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名:重生之贤妻难为 作者:雾矢翊 文案: 肃王楚霸宁最出名的不是他的权势滔天,而是他克妻绝子的传说。 陆少柒自从被皇帝指婚给肃王楚霸宁起,所有的人都认为她活不长命,连民间赌坊里开设的赌局赌她各种死,甚至连她好心为肃王纳的小妾也哭着喊着抱着她的腿请求她不要这么恶毒,逼着她们去送死。 陆少柒悲愤:摔!做个贤妻良母我容易么?不带这么玩人的! PS:这是一个立志要做个古代贤妻良母却发现王爷夫君是个克妻绝子的洁癖男,让她只能在妒妇这条不归路越走越远的故事。 PSS:这是个小甜文,就是个男宠女的文!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少柒(阿难)、楚霸宁(肃王) ┃ 配角:陆丞相 ┃ 其它: ☆、第 1 章   皇宫是个很严肃的地方。   这是阿难无论从前世还是今生都坚定不移的信念。   所以,既管阿难爹是当朝的丞相,大姐姐是宫里的四妃之一,阿难是丞相家的千金,阿难都从来没有进宫的想法,并且每每在宫里来人时,都会远远的避开。以至于阿难十五岁了,很多人都不知道丞相家还有一个小名叫阿难的女儿。   哦,忘记说了,阿难是陆丞相家的最小的庶出女儿,在这个嫡庶尊卑十分严谨的封建社会,阿难的身份可想而知有多卑微。      阿难的娘亲是丞相府里的一名歌女,连妾也算不上,不过长得美丽绝伦——如果不美哪里会在丞相夫人治理得像铁桶一般的丞相府还勾得陆丞相把持不住地将人吃了,然后蒸了颗名叫“阿难”的包子?   不过,阿难娘还是好命的因为怀孕而一飞冲天,被抬成了妾,歌女成为妾,脱离了妓子身份,可谓是天上掉馅饼了。不过,阿难娘并没有享多少福,在生阿难的时候难产死了。      阿难出生在早上,陆丞相上朝了,只有丞相夫人过来看了一眼,阿难娘因为早产加难产失了性命,而阿难出生也是小猫一只弱弱的,哭声弱得仿佛随时可以断气。丞相夫人怜悯,给孩子取了个小名阿难,让她不忘生母生育之恩。   小名叫阿难,那闺名咧?   丞相大人回府的时候听说美妾给他生了一名庶女,而那名妾难产而亡后,嘘唏半晌,在左夫人的请示下,没什么精神地随口给阿难取了一个名字。   陆少柒。   阿难在族中姐妹中排行七,故陆少柒。   阿难:=—=真简单直接!      阿难虽是庶女,但丞相夫人是个通透的,并没有苛待她,吃穿用度按寻常人家的庶女标准,不多一分不减一分,很规范。   而阿难也遵照这个社会的礼仪安安份份的做一个庶女努力长大成人。   见过阿难的人都认为阿难是个脾气很好的姑娘,温温和和,很省心,从来不会反驳大人的决定,不像她那些哥哥姐姐那般皮实,总惹得陆丞相每天练习狮子吼功。   陆丞相每每被一干儿女气得咆哮后,总会将阿难拉到面前洗眼睛,长吁短叹:为毛那几个不孝子女就不能学学阿难当个让父母省心的孩子?   阿难眨眨眼:爹爹今天又咋啦?饿了么?      在这里要明说的是,陆丞相府里的三名公子三名闺女,除了阿难,其他的都是丞相夫人所出的嫡子嫡女。   不是同一个妈生的,总是显现不出亲近来,特别是阿难娘还是人家家庭的第三者,标准的小三,正妻的孩子没有在庶女成长道路上下绊子都算好了,还能与你亲密如姐妹长大?   别做梦了,人都是有私心的。      不过好在阿难资质实在太差了,一干继承了陆丞相与丞相夫人优秀基因的哥哥姐姐们着实看不上阿难的平凡,见过阿难娘的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那么美貌的娘和那么优秀的爹,为毛能生出个丑小鸭呢?   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阿难并不丑,她长得很圆润,娇娇小小的一团人儿,略带婴儿肥的小脸粉嫩嫩的,十分可爱,连肌肤也是粉嫩嫩的,笑起来颊边有两个酒涡,仿佛能笑到人心坎去。这也是为什么丞相爹每每被一群不孝子女气得狠了要抓阿难去洗眼睛的原因。   可是,这些都架不住陆丞相家的好基因,架不住古人的多慧早熟,架不住古人琴棋书画各种绝技压身啊,更架不住这个世界流行的是窈窕淑女啊,此时人们的审美观是赵飞燕一类的,阿难那模样儿就显得不标准了。      说实在的,阿难的成长历程中,不只说话比别人迟,连认字也比别人迟,甚至三岁了说话还不利索,等五岁该学一些女子的基础技能时,做女红扎了自己的手指,学琴看曲谱十几遍都记不住,下棋更是眼睛眯起就要打磕睡,书画什么的,都是一团鬼画符,谁看了都要叹气,诗词什么的……说话都不利索呢,就别指望啦!   总之,见过阿难学习过程的人都要叹气,这姑娘是没指望了。   对比阿难的三个姐姐,三岁诵读四书五经,五岁习五艺女红琴棋书画,七岁成为响誉京城的才女,那么多么的风光无二,被称为陆家三姝。十二岁伊始,媒人差点踩坏陆家门槛儿,求亲之人都是大富大贵家庭。   所以,阿难实在是不够看啊!怨不得没有人会找她麻烦,这么没资质的姑娘,在这风云际会、才杰辈出的京城,真是丢进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了。   阿难泪流满面表示:QAQ重生神马的伤不起有木有?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根本就是一门外语啊!让习惯了简体汉字的她情何以堪啊!      等三个女儿都风光出嫁了,丞相府里只剩下了阿难一人待字闺中时,丞相夫人开始犯愁了。   阿难十五岁了,刚刚在丞相夫人的主持下行了及笄礼后,京城的人很惊讶地发现丞相家原来还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等人们知道这小娘子只是个庶女时,一些家庭妇女激动了。   啊,这可是一个和丞相家攀上关系的好机会啊!   陆家女非大富大贵不嫁,非嫡系不嫁。可是一个小庶女,给自家庶子求来当嫡妻也是可以的。不然给嫡子当个贵妾什么的更美了~   于是,丞相夫人在接待了许多拨上门的各路夫人后,心情郁悴了。      阿难的婚事一下子成了丞相夫人心头之痛。   虽然阿难出生得不光彩,活生生的像打了她一个脸面,可也养了这么多年了,冷眼看着,发现这姑娘也是个实心眼的,也算是孝顺父母兄长,再多的怨也在阿难娘的死亡而消散。聪明的丞相夫人知道何苦拿这个已经发生的事情来和丈夫没脸,还不如做好自己的本份,拴住丈夫的心来得重要。而且,一条狗养久了也有感情,何况是一个人?   也算是丞相夫人厚道,没有将阿难往死里整,反而该吃的、该用的、该教的,一个不落地都弄得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的同时,也让丞相觉得愧疚发妻。      所以,丞相夫人一直待阿难不薄,怎么可以顺着众人的心意将阿难嫁去大家子作庶子媳妇或嫡子贵妾?阿难的身份注定她此生是无法如陆家女般风光地大嫁,但嫁个小门户舒舒服服地做个当家主母是绰绰有余的了。   该将阿难嫁给谁呢?   丞相夫人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挑一下,嫁个不远不近没不良嗜上进好不打老婆的……   很快的,宫里的一道圣旨让丞相夫人不得不将阿难的婚事放下。      宫里的太后她老人家闲得蛋疼地突然宣招各家未出闺的小娘子进宫赏花。   阿难就这样被赶鸭子上架地被丞相夫人带进了宫赏花。       ☆、第 2 章      丞相夫人很用心地为阿难打扮,然后发现阿难的气质表现的形式真是让人TMD的蛋疼。      说得好听点,阿难是个珠圆玉润的姑娘,说得难听点,就是扎人群堆中就不见的类型,只有一身粉嫩嫩绵乎乎的肤色弥补了外貌的缺憾。可是,为毛打扮起来的时候,那些象征富贵与权势的金银首饰戴在阿难头上,硬生生的戴出一种暴发户的粗鄙味道来。   这姑娘真的没救了!这么进宫还不让人将丞相府笑话死?   丞相夫人沉默了几秒,叹气让人将阿难头上的金饰换成了彩色缎带及一些点缀着宝石的银钗,看起来清清爽爽,将那份小姑娘的玲珑可爱表现出来。   阿难很符合这样的打扮,金饰什么的真是太伤人心了有木有!      一堆丫环婆子纷纷称赞阿难的灵巧清爽,看着就像圣母娘娘身边的玉女似的。   阿难有些腼腆地笑了笑,抬眼偷偷看了眼丞相夫人,发现她的眉毛仍是皱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放松的模样。   丞相夫人打断了下人们的恭维,看看时间,携了阿难坐上进宫的马车。   车上,丞相夫人一脸严肃地叮嘱阿难:“稍会你且跟在我身边,多看多听少说,无论别人说什么,你只要微笑就可,切莫要争一口义气。”   阿难努力点头记住丞相夫人的话,认为丞相夫人活了半辈子,已经人老成精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这样说必定有自己的道理,她照做就是,出风头这等玛丽苏喜欢做的事情,她一个没资质的穿越女是万万不能做的,那样就成了炮灰穿越女了。      阿难是个小市民穿越女,并且是个穿越成庶女的穿越女,觉得上天让她这种人穿越真是白瞎了。   若是正常的情况,阿难应该来个什么“庶女生存守则”、“庶女奋斗史”、“庶女悠然录”什么的……总之,凡是能和庶女扯上边的奋斗历程,应该都是她从小要走的路子。   只可惜,阿难资质太差,神马都是浮云啊,能安安稳稳地活着不让人挑毛病就不错了。   是以阿难重生十五年了,没做过出彩的事情,当然也没做过出格的事情。   而皇宫什么的,一向是阿难畏惧如虎的存在。先不说JJ的穿越小说中皇宫是各种穿越女发光发热的地方,也是坑了穿越女一生的地方。单就她一个在前世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小老百姓,今生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庶女,皇宫什么的,真心不是她能惹的地方。      阿难的乖巧听话是丞相夫人最满意的地方,虽然庶女不是她生的,但比起自家几个不省心的儿子闺女,庶女的乖巧还是让人欣慰的。   她们在宫门前下了马车,然后由太监引去太后老人家安排赏花的后宫花园。   此时正值秋天,正是赏菊喝菊花酒的好时光。      后宫的花园里,开得金灿灿的菊花分外惹眼,阿难看在眼里,默念了一句:满城尽是黄金甲,菊花残,满地伤……   “阿难,走了!”   丞相夫人小声地叫道,将阿难从囧囧的胡思乱想拉回现实。   “是,母亲。”   阿难低眉顺眼地跟在丞相夫人身后,一路上目不斜视,扮好一个乖乖女。      太后是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皮肤身材都保养得十分光鲜得体,让人不敢相信这么年轻的女人已经是个太后了,这才是女人奋斗的典范啊!太后虽然戴得一头金灿灿的金饰品,但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让人感觉十分亲切,差点忘记她是皇帝的老母,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了。   太后身边陪着皇后和几名后宫得宠的妃子,每个人头上身上都是金灿灿的头饰首饰,看得阿难真心不感冒。      这个世界以明黄为尊、以金为贵,只有官宦之家的女子才有资格穿金戴银,普通老百姓什么的,就算你是天下首富,坐拥金山银山,比皇帝还富有,就是不能穿金戴银。祖宗规矩在那儿,如果你敢穿金戴银去挑战皇权,嘿,后果只会给皇帝找到了借口抄你家产充实空虚的国库。   是以,阿难这身清清爽爽的入宫,看在旁人眼里实在是太异类了,惹得原本不出彩的阿难瞬间成了整个赏花宴上的异类。      “那个是陆丞相家的庶女吧?看这穿得……”   “啧,怨不得我们没见过她,这寒酸的模样,有哪家娘子像她这样的?”   “听说丞相夫人不曾待慢她啊,怎么打扮成这样?”   “不会是特地打扮成这样好引人注意吧?”   “即便是个庶女,也是丞相家的,应该不会如此没有眼力见吧?”   “哼!我看她那是故作清高另类!”   ……   不是没有官宦之家的姑娘像阿难般清爽的打扮,但那只是在家里闺房中。这种宫里的宴会还这样,只会让人感觉清高了。      阿难低眉顺眼地坐在丞相夫人身后的位置,尽量缩弱自己的存在。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丞相夫人出门前会对她叹气了,虽然打扮成这样能遮掩暴发户的气质,但也显得另类了,真是愁人啊!   虽然小姑娘的切切私语很恼人,不过阿难觉得自己前世今生也算活了三十好几了,这些小姑娘的话不用放在心上。   不过阿难虽然欲淡定,而她的另类让她无法淡定,原本一个庶女今天只是来凑个人数的,淡定地眯着就行。谁知因为她的另类,让太后等人也不由自主地关注了,然后便是各种问话。      阿难不得已,只能在丞相夫人的暗中指点中,乖巧地起身回应贵人们的问话。问的一些问题都是在家读什么书啦,女红怎么样啦,琴棋书画精通哪些啊……阿难的回答也是中规中矩,奈何声音软糯,小小巧巧的,雪团一般的人儿,看着就让人甜尽心坎里,逗得太后呵笑连连,也逗得一干小姑娘恨得牙痒痒的。   小姑娘们在心里嗷嗷叫着,恨死阿难了,谁不知道太后今日举办的赏花宴有深意,说不定是为哪个皇亲国戚选妻子来的,却被一个陆家庶女给搅了,她们连吃了阿难的心思都有了。   只有丞相夫人淡定如初,不卑不亢地行礼,与贵人们谈笑,尽显大家族主母风范儿。      阿难不敢放肆,一直是头顶示人,若是贵人们叫她抬起头来,也是眼眸垂下,不敢直视这些后宫中荣宠无限的女子,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流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到时怎么死都不知道。   阿难的表现很令丞相夫人满意,虽然阿难的大出风头令她有些忧心,不过想来阿难的身份摆在那儿,也没有什么令人利用的地方,是以很淡定地携着阿难游走在宫里的各个贵人间,直到赏花宴结束,淡定地带着阿难走人了。   谁知,第二天,陆丞相上朝,年轻的皇帝突然给陆家赐婚,将陆家小娘子陆少柒赐婚于肃王为妃,下月初五完婚。      陆丞相:⊙▂⊙?这是肿么一回事,阿难干了什么大事了么?       ☆、第 3 章   陆丞相风风火火地回到丞相府,一进门就直扑丞相夫人的院落。      “老爷,阿难一向中规中矩,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妾身也想不透为什么太后会选中阿难做肃王妃。你也知道阿难的身份,在宫里的贵人眼里实在是算不行什么!虽然是在妾身身边长大的,该教的妾身一样不差,但阿难的身份摆在那儿,妾身也不会多做一些什么事。”   陆丞相明白自家夫人是个通透的人,她知道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偌大的丞相府让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让他很放心。   可是,昨天去宫中一趟,今儿就得到皇帝赐婚,让陆丞相着实想不透,而且也不觉得这是天大的荣耀,而是阿难的催命符啊!      肃王是谁?他是当今皇帝唯一的胞弟,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   当然,这些并不是陆丞相关注的重点,他关注的是,肃王还是个有名的克妻绝子的煞星啊!从肃王十四岁定了第一门亲到现在二十有一了,每个被钦点为肃王妃的女子都还没活到过门就因这种那种的原因去逝了。举朝皆知太后最疼的是小儿子肃王,指婚予肃王的都是大家族里品行兼优,身体健康的小娘子,这无病无痛的,咋会在即将成亲的时候就因意外或生病去逝呢?这次数多了,让人不想想歪都不行啊!   而这还不够,在定了三次亲未来肃王妃都死于非命后,太后她老人家终于不信邪地跑到白马寺去找当朝有名的高僧为肃王批命,得出的结论也让人大吃一惊:大富大贵之相,却命中克妻绝子,晚景凄凉。   得,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怜的肃王,再权势滔天,奈何命真是不行啊!      虽然阿难是庶女,但也是陆丞相从小疼到大的女儿啊,他怎么忍心让阿难死于非命?   “夫人,你且和为夫说说昨天入宫的事情,让为夫好有个心里准备。”   丞相夫人也是不想阿难嫁进肃王府,先不说肃王的克妻无子的命格,单是肃王的性格,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肃王是当今皇帝的胞弟,太后最宠的小儿子,手握重权,喜怒不定,据闻最厌恶女人,肃王府里因为这种那种的原因被肃王打死的婢女多得数不清。听说现在肃王府上已经很少有年轻女子,留下来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嬷嬷,其他清一色的都是小厮。而且肃王府的这种现象,又让好事之人猜测肃王是个爱好龙阳之人,女人嫁给他不是生生守活寡么?      陆丞相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和自家夫人关在房里商量了半天,就是想不出赏花宴上那么多家的小娘子,也不泛才情非凡的,为何太后单单对阿难另眼相待?难道只因为阿难长得珠圆玉润,看起来不是个短命相?   这话听了连自己都不相信!      当然,这事情不只丞相夫妇急,阿难屋子里的丫环也为她急。   “呜呜……小姐,你太可怜了,怎么就这么命苦啊!太后娘娘那么英明,为何会挑上您呢?小姐你长得不好看,也没有什么才艺,丢在人群堆里也找不出来,怎么就被挑上了呢?呜呜……小姐,你的命好苦啊,都说丑人长命,可你只有一个月可活,让如翠将来可怎么办啊……”   丫环如翠扑在桌上哭得肝肠寸断,阿难听得满脸黑线,这是为她伤心呢还是吐槽她呢?   听着如翠的哭诉,阿难渐渐的也开始愁眉苦脸。      阿难这辈子的愿望非常简单,找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将自己嫁了。   上辈子阿难见多了男人的德行,家有槽糠之妻的,等到发达了绝对要找个美貌如花的小妖精当小三才显示出朝流,是以对男人的希望不大,也想过单身一人到老,反正她是个宅女,耐得住寂寞。   这辈子穿越到古代,成为这个架空的楚氏皇朝当朝丞相的庶女,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想要做一辈子单身贵族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早早地计划好,将来找对相一定要找个忠厚老实、容易拿捏的男人嫁了——因为陆家女的婚姻虽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若是子女不同意的,长辈也尊重他们的意愿,所以阿难才会产生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可是,突然冒出来的肃王是谁?他们两人的身份天差地别,是怎么扯到一起的?   虽然阿难是从平等的社会主义穿越过来的,但也习惯了这个世界的等级森严,知道自己陆家庶女的身份,可是连给肃王当妾都不够格的,更何况是当王妃?   阿难也同样陷入了一种纠结与惶恐中。      皇宫中,太后歪坐在炕上,慈爱的目光看着面前面容俊逸文秀的男子。   男子的表情很严肃,薄唇抿成一条线,神色坚毅,坐在那儿背脊挺得像模范标杆。   “我儿,可是怨母后给你安排这门亲事?”   男子眉头微皱,神色有些不愉,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哑:“母后,你明知道儿臣的命格……”   “那没什么,莫说只有一个陆家女,单说这天下都是我们楚家的,就算牺牲一个陆家女也没什么。”太后保养得十分年轻的脸露出冷笑,视线移到小儿子身上时,又是一片拳拳慈爱:“霸宁,莫要担心,母后观那陆家女,虽然不是什么美人儿,却是珠圆玉润,甜得可爱,看来是个长命的。如果她挺不过这关,那是她没福气,不是我儿克妻。”      肃王的眉头渐松,只是个陆家庶女,让母后高兴一下也无妨。   这么多年,肃王已经厌烦同他订亲的女子总会因这种因那种的原因而丧命,如果这陆家女能活过婚礼,想来也有特别之处。当然,能让他母后相中的女人,应该也是有她的过人之处吧。   肃王垂下眼睑,说道:“全凭母后作主。”   太后露满意的笑容,知道小儿子昨天刚从外地办差回来,连休息都没有就进宫来看她了,让她很满意,慈爱地关心了下小儿子的生活,方让他离开去找皇帝。      太后身边的老嬷嬷给太后捏手,笑道:“肃王是个孝顺的,从来不会违背您和皇上的话儿,您挑选的媳妇也是个好的,他定然不会拒绝。”   太后听了笑了笑,说道:“章嬷嬷,那陆家小娘子只是个庶女,身份着实低了点,不过幸好丞相夫人是个通透的,即便是庶女的教养也不差,看着那雪团一样的人儿,笑起来甜甜软软的,真是让人想挖心挖肝的对她好,想来霸宁应该会和她合得来的。”   章嬷嬷笑了笑,附和道:“是啊,那模样儿虽然不是什么美女,但长开了应该也是不差的。”   “只可惜委屈了我儿!若不是这么多年来那些赐婚给霸宁的小娘子总会发生各种意外,哀家何苦会找上她?原本是我看好尚书家的小娘子,可昨天那么多的小娘子,因为陆家小娘子那身打扮,让人不得不注意到。”   太后眯起眼睛,想起昨天那场赏菊宴,不由笑了起来,“丞相家的是个通透的,明知道会显得异类还将小娘子打扮成这样,想必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为这份特别,哀家愿意给她一个机会,是福是祸,端看她的造化了。”    ☆、第 4 章   皇命不可违,无论丞相夫妇多么的不情愿,也得开始准备婚礼。   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无论是皇室还是陆家,都显得很紧张。   皇帝太后担心好不容易订下的肃王妃又会莫名其妙地挂掉,频频派大内高手日夜在丞相府里尊点保护陆家小娘子,杜绝任何危险。看那架势,知情的知道是防止未来肃王妃各种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丞相府要谋反呢。   而陆家既要担心阿难会不会在哪一天突然没呼吸了,又要紧张地准备婚礼的事宜,别说,这婚事的筹备工作还真是繁杂,只有一个月,怎么可能准备妥善?更何况阿难要嫁的还是当今的肃王,单是嫁妆的准备就让丞相夫人焦头烂额了。      京城里的人也很紧张。   时隔几年,在人们以为肃王此生是娶不到老婆时,肃王终于宣布又要娶妃了,不知道这次新娘子能不能活过婚礼,顺利洞房。   为此,京城的各处的大小赌馆开起了赌局,而且赌陆家小娘子活不过婚礼的陪率相当的高。   还有一些家族的小娘子对阿难也表示深切的同情,那些小娘子多数是当日赏花宴上见过的各家小娘子。当时阿难的另类出风头还让她们不甘心了一阵子,等第二天突然听到皇帝赐婚后,所有的愤愤不平变成了同情,纷纷庆幸自己当时规规矩矩的,没有做出什么吸引人的事情。   不是任何人都能嫁给肃王的,这种攀龙附凤的机会,就算是落魄的寒门女子也绝对不会想要。毕竟想要富贵,也得有命享受不是?      在阿难被人高度紧张地看管起来时,也听到了如翠带回来的消息,听说赌坊里自己活不过婚礼的陪率高达百,阿难哭笑不得。   “小姐,外面的人真是太过份了,竟然拿你的命当赌局!真该禀报丞相大人,让大人带人去抄了那些赌坊。”如翠愤愤不平地说。   阿难坐在窗前的躺椅上,支着下巴看在房内愤怒地转圈圈的如翠,好奇地问道:“如翠,你相信我会不会活过婚礼呢?”   如翠神情有些为难,很想斩钉截铁地说“能”,可肃王的克妻无子之说太厉害了,让她怎么也说不出。   阿难叹了口气,也不为难她了。   “不过小姐别担心,如翠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如果小姐真的不幸……如翠也会终身不嫁为小姐烧香拜佛念经抄经的。”如翠赶紧表忠心。   阿难白了她一眼,“忠心的丫环不是应该陪着主人一起各种死么?”这才是典型的忠仆表现嘛。   “哪能啊,小姐,奴婢还没活够呢。”如翠十分诚实地说,神情憨憨的:“而且若是我死了,就没有人给小姐抄经书了。小姐,不如奴婢也去下注,就赌小姐您能活过婚礼,并且连洞房花烛夜也能活过,行不?”丫环讨好地说。   阿难佯装怒气冲冲地捶了小丫环一下,然后大方地允了丫环的话,敢拿她下注,也得让她出口气不是。   给那么多人赌自己活不过一个月什么的,她心里也有些不爽的,能找找茬什么的,自然愿意。      因为阿难的婚事,丞相家出嫁的女儿都回来了,连往常经常往外跑的几位兄长也一起回来,兄长们因为年长与阿难并不亲,什么安慰的话说不出来,只能以行动表示对阿难的支持。而阿难的三个姐姐就彪悍多了,个个过来同阿难做思想准备工作,让阿难即便面对死亡也要不坠了丞相府的名声……   阿难:=__=!她们到底回来是干嘛的?难道真是看她什么时候死?      一个月的时间真是不够看,阿难根本不可能自己绣好嫁衣,而且她那手女红也只能看,实在是拿不出手来。幸好陆府有专门的绣娘,日夜赶工,应该也能将亲王妃的绣衣赶出来。而丞相夫人忙得几乎脚不点地,等临近婚礼了,突然发现还少做了一件事情。   阿难被丞相夫人叫到房间里,然后丞相夫人偷偷摸摸地拿了本书给阿难,小声地说:“你有时间就自己看看吧,原本这事应该是你生母同你说的,你生母早逝,我也算看着你长大,只能一并教你了。有什么不懂的……也别去问人,你以后自会懂的……”   阿难眨眼眼睛,发现丞相夫人的表情十分尴尬。      等阿难回到房,翻开一看,囧了。   原来是古代的春宫图。   阿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古代的春宫图虽然那些姿势非常夸张,让她怀疑如果现实中的女人摆成那样,会不会扭伤腰啊或拉伤韧带什么的,不过那画功还真是不错的,颜色鲜艳灵活,里面的动作姿势也真是十分大胆,连最私秘的地方都画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要是真正的古代闺阁小娘子,早就臊得不敢看了。而阿难纯粹将它当成了睡前消谴物,垫在席子下,有兴趣就拿出来翻两下。      在一片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在人们计算着阿难生命的倒计时中,在皇家与陆家的高度紧张中,婚礼终于开始了。   而阿难也平平安安地活到了这天,穿上了红色的嫁衣,披上红盖头,被丞相府的人送上了花轿。       ☆、第 5 章   凤冠霞帔加身,阿难就这样出嫁了。   上辈子加这辈子,阿难终于体会到了当新娘子的滋味。   只可惜,这个新娘子被所有亲朋好友及观礼的人高度紧张地关注着,默默地计算着她的生命倒计时。      “真可怜,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婚礼。”   “是啊,虽然只是丞相家的庶女,但也是个大家族小娘子,随便找个寒门小户做当家主母都行,怎么就要结束生命了呢?”   “听说陆家小娘子很健康,也许会是个幸运的,能撑过洞房。”   “不不不,就算撑过了洞房,还有以后呢,只要她一天是肃王妃,一天就没有保障……”   “还有啊,克妻无子……谁知道她以后能不能生,没后代的女人……”   “唉,想想都可怜啊!”   ……      阿难听着周遭小声的议论声,满脸黑线,很想掀起盖头吼两嗓子:姑娘她现在勇猛得可以打倒一只小白兔!就是饿了点……   可惜,这话连她的贴身婢女如翠也不相信,正用一种忧伤的目光劳劳地盯着她,预防她各种死。      阿难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新嫁衣,头顶头沉重的凤冠,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肃王果然是太后最疼爱的小儿子,看这礼冠准备得……啧,当看到凤冠上点缀的那些硕大的南海珍珠,阿难眼睛都快被闪花了。珍珠的份量加上凤冠的,阿难单薄的小身板差点没被压垮。   阿难努力顶着不知几斤重的凤冠,红盖头掩住了她的视线,只能机械地拽住红绸,红绸的另一边是陌生的男人,当今皇帝的胞弟肃王楚霸宁,她未来的夫君。   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嫁人,而且还是肓婚哑嫁,完全没有拒绝的权力,心中对未来的生活惶然时,旁人做得多的不是安慰,而是用一种“你什么时候死”的眼神看她,完全没有什么安慰感,只能自己做心里准备。   听说肃王极度讨厌女人,希望他不是什么蓝胡子,她还想好好活着。如果不行,婚后她就乖乖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当宅女,每天处理点家事,然后憨吃憨睡,享受大好时光。   当然,她会做一个合格的古代贤妻良母,如果肃王有什么需要,她会努力给肃王纳漂亮的小三小四小五,只要他喜欢,小三小四小五什么的都是不嫌多的,她只要劳劳地把好王妃的权利就好。      阿难在胡思乱想中被送进了新房。   离开的时候,听到了一阵热闹的喧哗声,似乎说着什么“竟然还活着,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阿难抽抽嘴角,她身体健康,还活着不是很正常的嘛!      喜庆的新房里,阿难坐在那张铺满了桂圆花生枣子的新床上,周围除了四名陪嫁的丫环,还有几个穿着喜气的老嬷嬷,听说都是从宫里过来的,代表太后的身份。   阿难觉得很饿很饿,从早上起来喝了口水,吃了几块点心开始折腾到现在,胃部开始痉挛起来,一抽一抽的疼着。   胃病又开始泛了,而且头顶着沉重的礼冠让她透不过气来。   “如翠……”   听到阿难有气无力的叫唤,如翠如同打了鸡血一般激动了,“小姐,你怎么了?”   周围的嬷嬷们也惊了,好不容易进了新房了,难道新娘子要在这里挂了?不要啊,都到这地步了,至少也要洞了房,让肃王偿到了肉味再死啊啊!!!   一干老嬷嬷在心里哀号着。      阿难觉得自己头晕耳鸣胃痛,快要撑不住了,如果知道那几个嬷嬷的想法,估计拍死她们的想法都有了。   “如翠,我饿……”   如翠一听,淡定了:“小姐,你再忍忍,等肃王回来,你就有吃的了!”   伺候自家小姐这么多年,如翠知道阿难不能饿的体质,如翠原也是怜惜阿难的,只是丞相夫人说了,女人一生一次的婚礼,新娘子是不能吃东西的,不吉利!所以让阿难忍忍。如翠想想觉得也对,是以没有想法子给阿难偷渡食物。   阿难一听,果断晕了。   霎时间,新房里一片混乱。      听到新娘子晕倒在新房,还未离开的一干客人没有惊慌,反而一脸“应该如此”的表情,肃王府的管家急哄哄地去请太医,也很方便,皇帝太后怕新娘子在中途挂掉,早早的就谴了太医在肃王府里随时听命了。   肃王冷着一张脸抛下了酒席上的人,大步走向新房。   被留下的宾客一脸理解的表情,想着肃王也许又要成为单身贵族了,众人致以高度同情。   肃王大步走进新房,便见一群下人惊慌失措,完全被吓坏了的样子。也不怪他们,毕竟这回的婚礼,在婚礼前一天,知道陆家小娘子仍活得好好时,太后和皇帝可是高兴坏了,然后下了死命令,绝对绝对要促成这次的婚礼,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这些下人就丢脑袋吧!   肃王的眉头拧了下,直接越过一群惊慌的下人,室内点了几根花烛,灯火辉煌,肃王一下子便看清楚了躺在新床上的穿着红嫁衣的新娘子,一张很讨喜的苹果脸儿惨白惨白的,随时都要撤手归天的模样,眉毛皱得死紧,仿佛受了莫大的痛苦。而床前,一个婢女正为新娘子松开层层衣领,露出白晰纤细的脖子……      “怎么回事?”   低沉的男声响起,混乱的新房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群丫环嬷嬷纷纷上前行礼拜见,其中一名身份较高的嬷嬷说道:“王爷,王妃不知怎么地,突然晕了,可能是空气太闷了,喘不过气来。”老嬷嬷自然不能说,也许王妃又要活不成了,只能自己随便找了个借口。   肃王的眉拧得死紧。   “……其实、其实,我家小姐也是饿的……”正在松衣领的某丫环如翠很二地补充了一句。   瞬间,新房里的人囧囧有神地看着那主仆俩。而丞相家陪嫁的几名婢女垂下了脑袋,一脸羞愧之色:她们可不可以装作不认识这两货?      肃王紧蹙的眉微微松开,看了眼新闲上的女子,吩咐道:“秦嬷嬷,去厨房里准备一些清爽易消化的东西给王妃。”   “是!”秦嬷嬷很识趣地带着一群嬷嬷离开了。   如翠拧了一条湿毛巾给阿难擦脸,偷偷打量肃王,只觉得进来的男人一身火红的新郎官衣服显得非常的精神,面容是天家特有的俊美,甚至显得斯文俊秀,只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但挺直的身形,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高贵气度,让人不由得臣服仰望。      肃王直接走过来,说道:“让开!”   如翠呆了一下,然后很麻利地跳起身,顺便将手里的湿毛巾塞到肃王手上,然后低眉信眼地退至一旁。   肃王呆了一下,看看手中的湿毛巾,忍不住望了眼某个大胆包天得让人觉得没脑子的侍女,见她低眉顺目,一副温良的模样,抽了抽嘴角,最终撩起衣摆坐在床前的绣墩上,继续刚才如翠的动作。   肃王细细打量床上穿着霞帔的女子,苹果脸儿,肌白水嫩,小嘴微张轻轻地呼吸着,修长白晰的脖子下面层层叠叠的衣服已经被拉开,露出精致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   肃王很快别开了脸,耳尖有些微红。       ☆、第 6 章   酒席未完,一屋子的宾客正伸长着脖子等着新房的消息,然后时不时地瞄瞄丞相家的几个。   在场的都是官员,大家彼此天天见,不管是同营还是政敌都知道自己此时是个什么心情,只能埋着头自己偷笑。而陆丞相僵着一张脸,承受着一堆同僚下属同情的眼神,心里直抽抽。   他才不相信阿难挺不过这关。   在陆丞相心里,阿难是个特别的孩子。   因为难产,阿难出生的时候像只小猫一样弱弱的,仿佛随时能嗝屁了。但阿难还是慢慢长大了,很安静地长大,不闹腾,不惹事儿,成为丞相府里最乖巧听话的一个小姐。而且阿难孝顺贴心,一张苹果脸儿红润润粉嫩嫩,笑起来能甜得人心都软了,睁着一双猫瞳儿一样的眼睛瞅人时,像只正在撒乖卖萌的小猫儿,甭掉多让人揪心了。   陆丞相家嫡出的三儿三女,从小都是极有主见的,一个不高兴,随时和他这个作父亲的呛声,偏偏丞相大人还奈他们没辙,是以常被陆丞相叨念不孝子女,只有乖巧听话的阿难才能让他享受一下作父亲的乐趣。好不容易阿难长大了,正心疼她的出身,想着一定要给她挑一门好人家嫁了,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谁知道太后横插一杠,竟然相中了阿难,下旨将阿难嫁给肃王,随时被一群家伙等着各种死,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啊!   阿难那面团儿一样的性子,又总是不在状况内的憨傻劲儿,怎么能对付得了宫里的人还有那些皇子大臣内眷?想想都愁心啊!   陆丞相僵着脸,带着几个儿子对这群看好戏的同僚怒目而视,心里也十分焦急地等待着新房的消息。      阿难被人推醒的时候,闻到了浓浓的食物香,让她瞬间口水泛滥。   好饿好饿……   “小姐,王爷吩咐厨子做了些食物,您快起来吃吧。”小翠柔声说着,扶着阿难起身。   太医来诊了脉,然后掉了书袋子,再开了方子,方颠着药箱晃悠悠地走了,临走时那眼神……嗯,是人都明白了。   而外面等待消息的一群宾客——暂且不提。   阿难第一时间将两只眼睛紧盯着桌上热腾腾的饭菜,感觉胃更疼了。上辈子读书时,为了考得好成绩,经常将吃饭的时间用在读书上,等考上了大学,胃也被她弄出了胃病,只要不按时吃东西,胃就开始痛起来。这个毛病直到她穿越了,也一并带了过来。   阿难原本还很高兴自己穿越成了丞相家的女儿,衣食住行方面不会有人亏待,谁知道结个婚因为丞相夫人的“不吉利”论及某个丫环的犯二,让自己饿得晕倒了呢。      阿难只想吃到东西,缺血的脑袋华丽丽地将周遭忽视了,如翠也一心为主,扶着阿难上了桌,直到一声咳嗽响起,这对不在状况的主仆在陪家的婢女的提醒下,终于发现新郎官还在呢。   阿难心中一惊,然后低眉顺眼地由如翠扶着上前行礼,膝盖下屈了一点时,被一双大手给扶了起来,然后她脱离了如翠的手,被男人有力的臂膊给提溜到了桌子前。   阿难囧了,自己虽然是弱了点,但也不需要被人像拎只猫儿一样地拎着啊。   肃王安静地递给她一双筷子,然后看着某人在侍女的伺候下用一种非常标准而快速的动作进食,只留给了他一个头顶。肃王见她吃得香,不知怎么的,突然也有了胃口,接过婢女盛好的米饭,也吃了起来。   忙了一天,不管新郎新娘都饿了。      所谓的结婚并不是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新郎进新房挑了新娘的红盖头,然后喝交杯酒,然后熄灯上床,连口也不刷,妆也不御,也不出恭,就来个妖精打架……   阿难觉得结婚什么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和平常差不多。   等丫环嬷嬷们收拾好新房,两人也在丫环嬷嬷的伺候下漱口收拾好自己,阿难仍是穿着那身红彤彤的新嫁衣,小心地坐在新床上偷窥肃王,她的现在的夫君。   皇家弟子的基因很优秀,肃王的外貌是不错的,看起来斯文俊秀,活脱脱古代的书生。只是表情太过严肃了,那一身昂仰身姿,一身皇室弟子特有的尊贵之气,让人不敢与之对视,书生形象大打折扣,有种深不可测之感。   希望他不是蓝胡子……   阿难胡思乱想着,事到临头发现自己紧张得不能自抑,也没发觉一群嬷嬷离开时暧昧的表情,更没有发现自己的贴身丫环如翠被个眼明手快的丫环一起拎出了新房。      “如蓝姐姐,小姐没有我睡不着的……”   “小蹄子,你添什么乱,小姐多了你才睡不着哩!”   “啊啊,如蓝姐姐,我说的是真的啦,小姐睡相不好,总喜欢抱着人睡,没有我暖床……”   “啊呸,小蹄子,不准污了王妃的名声!今天是王妃的新婚之夜,你到底懂不懂?”   “啊……”   犯二的丫环终于被识趣的丫环带走了。   阿难将头压得低低的,苹果脸儿涨得通红,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有这种憨二憨二的丫环,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肃王抿抿唇,努力将到口的笑意压下,发现这对主仆出奇的有趣。此时看坐在床边努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新婚妻子,见她红着一张讨喜的苹果脸儿,屁股挪来挪去一脸不安的样子,十分有精神,看自家王妃活蹦乱跳的样子,估计明天很多人要破财了。   肃王清咳一声,“王妃,就寝吧!”      阿难差点蹦起身,终于抬起头看站在面前的男子,张手示意自己为他宽衣解带。阿难诅咒封建社会的男尊女卑,却仍是磨磨蹭蹭地起身,磨磨蹭蹭地走过去,抖着一双手为男人宽衣解带。   阿难真的很害怕啊!听说做那事很疼啊!特别是这还是个陌生男人啊!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啊!听说他是个好龙阳的,会不会因为进错洞死于非命啊!会不会……   得,这姑娘已经自个吓自个吓得面无血色了。   肃王一脸严肃,面无表情地看着胸前抖得像糟糠的少女。娇小玲珑的身形,只及他胸膛高,让他很怀疑她到底及笄了没,不过听说已经办了及笄之礼的,有十五岁了吧。可是看她小小的一团,红润的苹果脸儿惨白惨白的,让人不由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阿难抖抖瑟瑟地为新上任的夫君宽衣解带,脱了外袍,然后是里面白色的中衣,宽松的丝绸套在男子颀长的身体上,□一片结实的胸膛,一股男子的雄性醇厚之气扑面而来,对比两人的身材比列,阿难更害怕了。      阿难无论是前世今后都看了一些动作片和春宫图,知道洞房什么的就是那么一回事!可是她懂得理论是一回来,实践是另一回事啊!她现在才十五岁,身条儿都还没有长开,就要做那事情,只有被摧残的份儿……   一只大手拉住阿难抖得不成样的手,阿难怯怯地抬起头,幽暗的烛光中,看到面前男人俊逸的脸、幽暗的双眸,心脏不争气的跳动起来——啊啊啊,好怕啊,她真的没做过啊!!!   没给阿难尖叫出声的机会,男人皱着眉压下身体,直接捧将阿难抱在怀里,然后托住她的脑袋吻向阿难柔软红润的唇,   男子的略有些生涩,只是凭本能胡乱的咬了咬,但却让没有经验的阿难害怕得不敢动弹。等阿难意识要发生什么事情时,绣着鸳鸯的床帘已经被人随手挥落隔了灯火,而她被压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两人坦诚相待。   男人结实的胸膛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幽深的黑眸跳动着明亮的光彩,盯着她嫣红的苹果脸儿。      “本王名讳楚霸宁!”男人的声音沙哑,仿佛在压抑着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阿难一听,觉得有些伤心了。都到这地步了,人家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真是太伤人心了,难道这就是封建特权社会的潜规则?   真是太坑爹了!   “陆少柒,小、小名阿难……”阿难全凭着本能回答,连自己的小名儿都哆嗦地一股脑儿倒出来。   “阿难……”肃王喃喃地念着,然后低首亲了亲怀里女子水润润的黑眸。    ☆、第 7 章   阿难觉得做那回事和小说里描写的一点都不像!   他们两人贴得很近,她身上早已被扒光光了,而压在身上的男人至少还有条遮羞布——松松垮垮的亵衣,但也比她好多了。   她缩在床上,动也不敢动,没有任何的心里建议,先前安慰自己什么新世纪女性的大胆开放,将之当成一夜情或当作被狗咬一口什么的就行了——放屁,狗咬你的时候会脱你的衣服咩?别说前世的她出生在一个极保守的家庭,连看动作片都是暑假时,去一位女性朋友家玩看DVD时,不小心从她哥房里扒出来的日产的动作片,然后又因为好奇才不小心看到。但姑娘她真的没胆子去去亲身体验什么,保守程度简直堪称古代书香世家。而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更是一个乖巧得不得了的丞相庶女,被丞相夫人治理得像铁桶一样的丞相府中,找不出啥阴私的事情,所以更是一张白纸了。      阿难呆呆地看着上方男人俊秀的面孔,表情很严肃,仿佛在做一件无比严肃正值的事情,让阿难心里真想飙泪大哭:大哥你为毛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做着这么猥琐的事情嗷?!可不可以将捏着她脸的手放开,或者不要用手指压着她的唇,更不要趁机从下嘴唇的正中间滑进她的口腔内停顿在她的舌尖上嗷嗷嗷!!!!   表情很严肃但却做着流氓事情的肃王突然严肃的脸上微挑了下眉毛,仿佛很古怪般,手指竟然动了一下转了个圈儿。   阿难心里一惊,上下两排牙齿不由使劲儿一咬……   于是,悲剧了。   阿难这回真的哭了。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难觉得没脸见江东父老了,她竟然在新婚之夜将自己老公咬伤了。   肃王将手收回,看了眼手指上明显的牙齿印,黑黝黝的眼眸闪过什么,沉声说道:“下次不准再咬了!”   听那声音,似乎有些嫌弃的模样,阿难小小被伤了一下。   阿难谦卑地垂下眼睑应了一声,心中宽面条泪:大哥,如果你不做这么色情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咬的……   似乎很满意阿难的听话,肃王低首将嘴贴到阿难唇上小心翼翼地咬了一下,等阿难被咬得泪眼汪汪了,方淡定地将舌头伸进阿难口腔里胡作非为。      阿难觉得自己呼吸不过来了,吱吱唔唔地哼唧着,双手挣扎着想将身上的男人推开,可惜对方成年男子的精魄体格并不是她能悍动的,反而让对方将她碍事的双手钳制住,吮吻得更深入了。阿难只能仰起头拼命地吸着气,但是只能把对方嘴里的东西吸过来,四肢也渐渐的无力,再也使不出一分劲儿。   等阿难终于能大口大口地喘气时,发现自己未发育完全的小胸脯被袭击了。小小的樱桃被咬了一口,正在发育敏感中的小包包,可想而知这么生生的被咬一口——疼得她差点飙泪,肯定了这个肃王一定是属狗的,什么都靠咬……   阿难泪眼模糊中,看到悬在身上的男人俊秀的脸慢慢染上一层薄红,看起来分外的秀色可餐,只是那一脸严肃的表情算毛啊!!阿难差点没蛋也疼了,很想大吼:大哥你是怎么做到这种高难度动作的——边做着猥琐的事情边红着脸还能一脸严肃的模样啊喂!   阿难认清了自己此时正在被吃的事实,等事到临头了,发现不再紧张了,只一心盼望早死早超生。丞相爹爹啊,她真的不想再疼了,这个男人的牙太好了,真的被咬得很疼啊!   等阿难疼得挣扎时,压在身上的男人略施了些力气压制,沙哑的声音很严肃地说:“不准动……”完成是一副命令的口吻,很容易激起人的反叛之心。等阿难意识到□被一个硕大炙热的东西抵住时,顿时僵硬了。   阿难伸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背,很想大吼一声:大哥你千万要忍住啊!别进错了洞啊!   看她老实了,肃王继续自己的探索,摸着怀里人白白嫩嫩的肌肤,光滑如玉,不愧是大家闺秀,温室里的花朵,未有丝毫的瑕疵损伤,如陶瓷一般,让人忍不住想咬几口。而肃王很忠于自己的想法,忍不住再咬了几口,将身下的少女咬得阵阵抽泣,却又怕他发怒,只能闷闷地抽泣着,殊不知道这副小猫儿一般泪眼汪汪求蹂躏的萌样,更能激发男人心中的兽性,有种要将之撕毁的冲动。   肃王告诫自己别冲动,不然明天又会传出新娘子惨死洞房的流言,到时京城里的赌坊非赚翻不可,而他也会在史书上丢脸到不知道多少世。      阿难难受的把头仰的老高短促的喘着气,被抵住的腹部有点阵痛的抽搐着,却不敢再有动作,完全一副平躺求蹂躏的样子。头开始昏昏沉沉起来,等意识到自己被人摆成一个很羞职的姿势时,脸真的要冒烟了。   “忍着点!”   “诶?”阿难傻傻地看他。   下一刻,青涩的身体被活生生贯穿撕裂的痛苦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忍着点”,再忍下去她就是忍者神龟了!   阿难痛得差点在床上打滚了,只可惜被人压制着不能动弹。肃王也僵硬着身体,身下少女痛苦的呜咽声让他心头有些悬,听说女人第一次很疼,但他不知道会疼成这样,苹果脸儿都惨白成雪了,难得地有些心疼了。      (……此处省略若干……)      阿难觉得全身无一处不累,原本已经累了一天了,竟然还要陪个男人滚床单,并且是一个没有啥技术含量的男人滚床单,真是TMD疼死了。做完这一切,疲倦得睁不开眼睛,阿难模糊地瞄了眼压在身上的男人,然后闭上眼睛任自己睡过去。            阿难醒来时,天已经蒙蒙亮,首先恢复知觉的是酸疼的身体,恨不得再继续昏睡过去。   不过十五年来养成的生物钟让她准时醒了,模糊的觉得自己应该起床了,然后要去丞相夫人那里请安,顺便孝顺地陪早起的丞相爹一起吃个早餐什么的……   等睁开眼睛,发现入目的是一片绯红,脑袋懵了一下,慢慢记起了自己已经嫁人了,不用再去请安了。   阿难呆呆地看着头顶的红,直到感觉轻轻的呼吸拂在颈窝间,吹得皮肤痒痒的。   阿难困难地侧首,当看清楚床上的情形时,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忍不囧得泪流满面。   她她她……竟然抱着个男人睡觉!不过,这也没什么,让她囧得无语的是,为毛她会像个母亲一样抱着一个大男人,而那男人恰好将脑袋直接搁在她胸脯上……虽然、虽然说她的胸还没有发育完全,但也是有一定的量了嗷,竟然被一个男人的脸蛋给非礼了……      阿难僵硬着身体,感觉自己不只搂着人家的脑袋睡,一条腿也搭在人家的腰肢上,让她很想去死一死有木有!想起了脑袋的主人是自己已经嫁的丈夫,还是当朝有权有势、连她的丞相爹都不想惹的肃王,阿难内心的悲伤逆流成河……   阿难以龟速慢慢地将胸脯挪离,然后将搭在人家身上的腿挪开,一条手伸出被窝摸索着,捞起被丢在床里面的嫁衣外套披在身上。虽然昨晚滚了床单,但因为天气微冷的原因,身上并不感觉有多粘腻难受,就是下、体那啥了点,让她原本泛青的苹果脸儿瞬间红通通的。   等做好这些后,阿难困难地拖着被蹂躏的身体起身,伸出脚以一种抽筋的方式再慢慢跨过睡在床外则的男人……      “你要去哪里?”   正当阿难屁股悬在男人的身体上方,准备一脚跨过下床时,突然响起一道带着鼻音的沙哑的男声吓得她一个激灵,然后一骨碌地摔下了床,肉体着地,发出好大的声响。   在这秋日的北方,坚硬的地板让阿难被蹂躏了一晚的小身板不负重望地受伤了,阿难疼得飙泪了。   “啊啊啊——”   一声惨叫响彻肃王府上空,惊起了无数鸥鹭。   肃王府的下人们一宿未睡,睁着干涩的黑眼圈暗暗等着新房几时传出新娘嗝屁的消息时,突然被这声惨叫惊吓,忙惶惶四顾,以为终于不幸的事情发生了,等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是新房里传来的……”时,顿时脸色变得惨白惨白,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难道新娘子撑过了婚礼却没撑过洞房?太悲催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JJ自动锁了,所以某些过程被咱删了……TAT真悲催,只是个很含蓄的小H,竟然也要被锁,真是太那啥了! ☆、第 8 章   “嘭”的一声,昨夜被所有人关注的新房门被某个心急如焚的丫环一脚踹开了。   事实上,所有被惨叫声给惊奔过来的肃王府里的包括管家、嬷嬷至洒水扫地的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某个胆大包天的丫环拎起裙子,以不符合女人的姿势踹开了那扇让所有人关注的房门。   门内,无论是摔倒在地上的少女还是床上衣冠不整的男人,皆无语地看着气势汹汹地闯进来的丫环。      “如、如翠……”阿难的惨叫声一下子噎在了喉咙中,吃惊地看着她家吃了熊胆的丫环。   房门外,挤满了一群老嬷嬷,正是跟着如翠过来的,一张张不同年纪的嬷嬷那吃惊又惊奇略带着纠结的目光瞅得阿难心里十分内伤。幸好,管家和一些下人因为主仆兼男女有别没有凑过来,倒是给她保留了些面子。   如翠看到倒坐在地上的少女,在众人反应过来时,满脸心疼地跑过来小心地将她扶抱起:“啊啊,小姐,你做了什么坏事让王爷踢下床了么?”很二的丫环无限惊讶地说。   阿难原本的感激成了怒目而视。   肃王……包括一屋子的嬷嬷满脸黑线地看着那对憨二的主仆,再次见识到丞相家最小的女儿的不同之处。京城里的人听说丞相家的小娘子生来富贵,颇有见地,风华无边,难求一见,但这个最小的庶女明显与众不同,连伺候的丫环都很不同。   “闭嘴!”阿难恼羞成怒,深深自责为毛这么二的丫环她还留在身边气自己呢?   如翠很听话地闭上嘴,然后抬眼偷偷瞄向床上表情很严肃的肃王,马上地垂下眼睛,屈曲行礼请安,动作行云流水,让人挑剔不出毛病,仿佛刚才踢门而入的丫环不是她。      肃王瞟了丫环一眼,披衣下床,抿着嘴朝一边的嬷嬷吩咐道:“安嬷嬷,去叫王太医过来。”   待安嬷嬷领命而去后,肃王走过来从如翠手中接过新婚的妻子,将她抱上床,皱起眉审视她,问道:“伤着哪里了?”   听到那虽然极具磁性,但绝对严肃的语气让阿难下意识地缩起脖子,弱弱地说道:“脚……扭到了……”   “……”   新婚第一天,新娘子就跌下床,然后摔伤了腿……这种乌龙的事情,怎么这么让人纠结呢?而更令人纠结的是,一屋子的下人却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认为与以往那些还没有过门就各种死的女子而言,王妃只是摔伤腿什么的,实在是太幸运了。   就连丞相府里陪嫁的几个丫环也一脸庆幸的表情。   只有阿难很苦闷。   这算神马啊,她真的会误会这群人正庆幸她受伤的嗷!      在太医来之前,几个嬷嬷很利索地为肃王更衣梳洗,几个年轻美貌的陪嫁丫环为阿难更衣洗脸,阿难瞅瞅自己身边的四个姿容秀丽的丫环——这四人都是丞相夫人挑给阿难的陪嫁丫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特别的能干,是专门伺候阿难的——然后再瞅瞅肃王身边的几个绝对有三十岁以上,神色严肃的嬷嬷,心中觉得肃王讨厌女人的传闻不一定是真的,更何况昨晚……她可是被“欺负”得很惨嗷嗷嗷!!!   王太医很快就被肃王府的老管家拽过来了,管家姓秦,从肃王十五岁被封王建府起就跟着肃王,算是肃王府里的老人了。肃王的婚事一直是老管家心中的痛,好不容易肃王终于成亲了,而且也顺利地洞房了,新王妃也没有如人们所猜测的各种死。可是,老管家还来不及高兴,却又听到了王妃受伤的消息,大惊失色之下,抢了下人的活自个迈着老腿亲自去将驻在府里的太医给拽过来。   王太医正是昨晚阿难饿晕(?)时来给阿难诊脉的太医,王太医很淡定地坐在床前的绣墩上,丫环将床帘放下,在阿难伸出的手腕上覆盖白布,让王太医诊脉。      阿难撇撇嘴,心道明明摔伤的是腿,把脉算个毛啊!诅咒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摔伤个脚都不能让医生亲自摸骨,万一摔伤了骨头怎么办?   王太医把完脉后,同样吊了一堆书袋子,阿难听不懂那些之乎者也,更听不懂那些医学专用名词,不知道太医诊出个啥结果。直到肃王听后,马上吩咐一个嬷嬷去给阿难摸骨,阿难被那嬷嬷摸得差点嗷嗷大叫,只能咬着手绢泪眼汪汪地抓着如翠。   “王妃的脚脱臼了,请王爷去太医院请一位会接骨的医女过来给王妃接骨。”王太医因为男女有别,没有赶着给可怜的肃王妃接骨。   肃王听罢,便又吩咐管家去太医院请医女。   王太医开了副消炎止痛的药让丫环拿去煎药了,终于又颠着药箱慢悠悠地走了,只在心中感慨这肃王妃还真是多灾多难,不过身体倒是健康,就不知道会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又莫名其妙地各种死了。      在等待医女来时,阿难伸直扭伤的脚坐在床上,一脸苦逼相地瞅着某个王爷。   而罪魁祸首的肃王一脸严肃的表情,坐得挺直,幽深的黑眸盯着阿难的苦逼脸,在阿难瞄过来时,表情更严肃了。   新婚的夫妻俩坐在新房里,周遭只余几名伺候的丫环嬷嬷,很安静。   而两人不知道的是,王宫里,因为肃王终于成亲并且听说洞房很顺利而欣慰不已的太后和皇帝早早地起床了,在宫女的伺候下整理好仪容,想着下朝后等着肃王带着肃王妃进宫谢恩,却意外地听到了肃王府竟然谴人到太医院找医女的消息,顿时满宫沸腾了。   宫外,也有很多关注肃王府事情的人一刻不停地盯着肃王府,当看见肃王府的侍卫匆匆忙忙直扑太医院,众人也开始浮想联翩了,暗暗猜测难道肃王妃还是撑不过洞房花烛夜就挂掉了?肃王这是要多苦逼啊才会在新娘之夜只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吃到肉了却落了个空,喜事变丧事,这要是多悲催啊!   可怜的肃王,即便权势滔天,依旧是京城里所有王孙贵族及平民百姓眼里最苦逼的一人。      太医院的医女被肃王府的侍卫直接扛过来,阿难看到那名可怜的像被当成沙包一样的医女,张了大嘴巴。   “王爷、王妃、秦管家,小的将大夫带过来了。”憨厚的侍卫打了个揖,咧嘴笑着。   秦管家一脸赞许的表情,说了句:“赵侍卫干得好,去账房领十两作奖励!”后,急哄哄地将医女给赶进了新房。   见太医院的医女进府,肃王府所有下人都伸长脖子探着脸期盼地看着新房的方向。   “给王妃接骨吧!”肃王坐在床前,锐利的眼睛盯着可怜巴巴的小医女。   小医女此时心中内流满面,悔恨为毛今天刚好是自己当差?一大早就被人扛麻袋一样扛过来不说,而被扛来的地方竟然是肃王府,待听说受伤的是新上任的被所有人认为活不长会各种死的肃王妃,更是战战兢兢,心中呐喊:王妃各种死的话真的不关她的事嗷嗷嗷!!   医女也是惜命的,如果肃王妃刚好在她进府时被命硬的肃王克死,她也会被迁怒的啊啊啊!   而阿难看着一脸苦逼的医女,听说这是来给她接骨的,也是心肝颤颤,然后,在骨头咔嚓一声被接正时,阿难恶胆边生,一把揪紧了坐得最近的肃王的手臂,死劲儿地掐着,疼得眼泪汪汪。   阿难恨死害她摔倒的肃王了!    ☆、第 9 章   阿难恨死害她摔倒受伤的肃王了!   更恨的是,昨晚刚滚完床单,今天就被自己的丈夫一脸严肃地看着,然后一脸“你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让阿难气得差点要咬人。   陪嫁的丫环如蓝拼命给阿难使脸色,并且压制住某个二得不会看人脸色的丫环,直到肃王被秦管家请出了新房后,阿难咬着手绢,默默地忍受洞房的后遗症兼摔伤的后遗症。   阿难觉得古代的婚姻纯粹是摧残未成年少女有木有,她的小身板还未长开,就要被OOXX,今天早上又摔了一跤扭伤了脚,让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等事情告一段落后,开始觉得这儿疼那儿酸的了。   “如翠如蓝,去准备热水,我要洗澡!”阿难坐在床上,感觉全身黏腻得不舒服,这才忆起昨晚OOXX后太累了直接倒床睡竟然没有清洗身体……想到某个地方还残留着男人X液什么的,阿难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如翠眨眨眼睛:“小姐,王爷让您好好躺着呢。”   如蓝面无表情:“王妃,太医说您的脚不能沾水。   阿难咬手绢,又怨怪起了肃王,男人果然靠不住,只自己爽完了,竟然不帮她清理一下……就算他是王爷,不肯屈尊降贵,也可以叫下人来帮她清理嘛,竟然就这样将她丢下了。      过了一会儿,肃王再度进来,跟着的还有几个嬷嬷,分别捧着盛着食物的托盘。   阿难偷偷地瞧了瞧,发现其实肃王府里并不是像外人所说的没有女人,而是伺候的都是些年纪比较大的嬷嬷罢了,没有一个年轻的女子。阿难心里觉得有些奇怪,若说肃王是个好龙阳的,讨厌女人什么的,可看他昨晚的所作所为,又不尽然。若说他真的不讨厌女人嘛,为毛府里除了她带来的几个美貌的丫环外,其余的都是些老嬷嬷,无一个年轻丫环?   “王爷,王妃,请用早膳!”安嬷嬷指挥着一干嬷嬷将吃食摆好,朝肃王阿难行了礼,恭敬地退到一旁。   一大早就弄得兵荒马乱,现在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阿难肚子也饿得咕咕叫,不过碍于现在自己嫁人了,就算饿得不行也不能摆出馋样失了面子,只能矜持地等着人伺候。   如翠和如蓝上前正欲将阿难扶起身用膳时,却见肃王直接走过来,自己将阿难直接提溜到桌前。如翠如蓝面面相觑,发现肃王似乎不太喜欢她们靠近,只得垂下眼,退至一旁静待命令。   阿难一脸苦逼地盯着肃王,她宁愿让如翠如蓝温柔地将她揣扶到桌前,也不要这个男人像拎猫一样将自己提溜过去,这不是折腾她嘛。果然不能太相信男人的本性,体贴神马的,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蛊莲子粥被肃王直接放到阿难面前。   阿难抬头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多谢王爷”便拿起调羹慢慢地吃起来。莲子粥煮得很地道,米粒软糯,莲子清香,入口清爽,极合胃口。   阿难眼睛一亮,稍稍加快了喝粥的速度。   等两人用完早膳,涮了口,嬷嬷们收拾好桌子,没给丫环们出手的机会,阿难又被肃王给提溜到床上休息。阿难憋屈着一张脸,很想挣扎。眼角余光瞄见一屋子的丫环嬷嬷皆垂首不语,很有素质。   阿难:=口=难道这男人将她当成猫科动物了么?   “你好好休息,等伤好了再进宫见母后。”肃王很公式化地说。   肃王与阿难的婚事是皇帝亲自指婚的,按习俗,新婚第二天,他们是要进宫叩拜谢恩,顺便拜见太后和皇后。而且,肃王是太后的小儿子,阿难嫁给了肃王,得到了一个全天下最尊贵的婆婆,怎么说都要进宫给太后她老人家敬茶的。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阿难摔伤了腿,不能进宫了。      阿难保持平和的笑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怒不怨,“嗯,妾身听王爷的。”   肃王点点头,袍子一撩,便出了门,估计一个人进宫了。   等肃王一走,阿难挥退嬷嬷们,留下如翠后,终于垮下脸,身体往后一倒,板了一个早上的腰酸疼难受。虽然古代闺阁小姐的仪容仪表很苛刻,阿难也尽量地做个合格的丞相庶女了,但跟模范标杆一样坐姿端正严肃的肃王一比较,阿难总会下意识地将背脊板得正正的,结果只苦了自己。   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阿难已经稍稍摸到了点肃王的性格,暗叹不愧被封为肃王的,实在是在各种方面中都很严肃的男人,严于律已,更是苛于他人。   想到古代没有离婚的说法,自己要和这么个严肃的男人过一辈子,阿难心里有些泛苦。      “小姐,你真是笨啊,哪有新娘子新婚第一天就摔伤自个的?”如翠很体贴地打来热水,将毛巾沾湿拧干,递给屏风后的阿难擦身体,边笑着说。   虽然太医说不能碰水,但没说不能擦身体吧,阿难钻了太医的空子,硬是让如翠去打了热水来给她擦身体。阿难现在是伤患,不只腰酸背痛,连□那隐秘之处都隐隐的痛着,让她实在是怀疑肃王的技术——怎么觉得那么像个生手,没什么经验的毛小子呢?因为身体太累,阿难原本是想让如翠帮自己擦身的,但想到身体上的残留的痕迹,为了不丢人,还是自己动手吧。   阿难白了她一眼,没吭声。被新婚的丈夫吓得跌下床这种丢脸的事情,有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   等擦试干净身体,阿难在如翠如蓝的揣扶下,躺到床上。   这时,阿难的另外一个陪嫁丫环如碧掀帘进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小姐,奴婢回来了!”如碧朝阿难行了一礼。   如翠一脸兴奋地问,“如碧姐姐,怎么样,外面有什么消息了?肃王府的水深不深?”   如碧生得甜美可人,嘴巴也甜,是个消息灵通的,在下人丫环中混得很开,什么消息只要她出马,都能打探得来,是当家主母最喜欢的丫环类型,也是丞相夫人为阿难在肃王府站稳脚特地送来的丫环。阿难觉得如碧是人才一个,是个资深的包打听,无论在哪里都是人才一个。她要在肃王府站稳脚,了解肃王府的情况,还得倚仗这些丫环。   阿难也睁大眼睛看着如碧,一脸期盼的表情,希望如碧的消息够水准。不过如碧的表情有些古怪,让她的心有些忐忑。   为了能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阿难很久以前就定下了目标,做一个标准的古代女人,从女儿到妻子到母亲到婆婆,无论身份怎么转变,她都坚持随大流走,而阿难学习的榜样就是丞相夫人。      如碧带回来的消息有外面的,也有王府里面的。   当阿难听到如碧说,因为肃王府一大早的就进宫里请医女,让王府外很多人认为阿难这个幸运地渡过婚礼的新娘还是渡不过洞房花烛,在外头不明真相的人心里,新上任的肃王妃已经死了,就算没有死,应该也是半死不活了。现在民间赌坊里一大早的,赌阿难死的赔率又下降了几个点,很多人磨摩拳擦掌、引颈观望,就盼着肃王妃什么时候死,好让他们赚一笔……   阿难哭笑不得,而如翠已经满脸不高兴了,嘟嚷着让阿难绝对要撑过去,好让那些赌鬼们破产……   阿难囧着脸,无语凝噎。      然后是肃王府的消息。   肃王府里倒没有外面的瞎猜测,毕竟肃王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对王府里的下人侍卫们的要求十分严格,倒没有人在阿难真的各种死前敢对阿难的生命质疑,反而一心盼望阿难能活久一点,毕竟有了女主人的肃王府才算是一个正经的王府,不致于让某些人来去自去,嘲笑他们。如碧将她一大早打探到的,还有以往收集到的肃王府的人员格局告诉阿难,好让阿难有个心里准备。   最后,如碧凑近阿难,压着声音吞吞吐吐地说:“……小姐,听说,王爷不喜与人亲近……”   阿难点头,很理解地说道:“他是王爷嘛~”听说皇宫是古往今来阴私最多最黑暗的地方,肃王在皇宫里长大,而且身份高贵,不与人亲近也是正常的。   不过,如碧要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见她家小姐误会了,只能说得更明确一点:“小姐,奴婢听说王爷……有洁癖,不只不亲近旁人,连太后也不喜亲近……”   阿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死死地盯着如碧。   如碧赶紧跪下来,压着脑袋说:“小姐请放心,这是奴婢花了一番心思打探出来的,没有人知道。”   如翠也跪下来,小声地说:“小姐,如翠什么都没听到。”   阿难扯了扯盖在身上的被子,良久方让两个丫环起身。   阿难让两个丫环出去后,自己窝在被窝里盖住头,脑仁有些发疼,烦躁得不行,不禁咬着被子控诉起某个王爷:你丫的有洁癖的话为毛还要和她滚床单,不知道催残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咩?   最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不喜人近身,以后她怎么做个合格的贤妻良母好给他安排小妾呢?    ☆、第 10 章   金碧辉煌的宫廷里,皇朝的最高统治者,当今的皇帝陛下崇德皇帝终于放下狼毫笔,正笑吟吟地看着御案前长身玉立的男子,一双深邃威仪的眼眸透露着点点笑意。   崇德皇帝今年三十五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龄。俊秀的容颜与肃王极相似,自他二十五岁登基至今,勤政为民,将老皇帝留下的烂摊子一一摆平后,渐渐地将国家的权利收回手中,多年的皇帝生涯让他添了股帝王的威仪。   一旁伺候的皇宫总管太监——刘公公尽量压低脖子,让自己的存在感削弱,不敢看一改在大臣后妃面前威仪冷肃模样的皇帝,更不敢看案前面容严肃的男子,当今皇帝最宠信的胞弟——肃王楚霸宁。      “霸宁,洞房花烛夜过得如何?”   崇德皇帝略显沙哑的声音放得很轻松,显现他现在的好心情。   “……”   崇德皇帝轻咳一声,说道:“……同房了吧?”   “皇兄,请慎言!”楚霸宁一脸严肃。   崇德皇帝轻笑一声,说道:“昨晚算是你成人的第一次罢!皇兄终于不用担心你娶不到妻子走向龙阳之路了!”   “臣弟并没有好龙阳!”楚霸宁严肃地再次澄清。   崇德皇帝站起身,走到案前拍拍弟弟的肩膀,一脸感慨地说:“霸宁,朕知道,你终于成为一个男子汉了,皇兄高兴啊!”   楚霸宁直接黑了脸。   刘公公再次将压得低得不能低的脖子往下压,心里祈祷肃王殿下不要发飙,更祈盼他们的陛下就不要再挑战肃王殿下的承受能力了,天知道一个严肃的人被挑逗到发飙时,连太后娘娘都阻止不了啊!      “霸宁啊,明年就快点给朕生个小王子吧,这样看谁还敢说朕的皇弟克妻绝子!”崇德皇帝再也维持不了皇帝的仪态,高兴得直摩拳,恨不得就跑出去大赦天下,庆祝他的弟弟终于成人,吃到肉味了。   肃王抿唇不语,只是耳根微微染上了些许红晕,只能用更严肃的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不受某个关心弟弟私生活的皇帝影响。   崇德皇帝在殿内转了几圈,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扬声叫道:“刘公公~”   正在COS背景版的刘公公赶紧出列躬身:“陛下,奴才在。”   “刘公公,听朕的命令,去太医院将胡太医、李太医一起派到肃王府,在肃王妃怀孕之前就驻守在那里了!”   “嗻!”刘公公一扫佛尘,领命而去了。   肃王皱起眉尾,一脸严肃地说:“皇兄,这不合规矩!”   崇德皇帝现在心情很好,也不介意肃王严肃得像老子一样的面容,反而笑道:“霸宁啊,这是十分必要的!你可知道因为你这次娶妃,京城里的赌坊开赌的次数可是刷新了以往的记录。还有,别以为朕不知道,朝廷的那群不务正业的大臣,可是个个都伸长着脖子等着朕指的肃王妃什么时候出意外……哼,那群老东西,自己的丑事就藏着掖着,别人的丑事就恨不得昭告天下。”   楚霸宁抿嘴不语。   “真当朕的皇弟的丑事是这么容易看的么?”崇德皇帝突然挑起眉,笑得格外的贼,然后目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郑重地说:“霸宁啊,你的王妃可一定要好生保护,让她活得长一点啊!朕可是将朕的私库里一半的银子压到赌坊里了——放心放心,朕压的是你的王妃不只好好的活着,甚至会给你生下小王子……”   看胞弟发黑的面容终于松缓几分,崇德皇帝在心里偷偷擦了把汗,总算没有惹人发飙。当然,崇德皇帝知道,如果是他的老婆让人这样开赌的话,相信连圣人也会发飙的。所以不怪楚霸宁。      为了安慰刚新婚又有流言的胞弟,崇德皇帝一把拉起楚霸宁的手,说道:“霸宁,走,跟皇兄去喝一杯!”   楚霸宁不着痕迹地挣开,面无表情地说:“皇兄,此时不宜喝酒,还有大臣要觐见!”   崇德皇帝不以为意地笑道:“没事,今天是你新婚第二天,朕已经让刘公公去宣旨,无关紧要的事情别来烦朕!”   对一个勤勉的、难得任性的皇帝,肃王只能赶鸭子上架地被自家皇帝大哥给扯到侧殿去喝酒。      内侍宫女们早已准备好菊花酒和一些精致的下酒菜,这个国家两名身份高贵的男子携手并肩共饮菊花酒,大殿外的花园里,秋菊开得正烂漫,在秋风中揺拽轻晃。   酒过三巡,崇德皇帝已经微醺,俊秀的脸庞染上酡红,扯着楚霸宁的手辘轳地说着胡话:“霸宁啊,朕终于盼到你成亲了,你的毛病……应该也痊愈了吧?这些年,母后因为这事情,真真是伤透了心……咱们在那么艰难的处境中都能走到今天,为何就……”   楚霸宁强忍着将人甩出去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说:“皇兄,你醉了!”   “朕知道……朕只是太高兴了,难得一醉又如何。”崇德皇帝懒懒地倚坐在长榻上,在楚霸宁的忍耐限界濒临爆发时松开了手,唇角含笑地看着面前英挺正直的男子,“放心吧,朕已经吩咐下去,不会有人来打扰,今天就咱们兄弟俩喝个尽兴。”   知道皇兄做事严密,从来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中,楚霸宁微微点了下头。   “呐,霸宁啊,告诉皇兄,你怎么……愿意和你的王妃,朕还以为新婚之夜你会去书房过一夜……”   楚霸宁的脸色再次黑如锅底,若不是想着这人是当今皇帝,差点拂袖而去。终于,在崇德皇帝醉中的逼问下,楚霸宁冷声道:“她是本王的王妃!”   崇德皇帝诧异地看他,想了想,然后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因为陆家小娘子是你的王妃,独属于你的东西,你愿意碰?”   楚霸宁执着酒盏沉默不语。   崇德皇帝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腰间的玉佩,笑道:“若是如此,朕明天给你再指几个侧妃,可好?”   楚霸宁倏地站起身,长袖往后一甩,冷声道:“皇兄,您醉了,臣弟去叫人送醒酒汤过来!”   楚霸宁大步走出侧殿,见到候在殿前的刘公公,说道:“皇上醉了,让人去煮碗醒酒汤过来!还有,嘴巴严点,今儿的事情……”   “王爷放心,陛下今天一天都在批奏折。”   肃王点点头,叫来贴身的太监木圆儿,直接出了宫。      肃王府里,阿难睡了一个十分压抑的午觉,醒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懒洋洋地懒在床上不想动弹。   突然,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掀起了床帘,阿难惊愕地抬起头,看到站在床前的男子,严肃的面容,抿紧的薄唇,乌黑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束在金冠下,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大学里的老古董教授,年纪轻轻的,就压抑得像个老古板。   “王、王爷……”   阿难还记得自己的本份,赶紧一溜儿地爬起身,但下一刻,因为动作太快差点闪到了腰而往地面扑,可能又要面对摔断一条腿的命运时,一双有力的长臂将她的腰肢揽住带往了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      醇厚的男人气息伴着淡淡的菊花酒味扑入鼻翼,阿难直挺挺地倒在男人的怀里,脑袋发懵。   楚霸宁将怀里像根木头一样的妻子送回床上,沙哑的声音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的脚伤还未好,应当小心些方是。”   阿难很快恢复状态,也一脸严肃地垂下头,认真认错:“王爷说得是,妾身受教了。”   阿难在心里大骂几个不靠谱的丫环,王爷回来了也不叫醒她,真是让她宠得没边了——可怜的丫环们被迫赶到房外内流满面:王妃啊,不是我们不告诉您,而是王爷嫌脏,不允许咱们进你们的卧房嗷嗷嗷!!   阿难在心里将丫环们埋怨了一遍后,小心地抬眼偷窥随意坐在床前的新上任的夫君,冷不拎丁的对上那双深黝漆黑的眼眸,吓得她飞快收回视线。   虽然成亲两天了,除了洞房那晚两人滚了床单,其他的时间皆因为她受伤而未有什么亲密的动作,但夜晚好歹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可是,阿难仍是不太习惯这个太过严肃的男人,每次一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睛,就下意识地想躲,觉得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大了,她难以正视。      楚霸宁见小妻子一副老鼠见到猫的样子,眉宇微微蹙了下,想起自己还有事找她商量,遂清了清喉咙,说道:“今天皇兄赐下了两名太医,你看看他们适合住哪里,安排一下。”   “妾身知道了。”阿难应声道,心里却嘀咕着无缘无故的,皇上做什么赐两个太医到王府,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咩。   “还有,明天回门,你有什么需要准备的,让丫环去找秦管家。等回门后,王府就交给你管理了。”   阿难吃惊地看他,她的腿伤还没好呢,这么回门的话,不是让她坐直接坐轿子进门?以肃王那种洁癖的性子,必定不会让嬷嬷抱她……至于管家——这正合她的心意,劳劳地将管家权把持在手里,以后不管肃王府有多少小三小四小五,都没法动摇她的地位!   “王爷,还没有拜见母后和皇后娘娘,先回门可以么?”阿难担心地问道,毕竟当今太后才是她正经的婆婆,当今皇后是正经的妯娌,身份都是尊贵无比,因为她这次摔伤了腿,她还没去给她们敬茶就回娘家,未免太不将她们放眼里了吧?   没办法,摊上了太尊贵的亲戚,阿难得放一百个小心。   “无事,三朝回门的规矩圣人所订,本王已去说过了,母后和皇嫂能体谅。”   听到肃王的话,阿难只能应声说是,心里担心起明天,难道她这个摔伤了脚的丞相家庶女真的要直接坐轿子进丞相府?连贵妃的大姐姐都没有这种待遇,她这么做会不会遭雷劈啊?       ☆、第 11 章   说完了该说的事情,二人一时无话。   阿难坐在床里,因为刚午睡起来,身上还穿着宽松的白色中衣,披散着一头长发,可谓是仪容不整。面对直接坐在床前与自己商量事情的丈夫,难免有些局促,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当,给他留下坏印象。   ——没办法,肃王的气场太强大了,让她无法放轻松啊!   楚霸宁一脸沉思,将近期要做的事情一件一件在心里过滤了一遍,发现无遗漏了方松懈下来。回神便发现刚娶的小王妃正一脸局促,手脚仿佛不知道哪里摆一般。肃王眉头蹙起来,发现自己不太喜欢小王妃这种生疏又客气的模样,既然已成为了他的妻,自然是他的所有物,希望她不要这么拘谨。   不过楚霸宁实在不是个会哄女人的人,因生性严谨,让他只能端着无比端正严肃的脸说:“阿难,你既嫁过来,不用拘束,需要什么自可谴了丫环去找秦管家取。”   阿难觉得若自己真的听他的话行事,她就是个棒槌了。不过表面上还是很给王爷夫君面子的,当下温驯地应了声。      再次无话。   楚霸宁只得起身,说了声“你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门,直接去了书房。   见他离开,阿难终于松了口气,马上叫如翠如蓝进来帮她更衣。   阿难重生这个世界十五年,当了十五年的丞相家的女儿,虽没有嫡女的富贵,但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千金小姐,早将她养成了一枚标准的古代闺阁小姐,离不开人的伺候。可谁知自己嫁了个洁癖王爷,不喜与人亲近,不喜人碰属于他的东西——而阿难嫁予了他后,也算是属于了肃王的东西,肃王自然也不喜欢旁人碰阿难了。   阿难泪流满面,没有人伺候,她真的不习惯啊!就算是她堕落了,可是也是这个封建社会允许的嘛,为毛结婚以后,她的福利就没有了呢?要个丫环伺候,还要趁老公不在的时候,不然老公嫌丫环脏,都不给丫环们进屋的机会……   阿难让丫环扶她坐到前厅的位置上,靠着一张暖融融的虎皮垫子,让人意思意思地将一扇屏风竖在前面,方唤人将秦管家叫来。      秦管家最近人逢喜事精神爽,虽然年事已高,满脸皱纹,但终于盼着心爱的肃王主子娶妃成家了,想着很快就能抱上小主子了,精神那叫一个好,行动间不见六旬老人的蹒跚,反而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张微胖的脸笑得像个弥勒佛似的。   秦管家对着屏风的方向揖了一礼,恭敬地问道:“王妃,您找奴才?”   “秦管家,不必多礼!”阿难声音柔和地吩咐一旁的丫环给秦管家看坐,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对自己恭敬地弯着腰,让她很有罪恶感,还不如给个面子,让人给个坐。   秦管家推辞了下,小心翼翼地坐了半个屁股。   “秦管家,方才王爷告诉我,皇上从太医院拨了两名太医到府里,不知安排在哪里好?”阿难柔声问道,态度很谦虚。   自从肃王十五岁府开府至今,管着肃王府的一直是秦管家,阿难是新妇,虽有如碧这个包打听的,但对肃王府的格局还没有吃透,自然不会自作主张的安排什么,还不如给府里的老人一个面子,自己去征询意见比较好。   秦管家听得新王妃的声音柔软甜糯,想起新王妃才刚行了及笄礼,且又是个庶出的,不正还是个小女孩的心性嘛,这般行为只让人心里怜惜,恨不得帮她做得妥妥贴贴的。不过,这是肃王府唯一一个过了婚礼入了洞房的王妃,也许也是唯一一个王妃了,秦管家态度十分恭敬,不敢倚仗着年龄托大。      秦管家想了想,说道:“王妃,您看将两名太医安置到秋容院可行?秋容院离您的霜容院近,又与西厢的客房相邻,且王太医也在那里,也好让三名太医有个伴儿。”   秦管家自然知道皇上赐下太医为的是什么,说实在的,秦管家自己心里也有些悬,从婚礼到现在,王妃似乎意外不断,也真真让他揪心,生怕好不容易娶过门的王妃出了个啥差错,届时他的王爷又要打光棍了,那可真是成为整个楚氏王朝的笑柄了。   “嗯,如此甚好,就这么安排吧!”阿难朝一旁的如碧点点头,让她自去安排后,笑眯眯地对老管家说道:“秦管家,我刚嫁过来,有很多事情不懂,今后还请你多帮衬呢。”说着,让如翠去取了婚前丞相夫人帮她准备的荷包过来打赏。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秦管家也不推辞,恭恭敬敬地接了,手指悄悄捻了一下装在素色荷包里的东西,是一块暖玉,心道不愧是丞相家的小娘子,做事有些通透,虽然现在还小,但假以时日,王府交给她绝对能管理得妥妥贴贴。   老管家收了主母的见面礼,说道:“王妃,您进门有两天了,本该在第一天时让府里的下人过来让您见见好混个脸熟的,谁知……王妃,不如老奴现在将府里的伺候的嬷嬷们叫来给您挨个认个脸,以后也好方便行事些?”   阿难点点头,确实该如此。不然自己都嫁过来好几天,府里的女性下属还不认识自己的老板娘,那不是徒惹笑话嘛。      在老管家去通知府里的嬷嬷时,阿难也赶紧让如翠如蓝去将装好荷包的礼物拿来,好赏赐下人用。这是新妇必须做的一门功课,阿难觉得这是赤果果的收买人心啊有木有!怨不得丞相夫人早早的就让府里的针线人给自己逢了一箱子的荷包,原来是打赏人用的。   看来作主母这项工作,她还有得学呢。   秦管家叫进来的都是一些一等二等的嬷嬷,放在各个院落里伺候人的。至于那些粗使的只让候在屋外头,让阿难的贴身丫环出去给她们见面礼,顺利让她们对着主卧室磕几个头就行了。   阿难去了屏风,端坐在高高的匟上,很亲切地对一群嬷嬷们说了些勉励的话,然后让如翠如蓝给她们发了装着银锭子的荷包。阿难除了记住专门伺候肃王的安嬷嬷外,还记住了几个在特别岗位的,其他的就辘轳地看了过眼就行了。   阿难看着这群皆是上了年纪的嬷嬷们,想着这府里颜色鲜艳的便是自己带来的几个贴身丫环了,感慨自家那王爷夫君倒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啊,才会留着一群让人没什么YY欲望的老女人伺候,这算是个什么破规矩啊,怨不得外头的人都谣传他好龙阳……   秦管家瞅瞅王妃身边两个如花一般的姑娘,再看看粉团团像个孩子一样的小王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笑得像个弥勒佛一般,要多圆润有多圆润。   让老管家下去后,阿难吁了口气,知道丞相夫人帮自己准备的礼物很得秦管家的心。想着要管理好一个大宅,还有得学,阿难不禁暗暗捏紧拳头,自己一定会做好肃王妃,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      晚膳的时候,下人们摆了一桌子的食物,阿难坐在桌前,包着绷带的脚轻轻搁在铺了厚厚一层狐狸皮的小凳子上,等着肃王回来一起用膳。   秋日傍晚天黑得早,楚霸宁进来的时候,天色已是昏昏。屋子里点了烛火,他的小王妃坐在灯火前,笑容暖暖地看着他,苹果脸儿经过两天的休养,恢复成粉嫩嫩的颜色,看起来分外的讨喜。   楚霸宁在嬷嬷们端来的水净了手,用毛巾擦干净手后,挥手让一干丫环嬷嬷离开,坐到阿难身旁的位置上,先是给阿难盛了碗汤,然后自己也动手盛了一碗,径自喝起来。   阿难已经习惯了这位王爷的洁癖,很注重私人空间,如非必要,绝对会将一群伺候的人赶到一旁,眼不见为净。而赶走嬷嬷的代价便是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看肃王熟练的模样,看起来是自然不过,真是让自己这个从平等社会穿越来的现代人羞愧不已。   阿难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已经被纳入了肃王的私人所有物而开心,感觉真纠结……      夜晚,阿难将双足缩进襦裙中坐在长榻上无聊得想打苍蝇,而肃王穿着宽松的睡袍坐在灯下翻着一本书,神色认真。   阿难想了想,终于拿起一旁的绣架,开始绣起秋菊来,心中默念着:菊花残,满蛋伤……   稍晚,楚霸宁将书卷合上,叫来了嬷嬷更衣洗漱,然后将红着脸的小王妃抱到床上,躺下睡觉。顺手将像面团儿一样香香软软的小王妃卷进怀里。   阿难被迫睡在男人怀里,浑身上下都红透了,连脚趾头都卷曲起来,很想大吼一声:大哥啊,有必要亲自将自己扛到茅房咩?让她被丫环碰一下又不会死……   所以说,嫁个外表严肃的洁癖男,这日子过得真TMD纠结啊!      ********      第二天,收拾妥当后,肃王携同阿难一起回丞相府。   阿难和楚霸宁坐在马车上,阻隔了外头的视线。阿难知道自家夫君的流言多得数不清,似乎全京城里的人都特爱看肃王的笑话一样,稍有些风吹草动的,总是肃王倒霉。知道自己能不露面就不露面,免得又有什么关于她各种死的流言传出去,让她没病也觉得自己将要各种死了……   马车行到丞相府,陆丞相带着夫人及三个儿子早早的等在门口迎接尊贵的女婿。   说来,陆丞相四个女儿,除了大女儿成为宫里的贵妃外,就数小女儿嫁得最为尊荣富贵。虽然说,皇帝女婿是全天下最尊贵之人,但皇帝娶个妃嫔是不用三朝回门的,陆丞相享受不到迎接皇帝女婿的殊荣。不过,王爷女婿也不差的,特别是这个王爷是连皇帝也愿意宠愿意给他全天下最尊崇的殊荣时。是以,迎接个王爷女婿几乎让丞相府整个府里的人都动起来。      陆丞相激动地看着渐渐接近的肃王府马车,有些心神不宁,不知道他家可怜的阿难怎么样了。新婚之夜就晕倒不算,第二天还摔断了腿,没有哪个新娘有阿难这么悲催的……   阿难的多灾多难几乎让陆丞相一颗慈父心疼得千疮百孔,这几天一颗心被吊得老高。虽然肃王府也谴人来告诉阿难的情况,但挡不住民间各种流言啊,就差点没有说阿难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让陆丞相越听越觉得阿难真的不行了,他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肃王府的马车停在丞相府前,在一群人眼巴巴的瞪视下,楚霸宁率先下了马车,先是朝陆丞相拱了拱手,陆丞相慌忙带着夫人儿子上前揖礼,一副不敢受的模样。然后在众人眼巴巴地等着新妇下车时,却见肃王直接转身,掀开车帘,直接将穿着一袭淡粉色宫装的少女抱了下来……   “……”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当朝权倾朝野的肃王爷将新娶的王妃抱下了马车,然后在陆府主子游魂般的恭请中,慢悠悠地跨进了丞相府。      阿难窝在楚霸宁怀里,捂脸,深觉没脸见人了。也许她是古往今来唯一一个在回门时让丈夫抱进娘家门的人了,真不知道是该觉得荣兴呢还是默默吐口老血好?   这下子,京城里的人又不知道传成什么样了。   肃王身份高贵,又是当今皇帝宠信的胞弟,还有太后老人家在后头撑腰,就算他将天捅破了,丞相府的人也只能默默忍着,最后咽回一口老血找皇帝要说法去,更何况此时肃王只是抱着他家摔伤脚的王妃进门罢了……   陆丞相僵着脸,默默腹诽着,让自己尽量笑得和蔼一些。   而他家的三个不争气的儿子此时正一脸敬仰地看着面色严肃的肃王,暗忖这哪是什么当朝最讲规矩的肃王,分明最不将世间条条框框的规矩放在眼里嘛。不过,你说他坏了规矩又不尽然,至少新嫁娘三朝回门的规矩,他很执着地恪守了。当然,古训也没有说三朝回门,作相公的不能抱媳妇儿进岳家门……    ☆、第 12 章   阿难乖巧地坐在丞相夫人面前,勇敢地接受丞相夫人“爱”的注目礼。   丞相夫人从上到下将阿难打量了一遍,目光扫过那只晾在铺着毛茸茸的白色狐狸皮小凳子上、据说是摔伤了的脚——丞相夫人不得不承认阿难虽然多灾多难了点,倒过得倒是不错的,至少肃王对她不错。那垫脚的狐狸皮子,一看就是难得的天山雪狐,有价无市的,肃王竟然舍得整张皮子都拿来让阿难晾脚。   实在是……太败家了!   不过,想起这回门的时候还是肃王直接抱着阿难进来的,丞相夫人的脸皮抽搐了一下,突然又觉得这点败家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了。   “阿难,这几天你……过怎么样了?王爷待你可好?”丞相夫人承担起嫡母的责任,尽职地询问起庶女出嫁后的生活。      丞相夫人想起昨晚丈夫一个晚上在她房里悠转,一脸烦躁地念着“可怜的小阿难不知道受了什么折磨,被所有的人都诅咒她早死……啊呸呸呸,我的小阿难才不会早死,那群混账,竟敢诅咒我的小阿难……”   丞相夫人那时歪在床上,连吐槽都无力了。明明是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太硬,没有一个人看好阿难,都在等着阿难什么时候被克死。怎么在她家相公眼里,就成了那群人诅咒阿难了?难道她家相公因为太爱阿难,是以爱屋及乌,不忍苛求肃王,只能拿外头那群赌鬼生气?   没等丞相夫人想个通透,便又见自家相公突然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腼着脸对她说:“夫人啊,明天阿难回门,你去问问阿难这三天是怎么过的,肃王爷对她可好,两人有没有……那啥,同房……”陆丞相在妻子见鬼一样的神色下,红着一张老脸,差点舌头打结,心中默默内流满面:要不是在某个特殊的时期从先皇那里知道过肃王爷的某种不可告人的癖好,他用得着拉下老脸做这种臊死人的事情么?可是,不问清楚又不甘心,总不能让阿难嫁过去守活寡吧?   晓是淡定如丞相夫人也被丈夫这种关心出嫁的女儿与女婿闺房生活的行为给弄了个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他。然后,在丈夫难得如此不要脸的要求下,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现在丞相夫人有些后悔了,她又不是阿难的亲生母亲,哪里问得出口?      阿难不知道丞相夫人的纠结,有些腼腆地答了话,话里话外不外乎肃王对她挺好的——至于肃王的洁癖,她是一个子儿也不会透露的。   “咳……新婚之夜,听说你昏倒了,可曾受伤?还有……你们同房了吧……”丞相夫人觉得自己的老脸就要在庶女面前丢尽了。   等阿难理解了丞相夫人的话中之意后,瞬间涨红了苹果脸。   得,不用再问了,再问下去嫡母和庶女都不知道要怎么相处了。      掀过这个尴尬的问题,丞相夫人再问了一些阿难在肃王府遇到的事情,然后指点了下她。最后,又说了一些为妻之道,和主母之道。   “你已是王府的正经主母,管理一个大宅子须有自己的主意,万万不能让下面的那些奴才拿捏欺到头上。只要你是王妃的一天,定然没有人越得过你去,不管王府里面有个什么情况,只要王爷爱重你,你也不必为那些小家子气的计较,努力生个嫡子,坐稳主母的位置方是上策。”   阿难眨巴眨巴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乖巧地应了声是。   丞相夫人撑撑额头,觉得自己似乎说得不够明白,看庶女那模样,只听了个表面的罢。丞相夫人叹气,阿难那模样儿,看就是个憨二憨二的,让人真担心啊。特别那粉粉团团的模样,加上那甜到心里的笑容,让人恨不得挡在她面前,将一切事情帮她做得妥妥贴贴才好……   她三个女儿都没这么让她操心过,怎么到了庶女这儿,就得她这个不是亲妈的处处为她谋划着想。   “……阿难,王爷是男人,男人的世界咱们女人不了解,也干预不了什么,做好自己的份内事情就算是帮助他们了。而且哪个男人不贪鲜的,你也别计较这个,你是正经的王妃,再多的女人也越不过你去,撑死了就是个妾罢了。若是太后和皇上赏下来的女人,你只管接到府里好生养着便是……”丞相夫人絮絮叨叨地说,给阿难打预防针。既然阿难能与肃王合房,证明肃王并不如外面所传的好龙阳,那么太后和皇帝总有一天会给肃王府里塞人的。就算两位长辈不塞人,也难保外头的官员往府里送女人——肃王可是当今皇帝的胞弟,在朝中如日中天,多少人巴巴的想与之攀上关系,贿赂好他好让他在皇上太后面前说几句好话。当然,古往今来,贿赂一个男人最好办法便是送美人。   阿难瞪大眼睛,发现自己也不笨嘛,竟然听懂了丞相夫人的话了。   这个……阿难认为给一个有人体接触洁癖的男人塞女人什么的,似乎不太可能成功的事情吧?      *******      在丞相夫人给阿难做思想工作,教导她主母管家之道时,陆丞相也与他最尊贵的女婿坐在书房里叙话。   不过他们的叙话与正常的翁婿不同,内容很严肃。   “王爷,赵将军来信说,现在北越王庭蠢蠢欲动,估计在冬天来临之前,必定会发起一场战事。”陆丞相深深皱起眉头,一脸忧虑,“北越疆域以草原为主,百姓逐水草而居,更北是一片穷山恶水之地,杂草无生,难产粮食。听探子说,今年入秋的时候,北越大西北的半地区不知怎么的发生了一场瘟疫,死了难以计数的羊马,使得北越过冬的粮食锐减,几乎难以维持一个冬天。想来,北越军队为了粮食,必定会南下掠夺。”   楚霸宁端着一杯茶,目光冷酷,“北越王庭狼子野心,不管他们的粮食丰厚与否,每年必要南下掠扰我朝边民。这事儿并不奇怪。”   “这个下官是知道的,不过……”陆丞相偷偷窥了眼肃王冷酷的神色,小心地说:“今年夏天充州发生水患,许多田地颗粒无收,咱们大楚王朝国库入不敷出,若是发生大规模的战争,也许……”   上位者与下属之间说话必保留几分,这是官场保命之道。虽然肃王是自己的女婿,但陆丞相还是习惯性地带了官调儿。   当然,陆丞相的话楚霸宁也清楚,充州地处江南,气候温暖,河川纵横,正是大楚王朝的粮仓之地。然而今年似乎是个多灾多难的一年,七月份时充州发生了水患,淹灭了无数农田,弄得许多百姓没有收成,国家的粮税也减少了近一半的量。加上要安抚受灾的百姓,朝廷少不得拨了一大笔的银子求助。林林总总下来,今年的国库实在是囊中羞涩啊。所以,不说北越没法过冬,大楚王朝的冬天也是苦巴巴的,支撑着整个王朝的,还是崇德皇帝上位十年来勤政节俭来的一点积蓄。   楚霸宁紧紧皱起了眉,知道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筹备军晌与粮食成了一道必须解决的问题。   知道楚霸宁明白自己的话中之意后,陆丞相便不再多言。这种国家机密,也只有几个人知道,在皇帝未将摆到明面上来时,大家心照不宣便好。只是,陆丞相担心的是,筹集军晌粮食之事,不知道会落在哪个倒霉催的官员身上,无论是谁,这都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啊……      过了一会儿,陆丞相看看天色,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呃,王爷,时候不早了,下人已备好了饭菜,请您移坐。”陆丞相起身恭恭敬敬地作了个请的姿势,那态度实在不像是对女婿,而是他的上司一般。   没办法,而对这个当朝最有权势力,也最严肃的王爷,气场太强了,丞相也难Hold住啊!   楚霸宁起身,朝陆丞相点点头,率先走了出去,然后直接往后院走。   陆丞相傻眼了。   “哎呀,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楚霸宁停下脚步,有些不愉地看着明显拦住他脚步的岳父大人,低沉的声音说道:“不是要开席了么?本王去接王妃过来。”   而所谓的“接”——大家心知肚明啦。   陆丞相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里那叫一个嫉妒:别以为娶了他家阿难就当阿难是你的所有物了,阿难还是他女儿呢,这样在岳家抱着人家女儿走来走去算什么啊!分明是来拉仇恨的!   “王爷,内人与王妃皆已在正厅等着了,您不用再亲自走一趟了。”陆丞相客气地说,心里还气愤自己女儿被女婿抱进门的事情,分明是不将他这岳父放在眼里嘛!   楚霸宁的眉毛皱起,漆黑的双眸中似乎闪过了什么,然后抿抿嘴,肃着一张脸往回走。   陆丞相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引着尊贵的女婿往正厅走,心里却得意非常:没想到他家阿难竟然能治得好这位的洁癖,看来阿难果然是个有福的!   如果阿难再破了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那就更有福了。    ☆、第 13 章   肃王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很严肃,让陆丞相无法猜测这位女婿到底有没有生气。   不过,想到被太后横插一杆,最后只能嫁给肃王的小女儿,陆丞相硬起心肠,告诉自己,女儿都被抢走了,就不允许他这个作岳父的出出气么?      来到正厅,下人们已经摆好了酒席。   楚霸宁扫了一眼,目光看向隔了一处屏风的里间桌子,因为男女不同席,就算是岳母与女婿也不能同坐的。是以阿难与丞相夫人坐在里面的位置上,隔了个屏风,看不到彼此。   陆丞相虽然是当朝位高权重的大臣,然而丞相府里的人口却是十分简单,只有陆丞相夫妻和三个儿子。   陆丞相在未出仕之前出身江南一个偏远的小城市叫宁城的,寒窗苦读十载,等他高中状元后先皇惜才,赐予他一座宅第亲笔提名“状元府”,让陆丞相直接在京城安了居。陆丞相只能从老家接了妻子后便一直留在了京城。陆丞相原本是想将家里的老母兄弟一起接到京城来的,但老人家经过种种考虑兼之很多亲戚亲人都在宁城,便留在了老家,并且束缚着陆丞相上面的两个兄弟不让他们来京城。   老太太是个有见地的,那时认为小儿子刚当了官,皇帝渐渐老迈,皇子众多,为了那个皇位,皇子们之间的争权夺势是一场不见血的灾难,稍不小心一家几口就会丢掉性命。这样还不如将一家子留在老家,有她束缚着,没人惹事,也不会给儿子的政敌找到机会参他。老太太这么一留,一直留到了新皇上位,朝廷的局势慢慢的掌握在新皇手中,国家渐渐平稳下来。可那时,老太太又被几个刚出生的孙子孙女绊住,便一直留在了宁城,直到现在。   是以,这么多年来,丞相府里就这么几个人,与旁人家几代同堂的相比,确实清幽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阿难这个庶女一路好吃好喝地成长的原因,那么简单的一家子,又因阿难资质太差,谁有那个耐心给她使绊子,不纯粹是自找无聊么。      “来来来,王爷,尝尝我们家的厨子做的菜,虽然比不得宫里的,但也另有一翻味道……”陆丞相干笑着,当作没有看到楚霸宁微微蹙起的眉,赶紧给三个儿子使眼色,让他们年轻人一起乐呵乐呵。   丞相府的大公子陆少琪接到自家父亲的暗示,赶紧过来招呼,笑道:“王爷,今天是小妹回门的日子,值得高兴啊,少琪敬你一杯!”说着,拿起丫环递过来的酒,豪爽的一口饮尽。   二公子陆少华笑意溶溶,如沐春风,端起酒杯说:“少华一直敬仰王爷为人,没想到咱们能成为亲家,少华敬王爷一杯。”   然后是三公子陆少庭笑嘻嘻地凑过来,说道:“王爷,小妹阿难就请王爷以后多照顾了,少庭敬你一杯。”   看着这兄弟三人一个笑得比一个灿烂,陆丞相一旁捻须而笑,一副不干预年轻人的模样,楚霸宁只是淡淡一哂,拿起面前的一杯酒,与三兄弟共饮。      另一旁,阿难隔着屏风看了看,看不清外头的情形,心里有点担心。若是楚霸宁喝醉了,谁扛他回去?按他那天怒人怨的洁癖性子,有谁能动得了他?到时不会要留在丞相府吧?而她现在是伤患,更不可能亲自出马了,只希望三位兄长做人不要太绝。   酒足饭饱后,陆丞相让人将喝醉尽说胡话的大儿子和三儿子送回他们的院落,只有他家的二儿子还在苦苦硬撑着,只是俊雅的面容染上一片酡红,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了。再看看肃王女婿,依然是一副严肃淡定的模样,连脸都没红一下,坐得端端正正的。   陆丞相想起宫里有传言,肃王海量千杯不醉,从来没有谁能灌醉他。   陆丞相心中暗悔,真是太失策了,没整倒女婿反而陪了三个儿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王爷海量,少华佩服!”陆少华虽然醉了,仍是风度翩翩,仪表不凡,看得出来素养不错。   楚霸宁心里有些欣赏,终于露出一个浅显的笑容,“少华客气了。”   “王爷,恕少华已醉不能作陪,先下去了。”陆少华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为了不做出失态的事情给小妹惹麻烦,决定快点退了,将场面交给父亲。   楚霸宁也颇体谅,温言说了几句话,让他离开了。   陆丞相一旁看着,既是恼怒又是高兴。恼怒自家三个儿子一起出马都没灌醉王爷女婿,没法子出气;高兴的是肃王对自家儿子的印象不错,若没有意外,朝堂上有肃王帮一把,儿子们的前途没有那么多挫折。      傍晚的时候,天边火烧云尤为艳丽,肃王和阿难一起离开了丞相府。   离开前,丞相夫人将阿难拎到一旁,说道:“阿难,下个月你祖母从宁城过来,想来会有一些堂弟妹也一起跟来,到时有空可以过来拜见她老人家,顺便见见姐妹们。”   阿难一听是丞相爹爹的老娘,自然上心,说道:“这是自然的,到时请母亲您谴人过来知会一声,阿难会过来拜见祖母她老人家。”   “你是个有孝心的。”丞相夫人十分满意,原本还想说些话的,见不远处的肃王已经看过来了,只能正正脸色,表示已经叙完了话。   肃王的强大气场,丞相夫人一样Hold不住啊!   楚霸宁满意地走过来,直接抱起阿能同丞相夫妻拜别。   陆丞相夫妇满脸黑线地看着阿难被抱上了肃王府的马车,丞相府外并不是空无一人,还是有路过的行人的,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拜别丞相府的肃王。楚霸宁这么无所顾忌的模样,估计明天又要有新的流言了,不知道民间赌坊里的赌局又变成什么样了。      马车上,阿难看着一旁仍是坐得笔挺端正的男人,心里一阵稀奇——这是醉了呢还是醉了呢还是醉了呢……   看他慢慢变得酡红的脸蛋,本应该深幽的黑眸竟然漾起了层层雾霭,分外的迷人。这种时候,书生一样俊秀的面容反而清晰起来,有种秀色可餐的惊艳之感。平时的肃王因为太严肃,加之那股威仪的气度,强大的气场,往往让人忽略了他的容貌。   阿难看得心神荡漾,可耻的被……勾引了。   不过,阿难是有贼心没贼胆,不敢伸出魔爪,只能暗暗啃指甲,偷偷打量自家秀色可餐的夫君。只是……阿难在心里拼命挠爪子:大哥你不是已经醉了么,为毛还要一副严肃无比的模样啊?让她很有压力啊!   似乎是感觉到阿难太火热的视线,楚霸宁转过头看她,本就低沉的声音略带一丝慵懒的性感,“有什么事么?”   这种时候就算没事也要扯出个小事来,阿难整整表情,让自己看起来很纯良:“王爷,妾身只是想起刚才母亲说的,一个月后祖母从宁城来京城,阿难很久没有见过她老人家,心里有些想念。”   “一个月后……无事,那便回去小住几天罢。”楚霸宁的语气很轻松。   阿难一脸意外的表情,这男人……未免太好说话了吧。这个世界,对女人的束缚很严苛,出嫁的女儿若无意外,一般是不会回娘家小住的。这种时候,往往需要征得丈夫的同意。而作丈夫的,一般也不太乐意妻子回娘家住,这样说明那个丈夫是十分无能的。像只是娘家里的老人家过寿什么的,也只是小住几天。而阿难这只是祖母来京城,又不是过寿,根本没理由回娘家小住。   不过,阿难还是欢喜地向肃王致谢。   阿难确定了,原来喝醉酒的肃王是最好说话的,以后她有什么难事绝对会挑他喝醉的时候再去说。      从丞相府到肃王府,只须一柱香的时间,很快的马车停了下来,秦管家已经守在门口。   楚霸宁率先下了车,依然如早上般将阿难直接抱进王府。秦管家虽然觉得这不合规矩,但他家王爷就是规矩,便不多言。只是见王爷面色酡红,这么多久的伺候,心知他虽然行事间无异,但已是醉了,便不再多言,赶紧吩咐下人去准备洗澡水。   一通混乱后,阿难已经一身清爽地坐在梳妆台前梳理微湿的长发,如翠正在整理她的衣物,如蓝将金猊里的香点燃。   楚霸宁掀帘进来,看了眼室内的两名丫环,眉头微微蹙起来——这是王爷不高兴的表现,如蓝很有眼色见地行了个礼,然后将如翠拽离了。   一会儿后,安嬷嬷进来,手里拿着的托盘上放着一碗清酒汤。   “王爷,醒酒汤来了。”   安嬷嬷将醒酒汤递给楚霸宁,在楚霸宁喝完后,屈膝行了个礼便出去了,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想来是十分清楚主子的生活习惯的。   阿难有些关心地打量楚霸宁,别人喝醉酒总会做出一些失态的事情,俗称的发酒疯。而这人,明明是醉了,却行事正常,只有从那双不再犀利清幽的眼眸中可见他的醉态。      肃王坐在灯下,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很有规律。   阿难在这种规律的声音中,觉得心里一片安宁,拿起一旁的针钱仔细绣起来,她要给楚霸宁做一个荷包。男人成亲后,身上的衣物什么的,都是妻子一手打理的。阿难既然已嫁于他,自然要着手为肃王准备了。   夜渐渐深起来,等阿难将荷包上的竹叶绣好收针时,发现楚霸宁已经停止了思考,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阿难心脏不争气地跳了几下,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正被狼盯上的小白兔,让她有种要逃离的冲动。   “王妃,夜深了,这些东西明天再做吧。”楚霸宁说着,起身将阿难抱起直接往那张大床上走。      床帐放下,黑暗中,阿难嗅到压在身上的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有点像上好的竹叶清酒,清醇甜美,让人心都醉了。   “阿难,岳父挺疼你的……”楚霸宁亲了下阿难的嘴,低声说。   “啊,是、是么?”阿难有些紧张,伸手紧攀着身上男人光滑的肩膀,结结巴巴地为自家父亲解释:“王爷,今天的事情请您别放在心上。爹爹对每一个女婿都会这样,去年二姐姐三姐姐出嫁的时候,两位姐夫也被爹爹和三个哥哥灌了很多酒,爹爹说这是我们家嫁女儿的传统……”阿难觉得自己掰不下去了。   不过楚霸宁倒听得极兴味,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岳父大人倒是个有趣的人。不过想要灌醉本王,他们还嫩了点。”   阿难干笑两声,没有说话。   谈话时间结束,便开始滚床单。   今晚的楚霸宁特别的热情,阿难累个半死却不得休息,心里哀号半天:虽然这人喝醉后好说话,但却很会折腾她啊!    ☆、第 14 章   第二天,阿难腰酸背疼地醒来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阿难摸着身旁还残留着淡淡温度的被窝,想起昨晚的事情,差点连脚趾头都红了。   那种事情,果然是多做几次就不痛了。至少昨晚虽然累,但中途也有舒服的时候。可是想到自己那时完全放开了自己哭着求饶的情形,阿难有些恨恨地捶床,发誓以后就算有难事也宁愿正常解决也不要趁某人喝醉酒的时候。   果然想要得到就必须有相应的付出!      “小姐,你醒了么?”   如翠的声音在外头响起,阿难扶着酸疼的腰肢赶紧正色坐好,淡定地说了声:“起了,你们进来吧。”   如翠如蓝和两个嬷嬷端着洗漱的用具进来,如翠如蓝伺候阿难刷牙洗脸,两个嬷嬷负责收拾房间。   阿难一脸淡定地享受着丫环细心的伺候,一双眼睛忍不住瞄着其中一个正在整理床铺的嬷嬷,见她表情很称职,眼皮都不撩一下,淡定地整理好凌乱的床单,让阿难不禁赞叹肃王府里的嬷嬷们的职业素养好。   “如翠,王爷呢?”阿难随口问道。   “王爷一早就去上朝了!”如翠眼睛转了转,见两名嬷嬷收拾好房间便退出去后,便凑到阿难身边,嘟着嘴说:“小姐,真是太过份了!外面又有了新的流言,那些吃饱撑着的家伙竟然说小姐您一个月后一定会香消玉殒,还弄了个新的赌局!”   阿难很淡定地将她的脑袋推开,让如蓝将早膳摆到房里,她还是伤患,没办法去偏厅吃。   “又怎么了?”阿难拿着筷子先是夹了一筷子小菜吃。   “还不是昨天……昨天小姐您回门时的事情,很多人看到了,然后说小姐你虚弱到连回门也要王爷抱着走的地步,明明是王爷自己……”   “如翠!”如蓝厉叫一声,打断了某个二货的话。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便好,做下人的,命贱比纸薄,想要活得好一点,只有管好自己的嘴巴,别管主子做什么事,只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就好。   见如蓝神色严肃,如翠不由想起肃王那张严肃的脸,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言。   阿难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个什么事儿啊!她不过是摔伤了条腿行动不便了,为毛在外人眼里,她就是各种不好呢?果然,流言猛于虎也!      等阿难吃完早膳,阿难的陪家丫环之一的如青带着老管家进来,他们身后还有几个嬷嬷仆妇。   “王妃,这是王府的账本,王爷吩咐奴才送过来的,今后就让王妃您管了。”秦管家指着其中一个嬷嬷手上捧着的册子,然后为阿难一一介绍那些嬷嬷担任的岗位,像是管香料的管衣服的管厨房的……分工很仔细。   阿难一一看过去,其实先前已经见过了的,只是那时人太多,她只是过个眼,并没有怎么记。现在只记一些重要岗位的,倒好记些。阿难同她们说了些勉励的话,然后收起账本,让老管家带着她们下去。      三朝回门后,阿难终于正式接手了肃王府的管家大权,转正成为肃王府名符其实的女主人。   阿难是皇家新妇,又是个身份敏感的——肃王妃的身份在京城来说,可是比当今的皇后还敏感,毕竟没有谁整天盯着赌皇后什么时候各种死——加上现在受伤,所以还很清闲。婆婆妯娌什么的都居住在皇宫里,这个家除了肃王,就是她的天下了,白天倒自由自在,闲时看看花练练字刺刺绣管管账,十分悠闲,比在丞相府当闺女时还要享受——至少那时她每天都要早起去给嫡母和父亲请安,现在婆婆在宫里,倒省了这个。   而阿难现在也在努力习惯自己已经嫁人的事情,晚上的床位要分一半出去,多了个人一起睡的事情。当然,她也在努力适应楚霸宁这个人。   肃王楚霸宁其人,貌清俊,性严谨,行有度,严正不阿,为国为民之栋梁。   这是当朝帝师长孙要白在楚霸宁十岁时,先皇考察皇子诸子时,给楚霸宁的评语,评语之高,让人信服。只要说起楚霸宁这个人,所有的人都会下意识地想起长孙要白的话,而阿难对楚霸宁的第一印象,也是从这条评论起的。   不过,随着两人的相处,阿难在细节上渐渐了解楚霸宁这个人。   然后,在习惯。      ******      傍晚,楚霸宁回来,阿难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他。   楚霸宁今天一天过得似乎有些不顺,表情十分严肃。   阿难走过去为他除去外袍,亲自端来水给他净手。   经过半个月的修养,阿难的脚伤终于好了。当阿难被太医判定可以下床走路了,终于不用当三等残废了,阿难高兴得泪流满面。最最重要的是,她终于不用忍受自己每次出恭起夜时都会被某个男人直接抱过去的,让作为女性的她情何以堪啊!   不知是阿难这个人还是她的贤惠让楚霸宁有些高兴,神色显得比较放松。   阿难虽然不出门,但也知道肃王最近工作不怎么顺利。因为大楚与北越的战争又起,战争最是消耗人力物力的东西,今年是非常的一年,筹备军晌粮食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落在了楚霸宁身上。按照他负责严谨的性格,必定会努力去干。而这其中的艰难,阿难这个深闺女子都知道,毕竟今年夏天时江南发生的水患,导致今年国库税收不好,朝廷实在没什么余钱,这战争的物资消耗,只能让楚霸宁自己想法子凑齐。   阿难是个没资质的,对其中的弯弯道道根本不清楚,自然不能帮自己老公,只能让自己乖一点贤惠一点,不让他担心。      吃过晚膳,天堪堪擦黑,天边还有一抹白留恋不走。楚霸宁拉着阿难到院子里去散步消食,看了会儿暮色里的秋景,说道:“阿难,明日你与我进宫去给母后请安罢。”   阿难心想终于来了,温驯地应了声:“王爷,妾身知道了。”   楚霸宁站在院中一株榛树下,泛黄的叶子从枝头打着旋儿掉落,滑过男人明青色的长袍,显得有些苍凉。而那人站得笔直,身躯如雪中的白杨,宁折不弯,又是如此的昂扬坚强。   “阿难,你我已是夫妻,唤我的名字便可。”楚霸宁回头朝站在身后一步远的小妻子说。   阿难的苹果脸儿开始泛红,嘴角嚅动,在男人清幽的眼神下,只能发出了像蚊子一样轻微的声音:“霸宁……”   楚霸宁的眉头皱起来。      夜深人静,阿难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床顶。古代的天空没有各种霓虹灯的光线污染,黑得十分彻底,视野里一片黑暗,使得身畔男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阿难瞪着黑暗很久,然后慢慢地挺起上身,摸索着靠近身旁的男人,轻轻地唤了声“霸宁……”   那声音像含在嘴里,有些模糊。   阿难等了一下,没看到那人的反应,然后又凑近,大着胆子叫了声:“霸宁。”   阿难连续叫了几声,特有的软糯的声音在黑暗中特别的明显,见那人呼吸没有乱,阿难满意地睡下,将自己贴进他,终于安心地睡去。   过了一会儿,楚霸宁伸手将倚在他身边的少女揽进怀里,让她的脑袋贴着自己的锁骨,低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也安心睡去。    ☆、第 15 章   第二天,阿难在半睡半醒间,被人推醒。   阿难睁开眼睛酸涩的眼睛一看,模模糊糊间看到床前穿着黑色朝服的男人,徒然一惊,马上清醒了。阿难揉揉酸涩的眼睛,还有些迷糊地看他,一时反应不过来。   楚霸宁坐在床边,见小妻子顶着一头毛茸茸的发,目光迷茫,唇角微微扬了起来,然后很快抿直,直接将阿难抱起来,拿来她的衣服给她,说道:“阿难,快醒醒,要进宫了。”   阿难哦了声,慢吞吞地接过衣服,盯着他。   楚霸宁转过身。      北方的秋日清晨已经带着一股冷瑟,阿难穿着白色单衣,觉得一股子的冷气灌进来,让她忍不住咝地叫了一声,下床穿了鞋子,抱着衣服直接绕到屏风后面换上衣服。   由于楚霸宁不喜近人身,所以穿衣服这种小事情一向是自己动手的。阿难身为这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封建社会的一员,从此“衣来张手、饭来张口”的美好堕落的日子遥远得仿佛上辈子的事情了,让她不胜嘘唏。   阿难穿好衣服后,丫环嬷嬷们进来,伺候两人洗漱,阿难坐在梳妆台前,让如翠如蓝为她弄发。   昨晚因为楚霸宁突然其来的要求,阿难失眠了半宿,今天一早起来,自然带上了两个黑眼圈,也因睡眠不足,苹果脸儿有些发白,看起来有些像蔫坏的酸菜。   阿难知道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努力抖擞精神,让丫环帮自己上点淡妆掩去黑眼圈,不过效果似乎不大?   等阿难打扮好,早膳已经摆上来了。   楚霸宁打量了眼阿难的装扮,一身嫩绿色的宫装,俏生生站在那儿,给这深凉的秋日添了抹新绿的颜色。丫环为她挽上了妇人髻,头上的头饰很简单,虽然看着富贵,却无一丝象征权贵的金饰品。   楚霸宁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便和阿难一起用早膳。      吃了早膳,下人已准备好了车辇。   此时天色仍有些昏暗,大清早的街道上人影寥寥,只有一些同样去早朝的官员家的马车辘轳而过,气氛清冷而肃静。   进宫的车程有半个时辰,阿难敛裙靠坐着车壁,在这种安静清冷的清晨里,有些昏昏欲睡。楚霸宁看她的身形有些摇晃,陷入一种随时可能入睡的状态,长长的眼睫微垂,在眼下烙下一层阴影。   突然,阿难被一双手臂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然后是已经有些熟悉的男声说,“你可以睡一下,等到了我再叫你。”   阿难的身体一僵,复又松懈下来,靠在楚霸宁怀里,直接闭上眼睛睡去。   马车辘轳,在宫门前停下。   阿难被楚霸宁小声地喊醒时,还有些呆滞,等听到外头的木圆儿说“王爷、王妃,到皇宫了。”,阿难精神一振,马上坐起身,整整头上的发饰。   阿难这次进宫只带了如蓝一人,如翠太二了,怕她在太后面前说了啥傻话,被留在了王府里。此次是阿难嫁与肃王后,第一次以新妇的身份去拜见婆婆,而且婆婆还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让她如何不紧张。   阿难这一生见太后的次数就那一次,以前因为她的身份不够格,根本不需要进宫。而上次见太后,因为她担心自己做不好,规规矩矩的,连眼睛也不敢瞟一下周遭,对太后的印象是一个有些富态有些和蔼的中年妇女。能做到太后的女人绝对不简单,阿难深信这一点。如果她知道那时整个赏花宴是太后特地为肃王选妃的,不说她不会搞什么特别,丞相夫人绝对会千方百计不让她进宫的。   “别紧张,母后很好的。”楚霸宁看得出阿难的紧张,在无人的时候,握了握她的手。   阿难勉强朝他笑了笑,并不觉得被安慰了。自古婆媳之间就是个难以说明白的问题,而她的婆婆还是个爬到太后这个位置的女人,她这个没资质的小白丁很难不紧张,怕自己做不好,不紧太后不喜欢自己,也让楚霸宁难做。男人夹在老母和妻子之间,不管他怎么喜欢自己的妻子,心里还是向着生养了自己的老母的。      在阿难的紧张中,他们来到太后的重华宫。   刚到重华宫,已有宫娥站在殿前等候。那宫娥见到他们,露出欣喜的笑容,说道:“王爷、王妃,奴婢可盼到你们了!”   “宁姑姑,母后可起了?”楚霸宁的声音比较轻,想来对这宁姑姑是极尊重的。   “已经起了,连皇后娘娘和各宫娘娘都来了!不过太后娘娘嫌人多吵得她老人家头疼,直接打发各宫娘娘走了,只留了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宁姑姑说。   宁姑姑是重华宫里的老人了,是太后用得惯的宫女,也算是看着楚霸宁长大的,崇德皇帝和楚霸宁对她极是尊重,使得重华宫上下对她很是尊重。太后让宁姑姑直接等在这里,可想而知对肃王妃的在意。   进到殿里,太后已经坐在主位上,一边坐着皇后,皇后下面的位置是一名年轻美丽的宫妃,正是四妃之一的淑妃,陆丞相嫁进宫里的大女儿,阿难的大姐姐。这也是为什么太后独留下淑妃的原因,毕竟阿难是淑妃的妹妹,现在嫁给了一位王爷,怎么说来宫里拜见太后皇后,让人家姐妹见见也是应该的。      “儿臣见过母后!”等太后叫了声起后,楚霸宁又转向皇后娘娘和淑妃,“臣见过皇后娘娘、淑妃娘娘。”   阿难也恭敬地上前一一拜见。   太后满脸慈爱地看着终于成亲的小儿子,一脸欣慰,温声细语地关心楚霸宁的日常生活,阿难是新妇,还插不上话,楚霸宁都一一答了。   然后开始敬茶。   阿难接过宫娥准备的茶,小步走到太后面前,温驯地说:“母后,请喝茶。”   太后也没为难阿难,直接接过了茶,浅浅地抿了一口,然后自有宫娥接过。太后眯着眼睛打量阿难,不知道在想什么。阿难被她看得心里发虚,直到太后用眼角瞄了眼站在身边伺候的老嬷嬷,老嬷嬷几不可察地朝她点头后,太后终于笑了,朝阿难笑得十分慈爱,拉着阿难的手到面前详细打量,眼神慈和温柔,仿佛阿难是她心爱的女儿一般。   在场的都是人精,如何没发现太后的异样?一旁的皇后眼角一跳,掩饰性地用帕子捂了下嘴,只有淑妃娘娘抿了抿嘴,一双温暖的眼睛看着阿难。      敬茶完后,楚霸宁见太后十分喜欢阿难的模样,放下心来,说了会儿的话便出了重华宫去工作了。   “阿难啊,哀家的肃王就交给你了。肃王是哀家的小儿子,哀家最是疼他。哀家住在宫里,不能时时拂照他,一直想让他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照顾,现在他终于成亲了,哀家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母后,这是儿媳应该做的。”好话谁都会说,即便阿难是个嘴拙的,可她的声音甜糯,笑容憨实可爱,仿佛甜到人的心里。   一旁的皇后也跟着笑道:“母后,肃王妃是个好的,是母后挑得好,臣妾看到肃王妃,心里就喜欢。”   皇后这话中听,太后听了脸笑得像朵花似的。谁人不知道肃王楚霸宁克妻绝子的命格,一直拖到二十几岁了都没成亲,一般像他这样岁数的男子早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了,他连个通房的丫环都没有,可想而知多悲催。没有一个大臣官员愿意将自己一个好好的女儿嫁给肃王,就怕刚订亲,他们家女儿就各种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不是任何人都喜欢的。   这次,若不是太后直接让皇帝下旨,阿难指不定就不会嫁给肃王了,说不定就没有这么的多灾多难了。京城里谁人不知自从丞相家的小女儿嫁给肃王起,好好的一个闺女,三天两头的连出意外,连这次敬茶还是因为摔伤了腿才延迟到现在的。现在,重华宫里的宫娥忍不住悄悄观肃王妃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一看就觉得过得不好的,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不小心人就没了。   皇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已经认为肃王妃不会活多久,觉得肃王妃也是个可怜的,偏偏被迫嫁给了肃王,一个月前在赏花宴上看时,还是个粉嫩嫩的如花一样甜软的娃娃,现在……觉得肃王妃有点进化为黄脸婆的迹象,并且是随时会消香玉殒的那种。       ☆、第 16 章   阿难不知道自己在皇后心里已经打上了“随时可能香消玉殒的黄脸婆”的烙印,此时被太后的热情弄得心头发毛,直觉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可现在她人在宫中,这里可是全天下最尊贵华丽的地方,也是全天下须得慎行慎言的地方,甚至连你的表情都不能太直白。   所以,阿难只能发挥她憨实的本色,太后说什么她就应承什么,不出彩也不出错。加上皇后在一旁逗趣,淑妃也帮衬着,阿难这次见婆婆妯娌之行还算是轻松。   等话说得正热时,太后突然笑眯眯地说:“肃王妃,你是个好的,肃王交给你哀家放心。不过,肃王府着实冷清了一些,肃王早些年忙着政务,真不知那孩子怎么想的,竟然嫌王府里的人多吵得烦,直接将丫环们都谴了,只留一些稳重的老人在。可是他现在已经娶了王妃,主母也需要人伺候,也不能让人看笑话吧。”   阿难硬着头皮听太后用那种调笑般不紧不慢的语气说话,一颗心提了起来,手心里不觉冒汗,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重头戏终于来了!      皇后端庄地笑着,不发表看法。她虽然是中宫皇后,在这宫里也说得上话。但太后是皇帝的母亲,很多时候,她这个皇后也要敬着太后,很多事情是不能越过太后去的,太后想做什么,她只要作壁上观就行。   而淑妃虽然也笑着,但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连笑容也淡了些。   “肃王妃,哀家看这样吧,哀家这里有一些宫内局□好的宫女,个个都是伶俐的人儿,用来端茶倒水添香什么的,自不在话下。肃王妃,你怎么看?”太后笑得像个弥勒佛,亲切慈祥,一副为你好的模样。   宫内局是专门为皇宫□奴才的地方,那里出来的宫女哪个不伶俐,都是察颜观色的好奴才,最会看主子眼色行事。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职业宫女培训中心。不过,众人也心知肚明,宫内局出身的宫女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是没有爬上龙床的,甚至曾经还出过一代宠妃,生生逼得中宫皇后差点被废了,让满宫的宫妃无不惶恐愤怒。当然,这是先皇时期的事情了。   总的来说,宫内局出来的不只是宫女,也可能一个意外,飞上枝头变凤凰,翻身作了主子。      阿难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在太后的笑脸中,慢慢低下头,轻轻地应了一声:“母后赐的人自然是伶俐的!”   太后一下子笑开了,慈爱地拍着阿难的手说:“哀家果然没有看走眼,你是个好孩子!那几个你也不必在意,她们只是伺候人的,若不守本份,直接打杀了就是,母后绝对不会拦你。”   阿难表面温驯地应着,心里有些抗拒这种安排,但她现在的身份,不能说什么。而太后也不需要她的任何意见,虽然是商量的语气,其实只是跟她知会一声,结果都一样的。   不一会儿,一个老嬷嬷带着五个年轻的宫女过来,确实都是伶俐的。相貌身段自不用说了,能被选进宫当宫女的,那可是皇家的奴才,第一个挑的就是容貌。而这五个环肥燕瘦,竟然都包括了,可想而知太后对这事情的上心。   五个宫女走过来,一一给在坐的几位主子请安。   太后喝了口茶,对几个宫女淡淡地说道:“肃王府现在缺了些伺候的,你们就跟着肃王妃去肃王府伺候主子吧。”   几个宫女吃了一惊,下意识看了传说中的肃王妃一眼,但还是马上跪下来谢恩,可见都是识趣的,至于她们心里怎么想,也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也是,太后最疼肃王,怎么可能随便挑一些不知趣的送到肃王府惹人厌?   五个宫女谢完恩,又转向阿难下跪,阿难今后就是她们的主子了,不管她们以后有没那本事爬上肃王的床,至少名义上她们是伺候肃王夫妻的。阿难笑得有些勉强,但还是在太后面前做个大肚的肃王妃。   皇后坐在一旁看戏,事不关已。甚至想着这五个宫女不知道有没有肃王妃的好运气,能撑几天,还是一入肃王府就会各种死……   淑妃依然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睛。      太后很满意阿难的识相,挥手让嬷嬷带着宫女们下去了,等阿难离宫时再带回肃王府,然后拉着阿难继续说话。   一时间重华宫内和乐融融。   人就是这么贪心的动物。若说一开始,太后对肃王的期盼很简单,只要能有女子能嫁予肃王,平平安安地过了婚礼,让肃王免除被人取笑克妻绝子的流言,那么在知道肃王妃不只过了婚礼,而且还与王妃合房了,太后的心思开始活络开来。   要说,肃王成婚的第二天,太后从嬷嬷那里得知一向拒绝与人亲近的小儿子竟然与王妃合房了,太后还一阵不相信,就算看了嬷嬷偷偷带进宫的落红白巾,仍是觉得不可能。直到今天阿难进宫拜见,太后让有经验的老嬷嬷来看人,听说一些有经验的老嬷嬷可以从女子的样貌行动中可瞧出是否经人事,老嬷嬷看了阿难后给了太后肯定的答案,自此,太后终于落了一桩心事。   自己的儿子有什么样的隐疾太后如何不知,想到儿子不只能娶妻,甚至打破了他不喜人亲近的洁癖,太后现在就恨不得给儿子塞十个八个女人,好让小儿子马上有个后代。肃王的后代现在是她心头最关心的事情。   说来,还是阿难的丞相庶女的身份低了点,让太后觉得愧疚肃王,所以,现在是想着法子补尝了。指个身份高贵的女子作侧妃也是使得的——至于一个身份高贵的侧妃是不是对阿难正妃的位置有影响,这完全不在太后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太后也不是冒进之人,肃王才新婚半个月,现在就指人进去,不是让京城的人看笑话嘛。这些宫女是皇宫里的宫内局专门□培养的,伺候人很有一套功夫,先让她们去肃王府里伺候主子,算是做个先行者,探探肃王的心思才是最重要。      太后毕竟老了,说了一会儿话,便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皇后和淑妃很知趣地离开,淑妃顺便捎带上阿难,带着阿难回到她的永宁宫,在宫娥上了茶点后,让一干伺候的人下去。   “这是宫里御厨做的点心,你偿偿看合不合胃口。”淑妃歪坐在榻上,有些惫懒地说。   阿难应了声,拿了一块云片糕小口地啃着。   淑妃打量阿难,她进宫八年,算起来也有好几年没有仔细看过家里这个庶出的妹妹了。她是丞相家的大小姐,加上她和阿难的年纪相差大,自然不会注意到阿难这个庶出的妹妹,谁知道一向透明得像个小猫一样存在的庶妹突然飞上了枝头,嫁给了当今皇帝最宠信的胞弟,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如果肃王没有那克妻绝子的命格,相信阿难真的是当世最幸运的女子了。   可惜啊……      淑妃摇头,顺手给阿难倒了杯茶。   阿难受宠若惊地接过,那小心翼翼的行为,让淑妃有些腻歪,顺嘴说道:“你现下是肃王妃,应该拿出王妃的气势来,别让人说咱们陆家不会教女儿。”   阿难沉默了下,抿着嘴笑起来,“大姐姐说得是。”   淑妃露出微笑,说道:“刚才的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肃王是太后娘娘宠爱的小儿子,皇上最信任的也是他,以后这种事情还少不了的。肃王以后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习惯了就行。”   阿难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嘀咕:如果肃王想要女人,她也不会拦着的,大不了当个贤妻良母呗。      淑妃有些满意又有些叹息,一个月前丞相夫人进宫看女儿,她母亲还曾向她透露阿难的婚事,反正一个庶女,养这么大了,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也不说什么刁难的话,给她找个门第差一点的人家去做个当家夫人也足够了。谁知没几天,就听见皇帝下旨将阿难嫁给了肃王。   淑妃有些不忍,未出阁前,她的印象里的小妹是个雪团一般的娃娃,粉粉嫩嫩的,多可爱。不过才一个月,新婚之夜昏迷不醒,新婚第一天摔断腿,现在一张小脸憔悴蔫坏,真不过的是什么日子哟!要不是太后这个程咬金杀出来,淑妃相信她母亲一定会为阿难找个不上不下的人家将小妹嫁过去当主母,一生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舒服无比。   现在,小妹都已经被迫嫁给肃王了,太后还要硬塞人进去,长者赐,不敢辞,她一个新妇除了乖乖的将这一串美人儿带回去,还能如何?甚至以后太后再指一些身份太高的侧妃进王府,不是让阿难难做么?可是阿难的身份摆在那里,也没有人会说不对。   淑妃这一刻确实在为阿难不忍,也是真心实意的。   所谓的姐妹情深,是建立在没有利益的冲突上的!    ☆、第 17 章   阿难在淑妃的永宁宫坐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她吃了一碟的紫米糕和一碟山芋酥、半碟桂花糖蒸栗粉糕,还有一壶茶,撑得肚子胀胀的,终于等到淑妃姐姐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儿的当经验教训说给了她。   淑妃慢慢地喝了口茶润喉,面色有些铁青。淑妃为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用一种连训带教的方式说了那么久的话,连她自己都吃惊。淑妃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她母亲明明是堂堂丞相家的夫人,有时却总是莫名的为一个小庶女忙上忙下,然后事后又觉得很不甘心。   没办法,一看到某人眨巴着一双水润润的大眼睛,露出甜甜的笑容,仿佛甜到了人的心坎里,就让人忍不住想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好教她继续安心地做个雪团一样的娃娃……   淑妃悄悄别过脸,让自己平复心情后,终于恢复了淡然的表情,一双笑眸永远带着温暖的笑意看人,让人觉得很舒服。这也是崇德皇帝最喜爱她的一点,那双眼睛,真的让被它凝视的人打从心里觉得很舒服。      “好了,天色不早了,本宫也不留你了。”淑妃摆摆手,“该说的不该说的本宫都说了,你自个去慢慢了解吧,不了解的,你可以回丞相府去问母亲。”   阿难露出感激的笑脸,诚恳地说道:“谢谢你,大姐姐,阿难记住了。”   淑妃露出一脸疲态,让心腹宫女送阿难出去。      出了永宁宫,便见到宫门前如蓝已经等候在那儿,身后跟着太后赏赐的那五个宫女。   阿难默默地看着,心里数着,这就是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了,一下子来了五个,可真热闹啊。   阿难谢过那送她出来的宫女,转身朝如蓝她们走去。   “王妃,咱们回去了么?王爷交待了木圆儿,若您要回府,就让木圆儿送您回去。木圆儿将马车停在在西北的清华门等您。”如蓝恭敬地说着,然后冷冷地睨了眼身后那五个容貌身段,无论哪一个拿出来都比她家王妃出色的宫女,心里已经狠狠地将她们定义为不要脸的小三了。   阿难悄悄揉搓着鼓胀的腹部,吃得太撑,让她的脸色很不好看,白中微微透着青。而她这模样,看在如蓝眼里,觉得自家王妃一定是伤心难过了,更是恨恨地剜了眼那五个宫女。   五个宫女被如蓝瞪得心里有些发慌,认为如果王妃身边的奴婢容不下她们,她们的日子将不会怎么好过——虽然说,其实,她们自己也不愿意去肃王府的啊!只是太后娘娘的旨意她们又没那权力违反。      “嗯,那我们回府吧。”   阿难面色有些发青,后悔自己刚才为毛吃那么多。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知道她家的大姐姐会有这种癖好,喜欢一边调教人,一边拼命的叫人吃东西呢。所以,刚才的情况便是,淑妃在那里教妹,她在那里吃个不停,不时地“嗯啊”地应个声表明自己听着。   “王妃,您没事吧?”如蓝见到阿难青中泛白的脸,着实吓着了。   而那五个宫女更是面露心慌,害怕阿难突然有个什么不测。她们都是宫里做事的,哪里不知道肃王的传言,在肃王终于娶妃时,宫女们私下还在笑言不知道这位肃王妃有多大福气享受这“肃王妃”的命。可现在,她们才亲身感受到“肃王妃”这个人的命运可是与她们息息相关了。即便她们听说肃王妃活不久了,但可没想过肃王妃会死在她们面前啊,若是肃王妃在这里出了问题,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不管是不是无辜,都会很倒霉。   阿难没说什么,吃撑了这种丢脸的事情她才不会说呢。   而阿难的死要脸皮活受罪的结果便是在走出宫门的这一段时间,遇到了好些的内侍卫、宫女、太监和一些往各处走动送文件奏折的小官员,肃王妃那张青中带白的憔悴脸蛋成功的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后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宫里开始传说肃王妃第一次进宫拜见婆婆,竟然领着一串子的美人离开不说,并且一脸要死的模样……      阿难不理会路人的目光,带着如蓝和五个美人儿慢悠悠地走出宫,算是饭后消食,坚持着走到西北的华清门,然后爬上了马车,摊在马车上挺尸。   回到肃王府后,阿难感觉好多了。下了马车,便见已经候在门口的老管家。   秦管家一身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局,看起来倒与肃王的脾气很相得。秦管家先是恭候阿难回府,然后疑惑地看着阿难身后那一串美人儿。   不只秦管家疑惑,连肃王府外经过的一些路人也是好奇万分地看着那五个美人儿。肃王府的车辇都有标志,倒是很好认,是以阿难带着这串美人儿回来的事情,一咱上很多人都看到了。甚至有一些人嘘唏不已,戏笑肃王千岁成个亲,不只美娇娘在抱,连红袖添香这种事情也有了,终于享受了一把齐人之福。   “管家,进府再说吧。”阿难扶着如蓝的手进了府。   秦管家虽然满心疑惑,但也知道此时不宜说话,便也安排着人进了府。      回房整换了身衣服,阿难坐在正厅的主位上,对一脸疑惑的秦管家一本正经地说:“这几位是太后娘娘赐给咱们府上来伺候王爷的。”   秦管家露出一种被雷劈了的表情。   阿难心里有些安慰,说了些话便挥手让精神饱受打击的秦管家带着那一串美人儿下去了,至于他怎么安排那一串美人儿的住处,阿难现在不想管。   如翠给阿难泡了杯消食的茶,一脸担忧地说:“小姐,你怎么进个宫却带回一群小妖精呢?她们无论哪个往您面前一站,那容貌身段都能将您戳个半死!太后娘娘怎么能这样?不是来给您添堵么?真希望王爷将她们克死算了,省得浪费咱们的粮食!”   阿难差点一口茶喷了出去。   如蓝又好笑又好气,一手指戳着如翠的脑袋,说道:“你这憨货,以后不准说这种话!”   “为什么?”二货丫环虚心下问。   如蓝几乎要尖叫了:“闭嘴!”   “为、为什么咩……如蓝姐姐欺负人……TAT”   ……   听着两个丫环的“打闹”声,阿难淡定喝茶。      阿难的淡定一直维持到晚上,肃王府的主人回府。   楚霸宁站在正厅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字排开站在面前的一串美人儿,然后徐徐地扫了阿难和秦管家一眼。   “这是什么?”   当然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儿啦!而且还是你以后的亲亲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   阿难在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一副憨实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阿难的错觉,突然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阿难看了眼远远的站着的管家正缩着肩抖着脚,确定了不是自己的错觉。真的因为某位王爷情绪不好,让冬天提前到来了。   “王爷,这是母后见咱们府里太冷清了,没什么人伺候,特地赐下来伺候咱们的。”阿难温顺地笑着,轻声细语地说,特别地强调了“咱们”二字。   楚霸宁的眉毛皱了起来,不过只一下,便恢复严肃的表情,看向秦管家说道:“将她们带回宫去,本王不需要!”   真是干脆利落,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   秦管家一脸“我早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然后带着只露了个脸就被嫌弃的美人儿走了。      楚霸宁仍是不太高兴,看了看,对阿难说:“叫人仔细扫扫,多擦几下地板,免得弄脏了本王的地儿。”   阿难:=__=!人家美人儿真的只是站了一下罢了……   退回了一票美人儿后,楚霸宁一双幽深如墨的眼盯着阿难。阿难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蹿,冷得她提前渡过了一个冬天。   阿难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些什么,于是小心地说:“大姐姐说,长者赐,不能辞。而且,咱们府上的丫环确实少了点……”   “你那几个丫环难道是男人不成?”   楚霸宁一句话堵得阿难差点心肌梗塞,确定了这位王爷真的很生气,而生气的原因便是她。阿难也很委屈啊,只能低下头,绞着手帕哼哼唧唧:“王爷,妾身也想让母后高兴一些,不让您难做……”阿难绝口不提自己先前还有想做“贤妻良母”的念头。   楚霸宁眯了眯眼,空气终于缓了过来,说道:“以后别将一些阿猫阿狗的都往府里带,咱们王府不是垃圾回收站,那些脏东西直接丢了了事。”   阿难:=__=!夫君,那是香喷喷的美人儿,真心不是垃圾也不是脏东西啊。      过一会儿,听管家来说人已经送回了宫后,楚霸宁终于放过可怜的阿难,叫人准备晚饭,大爷他饿了。   阿难笑着去给他宽衣,虽然楚霸宁语气不好,但她的心情还是十分舒畅。太后赐的又如何,她家王爷夫君是个洁癖男,不想要你还能押着他要不成?   所以,她以后才不怕谁谁谁会给王府塞“脏东西”什么的哩~~      阿难以为这事儿应该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第二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不只短命,还是个善妒的。 ☆、第 18 章   阿难以为这事儿应该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道第二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不只短命,还是个善妒的。      “什么?妒妇?”   肃王府的霜容院里,阿难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如何都想不明白,为毛自己会变成他人口中的妒妇。   “如碧姐姐,你是不是搞错了?小姐这种面团一样没脾气的性子,怎么可能做妒妇?一见到王爷就像老鼠一样乱窜,她哪里做得来妒妇?”如翠给阿难上了茶后,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如碧。   阿难怒目而视,这丫头一天不气她会死么?她到底为毛要留这种二货在身边气自己啊!   如碧一脸无奈:“奴婢打听得千真万确,不敢有欺瞒。”   如蓝瞪了如翠一眼:“你这小蹄子!王妃什么性子由得你胡说!”   如翠吐吐舌头,跑到阿难身边为她倒茶,让她喝些茶消消气。   阿难一脸不得其解:“我到底做了什么不贤的事情让人说妒妇了?如碧,将你知道的说来听听吧。”      “王妃,其实这是昨天太后娘娘赐下的那五个宫女的事儿引起的。昨儿很多人都瞧见是您亲自带着她们回来的,可晚上,王爷让管家派人将她们谴送回宫时,很多人都瞧见了。咱们府里的马车有标志,很多人认得咱们的马车,那几个宫女在宫门口下车的时候,很多人都瞧见了。他们都说,王妃您是个厉害的,竟然敢驳了太后娘娘的旨意,连王爷也不敢吱一声……”   如碧越说越小声,自己也是一脸的无奈。   阿难微微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不是王爷的意思,咱们王妃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将太后娘娘赐的宫女谴回去!”如蓝皱着眉头说:“他们难道没有脑子想想么?”   “我想他们不是没脑子,而是纯粹想看笑话吧!”阿难说得无奈,看来原本是她想得天真了。   即便肃王不喜太后的安排,但这样赤果果的打太后的脸,一般人第一个要怪的绝对会是将那群美人儿领回府的她,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女人,不能劝说丈夫将那些女人留下,是她不贤。而且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通房一堆的,只有能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将到嘴的肉推开。是以,大多数的人会认为那几个宫女应该是她作主退回去的,而不是肃王自己的意思。   阿难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说做,甚至为此她还提前经历了一次冬天的寒流洗礼,为毛那群家伙看戏归看戏,却喜欢自己胡乱臆测呢?   而阿难更担心的是,经过这事情,不知道太后会怎么看她,会不会迁怒起她来,认为是她不贤惠,一个人霸占肃王,掇撺肃王反太后……   阿难一下子想了很多婆婆刁难媳妇的事情,头都大了。      **************      这边阿难在苦恼纠结着,重华宫里,太后和肃王母子俩正在僵持着。   楚霸宁依然是那副严肃无比的表情,连坐姿也是端端正正的,举手投足间贵气天成,端坐在那儿,一种无形的强大气场弥散开来,让人无法逼视。   太后绷着脸坐在榻上,一言不发。   母子俩都没有说话,宫娥嬷嬷等已经被谴退了,一时间四周静悄悄的。      对这个小儿子,太后一向拿他没辙,无论多少的关心宠爱,他不骄不躁,宠辱不惊,仿佛没什么事能让他动容。因为一些事,太后愧对这个小儿子,一直以来想给他最好的,可是,她认为好的,儿子却总不乐意,往往会驳了她的好意,并且一脸严正地告诉自己,他不需要,母后多心了。   太后想起每次肃王一脸严肃地对自己说“母后有心了!”时,总觉得无比的蛋疼!因为他说这句话后,往往会有很正当的理由将自己的安排给驳了。   太后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事母至孝,但他却不会做到那种愚孝的地步,不然他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便爬到这地位,并不是只有皇帝的宠信他就能手握实权,相应的权利还要有相应的能力才能握得住的。   所以,这一次,肃王一点面子也没给,很不客气地驳了他家母后的好意,将那五个美人儿都退了回来。   太后心里气急,虽然是打着伺候的名义,其实哪种“伺候”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只是她儿子不领这个情,连皇帝似乎也得了风声,今儿一早特地谴人来告诉她因为国事繁忙,今天就不过来请安了。让太后想叫皇帝训一下小儿子的愿望落了空。最后,太后没辙,还是她先示弱,表示还是五个美人儿让他带回去,当然不是前面去过肃王府的五个——太后表示:既然被退回来了,理所当然的是肃王不喜欢,那咱们就换一批更美貌的。   结果楚霸宁仍是不客气的驳了。   太后在楚霸宁一脸严肃地出声的时候,一把折断了手中的扇子,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断扇递给一旁的宫娥,换了把新的来。   楚霸宁淡淡地喝着茶,不吱声。   太后实在是觉得没脸,生气地将所有的宫娥嬷嬷打发了出去,留下母子俩僵持着,一直僵持到现在。      半晌,还是太后崩不住,先败退下来。   “霸宁,母后也是为你好。你王妃的身份太低了,如何配得上肃王妃的身份……”   “她是母后您亲自指的!”楚霸宁打断她的话,无论身份高低与否,都是明媒正娶娶进门的。   太后窒了下,若无其事地说:“肃王府伺候的人太少了,这些宫女都是宫内局调教好的,有她们在,母后也放心一些。外头那些流言也少了点……”   “不需要!府里伺候的人已经足够了!”楚霸宁油盐不进。   太后终于怒了:“霸宁,这是母后的命令!”双目盯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太后一脸痛心疾首:“霸宁,母后也是为了你好,早些年哀家可以不管你,但你现在已经娶了王妃,哀家不能再让人因这事中伤你,说你惧内!”   “何出此言?”楚霸宁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严肃地说:“本王娶妻才半个月,何时惧内了?”   “你现在这种行为不叫惧内叫什么?”   “难道儿臣一定要让妻子以外的女人伺候到床上才不是惧内?母后,可有这种说法?”   “呃……”   太后再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最后,是太后决定和严肃得像石头的儿子卯上,狠了心直接以太后身份下命令。既然你敢退我的美人儿,我就再送十个八个过去,并且是以“太后的命令”送过去,让你拒绝不得。   楚霸宁抿紧嘴,没再说话。   太后歪在榻上,双手捏紧了手中的团扇,心里的气怎么也顺不过来。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谁,好不容易有怪癖的儿子成了亲,终于没有人敢质疑他是“断袖分桃”了,可是想到依他的性子,估计以后只有一个女人,以后不知道那些人又要怎么说道了。太后怎么可以让儿子再次成为京城里的笑柄,说他是“惧内”的王爷?还不如一开始就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若是她现在连几个伺候的宫女都无法指给儿子,以后的侧妃什么的,绝对指不进去了!   这一步,怎么都退不得!   不管怎么说,肃王府里绝对不能只有一个王妃!   现在楚霸宁新婚未满一个月,她可以不指人进去,但塞几个宫女的本事她也是有的。   太后在等,等楚霸宁的表态。      “如果是母后的旨意,儿臣遵旨。”楚霸宁淡淡地说。   最后,楚霸宁让了一步,终于在太后强硬的干预中,将三名长相最出众的美人儿领了回去。   楚霸宁离开的时候,幽深如墨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太后几秒,一字一句地说:“母后的命令,儿臣莫敢不从。母后,您好好歇息,儿臣先告退了。”   楚霸宁毫不犹豫地走出了重华宫,没再回头。   太后虽然算是胜了,但却没有任何开心的模样,歪在榻上,在楚霸宁走后,捂着胸坎哎哟哎哟地叫着,显然是被最疼的小儿子气得不清。   都说孩子是父母前生的债,太后想她前生一定欠了很多孽债,今生才摊上这么个怪癖的儿子,真真是让她操碎了一颗心肝啊。   “娘娘,您消消气。”太后的心腹嬷嬷进来,见太后这副样子,忙为她抚胸顺气,却不敢说什么。   太后气得不顺,几乎咬着牙,又怨又恨地捶着榻说:“哀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他?他还有哪点不满意?难道让人说他好龙阳,惧内才高兴么?他是王爷,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王妃?这不是让天下的人笑话么?哎哟,那孩子怎么这么倔啊!”      太后知道,楚霸宁虽然带回了那几个美人儿,但却绝对不会碰她们一根手指头,说不定会将她们锁到角落里,眼不见为净都有可能。   只能说,太后绝对是了解自己儿子的!   楚霸宁回了府后,一张严肃的脸更加的严肃了,在众目睽睽中带着三个姿色惊人的美人儿进府后,对来迎接的老管家说:“这些个东西你安排个无人打扰的地方给她们呆着,谁敢乱跑,打死了就是!”   秦管家不愧是跟了肃王十几年的老人,一下子便理解了他家王爷话里的精髓:这是太后赐下来的,随便往哪个犄角旮旯里放着,只要不弄脏他的地儿就行了。   秦管家知道楚霸宁的领域意识十分的强,被强迫带回几个他不想接受的美人儿已经够让他难受了,如果再让她们出现在面前晃,那不是让王爷难受么?   楚霸宁连人都直接忽略,将她们当成了脏东西了。可见他心里的怨气。      于是,三名美人儿连阿难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被秦管家直接安排在了王爷一个最偏僻的院落。    ☆、第 19 章   阿难知道楚霸宁带了三个美人儿回府,不过听说三人呆的地方后,阿难便放开了。   楚霸宁分明是以行动告诉王府里的下人,那三人只是个摆设,住的地方离后院远远的,还派了老嬷嬷守着,是连后院都不给进的,分明是不想见到她们。所以,府里的下人也很有眼力见,不将她们当回事,还是尽心尽力伺候好正经的主子才是正事儿。   不过,阿难没当事儿,肃王府里的人也没当事儿,可外头的人却很当回事儿,甚至为这事众说纷纭。      才几天时间,阿难已经成了京城里众位夫人小姐们心目中御夫有术的妒妇!   原因很简单,阿难第一次进宫拜见婆婆的时候,在众多宫女太监及路人的见证下,领着太后赏赐的一串美人儿回了肃王府。不到一个时辰,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肃王娶妃半个月,王府终于迎来了春天,肃王断袖分桃的流言至此彻底销声匿迹,没有人再怀疑肃王好龙阳。   然而,第二天,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肃王府将太后赏赐的一串美人儿给退回去的事情。于是,人们对被他们认定为短命的肃王妃有了新的认识,认为她是个厉害的,连太后的面子也不给。   第二天,肃王从宫里离开,身后却领了三个比前面那五个更姿容非凡的美人儿。   当天一整天,众人眼巴巴地等着肃王府的消息,却再也没有再看到美人儿被退回去的事情。于是,京城里的人对新上任的短命肃王妃有了新的认识。   新任肃王妃:当今陆丞相之庶女——陆少柒,性喜妒,乃京城第一妒妇也!   明明是个短命鬼,竟然敢拦着肃王纳小妾,这不是妒妇是什么?   阿难听了失意体前屈:TAT,她几时短命了?她几时拦着夫君纳妾了?为毛她就是妒妇了?!      阿难算是认清了这个没有任何史书记载的时代,很好很强大,虽然仍是男尊女卑,但八卦却是不分时代不分性别的。   这些天来,阿难也大约明白了楚霸宁招人惦记的程度,甚比现代明星了。其实,楚霸宁那一身的强大气场,极少有人能在他面前保持淡定的。但却在背后,很多人乐于八封他的私生活及绯闻。阿难想,楚霸宁之所以这么招人惦记,或者还有他此时所身处的位置,及皇帝对他独一无二的信任吧。   可以说,楚霸宁是大楚朝皇帝之下第一人!      丞相府里,陆丞相眉心蹙得死紧,一脸不愉。   阿难成了京城里人人说道的短命妒妇,陆丞相开始听罢,真真是憋着一口气,差点没将自己憋死。面对一些同僚“你女儿真厉害,竟然能驯服严正不阿的肃王”的那种暧昧眼神,陆丞相差点想将手里的奏折直接拍到他们脸上。   陆丞相心里那个气啊!阿难不是他最优秀的女儿,却是最知心最可人疼的!明明是太后自作主张,结果却是阿难受罪。陆丞相第一次在自家夫人面前不顾君臣之仪,嘟喃了一句太后的不是。   同样憋屈的还有太后,太后没想到她一时的高兴冲动行为,儿子没有被流言“惧内”,反而是肃王妃先被人说成了“妒妇”,太后当时听闻时,生生折断了一把扇子,最后不知道该生谁的气,只能自个生闷气。   太后想,她当时一定是昏了头了,才会在半生小心翼翼的爬到这个位置后,却在高枕无忧了十年后搞了这么个乌龙事儿。太后叹气,她知道自己是太心急了点,可是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儿子的怪癖自己知道,为了遮掩这事儿,先皇当时不知道赐死了多少侍卫宫娥,可以说当时几乎是清洗了一遍后宫,不知道冤死了多少无辜的人。肃楚霸宁的这个怪癖,也是先皇心中的一个皇室耻辱,一直藏着掖着,社绝对别人知道的可能。   有先皇的重视,太后也将之当成了心头的一桩重事。所以,在知道儿子终于破除了怪癖能碰人后,怎不教她欣喜若狂?太后原以为儿子终于愿意碰女人了,遂心急地将那几个宫女赐下去,想一鼓作气的破除了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让他尽快留下后代。   可结果——只能感慨一声世事难料!   而太后所担心的楚霸宁会成为“惧内”的事情,显然太后多心了,肃王的气场摆在那儿,极少有人敢直视的。这种严肃到严正的男人,谁敢说他是“惧内”?   这一回,可以说太后是白干了,还生生和儿子置气一回,得不偿失啊!      午后,肃王府的霜容院的偏厅里,阿难正在练字,如蓝进来,将一张做工精美的贴子放到阿难面前。   “王妃,靖王府给您下贴子了,邀请王爷和您去靖王府看戏呢!”   阿难翻开一看,里面的内容很中规中矩,确实是邀请他们去靖王府看戏的。阿难顿时没了练字的心情,合上将它放到一旁。   “王妃,怎么了?靖王爷邀请王爷和您明日过去看戏,想必也邀请了一些小姐夫人,您去么?”如翠还正在阿难磨墨,见阿难的行为,有些不解。   阿难瞥了她一眼,说道:“怕是戏不好看。”   如翠一脸迷糊,“怎么不好看了?不是说最近京城出了个姬流芳,唱功很受官家夫人们追捧喜爱么?明天的戏或许还有姬流芳登台呢~~一定很好看。”   “啧!怕是看我这京城第一短命妒妇才对!”阿难没好声气地说。   如翠知道自己捅了马蜂窝,赶紧中规中矩地站好,不敢再说什么。      阿难想起昨天丞相夫人难得过府来探望她,她还受宠若惊,等从丞相夫人嘴里知道她是受不了她那个丞相爹的唠叨才过府来关心她的王府生活,顺便问问阿难肃王是怎么安排那几个美人儿的,阿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丞相夫人对阿难说:“这事儿是太后心急了一些,无论你怎么做都是错的。老爷为这事情心情不好,担心你受了委屈,太后那里想必也郁闷着,你这段时间就好生担待着些,别惹事儿……”   阿难明白丞相夫人的话,后来她想想,这事儿也确实是太后太心急了,若是等半年再弄几个美人儿过府,说不定就不会反晌这么大。毕竟现在京城里谁人不盯着肃王府,想知道新上任的肃王妃能活多久才被肃王“克死”,在太后公然的赐几个美人儿进府的事情,怎不教人盯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太后担心肃王妃各种死,先放几个备胎留给肃王呢。   相信太后这次受了教训,一时半刻也不会想着往肃王府里塞美人儿了。   当然,自从那些美人儿来了之后,京城里关心阿难各种死的人稍稍转移了目光,关心起那三个美人儿会在何时各种死了。   阿难初初听到如碧带回来的消息时,心里的感觉真是怪异得很。      晚上,楚霸宁又是一脸疲惫地回府。   阿难知道他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筹备银子,总是早出晚归,忙得紧。阿难不敢拿太多事情烦他,细心地伺候他用完晚膳后,见他又一头扎进了书房,阿难心里琢磨着弄些什么东西给他补补身体,免得太后见小儿子瘦了,又说她不会照顾人。   阿难想起今天进宫去请安,太后的神色淡淡的,还明里暗里的说了一些刺人的话,就知道太后是怨上她了。不过阿难知道自己资质差,宫斗宅斗婆媳斗神马的,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儿,还不如不参与进去。是以对太后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阿难想了想,觉得靖王邀请他们去看戏这事儿还是告诉楚霸宁比较好,毕竟以她的笨脑袋也知道,觉得在这种非常时期,靖王应该不会只是单单请邀请她去看戏这么简单。      阿难这一等,等到了子时,哈欠连天了,才见楚霸宁回来。   “怎么还不睡?”楚霸宁有些惊讶地看着翻身坐起的小妻子。   阿难从床边的小案几上摸出那张请贴递给他说道:“王爷,这是靖王府的请贴,说是明天邀请咱们去靖王府看戏。”   “不去!”楚霸宁直接回绝了,边脱着衣服边冷笑一声说:“他们想看热闹本王偏不配合!”   阿难默,想着原来他也知道外头的流言的。   楚霸宁穿着一身白色的单衣,直接上了床抱着阿难躺下,摸摸阿难略带着婴儿肥软软的脸,声音略微沙哑,“阿难,靖王叔那儿能不去就不去,他不会在意的,对咱们没益处。”   靖王是先皇的胞弟,当今皇上的唯一还活在世的皇叔,现年已经五十几岁了,常年居住在京城,但却是个不着调的,经常做一些让无瞠目结舌的事情出来,浑人一个。先皇在世时,也曾拿他没办法,只能荣养着,让他少做些丢皇家脸面的事情。到了崇德皇帝上位,靖王虽然有所收敛,但某些时候,仍是不改脾气。而作为长辈,皇帝也不好训斥他太多,有时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任他折腾。   黑暗中,阿难看不清楚霸宁的脸,温驯地应了一声,心里默默将“靖王府”列为拒绝往来户。   她也不想给人看热闹!    ☆、第 20 章   阿难刚婉拒了靖王府的请贴时,丞相府的贴子又到了。   贴子是丞相夫人谴人送来的,告诉她老太太已经到了京城。   阿难的祖母,陆家老太太终于从宁城来到了京城,正安置在丞相府里。这对于丞相府的人来说,是一件大事儿。老太太难得来一趟,说不准以后会定居在京城,作晚辈的不管怎么说都得去拜见的,除了已经进宫的大姐姐,阿难剩下的两个姐姐明天应该也会回去的。老太太年纪大了,陆丞相也想让老太太怡养天年,京城的物质条件好,伺候的人也精细,老太太在这里养老最适合不过。      阿难对老太太的印象很模糊,只在小时候回宁城省亲的时候见过几面,老太太虽然是个有见地的,但也是个标准的封建社会妇人,重男轻女、嫡庶尊卑看得十分的重,对庶出的孙子孙女并不怎么喜欢,特别是对阿难,总有一种淡淡的恼怒厌恶感。   这也是有原因的,丞相夫人在嫁给陆丞相前,是宁城的大姓刘家的嫡小姐,连老太太也敬重她几分,极看好这个媳妇儿。老太太作为封建的大家长,希望陆家开枝散叶,也是不反对儿子纳妾的,只是阿难的娘亲身份委实太低了,那时陆丞相还未拜为丞相,正受先皇倚重,德行时刻被人关注着,因此对于爬上陆丞相床的阿难的娘亲,老太太认为是沾污了陆丞相品行的胡媚子,恼恨得很。是以对她所生的阿难如何都不喜欢了。反正老太太嫡出的孙子孙女多,且都是优秀的,多一个庶女不多少一个不少,更不会在意了。   种种原因下来,老太太对阿难当然谈不上喜欢了。   幸好,阿难见老太太的机会不多,她又是个安份的,未出嫁之前,倒没有怎么被刁难。      现在,阿难成为了肃王妃,老太太终于正视了这个被她暗地里视为耻辱的庶孙女。   丞相府里的一处院落,老太太歪坐在铺着暖融融毛毯的榻上,对坐在对面的儿子说道:“三儿,听说七丫头嫁给了肃王,倒是个有福的。”   陆丞相原本高兴的表情僵了下,神色略微不愉地说:“是阿难倒霉才会嫁给了肃王!”   闻言,老太太一阵诧异。宁城是个小地方,京城里的那种无关紧要的八卦流言自然不会流传到那里去,老太太只知道肃王很受当今天子的宠信,又是太后最疼的小儿子,可谓是位高权重,却并不知道肃王还有克妻绝子的命格。这会见三儿子神色不对,惊讶地问他怎么回事儿。   陆丞相秉直公正,不好说人是非,特别是皇室人的是非,这有违君臣之道,只是含糊地说了些便揭过。老太太自是知道儿子的性格,以为其中有什么内、幕,倒也没有追问,暗忖晚些时候再将三儿媳妇招过来细问一下。   显然,陆丞相这含糊其词的模样让老太太误会了。      老太太这次来京城,除了陆丞相的二哥外,还带了几个孙子孙女儿。丞相夫人先前得了通知,早已让人早早的打扫好了住处,安排他们进住去不花什么时间。   晚间,老太太招了丞相夫人去问话。丞相夫人是个通透的,肃王是什么人怎么由得她乱说,但也不好违背老太太的话,便挑了一些大概的让她知道。老太太也不想知道什么,京城的局势不是她一个内宅的妇人可以说道的,她只是关心陆丞相的仕途,希望陆氏一族平安显贵,陆丞相做到丞相这一职已经没有上升的可能,唯有保住自己保住家族才是硬道理。   这也怨不得老太太想多了,陆丞相已有一个女儿成为宫妃了,照理说,若为陆丞相好,皇帝不应该再让陆家的女儿再嫁与皇室中人了。而且这个社会等级森严,极讲究嫡庶之别,依阿难庶女的身份,实在是作不了一个王府的正妃。所以老太太直觉这里有什么猫腻,若是不好的,赶紧做出有用的措施保住一家方好。   “娘,阿难的婚事是太后娘娘亲自指的婚,过了皇家宗庙的,你无须担心。”丞相夫人安慰老太太。   老太太目光有些迷离,叹了口气说:“以前觉得七丫头的生母是个卑劣的,连带也不喜她,倒没想到原来她是个有福气的。”   丞相夫人听罢,没有说什么,老太太现下可能一时感慨,等她知道京城里的流言后,或许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丞相夫人也知道老太太心里的疙瘩,这个时代,歌妓是权贵人家家里的玩物,上不得台面的。有钱人玩玩是可以,但绝对不会让歌妓孕育后代。所以可想而知阿难娘亲怀孕这一事情让多少人心里有疙瘩。是以阿难生下来后,还被丞相夫人轻飘飘的取了个“阿难”的小名,当时未偿没有轻蔑取笑的意思。      **********      不说陆府里老太太如何询问丞相夫人,肃王府里,阿难正吩咐如蓝去库房里翻找明天回府拜见老太太的礼物。老人家年纪大了,礼物少不得要慎重一些。   阿难正和如蓝商量明天的礼物时,楚霸宁正好回来了。   见到偏厅里的几个丫环,楚霸宁眉头微蹙,丫环们一看便知道他们的王爷不高兴她们出现在这儿,便很有眼力见地出去了,顺便将桌上的礼盒一并的带了出去。如翠原本还想说什么的,被如蓝顺手将之给拎了出去。   虽然楚霸宁没说,但如蓝是个聪明谨慎的,如何不知道王爷不喜欢她们这些丫环进到他们的主卧室,需要伺候的时候,也是让她们远远的候着。所以,每次在王爷回府时,便是她们这些丫环自动消失的时候。      “王爷,您回来了,今天很早呢!”阿难见到他,眯起眼睛笑起来,笑得分外讨喜。   楚霸宁点了下头没说什么,有些疑惑地问:“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阿难知道他的性格,知道他是不会同自己说工作的事情的,她也不以为意。相处这些日子,阿难也知道楚霸宁是个很标准的封建社会的大男人,很大男人主义,认为男人的事情女人不需要插嘴。并且是个习惯发号施令的,很多时候与阿难说话时,不自觉的带了命令的口吻。在这种时代,他这样倒也没什么错,只是阿难有时候心里会有些不舒服罢了。   阿难接过他脱下的外衣,笑盈盈地说:“祖母亲她老人家从宁城到京城了,明天妾身想回去看看她老人家。”就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喝醉酒时答应她,让她回府里小住的事情。   到底是从小长大的地方,阿难对丞相府很有感觉,一下子离开了,心里很留恋。阿难未出嫁前,特别喜欢每天去上房请安时,遇到丞相爹爹,然后丞相爹爹会用心地询问她的日常生活。陆丞相对阿难虽然没有多用心,但父亲对女儿的宠爱算是真真切切的。   楚霸宁也想起了三朝回门时阿难同他说的事儿,那时自己还答应了她,让她回丞相府小住。想着,楚霸宁眉头又是一皱,似乎不怎么乐意的模样。      “让秦管家挑一些贵重点的送过去……”楚霸宁顿了顿,又说道:“明天我陪你一起过去吧。”   “真的?”阿难又惊又喜,这可比让她回去小住几天还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楚霸宁见她高兴,一双黑亮的瞳眸瞪得大大的,圆圆的脸盘儿很可爱,看只正在卖萌的猫儿一样。唇角微微扬起,楚霸宁将阿难搂到胸前低首亲了亲她的唇瓣,不意外的发现怀里的人又僵住了。   等阿难回过神时,发现楚霸宁坐在窗前的榻上,随手拿起她放在小几上的一本游记翻看起来,唇角抿得直直的,似乎不太高兴的模样。阿难想了想,磨磨蹭蹭地摸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在楚霸宁低眸看过来时,阿难露出一抹甜笑说:“王爷,谢谢你。”   楚霸宁一双深幽的眼眸看着她,直到阿难觉得自己笑得快僵硬了,楚霸宁才伸手将她揽过来。   阿难靠坐在他身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不知道这位爷又在发什么脾气了。   阿难觉得最近楚霸宁的脾气有些大,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不顺利的缘故。每次莫名其妙的突然不高兴时,空气总变得很冷,阿难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直到她小心翼翼地去扯他的衣服,空气才回暖起来。   阿难内流满面,冰火两重天真是不好受啊!嫁个喜怒不定的夫君其实也挺受罪的,因为,她真的不懂他为毛发脾气啊!    ☆、第 21 章   夜晚下了一场秋雨,一层秋雨一层凉,早上起床气温变低了几分。   阿难早上起床时打了个喷嚏,很快便被楚霸宁给塞回了被窝里。   楚霸宁眉头皱了一下,双目上上下下打量阿难,阿难被他看得心跳加快,正想问他有什么事时,楚霸宁早已移开了视线,边自己穿衣边说道:“天气凉了,你自个小心点别生病了。嗯,午时我会回来,届时咱们一起去丞相府。   阿难听罢,也没再纠结他刚才的举动,应了一声。阿难见他已经自己打理好自己,觉得自己其实不用陪他一起起床的,反正他也不需要自己像个贤良的妻子一般为他更衣。   “你先歇着,别累着自己了!”楚霸宁说得很温情,见小妻子涨红了一张苹果脸,显然是知道他的暗示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便出了门。   阿难捶床,都怪他昨晚莫名其妙的生气,然后在床上使劲儿的折腾她,害得她现在腰还酸着!      午时,阿难和楚霸王一起乘坐肃王府的车辇到丞相府。   楚霸宁他们到的时候,丞相府前已经停了一辆马车,丞相府的老管家正候在门前,恭候马车的主人。