恨我吗?”   秀美的容颜毫不遮掩自己的爱恨纠缠,倾城凄然地笑了笑,说道:“能不恨吗,我对二爷可是一见钟情,掏心掏肺拼尽了一切的去爱他,姐姐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可是你倒好,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又私底下和二爷眉来眼去,表面上说是要成全我,但为何还要和他藕断丝连呢,你手段真是高明啊,就那样抓住了二爷的心不放,让他在和我准备婚礼的同时心里却念着何时能娶你为妻,你们两个都把我当做什么啊!”   洛颜夕一惊,一时间竟是找不到词来反驳,想自己去年就该离去的,但是因为玉子曦的那番情话而动摇了离去的决心,一来二去的的确是给了彼此余地,而且自己也不能否认说对玉子曦的确是断了念想吧,如今回头看看,自己的确像个偷情的人。   明明希望倾城幸福的,可到了最后自己却将她逼到这一步了吗,要她通过杀了自己来泄愤。   “你平日里不是伶牙俐齿的吗,怎么,今日突然变哑巴了?”倾城蹲□来问道。   “倾城,你说过的某一句话是对的,强扭的瓜不甜,之前我总是对别人说一大番的道理,自己却忘了爱情这东西从来就勉强不得,也许就是我的不痛快害了我们三个人一起痛苦吧,我的确是有愧于你,但是,今日嫁给玉子曦却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事情。没错,我爱他,爱的并不比你少,我为了他受过的伤害也一点不比你少,替他挨过刀,替他求过药,陪他下过地宫,被西夏的皇子囚禁,被紫云宫的人囚禁,我这辈子为他遭受的磨难可是比你少了,所以凭什么我就是该放弃的那一个人!”洛颜夕说着站起身来满脸惋惜地看向倾城,说道:“究竟是我不顾及姐妹深情还是你呢,我一直都在想着你好,可是你却对我意欲谋害,倾城,你真的觉得我曾经对你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两行清泪顺着倾城无暇的脸庞滑落,她凄美一笑,说道:“一开始就断了我的念想不就好了,你们给了我希望却又生生地毁了我的希望,难道我就活该被戏弄吗?”   白雪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要动手就赶紧的,这酒宴折腾了一天也该散席了,等到二爷回来了可就麻烦了。”   倾城恍惚了一下,对着洛颜夕轻轻说了一句:“姐姐,我曾经真的很爱你。”说罢,将匕首交到了白雪瑶的手里,说道:“你来吧,我先出去准备一下。”   “倾城——”洛颜夕无望地喊了她一句,然后看到白雪瑶狞笑着在自己面前蹲□子,然后给自己点了穴道,满脸有趣的说:“我不希望给人痛快,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虐人的乐趣,你曾经将我的刀疤男那般□,我今日就替他全部讨回来。”说完,挥刀在洛颜夕的脸上划下一道伤口,瞬间血流不止。   洛颜夕虽是痛得厉害,但因为被点了哑穴根本做声不得,自己千算万算也没料到这白雪瑶居然会是魔教的人,更没料到自己会用这么悲壮的方式死在婚礼上。   玉子曦,玉子曦……   这一次你还会赶来救我吗?   洛颜夕这么祈祷着,却见白雪瑶又在自己脸上划出了一道深刻的伤口,接着是第三刀,第四道,密密麻麻或深或浅的划伤遍布整张面孔,想来就算自己获救了也该变成一个面容模糊,不人不鬼的丑八怪了吧。   那么,干脆就死在这里吧。   那个翩然若仙,不食烟火的倾世男子身边如果站着自己这么个丑八怪一定是件恨煞风景的事吧?   脸上的痛觉渐渐消失,也或者是麻痹了,洛颜夕正觉得自己要失血过多而死的时候忽见白雪瑶停止了动作,然后站起身来笑了笑,说道:“为你的婚礼做最后的装点吧,不要以为是只鸡就会成为凤凰,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欲火涅盘,哈哈。”说完,取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之后扔在了角落里,许是一开始她们就在屋子里洒满了燃油,这一瞬间化作了无数条火龙,以最快的速度燃烧起来。   白雪瑶掩住口鼻退到了门外,凄魅一笑,说道:“要恨就恨你那倾城妹妹吧,那人心思歹毒着呢。不过放心,我很快就会帮你报仇,倾城利用完了,我会取而代之的。”   洛颜夕努力睁了睁被血水模糊的双眼,本想着通过唇语诅咒这女人几句也好,可是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就那么晕厥过去。   冲天的火光很快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玉子曦发现那是“温情居”的方向时整个人几乎失去了所有风度,疯了一般的冲了过来,然后不顾众人的阻拦就准备扑进火光里。   倾城远远地看着,脸上留下两道清泪,喃喃道:“你就那么爱着洛颜夕吗,究竟爱到了何种程度呢?”   “你还不出场吗?要知道玉子曦若真地冲进了屋子里,一旦发现了地上的尸体可就不得了了呢。”白雪瑶出现在她的身后说道。   倾城回身看了那女人一眼,她该如何告诉她那《阴阳诀》其实不被二爷随身携带而是就放在“温情居”里呢,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拿到了。   不过,无所谓了吧。   倾城诡异地笑了笑,然后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玉子曦的身边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呢?”   “颜夕?”玉子曦看着面前的“洛颜夕”一怔,然后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沉声道:“我以为你在里面呢……”   倾城哆嗦了一下,说道:“我实在闷得厉害所以跑出去透了透气,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你没事就好了。”玉子曦说着凌厉地看了那屋子一眼,说道:“如影随形,今晚守夜的侍卫全部抓起来斩首!”   倾城佯装浑身颤抖了一下,挣脱了玉子曦的怀抱说道:“不好,倾城还在里面,我得进去救她!”说完,就准备冲进烈焰里却被玉子曦死死地抱住,然后听他说到:“我去,你等着。”说完,他独身冲进了火光里,连着那一身火红色的袍子似乎融为了一体。   倾城苦笑了一下,心道起码到最后这男人还有冒着危险救出自己的意思,总算不负她曾经的一往情深。   身边的玉子朝突然凑到了倾城身边,笑了笑说道:“你今晚这场戏演得不错啊。”   倾城一惊,回身笑了笑说道:“我听不懂四爷的意思。”   “太假了,我一眼就看的出来。”玉子朝冷笑了一声然后将一枚药丸放在她的手里,说道:“你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这枚药丸吃下去可保你今晚依旧落红,不过你需得知道,这个人情你欠下我了。”   倾城攥着那药丸眼神变幻了无数下,沉声问道:“你有什么目的呢?”   “这你不必关心,总之劳烦嫂嫂记清楚了,你有把柄落在了我的手里。”玉子朝说完轻摇着折扇站到了一边,然后看着面前的屋子轰然倒塌,最后关头玉子曦周身滚动着一阵火苗抱着一具烧焦的尸体冲了出来,然后将她放在地上之后急速地拍灭了身上的火焰,看着倾城发疯了一样扑到那尸体身边,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婚礼上出了丧事,玉子曦的脸色也是有些难看。      第二日,某处山涧的流水旁,昏迷中的洛颜夕幽幽地醒了过来,脸上腥黏的感觉依旧,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流了整晚的血,只知道自己的容貌算是彻底毁了,而且那种火辣辣的痛感让她险些再一次晕厥。   突然有人在自己的身边停住了步子,遮住了炎炎夏日的暴晒。   洛颜夕眯着眼睛看去,发现那是一个面容粗犷的大汉,穿了一身粗布的衣裳,身后背了一个草筐,看到洛颜夕时低呼了一声然后蹲□子问道:“姑娘,姑娘,你有没有事?”   洛颜夕动了动嗓子,发现自己已经能发出声音了,只可惜被烟火呛伤了,声音听着嘶哑的厉害,一时间也不管那些了,说道:“脸上,疼。”   那质朴的男人急忙将她抱在了怀里,边往回走边说道:“姑娘莫怕,我懂得一点医术,方才就是上山采药的,我先想办法帮你止住了血再说吧。”   走到一处寒舍前面,男人敲了敲门,里面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娘为他开了门,然后那老太奇怪地看了洛颜夕一眼,问道:“大成啊,这姑娘怎么回事呢?”   “娘,先进屋再说。”大成说着将洛颜夕抱到了床上躺下,然后转身走到院子里把晾晒的一些药草收起来放到石臼里捣成糊状,然后拿到屋子里给洛颜夕涂抹在了脸上,看她痛得呲牙咧嘴,温声说道:“姑娘,你忍着点吧,这天气炎热的厉害,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会腐烂的。”   洛颜夕苦笑,心道自己已经血肉模糊了,变成什么鬼样子也无所谓了吧。   只是,昨夜自己明明是该被烧死的,却为何会流落到这么一个地方呢?难不成是有人对自己伸以援手?   自打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洛颜夕就知道自己的一生注定要饱受这种磨难,一时间虽是惋惜自己的脸蛋,但是心里却没那么多的负面情绪。   甚至有点平静的过分…… ☆、第八十六章 绿水河畔遇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致读者:本书预计一个月左右完结,中间不会加番外,后面会有一个打着番外旗号的关于五年之后的小故事,若是有人想看人物番外的话,比如倾城的,玉子然的,慕容渊的,沈博文的,当然 ,最好是配角吧,我会在故事完结之后发上来的,要是没人想看就没办法了,我就真的收尾了,开新书   这是一处山明水秀的好地方,远山青翠欲滴,近水澄可见底,青草碧绿,野花芬芳,间或的几声雀鸣,让人有种远离世俗的感觉。   洛颜夕躺在屋外的草皮上挑着一条腿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仿佛忘记了一切,手里无聊地翻阅着《阴阳诀》的后半部分,心道那玉子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那被大火烧毁的前半部分他应该已经铭记在心了吧。   至于自己,回去报仇吗?笑话!府里的女人已经疯了,自己怕是不等迈进门槛就被削死了,何况以自己如今这副尊容有什么勇气回到玉子曦身边呢?   虽说那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俗人,但是自己总不能指望他会面对一张可怖的脸蛋也恩爱的下去吧。   不管怎样,那个白璧一样的人儿应该已经被别人睡过了,不管那人是倾城还是白雪瑶,不管她是如何做到的,总之他的初夜就这么牺牲了吧。   自己垂涎了那么久的冰肌玉肤——   “唉,好可惜啊!”洛颜夕不怎么正经的感慨了一声然后低低地笑了笑,眼里隐约有什么晶莹的泪珠一闪而过,然后又被她急速伸手拭去。   来到这里已经六七天了,大成给自己涂抹的药草很有成效,脸上的伤口多半都已愈合,只是那一道道深刻的伤疤却是注定了无法消弭的,遍布了整张脸庞。   洛颜夕摸了摸自己远近高低各不同的肌肤然后翻了个身,计划着要不要继续住下来,虽说吃的是粗茶淡饭,但好歹是个远离了尘世,不需自己抛头露面的好地方,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嘲笑自己的丑陋。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就不能吃白饭了,总得想点办法养活自己才行。不如和大成一起上山采药然后让他拿到外头去卖钱?貌似可行。   洛颜夕正计划着,忽地瞥到远远的有一个男人顺着河流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受了重伤,走着走着就倒了下去。   洛颜夕一声惊呼急忙走上前去查看,心道居然会有人和自己同命相连,流落到这里吗?   “那个,先生,您有没有——”洛颜夕将他从水里“打捞”上来之后推搡了几下问道,但是“事”字还在嘴里没有发出她一下子愣住了,心想什么叫做冤家路窄啊,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碰上水月寒这货!   阴笑了几声,洛颜夕突然想着要不要订做一个鸟笼把他关进去当宠物养。   水月寒胸前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迷迷糊糊地看了洛颜夕一眼,说道:“丑八怪,谁让你这么看向本王的?”   洛颜夕面色一滞,没想到这男人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这么嚣张,刚准备给他两巴掌解解恨,却又听那妖孽说道:“怎么,是被本王的美貌震慑到了吗?哼,赶紧给我包扎一下伤口,本王开心了赏你一个亲吻也不是不可能的。”   洛颜夕嘴巴张到了夸张的程度,没想到这男人居然会实行色诱,笑死人了,想自己这辈子见过的美男还少吗,这招对自己根本没用!   “聋了吗?快扶本王进屋休息!”水月寒见洛颜夕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却不准备动作而有些恼火。   “王——”洛颜夕刚准备骂他一句“王八蛋”却忽的听到大成的一声疑问,“怎么了,那边那位小兄弟可是受了伤?”   忍了忍,洛颜夕觉得自己的身份还是尽可能的不要被更多的人知道为妙,于是眯着眼笑了笑,对水月寒说道:“王爷是吧?我们明国除了一个摄政王之外没听说还有别的王爷啊。”   “我来自西夏。”那水月寒倒是坦诚。   大成急忙走上前来将水月寒搀扶起来进了屋里,然后对洛颜夕说道:“小玉,帮我取来几株止血用的药草和纱布来吧。”   洛颜夕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声,心道这大成真是个老好人呢,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那蛇妖醒过来指不定会不会咬救自己的农夫一口。   给水月寒上了药之后,洛颜夕蹲在院子里守着一只搪瓷盆,里面正熬着难闻的药汁,她一边捏着鼻子一边咒骂。只是一念及自己当初逃宫幸亏有他相救,所以一码归一码,她就不往他的药汁里面吐唾沫了。   熬好了药之后,洛颜夕拿碗乘了端进屋子里,看了一眼昏迷中的水月寒连翻N个白眼,然后将他拍醒了,说道:“起来喝药了。”   水月寒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因为还没怎么睡醒所以嘤咛了几声,红唇微微地张了张,一翻身露出了大片白花花的胸脯,隐约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粉红毫不客气的探了出来。   “哧——”洛颜夕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面对这妖精的诱惑险些流出鼻血来,急忙掩饰好自己狼女的本性说道:“起来了,把药趁热喝了。”   水月寒有些不耐地拿睡眼看了她一下,然后慢腾腾地坐起身来。由于昨日上药而给他脱得只剩一层里衣,此刻胸襟大敞,无限春光暴露无余。   洛颜夕急忙默念了几声“非礼勿视”然后将药碗递给他,说道:“来吧,快点喝了。”   水月寒接过了药碗然后将药汁一仰脖子喝了下去,戏谑地问道:“怎么不抬头看看我呢?”   “奴家长得丑陋,怕惊扰了公子。”洛颜夕咬了咬牙说道。   “哼,倒是有自知之名。”水月寒倚靠着墙角坐定之后说道:“我饿了,给我弄点食物来吃。”   “你!”洛颜夕忍了忍转身去灶房取来了一块干粮和一碗水说道:“寒舍茶饭粗鄙,公子将就一下吧。”   果不其然,水月寒皱起了眉头,然后说道:“给本王上肉。”   “你当这里是开馆子的啊,你要啥有啥!”洛颜夕不耐烦地说了一句然后将干粮和饭碗一搁,说道:“爱吃不吃。”   水月寒见她态度这般嚣张顿时有些不悦,只是自己身子还虚弱的厉害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是拿眼瞪了洛颜夕一眼,然后看了看那粗茶淡饭就疲惫地躺下了。   如此又过了两天,那水月寒因为胃口挑剔的厉害,除了喝药之外根本米粒未尽,洛颜夕见他这难伺候的祖宗德性一时间有些不忍,拿了自己自制的弓弩愤愤地走出了屋子,然后上山打来了一只野鸭和一只野兔拎了回来,在屋外生了火,就这么烤了起来。   那水月寒鼻子倒是尖,闻到了香味之后竟是扶着墙壁走了出来,然后挨着洛颜夕坐下,问道:“烤的什么,这么香?”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烤来自己吃的,你就别打主意了。”   水月寒无赖地一笑,懒洋洋地说道:“不必嘴硬,你见本王茶饭不思,所以刻意抓来野物供本网享用的不是吗,丑东西,放心吧,你今日的恩情本王会记在心里的。”   赶紧忘了吧,被你记住也不知道是福是祸。洛颜夕心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拿余光偷偷看了水月寒一眼,见他突然靠着墙壁,面色萧瑟地沉默起来,那种表情洛颜夕还是头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于是想了想问道:“公子,你为何会受伤啊?”   “不关你的事。”水月寒没好气地回答说。   呸!犯贱我才搭讪你的!洛颜夕耷拉着脸不再鸟他,然后翻动着手里的全鸭全兔,口水有些收势不住的感觉。   “你这花脸又是怎么搞的?”水月寒有些闷得慌,于是问道。   切,这就开始搭讪我了啊!洛颜夕白了他一眼,回道:“不慎跌落悬崖,被岩缝里生长出来的枝桠划伤的。”   “哼,就这么巧全伤在脸上吗?”水月寒明显是不信。   所以我讨厌聪明人啊,洛颜夕睥了他一眼,心道果真还是大成可爱,同样的话拿来骗他就不用担心被揭穿。   接着两人有没有了下文,许久之后那野鸭先烤好了,水月寒也不顾及自己的风度了,拿起来拍打了一下就狼吞虎咽起来,看样子是真饿极了。   洛颜夕啧了啧嘴,然后继续烤着自己的野兔,心道这才是极品啊,那水月寒个不识货的笨蛋。   显然,她独吞烤兔的计划破灭了,那水月寒竟是毫不客气地将烤好的兔子也抢了过去,然后以他饿了三天之后无敌的需求的胃口全部塞了下去,然后懒洋洋地剔了剔牙缝,打了个饱嗝说道:“味道还不错,明日你再抓两只回来。”   洛颜夕的下巴好不容易复原回去,然后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居然都吃下去了吗?”   “嗯,有点饿。”水月寒回答着,感觉有点嗜睡,于是在阴影下躺着,幽幽地合上了眼。   “睡了吗?”洛颜夕一时无聊,在他身侧躺下来之后问道。   “丑八怪,离我远一点!”水月寒眯着眼睛说道。   “你这人有点良心好不好啊!”洛颜夕终于是有些火大了,这男人真是毒舌啊,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时刻提醒自己毁容了吗,可恶!   “其实,你的脸也没那么丑。”水月寒算是安慰了洛颜夕一句,但是只一顿,又说:“比起你鸭子一样沙哑聒噪的声音,脸的确不算是突出。”   洛颜夕忍住了掐死他的冲动然后愤愤地转过身去,只是发现自己一旦平静下来就会想三想四,心里顿时堵的厉害。   “你遭遇了什么?”水月寒突然又好事的问道。   “不关你事。”洛颜夕也学着他的语气回答。   水月寒低低地笑了几声,说道:“很少有女人敢这么对本王说话,你是第二个。” ☆、第八十七章 风雨伶仃谁者心   一阵混杂着青草香的微风拂来,湿润了洛颜夕的面孔,努力将所有的悲痛和不舍压制下去,她擦了一把脸,将双手枕在脑后,看着比曾经世界蔚蓝许多的天空和大团大团的云朵,咧嘴笑了笑,问身边的男人道:“公子可有喜欢过的人?”   此言一出,她自觉失笑,如此心狠手辣只懂得杀人为乐的男人,如何会懂得爱呢,这个问题早在很久之前自己就该知道了。   只是水月寒半眯着眼睛,略一沉吟,说道:“有。”   洛颜夕一怔,巧妙地说道:“像公子这般风华绝代之人,能被你所爱慕的女子想必也该有着倾城之貌才是。”   水月寒突然就笑开了,说道:“非也,那女人生得丑陋,而且泼皮的厉害,简直出门都不好意思带上,怕是出丑。”   洛颜夕前一刻还猜着这男人会不会是喜欢自己的,离别前他说过的话自己一直记在心上,只是此刻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想自己虽说算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起码还算是如花似玉貌美可人吧,一定不会是他口中那个生得丑陋的女人。顿了顿,她说道:“公子说笑了吧,被你看上的女人就算不是艳冠天下也该是貌美如花。”   水月寒苦笑了一下,道:“兴许是因为本王看过美人无数,所以姿色略显平庸的女人在我看来都只能归入丑女那一行列里。”说完,他合上了眼,似呓语般小声说道:“不过,她没等到我出现,就已经嫁人了。我,终究是来晚了一步。”   洛颜夕一怔,问道:“那女子莫非是明国人士?”   “嗯,他留给我的名字是假的,若不是我逼问了宫里的一个小太监,还不知道她居于玉将军府上呢。”水月寒说着眼神流转了几下,然后叹了口气坐起身来,道:“我本是想着过来会一会她那心上人的,不料,来到明国之后却听到街头巷尾的到处都有人在议论玉子曦的婚事,名满天下的玉公子要娶妻了,而那个女子本该成为我的王妃!”说着,他攥紧了拳头,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露。   洛颜夕干笑了几声,心想不会吧,这大哥该不会是真对自己有情,并且想着去抢亲吧。   只是——   “你怎么受的伤?”洛颜夕看着身侧那妖冶魅惑的男人问道。   “这不关你事。”水月寒似乎懒得继续浪费口舌,摇摇晃晃站起身来,道:“不管怎样,我要去玉府见见她。”   “如何?人家已经为人妻了,你还想着抢回去不成?”   “哼,早晚的事,我水月寒这辈子看上的东西就绝不会撒手。”   “那等着人家妻儿成群了,你怎么办?”   “杀了那玉子曦的崽子,把女人带回去!”   “哦。”洛颜夕似乎早就了然了,依着他的脾气,这么做绝对是意料之中的,轻笑了一声,她心道这男人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只喜欢处女吗,这会子倒是不介意对方是不是被人给睡过了。   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洛颜夕看着那负手站在不远处,如妖如魅邪气横生的男人,小心问道:“你有何打算?”   “没打算,好歹来过了,总要会一会我的对手吧,胆敢和老子抢女人,他要明白自己总有一天是会付出代价的。”水月寒说着回身看了一眼还懒洋洋躺在青草地上的女人,邪魅一笑,说道:“乡间拙妇,面对本王时这般怡然,倒像是见过大世面。”   “奴家眼拙,不懂欣赏而已。”洛颜夕说了一句转过了身子,然后呼了口气,幽幽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诗不错,可惜不应景,这分明只是穷山僻壤,哪里来的纷扰呢。”水月寒说了一句然后拍打了一下衣衫,狭长而妖冶的眼眸里带着一点笑意,回身说道:“丑八怪,本王与你说话还算舒坦,鉴于你救过我一命,我便不杀你了,你我算是扯平。”   洛颜夕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真是公平啊!你妹的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感恩哪。   不去理他,闭上眼假寐。   水月寒看着那面貌狰狞,声音嘶哑的女人有一瞬间的失神,总觉得她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似是故人一般,和她聊起来竟也不觉得生疏。   “嘁,本王怎会认识这种丑女人。”水月寒自语了一句然后迈着不怎么利索的步子竟是就此离开了。   洛颜夕不知道还会不会再遇上这个冤家,只是隐隐有种感觉,自己怕是不会长久地安逸下去,这平静的背后似乎还有着一股暗流涌动。   水月寒就那样莫名其妙地闯到了她的视野里然后又消失了,几日之后,洛颜夕正在晾晒药草,忽地乌云密布,于是赶紧地张罗着收拾衣物药草进门,却忽地瞥见远处一个面色委顿,目光无神的男子,只见他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就那样摇摇晃晃慢慢悠悠地走来,动人妩媚,摄人心魄一般的脸上除了颓然别无其余表情。   洛颜夕只发呆的片刻,忽见大雨倾盆而下,急忙将东西收进了屋子里,然后倚靠着门框向外瞧去,交叉了双手笑了笑,心道这男人定是碰了一鼻子灰吧,莫名其妙冲到玉府去找他的心上人,还是个冒牌货,人家必定不会给他一个好脸子看的。   只是,那男人就那样不急不慢地走着,脸上看不出悲喜,湿嗒嗒的头发贴在苍白的两靥,雨水顺着他眼角那颗妖异的朱红泪痣滑落,道不尽的凄凉。   洛颜夕终于是有些不忍,回身取了一顶斗笠扣在头上,然后拎了另一只走到他的跟前,刚准备给他戴上去却见他不耐地将自己推倒在地,然后冷声说道:“离本王远一点,丑八怪!”   洛颜夕顿时有些气急败坏,挣扎着站起来之后看了看自己满身的泥污,刚准备斥责那可恨的男人一句却见他错过了自己的住所幽幽地往前走去了,如此大的风雨,也不知道他作何打算。   “喂!”洛颜夕喊了他一句,然后上前几步抓住他的衣袖说道:“外面风大雨大的,看这天气怕是一时半会的不能放晴了,先进来避避雨再说吧。”   水月寒甩开了她的手,拿他那双魅惑但无神的眼睛淡淡地瞥了洛颜夕一眼,微启唇瓣,说道:“不必你管。”   “哼,对你这种人施以同情,我简直是吃饱了撑的,想死滚远一点儿,我这里不适合埋葬尸骨。”洛颜夕说完转回身去,然后匆匆跑回了屋子里合上了门。   外面的雨声听着有些狂野,拍打在屋顶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也不知道大成上山采药要没有带上蓑衣,这时没有天气预报,想来他多半不会有所准备才是。   推开窗子看了看外面阴沉的天气,洛颜夕急忙全身武装起来,然后交代了婆婆关好门窗便拎着雨具推门出去了,一路好不容易来到山脚下却再一次见到了那面如皎月,神似妖魅的男人,只见他跌倒在雨水中,胸前还未彻底愈合的伤口因为淋了雨而渗出了一层血水。   他并没有挣扎着要站起来的意思,只是那么坦然地平躺在泥草中,面容萧瑟,任由豆大的雨珠在他颠倒众生的脸上肆虐。   死了吗?洛颜夕上前试了试他的鼻息,然后见他突然半睁开了眼,嘴唇嚅动了几下,问道:“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诶?”洛颜夕被他这个问题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然后顿了顿,老实回答道:“的确不太喜欢。”   “只是不喜欢吗,明明就是杀之而后快吧。”水月寒说着咳嗽了两声,苦笑了一下又道:“世人都说明有美玉,千年不得,见其真容,天地无色,今时得见,当真是我输了吗?论仪表和气度,我的确是差了一截,呵呵……”   洛颜夕蹲□来,将斗笠扔在了他的脸上,心道这一向自负的男人何时这么自卑了,难不成是见到了玉子曦本人突然自行惭秽,觉得差人一等了吗?   水月寒扯掉了脸上的斗笠,失魂落魄的笑了几声,道:“看来,我不必再对你有所眷念了吧,你那么大张旗鼓地喊了人剿杀我,看来对我当真是绝情绝义呢。玉颜,玉颜,哈哈,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对你这女人心生感情对吗?”水月寒说着忽地坐起身来,然后阴测测地看向面前的女人,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洛颜夕躲闪不及,原本以为这男人受了重伤应该虚弱的厉害,所以想着将他一脚踢开,却不料他竟是避了过去然后将自己死死地掐住,一翻身压了上来,没有即刻拧断自己纤细的脖子而是狂暴地吻了下去,甚至有些野蛮地轻咬着她满脸的伤疤。   我靠!不愧是水月寒啊,面对自己这么一张惨不忍睹的丑脸都下得了手,洛颜夕一时间对他肃然起敬。   伸出手来试图将这个意识混乱的男人从身上拎下来,这种暴雨天气够让人心烦意乱的了,还有这么一个无节操的男人对自己揩油,简直是糟糕透了。   只是——   这厮是怎么回事啊?推不开也算了,居然还上杆子了,动手撕扯起自己的衣襟来了。   “喂!”洛颜夕喊了他一声,全身湿透地躺在那泥泞的青草地上,感觉够恶心的,可是身上那个面色凄艳拼命撕扯自己衣襟的男人显然更让她作呕,于是一运气,一巴掌扇了过去,趁着水月寒失神的空当赶紧从他身子底下脱离,却见他更是大力地将自己拖拽到身下,然后在狂暴的大雨中将她的衣衫尽数地撕碎,接着毫不留情面地欺身压了上去。 ☆、第八十八章 决意此路苦奔波   已经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了,洛颜夕拼命挣扎无果,最后像是一只木偶般躺在地上任由那男人向自己无限索取。   这样一个天气,一个鬼地方,一个头脑发胀的男人,就这么将她的第一次生生的夺走,那被烟火呛伤的嗓子发出可怖的哭喊声,她真正感到了绝望。   也许,前一刻她还是给自己留过希望的,也许哪一天,她还是可以回到玉子曦的身边。   那个素净如天山雪莲,遥遥若出水芙蓉一样的倾世男子,那个不染铅华,如同天神在临的男子,那个衣袂飘飘,带了几分飘渺的男子……   他,再也不会将自己从绝望中救出了吗?   身下一阵阵撕扯般的疼痛,那种痛觉和她许多年前嫁给沈博文时不同,没有幸福和喜悦,有的只是彻骨的寒冷和折磨。   也许是身上的男人累了,忽地躺在了她身上喘起了粗气,洛颜夕几乎没有片刻的迟疑,张嘴咬上了他光洁的肩膀,然后感觉嘴里一阵腥甜,只是那沾在了嘴角的血沫子立刻被雨水冲刷掉了,然后她又一次张嘴咬了下去。   身上的男人没有任何的反应,细滑的肌肤贴着洛颜夕□白嫩的前胸,隐约传来一阵滚烫的感觉。   他,竟是发着高烧而晕厥了。   “MLGB的,你居然做|爱做到晕厥啊!”洛颜夕声嘶力竭地吼叫了一声,然后翻身将水月寒按到了地上,挥舞着拳头就朝着他绝色无双的俊脸上狠狠地砸了下去。   水月寒嘤咛了一声,虚弱地呢喃了一句:“玉颜,我好不容易认真一次,为何不等我……”   呼啸而下的第二拳停在了半空,洛颜夕忍了忍收回了拳头,然后将水月寒满是泥污的外衣捡起来裹在身上,咬了咬自己苍白的嘴唇看了一眼地上那晕开的血迹,然后大笑了起来。   “水月寒,我可是上辈子欠了你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然后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却发现身后有人伸出了一只手将自己搀扶起来。   “大,大成?”洛颜夕脸色骤变,也不知这突然出现的朴实汉子有没有看到刚才那雨中纠缠的一幕,或者该说是他看到了多少。   那一瞬间,洛颜夕真的有种杀了水月寒泄愤的冲动,一时间羞愤难当,恨不能找处地缝钻进去为好。   大成却没什么过分的反应,那高原红的粗犷脸盘上依然是那处变不惊的表情,俯身过去摸了一把水月寒的额头然后给他披上了里衣,招呼了洛颜夕将他扶到自己的后背上,然后将自己采药的竹篮递给了洛颜夕拎着,自己则是冒着大雨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回走去。   回到屋子里之后,婆婆上前扶着水月寒到床上躺下,然后狐疑地看了洛颜夕一眼,冲了一壶热茶,说道:“都喝点热水暖暖身子吧,别是着了凉。”   洛颜夕此刻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麻木地走到桌前喝了一杯茶水,然后回身看了一眼正忙着给水月寒号脉配药的大成,迟疑了一下,也没打算做出多余的解释。   只是,大成却在安顿好了水月寒之后淡淡地说道:“姑娘,我于你而言只是个外人,有些话也许不当说,只是这位公子发着高烧神智有些不清楚,你也不该就那么顺着他胡来了,要知道,这不管是位王爷还是少爷,他都不可能娶你过门的。”   一口热茶呛在了嗓子里,洛颜夕一时间不该该哭还是该笑了,想自己就算再如何堕落也不可能趁火打劫,委身于水月寒这种败类吧!   张开嘴哈了一口热气,她被烫得眼泪汪汪的,大成只当是说了让她难堪的话了,急忙上前说道:“我这人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若是有什么话不受听了,还希望姑娘多担待一下吧,我知你也是个苦命的人,刚才不该说出那么一番话来的。”   你这算是安慰人吗?洛颜夕睥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道:“不碍事的,你说的原本也是实情,我这毁了容貌的女人,这辈子能与青山绿水为伴已是极大的满足了。”   大成略一犹豫,红着脸说道:“姑娘若不嫌弃,我这辈子养着你也无妨的,家里不过是多一副碗筷而已,我便拿了你当做自己妹子吧。”   按照固定的剧情,他不是该说我不嫌弃你,愿意娶你为妻吗?洛颜夕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大成的肩膀道:“谢谢大哥了,妹子褔薄,能遇上你这好人总算老天还没绝了我的后路,明日我陪你上山,打猎也好,劈柴也罢,尽量自力更生,谋点生计吧。”   大成还准备再说什么的,却见洛颜夕在地面上铺好了被褥,看样子是准备安歇了,于是说了一句:“你今日受了惊,好好休息吧。”然后,推门离开。   洛颜夕缩在被窝里,听着外头噼里啪啦时急时缓的雨声,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也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上天,他居然要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折磨自己,爱情,容貌和清白都没有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会面对何种不幸。   天边已经泛白,屋外几只雄鸡扯着嗓子叫过了几声之后,洛颜夕叹了口气,竟是一夜无眠。   正准备起身收拾,却忽地听到床上传来就生窸窸窣窣的声音,竟是那昏迷中的男人如同不死的小强一般,再一次原地复活了。   懒得搭理她,洛颜夕背对着他直挺挺地坐起身来,却忽见水月寒将自己摁到在地,当即就火冒三丈了,这死男人果真是无性不欢,精力旺盛吗,发着高烧还得翻云覆雨一番。   “怎么,还没清醒呢?”洛颜夕冷笑着问道。   只见水月寒面色清冷,仔细看了洛颜夕几眼,然后动手撕扯她的衣襟,眼里的炽热和欲望无关,只是急于求证什么。   “喂,再碰我我可喊了啊,别以为在哪里都由得了你胡来!”洛颜夕怒视着他说道。   “我只要看看你的肩膀,如果昨日我没记错,你那里有处疤痕吧?”水月寒看似虚弱的说道。   洛颜夕心里一惊,心道他曾经看到过那穿透了自己肩胛的刀疤,如今虽说是上面又覆盖了一块烙伤,但是后背上的刀疤却是遮掩不住的,于是死死抓住了衣襟,呼喊道:“非礼啦,救命啊!”   水月寒捂住了她的嘴,然后一用力扯开了她的前襟,看着那块三角形的疤痕,眼神变幻了几下,问道:“这块伤是怎么回事呢?”   既然被他看了去,只好扯谎了。洛颜夕咬了咬嘴,道:“如你所见,我得罪了小人,她不光毁去了我的容貌,还对我施以凌虐,哼!”   水月寒迟疑了一下然后回到床上坐下,喃喃道:“好几次,我在你的身上见到了她的影子,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你的确是疯了!”洛颜夕说完啐了一下然后换好了衣裳便出门了。   空山新雨后,炎炎夏日的清晨透着一股子难得的清凉湿意。洗涤过的远山越发的葱翠,附近河流里水势显然增大了许多,发出一阵潺潺的声音,空气里散发着一股野花和新泥的芬芳。   洛颜夕伸出胳膊贪婪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扯着嗓子拼命地呼喊了一声,听着一声声的回音满足地笑了笑,自语道:“罢了,事以至此,不如看开了些,从此这无限美景都归我所有,何必去患得患失呢。”   身后传来几点脚步声,洛颜夕没有搭理他的意思,而是背着自己的弓弩和竹筐准备出发。   “站住!”水月寒冷声喊她了一句。   “哼!”洛颜夕选择了无视,继续往前走去。   “我今日准备回西夏了。”水月寒说道。   “如何?不需要我为你饯行吧?”洛颜夕停顿了一下步子,满是嘲讽的说道。   “不必,我身子抱恙,一路上需要有个丫鬟照应着。”   “怎样?”   “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一路陪护着我去往西夏,到了边境你就可以返回了。”   “哼。”   “两百两如何?”   “没兴趣。”洛颜夕说着作势要走。   “一千两。”身后的男人继续开价。   洛颜夕眼皮跳了一下,心道若真有了那一千两银子自己还愁着拖欠人家大成的恩情吗,日后绝对是吃香喝辣好不自在。虽说是有点心动,但是鉴于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说出来的话可信度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权衡之下,她果然觉得自己不该冒险,于是挺了挺腰板,回答说:“恕不奉陪了,我上山去了。”   “一万两。”身后的男人沉声说道。   “好,成交!”洛颜夕猛地回过身来,心道死就死吧,这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在向自己招手啊,有钱不拿非君子啊!何况,自己如今这半人半鬼的样貌死了都比活着好,倒不如豁上一次,兴许未来再昏暗的日子也会因为这白花花的银子而闪闪发亮呢。   水月寒轻笑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道:“你先去外面的集市上买来马车,我们尽早出发。”   洛颜夕接过了银子,然后略一沉吟,回到屋子里扯了一块轻纱罩在斗笠上,然后扣在了头上,尽量避免以真面目示人,而且,这么个造型反倒是给了她一种江湖侠客的感觉。   满足地走出了屋子,她刚准备离开却听水月寒说道:“知道自己容貌丑陋,能有此自觉性,不错不错。”   攥了攥拳头,洛颜夕冲他翘起一根中指然后愤愤地走了。 ☆、第八十九章 奈何相见不相识   商定好了价格,洛颜夕将对方找还自己的银子小心收进怀里然后牵着马车在人群里辛苦地前进着。   忽的,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然后听到身侧有人惊呼道:“是玉公子!”   玉子曦?洛颜夕没敢抬头,眼皮急跳了几下,然后牵着马车继续缓缓地往前拥挤着。   人群里越发地闹腾,某些玉子曦的狂热崇拜者疯了一样的往一个方向涌去,恨不能多目睹几眼仙颜。   洛颜夕一手牵着马儿一手压着斗笠,生怕这群人一不小心就将自己搞得原形毕露。   “看见了,看见了。”旁边几块堆积的石头上站立了一个女人,貌若癫狂地说道。   “你下来,换我看看。”另一个女人说着将她扯了下来,然后自个儿又站了上去,满面红光地说道:“都说近日玉少爷大病痊愈,容貌较之以前更显得飘逸不凡,今日看来,还真是不负他天下第一人的盛名啊,只是——”   “怎样啊,你快点下来!”另一个女人催促道。   “啧啧,可惜那少夫人姿色也未免太平庸了些。”   “嘁,听说他原先未过门的妻子白雪瑶突然暴毙,那女人倒是论相貌和学识能与公子匹敌,只可惜了,红颜薄命,竟是让别人捡了便宜去。”   “可我听说玉公子对现在这个少夫人宠爱的紧哪,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羡慕死我们这些个人了。”   “唉,城里不知多少的千金小姐寻死觅活呢。”   “嘻,等着玉公子黄袍加身那一天,宫里若是举行选秀,我们去参加就是了。”   “瞧你,竟是想着好事。”   洛颜夕听着那些女人唧唧喳喳的声音头脑有些发懵,自己本该是主角的,如今竟然沦为了路人甲。   隔着人头攒动的茫茫人海,洛颜夕幽幽地看向了那白衣翩翩气质卓然的美男子,只见他面如冠玉,唇若樱瓣,一双包含了万般情思的凤目无暇顾及他人,只是静静地追随着身边那欢快的身影。   那个女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容颜。   洛颜夕虽说早就猜到了倾城和白雪瑶之间的计划,只是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那复制了自己容貌的一张面皮,她突然觉得一阵恶寒。   她们就是用这种方法霸占了本该属于她的男人,和那份温情满载的柔和。   