阿难掀起车帘看了下,发现是光碌大夫苏家的车辇,阿难的二姐的夫家,想必车上的便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了。   丞相府管家自然也见到了肃王府的马车,面上一下子有些犯难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过来迎接肃王妃好,还是先迎接嫡出的二小姐比较好。半晌,老管家决定还是按先来后到的顺序,迎接了自家二小姐,再去迎接庶出的四小姐。   老管家这想法很好很正常,但是,当他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楚霸宁时,脸色一下子绿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从容下车的楚霸宁,怀疑是不是他年纪大眼睛花了,肃王竟然亲自陪着肃王妃回来了!   这也不怪老管家失态,毕竟只是出嫁的小姐回娘家拜见祖母罢了,算是件小事情,姑爷没那个必要给这个面子跟着回来,免得被人说姑爷惧内什么的。是以,肃王这行为,着实吓到了老人家。      阿难下了马车后,看见老管家一脸惨绿的表情,眨眨眼,关心地问道:“乔叔,您脸色不好,是身体不舒服么?”   老管家差点要跪了,这位小姐哟,你此时二得真不是时候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么,他的脸色怎么好得起来?   老管家抽动着脸皮,干笑一声,见肃王一双深黑如潭的眼睛扫过来,马上躬下腰杆说道:“谢谢四小姐关心,老奴没事。王爷,老奴不知道您也来了,实在是罪该万死……”   楚霸宁嗯了一声,没答腔。   阿难见老管家如此模样,心里有些不忍,正欲说话时,一道清脆如莺啼的女声响起:“我道是谁,原来是阿难小妹!咱们竟然同时到这儿,也算是有缘了。是不是,妹夫?”   阿难抬起眼,看到光碌大夫家的马车旁站了个华衣俪人,柳眉凤眼,气质张扬大方,嘴角正含着一抹笑看着他们,只是那神色实在是有些不善。   这正是阿难的二姐,丞相府嫡出的二小姐陆菲容。   楚霸宁神色严肃,遥遥地朝陆菲容颔首致意。   阿难温驯地朝女子屈身行了一礼,叫了一声“二姐姐”。      陆菲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上前行了一礼,说道:“苏陆氏见过肃王!”然后转头对老管家说:“乔叔,贵客上门,还不去迎接?”   老管家心里苦笑一声,知道强势的二小姐心里定然不愉快,但也不敢说什么,上前去恭迎肃王。不管怎么说,肃王的权势地位不是一个光碌大夫比个上的,说是贵客正是适合不过。   “苏夫人有礼了!”楚霸宁淡淡地朝陆菲容拱了下手,带着阿难和几个丫环嬷嬷率先进了府。   陆菲容眸色变深,抿了抿嘴,带着几个丫环嬷嬷一起进了门。      ********      老太太住在丞相府西厢的院落里,这里是丞相府最精致清幽的院落,曲径幽深,回廊曲折,名花异草,无一不精致。算得上是丞相府最精致美丽的院落,可想而知陆丞相对其母孝心。   陆丞相听闻下人来报肃王已到,瞪大双目,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后心里嘀咕起来,好端端的,肃王过来干嘛,难道真的是陪他家女儿回娘省亲家的?现下正是朝廷多事之秋,肃王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吧?   虽然心里嘀咕,但陆丞相不得不起身去迎接,连老太都惊动了。   于是,一行人全都到了正堂去恭候肃王。      “老夫人、岳父大人、岳母大人不必多礼,本王今日只是陪王妃回来看看。”楚霸宁面无表情地说。   陆丞相嘴里说着不敢不敢,其实心里已经愤愤然了,咆哮着:用这种表情说这些话,信你就是棒槌了!   老太太带着一干女眷上前拜见,楚霸宁侧侧身,让身后的老嬷嬷上前将老太太揣扶起来,目不斜视,“老夫人无须多礼,应是孙女婿给您行礼方是。”说着,楚霸宁作了一揖。   老太太哪敢受他的礼,连连说不敢不敢,手都不知道往哪边摆。宁城毕竟不同于京城,一个小地方哪里见得多少大官,即便自己儿子是丞相,那也是自己儿子,感觉不到官威逼人,只有这位王爷,可真真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啊!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众人这才坐到正堂说话。   楚霸宁坚持晚辈的身份,和阿难坐到了陆菲容下首的位置,让老太太这个辈份最高的老人坐在正首的位置上,陆丞相夫妇坐在老太太的下首,丞相夫人身后站着三个未出阁的姑娘,正是阿难的堂妹们,跟着老太太一起从宁城过来的。   陆丞相的二儿子和三儿子也在,正规规矩矩地坐着。陆丞相的大儿子陆少琪已娶妻,现任泉州知府,一家人还在泉州没有回来。上次阿难成亲,陆少琪正好因为一些事情被皇上招回京城,才得以参加阿难的婚礼。等事情办完了,陆少琪很快便回泉州了,是以现在在丞相府的,便是两个留在京城任职的儿子。   其间,还有阿难的二伯和一个堂兄两个小堂弟。陆二伯听说在宁城做些小买卖,这次来京城是想看看京城的行情,据说想将生意做到京城来。堂哥陆少南是陆二伯的长子,家族中行二,也是他将来的接班人,一起过来考查京城商业。两个小堂弟分别十岁和十一岁,十一岁的是陆少凌,阿难的大伯家的唯一嫡子,族中排行八,很得老太太的疼爱;十岁的陆少城是陆二伯最小的嫡子,排行十,也同样是老太太的眼珠子,疼爱若命。   陆二叔带着两个儿子和一个侄儿上前给楚霸宁行礼,楚霸宁淡淡地应了声,便让他们起了。      接着,陆菲容和阿难让下人将送给老太太的礼都拿过来,老太太享受孙女的孝心,笑呵呵地让人接过,然后慈爱地关心了下两人的身体状况及婚姻状况,知道陆菲容七月时产下一子,只是孩子现在太小没有带过来,但已经让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   阿难的三姐陆菲雯现在怀孕两个月了,因为孕事不稳,这次没有回来,老太太也关心地询问了一下,丞相夫人一一答了。   最后,是一些小堂弟堂妹们一一拜见,礼完后,众人又陪着老太太又说了一会儿话,见老太太面露疲惫,众人便散去了,说是等待晚宴开始,算是给老太太接风洗尘。      离晚宴时间还有两个时辰,阿难便带着楚霸宁一起走回她未出阁前住的地方歇息,边走边和楚霸宁介绍。如翠如蓝和两个老嬷嬷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   “王爷,看,这儿有一棵苹果树,每年四月时都会开很多苹果花,可是从来没有结过果儿,真是奇怪,是不是?”阿难指着院中一株有两米高的苹果树,一脸的高兴。回到熟悉的地方,总会让人心情放松,阿难也不例外,比平时说了很多话。   楚霸宁看了看那棵树叶已经发黄的苹果树,发现这种只是观赏性的果树,被匠人做了处理才植进来的,根本不会结果。见小妻子皱着张小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楚霸宁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没有告诉阿难事情的真相。   阿难住的院落不大,转了一下就没了。但阿难喜欢将走过的地方一遍一遍地走着,楚霸宁也不想进房歇息,两人让丫环嬷嬷们退到走廊中候着,跟着阿难听她讲院子里的一草一木的由来。      走到墙边的一棵树下,阿难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嗤的一声脆笑声,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刚巧看到墙的那边飞过来一条细长的黑影,眼见就要掉在她身上时,腰肢突然被一只手臂揽住飞速后退几米。   阿难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来不及多想,只是惊悚地看着一条青色的小蛇被一把匕首刺中住了七寸钉在她刚才站的地方,蛇身还拼命扭动挣扎着,想将那把匕首甩开。   阿难最怕这种冰冷的软体动物了,苹果脸儿吓得煞白,下意识地揪紧身旁人的衣服。正想说什么时,突然听到了一个愤怒的声音。   “啊!阿难你这个混账,你杀了我的小青!”      阿难抬头,看到小堂弟陆少凌正攀爬在墙上,一张可爱的小脸愤怒的瞪着他们。   阿难吃惊地张大嘴,她没有想到这个小堂弟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丞相府爬墙不说,还敢指着他们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一副被长辈宠坏的小霸王模样。   突然,阿难打了个寒噤,发现空气变得很冷,这种熟悉的冷意让她下意识地看向还揽着她腰肢的某位王爷,发现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一双黑得不见底的眼此时深邃得可怕。    ☆、第 22 章   楚霸宁双目幽深,面容肃穆,冷幽幽地看着攀在墙头上的男孩。   陆少凌是宁城一霸,其父是陆家未来的大家长,他是阿难的大伯唯一的嫡出的儿子,陆家将来的基业指不定都留给他继承;他二叔产业遍布宁城,把持宁城的商业命脉,何人见他不是谄媚连连;他三叔更是当朝的丞相,可以说是最靠近皇帝的人,抖个脚都有深意的人物,种种关系下来,谁人敢欺他?连家里的兄弟姐妹们都或多或少的让着他。陆少凌可以说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加上老太太如珠如宝的宠着,更让他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   陆少凌这么几时被人用这种眼神瞧过,只觉得自己被人小瞧了,不由得狠瞪了眼楚霸宁,指着阿难说:“坏阿难,你必须陪我的小青,不然我告诉祖母,让祖母罚你去跪祠堂!”      阿难被气乐了,咧开嘴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好声好气地说道:“十弟,这本是你的错,你怎么可以将一条蛇丢进来?”   “为什么不可以?你是什么人,敢质疑我的事情?”陆少凌盛气凌人地说,阿难的好声气只让他更加的嚣张。他现在还当阿难是那个陆家的小庶女,他一向瞧不起阿难庶出的身份,自从从大人那里隐晦地知道阿难母亲的身份后,更加鄙视了。每次阿难随陆丞相夫妻回宁城省亲,他都会带着一群弟弟妹妹们找阿难的麻烦。   “十弟,你这是不对的!”阿难压抑着怒气,面上一片憨实的表情说:“不敬亲姐,谋害亲人,单单就这两条罪,十弟,罚你去跪祠堂一个月也使得的。当然,也还算轻了,若是告到衙门里,你可是要坐牢的。”   陆少凌一惊,从来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这种话,倒是吓了一跳,不由怒瞪着阿难。      此时,楚霸宁冷声道:“来人,将他给本王打下来!”   阿难:=__=!王爷,那不是水果也不是是鸟,不能打啊!   楚霸宁的命令很冷酷,尤其是对一个才十一岁的孩子,直接从墙头打下来摔坏了怎么办?   陆少凌刚鼓起眼睛要喝斥,突然一道黑影如疾风般掠过,便感觉到屁股被人狠狠的往上一踹,疼得他“嗷”的叫了一声,整个人从外墙飞了进来,直接摔在了花丛中。阿难看着男孩的身体重重砸在植着木瑾花的花丛中,不知道压坏了多少木瑾花,心疼得直吸气。   楚霸宁侧首睨了她一眼,阿难马上将表情摆正,抿着嘴,一副气得要捂胸的模样。   楚霸宁看也没看花丛中哀哀叫痛的男孩一眼,冷声道:“捆了,吊在树上!”   “……”   阿难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道打哪蹿出来的侍卫直接将还在哎哟哎哟地叫着的陆少凌用绳子给捆起来,直接吊在了院子里一株四米高的榛树上。   事实上,不止阿难,连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们都一副愣神的模样,实在是想像不出一个王爷会用这种手段来惩罚人,这也实在是太折腾人了,让陆少凌的面子里子什么的都丢了个精光。倒是肃王府里跟来的两个嬷嬷面无表情,目不斜视,那淡定从容的模样,让人不禁感叹一声不愧是肃王府的出来的,职业素质就是好啊。      “啊啊啊!!你们这些混蛋,竟然这样对我,我要让人将你们都杀——”   “吵,直接堵了!”   楚霸宁一声令下,自有人拿了团布直接堵住男孩的嘴。   可怜的宁城小霸王被捆得像条蚕茧一样,泪花直飙,一双眼睛怨毒地瞪着阿难和楚霸宁,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看起来十分可怜,连阿难也有些不忍了。   觉得清净了,楚霸宁面无表情地将风中凌乱的某人直接拎走了。   墙外,一个华服男孩拼命的跺着脚,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将耳朵贴在墙边听了一会儿,发现再也没有声音了,一颗心往下沉,然后想也不想地拨腿就跑,眼里泪花直飙。等跑得有一段距离了,觉得终于安全时,终于忍不住嚎了起来:“十哥要被吊死了!十哥要被吊死了……”      正厅正对着院子,一抬眼便可以看到院中的情形。   阿难和楚霸宁坐在正厅里,丫环很识趣地上茶点上瓜果,楚霸宁悠然地品着茶,面容依然是严肃无比,让人无法看出他到底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还是生气呢……   阿难不敢有什么动作,也捧着茶怀小口地喝着,如翠正在给她剥松子,阿难享受丫环们的伺候,眼神儿频频地往外溜,看到那吊在树下的男孩,心里十分快活,感觉比喝了蜜还甜,恨不得再有人拿条鞭子来使劲儿地将那捆成粽子吊着的男孩暴抽一顿。   阿难窥了眼严肃的某王爷,告诫自己这种心态要不得,是恶毒炮灰女配才有的,可是——真的很解气啊!   阿难知道自己的身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所以从小到大她安份守已,从不惹事,只想着以后大了嫁个寒门小户作个正经主母。但她不惹事不代表别人不惹她。每次回宁城省亲,就是她恶梦的开始,也让她这个没资质的不得不搅尽脑汁想计策躲开。   阿难是温顺了点,看起来没脾气了点,但那种温顺没脾气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是做给人看的,骨子里还保留有现代人那种自尊独立的性格。这些年,她明里暗里的避开了很多次这种小少爷不入流的戏耍,然后再一个不小心地将它捅到老太太那里。虽然结果使得老太太更加不喜欢她,但也让她平平安安呆到地离开宁城。   阿难从来不觉得自己和些个小屁孩斗掉价,有些事情,是忍无可忍的时候,必须反击。   阿难想起这么多年每次回宁城发生的事情,再看看此时被吊着的某位少爷,又忍不住想笑了。      如翠剥着松子,也窥了眼楚霸宁,悄悄地将身体更凑近阿难,小声地和她咬耳朵:“小姐,咱们这次做慕容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奴婢不怕蛇,可以去捉几条来还给十少爷~~反正他现在也动不了,咱们将蛇直接往他身上丢~~”   阿难囧囧有神地睨她一眼,忍住敲某人的脑袋的冲动:“如翠,咱们是柔弱的女人,不玩慕容复的手段。”   “那阿紫如何?栽脏陷害,以毒攻毒,十少爷的小身板应该补补了……”如翠阴着脸说。   “……咱们是爱好和平的人,不能学坏。”阿难抽着嘴角说,现在有现成的人帮她们出气,干嘛自己赶着上去使坏落了下乘?那是玛丽苏女主才会干的事情,她还是做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吧。   如翠哦了一声,只能遗憾地咂咂嘴。   如蓝站得近,听着某对二货主仆的话,恨不得将头埋到胸前。如蓝终于知道以前为毛每次十少爷他们欺负完小姐后,自己也会出一些不大不小的意外,原来是某两个二货的反击。   如蓝心中咆哮:嗷嗷嗷!!谁再敢跟她说王妃是个没脾气的她就跟谁急!   两人自以为小声地“商量”着报复的事情,坐在不远处的楚霸宁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们,心中琢磨着“慕容复”、“阿紫”是谁,她们要怎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法。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阿难这边热闹着,上房里,丞相夫人正和难得回娘家的女儿叙话。   “娘,你不知道,刚才在大门前的事情可真是气人!阿难就算当了王妃,也是我的妹妹,肃王凭什么不尊重我这个作姐姐的?”陆菲容气道,“妻子回娘家,男人来凑什么热闹?这不是给人看笑话么?”   陆菲容的语气里明显瞧不起肃王的行为,要不是知道阿难的秉性,她几乎也要相信坊间流传的阿难是妒妇的流言了。      丞相夫人听了直皱眉,佯怒地伸手拍了下二女儿,说道:“你这争强好胜的性子也该改改了!肃王是什么人,由得你乱发脾气的?莫说你一个小小光碌大夫的妻子,就是你爹也吃罪不起肃王!如果觉得难受委屈了你,当初干嘛挑了个小小的光碌大夫嫁?要是嫁了何太傅家的公子,谁敢瞧不起你?”   说到这个,丞相夫人也有气,京城里多少有权有势的官二代等着丞相家的女儿去挑,她家二女儿是个有主见的,挑来挑去,偏偏挑了个新出仕职光碌大夫的,这事情不知被多少人耻笑了去。   “娘,你怎么又说这个?相公对我很好,我嫁给他比嫁给何太傅的儿子强多了!”陆菲容抿着嘴反驳,然后再加了一句:“我再怎么不好,也比阿难嫁了肃王好!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开了赌局,都在堵阿难什么时候被肃王克死。”陆菲容嗤嗤地笑着。   “你胡芯什么!这话千万别在你父亲面前说!”丞相夫人斥了一句。   陆菲容撇嘴,“知道了,就爹偏心阿难,好像我们都不是他女儿一样!”   丞相夫人摇头,也不同她倔,叮嘱道:“反正你别去惹肃王就是了!你性子也该改改了,不准到阿难面前说三道四的!”   “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而且阿难虽然是个庶出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嫁给肃王,你都不知道京城传成什么样了,我都为她可怜!”陆菲容讽刺地笑道:“太后又如何,还不是给她儿子打了脸!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陆菲容轻轻蔑蔑地哼了一声,极是瞧不起太后的行为。   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丞相夫人只能摇头叹气,不得不转移了话题,问起外孙的事情来。说起刚出生的儿子,陆菲容终于敛起张扬的脾气,满脸慈爱地同母亲说着儿子的事情。      等母女俩话说得正酣时,突然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   丞相夫人沉下脸,朝进来的人骂道:“匆匆忙忙的做什么!越发的没规矩了!”   进来的一个老嬷嬷扑嗵一声跪在丞相夫人面前,狠狠地嗑了几个头,老泪纵横地说:“三太太,求求您救救凌少爷吧,他就要被吊死了!”   丞相夫人一听,唬地站起来,手都抖了,忙不迭的追问是怎么回事。   这陆少凌可是陆丞相的大哥唯一的嫡子,众人都疼着宠着,老太太命根子,若是在这里出了意外,她可脱不了治理不当的罪,绝对会被丈夫和老太太给怨恨上。    ☆、第 23 章   丞相夫人心急如焚,认出跪在地上的老嬷嬷正是照顾陆少凌的嬷嬷,忙不迭地追问怎么回事,见老嬷嬷只是一个劲儿地哭诉着“凌少爷要被吊死了”云云,其余的就没了。这没头没尾的话听得丞相夫人气急,头疼无比,厉声喝了一句“闭嘴”!   这时,丞相夫人身边的大丫环金枝去扶起老嬷嬷,老嬷嬷见丞相夫人的脸色阴沉,收起了嚎哭,仍是伤心的抹着泪。      陆菲容见母亲气怒,老嬷嬷又是个拎不清的,只是一径地哭着,着实厌烦,问道:“王嬷嬷,是不是十弟又去欺负阿难了?年纪小小的,怎么只盯着内宅这方寸之地,专干一些妇人的事情?”   陆菲容这话说得实在是不值当,这不是摆明着嘲笑陆少凌是个专混迹于后宅的无用纨绔子弟吗?   丞相夫人忍不住瞪了女儿一眼,这种时候了,她还来添乱。   老嬷嬷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抹着泪说:“三娘子,凌少爷可是你嫡亲的弟弟,你怎能如此挤兑他?可怜的凌少爷,他……”   陆菲容在族中排行三,下人们都称呼她一声“三娘子”。   “嘿,你意思是我冤枉他了?”陆菲容摆弄着手上的镯子,淡淡地笑道:“我们都有眼睛有耳朵,他做了什么事谁心里不是门儿清的。哟~这次不会又欺到阿难那里,然后踢到了肃王爷的铁板了吧?”   陆菲容可是一点也不关心陆少凌会怎么样,对这个骄纵又小心眼的堂弟,她压根儿瞧不起他,纯粹是小地方养出来的小家子气脾气,以为一个宁城就是整个天下了,殊不知京城可比宁城大多了,也复杂多了。加上老太太老了,心里偏疼小孙子,结果,便养出了这么个不会看人眼色的蠢物。   丞相府里伺候的下人听到陆菲容的话,面面相觑,忍不住吞吞口水。丞相夫人一听,心中一沉,想起这陆少凌以往没少欺负阿难的行为,若这次他没眼色的故态重发……      “王嬷嬷,凌哥儿到底怎么了?”丞相夫人厉声问道,双目紧盯着王嬷嬷。   王嬷嬷有些傻眼儿,不知道她们为什么神色如此慌张,以往在宁城,陆少凌欺负七小姐的事情多得去了,七小姐是个庶出的,又不得老太太喜欢,下人们也惯常踩低捧高的,对七小姐从没当一回事儿,伺候得也不经心,幸好,七小姐回宁城的机会不多,他们也没对她怎么样。王嬷嬷看得清楚,少爷们对七小姐下绊子使坏,就算结果捅到老太太那儿,哪次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怎地这次又有啥子不同?   王嬷嬷虽然不明白,但她惯是个会察颜观色的,被一众人的表情搞得心头发毛,直觉这次的事情或许不能像以前那般了。   “凌少爷、凌少爷……”王嬷嬷嗫嚅,被众人的神色搞得心头不安,急得出了一头的汗,嗑嗑巴巴地说:“是、是城少爷告诉老奴的,城少爷说,可怜的凌少爷被七娘子吊在树上……”   “城哥儿?”丞相夫人吃惊,怎么还有一个?难道这些小鬼真的胆大包天跑到阿难那里惹事?那里可还有一尊大佛啊!   丞相夫人气得发晕,肃王也是这些小鬼能惹的?   “城哥儿呢?他去哪了?”丞相夫人恨恨地一拍桌子,喝问道。   “哭、哭着往老夫人那儿去了……”王嬷嬷被丞相夫人的态度弄得心头害怕,忙一骨碌地说出来:“三太太,事情是这样的!凌少爷先前说想去逛逛,没让奴才们跟着,奴才见是在三爷府上,料想应该也没事儿,也拗不过凌少爷的要求,便没跟了。谁知过了不久,城少爷一路哭着过来,说凌少爷被七娘子吊在树下。城少爷哭得很伤心,只说凌少爷就要被吊死了……奴才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城少爷让老奴来请您去救凌少爷,他去请老夫人一起去救凌少爷了。”      听罢,陆菲容轻笑一声:“原来真的踢铁板了!嗯,城弟倒是个聪明的!”而那个蠢的,又被人当枪使了。   丞相夫人可不管他们之间的道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捏紧了桌角,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这群混账东西,真不会看情况,还以为阿难还是原来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庶女么?以前他们怎么做她可以不理,但阿难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连她这个做主母的也不敢轻慢,这些蠢货竟然还敢去找茬,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丞相夫人虽然气得狠了,但也知道这事儿自己是必须管的。丞相夫人赶忙让人去书房找自家老爷,然后再让人去瞧瞧老太太,让她安心,老太太年纪大了,可不能让她因这事儿吓病了。将事情交待完,丞相夫人带着女儿和一干丫环嬷嬷们匆匆忙忙往阿难所住的院落行去。      路上,丞相夫人遇到了陆丞相和他二哥,还有陆丞相的两个儿子。   “夫人,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少凌怎么了?这关阿难什么事情?”陆丞相边走边问,心里头有些急。下人来报时,他正和他二哥叙话,下人也说得不清不楚的。   “这、这可怎么办?少凌可不能出事儿,大哥只有这么一个嫡子啊!”陆二伯跟着说。   丞相夫人蹙着眉,一脸忧虑,“老爷,这事妾身也糊涂着呢,只知道凌哥儿被吊在树上,其他的还要到那里才知道。”说着,丞相夫人一脸生气地说:“那些惫懒的婆子们一定没有好好照顾好少爷们,才会让少爷们乱跑。肃王可是和阿难在一起,若是冲撞了肃王……”   丞相夫人的话说了一半,但也足够让陆丞相明白了。   对啊,今天肃王可是亲自陪阿难回来的,而且他也知道阿难的性子,那么乖巧的阿难可不会做出这种将兄弟吊到树上的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肃王嘛……陆丞相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么严肃的一个人会做这种折腾人的事情。肃王可是被帝师公孙要白评为严正不阿的人,应该、可能、也许,不会做出这种羞辱人的事情来吧?   莫说陆丞相心中不确定,陆丞相的两个儿子也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毕竟肃王为人如何朝野皆知,他行事有尺度有原则,严正不阿,如何会如此对一个小孩子做出这种事情?      陆菲容走到两个兄弟身边,小声地说道:“二哥,三弟,呆会咱们只看戏,凌弟那性子也该被教训一下了,免得他以后为咱们丞相府闯下大祸。”   见陆菲容神色间淡淡的,却带着一股子的警告意味,陆少华和陆少庭皆同时点头表示理解。   陆菲容虽然张扬骄傲,但也看得透。她敢直爽地骂皇家人的不是,但也只挑在至亲的家人面前,外人眼里,她是丞相家张扬率性的陆家二小姐,骄傲如寒梅,高洁傲岸,风华冠盖满京城。   而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其实挺讨厌宁城里的那些被老太太宠爱的小少爷们的,觉得他们被个小地方养坏了,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单看他们只凭着大人一些言行就对阿难百般挑剔欺负,就让人觉得他们小家子气得紧。      一行人来到阿难他们歇息的院落,门口边早已候了一名嬷嬷,面生得紧,陆丞相等人想起她正是今天随同肃王夫妇而来的肃王府里的老嬷嬷。   见到他们,老嬷嬷堆着满脸笑容上前行了礼,笑道:“丞相大人,丞相夫人,陆二爷,两位公子、苏夫人,你们来了!王爷王妃在里面,你们可要去见他们?”   陆丞相生生止住步,露出一抹僵硬的笑,说道:“这位嬷嬷,麻烦请你通告王爷一声,本相和兄弟、夫人来拜见。”要进自家女儿的院落竟然还要仆人去通知,陆丞相生生憋着一股子的气,表示王爷的岳父伤不起啊有木有!   老嬷嬷点点头,告罪一声,便进了院子。   过了一会儿,老嬷嬷出来,请他们进去。   一行人经过院子的时候,便看到几个肃王府出身的侍卫站在回廊下守着,不远处的榛树下,吊着一个捆成蚕茧的孩子,嘴巴被一团布堵着,一张可爱秀气的小脸蛋挂着两行泪,秋风一吹,身条儿便随风摇摆,看起来委实可怜。男孩看到他们出现,哭得更凶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家三兄妹彼此看了一眼,皆悄悄抿着嘴偷笑,只有陆丞相和陆二伯是真正心疼男孩的。可碍于此时肃王还在等他们,也不敢叫人去将人放下。   所以,大家只当看不见,急急忙忙地走过回廊。      到了正厅,陆丞相等人见到肃王正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慢慢喝着茶,穿着华丽宫装的少女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几个丫环无声地候在一旁。两人慢慢地喝着茶,彼此虽然没有说话,但那气氛很愉快轻松。   看到他们进来,男人一双冷穆清幽的黑眸看过来,被那双眼睛一扫,让人仿佛被定住了心神一般,心中一紧,不由恭敬起来。而他旁边的少女笑盈盈的,笑容很甜蜜,颊边甜甜的梨涡让人仿佛甜到了心里,却再也没有像以往见到他们时诚惶诚恐的起身迎拜的模样,微笑淡定。   这一刻,他们才想起,这个孩子再也不是丞相府里被人质疑生母身份有污的庶女,而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了。   “爹爹、母亲、二伯、二哥、三哥、二姐姐……”阿难很乖巧地起身朝他们施了一礼。   “王爷,王妃。”陆丞相朝阿难笑了笑,带着一群人上前拱手行礼,沉声说道:“王爷,恕臣直言,不知道臣的侄儿少凌犯了何错?”   楚霸宁放茶盏放下,杯底磕到底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也让人心头跳了一下。      “陆少凌不敬本王、对本王无礼、不敬王妃、谋害本王王妃、不敬亲姐……”楚霸宁低沉的声音响起,每说一个罪名就让陆丞相和陆二伯等人心跳了一下,等他们听完了,只觉得心惊肉跳,也心知肃王做得一点也不过份。   “当时若不是本王在场,本王的王妃就要被令侄丢来的蛇咬到了,先不说那蛇是否有毒,敢对本王的王妃做出这种犯上的事情,他是倒长了熊胆子了!这等不忠不孝之徒杀了都是使得的!”   轻描淡写间,陆少凌已被楚霸宁定了一系列的罪。楚霸宁神色清幽肃穆,完全没将一条人命放在心上。他是天潢贵胄,十岁时就被封王,岂是个无知小儿能冒犯的?若不是看在陆丞相的面子上,早就唤人将那陆少凌打几十大板了。   陆丞相苦笑,知道这事情完全是陆少凌自个惹的,怪不得别人。而陆少凌竟敢朝阿难仍蛇这事儿也让他生气,在他家里竟然还来欺负他女儿,当他这个作爹的是死人么?   不过,陆少凌到底是他大哥唯一的嫡子,也是老太太最疼的孙子,陆丞相却不得不为他求情。   陆丞相正想法子要怎么解救陆少凌并且让肃王息怒时,一个嬷嬷进来说陆家老夫人到了。   陆丞相听罢,头都大了,这下子可热闹了。    ☆、第 24 章   陆老夫人左手扶着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秀丽少女,右边伴着红着眼睛的小正太,后头还跟着两个小姐穿着的青涩少女,被一群丫环嬷嬷们簇拥而来。   老太太一张保养得还算年轻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走得飞快,以她年逾六旬的年纪来说,当真是老当益壮,半点不滞于年轻人。   当老太太看到院子里的榛树下捆得像蚕茧的陆少凌,真真是心疼得难受啊,马上喝斥守在院子里的丫环嬷嬷:“你们这些作死的,一个个的没长眼睛啊!没看到小少爷正在受苦么?还不快快将他放下来!”   丫环嬷嬷们你看我我瞧你,皆没有动作。她们虽然是丞相府里的丫环,但陆少凌被吊在那儿可是肃王亲自下的命令,她们哪敢违背?直到老太太生气地用拐杖用力地敲着地,其中一个嬷嬷方大着胆子站出来,福了福身,小声地说:“老夫人,没有王爷的命令,奴才们不敢擅作主长。”   老太太吃了一惊,“你说这是肃王爷的命令?”老太太先前听到陆少城哭诉他们被人欺负了,她的好孙子陆少凌更是被人吊在树下,一时间大怒,马上不管不顾地拽着陆少城过来救人。若不是身边的一个宠爱的孙女儿及时开解安抚了她,她也不会来晚了一步。      老太太在宁城呆了一生,那里天高皇帝远,知县见到她都要毕恭毕敬,养成了她强势的性格,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老太太习惯了发号施令,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她,说一句“不”。怎知刚来到京城,她宠爱的两个孙子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仿佛生生打了她一个耳光,如何不让她怒?先前听陆少城说,是三儿子的唯一庶女陆少柒让人吊起陆少凌的,老太太恨得直咬牙,心中大怒,暗道你一个生母下作的庶女竟然欺负嫡出的少爷,谁给你的胆子。   老太太一路疾行过来,已经认定是陆少柒胆大包天欺负嫡出的弟弟,本已想好呆会要怎么收拾她的,怎知现下竟然被告知,这是肃王的命令,让她直接懵了。   “嬷嬷,你确定是王爷下的令?”扶着老太太的少女睁着一双秋水般美丽翦瞳,温文娴雅地问。   老太太心里也惊疑不定,狠厉地看着眼前的嬷嬷。   那嬷嬷不敢说谎,老太太的眼神太利,也让她吃不消,赶紧说道:“五娘子,奴才不敢欺瞒,确实是王爷下的命令!奴才们只是听令行事罢了。”老太太是丞相大人的母亲,丞相大人是个孝顺的,他们这些作奴才的哪敢对老太太不敬。   那询问的少女名叫陆菲婷,是陆家大爷的掌上明珠,家族中行五,今年十六岁,刚议了一门亲事。这陆菲婷很得老太太的疼爱,是以这次来京城老太太将她带来见识一翻,等年后便让她回宁城待嫁。   陆菲婷听了嬷嬷的话,轻声细语地安抚老太太,让她别太冲动定罪,先将事情弄清楚再说。老太太到底疼陆菲婷,也听得进她的话,当下收敛了五分怒气,脸色也恢复平时慈祥的模样。   “祖母,十哥一直在哭,一定很难受……”陆少城皱着一张包子脸,眼里泪花点点,一脸难受的模样,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太太。   陆菲婷见男孩可怜的小模样,让人实在心疼,心里冷笑,面上却也一副担心的模样。   老太太驻着拐杖的手紧了紧,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神黯下来,抿着嘴,狠了心肠不去看那可怜的孙子,扶着陆菲婷的手走过回廊。      来到正厅,除了座上的肃王夫妇,一屋子的人都站着。而那端坐在肃穆雍容的男子身边的少女格外的惹眼,不管是老太太还是她身边的几个少女,皆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瞧,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曾几何时,这个被她们暗里耻笑为耻辱的庶女,只有她们坐着享受她跪拜之礼的庶女竟然能高高地坐在那里,让她们去给她行礼。   这样的反差莫说年轻气盛的少女们受不了,就是从宅斗中拼杀出来成为陆府至高无上女主人的陆老夫人也一时无法接受,只能强迫自己移开眼睛,恭敬地垂下眼朝肃王行礼。   “老夫人不必多礼,您是阿难的祖母,本王也是尊重您的。”楚霸宁淡淡地说着,让人给老夫人看座。   老夫人心里焦急,哪有心思管这些小细节,很想让肃王直接将陆少凌放了,可是又怕自己冒然说嘴惹得肃王不痛快,不得已只能在小厮搬凳子过来时坐下。楚霸宁看了看,又让人给在场的长辈们看座。      老太太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先是慈祥地寒暄了几句后,终于进入到正题,“王爷,不知凌儿做了何事让您如此罚他?看在他还小不懂事的份上,请您网开一面,饶过他一次吧!”老太太难得放低了姿态说。   楚霸宁的气场太强,连陆丞相这个位极人臣的都不太敢在他面前放肆,何况是一个长年安于内宅的老妇人?所以老太太不敢拿出在陆家的那种强硬的态度。   “老夫人,十一岁并不小了!本王封王时才十岁,十岁时本王就帮着皇兄做事了。难道陆少凌只长了熊胆子没长脑子么?”楚霸宁肃然道。   老太太被楚霸宁的话噎了一下,觉得这王爷说话咋这么戳人肺管子呢?只有经常接触他的阿难和陆丞相知道,这是肃王特有的说话方式,有时很直,直得将人的心窝子戳得鲜血直流,让人痛不欲生。   “这……王爷,怒老妇冒犯,来得匆忙,还不知道凌儿犯了什么错?”老太太决定先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再作打算。   楚霸宁让人换了温茶,抬抬眼,表情严肃地看向下面的一众人,一些胆小的人被他那冷幽清寒的眼睛看得低下头。   “安嬷嬷,你来说罢!”楚霸宁将叙述的事情交给了他的贴身嬷嬷。   安嬷嬷应了声,便用平板的声音将先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老太太原本还暗气肃王不尊重她这个祖母——既然阿难嫁了他,老太太也算是肃王的祖母了——竟然让个老嬷嬷来应附她,老太太几时受过这等气?心中微怒。不过等听到安嬷嬷说到陆少凌爬到墙头朝阿难仍蛇的举动,老太太面色铁青,心中直呼庆幸,幸好肃王反应快,阿难也没被吓到,不然陆少凌不死也脱层皮了。   安嬷嬷在叙述的时候,楚霸宁端正坐着喝茶,侧首看了身旁的少女正兴致勃勃的模样,眼睛滑过几许笑意。   阿难端坐一旁,无视那几个少女放在身上的视线,唇角微抿,努力压抑住唇边的笑容,不要让自己看起来太幸灾乐祸的模样,那会遭雷劈的。   难得能让高高在上的祖母放低身段求人,阿难觉得十分稀奇。她对老太太没什么怨恨的,毕竟每次见面,老太太除了用一种耻辱的眼神瞧她、冷待她之外,并没有做过任何虐待她的事情,在宁城只要能撑过那段时间就好。倒是老太太身边的几个穿着华丽的堂姐妹,阿难感叹世事难料,年少无知时这些堂姐堂妹们给她下过绊子使过坏,做过一些过份的事情,现下大家都长大了,早已学会了戴上面具掩饰自己,见了面,还能笑着彼此打招呼呢,一副姐友妹恭的模样,一点也没有曾经相处时的轻蔑及咬牙切齿。   而阿难是个迟钝的,只是觉得她们虽然笑着,但眼神太灼热了,却全然不知道她们心里的各种滋味儿,正难受着呢。      待安嬷嬷叙述完,楚霸宁接着说道:“老夫人,本王不管阿难出嫁以前的事情,阿难是陆家的女儿,你们如何对她本王也管不着。不过既然阿难已嫁给本王,成为本王的王妃,本王就不允许有人再如此无礼于她。夫妻本是一体,冒犯阿难者,也是冒犯本王!藐视皇室,可是大罪!”   肃王说得严肃,却让一干人听得心惊肉跳。只有陆丞相满脸欣慰的表情,感慨他家阿难嫁对了良人,同时也暗怒陆少凌欺负他家乖女儿的行为。   阿难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的俊秀的侧脸,心里头突然觉得暖乎乎的。在这个世界,这是除了丞相爹爹外,第一个如此维护她的男人,还是她的丈夫。虽然这男人有诸多怪毛病,总爱莫明其妙发脾气,又严肃得像个老头子,说话总是戳人肺管子……但他真的很迁就她,甚至肯为她出头。   阿难眼眶有些发热,忍不住盯着男人坚毅严肃的侧脸,此时这种严肃无比的模样,以前让她觉得无比蛋疼的表情,此刻却让她觉得亲切极了。   老太太被楚霸宁的话堵得面色乍青乍白,一阵变幻,终于咬咬牙,将那口气吞下,认了错:“王爷,这是老妇的儿子教子无方,还请王爷高抬贵手饶了凌儿一命!”老太太说着,看向乖巧地站在一旁的陆少城,喝道:“城儿,过来,跪下!”   陆少城吓了一跳,一张还未长大的可爱的包子脸被吓得煞白,小狗一般可怜的眼睛看了老太太一眼,见老太太面色阴沉,最终还是乖巧地走过来,跪在楚霸宁面前。      “城儿,凌儿犯事时,是否与你在一起?”老太太问。   陆少城惶惶地瞄了眼在场的人,到底年纪小,早已被现场的气氛吓着了。此时见自家素来高高在上的祖母竟然向一个年轻的男人放低姿态,便知道自己这次难逃一劫了。   “是、是的……”陆少城弱弱地回答。   “少城!”陆二伯一听,又惊又怒,一脸痛心。他先前以为这事儿就是陆少凌惹的,没想到还牵涉到自己的小儿子,儿子素来是个听话的,一心读圣贤书,想考取功名出人投地,向他的三叔看齐,从来没让他操过心,这让他如何不心痛?   陆丞相一家此时倒像个无关紧要的看戏人,知道此时不是他们说话的时候,聪明的没有去插嘴。   陆少城委屈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和老太太,小声地说:“祖母,那条蛇儿是十哥的宠物小青,没有毒的!十哥养了很久,从来没有见过它伤人……祖母,十哥原本说是要吓吓七姐的,并没有要伤害七姐的意思……”   “闭嘴!你们想气死我么?”老太太赶紧打断了男孩更多的叙述,抚着胸口直喘气,这其中也有不想让陆少凌透露太多的意思,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肃王大怒,这些孩子的惩罚可不止吊在树上了。   陆少城低下头,不敢看楚霸宁幽深的双瞳,总觉得那双眼睛像会看透灵魂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楚霸宁看了会儿,见事情差不多了,继续说道:“念在你们是初犯,本王这次就不追究了。”见一群人喜出望外,楚霸宁唇角挑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接着说:“可是,阿难毕竟是你们的族姐,圣人有云‘孝,德之始也,悌,德之序也’,孝为先悌次之,连亲姐都不尊重,何为悌?更谈何为孝?所以,不得不罚。”   一顶“孝悌”的帽子压下来,没人再能理直气壮地说话。一些人羞愧地低下了脑袋,一些人却怔怔地看着原本肃穆尊贵的男子因那一抹浅笑,暖化了严肃坚毅的容颜,恍如春花绽放,书生一般俊秀的面容无所遁形,如那天边的云岚般绚目耀眼。   从来不喜欢笑的人笑了,可想而知那效果有多惊人。   连陆丞相这个天天都可以见到楚霸宁的人不得不承认,其实肃王的外貌生得极好,就是太较真了,总爱肃着一张脸,像老子一样,怨不得权势滔天,奈何没有姑娘瞧得上,打光棍到现在才叼走了他家的宝贝阿难……(=。=您还漏了他克妻绝子的命格啊,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啊~丞相大人~~)   楚霸宁很快恢复严肃的表情,看向阿难,“王妃,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阿难傻眼,很想问一问这位王爷,这是为她出气呢,还是为她拉仇恨呢? 作者有话要说:一天一更,咱真的很勤快,是不最啊~~^O^ 要收藏要留言~~请喜欢的亲多多留言,让雾更加勤快啊~~~ ☆、第 25 章   楚霸宁将这处置的权利交给阿难,在场的人听罢面色各异,有诧异有羡慕还有松了一口气的。   诧异和羡慕的很好理解,松了口气的是那种是了解阿难表面性格的人,认为阿难温顺没脾气,只要求她一求,还不是将事情轻轻揭过?而肃王既然将事情交予阿难,结果无论阿难怎么做,他应该都不会反悔的。   现下,陆老夫人和陆二伯就是抱着这种心思。      阿难其实很想让人点蜡烛拿皮鞭子将这些皮细肉嫩的小少爷们抽一顿,让他们尝尝某个极品岛国发明的S、M的滋味,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仗势欺人,以为自己就是天,高人一等,不将人的尊严放在眼里!   不过,阿难知道,这种事情只能放在脑子里YY一下,若是她真这么做了,她的名声也就毁了。   就像现在,明明她很想抽飞这两丫小屁孩,但一干人正看着,甚至连老太太都用一种以往绝对不会用的热切眼神盯着她,她家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的二伯也满眼期盼,陆丞相夫妇和她三个兄姐作壁上观……   为了今后的名声,她只能做个贤良妇,用羞涩的语气说:“全凭王爷作主,臣妾没意见。”   陆府的人一听,心道果然只是个庶女,没什么主见啊!不过这样更好,容易拿捏……   楚霸宁轻飘飘地扫了众人一眼,将各人的神态尽收眼底,沉吟了一下,方道:“既然是王妃仁慈,不忍苛责他们,那便由老夫人作主吧!”   老太太心中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夫人,你觉得这两人应当如何处置?”楚霸宁一手捧着茶杯,用杯盖轻轻刮着杯中的团团散开的茶叶,将问题丢给老夫人。   老太太一听,心知这事情一个处理不好,他们陆家是要生生将当朝最有权势力的王爷给得罪了。老太太心里犯难,处置重了吧,她心疼两个孙子;处置轻了吧,又怕王爷生气,现在真真是两难啊。老太太不好再作主,只得看向她家三儿子,暗忖三儿子是丞相,若是他开口,肃王应该会卖他一个面子罢。      陆丞相接到自家老母和兄弟焦急的眼神,知道此时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轻咳了一声,说道:“王爷,不如这样吧,就罚他们去跪祠堂十天罢!少凌少城也无意伤人,就当给他们个教训好了,省得他们年少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尽做一些糊涂事。”   陆丞相觉得这处罚真是太轻了,跪个祠堂有什么,在宁城,他家阿难可没少跪,甚至有一次跪得两膝盖都黑紫了。可那时是老太太下的命令,他一大男人也不好去插手内宅的事情,只能在事后将一些好的膏药送去给女儿,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疼了好久。现在,也让这两个欺负他家阿难的小子尝尝这滋味罢。   陆丞相虽然觉得处罚轻了,但他没法不顾忌自己的母亲,老太太年纪大了,若是处罚太过,老太太一时没法子接受,气病了怎么办。   陆少城听到要跪祠堂十天,面无血色,一时跪在那里满脸害怕凄楚的神色,回头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一干亲人,希望有人能为他求情。   老太太觉得心肝都碎了,自己疼爱的两个孙子竟然要被罚跪祠堂,那种阴暗潮湿的地方,哪是两个身娇体贵的少爷能呆的,不出一天准得生病。可是她知道这话由自己的丞相儿子提出来是最恰当的,好过肃王又想出什么折腾人的办法,让两个小子不死也脱层皮。   楚霸宁想了想,点头准许了。      这时,站在老太太身边的少女突然走出来,朝肃王盈盈一拜,清灵的声音如珠玉相碰,十分好听。她垂下眼睛,恭敬地说道:“王爷,请您饶了凌弟和城弟这一次吧!他们的身子弱,经不起祠堂的潮湿,会生病的。”   见到有人为自己求情,陆少城双眼发亮地看着自家堂姐,满眼期盼。   楚霸宁眯了眯眼,没答话。   少女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很快被那双幽深如墨的眼睛吓得手脚发冷,却倔强地没有移开眼睛。   阿难看得皱眉,心中不愉快。暗道这陆菲婷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而且她未免太大胆了,竟然敢直接与一个王爷对视,当她是死人么?   “六丫头,退下!”老太太生气地喝了一句,眼中含怒。   陆菲婷身子颤了颤,咬着樱色的唇,默默退回原位。   丞相家的三兄妹和老太太身后的两名少女陆菲安、陆菲雅同时弯了弯唇,心里嘲笑陆菲婷自作聪明。没看到对这两人的处置是他们的丞相三叔提议的么?她这样站出来为两个小鬼求情,虽然能得到善良、爱护幼弟的好名声,可这不是生生打了陆丞相一巴掌么?老太太也生气,暗忖这孙女平时挺聪明伶俐的,怎么这种时候做蠢事情,肃王摆明着想要罚人,此时应是她一个晚辈该站出来的时候么?      老太太此时真的疲惫了,眼角瞄见院子里还吊在树下的男孩,忙给自己三儿子使眼色。   陆丞相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王爷,可否将少凌放下来先?相信他这次也受到教训了,不会再犯了。”   楚霸宁严肃地拒绝了:“岳父大人,很抱歉,陆少凌对本王出言不逊,本王让他吹吹风醒下脑也是为他好,省得他以后只长胆子不长脑。”   闻言,屋子里大半的人都抽了。   这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可是由这么严肃的人用这种严肃的口吻说出来,让人只觉得很搞笑很无力很蛋疼啊!   最后,陆少凌还是要被吊一个时辰,等晚宴开始才能放下来。而陆少城也被陆二伯先带回去,晚宴结束后去跪祠堂。      很快的,正厅里只剩下楚霸宁、阿难还有几个丫环嬷嬷。   楚霸宁让一群丫环退到远处,起身对阿难说:“累了,去歇息一会儿罢。”说着,朝阿难以前所住的厢房行去。   阿难跟在楚霸宁身后,走了一段路后,伸手轻轻拉住前面男子宽大的袖子一角,小声地说了一声:“谢谢。”   楚霸宁停住脚步,摸摸她的脑袋,没说什么。   却是这种无声胜有声的举动,更熨贴人心,让人感动。   阿难有些想哭,却又想笑,表情十分奇怪。楚霸宁略觉好笑,突然伸手捏捏她软软的脸蛋,发现这触感十分好,又忍不住多捏两下,将阿难满心的感动一下子被捏得只剩下了痛觉,很想怒目而视有木有。   远处一群丫环侍卫见状,赶忙眼观鼻、鼻观心,尽量当自己不存在。   楚霸宁轻轻抚了下她被捏红的脸蛋,又恢复了严肃的样子,牵着她的手,与她并排着行走。      *********      晚宴很快到了,宴席摆在丞相府正堂的大厅里。   当阿难和楚霸宁一起出现时,原本就有些安静的大厅显得更安静了,空气里莫名的透着一种凝滞的气氛,陆家人的表情变得很微妙。最后,还是陆丞相带着一群人上前行礼,打破了气氛,将人引上坐席。   阿难看了一眼,发现已经被放下的陆少凌不在,陆少城乖巧无比的跟在陆二伯身边,目不斜视。   阿难拜见长辈后,跟着丞相夫人一起坐到女眷们所在的席位。      这次晚宴,本是为陆老夫人接风洗尘的,可是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没有人有心情享受。不过,大家还是作出一副很欢喜高兴的模样,看着这位王爷严肃得像老子一样的脸,心里默默内流满面,埋怨起某位王爷:您今天到底是来这里干啥的啊?存心给人添堵的咩?   阿难和一干女眷坐在一起,与外头的席位隔着一道屏内,将男女坐席隔开来。   丞相夫人虽然是一品诰名夫人,但阿难是上了皇家宗祠的王妃,身份还是高些的。不过阿难尊重丞相夫人是嫡母,而且这里又是家宴,不讲究那个身份,所以没有坐在最上面的位置上,与陆菲容坐到了一块儿。   阿难的另一边是陆菲婷,然后依次是陆菲安、陆菲雅,两人年纪在十五岁左右,陆菲安是陆大伯的女儿,陆菲雅是陆二伯家的,皆是姨娘所出的庶女,因为长得好,又有才华,才被老太太带来的。      席间,众人安静地吃着饭,只有外头男人喝酒谈笑的声音传来,大都是陆二伯的声音。陆二伯是个商人,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特别能聊得上事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一件平凡的事情能让他说得妙趣横生,引人入胜,连楚霸宁也听得入迷,忍不住多次询问他一些地方的事情,陆二伯都有很独到的见解。   老太太只在开席时坐了一下,然后以年纪大了、舟车劳碌为由,让丫环们扶着回去休息了。其间陆菲婷想扶老太太回去的,不过被老太太拒绝了。老太太拍着少女的手,让她放宽心,多与姐妹们多聚聚,不必拘在她身边。陆菲婷自是好一阵撒娇痴缠,好话连连,哄得老太太眉开眼笑,终于去了先前对她生出的那丝不愉快。   陆菲容、陆菲安、陆菲雅也凑趣哄着老太太,连丞相夫人也说着软话,老太太终于露出高兴的笑脸,走的时候还去同楚霸宁请示一声,终于回去歇息着了。   其实在场的人大半都明白,老太太其实还不能接受陆少凌和陆少城因为阿难而被罚跪祠堂的事情,加上阿难的身份一下子转变太快了,老太太还不太能接受。      老太太不在,女眷这边一下子安静下来,夫人小姐们都安静而优雅地进餐。   阿难正吃着饭,突然听到一声惊呼,发现是旁边的陆菲婷的筷子不小心掉了,其中一根筷子正掉在她的裙子上。   陆菲婷涨红了脸,赶忙朝阿难道歉,一脸的羞愧难过。只是沾了下衣服,并不碍事,阿难笑了笑安慰她,很亲切善解人意,并未为难她。   很快有丫环换了一双干净的筷子上来,陆菲婷仍是红着脸,一脸羞涩,对阿难轻轻地说:“七妹,您性子真好,以前是姐姐胡涂不懂事做了些浑事情,姐姐在这里同你道歉了。你……你能原谅姐姐吗?”   阿难听了真是惊讶万分,陆菲婷这个老太太的眼珠子,陆家的掌上明珠,谁人不捧着疼着的娇小姐,素来眼高于顶的,竟然同她一个庶女道歉?   阿难看了眼屏风外的人影,心里恍然大悟,自己可是嫁了个位高权重的老公——虽然这个老公克妻绝子的命格太硬,没有人看好她这个王妃,但挡不住他手握重权啊。阿难觉得自己悟了,想到人都是心思复杂的动物,以前看不起的现在碍于现实讨好自己也说不定。   阿难是个厚道人,曾经生活在一个崇尚平等公正的国度,得势了也并不想真正的将人踩在脚下,视他们的尊严如敝履。阿难想,反正陆菲婷未来止不定会在宁城找个人家嫁了,以后她们也不会再见了,便不再介意。   陆菲婷见阿难原谅自己,笑得甜甜的,和阿难小声地说起话来。   等阿难应付完羞涩又友好的大伯家的嫡女时,终于偷偷地松了口气,低下头默默吃饭。   陆菲婷用一种十分友好善意的眼神看着阿难,还想说什么,见阿难认真吃饭的模样,也知道她不想再说了,便闭了嘴看了看四周,发现陆菲安和陆菲雅也在小声地谈论着什么。再移开目光,刚巧看到陆菲容正好转过脸来,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凤眼里的嘲弄一清二楚,让陆菲婷有种被看透的错觉,不由得心虚地低下头默默吃饭。      晚宴结束后,楚霸宁没有说什么让阿难留下小住的话,阿难也全当自己不曾说过,两人相携离开了丞相府。   陆丞相携着全家人到门口相送,一家子的人心中皆是庆幸轻松:终于将这尊大佛送走了!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佛祖!   这次家宴,想是楚霸宁发了次威,倒没有人敢灌他酒,是以并没有醉,阿难也不用担心面对一个醉鬼。阿难和陆丞相一家一一拜别,便和楚霸宁上了肃王府的车辇。      回到肃王府,阿难他们刚进府,便见到秦管家一脸肃穆的表情迎过来,用眼神示意一干丫环嬷嬷小厮离开后,方小声地说:“王爷、王妃,诗情姑娘没了。”   “……”   夫妻俩的表情如出一辙,带着某种茫然的表情看着管家,不知道这个名字十分有风尘味的“诗情”姑娘是谁。而阿难这个现代常识还占主要记忆的人明显还多了一个疑问,“没了”是啥意思?   秦管家心里暗叹,知道自家王爷果然对这种事从来不上心,干脆说得明白一点,“王爷、王妃,诗情姑娘是太后娘娘赐下的三名姑娘的其中一人。”    ☆、第 26 章   “王爷、王妃,诗情姑娘是太后娘娘赐下的三名姑娘的其中一人,另外两名姑娘分别叫画意、风雅。”   秦管家的话终于让两人想起了那三个还眯在肃王府的角落旮旯里的美人儿,一时间,两人反应不一。      阿难终于知道了那三个美人儿的名字,啧!看这名字取得~~   诗情画意风雅,端是取得文雅风流,好来个红袖添香么?   阿难心中暗暗发笑,太后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啊,只可惜三位美人进府以来,一直锁在一方小院,连后院都没有来到过,更谈论是见到楚霸宁本人了。   楚霸宁面无表情。   秦管家恭敬地低着头,没说话。   阿难YY了一下,半晌,终于将“没了”的意思转换成古代的语言含意,顿时惊讶万分,瞪圆了眼睛看着秦管家,一脸不能相信的模样。   人不是好好的么?怎么说没就没了?阿难相信以太后对楚霸宁的宠爱,绝对不会将一些林妹妹类型的女人送过来的,一定会是美貌与健康并存——毕竟太后是希望她们给自己儿子开枝散叶来的,不是让她们来这里当病西施的。所以,阿难对她们的突然“没了”感觉到其中必定有蹊跷。   ——这姑娘现在还没有联想到“克妻”上来,毕竟她现在可是某人的妻,自己还活得好好的呢,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是人们眼中被“克”的一员!      “怎么回事?”楚霸宁面无表情地问,阿难也一脸的疑惑。   那一瞬间,秦管家和阿难同时抖了抖,发现冬天又提前到来了。   知道自家王爷现在心情不好,秦管家只能硬着头皮说:“王爷,诗情姑娘是今儿午时三刻没了的,您和王妃去了丞相府,老奴便没让人去通知你们。”秦管家见楚霸宁面无表情,继续说道:“听和诗情姑娘同住一个院落的那两位姑娘说,昨晚下了场秋雨,天气转凉,诗情姑娘应该是不小心着了凉,今儿早上便发起了高热,到了午时三刻左右,诗情姑娘便去了。”   “生病了怎么不去请大夫来看看?”阿难纳闷地说,王府对下人很宽容,一般有什么病痛只要请示管事嬷嬷一声,管事嬷嬷都会派人去请大夫的,不像一些有钱人家,是不会管下人们的死活的。   秦管家此时也学他家王爷,一脸肃然地说:“老奴去问了画意和风雅两位姑娘,她们说因为诗情姑娘觉得不严重,坚持不请大夫,说是歇歇便好,便没让人去打扰,所以那时没人放在心上。直到午时两位姑娘不放心去探望诗情姑娘时,发现诗情姑娘已经烧糊涂了,大夫还没有请到诗情姑娘便去了。”   阿难张大嘴巴,喃喃道:“太夸张了吧,不过是发个热而已,竟然……她们的身体有这么弱么?”阿难仍是不相信太后会送个林妹妹来这里祸害她儿子。想着,阿难瞅了眼身旁的男子,见他虽然是一脸严肃,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秦管家有些为难地瞅着他们的王妃,不知道该不该接话,心里也怨埋着那诗情真是不识相,挑在这种时候死了。没看到现在才是王爷新婚满一个月么,正喜庆着哩!他们家的王妃都活得好好的,你却死了,真是来添什么乱啊?!   一时间,主仆三人都无语。      半晌,楚霸宁抿着唇,吩咐了声:“秦管家,让人送些银钱给那宫女的家人,然后着人将人好生安葬了。”毕竟是太后娘娘赐下来的宫女,楚霸宁给了几分薄面。   秦管家点头应了声是,欲言又止,最终没将剩下的那两个被吓坏的宫女搞出的事情告诉他家王爷,若现在说了,那不是在他家王爷心窝子上捅一刀么?   待秦管家离开后,楚霸宁看了眼阿难担心的表情,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招来丫环嬷嬷们吩咐她们护送阿难回房,对阿难说道:“你先回去歇息,不用等我了。”   话落,便带着他的贴身小厮木圆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难看着男人挺得笔直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光线中,心中涌上一种不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楚霸宁的背影显得有些悲凉,让她心里莫名的难受。      这一晚,楚霸宁很晚没有回来。   阿难坐卧不安,在房间里转圈圈,一度想让人去寻找楚霸宁的去处,但想到楚霸宁的行踪不是自己能探查的,又颓丧地息了那心。楚霸宁是个强势的男人,他绝对不会喜欢女人打听他的行踪干涉他的事情,甚至在他的意识里,女人就当相夫教子,为男人管理好内宅,其他的事情交给男人就行了。楚霸宁一直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她,阿难虽然不聪明,但有自知之明,在分寸这一程度上,拿捏得极好。   阿难这一等,一直等到了子夜一刻,算是她来到这个时代后睡得最晚的一次了。   楚霸宁回来时,夜色深沉,守夜的丫环如蓝正在打着盹儿。楚霸宁回来的脚步声惊醒了她,如蓝有些惊慌地看着顶着一身露水回来的王爷。   “王妃歇下了?”楚霸宁问。   如蓝点点头,又摇摇头,见楚霸宁拧起眉,赶紧说道:“王妃原本说是要歇下的,但她说睡不着……”   楚霸宁嗯了声,提步走进屋里。      屋子里,点了一盏灯,如豆的灯火在清冷的夜风中摇晃不止。   阿难正坐在床上捆着被子发呆,见到楚霸宁回来,不禁一喜,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他面前想说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经过一个晚上的时间纠结,加上如翠那二货丫环的“好心”提醒,阿难这才想起楚霸宁可是被高僧批命“克妻绝子”的,想必那诗情的死触到众人的神经了,那些时刻关注肃王府的人可是对这结果毫不意外,认为肃王终于又“克死”一个女人了。   想必他心里很难受吧……   毕竟,无论这是不是他的错,但与他有关的女人一个一个地莫名死掉,让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他“克妻绝子”。无论是谁摊上这悲催的事情,都不会好受的。   楚霸宁看只穿着件中衣就跳下床的阿难,脸上的神情略微轻松了些,不过却又有些责备地说:“露重,应当多穿些衣服方是。”   经过今天在丞相府里的事情,阿难对他已经敞开了心扉,他这种责备中带着关心的话,让她心里十分受用,笑着说:“没事,我身体强壮着呢。”阿难自豪着心说:打倒一只小白兔绝对没问题~~~      楚霸宁在阿难贤惠的伺候下,换上睡袍,然后抱着阿难一起躺在床上。阿难温顺地靠在他怀里,很想告诉他,“克妻绝子”什么的都是封建迷信,不能相信的!那些女人只不过在恰当的时间不幸发生意外罢了,与他无关,她会好好活着的,一直祸害遗千年……   不过,最终阿难什么都没说,任楚霸宁将她紧紧地搂压在怀里,感觉男人收紧的力道,让她骨头都觉得痛了。就在阿难忍受不住那种拥抱的疼痛想提醒他抱痛了她时,紧箍的力道蓦地放松了。   “阿难,睡吧!”   楚霸宁拍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睡觉。阿难抬起脸,在黑暗中小心地寻找他的唇想给他一个晚安吻,谁知道却吻到了他的鼻尖,窘得满脸通红,赶紧缩回身子睡觉,当作自己没有听到某人压抑的笑声。   夜深了,阿难也累了,慢慢睡去,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着什么,“……留下来陪我吧……”      ********      太后赐的宫女死在肃王府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个没名没份的——应该说,只是个伺候人的,主子就算是打杀了也没什么。   可坏就坏在所有的人都知道她们是太后赐下来“伺候”肃王的啊!摆明着就是肃王的女人们了啊!   人就这么没了,再联想肃王那名动京城的“克妻绝子”的传说,于是人们激动了,所有知道的人都一脸“看吧,又克死一个了吧!”的表情,认为这个结果是自然不过,不自然的是到现在还没嗝屁的肃王妃,那才是个让人纠结的意外!肃王妃肿么能各种死呢,这不是让他们失望嘛!   一个宫女没了原本这只是肃王府的事情,与外人无任何干系的,应当也不会传得那么快。但楚霸宁下了令,要好生将人安葬了,虽然这红白喜丧事不是在王府中举办,但其中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自然也让有心人士注意到了这事情。于是,不过一个晚上,京城里的大半人都知道肃王府有丧事发生,再一打听,便知道了是太后赐下来的宫女没了。   顿时,京城的所有人都惊动了,沉寂了一个月的赌坊再一次人山人海。      肃王府有丧事的消息传到宫里的时候,太后正拿着一堆世家千金的画册拉着皇帝儿子一起评头论足。   太后仍是不死心地想让崇德皇帝给小儿子指个身份高贵的侧妃,认为这样才配得起楚霸宁的尊贵身份。现在太后并不担心肃王娶不到老婆了,没看到肃王妃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么?所以太后相信,她家儿子克妻的命格应该打破了,可以让他广纳美人好开枝散叶了。   而崇德皇帝面上虽然笑着,心里却开始叹气,早知道刚才就应该以国事繁忙先溜了再说的。看着那一副副画工精美的仕女图,听着太后对她们的百般挑剔评论,崇德皇帝却知道,他家母后可能要白做工了。   崇德皇帝想起楚霸宁那张严肃得像老子的脸,若是他知道太后正准备给他选侧妃,可能会直接抗旨,然后拂袖而去。就算把人留住,苦口婆心地告诉他,自古以来男人应该三妻四妾、为家族开枝散叶什么的,他也会说出更绝的话戳得你心肝都疼了。   崇德皇帝想起自家皇弟用那严肃无比的表情说着让人抽搐的话,就忍不住想笑。      正当太后挑出了几副满意的仕女图,崇德皇帝也烦燥得快要忍耐不住时,一个太监匆匆忙忙进来将肃王府里的诗情姑娘没了的消息告诉这两位天下最尊贵的主子。   太后一下子懵了,反应不过来,傻傻的问:“什么没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没了?难道她有胆子跑了不成?好大的胆子!就不怕哀家诛她九族!”   德崇皇帝有些呆滞,但到底是做皇帝的,很快反应过来。不过等听到他家母后的懵话,崇德皇帝囧了。   那太监埋着头,很想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自己是不存在的。可是他这么一大个人在那里,怎么藏得住?只希望太后醒过神来时,不会因为恼羞成怒而杀他灭口。   而太后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来不及为自己说的蠢话恼怒,又呆了。   什么叫诗情姑娘没了?太医不是说她们很健康,活到七老八十都没问题咩?   太后娘娘在心里咆哮,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第27章 太后面色阴沉地看着埋着脸的小太监,紧绷的面容让人看不透她心中的想法,是恼羞成怒呢,还是恼羞成怒呢,还是恼羞成怒呢…… 崇德皇帝毕竟是个孝子,不忍太后太尴尬,轻咳了声,威严地问道:“怎么回事?肃王府现在如何?” 太监恭恭敬敬地回答道:“皇上,这是肃王府的秦管家让人送来的消息,奴才也还不太清楚。” 崇德皇帝再问了一些,太监都没有说什么详细的东西,便挥手让他下去了。 重华宫里,再度一片寂静。 崇德皇帝看向太后,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母后,为霸宁选侧妃这件事,暂时还是作罢吧。”崇德皇帝知道太后的心结,所以也没有一下子让她放弃的意思。虽然说,作为一名好兄长,其实他也希望弟弟能左拥右抱,享受男人的一切。但更多的,是希望他活得开心便好。 太后神色一紧,捏紧了手中的团扇,不悦地说道:“这算个什么事啊?那只是个意外!同我儿有什么关系?!!”太后心里也如同秦管家一样骂起那死掉的宫女死得真不是时候,这不是给人添堵么?(太后娘娘,生死有命啊!迁怒个死人是不对滴!) 崇德皇帝在心里叹气,太后的固执令他无奈。这样折腾的还不是她和楚霸宁两人,崇德皇帝觉得这真的很没必要。不过,崇德皇帝劝说了两句后,见太后没有改变想法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说,以还有奏折需要批为由离开了重华宫。 等崇德皇帝离开后,太后越想越觉得不顺心,在一群宫女嬷嬷们的噤若寒蝉中,生气地将桌子上的仕女图一把扫落地上,抚着胸口喘粗气,心中又气又怒,还有一些失望。 太后实在想不明白,楚霸宁到底做了什么孽才摊上这种不祥的命格,简直像是活生生的打了她的脸。 或许,她应该庆幸现在已经是大儿子当了皇帝,没人敢给她没脸,不然若是先帝还在……太后打了个寒颤,赶紧将这念头抛掉,让嬷嬷拿来佛珠开始念起佛来,求个安心。 太后原是想招阿难进宫里询问清楚的,但一想起外头又流传起肃王“克妻”的流言,若自己这么做了,不是让那些嚼舌根的更有话说了么?是以很快熄了那念头,决定还是等肃王妃初一十五进宫请安再问罢。 恰巧,过几天也是淑妃的生日,阿难作为妹妹的,一定会进宫给淑妃送生日礼物,届时也会过来请安。如此,太后便按捺下那股招人的冲动。 另一边,崇德皇帝离开重华宫后,招来总管太监刘公公,吩咐道:“去弄清楚怎么回事,回来禀报朕!” 刘公公嗻了一声,便离开了。 等崇德皇帝坐在紫宸宫的大殿中看了一会折子时,刘公公终于回来了。 “皇上,事情是这样的……”刘公公将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崇德皇帝听罢,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又一个巧合么?”垂眸思索了会儿,然后又问了一句:“肃王妃现在还好么?” 刘公公躬身回道:“肃王妃看起来很好,秦管家说她能吃能睡,精神不错,很健康!” 崇德皇帝抿着嘴笑了一下,“看来这肃王妃确实是个有福的!刘公公,你说朕要不要再让人去赌坊下注,好再赚一笔呢?” 刘公公也跟笑了一下,说道:“皇上,肃王爷知道会生气的。” 崇德皇帝一听,想起弟弟那张严肃的脸,顿时打消了那念头。 “只是,不知道这福气能持续多久了。”崇德皇帝敲着桌面,叹了声,又说道:“继续着人保护好肃王妃,若肃王妃有个什么……告诉他们也不用活了。” “嗻!” ******** 一个小小的宫女意外死亡并未能让一个王府改变什么,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该干嘛就干嘛。 秋风乍起的日子里,阳光黯淡,天空灰蒙蒙的一片。 如翠正拿着抹布擦桌子,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嘟嚷道:“真是晦气,好好的怎么挑这个时候死,这不是膈应咱们嘛……” 阿难看了她一眼,舒服地躺在贵妃椅上,翻了个身继续看书。 如翠擦了会儿,觉得无趣时,将抹布收起放好,蹭到阿难面前说:“呐,小姐,外头的赌局又有变化了,咱们要不要再去下注?” “又变成什么?”阿难已经无力去想那群闲得蛋疼的人又开了什么赌局,每听一次,总让她没蛋也疼。 如翠笑嘻嘻地说:“当然赌那剩下的两个女人什么时候死了~小姐,我们赌她们死呢还是赌她们活好呢?”如翠喋喋不休地说了一阵,然后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小姐,咱们也赌她们死吧!小三小四太可耻了,应该遭天打雷!” 如蓝此时正好进来,听到如翠的话,骂道:“小蹄子乱说什么?!小心管事嬷嬷捆你嘴,看你还敢不敢嚼舌头。” 如翠赶紧规规矩矩地站好,一脸严肃的表情。如翠不怕阿难反而比较怕如蓝,觉得如蓝太严肃,美眸一瞪,总让人心里发怵。 如蓝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药盅。 “如蓝姐姐,这是什么?”如翠好奇地问。 阿难也放下书卷,同好奇。 如蓝看了眼主仆两同好奇的神色,抿着嘴说:“厨房的刘厨子给王妃做的药膳。” 阿难一脸诧异:“药膳?是给我吃的?没病没痛的,我吃什么药膳?”阿难最自豪的一件事就是自己从小到大是个健康宝宝,除了出生时弱了点,到七岁以后可是从来没有生过病,连个小感冒都少,不似那些娇生惯养的闺阁小姐,三天两头的不是这头晕啊就是那神经痛的!其实,可以说,是这丫的太粗神经了,就算成了个被束缚人身自由的古代闺阁小姐,依然吃好睡好,健康得不得了。 如蓝抽了下眼角,很努力才将那种无力感给压下去,心中为他们家王爷感到由衷的同情:对一个粗神经的二货上心神马的,多悲催啊! “奴婢听秦管家说了,刘厨子是皇上赏给肃王殿下的御厨,曾经在宫里极得娘娘们的喜欢,据说可以做各种养生的药膳,而且味道也是让人赞不绝口的。王妃你这些天辛苦了,应该多补补,反正没害处,是不?”如蓝口齿清晰地补充着。 阿难眨眨眼睛,自己何时辛苦了?辛苦的是她家王爷夫君才是。 “王妃,趁热吃吧!”如蓝利索地用盛了一小碗端给阿难。 刘厨子不愧是做过御厨的,做的药膳没有丝毫的药味,反而让人觉得很可口。阿难前世被现代五花八门的饮食及各种调味料养刁了的胃很难接受古代这些比较单调的食物,虽然天然无污染,但调味料就几种,还真做不出多少美食。 等阿难吃了半碗时,终于反应过来,问道:“是王爷的意思么?” 如蓝点头,心里大慰,感慨一声:真是不容易啊!粗神经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 阿难低头喝汤,满脸黑线,心中呐喊咆哮:这不是摆明着害怕姑娘她各种死才赶紧给她塞药膳的么?真是特么的让人觉得囧囧有神啊! 等吃完了药膳,阿难觉得肚子有些撑着了,估计中午不用吃饭了。 阿难吃饱了,怕直接坐下歇息会有小肚腩,便带着丫环们去院子里转转消消食。 阿难围着院子里的一棵高大的榛树转,看着树上颗颗榛子,想着等它成熟了去让下人将它摘下来尝尝味道吧。榛树又称山板栗、尖栗、棰子等,榛树的果实榛子可是个好东西,果仁肥白而圆,有香气,含油脂量很大,吃起来特别香美,余味绵绵,因此成为最受人们欢迎的坚果类食品之一,有“坚果之王”的称呼,与扁桃、核桃、腰果并称为“四大坚果”。每年榛子成熟的季节,阿难都要美美地吃上一顿。 正当阿难在yy着榛子时,安嬷嬷走过来,站在离她一米远的位置恭敬地行了一礼。阿难赶紧叫起,奇怪地看着安嬷嬷。安嬷嬷是伺候楚霸宁的嬷嬷,也算是照顾楚霸宁长大的奶嬷嬷,在阿难嫁过来之前,楚霸宁的衣食方面都是安嬷嬷负责的。就算现在阿难嫁过来了,安嬷嬷还是享有高度的领导权,连阿难也得敬重她几分。 “安嬷嬷,有事么?”阿难和颜悦色地问,肃王身边的老人,她都要给个好脸色的。 安嬷嬷点点头,说道:“王妃,冬藏院里的两个姑娘想找您,请您给她们作主。不过让奴婢给拦下了。” 听到“冬藏院”三字,阿难有些神经过敏,因为那死掉的诗情便是住在冬藏院里的,不用说,那两个要找她作主的姑娘就是剩下的两个宫女。 “她们要本宫作什么主?”阿难皱着眉问,然后发现安嬷嬷脸上一闪而逝的怒意,这让她感到无比的惊讶。安嬷嬷和肃王一样,整天板着个脸,看起来很淡定,仿佛没有什么事是她解决不了的,标准的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所以,难得让安嬷嬷发怒的事情,阿难觉得其中必定很膈应人。 安嬷嬷面无表情,声音也是极严肃的:“两位姑娘想请您作主让她们到您身边伺候,她们说为奴为婢都好,不想呆在院子里当主子了。” 阿难一听,沉下脸,这两人分明是觉得自己会被克死,宁愿当个丫环也不愿顶着个肃王的女人的身份。这时代等级森严,多少作下人的想方设法地往上爬,就是希望有个体面的身份,也好过做一个任人打杀的奴才。而那两个宫女能被送来这里,说明她们也有往上爬的心,但因为一个宫女的死,便慌了,闹腾起来,实在是让人生气。 阿难心中恨得很,怒道:“嬷嬷,你去告诉她们,她们是母后赐下来的,不是什么奴才命,好好呆着就是!”阿难心里十分憋气,很为楚霸宁伤心,若是他知道那两人闹出这一出,不知道会有多难受。 “还有,嬷嬷,你派几个嬷嬷去冬藏院守着,让她们没事别出来乱逛!还有,也让守着的嬷嬷们知道规矩,别乱嚼舌根。谁敢胡言乱语到处嚼舌根,本宫直接让人打死。” 安嬷嬷应了声,朝阿难施了一礼便走了。 阿难气不顺,没有了心情转院子,带着如蓝如翠回房直接摊在房内的一张贵妃椅上。 阿难坐在贵妃椅上,让如翠将她的备忘簿拿过来。这是阿难在还没学会这个时代的文字时就写下的备忘录,里面专门用了现代简体字记下一些她认为重要的东西,例如前世的家人名字啦,前世觉得有趣的小说或电影名字啦,前世喜欢走过的街道啦……还有今世各个亲戚的名字及他们的生辰啦,成长道路上发生的事情啦……只是寥寥几笔,却记下了差不多一本。 阿难翻了翻,翻到了今生的亲人姐妹的那一页,然后目光停留在她今生的大姐姐的生辰上,喃喃道:“原来后天是大姐姐的生日……嗯,该给她准备生日礼物了。” 阿难让如蓝记下这事情,想着进宫给淑妃送生日礼物,免不了要去给太后婆婆请安,然后又要被尊贵的婆婆明里暗里的挑剔出生和样貌,阿难就堵着口气——出生和样貌又不是她能选择的!既然这么不喜欢她的出身,当初干嘛硬是给她指婚啊?这不是瞎折腾么? 阿难鄙视了一下太后的不厚道,很快便丢下了。毕竟没有太后横插一杆,她可嫁不到让她很满意的王爷夫君,看在楚霸宁的面子上,阿难决定还是当个孝顺的媳妇,就不在心里挤兑婆婆前后矛盾的行为了。 阿难翻着备忘录一页页地看着,对着上面的记载,仿佛看到了前世的那个循规蹈矩的女孩,今世乖巧安静的丞相府庶女…… 看了好一会儿,阿难让如翠磨墨,拿起一支狼豪笔,在一页干净的纸上郑重地写下“楚霸宁”三个字。 上好的檀香墨在纸上晕染开来,散发出古老的墨香。 墨迹慢慢变干了,那个名字清晰地留在泛黄的纸上,仿佛也印在了她的心上。 ☆、第28章 经过几天的时间,肃王府完全恢复了往惜的秩序,仿佛太后赐的宫女死亡这件事的阴影已经成为了过去。 楚霸宁除了那晚的失态,第二天很快又恢复了那副严肃的模样,依然是那个气场强大的肃王。有些不同的时,楚霸宁似乎开窍了,懂得关心体贴她了,甚至对她有些墨迹起来,晚上回来时总会用那双令人发寒的眼睛默默地盯着她看了好长时间后,才会去书房继续工作。 阿难每每被他看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每每阿难觉得自己应该去关心一下楚霸宁的心情,招来四个心腹丫环一起商量一下,除了如翠这个长了熊胆子的二货丫环能说上两句,其余三个丫环都用一种“你真的这么白痴么?”的控诉眼神瞅着她,瞅得她压力山大啊。 除此之外,她每天都必须在丫环嬷嬷的盯哨中吃药膳,补得她虚火上升,觉得快要虚不受补了。还有,阿难也觉得自己突然每天都多了很多的空闲时间,除了看书练字闲逛院子外,其余的事情再也不用她操心,几个管事嬷嬷每天都会将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然后将册子拿过来给她过目一下就行了。甚至连她想拿绣架绣个小荷包都会被嬷嬷们制止,说王府里有专业的职业绣娘,需要什么说一声就是了,不用为这点小事伤神。 阿难囧:绣个荷包哪里伤神了?不是大家都会的基础技能之一嘛~~ 这么明显的举动,阿难再不懂其中的缘由就是个棒槌了。 阿难心中叹气,虽然说悠闲的王妃生活很诱人,但这么干领王妃的薪水不干活也会让她觉得不太安心啊。 晚上,楚霸宁又一次忙到华灯初上才踏进屋。 阿难早已让人准备好加了精油的洗澡水和晾晒过太阳的干爽温暖的衣服,等楚霸宁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后,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他上桌了。 色香味俱全的热菜热饭,加上年轻甜美的小妻子,殷殷伺候,任何男人在累了一天后都会感到十分的舒服贴心。 丫环们已经自动消失了,阿难拉着楚霸宁坐下,笑眯眯地往他碗里夹他爱吃的菜,一副体贴贤惠的妻子模样。楚霸宁也是饿了,连吃了几碗饭才停筷子,看得阿难心疼得要命。 这男人不愧是被帝师公孙要白评为“为国为民之良才”的男人,一旦做起事情来,像拿命来拼一般,克尽完美,从来不会休息似的。每次她都吩咐楚霸宁的贴身小厮木圆儿要提醒楚霸宁正常的三餐,但木圆儿每每一脸沮丧地回来跟她说王爷根本不听,甚至让他闭嘴,别像个娘们一样婆妈啰嗦。 阿难听了真是一个仰倒,很想问问某位王爷,娘们咋啦?娘们也有冷艳高贵不爱说话型的! 饭后,楚霸宁没有去书房,而是坐在他们的卧房靠窗的长榻上沉思,手指一下一下地扣着桌面。 阿难很熟悉这种频率,往往这种时候,会让她觉得很安心。 不知不觉夜深了,楚霸宁回过神来,发现原本在做荷包的小妻子已经椅着长榻的一边扶手睡着了,一只已经做好的荷包静静地躺在藤蒌中。楚霸宁伸手将那只荷包拿过来,荷包是用上好的皇家贡布做的,上面绣了两个楚霸宁看不懂的红衣小人儿,qq的,看起来像穿着嫁衣的新郎新娘,十分的可爱又喜庆。楚霸宁记得这是阿难花了好几个晚上绣的东西,用指腹摩挲了一下荷包上的两个小人儿,楚霸宁毫不客气地将之揣进了怀里。 楚霸宁弯腰将榻上的小妻子抱起,步履稳健地走到床前,将阿难放到床上。 身体一沾床阿难就醒了,只是仍有些困意地睁开眼睛看他。 楚霸宁挥手熄了烛火,躺在床上后长臂一伸将阿难抱过来。 “阿难……过几天,我要离开京城。”楚霸宁犹豫了一会,轻声对阿难说。 阿难的瞌睡虫一下子跑得精光,一副清醒得不得了的模样,眼睛瞪得大大的,“离开京城?为、为什么?”他们才成亲一个月左右,还在新婚呢,这丫的就打算抛下新婚妻子独自一个人跑了? “皇兄让我护送粮草到桐城。”楚霸宁不想说太多,低首亲亲怀里少女的额头,哑声道:“你一个人在家,一定要小心,等我回来……” 男人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仿佛不确定什么一般,阿难听得心中一痛,刚想说什么时,唇被堵住了,然后被那个学习能力超强的男人压着啃咬起来,轻易撬开她的牙齿,与她的舌纠缠起来。 阿难很想捶他的背抗议,但到底还没有那个胆子,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楚霸宁略略松开唇,改为轻轻啃咬着她的耳廓,阿难一个哆嗦,差点尖叫出声——耳朵正是她的敏感处,自从楚霸宁发现这个秘密以后,每每亲热时,喜欢对她的耳朵百般搔扰。而阿难这个没胆子的,从来没胆子报复回来,怕惹得某王爷更兴奋,然后又没完没了。 “……等我回来,好么?” 阿难咬着牙,心说不要边做这么□的事情边用这么诱惑人的声音说这种让人心酸的话啊啊啊啊!!!! 两人的衣服很快便脱了个精光,黑暗使人的感官触觉更加敏感,也充满了暧昧的情愫。 楚霸宁的手在阿难的□探了探,感觉已经湿润了,方将自己送进她体内,温暖□的束缚让他舒服得叹息出声,也让她被撑得闷哼出声。 阿难攀着他的肩膀,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羞耻的□声,可□硬硬胀胀的感觉太鲜明,让她几次差点承受不住那种撞击的力道,差点丢盔弃甲。 最后,楚霸宁抽、送几下,将自己深深埋在她体几下,紧紧搂着她。 两人肌肤相亲、汗水淋漓,却不肯离开对方的身体,相拥着享受激、情的余韵。 ******** 淑妃生日那天,阿难一大早就进宫了。 阿难带着如翠先去太后的重华宫给婆婆请安,路上自然遇到了同样带着一群后宫美人儿去给太后请安的皇后。 “哟,肃王妃好久不见了,今儿个怎么进宫来了?”皇后亲切地拉起阿难一只手,一副妯娌亲热的模样。 阿难腼腆地笑了笑,甜糯的声音说:“阿难想母后了,想来看看她。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是要去给母后请安的么?” 皇后掩嘴笑着:“可不是!听说你今天进宫了,本宫就带着姐妹们过来一起热闹热闹,人多喜气,也让母后开心些。”皇后说着,自然也用眼角扫描了遍肃王妃,嗯,还是这副小孩子的软糯模样,好像都没怎么长,面色倒是不错,红润润,粉嫩嫩的,看起来倒像是回光返照了。 想到这,皇后又记起了几天前肃王府死了的那个宫女,越来越觉得肃王妃这模样可不是像回光返照? 事实上,与皇后有这般想法的妃嫔们不在少数,她们彼此之间虽然斗个不停,但深宫中虚度年华也是寂寞的,需要一些八卦来排谴心灵寂寞的。新上任的肃王妃的不稳定性太多,让宫妃们可以挖掘很多的乐趣,是以每次阿难进宫都会有一堆的宫妃与她攀谈,对她表示各种善意。 说实在的,她们虽然都很想斗倒阿难的大姐姐淑妃,但不妨碍她们亲近阿难。 若是阿难知道这群闲得只能搞宫斗的女人的想法,非拍死她们不可!自己脸色差点,就是随时可能香消玉殒;若是神精不错的,又成了她们眼里的回光返照——摔,不带这么玩人的! 一群女人言笑宴宴姐姐妹妹互相称赞着走向重华宫。 给太后请完安,又陪太后说了会儿话,众人便散了。众目睽睽中,太后连皇后也没留,独独留下了阿难。 于是,宫妃们虽然表面恭敬,内心各种嘲笑地回自己的寝宫了,估计是直接跑回自己的被窝里好生的偷笑去了。 阿难内心苦逼,面上却一副憨然可爱的模样。 太后面无表情地端坐在炕上,神色淡淡的。 宫娥们轻手轻脚地上了茶便退下了,很快,殿里只剩下一脸深沉的太后娘娘和眨巴着眼睛的小媳妇。 “肃王妃,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太后把玩中手中的团扇问,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阿难心里撇撇嘴,心说她连那几个美人都没有见过一面,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感染了风寒去逝了呗。 阿难觉得依照太后这种喜欢掌控干涉儿子后院的性格,一定在肃王府里安了眼线,她这么问自己还不是想给自己找下茬,让她不好过? “母后,说什么?”阿难心里腹诽着,面上去一片无辜憨实。 太后瞥了她一眼,拿不准阿难是装憨还是真憨,不过太后与阿难见的几次面的经验上看来,太后相信阿难是个憨的,也是个好拿捏的,标准的没主见庶女,上不得台面。原本这种儿媳妇是顶好的,婆婆说东绝对不会说西,婆婆放个屁绝对不会说是屎。可是,坏就坏在她有一个完全无法掌控的儿子,无论怎么往媳妇身上施压,儿子都护着媳妇不说,还打她一个脸,让她这个作母亲的没脸。 想起儿子楚霸宁,太后又觉得心堵了。 “肃王妃,哀家赐下的那三个宫女原是伺候你们夫妻的,她们在宫里是个能干的,相信到了肃王府也没那个胆子敢偷奸耍滑,太医也说过,她们都是健康的。哀家想知道,好好的,人怎么会没了?” 阿难诚恳地看着太后,说道:“母后,这是臣媳的错,臣媳不知道她们是如此的娇弱,下个雨就伤春悲秋,一下子就去了。” 太后听了觉得胸口的那股气更不顺了,哽得不上不下的。 “母后,诗情姑娘的死臣媳也很伤心。”阿难一脸沉重的表情,眼眶都红了,绞着帕子一副要哭的模样,说道:“前一夜下了一场秋雨,听说诗情姑娘想看雨,便开着窗看了半宿……臣媳听说诗情姑娘诗做得极好,是个有才华的,她想看雨作诗也是随性。可谁知道会因此染了风寒发热呢?臣媳听到诗情姑娘为了艺术勇于献身的举动,真真是感动又心酸……”说着,用帕子捂着脸发出哽咽的声音。 太后嘴角抽搐,认为自己这个出身不高的儿媳真是太能扯了,偏偏她一脸真诚,又让人反驳不得。 太后娘娘终于知道没蛋也疼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了。 真是让人tmd蛋疼啊! ☆、第29章 太后觉得,若说儿子是上辈子的孽债,那么儿媳是这辈子的孽债,真真是让人不省心的讨债鬼啊。 太后气不顺,真不知道这肃王妃是真傻还是假傻,说这种一听就让人觉得假的话来蒙她,难道哀家看起来是个傻的? 当然,太后不傻,不然也不会借点势就爬上了后宫最高的宝座。所以,太后认为阿难纯粹是在讽刺她,心中大怒,暗忖哀家是在你新婚半个月就指人过去伺候是哀家不对,但哀家是你婆婆,你这作媳妇的怎么能挤兑自己婆婆? “母后,诗情姑娘的事情儿媳也很伤心,不过还是会开导剩下两名姑娘的,只是……”阿难迟疑了下,有些难过地说:“她们说诗情姑娘其实是水土不服,才病倒的。还有,剩下的画意姑娘和风雅姑娘也同臣媳说,她们似乎也有些水土不服,希望臣媳让她们为奴为婢都好,就是……”阿难一副伤心得说不下去的表情,手中使劲儿绞着帕子,又气又怒看着太后。 太后的脸马上黑了。 若说刚才阿难那些“艺术”的话让她犯堵,那么现在她只觉得权威被挑战了。 太后现在生气的对像是那两名美人儿,什么叫“水土不服”?这不是控诉哀家硬是将她们送过去受罪了?什么叫“为奴为婢都好?”,这不是嫌弃她的儿子?太后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个身份低微的宫女嫌弃的事情。 太后阴沉不定地想着,抬眼看了眼下方关心地看着她的阿难,突然心里一滞,没了恼怒。不管怎么说,若不是她心急地送过去那三名宫女,肃王府也不会再次被京城里的人耻笑,她家儿子也不会再被人笑话“克妻”。 而且,若是她现在将那两人收回来,不更是让人看笑话么? 半晌,太后敛下怒容,又恢复那副淡淡的姿态,对阿难说道:“那两人是哀家赐给你们府上的下人,不听话撵了出去便是。这等没脸没皮的奴才,留着也是个笑话,你就自个看着办吧。” 阿难一听,再迟钝也知道太后是放弃那两人了,她们的生死全由自己决定,发配了就是。 阿难想起那两名宫女闹的事情,心中微沉,觉得这样再好不过,省得放在那里让她家王爷夫君心里不高兴,真是活生生的像打了一个脸面。 又和太后说了会儿话,阿难笑眯眯地告退了。 看来这次进宫里也不是没收获的,解决了那两个宫女,今后不怕再惹出什么事情让人添堵了。 出了重华宫,看看天色,阿难又带着如蓝去淑妃的永宁宫。 到了永宁宫前,让人通报一声后,一名宫女出来给阿难行礼。 “宋姑姑,又有劳你了!”阿难笑眯眯地说。这宋姑姑正是她新婚后第一次进宫去永宁宫时,送她出来的宫女,是淑妃的心腹大宫女之一。 宋姑娘抿唇笑了笑,说道:“肃王妃可是来了,咱们娘娘可是等着您呢。哎呀,可巧了,丞相夫人也在呢。” 阿难笑了笑,女儿的生辰,丞相夫人进宫来看望女儿无所厚非,阿难倒不意外她在。 来到永宁宫正殿,里面坐着淑妃和丞相夫人,一些宫娥们在旁伺候着,边凑趣着说话,一时间宫殿里欢声笑语,气氛轻松愉快。 “见过淑妃娘娘。”阿难上前行礼,待淑妃叫起后,笑着同丞相夫人施了一礼,丞相夫人赶紧回礼。 阿难将礼物递给淑妃,笑着说了句:“祝大姐姐身体安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淑妃接过礼物交给一旁的宫娥,笑眼里的笑意怎么也摭掩不住,嗔道:“你倒是嘴甜。” “及不上大姐姐呢!”阿难甜甜地笑着,那温软甜蜜的笑容在这种应该喜庆的日子里,确实很得人心。 而淑妃虽然矜持地同她说话,但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怎么也隐藏不住,让阿难觉得或许这其中还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情。 三人话了会儿家常,淑妃挥手让宫娥们退到殿外,打量阿难,点点头,说道:“你看起来精神倒不错。” 阿难有些莫明其妙地点头,“谢谢大姐姐关心。”自从淑妃说了句让阿难拿出肃王妃的气势来后,阿难在面对淑妃没有以前在家里面对姐姐们的小心,自然了许多。 丞相夫人看她那憨样,无奈地撇了下嘴,同女儿说道:“那些个流言不听也罢,陛下宽容能纵容他们乱说,但太后娘娘可不是好相与的,定会借着由头去罚人。你父亲说得没错,阿难是个有福的,从小到大也没见她生过什么大病。” “确实是如此。那些说嘴的不过是些嫉妒肃王得权的罢了。”淑妃笑盈盈地说,“我这永宁宫近来很受姐妹们欢迎,她们没事就来转两圈,说说闲话儿。我还想我怎地比皇上还让她们亲近了,原来根源是在阿难身上……”淑妃眯了眯眼睛,又忍不住看了看阿难,想起近来过的日子,心里真真是啼笑皆非。 在宫里的哪个不争不斗的?可偏偏近来大伙来串门子,为的却不是男人不是争斗,而是来八卦一个宫外的王妃的。因为肃王妃,那些妃嫔们难得用真心笑脸相迎,与她明里暗里的打听肃王妃的事情,这让淑妃真真是感慨了一把。 “……” 阿难满脸黑线,终于明白她们说的是自己,因为诗情之死,现在肃王府又成为了京城最受欢迎的八卦对象了。而阿难这个肃王妃,也让人再次高度关注起来,连宫里的贵人们也跟风起来。阿难心说,怨不得今儿那群宫妃们如此热情,原来是有这原因。 丞相夫人和大女儿说了一会,见阿难面色有异,说道:“他们要说嘴便由得他们说,你且好生做好你的份内事情,为王爷打理好内宅便是。”丞相夫人迟疑了会儿,复又说道:“肃王……不日将会离开京城,你一个人小心些,不要生出啥不满之心。” “诶?”阿难惊异,这事儿不是很隐秘么?丞相夫人怎么会知道?皇帝打算派楚霸宁押送粮草去边疆这事情,还在商议中,相信折子还留着不发的。 淑妃只是挑了下眉头,聪明地没有搭腔。 丞相夫人是个通透的,她教导出来的女儿虽然脾气各异,但都是些略有聪明的,知道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该说的当作过耳便散。 丞相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庶女就是个憨劲儿,怨不得就算出嫁了,丈夫仍是时时挂心,她这个嫡母也得随时提点几下,真真是让人劳心劳力,比她亲闺女还让人纠心。 “你爹担心你怨怒,让我开解你几句……”丞相夫人想起自家丈夫自从知道肃王要离开京城去押送粮草去边疆,指不定战争没结束前不会回来了时,就暴躁了。肃王新婚才一个月就要离开,这不是让新妇不快活么?哪个新妇摊上这事儿,不是被人笑死就是自个哀怨死。 阿难已经接受了这事情,虽然也有些埋怨皇帝,但这是肃王的选择,加上她其实是个没有什么大志气的,能悠闲自在地活着就悠闲地过每一天,肃王不在也只是饭桌上少了个人,床上少了个暖被的罢了。 正说着话,突然远远地听到一声尖锐的“皇上驾到~~”,殿里的三人赶忙起身,走到殿外迎接。 穿着明黄色龙袍、头戴紫金冠的男子远远走来,阿难跟着淑妃一起下跪恭迎。 崇德皇帝和善地扶起淑妃,视线扫过丞相夫人和阿难,眼睛里闪过些异色,笑道:“原来丞相夫人和肃王妃也在!丞相夫人最近可好?听说丞相的老母亲陆老夫人从老家过来,她老人家身体可行?” 丞相夫人原本已经站起的身体再次躬下,恭敬地答道:“多谢陛下关心,臣妇身体很好,母亲也还算硬朗。” 崇德皇帝携着淑妃的手进殿,阿难和丞相夫人跟在他们后面。 崇德皇帝拉着淑妃坐在主位上,宫娥们重新上茶水点心,茶是崇德皇帝喜欢的雾灵锋茶,喝一口甘冽新甜,泌人脾肺。 “肃王妃最近辛苦了,可是见过母后了?”崇德皇帝列行询问道。 阿难恭敬地垂首道:“臣妾不辛苦,谢谢皇上关心。刚从母后宫里出来就过这边来了。” 崇德皇帝打量了下阿难,暗暗点点头,又说了会儿的话,便让丞相夫人和阿难一起离开了。 阿难瞄了眼,见淑妃一直含笑看着她们,自然知道她心情极是愉悦——想来也是,皇帝日理万机,连自己的生辰都要人提醒,却记得一个宫妃的生辰,还特地腾出时间来陪她……确实值得女人高兴。 阿难在宫门外和丞相夫人告别,坐着车辇回肃王府。 刚回到肃王府,才刚坐下,便见老管家过来,说道:“王妃,王爷今儿要在府里宴请客人,您看看这些菜单可行?” 阿难接过老管家递来的单子,例行地看了看,便点头了。阿难知道他们这些人会弄得妥妥贴贴自己只要过目一下便行,只是这菜单子的份量似乎不多,不由问道:“秦管家,王爷要宴请的客人有几位?” “一位。”老管家嘴角抽了抽,似乎很不甘愿很纠结地说:“是镇国公的公子,温良大人。” 阿难一听,瞪大了眼睛。阿难虽然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千金,但也知道镇国公的幺子温良温子修。温良,字子修,故人们习惯称他为温子修。此人含章风姿、风流倜傥,不知惹得多少闺阁小姐一见倾心再见非君不嫁……好吧,这些都不是阿难应该关心的,让阿难关心的是,肃王之所以会被人流传好龙阳,缘由就是出在这个温良温子修身上! 于是,阿难的表情也和老管家一样很纠结了。 阿难觉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家王爷无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正常的应该是温良了。 午后不久,楚霸宁回来了。 远远的,阿难便看到被人评为有“含章凤姿”之气的温良温子修,曾有人言,得温子修一顾,三生有幸。阿难暗暗打量穿着一袭华丽锦袍行来的男子,长长的如鸦羽般的长发不羁地垂散在身后,手中摇着一把折扇,面容俊美,眉眼如画,那身姿那气度,端的风流如花。一双含情的桃花眼脉脉地望过来,让人只觉得满天星辰,比不过他的一双眼眸,连心都醉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早已有成见,无论那温子修如何的俊美出色,阿难左看右看,都觉得温子修很不顺眼。哪怕是个潘安再世的绝世美男,看到他似有若无地凑近她家王爷,做出一些暧昧的事情,阿难心里都有气,觉得自己的男人被个男人染指了…… 突然,阿难瞪圆了眼睛——呃,她竟然看到温子修被楚霸宁不客气地一脚踹飞了…… 阿难囧囧有神地看着素来严肃得像个老子一样的楚霸宁满脸厌恶的表情,用一种称不上优雅的举动将那令京城所有闺阁小姐一见倾心的温良给踹飞了。 王爷啊,乃怎么能用那么严肃的表情做这种幼稚的事情呢? ☆、第30章 被踹飞在院子里的美男哎呀哎哟地叫着,爬起身的时候,那一头不羁的头发已经插了几根枯叶,瓷白如玉的脸颊也沾了些泥巴,一身华丽的锦衣因是比较贵重的墨青色,倒没有怎么脏。 可是一个原本应该丰神如玉的美男被人这么踹飞,啥形像也化成了虚无。 沿路两边的侍卫们埋着头,神色肃穆,一脸“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的表情。 阿难囧囧有神,连她身后跟随的两个丫环如翠如蓝也张大了嘴巴,肃王府里的嬷嬷们望天望地,一副好多事情要忙的样子。 温良利索地将垂到胸前的长发拨到脑后,三两下将插在发间的枯叶摘掉,优雅地用帕子擦擦脸,然后理了理衣服,又恢复成先前那个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高华风流模样,仿佛先前被人踢飞的不是他。片刻间,那华丽翩然的男子,笑意盈盈的模样,端的是风流如花,让人感慨一声,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 “霸宁,你真是太热情了~”温良啪的一声甩开折扇,翩翩地摇起来,抱怨了几句,见楚霸宁神色如常,甚至睐也不睐他一下,只能佯装哀声叹气地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媳妇似的。 两人很快看到了回廊的尽头,一个穿着华丽宫装的少女和两个容貌秀丽的丫环等在那儿。 温子修放慢了脚步,摇着折扇翩然而来,一双含情的桃花眼脉脉地望着她们,仿佛她们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一道风景,已经进入了他的心——阿难撇嘴,终于知道为毛他会成为让全京城闺阁千金一见倾心再见非君不嫁,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若不是刚才见到他狼狈的样子,看到这么个风流如花的男子,恐怕让人心都要酥了。 阿难带两个丫环上前行礼,如蓝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如翠埋头偷笑,却也恭恭敬敬地跟着行礼。 “王爷,您回来了!” 楚霸宁敛着衣袖行来,点点头,对阿难说道:“王妃,这位是镇国公的小公子温良,子修,这是内人陆氏。” 温良风度翩翩地朝阿难颔首为礼,很有男性魅力的声音说:“温子修见过王妃。” “公子有礼。”阿难回了一礼,面上一片淡淡的。 无论温良怎么样风度翩翩,怎么努力挽救自己的形像,阿难在印像还停留在刚才被她家王爷夫君踢飞的那一幕,再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魅力,怎么看怎么想笑。为了让自己不笑场,阿难看也没看他一眼,目光只看着她家王爷。 “说来抱歉,你们成亲时,子修正在桐城与北越人周旋,直到前几天前回到京城,却不知道王爷的婚礼已经过了。”温良说着,面上一片惆怅,仿佛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子修不能赶上你们的婚礼实在深感抱歉,这辈子能看到肃王成亲,子修觉得真是死而无憾了……”温良说着,抬袖探探湿润的眼睛。 “……” 阿难:=__=!这丫的真是找死!特么的会演戏! 温良又说了会儿煸情的话儿,就差点说肃王是他的儿子,看到他幸福美满,让他这个作老人家的可以安享天年了……楚霸宁神色越来越黑,阿难也暗暗撇嘴,心说原来男人也有这么啰嗦的,楚霸宁应该睁大眼睛瞅瞅,这种才是啰嗦婆妈的,别以为只有娘们才啰嗦婆妈。 “王妃,这是子修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一点心意,不足挂齿。”温良将一个锦盒递过来。 如蓝上前接过后,阿难皮笑肉不笑地说:“温公子有心了。” 温良送完了礼,又开始摇着扇,一派贵公子的模样,气定神闲地说:“王妃不必客气,子修与王爷从小一起长大,咱们是过命的交情,子修的东西其实也是王爷的东西,王爷的东西……” “闭嘴!”楚霸宁听不下去了。 难道这丫的想说“王爷的东西也是他的东西”?怨不得老管家这么不待见他,阿难发觉自己也不待见他了。 阿难赶紧插嘴说道:“王爷,温公子,席宴已经准备好了。” 楚霸宁点点头,带着温良到正堂行去。因男女有别,阿难指挥下人们上好酒菜后,朝楚霸宁和温良施了一礼,便带着丫环们离开了。 “王爷,王妃其实挺贤惠的,怎么外头人人都说她是个妒妇?竟然胆大包天地将太后娘娘赐给你的女人退回宫去?” 远远的,阿难听到了温良疑问的声音。这人的声音真的很有魅惑力,单就只是听着,都让女人想入非非了。 “……传言不可尽信!” “嘿嘿~~不会你真的……啊啊——打人不能打脸的,我就只有脸能看了!!!” 阿难捏紧拳头,暗暗喝彩:o(≧v≦)o~~王爷,打得好! 阿难瞅了瞅,选了个隐秘的角落,趴在距离正堂不远处的墙头边,无视如蓝不赞同的表情,赶着两个丫环去把风,然后竖起耳朵偷听。 过了一会儿,又响起了温良伤心的声音:“……我说,霸宁,咱俩谁跟谁啊,你怎么能突然成亲了?就算成亲你也应该通知我啊?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又不会阻止你成亲……” 阿难听得心中一抽一抽的,心说: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好基友!看来楚霸宁的好基友就是这个温良了。 “没必要!”楚霸宁的声音低沉却很冷静。 “怎么会没必要呢?霸宁,你明知道我对你……” 然后,没有声音了。 阿难在心中破口大骂:你妹!你想说什么?别玷污了我家王爷啊! “嗷——君子动口不动手,楚霸宁你不是一直将君子挂在口中,如今的举动可不君子……啊啊,快放手,我的头发会被你拔掉的,它好不容易才长这么长的……” ……………… 阿难差点挠墙了,心里咆哮:这到底是肿么回事嗷嗷嗷?难道她的情敌不只有女人还有个京城第一的男人?这算是个什么破事儿啊!! “王妃?” 正当阿难在心里诅咒某个想掰弯她家男人的不良男人时,一道小心的声音响起,阿难吓了一跳,唬地转头便见到老管家站在不远处奇怪地看着自己。自家两个应该给她把风的丫环垂着脑袋站在那里,跟两根木头似的。 阿难在心中破口大骂,决定回去绝对要弄个《职业丫环守则》给她们,一定要培养出合格、标准、为主人分忧的好丫环,而不是这种连个把风都做不好的丫环。 阿难讪讪地笑着,摸摸那道墙,声音很低——怕正堂里的人听见,“呵呵,秦管家啊,这墙的涂料有些掉了,改天叫些工匠来修一修吧。” 老管家肃然道:“好的,王妃不必操心,交给老奴就行。” 阿难矜持地点点头,带着两个丫环施施然地走了。 老管家恭敬相送,等王妃和两个丫环的身影消失,老管家看了看,伸手摸了摸墙壁,然后将衣袖敛好,学着刚才某人的姿势,将耳朵贴上。 听了一会儿,直到正堂那里传来了正常的说话声,老管家暗暗松了口气,方放心地离开。 “哎呀,怎么一个两个都走了呢?多可惜啊~~” 正堂大厅里,丰神俊雅的男子慢悠悠地摇着折扇,眉眼含笑,笑着对对面慢腾腾喝酒的肃穆男子说,“秦管家还是老样子啊~~嫂夫人也是个有意思的~” 楚霸宁瞥了他一眼,见他一副风流子的模样,责备道:“如此放浪形骇,成何体统?” 温良笑眯眯地反驳:“人生如此短暂,纵情一下又何妨?”说着,眼睛一转,又兴致勃勃地说:“以前每次我来你这儿,秦管家防我就像防贼似的。没想到你娶了老婆,他依旧防我得紧。呵呵,还有你老婆,也是个有趣的……难道丞相家的女儿都如此的与众不同么?” “……” “真可惜为何不是我娶到陆家女呢?就算不是陆家女也行啊,只要是个能让我开怀的……有如此有趣的佳人为伴,一生不寂寞矣!”温良感慨一声,想起刚才那个少女,虽然不出色,但圆圆糯糯的,笑容清甜,像雪团儿一样,很有亲切力,让人衷心感到喜庆。 楚霸宁将酒杯往桌上一搁,幽深冷戾的眼睛看向他,哼道:“给本王收敛一下你的眼睛,敢乱转,本王不介意戳瞎了它。” 温良大笑出声,啪的一声甩开折扇:“楚霸宁啊楚霸宁,你也有这一天!” 楚霸宁目光森寒,“本王的名讳可是你能叫的?” “我不能叫难道只有你的亲亲王妃能叫?”温良揶揄道,全然不顾他肃穆的神色,一派悠闲自在。 楚霸宁皱紧眉头,严肃地说:“你这模样成何体统,怨不得镇国公将你丢到桐城去历练!若你再不改这德行,今后出事了,镇国公也保不住你!” 温良将酒壶拎在手里,大口喝酒,却是笑得洒脱,“不过贱命一条,没了也罢!”见楚霸宁不赞同的眼神,转移了话题,“好了,说正事吧。王爷,皇上几时发旨让你护送粮草去桐城?” “再过两天。”说起正事,楚霸宁挺直背脊说道:“路线已经拟好,这次的运粮必须万无一失,不允许有丝毫的意外。”说着,楚霸宁将路线详细说了一遍,问道:“你看这路线可行?” “路线没问题,不过……呵呵,还需要考虑一个因素,你知道的,那北越王庭可是等不及了!”温良摇着折扇,神情一敛,将那风流的味道去了几分,神色悠深高,韵味天成:“王爷,咱们在北越的探子传来信息,北越的先锋将军阿尔凯已经得知这批粮草不日将会运送去边城,他们打算在距离桐城一千公里的远的天蝶谷设埋伏劫了这批粮草。如此一来,他们也算是一举数得,不仅解决了他们过冬的粮草问题,也给我们朝廷一个致命的打击。” “好大的胆子!”楚霸宁面色森寒,冷幽幽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半晌说道:“这事情还须要进宫与皇上商量。或许……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在天蝶谷将他们一网打尽。”楚霸宁敲着桌面,轻声说。 “呵呵,这法子好,我也是这么想的!”温良言笑晏晏。 两个男人的眼神一触即分,然后各自沉吟起来。 ******* 阿难带着两个丫环往她住的霜容院走,边埋怨两个丫环不护主,让她丢脸丢大发了。 如蓝皱着眉,自家主子这副德性已经够丢脸了,没想到做个囧事还给人捉了现成,她这个当丫环的也很没面子啊。 只有如翠敢回嘴说:“小姐,谁让你去偷听?你不知道那是公众场合很容易出现人的么?” 阿难怒道:“你就瞎掰!那里明明是极少人走的地儿,也很隐秘,一定是你们两个死丫头像个木头一样杵在那里才惹来了老管家!” “小姐,我已经给你打手势了,是你自己没看到的。” “呸,你在我屁股后面打手势,我能看得到么?”阿难回骂。 “小姐,你欺负人……” 如蓝见这主仆两越说越不像话,赶紧阻止她们,要吵也等回房再吵,没看到周围还有些扫地的嬷嬷在么? 回到霜容院,阿难越想越气不顺,同时也担心她家王爷被那个明显不怀好意的温子修给染指了,万一她家王爷真跑去搞耽美,到时自己哭就来不及了。 “小姐,这礼物放哪里?”如翠端着一个锦盒问。 阿难看了眼,见是温子修送给她们的新婚礼物,有种想将之直接丢掉的冲动,想了想,还是让如翠拿过来看看他能送些什么东西。 当阿难打开那个锦盒,看到锦盒里的东西时,倒抽了一口气。 事实上不只她,连如翠如蓝这两个丫环也一样的表情。 锦盒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支人参,这支人参从头到根须,都保持得很完好。阿难前世今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大根的人参,这人参的年份估计有好几百年。而且这么大的人参,不说平民百姓,就是皇宫里也少见,可是有价无市的。一下子看到——并且还是属于自己的了,阿难感觉一阵晕陶陶的。 人参是好物啊,可是救命续命吊命的好东西啊! “哇,好大的地精啊!”如翠双眼放光地盯着锦盒里的人参,兴奋地说:“小姐,这地精的年龄看起来有千年了,连丞相夫人那里也未必有这么个头的地精。哎呀,温大人真是个好人,竟然舍得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如翠不吝啬地给温良发了一张好人卡。 “地精?”阿难明显愣了下,尔后才想起人参在古代中还有“黄参”、“地精”、“神草”的别名,而这个世界的人比较习惯称它们为“地精”。 阿难心花怒放,很是赞成如翠的说法,温良确实是个好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adybugzzzz扔了一个地雷,这是这篇文的第一个霸王票,真是太高兴了,么一个~~ 还有,想要积分的亲就多留言,每个留言字最好多些,如果有长评的,也会送分分~~ ☆、第31章 阿难满眼慈爱地用目光寸量着那支人参,这副没出息的模样让如蓝扭头,眼不见为净。与阿难同一德行的还有某个丫环如翠,这丫头正用一种垂涎欲滴的表情看着这支人参。 “小姐,如果将这支地精卖了,咱们就发了!”如翠擦擦口水说。 “没出息!”阿难作势打她,“这可是救命的好东西,千金难买,你竟然说要卖掉,太没见识了!” 将没见识的二货丫环教训了一顿,阿难小心翼翼地将那支人参放回盒子里,郑重地将它交给如蓝,让她好好收好,指不定哪天就要靠它来救命,毕竟这个时候的医疗落后,就算是神医,也还不会开刀这种技术,很值得人担心啊。 阿难很努力才将那股得了宝贝的兴奋感压下,然后这才记起今天进宫时的事情,马上让人将安嬷嬷请来。 “王妃,您找奴婢有什么事?”安嬷嬷进来后,直接行礼。 阿难叫起后,脸上带着亲切善意的笑容说:“安嬷嬷,今儿进宫,母后告诉本宫,冬藏院里的画意、风雅两位姑娘可以由本宫作主安排。你看看,将她们的户贴还回她们,给她们些银钱将她们谴了可行?” 这个时代的做宫女的都有一种叫“户贴”的东西,算是她们的身份证明及上岗证。如果要谴走她们,不是只给银钱就行,还要将她们的户贴还给她们,算是解除了她们宫女的身份,以后就是个平民了。 安嬷嬷对两个宫女绝对称得上是厌恶的,那两人的不识时务及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令安嬷嬷打从心里不待见她们。就算是太后赐下来的,也是个奴才下人,王爷没有抬举她们,还不是只能在角落里眯着?就因为一个宫女的意外去逝,这两人还敢蹬鼻子上脸提出要求,即便是因为害怕下一个死的就是她们算是情有可缘,但这种行为还是令人愤怒的。说白了,这两人其实还是下人奴才,命贱比纸薄,主子一个不高兴,随意打杀了都行,还敢有意见了? 安嬷嬷虽然不知道王妃为何请自己来说这事儿,但她是个守本份的人,对王妃的处置方法并未有什么意见。而且,那两人谴走了也好,省得留在府里膈应人。 那两人闹出的那一起事情,阿难没有告诉楚霸宁,秦管家和安嬷嬷这两个知情人也沉默,大家彼此有默契地如此处理了。 阿难叫来安嬷嬷是想将这事情交给她处理。当然,阿难决定晚上先同楚霸宁说一声,若他也没意见,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过了不久,席宴结束,楚霸宁带着一身酒气回来了。 阿难刚迎过去,就闻到一阵阵酒味,薰头她有些头晕,赶紧过来扶住明显喝了不少酒的男人。 “阿难,子修喝醉了,你让人去将他送到客房,顺便着人送醒酒汤过去……”楚霸宁坐靠在床上,面上有些潮红,捂着额头慢慢地说:“唔……就送到他以前常住的西厢的那间客房吧……” 阿难一听,肺都气炸了,心道原来那丫的竟然还是常客,不会经常打着各种理由带着她家王爷去看雪看月亮看星星谈人生理想吧~~ 阿难刚因为那支大人参对温良升起的一丝好感又消失了。 阿难心里各种腹诽,面上却恭顺地应了一声,虽然楚霸宁的声音如平常般清晰,但到底是有些迟钝了,由此才可见他也是喝高了的。阿难先是吩咐如蓝去找秦管家按王爷的吩咐去处理好正堂大厅中的那个醉鬼,然后吩咐如翠去煮醒酒汤、嬷嬷们去打来热水。 阿难将丫环嬷嬷们谴退出房间,自个去拧了条热毛巾过去给床上的男人擦脸。 楚霸宁倚靠在床上,黑眸半睁半阖,一片潋滟迷蒙,书生一般俊秀的脸庞染上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真真是秀色可餐,看得阿难心跳加快,觉得自家王爷此时这模样比什么京城第一美男都诱人。幸好阿难已经将一干丫环给赶走了,不然楚霸宁这样的形像给她们看到,不说肃王的威严没了,甚至也会让雌性生物想入非非啊! “真是的,没事喝那么多酒干嘛……”阿难小声地抱怨着,如同每一个平凡的妻子,在丈夫喝高了时,总忍不住要叨念两句。 楚霸宁懒洋洋地靠着床,声音性感撩人,“……是子修那酒鬼非要灌本王酒,本王可不喜欢喝酒,酒色误事……” 阿难吓了一跳,定睛看去,见他神色平静,放下心来。等意识到他刚才的话的内容,阿难满脸黑线,心说王爷你才几岁啊就口口声声将“酒色误事”理解得这么透彻?她该高兴咩? 阿难拿着热毛巾给他擦脸,然后将他身上的外袍脱下来。阿难也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的外袍脱了,再将他的鞋子一起褪下。喝醉酒的男人很安份,甚至不用阿难叫就自个抬手配合了。 等阿难探身想将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时,楚霸宁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拽,阿难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胸前,顿时一股男人味伴随着酒味扑入鼻翼。 阿难被薰得头晕,想挣扎起来,可楚霸宁一双铁臂压在她腰肢上,让她动弹不得。 “怎么了?” 楚霸宁将她提起,让她整个人都趴在了他身上,然后抬起她的脸亲吻她的红唇…… 阿难瞪眼,马上挣扎起来,被堵住了嘴没办法说话,只能在心里呐喊:大哥喂,现在是白天啊!你不是最讲规矩的肃王爷么?白日渲淫可是有违圣人之言啊啊啊!!! “阿难,别乱动。”楚霸宁皱眉,显然不喜欢某人的不识相,直接翻身将阿难压在身下。 “王爷,现在不行,是白天……”阿难低叫,外头还有丫环呢。 “你真吵!”楚霸宁低头中,直接将她的嘴给堵了,等将人吻得晕晕乎乎后,怜惜地亲亲她的脸,哑声道:“叫我的名字……” “……”阿难眼睛乱瞟。 突然,阿难啊的叫了一声,赶紧捂住嘴,怒瞪着身上的男人——他、他、他竟然直接用手捏她的胸部,虽然不痛,但那种被胁迫的酥麻感实在是要人命啊。 “乖~叫我的名字……”楚霸宁见她眼中含雾,安慰性地亲亲她的唇。 阿难投降了,自己老公的名字为毛她不能叫?索性放开自己,轻轻地唤了一声:“霸宁……” 男人满意了,吻渐渐下移,将她的脖子当成了香肠一样啃啊啃的。 又过了一会儿,正当阿难努力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时,突然身上一重,没了声息。 阿难被压得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见那颗头就埋在她胸前的两团东东上,透着一股子放松的意味儿,阿难小心地抬起手将那颗头抬起,发现某位王爷竟然——睡着了! 阿难泪流满面:TAT……这算毛啊?她都做好了白日渲淫的准备了嗷嗷嗷!!!男主角竟然睡着了,真是太TMD让人蛋疼了!! 阿难哭笑不得,但还是小心地将身上的醉鬼挪下床,原本想起身的,谁知道某人睡着了竟然不规矩,习惯性地长臂一探,就将她整个人卷进怀里,抱着继续睡。 阿难真真是一口气喘不上来,成亲到现在,他们从来没有分床睡过,让她习惯了他的怀抱,也让他习惯了抱着她当抱枕睡觉。这种习惯一旦养成,就成为自然,是以某人就算是喝醉了,也要抱着个人体抱枕一起睡。 阿难困难地探身将被子拉过来盖住两人,看了看房内的沙漏,刚好到了她午睡的时间。 阿难整个人缩在男人怀里,闭上眼睛睡午觉。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身伴的人一动,阿难懵懵懂懂地醒来,就看到楚霸宁正掀被子起身。 阿难揉着眼睛跟着坐起,将垂到胸前的长发拔回背后。 “王爷,您醒了?要不要喝些醒酒汤?”阿难穿好衣服后。 楚霸宁揉着太阳穴,想来醉酒的滋味不好受,对阿难的话只是“嗯”了声。 阿难赶紧扬声叫来安嬷嬷,吩咐她去将醒酒汤拿来,然后询问如蓝客房里的温良的情况。 如蓝一脸纠结的表情,看了眼正在喝醒酒汤的楚霸宁,小声地说,“王爷、王妃,温大人还醉着,他……他爬到屋顶唱歌,秦管家正让侍卫们去将他弄下来……”如蓝没有说的是,老管家气炸了,原本是想让人直接将爬到他们王府屋顶狼嚎的某人直接打下来的。 阿难这个无论前世今后都是乖乖牌的人还没有看过有人这样发酒疯的,当场瞪圆了眼睛,用袖子掩着嘴。 楚霸宁的眉毛拧起,将碗直接将桌上一放,倏地起身,“本王去看看。” “恭送王爷。”如蓝屈身行礼。 阿难很好奇温良这个被喻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人发酒疯是何等德行,心痒痒的很想跟去看看,不过楚霸宁没有叫她,她可没那个胆子跑去客房看一个男人发酒疯,这对她的名声不利,还是乖乖地呆在房间里。 不过阿难的好奇心很快地被人满足了。 如翠摸进来,笑得眉眼弯弯地同阿难八卦:“小姐,温大人唱的曲儿比京城第一歌喉的姬流芳唱得还好听呢~~小姐,你没有看到,温大人好厉害,咻的一下就飞到屋顶了,然后坐在屋顶边喝酒边唱歌,风一吹来,他的头发太长了,又没有绑好,黑黑的在空中乱飞,真的好像群魔乱舞……” 阿难原本听得兴致勃勃,到最后只剩下了满脸的囧。 某个囧丫环还在说:“要奴婢说,一定是温公子那时的形像太像戏曲里说的霍乱人间的大魔头,所以秦管家一见之下,就激动了,马上让侍卫大哥直接将他打下来。后来还是侍卫大哥说那是镇国公家的公子,秦管家这才一脸失望地让侍卫大哥去找梯子将温公子救下来……” 阿难:╮(╯_╰)╭没有直接打下来真是太可惜了有木有~秦管家真应该学学王爷的魄力~~ 温良的酒品实在不好,却又贪杯,这一折腾,直折腾得整个肃王府人仰马翻的。阿难虽然不在现场,但如翠是个滑溜的,去现场观摩了后回来再用囧囧的语言给阿难复述了一遍。 于是在阿难心里,某位京城第一美男的形像已经下降到了负数,那就是个只有皮相能看的无赖,披着羊皮的狐狸。 傍晚,楚霸宁携着阿难,将温良送出府。 温良的酒已经醒了,正风度翩翩地摇着折扇,声音文雅:“王妃,子修叨扰了,若有失礼之处请见谅。” “温公子客气了。”阿难淡淡地说,暗忖如果你再送我一根人参,我一定不会介意的! 温良朝两人拱拱手,说道:“王爷,子修明日将回桐城,子修在桐城等你,咱们一起击杀北越蛮人,让他们知道咱们天朝儿郎的血性锐气!” 这么一句血性之极的话,但由一个正摇着扇子的美男说出来,非旦无一丝男人的血性,反而给人一种某个纨绔子弟正大放厥词的错觉。 阿难用帕子捂着嘴咳了声。 楚霸宁直接无视了,说道:“慢走,不送!” 然后直接唤老管家将大门关了。 ************* 两天后的早朝,崇德皇帝下旨,命肃王楚霸宁三日后押送一批军粮去桐城。 等下了朝后,崇德皇帝单独留下楚霸宁。崇德皇帝看着眼前面容肃穆的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霸宁,这次辛苦你了!” “为皇上分忧是臣弟的职责!”楚霸宁拱手沉声回道。 “霸宁,皇兄最信任的人便是你了,这么多年来朕能走到这一步也是因为你的支持。”崇德皇帝拉着楚霸宁的衣袖坐下,不敢真去拉弟弟的手,免得被人甩开自己这个做皇帝的就丢脸了。 崇德皇帝亲自倒了两杯酒,朝楚霸宁敬了一杯,说道:“朕在此先祝你一路顺风!”说着,一口饮尽。 等两人喝完这杯酒后,崇德皇帝又与楚霸宁商量了会儿事情,直到楚霸宁要告退时,崇德皇帝突然说:“霸宁,你的王妃朕已经嘱咐皇后关照一二,若是她进宫来,也不必担心母后。” 楚霸宁拱手,“多谢皇上。” 崇德皇帝笑了下,神色是外人难见的温和:“咱俩兄弟,谢什么!” 兄弟俩都明白太后对阿难的出身颇有微词——即便阿难是她指的婚,虽然当时是别无选择,此时阿难仍活得好好的,太后马上心思活络起来,或许少不得折腾人了。所以,若楚霸宁离京,太后少不得会招阿难进宫小住,美其名日尽孝心陪伴婆婆。 只能说,太后真是能折腾人,兄弟俩都是孝顺的,太后的行为若是不过份,也没道理阻止吧。 所以,楚霸宁若是离京,阿难就苦命啦。 不过,阿难显然还没有这个意识,此时正在王府里接待她家急得像只兔子一样蹿过来的丞相爹爹。 作者有话要说:dfdfasfsdf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3016:50:22 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13008:29:12 多谢两位亲的霸王票,么一个~~ ☆、第32章 当朝丞相上门拜访,不说门房不敢不敬,连秦管家也恭恭敬敬地将之迎进来。而且,陆丞相可不只是丞相,还是他们王妃的亲生父亲,王府里的下人怎么着都得供着。 阿难很快得到了消息,带着几个丫环嬷嬷到大厅,但见到丞相爹爹一副坐不住的模样,在大厅里转圈圈,幸好那些下人们都站到了门外远处候着,不然陆丞相这样子不是给人看笑话嘛。 “爹,您怎么突然来了?用午膳了么?要不要我让人准备午膳,女儿好久没有跟你吃过饭了呢。”阿难边说着边迎过去,见陆丞相身上还穿着官服,想来是下了朝就直接过来了,还未回府。阿难再看了下,桌上茶水点心都备着,心中有些满意,知道王府的下人是不敢待慢陆丞相的。 陆丞相见到女儿,神色缓了缓,满脸慈爱地说:“不用了,爹不饿,呆会回府吃就好。阿难,过来给爹看看。” 阿难乖乖站到陆丞相面前,给他仔仔细细打量。 陆丞相观察了翻,见女儿面色红润,还是那副甜甜糯糯的模样,别说多可心了,知道女儿嫁人以来过得挺好的,遂放心下来。 近来陆丞相也是感觉压力山大啊! 先不说很快就要打起来的战争——每年北越与大楚都会有这么一场掠夺边界物资的战争,他们这些当官的都已经麻木了,就算今年灾情严重导致战争可能激烈些,可对他们这些远在京城的人来说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同,生活一样的过。可是,现在他有一个即将要去边疆的女婿,这个女婿还位高权重,连他这个作丞相的也得给几分薄面的女婿,如何不让他揪心?而且边疆战事频繁,桐城又是个军事要塞,与北越百年来抗战,几乎是两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的,那里民风彪悍不说,战场上刀剑无眼,谁知道会不会一个不小心他家女儿就成了寡妇了? 其次是肃王府一宫女意外身亡的事情,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只肃王府再度被人关注暗中嘲笑,甚至连丞相府里的人也受了点余波——毕竟现在肃王妃可是丞相府所出的小娘子。陆丞相现在想想都愤怒,一个奴才死就死了,又关他女儿什么事啊?那群闲得蛋疼的人们个个睁大眼睛瞅着他家女儿什么时候被克死,为此还去下了注,赌他家阿难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甚至,还有一些能人之士在赌他家阿难这个正妻的命格也是硬的,或许不会被克死,只不过将来会无子罢了——这不是诅咒他家阿难将来无子送终么? 陆丞相听到这个赌注时差点发飙直接带人去将那个下注的人关进牢里,还是丞相夫人苦苦将他安抚下来的。 为此,陆丞相甚至还和当朝的御史大夫辛御史舌战了一场,只因辛御史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两人因政见不同,经常在朝廷中舌战,而辛御史大慨是做御史久了,特爱揭人伤疤,拿肃王妃被人开赌“什么时候各种死”这事情嘲讽陆丞相,虽然辛御史说得很隐晦,但大伙都知道其中的道道儿,而阿难被迫嫁给肃王这事儿是陆丞相的一块心病,辛御史这么一说,这不是生生戳戳到了陆丞相的心窝子了么?若不是当时还有一些官员在阻止,估计第二天满朝文武皆知当朝丞相对当朝御史大夫撸衣袖打人的事情…… “爹,到底什么事啊?难道你就是来看女儿发呆的?”阿难奇怪地问。先前接到下人的通报说陆丞相火急火燎的,让她以为出了什么事了,马上过来了。谁知道丞相爹爹到来了,竟然只是盯着她发呆,而且脸色乍青乍红的,让她担心他的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陆丞相将那些槽心的事情丢开,先是对阿难虚寒问暖,虽然很啰嗦,但阿难对他的关心并未有什么不耐烦,反而细心地一一答了。等到陆丞相终于觉得满意了,对着阿难欲言又止。 “爹~~”阿难拉着陆丞相的手,嗔道:“有什么事就说吧,看您这样子,女儿心里真担心。” 阿难的撒娇让陆丞相一阵窝心,他家四个女儿,他最疼小女儿。并不是因为小女儿的娘是个貌美的,也不是因为小女儿是庶出或是她最小的女儿之类的,只因为小女儿人从小乖巧贴心又省心,不像那三个不孝女,脾气大又有主见,虽然她们也是他的骄傲,但女儿对父亲不撒娇不柔顺,实在是让作父亲的感觉不到养女儿的乐趣啊。是以小女儿让他体会了一把养女儿的乐趣,让他越发的疼起小女儿来。而且陆丞相打心里认为,阿难这副甜甜糯糯的样子,甜甜一笑让人觉得心都甜了,肯定没有一个人会觉得阿难不好的。 “阿难啊,王爷后日要离京,你知道的吧?”陆丞相问。 “这么快?”阿难吃了一惊,才两天时间,这么仓促,她怕时间不够,给肃王准备行李准备得不够齐全。 “不快啦,现在都十月中旬了,指不定北越人什么时候又南下劫掠咱们边界的百姓。”陆丞相先是忧国忧民一翻后,看着阿难面有难色,说道:“阿难啊,肃王是做大事的,你……你不会……” “什么?”阿难听得很急,这么吞吞吐吐的,她哪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丞相爹爹难道不是知道她脑容量小,不说得明白些她是不会明白的么? 陆丞相对阿难的智商也没有多大要求,索性将老脸搁下,明着说了:“听很多人说,你要效仿褚家娘子,以她作榜样做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代表?” 阿难莫名其妙,问道:“褚家娘子,谁啊?”见陆丞相一脸憋闷的表情,以为他介意外面人传她是个妒妇的事情——天知道阿难有多冤枉,明明是楚霸宁的意思,偏偏后果只有她一人担负——阿难赶紧解释:“爹啊,你放心,女儿不是个轻狂的人,既已嫁了王爷,自然是以王爷为尊,断断不会做出什么丢您脸面的事情。外面那些传闻是信不得的,您消消气啊……” 陆丞相对着阿难叹气,心道这么憨的女儿,为毛就给个命格不好的男人叼走了呢? “阿难啊,你忘记啦,褚家娘子就是桐城城守何大人的妻子……”陆丞相提点了下,见女儿只是眨着一双猫瞳一般的眼睛瞅着他,知道他是白说了。也是,女儿从小到大素来是个守规矩的,丞相夫人将丞相府治理得井井有条,那等八卦之事也没人敢到丞相家未出阁的小娘子面前说嘴,是以阿难对外头的事情还真不怎么清楚。 阿难见陆丞相面有异色,夸了句:“爹,你消息真灵通……”连远在桐城的某大人的老婆的都知道。 陆丞相被二货女儿憋得一口气堵在心里,女儿是个二货,真真是父亲心里的贴心小棉袄,甜蜜的负担啊! “阿难,你不会也学褚娘子那般随王爷去桐城吧?我听人说,你要跟王爷去桐城,你怎么会有这想法?”陆丞相索性抹开了老脸问,关心起出嫁女儿的事情。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出嫁从夫,娘家没道理来管女儿的事情的,是以陆丞相真真是抹开了老脸才上门的,毕竟这事情可是大发了。 这事儿陆丞相也是刚刚知道的,刚下朝出了宫门,陆丞相坐在丞相府的马车上经过一家酒肆时听到酒肆里的人说,已有传闻肃王妃这个短命的妒妇定然会学十年前的那褚家娘子不顾公婆反对跟着丈夫去边城守城。这事情说来也是大楚王朝的一个笑谈,十年前,那时褚家娘子刚嫁到何家,正是新婚燕尔时,而何家长子恰巧被新帝迁为桐城城守,即将走马上任,何家老夫人那时是想将新媳妇留在身边伺候,安排了两个得力丫环给儿子欲让儿子抬作妾一起带去上任的,谁知褚家娘子是个强硬的,不满婆婆刚新婚就塞人给丈夫,而且还让那两小妾跟随伺候,不是打她这个正妻的脸面么?于是自己收拾了行李跟着丈夫一起去桐城,一住就是十年。那时这件事情一度成为京城的笑谈,褚氏一门也在那时出了名。 陆丞相苦口婆心地劝起来:“阿难啊,桐城只是个边城小城市,那里风沙大,天气酷寒又干燥,还时不时的有北越蛮子进犯,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女人到了那里不就是等……”死字太不吉利了,陆丞相生生将之咽下来。 阿难吓了一跳,赶紧摇头打断陆丞相的话,“爹,你怎么会这么想?王爷是去做大事的,我怎么会跟过去?”她已经有妒妇的传闻了,再跟过去,不知道那些人又怎么传她了呢。 陆丞相盯着她,尔后叹了口气说:“你也许不知道吧,皇上不只命王爷押送军晌过去,也要王爷随军驻守在那里,直到今年年底才回来,肃王此行意义重大,不紧要保护好那批军晌,也是代表皇家驻守在那里安抚民心。”陆丞相明白崇德皇帝这一举措,今年由于国内外都受灾严重,粮食收成不好,使得过冬的粮食成了各国的心头大患。北越更是因为那一场瘟疫,灾情比大楚更严重些,还未到冬天,听说那里已经有人饿死了。北越王庭为了缓解灾情跟民众的厌战情绪,估计会不日南下劫掠,说不定这一个冬天与大楚王朝死磕到底。 这一次的战争,可不会因为冬天的酷寒而息战,估计是个长期抗战。崇德皇帝也极关心边界的百姓军队,遂派肃王过去坐阵,算是给当地一个定心丸,朝廷绝对不会抛弃他们。 说白了,这就是一种收买人心的举措,虽然众所周知,但却很受用。 阿难完全呆了,她原是以为只是送粮过去就回来,按路程来算,来回就一个多月,快的话一个月都行了。可是,她家王爷竟然是要驻守在那里直到年前才回来…… 摔,他们才新婚啊,蜜月期磨合期都没有过,就要分开了,太没天理了! 阿难这时挺理解那褚家娘子的做法,才成亲就要被分开,再深的感情也会被时间磨没了,加上他们刚新婚其实感情并不深,很容易让第三者趁机而入,是个女人都受不了…… 阿难虽然在胡思乱想,但还是耐心地安抚了陆丞相,保证自己不会学褚家娘子,然后才将他送出了王府。 陆丞相的担心阿难其实也懂,还不是怕她真的被她家王爷给“克”死了。毕竟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太彪悍了,加上前几天那诗情姑娘的去逝,让人原本以为肃王也许娶对了人不会克死肃王妃的人又更加深了肃王不祥的命格。陆丞相也是担心阿难会跟去桐城,在那种生活条件不好的地方出个啥意外的可怎么办?不就坐实了阿难被“克”死的事情了么? 阿难真真哭笑不得,可又感动陆丞相一片拳拳慈父心,让觉得她一颗心暖乎乎的。 阿难胡思乱想了一会儿,马上去找来安嬷嬷,告诉她王爷两天后要出发去桐城的事情,让她帮忙收拾一起行李和药品。毕竟安嬷嬷伺候楚霸宁这么多年,这方面准备得比较齐全,她只要过目一下,看看有什么缺漏的就行了。 等安嬷嬷离开后,阿难心神不宁地坐在房间里,心情很低落。 她发现自己舍不得那个男人。 她习惯了晚上睡在他怀里,习惯了她打个喷嚏就会惹来他专注关心的目光,习惯了有他陪着一起吃饭,习惯了饭后被他牵着手在院子里散步,习惯了他强势的关怀…… 阿难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如蓝如翠进来,如蓝对阿难说道:“王妃,府里的六小姐、八小姐、九小姐她们来了,在府外候着,门房问您要不要见她们。” “诶?”阿难一时间懵懵的,反应不过来。等消化完如蓝的话后,阿难才想起这所谓的“六小姐、八小姐、九小姐”是她那些来自宁城的堂姐妹,分别是陆菲婷、陆菲安、陆菲雅。 阿难一脸诧异地问,“她们来这里干什么?我和她们可没这么好的交情吧?” 如蓝暗暗撇了下嘴,没有回答。 如翠眼睛转了转,笑嘻嘻地说道:“定然是她们在知道小姐您嫁得好后,想来看看呗~~奴婢可是记得六小姐曾经说过小姐您是个没出息的,以后只能嫁个小户人家过着寒酸的日子。小姐,其实我觉得六小姐这是心里泛酸了,您长得没她漂亮又是个没资质的,却当了王妃,而她只能在宁城四个世家中挑一个人嫁了,是个人都会心里平衡~~” 阿难恨恨地剜了她一眼,这二货不挤兑她不安心么? 如蓝见这主仆又有吵起来的冲动,马上插嘴道:“王妃,几位小姐还在府外等着您接见呢。她们虽是您的姐妹们,但没有给您下贴子,又不是什么诰命夫人,门房没给她们进来。” 阿难明白这是这个社会的风俗,做了王妃后才真切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等级有多么森严,就算是以前的姐妹,以前她们的身份比自己高又如何,现在她是王妃了,可是正一品的诰命,和那些只是小城市来的女子不同。说到底,她们虽然是陆家嫡出的,未出嫁前身份高她一等,但与现在作王妃的她相比还是差得远了,若没有她的同意,连王府的门都进不来,更何况是要见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BUG,不是伪更,今天还是会更的~~~ ☆、第33章 听到如蓝的问话,阿难感慨了一声,便让人去通知门房让那三个堂姐妹进府。 阿难让丫环们给她更衣,又重新梳了头发,尽量弄得华丽一些有王妃的气势一些——当然,那些代表权贵的金饰品她是不会用的,顶着那种暴发户的气质出去,不是在曾经的敌人面前惹笑话嘛,她还没这么缺心眼儿。 其实说是敌人也不恰当,不过是这个时代的人生来为自己的身份而起的一种心里优越感罢了。陆菲婷就不必说了,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可是陆家大房的嫡女,生来便是富贵。而陆菲安和陆菲雅因为生她们的姨娘得宠,还有老太太喜欢着,在陆家过得也不错。而阿难就悲催一点啦,阿难的生母是个歌妓,一个直被老太太视为败坏儿子德行的贱人,因着老太太不喜欢,连带的陆家所有人都瞧不起阿难,刁难是难免的,就算是堂姐妹们,偶尔也会有些龉龃。 不过,阿难现在有资格耍大牌了,有些得瑟起来,行动间也有些慢腾腾的,努力做出一副王妃的派头,淡定优雅,看得如翠偷笑了好几回,然后在被阿难瞪时,赶紧做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整理好了,阿难精神抖擞地出去了。 ******** 偏厅里,三名少女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优雅地坐在那里,仪态端正大方。 两个长相端正的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装扮的嬷嬷进来,给她们上了茶点后,行了一礼便要退下。 “两位嬷嬷,请等一下。”陆菲婷柔声叫住两人,和颜悦色地笑道:“两位嬷嬷,我们是王妃的姐妹,一些日子不见了,不知道王妃身体可好?”她们被请进来坐了会儿了,这两个嬷嬷才来上茶点的,这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肃王妃故意的。 ——其实这真不关阿难的事情,毕竟女人梳妆打扮真的很耗时间嘛~~ 两位嬷嬷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嬷嬷上前施了一礼,说道:“姑娘,奴婢们不在王妃跟前伺候,并不知道王妃的情况。” 陆菲婷显然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显,仍是笑盈盈的样子,连声音也是和声细气的,给足了礼数:“打扰嬷嬷了,是菲婷的不是。”说着,陆菲婷身后的一个小丫环上前给两个嬷嬷分别一人塞了一个荷包。 两个嬷嬷暗暗地在手里掂了掂,脸上露出了笑容,神情也亲热几分,施了一礼说:“听王妃跟前伺候的如碧丫头说,王妃应该是正在梳洗,稍后就会到。” 陆菲婷又拉着两个嬷嬷说了会儿话,她是个嘴巧的,说的话很得人心,而话里话外对阿难的关心十分的明显,让听者极是动容。两位嬷嬷收了她的礼,也配合着她说话,虽然不知道彼此心里怎么想,但一时的气氛很随和。 陆菲安和陆菲雅坐壁上观,好奇地打量肃王府的偏厅,将肃王府和丞相府作比较了下,丞相府讲究的是一个雅与静,大抵丞相府初时是先帝御赐的状元府吧,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极是风雅和幽静。而肃王府是庄严大气中透着一种肃穆的尊贵,让这些初来乍到的少女们心里生出几丝敬畏之心。她们先前进来时,是一个嬷嬷引着她们进来的,一路上也不敢乱瞄,而肃王府中那些站岗的侍卫,那肃穆的气氛,让她们由衷的感到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等肃王府的嬷嬷们离开,偏厅里也只剩下她们带来的几个丫环后,陆菲安突然酸溜溜地说道:“七姐真是好福气,竟然让她攀上了个王爷,除了嫁到宫里的二姐,还有谁有她好命?” 闻言,陆菲婷和陆菲雅皆看向她。 陆菲安大方地任她们看,耸耸肩说道:“看我作什么,别以为这种酸葡萄心情心情只有我一个人有,不然我们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了。不过这福气也是七姐的,个人有个人的因缘,强求不得。”说着,意有所指地撇了眼对面的两人。 陆菲雅没她爽利,面颊微微发红,细声细气地说:“我只是有点想念七姐罢了。”说着,有些不安地扯着腰间垂下的腰带。 陆菲婷觉得陆菲安意有所指,微微蹙了下柳眉,却没有发怒,柔雅温和地说:“阿难是我们的姐妹,她嫁得尊贵,有造化,我们应该为她高兴方是。” 这三人中,陆菲安是长得最出色的,年仅十五,那张绝色的面容,可谓是倾城倾国,莫说男人单是女人看了都要失神,而她发育良好的身材更是火辣劲暴,而她身上却有一股活泼的爽利,倒是看着让人看着觉得舒服些,觉得是个直率的姑娘。陆菲婷姿色稍逊几分,典雅的瓜子脸,肤白细嫩,气质大方娴雅,衬得出一个大家族长房嫡女的气势。而陆菲雅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优优雅雅的,整一个典型的古典淑女。三人虽然脾气各有不同,但因年龄相近,又总在被老太太带到跟前,平时走得倒比旁的姐妹亲近一些,但也不是完全的亲近,彼此间也有明争暗斗。 陆菲婷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倒衬得两个妹妹有些不识抬举一般。陆菲安撇撇嘴,暗暗骂了声虚伪做作,好人都让她当了,她们这些都是坏人。陆菲雅抬眼看了两个姐姐,面上一片羞涩可人。 过了一会儿,茶喝了两巡,却不见王府的主人出现,陆菲安皱起眉来,频频往外探头。陆菲婷和陆菲雅安静地喝茶,倒显得比较淡定从容。门外经过的嬷嬷门看见,都暗暗点头,认为丞相府出来的小娘子还是不错的。 “怎么七姐姐还不来?不会是特地的吧……”陆菲安小声地嘟嚷着,却是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担搁了吧。”陆菲婷尽量为阿难找借口。 “七姐姐人很好,定然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陆菲雅细声细气地说。 陆菲安听到两人的话,忍不住瞪起眼睛。她虽然也有些心机,但却没办法做到这两人无时无刻的细致,特别的能忍。有时气极了,那爽利脾气也会暴发出来。是以老太太并不太喜欢她,若不是她长得出色,老太太也不会带在身边。 三名少女正轻声说话时,突然听到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三人赶紧起身,便见到一群丫环嬷嬷簇拥着一名衣着光鲜华丽的少女进来。看到阿难的打扮,三人神色间隐隐流露出些许的嫉妒羡慕。 阿难此时穿着绯红的宫锦钿花彩蝶锦衣上衫,配着同色的绯红百摺罗裙,外面罩着一层嫣红的薄丝蚕锦细纹罗纱,那领口处和腰带上,绣着几粒晶莹的珍珠,雪白的珠子一粒粒点缀在大红的锦缎上,显得很是惊艳。而她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再戴水澹生烟冠,中嵌以一朵海棠珠花,两旁垂下长长紫玉璎珞至肩膀,额际依然坠着那弯玉月,耳挂苍山碧玉坠。虽无权贵人家象征的金饰,但这一打扮仍是炫花了三人的眼睛。 明明人还是那人,却只是一种盛装打扮,竟让她们生出几分自愧不如的感觉。大感是那种气势吧,被一群嬷嬷丫环们簇拥而来的少女,那种无形中营造的气势,生生震住了她们。 “六姐,八妹、九妹,你们怎么来了?快坐啊!”阿难走进来,端着笑脸招呼道。 陆菲婷几人有些讪讪的,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自然,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几人坐下后,陆菲婷说道:“今儿咱们姐妹得祖母允许出来是想去买些胭脂首饰的,听说京城的胭雨阁中的胭脂是最好的,便想找你一起去逛逛。” 陆菲雅看了阿难一眼,脸红得像涂了胭脂一般,细声细气地说:“七姐,咱们对京城不太熟悉,想、想……” 陆菲安笑盈盈地接下去,“菲雅的意思是想和七姐结个伴一起去看看京城,七姐你是在京城长大的,这地儿你比较熟,应该不介意陪姐妹们一起去吧?” 三名少女言笑晏晏的,如花一般的年纪,端着明媚的笑脸,像一副风景画般完美。 阿难心道你们怎么不去找陆菲容反而找上我?难道我看起来就是一副导游的脸? 阿难腹诽着,抿嘴笑了笑,坐在偏厅的主位上,如翠如蓝上了茶后退到一旁。阿难边喝了口茶笑道:“其实京城我也不怎么熟的,毕竟未出阁前母亲为了我们姐妹好,拘得得严了些,每次出来我都是跟着姐姐一起来的,坐在轿子上也看不到什么东西。走得远些的就是去白马寺上香罢了。” 三名少女一听,马上跟着凑趣问起白马寺来。 说起这白马寺,可是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简直是圣地一样的存在。白马寺是皇家寺庙之一,里面坐镇着一名得道高僧,居说那名得道高僧的年纪已不可寻,可是在先帝未出生时已经在了,可通晓古今未来之事,不知多少人慕名而来,只求一见。不过得道高僧也不是人人都能见的,加上还有皇家保护,使得白马寺在百姓心中的位置犹如心中的圣地一般,除了有身份的贵族们能进去,一般的平民百姓是没那资格进去的。所以白马寺虽然为天下所知,却极少有人进去过,香火反而比一般的寺庙还要清淡一些。 “不如,咱们今天去白马寺吧。”陆菲婷笑盈盈地说:“我想去寺里为祖母父亲母亲祈福,七妹应该也想为王爷祈福吧?”她们此时代表的是丞相府,自然也是能进去的。不过仍想拉上阿难,毕竟有肃王妃的身份在那儿,也方便一些。 阿难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难道她知道肃王两日后即将要离京去桐城?不是说今天早朝时皇才下的旨意,就算坊间已经知道了,她们这些锁在深闺中的姑娘也没这么快就知道吧? 见阿难神色有异,陆菲婷有些莫名,“怎么了?七妹妹,我说得不对么?” 阿难笑了笑,没说什么。她可没和“姐妹们”说自己男人的乐趣,就算是开放的现代,夫妻间的一些事情也不好同亲姐妹分享,犹有几分顾忌的,分享什么的那完全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陆菲婷的这个提议受到两名少女的附和,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想要说服阿难同她们一起出去。她们明白,阿难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生母身份有污的庶女了,而是她们望尘难及的肃王妃。所以现在和阿难打好关系对她们而言有利无害,只要阿难不给她们小鞋穿,一切都好说。 阿难原是不想去的,想着楚霸宁两天后出发,她还要给他收拾行李呢,忙得很,哪有心思去上什么香。正想打发了这三人时,可是安嬷嬷却过来示意她陪姐妹们一起出去散散心,其他的事情交给她就行。 安嬷嬷原本只是伺候肃王一个人的贴身嬷嬷,在阿难成了肃王妃以后,安嬷嬷的主子也多了一个,平时阿难虽然大多时候留着贴身丫环伺候,但也会让几个王府出身的嬷嬷到跟前伺候,安嬷嬷就是其中之一。安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了,而且她也是个聪明守本份的,阿难年级轻,有时有些事情不懂时也会去请教她,大多数时王府里的事情阿难拿捏不住时,也会倚仗安嬷嬷。是以对安嬷嬷的提议,阿难诧异了一下,便明白安嬷嬷估计是得了楚霸宁的什么吩咐了,才会让她出门去散散心。 王妃要出行,少不得一翻准备,王府的下人动了起来。 阿难只需动动嘴皮子便有一群人赶着上前伺候,看得陆菲婷三人心里暗暗羡慕,每看一次心里就羡慕几分。陆菲婷想起不久前在丞相府,阿难受了委屈时,肃王维护阿难的情形,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在下人准备的时候,陆菲安和陆菲雅兴致勃勃地逛起肃王府偏厅前的花园,对一些景致感兴趣时,便询问起阿难。阿难也没端着身份,笑眯眯地应付三人各种问题,仿佛姐妹间曾经的龉龃已然不存在。不过,到底存不存在,只有她们心里清楚了。 在陆菲安和陆菲雅正围着一株开得正艳的月季花互相说笑时,陆菲婷站在阿难身边,陆菲婷看了看肃王府布置得精巧的花园,不经意地说道:“王爷现在还没下朝么?我们刚刚出来时,三叔都已经下朝回到家里了呢。” 阿难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王爷政事烦忙,午时一般不会回来,要到晚上才回来的。” 阿难心道,嫁了个王爷后,才知道一个手握重权的王爷有多忙,当初真的是被某些水字旁的站给骗惨了,以为王爷应该像那些作者写的那般,只需各种邪魅一笑,利用各种权职追在女猪屁股后头跑、成为女猪后宫一员就行了。 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为自己曾经青涩的中二少女时期抹一把羞愧之泪。 “那不是很辛苦?我见三叔有时不那么忙时午时就会回家休息,下午再去上班的。”陆菲婷一脸的担心,“七妹你应该多多关心王爷,三叔说过王爷是他此生最敬佩的一人,还说王爷是个有担当的人,做什么都尽心尽力去做,有他在,是咱们王朝之幸……” 阿难眨眨眼睛,听得有些……不是滋味。 这丫头难道真的当她是傻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闲时一卷书提出来的BUG,么一个~~ 很抱歉雾犯了这么大的常识错误,其实这文当初开坑时,雾主要是想是拿来练手的,原是想写个十五万左右的文文,因为知道是第一次转写这种古言,很多常识性都会遗漏或者欠缺,定然有很多不妥之处,毕竟咱们谁都没有生活在古代过,那些常识的东西都是看小说电视里知道的,难免会有遗漏。可这文写下去后发现有很多亲支持,它的成果也不错,随着文章的展开,里面的人物形像越来越丰满起来后,雾完全改变了想法,就想好好地将这个故事写下去。 晓得雾写作风格的人都知道雾这篇文的开头与以往的文有些不同,其实只因为开始时没有什么确切的大纲,只是秉着试验着随便写来个自娱自乐的心情,等写了大概十五章左右,这个故事的大纲及脉络终于清晰也定下了它的思路后,发现前面的有很多设定与后面的不相符,而且其中的BUG颇多。而且有时码字太快时,也会漏了些东西,会犯上一些错误。 所以,雾在这里道歉,雾的写作还不成熟,也只是个平凡人,对很多古代风俗常识也不太懂,或许会将这文一些细节弄得四不像。当然,如果有BUG,哪位亲给雾指出来,雾会感谢她~~ 嗯,谢谢闲时一卷书提出来的BUG,上一章后面稍有更改,但不影响阅读。 以后如果哪位亲有发现BUG提出的见解又是合理的,雾会改正,鞠躬,谢谢~~ 还有,这文一般更新在晚上,若是白天有更,必定是修BUG。 ☆、第34章 说实在的,阿难不傻,但她给人的感觉是温顺柔和的,就像一个可爱乖巧的小妹妹,很符合这时代女子的顺婉顺从的脾性,好像能随意拿捏的那一种。 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弱爆了。 弱到人家可以欺负到她头上来。 当然,这只是看起来。 阿难虽然是庶女,除了受人一些冷眼外,但从小到大还真没给人怎么欺负过。她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别人还未欺到她身上时,每每被她憋屈得难受。而且阿难还有个非常二的丫环如翠,那丫环也是个很跳脱又幸运的主儿,很会顺势而为,每当这主仆俩被人欺负时,欺负她们的人很快发现他们也莫名的受到了牵连,却全然不知道某个幸运值爆表的丫环的使坏。加上阿难长期住在京城,她又不从宁城陆家那里领月钱,丞相夫人也不是个短视小气的,该吃的该用都很符合规矩,不会短她的。而她那丞相爹爹也是个疼人,总会时不时的将自己的私房钱偷偷给她。所以说,阿难这个庶女其实是很好命的。 难道陆菲婷这丫的真当她是个傻的,可以欺负么? 此时,阿难再感觉不到陆菲婷对她家王爷的异常情愫,她就是个棒槌了。 阿难不知道陆菲婷什么时候看上她家王爷的,但自己老公现在被人赤果果的觊觎,感觉真是糟心得紧。 阿难绷着脸看着侃侃而谈的少女,直到陆菲婷意识到阿难的异样时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面上有些尴尬,不过只一会儿便恢复那副温婉娴雅的模样,一副大方贤良的模样站在那儿任阿难看。 “七妹,怎么了?”陆菲婷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六姐姐你心胸真伟大,管得太宽了!”阿难让自己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过想起如翠那个二货丫环说过她做这个表情反而像脸部神经抽筋一样,阿难果断地弃了,改为面无表情。 陆菲婷面上一臊,被阿难堵得一口气梗在胸坎里不上不下的特难受,心里升起一股羞辱感。陆菲婷着实恼怒,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嘲讽她,阿难这丫头太可恶了,以为成了王妃就了不起了么?她还是她姐姐呢。 正在此时,如翠过来了,对阿难行了一礼,说道:“小姐,秦管家说已经准备妥马车和护卫的侍卫,可以出发了。” 如翠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面露羞恼的陆菲婷,那眼神看得陆菲婷更加恼怒,觉得这主仆俩还是这么的讨人厌。 阿难点点头,扬声招呼陆菲安和陆菲雅,看也不看陆菲婷一眼,带着丫环嬷嬷们施施然地走了。 陆菲婷面色僵了僵,双手绞着手帕,最后还是换上温婉的笑容跟上去。 马车已经候在王府门前,阿难搭着如翠的手踩着矮凳子上了马车。 马车很宽阔,坐八个人都绰绰有余。由于先前阿难的意思是要和姐妹们一起去白马寺上香,是以下人便只给主子准备了一辆马车,后面那辆较小的是让随行的丫环嬷嬷坐的。阿难此时倒是有些后悔下人们只准备了一辆马车,总不能赶着陆菲婷到后面跟下人们挤吧?那陆菲婷这大小姐还不恨死自己? 陆菲安和陆菲雅看了眼被阿难故意冷落的陆菲婷,两人交换了个眼神,也搭着丫环的手上了车。陆菲婷眼中的怒意一闪而过,不过此时大庭广众之下也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优雅从容地上了车。 白马寺落坐在城郊的千景山之上,从王府去白马寺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马车平稳地前行,出了城门后,如翠拿出一些糕点放到马车里的小几上。阿难捻了一块芙蓉酥,笑道:“从这里去白马寺可是要坐一个时辰左右,估计呆会你们也会饿了,来,你们来尝尝府里的厨娘做的小点心,味道挺不错的。” 陆菲安和陆菲雅说了声谢谢,各自挑了自己喜欢的点心吃起来,只有陆菲婷矜持地笑着,没有动手。 “六姐姐怎地不吃?难道连王府的糕点都不合你胃口?”陆菲安笑嘻嘻地说,一开口就是暗讽。 陆菲婷眼睛黯了黯,心中诅咒这个只有美貌没脑袋的蠢货,面上却温雅柔和地说:“怎么会呢?只是今天午膳不小心吃多了一些,不怎么饿罢了。”说着,陆菲婷对阿难说道:“母亲常和我说,这种甜点应少吃点,不然容易发胖,女人太胖了也不好。” 这个世界流行的是赵飞燕的骨感纤细美,马车里除了阿难长得珠圆玉润,其他的少女们都是纤纤弱质,连被阿难留在马车里伺候的如翠也是身段修长纤细。是以陆菲婷这话让车里的人马上想歪了。 陆菲雅手中拿着那块糕点,突然面露羞涩,细声细气地说道:“六姐说这话不妥贴,妹妹瞧着七姐姐长得圆润可爱,祖母曾说七姐姐这样有福气。” 陆菲婷面色僵了僵,赶紧一脸抱歉地对阿难说道:“七妹误会了,姐姐不是说你,只是容貌身段对咱们女人很重要,好心提醒一两句罢了……” 阿难暗暗皱眉,这两人要斗就斗,干嘛扯上她?阿难也知道,别看陆菲雅安安静静、羞羞涩涩的模样,她特会缝里插针,专门往人心窝子里刺上几下。而陆菲婷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自持陆家长房嫡女的身份,素来眼高于顶,根本瞧不上这些庶出的姐妹。若不是自己成了肃王妃,她也不会委屈自己来讨好她。 陆菲安悠闲地看戏,想看看阿难会不会发威。 如翠给阿难倒了杯热茶,抿着嘴笑道:“两位堂小姐说得也不妥当,咱们家王妃这是玉质天成。不过你们看着身条儿也太薄弱了,奴婢真担心呆会去到山上会不会风一吹就成了天上的纸鸢一样飘走了。你们也知道,山上风大嘛~~”最后一句话,说得特诚恳。 “……” 陆菲婷、陆菲雅的脸色顿时黑了,被个不会说话的丫环给憋屈得真难受。可她是阿难的心腹大丫环,她们现在又不能得罪阿难,只能讪讪地笑着,凑趣地说着什么“你这丫环真爱说笑……”之类的,心中越发的憋屈。 一路上,此种情形层出不穷。 阿难坐壁上观,看着三个曾经对自己不屑一顾的堂姐妹们明里暗里的讨好自己,然后互相挑刺儿,然后又被自家直率的二货丫环刺几下,又发作不得,感觉就算在看一部宅斗戏剧,果真是三个女人一出戏,也挺精彩的。 到了千景山脚下,她们下了马车,改剩轿子上山。 白马寺依山而建,寺庙坐落在山顶上。作为一座千年古刹,它的建筑大气磅礴,尉为大观。从山脚下往上看,千景山林木葱郁,一条长长的天梯通向山顶的寺庙,据说阶梯共有一千九百九十九级,若是她们这些深闺千金小姐自己爬上去,不到一半绝对会歇菜了。 四顶轿子平稳地上山,几个伺候的丫环嬷嬷们跟随在两侧,王府的侍卫在前后护卫着。 到了山顶,丫环嬷嬷们都一副气喘吁吁的模样,想是平时都是些伺候小姐们的差事,从来没有爬过山。累得够呛。而山顶上,寺院前的广场上,置放了很多顶轿子,看来今天的白马寺挺热闹的。 四人下了轿后,已有一位小沙弥迎了出来。 阿难看了看,吩咐侍卫们找个地方歇下,便跟着小沙弥一起走向白马寺的大殿。 白马寺中虽然香火不旺,但也不是冷冷清清的无人,有许多官家小姐或夫人来此烧香拜佛,气氛安静而肃穆。而且今天她们也来得巧,隔壁正有一位大师正在开坛讲经,许多官家内眷就是冲着今天的大师开坛讲经来的。 进到大殿,阿难裣裙跪在蒲团上,接过小沙弥递来的香,闭上眼睛对着佛祖许愿,愿佛祖保佑丞相爹爹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愿佛祖保佑她家王爷桐城之行一路平安,早去早回…… 上香完后,四人出了大殿,说去寺庙后院看风景。 今日天气极好,正是适合出行,秋日的太阳暖融融的,天高气爽,蓝天白云,让人心情也跟着晴朗起来。 “山顶的空气真好!”陆菲安惬意地深吸了口气,站在一处走廊上从山顶处眺望着远方,那视野出奇的好,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豪情感。陆菲安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凉亭,转头对姐妹们笑道:“那边有个亭子,咱们去那儿歇歇罢~” 陆菲婷等人纷纷赞成,阿难看丫环嬷嬷们也累了,便同意了,带着丫环嬷嬷和五个侍卫往那儿行去。这次跟来了十个侍卫,阿难让五个侍卫在广场上候着,只带了五个过来。白马寺是皇家寺院,一咱来把守的侍卫极多,也不虞发生什么危险。 众人说笑着走到凉亭里,等走近了才发现亭里原来已经有人在那儿休息了。是一个年轻男子,周围还有十几个身形高大的侍卫候着。那男子原本是背对着她们,听到说话声时,转过身来。他穿着一袭宝蓝色的锦袍,头戴玉冠,腰间挂著名贵的玉饰,从衣着中可知非富即贵。那男人长得倒是俊英俊,只是面色有些苍白,气质有些流于浮夸。更令人不舒服的是男人见到她们后,那眼中流露出赤、裸的邪念教人生厌。 几人面面相觑,阿难心中警铃大响,她是个极会趋喜避凶的,当下马上想要撤退。 那男人已经站起来,走出了亭子,手中摇着一把摺扇,风度翩翩地说:“哎呀,几位小娘子有礼了,本世子是安阳侯世子,不知道你们是哪家的小娘子啊?”男子骄傲地抬出自己的身份,一双眼睛从几人面上扫过,待看到陆菲安时,眼睛闪过一抹惊艳痴迷,整个人都梦幻了。 陆菲安被他看得面色绯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陆菲雅小脸煞白,陆菲婷也沉下脸,面上倒还算镇定。丫环嬷嬷们赶紧上前候在自家小姐身边,一脸防狼的表情。 那男人也是个无礼的,见她们不答,竟然直接走了过来,幸好王府的五个侍卫沉着脸上去阻拦,不让他过来扰了女眷们。可很快的,那男人身后的几个待卫一拥而上,将五个王府侍卫给拦在外头。 四名少女的脸色同样黑下来,这分明是赤果果的要调戏啊。 “不长眼睛的奴才,给本世子闪开。”安阳王世子咤了一声,很快五名王府侍卫便被那十几个侍卫中的十人给制住了。然后转向女眷们,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陆菲安,彬彬有礼地说:“相逢即是有缘,不知道几位小娘子如何称呼,出自哪家?本世子可否有那荣幸邀请几位小娘子一起游览这千景山名胜?”说着,伸手要摸向陆菲安。 陆菲安吓得面色惨白,下意识地躲到离她最近的阿难身后,抓着阿难不放。可她身材比起阿难来,可是高了半个头,阿难如何遮得住她?一群丫环嬷嬷都吓懵了,此时竟然没有人来护主。 那自称安阳侯世子的男人看了眼阿难,再对比那绝色的美人,突然觉得面前的少女长得真是乏善可陈,顿时没了怜香惜玉之心,居高临下地鄙视一眼,高傲地说道:“滚开,小娘子,识趣的别挡着本少看美人。” 说着,傲慢地等着阿难识趣地被自己的命令吓走。这是他惯常用的手段,只要他抬出自己的身份,再加上恫吓,没有哪个小娘子不从自己的。 阿难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这丫的还自己称是个世子呢,这么熊的性格,到底是怎么养成的?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想调戏良家妇女,,难道这丫的被色、欲迷昏了头,不知道能来此地的都是一些有身份的官家小姐么?就算你是个世子,也不是谁都能随便调戏的。 而陆菲安早已经吓坏了,像个狗皮膏药一般揪住阿难不放,怎么也甩不开。一群丫环嬷嬷原本想呼救,但也被那几个侍卫给堵了嘴。 “这个美人儿本世子要了,来人将她给本世子带回府里。”安阳王世子趾高气扬地指着陆菲安命令着,伸手就要将挡路的阿难推开,想抓住紧紧扯着阿难不放的陆菲安。 眼看那只手就要碰到自己,虽然只是碰了下下,可被除自己丈夫以外的男人碰到,这在这个时代可是件非常不得了的事情,于她的名节有损。这让阿难如何肯? 情急之下,阿难拎起裙摆,一个撩阴腿踹向安阳王世子的下、身——忘了说,阿难上辈子是个练过空手道的,这辈子怕整天锁在闺阁里闷出病来导致短命,私下有空便练练当作强身健体,腿劲非常的好,于是,安阳王世子杯具了。 “嗷——” 一声惨叫响彻了千景山,惊得山中鸟儿振翅乱飞。 一群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安阳王世子此时躬着身体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双手捂着下、身某个脆弱的男性地方嗷嗷叫着。 阿难踢完了人后,心里一阵喊糟,这个人若是没说谎,也许真的会是安阳王世子,自己踢了他的小弟弟……嗯,要不要先溜掉呢? “小姐,咱们快溜吧?”如翠是个果断的,马上扯着阿难想跑。 而其他人已经吓傻了,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会这么的狠,连陆菲婷等人也不会想到阿难竟然敢做这种事情,个个都张大嘴巴用一种看怪物的眼光看着她。 一见她们要溜,那安阳王世子面色狰狞,一双眼睛怨毒地瞪着阿难,忍着楚痛,像只受伤的野兽用嘶哑的声音叫道:“来、来人!给本世子抓住她,本世子要让她生不如死……” 看到自家主子受伤了,安阳王府里的侍卫们心知要糟了,当下也不客气地上前将阿难拦住。幸好他们还知道这群女眷的身份,没有敢动手动脚。 如翠见他们竟然狗胆的敢来拦她们,当下也气了,直接顶上前,待那侍卫惊得连忙后退时,这丫头也学刚才阿难的动作,直接一脚撩向那侍卫的子孙袋,伴着极有气势的大吼: “谁敢欺我家小姐,我跟他拼了!!” “嗷——” 又是一阵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声,整个白马寺都惊动了。 安阳王世子眼睛快瞪出了眼眶,紧捂着下、身受伤的蛋蛋,觉得蛋更疼了,“贱人!!你们真是好狗胆,本世子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本世子要将你们这两个贱人丢到怡春院接客,日日夜夜被、操,生不如死……”安阳王世子凄厉大叫,声音无限悲鸣。 阿难一听,冷着脸道:“如翠,再去补上一脚!” “是!”如翠脆声应着,上前拎起裙摆直接对着安阳王世子的某个男性、器官又是一脚。 这回安阳王世子直接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女人的发威唬住了在场所有的人。不过,安阳王府的侍卫们见自家主子接二连三的受伤,此时也急了,马上反应过来,这回他们学乖了,直接抽起了腰间的大刀就要上前去抓住阿难和如翠两人。 突然,异变徒生,“嘣嘣”两声,两个侍卫的刀被暗器打飞,同时一道黑影如烟般掠过,两名侍卫噗的喷出一口鲜血,软软地瘫倒在地上。 所有人都呆了,特别是看到那两名当场被击杀的侍卫,更是吓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 正在这时,一道冷硬森寒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古刹中响起,彷佛一个锤子般生生地敲在所有人心中,遍体生寒: “楚啸天,你要让本王的王妃怎么生不如死法?嗯?!”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在场所有的人都有种冬天突然降临的错觉,浑身冷得哆嗦。 ☆、第35章 “楚啸天,你要让本王的王妃怎么生不如死法?嗯?!” 听到那声音,众人哆哆嗦嗦地看向通向寺庙后院的那条路上,站在高高的台阶上的男人。书生一般俊秀的脸庞一如既往的严肃,用银丝线绣着简单花纹的藏青色的长袍衬得他身形修长,气质清贵雍雅,居高临下望过来,无形中强大的气场瞬间让人有种高山仰止、难以企及的感觉,顿生起一种自愧不如的黯然神生之感。 楚霸宁身旁站着一名穿着黄色袈裟的老和尚,那和尚已经很老很老了,眉毛胡子都快稀疏得没有了,满脸的皱纹皱巴巴的,却是眉眼慈目,好像一位邻居家的老太爷一般。那老和尚看到亭前死去的两名侍卫,幽幽地叹了声,拈着佛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楚霸宁的身后还有几名侍卫,其中一名离他最近的是一个黑衣侍卫,是楚霸宁的影卫,刚才就是他出手击杀安阳王府的两名侍卫。看到那影卫,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心脏一缩,想起他杀人的速度,当下没人敢吱一声。 而那安阳王世子看到楚霸宁的第一反应是,下面的蛋也不捂了,直接眼睛一闭,平躺,装死。而他带来的那些侍卫也个个跪在地上,早已在看清楚肃王的那一刻将押着的人放开了。 几个少女们看到楚霸宁,个个泪盈于睫,纤纤柔弱,楚楚可怜,分外的美丽动人,让人心生怜惜之情。只有某位王妃在看到某位王爷时,露出一脸“他肿么可以在这里,太不科学了?”的见鬼表情。当然,显然是这位王妃太不合群了,弄得格格不入,于是王爷的眼睛扫了过来,阿难马上低眉敛目,一副被吓坏了的柔弱表情,心里却是无比的心虚,想着该怎么将这事情圆过去,希望他没有看到自己刚才的彪悍行为,她还是个很乖巧很安份很柔弱的古代女人的…… 楚霸宁一眼扫过去,集体噤声,可见强大的气场镇得人们纷纷莫敢不从。楚霸宁从台阶上走下来,虽然没再居高临下地睥睨人,可随着他走过来带来的冷空气,让人更压力山大了。 楚霸宁走到安阳王世子前,冷声道:“你敢装死,本王不介意在你疼的地方再补一脚。” 疼的地方?那不是一再惨遭摧残的蛋蛋…… 王爷!这太凶残了嗷! 瞬间所有人觉得一阵疯狂的秋风呼啸而过,集体僵硬了,心中内牛满面:嗷嗷嗷!!王爷,乃肿么可以这么的干脆直接,乃是一位王爷啊…… 安王阳世子面色惨白中带着惨绿,赶紧睁开眼睛要爬起身,但奈何某两个女人太彪悍了,导致他现在还疼得脚软蛋疼半天爬不起来,心中怨毒地诅咒着害他如斯的阿难,最后还是两个侍卫架着他起来的。 安阳王世子一副耗子见到猫的模样,对上楚霸宁那双清寒的黑眸,腿又是一软,直接跪在他面前,闪闪缩缩地叫了一声:“十七皇叔……” “德行!”楚霸宁冷声骂道,“想要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安阳王府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活着只有浪费粮食的份!!皇室出了尔这种败类渣滓简直是皇室不幸,走出去别说你姓楚,本王会膈应!真不晓得你怎么还活得这么高兴?要是本王,早就无颜苟活在这世上,自残了事了。” 安阳王世子面色惨白惨白,这真是句句诛心啊。而且这打击还不够,还有更狠的在后头—— “你小子嚣张了!你刚才对本王的王妃说的话本王记在心上了,本王倒想知道你还能怎么让她生不如死法?还是本王先将你先前所说的要对付本王王妃的手段先在你身上试验一遍?!嗯?” 最后一个“嗯”字,生生让在场的人再度打了个寒颤。 要将他先前说要对付某两个贱人的手段先在他身上试验一遍?!那不是把他丢到怡春院里日日夜夜被男人操?! 哎哟喂,皇叔啊!那会死人的啊!! 安阳王世子差点软倒在地,幸好有两个侍卫揣扶着,可是却一脸绝望。 阿难回想某位世子刚才的狂言,然后双眸发亮,哎哟,是爆菊呢,还是是爆菊呢,还是爆菊呢…… “小姐,王爷说是要爆菊吧?”如翠也双眼发亮,小声地和阿难咬耳朵。这丫头觉得有王爷在,什么都不用怕了。那心态就是:“王爷在手,天下我有”的霸气有木有! 阿难满脸黑线,这丫头太缺心眼了,这种事情心里清楚就行了啊!干嘛要说出来呢?小心隔墙有耳啊! 安阳王世子快哭了,看了眼那位传说中的“短命妒妇——肃王妃”,看到那少女正摆着一副被吓坏了的柔弱表情,觉得身下的蛋更疼了——这丫的柔弱世界上就没有柔弱的女人了,那可是个凶残的主儿——只是面对面前的某位王爷,却不敢再像刚才那样叫嚣,弱弱地说:“十七皇叔,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十七皇婶,不是故意的……”他还没活够,还没调戏够天下所有美人儿,怎么可以让他家十七皇叔惦记上,然后后半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安阳王世子觉得今天一定是他霉星高照的日子,他只不过听一些狐朋狗友说,白马寺今天有大师开坛讲经,一定有许多夫人小姐来烧香拜佛听经,于是心念乍起,便带着十几个侍卫过来了,想看看今天会有什么可心的美人儿,若是看得满意的,他可以回去请求祖母安阳太妃为他去求太后指个婚,或者直接抢回去做个美妾——这位确实是个熊脑袋,习惯欺男霸女,从来没有想过人家愿不愿意,他能不能惹的——可谁知,美人儿是看中了,却是有毒的,害得他差点从此不举,还惹来了皇室子弟人人惧怕的煞星。 皇室所有兄弟姐妹之间都流传着一句话:老虎屁股摸得,楚霸宁惹不得! 摸了老虎的屁股最多让人去将老虎宰了便是,可惹着了楚霸宁,结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因为这位王爷处置人的手段,真真专门往人的罩门里死里戳,让你羞愤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就像现在,安阳王世子楚啸天真是担心这位严肃的十七皇叔会不会端着一张严正无比的脸,然后在他受伤的地方补上一脚——别怀疑,这种事情楚霸宁绝对干得出来。 说来,这安阳王世子楚啸天会养成这么熊的性格也是有原因的。 他是安阳王唯一嫡出的儿子,也是唯一的独苗苗了,安阳王妻妾众多,可不知道怎么地,却只生出这么个宝贝疙瘩,真真是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口中怕融了,对他是百般的溺爱娇惯。这还不算,安阳王府里还有个最高权威的安阳太妃一起宠溺娇惯着,生生将之惯成了这副熊性格。这安阳太妃是先帝的一个妃子,也是当今太后的同族姐妹,与太后的交情颇深。皇帝和太后都看在这安阳太妃的面子上,纵着这安阳王世子,无论她这孙子惹了什么麻烦,只要安阳王府摆得平都睁只眼睛闭只眼睛,轻轻地揭过就是了。如此的放纵娇惯下,安阳王世子自然养成了这副熊样了。而且他素来又是个好色的,京城里的花街柳巷中都有他的身影,是京城中有名的纨袴,良家妇女看到他都要绕道走的色渣。 不过,虽然这楚啸天被养残了,但胆子却没那么熊的,只不过今天被一群狐朋狗友怂恿来白马寺猎艳,还发豪言打赌绝对要弄个绝世美人儿回去暖被窝,被人哄笑不已。刚巧陆菲安出现了,并且有着倾城姿色,迷花了他的眼,糊住了他的熊脑袋,才会这么大胆的做出要掳人的事情来。谁知他不幸犯到了传说中应该短命怕肃王妃身上,这悲催得~~ “十七皇叔,我错了,我错了啊……”安阳王世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开始哭起来,今天真是亏大发了,美人儿没摸到,却被传说中应该短命的十七皇嫂给重创了男人的命根子不说,还要面对他家最难惹的十七王叔的惩罚……想到这,安阳王世子哭得更凶了,要不是现在脚软蛋疼,他真要扑过去抱住楚霸宁的腿请求原谅了。 幸好刚才事情发生时,楚霸宁带来的侍卫已经去清场了,安阳王世子这锉样倒没有给外人看到。不然皇室子弟的面子都被他丢光了。 在场的众人见到刚才还嚣张无比的恶霸小世子现在却哭着求原谅,心里分外解气的同时,也觉得像梦一样。而那扭转这一切的男人,像个盖世英雄一般出现,不意外的让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心悸不已,满脸飞红。 楚霸宁脸色有些黑,声音低凛了几分:“闭嘴!男子汉大丈夫哭成这样成何体统!!” 安阳王世子马上不哭了,而且还十分识趣地转向阿难道起歉来:“十七皇婶,啸天知错了,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次吧。” 阿难有些为难地看向楚霸宁,她好像没资格去原谅他吧?阿难可不能想去作主,绞着手帕小声地说:“王爷,刚才臣妾也是心急才伤了世子的……可是,世子想要掳走臣妾的族妹,臣妾是万不得已才……” 阿难的话还没说话,冷空气又下降了。 看到已经冷得面无表情的楚霸宁,安阳王世子内流满面,很想说:短命的十七婶啊,这么多人都赌你死,你为毛还不去死一死?!本世子虽然也在赌坊里押了你活不过一个月,但你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本世子也输了不少啊……为毛你要这么害我? 安阳王世子心头对阿难怨恨之极,他不敢惹楚霸宁,也不敢对身为肃王妃的阿难怎么样,但不代表他不能报复,等他回到家后,他绝对要那个女人不好过!! “皇十七婶,啸天不知道她是您族妹,下次绝对不会了,请你相信我,饶过我这一次吧……” 阿难见那世子一个大男人,却用一双像兔子一样湿漉漉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真是压力山大啊!而且自家王爷在这里,原不原谅他可不是自己说了算的,她还是做个贤妻良母,外头的事情由王爷做主吧。 想着,阿难对楚霸宁行了一礼,温温糯糯地说道:“王爷,这事儿由您作主。”面上一副以夫为天的样子。 于是安阳王世子又惨绿着一张脸瞅向楚霸宁,而陆家女眷那边,就算个天仙下凡,他现在是再也不敢瞅上一眼了。 楚霸宁点点头,说道:“先滚回安阳王府面壁面过!若敢再犯到本王手里,本王不介意替三哥清理家门!” 安阳王世子猛点点,然后迟疑地想问要面壁多少天,可看到楚霸宁那双幽深难测的眼眸,顿时吓得什么都不敢问,赶紧让侍卫将他扶走。 待安阳王世子和一群侍卫呼啦啦地走光,阿难像个小媳妇一般赶紧走到楚霸宁面前,小声地叫了声:“王爷……” 楚霸宁看了她一眼,然后偏首对着一干侍卫说道:“你们几人护送丞相府的姑娘回去。” 陆菲婷眼巴巴地看着楚霸宁,却见他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吩咐人送她们离开,心中顿时苦涩无比。陆菲安和陆菲雅今天也吓得够呛,刚才看到楚霸宁发威,直接将那纨袴训得连连讨饶,心里充满了感激,已经将他当成了救世英雄。现在听到楚霸宁只是随意吩咐人送她们回去,心中纷纷有些不是滋味儿。 一会儿后,现场只剩下肃王府的人和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和尚。 楚霸宁冷幽幽地看了阿难一眼,然后转身对那老和尚拱手道:“大师,本王今日打扰了。” 那和尚又念了句“阿弥陀佛”后,慢悠悠地说:“王爷秉性严直,心系天下,是苍生之福。此次王爷远行,杀戮难免,老讷只有一句话,只愿王爷心存善念,一生安足。” “大师的话霸宁谨记心中。多谢大师指点。” “阿弥陀佛……” 等两人说完话,老和尚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了。 阿难眨眨眼,就这么完了?她这个王妃好像完全被老和尚无视了吧……阿难心中感慨:果然自己就是个小人物的命,没法让得道高僧高看一眼啊。 “阿难,走了!” 楚霸宁牵着阿难的手慢慢走下山,身后跟着丫环嬷嬷和几个侍卫。 阿难像个小媳妇一般,小心地偷窥楚霸宁的脸色,不知道他对刚才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想法,对自己的行为会不会有不好的印象……可楚霸宁肃着张脸,让她难以猜测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一时间心里有些惴惴,觉得自己那贤妻良母的目标啊,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一时间无话。 直到下了山,坐上了马车,楚霸宁将直接刚爬上车的阿难抓过来放到面前,一脸严肃地看她。 阿难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个,背脊挺得直直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秋后算账来了。也是,她可是差点毁了安阳王世子,那可是他一个兄弟的儿子,就算不是同一母的亲兄弟也是亲同一父亲的兄弟,她这个王妃或许要做到尽头了…… 确实是秋后算账,楚霸宁伸手捏住她软棉棉的脸,冷着声音道:“鞋子扔了,回去马上洗脚!”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要干这做事情让下人去做,别弄脏了脚。” “……” 等阿难意识到这位王爷说的是她刚才踢人的举动时,华丽丽地囧了,心说,原来这位王爷的洁癖又犯了…… 阿难:=__=!王爷,咱的脚真的不脏,还隔着鞋子和袜子呢…… ******** 安阳王府。 当看到被侍卫抬着回来的安阳王世子,安阳王府的下人马上惊动起来,安阳王妃闻讯而来,看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儿子,当场哭晕了过去,一时间安阳王府乱成了一团。 等安阳王妃被人弄醒时,安阳王已经闻讯赶到,正一脸阴沉地进来,太医也被请了过来。 安阳王夫妻俩双双紧张地盯着太医看,太医正在给床上气若游丝的安阳王世子楚啸天把脉。 太医把了下脉,又观察了下安阳王世子的五官,面色有些沉重。 安阳王世子一副虚弱无比的神情看着太医,虚弱地说道:“太医,本世子是不是……”说着,未语先流,可见有多苦逼。楚啸天虽然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虚弱得下不了床,就是为了应付楚霸宁的重罚,但他更关心他连续惨遭重创的男性、器官,这可是事关他一生的性福啊! 太医先是让安阳王将下人们谴退,屋子里只留下安阳王夫妇,然后才沉重地说:“王爷,王妃,世子伤了男阴,恐怕……” “什么?!!” 安阳王夫妇震惊了,然后安阳王妃再也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昏了过去,弄得安阳王又是一阵手忙脚乱,赶紧将昏迷的妻子抱住放在一旁的长榻上。 而安阳王世子也一脸惊慌苦逼,心中怨恨之极:难道他此生再也不举了?! 太医见他们误会了,赶紧说道:“你们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说,世子伤了男阴,恐怕一年内不能行房了……”太医心说这也是好事,反正世子还未娶妻,省得他闲得蛋疼地仗着身份在外头霸男霸女,祸害良家妇女。 太医想起安阳王世子平时的德行,猜想安阳王世子这次或许是踢到了铁板了,不知去招惹了哪家的姑娘才会被人重伤到了男阴,这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都是伤自尊的事情。嗯,自己要不要说得严重一点,好让他吸取教训别再跑出去祸害京城的良家妇女呢? ☆、第36章 安阳王父子此时并不知道太医心中的想法,听到太医的话,纷纷松了口气。 太医又去为昏迷的安阳王妃扎了一针,安阳王妃很快便醒了,然后看到床上面色苍白的儿子,不由捂着帕子呜呜地哭起来,真真是肝肠寸断,直到太医又重复了刚才的那一段话方停止了眼泪。 太医又让人拿来纸墨开了几副药,然后叮嘱一些注意事项——像是一年内不能近女色啦,保持清心寡欲啦,戒酒戒肉戒色啦……完全是抄袭了和尚的平常生活作息,和尚平时是怎么做的,安阳王世子今后就怎么做吧。 安阳王夫妻听得颇认真,频频点头。安阳王世子一脸菜色,他是个无肉不欢的,又少不得锦衣美食,什么都要精心精美,哪里能耐得住如此清寡的生活。而安阳王王妃见儿子一脸菜色,又开始哭了,摸着儿子的脸,口里心啊肝啊地叫着。 太医交待完注意事项后,颠着自己的药箱晃悠悠地走了。 “呜呜呜……到底是谁如此狠毒,敢这般伤我儿,这不是摆明着让我们以后绝子绝孙么?”安阳王王妃抹着眼泪恨恨地说。她也知道儿子是什么德行,以为定是外头有人怨恨于她的儿子才将他弄成这样的,当下只想着要弄死那伤了自己儿子的人。 安阳王也是勃然大怒,气得额头的青筋一突一突的。“可恶,到底是哪个刁民如此大胆敢伤我儿?!本王非去抄他九族,也让他尝尝这滋味!!” “对,王爷,绝对不能放过伤了啸儿的恶人。连皇室的子弟也敢伤,这不是反天了么?” “明天本王去找皇上主持公道……不,稍后本王就进宫面圣!” “对,臣妾也去找母妃,让她进宫去找太后娘娘……”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要为儿子讨公道,这种事情发生过很多次了,每次这独生子闯了祸后,安阳王夫妇总是如这般无怨尤地护着唯一的独生子,不计较是儿子是对还是错,只管以权势压人解决了就是。而这次,听着他们像以往一般的讨论,安阳王世子却不像以前一般安心躺着只要交给父母就万事OK的轻松,而是一脸惧怕,眼珠子拚命转着,似乎在打着什么主意。 安阳王夫妇俩发了会儿脾气后,转头慈爱地看着床上的儿子,满眼心痛地说:“啸儿莫怕,告诉爹,是谁如此阴毒伤了你?” 安阳王世子眼睛闪烁了下,吱吱唔唔地不肯说。等安阳王夫妇问得急了,干脆眼睛一闭,哎哎哟哟地叫痛起来,表示自己现在虚弱了,需要休息。 安阳王夫妻俩自然不敢阻了儿子养伤,满口应着让儿子休息,等出了门后,两人马上沉下脸,将今日跟随世子出去的侍卫叫过来询问。 安阳王世子到底还有点脑子的,知道这事儿不能由自己说出来,不然连他爹也不会护着他了。 所以,听到侍卫一五一十的禀报后,安阳王夫妻俩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乍办。 在得知伤了他们儿子的人是传说中那个肃王妃后,夫妻俩一阵惊讶。因为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他们这些皇室中人谁都没当那肃王妃是一回事——一个将死之人是没关注的必要。可谁知,就是这么个众人眼里随时可能被“克死”的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地伤了他们的儿子不算,最后还让肃王给包庇着。 安阳王可是清楚地知道楚霸宁性格的,他生性严谨,处事公正,从来不会如此包庇一个人。而现在,他竟然包庇自己的王妃,连个道歉也没有? “若是十七弟……罢了!”安阳王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了,挥了挥手让侍卫下去。 安阳王王妃一听,急了,马上又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说:“王爷,这事儿怎么可以算了?咱们啸儿受了那么大的罪,却不能讨个公道回来……呜呜呜……啸儿,你太可怜了,娘亲陪你去死算了……”说着,起身就要冲去儿子的房间。 安阳王气得将她拖回来,看她哭得那么伤心,心里一阵无奈地说:“你那想要怎么办?他可是当今皇帝之下第一人的肃王,除了皇上,他听谁的?谁又敢给他脸色看?还活着的兄弟几个,哪个不是避着他?你反而让本王去与他对着干?难道你想本王被他削得在这京城混不下去才高兴么?” 安阳王王妃才不管这些,她只知道她的宝贝疙瘩被人伤着了,就算那人是天皇老子,她也敢去找回场子。 “呜呜呜……我不管,连给儿子撑个腰都做不到,你这个王爷做得还有什么用?不如咱娘俩一块死了……”说着,继续哭闹起来。 安阳王实在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想起弟弟那张严肃得比老子还让人发怵的脸,他哪里敢去找他讨说词?说来这事儿也是自己的儿子冒犯在先的。安阳王当下也恼了,恨道:“若不是你们将啸儿宠成这般德行,何苦会发生这种事情?你还有脸和我哭!十七弟说得对,啸儿这德行该改改了。等他伤好后,本王就让他面壁思过,省得又出去给老子丢人!!” 说完,安阳王甩袖而去。 安阳王王妃愣愣地看着就这么走了的丈夫,一阵不敢置信。这还是她生下儿子后的第一次眼泪对丈夫不管用了。明明以前无论她怎么哭闹,都让着她的,怎么这次就不灵了? 这怎么行!她家啸儿还在受着苦呢,绝对不能让伤了她儿子的那个恶毒短命的肃王妃逍遥法外。 丈夫这里行不通后,安阳王妃马上抹干眼泪,回房让丫环为她画了个看起来憔悴又悲伤的妆容,然后将眼睛揉弄得更红后,两眼含着泪,捂着帕子一路让丫环扶着自己去安阳太妃的院落。 刚进到安阳太妃所住的院落,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声声肝肠寸断:“母妃,母妃,您可一定要为啸儿作主啊……” 安阳太妃本姓姚,是京城百年世族姚氏家族的嫡小姐,在十五岁及笄时便被先帝纳进宫封了个贵人,然后一路从贵人开始往上爬。 安阳太妃可以说是在先帝的后宫拚杀出来的资深妃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安安稳稳成为一位连崇德皇帝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贤母妃”的太妃。先帝还在时,后宫简直就是个前朝势力浓缩的小型的战场,妃嫔们百花争妍,使尽心机手段,可以说能在后宫中活下来的妃子都是不简单的。而安阳太妃不只活了下来,甚至还生了先帝的第三子,曾一度成为宫中皇后之下的皇贵妃,一时风光无二。 直到今日,先帝留下的年长妃嫔已经不多了,除了一些年轻无子的被移至后宫太妃们住的宫殿外,有儿子的太妃可以让儿子接出宫去儿子府里头安享受天年。安阳太妃便是其中一个。 安阳太妃一生都在女人堆里斗出来,享尽过荣华富贵、权利手中握的日子。她步步为营,细心谨慎,终于在十皇子即位后,退居幕后,安稳地作她的太妃,这对于一个有着年长皇子的妃子来说,实在是一件令人惊异的事情。 然而,没有人知道的是,安阳太妃一生风光,却在她同族的姐妹——当今太后手中吃了个闷亏,直至今日,每每想起那时一步错,步步错,都忍不住怨恨。如果不是太后,或许今日就是她的儿子当了皇帝,重华宫里尊着的人就她了。 外人眼里,太后和安阳太妃是同姓姐妹,又曾在风雨飘零的后宫中扶持走过,是姐妹情深的典范。可谁又知道这对姐妹俩曾经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宝座而互相倾轧陷害,彼此对对方那是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的怨恨。 不过安阳太妃也是个有见地的,她知道当今皇帝是个难得的圣明之君,这个皇帝若让她儿子来当,或许早就乱了——先帝去逝时,留下了一大堆烂摊子,若不是新皇力挽危局,清宁朝序,想来大楚皇朝无今日相对安宁的局面。所以,安阳太妃虽然怨恨太后,却没利用在后宫中经营半辈子的人脉势力造反,反而安安份份地当起安阳王府的太妃,含饴弄孙。 现在,在知道自己唯一的宝贝金孙被太后的媳妇弄得差点断子绝孙后,安阳太妃马上爆发了,当下什么话也不说,怒气冲冲地坐上马车直接进了宫。 重华宫里,美丽婀娜的宫女来回穿梭,给据说难得进宫探望太后的安阳太妃上茶上点心。 安阳太妃虽然年已过五旬,却保养得极年轻,看起来才四十出头般。乌发上一头富贵逼人的金饰,穿着绣着牡丹的宫装,大底是日子过得舒心,脸上的皱纹很少,只有眼角几道比较深的鱼尾纹让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年轻。 安阳王妃给人的感觉是宁静似水的淡泊平静,面对她,彷佛面对一潭看不到底的水潭,你永远不会知道水下会有什么东西。 而太后是慈眉善目的温婉,脸上经常挂着弥勒佛一般慈善的笑容,让人很有亲切感。 两个女人坐在重华宫的正殿中,优雅地寒暄着,一举一动,尽显深意。 不知道彼此试探了多久,太后终于没耐心跟她兜圈子了。 “不知道姐姐今天来哀家这里有何事?不会是看上哀家这里的茶水了吧?你若喜欢,哀家可以让皇上赏你一些。”太后状似大方地说,用帕子捂着嘴笑,心说憋屈死你。 太后心里也纳闷,不知道安阳太妃今儿是来干嘛的,还挑这种不早不晚的时候。太后才不相信安阳太妃会特地过来看她,同她喝茶叙姐妹情的。不过,该做的表面功夫也需要做下去,免得这女人老来精了,还来给自己使绊子。 安阳太妃闻言,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搁,用帕子擦擦嘴,淡淡地说道:“也没什么,只是来恭喜妹妹你有一个好媳妇!肃王妃能活到现在没被克着,确实是个不简单的。” 太后一听,差点气了个仰倒。 这女人不是摆明来讽刺她的么?太后这辈子虽然算不上顺心如意,但也是顺顺当当的,自从做了太后,除了这女人,就没有人敢同她这般阴阳怪气地说话了。而众所周知,小儿子楚霸宁的命格一直是她心头的痛,现在让曾经的死对头给这么说出来,如何不气。 很快的,太后换了张淡然的笑脸,说道:“看姐姐这话说的,哀家亲点的肃王妃自然是个好的。”这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呵呵,哀家还等着她和肃王给哀家生几个小孙子呢。”比起你那生不出小崽子的安阳王来,她家肃王还年轻,指不定以后会生几个孙子给她呢。 安阳太妃如何不知她的讽刺,当下也不恼,拈起桌上一颗小红果吃了,慢条斯理地说:“至少安阳王像肃王这般大的时候,我家啸儿已经出生了。”所以,你以为你儿子真的能生?也许真如白马寺那高僧说的“克妻绝子”哟~~ “你——”太后再次气得肝疼。 安阳太妃见火候差不多了,再说就要撕破脸了,方沉下脸,说:“哼,那姐姐就同妹妹明说了吧!你那好媳妇也是个厉害的,竟然害得我家啸儿差点伤了本命根子!胆敢伤害我家啸儿的,哪个不去见阎王了?妹妹你今天可要给我个交待,不然我可不保证你那好媳妇是不是会像外头说的那般很快就被‘克’死了!” “你——” 太后原本初时听了,还在心中为阿难喝彩,呐喊着好儿媳妇为毛不将那安阳王世子直接弄残算了。等听到最后,只有吐血的份了。 她相信安阳太妃绝对会说到做到!别看安阳太妃这些年好像呆在安阳王府里吃斋念佛的,谁知道她当初帮着儿子夺嫡时有没有还留下什么人脉和势力?或许她虽逼不了宫,但让个王妃意外身亡的本事还是有的。 “呵呵,姐姐何必如此生气,你也得让哀家知道肃王妃是如何伤了安阳王世子的。若真是肃王妃的错,哀家绝对不包庇。”太后打着场面话。 安阳太妃蛮不讲理地说:“反正我家啸儿确实是被你媳妇伤了,如果你不给个公道,姐姐不介意将这事情通告给皇室中人。你知道的,安顺王他们可是一直愁着没理由进京呢。” 太后终于发怒了:“你敢!”谁人不知安顺王是个有野心的,猫在西北之地虎视眈眈地等着机会进京逼宫。若真给安顺王机会进京,届时京城不是一个乱字了得。 安阳太妃呵呵地笑道:“妹妹已经是做太后的人了,哪能如此暴躁?淡定点,别让宫人看笑话了!” 去死!!若不是你这死女人威胁哀家,哀家能不暴躁么?! 太后在心里咆哮着,但等气喘匀了,却只能僵着脸使人去将肃王妃请进宫里。 ******* 肃王府的马车进了城后,楚霸宁并没有直接带着阿难回肃王府,而是去街上逛起来。 阿难撩开车帘一角,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外面的街道,她很久没有出来逛了,感觉都要憋成了个王八了。 楚霸宁见她一双眼睛都要黏在车窗上了,抿了抿唇角压下笑意,楚霸宁直接让车夫驶到一处名叫云上居的酒楼,然后带着阿难下车。不一会儿后,他们已经坐在酒楼二楼一个包厢里,抬眼往窗口看去,能看到外头的一条流过城中的小河,水波潋滟,河岸两旁垂柳依依,行人慢悠悠地走过拱桥,此情此景,充满了一种古老的生活节调,很像清明上河图里描述的生活。 穿着整齐干净的店小二很快将他们点的食物送上来,阿难看店小二所说的酒楼的招牌菜,色泽搭配得极好看,香味扑鼻,具备了色香味三方面。阿淡定微笑,没让自己表现出一副吃货的模样,虽然说,其实她已经饿了。 如翠为两位主子摆好碗筷后,施了一礼便出去了。 “这些都是云上居的特色菜,你吃吃看合不合胃口。”楚霸宁说。 阿难矜持地微笑,说道:“听爹爹说过,云上居有一种特色的合意糕很有特色,要现场吃才能吃出味道。” 楚霸宁想了下,温言道:“那是饭后过胃消食的一道茶点,稍会也让他们送一份上来。” 阿难心中甜蜜,对他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谢谢王爷。” 楚霸宁忍不住摸摸她的脑袋,阳光下微笑的少女,乌黑的眼瞳眯起,唇边甜软的笑容,像只乖巧温驯的猫儿一样,让人很想摸一摸揉一揉。 阿难虽然不习惯他有时摸脑袋的举动,但也知道这是他要宠爱一个人的表现,心里越发的甜蜜,好像刚才在白马寺里的事情早已不存在一般。这一路上,阿难见楚霸宁没再提起,自己也识趣地不说。在识时务这方面,她一向是俊杰。 不过,一想到再过两天,这个男人就要离开几个月不见,心里又酸涩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采访一下人们对王爷的印象: 太后:严肃又不听话的不肖儿子,脾气比老娘还大!哀家白疼他了! 皇帝:严肃得像老子一样的弟弟,每每面对他,压力山大啊! 陆丞相:严肃得像老头子一样的女婿,真担心女儿被他同化,弄成个老头子乍办? 丞相夫人:这女婿让人难以正视,直接无视吧!反正阿难也不是我生的…… 陆老夫人:气场强大的王爷,说一不二。 陆菲婷:有担当有责任感,严谨霸气的王爷,太英武了! 陆少凌:恶魔,太可怕了!!!娘啊,我要回宁城!!TOT 如翠:王爷在手,天下我有!只要有王爷在,啥都不用担心! 如蓝:幸好王爷严肃正常,不像王妃是个总做囧事的二货! 楚啸天:老虎屁股摸得,楚霸宁惹不得!呜呜呜,十七皇叔,不要在我受伤的地方踹一脚啊!TOT 安阳王:这个十七皇弟……算了,就算是兄弟,也不想面对他! 温良:哦,你是说王爷啊~~哦呵呵呵~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啊,很好玩呢,特别是让他变脸炸毛的时候,那滋味……啧,尝过的人都想再捊一下他的毛~~ —————————————— 明天再采访众人对阿难的印象~~ ☆、第 37 章 阿难的低落情绪没有多久就抛开了,她不是个会自寻烦恼的人,反而很容易将事情看开,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不如往前看。也是这种乐观的性格,才让她这么快就融入这个束缚女子极多的时代。 饭后,阿难吃到了她家丞相爹爹一直赞不绝口的合意糕,看着那煨在炉子上端来的东西,阿难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坑爹了,这种不是山楂片嘛,有啥令人赞不绝口的?等吃到楚霸宁亲自夹给她的一片合意糕,酸酸甜甜的,一下子冲淡了刚才积在胃中的油腻,整个人清爽起来。 阿难恍然大悟:原来要让重要的人亲自弄给自己吃才是美味啊~ 膳后,太阳已西移,楚霸宁和阿难坐在云上居的二楼厢房窗口前欣赏楼下的风景,气氛很悠然温馨。 直到楚霸宁突然问道:“今天怎么会去白马寺?” 阿难心一惊,以为他想翻账了,赶紧小心地说:“呵呵,难得姐妹们来京城,她们原是想去逛逛京城认识一下的,便到咱们府里找臣妾,只是臣妾经常窝在府里极少出去也不太熟悉,后来说到白马寺,姐妹们想去白马寺上香祈愿,便一起去了。没想到会那么巧在白马寺遇到王爷呢,幸亏当时有王爷在,不然臣妾真不知道如何是好……”末了,阿难腼腆地笑起来,脸上一片憨实。 楚霸宁点点头,摸摸她的脑袋算是安慰,然后又没有话了,让阿难一阵郁闷。其实她也想知道他怎么会在白马寺的,而且还这么及时的英雄救美,这桥段实在是太容易打动人心了,阿难估计陆菲婷绝对是对她家王爷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非君不嫁了,而陆菲安、陆菲雅那两只貌似也对她家王爷很有好感……阿难叹气,自己的男人被一群有意向做小三的女人虎视眈眈的滋味不好受啊! ——这姑娘此时俨然已经忘记自家王爷还有“克妻绝子”的命格,根本不用担心那么多的~~ 见天色差不多了,两人才离开了酒楼,慢悠悠地坐着马车回肃王府。 回到王府,楚霸宁刚下车,就见秦管家一脸焦急地过来,行了一礼说道:“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是重华宫里的罗公公,说是太后宣你们入宫。罗公公已经等了一个下午了……” 楚霸宁面色不变,仿佛对这件事情一点都不意外。只有阿难有些紧张,怀疑宫里来人的原因与她伤了安阳王世子有关,当下有些心神不宁。而且因为她的出身,太后已经够不喜欢她了,而她伤了安阳王世子这件事情,不知道会不会让太后揪住自己不放吧? “何事这么匆忙?”楚霸宁携着阿难进府,边走边问,声音很清淡。 阿难一脸膜拜,王爷您原来也是个演戏高手哇~~明知故问~~ 这时,重华宫来传太后旨意的罗公公已经过来了,行了跪礼后,堆着满脸的笑道:“王爷,今儿下午安阳太妃进宫了,说是要找王妃说点儿事情,太后娘娘特地吩咐杂家过来请您和王妃进宫。”罗公公说得巧妙,原本安阳太妃只是要求肃王妃一人进宫,但他私下得到太后授意,将肃王也一起请进宫。 楚霸宁听罢也不啰嗦,和阿难回房换了正服才坐上进宫的马车,那不急不躁的模样,终于让阿难也安下心来。 马车快来到宫门前时,楚霸宁握住阿难的手,沉声说道:“别担心,一切有我。” 就这么一句简单平实的话,让阿难的心化成一滩柔柔的春水,软柔地应了一声,这一刻,她整颗心都是这个男人。 已是夕阳西下,天边绚烂的夕阳余辉将整个皇城笼罩在一片霞光中,使这座庄重肃穆的皇城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 两人行至重华宫后,才发现此时的重华宫里不只坐着太后、安阳太妃,连崇德皇帝也在。这三人的架势怎么看都有点三堂会审的意味儿,让阿难小小紧张了下。 阿难偷偷看了眼,知道那个坐在太后下首、一身重色的华丽衣裳、满头金饰金光闪闪的中年妇女便是安阳太妃了。 阿难跟着楚霸宁一起向在座的人行礼,对安阳太妃也和楚霸宁一样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贤母妃”。先帝在位时,安阳太妃屈居四妃之一的贤妃一职,直至今日皇子们见到她,都称她一声“贤母妃”。 等众人叫起后,太后马上端着张慈详的笑脸让阿难上前,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让阿难一阵受宠若惊,也有些莫名其妙。好像自从太后赐下的那五名宫女被楚霸宁不客气地退回宫后,太后再也没有给过她这么慈祥的笑脸了,每次见到她,大多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淡淡的表情,好像对她这儿媳妇很不满意的模样(确实很不满意)。 事若反常必有妖! 阿难心中微凛,面上却一副腼腆害羞的模样。对太后的话也一副憨实腼腆地答了,一时间婆媳两个和乐融融,看得崇德皇帝嘴角微抽。 而安阳太妃一见到楚霸宁也一起来了,心知今天她这一趟是白走了。不由恼恨起太后,不只请来了皇帝,连肃王也一起弄过来,不是存心想让她此行落空,专门来膈应她嘛! 太后拉着阿难笑呵呵地对安阳太妃说道:“姐姐你不知道,哀家这媳妇儿啊,孝顺又贴心,前些天来请安时,知道哀家胃口不好,宁愿饿着自己也要温言软语凑趣着哄哀家多吃一些,哀家得到这么可心的媳妇,心里也高兴……” 阿难:=__=!这真的是说她么?明明那时是皇后和几个妃子哄她多吃些,她完全就是个打酱油的在外头干站着…… 楚霸宁和崇德皇帝目不斜视,不发表意见。 安阳太妃心中有气,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呵呵,肃王妃珠圆玉润、金声玉韵,一看就是有福气的。” 安阳太妃现在是一肚子的气,心说这两个小辈好大的架子,让她在这里等了一个下午,分明是故意的!!可是现在崇德皇帝被太后这阴狠的女人给叫过来,让她有气也不能直接发,她可不想给儿子安阳王招来祸端。而太后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来气她的。 阿难再次怀疑:→_→这说的真是她咩? 不说阿难怀疑,连崇德皇帝都觉得自家母后和安阳太妃说得太过夸张了,只有楚霸宁淡定如斯。 两人虚与委蛇一会儿,说得阿难怀疑她们说的人绝对不是她时,终于结束了这没营养的夸赞话,太后咳了一声,慈祥和蔼地说:“肃王妃,今儿哀家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情问你的,别担心,若不是你的错,哀家必定搂你作主。”太后说了一翻感人的话后,方问道:“听说今儿个你去白马寺遇到安阳王世子了,是么?” 阿难温顺地点头,心说终于来了,发现一道犀利的目光直射在她身上,让她鸡皮疙瘩都出来了。阿难一副吓坏了的模样,眨巴着眼睛怯怯地低着头,手中绞着帕子。 “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同哀家说说么?也好让安阳太妃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免得误会了你。”太后拍拍笑着安抚。阿难瞅了太后一眼,又回头看向楚霸宁,见他点头,便开始小声地说起来。 等阿难将事情交待了一遍后,安阳太妃突然疑惑地问道:“肃王今儿为何会在白马寺?”难道专门去给她孙子下套的?安阳太妃阴谋论了。 “儿臣不日将远行,自然是去与了空大师辞行。”楚霸宁一丝不苟地回道。 安阳太妃哼了一声,对太后说道:“看来妹妹这媳妇不只是有福气的,也厉害得紧。肃王妃,你可知道,啸天差点被你弄得生活不能自理,可是有其事?” 阿难摇摇头,一脸怯怯地看她,小声地说:“贤母妃,儿媳当时吓坏了,以为是个登徒子,一时间只觉得力气上来了就……可是,儿媳当时真的不知道登徒子是安阳王世子的。” 你一句吓坏了就能如此凶残了咩?!!安阳太妃在心中咆哮,听听这是什么话?安阳太妃发现太后这儿媳妇真是能憋屈人,太不讨人喜欢了。 太后见状,马上说道:“贤姐姐,你吓着她了。而且肃王妃那也是正当防卫,她那时也不知道世子的身份啊。” “吓着?本宫看她胆子挺大的,才敢伤了本宫的啸儿。”安阳太妃睨了太后一眼,讽刺地说。 太后见她态度强硬,心知她定然要他们给个交待了,虽然她也很郁闷阿难看起来小小巧巧的,竟然敢直接踢伤一个男人的根本,难道她平时那副乖巧可爱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可无论这儿媳妇如何令她不满意,现在有敌人在场,怎么着也得护着她,憋屈死安阳太妃也是美事一桩嘛。 “贤母妃,请息怒!这事儿错也不在肃王妃身上。”崇德皇帝接着说道:“你也知道啸天的性格……” “即使是啸儿无礼在先,她也不应该下如此重的手,若传出去,啸儿的名声要不要?皇室的名声还要不要?”安阳太妃冷笑道:“不过,肃王妃,本宫的孙子确实是伤在你手里,本宫也不想罚你什么,你给本宫的孙儿一个道歉也可以吧?” 太后一听,差点柳眉倒竖!让她的儿媳妇去给一个晚辈道歉?而且还是给一个欺男霸女的纨绔世子道歉?作梦! 阿难一听,有些意外,就这么简单?然而,阿难似乎低估了这“道歉”这词所引发的含义,还有她一个正经的王妃怎么能去给一个世子道歉,特别是那个世子还是低她一辈的晚辈。 这时,楚霸宁出声了,“贤母妃,这事情不妥!” 楚霸宁看向安阳太妃,那双幽深如墨的眼睛看得安阳太妃心中一凛,心道难道肃王连她的面子也不给? 太后一见小儿子那副严肃无比的模样,就知道他呆会要戳人肺管子了,心里挺乐的。往常这种时候,只有她各种憋屈无奈,现在觉得只要不是戳她的,而且戳的还是她的死对头,就让她各种兴奋啊~~连崇德皇帝也瞬间有种捂脸的冲动,希望弟弟呆会话不要说得那么白,给长辈点面子吧。只有阿难傻乎乎地看着自家王爷夫君,一副憨实腼腆的模样。 “贤母妃,莫说少柒是世子的长辈,就算不是,依今天世子胆敢对她出言不逊,欲动手轻薄,就是犯了不敬长辈,淫辱长辈、乱伦等大罪,罪该万死了。”楚霸宁面色越发的严肃了,冷冷地说:“贤母妃,啸天是安阳王世子,可不是什么富贵闲人,安阳王的爵位将来可是要传给他的,啸天都二十了,还是这副走鸡溜狗、欺男霸女的德行将来何以承爵?贤母妃宠孙儿固然是人之常情,但也应该为皇室的名声着想,为啸天本人着想,免得咱们楚氏皇朝的脸面都被他丢尽了!让后人戳安阳王的脊梁骨说他教子无方。” “……” 安阳太妃面色突变,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活了大半辈子,何时被人如此指着鼻子说教了?而且她的孙儿是什么德性能由着他一个晚辈说?可是,楚霸宁的性格就是如此,连先帝也被他如此生生戳过心窝子却发作不得,最后只能下了个荒唐万分的旨意,言:只要十七皇子所言有理,任何人不得为难于他。这条旨意直至现在还在宫妃中流传着,被人认为其是见证了先帝在位后期的荒唐的佐证之一。不过,即便先帝早已驾崩十年,她也不敢违背这条旨意的。 太后和崇德皇帝低眸看着手中的杯子,心中偷笑,心说霸宁啊,你说话简直是直接戳中了安阳太妃的肺管子,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这是要不得啊! 而阿难也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正一副忏悔的模样呢。 “贤母妃,请恕儿臣直言,啸天的性格应该约束一下了,儿臣相信您应该也希望在您百年后,啸天能顺顺利利地继承安阳王府,而不是让安阳王府走向衰落,让他百年后无颜见您。” 楚霸宁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让安阳太妃的怒气消了一半,心中轻轻一叹:果然,她就知道今天会是这个结果。太后是个蠢的,到底是怎么生下这两个性格不同的儿子的?难道是歹竹出好笋?而她失败的地方,大概是没有教出一个优秀得能担当起皇帝重任的儿子罢。 安阳太妃当然知道自己孙子是什么德行,只是这唯一的孙子,她不宠着他能宠谁?也许是人老了,心没有以前的硬,才会将孙子宠成了这副模样。 罢罢罢!今天就吃下这个闷亏,以后再想法子找回来。 “肃王的忠告本宫记在心上了。”安阳太妃又恢复那副淡泊平静的模样,看了眼面露得意的太后,心里滑过一丝阴霾,哼,咱们走着瞧!虽然楚霸宁的话让她熄了让肃王妃的道歉的念头,但不代表她会如此放过伤害她孙儿的人。 安阳太妃深深看了眼正低着脑袋的阿难,面上一团和气的笑了,说道:“好了,天色晚了,本宫也应该回去了。皇上,最近天寒,虽然国事烦忙,也须得注意龙体安康。” 崇德皇帝恭敬回道:“多谢贤母妃关心。” 安阳太妃又说了会儿话后,便起身告退离开了重华宫。 等安阳太妃一离开,太后马上冷下脸,对着阿难责备道:“肃王妃,你身为一个女子如何能做那种……失德的事情?” 太后这话真真是太重了,竟然将阿难的行为说成了失德,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责备。 阿难瞅着她,双手绞着帕子,委屈地说:“母后,您刚才不是说臣妾这是正当防卫么?” 太后心中一堵,被梗得一口气堵在胸坎里难受极了。她那时只不过因为安阳太妃在场才会这么说的,在曾经的敌人面前,她怎么可能会落自己的面子嘛?这儿媳妇难道是专门娶来气她的不成? 楚霸宁微微皱起眉头,显然不赞同太后对阿难的诘问。 崇德皇帝见自家那严肃得像老子一样的弟弟皱眉头了,马上说道:“咳,母后,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让霸宁他们先出宫了?霸宁过两天还要远行呢。”还是先让他们离开吧,免得太后又被小儿子气得胸疼。 太后一听,再次有理由埋怨人了,“皇上,桐城那等蛮荒之地为何让肃王去那儿?而且还要呆到年前才回来,这不是让哀家担心害怕么,万一出个好歹,让哀家如何是好……”对太后的一通埋怨,崇德皇帝好声好气地安抚着,等终于安抚住太后,楚霸宁和阿难双双上前跪安,太后无力地挥了挥手,她现在已经不想看这个总是堵得她胸疼的媳妇了,赶紧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采访人们对阿难的印象: 陆丞相:乖巧贴心的好女儿父亲心中的小棉袄! 丞相夫人:又憨又听话的小庶女,但为毛她比我的几个女儿还要揪心?让人费心劳神为她打算? 如蓝:希望王妃别总是时不时的做囧事了,要为她遮掩时真的好囧。 如翠:小姐长得不好看又没有什么才艺还被人下注赌她什么时候死……但她是如翠心中永远第一的小姐,谁敢欺负小姐,如翠跟他拼了。 太后:哎哟,哀家心口疼,这媳妇是真憨呢还是真憨呢还是真憨呢…… 皇后:嗯随时可能消香玉殒的黄脸婆吧不过,最近发现她脸色都很不错,估计是回光返照了! 楚啸天:恶女!妒妇!看到她就蛋疼!本世子一生的性福差点毁在她手里!苍天啊!为毛她还没被十七皇叔克死?! 陆家姐妹:好命的庶女,凭什么王妃是她啊! 众人:哦,原来你们说的是传说中短命的妒妇啊! 楚霸宁:嗯…… 众人:集体噤声! ☆、第38章 接下来的两天,阿难安安份份地呆在王府里为楚霸宁的远行打点行李。 冬日很快就要来临,而且桐城位于边陲北地,冬日来得早,听说十一月份开始就要下雪了,可想而知它的气候有多恶劣,特别是与京城比起来,那简直是蛮荒之地了。是以安嬷嬷将她为肃王打点好的行李物品有关的东西一一告诉阿难听时,阿难听罢又让安嬷嬷多添些厚暖的毛皮衣物和披风斗蓬,然后是各种药材,像伤药治冻疮的药冶风寒的药啦等等,甚至阿难在看到库房里还有几支百年老参时,也一并将它们放在行李中。这百年老参虽然比不得温良送的那支,但也是极为难得珍贵的,万一遇到个什么也能用得上。 “王妃真是爱重王爷,都快将库里的一半药材给搬到王爷的行李中了。”一个嬷嬷看着阿难念念有辞,不禁打趣地笑道。她姓章,正是新婚第一天阿难受伤时为阿难摸骨的嬷嬷,据说曾在太医院中呆过,会点医术。阿难见她长得周端,也才三十出头,又是个谨慎细致的,人也忠心,便将她提到身边伺候。 如翠正帮阿难一起核查着单子,也跟着笑道:“章嬷嬷,小姐其实很舍不得王爷,可她又没那胆子提出要跟王爷一起去,只能多准备一些,算是弥补她胆子不够的愧疚了。” 闻言,屋子里有大半的嬷嬷婢女都善意地笑起来。 阿难面色有些红,瞪了如翠和章嬷嬷一眼,继续细心地检查行李单子。 阿难此时正是那种心忧丈夫离家远行的新婚小妻子,恨不得将所有的好东西都让捎他带上以防路上出个什么意外而寻不到能用的东西。所以,对这些人的打趣,有些恼羞成怒,但也不是真心的怒,心中其实真如她们所说的,很不舍啊。 不过,楚霸宁没有提让她一起去,而且那里还是战争的前线,她实在没有理由跟过去。 阿难正在检查的时候,宫里又来人了,送来了几张皮相完好的狐狸皮子和老虎皮子,还有一堆的药材。据说是太后赏赐的。 阿难真心实意地谢完了恩,欢喜地将这些赏赐之物搭进了行李中,然后翻翻那几张毛皮完好的皮子,摸上去暖融融的,想着要不要做成厚披风让楚霸宁带上,或者做些手套也行。 阿难想到就做,将其中一块狐狸皮子剪裁好,开始赶制披风和手套。 紫宸殿里,崇德皇帝的神色有些阴郁。 崇德皇帝对面,是面色冷硬的楚霸宁。这一母同胞的兄弟,其实长得很像,只在气质上各不相同。崇德皇帝是个看起冷静深沉的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自信从容,尽显帝王之威。而楚霸宁是严肃的,气质清正雍雅,昂扬不屈,一副男子汉立于天地间的磊落正直,让人心折。 “皇弟,贤母妃与母后积怨已久,朕恐她会对你的王妃不利。”崇德皇帝说道。 崇德皇帝今天留下楚霸宁的原因除了要与他商量押运军粮去桐城的路线外,还有这一件事情。崇德皇帝登基十年,已经培养出自己的人脉势力,特别是暗中的探子,虽然不多,但却能让他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他现在说的,便是他的探子从安阳王府中得到的消息。 楚霸宁眸色深幽,冷冷地说道:“贤母妃是个聪明人,本王相信她会怎么做。或许她会暗中给阿难制造些麻烦,但她不会对阿难下狠手,不然她承受不起后果。” 崇德皇帝略微一想,轻轻地说道:“可是,贤母妃老了,已不如当年的聪明。” “那便让她好好颐养天年吧!”楚霸宁微垂下眸子,“西北的安顺王那里估计快顶不住北越蛮人的频频劫掠,估计再过半个月就会有求援的衙报过来。不过,而今年朝廷受灾严重,想来朝廷无多少兵力物力能去支援,只能让安顺王再顶些日子了。”至于要顶多久,这真是不好说啊! 崇德皇帝一听,哈哈笑道:“皇弟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无论是西北之地还是桐城天蝶谷一带,都是朕所关心的,只是桐城是咱们大楚的军事要塞,若被北越人围困攻克,后果不堪设想。这时只能委屈五皇兄那儿再顶一会儿了。” 楚霸宁略略勾起唇角,神色冷淡,仿佛刚才讨论的只不过是今天的天气怎么样,而不是三言两语间,利用战争之便将一位野心勃勃的兄弟之势力削弱了。 说完这话,崇德皇帝心情转好,有了心思调笑,问道:“霸宁啊,朕刚才想起桐城的何城守的夫人褚家娘子,其实你也可以带你的王妃一起去桐城的。”既然这事情已有先例,楚霸宁若带王妃一起去驻守边疆也是可行的。 楚霸宁摇头,“桐城地处极北,天寒地冻、物质紧缺,不适合女子生存。”说白了,他哪舍得自家雪团儿一般的小妻子去桐城受苦? 崇德皇帝戏笑道:“哟,皇弟这是心疼媳妇了~那褚家娘子不也是女人么?而且朕听说桐城中可是有许多军中儿郎的家属也落居桐城了。那些女人都过得,你王妃应该也一样过得。” 楚霸宁显然不喜欢皇帝拿自己老婆调笑,表情严肃地说:“她们是她们,本王的王妃自然是与她们不同。” “如何不同法,不过都是女人,也没见她们多长一双眼睛或一个鼻子的。”崇德皇帝憋着笑。 楚霸宁皱起眉,“皇上,你若好奇,可以回你后宫去对比一下您的那些娘娘们有哪些不同就是,相信她们会配合你的兴趣。”说着,行了一礼说了声“臣弟告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紫宸殿,留下崇德皇帝对着他的背影干瞪眼睛。 *********** 晚上楚霸宁回来的时候,阿难正在赶制楚霸宁的披风,看到楚霸宁回来,阿难伺候了他吃饭沐浴后,又继续坐在灯下缝制。 楚霸宁今晚不去书房,便如往常般坐在一旁看了会儿书便合上书卷,凝视着灯下正专心缝衣服的少女。 瓷白如脂的肤色在灯光中显得粉嫩健康,长而卷翘的眼睫微垂,微微覆住了那双乌黑清亮的猫瞳,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唇瓣微抿,面上的表情很认真,仿佛她正在做一件很严肃的事情。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刚才沐浴时弄湿的发尾已经干了,柔滑的黑发垂下几绺至胸前,使少女看起来分外的可爱柔顺。而她身上只是随意披了件外袍,松垮的中衣里,粉色的肚兜若隐若现。 喉咙微紧,楚霸宁移开视线,看向她手中正在缝制的衣服,是一件黑色面料的披风,领口缝上一圈毛茸茸的火红色狐狸皮子,看那颜色跟长度,便知道这披风不是给她自己做的,那么答案不言而喻了。 幽深的眸色略软,他喜欢看她在灯下为自己忙碌的模样,气氛宁静而温馨,只有窗外穿堂而过的风拂过树稍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让这片天地只有自己与她存在。 等阿难将披风的兜帽缝好时,只觉得腰一阵酸软,也不知道自己维持这个姿势多久了。阿难抖了抖披风查看针脚,心中估算了一下,明天再赶制一天,应该就能做好了。 阿难的女红还是不错的,这是古代女子最基础的技艺之一,她作为一名女子,虽然琴棋书画只是半调子,但再怎么着都要学会女红这一技能,虽然身在权贵之家交不需要她自己亲自动手量体裁衣,但在家为父母缝制些小东西尽孝心,出嫁后给丈夫做几件衣服表贤惠都是很不错的。要不是太后的衣服有宫里储衣局的人专门制作,她也许可能还会为太后做两件衣服献下媳妇的孝心。 “这是做给我的?”楚霸宁走过来,拿过阿难手中的披风翻看。 阿难眯起眼睛笑起来,“是的,听说桐城与京城不同,十一月份就会下雪了,听起来就觉得很冷,所以我想在你出发前将它做好,让你一并带去。” 楚霸宁神色有些松软,似乎是笑了下,很满意的模样。 阿难盯着他的脸,对那稍纵即逝的一笑有些遗憾,心说为毛不笑多两下,也好让她发发花痴啊。自家夫君明明长得很好看,但因为总是肃着张脸,摆出那副比老子还严肃的表情,往往只让人觉得无比的蛋疼,根本感觉不到他还有张很吸引人的脸蛋。 楚霸宁摆弄了下便将那件披风放下,说道:“夜深了,明天再做罢。”说着,直接将阿难抱起,亲了亲她的唇,便往那张大床行去。 这种时候,阿难便知道要滚床单了,原本她还想再做一会儿的,可现在看某王爷的样子,只能陪他一起在床上滚了。 等云消雨散后,阿难懒洋洋地趴在他胸口喘息,楚霸宁伸手将被子拽过来盖住两人,手一下一下地抚着怀里少女光滑的背脊,似乎享受着那柔滑细腻的触感。 “阿难……” “嗯?”阿难昏昏欲睡地应了声。 “我离京后,若有什么事可谴人进宫找皇后或淑妃娘娘,她们会帮你的。嗯,陆丞相也行,不过陆丞相不太可靠,还是去找丞相夫人吧。还有,自己一个人小心点,出府的时候一定要带够侍卫,别让人欺负了,若有哪个不开眼的,你直接让侍卫去教训,不用担心,本王给你担着……” 阿难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絮叨的样子,着实惊愕了一下,等听到他嘱咐的事情时,心里一阵感动,又甜蜜。不过,等听了几分钟后,阿难就有些想堵他的嘴了,什么叫做“别太傻地放些随便的人进府”?难道她在他心里是专门放垃圾进来的? 阿难趁机问了一句,“我爹爹呢?他不是随便的人吧?” “岳父大人自然不是随便的人,但他随便起来,有些惹人嫌!”楚霸宁十分诚实地说。 阿难怒了,这王爷嘴太欠了,真真是戳人心肝啊!那是最疼她的丞相爹爹哎,他怎么可以这么说。于是怒向胆边生,阿难直接抬起头扑过去咬住他的嘴。 当然,阿难可不敢咬太重,只是用牙齿轻轻磨啃着,只想给他个教训,让他说话别这么戳人肺管子。楚霸宁只觉得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串上心头,怀里小猫一样的少女让他有种将之揉进身体里带走的冲动。 其实他也舍不得小妻子,只是桐城气候恶劣,让他担心小妻子能不能在那里生存,害怕她像以往的那些女人般出意外。所以,只能留下她了。 楚霸宁翻身将亮起小爪子的少女压在身下,吻着她的唇,抬起她的一条腿,将自己的男性肿胀滑进她仍湿润温暖的体内,温柔地爱着她。阿难仰起脸,发出幼兽一样的啜泣声,苹果脸儿染上艳丽的嫣红色,一双乌黑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朦胧的灯光中,使她看起来如此的诱人,也让楚霸宁压抑不住地动作开始大起来,再也保持不住温柔的频率,将她拉入激情的漩涡中。 阿难抱紧身上的男人,他坚硬汗湿的胸膛贴着她柔软的胸脯,磨擦间带着一股股异样的快、感,想到他就要离开,不由得越发地配合起他的动作来,让楚霸宁终于尝到了那种水□融的滋味,越发的欲罢不能。 不知过了多久,阿难终于承受不住,率先晕了过去。 完事后,楚霸宁趴在阿难身上喘气,身体一阵魇足,平复了激越的心跳后,低头一看,小妻子早已经睡着了,不由得轻笑了声。 楚霸宁舍不得放开她,也享受拥抱着怀里不着寸缕的少女肌肤相亲的那种美妙享受,夜里天寒露重,过了一会儿身上的汗水已经干了,也不再下床去让人去倒水来清洗,而是伸手在床头小案上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来为彼此擦试了下,抱着小妻子一起睡了。 ******* 丞相府。 同样的夜晚,一道纤细柔美的身影在路灯中小心地前行。直到行至一处祠堂偏厅的一间房间,那人左右看了看,拉高了身上的斗蓬挡住清冷的夜风,小心地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厚重的木门发出一道“嘎吱”声响,也让里面饿得睡不着的人惊觉起身。 “是谁?!”布置简单的屋子里,挤在一起睡的两个男孩看到一道黑影进来,在这种夜黑风高的森冷夜里,一切风吹草动都会吓到两个生活在大人娇宠下长大的小少爷们。 “城弟,凌弟,是我。” 压低的声音还能听出其的娇软清雅,两个男孩眼睛亮起来,其中一人跑下床扑过来,叫道:“姐姐,你带什么东西过来了?我快要饿死了。” 陆菲婷将手中盖着白布的篮子掀开,一道食物香气扑过来,连一旁略显自持的陆少城也猛吞起口水。虽然被罚跪祠堂,不得踏出祠堂一步,可他们的惩罚并不重,每天只是跪几个时辰便能休息了。唯一让他们苦不堪言的是被禁闭在祠堂这方小天地中,让习惯了自由的少爷们来说,实在是太难挨了。另一个便是伙食的档次明显的降低了,让习惯了精贵食物的少爷们很多时候食不下咽,没法子吃饱。 像今天,陆少凌终于发飙了,声称不肯吃下人送来的“猪吃的食物”,将那食盒都打翻了。而他这话刚巧被路过的陆少庭听到,陆少庭听到自家的伙食被个小堂弟那么说,心中也气的,于是拦住要去禀报给丞相夫人的下人,自己作主今日不必再给那两个死性不改的小少爷送吃的了,就让他们饿一顿,看明天他们是不是还对这种“猪吃的食物”不屑一顾。 于是,两只就饿到了现在。 两人看见食盒里的还温着的小菜白饭,一阵感动,不用人伺候便自己装起饭吃起来。陆菲婷给他们倒了茶水,温声细语地叫他们慢点吃。 等吃饱后,陆少凌歪坐在椅子上,对着陆菲婷说道:“姐姐,我想回宁城,不想再呆在京城了。” 陆菲婷眼光微动,没有回答。 陆少城比较成熟,没有跟着陆少凌起哄,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 陆少凌半天见陆菲婷没有回答,有些急切地道:“姐姐,难道你不想娘亲和爹爹么?这里不是我们的家,没有人会护着咱们的。” 陆菲婷赶紧安抚弟弟,等弟弟情绪平静后,方柔声说道:“凌弟放心,今天姐姐来是给你们带来个好消息的。三叔并不打算重罚你们,加上祖母近来生病了,心里念着你们,三叔没法子,说过两天就让你们离开祠堂了。凌弟,姐姐也想回宁城啊,不过不是此时。祖母年纪大了,她决定留在京城里,若是我们都走了,没有人陪在她身边,没个人说话,那祖母会有多寂寞?是不是?凌弟,祖母她老人家这么疼你,你也不想她生病没有人陪吧?” 陆少凌一听,满脸沮丧。不过听到很快能离开这阴森森的祠堂又让他高兴起来。虽然他这次被吓得够呛,也被惩罚得心生害怕,但只是稍微害怕罢了,等日子久了,再也没有什么感觉了,照样做他宁城的小霸王,就是肃王在他心里留下了阴影,只要听到肃王两个字,都让他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陆菲婷又和两个男孩说了会儿话,保证明晚还会给他们拿好吃的过来,方在两个男孩不舍的目光中,小心地出了门。 祠堂外,陆菲婷的丫环莺歌正在焦急地守着,害怕有人会发现自家小姐的行为,看到陆菲婷平安地出来,松了口气。马上迎过来,接过她手中的篮子。 “莺歌,没有人过来吧?”陆菲婷小声地问。 “没有,奴婢一直守在这儿。” 陆菲婷听到丫环的回答,点点头,拉紧身上的披风,带着丫环一起走回自己的院落。 陆菲婷面色平静,却无人知道她此时内心的痛苦。 从今天去给老太太请安时,无意中从陆丞相口里知道肃王不日将离京去桐城后,她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陆菲婷抬首,看着院子里在夜风中摇曳的一株杜鹃花,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绝对要留在京城,直到肃王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再次么一个~~ 还有,看在雾如此勤奋每天都更5000+的份上,要多留言啊~~~ ☆、第39章 两天后,肃王带领军队从皇城出发,前往桐城支援桐城的战事。 阿难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床位已经空了,赶紧着人一问,知道楚霸宁卯时(早上5:00)未到就已经进宫了,没能与他当面道别,阿难心里有些怅怅的,然后只得早早的就出门,驻守在大军开拔的一条街道的一家酒楼里,用钱砸下视野最好的一个包厢窝着。包厢的位置处于二楼,往窗口看就可以将街道上的事物一览无遗。 阿难在窗边往外探,嘴里叨念着大军怎么还没有经过,叨念得多了,也让人烦不胜烦。 如翠坐在一旁磕着瓜子,安慰道:“小姐,你来得太早了,听说大军要巳时(早上9:00)才出发,现在离巳时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呢。淡定淡定~~” “淡定你的头,又不是你夫君,你当然淡定!”阿难瞪了眼像吃货一般的丫环,这丫的专说风凉话。 如翠耸耸肩,说道:“小姐,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您嫁给了王爷,王爷自然也是如翠的主子,如翠当然是关心主子的,只是奴婢知道大军经过的时间,还自个急自个,看起来挺蠢的。” “你才蠢,你全家都蠢!”阿难大怒,这死丫头一天不气她会死咩? 如翠用一种纯洁的眼光看着阿难,诚恳地说:“小姐,自从如翠卖身到丞相府成了您的丫环起,在奴婢心里,您就是如翠今生唯一的亲人了,如翠会用生命伺候小组到老死的。” “……呸!”阿难发现这丫头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竟然敢暗喻她蠢。 阿难看不惯这丫环悠闲的模样,将她赶到窗前帮忙看大军什么时候经过,轮到自己坐着磕瓜子。如翠嘟嚷了声什么,抓了把瓜子乖乖地趴在窗前当瞭望台。 如蓝看着这主仆俩,抬头望天,真希望王爷的大军快点经过吧,这两二货真的让她鸭梨好大啊。 巳时一刻,押送军晌的大军终于过来了。 阿难趴在窗前引颈观望。 与阿难一样期盼的还有街上的平民百姓,街上拥挤的百姓一大早也来了,不知是不是来围观传说中的“克妻绝子”的肃王呢,还是纯粹来凑热闹的。这些百姓的兴致很高,吆喝声倒处都是,弄得京兆尹不得不出动衙门的衙役来维护秩序。 同样的,一些高级的客栈酒楼的包厢里,也被一些有钱的人包下来了,纷纷来为大军送行,至于他们心里怎么样,就没有人知道了。 “小姐,快看,王爷在那里。”如翠比阿难还激动,看到坐在一匹黑色俊马上、身穿银色披甲,一脸肃穆神情的肃王。那一身在白日的光线中反射着冷霜一般色彩的披甲,使他看起来身姿昂扬,气度清正英俊,如一道最亮丽的风景线,吸引着人们的目光。 阿难也顾不上如翠,双手激动地抓着窗棂,双眼热切地看着坐在马上徐徐而行的男子。比起书生一般俊秀的男子,比起严肃得像老子一样的王爷,这样充满了男子汉气盖的男人更让阿难倾心,看得心跳不止。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两人的脑线波没在一个频道上,阿难这边看得脸红心跳,楚霸宁却始终没有像小说中描写的般,男女主角仿佛心有所感,然后在万簇人群中抬首凝望而过,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错,缠缠绵绵个没完没了,引得旁观的女配男配心生黯然…… 以上这种情景完全木有,王爷很淡定地驱马经过,渐渐走远了。 幸好,阿难也没那神经想着要楚霸宁与她心有灵犀突然发现她,所以在楚霸宁经过时,如同街道上那些观众一般屏息凝望,等大军前头的人物已经走远了,才开始附和地叫起来。 包厢里如蓝是最淡定的一个,满脸黑线地看着那激动的两只,真不知道她们激动什么。现在外头那么吵,就算她们叫破喉咙王爷也不可能听得到的。所以,在两只因为大军已远去露出可惜无比的表情时,如蓝很淡定地一人一杯递了杯温茶过去,看着两人感激地接过,一脸“你真贴心”的表情,如蓝抽抽嘴角,对自己摊上这两只二货已经认命了。 见大军已走,京兆尹府的衙役也撤离了,街道上恢复往日人来人往的样子,阿难起身,带着两个丫环和守在包厢外的侍卫一起离开了酒楼。 等离开酒楼后,阿难与一位带着丫环侍卫的姑娘不期而遇。 “啊……是七妹妹!” 阿难先是有些漫不经心地扫去一眼,等看到那个脱口而出唤自己“七妹妹”的人,这才发现那脸上用白色面纱半遮着脸的姑娘是陆菲婷。这个时代,未出阁的姑娘出来,都要面覆白纱,可以阻挡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外,也让一些纨绔子弟知道哪些是有主哪些是没主的,这才好下手。不过陆菲婷虽然半掩着脸,但那柔美的身姿、清雅的气质,朦胧的容颜反而让人有种欲窥探的欲望。 阿难看到陆菲婷的第一想法不是“好巧”,而是怀疑这一大早的,陆菲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六姐啊,你今天怎么出来了?”阿难随意地问道。 听到阿难的问话,陆菲婷原本还有些犹疑的表情变得僵硬了一下,然后定定神,温雅柔和地说:“听说今天大军开拔,应该挺热闹的。祖母怕我们在家闷得难受,便作主让我们一起出来看看。” 阿难注意到她的“我们”,看了看,问道:“除了你还有谁么?” “有的,还有二堂兄和凌弟、城弟。不过他们先去西街那儿买果脯去了,让我先在这儿等他们。”陆菲婷柔柔地笑着说,指着旁边的酒楼,有点解释就是掩饰的意思。 阿难一听到还有陆少城、陆少凌这两只,顿时胃口就倒了大半,心道真晦气,怎么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八弟和十弟不是还被罚跪祠堂么?怎么出来了?”阿难一脸诧异,心道难道陆老夫人有这胆子违背肃王的命令让那两个应该还在跪祠堂的小子提前出来? 这到这个,陆菲婷面露忧色,说道:“祖母心忧成疾,最近气色不好,我们都很担心。三叔见祖母精神不爽利,祖母又经常叨念两个弟弟,三叔便作主提前将两个弟弟放出来了,说是等祖母精神好了再另行惩罚。” 阿难才不管老太太是真病还是假病,见此时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与陆菲婷道别回府。 陆菲婷心知阿难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见她身边的丫环穿得比丞相家的丫环还要体面富贵,而且身边跟着的几个侍卫看起来杀气腾腾的,一看就是个厉害的,心里不禁有些泛酸,更多的不是滋味儿。以前她是高高在上的陆家长房嫡女,何须如此好声好气地跟个歌妓所出的庶女说话?可现在,阿难一跃成为了她们高不可攀的王妃,反而轮到她高高在上俯视自己,这转变真是让人心里难受极了。 “七妹妹,难得遇见,不如一起上去坐坐,等二堂兄和凌弟城弟他们过来吧。”陆菲婷见阿难要走,客气地挽留。 “不用了,王府里还有些事情,得回去处理。”阿难直接搪塞。她可不想和这些人凑一起,免得又招来莫名其妙的祸事,想起两天前的白马寺之行,那时要不是陆菲安抓着自己,自己也不会那么样直接将安阳王世子伤着了。想着,阿难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会碰到这些人。 陆菲婷一听,一双看向阿难的盈盈美目露出些许犹疑担忧,在阿难皱起眉想离开时,有些迟疑地说:“七妹妹,姐姐听说了些事……不过,姐姐相信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你必定不会像外头的人所说的被、被克着……姐姐相信,那些关于王爷的传言必然是不可信的,因为七妹妹不正是个有福的么。” 阿难心里越发的腻歪了,陆菲婷这是什么意思? 如翠见阿难脸色不好,忍不住说道:“六小姐,您这话说得不妥当。我家王爷是什么人,可由不得他们嚼舌根,若是让皇家的人知道了,可是要被京兆尹的衙役捉去坐牢的啊。”如翠恐吓道。 陆菲婷果然被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们误会了,我、我也是今天在路上听到一家酒肆的人说的。他们说七妹你是个好命的,王爷曾被白马寺的高僧批命此生‘克妻绝子’,也听说以前有几位准肃王妃皆是死于非命,所以有些担心七妹妹……” “谢谢你的关心!”阿难戳断她的话,诚恳地看她:“既然六姐知道这事儿,记在心上就行了,不必说出来。” 阿难心说,既然知道我家王爷“克妻绝子”的命格,你就收了那心回宁城安安份份地嫁个小世家的嫡子去做个风光的当家主母吧,而不是再幻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情,其实是最不靠谱的,看她就知道了。 陆菲婷咬着唇,有些委屈地看着阿难,好像阿难辜负了她的好意一样。其实她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肃王的传言,初时听了真是吓了一跳,赶紧让丫环去打听了一下,等她了解了阿难嫁给肃王以来的事情,当场傻眼了很久,直到大军经过,她站在一处角落,远远的看到坐在一匹黑色的俊马上、身穿披甲显得无比英武的男子,再想起初见时他那一抹难得的笑靥,让她有些动摇的心再次坚定了起来。 现在,看到了以前让她瞧不起的庶女,现在却已经成为她难以企及的王妃,让她的心再次不是滋味儿。若肃王真如传说中克妻,为什么阿难还活得好好的,还能用这种不耐烦的表情看着自己? 陆菲婷觉得传说一定是不能相信的,至少阿难的存在就是个例子。 阿难与陆菲婷告别后,坐上肃王府的马车回王府。 车上,如翠一脸肯定地说:“六小姐一定在打什么歪主意!” 如蓝看了她一眼,斥道:“没大没小的,王妃都不吱声,你自个说个什么劲儿啊。” 如翠反驳道:“如蓝姐姐,你这么说就不对啦。小姐不是神,她自己有时都拎不清,所以需要咱们这些作奴婢的一旁提醒。不过不管六小姐打什么主意,她一定是没办法心想事成的。因为咱们家王爷一定会将她当成垃圾处理了。” 阿难原本正在想事情的,听到如翠的话,差点喷了。 不过,如翠说得好像也很有理哎,如果陆菲敢凑过来的话,不用她出手,她家王爷绝对会将她当成垃圾一样丢出府,说不定还会让人将陆菲婷走过的地方擦洗几遍才行。 想着,阿难心情大好,再一次觉得嫁个洁癖的老公挺好的。 ********** 楚霸宁离京的第二天,阿难同时接到丞相夫人的帖子和太后的命令。 丞相夫人送来的帖子说,陆老夫人生病了,让她有空回府去探望一下祖母。而太后让人传达的旨意是,她老人家又闲得蛋疼了,想念儿媳妇了,招她进宫小住几天陪陪她。 这两件事,好像无论哪件都挺膈应人的。不过阿难身处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特别的,孝道这种事情,就算明知道只是个形势,若你不去表现一个,就会被人戳脊骨,被骂不贤不孝顺的。 是以,阿难马上去找了件贵重又不容易挑毛病做手脚的礼物带着丫环嬷嬷一起出发去丞相府。 丞相府门前,还是丞相府的老管家在恭迎阿难。 “四小姐,您回来啦。”老管家一张橘子皮脸笑得皱纹如菊花般绽放,特别是在发现只有阿难一个人回来时,菊花绽放得更灿烂了——老管家此时已然忘记肃王已经离京了。 阿难客气地笑了笑,问道:“乔叔,祖母怎么样了?好些了么?” 老管家叹了口气,“哎……还不是那样子,可把老爷急得……” 阿难带着丫环嬷嬷进了内院,将侍卫们留在院外,往陆老夫人所住的院落走去。 陆老夫人所住的阁楼十分精致大气,布置装饰处处尽显精贵清幽,正是适合老人家居住的地方,可见丞相夫人对陆老夫人的心意。 见阿难过来,自有丫环掀起帘子让她进去。 阿难进到屋内,首先闻到一股子的药味,然后看到屋子里还有一屋子的女眷,除了还在宫里的大姐淑妃,嫁在京城的陆家女儿都回来了,陆菲婷陆菲安陆菲雅也在。 “四妹,你回来啦。”阿难的三姐陆菲霁柔雅地笑道。 阿难对这个知书达礼的三姐的印象一向很好,虽然她出嫁前有些清高,但她有清高的资本,而现在她已为人妇,大概是怀孕使她看起来添了些妇人的柔婉与清媚,那双水般潋滟的水眸泠泠望过来,真真是让男人瞧了心都酥软了一半。 “三姐姐。”阿难朝她点头,然后关心地问道:“祖母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没?” 由于一屋子的人都在这,阿难也不好凑进里头去看老太太怎么样了,估计老太太也不会想看到她的。 屋子里的女眷中,辈份最高的便是陆菲容,此时便是由陆菲容回答的,“大夫说,祖母虽然年事高,但她老人家身体健康,并无大碍,休养些时日便行。” 其实在场的人只要有点聪明都知道老太太是因为陆少城、陆少凌两人被惩罚这事儿生病的,而且这病早不生晚不生,偏偏在肃王离京后就病倒了,这不是让人想入非非么。 丞相夫人正在里屋内伺候老太太喝药,等老太太喝完了药,才让人将姑娘们叫进去。 老太太靠坐在床上,额头还裹着去病的白巾,看起来确实有些生病的样子。老太太看到一屋子美貌如花的孙女儿,心情确实高兴了下,等看到跟在陆菲霁身后一起过来的阿难,老太太的唇角的弧度可疑地垂下了几分。 “祖母,您怎么样了?好些了么?”三个未出阁的姑娘个个泪眼汪汪地看着老太太,一脸关心的表情。 丞相夫人赶紧让人将姑娘们带开一些,一窝锋的挤过来弄得空气不流通,人也压抑,她可不想老太太又有机会病倒了。 “你们怎么都来了?”老太太搭拉着眼皮说:“也不是什么大病,过几日便好,哪劳烦得你们这么火急火燎地急赶回来?特别是三娘子和四娘子,你们可是成了家作娘亲的人了,可不能将太多心思放在娘家,这会让人笑话咱们陆家没教养。” 老太太这话看起来是对陆菲婷陆菲霁说的,但其中的隐喻不只姑娘们面面相觑,连丞相夫人都微微蹙起了眉。心思通透的早已知道老太太指的是什么,这不是暗讽上回的事情嘛!上回阿难被两个堂弟欺负,最后竟然由肃王亲自出手收拾,确实算得上插手娘家的事情了。 阿难在心里歪了歪嘴,反正老太太以前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现在她嫁了,她也没想过要她的好脸色。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now1209hk扔了一个地雷,谢谢~~ ☆、第40章 听到老太太的话,阿难在心里歪了歪嘴,反正老太太以前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现在她嫁了,她也没想过要她的好脸色。 可是,老太太别真的当她是包子了,可以随便拿捏的吧? 阿难以前只是个庶女都没给老太太怎么欺负到,现在她已经嫁人了,也不是老太太能这样埋汰的! 陆菲容、陆菲霁没有说话,现下也不是她们能说的时候,只是含蓄地笑了笑。丞相夫人也知道以阿难现在的身份,莫说老太太,连她这个丞相夫人也不能这样埋汰的,可是老太太也不能不管,只能出来打圆场,笑道:“看母亲这话说的,姑娘们虽然嫁了人,但也是孝顺的,知道您老人家身体不舒服,自然要回来看候一番。” 老太太却不领这个情,她憋得很久了,看到穿得比她两个丞相孙女还要华丽的阿难,心里越发的腻歪起来,淡淡地说道:“三娘子和四娘子是孝顺的,你们有心了。七娘子现在是王妃了,老婆子可不敢让个王妃孝顺,那可会折寿的。” 很好,现在连掩饰都不必要了。果然,因为陆少凌和陆少城被罚跪祠堂的事情,老太太是彻底的讨厌上阿难了。而且老太太也认为自己的儿子已经是个丞相了,并不需要倚仗肃王什么,厌弃了阿难也没什么——反正她以前就没喜欢过阿难,现在也同样不喜欢。 老太太看不起阿难的出身,有那么一个身份低贱的娘,自然从来没有对阿难抱什么光耀陆家的希望。现在阿难成了王妃,老太太也没改变这个想法。这点说来,老太太其实也挺固执的,难道不知道交好肃王对陆丞相所出的几个儿子有益处么? 阿难听到老太太意有所指的话,也不生气,面上一片憨实地说:“祖母您这话说得不对,孙女就算是嫁了,也是您的孙女,孝顺您是孙女的本份,要不传出去,外头的人就要说咱们陆家没教养了。” 阿难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面色各异,甚至连丞相夫人都差点喷了。 得,这不是拿先前老太太说的话来堵她么? 老太太被堵得一口气憋在心口中喘不上来,手指紧紧地揪住被子,差点就想对着那个憨实的孙女一阵咆哮:有这么戳人心窝子的咩?!! 陆家的姑娘们赶紧埋起头,也不知道是憋笑呢还是害怕老太太生气,个个噤若寒蝉,安静的屋子里只有老太太粗重的喘气声。 阿难忧心地说道:“祖母,您身体又不舒服了么?看您这气喘得,不会得气管严了吧?” “……闭、闭嘴!”老太太真真是被这个不知道是实心眼的还是奸诈的孙女气得半死,这孙女总是这么气人,就算她看起来是关心人的,也总能搞得人气得半死却又反驳不得。 太憋屈了。 老太太心说,她为毛要招这个丫头回来气自己?明明只是想看看没了肃王在,她还有什么好嚣张的罢了,结果,却只气得自己半死又发作不得…… 阿难见老太太瞪着眼睛好吓人,有些惊慌地说:“祖母,您身体不舒服就叫大夫来,爹爹说讳疾忌医要不得的。母亲,看祖母好像身体不舒服,快点去宣大夫来吧……啊,我记王府里还有三位太医,是皇上御赐下来的,可以去将他们请来为祖母请脉。” 这一席话,阿难说得十分诚恳,俨然就是一个关心祖母的孙女儿。 丞相夫人抽抽嘴角,心道:只要你闭上嘴,你祖母就没事了,你再说下去,老太太就真的要吐血了! 见阿难叫人就要去请太医,老太太浑身一个激灵,中气十足地说道:“不需要,我好得很。”太医来了不就拆穿她装病的事情了么?老太太可不敢冒这个险,届时不是让自己儿子没脸嘛。 老太太不想留阿难下来憋屈自己,免得没病也憋出病来,于是以“头疼,需要休息”为由,让她们都散了。然后在姑娘们都出去后,捂着额头告诉丞相夫人,以后七娘子回来就不用她过来探望了,免得这货气死自己。 丞相夫人挺理解老夫人心里的苦楚,心里满同情她的,明知道阿难是那种个性,还要凑上前去找憋屈,这不是自个找虐么?像她多省事,对待这个憨实的庶女最好的方法就是:没事就让她闭嘴听着,有事自个交待给她就行了,才不需要去跟阿难磨个嘴皮子呢。 丞相夫人将三个未出阁的堂小姐请回她们住的院子后,带着三个女儿回上房,说是与女儿们叙叙。 路上,遇到了在亭子里逗鸟的陆少凌,那小屁孩用绳子绑着一只鸟的脚,然后用树枝抽着鸟儿让它使劲儿地飞,在鸟儿扑楞着翅膀,硬是飞不离树枝的抽打时,男孩发出愉快而嚣张的笑声,嘴里嘟嚷着“抽死你!抽死你!”之类的话。 看到陆少凌的举动,陆菲容一脸鄙夷的神色,陆菲霁微微皱起了眉,只有丞相夫人看起来是最平静淡定的。 陆少凌也看到了她们,只是笑嘻嘻地行了一礼,一脸天真地请安问好,浑然看不出虐待那只鸟儿时的狠劲儿。不过,等看到阿难后,便原型毕露了,跳出亭子,怒气冲冲地丢下树枝,连鸟也不逗了就跑过来,看那趋势,应该是想要找阿难报仇来了。不过,还未到阿难跟前,就被阿难身后跟着的王府的侍卫给拦下来。 “坏阿难,你又要干什么?”陆少凌一脸害怕,他不怕阿难,怕的是阿难带来的侍卫,想起上回被吊在树下的情景,下意识四处环顾,看看那个“恶魔”王爷在不在。 “呵呵,十弟,四妹现下可是肃王妃,由不得你放肆!”陆菲容轻巧地笑道,很满意地看到小霸王一副害怕的表情。 “算了,他也是小孩子,你们放了他吧。王爷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 阿难好心地让侍卫放下被拎着的小霸王,朝男孩笑了笑,可那笑容看在男孩的眼里,简直像恶魔一样,吓得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丞相夫人赶紧让小厮跟上去看看,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啧,真不经吓!”陆菲容嘟哝了一声。 “二丫头!”丞相夫人厉喝了声。 陆菲容扁扁嘴,没再说什么了。 到了上房的偏厅里,三姐妹坐在一起说话,丞相夫人只坐了一会儿便又出去了,听说陆少凌跑去老夫人那里哭闹起来,老夫人又少不得唤人请丞相夫人去一趟,不过,却没有让阿难这个吓到陆少凌的罪魁祸首过去。 陆菲容陆菲霁姐妹互看了一眼,陆菲容抿抿唇,说道:“这些个东西,个个都是不省心的!” “二姐,别这么说!”陆菲霁轻轻叫了一声,她是个知书达礼的,认为再怎么着那些都是亲戚,轮不到她们这些已经嫁出去的女儿说什么。 陆菲容只能恨恨地骂了几句方不再言语。陆菲容脾气爽直,素来有话直说,现下能抑制自己,也是因为嫁人后被磨掉了不少的脾气。可是看到自己母亲为那些不省心的亲戚忙活,堂堂的一个丞相夫人,被皇帝钦点的一品诰命夫人,要为那些连个官都不是的小子忙碌,看着心里就不舒服。 阿难在这里是最没话说的人,不过她也出嫁了,三姐妹倒是有了话题聊。只是阿难以前和姐妹们不亲密,现在说话也聊不上什么,加上她现在身份高,很多事情也聊不了。 不过,两个嫡姐对阿难还算和颜悦色的,对比那些堂的兄弟姐妹,两人觉得阿难还是比较顺眼的。 阿难在娘家呆了一会儿,在陆丞相回府时,去拜见了他后,便带着下人回府了。 离开丞相府前,陆丞相将阿难拉到一旁,听说阿难明天要进宫小住,陆丞相愁得脸都快成苦瓜了,对阿难说道:“你几个姐妹中,为父最担心你,因为你太实心眼儿了。太后可不是个好相与的,无论她要做什么你都忍下来,等肃王回来后再憋死她……啊,说到这个,为父也不担心了,反而担心起你会不会将太后气病了,到时就惨了……” 看陆丞相用力扯着胡子都快愁得没边了,阿难赶紧安抚道:“爹爹放心,阿难一定不会和母后顶嘴的,会好好孝顺母后的。” “去,谁担心你和她顶嘴了!如果她敢欺负你,你就发挥你的特长,憋屈死她!” 陆丞相对这个小女儿的性子也有些了解的,觉得她被太后欺负的可能性不大,现在要担心的是太后会不会被她的憨劲儿给憋屈得生病。这么一想,放下心的同时,又揪心起来,万一气坏了太后可不好了…… 在陆丞相的忧心忡忡中,阿难终于离开了。 ********* 翌日,太阳初升时,天气微寒,阿难穿戴妥当,带着如翠如蓝两个丫环和章嬷嬷一起进宫。 到宫里,阿难先是去太后的重华宫给太后请安,意外的是,皇后此时也在。 阿难给两人请安后,坐在一旁,自有宫女给她沏上了热茶。 太后难得慈眉善目地说:“肃王不在京城,哀家心里总是不踏实,想着他在桐城会吃多少苦头……”用帕子拭拭眼角,继续说道:“所以哀家才将你招到宫里小住几天陪陪哀家这老婆子,看着你在,哀家心也落了几分……” 阿难温顺地应道:“这是儿媳应该做的,母后且放宽心,王爷会没事的。” 皇后也在一旁宽慰担忧远行的小儿子的太后,两个媳妇一起劝说了半刻钟,太后终于止住了这话题,然后转向了宫里皇帝的子嗣,兴致勃勃地和皇后谈论起哪个有孕的妃嫔什么时候生之类的,明年宫里能添多少只小皇子,说到孙子,太后一脸的期盼。 阿难:=__=!真不知道要这么多只小皇子干嘛,好以后上演九龙夺嫡咩?! 阿难原本还听得无聊,可是当太后突然皱着眉,盯着她的肚子猛瞧后,阿难蓦然一惊。 “肃王妃的肚子可有好消息了?”太后目光火热地盯着阿难的肚子。 阿难一脸害羞地说:“母后,媳妇半月前葵水方至……” 阿难觉得自己现在年纪还小,这么小生孩子不只对母体不好,也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想过两年等自己十八岁了再生,那时候身体发育得差不多了,生孩子也比较保险。 太后一听,满脸的失望,眉头皱得紧紧的,一脸不满意的神情。也是,她现在不担心肃王妃如人们所说的被“克死”了,反而开始担心肃王的子嗣问题来。因为儿子的怪癖,太后还真担心肃王此生只有一个女人怎么办?届时若是那个女人不能生,岂不是应验了那“绝子”这话?那她的儿子不是冤枉死? 太后不能不急啊,所以她对阿难的肚子很看重,无论怎么不喜欢这媳妇,但孙子她还是要的。而给小儿子指侧妃塞人的事情,也得等小儿子回来再说。 阿难被太后盯得毛骨悚然,最后还是皇后岔开了话题,“母后,肃王和肃王妃都年轻着呢,而且他们才新婚一个多月,总会有好消息的。”皇后捂着嘴笑道:“等肃王回来了,您就能再抱上孙子了。” 皇后前年已经生了个小皇子,小皇子排行四,聪明伶俐,很得皇帝的宠爱,她现在没有生子压力,自然说得极轻松。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太后顿时想起,自己儿子不在,留个媳妇在这里,让她媳妇一个人怎么生孙子?太后顿时有些后悔,那时听到肃王要去桐城,心里只顾着为小儿子担心,却忘记了让他带媳妇一起过去的。要不……现在她送几个女人去桐城给小儿子?只是到时怕她送去的美人们又给儿子扔出来就丢脸了。 太后看了眼粉嫩嫩的、笑容甜甜的、像雪团儿一样可爱惹人疼的媳妇儿,这么小巧甜美的少女,在桐城那种天气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听说桐城天气恶劣,那里的女人一般都是些五大三粗、膘肥体壮的,体质不输给男人的民间俗妇们…… 太后眼光闪了闪,倒没有再刁难阿难。 阿难因是要入宫小住陪太后的媳妇,是以住在了重华宫的偏殿,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去给太后请安,然后陪太后说话聊天,以缓解她对小儿子的思念。 阿难觉得太后哪里是思念小儿子,简直是来折腾人的。今天说头疼,不想吃东西;明天说胸闷,不想吃东西;后天说肚子难受,不想吃东西;再后天说脚突然酸了,不想吃东西……于是,太后折腾得太医们人仰马翻的,崇德皇帝早早就溜了,留下他的大老婆和小老婆们一起替代他孝顺他那特能折腾人的老娘。 阿难也是伺候中的一员,只可惜每次太后都很快便阴着脸说不想看到她了,然后阿难在一群妃嫔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从容退去。 皇后看着心中感慨,心说:皇上啊,您还说让臣妾多提点照顾肃王妃,依肃王妃这憋屈人的功夫,哪需得人照顾?需要细心照顾的应该是常常被气得全身疼的太后才对…… 所以说,太后说这疼那疼的,其实也没骗人,只不过她是被某个二货憋屈得疼罢了。 原本阿难进宫来,后宫里的嫔妃们打着与肃王妃搞好关系顺利八卦一下肃王妃到底能活多久的目的来的,可是相处久了,她们也吃不消了,不只太后折腾人,这肃王妃也是个顶厉害的,不知怎地,与她说话,总让人压力山大啊。 于是,阿难才在宫里住了几天,不只太后顶不住了,皇帝的妃嫔们也顶不住了。 ******** 午时,阿难刚午觉起来,迎接她的是一蛊浓浓药香扑鼻的药膳。 阿难顿时脸色发苦。 这是太后特地吩咐重华宫小厨房里的医女给她做的药膳,据说是调养身体的——想也知道是哪种调养法啦。而阿难面对太后殷切地盯着她肚子的眼神不能视而不见,只得捏着鼻子认了,天天喝起这调养身体的药膳来。 阿难发现太后和楚霸宁不愧是母子俩,一样爱将她当成猪仔一样用药膳使劲儿地塞她。 等阿难洗漱完后,正想接过那蛊药膳时,突然章嬷嬷面色一变,阻止了阿难进食的动作。 “嬷嬷,怎么了?”阿难心中一惊,不算迟钝的脑袋第一个想到的是,难道终于有人要对她下黑手了? 阿难是个对皇宫没什么安全感的人,这缘由是上辈子看多了的电视小说所至,觉得皇宫是个吃人的地方,你害我一下,我阴你一把,坑人什么的都是没有理由的!就算她现在是肃王妃,与宫里的女人没有利益冲突,根本没人需要害她,但她也有些YY幻想过度,总觉得小心点准没错,是以才会带会医术的章嬷嬷一起进宫。 看,这不是用上了么。 章嬷嬷检查了一遍那蛊药膳,然后神色有些古怪地说:“王妃,这药膳没问题,只是有几味药混在一起熬煮,效果……能让人拉几天的肚子。” “……” 阿难皱起眉头,这种陷害太让人纠结了。阿难仔细想了想,心里在数着凶手的人选,太后绝对不可能,她若出事了,太后绝对是第一个急的——毕竟太后可不想她挂掉以坐实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为了小儿子的名声,太后说什么也会保护她的。皇帝皇后更不可能了,她和他们完全没有冲突,而其他的妃嫔的手应该伸不了这么长吧…… 阿难正在苦思冥想凶手是谁的时候,这事情太后已经从她安插在阿难身边的宫女口中知道了,也非常迅速地抓出了这事情的主谋者,竟然是她身边的一个大宫女,一个伺候了太后二十几年的心腹宫女。 “安阳太妃!这贱女人!!这是几时的事情,竟然连哀家身边都安插有她的人!!”太后又急又气,一张脸扭曲得厉害,恨不得冲去安阳王府啃安阳太妃的血肉。 在抓住了隐藏在重华宫里的一个探子后,太后感觉一阵惊恐,她一直以为经过这十年的经营清洗,她的重华宫里已经固若金汤,绝对不会让人插什么探子过来。却没有想到,安阳太妃竟然能在数十年前就将她的探子安插到她身边,并且成为她的心腹之一。想到自己竟然宠信的心腹是安阳太妃的人,自己时时处于敌人的监视下,太后一阵惊恐。 这种命悬一线的事情,让怕死的人实在是吓得不清。 当天夜里,重华宫有几名宫女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宫里消失一两个人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阿难敏感地发现,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竟然换了几个,而且重华宫里的气氛变得凝滞,一时人人自危。 而让阿难更吃惊的是,过了两天,太后竟然让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桐城。 阿难:(⊙o⊙)这是为毛?谁能给她个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miumiu、snow1209hk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 是不是周末大家都去Happy了,所以留言才会这么少?给点鼓励吧,天天窝在电脑前码字也是需要些安慰的~~ ☆、第41章 重华宫里,太后一脸阴沉地坐在匟上,她的对面是正在思索中的崇德皇帝。 崇德皇帝沉吟了会儿,说道:“母后,冬季很快来临,这种时候让肃王妃去桐城是否不妥当?” 太后瞥了他一眼,抿着唇说:“你以为哀家真的这么不近人情么?哀家是不怎么喜欢肃王妃,但也不至于这样为难她。可是安阳太妃那女人摆明着要找肃王妃的麻烦,她这次肯牺牲一个探子来做这事情,就是为了警告哀家,只要肃王妃在京的一天,她就会让肃王妃和哀家都不好过!而桐城那等苦寒之地,女人去到那里还不是受罪?安阳太妃那贱人一定是想让肃王妃去桐城陪霸宁,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哼!那个贱人好狠毒的心计,若是肃王妃在哀家这里出事情,无论事情真相如何,霸宁心里都会对哀家有疙瘩,这分明就是挑拨离间,离间哀家与肃王的母子感情!” 太后越说越怒,等说到最后捂着气得疼了的胸口恨恨地骂着“贱女人、贱女人”的,可想而知安阳太妃这回确实是又成功地惹毛了太后一次。 崇德皇帝也知道自家母亲与安阳太妃之间你坑我一下、我阴你一把的戏码了,这是她们之间交流感情的一种方式,两人斗了一辈子,都以能膈应对方、气毛对方为目的。崇德皇帝一直知道安阳太妃是个聪明的,她也只是为膈应太后罢了,倒不会真的下毒手,最多只给肃王妃一个教训,这样既能让太后没脸,又能报孙子被阿难重创的仇,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可是,这结果,却让他不知道如何同楚霸宁说,楚霸宁离京前,他还信誓旦旦地同皇弟保证会让人照看肃王妃,谁知道在宫里却发生这种事情。现在,肃王妃更是让安阳太妃给逼离京城…… 不过,崇德皇帝却不能因此而将安阳太妃如何。不管怎么说,当初先帝在世时,十几个年长的皇子之间的惨烈夺嫡风云,想来都让人心惊。而崇德皇帝能如此顺利地登基,还有安阳太妃在后头帮了一把的原因。崇德皇帝不是个刻薄恩寡的皇帝,在不影响国家社稷的情况下,他是允许安阳太妃一些小动作的,例如安阳太妃与太后之间常搞的一些互相陷害的小动作,不痛不痒的,崇德皇帝大多一笑置之。所以有时不管太后怎么骂,崇德皇帝却没有什么苛责的举动。 崇德皇帝相信安阳太妃是个聪明人,知道“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所以她的小动作从来不会踩着他的底线。但太后可不相信安阳太妃会这么仁慈,料想她一定会有什么后招,届时若阿难真的在她的重华宫出了什么事情,天下的人会怎么看她?一定会认为她这个婆婆不满意阿难的身份,刁难这个媳妇,指不定连同自己的儿子也会心里有疙瘩。 太后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皇上,哀家让肃王妃去桐城也不止为了避开安阳太妃的陷害,还为了霸宁。”太后激动过后,开始细细地同皇帝分析起来,“皇上,你也知道肃王年纪不小了,多少男子像他这么大的都有孩子了,为这事情,肃王不知道被外头的人耻笑了多少回。哀家也觉得肃王应该有个后代了,可是,你也知道肃王的那怪癖,哀家为此操了多少的心?如果肃王妃不跟过去,谁来伺候肃王?他又不肯要哀家送过去的女人,哀家除了将肃王妃送过去,能有什么办法?” 太后说到最后,又是失落又是难受,最终只能叹了口气。 太后的言下之意的理由很足:做人、妻子的不跟去伺候相公算毛啊!不在一起怎么蒸包子生娃啊? 不过,太后说得深情,崇德皇帝却是嘴角微抽,太后这理由——真是够理直气壮的。不过,太后难得的也说出了他的心声。 “母后,朕觉得,霸宁不会希望肃王妃去桐城的。” 崇德皇帝可是亲眼看到自家那严肃得像老子一样的弟弟第一次用那么柔和的神情说“桐城地处极北,天寒地冻、物质紧缺,不适合女子生存。”,长这么大,崇德皇帝还未看过这个表面严肃、其内心冷硬霸道的弟弟如此维护一个人。为此,他也愿意派人暗中保护肃王妃,只为了弟弟能安心。 “哼,这是哀家的旨意,他不希望肃王妃去的话,哀家就送几个身强力壮好生养的女人过去!”太后恨恨地威胁,差点被远在桐城的小儿子气个半死。 明明儿行千里,作母亲的是最担忧想念的。可是一想到儿子那特能戳人肺管子的行为举止,又一阵气恼!哪有作母亲的得让着自己儿子的道理?她生的是儿子,可不是生尊菩萨回来供着的。 崇德皇帝听罢满脸无奈,他知道母后自从做了太后以后,因为上头再也没有人压制着了,有些像一下子没了束缚,脾气越来越强硬。怨不得小儿子对着她越来越没有表情,越来越不甩她。像这种打着为你好、实则专门干些让人不乐意的事情,就惹人嫌了。 不过,子不言母之过,太后再怎么着,作儿子的也不能说什么的。 “母后,肃王妃留在京城陪您不好么?”崇德皇帝试着让太后改变心意,“安阳太妃那里,朕自会解决,相信她会给朕一个面子!而且自从肃王妃进宫陪您以后,朕见您的精神气色都好多了,说话声都比以前有劲儿多了,让朕心里十分宽慰。” “……”太后神色一僵,手指紧紧揪住帕子,憋屈地看着崇德皇帝,怀疑这儿子是专门来刺她心窝子的。 太后真想对这皇帝儿子咆哮:你哪只眼睛看到哀家有精神了?哀家可是被那不孝媳妇憋屈得全身都疼,再留她在宫里,哀家寿命都要减一半了!!! 太后憋着气,淡淡地说:“皇上,伺候丈夫本就是妻子的份内之事。肃王妃去桐城也是她的本份,你无须再劝说了,哀家心意已决!” 太后努力压抑住瞪人的冲动,好歹知道前面的人虽然是儿子,但还是九五之尊,一国之主,容不得她太放肆。“皇上,还记得那褚家娘子么?既然那褚家娘子肯为了丈夫毅然舍弃京城的富贵繁华随夫驻守边城地区,肃王妃应该也是可以的!你只要多派人手将肃王妃平平安安地送到桐城就行了。” 崇德皇帝心里叹了口气,暗忖:那褚家娘子是被婆婆何氏新婚就给丈夫塞人的举动气得暴走才跟去的,你这懿旨一下,不也是让全京城的人笑话你和那何氏一个德行,专门刁难媳妇的恶婆婆了么? 这母后啊……为何总做这些让人苦恼的事情呢? 崇德皇帝见太后心意已决,心里又烦恼起,真不知道这事情要怎么样与弟弟说明,才能让他消气好呢?他相信太后做出这个决定,应该又让楚霸宁生气了。 等崇德皇帝终于离开重华宫后,太后让人将阿难请来。 太后知道桐城与京城里的富裕舒适的环境相比,是恶劣难言的,所以这次对阿难说明她的旨意时,太后难得的用一种十分温和而怜惜的语气对阿难说的。 太后对阿难说的话里的意思不外乎一个:伺候夫君是做妻子的本份,给夫君生包子也是你的本份,希望你从桐城回来后,哀家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如果没有好消息……哼哼哼,等着侧妃进门吧。 阿难:=__=!太后凉凉,你确定你的威胁能凑效?你儿子会乖乖地去娶侧妃? 阿难心里也开始计较起来,去桐城的话能见到自家王爷,不需要等年前才能相见,自然是大大的好。至于桐城的天气酷寒什么的……反正只要准备好过冬的东西,在哪里不是一样的过?不过她也不能这样随便就跑去了,免得落人口实,说她是个不安份的,对她的名声不好。嗯,还是先做好功课吧,既然是太后的懿旨,那么就要拿到盖有太后印章的懿旨才行。考虑完这些,阿难还要考虑她家王爷是什么心思,万一他不喜自己的妻子像个黏人精,竟然千里迢迢地跑过去找他,那她不就杯具了?所以还得要个档箭牌的。 于是,阿难想了一通后,在太后等着阿难想通时,腼腆地朝太后笑了笑,先是表明自己愿意去桐城伺候王爷,这是她的份内之事,她是义不容辞的。表明自己的忠心后,阿难眼巴巴地看着太后,憨实地向太后要一份盖了太后印章的懿旨。 阿难的理由很充分:“母后,媳妇听说桐城是个边城之地,那里的民风彪悍,百姓们都是直爽脾气的,有什么话就直说,虽然没有恶意,但媳妇这样直接过去,还是不太好,会惹人笑话。嗯,您看,您就给媳妇拟个旨吧,媳妇若能持有您印章的懿旨前去,那些人看在母后您的面子上,定然会说媳妇是个贤良孝顺的,媳妇自己心里也安心些。” 太后脸皮抽搐,你贤良孝顺关哀家什么事啊?!太后算是明白了,这媳妇的脑袋瓜子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而且这媳妇都要走了,还要来气她一气么? 不过这也不是啥大事儿,大后手一挥,让宫人去拟了一份盖有她印章的懿旨给了阿难。 阿难欢天喜地地接过,很诚恳地同太后谢了恩,捧着那份懿旨的神情像捧着传家之宝一般,看得太后心情舒畅了些,觉得阿难也不是那么的碍眼了。 ******* 据太后的旨意,阿难两天后就要出发去桐城了,所以这两天要将她的行李收拾好。可能要到年前才回来了,要收拾的东西可真是不少。 正在阿难窝在王府里指挥着丫环嬷嬷给她收拾行李里时,她的丞相爹爹又像一只火烧屁股般的兔子蹿过来了。 这回,陆丞相真的觉得火烧屁股了。 陆丞相自从听说太后下旨让肃王妃收拾行李去桐城随夫驻守边城后,他的心就被吊得老高。特别是在听到京城里的人都在戏笑肃王妃也许挨不过桐城的酷寒天气,或许这次就真的要被“克”死了。为此,还有许多闲得蛋疼的人又去赌坊里开了堵局,赌肃王妃绝对活不过这个冬天,嘿,别说,那些银子多得能打水漂的家伙还真的去下注了。 陆丞相听了差点没气个半死,很想直接带人去将那些赌坊给抄了,管你幕后的老板是哪个皇亲国戚。敢拿他女儿作赌,简直是TMD不想活了!!为此,陆丞相难得的在心里问候了赌坊里的老板家里的祖宗十八代的女性成员。 “阿难啊,你怎么惹着太后了,竟然让你去桐城那等苦寒之地受苦……”陆丞相胡子都愁白了,很为阿难担心。 没有去过边疆的人都将边疆当成了蛮荒之地,那是武夫们驻守的地方,文人女人这么弱的身体,去那里只有等死的份儿。 对陆丞相的话,阿难很老实又羞涩地说:“母后希望女儿去桐城陪王爷,如果顺便给她生个小孙子就更好了,不然母后就要给王爷指个侧妃给王爷。”阿难还有一个担心的地方,如果她不去,太后就要派别的女人去了,还是她自个去比较好,就怕万一再出个让楚霸宁愿意碰的女人,到时她哭也来不及了。 “……” 陆丞相别过脸,内牛满面:TAT,阿难啊,做人不能这么诚实滴~这女儿真是太让人揪心了! 太后的理由实在是太凶残了,陆丞相生生被堵得没了话。 这是太后下了旨的,阿难作为媳妇,怎么也不能违背婆婆的话,所以这桐城之行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陆丞相再愁也没法子,只能叹了口气接受了事实,然后偷偷地拿了个锦盒塞给阿难,说道:“阿难,这东西你收好,指不定将来会派上用场……啊,当然,若是不用派上用场就更好。” 阿难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支有几百年年份的人参。 阿难马上将它塞回给陆丞相,说道:“爹爹,这东西我不要!你自己收着用吧,女儿这里还有一支更好的,是温大人上回过来时送给王爷与女儿的新婚礼物。” “温大人?”陆丞相一脸诧异,然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又绿了:“你说的那个温大人不会是那个镇国公的小儿子温良吧?” 阿难点头,奇怪地看着她爹的脸,不知道他这表情算啥。 陆丞相胡须都抖了,对着阿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拉不下老脸对女儿说,其实他怀疑温良是个断袖分桃的人,肃王的一半名声就是让他给败坏了的,她最好防着点,一定要坚决拒绝温良那厮出现在王爷方圆百米内,免得女婿给个男人勾搭走了,届时女儿不是活生生做了寡妇咩?可是这种事情,应该由母亲一方对闺女说的,他这个作爹的,怎么也说不出口啊。 阿难和陆丞相又说了会儿贴已说,不过都是陆丞相絮絮叨叨地叮嘱阿难的多,阿难一一应下了,见陆丞相满脸担心,她保证了又保证,陆丞相还是放心不下,最后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当然,那支人参阿难也一并让陆丞相带走了。 人参这东西在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金贵的东西,可遇不可求,就算是一国的丞相府,相信也不能像大白菜一样随便拿出来的。而陆丞相这举止,虽然让她窝心感动,但若是让丞相夫人知道了,不知会不会心里有疙瘩。所以阿难坚决不能要,她不想让陆丞相难做。 送走了陆丞相后,阿难继续收拾东西。 如翠在得知阿难要去桐城后,那表现比阿难还要激动,特别激情洋溢地帮着嬷嬷们一起为阿难收拾行李。阿难看了如翠弄进行李中的东西,面色十分奇怪,这丫头什么奇怪的东西都塞到行李中,不知道那脑袋是怎么想的。不过阿难见行李放得下,也没有将之拿出来。 相比如翠的欢天喜地,如蓝却是一脸忧心。自从知道阿难被太后强硬地下旨送去桐城以后,这位忠心的丫环担心的事情很多,觉得太后一定是在刁难阿难,心里还愤愤不平了很久。这会儿见如蓝一脸兴奋,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桐城那等苦寒之地,还不知道有多难熬,王妃从小娇生惯养的,还不知道能不能习惯那里?咱们可是去受苦的,你有什么可乐的?” 如翠边整理行李边笑呵呵地说:“如蓝姐姐,你这话就不对了!就算桐城是个苦寒之地,不过我相信只要有王爷在,啥都不是问题!相信小姐也想和王爷在一起吧~~还有啊,我可是听说边城的女人都是彪悍勇猛的,万一哪个猛女看上了咱们王爷,小姐又不在,王爷被她们占了便宜怎么办?还是小姐去那里守着比较让人放心。” “……” 如蓝别过脸,心说:果然是二货,脑线波果然与正常人不同。王爷那个洁癖性子,能让人占得了便宜么? 两天后的早上,阿难带着如翠如蓝和几个嬷嬷,在崇德皇帝派来的大内侍卫的护送下,出发前往桐城,千里寻夫去了。 阿难坐在马车上,掀起窗帘看着京城的古老的城门在视野中慢慢远去,心里一阵激动。 重生十几年,她终于能离开京城去外头看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明天阿难就能见到王爷了~~~ ☆、第42章 阿难千里寻夫,最担心的便是陆丞相、太后和皇帝了。 陆丞相担心舟车劳顿,路途艰辛,阿难那小身板弱弱的,万一吃不好睡不好,病倒了肿么办?而皇帝和太后也担心沿途不知道安不安全,保护的侍卫给不给力,万一肃王妃没有平平安安地走到桐城肿么办? 是以,所有人在担心之余,选择性地忘记将阿难去桐城这事情提前修书一封给楚霸宁了。啊,其实崇德皇帝是有修书一封让人直接带过去的,不过是交给了随行的大内侍卫,让他们抵达桐城时,见了王爷后再将信交给楚霸宁。 ——皇上,您这种行为只不过是延迟了肃王生气的时间罢了,木有用啊!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让众人担心吃不好睡不好旅途不安全的某位王妃此时却是面色红润,窝在马车里和如翠在玩抽鬼牌呢。 肃王妃所乘坐的马车崇德皇帝特别赞助的,就希望阿难能一路舒舒服服地抵达桐城,指不定楚霸宁看到粉嫩嫩的小妻子,就不会那么生气了……马车的车壁呈暗紫色,隐隐带有琥珀色的光泽,看起来清丽古拙,呈现一种低调的华丽,只有识货的人才知道这车壁的木是用名贵的紫檀木所制,近了时还能闻到一种木头特有的清香。天青色的窗帘绣着富贵的花纹,紧闭着,将行人的视线阻隔在外头。 而马车里也是极尽的舒适,先不说马车内置的暗格里所放的各种吃的用的,就是车箱里就铺了一层棉花,棉花之上又铺了一层图案精致美丽的毛毯,坐上去软绵绵暖乎乎的,直接靠在里面睡去甭提有多享受了。 马车两旁随侍着六人骑队,除了领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其他的都是年轻神俊的男子,穿着清一色的衣袍,背脊挺直地坐在马上,正容肃穆,气势凛然。单看这行头,便知道这些骑队们并不是什么好惹的了。 除了王妃专门乘坐的马车,后头还有一辆丫环嬷嬷们所乘的面积较小的马车,然后其他的便是行李。各处皆有护卫随侍一旁,保持措施十分严密。 他们这一行人走的是官道,官道上南来北往的客商很多,看到这一行人,皆不由自主地侧身让道,心里暗暗嘀咕里面坐在不知道是什么人,看阵势便知道车内的人非富即贵,不是普通人所能招惹的。 事实上,崇德皇帝很大方地拨了十六名大内侍卫随行,还有王肃府中挑出来的侍卫,使得这一阵容更加的强大,相信就是山贼来了,也要掂量一下自身的实力够不够这一行人杀的。 古代的官道虽然不能和现代的水泥路相比,但在马车里并不怎么颠簸。小小的摇晃是有的,但阿难全将之当成了摇椅般享受了。连如翠这个除了去宁城就没出过远门的丫环,也一脸享受的表情。 阿难和如翠就像两个放风的犯人,这一路上,眉眼含笑,十分的快活,全然不知道京城里还有三人正在为她们担心。 相比两只的快活无忧,全然没有出门在外的旅途中的萎靡,如蓝这丫环可是第一天就吐了个半死,显然被马车的颠簸折磨得够呛,两天下来,这丫环已经瘦了一圈了。阿难怜惜她,将她和如翠一起留在她乘坐的马车里,希望这能让她好受一些。 不过,幸好只有如蓝一人晕车,其余的人看起来还算不错的,看起来神色有些萎靡不振外,就没什么了。 是以,看起来显得精神熠熠的阿难和如翠两人显得真是太不合群了,连领头的冯侍卫也暗暗点头,觉得传说中短命的肃王妃看起来健康得不得了,估计活个七老八十都没问题——前提是她真的没有被命硬的肃王克着。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越往北边走,天气越发的寒冷起来。阿难已经穿上了厚厚的袄子和棉衣,整天窝在马车里将窗帘也掩得实实的,不再有兴趣偷偷掀起窗帘偷看沿途的风景。 其实沿途也没有什么风景可看,天气越发的寒冷时,沿途中的树林山脉或农田之类的,都显现出一副苍凉的情景。倒是有时路过一些村镇时,能看到还有些在田里劳作的人们,一些孩子从这头跑到那头,声音欢快,叫得嘹亮。 阿难坐在马车里,掀起窗帘往外看了看,远处一片山脉环绕,挡住了视线。 “冯侍卫!”如翠掀起车窗往外叫了一声。 冯侍卫听出这声音是肃王妃身边的一个丫环的声音,调转马头,驱马到马车旁,看到掀起的窗帘旁露出丫环俏丽的脸蛋。 “如翠姑娘,不知有何事?”冯侍卫在马上拱了拱手。 冯侍卫是领头的侍卫,行程在他的安排下井井有条,使得阿难从来没有错过打尖的客栈,倒没有在外头露宿的经验。他是个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长得很平凡,扎进人群堆里就找不到的类型。可是他能让崇德皇帝钦点为此行的领头侍卫,可见他的能力是不容质疑的。 “冯侍卫,是王妃找你,想询问一下,咱们几时才能抵达桐城呢?”如翠笑盈盈地问。 与如翠健康漂亮的神色相比,车里的两人……都是蔫坏蔫坏的。 哎呀,不用怀疑,阿难在连续坐了十天的马车后,也开始蔫了。她上辈子坐车最久的就是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去北京游玩,还哪次像这次般,一坐就是十天,白天除了吃饭出恭,都是窝在马车里,她再能调节自己,也觉得难受了。更不用说如蓝这个一上车就吐得七荤八素的姑娘,可怜见的,那张小脸已经瘦得像只剩皮包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如蓝的影响,阿难见她吐多了,于是,她也吐了。 像今天中午,阿难终于又忍不住叫停跑下车吐了一次。 在看到阿难奔下马车跑住路边的一棵树狂吐时,如翠这个二货丫环马上惊喜地叫了一声:“小姐,你是不是有喜了?” 于是,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不说肃王府里的人们如何惊喜,单就那些崇德皇帝派来的大内侍卫们也一脸惊奇,心道难道这肃王妃真的是个奇迹,不只没有被肃王“克”着,甚至还怀孕了? 阿难吐得边胆汁都快出来了,没有力气反驳如翠的话——她只是晕车罢了。 然后阿难还没来得及解释,便被一群人簇拥上了马车,然后让略懂医术的章嬷嬷去为阿难诊脉。 章嬷嬷在一群人高度的关注瞪视下,有些压力山大,待为阿难把了脉后,章嬷嬷力持淡定地说:“王妃没有怀孕,只是晕车罢了。等到了客栈,去请个大夫给王妃开些止晕的药就好。” 于是,空欢喜一场。 不过,众人对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太过深信不疑,是以对这结果一脸“应该如此”的表情。而几个嬷嬷们难掩失望,她们都是跟随在肃王身边的老人了,可以说是看着楚霸宁长大的,主子有小主子了,她们自然高兴。没有,更是失落。 冯侍卫听到如翠的问话,想了想说道:“如翠姑娘,再过五天,应该就能到桐城了。”冯侍卫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马车里的阿难一听还要五天,就和如蓝一起挺尸了。 如翠同情地看着排排躺着的两只,幸好这马车够大,再躺上两人都没问题。见她们神色苍白萎靡,如翠继续问道:“冯侍卫,今天什么时候能到驿站?王妃需要休息一下。” “放心,翻过这山头很快就到钦州城了。” 如此这般,大约再走了两个时辰,终于到了钦州城。 这是一个中小型规模的城镇,还是一个商业发达的城市,在这里,可以看到南来北往的客商及南北的货物在这里都有。 他们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近傍晚了。 冯侍卫选择了一间规模不是钦州城最大,但绝对清幽雅治的客栈打尖。 如翠扶着阿难进了天字一号楼的房间里休息,阿难蔫蔫地躺在床上,觉得胃部里一阵翻滚,根本不想吃东西,对如翠端上来的东西只是扒拉了两下,就放下了。 “小姐,你这样子可不好,才几天时间下巴都尖起来了,王爷看到一定会心疼的。”如翠担忧地说:“小姐还是圆圆润润的模样比较可爱,抱着也舒服一些。相信王爷也会这么想的……”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啊! 阿难被个丫环调戏了,瞪起眼睛狠瞪了如翠几眼,只可惜她现在精神恹恹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没什么威胁力。 很快的,冯侍卫便将钦州城里的一名大夫给请了过来。 大夫给阿难请了脉后,也只是说阿难因为近来没有休息好,身体虚了些,调养几天便好。然后开了些药便又被人拽到了如蓝那丫头那里给那个更可怜的丫环看病。 夜里,阿难喝了药后,便上床休息了。 阿难躺在床上,并不怎么睡得着,虽然屋子里也烧有火盆,可能是她还是觉得有些冷,很想将如翠叫进来给她暖被窝,但一起想到楚霸宁知道后会有的表情,阿难打了个寒颤,赶紧将这念头给甩开了。 阿难一下子感概这古代的交通不方便,不知道这种枯燥难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一下子又想到在桐城的楚霸宁,心里觉得越发的思念他,一时间又想起自己这么跑过来,他万一生气了咋办…… 阿难在一阵胡思乱想中,终于模模糊糊睡着了。 ******* 第二天,天色阴沉,冷风呼啸,众人还是继续起程出发前往桐城。 不知道是不是晕啊晕的就晕习惯了,在将剩两天的路程时,如蓝竟然不药而愈了,不止不晕不吐,还能如常地吃喝拉撤了。如蓝整个人已经恢复了血色,看起来除了瘦点,但却是精神熠熠的,比过去的精神还好,好似先前那一阵病弱是为了休养生息,等休养够了,就自我完好了。 反观阿难,是越来越病弱,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连下巴都尖了,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添了一种古典美人的病弱气质。相信若是以往,阿难绝对会高兴自己竟然还有这种让人怜惜的林妹妹气息。可现在,阿难只觉得这日子是酷刑。 如蓝一脸自责,认为是自己先前晕车没有照顾好阿难,才会让她变成这模样——至于如翠?如蓝认为那是一个二货,王妃拿来逗乐的,就没啥大用了,有她没她都一样。 冷风呼啸,路边的枯草被风吹得压在地表上,安静的山间,只有马蹄“嗒嗒”的声音和马车碾过时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 看着前方那处浓密的树林,冯侍卫神色微凛,朝身后的侍卫作了个手势,这是大内侍卫间熟悉的手势,一时间十六名出身大内的侍卫不着痕迹地将中间的马车围在里头,形成一种严密的保护姿势。而肃王府里的侍卫虽然不知道冯侍卫发现了什么,但他们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自然也看出了什么,顿时警觉起来。 车箱里,阿难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如蓝的怀里,脸色绯红,额角泌出细密的汗珠,粉白的唇瓣有些干裂,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如翠倒来一杯蜂蜜水,小心地护着不让颠覆的马车将它泼洒出来,然后一口一口地喂给阿难。如蓝细心地拿帕子为阿难擦试额角的汗,然后在她额头上贴上一方打湿的帕子降温,一脸焦急地往车窗外看,只是车帘关得严实,根本看不到外头的情景,只是还忍不住想往外头瞅瞅好让自己心里有些安慰罢了。 “如翠,去问问冯侍卫,什么时候才到桐城?”如蓝焦急地说:“王妃身上的热度越来越高了,再不退热,我担心……”说着,如蓝哽咽起来。 阿难是今天早上出发不久后就发起烧来的,那时只是低烧,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车里被风吹到,等到午时,已经发起了高烧了。可是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伙也不知道怎么办,加上还有两个多时辰的路就到桐城了,冯侍卫咬咬牙,只能让车队加快了前进速度。 “如蓝姐姐,我刚才问过了,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如翠低声说,心里也同样焦急。 两人看着发烧的阿难,心往下沉,一个时辰……她们怕一个时辰太久了,她们的王妃挨不到那时。 正当两个丫环焦急时,突然外头传来破空的弦动声,然后是什么东西被剑打落的声音。 车里的人看不见,只听得车外冯侍卫大喝一声“保护马车!”,然后响起了一阵打杀的声音。拉着马车的马被偷袭者的冷箭一阵惊吓,顿时嘶叫不已,虽然有车夫连连控制,马还是转了好一阵子才停下动作,马车里的人被弄得昏头转向,而如翠如蓝面色大变,两人一左一右紧紧地将发烧的阿难护着。 “是北越人,杀了他们!!”冯侍卫很快发现来袭人的身份,怒声大喝。 阿难虽然发高烧,但也没有烧糊涂,自然听到了外头的声音。突然,马车一个急速刹车,三人被那惯力齐齐地甩了出去,如翠是最幸运的,整个人卡在了马车门前,要掉不掉的,如蓝和阿难是最倒霉的,两个人齐齐地被甩下了马车,一路滚下去,直到滚到一处草丛间。 幸好深秋的草木荣枯,但也没完全枯萎,还算浓密,她们恰巧摔到了一处草丛中,没有摔断骨头什么的。只是阿难更倒霉地被埋藏在草丛中的一块小石子磕到了额头,当下只觉得额头一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 阿难甩甩晕眩的脑袋,听到周围人惊呼叫着“王妃”的声音,心里诅咒来袭的北越人,竟然敢跑到大楚的地盘上搞偷袭,这群北越人真是好胆子。 “王妃、王妃……” 如蓝的声音带着泣音,顾不得疼赶紧爬起来将阿难拉起身,察看她有没有受伤。在看到阿难额头上被磕破了一块,流的血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显得触目惊心,当下真的要哭了。如蓝用帕子按压住阿难额头上的伤,紧紧地将阿难搂住,惊恐地看着前面战场。 他们这边的侍卫加起来才三十个,而来偷袭的北越人却有一百五十人左右,敌我人数悬殊,就算侍卫们再神勇,也敌不过五倍的敌人的消耗,心里一阵绝望,若没有救援,她们的命今天就要交待在这里。正在这时,一个北越人被一名侍卫直接砍掉了头颅,血水喷薄而出,那颗头颅高高地飞起,然后骨碌碌地滚到她们脚边,吓得如蓝终于尖叫出声。 阿难眯起眼睛看去,只见血影刀光中,很多人死了,有穿着北越服装的北越人,也有他们这边的侍卫。阿难心里一阵泛苦,心知自己是走了霉运了,都快要到桐城了还遇到这种事情,老天爷还真是厚爱她。 这时,阿难看到如翠爬下马车朝她们跑来,如翠身后一个北越人朝她的背举起了刀…… “如翠……” 突然,异变徒起,一道破空的箭声传来,那名北越人被人一箭穿喉,眼睛瞪得老大,死不冥目地倒下。如翠也被吓得跳到一旁,拍着胸坎一脸后怕。 不远处,一群穿着大楚士兵服样的士兵们举着躬,往北越人身上放箭。那群士兵的身后,是两名骑着马的男子,一黑一白的身影,极为醒目,两人高高地坐在马上,手持着缰绳往战场中远眺望,看样子显然是这群人的领头人物。 “前方是何人?”一名校尉衣服的男人大声呼喊。 “我们是……” 冯侍卫一剑将面前的北越人杀掉,抹掉脸上的血珠子,正打算回答时,却见一个娇小的女人往前蹿去,比他更快地扯高了喉咙对不远处的人凄厉大喊: “王爷!王爷!!王妃在这里!!” 所有人被某个丫环凄厉的叫声吓得一个哆嗦,而更快的,是前方一个黑色劲装衣着的骑士骑着马过来,黑色俊马在人群中穿梭,带着呼呼的风声而至,直到一处草丛前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过了几秒才停下来。 阿难仰起头,逆着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上不复以往严肃的表情,而是一种惊恐与愤怒交加的神色,不知道怎么地,她却觉得无比的开心,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欢快的情绪激荡着,觉得自己竟然能让他变脸心里十分的开心。 然后,阿难朝那人笑了笑,终于让自己昏倒在如蓝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了一个地雷,么一个~~ ☆、第43章 偷袭的北越人很快被支援的大楚士兵消灭了,现场一片血腥味儿,残肢断骸散落在刚才的战场上,有北越人的,也有大楚人的,宛若修罗地狱。 看到死去的同伴,侍卫们面露凄然之色,几名肃王府的女性成员也差点吐了出来,哆哆嗦嗦地挤在一起,神色惊惧不已。 可是,这些都不是让人害怕的,让人更害怕的是—— “王、王爷……” 如蓝哆嗦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楚霸宁,还来不及高兴一下,等发现面前男人的脸上的神情时,一副见鬼了的惊骇表情,差点以为前面的人只是长了一张与她们家王爷相同的脸罢了,这神情这骇人气场……王爷怎么可能露出这种惊怒交加的神色呢?这太不科学了!也太可怕了。 如蓝:>__<。王爷,表要用冷空气伺候咱啊,真的不是咱们胡来啊?咱们也是被逼的! 等如蓝发现阿难晕厥过去,顿时一阵惊慌,也顾不得楚霸宁是什么表情了,一脸焦急地想说什么时,感觉怀里一轻,突然发现怀里的人已经移到了楚霸宁怀里。 楚霸宁轻轻地摸着那张清瘦的脸蛋,额头上的那道伤口让他觉得十分碍眼。她此时昏迷不醒,让他来不及计较她为何好端端的会出现在这里,满心满眼只有怀里的少女。 “王妃怎么了?” 又冷又硬的话像冰锥子般重重地砸在了如蓝的心口中,让她经历了一次冬天雪山上的冰水的浇灌,整个人冻得都哆嗦了。可是她却不敢怠慢,急促地说:“王、王爷,王妃发高热,需要马上送去看大夫……还、还有,王妃的额头在刚下跌下马车时也被磕破了……” 如蓝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家王爷飞快地扯下自己身上的那件黑色披风裹住昏迷的某王妃,然后抱着王妃飞身上马,连话也没说一句,便策马走了。 “哎呀,王爷,你要去哪里……”穿着很风骚很高调的白衣服的温良赶紧呼喊,只是那眉眼带着惯常的轻佻笑意,让人觉得他并没有那么的急。 远远的,风中传来了楚霸宁的声音:“子修,接下来你看顾一下,本王先行一步……” 看到楚霸宁就这么走了,留下一场凌乱,温良哀叹一声,自认倒霉。 温良始终想不明白,为毛今天他只是心血来潮,带领一队人马去出城附近的山林里打猎,顺便侦查一下是否有胆大包天的北越人敢混进这些山林间打劫他们北越百姓的粮食,结果却遇到了本应该在京城的肃王妃。遇到她们不算,人还受了伤,他真怕楚霸宁那龟毛的性子,若是炸毛了,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了。 近来大楚与北越的战争进入了一个僵持阶段,北越人据守在桐城千里之外,伺机而动。原本冬季到来,彼此都应该断粮了的,可是半个月前,大楚朝廷的粮食及时抵达桐城,解决了大楚军队这一燃眉之事。可北越军却没那么好命了,北越王庭一直迟迟没有消息过来,使得据守在桐城外的北越军开始人心慌慌。 战争打的是什么?打的就是消耗战!没有粮食物资,饿着肚子咋打啊?难道是让一群饿得脚软蛋疼的士兵冲过去伸脖子直接给敌人当西瓜坎? 于是,北越军队在等不到王庭支援的粮食的情况下,便打起了大楚的主意。他们开始抽调出一些士兵分成几股小队,从天蝶山另一头险峻之地翻山越岭到大楚境内,然后乔装打扮一翻,专门潜伏在山林间伏击路过的大楚百姓或商队。北越人此举堪是高招,不只能缓解北越士兵饿肚子问题,稳定了军心,也能多杀敌对的百姓,抢夺物资,可谓一举多得。 大楚军方从探子那里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桐城军营中的鬼才军师温良便也建议他们也每日派人去山林间打猎,给士兵们添些野味,顺便侦查是否有入侵的北越人,绝对要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看他们还敢不敢起这种龌龊心思,胆敢来犯大楚。 于是,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可谁知道本应该在京城里眯着荣享富贵的肃王妃会这么倒霉的遇到了潜伏在这里的北越人,而且那些北越人一路从天蝶谷过来,也是饿了几天的肚子了,看到这一行侍卫才三十来个,却有几辆马车跟着,就以为这群人是头肥羊,于是,北越人激动了。 而温良今天恰巧一时心血来潮,纠集了一群想吃肉想疯了的士兵们,然后恰巧看到在赵将军帐中正与赵将军推演战状的楚霸宁,于是,温良以“日子太闲了,必须松动一下筋骨,免得老得太快”的破理由,硬是将楚霸宁一起扯出去打猎。 温良想,若是他知道今天会遇到倒霉的肃王妃,他说什么也不会将那煞星拖出来了,这不是自找罪受么? 温良让士兵们去清理战场,走到如蓝面前,看到可怜的丫环仍坐在地上哆嗦着,心中暗叹楚霸宁仍是不懂怜得惜玉啊,脸上露出亲切随和的笑容,说道:“你是肃王妃身边的丫环,叫如、如什么来着……”温良上回去肃王府,看到过这个丫头,当时听到阿难吩咐她一些事情,那时并没有仔细将这丫环的名字记住。 “回温大人,奴婢名叫如蓝。”如蓝恭顺地回答。 “哦,是如蓝啊!好吧,如蓝丫头,你能告诉本大人,你家王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也学那褚家娘子,千里寻夫来了?”温良好惊讶地掩着嘴,一双璀璨的星眸闪闪发亮,“哎呀,原来肃王妃也是个性情中人,子修佩服佩服!” 如蓝蹙起眉,有些不满地看着温良。而温良此时就这么蹲在她面前说这种风凉话,与他那风姿卓绝的气质真是不符,那张俊美非凡的脸蛋上露出的表情真是让人有种想戳死他的冲动。如蓝此时深刻时白了自家王妃为何会如此讨厌温良,这丫的真不是好货,好想朝那张让京城千金小姐喜欢的俊脸上吐口水。 如翠跑过来扶起如蓝,脆生生地对温良说:“温大人此言差矣,我们王妃是奉命过来的,可不是被长辈像丢垃圾一样丢过来的呢。温良大人一定不知道吧,太后娘娘厚爱王妃,担心王爷,于是便发懿旨让王妃过来照顾王爷,让王爷无后顾之忧,好为咱们国家尽心办事情。听说成功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女人在默默支持,没有的话,成功男人很快就会变成糟老头。” “……” 温良嘴角微抽,这丫头说话咋这么教人难受呢?难道她暗指我是被老头子像垃圾一样丢过来的?还是讽本大人身后没个女人默默支持,很快变成糟老头了?可是看这丫头低眉顺眼,一副恭顺无比的模样,看起来又不像是讽刺人的。 温良心里纠结,拿不准如翠是真憨呢还是假憨,不过他也发现如蓝行动不便,脚似乎在刚才摔下马车时扭伤了,便让肃王府里的那几个嬷嬷过来扶她上了马车。然后往那群在清理战场的士兵走去。 如翠追上去,朝温良行了一礼,关心地问道:“温大人,王爷和王妃……” “放心吧,你家王爷带王妃进城找大夫了,王爷那匹马可是他的爱骑千里驹,速度是军中所有马中最快的,最多两刻钟就能到城了。”温良笑眯眯地安抚,摸摸下巴又自言自语了一句:“不知道王爷会不会吓坏了守门的士兵,哎呀,能看到王爷变脸,真的好难得啊,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做这种事情呢……” 温良唠唠叨叨地走了,留下如翠一人蹙着眉头。 ******** 通往桐城的一条道上,一匹黑色神俊的马驰骋而过,急骤的马蹄声仿佛重重地踩在行人心坎间,沿途中的行人听到声音时已早早一步侧身让道。深秋的天气很干燥,黄土被急骤的马蹄掀起一阵黄色烟尘,让路边的行人错不及防之下吸入了一大股的烟尘,不由得咳嗽起来。 “这是干什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么急匆匆的,不会是朝廷来了什么急报吧?” 路边的行人在咳嗽过后忍不住讨论起来。他们都是居住在桐城附近的居民,每天会走这条路进城去找些零工来做做赚点小钱养家,直到下午时离城回家。这些百姓世代都是居住在这里的居民,大概是边疆地区没有中原人那么多规矩条框,使得他们的性子比较憨直爽朗,都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 “错了,俺可是看到那马上的骑士还抱着什么东西的。不会是今早上出去打猎的猎队吧?” “嘿~老张头,哪个猎人会将打到的猎物抱在怀里的?依我看,那被裹着的东西倒像个人的身影,只是裹得太严实了,也看不清是不是……” ………… 楚霸宁并未理会路上行人的话,原本应该半个时辰的路程,硬是被他压到了两刻钟左右。 黑马仿佛感觉到主人焦急的心情,也迈力地驰行,直到桐城门前马嘶鸣一声,被扯住了缰绳后停下狂奔的脚步,改为了慢行。 “停下,桐里不准骑马……” 一名守门的士兵正欲拦下时,被他身边的队长给推到一边去。那守门的队长朝马上的骑士点头哈腰,笑着说:“原来是王爷,您今天不是和温军师出城狩猎去了么?怎么就回来了?” 楚霸宁被人拦下原是有些不愉的,听到那守城队长的话,只是淡淡地点头,说了声“本王有急事”后,便扯着缰绳,令马就这么直接进城。那队长也乖觉,知道必定是有急事才会让素来严守纪律的王爷如此破律,便也不多说,赶紧让人去将沿途的百姓谴散到一旁。 “王队长,就算是王爷也不应该这样骑马入城,万一伤着百姓咋办?”等楚霸宁走远了,先前那名守城士兵不满地说。 王队长恨铁不成钢地在那愣头青头上敲了一下,说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由得你胡沁!这些日子你还没看清楚么?他这么做必定是有急事,若是你担搁了王爷的事情,温军师绝对会将你的皮剥了!” 那士兵被王队长的话吓了一跳,哆嗦地说:“这、这关温军师什么事情?我、我拦的是王爷又不是他……” “说你是愣头青你还不信!军中谁人不知道温军师和王爷的事情?他们是什么关系你还不懂么?犯到了王爷自然就是犯到了咱们的鬼才军师,军师的手段可是层出不穷,可没人敢去惹他。你小子再这么憨下去,小心军师让你生不如死!” 那士兵先是呆了一呆,然后面色惨白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惨叫道:“啊啊啊!!队长,难道传闻是真的,温军师和王爷有一腿?” 不知道是不是那士兵叫得太凄惨了,霎时间,城门口一片安静,只有深秋的风将枝头的一片黄叶卷起,慢悠悠地拂过人们呆滞的脸孔。 楚霸宁并不知道自己和温良的暧昧JQ已经传到了边城中,他的骑术也是了得,并未伤到路边的百姓,骑着马一路抵达了一家药堂,然后跳下马,抱着怀里的人大步走进药堂。 “客官,请问有什么事么?”药堂里的一名小药童赶紧走过来。 “顾大夫在么?”楚霸宁扫了药堂一眼,没有看到坐堂的大夫,微微蹙起了眉头。 “在,在里面呢。”药童被来人强大的气场震慑,哆嗦地回道。 楚霸宁看了他一眼,药童被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睛一扫,打了个激灵,满血复活了,大声说了声“我马上去找顾大夫过来”,便往里面跑去了。 小药童一跑,药堂里的另一名药童见来人着着不俗、气质霁然,心知是贵人来了,赶紧将他引到里面的一间厢房,让他将病人放到床上。然后赶紧出去准备一些呆会用得着的东西。 楚霸宁有些不满药堂里简单的陈设,特别是那张床上冷硬的被褥,虽然看起来很新,但还是让这位洁癖王爷嫌弃不已。可是看到怀里少女红通通的脸蛋,微皱起的眉宇可见她的难受,楚霸宁只能抿着嘴将她放到床上,然后自己坐在床边,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为她试去额间的汗。 楚霸宁看着昏迷不醒的阿难,眸色越发的深沉,酝酿着狂风暴雨,若是熟悉他的人看到,非吓得从此不敢出现在他面前不可。 楚霸宁摸摸阿难尖瘦的脸蛋,发现不若以往般好捏了,大概是瘦了一圈,软绵绵的肉都没了,手感自然也没以往好。 顾大夫很快便被药童叫来了,看到楚霸宁本人顾大夫吓了一跳。他虽然不是军中的军医,但也经常被请去军营为那些受伤的士兵们看病包扎,是以见过楚霸宁,知道他的身份。 顾大夫刚想上前行礼,便被楚霸宁不耐烦地挥手制止了,让他过来先给床上的人看病。 顾大夫不敢怠慢,赶紧过来给床上的女子诊脉。 顾大夫心里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床上的女子是何人,竟然让肃王如此的关心,亲自送过来。他听说肃王成亲了,但并未将床上的女子往肃王妃身上想——边城的人都认为京城里的夫人小娘子们是娇生惯养的,绝对不会有第二个褚家娘子这般气魄的女子肯舍弃京城的繁华奢侈,跑来这等荒凉苦寒之地受苦。 难道这是肃王的小妾? 顾大夫这么一想,神色越发的恭敬,也不敢随便乱瞄,在把了脉,又检查了一遍后,方对肃王说道:“王爷,这位小娘子疲劳过度,又恰巧感染了风寒,导致此时高烧不止。不过并未有性命危险,草民现下就给她开副退烧的药,等喝了药降了温就好了。”顾大夫说着,瞄见床上女子受伤的额头,又说道:“王爷,这位小娘子的额头的伤口的血已止,应该无什么大碍,草民去叫草民的女儿来给她包扎一下,涂些药便好。只是……” “什么?”楚霸宁定定地看着顾大夫,顾大夫差点被他看得脚软。 顾大夫定了定神,不敢与这位气场强大的王爷对礼,觉得只是那么一眼,也不是他们这些平民能承受的,太犀利了。顾大夫赶紧压着脑袋说:“这位小娘子额上的伤可能会留下疤痕。” 也算是破相了。 顾大夫心说,女子脸上留下道疤痕就算是很浅很淡的一道,不管怎么说,对女子而言,都是件悲惨的事情。破相了,不只会被世人轻看,也会被夫家的人嫌弃的。不过,幸好只是在额头的地方,平时有浏海遮掩着,倒是不怎么明显,可是顾大夫担心她若真是王爷的小妾,指不定王爷会嫌弃吧。 楚霸宁微微蹙起眉头,双目盯着床上的少女。不过只过了几秒,楚霸宁便让顾大夫去开药,顺便让他女儿过来处理阿难脸上的伤。 顾大夫恭敬地应了声,让人去将他女儿叫过来,而他侧去开药,然后让药童去煎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还有一更~~答应你们的二更绝对会做到滴~~~ 还有,你们谁想要积分的,请多留言,数字符合后,然后在下面写明要积分,雾便会送分了,不然总会忘记的! ☆、第44章 顾大夫的女儿顾小娘子今年刚及笄,生得清丽温婉,是个小家碧玉型的少女,只是眉宇间的清淡疏冷使她看起来添了股不同于边城女子的风彩。顾小娘子自幼与父亲学医,通读医书,处理个伤口没什么问题。 顾小娘子被父亲请来时挺不高兴的,因为她正看一本医书看得起劲儿,可是却被人这么拽来了,打断了思路怎么高兴得起来?等来到药堂里专门给病人休息的厢房时,顾小娘子第一眼便看到坐在床前的男人,来不及打量那男人的长相,便被察觉她到来的男人一眼横过来,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 好幽深可怕的一双眼睛! 顾小娘子此时再无任何不满,看到自家父亲恭敬地站在一旁,她赶紧上前行了个女子的屈膝礼。顾小娘子是个有眼色的人,虽然她不识得屋里男人的身份,可看那衣着那气度,绝对不是普遍人能比拟的,相信就是桐城的城守也没有这男人的气势,让她不由得恭敬起来。 “笑颜,快过来给这位小娘子清理一下伤口。”顾大夫见到自己的女儿,赶紧示意她动作利索些,别惹王爷生气。若不是男女有别,相信这事情由手艺灵巧的顾大夫来做更好,可是这时代礼教大过天,男人总有不方便的时候,是以才会产生“医女”这行业。 顾笑颜温顺地应了声,接过药童递来的东西,坐在床前为床上的女子清洗伤口。 其间顾笑颜几次差点手一抖,因为旁边的那位大人的气场太强了,让她几次有种被极天之上的冰水兜头淋了一次又一次的感觉。特别是当她不小心地弄疼了床上的女子,让她发出痛苦的叮咛声时,她差点以为自己一下子进入了隆冬腊月——实在是太冷了。 顾笑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这位大人怎么想的,这种伤口擦伤药的时候哪有不疼的? 等顾笑颜包扎好阿难的伤口后,朝楚霸宁施了一礼便退下去了。 顾大夫也极有眼色见地跟着离开,赶紧去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等所有人离开后,楚霸宁撩起袍子坐在床沿边,双眸盯着床上昏迷未醒的少女。 楚霸宁心中的愤怒可想而知,离京前,自家皇帝哥哥拍着胸脯跟他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会让人照看好肃王妃,让她平平安安地等到他回京。可看看,明明应该在京城的人却出现在边城不说,还受了伤。楚霸宁怀疑起京城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阿难怎么会跑来桐城,而且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楚霸宁下颌微紧,微微俯下身体,将脸悬在阿难的上方,乌黑的长发从肩膀滑落,有几绺柔软地掉落在枕边,与阿难散落在枕上的黑发相交错,形成一种缠绵的脉脉温情。 楚霸宁迟疑了下,方低首用脸蹭蹭床里少女滚烫的脸蛋,感受到她因为发烧而浓重的呼吸,心却安宁下来。 幸好她没有消失! 药很快就煎好了,顾大夫亲自将药端过来,恭敬地朝楚霸宁行了一礼,说道:“王爷,还是尽快让病人喝药吧。只有降了温才不会有危险。” 楚霸宁点点头,等顾大夫将药放下离开后,楚霸宁坐在床头,将仍在昏睡中的阿难抱起,让她软绵绵地靠在胸前。 “阿难,阿难,醒醒喝药了……” 楚霸宁轻轻拍着阿难的脸蛋,阿难皱起眉头,被烦得不甚其扰。阿难觉得意识昏昏沉沉的,全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来,根本不想起来,可是那连续不断的骚扰声撕扯着她的神经,让她烦不胜烦。 “别闹了,再让我睡睡……”阿难不理会王爷,无力地垂下头,继续昏睡起来。 楚霸宁沉默了下,一手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一手捏住阿难的下巴,然后——直接将碗放到阿难唇边灌药。阿难被王爷很不温柔的动作终于弄醒了,睁开眼睛呆呆地看着楚霸宁,脑袋还在迷糊着,有些不满地用有气无力的软糯声音对她家王爷说: “王爷……你的动作太不合格了!你知不知道武当七侠中的张翠山怎么对生病受伤中的素素的?温柔地口哺懂不懂?” “……”楚霸宁挑眉,心里默默琢磨着武当七侠是谁?素素又是谁。 不过,二货不愧是二货,发表了自己的不满后,便很乖巧地低头开始喝药了,喝完了药后扯过楚霸宁的衣袖擦擦嘴,然后对楚霸宁虚弱地笑了笑说:“我先睡睡,到了桐城再叫我!哦,还有,到那里见了王爷后,一定要将母后给的懿旨先拿出来,那可是保命的东西……幸好我聪明,知道自己是个小人物,不是老天爷眷顾的女主角,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问了母后要张保命的圣旨……可不是我自个要跑来的,王爷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嘀嘀咕咕中,某人拍拍王爷坚实的胸膛,脑袋靠在上面,无限幸福地再次昏睡过去。 楚霸宁知道她烧昏头了,以为现在是做梦。只有某人神智不清的时候,才会这么大胆的畅所欲言,也让他能了解她平时的一些想法。而其他时候,他的小王妃就是个很会装的家伙,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只有逼得急了,才会顺着你的心意说一些。 不过,某人的话却让王爷了解了其中一些信息。 很好,原来还有母后的意思。 楚霸宁微微眯起眼睛,不知道远在京城的太后此时有没有冷得躲进被窝里打喷嚏。 很快的,楚霸宁的贴身小厮木圆儿接到消息过来了,等他看到被楚霸宁抱在胸前安睡的少女,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一脸吃惊地叫着:“王、王、王……” “闭嘴!” 楚霸宁瞥了木圆儿一眼,木圆儿一个激灵,马上收拾掉脸上不华丽的表情,一脸恭敬地说:“王爷,您看奴才要不要去将城守府旁的那栋宅子收拾好,让王妃住进去?” 城守府旁的那座宅子的面积比城守府还要小一些,楚霸宁贵为一介王爷,而且是个握有实权的王爷,就算到物资不丰的边城地区,住的应该也要是最好的。那房子虽然也是新盖的,可是也太小了点。原本是空置着的,没有人想过会让它发挥作用。 桐城的何城守是崇德皇帝亲自提携上来的人,算是皇帝一党中坚的人物。他自是知道肃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听到这位王爷到来时,何城守差点要举家搬出城守府,住到隔壁的空房子里,好腾出房子给肃王住——至于城守府的牌子,何城守表示,直接搬到新宅子去挂着就行了。 可是,让人出突意料的是,这位王爷竟然是孓然一身来到边城,连个侍妾丫环都没带,就这么来了,无牵无挂的模样让人怀疑他其实是被崇德皇帝贬谪到边城吃苦的。而更让人大吃一惊的是,这位王爷护送军粮到边城后,直接住进了军营准备的房子中。让早已准备好腾房子的何城守好不失落,也让边城的士兵及百姓们感动万分,觉得这个王爷真是为国为的好王爷,竟然舍弃了舒服的享受,与边城的百姓士兵们同吃同住,一起受苦。 所以,因为肃王的特立独行,在没有人通知肃王妃来的情况下,竟然没有提前准备好房子,肃王妃来到了桐城,竟然没个房子住了。 楚霸宁对木圆儿的提议自然是点头允了,问道:“能在几天收拾好?” “王爷,那处宅子需要再修葺一下,也要添上新的家具什么的,大约需要三天时间左右。”木圆儿小心地回答,家具什么的还要新订做呢,边城可不同那些大城市有存货什么的。这里需要的家具什么的,都需要去订做的。 “嗯,本王给你三天时间。还有,去给城守夫人下帖子,这三天时间王妃就在城守府养病。” 战争陷入僵持阶段,军营中一时无事,楚霸宁便守在药堂中等阿难退烧。 顾大夫的药很有用,阿难出了一身的汗,烧慢慢退了,还有点低烧,可是阿难却还没有清醒的迹象。 正在此时,肃王府的丫环侍卫们也终于在桐城士兵的带领下进城了,温良早已让人打点好一切,知道楚霸宁所在之处,也不啰嗦,直接带着肃王府的丫环嬷嬷们直扑顾家药堂。 如蓝因为脚扭到了,行动不方便,包扎好脚伤后,便被人直接留在了马车上,只有如翠和两个嬷嬷进入药堂。 见到楚霸宁,众人赶紧上前行礼,然后关心地看着床上仍在昏睡的阿难。 “顾大夫,肃王妃怎么样了?”温良不敢进里面去面对楚霸宁,直接抓了顾大夫来问。 顾大夫听到温良称呼肃王带来的女子为“肃王妃”,整个人都傻眼了,然后心里庆幸他那时只是在心里认为那少女是肃王的小妾,没有亲口说出来,不然他可承受不起肃王的怒火。 顾大夫知道了阿难的身份,当下想到,既然是肃王妃,就算是破相了,应该也不会被嫌弃吧?看肃王的样子好像是个疼人的…… 屋子里,楚霸宁一脸平静地坐在床前的一张凳子前,冯侍卫和如翠章嬷嬷等人跪在地上。 楚霸宁接过冯侍卫呈上来的信,信自然是皇帝在离宫前交给冯侍卫的书信。冯侍卫是个忠君爱国的娃,只听令行事,所以必须亲自见到肃王后才将信交给肃王,全然不知道他家皇上拿他作了挡箭牌,肃王的怒火就由这个可怜的侍卫分担一些吧。 楚霸宁一目十行地看完,然后手指收拢,生生将那封信生生捏成了碎片。 屋内的气氛更加的凝滞,冯侍卫等人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个,明明是寒冷的深秋天气,众人生生发了一身的汗。 而屋子里最好命的便是喝了药,继续熟睡中的某王妃了,因为她此时生病,刚巧逃了一劫,不然别以为这只又是受伤又是生病又是将一身肉肉弄没了的事情,王爷可不会这么饶过她的。 所以,王爷打算对某王妃采取的措施是:秋后算账! 不知道跪了多久,突然听到一声冷哼声,几人只觉得腿肚子一软,差点瘫软地上。 直到木圆儿进来,方解救了可怜的几只。 “王爷,城守夫人已经收拾出一处院落,说王妃随时可以入住休息。”木圆儿虽然同情那些人,但他也不敢去撞冰山,只得小声地说着。 楚霸宁听了,也没叫那些人起来,直接抱着阿难起身走了出去。 见楚霸宁就这么走了,屋子里的人默默内流:王爷,难道您忘记了咱们还在跪着么?天气太寒冷了,真是伤不起啊! 半晌,如翠捶着腿起身,一脸严肃地说:“王妃还在病着,需要奴婢的伺候,奴婢先行一步了。” 冯侍卫看着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就这么走了,心中气急。 果然是个二货丫头,真不知道这种胆大包天的二货丫头是怎么当上肃王妃的贴身丫头的。 药堂里,温良风度翩翩地摇着一把玉折扇,扇面上写着龙飞凤舞的四个字:温良如玉,如果忽略那字的意思,让人不禁赞叹一声那字的风骨。温良面上一团温文尔雅的笑容,正询问着顾大夫的女儿顾笑颜一些医理上的事情。而顾笑颜显然并不领这个京城第一美男的情,脸上一片清淡疏离,一板一眼地回答了温大公子的问题。 两人看到楚霸宁抱着阿难出来,皆有些诧异。虽然边城的习俗比较开放,但也没有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抱着个女人的道理。可看楚霸宁自然不过的神情,竟然让他们觉得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不需要大惊小怪。 “哎呀,王爷,你终于舍得出来啦~”温良摇着折扇,一派风度翩翩地问。 楚霸宁没搭理他,只是看向顾大夫,说道:“顾大夫,王妃身体不适,需要一名熟悉药理的医女在身边伺候,不知令媛可否随本王走?等王妃病好了,令媛自可回来。” 顾笑颜原本听到温良称呼楚霸宁为“王爷”已经够吃惊了,等听到了楚霸宁的话,更让她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自己先前竟然是给个王妃治理伤口。而这位王爷竟然…… 顾大夫自然不敢推辞,忙说稍会让女儿收拾妥当便随王妃过去。 楚霸宁得了准信,抱着阿难,在桐城一群百姓的见证下,坐上了城守府派来的马车,往城主府行去。 来到城守府,何城守已携同夫人一起候在门外恭候肃王与肃王妃大驾光临。当看到由楚霸宁抱下马车的少女,何城守与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城守府外,还有一些桐城中的百姓,他们虽然不知道楚霸宁的身份,但能让何城守亲自出门迎接的,想必身份定然不低,很快有人便知道了那是皇帝派来驻守在边城的肃王千岁。 楚霸宁便在所有人的注目中,高调地抱着他家小王妃进了城守府。 ********** 三更半夜,阿难醒了。 她是被身体的生理反应逼醒的——尿急也是一种让人莫可奈何的生理反应啊! 可是,她憋得难受,却动弹不得,只觉得腰肢被什么东西压着,让她觉得骨头酸软得要命。屋子里点了盏灯,如豆的灯火在夜色中静静地绽放着它的光华,也让她看清楚了这陌生的一切。 脑袋仍是有些迷糊着,阿难动了动,终于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来是被人困在怀里,那熟悉的抱姿与扑入鼻翼间的男人气息让她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 阿难迷糊了,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中,不然怎么一觉醒来,她竟然如往常般被王爷抱在怀里一起睡觉?她好像应该还在去桐城的路上吧? “醒了?”低哑的男声在她耳边响起,带着刚醒时的一种性感的诱惑。 阿难仍是呆呆的,抑起头看着昏暗暧昧的光线中,男人并不怎么清晰的轮廓。 一只温暖的大手摸向她的额头,覆盖在上面,像是在探查温度。 阿难迟钝地看他,然后呆呆地说:“我想起夜……” “……” 安静了几秒后,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楚霸宁已起身披上了外套,然后拿来一件厚暖的披风披在她身上,扶着身体无力的她起身下床。 阿难摸索着穿上鞋子,梦游一般地由着男人扶到外面屋子的屏风后,等她的手指摸到冰冷的屏风时,那冰冷的触觉令她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然后,一阵清冷的夜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吹得窗帘啪啪作响,也将她昏沉的脑袋吹醒了。 阿难瞪圆了眼睛,骇然地瞪着揣扶着自己的男人。 男人回以严肃无比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嗯,顾家小娘子的名字来源于一位天天留言的亲~~咱不会取名字,看到你们留言用的名字好,就用上了,希望你们不会怪雾侵犯了你们的名字权。 还有,感谢snow1209hk、S君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3^ ☆、第45章 阿难机械式地去放了水,机械式地用一旁的铜盆里的冷水洗了手,然后机械式地扶着屏风挪出来。因为还病着,身体软弱无力,连走路都有些困难,阿难才不得不借助某王爷的揣扶——其实阿难宁愿是丫环嬷嬷们做这事情,至少不会让她木然到没了反应。 等出了屏风看到等在外头一脸严肃的男人,阿难忍不住想起自己刚才放水的声音,一时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阿难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红了,不是气的,而是羞愧,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羞耻:苍天啊,大地啊,有木有比这更囧的事情啊?她在神智不清的时候,到底做了多少糗事啊? 楚霸宁却如平常般走过来,拉住阿难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冰凉,指尖还滴着水,直接拽来一条手帕,细细地为她擦干净手上的水渍。男人微低首时,披散的头发滑落在胸前,形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风情。阿难想起了那句很经典的话:穿过你的黑发我的手……明明一直觉得男人留长发显得很娘,虽然也习惯了这个时代男人留长发,可是平时见到的都是束起的样子。而现在,她却觉得他散落一头长发,也很好看。 阿难呆呆的,心里慢慢地涌起一种温情的感动。 听说一个男人愿意为你细心地擦干净指尖的水,证明他已经将你放在心上了。 不过,阿难的感动很快便成了激动。 因为,某位王爷在帮她擦干净手时,然后很不客气地直接将她拦腰抱回房,然后将昏昏沉沉的她种在床上,翻过她的身,在她屁股上啪啪地打了几下,冷冰冰地说着:“哼,你的病还未好,先欠着!” “……” 阿难完全愣了,两辈子以来,从她有记忆起,她都是个乖孩子,从来没有被家长打过屁股。而今晚,却被自己的丈夫像个孩子一样打屁股……阿难心情那个激动,觉得自己冤死了,深深反省自己刚才竟然有那种感动的心情,他一点也不体贴,竟然在她生病的时候打她屁股。太伤自尊了有木有! 楚霸宁不理会阿难的呆滞,用被子裹好她,然后走出了房门。门外响起了低低的说话声,不一会儿,楚霸宁进来时,身后跟着一个陌生的丫环,丫环低眉信眼地走过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粥。 楚霸宁接过托盘,挥手让丫环下去了。 那丫环明显愣了下,但也不敢多言,温驯地福了福身,退了出去,顺便将门给关上。 阿难忍住揉屁股的冲动,就这么坐在床上愣愣地看着楚霸宁,楚霸宁神色严肃,坐在床前,一手端碗一手拿调羹,拿了一汤匙的粥递到阿难面前。 阿难迟疑了下,她觉得自己一肚子的水,依稀记得自己昏睡这段期间被灌了很多的药汤,肚子鼓鼓的,根本不饿。当然,她可是记得很清楚,粗鲁地灌她药的便是某位王爷,他是直接捏住自己下巴将苦苦的药灌进来的。 阿难想着,却发现自己这一迟疑,冷空气马上下降了,赶紧张嘴将那口粥喝下。 粥是骨头粥,米粒煮得软烂浓香,骨头熬出了精华,闻起来有淡淡的米粒香与肉食的香味混合,让人食指大动,口感也是极好。而粥的温度也适中,显然在她未醒之前就熬好,然后一直用炉子来温着的。 虽然难得王爷屈尊降贵给她喂粥,但阿难无任何受宠若惊的感觉——如果你肚子不饿,又有一个男人用一种冷测测的清幽的目光幽幽的盯着你,不碜人才怪,让她根本食不下咽。 不过,阿难不用猜测也知道王爷生气了,她没那胆子捋虎须,只能默默地在心里宽面条泪:TAT,王爷,咱到底做错了神马啊,您要用这么凶残的方式惩罚咱?咱可是奉太后懿旨行事,根本木有做错事啊! 一碗粥很快便见了底,楚霸宁叫来丫环收拾碗,然后丫环打来热水为阿难洗漱后,丫环又端来了一碗药给阿难。 阿难:TAT,咱真的撑得喝不下了…… “还有点低热,将这药喝了。”楚霸宁摸摸阿难裹着绷带的额头,如此说。 阿难看了眼王爷严肃得让人蛋疼的脸,一脸英勇地将药喝了。 喝完了苦苦的中药,有楚霸宁递过来的蜜饯。 阿难一脸幸福,王爷对她还是很好的,她就原谅了他刚才打她屁股的动作吧,应该是王爷一时心血来潮时的动作罢了,忘掉忘掉!忘掉自己这么大还被人打屁股的耻辱!! 夜色越发的深沉,阿难很快打起哈欠了。 药里有安眠的成份,加上她大病初愈,脑袋其实还晕眩着,也顾不上楚霸宁还未休息,阿难往床上一倒,舒服地叹了口气,晕眩的脑仁才感觉好一些。 楚霸宁将外衣脱下,也直接上了床,将阿难搂进怀里,然后挑起阿难的下巴摸了摸,带着一种暧昧情色的抚弄,然后说道:“瘦了,咯手!” 阿难风中凌乱了:王爷,你调戏完咱,就只有这一句话? 当然,这种调戏是不够的,王爷直接身体力行了。 楚霸宁抬起阿难的脸,低首用脸蹭蹭她的脸鼻子,黑发直接滑落在阿难脸颊上,痒痒的让她有些不舒服。楚霸宁蹭够后,温暖的唇瓣移到她有些干燥的唇上,然后直接吻住她因为吃惊而微张的嘴。一个很用力很挑逗人心的深吻,彼此的舌尖相缠,唇齿相依。阿难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加上感染了风寒鼻子呼吸受阻,根本不是楚霸宁的对手,不禁软趴趴地挣扎起来。 楚霸宁直接将她的双手箍制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一手扣住她的脑袋更加用力地加深了这一吻,另一只带着薄茧的手已经摸进她的亵衣揉弄起她胸前的两团软丘,一下一下地按压着上面小巧的樱桃…… “王、王爷,我、我在生病,会过病气给你的……” 阿难断断续续地说,想让这位王爷别这么凶残,她还是病人啊,可经受不起这么激烈的运动方式。 楚霸宁自然知道她现在的情况,只是抱着个身娇体柔的小妻子,少女的曲线紧紧贴在他身上,让已经差不多禁欲了一个月的男人被诱惑得心弦震荡,情动是必不可少的。而他也有心想惩罚她先斩后奏的行为——明明看起来那么乖巧的可爱小妻子,竟然跑来桐城这等苦寒之地也没有先给他写封信告知他一声,导致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让他没有准备差点着了北越人的道,还让自己生病受伤瘦了一圈,抱起来都没有往日的绵软舒服了。那时,听到如翠的大叫声,让他错不及防之下真的吓了一跳。而那时她直接的昏迷,更让他的脑袋有片刻的空白,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差点令他失控。 楚霸宁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如今天时这般失控过。 而怀里这个令他失控的少女,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瞅他,更令他火大。 “王爷……真的会过病给你的……”阿难带了泣音地唤着,声音软软糯糯的,不知不觉中,竟然带种诱惑的味道。 楚霸宁眸色微暗,声音却很平淡,“本王身体强壮,不怕你过病。” 楚霸宁说着,又在她身上一翻抚摸揉弄,直挑逗得她情动不已,可是虚弱的身体却负荷不住如此激烈的反就。阿难看他铁了心要欺负她,眼睛一闭果断装晕了。 阿难实在是个没资质的,装晕什么的根本骗不住从小在宫廷里长大见惯各种阴谋诡计的王爷,不过楚霸宁并未真的要做什么,只是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用发硬的下、体压在她双腿间慢慢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阿难见他只是蹭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才放心地让自己放松精神睡着。 良久,楚霸宁在她汗湿的脸蛋上亲了下,抱着她睡去。 ********** 第二天,阿难醒来时,很幸运地发现,她家凶残的王爷已经不在了。 阿难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失望。 外间如翠听到声响,敲了敲门,得到阿难的允许后推门进来。如翠身后跟着好几个丫环,捧着洗漱的用具,依次放着,然后伺候阿难洗漱。 十来天的马车生涯,阿难仍觉得骨头还在发软,加上这一次的病来势汹汹,使得她只能在如翠的揣扶中起来。猛然站起来,阿难觉得头有些晕,若不是如翠扶着,估计很快又倒回床上咪着了。 “如蓝呢?”阿难没有看到如蓝,问了一声。 如翠将拧干的温毛巾递给阿难洗脸,边回答道:“回小姐,如蓝姐姐扭伤了脚,大夫说让她最好休息三天,三天后就会好了。” 阿难的记忆有些断层,连自己是什么时候来到桐城的都不太清楚,昨晚给她家王爷吓了一遭,现在还心有余悸,也不敢问王爷详情。阿难听到如蓝受伤,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疑惑问道:“如蓝怎么伤着了?” 一说起这个,如翠就愤愤然:“都是那些北越蛮子,要不是他们,咱们也不会被马车甩出去,如蓝姐姐也不会扭伤脚,奴婢也不会被卡在车门中,差点扭伤了腰……”说着,如翠不由得揉揉腰肢。 阿难:=__=!这丫头就是好命,同样在马车上,只有她没被摔下车…… 洗漱完后,如翠利索地帮阿难梳好头发,然后扶着阿难到外间的桌子前,那里已经有城守府的丫环摆好了早膳。 阿难由于还在病着,饮食也是清淡为主。吃了早膳后,迎接阿难的是一碗黑漆漆的药。阿难苦着脸,她这两天吃药的量是这几年的总和,喝得嘴巴里又苦又涩,觉得自己都快没味觉了。可是如翠这个早已经成为了楚霸宁眼线的二货丫环坚定无比地执行楚霸宁的命令,让阿难想少喝口药都不行。 刚喝完药,章嬷嬷进来了,朝阿难行了一礼,说道:“王妃,顾姑娘来为您换药了。” “顾姑娘?”阿难一脸茫然。来到桐城时,她完全是在昏睡中进来的,那时烧得迷糊了,也不知道其间发生什么事情。 如翠少不得给阿难解释一翻:“这顾姑娘是顾家药堂里顾大夫的女儿,自幼随父习医,手艺不错,是王爷特地让她来照看小姐您的。” 阿难点点头,让顾家小娘子进来。 顾笑颜拎着个药箱,进来后先是恭敬地给阿难请安。想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顾笑颜显得有些紧张,连脸也不怎么敢抬。在阿难让她起身后,也是恭敬地垂着眼肃手站着。 阿难面色有些憔悴苍白,但笑容却很有亲和力,和颜悦色地说:“顾姑娘,麻烦你了。” 顾笑颜这是第一次见到阿难清醒时的模样,虽然小脸苍白细瘦,但一双眼睛却是乌黑发亮,十分好看。而且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两个梨涡,甜甜的,仿佛能甜到人的心坎里,让人一下子心生好感。在顾笑颜眼里,这位肃王妃出奇的年幼,稚稚嫩嫩的模样,像个未及笄的小女孩,让顾笑颜严重怀疑肃王对着这么小巧可爱的王妃,到底是肿么下得了手的——因为顾笑颜在为阿难上药的时候,瞄见了阿难脖子里的一些暧昧痕迹。顾笑颜虽然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在药堂里给一些妇女看病时,也听过那些豪爽的妇人们之间的调笑,说一些夫妻间的事情,自然知道那些痕迹代表的是什么。 顾笑颜红着脸,小心地拆开阿难额头上的绷带,然后拿出一个白玉瓶子,用瓶子里的药膏细细地涂抹在阿难额头上。 阿难闭着眼睛,感觉额头一阵清凉,很舒服。而且那药膏散发出一种桂花的清香,十分好闻。 “顾家姐姐,你这药好香啊,是什么?”如翠在一旁搭把手,边好奇地问。 顾笑颜抿唇一笑,手里的动作并未停止,边说道:“其实这药是王爷给民女的,说用这药为王妃抹在伤口上。民女自幼随父学医,却未曾见过这药,想是宫廷里的御医所制民间并未有的,应该有生肌去疤的作用罢,就不用担心王妃的额头留下疤痕了。” 如蓝一听,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欢喜地说:“太好了,这样奴婢就不用担心小姐破相了。小姐原本就长得不够好看,若是额头添道疤更加不好了……” 阿难原本还很享受那药涂抹在伤口的感觉,听到某个心直口快的丫环的话,气得睁开眼睛瞪着那二货丫环。而顾笑颜满脸黑线,有这么说自家小姐的丫头么?可看她一脸喜悦诚恳,让人觉得她是真心高兴的,如果你为此事而生气,就是辜负了她一片心意…… “闭嘴!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么?”阿难气鼓鼓地说。 见阿难生气了,顾笑颜直觉有些害怕,以为阿难这个王妃要惩罚那心直嘴快的丫环,可却见如翠一脸的诚恳说:“小姐放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长什么样都是父母给的,这是上天注定的事情,王爷不会嫌弃您的!” “……” 处理好额头的伤后,顾笑颜便拎着药箱离开了。 这时,章嬷嬷进来,告诉阿难城守夫人来拜见肃王妃。 阿难让如翠扶她到偏厅坐好,然后才将城守夫人请进来。 阿难头有些晕,其实原本是想回去休息的,不过她现在住在人家家里,主人过来拜访不见一面就太那啥了。而且她也对桐城的城守夫人有些好奇,因为这城守夫人褚家娘子的事迹可是曾被人人说道的。 不一会儿,一个容貌清丽衣着素雅、年约二十六七岁的妇人带着几个丫环嬷嬷进来。那妇人一派从容大方,而对一位比她身份高贵的王妃却无任何局促之色,而她眉宇间透着一种坚毅的神韵,看起来是个外柔内坚的女人,所以才有这魄力毅然决然地放弃京城的繁华富贵,随夫驻守寒苦的边城地区,全然不顾世人的种种看法。 何夫人先是给阿难行礼,然后坐下后对阿难笑道:“肃王妃看起来气色好多了,昨儿看到你昏迷不醒,可把王爷给急坏了。” “多谢何夫人关心,是本宫打扰何城守和夫人方是。”阿难有礼地回道。 何夫人抿唇笑了笑,她只是个小小城守的夫人,当不得肃王妃的谢。而肃王选择城守府给肃王妃养病,也无人敢置喙什么。何夫人暗暗打量阿难,对这位高调出现桐城的肃王妃其实也挺好奇的。毕竟昨天肃王骑马亲自抱着她入城去就医到送来城守府,沿途中很多百姓都看到了,不禁让人赞叹他们夫妻鹣鲽情深,也让桐城所有人都知道了肃王妃也来到桐城的事情。 可以说,阿难还未露面,又已经出名了。 何夫人又与阿难寒暄了会儿,见阿难面露疲惫,便识趣地告辞离去。离开前,何夫人又给阿难这边送了两名心灵手巧的婢女过来,让阿难方便使唤。阿难自然又谢了一翻。 何夫人走后,阿难让如翠扶她回床,然后躺在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十一月份的桐城已经冷得随时都可能下雪,天色阴阴沉沉的,很久未出过太阳了,呵出的气成团成团的。 室内已经烧了火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大病一场,阿难觉得睡久了四肢开始发冷,不由得有些畏冷地宿在被窝里,整个人都缩成一只虾米,只有一头乌黑的长发散露在枕头外面,若不仔细找,还以为床上没有人,只有一团被子。 楚霸宁掀开床帘,便宜看到裹成个蚕茧的某人,见状不由得蹙起眉头,有些怕某人窒息,赶紧拉开被子,露出阿难睡得红扑扑的小脸。 楚霸宁刚才外头回来,手上还冰凉着,不由得搓了搓手,将手搓暖后,才去摸阿难的额头,发现她已经退烧了,心里松了口气。 可是看到她瘦了一圈的小脸,王爷神色微冷,原本轻柔抚摸的手改由一把捏住某人不再肉肉的脸蛋。 哼,教你不听话让本王担心!先掐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嗯,明天有精神就双更,没精神嘛…… ☆、第46章 阿难再次被她家凶残的王爷给弄醒了。 因为睡得太沉实,脑袋昏昏沉沉的,犹有些不知今夕是何昔的错觉。仿佛自己仍是那个钢金水泥的世界中的那个安安份份读书,安安份份长大,安安份份毕业去找工作的平凡女生。闲时和朋友一起逛街看电影玩小电,去美食街吃好吃的小食,去唱K滑冰,看到路边的帅哥美女远远地讨论艳羡一下……工作了后,每天回家后,会面对阿娘的叨念:“你什么时候结婚,看你的表姐,和你同年龄,可是生的两个娃都可以打酱油了……”云云,然后是阿爸严肃地说:“挑好了男朋友,带回家来瞧瞧,人品不好的,不要嫁了……”之类的。 那时的她很平凡也很幸福,她没有现代人张扬的个性,没有富裕的身家,却自由自在,有些小善良,也不过份自私,在力所能及的时候愿意助他人…… 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淅起来,眼前的男人有一张俊秀的脸,表情却恁地严肃正经,可他做的事情却一点也不严肃认真。 阿难直接偏首弄开掐自己脸的那只手,然后张口将它叼住。 “张嘴,你是猫么!?” 楚霸宁哼了一声,那细白的牙齿啃着他的手背,并不怎么疼,只是那湿润柔软的口腔滑过敏感的肌肤时,带来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阿难呆了半晌才知道自己嘴里咬的是谁,吓得赶紧张嘴,一脸惊恐地看他。 楚霸宁看不过她这副模样,脸色微冷,再次掐上她的脸蛋。 阿难不知道他今天肿么了,可是自己的脸一再被某人掐着,感觉真是说不出的怪。 不疼,但有几分委屈。不知道是不是刚醒来,还未适应光线,眼睛有几分酸涩,泪花滚出来什么的真的是纯粹的生理反应。 “王爷……”阿难软绵绵地叫了一声。 楚霸宁见她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撩起衣袍坐在床上,将她连人带被地抱起,迟疑了下,指腹按按她的脸,声音低了几分:“你哭什么?本王还未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哭了。” “臣妾没哭……”阿难低垂下脑袋,闷闷地说。 她只不过是梦到了上辈子的事情,然后睡太久了,眼睛酸了,真的是生理反应,没什么好哭的。就算王爷要欺负她,她也不会哭的…… 楚霸宁抬起她的脸,幽深的眼眸直接对上她的眼睛。 楚霸宁的眼睛是男人中很标准的眼睛,准确的说是杏眼,睑裂宽度比例适当,较丹凤眼宽,外眦角较钝圆,不大不小刚刚好。可是这双眼睛眸色深而沉,仿佛一汪不见底的深潭,冷冷一瞥,让人难以逼视。 阿难被他看得身体僵硬。 楚霸宁不是个会安慰人的,他一般都是直接行动。是以也没有安慰某人现在脆弱的心灵,只是低首用唇亲亲她的眼角,动作越发的温柔了些。 阿难很快被顺好了毛,朝楚霸宁露出甜甜软软的笑容,十分喜俏。阿难回想起刚才他说的要找她算账的事情,决定为自己辩诉一下:“王爷,臣妾可不是无故来这里,可是奉了母后的旨意的。呐,这里有母后的懿旨,母后让臣妾过来伺候您……”阿难说着,从床头枕下摸出那份她睡前塞进被窝里的盖有太后印章的旨书,笑盈盈地递给楚霸宁。 楚霸宁嘴角一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哪有人将太后的懿旨塞在枕头下的?分明是备好了,准备拿来堵他的。楚霸宁眯了眯眼,这只不会以为一个圣旨就可以免罪了吧? 楚霸宁看也没看那份懿旨,在阿难眼睁睁的瞪视下,直接而随意地将它丢到了床前的小案上。阿难哎呀叫了一声,想将它捡回来,楚霸宁却抱着她,没让她动。 阿难心说就算你要和你母后置气,也不用拿一份旨书出气嘛,王爷,这太幼稚了啊! “王爷~” 阿难索性抹开了老脸,直接撒起娇来,她可不想再被打屁股了,她原本就胆子较小,挺怕人生气的,特别是楚霸宁,平时严肃的模样气场太强了,让她从来生不出惹他炸毛的念头。阿难实在是想不明白,楚霸宁为毛对她那么生气,她也是很无奈,只是奉旨行事啊。既然皇帝和太后都允许了她来桐城,肿么她家王爷见到她,没有久别胜新婚的喜悦珍惜,反而总用冷空气伺候她呢? 楚霸宁眼睛微掠过一抹笑意,也不吱声,看她要怎么做。 阿难像只小猫一样在楚霸宁怀里蹭了许久,都没见大爷他有反应,不由一脸沮丧,胆子到底还是不够大,没敢再进一步了,直接就这么窝在他怀里不吱声了。 楚霸宁:……真是太没坚持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如翠的声音传来:“王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了。” 楚霸宁将阿难放回床上,整了整衣襟,一脸严肃一坐到一旁,然后方让丫环进来。 几个丫环将还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来,依次摆好后朝里屋的人福了福身,在如翠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下去了。 睡了一天,阿难也感觉肚子饿了,虽然身体还是没什么力气,至少比今天早上好多了。闻到那股食物的香味,顿时感觉到口水直流。 一会儿后,阿难穿得像只圆滚滚的熊猫一样被楚霸宁提溜到桌前,一碗莲子百合粥放在她面前,旁边还有各色开胃的小菜。莲子百合粥煮得很地道,只是阿难喝着觉得没味道,有点想吃些什么有味道的东西。看看桌子上丰富的菜食,阿难心里的口水哗啦啦地流,不由偷偷瞄了楚霸宁一眼。 楚霸宁用餐的习惯很符合皇家人的标准风范,食不言寝不语,目不斜视。 楚霸宁无视了阿难渴望的眼光,慢条斯理地用餐,夹的那一筷子烤得金黄的鸽子肉放进嘴里咬得酥酥脆脆,看得阿难差点不争气地吞咽口水。 阿难在心时掀桌:谁敢跟她说边城的伙食差她就跟谁急!看她家王爷这一桌子的食物,有肉有素,荤素搭配多丰富啊~~好想吃哦。 可是大夫说了,她脾胃虚弱,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所以乖乖去清淡的喝粥吧! 于是,那一小蛊的粥——足足有两大碗全部进了阿难的肚子,在楚霸宁的盯梢下,阿难一料米都不敢留下,将自己撑得肚子好胀。 阿难心中带面条泪:王爷,咱不是猪,你现在就算塞死了也不能马上将肉养出来啊! 饭后,丫环进来撒掉了杯盘,伺候两人漱口净手后便又退出去了。阿难困难地在屋子里踱步,心里有些怨怼被人叫出去了的楚霸宁。如翠进来收拾房间时,对阿难怨妇一样的脸有些不解:“小姐,你扶着个肚子作什么?又不是孕妇。” 阿难白了她一眼,“吃撑了不行么?” 如翠哦了一声,笑道:“果然还是王爷有办法让您吃多一些。小姐还是白白胖胖的可爱,王爷吩咐了,这些天要让小姐您多吃点,将肉养回来。” 阿难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心中攥拳怒吼:这时代不是流行赵飞燕的纤细美咩?为毛她身边的一个两个的二货总让她多吃点,好吃成只猪拉去宰了咩?! 如翠见阿难面色难看,安慰道:“小姐别多想,您长得富态,白白嫩嫩的多招人疼,这可是您身上唯一的优点了,要继续保持啊!” 阿难:=__=!亲,这是安慰咩…… ********* 阿难在城守府养病养了三天,但三天后,却并没有迁入新居。因为顾大夫说她这次大病体虚,可能伤了根本,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再说,就别再折腾了。 楚霸宁深以为然,便让木圆儿去布置好新宅子,添置好丫环仆妇和扫洒的下人之类的杂事儿。阿难只要将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享受最后的成果便行了。 楚霸宁这些天也不得闲,似乎北越人有了异动,他天天往军营里跑,要不是现在有个老婆还在养着病,看那趋势,他连军营都不想出来了,逗得温良、赵耿将军等人私下频频拿来说笑,弄得楚霸宁每次都脸黑黑地离开军营。 而阿难呢,每天吃好睡好,闲时和城守夫人聊聊天逗逗何城守家的三岁大的小丫头包子,和顾笑颜一起探讨一下医理,生活真是无忧无虑的。 何城守驻守桐城十年,身边只有一位结发妻子,不若平常的官员三妻四妾通房一堆。桐城里的人都知道何城守爱重妻子,为此从不言纳妾。而城守夫人更是个帼国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曾在北越人攻打到桐城城门前时,城守夫人组织城中妇女们一起去抗敌,将来犯的北越人赶走。那时的战争十分惨烈,但到底是将桐城给守住了。 或许,在桐城百姓心目中,皇帝都没有何城守夫妇来得让人敬重。 何城守夫妻共育有两儿一女,两个儿子分别是八岁、六岁,小女儿今年刚三岁,由此可见何城守夫妻间的感情颇深。 城何夫人褚氏是个很有见地的女人,她虽是一介妇人,但随夫驻守边城,也不再拘于一室,眼光放得远,见识自然也广,和她聊天很能启发人。而顾笑颜是个面上看起来有些疏冷清淡、实则是个实心眼的姑娘,因着阿难的和颜悦色,她便一心一意地为阿难治伤调养身体,甚至在阿难对她带来的医书感兴趣后,也愿意放下看书的时候,为阿难解说起书上一些深奥难懂的东西。 这天,楚霸宁一早又出去了,就不知道他是去军营呢,还是被不务正业的温良弄城去找北越人的霉头了。城守夫人又抱着小儿女过来探望阿难了。何城守的小女儿小名妞妞,大名何婉玉,生得圆圆糯糯的,一颗小包子样,分外讨喜。阿难只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颗小包子,而喜欢的理由很简单:小包子长得和她一样珠圆玉润的,好有亲切感啊~~ 城守夫人也知道阿难喜欢小女儿,是以有空便抱着小女儿过来探望阿难。何夫人的意思里未必没有讨好肃王妃的意思,但她进退有礼,也只是让女儿过来,平素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让人不免亲近她几分。 阿难坐在烧得暖融融的匟上,手里抱着个火炉,身上穿着狐裘,笑眯眯地捏着何家小妞妞的小肉脸,感概着原来她的脸给人捏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吧,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怨不得她家王爷这么受捏她。 何小妞妞被她捏红了脸蛋,也不哭,睁着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瞅着她。阿难被萌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忍不住将小妞妞抱过来心肝宝贝地叫了一通。 “王妃如此喜爱孩子,等调理好身子了,也和王爷生一个便是。”何夫人捂着嘴轻笑着调侃。 阿难面上一红,扯着衣摆嗫嚅了两句,却说不完整,完全是一副小女儿的心态,看着让人忍不住发笑。 何夫人看着阿难的小身板,见她一脸羞涩,忍不住暗暗发笑。若不是知道她是肃王妃,何夫人初见下还真以为这是哪家娇养在闺中的女儿,完全想像不到一团孩子气一般的少女已经嫁为了人妇——古代人早熟,无论是心智还是身体发育,都不是阿难这个禀持着现代人精神长大的二货可比的,是以大多数时才会让人误会了。其实等过了年后,阿难也十六岁了,这年岁在古代来说生孩子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谁让某人长得太□了,总忍不住误会啊。 相处几天,何夫人也见肃王妃并不像京城里的那些女子般矜持着身份,是个温婉和顺的,便也敢同阿难调笑起来。 “夫人,请喝茶。”如蓝将沏好的茶端上来,然后将一碟子刚做好的香酥摆上。 香酥是章嬷嬷亲手做的小点心,是近几年京城里流行的小点心,边城的人还未见过这款式的。何家小妞妞一见,便看了眼阿难,怯怯地伸出小胖手过去。如翠可不敢让她直接抓,那香酥是刚做出来的,还烫着呢,赶紧拿了个小碗过来,夹了一块放在碗上,拿来一个汤匙给小妞妞玩。 阿难招呼何夫人和陪在一旁的顾笑颜一起吃点心,两人吃了口香酥,赞不绝口。这香酥味香甜不腻,外酥里嫩,吃起来十分爽口,很多夫人小姐都爱吃。 几人正吃着点心,突然外头如翠进来,一脸兴奋地说:“小姐,王爷今儿和温大人去打猎,差人送东西回来了。” 阿难一听,有些好奇楚霸宁会送什么东西回来,赶紧起身,迎了出去。 到了偏厅,便看到木圆儿在那里,木圆儿手中还拎着一个铁笼,笼子里有两只白团团的小动物挤在一起,看那模样似乎是狐狸? “木大哥,这是狐狸吧?”如翠一脸兴奋地问。 木圆儿笑着点头,伸手进笼子里将一只浑身白毛的狐狸抓起来,笑道:“今儿王爷和温军师去打猎,没想到会在天蝶谷附近的一处山林里打到了一只刚生产不久的狐狸,王爷也顺着那只母狐狸走过的痕迹找到了这两只出生不久的小狐狸。” 虽说是出生不久,但两只小狐狸的个头也已经挺大的了,远远看去,倒像两只兔子似的。 阿难看着那两只小白狐狸,心道今天可以吃狐狸火锅了。听说最近有些士兵专门上山打猎,军营里也添了许多野味的肉食,弄得楚霸宁看到肉就眼睛发黑。 如翠也流着口水看着那只狐狸,笑眯眯地对阿难说:“小姐,这两只狐狸还嫩着,肉肯定很香很滑很好吃。” 阿难点头,矜持地说:“王爷最近有些辛苦,刚好用这只狐狸给他补补。” 众人:“……”真的是王爷猎回来吃的么? 木圆儿看着讨论得欢的主仆俩,满脸纠结,欲言又止,终于鼓起勇气说:“王妃,王爷说了,这两只小狐狸给您作个伴,让您好好养大……”木圆儿好想捂脸,他们家王妃哟,为毛你这么二呢? “……” 阿难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心里愤愤然地埋怨某个二货丫头,都怪她先说吃的,害她一个不小心在众人面前跟着说了。她被一只二货给坑了! 如翠微微张大嘴巴,看了看木圆儿,然后一脸正色地对阿难说:“小姐,养大了一样可以吃的!” 