一时间忘了如何迈动步子,洛颜夕就那样呆呆地看着那一脸温柔的天人男子,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的色调,只有那一抹出尘的亮白色还在继续灼烧着她的眼睛。   曾经,那个立于案几前信手作画的男子,曾经,那个端坐在雅亭里弹琴的男子,曾经,那个闲坐在湖边喂鱼的男子,曾经,那个承诺要迎娶自己的男子……   如果向他迈出一步,是不是还可以拥住他呢?   洛颜夕突然艰难地迈出了步子,一步,两步,三步……   “玉子曦。”她呢喃着,却在距离他还有几步远的位置站定,不是慑于他身侧那一群凶神恶煞的侍卫,而是失神于面前那温暖的一幕。   只见那少夫人从一个摊位上捏起一枚凤凰图样的朱钗回身笑了笑,说道:“二爷,您瞧着这个怎么样?很漂亮吧?”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脸上挂着几分俏皮几分可爱。   玉子曦柔和地笑了笑,胜过这夏日的骄阳,接过了少夫人手里的发簪,然后小心地为她戴在了秀发上,低声说道:“很漂亮。”   那少夫人咳嗽了两声,然后扮了一个鬼脸继续往前走去,一路上似乎很是兴奋,在她身后的是那寸步不离的白衣男子和一群持着大刀的侍卫们。   模仿自己模仿的不过如此啊,凤凰朱钗,别笑死人了,自己怎么可能喜欢那么老土的破铁呢!洛颜夕笑得有些突兀,声音嘶哑的厉害却那般的高调,一时间吸引了众人齐齐地回头。   那少夫人停住了步子,睥了洛颜夕一眼,不满地问道:“你笑什么?”   “嘴长在我身上,你管我呢。”洛颜夕回答着咳嗽了几声,然后转向玉子曦说道:“这位公子,贫尼乃是花果山上水帘洞中修行的道姑,这段时间奉师命走访各地办事,正巧了路过此地,遇上了有缘人,不才,平生绝学最为出色的就是观面卜卦,今日不如由贫尼为您算上一卦如何?”   玉子曦面上含笑,眼里却结了一层薄冰,温声道:“也好,既如此就劳烦仙姑为我瞧瞧,我几时能取得江山。”   洛颜夕隔着那层薄沙,看向对面那音容笑貌皆是让自己深感熟悉的男子,微微一笑,道:“皇命一事,可谓天意,贫尼不便道破,今日得见,不妨为公子占卜一下姻缘,如何?”   玉子曦甩开了象牙扇,笑了笑,道:“在下已觅得良配,还有什么可算的?”   “公子喜欢的女子该是聪慧狡黠,不屑于繁文缛节,性子乖张,毫无大家风范吧?”洛颜夕压着嗓子问道。   玉子曦看了那少夫人一眼,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错,然后呢?”   “他对公子有过救命之恩。”   “嗯,也对,再者呢?”   “公子也曾救她于危难之中。”洛颜夕回答着深深看向面前这满脸好笑,只把自己当做江湖骗子的男人。   “嗯,你可知其中缘由?”玉子曦问道。   “因为,她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洛颜夕苦笑着说道。   玉子曦的眼神蓦地犀利,低声问道:“你是何人?”   “路人。”洛颜夕淡淡地回答。   “哼,是吗?一个路人对我的事情如此熟知,你,以为我会相信吗?”玉子曦上前一步小声说道,带着一点危险的胁迫。   “她第一次和你见面是在地牢里,第二次是在你的府上。”洛颜夕冷静说道。   “哼,道听途说吧,我和颜夕的事情就差没被写成传记四处贩卖了。”玉子曦勾唇一笑,附在那薄纱外说道。   “她曾经抚过你的琴,抓过你的鱼,穿过你的衣裳,看过你的账簿,睡过你的床。”洛颜夕小声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少夫人,然后微微一笑,对那面露疑惑的俊美男子说道:“这一切怕是连你那少夫人都不知道吧。要知道眼睛看到的东西有时也会骗人。”   说这话的时候,洛颜夕故作深沉,目的不过是制造一点神秘感,事实上,刚才那几句看似花边新闻的言论足够制造混乱了,而玉子曦也的确是面露疑虑,顿了顿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彼时旧人,此时新人。”   洛颜夕说着鼻子一酸,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那站在不远处满脸疑惑看向自己的女人招了招手,道:“洛夫人,我们有缘再见。”   那少夫人略微一怔,然后看到那头戴斗笠,牵着马儿的女人竟是突然扯着沙哑的嗓子嚎起了歌来,听着如泣如诉,格外扰人。   “二爷,刚才那疯女人找你有何事呢?”年轻的少夫人走回到玉子曦的跟前,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颜夕。”玉子曦低声喊了那少夫人一声。   “嗯,怎么了?”她扬起脸来莫名其妙地看向对面的男人。   “没事,许久没有抚琴了,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在‘温情居’时演奏的那两支曲子的名字吗?”玉子曦合上了扇子,一手环着那女子的腰肢问道。   女子略一迟疑,笑了笑道:“记不太清楚了,难不成是《高山》和《流水》,我倒是经常弹奏这两支曲子。”   玉子曦似是有些释然,接着低头一笑,道:“走,去前边看看,过两日我需得回到战场上去,今日你有什么需要置办的东西都买齐了,别是趁着我不再府上到处乱走动。”   “怕什么,我有慕容大哥跟着呢。”女人嬉笑了一句然后迈着阔步欢快地走在前头,路经一处拐角时,对着几个男子使了个眼色,然后回身亲昵地挽住了玉子曦的胳膊,撒娇似的说道:“明日我们去狩猎吧,回来烤肉吃。”   “嗯,好。”玉子曦答应着,回身看了一眼那驾着马车离去的女子,眼神变换了几下,终究只是一笑了之。   绕了许多的弯路,洛颜夕回到住处时已是临近黄昏,一见到眯着眼睛享受无限夕阳的水月寒急忙跳下马车说道:“走,赶紧走,刚刚不知为何被人一路追踪,搞不好是魔宫里的人,快快,收拾一下,我们上路。”   水月寒开恩似的睁开半只眼睛,懒洋洋地说:“你本事不小啊,连江湖上的人都能招惹了。”说完,又合上了眼睛,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喂,你不是急着赶路吗?赶紧给我起来啊!”洛颜夕说着上前将他拉起来,然后见他嘤咛了一下,看来是扯到了伤口。   “走开,丑八怪!”水月寒不悦地嘀咕了一句然后交叉了双手继续躺在草皮上打盹,却见那女人直接扑上来然后怒吼道:“你想死想活不关我事,但是拜托别连累大成他们啊,赶紧给我起来!”   “你拿我当诱饵吗?”水月寒眯着眼睛问道。   “我还拿你当鱼饵呢。”洛颜夕说着气急败坏地踢了水月寒屁股一脚,然后见那男人猛然起身,恶狠狠地说道:“女人,你活腻了吗?想着超生了是吗?”   “少给我装逼啊,马上离开这里。”洛颜夕不由分说地扯了水月寒的衣袖就往马车上塞,嘴里嘀咕着:“早知道就不强出头了,真是找死啊。”   水月寒看着她满脸的悔意,问道:“你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呢,至于被逼迫到这个程度?”   “关你屁事!”洛颜夕模仿着他的语调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看着订阅的人的序列号,却不知道都是谁,呵呵,挺好奇的,总之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追文到现在的孩子们也都挺不容易的,也许写的不好,让你们觉得看了一半了,放下也不是,看下去又痛苦,很揪心吧,哈哈,当然,希望大家真的是喜欢我的小说,作为一个新人,人气不高在所难免,但好歹还有那么一些陪我一路走来的读者,真的谢谢大家,故事大概一个月左右就写完了,至于是喜是悲,自己也说不明白了,总之觉得设定的结局比较揪心,你可以当做喜剧看,亦可以当做悲剧吧,唉,抓头,我不是个好作者,对故事里的人物产生了感情很影响故事的发展吧,呵呵,总之,鞠躬,作为我在晋江的第一批读者,真心想和大家一起滚床单的。 预计半个月之后开一本耽美小说,古风的,内容没这么庞大,但是到处吐槽,男主人公很猥琐,绝对是我性格的翻版,哈哈,肉文会有,会有不少,温馨的虐下去是我的宗旨,不过想来有人不会喜欢耽美的,所以作为主业,我自然还是写BG小说,所以耽美上传没几天就会回归古言,继续当我的后妈,虐完自己虐你们,我是善良的后妈,哈哈。 提前剧透一下古言的新书设定吧,一个系列,分三本,(和一起的话大家订阅多花钱,不如分开写三本,起码开头几十章大家可以免费看的)系列为三生绘,顾名思义,讲述的是三个故事,第一个以江湖为主,宫廷为辅,第二个一宫廷为主,江湖为辅,第三个写的是现代,其实我写现代的也很好看啊,哈哈,脸红,不好意思。那个故事不是架空,是历史,也许武侠风重一点,希望大家会喜欢吧,男主同样是两个,同样有一个妖孽,不过只是外表,性格一点也不妖,相当的冷淡啊,故事里处处都是意外吧,而且写作还是以大气为主,尽量把故事铺开了写,别的不敢保重,但绝对比这一本好看,我是从初中就开始构思的,一直到现在,人老黄花了都,一个未完成的梦,希望大家陪我做下去吧。 爱你们。 年叔 ☆、第九十章 重回夏宫多忐忑   去往西夏的路上,洛颜夕是伴随着水月寒的毒舌和嘲讽一路走来的,如此便也罢了,每天还不得不给他身下垫上五床被褥,拿出四个时辰为他扇风,路经酒舍再给他打来几两好酒,顺便买点下酒菜一路伺候着。   且说今日那妖精衣襟大敞,手里拎着一串水晶葡萄,以一个极其魅惑的姿态伸着舌头将一颗颗葡萄卷进嘴中,吃完之后舔了舔自己涂血般红润的嘴唇,心满意足地半躺在被褥上,看着面前一声不吭的洛颜夕问道:“女人,为何本王总是见不到你的笑容呢?”   “要有可笑之事才笑得出来出来不是吗,如今生活于我而言,能有一丝令我开心的地方也好。”洛颜夕说着睥了那妖异一眼,说道:“公子一路挥霍钱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支付上我那一万两银子。”   水月寒动作潇洒地在怀里抹了一把,然后面色稍变,微微笑道:“既然来到了我西夏边境,我便尽一下地主之谊,随我回宫去,我好好款待你。”   洛颜夕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愤愤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把银子都花上了吧?”   水月寒摊了摊手,道:“你莫不是真会相信有人出门会随身携带万两银子吧,我本来就没多少的钱,哼!”   这个男人究竟还能不能再无耻一点呢?洛颜夕咬着牙关,抓住他的衣襟一把扯了起来,问道:“你存心戏弄我是不是?”   水月寒意外的好脾气,拉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襟道:“怎么样,要不要本王拿身子来还啊,要知道想着扑进本王怀里的女人可是数不胜数的。”   “我呸!”洛颜夕一把将他丢回到被褥上,然后掀开帘子拉住了缰绳责令马儿停下,回身说道:“给我下车!”   水月寒懒洋洋地捏了捏自己酸麻的后颈,道:“你似乎搞错了吧,这马车貌似是拿我的银子买的,要下去也该是你才对。”   洛颜夕张了张嘴,然后掐腰说道:“那我这一路给你做牛做马的小费如何算?”   “那是你乐意,再说了,能伺候本王是你的福分。”水月寒说着毫无节操地撩了一把披散的墨发,露出他那光洁的肩膀说道:“你看了我的身子一路,我还没收费呢。”   洛颜夕面对这暴露狂恨不能上前踹上几脚,知道同这种无良的人讲道理也是白搭,于是返回他的身边伸手交往他的胸前抹去,那男人一怔,接着就由他摸索了。   只见洛颜夕找到几块碎银子,然后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白了他一眼,道:“车子我不要了!你继续装死吧!”   “嗯?”水月寒挑了挑眉,似是蛊惑地问道:“你当真忍心将我丢至这里不闻不问吗,要知道我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的日子过惯了,很可能会饿死的。”   鬼才信你啊!洛颜夕冷笑了一声,然后拎着衣襟跳下了马车,一时间忘了要戴上斗笠,只听路边几个嬉闹的孩童惊叫了一声,然后很不客气地指着自己那疤痕累累的脸蛋道:“鬼啊,丑八怪啊。”   说着,竟是有人朝她投掷石子。   急忙缩回了脑袋,洛颜夕承认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眼皮耷拉了一下,然后回马车上默默地抓起斗笠罩在头上,再一次准备下车时听水月寒悠悠地问道:“你就不想着恢复容貌吗?”   “伤得这么厉害,就算是有专业的整形医院也很难复原吧,哼,想有什么用。”洛颜夕沉声说着再一次撩起了帘子。   水月寒伸手抓过了她的胳膊,慵懒地说道:“同理,像你这种丑八怪就算拿到的银子再多又有何用呢。”   “你是想着奚落我吗?”   “非也。”水月寒收回了胳膊,道:“这一次要不要信由你,本王认识一个怪医,普通的伤寒咳嗽他治不了,却是能给人做易容。”   “易容?”洛颜夕挑了挑眉,心道自己莫不是也要像那冒牌货一般带上一张假皮过活吧,正疑惑着又听那水月寒说道:“当今世上有两个师承一处的老怪,一个在明国,被称作东毒,善于根据人的相貌伪造面皮,另一个在我们西夏,人称西邪,擅长直接拿了人脸做整形,不管是恢复毁掉的容貌还是改变容颜都极为传神,如何,这个消息是不是比起那万两白银更具有吸引力呢?”   东毒西邪,这名字怎么听着别扭呢?   洛颜夕略微一沉吟,这种如同韩国整形一样的巨大手术按理说自己不该相信的,但是自己已经目睹了那可能就是传说中东毒做得鬼斧神工一般的面皮,如今反倒没理由怀疑了。   如果,自己还能恢复容貌,是不是就可以回到玉子曦身边揭露那冒牌货了呢?如果那人是倾城的话,自己可是能下得了手?   笑了笑,答案是毋庸质疑的。   她从来就不是个吃斋念佛的大善人,天蝎座的她,反倒是有仇必报。   顿了顿,洛颜夕问水月寒道:“为什么要帮我?”   只见那男人忽地挑起她一缕发丝放在鼻尖嗅了嗅,问道:“用什么泡过头发呢?有种芙蓉的清新香气。”   洛颜夕皱了皱眉,然后听那男人又说:“有人那般残忍对待你的脸了,本王在想说不定是因为你有着天人之姿,所以引人嫉妒了,如此,本王更是好奇你这丑八怪从前长得什么样子。”   洛颜夕眼神流转了几眼,最后只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容貌恢复那一天,再想着如何编造故事欺骗水月寒吧,眼下,这个男人倒是有必要好好地利用起来。   “还有一点你需得记住,本王从来就不做善事,这一次帮你,代价就是你要做我的女人。”水月寒又补充了一点,然后慢悠悠地躺下来,道:“你可以继续赶路了,过边境的时候喊我一声,我睡会儿。”   洛颜夕回到马车上坐定,拿着长鞭驱赶着马儿走了几步然后回身问道:“公子,恕我多嘴,不知您为何有此要求。”   “为什么?呵呵,大概是觉得你和她性子上有几分相似吧,不过你放心,你要是比那女人长得还要丑陋,我是不会对你感兴趣的。”水月寒说着打开随身携带的水袋,喝了一大口烈酒,然后咳嗽了几声,道:“突然觉得自己犯起傻来原来也可以这么愚蠢。”   洛颜夕没有接话,一路怀着忐忑的心去往了西夏的宫殿,那个来过一次却要装作陌生的地方。   走过几座庄严的宫宇之后,洛颜夕的视线里出现两点欢快的影子,竟是水月潇和水月湘,一年多未见,这两个小恶魔长高了不少,只是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是又坏又痞的,两人缠着一个美丽可人的小丫鬟不放,一边嬉闹一边问道:“环儿姐姐,你倒是说说,你愿意做谁的妃子呢?”   那小丫鬟脸上有些讪然,欠了欠身子说道:“两位殿下就别取笑奴婢了,师傅那儿还等着两位殿下过去检查功课呢。”   “那死老头别搭理他,却是环儿姐姐你,考虑日后做我的王妃吧。”水月潇舔着脸说道。   水月湘冷笑了一声,道:“怎么,平日里和我争宝贝,这会子要和我争女人吗?”   “如何,凡事各凭本事,你要是觉得自己差人一等,不妨现在就退出吧。”   “哼,笑话,不妨告诉你,要是你执意要这个女人的话,我就杀了她!”   “那你就赢了,要知道我对死人向来没什么兴趣。”   ……   洛颜夕张了张嘴,没想到一年未见,这两个小家伙越发的无法无天,性子阴戾了,也不知道他们这好四哥究竟是如何影响他们的。   很快,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洛颜夕身上,然后纷纷聚上来,二话不说就准备掀她的斗笠,只是洛颜夕死死地抓着不放,所以二人一时间没有得逞,   于是水月湘嬉笑了两声,说道:“大胆刁民,本殿下想着看看你的脸,你居然敢藏着掖着,还不速速摘下你那草帽来!”   水月潇则是看了水月寒一眼,问道:“四哥,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呢?你好久没有带外来女人回宫了,这一次也不怕再生出什么乱子来吗?”   水月寒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话太多了,我不在这些时日,宫里可是有事情发生?”   “能有什么事啊,却是父皇,这几日总念着你出门在外不给他传个信儿,心里担忧着呢。”水月湘说着停住了继续掀起洛颜夕斗笠的动作。   薄纱下的女人看着水月寒轻笑了一下,心想这男人看来是在皇上心目中占据了了不得的地位了呢,去年那场寿辰之乱倒是给他一个很好的台阶,让他一步步走向权利的中心。   正失神着,水月湘突然趁洛颜夕不备抢去了她的斗笠,然后连同水月潇一并倒吸了一口气,说道:“好丑啊!”   洛颜夕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又不便于发火,眼瞅着来往的奴才们对自己投以不同的目光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正尴尬着不知该如何动作时听身侧的水月寒冷声道:“把东西还给她,立刻!”   两人一怔,将斗笠交到了洛颜夕的手里之后不解地看向了水月寒,不知道这一向喜欢拿人取乐的四哥怎么会突然发慈悲,竟是护着这个长相狰狞地女人。 ☆、第九十一章 昨时风月今时人   “雀翎宫”的长椅上,一妩媚风情的女人正懒洋洋地躺在那狐毛软垫上,唇若涂脂,酥胸半露,面容称不上多么勾魂摄魄,但是给人一种无限魅惑的感觉。只见她瞧着水月寒回宫了竟也不急着起身行礼,而是用她那细致白嫩玉葱也似的手指不停地捋着身下的雪白皮毛,媚眼如丝地看着来者,然后伸手做了一个挑逗的动作,示意水月寒上前。   这本是一个和水月寒万分相配的女子,真可谓是妖男妖女绝佳的组合。洛颜夕夸张地看向那女人的另一个原因却是——这女人居然是洛容夕,她身在异世的姐姐。   正疑惑着,忽见水月寒迈着优哉游哉的步子走到那长椅边上,然后拥住那女人就霸道地吻了下去,根本不顾及身后是否还有一个女人一脸痴呆地看着自己,只是纵情地汲取着女人的香甜,一双手撩起对方睡袍往她的大腿上抚摸起来,另一只手则是在对方的胸脯上游移。   我算什么啊?又是一个观看现场激情戏的观众吗?抛开自己为何会在此处遇上熟人不说,洛颜夕简直对这节操被狗吃,见到女人就猴急的水月寒彻底没了脾气,禁欲了这么久,至于一回宫别事不做,赶紧泄欲吗?   洛容夕被水月寒吻得有些气短,稍微挣扎了一下,看着那头戴斗笠的洛颜夕嗲声嗲气地问道:“殿下,那是何人?”   “外人,不必理会。”水月寒说着将洛容夕横抱起来走到了他那宽大的床榻上,然后伸手解自己的衣襟,看样子是准备步入正题。   洛颜夕看了那床榻上毫不知羞耻的女人一眼,一切恍若回到了大理,这女人勾引了她的未婚夫,为了独占恩宠,不惜想着杀了自己。   不过,有一点却是让洛颜夕十分的想不明白,这女人明明侍奉在段舒玄跟前,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西夏的宫殿里?难不成那段舒玄竟是忍痛割爱,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贡献出来联络别国感情了吗?   管它呢?洛颜夕看了那床上翻云覆雨的狗男女一眼,然后冷笑了一声退出了宫殿,却瞧着不远处的小春正蹲在地上给一只雪白的波斯长毛猫喂食,心里一热,走上前去,说道:“嗨,你的小猫很漂亮,我可以抱一下吗?”   小春一怔,然后歪着脑袋看了洛颜夕一眼,问道:“你是——”   “我是四殿下带回宫里的,我于他有恩,他想着报答我。”洛颜夕回答道。   小春面色变了变,小声道:“四殿下近一年来虽说脾气好了许多,但是我提醒一句,万事小心,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洛颜夕笑了笑,然后伸手抚摸了那猫咪几下,问道:“这小家伙叫什么名字呢?”   “玉颜。”小春回答。   表情就那样僵硬在脸上,洛颜夕刚准备追问怎么回事却听小春笑了一声,说道:“这是四殿下前一阵子外出带回来的一只外族猫种,说它性子顽劣,不听教化,像极了我那自以为是的姐姐玉颜,所以有点使坏般的给它取了这么一个名字,说是想着抱负我那给他闯了祸的姐姐,可是每回殿下抱着这猫儿都是满脸的笑意,想来,只是作为一种怀念吧。”说到后来,小春脸上的表情看着有些失落。   洛颜夕本能般的往“雀翎宫”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个男人真的很奇怪,完全可以将爱情和性分开,他那一颗心脏可以为一个女人完全保留,但是身体上的欲望却会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不管对方是谁,不过都是自己泄欲的工具而已,坦白说,有点恶心。   小春见洛颜夕并没有追问自己的意思,却是兀自说开了:“玉颜是一年前殿下带回宫里的一个女人,性子虽然泼辣了些,但是人却是极善良的,后来不知为何就吸引了殿下的注意,原本我以为他只是图新鲜呢,谁料殿下却是动了真心。”   洛颜夕微微一笑,不愿在此事上纠结,而是漫不经心地问道:“四殿下宫里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呢?他的宠妃吗?”   小春略一迟疑,说道:“不是,那只是殿下前一阵子狩猎时遇上的一个女子而已,不知为何就宠幸起来了,并且让那女人每日承欢,不过,依我看来,殿下也没那么喜欢她吧,毕竟依照他的规矩,除了自己钟爱的女子任何人都不允许在他的宫殿里过夜,这女子倒也不例外。”   “捡来的女人吗?”洛颜夕皱了皱眉头,奇怪地问道。   “嗯,殿下时常说宫外的野花比较香。”小春笑了笑,又道:“主要是这女子叫做洛容夕,殿下说她的名字和玉颜很是匹配,再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女人看着总和我那姐姐有几分相似,殿下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理由而过分爱宠她的吧。”   洛颜夕嘀咕了一声,这洛容夕本就是自己的姐姐,长得相似很正常,只是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跑去小树林子被水月寒捡到呢?这简直就太莫名其妙了。   总觉得这天气燥热的厉害,洛颜夕有些心烦的扯掉了斗笠,然后对着一脸夸张的小春咧嘴笑了笑,说道:“我遭人毁过容,吓到了你,很抱歉啊。”   小春掩饰好自己的表情,说道:“你看到我这副尊荣都没有吃惊,却是我太矫情了呢。”   洛颜夕微微一笑,揉了揉他的头说:“我不知道那玉颜是何人,看你那般的喜欢她,想必她定是一个心善人美的女子吧,我可能及不上她万分之一,不过你若不嫌弃,可以喊我一声姐姐吗,我叫做念玉。”   念玉,也许是有着思念玉子曦之意吧,临时取这么个烂名,洛颜夕对自己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洛颜夕抚摸自己脑袋的那一瞬间,小春有过一瞬间的熟悉感,只是一面对这张遍布伤疤的脸蛋时,他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竟会觉得玉颜回来了。   “念玉姐姐。”小春红着脸喊了一声然后说道:“明明是姐姐不嫌弃春儿来着,在这宫里,我这缺只眼睛的小太监总是受人排挤。”   洛颜夕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说道:“我去下茅厕,憋了一天了。”   说完,起身而去。   “姐姐知道茅——”小春刚准备为她引路却见她熟门熟路地拐过了几处宫宇往茅厕的方向走去,看样子倒是不像初来此地。   而且,她那既单薄又坚强的身影,为何给人一种如此熟悉的感觉呢?   洛颜夕解手完毕,一身轻松地出了茅厕,然后左右环顾了一圈,有种极其可笑的宿命感,当初那般辛苦地逃出宫去,如今竟是心甘情愿地又回到了这里。   不远处,一个穿了青色官服的俊美男子正拎了药箱匆匆走过,脸上带着一丝急色,竟是穆研。   洛颜夕伸出手去,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喊住他,如今自己又换了一重身份,还是将这旧时的好友视作路人为好吧。   回到“雀翎宫”时,水月寒的床上运动显然已经做完,也许是近日来颠簸的厉害,这男人不像从前那么有精力,而是遣走了洛容夕独自躺在榻上睡了起来。   洛颜夕本想着请他尽快送自己去见那西邪老怪的,不然等着自己复原了容貌,那冒牌洛颜夕都该给玉子曦生下好几个娃了,若是这样,那玉子曦舔犊情深,顺带着爱屋及乌,对那冒牌货下不了手,自己又如何能替天行道,灭了那残害自己的混蛋呢。   只是,这一刻,床榻上那妖媚蛊惑的男子面容安详,诱惑的红唇微微张着,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了几下,却是真的睡了过去,毫无戒备,细滑的肌肤看着像是那新生儿一般诱人,不禁惹人怜惜。   洛颜夕无趣地坐在地面上,忽地想起从迈入这宫殿那一刻起一直没有嗅到那腻人的香味,也不知是这水月寒品位终于提高了还是患了过敏,总之少了那香气,整个人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重又看向那床榻上的男人,洛颜夕不知是自己手痒还是怎样,竟是伸出手来偷偷地撩起水月寒一缕发丝放在手心里把玩,同时不禁感叹,这洗发水护发素各种没有的时期竟是会有人将头发养护的这么好,绝对可以做发模了啊。   正觉得有趣,忽见那水月寒睁开了一只眼睛,邪魅一笑,问道:“怎么,趁着本王休息的空当意图不轨吗?”   “我——”   “觊觎本王美貌,想着伺机对本王出手吗?”   “我——”   “胆子不小,勇气可嘉,还从来没人敢对本王主动呢。”   “我——”   “等着你那张臭脸恢复了容貌,若是勉强可以入眼,本王也不是不给你机会侍寝。”   “我——”   “算了,父皇挂念,本王还是去他那里先打个招呼为好。”   “嗯。”洛颜夕面对这个自恋狂外加毒舌男也懒得解释,正准备退下去却又听水月寒说道:“服侍本王起床,稍带洗漱一下。”   洛颜夕顿了一下,捞起床榻上那扔的零散的衣物给他一件件套了上去,那男人没皮没脸,就那么□着身子安心享受别人的伺候。 ☆、第九十二章 墨隐深山遇老怪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水月寒面对洛颜夕的焦虑视若无睹,每天听那女人在自己耳边重复无数遍说是要去见那毒老怪,自个儿也只是优哉游哉地抠着耳朵,露着大腿卖肉玩。   “强|奸你!”洛颜夕在第七天重复了不下百遍之后,发现那男人还是那副惘若未闻的表情,□着半截身子发|浪时终于有些隐忍不住,张嘴来了这么一句。   水月寒哧笑了一声,道:“随时恭候大驾,就怕你没那本事啊。”   洛颜夕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改用低三下四的语气说道:“王爷,您行行好吧,这宫里到处莺歌燕舞,美人无数,我这容貌丑陋的女人可是受尽了冷眼。”   水月寒半睁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笑了笑说道:“宫里就是因为不乏美人儿,所以才留你这丑妇图个新鲜。”   “你!”洛颜夕指着面前的男人,十分火大。   水月寒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盯着洛颜夕说道:“本王可不是个有耐性的主儿,你胆敢这么对本王指指点点,莫不是不要命了吗?”   洛颜夕知道他说得出口就做得出来,赶紧收回了手然后气恼地坐在地板上。   这一旦安静下来,水月寒反倒又不习惯了,笑了笑,说道:“我这宫殿里的侍女们个个心惊胆战,人人自危,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喧哗,你这女人的到来倒是让这宫殿里多了不少的动静,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聒噪呢。”顿了顿,他笑了笑,说道:“的确是第一人。”   洛颜夕阴着脸没有搭声,又是一阵子的沉默之后,水月寒坐起身来说道:“也罢,就当作出去走走吧,本王送你去墨隐山上见那老毒物,那老不死的性子古怪,不是本王一句话就能摆平的,所以他是否愿意帮你,就看你的造化了。”   洛颜夕一喜,急忙点头道:“我知道了,那就劳烦王爷大驾吧。”   水月寒却再一次躺了下来,说道:“外头热得厉害,本王稍作休息。”   这个无良的混蛋啊!   洛颜夕知道再一次请求必定无果,于是抱着腿坐在一侧,等着这男人尽快地醒来。   离宫之前,水月寒看着洛颜夕那置办好的几坛好酒和几只烤鸭笑了笑,问道:“此为何意?”   洛颜夕自信地笑了笑,说道:“王爷不懂了吧,那居于深山野林中的老头有银子也没处花,所以不会对钱财感兴趣的,但是相比之下,因为环境艰苦,条件受缚,这食物方面对他来说倒是更有吸引力,哼,我不信他面对这几只油光发亮的鸭子会不垂涎。”说完,扯掉一只鸭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然后满足地咂了咂嘴。   水月寒突然觉得这女人也没那么惹人憎恶,若是不把注意力放在她那狰狞的脸上,这女人其实也有可爱的地方,和那玉颜倒是有几分相似。   收回自己的目光,水月寒笑了笑,道:“有见地,希望如你所愿吧。”说完,命两名侍卫拎起了酒食,然后出了“雀翎宫”,只是还不等走出几步就遇上了水月薰,洛颜夕回宫之后一直没碰上他的面,听说他随太子爷带兵去明国引发了几场小战争,顺带着刺探消息了,如今水月涧没有露面,看来这男人是提前回宫了。   为了扮演好一个初来乍到的生人样子,洛颜夕并没有急着向他行礼,但是见身后几个侍卫齐齐地喊了一声“三王爷”,于是后知后觉地欠了欠身子,准备喊一句却发现水月寒拉住了自己的身子,不许她行礼。   “怎么,三哥,你这是赶回来确认我死了没有吗?”水月寒看着面前那英俊的男人冷笑道。   水月薰的脸色微变,然后不明所以的问道:“四弟此言何意呢?”   “哼,三哥此去明国看来很闲哪,居然还能分神让人来围剿我,哼,父皇交予你的兵权是否过大了,让你人手多到不知作何用处为好了。”水月寒低笑了一声然后不予理会水月薰的表情大步离去,顺带着说了一句:“对了,我又要出宫去了,这一次记得找些功夫好点的人来,别再一次失手。”   洛颜夕脸色变了变,小声问道:“上一次见你重伤,竟是三王爷派人干的吗?”   “我猜的。”水月寒轻佻地说道。   “那你不怕和他结梁子啊?”洛颜夕有些无语。   “怕什么,本王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事实上,水月寒的确是个自负的人,此次出宫竟是只带上了洛颜夕和那两名负责拎酒肉的侍卫,四人各乘一骑,一路上还算逍遥。   临近那墨隐山时,傍晚的余光尽数掩去,一片低沉当中那深山看着的确是呈现了墨绿色。   四人进入林间之后,时不时地能听到几声野兽的嘶吼,洛颜夕心里有些发毛,却见其他三人面不改色,看来豺狼虎豹之类他们根本不曾放在眼里,心里也跟着稍安。   如此又走了一段路程之后,视野里总算出现了一座简陋的茅草屋子,映着月色,洛颜夕发现屋外有一个男子负手而立,一动不动的,有点诡异。   下了马之后,众人却发现那“男子”只是一座雕塑而已,五官精致,栩栩如生,简直是件极品佳作。   “没想到西邪大师还懂得雕刻艺术,厉害。”洛颜夕感叹了一句然后听水月寒轻笑了一声,说道:“他本就是熟于塑造人脸,这算不得什么。”   洛颜夕心里的希望火苗燃得更盛,然后见水月寒敲了敲门,问道:“死老怪,本王前来,为何闭门不见,赶紧开门。”   “哎呦,我的祖宗,老身都睡下了,您有什么事赶明儿再说吧。”屋里传来一声苍老而慵懒的回答。   “想死么?敢让本王吃闭门羹!”水月寒说着作势要踢门却听着那毒老怪说道:“哎呦,这就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可是没力气再做新门了,殿下脚下留情吧。”   水月寒收回了腿,然后见那老东西慢腾腾地过来开了门,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不知王爷前来有何指教啊?”   水月寒指了指身侧的女人,说道:“看到了吧,这丑八怪交给你了,把她的脸给本王整回来,不准私自改造,我要最原始的。”   洛颜夕睥了水月寒一眼,说道:“这位师傅,您手艺这么好,也可以给我整得稍微漂亮一些。”   “哼!”那西邪老怪拿鼻子哼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如今老眼昏花的,连刀子都拿不住了,如何能做那精细活,王爷还是另寻他人吧。”   “本王要是有人选还来找你,老东西,你别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水月寒说着,脸上浮起一丝阴戾。   “哎呦!”那满脸褶皱的老头突然跪地,然后扯着嗓子哭嚎道:“娘娘哎,您倒是泉下有知啊,瞧瞧王子殿下如何威胁好夫啊,老夫服侍了您一辈子哪,临老了他还不让我好过哪。”说着,竟是抹起了眼泪。   洛颜夕一脸的呆相,隐约知道这老家伙从前大概侍奉过水月寒的母妃,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有此一出,竟是用这种法子推脱掉水月寒的要求。   “母妃救不了你的,你自求多福吧。”水月寒说着冷冷看向那地上耍赖的老头。   那老头说来也有趣,一见这王爷是吃定自己了,只好站起身来,不满地撇了撇嘴,道:“帮忙可以,但老夫毕竟年纪大了,若是手一哆嗦,让这姑娘的脸上少一块多一块肉的话,那就对不住了。”   洛颜夕张了张嘴,不知道这是不是和亲属在医院里做手术必须给主刀医生递红包一个意思,为了万无一失,必须得拿出一点诚意来,于是赶紧将好酒和那几只肥鸭呈现上来,说道:“久闻西邪先生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日后需得劳烦先生费心了。此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水月寒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这女人如此圆滑,这寥寥几句话,倒是把马屁拍得够响。   只见那老毒物一双浑浊的眼睛像是吸收了天地灵气一样猛然睁大,就差没有冒着绿光扑上前来了,二话不多夺过了洛颜夕手里的一只烤鸭就盘腿坐在地上吃了起来,边吃边打开一坛酒畅饮,不多时,两只鸭子下肚然后打了个饱嗝说道:“还是你这丫头明事理,老夫喜欢,哈哈。”   洛颜夕跟着嘿嘿笑了两声,说道:“早知先生如此喜欢吃肉,我就多带一些过来了,下一次进山,我定当带上更多的食物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那老头有些遗憾地咋了咋舌,道:“哎呦,瞧你这脸想着彻底复原少说不得个两三年啊,我看,我这老东西就算是挺到了那时候,牙也改掉光了。”   “两,三,年?”洛颜夕的下巴险些没有落地,夸张地看着那老头,确认道:“要这么久吗?”   “可不是吗?你当这是件小工程啊,一两日就能完成的,怎么,要是没耐性的话,你大可以放弃,本来我这深山里也无趣的慌,在这里困上个两三年的确是件憋屈的事儿。”那老怪说道。   洛颜夕眼神急剧地变换着,是以至此,自己哪里有的选择,只好咬了咬牙,道:“好,那这两年来就辛苦老先生了。”   水月寒见事情已经谈妥,伸了个懒腰说道:“本王可回宫了,丑八怪,莫要想念本王,争气的话给我生出一张耐看的脸蛋来,别害本王白费力气。”   洛颜夕稍微一愣,说道:“谢谢你。”   “哼,总算说了句受听的话,得了,老东西贪吃,本王日后经常派人过来送食物便是了,只是你这老东西若敢偷懒糊弄,小心我摘了你的脑袋。”水月寒说完纵深上了马儿,然后带上两名侍卫速速返回了。   那一刻,洛颜夕看着那一袭火红色的袍子逐渐消失在黑夜里,嘴角似乎有一丝浅浅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眼皮一直跳,快疼死了,去检查医生说是肌肉痉挛,不能治疗,用药副作用太大,让我自求多福,也许一辈子就这么着了,反正电脑大概是不能盯了,码字成了浮云啊,老爹老妈也不让熬夜了,我每天努力豁上一点时间把文完结了 ,要是哪里看着粗糙了,希望多包涵吧,至此,谢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朋友们,谢谢你们。 等着症状缓和了,立刻开新书哈。 ☆、第九十三章 朱颜不改人犹在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在医院里耽搁了两天,小说也没有上传,我想我果真是个没操守的家伙吧,呵呵,其实心里还挺惦念这件事的,总觉得这本书不完结就有块石头压在心上,好歹我还是回来更新了,作为歉意,晚一些再传一章上来,希望大家能耐心一点哈。眼睛医生说很难治,痉挛不敢用药,只能给我一些眼药水先把炎症去一去,要是一个月后还不好我就得回去打针了,说是有很大副作用,还挺担心的,这段时间只能是多做休息,少盯电脑了,不过不用怕我弃坑,一定会写完的。 至于说要开的新书(耽美)要停一停了,编大让我先把古言的开了再说,这样的话我下一本书应该还是写BG向的,过一阵子有能力的话双开吧,下一本书暂时想取名为《彼时,花开未闻》,大概会有些虐,起码比这本虐吧,总之希望不会辜负大家的期待吧,至此,敬礼,谢谢朝夕等一直支持我的读者,谢谢大家!   天边的朝阳很快变作了晚霞,树叶绿了又黄,一场暖风,一场大雨,一场积雪,一场似梦非梦的人生……   洛颜夕不知自己待在这深山里多久,随着气候也只是隐约能判断出过了将近两个年头。   收起了半卷《阴阳诀》,她将拿来当做利剑用的树枝随手扔掉,然后一跃上了屋顶,有些无聊地躺在那茅草上晒起了太阳。   这期间,她不曾离开过墨隐山,不曾见过水月寒,自己也只是从那每隔一个月跑来给自己送酒肉的侍卫口中打听着,他很忙,非常忙。   因为,先皇驾崩,太子刚刚即位身子便有不适,一躺就是一年,三王爷水月薰以游历为名南下征兵,准备随时造反。   而忙碌的水月寒则是负责维护皇城的治安,同时组织大军南下,和水月薰打着持久战。   水月薰的造反提供给水月寒残害手足最好的理由,如此,等着水月涧一死,他便可以拦住悠悠众口,理直气壮地登上王位。   如果西夏的江山落入他的手里,洛颜夕不知道对于百姓而言,是幸还是不幸。   那个暴戾的男子虽然在努力地扮演好一个贤王的角色,但是等他独揽大权,再也无人敢与之抗衡时,他体内那残暴的因子可会随之复活呢?   远远的,洛颜夕瞧着定期来给自己送肉的于建梁策马走了过来,急忙一跃落到地面上,笑了笑,道:“难为于哥了,又过来跑腿。”   于建梁豪爽的笑了笑,然后递给洛颜夕一壶酒和一大块酱肉,剩下的拿进屋子里去了。   洛颜夕举着酒杯浅酌了一口,然后撕了一片酱肉放在嘴里咀嚼了一下,含糊不清地问那侍卫:“于哥,明国那边怎么样了?”   来者坐在一旁跟着喝了一口酒,回答道:“乱作一团了,玉将军府上的两位当家互相残杀,玉子晨连连败北,眼见着要走投无路了,他那一员猛将孟长春听说放弃了征战,为了百姓安危,不愿再折腾下去了,看样子是默许了玉子曦为王。明帝眼见着玉子曦有了喘口气的机会就准备一举攻克皇城,所以由摄政王为首,组织了大批部队前去迎战,大理也不再隔岸观火,直接与明帝联盟,开始对江南一带大肆进攻,哼,中原一带如今有趣得很呢,哀鸿遍野,尸骨成堆。”   孟长春居然退出战争了吗?如此一来,玉子晨等于失去了羽翼,怕是孤掌难鸣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退出了游戏,看来那玉子曦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竟是连派人去铲除他都懒得动弹。   另一方面,洛颜夕没想到当初信誓旦旦要攻下明国的段舒玄会变卦,与明帝联盟抗击玉家,两侧夹击,也不知玉子曦能否吃得消。   曾经,西夏,明,大理三个相安无事的国家以明为尊,因为地大物广又兵强马壮所以没有将其它两个小国放在眼里,如今玉家控制了江南一带,等于是将明国解体,如此一来,四块版图上的力量倒是还算均衡。   如果大理协同明雨辰击败了玉家,想来彼此起冲突的可能性极低,如此一来,怕是会一鼓作气再灭了西夏,既如此,西夏怎么可能坐得住呢?   “那么,西夏又是什么态度呢?”洛颜夕默默地喝了一口酒,问道。   “皇上如今身子抱恙已不参与国事,将所有的摊子都扔给了四王爷,而瞧着四王爷的意思是准备拿出大半部分兵力剿灭三王爷,另一部分人归划到玉子曦那方去,一齐抗击明和大理。