何夫人、顾笑颜、木圆儿,甚至连不懂事的小妞妞一起瞅着阿难。 阿难压力山大,干笑着说:“呵呵……养大了再说吧……” 如蓝差点一脸血:这俩二货,丢脸都丢到边疆来了。 木圆儿一脸木然地离开了,心里想着呆会怎么跟王爷复述王妃的反应,他怕王爷直接让他体会一次冬天的冰水兜头而下的透心凉啊! 而阿难带着众人围观了会儿狐狸后,想起这些野生的狐狸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细菌,赶紧叫了下人过来将两只小狐狸拎去洗个澡再说。 众人看着阿难忙碌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气氛有些古怪,何夫人和顾笑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何小妞子见没人理她一双胖捧着香酥啃起来,小胖脸上沾满了碎屑。 阿难心中默默内流,知道自己的形像算是没了。阿以难正打算说些什么扭转自己的形象时,突然屋外传来一片闹腾声,越来越多的吵闹声传来,使得何夫人脸色一变,厉声对一旁的丫环道:“桂枝,去看看是何人生事!” 桂枝赶紧跑出去,可不到一分钟,桂枝匆匆忙忙跑回来了,一脸煞白,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快速地说:“夫、夫人,是赵家小姐来了,她、她……” 何夫人一听,面色变得越发的难看,怒道:“她来这里干什么?我可没有给她爹送小妾,能有什么让她闹腾的?” 除了城守府里的人一脸慌张,阿难等刚来桐城的人一脸迷糊,不知道这“赵家小姐”是谁,竟然敢直接来城守府里闹,而且还能做到让何夫人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表情。 很快的,不需要婢女回答,众人便知道那赵家小姐是来干什么了。 此时,只听得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外头响起,生生砸进屋里的人心中:“哪个是肃王妃,我赵琦华要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晚10点左右应该还有一章吧~~~ ☆、第47章 “哪个是肃王妃,我赵琦华要见你!” 那声音清脆如风铃,虽然悦耳好听,但语气里的嚣张,实在让人心里不忿,未及见面,已经厌上三分。 “是……赵将军家的千金?”顾笑颜反应倒快,脸色有些难看地问。 何夫人沉着脸点头。 而如蓝章嬷嬷等人眸色微冷,自家王妃被个不知道打哪来的女人嚣张地上门挑衅叫嚣,想想都令人生气。 阿难听到她们的话才知道原来是桐城军的统军将领赵耿将军的女儿。 阿难来桐城之前也从秦管家口中了解过这赵将军的生平。听说赵耿出自几百年前显赫的赵氏一族,几百年前赵氏一族一直是大楚王朝的镇国大将军,家世之显赫,显一度被君王忌惮功高镇主,想尽办法捎弱。直至这一百年来,赵氏一族才开始没落的,到了赵耿这一代,赵氏一族只剩下了他与妹妹两人相依为命。后来赵耿长大后,为了年幼的妹妹,毅然决然地决定去参加武举殿试,在殿试中被先后钦点为武状元。赵耿没有想过要重振赵氏一族,在先皇有意无意的准许下,自动请旨去驻守边城,成了桐城军的将军,然后直至现在。 赵耿一生驻守在边疆地区保家卫国,从先帝到当今皇上,他渡过了两任皇帝。因他一直忠于大楚,为了大楚,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在这等苦寒之地,先帝感念他的忠心,为了抚慰赵氏一族,下旨将他妹妹嫁于自己的十皇子——也是现在的崇德皇帝。所以,人们所知道的是,当今的皇后便是赵将军的嫡亲妹妹。 而赵将军为人英雄,这一生的子嗣却只有一女儿——赵琦华。这女儿是赵将军的原配夫人所出,在生下赵琦华后,原配夫人便因难产去逝了。赵将军怜惜女儿刚出生便没了母亲,又因他上面已无长辈亲戚,便也不再说娶继室,自个一个人拉扯着女儿长大。 赵琦华十岁前,一年有半数的时间在京城,半数的时间在桐城陪父亲,直到她十岁后,才被赵将军接到桐城,一直长到现在十七岁,已是个婷婷玉立的美人儿,只是这年岁也大了,却还未曾议过亲事。这倒不是没有媒人上门提亲,事实上京城里早已有许多达官贵人的夫人想将赵家小姐定下给自己的嫡子作媳妇,这样不仅能与皇后攀上关系,也得到一个有军权有背景的岳家。可是赵将军那时以女儿尚年幼,想留她几年为由,一直留到了现在。等他惊觉女儿年纪已大,想给她找个婆家时,突然发现这边疆地区实在不好找,而京城里的皇后娘娘虽然可以帮忙,但他又怕女儿嫁在京城里,被人欺负无人照顾怎么办。 就在这种纠结中,赵琦华的亲事就这么拖下来了。 赵将军虽然是个保家卫国令人敬重的英雄,但所有见识过赵琦华的人都得相信,他养出的女儿却实在是个令人头疼的。这缘由,实在是一言难尽啊。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火红色骑装,一身张扬气质的少女执着马鞭踢门进来。 那姑娘也是个让人眼睛一亮的美人,眉如远山含黛,盈盈双眸如秋水含情,一身利索的红衣衬得莹润的肌肤越发的粉嫩无瑕。她虽然手中持鞭,但并不霸道,给人的感觉是如火焰般张扬艳丽,旺盛的生命力给这阴霾沉沉的桐城添了一抹生气。 赵琦华就这么直接闯了进来,她身后一些仆妇婆子们拦她不住,有几个走得太快,被那少女甩到了身后,且一个不小心,竟然扑倒在地,弄得后头赶来的下人们一个煞车不及,也同样不小心地扑了上去,一个个摔成一团成了叠罗汉。 阿难她们出去时,便看到了门口边五六个丫环婆子摔在一块儿的过程,而那少女明显皱紧了眉头,似乎是看不过眼这些人的笨拙。少女身边跟着个满脸无耐的丫环,对自家主子的行为已经麻木了一般。 看到出来的几人,赵琦华的眼睛往她们身上一溜,直接略过了何夫人、穿着平民衣服的顾笑颜、丫环打扮的如翠如蓝、像个雪团儿一样看不出已嫁为人妇的阿难……然后,就没人了。 赵琦华也是个憨直爽快的,看了一圈没有自己心目中的“肃王妃”人选,便大咧咧地问道:“喂,不是说肃王妃住在这儿么?怎地不见她?难道真的病得起不了床了?” 赵琦华的话无疑又引暴了地雷,听得肃王府里的几个丫环嬷嬷牙痒痒的,很不待见她。这等拉仇恨的功夫,确实也难得的。 何夫人看了眼阿难,她是此间女主人,让客人被人这么骚扰深感抱歉,不由冷下表情,说道:“赵姑娘,你今天又为何而来?肃王妃在此间养病,可不是随便人都能见的。” 赵琦华不喜欢何夫人的语气,有些疑惑地反问道:“褚家姐姐,我几时惹着你了,怎么你每次见面都没给我好脸色?” 你惹我的地方可多了!何夫人在心里暗忖,却也不会笨的将话说出来,只是皮笑肉不笑地说:“赵姑娘,哪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大咧咧地提着鞭子闯进别人家的?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不会啊,他们一见这鞭子就知道是我了,哪里会笑话我?”赵琦华说着,满脸疑惑,也不知道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 何夫人不想和她在这事纠缠,只想快快送走这很能拉仇恨的姑娘,“赵姑娘,不知你找肃王妃做什么?” “哦,也没什么,就是想来见识一下她,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能让肃王愿意娶的。” 阿难听罢,嘴角一抽,这姑娘真是诚实。 何夫人也有些啼笑皆非,“赵姑娘,你既然想见肃王妃,为何不让人下帖子正式拜访,非要如此动刀动枪的?”何夫人心说如果自己女儿生得这德行,她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赵琦华挠挠头,说了一句让人绝倒的话:“下帖子什么的太麻烦了,这么弯来挠去的,多不方便?我只是来看看她是什么人,又不是来和她喝茶聊天的。还有,谁让那些人拦着我不让我进来,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我,我没抽她们鞭子都算好了。” 看那姑娘理所当然的表情,众人便知道她的不以为意,也是如此做惯了的。可是,这样做会给别人家带来多大的麻烦,想必她从来没有想过吧。 阿难想,这倒是个直爽的姑娘,可这份直爽若是给人带来麻烦,就是惹人厌了。怨不得何夫人不待见她。 “喂,褚家姐姐,到底肃王妃在哪里啊?” 这时,如翠已经从屋子里搬来一张凳子,在众目睽睽,淡定地将它放到阿难身后,扶着她坐下,然后恭敬地站在一旁,有些好奇地看着屋子外头的赵琦华。 阿难抿唇一笑,坐下来笑着说:“赵姑娘,我就是你要找的肃王妃。” 赵琦华原本见一个丫环当着她的面很淡定地搬凳子过来还有些惊讶,等看到那丫环扶着那个长得小巧玲珑的少女坐下时,赵琦华已经瞪起了眼睛,直到听到阿难的话后,她才仔细打量阿难半晌然后诧异地说道:“肃王竟然娶了个未及笄的女人,怎么可能?难道他好的是这口……” 赵琦华一脸被欺骗的表情。 阿难:=__=!你才是未及笄的女人,你全家都是未及笄的女人! 阿难努力让自己不生气,和和气气地问:“赵姑娘,本宫若未及笄,怎么能嫁得了王爷呢?嗯,倒是本宫听说赵将军为了赵姑娘的婚事,可是愁白了头发的。唉,未来桐城之前,本宫也听说皇后娘娘也为这事急得紧呢……”阿难幽幽地叹了口气。 赵琦华原本还没将阿难当回事,可让人这样生生将自己大龄剩女的身份给说出来,真是戳人心肝啊。赵琦华长这么大,都是被人捧着哄着长大的,何曾有人敢对她这么说?当下被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坎里,捏着鞭子的手指着阿难说不出话来。 阿难一脸诚恳地看着她,说道:“赵姑娘不必担心,你生得如此貌美,想必很快就能议上亲事了。这成了亲的女人啊,听说会越来越漂亮呢。” 赵琦华瞪着阿难,半晌,终于忍不住跺着脚,说道:“我、我要去告诉爹爹和肃王你说我嫁不出去!你等着瞧!” “……” 所有人目送着赵家小姐绝尘而去的身影,纷纷在心里浮现一个疑问:她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我真的没有说她嫁不出去啊?难道她的脑子与众不同,会曲解别人的意思?”阿难一脸诧异的表情。 没有人回答阿难的话,所有人都觉得这肃王妃是不是太憨了,这话说得真是太戳人心窝子了。 “还有,她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 同样没人回答,只有如翠想到了什么,说道:“小姐,边城地区果然猛女多多,你看,这不就是个例子么?如蓝姐姐,我说得对吧?” 如蓝:=__=!别跟我说,我不认识你这二货…… 赵琦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众人都没搞懂她要做什么。何夫人看了看天色,便带着自家小妞妞同阿难告辞离开了。顾笑颜看看没自己的事情,也向阿难告辞,说她回去看书了。 等客人都走了后,清洗干净的两只小狐狸也被送过来了。 两只小狐狸由于出生不久,看起来像小猫咪一般弱弱小小的,身上的毛发还湿着,湿嗒嗒地黏在身上,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萌萌地看着世界,两只白团子一样挤在一起,像是害怕被人伤害一般,仍在瑟瑟发着抖。 阿难以前没有养过小动物,加上现代人的意识里,狐狸什么可是咬人的野兽,也是可以吃的野味,是以才会在见到狐狸时,第一反应是:这是能吃的肉啊!而这会儿,看到两团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小狐狸,阿难不由得深深反省自己竟然有这么凶残的想法,怎么可能这么对待可爱的小动物呢? 连如蓝如翠也给两小狐狸萌得忘记它们是狐狸,一人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给它们擦干身上的毛。 阿难将两只小狐狸放在温暖的匟上,也不敢怎么用力碰它们,这只摸摸那只按按,喜欢得不得了。而两只小狐狸许是躺在干净温暖的匟上太舒服了,见没有人伤害它们,开始放松下来,趴在匟上互相蹭着头眯着眼睛睡着了。 阿难对两只小狐狸很满意很喜欢,当下便拍板给它们取了名字:大白,小白。 额头有一绺黄毛的是大白,全身都白的是小白。 “小姐,这名字不好,还不如叫小白和小黄。”如翠忙自己也取了两个。 “什么小黄?他们都是白的!”阿难白了一眼没水准的丫环。 如翠砸砸嘴说,“小黄好记啊,我记得小时候村里头的老大爷养一只土狗就是叫小黄,很听话,让它啃骨头它绝对不会啃青菜。咱们也将它们养得像小黄一样,让它们啃青菜绝对不会去啃骨头。” “喂!”阿难满脸黑线,这只二货难道忘记它们是狐狸了么?竟然想将它们养成吃素的狐狸! ………… 如蓝:=__=!这两只二货,取的名字真是太没水准了!对话也太没营养了! 最后,两只小狐狸的名字还是由阿难定了,大白和小白。 晚上楚霸宁回来的时候,阿难一脸谄媚地挨过去,特殷勤地伺候起王爷的吃喝洗漱,看得楚霸宁大感意外。 因为这丫的谄媚劲儿连如蓝如翠见了都要掩面而去,何况是天天与她同床共枕的王爷。 楚霸宁眼睛一转便知道了怎么回事,眼里滑过笑意,脸上的表情却不变地坐着,由阿难像个小丫环一样围着他团团转,虚寒问暖,让他觉得觉得挺受用的。 于是,龙心大悦的王爷没再追究某人先前还说要将那两只小狐狸做成肉吃掉的事情。等夜深了,王爷抱着终于有点肉肉的小妻子一起倒床上滚起床单,很用力地折腾起某人来,让阿难连赵琦华的事情都没来得及问。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有点晚,真抱歉~ —————————————— 此文是坚定的日更~~所以,晚上十一点后还没有看到更新的,一定是JJ抽了,隐藏起来,你们就自己打开已出现的章节,然后点下一章应该就能看到了! 再说一遍,此文坚持日更到完结,所以及天天咱都会更滴~~~若是不能更,应该是真有事,雾会对你们说明的。 而且若有时间便会两更滴~~ ☆、第48章 如水的月光透过纸糊的格子窗印在床头,交错着屋内案几的阴影,锦绵罗纱的帐幔深垂,隐隐约约只听到男女暧昧的喘息声。 黑暗的罗帐里,被褥下纠缠的赤、裸身体,汗水淋漓,透着一种淫靡的激情。 黑暗虽然阻隔了视线,却让感官更加的清晰敏锐,每一次抚摸,每一次的占有,每一次的亲吻……都让她心里触动,伸出无力的手,紧紧抱住在她身上律动的男人。 虽然已有一个多月未曾欢好,让她的身体有些不适,但也很快便被拉入了激情的漩涡中,只剩下无力的呻、吟。而男人的精力好像用不完般,每当她以为应该结束了时,会发现体力的东西再次胀大,让她连胡思乱想的精力都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难只觉得身体一重,身下一片湿黏抽搐,这一场情、事终于停歇下来,而她也已经累坏了,连动根手指都觉得累得慌。 她家王爷今天真的将她往死里折腾了,哪个姿势羞耻哪样姿势来,全然不顾她的哭泣求饶。到最后,阿难只能平躺任蹂躏了。阿难想不明白,明明刚成亲时,她家王爷还是个没啥经验的处男,动作粗鲁不必说,什么都靠感觉和咬的来,让那时的她虽然很疼,但只要挨一下子就过了。谁知成亲不到半年,他老人家已经无师自通,学会了很多折腾人的招数,生生让她叫苦不迭。 当处男与处女相撞,一般是男人无师自通,女人却因为多处于享受而还在学习中。所以谁比较悲催可想而知。 楚霸宁伏在她身上平息了激烈的心跳后,抬手将阿难汗湿的发撩到她耳后,柔软的薄唇亲亲她的脸,看起来颇满意今晚的床事,让他难得地享受了一场。憋了一个多月,在阿难身体好得差不多了,自然要开动了。 所以,憋了一个月的男人怎么可能节制? 阿难有些憋气地将他推开,也顺便将身上的被子踢开,刚运动了一场,只觉得热得紧,她需要凉快一下。 “别胡闹,小心着凉了。” 犹带着情意的磁声的暗哑嗓音响起,然后她赤、裸的身体被一双大手拖到一具赤、裸的胸膛里,锦被也随之覆盖在身上。十一月的桐城眼看就要下雪了,天气不是一般的冷,而她大病初愈,根本经不起这般的闹腾,楚霸宁自然是不会给她任性的机会的。 阿难差点咬手绢,很想拱个屁股给他,表示自己生气了。但她还是没那个胆子,只能伸手圈住他的一条胳膊,摸着他胳膊上的肌里,想起白天的事情,忙说道:“王爷,今儿赵将军的女儿拎着鞭子上门找我,说要见识一下臣妾……你知道为什么吗?”阿难十分纯洁地问。 黑暗中,阿难看不清楚霸宁面部反应,不过两人身体相贴,自然可以感觉到他有一瞬间的停滞。 过了半晌,阿难只听到楚霸宁说:“随便她,只要她不胡来,你便由着她罢。” 阿难差点兔斯基眼,为毛她家王爷不是说:别让脏东西随便进来?难道那赵琦华是与众不同的? 阿难承认自己有片刻时间的患得患失,毕竟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太正常的事情。楚霸宁以往之所以会拒绝太后的塞人举动,不过是因为那些女人中没有他愿意碰的人。如果他再遇到一个愿意碰的人,难道要她和那个女人一起亲热地称姐妹,然后一起伺候这男人?阿难想想都觉得膈应得慌,让她一时间有些颓丧。不过很快的,乐观随和的性子又让她将这事情放下了,管她是什么人,在她家王爷心里有什么地位,这与她何干?她只要吃好睡好活好就行了。就算以后真出了个让楚霸宁愿意碰的女人,大不了她当个称职的贤妻良母守着自己的小天地便是了。 阿难想通了,很安然地靠在楚霸宁的胸口前睡下了。 楚霸宁原以为阿难会追问些什么的,可一听怀里的人那平静的呼吸声,便知道某人竟然十分安然地睡着了,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男人都不喜欢女人因为关心而询问自己在外头的事情,楚霸宁也不例外。有时他也希望阿难多问一些,虽然他不一定会回答,但这样会让他觉得小妻子对自己的关心在意。 可是,楚霸宁还是太高估他这个一直安然自得的小妻子了,让她主动什么的,绝对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也让王爷心里有些憋闷失落。 只能说,王爷啊,某人太没心没肺了,看来你也要多努力才行啊! *********** 第二天,阿难醒来时只觉得腰酸背痛,全身的骨头像被车子碾过一样,刚爬起身又倒下了。阿难像块烂抹布一样摊在床上哀哀呻、吟,手指狠狠地抠住被子,心里埋怨不知节制的某王爷。 阿难被摧残了半宿的小身板实在是太难受了,原本是想懒床躺半天的,谁知她刚清醒不久,敲门声响起,然后是如蓝的声音传来。 “王妃,您醒了么?赵小姐来了。” 哪个赵小姐? 阿难茫然了会儿,才想起昨天很彪悍出场的赵将军的女儿赵琦华,被她家如翠评为“边城猛女”代表的赵大小姐。 阿难慢腾腾地下床将中衣穿妥后,将如蓝唤进来为她梳洗更衣。 阿难坐在梳妆台前,先关心地询问了她家两只小狐狸的状况,听到如蓝说两只小狐狸吃好睡好,还有专门的小丫头帮它们洗白白,阿难便放心了。 阿难以前听说狐狸的□腺会分泌特殊的物质,特别难闻,所以必须天天给它清洗才行,不然女人再喜欢可爱的小动物,也抱不下手。所以说,养狐狸什么的,确实是有钱有闲的人才会干的事情,例如现在的她这个封建社会的腐败代表人物。 阿难漫无边际地想着,在如蓝给她挽发的时候,阿难拨开额前的浏海仔细打量上回受伤的地方,那伤口在右眼上方,此时已经结疤,只有淡淡的一道红痕,相信等这红痕消失了,这伤口应该不怎么明显了。 其实阿难对自己是不是破相不怎么在意的,上辈子她也不是个细致的女生,上学时的体育课,和同学们玩蓝球斗牛什么的自不在话下,玩得疯点时总会摔到这里那里的,然后留下一些小伤痕。那时从来没有在意过它们,总是任它们结疤脱疤就行了,根本不管它们会留下什么痕迹。这辈子就算到了古代,禀持着上辈子的心情,也一样没有在意过。 就是因为阿难这种态度,才导致了她身边的人帮着她着急,例如说如蓝如翠章嬷嬷顾笑颜等人,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弄好头发,阿难原本是想出去见客的,谁知如蓝很快便端来了早点,硬邦邦地说:“王爷吩咐了,让王妃您正常饮食,尽量多吃。” 于是阿难只能乖乖吃了早膳,又慢悠悠地漱了口才出去偏厅见客。 偏厅里,赵琦华简直是怒发冲冠,漂亮的大眼睛怒瞪着胆大包天地拦着她的如翠。 如翠忤在通往内室的门口边,笑盈盈地对赵家姑娘说:“赵小姐请见谅,王妃病体初愈,受不得人打扰,请您再稍等片刻。哎呀,您怎么不去喝些茶了?那些花茶可是从京城里捎带过来的,有美容养颜的作用,对年纪大的女人来说,是最好的美容品,王妃也很喜欢喝哩~” 赵琦华捏着鞭子的手捏得死紧,俏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她再憨直也知道那句“年幻大的女人”是讽刺人的话,不由得咬牙切齿地吼了声:“大胆,你这贱婢敢讽刺本小姐年纪大了?!” 如翠吓了一跳,赶紧恭敬地行了一礼说:“赵小姐,您怎么能这么想呢?奴婢只是觉得它好,您也长得好,想让您多喝一些养颜的花茶罢了。” 赵琦华一脸扭曲,很想暴吼:本小姐在这里坐了半个时辰,你丫的就让本小姐喝了几壶的水了,再喝下去本姑娘肚子就要撑破了!!! 赵琦华被个二货丫头气得半死,实在想不通肃王妃身边怎么会有这种丫环?而她虽然很想用鞭子抽这丫环一顿,可是想起自己不打女人的誓言,只能忍下了。可她这么一忍的结果,就是让一个巧舌如簧的丫头给劝着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却又发作不得。 赵琦华平时是个憨直的姑娘,做事总是少动脑子,才会特别的拉仇恨。可在比她更憨直的主仆俩面前,也只有吃憋的份儿。 阿难出来的时候,便见到赵琦华一脸生气地坐在椅子上,而她家那二货丫头伶伶俐俐地端茶倒水,那殷勤劲儿,连她看了都忌妒。 阿难由着如蓝将她扶到匟上坐着,和颜悦色地说:“赵姑娘今天怎么来了?让你久等了,真抱歉呢。” 阿难说着,为表歉意,也殷勤地亲自给她添茶倒水。 赵琦华的脸色再次青了,但她看到阿难那张笑脸,不知怎地,又突然生出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来,端起茶杯将茶给一口喝净了。阿难笑盈盈地继续给她添茶,赵琦华继续喝…… 于是,赵琦华杯剧了。 阿难错愕地看着赵琦华捂着肚子被丫环扶着离开,一脸莫明其妙。 “她怎么了?”阿难可不认为赵琦华一大早的来这里只是为了来这里喝茶。 如翠很淡定地说:“应该是身体不舒服了吧。赵小姐也真是的,身体不舒服也随便乱跑,她应该呆在家里休息才是。” 阿难点头,深以为然,“她也是赵将军的女儿,咱们还是让人送份礼去探望一下吧。” 如翠脆声声地应了一声,兴致勃勃地去找呆会的探病礼物了。 如蓝看着这两个二货,一时不应该该不该同情自找虐的赵琦华,真不知道这两只是真憨呢,还是真憨呢,还是真憨呢…… 阿难很快就挑了一份薄礼让人送去赵将军在宁城的将军府,然后便和如翠一起去玩小狐狸了,完全没有将赵琦华的上门当一回事情,甚至连何夫人也很惊讶肿么特会拉仇恨的赵家小姐今天这么安份地就离开了?难道她转性子了? 赵将军府里,一群看到她们小姐满脸痛苦进门的下人们顿时哄闹起来。 赵琦华被丫环嬷嬷们簇拥进了她的闺房,不远处几个穿着较华丽衣着挽着妇人发髻的女人远远看着,神色间透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几人是赵耿将军的小妾,虽然只是小妾,但因赵将军的原配夫人早已去逝,这几个女人的心思早已活络开来,个个瞄准了后院女主人的位子,她们虽然不太可能被抬成正室,但在没有女主人的情况下,可以手握正室的权力管家啊。只可惜,她们的这些美梦全部都葬在了赵将军唯一的女儿身上,甚至连这府里管家的也交给了赵琦华的奶娘陈氏,如何不让她们忌恨? 其中一名穿着榴花襦裙的小妾拦住一个经过的下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下人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家小姐今天一早就出门去城守府了,等回来时便这个样子了。 虽然知道不多,但几名妾侍也满意了,只要赵琦华倒霉,她们都高兴。 “听说肃王妃现在还在城守府养伤,咱们家大小姐不会是又不长眼的犯到了肃王妃手里,然后被京里来的贵人修理了一通吧?”一名长相娇美的小妾掩着唇笑。 闻言,所有的人都觉得这话说得有理,一时间所有人都用帕子捂着嘴笑起来。 在大夫过来给吃撑了的赵大小姐诊冶时,军营中得了消息的赵将军却是火急火燎的,见军中也没什么事情,便将一些事情交给了楚霸宁后,马上骑马往家里赶了。 等赵将军回府时,便看到他家宝贝女儿躺在床上默默垂泪,一只小手不时的揉着腹部。 “琦华,怎么了怎么了?”赵将军那叫一个心疼,一脸恨不得代女儿受过的模样。 赵琦华看到父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赵将军怀里使劲儿地哭,惊得赵将军差点以为女儿遇到了什么不测,顿时怒吼起来,将女儿身边的丫环都吼过来,问她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丫环们自然不敢说谎,当下将事情一一说了,没有半点欺瞒,也没有半点加油添醋。等赵将军将这事情听完了,真真是哭笑不得。特别是知道女儿只是喝水喝撑了,大夫已经开了消食的药,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肚子撑着难受才会哭了的时,赵将军对他这个遗传了他憨劲儿的女儿已经无语了。 “琦华,爹爹昨儿不是说了么,对肃王妃你要尊重点,不能再像以往般毛毛躁躁了。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赵将军苦口婆心地劝着,他这女儿是能拉仇恨,昨天已经跑回家同他报告了一回,赵将军一听之下,马上勒令这憨女儿没事别去肃王妃面前拉仇恨。 赵琦华一抹眼泪,恨恨地说:“我不喜欢她,宁哥哥为什么要娶她?宁哥哥明明答应过我,让我帮他挑王妃的,如果我不满意,他就不会娶。可是,他却什么都没说就娶了王妃……我、我……” 赵琦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她十岁以前是在京城里长大的,和楚霸宁的感情极好,整天像个跟屁虫一样跟着他跑。虽然那时楚霸宁压根没给过她好脸色,但她还是整天乐呵呵的,甚至在楚霸宁十五岁时太后要给他定亲时,她与楚霸宁约好,将来他的王妃绝对要让她挑,让她满意了他才能娶。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记得曾经陪她玩的宁哥哥,一直关心他的生活,知道他被白马寺的高僧批命“克妻绝子”,知道他一直被京中的人命来说笑,心里又气又心疼。这次她很高兴楚霸宁能驻守桐城,自己能时不时地看到他。可是,她没想到楚霸宁竟然会娶王妃了,他的王妃也跟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是懵懵懂懂的觉得讨厌肃王妃,又生气他娶了王妃也不告诉自己一声。所以她才会想去看看肃王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愿意的娶。可看到肃王妃后,她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赵将军是个大老粗,也体会不出女儿心中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少女微妙的心情,只是叹了口气,柔声安抚起女儿来。 赵琦华得到父亲的安慰,心情终于恢复过来。 赵将军知道女儿无恚,便很快就返回了军营。而他不知道的是,他家那憨女儿喝了药,肚子终于好些后,竟然又生龙活虎地下床蹦跶了,而蹦跶的地方又是城守府。 这姑娘再次不长记性地跑去城守府找肃王妃了。 而城守府里,悠闲的肃王妃正带着何家小妞妞、顾笑颜,几个丫环嬷嬷,还有两只小狐狸一起在院子堆了一堆的落叶,当场烤起甜薯来。 ☆、第49章 天寒地冻,正是吃烤甜薯的好时节。 如翠从城守府的厨房扒拉来了一袋甜薯,阿难见扫洒的小厮将院子里的一堆落叶扫拢在一起时,想起了上辈子时吃的烤番薯,马上热情洋溢地让人点火她要烤甜薯。 阿难将装着两只小狐狸的篮子放到一旁,抱着何家小妞妞坐在离火前不远边烤火边看丫环们烤甜薯,时不时的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如翠如蓝和顾笑颜蹲在一旁用烧火棍翻着火堆里的甜薯,不让它们烤焦了。 其实阿难就只有一张嘴说,她自己也不懂怎么烤,只觉得熟了就能吃了,可是在她的指挥下,第一批的甜薯还是烤焦了,最后没办法,去厨房请了一位会烤的厨娘过来。 何家小妞妞看了看熊熊燃烧的篝火,然后便不感兴趣了,回头逗起两团小狐狸来。 篮子是手工编织的,精湛的编织技术使小篮子看起来十分的漂亮可爱,里面铺着棉絮和绸缎的布料,松软舒适,绝对会让小狐狸有着天堂般的享受。两只小狐狸烤着暖融融的火,精神力十分充沛,正用两只前爪搭着篮子的边沿,探着脑袋往外瞅着。每当两只小狐狸探出脑袋时,阿难这主人都会很恶劣地伸手将那颗小脑袋一指神功给戳下,小狐狸小小的身子便骨碌碌地掀倒在篮子里,转得晕头转向。 何家小妞妞见阿难这样玩,于是有样学样,伸着胖爪子一起戳狐狸。 可怜的两只小狐狸,在两人恶劣的一指神功下,掀得满头金星小小团团的身子转乱不休。如蓝看了只能抽抽嘴角,暗忖反正王爷送回来的这两只小狐狸也是给王妃解闷的,没养死就好。 院子里,一时间热闹无比。 赵琦华再次来到城守府的时候,甜薯已经烤好了,一院子的人正围着烤好的甜薯吃得香甜,旁边的那团篝火仍在燃烧着,橘黄色的火光将冬日的阴霾驱散。空气中传来了烤甜薯的甜香,乍闻之下,让人的食欲被勾起。 可是,让赵琦华目瞪口呆的是,那围着篝火坐了一圈的人,不分主仆等次,个个剥着烤甜薯吃得不亦乐乎,特别是坐在中间的肃王妃,脸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弄得黑了一块,手里却不停着,竟然用筷子夹着黄色的甜薯肉去喂两只狐狸。更让她目瞪口呆的是,两团狐狸竟然也吃烤甜薯吃得津津有味。 这太不科学了! 阿难看到又生龙活虎地出现的赵家小姐,感慨她生命力旺盛的同时,也赶忙起身招呼她过来一起尝烤甜薯。如蓝很淡定地拿了块手帕去给阿难擦干净脸,如翠去拿了个干净的碗和筷子,将剥好的烤甜薯递给客人。 赵琦华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被阿难拉到篝火前一张空凳子上坐着,吹着冬天的冷风,却又烤着火,一点都不觉得冷,而手上的那只瓷白的碗里放着的一颗嫩黄肉色、散发着腾腾热气的烤甜薯,味道十分香甜美味,一口咬下,肉质绵软香甜,十分的可口。 甜薯虽然是农民惯吃的粗粮,但它肉质绵软香甜,十分耐吃,是农民冬季主要储藏的粮食之一,一般有钱人家极少会吃这种粗粮。赵琦华虽然在桐城生活很久,但赵将军疼爱这唯一的掌上明珠,吃食方面力求精致,是以从没有让她吃过这等贫苦人家才吃的粗粮。 赵琦华刚尝了一口,眼睛一亮,不用人说自个就自动吃起来,吃了一颗甜薯觉得不过瘾,眼巴巴地看着几个嬷嬷正在烤着的甜薯。 阿难见状,觉得这美人也挺可爱的,笑着说:“今儿如翠去厨房给我煎药时,恰巧碰到从老家回来的王厨子,王厨子带了几袋的甜薯过来,见如翠喜欢,便送了我们一袋。你尽量吃,这里还有。” 赵琦华的眼睛从篝火转到了眼前的人身上,对上阿难那张笑脸,赵琦华才猛然忆起眼前的人是谁,顿时觉得手中的那双筷子有千斤重,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难又掰了些已经冷掉的甜薯肉去喂两只小狐狸,脸上笑盈盈的,甜软的笑容很容易打动人心,即便赵琦华心里直觉讨厌她肃王妃的身份,却觉得自己不讨厌她这个人的。毕竟笑容总能让人放下防备之心,特别是那种让人觉得亲切可爱的笑容。 而阿难就是个经常会有笑脸欺骗人的家伙。 等嬷嬷又将烤好的甜薯剥了皮装在碗里送上来,赵琦华看了眼阿难,决定先满足口腹之欲再找肃王妃聊聊。 篝火渐渐熄了,吃完甜薯后,阿难在丫环端来的温水中净手,看了眼还有一小堆的烤甜薯,想起自家还在蹲在军营中工作的王爷,阿难便吩咐道:“将这些甜薯都烤了,然后让木圆儿送去给王爷尝尝。” 女人不得进军营的规矩千百年不变,但没有说不能往军营里送东西啊。所以阿难自认为自己是个有好吃的不忘丈夫的贤妻良母,便使人送一份去给王爷。 赵琦华原本正吃得香的,等一听阿难的话,只觉得那甜薯不那么新鲜可口了。 一会儿后,阿难和赵琦华一起坐在偏厅里喝茶,如蓝如翠伺候在一旁,两只吃得肚子溜圆的小狐狸摊在阿难的膝盖上,阿难笑着用指尖戳戳小狐狸圆滚滚的肚子,在小狐狸不耐烦地用尾巴扫过来时,被逗得止不住笑意。 相对阿难的闲适,赵琦华却是一脸不高兴。 赵琦华端着茶杯,用一种挑剔的目光将阿难从头挑到尾,觉得阿难没有一样合她眼缘的,真不知道楚霸宁为何会娶她。 “……宁哥哥到底为什么会娶你?”赵琦华有些伤心地问。 阿难愣了一下,满脑子塞满两团小狐狸的脑袋一时不清楚赵琦华口中的宁哥哥是谁,等听到如蓝咳嗽一声,阿难赶紧收起不符合王妃身份的蠢样,脸上挂着她练习了很久的王妃的高雅迷人的笑容,对认真地看着她的赵琦华说:“呵呵,当然是因为皇上指婚啦~~” 阿难在心里有些恶寒,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人叫自家老公“宁哥哥”,想起楚霸宁那张严肃得让人蛋疼的脸,那强大得压气人的气场,阿难怎么也无法将“宁哥哥”这种谓称冠到他身上,感觉她家王爷不会是个让女人惦记的“哥哥”,反而是个让女人暗暗磨牙的“肃”王——严肃又不会留情面的王爷。 赵琦华明显为阿难的说法愣了一下,她远在边城,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京城里的消息她也无处得知,肃王成亲这种事情自然是比不上皇上大婚的,也没有什么大赦天下的举措,她自然从未得知,也不曾知道其中的道道。直到阿难也来了桐城,桐城的百姓才知道肃王已经娶王妃的消息。 “怎么可能!”赵琦华脱口而出:“宁哥哥不喜欢的话,是绝对不会娶的,就算是皇上姑父,也不会勉强宁哥哥的。” 阿难心里有些郁闷,她哪知道当初指婚时,楚霸宁为什么没有抗旨,反而乖乖成亲了不说,新婚之夜更是将她折腾得半死,还弄得她新婚第二天被吓得扭伤了脚。阿难想起那段日子里自己的苦逼处境及京城里的各种流言,心里也是郁闷不已的。 “我不相信……宁哥哥明明说过让我帮他挑王妃的,如果我不满意他绝对不会娶的……”赵琦华有些失魂落魄,喃喃自语了许久。 阿难微微挑起眉,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神马叫“让我帮他挑王妃的,如果我不满意他绝对不会娶的……”,她说的人真的是楚霸宁么?阿难怎么觉得她说的是QY剧里的凤凰男主角,而她是被长辈硬塞给凤凰男的原配夫人,赵琦华便是男主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真爱……Orz…… 阿难先是自己将自个给雷了一下,她怎么也想像不出楚霸宁那种严肃无比、气场强大、说话能戳死人、对女人丝毫不留情面的王爷会是赵琦华口中的那种“哥哥”。 “我知道了,一定是太后娘娘逼宁哥哥的!”赵琦华眼睛一亮,不由得怒瞪起阿难来,“你还是不是女人啊,这么明显的坑,你怎么还跳下来?你应该去抗旨,告诉太后,你不能嫁给自己不爱的人。” 赵大小姐说得正直无比,一副为阿难痛心疾首的模样,认为阿难的做法太丢女人的脸了。 而阿难连同两个丫环一起,就差拿白眼的部分瞅她了。 怨不得这赵大小姐不得人心,这种看不清现实的本领,真真是特别的拉仇恨。而她这话虽然充满了现代女人特立独行的性格,可是这里是封建社会,最不需要的便是特立独行。 幸好赵琦华虽然说话不经大脑,但她也没笨到不会看人脸色,见阿难面色有异,不禁纳罕地问:“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么?” 美人就是美人,疑惑的模样显得憨憨的,真的挺可爱的。 阿难轻咳一声,用帕子掩着嘴,说道:“赵姑娘,你觉得本宫需要去向太后抗旨么?而且我为什么不能嫁给王爷?” “你又不爱他,嫁给她做什么?”赵琦华脱口而出。 看来这姑娘还是个爱情至上的,可惜真是生错年代了。若是在现代社会,这姑娘不知道活得多潇洒肆意。 阿难笑眯眯地说:“本宫自然是敬重王爷的,而我和王爷的婚事是皇上亲自指的,本宫是绝对不会做出抗旨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最后一句话,阿难说得大气凛然,两个丫环同时斜眼瞅她。 赵琦华急了,“我没有叫你去抗旨啊,只是让你去拒绝这种不道德的行为。” “指婚很不道德么?”阿难歪歪首。 赵琦华皱起眉头,“若是宁哥哥不愿意,自然就是违背人意愿的行为,很不道德。就算是皇上姑父,也不能这么胡来。” 阿难差点要给这姑娘鼓掌了,哎哟喂,姑娘你真是太大胆了,竟然敢说皇帝的指婚是不道德的,你还知道皇上是你姑父啊?你这种行为可是不忠君爱国,专门给人找麻烦啊。 而阿难更无法理解的是,既然皇上是姑父,那皇上的弟弟也是长辈了,你一个晚辈一口一个“宁哥哥”的叫得亲热多奇怪啊。 阿难又应附了这直脑袋的姑娘一会儿,发现这姑娘真是个没心机的,说话太直了,真的很不经大脑,幸好是在这种边城地区,要真的是在京城,足够那些闲得蛋疼的御史们将她参上几本了。而且,阿难再迟钝也发现这姑娘对自家王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希望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那可就雷人了。所以阿难是绝对不会去点醒这姑娘的,就让她自己这么懵懵懂懂的,直到被赵将军嫁了再说。 “我才不相信宁哥哥会想娶你,你看你没长相没身段也没气质的,我身边的丫环都长得比你好看。”赵琦华实事求事地说。看看,这姑娘多拉仇恨,阿难还没生活,身边的丫环已经气了。 阿难自然不会和个将军的女儿生气的,笑眯眯地说:“赵姑娘,话不能这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本宫虽然五艺中只有女红拿得出手,但出嫁前为父母做些衣物也是可以的,出嫁后时常也为夫君做几件贴身的衣裳。王爷可是挺喜欢本宫给他做的衣服和荷包的。赵姑娘,你觉是这样么?” 阿难一脸纯洁地反问,仿佛不知道自己又戳中了人家姑娘的痛脚了。 赵琦华僵硬了脸上的表情,边城里的人都知道她素来好武艺,根本不懂女红厨艺之事,阿难这话可真是戳到她的痛脚了。 赵琦华一脸阴沉地瞪着阿难。 阿难还是笑眯眯的,“赵姑娘,女儿家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嫁的,嫁了人后,有很多事情可是要学的。赵姑娘,现在回去学还来得及呢。” 阿难一脸为人好的表情,让人反驳不得。 “……” 赵琦华最终受不了阿难笑眯眯的说着一些戳她痛脚的话,倏地站起来,哼道:“我要去问清楚宁哥哥,他娶你一定是不得已的!!” 阿难挥挥手,目送赵大小姐刮走的身影,暗道:问吧问吧,其实她也很想知道,楚霸宁当初为什么愿意娶她,甚至愿意碰她的。 如翠将桌上的冷茶撤掉,一脸淡定地说:“奴婢觉得,王爷一定不会告诉她的。” 阿难摸着两只小狐狸,感觉着毛茸茸的触感,说道:“也不一定哟,可能真的会告诉她的,毕竟赵姑娘可是他的青梅竹马呢。” 如翠眨眨眼睛,突然说道:“小姐,你是吃醋了吧?哎呀,也是啊,赵姑娘虽然说话直,但她长得漂亮,站在您面前戳都能戳死你了。不过没事,奴婢相信王爷心里只有您一个的。” 阿难怒目而视,这丫头不气她真的会死咩?!!! ************* 军营里,楚霸宁与温良站在帐中的沙盘前推演,等温良推演完后,终于坐下来休息了。 这时,木圆儿提了个食盒进来,温良一看,有些诧异地说:“哎呀,木头,你拿什么好东西来了?快快呈上来给本公子尝尝。” 木圆儿给两人打了个揖,回道:“王爷,温军师,这是王妃让人送来的烤甜薯。” 温良一听,双眼发亮,可爪子还没伸到那食盒,食盒便被人半途截走了。 温良哀怨地看着楚霸宁慢条斯理地打开食盒,一股烤甜薯特有的甜糯香味扑鼻而来,当下勾得人一阵口水泛滥。温良是个吃货,爱好美食,当下闻到这种未曾吃过的粗食的甜香,如何忍得住?可是楚霸宁那模样,摆明了就没他的份,让他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看来娶了老婆的人就是不一样,有好吃的时刻都有人惦记着,不像他爹不疼娘不爱的。 “嘿,王爷,好兄弟讲义气,给兄弟留点啊!” 楚霸宁让木圆儿拿碗筷来,一本正经回道:“本王姓楚,你姓温,可不是什么兄弟。” 木圆儿拿了两个碗来,将里面已经剥好皮的烤甜薯夹进碗里,盛给楚霸宁。看楚霸宁慢慢地吃了,才去装第二碗给一旁抓耳挠腮的京城第一美男的某人——其实,就算是美男这样抓耳挠腮的样子,也会倒人胃口啊。 温良终于享受到了烤甜薯,那味道与他所想的美味,不禁问道:“这是谁做的?” 木圆儿看了眼楚霸宁,恭敬地说道:“甜薯是如翠从城守府里的厨子那里拿来的,王妃让人将院子里的枯叶枯枝收集起来,让丫环嬷嬷们去烤,起先说是烤来喂那两只小狐狸的……” “噗——” 温良一口甜薯喷得老远,楚霸宁也顿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过只一下,便恢复自然,慢条斯理地吃着。 温良有些张口结舌地看着木圆儿,不可思议地问道:“狐狸不是吃肉的么?几时也吃素了?而且熟的东西它们吃么?”楚霸宁送了两只刚刚出生不久的狐狸回去讨肃王妃开心的事情温良也是知道的,因为这两只狐狸最先是他发现的,等掏到这两只狐狸时,也是他巧舌如簧的建议楚霸宁送去讨老婆开心的。 昨天听到木圆儿说肃王妃看到狐狸的第一眼以为是加餐的肉食,让他笑了个半死,楚霸宁也直接黑了脸。这让温良觉得他喷了那么多的口水才勾得肃王给自己老婆送礼物的事情是多么的值得。 说到这个,木圆儿恨不得将头埋到胸前,有些羞愧地说:“温大人,它们原本是不吃的,后来王妃硬是塞了几口后,就吃了。而且王妃说了,要将它们养成吃素的狐狸……” 温良再次喷了,然后拍着桌子笑不可抑,一手指着楚霸宁,笑得差点从凳子上滚下来。 楚霸宁面无表情,任他笑得像羊癫疯患者。 温良笑够了,终于朝楚霸宁比起一根姆指,说道:“王爷,子修对您的王妃真心服了!” 楚霸宁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必了,反正那两只狐狸也是你先找到的。” “……” 温良捂着胃:哎哟喂,王爷,您不刺我几下会死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谢谢~~ 周末是雾最忙的时候,因为要帮大姐照顾她的儿子。 说起大姐的家的小孩,可不是照顾他吃喝拉撤就行了的,还要负责陪玩,带出去溜溜。周末别人是去溜狗,雾是去溜小孩=__=! ☆、第50章 傍晚,楚霸宁从军营中出来时,一道身影蹿了过来,若不是在看清了那人的身份,楚霸宁差点让身后的侍卫将之叉了出去。 “宁哥哥~~” 赵琦华脸上端着甜甜的笑容朝楚霸宁叫着。 因为女人不得进军营,就算她是赵将军的女儿,这条铁律也不变,赵琦华只得在军营外头蹲点等楚霸宁下班。虽然寒冷的北风吹得她的脸蛋红通通的,一身寒气,但却在看到楚霸宁后,觉得不算什么。 楚霸宁微微蹙起眉,严肃地说道:“琦华,本王是你长辈,你应该叫本王叔叔。” “……” 正扒着军营门口边的一根木柱子偷听的温良闻言差点忍不住满地打滚,心里的小人笑得直不起腰来。 哎哟喂,王爷,您就是查觉不到人家少女细腻的感情也不要紧,但也不要这么打击人啊!噗——叔叔神马的太伤少女心了有木有。 赵琦华看着那张虽然严肃,但很年轻也很俊秀的脸,怎么也叫不出那声“叔叔”,于是她将楚霸宁的话华丽丽地无视了,说道:“宁哥哥,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娶肃王妃,您当初不是说你若要娶王妃的话,会让我帮你挑么?宁哥哥,你不守承诺。” 楚霸宁看了眼扒在军营门口的不良军师,还有他身后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都是些和温良处得极好的校尉,也乐得看楚霸宁的好戏,几个家伙一脸兴奋地扒着门口睁大眼睛瞧着。 楚霸宁可没兴趣给人看戏,略为简略地说:“琦华,皇兄赐婚,皇命不可违。” 赵琦华瞪大眼睛,觉得自己还是对的,不禁兴奋地说:“我就说嘛,宁哥哥你怎么可能突然成亲了,一定是有苦衷的。今天我去问了肃王妃,她也说是皇上指婚,她才嫁的。肃王妃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应该也不想嫁吧。皇上姑父真是的,怎么可以乱点鸳鸯谱呢……”赵琦华不禁埋怨起来。 “什么?”楚霸宁原本有些不经心的神情微微变了,只是太细微,没有人发现。 初冬的天气,一片清冷灰蒙,微冷的声音轻轻响起,仿佛一下子隆冬腊月降临,不只赵琦华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连扒在军营门口那几只也猛打了几个寒颤,搓搓手臂,不知为毛突然觉得天气变得好冷啊。 “宁哥哥,怎么了?”赵琦华有些小心的问,虽然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小心,只是直觉要这么做。 楚霸宁眸色幽深,神色依然严肃,“王妃真的这么说的?” 赵琦华点点头,说道:“宁哥哥,肃王妃不喜欢你,她是迫于圣旨只能嫁的。她也是很可怜呢……”赵琦华有些难过地说,心里怨埋起乱点鸳鸯谱的崇德皇帝,认为崇德皇帝祸害了两个人的一生。 楚霸宁敛袖站着,对赵琦华说:“琦华,你年纪也不小了,要知道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皇兄身为一国之君,他的旨意不可违逆,这种话你以后切莫再说,免得给赵将军带来麻烦。” 楚霸宁的神色有些严厉,吓得赵琦华当下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等楚霸宁带着小厮走远了,赵琦华才呆呆地发觉,她好像有很多事情没有问清楚呢。而且,听到楚霸宁之所以娶王妃,只是因为皇帝的旨意,让她觉得十分伤心,觉得楚霸宁太委屈自己了。 赵琦华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赵将军闻讯而来,看到伤心地站在军营前的女儿,只觉得心中一痛。 他这女儿一向直来直往,有话直说,从来不会将情绪积在心里,何时有过这么伤心难过的表情? “琦华,和爹爹回家吧。”赵将军上前摸摸女儿的脑袋。 赵琦华看到父亲慈爱的眼神,心里的难过越发的不可收拾,不由得抱住父亲轻轻地啜泣起来,“爹,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难过……” “傻孩子!傻孩子……”赵将军只一个劲儿地说着,牵着女儿的手往家里走,“琦华,别伤心了,等咱们将北越蛮子赶走,明年爹爹主送你回京,让你皇后姑姑帮你挑个如意郎君嫁了,凭咱们家的权势,爹一定会让你嫁个不敢欺负你的好人家……” 赵琦华一听,只觉得更加的难过,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空了,怎么补也补不回来。 另一边,楚霸宁面色沉静地走在回城守府的路上,听着木圆儿报告新宅子已经布置好一切,王妃随时可以搬过去了。 “王爷~王爷~” 身后,温良用一种非常感性温柔的声音呼唤着,楚霸宁眉头又皱了一下,不得不停下脚步等某个叫魂一样的不良军师过来,若不然他可以叫得整个桐城的人都出来看热闹,届时可不是丢脸可以概括得完的。 楚霸宁最近最反感的便是军营里的一些同泽总用一种十分暧昧的眼神盯着他和温良打量,仿佛他和温良有染般。甚至看当他和温良在账中推演军事沙盘时,连守账的士兵都露出很暧昧的眼神,让楚霸宁烦不胜烦。而桐城里的百姓虽然慑于他王爷的身份不敢表现得过于明显,可背后他也听见了些流言,当知道人们将他和温良凑成了一对,楚霸宁当场黑了脸,若不是良好的自制力,也知道温良只是爱玩了些,他真的会让人直接将温良给揍得连他娘都认不得。 “王爷,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去喝一杯吧。”温良摇着扇子说。“我认识一家酒肆的老板,他那里有珍藏了几十年的上好女儿红,很香呢。”温良说着,做了个饥渴的表情。 楚霸宁嫌恶地看了眼他手上的扇子,声音越发的冷淡,“既然知道冷,这扇子就收起来罢。整天摇着个扇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病呢。” “……”温良嘴角抽搐,心说这么毒舌的家伙,为毛他还要凑过来呢?难道他真的有病? “王爷,话不是说么说,这只是个标志罢了。见此扇者,必知是温某人了。” “确实,也是个很好的耙子,等北越人再来的时候,你到城墙去摇扇子吧。” 温良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和这位王爷说话太伤肺了,他觉得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戳穿了。 楚霸宁再睨了他一眼,冷声道:“这么闲的话,回去制定个计划,有些士兵太闲了,该好好操练下了。” “不,我不是很闲的。”温良马上一本正经地说,眼睛转了转,摇着扇子笑道:“虽然不是很闲,但也有空送王爷您回家。” 楚霸宁不喜欢这厮吊儿郎当的模样,拂了拂袖子离开。 温良咂咂嘴,有些可惜自己不能跟去看热闹,他其实很想看王爷被他家王妃气得炸毛是什么样子的。 ********** 城守府里,阿难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全好了,正抱着两只小狐狸计划着明天出府去逛逛桐城街什么的,她听何夫人说桐城的西城中有个集市,那里交易着很多内陆市集上少见的商品,像是北越人手工做的精美的毛毡、雪山上少见的药材、盐、马、牛、羊等物。说不定她可以去买头母牛和母羊回来,然后每天都有牛奶羊牛喝了。牛奶羊奶可是好物啊,又是纯天然放养无污染无化学药剂,每天喝一碗,活到九十九。当然,不只她要吃,她家王爷工作辛苦了,也一起喝,包准精神足足的。 正当阿难YY得傻呼呼地笑起来时,突然一阵冷空气兜头洒下,硬生生将她冻醒,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 阿难直觉往门口外望去,便见一个丫环掀起帘子,一个高大的人影走了进来。 是楚霸宁回来了。 楚霸宁进来时,因帘子开着,迎面带来一阵冷空气。阿难心里暗笑自己一定是病太久了,才会产生了错觉,以为家里的冷空气又降临了。她很骄傲,她最近可是很乖很乖,没做啥让王爷生气的事情呢。 阿难将两团小狐狸放回篮子里,去净了手本是想上前去为他更衣的,谁知道楚霸宁直接绕过她,走进了内室。 阿难傻傻地看着某王爷的背影,这才迟钝地发现,她家王爷一身寒气,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呢。 “小姐,你惨了,王爷一定是生你的气了,还不快进去尽好你的本份!” 如翠像个幽灵一样蹭到阿难身边说,在阿难吓了一跳时,赶紧将阿难推进去尽本份——王爷生气,当然是王妃去当灭火气的本份,而她和如蓝等人小言微的丫环跑到外面去躲寒流去了。王爷的寒流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而她们眼睛可是利着,她们敢赌半根黄瓜,王爷生气的原因绝对是因为她们家的王妃,此时不躲难道赶上去当炮灰咩? 阿难恨恨地剜了眼没义气的丫环,只会自个逃难,竟然也不给她出个主意儿,白疼她们了。 阿难磨磨蹭蹭地进了内室,就见楚霸宁已经将外袍脱了丢到一旁,一个人坐在匟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蹭进来的她。 明明室内烧着地龙,十分的暖和,但阿难只觉得好冷啊好冷啊。 看到楚霸宁的样子,阿难这个不争气的差点想反身夺门而出,要不是发现王爷已经危险地眯起眼了,她真的跑了。 阿难心中内流满面,很想说:王爷啊,谁惹你生气了,告诉臣妾,臣妾写信回去给母后,让母后给您出气。所以,表再用冷空气伺候咱了啊。>__<。 阿难蹭过去,坐到匟上的另一边,没胆子问他是不是生气,只能端着笑脸陪笑着问:“王爷,可是饿了,可要人传膳?” “本王不饿!” 楚霸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拿起匟上案几旁摆着的一本杂谈小说看起来。 阿难一时僵在那里不知咋办好。 过了一会儿,阿难估计王爷看累了,而她也挺着背脊坐累时,楚霸宁终于舍得施舍一个眼神给她。 “王爷~”阿难下意识地挺直背,甜甜地笑着,有种讨好的意味儿。 楚霸宁眸色深幽,神情依旧,幽幽地盯着她,在阿难被他盯得快端不住笑脸时,楚霸宁突然将身旁笑得像只小猫咪一样柔软的少女一把揪到怀里。 阿难一个不慎,跌到他怀里,小脸撞到他坚硬的胸膛,当下真是泪花乱飙,鼻子都撞红了,不由发出惊呼声。 楚霸宁挑起她的脸蛋,细细看了下,大抵是觉得她太可怜了,不禁伸出姆指指腹轻轻地抚了下她受创的小鼻子,指腹间的薄茧弄得她的鼻子很不舒服,让阿难很想躲,而她也真的躲了。 不过,阿难闪躲的下场是,直接被人压在匟上,两人的身体紧密地贴合着,男人沉重的体魄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苹果脸爬上一层明媚的晕红色,显得很可口。 阿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说:“王爷,天还没黑呢……”阿难说完后,差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昨天可是闹了半宿,她的腰还酸着呢,她今晚绝对要好好休息,不想做什么床上运动了啊啊啊!!! 楚霸宁被逗得有些乐了,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声音难得又低又柔和,“冬日夜长昼短,现在已经是夜晚了。”说着,亲了亲怀里人可爱的苹果脸儿,一只温暖的手挑开她的衣襟,探进里面顺着肚兜抚上她胸前的两团绵软,一下一下地揉扭着…… 阿难涨红了脸,天还没有黑呢,昏黄的光线下,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男人脸上细致的皮肤,又浓又翘的眼睫,深不可测的眼睛……等她醒神过来惊觉现在天还未黑,而且丫环们都在外头守着,要是发出什么暧昧的声音,不就让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了么? 阿难马上挣扎起来,可是很快的,双手被人箍制住。阿难瞠大双目,只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与一双幽深不见底的星眸,里面隐隐跳动着什么,让她一时难以看清楚。 楚霸宁低首将唇移到她唇上,贴着她的唇低语:“阿难,你嫁给本王是不情愿的么……” 阿难心中一惊,本能地闭上眼睛,不敢对那双越发的犀利凶狠的眼睛对视。 阿难心里奇怪,不知道他为何如此问。当然,皇帝下旨赐婚时,她又没见过他,且听到那么多的传言,心里自然是不愿意嫁的,连陆丞相夫妻都暗暗地抗拒着这桩婚事。那时,她的梦想是嫁个老实忠厚的男人,家世不必太好,上无恶婆婆下无难缠的妯娌,她嫁过去就是个当家主母,守着自己的小日子活到老…… “睁眼!” 听到那声音略带怒意,阿难赶紧睁开眼睛,怯怯地看着他。 楚霸宁整个人压在她身上,这时她身上被扒得只剩下肚兜和一条亵裤,那双幽亮的双眸将她赤、裸的样子真实地反映出来。 楚霸宁看着她,阿难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她自己都糊涂着,真的不知道为毛莫明其妙地问她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都嫁了,现在问不是太迟了么? 楚霸宁眸色微暗,直接将张嘴咬住她的唇瓣,几次啃得她唇瓣生疼,却仍不肯罢休。阿难只觉得唇上一痛,下意识张口,立刻被他的唇舌侵入。 阿难心中也怒了,几番闪躲,却只引来他更有力的追逐纠缠,最后还是女人天生力弱,没法子了,索性由得他放肆啃咬吸吮,生生将她的双唇蹂躏得红肿不堪。 最后,在阿难被吻得昏昏沉沉,情动不已,打算摊平直接给他蹂躏算了时,突然,身上一轻,她家行凶完的王爷捋捋她颊边的发,慢慢地坐起身,将散乱的黑发拨到身后,慢吞吞地说: “本王饿了,摆膳吧。” 阿难差点咬手绢,王爷,不带这么过份的。 阿难:TAT,为毛啊,王爷,咱可是很乖很乖的,没有做什么囧事惹您生气啊! ☆、第51章 任何女人在被自己老公挑逗得情动不已时,突然被人硬生生地停下所有的动作,不给个蹂躏尽兴,都会生气的。 阿难自然也生气了。 既委屈,又觉得有些屈辱。 王爷了不起啊!王爷就能随便这样折腾人啊!王爷就能这样羞辱人啊!王爷就能这样憋屈人啊…… 不过大抵她是个脾气温和惯了的姑娘,心里再怎么生气,面上还是一团和气,看不出生气的模样。阿难弯身拾起掉在地上的衣服,将衣服一件一件地穿回去,正准备下床出去叫丫环们摆膳时,楚霸宁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怀里。 楚霸宁抬起她的下巴,望进她的双眸,似乎有些不解:“你生气了么?” 阿难真想给他两个白眼,她不是圣人,当然会生气了。 阿难挣脱他的怀抱,憋着脸忍着气出去叫丫环们摆膳了。 如蓝偷偷瞄了眼,敏感地发现两个主子明显情绪不对,特别是她家王妃,面上虽然保持着平时温浅的笑容,但眼神却不是那么温和,而且她家王妃的嘴很肿,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肿了。如蓝下意识地看了眼坐在炕上的楚霸宁,见他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随着王妃移动,心里认定王妃这模样一定是王爷弄的。如蓝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了,但她作为下人丫环,不可能随便说什么的,只得指挥丫环们摆好晚膳,一一退了出去。 两人如往常般用膳,食不言寑不语,只有筷子轻轻磕到碗沿的声音,安静无声。 只不过,阿难不知道的是,这其间,楚霸宁一直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默默观察着她,她心里有气,压根儿不想理这男人,自然是不知道的,这也是成亲以来阿难第一次任性了。 只是,阿难还是不够任性,她只在心里生闷气,神色间略带冷意,却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若不是熟悉她的人,还真没发现她生气了。 晚膳后不久,阿难叫人送来洗澡水,她要泡澡。 虽然天气寒冷,阿难还是坚持每日洗澡的好习惯——这也体现了上层社会的特权及腐败啊,阿难爱这种特权,喜欢这种腐败,只要动动嘴就有热水澡可洗了。将全身泡得热呼呼的,然后直接钻被窝神马的,实在是太幸福了。 阿难泡了个热水澡,等皮肤泡得差不多发皱时,才起身自个试干净身上的水,穿上丫环准备的干净亵衣及中衣,边擦试着刚才洗澡中弄湿的发尾边走出耳房。 刚回到内室,便见到楚霸宁身着中衣,身上披了件外衣就这么坐在床边,一手支着脸思索着什么。灯下美男沉思的模样很美很知性,使人一望再望也不腻。原本楚霸宁长得就不错,敛去那份严肃的表情时,他长得比京城第一美男的温良还要秀色。可是,现在阿难却没心情对美男流口水。 她还在生气晚膳前的事情。 一个男人这么对你,还是你的丈夫,不管怎么样都会生气的。 虽然不觉得被羞辱,但还是觉得难过。 阿难不知道自己难过个什么劲儿,只是觉得楚霸宁这样对她,让她一时有些无法接受,然后矫情了。 这么一想,阿难顿时浑身冒了一身冷汗。 矫情什么的,阿难觉得自己可以有,但绝对不能将它们施展在一个男人身上,那只会让人觉得你很蠢。阿难一直觉得自己虽然不聪明,但也不蠢的,但现在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做了蠢事…… 不行,矫情是病,得改,必须改。 阿难暗暗握紧拳头,觉得自己这个王妃是王爷的附庸,和自己的王爷夫君矫情上,实在是一件蠢事情。所以,她以后绝对不能再带太多的个人想法了…… 不过,阿难再多的心里建设还没有建设完,就被坐在床前已经发现她的王爷一把将她拖到怀里,然后王爷接下来的动作生生将她所有的心理准备击杀殆尽。 “你刚才在想什么?”楚霸宁直接将小小的少女困在怀里,攫起她的脸,不让她有丝毫的退缩。 阿难微垂下眼睑,自然不会蠢得告诉他,她刚才的心里建设。 楚霸宁眸里滑过几许幽光,声音变得又低又柔,“你刚才在生气,但是现在却能心平气和,本王不认为你自己不再生气了,而是做了某个决定罢。” 阿难睁大眼睛,一脸惊悚,这男人会读心术不成。难道其实最会装的那个人是他才对? 楚霸宁却无半点猜对时的愉快心情,声音徒然一变:“你是否想……如成亲那般,只是将本王当成一个……”楚霸宁皱紧眉头,显然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若他在现代生活过,绝对可以用一个很贴切的词形容:老板。 是的,刚成亲时,阿难立志当个贤妻良母,只要能守好自己的小日子,她不介意自己的丈夫是怎么样的,对待丈夫就如同对上司老板一般,伺候好他就行,并不需要投入太多的个人感情。 此时,阿难真的惊悚了,僵着身体没有回答。 楚霸宁如何没有感觉到她的异样,眸色越发的暗沉。 楚霸宁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在听到赵琦华说“肃王妃一定是迫不得已的,应该也不想嫁吧。”时,只觉得心情很糟糕,但那时也知道起先两人素不相识,而且京城里他的流言没有一样是好的,很惹人非议,正常的姑娘若赶着要嫁给他,他才觉得有问题,阿难当时不愿意嫁给他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些都比不上听到赵琦华说“肃王妃不喜欢你,她是迫于圣旨只能嫁的。”,让他生怒。 阿难不喜欢他么? 楚霸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会不喜欢他,然后抗拒这段婚姻。 或许当初是迫于圣旨才嫁给他的,但他们成亲这么久,她仍不喜欢他么? 楚霸宁也知道,每次亲热时,她总是习惯性地闭上眼睛,看起来很害羞的模样,却不知道是否真的不愿意看到他?而且她不怎么愿意唤他的名讳,甚至也不太愿意将她真实的情绪表露在他面前,总是将自己缩在自己筑起的围墙中…… 楚霸宁这一生从来没有对谁如此上心过,连他母后和皇帝哥哥也没有,他做事认真严肃,克求完美,对得起苍天百姓,只求无愧于心。这样的他,却在成亲后,唯一对自己的妻子上了心。他不知道他对阿难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自己很在意她,希望她不要像以往的那些女子般莫名其妙香消玉殒,能留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 他生性有洁癖,连母亲和嫡亲的兄长都不愿意碰触,可却在新婚之夜碰了她,并没有任何感到恶心的感觉。 在他眼里,阿难是与众不同的。 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感情,只是觉得有她在身边,很好很好。 习惯了罢。 可是,赵琦华却将过去他忽略的——或者说没有想过的问题摆到他面前。 阿难不喜欢他么?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不喜欢他,一直以为他会给她荣华富贵,给她世间最珍贵的唯一,给她女子最华丽的尊容,不容许任何人轻贱于她,她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而他也觉得,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因为他不只一次看到她为他忙碌时开心的笑靥。 可是,为什么这时他却不确定了呢? 特别是,阿难的反应让他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时,突然觉得他似乎从来没有真正听到自己妻子对他表露的感情。 阿难僵着身体,垂下的眼睫密密地盖着眼睛,让人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楚霸宁却没有耐心等她给一个答案。 他或许有耐心与朝堂上的那些老狐狸纠缠,却并没有耐心等待妻子不能确定的感情。 俗话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男人喜欢在床上解决问题,楚霸宁自然也不例外。这种肌肤相贴,气息交缠不只让彼此最真实的一面袒露在彼此面前,也透着一股子的亲密,让人由衷心的喜欢上这种交流方式。 阿难躺倒在床上,一头被丫环们保养得极好的乌黑长发披散在枕上,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也是长发未束,如水般滑落,顿时分不清枕上谁和谁的发丝纠缠在一起。 楚霸宁低首亲亲她的唇,带着一种难言的温柔。 阿难却被这种无言的温柔吓得四肢僵直。 楚霸宁表面看起来是个严肃正直的人,但在床上他喜欢随心而来,这与他自出生起便是高人一等的天潢贵胄的身份有关,他是高贵的皇子,从来不会委屈自己,骨子里已经习惯了人们的服从。所以,床弟之间的欢好,无论怎么激烈,阿难被逗得哭泣,也不见他有缓下来的时候。 所以,此时的温柔吓得阿难动也不敢动一下,仿佛回到了新婚之夜,她怕得快要哭出来一般。 楚霸宁却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温柔的抚摸,怜惜柔软的亲吻,将她身体每一处肌肤都摸了个遍,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让她很快便动了情。 成亲几个月,他已经清楚她身体的每一个反应,而她尚在懵懂的学习中,女性天生的羞耻心让她无法在床弟之中放开自己,总是被动地随他起伏,被他带入激情的漩涡之中无法自拔。 这一次,他十分温柔而耐心地将前戏做足,让她享受到不一样的床弟之欢。直到她准备好,他才拉开她的双腿,将自己置身她女性的最私密之处,一个挺身进入了她。 红烛燃烧的内室,床帐高挂,两条赤裸的身影交叠,粗重的喘息交杂着破碎的呻吟。她眼睛半阖,身体因为不断的撞击而颤抖,有些迷茫地看着伏在自己身上努力不懈的男子。 陷入激情的那一刻,楚霸宁将唇贴在她耳边,哑声问道:“阿难,你是喜欢本王的……” 阿难被他撩拔得□,捏成拳头的手指被他掰开,与他十指相扣。 她不言,而他却不肯放过她,与她抵死缠绵。 最后,阿难终于在他不断的撩拔撞击中,抱着他哭泣一般地低语着:“我……喜欢……” 再多的,却没有了。 而他也满意了,在深深的冲刺中,终于满足了她,也满足自己。 几翻缠绵交颈,终于结束之后,阿难伏在他胸前轻喘,整个人酥软得连眼都睁不开,任他双手不规矩地在自己身上游移抚弄,一个字也不想说。 楚霸宁拉来被子盖在两人身上,阻档了寒冬夜里的冷意,享受着肌肤相亲的美妙滋味。 阿难动了动,然后将脑袋深深地埋进他颈窝间。 楚霸宁拥着她,亲亲她的头旋顶,暗哑的声音响起:“阿难,我们是夫妻。” 阿难不语,她还没有准备好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呈现给她,因为这个社会对女性的束缚太苛刻,她赌不起。 “阿难,咱们有一生的时间……” 阿难怦然心动。 终于,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睛。 室内的烛光并不算明亮,他的轮廓有些模糊,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他只是温柔地看着她,伸出手握着她的汗湿的手,细细地抚摸着。 阿难迟疑了下,终于鼓起勇气凑近他,将唇碰上他的唇,说道:“我不喜欢你今天的行为……” 楚霸宁微微勾起唇,手猛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吻了一遍后,声音带了几分温柔,“以后不会了。” 虽然说,男人在床上的话绝对信不得,但阿难愿意相信楚霸宁的为人,一旦许下承诺,必不会毁诺。 “我、我……我喜欢你,嫁给你我觉得很好……”阿难红着脸,觉得自己简直丢尽了现代女性的脸面。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同异性告白,真的有些难以启齿。 楚霸宁的反应是给了她一个窒息般的长吻,将阿难吻得晕晕沉沉的,然后他对阿难的告白所表达喜欢的方式是,拖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她再一次投入到激情中,不管时间悄然流逝,外头天色已经发白。 阿难摊平着任蹂躏,心中泪流:太过份了,他还没有告诉她,他喜不喜欢她呢?王爷,这不公平啊…… ********* 第二天,阿难自然是起不了床。 而负责任的肃王同志已经在天亮后精神焕发地起床吃了早膳后,就去军营了。 而被摧残了一宿的某位王妃腰酸腿疼,脸色萎靡,一脸纵欲过度的神色,半天爬不起来。 阿难揪着枕头将它当成了楚霸宁狠狠地捶打了一通,吓得屋外的值守的丫环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想冲进去,最后还是如蓝淡定地将她们拦下了,免得某人的脸再次丢到边疆地区。 “如翠,进来……” 听到阿难有气无力的声音,如翠才推门进来,掀起床帘后,看到穿着中衣一脸萎靡不振的阿难像抹布一样摊在床中。 如翠一脸同情地看着阿难,虽然她云英未嫁,但夫妻间的事情也略知一二,是以对阿难这模样只有深深的同情,心想昨天王爷定然是气狠了,才会将王妃修理得这么惨。看在阿难这么惨的份上,如翠咂咂嘴,没再说什么刺激她的话。 如翠扶着阿难起身,如蓝带着人去为阿难准备热水、衣物以及膳食。现在已经是午时了,但阿难运动过度,腰直不起来不说,连食欲也提不上丁点。直到泡过热水之后,阿难才觉得周身的酸疼稍减。 “要是有温泉就好了……”阿难嘀咕着。 如翠一听,想起了什么,说道:“小姐,你说的温泉奴婢听厨房的砍柴大叔说过,在离桐城不远的一处山中有呢,那水发出一种很奇怪的味道,不过却是终年温热,很神奇呢。” 阿难一听,有些来劲了。可是,一想到这个时代是封建社会,女人想去野外泡温泉什么的,简直是痴心妄想,遂又熄了所有的心思。 略略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后,阿难又拖着烂抹布一样的身体上床睡去了。 如蓝如翠两人看到阿难的可怜样,再次在心里认同了王爷的战斗力。 下午,楚霸宁回来时,阿难还在睡,一个人拱在被窝里睡得香甜。 楚霸宁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不知不觉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很浅很淡的笑容。 他知道昨晚累坏她了,可是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特别是在她情动时的告白,让他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美妙的一句话了。 楚霸宁坐在床边守着熟睡的小妻子,安静地想着事情。直到傍晚,阿难从梦中醒来,看到床前的男子,不由得露出一抹笑容。 “王爷,早安……” 楚霸宁将她抱起,严肃地说:“现在是傍晚了。” 阿难大窘,她睡得太沉,一觉醒来也不知道时辰,还以为是早上了呢,谁知下意识的反应弄了个笑话。这还不算,为毛这王爷总是这般严肃得教人蛋疼呢? 阿难有些气不顺,牙痒痒地抓起楚霸宁的手咬了一口。 楚霸宁只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两排细牙印,淡定地说:“丫环说你睡了一天了,饿了就起来吃些东西,别随便见人就咬,小心咬到脏东西。” 阿难好想捶心肝啊,她这样是谁害的啊?竟然来这里说这种风凉话,她要收回昨天的告白,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嘴巴毒得总是戳人心肺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二更,晚上还有一更~~~ ☆、第52章 这次阿难很丢脸的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下床。 等阿难终于能如常地下床后,阿难在地上蹦跶了两下,这才觉得腰没那么酸了,腿也没那么软了,有一种终于活了过来的感概。 阿难觉得,表白神马的,一次就好,以后再也不干了,免得他家王爷表达喜悦的方式就是拉着她使劲儿地折腾。 阿难活过来了,和楚霸宁商量了下,决定要搬家了。 当然,搬家什么的,自然有下人去忙活,作主子的只要将自己本人带过去就行了。 离开前,楚霸宁带着阿难一起去同何城守夫妻拜别,顺便感谢他们夫妻这些天来的照顾。 何城守是个标准的文人,但却并不迂腐,身材适中,留有短须,人看起来很精神,与楚霸宁说话虽然恭敬却并不显谄媚。 阿难与何夫人一处说话,何夫人近来与阿难相处容恰,对阿难的离开颇有些不舍,幸好只是搬到隔壁,以后两家也可以往来说说话。阿难自然也希望两家多往来,边城中的官家夫人并不多,而且何夫人的脾性颇合她胃口,阿难与她处得极好,私下已经亲热地叫上褚家姐姐,与何夫人成了手帕交了。 最后,阿难再和何家小妞妞来一个离别时的有爱拥抱,这行为自然看得楚霸宁暗地里蹙眉,但见阿难欢快的笑脸,楚霸宁便忍下那股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碰脏了的不悦感。 “王妃姨姨要去哪里?”何小妞妞软软糯糯地问。 阿难亲亲她的脸,说道:“姨姨要搬家了,不能再天天与小妞妞见面了。”阿难说着,露出一副生离死别的愁绪样,逗得小妞妞眼睛开始红了,然后,小妞妞搂着阿难哭了。 “呜……妞妞不要王妃姨姨走……呜呜呜……” 阿难一见自己将小妞妞逗哭了,傻眼了。而她的两个丫环很不地道地给了她一个白眼,鄙视她欺负小孩子的行为。最后还是何夫人将小妞妞哄住,告诉她,王妃住在她们家隔壁,随时都可以见到面,小妞妞这才不再哭。 阿难抹了把汗,她两辈子加起来,极少和孩子打交道,小孩子一哭,她还真是没辙。 何城守夫妻亲自将他们送出府,阿难和楚霸宁走几步路便到新宅子了。 路上,楚霸宁对阿难说:“阿难喜欢孩子么?” 阿难点头,双眼眯成了月芽,“喜欢啊,妞妞很可爱呢。”阿难在心里加了一句:又软又胖又好骗,真好欺负。 楚霸宁牵着她的手走进新宅子,在下人的引领下往他们的主卧室走去,楚霸宁说道:“那么,咱们也生个孩子吧。” “……” 阿难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楚霸宁说什么,顿时瞪大眼睛。 这是什么表情? 楚霸宁有些不悦,阿难这反应极大地挫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心,未免教人想多了。楚霸宁本来就是个惯常与阴谋诡计打交道的人,朝堂里的大臣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都会让他掰开揉碎来仔细琢磨几遍,这样的习惯有时面对妻子忍不住也带了过来。是以,阿难在不知道的时候,又犯到了她家王爷了。 阿难感觉冷空气又下降了,打了个寒颤,不用看就知道她家王爷生气了,阿难在心里嘀咕,自从那夜她表白以后,她发现她家王爷好像很爱莫名其妙生气,让她总是经受冰火两重天的享受。 阿能心里默默内流:王爷,咱就是个脑子不好使的,你生气了不明说,咱也不知道你为毛生气啊。 因为楚霸宁没再说什么,阿难也将方才的话题放下,当作他没有说,两人去逛房子。 等去逛了一遍新宅子,看了宅子的格局和见了下人后,两人回到主卧室,楚霸宁坐在一张椅子上,将阿难拉圈到怀里。阿难身形娇小,整个人像个娃娃般坐在他大腿上,让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楚霸宁却无任何不适,很自然地将娇小的少女圈抱着,用脸磨蹭着她嫩嫩的脸蛋。阿难发现,自从自己向他表白以后,他越来越爱做一些亲密的动作,让她每每脸蛋爆红,却莫可奈何——因为她的力气木有她家王爷大,她反抗不了啊啊啊!! 好吧,就算阿难不纠结男女之间的力气问题,她也搞不清楚这王爷为毛突然患了肌肤亲近症,特爱对她搂搂抱抱的,晚上睡觉时更是过份,以前只是乖乖地抱着她睡就行了,现在竟然还动手动脚了,第二天醒来,她总会发现自己的衣服松松垮垮的,很危险地挂在身上,很多时候都滑了半个香肩了——阿难坚持拒绝认为这是因为她的睡姿不好造成的。 阿难记得昨天早上她难得起了个大早,发现自己的睡衣都快将上半身子都露出来了,春光大漏,极惹人肯。而她家王爷见她醒了,一脸迷糊地盯着自己上身的模样,却只是淡定地将她的衣服拉好,径自起身穿衣服了。 阿难当时自然用了控诉的表情瞪着某王爷,而某王爷一脸严肃地告诉她:“你睡姿不太好,以后起床没穿妥衣服前别让丫环随便进来。” 阿难:=__=!王爷,您能再无耻一点咩?! 话题扯远了,先扯回来。 此时阿难爆红着脸,像个娃娃一般坐在男人怀里,面对他亲腻地蹭脸的行为各种不适。 “阿难,咱们也生个孩子吧。” 楚霸宁蹭得心满意足后,终于旧话重提。 阿难这次有了心里准备,自然笑着说好。反正孩子这回事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终须无,有了,她自然高兴,现在没有,也不要紧,她还年轻,等得起。 *********** 住进了新房子,阿难第二天便带着两个丫环和几个侍卫一起出门逛街去了。 目标:西城的集市。 搬进了新宅子,也算是自己的新家了,阿难打算去集市将YY已久的母羊母牛给买下来。她现在有钱了,可以买一只,再买一只,每天喝一杯羊奶,再喝一杯牛奶,生活真滋润~~ o(≧v≦)o 桐城比起京城来说自然是很小的,甚至连阿难曾经呆过的宁城也比不上。街上的人大多穿着花色朴素的棉衣或狐裘,他们已经习惯了北地的冬天,虽然套在身上的衣服也挺多的,但还能看出身材的模样,没有像阿难一样裹得像颗球一样,已经没有前胸和后臀的区别,除了毛皮大衣,阿难还披着件绯红披风,将她被风吹得粉嫩嫩的脸蛋映衬得更加的粉润。 所以,当阿难抵达市集下车时,很多路边摊贩及路人忍不住朝她望过来,眼里赤果果地写着:穿得那么熊,走路真的不会摔倒么? 阿难看了看四周,脸上不觉得有些发热,知道自己确实穿得多了。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她怕冷啊,风度与温度比起来,她可耻地选择了后者。 阿难双手拢在袖口中,朝市集张望。 桐城不似京城,这里的民风较为开放,街上行走的未婚女子并未用白纱半遮脸,都是光明正大地行走在集市中,买东西时也不像京城里的女子细声细气地询问价钱,而是大声地和店家讨价还价。 阿难看罢,也来了逛街的兴趣,让车夫将车驶到一旁候着,她带着丫环和侍卫们去随便逛逛。 当然,买母牛母羊什么的事情自然不用阿难这个主子亲自去买,已有采买的嬷嬷们去办了。 这个市集很热闹,不只有露天的摊贩,道路两旁还有一些商店,这里卖的东西很杂,很多京城里的东西这里都有,并不像京城里的人所想的物资贫乏,不过就是贵了些罢了。 阿难一路慢慢走来,看了看路边的商铺上方的门牌,这是一家鞋店,门牌上面用刻刀刻着“周氏鞋店”四个字,而字旁还十分形像地刻画了个鞋子的模样。不管多少次,阿难看罢,都忍不住惊奇又想笑。 阿难以前一直不懂,古代人既然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么一些女子去街上要买自己想要的东西时,她又看不懂那些商铺门牌上的名字,要怎么找自己想去的商铺?难道一直去问路人?而身为个封建社会的女子,如果路边也没有女性时,哪能随便地去拦个男人问的?直到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知道了,原来古人的创意比现代人丝毫不逝色,除了字外,旁边还有很形像的图画说明,让那些“有德”的女性们知道是什么店。 阿难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这里,她都对路边商家的门牌上的图画很感兴趣,一路看过来,满脸兴味。与别人不同,别人看的是商店里的东西,而她看的是商店门牌上的图案。 如蓝发现后,满脸黑线,羞耻地承认,她们家王妃就是与众不同。 而如翠也和阿难一样,兴致勃勃地指着人家的门扁上的图案评起来,这丫头比阿难还要感兴趣,如蓝听到两只二货的对话后,只能默默泪流:你们还能再二些咩?能咩?能咩? 大概是看如蓝太可怜了,阿难收敛了下自己乡巴姥的模样,见到路边有一家卖毛毯的店铺,带着两个丫环走过去。店家见到她们衣着华贵,气质娇贵,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女眷,当下很热情地过来招呼。 如翠拿了一个毯子展开,笑着对阿难说:“小姐,这毛毯好漂亮,咱们要买么?” 阿难摸了摸,质量很不错,这是北越人手工制作的毛毯,虽然此时大楚与北越战争正酣,但年年都来这么几次,桐城的百姓们已经习以为常了,两国边界的贸易并没有受到战争的影响,商人们总会钻到空子为自己谋取利益。 阿难只是看了下,并没有买。她这是前世弥留下的心理,前世时只是个小老百姓,但当时某个不要脸的小岛国竟然做出一些极尽无耻的事情时,她也跟着朋友一起热血沸腾地喊过“钓鱼岛是中国的,坚决抵制日货”。现在,大楚与北越人交战,自家老公还是位主战派的王爷,她才不要买敌国的东西挂在家里天天看着膈应人呢。 最后,阿难只买了些小饰品和茶叶、果脯之类的东西,不到一个时辰便将市集给逛完了,于是收工回府。 回到府里,下人过来告诉阿难牛羊已经买好了,正放在后花园一处僻静的地方。 阿难一听,兴奋了,两辈子以来,她第一次买牛羊这种东西啊,于是兴冲冲地跑往后花园去看她的母牛和母羊了。 如翠如蓝看着穿得像颗球一样的某人飙走,真担心她那熊样跌倒了怎么办,赶紧跟着跑过去。 阿难抓着栏杆兴奋地看着栏杆里面的两头温驯地吃着饲料的动物,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一个嬷嬷在一旁为阿难解说这两头动物的年龄和它们的价格。由于阿难是想要买来自忆挤奶喝的,是以嬷嬷们买的是已经成年了的母牛母羊,已经产奶了的那种。 阿难决定今晚就做奶茶喝。 如蓝有些不解地问:“王妃,这牛奶还好,羊奶的味儿膻腥味儿极重,可是很难下咽的,极少有人喝这个,你买它做什么?” “用茶来煮过就不腥了。”阿难这才想起这个世界好像还没有人会用茶叶来煮羊奶去膻腥味的做法,她这么做不知道是不是侵权了? 很快的,阿难便将这想法丢开,在下人挤好了两桶牛奶羊奶时,自己亲自进了厨房捣鼓起来。 傍晚,楚霸宁回来的时候,还捎带上了某位军师。 温良依旧摇着那把写着“温良如玉”的扇子,极有风度地朝阿难笑,“王妃,今天子修又来叨扰了。” 阿难嘴角微抽,想起近来桐城里流传的“温军师与肃王不得不说的故事”,心头便恼火万分。虽然她不歧视同性恋,但也不是腐女,看到自己老公被人传成同性恋,而且对像还是个长得十分俊美的男人,心里真是不爽之极,很想问一问前世那些YY自己老公与一个男人之间谁是攻还是受的女性们是怎么做到不吃醋的。 这年头女人太杯具了,情敌不只有女人还有男人,这还让不让女人活啊? 温良今天厚着脸皮跟着楚霸宁到这里名义上是为了庆祝楚霸宁乔迁之喜,顺便来蹭个饭的。他还未成亲,这两年被老镇国公丢到桐城时都是住在军营,吃的都是大锅饭,早已腻味儿了,十分怀念家里的厨子做的家常小菜。而且自从肃王妃来到了边城后,原本应该和他一样吃大锅饭的楚霸宁从此告别了大锅饭,不只每天中午有人送来丰富美味的食盒,晚上还可以回家吃自家老婆叫人做的美味小菜,心里那个羡慕嫉妒恨啊,真是一言难尽。 所以,温军师决定蹭饭来了。 阿难知道温良今天要留下来吃饭,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叫人准备晚饭了。天气越发的冷了,原本她还打算和王爷一起吃涮羊肉火锅的,可没想到来了个程咬金电灯泡,让她只能一个人孤单吃饭,实在是太可恨了。 温良看着阿难不情不愿离开的身影,不由得用扇子掩着嘴偷笑,直到楚霸宁横来一眼,才恢复一本正经的表情,只是那双星眸里还透着揶揄的笑意。 由于温良来得太突然,晚饭还没准备好,阿难先是让丫环将煮好的羊奶端出去给两人袪袪寒。 温良喝了口羊奶,咦了一声,不由问道:“这是什么奶,挺好喝的,里面有茶的清香,还有杏仁……”温良第一次喝这种饮料,一下子便爱上了这味道。 楚霸宁也是一口气将一碗羊奶喝完,脸上的表情略微放松,显示他的心情不错。 阿难眼中布满笑意,看到她家王爷这模样,吃到好吃的东西时,严肃的神色稍减,幽深的双眸荡漾着一种亮光,让人觉得十分的可爱。 阿难笑道:“这是羊奶,用茶叶煮沸后去掉茶叶后,再在里面添加杏仁煮过一次便可以了。” 温良和楚霸宁听到阿难说这是羊奶,皆露出吃惊的神色,他们虽然没有喝过羊奶,但可是听人说过羊奶那东西腥味儿极重,可是极难下咽的,除了真的贫苦人家,没有多少人会喝这种东西。 阿难没有多解释羊奶这种东西的好处,抿嘴笑了笑,便去厨房看晚膳准备得怎么样了。 温良不好当着人家老公的面将阿难提来询问她为什么突然想喝羊奶这东西的,左右看了看,叫来一个丫环,饶有兴趣地问:“你们家王妃不是养了两只小狐狸么?让人将小狐狸拿过来给本大人瞧瞧吧。” 温良想见识一下有趣的肃王妃到底将那两只小狐狸养成什么样子了,他可是极期待肃王妃养出两只吃素的狐狸来。 丫环看了眼楚霸宁,见楚霸宁并未有反对的意思,便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如翠拎着个篮子过来,然后淡定地将小篮子递到温良面前给他看个够。 温良探头一看,顿时风中凌乱了。 温良吃力地指着篮子中那两团白雪一般的狐狸仔,用一种飘忽的声音问道:“它们抱着的那两根红红的东西是什么?” 如翠用一种“你连这东西都认不得”的怜悯眼神看了眼温良,然后恭敬地回道:“自然是胡萝卜了。” “……它们是狐狸吧?才出生半个月的狐狸已经能啃胡萝卜了么?”温良不淡定地问,心中呐喊:是这世界不科学,还是他三观不正常了? 如翠淡定地回道:“温大人,这是给它们磨牙用的,小狐狸们也爱吃的,请您不要大惊小怪。” “……” 温良满脸黑线,这丫环说话还是这么戳人心窝,他不大惊小怪才不正常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两个地雷,谢谢~~ 留言的都是好孩子,雾爱你们,么一个~~ 潜水的都是不好不坏的银,为了做好孩子,你们默默留个爪印给雾吧~~ ☆、第53章 温良觉得他好像每一次面对肃王妃和那个叫如翠的丫头,总会被她们弄得囧囧有神。可他偏偏就是爱看戏,平生感到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享受美酒美食,有趣事天天可看。所以这厮是恨不得驻扎在肃王家里天天看这群二货怎么囧倒这生活的,觉得也不失为一种人生的乐趣。 不过,他这种乐趣楚霸宁可不认同。 楚霸宁悠然地看着某个丫环将自诩巧舌如簧的军师哽得无语,也不作声,任某个表面看起来恭敬无比,实则胆大包天的丫环去囧倒某人,看着也是一件趣事。 等温良看够了那两团小狐狸,如翠又淡定地将篮子拎走了。 温良有些郁闷,他是来这里蹭吃兼看某位王爷笑话的,可不是让人看自己笑话的。可某个丫头说话总能说到他的心窝子去,让他郁闷不已,偏偏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人家主子都不说,难道他这个外人能说那丫头什么? 所以说,某个二货丫头之所以这么二,也是主人纵容出来的啊! 不过温良很快便将这郁闷心情丢开,因为,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晚餐是涮羊肉火锅。一锅炖得亮黄鲜美的鸡汤作汤底,那切得薄薄一片的羊肉卷成了卷儿,旁边还摆着各种生的素食,泡着碎辣椒的酱料,一看就诱人食欲。 北地人也常吃火锅,如此并没什么特别的。但因这两人身处军营甚久,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吃过火锅了,当下两人也不用丫环伺候,自己涮起羊肉来。温良吃得满头大汗,直呼过瘾,左右手一起开功,左手夹肉右手夹青菜。他左右手运动自如,皆能使筷子,没有什么分别,这口还没吃完,手里已经将羊肉往锅里放了。 楚霸宁嫌他吃相难看,有点想端碗进内室陪自家小王妃吃。至少他家王妃就算是个吃货也会在人前维持一副优雅的模样,跟她一起吃饭就觉得香。 晚膳过后,温良摸着鼓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被楚霸宁赶走了。 温军师握紧拳头表示:我一定会再来的! 走之前,温良又去阿难那里讨了煮羊奶的配方,他要将这煮羊奶的法子拿回军营,让军中那些相熟的兄弟也尝尝这味道。 阿难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自然大方地将这法子告诉了他。 等温良走后,阿难笑盈盈地将自己今天折腾出来的双皮奶端上来,楚霸宁一看,觉得陌生得紧,不由得抬眼询问阿难。 “王爷,这是我做的双皮奶,今天尝过了,味道不错。”阿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只做了一份,不好让温大人空欢喜,所以刚才没有拿出来。”阿难心说她辛苦做出来的东西为毛要便宜了那个吃货啊?有她在的一天,她就坚决讨厌和她家王爷发生过不得不说的故事的温某人。 其实阿难买母牛母羊也不纯粹是要喝奶健身,还想做一些前世的奶制品。古代没有工业污染,牛奶和羊奶的质量高,水分少,油脂大,特别的香浓。阿难想起前世所吃的那些与奶有关的甜品,口水都要流了。而双皮奶是以前因为感兴趣记下了它的做法,今天便来折腾了一回。 这双皮奶无论夏天还是冬天,热的还是冻的,均可品尝,一样是味道甜美。而且阿难还在双皮奶上面加上红豆、莲子、提子等,浇上了姜汁,看起来实在是诱人。 楚霸宁如何不知阿难对温良的那点小心思,当下也不点明,见阿难满脸期盼,便吃起来。古代没有双皮奶这种甜品,楚霸宁一吃之下,有些欲罢不能。 阿难也是今天才知道楚霸宁原来喜欢微甜爽口的甜食,每当吃到好东西时,他神色轻松,双眸像碎落满了满天繁星般璀璨温柔,让她有些着迷。 ************ 夜半三更,正是好梦正酣时,突然城门楼警钟急鸣,如雷声般敲在人心上,将人从梦中惊醒,惶惶然不知何事。 桐城的百姓已经习惯这钟声,楚霸宁在军营呆了些时日,也清楚这钟声代表什么,当下一骨碌起身,利索地穿好衣服,只来得及朝满脸惊慌地坐起身的阿难说了一句:“在家呆着,别乱跑。”便疾步走出去。 这是军中示警声响起,表明有敌人来犯,战事终于再起。 阿难此时哪里还睡得着,也掀开被子起床,脚趿住软底棉鞋,披了衣服直接跑出去。外室里守夜的丫环看到她出来,赶紧抓了件披风跟了出去。 门外一阵寒冷的北风拂面而来,阿难打了个喷嚏,抓紧了身上的衣服探头往夜色中看,黑蒙蒙的一片,哪还见得楚霸宁的身影。 而很快的,整个桐城灯火辉煌,人声鼎沸,远处杀声一片,混合着武器磨擦的声音,在这冬日的夜晚十分的碜人。 阿难心中一阵焦急,她来桐城差不多半个月,都无战事,平静的桐城差点让她忘记这是战事的最前线。而楚霸宁此次虽然不是将军不是军师,但他代表的是皇家,必须亲自到战场前线鼓励士气。可以说,楚霸宁的危险比之冲锋的士兵也不逞多让。 阿难一阵担心,也无心理会几个已经拥到她身边的丫环嬷嬷,心里为楚霸宁担心。她怕那个严肃又负责任的男人会真的亲自跑到城楼上去,万一哪支暗箭伤着他怎么办。 “王妃,这战事一时半刻的不会结束,夜寒,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章嬷嬷劝道。 如翠和如蓝也一起劝着阿难,阿难吸吸鼻子,被冻得打了几个喷嚏后,决定还是回房内等着吧。 阿难一个人不安心,遂让如翠进来陪她。 很快的,阿难觉得让个二货来陪她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这二货什么话不提就提她小时候未被卖进丞相府前,经常在街坊中听一些卸甲归田的老士兵们说战场的事情。于是,如翠也絮絮叨叨地同阿难说起来,而且面色不变,将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都一骨碌的倒出来了。 阿难听得面无士色,真想用抹布堵住这丫环的嘴。 最后,阿难忍无可忍地将这丫头给赶到外间,自己坐在床上用被子裹着身体,瞪着室内的灯火,听着外头呼啸的北风及风中隐约传来的金戈铁马之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下半夜,阿难没有怎么睡,天刚蒙蒙亮,便睁着一双黑眼圈胡乱地穿了衣服便出门。 阿难抓了个小厮询问了外头的战状,小厮自个也不清楚,没能回答阿难。阿难想了想,索性去了城守府。 何城守也如楚霸宁般昨夜鸣警时便去了军营,城守府里只有何夫人一人。 何夫人听说她来了,亲自过来接见,见阿难神色萎靡,略一想便知道是何原因了。 “王妃莫急,咱们大楚皆是响当当的好儿郎真汉子,守护国家百姓眉都未动一下,可不是那些北越的蛮子能欺负的。北越蛮子敢三更半夜来犯,咱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定然叫他们将命留下。” 何夫人说这话时,铿锵有力,眉眼坚毅,真真是个帼国不让须眉的女子。 阿难很快便被何夫人安抚下躁动的心。 何夫人知道阿难刚嫁与肃王不久,算起来还是新妇,两人便分开了,也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多少有些嘘唏。且阿难刚来桐城,未曾见过战争的惨烈,自然会想东想西,不由留她在城守府里说话,也让她安安心。 谁知下人刚上了茶,又听下人来说赵将家的闺女拎着鞭子上门了。 赵琦华是个嫉恶如仇的姑娘,此时北越人来犯,她自小习武,此时真是恨不得跑到城头去亲自领兵杀敌、保家卫国。只可惜赵姑娘的种种热血英雄主意被她的奶娘会劝阻了,赵琦华的奶娘知道每当北越人来犯自家姑娘看到父亲辛苦迎敌的模样,总想去帮他,自己也劝不住,不得已只能将祸水东引,引到了城守夫人那里。 城守夫人很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每次赵琦华都来这么一下,她已经麻木了,但因是赵将军的女儿,她不得不让人请她进来。 赵琦华一见阿难,劈头便问,“咦,你怎么在这里?” 阿难喝了口热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情绪已经稳定来来,温言笑道:“外头战争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有些不定,便来找褚家姐姐说说话了。” 赵琦华一听,仿佛找到了人生知已一般,跳到阿难面前说:“哎呀,你是不是也觉得北越人太可恶了,是不是也想去将那些蛮子赶走?呵呵,我也是呢,可是爹爹说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情,女儿家乖乖呆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爹爹真是的,竟然鄙视女人,难道他不知道没有女人,哪来的男人?是吧?” “……”阿难很想为赵琦华这种十分符合现代人的宣言叫声好,但她现在是肃王妃,还是不参与这话题吧。 城守夫人轻咳了声,这姑娘说话总是不经大脑,不经意间得罪人都不知道,是以才会特拉仇恨。像肃王妃,说话也是个直的,但明显的有技巧多了,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戳得人心肝疼也莫可奈何。 赵琦华此时的心神都被城头的战争吸过去了,哪里还有心思纠结阿难的身份什么的。这姑娘虽然是个拎不清的,但却不是个记仇的,前些天还可能因为肃王而与阿难生气,但经过几天的沉淀,没见着了肃王,心情平静下来了,面对阿难也觉得没啥了。现在听了阿难的话,按自己的理解,觉得阿难也和她一样关心外面的战争,大喜之下不由得拉着阿难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阿难苦着脸,她是个小人物,才不想去城头杀人呢,那是男人的事情,她只要做个成功男人背后默默付出的女人就好了。 等赵琦华发表了自己因为是女儿身不能上战场的遗憾后,突然对阿难说:“你说我穿上士兵的衣服去城头杀敌,爹爹会不会答应呢?” 阿难汗颜,这姑娘真是个傻大胆啊。 何夫人终于听不去了,说道:“赵姑娘,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安生呆着便好,战场上刀剑无眼,相信将赵将军也希望你平安无事。” 赵琦华似乎有些尊敬何夫人,见她态度强硬,只能撅着嘴,摸着腰间的那条红色的鞭子在屋子里转圈圈,让门外守着的侍卫有些担心这位大小姐会不会一鞭子抽来拿他们来练鞭子发泄多余的精力。 阿难坐了一会儿,见何夫人要应付某个冲动的战争狂人也挺累人的,便识趣地告辞了。何夫人被赵琦华弄得有些头疼,也不留阿难,让人将她平安送回家。 阿难一天心神不宁,直到等到天黑都没见楚霸宁回来,可想而知战争的激烈。不过让她安慰的是,没有听到什么坏消息,就算上了街,除了街上的人少了点,也能看到桐城里的百姓因为习惯了,这场战争对他们生活并未有什么变化。 晚上,楚霸宁让木圆儿回来告诉阿难他不回来了,阿难心里有些失望,但听到木圆儿说王爷一切安好,绷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了个笑容。 木圆儿很快便走了,临走前,阿难将府里嬷嬷做的一些清爽的小点心让木圆儿带去。她有些怕战事吃紧,楚霸宁这负责任的性子会忙到没有时间吃饭,饿出胃病就坏了。 ********** 战争一直持续了十几天,眼看要下雪了,北越人仿佛不知道疲惫寒冷似的,天天来搔扰。这些日子以来,两军交战数次,各有胜负。 这天,阿难又抱着两只小狐狸坐在匟上发呆,刚下了一场小雪,天气冷着,让她只能穿得像只熊猫一样窝在家里烤火。 这些天来,阿难有些烦的是赵琦华天天上门来找她说话,谈话的内容不外呼是外头的战争。阿难现在是明白了,这姑娘也是与众不同的。她对自己的婚事都没外头的战争令她关心,若这姑娘是个男人,她说这些让人觉得天经地义的,但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未出阁的娇小姐,说多了只让人感慨她投错了胎。 赵琦华自从误会了阿难的意思时,便将阿难引为知己,将自己对战争的想法,以及想上城头领兵杀敌的愿望都倾吐给了阿难。阿难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丫头就是个战争狂热份子,若生在二战期间,这丫的可能就是个女版希特勒了。 阿难听多了也烦了,她对付赵琦华的办法是,边倾听边劝茶,等这姑娘喝了一肚子的茶后,便会自动闭上嘴巴,抱着肚子回家去放水消食去了。 正想着,丫环又掀帘进来告诉她,赵姑娘又来了。 赵琦华仍旧穿着一身绯红衣服,腰间缠着红鞭,像冬天里的一团烈火般刮了进来。 “好冷好冷!如翠,上热茶!”赵琦华跺跺脚,也不客气地坐上了坑,边叫如翠上热茶。 如翠脆声应着,伶俐地去泡了热茶出来,边笑道:“赵小姐,冬天喝茶虽然能暖身,但喝多了也是不好的,容易积水。” 赵琦华一听,顿时想起了她第二次见肃王妃时,就是被这丫环劝着喝了一肚子的茶水,最后又被肃王妃笑语晏晏中,喝得撑了肚子,丢脸地只能去找大夫。 赵琦华狠狠地剜了眼如翠,转身找阿难说话:“阿难,你说这战争什么时候结束呢?爹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军中一点消息也不让传出来。” 阿难摸摸一只小狐狸的脑袋,说道:“这我可不知道了,北越人撤军的话,总会有消息传过来的。” 赵琦华一听,心思又活络开来,蠢蠢欲动。 赵琦华看了眼阿难,见她像平常的官家小姐般抱着两团宠物缩在皮大衣中,显得娇娇怯怯的,虽然心里怀疑阿难的娇弱,但她已认定阿难是个与她思想相谋契的人,不由得又开始同阿难说起自己的志向来。 最后,赵琦华慎重地对阿难说:“阿难,若明天北越人再敢来,我一定会去城墙头给他们好看。嘻嘻,告诉你哦,我已经和小绿拿到咱们大楚士兵的衣服,就等明天了。”赵琦华握紧拳头,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 阿难差点呛住,看这姑娘一脸坚决的表情,阿难为赵将军头疼。 这熊孩子哟,你难道忘记自己是个姑娘家了么?你这样没男人敢娶的啊! 阿难可不想做个知情不报的人,在赵琦华又喝够了茶抱着一肚子水离开后,马上使人去将军府找赵琦华的奶娘,让她想法子看住她家小姐,免得明天的战场上真的多了个女扮男装会使鞭子的士兵。 赵琦华刚走不久,一个嬷嬷一脸欣喜地过来说,王爷回来了。 阿难一听,眼睛发亮,将一双小狐狸往篮子一丢,忙不迭地下坑穿鞋,衣服也不添一件便往外跑。 她家离家十多天的王爷终于舍得回来了。 ☆、第54章 这些日子以来虽然阿难面上看起来已经淡定了很多,就算听到每日城下杀声震天,也只是下意识地皱了下眉头,已无那日惊惶跑到城守府的模样了。可是,每当战鼓响起,她的心总随着那鼓声起伏不定,神思不定。 特别是晚上睡觉时,自己一个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一个人睡了几晚后,阿难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少了她家王爷这个暖床的兼抱枕,让她难以入睡,觉得这冬天是特么的冷啊。 于是,短短十几天时间,阿难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肉又没了。 如蓝等丫环看了干着急也没用,阿难睡眠质量不好,吃的自然也不好,生生让自己瘦了下来。何夫人一见,只能暗叹一声,说了些开解的话。可有些事情,任你说得再多,当面听着时觉得很有道理心里觉得就是这么样的,可等一个人时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些日子,只有木圆儿时不时的回来同她报告一下,然后马上匆匆忙忙走了。阿难只得每日让厨子做一些楚霸宁爱吃的吃食送去,可东西是送过去了,但人却没有见着楚霸宁,每次都是木圆儿亲自出来取的。 阿难也不知道楚霸宁怎么样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忙到这程度,连面都没有露过一次。 现在,听到下人来报楚霸宁终于回来了,阿难也松了口气。 阿难兴冲冲地跑出去,因为大高兴了,已然忘记了保持王妃该有的矜持,让一干丫环嬷嬷在她身后追得辛苦。 远远的,阿难便见到已经进了门的楚霸宁。 战争从来都是残忍的,楚霸宁经此十几天的战争,原本就严肃的表情添了的抹肃冷的杀意,浑身上下沉淀了一种难言的气势,比起以往更加的让人难以直视。 阿难跑到楚霸宁面前时,已经气喘吁吁,但一双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他。 楚霸宁此时的形像实在是颠覆了他以往干净整洁的模样,头发略微凌乱,不再一是一丝不苟,有几绺乌发从鬓间垂落,添了几分落拓的美感,而他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锁甲,因为外头霜冻的原因染上银白色冷霜的色泽,行走间发出“喀嚓”的声响。最让阿难心惊肉跳的是他锁甲上泼洒的一些血渍,阿难心里极害怕那是他的血,不过看他神色间除了疲惫一些,倒也没有受伤的萎靡之色,心方安下来。 楚霸宁见不管不顾跑来的小妻子,十几天未见,确实有些想念,本欲将她搂进怀里,眼角瞄见自己身上的锁甲披覆的一层冷霜,不愿意冻着了她,只用手扶托住她的腰肢。 “王、王爷,你回来了……”因为看到他太高兴了,阿难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能用双眼贪婪而仔细地打量他的眉眼,想确认他完好无缺。 楚霸宁没回答,只是微皱起了眉,不赞同地说道:“怎么出来也不多穿件衣服再出来?”说着,双手圈住她的腰肢掂了掂,眉头皱得更紧了。 “瘦了……” 阿难闻言大窘,很想说难道王爷您双手是称砣不成?而且周围还有很多下人呢。 下人们:=__=!王妃放心吧,咱们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 楚霸宁牵着阿难的手往他们所住的卧房走去,有些责备地说:“边城比不得京城,这天寒地冻的,你可不能如此任性……” 阿难温驯地听着男人低哑的声音说着责备的话,心中既甜蜜又揪心。他的声音素来是正常的男中音,只有在特殊时候才会带上低哑的暗音。此时这声音听起来,分明是许久未得休息造成的疲惫沙哑,如何不教她心疼揪心。 不知不觉中,这男人已经在她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每每想起,让她既甜蜜又揪心。 回到正房,阿难马上吩咐人去准备洗澡水,自己亲自去给他解锁甲。 “小心点,这东西重。” 楚霸宁自己脱下沉甸甸的锁甲丢到一旁,露出里面有些脏的棉衣长袍。 “王爷,战争怎么样了?那些北越人退兵了么?”阿难问道。 “暂时退了,不过他们驻守在离城十里的地方原地修整,也许随时会再来。” 阿难一听,苦下脸,心里有些诅咒老天爷,既然舍得让她穿越,为毛不让她穿个和平的年代,搞几个外敌随时虎视眈眈地盯着中原这块宝地算神马啊?她果然不是老天爷眷顾的女主角…… 楚霸宁摸摸她的脸,温声安抚道:“别担心,总有结束的时候。” 阿难抿了抿唇,眼睛盯着丢在桌上的锁甲上的血渍,她现在知道那血不是他的了,可是不管是敌人的还是同袍的,都让她揪心。 “你……你要保重自己。”她低声说。 楚霸宁将她圈进怀里,低首温柔地厮磨着她的唇,说了声好。 洗澡水很快便烧好了,阿难帮楚霸宁准备好干净的衣服拿进耳房,却见楚霸宁当着她的面将衣服脱了惊光后,直接跨进浴桶。阿难看见男人赤裸精壮的上半身时,忍不住面红耳赤地背过身。成亲半年来,她从来没有在这大白天中看过他的裸体,一时瞧见,自然是被吓了一跳。 阿难原本是打算将衣服放下就走的,谁知楚霸宁却没有什么计较,直接出声让阿难帮他擦背。 帮个男人擦背这活儿阿难两辈子以来头一遭,手里拿着毛巾一时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楚霸宁坐在浴桶里,转头瞧她。水珠已经打湿了他额间的发,晶莹的水珠从男人俊秀的面容滑落,慢慢地滑落在赤裸结实的胸膛上,白茫茫的热气使得那双幽深难测的黑眸变得潋滟温和……整个耳房雾气弥漫,其中人影也是蒙上一层白雾,看得不甚真切,却是这种若隐若现的诱惑让阿难差点喷鼻血。 楚霸宁见她傻傻站着,长臂一探,直接将她捉入了水中,阿难一身衣服顿时全都湿了。 楚霸宁三两下便将她扒光,带着茧子的手指直接罩上她胸前的绵软搓揉,动作有些粗鲁,却奇异的挑逗人心。 楚霸宁让阿难双腿张开直接坐在他腰腹间,一手扶着她的腰,低首在她锁骨间轻啃厮磨,一只手在她身下的女性私处揉弄,然后在她情动时伸出一指探入花道中轻轻抽送着。 阿难情难自禁地呻吟着,双手掐住他的肩膀,脚趾头都有些蜷缩起来。想是经历了这场战争的洗礼,让他想确认什么,动作不免有些粗鲁又直接,等感觉到她身下涌出的湿意,楚霸宁一手扶住她的腰略略将她抬高,阿难只觉得自己最柔软的下体被一个火热的东西抵住,下一刻,那又硬又粗的东西整个贯进了体内。 阿难一个哆嗦,感觉体内的饱胀,腰眼一酸让她只能搂着他的脖子,张嘴咬住他的肩膀,不想让外头守门的丫环听到自己的叫声。而这噬咬的力道,让楚霸宁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还未等她适应时,就自己动了起来,将她整个人大力贯穿。 阿难只觉得自己就像海中的一叶扁舟,随着他穿刺的动作起起伏伏,腰肢酸忍,最终无力地摊软在他怀里。而楚霸宁扶着她的腰肢,动作越发的大,浴桶里的水摇晃不止,甚至有一些水泼洒到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阿难只觉得自已再也承受不住再多的快感时,终于觉得体内一热,脑袋一片空白,牙齿叼住他胳膊上的一块肉,浑身哆嗦不止…… 两人成亲这么久,终于洗了个鸳鸯浴,其中的滋味嘛——看某人脸红得快要滴血的脸,就知道了。 洗完澡出来,已经是申时了。 阿难将自己的头发随意擦了下,便拿毛巾为楚霸宁擦干净头发。 楚霸宁坐在床边享受小妻子殷勤的伺候,不到一会儿便靠着床头睡着了。 阿难看着他有些瘦削的脸庞,心疼万分,等将他的发擦干净后,她用了吃奶的劲儿将他弄到床上。其间楚霸宁一直未醒,可见是累着了。 不过躺到床上后,阿难正要帮他盖被子时,楚霸宁朦胧地睁眼看了眼她,然后直接探臂将她拖到怀里,再次安然睡着了。 阿难已经有了经验,也舍不得叫醒他,便缩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暖的身体将自己整个人裹住,在昏暗的光线中将他脸上的线条一一描摹。 ********* 第二天一早,楚霸宁又去了军营,这一去,又是几天没有回来。 冬天天寒地冻,可北越人却丝毫没有退军的意思,像打了鸡血一般天天来攻城一回,两军死伤无数。 阿难天天呆在家里抱着小狐狸当闲妻凉母,一时间有些无聊。 而阿难养的两只小狐狸既管天天啃素菜,但因阿难也常给它们灌羊奶牛奶这些东西,所以两只小狐狸并没有因为未食肉而消瘦,反而十分健康迅速地成长着,一个月就大了一圈,不再像以前刚捉回来时的小猫一样的模样,终于有些狐狸精的样子了。可惜的是,因为两只小狐狸是按宠物的标准养的,狐狸的习性完全没有,倒是将猫咪邀宠撒娇那一套做得十分娴熟。 “小姐,咱们也许得给大白小白缩减口粮了。” 这天,阿难拿一片白菜叶子喂两只小狐狸时,如翠如此对阿难说。 阿难呆了一下,说道:“为什么?难道咱们的钱不够了?”阿难这个被封建思想荼毒了的腐败分子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这个。 如翠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阿难一眼,说道:“哪能啊,离京时,您不是带了很多的银两过来么?还有太后娘娘赏赐的,您就算躺着吃一辈子都吃不完。而且奴婢觉得,有王爷在,就算饿着了咱们也不会饿着您的,只是现在是冬季,青菜这种东西有钱也难买啊。” 阿难恍然,前世时科技发展,冬天的反季节疏菜有的是。而重生在这个世界,因是丞相家的女儿,冬天里也是从不缺少素菜的,所以她根本没有那种“冬天没有青菜吃”窘迫感。而桐城地处极北的边疆,冬天比之京城内地冷得不止一圈,一般的疏菜是种不活的,而百姓们也是大多不种农作物的。 阿难支起下巴想了想,“要不咱们自己种吧?在院子里开垦一块地种些冬季的疏菜。”阿难说完后自己就笑了起来,自己竟然为了两只小狐狸的口粮大冬天的想去种菜,想想都觉得好笑。说出去还不知道怎么惹人笑话呢,这不是坐实了自己二的名声了么? 谁知如翠这丫环却是双眼发亮,用一种“你怎么这么聪明”的表情崇拜地看着阿难,兴高采烈地说:“小姐,这主意好,咱们只要给菜地保持正常温度,应该种得活。哎呀,奴婢记得收拾行李的时候,好像也收拾了一包菜种子过来的,奴婢去找找……” 这些日子,两只小狐狸都是如翠照顾的,如翠已经照顾出感情了,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吃得差点不要紧,绝对不能短了两只小狐狸的口粮。偏偏两只小狐狸被两个二货养成了吃素的狐狸,在这大冬天的,很多人突然发肃王妃养的两只小狐狸的口粮竟然比人吃的还要精贵。 如蓝看得压力山大,表示:也只有二货养出的狐狸才会吃得比人还精贵。 阿难一点也不觉得被个二货丫环崇拜是件荣幸的事情,纠结地看着某丫环兴致高昂的去找种子的丫环,默默扭头吐糟:她才没这么二呢,都是那二货丫头自己决定的。 于是,桐城的临时肃王府里,所有的小厮下人都动了起来,将院子里的一块地改成了方格子的菜地,而他们的王妃要种菜了。 在阿难和如翠兴致勃勃地客串临时农妇,过上有点钱有点田的小日子时,外头的战争越发的惨烈了。 而阿难边种田边关注战争时,从何夫人那里听到了一个让人喷饭的消息。 战争狂热分子赵琦华终于逮着了机会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穿上大楚士兵的衣服混上了城楼。幸好发现赵琦华的是赵将军的一个心腹,及时将赵琦华给弄走了,没有让多少人知道竟然有个女人跑上了城楼。为这事情,赵将军暴跳如雷,竟然直接让人将他那宝贝闺女用绳子缚起来关进军中的营牢里蹲着。 赵将军这举止不只何夫人百思不得其解,连阿难也极诧异那么宠女儿的赵将军竟然舍在这数九寒天将自己的女儿关进牢里,难道赵将军终于反省自己教女儿的方法不对了? 这事情阿难初听到时,还在心里事不关已地为赵将军头疼,养出这么个女儿,他前世到底是做了多少的虐啊,今生才会摊上这么个女儿。谁知,过了两天,阿难听到一个消息后,恨不得直接飙去军营的牢房将那赵琦华拖出来虐上千百遍。 原因是,她家王爷竟然为了救胆大包天地跑到城楼上的赵琦华而被暗箭射伤了! 阿难初听这个消息时,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懵懵的都忘记了反应。等她被丫环小心翼翼地推醒神时,心里一片冰凉,明明室内的地龙烧得热呼呼的,却比隆冬腊月更让她觉得寒冷刺骨,四肢僵硬,已然忘记了反应。 “林校尉,王爷怎么样了……”阿难机械式地问,只觉得喉咙干涩得难受。若不是身后有丫环扶着,她相信自己已经腿软地摊倒在地上了。 那回来报告消息的林校尉见阿难的样子不对,赶紧说道:“王妃请放心,今天早上王爷已经渡过了危险期,顾大夫说王爷的高热已经退了,人也清醒了,已无生命危险……温军师说,既然王爷已经醒了,就让王爷回来好好养伤。稍会王爷就会回来了,军师让属下来通知您一声,让您作好准备。” 阿难闻言,一时间没了反应,只觉得一股热气由胸口升腾而起,硬在了嗓子眼里,有种未语先哽咽的酸涩,反应过来时,发现两行清泪潸然而下。 她竟然哭了。 如蓝见阿难这模样,心中大急,赶紧推了推阿难,王爷还受着伤,王妃可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阿难知道此时不是自己慌神的时候,赶紧将眼泪擦干净,忙追问是怎么回事,为何王爷会受伤。 林校尉便将事情交待了一遍,他是赵将军麾下的一名将士,也是赵将军的心腹,自然知道事情的全过程。等阿难听到校尉说王爷是为了救变装跑上城楼参战的赵琦华时,阿难只觉得脑袋气得发晕,她也不知道是气楚霸宁还是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赵琦华。 阿难记得三天前,她去城守府串门子时,听到何夫人说赵琦华的事情时,还在心里事不关已地为赵将军有这种女儿叫屈,现在,她是恨不得将那妞抓来S.M一万遍不止,又气自家王爷为了个女人竟然置自己的安危不顾,为了别的女人而受伤,难道你丫的以为自己还是年轻的小伙子,是个十几岁的中二少年,还能为了个女人热血上脑不成? 王爷,你的洁癖呢?你的淡定呢? 阿难听到林校尉说,王爷是三天前受的伤,刚好那天她去城守府串门子时听何夫人说了这事情,竟然不知道这事情背后还涉及了楚霸宁受伤,怨不得当时赵将军勃然大怒,竟然舍得将宝贝闺女关进军营地牢中受苦。阿难现在是完全明白了赵将军为何会这么做了,赵琦华竟然害一个王爷受伤,怎么说这事情都饶不得她,罪行可不小。而赵将军为保护女儿,只能先斩后凑,忍痛先将她处罚了,在这种战争的非常时期,别人想说什么也只能作罢。 这些还罢了,等阿难听到林校尉说,当时情形极是凶险,那支箭是贯胸而过,差一点点就刺中了心脏,导致血流不止,王爷几度昏迷不醒。而楚霸宁在昏迷前,命令人将他受伤的事情瞒着,别影响了军心。当然,这事情特别要瞒着王妃,绝对不能让她知道,免得她担心……阿难听罢,只能沉默了,然后又暴躁了。 尼玛!!你丫的以为瞒着我不让我担心就是为我好?老娘才没这么脆弱,老娘不只不脆弱,反而很暴躁!! 阿难面上挂着矜持礼貌的浅笑打发了林校尉,转身磨牙霍霍,心里狞笑着,决定呆会她家那伟大得为了个女人受伤的王爷回来,定然让他知道为了个女人受伤是多么“伟大”的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宅媽、krista_扔的地雷,谢谢~~ 虽然也很想让王爷带个女人回来,但乃们说,王爷那种洁癖的性子,可能带女人(外头的女人=脏东西)这玩意儿回来吗? ☆、第55章 王爷受伤,整个府里的人,从女主人到下人都动了起来。 当然,现在两军还在交战,肃王受伤这事情还是秘密,除了一些军中高层人员知道外,其他人还被瞒着,以免动摇了军心——肃王虽然不是领军将领,但他是皇帝派来坐阵桐城稳定人心的人物,所代表的意义与从不同。而府里,阿难也不得不下了死令将此事瞒着,谁敢多嘴将消息外露,打杀不计。 夜色深沉时,王府里一片灯火通明。 阿难站在回廊下,不住地往门口探,脸上的神色焦急万分。 赵将军虽然使人来让她作好准备,但因肃王受伤的事情暂时不能泄露出去,只得夜□临时才将人从军营里送回来。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阿难只觉得天气越来越冷,心也一点一点地往下沉。手中抱着的手炉早已没了热度,阿难也不耐烦去理这个,丢给一个嬷嬷后便不理了。站得久了,阿难只觉得全身都冒着凉气了。 “小姐,奴婢给您搓搓你吧。”如翠拉住阿难的手搓着气,安慰道:“小姐别担心,林校尉说王爷已经脱离了危险,应该会没事的。而且奴婢也相信王爷吉人自有天相,老天命都不敢收他的……” 阿难听了有些好笑,这丫头对楚霸宁到底有多大的信心啊,认为楚霸宁强大到连老天爷都不敢收。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躁动声,阿难精神一振,知道是军中的人将楚霸宁送回来了。 阿难赶忙跺跺冻僵的脚迎上去,昏蒙的灯火中,阿难先是看到被四名士兵抬着的一顶轿子,轿帘掩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轿旁是木圆儿和一袭白衣的温良随行,此时温良不若平时吊儿啷当的模样,那肃然的神情,夜色掩不住的绝代风华,仿佛那个洒然间行走在繁华奢糜的上京中的京城第一美男,风华绝代、风流如花,引得无数京中贵女为之倾倒。 温良此时这副模样,阿难倒觉得有些军师的模样了,可她宁愿回见面都是那个嬉皮笑脸的温子修,这样说明事情并没有那么的严重。 除了温良,随行中还有顾大夫,阿难看了眼顾大夫,连随行的大夫都来了,可见情况极凶险。 温良看到阿难,深深作了一个揖:“王妃。” 阿难勉强笑了笑,又看了眼帘门紧闭的轿子,赶紧说道:“请将王爷送到屋里来。”说着,阿难带着他们往卧房走去。 轿子在她所居住的正房前停下,温良去将帘子掀开,低声说了什么,却见轿子里一片沉默。夜色太沉,阿难看不清轿子里的人的情况,心里一阵烦躁不安,也有些怨埋她家王爷,都到家里了,你丫的还不下轿在里面墨迹做神马啊? 过了会儿,轿子里终于有了动静,响起了楚霸宁低哑的声音。 “阿难,过来!” 阿难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周遭,这里的人除了四个抬轿的士兵和顾大夫、温良,其余的都是她的心腹,倒是不怕她们会有什么想法。阿难忍不住看了眼温良,温良此时也看向她,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神情。 阿难恍然,王爷,您洁癖又犯了咩? 阿以难轻声应了一声,走过去掀开帘子。 轿子里面一片昏暗,阿难没有夜视眼,只隐约看到坐在轿子里的人,不若以往标杆一样的坐姿,而是有些萎靡地靠着轿身,气息微弱。离得近了,一股子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她不设防之下,有种窒息的欲呕感。 “阿难,扶我下去……”楚霸宁低声说道,气息极弱。 阿难伸手扶住他,楚霸宁身上的温度很低,虽然听林校尉说刚退了烧,但这温度也着实低了些,让她心里有些酸楚。 楚霸宁借着阿难的揣扶使力站起来,阿难那小身板差点被他压垮。阿难晃了晃身体,很快站稳。楚霸宁的自制力惊人,如此伤重情况下,也只是借着阿难的力气揣扶着下了轿,未吭一声,然后夫妻俩像是互相揣扶着一起进了屋。 屋外的人看着,那寒冷的夜色里相互揣扶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酸楚。这样的情景,不知道有多少次上演着,而战争,又让多少百姓家破人亡,让多少家庭妻离子散、白发人送黑发人…… 阿难艰难地扶着楚霸宁回到了内室,眼看就要到床前了,楚霸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软倒,阿难心中大急,惊叫了一声“王爷”。幸好跟着进来的温良伸了一把手,但很快的被楚霸宁给甩开了。 温良看着那已经躺倒在床上的男人,明明已经疼满头大汗,却硬是不给人碰,心里对他这种洁癖的性子真的是无语了。给他碰一下又不会死,这家伙难道一辈子都要这样子不肯去碰人、也不给人碰?温良看了眼一旁指挥下人去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的少女,突然恍然大悟。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让这男人愿意碰触的女人么? 温良不由得笑了,心里有些猥琐地想着,幸好这男人还愿意碰自己的妻子,没有做个永远不能开荤的处男,不然他保持着这种怪癖到老死,可真是应验白马侍的高僧说的“克妻绝子”的命运了。 “温大人,请您别像根木头在这里挡路,行么?您要笑的话,请到外头对着天空笑,相信一定会更有效果的。” 如翠端着一个干净的铜盆进来,看到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脸上露出很猥琐的表情,不由挑起眉头,不高兴地说。 温良愣了一下,看到又是那个每回见面都要噎他一回的丫环,这次也不例外,听到她话里的意思,真有种呛着的感觉,但自己确实在这里挡着了路,只能摸摸鼻子退开。 屋子里一片兵荒马乱,只因为这一折腾,楚霸宁的伤口又裂开了。 阿难看着楚霸宁胸口上晕染开来的一片血渍,脸色发白,但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着指挥下人的行动。顾大夫也顾不得礼数被温良扯进了房内,给楚霸宁重新上药包扎伤口。阿难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仔细打量床上的男人。在明亮灯光下,楚霸宁面色灰败,因这次受伤脸蛋都迅速瘦下去,惨白的肤色下,显得那双幽深的眼睛越发的深不可测,让人不敢直视。当顾大夫揭开他的衣服,那狰狞的伤口、刺鼻的血腥味儿,还是让阿难看得心头发寒。 阿难心中大恸,再次恨死了赵琦华,然后又埋怨这个不爱惜自己的男人,心里愤愤然:明明他答应过她会保重自己的,身边还有皇家的影卫护着,如何会防不住一支暗箭?分明是错不及防之下为救赵琦华才会让人反应不及才受的伤…… 阿难垂下眼睫,这种时候,不能让自己露出别样的情绪。 等顾大夫为楚霸宁包扎好伤口后,温良上来与楚霸宁说了几句话,话里交待的都是军中的事宜,等说完后,温良对一旁的阿难说道:“王妃,王爷就交给您了,子修还得回军中,就不叨扰了。” 阿难点头,让人去送温良出去。而顾大夫留了下来,阿难也让人带顾大夫下去休息。 等忙完这一切,阿难站在床前静静地看着床内容色苍白瘦削的楚霸宁,不知不觉已经是满脸的泪痕,无声地哭泣着。 “别哭……” 楚霸宁睁开眼睛,心头震动,困难地伸手想为她拭去眼泪。 阿难腿一软,跪坐在床前,拉着他的手抵在额前突然号啕大哭起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听得楚霸宁心疼不已,眼见他就要挣扎着起身将她拥进怀里安抚,谁知那哭得正凄惨的少女却抬起头,一脸凶狠地瞪着他,张嘴便喝道: “不准动!” 楚霸宁一僵,乖乖的没动了,只是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想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那素来温驯得像猫儿一样的小妻子会有这么凶悍的一面吧。 骂完后,阿难又继续哭起来,呜咽的哭声虽然没有刚才那么大,但也让人心烦意乱。 屋外,如翠如蓝将一干丫环嬷嬷打发得远远的,两人守在门前听着屋子里的哭声,同时抬头望天,她们才不承认里面那个哭得像死了爹娘的、没有丝毫仪态的女人是她们的王妃呢…… 楚霸宁很快便回过神来,虽然某人此时哭得实在是没形像,但却是这种无所顾忌的哭法让他心里极不舒服,很想让她别哭了,可他素来是个不会哄人的,一下子也不知道怎么办。突然间,有种只要能让她别哭了,他愿意做任何事情的念头。而且每当他想动一下,阿难便会用那双哭得发红的眼睛瞪他,让他再也不敢轻易动弹一下。 楚霸宁微蹙眉,想他堂堂的一位王爷,除了皇帝,实在是不需要听谁的,也无需顾忌谁的命令。可现下,跪坐在床前哭泣的少女,却只因为她一句话,让他只能默默地承受不敢动弹一下。 而她这样的哭泣,不知不觉中让他心头涌上一股窒息般的疼痛,比起胸腔上的伤口还要令人难受的一种痛。 “呜呜呜……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么……呜呜呜……”阿难断断续续地说,声音哭得沙哑。 楚霸宁温柔地看着她,虽然她此时的形像不太好,但却让他的心像被什么热流滑过,被熨帖得又软又疼。而她那双被泪水润洗过的黑眼睛像两颗发亮的宝石,眼眶红红的,显得很可爱。 过了一会儿,阿难终于抽抽噎噎地停止了哭声。 阿难也懂得适可而止,知道女人适当的眼泪能让男人心疼,但哭太多了,只会让男人心烦。楚霸宁虽然没有什么表示,但阿难从他崩紧的身体可以知道他心头的不好受,而且这肌肉如此这般崩紧,不知道伤口是不是会蠕动到,然后又有得疼了。 阿难用帕子擦了擦眼泪,眼睛微肿,可想而知她刚才哭得多伤心。 楚霸宁见她终于不哭了,也松了口心,心头那种窒息的疼痛感觉终于慢慢淡去。 楚霸宁正想让阿难靠过来,抱她安慰一下,谁知阿难起身后整理好仪态,却是恭敬地朝他行了一礼,请罪道:“臣妾无状了,请王爷恕罪。” 楚霸宁蹙起眉。 自从那晚阿难表白以后,阿难人前虽然还是一副以夫为天的恭敬样子,私底下却渐渐露出本性,他们之间的相处颇为相契。可现下,阿难又露出刚成亲时那般的恭敬模样,着实让他不习惯,甚至觉得十分不愉。 阿难请完罪后,也没等他叫起,自己起身出去让丫环打来热水后,阿难打湿毛巾,然后拧干后,阿难回到床前,朝楚霸宁说了一声:“王爷,请让臣妾为您擦一下脸。” 楚霸宁看着她,没出声。 阿难垂下眼睑,上前一步,将他垂落在胸前的发拢回肩后,温柔细致地为他洗脸,然后又用热水为他的清洗了手脚,又为他换了身上的衣服。 阿难像个合格的妻子一般伺候丈夫,等一切弄好后,阿难让丫环进来收拾东西。丫环的速度很快,一下子便将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等一下,你们去将外头的那张长榻搬进来放到……”阿难环视了一圈屋子,指着床侧的靠衣柜的一处地方说,“就放在那儿。” 丫环们不知道她要搬长榻进来干什么,但见王爷靠坐在床头看着不出声,便应了声去搬长榻了。 等丫环将长榻搬到阿难指定的位置,阿难转身面对楚霸宁,脸上挂着温和又不惹人嫌的笑容说:“王爷,臣妾今晚就睡在这长榻上,也好照顾您,等您好一些后,臣妾自会搬到外头的屋子去住的,请您放心地安心休养。” 楚霸宁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声音带上了冷意:“阿难,你做什么?” 阿难却似被吓着了一般,有些委屈,又怯怯地说:“王爷,您不是说臣妾睡相不好么?臣妾这不是怕自己睡相不好压到您,让您的伤口再裂开怎么办?” 楚霸宁一呆,阿难理直气壮地将他曾经堵她的话塞过来还给他,还真是让他哑口无言。 王爷,这就叫自作孽啊! 楚霸宁第一回尝到了自作孽不可活的滋味,而他那小王妃一脸认真的表情,眼里的冷意怎么也隐藏不住,楚霸宁略一想便知道阿难这是同他生气上了?而生气什么呢?难道是生气他受伤…… 比起阿难的笨资质来,楚霸宁显然是比阿以聪明的不止一倍,很快便将阿难的做法明白了,当下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而看阿难自己往长榻上搬被子的行为,便知道她是铁了心的要睡在长榻上了。 这还不算,当楚霸宁看到阿难鼓着腮帮子探着身往床里头拿她的枕头时,楚霸宁鬼使神差的伸手将那枕头扯住,一双眼睛对上阿难诧异的脸,面上不禁有些微热,却怎么也不肯放手。 阿难见他不肯放手,也不敢同他倔,免得她一个用力不慎,害得楚霸宁伤口裂开就得不偿失了。阿难很爽快放手,直接出去了,过了几分钟后,去拿了一个新的枕头回来,想是应该去找丫环用钥匙开柜子拿了新的枕头过来了。 一会儿后,丫环将药煎好端上来时,阿难很小心地捧过去让楚霸宁喝了药,然后扶他躺下,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里极为心疼,不过阿难只是抿了抿唇,温声说道:“王爷,您好好歇息,有什么事就叫一声,臣妾就在旁边守着。” 楚霸宁张了张嘴,很想让阿难上床来陪他一起睡,他并不怕阿难睡相不好压到他的伤口——其实,阿难除了因为天冷将身体拱成只小虾米外,还真的很安份的……可是阿难没给他开口的机会,去将灯芯剪下一截,然后罩扣放在油灯上后,便直接躺在长榻上盖上被子睡下了。 楚霸宁虽然受伤极重,但因这些天都在昏昏沉沉中渡过,今天好不容易清醒,他却不愿意再睡下去。楚霸宁慢慢撑起身体,在室内微弱的灯光中,看到长榻上那捆成一团蚕茧一般的人影,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有一团棉被。 虽然知道长榻上铺有毛皮褥子,被子也够厚,绝对不会冷着她,可是楚霸宁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担心得紧。即便因药效上来了,身上又累又疼,神经却崩着,让他着实不好受,一双眼睛总忍不住朝长榻上看。 夜渐渐深了,阿难也已经在胡思乱想中慢慢睡下去。因为楚霸宁受伤,紧崩了一个晚上的精神让她极为疲倦,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楚霸宁掀开被子起身,捂着胸前的伤口一步一步地慢慢走向长榻,不过才十步的距离,却生生让他出了一头的冷汗,可见这十步遥的距离让他很不好受。终于走到长榻前,楚霸宁的气有些喘,可是脸上却露出淡淡的笑容。 楚霸宁掀开被子一角,温柔地看着床上少女睡得粉扑扑的脸蛋儿。长榻虽然比不上床大,但也有一米宽两米长,躺上两个人完全没问题,况且现在是冬天,两人挤着睡才不会冷。 楚霸宁掀开被子直接躺进去,这一系列的动作又让他疼得出了一身的汗,却咬着牙忍下一波一波的疼痛,没有吭一声。等那阵痛缓去,楚霸宁伸出手握住她虚捏成拳头的手,感受着她在身旁的那种安心又柔软的滋味,楚霸宁终于放松了精神,渐渐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ai0扔的个地雷~~谢谢~~ ———————————————————— 就算是世界末日,雾也一样勤奋更新~~^O^ 所以,亲们,你们也吱一声吧~~告诉雾,你们还很滋润地笑看末日来临~~ ☆、第 56 章 冬日的早晨,天空一片灰蒙蒙的苍白,连呼出的气都像是要结冰似的,空气冷得碜人。 可是天寒地冻的,但阿难觉得一颗心火热得紧,整个人都被气得热血沸腾了。 阿难看着身旁昏睡的男人,很想攥拳爆吼:你TMD有床不睡挤什么沙发啊?这么折腾自己做什么?就算要人心疼也不是这种折腾法啊!!! 阿难既管心里生气,还是赶紧趴过去,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再往两边掀开男人胸前的白色中衣,察看了下他里面的伤口,看到绷带上只有些微的红色血渍,阿难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摸上来的,但阿难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懊恼,怎么会睡得这么沉呢?竟然让个男人爬床都不知道……阿难反省了一遍自己,好像自己冬天夜里只要身边有温暖的火炉或人体,睡眠质量都挺好的。未出嫁前的冬日,晚上她都是瞒着人扯着如翠帮她暖床,然后就能一觉睡到天亮了。出嫁后,她有了一个长期暖床的床伴,不再需要如翠帮她暖床了,睡眠质量依旧很好。可现在,这习惯让她觉得不好不好,很不好! 既管阿难心头懊恼,但还是只能心里自个生闷气,没法将那股邪火发到床榻上的男人身上——因为他还是个伤患,这让她十分气闷。 阿难抽出被楚霸宁大掌握住的手,为他盖好被子后,小心翼翼地跨过他下了榻,将放在旁边紫檀木箱子上的衣服一一穿上,很快便穿成了一只熊猫一样。 阿难看了看长榻上仍在睡的楚霸宁,抿抿唇,只得亲自出去找丫环来吩咐事情。她可不敢将丫环招进来,若看到房内的情形,还不知道她们怎么看她了,或许会认定她是个名符其实的妒,竟然将受伤的老公赶到榻上去睡…… 等阿难出了内室,外头响起了她压低的声音时,楚霸宁方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并无初醒时的朦胧惺忪,一片清幽深邃。 楚霸宁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绝对不承认他是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生气的阿难,所以才装睡的。 堂堂肃王千岁,京城里皇帝之下的第一人,他何曾怕过谁,给过谁面子了?可昨儿素来温驯得像猫儿一样的小妻子突然发威,还是让他下意识地产生了一种避其锋芒的举措。直到今天早上,阿难一动他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索性装睡。 果然,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从阿难变得粗重的呼吸可想而知她又生气了。幸好,她虽然生气,但还是关心他的,还察看了他的伤口,这让楚霸宁觉得自己昨晚那一翻折腾还是值得的。 这厢楚霸宁正庆幸着,外头,阿难因不想让丫环瞧见室内的情景,只能让丫环将洗漱的用具放到外室,吹着冷风洗脸了后,阿难询问如蓝,“王爷的药可是煎好了?” “已经好了,要拿过来么?”如蓝问道。如蓝是个心细如发的丫环,阿难既然不畏冷的到外室来洗漱便知道屋子里头有她不想让人看到的东西,如蓝习惯为主子们遮掩了,也懂得怎么应付。 “嗯,先端过来吧。” 阿难吩咐完,从丫环手里端过一个盛着干净的温水的铜盆进了内室。 阿难进来时,楚霸宁很恰巧地“醒了”。 阿难伺候他洗漱,又拿了厚毛衣为他披上后,让丫环端药进来。 那碗黑漆漆的药散发出一种怪味,阿难想起曾经到桐城那段时间喝的中药,那味道还真是……此时,阿难看着楚霸宁默不作声地喝药,心里一阵幸灾乐祸。 果然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彼时楚霸宁冷着脸灌她药,现在轮到她旁观他喝药了。 楚霸宁端来清水漱了漱口后,睨了眼阿难,阿难赶紧收敛去幸灾乐祸的表情,一脸严肃地看了他一眼,眼中冷意疏离之意未消。 喝了药后,丫环将早膳端上来,楚霸宁就坐在长榻上吃早膳。阿难不想他伤口再裂开,便将一个床上小几搬过来放到长榻上当桌子,让他直接吃早膳。 阿难为他摆好了碗,添好了一碗粥后,便自己坐到室内的八仙桌上自个吃早餐,其间一句话也没说。楚霸宁执筷的手顿了顿,看着阿难的背影,心里只能暗叹一口气。 阿难真的同他倔上了。 早膳过后,顾大夫拎着药箱过来了。 顾大夫又为楚霸宁换了药和绷带,检查了下他的身体状况,有些欣喜地说:“王爷的伤口恢复情况不错,也没再感染发热了,只等伤口慢慢恢复就行了。王爷,请您千万别再让伤口崩裂了,若不然让伤口再度感染,可就麻烦了。” 阿难听得心惊肉跳,她这个从医疗发达的现代穿来的人可是十分清楚这些枪伤箭伤感染细菌什么的是多么致命的一件事情,当下十分认真地将顾大夫交待的注意事项一一记住,甚至觉得不够,还顺手拿来了纸墨记下。 楚霸宁舒服地倚靠着长榻上的一个造形奇怪的靠枕上——阿难自己逢制的懒骨头抱枕,黑眸中闪动着笑意,温和地看着正在用笔和小本子记录着顾大夫说话的小妻子。 顾大夫见阿难贵为王妃,却为这事情听得认真,心里不知怎地,也不由得激起一股热情,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骨碌地倾倒了出来,阿难奋笔疾书,记得额角都泌出一层细汗,心里不禁有些咕哝,怎么要注意的事项那么多?可她不是学医的,以前也从没关注过这事情,觉得顾大夫是医生,他才有发言权,便老老实实地将顾大夫说的记下来了。 楚霸宁看得忍俊不禁,心知阿难那认真的模样极容易激发别人的教学热情,顾大夫说得口干舌燥,阿难也记得满头大汗,最终还是楚霸宁不忍阿难太吃力了,轻咳了一声,让顾大夫终于回过味来,赶紧提溜着药箱跑了。 顾大夫擦擦汗:再呆下去,他的压箱底的东西都要倒给肃王妃了有木有! 守在外头的如蓝和如翠见顾大夫火烧屁股一样跑出去,两人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等看到阿难捧着一叠的纸页出来,两人才明白顾大夫为何会跑那么快了。 “如蓝,你字写得好,帮我将这些东西整理一遍。”阿难自己也头大,遂将东西一骨碌的交给了如蓝,然后赶紧溜了。 如翠探头一看那密密麻麻的东西,也赶紧溜了:“如蓝姐姐,你忙,我先去小厨房看看王妃要的甜点弄好了没有。” 如蓝暗暗干瞪眼睛,翻翻阿难记下的那堆东西,乱七八糟的,整理起来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少脑细胞。 如蓝:哎哟,咱头真疼…… 阿难谨记顾大夫的吩咐,如临大敌般地照顾受伤的楚霸宁,楚霸宁好几次都想告诉她,他不是陶瓷,不会这么轻易摔碎的,但想起那夜她哭得如此的伤心,楚霸宁遂熄了那心,乖乖地让阿难当他当成了高危人士。 由此,楚霸宁也尝到了“高危人士”的待遇,那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 例如,阿难为了让他好生休养,绝对不多说一句话,免得吵着他;为了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阿难每天晚上都坚持分床睡——虽然结果第二天阿难总会发现某人自己爬床了;然后是分开吃饭、分开做事……楚霸宁相信,没有必要的话,阿难似乎连出现在他面前都不愿意了…… 楚霸宁发现,他现在的处境跟他以前还没娶老婆的时候好像啊。可他看到阿难那样子,又生不起气来,只觉得心里有些气闷。 可是看不到阿难,更是失落。 ********** 一连几天都这样后,楚霸宁终于决定不能再让阿难将他无视下去了。 是的,楚霸宁觉得阿难虽然也像个细心的妻子般照顾他,但大多时候是将他无视了。这种无视比起哭闹不休还要让人难受。 这天,又到了楚霸宁喝药的时间,阿难接过药碗,指尖碰了碰碗沿,发现药已经没那么烫了,便将它端给靠着床上坐着的楚霸宁。 “王爷,该喝药了。”阿难温和恭顺地说。 楚霸宁放开手中的一本兵法书卷,抬眸看向阿难,阿难脸上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看他,将药碗递了过去。 这些天来可以说是楚霸宁十岁封王以来最清闲的日子,让他颇为不习惯。但他此次受伤颇重,赵将军、温良等人有意识地不拿战争的事情来烦他,楚霸宁忙碌惯了,没了事情忙,又不能下床活动,只能拿些兵法之类的书来看着了。可他看书一段落后,看到坐在长榻上专注刺绣的阿难,很想将她招过来说一会儿话,但阿难每次都会微笑地回绝了,而她的理由是他受伤未愈,需要休养,让他好不失落。 楚霸宁皱了皱眉,然后一句话未说将药碗喝了。阿难见状正准备接过他喝空的药碗时,突然楚霸宁将碗搁在了一旁的小几上,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抓过来,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头俯下直接吻住她因惊讶微张的唇瓣,略带着苦涩药味的舌长驱直入…… 阿难尝到了那苦苦的药味,顿时脸蛋皱成了一只包子样,舌头马上将那带来苦涩味道的东西顶出去,身体也挣扎着要退开。楚霸宁哪容得她退离,一手圈着她的腰肢将她揽到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阿难一时间手忙脚乱,要抗拒他霸道的亲吻所带来的迷乱又要小心自己不能因为一时忘情失控碰到他的伤口。可楚霸宁这样不管不顾,真的令她生气,这人难道就那么不爱惜自己么? 好一会儿后,阿难气喘吁吁地摊软在他怀里,粉嫩的脸颊一片嫣红,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霸宁有些满足地抱着终于温驯地倚在他怀里的少女,抬起她的脸颊眷恋地亲亲她的额头。 “阿难……别生气了。” 楚霸宁每说一句话,便亲她一次。楚霸宁说不出道歉的话,他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是错误的,可阿难这样疏离的冷战,实在让他很不习惯,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阿难一听,知道他向自己示弱了,可是她要的才不是他这些话,她更想要的是他的解释。 “我才没生气呢。” 阿难沉默了会儿只能这么说。说完,阿难感觉到楚霸宁的胸腔震动了下,知道他一定是在笑了。阿难有些气愤,很想捶他几下,但想起他现在还是伤患,只能恨恨地罢手。 楚霸宁却不知道他逃了一劫,抬起阿难的脸,有些促狭地说:“若是没有生气,何必这样躲着为夫?阿难,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说出口后,楚霸宁觉得“对不起”什么的,似乎没有那么的难。 阿难咬住唇,忍住眼睛里的酸涩感,她才不要他的道歉呢…… 楚霸宁小心地吻住她泛红的眼眶,唇角含着一抹笑容,说道:“赵耿驻守桐城二十余年,他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未有过异心。北越来犯,桐城此时正是危难之际,桐城少不了他。而琦华是赵将军唯一的千金,也是他的致命弱点,所以,本王不得不救她。” 阿难默默地听着,她知道楚霸宁心中的天下极重,却没想到会重到连这点都考虑到。此时桐城确实正处于战火之中,赵将军驻守桐城二十余载,他对桐城的奉献言语难以道尽,而他也是最了解桐城与北越人之间战争的人,战争的指挥少不了他,他是所有桐城军中的灵魂人物,因为他,桐城才能一次又一次击退北越人的进攻。而阿难也知道赵将军此生唯一的弱点便是唯一的女儿,若是赵琦华真的出了事情,赵将军虽然不会弃桐城不顾,但定然会受到影响,让敌人有趁之机。 可是,阿难很想说,她才不理会赵琦华是死是活呢,她只想要他平平安安地回到她身边。 楚霸宁解释完,将阿难的脸抬起,看向她的眼睛,“阿难,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衙门做什么? 阿难很想矫情地这么回一句,可她懂得适时而止的道理,只能眼眶发红,抽了抽鼻子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觉得这个男人太可恶了,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让她释怀么?可是,她……她就是对他这种性子没辙。 楚霸宁见阿难终于主动伸手过来,心里松了口气,将下巴抵在阿难头旋顶上,抱着终于肯主动依在怀里的小妻子,心里一片宁谧温情。 ********** 经由楚霸宁的解释,阿难单方面的冷战终于结束了,阿难对待楚霸宁的态度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只是…… 晚上,楚霸宁见阿难依然拖着她的枕头到床侧的一边的长榻上,不由挑起了眉头。 阿难义正词严地说:“王爷,顾大夫说你的伤口还未结痂,随时都有可能出个什么意外让伤口裂开,臣妾不得不防止这种事情发生。”阿难发现这男人根本不爱惜自己,怎样随意怎样来,她只能辛苦一点了。 阿难其实也不想睡长榻的,这种像前世宿舍的单人床她怎么可能睡得好?可是她若真的睡到床上,在熟悉的大床上心里没了顾忌,万一真的一个不小心翻了个身压倒楚霸宁的伤口肿么办?所以阿难决定要未雨绸缪。 “还有,王爷,您不能再趁我睡着时爬到榻上来了,万一我不小心翻身踢到你的伤怎么办?”阿难一脸严肃地说。 楚霸宁只是挑了下眉,说道:“本王没这么脆弱。” 阿难一脸“听你鬼扯”的表情,然后径自地去铺床去了。 可是第二天,阿难还是发现她家王爷又爬床来了。虽然因为伤在胸口,以至于他不能抱着她睡,但楚霸宁却固执地拉着她的手睡,使得她每天早上都觉得被握着的那只手酸疼不已。 阿难为此很想生气,可是楚霸宁只是拿那双清幽的黑眸瞅着她,一脸平静地说:“本王与自己的王妃睡觉,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既然你觉得长榻睡得舒服,本王便陪你。” 阿难见他一脸“本王只能牺牲自己”的表情,一口气堵在胸口喘不上来。 阿难好想捶心肝啊,王爷,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咩?!! 这天下午的时候,温良又来了。 之所以说“又”呢,是因为这些日子温良只要窥得空便会往这里钻,打着探望王爷的名义在这里蹭吃蹭喝,让阿难每每暗地里气得直咬牙。 阿难此时正坐在长榻上做针线,楚霸宁刚睡了个午觉起来,因有伤在身,阿难不允许他下床活动,楚霸宁很爽快的答应了,躺到长榻上拿阿难的双腿当枕头,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件毛褥子,手里捧着一卷兵法书集悠闲地看着。 阿难:=__=!王爷,您能再无耻一点咩?! 当阿难听到丫环来报温良来了,阿难拍拍楚霸宁的手,让他高抬贵“首”,让她去招待客人。 楚霸宁眸色一冷,直接转过身,屁股对外、面向阿难的腹部,用行动表示他也不愿意看到某个打着探病的名义来蹭吃蹭喝的某军师了。 ☆、第 57 章 北风呼啸,雪似飞花迷人眼。 赵耿站在城楼上俯视楼下不远处的战场,刚毅的面容肃穆冷静,无丝毫的表情。身上的铠甲上的斑斑血渍已经干枯,可想而知这些天来的战争是多么的激烈。 冬日已来临,即便是生活在白山黑水中已经习惯了酷寒的北越人也经不起如此酷冷天气,战斗开始吃力起来,直至今天,经过一个月的战斗,北越军终于退兵了。 温良裹着厚斗蓬站在赵将军身后,被雪花滑过的双眸清幽地看着城楼下的战场,那里刚经历了一场战争,尸横遍野,有一些士兵正在清理战场,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将地上的血渍慢慢掩去,连同弥漫了一个月的血腥味也在北风中渐渐散去…… 赵将军看着被士兵们抬回的一具又一具的大楚士兵尸体,不禁虎目含泪。 “这些该死的北越蛮子!自己有窝不呆,总想着侵犯我大好河山,掠我边城百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赵将军牙齿咬得嘎吱作响,刚毅的脸也变得扭曲,郑重地发下誓言,“我定然让北越蛮子千倍万倍地还回来,还我边界大好河山,还我百姓一个安稳平和的边城!” “将军!” 赵将军身后一个校尉也激动地叫了一声。 温良只是淡淡的看着,眼中无喜无悲,仿佛一个过客般看着远方残酷的战场,唇角无平日张扬肆意的调笑,整个人清幽得仿佛不存在一般。只是从他缩在衣袖下捏紧的拳头可以知道他并不平静的心绪。 许久,赵将军终于恢复了平静的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一场雪来得很及时,北越暂时退兵了,天气越来越冷,估计在开春之前,北越蛮子将无心再来犯了,咱们的好儿郎们应该也可以过个好年了。” 温良拂开落在眉毛上的雪花,唇角卷起了一抹笑容,“依往年的惯例来看,确实如此,今年也能过个好年罢。”只是这一场战争太残酷,桐城军的军士损折了三分之一,这数目不只赵将军心痛,温良的心情也激越难平。那些昨天还一起并肩战斗的兄弟,今天已是阴阳相隔,如何不教人心痛? 赵将军将视线挪回来,看向温良问道:“子修,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说着,赵将军面上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来,这些日子两军交战,他是军中主帅,根本离不开战场,只能每天都询问一遍温良。 温良宽慰道:“将军放心,王爷的伤口已经在恢复中,子修相信年前王爷的伤应该能痊愈了。” 赵将军闻言终于松了口气,而他旁边的林校尉适时说道:“将军,小姐还在牢里呢……” 赵将军闻言身躯一震,他如何不知道女儿已经被关在牢里十来天了,可是他只能硬着心肠不去想她看她,只让心腹校尉之一的林湛去探望。这林湛正是当日去肃王府告诉阿难肃王出事的林校尉。 赵将军知道女儿这次的罪可不清,虽然不致于被判死刑,但活罪难逃,他现在只希望肃王不要太狠心,罚得轻一些。 “军师……”赵将军突然有些期期艾艾地叫着。 这个在战场上坚毅果敢的将军,此时为了女儿不得不放□段,一张老脸都涨得通红,搓着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良忙说道:“将军,你看我也没用,你也知道王爷那性格,赵小姐做出这等事情……哎,算了,我去劝劝看吧,但王爷要如何处置这事情,子修也是无能为力的。不管王爷要怎样处置赵小姐,只希望将军不要怨王爷和我。” “军师放心,你能去劝劝王爷我已经知足了。”赵将军赶忙说着。 接下来,两人又商量了些战后的事宜,还有对战死的士兵的安排后,温良再看了眼天边挥洒而下的雪花,同赵将军拱了拱手,下了城楼,慢悠悠地走往城守府旁边的肃王府。 路上,虽然因为下雪使得街上的行人减少了很多,但还有些赶集的百姓走过,虽然天气酷冷,但他们的脸上均露出了笑容。这场战争虽然残酷,但等战争结束后,人们的生活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看起来并无丝毫的影响。 温良看着,有些羡慕,又有些感慨,只有长年生活在战争下的人们,才会有这种恢复能力,更多的是抱着及时行乐的想法吧。 风雪中,温良裹紧身上的斗蓬,施施然地走向肃王府。 ********* 温良走后,赵将军带着部下回到主帅帐蓬,安排了些事宜,便在帐蓬里转起圈子来。 现在北越已经退兵了,赵将军有些想去将他那胆大包天的女儿放出来了,可是王爷现在还未发话,他怕冒然将女儿放出来,肃王反而将惩罚弄重了……赵将军叹息一声,看来他只能耐下心等温良去劝说得王爷,由王爷亲自下令将赵琦华放出来了。 赵将军想起军中的营牢虽然说不至于脏乱,但也是简陋寒冷,一个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千金小姐关押在那里……赵将军这么一想,心里又泛疼起来。她这女儿生母早逝,他因常年驻守边城,怕女儿被人亏待,是以未曾想过娶继室。女儿是娇养着大长的,从未吃过苦头,这些天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定然是瘦了冷了…… “来人,去将林湛林校尉叫过来。” 赵将军忙叫人去将心腹的校尉叫过来,等林湛过来了,赵将军忙说道:“林湛,你去帮我去看看琦华怎么样了……看看她有没有冷着饿着,让人多关照一下。” 林湛是个看起来很沉稳的男子,今年二十四岁,十五岁跟随在赵将军身边,一直爬到这地位,是赵将军的心腹之一,赵将军有什么事都会让他去办。而赵将军也颇为倚重他,他为人不只沉稳,还很有耐心毅力,一些伏击敌人的事情温良和赵将军都是交给他做的,而他也从不曾令他们失望过。 林湛恭敬地应了声,领命而去。 林湛来到桐城军中的营牢前,将令牌出示给两名守门的士兵,士兵们很快便开了门让他进去。 林湛来到关押重要人物的牢前,那里不同普通的营牢,不只地方较大,环境也干净整洁,连一应的物什都准备得妥妥当当,比之普通的百姓用的东西还要好一些,被关进里面的人除了没有人身自由外,并不会冷着冻着。 林湛来到一处牢房前,透过铁栏栅,看到双手抱膝坐在床上的少女,周身透着一种沉寂的气息。原本应该如火焰般热烈灵动的少女却变成了这样死气沉沉的样子,让人看了只觉得无比的辛酸。 林湛眸色幽深,心里滑过淡淡的痛楚,还有幽幽的叹息。 “小姐……” 赵琦华一动不动地抱膝坐着,仿佛没有听见般。在林湛又唤了几声后,终于机械式地抬起头,看到铁栏杆外的男子,赵琦华的眼睛终于有了光泽,惊喜了叫了一声“林大哥”,就要下床。可是她维持这姿势坐太久了,又因天气寒冷,手脚都僵硬了,一时间行动跟不上思维,身体直挺挺地往床下跌去…… 这数九寒天的,地上都凝结了一层冷霜,整个人直接摔到地上,可想而知没摔断骨头也绝对会摔得一身青瘀。 “小姐——”林湛心中大急,赶紧掏出钥匙将门开了,去将摔在地上没有声息的少女抱起。 “小姐,你没事吧?”林湛想去查看赵琦华的伤势,但男女有别,他又不能做出逾矩的事情,免得毁了她清誉,一时间急得不得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琦华被林湛抱上床后,却只是静静地趴在床上,也不叫疼,只是默默垂泪不语。 “小姐,你哪里受伤了,要不要属下去叫大夫……”林湛小心翼翼地问。 林湛以为赵琦华不会回答的,可谁知她突然转过头,眼里噙着泪,哽咽地说:“……我这点伤算什么?宁哥哥他、他……”说着,泪流得更汹了,忍不住趴在床上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赵琦华这些天并不好过,脑子里想得最多的是战火连天的背景下,面容冷肃的男子飞快地将她推开后,被一支箭整个人贯穿胸口的一幕。直到现在,她似乎还清楚地听到那箭头扎进肉体发出的声音,让她整颗心都冷了。她只觉得楚霸宁倒下的那一刻,心痛得难以呼吸,整个人都傻了,就算父亲要将她关进军牢,她也没了反应。 “小姐,王爷已经脱离了危险,相信只要王爷休养得当,很快就会好的。”林湛少不得安慰她,见她一脸期盼地看着自己,连丰腴的脸颊都尖瘦下去,可想而知她这些天来的不好过,眸色也不禁止软了几分。 “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我想去确认一下宁哥哥怎么样了……”赵琦华期盼地问着,等她看到林湛只是摇头时,眼里的光华瞬间黯淡下来。 林湛目光有些闪烁,心里不知道该不该叹息这位大小姐的迟钝,或许,也应该庆幸她的迟钝,直到现在还是未察觉自己的感情。林湛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当初第一眼看到赵琦华看向楚霸宁的眼神时,他便发现了赵琦华的感情,而让他啼笑皆非的是,赵琦华似乎从来没有明白过,一直都是这副懵懵懂懂的样子。林湛有些羡慕她的迟钝,心想她最好一辈子都不明白,这样也省得她明白后,必然要痛苦一生了。 林湛想,如果他也有赵琦华的迟钝,那该有多好…… ************* 肃王府里,如蓝站在正房屋外一会儿,未听得屋子里的两个主子的声音,便知道两个主子现在显然是不想见到某位军师的。 苦命的丫环只能叹了口气,走到偏厅去让温军师稍等了。 偏厅里,温良喝了好几盏的茶后,未见主人出现也不恼,笑眯眯地喝着茶,顺便问一旁伺候的丫环。 “如翠啊,那个什么双皮奶还有么?我记得王妃说这东西也不难做吧,本大人现在饿了,快快去呈一碗来尝尝吧。” 温良来这儿,纯粹是迷上了阿难捣鼓的那些奶制品,其中双皮奶是他的最爱,自从吃了一次后欲罢不能,恨不得天天往这里跑。温良现在很后悔自己为毛没娶个老婆,也没个正经的家,只能天天住在军营里,面对一堆的臭男人,不体贴也不能做好吃的东西,还会使劲儿地从他这里压榨好吃的东西,真是太伤眼睛了。若是他也有个夫唱妇随的老婆,不只大冬天可以的暖床,也可以给他做好吃的东西。温良现在挺羡慕楚霸宁的,原来,成了亲的男人这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不得已,温良只好天天打着来探望肃王的名义蹭吃蹭喝了。 如翠抬眼看了眼温良,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去厨房将阿难让人做的双皮奶端了过来。因为温良太爱这双皮奶,阿难从刚开始的无语到现在已经麻木了,阿难不耐烦为丈夫以外的男人做好吃的东西,遂将做法教给厨娘,便甩手不干了。厨娘也被温良烦得不行,学会后知道温军师爱吃,便有空就做好几份放着,温良来了就有现成的吃了。 过了一会儿,如翠将厨娘做的双皮奶呈上,白嫩的双皮奶上洒着炒得香脆的碎花生和杏仁,看起来十分诱人。 如翠见温良周身粉红色的泡泡狂飙,又忍不住说道:“温大人,顾大夫让奴婢转告你一句话……” 温良满脸疑惑,这关顾大夫什么事情啊?他现在身体好好壮壮吃嘛嘛香,可不是楚霸宁那个受伤的病王爷,顾大夫应该没有理由说什么吧? 想着,温良笑道:“有什么就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如翠眨眼,既然是温良自己让她说的,那她就直言好了。于是如翠脆声道:“温大人,顾大夫说这大冷天的,吃太多冷冻的食品不好,男人吃多了会肾亏的。所以他让奴婢提醒您一声,免得病从嘴入。” “噗——咳咳咳……” 温良一口双皮奶喷了,然后自己呛个半死。 如翠站在一旁,别过脸,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温良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只是刚才咳得太厉害,白如冠玉的脸庞上染上一抹淡淡的飞红,看起来十分的秀色可餐,怨不得会被京城里的人评为京城第一美男。 温良指着某个嘴欠的丫环半晌说不出话来。 先不说冬天吃太多冷冻食品会不会真的让男人肾亏,可是这话由这丫头说出来,不知为毛就变了个调儿。温良在心里怒吼:顾大夫,你到底是何居心啊嗷嗷嗷!!! “温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奴婢去请顾大夫过来?”如翠担心客人在府里生了病,届时王妃怪罪下来就不好了,遂很热心地说。 温良满脸黑线,摆了摆手说:“只要你能闭嘴,本大人就不用找大夫了。” 如翠哦了一声,乖乖闭上嘴。 可是温良捧着那碗双皮奶再也吃不下去了,加上旁边那丫环睁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瞅着,眼里赤果果地写着“您真的想肾亏么?”的表情,温良若是还能若无其事地吃下去,他就是伟人了——只有伟人才不会被二货气死。 温良叹了一声,将那碗双皮奶放到一旁的桌上,啪的甩开扇子摇起来,“丫头,顾大夫呢?”温良决定将乱说话的顾大夫捉来抽一顿,明知道这丫头是个二货,还乱让她传话,不是摆明着看他的笑话嘛。 如翠福了福身,说道:“顾大夫家里有事,今天请假回家了,晚上再过来。” 温良闻言歪歪嘴,知道定然是顾大夫知道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早就溜了。可他又不能跟个二货丫环计较,这暗亏是吃定了。 没了美食,温良觉得好生无趣,便站起身,“走,找你主子去。” 如翠眨眨眼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应了声,跟了过去。 温良大摇大摆地走到正房门前,门口紧闭着,里面没有声音。 “王爷,您的伤怎么样了?子修好担心啊,快点出门来让子修见见吧,也好让子修安下心啊……” 温良就站在门口中喊了起来。纷扬的雪花落在他柔顺的黑发上,滑过精致的眉眼,干净而透彻,黑眸里盈盈的笑意,像跌落了满天星辰。 如翠张大嘴巴,她没想到温良会无所顾忌到这模样。如蓝听到声音,从一旁的侧房出来,见到温良如此行为,也是头皮发麻。这种无懒的模样,哪是什么京城第一美男,根本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赖。如蓝忍不住瞪了眼如翠,让她招待贵客,发挥她的二货功力将客人堵住的,她倒好,反而将客人弄到了这边来撒野了? 如翠咂咂嘴,她也很委屈啊,哪知道某位无良军师会这么百无禁忌的。 屋外没脸没皮的军师笑嘻嘻的,屋子里,阿难瞪着傲娇了的某王爷,很想拎着他的耳朵,让他别这么幼稚。 “王爷,也许温大人今天真的有事情,您还是去见一见吧。”阿难好声好气地说,顺便顺顺毛,免得温良那厮百无禁忌的无赖举动真的让他炸毛了。阿难觉得他现在还是伤患,自己要顺着他点。 终于,楚霸宁被阿难捋顺了毛,慢吞吞地坐起身,让阿难帮他穿上厚暖的外袍,方慢吞吞地出去接见某位军师。 ☆、第 58 章 温良站在正房门口叫了一阵,惹得府里的下人无不支楞起了耳朵,看看他能无耻到什么地步。而温良也不负重望,连“看到王爷您受伤,子修好心疼啊……”之类的都出来了,听得旁人浮想联翩,再联系近几个月来桐城里的流言,还真让在场的人以为王爷和温军师之间有着一段不得不说的故事。 直到楚霸宁黑着一张严肃无比的俊脸出来,原本还浮想联翩的下人们马上噤若寒蝉,不敢再多想。而温良只是笑语晏晏,浑然不惧。 楚霸宁冷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走向正旁的偏厅,哼了一声道:“给本王滚过来!” “是,子修听命!” 温良朝同楚霸宁一起出来的阿难眨眨眼,又有扇子捂着嘴笑了一阵,长腿一迈,跟了过去。 “明明王爷说要滚过去的……” 如翠跟在阿难身后小声咕哝着,温良无视了王爷的命令这一举动,似乎让她这个已经成了王爷忠实的脑残粉的丫环很不满意。然而,如翠的声音虽然小,但走在前头的温良还是听到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阿难心里差点笑翻了,看温良那明显晃了晃的身体,心中的小人儿已经打滚了。不过她是王妃,嘲笑客人什么的不是一位王妃该干的事情,而她家的王爷也当作没听到一样,是以阿难只能佯怒瞪了眼某丫环,赶紧打发她去上茶了。 楚霸宁坐在偏厅首位上,阿难坐在一旁,他们对面是温良。 下人上了茶后,温良先是和楚霸宁、阿难寒暄了一会儿,关心了下楚霸宁的伤,知道伤口正在结痂,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寒暄得差不多时,温良方正色说道:“王爷,子修今日来,是受赵将军所托,想问一下您,赵姑娘这事情您想要怎么办?” 楚霸宁闻言似乎并不意外,也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曲指慢慢地敲着桌子,面上一片冷淡肃穆,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温良既然答应赵将军来做说客,自然是要先将楚霸宁的思意搞清楚了,再徐徐图之。温良心中已有一翻计较,却不会冒冒然地说出来惹人烦,当下脸上一片笑意,手里摇着那把写着“温良如玉”的扇子,一派风光霁月,风度翩然,在这冬日的苍白色中,整个世界都因他而鲜活起来。 阿难瞄了一眼,却并不觉得温良笑得有多好看,只觉得他此时笑得像只狐狸一样,狡猾狡猾滴,不愧是干军师这行的,与这种人交往,或许被他卖了还为他数钱呢,感觉真是坑爹啊! 安静的室内,只有扣敲桌面发出的声音,很轻,却让人的心被那声音吸引过去。 很快的,楚霸宁看了温良一眼,只问道:“北越人兵退到哪里了?” 今天早上北越人退兵,已有人将这振奋人心的事情告诉楚霸宁了。 “还有一日路程便到黑水边,看情况他们是要回黑水城修整,以便明年再来。”温良回道。 北越大草原中有一条黑水河,距离桐城有两千里路程,那里有一座北越国重要的城池,北越人的军事补给一般从那里出来。 楚霸宁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待军中事务不忙,便让赵将军过来一趟吧。” 温良一听,便知道楚霸宁的言意之下。楚霸宁的意思是让赵将军将战后事宜安排好后,再抽出时间过来,他会亲自告诉赵将军他对赵琦华的处置。温良觉得这还真是符合楚霸宁的风格,将公事放在首位,然后才谈私事。这种情况下,赵将军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公务,要不是怕太急躁让楚霸宁见了生气而不念私情,赵将军是一刻也呆不住,早就急哄哄地跑来了。 赵琦华这次的罪行可不小,先是女扮男装混到城楼,再来是害得一位王爷为她受伤,若是京城里的那两位知道,赵琦华不死也被剥层皮。就因如此,所以赵将军才不敢急躁,也不敢将这事情捅到京城皇帝那里,只能任凭楚霸宁的意思处置了。 温良知道楚霸宁心中自有定夺,自己这个说客看来是做不成了。 说客的事情放到一旁后,温良看看天色,自然又留下来蹭了顿晚饭后才走。走之前,温良顺便让人打包了几份双皮奶走了。 阿难听着如翠的回报,撇撇嘴说道:“切,分明就是个吃货!哼,碗就不用还了,当做被狗叼走了。” 阿难说这话时,楚霸宁刚进来,听到了阿难的话,黑眸里滑过笑意,然后一脸严肃地进来,轻咳了一声。 阿难吓了一跳,看到是楚霸宁,不由得满脸通红。她哪里知道楚霸宁会回来那么快,她还以为楚霸宁和温良还要说什么事的,真是丢脸丢大了。 相对阿难的无地自容,楚霸宁神色正常,将屋子里的丫环挥退后,楚霸宁拉着阿难坐到长榻上,摸摸她的脸,问道:“阿难很讨厌子修么?” “没有!”阿难赶忙摇头,尔后发现自己否认得太快了,也怕楚霸宁误会了,赶紧说道:“温大人是个杰出人物,臣妾怎么会讨厌他呢?只是,王爷,您也知道温大人有些……所以……”阿难很含蓄地说着,希望她家王爷能明白她的想法。 楚霸宁点点头,眼眸里的笑意怎么也隐藏不住,却是一本正经地说:“嗯,继续保持!” “嘎?!” 阿难有些呆滞地看他,不知道他要自己保持什么。可是楚霸宁不给她明白的机会,见她傻愣愣的,看起来真的十分可爱,让他想起阿难养的那两只小狐狸,被人欺负了时,也只是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瞅着人,一脸呆萌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想欺负。 楚霸宁心随意动,大手捞住阿难的后脑勺,俯身下来,含住她的唇瓣,强势地用舌头掰开她的牙齿,细细舔砥她的口腔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品尝,又像是在攻城略地。 阿难只觉得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都被他舔遍了,让她呼吸不顺,不由得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很想将他推开,但男人的力气哪里是她能悍动的。直到这个吻失了控,而她也被男人整个压到了长榻上,腰带已经被解开,一只温暖干躁的手抚上胸前的两团柔软,身下双腿间卡着一个又硬又烫的东西……阿难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赶紧曲起一腿,直接顶在了他胸膛上,憋红了脸说:“王爷,你身上还有伤呢……” 楚霸宁俊秀的脸庞上染上了红晕,使他严肃的神情大打折扣,让人生不起丝毫的敬畏之心,反而有种惊艳的感觉。楚霸宁有着皇族优秀的基因,五官长得就很精致秀气,只是平日里被那份严肃的神情与强大冷肃的气场掩盖了。当他陷入情欲中时,白晰的面容染上迷人的嫣红,薄唇红滟滟的,清幽的黑眸蒙上一层水雾……真是让美人直接竞折腰啊! 阿难差点被秀色可餐的王爷迷得荡漾不已,但想到他身上的伤,阿难说什么也不允许他有进一步的行为。而楚霸宁却是忍得很辛苦,这大冬天的,额角竟然泌出了层薄汗,呼吸粗重了几分,抿紧的唇瓣仍有些微肿,可想而知刚才那一吻有多激烈…… “阿难……”沙哑的声音情欲浮动,十分的撩人心弦。 阿难的使劲儿地摇头,坚决拒绝某王爷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行为。 眼中水雾慢慢退去,楚霸宁眸色幽深地看着身下的少女,阿难心中徒然一惊,恍然想起楚霸宁的身份,似乎从来没有人如她这般拒绝过他,他不会是想不顾她的反对用强的吧…… 阿难突然后悔起自己行为来,似乎自从楚霸宁同她道歉起,让她有些妄行了。楚霸宁是个封建社会的王爷,受到最正统的封建皇族教育长大的男人,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人们的服从,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拒绝他。