等着平定了内乱之后,立刻同玉子曦并肩作战。”   “于哥认为哪方会赢?”洛颜夕漫不经心地问道。   “如今玉子曦勉强支撑,四王爷又无暇分神,虽说不该涨对方士气灭自己威风,但是依我看来,玉家和西夏形势不容乐观哪。”   “是吗?”洛颜夕笑了笑,那玉子曦是何人,从他起兵那一刻起早就将西夏算进去了,他不在乎眼下的气弱,或者根本就是刻意保存实力做出一副吃力的样子给外人看,就等着西夏随时过来掺和一脚了。   而水月寒这人表面上一副荒淫慵懒的假象,实际上心思缜密,城府莫测,做事情总是留一手,若是这种人和玉子曦联手,谁胜谁败还真是个未知数呢。   送走了侍卫大哥之后,洛颜夕返回屋子里,看着那躺在床上懒洋洋抠着脚丫子玩的老怪,说道:“先生,我瞧着自己的脸复原的差不多了,不知何时可以离开这里呢。”   那老头半眯着眼睛,“哼”了一声,道:“你这丫头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如何能让四殿下那么执着。”   洛颜夕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每日和花草树木为伴,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自己那浮躁的心有些过分的平静了。   老怪见她比之刚来那会儿的鬼灵精怪变得无趣了许多,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走下床来然后看了她一眼,刚准备伸手去摸一把他的“艺术品”,却见洛颜夕猛地后退,有些厌恶地说道:“劳烦先生先去洗洗手吧,刚才掰脚丫子可是起劲儿。”   老怪嘿嘿一笑,道:“瞧着也差不多了,你这女人表面上心如止水,其实浮躁的紧哪,那个蠢侍卫哪次来你都是缠着他询问国事,也不知你心里到底是挂念些什么。”   洛颜夕微微一笑,道:“先生大可放心,四王爷对我有恩,我不可能恩将仇报就是了。”   西邪老怪啧了一声,然后又懒洋洋地躺下,道:“罢了,明日你再上一回药便下山去吧,我那里还有头瘦驴,如若不嫌便骑着走吧。”   洛颜夕心里有些感激,自己的脸承蒙他的照料已经恢复如初,如今竟是连他唯一的坐骑也让出来了,这孤零零的老头独居山中总觉得可怜了些,洛颜夕刚准备郑重地道谢,却见那老头眯着眼说道:“四王爷打小受了不少的磨难,性子上可能有些暴虐,但是老朽知道他对你很是上心,不管你日后能否成为他的王妃,都希望你能一心一意待他,他呀,缺乏信任和安全感。”   洛颜夕一怔,心道若这是老头风烛残年最后的愿望,自己答应也无妨,全当讨他开心了,于是点了点头。   第二日,洛颜夕牵着瘦驴走到一处河流旁,然后对着水面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脸蛋,看上去真的完全恢复了,而且摸上去光光滑滑,也不知那老头在药里加了什么成分,竟是起到了美容的功效。   跃上马背之后,她走出了几步远,然后有些不舍地回身看了看那简陋的茅草屋,心道那里面的老头虽说不怎么讨人喜欢,但好歹对自己有恩胜过生身父母,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准备回去驮他一并出山,只是,回到那熟悉的屋子时,老头竟是已经没了气息,面容安详地睡死在床上。   自己的离去,算不算是断了他对生命最后的留恋呢。   鼻子一酸,洛颜夕终究是没有落泪,栓好了瘦驴之后拿了铁锹在屋外刨了一个大坑,然后背着那瘦弱的老头走了过来,将他小心放平躺了下去,然后又一捧土一捧土地给他盖上,虽是潦草了点,但总好过就那样任由他腐烂下去吧。   磕了三个头之后,洛颜夕再一次感慨世事无常,生命脆弱,然后解开缰绳,准备牵了驴再一次离开时却猛地回过身去,心道自己如今好歹也是有功夫在身了,有人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竟是没有发觉。   四目相对时,洛颜夕脸色骤变,本想着偷偷离开西夏直接回明的,谁料竟会因为晚了一步而遇上水月寒。   想他两年没有冒头了,如何今日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着那妖顔不改,一袭红衣,如同霍乱尘世的妖精一般的男子,洛颜夕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然后浅笑了一下,道:“王爷,好久不见了。”   水月寒就那样远远地看着她,眼神不停变换着,几次迈出了步子又那样停住,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不错,难怪本王喜欢你,原本你不止性格和玉颜相近,就连容貌也有几分相似。”   洛颜夕一顿,说道:“竟有此事吗,真是巧呢。”语气淡淡,看不出什么虚假的掩饰。   水月寒终于是走上前来,然后伸手将她拉上了自己的马背,拿自己宽阔的胸膛贴在了她瘦削的后背上,说道:“那老怪总算是功德圆满了,不光恢复了你的容貌竟是连你的嗓子也治好了呢。”   “正是。”洛颜夕回答着,并没有挣扎,而是由他一路策马,慢慢悠悠走出了这林子。   回到“雀翎宫”之后,那洛容夕依旧是在白色的狐毛上打滚,一双修长白嫩的玉腿□裸地吸引着所有人的视觉神经。   洛颜夕原以为生性放浪喜新厌旧的水月寒不可能长久地宠溺一个人的,只是却不料,这一次他会如此厚爱这个和自己有着血亲的姐姐。   那洛容夕前一刻还媚眼如丝,后一刻却突然像是炸了毛一样,死死盯着走进宫殿里的洛颜夕不放,神色有些慌乱,像是受了了不得的惊吓一般。   洛颜夕原本应该更害怕她才是,别人可以认不出自己来,但是这个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女人应该很容易揭穿自己吧。   只是,一切都颠倒了,洛容夕怕自己,怕得要命。   为何呢? ☆、第九十四章 情长意短皆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我来二更了,总算没有食言,呵呵,我先睡了奥,晚安   洛颜夕很快了然,这个女人名义上是水月寒捡来的,但实际上她曾经是段舒玄的女人,如今这个各国关系紧张的时候,她这大理的女人很可能会被当做细作。   而看她满脸惊疑的表情,只怕她本就是细作来着。   洛颜夕笑了笑,走上前去,友好地自我介绍:“我叫念玉,两年前我们见过的。”   洛容夕眼神变了变,然后极力掩饰好自己的心虚,说道:“是吗?为何我没有印象呢?”   “那时她容貌尽毁,以一黑纱遮面,你自然是没印象了。”水月寒说着走到长椅边上坐下,然后将洛容夕揽进怀里,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气问道:“为了等本王回来,刚刚刻意泡过花瓣澡吗?”   洛容夕多看了洛颜夕几眼,然后面色不自然地回答道:“是啊,刚刚沐浴过。”   水月寒低声一笑,然后翻身将她压在身子底下,狂乱地亲吻着她的嘴唇,并且戏谑地说道:“你倒是深知我心呢。”   洛颜夕眼见着又有一场激情戏要开演了,急忙小心地退了下去,却隐约听水月寒问洛容夕道:“美人儿,你和念玉是旧时吗?为何本王瞧着你如此惊讶呢?”   洛颜夕对洛容夕如何圆谎并不感兴趣,只是走到殿外的台阶上坐下,然后伸手唤了唤“玉颜”,说道:“乖,玉颜,来我这里。”   那猫儿傲气的厉害,根本不拿正眼瞧洛颜夕,只是雍容华贵地摆好姿势躺在地上,然后鼻尖动了动,竟是打起了呼噜。   洛颜夕笑了笑,然后听到里头传来一阵令人骨头发软的呻吟声,似乎还伴随着几声低沉的呼吸,看来这温热的天气并没有扰了两人的翻云覆雨的兴致。   远远的,小春走了过来,在看到撑着下巴发呆的洛颜夕时一阵狂喜,一路小跑着冲过来,脆生生地喊了一句:“颜姐姐。”   洛颜夕一怔,看了一眼面前这又有两年未见已经长大了的小春,微微一笑,道:“春儿啊,好久不见了,看来我真的和你那玉颜姐姐长得很像呢,好多人都认错了。”   小春脸色有些迷惑,试探着问道:“你不是颜姐姐?”   “我是你的念玉姐姐,这两年在山上居住,找了一位老神仙帮我恢复容貌呢。”洛颜夕说道。   小春脸色变了变,然后依着她坐下,小声道:“颜姐姐,上一次见面我还疑惑,不过这一次我反倒确定了,不会错的,你是玉颜,绝对是玉颜。”   洛颜夕急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说道:“别声张,先皇虽然死了,但我这意欲行刺的女人依然是个潜逃罪犯,你不想我被抓就给我收敛着点,忘了我的身份,我如今是念玉。”   小春见她承认了身份,嘴一扁,就准备落泪,却见洛颜夕不悦地瞪了自己一眼,说道:“老大不小了,别哭哭啼啼的。”   忍住了眼泪,小春问道:“四王爷难道没认出你来?按理说不应该啊。”   “不瞒你说,玉府里有个冒牌货已经顶替了我,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她模仿我模仿得惟妙惟肖,玉子曦都没有认出来,水月寒又怎么可能识破了呢,所以我这看起来再如何相似的女人也不过是碰巧撞脸了而已。”洛颜夕说着小声叮嘱道:“给我把戏做足了,一定要装作没有识破我。”   “天底下还有这种巧合吗,居然有人和姐姐长得一摸一样?”小春有些吃惊。   “哼,如果长得像,我也认栽了,可恶的是她仅拿了一层面皮就把我的男人给睡了!”洛颜夕说着,攥了攥拳头,然后说道:“我得找个借口赶紧离开才成。”   小春脸色一黯,委屈地说道:“颜姐姐又要离开吗?”   “男子汉大丈夫的,哭什么哭!”洛颜夕训斥了一句忽觉自己有些失言,然后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我找到机会就带你离开,这宫里终究不自在。”   “真的?”小春又恢复了精神问道。   “嗯。”洛颜夕笑了笑,然后靠在一侧的柱子上眯着眼睛打起了盹儿,道:“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我不是当初的我了,如果认定了什么就要拼死去实现,不然这一遭算是白走了。”   次日,水月寒带上洛颜夕来到水月涧的东暖阁,那重病中的男人在看到洛颜夕时眼神巨变,咳嗽了几声问道:“四弟,这女人你如何又带回宫里了?”   洛颜夕看着面前这曾经意气风发俊美帅气的男子今日削瘦成了这般样子,心里有些不忍,她可不相信这男子会登基不久就突然卧床不起,一切都不过是水月寒的手段罢了。   这个四王爷,为了皇位,为了权势,当真是可以坏事做尽,也不怕有损阴德。   水月寒像是宽慰一般拍了拍水月涧的肩膀说道:“皇兄,放心吧,他不过是我捡来的一把利刃而已,明日我带兵去一趟江南,和玉子曦商讨一下联盟之事,至于这个女人——”水月寒说着冲洛颜夕笑了笑,道:“我会抽时间将他和玉子曦的女人掉包,听说那玉子曦对他的女人十分打紧,若是能将她抓来宫里当做人质,就不用担心玉子曦对我方生出别的心思来。”   妙计啊!洛颜夕忍不住就要拍手道好了,若真能这么顺利地将她调换,倒是省去了自己不少的功夫。只是,自己决不能暴露内心的狂喜,于是皱了皱眉,假装不悦地问道:“王爷这是作甚?我救你一命,你帮我一次,我不记得还欠你的人情吧。”   水月寒侧目微微一笑,道:“整个明国的女人都对玉子曦思之如狂,给你机会去接触一下那仙儿一样的人物,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我——”   “还是说比起那玉子曦,你对本王这种类型的男人更感兴趣呢?”水月寒忽地挑起了洛颜夕的下巴问道。   “一旦被发现掉包了,王爷就不担心我这冒牌货会被处死?”洛颜夕讥讽似的问道。   “放心吧,本王不会让你有事的,不过是给玉子曦一点压力而已,告诉他若敢动你分毫,我就让她的女人五马分尸,他摸不透你的底细,不知道你在本王心目中占据的分量,所以不会贸然对你出手的。”水月寒自信地说道。   “那我倒是很好奇自己在王爷心目中究竟是占据了什么分量。”洛颜夕似笑非笑地说道。   水月寒忽地正了一下神色,道:“本王说了,你是我的一把利刃,仅此而已。”   洛颜夕却是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点头道:“如此最好,我还担心王爷会不会是爱上我了呢,就因为我长得像一个人,像你的心上人。”   水月寒的脸色微冷,看了龙床上那气若游丝的男人一眼,说道:“皇兄只管安心养病,讨伐三哥的士兵我已安排好了,您不必担心。”   水月涧深深地看了水月寒一眼,问道:“四弟,你想着带回那女人,可有私情在里面呢?”   水月寒避过了他的视线,回答说:“如今这个时刻,没有人会讲感情的,何况,我上一次出宫险些着了那女人的道,非要说的话,我恨不得掐死她。臣弟对二手货并不感兴趣,皇兄心里最清楚不过了。”   水月涧迟疑了一下,然后摆摆手道:“罢了,先下去吧,晚上若是没事再过来找朕叙叙话。”   水月寒应了一声“是”然后携洛颜夕退了下去。   回身看了一眼病榻上的男子,洛颜夕总觉得他似乎是命不久矣,所以对水月寒还有诸多不舍吧,于是想了想,说道:“皇上看起来和王爷感情甚是亲密。”   水月寒睥了她一眼,道:“较之其他兄弟的确亲密一些。”   “既如此,王爷该是多陪陪他,我总觉得皇上孤家寡人地躺在那里怪寂寥的,能做一世兄弟那是缘分,虽说皇家感情淡薄,但是能添一丝人情味总是好的。”洛颜夕说道。   “还没轮到你对本王进行说教!”水月寒冷声说了一句然后看向洛颜夕,问道:“你是准备乖乖配合我呢还是要我动用手段逼你就范?”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暗骂了一声“贱|人”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在了前头,边走边道:“我如今虽说不能称霸江湖,但是我若想着飞檐走壁离开这里倒也不算困难,所以王爷你就省省吧,你困不住我的。”   “是吗?”身后传来水月寒一声轻笑,然后那男人身形一晃,劈手向洛颜夕的肩头抓来,只见那女人忽地一闪避过了水月寒的擒拿,然后一跃上了宫殿,站在那金瓦之上面色平淡的说:“今时不同往日,从现在起,没有人可以再左右我的人生,不过这一次——”她一顿,说道:“我愿意帮你这个忙。”   “理由。”水月寒负手站在下面,满色深沉的问道。   洛颜夕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恶俗,衣袂飘飘地在水月寒身边站定,说道:“说不定我是爱上你了。”   “是吗?”水月寒勾唇笑了笑,然后猛地揽过了洛颜夕的肩膀然后低头吻了上去,见那女人竟是没有挣扎,于是心满意足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真香呢。”   洛颜夕笑了笑,看着那狐媚的妖男,心道老娘第一次都被你这无良的东西夺走了,不过是亲吻一下而已,得,也不算亏。 ☆、第九十五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躺在那奢华的,由四匹马儿拉着的宽敞马车里,洛颜夕一边学着水月寒吃葡萄时的骚包样子,一边对身侧的两名服侍丫鬟说道:“手劲大一点,别跟挠痒痒似的。”   两人应了一声,然后又加大了力度在她的肩膀上拿捏起来。   对面,水月寒搂着洛容夕又是亲又是啃的,要说那洛容夕前一刻还惧怕过自己,如今就是彻底放宽了心和水月寒滚起了床单,光天化日,宽衣解带。   每回几乎要步入正题时,洛颜夕总会将自己白嫩的脚丫子伸过去,然后两只脚掌在水月寒身边不停摩挲着。   而这时,那男人总会忽地一笑,打住了下一步的动作,对满脸怨气的洛容夕说道:“本王倒是忘了,念玉对本王已是芳心暗许,我与你这般恩爱她自然是会感到醋意。”说完,挪到洛颜夕身边,然后一把将她圈在怀里,说道:“如何,要不要本王好好宠爱你一回?”   洛颜夕改为了扣鼻屎,并且一个劲的往某妖孽身上弹去,那男人终于是有些恶心,然后重又回到了洛容夕身边,继续与她耳鬓厮磨。   终于,大队兵马经过长途颠簸一路驶进了峪州,洛颜夕两年之后归来,心里总有一些道不明的情绪,不知那个白璧无瑕宛若仙子的男人如今又是什么样子,沾染了杀戮血腥的他此刻是面容清俊表情刚毅了,还是意气风发飞扬跋扈了?   近乡情更怯,洛颜夕忽然觉得人马每靠近玉府一步,她的心就沉重上一分。   她,生怕那个男人和那冒牌货有过两年的夫妻感情之后,已经默许了她的存在,而自己的出现,不过都是逝去的曾经罢了。   水月寒斜眼看着一脸萧瑟的洛颜夕,忽地伸出手来攥了攥她冰凉的小手,说道:“放心吧,我料得那玉子曦也不敢动你分毫,若是他敢对你出手,本王就把他的女人活剐了。”   洛颜夕微微一笑,问道:“王爷喜欢玉颜多一点呢,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水月寒有一瞬间的犹豫,然后收回了手半躺在马车里,面色淡淡地说道:“谁知道呢,太容易将你们两个混淆了吧。”   洛颜夕一笑,说道:“王爷对她有情,想必我真的被玉子曦杀了,你也不会对她出手吧。”   “你高估了那个女人在本王心目中的地位,在战争面前,我不会去顾及儿女情长。”水月寒冷声说道。   洛颜夕想着他当时闯进玉府被冒牌货痛下杀手时回来那失魂落魄的一幕,有些事情本无须掩饰,有情还是无心,舍得还是不舍,根本都是一目了然的。   这个男人虽然残暴了点,但是对于自己来说,似乎还不至于那么惹人生厌,洛颜夕念及这一点,突然对这个男人心生同情,然后看向洛容夕的眼神也冷了些。   不管如何,都不能让这个有问题的女人继续待在水月寒的身边。   洛容夕似是感觉到洛颜夕突然的敌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懒洋洋地钻进了水月寒的怀里,像只慵懒的猫儿一样贴着他躺下。   这个对水月寒和洛颜夕密谋之事并不了解的女人,根本不清楚在玉府里,还有一个女人会让她再一次花容失色。   戴上面纱,洛颜夕在水月寒绅士的搀扶下缓缓步入了玉府的大门,两侧前来迎接的将士神情肃穆,不远处,那面容俊美,如冰山雪莲般的男子徐徐走来,白衣胜雪,一切恍若昨日,潋滟凤目,看似温和却又浮冰涌动。   这般男子,如何会出现在喧嚣的尘世……   洛颜夕不知道自己表演得如何,不知道自己手心里的汗渍可是被水月寒发现了,甚至,她搞不清楚自己的步子可是出现了一丝的凌乱。   “贵客前来,有失远迎,四王爷,里面请。”玉子曦走上前来一派风度地说道。   洛颜夕错过他的身边时并没有看他,而是拿目光在那冒牌女人的身上扫视了一下,而身侧牵着自己手的水月寒亦是。   大队的人马涌进这规模大小堪比皇宫的府邸,前院已经设好了酒宴,如此时刻,水月寒倒是不怕那玉子曦敢对自己用毒。   为表敬意,玉子曦的桌几摆放同水月寒的不分前后,两人若是想着攀谈还得扭着脖子看向对方。   而那玉子曦大概是宠爱他的夫人过头了,这种场合本不该让内子抛头露面的,但是那个冒牌货偏偏就坐在了玉子曦的身侧,一边给他倒酒一边嘻嘻哈哈。   水月寒见此便也坚持让洛颜夕坐在自己身侧了,然后附身问道:“你不觉得那女人像极了你孪生的姐妹吗?”   “哼,比之我差远了。”洛颜夕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然后看了一眼玉子曦,发现那男人正满脸柔情地在冒牌货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一时间心里堵得慌,仰头喝下了一大杯酒,然后目光又依次扫过了玉子朝,慕容渊,接着避开了众人的视线,毫无风度地先动起了筷子,一手撩起面纱,一手夹菜。   “见玉将军与嫂夫人这般恩爱,小弟心里实在羡慕的紧。”水月寒突然酸不拉几的来了这么一句,洛颜夕抬头看了这男人一眼,然后在他耳边小声嘀咕道:“别丢脸了好不好,注意气场!”   玉子曦微微一笑,看向洛颜夕问道:“不知贤弟身侧的这位小姐又是何人呢?见两位也是亲密无间,莫不是你的王妃?”   水月寒笑了笑,道:“正是,本该早些时候迎娶她的,只是前线紧张,一直耽误了下来。这次出使贵国,她好奇的厉害,所以就带过来了,还希望玉将军莫要笑话。”   “哪里,哪里。”玉子曦打着官腔。   这场宴席,双方为了增进感情并没有在战事上多费口舌,反倒是彼此聊着一些不相干的问题,气氛倒还算是融洽。   洛颜夕近两年来天天陪着那毒老怪喝酒,如今酒量已是大好,许多的士卒都喝趴下了,她却还是一杯接一杯的畅饮。   余光忽地瞥见玉子曦起身,洛颜夕赶紧捂住了肚子,对水月寒说道:“王爷,我去趟茅厕,失陪一下。”   玉子曦转身一笑,道:“如若不嫌,我带王妃过去吧。”   “如此,劳烦了。”洛颜夕说着跟上了玉子曦的步子,而那还端坐在原地喝酒的水月寒眼皮突然跳了一下,心里不知明的浮起一丝慌乱,急忙又给压制了下去,举着酒杯走到那冒牌货身边,神情轻佻地说道:“许久未见了,玉颜,来,本王敬你一杯!”   那女人眼神变了变,然后微笑着举起酒杯,说道:“那晚冒犯了,还希望王爷莫怪。”   “王爷?”水月寒挑了挑眉,道:“我以为你会喊我殿下呢。”说完,一仰头将酒水喝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女人,欠我的总要还的。”   那女人面不改色地笑了笑,道:“那就随时欢迎殿下前来索取吧。”   水月寒微微一笑,然后依着她坐下,说道:“比起你来,我似乎又寻找到一个更有趣的女人,我想,你会很喜欢她的。”   “是吗?想来就是您身侧同坐的那位小姐了吧?”   “呵,确是她。”水月寒笑了笑,然后将酒杯递到了那女人的跟前说道:“劳烦嫂夫人帮我满酒吧。”      月华之下,洛颜夕深深看着那稍微走在自己身前的男子,感觉他全身都被月色萦绕,美的飘渺,随时会再一次远离自己一般。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洛颜夕终于是停住了步子,喊了一声:“二爷。”   这一声称呼使得那男人再熟悉不过,只见他翩然回身,温和一笑,问道:“王妃如何这么称呼我呢?”   洛颜夕有那么一瞬间想冲上去掴他两耳光子的冲动,只是为了应情应景又生生地忍了下来,然后揭去自己的面纱,微微一笑,道:“我以为玉将军会更喜欢那个称呼呢。”   玉子曦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疑惑掩去,说道:“莫非是巧合,王妃竟是与内人长得这般相似。”   洛颜夕低低地笑了起来,说道:“的确呢,刚才见到嫂子那一刻我可是吓了一跳。”说罢,重又戴上了面纱,道:“不必玉将军指路了,我想我找得到茅厕的所在位置。”   玉子曦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失神,心里隐约感到了一丝异样,然后低声唤了一下:“颜夕。”   洛颜夕微微一笑,并没有急着回身,而是走出了几步远之后,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回身说道:“玉将军是在喊我吗?我叫念玉。”   “念玉,念玉……”玉子曦默念了几声,心里某处角落起了涟漪。   也许是一种惩罚,洛颜夕恼于这该死的男人居然和那冒牌货朝夕相处了两年都没有识破她的身份,而且对她那般浓情蜜意,一时间好不苦恼,心道现在只是扰乱他的心神,等一下绝对要找机会狠狠的虐他。   只是,那满腔的爱恨却在她解手完毕走出茅厕时消失殆尽。   不远处,一个由奶妈小心照料的孩童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向了玉子曦,嘴里依依呀呀地喊着:“爹,爹,爹……”   一瞬间,洛颜夕感到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第九十六章 惯经世态知时异   停住了自己的步子,洛颜夕感觉自己往前迈出一步就是万念俱灰,但是时光总不能再次倒流,那个翩然若仙倾世无双的男子,是不是已和自己隔开了一道银河之远。   玉子曦满脸笑意地将那孩童抱在了怀里,亲切地逗弄着他,一副无比温暖的画面。可惜,这一家子却少了自己的参与。   洛颜夕从来不知道玉子曦居然会有那种表情,她以为性子清冷淡漠疏远的他是不适合当做一个父亲的。   但是,此情此景,她倍感心酸。   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去,洛颜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悲伤,伸手摸了摸那孩童的脸蛋,说道:“玉将军竟是有了子嗣吗,真可爱呢。”   玉子曦心里突然感到一丝痛意,看向那双熟悉的眼睛问道:“王妃,请恕玉某无礼,你,究竟是何人?”   “路人。”洛颜夕淡淡地回答,然后说道:“失陪,我先回王爷身边了。”   玉子曦微微一怔,将孩子塞到奶妈怀里,然后跟了上去,说道:“一起回去吧。”   洛颜夕笑了笑,抬起头来假装看星星的空当努力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将眼泪憋回去,然后淡淡地说道:“我原本也是明国人。”   “是吗?那王妃如何会去往西夏呢?”玉子曦问道。   “因为我成婚那个晚上遭人陷害,后来为了躲避一些东西而流落到了西夏。”   “既然回来了,可曾见过你那当初的夫君?”   “他已和别人结婚生子,我见与不见他已是没了意义。”洛颜夕说着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身侧那出尘的男子,微微一笑,道:“素闻您的美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呢。”   玉子曦不知为何她会突然岔开话题,只得内敛地笑了笑,道:“王妃见笑了。”   回到座位上坐下,水月寒舔了一下红润的嘴唇,懒洋洋地问道:“为何去了这么久?”   “带我回去吧。”洛颜夕沉声说道。   “怎么突然有此一出?”水月寒皱了皱细长的眉毛,不解的问道。   “不喜欢这里。”洛颜夕回答得言简意赅,却给人一种不容忤逆的感觉。   水月寒有些气恼,附在她耳边说道:“明日我就返回西夏,你莫要在这种空当给我惹出幺蛾子。”   洛颜夕冷笑了一声,道:“我凭什么要帮你,如果你一定要强迫我留下,我大可以现在就将你的计划说出来。”   “你!”水月寒正欲动怒却见洛颜夕那倔强的眼睛里隐约有强忍的泪光在闪动,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刚才和玉子曦之间起了冲突吗?”   洛颜夕猛地看向了那笑意盈盈地给玉子曦倒酒的女人,嘴唇微启,道:“我想杀了她。”   水月寒一惊,自己从来没有见过洛颜夕这种表情,她此刻眼里浓浓的杀意瞧着那般刻骨凛冽,那感觉竟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只一瞬,洛颜夕又低下头去,然后喝了一口酒水,道:“不想在此提心吊胆,就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恢复如初,脸上的阴戾和杀意消失殆尽,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不曾有过,而这当事人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有过的表情一样,诡异的要命。   酒席散了的时候,洛颜夕突然走到那冒牌女人的身边,然后亲切地挽了她的胳膊,对玉子曦说道:“玉将军,您不介意我借用您的夫人一用吧?明日我就回西夏了,今晚想找个伴儿。”   玉子曦看着面前那容貌完全一样的女人,稍一犹豫,说道:“好。”   于是,那冒牌的女人在惊疑不定中被洛颜夕拖拽着去往了别院,清冷的月光下,门口有一个妖媚的女人正在百无聊赖地看着夜空,一见有人来了急忙投去一瞥,接着全身冰凉,哆嗦着嘴唇不知该不该出声。   “容夕姐姐。”洛颜夕喊了她一声,然后偷偷看了身侧的女人一眼,只觉得她身体似乎有些僵硬,却没有跟着搭声。   轻笑了一声,洛颜夕继续挽着那冒牌货的胳膊,说道:“嫂嫂,我们进屋休息吧,今夜喝了不少的酒水,困乏的厉害。”   两人进了屋子之后,洛容夕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这一切的巧合似乎不是巧合,两个容貌一样的女人同时出现,未免也太蹊跷了些。   进了屋子之后,洛颜夕伸了个懒腰,然后将面纱揭了下来,说道:“嫂嫂,今日玉将军还与我说起来呢,说是你我简直貌似孪生,居然一模一样。”   那少夫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来,如今就这么直视着洛颜夕的脸蛋直直地后退了两步,问道:“你是何人?”   洛颜夕人畜无害地笑了笑,说道:“如你所见,我是西夏四王爷未迎娶进门的王妃,我叫念玉。”   “念玉?”少夫人挑了挑眉。   “是啊,念有怀念之意,念玉,嫂嫂可是能才出其间的意思呢?”洛颜夕继续一脸天真地问道。   少夫人眼神不停地变换着,最后说道:“名字很好听,可惜我猜不出其中的意思。”   “是吗?我还以为嫂嫂是个明白人呢。”洛颜夕说着懒洋洋地躺在了床上,然后翻了个身,撑起下巴轻笑了一下,说道:“我,洛颜夕,回来了。”   那一瞬间,她脸上的表情阴晴难辨,嘴角的笑意道不尽的讽刺。   少夫人夸张地张了张嘴,再一次后退了两步,然后出了房间。   “这一次换你逃跑了吗?”洛颜夕嘀咕了一声然后合上眼假寐起来。   约莫着过了两个时辰之久,窗子突然被人推开,然后相继跃进来几个蒙面的黑衣男子,手里操持着明晃晃的大刀,二话不说就往洛颜夕劈了过来。   只见那女人身形灵巧地避开,然后从床底下掏出一把软剑便迎了上去,双方一番打斗之后,洛颜夕拍了拍手,看着满地的尸体幽幽一笑,然后再一次上了床,拖了被子盖好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洛颜夕不再以面纱遮脸,一边淡淡地喝着茶水,一边问道:“玉将军,这就是您的待客之道吗?居然安排了人行刺我吗?”   水月寒知道这女人已经彻底坏了自己的好事,在一旁阴沉着脸没有吭声。   玉子曦看着那几具尸体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道:“这不是我玉府的人,希望王妃莫要误会,玉某与你无冤无仇,何必做这种下作的事情。”   “是吗?”洛颜夕挑了挑眉,然后随意地扫视了那面色深沉如水的少夫人一眼,又道:“不管怎么说,我是在玉府遭遇的袭击,玉将军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吧?”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对水月寒说道:“王爷,看来您这王妃不太希望我们联盟呢,如此诋毁玉某,可是想着离间你我。”   水月寒看了一眼洛颜夕,说道:“念玉,没有十足的证据休要胡言,玉将军说的是,他与你素未蒙面,更无深仇大恨,何必要对你出手。”   “我从来就没说这是玉将军自己授意的,也许是其他人安排的,比如说——”洛颜夕拉长了尾音,看了少夫人一眼,笑了笑说道:“嫂嫂似乎不太喜欢我呢,昨儿夜里突然弃我而去,不知念玉可是哪里得罪了你?”   少夫人脸色越发难看,说道:“远儿晚上没有我陪睡总是不安稳,我这当娘的人放心不下而已。”   洛颜夕微微一笑,然后走到那几具尸体旁蹲□子,说道:“看来紫云宫的人身手越来越不济了呢,竟是连我这只习得三脚猫功夫的女人都制服不了。”   “紫云宫?”玉子曦皱了皱眉。   洛颜夕呵呵笑了两声,道:“是啊,玉将军难道还不清楚自己引狼入室了吗?您这府里说起来还真是鱼龙混杂呢,西夏的奸细,紫云宫的少主,呵呵,还真是一场笑话呢。”   这一次,所有人失色,水月寒声音里带了几丝颤抖,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莫不是,玉,玉颜?”   洛颜夕看了他一眼,然后灿烂地一笑,说道:“对不起,殿下,我坏了你的计划。”   水月寒低声笑了笑,说道:“难怪本王会同时对两个女人动心呢,原来自始至终能吸引我的人一直是你吗?”   “这些时日承蒙殿下照顾了,颜夕感激不尽。”洛颜夕说着冲一脸惊讶的玉子曦凄然一笑,说道:“二爷,好久不见了,颜夕回来见您了。”   玉子曦忍住了迈出的步子回身看向了少夫人,目光瞬间冰冷,毫无温度地问道:“你又是何人?”   “我——”那女人一怔,然后说道:“二爷莫不是信了这个女人的说辞,我可是与您共处了两年啊,难道我是谁您心里会不清楚吗?这个女人呢,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她就可以取代我了吗?”   洛颜夕微笑着,说道:“玉子曦,如果此情此景换做我,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我,你认为我会作何反应?”   “你不会和我讲道理,第一反应该是拳打脚踢。”玉子曦说着看向了洛颜夕。   “是吗,那时的她还真是性子直率的可爱呢。”洛颜夕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笑得有些惨淡,然后复又看向了少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倾城,那么希望姐姐死吗?一次不够再来一次。”   倾城面色大变,说道:“你胡说什么啊,我是洛颜夕!”   “带了两年的面具,你当真不累吗?”洛颜夕说着走到了她的面前,然抚摸着她的脸说道:“上一次,你离去时,我从你的眼里看到过不忍,我想,若非是我把你逼急了,你也不会对我痛下杀手吧,可是今日再见,你的眼里已经没有了对我的丝毫情意,我想,我们之间的情分当真是到此为止了。”说着,撕下她的外皮,现出了另一张脸。   洛颜夕呵呵一笑,说道:“你果然连那个女人也算计了呢,如今抛却了倾城的身份,你既是洛颜夕又是紫云宫的少主,当真是厉害啊。”说罢,伸手又撕下她一张面皮。   倾城捂着脸凄然一笑,道:“姐姐,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说完,猛地掏出一把匕首刺向了洛颜夕的腹部,脸上带着一丝疯狂和决绝。   “小心!”玉子曦和水月寒几乎同时出手,准备救下洛颜夕,却见那女人身形一晃,轻巧地避了过去然后反手掐住了倾城的脖子说道:“知道吗,我无数次在梦里将你生吃活剥,今日,姐姐不妨就好好送你一程!”说完,手上的力度加大,竟是真的准备将倾城掐死。   而她脸上几乎扭曲的表情和刻骨冰冷的眼神让水月寒和玉子曦俱是一怔。   这个女人,不是洛颜夕…… ☆、第九十七章 几重眷恋几重怨   玉子曦劈手砍了一下洛颜夕的手腕,水月寒眼疾手快地将她揽进了怀里,然后在她进一步暴动之前将她死死地钳制住,并且沉声问道:“你这是作甚?”   “做什么你看不到吗,难不成以为我这次回来就只是为了唱一出姐妹情深吗,别笑死人了。”洛颜夕说着低低地笑了起来,然后满目腥红地盯着倾城,一边在水月寒的怀里挣扎一边说道:“放开我,我要杀了她,若不是因为她,两年前嫁给玉子曦的人就是我,她不光毁了我的容貌,还足足霸占了玉子曦两年的时间,凭什么,别说是倾城我不会放过,就算是她生下的孽种我也要掐死,这个世界上配和玉子曦结婚生子的人只有我。”   水月寒身子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死死抱着她,并且附在她的耳边问道:“怎么,这两年来你心心念念的都是玉子曦吗?是不是,一丁点的感情也不曾施舍给我呢?”   怀里的女人还在挣扎,嘴里不停地诅咒着什么。   倾城顺过来气之后反倒是淡淡地笑了,然后站直了身子,说道:“姐姐杀了我好了,至于远儿,我料想你也不敢动他分毫,那是二爷的骨肉,告诉你吧,只要他存在着,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梦魇里挣脱出来。”   倾城说着,两行清泪顺着她美丽而妩媚的脸颊滑落,只一顿,她又转身看向玉子曦,然后凄凉一笑,说道:“知道吗,二爷,我打从看到你第一眼起就爱上你了,那时,在衙门里,我只看到你一个出尘的背影,那雪白色的袍子映在我的眼里,我觉得我的世界都干净了许多。”   玉子曦轻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接话。   “两年的同床共枕,二爷对我可是有过一丝的情谊?”倾城不甘心地问道。   “你只是独占了本该属于颜夕的那份感情,对于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玉子曦对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哈哈。”倾城大笑,然后从地上捡起那把匕首抵在脖子上,说道:“我如果死了,二爷当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吗?”   “你可以试试。”玉子曦说着,眼里浮起一层薄冰。   “我是远儿的娘!”倾城癫狂地喊了一声,然后问道:“二爷日后准备怎么跟他交代呢,说是你逼死了他的娘亲吗?”   玉子曦目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颜夕回来了,她会接手一切的,远儿不劳你费心。”   “凭什么?”倾城音调放低,小声地呢喃着,然后满脸泪光的看着玉子曦说道:“一开始接触我不就是为了江山吗,我能帮你得到天下,现在呢,为了一个女人准备放弃天下了吗?”   玉子曦略微一怔,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   “怎么,你心虚了?”倾城笑得分外狰狞。   “你会错意了,别说你根本不是掌管帝星运势的皇后,就算你是,我也早决定要放手了,我自始至终要的女人只有她。”玉子曦说着看向洛颜夕,那女人在水月寒的怀里安静了许多,在听到玉子曦的这番话时睫毛抖动了几下,却只是伏在水月寒的怀里没有说话。   “是吗?”倾城收住了眼泪,然后目光再一次涂上一层决绝,挥舞着匕首往洛颜夕的方向捅去。   “咔嚓——”传来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倾城纤细的脖子在水月寒的手里简直不足一握。   那女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洛颜夕,然后在倒下时盯着玉子曦的方向 ,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她满是爱恨纠缠的眼神,就那样映射在玉子曦的眼里。   洛颜夕肩膀轻轻抖动了几下,却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玉将军,眼下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水月寒看着面前的一幕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王爷既然愿与我方联盟,那自然是该不遗余力共同抗敌的,而且玉某承蒙您这些时日对我妻颜夕的照顾,不论如何,我玉某欠你的人情定当还上。”玉子曦说道。   水月寒的眼神骤然变冷,笑了笑 ,说道:“玉将军,你似乎是搞错了吧,念玉是我的女人,是我未过门的王妃。”   “念玉吗?呵呵。”玉子曦轻笑了一声,水月寒的脸色骤变。   念玉念玉,思念玉子曦吗?水月寒苦笑了一声,然后将洛颜夕越发的抱紧,说道:“玉颜,念玉,你骗我的每一个名字都是和玉子曦有关吗,为何,对我那般残忍,我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爱过一个人呢。”   洛颜夕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突然嘤咛了一声,然后晕厥过去。   梦里,满山遍野的杜鹃花,浮云压得很低,拂面的清风若有若无地亲吻着洛颜夕的脸颊,如果不是因为对面那一身红衣,笑容邪魅而张扬的水月寒,洛颜夕一定会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   “嫁给我吧,玉颜。”水月寒满脸期待地说道。   “不行,我答应了要嫁给玉子曦的,我们很快就要成亲了。”洛颜夕说着飞奔而去。   身后传来水月寒急急的呼唤:“回来,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只有我,才有资格做你的男人。”   洛颜夕并没有驻足,只是拼命的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最后在一片野花丛中停住了步子,满脸惊恐地看向面前那一对缠绵悱恻的男女。   只见玉子曦和倾城两人衣衫尽褪,在万点丛中拼命地寻欢。   “玉颜,玉颜……”身后似乎又传来了水月寒的一声声呼唤。   洛颜夕颤抖着身子挪动了几下步子,然后拼命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似乎一方面想着躲避水月寒的穷追猛打,一方面想着从刚才的一幕挣脱出来。   眼泪一路扑簌而下,她觉得自己一生都是梦魇。终于,一路奔跑到一处断崖前面的时候,她停住了步子,然后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死了吧,死了就可以重新来过了。”说罢,纵身一跃。   玉子曦面色憔悴地守在床边,见睡梦中的女人忽然惊叫了一声,急忙伸出手来攥住她冰冷的小手,低沉地呼唤道:“颜夕,颜夕。”   洛颜夕终于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然后又疲乏的合上,喃喃自语道:“幻觉吗?居然会看到他在床边呢。”   玉子曦眼里一痛,拉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说道:“是我,是我这个迷了双眼,真伪不分的混蛋。”   洛颜夕终于再一次睁开眼,然后挣扎着坐起身来,说道:“你,过来。”   玉子曦一顿,然后附身过去,却见洛颜夕突然扬起巴掌朝自己扇过来,本能反应自然是躲,但是只一瞬间,玉子曦又停住了动作,感受那用上了十二万分力气的巴掌就那么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洛颜夕看着那白衣男子憔悴但白皙的脸上顿时绯红的一片笑了笑,然后问道:“为何不躲,觉得愧疚吗?”   “一方面。”   “另一方面呢?”   “帮你发泄一下委屈而已。”玉子曦说着对上她的眼睛,潋滟凤目里有些许悲哀的情绪一闪而过,却猛见洛颜夕伸手抱住了自己,然后眼泪鼻涕一并往自己雪白的袍服上抹了过来。   玉子曦只是紧紧的抱住了她,悲声说道:“对不起,害你在外颠簸了两年。”   “爹,爹……”门外突然传来远儿依依呀呀的声音,然后步子摇晃地走进了房内,身后还跟着奶妈林嫂。   “娘,娘。”远儿发现了洛颜夕之后又改变了方向,一脸欢快地往床边凑了过来。   洛颜夕后背猛地僵硬,看着眼前那分外可爱的孩子不知该作何反应为好。他那还不太明显的凤目极具玉家男子的特征,但是他那小巧而精致的鼻子以及诱人的嘴巴却像极了倾城。   自己,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个孩子呢?   “娘,娘,抱,抱。”远儿一脸撒娇的表情喊道。   洛颜夕眼神忽变,急速出手将那孩子拎到了面前,满脸暴戾的说道:“你娘死了,你也别想活着,去给他陪葬吧。”说完,手指上带了力度,修长的指甲狠狠地刺向那孩子的天灵盖。   “啊——”林嫂见状吓得失声尖叫,却见玉子曦突然出手点住了洛颜夕的几处穴道,然后见那女人幽幽地睡了过去。   “将少爷带走。”玉子曦抱起远儿对那奶妈说道。   “是,是。”奶妈答应着,狐疑地看了床上的女子一眼,心道那西夏的王爷离开之后这夫人就莫名其妙地沉睡了三天三夜,好不容易醒了过来怎么性子变了这么多呢,看她刚才那嗜血的表情,简直就像是被恶魔附体一般。   玉子曦睥了还在原地犹豫的林嫂一眼,冷声说道:“今晚你看到的一幕若是敢泄露分毫,小心你的脑袋!”   林嫂又是一个激灵,不知道这一向温润的少爷怎么也变的不正常起来,却没敢多言,应了一声“是”便带上远儿走了。   玉子曦看着再一次沉睡过去的洛颜夕叹了口气,然后将她那半本《阴阳诀》放在蜡烛上点燃之后烧毁,接着拿起一把镶着宝石的金色匕首在洛颜夕的手腕上比划了几下,脸上带着浓浓的悲痛和不忍,说道:“颜夕,你没有习过起码的基本功直接修炼了那《阴阳诀》已是走火入魔了,长此以往下去,你的人格怕是会继续扭曲下去,我,必须废掉你的武功,唯独这件事上,我希望你别恨我。”   说罢,瞄准了位置刺了下去,依次将她四肢的几根筋脉挑断,然后为她止血,并且缠好了绷带。   洛颜夕也许是因为被点了穴道的缘故,只是皱了皱眉,却没有就此醒来,嘴里依稀地呢喃道:“玉子曦,玉子曦,我才是颜夕,我才是……” ☆、第九十八章 蓦然回首人依旧   距离水月寒离开江南已有半个多月,有了他的兵卒参与,玉子曦原本吃力的混战终于是有了逆转的趋势。   前线硝烟弥漫,哀鸿遍野,玉府里还是小桥流水,鸟语花香。   玉子曦并没有亲自奔赴战场,而是待在府里每日听一听前方的战事缓急如何,足不出户,却直接控制着整片战场。   府里一切照旧,没有人知道如今整日端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夫人其实早就换了人,只是觉得夫人较之从前的欢快明朗变得消沉低落了许多,有时候她会在玉子曦的议事厅里参与一下作战意见,有时她会趴在案几前随意地写写画画,有时她会面色恬静地照看一下远儿,但是很难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的快乐。   那一日,玉子曦有事出城一趟,洛颜夕被抱到了亭子里喝茶,两名丫鬟为她端来了几碟甜点,说是二爷交待的,顺便连他的宝贝古琴也抱了出来。   洛颜夕说了一声“谢谢”,然后随意地吃了一块甜点,看着又一季即将败落的青莲,自语道:“这‘温情居’在那场大火之后虽是重建了,但终究找不回当初的感觉了,却是这满塘的荷花,永远都是那种姿颜,就这么看着,恍若一切都是昨天。”   馨儿眨了眨眼,说道:“夫人,恕馨儿多事,您近来可是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总瞧着您长吁短叹,就算是偶尔笑笑也不是发自内心。”   “人生在世,谁没点苦闷的事情呢。”洛颜夕说着站起身来,受过伤的脚腕还没有恢复完全,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   “我实在想不出来夫人有什么需要苦闷的,想咱二爷对您那是一个打紧,就好像您这次腿脚受了伤,他竟是连战事都耽搁下来了,就想着陪在您的身边。”馨儿说道。   “从前呢?他从前对我可是也像现在这般上心?”洛颜夕心里有些疙瘩的问道。   “那是自然了,二爷对您的关怀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夫人怎么会这么问呢?”馨儿掩嘴笑了笑,说道。   洛颜夕脸色有些难看,只是摇摇头说:“没事,突然有些怀旧而已。”   馨儿却是打开了话匣子,继续说道:“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近来二爷对您似乎更打紧一些,甚至连看向您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怎么说呢,似乎既心疼又紧张,既关心又痴迷,近来他总是私底下交代我们这些个下人们如何如何,就连您每日的饮食都由他亲自来决定吃什么,若是太油太腻就要换掉,但是又担心你馋肉,特意交代了厨子每餐给你放几块红肉,分量却是要严格控制的。平日里他一直忙于战争,回府的时间很少,可近日来他简直像是无心于天下,一心一意只想着守护你。”   “是吗?”洛颜夕勉强笑了笑,然后听那话多的丫头又道:“说来奇怪,夫人从前也不是那么喜欢吃肉的,也不知二爷他是怎么想的。还有这‘温情居’也是,夫人从前最讨厌来这里,但不知二爷作何打算,竟是将您安排到了这里居住。”   “我突然想换换口味和居住环境里而已。”   “说实话,近来您和二爷虽是分开来住,但是瞧着二爷对您比从前反倒更是亲昵了,从前,总觉得你们看似琴瑟相偕,互敬互爱,但总觉得在一起有些别扭,特别是夫人您,没事对着镜子唉声叹气,冷不丁地就跟自己发起了火,不知摔碎了多少面镜子呢。”馨儿说着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急忙低下了头,道:“我,多嘴了。”   “没事,我喜欢人家跟我说说过去的事情,今日反正也是无聊,我们就随便聊聊吧。”洛颜夕说着忽见慕容渊远远走了过来,对自己稍稍欠了欠身子算是行礼,然后在距离自己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说道:“听说夫人近来身子不适,一直未能前来探望,还希望您能见谅。”   洛颜夕就那么看着他,心道自打回到玉府那一天见过他一面起,一直距离今天都没有再碰过面,只是看着慕容渊那拘束的神态心里顿时有些不悦,皱了皱眉道:“慕容大哥,我们几时这么生疏了呢。”   慕容渊一怔,接着一笑,说道:“是啊,如果是你的话,我们怎么可能会这般疏远。”   这一次换洛颜夕惊讶,倾城一死,尸体就被玉子曦悄悄安置了,她直接顶替了倾城的位子,府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人瞧出来,却为何让慕容渊看出了端倪?   是因为他是水月寒安插在玉府的奸细,所以从那妖孽口中听闻的吗?不对,水月寒何必浪费唇舌与慕容渊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   “馨儿,给慕容大哥倒茶。”洛颜夕说着对慕容渊浅笑了一下,然后见他飘逸地走上前来,风度卓然的落座,让身侧的两个小丫头跟着脸红了不少。   洛颜夕看着这个一别两年,依旧器宇不凡,俊美风雅的男子微微一笑,说道:“慕容大哥,如今还能陪在我身边的只剩下你了呢,倾城走了,孟大哥和花姐姐也离开了,这诺大的府邸,其实清冷的可怕。”   慕容面色一滞,然后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想来就是如此了。”   洛颜夕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二爷今日难得没有监视我,不如好好地喝几杯如何?”   慕容渊哑然失笑,道:“好。”   于是,一如两年前,洛颜夕喝的酩酊大醉,抱着刚刚粉刷过朱漆不久的柱子傻笑,看着那同样有些神志不清的慕容渊,问道:“慕容大哥,为什么我们这辈子都不能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过活呢?”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已。”慕容渊说着又一仰脖子喝下了一杯,却听洛颜夕说道:“别伤害二爷,我知道你是西夏的奸细,但是我一直没有揭穿你,是因为我拿你当哥们,我不喜欢玉子曦那个果断阴绝的混蛋伤害你。”   慕容渊一身的酒气,也没有否认什么,只是看着那面色潮红,一脸傻笑的洛颜夕问道:“你当初说过的话可是当真?愿意和我去浪迹天涯,策马江湖?”   洛颜夕却是突然就号啕大哭起来,说道:“什么江湖啊,如今战乱不断,想必华山派,衡山派,明教,丐帮,移花宫——”说着,她打了个饱嗝,又道:“他们肯定会趁此机会投靠某位将军的麾下,也想着争功封爵。”   慕容渊不明所以,问道:“那都是些什么教派,倒是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去,像是这世上有一本武功秘籍叫做《葵花宝典》,你听说过吗?”洛颜夕说着凑到了慕容渊的身边。   “不曾听过。”慕容渊老实回答。   “那就对了,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慕容哥没研究过最好。”洛颜夕说着扮起了兰花指,嗔笑道:“要是你也学一学,肯定会是这样子。”   “邪魔武功,不学也罢。”慕容渊摇了摇头然后突然喊了一句:“别动!”   洛颜夕一怔,老实地定在那里,然后见慕容渊突然俯身过来,心道自己脸上莫非是有什么,正疑惑着却见慕容渊的嘴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一伸手将他推开,嘿嘿道:“这一招太土了,你们古人还真是没有新意。”   慕容渊笑了笑,说道:“我要走了,你既然不愿意跟着我,那我只好独身一人离开了,去哪里都好,只要能摆脱了四王爷的掌控。”   “水月寒那就是一混蛋!”洛颜夕扯着嗓子吆喝了一句然后听慕容渊说道:“当心四爷,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记住,倾城戴上了你的面具成为了洛颜夕,而你代替了她之后,你也成为了倾城。”   洛颜夕那时并不懂他的意思,只是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目送他步子凌乱的离去。   从此,身边又少了一个故人。   翌日,她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一翻身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人显然是被她忽然的动作惊醒,然后柔和地笑了笑,说道:“你昨夜里喝多了酒,再睡一会儿吧。”   洛颜夕看着那近在眼前无限完美的一张天颜怔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昨夜你喝多了,吐了几次,我留下只是想着多加照顾你而已。”玉子曦回答道。   洛颜夕沉吟了片刻,问道:“慕容大哥离开了吗?”   “嗯。”玉子曦回答。   “别伤害他。”洛颜夕说道。昨晚她醉酒之后说过的话,两个小丫头不知道会不会跑到玉子曦这里学舌。   “要杀他我早就杀了他,不必留到今日。”玉子曦淡然一笑。   原来他就早就知道了吗……   洛颜夕笑了笑,问道:“为了我才留住他的吗?”   “嗯。”玉子曦沉声回答,话音刚落,忽觉唇上一暖,竟是洛颜夕亲吻过来,只一瞬间的犹豫,他伸手重又将她抱在怀里,仿佛用尽了一生的爱与力气,那个吻持续了很久。   有人突然叩了叩门,玉子曦稍微一犹豫,却发现洛颜夕根本没有让自己停下的意思,而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并且小声说道:“玉子曦,你这几日根本没必要躲着我的,我既然在两年前就和你拜了天地,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玉子曦面色一缓,然后翻身将洛颜夕压在身下,微凉的嘴唇从她的额头依次往下游移。   “你知道吗?”洛颜夕突然开口,道:“入地宫那一次,你猜我产生幻觉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你指的是——”玉子曦动作一顿,潋滟的凤目里压抑着情|欲的色彩。   “最想看到的是什么。”洛颜夕说道。   “奥?”   洛颜夕狡黠一笑,伸手扯开了玉子曦雪白的衣襟,说道:“一派大好春光。” ☆、第九十九章 春宵苦短共缠绵   门外的如影和随行对视了一眼,只听到屋子里传开一阵磕磕碰碰的声音,眼看着日上三竿,没人会承想里面会是一派如何迤逦的画面,只以为会是打斗现场,还不等出声确认就听到玉子曦倒吸气的声音,若不是因为习过武功的人听力比较出众是很难捕捉到的。   玉子曦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两排血印,问道:“为何咬我?”   洛颜夕擦了擦涂血的嘴唇,说道:“做个记号,日后若是再遇上冒牌货,起码可以拿了牙印对比一下,分出真伪。”   玉子曦一怔,然后附在她的耳边问道:“那么,我如何分辨此刻的你是真是假呢?”   “那就凭你的感觉吧。”洛颜夕说着微微笑了笑,伸手拭去了玉子曦额头上的薄汗。   “嗯。”玉子曦应了一声将她圈进了怀里,低声道:“一切都怪我,你是那么的独一无二,我居然会被人蒙骗过去。”   洛颜夕伸手捏起玉子曦的一缕青丝把玩着,脸上洋溢着释然的笑容,说道:“如果不经历这么多,我大概还不会这么坚定和你在一起的决心,事实上一直到成亲当日,我心里还有些打退堂鼓,我不知道,我们两个这么自私的走到一起,究竟是对还是错。”   “以后都好好地留在我身边吧,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太远。”玉子曦说着,低头再一次吻上洛颜夕的嘴唇。   那女人并没有如何陶醉地合上眼,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眼前那出尘而惊艳的面孔,心里嘀咕这男人为何连做这种事情都能如此的优雅与温和,这种场面若是拍成一部三|级片绝对可以来一场全球公映了,因为这绝对不会是一场低俗的肉片,而是一场赏心悦目的视觉盛宴。   呸!此情此情,自己是在想什么。洛颜夕暗自嘀咕了一句,刚准备让自己也做一个内敛点的床上文艺女青年,却又听到了几声叩门,于是一个没忍住,喊了一声:“大爷我正快活着呢,敲什么敲,滚一边玩勺子把去!”   如影和随行对视了一眼,常年僵硬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然后低了低头准备灰溜溜地逃跑却又听到了那磕磕碰碰的声音,也不知道二爷是不是吃多了补药,居然会有如此大的动静。   “给我下去!”   “……”   “我要在上面。”   “……”   “喂,怎么一旦开战了这么激烈!”   “……”   “我靠,你伟哥吃多了吗?轻一点!”   “……”   如影和随行的眼神再一次凌乱,彼此对视了一眼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玉子曦和洛颜夕像是即将面临世界末日一般,几番翻云覆雨,几乎是耗费了所有的体能,最后双双低笑,然后伸手拥住了对方香汗淋漓的身子。   “纵|欲过度会折寿的。”洛颜夕窝在玉子曦的臂弯里突然说道。   “那你怕死吗?”玉子曦轻轻一笑,眼里有华光一闪而过。   “战死床上总比战死沙场要好吧,所以,我不怕死。”洛颜夕倒也不收敛,一边说着一边抚摸着玉子曦那倾世的侧脸,说道:“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打后伺候爽了本大爷,我少不了银子给你花。”   周围的空气骤冷,洛颜夕看着玉子曦眼里忽然结成的冰碴子赶紧笑了笑,赔不是道:“我开玩笑的,你知道,我本来就是个粗人。”   玉子曦却不买她的帐,眯着漂亮的眼睛问道:“这等粗劣的言语,你好好一个姑娘家哪里学来的?”   “我——”洛颜夕结舌,总不能说自己堂堂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A|片黄|书看得多了,这么几句随性的话犹如毛毛细雨一般,根本就不算涉|黄吧。   刚考虑着要不要糊弄过去算了,却见玉子曦眼里的冰碴子瞬间融化,脸上的表情却像是刮起了一场秋末的大风,道不尽的萧条。只听他说道:“不知你究竟是经历什么,总之,你受苦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洛颜夕心里顿感不妙,心想他该不会以为自己被卖去过妓院吧?   “没有,不管怎样,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玉子曦说道。   “等等,你这分明就是误会了吧。”   “唉。”   “唉?你唉什么啊?”   ……   此后的日子里,玉子曦照旧是没有奔赴前线,而是尽可能地陪在洛颜夕的身边,陪她去野外狩猎,陪她去街市上扫荡,陪她去各处酒楼吃菜,甚至陪她每日泡一次鸳鸯浴……   某日午后,玉子曦一边听几位快马加鞭赶来的小将汇报消息,一边揉着自己的额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那洛颜夕不仅仅是粗俗,根本就是恶俗!想她每日起码要拿出一个时辰在自己耳边软磨硬泡着要给自己画裸|像,如此看来,自己还是早一些返回战场上好一点吧,不然——   他总觉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神经已经支撑到极限。   几个小将前腿刚走,洛颜夕突然又晃到了自己的面前,说道:“大理的士兵既然想着依靠投掷山体上的泥石来阻挠你们行进的步子,你们不会在下面将山体上的干草点燃啊,那些人自诩聪明的想着拿杂乱的枯草来做掩饰,你们就给他们来一个火烧屁股,反正那火苗是逐渐往上蹿动的,等着他们急着四处逃窜的空挡底下的道路也该被烧得平坦无阻了。”   玉子曦揉了揉额头,道:“那都是小事,过了那段山路之后大理还有三万大军埋伏在周边的村落里,如今各方都有争乱,我手上能拨出来的兵卒实在不多。”   “那就更好办了,既然那些人躲藏在村里必然要面对一个吃水的问题,我们偷偷安插人在井里投毒就好了。”洛颜夕说道。   “村子里的百姓怎么办?”玉子曦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小脸问道。   “四面环山,地势险要,这样的破地方就算是有人居住也最多几十户,我们派人过去先将他们好好安顿一下。”   “村落临近一条河流,山泉自上而下,那些人不会放着清水不喝而闯进村子里打水喝的。”   “是吗?那就逼着他们去井里挑水喝。”洛颜夕说着笑了笑,道:“这样的话,我明日就奔赴一下现场,去亲临指挥一下吧。”   玉子曦好笑地看着她,问道:“你有何打算?”   “还没想好。”洛颜夕卖着关子,从身后拿出了胭脂水粉一类,笑了笑说道:“我见过西夏四王爷的女装扮相,当时在想像是二爷这般仙子临世翩然美好的男子,若是穿上女装,一定会美颜不可方物的,所以思来想去,为了确认我想法的真实性,果真该通过实践来验证一下。”   玉子曦急速起身,睥了一脸桃花的洛颜夕一眼,冷哼了一声道:“承蒙夸赞了,可惜玉某没那四王爷的爱好高雅,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短短一句话,似乎透着一股子酸气。   洛颜夕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给自己圆场道:“我说笑的,昨日买的胭脂不错,颜色娇嫩适中,不妖不艳的。”说着,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扑了几下,然后又拿描笔试探着往自己的眉上画了几下,问道:“如何,我的妆容可还好看?”   玉子曦回身看了一眼洛颜夕那红的像是猴屁股一样的脸蛋和那两撇格外粗黑的眉毛有些忍俊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罢了,我没那么小心眼,你不必用这种方法逗乐与我。”   “诶?怎么了?”洛颜夕却是一脸奇怪的表情,然后拿红纸印了一下嘴唇,只见那原本的樱桃小口变作了血盆大口,当事人还美滋滋地说道:“这古人化个妆真容易,也不必挑剔唇色如何,更不必在意唇形描绘的好坏。”说着,一脸谄媚地走到玉子曦身边,娇滴滴地挽过了玉子曦的胳膊,然后一撅嘴就在他白皙到几乎透明的肌肤上印下了一个炽热火红的唇印,接着又准备来第二下却被玉子曦躲避了过去,然后听洛颜夕疑似撒娇地说道:“玩玩嘛,这样你走出去人家一定会觉得你刚从妓院里出来,哈哈,纨绔大少,想想真好笑。”   还没笑够,洛颜夕面对着玉子曦那善变的脸噤了声,心道这男人传言对爱妻百般爱护,百依百顺,但是怎么瞧着和传言有出入呢?   第二日,玉子曦一手扯着缰绳,一手环抱着洛颜夕往岖纭山走去,路经闹市时免不了又被人围困得寸步难行。   两年前,洛颜夕也曾混在其中,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陪着倾城四下里闲逛,对她宠爱备至,耳边还有一些长舌妇对冒牌货的长相指指点点。此刻自己终于是变回了主角,心里却是有些发虚,总觉得和这仙子哥哥待在一起秀恩爱有些自惭形秽的感觉。   隐隐约约的,洛颜夕似乎又听到曾经那几个熟悉的声音。   “哎呀,玉公子为什么一直没有再娶妻纳妾啊,瞧着他这夫人貌不惊人的,凭什么就要霸占了玉公子不放啊。”   “谁说不是呢,唉,这场苦战也不知道何时终止,距离玉公子执掌江山还早呢,等着他愿意选秀的时候,我都该人老珠黄了。”   “哼,那丑女人待在玉公子身边竟也不怕折寿。”   洛颜夕听着这一声更比一声尖刻的“指责”顿时有些坐立不住,以玉子曦的耳力怕是早就听到了,可恶的是他居然一副优哉游哉充耳不闻的表情,根本不顾及马背上那个面如猪肝,心若存火的自己!    ☆、第一百章 使计引得众人出   “你,把那几个女人给本夫人带上来!”洛颜夕瞥了一眼几个随行的侍卫,出声命令道。   几个女人一见这架势顿时吓得要命,战战兢兢的走上前来给玉子曦和洛颜夕行了个礼,小心问道:“不知玉夫人传见我们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洛颜夕笑了笑然后就势往玉子曦的怀里靠了靠,问道:“二爷,你觉得这几个妞如何?”   玉子曦在外谦谦君子,自然不会口出贬低之语,只淡淡说道:“容貌端庄。”   “是吗?瞧着城里的女子对二爷简直是如痴如狂,妾身心想是不是该给她们一个机会,也能沾一沾二爷的雨露,二爷纳妾如何?”洛颜夕慵媚地说道。   “不必。”玉子曦沉声回答。   “可是——”洛颜夕一顿,拿鞭杆挑起了那女子当中话最多的一人下巴,仔细瞧了瞧,说道:“似乎也不怎么样嘛,要是二爷想着纳妾,如何不也得比我貌美吗,瞧着这几个女人,麻子脸,小眼睛,厚嘴唇,啧啧,真是歪瓜裂枣啊。”   几人脸色更是白里泛青青里泛紫,既怒又羞,咬着牙说道:“夫人说得极是,我们这些个人貌丑,哪敢与夫人争相斗艳。”   “知道就好。”洛颜夕说着摸了摸一连沉默的玉子曦的脸,娇滴滴地问道:“二爷,你答应送给人家的用南海明珠做成的凉席子什么时候能做好啊?”   “就好了。”玉子曦知道这女人虚荣心作祟,干脆也顺着她的谎话来了。   “还有那翡翠做成的大床,你说自己如今火气旺盛,需要靠那玉床来消火的。”洛颜夕又道。   玉子曦生怕她越扯越过,赶紧咳嗽了一声,说道:“劳烦乡亲们让一让,玉某有事在身,不便逗留。”   人群虽是稍微浮躁了一下,但是前方道路依然堵塞,玉子曦略一皱眉就见如影飞身而上,然后在队伍前面落定,冷声说道:“妨碍玉将军者,斩立决!”   这一声气势不小,众人慑于如影那冰冷的气质赶紧让开了一条小道,却听玉子曦边走边训斥道:“如影,不得无礼。”   洛颜夕总觉得自己有点跳梁小丑的感觉,刚才那扮演妖女的一幕显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想她杨贵妃,褒姒,妲己之流个个魅惑倾城,自己这其貌不扬的女人就算再如何得瑟怕也不会被列为红颜祸水,美色误国的行列里。   众人颠簸了两日,在行至岖纭山附近时收整好了大军,洛颜夕负责假冒附近村民和如影随形十余人先走一步,而过分扎眼的玉子曦则是率领其余众人小憩一日,等着洛颜夕那边搞定了再火烧山体,借势冲过去。   走之前,洛颜夕频频挥手,说道:“我若一去不回,二爷可得为我守一辈子哪。”   玉子曦原本还对她放心不下,想着一路随行,但是一看洛颜夕这轻松而鬼灵的表情心里反倒是感觉一松,只淡淡说道:“好。”   于是,那村妇打扮的洛颜夕便一路和如影随形打情骂俏着去了,走至山脊时假装无心地看了一眼上头的情况,不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然后撇了撇嘴,咧着破落嗓子一路唱着山歌,一边欣赏着险峻的地貌,就那么进入了山腹里的一片村落中,只见氤氲的雾气里,几座零零散散的屋舍显得虚无缥缈,恍若进入了某位散仙居住的仙境里。   洛颜夕踩着青葱的草地,一路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轻轻叩了叩门,问道:“有人吗?我们是路经此地的行人,眼见天色已晚,怕是无处落脚了,想着借用贵舍叨扰一晚。”   门被打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抠着鼻子不耐地说道:“我这间茅草屋子简陋的厉害,容不下你们这十来号的人,走开!”   洛颜夕陪着笑脸说道:“别别,这位大哥,山间杂草丛生,我们怕夜里会有野兽出没,您权当是积善行德了,收留我们一晚吧,我们五五分开,剩下的人去敲别家的房门。”   那男人还欲拒绝,却见洛颜夕突然递上一块银子,然后还不等他答应就蹿进了屋子里,说道:“我们只住一晚,将就着睡在地面上就行,多谢大哥收留。”   那汉子只得摇了摇头,然后伸手阻止了剩下的几个人,说道:“你们几个去别处住,我这里只收五个人。”   随行和陪在洛颜夕身边的如影对视了一眼便带着人去了另一间屋子,而洛颜夕有些好事地转了一圈,问道:“大哥,只有你自己住吗?”   “嗯,家贫娶不上媳妇,老爹老娘又过世的早。”那男人没好气地回答着一翻身躺到了床上,说道:“被褥没有,想着睡觉的就和衣躺在地面上吧。”   洛颜夕撅了撅嘴,环视着屋子,虽说看着破败了一些,但就摆设来说还算干净利落,井井有序,再看看床上那邋遢的男子,总觉得有问题。   “如影,你等会借口解手去随行他们那里瞧瞧,是不是他们住的屋子里也只有一位大汉独居。”洛颜夕附在如影耳边交代了一句。   “夫人的意思是——”如影眼神暗了暗问道。   “嗯,怕是我们来晚了,这里的村民已遭毒手。”洛颜夕说着掏出随身携带的自制睡袋便钻了进去,对其余几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开始假寐。   不多时,如影返回,躺在了洛颜夕身侧小声说道:“正如夫人所料,这里的屋舍已被大理的士兵掌控,我们要不要——”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洛颜夕笑了笑,说道:“就算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也会动手,不如抢先一步将他们绑了,明日一早散开,大家按计划行事。”   于是,那同样假寐的大汉就这么被人捆绑了起来,口塞布条不能言语,如此一来,洛颜夕倒是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天未亮,洛颜夕和如影偷偷地上了山,来到河流的上游,随行等人则是在每一处井里投毒,剂量之大,简直要用公斤计算。要说那玉子朝也不含糊,居然给了洛颜夕这么几大袋子的毒药,入水即溶,无色无味。   河流下游,两个侍卫乔装做了樵夫,一边在丛林里走动一边说道:“哎呦,也不知道村里能活出几个人来,这瘟疫太厉害了。”   另一个樵夫说道:“我们就这么下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感染上那怪病,万一把这个村里的人也连累了怎么办?”   “哼,如今你都家破人亡了,还管别人死活呢,我看啊,这河水邪门的厉害,喝了大半辈子的水了,也没瞧着谁有个头疼脑热,可谁知到这才没几天的功夫,源头也不知道被什么感染了,泡澡的全身溃烂,喝水的胃里出血,轻点的就来场像是瘟疫的病状,哎呦,听说这村子里打了几口井,也不知道里面的水能不能喝。”   两人一唱一和着,发现周围埋伏的士兵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来点猛的,于是使劲咳嗽了一声,只见林子里慢慢爬出来一个半人半鬼,全身溃烂的女人,她一边往前爬着,身上的脓疱跟着渗出了脓水。   “颜,颜,颜儿。”其中一个樵夫大惊失色,想着上前搀扶又怕被传染了,嘴唇哆嗦着问道:“你,你怎么也过来了?”   “刘二叔,救我。”那女人有气无力地说着,然后继续往那两名樵夫的脚边爬去。   两人齐齐后退,说道:“我们救不了你啊,你别过来啊。”说着,其中一人抄起一块石头砸在了洛颜夕的头上,那女人立即失去了知觉。   这一下,林子里窸窸窣窣地传来了一阵躁动,然后有身披铠甲,士兵打扮的男子露出头来,喊道:“你们两个过来。”   两名樵夫一怔,哆哆嗦嗦地走过去,问道:“官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我问你,那女人是怎么回事?”士兵满脸惧色地问道。   “如您所见啊,在这河水里泡过澡,不知为何就起了一身的脓疮,我们村子里好多的大姑娘就这么溃烂死了。”刘二叔说道。   那年轻的小兵眼神流转了几下,问道:“触水就会发作吗?”   “哪能啊,要是这样我们也不会这么晚才发现了,这河水啊,喝不得,用不得,邪门着呢。”刘二叔说着从背上解下了一床被褥,将地上的女人尸体小心包裹起来然后叹了口气,道:“得了,邻家侄女,也不好让他暴尸野外,找处地方埋了吧,省得再继续感染。”   两人一走,被褥里的女尸睁开眼笑了笑,问道:“我演得如何?”   “夫人,您这化妆的技术也太高超了,刚才猛地一亮相,简直吓死个人了。”   “那必须啊,跟着毒老怪混了两年,怎么还不得学来一门像样的手艺。”洛颜夕说着,嘀咕道:“该着如影出场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我就知道这男人不靠谱。”   正嘀咕着,只见那湍急的流水上游冲刷下来一具尸身,全身同样是溃烂不堪,惨不忍睹,一路漂浮着又往下游流去了。   终于,一些目睹了全景的年将士兵按耐不住而跳起身来,喊住了洛颜夕他们,问道:“这,这,怎么回事啊?”   “唉,我们那村子算是毁了,好在这户村子有自己的井水可吃,不然也就该暴尸成堆了。”刘二叔说着摇了摇头,刚准备要走又听那小兵问道:“要是喝了会怎样?”   洛颜夕在那所谓的刘二叔怀里挤眉弄眼,那人忍俊不禁,只得伸手捅了捅旁边的男人,让他回话。   “还能怎样,一两日看不出什么来,三四天的时候就该胃出血,半死不活了。”另一人回答道。   “啊?”这一下子惊疑的声音猛然增大。   洛颜夕听着这声音就知道四周埋伏的人决不在少数,脸上粘贴的脓包和涂上的血水让她感觉又痒又麻,觉得自己的出演也太过于敬业了。   后面林子里已是乱作了一团,众人闹哄哄地走了出来,问道:“有没有办法控制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告诉大家的是我没有放弃水月寒啊,他后面会有很多戏份的,不过要辛苦大家挺过几章了,而且玉子曦多好啊,是不是,呵呵。故事快结局了,也就还剩下十几二十章吧,是喜是悲肯定不会尽如人意,尽量写出一个不错的结局吧,鞠躬,大叔献吻~~~ ☆、第一O一章 一波三折路凶险   刘二叔稍作停顿,回身说道:“赶紧地多喝水,清清胃吧,哎呦,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说罢,抱了洛颜夕往丛林深处走去。   洛颜夕双腿一着地,立刻撕扯脸上和胳膊上的假皮,一边撕一边嘀咕:“西邪老怪这易容的手艺肯定及不上东毒,可是痒死我了。”   远处,那三万大军已是乱作一团,为了争抢那几口井水下肚甚至互相残杀起来,只闻得村子里咒骂声,惨叫声不断,看样子不必他们动手,这群乌合之众也得自行损失一半的兵力。   洛颜夕低笑了几声,发现那如影全身湿透的走了上来,问道:“夫人,不知我做得如何?”   “勉强及格吧。”洛颜夕说着指挥了众人道:“你们前去凑凑热闹吧,估计一下他们的死亡人数。”   几人应了一声便离去了,洛颜夕则是百无聊赖地躺在草皮上打瞌睡,只是刚眯上眼不久忽觉脸上一凉,急忙睁开眼看去,发现竟是一条青蛇在自己的脸上盘旋,那火红的信子直往自己脸上舔过来。   赶紧闭气,洛颜夕全身的汗毛全部竖起,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生怕一旦惹了那畜生不悦而被它一口咬下来,却也不知道这玩意有毒没毒。   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那青蛇像是在确认对方能不能下嘴,如此权衡了片刻,竟是一呲牙直接咬了下来。   “哇!”洛颜夕一声尖叫,原以为自己又要破相了,却感觉自己脸上的凉意突然消失,然后一睁眼发现面前一个颀长而熟悉的身影,那男子一身戎装染血,回身将青蛇抛至一边,动作瞧着虽是华丽,但是人却明显有些气短,竟是在一场英雄救美之后猛地晕厥过去,洛颜夕惊呼了一声“明雨澈”然后上前查探,发现他距离胸口几分的位置上有一截断剑,其余位置还有几处小伤。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明国派过来刺探玉家消息的吗?洛颜夕眼神流转了几下,伸手卸下他的戎装,心道若非有这层外衣抵挡,那剑伤怕是会致命。   扯下一块裙摆来,缠在那半截刀刃上,她运了运气却始终没敢将断剑拔出,心里只盼着这男人能熬到玉子曦的大军到来,到时队伍里有军医能帮着照料一下这个男人。   因为当年被大成所救,洛颜夕对草药熟悉一二,于是赶紧将明雨澈藏匿在杂草中,然后四下里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味可以止血的药草。   不多时,如影和随行返回,见洛颜夕正在咀嚼几株药草,并且嚼好了就往一个□着上半身的男子身上抹去,于是赶紧上前一步,问道:“夫人,这是何人?”   “明雨澈,他来过府上。”洛颜夕说道。   如影随行对视了一样,说道:“夫人,他既是明国的人,不如杀掉吧,留着也是祸害。”说着,就想上前动手。   “谁敢!”洛颜夕沉声说道。   两人动作一滞,齐齐回答:“如今战乱不断,夫人不能意气用事。”   “哼,他是明逐天的儿子,把他救活了当做人质岂不更好。”洛颜夕说道。   两人略一沉吟,觉得洛颜夕言之有理也便答应了,只是看了一眼那半死不活的男人说道:“他胸口周围的血液已经凝固,看来伤了很久,若是不赶紧处理,必死。”   “你们两个谁通医术?”洛颜夕问道。   两人齐齐摇头,只听如影说道:“属下可以给他取出刀刃来并且点上穴道止血,只是伤口还得劳烦夫人处置。”   “我知道了。”洛颜夕答应了一声便往丛林更深处走去,回来时见明雨澈胸腔里的断刃已取出,只是那翻开的皮肉瞧着有些狰狞。   “把他带到河边,我给他稍微清洗一下伤口。”洛颜夕命令道。   随行一顿,说道:“不知河边可还有伏兵,我们这样太冒险了。”   “眼下没人会管你的死活,大家自身难保,没人会分神‘关照’你的。”洛颜夕说着,比对了一下手里的药草,然后边走边咀嚼起来。   蹲在河边,洛颜夕拿衣摆沾了河水正欲帮明雨澈清理了伤口,忽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兵冲了出来,说道:“别碰这水!”   洛颜夕一怔,然后笑了笑,问道:“为什么呢?”   “这水有毒,我们整个大军都误饮了,一路冲锋陷阵走到这一部,没想到被这河水搞得全军覆没。”那年轻的小兵说着懒洋洋地坐在了一侧,然后睥了明雨澈一眼,又道:“这男人别碰这河水兴许还有救,但是一旦碰了怕就九死一生了。”   “奥?是吗?”洛颜夕挑了挑眉,无视那小兵的好心给明雨澈清洗了伤口,然后将嘴里苦涩的药沫吐了出来为他细细地涂抹上去,扯了一块碎步给他缠好,这才悠闲地问道:“既然他们都着了道,你怎么会没事?”   那小兵回过神来,怒视着洛颜夕道:“你这女人如此不识好歹,我都告诫你这水有毒了,你如何不听?”   “好端端地怎么会有毒呢,再说这水是活水,有毒也早就冲淡了,你未免也太耸人听闻了。”洛颜夕笑着说道。   那小兵一怔,然后闷闷地别过头去,沉声说道:“信不信由你吧,反正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洛颜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才多大啊,何必假装老成,说起来他们都在争水喝,你怎么干坐着啊?”   “我爹我娘都没了,我本来想着跟他们去得了,可谁知竟被抓来当了壮丁,原以为只要吃苦耐劳总有出头之日,可是苦战了这么久,见惯了死亡,反倒越发觉得活着没意义了,倒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小子,我瞧着你还不坏,日后跟着我好好混吧,我保你扶摇直上。”洛颜夕说道。   那小兵嗤笑了一声,没有搭腔。   “小子,你叫什么?”   “李尤。”   “我记住你了,放心吧,好心有好报,就算他们全军覆没了,你也会完好的活着。”洛颜夕说着命如影和随行扎起了帐篷,然后将明雨澈安顿下来之后,招了招手道:“李尤,若不嫌挤,进来休息一下吧。”   李尤看着洛颜夕犹豫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可能低估了这女人,瞧着她虽然衣衫褴褛,但是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起来如何也不像个普通的乡间野妇,还有她身边那几个毕恭毕敬的男人,个个以她马首是瞻,总觉得这女人来头可能不简单。   夜半时刻,外面再一次闹腾起来,不过相比白日的厮杀和哄抢声听着无力许多,倒像是一阵阵痛苦的呻吟。   洛颜夕眯着眼看着面前那睡得没心没肺的李尤,小声问道:“如影,外面情况怎么样了?”   “全部毒发了。”守在帐外的如影轻声回答。   “嗯。”洛颜夕答应了一声然后翻身看了一眼另一侧的明雨澈,伸手试了试他的温度,说道:“你已经醒了对吗?别装睡了。”   明雨澈微微一笑,然后眼神灼灼地看向了洛颜夕,虚弱地说道:“玉夫人,我们久违了,承蒙你出手相救。”   “哼,我且问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搞的?”洛颜夕问道。   “刺杀摄政王失败了而已。”明雨澈回答得风轻云淡。   “有意思,你还真是个衷心为主的人呢,不过你爹伤你如此重,也的确是狠了些。”   “是我先对他招招致命的,说起来,却是玉夫人你,就这么公然地带上两个男人在自己帐中侍寝,你也不怕外人说三道四。”   “我是怕你这个废物对我意欲□还是担心身侧这个毛孩子对我图谋不轨呢,切——”洛颜夕说着重又收整了表情,问道:“你爹该不会有人马驻守此地吧?”   “哼,本来是想着奔赴前线观战的,正巧了听说这里还有一场持久战要打,所以顺带着过来凑凑热闹,对了,最晚明日,他们就该赶过来了吧。”明雨澈满脸轻佻地说道。   “他们有多少人?”洛颜夕眼神一紧,沉声问道。   “五六万的人马吧。”   “靠!”