阿难心里懊悔,自己这段时间因与楚霸宁相处甚是容恰,无形中竟然忘记了他王爷的身份,只将他当成了自己最亲密的丈夫…… 正当阿难心中忐忑不安时,楚霸宁却将脸埋在她颈间,慢慢平复身上的躁动。 阿难僵着身体等待着,见他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心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什么滋味,甚至更多的是怔忡。 他竟然敢因为她的拒绝而忍耐。 是不是表明,其实他已经将她放在心里了,甚至重视她的吧? 良久,楚霸宁翻身坐起,见阿难呆呆地躺在长榻上,挑了挑眉,不由又俯身过去亲了亲她的唇瓣。 阿难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瞪着他。 “算了,先欠着,以后本王会加倍要回来。”楚霸宁严肃地对阿难说,那扫向某人的眼神……嗯,大家都懂的。 阿难顿时内流满面:王爷,表要用如此严肃的表情说这种不正经的话啊! 不过,阿难背对着楚霸宁时,撇了撇嘴,心中有些恶意地想,让你为个女人受伤,看不憋死你。 虽然楚霸宁已经解释过,但阿难每每想起楚霸宁为了个女人受伤,而那个女人还是他的爱慕者时――虽然赵琦华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但心里就是堵得慌。阿难虽然面上不表现出来,可总觉得心里不舒服,看来这种不舒服只能由着时间慢慢淡化了。或许,等赵琦华真的嫁人后,她才会完全放下吧。 晚上,睡觉时,阿难终于将自己的枕头搬回了床上。 阿难笑眯眯地对楚霸宁说,“王爷,经过慎重考虑,臣妾决定还是回床上睡吧。王爷您若是还喜欢睡长榻,臣妾也不会阻止的。” 说着,阿难很爽快地穿着中衣爬上了床。可是很快的,耳旁响起了OO@@的声音,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然后是他灼热的呼吸喷拂在她后颈的肌肤上,阵阵异样的酥麻从颈间传遍全身。然后如同往常一般,她感觉到自己的腰身被一双手揽住。 由于睡觉不需要穿太多,两具身体贴在一起,彼此皆能感受到彼此的肌肤散发的热度,还有对方身体的曲线,摩擦间甚至轻易挑逗起某些异样的情愫。 楚霸宁抱着香香软软的小妻子,看得到摸得到,却吃不到,心里十分纠结。 或许楚霸宁可以不管不顾地顺着心意来满足自己,伤口什么的,只要小心点,并不担心会再次崩裂。而他是个年轻气盛大的男人,自然那方面的需求大,但他每每想起阿难因为他受伤而哭泣的泪颜,不知怎么地,竟然有了犹豫和顾虑。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黑暗中,楚霸宁久久未能成眠。 ********* 雪越来越大了,大雪下了三天后,雪终于停了。 阿难看到院子里厚厚的一层积雪,然后看了眼歪在匟上看书的楚霸宁,心里有种渴望,见他看得认真,阿难决定不去吵他,便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叫上了如翠。 “走,咱们去院子里溜狐狸去~~”阿难一本正经地说。 如翠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阿难要怎么溜狐狸,但还是应了一声,去将两只狐狸抱过来。 “小姐,需要奴婢去拿绳子么?”基于某些常识,如翠很贴心地问。 阿难脸扭了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要那么咬牙切齿,“不用,咱们家的狐狸都是乖孩子,不用绳子绑着。”阿难心中宽面条泪:这二货哟,你能不能有点常识啊? “哦~” 如蓝也奇怪地看着主仆两,听到主仆俩的对话,如蓝顿时生出一股无力感,偷偷瞄了眼暖融融的室内,见楚霸宁维持着看书的动作,似乎没有听到一样,心里顿时绝望了。 如蓝:>__<。王爷,您的英明神武呢?难道您也放任这俩二货胡来了么? 阿难留下如蓝在屋外候着,带上如翠去了院子里,将小狐狸放到雪地上让它们自己去溜弯,然后很有童心地开堆起了雪人来。 如翠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溜狐狸,明白了! 如翠担心两只白团团的狐狸乱跑,那雪一样的毛皮极易与雪融为一体,万一被路过的下人踩到就惨了。于是如翠在雪地上用雪堆了一个一平方米大的围墙圈起一块地,将两只小狐狸放进里面,让它们自己蹦Q。然后也一脸兴奋地和阿难一起滚起雪团来。 阿难前世生活在南方地区,除了在电视上看过雪外,根本没有亲眼见过雪,更别说摸过了。而这辈子,出生在京城,虽然京城到隆冬腊月的时候会下雪,可也只是小雪,没有这种又大又厚的大雪,而且每当雪停时,很快就有下人将雪扫了,她根本不可能去玩什么堆雪人。 现在,轮到她当家作主了,又在这种边城地区,没有人盯着,自然可以好好玩一把了。 大冷天的,两人却是兴致勃勃,边说着话边滚起雪球来。 屋内,楚霸宁听到外头的笑声,抬眼从窗口上可以看到院子里两人在雪中跳来跳去的身影。 如蓝进来换了热茶,看着楚霸宁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问道:“王爷,需要叫王妃回来么?”如蓝有些担心阿难被冻坏了,而她又只是个奴婢,没法子叫主子回来,是以想让楚霸宁直接将那两只二货叫回来。 楚霸宁看着边堆着雪球露出欢快笑颜的少女,那轻快的笑容似乎有感染力般,让人也忍不住跟着微微一笑。 “不用,让她们玩吧。你去让人准备好热水和姜汤便行。” 如蓝只能福了福身,应了声是。 一个时辰后,终于堆了两个雪人,如翠甚至去拿了两条围巾挂在雪人脖子上,再拿了两个小铜盆当帽子扣戴在雪人的头上。 “嗯嗯,不错不错,很有艺术~~” 阿难很满意自己的作品,虽然两只雪人歪歪扭扭的,看起来要倒不倒的模样,但第一次堆雪人能有这成绩她已经很满意了。 雪人堆好了,阿难的双手也被冻得红通通的。身上沾上的雪已经化成了雪水,冷得她打了几个哆嗦。一阵北风吹过来,阿难和如翠两人被冻得脸蛋一片菜色,两人互看了一眼,一人抱了只小狐狸,赶紧跑回温暖的屋子里。 阿难将小狐狸让如翠抱下去,吩咐她去换衣服,自己才整了整衣服进了屋。 屋子里,楚霸宁仍在看书,见到阿难进来,将阿难招过来摸摸她的脸,发现一片冰凉,赶紧将她赶去洗个热水澡。等阿难泡了个暖乎乎的热水澡出来,等待她的是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 阿难苦着脸,问道:“不喝行不行?”她不喜欢喝姜汤这种热辣辣的东西。 楚霸宁翻了页书,淡淡地说:“不喝也行,不过以后不准再去溜狐狸了。” 阿难面上一红,自然知道他刚才听到自己和如翠说的话了,有种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将自己埋了的冲动。阿难很怀疑楚霸宁是不是身怀那种武侠小说中所谓的武功,耳聪目明,所以再细微的声音都听得见。阿难暗暗握紧拳头,决定她以后和如翠说俏俏话,绝对要走得远远的再说。 阿难刚被她家严肃无比的王爷灌下姜汤不久,便有下人来说赵将军来了。 阿难精神一振,知道赵将军定然是为了赵琦华的事情来了。阿难其实也很想知道楚霸宁要怎么处置赵琦华那胆大包天的丫头的,只可惜,楚霸宁却没有理会阿难期盼的眼神,直接让人将赵将军领到书房。 阿难知道自己没戏了,只能暗暗干瞪眼,看着穿妥衣服的楚霸宁施施然地走向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谢谢~~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22320:44:21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22223:09:18 ―――――――――― 明天是圣诞节,要双更的请吱一声~ ☆、第 59 章 这一天,楚霸宁和赵将军在书房里只呆了一刻钟时间,一刻钟后,赵将军整个人都变得颓丧沉重,脚步沉重地走出了肃王府。 楚霸宁在赵将军走后却只是呆在书房里,半天都没有出来。 阿难坐在匟上抱着两只已经被丫环清洗过的小狐狸听着下人的回禀,心里有些猜不透楚霸宁到底说了什么,让赵将军心情如此沉重。难道他真的没有念旧情放过赵琦华?阿难觉得楚霸宁既然与赵琦华有青梅竹马的交情,说什么应该都不会罚得太重的吧? 阿难得省视自己是不是太在意了,或许楚霸宁从来没有将赵琦华当一回事情,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子。 而楚霸宁在赵将军离开后,依旧悠闲地过着他休养生息的生活,大多时候是和阿难腻在一起,她刺绣他看书,两只小狐狸趴在篮子里打盹,日子悠闲自在,让阿难觉得这个冬天其实一点也不冷。因为,身边一直有一个人陪着你,关心你,甚至在大冷天的为你温暖冰冷的双手。 这其间,楚霸宁完全没有同阿难说过什么事情,赵琦华这人仿佛不存在一般,只字不提。 过了几天,阿难才从何夫人那里知道赵琦华在赵将军来府的第二天就离开了桐城的事情。 赵琦华离开得如此匆促而悄然,竟然极少有人注意到这事情。 那天,阿难窥得空,让章嬷嬷做了一些京城流行的点心装盒子去城守府串门子。 何夫人带着小妞妞接见阿难,阿难和小妞妞玩了一阵后,便和何夫人喝茶聊一下近来的事情。无意中说起了赵琦华的事情,何夫人突然拍了拍额头说道:“哎呀,差点忘记了,赵家小娘子前几天被赵将军送走了。呵呵,桐城以后就少了个拿鞭子到处跑的赵大小姐了,相信有一半的人会不习惯吧。” 阿难怔了怔,她没有想到赵琦华竟然会被送离了桐城。当然,听到这个消息阿难第一反应是,很可耻的高兴了一阵,然后才想起那天赵将军离开时的表情。阿难微蹙眉,难道她家王爷的意思是让赵将军将女儿发配到哪里了?可是,她觉得这还不至于让赵将军露出那样沉重的表情吧? 何夫人完全当这事当成了趣事和阿难说,当下将她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也不知道赵家小娘子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了,这回竟然能让赵将军终于舍得将她送到兖州老家嫁人。其实,依赵家的家势,赵家小娘子完全可以在京城里随便找一个世家子弟嫁了也是使得的,而且京城里还有皇后娘娘在上头镇着,没有人不会给赵家面子,皇后可是赵家小娘子的嫡亲姑姑,怎么也会帮衬一下,不会让她吃亏。可回了老家兖州,听说那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也不知道她一个被父亲娇惯着长大的小姑娘能不能支撑下去……” 何夫人十年前随夫驻守边疆,也算是看着赵琦华长大的了。虽然她不喜赵琦华那拉仇恨的性子,但到底是相处了多年,多少也有些感情的。现下眼见就要过年了,见她一个小姑娘孤伶伶地被父亲送回了人生地不熟的老家,心里有些戚戚然,为她可怜叹息。 阿难却是呆住了。 赵琦华女扮男装混进军队中跑到城楼的事情除了军中几个上层人物知道外,其他人却是不知的。何夫人自然也被瞒着,不知道赵琦华曾做过这等胆大妄为的事情。可阿难最是清楚其中的事,知道赵琦华被迫离开桐城回老家嫁人,怕是楚霸宁的意思吧。 这招……真是够狠的。 让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授意下,千里迢迢地回老家嫁人,也不知道能不能嫁到一个如意良人,这对于一个古代女人来说,真的是一件很悲惨的事情。 阿难这么一想,在这大冷天的,竟然生生吓得打了个哆嗦,心里顿时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成亲这么久,阿难以为自己其实已经将楚霸宁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可现下才发现,他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公正严肃,也有狠辣的一面。 阿难两辈子都想过自己若要结婚,以后会嫁个什么样的男人。或许他是忠实敦厚的,或许他是斯文讲理的,或许他是宽容豁达的……但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不经意间能决定一个女人一生的男人。 而阿难想知道的是,楚霸宁知道赵琦华的心思么?是否知道了,才会这么不留情面的斩断了赵琦华所有的念想呢? “王妃,你怎么了?”何夫人见阿难怔怔地看着屋外,不由有些担心的叫了一声。 阿难回过神,朝她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阿难又和何夫人聊了一会儿,便告辞了。 离开城守府,阿难还不想回去,带着两个丫环和一个侍卫慢慢逛起街来。 经过一家路边卖豆腐脑的小摊子时,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豆香味,很纯朴的浓香,让人不忍离去。阿难看过去,店里只有大约十平方米左右大,或许更小一点,老板是一对中年夫妻,店里摆了几张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了。 阿难扫了一眼,一起兴起,挑了张空桌子坐了下来。 “几位客官,来碗豆腐脑么?”店主老板见这群人的穿着非富即贵,当下很殷勤地过来招呼。 “店家,给我们一人来一碗豆腐脑。嗯,我要加糖和花生的。”阿难对小摊板的老板说着,回头对她身边的两个丫环说,“你们想要什么口味的去和店家说。” 如翠如蓝脆声应了一声,也同样将自己喜欢的口味说出来,那个侍卫却肃着一张脸,简单地说了声:“要咸的。” “好咧,请客官稍等!”摊主老板说了声,马上开始给客人弄起豆腐脑来。 很快的,豆腐脑端上来了。 白嫩的豆腐脑上洒了红糖水,上面还洒着碎花生,看起来十分诱人。阿难也有好几年没有吃了,心里十分怀念,当下放开了心喝起来。 这家的豆腐脑做得十分不错,豆香浓郁,入口绵软即化,花生也炒得很香脆。阿难心中喜欢,不由得想打包份回去给她家王爷尝尝…… 阿难为自己的想法怔了怔,在这一刻,心里释然起来。 无论楚霸宁是怎么样的人,都是她的丈夫,她一辈子要在一起的人,何必纠结那么多呢?她又不是圣母,哪能时刻为别人的命运或做法置喙的?所以,不管楚霸宁怎么对赵琦华,而赵琦华有多可怜,都不是她应该关心的事情。 阿难释然了,脸上露出了笑容,朝小摊贩忙碌的夫妻俩说道:“店家,麻烦你呆会再给我打包两份豆腐脑,要少糖,多洒点花生。” “好咧~” 如翠笑嘻嘻地问道:“小姐,你是要拿回去给王爷尝尝么?小姐您喜欢吃甜的,王爷喜欢吃清爽微甜的东西……” “是又怎么样?”阿难白她一眼,她关心自己老公不行啊? 如翠仍是笑嘻嘻的,“没怎么样啊,小姐高兴就好!小姐高兴,奴婢也高兴~” 阿难懒得再白她了,继续吃豆腐脑。 “哎呀,这不是王……陆家小娘子么?” 磁性带笑的嗓音响起,不用听声音单只是听那声音里的浓浓揶揄味道就知道是谁了。 阿难抬眼看去,见到站在店外不远处依然是一身白衣如雪的男人――温良,心里有些意外又有些不意外。 果然,当温良熟门熟路地进来,边朝店家笑着说了声老规矩,而店老板也乐呵呵地应了一声便麻利地忙活起来,阿难便知他是这里的常客了。这里的豆腐脑做得不错,若是温良这吃货没有发现才怪呢。 温良看了看,周围的桌子已经坐满了,同阿难告罪一声,便在阿难对面一张空凳子坐下。 很快的,店家将温良要的豆腐脑端上来了,温良用一种优雅而迅速的动作一下子将那碗豆腐脑消灭了,在他消灭那碗豆腐脑的时候,第二碗豆腐脑已经上桌了,然后是第三碗、第四碗…… 阿难和如翠如蓝等人木愣愣地看着胃口大开的军师,目测那豆腐脑加的糖量可是她们的几倍不说,还能一碗接着一碗的吃,再好吃的东西,这样的吃法,都会腻得恶心。阿难还没吃完一碗,已经觉得胃不舒服了――纯粹是被某军师的豆腐脑上的糖份给恶心的。 温良吃了五碗后,终于停下来了,优雅地用帕子擦擦嘴,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同一桌的人,惊讶地问道:“咦,你们怎么不吃呢?这家的豆腐脑可是百年老字号,豆香醇厚,入口绵软,连京城里也吃不到呢。” 阿难放下调羹,礼貌性地笑道:“谢谢,我们已经吃饱了。” 温某人完全没有扰了人食欲的自觉,轻轻笑了一声,啪的一声打开那柄标志性的扇子悠然地扇起来,在这大冬天的,看起来真的很怪,但由他做着,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十分的赏心悦目。 “呵呵,王妃,难得会在街上见到您,今天怎么一个人出来了?王爷怎么样了?” “王爷挺好的,多谢军师关心。” “是么,那就好。现在已经十二月上旬了,再过二十天也要过年了,你们应该也要起程回京过年了,感觉真是舍不得呢。”温良说着露出惆怅的神情,也不知道他舍不得的是人呢,还是舍不得能天天去王府蹭吃蹭喝的日子。 温良这么一说,阿难才想起年前他们是要回京过年的。想起京城里的那些人,阿难心里有些郁闷,感觉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呢,又要面对一堆麻烦了。无论是总想着要给王府塞人的太后婆婆,还是总想打压她的陆老夫人,还有想做小三的堂姐,或者是京里那群总想看他们笑话,赌她什么时候各种死的闲人……阿难感觉头真是大。而她最烦的是,过年日子喜庆,太后不知道会不会往府里塞人,她倒不怕太后塞人,只要那些女人不怕被克死就过来,就怕她家王爷完全不给面子,而结果又是太后被小儿子憋屈得难受,只能揪着她说她不贤不孝顺了…… “哦,对了,王妃,你知道赵家小姐离开桐城的事情了么?” 温良突然这么来了一句,让阿难怔了一下,不由得抬眼看他。温良啪的一声收起了扇子,折起的扇子抵在唇边掩盖了下巴和唇的部位,但阿难不用细看也知道他这动作表明这丫的在偷笑了。 虽然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那模样却是极为鲜活夺目的,乌黑柔顺的长发依旧是随意披散下来,有几绺垂在胸前,乌发白衣,形成鲜明的对比。如冠玉的面容上,一双爱笑的桃花眼里笑意盈盈,只这么望一眼,瞬间觉得眼前一亮,满室生辉。 “刚才方听说了这件事情。”阿难说道。 “哦,我猜,这不是王爷告诉你的吧。”温良极肯定的说。 阿难有些纳闷他要说什么,但还是据实告知,“是褚家姐姐说的。” 温良微微一笑,说道:“呵呵,我就知道,王爷那性子怎么可能会说呢,而何夫人恐怕也只是知道一些表面上的事情吧。”温良说着,见阿难直勾勾地看着他,不由得用扇子遮住半边脸,声音也压低了起来。 “说来,也是赵家姑娘可怜,她虽然懵懵懂懂,一直未曾清楚自己对王爷的感情,但王爷又不是木头,相反心里鬼着,如何会不知呢?” 阿难只觉得心头一跳,知道温良要告诉自己一件极隐秘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的,但也还是认真倾听。 如蓝如翠等人已经自动移到隔壁桌子,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有些东西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能知道的,这种时候便要靠他们的自觉了。 “你知道么,因为赵家小姐心里喜欢王爷,这却让王爷觉得无比的肮脏厌恶,他不能忍受有个喜欢自己的女人天天在面前晃,所以赵家小姐才会被迫送走的,为这事情,赵将军也颓废了几天……”温良顿了会儿,继续压低声音说:“我同王爷一起长大,虽不能说是他肚子里的虫子,但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性格。我曾见过他将一个喜欢他的宫女活活打死,甚至连那宫女的家人都发配到了边界永世不得回京。正常男人受到女人的钦慕,男人的天性中的支配欲得到了满足,虽然不一定会接受,但也未免会得意几分。可王爷不一样,那些喜欢上他的人,都令他厌恶万分,认为这一件十分肮脏的事情……” 阿难听得满头大汗,心比刚才知道赵琦华被王爷命令回老家嫁人还要冷,一时间木着脸不知道如何反应。 这到底是多严重的洁癖哟,才会连一个人的精神上的感情都觉得肮脏厌恶。难道,她喜欢上他,也会让他觉得肮脏? 阿难一时间被吓住了,免不了胡思乱想起来。 温良缓缓地放开掩住半边脸的扇子,正色看着对面木然着脸的少女,轻声说道:“王妃,或许你比赵家小姐幸运吧……” 阿难木着脸看他,然后徐徐眯起眼睛,怀疑温良为毛突然同她说起这些话来。 温良笑了笑,说道:“天色不早了,王妃,子修先告辞了。” 说着,温良摇晃着扇子,施施然地走了,白衣在风中翩然起舞,风姿无限。 这时,店家已经将阿难要的豆腐脑打包好了,如蓝去付了银子,接过豆腐脑。 “小姐,咱们要回去了么?”如翠问道。 阿难也没心思去逛什么,点了点头,往王府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miumiu扔的地雷,谢谢~~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22423:58:01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22422:49:50 ―――――――――――――――――― 圣诞快乐~~ 为了你们,雾今天就窝在电脑前码字不去过圣诞派对了~~ ☆、第 60 章 阿难慢慢走在桐城冬日的街道上,路人行人并不多。雪刚停,这种时候,大多数人是宁愿窝在家里烤火,也不愿意出来乱逛吹冷风的。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阿难被吹得一个透心凉,马上打了个喷嚏,一张苹果脸儿也被吹得红通通的。 “王妃,天色晚上,咱们快回去吧。”如蓝见阿难缩着脖子,真担心她被冻着生病了。 “是啊是啊,小姐若是生病了,王爷可是会心疼的。”如翠接着说。 阿难被这阵风吹得脑子清醒了几分,又听到两个丫环的话,当下觉得有几分好笑,笑自己竟然被温良那狡猾狡猾的狐狸给绕住了,还胡思乱想了一阵,若是她家王爷知道自己纠结过这种事情,不知道他会不会恼怒呢? 阿难想到楚霸宁那么严肃的性子恼怒起来,自己可是要倒大霉的,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赶紧将脑子里的想法赶出去。 眼看天边阴沉沉的,看起来好像又要下雪了,阿难赶紧加快了脚步回府。 果然,刚回到府里,便下起了小雪。 阿难往双手呵着气,跺着脚走向正房,刚掀开帘子进了房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与室外冷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霎时间,眼前被热气氤氲出一片迷蒙的雾气。 “回来了?” 低沉的男中音响起,阿难眨去眼中的雾气,便看到楚霸宁坐在匟上,坑中间的小桌子上摆着一盘棋盘,棋盘上落有黑子白子,显然是楚霸宁一个人与自己下棋呢。 而此时,那气质清贵雍正的男人一双幽深的眼眸凝望而来,不知为何,阿难突然打了个寒颤。 明明是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的,可是一见到那安静地坐在那儿的男子,被那双利眸一扫,不由得又想起了温良的话,瞬间阿难有种不敢与那双清幽的眼眸对视的感觉,只觉得心下一颤,竟然避开了他的视线。 楚霸宁执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却是未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有些探究地看着阿难。 “王爷,我回来了。” 阿难恍似不经意地说着,然后背着他,进内室换□上那套沾了雪的衣裳,这一路走进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只觉得身后的那道视线无孔不入,那股探究的感觉差点令她夺门而逃。 阿难换了衣服后,窝在内室,不知道要不要出去。 她竟然被温良那厮的危言耸听加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有王爷的眼睛给吓住了,脑子里一遍一遍地回想着温良的话,然后手脚不由得发冷,她想起自己曾经竟然向他表白过……他那时的反应是什么呢?她记得自己那时好像是被他吻得头晕晕的,根本来不及细看他的表情,也未曾探究他心中的感觉。 他……应该没有对她的喜欢感觉到厌恶肮脏吧? 阿难觉得,以后,自己或许不能将自己的感情轻易表达出来才是。 过了十来分钟,阿难才慢吞吞地挪出了内室。 楚霸宁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过来。阿难心里有鬼,慢慢蹭过去,然后发觉自己还冰着的双手被他一双温暖干爽的大手裹住。他在给她暖手,这个认知令阿难心里难以抑制地涌上一股甜意,不由得抬头看他,阿难一见他眉头蹙起,心肝一颤,下意识的就想说这没什么,她强壮得可以打倒一只小白兔的,但一个喷嚏又不受控制地打出来,楚霸宁脸色都变了。 “去叫厨房的人煮碗姜汤过来。”楚霸宁吩咐一旁的如蓝。 如蓝应了声正要下去,阿难记起了那打包的两份豆腐脑,赶紧叫如蓝拿过来给她。 阿难很怕呆会要被楚霸宁灌姜汤,忍不住一脸谄媚地看着楚霸宁,说道:“王爷,我今天发现一家很好吃的豆腐脑,连温大人都很爱吃呢,便也想让王爷一起尝尝,就让人打包了两份回来。”阿难讨好的地说,将豆腐脑呈上。 可是大概连老天爷也不眷顾她这个没资质的穿越女罢,那两份豆腐脑已在她磨磨蹭蹭地花了两刻钟才走回王府的路上冷却掉了,这会打开来看,竟然有种冻僵了的模样,里面的豆腐脑也碎得不成样子了,看起来就一副不好吃的模样。 阿难苦了脸,对上楚霸宁严肃的表情,结结巴巴地解释道:“这个……也许是回来的路上因为风太大了,将它吹碎了……” 阿难快要泪奔了:TAT,王爷,请您高抬贵眼,不要再瞪咱了,真的碜得慌啊! 楚霸宁嫌弃地看了眼那两份豆腐脑,也不管是自家小妻子特地带回来的心意,直接让人进来拿去丢了。然后在丫环送来姜汤时,不理会阿难苦逼的表情,端到她唇边,看着她将那碗姜汤涓滴不剩地喝下去。 阿难好想吐,她最讨厌姜汁的辛辣味了,可是前面有个恶霸王爷盯着,连滴点都不准剩。喝到最后,阿难故意牙齿一磨合,嘴巴磕到了碗沿,一些姜汁顺着唇角漏了下来。 阿难正想掏出手帕将它试去,谁知楚霸宁捏起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直接俯下身用温凉的薄唇轻轻盖上去,将她唇角边的汁水一一舔去。 阿难差点风中凌乱了,甚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湿滑的舌头在她唇角轻轻地舔着,等舔干净了滑落的姜汁水后,便将双唇移到她唇瓣上,重重地吻了下去。阿难被他吸得舌头有些疼,大脑也昏昏沉沉的,等她醒神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然搂着他回应他的亲吻…… “王、王爷……” 阿难挣扎半晌,才让楚霸宁意犹未尽地放开她。楚霸宁抱着阿难坐到匟上,揉揉她仍泛着些许冷意的脸,漫不经心地说:“今天去哪里了?可是遇到子修了?” 阿难抬眼瞅了眼她家王爷,那严肃的模样她实在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于是便老老实实地将她今天的行程报告出来。当然,里面的对话她是不会傻得去报告的。 楚霸宁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疑惑地问道:“子修没说什么吗?” 阿难差点要咬手绢了,很想问:王爷您这是神马意思啊?难道您派了人监视咱?还是你真的聪明如斯,知道温良那一点也不温良的厮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没呢,温军师胃口大开吃了五碗豆腐脑后就走了。”阿难眼睛闪了闪,最终决定还是不说罢。 如此,楚霸宁便没再说什么了。 *********** 吃了晚饭后,因外头下起了雪,晚上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娱乐的,楚霸宁端来棋盘,问道:“阿难可是会下棋?” 阿难眼睛转了一转,笑道:“自然是会的。”京城贵女琴棋书画皆有涉猎,可以说不精,但绝对不能说不会,不然这是要遭人嘲笑的。 阿难见王爷竟然要让她陪他一起下棋,简直喜出望外,特殷勤地去让如翠如蓝进来,拿水和香来,她要洗手焚香,和王爷一起下棋。 当然,某人这一做派只让楚霸宁微微瞪大了眼,而如蓝如翠一脸丢脸至极的模样。 如翠如蓝听到王爷竟然要和阿难一起下棋,瞬间望向他的目光十分的崇拜敬畏,她们见阿难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告诉王爷,您接下来可能会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因为,阿难就是个典型的臭棋蒌子啊! “王爷,我棋艺不太好,您先让我三子吧。”阿难腼着脸说。 楚霸宁目中含笑,点点头,很绅士地让了三子。 雪无声无息地下着,外头一片雪花纷飞,让阿难想起了前世每年都会过的圣诞节,来到这个世界后,阳历变成了阴历,再也没有了西洋计日法,她都不知道哪天是圣诞节,哪天是新年元旦了。倒是这个世界的新年和前世的春节十分相像,还有二十四气节也是一样的…… “不下了!” 阿难正执着一子沉思时,突然听到一声冷哼,就见王爷直接将手中的棋子扔到了框里。 阿难茫然地看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下了,而且看他那神情,不会是生气了吧? 楚霸宁见阿难那副无辜的模样心中有些好笑又好气,他现在可算是知道刚才那两丫环为何会一脸敬畏佩服的模样了,和个臭棋蒌子下棋,确实极考验一个人的耐力和心智,因为她每走一步都是臭棋,肚子里装的全都是臭棋,让人烦不胜烦,觉得下棋下得吃力万分。而偏偏她本人还没自觉,对下棋这考验脑子的东西又热衷非常,于是,楚霸宁杯具了。 楚霸宁想着刚才下棋时被某人的臭棋憋屈得紧,不由探手过去捏捏她的脸泄愤,然而一碰之下,不禁有些吃惊。 阿难有些不解地看他,在她还懵懵时,楚霸宁已经倏然起身,然后一把将她抱起,直接抱往床上。阿难的身体腾空而起,不觉有些头晕,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便挣扎着要起身。阿难以为他要做什么,有些紧张,谁知楚霸宁只是将她塞进被窝里,然后扬声将如蓝叫进来。 “王爷,有什么事么?”如蓝有些紧张地问,因为楚霸宁那洁癖的缘故,他不太喜欢丫环们进来,一般都是让她们在外室候着的。 “去请顾大夫过来。”楚霸宁说道:“王妃生病了。” 如蓝面色一变,也顾不得行礼,直接跑了出去。 阿难窝在床上,觉得头越来越晕了,却自我感觉良好,根本没有觉得自己生病啊。可是楚霸宁的面色冷硬而严峻,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她,看得她心头发毛,只得乖乖地窝在被窝里,不敢再造次。 过了一会儿,顾大夫被如蓝如翠拽了过来。 顾大夫听说阿难生病了,这种生老病死之类的这些年呆在边城见多了也不以为忤,但进来时,看到肃着脸坐在一旁的楚霸宁,感受到那股比外头的风雪还要冷冽的寒意,顾大夫差点脚一软给这位爷跪了。 “顾大夫,王妃可能感染了风寒了,你来看一下吧。”楚霸宁说道,看了丫环一眼。 如翠利索地将一条白绸覆盖在阿难伸出被子的手腕上,顾大夫才上前说了声告罪了,便给阿难搭起脉了。搭完了脉,顾大夫对楚霸宁说道:“王妃稍感风寒,可能会有些发热,待老朽开几副药喝了,今晚歇息一晚出了汗便好。” 楚霸宁点点头,让人去取纸墨来给顾大夫开药,而自己却坐在床前,一双又冷又寒的眼睛森意幽幽地看着阿难。 阿难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很想说她其实不是被外头的风雪冻的,而是被自家这位爷给冻病了的。 顾大夫开了药交给丫环去拾药后,便离开了。幸好因为一个月前楚霸宁受伤之故,所以府里为了方便照顾他弄了个药库,也不用跑到外头的药店去抓药了。 很快的,药煎好送来了,楚霸宁试了试温度,将阿难抓起来灌药。 阿难觉得今天一定是她的倒霉日,不只被温良那不良军师吓唬了一场,回来路上因为心神不宁吹了风感染了风寒,现在又要被她家王爷不留情面的灌药…… 阿难心中的小人儿失意体前屈:她错了,她先前不应该对王爷喝药的事情幸灾乐祸的,上天果然是公平的…… 夜里,阿难果然出了一身汗,全身都湿了。 楚霸宁抱着她,感觉到她的手脚十分不安份,动来动去的,一不小心就磨擦到了某些敏感的地方,真是让男人又爱又恨。 阿难觉得全身难受得紧,又湿又黏,头也是晕晕沉沉的,脑仁好像被块大石头压着,又钝又痛,全身又累又热,翻来覆去难以找到处舒服的地方窝着。直到感觉到身上已然湿掉的衣服被脱掉,整个人躺在了干净温暖的被窝里,才感觉到好受些。 阿难翻了个身,用身体蹭蹭身下光滑干燥温暖的被子,只觉得肌肤与那被子磨擦间,带来一股奇怪的酥麻异样,让她不由得又蹭了几下,然后,她感觉到臀间被一个又硬又热的东西抵着,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不由得想用手将它拨开…… “别动……” 暗哑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一种极力隐忍的味道,那呼出的灼热气息喷拂过耳廓,让她有些不舒服。然后她的手被人抓住,整个人都被人紧紧地揽在怀里,身体与之密密地贴在一起,而她的双腿也被一条有力的腿压住,让她动弹不得。 阿难被困得不舒服,觉得全身很热,很想将困住自己的东西踢开,可她的腿被压着,手也被困在身体两侧,没有一丝抬起的力量。人在睡糊涂时,总会生出一种奇怪的遐思,以为自己在梦中,极力想反抗束缚住自己的东西。 阿难抗争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像条摊晒在沙滩上的咸鱼,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待看清面前的这一切,脑袋有些懵,觉得自己应该还在做梦罢。因着她生病的缘故,室内点了盏宫灯,火光在夜风中摇晃不定,让室内的物什拉出忽明忽暗忽长忽短的阴影。 阿难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抬手摸到一片光滑细腻的肌肤,阿难下意识再摸了几下后,很快被人抓住了乱摸的手。 “醒了?有哪里不舒服么?”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关心,也带着隐忍。 阿难懵懵地看他,“……我想喝水……” 那人坐起身,烛光下,高大的背影沉稳如山岳,让她生出一股安心的感觉。 一杯水递到唇边,阿难慢慢坐起身自己接过咕噜咕噜喝完,等喝完后,她发现床前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歪歪脑袋有些不解,直到觉得身下一片清凉,低头一看,发现身体未着寸褛,被子只是险险地覆在胸前,露出了大半的酥胸。 即管脑子还糊涂着也知道此时自己这样是不行的,阿难很快往床上一倒,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因这一动作,晃得脑袋更晕了,半天恢复不过来,只能躺着挺尸。 一会儿后,被子掀开,她很快落到一具光滑的怀抱里,阿难惊骇地发现,不只自己身上是□的,抱着自己的人身上也是赤裸的。 阿难僵着身体,实在不习惯他们这样子,可脑袋又累又困又疼又晕,生不出半点的力气反抗,只能柔顺地躺在那人的怀里,任他对自己上下其手。 楚霸宁将她密密地搂到怀里,亲亲她仍在发热的脸蛋,大手也在她背上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楚霸宁见怀里的人又开始昏昏沉沉地眯着眼,眸色一片清幽,突然凑到她耳边,低柔的男中音蛊惑一般地响起。 “……阿难,子修白天时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听着那诱导的声音,不由想起了白天时,那风华绝代的男子眉眼舒展的一笑,然后是一段极让人惊悚的话。阿难此时脑子糊涂之极,温良那话却压在心里,感觉越发的真实。 “说吧,我听着呢……” “……宫女喜欢……活生生打死……喜欢真的是一件很肮脏的事情么?”阿难有些迷茫地问,“若是我也喜欢他,真的很脏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精神比较脆弱,让她眼角慢慢地涌上了湿意,眼泪一颗颗的掉了下来…… 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喜欢那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zibbl扔的地雷,谢谢~~ 嗯,第二更来了,雾今天很努力,你们喜欢的话也同样吱一声吧~~ ☆、第61章   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喜欢那个人了……   然而,又有什么事情比得上知道喜欢的那个人将自己的心意当成了一件肮脏的事情看待时的难过绝望?   生病、发烧、头晕、难受,以及意识不清,以为自己还在作梦中,阿难也没了顾忌,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当她想如小时候号啕大哭后横臂抹去眼泪时,一只手却制止了她孩子气的行为,温暖的唇已经贴过来,温柔缠绻地将她的眼泪一点一点的吮吻掉。      “走开……”她有些堵气地说,却发现自己奈何不得身畔人的分毫,反而让自己陷入了一个难言的尴尬境地。   当她碰上他赤裸的胸膛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被人压在了床上,柔软的胸脯与坚硬的胸膛相贴,她可以感觉到那胸腔轻微的振动,他好像在笑,因为她听到了男人低沉的笑声。可惜她想努力看清楚时,脑袋又一阵晕眩,让她觉得天眩地转,眼前一片迷蒙。   果然是在做梦……   她朦朦胧胧地想着,却听到一个低柔的男中音在耳旁说:“本王允许你的喜欢……”   阿难努力睁开眼睛看他,他低着头用脸轻轻地蹭着她滚烫的脸蛋,柔软的黑发落在她髻角边,麻麻痒痒的,让她忍不住想躲。      “我、我才不喜欢……”她虚弱地说,真的很难受,不喜欢这样。   下一刻,她感觉到搂着她的那双手臂倏然收紧,只觉得骨头一疼,不由得发出微弱的痛叫声,搂着她的那双手臂才放松了些力道,但还是将她紧紧地锁在怀里,不让她有一丝有毫的退避动作。然后,蛊惑人心的男中音柔哑地在耳边继续问:   “阿难,你喜欢谁?”   “……”她嘴唇微微嚅动。   “乖……”温湿的吻滑过她的眉眼,渐渐往下移动,直到她的脖子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啃噬,让她的脑袋更晕眩了。   她抿着嘴,不肯再言语。   或许是她的沉默让那人生气了,然后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扣住,凶狠热烈的吻随之覆上唇,像要吃掉她的呼吸的空气般,将她整个口腔都掠夺遍了。黑暗中,她听见了对方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隐忍的呻吟。   好难受……不能呼吸了……   她想挣扎,可是身体极度虚弱,当感觉到已经泌出湿意的下身被一个又热又硬的东西直接抵住时,再也承受不住那种激情的逼迫感,意识一沉,终于如愿以偿地晕了。      “阿难……阿难……”   眼眸半阖,楚霸宁轻轻地唤着,将她紧紧揽在怀里,直到怀里的少女里的少女不舒服地哼了一声,才稍稍放松了力道,但还是忍不住想将她揉进怀里,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与自己相贴。   唇轻轻地烙在她汗湿的额际,忍耐着下体的肿胀感,抱着始终不肯再说真心话的小妻子,男人心里真是各种憋屈无奈,还有对某只狐狸军师的怨怼恼怒。      *******      天已经大亮,外头的雪也已经停了。厚重的雪花挂在干枯的枝头,形成了美丽的雪松。   一觉醒来,阿难已经觉得身体好多了,头也不晕了,生活真是美好。   只是睁开眼睛后,她却觉得世界很不美好。      身体无法动弹,那种束缚感令她很难受,不由得侧过脸,然后撞上了一双清幽如墨的眼眸。这时,她才发现自己与床上的男人之间奇怪的睡姿——她正面躺在床上,而他是趴着的,有一半的身体是压在她半边身体上,一条修长笔直的长腿从她的大腿间跨过,而他的一条胳膊也从她腰腹间横过,他们的脸贴得很近很近,她侧首时,他挺直的鼻梁刚好刷过她的脸颊。   阿难眨眨眼,等发现被子里的两人都是赤果时,整个人都窘迫了。   阿难完全想不起为毛两人会是这样,昨天她有点低烧,喝了药后很快便睡了,只知道夜里睡得极不舒服,不过这是因为发烧所至,也没多在意。可是,她却搞不懂为毛一觉起来,他们会是这种姿态?   阿难省视了下,她身上除了病后的疲软,并没有什么运动过后的酸软,下体也没有任何不适感……      “早、早上好,王爷……”阿难结结巴巴地说。   他的眼睛并无刚醒时的迷蒙惺忪,看来是早已醒了的。这样的情况让阿难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害羞,两人这么亲密的贴近着,再也没有了别的想法。   楚霸宁淡淡地应了声,定定地看着阿难,阿难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只难僵着脸给他看——这姑娘对昨晚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了,只有王爷自己一个人在纠结着。      半晌,楚霸宁收回了视线,慢慢地将束缚着她的半边身体收回来。阿难涨红了脸,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动作很慢很慢,而且他的手和脚还若有似无地蹭着她的腰肢和大腿的地方……   当他终于将自己挪离时,阿难松了口气,正想起来时,却见他撑起半边身体,被子慢慢地下滑,露出男人赤裸结实的胸膛,左胸口上还包裹着绷带……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不用说也知道是因为她终于退热了这事情让王爷高兴了。   “嗯,终于退烧了。”      阿难见他就如此光着身子径自起身去穿衣服,觉得面上一热,忍不住别开眼睛,耳朵竖起,听声音知道他穿得差不多了,方忍不住支支语语地问:“王爷,那个……我怎么会……”   楚霸宁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说道:“昨晚你出了一身的汗,所以本王便将你的衣服脱了。后来你又说冷,本王便没再为你穿衣服。”   可是,听完他的解释,阿难深深纠结了。   阿难:=__=!真的是这样么?就算我说冷要缠着你,但你也没必要将自己脱个精光啊?      等阿难也穿戴好衣服后,丫环将洗漱的东西端上来,两人清理了一翻后,楚霸宁便让丫环将阿难的药端上来。   阿难小心地看着楚霸宁,说道:“王爷,我今天感觉好多了,应该不用吃药了……”阿难说不下去了,她虽然有时候很笨,但有事也很敏感,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脑子比较灵光,竟然能感觉到楚霸宁的情绪不对,似乎在同谁生气一般,让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楚霸宁只稍一个眼神过来,阿难在如翠如蓝同情的目光中,只能灰溜溜地捏着鼻子将那碗又苦又怪的药喝了。      早膳过后,阿难见楚霸宁并未如往常般去书房或坐匟上看书,而是披了件大氅披风准备出门。   “王爷,您要出去么?外头的雪虽然停了,但积雪仍厚着十分难行呢。”阿难关心地说。   楚霸宁站在门口,摸摸阿难的脸,声音有些温柔,“你还病着就别出来了,本王要去趟军营。”   阿难眨眨眼,不知道他这种时候去军营做什么。这大雪天的,北越已退兵,军中应该是清闲无事的,而且他受伤未愈,应该在家休养身体,相信去了军营也是没事可做吧?难道他真的是个工作狂,闲了近一个月,忍不住想去揽事情干了?   阿难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让他给推回了温暖的室内,只能看着他带着木圆儿慢慢走远。      楚霸宁受伤一个月在家休养,阿难都习惯陪着他了,今天他突然不在,感觉挺失落的。不过,因这一病,两人早上起床又是那翻情况,让阿难一时间竟然将明天温良说的那些话释然得差不多了,连楚霸宁此时离开去军营都觉得开始想起他来。   阿难拍拍脸,将那股负面情绪丢开,楚霸宁是个封建社会手握重权的王爷,可不会如此儿女长情,她还是做好自己的本份事情就好。   而喜欢什么的……算了,反正不管喜不喜欢都是在过日子,她何必纠结那么多?      想清楚了,接下来一天阿难照常做自己的事情。因王爷不在,阿难将两只小狐狸一起抱上坑来玩。阿难看着两只已经长大了一圈的狐狸,白团团的十分可爱,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电视上的那些宠物狗,阿难顿时有种想要给它们做衣服的冲动。   于是,说干就干!   阿难叫来如翠如蓝,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后,如翠一脸高兴地应和,如蓝一脸空白的表情,而阿难和如翠将之华丽丽地无视了。   午时,阿难正在给两只小狐狸量体裁衣时,何夫人带着她的小女儿过来探病了。   何夫人听说阿难生病了,很是担心,毕竟桐城的冬天不比京城,更为酷寒,若是不习惯这里的天气,生个小病什么的都极有可能会丢掉小命。不过何夫人见阿难只是稍感风寒略略宽了心。   何夫人来这里也只是为了探病,见阿难没事了,略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下午,楚霸宁回来了,带回来了一身的风雪。   雪才停了半天又开始下了,外头天寒地冻,呵出的气都要结冰一样,天气阴阴沉沉的,让人有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阿难见到楚霸宁回来,马上迎过去要为他解下大氅。楚霸宁略略退开,阻止了阿难过来,自己边解开大氅边说道:“我身上冷,你先别过来。”   说着,解了衣服后径自进室内换了一身衣服。   等楚霸宁换好衣服出来,阿难已经让丫环将煮好热汤端过来,让他喝些暖身子。   阿难盯着楚霸宁,发现他出去一个上午,心情似乎转好了,再也没有那种生气的感觉。阿难觉得或许是她的错觉吧,毕竟楚霸宁总是肃着一张脸,让人难以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了,喜怒哀乐等情绪很难看出来。   等楚霸宁喝了热汤后,挨上了温暖的坑头,竟然有心情问阿难是否要下棋时,阿难越加的肯定了楚霸宁此时的心情绝对是龙心大悦的。   嗯,就不知道他的心情为毛会反转这么快。      *******      阿难虽然只是小感风寒,但楚霸宁还是押着她在床上躺了两天,等顾大夫确定完全好了才让她出门去走走。   雪时停时下的,阿难已经习惯了这种天气。不过,这些天阿难一直未见温良过府来蹭吃蹭喝,感觉颇意外。阿难还曾说笑一样与楚霸宁说是不是大雪封路,所以温大人才不能再来蹭吃了。谁知楚霸宁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他要起得了身才能走过来。”   阿难眨眨眼,正等着她家王爷给她解惑,谁知道楚霸宁却将注意力放在书上,再也没看她一眼了。   阿难才不相信这雪能将路封到让个吃货止步的程度,因为吃货是雪无阻的。特别是从京城里来的侍卫都能顶着风雪来到了桐城时,阿难更坚信了温良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来不了。      大雪堪堪停了时,京城里来了人,直接进了肃王府。   这是几个大内的侍卫,是太后派来的,询问他们的归期好护送他们回京过年。而领头的侍卫阿难认得,是上回护送她过来桐城的侍卫队长之一的冯侍卫。   阿难初初听闻,心中感概太后做母亲也是不容易啊,如果她不总打着为人好的名义专做一些让人不能接受的事情,阿难觉得她就是全天底下最好的母亲了。   “王爷、王妃,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皇上和太后娘娘都念着你们,特地让属下前来护送你们回京过年。”行礼起身后,冯侍卫这么说。   楚霸宁略一思索说道:“冯侍卫,你回去禀报皇上和母后,本王与王妃今年就不回去过年了。”   “啊……”   楚霸宁这话一出,不只冯侍卫惊讶,连阿难也惊得猛地看着楚霸宁。   “王爷,这……”冯侍卫一脸为难地看着楚霸宁。   楚霸宁面色未变,解释道:“冯侍卫,月前在战场上本王不慎受了重伤,现下虽然已经无碍,但也经不起舟车劳顿。”   阿难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明明他的伤都好了一半,虽然不能做激烈的运动,但相信若是坐马车回京城也是无碍的。不过,阿难听到他们不用回京城过年,心里更是高兴,不用坐十来天的车程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回京里一堆的麻烦,皇家的人过个年可是麻烦多多的,那些送往迎来的事情更是让人头疼不已。   “竟有这回事?王爷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冯侍卫马上关心的问。   “已经无碍了,冯侍卫,劳麻你再走一趟,回复皇上和母后,就说本王今年无法回京过年,等春天天气回暖时再回去罢。”   冯侍卫听罢知道楚霸宁心意已决,只能恭敬地应了声是,便退下了。      等冯侍卫离开后,阿难微微倾身看向楚霸宁,问道:“王爷,您的伤……”   楚霸宁从受伤到现在,都是阿难一手照顾他的,怎么会不知道他的伤好没好的,所以楚霸宁想瞒她也没用。   楚霸宁唇角微扬,直接将阿难拉过来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头旋顶上,声音出奇的温柔:“京城里有一堆的麻烦事,回去后就不能像这般自在了。而且本王确实是受了重伤,相信今年皇兄也能体谅我呢。”   最主要的是,回京后,他又得帮他家皇帝哥哥忙政事忙个没完,楚霸宁可是对崇德皇帝和太后竟然将阿难送来桐城一事生气着,哪能如此无芥蒂地回去帮崇德皇帝处理政事?特别是年前年后,事情又多又杂,每年都要忙个脚不沾地,届时可能会忙得连回府歇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所以,他家皇帝哥哥还是继续辛苦吧。   阿难接受了楚霸宁的解释,不由得开心起来。      ********      冯侍卫第二天就回京了。   而桐城的天气也一直是这样,三天一大雪两天一小雪,阿难也习惯了当宅女,有心情时便去堆堆雪人遛遛狐狸,没有婆婆在上头压着,也没有妯娌旁边盯着,生活真是逍遥又自在。   小年这一天(十二月二十三日),阿难将府里的下人都调动起来,忙起了扫尘、采办年货、祭灶等事宜。      将事情吩咐下去后,阿难和楚霸宁窝在书房里,阿难边磨墨边看楚霸宁在红宣纸上写对联。   这副对联为“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是今晚祭灶时要在灶台边贴上的对联。阿难欣羡地看着楚霸宁一手执袖,一手持狼豪,在纸上挥洒,那落在纸上的字体钢劲有力,下笔有神,很快写成了一副对联。   “王爷的字写得真好看~”阿难笑眯眯地称赞一声。   楚霸宁看了她一眼,然后眼光停顿在她脸上,黑眸里划过明显的笑意。   阿难一脸莫名,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正想拿帕子来擦擦脸时,楚霸宁却制止了她的动作,自己亲自取出帕子沾了温水为她拭去脸颊上沾到的一点墨迹。   阿难看到那帕子上晕染开来的黑色墨迹,简直是恨不得找个坑躲进去。定然是刚才磨墨时不小心沾到的。   楚霸宁捧着她的脸,慢条斯理地给她擦脸,阿难脸上火辣辣的,等觉得擦得差不多时正想退开,谁知楚霸宁眼中的笑意越深,偏首压住她的唇印下一个吻。   阿难又被吻得气喘吁吁,现在是大白天的,还是在书房,她可没那个胆在书房里白日渲淫,偏着脸欲躲开。阿难也知道楚霸宁近来憋得辛苦了,从他受伤起到现在,已有一个半月了,两人虽然同床共枕,却是未曾欢好过,莫怪他平时有事没事的都抓着她亲热几下以缓解身体的浮躁。阿难真怕他这样憋下去会将身体憋坏了,可想到他那贯穿胸口的箭伤,她又不敢任他胡来,一直严守着那条阵线。   而令阿难意外的是,只要她拒绝,楚霸宁不管多难受都会停下。   正在这时,木圆儿的声音在书房外响起。   “王爷、王妃,温大人来了。”   楚霸宁一顿,眉头皱起,瞬间门外的木圆儿觉得自己被刺骨的冰水兜头兜脸地泼了一回,全身瓦凉瓦凉的,不由得打了几个寒颤。   阿难觉得温良此时来得正好,也不再计较他前些日子吓自己的事情,马上整理好仪容,然后才和不情不愿的楚霸宁一起出去见客。      等阿难在偏厅里见到温良时,不由得大吃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为何,今天状态一直不好,眼睛疼,脑子糊糊黏黏的,感觉心烦气躁,要不是了答应你们要日更,雾也许早就遁了…… 日更神马的……哎哟,头真疼! ☆、第62章 偏厅里,温良正耷拉着脑袋喝茶,如翠站在一旁默默地给他倒茶。 守门的丫环掀起帘子,楚霸宁和阿难走了进来,便见到神色萎靡不振的军师。 阿难见到一段时日未见的军师,不由大吃一惊。因为此时的温良的形像实在不咋好啊,这厮虽然品行不良,但他因生得好,气质又出众,举手投足间的风彩教人赞赏不已,只看一眼便难以忘记。可现在,那张被喻为京城第一美男子的脸蛋上布满了青紫的痕迹,新的旧的都有,一看就是被人胖揍了一顿。一双眼睛上还有明显的黑眼圈,也不知道是被人揍出的黑轮呢,还是睡眠不足所致。身上的衣服也是脏兮兮的,好像在泥巴堆里滚了一轮过来似的,周身的气息也不复以往的光鲜亮丽,显得十分的低沉黯然。 阿难觉得,现在的温良看起来就一副被惨遭蹂躏的模样。 原本光鲜亮丽的美男变成这模样,还真是教人有些难以接受的,很容易便生出一股暴殄天物的痛惜心情。 温良看到他们进来,没什么精神地拱拱手,“王爷、王妃。” 楚霸宁却仿佛没看到般,径自坐下,端起丫环奉上的茶慢慢喝着。 “温大人,才一阵子未见,你怎么变这模样了?”阿难有些吃惊地问。 闻言,温良一脸怨男状地瞅着阿难,好像阿难明知故问似的。但阿难真的不知道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暗忖难道这厮嘴巴不牢靠,又随便乱说惹着了人,所以被人罩麻袋抽了一顿?而看样子,好像是专门往脸上招呼的,那张俊脸此时虽然没有达到鼻青脸肿的地步,但也可推测当初挨揍时一定被打得极惨。 温良正欲微笑,不料扯到了嘴角的伤口,不由得龇了下牙,完全没了形象,索性也不再理会了,而是一脸怨怼地对阿难说:“这是你家王爷的杰作哦……” 阿难瞥了楚霸宁一眼,见他面色严肃,没有制止的迹象,不由得好奇地问:“温大人,你是不是错了,王爷可不会亲自做出伤害同僚的事情来的。”阿难说到最后,一脸凛然地说,其实心里已经笑翻了。 不管是不是楚霸宁的杰作,阿难只要看到温良这模样,就忍不住想笑啊,心里特别的解气。让他乱说话吓唬她,现在倒霉了吧?不过阿难也有些奇怪,楚霸宁无缘无故的揍他做什么?而且依楚霸宁那种洁癖性子,让他亲自去揍个人……可能么? “王妃,王爷是不会亲自做的,但他可以让人动手啊!”温良揉揉脸,一脸悲愤地说:“王爷在军营中下悬赏,说只要有兴趣挑战子修且打败子修的,他大大有赏……那群兔崽子精力充沛无处发泄,天天到我帐里找我挑战。我是军师啊,专门动脑子的,又不是将军,挑战神马啊……哎哟!”说得太激动了,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温良捂着破了个口子的嘴角喊疼起来。 这嘴巴的伤口还是昨天的一个校尉挑战时不小心打到的,害得他连说话都疼得紧。温良觉得他再呆在营中迟早给那群人玩死的,所以今儿一早使了个计将那群鲁汉子调开后,马上跑了,直扑王府来避难。 虽然是楚霸宁将他害成这样的,但温军师也悲哀的发现,也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不用再担心那群被楚霸宁的悬赏刺激得昏了头的鲁汉子动不动的就大叫着挑战,然后往他脸上呼拳头。 温良觉得他们一定是嫉妒他长得英俊,所以才会专门往他脸上招呼!!!一定是的! 阿难瞄了眼他的身板,此时因是在室内,又烧着地龙,倒也不冷,温良早已将披风脱了放一旁,只穿着平常的棉衣长袍――那衣服虽然看着有些半新不旧,但也有些地方破了,想是被人挑战多了弄破的吧――身形看来倒是精瘦,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打坏了。 阿难眼睛一转,笑着说道:“呵呵,温大人此言差诶,本宫倒觉得王爷如此是为您好呢。” “为……为我好?”温良差点呛个半死,觉得阿难这话说得太不要脸了,也不怕闪了舌头。 阿难却是一脸诚恳地说,“是啊是啊~温大人,您虽然是个文人,但身处北地又在军营中,也需要有利索的身手和强分健的体魄!本宫其实挺担心外头的烈火太大,体重不够的人被吹飞了怎么办?” 温良:=__=! 温良一口气堵在胸坎透不过来,差点被阿难的话气了个仰倒,这姑娘说话总是这么让人无语。等他发现楚霸宁唇角勾起露出抹淡淡的笑意,温军师心肝都疼了。 哎哟喂,他想做件好事咋就那么难呢?还要被这夫妻俩联手使劲儿地削! 温良很想控诉阿难嘴巴太不牢靠了,一定是他那天同她说的话让王爷知道了。其实他之所以告诉阿难那些隐私之事,虽然也有看好戏的成份,但也有为他们好的意思。楚霸宁那比蚌壳还在严的嘴,绝对不可以主动和自己妻子说什么私已话的,而肃王妃看起来也不是个多嘴的,绝对不会去主动问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呢,总会知道的,与其以后由得别人说而胡思乱想,还不如由他来告知,也好有个心里准备。这样也能促进他们夫妻间的感情,这不是好事么?不过此时楚霸宁在场,他又不好真这样同阿难说,不然楚霸宁真的会直接将他丢出去。 “王爷,王妃,子修现在受伤颇重,估计也无法回京过年了,子修厚颜希望能与你们一起过个好年,望你们不嫌弃。”温良说着,指着一旁桌子上的两个一大一小的红盒子说,“这是子修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收下。” 闻言,楚霸宁方抬起眼看他。 阿难也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温良却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说:“王爷,如果你不收留子修,子修今年可能得一个人过年了,哎呀,人生真是太凄凉了,子修好太苦命啊!”温良就差翘起兰花指唱起来了。 “镇国公希望你回京。”楚霸宁冷冷地说,打断了他的话。 温良却是愣了愣,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一只手不由得捂住了眼睛和半边脸。而他如此放肆的模样,楚霸宁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并没有喝责。温良笑了一阵方停歇,然后一双爱笑的桃花眼直直地看向楚霸宁,眼眸里闪过异样的光华。 “王爷,别说笑了,老头子见了我可是恨不得将我打杀出去,免得玷污了他的地儿,怎可能会希望我回京过年呢?王爷,你就别勉强自己说什么了,你这般性子严肃过头了,违背自己的心意说些言不由衷的话,可是会让子修心里难过的。”温良嗤笑着,眼里的嘲讽连阿难这个有些白目的人都发现了。 楚霸宁神色不太好,将茶杯往桌上一放,斥道:“别胡说,老镇国公自是希望你回京陪他过年的。你……他年岁已高,有些事情他也不好受。” “王爷,自从三哥死了以后,老头子已经变了――啊,错了,应该说,老头子一直是那样子,只是我们对他抱的希望太大了,所以失望也大。”温良嘲弄地说。 楚霸宁叹了口气,“子修,子靖的事情,是本王对不住你们……” “王爷何错之有?三哥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而他选择牺牲自己救王爷,也是他自愿的,这怨不得人。”温良平静地说,“王爷,子修从来不会因这事怨您。只是老头子的做法太让人心寒,你莫要劝了,子修此生的看法不会改的。” 楚霸宁神色冷然,默然不语。 气氛有些沉默,阿难默默地为两人重新倒了热茶。 半晌,温良说道:“王爷,还是……你也一样嫌弃子修了?”最后一句,说得幽怨黯然。 阿难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看到温良黯然的模样,连她都有种他已伤心欲绝的感觉,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忍。 楚霸宁幽深的双眸看着尽显颓唐之气的温良,说了一句话:“真丑!” 温良黯然的神情一收,换了个备受打击的神情。 “王爷……若是你不收留子修,子修……子修就赖在这儿不走了!”温良摆出一副无赖样。 阿难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脑子越来越不够用了,怎么觉得他们是在打哑迷一般。 “你愿意留便留,本王还不至于连赏你口饭吃也吝啬的地步。”楚霸宁的话虽然很刻薄,但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阿难一脸意外地看他,她还以为楚霸宁那性子会直接命令温良回京去过年的,却未想到竟然将他留下来。阿难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楚霸宁现在是不是太纵容温良了?默默回想了一遍,阿难真的确定了楚霸宁待温良是不一样的。她嫁给楚霸宁不久,温良来府的那次,那时温良在王府里喝醉了酒爬到屋顶胡闹,可楚霸宁也没生气,只是让人将他弄下来。并且肃王府里,常年保持有温良的住所…… 阿难恍然大悟,怨不得京里有肃王好龙阳的流言,单是他的这行为,连她都要误会了。 温良郁闷地说:“王爷,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一点么?我吃得也不多,说不定都没有你家那两只狐狸吃得精贵呢。” “至少那两只狐狸只吃素,不像你还要大鱼大肉美酒伺候。”楚霸宁一句话堵回去。 “……” 温良捂着胸口,觉得心肝被戳得好疼啊好疼啊! 温良很想说:除了你家王妃养的这两只狐狸,试问这世间有哪只狐狸是只吃素的啊?! ****** 温良一开始便打了主意要住过来了,连行李都带来了,这军营嘛,估计过完这个年之前,他都不会回去了。 阿难初看之下,还真是啼笑皆非,楚霸宁哼了一声,便让阿难去着人收拾一间干净的客房给他住。阿难对楚霸宁的决定并无异义,虽然心里有些诧异温良竟然也不想回京同家人一起过年,可在刚才听了他们那打哑迷一样的对话,阿难便知道温良和家人有嫌隙,是铁了心不回去了。 多了个人一起过年,好像也没什么变化,阿难想了想也没放在心里,便去安排客房。 等客房收拾好,阿难让如翠带温良去客房歇息――温良那两只黑眼圈太惹眼了,阿难看了几眼也看不下去了。 虽然冬雪时停时下,但院里的梅花却开得娇艳,一阵风吹来,梅香扑鼻而入。 这种苦寒之地,也只有这寒梅能在越来越寒冷的天气中绽放它的风姿。 温良施施然地走过回廊,欣赏了会儿院里的梅花,想起方才在偏厅里肃王妃那隐忍的笑,不由得摸摸脸,突然开口问道:“如翠丫头,本大人这模样,真的很丑么?” 习惯了当京城第一美男子,突然被那些不懂艺术的鲁汉子直接揍成了残疾人,温军师心中各种无奈失落。而阿难的憋笑和楚霸宁的一句“真丑”,打击到他了。 如翠正跟在后头,见温良停下脚步回头问自己,如翠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说吧,本大人不怪你。” 如翠抿唇一笑,脆声道:“那奴婢直说了,确实很丑。” “……” 真是太诚实了有木有!就不能委婉一点咩?这主仆俩都是一个德行! 温良心里郁闷,他想看楚霸宁和阿难的笑话,不料肃王妃嘴巴太不牢靠,反而将自己搭了过去,真是太不值得了。温良不再期待个二货丫头会说委婉话,跨步走向客房。 ******** 正房里,阿难刚进来便见楚霸宁背着手站在敞开的窗前,眼睛看着屋外院子里的红梅,面容肃穆,神色寡淡。 阿难走过去,站在他身后一步远,正考虑着要不要说些什么时,楚霸宁却偏首看了她一眼,然后示意她上前。 阿难上前几步与他所站位置齐平。 阿难往窗外瞅瞅,觉得一片光突突的,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站了一会儿,楚霸宁没有说话。阿难发现楚霸宁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好呢,不知道这又是为何。可是楚霸宁不说,她又不能冒冒然地去问,怕触犯到他心中的那根不能碰触的弦,只能乖乖地站在他身边,陪他一起对着窗外光突突的院景发呆。 一阵冷风灌进来,阿难打了个寒颤。 阿难吸吸鼻子,正想着要不要不理会难得情绪不好的王爷自己先遁了时,一双手臂伸过来,她的身体落在一个微凉的怀抱里。 阿难被一股有些莽撞的力气扯到男人的怀里,感觉到他的脸直接埋在她肩窝里,带着一种沉重而难过的气息。 阿难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她与楚霸宁成亲半年来,他给她的印象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严肃认真,行事有度,仿佛没有什么事能让他皱眉的。而他现在这模样似乎有些消沉,让阿难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半晌,阿难抬起手,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背。 似乎是感觉到她无言的安抚,揽着她的人不禁收紧臂力。 “阿难……” 叹息一般的声音在耳旁低低哑哑响起。 “王爷,我在呢。”阿难很温柔地应着。 阿难很想问楚霸宁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曾经发生了什么憾事,才使得他如此消沉。看到他这副模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可是,话到嘴边,她突然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她嫁给楚霸宁起,便知道自己嫁的是一个很不一样的王爷,便抱持着多看多听少言的生活方式,楚霸宁不主动说的事情,她便不主动问。 不过,现在这种行事方式却让她不知该怎么办?还是去问问?阿难有种预感,温良今日说的那些话中,必定有某些事情挑动了楚霸宁的神经,才让他难得情绪失控。 楚霸宁将她搂紧,在她耳畔低语:“幸好,你一直在……” 阿难轻笑起来,这话说得很温情,她喜欢。 过了会儿,楚霸宁终于恢复正常,阿难也急忙将窗给关上,温情什么的,也得关了窗后再说,不然再吹下去,她可又要生病了。 楚霸宁有些歉然,大抵是一时失绪没有想那么多,将阿难圈到怀里直接将她抱到温暖的炕上,用手给她搓揉着冻冷的双手。 阿难眼眸带笑地看着他,他虽然不爱同她说什么温情的话,但他一直以行动让她明白他对自己的重视,这样挺好的。 晚膳的时候,丫环布好了饭菜后,阿难正想一个人到偏厅吃饭,将空间留给男主人和客人,谁知楚霸宁却制止了她的行动,竟然让她直接上桌。 “这里不是京城,那些虚礼便免了罢。”楚霸宁如此说。 阿难闻言虽然诧异,但也笑着点点头,将男女不同席的规矩放一旁。不过,阿难有些纠结地发现,她怎么觉得现在很有一家三口的感觉?她和王爷是爸爸妈妈,温良就是个欠抽欠调教的儿子似的……Orz…… 温良坐在一旁看看他们两人,然后用扇子掩着唇直笑。 阿难眨眨眼,也不知道这位军师在笑什么。 楚霸宁直接横了他一眼,温良赶紧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淡紫色的誓约扔的地雷,谢谢~~ 淡紫色的誓约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22607:24:19 ☆、第63章 京城里自从进入到腊月,已经开始下雪了。 重华宫里,太后绷着脸坐在匟上。 太后对面的是崇德皇帝和皇后,而这对大楚皇朝中最尊贵的夫妻此时的表情有些无奈。 重华宫里很静,宫女悄然无声地上了茶后,恭敬地退至一旁,使得气氛显得更凝滞。 半晌,太后阴着脸,怒声问道:“皇上,为何肃王会受伤?肃王不是皇家派去安抚民心的代表么?为何会在战场上受伤?哀家可怜的肃王,那等蛮荒之地,又无太医随行,要受多大的苦楚啊……”太后说着,用帕子压压眼睛。 崇德皇帝一见,赶紧安抚道:“母后请宽心,冯侍卫不是说了么,皇弟虽然受伤,但已无大碍,休养些时日便好。” “休养什么?桐城是什么地方你又不知道,肃王呆在那里能安心休养么?”太后气道。 “母后……”崇德皇帝虽然觉得太后在无理取闹,但大楚皇朝重孝道,他也不能甩袖不管,只能给一旁的皇后使眼色。搞不定老娘的话,还是老婆出场吧。 皇后原本是事不关已,看他们母子俩纠缠就好了。可谁知皇帝竟然想让她去做炮灰,心里不由得有些生气,大家都知道太后是什么德行,这十年来的养尊处优,让她的脾气越来越蛮横,她这个皇后的面子可不大,太后也不会卖她面子的。而且,说到肃王的事情,她还生气呢,她就只有一个嫡亲的哥哥和一个嫡亲的侄女,可唯一的侄女竟然让肃王直接送回了老家嫁人,这如何让她不气? 皇后在接到哥哥赵耿的信,知道侄女赵琦华竟然被肃王直接命令回老家嫁人时,真真是气了个仰倒。而后知道了侄女所做的糊涂事情后,她虽然心有不甘,可是还是觉得肃王太不留情面了。为此,皇后只能忍住气,暗中安排亲信回老家去帮忙打点,免得那说话不经大脑的侄女被老家那一群八杆儿打不着的亲戚给欺负了。 可是这一系列事情后,皇后还是恼上了肃王,连同无辜的肃王妃也一起恼上了――谁叫他们是夫妻呢。 皇后不能无视皇帝的眼色,只能整整思路,然后笑道:“母后,您这么说话就不对了。边城虽无太医,但军营里的大夫的医术还是好的。而且您忘记啦,肃王身边还有肃王妃呢……” 谁知皇后不提肃王妃还好,一提太后又暴躁了:“哼,你别跟哀家提肃王妃,一提起她哀家就气!哀家让她过去是伺候好肃王的,可瞧瞧,她干了些什么?人都给她伺候成什么样了……哀家当初应该另送几个会体贴人的女人去的,而不是看着就让人气的肃王妃……” 看着陷入暴躁中的太后,崇德皇帝不由看了眼皇后,却见她有些无奈地笑着,仿佛对自己无意中引暴太后的情绪挺无奈似的。 崇德皇帝知她因为赵将军的事情心中有怨气,不过皇后这种行为仍是让他眸色微冷,转过头抿着唇看着太后径自说着。等太后终于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后,崇德皇帝赶紧说道:“母后消消气,朕相信皇弟吉人自有天相。且此时大雪封路,车辆难行,皇弟也回不来,何不等春天天气转暖时,朕再派人去接他回来便是。” 太后沉着脸点头,恨恨地说:“皇上,等霸宁回来,哀家一定要再挑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给他作侧妃,这事情你也不必劝了,届时哀家看好人选后,您就下个旨吧。” “母后,这……” 太后瞥了他一眼,说:“听冯侍卫说,肃王妃可是健健康康的,显然是桐城那等蛮荒地方都能适应良好,还有什么能打倒她的?”太后说了个冷段子,不过此时没有人笑,“所以,那些流言什么的就不必理会了吧。哀家相信,肃王的命格已经改变了,可以给他纳侧妃了。” ――可若是指了女人过去再出了事呢?不是生生给人看咱们皇室的笑话嘛! 崇德皇帝心中可没太后那么乐观,先不说肃王的命格是否真的改了,送人过去会不会真的像肃王妃一样平平安安的。但你也要看他那怪癖肯不肯接受你塞去的女人啊?若是塞了个女人过去,他心里不喜欢不碰人家,不就是白害了个无辜的女子么? 崇德皇帝没有明确给太后个答复,只能先用拖字决。 最后,太后对崇德皇帝说:“皇上,哀家不管肃王什么时候回来,可是他的伤拖不得,你还是派两个太医过去吧。” 太后这要求不过份,崇德皇帝点头应了。 又安抚了会儿太后,崇德皇帝方才和皇后一起离开了重华宫。 ********* 阿难自然不知道京城里太后的暴躁,随着时间接近年底,她为了过年的事情忙得团团转。 虽然没有回京过年,但这个年阿难依旧过得不轻松。 而温良自赖在肃王府里,将楚霸宁白天的时间都占据去了,两人经常窝在书房里讨论兵法或下棋看书,或直接进练武场比划几下。 相对于他们两个爷们的悠闲,阿难就像个糟糠之妻一样为过年的事情累死累活。 阿难日日见着温良光明正大地霸占着她家王爷,真想一口盐气水喷死他。 看着两人白天时间都腻在一起,莫说别人误会,连她都要怀疑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了,而她这个王妃绝对是BL文里的炮灰女配角,是专门促进攻和受感情的催化剂,等攻和受的感情水到渠成便功成身退…… 口胡!她才没这么伟大呢。 所以,看到貌似受的温军师,阿难只想咬他几口泄恨。 不过,阿难想起那天楚霸宁的一时情绪失控,心里隐约有点明白什么,看着温良将楚霸宁拽走,心里虽然有气,却也没有多大生气。只因为,这些日子以来,阿难再次发现,楚霸宁对温良的纵容已经超越任何人了,相信连太后都没得过他这般纵容。 所以,其中一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猫腻! 终于到了年三十这天,吃了团圆饭后,阿难给府里的下人们发了红包顺便放他们一个晚上的假,晚上就不用他们伺候了,让他们自个去组队过个好年。 没了下人在,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温良穿着一件肃王府的绣娘做的棉袄窝坐在靠窗的匟上,边上的小炉子里正在温着一壶酒,而他手里还拎着一壶酒,正不紧不慢地喝着,偶尔会转过头与另一边匟上正在下棋的楚霸宁说说话,怡然自得。 外头的风雪已歇,但还是天寒地冻,没事绝对没有人会犯傻地跪出去吹冷风找乐子。而古代不同于现代,年三十可没有春晚可看,而又要守岁,这样的话,晚上只能自己找乐子了。于是,温良的乐子是煮酒喝酒赏雪,阿难和楚霸宁两人下棋消磨时间。 阿难正认真地和楚霸宁下棋,眉头攒着努力地想着下一步路。楚霸宁支着颊看她,修长的指中把玩着两颗棋子。 楚霸宁现在已经习惯了阿难这个臭棋蒌子,很快便调整出策略,现在与阿难对奕,楚霸宁完全将之当成了智力的考验,要扭转一个臭棋蒌子下的臭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阿难正思索着下一步棋怎么走时,突然啊了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在楚霸宁抬眼询问时,笑着说道:“王爷,这一步容我再考虑一下,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做,你等一下啊。”说着,便下坑穿上鞋跑了出去。 两个男人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兴冲冲地跑了出去,然后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这当口出去要做什么。 温良笑了笑,喝了口酒,对楚霸宁说道:“王爷,王妃很有活力呢!嗯,也很有趣。子修现在有些明白你为何愿意……”未完已抿唇笑起来,虽然未明说,但彼此皆心知肚明。 楚霸宁眸中滑过什么,端起旁边还温着的茶喝了一口。 “呵呵,世人皆喜欢人云亦云,不好的事情传得沸反盈天,假的也能说成了真的。可我却不这么看。王爷,我相信姻缘天注定,您以前的缘份未到之故,是以上天不愿你娶个自己不乐意的女子,才会生出如此多的波折……” 温良边喝酒边说,楚霸宁慢慢地品着茶,未看他,也未插话,等唠唠叨叨了一通后,温良方扯到了正题:“王爷同王妃生个小世子吧,届时子修希望能成为小世子的义父,不知王爷可会嫌弃子修?” 温良有些喝醉了,脸上一片酡红,双眼却亮如天边的星辰。 温良等了几秒钟,才见楚霸宁淡淡地点了下头,不由得抱着酒壶发出呵呵的笑声。 这时,阿难进来了,手里拿了个荷包,将它递给温良,笑道:“温大人,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给你红包。” “……” 温良一脸惊讶的表情,完全忘记了动作。 这荷包是王府里的绣娘做的,款式极普通,里面装有几片金叶子,是阿难给温良准备的红包。阿难自是不会将自己做的荷包装压岁钱送出去,温良以后娶了妻子会给他做荷包,是以她拿了府里绣娘做的装钱子送出去。 阿难见他酡红着一张俊脸,以为他喝醉了不懂她的动作,正想说些什么时,楚霸宁冷静的声音传来。 “王妃赏你的,就收下吧。” 温良一听,咧嘴笑了起来,一张俊脸仿佛发光似的,颜色鲜活夺目,十分的惹人眼睛。温良喜滋滋地接过阿难递过来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阿难看得出他心里的高兴,对他珍视的样子有些不解,不过见他收了,心里也轻了一口气。 先前给下人们提前发红包时,阿难想起客居在王府的温良,一时也不知道要不要也给温良准备个红包。虽然温良年纪比她大,但楚霸宁现在是他的上司,上司给下属发红包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所以,阿难还是准备了。 给了红包以后,阿难坐回匟上继续刚才未完的棋。不过其间阿难瞄到温良虽然边赏雪边喝酒,但总是时不时地将那荷包拎出来赏玩一下,好像对待一个无比喜欢的玩具似的,那爱不释手的模样,阿难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异样情结了。 楚霸宁发现阿难的视线后,手撑着桌沿,凑近阿难轻声说:“这应该是他离家十年来收到的第一个来自长辈的新年红包吧。” 阿难抬眸看他,楚霸宁的脸凑得很近,灯光下,他的肌肤看起来很细腻,竟然没有被桐城恶劣的天气弄得粗糙――阿难想起梳妆台上的各种皇宫出品的护肤品,便释然了――他的眼睛又黑又亮,近距离的凝视下,让她有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阿难的脸慢慢红了。 楚霸宁的眼里滑过几许笑意,觉得眼前的少女非常可爱。 不过,等明白楚霸宁话里的意思后,阿难瞪圆了眼睛,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难道这京城第一美男其实是个可怜没人爱的?怨不得不想回家过年呢…… 温良许是喝高了,一会儿后,不知他打哪里摸出一支青绿色的长笛开始吹起来。笛声清杳,悠扬缭绕,带着一丝丝幽远,一丝丝旷然,有一点点的愁,一点点的寂寞,一点点思乡的情绪。本应该是喜庆的新年,如此清丽悠扬的笛声却给人一种哀思的感觉。 橘黄的灯火中,那执笛的男子,清远而悠逸,遥远而优雅。 阿难和楚霸宁停止了对奕,静静地倾听着那笛声。 半晌,温良放下那支长笛,轻轻地抚摸着笛身,叹了口气,说道:“曾言京城镇国公府一双幼子,箫笛合鸣妙绝天下。如今笛声依旧,清萧已难寻……” 阿难直觉不喜欢这般,可她又不知道说什么,直到楚霸宁说了声:“醉了便去歇息,守岁由本王和王妃足矣。” 温良抱着长笛,转头对他们一笑,说道:“哪能啊,守岁是传统,子修再不着调也要亲自守岁,才能保一年平安。” 楚霸宁便不再言语。 夜渐渐深了,外边响起了鞭炮声,噼哩叭啦的,打破了寒夜的清冷,整个世界都热闹起来。 “王爷,咱们也去放鞭炮吧。”阿难说。 楚霸宁看了眼窝在匟上喝得醉醺醺的某位京城第一美男子,点点头。因是新年,楚霸宁便允了他喝酒喝到醉死的愿望。 楚霸宁让木圆儿进来将醉鬼送回他的卧房,携着阿难出去,到院子里看下人放鞭炮。 庭院里,噼哩叭啦的鞭炮声刺入耳膜,阿难捂着耳朵想躲,又贪看这代表新一年的鞭炮烟火,有种活受罪的感觉,却在这新年的气息中,笑意不绝。楚霸宁用披风圈着她,两人站在回廊边,仰望着夜空中的烟火,彼此的体温透过来,亲密如斯。 直到两刻钟后,鞭炮声渐渐熄了,阿难才和楚霸宁一起回到了寝室。 回到室内,阿难才发现身上冻得僵了,忙洗漱一翻后就爬上了床,盖着暖融融的被子,只觉得无比的幸福。 不过,很快的,她却不觉得幸福了。 因为,她家王爷上了床后,直接将她的衣服扒了。 “王爷……” 楚霸宁压在她身上,薄唇密密地亲吻她的脸,透着情欲的沙哑的声音说:“阿难,咱们生个孩子吧……” 阿难不知道他突然发什么神经,有些诧异的表情。然后用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嗔道:“王爷怎么突然说这个了?” 楚霸宁的双手在她身上点火,唇一寸寸下移,慵慵懒懒的蛊惑声音说道:“刚才子修说,让咱们生个小世子,然后让他当义父……” 阿难皱眉,好像温良以后不承袭镇国公的爵位,按理他的身份以后做不成世子的义父吧?难道是两人私下的决定?阿难也不是小气之人,温良虽然狡猾得像狐狸,却无恶意的,做自己孩子的义父什么的也没关系,反正楚霸宁也同意了,她才不会拿这种丈夫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同他倔呢。不过呢,要做义父什么的,也得等她有娃了再说吧。可是阿难比较好奇的是,楚霸宁这洁癖的性子,会允许自己的孩子多个义父么? 对阿难的疑问,楚霸宁沉默了会儿,在阿难以为他不会说时,他轻声道:“因为,本王曾经欠子修一条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22806:56:17 ―――――――――――――――――― 有点卡文了,肿么办。>__<…… 你们吱两声,鼓励一下吧…… ☆、第64章 新年伊始,阿难差点陷入起不了床的尴尬境地。 阿难趴在床上,使劲儿地揪着身下柔软的床垫,恨恨地发泄着怨气。她怀疑楚霸宁是打着“生孩子”的名义将她使劲儿地折腾了。 当然,这也是某位王爷受伤两个月以来第一次吃到了肉,好不容易伤好了,也解禁了,自然是不留余力地使劲儿吃了。可怜她的老腰,好像要折了似的,她都怀疑下面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是不是因使用过度而肿了,全身更是酸软难受…… “很难受么?” 一具温暖的身躯靠过来,乌黑的青丝跌落在她的视线里。 阿难微微抬眼,便见楚霸宁坐在床边微倾□看她,清幽深邃的双眸里闪过异样的光华。此时他已经穿戴整齐,只是头发未束,仍是自然披散而下,柔顺的头发有几绺滑至胸前,那一瞬间形成的风情将他严肃的面容打了几分折扣,看起来柔和不少,让人生出些许亲近之心。 阿难微微红了脸,憋了声:“废话!” 楚霸宁若有所思,相处这么久,自然知道阿难并不若表面所表现的般是个没脾气的姑娘,相反,她的脾气大着,只要不踩到她的底线,她对一些人纵容到不可思议。所以,楚霸宁知道,这姑娘若是没了平日所表现的谦恭和顺,直接说了实话时,就代表她的心情很糟糕。 看来真的累到她了。 阿难正憋闷时,突然她的腰间被一双手揉捏按摩着,想来王爷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刚开始的时间力量拿捏不对,那揉捏的力道大得让阿难痛叫了一声,差点以为他要谋杀亲妻了。阿难抬起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很想对这位王爷说:不会按摩的话就找个会的吧,真的不需要您老人家亲自上阵啊。 楚霸宁严肃地看她,然后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几次下来,等楚霸宁终于掌握好阿难需要的按摩力道尺度时,阿难只觉得她的腰更酸疼了。阿难只想泪流满面捶地大哭:嗷嗷嗷!!她竟然成了她家王爷学按摩的第一个试验品,她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感到荣幸…… 楚霸宁的力度适中,为阿难按摩全身,让她舒服得昏昏欲睡,真想直接睡过去――昨天守岁到很晚才睡,好不容易爬上床又被折腾半宿,天蒙蒙亮她才被满足的男人放开入睡的,相信自己眼底下一定有黑眼圈了,若是在京里,大年初一去拜年,被那些闲得蛋疼的人瞧见,定然又会传出她被克了,病得随时可能香消玉殒的传言…… 想到京城里的事情,阿难心里啧了声,闭上眼睛,摒弃一切杂事,不想让自己心烦。 桐城虽然比京城冷,也没有京城的繁华,但这里没有那些不堪的流言,她上个街也不用担心某些人认出她后,会暗地里惊呼一声“传说中的短命妒妇……”之类的。所以,阿难这几个月来,在桐城过得很舒心。 突然,阿难觉得身上按摩的双手变了轨迹,怎么越来越有专往她敏感的地方揉按的错觉? 阿难睁开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俊容,对上那双暗沉的眼眸,知道了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楚霸宁见她睁开眼睛,唇角微微弯了一下,低首凑近她的脸,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蛋,低低哑哑地问:“舒服么?” “舒服……” 阿难头脑一热,等回过神时,发现他们的对话咋这么暧昧呢?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而在她回答后,男人已经将身体压下来了,温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滑过她的亵衣,慢慢往下移…… 阿难赶紧说:“王爷,今天是大年初一,城守大人他们会过来拜年呢。” 楚霸宁将唇压在她唇瓣上,“不急,他们午时才会过来……” 可是我急啊,我不要再来一次啊!温良那厮若是早起来找人,一定会知道咱们关在房里头干了啥事情啊!! “王爷,温大人……” “子修宿醉,可能午时都未必会醒……” “……” 然后,她所有想说的话都被他忍耐地堵掉。 他的表情很忍耐,吻得很细致,但一只已经滑到她身下密林处的手很放肆,甚至直接滑进她体内。那里面还湿润着,让他的动作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阿难想起最后一次办完事情后,他们是直接睡了的,还没有清理,下面仍存留有他留下的东西…… 这么一想,她的脸红咚咚的,觉得自己是不是太邪恶色情了,所以才会专门想这些东西?可是身体的感觉太过清晰,让她清楚地感觉到因他的手指的推进,异物入倾,让她不由得用收缩起来。 可能是女性的包容力有时真的超出人们的预计,明明觉得下面一定肿了,可是在他撩拨起体内的情欲时,竟然生出一股渴望的空虚感…… 楚霸宁身上的衣服很快脱了,直接将身体覆上床上已经摊软成一团泥的少女身上。 她的双臂被他拉着环上他的颈项,两人的身体密密地贴合在一起,不留一丝缝隙,身下一片湿漉漉的,然后她感觉到那个又热又硬的东西抵在上面,一点一点地推入,将她充满,撑得发疼……不过,这样温柔地进法,终于让她松了口气,昨晚的激烈真的让她有些怕了,那种不留情的深入,让她这个未成年的小身板难以承受太多。 阿难现在已经不想控告某人摧残未成年少女了――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她也早就到了为人妻为人母的年纪了,只希望自己在如此频繁的床上动作中,不影响她的发育,还能再长高长大长得纤细一点,那就美了…… “阿难,你不专心了……” 楚霸宁直接将她的脸板正过来,下身撞击的频率未停,却仍是将她的脸固定住,咬住她的唇,让她专心一点。 “我想休息了……很累……”阿难扁扁嘴,她真的不想白日宣淫啊,这有违圣人之道,不应该是他们这些古人最忌讳的么? “乖,再等一下……” 暗哑的声音在耳畔安抚,透着一股子的宠爱味道。而她也是个不争气的,总会因这种宠爱的语气妥协,然后任他为所欲为。 下次――下次绝对要坚决拒绝某人的过度索欢! 在陷入越来越多的快感中,她晕晕沉沉地想着。 ………… 不知过了多久,阿难摊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床顶上的图案,失氧一般的脑袋慢慢地恢复神智。 身上的人轻轻一动,扯动了体内的那个东西,虽然已没有先前的大,但仍是堵得不舒服。她哼唧了一声,压在身上的男人胸膛鼓动,似乎是在笑。终于,等那东西慢慢抽开时,一些热流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感觉到那股湿意,她原本未退下红晕的脸再次红了。 阿难转过眼睛,看到已经坐起身的男人,一头散乱的青丝凌乱地落在结实的胸膛上,汗水淋漓。他严肃的眉目俊秀如画,此时带着一种魇足的神色,双颊微红,乌眸潋滟,眉目含情,真真是让她很想奋起一把,将他扑倒。 可惜,她的腰又酸又软,并且也爬不起来。 幸好,害得她爬不起来的罪魁祸首还算体贴,温柔地用被子将她裹起,直接抱到一侧的耳房。 耳房里,偌大的浴桶里已准备有热气腾腾的洗澡水。她再次被剥光,整个人被放入水中。 阿难缩在水中,舒服地叹了口气。 水纹微动,阿难便见一条长腿跨入浴桶中,然后她整个人被抱到一具光裸的怀抱里。 阿难心中哀怨,难道要再来一回? 幸好,接下来只是单纯的清洗身子,兼泡澡舒络筋骨。 一通泡澡下来,阿难觉得全身的身子骨舒服了挺多。 等阿难和楚霸宁一起走出房门的时候,已经近午时了。 “王爷、王妃,可要摆膳?”如蓝神色如常地问道。 阿难脸蛋微红,他们一早在房里胡闹到现在,早膳自然是没有吃的。而这种事情,无论前世今生,也是阿难第一次做,自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怀疑丫环们应该都知道他们一个早上锁在房里干了什么好事了。 相对阿难的窘迫,楚霸宁一派严肃淡定,吩咐丫环在偏厅摆膳。 “如翠,温大人可是起了?”阿难坐下后,将如翠唤进来问道。 如翠抿唇一笑,说道:“稍早已经起了,不过温公子说头疼,这会儿正在喝醒酒汤呢。” 楚霸宁微一侧首,说道:“去唤他过来一起用膳。” “是!” 如翠福了福身,便掀帘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有丫环将帘子掀起,穿着一袭宝蓝色锦衣长袍的温良过来了,披散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摇着扇子走进来。虽然举手投足间看起来颇潇洒风流,但观萎靡的神色便知道仍是带有些许的宿醉的后遗症。 “王爷,王妃,让你们久等了。”温良朝他们拱拱手,然后挑了个位置坐下。 阿难让丫环们上前布菜,温言说道:“温大人,喝酒伤身,你以后还是少喝为好。” “多谢王妃关心。”温良朝阿难露齿一笑,差点炫花了阿难的狗眼,摇着扇子说:“不过子修生平无甚大的爱好,却颇好这杯中物。而且嘛……王爷也是允了的。”温良朝阿难眨眨眼,一副“家长已经允许这么做了”的表情。 楚霸宁容色严肃,声音冷了几分:“本王只允这么一次,下次敢再贪杯,本王会让你喝到不想再喝为止。” “……” 温良陷入纠结中,这位王爷的意思是要照着字面上来理解的,他让喝到不想再喝的程度定然真的会做到,届时……温良打了个寒颤,讪讪地笑着,不敢再胡说。 阿难嘴角微抽,为毛她真的觉得此时真的好像是一家三口啊!而温良就是个让家长头疼的小屁孩啊小屁孩! ********** 午膳不久,门人来报,何城守夫妇过来拜年了。 何城守夫妇来拜年,也顺便将他们家的三个孩子一起带来了。 “祝王爷王妃花开富贵、和气吉祥、贵体安康,祝温叔叔福星高照、喜气洋洋、步步高升。”三个孩子脆声说着吉祥话。 看着三个年纪不一,但同样粉雕玉琢的孩子,温良笑呵呵的,率先拿出三个红包塞给他们。看他同两个大的男孩说话的神情,想来是与何城守家的几个孩子极为熟悉了。 阿难也将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分给他们,顺便抓了把花生糖果的东西塞到他们口袋里,然后将何家小妞妞搂到怀里,亲亲几下。 “王妃姨姨,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早生贵子……”何家小妞妞奶气奶气地说着吉祥话。 阿难:=__=!为毛恭喜发财后头是“早生贵子”咩? 而楚霸宁等人听到小妞妞的话,明显愣了下,然后一脸忍俊不禁。 何夫人笑着对阿难道:“王妃别见怪,妞妞会这么说还要怪她爹爹。”何夫人嗔怪地看了眼讪笑的丈夫,说道:“昨晚守岁,相公逗她想要什么新年礼物,妞妞就说想要个弟弟,相公自打嘴巴不知道怎么办,就同她说,明天新年第一天,只要对人说早生贵子什么的,就能有弟弟了……” 何夫人还未解释完,温良已经笑得要打滚了,阿难也用帕子掩着嘴笑不可抑,只有何城守一脸尴尬的样子,何城守家的两个儿子遄帕常差点露出一脸“我的父亲不可能这么不着调”的表情。 等笑完一阵后,何夫人同阿难说道:“王妃,现在正是新年,城南的注生娘娘庙里香火旺盛,过几日咱们也去上几支香吧。” “注生娘娘?”阿难这个现代人思想的一时反应不过来。 何夫人抿着嘴轻笑,低声说道:“别看它庙小,但它可是最灵验的,很多妇人过年时都要去那里拜拜,保证这一年绝对会怀上孩子。只要有诚心,注生娘娘会赐福于每一个女人。” 阿难明白了,原来是送子娘娘。=__=! 阿难不是个鬼神论者,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孩子还要去庙里拜拜什么的。不过,去庙里烧香拜拜是这里的习俗,城守夫人一片好意,她不去反而显得怪异,遂点头应了,顺便和何夫人商量了时间。 虽然说子不语怪力神论,但有一句话说得好:信则有,不信则无。古人比现代人迷信,阿难身在这时空,自然也会让自己入乡随俗,反正去拜拜也不会少块肉。 另一边的男人自然不像女人家说这种女人间的事情,因是新年,气氛正好,也无往日的拘谨,随便聊了下。 “对了,王爷,赵将军近来身体不舒服,属下有些担心……”何城守欲言又止。 楚霸宁眉稍轻蹙,关心地问道:“赵将军怎么了?” 温良也用扇子拍打着手,十分关注的模样。 何城守看着他们,轻声道:“王爷,赵将军驰骋沙场近三十载,昔年曾几次在抵抗北越人时受了重伤,更有一次伤及肺腑,差点丢了性命。后来虽然及时抢救回来,可也落了病根。现在,他年纪大了,病情一下子爆发了……” 闻言,楚霸宁和温良都一脸凝重的表情。 赵将军在存在对于大楚皇朝来说,是个英雄一样的灵魂人物,他驻守边城二十余载,精忠报国,是世人敬佩的英雄人物。桐城也是因为有他在,才能在经历这么多风雨后,这处大楚皇朝重要的边城要塞才没有被北越军攻破侵占,边城的百姓才能有这二十余年的安宁生活。若是赵将军的病情复发,定然不能再上战场了,虽然大楚皇朝不至于因他不在而张皇失措,但北越军绝对会认为这是个大举入侵的机会。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半晌,楚霸宁微眯起眼睛,然后偏首对一旁的温良说道:“子修,明日你与本王去将军府拜年。” 听楚霸宁这么一说,温良等人立即明白楚霸宁要将此事隐瞒下来。 “王爷,这……”何城守一时有些犹豫。 “关之,无须担心,本王会将此事用密折禀报皇上。”楚霸宁打断了他的话。 何城守闻言也知道这事是必须的,遂点点头,只是心里有些忧虑。若是赵将军这病好不了,皇上为安抚民心,定然会下旨让赵将军回京荣养,届时就不知道接替桐城将领一职的会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的地雷,又让你破费了,谢谢。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22906:26:05 嗯,因现在是卡文期,所以更得晚了些。真抱歉呢…… ☆、第六十五章 翌日,楚霸宁携同阿难与温良一同去赵将军府拜年。 一行人看起来就是在新年间友好的拜访,并未引起什么特别的关注。 将军府离城守府有两条街的距离,步行过去只需一刻钟的时间左右,并不算远。午膳过后,他们就出发了。 来到将军府门前,远远地便见到何城守夫妻候在将军府门前,正在等待守门家丁向内通禀。“王爷王妃,军师,你们来啦。”何城守夫妇上前问候,因是在外头,两人并未行大礼。楚霸宁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行那等虚礼。 阿难抿唇朝他们笑了笑,点头致意。 几人正寒喧着,将军府的大门开了,那守门的老奴打开门,恭敬地将他们请进府里。将军府的面积没有城守府的大,而且布置也极为简单情寡,从装饰上可瞧得出赵耿将军并不是个喜好奢侈享受之人,大抵是将大半生的时间都放在了军中,习惯了马上杀敌战场上瞬息万变,对物质的享受并不大。 将军府里的管家亲自出来将他们迎进去,直到正厅后,赵管家将下仆谴退到外头后,一脸愁容地对楚霸宁等人说道:“王爷,恕将军不能亲自出来迎接您大驾。因为年前的几天,将军的旧伤复发,已经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 楚霸宁和何城守均露出凝重的神色,楚霸宁与温良交换了个眼神,温良笑着对管家道:“管家,还是先让咱们去瞧瞧将军吧。” 管家点点头,抬头看了眼两名女眷,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将他们引去了赵将军的卧室.一行人穿廊过院很快便到了赵将军的卧室。 室内的布置同样简单,因烧着地龙,众人一进去便觉得一阵夹杂着药味的热气扑面而来。令人意外的是,外室中不只有伺候的丫环,还有几个长相娇美的女子,正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似乎在争执,乱糟糟的看起来就像菜市场。若不是从赵管家处确定了这是赵将军的卧室,他们还以为走错地方了。 这状况不只赵管家脸色变得难得,连楚霸宁等人也面露不悦。 室内的人见赵管家带着一群人进来先是一愣,说话声嘎然而止。她们虽然不识得走在最前头的一对年轻男女的身份,但他们身后的城守夫妻却是认得的。而且见管家对走在前头的男子恭敬不己,心思细腻的早己赶忙跪下了,只有两个愣头青愣愣地看着,后知后觉地跟着跪下去。“你们几个……”管家面色难看,想喝斥什么,但又碍于身份越矩不得,大冷天的,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 这几个女子是赵将军的妾侍,此时将军生病,她们却在赵将军房里旁若无人地争吵,这情况若是平常就罢了,此时却给客人瞧见,让管家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涨得通红。自从将军日伤复发起不了床后,这几名妾侍仗着身份在府里颐指气使不说,甚至还总为些芝麻大的小事跑到将军床前哭诉,每每吵得赵将军头疼不己。像现在,这几个妾侍因为点小事又吵到了这里,因将军精神不好,懒得管她们,这几人便仵在这里非要说出个好歹来。 这种事情这些天来已经发生过好几次了,现在让客人瞧见如此的丑态,赵管家只臊得无地自容,认为是自己管理无方。 “贵客来了,你们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赵管家赶紧喝道,想将她们赶出去。那几名女子看了看,其中一名鼓起勇气问:“管家,这几位是……” 她们无视命令的行为令赵管家脸色难看,但还是说道:“这位是肃王和王妃,是来探望老爷的。” 几名女子一听,面露出些许的惊慌,但也有胆大的偷偷抬眸偷看的。她们是听说过肃王的事情,但因她们皆是将军府的内宅侍妾,不便轻易见男人,是以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王爷。虽然刚才只是惊鸿一瞥,那年轻俊秀又气质情贵雍正的男子还是让人印象深刻,特别是听说他是肃王后,更想多瞧几眼了。 只是,当视线对上一双清幽森然的眼睛时,让那偷看的小妾不由得“啊……”的叫了声,整个人都吓得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 好、好可怕…… “你们几个退下! ” 管家又急又气,让丫环将这几个女人给拉下去,特别是那个被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女人,几乎是被丫环们架着离开的。 阿难和温良两人对楚霸宁将人吓住的行为见怪不怪的样子,何城守夫妇看起来有些吃惊,只有将军府的管家估计羞愤交加吧。 由于赵将军的原配夫人早逝,将军府里一直没有正经的女主人,内宅全都是赵家小姐的奶娘一手打理的。赵琦华的奶娘原本是赵将军原配夫人的心腹丫头,在将军夫人去逝后,赵将军生怕唯一的女儿受委屈,便将内宅交予奶娘打理。这奶娘也是个有心计手腕的,这些年来不只将将军府治理得井井有序,也将府里的一干小妾收拾服服帖帖的,没有一个人能越得过小姐去。 只是,由于赵琦华被楚霸宁强制令命回老家嫁人,奶娘不放心由小看大的小小姐,便也一同跟去了,一时间,将军府里没了这位奶娘压制和赵琦华的鞭子,一群被压制过度的小妾的心思活络开来了,个个都想着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抓住管家权。而将军府里的赵管家虽是赵将军的一个心腹,上场打战使得,但管理这内宅的事情实在不行,是以才会使得将军府越来越不像话了。等一群女人离开,仿佛空气都情新了几分。 赵管家神色略宽,恭敬地将一行人请入内室。 阿难和何夫人因是女眷,不好进一个男人的卧室,便留在外室候着。 进到内室,便见到只有一个丫环在那儿伺候,旁边一个小炉子上正温着一碗药。 “管家。”那丫环见到进来的人,认出了何城守和温良,马上上前施礼,“绿柳见过几位大人。” “绿柳,将军醒了么?王爷和城守大人温大人一起来者望将军了。” “还没……”丫环有些为难地说:“管家,将军喝药的时间到了,女婢也正想着要不要唤醒将军呢。” “这……” 赵管家也一脸迟疑,他没想到将军此时还未醒,而贵客到来,可不能让王爷等的。不过,自从将军生病后,他的精神就一直不好,这样昏睡是习以为常的。 想着,赵管家一脸歉意地对楚霸宁等人说道:“王爷、城守大人、温大人,近段时日来,将军精神不好,时醒时睡的,而且一般都是昏睡时多,有时很难唤醒…… ” 楚霸宁点点头,“无妨,我们稍坐片刻,就等将军醒来吧。” 赵管家赶紧让丫环去沏茶,而他自己则陪在一旁听候命令。 “赵管家,大夫对将军的病情怎么说?” 赵管家苦着脸,如实说道:“大夫说这是昔年在战场上落下的病根,只能静养,不能再操劳了。若是再操劳下去,将军他可能可能……”赵管家声音一哽,再也说不下去。 虽然他未能明说,但大伙已经心知肚明。 情况比想像中的还要严重。 一时间,室内十分安静。 当丫环将茶沏好后,那叫绿柳的丫环习惯去察看赵将军的情形,却见床上的人已经睁开眼睛,不禁惊喜地叫了声:“将军,您醒啦。” 闻言,楚霸宁等人也站起身走过来。 赵管家将精神萎靡的赵将军扶起,赵将军看到楚霸宁等人,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累得王爷为老臣担心了,恕老臣现在有病在身无法起身相迎。” “无妨,将军觉得身体怎么样?”楚霸宁关心地问道。 赵将军苦笑连连,“人老了,不中用了。”说着,这位沙场上的悍将面露沧桑之色。赵将军的两鬈已是斑白,脸上的皱纹似乎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病中加深了,平日里让人觉得魁梧的身材也没有印象中的高大。不过,那眉宇间的坚毅让他们知道他仍是那个战场上顶天立地的英雄男人。 “将军!”温良和何城守不由得动容地唤了声。 这时,丫环端来了炉子上温着的药,赵将军眉头未皱一下一口喝尽,脸色虽然有些倦怠,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 “不过,王爷请放心 ”赵将军目露坚毅之色,“只要有臣在的一天,臣必不会让北越人踏入咱们大楚疆域一步,掠我百姓一粒黍!”赵将军自然知道他们今日来这里是做什么,而他虽然旧伤缠身消磨了身体的精力,却未能消磨他的意志,这是那个铁血铮铮的男人。 楚霸宁笑了笑,“将军,本王相信您。不过,此时还望将军保重身体,桐城离不开你。”“多谢谢王爷关心,臣会的。” 接下来几人又絮了会儿话,见赵将军面露疲态,便识趣地告辞了。 离开将军的卧房,楚霸宁又亲自去驻扎在将军府里的一名大夫询问赵将军的病情,得到的回答与赵管家说的无太大的出入,甚至更详细一些,也让几人知道情况很不乐观。 人的意志再坚定,有再大的凌云志,也抵不过病魔的摧残。 赵将军这病情并不适合再当将领了。 了解了情况后,几人告别了将军府。 离开之前,楚霸宁面色森然地给赵管家下了死命令,任何人不得以各种理由去将军面前吵他养病清休。赵管家自然知道肃王这命令所谓何来,不由得满脸通红,连连应诺。 离开将军府后,几个男人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往军营行去。阿难和何夫人目送他们离开,眉间染上几分担忧。 阿难一时也没事做,便同何夫人一起去了城守府坐坐,直到情晚才回府。 回到府里,阿难不意外地发现楚霸宁和温良还未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这楚霸宁和温良都是早出晚归,甚至有时阿难睡着了楚霸宁才回来,然后她很快被他一身寒气钻进被窝的动作弄醒。 被他弄醒后阿难来不及生气便又被人直接搂进怀里,男人将下巴抵在她头旋顶上默默地抱着她。阿难知道他心里事情多,便让自己当一个十分柔顺的小妻子,安静地任他抱着,慢慢入睡。阿难不懂政治,虽然有些模糊地明白赵将军这病若是不好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可她生在这个时代,在世人眼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让她想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如此又过了几天,年初八的时候,京城又来人了。 “王太医?孙太医?” 阿难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两个风尘赴赴的老太医和两个年轻貌美的少女,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王太医和孙太医是她成亲后不久,皇上为了防止她像民间传说的“各种死”而特地赏赐到肃王府的御医。阿难实在没想到这新年大头的,竟然会见到他们出现在桐城。不会是在年前就从京城出发了吧?他们需要这么折腾么?更让阿难迷糊的是随同两位老太医而来的两名少女,看那穿着,不像小姐也不像丫环,而且都长得很标致美丽的类型,只是因在这大冬天的长途跋涉,所以面色不怎么好。 当然,阿难之所以多注意她们的还有一个原因,她们并不像两位太医般对她恭敬,那神色姿态都有些清傲而矜持,虽然不似那种大家族的嫡系小姐的矜贵,但也有些仪态的。 等阿难听说他们是太后派来的,阿难不奇怪了。 楚霸宁因受伤不回京过年的事情,太后一定会知道的。太后虽然喜欢强人所难,但她也很疼爱小儿子,想给小儿子世上最好的东西。这会听到儿子在战场上受伤,估计得蹦蹦跳了。阿难觉得,依太后那挺能折腾人的性子,派两个太医过来算得了什么,那两个不像小姐也不像丫环的女人才是重点。 “王妃,这两位姑娘是太医院的医女,是姚家两姐妹。”王太医在阿难新婚昏倒时给她治过病,与阿难也熟悉了,笑着同阿难介绍那两个少女,“王妃,您别看她们年轻,她们可是医女局中最有才华的姐妹俩,而且还是姚家庶出的小姐呢。” 阿难闻言,眸光微闪,笑着点点头。 王太医这话虽然是介绍,但也向阿难透露了些信息。阿难知道因为时代需要,一些世家不受宠的庶女会被进进宫里的医女局做医女,等她们年纪到了,可以选择留宫还是出宫嫁人。一般留在医女局里的医女能终身受朝廷的奉禄奉养,平时给宫里的贵人和京里的夫人小姐们看看病。而选择离开医女局出宫后的,宫里也会赏喝她们一些嫁妆让她们自行婚嫁。不过一般医女都是十岁进宫,要给宫里服务十五年后才能被放出去。二十五岁的年纪在古代看来是老姑娘了,是以一般的医女们到年纪时都不会再选择出宫嫁人,一般会留在医女局受朝廷的奉养。 而眼前这两名医女姐妹,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姐姐叫姚依人,生得妩媚风流,一双媚眼柔得能涌出水来,顾时间流露的风情挑逗得人心都酥了。而妹妹姚可人,看到她,让阿难有种熟悉感。姚可人的五官生得极精致,就是脸上还带有些婴儿肥,看起来珠圆玉润,十分可人,加上嘴角下有一点美人痣,添了几分娇俏可爱。 阿难接受她们行礼,听自我介绍时,不由得细细打量一番,然后心里啧了声,暗忖:这两人不只是出自太后的本家姚家,还长得如此如花似玉的,她看了都觉得魂都被勾走了一半。而且,这姚家的小姐都矜贵着,太后竟然舍得一下子就进来了两个 阿难只略一想,便明白了太后将这姐妹俩进过来的意思了,瞬间满头黑线下来。 既然是太后的命令,阿难也不好说什么,便让人带他们下去安排住处了。 等她们都走了以后,如蓝原本还平静的脸马上阴沉下来,如翠也一脸愤愤不平。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要派医女来也是可以,为什么要派两个小妖精过来?特别是那个姚可人,分明是小姐的翻版不说,而且长得比正版还要好看,太没天理了 ”如翠为阿难叫屈,然后转头对阿难说:“小姐,您以后得防着那个姚可人,一看她就不是好东西 ” 如蓝蹙起眉头,慎重地说道:“确实,这姚可人无论是身段笑容都与王妃很相似,确实得防着。” 阿难听着两人的话,终于明白了先前自己为何会觉得那姚可人熟悉了,不正是与现下的自己有几分相似么?就是除了自己的五官没有她的精致…… 阿难心里有些抽搐,觉得太后这招还挺高明的。 首先,她们是医女,楚霸宁再不喜欢,这回也不会将她们送走,因为桐城的大夫很少,会医术的女子更少,有她们在方便了许多。其次,她们一个风流妩媚一个娇俏可人,若是风流妩媚的勾不住楚霸宁的心,还可以派与她这王妃相似的姚可人上场行勾引之术…… 总结:太后千里迢迢的将人塞过来了! “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听啊?” 如翠不满的声音将阿难的思绪拉回,阿难眨眨眼睛瞅她。 如翠以为阿难为那两医女的存在揪心,不由得宽慰道:“小姐,你放心吧,虽然那两人往您面前一站都能将您戳个半死,但她们那小妖精样儿,咱们王爷那么严肃的人是绝对不会喜欢的。而且那姚可人也只是形似,神态与您相比差得远啦 ” 阿难嘴角微抽,这丫头为毛每次安慰人都如此的诚实又伤人呢?真想堵住她的嘴啊! ☆、第六十六章 晚上,楚霸宁和温良一同回来时,见阿难笑盈盈地坐在偏厅处等他们。 温良觉得今天阿难那甜笑甜得特碜人,心里抖了抖,但却让他有种兴奋感,说明有趣的事情发生了。而楚霸宁只瞄了一眼,也没啥别的表情,接过丫环递来的热毛巾擦脸,一切正常。 阿难见他们累了一天,便叫下人们布膳,有什么事情也等膳后再说。而且,看某位军师一张俊脸放光,桃花眼含情脉脉,那副蠢蠢欲动的模样,让阿难突然起了坏心眼,不想这么快说什么了。 膳后,撤去杯盘,丫环奉上去腻润胃的清茶,三个人坐在偏厅喝茶。 “王妃,今天有什么事情啊?子修好像听城门守门的士兵说,今儿京城里来人了,直接到这儿来了。”温良喝了口茶后,笑眯眯地对阿难说道。 楚霸宁闻言,不由得看向阿难,想是不知道这事情的。 也是,除了温良这忙得蛋疼还要八卦的不良军师会注意这等小事外,这种时候谁会注意这些事情?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温良在军营中的好人脉,城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阿难懒得白他了,都快过完年了,这厮还赖在这里,阿难都快以为这里其实是他的家了。不过楚霸宁没有赶人的意思,她当然也不会说什么。其实温良这人虽然爱看戏了点,却是个活宝,每当看到他凑到楚霸宁那儿自找憋屈,阿难心里暗爽不已,有他在,好像生活也多了很多的娱乐。 “温大人的消息真灵通呢,确有其事。”阿难不痛不痒地应了温良一声,转脸对楚霸宁说道:“王爷,今儿确实有一些人到来。听说你受伤了,母后将孙太医、王太医,还有两名医女送过来了,说是伺候您的。而且母后也让人捎了封信过来。”阿难说着,从如蓝手中接过一个锦盒,打开锦盒拿出一封未开封的信递给楚霸宁。 楚霸宁神色未变,好似并不意外一般。阿难和温良心想,有那种爱折腾人的娘,楚霸宁应该早已经习惯了,无论太后会做啥事,应该也已经淡定了。 楚霸宁打开信一目十行地看下去,阿难和温良两个眼巴巴地瞅着,两人均想从他面上看出些许情绪,只可惜楚霸宁面瘫严重,还是那副严肃的神情,难以让人窥测一二。等楚霸宁看完了信将它折好放回锦盒时,便见到自家王妃和某个不良军师眼巴巴的眼神,不由挑了挑眉。 很好,连太后的信都未曾动过眉的王爷却让一个二货一个不良军师给瞅得挑眉了。 温良嘿嘿笑了声,继续摇着他的扇子,未见丝毫的尴尬。 阿难的脸皮没温良的厚,只能讪讪地笑着,转移话题:“王爷,可是要招他们过来?”既然两位太医是以看护楚霸宁的伤而来,自然要招见一翻,顺便让两名太医诊一下他的身体情况,好让他们回复太后。 “嗯,让他们过来吧。”楚霸宁并未拒绝。 得了许可,阿难便让人去请两名太医和两名医女过来。 阿难现在很期待楚霸宁看到那两名医女的反应,是以并未小气地将两人藏着掖着。只有如蓝在听到她的命令时,心里暗暗恨铁不成钢,却不知道阿难其实并未纠结那么多,依然是个没心没肺的,如翠也算是白安慰她了。 很快的,已经恭候多时的两名太医和两名医女都过来了。 看到那两名医女,楚霸宁幽深的眼睛微寒,视线在姚可人身上停顿了会儿很快便移开了。虽然这动作很细微,但一直悄无声息关注他的阿难和温良都注意到了。阿难心里一阵奇怪,不就是那姚可人与她长得像了点嘛。而温良一脸有趣的神色,特别是在看到姚可人时,忍不住瞅瞅阿难,又看看那姚可人,啪的一声收了扇子,用扇子捂着嘴和下巴的部分偷笑起来。 几人进来恭敬地行了礼,见到在场的温良时,众人皆是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位京城里盛久不衰的京城第一美男。等温良端着高华清雅的笑容朝他们微微一笑,姚家姐妹羞红了双颊,两名太医不由得暗地里擦擦汗。 这温良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当他想要给人好印象时,很少有人能逃脱他的魅力,怨不得这几年他人虽然不在京城,京城里众家千金贵女仍是对他痴心不改,也有好男风的男人对他颇为关注。 楚霸宁对两名太医的到来表示了下慰问之意,毕竟让两名老太医在大过年期间千里迢迢地赶到这儿,他也有些过意不过,可是,两名老太医的到来又让他心里有了一个主意,心情顿时放松不少。两名太医赶忙回礼说不敢,然后便告罪一声,请让他们为王爷把一下脉,探查一下他的身体状况,好回报与京里关心他身体的皇上和太后娘娘。 等弄完这事情,楚霸宁看向了两名候在一旁的医女,想是太后在信中应该同他说了什么,让他的面容变得越发的严肃。 “你们姓姚?”楚霸宁微沉的男中音听不出喜怒。 “是的,臣女姚依人见过王爷。”姚依人赶紧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 “臣女姚可人见过王爷。”姚可人也随着姐姐一起上前回答。 相对于白天时她们对阿难还暗暗端着姚家女矜傲的姿态,此时两女是无比的恭敬。说来,按血缘关系上来说,这姚家姐妹俩本应该叫楚霸宁一声“表哥”的,但奈何她们是庶出,又在十岁时入了医女局,便无这资格了,只能恭敬叫一声“王爷”。 楚霸宁点了点头,神色严肃,“你们入医女局多长时间了?” “回王爷,已有七年了。” 两人不知道楚霸宁问这些做什么,均如实回答,垂着眼睛,也不怎么敢抬眸看他。 她们曾听到肃王的事迹,即便他是太后的亲生儿子,是流有姚家血脉的皇子,但因其的命格太过苦逼恐怖,没有一个姚家女有那胆量与这位皇子扯上关系,做王妃什么的也要有命享受不是?说来,他第一个定亲的女子还是姚家嫡出的女儿,却在定亲不久后莫名染上了风寒突然就死了,使得姚家最是明白他那“克妻绝子”命格的人。 他们都以为肃王这辈子是娶不到王妃了,却没想到会是在去年终于成了亲。而这肃王妃也是个幸运的,虽然自打那婚礼开始,她总是意外不断,可在一群人高调的下注中硬是活蹦乱跳地活着,让人不能不叹一声奇迹啊。直接挂了算什么,这种时不时的生点意外不断让人有兴趣去赌坊下注的才叫另类的奇迹。有了这个另类的奇迹,开始让一些人的心思活络开来。尔后不久,肃王又被皇上下派到桐城,接着才不过几天,又听肃王妃得罪了太后婆婆,被太后恼怒之下直接送去了桐城,这样子,所有的人皆认为桐城那等苦寒之地一位娇贵的女子如何能生存,这肃王妃就算不被“克死”也会被那等酷寒天气给折磨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只要坐等着看肃王妃各种死就行了。 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直到到现在,仍没有听到肃王妃任何不幸的消息。桐城太远,京城里的人不知道情况,也不知道情况。直到她们来到桐城,亲眼见到活蹦乱跳的肃王妃,心里也讶异万分,看这个笑容甜糯、肤色粉润、精神状态都极好的肃王妃,哪有传说中随时都可能香消玉殒的模样?所以,她们开始觉得,或许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也不全然是对的,致少传说中的肃王妃这会儿不是活得好好的么? 两名医女都知道太后派她们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她们是姚姓女子,太后的命令如何能违抗?刚开始只能满心不愿过来,心里已经准备好随时可能被克死的觉悟,满心的绝望。而现下,见了肃王和肃王妃后,她们觉得,或许是她们想得太悲观了,事情并不是那么坏的。 楚霸宁又问了一些她们的资料,那种关注的程度,在场的人都觉得意外了。 楚霸宁问完后,沉思了会儿,便对两人说道:“明日起,姚依人便去将军府吧。” 闻言,姐妹俩神情皆是一怔,然后等明白楚霸宁话中之意,姚依人面色煞白,而姚可人偷偷抬眼瞄了眼坐在上位的男子,看到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深幽眸子,头皮一麻,赶紧压下脑袋。 “哎呀,王爷,这主意好,现下赵将军那里不正缺个懂医的丫环么?”温良摇着扇子说,见姚依人面色惨白中带着羞恼,知道她对自己说的“丫环”两字生气了,赶紧说道:“姚姑娘恕罪,是子修猛浪了,只是因一时太过高兴,才会口不择言。实在是赵将军现在生了重病,确实需要像你们这种会医术的女子在一旁帮忙护理,你们来得很及时呢。子修也要感谢你们几位在这等严寒天气放弃与家人团圆的日子,不辞辛苦地过来。” 温良言词切切,态度诚恳,让人听得心里颇舒服。 听到他的解释,姚依人的神色稍缓,见温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一双眼睛柔情脉脉地凝望而来,不由得再次羞红了脸。 阿难心里鄙视某位军师,这丫的虽然是无意的,但总在无形间勾引了女人的芳心而不自知,因他生着一双十分好看的桃眼,在注视着对方的时候,配合上歉意的语调,凝眸深处倒影着对方的身影,仿佛对方是他世界里唯一的人,竟是恁的深情,让人不由得芳心暗许,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成为众多京城女子倾心的原因。而相处了这么久,阿难是相信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给人这种假象,因其出身世家,也是个颇有风度的人,与陌生人说话时,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优雅地教养,才会给人产生这种错觉。 楚霸宁又将孙太医一起派到将军府里,留了王太医和姚可人在府里。 温良看了阿难一眼,笑道:“王爷,赵将军此时正是非常时期,子修觉得还是将两名医女一同送过去照顾比较好。” 楚霸宁想了想,便点头应允,最后只留了王太医在。 温良忍不住又用扇子掩着下巴和嘴唇朝阿难笑起来,阿难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连害臊的表情也省了。 看到姚可人的长相身姿,温良那等聪明的人如何不明白其中的道道儿?所以他很有义气地帮阿难解决潜在危险,可是阿难觉得自己并不需要,就算留姚可人在府里也没啥,反正依她家王爷那洁癖性子,若非真有事,她也进不来这后院,哪个角落清闲哪个角落咪着吧,就像以前肃王府里那三位宫里赐下的美人儿一般。 等见完了人后,楚霸宁挥手让他们去休息,也携着阿难回到了正房。 入了房后,阿难正欲去吩咐丫环准备沐浴的热水时,楚霸宁突然扣住她的手,将她拉到怀里。 “王爷,怎么了?”阿难奇怪地瞅他。 楚霸宁将她的脸抬起,双眸定定地打量她的脸蛋,那灼热的视线,仿佛将她脸上每一寸都度量过,让阿难很难控制表情,然后便见那双清幽的眼眸里划过一丝阴霾。 阿难心头一跳,心脏有些不受控制地鼓动起来,如此明显清晰的情绪,觉得他似乎生气了。而他这态度,让她难免联想到那姚可人,或者是太后在信中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了?还是姚可人与她太过相似让他觉得恼怒? 室内很安静,窗外的北风时急时缓,拍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拍击声。 楚霸宁看了很久,阿难憋着呼吸,在她忍不住想要扭头时,他终于看够了,俯下身将唇瓣压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个霸道非常的深吻,磨得她唇舌都麻麻的。 阿难被他这种莫名的情绪搞得心头气急,这位王爷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好好说,用得着这般么?她天生驽笨,脑线波也不在道上,没办法自作聪明地猜出他的想法啊!! 她的口腔都被他的唇舌霸道地扫了一遍,然后还不满足地再继续深吻。阿难在忍无可忍下,终于在他稍稍退开让她喘息时,忍不住一口咬住他的下唇。 瞬间,两人静止不动,目光绞在了一起。 他的一只手环在她腰间,一只手强硬地扣住她的脑袋。而她柔顺地靠在他怀里,牙齿上的力道却恁地凶狠。这也是她第一次在亲吻时如此胆大地咬伤他……真的咬伤了,因为她偿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的眼睛深晦难懂。 看到他的眼神,阿难心里咬了声糟,然后赶紧张嘴松开,也不知道打哪来的力气,双手直接将他推开了,顾不得腿还软着,转身就跑。 可惜,还没走两步,便又被一只手抓住了手臂,然后她整个人腾空而起。那种失重感让她下意识地惊叫一声,双手揽住那个人的脖子。他的手臂也收紧,将她紧紧地抱在胸口前,然后往一旁的长榻行去,直接将她放到长榻中,整个人压了上去。 “嘶――”的一声,她身上的衣服裂了。 阿难震惊了一下,成亲这么久以来,她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失控的模样,而且也从来没有撕过她的衣服,让她一直认为他是个很君子的男人。可是,现在到底是谁将他刺激成这模样了? 然后,粗重的吻再度落下,虽然称不上暴力,但也让她无法挣脱。 阿难看着那微眯的眸子里难言的冷光,心头发冷。 她那一咬真的让他激动了!! 呜呜呜……救米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和问苍扔的火箭炮,第一次收到火箭炮这种东西,好激动啊~~ 问苍扔了一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2123108:44:04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122906:26:05 ―――――――――――――――― 还有,老规矩,明天元旦,想要双更的姑娘请吱三声~~ (PS:祝各位坑友新年快乐,恭喜发财!来年继续掉坑、蹲坑!嘿嘿) ☆、第 67 章 他的吻很用力,吸吮得她的整个唇舌都麻麻的,身上的衣服就像是破布一样可以被轻易撕裂,他的双手箍在她身上,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身下。 她整个人都是赤裸地躺在他身下,而他的衣服还整齐着,整个情形是说不出的怪异。 可是,她心里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只是觉得很难受。 他不会伤害她,她很笃定这点。可是,他的行为让她心里感觉到难过。他们是夫妻,本应该相扶相持一生。可是,他总是习惯什么都不说,只用行动来说明一切,而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的人,所以根本无法从他的行动中明白他的心。她很讨厌这点,作为一个还保存有那个自由张扬的现代世界思想的人,她只希望他有时候能稍微同她说一些心理话,让她明白他的某些想法…… 在他霸道强硬的拥抱中,她呆呆地躺在床上,已经放弃了反抗。反正她的力气也没有他的大,反抗只是徒劳,甚至可能会刺激到他的情绪,让他更激动。 …………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吻落在她锁骨上,啃噬的力道稍稍放松。许是感觉到她的无动于衷,他将脸埋在她的胸脯前,动作歇了下来。 “阿难……” 他低低唤了声,然后慢慢地抬起脸。 等看清楚躺在身下的少女的脸时,他明显怔住了,然后眼里轻微地划过几丝不知所措。 可是,很快的,他的双眼又恢复平日的清幽深邃。 她正在流泪,一种无声地流泪。 他怔了几秒钟,然后无声地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只是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形成一种无形的占有姿势。 他身上的衣服只有些微的凌乱,而她整个人赤裸地躺在他身下流泪,那情形是说不出的怪。 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用一种难言的眼神看着,俊秀的面容上,严肃的表情依旧,只是眉头不经意间,拧成了麻花,想来心里并不如表面看来的平静的。 阿难抿抿唇,胡乱地用手背擦擦眼泪,侧过脸闭上眼睛不看他。至于身上的衣服,他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她也不理了,心里正堵着呢。只是,眼睛虽然闭着,但那霸道地笼罩在身上的男性气息却越加的明显,还有他灼热的视线,在脸上留连不去。 过了一会儿,阿难感觉那股灼热的终于移开了,然后她的身体被一条毛毯裹住,整个人都被抱起。阿难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坐到了榻上,而她像个娃娃一般裹着毛毯坐在他怀里。他低首,用俊秀的脸亲昵地蹭着她的脸蛋,两个人的气息交融,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要不是低首看到自己锁骨上青紫的咬痕,她真的以为刚才他莫名失控的事情没有发生的。而这个男人息事宁人的态度更让她郁闷,你以为蹭几下就可以将刚才的事情揭过去了么?木有,姐姐心里可是劳劳记着呢。 所以,阿难继续别过脸,拒绝他蹭人的行为。 “阿难……抱歉。” 楚霸宁这一生实在是没对谁道歉过,所以两次对阿难说“抱歉”都很吃力,他亲昵地蹭着她的脸蛋,声音有些压抑。 阿难心里惊讶万分,也忘记了拒绝他像动物一样的蹭蹭的行为。 阿难转过头看他,他密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半掩住那双平时让人不敢正视的清幽双眸,似乎不愿与他对视的模样。阿难歪着脑袋看他半晌,他仍是维持着那副严肃的神情,却拒绝看她时,阿难心里有些怒了。 “王爷,道歉的话,要看着人的眼睛才是礼貌啊!” 阿难从毛毯中伸出两条光裸的手捧住他的脸,仰着脸与他对视。 楚霸宁或许没有想过平时总是温顺守礼的少女会如此主动,不由得低首看向她。她的眼睛像猫眼,笑起来的时候弯成月芽,十分的喜俏可爱,笑得人心里也甜滋滋的。只是现在瞪大眼睛的样子,却显得很有活力。 楚霸宁将捧着他脸的两只手抓下塞进毛毯里,蹙着眉说:“别着凉了。” “……” 阿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这丫的根本是说风凉话,刚才是谁凶残地将她剥光的?也不想想刚才她会不会着凉,现在才来说不觉得自打嘴巴么? 大抵是她的表情太诚实了,楚霸宁有些尴尬地别开脸,又与她的视线错开。不过,很快的,他的视线又转回来,声音平淡地对阿难说:“本王并未听过。” “什么?”阿难一时没听懂,愣愣地问。 大概是她的傻样娱乐了他,他弯起唇微微笑起来,柔和的笑容让他俊秀的五官很好看,让人有种惊艳感,舍不得移开眼睛。他笑的时候,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吸引所有生物的视线,让人无法将他与那个严肃的肃王结合在一起。 而阿难嫁他这么久以来,加上这次就只见他如此笑过两回,实在是太难得了,让她想痛哭流涕。 “你刚才说,‘道歉的话,要看着人的眼睛才是礼貌’。本王未曾听过有这种说法。”楚霸宁重复了一遍。 阿难郁闷了,她怎么忘记了这人的身份高贵,只有别人同他道歉的份儿,几时有他要向别人道歉了?她算是白说了。 楚霸宁看出她的郁闷,又笑了起来,等见到怀里的少女瞪着一双可爱的猫眼木愣愣地看着自己时,方收了笑容,低首在她额际烙下一吻,轻轻地说道:“抱歉,刚才吓到你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楚霸宁没有说下去,但阿难已经知道他所说的“一些事情”必定是很不好的事情,不然也不会让心性如此坚定的人失控。 阿难虽然表示理解,可心里还是郁闷。他都这么说了,她又不能胡搅蛮缠地同他闹,让她心里憋屈得不行。 “王爷,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不会再这样对我的。”阿难闷闷地说。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听起来十分的软绵甜糯,就算质问的话也像是在撒娇。 “……”楚霸宁言行前后不符,算是自打嘴巴,不知道说什么了。 能将他憋屈住,阿难一时有些感慨。 幸好,阿难也不在这事情上纠缠太多,继续说道:“王爷,我们是夫妻,彼此有什么事情不能说呢?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可是看到您这样,我心里也会难过,甚至……”说着,她眼眶微微发红。 为了以后不再发生这种事情,阿难决定动用女人的武器——眼泪。 搂着她的力道紧了紧,他低首在她额上烙下一个又轻又柔的吻,低沉的男中音特别的温柔:“抱歉,是本王考虑不周。” 啥考虑不周,分明是你丫的这个封建社会的王爷根本从来未曾想过要同别人分享心事吧?就算不分享心事,有些事情也可以说开来啊,免得总让她这个不好使的脑袋乱猜。 阿难心里腹诽着,接着说:“王爷,我也知道自己不聪明,很多事情做不好……” “不,你做得很好,本王很高兴。”他打断了她妄自菲薄的话,又亲了她一下。 阿难心里抽搐,就不能听她将话说么? “所以,我希望以后有什么事情,王爷可以不用详细地同臣妾说,但希望王爷您能稍稍提醒一下,让臣妾知道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对,免得误会了您的意思。” 说完,阿难心里有些忐忑地看着他。 楚霸宁没想到阿难的总结语是这样,他做事从来未对谁解释过,一时间有些怔忡。然后见怀里的少女红着一双眼睛瞅着他,看起来真的是楚楚可怜,让人心里怜惜不已,不愿拒绝她如此小的要求。 “嗯,知道了。”他应道,神色清淡,却在见到她脸上高兴的笑容时,觉得如此甚好。 说清楚后,阿难高兴了,柔顺地倚在他怀里。就算他没有解释令他失控的事情是什么也不影响她的好心情,只觉得夫妻感情又进了一步,以后两人交流不再是她一味的猜测了,心里就高兴。 阿难这么一高兴,等晚上在床上他怎么折腾也没有露出拒绝的意思,甚至尽量配合了。虽然她的体力与男人的相差甚远,可比起以往只要做得久了点,她就会找各种借口拒绝推诿好得多。 等他终于尽兴时,楚霸宁将怀里软成一团面团的少女搂进怀里,沉沉地睡去…… ********** 夜深人静,只有北风时而呼啸而过发出的声音。 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眼睛,惺忪的黑眸瞪得大大的,仿佛仍未从那恶梦中脱离。 【十七皇子,这个世界有很多相似的东西可以代替心中的那份独一无二呢!你说是么?】 穿着华丽宫妃服饰的女人高高坐在大空荡荡的大殿的位置上,笑盈盈地对下面幼小的男孩说,那声音温婉柔和,十分悦耳,让人极欲亲近,只是那双漂亮的美目里只有一片无边的冰冷漠然。 男孩抿着唇,眼睛瞪着她。 【十七皇子,你不相信么?不如,本宫给你做个试验吧。】女人的笑意更深了,眼睛里的恶意再也遮掩不住。 【来人,将人带上来,就让十七皇子好好欣赏一出好戏吧。】 随着女人的声音落下,殿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被两名侍卫拖了进来。 【云容……】 那宫女见到年幼的男孩,神色惊惶,却还是大叫着:【十七皇子,快走,快走啊……】 可是,她的话未说完,已经让一名侍卫用一团布堵住了嘴巴。 【好了,游戏时间开始了呢。】女人依旧十分温柔地说,看着一脸警戒的男孩,笑道:【十七皇子不必害怕,你是皇上最疼的皇子,本宫那么爱皇上,怎么舍得伤害你让他伤心呢?本宫今天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罢了。】 男孩听而不闻,只是看着那名宫女被两名侍卫撕了衣服,两名侍卫也将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旁若无人地开始行那床第之事。幽幽的灯火中,娇小的女人被两个高大的男人前后攻击,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双本应该明亮的眼睛变得绝望而黯然。视觉是如此的残酷,宫女痛苦绝望的神色让人难以接受…… 被两个男人一起奸淫的宫女对上年幼的孩子清幽的目光,痛苦地摇头,断断续续地说着:【十七皇子,请您不要看,不要看啊……啊啊啊……】 他的神情从开始的惊惶到木然,然后再无一丝情绪,冷幽幽地看着室内淫乱的一幕。 穿着华服的女人走到他身边,纤柔无骨的手轻轻地握住男孩缩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温柔地说道:【听说这云容是十七皇子最喜爱的一个宫女,照顾您长大呢,十七皇子对她果然是不同的。看,怎么如此不小心呢,手心都出血了……就算十七皇子心里痛苦,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 女人叫人送来了药箱,十分温柔地为他受伤的手上伤药。那药十分神奇,抹上后不过几分钟便结痂了,只是听说它的副作用是涂在伤口上,要承受比常人几倍的痛苦。可是他仿佛没有痛觉似的,眼睛看着那叫云容的宫女像块破布一般任人摆布,空洞的眼里再也无一丝神彩。 等一切平息以后,两名侍卫穿上衣服离开,那全身无一丝完好的宫女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从女人的手里抽出受伤的手,走到那宫女面前,轻轻叫了一声:【云容。】 大约过了几分钟,那宫女终于有了动静,安静地看着上方的男孩,然后露出一抹恬静而干净的笑容,说道:【十七皇子,真抱歉让您看到奴婢这样子,请恕奴婢这辈子不能伺候您了,来生……奴婢一定……】话未完,她的嘴角溢出了红色的液体,再也无声息。 一个宫女上前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对华服女人说道:“娘娘,她咬舌自尽了。”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神色肃穆。 【十七皇子不必担心呢,云容这样的宫女其实很多的,本宫可赐你一个与云容一样的宫女。】 说着,她拍拍手,一个宫女从外头进来,那长相那身姿甚至是脸上保持的笑容都与死去的云容极为相似。 【十七皇子,这是兰台,本宫要了你的云容,自然要赐一个兰台给你。】女人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慈爱,【十七皇子放心,这是皇上已经答应了的事情,兰台会与云容一样关心你呢。兰台,去见过你的主子,以后十七皇子就是你的主子了。】 【是的,娘娘。】兰台上前,跪在年幼的皇子面前,恭敬又不失关心地说道:【十七皇子请节哀,相信云容姐姐在天之灵也不愿意见您如此的伤心的。】 年幼的皇子未看她一眼,仍是淡淡地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宫女,直到那华服女人命人将尸体拖出去。 【好了,十七皇子,夜深了,小孩子得回床上睡觉了呢。】女人蹲在年幼的皇子面前,为他整整衣服,温柔慈爱地说:【今天的事情若是吓到十七皇子了,本宫很抱歉呢。本宫只是想告诉十七皇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可以取代的。虽然你现在是皇上最疼爱的皇子,但等本宫的孩子诞生,相信皇上很快就放弃你了。所以,十七皇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兰台,送十七皇子回去歇息。】 【是,娘娘。十七皇子,夜深了,请回去歇息吧。】 ………… 这个世界有很多相似的东西可以代替心中的那份独一无二呢!你说是么? 十七皇子,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十七皇子,本宫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本宫愿意做你的养母,只因本宫没有孩子,你又是皇上最小的孩子,本宫才求得皇上将你送来给本宫。 十七皇子,咱们母子一场,本宫自然是爱你的,所以,你不要让本宫失望啊。 十七皇子,本宫那么爱皇上,你的存在真是多余呢…… 十七皇子,这个世界没有独一无二,很快就要被别的相似的东西取代的。如同本宫也会很快就被这后宫的女人取代一样…… 十七皇子,你懂么? ……………… 女人温婉又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回响不绝。终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将那些往事驱逐出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昔年年幼无势的皇子,不应该再被往事困扰。 如此想罢,他轻轻地吁了口气,感觉口干舌躁,正想起身时,发现手臂上枕着的脑袋。那畏冷的少女整个人都缩进他怀里。 今晚的月光很明亮,从格子窗溜进室内,一切看得十分清楚。 那倚在怀里酣睡的少女像个娃娃一样无邪的睡容,没有算计没有冰冷没有污秽。 她很干净。 这是他第一眼看见她时的感觉。 他低首,轻嗅着怀里少女隐隐约约的清淡甜香,整个心房都宁静下来。 她似乎感觉到他心里的想法,越加往他怀里蹭着,像只幼小的猫咪一般。 他低笑,将她揽住,唇在她耳边蹭了蹭,轻轻地说:“阿难,你是独一无二的……”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 嗯,今晚大概十点钟左右还有一更~~ 听说今天是yoko螺旋藻的生日,雾在这里说一声生日快乐~~ ☆、第68章 天蒙蒙亮,阿难就醒了。 这奇怪的反常令她有些郁闷,睁眼的时候,刚好对上一双清幽深邃的眼眸。 阿难眨眨眼,在那眨也不眨的眼神凝视下,脸有些发烫,却仍是笑盈盈地打招呼:“王爷,早安。”说着,她凑过去,大胆的在他唇角上亲了一下,算是早安吻。 然后,她惊讶地瞪大眼睛,看到晨光里,他露出柔软的笑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直接用下巴长出的青色的胡茬子在她脸上磨蹭着,那种粗粗梗梗的感觉让她又麻又痒,不由得边笑边躲,只是床上的空间不大,一出了被窝又冷得碜人,结果被他抓住压在身下使劲儿地蹭蹭。 等他蹭得满意了,阿难只能摸着被蹭红了的脸愤愤不平地瞪他,然后又很快被他一个笑容给迷得晕晕乎乎的。 阿难觉得今天的楚霸宁很不一样,可说哪里不一样又说不清楚。他的眼下有疲惫,看起来好像半宿未睡一般,但他的精神很好,而且时不时露出的笑容真是迷死人了。 难道今天有什么好事么? 闹了一会儿后,两人终于起床了。 阿难接过楚霸宁递过来的衣服穿上,笑道:“王爷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呢?有什么好事发生么?” 楚霸宁已经穿好衣服,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未作答。 阿难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那眼神是神马意思,她脑容量不大,实在是猜不着。大概是她那茫然的样子逗乐了他,又笑了起来。看得她阿难下意识的就想要探头往外瞅瞅,怎么感觉一觉起来,似乎要变天了? 不过,等丫环将洗漱的工具捧进来以后,阿难发现楚霸宁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表情很严肃,仿佛刚才那个时不时会微笑的男人是自己的错觉。 洗漱过后,两人来到外室,下人已将早膳摆好,阿难和楚霸宁刚坐下时,便见木圆儿从外头进来,行了个礼,一脸焦急地说:“王爷,刚才城守府里的人过来说,城东的张铁匠死了。” 阿难端碗的手微顿,然后放碗放在桌上。 这新年大头的,若是老死个人还没什么,可是那张铁匠听说是个三十左右的汉子,专门给人打铁为生,身强力壮着,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听到这事情的人心里直觉认为有猫腻。 楚霸宁微微眯起眼睛,“几时死的?可有仵作去验尸了?” “回王爷,城守府的人说,是刚发现的,现在已经有仵作过去了,结果还没出来。” 正说着,这时温良也过来了,看他的模样,应该是刚起床,也接到了消息,而且他的消息绝对比木圆儿知道的还要详细,使得他的神色十分难看。 “王爷,张铁匠是直接被人拧断脖子杀死的。”温良沉声说。 阿难从来没有见过温良如此严肃的模样,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楚霸宁听罢倏地起身,连早膳也不吃了,直接拿了件披风披身,和温良一起出了门。 阿难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行色匆匆离去,心里很不安。 因为心里装着事情,早膳不太有胃口。阿难随便用过早膳,章嬷嬷进来告诉她,两名姚姓医女要过赵将军那里,来拜别王爷王妃。而孙太医不方便进来,在院子外等候,呆会与姚家两姐妹一起过去。 阿难脸皮微抽,啥叫拜别王爷王妃?她们是女眷,要拜别也只是她这个王妃吧?姚家这两女的礼数真“周全”啊。 “这话是谁提出来的?” “回王妃,是姚二姑娘。” 阿难点点头,坐在偏厅的匟上,让人将两名医女叫进来。 如翠给阿难沏上一杯清茶,撇着嘴对阿难说:“姚可人分明是想见王爷,看这积极性……啧,小姐,你也应该积极点。” 阿难有些迷惑地看着这二货丫头,不知道她要自己积极什么?她又不去抢人老公,又已经是正版大老婆了,王爷只有她一个女人,更不需要去玩宅斗神马的,她坐享其成就行了。 如翠对着阿难叹气,好像阿难是多么不争气一般:“小姐,虽然王爷一定不会看上那些小妖精,但您是王妃,您应该积极防范那些对王爷不怀好意的小妖精,特别是她们无论哪方面都胜过您时,你更要打起精神了。” 阿难已经习惯这丫头的实话了,虽然这丫头总喜欢埋汰自己两句,但这也是自己从小纵出来的,又舍不得纠正她,怨不得人,只得当没听见了。“我又不是战斗机,干嘛天天要打起精神对付女人?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么?” 如翠很诚实地摇头,说:“奴婢只听过女人斗倒了女人才能继续去斗男人。” 阿难:=__=!到底是谁灌输她这种思想的啊?看不出来这二货丫头是个战斗份子啊! 如蓝听着两个二货的对话,只觉得胃疼啊胃疼。 当姚家姐妹被章嬷嬷引进来时,阿难和如翠的对话已经结束了,恢复了王妃该有的仪态。如蓝斜眼看着,心里蓦然生起一股幸运感:幸好,有外人的时候,这俩二货还是很正常的。可喜可贺! 姚家姐妹上前给阿难行了礼,两人虽然礼数挑不出错,但无形中总给人一种矜傲的感觉,似乎很看不起肃王妃一样。 阿难当不知道一般对两人说道:“两位姑娘辛苦,将军府离这儿并不远,稍会本宫会让人带你们过去的。对了,相信你们也知道赵将军的情况了,希望你们两个心灵手巧的能帮上忙,让赵将军尽快恢复健康,毕竟桐城确实离不开他。” “这是臣女应该做的。”两人朝阿难福了福身。 医女局的医女们都是出自各个家族,虽然常给人出诊什么的,其实都还保持着她们的姓氏,与普通的宫女不同,对上位者,她们可以自称“臣女”,也没有宫女的卑微。 两人对阿难的话不卑不亢的,看到偏厅里只有阿难一人,姐妹俩心里都有些许的失望。其实她们并不愿意去赵将军府去照顾个老男人,可是肃王的命令已下,她们又不能违背,只希望赵将军的病情快点好,好让她们回来。 阿难又说了些场面话后,便让人将她们带去将军府。 等她们都离开后,阿难觉得心里轻松不少。毕竟有个长得与自己极相似的女人留在自己家,还对自己老公有些小心思,是个人都会心里不舒服,还是快快送走的好。 处理了这事情,阿难喝了口茶,又想起今早木圆儿来说的事情,心里一阵不安。 在阿难的意识里,元宵还未过都算是新年期间。这大过年的,突然有人被谋杀,又住在同一个城里,离得太近了,心里总有些不安。 阿难实在坐不住了,楚霸宁未回来又不知道情况,便决定去城守府里找何夫人了解下情况。 阿难带着如翠和两个侍卫一起去城守府,何夫人此时也是神情沉重。她丈夫是城守,又在桐城里住了将近十年,心里很清楚这出突然的谋杀案定然不简单,甚至有可能牵涉到北越人。 “褚家姐姐,外头有消息了么?”阿难问道。 何夫人让人将小妞妞抱到隔壁去玩,以免小女儿听到这些太血腥的东西。等小妞妞过去后,何夫人方对阿难说:“仵作已经去检查了,张铁匠是给人活生生拧断脖子死掉的,听说很干脆利索,张铁匠没有丝毫的挣扎痕迹就死了。我想,依这等拧断人脖子的力气,凶手绝对不是普通的百姓。当然,咱们桐城的士兵都是好汉子,更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有个最坏的猜测,或许是北越人混进来了。” 阿难听着何夫人详细分析,心里有些悚然。若真的是北越人混进城里杀人,她真的得咬牙说一声佩服,这些北越人胆子也够大的,竟敢直接摸到大楚的地盘杀人,跟当年的日本鬼子实在是太像了。一样的让人愤恨。 “哼,那该死的北越人!不是他们做的还好,若是他们做的,刮地三尺都要将那凶手揪出来为我大楚百姓报仇!”何夫人凛然说道,眉宇间英气焕发,给她温婉的眉眼添了几分飒爽的气韵,十分的英气美丽。 阿难对她无限崇拜,何夫人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奇女子,帼国不让须眉,可以站在男人身旁与他共进退的知已贤妻。反观自己,除了是个穿越的――还是个小老百姓穿越,保留有上辈子的思想外,还真是挑不出什么优点了。怨不得如翠总说她比不上人家,而阿难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因为确实如此。 阿难叹息,或许她的优点就是识时务吧。如翠的存在就总是提醒她,除了穿越过,她真的没有一项比得上这个时代女人的,所以她从来不自傲自大,踏踏实实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现在城里已经加强了警戒,在凶手未找出来之前,为了安全起见,王妃最好呆在府里比较好。”何夫人温和地对阿难说。何夫人见阿难年幼,又生得腼腆温和,对人也不端着王妃的架子,就像个小妹妹一样,自然愿意为她着想。 阿难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若有什么事情,褚家姐姐也可以给王府里送个讯儿。” 何夫人含笑应了,又说道:“年初一时,原本是说要挑个时间和你一起去注生娘娘庙里烧支香的。却未想近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看来得等这事情完了再说了。唉,也希望赵将军能快点好……”何夫人叹了声,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王妃,听夫君说,王爷将京城来的太医和医女一同派往了将军府?” 阿难点头,这事情对外还是瞒着的,因为赵将军的病重的事情不能告诉任何人。而何城守自然是知道的,告诉何夫人也没什么。 “那真是太好了,皇城里的太医医术好,若能冶好赵将军,相信那些北越蛮子来犯也要掂量一下。” “那是……” 阿难又与何夫人聊了会儿,方告辞离去。 回到府里,已经午时了,阿难看看天色,想起楚霸宁和温良两人早膳没吃,中午估计在军营中也吃不下那些大锅饭,赶紧去吩咐人多送些吃的过去。 “王妃不必担心,章嬷嬷早已经让人送过去了。”如蓝说道。 章嬷嬷是王府的老人了,可以说是看着楚霸宁长大的嬷嬷之一,自然关心楚霸宁。她做事细致,很值得信赖。阿难想,其实肃王府并非没有女人,而是那些女人皆是比楚霸宁大一轮以上罢了。楚霸宁十岁封王建府,带去的第一批宫女皆是年轻貌美的。可等主子长大了,宫女们已经变成了嬷嬷的年纪了,看在外人眼里,便觉得肃王府没有女人,加上再有个品性不良的京城第一美男在一旁误导败坏肃王的名声,于是在楚霸宁“克妻绝子”的名声上,又加了条肃王是个不好女色好男色的流言。 晚上,楚霸宁和温良回来了。 温良仍是如往常般笑着,摇着他那把扇子,已不见早上时的沉重神色,只是眉头并未松开,看情况并不乐观。 而楚霸宁也是肃着张脸,眉间萦绕着淡淡的疲惫。 看来事情很棘手。 阿难也没多问,直接让丫环端来洗漱的热水让他们洗脸暖手,然后叫人布膳。 晚膳过后,两人又一头扎进了书房。 阿难瞅了瞅,看着夜色,让人去煮热奶茶和一些补身体的热汤一起送过去。 这天气仍是冷得紧,他们两个人扎在书房里谈事情,喝些热汤暖暖身体也舒服一些。 没事可干,阿难泡了个热水澡,让人在室内点上安眠的薰香,便坐在匟上边做衣服边等楚霸宁回来。 风吹过树稍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呼呼的北风响起,穿过窗缝子溜进室风。 似乎下雪了。 阿难蓦然惊醒,然后感觉自己被人抱在怀里走着,抬头便见到男人俊秀的下巴,往上是抿着的薄唇,被冻得有些发紫,然后是挺直的鼻梁…… 阿难正在心里默默地打量着他的五官时,抱着她的男人低首看她,视线滑过她的眉眼,像在打量什么。 “醒了?”他轻声问,那声音十分的低柔,仿佛耳边的呢喃一般。 阿难揉揉眼睛,轻应了一声,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可要去沐浴?我去叫人送热水过来。” 楚霸宁将她放到床上,按住她不让她起身,说道:“困了就去睡罢。本王去叫人就行了。”说着,将她塞进被窝里。 阿难笑眯眯的,也不做那贤妻的事情了,顺着他的手势滚进被窝里头。 自己的老公关心自己,同他唱反调才是不可爱呢。 楚霸宁摸摸她的脑袋,起身去叫下人送热水到耳房。 阿难在被窝里窝着,一时也无法再睡了。虽然先前丫环已拿了暖炉暖好被窝了,可是因长时间没有人睡又冷却了,所以她呆在被窝里一时也暖不住全身,索性便窝在里面等他去沐浴出来再一起睡了。 等楚霸宁洗了个热水澡回来,全身热呼呼的上床时,阿难马上钻进他怀里扒着他不放。 大冬天夜里有个人体暖炉真是太舒服了~~ 楚霸宁任她使劲儿地往他怀里钻取暖,抱着她一起睡下。 他修长温暖的长腿夹着她的双腿,一只胳膊枕在她脑袋下,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背,让她舒服得昏昏欲睡。 正当她快要睡着时,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直接提起来趴在他身上,与他面对面,彼此的呼吸交错相融,不分你我。 “阿难,我们怀疑北越人混进了城里,以后没有事别轻易出府。当然,府里我也会加强守卫,不必要担心。”楚霸宁摸着她的脑袋说。 看来何夫人的猜测是对的,而阿难也感到于他细致的安排,当下很温顺地点点头。 外头下了雪,遮住了月色,趁着黑暗,阿能凑近他,低首在他下巴亲了一下,说道:“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 黑暗中,他胸腔鼓动,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给了她一个极为温柔缠绵的吻——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来了~~ 抱歉,刚才有事出去了一下,所有更得迟了些。 感谢dfdfasfsdf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 还有,说一下,上章的那个宫妃绝对不是太后~~ ☆、第69章 转眼间便到了正月十五了,正是元宵节。 元宵节看花灯猜迷是传统,虽然城里出了谋杀案,弄得人心惶惶的,每天有士兵在城里巡逻,气氛紧张。但很快的,随之而来的节日冲淡了这份紧张。人们也在平静的日子中,放下了那份惊惶,毕竟这种事情离他们太远了,加上城里常年驻守着军队,让他们心里也有几分安全感。 不过,仅几天时间张铁匠谋杀一案并没有结案,那凶手也一直没有着落,仿佛从人间蒸发一般,士兵挨家挨户地搜索过,并未找到什么可疑的人物,使得温良都要怀疑这出谋杀案或许不是北越人做的了。不过,既管如此,城里也并未放松警戒,毕竟现在赵将军还病着,在朝廷有明确的指示之前,这消息都得藏着掖着。 “看来这凶手隐藏得很深啊!”书房里,温良摇着扇子说:“凶手若不是已经离开了,就是有人藏起了他。我比较相信后者。” 楚霸宁将案前的文件看完放在桌上,温良的话正说中了他的猜测。 “王爷,我估计那城里警戒得如此严,相信短时间内,那凶手是不会有行动了。” 楚霸宁点头,眸光深幽,说道:“在皇上的旨意到来之前,不可放松警戒,赵将军的病情若是能好就罢了,若是不行……”声音断了下去,里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嗯,这个子修知道。无论赵将军能不能好,这消息都不能让北越人知道。加强警戒让他们不敢有所行动也是挺好的。” 两人再商议一翻后,终于将这事情定下来。 这时,楚霸宁抬眸看向窗外,发现外头的雪已经停了。 “哎呀,雪停得真及时呢,相信晚上去看赏灯应该是无碍的。”温良将扇子合起轻轻拍打着掌心,笑盈盈地说:“今晚天气挺好的,听说王妃打算去赏花灯呢。” 楚霸宁瞥了他一眼,温良赶紧说道:“这是昨晚我听如翠丫头说的,她说何夫人和城守大人今晚会去街上赏花灯,王妃心里羡慕,也打算也去瞧瞧。嘿嘿,王爷,如果您真的那么忙,子修不介意充当府里侍卫护送王妃去看花灯。”说到最后,温良仍不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揄揶性子,就是想看某位王爷炸毛的模样。 楚霸宁唇角微勾,说道:“那你便当个侍卫吧!” “……” 温良张大嘴巴看着某位王爷说完后,施施然地起身走了,然后一脸悲愤:TAT他是个文人啊,不会真的让他去穿那侍卫的衣服作个跟班吧?王爷,你肿么可以这么狠心…… 华灯初上,外头时不时的响起了鞭炮声,阿难正想着今晚元宵节要干什么时,楚霸宁突然进来说让她准备准备,一起出门去看花灯。 阿难虽然愣了下,但马上欢喜地叫来丫环让人准起来。 虽然她不知道楚霸宁怎么会开窍了要陪她出去看花灯,但这种机会难得啊,拒绝的才是笨蛋呢。 等阿难换好了外出的衣服到了偏厅时,却见一个穿着黑色侍卫服饰的男人站在那里与楚霸宁说话,等那男人转过脸来,阿难看清楚了他的脸时,不由得脱口道:“温大人,你怎么穿成这样?有什么特殊意义么?” 温良哀怨地瞅了眼一旁面色严肃的楚霸宁,对阿难说道:“这是你家王爷的意思哦!王妃,今儿在下就是你们府里的侍卫,专门护送你们去赏花灯游玩的可怜侍卫。所以,今天请王妃多多关照了。” 阿难抿唇笑了笑,看了眼楚霸宁,见他面色正常,只是眼中滑过些许的笑意,看来对温良的扮相极为愉悦的。 “好了,我们出去吧。” 楚霸宁一声令下,带着阿难和两个丫环还有几个侍卫一起出了门。 ************ 漆黑的天幕,皓月当空。 一行人来到街上,便见整条街道上空都挂满了一路的红灯笼,街上人来人往,一些提着各种花灯的孩子你追我跑而过,父母们追在玩乐的孩子身后叫唤着。街道两旁有许多买各种各样花灯的小摊贩,有猜灯谜的、有赏灯诗的、有吟灯联的,也有各种零食小吃,还有各种耍龙灯、踩高跷、舞狮子的节目。远远看去,那热闹的街景,半空中红彤彤的灯笼,正是: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 “小姐,咱们去猜灯谜吧!”如翠凑到阿难身旁,兴致勃勃地说。 阿难脸上有些发黑。 如翠眼睛一转,就知道她这表情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掩唇一笑,换来了阿难的怒目。 “王爷、王妃,去猜灯谜吧,今晚咱们组团就去做个解灯谜王。”温良啪的一声打开扇子边摇着边说。 阿难面色一僵,正想说自己不感兴趣时,谁知楚霸宁已经颔首允了。 如翠偷笑着看着阿难不情不愿地跟着楚霸宁一起走往一处猜灯谜的摊子。 “如翠丫头,你笑什么?”温良走在两人身后,自然发现某丫头的异样。 如翠朝他抿唇一笑,又瞅瞅走在前头的两人,大大方方地说道:“因为王妃挺倒霉的,所以每次猜灯谜总会拿到那个最难的谜题,然后十有八九都猜不出来,久而久之,她便不喜欢猜灯谜了。” 温良一听,眼睛一亮,然后笑道:“是不是每次猜灯谜你都能拿到最简单最容易猜的?” 如翠眼睛笑成了月芽,“奴婢是比王妃好一点,真的只有一点呢。”虽然是这么说,但如翠想起每年元宵时,阿难和族中的姐妹们一起去赏花灯猜灯谜时的苦逼表情,还是忍不住想笑。 不过,虽然阿难是个倒霉的,但奈何她有一个幸运值爆表的丫头,每次如翠一出手,绝对是例不虚发的,总是拿到那些简单得连阿难那等智商的人也猜得出的谜题,而如翠是阿难的丫环,所以猜灯谜的功劳都给了阿难,使得阿难每年都是姐妹中得到灯谜奖品最多的人,让那些堂姐妹们真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丫头,本大人想,你家王妃的好运气或许都是让你这丫头给抢走了,是吧?”温良若有所思地说。 “温大人怎么能这么说呢?奴婢是王妃的人,奴婢的一切都是王妃给的,怎么会抢王妃的好运气呢?奴婢可不是拎不清的人呢。”如翠反驳着说,看了温良一眼,又补充道:“放心,温大人您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奴婢要学的榜样!” “……” 温良纠结了,肿么觉得这丫头说的话让人觉得特不是滋味呢? 一行人来到一处小摊贩,小摊贩的老板见一行人衣着华丽,非富即贵,脸上扬起热络的笑容,马上招呼起他们来。 楚霸宁看了看,然后看向阿难,“阿难,挑个罢。” 阿难瞅瞅他,又瞅瞅那些挂成一排的花灯,如看毒蛇猛兽般。 大抵是她的表情太丰富了,让楚霸宁有些不解,略略倾身看她,挑眉问道:“怎么了?” 阿难摇摇头,决定还是不说自己的坏运气了,朝他甜甜一笑,说道:“王爷,我看着就行,你们猜吧。”眼睛转了转,笑眯眯地说:“我等着收奖品就行了。” 楚霸宁微微一笑,也不强求,径自去拿了一个竹棚子上挂着的灯笼,将灯笼下面的签纸拿下。 那边,温良为了试验如翠的幸运值是不是真的那么好,遂让如翠帮他取灯笼让他来猜。结果是,很快的,两人手上都各拿了一堆的奖品了。那小摊贩老板看到两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解灯谜,肉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以为今天来了个聪明卓绝的,没有一个难得倒他,心里暗暗叫苦。 阿难各种羡慕嫉妒恨啊,这两只合作起来,真是双剑合璧,天下无敌,那小摊主今天要亏大了。不过,当楚霸宁将一个兔子类型的花灯递给她时,阿难顿时眉开眼笑,也不去嫉妒那两人了,整颗心都轻易被她家王爷治愈了。 不过,阿难看了看那只兔子型的圆圆胖胖的花灯,忍不住说:“王爷,我比较喜欢老虎的花灯。”明明有那么多的花灯可选,可楚霸宁偏偏拿了这么个造型的,阿难忍不住提出自己的意见。 谁知楚霸宁偏首看了她一眼,眼里滑过笑意,说道:“它很像你!”看起来一样的乖巧温顺干净。 “……”阿难嘴角抽搐,这个胖乎乎的傻兔子造型的花灯哪里像她了? 楚霸宁的脑子很好,解了几个灯谜得了奖品后都给了阿难,然后便不再去猜了。 见如翠温良这两人还在兴奋地让小摊贩老板破产时,楚霸宁微微一笑,牵着阿难扎进了人群,几个侍卫只远远跟着,一瞬间,阿难觉他们两个人得好像正在约会一般。 穿过层层人流,人越来越多时,阿难发现身旁的男人眉稍微蹙,原本牵着她的手几乎改成了圈着她的腰了。特别是当身边人流拥挤时,她会被他带到怀里,避免被街上的人碰到。而他每次避免不及被人微微碰到了衣服,也会眉头皱个半天。不过,看他这样子,是宁愿自己被人碰触到,也不愿意她被行人碰到的。 阿难这才想起了他的洁癖,心里又好笑又好气的,这样人挤人的,想必他不喜欢吧。而他那种微妙的对她所抱持的占有欲,又令她窝心甜蜜。 阿难心里也心疼他,不由说道:“王爷,咱们回去吧。” 楚霸宁看了看周遭的人群,点点头,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咱们去那里放了花灯便回府吧。” 在江南的温山软水的地方,人们习惯在城内河中放花灯许愿。而北地多山少水少河流,人们便将灯挂到树上许愿。 楚霸宁带着阿难走到树下,树上已经挂了很多盏灯,看起来像点缀在黑绒布上的钻石,十分好看。树太高,正是考验阿难这个小身板,让她只能瞪着树枝干瞪眼。楚霸宁抿唇笑了笑,接过阿难手中的灯挂在一处树枝上,然后看了眼阿难。 阿难朝他一笑,赶紧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许完了愿,楚霸宁见人太多,正想找个人少的路回王府里,却听到一声叫唤的声音。 “王爷、王妃。” 两人循声望去,见是何城守夫妻和他们的三个孩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厮仆妇。 那三个孩子除了被奶娘抱在怀里的小妞妞,两个男孩已经伶俐地上前请安问候。 “王爷,王妃,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们,你们现在这是要回去了么?”何城守含笑问。 楚霸宁点点头,礼貌性地与何城守夫妻寒暄几句后,便分开了。 “王爷,要不要等等温大人他们?”阿难问。温良这厮将她的丫环拐走了,她可是有点担心的。 温良今天明明扮演的是侍卫的身份,可却极度不合格,带着如翠那个幸动值爆表的丫环到处去猜灯谜,而且将每摊的那些简单易猜的灯谜都拿来猜了,弄得不知情的人看在眼里,叹服一声,暗暗给了温良一个“猜灯谜王”的雅号。当然,与之相反的是,现在那一条街的摊主一见到那两人便如丧考妣,恨不得直接将这俩影响他们赚钱的货给灭了。 “不用了,让他们去玩吧,玩够了他们会回来的。” 于是,除了温良和如翠这两只,其余的人跟着楚霸宁和阿难一起回府。 回到府里,章嬷嬷将汤圆端上来,对着两位主子笑道:“王爷、王妃,今日元宵团圆日吃汤圆了。吃了元宵汤圆,一年到头方能团团圆圆。” 说着,丫环将盛好的汤圆端了上来。这汤圆与现代做的不同,还要大多三分之一,每碗刚巧十个,喻意十全十美。汤圆里面的馅有白糖、芝麻、豆沙、果仁、枣泥等,阿难喜欢豆沙的馅,楚霸宁喜欢果仁的馅,温良喜欢芝麻馅的,为了照顾大伙,章嬷嬷将众人喜欢的馅都做了。 元宵吃汤圆是习俗,汤圆是必须吃的,可是阿难吃了五颗就吃不下了。 “吃完它!”楚霸宁见阿难放下后,严肃地命令道。 这位王爷摆出这种严肃表情的时候,特别的碜人,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阿难虽然近来与他的夫妻生活融洽,但某些时候还是不敢惹他的,只能愁眉苦脸地继续吃着。 “王妃,王爷也是为了你好,这汤圆啊,可要吃完才能保一年团团圆圆。”章嬷嬷笑着解释。 阿难未出阁时,因只是个庶女,在元宵节时吃汤圆,可没有人会去特意关注她,所以每年都总是像征性地吃了几个便让丫环拿去偷偷处理了,这么多年来习惯了这种做法,是以并没有什么“团团圆圆”的念头。可这会楚霸宁强制要求她吃完,突然间,她明白了他的用意。 虽然只是个像征性的东西,但他也希望能以此保佑他们团圆不分离。 好吧,阿难理解了他的意思,决定就算难以下咽也要将它们塞完。 不过,等碗里还剩三个的时候,阿难觉得肚子已经很撑了。这古代的汤圆做得比现代还要大个,阿难吃五个就饱了,要吃完这十个,呆会她就得去院子里散步消食了。 大抵是见她太可怜了,楚霸宁用汤匙从她碗里拿出两个到自己碗里,留了一个给她,“本王帮你解决两个,剩下一你自己吃,不准剩!” “谢谢王爷,你对我真好。” 阿难顿时笑靥如花,真心实意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要说一下,很多人说阿难对人自称“本宫”很雷,雾去查过资料了,王妃对比自己级别身体低的人,可以自称“本宫”的。 ☆、第70章 阿难成亲后的第一个年便在冰天雪地、物资缺乏的桐城渡过了。 不过,年虽然是过了,但未出正月前,桐城还是时不时的下雪,三天一小雪五天一大雪是正常的事情,使得她大多时候只能窝在家里当宅女绣绣花折腾折腾一下那两只小狐狸――哦,错了,经过几个月的牛奶加羊奶加青菜萝卜,小狐狸已经长成了两只成年猫儿一样的大狐狸了。 而楚霸宁依然每天忙碌,加上赵将军的病情需要隐瞒,以前属于赵将军的事情都让他抗了过来。人家都说过年是最令人放松的日子,大多人都会在过年期间长上几斤膘,可她家王爷偏偏却瘦了。 夜深人静,窗外的雪悄无声息地落着。 云雨过后,她喘着气,原本压在她身上的人翻了个身,让她整个人趴在他身上。 待激情的余韵过去,她伸出手摸了摸身下的胸膛,从胸膛的地方往上滑到肩胛到后颈,等她想再换地方时,手已经被抓住了,男人情欲未消的声音在上方响起:“阿难,别闹……” 阿难抬头看他,黑暗中,只能隐约看到他的轮廓。 阿难感觉到抵在她下向的某个东西有抬头的迹象,赶紧听话的没再乱摸,只是笑着解释自己色女的行为:“王爷,你好像瘦了呢。”若是太后看见,包准又得拎她去叨念个不停、说她不贤了。阿难现在很庆幸他们来到了桐城,府里她是最大的,也不需要初一十五的进宫去给婆婆请安,这种生活真是理想的滋润生活啊。 “是么?”楚霸宁应了一声后便没有声音了。 阿难撇撇嘴,认为男人对这种事情不在意,也没女人的感性,或许他们还觉得女人为点小事斤斤计较的。自己此时应该做个贤妻良母,好好的温柔小意一翻劝说他工作忙碌之余要注意身体,注意劳逸结合才是王道…… 阿难想着,正打算尽些妻子的本份以增加夫妻感情,让他知道自己是个好妻子会时时关心他时,却见他将自己搂住,然后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阿难瞪圆了眼:难道还要来一次?白天工作那么累了,晚上还要滚床单?他消受得了么? 不过,他接下来做的事情让阿难知道自己想多了。=__=! 男人一双温暖的大手在她身上游移,从脖子到锁骨到胸脯到腰肢到小腹到……阿难涨红了脸,他几乎是将她全身都摸遍了,却不是那种挑情的抚摸,而是一种似乎在丈量什么的举措。 “王爷,你做什么?”阿难缩着身体想躲。 