洛颜夕一顿然后对如影说道:“听到了吧,赶紧的,我们撤离这里,这群废物反正活不过明日,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如影听罢之后也不敢耽搁,急忙收整了一下便护着洛颜夕上路,想着尽早回去通知玉子曦他们。   李尤原本也只是装睡,如今对这几人的身份猜出了八九不离十,于是在洛颜夕准备撤离之前跪地磕了一个头,问道:“玉夫人先前所言可是算数?”   “何事?”洛颜夕挑了挑眉。   “你会助我平步青云的。”李尤眼神灼灼地说道。   “当然算数。”洛颜夕说着,忽见寒光一闪,竟是明雨澈持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男人笑容得意,说道:“比起我爹这内贼,我觉得先铲除了外党更至关重要一点,拿了你威胁玉子曦,一定可以逼他割舍一切吧。” ☆、第一O二章 骨肉亲情亦有假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是不是感觉治愈了呢,卖了那么一个关子,虐了大家一番,很抱歉呢,希望你们可以因此而接受玉子曦吧。   洛颜夕见明雨澈像是得了哮喘一样,说完了一句自诩潇洒的话之后直喘粗气,而且身子还左摇右晃,于是啧了啧嘴,对李尤说道:“该着你表现一心投奔我的决心了。”   李尤道了一声“明白”,然后从地上搬起一块石头狠狠砸向了明雨澈的后颈,那男人身子不适就那么中了招,然后再一次重重的摔倒过去。   “夫人,赶路重要,这人不如就——”如影又开始做抹脖子的动作。   “你就那么喜欢杀人?”洛颜夕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身后横七竖八呻吟不断的大军说道:“瞧着没有,那里有的是人给你杀着玩,你要不觉得累得慌,就把他们依次抹了脖子吧。”   如影缩了缩脖子没有再多言,随行则是将明雨澈背在了身上,然后一群人急忙按原路返回。   如影走在前头举着火把照明,洛颜夕抬头看了看格外幽黑的夜空说道:“今晚乌云密布,总觉得会有大雨降至。”   话刚说完,火把被突来的大雨浇灭,洛颜夕暗骂了自己一句“乌鸦嘴”,然后捂着头一路往前走去,可惜这雨水来得太过凶猛,回去的山路竟是因为山体滑坡而阻挡了前进的道路,十余人就这样受困。   洛颜夕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道:“可还有别的道路能回去不?这样的天气山体上的甘草肯定点不着,若是二爷执意要过来接应我怕是会折损不少的兵力。”   李尤想了想说道:“除非凫水过去,不然北去的道路只有这一条,若是想着绕路回去除非有五天才行。”   “绕路不现实,到处都是明国和大理安插的士兵,至于凫水——”洛颜夕顿了顿,看了众人一眼,嘿嘿一笑道:“我其实不算沉,你们谁背着我啊?”   如影随行脸色肃然,一声不吭,最后还是李尤说道:“夫人若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背着你。”   “嗯,好啊。”洛颜夕眉开眼笑过之后看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如影,问道:“你们两兄弟不通水性吗?”   “嗯。”两人回答的有些困难。   “哼,平日里假装武林高手,这会子倒是成了旱鸭子,其余人呢?可还有不会水的?”洛颜夕问道。   全部摇头。如此倒是方便多了,来者十余人,算上昏迷的明雨澈一共四个不会水的,剩下的人一个背上一个,中途有谁感觉累了可以交替一下。   如此,众人摸黑潜入了水里,一路上累了就在河边抓着两侧的岩石休息一下,几番周折之后总算是绕过了那座山体,然后满身狼狈地回到了玉子曦的大营里。   守夜的侍卫一见来者满身淤泥急忙拔剑,如影和随行不知是不是晕水,这会子吐得完全虚脱,幸好洛颜夕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句“自己人”这才稳住了几名意欲围剿的侍卫上前,然后猛地打了个喷嚏,问道:“二爷呢?”   “前方帐篷里。”一名侍卫说着将洛颜夕他们引到了玉子曦帐中,那白衣男子一见计划有变急忙上前,给洛颜夕披上一件狐裘外衣,问道:“怎么今夜就回来了?”   “没必要过去了,那群大理的士兵已全部被放倒,如今前方道路坍塌,想着过去也不可能了,而且明逐天的人正往这边走来,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招架不住的。”洛颜夕说完又打了一个喷嚏,然后说道:“我感觉那些战术和兵法都是坑爹的,有一个词叫做人多势众,这年代兵强马壮者才是王道。”   玉子曦一笑,将她揽入怀里说道:“我有你可抵百万大军,因为你不会按照套路出牌,真小人是也。”   洛颜夕白了他一眼,然后看了一下地上的明雨澈,问道:“他死了没有?”   如影试了试他的鼻息,道:“还活着,不过刚才受了那等寒气,情况不容乐观啊。”   “喊来军医将他救活,他可是颜夕带回来的一个重要棋子。”玉子曦说着又看了李尤一眼,微微一笑,问道:“这又是何人?”   “值得祖国培育的花朵。”洛颜夕说着见李尤殷勤地上前,对着玉子曦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说道:“玉将军,小人李尤,是大理的士兵,今日承蒙夫人美意能拜见将军,还希望将军能将小人留在军中,我不怕吃苦的。”   玉子曦勾唇笑了笑,道:“可以。”然后看了满脸疲惫的众人一眼,说道:“你们都下去歇着吧,如影随行稍留一下。”   遣走了众人之后,玉子曦为洛颜夕倒上一杯热茶,说道:“先喝点茶水暖暖身子吧。”   洛颜夕答应了一声端起了茶杯,听玉子曦交代如影随行道:“你二人看住了李尤,夫人性子太直,别是引狼入室了还不自知。”   洛颜夕一口茶水呛在了嗓子里,不悦地皱了皱眉,刚想说玉子曦疑心太重,但是转念一想,如今这种局势,彼此肯定都会想着安插细作到对方营中,小心驶得万年船,罢了。   帐里没了外人之后,洛颜夕急忙退下衣衫,然后拧了拧上面的水,换好了一件干净的睡衣傍着玉子曦坐好,然后伸着脖子寻求一个拥抱。   玉子曦瞧着她这小女孩的姿态微微一笑,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说道:“你好不容易结束了颠簸回到我的身边,我没有给你安逸的生活却又让你卷入另一场持续的风波之中。”   洛颜夕却是打破常规的低笑了一声,说道:“这样的日子才有趣啊,要是每一日闷在府里,看着你读书写字我一定会无聊死的,如今多好,斗智斗勇,你干脆卸甲归田得了,我替你领兵。”   玉子曦看着面前这异乎常人的女子,眼神微微一变,得凤凰者得天下这句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里,如果是她的话,那个占卜的结果倒是不无可能,她若不是个女儿身,兴许也会成为一个时代的枭雄,最后这江山还不定落入谁手呢。   摇摇头,不去想这些,玉子曦叹了口气,说道:“只希望战争能早些结束吧,等着远儿长大了,我们就放下江山权势一起去看看塞外的风雪,大理的水乡,不再过问世事了。”   洛颜夕点点头,道:“好。”   回到府上之后,玉子曦显然不愿让洛颜夕过分插手战事了,这女人虽说足智多谋但终究不适合上战场,万一有个好歹,他怕是也无心战争了,于是尽量安排了许多的趣事给她做,希望能藉此分散她的精力。   某日,洛颜夕正在花园里和馨儿等人研制炸药,忽见玉子朝走了上来,于是擦了一把乌七八黑的脸蛋说道:“四爷,我在想这炸药的威力终究有限,如果能加入你的毒粉一起使用,绝对会威力倍增。”   玉子朝笑了笑然后遣走了众丫鬟,附在洛颜夕耳边说道:“听说你刚刚毁掉了大理一支三万人组成的大军,甚至没有耗费一兵一卒,可是真的?”   洛颜夕轻笑了一声,挺了挺腰板,说道:“小事一桩而已,本夫人若是乐意,这天下我也能囊入手中。”   这话自然是吹牛,玉子朝却是赞同的笑了笑,说道:“你是天命凤凰,这江山本就是你的。”   洛颜夕轻皱了一下眉头,问道:“四爷何出此言?”   “倾城,当年那算命老儿果然没说错,我以为你这两年来碌碌无为根本不可能左右时局,兴许是那老家伙算错了呢,可如今看来,你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呢。”玉子朝似笑非笑地说道。   洛颜夕眼皮急跳了几下,心道当年倾城顶替了自己一事居然还有其他的知情人吗?玉子朝明知道她是冒牌的为何不吭声呢?他和倾城之间莫非还有什么联系?   洛颜夕突然就想起了慕容渊离开的前夜,对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他说:“当心四爷,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记住,倾城戴上了你的面具成为了洛颜夕,而你代替了她之后,你也成为了倾城。”   洛颜夕回过身去笑了笑,说道:“四爷,你这是在取笑我吗,我一介女子何德何能,能掌控天下呢?”   “你能,而且你必须要掌控得了。”玉子朝说着突然伸出手来撩起洛颜夕一缕发丝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   洛颜夕一个激灵正欲躲闪,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于是强忍着没有动作,暧昧不清地看向了玉子朝问道:“四爷,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呢?”   “你是一块美玉,尽管发光发亮就好了,你可以帮着二哥争取到更多,而我只要负责在最后的时刻,攫取他的成就即可。”   “奥?不知四爷作何打算啊。”   “明知故问吗?远儿是我的儿子,只要二哥死了这江山自然是由他来坐拥,我的话虽然只能以摄政王的名义亲政,不过无所谓了,离开御前,做一个隐形的帝王没什么不好。”   这一次洛颜夕真的不淡定了,硬是一个踉跄,幸而被玉子朝一把扶住,那男人面色狐疑,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洛颜夕急忙做呕吐状,说道:“近来总是觉得头晕恶心,我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果不其然,玉子朝的眉头跳动了一下,阴声说道:“吃了绝育散,你怎么可能再怀有身孕。”   洛颜夕又一次不淡定,心道这玉子朝为了坐享其成,不允许有玉子曦的后人来打乱自己的如意算盘而完全不拿倾城当人看呢。   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那倾城看似逍遥的日子里,竟是背负了玉子朝这么多的刁难和折磨呢。   正失神着,玉子朝拿起洛颜夕的手腕试了试她的脉搏,然后眉头一舒展,说道:“我还以为我的药也有失灵的时候呢。”说完,转过身去悠然离开。 ☆、第一O三章 白子黑子错乱棋   远儿在跟前一直讨要拥抱,洛颜夕嘴唇哆嗦了一下,仔细瞧着他精致的五官,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心理作用,他那双标志性的凤眼如果一定要说像谁的话,似乎更接近于玉子朝吧。   洛颜夕看了一眼奶妈,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远儿是哪天生日来着?”   “回夫人,是四月十二。”   “是吗?瞧我这做娘的,竟是没记清楚呢。”洛颜夕尴尬地笑了笑,脸上的表情却是阴晴不定,要说远儿是四月的生日,那么倾城就该是七月左右怀上的他,正嘀咕着瞧见一身白衣晃动,竟是玉子曦翩然走到跟前来,然后将远儿抱在了怀里,说道:“颜夕,我明日离府一段时间,这期间你尽量少出门。”   远儿一落入玉子曦的怀里就开始抓挠,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兴奋的挥舞着。   洛颜夕嘴角抽搐了一下,问道:“二爷,这些年你参与的战事有没有详细记载呢,我想看一下?”   玉子曦一顿,道:“有。”说罢,抱了远儿进了自己的书房,示意洛颜夕跟上去。   洛颜夕看着他天人一般的背影,咬了咬嘴唇,心道生性淡漠的他难得有了亲情的牵绊,如果让他知道了事实,那对他来说会是一番如何沉重的打击呢。   随意地翻动着竹简,洛颜夕将目光锁定在昭元十七年的钺宕之战上,自五月二十三日起止于八月十四日终,玉家折损一万七千名兵卒灭大理三万两千敌军,战捷。   “这场战争规模不小呢。”洛颜夕指着该处说道。   “嗯,虽是告捷,但是代价不小。”玉子曦说着将远儿放在了膝盖上,樱花似的唇瓣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抬起凤目看了洛颜夕一眼,说道:“近两年的战争全是靠着血肉拼出来的,没承想,你倒是凭着小聪明毁掉了大理三万人马。”   洛颜夕对视着他漂亮的凤目,再看看他精致而漂亮的鼻梁,似寡情却又多情的嘴唇,心里越发的阴云密布,张嘴便问:“那场战争你可有参与?”   “嗯,事关重大,我不得不亲自上阵,怎么了,突然对发生过的战事感兴趣。”玉子曦问道。   洛颜夕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道:“没有,只是想着比较一下敌我的实力而已。”说完,她突然觉得一个男人再如何聪明如何春风得意,却在某些事情上却可以愚笨到这种程度,被人扣了绿帽子不说,居然给人拉扯孩子拉扯了这么久。   看着远儿与玉子曦之间无比亲昵的态度,洛颜夕脸上的愁云更浓,想了想终究没有戳破,这个男人有自己的骄傲,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副绚烂的写意画,其间容不得有任何的污点存在。   “不必担忧,西夏那边的内乱眼看着就要平定了,等着四王爷有了足够的兵力与我方联手,想着退敌并不困难。”玉子曦安慰了一句,然后伸出白皙的手掌覆在了洛颜夕手上,脸色稍变,问道:“手为何这么凉?”   洛颜夕收回了手,说道:“没有,刚才在外头站得久了,许是受了点寒气。”   玉子曦淡淡一笑,伸手揽过了洛颜夕,说道:“我离开大概半个月的时间,自己照顾自己,耐住了性子,别出府,我留下如影随行照顾你。”   “嗯。”洛颜夕点点头,又问道:“二爷,你为何要允许四爷留下呢,你明知他是沈媚蓉的儿子,跟你不可能一条心的。”   “他的毒药可以用,就好像你这些时日研制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炸药,添上了他的毒药之后不是起到了各种作用吗。”   “可是二爷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哼,他还指望我获胜之后能杀了我坐享其成呢,局势一天没有定下来他就不可能对我出手,而我想要杀了他,太简单。”   “你就不怕她借别人之手铲除你吗?”洛颜夕有些激动,然后指了指自己,道:“比方说我。”说完,又觉得自己言多有失,急忙转移了目标,道:“比如如影随行,一切能对你轻松下手的人。”   玉子曦轻皱了一下眉头,不解地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洛颜夕脸色一沉,道:“杀了玉子朝!”   玉子曦饶有兴趣地看着洛颜夕,问道:“怎么,你和他莫非结了什么梁子?”   “哼,没事,二爷若是不动手,我自己来。”洛颜夕说着从案几上抄起一把匕首,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说道:“残害你的手足,你别怪我。”   玉子曦终于是收整起自己气定神闲的表情,眯着眼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何如此排斥他,不过想着杀了他也找个像样点的理由,我不能留下一个残害手足的恶名。”   洛颜夕一顿,道:“那简单,就说他轻薄你妻子,明明是小叔子却打嫂子的主意。”   “可有证据?”玉子曦好笑地问。   “那简单,我去勾引他,关键时刻你带人杀过来,然后将他当场击毙。”   “哼,四弟从小到大就对女人不甚关心,你别指望了,这事留到我回府再说吧。”玉子曦说着忽听门口传来了如影的声音,“主人,西夏有一批人马正往峪州这边赶来,四王爷也在其中。”   “稍作准备一下,来者是客,好好款待。”玉子曦说着笑了笑,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视了竹简一眼,忽地有一丝很浅的慌乱一闪而过,然后看了洛颜夕一眼,心里隐隐感到了不安。      水月寒依旧是带上了洛容夕一并前来,洛颜夕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她动了感情,席间,两人旁若无人的大秀恩爱,洛容夕为他夹菜斟酒,甚至亲吻!   玉子曦依旧风度卓然地为水月寒敬酒,说着无关痛痒的废话,偶尔也会旁敲侧击地问他何时将另一部分兵力转移到中原来。   水月寒几经岔开话题之后终于收整了一下表情,说道:“好说,如今三哥已经落网,我的兵力留在西夏也没太多用处了,玉将军若需要,水某随时调遣过来。”   洛颜夕瞪了他一眼,这妖孽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说话呢,正嘀咕着便听那水月寒补充道:“你我虽说联盟了,但是战争面前不讲情分,玉将军总要拿出点诚意来。”   玉子曦眯起了眼睛,轻轻转动了一下白玉扳指,说道:“王爷有什么要求便提,玉某会好好考虑的。”   “与我随行的女人是我刚册封的王妃,不知玉将军可有耳闻?”水月寒突然岔开了话题,拥住了洛容夕的肩头说道。   “这倒是听说过。”   “那我便将爱妃留在江南交由玉将军照顾,你看如何?”水月寒看着怀里笑容突然僵硬的女人说道。   玉子曦眉头微皱,水月寒的意思很明显了,他把自己的女人贡献出来当做人质,作为等价交换,自己却要把颜夕交出去。   见玉子曦有些沉默,水月寒眼里有不甘一闪而过,笑着问道:“怎么,玉将军不舍得拿夫人交换吗?也对,素闻将军你对夫人宠爱有加,想来是水某的要求太无礼了。”   洛颜夕刚欲说话却被玉子曦一把按住,然后听那翩然的白衣男子从容地说道:“王爷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女人终究做不得筹码,不如玉某将独子玉泠远交给王爷照料,如何呢?”   洛颜夕听闻之后一怔,然后抓了玉子曦的衣袖小声说道:“你疯了!”   玉子曦拍了拍洛颜夕的小手,低语道:“这本来就不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水月寒对你的那番心思我全看在了眼里,如何能让你前往。”   水月寒听到了玉子曦如此一说也是感到讶异,但是人家出的筹码的确不比自己的低,所以只好沉声答应下来。   “王爷。”洛容夕却是不干了,娇滴滴地喊了水月寒一声,道:“您不能留下容儿。”   “口口声声地说爱本王,那就拿出点证据来。”水月寒面容平静地看着她说道,嘴角带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洛容夕咬了咬嘴唇,然后看了洛颜夕一眼,别扭地背过身去。   “我很快就接你回去。”水月寒附在洛容夕耳边疑似宽慰的说了一句,但是嘴角的笑意更浓。   洛颜夕负气没有搭腔,却听玉子朝咳嗽了一声,说道:“二哥,远儿太小,你贸然决定送他出去,也不怕他身边没有人照料着而有个好歹吗?再说嫂嫂也是,少了远儿,她不知要多挂念。”   玉子曦的眼里有不明的暗流一闪而过,说道:“我会让奶妈随行,至于颜夕,她一向深明大义,不会有异议的,”   玉子朝复又看向了洛颜夕,只见她咬了咬嘴唇,然后点了点头,却是洛容夕,在听到颜夕名字那一刻脸色变了变,然后不敢置信地看了过去,却发现那女人正微笑着,目光幽深地看向自己。   而玉子朝一瞬间心灰意冷,没有再争取的意思,而是闷闷地喝起了酒来。 ☆、第一O四章 一波乍平一波起 作者有话要说:好孩子看过之后要留言奥,么么   夜色寂寥,月色如水。   身侧的水流声潺潺动听,混着秋末的菊香让人心旷神怡。   “温情居”的雅亭里,洛颜夕正为洛容夕倒着茶水,淡淡地说道:“姐姐既然要在我府上久住,日后大家就多亲近一点,说起来,二爷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呢。”   洛容夕看了洛颜夕一眼,说道:“夜凉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姐姐,你真喜欢四王爷吗?”洛颜夕没有搭理她的说辞转而问道。   “如何不喜欢,他给了我名分,给了我无上的宠幸。”洛容夕说着喝了一口茶水,道:“真好,瞧着妹妹你也够出息的,竟是把名闻天下的美玉公子拴在了身边。”   “彼此彼此,皎月公子不是拜倒在了你的石榴裙下吗,呵呵。”洛颜夕说着,捏碎了一块松糕散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湖水里,然后看到月华之下,许多条锦鲤争相跃出水面抢食。   “说起来,姐姐为何抢了我的太子爷又弃之不顾投奔到四王爷那里了呢?”洛颜夕随意地问道。   “他没打算娶我啊。”洛容夕回答。   “所以呢,我该说姐姐好手段吗,专门挑皇家的男子下手,而且能跨越一道国界,出现在王爷的面前。”洛颜夕依然风轻云淡。   “有话就直说吧。”容夕冷笑了一声,说道。   “西夏的秘密你刺探到了多少呢,要不要考虑分享一下?”洛颜夕说着撑起下巴微笑起来,一脸的人畜无害。   洛容夕皱了皱眉,然后低笑起来,说道:“当真是环境造人,妹妹和从前的含羞内敛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姐姐明白最好,其实我对西夏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只是奉劝你一句,别在水月寒的眼皮底下玩花样,你永远不知道那男人心里在想什么。”洛颜夕说完,捏起了一块枣糕放在了洛容夕的碟子里,说道:“尝尝看吧,味道甜而不腻,既补血又养颜。”   “颜夕,你对姐姐的告诫是因为你关心姐姐的安危,还是你不愿我伤害到王爷呢?”洛容夕一边品尝枣糕一边问道。   “姐姐怎么这么问呢?”   “王爷之所以喜欢我是因为我和你眉眼有几分相似之处,他说过,他喜欢的女人在江南,所以我在想,一个男人为你那般死心塌地却又落魄可怜,你会不会对他没有一点心思吧。”   “是啊,所以和一个对我念念不忘的痴情男人相比,你这算计我并且抢我未婚夫的女人自然就无足轻重了。”洛颜夕说着,满意地看到洛容夕一脸的抽搐,然后继续说道:“所以姐姐,我没有点破你的身份也请你掂量一下吧,水月寒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哼,倒是谢谢妹妹你的手下留情了呢。”洛容夕冷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放心,我不会在你府上多待的,有机会我还是会回到大理,你我不管是阳关道还是独木桥,各过各的。”   “是吗,可妹妹却不得不多留你几日,作为交换远儿的筹码,你走不得。”   “哼,狠心将自己的孩子送出去,你居然还会管他的死活吗?”   “你误会了,那不是我的孩子。”洛颜夕说着忽地瞥见水月寒走了过来,一身烈焰红袍,胸肌半露,眼角一点红色泪痣既妩媚又悲情,中和了他一身的煞气,反倒是阴柔了许多。   “在府上叨扰了两日,我明天便返回西夏,特地来与夫人道声别。”水月寒说着,笑容依旧邪魅。   “王爷多礼了,明日我与夫君自会为王爷饯行。”洛颜夕客套地回答。   “夫君”二字让水月寒感觉尤为刺耳,他只是笑了笑,对洛容夕道:“你先回去歇着吧,我与夫人还有几句话要说。”   洛容夕深深地看了洛颜夕一眼然后扭着腰肢离去,她刚消失在视线里,便听洛颜夕说道:“夜深了,王爷还请歇着吧。”   “怎么,与我稍待一会儿让你如此不便吗?”水月寒说着在洛颜夕身侧落座,然后抓起一块糕点放在了嘴里,嚼了几口道:“味道不错,我明日离开时给我打包一些,回去慢慢吃。”   “王爷喜欢就好,我会着人给您准备的。”洛颜夕说着往一侧挪了一个位子却被水月寒一把按住,并且听他沉声命令道:“喊我的名字。”   洛颜夕挑了挑眉,说道:“怎好如此失态,还请王爷放尊重点,别是被我家夫君瞧见了再惹出误会。”   “误会?”水月寒笑了笑,然后一把攥住了她的下巴,道:“我对你可是做出了轻薄的举动,要他误会呢?”说完,吻上了洛颜夕的嘴唇。   洛颜夕一惊,几番挣扎无果,那男人一路攻城略池,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你妹啊!”洛颜夕低低地骂了一声,然后拿自己的臂肘狠狠地捅向了水月寒的裆部,只听一声闷哼,水月寒吃痛地倒在了地上,眼里喷火,妖媚的脸上写着杀欲,愤愤的说道:“女人,你想让本王无后吗!”   洛颜夕擦了擦嘴,然后冷笑了一声,道:“就您这积攒的罪孽,无后最好,省得报应到下一代。”说完,眼神一变,瞥见了伫立在拱门那里的玉子曦。   被看到了?我是无辜的啊!洛颜夕张了张嘴,心道自己这般谨守妇道的女人不会被他误会成红杏出墙吧?   正疑虑着,忽见那道白色翩然而至,错过了洛颜夕将水月寒从地上拎起来,然后将他摁在了桌子上,说道:“王爷喝大了吗,居然对玉某的女人这般调戏?”   水月寒一个回踢击退了玉子曦,然后收整了一下衣襟道:“玉将军明明娶了他人,如今强占了我的未婚妻却有脸指责我吗?”   “哼,我与颜夕你情我愿,你又算什么东西?”   “她的身子第一次可是给了我,该对她负责的人是我!”   “是吗,近日来与我同床共枕的人是她,王爷一口一个嫂子,可是乱喊的!”   “不妨实话告诉将军,玉颜我要定了,哪怕此时让她委身你这里,日后我也一定会将她掳回西夏!”   “是吗,王爷喜欢的东西从来都是用抢得吗?”   “目的达到了就好,本王不在乎过程如何。”   “你若有那本事,玉某倒是可以给你机会试试。”   “哼,本王自当不客气。”   ……   洛颜夕张着嘴巴看着那两个飞檐走壁斗得你死我活的男人,听着他们像是小孩子斗气一样说出的话语,冷汗直流。   被水月寒这么一闹,旧事这么一提,未来起码自己会有半年时间面对玉子曦冰冷的后背了。   眼见此地不宜久留,洛颜夕急忙悄悄退出了院子,然后抬头看着那两个飞跃在屋檐上拳脚相向的一白一红,心道明有美玉夏有皎月,如今两个绝艳的男子为了争抢自己而大打出手,本来该是一件多么牛掰的事情,只是如今看来,有些恩宠自己是无福消受的。   “李尤。”洛颜夕喊住了走在前面的一名小兵,指了指屋檐上的男子,问道:“你觉得他们两个谁会赢?”   “这个——”李尤显然是有些犹豫。   “对了,说起来你不是在军营里吗,怎么会在玉府里逗留?”洛颜夕突然想到了什么,挑起眉头问道。   “我,回府有点事。”李尤说着迅速出手点住了洛颜夕的穴道,那女人躲闪不及,一时间口不能言,满脸愤恨地盯着他。   “夫人,得罪了。”李尤说着将她夹在了腋下,然后避过了多人的耳目,来到了一处客房前面。   这小子怎么身形一瞬间高大了许多呢?洛颜夕夸张地看着那个前一刻还十三四岁年纪的小兵这一瞬间像是伸展了骨骼和肌肉一般变作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时间感觉好不神奇。   原本以为这世上有东毒西邪那种逆天的人存在已是奇迹,没想到居然还存在着会缩骨功的人!   而且瞧着刚才李尤那神一般的身手,洛颜夕总觉得不妙。   李尤将她倚靠着墙壁放下,然后挥剑砍断了门关,接着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被五花大绑在床上的明雨澈说道:“属下来迟,立即救您出去。”   为明雨澈松绑之后,李尤又架起了地上的洛颜夕问道:“小王爷,这女人要如何处置?”   “挟持了她当做人质,想办法将她带回宫里,哼,玉子曦居然会这么疏于防范。”明雨澈笑了笑,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走了出去。   府里一见夫人被缚立刻炸开了锅,闻讯而来的玉子曦和水月寒也停止了厮杀,眯起了眼睛看向持刀抵在洛颜夕脖子上的李尤,不敢贸然上前。   “放了我的夫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玉子曦沉声说道。   “哼,放了她?别说笑了,她不仅能确保我的周全,还能逼迫你退兵百里之外,你觉得我可能会放了她吗?”明雨澈说着,命令李尤谨慎地退出了玉府,上马之前说道:“放心吧,二哥,你我好歹表兄,嫂子既然救过我的性命,那么我一定会照顾她的。”   说完,绝尘而去。 ☆、 第一O五章 无关战争只为情   昭元十九年腊月,一场大雪凄迷了京都的天空,淹没了所有的繁华,百姓们劳作了一年,趁此机会闭门不出,以作休整。街上少了来往的行人,更显寂寥。   明皇宫的金瓦被皑皑白雪掩盖了原本的样貌,几个小太监搭了长梯攀至屋脊一边扫雪一边挂上灯笼,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这不是一场辞岁迎新的张罗,而是不久之后,帝王明雨辰将要迎娶他的皇后。年过三十的帝王一直没有婚娶,举国上下为此猜疑纷纷,甚至有人说他喜男色,好龙阳,所以该消息一传出,满朝文武,黎民百姓都有些好奇。   会是怎样一位女子,让皇上对她动了心。   没有人知道她的出身,她的来头,只是宫里来往的小太监和宫女私底下会咬舌根子说:“那女子论相貌和品行似乎配不上皇上,而且性子顽劣的很。”   但是,他们心里也清楚,皇上视她为掌上明珠,小心呵护,甚至倾尽一切,只为换她没心没肺的一笑。   且说那第一御前侍卫谷越刚黑着脸穿过了几座宫宇,却冷不防的被一团不明物体砸中,他本可以躲闪,但是只因为那朝着自己丢雪球的女人是即将被册封的皇后娘娘,所以只能作为一种无上的荣耀承受下来。   一侧的明雨澈交叉了胳膊笑得有趣,裹着的黑熊皮袄上因为点缀了一些雪花而格外的生动,他挥手弹掉了身上的碎雪,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一丝玩味,说道:“谷越,这娘们还没成为皇后呢,你现在就这么惧怕她,日后可是要被她欺负的厉害。”话音刚落,洛颜夕迅速团好的雪球直直地往自己脸上砸来,震碎的雪花黏在他佻达俊美的面庞上瞧着有些可笑。   “你这女人——” 明雨澈正欲发怒,忽地瞥见不远处走来了明雨辰,于是不情愿地收整了一下情绪,欠了欠身子算是行了个礼。   洛颜夕丢下了手里的积雪,喊了一声:“奴才参见皇上。”然后睥了明雨澈一眼。   明雨辰微微地笑了笑,一身浅金色的袍子因为外罩了一件雪狐大氅而和白雪成为了一体,若非他出众绝美的容貌惹人注目,这样的熊孩子在雪地里打个滚绝对会找不着人的。   洛颜夕吐了吐舌头,然后挪着碎步贴到了明雨辰身侧说道:“皇上,刚才我与小王爷提起冬猎的事情来,他说现在能打到很多野味,我们不妨出去试试运气吧。”   明雨辰迟疑了一下,道:“雨澈怕是在骗你吧,这种天气野畜多半窝在巢穴里不会外出的。”   “可是这种时候很难觅到食物,兴许会有很多的狐狸啊狼啊的耐不住饥饿而外出的。”洛颜夕争取道。   明雨辰微微沉吟了一下,点头道:“好,那就出去看看吧。”   明雨澈顿感不悦,咳嗽了一声,道:“皇上,您还是不要外出为好,如今外头有多少刺客伏兵谁也料不准,我与颜夕只是开玩笑而已,这种天气,打什么猎呢。”   洛颜夕有些扫兴地别过脸去,然后拿衣袖蹭了蹭石凳上的残雪,接着一屁股坐了下去,再接着又弹跳起来,倒吸了一口气,自语道:“凉死了,可是把大姨妈冻伤了。”   明雨辰含笑看着她,虽然搞不明白她嘴里的大姨妈指代的何物,但是眼瞅着她上蹿下跳耐不住性子的样子,只得摇摇头,道:“罢了,颜夕那么想出宫,我们便出去走走吧。”   明雨澈不便多言,只好一路随行,一行几百人组成的队伍往皇宫后方的御用狩猎场走去。   洛颜夕套了三层棉袄,外罩貂裘,坐在马背上活脱脱一圆球,背上装模作样的系了一个箭筒,手里握着一张大弓,在雪地上周旋了许久未觅得一只猎物,正在感觉扫兴时忽地瞥见明雨辰拉开了弓箭,然后眯着眼睛松了弦,洛颜夕一激动,急忙顺着羽箭的去向看去,却发现那里只有一堆积雪,哪里有什么猎物,只是那羽箭落定之后,只听到一声闷哼,然后见那雪堆上竟是渗出了一滩血水。   洛颜夕低呼了一声,对明雨辰佩服得五体投地,急忙跃下了马儿,然后屁颠屁颠地前去查看猎物,却在扒开雪皮时瞧着中箭的乃是一个男子,只是那羽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他的心脏位置,已是没了呼吸。   洛颜夕急忙扔掉了尸体,然后回身看了一眼走上前来的明雨辰,问道:“这雪地里怎么会有人啊?”   “看不出来吗,这是故意埋伏在这里的。”明雨澈没好气地回答。   “我靠,大哥,他不吃不喝埋在雪地里多少天才能等来我们啊!”洛颜夕看着那尸体惋惜道。   “哼,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得知了我们出宫狩猎的消息之后故意赶在我们前头埋伏起来的,你这女人还真是任性,周边还指不定有多少的刺客呢,皇上,我们收兵回宫吧。”明雨澈说道。   明雨辰眼里有什么华光一闪而过,然后应了一声,牵过了洛颜夕的手就准备扶她上马。   忽地,雪地里像是炸开了一样,有一种诡异的沸腾感,然后雪堆里钻出了无数人,手里挥舞着大刀冲了上来。   “护驾!”谷越喊了一声急忙飞身上前,挡在了明雨辰身前,而明雨辰则是拥住了洛颜夕的肩头警惕地看向两边,嘴里还柔声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洛颜夕笑了笑,心道老娘激动个屁,对方最多百数人,我方人马少说也有八百,还都是个顶个的好手,这场悬殊的搏杀自己不过是充当了看热闹的人。   两个身手不凡,动作诡异的蒙面男子忽地飞身过来,一个刺向了谷越,一个捅向了明雨辰,洛颜夕一个激灵,忽见明雨辰将自己拉至身后,然后赤手空拳地迎了上去。   “如,如影?”洛颜夕看着那蒙面人熟悉的眼睛和身形,试探着问道。   “我是随行。”对方回答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来,说道:“走,我带你去见二爷。”   “哼。”明雨辰一抖手,忽地撇出了两枚短匕,随行见势不好急忙闪躲,却见明雨辰已是抱了洛颜夕纵身上马,然后一路狂奔而去。   如影和随行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飞上追了上去,谷越和明雨澈紧随其后。   “我不会把你交给玉子曦的,颜夕,你是我的皇后。”明雨辰一边策马一边在洛颜夕耳边低语。   “我不会走的。”洛颜夕低声回答。   明雨辰一怔,然后见如影和随行挥剑砍了过来,急忙单手抱着洛颜夕倾了一□子避了过去,但是如影接着剑锋一转,砍向了马腿,那马儿一吃痛,嘶叫了一声然后摔倒在地,将明雨辰和洛颜夕甩了出去。   明雨辰护着洛颜夕在雪地上翻滚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那表情里充满了希冀,像是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嗯。”洛颜夕点点头,然后看向杀红了眼的如影随行说道:“你们两个回去吧,告诉二爷,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等我杀了明逐天就去见他。”   两人一怔,然后单膝跪地道:“夫人,剿杀明逐天一事二爷能做好,不必您跟着操心,三个月前您被劫,二爷一直无心兵事,您不能让他在这种时刻分神。”   洛颜夕微微一笑,道:“我留下来不是为了帮他,而是为了替我一个朋友铲除逆贼,告诉二爷,我事成之后就回去见他,不必挂念。”   “可是——”如影还想出言相劝,但是身后的谷越和明雨澈却是挥剑砍了过来,两人无奈,只得叹息了一声然后双双撤离。   明雨辰眼神有些失落,小声问道:“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留在我身边是吗?   “我是玉子曦的女人,这一点全天下的人大概都知道了,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好做出夺人爱妻之举,成为你的皇后,我只是为了能多接触到明逐天而已。而之后,为了给皇上留住面子,我会诈死的,希望您届时能放我离开。”洛颜夕老实回答说。   “那你大可现在离去,朕不需要一个女人为我出头。”明雨辰顿时有些负气。   “我不是你不相干的人,我说过,我把你当朋友。”洛颜夕笑了笑,然后拍打一□上的雪花,又道:“在这场混战里我肯定会站在玉子曦那一边的,因为他是我的男人,但是抛却了这些不谈,仅仅是出于朋友间的一场交情,我希望能帮到你,之后你们之间谁赢谁输那是各凭本事,谁也怨不得谁。”   于是,临近年关时宫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典,皇上第一次婚娶,仪式有些过分的繁冗,却也彰显了明雨辰对洛颜夕的在意。   长期征战在外的明逐天虽是心念战场,但是出于君臣之礼不得不返回宫里,心里对皇上的擅作主张感到有些怒意,顺便狠狠地看了逆子明雨澈一眼,然后盯上了洛颜夕,心道这女人会是什么来头。   洛颜夕的视线被盖头所阻,只是那暗影里的一张小脸上却挂着很有深意的笑容。自己之所以会离开亲爱的白毛孔雀来到这座皇宫里本是因为明雨澈出言相求,那日他虽是劫持了自己,但一路上好歹以礼相待,并且告诉自己明雨辰自上一次意图铲除明逐天,失手之后遭受了非人的□。   明雨澈要自己成为明雨辰的皇后,并且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理由铲除了明逐天,让大权顺理成章地回到明雨辰的手里,不会因为朝政的变化而导致军心溃散,耽误了对外的战争。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找自己,按照明雨澈的解释就是因为她的脸皮够厚,阴招也够多。 ☆、第一O六章 谁人识得帝王泪   暖阁里,洛颜夕蹲在炭炉边上翻烤着地瓜,身侧的几名宫女见她大婚当日不是好好坐在榻上等着皇上过来掀起盖头,而是饶有兴致地烤起了地瓜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若是这一幕被皇上撞破,她们也不晓得自己会不会受罚。   “好香。”洛颜夕举着地瓜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问身侧的婢女道:“要不要尝尝看,保证火候刚刚好。”   身侧的宫女们有些忍俊不禁,却还得装作诚惶诚恐的表情,说道:“奴婢不敢,哪好劳烦娘娘动手。”   “不碍事,瞧着你们也都伺候一天了,一定饿得厉害吧,来,先垫一垫肚子,别委屈了自己。”洛颜夕说着将地瓜递了过去。   几人对视了一眼,小心地谢了恩然后接了过去,又见洛颜夕取了一个地瓜继续烘烤起来,并且说道:“按人头算,两人一个,这宫里一共六名婢女两名太监,算上我和皇上的分,一共烤五个,小刘子,取来一个大点的炭炉!”   守门的小太监应了一声,总觉得这宫里怕是要热闹了。这皇后先前没有坐上凤位喜欢随心所欲也算了,如何会料到她居然能在大喜当日做出这般出格的事情来。   等到明雨辰结束了酒宴来到新房时,见到的情景便是一身霞衣,头顶凤冠的女人正带领了一群奴才手捧地瓜吃得香甜。   众人一见竟是皇上来了赶紧跪坐了一团,战战兢兢地伏在地上没有起身。   要说皇上因为被摄政王拿捏的久了,心里有火积攒着发作不得,所以性子上有些喜怒无常,虽说他不是个残暴的君王,但是动起怒来也很了得,所以众人大气不敢喘一口,只盼着皇后能赶紧替他们求情,然后速速遣散了他们。   “皇上,您看,这些酒菜还要端上来吗?”明雨辰身后的总管指了指几个宫女手里的托盘问道。   明雨辰笑了笑,道:“不必了,看样子皇后已经填饱了肚子,根本不会饿着自己。只把合卺酒端上来就好。”   洛颜夕冲明雨辰笑了笑,说道:“地面上凉,先让他们起来吧。”   “嗯,平身吧。”明雨辰淡淡地说道。   “谢皇上。”众人答应了一声,总觉得这样一来所有程序都乱了,难道皇上不必为皇后挑起盖头,而只管喝交杯酒就好吗?   “尝尝看,又香又甜的。”洛颜夕突然拍打了一下黑乎乎的地瓜递到了明雨辰的眼前说道。   明雨辰笑了笑,将手上的一枚扳指和两枚戒指褪下,然后接过了地瓜小心剥了起来。   “那个,皇上,这酒——”宫女端着酒壶酒杯问道。   “先搁着吧,你们都退下。”明雨辰回身说道。   “是。”众人虽是摸不着头脑,但只得温顺地退了下去,隔断了那一屋子的香气。   “颜夕。”明雨辰咬了一口地瓜,突然低声唤了洛颜夕一声。   “嗯。”洛颜夕答应着,在一旁帮着明雨辰剥起了第二个地瓜,顺便问道:“怎么了?”   明雨辰眼神灼灼的看向了洛颜夕,然后攥住了她乌七八黑的小手说道:“朕在想,是不是摄政王晚一天死,你也能多陪在朕的身边一些时日了,若是这样,就算是要他永远耀武扬威,擅作专权的活着又能怎样,朕这一生中,从来没有一段时光这么快乐过,有你在宫里的日子,我仿佛忘却了所有的不快,甚至时时刻刻都在后悔,当时没有将你执意带回宫中,这样,也就不会有玉子曦的插足了。”   洛颜夕垂下了眼帘,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说道:“皇上,这世上好女人多得是,像我这般粗鄙的人根本配不上您的,谷越说得对,我阴险狡诈又自以为是,而且卑劣不堪,毫无修养,还不及乡间村妇。