楚霸宁摸够了,手又回到她腰肢上用一种轻不重的力道为她按磨舒缓身体的不适。 “你也像也瘦了。”楚霸宁亲了亲她的唇说,“嗯,也长高了。” “真的?”阿难欣喜莫名。 阿难对自己这辈子的身材身高一直不满意,但也知道自己现在刚满十六岁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原因,以前还一直担心嫁人这么早,会不会影响发育,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只悲催地顶着个萝莉人蛋身材一辈子了么?谁知道前几天时,如翠突然对她说,好像过了年,她的苹果脸变瘦了,身形也纤瘦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般珠圆玉润的……听得她心花朵朵怒放。 自古以来哪个女人不爱俏?阿难一直向往骨感美人的纤细飘逸,一直幻想着自己长得高些瘦些,然后穿上繁复美丽轻逸的青纱罗裙,迎风倚栏眺望远山细水,那意境真是美极了!o(RvQ)o 只可惜,上天是残酷的,她就是萝莉的身材长相,还没等她长成个纤细美女又被迫嫁人了。嫁人后,更要辛苦的做些抑住发育的床上运动……想想成亲以来的事情,阿难真想两行带面条泪下来。TAT 不过,上天也是公平的,幸好她这小身板被摧残那么多,还是正常的发育了。 阿难还在幻想着自己以后会是多么的飘逸出尘时,某人接下来的话直接将她打击了。 “瘦了不好,抱着咯手!你以后多吃点,本王可不想抱根骨头。嗯,长高了也好,好生养……” “……” 阿难听着某王爷难得对她的身材身高发表意见,却是这种直接打击人的,心中内流满面有木有!她想做个纤细飘逸的骨感美人,可是自家王爷不爱赵飞燕偏好杨贵妃,让她情何以堪啊!TAT 某位王爷还在说:“章嬷嬷会做些滋补的药膳,以后多吃些,嗯,你看看自己想吃什么的,也别委屈了自己,想吃就让厨房的人去做。听说你喜欢城守府的一个厨子做的葱油饼,改天本王去向关之(何城守的名)要过来……” 阿难听不下去了,再听下去她就真的被他叨念得破功,以后要往杨贵妃的路子发展了,坚决杜绝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啊啊啊!!! 阿难奋起了,伸出手直接抱住他的脑袋,将那脑袋拉下来迎上去堵住那张专门戳人心窝子的嘴,十分凶狠地咬了下去。楚霸宁一愣,虽然不知道某人为毛突然这么“热情”“大胆”,但还是欣然接受她的主动,想着她还有体力再战一场,便不再怜惜,置身在她双腿间,将她的双腿板开,直接将那又硬又烫的男性之物刺入…… 阿难一个哆嗦,终于自己知道的举动让他会错了意,心里再次宽面条泪潸然而下。 “阿难,放松……”他喘着粗气轻哄,粗大的男性被她紧缩的力道箍得难行,又怕自己恁意放纵自己伤到她,只能耐心地哄着。 “我很累了……”她扁扁嘴,让自己看起来委屈一点。 闻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身下撞击的力度却未稍减,而且有越来越凶狠的感觉,她只能双手抱住他,任由他对自己越来越霸道的占有…… *************** 第二天,阿难扶着腰困难起床,心里臭骂某位不节制的王爷。 如翠见她坐在匟上时不时地揉着腰几下,一脸同情地说:“小姐,要不要奴婢去让章嬷嬷做些滋补的药膳给你补补身体?嗯,小姐真的比以前瘦多了,苹果脸都要变成小尖脸了。” 阿难白了她一眼,这丫头的审美观也和楚霸宁一样,认为她圆圆润润的才好看,让她听了极是伤心。其实如翠的长相和身材都极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纤细婀娜,脸蛋也是古典美人的瓜子脸,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月芽,十分的可爱讨喜,并不逊于一般的千金小姐。只是这丫头白瞎了个好长相,性子太二了,只要一说话,能将人气个半死,长得再美也没人会嫉妒。 看完了如翠,阿难又瞅瞅一旁正在给她温羊奶的如蓝,这丫头也是个小家碧玉型的美人,两个俏丫环站在一起,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看着她们,阿难突然想起她们的终身大事。两丫头也大了,过两年也得给她们挑人嫁了……只是,如蓝还好,如翠这么二的丫环,哪个正常的古代男人能消受呢? “小姐,你看着我们做什么?”如翠歪歪脑袋问,“不会还在想你要减肥变小尖脸的事情吧?” “小尖脸才好看,你懂不懂?”阿难盯着如翠的瓜子脸,心里十分羡慕嫉妒,看这小尖脸生得多清纯,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小姐,你这想法是不对的!小尖脸什么的都是小妖精,要不得的……”某丫环义正词严地开始叨念起来。 阿难:=__=!明明小尖脸是古典的瓜子脸脸,谁说是小妖精脸了? 如蓝:=__=!都来将这丫头的嘴堵上吧! ************* 接下来的日子,阿难开始被某王爷和某丫环像猪一样开始拼命塞食,务必要她不只往上发展――身高,也要往横发展――面积,阿难对着厨娘们精心准备的食物各种内流满面。特别是想起被她家王爷从城守府里挖来的那个专门给她做葱油饼的厨子,顿时觉得对不起也一样爱吃葱油饼的何小妞妞,害得她想吃只能过府里来。 你问大冬天的她这个王妃怎么还能吃那么好? 这个并不用担心,虽然冬天里桐城这种地处北地的地方的食物并不丰盛,不过楚霸宁有个超级宠他的皇帝哥哥,十天半个月的便会派人送来京城里的新鲜的疏果类食物,补品药材什么的更不会少。都是送来犒劳辛苦的弟弟的,可却被他家皇弟将她当成母猪一样塞到她肚子里了。 一月底的时候,朝廷的秘旨终于到了,朝中对赵将军的病情也作了安排,听说皇上让赵将军好生休息养病,不日将会钦点新的将领过来接替赵将军的职务,在此其间,军中一切事宜交予肃王决策。 桐城作为一个军事要塞,就像一道天然的关口隔开大楚与北越两界,只要桐城不破,不虞北越人敢南下劫掠大楚。是以桐城如此重要的关卡,崇德皇帝也有自己的考量,驻守桐城的将领什么的必须是他的心腹兼最信任的人。而肃王是崇德皇帝最信任的胞弟,所以崇德皇帝很放心将桐城交给他。加上肃王身边有赵将军指点、鬼才军师温良辅佐,一时也不用担心什么。 当然,楚霸宁要接手这一切,军中有些身份的人自然不服,而这些都需要他用实力手段让他们信服。使得楚霸宁近来又忙了起来。 还有,值得说的是,在月底的时候,张铁匠的谋杀案终于结案了,凶手终于被城里的衙门的捕快捉拿归案。 阿难也听说了,凶手竟然是一个潜藏在城里一家卖毛毯子的店主家的北越人干的。当然,一个大活人潜伏在城里杀人绝对是少不了帮凶,帮凶就是那卖毛毯子的店主。 “听说,那卖毛毯子的店主有二分之一的北越血统,母亲是大楚人,父亲是北越一个商人,四十多年前娶了他母亲后便回到北越生活。那店主出生后,由于父亲经商失败,母子俩被赶出了北越回到大楚,就在桐城里定居下来。那店主在这里生活已有二十多年罢,他的生份掩饰得极好,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的,所以我们都未想他竟然会窝藏一个北越人,将那北越人藏在了地窑里。听说那北越人杀人的原因是隔壁铁匠铺的张铁匠发现了他的身份,情急之下只能将之杀了。” 何夫人对这事情比较清楚,同来串门子的阿难说起来。 “褚家姐姐,混血儿这种列子有很多么?”阿难问。 何夫人一愣,突然觉得阿难说的“混血儿”这三个字眼完全将拥有两国血脉的人的身份概括得十分真实,既不是纯种的北越人也不是纯粹的大楚人,不是混血是什么呢? 何夫人轻声叹了声,说道:“自北越王庭建立了王权以后,大楚与北越陷入一种不死不休的境地。北越穷山恶水,气候恶劣,农作物不易种活,加之人口少,女人生命脆弱,在那里不易存活,是以北越人便每年都要到咱们边境去掳掠些女子过去……” 何夫人话虽未说完,但阿难也理解这意思了。 不过,这件事情也终于弄了个水落石出,城里的警戒终于解除了,府里的守卫也没先前那么严。 *** 转眼间,便到了二月。 二月二打房梁,蝎子游蚓(蜈蚣)不下墙。 民间里有种说法,二月二,龙抬头,被称为春龙节。 到了二月二,阿难让厨房做了龙须面吃,过了个小节。进入了二月,桐城已经不太频繁地下雪了,不过天气还冷着,又干又冷,实在是令人难受。 而在这种天气里,北越人又活跃起来了。听说城外时不时的有北越人活动,虽然北越兵未有动静,但看他们像耗子般到处在眼前蹿也极让人讨厌的,温良便和楚霸宁商量起来,派了几队人马在城外打猎巡逻,遇到北越人杀无赦! 到了三月,进入了多雨缠绵的春季。 三月正是桃花绽放的时节,京城里的夫人贵女们会到百桃园去赏花春游,或参与桃林赏诗会,各家未出阁的小娘子和未婚的青年才俊们还可以在诗会邂逅相识,然后这一年,便会有好几家传出喜讯。 不过,阿难现在不在京城,而桐城里的官夫人就几只,不会有人有那闲情去搞什么诗会赏花会,只有何夫人约阿难去城南的注生娘娘庙里上香。 虽然楚霸宁有时会叨念着让阿难生个孩子,温良也时不时的瞄着阿难想做义父,京城里更有太后皇帝远远盯着阿难的肚子,但阿难只要一想起自己现在的年龄实在是急不起来。于是,皇帝不急便急死了太监,连何夫人都帮阿难急了,于是才会有约阿难去庙里上香的事情。 桐城虽然是个边城城市,规模比不得内陆的其他地方,但城市面积也不算小的,居住人口也很多。光看往来于注生娘娘庙里的夫人妇女们便知道这个边城地区的人口数量。 阿难和何夫人去上了香,又给了香油钱后,何夫人因有事先走了,而阿难听说庙里的后院里有一片桃林,想去看看桃花,便与何夫人告辞后,带着丫环如翠一起走往后院。由于这庙里的后院是男宾止步,阿难只得将带来的两个侍卫留在了院门口守着。 春日的阳光淡淡的,虽然不够温暖,但在下了几场雨后,还是让人欣喜。后院有一小片桃花林,粉色的桃花开得正妍,有一些未出阁的姑娘带着丫环慢慢行走在其间赏花,偶尔传来几声羞怯的叫声,让人不由得叹笑一声少女如诗情怀。 阿难带着如翠站在外廊前看了会儿,便和她一起去里面庙里住持特地准备的地方休息喝香茶。 庙里给香客准备的休息厢房摆设很简单,一张床和一个柜子一张屏风一张桌子几张凳子,真的很有古代寺庙的特点。大抵是因为这是给女眷歇息的地方,才会多出个屏风吧。 “小姐,这地儿比京城还简陋。”如翠边说着边回身关门。 阿难并不在意,走到桌前挑了张凳子坐下,笑道:“这里自然是比不上京城的……谁?”阿难突然惊叫一声。 如翠闻言也不管阿难发现什么,马上飙过来护在阿难面前。 下一刻两人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不由得一阵惊愕。这注生娘娘庙顾名思议都是为女性同胞的需要建的,来这里的香客都是女性香客,这又后院又有男宾止步的规矩,实在未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个身形高大彪悍的男人,可想而知会让人觉得多么的惊讶。 那男人许是也没想到会被人发现,只觉得发现他的女人绝对是个心思细腻的,却不知道阿难坐的角度看过去,刚刚巧看到屏风下的一双鞋子,只是试探性地叫了声罢了,却没想到真的将人叫了出来。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如翠一脸防备地问,高挑的身材完全将阿难挡在了身后,让那男人连丁点毛都没看到。 那男人眼睛转了转,心思电转间已经扯出了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说:“两位小娘子,真是抱歉,在下……” 他的口音有些奇怪,明明很正常的大楚语言,但听起来又有种说不出的韵味。阿难听着那男人解释自己误闯进来的原因,从如翠的肩膀探头看过去打量这个男人。他是个长得很men的男人,体格彪悍,面容英俊,眼睛有神,肤色呈古铜色,虽然穿着很普通的大楚百姓衣服,可一身的狂烈气势怎么也遮掩不住。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浑身上下充满了野性难驯的气息。 突然,阿难的眼睛停留在那男人的右耳上…… 那男人显然也意识到了她的视线,心里喊了声糟,一个剑步上前,须臾间已经越过了如翠将她身后的阿难捉住扯进怀里禁锢着。袖子一抖,一把镶着蓝玛瑙的匕首抵在阿难的脖子上。 “不准叫,不然我杀了她!”男人脸上佯装的温和笑容退去,整个人散发一种彪悍蛮横的气势。 “小姐!”如翠的脸白了白。 阿难的脸也白了,给个人用利器抵着脖子,是个人都会害怕的。可是她知道自己最好听他的话,不然等待自己的可能就是杀人灭口了。 “哼,大楚的小娘们也挺聪明的……”那男人压抵了声音说,无视一旁丫环怒目而视的眼神,凑近了怀里的少女,温热的呼吸喷拂在她脸上。等近了,男人才发现怀里被他禁锢的少女的肌肤如雪一般细致无瑕,健康的粉色像这庙里的桃花,让人很想摸两把。 阿难被他搂着半身直接压在他身上,他的一只手上还拿着利器抵着自己的脖子,感觉十分不舒服。听到了他的话,阿难很后悔,早知道刚才她就不应该盯着他的。 “放开我家小姐!我们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如翠也怕他一个手抖伤到阿难,小声地说着,眼睛四下移动。 那男人皱了皱眉头,将匕首近了近怀里少女的脖子,成功的让如翠敢怒不敢言。 有人质在手,加上这里是为一些有身份的女眷准备的厢房,不会轻易有人过来打扰,男人变得比较放心,根本没将一旁的丫环放在眼里,有了兴趣观察怀里的少女。刚才就是她发现自己躲在屏风后的,也是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才让他决定铤而走险。 “女人,你似乎对我们的民族风俗挺熟悉的,是么?” 男人凑近怀里的少女,欣赏她如陶瓷般细致的肌肤,让他越看越惊叹。虽然她长得没有那边的丫环美丽,但光这无瑕的肌肤就足以弥补了这一切,连王庭里最美丽的妃子都没有如此无瑕美色的肤色。而且她像个娃娃般软软糯糯的,让男人很想捧在手里蹂躏。等凑近了,他还能从她身上闻到一种淡到无的幽香……突然,男人皱起了眉头,面上有些惊异又有些不悦,问道:“你成亲了?” 男人在她身上嗅出一种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味道,只有与男人同床共枕肢体缠绵才会让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身上留下了他的味道。这女人很干净,连体香也是轻淡近无,让他知道她不习惯用香粉之类的东西。也是如此,才会容易沾惹上男人的气味。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知那男人一定非常宠爱她,才会霸道地在她身上留下如此重的味道。 阿难不知道自己成亲与否关他什么事,遂闭嘴不答。 他是北越人。 而且是一个身份很高的北越人。 阿难很肯定,因为他右耳上有两个耳洞,或许是因为要乔装改扮将耳环拿下来不久,所以耳垂上那两个耳洞周围的肤色与旁边的色泽不同,更加的白一些。 阿难会认出他的身份,是因为以前听丞相爹爹说过,北越王族的男人出生后会让家中的女性长辈为其在右耳上打上两个以上不等的耳洞,带上代表身份的耳饰。而大楚的男人遵从圣人之道,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铭刻于心,不会弄什么耳洞这类的东西。 阿难觉得手脚发冷。 北越王庭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料很足,希望你们多留言支持~~~雾也要加快文章进程,抓紧让阿难生娃然后完结~~ ☆、第71章 尽管脑袋高速运转着,阿难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唯今之计就是乖乖听话,然后等他离开后就安全了。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阿难就不相信这男人敢公然在大楚的地盘将一个普通人家的女眷掳走,毕竟一个人逃走比带个累赘好多了。 至于杀人灭口……阿难心头有些悬,真担心这男人一不做二不休将她们灭口了,所以,还是尽力配合劫匪吧。 打定主意,阿难淡定多了,只是那禁锢在腰间的铁臂实在是用力过大,让她觉得腰紧得发疼。而且自己整个人依在他怀里……这情形,真是太辶耍以这个时代的标准来说,她已经名节不保了。 突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阿难和如翠的眼睛亮起来,而那男人瞥了她们一眼,却无任何警惕之色。 “施主,您要的香茶来了。” 是庙里专门为香客准备茶水点心的小沙弥。 男人略略抬起拿着匕首的手,朝紧盯着他的如翠看去,示意她答话。 如翠怒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喉咙说道:“有劳小师傅了,不过我家小姐现在身体有些疲劳,需要休息一下,就不用香茶了。”如翠口齿清晰地说,有些沮丧地发现,在这男人如鹰隼般的眼睛注意下,很难做什么手脚。 外面的小沙弥应了声,然后脚步声渐渐走远。 屋里头的两个女人此时心中内牛流面,呐喊着:小师傅你别走啊,其实咱们真的很需要香茶的!!!! 而让两人觉得过份的是,那男人一点也没有潜入敌国地盘被敌人发现的警惕防备,竟然还是一派悠闲自在,也不急着要离开,一双眼睛在阿难脸上扫来扫去。 突然,他低首看着阿难的脖子,等阿难惊觉时,后颈一紧,脖子上的一条项链已被他扯走了。那是一条镶着一枚玉玦的项链,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的特别就是那唯一一枚紫色玉玦上。 “你们不是普通人家的女眷!”男人肯定地说,手指摩挲着那枚还留有体温的玉,“这是紫光玉,听说只有你们大楚皇族女眷才能配带的东西。啧啧啧,没想到我这次的运气这么好,竟然能遇到你们大楚皇族中的女人。嗯,让我猜猜看你是谁呢?”男人饶有兴趣地说,那模样如同一名猎人在逗弄他的猎物,“听说,去年十月大楚的皇帝将他最宠信的胞弟肃王派到桐城,十一月的那场战争时,我看到和赵耿站在城楼一起督站的男人,无论怎么看,那男人都不是普通人,我想,他应该就是你们大楚的肃王,你应该是他的女人吧?” 最后一句虽然是疑问句,但他的语气里肯定不过。 阿难垂着眼睑,仍是不吭声。她没想到这男人长得彪悍,智力倒是不弱,能从些蜘丝马迹中推出个十足十的真相。 男人笑了笑,好像也不需要她回答,深邃的眼睛盯着她的脸,露出了恶劣的笑容:“原本我打算安全离开这里后就放了你,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要将你带回王庭。哈哈哈,想必能将一位王妃带回去,你们大楚的皇帝会气得吐血吧!听说你们大楚女人极重名节这玩意儿,只要我……” 突然,男人的声音嘎然而止,避开迎面袭来的一根木棍。男人眼角抽搐地看着那个身若柳絮的美貌婢女无比彪悍地握着一根不知哪里找来的一米长木棍朝他挥来。一击不中,眼看那根木棍又要再次挥过来,男人不得不腾出一只手握住那挥来的木棍,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认为这两个女人绝对是傻的,竟然敢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卖弄自己的弱小…… 突然,男人脸上的蔑笑嘎然而止,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脸庞变成了极度痛苦的扭曲。□传来那种痛彻心扉的痛楚一路串升到大脑,令他不得不松开了禁锢在怀里的少女,单膝跪在地上。 阿难一击即中,赶忙跳开,对上那男人喷火愤恨的眼睛,心头一阵心惊肉跳。阿难知道自己能得逞,也是这男人自负了,以为两个柔软的女人干不了什么事情,而她被他面对面禁锢在怀里,刚巧趁着如翠行动时,借着惯性,将膝盖高提,以提膝的打法猛撞男人裆部,成功地重创了他的男性骄傲。 “小姐,好样的!奴婢再去补一脚吧。”如翠摩拳擦掌。 阿难:“……” 如翠威风凛凛地持着棍子,倒是有点少林寺女侠的感觉,可是她的话却恁地阴险,然后未等阿难应声,将手中的棍子直接往那男人肩膀上用力一戳。 那男人也是忍耐一流,如此痛击下,仍是有力气避开如翠的棍子。只是真不知道说他倒霉好还是说某丫环真的是被幸运之神眷顾,他不避还好,一避脑袋不偏不倚重重地撞到了身后的那张木桌子的一条脚柱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成功地倒下了。 于是,阿难眼睁睁地看着她家那彪悍的丫头拎着棍子在男人头上补了一棍,然后再抬起一只穿着绣花鞋的脚在他某个已经受了重创的男性上重重踩上一脚…… 那男人哼也未哼一声昏死过去,额头留下殷红的血,落在那张英俊粗犷的脸庞上,高大的身体蜷缩着,可想而知就算昏迷了,仍是疼得紧的。 阿难默默擦汗,心里无限同情这男人。 如翠也擦擦汗,将那棍子一丢,抓起阿难说:“小姐,咱们快走吧。” 刚打开了门,两人突然定住,与门外一个正要开门的女人撞了个面对面。 那女人似乎没想到屋子里会有人,看到她们两个时,眼神一利。阿难和如翠见她身材高大,虽然不知道她是敌是友,心知此时不是起是非的时候,正欲越过她离开,那女人却已经看清楚了屋子里的情形,马上脸色变了。 那女人动作极快,用肩膀将阿难撞进了屋子里,一手灵活地捏住了如翠的脖子,将她往室内推进去,反手将门关了。 “他怎么了?”女人厉声喝问,手上的力道收紧。 不用说,彼此都知道她问的“他”是谁。 阿难被撞倒在地上,跌得浑身骨头都散架了,觉得在这种春寒料峭的时节身体与地面摩擦的部分一阵火辣辣的痛着。如翠不理会女人的问话,一双眼睛关心地看着阿难,见她慢慢地坐起身后,方放下心来。 “回答!”女人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如翠的脸蛋开始涨紫,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没事!”阿难担心如翠会被这女人活活掐死,赶紧说道:“他头上挨了一棍,所以昏过去了。”阿难绝口不提那男人两次惨遭重创的蛋蛋,谁知道这女人和他是什么身份,如果知道了她们做的事情,万一心狠手辣肿么办? 闻言,那女人皱了皱眉头,大概是不相信两个柔软的女人能伤得了那个男人吧。 一时间,三人僵持起来。 “放开她!”阿难摸到了如翠丢在地上的那根棍子,眼睛盯着那女人。 女人轻蔑地笑着,如同那男人一个模样的蔑笑,一脸冷冰冰地说:“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伤到主上的,但你们要为伤害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这女人生得很平凡,看起来就是那种扎进人群就能泯灭在人流中的妇人,可是她此时的气势很犀利,扣着如翠脖子的手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那纤细的脖子扭断。 “你想怎么样?”阿难盯着她问。 “将主上扶到床上!”女人命令道。 阿难嘴角微抽,这女人是傻的么,看她这个小身板能将那个身高近一米九的魁梧男人弄得到床上么? 女人也想到了这点,在室内看了眼,边警惕地盯着阿难,边拖着如翠到床边,然后将铺在床上的一张床单扯了过来,袖筒一抖,一支匕首落在手中,开始割起了床单来,将床单割成了条状。 “不准打什么主意,不然我不介意先杀了她再杀了你!”女人盯着阿难警告着说。 如翠张嘴,朝阿难说什么,可扼在脖子上的手让她发不出声音。阿难知道她定然是叫她快走不必管她,可是这丫头陪她一起长大,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最贴近的存在,甚至一度让孤独的她体会到温暖,她怎么可能会丢下她不管。 女人将割成条状的床单拿来捆住了如翠,用一团布将她嘴塞住,将她丢到一旁,将那支匕首在阿难面前晃了晃,冷冰冰地说:“照我的话去做,不然我杀了这女人。” 阿难抿着唇,只得不甘不愿地走过去,和那女人一起费力地将那男人拖扶到床上。 阿难额角泌出了汗,觉得这男人真是TMD的重,一定是吃太多了。 那女人大概是瞧不起阿难那小身板,也没有像对侍如翠一般将她捆起来,直接将她丢在了一旁,自己从桌上倒了杯冷茶水润了润一块从床单中扯来的布为那男人擦试脸上的血渍,然后为他头上被敲破的伤口上药。女人显然是这个男人的忠诚的下属,其间一脸恭敬虔诚,连摸都不敢多摸。等处理好男人头上的伤,女人又频频地为男人擦试额间的汗――大冷天的,那男人虽然昏迷着,却出了满头大汗,女人检查不出原因,心里虽然有些急,但也没有办法。 “怎么会出那么多汗呢?到底伤了哪里……”女人忧心地小声说着。 阿难乖乖地站在一旁,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心知那男人即便昏迷了,某个地方仍是痛楚难当,就不知道是这辈子会不会不举了。虽然心里有些汗颜,但也是各种幸灾乐祸不解释啊。 女人检查不出原因,满脸寒霜地看向阿难,问道:“你们到底对主上做了什么?说实话,不然杀了你们!”说着,又举起手中的匕首威胁。 阿难自然不会说实话的,只能一脸诚恳加憨实的纯良表情说:“你看我们能对他做什么?就只是敲破他的脑袋罢了……”阿难见那女人一脸愤恨地看着自己,知道这女人是个愚忠的,担心她改变主意要杀自己,遂闭上嘴巴不再说了。 阿难的表情太诚恳憨实了,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会说谎的,女人又狠狠剜了她一眼才收回视线。 整整过了一个时辰,那男人才清醒过来。 “主上,你醒了。”女人惊喜地叫了声。 可是那男人没看她,一双利眸直直地瞪向不远处的阿难。阿难被他瞪得心头狂跳,不由后退几步。 “过来!”男人嘶哑的声音叫道,一双眼睛阴鸷得如同草原上的凶兽,充满了侵略与嗜血的味道。 那女人走过来,很忠实地将阿难推入了火坑。 阿难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被推得撞到了床上,然后趴在了床上男人的身上。阿难只觉得腰肢一紧,那男人用一种要揉碎她一样的力气将她禁锢在怀里。阿难抬起脸,畏惧地看着他。男人朝她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可是看在她眼里像草原上的野兽一样的狰狞嗜血。 她真的将他惹毛了。 正当她惶然不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时,男人将她的衣服一扯,露出了大半个雪白的香肩,然后张嘴凶狠地咬了下去。 啊啊―― 阿难痛得飙泪,可是那男人捂着她的嘴,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血从唇瓣与肌肤间的缝隙流出,将她的衣服弄脏。她将她的肩膀咬得血肉模糊,然后将她流出的血喝进肚子里。等将她肩膀上的血舔得干干净净后,他抬起脸,嘴角边挂着她的血渍,看着她哭得朦胧的泪眼,露出恶狠狠的快意笑容。 “你是第一个敢这样对我的女人,够狠!”说着,男人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倒在地上。 如果他知道某个丫环在他昏迷的时候,还在上面补了一脚,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杀人。 阿难疼得直吸气,慢慢地将衣服扯好,手按压着伤口,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两辈子以来,还没有受这么重的伤,肩膀上的牙印深入肉中,很快又流出血来,将她肩膀上的衣服都染红了。可是她只是流泪,不敢哭出来,免得让那男人想歪了,再想法子要咬她几下。 “这女人我要带回去,我要让她生不如死,天天折磨她。” 听到男人从牙缝间挤出的话,阿难赶紧竖起耳朵倾听他们的计划。 “主上,带着个累赘,于我们的计划不利!”女人马上提出反对意见。 “萨古可是准备妥了?”男人却问另一个问题。 “嗯,我们的人马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在这间庙的后门停着,随时可以离开这里。”女人恭敬地回答,然后迟疑地劝道:“主上,还是将这两个女人杀了吧,反正等人发现时,咱们已经离开桐城了。” 阿难心中微怒,这女人真是太狠了。如果她也有蛋,她定然要让她也同她的主人一样尝尝蛋疼的味道。 “呵呵,阿朵,你若是知道这女人的身份,就不会想在此时杀她了。她可是肃王妃,大楚皇帝最宠信的胞弟肃王的王妃。你说,如果我将她带回王庭成为我的女人,大楚皇帝会有什么反应呢?” “……主上英明!”阿朵终于被说服了,拍了声马屁。 英明你妹! 阿难心里气得破口大骂,心里有些绝望,但是,她绝对不能这么任他们带走。 阿难见床上的男人和阿朵还在商量事情,边竖起耳目倾听边小心地在室内环顾着。突然,阿难的眼睛停在了桌角下的一个东西上,仔细一看,是一支匕首的首柄,正是先前那男人用来抵在她脖子上威胁的匕首。 阿难心中微跳,看了如翠一眼。可怜的丫环被捆得像颗结结实实的粽子丢在墙角边,都快让人遗忘了。接触到她的目光,如翠发不出声音,只用双眼看着阿难,眨眨眼睛让阿难知道她没事。阿难看了她一眼,然后眼睛慢慢地扫向桌子,又回头看她。如此反复几次下来,如翠终于懂了,眼睛一亮,朝阿难轻轻点了下头。 过了一刻钟,男人终于能起身了,只是下床的姿势有些怪,不得不再在床上坐了会儿。 那个叫阿朵的女人不知道他为何不起来,不由得急道:“主上,时间紧急,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男人一脸霜寒,阴测测的目光打在阿难身上,像是要活生生剜了她一层皮一样。 阿难缩缩脖子,心知他还在蛋疼,是以只能稍坐着休息,而且这种丢脸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告诉自己的下属的。阿难垂下眼睑,心里暗骂一声:活该!这种男人绝对不同情他! 又过了半刻钟,男人站了起身,然后一把将站得远远的阿难扯了过来。 “你要干什么?”阿难一脸防备地问。 男人又朝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凑近她。 阿难一脸防备,缩着脖子想要闪躲时,突然脖子一疼,意识到他的意图时,意识已经陷入一片黑暗…… 男人伸手将软倒的少女抱住,正准备和阿朵一起离开时,突然阿朵转身看向角落里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丫环。 阿朵抽出匕首,走过去举起匕首―― “等等!”男人制止了阿朵的行为,说道:“这丫头是个忠心的,就不用杀她了。本王还需要她给肃王传个讯儿呢。” 阿朵是个听话的下属,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听话地没再杀人。不过,让她放任这丫头又不可能,阿朵直接一个手刃过去将那丫环劈昏,然后将她拎起塞进柜子里。 “走了。” “是,主上,请随属下来。” 等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柜子里,原本应该昏迷的丫环突然睁开眼睛,摇了摇脖子,感觉到后颈一阵疼。 竖起耳朵听了阵,确定人终于走了,如翠顾不得疼,身体撞开柜子,然后整个人都跌了出去,摔了个七荤八素。如翠晃晃脑袋将满头星星晃去,马上屁股挪动着往桌子挪去。由于天气还冷着,被绑太久,血液不流动,动作很笨拙,使得她多花了些时间才挪到桌子那边。 双腿被绑着,双手也被缚绑在身后,所以她只能用屁股当脚了。等好不容易挪到了桌子边,如翠伸出双腿,将掉在桌脚的那支匕首慢慢的勾过来。 等好不容易用那支匕首将手上的布条割开,距离他们离开的时间已经过了两刻钟了。 手自由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如翠用那支匕首利索地将身上的布条割开,马上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咱已经很努力更了,你们就表霸王啦 ☆、第72章 阿难从昏迷中醒来,首先感觉到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脖子上被一只手扼住,呼吸困难,耳边响起来一个男人狂傲的笑声。 “哈哈……大楚的王爷,我倒没想到你会这么快赶来!果然不应该心软放过那个幸运的丫头的!”男人的声音有些淡淡的遗憾。 “放开她!”冷凛的男中音平静依然,却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冷意与杀意,比这初春的寒意更让人难以忍受。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心中一震,眯起眼睛望向去,刚好看到不远处的城楼,看来是刚出了城的样子。而让她心悸的是,城楼下坐在马上的骑士,一袭锦衣狐裘,黑色披风,挺拔坚毅,傲然卓绝,在春日的冰冷的阳光中威风凛凛,却又煞气冲天。严肃的面容依旧,只有那双本应清幽深邃的眼眸跳动着难以形容的烈焰,让人心悸。 她望着不远处马上对着他们手持躬箭的男人,几乎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不过,很快的,扼着脖子的那只大手收紧的力度让她忍不住咳了声。 “醒了?”劫持她的男人有些诧异地低首看她一眼,唇角挑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他说:“我倒没想到大楚的肃王会这么快就发现你失踪了!看来他真的很宠爱你,在你身边安置了严密的保护措施!啧,一个女人罢了,至于么?!” 他的声音有些轻蔑,看起来实在是瞧不起一个男人为了女人如此的煞费心机。 阿难心中却是松了口气,不管楚霸宁在她身边安排了什么人暗中守护,她此时只想感谢他的关心爱护,也理解为何他会出现得如此迅速了。她想,他应该是匆忙间接到消息,所以只带了他的几个亲卫出来,并没有桐城的守卫士兵。而他身后的城门已关,看来是自有安排了。 “主上,你先走,属下和萨古断后!”阿朵的声音响起。 阿难此时半坐在一辆马车上,半边的身体被那男人禁锢在怀里,那掐着她脖子的手让她不得不将脑袋微抬,才不至于太难受。眼角的余光瞄见了马车旁,阿朵持着一把弯刀警戒地侍立于一旁,那神态已有为此霍出生命的绝决。而一旁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估计就是那个“萨古”吧,马车后头时不时的有马嘶声响起,应该还有几个骑在马上的人,是那北越王族男子的属下。 “不急,让本王瞧瞧大楚的王爷有什么能耐!”男人的声音一片倨傲,仿佛不将眼前的对手放在眼里。然后朝不远处马上的男人露出一口白牙,朗声说道:“大楚的王爷,你想好了么?你是想要我都罗魁的命呢,还是要这个女人的?呵呵,其实,一个女人罢了,杀了她再找就是了!大楚的王爷,你觉得我说得对么?” 阿难听到“都罗魁”这名字,心中了然,原来是北越王的第七子都罗魁。不过,听到他后面的几句对女人蔑视的话,阿难心中恼恨不已:这又不是BL生子世界,没有女人,你能出生么?而他明晃晃挑衅试探的话也让阿难一阵担心。 果然,阿难看到马上的那位王爷越发平静的面容与热焰滔天的双眸,心里有种要被他灼伤的错觉。 “都罗魁,你要如何才放开她?”楚霸宁平静地问,声音带着几许天朝上国上位者浑然天成的威势与高高在上。就算在被人威胁的情况下,他也是如此的骄傲,难以屈折。 都罗魁心中一喜,却哈哈大笑起来,“大楚的王爷,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本王不得不说你失败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有凌云之志,为了个女人而妥协,啧啧!”都罗魁装模作样摇头叹息一声,似乎很欣赏对方的表情,然后说道:“让你的人回城去,不得阻拦我们离开,等我们平安抵达黑水城后,自然会放了你的王妃!” 楚霸宁冷幽幽地看着他,然后冷哼一声说道:“都罗魁,你以为本王如你一般有勇无谋么?蠢货!” 那高高在上的一眼轻蔑的鄙视与直截了当的话语实在是太戳人心肺了有木有!都罗魁身为北越王第七子,在王庭中以狡猾阴狠著名,北越王最满意的继承者之一,未来的草原之主,从来无人敢说他是蠢货!而这位王爷成功地激怒他了! “呵呵,楚霸宁,你现在可以逞口舌之欲,不过本王不介意扭断这女人的脖子。”都罗魁皮笑肉不笑地说,手上的力气又收紧了几分。 阿难露出了难受的神色,双手抓着那只扼在脖子上的手,心知他仍保留有几分力气,就是为了用她来威胁楚霸宁。阿难咬着唇看着远处的男人,她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怎么样,但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自救!什么都不做只等男人来救的女人绝对是SB!她等不起! 突然,阿朵发出了一声惊呼声,什么东西破空而来。 “有人偷袭,保护主上!!” 阿难心知此时正是好时机,趁着众人的心神都被突然的偷袭吸引去,手困难地摸到头上的一支银簪,将它拨下,紧紧地抓住银簪一头,狠狠地自腰间部位将银簪尖利的一头戳进都罗魁的腹部。都罗魁原本要应付那名埋伏在旁边的黑衣人,却未曾想到,错不及防之下,再一次被他蔑视的女人伤了个正着。 剧痛传来,都罗魁面色狰狞,几乎不敢相信同一个女人竟然能再次伤到他…… 都罗魁心中大恨,顾不得伤势想掐死害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的女人!正欲收紧力道拧断她的脖子时,突然箭弦破空的声音传来,让他不得不先躲避那支要命的箭。 阿难顾不得难受,瞄见那名突然偷袭的黑衣人正是楚霸宁的暗卫,心知此时不跑就没机会了,遂在都罗魁被她伤着松手之际,发了狠,抓住他肩膀上的衣服,一个过肩摔将他摔了出去。 都罗魁整个人摔在地上,发出一阵闷响。 恰巧这个时候,一支破空而至的箭射在了都罗魁刚才的位置,若不是阿难那一个过肩摔,那箭应该射在都罗魁身上的。 “主上!!” 阿朵和萨古的声音响起,但两人被黑衣暗卫阻拦过不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伟大的主上被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摔了出去。其间,不只阿朵等人瞠目结舌,事实上连楚霸宁带来的那些亲卫也同样一脸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阿难心头有些虚,自然知道这一箭是谁射的,心知自己坏了王爷的好事了,暗暗叫苦,但身体的反应贼快,脱离了都罗魁的束缚,转身就朝城门的方向跑去,只是她先前又是受伤又是被掐脖子,身上的力气还没恢复,跑的速度并不快。 都罗魁很快就一个打挺站起身,双手捂着腹部的伤口怒瞪着一再伤他的女人。 “我要杀了你!” 都罗魁赤红着一双眼睛,脸庞狞狰,眼里是难言的恨意,恨不得将她当场击杀。也是,一个未来的草原之主,竟然被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又是踢伤蛋蛋又是扎了一个洞还被莫名摔了出去,实在是太挫伤男人的心了。 都罗魁的声音未落,朝跑向城门的少女举起手,只见寒光一闪,袖筒中一柄匕首疾刺而去―― “阿难!” 阿难听到他打破了平静的惊怒声音,也听到了风声与什么东西破空而至的声音,抬眼看去,见那策马而来的男人微微伏下身体,身上的披风随风翻滚出一道波浪弧度,在半空中猎猎作响,而他手上的箭朝她激射而来…… 她不知道那支箭为何会朝自己射来,可是她已经停不住脚步了。 只听得“叮”的轻微一响,她趁机回头,恰巧看到那支箭从肩膀探过,将一支刺来的匕首打偏了方向,她心头发冷,再也顾不得其他,卖力地迈着沉重的双腿全力往前跑。突然,她听到阿朵怒吼一声,只觉得背后刀锋破衣的感觉锐利逼人,让她心头发寒战粟,然后是后背传来一股推力,她整个人往前扑倒。 当阿难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面部朝地的倒霉催的天使摔法时,突然腰间一紧,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落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地搂住,仿佛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样! 嗅到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啊――” 突然,一声惊恐的惨叫声响起,阿难扭头看过去,就见坐下的马的前蹄腾空扬起,嘶叫一声,然后那两蹄重重地踩在前方已经受了箭伤的阿朵身上,血迸溅开来…… 她的脑袋被一只大手摁进他温暖的胸膛里,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还有各种刀剑金鸣的声音,而让她最深刻最清晰的是阿朵嘎然而止的惨叫声,还有那双瞪得快要爆烈的血色眼睛,对她充满了怨恨…… “你们杀了本王最忠诚的属下,本王要你们付出代价。” 都罗魁怒吼一声,抓起一把躬箭。他是个草原狩猎的好手,一手射箭使得极纯熟。阿难听到破空的箭弦逼近,然后被什么打掉。从始至终,她都被人紧紧地搂在怀里。 “哈哈哈!楚霸宁,你想要老子的命没这么简单!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和那个女人不得好死!” 都罗魁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一般,充满了怨毒,让她想起他如野兽般侵略的目光,还有在她肩膀上的那发狠的一咬。 “杀了他们!”抱着她的男人的声音平静而冷酷,不为都罗魁的话所动。 女人果然不适合战争。 她的喉咙干涩,肚子一阵反胃想呕,而让她最痛苦难受的是,背部一阵火辣辣的疼,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失。她知道,这是阿朵刚才的那一刀虽然没有直接扎进她身体,但也在她背上划了一刀,血已染湿了她后背的衣服。 “阿难,你做得很好,坚持一下!”他将她拥紧,边阻挡都罗魁的进攻,在她耳边低声说着。 她侧身坐在他怀里,听到他的声音困难地抬首看他,只看到他秀气而坚毅的下巴。视线有些朦胧,想朝他笑笑,可是嘴巴只是嚅动了下,他平视前方的眼里的烈焰仍没有熄灭,她知道他平静的表相下,仍有一团怒焰滔天。她知道自己这次惨了,他比上次知道她来桐城时生病还要生气了,这下子,她不只会精神面貌受到折磨,肉体也要受到折磨了。 可是她真的好痛,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 阿难模模糊糊地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如翠的哭声。 “呜呜呜……王爷,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没有保护好小姐……” “丫头,你哭小声一点,会吵到你家王妃的。”温良的声音响起。 声音果然小了,可是仍在抽泣着。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趴着,鼻息间闻到一阵浓郁的药味,背部传来一阵火灼一般的疼,让她以为是在梦里,一只温暖的手很温柔地抚着她的脸,似乎是想抚平她紧皱的眉头。 “子修,事情可是处理好了?”低沉的男中音问。 温良此时不像平时般摇着扇子,整个人显得很正经严肃:“王爷,请放心,这事儿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城门关上时,百姓都以为是大胆的北越人潜进城里谋杀,王爷您带人去阻拦他们,并无人知晓王妃被劫之事。” 楚霸宁坐在床前,眼睛盯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少女,眼色深沉难辩,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苍白的脸蛋,指腹移到她干燥苍白的唇瓣上细细揉搓着。 “都罗魁呢?” “很抱歉,让他跑了。不过,依他的伤势,如果没有什么救援,恐怕很难平安抵达黑水城,我已经派人沿途追杀了。”温良回答着说,“不过咱们抓到了一个叫萨古的北越人,依他的说法,都罗魁一直潜伏在咱们大楚中收集信息。这次是为了确认赵将军病重这一消息是否属实,才会冒险潜进桐城。前阵子那个被抓的北越人就是为了助他脱身才会暴露自己是凶手,好让咱们放松警惕让困在城中的北越七王子逃跑。” “继续用刑,让他将知道的东西都吐出来。”楚霸宁面色严肃,一双眼睛却是冷幽幽的。 温良面上应了一声,在心里为那个侍卫默默哀悼一声。谁让他们劫持谁不好,偏偏犯到了某人的心头肉,估计天涯海角,某位王爷都会抓出都罗魁以泄心头之恨了。 “还有,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道!”楚霸宁森然地看了眼室内的两人,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如翠埋着头,乖顺地应了声。 温良被他那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心知他是要将此事瞒下去了,不然他也不会在将人带回来时,不叫太医,只是自己亲自给阿难上药。温良知晓知此事事关重大,就将之烂在肚子里吧,如王爷对外所说的,王妃偶感风寒卧病在床。 又讨论了会儿事情,在如蓝将药端过来时,温良和如翠两人才被允许出去。 出了正房,如翠的眼睛仍是红肿不堪。 “丫头,看不出来你这么凶悍!”一出门,温良又恢复成那吊儿郎当的不良军师,调笑着说。 如翠看了他一眼,低下脑袋不吭声。 温良摸摸她的脑袋,说道:“你做得很好,我很欣慰!王妃这么快得救,也是你的功劳。” 如翠惊讶地抬头,看到对面的男子盛载着盈盈笑意的双眸,一张俊美的脸挂着温暖的笑,一脸赞赏与安慰,很是让人心动。 “多谢温大人。”如翠心头好过了一点,感激地说。 温良笑了笑,又啪的一声打开了扇子摇起来。 “好了,你也累了一天,去歇息吧。” “是。”如翠朝他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温良看着丫环离开的身影,微微蹙起眉。 他虽然对这丫头说安慰的话,但也知道王妃的伤势让王爷很生气。其实,他除了知道王妃背后有一道刀伤外,就不知道其他的了。让他想不透的是,肃王妃的伤并不重,也没有伤到要害,却不知道为何王爷那脸色为何那么冷那么黑呢?难道还有什么□不成? 温良慢慢回想着如翠刚才叙述的事情经过,再结合楚霸宁让他的心腹送来的信息,实在是想不透王爷为何会这般狂怒。他在事情差不多结束时才接到消息匆忙赶来的,只知道阿难让一个北越女人的弯刀在背后划了一刀,不过因为楚霸宁出手及时,那一刀并不深,只是让她失血过多昏迷罢了。 难道他已经深爱她爱到了连她有丁点损伤都无法接受的地步? 温良用扇子顶部支着下巴如此想到。 不过,温良自然不知道如翠隐瞒了其中一些过程,连对楚霸宁也没有说的是阿难被人咬的事情。楚霸宁虽然不清楚那过程,可是看到阿难的肩膀上的那个血肉模糊的牙印摆的那儿,就算他想装作看不到也不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便是楚霸宁对都罗魁恨之入骨的原因。 ******* 室内,楚霸宁接过如蓝拿过来的药,挥手让她退出去。 楚霸宁坐在床上,深沉的双眸看着床上睡颜不安的少女,她看起来正在忍受着什么莫大的痛苦,干燥的嘴唇微张,发出细细的呻吟。 她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惨烈的战场上的情形在梦里无限回放。 楚霸宁看了会儿,将她托起半身,端起碗含了口黑漆漆的药,俯首贴上她的嘴唇,将那口苦涩的药哺喂过去。 又苦又涩的药入喉,终于将她从那场恶梦中拉回现实。 阿难张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唇上传来温热的触觉。 他的眼睫微阖,半覆盖住那双清幽的双眸,而他哺喂进她嘴里的药很苦,他的唇舌霸道强硬地让她将药咽下喉咙,等她咽下后,湿滑温热的舌舔吮过她嘴里的每一块地方,搅拌吸吮,将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都细细地扫一遍,很快苦涩的药味被他吮吸完…… “嗯……” 等他好不容易退开,她张嘴,正欲说话,谁知他又喝了一口药汁凑了过来,含住她的唇,继续哺药,然后吮吸深吻。他的动作很慢,一口一口药地将它哺喂过来,全然不理会她此时已经清醒了,可以自己喝药,更在这种慢速度中,让她慢慢地品尝到那种苦苦的药味,让她若不堪言,只想一口直接喝尽了事。 如此几次后,她终于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她现在全身赤裸地趴在床上,背后的刀伤已经处理过了,包扎了绷带,而肩膀上的那道咬伤除了清凉的感觉让她知道已经被上了药外,却没有包扎绷带,他在喂哟的时候,他的手指时不时的抚过伤口周围的肌肤,让她的神经微微绷起来。 等他终于将她吻够了时,他将她放回床上趴着,然后在她惊讶的瞪视中,慢条斯理地将身上的衣服脱掉,露出修长高大的身躯。 阿难呼吸微滞,呆滞地垂眼,看到他修长的双腿间,某个狰狞的东西并没有抬头,方松了口气。 可是,很快的,她发现自己放松得太早了。 他直接掀开了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上床,温暖赤裸的身躯贴进她,因为她有伤在伤并没有直接压上来,只是侧卧在她身畔,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赤裸的背后……—— 作者有话要说:内流满面,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将这一章修好……为了码好这章,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在电脑前太久了,脑仁一阵的疼。 所以,鼓励一下吧! ☆、第73章 阿难僵硬地趴在床上,很想直接翻身躲开。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他灼热的视线放在肩膀上的那道咬伤上,那锐利的视线让她有皮肤起了鸡皮疙瘩,难以忽视。背后的伤很疼,而他莫名的态度让她心里极度不安。她知道自己肩膀上的那道咬痕太明显,明眼人一看都看得出来发生什么事情,而他那种洁癖的性子,或许已经认为她不洁了吧……或许,会在弄清楚时,直接拂袖而去吧…… 单只是这样想着,心脏就一阵阵紧缩的疼。 她弄不清是怕他因而嫌弃自己,还是怕自己喜欢他太深而失去了自我…… 眼睛湿润起来,眼泪正要滑出眼眶时,突然,感觉到肩膀上贴上的温暖的唇时,她浑身一震,眼泪生生被逼回。 她不可思议地扭头,只看到埋在她肩膀上的那颗黑色的头颅,正用他的唇和舌头亲吻舔舐她伤口周围的肌肤,一遍又一遍地舔吻着,让她有种他是一头野兽,正用舌头和口水为他的伴侣清洗身体的错觉。 “王爷……”她忍不住唤了声,声音有些虚弱。 他却未曾理会,仍是细细地舔吻着她的后背,她觉得她肩膀的那处地方都湿了,被吮吻得红了。他的呼吸有些粗,灼灼地喷拂在她背上,让她难以忽视。 “王爷。” 她小声再唤,他仍是不理会。 等她如此反复叫了几声后,她终于知道他是不会理她了。这让她心里有些委屈,她也不想这样子,根本不知道会在庙里遇到北越人的王子,会落在他手中,还被他咬了…… 阿难觉得很委屈,而他不理她更让她难过。 如果他嫌弃她了,就不要再亲她;既然不是嫌弃,可是那为何要这样亲吻她? 她又疼又累,因为伤在背后,只能趴着睡,身旁还有个裸男近身贴着,一寸一寸地舔吻她的肩膀,像在给她消毒一般。也不知道他在肩膀上吮吻了多久,终于他的唇往下移…… 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神智马上清醒了。 “王爷……” “别动!” 她欲挣扎的动作被他制止了。 他贴在她身旁,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在她的羞愤中,将她整个背部都吻遍了,然后有继续下移的趋势…… 阿难想,若不是她此时有伤在身,他甚至会将她全身都吻遍来消毒。 是的,消毒! 她双手揪着身下的被褥,感觉着他耐心而压抑的亲吻,终于止不住困意睡着了。 ********* 不知睡了多久,阿难再次醒来了。 醒来时,发现自己仍维持着睡前的姿势,全身光裸地趴着睡的。 天是黑着的,屋子里点头了蜡烛,将屋内的一景一物照得通亮。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背上的伤口仍是一片火辣辣的疼,稍微动一下扯动到伤口一阵的疼,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屋子里没有人,只隐约听到了外头说话的声音。 阿难闭了闭眼睛,不知道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 自从被那个北越男人报复性地咬伤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可能有麻烦了。因为她嫁了个有洁癖的王爷,平时连婢女伺候她时多碰一点都会不乐意了,何况是她被个男人直接扒衣服咬伤?甚至这事情若是被人知道,她的名声根本没有了,太后若是知道,更是有理由将她给废了,重新找过一个满意的媳妇…… 不知不觉,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打湿了枕头。 没有人,她可以放纵自己哭得像个孩子,只是又怕外头的人发现只能压抑着哭。 不知哭了多久,突然听见了脚步声,她呜咽的声音马上哽在了喉咙里。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这样狼狈哭泣的情景,她赶紧将脸撇向床里头的一面,悄悄扯来枕旁的一条白帕将鼻涕眼泪擦去。 脚步声停在床前,然后她感觉到床微微一沉,有人在床边坐下。 一只手轻轻拨着她头上的发,然后那手将她的脑袋板回来,灯光下,她满脸泪痕的脸与哭肿的眼睛无所遁形。她垂下眼睑,突然觉得很难堪,竟然被他看到自己哭得像个弃妇一样的情形。 事实上,她先前只是觉得疼加上点委屈才哭的。等哭过了,乐观的天性让她很快将那些事情看开。既然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要发生的,也不是她的错,落得这种地步也怨不得自己,她不必为别人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买单哭泣,那是庸人自扰,她一向不乐意干这种自怨自艾的蠢事。人生苦短,不是谁都有前世今生的,她无须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愁眉苦脸,自我怨恶。 如果他真的嫌弃她,那么她…… “怎么哭了?伤口疼?” 男人小心地将她连人带被抱起,抬起她的下巴看了看她的脸,她被迫与他对视,自然看到他那双清幽深邃的眼睛里的不悦。然后他的脸靠近来,亲吻她哭肿的眼睛。 那样的温柔让她觉得委屈。 “我……我以为你不理我了!”迟疑了下,她最终说出心里的实话,这种怨妇一样的话真的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楚霸宁的表情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想般。 阿难极少会这般同他说真心话,因为她是个很容易看透的人,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所以很容易懂。以楚霸宁的智商,不用她明说什么心理话已经知晓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可是,很多时候,她又是个闷嘴葫芦,不管他明示暗示,她很少将自己的意愿向他表达,甚至很少将感情诉诸于口,仿佛怕说了,就会失去什么一样。 “本王不会不理你!”他轻轻地说,双眸带着笑意,见她睁着一双哭红的猫儿眼瞅着他,看起来真的很可爱,忍不住在她苍白的苹果脸上烙下一吻。 “可是,你先前……”阿难咬了咬唇,见他那双冷眸此时带着柔软的笑意,慢慢地伸出手握住他置放在她腰间的手掌,仿佛这样做就能有无限的力量。 事实上,她接下来说的话确实需要些力量。 “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他咬得很疼,还说要杀我……我、我已经不洁了,母后原本就不喜欢我,如果她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一定会将我……” 她的话被他温暖的唇堵住,尽悉吞入肚子里。 她眼角还挂着泪珠,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脸。 他吻了会儿,将额头与她额际相贴,手指滑过她的脸,哑声说道:“本王的王妃永远只有你一人。” 她的眼睛亮起来:“真的?” 他含笑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他将她的脸捧起,蹭蹭她光滑的脸蛋,说道:“此事本王已经下令封锁了,不会有人知道。”说着,他的眸中滑过一道冷光。 阿难没想到他会这么做,等明白他的想法时,心里一阵感动。 他又抱了她一会儿,方起身将她抱到桌前,将一碗仍温着的瘦肉粥喂给她。 阿难也饿了,加上现在心情很好,不由得胃口大开。 楚霸宁也很满意她的好胃口,含笑看着喝粥。 “王爷,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过亥时了。” 阿难恍悟,原来距离自己喝药时,已经过了三个时辰了。 喝完了粥后,还要喝药,这回不用他喂她自己先将之端来咕噜咕噜地喝尽,免得他又想一口一口地将它哺喂给她,那真的是一种酷刑。而阿难也确认了,那时他确实存了坏心眼,才会这么惩罚她。 等喝完了药,她又被他抱回了床上。 她伤在背上,虽然扯到伤口时会疼得紧,但到底没有伤到筋骨,只要小心点下床倒不要紧。可是他完全将她当成了易碎的水晶娃娃,将她抱来抱去的。特别是当她说想要起夜时,他二话不说将她抱到外间耳房时,阿难羞得简直想挖将洞将自己埋了。 无论几次,当他亲力亲为地做这种事情,总让她既窝心又满脸黑线。 “王爷,我想洗澡。”阿难小声地说,想起先前他将自己整个背部的地方都吻遍了,想洗澡的念头更甚了。 不意外的,楚霸宁拒绝了,“你身上有伤,等好些再洗。” 阿难有些沮丧,只要看到那张严肃无比的表情说着拒绝的话,相信连太后也会觉得没蛋也疼的。 等终于再上床睡觉时,阿难仍是趴着睡的,除了下身穿了件亵裤,上半身仍是赤果的。 楚霸宁侧着身躺在她身边,手指总是不由自主地抚过她肩头的伤痕。 阿难知道他将有很长一段时间会介意这道伤痕,会不由自主地注意它,然后用这种抚摸的方式仿佛要将它抚平一般。 “今天……你做得很好,本王很满意!”黑暗中,他的声音响起。 闻言,她又有些想哭了,也庆幸自己当时努力自救的行为,至少向他表明,自己不是愿意被那男人在身上留下痕迹的。 他挨近她,想拥抱她时,想起她背上的伤,迟疑了下,将她整个人抱过来,让她直接趴在自己身上,双手禁锢在她腰间。 隔着单薄的中衣,阿难能感觉到他身上的热度,还有男人与女人不同的坚硬的肌里,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因为他想抱她罢了,可是却让她觉得脸红心跳的。 “阿难,你是我的王妃,唯一的王妃。”他的声音有些压抑,但却无比的肯定,“无论天涯海角,我会杀了都罗魁!”黑暗中,他清幽的眼眸里滑过一丝冷光。 她垂下眼睛,知道这是他对自己的保证。 而她此时终于明白,原来,他根本从来没有嫌弃她的想法。 以他的那种洁癖性子来说,他能做到这程度……让她突然觉得,他其实真的已经很爱很爱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双更了,咱觉得今天真不可思议! 其实,双更的原因是,家里的水管爆了,于是水阀被关了,木有办法去洗澡洗头,木有事干,又奋起再一更~~ ―――――――――――― 感谢以下的亲扔的地雷,雾很感谢,你们抚慰了咱的心灵,谢谢~ 芒果糯米滋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522:17:02 旖旎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522:12:30 miumiu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519:15:52 还有,这章很甜吧~~放心,阿难很快就有宝宝了,一个同样让人觉得蛋疼的小包子~~ ☆、第74章 阿难整整躺在床上半个月后才被允许下床。 不下床也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她不只每天晚上要趴着睡,还要半裸着上身,加上身旁每晚都有个男人喜欢摸几下蹭几下亲几下……太悲催了有木有! 等伤口结疤的时候,又迎来了新的一轮难受了。因为,伤口周围的肌肤总觉得很痒,让她想伸手去抓挠,恨不得将那疙瘩给抠下来。白天还好,她可以克制自己的行为,不去用指甲挠它,免得在未脱痂时乱挠弄出血,但晚上睡沉了时无意识的去挠了以后就惨了。 为了防止她自虐的行为,楚霸宁每晚睡觉时,都会将她拖到怀里,让她侧卧着躺在他怀里,而她的双手自然被他胳膊夹住。开始的几晚她觉得这种姿势让她难以入眠,等过了几晚上,她甚至已经可以淡定地直接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所以说,人的习惯真是特么的伟大啊! 这期间,何夫人过府来探望过她。 那时阿难身上穿着宽松的白色中衣,因为失色过多,一时没有补回来,脸色还苍白倦怠,无力地靠坐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看起来就像一副病美人的模样。 何夫人有些略微心疼地询问她怎么会感染个风寒弄得如此严重,然后同她说了些治风寒的民间土方子,都是她在桐城十年来与当地的妇人打交道多了得来的。何夫人还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说外头一些百姓在听说肃王妃感染风寒一直卧床在床时,甚至有些好心的妇女们去庙里给她烧香祈福,希望她身体健康长寿。最后,何夫人调笑着说,没想到她这个才来桐城半年的王妃倒是比她这个城守夫人还要得深得民心了。 阿难听得心虚不已。她知道自从赵将军的病情隐瞒不住,终于让桐城里的百姓知道后,肃王便替代了赵将军的职位守卫起桐城来,他身为当今皇帝宠信的胞弟,却肯甘愿留在这等苦寒之地保家卫国,使得桐城百姓心里对肃王无限感激爱戴。毕竟让一个本应该住在京城那等物质丰富繁华的地方的王爷留在这种苦寒之地,如何不让这些心性纯朴的百姓感激不已?进而连带的她这个王她也跟着水涨船高,被人一起爱戴了。 所以说,在桐城中,肃王得民心的程度与赵将军有得一比了。 这些不算,阿难感觉何夫人看起来好像真的认为她是感染了风寒一直卧床在床,是真心实意关心她的,让阿难对隐瞒她一事生出了些许的愧疚之心。 阿难受伤的真相除了楚霸宁、温良、如蓝、如翠、王太医和当日同楚霸宁去救人的几个亲卫之外,再无一人知晓了。而这些人除了王太医外,都算是楚霸宁的心腹,自然会听从他的命令,不会多嘴透露出去。至于王太医,阿难虽然不知道楚霸宁怎么做,但看王太医每回来给她请脉时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相信他也不是问题的。 以楚霸宁缜密的心性,处事的方式,他确实将此事瞒得连何城守也无法察知的地步,让阿难觉得他就像小说里面的那种反派大领主,只手遮天……Orz…… 阿难自己先辶艘桓觥 阿难想起自她受伤以来,换药什么的事情全都是楚霸宁亲力亲为,甚至不准丫环碰她一下,如翠如蓝两人也只是帮忙递递东西什么的,心里有种过犹不及的感觉。恐怕,因为这次的事情,彻底的激起了他心里那种龟毛的占有欲与洁癖,将她当成了他一个人可以碰触的所有物来对待来了。 幸好,还有王太医可以每天来给她请脉,没有做得太过份。不过,阿难想,要是他自己会医术的话,连太医的请脉也省了,绝对会自己每天亲自给她号下脉算了。 如此,阿难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是个人,但却完全只能属于一个男人,甚至被他霸道地某不准除他以外的人碰触一下,将她关在金屋里,将她锁在他怀里,一种让人窒息的霸道的禁锢与占有。 阿难有时无聊了也会想一下,自己有没有因此而觉得窒息难受呢?若是在一个男女平等的和平社会,他这种行为自然会让习惯了自由的现代人窒息难受。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好像已经习惯了女性的地位,习惯了女人作为男人的附属品而存在,似乎对他这种变态的占有欲并无任何不满。 只因为,他虽强势霸道,却是真的在乎她,爱护她,呵护她。 试问,女人的一生几时能遇到一个这样的男人愿意霍出一切的只在乎你一人呢? 所以,她愿意让他强势地占有罢。 半个月后,肩膀上的那道让人十分介意的咬伤已经好了,只是留了道淡淡的痕迹。 以阿难现代人的心性来说,当时被北越王子都罗魁这么咬伤时,心里真是恨极了他。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沉淀,她很快的看开了。上辈子摔摔打打长大,受伤落疤是经常的事情,她是个喜欢随遇而安的女孩子,也没有仔细谈过恋爱,对身上有没有伤疤什么的根本从未放在心上过。是以,她现在好像也有点不太放在心上,是不是太不应该了呢?特别是见他如此在意的时候…… 阿难趴在床上,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知道楚霸宁十分在意的,但他在意的方式有些怪,每晚睡前都要亲几遍,好像是要将上头沾惹上别的男人的气息抹去,将他的气息深深烙上去一般。 想着,阿难又摸出一把小镜子,将衣服褪至肩膀下,照着曾经被咬得血内模糊的地方,只看到一个淡淡的牙印留在上面。以古代的医疗技术来说,能做到这程度已经很好了。只是她每次见他那么介意,心里有些心疼,总忍不住幻想着,如果有现代的医疗技术,绝对可以将之去掉,这样他心里头是不是好受点? 突然,唰的一声,帐幔被人撩开。 而她错不及防中,就维持着衣衫半褪镜子自照的模样,这情形怎么看怎么香艳也怎么濉6这情景活生生落在一个男人眼里,让她羞愤万分,那种心情好像自己在自渎时被人当场捉包,真是尴尬又羞愤。 明明吃过晚饭后,她见他又和温良一起去书房商议事情了,最近北越军又有了新动向,弄得他们晚上回来还要去书房商量计策什么的,工作到很晚。就因为笃定他不会太早回来,她才会大胆地做这种事情,谁知道会被当场抓了个现形。 真是特么的悲催有木有! “王、王爷,你回来啦……”阿难结结巴巴地说,心中各种羞愤欲死,将手中的小镜子往枕头下一塞,手忙脚乱将衣服往上拉。 不过,她的动作很快就被他制止了。 他已经沐浴过,身上穿着简单的中衣,长发未束笔直地垂在身后,鬓角边的发还微湿着,整个人给人一种温温润润的柔和感,软化了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使他看起来很温和亲切,让人生起一种想同他亲近撒娇的念头。 他直接坐在床边,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凑得近了,她能闻到他身上湿润的水气和皂角的植物香气。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对她刚才的行为表示好奇。 说着,他将她身后的长发撩起垂放在她胸前,低首亲昵地在她颈项间蹭了蹭,温暖的唇不意外地直接滑到她右肩膀上的那道已经淡去的伤痕吮吻起来,绒毛一样的吻软软地唰过,让她痒得直想缩起来,却被他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 他虽然说过,她是他唯一的王妃。他也以行动表明,他不会嫌弃她,愿意碰她。可是,关于这道伤口的事情,他态度暧昧,从未与她说明过他的想法,所以,她今天才会做了这种蠢事,真是让人想死一死的心情都有了。 阿难不语,伸手拉住他环在腰间的那只大手。 他亲了会儿,将她的身体提高,让两人面对面。 阿难拗不过他,每每与他这般正面对着,就表明他要听实话了,只得老实地说道:“我在看看伤口消失了没有。可是,还有点痕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一脸沮丧的表情。 “呵呵……”他似乎被逗笑了,指腹慢慢地抚着她的脸蛋,看着她的眼睛,他说:“本王并不介意它。” 咦咦咦?阿难怀疑自己幻听了,或者是这男人变性了,不然这种话怎么可能出自一个占有欲极强的洁癖男说的呢?他不应该觉得很碍眼,很想将它直接抹平么? “它提醒本王犯的错误,让本王时刻记着,必然要杀了都罗魁!”他面色严肃,眸中杀意森然凛冽。 阿难打了个寒颤,被吓着了。 两人肌肤相贴地抱在一起,他很快觉察到她的异样。 “怕么?”他轻轻地问。 阿难摇摇头,原本是怕的,这种抬手问漠视生命的举动令她难以接受,但她体谅他是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封建社会中长大的皇子,他的行为与思想正常不过。而她不可能愚蠢地去要求他尊重生命不要杀人什么的,那是白痴傻缺才会干的事情。 他的眼神变得温软,抬起她的脸细细地吻她,很温柔。 他身上的热度很高,拥抱着她的手臂很紧,身上的肌肉紧绷着,像是在压抑忍耐着什么。她知道他因为她受伤忍耐了差不多一个月,这对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来说,实在是难以忍受的事情,特别是,似乎,他的性欲还比较旺盛的那种。 阿难两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人,以前生活环境也很纯朴,还真不知道他这种算是什么的,只能自己下定论了。 楚霸宁摸了摸她的背上原来的那道伤痕,心知已经无碍了,便不再压抑自己,将她放在床上,身体随之覆上来。 感觉到那个已经翘起的硬物抵在腿窝间,阿难羞得整个人都红了。心知他忍太久了,真怕他今晚会直接一吃再吃,然后明天她又只能扶着腰起床了。 他在她身上点火,想将她的热情挑起来,直到感觉到她双腿间的秘处已经湿了,才让自己长驱而入。 这一晚果然如她猜测的般,某人在她身上奋斗了半宿,仿佛感觉不到累的模样。 后来,她实在是承受不住,终于脾气上来了,抓着他汗湿的手臂咬了一口,说了句威胁的话,才让他在惊讶之下,终于没再折腾她。 阿难很满意地让自己昏睡过去,想着自己果然偶尔也要强硬一下的,总是这样顺着他,连她都觉得自己快不像自己了。 ********** 经过了那一夜,阿难完全将那道伤痕放开了,日子该咋过就咋过。 在春暖花开的四月,楚霸宁接到了太后的旨意,命他迅速回京。 书房里,楚霸宁当着温良的面将那份盖有太后印章的懿旨随手丢在了书桌一角,面色不变地将一旁的文件拿来翻阅。 温良瞄了一眼,捂着唇偷笑,说道:“王爷,你家太后娘娘又催你回去了么?你几时回京啊?回去的话,帮子修去问候一下老朋友哟~~” 楚霸宁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皇兄并未下旨让本王回京。” 瞧这话说得多忠君爱国,多道貌岸然,多让正直凛然?可惜,和他一起混大的温良十分明白他言意之下的意思。 太后有旨不错,皇帝未下旨也没错,但自入春以来,崇德皇帝早就在京里引颈盼望着这位皇弟回去帮他处理政务。原本崇德皇帝去年让他过来时,说好年前便回京的,谁知道因为楚霸宁意外受伤而耽搁了,改成了春天天气回暖时再回。现在天气回暖了,冰雪也消融了,可楚霸宁仍未见行动,不只崇德皇帝急了,太后也坐不住了。 这里要说一下的是,赵将军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医的医术好还是那两名医女照顾得好,身体已经渐渐有了好转,在家里躺得无聊了,没事就往军营里跑,那副生龙活虎的模样,相信再领军打个一两年的仗估计都没问题。如此来说,肃王留不留在桐城都不要紧了。 当然,崇德皇帝未下明旨让肃王回京的一个原因是,皇帝他不敢! 虽然这个理由说来很可笑也很让人难以相信,但却是事实。 因去年肃王妃被太后强硬送来桐城一事,崇德皇帝觉得亏欠弟弟良多,心里正愧疚着呢,怎么敢在明面上同弟弟闹不顺?加上崇德皇帝也真的是个宠弟一族的兄控,既然弟弟摆明了不想回来,他急得再挠心挖肺的,也不想去勉强他了。 温良将其中缘由猜得个八九不离十后,背地里狂笑不已,觉得他们那英明神武的崇德皇帝这辈子是要栽在自己这皇弟身上了。 说来,崇德皇帝与楚霸宁两人之间可以说是相差了十四岁,楚霸宁出生时,刚巧是先帝后宫隔了好几年才有的小皇子,也是当时后宫里头最的小皇子了,自他出生以后,后宫也再无皇子出生。 而当时的崇德皇帝即是十皇子,还未有任何爵位,可谓是光头皇子一个,不过胜在已经是个可以即将成亲的少年了。面对刚出生的一母同胞的小弟,在这个冷漠的后宫中,自然亲近爱护。 只是,后来楚霸宁五岁时,因当时先帝的宠妃――当时唯一的贵妃俪贵妃多年无子,先帝便将当时还是个荣嫔的太后所出的十七皇子抱给俪贵妃养。这件事情后,先皇不只提升了荣嫔的份位,更是开始重视起当时一直处于透明的十皇子。很快的,两年后,俪贵妃被太医查出有孕,十七皇子也终于被送回了亲生母亲处。 虽然两年时间变故大,但对唯一的年幼的胞弟,在这深宫里,当时的崇德皇帝是将弟弟当成儿子一样养的,特别是在那段血雨腥风的夺嫡生涯中,帝王年迈多疑,俪贵妃又因先帝的宠爱疯狂迫害众皇子,年长的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而他们的母亲又是个靠不住的,兄弟俩只能相依为命,暗中布局,熬了几年终于熬到了先帝去逝,贵妃倒台,年长的皇子死的死贬的贬,十皇子登基,才走到如今的地步。 所以说,虽然是兄弟,但却是像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兄弟,不知不觉中,崇德皇帝已经发展成了弟控一枚。这也使得崇德皇帝在很多时候,很迁就信任唯一的胞弟,甚至在大多时候也不太想惹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怎样才能无忧无虑呢”、“Jojo8129”扔的地雷,谢谢~~ 怎样才能无忧无虑呢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614:26:51 Jojo8129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523:45:47 ―――――――― 还有,不用担心,咱家里的水管已经修好了~~ ☆、第75章 “可有都罗魁的消息?”楚霸宁突然出声。 温良正YY着远在京城的崇德皇帝怎么养成弟弟、变成弟控时,突然听见他的话吓了一跳,等明白某位爷话里的意思时,脸色僵了僵,直到他侧首望来,一双清幽的眼睛扫来,让他不由打了个寒颤,马上答道:“咱们在北越的探子说,他失踪了!” “失踪?”楚霸宁蹙起眉,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 温良苦笑,因为这位王爷对都罗魁下了绝杀令,使得他们隐藏在北越草原的探子都行动起来,折腾得人仰马翻的,还折损了几个探子,让他心疼得半死,那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训练起来的。可是看这位爷的意思,似乎是要绝了都罗魁的路,杀了北越王最看好的一位王子。 “王爷,咱们埋在王庭里的探子也来消息了,那北越七王子都罗魁并未在王庭中出现过,似乎他在逃回北越的途中失踪了。听说为了确认此事,北越王庭里的几位年长的王子也私底下派人去打探他的消息了。北越王已年迈,年长的王子们羽翼渐丰,个个如豺狼虎豹般,对那位子虎视眈眈,互相陷害,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听说北越王偏爱七王子,嘱意七王子为未来的草原之主,其他王子自然不服。此时七王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众王子中聪明的已经明白此中玄机,相信过不久,北越王庭会陷入内乱之中。王爷,届时,就是咱们的好时机。布局得好,说不定可以颠覆了那个建立了百年的王权,绝我们大楚百年心患……” 明媚的日光下,慢慢地摇着扇子的男子含笑而立,侃侃而谈,一派儒雅温文,言笑晏晏,殊不知这一席话,足以颠覆了一个草原的王国。 楚霸宁以指扣轻轻扣敲着桌面,沉思片刻,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男子,目光深邃:“那么,就将水搅得更浑一些吧!子修,此事你先整个计划,写一份计划书给本王。若是可行,可以将之送回京由皇上定夺。” 温良含笑道:“可以,我现在脑子里有个计划,待我完善后,再让你看看。”此事事关重大,他是军师,出主意动脑子他来,但决策上,还是需要一位杀伐果决的领导人。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就见原本应该守在外头的木圆儿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大抵是太急了,一个不小心栽进了房里头,第一次无视了自家主子那森寒得甚比雪山之巅的冰雪,结结巴巴地说:“王爷,不好了,王妃、王妃在城守府里昏倒了……” 楚霸宁一听,面色兀变,在木圆儿反应过来时,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木圆儿眨眨眼,发现他们家王爷已经走远了。 温良看他那么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将扑倒在地上的小厮拎起来,问道:“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昏倒了呢?难道她的病还没有好?” 木圆儿被他扯着衣领,收紧的衣襟让他呼吸困难,根本没法子答话,只得努力掰扯着胸前的手,示意某位军师放开他,不然他就要窒息了。 温良也发现自己太激动了,讪讪地放开他,“木圆儿,话不能只说一半,快同本大人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圆儿心有余悸地退后几步,暗忖明明温大人看起来风流不群、温雅随和,却不像是个会武的急性子,力气咋那么大呢? “军师,奴才也是听到了下人的话才匆匆忙忙地过来找王爷的,奴才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呢。” 温良啧了声,觉得还是他亲自去城守府看一下比较好,若是肃王妃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真担心某位王爷会端着一张严肃无比的脸,直接将城守府给掀了,届时多对不起何关之啊! ***************** 楚霸宁绷着一张严肃的脸走进城守府,问清楚了自家王妃的所在之处后,也不理人,直接找到了偏厅,掀开帘子,就见原本应该“昏迷”的人此时正坐在匟上,喝着丫环端来的水。 看到他出现,屋子里的人惊讶不已。 “王爷,你翘班了么?”阿难惊讶地问,大白天的,他竟然有闲心跑到城守府里? 楚霸宁并未回答她的话,锐利的视线细细地在她身上扫视一遍,见她面色红润,精神状态也不错,就是那张苹果脸没有以前的圆润讨喜,瘦了点。这也是上次受伤时所致,现在他已经努力喂养了,应该过不久就能恢复原来珠圆玉润的样子。 楚霸宁走过来,接过如翠手里的杯子,漫不经心地喂她喝水,说道:“听人说,你昏倒了……” 阿难理解了他的意思,马上笑道:“没事,如翠被我压在身下当垫底了。” “……” 如翠一听,马上同自家王爷表忠心,拍着胸脯说:“王爷请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小姐摔着的!” “……” 楚霸宁:=__=!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听到这二货主仆俩的回答,顿时囧然有神。为毛这话听起来就是让人觉得那么囧呢?明明里面的意思挺正常的…… 何夫人略略定神,朝里面的人说道:“王爷、王妃,大夫来了。”何夫人有些诧异前脚她去请大夫来,后脚这肃王已经出现了,难道肃王已经深爱自己妻子到如此地步了么?看那张严肃无比的脸,还真看不出来他是个宠妻的……当然,当初肃王妃来桐城时,也是他亲自抱进府里来的…… 说来,这事儿是这样的,阿难今天见天气挺好的,便来城守府串门子了,原本与何夫人有说有笑挺好的,谁知道在何夫人说院子里的迎春花开得正好,邀请她去赏花时,她刚站起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就栽倒了。 不过,也只是昏了一下,大夫还没有找来,她已经醒了,那一阵晕眩过去后便无碍了,自我感觉身体好得紧,并没有觉得怎么样,只是觉得口有点渴。这不,她刚让如翠倒了杯水来准备喝时,楚霸宁就来了,让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他是不是在她身边又安了什么探子…… 算了,他也是关心她,自己就当作不知道吧。 “不用看大夫了吧?我身体挺好的。”阿难一看到大夫就头皮发麻,前阵子她吃药吃到怕了,生怕这大夫迫于她家王爷那严肃得教人蛋疼的脸色不得不开个补药给她补身体,这不是瞎折腾么? 阿难觉得自己的身体一向健康,就是倒霉了点受了些伤外,很少生病的。 可她的自我感觉良好从来不被某王爷接受,只见楚霸宁撩起衣摆坐到一旁,很大爷地说:“大夫,过来给王妃号脉罢。” 话落,自有丫环已经捧来了一段白绸巾,覆在阿难手腕上。 阿难无奈,看了眼屋内的几人,不知道为毛连温良这丫也跟着翘班一起来了。 被何夫人请来的大夫是城守府附近药堂的坐堂老大夫,在几人灼灼的目光下,十分淡定地上前把脉,半晌,老大夫继续淡定地将手收回,捻着须对一旁面容严肃、眼眸专注的王爷说:“恭敬王爷,王妃有喜了,看这脉相,应该有一个月了。” “……” 众人一脸茫然,仿佛听不懂老大夫的话。 阿难眨巴眨巴眼睛,瞅瞅在场的一些人,忍不住说道:“大夫,那个……你再把一下脉确定一下吧。” 听到阿难的话,原本淡定的老大夫仿佛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了,不高兴地说:“王妃,老夫行医一辈子,可从来没有人敢质疑老夫的医术!你这脉象,脉来流利,应指圆滑,气通肺腑,绝对是喜脉无疑!你若是不相信,再请其他大夫来诊断!就算是京城里来的大医,老夫也相信他们的诊断也绝对会和老夫诊的一样!!” 阿难没有听到老大夫说什么,见他气得脸颊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连带花白的胡子也在一翘一翘的,看着真有趣,让她很想去摸一把,看能不能扯下几根来。 “那么就去请太医过来吧!”低沉的男中音很平稳地说。 听到某人的话,老大夫更是气得胸腔鼓起,不过也不是完全没脸色的,知道这是京城里来的贵人,他脾气再大,也不能做出犯上的事情,只能翘着胡子坐在一旁生闷气。 不过,老大夫生自己的闷气,此时没有一个人在意他是否生气了。 “奴婢马上回府里将王太医叫来!”如翠脆声说了声,马上跳起来蹿出去后直接跑了。 温良迟疑地说:“一个太医是不是不够啊?王爷,我也去将军府将孙太医一起叫来吧。”说着,美男也像只兔子一样蹿出去了。 阿难盯着大夫的白胡子发了会儿呆,等终于消化完大夫的话,猛地站起了身――还没站稳,身体已被一双手臂很小心地揽进一个怀抱里。 “哎呀,王妃,你小心一点啊!”何夫人离京已久,虽然听说过肃王的一些传说,但只当京城里的人夸大其词,从未放在心上,所以并不晓得“肃王妃有身孕”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只觉得这些人反应也特大了点。 阿难朝何夫人笑了笑宽慰她,然后看向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她的男人,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穿了,不然就是脑袋发热了。她可是极清楚这位爷骨子里可是恪守圣人教训,非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在人前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事情来。可当一抬眼,便见搂着她的男人此时正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的肚子瞧,仿佛那里正有个小妖怪一样,深沉探究。 这是什么表情嘛?难道他不相信? 阿难心里已经相信了老大夫的话了,因为自己最近挺嗜睡的,吃得也比平时还多,心里只是隐隐有个感觉,倒没想到竟然真的怀孕了。阿难从来不相信什么“克妻绝子”的命格,她嫁他这么久,还不是活蹦乱跳的?所以怀孕什么的也是迟早的事情罢了。可是,她现在才十六岁,是不是太早了些呢?她原本还打算等这具身体发育成熟,十八九岁后再怀孕的。 “王爷,放开我吧,大伙在看呢。”阿难在他怀里扭捏了会儿,示意他放开自己。被这么多人看着,她会很不好意思的。 楚霸宁的手反而收紧了一些,眼睛仍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肚子瞧,那严肃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此时是在做一件十分严肃正经的事情,生不起丝毫的嘲笑之意,反而要跟着他一起严肃正经……orz…… 阿难囧得没辙了,只能维持着被他抱住的姿势,脸红红地当作无视何夫人窃笑的表情,淡定地开始数自己的小日子,以及推测自己怀孕的时间。过了一会儿,阿难满脸黑线地发现,似乎是在自己揽镜自照那天晚上中奖的……明明那天晚上,她还发威地咬了他一口,威胁让他节制点,不然以后不能碰她呢…… “王爷,孙太医来了。” 远远的,温良气清亮的声音响起时,众人看到帘子一闪,然后满脸黑线地看见某位应该纤弱文质的军师大人此时胳膊下夹着个人龙行虎步而来,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倒是可怜的老太医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一副出气多入气少的情形。 “孙太医,快过来给王妃诊诊看。”温良比楚霸宁还急着,不等老太医喘匀了气,马上推他上前,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老婆怀了呢。 孙太医暗暗地瞪了眼这急躁的某军师,待喘匀了气,见屋子里的肃王竟然公然抱着肃王妃的模样,不由得吃了一惊,直觉肃王千岁可不是个会在光天化日之下与女子亲热的人,实在是太违和了,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孙太医正欲朝王爷王妃行礼时,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他夹到这里的温良再次阻止了他的行动,频频催促着让他去给肃王妃请脉。孙太医见肃王并未阻止,告罪一声,便上前在肃王妃伸出来的那只手的手腕上搭脉。 “恭敬王爷,王妃这是喜脉!” 孙太医习惯性地跪下来说恭喜,一张老脸已经习惯性地在给京城权贵家的女眷确诊出喜脉时就会露出笑脸喊恭喜,过了几秒,等他回省过来自己说的是什么时,也震惊了。 不是都说肃王“克妻绝子”么?此生不会有后代了么?肃王妃这分明是喜脉,这算神马啊!!!!孙太医不淡定地在心里咆哮着。 而温良等人终于得了准信,纷纷上前向夫妻俩道喜。其中以温良最为高兴,一张俊脸都红了,可见其有多激动。 阿难听着众人的道喜声,直觉望向搂着自己的男人,却见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虽然仍维持着一脸严肃的表情,只是俊秀的脸庞微微发红,一双乌黑的眼眸荡漾着某种她难以理解的亮光,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肚子看。 这模样算是欢喜么? 阿难正琢磨着,门外又传来了一阵吵杂声,就见可怜的王太医被某个丫环直接拽来了,两人跑得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 “王、王太医,我家小姐怀孕了,你来给她把把脉吧!”说着,丫环一脸亮晶晶的表情。 王太医也震惊了,不过看在场的一位老大夫和孙太医,心里已经确定有其事。而且,这事情摊在这位肃王妃身上――王太医淡定了,反正这位陆家小娘子不只平安地渡过了婚礼洞房,直到现在都好好地做着她的肃王妃而没有如人们所说的那般被“克”死,那么怀孕神马的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么? 王太医也很淡定地去给阿难把了次脉,说出了与先前的老大夫一样的话。如果一个人这么说,他们还允许怀疑,两个人这么说,可以继续质疑,那么三个人,总不能说是骗人了吧? 这下子,三重确认与保证啊,证实了某位王妃真的怀孕了。 这是大事啊! 至少对于肃王府的人与京城里的人来说,都是大事啊! 在王太医最后确认后,楚霸宁倏地站起身,一把将阿难抱起身,让她就像个小娃娃一样坐在了他的手臂上,一双大手稳稳托住她的臀部。 阿难吓得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他仰起脸看她,乌黑深邃的黑眸蒙上一层潋滟的眸光,十分的漂亮,一张俊秀的脸蛋染上醉人的红晕,比起喝醉酒时还要的秀色迷人。 “阿难,你怀孕了!”他高兴地说,脸上的红晕越发的迷人。 阿难看见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心里的喜悦一阵阵荡漾开来,心中一个悸动,不由俯首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盈盈地笑着说:“是的,王爷,我怀孕了!” 他严肃的面容再也绷不住,露出了爽朗的笑脸,黑眼的眸子眸光荡漾,漂亮的像一面玉湖,“阿难,咱们终于有孩子了!” 阿难不厌其烦地回应他:“是的,王爷,咱们有孩子了!” “哈哈哈……” 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声音大笑起来,声音里无限的喜悦与欢快,让人心中震动。 屋内的人第一次见到肃王如此失态的模样,都有些错愕。不过,看到他们这么高兴,也由衷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ydia、松鼠忘了密码的梗、S君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么一个~~ Lydi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712:07:35 松鼠忘了密码的梗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708:15:56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701:08:32 ―――――――――― 大姨妈太凶残了,一来就疼个半死啊!原本打算今天尽快码好丢上来就去休息的,谁知道――竟然停电了!!! 一直折腾到九点半电才来,太悲催了!TAT 所以,你们表霸王了,都出来安慰一下吧!>__< ☆、第76章 京城,皇宫,紫宸殿。 大楚的皇帝坐在御案上看一份密折,折子是从桐城快马加鞭送回来的。 皇宫的总管太监刘公公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热茶端到御前,将案上已经冷掉的茶撤走,所有的动作轻盈无声,宫人们安静地侍立在一旁,目不斜视。突然,刘公公惊讶地发现素来从容凝冷、睿智沉著的崇德皇帝拿密折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刘公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时,却见崇德皇帝倏地站起身,一脸激动的表情。 “太好了,肃王妃竟然有身孕了!哈哈哈……朕的皇弟终于有后了……”崇德皇帝高兴地笑起来,俊朗的面容染上一层红晕,心中的激动可想而知。 刘公公呆了一会,很快便反应过来,马上跪倒在地,一脸笑容地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不管肃王被白马寺的高僧批过什么样的命格,肃王妃怀孕一事又是多么的教人难以相信,但刘公公伺候皇上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肃王在崇德皇帝心中的地位,只怕是连小太子也比不上的,此时只要对他说恭喜就行了。 确实,看崇德皇帝这个高兴劲儿,只怕在得知自己的皇后有孕怕也没有这么激动高兴吧。 崇德皇帝心情极好,对刘公公奉承的话只是笑骂道:“你恭喜朕做什么?应该恭喜的是肃王才对。” 刘公公笑道:“皇上,肃王千岁此时不在京里,奴才恭喜您也一样。”可不是嘛,崇德皇帝这高兴劲儿,好像是他最宠爱的儿子终于给他生了第一个孙子一般,实在是让人想入菲菲啊。 “就你这张嘴会说话!”崇德皇帝笑骂了一句,心情激动难平,在殿内兜起圈子来,边对跟着他一起转圈子的刘公公说:“刘公公啊,你看外头那些老狐狸和那些世家子弟,哪个不是面上对朕恭维,暗地里都在说朕的皇弟此生‘克妻绝子’,死后无人送终,朕再信任他也没得个好下场,有什么用呢?甚至还将之拿来下注……啧,这回朕绝对要玩死他们,朕可是砸了半个私库里的银子下去的,就不信玩不过他们!刘公公,朕上回去下注的银子也该收回来了,你去通知一下,让他们将朕赢得的银子收回一半,另一半继续下注,就赌……肃王的孩子会平安出生。等肃王的孩子出生,若是男孩,朕会下旨封他做世子,将来长大继承肃王府爵位;若是女孩,嗯,就是皇家的公主,朕的公主!” 刘公公听到崇德皇帝最后的话,心知皇上真的是真的十足爱护这唯一的胞弟,甚至给了肃王妃肚子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难以想像的殊荣,这可是从来没有人能享受到的。看来,只要崇德皇帝在位的一天,肃王府都将荣宠无限了。 刘公公止不住脸上的笑意,应了声。 刘公公知道他们家主子这回可是赚翻了,不过皇帝参与民间赌博这事儿可不能教人知道,他还是警醒一些,免得坏了皇上的好事儿。 “还有,朕要确保肃王妃平平安安地产下麟儿!你去太医院看看,传朕旨意,再调两个太医去桐城……啊,还有一些熟知妇科的医女也调几个过去,告诉他们,绝对让肃王妃平平安安顺产,若不然,他们就不必回来了。” 不必回来的意思就是流放在边城了,这对于一辈子生活在京城里的人来说是一件难以想像的事情,相信听到这话的人,绝对会提起十二分的心来伺候的。 刘公公知道皇帝对肃王妃这一胎十分看重,当下恭敬地应了声,转头便去吩咐去了。 吩咐完,崇德皇帝一时也不想不起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毕竟肃王妃此时远在边城,他家那皇弟似乎没有回京的意愿,现在王妃怀孕了,怕路上颠簸,短时间内更不会回来了。而他一个大男人,也从来没有注意过孕妇需要什么。作为皇帝,他的妃嫔们有孕时会有专门的人来报一声,等孩子生下来了,又有人来报一声,从此至终他只要等着皇子呱呱落地,他去瞅上一眼就行了……看来这事儿还要找个有经验的人来问问。 崇德皇帝坐不住了,便起驾去了太后的重华宫,想告诉太后这个好消息。 崇德皇帝现在的心态,就仿佛悉心教养大的儿子终于长大了有后了,心慰心酸等情绪都有,这是他帝王生涯十余年来第一次如此的失态,也不太愿意将此收敛。崇德皇帝此时急需要同人分享这个好消息,分享的对像便是同样关心肃王后代的太后。 ******** 重华宫里,太后木愣愣地看着满面笑容的皇帝,这样喜怒形于色的皇帝她已经有二十多年未曾见过了。或者说,除了小儿子刚出生那会看过一次,其他时候,她这个大儿子总是沉稳沉著,内敛而深沉。等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后,更添了一股帝王的威仪,让人难以直视。 太后怀疑自己幻听了,她竟然听到了皇帝对她说,远在边城的肃王妃怀孕了。 “皇帝,是哀家听错了么?你说……” “母后,您没听错,朕确实是说,肃王妃怀孕了。” 皇帝的话刚落,重华宫里已有伶俐的宫人马上跪下朝太后恭喜她又多了一个孙子。 太后终于确认了,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 她那个曾被白马寺高僧批命“克妻绝子”的小儿子终于有后了,这如何不让她高兴?这下子看谁还敢嘲笑她的儿子“克妻绝子”,老了无人送终! “好好好!”太后连说了三声好,对着皇帝说:“哀家就知道肃王妃是个好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在众多世家小娘子中被哀家一眼相中。” “母后说的是。” 母子俩乐呵了一会儿,太后发热的脑袋终于清醒了几分,马上说:“肃王妃怀孕了,就让他们回京来吧,京城里才好安胎待产……哎呀,这路是不是不好走啊?前三个月很危险,还是等等罢,三个月后等孕期稳了再回来也不迟。哀家先派些有生产经验的仆妇过去照顾,太医、医女也送些过去。嗯,还有,肃王妃怀孕了,也伺候不到肃王了,哀家这回可要仔细挑些可心的女子过去伺候他们……” 崇德皇帝微笑倾听着,等听到太后说到“肃王妃怀孕了,也伺候不到肃王了,哀家这回可要仔细挑些可心的女子过去伺候他们……”时,崇德皇帝的笑脸微僵。 “母后!”崇德皇帝打断太后的唠叨,说道:“此事不急,桐城里伺候的人已经够了,朕觉得不需要送人过去了。”崇德皇帝不得不提醒又脑袋发热的太后,免得一个不留神,太后又被驳了面子,弄得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太后一听,便知道他的意思了,脸色不由一沉,说道:“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自古以来哪个怀孕的正妻会在孕期时抓着丈夫不放的?哀家这也是为肃王妃好,免得教人知道了,又说她是个善妒的了。” “母后,霸宁是不会要的!” “他什么意思?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他贵为个王爷,难道这辈子守着一个女人不成?”太后气呼呼地说,“哀家还盼望他多子多孙,可不能任他胡来。皇上,哀家是他母亲,可不会害自己的孩子!” 崇德皇帝几乎在心里叹气了,你是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但总是会给人添乱啊! “母后,您前次送的那两个姚家的医女过去的下场还不够么?霸宁他不喜欢,你也不能逼着他啊。”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个,太后又气了,紧紧抓着手中的团扇抿着唇说:“皇帝,都是你将肃王给宠坏了,你看京里哪个王爷像他这么任性的?非要留在边城不回来不说,身边就只有一个女人,你不知道靖王、津王、留王的王妃进宫拜见哀家时,暗地里都在嘲笑肃王是个惧内的,让那些王爷好生瞧不起……你说,哀家能不气,哀家能不为他着想么?” 崇德皇帝自然也知道宫外的那些人怎么看自家那皇弟的,但自从出了白马寺高僧批命这一事起,再难听的流言都有了,也不差这么一条。他的皇弟他宠着护着,他们若是敢在明面上嚼舌根,莫要怨他这皇帝滥用私权弄个由头直接将他们贬杀到天边去。作为皇帝,这种权利还是有的,若是那些王爷不怕后代子孙没个好下场,他们可以随便笑的。 太后目瞪口呆,似乎不认识眼前这儿子一般,有哪个皇帝会为了护弟弟护成这样的?传出去还不说他为君昏馈? 母子俩话不投机半句多,最后,还是太后利用孝道压了皇帝一头。 “哀家不管,反正哀家不能任肃王堕落下去,这人哀家是必须送过去的。” “那好吧!”崇德皇帝面色平静,一派淡然地说:“若是霸宁将她们都丢出去,您可不能再将人送过去了,省得外头的人知道又笑话您了,朕也不好收拾。” “……” 太后捂着胸,看着自家那不听话的大儿子搁下了话就走人,生生气得胸疼不已。 哎呀喂,她生的这些哪是什么儿子,分明是冤家孽债,个个都是来气她的! ************** 不说京城里太后和皇帝怎么PK,桐城里,阿难开始了养胎的日子。 自从确诊了阿难怀孕,肃王府的人将阿难当成了易碎品一般,去哪里都有人跟着盯着,连喝口水都紧张个半死,恨不得代她喝了,免得她一个不小心给呛着了。 当然,阿难会被人这么高密度地紧盯着,最终原因,也是某位王爷的命令。 因为楚霸宁的命令,现在全府的人都将她当成了个高危人士一样对待了。府里的下人们现在说话要轻声细语,走路要悄无声息,免得打扰到孕妇。而楚霸宁除了有事才去军营,其他时候都陪在她身边了,每天更是都会按时按点地回来陪她吃晚饭,绝对不会有迟点误点的现象。 现在王府里每天都有两名太医轮班执勤,连顾大夫的女儿顾笑颜也被人请来了王府蹲点陪她,让阿难每每觉得对不起人家姑娘。城守府那里,何夫人大方地派来了两个有生产经验的仆妇过来照顾,顺便让她们与阿难说一些怀孕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何夫人自己有事没事也会过来陪她说话,对她的关心可谓是不一般。除此之外,补药神马的是必需的,阿难喝得都快要吐了,喝到最后,每每会让某位王爷端着一张严肃无比的脸来哄她喝补药。 每天在众人的看护监督下,阿难是吃了睡,睡了吃,还有人聊天说话。而阿难养的两只小狐狸因为她怀孕缘故,被楚霸宁无情地丢给下人们去养了。阿难听说小动物身上有细菌什么的,对孕妇不好,虽然见两只小狐狸很可怜,但为了孩子好,也没有反对。 饮食上,阿难突然发现自己现在有了很多禁忌,某日,当她听着章嬷嬷叨念什么“吃兔肉孩子要生兔唇,吃羊肉孩子要得羊痫,吃狗肉孩子爱咬人,吃鸭肉孩子要得摇头病,吃生姜孩子要长六指……”等等,阿难差点没喷了。 她都不知道原来古代还有这么多的说法,她前世时,见过一个堂嫂怀孕,她只要想吃什么,只要对孕妇无害的都是允许吃的,可没有这等忌讳。怎么轮到自己怀孕了,好像很多东西不能吃了耶? 不过,阿难到底是有着现代思想的人,知道孕妇不是像菩萨一样拱起来就行,还要有适度的运动。为此,阿难每天都坚持在院子里走走散步,力持在紧张的氛围中,保持一颗平常心。 所以,整个王府里,最淡定的反而是孕妇了! 当然,最让阿难无语的还是某位军师。 温良仍没有搬回军营,将王府的客房当成了自己家一样住得自在悠闲,让阿难有种请神容易送神难的感觉。温良最近也像跟屁虫一样跟在楚霸宁身后,在晚天晚膳时分来到她面前报到,然后一双眼睛热切地盯着她的肚子瞧,叨念着儿子什么的。 阿难满脸黑线,虽然楚霸宁曾说若是生下小世子,会让孩子认他作义父,可是这孩子不一定是儿子吧?万一是女儿呢? 当阿难这么问时,楚霸宁和温良都愣了,想来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的。 楚霸宁只愣了一下,马上说:“女儿也不打紧,将来本王会给她找个好夫婿。” 阿难看他那严肃中带点阴郁的脸,明智地闭上嘴,知道自己若是真的生了个女儿,未来的女婿可能会很可怜,因为他将会有一个很难缠的岳父,而且还是个很有权势很有霸气很让人蛋疼的岳父。 温良嘴角微抽,迟疑地对阿难说:“若是郡主的话……咳咳咳,子修也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的。” 阿难也跟着抽了,她都要忍不住怀疑温良是不是有啥毛病,不能娶妻生子了,所以才会这么关心他们的孩子,急着要当义父什么的。不过这种挖人隐私伤疤的话她又问不出口,只能在心里自个YY了。 楚霸宁瞥了他一眼,不悦地说:“不用了,本王的女儿自然会给她准备好嫁妆。”让一个男人给自己闺女准备嫁妆什么的,实在是一件挫伤男人自尊的事情,所以楚霸宁坚决否决温良的话了。 温良也不恼,笑嘻嘻地说:“王爷,若是小郡主长相脾气都随您,子修相信她会需要很多嫁妆的。” “……” 阿难满脸黑线,瞅瞅某位王爷那张脸,若是生个长相像他的女儿,相信女儿会很清丽貌美,可是若是连脾气都像他……Orz……阿难相信他们的女儿绝对会是像温良说的那般需要准备很丰富的嫁妆才能将女儿嫁出去了…… 温良的这一席话将夫妻俩打击得够呛,阿难泪眼汪汪地瞅着楚霸宁,差点就咬起手绢了。 “王爷,若是女儿真像您……”阿难幽幽地说。 楚霸宁的脸色很黑,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本王的女儿自然像本王!” 阿难梗了下,瞅着温良,这话题是他提的,就由他说明。 楚霸宁也望向温良,一双黑眸里寒意森森,似乎只要他说得不合心意,马上将之秒杀的模样。 温良知道自己无意中点燃了某位王爷心头火,讪讪地笑着说了两句,赶紧溜了,留下某位王爷应付情绪化的孕妇。 阿难的身体很健康,就算怀孕也没有那些孕妇该有的害喜症状神马的,整个人红粉飞花,喜俏甜糯,酣吃酣睡,让人羡慕得不行。唯一的毛病是,太容易情绪化了。而太医说,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使得楚霸宁和温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孕妇的反复无常。 不过,幸好阿难还是那个脾气温驯的姑娘,要折腾人也没有折腾得人仰马翻,让人疲倦不堪。 “王爷,女儿长得像您也挺好的,可是,若是脾气也像您……”阿难揪心啊,家里有一个严肃的面瘫脸已经够了,难道还要来一个? “像本王有什么不好?”楚霸宁截断了她的话。 阿难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位爷真是没自知之明。大楚王朝里有一个肃王已经教人蛋疼了,以后再出一个与他极为相似的郡主,哪个男人愿意娶啊?阿难觉得,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愿意要一个严肃得教人蛋疼,说话又戳人心肺的女人回家的。特别是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回家,还要附带一个特难缠的岳父的话…… 难道自己女儿以后会嫁不出去? 阿难伤心了。 以前没结过婚时,还想着女人一辈子不婚也没啥,单身贵族挺好的。可现在这个时代可不允许单身贵族,女人到了年纪不嫁会遭人扯笑的。自己的孩子自然要为她打算,哪能允许自己还要有以前的那种想法? 楚霸宁见她皱着眉头一脸纠结,连眼眶都红了,心情也不好。楚霸宁直接将她抱回到卧室,抱着她一起坐在匟上,双手小心地环住她还平坦的腹部,习惯性地将脸搁在她脖颈间亲昵地蹭着。 “女儿就算是像本王也很好,本王会教她文治武功,将她培养成一名优秀的女子。”楚霸宁轻轻地说,脸蛋可疑地红了一下。 “……” 阿难纠结了,他这是想培养个武则天呢,还是想弄个太平公主?这样好像更没有男人敢娶了吧? 楚霸宁蹭够了,抬起她的脸亲亲她的唇,神色柔和,黑眸如水,安慰她道:“你好生养胎便成,女儿的事情本王来安排就行了。” 阿难:=__=!话说,你到底想安排啥啊? 哎呀喂,你们不觉得现在讨论这个太早了么?你们的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fdfasfsdf”和“旖旎”扔的地雷,谢谢你们,挨个么一下~ ☆、第77章 阿难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楚霸宁养成了一个好习惯,时不时地用手或用耳朵贴在她腹部上,想探探看孩子在里面做什么。 当他用那种严肃无比的表情对她说,想听听孩子的动静时,阿难喷了。 “王爷,才三个月,他还没发育完全,不会动呢。”阿难好笑地说,“我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孩子是要四个月才能动的呢。” 大抵是楚霸宁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以往也从来不关注孕妇的事情,所以对阿难的话表示似信非信的,有空时仍是不厌其烦地将阿难抱到怀里探手在她肚子上摸来摸去,就像个孩子一样突然对某样玩具稀罕得不行的模样。 阿难怀孕三个月时,已经六月份了,初夏悄然来临。 不同于别的孕妇,阿难就算是怀孕也给人一种乖得不得了的感觉,不害喜不闹腾,酣吃酣睡,实在是省心,连何夫人这个过来人都说阿难这胎太安份了,将来一定生出一个很乖巧的孩子。 阿难一听到乖巧,直觉认为孩子一定不像她,因为她上辈子时,小时候可一点都不乖巧,经常瞒着大人上山爬树、下河摸鱼、掏鸟窝打弹珠等等事情,足以证明小时候她是怎么野过来的。而这辈子,她带着记忆,方能克制自己做个乖巧温驯的大家闺秀坐在房里学刺绣,不然是原装的话,早就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 所以,阿难坚决认为,这孩子一定像他爹。 阿难坐在铺着柔软的狐狸皮子的长榻上,支着颊打量桌前看文件的男人,认真的侧脸坚毅秀气,白晰的皮肤在明亮的日光下,仿佛镀上一层滢滢的光华,分外的秀气。微抿的薄唇显示出他是一个意志坚定之人,不会为任何事情动摇自己的意志。 他坐在那里,翻着文件,偶尔执笔在上面写下批语,安静,严肃,仿佛是一尊完美轻冷的雕像。 听说认真时的男人最帅了,阿难左看右看都觉得和平时差不多,一样的严肃冷凝,也一样的安静迷人。 楚霸宁是个坐得住的人,也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所以,孩子一定是随了他。 阿难有些忧郁了。 她虽然没有生男还是生女的负担,但她有“若是生了女儿,女儿脾气像父亲肿么办”的负担。她真担心以后没有男人敢娶她女儿。这种时候,她倒希望肚子里的孩子闹腾一点,脾气像她也好一点啊。 “怎么了?不舒服么?” 低沉的男中音虽然平静,但她可以听出他话里的紧张之意。阿难茫然地看他,见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手中的文件坐到她身旁将她抱到怀里。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楚霸宁采取了紧迫盯人的战略,让她能时刻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为此,他将工作的地方从军营挪到了家里的书房,有什么文件都让人送到府里来。而书房也多了些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然后她就被安放进来了。他办公的时候,也不忌讳她在旁,直接将一些机密的文件当着她的面处理了。有时他会抱着她,让她坐在他怀里一起看文件,可惜她脑子不好,跟着仔细看了一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却难以概括出来,看多了,反而觉得无趣得紧,最后总是直接窝在他怀里睡了个糊天糊地。 “没有,宝宝很乖!”阿难让他宽心,犹豫了会儿,说道:“褚家姐姐说,她怀第一胎的时候,前三个月害喜很严重,胃口又不好,生生瘦了一圈。等四个月后,宝宝能活动了,又没少折腾她……” 楚霸宁摸着她的头发,听她软糯的声音慢慢地说着,外头阳光明媚,夏日的阳光下,海棠花伸展着枝叶,天空中有鸟儿飞翔的踪影。 岁月静好。 “王爷,咱们的孩子是不是很乖啊?你看,我都没害喜过,而且还吃好睡好,都粗了一圈了。你说,孩子这么乖,是不是像你啊?你小时候很乖么?”阿难说了一堆后,终于旁敲侧击地打听他小时候的事情了。 阿难作为一名孕妇,吃好睡好,使得整个人都圆润了。自从她听到如翠无意中说她整个人都粗了时,阿难很忧郁,她梦想中的纤细婀娜的林妹妹与她梦想越来越远了…… 楚霸宁想了想,很肯定地对阿难说:“嗯,本王小时候确实很乖!”所以,孩子这么乖是应该的! “……” 阿难盯着那张严肃得教人蛋疼的脸,心里不禁止YY起来,难道他小时候就是这么一张严肃的面瘫脸了?这真是……太辛苦了!阿难第一次体谅了太后做母亲的不容易啊! 好吧,阿难做好准备了,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哦,错了,应该是说听老公讲那过去的事情! 楚霸宁见她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猫眼,一脸期盼的表情,不禁失笑,虽然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但见她有兴致,而且精神也极好,说说也无妨。 “三岁之前的事情有些模糊了,我都是听皇兄说的,他说我小时候很听话很省心,不用人怎么操心。那时皇兄还未成婚仍是住在宫里皇子们居住的朝阳殿,虽然平时有嬷嬷照顾,但皇兄只要有空都会过来教我读书习字或陪我玩,私底下一切都是皇上为我安排的。等到五岁时,因为俪贵妃一直无子,我又是宫里最小的皇子,俪贵妃便求到父皇那里要认为我子,父皇当时宠信贵宠,答应了她的要求将我抱养到俪贵妃那里……为了补尝母后,父皇便升了母后的份位,而我也改了玉牒成为贵妃的养子。不过两年后,贵妃怀孕了,我也被送回了母后那里,玉牒也改了回来……” 楚霸宁的叙述简直是乏善可陈,轻描淡写间将他十岁以前的事情交待了一遍,一点也没将宫廷的各种黑暗陷害什么的东西加以完善。阿难虽然没经历过宫廷生活,但拜前世的电视小说所赐,也知道皇宫的阴暗。皇子公主们是早早晓事了的。而这轻描淡写的话中,虽然无一样负面的,可她总觉得不对头,有什么被他忽略过去了。 阿难看着他平静的表情,伸手摸摸他的脸,将脑袋搁在他颈窝中。 “王爷,看来咱们的孩子的脾气是像你了。” “本王的孩子自然像本王。”楚霸宁依然是这么一句话。 阿难懒得翻白眼了,这位王爷已经认定了他的孩子绝对会像他,觉得这样挺好,一点也没有想过万一女儿像他肿么办,有哪个男人敢娶啊?而且他也认为她忧心的事情实在是没必要,要不是她现在是孕妇,需要迁就,这位王爷早就说出什么戳人肺的话来气她了。 孩子的性格什么的和这位王爷说不清,阿难也不想与之作无谓的纠缠,一切还是等孩子生出来再说吧。 “对了,王爷,孩子的名字你取了么?”阿难关心起这个问题来。 楚霸宁的回应是探手从桌子上拿来一个册子递给她。 阿难狐疑地瞅了他一眼,不知道这位王爷此时微红的脸代表的是啥意思。哪有人能端着这么严肃的表情,脸蛋却像染了胭脂色一样粉红的?莫不是害羞了? “王爷,你的脸有些红呢~”阿难仗着现在自己是孕妇,捋虎须的事情时常干一下也不用承担什么后果,免得孩子生下来她可没这种好事了。 “天气热了。”无比正经严肃的回答。 阿难撇嘴,他这话说得可真不怕闪了舌头。才六月份,白天是有些热,但呆在屋子里头吹着穿堂而过的风可是凉爽得紧。 “王爷,你是害羞了吧~~”阿难起了玩心,步步紧逼,脸蛋在他面前探来探去的。虽然她不知道为孩子取个名字有什么好害羞的,但看到他这模样,她真的觉得好可爱,好想去逗几下。 楚霸宁微微眯了眯眼睛,大手将动来动去的脑袋扣住,俯首便是一个热吻将她堵住。 过了一会儿,阿难只能趴在他怀里喘气,而她臀部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坐在某个又热又硬的东西上。阿难心里念了声佛号,怕自己惹火烧身,不敢再逗他了。太医说了,前三个月不能行房,所以他憋得真可怜。而且他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她身边,也没有要找女人的意思,阿难看他那么可怜又可爱,差点冲动之下要牺牲五指姑娘帮他缓解了。可想到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为了自己以后的悠闲日子,她还是乖乖当个孕妇吧。 等两人都喘匀了气后,阿难翻开他递来的小册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里面一行行的名字,这一本册子写了差不多满了,只剩下几页空白部分没有写。看那墨迹,估计他是有空就将自己想到的名字添上来的。 阿难看得头晕,依他的性格习惯、学识,写在上面的每个名字都有其出处及含义,下面都详细地写了注释,让人很容易理解其中的意思。 阿难啪的一声合上册子,说道:“王爷,你是不是取太多名字了?很难挑啊。”孩子只有一只,名字也只有一个,要从中拈一个来用也是很费神的。 “无事,届时挑一个给孩子,用不完留下次再用。”楚霸宁的目光放得很长远。 “……” 阿难:=__=!难道是咱短视了咩?话说王爷乃还打算要几个孩子嗷?!! 于是,孩子脾气像谁问题成了阿难怀孕生涯里的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在阿难怀孕三个月的时候,京城里又再次来人了。 这次来人不只带来了丰富的食物名贵的各种补品,也带了一些人员。 阿难看着这一溜排开的人,排除两名中年太医一名嬷嬷,其余的四名医女都是美貌的,六名宫女都是娇媚可人的。 其中唯一的嬷嬷笑着对阿难说:“王妃,奴婢们奉皇上的命令过来伺候您的,在小世子出生之前,奴婢会呆在这里。” 这嬷嬷姓苏,生得富态白晰,身上有衣服很整洁朴素,看起来已有三十多岁了,圆润的脸上端着亲切的笑容,虽然一路车劳碌,并未让她生出什么负面的颓丧之气,让人不由心生好感。而她话里的意思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是皇帝安排来的,值得信任。 说实在的,虽然阿难只见过皇帝几次,且每次都有一堆人在,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瞅着皇帝看,但崇德皇帝在她心里是比太后更能信任的人。 还有一件事情阿难不知道,这苏嬷嬷可是皇帝的心腹嬷嬷,精通医理与武艺,连宫里的娘娘们见着她,也得恭敬地唤她一声“苏嬷嬷”的存在。连皇后怀孕时,皇帝都未曾派过她到皇后跟前伺候。 除了苏嬷嬷,那六个非医女出身的宫女上前请安时也表明了她们的来历。 她们是太后派来伺候肃王的。 仍是宫内局出身的宫女,且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这半个月的路程想是让这些娇滴滴的姑娘们受尽了罪,娇艳中难掩萎靡之色。 阿难坐在匟上,手里护着肚子,笑得和蔼可亲地说:“你们既然是皇上和母后派来伺候王爷和本宫的,你们就安心地住下吧。不过本宫丑话说在前头,这府里本宫说了算,有异心的和懒惰不听话的,本宫可是随时要将之驱逐出府的。” 两名太医和苏嬷嬷、四名医女都恭敬地应了声,他们都是皇帝亲自挑选的,自然知道皇帝对肃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的看重,为了以后能回京,他们必不遗余力地伺候好肃王妃,让她平平安安诞下孩子。而太后挑选出来的那六名女子也很恭敬,不过恭敬中带着喜意。只要肃王妃是个好说话的,以后她们能爬上肃王的床,一个妾的位子绝对少不了。 阿难又说了些恩威并济的话后,正打算让他们下去休息时,楚霸宁回来了。 所有人恭敬地站在一旁恭迎,只有阿难安安稳稳地坐着。 自从知道她怀孕后,楚霸宁下班回府时就不让她出门迎接了,她只要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那坨肉就好,那些虚礼规矩什么的就不必遵从了,反正这里也不是京城,不用做给人看。 “见过王爷!” 一群姑娘娇滴滴的声音嗲得阿难突然觉得自己有了孕吐的反应,而楚霸宁想来也是不习惯的,暗暗皱了下眉头,走到阿难身边,先是检看了她的脸色和肚子,又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见自己出去一个上午她仍是健健康康的,肚子里的肉也很健康,遂放下心来。 楚霸宁坐在阿难身边,无视跪在下面的那一群人,倾听阿难甜软的声音向他报告这些人的身份。 阿难边说边瞒了眼下面跪着的那些人,觉得太医和苏嬷嬷他们完全是受了无妄之灾,白跪了。 楚霸宁听完阿难的话,淡淡地说道:“苏嬷嬷和两位太医、医女去歇息。” 七人得能允许,恭敬地应了声,随着府里的引路婢女退出门外。 剩下的姑娘们眼巴巴地看着座上的男人,一双双柔媚的大眼睛默默地看着他。当然,也有聪明恭顺的,垂着头跪在那里,让人看不清她们的表情。 “你们回去禀报母后,本王府里伺候的人已经够了。”楚霸宁冷冷地说。 “王爷……” “还不退下?!”楚霸宁不耐烦地打断了她们欲诉的话,一双幽深的黑眸扫过去,令众女子噤若寒蝉。 就算再不甘愿,几名女子也只能出去,从她们偷偷回头望的目光可知,她们来这里也并非不愿意的。只是令她们失望的是,那坐在匟上的男子已经将目光投注在他身边的少女身上,虽然表情很严肃,但那俊秀的面容,威仪的气度,仍是可以轻易地教人芳心暗许。 自从知道肃王妃不只活得滋润无比,还怀孕了以后,许多人的心思活络了,都认为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已经打破了。这样年轻英俊的王爷,又手握重权,深得皇帝的宠信,前途无量,哪个女人不喜欢? 于是,众人打起了主意。 可是,他们的主意打得好,却似乎忘记了那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他要与不要的决定权都在他身上,他可以一句话就能让她们这些宫内局出身的女子打落尘埃。 想到她们辛辛苦苦地坐了半个月多月的马车过来,现在又要坐半个多月的马车回去,几名女子的脸上都出现一种便秘一样的扭曲神色。 赶了人以后,楚霸宁面色仍是不怎么好,直接吩咐候在一旁的两个丫环说:“着人仔细扫扫地。” 如翠如蓝憋着笑,面上一片恭敬地说了声是。现在,她们都知道王爷的洁癖,而王爷似乎也没有想过要隐瞒人的模样,所以丫环们很淡定。 楚霸宁吩咐完,起身抱着同样憋笑的阿难回房,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呆在有“垃圾”呆过的地方。 阿难窝在她家王爷怀里笑得差点直打滚。这种丝毫不给太后面子的行为,真是让她既无语又好笑。皇帝派来的人留下了,太后派来的人直接谴了回去,京里的太后还不知道怎生暴怒呢。 原本,她还想着,她怀孕的消息传回京以后,那些人定然会认为肃王的命格已改,然后府里就要热闹了,小三小四小五到小N都会进府了。只可惜,她家王爷是个有洁癖的,连这些人呆在这里都让他难以忍受,何况是要近他身?还不得让他直接命人将之打杀出去。 好了,她知道自己无须担心什么了,就好好养胎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仍的地雷,么一个~~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900:49:19 ―――― 正要冲击半年榜,乃们就表偷懒了,多吱几声吧~~>__< ☆、第78章 七月份,桐城的夏天炎热难忍,特别是白天时,晒着太阳,简直让人难以忍受那种热度。 温良摇着扇子走过回廊,就看到院子里的凉亭中,一群貌美如花的丫环围着一个孕妇,丫环们温声软语地说着话,其中还有两人坐在亭中抚琴哼歌,优美的琴声悠扬远荡,音声呖呖,十分动听。 温良抓住一个路过的下人,抽着嘴角问道:“你们王妃在做什么?”一个女人搞这种阵势,她以为自己是男人不成?哎呀,还伸爪子去摸人家美人儿的小手吃豆腐,小心她家王爷回来看到,非剁了那美人儿的玉手不可。 那小厮看了温良一眼,笑着说:“王妃正在给小主子做胎教呢。” “胎教?”温良一时有些不明白某位王妃此时所做的事情与胎教有毛关系。 “是啊,王妃说,小主子虽然没有出生,但已经可以感知外头的事情了。为了小主子好,她现在开始要多看一些美好的东西,多听一些优美的音乐,这样小主子就算长得像王爷……” “嗯?长得像王爷又怎么样?”温良来了兴致。 那小厮憋着笑说:“王妃说,小主子若是小郡主,就算像王爷也会貌美如花,知书达礼,六艺精通,将来不愁嫁不出去。” “噗――”温良喷了,憋了好久才将那股狂笑感憋回去。现在在人家家里,可不能笑得太嚣张,免得某位王爷恼羞成怒,将他扫地出门。 温良瞅瞅亭院里比皇帝还能享受的某孕妇,对同样憋笑的小厮说:“好吧,看在王妃如此努力份上,本大人也要努力赚钱了,好将来给你们家长得像王爷的小郡主添妆。嗯嗯,工作去~~” 说着,温良摇着扇子走了,只是那步子有些不稳,仿佛在忍耐着什么一样。 ********** 凉亭里,阿难听着阳春白雪的琴音,看着身旁几个无比养眼的美丫环,心里乐滋滋的。不过,眼角瞄见了某位军师狂奔而去的身影时,让她挺纳闷的。 “如翠,那不是温大人么?他干嘛啊?”阿难嘴里叼了块甜桃,边吃边问。 如翠很淡定地蹲在一旁为阿难敲核桃,看了眼已经消失在回廊转角的某军师的身影,想了想说:“温大人跑得像只兔子一样快,大概有什么急事吧。” “……” 阿难包子脸,觉得自家这丫头真是没审美观,将一个大美男比作只兔子,兔子多冤枉啊。 闹不清温良在做嘛,阿难也不纠结,继续享受她孕妇的大好人生。 甭说,现在围在她身边的这些小美人儿就是那四个美貌的医女和府里一些容姿不错的丫环。医女们在进医女局之前,也是各个世家出身的庶女,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虽然进了医女局,但宫里也没有限制她们不得继续深造。是以,这些医女们不单长得漂亮,才艺也是杠杠的,让阿难享受了一把左拥右抱的日子。 当然,这种美好的享受必须她家王爷不在的时候才行。 阿难自从纠结起自己会不会生个很乖的、但很像王爷的闺女后,就一直心头郁闷,然后好不容易想到了现代还有“胎教”一词的说法,让她突发其想,打算开始进行胎教,务必让肚子里的宝宝在未出世之前就养成良好的习惯品德。 嗯,听说多看些美丽的事物,多听些优美的音乐,多讲些四讲五好青年故事给宝宝听,宝宝会长得正正的,就不用担心他以后脾气像某王爷了。若是个闺女,她会是个娴静温婉的好姑娘,有了王爷的容貌,加上娴雅的好脾气,将来还怕木有人娶咩?若是个男孩……没啥,反正只是胎教嘛,谁知道他听得懂多少,反正他有那么个严肃的爹,不怕他以后玩物丧志! 阿难想得好,也开始了胎教的事情。 可是,耐不住她家王爷是个洁癖男,不允许非相关的人出现在他的地盘内,更不允许他的所有物被别人碰了……就算他的所有物主动去碰别人也不行! 所以,阿难悲催了。 那么多的美人儿,那么赏心悦目,却只能看不能摸,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不得已,阿难只能挑自家王爷不在的时候将丫环医女们都聚拢过来。于是,便有了以上一幕。 ************ 午后,阿难醒来时,发现床边坐了一人。 “王爷……你回来啦……”她软软地唤了声。 男人伸手摸摸她的发,探手将她从被窝里抱起,拿了衣服给她披上。 阿难睡得有些迷糊,懵懵懂懂的套上外衣,然后被他抱到外室的匟上。如蓝端了蛊药膳进来。这是苏嬷嬷所做的药膳,据说对孕妇很有好处,阿难隔几天都要吃一次。刚开始吃的时候,还觉得挺好吃的,可是等吃多了,就腻味了。 “我现在还饱着,不吃了行不行?”阿难皱着眉说。 楚霸宁伸手抚平她的眉,严肃地说道:“不要皱眉。” “……知道啦。”管家婆!阿难心里腹诽一声,自从苏嬷嬷来了以后,阿难发现这男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苏嬷嬷说什么都是正确的,于是对她就有了诸多的要求。据说为了不生出一个苦瓜脸的孩子,她不能皱眉。 楚霸宁喂了她半碗的药膳后,终于在阿难的耍赖下没再逼她吃了。 阿难就着丫环端来的水漱了口后,就见某位王爷拿了一本书坐在她对面,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五个月大的肚子瞧。 “王爷,怎么了?”阿难挪挪身体弄了个舒服的坐姿。 楚霸宁的视线移到她脸上,目光深沉中带点异样的情绪,然后边翻着书边道:“听子修说,你今天的胎教内容是让丫环抚琴唱歌给孩子听……” 阿难一听就知道糟了,心里顿时诅咒嘴巴不牢靠的温子修,今儿那种情况还不知道他怎么转述给这位王爷听了。而这位王爷也是个占有欲极强的,怎么可能忍受她去摸别人?就算是摸女人也没法忍受。 “有娠之妇,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敖言,能以胎教……”楚霸宁漫声念着,“古者妇人妊子,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目不视于邪色,耳不听于淫声。夜则令瞽诵诗,道正事。如此,则生子形容端正,才德必过人矣。故妊子之时,必慎所感。感于善则善,感于恶则恶。人生而肖万物者,皆其母感于物,故形音肖之。”念完,楚霸宁看向阿难,很好心地问:“可是听清楚了?” “……” 阿难僵硬地歪在匟上,心中内流满面。咱真的木有做错啥啊,咱的胎教是现代的胎教,可不是你们古人的胎教,那纯粹是折腾孕妇!什么“寝不侧,坐不边,立不跸,不食邪味,割不正不食,席不正不坐……”她是什么样的姿势舒服怎么样,咋可能像他这位自小被圣人之训薰陶大的正人君子一般的模范人物? “好了,胎教的事情本王会做的,你只要听话行事便成。”楚霸宁做了总结。 阿难:=__=!意思是说,以后她再也不能摸美人儿,不能听美人儿说话,不能看美人儿抚琴弄诗的美妙身姿了?太悲惨了有木有! 某位王爷做完了思想工作,又抽来一本书,阿难仔细一看,是《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潜羽翔……” 阿难听着那低柔的男中音缓缓念来,仿佛有一种魔力,能安抚人心,让人不由昏昏欲睡。阿难坐在匟上,发呆一般地看着对面椅子上的男子严肃的面容,认真无比地念着《千字文》,不知不觉中,歪在匟上,靠着骨头抱枕睡着了。 “阿难……” 楚霸宁看到睡得差点没流口水的某孕妇,脸上滑过一抹无奈,只能脱了鞋坐到匟上,将睡着的少女小心地抱到怀里,低首亲亲她的粉润润的苹果脸,脸上的表情不再严肃,双眸蕴着淡淡的温柔,唇角噙着柔和的微笑。 他轻轻地抚着她凸起的小腹,幻想着未出世的孩子模样,脸上微微染上了红晕…… 突然,他的脸上的笑容一僵,瞪大了眼睛瞪着手的方向,而他的手僵硬地覆在她的肚皮上。 刚才,他好像感觉到手下有什么东西踢了他一下…… 不过,等他仔细去感受时,她起的肚子仍是一片平滑,再也感觉不到什么动静了。 ************ 晚上,阿难由于白天睡多了,十分精神。 可是,当她看到楚霸宁又拿了一本书坐在她对面,一脸严肃地准备开念时,阿难头疼了。 不管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照他这么念下去,她真担心以后会生个书呆子出来啊,而且还是个无比严肃的书呆子,太杯具了有木有! 于是,阿难决定做些别的有意义的事情。 “王爷,告诉一件事情~~”阿难一脸神神秘秘地凑近,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试着勾起他的好奇感。 楚霸宁很淡定地将凑过来的身体搂住,亲亲她的唇,声音也十分淡定,“你说。”手已经探进她的衣服内摸着她的肚子。 阿难鼓了鼓腮帮子,他这么淡定,真是让她觉得太没意思了,可是一想到能将他吓一跳,她又来了精神。 “王爷,告诉你哦,宝宝会动了耶!今天中午,我吃饭的时候,他和我打招呼了哟~~”阿难脸上带上温柔的微笑说,那时,感觉到孩子的活动,第一次为人母的喜悦让她激动难耐,差点想直接奔出府去找他,告诉他,宝宝与她打招呼了。 然而,听到这个消息,孩子他爹只是看着她的肚子,很淡定的模样。 “王爷,你不激动么?”阿难纳闷地问。 楚霸宁看了她一眼,手仍是温柔地在她肚皮上抚摸着,很淡定地说:“本王已经知道了,今天下午你睡着了时,他动了下。”所以,那股激动已经让他沉敛在心中。 阿难不由得泄气,害她还想同他一起分享孩子成长的喜悦,谁知这丫的竟然趁她睡着时偷偷摸摸地自己体会了,真是太过份了。 突然,阿难“哎哟”地叫了声,要不是楚霸宁抱着她,就要蹦起来了。 “怎么了?”楚霸宁紧张地问。 阿难瞪大眼睛看他,一脸激动,“宝宝又动了。” 楚霸宁闻言,马上将她抱到床上让她躺着,然后扒了她的衣服,自己趴在她肚子上,大手摸来摸去。虽然说,今天已经感受过一回了,可是那时错不及防之下没有心里准备,后来不管他怎么摸就没有再动了。所以现在宝宝又动了,怎么不令初为父母的他们激动。 可是,好像某个被阿难定义为将很乖的小包子存心要和父母唱反调一样,就是没动静了。 阿难被他趴得难受,特别是自己都快被他扒光了,怀孕以后变得粗了几圈的身材赤裸裸地展现在他面前,阿难真怕他会嫌弃――虽然说,她的肚子明明就是他弄大的说。而他也每天都守在她身边,没有出轨的可能…… “王爷……” 阿难正要劝他放弃时,突然,感觉到肚子又有动静了。楚霸宁覆在她肚子上的手下的地方倏地顶起一个小包包,感觉如此的清晰,吓得他猛然缩手,那个凸起的小包在平坦的肚皮上又滑行了一段距离,慢慢消失不见。 “他、他动了……”楚霸宁太过震惊了,竟然失了一惯的严肃,像个毛头小子一样,看着阿难语无论次的。 阿难温柔地看着他,此时方想起他现在不过是二十二岁,在现代就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为人父什么的实在是太早了。阿难拉下他的脑袋,仰起红唇在他唇角上亲了几下。 两人亲了会儿,彼此都气喘吁吁的,而那个引起父母激动的小肉团又沉寂了,接下来不管怎么摸都没了动静。阿难有些不满地敲敲肚皮,这只未免太文静了吧? 楚霸宁将她的手抓住,俊秀的脸蛋上仍有些红晕,说道:“别乱敲,敲坏了怎么办?” “……” 阿难差点喷了,她真的很轻耶,能敲得坏么?这位王爷是不是被自家孩子弄得智商下降了?不过,这样的王爷真的好可爱哦~~ 阿难一个情难自禁,又将人拉下来在他脸上涂口水。自从她怀孕以后,无论她做什么事情,他都会迁就包容,生生将她养出了肥胆儿,总爱时不时地撩拔他几下,看他因为情欲上涌不得发泄而染上红晕的脸蛋,分外的秀色可餐,害得她差点把持不住扑上去将他啃了。 当然,这样撩拔的后果,她不只牺牲了五指姑娘,连下边也在他询问过太医后也一起牺牲了。 此时正是炎热的夏天,虽然室内放着冰块,但因她是孕妇,放的并不多,所以空气还是有些闷热,就算脱了衣服也感觉不到多凉快。 他在忍耐,俊秀的脸微微发红,深邃的双眸黑黝黝的,灼热地望着她。 “王爷……” 她的声音被他堵住,他的手从她的腹部移上胸脯。她的胸部因为怀孕而变得十分有料――阿难坚决认为是因为她发育了,不是发胖了――他睡觉时除了喜欢摸她的肚子外,更喜欢握住她的一边酥胸把玩揉捏,甚至有时早上她起得早了时,会发现自己一边的酥胸生生被他握了一个晚上。每当她半夜起来喝水后重新躺下,可他在睡梦中很快又将她抱在怀里,手继续直接握住她的一边胸部宣告主权…… 他湿滑的舌探进她口中勾着她的舌共舞,仔仔细细地将她的口腔吻了一遍后,终于放开她,转移了目的地。 他坐在床上,浑身光滑赤裸,而她坐在他怀里,一个又热又硬的器物抵在她双腿间的位置上。 “阿难,帮我……”他哑声地说,拉着她的手到他双腿间的那个笨拙硕大的东西上。 她双颊红润,眼眸湿润,同样被情欲折腾得不轻,身体里一片空虚。不过,看他那么可怜又可爱的模样,她心里一片柔软,顺从地任他拉着她的手握住那个又硬又烫的东西。虽然太医说,只要小心点,行房并没问题,可是他还是有些顾忌,每每在事前都会让她用手帮他发泄出来一次后,才会小心地开始进入到她的身体,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每次都要她哼哧地抗议后,他才会笑着边亲她边加快了撞击的力道…… 手里的器物好像又大了些,她的手根本握不住,还是他握着她的手一起捋动。终于,他发出一声闷哼,阿难只觉得手上的东西抖动起来,然后一股液体喷了出来,她的身上和手上都沾上了乳白色的液体。 “阿难,阿难……” 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暖暖的唇亲吻着她汗湿的脸,将她抱得更紧了。而那个刚发泄过的器物,似乎更大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小笼包、无言以对扔的地雷,让你们破费了,么一个~~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923:05:59 小笼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922:28:28 无言以对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0921:31:49 ―――――――― 其实咱也想写些纠结一点、有内函一点的文,可是就是没有那个脑细胞。也不知肿么的,就变成这么腻味的言情了……好吧,咱想说的是,这文会这么平顺又甜蜜略带些搞笑的发展下去,预计40W完结。 这两天有些事情要忙,等忙完了,咱就来次双更~~ ☆、第 79 章 七月末时,桐城里来了一道圣旨,随同圣旨一同抵达的是一位年轻的将军。 桐城军中主帅帐营里,温良将扇子一收,指着面前的年轻男子哈哈大笑,“严律啊严律,没想到转了一圈,你小子又跑到这儿来了,还成为了桐城新的驻军将领,看起来倒是像轮回了一世。” 那叫严律的年轻男子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五六岁,一张俊脸晒得黝黑,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个酒窝,露出一口白牙,十分的率性爽朗。面对温良的打趣,他也不恼,只是笑着拍拍迎过来的军师单薄的背,差点将他打飞了出去。 “王爷,将军,律来了。”严律恭恭敬敬地朝坐上的赵将军和楚霸宁行礼,又转向一旁的何城守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何大人,许久不见了。” 赵将军亲自下榻将他扶起,仔细打量他,笑道:“没想到一转眼,你也成了将军了,看来是我老了,以后这天下就是你们年轻人的了……” “将军!”严律动容地叫了一声,眼眶微红,“请您别这么说,律有今天还是幸得将军的提拨。在律心里,将军是律的再造恩人,律此生最感激敬佩的人就是将军您了。将军,律对不起您,若不是律,您说不定……” 严律话还没说完,就让赵将军直接一巴掌呼上了后脑勺,“傻小子说什么傻话!你是我麾下出来的,承蒙皇上厚爱才将这位子交予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阿律啊,你也知道,我老了,身体时好时坏的,若是皇上不将你调过来,我都担心什么时候倒下时那些北越蛮子又趁机进犯。现在,你来了,我放心了!” “将军……” 赵将军表情一整,一脸严肃地说:“严律,从今天开始,我就将桐城交给你了!” 严律肃容跪下,眼神坚毅果敢,用拳头用力拍着胸脯,声音铿锵有力:“严律以性命保护桐城,定不负将军所托!” 赵将军欣慰地笑了笑,将严律扶起身。 严律是赵将军以前麾下的一名将士,后来表现出色,随着调谴令他被调谴到了其他战场上磨砺。而严律也不负他的重望,在西北抗击北越军的战场上缕建奇功,终于从一个普通的将士变成了西北赫赫有名的定国大将军。 由于年初时赵将军大病一场,虽然后来好了,但他的身体也彻底的垮了,时好时坏的,皇帝不得不考虑桐城驻军将领人选的问题。这一考虑,直到现在,才将人选定了下来。严律以前是赵将军麾下的将领,他对桐城极为熟悉。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严律是皇帝的人,与肃王是知交,皇帝方能放心将桐城交给他。 严律看向楚霸宁,丝毫不畏惧他严肃的表情,露出一口白牙,“王爷,许久不见了。你家小世子多大了?” 楚霸宁眸中滑过一抹笑意,“过四个多月你就可以吃到红鸡蛋了。不过记得给红包。” “哈哈,律等着!只要一想到在京城时,看到京中那些闲得蛋疼的世家子弟个个惊得眼睛都快脱眶的表情,不说一个红包,就算一百个红包律都使得。”严律说着,将他回京复命时,在市井里看到的场景说给在场的几人听。 肃王妃怀孕一事在京中流传开以后,听说赌坊里有许多人差点破产,还有一些人赚了个盆钵满罐。最搞笑的是,一些人根本不信白马寺的高僧会批错命,遂个个往白马寺钻,说要让那大师重新再算一卦,免得他们的钱都打水漂了。然后被白马寺的高僧困在了白马寺里听了三天的经,差点没直接剃度当了和尚。这些没什么,等皇帝知道他们的行为时,自然恼怒不已,私下寻了个由头,将那些闲得没事干的世家子弟丢到了某个荒山让他们去垦荒去了,皇上说了,没垦完那一山荒地,他们就不必回来了。 温良自然听得哈哈大笑,连赵将军和何城守也忍俊不禁,只有楚霸宁一副波澜不惊的严肃模样。 “还有,王爷,属下来之前,皇上让属下向您转一句话。”严律出身京城严家,家学渊源,自小与楚霸宁长大,知道他是什么性格,有时话说起来也特直接。 “什么事?”楚霸宁直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皇上问您,您打算什么时候回京,京里有很多政务需要您帮忙,没有您在,他忙得都没有时间临幸后宫了,相信明年要出生的小皇子会少几个。” “噗——” 温良和何城守喷了,赵将军也憋红了脸。 楚霸宁满脸黑线,“皇兄不会说这种话!” 严律颊边带笑,酒涡很可爱,“呵呵,有些是属下添的,不过皇上就是这个意思。他说您呆腻了希望您快点回京,他想看看您的小世子。” 众人又说了会儿话后,聊起严律在西北时的战役。等终于说得差不多时,赵将军摸了摸胡子,突然说道:“好了,有阿律在,桐城交给他我也放心了。今晚你们都到将军府去,本将军要给阿律接风洗尘。” 几人自然给赵将军这个面子,而且过几天,赵将军要回京复命了,今后再聚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 晚上,将军府设宴给新来的驻军将领接风洗尘,楚霸宁自然也出席,便让木圆儿回去告诉阿难一声,今晚不回去吃饭了,可能也会回去迟点,也她累了就早点歇息,别累着了孩子。 阿难心里愤愤,她做事可是从来都很有分寸的,哪会累着他的孩子?不过,晚上某人不在嘛…… “王妃,王爷说了,若是您觉得无聊,可以让丫环读书给您和小主子听。” “……” 阿难嘴角抽搐地让木圆儿离开了,怕自己再听下去就吐血了。 自从楚霸宁给她做了次思想工作以后,他将“胎教”的事情揽了过来,最喜欢在无事干的时候,拿着一本书端着一张严肃得让人蛋疼的脸坐在她对面对着她的肚子念书。这种胎教方式继续下去,不是她看到书就头疼,就是将来会生出一个严肃的书呆子。 ************ 晚上,宴席结束,几个男人喝得都有些高了,温良和严律、何城守三人喝趴了去,直接在将军府的客房歇下了,只有楚霸宁面上虽红,神色仍是清明无比地同将军府的管家告辞。 赵将军生病那会儿,楚霸宁等人经常过府来探望,对将军府已经很熟悉了,见到那几人喝得酩酊大醉,遂不用赵管家送,让他去着人将一群醉鬼抬下去休息。 楚霸宁带着木圆儿穿过回廊,朝大门走去。 木圆儿提着一盏宫灯,努力伸长手臂照亮前面的路,免得他家王爷醉得太厉害跌倒。 楚霸宁虽然没有温良等人醉得厉害,其实也喝得高了,加上天气闷热,被酒精薰得脑仁一阵阵晕眩。只是他素来习惯了用强大的自制力压抑住情绪,才没有像别人那般喝醉了要发酒疯什么的,看起来正常得不像喝醉了酒。 “王爷……” 一声绵软的呼唤声响起,那熟悉的甜软声音让楚霸宁停下脚步。 夜色深沉,月入乌云,光线很暗,看不清周围的景物,只有木圆儿手中的宫灯发出晕浅的光茫。而那站在不远处轻唤的女子穿着一件京中仕女常穿的绿湖色的斜襟深衣,衣裾垂地,行走间晃荡出一道优美的波纹。 “阿难,你怎么来了?” 楚霸宁伸手让她过来,声音轻哑性感,大抵是酒精蚀了清明的神智,唇角露出浅浅的笑容,黑眸如水,俊秀的脸蛋染上红云,在朦胧的灯光中,脸庞宛若镀上一层玉白的光,俊美绝伦。 那人迟疑了下,慢慢走近。 木圆儿抬起头看了一眼,等那人近了,看清楚她的脸时,猛地皱眉。先前光线朦胧,听那声音看那身形,他也和王爷一样以为是王妃。可现在看得清了,她肚子未凸起,单看侧面,身形侧脸都似极了王妃,正是太后送来的那两个医女中的长得很像王妃的姚可人。 看到姚可人,木圆儿暗暗喊糟。若是平时,他绝对不用担心什么,王爷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就将之冷冻到天边去了。可是,现在王爷醉了,谁知道他会不会认错了人,然后又因为喝高了,而做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特别是这姚可人长得像王妃,也别有用心地出现在这里时…… 姚可人俏美的脸蛋上浮现两朵红云,仰起脸儿,迷蒙的大眼睛瞧着站在前方等着她过去的男子,他朝她伸出手,唇边的笑容温柔缠绵,让人有种永远沉溺的冲动。 只要伸出手,就可以触摸到那梦寐以求的男人…… 她的身体轻颤着,慢慢地伸出手搭在他温暖的掌心中…… 可是,只是手心相触的一瞬间,他猛然收回了手,脸色变得冷硬,清幽的黑眸退去了所有的水色,变得森冷无情,还有浓浓的厌恶。 “滚!别出现在本王面前!” “王爷……”她哀伤地唤了声。 楚霸宁直接转身离去,无视那夜色中捂脸轻轻啜泣的少女。 突然,修长的身影一顿,步子变得跄踉,他伸出手扶住了一旁的一根柱子方没有栽倒。 “王爷?”木圆儿惊叫一声。 楚霸宁扶着柱子站了几秒钟,方站直了身,转身看向身后眼角挂泪的少女,声音越发的森寒,“你身上涂了什么香粉?” “……”木圆儿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会问这些,可是看他面色森寒,让他心也跟着发寒。 “臣女、臣女没有……”姚可人明显也被吓着了,美丽的俏脸吓得煞白。 “闭嘴!竟然敢利用萼红花的香粉接近本王,谁给你的胆子?!”楚霸宁闭了闭眼,“你以为你是母后派来的本王就不敢动你了么?来人,将她关起来,本王要让她生不如死!” 随着他的话落,两名侍卫走过来,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姚可人押住。 “王爷,臣女是冤枉的啊,臣女并没有用萼红花这种东西……王爷……” 楚霸宁不理会身后的呼唤,挺直了背脊,从容地走出将军府,仿佛刚才的无力是人们的一种错觉。只有木圆儿离得近,才发现他的身体紧绷得厉害,手指不自觉地发颤。木圆儿心中惊骇,他不知道“萼红花”这种女子喜欢用的香粉有什么特别的,竟然让主子勃然大怒。 回到王府,夜已经深沉。 今晚是如蓝守夜,她原本躺在正房外头的小间床上,待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马上起身走过来开门。门外不意外是今晚去将军府参加宴会的王爷。 “王爷,您回来了。”如蓝行了个礼,侧开身体让他进门。 可是,楚霸宁只是站在门外往室内看了看,“王妃可是歇下了?” 如蓝弄不懂他要干什么,老实地说:“王妃亥时未到就歇下了。” 孕妇嗜睡,阿难会这么早就歇下并不奇怪。楚霸宁点点头,说了声“好好伺候王妃”,便转身离开了。 如蓝张了张口,满脸惊讶之色。这是……怎么了?王爷竟然第一次不回房歇息,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而且刚才开门时,她趁着夜色瞄见王爷的脸似乎很红,像喝了酒一般,可是声音却很平静,不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如蓝目送木圆儿追着王爷离开的身影,一直到消失在转角中方慢吞吞地回身关了门。 ********** “王爷,您怎么了?” 木圆儿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楚霸宁直接进了一间客房,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床上。他现在明白王爷为什么不回房歇息了,王妃现在正怀着孕,闪失不得。若是看到王爷现在这样子,万一吓出个好歹就惨了。 “……木圆儿,去、去让人准备冷水,本王要沐浴……”楚霸宁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木圆儿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能胡乱地点头,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让人去准备冷水。 等水准备好,木圆儿站在床前,小心地唤了一声:“王爷,水准备好了。” 趴在床上的人动了动,只是轻轻的一个动作,发出了一声暧昧的喘息声,慢慢地坐起了身,俊秀的脸庞红云满脸,细密的汗珠从额角滑落,幽深的眼眸蒙上一层朦胧的水雾,水光潋滟,已是男人正常的情动模样。从他捏紧的拳头上的青筋可以看出,他是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将这一系列动作做完。 此时木圆儿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不禁诅咒这些尽会出幺蛾子的女医,竟然敢连王爷也算计,莫怪王爷会生气,直接下令让她“生死不如”。 木圆儿心里焦急,可也知道自家这位爷的脾气,不敢去碰他,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他连衣服也不脱直接跳进浴涌里,水花四溅,将地板打湿了。 冰凉的水稍稍止住了体内汹涌的□,楚霸宁整个人都沉入水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浮出水面,整个人都湿漉漉的。 木圆儿赶紧将干净的毛巾递过去,可是很快的,又见他整个人再次沉入了水中。如此反复几次后,楚霸宁的声音响起:“木圆儿,去让人换一桶冷水来。” 木圆儿心中惊骇不已,这到底是什么药这么凶猛,连自小长在皇宫里,见惯了各种催情药的主子对它如此的忌讳,连强大的克制力也无法克制。这种时候,木圆儿突然希望若是王妃没有怀孕就好了,主子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或者,若是主子肯召个女人过来缓解也是好的…… ******** 不管在哪里,夏天的夜晚都是一样的闷热。 阿难很快被热醒了,迷迷糊糊地探手往身旁的位置一摸,手意外地落空了。 阿难没有摸到人,又被热得受不了,终于决定起身。 抱着快六个月大的肚子,阿难坐在床前探脚摸到了鞋,趿着鞋下了床,叫道:“如蓝、如蓝!” 外间的如蓝听到阿难的呼喊声,以为有什么事情,赶紧进来,将桌子上的灯心挑起,点亮了灯。 阿难站在窗前,用手扇着脸,“如蓝,很热啊,没有在房里放冰么?” “王妃,放了,不过您现在怀了小主子,可不能放太多。王妃,其实夜晚并没有白天那么热的,不过听说孕妇体质容易怕热,您怕是得忍一忍了。”如蓝去给阿难倒了杯温水过来,边柔声说着。 阿难将水一口喝尽,额间已经泌出了细密的汗珠,可想而知有多热了。 阿难用帕子擦去身上的汗,问道:“现在几时了?” “过了四更一会儿了。”如蓝答道。 阿难在心里算了算,四更就是凌晨一点了。可是,楚霸宁还没回来…… “如蓝,王爷今天是在将军府歇下了么?”将军府今天给新来的驻守将军接风洗尘,听木圆儿说那新来的将军与这些人都有交情,想来应该会喝个尽兴了。现在无战事,喝醉了也是情有可缘。 如蓝看了阿难一眼,有些吞吐地说:“王爷已经回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房里没见他啊。”阿难惊讶地看她。 “王爷亥时过后就回来了,那时您刚歇下。” 阿难的身体马上站直,认真地看向如蓝,“怎么回事?” 如蓝便将楚霸宁回来的事情以及他的行程告诉阿难,王府规矩甚严,可是她是王妃身边的得力婢女,一般王爷的行踪别人也不瞒她。是以如蓝知道楚霸宁直接睡到了客房的事情。 阿难坚信事若反常必成妖,当下直接套上件衣服,和如蓝一起出了门,往客房走去。 阿难来到客房时,看到木圆儿正在门外像只无头苍蝇一般转圈圈。 “王、王妃……”木圆儿看到她出现,惊慌地叫了声。 阿难瞥了他一眼,声音很平静:“王爷可是在里面?” 木圆儿硬着头皮说了声“是”,然后愁眉苦脸地看着阿难推门而入,阻止的话堵在喉咙间,怎么也吐不出来。 室内点了一盏灯,火光小小的,将方圆几米的地方照出轮廓。 客房本是留给突然到来的客人住的,因平时没有人住,除了必要的清扫外,里面布置得很简单。阿难环视室内一眼,朝被幔帘遮掩的床走去。 走得近了,她听到了细微的呻吟声,暧昧性感得教人脸红。 阿难脸微微红了下,让自己定了定神,方伸手掀开床帘。 床上,一具修长健美的身躯四肢摊开躺在柔软的床褥上,全身光滑赤裸,乌发的长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披散的床上及那人坚硬的胸膛上…… ☆、第80章 最初,阿难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地跑来了,她以为,最多是他喝醉了,以他的小心谨慎,才会去客房歇下。可是,转眼一想, 以他那种变态到极点的克制力,他喝得再多也会爬上她的床,抱着她安份睡觉的。 所以,她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那种不安感催促她一定要过来。 可是,她没想到意外会有这个。 当她掀起床幔时,一股说不出感觉的浓郁味道扑面而来,其中夹杂着麝香的味道,太醇厚了,薰得人脑子和身体都有些发软。等看到床上的人时,她一时有些傻眼了。 床上的男子整个人赤裸地躺在那儿,长发沾着水气披散在床上,还有一些黏在他汗湿的胸膛上。朦胧的光线中,他光裸的身体在她面前一览无遗,视线从宽阔结实的肩膀到窄瘦修长的腰腹、修长的四肢,最为明显的是双腿间的器物,从黑色丛林探出狰狞的形状,颜色红紫,形状狰狞,朝天叫嚣着雄性的欲念。 他双眸微阖,俊秀的脸蛋透着不正常的红晕,双手死死地揪住身下的被褥,整个白玉一般的身体紧绷着,豆大的汗水从他额角汗落,身体散发一种灼烫的热度。 嫁他一年了,阿难如何不明白此时他的这种状态分明是欲火焚身。 可是,他的克制力一向变态到让人难以相信的地步,这种情难自禁的表现算神马啊?!! 阿难心中咆哮,盯着床上可怜的被欲火焚身的男人,猛地捂着鼻子…… 床上的人大概是感觉到有人进来,眼睛未睁,修长的眉已然拧起,低哑地吐出一个字:“滚!” “……” 阿难嘴角抽搐,都这样了,还要人滚么? 阿难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肚子里还有颗蛋要保护,可不能随便出手,遂决定去了解情况先。反正他已经忍了几个时辰,也不差这么点时间。 阿难将床幔重新掩好,往门口走去。 “阿难……阿难……” 身后,传来了男人嘶哑的、压抑的声音,轻盈地撞进她耳里,让她不觉满脸通红。 明明并不知道她已经来了,却在如此情况下叫唤着她的名字……为何近来这男人在床上总让她觉得可爱又可怜呢? 阿难出来时,木圆儿和如蓝依旧候在外头。 如蓝很淡定,木圆儿一脸焦急,看到她出来,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似乎不太相信她仍能这么完好无缺地出来。看到木圆儿的表情,阿难庆幸自己没有冒冒然地去碰人,免得被某个已经快要被欲火焚脑的男人给直接压倒。 “木圆儿,说吧,是怎么一回来,王爷怎么会变成这样?”阿难站久了,觉得有些累,在如蓝搬来的凳子上坐下。想到屋内的男人,阿难心里涌起一股怒气。 木圆儿自然不敢隐瞒,当下将事情老老实实地同阿难交待。 木圆儿边说边偷瞒阿难的表情,见她只是抿着唇认真听着,心里松了口气,至少王妃没有像平常的女子一般失了分寸。其实按他的想法,此时还是直接去找个身子清白的女子过来给王爷缓解发泄,可是,王爷不吭声,他不敢擅自作主。木圆儿跟随楚霸宁这么久了,自然知道楚霸宁的处事方式,他不需要自作主张的仆人,是以明知道主子在里面忍受着非人的磨难,木圆儿只能干着急。 阿难平静地听完,袖子里的手已经狠狠地抠着衣服,心里的怒气膨胀,恨不得将那生事的姚可人直接灭了。还真的以为姐不发威,就真的没脾气么?她只是喜欢过平淡简单的生活,觉得纠结太多没必要罢了,可不代表她真的没脾气。 “王妃,王爷现在很难受,您看这事……”木圆儿小心地询问阿难,“要不要去找个家世请白的女子过来……”木圆儿未完的话被面前的少女冷幽幽的目光憋在喉咙里,心里有些发憷,感觉刚才王妃那一个眼神,和王爷太像了。 “木圆儿,去找苏嬷嬷过来。”阿难忍住心中的气说道。 木圆儿不敢耽搁,马上去请苏嬷嬷。 如蓝蹲在一旁为阿难揉捏着因怀孕而浮肿的腿肚,不知道里面的王爷怎么样了,但刚才听到木圆儿的解释,自然知道王爷应该是中了一种催情的药物,有些为阿难担心。 很快的,苏嬷嬷随着木圆儿一起来了。苏嬷嬷不知道这么晚了肃王妃请她来干嘛,也是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的,头上并未簪什么发饰,素净着一张脸过来。由于肃王被人暗算这种事情比较私密,木圆儿也没有同她解释,只说王妃有请。 阿难免了她的请安,直接问道:“苏嬷嬷,这萼红花有什么来历么?” 苏嬷嬷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尔后想起这肃王妃出身丞相府,听说丞相夫人是个厉害的,将丞相府治理得十分有序,有些东西自然不会接触到,而且她也不爱用香粉之类的东西,遂明白了几分,解释道:“王妃,萼红花是一种制造香料的花,生长在西南的南夷国山区,不过因为它的颜色与形状不雅,一般的女子很少会用它,是以极少有人会知道它,更不知道它还有一个用处。王妃,会医术的人都知道,萼红花制成香料后,在遇到酒精时,会转换成一种催情药物……” 阿难坐直了身体,“催情……药?”不会这么倒霉吧?虽然先前听木圆儿叙述时,觉得楚霸宁对萼红花多有忌惮,可没想到会这么的有用。 苏嬷嬷点头,尽职地同阿难解释,“这催情药物必须与女子交合方能化解,极是霸道。是以萼红花这种香料在市面上极少见,只有一些……人会拿它来助兴。”苏嬷嬷含蓄地暗示阿难。 阿难已经懒得吐槽了。结合木圆儿的话与苏嬷嬷所说的,阿难知道屋里头的男人竟然生生忍到现在,而且似乎现在都没有想要叫女人过来的念头,难道他要生生憋到药效过去么?可是,以苏嬷嬷的说法,若是此时不给他找个女人,他憋到死药效也不会泄出来,忍耐力再变态有毛用啊!!! 阿难想了想,扶着如蓝的手起身,然后让如蓝与木圆儿站远点,对苏嬷嬷小声说:“苏嬷嬷,王爷喝醉酒了,并且在当时闻到了萼红花制成的香料的味道。” 苏嬷嬷的职业操守很好,听到这等骇人的事情仍是一脸平静,心里已经明白阿难要问的是什么了。苏嬷嬷是个聪明的人,在这夜深人静的,肃王妃不去休息反而守在这里,怎么看都有古怪,再听她询问的事情已经大抵推测出个大概了。不过这事情说来不光彩,她只是个下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便成。 现在,肃王妃摆明着要摊开来,苏嬷嬷也不好再装傻,遂说道:“王妃,以您的身体状况,奴婢觉得,还是找个清白的女子过来比较……”苏嬷嬷的声音在某人凶狠的眼神下嘎然而止,心知肃王妃是绝对不会接受这个提议了。肃王妃这种霸道让苏嬷嬷有些心惊,看不出来她平时温温和和的,却是个妒性极大的女子,当年先帝那样宠爱俪贵妃,可在贵妃不方便时,也会去后宫…… 苏嬷嬷心中千回百转,面上却一片平静,很快话儿转了个方向说道:“不过,如果小心些,您的身体也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您可以要辛苦点……” 当下苏嬷嬷化身为宫廷教养嬷嬷,将一些宫里流传的避火图(即春宫图)中的做爱的姿势及技巧教给阿难――苏嬷嬷是皇帝特别培养的心腹嬷嬷,会的东西很多也很全面,连这种普通的闺秀避之不及的东西不只是懂,还深谙此道,将女子孕信中应该怎么做的房中术一一道来。当然,苏嬷嬷特别强调了她现在是孕妇,为了孩子好,女上男下的姿势最好了…… 阿难也顾不得脸红了,仔细将苏嬷嬷教的记住,然后深吸了口气,一脸壮士断腕的悲壮表情推门而入。 ************ “阿难,阿难……” 撩开床幔,阿难看到床里的人浑身紧绷,俊秀的面容潮红,压抑的呻吟中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让她甜蜜又心疼。 阿难将衣服脱了,只穿了件肚兜和一条亵裤爬上床,伸手抚着他忍耐的脸庞,摸到了一手的汗水。阿难拿出帕子温柔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汗水,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他揪住被褥的手直接扣上了她的脑袋,将她的脸往下压,火热的舌喂进她嘴里胡搅蛮缠,凶狠大力地吸吮,仿佛要将她口里所有的秘津都吞下去…… 过了一会儿,阿难终于将他推开,大口地喘着气。 他不满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瞳仁蒙上一层氤氲有水气,雾气潋滟,一时间还分不清事情,只是侧首看到坐在床里头的人,唇边露出一抹慵懒的笑容,沙哑地唤了声,“阿难……” 嗯,还认得人,挺好的。 阿难心里满意,瞄了眼他双腿间那个竖得直挺挺的东西,咽了咽口水,心一横,直接伸手过去握住,感受到那东西有力的脉搏,还微微有些颤抖。阿难有些忧心该怎么让它发泄出来,心头悬悬的。虽然她先前坚决不肯让别的女人来帮他舒缓,已经作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现在亲自上场上,才知道这事情实在是太考验她的羞耻心了。不说怀孕前,她都是直接被人推倒享受就好,怀孕后,做这种事情也是他主导的,她从来没有主动过,这下子要成了主导的一方,该肿么办呢? “嗯~”他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紧皱的眉宇松开几分。 听到他沙哑中带着一点懒洋洋的声音,阿难真怕自己喷鼻血――嗯,孕妇总是气血比较旺的嘛。 阿难一只手握住他的器物为他舒缓,因为不太纯熟好几次都让那东西滑了出去,又慢腾腾的,极考验人心,直到他不满地将他的大手覆上来,带领她上下撸动。阿难也不知道这样撸动了多久,感觉到那东西抽搐了一下,有什么湿濡的液体喷了出来。 阿难松了口气,终于出来了。 可是,她很快发觉自己放心得太早了,那东西很快又抬头了,在她的视线下膨胀得更大更粗拙, 阿难:TAT太悲催了有木有,难道真的要她直接坐上去…… “阿难……”大抵是缓解了一次,他的神智清醒了一些,但身体的需求更猛烈了。要不是残留的神智知道此时妻子有孕在身,早已不管不顾地扑上来将她彻底贯穿…… “王爷,你觉得怎么样?”阿难赶紧问道,不敢再伸手碰那东西了。 他的眼睛追随着她的脸,目光灼热灸烈,像要将她燃烧成一摊水一般,眼睛里一片暗沉的欲色与渴望。 “……阿难,很难受。” 听到他用一种孩子一般委屈的声音对她倾诉自己的难受,阿难差点母性泛滥成灾,直接扑过去将他像宝宝一样抱到胸前晃晃了。这可真是要女人的命,平时那么严肃认真的男人,做事一丝不苟,顶天立地的八尺男儿,现在竟然像个孩子一般同她撒娇,让她心里叫嚣着,还等什么,快将他吃了吧,吃了吧,吃了吧…… 阿难舔舔唇,觉得一阵口干舌躁,探身从床前的案几上摸来一杯水喝了,然后又倒了杯水喂给他,免得他出汗太多缺了水。 他的手圈在她的腰肢上,像铁钳一样让她□动弹不得。他乖乖地喝了她喂来的水,只是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的脸,那沉沉的黑眸,像是要将她当场吞进肚子一样的热切。 等她喂完了水时,他直接坐起身,将她整个人都抱到了怀里,此时,她与他面对面,整个人坐在他双腿间,双腿盘上他纤瘦有力的腰杆。他钳在她腰间的一只手往下滑,沿着大腿根部往里面摸去,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柔软的花心被一根手指往里面插了进去。突如其来的异物推进让她有些不舒服,不由得扭了扭腰,可是这样更让他的手往里面推进。 他熟稔地抽插揉捏,成亲这么久,他对她身体的熟悉程度比她本人还清楚,往往知道怎么做能使她动情。很快的,□变得湿漉漉的了,已经准备好了。 他呼吸粗重,热热地喷拂在她颈间,用力地吮吻着她脖子上的嫩肉。他很快地抽出了手,抱着她的腰将她举起,然后那粗大的硬物顶端对准她的花心,在将她放下的同时,腰也往上一挺,将那东西直挺挺地插入她体内。 “嗯……”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摸了摸她汗湿的脸,安抚地亲亲她的唇后,不待她适应自己已经抱着她的腰动起来了。 阿难被他顶得难受,大抵是那催情药物真的是太凶猛了,让他比平时更激动狂野。他白玉一般俊秀的脸庞染上一层明艳的色泽,陷入情欲中的激狂,带着一种掠夺一切的原始野性。 他汗湿的长发有一些掉落到胸前,黏到她胸口中,痒痒的,与白晰挺立的胸脯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动作也退去了平日的温柔,激烈了许多。若不是他还圈着她的腰,她都快要被他顶飞出去。他抱着她的腰大力地挺进,然后浅浅抽出又用力地将她放下。她整个人都坐在了他的那东西上,两人着力点便是彼此双腿间的私密处,使得这个姿势比平时的还要深,让她有种害怕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体内一热,他再次发泄出来了。 阿难终于松了口气,软软地趴在他怀里,身体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来。 突然,她感觉到他摸摸她的肚子,一切安好,他轻轻地吁了口气,然后还未拨出的那个东西再次挺立起来。 阿难欲哭无泪,怎么还没完啊? ……………… 这回,他直接躺下,让她坐在他的腰腹间,两人□紧密相连。 她微微俯下身,手指摸到他的耳朵。他柔软的耳坠很热,灯光下透着一种粉嫩的色泽,像玉石透过红霞时染上的颜色,很漂亮。他的表情也很诱人,只有一双眼睛漆黑不见底,像一头凶猛的兽,急需发泄着过剩的精气…… ******** 天渐渐亮了。 阿难疲倦地睁开眼睛,透过床幔的缝隙看到外头的晨曦的光,脑袋一片迷茫。 身下清晰地感觉到某个粗大的硬物还在缓缓抽动着,只不过没了夜里的激狂。 她侧躺在床上,身后一具温暖火热的身体贴着她的背,一双手从后头探过来揉捏着她胸前的一对柔软,灼热的呼吸喷拂在她劲窝中。 感觉下体有些发麻,但又能清晰地描绘出那个东西的形状,当熟悉的快感袭上脑海时,她知道他忍耐不住了,终于,又是一股热流喷向体内深处,让她在高潮中终于昏厥过去。 ………… 当阿难醒来时,发现埋在体内的那个东西缓缓地往外抽出,迟钝的脑子还来不及想这代表的意思时,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进一个汗湿的胸膛前,温暖的吻落在她疲倦的眉宇间,一双大手温柔地抚着她的肚子。 “还好么?肚子可有不舒服的?” 她仰起脸呆呆地看着他俊秀的脸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只有些许的红潮还未从那白玉般的脸庞退去,显得很俊美亲切。 她呆呆地摇头,孩子很乖,而且整个晚上她都很注意,照着苏嬷嬷教的去做,效果很好。他也很忍耐,即便陷入难忍的激情中,也留了些理智给肚子的孩子。保护孩子是作父母的天性,他们都不是只顾自己享受的人。 这一晚,不知道谁比谁辛苦。她是孕妇,体力有限。他被药物控制之余,努力维持神智。比起她来,他需要强大的自制力让自己不被药物控制住神智与身体。 “阿难,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温柔,黑眸仿佛泅开了一碧湖的水,轻轻地漾着水波涟漪。 药力已经发泄出来了。 意识到这点,她终于让自己疲惫地昏睡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掩面,希望不要被那啥了……不然以后就没心情再让大家吃肉了! ☆、第81章 “苏嬷嬷,王妃怎么样?” 苏嬷嬷收回搭在床里女子手腕上的手,严肃地对神色虽然严肃,但眸里难掩忧心的男人说:“王爷,王妃这次元气大伤,虽然胎儿没事,可是得需要多补补了……”苏嬷嬷含蓄地说。 当时那种情况,苏嬷嬷是极不赞成肃王妃要自己亲自去为中了催情药物的肃王排泄药性的,可是肃王妃那模样是铁了心的不肯找个女人来,没法子她只能将一些宫廷里的房中秘术教她一些,让她避免在行房中伤到胎儿。可是,那药性到抵是太霸道了,再怎么小心,还是有些伤害的。苏嬷嬷现在不知道该不该佩服肃王妃的大胆,竟然在做了这种事情后,仍能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不受伤害,应该说老天爷护着她呢,还是肃王自制力太惊人,竟然没有将她彻底的伤着…… 嗯,这是个难以解释的疑问,恐怕也只要当事的两人知道了。 苏嬷嬷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京里流传肃王妃是个短命的妒妇什么的并不一定是人云亦云,至少“妒妇”这一条是真的。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怀孕都快六个月了,还敢亲自去做这种事情,真不知该不该说她是太爱自己夫君了,才不能容忍丈夫去找别的女人。 而肃王也是的,竟然没有反对。苏嬷嬷心里有些埋怨这对小夫妻俩的大胆,昨晚发生那种事情,她和如蓝木圆儿都无法再入睡,一直守在外头,听着里面的声音胆战心惊的。直到早上过了辰时(早上七点),终于听到里面的叫唤声。 他们去开了门,就见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肃王用被童裹着肃王妃出来,直接回了正房。看肃王平静而疲倦的神色,药性是发泄出来了,可是肃王妃呢?怎么样了? 床上,面色不复往昔红润的女子安然沉睡着,苏嬷嬷把过脉了,胎儿还算稳,算是大幸。可是肃王妃元气有些伤着,这些天最好乖乖的在床上躺着,将元气补回来,免得生产时遭罪。 楚霸宁安静地听着苏嬷嬷的话,一双深幽的黑眸除了漫无边际的幽冷,再无一丝情绪。 “苏嬷嬷,你看库房里有什么补药能用得上的,拿出来给王妃用,本王要保证她的身体能平安生下孩子。”楚霸宁略带压迫性地说。 “王爷请放心,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接着,苏嬷嬷又对一旁的丫环说了些忌讳的东西,便去厨房为孕妇做补药了。 楚霸宁坐在床前,沉黑的瞳仁定定地望着床里的人。 如蓝进来禀报温良回来时,见到挺直背脊坐在床前的男人,双目沉沉,面色严肃,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便让她下去。 如蓝不放心,守在外室,偶尔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往里瞧时,会看到男人仍是维持着最初的姿势一直坐着,一坐便是几个时辰未曾动过一下,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 直到,床里的人发出一声轻微的嘤咛,雕塑一般的男子身形微动,方给人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 阿难睁开眼睛时,发现天边绚烂的彩霞。 已经是傍晚了。 身体很累,动一下都觉得酸疼不已,然后她感觉到下面的某一处地方,麻麻的刺痛已经没有了,反而有种清凉的感觉,想来是已经涂抹了药的缘故。 阿难抬起眼,看到床前的男人,露出一抹困倦的笑容。 “王爷……” 那双沉暗的黑瞳里划过一抹惊喜,但很快地沉没在不见底的幽暗中。 “身体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他边问着边坐在床上将全身无力的她抱起,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一双温暖的大手习惯性地抚着她的肚子,仿佛在安抚里面的小家伙。 “我很好,没有什么不舒服的。”阿难笑了笑,说道:“就是觉得饿了。” 楚霸宁眸光一闪,也没说什么,直接让人将吃的端进来,而他稳稳地坐在床上抱着她,看着丫环们低眉信目地将一堆吃的放到桌子上。等丫环们都出去了,楚霸宁直接将她抱到桌前喂她吃东西。 阿难原本是想拒绝的,可在楚霸宁只是用那双黑眸瞥了她一眼后,让她不禁心头发麻,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有种“坏了”的感觉。 于是,阿难很乖巧地将他喂到嘴边的东西吃了,连苏嬷嬷做的补品这回也没有耍赖什么的直接张嘴吃下,直到吃得肚子有八分抱后,他方作罢。要不是太医说过孕妇不能暴饮暴食,阿难相信他一定会塞得她撑了才会罢手。 等吃完了东西,漱了口,他将她抱回床上。 然后,伸手为她脱衣服。 阿难小心地盯着他严肃的脸,沉色的黑眸让她大气也不敢喘一个。直到她布满痕迹的身体光溜溜地呈现在他面前,阿难不由得满脸通红,双手下意识地环住胸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到他伸手从旁边的柜子里拿来一个白玉色的瓶子,阿难方知道他要为她某个地方上药。 他拉开她的双腿,让她无丝毫掩饰的女性柔软袒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她莹白的身体布上淡淡的红晕,心里滑过几分羞耻感,可在他那暗沉的视线中,嘴角翕动几下,还是说不出自己来的话。 他在生气。 不,应该说是狂怒,一种沉敛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下的怒涛,仿佛随时可能破水而出,将她整个人都焚烧。 此时,她坐在床上,全身赤裸,双腿大张,在他面前摆出了这么一副教人羞耻的姿势,不由得满脸通红。他蹲在她面前,灼热的视线与她腿心间的花心齐平,灼灼地盯了差不多一分钟后,才困难地移开视线,将沾着药膏的手指慢慢地滑进她体内。他的目光暗沉中略带一种火般的灼热,可见她的身体对他的自制力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阿难极度羞耻中,也瞄见了自己的大腿根部,看到密林下破皮红肿的肌肤,不禁想起昨晚他情难自禁之下凶狠的推挤进犯,不小心给她的身体带来了些许的负担与伤害。 他仔细地上完了药,又将衣服一件一件地为她穿上,小心而轻柔的动作,足以溺死任何女人。可他的眼神又是如此的暗沉凶狠,让她所有的感动喜悦化成了小心翼翼。 他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 仿佛又回到了刚成亲之时,她对他小心翼翼的试探的模样。 终于,在她觉得快坐不住时,他开口了,一开口就是又冷又硬的责备:“昨晚谁允许你过去的?” 阿难嘴角抽搐了一下,抬眼对上他的眼睛,斟酌着词语说:“你不在,我热醒了,听说你回来了,就去找你了。” 桐城的夏天很热,特别是她是孕妇体质怕热,可又不能在屋子里放太多的冰快,有时晚上睡得迷迷糊糊被热醒时,会发现他正执扇子小心地为她扇风。她已经习惯了依赖他,习惯了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在身旁,所以在他不在时醒来并不奇怪。 见他连眉头都不动一下,阿难继续说道:“如果我不去找你,难道要让他们找别的女人来给你么?”说到最后,阿难满腹怨气。只要想到那个可能,她就想杀人。 “本王不会找别的女人!”他开口说,声音很坚决。 阿难撇撇嘴,打鼻腔哼了一声:“谁知道那药性有多猛,万一你失去神智发狂了怎么办?哼,不识好人心,早知道我就不去了,让他们给你找个女人好了。” 阿难也被他弄出了火气,违心地说了反话。当时她也很怕啊,怕肚子里的孩子会出事,又不想让他去找别的女人发泄,除了这样能怎么办?为此她还不惜将苏嬷嬷一起拖下了水,一个王妃亲自做这种事情,也是极降身份的事情,苏嬷嬷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怎知她这么辛苦,他不体谅都算了,还敢给她脸色看,以为她是包子随便揉捏都不会生气啊!! 听到她的话,楚霸宁的神色当场变了,俊秀的脸庞有些扭曲,大手钳制住她的下巴,俊脸逼近,与她的脸蛋相对。 阿难心头有些惊骇,看到那扭曲的脸庞,狠戾阴鸷的双眸,竟然让她生下意识地出了一种惧怕的心情。 “你敢将本王推给别的女人——” 冷硬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间吐出,冻得她直打哆嗦。阿难想否认,可是被那双魔鬼般的狰狞狠戾的眼睛弄得心中大骇,要不是他捏着她的下巴,她想自己会当场逃离此地。 太恐怖了! “本王就算要下地狱也会拖着你一起去!所以,别想将本王推给任何人!” 阿难不知道他哪根神经被刺激到了,听着他血腥的宣言,心口一阵阵地堵着难受,困难地摇头,“我、我没有……” 那双狠戾阴鸷的双眸仍是定定地锁着她的脸,仿佛在打量审视。 “我不会将你推给任何人,你是我的!”阿难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瞬间,狰狞的双眼慢慢平复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深幽清冷,俊秀的面容透过一抹淡淡的红晕,似乎因为她的话而高兴害羞一般。他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凑过去温柔地用舌头舔吻她的下颌,仿佛愧疚刚才的举动,为她被捏疼的下巴吻去所有的疼痛。 阿难松了口气,乖顺地倚在他怀里任他怜爱亲吻,心脏仍是扑嗵扑嗵地跳得飞快。 他的情绪很亢奋,将她亲吻了很久,甚至将她的衣襟拉开,直接将一个吻柔柔地落在她的心口,不带任何情欲的色彩,只是单纯的想吻她。 “阿难,你也是我的!”他说,又忍不住搂着她将她亲了一遍。 阿难现在算是明白了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他要她的忠诚干净,她的一切都属于他的,不容忍任何人将她玷污。同样的,他的一切也是她的,如果她敢生出一丝将他分给别人的念头,他无法忍受,必会化身魔鬼。 这真是…… 阿难怎么感觉好笑又窝心呢。只要她不生出什么不忠贞的想法,这个男人这一生都会属于她的,完完全全独属于她一人。阿难真不知道他这种思想在这个时代是如何养成的,可是也是她的幸运,在千千万万人间,只有她遇到了他。 等彼此的情绪都平复下来,楚霸宁再次严肃着张脸说:“昨晚的时候,你不应该来,本王可以忍!” 忍到爆体而亡么? 阿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如果昨晚她不去,他又不肯找别的女人,那么他会是大楚第一个死于欲火焚身的王爷,这比以前那些死在女人肚皮上的昏君还要搞笑,绝对会名留青史的。 阿难现在胆子也大了,很多话敢直接说:“王爷,苏嬷嬷同我说了萼红花的厉害,若不与女子欢好,根本无法将药效发泄出来?请问,您能忍到何时?” 阿难这话问得极不客气,也让某位王爷哑然了。 阿难胜利了一回,鼻子翘起,得瑟非常,正打算继续爬到他头顶作威作福时,他将她搂到怀里,说道:“总之,你此次太鲁莽了!本王很生气。” 与其说气她的行为,还不如说气自己竟然会中了暗算,累得她不惜霍出一切。 想着,楚霸宁清幽的目光中划过一抹暴戾的情绪。 阿难再次明白了,这位王爷就是要纠结她昨晚不爱惜自己的行为。而阿难的反应是,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纠结也没有用,而且她现在是孕妇,打不得骂不得,你爱咋地就咋地吧。 于是,阿难放松在倚在他怀里,又有些想睡了。 楚霸宁托着她的脸,再一次申明:“不准再做危险的事情!” 阿难对他的霸道只是胡乱地点头应了,她是个惜命的人,怎么可能再做危险的事情呢? 楚霸宁满意她的良好表现,抱着她一起躺在床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陪她一起休息。 “哦,对了,王爷,那个姚可人……”阿难想起某个罪魁祸首,马上要直起身体。 可是很快的,她又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拖回了他怀里。他甚至直接伸出一条腿插进她双腿间磨蹭着,蹭得她身体都软了,满脸通红地哼哧着。 “不必理会一个将死之人。” 他的声音淡淡地在她耳畔拂过。 阿难心中一寒,尔后想起姚可人的行为,心知以他的脾气和骄傲,这样做是最好的了。而她,与姚可人只不过见过几次面,此时若是说一些求情的话会不会显得假惺惺呢?阿难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她来自一个法冶的和平世界,尊重生命,永远都无法适应这种在轻描淡写间将一个人的性命抹除的行为;可是,姚可人一念之差,害得他们差点出事…… “别想一些不相干的人。” 他说着,直接抬起她的脸堵住她的嘴,将她吻得晕晕乎乎,彻底地将姚可人这个人剔除出脑海后,才放她累极睡去。 确定她熟睡过后,楚霸宁方慢慢地起身,将披散在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 随便披了件衣服,楚霸宁出了房门。 “去叫子修过来。”楚霸宁吩咐守在门外的丫环。 丫环应了声,福了福身离开。 不一会儿,温良来了。 夜幕降临,房前的阶梯上,男人背对着房门站在院前,负手而立,随意披在身上的锦袍拉出一种颀长而优雅的味道。 “王爷。”温良恭敬地拱手行礼。 此时除了他们,四周无人,那丫环早已在温良过来时,悄声隐匿暗处。 “子修,有件事情本王需要你去办。” “王爷请吩咐。”温良唇边挂着笑容,眉眼清亮俊美。 “将姚可人送到北越黑水城寮寨一段时日,然后让人将她送去北越王庭。” 温良挑眉,那北越黑水城寮寨可是北越人的妓寮,女子在那里除了出卖身体根本无法存活。除此之外,送去王庭……难道是要将都罗魁引出来? 温良一时间有些无语。 “你着些人在暗中保护姚可人,只有在攸关她性命的时候方出手救起,别让她死了。等她离开了寮寨,你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好,让都罗魁相信她是意外落难到北越的。都罗魁对本王的王妃恨之入骨,相信看到她,他会很感兴趣的。” 温良现下确定了,姚可人定然是将这位王爷得罪狠了,不然不会用这么阴损的法子来对付一个女人。原本姚可人好好地呆在将军府里,楚霸宁可以将她不当成一回事——事实上楚霸宁对自己自信了,才会一个不慎着了一个小小医女的暗算,这件事情让他愤怒,引以为耻,所以对付起人来,怎么阴损怎么来。 温良应了一声,算是将这事情包下来了。然后眼睛一转,突然笑嘻嘻地问道:“王爷,王妃呢?今天一整天没见她了,不知道我的乖义子怎么样了~~” 楚霸宁横了他一眼,直接甩袖回房。 温良摸摸鼻子,结合刚才楚霸宁吩咐他做的事情以及自己得到的消息,心里有几分明白姚可人做了什么捋虎须的事情了。真不知道该说她大胆呢,还是说她投鼠忌器了。肃王可不是好算计的,敢算计他的,最后不是被他整死,就是被他那宠弟一族的皇帝给暗中处理了。 ********* 楚霸宁回到房,阿难仍在睡,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只是一会儿额角又热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脱了身上的衣服,只穿了件亵裤直接上了床,将她重新搂到怀里,一只手从床头摸出一把扇子,小心地为她扇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cnia、anyezhiwang、S君、其祈等亲扔的地雷,雾很高兴,么一个~~ cni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300:38:40 anyezhiwang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222:01:27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221:50:31 其祈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219:38:28 突然觉得,越写对男主越有爱了,舍不得完结了,肿么办?>__<…… ☆、第 82 章 阿难一直在床上躺了三天才被允许下床。 这三天,她像犯人一样被某位王爷锁在床上,加上第一天她也真的全身无力,遂躺得无怨言。可是第二天、第三天后,她就腻了。然后,在她说无聊时,某位王爷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在她快要笑僵时,拿出一本书,开始对着她的肚子念书,美其名日:胎教。 阿难顿时内流满面,特么的悲催了有木有! 自从新来的驻军将领来了以后,这位王爷反而清闲了下来,除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非出去一趟不可,用了更多的时间陪在她身旁,甚至处理一些重要的公文时,也不避讳地当着她的面批阅。 他已经将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可以分享他所有的人。 而她的一切……似乎也在他的挖掘发现中。阿难相信,若是他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东西瞒他,相信这男人又要变身魔鬼了。 阿难唯一觉得他可爱的是,在这三天里,为了能下床,每次在她丢开羞涩对他说一些甜言蜜语时,这个男人会很温柔地抱拥她亲吻她,俊秀的脸蛋浮现一层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如此的性感又如此的青涩,一副纯情得要死的模样,却又死不承认自己的纯情。每每这个时候,阿难都直接扑上去,抱着他的脑袋猛亲猛亲~~ 果然可爱的东西比漂亮的东西更能激发女人的萌性啊。 三天后,阿难终于被允许下床了,然后扶着腰像放风的犯人一样在院子里转圈圈,觉得天空是如此的蓝,阳光是如此的明媚,树叶是如此的青翠…… “王妃,您小心一点,为了您的身体好,切莫走太久。”苏嬷嬷站在一旁极有权威地说。 因为苏嬷嬷这句话,原本应该去书房的楚霸宁又过来了,然后不容阿难抗议,马上将她小心翼翼地半搂半抱到廊下阴影处放着的贵妃椅上,自有丫环将一杯鲜榨的豆浆呈上来给她喝着解渴。听说豆浆对孕妇有好处,楚霸宁便修书一封回去给他家皇帝哥哥,让他将新鲜的黄豆送过来。 于是,库房里多了一车的黄豆。阿难看着那车黄豆,满脸黑线:依这车黄豆的数量,足够她喝两年了,她怀孕才十个月啊! 阿难现在有些明白了某位皇帝还是个弟控的事实,突然危机感大增。 先不说弟控神马的容易发展兄弟CP,还有无限基情,更重要的是,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宝贝弟弟对她的重视,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吃醋而对她各种刁难…… 阿难决定,还是推迟点回京城吧,就算回了京以后,低调点吧~ 阿难喝了豆浆后,楚霸宁正打算将她拎回房去读书时,突然有下人来说,严将军亲自送东西过来了。 阿难一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严将军是谁,而楚霸宁已经让下人将人带过来。 阿难看到一个长相可爱、颊边有酒窝的年轻男人,他笑容爽朗,行为直率,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大男孩。与他形像不符的是,他双手抱着一堆的婴儿用品与玩具,可是神情很自然,无一丝的拘束。温良与他同行,正用扇子捂着嘴和下巴的地方偷笑。 “王爷、王妃,律给你们送礼来了。”严律将一堆东西放在地上,朝阿难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王妃,初次见面,在下是严律。” 阿难礼貌性地点头,“严将军有礼了。” 楚霸宁看了一眼那些东西,都是男婴儿用品与男孩子会玩的玩具,目光一闪,也说了句有心了。 而阿难看着那一堆男婴用品,觉得有些压力山大。 古人重男轻女,认为只有生了男孩才算是有了个后代,女孩神马的都是浮云啊浮云。楚霸宁看起来虽然不在意她生男生女,但旁人在意啊,若是她生了个女孩,旁人绝对会想多了,然后会使法子的往府里送人了——呃,虽然阿难坚信楚霸宁一定不会收的,但看着也堵心啊…… 严律将东西送来后,又与阿难打了个照面,在楚霸宁有意的逐客令下,和温良一起告辞离开了。 等他们离开了,楚霸宁半拥着阿难,带着她往房里走。 阿难将手搭在肚子上,纠结着自己生男生女的事情,听说肚子圆生女孩,肚子尖生男孩,她这肚子看起来像圆还是像尖呢?阿难摸来摸去,拿不准它是圆还是尖。 “想什么?” 回到室内,阿难坐在匟上,冷不丁的被人抬起了下巴。 阿难眼睛转了转,然后有些忧虑地说:“王爷,若是我生了女儿怎么办?” 楚霸宁怔了怔,似乎没想到她纠结的会是这种东西,凌利的眉眼变得松软,用指腹揉开她眉心的皱褶,低沉的男中音说:“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本王的孩子!若是女儿,给她找个好夫婿好好培养着便是了。” “……” 阿难瞪大眼睛,这男人的意思是,若是生女儿,就先找个童养夫培养将来给女儿? “王爷,这样好么?”阿难委婉地问,毕竟堂堂一个皇家郡主竟然要事先找个童养夫来备着,好似怕她嫁不出去似的,怎么看都有些掉份儿了。 “有何不好?”楚霸宁压根没有这个顾虑,以他的想法,他的女儿需要他精心调教培养出来的、并且要得到他认可的男人才能交给他。 阿难突然觉得,女儿以后可能很难嫁出去了。原本女儿若长得像他,敢娶女儿的男人已经够少了,现在还要得到他那么龟毛的性子的人的认可……真的很难嫁啊! 看来,她还是生儿子好了。 ********* 阿难怀着各种忧虑以及希望生儿子的想法渡过了一个严热的夏天。 桐城的秋天终于来了时,阿难的肚子就像吹气球一样大起来,楚霸宁几乎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温良做,而自己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她身边,并且规定她行走时,必须有他的陪伴搀扶。 除此之外,一群丫环嬷嬷也很尽职尽忠地守在她身边,绝对不会让她落单,各种补品吃食变着花样做,使得阿难的身体也像吹气球一样的胖了。 阿难对着镜子照自己长出来的双下巴,差点哭了。 她梦想中的林妹妹身材哟,离她越来越远了,远得就像那天边的流星,一去不复返啊…… 楚霸宁不知道她的梦想身材,每天听从苏嬷嬷的话,带她散散步,在院子里转转,然后喂她吃各种对孕妇有益处的东西。坐下来时,给她念书,或与她下棋,甚至楚霸宁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琴,弹琴给她听。 阿难第一次见到他让人拿出一把通体雪白的玉琴时,还愣了一下,然后等见到他直接坐到案前,焚香净手抚琴时,惊得差点跌下巴。不过,转眼一想古人的多才多艺,他贵为皇子,又曾是贵妃的养子,相信除了课业之外也从小也是学习琴棋书画这类东西的。 他的琴声很悠扬,与女子的清丽迤逦不同,他的琴声有些孤傲,有些随意,有些磅礴……令听者的心情不由自主随着琴声变幻。然后,那琴声一转,变得缠绵迤逦,幽咽暧昧,仿佛用声音将她全身爱抚了一遍般。 阿难的脸一下子红了,像被火烧一样。 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对她说什么甜言蜜语,但极爱听她的告白,看起来真的很闷骚。 而现在,琴声将他的感情完全表达出来。 阿难听着他的琴声,心里甜蜜又害羞,然后——睡着了。 ********** 到了十月份,阿难的肚子高高隆起,越来越圆滚了。这孩子让她受了很多罪,晚上睡觉时都觉得有些被压得胸闷气虚。 何夫人带着小妞妞过来串门时,看到她的肚子,笑道:“看你这模样,感觉很快就要生了似的。” 阿难有些无奈,抚着肚子说道:“没办法,吃得太好了,我真担心会不会孩子因为营养太好了而生不出来。”这个世界又没有剖腹产,若是难产,只有死路一条了。 “呸呸呸!将坏的呸掉!”何夫人马上斥责一声:“王妃怎么能说这种话呢?您应该想这是个健康的孩子,你吃得好,孕期间心情保持不错,会平安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的。” 苏嬷嬷也在一旁插嘴道:“王妃请放心,适当的运动能保证孕妇顺产。每天王爷陪您散步的时间足够保证孩子不会大得使母体难产,并不需要担心。” 听到苏嬷嬷的话,阿难放下一颗心来。苏嬷嬷是个资深的全职嬷嬷,对妇科极为精通,有她在场镇着,总让人心情安稳,觉得找到了主心骨。 何小妞妞走过来伸出小手小心地摸着阿难的肚子,然后仰起苹果脸儿瞅着阿难,天真地问:“王妃姨姨,弟弟什么时候可以出来陪妞妞玩?” 阿难刮刮她的小鼻子,笑道:“还有两个月呢。小妞妞这么喜欢弟弟么?若是个妹妹呢?” 小妞妞皱起了眉头,摇摇头说:“妞妞喜欢弟弟。” “为什么?” “弟弟能保护妹妹。”小妞妞脆脆地说。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何夫人用帕子掩着唇笑着说:“妞妞一直想让我给她生个弟弟,可是哪能说生就生的?所以她呀,现在见到孕妇都希望她们肚子里的是弟弟。” 何夫人这话说得逗趣又让人生心喜悦。毕竟这个时代女子只有生儿子才有出路,阿难虽然是王妃,王爷对她也不错,但众人还是认为她生儿子比较保险。 阿难也跟着笑了笑,生男生女不是她能决定的,她不担心生男生女,她担心的是孩子的未来,若是女儿,有那么个爹,真杯具啊! 除了七月份发生的那件事情,阿难这个孕妇吃好睡好,健康得不得了,越临近产期,她的身子越圆,肤色仍是粉嫩嫩的,看起来更像一团雪团子了。 进入到十一月份,桐城又开始冷了。 今年桐城的战事并不激烈,似乎因为今年无论大楚和北越有了个好收成的缘故。还有一个原因是北越王年老病危,北越王庭的众王子们全心全意投入到抢夺王权去了,他们现在对外战争并不怎么热忠。攘外必先安内,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此时的选择了。 桐城迎来了一个相对平稳的一年。 听说别的战场上,大楚的士兵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向北越发起了战争,狠狠地挫伤了北越军的士气,不只出了往日被北越蛮人侵犯的恶气,更是将临近大楚边界的北越人赶到了草原深处。 战争什么的与阿难这个孕妇都无关,进入了冰天雪地的十二月份,临近她的预产期越来越近时,整个王府的人都紧张起来,也开始行动起来,该准备的在苏嬷嬷的安排下已准备妥当,接生嬷嬷与太医也已被安置在离正房不远的厢房中,准备随时待命。 其中,楚霸宁这个即将要当爹的最为紧张的,晚上睡觉时,几乎只要她动一下都会警觉地睁开眼睛,然后就是整晚睁着眼睛抱着她不睡。阿难有几次夜里被尿憋醒时,总会看到他还未睡去,大手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肚子,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 阿难心里有些无奈,他的紧张不会明显表现在脸上,只能从他一些小动作看出来他并不如表面的平静。有时看到他仍是那副严肃的模样,阿难心里还欣慰地想着他够镇定,可这一切在熟悉他的人面前很快被识破。 阿难只能安慰他,让他别太紧张。因为他太紧张了,阿难发现自己紧张不起来了,只能反过来安慰他,让她每每说完自己都有些好笑。 ******* 阿难感觉到肚子开始痛的时候,是在早晨她正捧着一碗牛奶准备喝的时候。 肚子突然抽痛起来,吓得她手里的碗一个拿不稳,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一碗牛奶都洒在了地板上。 楚霸宁的身体一下子坐得笔直,双目紧紧地盯着她的脸。 阿难朝他笑了一下,想了想,为了不吓到这个早已因为她的怀孕而神经绷得像弦一般的男人,尽量用轻快的声音说:“王爷,我可能要生了,你将我扶进屋里去吧。” “哦,要生了?” 楚霸宁用一种严肃非常的表情说出这么一句傻愣愣的话,看得阿难忍俊不禁,不过还未等她笑出声,反应过来的男人已经将她直接抱起大步走到室内准备好的产房中。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蓝瑟纷菲、隨遇而安、S君、cnia扔的地雷,让你们破费了,么一个~~ 蓝瑟纷菲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14 隨遇而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13 S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13 cnia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13 —————— 抱歉,今天去了一趟税务局办事花了一个下午,加上要码一篇同人文的完结章,所以将这文写得晚了! ☆、第83章 产房是按阿难的要求布置的,屋子里已经烧有地龙,暖融融的。 阿难被抱到上时,肚子已经阵痛起来了。 此时,屋外响起了一阵夹杂着风雪的脚步声,一会儿后,丫环嬷嬷及接生嬷嬷都来了。接生嬷嬷是上个月来到桐城的,是宫里技术最好的接生嬷嬷,皇帝特派过来,就了是为让她平安生产。 为了使空气流通,窗户并没有关得严实。听着外头的风雪声,阿难不知道孩子出生在这种冰天雪地的时期好不好…… “你们还在磨磨蹭蹭什么,没见到王妃很疼么?” 阿难突然听到了一阵怒吼,抬眸见到楚霸宁眉头蹙得死紧,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过神色仍是严肃无比,仿佛正在做一件正经的事一般。阿难原本是有些紧张的,可一看到这个男人的表现,怎么也紧张不起来,难道是因为他将她的紧张都分摊走了么? 苏嬷嬷指挥着丫环们将丫环去烧水的烧水,收掇东西的拾掇东西,该干什么的干什么,有条不紊。而丫环们平时也被苏嬷嬷调教过,生产时的事都交待过了,知道此时该做什么,虽然神色有些惊慌,动作并不显得慌乱。 阿难下躺的白色棉布已经用沸水煮过烘干的,不说上的被褥用具,全都是新的,并且用沸水消过毒的,阿难相信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不过,阿难似乎忽略了某个意外了,直到苏嬷嬷委婉的声音响起,阿难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拽着一只大手呢。 “王爷,王妃生孩子,请您出去好么?” 古人觉得产房血气冲天带煞,男人进产房是不吉利的,是以苏嬷嬷这行为并没有错,谁知楚霸宁根本不买她的账,冷嗖嗖地瞥了她一眼,压抑的声音带着火气:“本王就在这里,你们绝对要让王妃平安生下孩子,不然……” 话虽未说完,但看到严肃的眉宇间一闪而过的煞气,屋子里的人心都凉了。 苏嬷嬷虽然不赞同楚霸宁的行为,认为堂堂一个王爷,体尊贵无比,实在不应该如此儿女长,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可是,肃王是个任的,有时连皇帝太后的话都不听,哪会听一个小小的宫廷嬷嬷的话?于是,苏嬷嬷只能无奈中放纵任流了。 阿难两辈子第一次生产,说不害怕是骗人的,有这个男人在边,看到他严肃的表、苍白的脸色、皱得死紧的眉宇,心里总算安心几分。不过,她虽然不认同苏嬷嬷的话,却也觉得让他看到自己生产的一面实在是……心头有些别扭与不愿。听说男人进产房会留下影,而且自己这模样真的好丑…… “王爷,你就出去吧,我没事的。” 阿难放开他的手,虚弱地朝他笑了笑。因为阵痛,她的脸色变得苍白,也为了不在他面前叫出声,每痛一下,都脸上的肌都抽搐一下,只能咬着牙将那痛苦的□吞下。 “本王不走!” 楚霸宁硬邦邦地说了一声,然后弯腰用手捋开她脸上被汗水沾湿的发,用帕子仔细地将她脸上的汗水擦去。 楚霸宁此时是十头牛都拉不走了,阿难肚子一阵抽疼,也不理会他了,专心地与肚子的疼痛作起斗争来。 “阿难……”他将阿难揪住被子的手捞起握住,有些迟疑地问:“很疼么?” 阿难抬眼看他,见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她这个孕妇还糟糕,只难勉强笑道:“不疼……呃――是有一点点疼的……啊――”一股撕裂般的疼痛传来,阿难终于忍不住叫了一声。而这一声,终于将这个强作镇定的男人给吓着了。 阿难痛过一阵后,肚子终于缓解一些了,整个人摊在上,汗水涔涔。如蓝在旁边给她擦汗。楚霸宁整个人也是出了一的汗,这大冷天的,坚毅的脸庞上汗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阿难让他低下头,伸手用袖子为他试去脸上的汗水,有些不忍心了。 “王爷,请你出去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影响嬷嬷们接生呢。”虽然她心里很没底,可是看到他这样子,她也不忍心留他在这里了。越是相处,这个严肃的男人越让她觉得可得不行,越是心疼他,不想他承担太多。 楚霸宁瞄了眼产房里忙来忙去的众人,然后直接转到阿难的上方,继续站着不动了。 这男人摆明着要留在这里了,除了阿难,没人有那个胆子去赶他。于是众人只当没瞧见他,各行其是。 “王妃,头胎的时间比较长,您现在可以吃些东西来补充体力。”接生的耿嬷嬷说道。 阿难想起前世的一些知识,知道现在开始阵痛,还没有要生,保存体力最的,真正的生产要等阵痛时间缩短为一刻钟一次,那才够算准备工作就绪。 阿难继续刚才的早餐,现在不怎么痛了,倒是有心吃东西,见站在前看她的楚霸宁,阿难想了想,直接让人将他们的早膳端进来,夫妻俩就在产房中,吃起早膳来,看得周围守着的丫环嬷嬷们一阵无语。 “王爷,你要多吃点,保存体力啊!”某位即将要生产的孕妇边吃边劝道。她听说过很多陪老婆进产房的男人,绝大部分会受不了那个刺激而昏倒的。以防万一,阿难劝他多吃一些,保存□力,她也不知道自己这生孩子要用多长时间呢,怕到时她孩子还没生出来,他昏倒了,可不是添乱嘛。 “……” 丫环嬷嬷们:=__=!到底哪个是孕妇啊?肿么觉得这说话的角色颠倒了呢? 如蓝只觉得某人又犯二了,瞬间有种掩面的冲动,这下子丢脸丢到产房了。不由得庆幸另一个二货丫头去厨房端水去了,没在此时一起跟着犯二。 虽然阿难想保存体力多吃点,但随着阵痛的间隔越来越短,小腹下坠之感越来越清晰,让她难以下咽。直到苏嬷嬷让人端来参汤,勉强喝了点,精神倒是足了。她吃得不多,楚霸宁更是几乎没有怎么吃,只是一径地盯着她瞧,双目幽深难测。 下人将杯盘撤下后,阿难重新躺回上,努力深呼吸。 “阿难……”楚霸宁握住她的一边手,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 阿难深吸了口气,努力笑道:“只是有点疼,没事的。苏嬷嬷说孩子很健康,我也很健康……啊――”突然一个没忍住,疼得发出一声呻吟。 阿难感觉到握着她手的男人徒然一紧的力道,终于忍不住说了:“王爷,您还是出去吧,您在这里,我没法子专心生孩子……” “……” 分心瞄他们的丫环嬷嬷们听到某人的话,不由得瞄了眼被认为是“阻碍孕妇生产”的王爷,见他脸色发黑,忙不迭地将头埋得低低的。现在他们算是明白了,肃王妃是个胆大包天的,连自己的夫君也敢这么说话,等她生了儿子,指不定要上房揭瓦了。 “你专心点!本王陪着你!”楚霸宁沉声道,然后弯腰,将唇凑到她耳边,轻轻地呢喃道:“阿难,本王要你平安无事!” “……”阿难抬眸看他。 他深黑的瞳仁锁着她的目光,不许她有任何否定的答案。阿难心里有些无奈,这个男人其实很任,任地不准别人违逆了他的意愿。该庆幸他平时某些强烈想要做某事的愿意不多么? 阿难终于在他霸道强势中点点头。 然后,又开始了一轮的阵痛。 ********* 阿难这一痛,从早晨疼到傍晚,还没有生出来。 听闻她要生产,何夫人、温良、严律等人都过来了。此时王府女主人正在生孩子,没有人招待他们,除了何夫人这个生过孩子的过来人,两个大男人只能忤在门外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要干什么。特别是听到里面偶尔传来的破碎的呻吟声,两个大男人吓得差点跳起来。 “子修啊,那个……不会有什么事吧?”严律很忧心,因为他想起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很担心会“一尸两命”,届时可真是克妻绝子了。 温良瞪了他一眼,“当然没事了!里面可还有我未来的义子,怎么可能会有事?” “义子?”严律诧异地看他。 “王爷答应我了,王妃若是生的是小世子,让他认我做义父,我以后就不怕老了没人送终了!” 严律哑然失笑,“你想得可真远。若是生的是小郡主呢?” “那就继续生!”温良斩钉截铁。 “……” “不过若是生的小郡主像王爷的话,阿律,咱们可能要辛苦一点,多挣些钱给小郡主添妆,将来才好将她嫁出去啊。” 严律随着温良的话想到女版小包子牌的王爷,于是很沉痛地附和温良的话:“……确实有这个必要!” ******** 屋外的男人在讨论着某人要生男生女的事,屋子里头,随着阿难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楚霸宁已经在瞪人了。王爷的气场不是谁都能承受的,无论是接生嬷嬷还是一旁递东西的丫环都觉得压力山大,耿嬷嬷不由得对疼得意识快迷糊的阿难说:“王妃再使力啊!来,跟着奴婢做,吸气,呼气,再用力。” 阿难疼得只想剖腹产算了,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剖腹产,让她只能继续疼着。虽然她很想叫嚣着剖腹算了,可她也知道若是自己真的这么说了,某个男人会第一个收拾她,嬷嬷们也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她。 疼痛将她的力气消磨尽,用完了力气后,还没听到接生嬷嬷说那句经典的“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什么的话时,她已经筋疲力尽,忍不住哭喊起来:“王爷,我不要生了,好疼好疼……” 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疼过,那种撕裂一般的疼痛消磨了她的意志,让她再也顾不得周围,只想从这种痛苦中解脱。 “阿难,阿难……”楚霸宁摸着她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唤她的名字安抚。见阿难仍是疼得哭叫时,不由抬头怒视房里的人:“你们干什么吃的,没见到王妃疼么?快点让王妃生出来,不然给本王滚!” 这话听着怎么让人那么纠结呢?要不是现在不是笑场的时候,已经有人忍不住在心里偷笑了。 苏嬷嬷查看了阿难的况,发现胎儿太大,她力气又已经用完了,再不给她补充些精力,孩子没生出来会窒息在母体中,连带的母体也会出事的。苏嬷嬷赶紧让人去将参片拿来,让阿难含住,“王妃,千万别昏,不然孩子会有危险,连带您也会危险啊!” 阿难含住参片,靠在楚霸宁怀里,眼神黯淡。 “阿难,你答应我的事呢?难道你要将我丢下……”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声音里的悲凉令人难以忽视,仿佛有一支锤子锤着她的心脏,让她一阵阵难受。 “阿难,不要丢下我……阿难,你答应过一直留在我边的……” “阿难,你和孩子我都要……” 阿难听着他越来越急促的声音,心知他此时已经是霍出去了,根本不管旁边的人怎么看他。肚子很疼,可是听着他的话,心脏更疼。 突然,接生嬷嬷的惊喜的声音响起:“看到头了!王妃,快,加把劲,头出来了……” 听到这话,楚霸宁的声音嘎然而止,阿难的精神也一振,然后感觉下面一阵剧烈的撕痛,有什么东西滑了出去。 “啊――” 她疼得尖叫出声,在那东西终于剥离出去后,她知道自己终于将孩子生出来了,精神一松,终于让自己昏了过去。 ******** 门外的人听到了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顿时个个像泄了气的皮球,松了口气。这隆冬腊月时节,每个人都在紧张的等待中出了一的汗。 温良一骨碌地从凳子上跃起,扑到门前,扒着门缝往里面喊:“王爷啊,孩子生出来了吧?是男是女?” 里面没有声音,倒是接生嬷嬷的声音传来了:“回温大人,是个小郡主。” “小、小郡主?”温良瞠目结舌,然后看看随着一起来的严律,讷讷地说:“难道咱们以后真的要努力挣钱给她添妆?” 严律忍着笑,在他肩膀上捶了一记,笑道:“你这话最好不要给王爷听到,不然本将军可不保证你这军师能不能活到过年。” 温良被他捶得呲牙裂嘴,但到底没有再大声嚷嚷了,只是心里的沮丧难以言喻。 “温大人?” 如翠端着水过来,看到形颓丧的某位美男,忍不住唤了一声。 温良看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说道:“丫头,看来本大人没你的好运气啊。” 如翠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离开,然后耸耸肩,端着水进了房。 ********** 屋子里,苏嬷嬷已经麻利地将孩子用干净的襁褓裹好,放到楚霸宁面前,笑道:“恭喜王爷,小郡主很健康呢。”苏嬷嬷心里有些遗憾只是个女儿,不过这孩子算是平安出生了,今后也没有人敢再说肃王“克妻绝子”,也算是好事一桩。 楚霸宁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又望向上已经被丫环收拾好一狼狈的人,问道:“苏嬷嬷,王妃怎么样了?” “回王爷,王妃只是脱力,等她休息够了就会醒来的。” 得到安心的答案,楚霸宁终于放心了,想起时,发现半边子已经麻了,他一直维持着这姿势几个时辰,先前绪绷紧,并未注意到有什么不对的。等一切尘埃落定,终于发觉半边体麻得厉害。 “啊,王爷,您的手流血了……”如蓝惊呼一声,看着他搭在膝盖上的手腕,那里一一道深深的牙痕,血沾上了衣服,已经干了,看起来就是被人咬伤的――至于被谁咬的,屋子里的人彼此心知肚明。 楚霸宁看了一眼,并未在意,对抱着孩子的苏嬷嬷说道:“让本王抱抱她。” 苏嬷嬷应了一声,小心地将孩子放到他怀里。 可能是第一次抱这种脆弱的生物,让他的姿势有些僵硬,怎么抱也不得章法,看得苏嬷嬷很担心他会不会将新生儿给摔了。 楚霸宁盯着怀里的孩子,皮肤有些红,但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一出生就是皱巴巴的,反而显得很平滑柔嫩。苏嬷嬷解释说,因为孩子在母体中营养吸收得好,所以才会这样。孩子已经睡着了,正安静地任由不得章法的爹折腾着,不哭不闹,显得很乖巧。 楚霸宁再仔细打量怀里孩子小巧的五官…… 嗯,像谁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宅、S君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么一个~~ 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509:05:55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423:35:41 ―――――――――――――― 内流满面,这章终于憋出来了,感觉好想死一死有木有! 还有,咱开了一个新文,与这篇是系列文,话说咱似乎很喜欢开系列文耶!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坑爹的感觉。男主呢,看过这文的人都知道的,这里就不多说话。雾要说的是,就算是混蛋色渣什么的,也是可以拥有爱情的吧?所以,咱给他一个爱情~~ ☆、第84章 阿难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便是找某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小包子。 虽然小包子折腾得她很惨,可是当生出来后,心里满满的一种怜惜爱意,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孩子面前,只愿他平安幸福地长大,平平顺顺到老。 “阿难。” 一道低沉的男中音响起,阿难寻找小包子的视线移到床前的男人身上。外面的天是黑的,风雪声呼啸不止,房里却很暖和,桌上的蜡烛安静地燃烧着,偶尔地溜进室内的冷风中摇晃几下。 忽闪的火光中,阿难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那双幽深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王爷,孩子呢?”阿难觉得下体那种撕裂感还存留着,让她起床都有些困难。不过,比起这些,她更在意的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 楚霸宁伸手将她扶起,将一个大枕头枕到她身后,让她坐在床上。 阿难知道自己此时的形像一定很糟糕,虽然有丫环打理过了,可是产妇的形像绝对是很难看的,不只脸色糟糕,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可是床前的男人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盯着她看了许久,用一种她难以理解的眼神注视着她,伸手轻轻地将她落在颊边的发捋到耳后。 阿难因为太心急地想看孩子,以至于忽略了他的异样,为此,阿难有很长一段时间每每想起这一幕,只能抚额叹息,头疼不已。 见她醒了,楚霸宁让丫环将吃的东西端进来。 阿难得知此时已经是子夜了,心知自己这一睡睡了几个时辰,莫怪天色已经黑了,肚子确实有点饿。可是,没看到她生下的那一坨小包子,她不肯吃东西。为此,楚霸宁不得不让人将呆在外室侧房里歇息的孩子抱过来。 抱孩子过来的是一个长相白晰秀丽的女子,姓许,是小包子的奶娘。阿难仔细看打量,这奶娘看起来二十来岁,五官端正秀丽,举止文雅有度,看起来是个有见地的。阿难心里有些满意,她虽然想亲自照顾小包子,但也不能时时地顾得着,像晚上睡觉时,小包子总不能放在身边吧?所以确实需要请个奶娘的。而阿难在怀孕时,已经决定喂奶什么的绝对要自己来,以前经常听人说孩子吃母乳才健康,这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不管他们怎么说这不符身份,她都不肯妥协。为此,楚霸宁曾同她黑了几天的脸,不过在阿难第一次不妥协中,此事不了了之,没有个结果。 阿难听到小包子是女儿时,还有些紧张,等奶娘将小包子抱过来时,阿难淡定了。 奶娘将小家伙放到阿难身边的位置上,好让她方便看。 阿难对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小婴儿很感兴趣,小小的婴儿此时已经睡着了,巴掌大小的脸,五官小小的,很秀气。眉毛疏淡,皮肤红红的,很平滑细嫩。而这个孩子比起普通的孩子来说显得很健壮,连脑袋上的胎毛都显得比较浓密乌黑。 “王爷,这孩子有多重啊?”阿难问,想知道到底这小家伙怎么会将她折腾得这么惨的。 楚霸宁的神色有些不愉,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八斤八两。” “……” 阿难反省自己,为毛会将这小包子养得这么壮,明明她每天听从苏嬷嬷的建议散步运动,吃的也均衡,可怎么会弄成了胎儿太大差点导致难产的情况呢? 阿难趴在床上观察小包子的五官,又瞅瞅坐在床前看她的某位王爷,确定了,这小包子五官长得比较像他,但组合在一起比他秀丽,是一种女性的美。嗯,将来会是个大美人儿――前提是,小包子不要像她爹一样喜欢绷着一张严肃的脸,这样会让人没蛋也疼。 阿难在心里暗暗所拳,小包子的成长之路,她绝对要将她培养成一名娴雅乖巧爱笑的淑女,绝对不能像她爹一样不苟严笑,不然就太杯具了。 阿难满意了,对楚霸宁笑道:“王爷,女儿长得像你。”而小包子的眼睛还不能睁开,所以阿难也不知道她的眼睛像谁多点。 楚霸宁冷淡地应了声,端来一碗枸杞鸡汤喂她。 阿难对他的冷淡不以为意。这个男人就是个闷骚型的,心里在意得要死,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严肃无比的神情,让人以为他很正经,其实最不正经了。 阿难喝了鸡汤,又看了小包子,心满意足,觉得有夫有女,日子大好。 ********** 接下来,就是坐月子了。 期间,阿难听说温良和严将军都来看过小郡主,听说两人瞧见小丫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像王爷,以后怎么嫁得出去啊?看来咱们得努力赚钱攒嫁妆了。”然后,据说这两只双双被盛怒之下的小包子她爹修理了一顿,他们出门的时候,都是鼻青脸肿的。 阿难听说后,捂着嘴笑了好久。让你们嘴欠,就算是事实你们也不能这么明摆着说啊! 坐月子不能出门不是最难熬的,难熬的是一个月不能洗头洗澡。 阿难现在有些庆幸自己是在冬天生孩子,若是七八月的天气,闷地房里一个月,不能洗澡不能出门,非馊掉不可。 可是,她还是觉得身上腻得不行,只过了几天就好想去洗个澡了。 而让阿难纠结的是,某个男人竟然可以无视她身上的不干净,每天雷打不动地抱着她入睡,每当躺在床上,感觉到他的手直接搭在她腰腹上,阿难都有一种想死一死的冲动。生完孩子后,腰腹间松松垮垮的赘肉可以当游泳圈了,阿难每次自己摸着,都要泪流一次。她原本就是个萝莉身材,原以为身材发育了身高也长了,她还高兴终于可以长成梦想中的高挑纤细的林妹妹身形了,可谁知逢上早孕这码事情,于是她的身材也往两边发展了。 于是,阿难决定减肥。 当然,减肥的事情要在某位王爷不在的时候才行。 所以,坐月子其间,白天逗完了小包子没事的时候,阿难便在房里转圈圈,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做运动!算是聊胜于无地开始减减肥了。 说到小包子,阿难发现她家小包子真的乖得不得了,吃饱了睡睡饱了吃,醒了哼两声,饿了哼两声,尿尿了哼两声,无聊了再哼两声……真是太萌了有木有!完全是自家王爷的缩小版啊! 被可爱的小包子萌得昏头的娘亲决定暂时忘记了小包子性别,将之当成了自家王爷的缩小版,然后――每天尽情地亲吻欺负。欺负不了某位王爷,那么就欺负长得像某王爷的小包子! 这天,当阿难将小包子抱到房里喂完奶后,正抱着她猛亲猛亲,亲到小包子都要扁嘴哭了时,小包子她爹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拯救了她惨遭狼吻时,某位总做囧事的娘亲终于被抓了个现行。 “如翠,将她抱下去。” 如翠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无视某人眼巴巴的求救眼神,快速地抱着小郡主离开了,还好心地将房门关上。 阿难缩在床上,小心地瞄着他难看的神色,差点咬指甲。 为毛啊,她亲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对啊?你用得着给我脸色看么? 楚霸宁撩起袍子坐在床边,幽深的双眸幽幽地盯着她。 阿难想,被这种冷冽森寒的眼睛盯着,相信连圣人都会崩溃的。等他看了几分钟后,阿难自己受不了了,先抵头认了错:“王爷,别生气嘛,以后我不弄哭楚楚就是了。” 楚楚是小包子的小名,自然是阿难取的。这个世界的女孩子在满周岁前是没有名字的,大多都会叫“妞妞”统称之。不过,阿难觉得“妞妞”太普遍了,想着小包子姓“楚”,觉得“楚楚”这名儿朗朗上口,于是直接拍板小包子就叫楚楚了。可是小包子好歹是个郡主,她爹比她娘有文化多了,怎么可能接受这个名字?所以,小包子有了小名,大名还在酝酿中。 “还有呢?” 阿难茫然,她很安份地坐月子啊,哪还有什么? 楚霸宁直接将她拖过来,大手在她屁股上拍了几下,说道:“你是王妃,不需要做奶娘的事情。楚楚有奶娘照顾喂她,你不需要去抢奶娘的工作。” 阿难一听,差点气得柳眉倒竖。 听听,这是什么话?这不是要生生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利么? “王爷,楚楚是我女儿,母乳对她的身体有好处!”阿难尽量用道理说服他。 “奶娘的身体很健康。” “……我没有说她不健康。”阿难嘴角抽搐。 “所以,楚楚喝她的奶水已经够了。” 阿难一阵无力,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同他解释母乳对孩子的性。这个时代,有钱人家都会请奶娘,只有贫苦的农民才会自己喂养孩子。这不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同时也是一种时代的潮流。 每当她说母乳对孩子有益处时,这男人也会说,奶娘也是做过母亲的,一样是母乳,而且奶娘身体很健康,每天都有太医为她把脉,吃的很好,不用担心她的乳汁不营养不健康…… 楚霸宁坚决禁止她喂养女儿的行为,无论她说什么都不答应,根本不理会她的撤娇耍赖,哭闹什么的事情,她做过一次后,被他直接困在怀里眼不见为净后,她就没心思做了。甚至在她生气地准备绝食抗议时,结果竟然被他直接拖到怀里,然后自己直接用嘴对嘴的方式,将东西喂进她嘴里。 几次下来,阿难没辙了。 阿难发现,只要她的想法与他的意愿不相符合时,无论她怎么抗议撒娇耍赖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他甚至有诸多法子逼得她妥协。 阿难内流满面,不是应该说,男人都逃不过女人编织的柔情么?为毛反而是她逃不开他编织的那张密网? 阿难气得直接背过身不理他。 “阿难。” 阿难抿着嘴不语,她现在很生气,不想看到他那张严肃得让人蛋疼的脸。 然后,她整个人往后抑倒,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阿难想挣扎时,那双困住她的手臂收紧力道,然后她整个人都坐到了他怀里,脸被抬起时,便是一个灼热的吻落下。这吻又凶又狠,仿佛要惩罚她的不听话般,吸得她舌头都麻了。 一会儿后,阿难只有趴在他怀里喘气的份了。 楚霸宁抱着终于乖乖地依在怀里的人,摸摸她的发,说道:“本王不管你在房里做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楚楚有奶娘照顾着,不用你费心,好好养身体。” 阿难撇嘴,决定不和他闹了,她要曲线救国。 所谓的曲线救国,就是趁某人不在的时候,将她所想做的事情做了。当然,共犯有的,奸细也是有的,就看她怎么威胁利诱了。 阿难是在十二月中旬生孩子的,新年在她的坐月子中过去了。 阿难想起去年新年时,何城守夫妻过来给他们拜年,何夫人邀请她去注生娘娘庙上香,说那儿特别灵,保证她在一年内绝对会怀孕,别说,还真是灵验了。原本她还不信,可却在四月份被诊出了身孕――至于庙里遇险惊魂记,阿难决定忘掉这么扫兴的事情。 阿难有些纠结,决定以后这种不科学的事情,还是选择一种尊重的态度吧。 除夕这一晚,楚霸宁命人将除夕的团圆饭端到房里陪她吃,可怜的温军师不被允许进来,只能顶着风雪委委屈屈地去军营陪严律和一群粗汉子吃了个团圆饭,其中各种心酸委屈一言难尽啊――果然没爹没娘没老婆的男人最可怜了。 吃过团圆饭后,阿难趁着楚霸宁出去做其他事时,让如翠去给她打来热水擦身。 如翠虽然是个二货,但脑子也挺灵活的,若是阿难叫的是如蓝,是绝对不会让她干这种事情,甚至会义正词言地告诉她,坐月子的女人不能碰水之类的。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做坏事时,总是阿难和如翠一起狼狈为奸。 如翠偷偷去厨房拎了两壶热水过来,兑换好了温度,然后站在耳房门外给阿难把风。 “小姐,您要快点,万一王爷回来看到就糟了。” 阿难笑眯眯地应了声,“知道了,若是被发现了,小姐我会保你的!”说着,脱了外衣开始擦身子。灯光下,阿难看到自己身上的肥肉,捏两下,又想哭了。 前世时,听很多家庭妇女说,很多夫妻产后感情失和,跟妻子身形走样有很大的关系。阿难暗暗握紧拳头,她不知道自家王爷会不会嫌弃,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才十七岁,绝对不能允许自己顶着这游泳圈一辈子。 晚上守岁的时候,楚霸宁很大方地让奶娘将女儿抱到房里的匟上,阿难逗了会小包子,见她文文静静地哼哼两声,心花朵朵怒放,好想抱起来亲亲。不过看到小包子她爹在一旁看书,阿难歇了那个心思。 小包子秀气地朝阿难张张小嘴,打了个哈欠,眯起眼睛睡着了。 阿难赶紧让奶娘许氏进来将女儿抱下去睡觉。 由于楚霸宁的霸道强势,阿难晚上没有和女儿一起睡过,女儿都是跟奶娘一起睡的,这让她觉得十分对不起女儿,所以白天时,她会尽可能多地拨出多的时间陪她玩――不过,也不知道是谁陪谁玩,小包子每每被自家二货娘亲搞得烦不胜烦,最后都是她爹爹来救她于危难之中。 女儿被抱下去后,阿难没事可干了,于是去烦某位王爷了。 楚霸宁直接将她圈到怀里,让她陪他一起看书。 阿难一看是一本兵法书集,顿时斗大如牛,正想跑路时,圈在腰上的手一紧,某人直接将脸埋到她脖子间蹭蹭嗅嗅,然后将她的脸蛋扭正,严肃地说:“你沐浴过了?” 阿难那个心虚啊,她怎么只顾着舒服而忘记这男人对一丁点的变化都能明察秋毫的本事了,当下讪讪地笑着,抱着他的一条胳膊,讨好地说:“没有没有,只是擦了下身体。真的,我用人品保证!” 楚霸宁捏着她的下巴左右看看,哼了一声,说道:“连坐月子的忌讳都不顾的人,你的人品不值钱。” 阿难那个汗啊,这男人遵从圣人之训长大的,对一些忌讳的东西十分严格地恪守――当然,这些必须是他认为值得他恪守时才行,不值得的,大爷他比现代的男人还要豪放――所以,对她有时候所做的事情挺介意的。 楚霸宁扒开她肩膀上的衣服,直接在她肩膀上啃咬几下算是惩罚,然后抱着她继续看书。 阿难对着手指,无聊地玩了一下,点点他拿书的那只手,说道:“王爷,我这次生了女儿,想必母后一定不会高兴吧?” “嗯,” “你说,母后会不会再派人过来呢?” “嗯。” “你到时会不会又将人家丢出去啊?” “嗯。” “王爷,你今晚去隔壁自个一人睡吧,我和女儿睡。” “不行!” 阿难撇嘴,切,她还以为他真的看书入迷了呢,没想到一点都不好拐。 当新年的炮竹声响起时,阿难跳下坑,趴在窗前看天空的烟花,吹着冷风,无比的惬意。楚霸宁走过来,抖开一件长披风将她裹住圈入怀里,和她一起站在窗前欣赏天空中的烟花。 新的一件,又来了。 “王爷,新年快乐!”阿难抑起头朝他笑。 男人的唇微微勾起来,偏首在她唇上印下一个暖入人心的吻,笑道:“阿难,新年快乐!” 阿难觉得这种平淡的日子很好,有夫有女,此生足矣!——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今晚要去亲戚那里喝喜酒,所以决定提前更新~~ 感谢S君、暗香、宅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么一个~~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523:43:31 暗香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523:07:22 宅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509:05:55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1423:35:41 ―――――――――――――――― 很久木有双更了,明天看看,若是没事就双更,也不用太期待啊。 嗯,这次不用你们吱啥了,免得别人看到都说支持这文的都是一些耗子姑娘,让雾情况何以堪啊!TAT ☆、第85章 阿难一直猫在房子坐月子,等坐完月子的时候,很快也到了小楚楚的满月。 小楚楚是楚霸宁第一个孩子,她的满月之礼自然要办得极为隆重。不说这些,在小楚楚未出生之前,京城里的皇帝太后等人已经着手准备好孩子的满月礼物,让人直接送来桐城了——让阿难无奈的是,因为他们也不确定孩子是男是女,是以将礼物弄成了两份,男孩女孩子都有。一些想巴结讨好肃王的大臣官员及世家大族也不辞辛苦地让人将礼物送过来。可以说,肃王虽然并未在京,但皇帝和太后的态度很鲜明,对这个孩子十分重视,使得那些惯会审时度势的家族及官员们也做出了表态。 阿难看着手中的礼单,这些都是京中的大臣官员送到京城中的肃王府的礼物,秦管家将它们整理成单子送过来给阿难过目。除此之外,桐城里,也有许多人也同样送了礼物,都推到了小楚楚所住的房间里。 何城守夫妇送了一对长命锁,严律送了一套黄灿灿的金首饰——阿难满脸黑线,小包子毛都没长齐,你送这种东西算神马啊?果然没成亲的男人的人□故比较淡薄咩?而最令阿难哑口无言的还是某位军师送的礼物,一块刻有“楚楚动人”字样的暖玉。 阿难翻着那块暖玉,问道:“温军师是啥意思?送块暖玉来就罢了,为毛在玉上还弄这几个字。” 如翠笑着说道:“小姐,温军师说,希望小郡主将来长得楚楚动人,然后不需要嫁妆也能让媒婆们踏破咱们王府的门槛儿。” 阿难满脸黑线,喃喃说道:“楚楚动人?我还楚楚可怜哩!看来楚楚这名儿取得真是太吃亏了。”阿难有些后悔,她当初只是觉得这名儿朗朗上口,加上上辈子时,看过一部连续剧,里面有个叫“楚楚”的女孩超可爱,就忍不住YY了。 如蓝严肃地说:“王妃,小郡主身份尊贵,不会楚楚可怜。小心王爷听到了会生气。” 阿难和如翠互看了一眼,如翠笑嘻嘻的,阿难撇撇嘴。 在外人眼里,楚霸宁对自家闺女的态度有些奇怪,说他不重视这女儿吧,可是他处处要给她最好的,每天准时准点探望。说他重视吧,除了女儿出生的那一天外,他从来没有主动去抱过孩子,每次只是看看就罢了。而且,每当小家伙哭了时,他的眉头会皱起来,也不知道是心疼呢,还是烦躁呢,让人心里直打鼓。 阿难觉得吧,他虽然有洁癖,但也不会厌恶到连自己的骨血都不愿意碰的地步。可是,他就是不肯抱女儿,阿难绝对不相信那套什么“抱孙不抱子”的传统,楚楚是女儿,抱她有什么不好?这样还能培养父女间的感情哩。 ********** 肃王的小郡主满月宴在府里大办,宴请了桐城里的所有官员和军中的一些地位比较高的将士。 满月宴这天,外头人来人往。何夫人带着她家的小妞妞进到屋子里看小包子,顺便同阿难说话。 阿难心满意足地抱着女儿,同何夫人说笑。她家王爷答应她了,今天是小楚楚的满月日,她可以将楚楚放到身边一整天,不过还是不允许她亲自喂养女儿就是了。 阿难也不以为意,趁现在她还没有喝断奶的药物时,能够给女儿的福利绝对不能少,她不在他面前喂奶就行了,反正他知道了也不能拿自己做什么。 “王妃,小郡主长得像王爷呢,就是一双眼睛看着像你。”何夫人逗弄了小包子一会儿说道。这样算起来,这小家伙也算是遗传到父母的所有忧点了。 阿难扁扁嘴说:“我辛苦怀胎十个月生出来的,却长得像她爹,真是太过份了。不过,幸好也像她爹,将来会是个美人儿。”阿难知道自己这苹果脸看着讨喜,却只是讨喜,并不吸引人。女儿还是长得美美的比较好,不像她也没啥,只是偶尔会埋怨一下罢了。 何夫人一听她这前后矛盾的话,哂笑不已。不过何夫人也认为阿难说得对,慑于楚霸宁的强大气场极少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容貌。可在看到小包子后,众人才发觉原来王爷长得真的挺不错的,看这小闺女生得多俊俏。 “王妃姨姨,妞妞要看妹妹~~”何家小妞妞在阿难身边跳着。 阿难笑了笑,让人将小妞妞抱到她身边的位置上,然后将怀里的女儿抱到她的视线范围。小包子此时已经醒了,睁着一双同阿难一样眼形的猫瞳瞅着人,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没有像别的孩子一般骨碌碌地转着的灵气之感,反显得很呆很萌。 小包子的呆萌属性不意外的赢得了这一大一小的两只的好感,小妞妞直接凑过去在小包子的小嘴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 屋子里的人呆滞了。 “妞妞!”何夫人吓了一跳。 阿难纠结地瞅瞅那只笑眯眯的四岁小萝莉,再瞅瞅自家被人非礼了仍是很淡定很呆萌的小包子,没想到小包子的第一个非亲人的吻是给个小萝莉夺走的,太悲催了有木有。这个世界可不流行百合啊! 何家小妞妞亲到小包子,一脸娇憨地说:“娘,妹妹的小嘴好软,好香,好像很好吃耶。” 何夫人好笑又好气,点了点她的脑袋,说了一声“吃货”。不过,下一刻,何夫人看到某个二货也好奇地去咬自己女儿的嘴时,顿时风中凌乱了。 阿难小小地啃了一口,心花朵朵怒放地对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的小萝莉说:“果然很软很香很好吃~~”那一脸荡漾的表情,让人很想捂脸有木有! “对~~”小萝莉笑得很甜。 屋子里的人同样风中凌乱之,如蓝也淡定不成了,差点没攥拳爆吼:您再二也不能做这种事情啊!王爷知道了又该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小包子的展览时间开始了。 大抵来吃满月酒的,都是要看一眼小包子的,楚霸宁让人进来叫奶娘将小包子抱出去展览,让他的一些下属同僚瞅瞅。 阿难让奶娘将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包子抱出去给那群起哄着要看小包子的男人们看个够。外头天气仍是冷得碜人,阿难怕冻着小家伙,严厉规定了小楚楚被展览的时间,叮嘱奶娘许氏快点回来。 厅里,一群男人高声说着话,手中的酒也不停,当见到奶娘许氏将小包子抱上来后,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温良是第一个凑上前来的,一张俊脸快顶到了小包子面前,生生将快要入睡有小包子吵醒了。于是小包子睁着和她娘一样圆溜溜的猫儿眼萌萌地瞅着他,某军师生生被这个王爷牌的小包子萌得捂着胸坎后退几步。 “天啊……这绝对是大杀器一件!”温良喃喃自语。 看到温良的样子,于是有更多的人凑过来,很快的,这群大男人果然被这种软妹子一样的萌生物萌得差点喷鼻血。 “哎呀,原来睁开眼睛后会这么可爱……像王爷也没关系,嫁得出去了。”严律豪爽地说了一句,然后爽朗地笑起来。 “嘿嘿,原来王爷小时候长得这么可爱么?” 一个校尉模样的粗壮男人挠挠头,不小心说了句诚实话,于是很快觉得全身凉嗖嗖的,机械地转头,发现一双幽深如潭的眼睛正幽幽地盯着他。 “哈哈!老卫,你这声恭维不错,我可是见过王爷小时候样子的,和小郡主长得那一个像。现在咱们都不用担心小郡主嫁不出去了,应该要担心小郡主会不会长歪了,毕竟听说女孩子是越长大越肖父的,这样就太悲催了。”温良笑过后,又有了新的纠结。 马上有将士笑道:“军师您怎么能说小郡主长得像王爷是长歪了呢?您应该高兴咱们大楚会有两个肃王一起镇着,让各方牛鬼蛇神不敢犯咱们国家!” “哈哈哈……老罗这话说得实在!” 严律一脸严肃地说:“长歪了也没啥,凭王爷的权势与咱们的本领,到时去给小郡主抢个夫君回来就成了。” 众人哄笑出声。 温良装模作样地叹气一声,无限忧郁地说:“我怕到时候没法将小郡主送上花轿,毕竟,看到她的模样,会让我以为将王爷嫁出去了,想到王爷要与个男人洞房花烛夜……哦,我的心肝要碎了……” 哄笑声更厉害了,一群男人笑得东倒西歪,第一次不惧怕某个脸已经黑如锅底的男人。 这种调侃的时机千百难逢迎啊,加上今天是小郡主的满月宴,某位作爹的不能生气,所以他们当然要尽情地调侃一回了。 ********** 酒席散后,楚霸宁顶着一身酒气回来,白晰的面容染上醉意。 阿难正抱着自家小包子轻轻摇晃着,嘴里轻轻地哼着歌儿。 看到他回来,阿难嗅了嗅,马上拒绝他的靠近,说道:“王爷,快去将身上的酒味去去,别薰着了咱们女儿。” 楚霸宁脚步一顿,被某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催促几次后,终于脚步一转,走向耳房,那里已经准备好热水了。阿难虽然没有出去,但听到外头热闹的声音,知道那群行军打仗的男人一定会热情直率地给某人灌酒的,看他们喝得差不多时,赶紧让人先去准备好洗澡水。 等楚霸宁走了,阿难依然坐在匟上抱着女儿哼歌。 突然,安静的小包子张开小嘴哼哼两声,阿难知道小家伙这是饿了。难得她今天能一整天亲近女儿,阿难不想让奶娘进来,探头看了看,默默计算着某人沐浴的时间,觉得时间来得及,赶紧解开衣襟,将饱满的乳头塞进女儿的小嘴中。 小包子寻找熟悉的东西,马上用力吸吮起来。阿难感觉到有什么暖暖的东西从身体里流了出去,心里充满了一种柔软幸福的感觉,让她觉得怀里的这个小小的东西就是她的整个世界了。 这就是作母亲的感觉吧,以后,她有了牵挂,有了愿意付出一切的人。 突然,帘子掀动的声音响起,阿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太专注,等抬头时,看到站在门口边面容严肃眸光暗沉的男人,不由得一阵懊恼。不过,阿难却没有放开怀里小包子的意思,将她的小身子托了托,让她可以吃得更顺利一些。 楚霸宁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幽深暗沉,看起来有火焰在跳动,可是那刺在她脸上的视线锐利逼人,让她本能的知道,他生气不爽了。 阿难硬逼着自己将他无视了,等女儿终于吃饱了奶后,托起她的小身子轻轻地拍抚着,等女儿打了个奶嗝,慢慢地睡着后,阿难方唤奶娘进来。 奶娘进来后给两位主子请了安,有些敏感地发现男女主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不是她能过问的事情,抱了小包子朝两人福福身便下去了。 等女儿被抱下去后,阿难知道自己要去哄某个生气的男人了。 “王爷……” 阿难蹭过去,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膛上蹭来蹭去,做足了撒娇的姿态。她知道他很喜欢自己主动与他亲近,特别是她做这种小狗狗蹭人的动作时,他最没有免疫力了,让阿难不得不感慨他的萌点挺抵的。等她蹭了几分钟后,冷硬的男人终于粗鲁地一把抱搂住她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性地将她的脸抬起。 “王爷,别生气啦,我那么辛苦才生下女儿,自然想与她多亲近……” 她的话消失在他俯压来的唇瓣间,同样是一个窒息般的长吻,将她所有的空气掠夺一空,所有的意识都随着他加深的吻而渐渐迷失…… 当意识慢慢回复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下的被褥被丫环用炉子烤过了,暖融融的,让人觉得全身懒洋洋的不想起身。而她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扒光了,下面只穿了件亵裤,胸前有一颗黑色的头颅埋在那儿。他的头发垂落在肌肤上痒痒的,可是这些都比不过吸吮轻咬时传来的一种酥麻入骨的滋味…… 突然,阿难身体一震,感觉到乳樱传来的刺痛,马上抱住那颗头颅,叫了一声“痛”。很快的,那啃咬的力道放轻了,被咬的地方传来了怜惜的舔砥声。 阿难低首看过去,而那趴在她身上肆意啃咬的男人也恰巧抬头,他的眉眼精致秀气,嘴里叼着她一边胸部的樱桃,一些淡白色的液体从他唇边滑落……这画面□得让人难以直视,也让她心头受到严重的震荡,一种难以言喻的羞耻感让她的眼眶开始发红…… “别哭……”他凑过来,伸手从背后托住她的腰,将她拦腰抱起。 阿难低垂着脑袋,抿着唇,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 “阿难,楚楚有奶娘照顾,不用你费心。而且,不能让她对父母形成依赖。楚楚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本王现在必须将她培养她独立的性子,她将来可能要承担很多东西……” 阿难听着他淡淡地说着,有些不解,又有些心疼,忍不住抬头说:“楚楚是女孩,女孩子就要娇养。”而且楚楚只是个王爷的女儿,与公主不同,并不需要和亲,也不需要用她联姻嫁进一些世家大族中。所以,阿难实在不明白,他要培养女儿做什么。 楚霸宁眼神闪烁了一下,低首对上她坚持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她还是我的女儿,或许,是唯一的女儿,所以……”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阿难直觉他做出了某样决定,心里有些不安,揪住他的衣领,想问个明白时,他的吻随之下来,将她所有的疑问不安尽悉吞下。当感觉到他紧绷的身体难以压抑时,阿难想起嬷嬷们的吩咐,赶紧伸出一条腿顶在他腹前。 他抬起头看她,俊秀白晰的脸蛋染上薄红,一双眼睛雾蒙蒙的,分外的迷离诱人。 精虫上脑了…… 阿难抽着嘴角说:“苏嬷嬷说要再过一个月才行。” 碍于这对小夫妻怀孕期间做过的某一件事情,苏嬷嬷特别地叮嘱了阿难,怕他们又不管不顾地做出一些伤害身体的行为。苏嬷嬷现在已经绝望了,来到桐城不到一年,肃王已经颠覆了她以往的人生观世界观,让她重新认识到原来男人还可以这样守着个老婆过日子的。苏嬷嬷知道肃王现在对肃王妃稀罕的程度来看,近阶段是不可能会有别的女人来与肃王妃分享肃王的宠爱了。所以,她只能尽到自己的责任,这样以后回京也好对皇帝有个交待。 阿难从他眼神里可以感觉到他的失望,不过仍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将自己挤身到她腿间,将那个已经胀大的器物插进她腿心间,隔着单薄的亵裤摩擦律动。 室内的气息渐渐混浊淫靡起来。 虽然他没有进入她体内,但这种磨擦仍是让她的身子软了大半,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急促,她整个身体都绵软酥麻,腿心间也变得湿漉漉的。突然,他身体一僵,发出了一声低长的呻吟,她 作者有话要说:真抱歉,今天出去跑了一天,太累了,无法双更,所以推到明天吧! ☆、第86章 阿难做了一套收腹减腰的瑜伽动作后,缓缓地吸了口气,方下床去叫人去给她备洗澡水。 如翠在一旁收拾衣物,好奇地瞅着阿难穿着一套略微紧身的衣服,眯着眼睛像只猫儿一般慢慢地喝着水,看起来真的很让人想去摸摸揉揉。如翠想,不只是小郡主让人萌得不行,其实她家小姐也同样让人会打从心里萌生一种想将她搂进怀里揉搓的念头。 “小姐,你每天将身体扭成那样,不累么?奴婢看着觉得真碜人哎……”如翠忍不住说道。 阿难差点被呛个半死,咳嗽几声后,忍不住瞪向某个二货丫头,“你懂什么,这可是收腹减腰的,多做做,才能恢复身材。” 如翠的目光在阿难腰上溜了一圈,点点头,“好像确实少了很多肉了,不过腰没小啊?真的有用么?” 对于这个过份诚实的丫头,阿难已经习惯了,只是不满地瞪了她几眼。当然,这几眼对于如翠来说不痛不痒,嘻嘻笑一下就过了。 阿难捏捏腰间的肉,心里挺满意的。整整两个月的不辞辛苦啊,挖空脑袋回想以前曾和同学一起学过的瑜伽中关于收腹减腰的动作,每天在白天无事时勤加练习,终于取得了伟大的成果。 如翠见她臭美的模样,继续说道:“不过,不管有没有用,小姐您别扭到腰就行,不然奴婢不知道怎么和王爷交待您扭伤的事情,很惨的。”如翠说着,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坎。 说到这个,如翠和阿难都不免想起半个月前,阿难尝试一个新动作,不小心扭到了腰,然后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那三天,她不只睡觉睡不好、吃也吃不好,甚至连女儿也不给她看,还要面对某位王爷严肃到让人蛋疼的脸,各种悲催有木有!TAT 这还不算,苏嬷嬷知道后,看他们的眼神赤果果的恨铁不成钢,认为他们又不听话瞎搞了!问题是,她真的很听话,晚上都只让某人抱着睡没让他吃啊?她真是冤枉的啊…… 而如翠因为与阿难狼狈为奸,也受到了牵连,被罚了半年的月俸,这对一个靠月俸来安慰心灵的丫环来说,实在是个深重的打击有木有?就算后来某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军师知道这件事后,边笑边赏了她些东西都不能弥补她受伤的心灵。 阿难再照照镜子,双下巴什么的已经没有了,果然这个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啊。不过,生了孩子后,她的身高抽高了一些——以前只到某位王爷的胸口,现在已经有他肩膀高了——可是也没有往纤细发展,还是有些肉肉的感觉,嗯,说得好听点,就是珠圆玉润吧。 阿难叹息,看来这辈子她与林妹妹的身材无缘了。 半晌,丫环过来说洗澡水准备好了,阿难放下镜子走去耳房,如翠跟在她身后捧着她的衣服。 现在是二月份下旬,年早已经过了,天气仍冷得碜人。 阿难泡了个热气腾腾的热水澡,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舒服得不行。阿难仔细洗了个头,又用香胰子仔细清洗了身体。阿难横臂到面前嗅了嗅,这香胰子是茉莉花味儿的,淡淡的清香,很怡人。 洗澡出来,阿难坐在梳妆台前,任如翠为她擦干头发,自己摆弄着桌上的东西,这个是补水的,这个是防冻的,这个是涂手的…… “对了,小姐,奴婢前儿听到一个消息,那个姚依人被赵将军收房了。” 阿难怔了怔,马上想起这姚依人是谁了。没办法,那姚可人曾将她害得这么惨,姚家姐妹怎么着都得记住,特别是,她们还是太后赐下来的,只可惜才呆在府里一天就被送到赵将军府了。 不过,说到姚可人,她也不知道楚霸宁是怎么安排她的,总感觉她的结局不会是很好,而楚霸宁也明摆着不愿意提这事儿,她到头来也没有问清楚姚可人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 除了姚可人外,阿难对姚依人更没印象了,依稀记得是个长相十分娇媚的女子,眼波流转间勾魂摄魄,不说男人,连女人被她瞅那么一眼身体都酥了一半。可是阿难没有想到,这么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还是姚姓女,竟然去给赵将军做妾? “小姐,赵将军这病情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去年严将军过来时,本来他要回京述职的,可谁知他的身体又倒下了,这一躺又是大半年起不来。不过近来听说他身子好多了,打算在春天天气回暖时回京。”如翠边帮阿难擦头发边将自己从其他丫环那里听来的八卦消息告诉阿难,“小姐,您绝对不会想到,赵将军病中时,那姚依人可是随身伺候的医女,哪知会伺候到了床上去,让赵将军府里的那些小妾恨不得撕了那姚依人。” 阿难皱了皱眉,她有一次在将军府里见到姚依人时,发现她站在远处,用一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温良,以为她心仪的是温良,心里还真怕她会不会使法子让温良失身娶她呢。谁知道她没有动作,反而是她那个看着更乖些的妹妹先行动了。 “小姐,奴婢听城守府里的一些姐妹说,这姚依人是个幸运的,不只让赵将军收了房,百般宠爱,甚至因此冷落了府里所有的侍妾,让那些妾都得听她的。若是那赵家小姐还在桐城,姚依人这行为指不定被赵家小姐打个半死了。据说赵家小姐平生最恨作人小妾的,更恨有人给他父亲送小妾,或是女子自堕落爬男人床当小妾,她会直接将人轰出府去……” 赵琦华么…… 这个人的名字很久没有听见了,也不知道她嫁给了谁。阿难当初对没能见上赵琦华一面去抽她一顿、赵琦华就被送走一事有些耿耿于怀。不过,后来看赵将军孤伶伶地一个人过年,甚至病重无亲人在身边伺候,只有一堆不省事的小妾整天闹腾着,看着委实可怜,心里也释怀了几分。 擦干头发,阿难穿好衣服,去侧房看女儿。 小包子睡醒了,正精神熠熠地躺在匟上,时不时地挥挥小胖手,咿咿呀呀地叫几声,自己一个人玩得欢。奶娘许氏和两个丫环坐在匟旁做针线活,边做边聊天,时不时地看几眼小包子。 见到阿难进来,许氏和两个丫环赶紧起身行礼。阿难询问了下小包子的状况,知道她手脚都有力,能踢尿布了,心里不由得高兴,忙不迭地问会不会翻身了,看到娘奶笑着摇头,不禁有些失望。阿难想起前世听老人家说的婴儿“三翻六坐八爬”,估计要三个月才能翻身吧。 询问完,阿难便脱鞋上坑,将小包子抱起。 小包子又胖了,这份量可不清,阿难真担心她变成了小胖妞,想像一下王爷那张俊秀的脸变成胖子的情形……Orz……不要太囧行不行,怎么感觉她女儿生下来就是为了破坏她爹的形像的? 捏捏她的小胖脸,阿难对奶娘说道:“楚楚是不是太胖了?好像别的婴儿都没有她这么大块儿,咱们是不是让她节食一下?” 听到阿难的话,许氏一阵惊讶,不过她想起了苏嬷嬷的吩咐,便笑道:“王妃,苏嬷嬷说小郡主这是正常的现像。小郡主出生时本就体重比平常婴儿重些,现在养得好,自然会长得快。” “是么?真的不用给她节食?”阿难仍是有些不确定。 许氏真要苦笑了,哪有母亲会想让孩子节食的?孩子不是应该长得肥肥胖胖的像糯米团子才好么? 在许氏再三保证后,阿难终于放下小胖妞的纠结,只希望她长大了,不要顶着王爷那张脸成了个小胖妞儿,那可就杯具了。 阿难抱着小包子逗弄了会儿,可惜小包子根本没有反应,等她不理小包子了,小包子马上自个玩起来,可是一等到有人去理她时,她便睁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萌萌地瞅着人,无论怎么逗弄都没反应了,让阿难特恨。 “现在就这么叛逆了,以后大了还得了!”阿难鼓起腮帮子使劲儿地对着小胖妞的小脸啃啃咬咬,啃得小胖妞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扁着红滟滟的小嘴儿,就要哭起来时,阿难马上抱着她晃起来,很快将小胖妞哄住了。哄完后,阿难又故态萌发,抱着在她小脸上啃了一遍…… 一群丫环嬷嬷无语地看着欺负女儿的无良母亲,直到王爷掀帘进来,赶紧起身行礼。 阿难正在非礼她女儿,看到楚霸宁进来挺惊讶的,然后是一阵心虚,不禁嘿嘿地笑了一声,说道:“王爷,女儿又胖了,快过来看呀~~” “……” 屋内的人集体鄙视某人,要转移话题也不要拿自己女儿啊,说这种话真让人觉得好二。 楚霸宁让屋内的人出去,坐到阿难身旁瞅了瞅小包子。小包子没给她爹面子,只是呆呆萌萌地瞅着他。阿难觉得小包子这模样特萌,让她心肝儿都颤了,瞅瞅小包子又瞅瞅坐在一旁的小包子她爹,阿难觉得,这两只真是特么的像啊。 不过,楚霸宁却皱起眉来。 阿难眨眨眼,不知道他这是神马反应。难道他的自制力真的这般好,在此等萌物面前都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还是不满意拥有自己脸的小包子做出这种萌态破坏他形像? 楚霸宁就坐在旁边看着阿难逗弄小包子,过了一会儿,便叫奶娘进来,将小包子交给了奶娘,将依依不舍的阿难拉回了房。 等阿难回到了房,门被某人随手锁上时,终于知道这男人要干什么了,不禁涨红了脸。 今天刚好是苏嬷嬷所说的两个月,也是解禁的第一天。她自己都忘记了,没想到这男人记得这么清楚——应该说,不愧是男人么?男人用下半身思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上半身和下半身一起思考的男人,这才是恶梦啊! 楚霸宁将她拉到怀里,埋首在她脖劲间蹭蹭嗅嗅,声音哑哑的,“你沐浴过了么?是茉莉花的味道。” 阿难缩缩脖子,怀疑这男人一定是属狗的,平时不只喜欢蹭她,更喜欢咬她,她身上有点什么变化都闻得出来。 “是茉莉花味的香胰子,丞相府的人从京里送来的。”阿难边躲避他的挨挨蹭蹭边说道:“我爹写信过来了,他很想看楚楚,又不能过来,写信问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呢……”阿难有些纠结,她觉得桐城生活得挺好的,自由自在,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及烦心事儿。但京里头的一群人都盼着他们回去,时不时地写信过来,阴晦地问着他们,什么时候回京啊之类的。 因为楚霸宁不回京,崇德皇帝无奈,只能让人快马加鞭将一些文件送来让他处理了。于是京城与桐城之间的车马往来十分频繁。 楚霸宁略一想便知道陆丞相又被上司炮灰了,定然是皇帝不敢来催,只能给陆丞相施压,然后让陆丞相对阿难采取怀柔之策,再然后通过阿难劝说楚霸宁回京。 “别理他们。”楚霸宁轻轻地啃咬着她的耳垂,将粉嫩的耳垂咬得颜色加深,“这事本王自有安排。” 阿难很想问你的安排是什么,可是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放到床上,埋头努力干起来。 大概许久未曾亲热了,她的身子有些青涩,他的动作也有些压抑。初始时,他慢慢地进入,浅浅地冲刺,双目紧紧盯着她的脸,那眼神就像一头正在享受美味猎物的野兽,饥渴而灼热,压抑着自己一口将猎物吞吃尽殆的冲动,看得她心头发毛,头皮发麻。可是,很快的,他不满足这种温吞的方式,动作渐渐大起来,凶狠地将她直接贯穿,每次都是浅浅抽出深深撞进。 如此大幅度之下,阿难有些受不住,伸手要推他。他直接将她的双臂环上他的汗湿的肩膀,抬起她的双腿盘到他劲瘦的腰肢上,加大了抽送的频率。 “慢、慢点……”她呜咽一声,破碎地叫着。 就在她要承受不住时,他直接抽出来,然后将她翻了个身,从背后直接深深进入。他的大手托着她的腰,一只手捻玩着她胸前的樱桃,唇在她白晰的背部上啃咬着,身下的动作没有停顿。 突然,他一个大力的冲撞,让她整个人都往前跌去,很快的又被他有力的胳膊给勾了回来,下体的柔软之处被一个硕大灼热的东西进得更深,戳到了某个敏感点,酥麻极致的痒意与快感从背脊一路往上串,让她尖叫出声,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两个人都像从水中捞起来般,汗水淋漓,可是她身上的男人犹自冲刺着,将她酥软的身体牢牢固定在怀里,他们的下体紧密联系在一起,难分难舍。迷迷蒙蒙中,她低头看到那个狰狞的器物在自己窄小的入口进进出出,一点也没有疲软的象现…… ………… 阿难躺在床上,疲惫地看着身上温存地用嘴唇亲吻她身体的男人,他汗湿的长发垂落在她身上,刷过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痒意。他的眉眼舒展,带着一种懒洋洋的慵懒与春情,整个人显得放松惬意,仿佛自然界中的雄性生物满足了兽欲后,终于放慢了急切的动作,趴在雌性身上,慢条斯理地舔吻与厮磨。而她身下,某个东西仍在做着慢吞吞的抽送动作,慢慢地磨着她的心智。 “王爷……我很累了……”她用嘶哑的声音提醒某人。 他啃咬着她的锁骨,含糊的声音充满了诱惑的味道:“再来两次。” 阿难脸色一变,忍无可忍地将胸前的脑袋推起,恨道:“你已经说了很多次‘再来两次’了。王爷,你不能仗着年轻就乱来,会肾亏的!” 阿难话刚落,便感觉到她胸口被狠劲地咬了一口,身下的某样东西也突然狠狠地推进体内深处,然后是他硬邦邦的声音响起:“本王不会肾亏!” 阿难内流满面,她没说他肾亏啊,只是告诫他,让他别太放纵,克制一点罢了。 接下来,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肾亏,他将她翻了个身,扶起她的腰肢,又狠狠地进入她体内深处,然后不理会她的哭叫,开始大力搞起来。 到最后,她已经迷糊了,只知道他在剧烈的冲撞中,快速地将粗大的器物抽了出来,直接将他的液体射在她肚皮上。 他压在她身上一会儿,平复了气息后,探身伸手到帐幔外,拿来一条干净的绸巾,为她试去身上的东西,又为自己清理了一下,方抱着她入睡了。 阿难眯着眼看他的动作,等到发现他终于没再有动作只是单纯地抱她入睡后,方让自己陷入深沉的睡眠中。 不过,在入睡之前,她有些奇怪,他以往好像从来都不会射在外头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今晚大概十点还有一更~~^O^ ☆、第87章 温良抓着手中的秘信看罢,轻轻地浅笑起来,在屋子里的两人抬首望过来时,含笑说道: “王爷,将军,北越王庭乱起来了。” 严律抚掌而笑,“哼,北越王儿子众多,且个个皆是身强力壮,野心勃勃,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北越王却已老,雄心不再,莫怪会乱起来。” “有多乱?”楚霸宁沉声问道。 温良将手中的秘信递给他过目,说道:“王爷您可以自己看。”待楚霸宁接过后,温良啪的一声打开手中的折扇摇起来。暮春的金色阳光斜斜从窗口溜进室内,洒在那白衣乌发的男子身上,俊美的面容像镀上一层橘黄的光,俊美无铸,净雅洒然,让人难以逼视。 可是,就是这么个净雅无铸的男人,只言片语间,将一个草原王国颠覆。 去年,温良与楚霸宁谈及北越的情况,楚霸宁让温良制定一个计划,将北越搅乱,在过目过他的计划书后便将此事交予他去做。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北越确实被他弄乱了,而且此时是混乱不堪。 “大王子是个蠢货,但母族的力量不可小视;二王子虽然有野心有心计,可是只是个奴隶所生,北越王是绝对不会挑战他作继承人;三王子有勇无谋,成天只知道杀戮打压异己,若他上位,定然让王庭中的长老大臣不服;四王子是个心胸狭窄之徒,得罪人不少,若是他上位,相信那些兄弟和长老们都要考虑叛国投敌了;五王子懦弱,难当大任;六王子天生残疾,难当大任;七王子……” 严律和楚霸宁一起抬头看着侃侃而谈的军师,对于他的突然停顿露出疑问的表情。 七王子——都罗魁,北越王最看重的王子,并且嘱意他为继承人的王子。这是个让人悬心的人物。 “都罗魁近来怎么样了?”楚霸宁问道。 温良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里的冷意,心里打了个突,说道:“他在离北越王庭的草原部落中出现过,不过很快又消失了。”说着,温良有些无奈地说:“北越王众多王子,除了以上所说的王子,其余的又太小的,北越王的身体等不到他们长大,只有都罗魁是最有希望赢得那位子的人。都罗魁有勇有谋,母族也不弱,他狡猾得像草原上的野狼,让他的敌人每每就要捉住他时,总会有法子逃跑。他深知此时王庭混乱,北越王在宫中养病,深居简出,冷眼看着众儿子争权夺利,却不制止,定然有他的深意,所以都罗魁很果断地将自己的势力全面收缩……” 楚霸宁暗暗皱起眉头。 温良在探子送来的众多秘信中抽出一份递给楚霸宁,小心地说:“王爷,您看看这个,看了千万别生气啊……”温良此时的表现就像个害怕上司生气的小弟,小心翼翼的,甚至往严律身边挪,一副求庇护的模样。 楚霸宁淡淡地看了一眼,接过浏览起来。 一会儿后,整个房间都冷得像是要下冰雹一般,冻得温良和来严律差点要就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了。 “子修,告诉北越的探子,监视都罗魁一举一动,将姚可人杀了。” 温良见他虽然一脸严肃,但一双眼睛冷得像冰渣子,酝酿着风暴,让人心里直犯憷。温良马上点头,就怕这位爷会控制不住脾气,自己被他迁怒了可就冤枉了。 “子修,你继续关注北越的动向,有什么事向本王报告。”楚霸宁吩咐一声,直接离开了军营。 直到某人离开后,屋子里的两人才缓和过来。 严律凑过来,问道:“子修,发生什么事,王爷为何如此生气?” 温良叹了一声,说道:“姚可人成了都罗魁的女人了。”温良见他仍是一脸懵懂,遂继续说道:“姚可人与王妃长得挺像的。” 严律若有所悟,说道:“难道……王爷连这点也无法忍受么?” 温良苦笑,他知道严律的意思,认为王爷虽然有洁癖,对妻子的占有欲再强,也应该管不到一个只是与妻子长得相像的女人的属于谁吧?况且那女人只是长得像,又不是真的自己的老婆,不应该管她属于谁……可是,温良又哪能告诉严律都罗魁曾经将肃王妃挟持过,甚至对肃王妃恨之入骨。如果那个男人在那种情况下,仍是肯占有一个与最恨的女人长得相似的女人,那么他的心思…… 温良心里叹了口气,恐怕都罗魁心里对肃王妃不只恨那么简单了。而肃王也是想到了这点,才会如此的生气吧。 “阿律,我先回去了。” 温良不知道说什么,打了声招呼也出去了。 方出了军营,温良惊讶地看着楚霸宁竟然还在,只见他站在不远处,身形挺拔,夕阳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疯长。一辆马车停在旁边,马车上走下一个人,二话不说,直接朝他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王爷!” 一男一女的声音响起。 楚霸宁转过头,看到不远处坐在轿子上的阿难,还有一个骑坐在马上的年轻男子。这两声叫唤声正是阿难与那年轻男子。 阿难死死盯着楚霸宁怀里的女人,然后视线上移,看到他平静的面容和那一双看不出情绪的幽深的黑眸。 阿难不可否认,看到这一幕,她心里犯酸了,生气了。他不是有洁癖么?为什么不将那女人推开? “四妹。” 一道温朗的声音将阿难的注意力吸引过来,阿难转过头,看到一个骑在马上的年轻男子。看到阿难看过来,他露出温雅和煦的笑容,俊雅的脸斯文亲切,翻身下马,走过去将轿子里的阿难直接抱下来,然后将娇小的女子搂在怀里。 “二哥……” 阿难双手垂在身侧,任男人将她直接抱住,一脸怔忡。眼前这个抱住她的男人是她的二哥陆少华,他要来桐城的事情已经提前修书一封过来告诉她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奇怪的是,这个二哥斯文有礼,从小到大与她并不亲近,也不会像这样将她当成个小妹妹一样抱着她的,这会儿干嘛做这种事情? “妹妹别生气,哥哥给你出气。”陆少华在她耳边轻轻地说。 阿难瞬间明白了陆少华的举动,心里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就算要出气,也不用这样直接将人抱住吧? “二哥,谢谢你,先将我放下吧。” 陆少华笑了笑,将她放下,携着她一起转身面向不远处的两人。此时,楚霸宁已经推开了那个抱着他的女人,一双眼睛冷幽幽地看着陆少华,而那个女人此时正捂着脸站在那里哭,啜泣的声音压抑而哀伤。她的身形细瘦而单薄,看起来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了,有一种柔弱的病美人之感。一个丫环扶着她,满脸焦急之色。 “王爷,许久不见了。”陆少华朝楚霸宁作揖行礼,风度翩翩,仿佛没有瞧见他冷然的神色。 “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楚霸宁走过来,轻巧地将阿难拉到身边,与陆少华隔开。 陆少华仿佛没有看到他的举动一般,笑道:“在路上凑巧遇到了,那时她被一群山贼打劫,便顺手救下了。” 阿难此时也看清楚了那个女子的容貌,乍看之下吃了一惊。 因为那女子正是赵琦华。 虽然此时的赵琦华面色苍白,身子骨瘦弱得仿佛只有骨架子,那般娇弱纤柔的气质,哪还有曾经桐城里手持鞭子穿着火红色衣裙走街过巷如火焰般嚣张恣意的模样?一个人改变得再厉害也不致于改成这样子吧? 赵琦华发现阿难的目光,牵起嘴角笑了一下,扶着丫环的手慢慢走过来,朝她施了一礼,轻轻地唤了一声:“王妃。” 阿难朝她微笑点头,礼貌性地说了句问候的话。阿难发现她行走间有些吃力,像是身体不太不好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病人,苍白的脸色完全没有一丝血色。 两人说完了话后,赵琦华的视线再一次投到楚霸宁身上,眼中的神色十分复杂,有凄楚有痛苦更有无奈,最后只化作一层水雾。 这时,扶着赵琦华的丫环轻轻地说道:“小姐,咱们去看将军吧。” 赵琦华看了楚霸宁和阿难一眼,轻轻地点了下头,对陆少华说道:“陆公子,今天多谢你了。宁哥哥,王妃,我先走了。”说着,让丫环扶着她上了马车,朝将军府行去。 等赵琦华离开后,温良走了过来,与陆少华互相拱手问候。 陆少华要来桐城一事他们都知道的,陆少华代表的是陆家来探望陆家出嫁的女儿。肃王妃怀孕这件事情,陆丞相十分重视,而肃王妃久居桐城不回,每每书信往来也只是一些问候的话儿,让陆丞相想念得紧,于是便趁儿子要去北地办事的当儿,让他顺便拐去桐城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码得真辛苦…… 不过,咱还是将这一章给码出来了~~ ☆、第88章 “……爹,我的孩子没了;爹,他杀了我的孩子;爹,我恨他;爹,我写了休书给他……爹,为什么、为什么宁哥哥不告诉我他要娶王妃……爹我好难过……” 昏暗的屋子里,赵琦华趴在赵耿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赵将军看着跪坐在他面前,将脸趴在他双膝上哭泣的女儿,心中大恸。他的女儿从来都是恣意张扬的,单纯骄傲的,何时会如此的脆弱敏感?当看到女儿出现在这里时,他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瘦弱如薄柳的女子会是他那张扬爱笑的女儿。 是谁将她变成这样的?! 赵耿心中怒火狂烧,双目赤红。 “……爹,我好恨他们……爹,我该怎么办……爹,宁哥哥再也不喜欢我了……” 听着女儿反反复复的哭泣,赵将军虎目含泪,轻轻地抚着她的脑袋,哑声说道:“琦华别怕,有爹在呢,爹给你出气,欺负你的人都不得好死……” 抽泣的女子却始终没有抬头,仿佛将这两年来的委屈都在宠爱自己的父亲面前渲泄出来般,哭得如此不顾形像,直到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如此激烈的情绪,终于歪倒在他怀里。 “琦华、琦华!”赵将军吓得失声大叫。 这时,一个人刚好进来,赵将军看到他,马上嘶吼着:“阿聪,快点将琦华抱到床上。”然后朝外头嘶吼着:“来人,快去请大夫过来……等等,去请太医过来!” 门外有丫环惊慌的应答声响起,然后脚步声凌乱地走远。 林聪今天本是来找赵将军有事的,却没想到刚到门口就被丫环拦住,说小姐和将军在里面。他还来不及高兴听到小姐的消息,就听到了赵将军的嘶吼声,赶紧进来,将昏倒在赵将军怀里的人直接抱到里头的床上。 很快的,太医匆匆忙忙地来了。 因为赵将军的病情反复无常,病得最重的时候,几次是一脚迈进了鬼门关,将回京的时间也一拖再拖。楚霸宁不放心,便放了两名太医在将军府里轮流守着。赵将军这一病,连回京的行程只能一推再推,皇帝听闻他的情况,也颇为谅解,让他几时养好身体几时回京,并不急着要宣他回去。赵将军一生驻守桐城,就算此时已经御下他的责任,但他仍是位值得敬重的将军,皇帝愿意给他一些恩典。 赵将军由林聪扶着进入室内,然后坐在丫环端来的凳子上。 太医给赵琦华把了脉,沉思片刻对赵将军说道:“赵将军,赵小姐她小产过后身体没有及时调理,又一路舟车劳顿,没有休息好,才会让身体承受不住昏迷。老朽先开些药给她调理一下身子,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让赵小姐放宽心养病,情绪不能再如此大起大落了……” 赵将军神色僵硬,淡淡地说道:“孙太医,劳烦你了,去开药罢。” 孙太医应了声,便下去了。 赵将军在太医离开后,神色完全阴沉下来,瞪着一旁的丫环,问道:“小绿,小姐为何会变成这样?她的孩子……”赵将军说不下去了,他这一生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变成这样,如何不令他这个作父亲的伤心难过?特别是,还有他的亲外孙…… “老爷,小姐真的好苦……” 小绿抽泣起来,当下将这两年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最后,她已经是泣不成声。 “咣”的一声,赵将军暴怒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挥落在地上,仍是犹不解气。 “好、好你个孙家,我的女儿是你们能如此欺凌的么!!琦华休了那男人更好,不然本将军不介意做个坏人,直接将他们杀了!” 赵耿整个人都气得脸色赤红,胸膛一鼓一鼓的,说到最后,忍不住咳嗽起来。林聪赶紧上前去为他拍抚胸坎,怕他的病情再次复发。 “将军,别生气,那孙家敢如此欺辱小姐,还不是觉得小姐在老家举目无亲,认为小姐好欺负?现在小姐回来了,您也知道他们的恶行,可以为小姐出这一口恶气。” 赵将军听罢,气顺了一些,等视线移向床上瘦弱得没了形状的女儿,心中大痛,只能幽幽叹了口气。 良久,赵将军幽幽说道:“阿聪,我不是个合格的将军,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林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问道:“将军何出此言?” “你看,因为我的私心,我一直拖着不给琦华找门亲事,拖得她糊里糊涂地长成个老姑娘。肃王看不过眼,才会强硬地下了命令,让我不得不认真地考虑琦华的终身。可是?看看我给她找的什么良人?要不是我点头同意了,琦华也不会嫁过去被孙家误了一生……” “将军,您当初也是为小姐好……” “有什么好的?当初我还怨肃王不念旧情,如此不为琦华考虑。可心里也知道琦华的亲事不能再拖了,肃王也是为了让我下决心才会下这种不近人情的命令。他一个大男人再计较也不会想要误一个女人的终生,况且他心里也待琦华如妹妹一般的……只因为我这个父亲没有尽到责任罢,反而可笑地想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还有你,阿聪,你跟在我身边十几年了,我待你如亲儿子一般,可你现在都二十五岁了,也没有娶个妻子……” 林聪笑了笑,说道:“将军,北越未灭,何以成家?也不知道哪天这条命就丢在战场上了,娶了妻反而拖累了妻儿……” “阿聪,你别骗我了。若不是老卫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你的心里竟然……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将琦华嫁给你,至少你不会对女人做出那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将军!”林聪大惊失色。 赵将军摆摆手,说道:“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林聪看了眼床里头瘦弱的女子,还有仿佛苍老了几岁的赵将军,轻轻叹了一声,出了门。 ********** 楚霸宁带着从京里来的大舅子兼又不请自来的某军师一起回了府。 路上,陆少华无视楚霸宁幽冷的眼神,走在阿难身边,温言浅语地询问阿难这三年在桐城的生活,偶尔会亲切地摸摸妹妹的脑袋,由衷地说着一些体贴关心的话儿,那副好哥哥的模样成功地让某个男人双眸沉黑,暮春时节也变成了冻死人的隆冬腊月。 温良抖抖身体,小心地后退几步离开制造冷空气的王爷远一些,心里有些佩服这陆家公子了,面对王爷的冷空气袭击,竟然还能从容自若地谈笑风生,丝毫不以为忤,令人好生佩服。 等回到府里,几人还未走到大厅,便见通向大厅的回廊里,几个丫环嬷嬷像蜗牛一般慢慢挪动着,并且个个神色紧张。再定睛一看,才发现丫环嬷嬷们面前还有一个小人儿。那小人儿小小的一团,走路摇摇晃晃的,远远看去就像个不倒翁、胖娃娃,十分的逗趣,明明路都走得不稳,小人儿还倔强地不许别人揣扶,非要自己坚持自己走,搞得她身后的丫环嬷嬷们个个如临大敌。 看到走来的几人,那小团子迈着颤巍巍的双腿走了几步,大抵是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终于伸出一双小胖手抱住着一旁的柱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萌萌地瞅着几人。 那副小胖包子抱柱子的画面终于逗乐了在场的人,个个憋笑起来。 “爹、娘,温,叔叔。”小包子萌萌地瞅着几人,然后疑惑地看着他们之间出现的一个陌生人,歪歪脑袋,软绵绵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不,认识,的,叔叔。” 阿难走过来,牵过她的小胖手,笑道:“楚楚,他是舅舅,不是不认识的叔叔。” 小包子瞅瞅母亲脸上的笑容,然后又转头朝陆少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有了人扶着,一只小手背在背后,糯糯地叫道:“舅舅。” 陆少华看了眼背着手而立的楚霸宁,又看了眼一只小手被阿难拉着,一只小手的背在身后装严肃的小包子,忍不住抽抽嘴角。明明那只小胖团儿才一岁多,可是那副严肃得让人蛋疼的样子算神马啊?生生白瞎了那副可爱的长相。 阿难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二哥,这是我女儿,小名叫楚楚,大名是楚蕴。”想来阿难也很清楚自家小包子的德行的,被人看到,心里挺不好意思的。 “楚楚,好久不见了。”温良忍着笑上前,摸摸小家伙白嫩嫩的小脸打招呼,整就一猥琐的大叔样。 小包子微微偏脸,显然是不喜欢被某人这样碰,绷着包子脸说:“温,叔叔,痒。”然后歪歪脑袋,说道:“见了。” 阿难忍不住乐了,楚霸宁唇边也逸出淡淡的笑意。 只有他们经常与小包子相处的人才明白,小楚楚的意思是说,今天早上刚见过。不过她的表达能力还不强,所以说话都是简单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着。 温良心痒痒的又多捏了几把才收回手,此举自然得到了小包子她爹的瞪视了。 陆少华赶紧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小包子,是一块玉佩。阿难接过,将它系到小包子的腰带间。 “谢谢。”小包子很有礼地说。 陆少华再一次忍不住又瞅了眼面容严肃的楚霸宁,心说,他爹见到这只小包子一定会哭的。 陆丞相对阿难的宠爱是陆家所有儿女都知道的,他对阿难生的女儿非常的期待在意,总想见见外孙女,只可惜女儿不回京,外孙女自然也见不着了。所以才会让陆少华拐道过来看看外孙女,好回去同他说说这外孙女的事情。不过,陆丞相若是知道外孙女不只没像女儿,反而像极了女婿,一副小老头的模样,非伤心不可。 “好了,都到屋里去坐着吧。”楚霸宁说道。 阿难也跟着点头,“二哥一路骑马过来也累了,先进里去歇歇吧。”说着,正想牵着小包子走回去时,谁知道小包子没有动。 “娘,累。”小包子用白嫩嫩的小胖手指着自己的两条肥胖的萝卜腿说。 阿难笑了笑,正打算抱起她时,楚霸宁上前,将小胖团子抱了起来。 小胖团子瞅了她娘一眼,然后将脑袋搁在她爹肩膀上,软软地说:“爹,楚楚,累!” 楚霸宁的大手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很快的,小包子露一个安静的笑容,满足地趴在他怀里不动了。 进到室内,早已有丫环准备好了茶点。 楚霸宁将怀里的女儿放到匟上,和阿难一起坐在匟。 小包子手里抓着个小绣球自个玩着,大人们开始寒暄。 “二哥,你这次过来能逗留几天?”阿难有些高兴地问道,在知道她家二哥是因为丞相爹爹的要求过来看她的,更令她感动。突然觉得很想念丞相爹爹了。 “呵呵,有两天时间呢。为了来看你和楚楚,为兄可是快马加鞭而来,尽量将路程压缩,就是为了能在这里陪你几天。”陆少华温言说道,末了,看了一眼某位王爷,果然看到他眼里的一抹奇异的幽光时,忍不住暗暗一笑。 “是么,那二哥你就好好休息两天,妹妹会好好款待你的。”阿难高兴地说。 说了会儿话后,阿难想起赵琦华,忍不住问道:“二哥,路上匪徒很多么?你和赵小姐没有受伤吧?” “自然没有。”陆少华轻松地说:“我遇到赵家小姐时,她就只带了个婢女和一个车夫,赶路赶得很匆忙,后头有几个山贼打扮的人追着她,我顺手便救下了。不过,我无意中听到赵家小姐身边的那个叫小绿的丫环说,她家小姐因为小产不久,又没有好好调理身体便坐车上路,弄得身体很虚弱,所以才会让那些歹徒生了歹意,紧追不放。” 听到陆少华的解释,楚霸宁微微蹙起眉,温良抚着下巴思索,阿难心中大惊,也紧紧皱起了眉头。 陆少爷虽然不知道那赵家小姐与这几人有什么交情,不过看他们的表情想是心情不平静的。 *********** 晚上,王府自然盛宴款待老远而来的陆少华,温良趁着这次机会拉着陆少华一起喝酒,楚霸宁说了几句后,也随他们去了。因他难得的放纵,温良也不客气地拖着他一起喝酒。陆少华也居心不良地灌起妹夫酒来,想到妹妹生的那只像死了这位王爷的小包子,陆少华灌得更起劲儿了。 酒足饭饱后,阿难自然得让人将两个醉鬼扛去客房休息,某位千杯海量的王爷白晰的脸蛋虽然有些红,但还走得稳,阿难便不再理他了。等她去女儿房里给沐浴完的女儿讲故事,又哄她睡去后,方回房去。 回到房,却没有看到楚霸宁,阿难去询人问了下,知道他此时在院子里。 阿难抬头望望天,只有一轮缺月,月光也淡淡的,某个男人终于醉酒一回,跑到院子里撤酒疯了么? 阿难寻到了院子,却没有见着人,正打算离开时,花丛下蹿出一道黑影。 “王妃,是奴才。” 阿难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要一脚踹过去,幸好那人反应得快,不然就要蛋疼了。 木圆儿擦擦汗,他可还记得两年多前在白马寺自家王妃踹人的英姿,男人被她那么一踢,不死也去掉半条命。“王妃,王爷在那里。” 阿难顺着木圆儿所指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片草地,啥都没有。 “王妃,王爷现在躺在草地上。”木圆儿苦着脸说,“奴才不敢去拉他起来。”然后期盼地看着阿难。 木圆儿也知道的,除了王妃,他家王爷很厌恶别人的碰触——至于小郡主?王爷虽然愿意碰,但也是极少抱她的,除非小郡主要赖着王妃抱时,王爷怕小郡主那体重会让王妃抱着吃力才会主动抱。 阿难让丫环和木圆儿站在回廊边,便就着如水的月光走过去,果然看到草地上躺着一个男人,双手枕在脑后安静地看着天上的缺月。 阿难鼓了鼓脸,他今天倒是好兴致。 “王爷,赏月么?”阿难蹲下身问道。 昏暗的光线中,那双清幽的黑眸移到她脸上。 他看着她,不说话。黑暗中,他的目光灼灼地投注在她脸上,带着异样的感情。 阿难笑了笑,也不管身下的草地脏不脏,直接坐在他身旁,将脑袋趴在他胸膛上。 “王爷,有什么不开心的话就告诉我,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哦~~”阿难柔声说道。 楚霸宁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良久方说道:“琦华,一直是妹妹,子靖很疼她,可是她已经不记得子靖了。”声音虽然平静,但有些怨怒,“那时,父皇将镇国公的二公子温子靖放到我身边,成为我的侍卫,护我安全。因为子靖,子修也经常入宫。皇兄也经常带皇后赵氏进宫看我,赵氏有时也会将琦华带进宫来。我、子修、琦华经常在一起读书习字,子靖就像个宽厚温和的兄长一般守护我们的安全。后来,因为俪贵妃的事情,子靖为了保护我死了,子修与老镇国公决裂,离开了京城,琦华也被赵将军接去了桐城……” 阿难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低沉的男中音说着话,心渐渐平静下来。 那一段童年,每一处都穿插着一个人物——俪贵妃,他应该过得很苦。可是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平淡宁静,无喜无悲。 阿难伸手搂紧了他的腰,明白了他这是借着酒意向她解释着什么,这是清醒时的他不会干的事情。 “看到琦华那样子,我想起了子靖。子靖去逝前,也是这么苍白瘦弱,同样哭得极伤心,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死了,子修就……” 所以,才会让他一时没有推开赵琦华么? 阿难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收紧了手,将自己紧紧地依在他胸前。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现在处于卡文期,所以更得晚了一些。 所以,你们就表偷懒了,都来鼓励一下吧>__<。。。 ☆、第89章 陆少华预计在桐城呆两天,这两天自然不会是什么都不做地呆在屋子里发霉,而是在第一天就被温良给拐了出去狩猎。 温良与陆少华一见如故,两人相谈甚欢,引为知己。 说来一个是镇国公之子,一个是当朝丞相之子,两人皆是京中年轻一代的杰出人物,颇负盛名。可是,两人对对方却偏偏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更因这些年温良一直呆在边关中不回,更不可能见到了。是以,这回见到,两人都发现对方的性格颇合自己脾胃,凑到一起说起话来有些没完没了,甚至有点相逢恨晚的感觉。 早晨,早膳伊始,阿难还没来得及和她二哥叙下话,温良便摇着扇子而来。 依然光艳照人的美男没有丝毫宿醉的萎靡不振,那摇扇子的风姿让无数丫环倾心不已。 “王爷、王妃,少华,早安。”温良朝在坐在众人拱手行礼后,马上转向坐在婴儿椅上的小包子,笑道:“小楚楚,早上好~~” 小包子正拿着调羹拿着碗里的米粥喝,看到温良,将调羹放到一旁,乌黑的大眼睛萌萌地瞅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奶声奶气地说:“温,叔叔,早……” 温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将小包子抱过来摸脑袋摸小脸,等小包子的小脸皱成一团时,才将她放回原处。 “早安,温大人,用早膳了么?就一起吃吧。”阿难笑着招呼,示意丫环添副碗筷。 “那子修恭敬不如从命了。” 温良也不推辞直接坐了下来,此举使得陆少华多看了几眼。 除了战事烦忙外,温良经常跑王府里来蹭吃蹭踢蹭睡,因楚霸宁没吭声,自然也没有人敢提出质疑,就由着他将这里当成了个家一般爱来就来、爱走就走。这几年肃王府里的人已经习惯了某位军师将这里当自家一样了,所以丫环们见怪不怪了。 男人们安静地吃早膳,这些都是家学渊源的世家之子,将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到极点。只有阿难这个现代意识占主导地位的人完全在这几年的自由生活中抛弃了十几年的贵族教育,言语行动间多了些许的随意——当然,这种随意如果没有某个男人的允许,她也不会这么干的。 “楚楚,不准将青菜丢掉!”阿难有些生气地将小包子挑出来的菜叶子丢到桌上的行为,筷子一放就表示自己生气了。 小包子瞅着她,然后绷着包子脸默默喝粥。 阿难好笑又好气,还同她倔上了。 阿难也不说了,将厨娘特地切碎煮烂的青菜夹到她碗里,笑眯眯地说:“小孩子要多吃青菜才会长大,知道么?” 小楚楚的眉头皱起来,然后张开嘴巴,露出还没有长齐的牙齿,“娘,痒……” 阿难凑过去瞅了瞅,原来是有牙齿又长出来了,显然新长出来的牙齿很痒,弄得她不舒服。阿难将她抱过来惜惜,又哄了下,小包子很快便听话了,继续喝粥。阿难摸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女儿太乖了让她很没成就感啊。不过,若是太调皮了,想来她也会气得想抽人的。 楚霸宁和温良大抵习惯了这场景,神色未变,只在阿难教育孩子时,温良插几句话。陆少华眼里透着一种惊奇,默默地看着笑容灿烂的妹妹,还有她和孩子说话时的随意率性,觉得这是从小到大从未见过的,似乎……理所当然一般。 陆少华心里有些明白,若非一个男人愿意宠她,她不会如此改变。或许,依然会是那个小心翼翼地行事的丞相庶女,面上乖巧听话,憨然甜笑,只有在暗地里才会展露自己真实的一面。 看来,肃王是真的将她捧到手心里来宠爱了。陆少华想起京中那些关于阿难是妒妇的流言,还有阿难打破了肃王“克妻绝子”命格的事情,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一声他这个妹妹是个幸运的。 不过嘛…… 陆少华看了眼那只无论是长相还是脾气都十分像楚霸宁的小包子,觉得妹妹还是再生个男孩比较好傍身。毕竟,京里还有个太后在虎视眈眈看着,随时准备着出手呢。他们现在呆在桐城还好,没人管束。可是,若是回到京城,没有个男孩傍身,太后娘娘又不是个好相与的,要折腾个媳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男人再宠爱,也不可能随时随地都护着的,总有疏漏的时候。 *********** 早膳后,三个男人一起出了门,阿难将他们送出门后,去处理了些内务之事,便去了小包子那儿。 房里铺着厚软的毯子,小包子正扶着一张凳子练习走路,丫环和奶娘紧张地围在周围,准备在小包子跌倒时随时救架。 见到阿难进来,丫环嬷嬷们赶紧行礼,阿难挥手让她们下去,自己坐在女儿对面与她大眼瞪小眼。小包子是个倔强的,才十六个月大,两条萝卜腿儿颤巍巍的,平时没事的时候,自个会扶着摆在周围的绣墩学走路,那副认真严谨的模样,阿难每每看了都想狠狠捏着她的包子脸欺负一下。 她不敢欺负某位王爷,但欺负长得像王爷的小包子心情还是很爽的。 不过,若是将小包子弄哭了,心疼的还是她。 “来,楚楚,娘教你走路。”阿难扶着她的小手,引着她走路。 等小包子走得满头大汗,也累了时,阿难将她抱到匟上,拿来一旁干净的毛巾为她擦干净脸上的汗水,免得收汗时吹到风感染风寒。 “呐,楚楚,娘问你一件事情哦~” 小包子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抬头看她。 阿难将她搂到面前,亲亲她软嫩嫩的包子脸,说道:“楚楚,想不想要个弟弟?娘给你生个弟弟好不好?” 小包子歪歪脑袋,显然以她的智商,现在想这种还是太早了。不过在阿难不厌其烦地教导下,小包子能口齿清晰地说出“弟弟”这两个字了。 阿难抱着小家伙,嗅着她身上的奶香味儿,心里觉得有些烦。 她最近要烦的事情很多,首先,是他们要回京的事情。虽然楚霸宁没有同她明说,但她可以从平日的一些痕迹知道他留在桐城几年,为的是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现在那事情已经布局得差不多了,并不需要他亲自坐镇,那么回京是必须的,就是不知道归期定在什么时候。 其次,若是回京,她又得面对京城里那些烦人的事情了,特别是太后一直对她有偏见,这几年太后不厌其烦地送人来桐城,不过结果嘛,不言而喻。所以太后已经认为她是个妒妇了,把持着她儿子不让肃王纳妾,定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而且太后也会认为她肚子也是不争气的,只生了个赔钱货神马的——这是个多好的借口啊,太后定然会在他们回京后,使法子往王府里塞人。就算最后楚霸宁依然会不客气地将人给扫地出门,太后不会怨怪儿子,只会拿她出气…… 说到孩子,阿难就想磨牙。 这一年来,她算是明白了,某个男人根本不想让她再生了。当然,她也猜得出他这么做的缘由,不就是生楚楚那回将他吓着了,认为她生孩子太危险了,所以竟然不管自己还未有后代,这辈子就打算要一个女儿就行了。明白这点后,阿难心里又窝心又揪心。有个男人这么爱护你,做为一个女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可是,她不满足只有一个孩子啊! 生楚楚那时,她确实是痛得说了不想再生了,但女人在生产时的气话哪里信得?生完后,早就将生产时发生的事情甩到了脑后边去了。特别是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然后被她那爹教育影响成了这副小老头样儿,就让她蒙生了再生一个的想法。 若是生了儿子,女儿就不必这么辛苦了,她可以有个正常的童年,不需要担负太多。 阿难现在算是明白了,楚霸宁是打算将女儿当成儿子养,该学的东西是一样也不落的。若是可以,阿难相信女儿未来的夫婿他都自己直接调教一个,然后让女婿入累赘之类的…… 阿难暗暗磨牙,觉得不管怎么样,还是生个儿子吧。 ********* 陆少华和温良拉着缰绳骑着马儿慢慢行走在山林间,他们前面已经有一些士兵策马在前头,四处狩猎。 “看来桐城并不如京里的人说得那般荒凉,这山中林木茂盛,野兽极多,单是一天的收获就不少。这里的毛皮价格应该不贵吧?”陆少华问道。 “比京里的皮子便宜了三分之二。”温良直言不讳。 陆少华吃了一惊,他不是商人,从来不关注这种事情。相信若是懂得这门道的人来到这里收勾皮子到京城里去倒卖,相信中间这笔利润绝对是个天数。 两人边驱马而行边说着话,今天温良就是来邀请陆少华出来狩猎的,楚霸宁直接去了军营了,并没有同来。温良见他忙,自动揽下了招待王爷的二舅子的工作,并且打包票会让陆少华感觉宾至如归。 说了会儿话后,陆少华仿佛不经意地问道:“子修,你与王爷看来很亲厚……” “哈哈,当然亲厚啦,在我心里,王爷就像我爹一样。”温良爽朗地笑了笑。虽然才刚认识,但陆少华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温良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听到他的回答,陆少华囧了。 温良今年二十有二岁,楚霸宁也不过是二十四,两人的性格相差甚近,父亲什么的太囧人了。而且,他相信老镇国公听到自家小儿子说这话,绝对会泪奔的。 “所以,楚楚就像我妹妹一般。看到妹妹被王爷养成那样,我真担心她以后嫁不出去啊,这可真是伤脑筋。”温良摆出一副为妹妹苦恼的兄长模样,还真是似模似样的。 陆少华马上趁机说道:“王爷和王妃还年轻,还可以生个孩子,说不定有了弟弟妹妹,小郡主就改了呢。”陆少华也清楚,一见到那只小包子的言行,他就觉得一个孩子再成熟懂事,也不会一言一行都模样自己父亲吧?定然是楚霸宁花了心思来影响教育的。 说到这个,温良脸上的肌肉微微抽了一下,一直细心盯着他的陆少华如何不明白其中有隐情,不过,这事关王爷的私事,温良再大嘴巴也不会去嚷嚷开来的。话题到此为止,温良很快便扯开了话题,带着陆少华进入林中,开始狩猎。 ********* 傍晚,阿难看到她家二哥和温良两人勾肩搭背地进来,两人后头还有几个士兵将他们今天狩猎的成果扛进来。 “今晚就吃野味吧,顺便送些去城守府和将军府,给他们一起尝尝鲜。”阿难吩咐道,毕竟这么多猎物,他们也吃不完。 温良和陆少华只负责猎和吃,至于怎么分配他们没意见。 晚餐果然是一桌子的野味,三个男人吃得倒是香,而阿难喜欢荤素搭配,吃得不多。 今天温良原本还是想喝酒的,不过楚霸宁一个眼神横过来,马上恹了,乖得不得了。 阿难习惯了,早就知道楚霸宁是将温良当儿子一样管的,若是他不管,温良这厮还浑身不习惯地凑上前来找虐呢。只有第一次看到的陆少华满脸黑线,看这一个管人一个被管,怎么看都挺像父子的,怨不得温良会说王爷就像他爹一样……(老镇国公真的泪奔了:我呢,我呢,我算神马啊~~)那不就是说,他妹妹是温良的娘了? 陆少华自己先囧一个。 饭后,三个男人又扑进了书房。 阿难耸耸肩,知道陆少华的到来一定会给他们带来一些京中详细信息的,她对他们的话题没兴趣,先去给女儿洗脑先,趁着女儿她爹不在,要努力将女儿的性格扭过来。 说到女儿的性子,阿难好想捶心肝啊!明明女儿在一天中多是与她呆在一处,也是她给女儿启蒙教她说话的,楚霸宁一天最多只拨半个时辰抱着女儿进了书房。但就是这么短短的半个时辰的时间,为毛小包子就认准了她爹啊?有木有天理啊!难道严肃着一张脸的爹会比香香软软、又会笑会逗乐的娘更容易亲近咩?!! 所以,还是生个儿子给那位王爷自己教育去吧,女儿的教育她自己不客气地接收了。 阿难眼神闪烁,在如翠有些担忧的目光中,暗暗作了个计划。 ********* 晚上,楚霸宁回房时,发现某人已经上床睡觉了。 以为她太累了,楚霸宁也并未多想,轻手轻脚地去了耳房沐浴,洗去一天的疲劳后,穿着白色中衣回房,再小声地上了床。 刚躺下,习惯性地想将睡在里头的人揽进怀里时,没想到碰到一片柔腻如脂的肌肤。 灯光下,只穿着件湖蓝色肚兜和亵裤的女子软绵绵地依到他怀里,一只手滑进他的衣服里,揉抚着他坚实的胸膛,并且伸出一条腿大胆地蹭着他腿心的某个小兽,很快将沉睡的小兽给蹭醒了。 “阿难,你还没睡?”他收紧箍在她腰间的手臂,任她生涩地挑逗着,并且十分享受对方这种主动的挑逗。 “嗯……” 阿难努力地撩拨他,感觉到被她折磨的小兽已经成长,心里挺满意的。 “王爷~~”阿难趴在他怀里,轻轻地咬着他发热的耳坠,软糯的声音低哑地说,“咱们再生个孩子吧。” 她的话刚落,他箍住她腰际的手臂徒然一紧,让她差点痛呼出声。 这反应是不是太大了? 阿难正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做思想工作、表明自己的决心时,他直接翻身将她整个人都压到了身下,一双清幽的黑眸幽幽地盯着她的脸,锐利逼人的视线让她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milk和一个不知名亲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一定又抽了,将名字都抽没了,桑感啊…… milk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20 15:25:18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20 00:19:33 S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19 23:34:55 ———————————— 还有,在这里雾要对你们道歉,原本这文是预计40W字完结的,但现在是绝对不行了,就像孩子未生出来时,谁也不知道他有多重一样,所以咱也不知道这文会有多少数字,不过别担心,现在差不多到尾声了。 嗯,谢谢你们的支持与体谅。 ☆、第90章 黑暗中,他锐利逼人的视线让她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心脏也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若是刚嫁他那会儿,说不定她早已经僵硬地摊在那里不只所措了,不过嫁他那么久,并且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珍重心情,不免有些恃宠而娇了,也生不起太害怕的心情。不过,这男人现在这种气势,还是让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捋虎须的,可是一想起女儿那张绷得像小老头儿的包子脸,阿难退缩的心马上勇往无前了。 为母则强!每个做了母亲的女人都会为了儿女强大起来,她现在深刻体会到这种心情了。 “王爷,你看孩子多可爱啊,咱们再生一个吧……”阿难决定先用语言来诱惑一下。 楚霸宁盯着她的脸,双目犀利,良久只说了一句:“有楚楚就够了。” 阿难盯着他的脸,光线太昏暗,看得不真切,可他一双眼睛亮亮的,又锐利非常,刺得她脸都有些痛了。连这种气势都摆出来,可想而知他有多生气了。平时在床上,他是亢奋而激动的,却从来不会如此的锐利逼人,只会拉着她一起沉沦在他创造的激情中。 “楚楚一个人多孤单啊,有个兄弟姐妹,她的童年才不会太孤单……”阿难决定无视他的视线,游说起来。 不过,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他直接将她的嘴堵住了。 更过份的是,他不只堵她上面,连下面都一起堵上了,也没有什么前戏,就着她微湿润的甬道直接戳了进去,撑得她一口气堵在胸坎里。 他勾着她的舌进他口腔里,含着她的嘴不让她出声,一只手握住她的臀部,用力地撞击起来。等她慢慢地动了情后,他放开她的嘴时,已经话不成声了。 “混、混蛋……”她骂了一声,就会折腾她。 “什么?”他的眼睛冷了下来。 “没、没什么啦。”阿难赶紧揽住他的脖子,在他如玉的脸庞上亲了口。她真怕他不管不顾地折腾起来,明天又下不了床了。平时还好,可是现在她家二哥在啊,这种事情不是给人看笑话么。 等他终于发泄出来,她也累得不行,可是仍是心里有些不甘心。 照样的,他也没有发泄在她体内,因为这几天不是她的安全期。阿难只要想起这男人为了这种事情去询问太医女子在哪种日子比较好受孕时,心里就羞得不行。那时太医以为肃王是想再要个孩子,遂仔仔细细地将他知道的都告诉他,却并不知道某位王爷是用来预防他老婆怀孕的。 他仰躺在床上,任由她趴在她身上,在发泄过后,他再次将自己埋在她体内,享受激情过后的韵律。 等缓过气来,她又不安份了:“王爷,我真的想生个孩子。”她特意拉低了声音,透出一骨子的伤感与难过。 果然,这种示弱的举动终于没让他生怒,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她光滑的背脊,无声地安抚着。 “咱们有楚楚就够了!”他仍是这么一句话,等感觉她又不安份时,沉声添了一句,“而且本王不想你再生了。” “为什么?”阿难怒,恨得伸手挠他的胸膛,“不让我生难道要让别的女人生么?”完全是气恨之下的口不折言了。 等这话一出口,阿难又知道要糟了。 果然,他浑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一阵天眩地转,她被人狠劲儿地压在被褥上,下巴被大力地捏固着,让她抬起脸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又黑又沉,阴鸷冷戾,全身散发一种骇人的气息。 “本王这一生都不会让别的女人生本王的孩子!她们不配!”这句话轻蔑而冷酷,双目却紧紧盯着她的脸。 她被他捏得下巴好疼,说不出话来。 他低下头,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那双冷戾的眼睛凑得很近很近,近得她觉得心都冷了。 “我说过,别想将本王推给任何人!” 阿难困难地摇头,双手抓住他捏在下巴的手,他迟疑了下,终于让她抓住拿来。 来不及揉搓生疼的下巴,阿难直接按下他的后脑勺,凶狠地在他嘴上咬了一口,直到感觉到口里的血腥味儿后才放开,一把抹了下唇,恨道:“你就不能分辩一下什么是气话什么是真话么?” 他盯着她,没有吭声。 看着他这样,阿难再次无力了。她怀楚楚那时也说过气话,他当真了,第一次让她知道他的心意。现在,她说气话,他仍是当真了。似乎她说的话,他都会放在心上,却从没有想过她是个女人,会言不由衷么? 这男人,真真是让人心疼又无可奈何。 阿难抑起头,细细地舔吻他被自己咬伤的唇角,尝到了血腥味儿,又让她一阵心疼。 她揽着他的脖子,边舔边说道:“我不会将你推给别的女人的,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他整个人都软化下来,也不再死命压着她,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全身的热度很高,摸起来感觉好像在害羞了一样。 这样安静温情地依偎了一会儿后,阿难忍不住继续问道:“王爷,为什么不让我再生?” “你疼。” 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让她心软得不行,觉得这男人可爱极了。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阿难柔顺地贴在他胸膛上,“你看我母亲为爹爹生了三个哥哥和三个姐姐,也没有见她说不疼而不生?”阿难拿出丞相夫人作例子。 阿难一直觉得丞相夫人是个厉害的,为了不让丈夫纳妾,她硬是将孕育后代的责任都扛过来了,生了三子三女也算是够了,陆老夫人想挑毛病也挑不了。况且丞相夫人所出的三子三女都是有出息的,更让老夫人敬重不已。 他拍抚着她的背的手停顿了一下,在她期盼地看着他时,良久方说道:“她好生养!” “……” 阿难差点吐血,这男人神马意思啊?这是讽刺丞相夫人能生呢,还是说丞相夫人好生养,她不好生养咩?无论过了多久,这男人的嘴巴还是让人受不了。 阿难愤而起身,咬了一口他的胸膛上的肌肉,这回她也不多说什么了,直接用行动表明她的决心。 等他又被她撩拨得激动不已时,阿难一边承受他在体内进进出出,一边让自己保持清醒。等感觉到他就要抵达极点时,赶紧像只八爪章鱼一般黏上去,双手搂紧他的肩膀,双腿也盘在他腰肢上,任他怎么拨也拨不开。 “阿难……” 他发出似痛苦、似愉悦的呻吟,特别是在她收紧了甬道将他紧紧绞住不让他抽离时,那一瞬间的快感毁天灭地而来,让他溃不成军,终于在她体内释放出来。 阿难也被那喷向花心的液体弄得哆嗦不已,整个人都酥麻软化在他怀里。 可是,还未等两人平息激烈的心跳,他马上起身,将半软的器物直接抽出来,然后伸手探进她体内,要将留在里面的东西导出来。 “不要!” 阿难拒绝他的行为,直接蹬起一脚踹在他胸膛上。她不敢踹太重,只是为了阻碍他的行为。谁知他大手直接将她的脚裸抓住,然后不理会她的挣扎,将一个枕头垫在她背后,修长的食指插进她体内勾弄起来。 这一弄,两人又是气喘吁吁,呼吸都重了几分。 “有必要这样嘛……”阿难嘀咕一声,对这男人真是没辙了。 楚霸宁没有说话,仔仔细细地掏弄着,那副认真严肃的样子,差点让阿难以为他在做一件十分正经严肃的事情。等将残留在她体内的液体都弄出来后,他将她的手拉过来覆在他又长大的小兽上。阿难捏了捏那只长大的小兽,听到他发出一声愉悦的呻吟,脑子动了起来,她的安全期过了,这几天刚刚好,要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弄一回呢? 阿难想着,马上又将光溜溜的身体倚到他怀里,轻轻地咬着他的耳坠,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和粗重的呼吸,仿佛这个男人的身心都被她所主宰,特别的有成就感。而她所要做的,就像方才那般,在他意乱情迷时,诱使他发泄在她体内。 “王爷,我还不累呢,咱们再来一回吧~~” 阿难不惜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甚至丢开所有的羞耻心,直接坐在他身上,引导那个粗大的器物到她身下的花道前,然后撑着他的腰腹直接坐了下去。 “唔……好难受……” 她皱起眉头,虽然体内被他弄了一回出了水,可是他的粗大对她的娇小来说仍是个苦差事儿,每每都被他撑得难受。 某人的决心很好,想法也很好,可奈何没有力气啊。等她自己起伏几下,直接软倒在他怀里了,弄得被她撩拨得激动不已的男人十分的不满。 楚霸宁被她的大胆弄得狂性子也出来了,既然她那么有精神,那么他就不客气地吃吧。于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自己大力地抽送起来。 ************** 第二天,阿难虽然按照平常时间起床,可是看到她的人都能发现她的精神很不好。 “阿难,没睡好么?”陆少华关心地问了一声。 阿难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怨怒地瞧了眼某个神清气爽、安静地吃早膳的男人,心里愤愤不平。明明晚上出力的是他,为毛浑身不舒服的却是她?虽然说,自然界中的雄性生物在满足了□时都会神清气爽,可是他睡得也很少啊,为毛精神还那么好呢? 陆少华见她含怨的目光瞧向楚霸宁,心里打了个突,见楚霸宁并未有什么不高兴的,方放下心来。 虽然肃王有三年不回京,但丝毫没减弱他在京中的影响力,肃王这个人,只要见过他的,没有一个人敢给他脸色看的。而他这个素来乖巧的妹妹竟然敢直接给肃王脸色看,真是不知道她太蠢了呢,还是肃王真的将她宠成了这模样?看这情况,估计是后者比较多罢。 想着,陆少华心里有些高兴,虽然不是同一母所生,但也是兄妹,还是为她能嫁得个良人而高兴的。 早膳过后,温良照样将陆少华带走了。 阿难送他们出门后,见没事情,便回房去补眠。 等她再次睡醒时,阿难发现自己床头趴了一只小包子,正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瞅着她。见她醒了,小包子露出一抹甜软的笑容,糯糯地叫了一声“娘~~” “你怎么在这里?”阿难将她抱上床,为她脱去鞋子后一起抱进被窝里。 小包子歪着脑袋瞅她,没有回答。 阿难也知道小包子现在还不能回答这么复杂的问题,估计是自己硬要来,丫环们又不敢吵到她休息,只能将她带到房里,让她自个趴到她床前吧。 阿难抱着她,心里仍是气恼小包子她爹。 “娘?” 大抵是见她脸色不好,小包子伸出一只小胖手摸摸她的脸。阿难丢开那些烦心事,抱着可爱的小家伙,看到她白嫩嫩的包子脸,萌得不行,忍不住又啃起她的小脸来。 ********* 晚上,阿难和温良为陆少华摆宴饯行。 明天陆少华就要回京城了,阿难感觉有些不舍。这种不舍的心情并不是说她有多舍不得陆少华这个人,而是舍不得陆少华所代表的陆丞相。陆少华长相肖父,这两天,阿难最喜欢的是透过他看陆丞相,想像在京中的丞相爹爹一直盼着她回去,心里就有些难受。 因为陆少华明天要赶路,楚霸宁自然不允许温良喝酒,温良自然不干,在他胡搅蛮缠之下,最后得到了一小壶的酒。温良摇着那壶酒,嘴里嘀咕着塞牙缝都不够,在楚霸宁横眼过来时,马上招呼陆少华一起小酌起来。 陆少华见温良搞怪,不由得抿唇笑起来。他现在是相信温良所说的“王爷就像我爹一样”了,看楚霸宁年纪不大,却肃着张脸管人的情景,比他爹陆丞相还要有威严,让他心里都有些发憷呢。 饭后,温良觉得不过瘾,加上陆少华这一走,他也不知何年何月回京,或许不太见得到了,难得遇到个合心意的朋友,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再见,这么一想,遂又拉上两人到院子里的凉亭中喝酒谈事。 阿难让丫环们准备好一些下酒菜和点心端过去给他们,她就不去凑那热闹了,回去陪小包子玩。 等阿难哄睡了小包子,回房准备沐浴时,突然有丫环匆匆忙忙地跑过来,一脸惊慌地说:“王妃,不好了,王爷他们遇刺了……” “什么?” 阿难腿一软差点跌倒,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楚霸宁,揪住那丫环问道:“王爷呢?有没有受伤?” “没、没有,王爷和温大人、陆大人他们都没有受伤,就是、就是……” 阿难原本放下的心马上又提了起来,“就是什么?” 那丫环喘匀了气,赶紧伶俐地答道:“就是如翠姐姐为了救温大人受伤了。” “什么?” 阿难大惊失色,温良受伤她还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可如翠不同啊,那可是她从小陪到大的丫环,在她心里的意义可不是任何人能比的。 这时,府里的管事也过来了,告诉阿难现在没事了,刺客已经捉到了,正在审问。不过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为了安全起见,让她最好留在屋子里比较好,而王府各处也加强了警戒。 阿难面色难看,这种时候让她怎么能安心地留在屋子里? “王妃,让奴婢去看看吧!”如蓝脸色难看地说。 如蓝与如翠一起长大,一直将如翠当妹妹来对待。现下听到如翠受伤的消息,心里如何不焦急,甚至心里十分气愤那个丫环,平时的运气不是好得爆表么?怎么会在这当头竟然被连累受伤了? 阿难脸色阴沉,看着如蓝发红的眼眶,最终只能点点头。若是她现在就这么跑去了,那个二货丫环说不定不只不会感激她反而会认为她不应该出来,会说一些气死人的话来囧她也说不定。 阿难让如蓝出去后,又想到了女儿那里,怎么也不安心,又等了会儿,见楚霸宁仍未回来,遂起身直接去女儿房里头看看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nnjn、S君、恋介夕颜和一个不知名君扔的地雷,谢谢你们,让你们破费了!同样,**又将名字抽了,不知道那名不知名君是谁,再次桑感一个! 恋介夕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21 19:12:46 S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21 02:05:43 annj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20 23:27:21 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20 22:18:30 —————————— 还有,今天晚了点,对不起大家了,原因是电脑突然短路死机,弄了半天才好,将码好的一些字弄没了,心情真糟糕。 ☆、第 91 章 夜色暗淡,天上只有一轮缺月,沉默地俯视整个人间。 夜已经深沉,周围一片安静,只有远处传来喧哗声,显得有些不真实。 阿难方踏出门外,便见到门口守着的侍卫,空气中流转着一种肃杀的气息,让人不由放缓了呼吸。 “王妃!” 侍卫们见到她,马上行礼。 阿难抿抿唇,说道:“本宫要去小郡主那里看看。”说着,不理会几名侍卫,带着两个丫环一起走向女儿所住的房间。 幸好那些侍卫也没有拦她,只是沉默地跟在她身后保护着。阿难心里略略放心,若是这些侍卫死命拦着她不让她离开,那么说明情况很紧急。 来到女儿所住的房间,门前也守了侍卫,阿难心里略宽。里面的门紧关着,一名丫环去敲门,里头响起了奶娘警觉的声音,听到丫环回答是王妃过来时,一阵脚步声响起,然后门自里面打开来。 “楚楚没事吧?”阿难见到奶娘许氏的脸时,兜头问了一句。 许氏的脸色有些苍白,不过到底人是镇定的,只是看起来有些吓着了的模样。听到阿难的问话,许氏赶紧点头说道:“小郡主没什么事,一直睡着没有醒呢。” 王府里出现了刺客这事情惊动了府里所有的侍卫,也让下人们也躁动起来。女眷们自己是吓得不清,王府里处处风声鹤唳。也是,虽然这里比不得京城里的肃王府守卫森严,但在安全上比城守府也牢固几分的,竟然让刺客混进来行刺,如何不让这群安逸惯了的女人惊慌失措? 进到屋里,阿难看到伺候女儿的几个丫环都没有睡,像只受尽惊吓的小动物挤在女儿床前。直到她出现,丫环们松了口气,移开身体让她看到床里头仍睡得香甜的女儿。 直到这一刻,看到女儿平安无事,阿难一颗心方落实下来。 阿难坐在床前,伸手细细地摩挲着女儿稚嫩的面容,脑海里不由想着到底是谁敢要刺杀当朝王爷?是政敌还是敌国之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冷静下来后,她并不担心楚霸宁的安危,因为楚霸宁身边还有个影子一样的暗卫,听说这种暗卫武艺高强,极难培养,只有身份高贵的皇子才能拥有,杀伤力十分强悍,只要不是在战场那种地方,暗卫一般都能保证所守护的主子的安全。而那暗卫的武功阿难也亲眼见过几次,并不怎么担心,先前只是因为事情太突然吓了一跳才会慌了手脚。 阿难一直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左右,楚霸宁终于过来寻她了。 看到他平平安安地出现,阿难马上用眼睛在他身上扫来扫去,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头发没乱,衣服也整齐,表情也依然既往的严肃,看起来不像是经历了刺杀的模样。 “阿难,回去了。” 楚霸宁朝她伸手,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 阿难回头看了眼女儿,正想着要不要说就让女儿今晚同他们一起睡算了时,男人淡淡的声音传来:“刺客已经全部捉获,不用担心。” 既然他这么说,阿难只能作罢。这个男人虽然骄傲但并不自负,不能肯定的事情,他不会说出口的。 “王爷,可是审问清楚了,那刺客是谁派来的?”阿难忍不住问道。 楚霸宁看着远方,眸色深沉,低声道:“他们是北越人。” 阿难心中一颤,然后有种并不意外的感觉。自古以来暗杀这种事情缕见不鲜,就像荆轲刺秦王的例子,特别是楚霸宁这位在大楚王朝中举重若轻的王爷,又经年呆在边城中,这么好的机会,敌人不来刺杀他真是对不起自己了。 出了门,阿难拉住他的手,哀求地说道:“王爷,如翠受伤了,咱们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如翠伤得怎么样,如蓝没有回来,让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难受,甚至只要想起那丫环受伤的样子,就让她眼眶发红。 一只粗砺的大手抚着她的脸,低低地说了一声:“别哭。” 阿难抽抽鼻子,勉强露出个笑容,说道:“我没哭!王爷,让我去看看如翠吧。” 楚霸宁看她半晌,然后点点头,牵着她的手走向客房。 等走了一段路程,阿难面色有些奇怪,等终于到了客房时,发现这分明是温良宿在王府里的住处,脸色更怪了。此时,里头灯火通明,丫环们进进出出,看起来情况很紧张,让阿难也不禁紧张起来。 一个手里捧着盆血水走出来时正巧遇到方进门的两人,吃了一惊,赶紧行了一礼。 “如翠受伤很严重么?”阿难蹙着眉问,瞪着丫环手里那盆血水,有些心惊肉跳。 “回王妃,太医说如翠姐姐已无性命之忧。”那丫环答道。 阿难一听,心里松了口气,拉着楚霸宁便进去,是以没有看到丫环脸上犹豫的表情。而楚霸宁虽然看到了,但他并不太愿意让阿难过份关注不相干的人,是以没有说什么。这就是两人之间的区别了,阿难将一个丫环看得太重,这让人觉得很奇怪。而楚霸宁是个在封建社会长大的皇子,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的性命于他而言并不那么重要。 阿难进到屋子里,见到太医正在桌前写方子,温良和陆少华坐在屋里的凳子上,两人表情各异。如蓝站在床前默默垂泪,床上的一边床幔垂下来,阻隔了视线,让人难以窥探清楚里面的情形。 阿难皱起眉,心里越发的奇怪,就算她家如翠是美人救英雄也不应该将她带到温良所住的地方吧?难道温良这厮太感激了某位丫环的救命之恩,全然无视了规矩? “王爷、王妃!” 见到他们出现,一屋子里的人都放下手边的动作上前行礼,温良和陆少华也过来拱手施了一礼,只是陆少华面上温文尔雅,并无太多惊色,温良却是沉着一张俊脸,神色十分难看。 阿难没空理会这些人,走到床前,撩开床幔看向里面。 床上,面色苍白的少女安静地躺在那儿,平日里红润健康的瓜子脸此时完全没有丝毫的血色,看得阿难心疼不已。这个丫头是她六岁时丞相爹爹亲自买进府里给她做贴身丫环的,可以说,和她一起长大,受她影响最深的人。两人虽然名为主仆,实则情如姐妹。在那些成长适应这个世界的日子里,陪伴她的、安慰她的、逗她开怀的、为她出头的……都是这个丫头。她虽然只是个下人,可每当她这个作小姐的被人欺负时,她都会在暗地里帮她欺负回来,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所以,这个丫环在她的心里的意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如蓝,如翠怎么样了?”阿难边问着边掏出手绢为床上疼出了汗珠的丫环擦汗,全然不管自己此时所做的事情有多违和,完全不符合一个王妃的身份。 如蓝擦擦眼泪,红着一双眼睛看她,哽咽地说:“王妃,太医说……如翠伤到了内腹,此生不能受孕了……”说着,眼泪又吧嗒吧嗒地掉下来,哭得比自己不能受孕还要伤心。 阿难呆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封建社会对女子的要求极为严苛,就算是个低人一等的丫环,伤及内腹不能受孕一事也会让人诟病不已,认为她已经不是个完整的女人了。虽然有她在能护着如翠,可是如翠自己呢?知道这个消息时,心里不知道怎么难过了。可以说,若是如翠将来选择呆在她身边一辈子不婚配还好,若是她想婚配嫁人呢?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不能生的女人?相信就算她这个作王妃的肯倒贴嫁妆,有骨气的男人也不会娶的吧?而那些肯娶的没骨气的男人,她又不愿意委屈了如翠,除非她真的不管不顾的拿身份压人……当然,这种事情阿难绝对是做不出来,而她也不愿意这么做,觉得如翠应该得到最好的,而不是因为她的命令才能让个男人娶她。 这时,太医已经写好了药方子让一名医女拿去抓药煎了。 阿难看了看,对一旁的章嬷嬷说道:“嬷嬷,你去让人收拾间单独的房间出来,将如翠移到那里去。”这里是温良惯常住的地方,将个丫环放在这里算什么事啊!而且阿难心里还有些恼怒呢,谁叫她家如翠是为了温良受的伤呢,些时心里自然有些不待见他了。 “王妃,太医说如翠丫头的伤重,现在不能动。”温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阿难的话。 阿难冷眼看他,“那温大人今晚就回军营去歇息吧。”孤男寡女呆一室她绝对不准许。 温良愣了愣,这是认识这么久以来阿难第一次给他脸色瞧,让他着实有些意外。只能说,阿难面上是个太和气的姑娘,任谁都无法相信这相温和的姑娘有一天会和别人冷脸。 “这个,阿难,夜深了,还是不必太折腾了吧。”陆少华委婉地说道,如此折腾好生没趣,自家这个妹妹嫁了人后胆儿倒是肥了不少,连王爷的客人也敢赶了。 阿难抿了抿唇,背过身不想搭理那三个男人,甚至连楚霸宁也恼上了,认为他支持温良来欺负她的丫环。 正在这时,如蓝惊喜的声音传来:“王妃,如翠醒了。” 阿难一听,也顾不得同温良计较,马上走到床前——可是,有一道身影比她更快地扑到床前,穿着一身月白色绸衣的男人一脸惊喜地对着床上的丫环说道:“丫头,你醒了?” 如翠只是看了他一眼,视线一转,看到一旁的阿难,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叫了一声“小姐”,正想起来时,不过很快的她的脸皱成了包子,显然扯到了腹上的伤口。 阿难按着她不让她起来,有些埋怨地说:“都伤成这般了还作什么?给本宫乖乖躺好!真是的,你要逞英雄也不是这般逞法,那是男人的事情,你往那里凑什么?看,受伤了吧?” 如翠乖乖躺回去,扁扁嘴说:“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被什么绊住了脚,不小心跌倒了,温大人正好朝奴婢跑来,所以……” 如翠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了。 “……” 一时间,房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什么“美女救英雄”之类的根本不是那回事儿,可怜的丫环是被牵连了。 阿难怒瞪她一眼,“你不是运气好得爆表么?这回怎么这么衰?” 某个二货丫头的嘴巴更遍了,小声地嘀咕道:“一定是温大人抢走了我的幸运……” 被埋怨的某军师半晌无语,只能干瞪眼。 阿难怜惜地摸摸可怜的丫环的脑袋,沉声说道:“好好养伤,不管你以后想不想再嫁人,小姐我都会为你作主的。” “谢谢小姐!”如翠欢喜地笑了起来。 这时,如蓝的情绪也回复过来了,拿了个大枕头放在床上,将如翠扶起身让她坐着,当然,这一过程又使得丫环的脸皱成了包子,阿难少不得又心疼地安慰了一翻,让丫环极为受用。 看着这主仆俩径自说着话,一旁的军师不满了。 “喂,王妃,子修有话说。” 阿难瞥了他一眼,神色仍是冷淡的。 温良看起来有些紧张,抓抓那一头随意披散的发,迟疑片刻,终于说道:“王妃,我会负责的!” 阿难眯起眼睛,正欲说话时,已有人快一步作了反应。 “我不要!” 众人扭头,看向床上坐着的少女,见她一脸不高兴地瞪着温良,然后转头看向阿难,一脸哀求地说:“小姐,奴婢不要温大人负责!奴婢不愿意嫁人,嫁人不好,被管东管西的,不能像在小姐身边一样吃香的喝辣的,也没有人像小姐一般纵容奴婢,奴婢闯祸了,更没有人像小姐一样护着奴婢了,奴婢也不能养只吃素的狐狸了。奴婢听温大人说过,他家有很多人,若是奴婢被他负责了,奴婢还要去伺候公婆立规矩什么的,更要去伺候一群三姑六婆和兄弟姐妹妯娌……说不定以后还有个恶毒的主母随时等着虐待奴婢,让奴婢天天吃竹笋炒肉片儿……奴婢真的不要离开小姐啊!!” 阿难:=__=!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听着某丫环的话,众人囧囧有神,不禁同情地望向已经被人埋汰得黑了脸的某军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Erica、开心芝兰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么一个~~ Erica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220:42:51 开心芝兰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215:39:32 —————————————— 真抱歉,今天又更晚了,原因是今天被朋友拖去乡下窑红薯了,还顺便去看人家下河捉河鱼,又吃了一顿农家菜才回来(羞涩中,咱不是吃货哦……)回来时已经九点了,才开始码字的…… ☆、第 92 章 “小姐,奴婢要一辈子跟着您,不要温大人负责啊!” 某个丫环就差没有扑过来直接抱着她的腿哭嚎了。不过抱不了腿,还可以扯手的。很快的,如翠感觉到自己抓着自家小姐的那只爪子有种麻麻的刺痛感,不用看也知道王爷瞪人了,赶紧收回爪子,作出一副恭敬得不得了的表情。 温良脸黑黑地瞪着那个嚎得挺凄惨的丫环,觉得挺没面子的,“丫头,本大人有什么不好?”他有脑袋有长相有身材会挣钱无不良嗜好,京城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见了他就飞扑过来想要嫁给他的,咋在这里却被个丫环嫌弃了?他哪里不好了? 如翠瞅了瞅他,扁着嘴说:“温大人很好……”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丫环言不由衷。 “可是,奴婢不想让温大人负责,奴婢也知道温大人不是故意害得奴婢变成这样子的,所以,为了温大人好,奴婢不需要温大人负责。” 温良一点也不喜欢听到这丫头违心的话,难得他打了光棍二十几年,终于有了想对某人负责的念头,谁知道却被人嫌弃惨了,如何不堵心? “本大人都害你这么惨了,还是负责吧。”温良神色轻淡,慢悠悠地说。 如翠又想嚎了,不过眼尖地瞄见王爷有皱眉的趋势,马上将声音拉回了正常音量说:“温大人,奴婢只是个身份低微的丫头,承蒙王爷王妃不嫌弃才能有今天。奴婢一直没有飞上枝头变禽兽的念头,也不想要一些奴婢要不起的东西,不然会折寿的。” 京城第一美男,桐城威镇四方的军师,镇国公之子,无论哪个头衔,都不是她这种身份的丫环能肖想的。如翠瞅着温良那张俊美无铸的脸庞,即便几年的边城生活,依然让他看起来如此的精致俊美,难掩其天生立于人群之上的风华。她只是个小小的丫环,这等精贵的东西,她从不曾肖想过。 “飞上枝头变禽兽?”温良摸摸下巴,虚心下问,“这是何意?” 阿难一脸心虚地低下头,如蓝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差点一脸血,都这种时候了,某些二货还要来囧人么? “凤凰不就是禽兽的一种嘛!”如翠理直气壮地说,“奴婢才不要做这种……” 闻言,在场的人都囧了,各种无语涌上心头。 温良被她的话噎了一下,良久,决定无视了某个丫头气气人的话,憋出一句话:“丫头,你心里的话还不止这些吧?” 然后所有人都瞧见某个丫环露出一脸“您真的要听实话?您确定自己不会被气死么?”的表情。看来,某个丫环也知道自己气死人的本质,遂温良决定不理会这丫环了,直接找丫环的主人。 “王妃!”温良看向阿难,说道:“如翠……” “我的丫环可以嫁个农民,嫁个商人,嫁个秀才,但,绝对不当妾!”阿难冷声戳断了他的话。 温良露出诧异的表情,说道:“王妃何出此言?子修没有说要纳她为妾啊。” 听到温良的话,屋子里的人皆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而楚霸宁微微皱了下眉后,便坐到一旁,不再理会了。陆少华就正常多了,惊讶地打量温良。陆少华很清楚,温良作为镇国公之子,他的婚事定然不能如此草率,甚至不可能任由他恣意妄为娶个丫环为正妻的。这时代讲究有是门当户对,可不流行灰姑娘那套儿。 阿难盯着他,见他神色认真,不由得愣了一下,可是,很快的,她又想起这个世界的一些潜规则,不是他说不当妾就不当妾的。“温大人,以你的家世,恐怕如翠是配不上你的吧?” 阿难这话一出口,温良还没说啥,某个丫环就马上跟着点头附和了,“就是就是!还是小姐明理!” 温良已经决定无视某个丫环了,深思了一下,正色说道:“王妃,老头子已经将我赶出家门了,说要与我断绝关系。所以,我的婚事才会蹉跎到现在一直未娶妻。老头子已经发话了,他此生不管我的死活,不管我的人生与婚姻,一切皆由我自己作主。” 听到他的话,一屋子的人皆忍不住瞧他,见他神色淡然,也不知道说这话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古人注重家族,更注重家族的脸面与身份,特别是这种有身份的家族,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子女娶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人的。这可不是活生生地打了家族的脸面嘛。 阿难忍不住望向楚霸宁,这种事情她从来不知道的,在场中唯一清楚的或许便是楚霸宁了罢。 楚霸宁原本只是慢慢喝茶,见阿难的目光看向自己,便将茶盏放下,说道:“子修,老镇国公希望你回去。” 这句话说明了镇国公府的态度,他们并不是真的放弃了这个儿子的。所以,估计也不会允许温良娶个丫环罢。 听到连楚霸宁也有阻止的意思,温良的脸色难看起来。 “王爷,老头子曾经叫我滚,我滚了!”温良神色漠然,冷笑一声,“现在又叫我回去?对不起,滚远了!” 楚霸宁看他,一双眼睛黑黝黝的,而温良也梗着脖子,一脸冷笑,看起来就是个倔强的。半晌,楚霸宁说了一声:“随你!” 温良的脸上露出笑容,不过,还来不及高兴,很快又被人浇熄了。 “可是如翠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吧?”阿难凉凉地说道,然后无视温良又黑掉的脸,转头看向如翠说道:“如翠,你好好养伤,无论你怎么想,小姐都会替你作主的。” “嗯,谢谢小姐!”如翠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却是极好。 温良又看向楚霸宁。 阿难马上也瞅向楚霸宁。 楚霸宁一见阿难那带有压迫性的目光,便不想掺和进去,但也不能不理会某个当儿子一样管的军师,遂说道:“她若是愿意让你负责,你便负责吧。” 言意之下,若是不愿意,你也别强求了。 “王爷!” “谢谢王爷~~” 阿难与温良的声音响起,一个高兴一个愤愤,不过,都让某位王爷给直接忽视了。 见事情差不多了,楚霸宁直接过来拎起尽会瞎折腾的妻子,和陆少华说了一声,便回去了。陆少华见没事干了,也同温良告辞一声跟着一同离去。 出了门,阿难回身看向陆少华,有些担心地说:“二哥,你明天仍要离开么?”她担心北越人还有刺客留在大楚,万一在路上劫杀她二哥怎么办? 陆少华温和地笑了笑,“阿难,我必须回京复命,拖不得了。” “对不起,若不是特意来桐城,你也不会这么赶。”阿难有些愧疚地说。 “说什么呢,你是我妹妹啊。”陆少华不爱听她这种话,正欲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脑袋,发现一道犀利的视线刺过来,不由得讪讪笑着抽回手。 这两天,陆少华与阿难的兄妹情谊因为同在外地异乡而迅速加深,而陆少华也彻底的看明白了他这个妹夫让人胆颤的独占欲,连他这个作兄长的也不能亲近自己的妹妹几分,不然准会用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视线杀过来,让他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 第二天一早,温良和楚霸宁将陆少华送到城外。 送完陆少华,两人直接去了军营。此时军中的主帅帐蓬中,严肃和何城守已经等在那里多时了。看到他们两人进来,严律劈头便问道:“王爷,子修,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听说你们遇刺了?可有受伤?” 昨晚王府遇刺的事情并没有声张,也因为太晚了,遂没有惊动城里的人。不过严律还是得到了消息,一大早就焦急地等在这儿了。直到现在确认他们并无受伤,方放下心来。 说到这事,温良的脸又黑了,阴沉沉地说:“我们都没事,只有一个丫头受伤了。” 严律和何城守瞄瞄背景色差不多要完全黑化的军师,心头有些诧然,不过是个丫头受了伤,他这脸色摆给谁看啊?难道那丫环有什么特别不成?于是,两个男人相视一眼,想起某位军师今年二十有二了,不只没有老婆,更是连个侍妾都没有,甚至连男人要泄火的通房也不见踪影,平时更不见他去军中寻军妓解决需要什么的,还一度被人暗地里猜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于是,两个男人觉得他们悟了。 “王爷,可是审问清楚了,那刺客是谁派来的?目的为何?”何城守沉声问道。他是桐城的城守,竟然让人在这里行刺当朝王爷,如何不令他震怒? 楚霸宁坐下,淡淡地说道:“是北越派来的刺客,目的是本王。至今是谁派来的,还不知道。” 严律皱起眉头:“北越王庭此时陷入内乱中,王庭中各王子只顾着争权夺势,哪有心思来对付敌国的一个王爷?” “会不会是北越七王子派来的?”何城守猜测道,小心地看了眼楚霸宁。何城守知道肃王对北越七王子有着莫名的敌意,其间一直有针对北越七王子的种种计划,他接触了一点,有些触目惊心。所以,他直觉认为这是北越七王子的报复。 “不!我觉得这个不可能!”温良走过来,分析道:“都罗魁只要是个有脑子的,现在绝对不会下达这种命令,特别是这样做会将他暴露的情况。所以,我以为,派刺客来的人可能是北越王!” 闻言,在场的人震惊地看着温良。 温良眉头仍是紧皱着的,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折扇,说道:“北越王近段日子深居简出,冷眼看着他的几个儿子折腾,却不出来制止,谁知道他心里会怎么想的?排除了那些王子们的嫌疑,就只剩下这个闲得蛋疼的老匹夫了!” 众人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北越王与他有杀父夺妻之恨一般,眼神恁地凶狠,明白了今天这位军师的心情很不好。 “啧,子修啊,咱们能派人去刺杀北越王,北越王为啥不能派人来暗杀咱们呢,是吧?”严律说了句公道话。 温良怒瞪他一眼,傲然道:“一个将死的老家伙,以为他还是草原上的雄鹰么?迟早有一天我会将他的翅膀都折下来!” 连这种狠誓都发了,看来那北越王真的惹到这位军师了。 ************ 王府里,阿难抱着她家小包子叹了口气,如翠的伤让她难过,陆少华的离开更让她失落。 “娘~~” 小包子用胖胖的小手捏着她的脸安慰着。因为阿难哄她时,总是喜欢边哄边捏她的包子脸,所以小包子楚楚安慰人时,也喜欢边安慰边捏脸。 “楚楚,乖啊~~”阿难拍拍小包子的脑袋后,问一旁伺候的丫环春桃,“春桃,如翠怎么样了?” 因如翠受伤的缘故,阿难身边又少不了人伺候,便将二等丫环春桃提到身边来顶替如翠的位置。 “回王妃,如翠姐姐刚喝了药睡下了。太医刚去看过,如翠姐姐伤势良好,也没有引起发热什么的。”春桃知道阿难想知道什么,尽挑一些好的回答。 “嗯,那丫头一向是个幸运的,本宫并不担心。” 正说着话,如蓝从外头进来,沉着脸对阿难说:“王妃,赵小姐来了。” 阿难愣了一下才记起赵小姐是谁,想起两天前傍晚看到的赵琦华,虽然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既然过来了,自己也不好避而不见,便让人将她引到偏厅坐着饮茶,自己换了衣服再出去见客。 “楚楚自个玩,娘先去见客。”阿难哄着小包子,可惜小包子紧紧揪着她的衣摆,睁着一双乌黑黑的眼睛萌萌地瞅着她,让她马上心软了。 “小祖宗,我服了你了,就一起去吧。” 听到阿难的话,小包子的小手马上松开了。 阿难伸手抱小包子下坑,准备抱着出去时,小家伙突然扭身要下地。阿难的力气本就不大,小家伙又生得胖乎,让她这么一扭实在是抱不住,只能任她下了地。 一只软乎乎的小胖手塞到她手里,小包子抬头看她,绷着一张可爱的包子脸,奶声奶气地说:“娘,累,不抱,楚楚,走……” 阿难霎时心软成一团,恨不得将乖女儿搂进怀里使劲儿亲亲几下。 阿难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些,绝对是她家王爷教的。平时她要抱楚楚一下,楚霸宁都皱着个眉将小包子抱走,就怕她抱着太累。若是楚霸宁不在时,她和楚楚玩儿时,小包子累了也不会要她抱的,怕累着她。 阿难有些欣慰,看来她家王爷教育小包子也不是一件太坏的事情,至少小包子被教得很乖。 来到偏厅,阿难看到赵琦华安静地坐在那里发呆,她穿着一袭华丽的斜襟深衣,头上梳着妇人髻,脸蛋苍白而瘦削,薄弱的身子骨仿佛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倒。黄澄澄的阳光照射不到屋子里,使她看起整个人显得阴郁而苍凉,就像一尊布满了裂痕的人偶,精致却伤痕累累。 阿难心里叹了口气,不管她曾经怎么厌怒这姑娘,看到她变成这模样,此时心里只有叹息。 阿难牵着女儿走进来,赵琦华的丫环小绿见到她们,忍不住轻轻推了下正在发呆的小姐。 赵琦华失神的眼睛慢慢聚焦,当看到阿难时,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等看清楚被阿难牵着的小包子,整个人身体一震。 “赵小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阿难坐到主位上,客气地说道。 丫环上完了茶后,安静地退到一旁,小楚楚也不吵不闹,只用好奇的目光瞅了赵琦华几眼后便不感兴趣了,扯着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自个玩了起来。 赵琦华并不在意阿难的话,整个人的目光都被小包子吸引去了,轻声说道:“王妃,这孩子长得真像宁哥哥,她多大啦?” “十六个月大了。” 赵琦华目光灼灼地盯着小家伙,黯淡的眼睛有了一抹生气,脸上也浮现了淡淡的红晕,这副样子倒是有些少女时期的影子了。 阿难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心里有些担心,幸好赵琦华只看了一会儿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只是所有人都可以感觉到她移开视线时的那种不舍的心情。 “王妃,过几天,我要和爹爹一起回京城了。”赵琦华看着阿难说,眼里有了些许生气,不像两天前突然见到的那样死气悲伤,“我这次来是同你道别的。” 阿难露出礼貌的笑容,说道:“是么?那么路上小心。” 赵琦华目不转睛地盯着阿难看了一阵子,垂下眼睛说:“王妃,我很喜欢你,你看起来很亲切,笑容又好看,让人想亲近。可是我又讨厌你,因为你是宁哥哥的王妃。以前我不懂自己为什么讨厌你,直到我嫁了人后,我明白了。” 阿难心头一跳,感觉她要说一些狗血的事情了。 “原来,我……我喜欢宁哥哥。不是兄妹的那种喜欢,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阿难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她知道赵琦华今天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同她说这种东西的,应该还有别的吧,所以,她也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听着。 “可是,宁哥哥已经娶了王妃,我……我再喜欢又能如何?我生平最恨就是自甘堕落作人妾侍坏人家庭的女人,这种恬不知耻的女子,我见一个打一个,毫不手软,甚至连我爹爹的妾侍也被我整治过,她们都恨死了我,甚至见到我落得这个下场,皆拍手称快吧……所以,就算我明白了又能如何呢?宁哥哥不会喜欢我了,我也不可能与宁哥哥在一起……” 说着,她掩面哭泣起来。 阿难端起茶喝了口,已经冷掉的茶水滑入喉咙中,泛起一阵阵苦涩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S君仍的地雷,谢谢~~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312:02:09 ☆、第 93 章 赵琦华哭得伤心,丫环小绿在一旁小声地劝着,阿难沉默地喝茶,因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难道要她圣母地说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王爷的心意,我感觉到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之类的圣母宣言?