明雨澈说的也对,我没皮没脸,诡计多端,伪君子真小人,没胸没脸蛋没屁股,根本是打娘胎里出来时质量就不合格——”   洛颜夕的话还未说完,忽被明雨辰扯进了怀里,然后听他说道:“这世上能欣赏得了你的人也许不多,但是谁人一旦发现了你的好就不可能放手吧。”   “我!”洛颜夕张了张嘴,计划着该如何在不伤害这天真痴儿感情的情况下推开他。   “我就抱你一会儿,然后我去西暖阁就寝,明日一早我会来你这里的。”明雨辰低声哀求。   “嗯。”洛颜夕答应着想起了与他初遇的日子,他也曾趴在自己的腿上低声哀求着躺一会儿,如今过去了那么久,他为何就是放不下呢。   第二日,刚刚大婚的洛颜夕本该穿着喜庆点的,只是这女人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是换上了一身穿白的长裙,头上稍微做了一点装饰,扑了一点淡妆,然后端坐在了一架古琴前头抚起琴来。   在她的身后站立了一个年迈的老太监,默默地注视了洛颜夕一会儿,说道:“娘娘,恕奴才直言,您长得很像当初的公主殿下明逐月,不管是容貌还是气质,今日再换上这么一套出尘的长裙,更是与她相似。”   洛颜夕勾唇笑了笑,心道自己就是比对着玉子曦墙壁上的那幅画像装束的,要是不像岂不是白搭了,略一顿,她似是无心的问道:“不知公主当年可有什么喜好没有?”   “和您一样,没事抚抚琴,偶尔写写字,是个喜静的人。”   “是吗?性子呢,应该很温婉吧?”洛颜夕继续追问。   “这倒是,而且是个宽容的人,从不见她发脾气呢,有一次一个宫女失手打翻了滚烫的茶杯,那热水溅了公主一身,在旁的摄政王执意要把那冒失的宫女拖下去砍了却被公主阻拦下来,她甚至都没有追究。唉,我这老奴才当时也承蒙她不少照顾,如今想想,好人不长寿,这句话还真是……”老太监说着,就要抹眼泪。   洛颜夕眼珠子咕噜了两圈,然后问道:“摄政王经常在宫里走动吗?”   “嗯,出入随便着,宫里也没他避讳的东西,说起来,您虽然贵为皇后,老奴劝您对他客气着点。”   “嗯,晓得了。”洛颜夕说着披上了一件雪白的披肩,然后迈着无聊的步子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心道这天寒地冻的实在没什么消遣,去看看能不能淘两本书看,说不定还会翻到春|宫图什么的,想着想着洛颜夕就猥琐地笑了起来。   说来奇怪,御书房前面居然连个守门的太监都没有,洛颜夕嘀咕了一声,刚欲推门进去,忽听到一声还算熟悉的嘲讽,却是明逐天。   “皇上,昨儿夜里初尝了作为男人的美妙滋味,可是忘了自己的本分?”   啥意思?洛颜夕有些不明所以,然后趴在紧闭的宫门上往里眺望。只见明逐天正捏着明雨辰的下巴,动作有些放肆。   “皇叔,若无它事,还请您回吧。”明雨辰别过了脸,语气疏远地说道。   “怎么,我几个月没在你的龙榻上伺候过你,你就对我这般态度了?”明逐天戏谑地说完,将明雨辰猛地摁在了书架上,然后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别以为你这九五之尊就可以高高在上了,告诉你,对本王而言,你不过是个玩具而已。”说完,便粗鲁而霸道地吻上了明雨辰红润的嘴唇。   我擦咧!洛颜夕后退了两步,心道那明雨澈虽然说过这摄政王大叔对皇上百般□,自己也多半猜到了其中的隐情,只是就这么看着还是觉得这世界太荒谬了,大叔强|奸侄子啊!   洛颜夕考虑这时要不要一个飞腿踢开了门子,然后大喊一声:“淫|贼,还我男人!”左右一想,那皇上遭受了这种侮辱都不曾吱声,自己又怎好跳出来声张呢。天子的尊严,岂容自己给他毁了。   室内,明雨辰受了屈辱而挣脱了明逐天的束缚,然后冷声说道:“皇叔有规矩点吧,朕如今已经册封了皇后,请不要再过来胡搅蛮缠。”   “哼,皇上倒是一夜春宵过后而变得有气概了呢,不过,你给我听好了,本王要你为人妇的时候你就给本王乖乖的伺候着,不然你那新宠,哼,你知道,我捏死她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   “你!”明雨辰脸色铁青,最后妥协道:“你离她远一点。”   “好办,你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明逐天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挑眉看着那比女子都要貌美的男人满脸屈辱地蹲下了身子,然后颤抖着双手为自己解开了腰带,接着含住了自己的下|体,像一只猫儿一般温顺地满足着自己。   洛颜夕捂住了嘴控制自己出声,心道这畜生的明逐天居然强迫一国之君为他做这种事情。   攥紧了拳头,洛颜夕脸上有一抹阴狠划过,心道一定要将这王八蛋五马分尸,然后将他剁成馅包包子吃!   室内,隐约传来了明雨辰挣扎的声音,然后变成了一声声低低的哭腔,其间混杂着明逐天个老不羞的混蛋低沉的喘息声。   眼里的怒火一闪而过,洛颜夕拎起了裙摆愤愤地回了寝宫,然后对左右的宫女说道:“将我的琴搬到院子里,我要来一场以琴会友。”说完,咬了咬牙,冷笑了一声,又道:“顺便给我冲一壶茶,要沸水冲,要烫,在我的知己还没出现之前,给我反复加热。”   众人不知皇后这是又想玩什么把戏,只得答应了一声,然后下去准备了。 ☆、第一O七章 隐约似是旧人来   长亭下,洛颜夕安静地抚着琴,一袭白衣,与天地间的苍茫白雪混为一色,恍若女神一般的不食烟火,一双泪光点点的眼睛带着几分疏远,几分落寞,若有若无地看着远处的虹桥残雪,鼻尖上有隐隐的水汽浮动着,两片浅粉色的薄唇一张一合,似乎在吟诵着什么。   只见她突然停止了弹奏,然后搓了搓手,咬牙嘀咕道:“王八蛋的老东西,怎么还不滚出来,这是性|欲旺盛吗,也不怕肾亏,你妹的!”   许久之后,她将自己能记住的曲目全部演奏了一遍,就差没有新曲时,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明逐天终于是迈着不急不慢的步子走了过来,急忙又收整好了表情,弹奏起了《苍梧谣》,假装没有看到明逐天的到来。   等到明逐天走近了,几位宫女急忙行礼,却见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要打断洛颜夕的弹奏。如此,众人就那么安静地等着洛颜夕一曲演奏终了,然后见她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馨儿,帮我倒杯茶水。”   说着,抬起头来,与明逐天的目光相遇。   在玉府时,洛颜夕已是见过明逐天本人,只是那时天色较暗,明逐天又没有对自己这个小丫鬟多做留意,自然是不会记得自己的容貌,只是这一次,她明显从那男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异样的光芒一闪而过,然后假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你是——”   明逐天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急忙收回了自己失态的表情欠了欠身子,道:“卑职摄政王,明逐天。”   洛颜夕急忙起身,然后客气但不卑微地说道:“原来是三皇叔,先前一直未能与您蒙面,竟是没有认出来。”   明逐天笑了笑,道:“哪里话,我近来忙战场上的事,很少在宫里走动,娘娘没见过我也是正常。”   洛颜夕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邀请了明逐天一起喝茶,顺便说道:“皇叔不必多礼,若是方便,还请喊我一声月儿吧。”   “月儿?”明逐天念叨了一声。   “嗯,我叫慕容惜月。”洛颜夕说着示意馨儿给明逐天倒茶,自己则是小心观察着她的动作,在她给自己添茶时故意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她的手,那宫女茶壶一个没拿稳,直接将滚烫的茶水倒在了洛颜夕的胳膊上。   天煞的!还真是滚烫啊!洛颜夕忍住嚎叫的冲动,只是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皱起了眉头。   馨儿见势慌了手脚,赶紧跪在地上拼命磕头,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伤了娘娘贵体,还请娘娘责罚。”   “哼,你是哪个总管手下的丫头,这般冒失!”明逐天拍了一下桌子问道。   馨儿显然是惧怕他,赶紧地又看向了明逐天说道:“奴婢是纪总管带出来的,还请王爷开恩啊,不要责怪纪总管了,是奴婢自己笨手笨脚,要罚就罚奴婢吧。”   明逐天冷笑了一声,道:“那好说,拖下去斩了吧。”说着,看向了洛颜夕手背上烫起的水泡。   “王爷饶命啊,娘娘饶命啊。”馨儿听闻之后更是吓得不轻,匍匐在了洛颜夕脚边求饶起来。   洛颜夕顿时有些愧疚,想自己故意模仿明逐月当时的一幕来勾引明逐天,却还要搭上这毫不知情的丫头,于是赶紧将馨儿从地上扶起来,说道:“地上凉,赶紧起来吧。”   馨儿怯怯地看了一眼明逐天,然后悄悄拽了拽洛颜夕的衣角,心里自然是知道主子不可能要自己的命,但是这摄政王却是个典型的冷血男,自己怕是要栽在他的手里了。   “娘娘。”明逐天喊了一声,即刻又咳嗽了一下,道:“月儿,这狗奴才莽莽撞撞,你是什么身份,她伤了你这万金之躯,你居然就这么不予追究吗!”   洛颜夕淡淡一笑,拿手帕擦了擦身上的热水,道:“不碍事的,这天气一冷,那水倒也没有多么烫人。”说着,故意地扯了一下衣袖盖住了红肿的手背。   馨儿只当主子故意帮自己,心里一时间好不感激,却不知这女人只是为了假装宽宏大量而在演全套的戏而已。   这细微的动作自然也落进了明逐天的眼里,那男人抬头多看了洛颜夕几眼,急速又低下头去,眼神变换了几下,道:“既然月儿不予追究,本王也自然没什么话说,赶紧回去擦点药吧,本王四处走走,失陪。”   洛颜夕站起身来,说了一句:“走好。”然后淡淡地瞥了众人一眼,道:“帮本宫将琴抱进屋子里。”然后,一身长裙晃动,缓缓步入了宫殿。   明逐天其间回身看了她的背影一眼,暗暗感叹:“怎么会,这么像呢……”   洛颜夕一走进了宫殿,急忙一头摔到了榻上,然后掀起了衣袖一边吹风一边吩咐:“快,琳儿,帮我找药膏过来擦擦,痛死我了。”   琳儿看着洛颜夕那纠结的面孔有些哭笑不得,赶紧翻出来了瓶瓶罐罐给她倒出了药膏涂抹上去,然后看着那满胳膊的红斑说道:“哎呦,主子,伤得不轻呢,赶紧让太医过来瞧瞧吧。”   “不用,我得将淡薄恬静的形象演好,你们先下去吧,我稍微躺会儿,可是冻死我了。”洛颜夕说着听到门口的小太监恭敬地喊了一句:“奴才见过皇上。”   竟是那明雨辰来了。   洛颜夕眼神变了变,一想到他前一刻受到的屈辱,就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人前强颜欢笑人后独自吞泪的男人了。将自己的衣袖整理好,洛颜夕翻身起来,然后恭敬地行了个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吧。”明雨辰说了一声,然后挥了挥手,对众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朕稍微休息一会儿。”   众人刚离开,明雨辰浅浅的笑了笑,道:“颜夕,朕在你这里稍微睡会儿,可好?”   洛颜夕一怔,点头道:“好啊,只是皇上大白天出现在我这里,还希望宫里的人别私底下说闲话的好。”   明雨辰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看起来有一丝悲凉,洛颜夕鼻子一酸,上前帮他脱掉了靴子,然后扶他躺下,道:“皇上若是累了先睡会吧,我着人去准备晚膳。”   明雨辰躺下之后一把攥住了洛颜夕的手,问道:“你手怎么回事?”   洛颜夕咧嘴笑了笑,道:“不小心烫了一下而已,上过药了,不打紧。”   明雨辰的眼睛有些危险的眯了起来,问道:“自己如何会烫到自己的手背,听说你见过摄政王对吗,他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洛颜夕收回了手,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一起喝了杯茶水而已,不关他的事,是馨儿那笨丫头手忙脚乱地打翻了茶杯,我已经训斥过她了,皇上也别一惊一乍了。”   明雨辰心下稍安,重又攥住了洛颜夕的手,然后放在嘴边呵了几口气,接着附上了嘴唇,轻轻地亲吻了一下。   洛颜夕心里一慌,急忙收回了手,然后走到桌边坐下,说道:“皇上日理万机的,想必今日是乏了,稍作休息吧,我去御膳房看看,若是可以,今晚我自己露一手,给皇上做几道拿手的小菜尝尝。”   明雨辰含笑点点头,一脸温顺的表情,雌雄莫辩的绝色容颜上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洛颜夕稍微怔了一下,自上一次在玉府一别,明雨辰离开时说过的那番话一直在自己的心里回荡,他说“一国之君不需要朋友,所以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朕的皇后!这么久的傀儡生涯都过去了,朕比任何人都要有耐心。”   那时,洛颜夕心想这个男人其实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么单纯痴傻才是,他或许是一匹很有耐性的狼,随时等着身强力壮了然后撕碎自己的猎物。   眼下,他只是在等待时机罢了。   虽是这样,洛颜夕就那么看着床榻上一脸乖巧,一脸哀伤,却又一脸安静的男子,心想这世上谁人不是生活在真真假假的世界里面,既然各有各的难处,那么自己只管抛弃那些看不透的东西,只挑最简单最美好的一面去接触便好。   之后的日子依然是波澜不惊,只是洛颜夕却是在抓紧了时间的接触明逐天,没多久,两人之间像是形成了一股子默契一样,每日都会在黄昏时刻一起品品茶作作诗,偶尔谈及一点人生的态度,总之天马行空,洛颜夕只管顺着明逐天的话题赶紧组织语言,让自己看起来并不仅仅是在附庸风雅,而是真有一定的墨水和见识。   这时候,她不免感叹,当时学好了唐诗三百首和哲学是多么的重要,如今能开口就来,对答如流,真是感谢祖国感谢党啊。   这之后,明逐天看向洛颜夕的眼神显然是一天更比一天微妙,这个女人的容貌,气质,谈吐,性格,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一样。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再一次看到了明逐月,那个被他亲手杀了,然后导致自己足足后悔了大半辈子的女人。   他不知道杀死明逐月是不是自己性子从此之后变得喜怒无常的缘由之一,他只是很确定,他冰冷而麻木的心脏似乎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出现,有了复苏的迹象。   而她,却是明雨辰的女人,是他的皇后。 ☆、第一O八章 切莫信过女人心   宫里逐渐有了传闻,说是皇上无能,自己的皇后居然和皇叔有了一腿,还说那皇后从来不穿宫袍,一直都是率性而为,一袭雪白的长裙,头上斜插了一支白玉发簪,不着铅华,虽是算不得如何貌美,但却甚合明逐天的口味。   时日一久,那皇后仰仗着摄政王更是目无皇权,公然与皇上分房而眠不说,甚至经常将皇上弃之不顾,外出不归,在摄政王的军营中过夜。   那一晚,洛颜夕同几位将领喝了点薄酒,假装不胜酒力,于是退到了帐里和衣躺下,心里嘀咕着自己是不是该好人做到底,既然决意要帮明雨辰夺回大权,就不该动邪念想着将这些将领拉拢到玉子曦的麾下才是。   洛颜夕有些纠结,此时凭借明逐天对自己的信任,随便给他灌下一杯毒酒便可以搞定了他的,只是明雨辰的帝位形同虚设,就算是明逐天死了,他手下的将领怕也不会乖乖归顺明雨辰的,那傀儡皇帝软弱无能的形象已经树立,不会有人乖乖臣服他的,想必内乱一触即发。   既如此,就必须找到一个人来名正言顺的接管明逐天的军权。   洛颜夕眼神动了动,如果是明雨澈的话倒是最合适不过,只是任何一个男人一旦大权在握,谁又知道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摄政王呢,他若真是一心为主,日后逐步将军权交接到明雨辰的手里最好,若是一样动了邪念,那么这可怜的帝王真就没了出头之日。   帐子被人掀开,洛颜夕眯起了眼睛假寐,然后听到明逐天的脚步声在自己的身侧停住,于是尽量做到气息平稳,不被对方瞧出什么来。   明逐天生怕打搅了洛颜夕的休息,小心地坐□来,然后隔了一定的距离看着她清丽的容颜,听着她平缓的呼吸声,英俊而成熟的脸上带了微微的笑意,彷佛这一刻,自己觉得那样的满足。   而洛颜夕,原本还有一些紧张,后来发现那明逐天还算是个君子,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举动来,也便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洛颜夕醒来时明逐天早已离开她的帐里,她深感好笑,心想那男人能将明雨辰视作玩具一样摆弄,却愿意对自己付出十二万分的细心,竟是那么担心打扰了自己的睡眠吗,竟是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闲来无事的时候,洛颜夕会旁敲侧击地问明逐天为何不将兵权转交明雨澈一部分,换来的总是那男人一句“那不成材的逆子胳膊肘总往外拐,甚至对本王心存杀念,若是给了他兵权,哼,他最先反了的就是我。”   明雨澈是明逐天的独子,这个男人即使现在对自己的儿子心存芥蒂,但日后若撒手人寰了,兵权定然还是要转交到他的手上,所以,他们之间需要缓和一下敌对的关系。   于是不久之后,宫里上演了一场戏剧,皇上与自己的至交好友明雨澈不知因何缘由大吵了一架,那明雨澈因为碍于君臣的身份不敢同皇上唇枪舌战,却也是冷嘲热讽无所不用其极了,最后愤愤离去,走时有些自嘲地说道:“皇上因为对我爹心存不满所以就牵扯到了我身上来,想想也对,再温顺的兔子被狐狸养大也会生出花花肠子的,皇上对我有顾虑也是应该的,微臣斗胆,肯请皇上罢免了我的官职,容许我就此离宫吧。”   “哼,朕成全你。”明雨辰说了一句然后抓起了茶杯掷向了明雨澈,那茶杯不偏不倚地正好砸中了他的后脑勺,顿时血流如注。   明雨澈摇晃了几□子扶住了宫门,回身看了明雨辰一眼,然后凄然一笑,道:“皇上,保重吧,草民祝您万寿无疆,永享太平。”那句话说得极为刺耳,与其说是祝愿倒不如说是诅咒为好。   明雨澈话音刚落,一抬头看到了走上前来的明逐天,于是冷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往宫门走去。   明逐天奇怪地嘀咕了一句,还不等迈进宫门就听洛颜夕说道:“皇上,皇叔他常年征战本就辛苦,皇上您这么说他是不是过分了些?”   “哼,你少在这里替明逐天那老狐狸说话了,别以为宫里的疯言疯语朕都没有听到,还有那明雨澈也是,表面上与朕称兄道弟,其实一直都在看朕的笑话不是吗,明逐天死了,他就可以世袭摄政王的职务,那混蛋现在瞧着无心政事,那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论是站在哪一边,日后都不怕没有退路,哼,多好,朕不愧是孤家寡人,你们全部都不是和朕一条心来着。”明雨辰说着扬手便准备扇洛颜夕一巴掌,只是那手掌停在半空,哪里忍心扇下去,却见洛颜夕自己给自己来了一巴掌,然后假装委屈地嘤咛了一声,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月儿。”明逐天在她身后低呼了一声,然后见她回过身来,满是委屈地说道:“皇叔,你我日后还是保持距离吧,月儿一介女子,经不住疯言疯语的。”说完,捂着自己红肿的脸蛋回了寝宫。   明逐天阴着脸迈进了御书房,然后看着一脸惊慌的明雨辰冷笑了一声,道:“皇上这番话还真是说得淋漓尽致呢,这是把许久以来的苦闷都发泄出来了吗,可笑你一直对雨澈心存敌意,他却将你视为知己一般呢,真是可笑!”   明雨辰脸色一慌接着又一缓,道:“朕心里想什么皇叔不是很清楚吗,话既然说出了口,皇叔想怎样就怎样吧,或者直接杀了朕,谋取皇位?”明雨辰说着,脸上带了一丝决绝。   明逐天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还真是可怜你呢,能这样苟延残喘地活到现在,你怎么不去死呢?”   “在你没有死之前,朕不会死。”明雨辰目光灼灼地说道。   “好,那本王就看看谁能耗得过谁。”明逐天说着走到御几前面,然后察觉到明雨辰身子本能的颤抖了一下,狞笑道:“放心吧,本王早就玩够你的身子了,只是有一句话你给我听好了,本王不许你为难月儿,不然——”   他说着,抓起砚台摔碎在地上,说道:“我就算是起兵谋反又能如何,你知道这对于现今的我来说,易如反掌。”   明雨辰只是微笑,并没有说话。   “哼!”明逐天将他摔至一旁,然后拍打了一下衣袍,去到了洛颜夕的寝宫。   之后,明雨澈真的没有再踏足宫门半步,游手好闲了数日之后便经常去军营里走动走动,原本明逐天还对他冷脸以对,时日一久见他真想谋取点事情做也便给他安排了一点闲职。   洛颜夕的时间不多,所以她不可能耗费所有的青春来等到明雨澈将明逐天的大权一点一点争取过来,事实上明逐天这人疑心极重,也不可能将兵权托付给逆子掌控,所以洛颜夕要做的仅仅是要明雨澈在军营里多露露脸,让众人默许了他这个准摄政王的存在,然后以明逐天轻薄自己为由下毒毒死那老瘪三,那些小兵大将的一时群龙无首自然会推举出明雨澈主持大局,而自己背负了妖女的骂名,保全了明雨辰的帝位。   如今战乱不断,但凡有点血性的人想必都不愿在此时对明雨辰发难,而明雨澈只要煽动一下民众一致对外的情绪,想来明雨辰不会受到牵连才是。   而自己,只要报上江南玉子曦的名号,她大可以说自己是玉家安插在明皇宫里的习作,如此一来绝不会有人怀疑到明雨辰和明雨澈也参与到了这场谋杀当中,而且凭自己和这两个男人的交情,他们定然有办法帮助自己脱身。只是,这样一来明雨辰一样不能触及兵权,剩下的漫长时光中,一切都看明雨澈的了。   如果可以在理智和感情当中做选择的话,那么洛颜夕是愿意相信明雨澈的,虽说两人过去有过不少的过节,但是抛除了私人恩怨不谈,她相信这个男人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   眼下,她只要扮演好一个祸水的角色即可,只是出于私心,她又迫切地想着多刺探一些军营里的消息,日后回到了玉子曦的身边,也能帮助到他一些。   重色轻友是每个女人固有的毛病,洛颜夕倒是不会鄙夷自己。   又过了一两个月,玉子曦和水月寒都知道洛颜夕此刻的处境,不敢贸然向明雨辰要人,生怕如此一来,洛颜夕的处境反倒是不妙了,而那没心没肺的女人干脆耗费了大半时间待在了明逐天的身边,一边试着收拢人心,一边努力调解明逐天和明雨澈的关系,同时又在帮着明雨辰出谋划策,如何拥兵。   某一日,大理太子段舒玄前来,从前两方虽是宗主国与附属国的政治关系,但如今明国的兵力被削弱了大半,所以那男子出使明国时显然一副战友的嘴脸,没有了从前的君臣礼仪,挺胸抬头,一脸的傲气。   洛颜夕借口不适没有露面,毕竟自己与他算是旧时了,如今洛颜夕一名不说名闻天下,起码自她独占了天下第一人玉子曦之后,知道她的人绝不在少数。所以,她如今既以慕容惜月的身份留在了明雨辰的身边,就不能被那段舒玄道破了身份。   是夜,月明星稀,洛颜夕一个人站在雪地里暗自出神,忽地,天空里绽放了一朵绚烂的烟火,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洛颜夕微微一笑,心道这又不是什么年终晚会,不过是和附属国的太子喝两杯小酒而已,何必搞得这么隆重而夸张。   正仰望着凄冷的烟火有些发呆之际,身后出现了细碎的脚步声,洛颜夕回身望去时见来者竟是段舒玄,他那一双红色的瞳孔映着明灭的烟火格外妖冶而诡异。   急忙回过身来,洛颜夕刚准备逃离此地却听他喊道:“丫头,本王与你打听一个人。”   洛颜夕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雪白色素雅长裙,心道这个装束的确会被人当做下人吧,只是此刻该作何反应呢,假装聋子,开溜?   正犹豫着要不要小跑时,忽又听到不远处传来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却是那明雨辰出现了。只听他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道:“舒玄,放着好酒不喝,来朕的后|宫闲逛是何用意啊?”   说着,几步走上前来,将洛颜夕拥入了怀里,回身又道:“说起来,朕的皇后太过羞涩,在外人面前尤其紧张,还希望舒玄你莫怪。”   段舒玄一怔,接着笑了笑,道:“是我鲁莽了,不知道竟是皇后娘娘,失礼失礼。”说罢,眼神流转着看了几眼那被明雨辰搂进怀里的女人,略一沉吟,拱手道:“皇上,舒玄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但说无妨。”明雨辰今夜看起来倒是一派雍容华贵的君王气度。   段舒玄顿了顿,开口道:“三年之前,我曾送与皇上一批美人儿,但是其间一直没有听说皇上册封过谁,如今您既然宠幸了别人,我与你讨回一个人来,想必皇上不会拒绝吧?” ☆、第一O九章 揭下面具始为真   月色凄凄,白雪皑皑,冷风阵阵。   段舒玄的红色双瞳仿佛染上了一层明艳的烟火,呈现了凄美的酒红色,看向明雨辰的眼里带了一份期待。   明雨辰的发冠上坠落了几滴晶莹的雪花,脸色有些看不真切,淡淡问道:“何人?”   “姓洛,名颜夕。”段舒玄回答道。   洛颜夕伏在明雨辰的怀里笑容淡淡,低声说道:“皇上,有人公然与你抢皇后呢。”话音刚落,又听段舒玄补充道:“美人儿当中容貌最不突出的便是她了。”   “呸!老娘不比那些个庸脂俗粉美上一千倍。”洛颜夕听闻之后又愤愤地嘀咕了一句。   明雨辰惘若未闻,低笑了几声,说道:“舒玄莫非没有听说过吗,天下第一人的玉子曦极其宠爱自己的女人,他那被誉为玉华夫人的娇妻,名为洛颜夕。”说着,回身笑了笑,眼里有各种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段舒玄一怔,确认道:“玉华夫人便是当初进献给皇上的美人之一吗?”   “正是,她来明皇宫的路上私逃了,受到了玉子曦的垂爱,说起来真是讽刺啊。”明雨辰说着,抱紧洛颜夕的力度显然又增大了几分。   “竟是这样吗?”段舒玄有一瞬间的失落,说道:“我倒是听说过一些玉华夫人的传闻,说她聪慧狡黠,几番救玉子曦于水火之中,而且性子刚烈,只是如何听来,都与我认识的那个女人形象上有些出入。“说罢,苦笑了一声,然后欠了欠身子,回身去往了酒宴上。   段舒玄一走,洛颜夕从明雨辰的怀里挣脱出来,莫名其妙地嘀咕了几句,问道:“皇上,你说他寻我回去作何用处呢?”   “也许是后悔了将你送给朕了吧。”明雨辰笑了笑,悄悄拥过了洛颜夕的肩头,说道:“这烟火是朕命奴才们为你点燃的,想你一直最怕寂寞,总要为你找点乐子才行。”   洛颜夕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然后笑了笑,说道:“谢皇上厚爱了。”说完,脸上的表情有些忧伤,想起了去往宁阳那次站在庭院里与众人一起放烟火的那晚了,如今物是人非,玉子然不知去往了何处,玉子曦满心都是江山,再也找不回那晚的平静和怡然了。   明雨辰苦笑了一声,然后静静说道:“其实你不必躲着段舒玄的,因为,今晚——”话音未落,忽听一个小太监跑上前来,说道:“皇上,您赶紧去前殿瞧瞧吧,王爷他,他,他……”   “皇叔怎么了?“明雨辰看起来有些焦虑,但是嘴角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内心真实的感受。   他竟是赶在自己前头下手了吗?洛颜夕一惊,然后跟上了明雨辰的步子往前殿跑去,却见殿里的文武大臣皆是乱了手脚,谷越扶着明逐天的肩膀问道:“王爷,您有没有事?一定要撑着,属下立刻去喊太医。”说完,放下了身中剧毒的明逐天便往外走,走至宫门时,与赶来的明雨辰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   “皇叔!”明雨辰走进了殿里,焦虑地扶起了明逐天,然后双目通红地扫视了众人一眼,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惶恐地跪地,说道:“微臣不知。”   “今晚酒水是谁安排的?立刻给朕把人带上来!”明雨辰喝令了一声,然后抓紧了明逐天的衣襟,一边帮他拭去嘴角的血渍,一边说道:“皇叔,不会有事的,太医马上就到了。”   明逐天并没有看向他,而是看向了洛颜夕的方向,那里,清丽无暇的女子表情淡淡,一如从前的明逐月。   “玉夫人,呵呵……”明逐天低笑了几声,感觉明雨辰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然后继续低语道:“明知道她故意接近我的,但是我却心甘情愿让她欺骗,也许,自从那一天见到了她在雪地里抚琴,我就再一次疯了吧。”   “是吗,朕又何尝不是为了她而泥足深陷,明知道她的心里眼里都只有那个男人。”明雨辰说着,一只白皙的手抚上了明逐天的胸口,眼里带着几分嘲讽几分笑意,然后一发力将他的五脏震碎,只见明逐天猛地又吐出了一口血来,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洛颜夕,一切的爱与恨都在那一瞬间定格。      明逐月,这世上没有人会知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姐姐,我之所以喜欢争权夺势不过是因为我的不安全感,谁让我流着的不是明家的血。我把唯一知情的母妃和与她私通生下我的侍卫都杀了,我不需要承受着明家遗传的寒毒垂死挣扎,我,明逐天,其实从来都没有随心所欲地活着过。   也好,死了就可以把这个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了,那个愚蠢的逆子,可以世袭自己的王位,做个贤王也好,做个闲王也罢,起码不必像自己一样纠结上一生。想想,这未免不是一种圆满。   至于洛颜夕,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      明逐天一死,气氛陡然变得紧张,洛颜夕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嘴角慢慢划出一丝冷笑,要说同情他吗,怎么可能,这种乱党淫|贼死有余辜。   另一侧,段舒玄吃惊地看向她,许久之后走上前来,说道:“许久未见了,皇后娘娘。”   “是啊。”洛颜夕笑了笑,然后逼近了段舒玄一步,满是轻佻地问道:“怎么,太子殿下莫不是后悔将我送给皇上了吗?后来想想,觉得我比洛容夕那个贱人好上许多。”   段舒玄微怔了一下,然后苦笑了一声,道:“旧事桃花依旧,今时故人不在了吗,果真是世事变迁呢,谁也找不回当初了。”   “有什么不好,人这一生虽说难得糊涂,但是谁又不是明明白白的活着,顺时而变,人总不能活在过去的天真烂漫当中。”洛颜夕说着,转头看了一眼佯装悲痛的明雨辰,心道的确是呢,每个人都可以装疯扮傻,但是等到形势不容许自己继续天真的时候,谁又不是要给自己撕下一层假皮来。   收回了目光,洛颜夕多看了段舒玄一眼,然后掩了掩嘴,继续轻笑,说道:“当时你送我离开时就带了十二分的不舍,奉劝你一句吧,凡事都不要太意气用事,不然日后必定要后悔的。”   正说着,忽见一名丫鬟被带了上来,然后见她一进殿就跪地磕头,说道:“皇上,奴才是冤枉的,奴才虽是负责分配酒水的,但是奴才委实不知情啊。”   明雨辰面色冰冷,冷笑了一声,说道:“是吗?若非是你下的手,为何众大臣的酒菜都没有问题,唯独王爷中了毒呢?”   那丫鬟一个哆嗦,然后脸上带了一丝决绝,抬头看向明逐天的尸体,道:“是我又怎样,我爹本是兵部侍郎,若非明逐天这狗贼借口铲除了他,我如何能沦落到宫里做了一名小小的侍女,我娘自刎,姐姐被卖入青楼,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我一直在寻找机会铲除他,今天不过是替天行道,杀了这狗贼而已,不仅报了仇,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哈哈。”   洛颜夕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幕,然后听明雨辰沉声问道:“你爹是谁?”   “刘长卿。”那宫女一脸傲气的回答。   众人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看来确是有此旧事。   洛颜夕突然佩服起明雨辰的手段来,自己故意给了这宫女机会报仇,她自然愿意将罪责一并承担下来,其间虽然不知道明雨辰还跟她承诺过什么,不过这丫头一脸的不怕死,倒是够决绝。   这场闹剧是以小宫女的自杀结束的,明雨澈赶来的时候忍了忍,并没有落泪,只是命人将明逐天的尸体带回王府,以作安葬。   走之前,他看了明雨辰和洛颜夕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萧瑟,以父亲的死换来堂兄的安稳,他不知道这种保全了忠义而放弃了孝道的做法可是糊涂。   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之后的事情他已有了计较,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卸下兵权,然后拜别皇上,独身去驻守边疆就好。   他,从此只想远离宫廷而已。   遣散了众人之后,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明雨辰和段舒玄二人,稍一沉默之后,段舒玄笑着说道:“皇上可是有事要解释呢?”   明雨辰在案几前懒洋洋地坐下,然后倒上一杯酒水,举着酒杯摇晃了几下,明艳漂亮的脸上带着一丝悠哉,淡淡说道:“玉子曦和水月寒的兵马早就逼近遥城了,他们若是愿意,可以用半个月的时间就攻进皇城,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么做,至于原因,想必你很清楚吧?”   “玉夫人在你的手上,他们不敢有太大动作。”段舒玄沉声说道。   “是,要知道这个女人不单单只是玉子曦的心上人,同样也是水月寒心心念念的,有了她,我不仅可以保证玉子曦他们不敢接近皇城,甚至敢要挟他们退兵。”明雨辰说着,一仰头将酒水喝下,然后舔了一下嘴唇,说道:“如今形势已分,你我根本不是他们两个的对手。”   段舒玄眯起了眼睛,然后在一旁落座,一边斟酒一边说道:“看来我从前对皇上的认识有点错误呢,呵呵,也好,和您这样的人联手我这心里也踏实。”说着,举起了酒杯。 ☆、第一一O章 莫将缠绵错当情   昭元二十年三月初九,小桥流水旁,一白衣男子负手而立,抬头看着梦幻而缤纷的樱花,那樱花借着微风的轻拂而簌簌有声,时而飘落无数的樱花瓣,轻擦着男人惊为天人的面孔,仿佛它的绽放本就是为了取悦这个世间少有的倾世美男,而凋落只为了轻吻他绝世的容颜。   此刻,男子绝美的脸上带着几分阴霾,一双潋滟的凤目时而会失去焦点,半晌之后收回了目光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听到有人走上前来,头也未回,淡淡问道:“可是见到了颜夕?”   如影单膝跪地,回答道:“回主人的话,明雨辰大概料到会有人前去劫走夫人,所以在皇宫内外加强了守卫,属下实在无法进入。”   玉子曦轻皱了一下眉头,陷入了思考。   “主人,恕属下直言,如今我们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了,没有道理不攻城的。”如影沉着脸说道。   玉子曦正欲开口却见一袭黑衣晃动,然后瞧着水月寒满脸笑意地走了上来,邪魅绝艳。一点朱红的泪痣让他平添了几分妖气,却又中和了他的几分阴戾,胸前的衣襟大敞,毫不遮掩他结识而诱人的白皙肌肤。   只见他一路走来,然后在玉子曦对面入座,伸手捋了一下如缎的长发,懒洋洋地看了跪在地上的如影一眼,问道:“那,说说看,我与你家将军,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如影表情一变,窘迫地低了下了头,说道:“王爷人中之龙,与我家将军——”想了想,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于是回答说:“平分秋色。”   水月寒接着发出一连串的长笑,撑起了下巴说道:“可为何我觉得自己要更胜一筹呢?”   玉子曦并没有搭理他的自我陶醉,而是静静看着一池湖水,看着洛颜夕亲手做好的风车在湖中心不停地转动着。   水月寒见如影一脸的无趣,干脆也不说笑了,从怀里摸索了一下,那动作极尽风情,却也不知道是在卖肉还是找东西了,半晌之后总算是取出了一封书信,扔到了玉子曦的面前说道:“打开看看吧,是明雨辰差人送过来的。”   玉子曦一怔,抖开了那姜黄色的宣纸,只见几行清秀小楷,写着:王爷屡战屡胜,委实让朕心下难安,只是你与其同旁人携手已得江山,而后随时提防他人反噬,何不考虑与朕联手已除玉子曦,朕念你对颜夕有情,愿拿该女和两座城池作为答谢。   玉子曦轻笑了一声,将信纸搁在了石桌上,问道:“何不接受他的建议呢?杀了我,你的确会少一个威胁。”   “你当本王三岁小儿嘛!”水月寒冷哼了一声,道:“放心,本王早晚会取你性命,却不是现在。”   “是吗?随时恭候。”玉子曦笑了笑,却又见水月寒凑了上来,说道:“比起明雨辰那蠢货,玉府上的人显然更有趣呢。”   “奥?怎样?”   “你那四弟倒是私底下找过我,说让我助他杀了你,这样一来,本王可以少一个男人与我抢女人,而联盟的计划也不会打乱,他会接手你身后的一切。”   “有趣,王爷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本王只是好奇,玉子朝虽然武功不及你,但是擅长用毒,怎么会无法对你下手呢。”   “他本想着等我夺得帝位了再动手的,毕竟我死了他也无法操纵将士们为他卖命,可能如今觉得时机成熟了,你与我之间存有隔阂,若是煽动了你对我出手,他不必苦于对外如何交代,而且有了你的扶持,他的将军位子也能坐得安生些。”玉子曦说着笑了笑,道:“既然王爷不打算与他联手,那我便与王爷商量件事情如何?”   “说吧。”水月寒优哉游哉地说道。   “帮我杀了玉子朝吧,那人留着也没用处了。”   “哈哈,果真有趣,好,既如此,本王便杀了他,要不要本王顺带着将远儿也铲除了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斩草除根,玉子朝的种是不是要连根拔掉呢?”水月寒满是笑意地问道。   玉子曦一怔,接着笑了笑,道:“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了,不过远儿留下,玉子朝杀了。”   水月寒收住了笑意,道:“可以,不过另一件事,我们何时攻打皇城呢,要知道如今大理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兵力削减的不成样子,完全不必忌惮,而明国的士气显然也不成气候了,眼下要攻打过去,那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不知王爷作何想法?”玉子曦面色如常地问道。   “本王听说明雨辰为了博得美人一笑,搜集了全国的奇珍异宝送给颜夕,玉将军认为这样一个多情的男人会因为我们的起兵而对自己心仪的女人痛下杀手吗?”   玉子曦了然的一笑,道:“王爷的意思我明白,若是想攻城,那便去吧。”   水月寒面色却是一沉,说道:“你想着不伤害颜夕的感情,所以这不顾她安危贸然行动的罪名就交由我来承担吗?怎么,你准备袖手旁观不成?”   玉子曦笑了笑,说道:“王爷误会了,从来都是攻进皇城的人才能自立为王,玉某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条,递到了水月寒面前道:“这是颜夕放风筝时故意挣断了引线传递出来的消息。”   水月寒眯起了眼睛接过了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墨迹个什么劲啊,赶紧攻城啊,老娘是要多无聊地等着你们两个废物前来啊,放心吧,明雨辰上一次能为了我而放弃剿灭玉家的机会,这一次也一样不会对我下手,那男人怎样都好,就是面对感情时太过优柔寡断。只是,不管如何,还请留他一命。   水月寒看着纸条笑了几声,问道:“怎么,你就那么放心吗?谁也不知道明雨辰会不会发起狂来六亲不认。”   “的确是这样,但是与其耗下去,让颜夕困在宫里一辈子,还不如起兵试试,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我都只能上前而不能退缩了。”玉子曦说着,眼里终究有一抹忧色一闪而过。   “那女人狡诈的厉害,她既然如此一说,想来是能确保自己的安危吧。”水月寒说着,眼里同样是出现了一抹和表情不符的愁色。   是啊,若是不起兵攻城,他们只能坐等皇宫深处美人迟暮了,与其让洛颜夕憋屈一辈子,还不如就此搏一搏,若是输了……   玉子曦低低地笑了笑,一只手轻轻抚上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从前为了江山可以血染一切,但如今如果失去了她,无限河山就算到手也没意义了。   黄泉也好,碧落也罢,他愿意陪她走一遭。   水月寒为了打持久战,已经将玉府视作了自己的行宫,当夜风轻云淡地取了玉子朝的性命之后,一边擦手一边往“水月居”的方向走去,那别院本是肖碧茹的住处,只是这性子古怪的王爷却是因为这院名和他的名讳极为相似所以执意要霸占了去。   此刻,清冷的月色下一妖媚的女子正倚栏眺望,见水月寒出现了勾唇笑了笑,然后扭着她水蛇一般的细腰迎了上去,就势贴在了他的胸前,问道:“王爷,你今夜是去做什么了呢,害人家好等。”   水月寒笑了笑,将染血的手帕扔至一旁说道:“本王日后可能会很忙,可能无暇照顾到你,却又怕你一个人寂寞的厉害,你说如何是好?”说着,伸手挑起了洛容夕的下巴。   “王爷去哪我就跟去哪,我不怕寂寞。”洛容夕说着,伸手在他诱人的胸前抚摸了几下。   “可是,本王既不想让你跟上,又不想害你寂寥,所以思来想去,果然还是送你去死比较好。”水月寒说着,嘴角划出一抹危险而诱惑的笑容。   洛容夕并没有退缩,反倒是淡淡一笑,说道:“王爷,你容许我在你眼皮底下活跃这么久,终于是准备要杀了我了吗?”   “是,段舒玄指望你一个女人能成气候,也太天真了吧。”   “王爷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一开始。”水月寒笑了笑,低头吻上了她的双唇,反复吸允了许久,低声问道:“你有那么喜欢段舒玄吗?”   洛容夕只淡淡看了看月影缭乱的天幕,幽幽道:“谁知道呢,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虽是得来的手段并不光彩,但是我的确很爱他。”   “是吗?”水月寒笑了笑,道:“那你不会寂寞了,我很快就送他过去陪你。”说完,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洛容夕面色顿时煞白,断断续续的说道:“其实,我,我,对你,又何尝,不是,有,有……”一滴眼泪滑落眼角,妖媚的女子面色狰狞的死去,眼里似有少许的不舍。   水月寒伸手揽过了她险些坠落的身子,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像是一个温柔的恋人一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无情,“再如何相似你也不是她。” ☆、第一一一章 一将功成万骨枯   昭元二十年三月二十四。   宫里的桃花多半已经凋落,沿湖两岸葱翠的垂柳却是枝繁叶茂了许多,湖中一座小岛,远远望去,粉霞也似,却又夹杂了几点殷红,几点嫩黄,几点浅紫,像是一座座落凡尘的仙屿。   一眉眼弯弯,容貌比女子更要精致的男子小心剥好了手里的瓜子递到了身侧的女人面前,讨好的说道:“颜夕,来,你不是喜欢大口大口吃瓜子仁吗,我都已经剥好了。”   明媚的春光里,男子身上的浅金色袍子似乎和阳光融为了一体,其上栩栩如生的蟠龙随时呼之欲出,只是一切的风景都被男子柔和而精致的容颜夺去了光辉,没有人愿意将视线从他的身上移开,起码随侍两侧的宫女太监皆是如此。   只是,那被宠到了天上的女人却没有抬眼看他,睫毛下投了一片浅浅的阴影,正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皇上,他们已经攻下皇城了,马上就要闯进皇宫了,你,如何还有这种心情?”洛颜夕终于是抬起了眼帘,看着面前如同阳春三月一般明媚的男人。   明雨辰只是浅浅的笑着,伸手拢了拢洛颜夕略微凌乱的发丝,柔声道:“知道吗,朕想去西域一带走走,听说那里的风土人情与中原很是不同。”   洛颜夕一怔,接着苦笑起来,说道:“皇上,你莫非是觉得留我在身边就能帮你抵住千军万马吗,一开始也许可以,但是你都看到了,那两个的人耐性耗光了,他们不在乎我了。”   明雨辰的表情依然浅而温和,说道:“只要有你在,他们的确不敢怎么样我,只是国破山河在,朕死守着这座皇城也没意义了,所以,朕想带你走,一起去西域看看,听说那里气候不怎么样,漫天的黄沙,好在朕不算娇贵,就是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了。”   “我不会走。”洛颜夕沉声说道。   “可是,朕的江山都没了,不可能再对你放手啊,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朕虽然过得提心吊胆,但是这三十年来我从来没觉得人生可以如此圆满,所以,哪怕是用绑的,朕也会带上你一起离开,这辈子绝不会让你回到玉子曦的身边了。”明雨辰用非常缓和的语气说出了让洛颜夕几乎崩溃的话来。   “你是一个明君,可惜生不逢时,我同情你,仰望你,但是你不能勉强我爱上你,明雨辰,我可以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所以你走吧,放了我。”洛颜夕恳求道。   明雨辰依然是一脸的温柔,将洛颜夕搂紧了怀里说道:“恨我吧,他们抢了我的皇位,我就夺他们所爱,这很公平,失去了你,朕真的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洛颜夕陷入了沉默。      两日之后,玉子曦第三次威胁明雨辰交出洛颜夕无果之后,终于是和水月寒一起攻进了皇城,昔时宏伟壮丽,富丽堂皇的皇城转瞬被铁骑踏遍,凡誓死抵抗者,格杀勿论!   这里转瞬成为了地狱。   玉子曦墨玉一般的长发高高束起,一身银白色的软铠甲上沾了斑斑的血迹,他那双潋滟的凤目此刻浮起一层寒冰,如同千年寒渊里锻造出来的。在他身侧并驾齐驱的水月寒一身黑色的战袍,邪魅冰冷的脸上因为沾了血水而更过妖异,仿佛是从眼角的泪痣里滑落出来的一般。   一黑一白,手持战刀,虽是貌若天人,却又恍若来自地狱。      皇城攻下,而皇上和皇后不知去向。   “给我再搜一遍,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玉子曦发号施令时攥紧的拳头骨节泛白。   “皇宫以外一百里的地方全部搜查一遍。”水月寒跟着命令道。   一场维持了几年的苦战,功成名就之时,那个唯一有资格可以和他们共享天下的女人消失了。   原本这场战争一结束,玉子曦就该和水月寒继续讨伐彼此,这场天下之争若是没有一个最终的王者,就不由此划上句号的,只是,这两个男人此刻显然是没有心情拔刀相向了,而是将所有的兵力都分散开来,四处寻找起洛颜夕的下落。      天气疏朗,鸟语花香,身侧小河流水缓缓,身下青草郁郁葱葱,远处高山如黛,浮云烟笼,若是换作平时,洛颜夕定然会在草地上打个滚,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只是此刻——   她看着身侧貌若桃花,美丽而纯粹的男子皱了皱眉头,在河边蹲下了身子胡乱喝了一口水,说道:“皇上,你再一意孤行,我们之间所有的情分就都断了。”   明雨辰惘若未闻,对她愤怒的表情亦是视若无睹,伸出自己的湖蓝色衣袖为她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关切的问道:“热吗?要不我们在前头的林子里稍作休息吧,我让谷越去抓几只野鸭过来。”   “抓你妹!”洛颜夕终于是忍无可忍,爆了一口粗话,然后伸手在地上刨起了坑来,满手的污泥,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谷越奇怪的问道。   “挖坑,没看到吗?”洛颜夕没好气地回答着继续埋头苦干。   “颜夕,别碰这些泥土了,脏着呢。”明雨辰抓过了洛颜夕的手腕,准备拿手帕为她擦拭一下,却被那女人冷冷的打开,然后听她自言自语道:“就在这里吧,趁着还没离开中原太远,把自己埋在这片土地上,起码不用背井离乡了。”   明雨辰突然就搂住了洛颜夕,凄凄切切地说道:“别这样对我好吗,如今除了你和谷越,朕什么也没有了。”   “少在这里演苦情戏了,我觉得恶心。”洛颜夕说着,将他一把推开。   明雨辰的眼神一变,冷笑了一声,说道:“女人,你只能死在我的身边,永远别想回到玉子曦那里,想死是吗,那边有悬崖,你大可以跳下去,朕会替你收尸的!”   洛颜夕低低地笑了两声,道:“看吧,这样的形象才适合你,明明是变态腹黑系,就不要强装温柔纯情的少男了,啧啧,想我自杀,切,老娘还要养精蓄锐随时逃走呢。”说完,拍了拍手,然后真的躺了下来,懒洋洋的说道:“谷越,下河给本宫抓来两条鲤鱼做汤喝,赶紧的!”   谷越怔了一下,看向了明雨辰。   “皇后让你去你就去吧,不用征求朕的意见。”明雨辰说着在洛颜夕身侧躺下,说道:“放心吧,你若是死了,朕会陪着你的。”   “也好,黄泉路上总算不会寂寞。”洛颜夕说着,突然起身,然后往悬崖边上跑去,下面是湍急的流水,两侧的崖壁上多是繁枝茂叶的乱枝,自己倒不必担心下坠过程中会刮伤还是怎样,唯一要担心的却是这流水会把自己冲到哪里去。   一旦肺里呛进了水,自己就翘辫子了,只是,自己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哪一次不是绝境逢生,这一次也绝不会枉死的。   深呼吸,她张开了双臂跳了下去。   “颜夕——”悬崖顶上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   洛颜夕顶着疾风睁开了眼,然后冲明雨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恨你,我们是朋友,对吗?”说完,脸色一变,见明雨辰真的纵身跃了下来,只是因为下坠的过程中两人越离越远,他永远也抓不到自己。      那一夜,江南的客栈里,他撒娇趴在了自己的腿上,乌黑的秀发柔柔软软的散开,洛颜夕的心脏都跟着柔和了许多,他说他至今没有婚娶,他想让她做自己的皇后,给她一切,包括自由。   只是那皇宫再大对洛颜夕而言也是一种束缚,她不需要多么广袤的天空,但她也不愿做那笼中的金丝雀。      那一天,洛颜夕想都没想为明雨辰挡下了那呼啸而来的羽箭,也许是她对他稍稍动了心,那样温柔又痴情的男子,其实并不难打动她。   也是在那一天,明雨辰见洛颜夕执意不肯做自己的女人,虽是不舍,却没有过分挽留。   如果,当时他能任性一点,蛮横一点,洛颜夕又会否与他一起回宫呢?   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便是一生。   过去的种种,终究不需要再去试着假设。   “玉子曦。”   洛颜夕在下坠的过程中后脑撞在了一块突兀的岩石上,昏迷之前,那是她最后喊出的名字。   也许,老天也不是回回都眷顾我的,这一次,可是要死了呢。   眼前似乎出现了那翩然若仙的白衣男子,倾国倾城,惊艳了春光,明媚了岁月。   只是,她伸出手在虚空里抓了几下,却终究是抓不到他了。 ☆、第一一二章 点点滴滴皆是情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书下个星期就收尾了,后传正在准备 ,是关于他们后代的,预计下个月20号左右开书吧,那一本就是拿来吐槽的,很温馨,吼吼,这之前,大家可以先看看我的武侠,23号上传,《彼时,花开未闻》,虐一虐再看我的后传,心里会觉得温暖许多吧,哈哈 ,我一直在尝试不同的文风,希望大家会喜欢吧,来,亲一个~~   他总是亲切地喊她“玉颜”,声音里满是宠溺,仿佛怕音调太高便会吓到她一般,那一声声的呼唤道不尽的柔情蜜意。   他养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长毛猫,那猫看着又胖又懒,而且趾高气昂,她并不喜欢,主要是因为那猫儿也唤作“玉颜”。   他每顿都为她准备许多的山珍海味,他温和的说:“你最贪吃了,所以多吃点。”   等她酒足饭饱了,他会为她轻柔地擦拭过嘴角的油渍,然后柔柔一笑。   她这时候总会皱眉,说道:“眼角有泪痣的多半苦情,你为什么总是傻笑?”   “因为我面对的人是你。”他这么回答着,小心将她圈在怀里,然后贪婪地嗅着她发间的浅香。   他的气质是邪魅而冰冷的,但是他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温柔而体贴的,明明很矛盾,却又那般完美的融合。   她是他掌心里无价的宝,他接替了皇兄的皇位,他拥有了西夏及中原一大部分的疆土,只是这一切的分量在他看来远远不及怀里的软香。   那是一种无微不至的呵护与疼爱,很多人嫉妒,却没有人敢争抢,因为她们清楚,皇上的心里从来都只能住进一个女人,除此之外,谁也别想在他的心里留下一丝的波澜。   他没有试着充盈自己的后|宫,佳丽虽多,但是没有一人接受过册封,甚至在他坐拥江山之后,他从来没有招幸过任何人,包括这个叫做玉颜的女人。   他爱她,却没有给她一个名分,只是在倾尽所有的付出着,看她皱眉,看她微笑,甚至大笑。   “水月寒,你为什么不娶我?”玉颜有时候会这样问他。   每回她直呼了皇上的名讳,周围的奴才们都会传来一阵倒吸气的声音,但是没人敢训斥她,因为皇上喜欢她对自己大呼小叫的样子。   而水月寒永远都是微笑着,回答说:“如果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还能这样问我的话,我就娶你。”   事实上,玉颜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可以像他一般温柔而绝艳,当然,在她失忆之后接触的男人总共也没有几个,多半还都是太监。   她不知道她和水月寒之间有过怎样的过去。      回忆中回到了那一日,她饿得厉害,实在挺不住的时候就在集市上抢夺了几个刚出炉的肉包子,身后的人一边咒骂一边狂追,她毫不怠慢地将肉包子三下五除二的塞进了嘴里,一连饿了好几天,她觉得再不进食,自己就要死了。   “臭要饭的,给我站住!”身后的人已经尽在跟前。   她抖了抖自己身上上好绸缎做成的衣裙,回身说道:“我不是乞丐,我一定是哪家大户的小姐。”   这么说着,她看到了人群里驶过来一匹高头大马,其上的男子美艳若妖,眼角一点殷红的泪痣给他增添了七分妩媚三分阴柔,狭长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残虐的味道,满脸的暴戾,怒喝道:“不想死的给我滚!”   这是一个冰冷而暴戾的男人。   玉颜心想。   只是那个追赶自己的小贩已经逃之夭夭,自己却是一时间挪不开步子了,定定的站在那里,等到意识到要躲闪的时候那骏马已经狂奔到了自己的面前,眼见着要将自己撞飞出去。   她害怕的闭上了眼,却听到那马儿打了一个响鼻,并没有撞上自己。   半晌之后,她睁开了眼,发现那邪魅冰冷却艳冠天下的男子已经下了马,就那样愣愣的站在自己面前,双手颤抖着抚上了自己的脸,一遍又一遍的确认道:“玉颜吗?是你吗?是玉颜吗?”   还不等她作答,那男人已将自己搂紧了怀里,小声呢喃道:“我四处找你,甚至派人去了西域,你不知道我每一日都是在怎样的煎熬中度过的。”   这是个让自己能感觉到熟悉的男人,虽然看着危险,但是玉颜并不怕他,痴痴地问道:“我们一定是恋人对不对?”   转念一想,她在河边照过影子,长眉细目,瞧着很温婉而恬静,柔柔弱弱的样子,颇有大家风范,算是貌美,但绝不惊艳。如果这样的男人会是自己的夫君,这么想想,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一时间脸上有些微热。   绝美的男子怔了怔,扶着她的肩膀问道:“你不记得我了吗?”   玉颜歪了歪脑袋,老实地摇摇头,事实上若非他喊自己“玉颜”,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   “那玉子——”水月寒一顿,摇摇头,道:“没事,忘了就忘了吧,我给你时间慢慢回忆。”   玉。   洛颜夕在听到那个姓氏的时候心里微微一颤,她猜想自己是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她姓玉,也许是有关她的家族。   “那个,公子——”被玉颜抢了包子的男人凑上前来准备讨要银子。   “什么事?”水月寒看向那男人的眼神转而冰冷。   男人莫名其妙打了个哆嗦,然后听玉颜说道:“我不过是抢了他两个包子而已,至于他大老远追着我跑吗,而且还骂我臭要饭的,我就说嘛,我一定是来自大户。”   “是吗?”水月寒勾唇一笑,然后伸手掐住了那小贩的脖子,残忍地说道:“你侮辱过她就拿命来偿吧。”接着是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   众人惊叫了一声瞬间散去。玉颜心下骇然,后退了两步拔腿就跑,有人杀人了,而且这般风轻云淡,这人绝对是个变态。   身后的水月寒扔掉了尸体追了上来,伸手扣住了玉颜的肩膀,却见她猛地蹲□去,抱着脑袋往一侧挪了挪,说道:“你别过来!”   水月寒有些气急败坏地蹲□子,说道:“死个人而已,你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走,跟我回去。”   “我不要,杀人犯,放开我。”玉颜使劲甩着水月寒攥住自己的手,却见他因为动怒而加大了手劲,一时又惊又怕,硬是哗啦啦的掉起了眼泪。   水月寒这下慌乱了手脚,为她胡乱抹了一把泪水说道:“刚刚吓到你了,对不起,没事,我以后都不会杀人了,别哭了,好不好?”   玉颜终究是被他连哄带骗地扶上了马背,然后随他回到了西夏的皇宫。   而那之后,水月寒像是变了一个人,极尽温柔,收敛起自己所有的棱角和残暴,起码在有玉颜的情况下,他都像是能温和地拧出一滩水来。   收回自己的回忆,玉颜赤着脚在鹅卵石上走了几圈,然后回身问小春道:“春儿,我以前和皇上的感情就很好要吗?”   小春得到过水月寒的暗示,不敢直言,只是笑了笑,说道:“颜姐姐和皇上一直很亲密的,不过近来皇上大概觉得你受了委屈,所以对你较之从前,更体贴上了许多。”   “是吗?”玉颜露出一排贝齿傻笑了一下,说道:“我年纪不小了,为什么皇上还不宣布要娶我呢?再过两年,我就真的成黄花菜了。”   小春沉默着不说话了,江南玉子曦攻陷了明皇宫之后改立国号为颜,今年是夕元纪年的第三年,他四处张贴公告,凡是能将他的夫人寻回的人赏黄金万两,甚至可以让出皇位以作答谢。   没错,这个男人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愿意拿帝位换取美人的疯子。   而那天下第一人的美玉公子,寻遍了大江南北却始终没有发现玉颜的踪迹,只因为那个女人被秘密地藏匿在了西夏的皇宫里,而当事人根本不知情,有一个男人,如何苦苦的寻她,念她,如此便是过去了两个春秋。   水月寒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地迎娶她,如今天下两国分治,若是西夏的帝王娶妻,颜国的使臣不可能不前来道贺,这样一来,战争定然是一触即发。   而两个年轻的国君坐拥天下之后都未婚娶倒是成了民间的笑谈,偶尔街头上也会有人八卦道:“不知道了吧,这两国的皇帝听说都喜欢同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却做了明雨辰的皇后,再后来就不知去向了,两位国君是铁了心了,这辈子若不寻到她,宁肯孤老一生。”   这段关乎真相的笑谈被记入了野史,几百年后,还会有人在街头巷尾的说起曾经的那段恩怨纠缠的往事,但多半只是一笑而过,很少有人深信。      小春本是对水月寒心生怨念的,只因为他挖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但是近来看皇上为了玉颜收敛了那么多,而且一颗心完完整整地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他突然就不想冒险告诉玉颜真相了。   只要她现在有人疼有人爱,这是不是就够了呢。   真相与否,管它呢。   “再等等吧,想必天下刚刚太平,皇上又登基不久,要处理的事情太多了,姐姐给他一点时间吧。”小春看着那阳光底下满脸笑容的女子说道。   “还要等啊。”玉颜显然是不乐意了,撅了撅嘴,道:“我今年二十二了,真的不小了啊。”说完,眼珠子转动了几下,凑到了小春身边说道:“春儿啊,我们去旅游吧,做个背包族,到处游山玩水去,反正水月寒也不急着和我成亲,趁着自由,四处看看吧。”   小春被她异想天开的样子彻底逗乐了,说道:“怕不行吧,皇上将你盯得那么紧,生怕你掉根头发蹭破点皮的,肯定不放心让你出宫的。”   “得了吧,他现在起早贪黑的忙他的政事,根本无暇顾及我的,我晚上找他说说去,若是没问题,我们明天就动身出发吧。”玉颜说着,欢快地捧了一捧水溅在了小春身上,然后发出一连串的笑声。 ☆、第一一三章 自是别后几经年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三完结本书,周四周五传五年后的番外,亲们别不舍得花钱啊,番外和后传是连在一起的,看完番外再看后传更能感受深刻,呵呵,后传叫做《相爷,悠着点》,预计下个月18号上传,走过路过,别错过,已经存了几章了,很吐槽很恶搞,哈哈,改邪归正做亲妈了   让小春万分惊讶与不解的事情发生了,水月寒竟是容许玉颜出宫游玩,只是派了十余名侍卫一路跟随,并且不允许她离开西夏边境半步。   听到他的安排时,玉颜欢呼了一声,然后挂在水月寒的脖子上问道:“你不是喜欢将我当做笼中雀圈着养吗,今日怎么舍得放我出宫了?”   水月寒依旧是极尽温柔的冲她微笑,浅浅的回答说:“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会满足,就像是两年前我答应你不会再杀人一样,我一直大赦天下,一直在做一个你心目中的明君。”   洛颜夕一怔,心里隐隐有一池春水散开,那般温暖。   “等我回来了,我们就成婚,如何?”玉颜直起了身子,挑眉说道,那表情活脱脱地是在赏赐别人。   水月寒望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孔有些失神,说道:“我只怕你嫁给了我,哪一天等你醒来了,会将眼下的爱全部转为恨。”说着,伸手搂过了玉颜,沉声道:“就算眼下的每一天都是在患得患失中度过,起码,等你离开了,我这辈子还能多留下一些回忆。”   玉颜只是失忆,并不是痴傻,她很清楚这个男人有事瞒了自己,那件事情若被自己知道了,也许就是她要离开的时候了。   只是——   她反手抱住了水月寒,低声道:“如果那些回忆对我来说比眼下的时光还要来的珍贵,我也许真的会选择离开,但是,水月寒,我想在那个女人没有回到这具身体之前,我爱的人都会是你,如果明年之前我还没办法恢复记忆,我们就成婚吧。”   “好。”水月寒答应了一声,将怀里的女人抱得更紧。   第二天,众人做了平民装束,收拾上了行礼,真正以游山玩水的名义悄悄离开了皇宫。   水月寒手上的事务虽然繁忙,但是为了确保玉颜路上的安全,终究是暂且搁置了,然后跟着微服出宫,准备先将她安顿下来再折返回去。      辽水以南,有着一座天然湖泊,四周青山环绕,林鸟成群,山间民族众多,人间百态可谓尽收其中。多年来,战争从来不会波及到那处地方,久而久之,那里成为了一座隔断尘世的人间天堂。不同部落之间一直彼此尊重,相互影响,从未有过冲突,发展至今,已经成为了被人称颂的“世外桃源”。   而那里,便是玉颜敲定要去的地方,游山玩水,载歌载舞,泛舟湖上,采莲归来。玉颜觉得自己很早以前就向往过这么一处圣地,可以安度晚生。   路上,身后的黑衣男子一路环着自己的腰肢,玉颜可以隔着两人的衣衫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偶尔会突然回过身去然后吻上他的嘴唇,然后感受他的心跳瞬间紊乱了许多。   每每这时,玉颜会得逞了一般,张开双臂欢呼一声,道:“旅游什么的果然最开心了呢。”   水月寒依然是单手宠溺地抱紧她,生怕她从马背上摔下去,然后一手扯住缰绳,将下巴抵在她纤弱的肩膀上,魅惑地说道:“玉颜,你需得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在乎你的人是我,最渴望给你幸福的人亦是我。”   玉颜依旧是欢笑,点头道:“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   看着两侧来往的行人看向水月寒时那觊觎的目光,玉颜总会觉得心情大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说道:“全天下最美的男人是我的,不知道羡煞了多少人呢。”   “若是还有人比我要美上几分呢,你可是会移情别恋?”水月寒问道。   “不会的,我看惯了民间百姓的长相,与你一比简直让我想要自废双目,这世上想必不会再有男人比你还要美艳了。”玉颜说着,听水月寒道:“的确是这样,每回照镜子,我都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一种罪恶。”      就这么一路说说笑笑,众人抵达了传说中的桃源乡,山间的住民显然是对外来者有些排斥,但是因为民风淳朴,所以依旧是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抵达当日,水月寒见玉颜像是脱缰的小野马一样四处奔跑,满是欣慰地笑了笑,然后拿出一大笔钱命当地的百姓在几日之内为玉颜建起一座房子,让她能在这里安住一段时间。   白日里,玉颜坐在侍卫们赶工做出来的小船里泛舟湖上,夜里,她会和当地的姑娘们一起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水月寒只是在一旁淡淡地看着她,然后莫名其妙的微笑。   微笑,这个表情是他近两年刚刚学会的。   他脸上的阴戾和残虐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就是这么一种安详而自然的表情。   跳舞跳得累了,姑娘们会给玉颜捧来一杯热乎乎的酥油茶,然后聚在一起八卦。   不过,她们多半会聊的话题永远都是那个看起来有些不合群却邪魅绝艳的男人,若非这些姑娘们比较淳朴,玉颜心想自己一定会被人诅咒死的。   对别人作介绍时,玉颜会说水月寒是她的未婚夫,并且以此为傲。   那一夜,水月寒撑船载着玉颜缓缓来到了湖中心,夜已深沉,若非明月当空,这山里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但是此刻,橹榣声声,渡沉沉幽月,美则美矣。   玉颜躺在船上,看着那月色下美到虚幻的妖异男子,嘴角含了笑意,说道:“美人儿,歇一会吧,我们已经到湖中心了。”   水月寒收回了橹,然后在她一侧躺定,抬头看着夜空,说道:“我在想,如果一开始我没有热衷于皇权,如今,这一轮满月我就可以真正的拥有了,自从成为了国君才突然明白,这原本是一件苦差事,这一辈子,怕是都要为百姓活着了,晨起早朝,挑灯批阅,鲜有机会可以这么赏月了。”   玉颜微笑着,说道:“等你吞并了颜国,也不是不可以闲散一些,毕竟人这一生短短几十年的时光,还是要多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水月寒看着她明亮的眼睛没有说话,许久之后,许是受了月色的蛊惑,他慢慢俯身过去,然后吻上了玉颜微冷的嘴唇,那个吻没有过分的深入,浅而温柔。   离开了玉颜的嘴唇之后,水月寒问道:“准备几时回宫?”   “不知道,想你的时候,我很快就回去了。”玉颜俏皮地回答。   “嗯,我希望不会太晚。”      第二日,水月寒留下了小春和十余名侍卫照顾玉颜,自己则是只身上路了。   玉颜站在盛开的蔷薇下面,一直目送着他走出去了很远。   回身时,小春正挽着裤腿,拎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走了过来,雪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闪闪发亮,“颜姐姐,看看,我抓到了什么啊!”   玉颜欢呼了一声,上前接过了他手里的大鱼,然后摸了摸小春的脑袋说道:“真有你的,才来了几天啊,就学会了这么一手本事,今晚可有鱼汤喝了。”   小春已不是当年那单纯幼稚的孩子,如今被玉颜这么一摸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道:“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对了,白虎白鹰他们跟着村里的男人上山打猎去了,今晚肯定还会有肉吃的。”   玉颜再一次大笑,心道远处的美景尽收眼底,又有美食当前,简直逍遥赛神仙了。   坐在湖边吹了一下午的暖风,等到夜色降临时,白虎白鹰他们才浩浩荡荡的回来了,身后还跟了几个外村的男人。   玉颜急忙起身迎了上去,接过了他们手里的野禽野兔,然后美滋滋地说道:“我去生火,等会喊上隔壁的荷雅,布哥达他们一起过来吃晚饭。”   说完,正欲进屋却被一个陌生的男子上前拉住,白虎等人见状顿时握紧了腰间的佩剑,要说这男人上前的动作几乎发生在一瞬间,几人身为御前侍卫,可以说是个个身手了得,但是在这男人面前居前有种小巫见大巫的感觉。   只见那男子面如冠玉,虽是穿了一身粗布衣裳,但是瑕不掩瑜,一点不影响他的气度和风采,他扔掉了手里的弓箭和长矛,双手抓过了玉颜的肩膀,满脸惊讶地确认道:“颜,夕?”   颜夕。   这个也是自己的名字吗?   玉颜张了张嘴,问道:“我们认识吗?”   那人面色一变,嘴唇动了动,问道:“我是慕容,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   “慕容,慕容……”玉颜呢喃了两声,然后茫然的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你。”   白虎和白鹰对视了一眼,水月寒离开之前反复交代,不要让玉颜和任何可疑的人来往,于是赶紧上前了一步,说道:“这位兄弟,你怕是认错人了吧。”   白虎的手才刚搭上慕容渊的胳膊,就见那男人迅速地震开了他,然后将玉颜拉进了怀里说道:“不用怕,我在这里,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的。”   玉颜笑了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说道:“你误会了,我和白虎他们是熟人,却是你,认错人了吧?”   慕容渊眯起了眼睛,然后看了众人一眼,问道:“洛颜夕这是怎么了,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第一一四章 有缘千里来相会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有事外出,先把章节传上来,本书即将完结,大家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是觉得我落掉了哪个人物,再或者是还有什么遗憾尽情说出来奥,趁着还未完结,我尽量完善一下,爱你们,至此,敬礼!   “玉颜是皇上的女人,慕容渊,你该不会离宫几年,就忘了自己效忠的主子是谁了吧?”   气氛极其僵硬的时候,侍卫首领吴重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满是深意地看向了慕容渊。   “是你!”慕容渊显然是认出了旧人,脸色有些难看,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   “有什么话屋里说吧。”吴重光看了看被吸引来的多余人,低声说道。   慕容渊点点头,然后随着众侍卫们进了屋子里,由洛颜夕关上了房门。   慕容渊一落座,狐疑地看了洛颜夕一眼,然后问道:“你失忆了?”   “嗯。”洛颜夕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然后多看了慕容渊几眼,问道:“我们是旧识吗?我叫洛颜夕?”   慕容渊扫了表情各异的侍卫们一眼,回答说:“是,你是叫洛颜夕,不过我后来四处漂泊时,还知道了你的另一层身份,你是大理罪臣凤长鸣的独女,叫做凤颜,满门抄斩那一天,你被救出了凤府,以洛颜夕的身份做了布商洛天扬的女儿,而你的姑姑成为了你的娘亲。”   洛颜夕微微蹙眉,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慕容渊吐了口气,道:“因为你的名声早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名扬大理了,有一位算命先生说你有母仪天下的命相,十多岁的时候可能会遭逢大难,灵魂交换,之后,天下因你而乱,亦因你而合,最后能得到你的人必将会是华夏大地上最后的主宰。你本是罪臣之女,关于你的身份一直是个禁忌,不过现在大理亡了,洛天扬也敢坦白你的身份了,正四处找你认亲呢。”慕容渊说着,叹了一口气,道:“所以,这一切还没有结束,玉子曦和水月寒两个必定会有一输,段舒玄和明雨辰已经落逃,他们的星辰如今晦涩难辨,其余两颗帝王星光芒大作,最后必定会有一方暗沉下去的。”   “他们两个?”洛颜夕皱了皱眉。   “慕容渊,你话太多了。”吴重光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不,让他说。”洛颜夕道。   慕容渊却是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问吴重光:“说起来,皇上好不容易拥有了颜夕,怎么会放任她出宫呢?”   “那是皇上的意思,不劳你操心。”吴重光说着,摆了一个手势,道:“若无它事,请回吧。”   慕容渊看了洛颜夕几眼,然后起身往门口走出,踏出门槛之前,回身说道:“我住在隔壁村子里,不远,步行两刻就到,说起来,大概是缘分天定吧,孟长春,紫兰,还有五爷千寻他们都在……”   洛颜夕反复念叨着那几个名字,感觉似乎并不陌生,但的确是一点也想不起来了,许久之后,她冲着十来个侍卫淡淡地笑了笑,问道:“你们不会允许我和他们走动吧?”   众人面色有些尴尬,只听吴重光说道:“皇上说了,有些事情若避不过去就顺其自然,如果颜主子想起了什么,甚至想着就此离去,皇上他都尊重你的选择。”   洛颜夕心里突然就感觉一痛。   留在水月寒身边这两年,原本还有一个男人在四下里寻自己吗?   如果自己是皇后,那么那个人就该是他国的帝王。   玉子曦。   究竟她和那个消失在记忆里的男人又有怎样的牵绊呢,以至于让水月寒那么的不安。   突然,她有些后怕,站起身来,说道:“我们明日回宫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皇上忙于政事,我理应回去为他分担一些。”   吴重光面色变了变,刚毅的脸上划过一丝愁容,说道:“颜主子,有些话属下不该讲的,但是皇上这两年对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们是有目共睹的,试问全天下还有哪个男人能对您像皇上那般体贴入微的。您若真是决定割断与曾经所有的联系,就请您认认真真回去面对皇上的感情,光明正大的成为他的皇后吧。”   洛颜夕心里又是一痛。   水月寒。   在自己像是一个初生儿一般的时候,在自己对别的事情都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有一个男子那么倾尽一切的爱过自己,纵容过自己,等过自己……   她不可能不动心的,若是有些记忆可以不去想起,她绝对会死心蹋地的嫁给他。   只是,当两个名字同时在自己脑海里盘旋时,她突然觉得那段记忆也许可以抹杀掉自己对水月寒的爱意也说不定,那个叫做玉子曦的男人也许占据了自己更多的感情。   只是,也许……   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杂乱的情绪,洛颜夕笑了笑,说道:“我明天去邻村串串门子,与其逃避,果然还是该去直面吧,也许,等我想起了一切,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回到皇上身边呢。”   几声沉重的叹息,就连小春的脸色都跟着阴沉了许多。   “先生火吧,饿死了呢。”洛颜夕故作欢快地笑了笑,然后跑去敲响了隔壁的门。   夜里,她辗转反侧了许久,一直希望自己能找回过去的记忆,可如今,她突然有些抗拒。   梦里,盛夏的青莲次第开放,一白衣男子长身玉立,站在湖边看着满池的美景,煦煦暖风吹着他乌黑的发丝,那略显苍白却倾国倾城的侧脸掩盖了天地间所有的华光,潋滟的凤目仿佛与粼粼的碧水辉映,既淡漠又有情。   男子似是感觉到她的到来,回身微微一笑,连同这周围的阳光都跟着明媚了许多,世间一切美景都做了他的陪衬,只有他惊为天人的面孔刺激着洛颜夕所有的感官。   “颜夕,你来了。”他温和地说了一句,然后一步一步往洛颜夕的方向走来。   “玉子曦。”洛颜夕试探着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接着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扭曲了,她就那样两腿悬空地坐在高墙上,身下是一个一身红衣的邪魅男子,对她伸出了双手说道:“来吧,我接着你。”   理智告诉自己那男人一定信不过的,但是,她依然是跃了下去,蹭落了大片的木槿花,最后却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怀里。   “玉颜,做我的王妃吧。”红衣男子低声乞求道。   洛颜夕猛地从梦里惊醒过来,然后在黑影里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是不是,自己果真不该离宫的。   “水月寒,水月寒……”      第二天,洛颜夕拒绝了众侍卫的跟随,只带上了小春一并前往了邻村,然后向众人打听了一下慕容渊的住处,一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孩童嬉闹的声音。   “孟寅,你站住!”一个稚嫩的女声喊道。   “就不!你肯定又要扒我裤子的!”一个听着更幼稚的娃娃音答道。   “你抢我的糖果,我要找我爹废了你!”   “哼,你爹和我爹最多是个平手,我倒要看看谁能废了谁。”   “起码我爹是个桃面美公子,比你那煤灰老子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再瞧瞧你,黑的和那锅饼似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是吗?你那老子倒是衣冠禽兽呢,天天跑去调戏隔壁的卓玛姐姐,哼,也亏着千寻阿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胡扯!我爹唯爱我娘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黑锅贴,你再胡说,我要揪下你的小鸟来!”   洛颜夕听着这孩子之间“天真无邪”的对话直冒冷汗,半晌之后才准备上前敲门,却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好听的女音,问道:“你是什么人呢?可是找谁?”   回身看去,只见那女子黛眉细眼,皮肤白皙,气质出众,但不知为何,脸上蒙了一层面纱,让人看不真切全貌。   “颜,颜夕?”那女子见来者竟是故人,张了张嘴,有些不敢置信。   “你是——”洛颜夕拉长了腔调问道。   花千寻摘去了面纱,露出她那半边毁了容貌的侧脸,苦笑了一下,说道:“是我,千寻。”   洛颜夕皱了皱眉头,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   门被人猛然拉开,慕容渊站在门口,说道:“你终究是来了,进来吧,孟大哥他们都在。”   洛颜夕应了一声,领了小春进了院子里,瞧着那两个打闹的孩童停止了动作,饶有兴趣地盯了洛颜夕看了起来。   千寻笑了笑,走上前去,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说道:“还没见过呢,这是我和五爷的女儿,玉泠汀,这个是孟大哥和紫兰的孩子,孟寅。”   “嗯,很可爱。”洛颜夕说着伸手挠了挠孟寅的脑袋,这个小煤炭的长相倒真是有点面熟。   “你来了。”玉子然从门外突然闪了进来,胡乱地擦了擦脸,对着洛颜夕说道。   “汀儿,你爹又跑去调戏卓玛姐姐啦,我看他是在擦唇印吧。”孟寅看着玉子然的脸说道。   “是她强占本少爷便宜的,什么屋顶漏雨了劳烦我维修,根本就是伺机揩我油水。”玉子然说着听花千寻冷笑道:“是吗,五爷可是练把式的,居然会连个弱女子都推不开。”   “千寻你想多了,本少爷风度翩翩,气质卓然,喜欢我的女人那是成双结对,我几时又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呢。不信——”玉子然说着伸手指向了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孟长春和紫兰说道:“问他们,我的人品他们最为清楚。”   孟长春跟着冷笑,说道:“狗改不了吃屎,五爷调戏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这会子倒是过来叫屈,哼!”   说着,孟长春在洛颜夕后背猛地拍了一巴掌,险些让那女人吐血。   “妹子,大哥这些时日一直在四下里打听你的下落,听说明雨辰那小子将你挟持走了,没想到你竟是落在了水月寒手里吗?”孟长春咧着大嗓门说道。   “哦。”洛颜夕不知如何作答。   “慕容说你失忆了,唉,没事,慢慢来吧,总有想起来那一天,说起来,倾城妹子可还在玉府上呢,大家好多年没有一起坐下来吃饭了,下次若有机会,带上她出来走走吧。”孟长春又道。   “倾城?”洛颜夕挑了挑眉,不知道那个女人又和自己有什么瓜葛。   知情的慕容渊脸色变了变,说道:“此事再议吧,既然过来了大家就一起吃个饭,当真是他乡遇故知呢,竟会在这里遇上。”   “说的是呢。”紫兰应了一声,然后和花千寻相视一笑,进了灶房。 ☆、第一一五章 今时盼得游人归 作者有话要说:年叔开新书了奥,链接在文案里就有,或者通过作者专栏寻找,大家赏个光,给点鲜花,来个收藏哈,万分感谢   “妹子,没想到吧,我和五爷他们能在这里遇上。”孟长春一边为洛颜夕倒酒一边说道。   “哦……”   “说起来,这样也好,你撮合我和紫兰凑一对,我俩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再看看五爷和千寻之间,想想过去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想想都不过如此,今日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吃吃喝喝,也算是人生中的一件幸事了吧。”   “嗯,是。”洛颜夕敷衍着回答。   他们之间的过往,她并不清楚。   “但是我并不原谅二爷,虽然我能选择原谅倾城。”   “哦……”   玉子然见这场对话无趣的厉害,甩开折扇笑了笑,一双凤眼在洛颜夕身上扫视了一圈,说道:“丫头,几年没见你,有料了呢。”   有料?   洛颜夕顺着他的目光下移,然后在自己的胸前停住,接着恶狠狠地看向了玉子然,沉声命令道:“白虎,给我抠出他的眼睛来!”   花千寻嗔怪地拧了玉子然一把,说道:“少在那里没羞没臊了,都是当爹的人了,不好正经点吗。”   “洛丫头比我可要更加的没皮没脸,这种程度上的玩笑她不会上心的。”玉子然说着笑了笑。   “白虎,把他的舌头给我切下来!”洛颜夕又命令道。   玉子然干笑了两声,说道:“瞧着你别的没变,脾气倒是见长了,看来水月寒将你惯得够呛。”说完,自觉失语,转而问道:“没想过要回二哥那边吗?”   洛颜夕一怔,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关于二爷玉子曦,我并没有太多印象了,也许,在我没办法完全将他记起来之前,我是不会考虑回颜国的。”   提到颜国,她的心里骤然一痛,那个男人至于做到这个程度吗,竟是用自己的名字当做国号。   “我可是听说二哥为了寻你,愿意拿自己的江山作为交换筹码,哼,真没想到自以为无情无爱的他也会有今天,真是讽刺!”玉子然说着,漂亮的嘴唇挤出一丝冷笑。   洛颜夕猜想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大概并不好,却又听玉子然说道:“早些回去吧,二哥取得江山的代价就是手足相残众叛亲离,如今真可谓孤家寡人了,有你在他身边,那诺大的皇宫总还不算太寂寥。”   心里一堵,洛颜夕总觉得胸腔里有些感情呼之欲出却又生生被压抑下来,就好像自己有些强迫自己不要想起过去一样。   水月寒临走前那般的心事重重,他就是担心自己会一路前往颜国,再也不会返回西夏的宫殿了吧。      如果那些回忆对我来说比眼下的时光还要来的珍贵,我也许真的会选择离开,但是,水月寒,我想在那个女人没有回到这具身体之前,我爱的人都会是你,如果明年之前我还没办法恢复记忆,我们就成婚吧。   她还记得水月寒临行前自己许下的承诺,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是努力不去回忆过去,尽量放眼向前看。      “是啊妹子,水月寒那是个阴枭卑鄙的小人,他对你所说的话十有九假,你可别轻信了他啊。”孟长春见洛颜夕目光闪烁,于是跟着说道。   “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洛颜夕苦笑了一下,然后甩甩头,“还是让我自己来辩解真伪吧,该我回去的时候,我就不会在西夏多留。”   几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没有继续劝说,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些年的经历,孟寅和玉泠汀两人在旁追逐着打闹,期间说着一些非常有伤大雅的言语。   “孟寅,把你的小鸟给我玩玩。”   “滚!玩坏了以后就不能娶媳妇了。”   “反正我爹说等我长大了就会嫁给你这煤灰,所以你不必担心讨不到女人的,赶紧的!早晚是我的东西,先给我玩玩。”   “不行,你会揪痛了的。”   洛颜夕嘴角一直在抽搐着,这么言辞大胆的女孩儿,究竟是哪个混蛋教育出来的呢。   “可有什么想问的事情没有?”洛颜夕临走前,慕容渊问道。   摇了摇头,洛颜夕道:“本来是有很多的疑问,不过仔细想想,与其通过别人的陈述来自行猜测,倒不如由自己慢慢想起来为好。”   慕容渊只微微一笑,道:“也好,若无什么事情多来看看大家吧,和旧识在一起比较容易想起过去来吧。”   “嗯。”洛颜夕点点头,然后听玉子然说道:“玉泠远那小子也该有好几岁了吧,你这当娘的即使对感情可以浑浑噩噩,但是对自己的骨肉总不能置之不管吧。”   洛颜夕一瞬间怔在原地,许久之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问道:“我已经为人母了吗?”   慕容渊悄悄对着玉子然使了个眼神,然后说道:“五爷,其间有些事情我没跟你说明,其实颜夕不是远儿的娘亲。”   “什么意思?”玉子然不解。   洛颜夕揉揉额头,她一直以为曾经的岁月里自己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如今看来,自己兴许还是个了不得的女人呢,竟是能和全天下最富盛名的两个男人这般恩怨纠缠。      “我走了,诸位保重。”洛颜夕笑了笑,然后深深看了孟寅和玉泠汀一眼,同大家就此道别。   路上,小春问道:“颜姐姐,春儿想知道您究竟是作何打算。”   洛颜夕吹着湖上的暖风,看着几艘单薄的渔船,听着回荡在山间的晚歌,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回宫吧。”   “诶?回宫指的是——”   “西夏的皇宫。”洛颜夕回答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   “然,然后呢?”   “不会再回到这里了。”洛颜夕说着回身看了一眼那屋舍交错的村落,其实,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想起了这几个人来,那些熟悉的称呼哽在喉咙里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真好。”余晖之中,她看着那几个站在房门前目送自己离开的身影小声说道。      几日颠簸,洛颜夕窝在马车里一直没有露面,随侍一旁的小春很少见洛颜夕如此消停,有些不安的问道:“颜姐姐,你可是不情愿回到皇上身边呢?”   “怎么会呢。”洛颜夕说着,伸手摸了摸肩上的疤痕,小声嘀咕道:“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静静地消化一些东西而已。”   “怎么,姐姐难道是涨肚了?”   洛颜夕笑了笑,道:“不是,只是接二连三的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过去的爱恋纠葛和当下的浓情蜜意就这么摊出来,一时间有些迷惘了,觉得自己也许不是个好女人。”   小春眼神变了变,说道:“姐姐,皇上从前也许做了不少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是如今他是真的喜欢你,我这辈子还从来没见他对谁如此上心过呢。”   “是吗?玉子曦呢?坦白说,我想起的几个片段都是无足轻重的,那个男人,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感情有多深厚。”   “姐姐很爱他,起码曾经很爱他,不过也正是因为他,姐姐频频受到伤害,小春没见过他,但是并不喜欢他。”   洛颜夕伸手挠了挠小春的头,然后见小春抽了抽鼻子,说道:“姐姐,你要是离开,别忘了带上小春,你答应过我的。”   动作一滞,洛颜夕点头道:“好。”   护城河近在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在河水的映射下更为尊严,琉璃瓦远远看去,像是拿黄金铸造的一般。   城门大开,几名侍卫一见是洛颜夕回宫了赶紧跪地行礼,表情极为尊重。   过了城门,洛颜夕穿过了几座宫殿在御书房前面站住了步子,摆了摆手示意守门的小太监不要声张,然后悄悄看了过去,只见水月寒正趴在御几上小憩,大概是有些疲乏了,一身火红色的便衣有些凌乱,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哪里有一丝帝王该有的尊严。   悄悄走上去,洛颜夕还不待帮他整理一下案几,手就被水月寒猛然攥住,然后见那男人起身将她摁在了王座上,低头便吻了上去,带了一股子粗暴和凌厉,攻城掠池,少了平日里的温和。   洛颜夕一惊,正准备推开他却见水月寒已将她搂进了怀里,然后听他嘶哑着声音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心里一柔,洛颜夕反手抱紧了他说道:“不,我回来了,答应你早些回宫的。”   水月寒身子颤抖了一下,然后将她横抱起来往东暖阁走去,呼吸有些紊乱,边走边说道:“颜儿,给我吧,我等了你两年,如今你回来了,我想我不可能再放手了。”说完,将她放在了榻上,然后低头又吻了上去。 ☆、第一一六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作者有话要说:坦白说,写这一章的时候我哭的稀里哗啦,要说那玉子曦太过完美,毫无瑕疵可言,对于这种男子反倒是没办法投入感情进去,却是毛病很多,脾气很臭的水月寒在我心里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样,真实却又哀伤,一边想着拼了命的虐他,一边又自语着:“太狠了,实在太狠了。”然后,一边擦泪一边继续虐,觉得自己也挺贱的,唉,这样的故事安排也许会惹了大家不悦吧,关于这个,真的很抱歉,鞠躬,对不起大家了   洛颜夕被水月寒的吻吻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原本身体还有些抗拒,但是那水月寒凄魅若妖,一双狭长的眼睛像是能勾魂摄魄一样,慢慢让洛颜夕陷了进去,由被吻改为了主动地回吻,在水月寒涂血一般红艳的双唇上汲取着更多。   水月寒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伸手扯开了她的衣襟,然后摸过了洛颜夕一寸寸的肌肤,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说道:“颜儿,我爱你,玉子曦可以为你做到哪一步我同样可以,我可以把西夏双手奉送给他,但我只要你。”   洛颜夕身体颤抖了一下,然后任由水月寒低头吻过了自己的脖子,锁骨,最后那灵巧的舌头在自己胸前徘徊起来。   洛颜夕嘤咛了一声急忙又咬住了嘴唇,虽说不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但自己还是涨红了脸。   “喊出来。”水月寒说着,继续努力讨好她。   几声细碎的喘息声传开,水月寒满意地笑了笑,一只手探到了洛颜夕裙子下面,感受到怀里的娇躯又颤抖了几下,然后为她褪去了所有的衣衫,吻过了她每一处的娇肤,却唯独不愿亲吻上她的肩膀,那一处伤疤是玉子曦留给她的记号,让他觉得尤为刺眼。   几年禁|欲,几番挑逗过后,水月寒只觉得小腹胀痛的厉害,三下五除二地扯掉了身上的衣衫,然后攥过了洛颜夕的手放在自己的欲望之上,沉声问道:“可以吗?”   洛颜夕闭上了眼睛,眼角隐约有泪水划过。      为何,自己会在这个时候记起玉子曦来呢?      不知道他胸前的那排牙印可是已经消失不见了,亦或者真的留下了疤痕?      心里一时间痛得喘不过起来,回忆如同潮水一般接踵而至,雅亭里,湖水边,地宫里,宁阳……   无数的场景变换着,痴迷,爱恋,恨,恐惧,缠绵……   一切的一切,仿佛要将她的大脑生生撕碎了一样。   “不要啊!”洛颜夕收回了手,然后拼命撕扯自己的头发,泪水混着汗水看起来格外狼狈。   水月寒一怔,伸手圈住了她,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洛颜夕眼神变换着,脑海里全是玉子曦说过的话,一时间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了。   “人活一世,谁又是先规划好了自己要如何度过一生呢,颜夕,也许像我这种残败之身给不了你一生一世的承诺,但起码,我可以保证在我有生之年,绝不会再负了你。”   “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你只要成为我的妻子就可以了,我玉子曦的妻子。”   “不过也无所谓了,起码生命的最后,守在我身边的那个人是你。”   “在我心里,没有女人可以和你匹敌。”   “就这样吧,总觉得人生已经圆满了,开始无欲无求了。”   ……   洛颜夕一边忍受着那些回忆侵蚀,一边拼了命地拿头往墙壁上撞去,不是想要抗拒什么,仅仅是觉得自己脑部神经快要支撑到极限了。   “颜儿。”水月寒呼喊了一声,拼命将她钳固在怀里,一边吻去她眼角的泪痕,一边说道:“别这样,告诉我,怎么了。”   洛颜夕几番挣扎之后终于是在他的怀里安静下来,像是一只猫儿一样往他的怀里拱了拱,然后喃喃地念叨了一声“玉子曦”,接着晕厥过去。   水月寒的后背顿时僵硬起来,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然后拖来被子为洛颜夕盖好,自己则是重又穿上了袍子和衣躺在了她的一侧。   “吴重光早你几步回宫,他告诉我说你和慕容他们见过面了,我心想你是不是准备一去不回了,你我从此又要做回路人,你是玉子曦的女人,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水月寒看着那紧皱着眉头的女子自言自语道。   洛颜夕似乎是陷入了梦魇,脸上的表情时喜时悲,嘴里还在断断续续说着什么。   水月寒温柔地为她拨开了发丝,然后苦笑了一下,道:“也许你说得对,像我这种人哪里会得到爱情呢。”说着,拿了她的手抚摸上自己眼角那点朱红的泪痣,又道:“你说这是苦情痣,我这辈子要为情所恼,想必你是说对了,你当初的诅咒应验了。”   “二爷……”睡梦中的女人并没有搭声,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掺杂了各种情愫的低唤。   水月寒眼神一黯,自言自语道:“若是那么想他,我明日便送你回去。”   洛颜夕有一刻钟的沉默,水月寒准备起身离开时却听她又低低地唤了一声:“水月寒。”      如果放下尊严,求她留在自己身边,她可是会动摇离去的决心呢?   水月寒回身看着那个眉头紧皱的女人如此想着。   笑了笑,他穿上靴子然后悄悄退了出去。不必了,他这辈子都是在掠夺,唯独这一次,他不想再动用任何的手段。   是去还是留,交由她自己决定吧。      第二日黄昏时分,洛颜夕抱了“玉颜”坐在台阶上发呆,一旁的小春拖着腮帮子看着她面容安详的脸蛋问道:“姐姐,今日也不见皇上过来看看你,你们可是闹了不愉快呢?”   “大概吧。”洛颜夕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抱了“玉颜”起身,说道:“随我去御膳房瞧瞧吧,看看为皇上准备什么晚膳为好。”   小春一迟疑,然后跟了上去,两人没有走出多远就遇上了穆研,彼此之间有些尴尬,只是点了点头就错身走过。   穆研走出去没几步终究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洛颜夕一眼,宫里的人都知道她失忆了,但是,刚才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并不陌生。   有些人,注定了只是一场美丽的邂逅。   “如果我再给你一株曲魂草,你可是能再与我畅饮几杯呢……”穆研自语了一句,然后叹了一口气,大步往前走去。      亲自动手做了几样糕点,洛颜夕小心将碟子收进了竹篮里,然后拎着去往了“乾华宫”,门口的小太监一见是她来了,赶紧讨好地喊了一句:“颜主子好。”   洛颜夕淡淡地点了点头,发现那大殿上的男子只是低头批阅着手里的奏折,并没有抬头看向自己。   迈过了门槛,洛颜夕拎着篮子一步一个台阶的走到了水月寒的身边,将里面的食物一一取出,搁在了案几上,故作欢笑的说道:“从前倾城经常做点心吃,我手笨又懒惰,一直也没尝试过,今日觉得闲来无事,所以做了试试,也不知道能不能下咽,你若信得过我,不妨尝尝看。”   水月寒应了一声,依旧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信手拈起一块绿豆黄放在嘴里咀嚼了几下,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几口,继续埋头翻阅奏折。   洛颜夕取走他手里的毛笔,皱了皱眉说道:“我不是让你做一个昏君还是怎样,但好歹也要劳逸结合啊,何必一整天都闷在这里呢,这些朝臣芝麻绿豆的破事都要向你请示,这样的奏折你看它作甚。”说着,又赔上笑脸道:“来,先吃东西,顺便给我提点建设性的意见,我下一次也好改进。”   “下一次吗?”水月寒挑了挑眉,将凌乱的发丝拿王冠重又固定了一下,脸上的愁容和疲惫一闪而过,笑了笑道:“下一次怕是不会再做给我吃了吧。”   洛颜夕低了低头,咬住嘴唇没有搭腔。   “准备什么时候动身离开,我送你。”水月寒强忍着心酸问道。   “不急。”洛颜夕眼神变幻了几下,回答说。   水月寒却是笑了起来,一脸的轻佻和邪魅,一如几年前。“要是再耽搁几日,我可不担保会不会放手,兴许就算是将你捆在这里,也不会让你投入别人的怀抱了。”   “你不会的。”洛颜夕淡淡地回答。   水月寒依旧笑得招摇而蛊惑,朱砂似的泪痣跟着妖媚众生,他伸手捏起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嚼了一下,说道:“知道吗,你做的糕点当真是难以下咽,一想到未来你要回去毒害玉子曦了,我心里还觉得挺痛快的。”   洛颜夕吸了一下鼻子,说道:“那我就在宫里多叨扰皇上几日,等着厨艺精湛了再回去。”   “是吗?怎么,你这是觉得不舍得朕,想着拿这个当借口在这里死乞白赖吗?”水月寒说着,抓起了几块糕点又塞进了嘴里,觉得噎得慌,却发现茶杯空了,接着又抓起了几块糕点胡乱塞进了嘴里,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看起来那般狼狈不堪。   洛颜夕看着他强颜欢笑的妖顔眼神变了变,终究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   水月寒拼命咳嗽了两声,又问道:“还是说,你这是在怜悯我呢,在向我施舍感情吗?”   “我——”   “哼,是想着离开之前再为我多制造一些甜蜜而痛苦的回忆吗!”水月寒说着,挥手将案几上的碟子尽数地扫在了地上,接着是几声破碎的声音,正如某人破碎的心脏一样。   洛颜夕顿了顿,然后俯□子去捡地上的碎片,一个不慎割破了手指,正准备放在嘴里吸一下却被水月寒抢先一步含在了嘴里,许久之后才见他不舍的离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道:“我不该向你发脾气的,颜儿,就算不能爱上我,起码别恨我。”   “不会的。”洛颜夕说着,伸手抱了抱水月寒,只觉得那男人的身体似乎微微颤抖着,于是伏在他的怀里问道:“水月寒,你不会为了我流泪的,对吗?”虽是这么问,洛颜夕却不敢抬头看向他的脸。   “开什么玩笑,朕这辈子流血流汗,就是不曾流过泪,女人,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分量了。”水月寒说着,伸手悄悄擦了一把温热的眼角。   “是啊,风华绝代,冷艳无双的水月寒,永远都不会为了一个女人流泪。”洛颜夕说着,却是掉起了眼泪。 ☆、第一一七章 难舍难分终放手   水月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陪着洛颜夕去到了不少的地方,看过了山涧清泉,看过了云舒云卷,纵马驰骋过草原,牵手看过繁花三千,一如普通的情人之间,相偎着看日升月落,斗转星移。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水月寒觉得能那样自然而然攥着洛颜夕的手已是圆满。      远方的一群侍卫在距离他们百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不敢轻易上前打搅了这对“情人”之间难得平静的时光。   洛颜夕挑了二郎腿躺在草地上看着高远的天空,笑了笑说道:“知道吗,这个世界比我原先世界的天空要蓝上许多,起码臭氧层还没有遭受破坏,就是不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水月寒侧着身子半躺在草地上,看着洛颜夕微微眯起的眼睛笑了笑,说道:“其实你说的话我很多都听不明白,如果你愿意多给我几年的时光,我也许能加深一下对你的认识。”   洛颜夕回过身来,看着那妖媚而绝艳的男人并没有接他的话,而是伸出手来摸了一下他眼角的泪痣说道:“其实,关于泪痣还有一个说法,你要听吗?”   水月寒伸手扯住了她的手继续放在自己的脸上,说道:“说说看吧。”   “上辈子辞世的时候,你的爱人应该抱着你哭泣过,她的眼泪滴落你的脸上化作了一个印记,你会带着这颗泪痣再与她相逢,这是一个生死契阔的符号吧,这辈子你要偿还欠下她的眼泪。听起来很浪漫对不对?”洛颜夕说着,然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道:“不过我与你的前世必定不曾见过,因为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来自未来。水月寒,你欠下情债的人不应该是我。”   “是吗?”水月寒只是微笑。   “如果——”   “不用说的,你离开了我会立马选秀,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我一个不会少的。你难不成以为我会因为你的原因而孤老一生吗,别天真了!”   水月寒近来总是对洛颜夕离开的话题感觉敏感,时而动怒。   洛颜夕低了低头,然后重又躺到了草地上,淡淡地说道:“水月寒,如果西夏和颜国两国能世代交好的话,我偶尔会来看你,起码,我们可以做朋友不是吗?”   “想着以一己之力维持长久的和平吗,不可能的,你终究还是不懂男人,一旦双方实力出现不均了,战争绝对是一触即发的,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是每个君王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可以理解为是想着名垂千古,但也许仅仅是出于一种征战的欲望而已,久而久之就会习惯而麻木于杀戮。别说是我,就算是玉子曦也不可能安于现状的。我们之间,终究是要分出一个输赢来。”水月寒道。   “若是我能劝说他不出兵,你能否也放下野心呢?”   “谁知道呢,一想到你待在他的宫殿里,也许我真的没办法一路攻打过去呢。”水月寒说着苦笑了一下,又道:“不过,一旦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不管你是想以朋友的身份还是旧情人的身份,西夏都不会再接纳你,明日我送你回去,我们之间从此便做回路人,与其一次次惹我难舍难分,不如就此割断了联系吧。”   洛颜夕忍了忍,道:“好。”   水月寒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小声哀求道:“只有这一次,让我任性一下吧,别拒绝我。”   “嗯。”洛颜夕答应了一声,然后听水月寒悲声问道:“他究竟是哪里比我好呢?他能做到的我都可以做到,甚至比他做得更好。”   “我知道,也许你只是输给了时间而已。”洛颜夕说着,额头上隐约感觉到了湿漉,抬头看去时,水月寒已经将泪水伸手拭去,只是眼角的那颗泪痣越发像是能滴出血来,鲜红而凄艳。   何必,要让我背负那么多的不舍和亏欠……   洛颜夕叹了口气,温顺地缩在他的怀里。      当夜,宿醉。      被洛颜夕特意喊来陪酒的穆研和小春万分拘束的坐在水月寒的身侧,刚开始有些不安,几杯酒下肚之后显然胆子壮了许多,也慢慢打开了话匣。   “穆研,你是我的恩人,来,我敬你一杯。”洛颜夕打了个饱嗝,举着酒杯满身酒气的说道。   穆研笑了笑,道:“若早知道你要我救的人是颜国未来的皇帝,我怕是说什么也不会帮你。”说着,一仰脖子将酒水喝下。   小春脸红了红,跟着举起了酒杯,说道:“姐姐,小春要敬你一杯,你曾经救了小春的命,又待小春如同亲弟弟一般,小春一直感激在心的。”   洛颜夕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明日随我回去,姐姐许久之前就答应过要带你去我将去到的地方。”   小春接着就哭了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小春想着跟姐姐去,但是小春又不愿意背井离乡,姐姐,你就非得走吗,皇上哪里对你不好了,两年的付出和守候,春儿不信你会一点也不动心。”   洛颜夕看了一眼满脸阴沉的水月寒,苦笑了一下,心道自己如何能不动心呢,若说自己当初心里装着玉子曦定然不会再倾心他人,只是,失忆的两年里对自己来说就好像是一种新生,她简单的像是一层白纸,爱上一个人是一件并不困难的事情,何况,那人还是对自己关怀备至,宠溺而纵容的水月寒呢。   夜微凉,水月寒即使心有期待却没有等来洛颜夕的回答。   也好,不管是爱与不爱,起码还留给自己一个遐想的空间。      次日,日上三竿时洛颜夕才幽幽转醒,只是感觉头痛得厉害,转身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急忙推搡了他几下,问道:“水月寒,你今天不上朝了吗,这都什么时辰了!”   说完,她呆愣当场,只觉得自己身下酸痛的厉害,而且□的大腿上隐约沾了一些粘稠的物体,于是赶紧看了一眼水月寒光洁而□的身子,然后伸手掀起了被褥又急忙合上,暗叹了一声:“糟了”!   水月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了洛颜夕一眼,急忙跟着坐起身来,神情恍惚了几下,道:“对,对不起,我,昨晚——”   洛颜夕摇了摇头,没有问罪的意思,而是命人立刻烧了水,然后细细地清洗了一番身子。   今日就要走了,如何又发生了这种事情。   有些懊恼,洛颜夕捏着鼻子潜入了浴池里,憋气了一会儿之后,睁开眼时发现水月寒竟是跟着下了水,不过并没有上前,而是斜倚着壁池坐在对面,眉头微皱,看来还是没有解酒。   伸手遮住了自己的前胸,洛颜夕拘束地转过了身子,道:“你就不能先等我洗完了再过来吗?”   “要朕用你的洗澡水继续洗身子吗?”水月寒说着疲乏地滑落了几下,浸在池子里说道:“禁|欲了这么多年,昨晚似乎有些纵|欲无度了呢。”   洛颜夕身子一颤,赶紧又努力搓了搓身子,然后听水月寒道:“要是怀了孩子——”   “停!”洛颜夕赶紧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摇摇头,心道自己和玉子曦同床共枕了那么久都没有怀上小孩,不会这么倒霉的一次就中标了吧。   水月寒却是没有理会她的不安,继续道:“若是怀了我的孩子就送回西夏,我说过,我这辈子要一个孩子就够了,日后也算是有了储君的人选。”   “哼!”洛颜夕带着一溜水花迈出了池子,懒得再听水月寒在那里继续意|淫下去。   夕阳西斜时,水月寒穿上了一身黑色的锦缎长袍,竖起了墨发,然后带上了洛颜夕和小春悄悄潜出了宫门,一路并没有让侍卫们跟随,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他希望这不是一场出使,而是一场游山玩水。   几日之后,三人抵达了颜国的京都,水月寒睥了一眼身后慢腾腾跟上来的瘦驴和驴背上的小春勾唇一笑,道:“真是什么奴才就配什么坐骑,瞧他那副德性。”   洛颜夕瞪了他一眼,撇撇嘴,道:“真好意思说啊,还不是你存心想着看小春的笑话才故意这么安排的吗,真是坏心眼!”   行至闹市,拥挤的街道简直让人寸步难行,水月寒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得所剩无几,挥舞了一下长鞭驱散了几个行人之后,发现自己竟是引起了众怒,大家嚷嚷着要将他扭送衙门。   洛颜夕急忙陪着不是,说了几句恭维话,这才平定了民怨,只是刚准备继续前行却听到有人尖着嗓子喊道:“这不是悬赏告示上的女人吗,皇上一直在找的人!”   人群有一瞬间的安静,接着爆发出一阵欢腾声,甚至有人上前打量起了水月寒来,啧啧道:“长得真不赖啊,真有皇帝命,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履约真将江山奉送出去,用来交换女人。”   “闭上你的嘴,皇上爱民如子,就算是他换,咱们也不能同意他放弃了江山啊。”   “这倒是真的,再说了,这男人有几万个胆子敢和皇上讨要江山啊。”   “哎呦,咱们的皇后总算是回来了呢。”   ……   洛颜夕听着这些人絮絮叨叨的讨论声,看着周围熟悉的街道,嗅着那烧饼特有的香气,一时间没忍住,硬是掉起了眼泪。   玉子曦,我在外又漂泊了两年多,我们总是聚少离多,不过我终究还是回来了。洛颜夕心里默默的说道。 ☆、第一一八章 繁花落尽空余恨(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写到这里可以作为结局了,想着让大家哭死算了,不过想到后来,准备再加一个后传,所以番外就成了引出下一个故事的关键,那个故事不会太长,写的是二十几年后的事情,玉子曦还是会出来客串一把的,主角当然就变了,只想着在某种意义上让水月寒继续活下去吧,起码有一个和他神似的男人能替他获得幸福也好,那个故事绝对不虐,而且很搞笑,书名暂定为《爱卿,侍寝!》呵呵,届时希望能品读奥。番外明晚开始上传,一共两章,不拖稿哈。   三人一路走到了宫门时已经入夜,水月寒伸手勒紧了缰绳,然后接过了洛颜夕下马,想了想,说道:“罢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回去了。”说完,纵身上马,准备离开。   “水月寒!”洛颜夕喊了他一声,鼻子一酸,却是没有出言挽留,只是沉重的说了一句:“保重!”   水月寒侧过脸来微微一笑,道:“我不会想你的。”   “嗯,那最好。”洛颜夕说着忽见城门大开,然后一群人拥着玉子曦走了出来。   洛颜夕怔了一下,看向那依旧白衣拢身,烫着蟠龙缎纹的男子,月色之下,他俊美的不似人间所有,精致的皇冠束起一缕青丝,其余尽披肩上,桃花瓣似的薄唇,潋滟的凤目,一瞬间驱散了无边的夜色一般,华贵而绝色。   洛颜夕迟疑了一下,还不等出声就见玉子曦几步上前,将她揽进了怀里,喃喃道:“你终于回来了吗,颜夕……”   “嗯,我回来了。”洛颜夕答应着,伸手抱紧了玉子曦,闻着他身上让人安神而清新的香气,吸了一下鼻子说道:“对不起,一时贪玩了,这么迟才回来。”   玉子曦只是抱紧了她,说道:“不,回来就好,我刚刚得了消息,说你下午的时候出现在了集市上,正准备出去寻你呢。”说着,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嗯,交通有点拥挤。”洛颜夕顽皮地说了一句,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努力将眼泪忍下去,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此刻,天上两颗明晃晃的小星星正紧紧依靠着一颗最为显眼的大星星,只是不知因何故,其中一颗小星星忽地一黯,竟是没了光彩,看起来暗淡无光。   洛颜夕眼皮突然急跳了一下,回身看向了水月寒,只见他勾唇笑了笑,说道:“真感人啊,有情人终成眷属,看来我是多余的了。”   洛颜夕眼皮又跳了几下,脱离了玉子曦的怀抱走上前去说道:“今晚你留宿一晚,明日再走,不知为何,我有不好的预感。”   “哼!”水月寒冷笑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天幕,道:“少在那里怪力乱神了,罢了,我走了。”   “留步!”玉子曦喊住了他,然后上前几步,道:“玉某谢过你的成全了。”   “玉某吗?”水月寒勾唇笑了笑,道:“听说你愿意献出皇位悬赏帮你找回洛颜夕的人,是吗?”   “是。”   “朕想了想,既然能够坐收渔利,又何必费时费力地引发战争呢,你不如就此将江山交给我吧,然后从皇位上滚下来。”   玉子曦笑了笑,道:“可以。”   “使不得啊,皇上。”随来的侍卫宫女们跪坐了一团,齐齐地磕头劝说。   水月寒笑得越发招摇,然后睥了众人一眼,道:“白给的朕不稀罕,如此一来如何能突然我的战功累累呢,如今天下都在猜疑你我谁的能耐更胜一筹,我倒要看看自己胜不胜的过你。”说着,他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洛颜夕,又道:“女人,日后若是觉得他玉子曦不如我好了可别后悔。”   洛颜夕点点头,然后凄美一笑,说道:“水月寒,路上小心一些,即使你不愿意再见到我,我还是想说一句有缘再见。”   水月寒冷哼了一声,然后瞪着玉子曦说道:“好好给朕照顾玉颜,若是让我听说她有一点委屈了,我绝对会将她带走的,下一次不会再好心到将她送还给你!”   “我知道了。”玉子曦说着,将洛颜夕温柔地圈在了怀里。   水月寒一扬鞭子,然后纵马离去,远远的还能听到他大声叫嚣着:“洛颜夕是你的,但是玉颜是我的。”   眼见着他走远了,玉子曦攥了攥洛颜夕微凉的小手,然后轻声呢喃道:“我就要等不下去了,都准备将皇位禅让出去然后亲自去寻你了,没想到你竟是自己出现了,老天总算待我不薄。”   洛颜夕倚靠着他的身子,看着前方漆黑的一片,心里依旧是隐隐有些不安,慕容渊说玉子曦和水月寒之间必将还会折损一颗帝王星,究竟会是谁呢?   随着众人进入了宫门,洛颜夕看着两侧熟悉的风景笑了笑,说道:“颜国帝王不愿劳民伤财,所以在原有的府邸上修建的皇宫吗,竟连清漪院,镜花居,水月居,闲雅居,当然,还有温情居,庶子居,竟然都保留了下来吗?”   “是啊,怕你恋旧,所以这一片作为御花园尽数地保留了下来,宫殿都坐落在西门附近了。”玉子曦回答着,眼神却不曾离开过洛颜夕一寸。   “皇上,您看,今晚是在哪里过夜呢?”一个小太监上前恭敬地问道。   “温情居。”玉子曦回答说。   “这——”那太监迟疑了一下,有些惶恐地说道:“这里是御花园,皇上睡在这里也太屈尊了吧,要不,您看还是回忆颜殿里安歇吧。”   “忆颜殿?”洛颜夕挑了挑眉,然后笑道:“真是够肉麻的名字。”   “念玉,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呢。”玉子曦跟着笑了笑,然后拥着她在“温情居”的湖水边坐下,说道:“可惜这一季的青莲已经败了,你没有赶上,不过来年的时候,终究还是可以一起观赏了。”   “嗯。”洛颜夕答应了一声,然后就势靠在了他的怀里,喃喃道:“也许我不是一个好女人,对不起。”   “在说什么呢?”玉子曦嗔怪地说了一句,然后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水月寒都那么威胁我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才是那个获胜的人不是吗,你能回来就太好了。”   “子曦。”洛颜夕低声唤了他一下,然后趴在了他的膝盖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道:“还是家乡的月色好啊。”   玉子曦轻轻挑起她的一缕发丝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说道:“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故乡,不会再让你漂泊在外了,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能与我争你了。”   洛颜夕翻了个身,满是笑意地看着他,说道:“二爷果真不适合做皇帝呢,倒更适合做个闲王,不过来时的路上,倒是听沿街的百姓一直在夸赞你的贤明和有为,当时觉得两年的分别,你我之间怕是有了隔阂,甚至一直在担心还能不能融入你的生活里。”   玉子曦宠溺地笑了笑,俯□去亲吻着她的眉梢。   小春和随侍的太监对视了一眼,皆是有些尴尬地后退了两步,然后识相的闪人了。   如此,诺大的皇宫里仿佛寂静了许多,留下了一对恋人在月下拥吻。   突然,乌云遮住了当中的皎月,夜空中那明亮的皇后星辰旁侧的一颗帝王星突然暗淡下来去,然后消失了不见,只余下另一侧的星星越发明亮起来,两星彼此辉映,华光万千。   洛颜夕眼皮急跳了一下,心里猛地感到一阵剧痛,然后缩在玉子曦的怀里颤抖了起来。   “怎么了?”玉子曦见她这般反应,将她搂在了怀里问道。   黑云越来越低,仿佛片刻之后就会有大雨而至。      丛林深处,水月寒摸了一把自己胸口的鲜血,然后凄然一笑,啐了一口血,道:“明雨辰,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居然在这里埋伏,等着刺杀我吗?”   对面,眉眼弯弯比女子还要漂亮的男人笑了笑,走到他的面前说道:“抢了朕的江山,霸占了朕的女人,害朕一无所有,你以为我会放过你吗?”   水月寒咳嗽了一声,然后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斜倚着一棵大树站定了,说道:“你的女人吗?呵呵,别笑死人了,懦弱无能的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大话!你碰过她一根头发丝没有!明国亡了,你也疯了是吗,哈哈。”水月寒说着,挥剑劈向了明雨辰,只是还不等触及他就觉得左肩一疼,竟是谷越砍向了自己的肩胛,一瞬间血流如注。   水月寒摇摇晃晃后退了两步,说道:“有本事杀了我吧,玉颜若是得到了我死亡的消息,相信她这辈子也会记得我的,但是你呢,卑鄙的东西!你在她的心里怕是起不了一丝的涟漪吧。”   明雨辰脸色凄然,说道:“是啊,她不会记得我的,反正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不指望还能换取什么,你死了,颜夕一定会怀疑是玉子曦派人杀害的你,哈哈,到时候那个男人也别指望有好日子过了,你们两个谁也别想霸占了她的心不放!”   说完,挥剑再一次刺穿了水月寒的胸膛。   低低的笑声逐渐散开,水月寒轰然倒在了地上,眼角的泪痣黯淡了许多,正如他即将凋落的绝色容颜。   “那年山一程水一程   见她时山水转明   今日雷一声鼓一声   只闻边关号角鸣   奈何相思相望不相守   幽窗冷雨一孤灯   ……”   水月寒喃喃吟唱着当初洛颜夕为父皇庆寿时唱过的曲子,一切恍若昨日,那倔强而任性,善良又狠辣,泼皮又睿智的女子,自从住进了他的心里,就永远刻在了他的灵魂上。   此生,唯爱。   如果有来世,你可能还记得我眼角的泪痣呢,作为印记,作为回忆……   “呵呵,呵呵,玉颜……”最后的低笑在山林间散开。      池塘边,洛颜夕轻轻抚上了自己的心脏的位置,隐约的,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很重要。   身侧白衣出尘的男子拥紧了她,仿佛是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和执念。 本文内容由【一树梨花一溪月】整理,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