抱歉,姑娘她虽然不是个坏人,但好人的程度也是有限的,自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谁都无法抢走,除非她不要了。 小包子楚楚原本是在专心玩着玉佩的,这玉佩还是她二舅舅送的那枚,可是在安静的室内,赵琦华的哭声实在是太明显了,使得专心玩儿的小包子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去了。 “娘?” 阿难放下茶杯,摸摸她的小脑袋,没说什么。 小包子歪歪脑袋,然后朝阿难伸出手,阿难莫名其妙地抱起她,见她一只小胖手指着地下,也不知道她要干嘛,遂将她抱到地上。 一到了地上,小包子便跌跌撞撞地走向赵琦华,两只白嫩嫩的小胖手扶在她双膝上,仰起小脸瞅她。 “姨,不,哭!” 嫩嫩的声音软绵绵的,但很清晰。 小绿惊讶地看着这孩子,似乎没有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已经懂得安慰人了。赵琦华的哭声也断了,将掩着脸的袖子移开,看到面前小小的孩子。 小家伙瞅瞅她,然后一只小手在腰间掏了掏,扯出一个绣着很可爱的奇怪图案的小荷包,胖乎乎的小手笨拙地在里头努力地掏啊掏的,终于掏出了一颗漂亮的珠子,递给赵琦华,一脸严肃地说:“姨,给,不,哭!” 赵琦华愣愣地看着她,然后愣愣地伸出手,将那颗珠子接住。 见她接了,小家伙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扭头看向阿难,一脸求表扬、求抚摸的表情。 阿难几乎要掩脸了。那张似极了楚霸宁的小脸露出这种求表扬、求抚摸的表情,实在是太让人风中凌乱了,偏偏小胖妞觉得她做得很好,正同她邀功来了。这副小样儿,怎么让阿难觉得很二呢?你以为拿个珠子就可以收买人家了么? 赵琦华捏着手中的珠子,眼眶红红的,嘴唇微颤,然后终于忍不住蹲下身,一把将小小的孩子搂进怀里,一头扎在孩子的肩膀上,嘶声力竭地大哭起来,仿佛将她所有的痛苦委屈发泄出来,这种孩子似的哭法,比刚才压抑的哭泣添了种说不出的味道。 阿难看得心惊,怕她家宝贝女儿被吓着,可看那小妞只是眨巴着乌黑的大眼睛,一副不明就理的模样。想必她也困惑吧,明明是来安慰人的,怎么让人哭得更凶了呢?于是小包子用小胖手拍着赵琦华的肩。 丫环小绿看到自家小姐哭得如此的放纵,也跟着一起默默流泪,面上却一脸欣慰。 阿难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说一些场面的安慰话。 “王妃别担心,我家小姐只是……只是看到小郡主,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没有缘份的小小主子,所以才会哭成这样的。她哭过了,就好了。”小绿如何没看出阿难的担心,遂马上解释着。 如同小绿所说的,赵琦华确实是哭了一场后,终于平静下来了。 平静后,她用帕子擦干净自己的脸,然后怜爱地摸摸小包子的脑袋,牵着她走过去交给阿难,对阿难笑了笑说道:“王妃,琦华真的要走了,以后……有缘就京城见吧。不过,也许也见不着了,因为回京后,我爹爹若是呆不住要离开,我也会随他一起离开的。” 阿难见她的笑容恢复了几分往日的爽朗,心里有些诧异,感觉她似乎已经看开了什么。难道因为她家小包子刚才那种幼稚的安慰让她看开了? “王妃,刚才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我没法同人说,只能找你说说。我是个笨的,什么事情也做不好,总在无意间做了很多让人讨厌的事情,却一直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会讨厌……”说着,她脸上露出了落寞的表情。 “没事的。”阿难心里觉得这姑娘确实有些长大了,以前她哪会想到这些,只是觉得自己做的就是对的,像个莽姑娘般乱撞,从来不会想着别人会不会厌恶她的一些举动。或许,这便是用切肤之痛堆成的成长吧。一个失去了孩子的母亲……阿难无法想像那种痛楚。 “王妃,宁哥哥就交给你了。” 等赵琦华终于走了之后,阿难带着女儿回房,心中感叹了两下,很快便将这事情搁开了。 不过,晚上楚霸宁回来的时候,阿难将赵琦华过来的事情同他说了,除了赵琦华表白的那一段,其他的也说了一些。阿难知道楚霸宁因为一些她不知道的原因,心里是将赵琦华当妹妹看的,所以才会纵容她,现在赵琦华落得这下场,他心里也是不愿的吧。 现在,赵琦华自己看开了,虽然一时还无法走出所有的痛苦,但她却被一只小包子给安慰开导了,让阿难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难道她家小包子的属性是知心姐姐咩? “王爷,赵姑娘说,过几日她要和赵将军一起回京了。” 楚霸宁淡淡地应了声,无太多惊讶,想是早已经知道了。 既然他知道了,阿难便不再说这话题。她先前对赵琦华说的话是有些讨厌的,觉得她一个女子跑到正妻面前说爱慕她老公是啥意思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想来做小三呢。可是后来,她的话让她明白她来这里确实只是单纯地来道别的。阿难虽然没什么看人的眼力,但对赵琦华还是有些看得明白的,三年前赵琦华虽然我行我素了点,却没有做太多让人厌恶的事情。三年后,她是改变了,但本质中美好的品性仍是保留了下来。 几天后,赵琦华和赵将军一起离开了桐城,随行的除了赵将军的一些亲卫,还有一名太医两名医女,都是用来随行照顾赵将军的医护人员。 其实,按赵将军这破身体,起码还要休养多一年半载的才方便远行。可是这次女儿回来,让他心里感触颇深。赵将军也不知道自己这身子骨能再活几年,只希望在有生之年时,能给女儿谋划个好的未来。他这次撑着病体回京,一是为了陪伴女儿,让她远离心伤;二是回京找他的嫡亲妹妹皇后,看赵皇后能不能为女儿再谋个好人家。至于欺负过自己女儿的孙家,赵将军决定等女儿的事情完了后,回老家一趟,亲自将孙家收拾了。 ************** 赵琦华的离开对阿难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影响,依然过着有夫有女的日子。 饭后,夫妻俩带着孩子在院子里散了会儿步。周围已经点上了灯,将院子里照得通亮,小包子一只手抓着阿难的手,好奇地张望。 小家伙正处于认识世界的年龄,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每到一处,都能得到她安静而好奇的张望。最近会带她来饭后散步,也是因为她会走路了,不太能在房里呆在住,加上天气也暖和了,使得夫妻俩在饭后都有了这么一项遛包子的活动。 阿难牵着小楚楚走过一株桃树,偶尔转过头,看到身后背着手,慢悠悠地跟着的男人,突然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热流。 她比任何女人都幸运,这一生能得到这个男人。 散完步,阿难将孩子交给楚霸宁,便招呼上如蓝一起去看如翠了。 楚霸宁牵着小包子的手,目送某个女人风风火火离开,眸色微暗。 “爹~” 楚霸宁低首,见到小包子那张与自己颇为相似的脸上疑惑的表情,摸摸她的脑袋没说什么。 这几天,阿难得了空都会跑客房去看如翠,大大的缩减了投放在丈夫身上的目光。以前吧,阿难的生活重心除了丈夫就是女儿,丈夫是她最先关注的,冷了热了都会让她第一个知道。而楚霸宁也享受这种专注的目光,甚至已经习惯了的。 可是,因为如翠的受伤,阿难将目光转移了,将第一个关心都给了受伤的丫环,一天三次探望,有空便往客房里走。 说到如翠,因为她的伤在腹部,是被刀子插过的,也算是挺严重了。太医说最好不让病人移动,免得伤口裂开神马的,于是阿难只能让如翠住在温良所住的客房,而温良便住在了隔壁的一间厢房中。 阿难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事儿啊,若不是她刻意弹压,如翠就要被下人们传成了媚上惑主的小妖精了。明明这是温良的一意要求,但在这个时代,世人最先苛责的永远是女人。 阿难和如蓝到了客房,便见到如翠坐在一张躺椅上,脸色仍苍白着,温良坐在一旁尽所能地行搔扰之事,嘴里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你要怎么样才让本大人负责?” “奴婢不需要温大人负责!”某丫环也很固执地回了这么一句。 因着楚霸宁发了话,若是丫环不愿意,某位军师就不用负责了。但也不知道这位军师是不是觉得被个丫环落了面子,倔性子也上来了。现在似乎是有点认定了这丫头的模样,一得闲了就跑来叨念,问人家什么时候愿意让他负责。 看到阿难进来,如翠想□行礼,阿难还没说啥,温良已经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心,然后制止了她的行动,不让她下地行动。 几个女人嘴角抽搐,颇为不习惯这位变身成保姆的军师。 “小姐,我、我……您还是将奴婢接回去吧!”如翠一脸为难地对阿难说。 阿难点点头,觉得这事情必须赶快办。 其实阿难并没有什么门第之见,但她看过太多的例子,明白门当户对的重要性,所以私心里并不想如翠嫁给温良。不过,这念头也只是想想罢了,她不会去干涉人什么。若是如翠不愿意嫁,那么她就养着这丫头,若是如翠决定嫁了,不管她要嫁给谁,她都会准备丰厚的嫁妆。 “王妃,你说过不会干涉我们啊。”温良赶紧说道,怕阿难横插一手,让他的路子走得更难。 阿难笑眯眯地说道:“温大人,我只是给如翠换个地方住着,并没有干涉你去看她啊。” 温良干瞪眼,觉得阿难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看完了如翠,知道她恢复良好,阿难放心地离开了。 ******* 回到卧室,阿难看到楚霸宁穿着宽松的白色中衣倚靠在床上看文件,屋内点了几根蜡烛,很是明亮。 阿难摇摇头,不知道他今天发什么疯,竟然拿公文回房里头看。 阿难同他招呼一声,便拾了衣服去耳房沐浴。 等阿难洗澡出来,看到那男人仍是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腰酸背疼。而且晚上看文件什么的,烛光再亮也比不上白天,容易造成近视眼,阿难一般都不希望他的晚上看公文,而且还是坐在床上看。 阿难随意擦擦沾上了水气的发尾,便走过去,伸手捏捏他的肩膀,嗔怪道:“王爷,你这样坐不累么?有什么工作白天处理便好了,干嘛非要晚上也看?”而且桐城一般四五月份极少有战事,闲得紧,他这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京里发生什么事儿了,才会加急将一些文件送来给他处理。 楚霸宁听到她的话,倒很听话地将那文件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将她拉过来锁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旋顶磨蹭着。 “阿难,你想回京城么?” 听到楚霸宁突然的话,阿难愣了愣,抬头望他。男人的面容一如既往的严肃,微垂的眼睛乌黑一片,就像没有星辰的夜空,深邃无边。 阿难不知道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笑问道:“王爷,是不是咱们要回京了?”阿难心里也有种预感,他们是不可能一辈子呆在桐城的,等楚霸宁要做的事情干完了,就是他们回京的时期了。 楚霸宁低低地应了声,“已经可以收网了,不需要本王再留在这里。” 阿难心中了然,心头有些怅然,看来她以后的快活日子没了。 “你不高兴?” 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捏起,她的脸被迫与他面对面。阿难眼睛一转,当下用一种十分温柔,十分柔顺,十分煸情的声音说:“王爷,我确实是有点不想回去,不过,在我心里,有王爷在的地方才是我想呆的。” 很好,这句话的杀伤力确实杠杠滴,当下他拥着她的那双手臂很紧。而阿难也清楚,他表达自己激动心情的时候,都是身体力行的,直接将她往床上压。 阿难很柔顺地任他将自己压在床上深吻,一心二用地想着,呆会再诱惑他一下,趁他激动得不行时,抓紧时间造人吧。 为了再怀孕,阿难已经想尽了法子了。 这男人是个固执的,他说不生那么就彻底执行,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他的想法。不管阿难说了多少次,他都不为所动。而阿难也有自己的考量,先不说是不是真心想要个孩子陪伴,单就这个社会的形态,她都必须有个儿子傍身才不会让人戳脊梁骨说是个不能生的。况且,回到京以后,她头上还有个太后婆婆镇着呢,这才是个恐怖的。 她是相信他能护着她的,可是私心底里,她不愿意躲在他身后,而是想同他并肩站在一起面对所有的人生风风雨雨。 “阿难,阿难……” 他唤着她的名字,唤得她心头发潮发软,觉得对这男人爱得不行。 当他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去,压下来时,她也打开双腿,让他顺利地将他的粗大戳进来,并且使劲儿地挺起腰迎合他的动作。她的配合让他更加的激狂,握着她的腰肢,身下抽送的力道也加重加深。 她伸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发,看着他忍耐的脸庞,俊秀潮红,雾蒙蒙的双眸,正是陷入情欲中的模样,与他平日的严肃大相径庭。她承受着他一下一下的撞击,摸着他汗湿的身体,柔软的手心在他身上乱抚一通,果然让他越发的激动。 不过,她错估了他的忍耐力——或者说,自从上回她将她的决心表现给他看后,他早已有了防范,就算在最激动的时候,理智也没有完全丢弃,特别是某人今天出奇的主动配合,早已让他心生警惕。 所以,当这一场情事结束后,阿难还是没能如愿以偿。 阿难恨恨地捶着压在身上的男人,说道:“王爷,我都这么努力配合了,你就不能偶尔成全一下我么?” 楚霸宁只是掀掀眼皮,不为所动。等气喘匀了,方慢慢离开她的身。 阿难不理会自己酸软的四肢,直接扑上去,一口咬在他肩膀上。楚霸宁穿上衣服后看起来颀长高瘦,但脱了衣服以后,身材绝对是有料的,毕竟他也算是个练家子,每日有时间也去练功房里练习的。所以,她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咬到了坚硬的肌里,疼得她发出嘶嘶的声音。 楚霸宁有些无奈地将她抱过来,捏起她的下巴看看她的牙齿,嗯,没有出血,放心了。 “你是坏人……”阿难捂着一边脸含糊地说,眼睛含泪。 看她可怜的模样,楚霸宁直接将她的脸扣在怀里,摸摸脑袋,说道:“乖,生孩子是件高风险的事情,咱们有楚楚就够了。” “……”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谢谢~~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323:45:01 ☆、第 94 章 最近,肃王府的一些下人们敏感地发现,王爷和王妃之间的气氛很不好,似乎吵架了? 这个猜测让府里的下人们不由得战战兢兢起来,特别是在正房伺候的一些婢女,连呼吸都小了几分,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扫到了台风尾。 当然,也有好奇的人,想像不出来那么宠王妃的王爷,怎么会吵架了呢?而且这似乎没有任何预兆啊。 其实,说吵架也不尽然,全是某位王妃自己单方面的生气,某位王爷该干嘛就干嘛的,仍是严肃着张脸,看不出丝毫的情绪变化。 当然,这些是在不熟悉他的人看来的。 事实上,他最近有些为难和焦躁。 “王爷,你和王妃吵架啦?”温良关心地问了声。 楚霸宁冷嗖嗖地瞟了他一眼,于是军师规规矩矩地坐着,当自己什么都没有问。 站在沙盘前的严律边观察着沙盘边说道:“王爷,听律的,女人嘛,哄哄就好了。只要用点心,你会发现她们很容易哄的。” 温良一听,嗤笑道:“严将军,你这话说得好像你有很多经验一般。别忘记了,将军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是个孤家寡人一个,不知让严大人严夫人多心焦,就差恨不得直接绑个姑娘送到婚礼与人拜堂了~~” 严律也笑了,娃娃脸笑起来特别的率性可爱,“军师此言差矣,律虽未娶妻,但也是有了两个妾侍的,知道女人就是那么一回事儿。可不像军师。连个丫环都搞不定。”严律说着,笑意越深,想来是已经明白前阵子这位军师的焦躁的缘由,全因一个受伤的丫环而起。 “谁说我没搞定?那丫头已经说会考虑了,相信我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将她娶回去暖被窝了。”温良也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严律没同他辩,只看向楚霸宁,笑着道:“所以,王爷,您看吧,女人就是要这么哄骗过来的。” 楚霸宁没吭声。 这次不是哄哄就行了的,而是难得的使上性子了。楚霸宁一想起那夜他说的句话后,阿难的反应,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的。 那夜,两人的对话如下: “乖,生孩子是件高风险的事情,咱们有楚楚就够了。” “既然有楚楚就行了,那还上什么床啊?以后你就别碰我了!” 爆发的女人搁完这句话后,连身体也不清理了,直接拉上被子蒙头就睡,全将他当成不存在了。当然,最后还是被他直接圈回怀里抱着睡的,只是这是她唯一一次不再柔顺地任他抱着,还要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她固定在怀里的。 楚霸宁以为她只是一时生气,第二天就好了。可谁知,次日开始,某人是直接和他冷战上了。 平日里那么乖巧柔顺的女人,当使起性子来,真真是让人头疼不已。 楚霸宁已经有七天没有吃到肉了,也没有得到某人一个全心全意依赖的拥抱,这让被阿难宠刁了的胃颇为不舒服。虽然阿难每天仍是将他的衣食住行都打理得妥妥贴贴,可是,也仅于此罢了。吃饭时没有温暖的笑脸,睡觉时,没有主动依上来的柔软女体,甚至没有肉吃…… 楚霸宁不是个会哄人的,更不是个会哄女人的,所以,既管阿难同他生气冷战,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让她结束冷战。当然,楚霸宁也知道只要自己答应她的“再生个孩子”的要求,阿难绝对会飞扑上来各种亲各种甜笑,让他的心装得满满的。可是,这却是他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事情。 只要一想起生楚楚时产房里的事情,还有她苍白的脸,痛楚虚弱的哭泣,还有随时可能的危险,压得他的心仿佛也喘不过气来。如此,他绝对不答应。 就算没有孩子也无所谓,但没有阿难绝对不行! 所以,不知道该怎么与老婆结束冷战的男人陷入了莫名的为难和焦躁中。 当然,他的焦躁温良隐约能猜测出一些,心里暗暗笑了好久。但王爷没说,也没向他求助,他也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丫的到现在还在记恨他要对某个丫环负责的事情却不被允许,王爷还不帮他的事情呢。 楚霸宁看了会儿文件,突然说道:“子修,严律,本王打算提前回京。” 闻言,两个男人的目光猛地望过来。严律虽然有些惊讶,但也觉得这是正常的。只有温良几乎跳起来了。 “王爷,怎么这么突然?您不是原本打算六月份再回京的么?” 楚霸宁淡淡地说:“皇兄催得急了。” 温良眯起眼睛将楚霸宁从头打量到尾,然后悠悠地说道:“王爷,您不会是哄不住王妃,于是想这样转移她的注意力吧?王爷,您太……”剩下的话在某位王爷冷幽幽的眼神中没说出来。 温良微微皱紧眉头,看来他得趁王爷未离开之前,将某个二货丫头给搞定先。 ********** 阿难从来不是个任性的女人,既管楚霸宁一直将她娇养着,将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宠都给了她,也让她的胆子越发的大起来。可是,关于女人骄纵任性这方面,阿难还真是没有学会多少,整天就是围着自己男人和女儿转,偶尔得了空才会出去串门子,整得就是个贤妻良母。是以,阿难极少会同人红脸,和和顺顺的让人觉得她是个识大体的姑娘。对丈夫更是温柔体贴,在不超过自己底线的时候,什么事情都顺着他,就算他的大男人主意让人受不了,她也未曾拒绝过。 可是,成亲快三年,都是老夫老妻了时,阿难第一次同老公冷战了。 不冷战不行啊,不然她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怀个孩子,她家楚楚的未来没保证不说,回京后,她同样也没保证啊。所以,为了撬开她家王爷那死脑筋,阿难决定要决战到底,看看是谁先受不了。 为此,阿难也生出了熊胆子,坚决不准某个男人碰自己。她要憋他个把月,看他还会不会不这么强硬。她就不信处于虎狼之年的男人能憋得住,特别是楚霸宁这个闷骚型的男人,没事就要吃肉的男人! 不过,让阿难沮丧的是,似乎自己无论每天晚上睡前躲得有多远,等醒来时,总会发现自己是窝在他怀里的。阿难纠结了,难道她的身体已经习惯成自然了,无论睡前怎么样,睡着后都会自动滚到他怀里? 不过,阿难的决心很好,但再好的决心抵不住现实的突然啊。 五月中旬,他们要回京了。 阿难听到这个消息时,懵了。 算算日子,不就是三天后?怎么都没有人提前通知她一声?不不不,应该说,某位王爷为毛没有提前告诉她一声?难道他们夫妻俩冷战冷到连这件事情也忘记了? 于是,傍晚在楚霸宁回来时,就见他家王妃拎着裙子快步走来。楚霸宁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在她背后轻轻拍抚着,免得她走太急而呛住了气。 “王爷,三天后咱们回京?”阿难巴巴地看着他问道。 楚霸宁一惯的严肃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难狐疑地看他,“王爷,怎么这么突然?”不会是觉得和她冷战没意思,所以提前回京,结束冷战吧?毕竟回了京以后,她就不能这么自在了,当然,更不能同他使这些小性子了。 楚霸宁一脸严肃:“皇兄催得急了。” 阿难点头表示理解,可怜的崇德皇帝几乎每个月都要来催一催。她都习惯了,也有点觉得他挺可怜的,给个不听话的弟弟这么折腾,圣旨什么根本没当一回事儿。 “那好吧,我会尽快在这三天收拾好东西的。嗯,顺便还要去城守府那里同城守夫人说一声,感谢她这几年的照顾,还有一些产业也必须交接好……”阿难絮絮叨叨着,全然不知道自己此时正被某人牵着手往屋子里头走。 这几年生活在桐城里,并非一直靠楚霸宁的俸禄吃饭,他们还在城中置办了一些关于餐饮与毛皮的产业的。桐城是大楚的一个重要的军事要塞,并非人们所想的荒凉,这里背靠大山,紧临天蝶谷,物产丰富,野兽众多。若不是战争,相信这里会成为一个十分繁荣的城市。 楚霸宁听着她的絮叨,看看天色,让下人摆膳。 晚膳过后,阿难又跑去如翠那里。 经过半个月休养,如翠的伤差不多好了,不过阿难心疼她,仍是让她多休息。阿难去如翠那里主要是要告诉她,他们要回京城的事情,看看如翠怎么决定。 说真的,阿难从来不知道那个吊儿郎当、看似爱玩爱闹的温子修,看起来就是个游戏人间的男人,竟然会这么死心踏地的认定了个女人。阿难不知道那是不是爱情,只是觉得温良这种认定真是太不正常了。而温良也不愧被称为鬼才军师的男人,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说得如翠动摇了,考虑着要给他负责。 如翠听到阿难的话,第一反应是:“奴婢当然要和王妃一起回京城啦!” 阿难一听,就知道某位军师革命尚未成功啊。 “嗯,那行吧,你自己去和温军师商量一下你们以后该怎么办。回京以后,你们可能要面对很多事情。” 如翠对着阿难露齿一笑,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王妃放心吧!温大人说了,若是奴婢肯嫁给他,他以后不会住镇国公府,而是住在外头的房子,听说是温大人死去的娘亲给他置办的产业,与镇国公府完全没有关系,奴婢可以在那里称王称霸都没人敢说奴婢一句不好。所以奴婢也不用去伺候镇国公府里的那一群难缠的三姑六婆及兄弟姐妹妯娌。” 阿难看她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心里真是好生羡慕。温良的娘是镇国公的原配妻子,已经去逝十几年了,镇国公也娶了填房,不过填房比较悲催,除了生了一个女儿外便没再生了。如翠若嫁过去,上头没有正经的婆婆压着,多自由自在啊。而且他们也不与家人住在一起,整个府里就只有小两口,没有婆婆什么的添堵……看来这个丫环的幸运值仍是杠杠的。 当然,如翠和温良的事情还处在待定中,毕竟如翠的身份问题没解决之前,阿难是不会让如翠嫁的。知道阿难这个想法,温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似乎这根本不是问题一般,看得阿难好生郁闷。 要回京了,阿难顾不得同楚霸宁冷战,开始收拾东西。 楚霸宁见她忙忙碌碌的,有些不悦,直接将她拖到怀里,亲亲她的唇角,说道:“这些琐事交给下人就好,你安心呆着过目一下便可。” “王爷,哪有什么都交给下人打理的道理?”阿难有些好笑地说道:“至少主子也要跟着看看,免得一些奴才不警慎弄丢了贵重的东西。” 而楚霸宁的反应是紧紧将她锁在怀里,不让她动弹。 于是,阿难只能无奈地将之交给下人们去处理,她只要看好她的丈夫女儿没拉下就好。 晚上,楚霸宁手执着书,眼睁睁地看着某个晾干头发的女人径自爬上床,躺下,卷起被子贴着里边的墙睡了。 似乎,还在使性子中…… 楚霸宁将手中的书集丢开,也跟着上了床,然后将躲在里面的人揽进怀里。 “做什么?”阿难眯起眼睛瞅他,脸上的神色有些疲惫。 楚霸宁摸摸她的脸,“今天干什么了?”怎么会看起来这么累? “和你女儿玩了。她特能折腾了,才会走就想跑了,在院子里到处耍,不陪她玩,她还不乐意,抓着我的手就是不让我走,还拿那双眼睛巴巴地瞅着我……”阿难打了个哈欠说。小孩子的精力是无穷的,睡着的时候就像天使一样可爱,可折腾人的时候就是个小魔怪了。再乖的孩子也难离孩子气,她一个大人,精力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十几个月大的娃娃。 楚霸宁没说什么,开始拉她的腰带,一只手滑进衣襟中,握住她一边丰盈揉捏起来。 憋了差不多十天,可以解禁了吧? “别闹了,我今天很累,明天还要去城守府拜访褚家姐姐呢。”阿难抓住他的手,将衣服收拢好,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然后慢慢睡去。 楚霸宁抱着终于肯乖顺地倚在他怀里的女人,慢半拍地想到,冷战似乎结束了? 可是……还是没肉吃。 他低首,用脸蹭蹭她白嫩的脸蛋。她的肌肤始终是如此的滑嫩无瑕,没有丝毫的瑕疵,摸起来柔腻如脂,让人爱不释手。特别是,她身上还肉肉的,那手感好极了。楚霸宁不知道别的女人是否如怀里的女人般白玉无瑕,但他确实对她的身体有着一种深深的着迷,仿佛怎么也要不够。 不过……看她安然恬静的脸,再大的欲念也舍不得吵醒她了,只能低首亲亲她的唇瓣,抱着她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423:12:21 ———————————— 最近的评好少啊,乃们都潜水了,还是回家过年了啊?给个鼓励吧~~>__< ☆、第 95 章 “王爷……” 呜咽的泣声响起,软糯糯的,反而激起身上男人的性欲,让他进入得更深了。 她抑起脑袋,脚趾并拢,双手揪着身下的被褥,仿佛这样便能抗拒身上越来越多的快感。不过,很快的,她的手指被他掰开,与他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扣着。身下是他的巨物不留情地进出着,做着原始的律动。 果然,男人是憋不得的,憋久了就会化身为狼的。 他探头过来,要亲她的唇。她赶紧将脸蛋扭开,边呜呜地说:“我还没刷牙……不对,你还没刷牙,不准亲我……” 话还没完,娇小的身体被整男人高大的身体笼罩,就被直接压着堵住了嘴,并且很凶狠地吸咬着她嘴里的嫩肉,像是在报复她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弄得她舌苔都泛着麻。 可是,她说的是真话嘛…… 而某位王爷的反应是,本王不嫌弃你,所以你也不准嫌弃本王! 终于一切结束的时候,她摊在床上,空白的脑袋过了很久才慢慢恢复神智。 然后,她感觉到压在身上的男人的紧绷,其次,还有下身明显的肿胀充实。 阿难讶异了,他竟然……没有抽出来?在床上,他一般会计算她的安全期之类的——别怀疑,古人也有他们的算法,只是那些绕口令的东西某个文言文学得不精的女人听不懂罢了——然后在她的排卵期期间,这位爷就算不尽兴了也不要紧,绝对会在关键时候做拨萝卜的动作。 所以,他这行为表示,她的首次抗战胜利了,终于让这个固执得要死的男人妥协了? 阿难觉得这真是不可思议,天蒙蒙亮时,她还没睡醒,就被某个男人给搔扰醒了,然后,眼睛仿佛要发光的男人二话不说,直接将她的衣服扒了,□一挺就进入了她。而她的身体也很顺利地让他进来说明,在她未醒之前,他已经让她充分湿润了,趁着她在睡梦中做足了前戏,让她在半睡半醒间根本没法反抗…… 阿难摸不着头脑,她是听人说过,男人一般都会有晨X的反应,但楚霸宁比较喜欢晚上在床上与她厮磨,白天时大多维持着一副严肃得要死的正人君子形像,仿佛个禁欲系的男人。所以就算有晨X的反应,他一般是自己忍忍就过了的,怎知今天却直接开吃了?还是她憋了他十天,所以憋不住了? 阿难很高兴自己第一次的反抗恶势力有了个好的开端,正喜滋滋的高兴时,某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还残留着□的沙哑声音响起,直接泼了她一头的冷水,让她明白自己是白高兴了一场——恶势力从来没有被打倒过,只不过恶势力不与她一般见识罢了…… 他说:“只有这一次,若是能怀上,便生吧。” 阿难笑脸一僵,不带这么玩人的。而且一次哪保证能怀上啊?怎么着也得多几次吧? 情急之下,阿难做了个很囧人的反应,直接拉了个枕头垫在屁股下面,预防体内的东西流出来,然后伸手紧紧搂着他不让他离开,甚至双腿也直接盘在他腰杆上,就像只吸食男人精血的蜘蛛精一般。 男人被她徒然收缩的甬道夹得闷哼一声,然后还埋在她体内的东西又开始胀大起来。 “王爷,今天天气真好,合适做一些造人活动,咱们继续吧~~”阿难也霍出去了,才不管你是不是天亮了,娇娇软软地在他耳畔说着诱惑的话语。 清幽的双眸越发的黑沉,被憋惨了的男人直接揽住她的身,身下的利刃又推进了几分…… 等两人终于结束这场情事,天色已经大亮了。 阿难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整个人摊在床上只有喘气的份儿。 亮白的光线中,阿难眼睁睁看着赤裸的男人慢吞吞地起身,精壮的躯体呈现在她眼前,随便披了件衣服,便出去了。过了会儿,楚霸宁回来,直接抱起摊在床上的女人到耳房去泡澡。 阿难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任由他为自己搓身体。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浑身毛孔舒张,无不一感到舒服。 “王爷,我想再生个儿子,这样楚楚不用那么辛苦,我舍不得她担负太多东西。而且,这样母后也不会总惦记着往咱们府里塞人了,一举多得,是不?”阿难边享受他的服务边说。当然,她没有直白地同他说,你母后随时等着抓我小辫子给我小鞋穿之类的。男人夹在老母与媳妇之间,其实也挺难受的,她又不是什么任性的女人,绝对不会出什么“你娘和我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的白目选择题来考验他。 上辈子,阿难听说过一句话,感情是经不起考验的!若哪个傻X闲得蛋疼地跪去出些白痴的事情美其名日考验真爱什么的……算了,那真的是蠢透了。姑娘她不屑干! 楚霸宁的动作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说道:“本王不会让母后放人进来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只会将那些美人儿当垃圾一样丢出去罢了,根本从来没有给太太后面子,“但母后会责备我啊。认为一定是我不贤又善妒,只会霸着你。”就像霸着茅坑不垃屎一般。阿难在心里默默吐槽。 男人冷哼了一声,“本王愿意让你霸着!” “……” 阿难很想拎着他的耳朵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你再强势,也无法照顾得全面啊! “别担心!”他用被热气薰得湿润的脸蹭着她的脸蛋,性感的声音说,“母后那边由我去说,她不会对你怎么样的。除非……” 阿难看到他眼中的冷光,正想问他“除非”什么时,他已经捧着她的脸,用一种非常温存的力道亲吻她的唇,将她所有的疑惑都吞下,没有让她再开口。 等洗了澡后,楚霸宁将全身无力的她抱回床上,自己反而穿好了衣服,然后俯身亲吻她的脸,说道:“累了再睡一会儿吧。” 阿难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地说:“你陪我~~” 楚霸宁笑了笑,坐在床边,任由她柔软的手拉着自己的大手。 阿难也真是累着了,拽着他的手放在颊边,唇角含着甜甜的笑容,慢慢睡去。临睡之前,脑海里想的是,只希望这次能怀上孩子,那么就好了。 ********* 午时,阿难醒来,用了午膳,带着自家小包子去城守府串门子,顺便同同城守夫人道别。 何夫人已经从丈夫那儿知道他们要回京的消息,脸上有些怅然,但还是笑着恭喜她。 阿难在这里呆了差不多三年,这三年来给她最多帮助的便是何夫人了,她已经将她当成年长的姐姐般对待了,要离开了,自然不舍。而且这一次回京,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方能见面了。 接下来的两天,在阿难收拾东西中渡过。 终于到了离开的那天,严将军、何城守夫妻、温良和一些军中校尉等皆来送行。 “王爷,等这边的事情完了,子修便会回京去的。”温良边说着边探头往马车看。 众人都知道他在找什么,只是不作声,看着他急。 “王爷,一路平安!”严律、何城守拱手说道。 阿难也抱着女儿同何夫人道别,小包子还不懂离别的意思,只是萌萌地瞅着人。 终于,在太阳升起之前,阿难坐上了马车,与她同乘坐一辆马车的还有如蓝、如翠,这两个丫环要帮忙照顾小郡主及可能晕车的某人。 “丫头。”温良叫住要爬上马车的如翠,在她回过头时,微微一笑,“等本大人回京就去迎娶你。” 如翠笑得眉眼弯然,露出一颗小虎牙,“奴婢不急,温大人您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再说。” 听出她言外之意的关心,温良哂然一笑,然后退开,让马车驶离。 “保重!” 楚霸宁翻身上马,朝城墙外的送别的几人拱手,然后调转马头驶到最前。 ********* 坐在马车上,阿难想起了两年多前,她孤身一人来桐城。而今,回程路上,她身边陪着丈夫和女儿,让她有种人生圆满的感叹。 “娘~~” 小丫头第一次出远门,对外头的事务觉得新鲜无比,趴在窗前瞅着窗外的景物,看到不认识的东西,会回头扯着阿难的衣服,指着远处,让阿难给她解释。 阿难有些好笑,明明自己解释的东西,小丫头根本听不懂,但还是乐此不彼地做着,在她解释时,自己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瞅着人,一脸似懂非懂的模样,让人看了恨不得啃她几口——当然,每当阿难啃小丫头时,小丫头的报复也是极犀利的。 小丫头被她啃多了,也学会了直接啃回来,有一次竟然在阿难脸蛋上啃了个极深的牙印子,兼之阿难的肤色较水嫩无瑕,那牙印子十分明显,弄得府里不知情的人看她的目光十分奇怪。这还不算,特别是晚上楚霸宁回来看到,还为此皱了好久的眉头,一脸怒色。于是,那天晚上,母女俩都被收拾了一顿。 “王妃,小郡主性子像王爷。”如蓝给母女俩端来一碟干果零食,边笑着说:“听章嬷嬷说,王爷小时候也像小郡主这般安静的。” “是这样么?”如翠好奇地问,兴致勃勃地瞅着小包子。 这时,一大一小的两只白嫩嫩的爪子往干果盘上伸,然后母女俩同时抓住了同一味道的软糖,先是用牙齿啃了啃,发觉这味道不错,于是笑眯了眼睛,全部塞进嘴巴里,鼓着腮帮子嚼着,脸蛋鼓鼓的,看起来就像充了气的青蛙。一颗未啃完了,又伸爪子过去…… “……” 这两只的动作特么的太像了,肿么觉得都一样的二呢? 如蓝:=__=!我错了,小郡主绝对是王妃亲生的!一样的二! “对了,如蓝,这次你会不会晕车?需不需要做好准备?”阿难边吃边问。 如蓝笑道:“奴婢没事,之前奴婢去向王太医要了些防晕车的药丸,听说挺管用的,奴婢在早上起床时吃了一丸,现在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王妃您,需不需要吃一丸?” 阿难耸耸肩膀,“不用了,我现在是挺正常的,等最后路程时,你再拿出来吧。” 如蓝想起三年前她们来桐城里的路上的坎坷多难,心有戚戚然。特别是最后阿难的晕车,实在是让她心有余悸。同样,如蓝也想不透,怎么有人能正常地坐了近十天的车后,就开始晕车了呢?这太不科学了! 京城与桐城间的车程,一般来说,正常的是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不过因为顾及车上有老弱妇孺,特别放慢了速度,生生将半个月的路程拖到了一个月左右。 这一路上,因有楚霸宁所带领的大楚铁骑,一咱畅通无阻,无山贼敢来犯。而且他们每经过一个城镇,也不管是不是天色是不是还早,直接休整住宿了,一行人从未错过宿头,行程就这么生生拉下来了。 阿难虽然觉得每天呆在马车里很闷,也想马车走得快点,不过想到女儿还小,便生生忍了下来。 等马车行了十天,阿难晕车的反应上来了,直接吐了个昏天暗地。 为此,楚霸宁直接将队伍交给了侍卫,自己弃了马改由与阿难同乘马车,如蓝如翠也坐到别的马车里。 车上,阿难虚弱地躺在男人怀里挺尸,圆润的脸蛋迅速消瘦下去。 楚霸宁的眉拧得死紧,上半身坐得笔直,不动如山,只为了让怀里的女人好受一些。 阿难虽然吐得胆汁都要出来了,也吃不好睡不好,可是还是知道他为自己做的,也心疼他这样一坐就是半天也没动过,弄得半边身体都僵硬了。 “王爷,你靠着车壁坐吧,这样不会那么辛苦。”阿难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清水,无力地建议。 “本王无事,你好些了么?”楚霸宁为她擦去额间的汗珠,眼睛暗沉。 阿难对他眼睛的颜色变幻基本能理解一些意思了,知道他此时心里不高兴。看他这样,自己再不舒服也得先宽慰他的心先,免得教他太过担心。 “没事,我躺躺就好。”说着,阿难看向一旁坐着玩小绣球的小包子,心里有些羞愧,自己竟然连个小包子都不如,实在是太打击她的信心了。 小包子大概发现了她的视线,扭头瞅她几眼,然后放下手中的东西,直接爬过来,趴在她怀里,伸出小胖手拍拍她的胸口,奶声奶气地问道:“娘,拍拍~~”拍拍胸口,表示没事了。 阿难瞬间心软得不行,将小丫头抱到怀里,亲亲她红润的脸蛋,“娘没事,楚楚累不累?陪娘睡个觉么?” 小丫头很坚定地摇头,爬离她的身,坐在一旁着着她家爹爹抱着生病的娘。 阿难揉了小丫头一把,对楚霸宁笑道:“王爷,楚楚像你。” 楚霸宁勾起唇角笑了下,将她压回怀里,“再睡会儿,一个时辰后就到城镇了。” 见他坚持,阿难顺从地依在他怀里。其实她真的睡不着,脑仁昏沉,胸口犯恶心,标准的晕车症状。只可惜王太医做的晕车药丸她吃了也实在是不顶用,缓解不了她的症状。若说王太医做的药丸不好嘛,可看人家如蓝,一路面色如常,连恶心都没有过,所以她只能灰溜溜地窝在她家王爷怀里才觉得好一些。 ******* 接下来,她晕车的程度更严重了,白天在车里几乎是晕晕沉沉中度过,身体也躺得多了,没病也憋出了病。 直到有一天,阿难实在是忍不住了,建议道:“王爷,您骑马载我吧。” “不行!” 毫不意外的,楚霸宁直接拒绝了。 阿难知道他顾虑什么,只能打商量道:“要不然,在荒郊无人的时候,您就骑马载我,若是经过村落城镇,我就回马车上。王爷,求你啦,不然还没到京城,我就直接挂了!” “挂?”楚霸宁一时没明白这词的意思。 “就是死翘翘——呜呜呜……” 她未完的话,被他大手堵住。 “不准说死这个字!”楚霸宁恼道,声音都冷了几分。 阿难看他沉下来的脸,心头很想叹息了。这男人对她从来都是如此的认真,也将她的话当了真,根本没有什么幽默细胞。所以,阿难很多事情只能在脑子里YY,免得一个不小心祸从口出了。 阿难瞄了眼自家的小丫头,见她认真地玩着玩具,便大着胆子爬起来,在他唇边亲了亲作安慰,继续磨他。 磨了半天,楚霸宁终于答应了。 等阿难被她家王爷抱在怀里骑马,呼吸着新鲜空气,内流满面,终于有种“活过来”的感觉。而她家可怜的,被父母抛弃的小包子,丢给了丫环嬷嬷照顾去了。 于是,某位王妃晕车症终于解决了。 六月中旬,他们终于回到了京城。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谢谢~~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523:51:35 —————————————— 咱素亲妈,小包子绝对会有滴~~~ 所以,乃们不要大意地撤花吧~~ ☆、第 96 章 回到京城后,夫妻俩都忙起来了。 安顿好女儿后,夫妻俩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各自忙碌开来。 楚霸宁天未亮就出门去了,阿难因为先前晕车晕得厉害,睡得有些沉实。原本她打算回来第二日便进宫去给太后请安的――虽然太后不喜欢她,但这种形势主义她还是挺爱干的,不过这一决定被黑了脸某位王爷给驳了,理由是她身体未恢复,休息几日。为此,楚霸宁甚至直接让人进宫知会太后一声。 阿难可以想像太后听到她儿子的传话时,脸色会有多精彩。可是相比隔了一层的太后婆婆,阿难比较怕王爷的坏脸色,于是决定当个乖乖听话的妻子。事实上,她现在也是腿软脚软的,恨不得在床上多躺一天睡到自然醒呢。 当然,阿难可不能真的休养几天再进宫,只不过是缓一天罢了。 阿难睡到自然醒时,太阳已经快要晒屁股了,小丫头早已耐不住跑到她床前撒野――小胖手竟然敢捏她,阿难毫不客气地捏回去,捏得小家伙一双黑眸雾蒙蒙的,如蓝真心看不下去了,哪有这么欺负自己女儿的坏娘亲的? “娘……” “早安,乖宝贝~~”阿难附去一个吻安抚可怜的小包子。 小包子果然很好安慰,马上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不说话了。 阿难吃过早膳,抱着腻在她身边不肯离开的小包子到花厅里接见秦管家和安嬷嬷等人。 大概到了个新环境,小家伙有些不习惯,不肯跟着奶娘下去,黏她黏得紧,她走到哪里就跟着哪里,像条小尾巴一般。不得已,阿难只好抱着她一起去工作了。 坐在偏厅的主位上,阿难听秦管家和安嬷嬷的报告。由于府里的两个主子都不在,王府一般都是闭门谢客,也没有什么人会上门来,就是逢年过年过收到了挺多的礼物,都让安嬷嬷归类放好了。这些并不需要她担心,也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只是有些账本或者单子需要她过目一下。 听完报告,又花了些时间看账本,加起来整整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下午开始,便是一些杂事儿了。而某只小包子竟然也一声不吭地呆在她身边,没有像别的孩子一般早就爬下床去耍了,看来对孩子而言,到了新环境后,会觉得呆在父母身边才是一件比较有安全感的事情罢。 肃王与肃王妃回来了,这个消息不到半日时间便已传遍了京城的各个角落。 现在,大伙已经对传说中应该被克死的肃王妃麻木了,觉得这就是个克不死的主儿,不只没有被克死,反而活得活泼乱跳的,甚至连小包子都蒸出一颗了,还有什么她做不到的事情?所以,相信就算以后她活到七老八十到自然死,京城里的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了。 不过,让众人暗暗纳闷的是,肃王身边除了个王妃,并无其他女人,这又让人的心提起来了。也不知道是肃王妃命太硬了,所以没被克死呢,还是肃王克妻绝子的命格已经破了,可以送女人过去了?不过,若是原因是肃王妃命太硬的原因,女人送过去是不是又会被克死呢? 于是,暗中想给肃王送女人好以后吹枕头风的大臣和世家大族们都有些心头悬乎。而拿不定主意的众人决定,此事先从肃王妃处下手,看看肃王妃是个什么状况再说吧。当然,他们也不用太急,上头还有个非常关心肃王私生活的太后在呢,还是让太后先去做个先锋探探情况吧。 于是,京城暗涛汹涌,阿难差点没被一堆帖子给淹没了。 各种大臣家眷发来的帖子,打着各种名义请她去赏花听曲儿的宴会层出不穷,阿难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感人事迹,才会这么受人追捧。不过,去翻了下,才发现,这不就是夫人的外交嘛。或者,他们还想看看传说中竟然没有被克死的肃王妃到底是怎么样命硬法? 阿难回来的第一天,便宣了包打听的如碧过来探听了下情况,听到如碧说外头的人对自己的评价时,真真是哭笑不得。 说实在的,阿难在京城的上层社会女眷中从未露过面,处于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阶段。她成为肃王妃不久,就随肃王去桐城了,这一呆就快三年,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未在京城中的夫人女眷中面前露过脸,众人对她也都是好奇得紧。现在,被各府的女眷们以各种名义去参加宴会赏花什么的,阿难心头有点那啥了…… 阿难看了看,将这些帖子交给安嬷嬷处理,让她挑出实在推不掉的帖子,其他的一些职位不高的某某官员的夫人过生日神马的,就送个礼去行了。 花了一天的时间处理府中的事务,次日,楚霸宁出门不久,阿难也起床了。 虽然楚霸宁已命人去宫中同太后知会一声她的身体情况,让她休养好身体再进宫,但阿难知道太后脾气大着,自己都回来了,竟然以身体为借口这么赖着不去给她请安,心里定然恼死她――呃,虽然说,太后似乎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吧。但也认为,媳妇难得回来,就算病个半死,爬也应该爬去请安表一下心意嘛~~ 所以,阿难决定还是尽快进宫给太后她老人家请安吧,这样还能彰显她的孝心呢。 让丫环为自己打扮了下,阿难带着女儿进宫去看太后婆婆了。 马车行到宫前,阿难抱着女儿下了马车。 皇城内不得乘坐马车,只准步行。是以阿难只能辛苦地迈着自己的两条腿去太后的重华宫了,丫环和奶娘小步跟着身后。 让阿难有些无奈的是她家小丫头。 这么个小小的人儿,才刚会走路,就被自家爹爹教育要自力更生,不能累着了她家娘亲。于是,小包子硬是不肯让阿难抱着,也不肯要奶娘丫环抱,而是自己迈着两条小短腿走去重华宫。这也没什么,可是小包子毕竟太小了,也会累啊,累了便会停下来,使得阿难也只能跟着停下来等她。结果,按小包子这般走法,也不知何时才能到得了重华宫了。届时,太后不知道会怎么生气了。 唉,老人家血脂高,生太多气也是不好啊! 不得已,阿难只好哄小包子,让她给奶娘或宫女抱过去。 “娘,楚楚,自己,走。”小包子有些恼怒地说,仿佛大家都小看了她一般。 “……” 阿难无语望天,你个小丫头片子,自己走毛走啊,才两百米的距离,没看到他们已经磨蹭了十分钟了咩? 于是,宫内行走的人们看到,一只长得十分肖似肃王的小包子,固执地要自己走路去重华宫,那绷着的包子脸,背在身后的两只小胖手,仿佛活脱脱的肃王出现在面前。只是,这是个女装的肃王牌小包子啊,不要这么逗人行不行? *********** 重华宫里,太后的脸色已经不是黑可以形容了。 一个时辰前,守宫门的人接到肃王妃已经进宫的消息了,于是太后开始等,等了一个时辰,就算是乌龟慢慢爬都爬到了吧? 这时,一个嬷嬷走了进来,脸上挂着忍俊不禁的笑意,对明显生气的太后说道:“太后娘娘别生气了,刚才宁姑出去看了,肃王妃之所以迟迟未到,因为小郡主的原因。” “小郡主?是肃王妃生的那个女儿?叫楚蕴的那个吧?”太后稍稍皱了下眉头,心里对阿难生了个女儿的事情颇为失望的,连带也不喜欢那个小郡主。 “是的。太后娘娘,您绝对无法想像小郡主有多像王爷小时候。嘿~连脾气也像了!看到小郡主,估计您会想起王爷小时候呢。”嬷嬷笑着说。 太后心一动,脸上的神色有些怅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便转了话题,“你说是因为楚蕴的原因?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蕴儿身体不舒服了?”说到这个可能,太后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虽然不喜欢小丫头,但好歹是小儿子的第一个女儿,她还是关心的。 “小郡主没事儿!就是她要自个儿走来看太后娘娘您。瞧,咱们的小郡主多有孝心,小小年纪的,非要自个亲自走来,就是为了孝顺太后娘娘您呐~~” 嬷嬷这话说得十分的得人心,太后不悦的心也被嬷嬷说得去了几分,开始感觉到惊奇与高兴,不由得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说道:“哀家记得,蕴儿那孩子现在才十七个月大吧?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坚持从宫门走到这里了么?” “是啊,小郡主可孝顺了,就是非要自己走过来,连肃王妃也哄不动呢。所以,奴婢想啊,小郡主一定是十分想念皇祖母,才会在这小小年纪的这般坚持。” 太后被嬷嬷一张巧嘴说得凤心大悦,不由得开始期盼那个未见过面的孙女儿了。 等阿难终于带着她家固执的小包子抵达重华宫的时候,有些惊讶地发现,太后不只没有生气,反而脸带笑容,十分和善地看着她们――呃,应该是和善地看着小包子。 阿难带着女儿上前请了安后,赶紧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母后,真是对不起,由于楚楚……” 她的话未说完,太后已经打断了她,“得了,肃王妃,快带蕴儿过来给哀家瞧瞧。” 阿难有些纳罕,不知道太后这是肿么了,不过还是尽职地将小包子牵过去给太后瞧。 “娘~”小包子紧紧揪着阿难的手,一双眼睛好奇地瞅着面带笑容的太后。 阿难朝她安抚地笑了笑,柔声说道:“来,楚楚,这是皇祖母,叫皇祖母。” “猪母?” 小包子眨巴眨巴着眼睛,鹦鹉学舌般地重复着。 “……” 太后的脸色顿时变得很精彩。 阿难瞠目结舌,原来还可以这么叫的咩? 宫女嬷嬷们同样目瞪口呆。 阿难在心里擦擦汗,赶紧说道:“楚楚,错了,是祖母!祖母!”得快点教会小丫头的正确发音,不然小家伙让太后记恨上了,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的,以后可能会有点那啥。 阿难现在有点后悔这个月来,因为晕车的事情竟然忘记教小丫头叫人了。其他人还好,太后可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啊。所以,小丫头自己的皮绷紧点吧,免得教太后记恨上,从此专门来找碴就惨了。 “猪母!猪……母……朱……母……主母……” 安静的重华宫内,只有孩童稚嫩的声音,奶声奶气,充满了童趣。当然,若是她的发音不要那么绕舌就好了。 “楚楚,祖母,来,跟娘一起说,祖母。”阿难耐心地教着,太后已经敛了表情坐在匟上,一副不咸不淡的表情,让阿难知道,太后这是恼上了。 小包子瞅瞅她娘,然后转脸朝坐在匟上的太后嫩嫩地叫了声:“祖母!” 这声标准的“祖母”一出,太后的脸不那么绷了,安静的重华宫也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各种拍马屁的声音不绝于耳。 “哎呀,小郡主真是聪明!” “看小郡主这聪明劲儿,分明是像太后娘娘啊!” ………… 阿难笑着看太后将小包子抱到怀里,慈爱地逗她,心里不由歪了歪嘴。她家小包子的聪明劲儿是遗传了楚霸宁的,可是和太后没一毛钱的关系啊。 显然是先前嬷嬷的那一番话起了效果,太后看着怀里的小丫头,真真是觉得各种喜爱,特别是那张像极了肃王的小脸儿,还有故作老成的模样,都让太后忍不住想起了儿子小时候,一张脸笑得像弥勒佛一般。可是,喜欢小包子归喜欢小包子,小包子她娘却是不喜欢的。 这不,待逗了小包子后,太后的目光便停在了阿难身上,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想法。 “肃王妃一去三年,看起来倒是清缄不少呢。” 阿难仍未休养回来的脸比起三年前确实没有那么圆润了――任谁那样凶残的晕车法,又吃不好睡不好,都会迅速瘦下来的。所以太后这话说得倒没错。 “谢谢母后关心,臣媳是因为路上晕车所致,休养几天便好。倒是母后,三年未见了,母后的身体仍是这么爽利,让媳妇心里很高兴。” “哼,若是这么关心哀家的身体,你怎么会将哀家送去伺候的人直接谴回来?”太后忍不住呛了一声。她就是看不惯这媳妇一副憨憨的模样,却被自己儿子宠得像心肝一般。 所以说,自古婆发媳什么的,就是对立的啊! “母后这可是冤枉媳妇了,是媳妇身边已经有人伺候了,王爷体谅母后您,才不要她们留下的,怕母后若是身边少了她们伺候,母后也不习惯啊。”阿难说着用帕子按按眼角,以示自己的“委屈”。 太后嘴角抽搐,发现无论过了几年,这媳妇的嘴巴一样不讨喜。一回来就想气死她,果然是个“好”媳妇啊! “猪母……”一旁的小包子跟着嫩嫩地叫了声。 太后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这母女俩都是生来气她的! 太后让自己不生气,看了眼坐在一旁边啃饼干边用一双大眼睛萌萌地瞅着人的小包子,因为嘴里塞着东西,所以“祖母”什么的,一下子就成了含糊不清的“猪母”了。太后心里虽然喜欢小包子,可也觉得吧,那张包子脸儿一板,还真是让她有种面对小儿子时的感觉,仿佛自己此时是当着儿子的面训媳妇一样,有些压力山大啊。 当然,太后今天招阿难进宫来,也不是想刁难她的,只是想见见孙女儿罢了。 太后是不高兴阿难生了个女儿的,但她要有所行动也不会急于这一两天,反正肃王回来了,人在京城里,她就不怕他跑了。就算再要塞人什么的,也不能那么随便莽撞地行事了。太后现在算是明白了她那儿子对女人一事上的脾气了,知道他现在是除了肃王妃外,是绝对不会要别的女人的。所以,她现在不急了,决定等找到了时机再出手,免得届时儿子不给面子将人直接扫出了府,又生生给京里的人看了笑话! 所以,接下来,太后尽量不让自己生阿难的气,慢慢地询问了些他们在桐城的生活,特别关心了解儿子的情况。 可是,太后虽然让自己不生气,但某人那憨憨的模样,无产电中说着憋屈人的话,还真是让圣人都没法忍了,再加上一旁时不时的一声“猪母”的小包子,久违的憋屈感再让太后娘娘堵心了。 于是,阿难今天没有呆多久就被太后给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11314108、zcx45005786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么一个~~~=3= zcx45005786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708:37:12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702:34:09 11314108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700:28:45 ☆、第 97 章 阿难对被太后轰出去一事表现得很心平气和,毕竟以前没少被轰嘛。而且太后轰得越快,证明她老人家被憋屈得更狠。阿难为了不成为气死婆婆的恶媳妇,很乖巧听话地告辞离去。 才刚出了重华宫,阿难正和小丫头商量着抱她走出宫时,皇宫的总管太监刘公公到来,请他们去紫宸殿,据说皇上有请。 “肃王妃,小郡主,这边请。”总管太监刘公公笑得亲切又不谄媚,不愧是皇帝身边的人,就是让人感觉比较舒服。 阿难朝刘公公颔首,然后有些苦恼地看着抓着她手的小包子。 小孩子太像她爹一点也不好啊,特别是像她爹一样倔强的脾气的小包子更不好啊! 小包子萌萌地瞅着刘公公,然后又瞅瞅自家娘亲。 阿难蹲下身,将她抱起来,笑道:“楚楚,娘抱你去见你的皇伯父,好不好?” 小丫头想了想,又瞅瞅笑眯眯的刘公公,乖巧地揽住娘亲的脖子,说了声好。 阿难心里松了口气,终于将这小祖宗搞定了。阿难可以让太后等,反正太后再恼自己,前面还有个王爷为她顶着。可是,阿难不敢让皇帝等,那可是一个国度的君王,封建社会最高的统治者,让她这个小市民出生的小老百姓,实在是有些怕得慌,不由自主地就乖乖听话起来。 重华宫到紫宸殿有一段距离,约摸两刻钟的路程。这么长的一段路,阿难自然是不可能抱着颗胖包子走过去的,所以,当她累了时,只能将小包子交给奶娘抱着,直到差不多到了紫宸殿,阿难才将小包子又抱过来,摸摸她的脑袋安抚,让她呆会见到崇德皇帝可别又做出啥囧事,这可是要人命的啊。 来到紫宸殿前,阿难将小包子放下,牵着她的手走进殿内。 紫宸殿内,却不只大楚的皇帝一人,还有一位王爷。 阿难看到站在御案前的楚霸宁,松了口气,觉得面对崇德皇帝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阿难带着自家小包子给崇德皇帝请了安后,小包子很快被崇德皇帝给抱走了。 阿难瞅了眼淡定的王爷,再瞅了眼面颊微红——处于激动中,却一脸威严正常的某皇帝,发现这兄弟俩不愧是亲生的,装模作样的本事都是一样的。 “来,蕴儿,叫皇伯父……”崇德皇帝抱着小包子逗弄着。 紫宸殿的人瞄见皇帝的动作,面上虽然淡定,心里早已经震惊了。连皇后所出的皇子都没有被皇帝这么抱在怀里逗弄过,看来肃王依旧深得帝心,而且这小包子的未来估计也是尊荣无比了。 阿难对崇德皇帝的弟控属性已经有心理准备了,这会儿出现一个肖似极了弟弟的小包子,也不知道怎生的激动了。所以,看到这情况,她很淡定,知道这是一个弟控无法抗拒长得与自家弟弟小时候相似的小包子,并不是他有多宠爱小包子之类的。 “黄,伯,伯……”小包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蹦着,虽然有些含糊,至少比对太后时的“猪母”好多了。 阿难暗暗擦汗,终于松了口气。 “刚从重华宫过来?”楚霸宁看了看她红扑扑的面颊,怎看不出她这是累出来的红晕。 阿难嘿嘿地笑着,然后在某位王爷严肃的表情中垂下脑袋,低眉信眼地说道:“我是媳妇嘛,哪能这么惫懒?休息一天也够了,自然要去给母后请安了。”阿难小心地解释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无辜的模样,免得这男人生气了。 楚霸宁幽幽地看着她,抿了抿唇,没有说什么。 崇德皇帝逗弄了会儿小包子,将她放下地,任她像只小笨熊一般一摇一晃地走向她的父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添了几分亲切感。 “肃王妃,朕很喜欢楚蕴,朕封她为公主,你觉得如何?” 阿难瞪大眼睛,不知道崇德皇帝这是什么意思?不由得望向楚霸宁。 “皇兄,此事不妥!”楚霸宁淡淡地说道:“蕴儿只是个王爷的女儿,无特殊原因,难封公主。皇兄这么想封个公主的话,可择其他兄弟的女儿封个公主再赐她们个宫住住。” 听着这又冷又硬的声音,丝毫的不给面子,紫宸殿里的宫女太监无不低下脑袋,阿难也心中汗水涔涔,对自家这个王爷无可奈何。就算那是你的同胞兄弟,但表忘记了他还是个皇帝,乍么能这么不给面子呢? 然而,崇德皇帝只是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呵呵,皇弟,你误会了,朕只是喜欢蕴儿才想封她作公主的,并未是想给她赐婚,或让她去和亲什么的,更没有想要抢你的女儿弄进宫里住之类的。罢了,等蕴儿长大一点,朕再下旨封她个公主当当吧。” 楚霸宁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勉强点头,算是放下这件事情。 从此至终阿难都站在一旁当壁画,崇德皇帝虽然是问她话的,但眼睛并未是看着她。而且她作为弟媳,崇德皇帝也不好盯着她看吧,而且人家皇帝三宫六院美人无数,她这长相还真是引不起个帝王的注意力。所以,只好安份地呆在一旁作壁画了,倒没有发生什么狗血的事情来。 很快的,楚霸宁带着妻子女儿告退了。 崇德皇帝目送三人离开的背影,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等他们终于离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且越笑越大声,惊得殿内的宫女太监个个睁大了眼睛,不知这是个什么情况。 “皇上,小心别岔了气。”刘公公端了杯茶呈上去。 崇德皇帝喝了口茶,压住笑意,对刘公公说道:“刘公公,你说若是朕封了楚蕴作公主,将她摆在朝堂中,是不是看起来就像是皇弟作了公主一样?你说那些大臣会怎么想?会不会在与朕作对时,看到蕴儿那张脸,腿都软了几分?” 刘公公:=__=!我的万岁爷哎,您这笑话真是太冷了……而且小郡主真心不是吉祥物啊! “看那孩子,朕仿佛看到了霸宁小时候,实在是太像了。看来楚蕴以后的亲事真是令人堪忧啊!朕若封了个公主,以后也好给她添些妆,让她能顺利嫁出去……话说回来,这世间有哪个男人敢娶长得像肃王女人?娶回家,就像娶了个王爷回家一般,恐怕没男人敢娶啊。”崇德皇帝自言自语地说着,“啊啊,刘公公,怎么越说,朕越觉得肃王的小郡主貌似以后很难嫁出去了呢?” 刘公公:“……” ********* 车上,某位王爷的脸色很不好。 阿难抱着小包子当挡箭牌,一脸心虚。不过,转眼一想,自己这是去给他老娘请安,心虚个屁啊!于是,马上挺直背脊,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娘,疼……” 小包子伸出小胖手挠阿难,示意她将自己抱疼了。阿难赶紧松手,抱着她呼几下。没办法,虽然她觉得自己没做错,可是某位王爷的那种幽冷的眼神不是谁都能抵档的,她的皮没有那么厚,总觉得被冻得很冷啊。 回到府里,吃过午饭,阿难将打瞌睡的小包子交给奶娘,让她带小家伙去睡个午觉。小孩子虽然精力旺盛,但今天起得早,在宫里又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程,也困了。 阿难跟着楚霸宁回房,已经有丫环将一蛊药膳放到她面前。 阿难苦着脸,瞅了眼坐下喝水的楚霸宁,说道:“王爷,不用吃了吧?刚吃完饭,很饱啊,而且我又没有病……” “等你将掉了的肉养回来自不必吃了。”楚霸宁淡淡地说。 阿难认命了,觉得这男人绝对是怪胎。人家大楚王朝的全民审美是轻盈的赵飞燕型,而这位王爷偏偏与人相反,好的是杨贵妃的丰腴,于是,倒霉的她只能为了这位王爷的喜好,努力养肥…… 摔!她才不肥,她只是有些丰满,绝对不肥的! 不过,因为回程时晕车的原因,身上的肉迅速减去,比减肥还有效,阿难心里挺欣喜的,觉得保持这模样也不错。可是,才一回府,她刚喘了口气,某位王爷便开始了对她的养猪计划,于是,又得天天吃药膳喝各种营养汤了。相信过不久,她又会变得珠圆玉润了……真难过! “今天身体可有不舒服的?” 阿难摇摇头,表示自己很好。 等她在某位王爷的盯梢下,喝完那碗药膳后,乖乖地走向他,然后被男人抱在怀里。 楚霸宁抱着乖巧地依在怀里的女子,心里微乎其乎地叹了口气。 他气她不爱惜自己,可又能怎么办?打不得,骂不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这种小心翼翼的心情,没有人能懂。而她只要乖乖走近,乖顺地依到他怀里,再大的怒气也消弥于无形。 而她也似乎学坏了,每次做了坏事以后,就会摆出这么副乖巧的模样,一副任你怎么处置都无怨言的样子,哪里还舍得说什么呢? “以后注意点,别拿自己的身体作践。”他低首用唇磨着她的唇瓣,柔声说着。 难道这男人已经认为去给他母后请安是作践的行为?还真是……太不孝了! 听到他温柔的声音,阿难心中腹诽的同时,也知道警报解除了,心里一个高兴,忍不住抱住他的脖子,抬头主动亲亲他的唇,表示自己会很乖很听话的。 ******** 回京的第三天,阿难带着她家小包子回娘家了。 虽然没有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背后还背着个小娃娃,但她牵着只小包子也挺像那歌里唱的。 丞相府的老管家乔叔看到她,有些不敢置信,下意识地望望某位王爷有木有跟着老婆一起回来,等看到只有肃王妃和一颗小包子,心里马上松了口大气,恭敬地将阿难请进丞相府。 “乔叔,好久不见了,爹爹和母亲、祖母的身体怎么样?哥哥姐姐们都好么?” 乔叔跟在一旁,边走边说道:“老夫人、老爷、太太的身体都好,少爷小姐们也很好。对了,大少爷调回京城任职了,大少夫人和小小少爷也一起回来了;三少爷去年成了亲,带着三少夫人调任到兖州上任了。就是二少爷,还没有成亲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挑花了眼,让夫人好一阵心急,连老太太来说也没用,反而被二少爷哄得眉开眼笑,并且发话二少爷的婚事由他自个作主,老爷夫人都不准干涉,也不准催二少爷……还有二爷将生意做到京城来了,二爷家的少南少爷也带着家眷定居到京城,就在城西买了间宅子住下了……” 阿难听着乔叔的絮絮叨叨,面上并无不耐烦。这些事情只有几样陆丞相写了信告她,其他的被当了小事给忽略了,倒也听得认真。 乔叔絮絮叨叨了一会儿后,突然叹了声,对着阿难欲言又止。 阿难眨眨眼睛,笑道:“乔叔,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的么?虽然我已经出嫁了,但这里是我的娘家,若是有什么麻烦的事儿,能帮得上忙的,也可以同我说说。” “呵呵,四小姐仍是这么体谅老奴,让老奴实在是羞愧。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两个月前,大爷家的六娘子从宁城过来了,被老太太留在身边照顾……” 阿难心中一动,大爷家的六娘子……不就是她那个大伯家的嫡女陆菲婷么?不过,能让乔叔露出如此苦恼表情的,相信定然有什么隐情。阿难面上笑着,也不催促,由着老管家自己纠结。 “唉,四小姐,六娘子她……她有些糊涂了,你稍会若是见到她,还是远她一些,别……”老管家作为下人,还是无法说一些主子的不好,遂只能闭嘴。 不过,这些提醒也够了。 阿难笑了笑,温声说道:“乔叔,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对了,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老爷知道您今天会回来,说下朝就会回府,让您等一等。” 正说着话,丞相夫人已经得到消息迎来了,除丞相夫人外,阿难还看到她的二姐陆菲容。 到现在已经生了两个孩子的陆菲容明艳中添了几分柔和妩媚的气息,比未出阁时的爽利多了份女子的柔婉,看起来让人觉得她已经是蜕化少女的菱角,变成了成熟稳重的女子了。 而且,阿难也听说这个二姐嫁人后的生活挺幸福的。她的身份高,算是低嫁了,所以婆婆不敢刁难她什么,丈夫又敬爱她,不纳妾侍,只宠她一人。谁能想到当初她挑了那么个身份低的男人嫁了时,多少人耻笑时,结果会有这般的幸福呢?相比而言,陆菲霁倒是差得远了。 “母亲,二姐。” 丞相夫人笑道,“回来了,快进来坐。” 陆菲容也笑着过来,挽起她的手带着她进门,“咱们刚才正说着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可真是巧了。” 阿难腼腆地笑了笑,“前儿刚回来,不过因为身体不适休息了一天,今天才抽出空过来,倒没想到二姐也在,确实是巧了。” 进到偏厅,阿难看到她大哥的妻子许氏,赶忙上前问候。 众人又是好一通的行礼请安之类的,方坐下喝茶。 “哟,这是小郡主吧,长得可真像王爷呢~~” 小包子一被奶娘抱上来,陆菲容马上说了一声。屋子里的女人都是见过肃王的,很是认同陆菲容这话。 小包子被奶娘放到地上,见那么多人,马上将小身子挪到阿难怀里,腻在母亲怀里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屋子里的人,包子脸绷得严肃,俨然是个小肃王了。 阿难摸摸她的脑袋,开始教她叫人。 “楚楚,这是外婆、二姨,大舅母……”阿难指着人,教着小包子一一叫过去。 小包子很听话,也对着人一一叫了,不过“外婆”叫成了“外伯”,“二姨”叫成了“二伊”,“大舅母”叫成了“大纠母”,让人好一阵捧腹大笑,说了几次才纠正过来。所以说,太后的那一声“猪母”什么的,小包子真心不是故意的啊。 认完了人后,陆菲容将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包子抱过来给阿难看看,这是她的大儿子,生得粉雕玉琢的,漂亮的五官看起来像母亲,一双眼睛如玉般温温润润的,一看就是个脾气好好的孩子,听说这一双眼睛像了孩子的父亲,那是一个十分温润好脾气的男人,才能包容得了她家这个脾气躁又泼辣的二姐。 那只叫凌客的小包子十分友好地叫了一声“妹妹”,温温润润地笑着。然后名叫楚楚的小包子一只手背在背后作出一副深沉样,一只小胖手毫不客气地伸出去,掐住了凌客小包子的小肉脸。 “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让你破费了,谢谢~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723:17:45 ☆、第 98 章 “哇——” 凌客小包子嘴巴一扁,便哭了出来。一双漂亮的眼睛雾蒙蒙的,有些受伤的模样,似乎怎么也不知道“妹妹”竟然会是这么凶残的生物,比他家调皮的弟弟还要坏。 看到自家小包子这么欺负人,阿难很不好意思,正想将小包子拉回来,谁知道楚楚小包子掐完人家后,见对方哭得那么伤心,小眉头拧起,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似乎想不明白,平时她被娘亲掐脸时,无论多疼都没有哭出来,怎么他却哭了?难道是少了个步骤? 想不明白的小包子又凑过去,摸摸他的小脸。 “哭!不,乖。”楚楚小包子瞅着凌客小包子,一个字一个字地蹦着。 凌客小包子的哭声一顿,抿着小嘴不哭了,只是用那双被泪水洗得更乌黑温润的眼睛瞅着说他“不乖”的小包子。 阿难简直想拍小丫头的脑袋了,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径。 不过,碍于小包子的身份,特别是小包子还有那么个强大的爹,在场的人虽然觉得小包子欺负小朋友太过份了,但到底没有苛刻,连陆菲容也只能无奈地哄着自家被掐疼了的儿子。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然妹妹要嘲笑你了哦~~”陆菲容也轻声哄着,用帕子为儿子试去脸上的泪痕。 一会儿后,阿难无语地看着好脾气地拉着她家小包子去玩的凌客小包子,心里感叹这孩子是个不记仇的,真难以想像她家这个直脾气的二姐竟然能生得出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而她也很清楚自家小包子会掐人,完全是学她的。掐脸是用来表达喜欢的意思,摸脸是用来表示安慰的意思,啃脸嘛,这是非常的喜欢了。幸好,小包子没有凑上嘴啃下去,不然就误会大发了。 “二姐,真是抱歉,楚楚只是喜欢客儿,所以才会掐他的。”阿难不好意思地说。 闻言,屋子里的人嘴角一抽,心里纷纷呐喊:这到底是神马教育才会让孩子以为掐别人的脸是喜欢的意思啊? “呵呵,没关系,小孩子嘛!”陆菲容很谅解,不过心里决定,以后还是将儿子与肃王家的小丫头隔离远点吧。 一屋子的女人聚在一起,且都是已婚的,那话题就多了,家庭经啊、育儿经啊、养儿经啊什么的都可以扯出裹脚布一样的长度。 不过她们还未聊完时,陆丞相就下朝回来了。 陆丞相见到阿难,一脸的激动,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可想而知他对这个女儿有多想念。可不是嘛,阿难原本就是他最疼宠的小女儿,结果嫁给了当朝传言不好的肃王不说,婚后不久马上跟着肃王去了边疆,一呆就是好几年,让他操尽了心。这会女儿终于回来了,虽然清瘦了点儿,却仍是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甭掉多可心了,让他激情不已。 可是,当见到阿难带回来的那只小包子,陆丞相又绝望了。 陆丞相认为,女儿生的孩子就算不像孩子她娘,但像娘家的人也是可以的吧?可是小女儿生的这只小包子是肿么一回事儿,为毛长得这么像肃王小时候呢?啊啊,竟然连脾气都这么像……太悲催了有木有,这模样以后肿么嫁得出去啊?让做外公的他情何以堪啊。 凌客小包子牵着楚楚小包子的手站在陆丞相面前,一个笑得温温润润,一个绷着张包子脸,活脱脱某位王爷。陆丞相内流满面,朝堂上面对某位气场强大的男人已经压力山大了,谁知道回到家后,还要面对一只同样气场强大的小包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陆丞相拿出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外孙女,看着乖巧可爱的外孙牵着不讨喜的外孙女接过礼物后,亲亲密密地一起离开,陆丞相黯然神伤。 果然,小孩子都是不记仇的,上一刻可以为了个玩具打得你死我活,下一刻又相亲相爱起来了。 和陆丞相说了会儿话,阿难突然想起了丞相府里还有一位难缠的老太太呢,马上有些羞愧地说:“爹爹,母亲,女儿一时太高兴了,竟然忘记去给祖母请安了,女儿现在去给祖母请个安吧,告诉她老人家,孙女回来了。” 阿难虽然不咋喜欢陆老夫人,但这个时代重孝道,作晚辈的,就算心里怨怼某个长辈,也不能在嘴里嚷嚷着什么,或者行动上做出什么不孝的事情,这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所以,再不情愿,阿难也得去给老太太请个安。 闻言,陆丞相自然欣慰地说好,只有丞相夫人心里叹了口气。 肃王回京的消息谁人不知?肃王妃好歹是陆家的女儿,回来了,丞相夫人自然要去告诉老太太一声的。只是老太太因一些事情,对肃王妃偏见越发的大了,听到她回来,只是淡淡地应了声,根本没有想过要见肃王妃的意思,免得又被气得堵心。 所以,丞相夫人可以预见稍会老太太的脸色会有多“精彩”了。 陆丞相径自高兴着,便亲自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去老夫人所住的院落探望,使得院子里守门的嬷嬷想借口说老太太身体不舒服拒绝拜访也没法子了。 陆老夫人坐在匟上,见到某个几年不见的孙女,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神色十分不好,但到底看在三儿子的面子上,免强给了阿难一个笑容。 “祖母,孙女来看您老人家了。”阿难上前给老太太请安,然后将她家小包子牵过来,“祖母,这是孙女的女儿,您的外太孙女,名叫楚蕴。楚楚,这是外太祖母。” 小包子瞅瞅阿难,又看看神色不太好的老太太,嫩嫩地叫道:“外,太,猪母~~” “……” 霎时间,室内一片安静,然后响起了一阵咳嗽声。老太太一张老脸也憋得通红,张嘴想喝斥,但看到小包子那张严肃的小脸儿,活脱脱就是个缩小版的肃王,瞬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楚,怎么又叫错了呢?是外太祖母。”阿难一脸无奈地纠正小包子,然后愧疚地对老太太说:“祖母,请您原谅,楚楚说话还不利索,昨天在重华宫,对太后娘娘,她也是这么叫的,让母后好一阵无奈呢。”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还有谁敢有意见?小家伙连太后娘娘都这么叫上了并且还没事,一个寻常老妇人,更不能因此而生气了。 所以,老太太只能挤出牙疼一样的笑容,说了声没关系,为了表示她的心胸开阔,让嬷嬷将准备好的礼物亲自递给小家伙,原本是想摸摸脑袋以示慈爱的,但看到那张脸儿,老太太实在是下不去手,只好作罢。 反而是陆菲容家的凌客小朋友,老太太倒是稀罕得紧,抱着和蔼地问了很多生活上的事情,快四岁大的孩子已经被教育得像六七岁的孩子一般懂事,口齿清晰地回答,逗得老太太呵笑连连。 “外太祖母,妹妹~~”凌客小包子指着腻在阿难身边的小包子,一脸天真地笑着。 老太太的笑容马上淡了,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将他放下。 脚沾着了地,凌客小包子马上跑去牵着楚楚小包子的手到老太太面前,两只又重复了刚才在陆丞相面前做的事情,一个温温润润地笑着求夸奖,一保绷着张包子脸,一脸严肃。 老夫人让人拿了些软糖过来给他们,两只小包子接了糖,手牵着手到一旁吃糖了。 陆丞相陪着说了会儿话,便离开去书房批阅文件,离去之前吩咐阿难好好陪伴祖母,阿难自然笑眯眯地应了,让陆丞相放心地去工作。 看着这对无视老夫人瞬间难看脸色的父女,众人觉得鸭梨很大。 在陆府里,陆老夫人是最大的,既管陆丞相是一朝丞相,可回到府里,也只是个儿子,是以整个陆府里,众人都是围着老太太转的。这不,看老太太心情不好,众人便围着她凑趣说话。阿难原本也想说两句奉承的话表表孝心的,不过在丞相夫人和陆菲容有意无意的打忿下,很明智地闭上了嘴。 说了会儿话,老太太露出疲惫的神情,这是要休息的意思了,众人也识趣地起身辞别。 阿难起身,正要出门时,突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门帘被人一把撞开,一个人影扑上来,揪住了阿难。 “七妹妹,肃王、肃王是不是回来了?!!” 尖锐的声音炸得阿难脑仁有些疼,阿难觉得抓住自己的这个女人的力气好大,摇得她胸闷想吐,怎么也挣脱不开。 “六娘子!” “六小姐!” “大胆,快放开王妃!” “六娘子,你要做什么,快放开肃王妃!” ………… 霎时间,屋子里一片混乱,各种呵斥声响成一片。 丫环们上前拉人,只是那抓着阿难的女人的力气大得出奇,指甲深深地陷进她的皮肉中,一阵生疼。 “七妹妹,你告诉我吧,我、我想他,我想了他三年了……” 那抓着阿难的女人将一张脸凑近来,带着一种急切的表情问。 阿难看清楚了,这个突然冲过来抓着她不放的女人是陆菲婷。不过与记忆中那个娴雅骄傲的少女不同,此时的陆菲婷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脸色苍白憔悴,一张脸瘦得仿佛只剩下了皮包骨一般,已不复昔日的美丽,只有一双眼睛特别的明亮,眸心深处透着一股子的疯狂。 “放开我!” 阿难使劲儿地想掰开她揪着自己双臂的手,觉得这样的陆菲婷太不正常了,还是避开的好。 “六妹妹,你告诉我啊!肃王是不是回来了?!六妹妹,你连这点微小的要求都不肯满足我么?哈哈,六妹妹,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你成了肃王妃,我却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是,你凭什么能成为他的王妃?凭什么陪在他身边的人是你不是我?!我有什么比不上你的?我是陆家最尊贵的嫡长女,我是陆家的骄傲,而你只是个歌伎的女儿,凭什么过得比我幸福?凭什么得到他?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的一辈子都毁了!我恨你!!!我恨你!!” 歇斯底里的女人咆哮着,削瘦的脸上,满脸泪痕,抓着她摇晃。 阿难听不懂她的话,倒至少明白这女人对自己老公还不死心。不是说她嫁人了么?现在这副模样算什么啊?而且她凭什么来质问她?以这她是泥捏的好欺负是不? 阿难正想一脚将她踹开时,突然陆菲婷的手一扬,“啪”的一声,陆菲婷甩了她一巴掌。 阿难感觉到口里有铁锈的味道,瞬间怒气勃发,反手也朝那张脸甩去一巴掌。一巴掌不够,又甩去一巴掌,左右对衬,这才不吃亏! “你……你打我?”陆菲婷整个人都安静下来,一脸不敢置信。 然后,陆菲婷发疯了一样扑过去抓着阿难开始撕打起来。 阿难自然不愿意挨打,但也不想像个泼妇一样与她扯头发挠爪地互打,不由得退后闪躲,时不时地踢过去一脚阻止她扑过来撕打。可是阿难料错了,这陆菲婷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对她怨恨之极,就算被踢倒了,也很顽强地爬起来继续追过来,像条失去理智的疯狗般见人就咬。这模样哪还有什么仪态可言?整就一个疯女人。 两个人一追一逃,弄得整个屋子都乱起来,丫环们去拉住陆菲婷,可那么瘦削的女人,竟然三两下就挣脱了,继续追着阿难不放。 “这成何体统?!住手!住手!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老夫人满脸铁青,大声喝道。 “六娘子,你要干什么?”丞相夫人喝了声,见陆菲婷这没理智的行为,一阵生气,马上朝一旁的几个仆妇大声骂道:“你们几个是作死的么?还不去拉开六小姐?” 原本站在一旁的仆妇看了看,赶紧走过去,就要拉开疯狂中的陆菲婷。 老太太一看,不干了,重重地拍着匟上的小桌子,叫道:“住手,谁敢动我的六丫头!” 丞相夫人沉下脸,心里怒骂老夫人的不识好歹,只得自己上前拉开陆菲婷。只是陆菲婷看起来瘦归瘦,发疯时力气大得很,阿难带来的几个丫环都拖不开她,加上个养尊处忧的丞相夫人自然也不行。 “娘,我来帮你!” 陆菲容将怀里的儿子往一旁的嬷嬷怀里一放,撸高袖子加入过来。 又是一阵混乱后,发疯的陆菲婷终于被几个力气大的嬷嬷制住,正用一双怨毒的眼睛凶狠地盯着阿难,嘴也被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与阿难有着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一般。 阿难也被几个丫环扶住,衣服头发都乱了,脸上除了巴掌印,还有几道抓痕。看到陆菲婷的眼神,阿难心中只觉得一阵发凉,加上肚子一阵阵的抽痛,脸色越来越苍白。刚才陆菲婷撕打时,似乎撞了她肚子一下,虽然不重,可是却让她觉得疼起来。 “阿难,你怎么了?” 丞相夫人关心地问道,若是肃王妃在这里出了事儿……她可以想像肃王的反应,绝对是恐怖至极的。 “怎么了怎么了?”陆菲容也大惊,同样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肃王那张严肃无比的脸。 阿难疼得弯下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我……我肚子疼……” “肚子疼?” 丞相夫人脸都绿了,看阿难面无血色的模样,某个猜测让她心惊肉跳,马上嘶吼着让人去叫大夫。丞相夫人这副失态的模样哪里还有平时的淡定从容,也让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瞬间,整个房里又是一片慌乱,连老太太都被丞相夫人毫无仪态的模样吓得噤声,不敢再说什么。 阿难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心里只觉得一阵的不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失去,令她焦急又无助。终于,那股尖锐的疼痛让她再也承受不住,昏厥过去。 昏迷前,她听到了自家小包子尖锐的哭叫声。 “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君扔的地雷,谢谢~~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9 ☆、第 99 章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都是死的么,竟然让阿难遇到这种事情?秋抚院的丫环嬷嬷是吃什么的,连个人都看不住!” 陆丞相压抵的声音咆哮着,这个当朝皇帝倚重的丞相,此时已经失了一惯的沉稳从容,心急火燎,双目赤红,再无半分平日时的儒雅之相。此时屋子里的一群人无论是主子还是下人,都噤若寒蝉,不敢正面迎接陆丞相的怒气。 在阿难出事时,丞相夫人便派人去请陆丞相过来。毕竟阿难现在的身份不同往昔,在场的人都镇不住场子了,也只有作为父亲的陆丞相能说上两句。此时,阿难已经被抱到老夫人所住的秋抚院的一间客房里躺着,大夫刚进来,就被人给拖了进去,陆少琪的妻子氏陪在里面。趁着这个机会,陆丞相了解一下情况。不过,在知道后,陆丞相有些绝望,宁愿自己不知道比较好。 “老爷,我们也不知道六娘子是怎么得到消息跑出来的……”丞相夫人心里无奈,虽然这不是她的错,但也是她冶理不当所引起的。作为一府的夫人与媳妇,这责任她自己只能扛起来。 “这六丫头是怎么回来?她来发什么疯?我的阿难是她能害的么?这下好了,肃王那边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还有皇上、太后……”说着,陆丞相只觉得一阵头疼。 “三儿,事情没有这么糟糕吧?还有,六丫头只是情绪不稳定,并没有发疯!”陆老夫人坐在一旁,蹙着眉说道,虽然心里不悦三儿子说她的嫡长孙女发疯什么的,但此时也知道自己不宜太强硬。 “怎么不会?”陆丞相没好声气,“娘,阿难现在可是肃王妃了,那是皇家的媳妇,从她嫁给了肃王起,她就已经不单只是陆家的庶女了,也不是咱们能打能骂的。而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皇嗣!六娘子这行为与谋害皇嗣有什么区别?娘,你也别说什么了,六娘子这回我是保不住了。” “三儿!六娘子可是你大哥唯一的嫡女,你就不能……” “娘,你糊涂了!” 陆丞相一脸凝重地看着此时还犯糊涂的老太太,心里极其失望。他不明白为何曾经英明睿智的母亲现在会如此的不识大体,频频做出些糊涂事情。他一直知道母亲对阿难的出身有意见,可是阿难现在是肃王妃了,莫说老夫人,连他这个丞相也得敬几分。可是,他娘竟然还抱持着要保陆菲婷的天真想法,莫真以为京城是宁城,由着他们陆家想干嘛就干嘛? “娘,六娘子害得阿难这样,你以为肃王会放过六娘子?甚至是娘你……罢了罢了,咱们家准备承受肃王的怒气吧,不管那时怎么样,你们都不准吭声说什么。”陆丞相回头警告地看着两个儿子和二女儿。 “爹,我知道了。”素来乖张的陆菲容倒是爽快地应了。 陆少琪、陆少华同样应诺。 看儿子女儿听话,陆丞相心中稍感欣慰,至儿儿女是懂事的,没有跟着老太太一起犯糊涂。陆丞相本是一片孝心,接老太太来京城养老,尽尽孝道。可是,若是他知道老太太是越老越糊涂,他宁愿意将老太太留在宁城,至少在宁城他这个丞相的面子没人敢不给,老太太反了天也没人敢对她怎么样。现在呢,谁知道肃王会不会连老太太也恼上了,然后做出什么事情来。 陆老夫人面色阴沉地抚着手指上的翠板指,没再说话。 这时,里面的大夫已经诊断完了,陆丞相也停止了说话,赶紧进去。 “陆大人,陆夫人,这位小娘子动了胎气,幸好她平日保养得好,身体健康,只是引起腹痛,并未见红,无甚大碍,喝几贴安胎药稳定胎儿便成。” 闻言,所有人皆松了口气,只要没有小产就行,憾事也算没有铸下,肃王应该不会那么生气。 “大夫,怎么会这样呢?”一旁的春桃红着眼睛问,“这些天太医一直给夫人请脉,并没有听说有孕啊。”春桃相信太医是不会诊错的,所以现在听到大夫说她们王妃怀孕,让她心里胆颤心惊。 今天来丞相府,阿难并未带如翠如蓝等人,只是带了王府里的一些丫环嬷嬷来,春桃现在已经是阿难身边的一等丫环,自然是跟着阿难的了。现在,春桃心里很绝望,王妃发生这种事情,是她们这些奴才保护不力,就算不被王爷打杀,以后也不能呆在肃王府了。 “姑娘,太医没有诊出来也是有原因的,是因为这位小娘子怀孕并未足月,脉相不明显,若不是此次动了胎气,也难以诊断出来。以后还是小心些方是,免得胎儿出了什么意外。老g先开些安胎药,这几天小心点,别再动了胎气,不然这孩子可就保不住了。”大夫基于医德,不由絮絮叨叨起来。 大夫说完这些,便去开方子了,丞相夫人赶紧让人跟下去抓药煎药。 “看来七娘子确实是个有福气的。”老夫人跟进来听到大夫的话,心里也松了口气,淡淡地说道。 陆丞相没好气地道:“若是她没有福气,咱们家就等着全部倒霉吧!” 老太太第一次被孝顺的儿子顶得满脸通红,一口气堵在心口极不顺。被儿子斥了一场,老太太也有些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了,可是她强势惯了,怎么也拉不下老脸认错,现在又被三儿子这不咸不淡的话堵着,真真是难受极了,又不能发作,只得让丫环将她扶回房里去休息,眼不见为净。 屋子里的人皆移开脸,当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毕竟老太太可不是他们这些晚辈可以看笑话的。陆丞相也不阻止,稍会肃王就会过来了,还是先支开老夫人比较好。 等老夫人离开后,陆丞相看到床前扒着床边被褥的小包子,见她一双大眼睛红红的,却抿着小嘴没有哭,让人心疼极了。看来小家伙像她爹了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此时没有给人添麻烦,反而是很乖巧地守在母亲身边,让人心里怜爱起来。 “乖蕴儿,你娘没事的。”陆丞相摸摸小丫头的发安慰道。 小家伙抬头瞅他,扁着嘴,在大伙以为她要哭时,却生生地忍住了眼泪。 “妹妹,不哭!”凌客小朋友拉着楚楚小包子的手,软声安慰着,虽然他的安慰很没份量,至少也表示他很懂事。 陆丞相看着这一双乖巧的外孙,心里满意。他这房的儿女和外孙,显然都比大房和二房那边的懂事省心多了。想到被关押在房里发疯的陆菲婷,还有糊涂的母亲,陆丞相叹了口气,怎么也想像不出陆菲婷会变成这样。 三年前,阿难随肃王去桐城,陆菲婷还留在京城里。不久,陆菲婷莫名大病一场,不得已留京养病一年。陆菲婷本只是个偏远城市的世家女,断断是没有那权力让宫里的太医为她治病的,只是碍于陆丞相的面子,太医们也努力医冶,方将她治好了。病好了,陆菲婷已经十七岁了,婚事是不能拖了,于是陆丞相作主将她送回了宁城。 可谁知,半年前,陆菲婷的丈夫意外死亡,陆菲婷成了未亡人,陆家人怜惜她,将她接回陆家养病。也不知道是不是丈夫死亡对她打击过大,使她发了癔症,还是间歇性的,时好时疯,往往会在一个不注意的时候做一些疯狂的事情来。陆家大爷将宁城里的大夫都请来了,也冶不好,便想到了京城里的太医。陆丞相的大哥和大嫂怜惜这女儿,又不忍她后半辈子就这么毁了,便瞒下这事情,想托陆丞相去请宫中太医为她医治,等治好了再到别的城宁去给她寻门好亲事。于是,陆菲婷就这么送来到京城了。 陆丞相一直以为陆菲婷的癔症是因为丈夫的去逝刺激所至,可是现在看来,或许另有隐情。可是,不管这隐情是什么,陆丞相都不想保这侄女了,他的阿难可不是这些随便的疯子能欺负的。只是,他怕会因这事情,与大房那边生分,他娘恐怕也不会原谅他…… 陆丞相为一些事情头疼时,一个丫环慌慌张张地进来,小声地说:“老、老爷,肃王来了……” 闻言,屋子里所有人心中一震,届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陆府哪里敢瞒着肃王?在去请大夫时,丞相夫人硬着头皮派人去宫里请太医过来,顺便也去宫中军机处通知肃王一声。只是,他们没想到太医还未到来,肃王已经提前一步过来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难道他是直接骑马飙过来的不成? 在众人猜测时,帘子被人掀起,穿着一袭亲王服饰的肃王走了进来,那一身散发的气势,教人难以直视。肃王府的下人们早已经浑身颤抖地跪下,深深地埋着脑袋。 “王爷,王妃在这边。”跟在楚霸宁身后的管家乔叔小心翼翼地带路。 楚霸宁看到房里一群人,漠然地越过他们,直接走到床前。 “爹……” 小包子楚楚看到她爹时,软软地叫了声,甩开凌客的手扑到他身上,抱着他一条长腿呜呜地哭起来。楚霸宁摸摸她的脑袋,一眼便望见床上脸色苍白的人。 “岳父大人,本王的王妃发生了什么事情?”双目不离床上的人,楚霸宁冷声问道。 听到阿难出事的消息时,他正在宫里与皇帝商量对北越的战争,等听到木圆儿带来的消息,直接抛下了所有的人直接过来了。 听到那森冷无情的声音,屋内的人有种置身于寒冬腊月的错觉,冷碜得紧,可是没有人敢吱声。而陆丞相听着那声“岳父大人”,寒毛都竖起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起来。 安静的屋子里,除了小包子细细的呜咽声,就只有陆丞相的声音。 楚霸宁安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这种严肃却让人觉得碜得慌,生出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的错觉。但是,比起这种严肃,他们更怕肃王将他们的心折磨个够后,开始爆发,届时,可是精神与肉体同样受到折磨了――听人说,肃王对这种折腾人的本事最得心顺手了。 一直到陆丞相说完,楚霸宁徐徐地扫过陆家的几个兄妹,声音低沉:“本王的王妃,可不是随便一个疯子能伤害的,岳父大人,你可清楚?” “……哎,下官知道。”陆丞相在心里擦擦汗。 “嗯,先送去天牢里,等王妃醒来再说吧。” 送天牢? 所有的人暗暗咽了口口水,知道陆菲婷此生算是完了,都进了天牢了,想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陆丞相知道肃王是不会轻易放过陆菲婷了,此时是打算等阿难稳定后再腾出手来处理罢。而自家母亲……估计也被他惦记上了,哎,一边是亲生母亲,一边是亲生女儿,不知道这作的是什么孽啊! 陆家的人知道肃王这是赶人了,陆丞相起身行礼,带着丞相夫人和几个儿女下去。 待陆家的人走后,肃王看着跪在前面的几个丫环嬷嬷,冷声道:“连主子也护不住的奴才,留着何用?” 没人敢吱声,深深地跪趴在地上,身上止不住地颤抖着。 楚霸宁皱起眉,原本是想让人直接将这些护主不力的奴才直接拖出去处理了,可想到阿难的软心肠,若是知道这几个奴才因为这事情而让她们都死了,心里会落下阴影。而此时她刚动了胎气,情绪正是是不稳定的时候,闪失不得…… “你们先下去,回府后自去领罚!” 众人一听,知道王爷网开一面,顿时心情一松,背上已经泌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赶紧磕头谢恩。 待屋子里的人都下去后,楚霸宁坐在床前的绣墩上,抱着哭累了睡在怀里的女儿,安静地看着床上睡容安静的女子,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但她脸上的抓痕与那个红肿的巴掌印仍是一清二楚,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想起今天早上出门前,她睡得迷糊时的仍努力爬起床送他出门,想起她目送他离开时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连自己也舍不得大声骂一句的人,竟然被人欺负了! 如此想着,心里那股想杀人的冲动怎么也止不住,甚至此时已经恨不得将所有伤害她的人都做成人彘喂狗方好。 ************ “王爷,王妃的药好了。” 丞相府里的一个丫环将煎好的药端上来,心中战战兢兢,感受到那股从男人身上暴发开来的恐怖气息,让她差点将手中的药碗失手打翻。 肃王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的可怕啊…… “放着,去拿条被子过来。”楚霸宁吩咐道。 丫环偷偷瞄去一眼,看到肃王怀里抱着的那个熟睡了的孩子,顿时明白了,赶紧答应一起,从一旁的柜子里抱出一张被子放在一旁的榻上。 待丫环离开后,楚霸宁将女儿放到床榻上为她盖好被子,方端着那碗黑漆漆的药回到床边。 阿难最讨厌喝这种苦兮兮的药了,楚霸宁很清楚这点,他倒是希望她一辈子都不用喝到她讨厌的东西,健健康康才好。 “阿难,喝药了……” ********* 阿难醒来时,仍觉得小腹有些抽痛,但已没有了先前的那种刺痛了。 这种痛楚,让她下意识地摸向肚子,仿佛想确认什么。 “放心,孩子还在。”低沉冷淡的男中音响起,安抚她慌乱的心。 阿难摸到一半的手僵住,慢慢抬眼,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那张脸很严肃,跟平时一样。可是,那一双眼睛,布满了让人胆寒的怒涛,连平时看惯了他这双眼睛已经有免疫力的她也有些吃不住,下意识地撇头躲开。不过,等她理解了他的话时,阿难吃了一惊。 “王、王爷,你说什么?” 楚霸宁皱眉,盯着她急切的脸看了半晌,然后端着碗的手移到自己唇边,抿了一口后,俯下身,扶住她的脸封住她的唇,将那口苦涩的药哺喂到她嘴里。 又苦又怪的味道在嘴中泛开,让她苦不堪言。阿难此时很明白他很生气,所以才会用这种法子让她吃吃苦头。明明知道她宁愿一口气将那碗药喝光,也不愿意这般一口一口地苦着。原本想吐出来的那口药,也在他一句“这是安胎药”中,涓滴不剩地咽下去。 她的罩门很好捏,只是为了孩子,多苦多怪的东西她都愿意吞下腹。 等他离开要喂她第二口药时,阿难赶紧扯住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问道:“王、王爷,你是说,我怀孕了?是不是?” 他的双眸越发的幽暗,倒映着她苍白中掩不住欣喜的脸。 阿难欣喜若狂,早已将身边的人事都忽略过去,开始细算日子,由于这次回京因晕车之故,她的生理期紊乱起来,所以这些日子她并不怎么在意生理期的到来,觉得迟了也是应该的。加上因刚回京城,有一大堆的事情忙着,并没有预想过这些事情,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怀孕了。难道这是离开桐城的那晚怀的?算算时间,路上因为她厚脸皮地硬要去骑马,使得原本应该二十几天的路程缩短到十八天,回来后忙了两天,加起来才二十二天……那孩子根本没有满月啊,能诊得出来么? 在阿难沉入自己思想的时候,下巴被抬起,冷不丁的又被人喂了一口又苦又怪的药,苦得她五官都皱成了包子。 “王爷,您不高兴么?” 阿难高兴过后,终于正视眼前的男人,心里不由有些紧。她可是知道他不想她再生孩子的,这孩子可以说是她求来的。可是,见他如此模样,心里总是有些受伤,感觉只有自己一头热一般。(确实是一头热!) 楚霸宁没有说什么,只是一口一口地喂着她喝完了那碗安胎药。 等她漱完了口,楚霸宁将她抱起,问道:“肚子可还疼?” 阿难小心翼翼地摸摸肚子,摇摇头。刚醒来时还有点闷闷的疼,现在喝完了药后,已经不疼了,只不过身体还是有些松软无力。 “王爷,咱们回家吧。” 想起陆老夫人和陆菲婷,阿难低下头,掩饰自己狰狞的脸。女人可以因为任何原因而软弱,但绝对会为了孩子而坚强。陆菲婷差点害得她失去这个孩子,她如何不恨?而陆老夫人……虽然没有动手,可是她那时躲避间,听到了她阻止的话,心中大恨生厌。若以前她还可能因为陆老夫人是丞相爹爹的娘亲而敬重她几分,那么今天的事情,让她是连见到老太太也不愿意的程度了。 楚霸宁将她的脸捧起,看到她脸上来不及收敛去的凶狠表情,心口有些发疼,低首在她额际轻轻印下一吻,哑声说道:“你好好安胎,其他的事交给本王!” 阿难沉默了一下,安静地依在他怀里,柔顺地说了声“好”。 既然有男人愿意为她出头,她做个听话乖巧的小女人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咱真的是亲妈的,是吧?是吧?是吧……(谁敢否认,咱就……) 抱歉,看了你们的留言,咱才知道上章的BUG会那么多,这也是雾的写作水平稚嫩,考虑不周所至。看到你们的留言,不管好的坏的,雾都挺高兴的。好的固然欣喜,坏的固然失落,但却不会生气,因为你们说出了雾的缺失,也说出文里隐藏或失略的一些信息――不得不说,读者们有时真的很聪明,将写者的思路猜测到了八九不离十――让雾知道哪里有不足,哪里需要改正,以后写文时能避免这些错误,所以我很高兴,真的。 谢谢你们的涌跃发言,批评指正。雾看到你们难得留了那么多的字,第一个想法是,哎呀,第一次这么多字,可以送很多积分的了,这想法真是逵猩癜…(==!挠头,每个月有三百积分可送,可素乃们总是潜水,或者只留短短几个字,咱也忘记送分这事儿了。) 所以,留言25字以上送分~~ 嗯,上章确定有不足,不过这文快要完结了,想修改是个大工程,就请先无视这些个BUG吧。(掩面,咱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 感谢11314108、annaric、anyezhiwang、S君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么一个~~=3= 11314108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3008:25:40 annaric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922:54:09 anyezhiwang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922:44:09 S君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012922:29:27 ☆、第 100 章 阿难躺在床上,床帘放了下来,只伸出一只手到帐外,手腕上被丫环覆盖了一条白绢。 床前,王太医战战兢兢地给她把脉,旁边坐着一位绷着张严肃的脸的王爷,肃王旁边还坐着一只同样绷着张包子脸的小肃王――呃,错了,是小郡主。只是这父女俩相似的脸,相同的气场,真是让人压力山大啊!更让他压力山大的是,现在出事的是肃王妃,王太医觉得,这比肃王自己出了事情还恐怖,更让他怎么想也想不到的是,肃王妃的出事会在怀孕上。 “王爷,王妃这是喜脉无疑。不过因为胎儿并未足月,所以脉相比较弱,老臣先前给王妃请脉时才没有摸出来。” 王太医收回手,先是解释了自己失职的事情。这事情不解释清楚,搞不好他这条老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王太医现在已经是肃王府的专用太医了,从皇帝下令将他调来肃王府起,他的命已经捏在了肃王手里。所以,对肃王妃,王太医一向是按规矩请脉,绝无遗漏,若是肃王妃身体有什么问题,他也是理应第一个查出来的人。 解释完自己失职的事情,王太医有些犹豫地地说道:“只是,王妃这胎像不稳,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要卧床安胎比较好。” 王太医说完后,敏感地发现室内的空气下降了几分,浑身的冷汗都出来了。 楚霸宁皱起眉,看了眼放下的帐子,说道:“王太医,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一并说出来吧。” 床里头,阿难也紧张起来。胎像不稳可是大事,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孩子,容不得有任何闪失。 虽然先前在丞相府里请大夫来看过了,也知道自己幸运的没有失去这个孩子,以为喝些安胎药应该会像怀楚楚时一样健健康康的。后来没有等到太医到来,阿难不想呆在陆老夫人所住的秋抚院,硬是让楚霸宁带她回府。直到回了府,楚霸宁不放心,又将府里的太医叫过来,再给她把脉确认一下。 以前在桐城,阿难第一次怀孕时,楚霸宁巨细靡遗地记录下了大夫所说的孕期相关的事情。可那时阿难身体健康,孩子也乖巧,注意的只是一些常见问题。而现在可是差点小产,使得胎位不稳,与那时大大的不同,要注意的事情也不一样了。 一旁的如翠如蓝也如临大敌地瞪着太医,准备将太医吩咐的事情牢牢记下来。 王太医在心里擦擦汗,也知道肃王妃对肃王而言是怎样的存在,马上说道:“王爷,老臣觉得,王爷与王妃暂时分开睡比较好,前三个月是危险期,切莫行房……其他的,老臣稍会写个本子让王爷过目吧。” 楚霸宁点点头,示意丫环去取来笔墨纸砚,然后吩咐王太医,即日起,住到隔壁的客房中,专门负责给阿难安胎。 待太医下去,小包子楚楚撩开床幔,扑到床前瞅着阿难。 “娘~~” 阿难坐在床上,背后靠着一个大靠枕,脸色仍苍白着,但神色已经平静下来。看到小包子扑在床前,一双小胖手拉扯着被子,抬着一张与楚霸宁相似的小脸萌萌地瞅着她,让她不由得心头发软。 “乖宝贝,什么事?” 小包子瞅着她,“娘,弟弟~~” “哎呀,你知道是弟弟?谁告诉你的?万一是妹妹呢?”阿难逗她。 小包子扭头,瞅向一旁严肃着张脸的男人,指着他说,“爹爹~~” 阿难嘴角抽搐,她才刚怀上,某个男人就断定她生男的了? 楚霸宁让丫环去倒了杯水过来,然后接过那杯温水喂她喝了,低沉的男中音说道:“就这一个,以后别再生了。”说着,脸色不禁有些黑,似乎很不满意阿难怀孕一样。确实,他本是给阿难那次的冷战弄得无可奈何,才会一时放松警惕。本以为只有一次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怀孕的,才会心软地答应了她,哪知道就这么一次,还真的怀上了。这如何让他能高兴得起来?不过,听说打胎与生孩子一般危险,而且阿难是绝对不会打胎什么的,所以,再怎么恼怒也只能让她生了。 想到要再面临一次阿难生产的情景,男人的脸色越发的黑了。 “……可是,若是再生女儿呢?”阿难弱弱地问。 楚霸宁面无表情地看她,“两个女儿也够了!”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他继续说道:“皇室子弟多,姓楚的宗室子弟更多,少本王的几个也没关系。母后现在正烦着宫里的几个妃嫔的所出的皇子的问题,不会有那个时间来管本王这里生男还是生女!” “……” 要不是这个男人现在的气势很危险,阿难差点要扑上咬他一口,问一下,你丫的难道是开放的现代西方人重生的,这么开明?在古代,只有儿子才能披麻戴孝为老人送终,女儿相当于别人家的,总要嫁出去的,并不算后代。所以,一个男人若是没有儿子,是会被别人耻笑无人送终,怎么着都得从同族中过继个孩子过来。 阿难现在开始祈盼,肚子里的这个千万是男孩子吧,不然她真的成为个千古罪人了。 想着,阿难又有些愤愤不平,为毛别的古代男人恨不得自己的大老婆小老婆给自己生一大堆的孩子,而她家这个偏偏行事与人相反。她都不嫌弃自己作个母猪,愿意为他生几个孩子了,可是某人偏偏觉得孩子两个就够了,反而是自己怎么求也不给生。 在阿难愤自不平时,楚霸宁将挨着阿难的楚楚小包子抱到一旁的绣墩上坐着,语气平平地问道:“肚子饿了么?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去做。” 阿难觉得他的语气又冷又硬的,若不是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她差点以为这男人十分厌恶她了。不就是怀上了嘛,用得着这般冷硬嘛? “随便吧,我没什么胃口。” 楚霸宁看了她几眼,便出去让丫环准备晚膳去了。当然,准备晚膳什么的,他吩咐一声就好并不用他亲自出去的,阿难觉得,他应该还有别的事去办,不想给她知道罢了。 等楚霸宁离开,如翠摸过来,瞅瞅阿难的脸色,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小姐,你难道没有直接给大爷家的六小姐来一个撩阴腿么?就算要吃亏也不能这么吃吧?要是奴婢在,奴婢直接挠花她的脸,扯掉她的头发,打平她的胸……” 阿难抽抽嘴角,逵猩竦厮档溃骸八是女的,撩阴腿没有用!而且我是踢了她好几脚了,都踹到她肚子上了,可是她就像打不死的小强,马上就满血原地复活了。还有,挠花脸什么的,是泼妇的行为,你以后嫁人了,千万别那么干。”阿难顺便教育一下二货丫环,若是她估算没错的话,最多一年,温良就会回来提亲了。这丫头真的嫁去温家,镇国公府里绝不兴泼妇打架那一套。 如翠挠挠脸,一脸为难地说:“小姐,你这样说不对吧?女人是弱势群体,打架时不就依靠的是挠脸,扯头发,拍扁胸,踢人下阴之类的么?既然对方都不要脸了,咱们还顾忌什么嘛?看,你这脸不就被挠了么?若是奴婢那时在,奴婢非在六小姐脸上挠几排弦琴印不可。” “……” 如蓝听不下去了,斥道:“你在小郡主面前胡说什么?小心王爷罚你!” 阿难和如翠一听,下意识地看向趴在床前睁着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瞅着她们的小包子,顿时汗颜。 “呐,楚楚,你应该不懂吧?”阿难赶紧将女儿拉过来,“刚才你如翠姨说的东西,可不要学啊!” 小包子萌萌地点头,在阿难松了口气时,朝她露出个浅浅的笑容,伸出小胖手作了个五爪金龙的手势,“挠,脸,拍,胸,踢,阴,楚楚,懂~~” 阿难扶额,如翠摸摸脑袋,嘿嘿地笑着,只有如蓝无力扶墙,确定小郡主被两个二货教坏了。 ********* 在楚霸宁回来时,丫环也将准备好的晚膳端上来了。 阿难悄悄端详他的脸色,太严肃了,让人完全猜测不到他心里的想法,是以阿难也不确定他刚才出去是不是去干坏事去了。阿难想起离开丞相府之前,他叫她好好安胎,一切事情交给他。阿难相信以这男人小心眼的程度,事情交给他之后,惹到他的人只有一个下场:生不如死,后悔惹到他! 不过,楚霸宁不说,她现在也不敢问,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去问问陆菲婷的下场,好好爽一爽吧~~ 大抵是为了照顾孕妇,今天的菜色很丰富,远远的,就能闻到一阵阵的香气。 可是阿难闻着这股诱人的香气,不只没有引起丝毫的食欲,反而有种想吐的感觉。 楚霸宁扶着她起身坐到桌子前,小包子楚楚也被丫环抱着坐在对面,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楚霸宁亲手为阿难呈了一碗鸡汤,金黄色的鸡汤上面飘着几粒红色的枸杞,看起来十分漂亮。 孕妇喝鸡汤可以补血补营养,好处多多。可是,闻到那股子的味道,阿难突然觉得一阵反胃,扑到一旁哇哇地干呕起来。楚霸宁脸色愀变,赶紧起身扶住她,拍抚着她的背脊,一脸的担忧。随着她不断的干呕,一屋子的丫环都行动起来,拿盂盆的拿盂盆,焦急地去请太医的请太医,而楚霸宁的脸色随着她呕吐的声音,越来越黑。 等阿难终于缓过气来,脸色更苍白了,一脸虚弱地靠在他怀里。 太医很快来了,还没行礼就被楚霸宁给吼了过来。 对不淡定了的肃王,王太医更觉压力山大了,赶紧跑过去,给阿难把起脉来。 太医把完了脉后,心里松了口气,淡定地收回手,告诉某位黑脸的王爷,你家王妃这是孕吐了,是正常现象,建议先给她吃些清淡些的东西,不让她闻到油腥味比较好。 楚霸宁的眉头紧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上次阿难怀孕时,不说孕吐,连点孕妇该有的反应也无,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吃嘛嘛香,该干嘛就干嘛,身体状况好得让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怀孕。 王太医也解释不清这种前后巨大反差,只能将它归类于这次动了胎气上。于是,冷空气又降临了,某位王爷脸色由黑转成了阴寒。 阿难已经无力说什么了,孕吐的感觉很不好,闻到一丁点的异味都会引起强烈的反应。最后,在楚霸宁的坚持下,只草草喝了些鸡丝粥方付过去。 晚上,阿难躺在床上,见某位王爷洗漱过后,直接上了床,赶紧说道:“太医说了,咱们还是分房睡比较好。” 楚霸宁面无表情地看她,“太医只说三个月内是危险期,不宜行房。” 所以说,同床共枕是完全没有关系的!而现在阿难这状况,他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睡? 阿难抽抽嘴角,这个男人真是固执,算了,反正这位王爷的睡姿素来端正,反而是她这几年被他纵得早已将嬷嬷纠正的睡姿丢回给嬷嬷了,怎么舒服怎么来。 ********** 第二天,阿难开始了在床上安胎的日子。 为了给她安胎,楚霸宁严格要求了府里的下人的行事,甚至连她家小包子也像牢犯一样地看管起来,并且规定每天小包子来探望她的时间……阿难听了,真想扑过去咬某人几口,这么关着她,不怕她得了抑郁症么? 不过,事实证明,让个二货得抑郁症神马的……实在是一件难事! 阿难很爱护肚子里的孩子,太医吩咐不能做的事情她坚决不做,吩咐要做的事情,她也绝对不会遗漏一分半点。太医说吃什么对孕妇有益,于是她努力吃,就算吃了以后会将之吐个精光,她还是强逼着自己咽下去,配合得不行。 除此之外,皇宫里的太后和皇帝知道她再次怀孕后,对这孩子也十分重视,赏赐自不必说了,还派来了有经验的嬷嬷来近身伺候,将她的衣食住行都照顾到细微,吃食上比起在桐城时,精细了不止一个档次。 可是,这么多的照顾与荣宠,阿难还是瘦了。 人家怀孕一般都是体重噌噌噌地往上涨,好告诉别人,孕妇就应该是这样的!而阿难倒是相反,反而变瘦了,连她渴望已久的尖下巴都出来了,脸色也很不好。阿难脸色不好,楚霸宁自然也很难好,于是每天一下朝,准时准点地回家陪孕妇,绷紧的神经,比怀第一胎时还要严重。 阿难就这样安胎安了一个月,孕吐仍是没有减轻的征兆。 一个月后,陆菲容上门来拜访了。 此时,楚霸宁正好被皇帝宣进了宫议事,阿难便不理会楚霸宁所下的不准闲杂人等近王妃的身的命令,直接让人将她二姐请了进来。 陆菲容这次还是带着她的大儿子凌客小朋友过来,凌客小朋友很乖巧地向阿难请了安后,就忍不住四处瞅瞅,没发现想见的人后,一脸失望地瞅着阿难,软绵绵地问道:“姨母,妹妹呢?” 阿难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小包子都被自家女儿欺负得那么惨了,咋还惦记着呢?不过阿难觉得孩子还小,一起玩也没啥,便让人去将她家小包子带过来。 两只小包子甫一见面,自然某只叫楚楚的小包子又去掐人了,这回凌客倒没有哭,只是被掐得一双温润的眼睛一片雾蒙蒙的,看起来好生可怜。可等楚楚小包子摸摸两下安慰,很快又破涕而笑了,然后牵着妹妹的手到一旁相亲相爱去了。 让嬷嬷看好两个孩子后,陆菲容关心地打量阿难,问道:“听说你吐得厉害,还吃不下东西么?” 阿难坐在匟上,背后靠着一只大枕头,没什么精神地点头。 “我怀客儿时,也吐得厉害,后来还是我婆婆去找了个方子做了份营养汤给我喝,倒是能止些孕吐,稍会我让人写下方子让厨子去做着给你吃看看吧!” “二姐有心了,谢谢你。”阿难很感激她这片心意。虽然出嫁前因嫡庶之分姐妹间不太亲近,但到底是亲姐妹,没有什么大的仇恨,嫁人后有了各自的家庭,啥都放开了。 陆菲容笑了笑,喝了口茶后,仿佛酝酿好了情绪,说道:“阿难,此次我来,是想告诉你咱们大伯来京城了。”—— ☆、第 101 章   “阿难,此次我来,是想告诉你咱们大伯来京城了。”   “哦。”   陆菲容见阿难轻描淡写地应了声表示知道了,不由在心里苦笑。确实,以阿难现在的身份,何惧个宁城小小世家的老爷?或许阿难未出嫁前,碍于庶女的身份,连个正房嫡女都可以欺负她,况且是大房的老爷,简直是一句话就可以让她过不下去。可是现在呢?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曾经高高在上的嫡长房的老爷,却要反过来求个曾经看不起的庶女,只为了唯一的嫡女。   陆菲容想起大伯与大伯母来到京城后的所作所为,就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大伯父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知道现在阿难的身份不同,即便觉得阿难做得太过份太不留情面了,也不好明面上埋怨她。可是大伯母就不同了,这个女人习惯了长房嫡妻的高高在上,完全没将个庶女放在心上。特别是现在因为女儿的事情,已经将阿难恨之入骨了,在阿难闭门不见时,更是用所有恶毒的语言问候了阿难一遍。   不过,任他们怎么折腾,也救不下唯一的嫡女。因为陆菲婷是让肃王亲自下令关押天牢的,他们不说去救人,甚至连探望也做不到。他们原本是想求肃王高抬贵手的,可是肃王是这么好见的么?这也是实在是没法子了,才会求到阿难面前。然而,同样的,肃王妃也不是是这么好见的!   陆家大伯与妻子确实来过王府请求见阿难,不过阿难因为孕吐的事情,楚霸宁下令王府闭门谢客,不见人,所以陆大伯夫妻只能铩羽而归。   “阿难,我今天来呢,第一是看看你,给你这方止孕吐的方子。其次,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罢了,不管你有什么想法,爹爹说应该让你知道。”陆菲容喝了口茶后,慢慢说道。   阿难抬眼看她,“二姐请说。”   “呵呵,别这么正经啦,也没有什么的。只是,你知道菲婷被王爷关进天牢的事情吧?”   阿难点头,虽然当时她没醒来,但事后已经从丫环那里知道了。当然,阿难觉得楚霸宁不只是将人关到天牢这么简单,一定还做什么的。可惜那男人近来因为她孕吐的事情脾气不好,害她每次吐完后看到他铁青的脸色,自己也有些怕怕的,就不怎么敢去问他了。   “你知道吧,其实天牢也是分等次的,并不是所有的天牢进去了就只是被关押着那么简单,特别是女人,若是有人有心想整她,那真的是生不如死。六妹进了天牢后,真的……”陆菲容组织着话语,“爹爹因为大伯的请求,去天牢看过她,她已经疯了,被里面的狱卒逼疯了……”   陆菲容其实想告诉阿难,陆菲婷所呆在天牢是最末,最黑暗最肮脏的一处地方,那里的女人不只是犯人,还是狱卒与一些男性犯人们的玩物。可想而知,一个素来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被丢到这种地方,确实是生不如死。陆菲容也看出来了,肃王实在是个不能惹的,狠起来让人心中发凉,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惹上他。   所以,陆菲容觉得,他们大伯就算将女儿救出来,那也只是救了个疯子罢了。   知道陆菲婷的下场,陆菲容也不知道心里的感觉,只觉得怅怅的,不知道说什么。虽然是陆菲婷咎由自取,可是这些事情对一个女人而言也太狠了。而且,这还是妻子娘家的姐妹,肃王做出这种事情时,难道真的不顾忌妻子的感受么?   可是,偏偏做出这种狠事的男人,转头却可以对一个女人呵护备致。甚至严令不准任何人将此事透露给阿难。   明明是个狠绝的男人,可是却可以将自己的所有的都给了一个女人,让那个女人享受了世间女子难以得到了独爱霸宠。   羡慕么?确实有点!   所以,她现在有些明白陆菲婷疯狂的原因了,因爱生怨,永远得不到,让人欲癫欲狂。若是眼不见为净还好,但他们偏偏回来了,呆在同一个城市,如何再能忍受?   阿难心里一点也不同情陆菲婷,加上她确实不清楚天牢里面的玄机,认为陆菲婷在天牢里最多受点折磨,应该没有什么了。至于陆菲婷疯了的事情,阿难也认为她原本就生了癔症,疯了只怕是一时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爱慕的男人亲手关进天牢吧。   所以,阿难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想,只是心里有些不解,问道:“二姐,那天陆菲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为何会变成这样子,还说是我害的?我几时害她了?”   阿难觉得陆菲婷真是太会给人安罪名了,她极少呆在宁城,从小到大与这位年纪相近的大伯嫡女接触真的不多,等出嫁后就随丈夫去桐城了,连面都只见过一两次,自己几时害过她了?   说到这个,陆菲容倒是知道一点,瞅瞅阿难,心里只能感叹一声,女人的嫉妒心果然太恐怖了。   “阿难,六妹似乎对王爷有种幻想,她……喜欢上王爷了!”   说到这个,陆菲容只能叹一声陆菲婷的大胆。明明在京城里听说了肃王的那些流言,当初一同来的陆菲安、陆菲雅已经吓面无血色,暗地里发誓绝对不要靠近肃王府半步。可是这姑娘偏偏喜欢上肃王不说,甚至处心机虑想留在京城,谋求机会,甚至不惜将自己弄病了。虽然最后太医将她医好了,没有法子留在京城,但也表示这姑娘真是个不怕死的。   想到陆菲婷在牢里的惨样,陆菲容不禁想起那些被肃王克死的女子,她们都是定了名份或是进了王府后才死的,那么陆菲婷只是喜欢他……难道这也算是被克的一种,才会这么惨?   “阿难,你知道的,六妹妹不只是大伯的嫡女,从小到大祖母也宠她疼她,陆家没有一个人敢对她不敬的,使得她的性子比较骄傲,自然事事争个最好的。呵呵,六妹的夫婿可是宁城最古老最有财势的周家的嫡长子,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都是上乘的。可是,若与王爷比,周家嫡子的身份就差远了。加上三年前,六妹她们陪祖母来京城,你们刚好回娘家,给她们瞧见了……王爷位高权重,比个小城市的世家子弟来说,自是不能比的。六妹妹恐怕那时心里已经喜欢上王爷了吧。可是偏偏王爷娶了你为王妃,而你的身份……说真的,论家世论才情论品貌,六妹妹确实是比你高了不止一点。”   陆菲容将阿难从头看了一眼,十分客观地评道。“所以,才会让几个未出阁的妹妹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阿难无奈地笑了下,她这个二姐素来是个直爽的,她说这话是实话,倒是让人生不起气来。   “两年前,六妹妹嫁入周家后,听说夫妻俩琴瑟和鸣,过得倒是和顺。可谁知半年前,周大公子去邻城拜访友人,在路上遇到了山塌,与随从侍卫们一起被埋了。等周家的人去将他们挖出来时,已经是三天后了,人早已经没了。也不知道六妹妹是不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六妹妹从此患上了癔症。大伯将她接回陆家养病,听说请了很多大夫来都治不好。不得已,大伯只好将她送到京城,希望宫里的太医能治好她的癔症。来到京城后,我听娘说她一直安份地住在祖母的秋抚院里,极少出来见客,但病情发作得也少了,很快就能治好了的。可谁知道那天她突然病发了,才会害得你差点出事。”   陆菲容将事情解释一遍,不由看了眼阿难的表情,发现她的神色淡然,除了些许的吃惊外,好像就没有别的了。   陆菲容现在隐约有些明白阿难的性格了。未出嫁前,她对阿难的印象很淡,觉得那只是个资质比较差的、笑容比较甜性格比较乖巧安静的庶妹,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认得清自己的位置。而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那样的。她将自己完全隐藏起来,只将最乖巧的一面表现出来罢了,面具下,应该还有一些别的。   陆菲容现在知道,阿难并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所以她所说的这些,或许会令她震动惊讶,但要想让她再做些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陆菲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做不成了。   陆菲容先前说,今天只是应丞相爹爹的要求来告诉阿难一些事,其实并不全是,还有一个原因是被老太太叫来的。   想到老太太,陆菲容真的叹气了,陆丞相家的几个孩子,自幼在京中长大,与老人家并不亲近,所以对老太太只有尊重并无太深厚的感情。而老太太偏袒大房二房的孩子,他们也很能理解的。可是再能理解,也没法子相信老太太在阿难被陆菲婷害得差点小产后,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让她来向阿难求情,让肃王将陆菲婷放了。   “说来,咱们陆家最近也是多事之秋啊,大伯来京城不久后,咱们在宁城的老家突然出了很多事情,有几处庄子闹出了人命,一些佃农闹事不说,城中的很多产业也受到了影响,弄得大伯二伯近日都忙得焦头烂额了。哎呀,差点忘记了,祖母说要回宁城了。”陆菲容笑眯眯地说,“不过,娘说了,你现在怀有身孕,孕吐也厉害了些,就不用去送行了,相信祖母她老人家会体谅你的。”   阿难也笑起来,“那么只能麻烦母亲多担待了,等我身子好些,我再回府去找母亲说说话。”   陆菲容笑了笑,又继续说道:“其实祖母回宁城还有一个原因是咱们那个凌弟闯祸了,他在宁城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那姑娘的家人将他告到衙门去了,凌弟被衙役关到牢里了。祖母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没有昏厥过去。”   阿难瞪大眼睛,掩着嘴好惊讶地问:“凌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阿难满脸黑线,话说,那还是个小屁孩好吧?真的能坏人清白了么?   “可不是,他今年才多大啊,大伯娘又不是没有给他准备通房丫头,谁让他偏偏犯贱看中了人家小姑娘,毁了她的清白不算,还让姑娘的家人抓了个现行。事完后,又不想负责,被人家家长逼上门来。这还没什么,可凌弟被逼急了,竟然说要纳那姑娘作妾,生生将那姑娘的父母气得吐血。那姑娘的父母说,他们好人家的女儿,绝对不会给人作妾,如果凌弟敢逼他们女儿作妾,他们宁可不要这条命,也要将这凌弟告到衙门。若是衙门不理,他们就上京来告御状……”   陆菲容说完后,定定地看着阿难,仿佛想找出些什么东西。   阿难任她看着,心里觉得陆少凌这回绝对是惨得不能再惨了。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她知道这些事情发生得太过巧合了,陆菲容会怀疑到肃王府也是应该的。   其实阿难心里也未偿没有怀疑这些事情是不是某位王爷在幕后操纵的,毕竟他可是个封建社会的王爷,从小在吃人的皇宫里长大,再怎么刚正不阿,也不可能是个善男信女。而他绝对有这个本事。   不知怎地,阿难打从心里觉得,陆家的这些事情或许这些只是个小兆头,以后估计还会有更倒霉的事情发生呢。   阿难觉得吧,宁城的陆家要死要活,全凭某位王爷一句话确实没错,连一朝丞相都没有他说的话这么有用呢。   陆菲容又和阿难说了些话,见阿难精神不济,便带着儿子告辞离开了。   期间,陆菲容也没有说什么求情的话来,仿佛今天来,就是为了让阿难知道陆家的情况的。陆菲容不说,阿难也当作不知道,午膳时勉强吃了些,坐了会儿,便上床睡午觉去了。   睡得迷迷糊糊间,阿难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然后听到了模糊的对话声。   “……以后本王不在,不准放些不相干的人进来扰了王妃。”   “是,王爷!”   阿难睁开眼睛,发现坐在床前的男人,睡得迷糊的脑袋还未清醒,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俊秀的脸,仍是那副绷得死紧的严肃表情。   见她发呆,楚霸宁微微皱眉,俯身在她唇上咬了咬,让她浅色的唇瓣恢复些许血色。   阿难被他咬得清醒了几分,略略撇开头,迟疑了下,方问道:“王爷,陆家的事情……”   “是本王下的命令。”   “……”   阿难对他的诚实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比较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生病了,头一直疼着,呼吸也不顺畅,看看明天能不能好点,如果没好,那么明天就不更新了,连续日更两个月,咱要休息一下了!如果明天好多了,就继续更新。   同样也谢谢你们的支持!   ——————————————   感谢Sunshine、S君扔的地雷,谢谢~~   Sunshine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1 08:43:33   S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131 22:59:10 ☆、第 102 章   “王爷,陆家的事情……”   “是本王下的命令。”   “……”   以上对话完后,阿难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果然,就算是夫妻,偶尔有些事情,还是装糊涂比较好。   阿难知道,今天陆丞相会让陆菲容过来找她叙话,无非是想将陆家的情况告诉她,若是可以,让肃王对陆家手下留情。毕竟,陆家是无辜的。宁城陆家现在已经乱了,大房和二房忙得焦头烂额,疲于奔命。陆丞相虽然恼怒陆菲婷所做的事情,可是心里还是有陆家的。   当然,陆丞相毕竟还是宠爱阿难的,所以只是让陆菲容来告知阿难陆家的情况,阿难要怎么做,选择权还是在阿难身上的。   陆丞相在朝为官多年,可以说是看着众皇子长大的两朝元老了,他深知肃王这个人,或许平时行事严肃中正,刚正不阿,但这只止于寻常事情上。毕竟是皇宫里长大的皇子,若是真将他看成了个善良正直的,那惹到他的人怎么死都不知道了。所以,陆丞相觉得,肃王有时表现出来的行事规矩,真真是误解了很多人啊!而更让人无力的是,这位王爷还是个位高权重的,可谓是皇帝之下第一人,要做什么事,他只需轻描淡写地吩咐一声就成了,根本无需他亲自动手。   所以,陆丞相自己对陆家的情况再焦急,也知道自己出面是讨不了好的,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阿难身上了。   阿难明白陆丞相的意思,听到陆家的事情,要说她心里没感想那绝对是骗人的!   可是,阿难即便再善良,在知道这些事情完全是自己男人为她出气时,她一时倒是没法假惺惺地去求情什么,或者去指责他做得太狠了之类的。这完全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阿难虽然不聪明,可也不会如此没脑子到去指责自己的男人,或因此与他生分。   所以,面对陆菲容时,阿难选择了沉默。   还有,阿难选择沉默的另一个原因是,她相信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意,相信他不会做出让她伤心的事情。他太了解她了,有时候那种“了解”真的让她有些毛骨悚然,好像完全被另一个人看透一般,让人心生恐慌惧意。可是,就算她会毛骨悚然,会害怕,那个男人摆明了不允许她因此而退缩或者会产生离开他、不爱他的负面想法。阿难相信若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楚霸宁绝对让她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如此说来,他们两个人,此生是注定这么纠缠下去了吧。不管是爱情,还是以后会产生的亲情,都会如此一直走下去!   在阿难沉默的时候,楚霸宁一双幽深的眼眸定定地瞅着她,耐心地等她思考完。   阿难回神时,发现男人一双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让她有些不自在,但还是露出个笑容说道:“王爷,今天二姐过来给了我个止孕吐的方子,稍会让厨子做吧。”   楚霸宁的眉眼柔和,将她抱到腿上,亲亲她的脸蛋,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又摸摸她的肚子,这里还平坦着,完全感觉不到里面有个小生命正在成长。   “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月,据说一般的孕妇害喜都是在前三个月,或许再过一个月,我就不会再吐了吧。”   楚霸宁摸着她肚子的手僵硬住,还要这般吐一个月……   阿难有些好笑地看着他铁青的脸蛋,虽然她现在状况很不好,但这个男人的反应总让她觉得甜蜜又可爱。   “王爷,我这情况不太好,晚上也睡不安稳。为了你好,或者,咱们分房睡吧?”阿难提议道,免得自己晚上睡觉微微动一下时,这男人总是被惊醒,以为她又要吐了,睡眠严重不足。   “不需要!”楚霸宁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的提议。   “哎呀,王爷,你看你自己都瘦下来了,母后和皇上看到了,可会心疼的……”   “是本王瘦又不是他们瘦,不用理会他们!”   …………   夫妻俩腻歪着说话,如此,陆家的事情就此揭过了。   阿难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因为不接触不知道,反而有种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可是,她也有些明白,就算她去求情,楚霸宁估计也不会放过陆家,到时怕自己会被气得半死不说。所以,还是让他觉得什么时候玩够了陆家时,自己收手比较好吧。   再来,因为害喜严重,现在每天都处在吃了吐、吐了吃的惨境中,要她分心再去关注别的东西实在是太为难她了。   说到孕吐,这个月来,阿难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食物不管做得多香,凡是带了点原味,总要吐得个晕昏天暗地的,特别是那些腥膻的牛奶啊羊奶啊鸡蛋啊什么的,更是沾不得。   陆菲容给的那个止吐的方子阿难让厨子去做来试吃过了,完全没有用,喝了那什么营养汤的,依然吃了马上吐。这也证明女人害喜这事情,并不是所有的止吐的方子都有用的。   为此,阿难心情很糟糕,连续一个月没有胃口,完全没有食欲,也找不到想吃的东西,明明胃里很空,可是好像被什么东西占据了一样,总忍不住想将它们吐出来。特别是早晨时,楚霸宁起床时,若是发出丁点声音将她吵醒,于是又开始抱着盂盆干呕了。   怀孕两个月,阿难吃得最多的是粥,味道清淡的粥,喝得她嘴巴都淡出鸟来了。每天拼命逼着自己要多吃点,可是吃完吐后,又难受得紧,让她几乎想哭了。   阿难觉得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绝对是调皮的,才会这样折腾她。她现在有些担心孩子生下来后,会不会因为折腾自己那么久而被孩子的父亲不喜。每每想到这里,阿难眼睛就湿润了,仿佛觉得自己坚持怀孕生孩子是将孩子生下来受罪一样。   这种悲观的思想令阿难一想到就哭,吓得如翠如蓝等人以为她哪里有不舒服,急得团团转。最后楚霸宁听到她的解释时,沉默了很久。   阿难一看他沉默,认为他真的不喜欢这孩子,不由得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看到她哭,楚霸宁忍耐了很久,才将抱过来开始哄,直到得到他的保证孩子生下来后,他会好好培养这孩子时,阿难才破涕而笑。当然,若要让这男人说什么,他会爱这孩子什么的,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阿难也知道他闷骚的内在,于是也不强求了。   而让阿难更恐慌的是,太医列行请脉的时候,很沉重地告诉她,她再这么吐下去,营养跟不上来,肚子里的孩子将会有小产的危险。这是她好不容易求来的孩子,天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有这种幸运,她怎么能允许有失去这孩子的可能性?   可是,她若是命令自己吞下食物,可结果不到一会儿,准吐个唏哩哗啦。阿难又怕又难受,一时惶惶不安,只得紧紧地揪住楚霸宁的手。   楚霸宁听到太医这么说时,整个人都冷了。   太医战战兢兢,被肃王散发的恐怖气息骇得大脑空前运转,马上提议道:“王爷,或许可以给王妃换个轻松些的环境养胎,这样也许对王妃有效呢?”   闻言,楚霸宁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很多人觉得,肃王最可怕的不是他的气势,而是那双清清幽幽的眼睛。被那样一双眼睛扫去一眼,遍体生寒,仿佛连思考也不会了一般,实在是太可怕了。   太医顶着泰山一样的压力,继续说道:“王爷,老臣曾见过一些同王妃一样害喜严重的妇人,为了养胎,有时会到乡下的庄子里去住些天。没有那么多的拘束规矩,且乡下人少,空气清新,反而人比较滋润健康,连带的对胎儿也好……”   太医为了消除某位王爷施加来的压力,绞尽脑汁开始将他所知道的列子都举出来,虽然有些比较扯,但至少某位王爷思考了它的可行性,而阿难完全是惊奇了,这说法与现代医生说的好相似啊!而且,听到太医说乡下的庄子什么的,她第一想法就是现代最流行的农家乐啊!到了乡下,呼吸新鲜空气,徜徉山水间,岂不是一件美事?   楚霸宁思考了会儿,马上拍板决定,他要带阿难去乡下的庄子里散心。   于是,整个肃王府动起来了。   自然,宫里的太后和皇帝听到这件事后,反应不一。   崇德皇帝很忧郁,在楚霸宁进宫来禀明这件事时,忍不住拉着楚霸宁的手说:“霸宁啊,你若是走了,谁来负责你的工作啊?你还是留下来吧,要不然朕将城东的西苑拨给肃王妃住着,也算是换地儿了吧?你们就留在京城吧,朕不能少了你啊……”   最近对北越的战争正是关键时期,其中有很多事情需要肃王参与决策,他这么走了,传递消息什么的真的不方便啊!   楚霸宁很快抽回自己的手,当着满脸黑线的皇帝的面擦擦手,方一脸严肃地说道:“太医说,郊外的空气新鲜,对孕妇好!”最主要的是,阿难听到他们要去的是远离京城一百多公里的一处名叫桃溪村里的庄子,已经兴奋得整晚睡不着,掰着手指头期待着所谓的农家乐。   就差将老婆宠到毁天灭天的某位王爷自然将亲爱的皇帝哥哥什么的抛到脑后了~~   于是崇德皇帝怨恨上了太医,你说换个环境安胎可以,但有必要说到郊外的庄子咩?气死朕了,罚俸罚俸!绝对要罚俸!   太医:TAT皇上,老臣冤枉啊!肃王气场太可怕了,老臣也木有办法了啊!   太后自从听到阿难再次怀孕后,自然十分高兴的,希望阿难这胎生个儿子,这样谁还敢说她儿子“克妻绝子”?   所以,高兴中的太后,又想折腾了时,突然,后宫的某两个妃嫔这时生了两只小皇子,也是崇德皇帝的六皇子和七皇子。这也没什么,可是这两妃嫔是个不省心的,两皇子同一时辰出生,为了争个吉祥的“六皇子”这一排行,两妃子掐上了。她们掐上后不去皇帝不去烦赵皇后,反而跑到太后的重华宫里烦上了。   于是,太后为了处理两妃嫔的事情,自然天天头疼不已,甚至怀疑这两妃子敢这么折腾,背后里一定是有人撑腰,不用说,能给她们撑腰的,绝对是某位皇帝了。   至于皇帝为毛会放任自己的两个妃子去闹自家老娘……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了嘛,扭头暗暗地叹息一声:肃王真是个宠妻的,为了老婆,只好牺牲哥哥老娘了!   现下,太后正被两个妃子闹得头疼时,突然听说小儿子要带媳妇去乡下庄子养胎神马的,太后说不出那种感觉,只觉得气闷不已!儿子是不是太宠他媳妇啦?凡是作母亲的,都不会希望看到儿子重视媳妇胜过老娘的。太后以前认为肃王之所以不要别的女人,是怪癖作祟,所以虽然她很生气,但到底没有多责怪阿难,只以为总会再出现个让儿子愿意碰的女人的,所以才会不厌其烦地将女儿弄到儿子身边,看看能不能再出个肃王妃一样的例外!   可现在,儿子的种种行为表明,这分明是个宠妻的!不怕男人宠妾灭妻,至少表明他是个贪花好色的,就怕男人独宠妻子,其他女人都不要!这才要命!   于是,太后郁闷加恼怒了。   “太后娘娘,肃王现在还没有儿子,自然对肃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看重,损失不得啊!”太后的心腹嬷嬷劝道。   太后蹙着眉,“就算重视,也不必要亲自陪着到庄子去养胎!现在朝廷事多,岂是他一个王爷能如此任性的?肃王妃也是个不懂事的,竟然让着自己男人跟过去,果然是个小家子气的!”   按太后的想法,你媳妇害喜严重需要换个环境,那么就让你媳妇自己去就行了,你个大男人去凑什么热闹啊?于是,太后免不了在心里埋怨阿难,可是再埋怨,她现在也腾不出手去给阿难添堵。   正恼着时,又听到了外头的太监进来禀报说惠妃德妃又抱着孩子过来讨说法了,太后觉得头又开始疼了,心中咆哮:你们为毛不去烦皇帝皇后要个说法,来哀家这边算神马啊啊啊!!!   不过,不管太后如何恼怒,某位王爷次日时,已经带着老婆孩子一起乘车出京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翻滚吧牛宝宝、snailonthewall扔的地雷,谢谢~~   翻滚吧牛宝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2 11:24:40   snailonthewall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2 01:40:37   ——————   今天阿娘将咱撵去诊所看病了,看了病回来了,咱没事干,又一头扎到电脑里,于是阿娘怒了,骂咱一天不抱电脑会死啊?赶紧去休息!于是被赶上了床!等阿娘出门时,实在是睡不着,咱马上又滚起来开电脑了~~   咱这种行为,大姐的六岁的儿子见了,趁机去向我阿娘——他外婆告状了,说小阿姨不听话,又跑去玩电脑了,甚至偷偷同他妈妈说咱的坏话。   于是,咱也怒了!   小屁孩:小阿姨在家除了玩电脑,什么都不会了,真是讨厌了!妈妈你别告诉小阿姨我说她坏话哦!   大姐笑眯眯:好~~   转个身大姐就告诉在“玩电脑”——其实正在披着大衣吸溜着鼻涕码字的我。   我大怒:谁说我除了玩电脑就不会了,讨厌的小破孩子!过来,我现在告诉你,除了玩电脑,我还会捏爆你的小**!   小屁孩捂蛋惊恐状:不捏不捏!捏爆了就没法尿尿了!!   我傲娇状:哼!现在知道我除了玩电脑还会做别的了吧?   小屁孩弱弱状:……小阿姨除了会捏爆我的小**还会干嘛?真讨厌!   我笑眯眯:还会玩电脑啊~~~   小屁孩扁嘴:小阿姨除了会玩电脑和捏爆我的小**,还会干嘛?   我继续笑眯眯:还会爆你菊花哟,你知道啥是菊花咩?过来,我指给你看~~   一会儿后,小屁孩泪奔去找他妈妈了!   小屁孩TAT:妈妈,小阿姨太讨厌了,我要回阿公家,不要跟小阿姨一起住了……   于是,一家人笑翻了!   ——————   所以,咱今天还是更了~~谢谢你们的关心~~ ☆、第 103 章   马车慢慢地行驶在官道上,坐在马车上,阿难掀起车帘往外瞅。   马车已经出了京城,因走的是官道,路途比较平稳,震动感不强烈。也顾忌她是孕妇的原因,马车几乎是以龟速的速度前进。   官道沿途两边是一些树木,远处是一片平坦的农田,有一些农民在田里劳作。阿难想起前世时,自己小时候是在镇里长大的,那时常和邻居朋友一起到离家几公里外的一条叫紫恩河的河里捉鱼玩水,饿了就去附近的农田或山中偷偷摘人家的农作物吃,像是甘蔗啦,蕃薯啦,龙眼、番桃、荔枝、木瓜、桑葚、蓝梅、沙梨……都是他们下手的目标。   苏——的一声,阿难觉得自己要流口水了,竟然产生一种吃的欲望。   产生的是吃的欲望而不是吐的欲望,不知道算不算一种好的迹象?   正当阿难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叫如蓝拿些吃的东西吃看看会不会吐时,突然一只小胖手将车帘扯下。阿难回头,就看见自家小丫头片子严肃的包子脸,乍看之下,会让人以为自己面对着缩小了的肃王叫呢。   “楚楚,怎么啦?”   小家伙瞅着阿难,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着:“风,大,不,好!”   “你是说,风太大,娘吹到不好,会生病么?”阿难将她的话解释一遍,见小丫头抿着嘴严肃点头,阿难抚着额,“楚楚宝贝儿,娘是怀孕又不是生病了,别将你爹说的那一套放在娘身上啊!”   小丫头不懂她的抱怨,固执地不给她再打开窗帘瞅外头了。而阿难发现自家小丫头固执起来,跟她爹有得比了,无论她怎么解释,小丫头就是不肯再让她掀开车帘往外看了。   阿难瞬间也想鼓起包子脸抗议了,一个将她当女儿一样管的老公不够,还要来一个将老娘当成女儿一样管的女儿咩?真是……够了!   不过,看小家伙这么可爱又为她着想的份上,阿难不只不能抱怨,还要鼓励小包子这种好孩子的行为。于是得到表扬的小包子顶着某位王爷那张漂亮的脸蛋,朝她娘露出甜蜜蜜的笑容时,阿难瞬间被冶愈了,忍不住扑过去抱住小丫头使劲儿地啃脸蛋~~   嗯,软绵绵的包子脸真的太滑太好啃了,真想吃下去呢~~(喂!)   “娘,疼~~”   “哦哦,楚楚不疼,娘再亲亲~~”   阿难使劲儿地亲,亲得小包子满脸口水,看得同坐马车里伺候的如翠如蓝满脸黑线。   正当母女俩大玩亲亲时,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楚霸宁掀开车帘,便看到他老婆正在非礼他女儿,瞬间脸色黑了。   阿难亲得正高兴,突然发现空气变冷了,现在可是七月份啊,天气热得紧,哪里有什么冷空气降临,于是反应过来后,猛地抬头就看到了车前某位王爷黑漆漆的脸色,顿时哆嗦了一下。   小包子楚楚看到她爹爹,马上双目含泪地先告状了:“爹,娘,咬,楚楚,疼~~”   于是阿难被王爷用那双清幽的眼睛洗礼了一遍。   阿难:=__=!这算是会叫的孩子有奶吃么?早知道她也先说自己饿了,所以才忍不住啃了那只王爷版的小包子……   如翠如蓝:=__=!你真是够了!   鉴于自己做坏事被捉包,于是阿难很乖巧地让楚霸宁将她抱下马车,一副温驯贤良的模样。   此时,马车停在一处平坦的草地上,青草萋萋,一路绵延至远方,形成一片让人目眩神迷的草海。再抬首望去,草色的尽头,是一处高大的山脉下。据说那是附近有名的青岭山,山中珍奇野兽无数,常有贵族子弟去那山中狩猎。   抬头仰望,天空是一片澄澈优美的蓝,云朵白得仿佛是世界上最干净的色泽,风轻轻吹拂,草浪一波波推向远方。   蓝天,白云,风吹,云动。   阿难瞬间产生一种想要到草地上滚几圈,然后像只猫儿一样躺在其上晒太阳的冲动。   他们身后不远处是一处别庄,听说是肃王府的一处产业。大门很普通,门上一块牌匾上写了“绿云别庄”四个字。   楚霸宁扶着阿难进去,身后是跟来的三十几名的侍卫,阿难瞄了眼,看到了站在前头的几名很眼熟的侍卫,正是几年前护送她去桐城的大内侍卫。看来崇德皇帝十分注重楚霸宁在外头的安全,连大内侍卫都舍得派过来保护了。   进了门后,别庄里另有一翻乡村朴素风味。一条平整的青石铺成的主道从大门口延伸至远方,两侧种植着高大的榛树,树阴浓郁,可以想像到秋天时,榛树上的累累果实。漫步其间,让阿难想起大学校园里的林□,心里有几分怀念的感觉。不远处是一排平整的瓦房,灰瓦白墙,看起来颇为统一美观,据陪在一旁的别庄的管事介绍,这两侧的房子皆是别庄的佃农的住所,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乡土人气。   走了大约一刻钟后,是一道月亮门。跨过这道月亮门,才算到别庄的正院范围。这里虽然是乡下,但因是王府的别庄,风格也颇具风雅,除了一个四合院,四周连着回廊,中间还有个花园,花园中有一处池塘,数条由鹅卵石铺成的小径四条延伸,通向回廊的入口。   走过花园,阿难看到池塘的水引至庄外,是一处活水塘,水流清澈可见底,池上睡莲花开,各色鱼儿悠游其中,甚是自得。   此处有山有水有花有草,空气清新,实在是处桃花源,让人一扫心中郁结,不由陶醉其中。   穿过回廊,进了二道门,又是另一番景物。不过却已经到了主人所住的正院了。   走了那么长的路,阿难也有些累了,也不急着去欣赏风景,让下人先各自去安顿一番,几个伶俐的丫环已经跑去厨房中吩咐厨子去做午饭了。   阿难他们这时节来得不凑巧,没有逢到收获的秋天,有许多水果还没有成熟,庄子里是有种植一些果树,可是果实还未成熟,能吃的水果也是那几样,其他什么想吃的,只能到稍远一些的镇里去采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空气太好,或者环境太悠闲,午膳时,阿难虽然还是吐了,但至少勉强喝了半碗汤和几筷子炒得十分爽口的菜,顿时不禁泪流满面,肚子终于有点感觉了。于是,阿难对未来的别庄养胎生活充满了激情,连带的心情也好了几分,不像前几天那般悲观了。   见她终于吃下一些,楚霸宁拧紧的眉头也终于松了几分,丫环嬷嬷们更是一脸欣喜。   饭后,楚霸宁让人去收拾好书房,然后一头扎进书房里了。阿难才不想去书房陪他看那些枯燥的公文,便带着她家小包子去逛别庄。当然,以她现在虚弱的体质是逛不了什么的,但阿难觉得在门口处走走看看吹吹风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午时的太阳很热烈,走了不过十来分钟,一行人便热出了满脸的汗水。阿难虽然很想去看风景,但看她家小丫头热得满头大汗,便收工回房去纳凉午睡。   阿难让人端来井水洗了把脸,弄得一身清爽后,抱着小包子一起躺到凉席上睡午觉了。   “嗯,乖宝贝,你爹在忙,你就陪娘一起睡午觉吧~~”   小包子瞅巴眨巴眼睛,扭头瞅着门外。小包子虽然小,但是劳记着她爹的教育,不能太黏娘亲。   “楚楚,娘没有人陪,好可怜啊!乖宝贝就留下来陪娘亲吧~~”   阿难故意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于是小包子很乖巧地捏捏她的脸蛋,窝到她怀里了。   阿难高兴地亲亲小家伙红扑扑的小脸蛋,抱着她幸福地入睡。   ********   午觉起来,阿难觉得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片衣襟半撇的胸膛,精致的锁骨,坚实的胸肌,还有点缀在其中的一处小小的男性乳珠……阿难愣了愣,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是被男人抱着的,而自家小包子呢?   “王爷,楚楚呢?”阿难爬起身,将落在胸前的头发撩回耳后,没有看到小包子。   “奶娘抱回去了。”楚霸宁抽来一张帕子为她试去脸上热出的汗水,有些不悦地说道:“楚楚大了,别将她当成孩子一样纵着。”   阿难一听不干了,“拜托,楚楚两岁都不到,说话还不利索,哪里大了?”阿难觉得她家小包子还小,应该享受父母的疼爱,而不是让她早早地独立起来,学习这种那种的东西。为此,阿难有些恼怒,连这男人也不想理会了。   阿难视而不见他那张严肃得让人蛋疼的脸,径自起身,让人端来水洗漱。楚霸宁见故作忙碌不理会自己的模样,只是抿了抿唇,也跟着起身了。   等阿难一脸清爽地坐在桌前,丫环将一些夏季的疏果呈上来,有甘蔗、西瓜、香蕉、青枣、蛇眼(即龙眼)等东西,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多吃点。   阿难看了看,懒洋洋的没有吃的念头,支着脸,让丫环去将她家小包子带过来。   既然孩子他爹不希望她亲近孩子,她就偏偏亲近,让他喝醋喝个够吧!!哼!她现在是孕妇,有任性的权利,才不怕他那张棺材脸呢!   楚霸宁也坐过来,剥了颗蛇眼放到她嘴前。阿难抬眼瞅他一眼,在他的坚持下,张嘴将那颗剥好皮的蛇眼吃下,然后将乌黑的核给吐到一旁的盘子里。阿难嚼了嚼,发现这蛇眼的味道十分清甜,不愧是古代没有化学污染的天然水果,小小的一粒,也美味无比。   连续吃了几颗后,阿难终于别开头,让他别喂了,因为她又想吐了。   楚霸宁一看她的表情,眉头又拧上了,似乎有些不解都来到这里了,她怎么还在吐。阿难有些好笑,才刚好哎,胃都还没养好,哪有这么快就能冶好孕吐的?   “不过现在很好了,至少能吃上一些了。看来再过些日子,就不会再吐得这么厉害了。”阿难这样安慰他。   正说着,睡眼朦胧的小包子也被奶娘抱过来了。   小包子见到他们,朝阿难伸出小胖手,奶声奶气地说:“娘,抱~~”   阿难一看小家伙那副要醒不醒的模样,就有些心疼地要伸手抱过来,谁知身旁的男人已经快一地步地探手将小丫头抱到怀里了。楚霸宁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以后别抱她了。”   阿难听了有些郁闷,这男人明明是关心她的身体,怕累着她,可偏偏这话说得硬邦邦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对自己女儿有偏见呢。   小包子刚睡醒,只想找个人撒娇,是爹抱还是娘抱并没有区别,此时一脸满足地窝在自家父亲怀里,揉着眼睛,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后,看到桌子上的水果,指着那盘装着青枣的盘子,扯着她爹的衣服,叫道:“爹,圆圆~~”   楚霸宁伸手拿了颗青枣过来,放到她摊开的小胖手里。   小家伙秀气地啃着青枣,坐在她爹怀里,一双小胖腿在半空中一晃一晃的,看起来可爱极了。一不小心,青枣的残渣从湿乎乎的小胖手间掉落在衣服上,楚霸宁沉着脸,用帕子将之捻开。然后给啃得一脸汁水的小包子擦擦小脸蛋。   阿难支着颊看着父女俩的互动,突然为自己前些天的无理取闹汗颜。虽然楚霸宁总是严肃着张脸,让人看不透他心中的感想,但并不表示他不爱孩子,他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所以,即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将她折腾得够呛,但只要是她生的,他还是会爱的。   想通了,阿难心情大好,突然觉得想吃点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燕飞扔的地雷,谢谢~~   一燕飞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3 16:27:19 ☆、第 104 章   想来是想开了,加上心情舒畅,来到绿云别庄半个月后,阿难的害喜症状终于痊愈了。   为此,不只阿难想要泪流满面,全府的人都不禁拍手相庆她的痊愈,楚霸宁时不时拧起的眉头也松开来了。可以说,真是太不容易了!   害喜完后,阿难又开始表现出一个孕妇该有的特质,让所有见到她的人都知道此人是孕妇,须得退避三舍,免得伤着了孕妇。   怀孕三个月后,小腹微微隆起来,阿难开始嗜吃嗜睡——这是孕妇的权利。仿佛为了弥补先前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她是酣吃酣睡,然后等时间到了,便有丫环将她唤起去散步,以防睡太多,对胎儿不好,真是幸福无比。   阿难在酣吃酣睡的时候,她家王爷也开始了一段渡假一般的日子,忙时京城别庄两地跑,闲时呆在别庄里,懒洋洋地陪着她一起吃吃睡睡,短短时间内也将瘦掉的肉吃了回来,阿难有时会趴在他身上去摸摸他的腹部,看小肚腩长了没有,好让她心里平衡一下(=__=!)。然后是她家小包子呢……说到这只,阿难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按楚霸宁先前的想法,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将她培养成个顶顶厉害的女人,加上肃王府的权势,以后招婿或嫁出去都有保障!所以,就算现在肚子里已经怀了一个不知是男还是女的,楚霸宁对女儿的教养方针已经定了型,于是对女儿并不太拘着,她爱怎么着都行。乡下地方没有在京城里的规矩多,除了必要的教育外,小包子若是对什么感兴趣想跑出去野,楚霸宁也会拨几名侍卫跟着,随便小包子到外头怎么闯荡,只要记得回来就行了!反正孩子还小,抛头露面什么的,这随近都是肃王府的地盘,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每当小包子出去转了一圈回来后,同去的丫环侍卫们手里绝对是满满一堆的农家特产回来,除了水果,甚至连鸡蛋鸭蛋都兜回来过。这说明小家伙很受别庄里的佃农们的喜爱,见到都忍不住给她塞吃的。当然,这子是因为小包子虽然总爱绷着张包子脸,看起来严肃无比,但长得可是很可爱的,有时开心时,不像她爹那般闷骚,也会开心地笑起来,如何不讨人喜欢?   到底是孩子,只要没有拘束,喜怒哀乐还是浮于表面的,遇到新奇的事情、或好玩的事情,都会喜出欢快的笑容。   所以,每当看到玩得一脸红扑扑的小包子回来,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阿难羡慕嫉妒恨之余,也只能吩咐下人们照顾好她。   阿难其实也很想和小包子一起出去体会农家乐的,可惜现在是严热的八月份,她是孕妇体质超级怕热,白天根本是望阳兴叹,只有在傍晚太阳下山了,才带着丫环嬷嬷到花园里散散步,去葡萄藤下的秋千上坐几下过过干瘾。   别庄的生活很悠哉,每天都有吃不完的新鲜疏果,看不完的自然风景。   阿难感觉来到别庄之后,不只她心情惬意起来,连小包子都活泼多了,楚霸宁也变得懒洋洋的,不再是一脸严肃得让人蛋疼的模样,更不像在京里早出晚归。这不禁让阿难产生了一种待到生产后再回京的想法。   所以,只要王爷没有说回京,阿难就心安理得地在别庄呆着养胎了,哪管京里的太后时不时的派人来催一下。   ************   午后,阿难满脸大汗地醒来,只觉得浑身已经汗湿了,一摸脸,满脸的热汗水。   这天气实在是够热的,加上她孕妇的体质怕热,就算静静地躺着,也能出一身的汗,所以只能辛苦丫环们在她午体时不停地扇着小风。   阿难让丫环拿来干净清爽的衣物换上,又去洗了把脸后,丫环们已经呈上做好的冰镇酸梅汤了。   阿难喝着酸酸甜甜的冰镇酸梅汤,只觉得无比的幸福。比起先前吃什么吐什么,她现在胃口大开,口味也变得极怪。以前爱吃甜的咸的,现在却爱吃酸的辣的,特别重口味的那种,折腾得厨房里的厨子天天满头大汗地应附她各种要求。为此,楚霸宁又从肃王府里挑来了两个厨子,成天换着花样给她弄吃的。   人家说酸儿辣女,她现在喜欢吃酸的又喜欢吃辣的,到底是啥意思?难道会生个不男不女的人妖?   这么个囧囧有神的想法当场将她囧得风中凌乱了。最后还是如翠说,又是酸又是辣的,或许是龙凤胎也说不定,明明知道这话不可靠,可还是让阿难心中产生了一种期盼。   龙凤胎多吉利啊,龙凤胎在古代可是象征龙凤呈祥的。   心里有了期盼,阿难偶尔在吃酸梅子的时候,忍不住对坐在一旁看公文的楚霸宁说:“王爷,也许你不只有做爷爷的命,还有继续做外公的命哟~~”   楚霸宁听罢,只是瞅了她一眼,说道:“咱们皇室子弟极少有双生的命。”   阿难差点没被噎得半死。   王爷啊喂!难道附和一下孕妇会少几块肉咩?!!   “如蓝,楚楚呢?”阿难看了看时间,这种时候小家伙应该已经回来了,可现在不见她影子,让她有些担心。   “刚才有丫环回来禀报说,小郡主去别庄西侧那一片小树林玩了。估计今天要迟点回来。”如蓝笑着答道。   阿难一听,扶额,“她一个刚会走路的小丫头去那里做什么?这么小就到处野了……”   “王妃,不是小郡主去的,是如翠带小郡主过去的。”如蓝有些无奈地说。   阿难一听,觉得头疼了,不禁问道:“如蓝,温大人什么时候会回来?赶紧将她娶走吧!免得教坏了我家小丫头!”一个二货丫头就够了,阿难可不想自家孩子也跟着一起二了。   自从温良说要娶如翠后,阿难虽然不太看好温良,但若是如翠点头,她也不会阻止。所以在确认了只要温良回京来王府提亲,如翠就会嫁的事情后,阿难不太让如翠在跟前伺候了。可那丫头是个闲不住的,阿难不让她伺候,她就跑去伺候小包子,于是,小包子最近似乎活泼了不少……   “奴婢也不知道呢。”如蓝抿唇笑了笑,不好说若是小郡主也跟着二了的话,绝对是遗传而不是别人教的。   算了,她不想操心这个了,便转移了话题:“王爷有说今天什么时候回来么?”   楚霸宁虽然是陪她住在别庄,但有些时候仍是要回京处理一些事务的,隔几天便会在早晨时骑马回京,然后在傍晚的时候回来。京城距此地一百公里左右,骑马也不用一个时辰,两地间往返倒是方便的。只不过某人犯懒了,除非有事,不然一般都不会在大清早的骑马回京的。   “王爷使人过来说了,大概酉时末会回到。”   申时末大概是晚上七点钟左右,夏日昼长夜短,也不算晚。   正说着,终于听到了外头一阵脚步声,阿难探头往外瞅,一眼便看到了自家小包子兴冲冲地跑了进来。   “娘~~兔兔~~”小家伙一脸高兴的表情,笑得眉眼弯弯的,好不可爱,双手捧着一只白团团的东西。   阿难仔细一看,才发现这是只白兔子,看起来刚出生不久,小小的一团,小包子能双手捧在手中了。   这时,如翠也跟进来了,同样是满脸大汗,秀丽的脸蛋被太阳晒出健康的晕红,对阿难露齿一笑,说道:“小姐,树林里竟然有兔子呢,是大白和小白发现的哟~~咱们去树林里捡松塔时,大白和小白也不知道蹿到了哪里掏了兔子窝,叼了两只兔子回来给我们~~大白小白果然是好样的,懂得给咱们带猎物回来了……”   阿难木然。   自从阿难怀第一胎时,为了安全起见,她已经不养狐狸了,那两只被养得吃素的狐狸交给了如翠来养。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丫头真是个幸运值爆满的,两只狐狸就算只吃素也被她养得白白壮壮的,去树林里掏兔子窝叼兔子回来啥的都不成问题!同样,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宠物,在阿难看来,那两只狐狸虽然看着雄壮威武,但也透着一股的二傻的气息,有时做出的一些事情,二得让人想吐血。   阿难见小包子捧着兔子要靠近,赶紧制止了她的行为,见小包子有些不解还有些委屈,少不得又是一阵安慰,直到小家伙将兔子交给下人,自己也去洗了个澡,阿难才将她抱到怀里惜惜一下。   也不知道这些野生的兔子有多少细菌,阿难哪敢接近?而且现在就算是家养的动物,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不敢去冒险接近呢。   “娘,兔兔~~楚楚,要~~”   小包子腻在她身上拧麻花,抬起脸儿萌萌地看瞅着她,阿难被她拧得直呼吃不消,第一次知道自家小包子原来也会这么撒娇的,就只是为了让她答应留下两只小兔兔。阿难瞅着小包子顶着那张缩小版的王爷的脸来卖萌,差点两管鼻血潸然而下。   不行,杀伤力太强了!   “好吧好吧,你想留就留!”阿难举双手答应了小包子养兔子的要求,只求她表再用王爷那张脸来卖萌了。   而阿难以为小家伙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直到见吃晚饭的时候,她家这个连吃饭有时还要别人喂的小包子竟然直接自己喂起了兔子来,等阿难看到小包子将一块捣碎的肉末喂给小兔子吃时,顿时风中凌乱了。   为毛养狐狸时给它们吃素,养的兔子就是吃肉啊?!!难道她家小包子被某个二货丫头影响得二了咩?   阿难在心中咆哮,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吃过晚膳后,阿难带着丫环到花园里散步,身后跟着亦步亦趋的丫环,还有一只抱着一只小兔子悠悠晃晃地跟着一起散步的小包子。   阿难看着小家伙那熊熊的模样,却无比认真地抱着小兔子散步,想笑又想囧。   阿难看她走得辛苦,原本是想告诉她将小兔子放在篮子里让丫环拎着就好,可谁知小包子认为养兔子也要跟着一起饭后消食,于是自己抱着小兔子一起饭后消食——问题是小兔子被抱着,你丫的哪门子的饭后消食啊?   散完步,酉时早已过了,可是楚霸宁还未回来,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一般他若让人来告知归来时间,只会提前不会延后,那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难扶着腰,在房间里转圈圈,心里着实有些担心。   幸好,在天擦黑时,前院传来了人声,听下人的叫声,是楚霸宁回来了。   阿难现在怀孕三个月,肚子也不是十分明显,加上这些天吃好睡好,精神十分好,也不用人扶,直接迎了出去。   到了偏厅,阿难看到偏厅里的人时,有些吃惊了。   她看到什么了?竟然看到某个素来有洁癖的男人手里竟然拎着个衣衫褴褛的小鬼,一脸严肃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那个看起来三四岁大的小鬼被他拎在半空中,四肢拼命挣扎着,一脸小狼崽一样凶狠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恋介夕颜、t309081扔的地雷,谢谢~~   恋介夕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4 07:04:45   t309081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3 22:31:55   ——————————————————   嗯,现在正准完结了,想让阿难生了小包子时完结,免得再写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你们说这样好不好?如果这样的话,估算也是几章的事情,就可以完结了~~或许,在过年之前能完结啦~~ ☆、第 105 章   阿难怎么看都觉得这一幕透露着一种古怪,楚霸宁那么讨厌碰触人体的人竟然肯屈尊降贵地拎着个小鬼——即便只是拎着那小鬼的衣服,也算是直接接触的一种了吧?于是,阿难空前好奇这小鬼有什么特别的了。不过这孩子实在是太脏了,除了可以看出是个男孩外,连五官都不太看得出来。   看到阿难出现,楚霸宁清冷的眼神微微染上些许的温度,然后将视线放回手上挣扎不休的小鬼。只是他的手像铁钳一般,让那小鬼怎么挣扎都挣不脱。   “王爷,这孩子是……”阿难有些迟疑地问。   “捡的!”   楚霸宁漫不经心地回答,对于那孩子挣扎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耐烦的模样。而那小鬼虽然一脸凶狠,但嘴里只是发出野兽一样嘶哑的叫声,幼小的身体十分的柔韧有力,扭动着,用尽了办法想逃开楚霸宁的钳制。   “爹,娘~~”   这时,小包子楚楚也抱着她心爱的宠物小兔子出现了,有些奇怪地看着厅内的情景。阿难见到小家伙身后跟着的几个丫环,心里有些担心小丫头现在来这儿,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自从来到别庄后,小包子养成了个习惯,只要父母外出回来,她都会出来迎接,做父母让人贴心的好女儿。阿难以前会夸奖她好孩子的行为,可是现在嘛,觉得有必要再教育一翻了。   楚霸宁见到女儿出现,微微皱了下眉头,突然,感觉到手腕一疼,低首便看到那只小兽一般的小鬼奋力地扭转过身,双手抱着他的手臂,用牙齿叼着他手上的一块肉。   楚霸宁神色一冷,在那小鬼后颈上一个穴位掐了一下,令那小鬼惨叫一声松开嘴后,直接松手将他甩了出去。那男孩虽然被甩出去,可是身手极其灵活,在空中翻了个圈,着地的一瞬间,他的四肢团在一起,像颗球一般骨碌碌地滚着,一直滚到了门槛边,被高高的门槛拦住了,倒没有伤他分毫。   这种特技一般的动作让阿难看得目瞪口呆。   刚停止了滚动,那男孩马上像野兽一样趴在地上,四肢着地,身体躬起,呲着牙对楚霸宁的方向发出像野兽一样低低的咆哮声,警惕地看着楚霸宁——这里只有这个男人是最危险的!   “哼,若是不想死,就收回你这套!”楚霸宁冷哼一声。   那孩子仍是警惕地盯着楚霸宁,见他神色冷凛,面无表情,一股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禁慢慢地曲起一腿,摆出一副可攻可守的防备姿态。男孩虽然全身脏兮兮的,但一双眼睛出奇的乌黑明亮,看起来就像天边的辰星。   “你想活下去,想报仇,本王都可以为你达成!前提是,你必须将你的生命及忠诚献给你的主人!”楚霸宁负手而立,淡淡地对男孩说道。   男孩仍是警惕地看着他,仿佛听不懂般,神色间未有分毫的放松。   “楚楚,过来!”楚霸宁对一旁的小家伙唤道。   小包子楚楚是个十分听话的乖孩子,听到父亲的叫唤,马上抱着小兔子慢慢走过去。   “爹~~”小家伙抬头,朝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这枚甜蜜蜜的笑容自然煞到了阿难,差点要捧心尖叫了。果然小包子用那张与王爷相似的脸儿做这种事情,真是太萌了有木有!   楚霸宁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向那男孩。随着楚霸宁的走近,那男孩开始不安地用手剜着地面,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似乎不安极了。   “从今天起,你的名字是臻!”楚霸宁站在男孩面前说:“而她,是你的主人!”   那男孩飞快地看了眼被男人拉着的小包子,然后继续用警惕的目光盯着楚霸宁。   楚霸宁倒是没再做什么,吩咐道:“来人,将他带下去弄干净点!”   一旁候着的一名侍卫走过来,直接拎起那男孩的后衣领,当然此举又得到小兽一般的男孩的撕咬,就仿佛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一般,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像极了动物。那侍卫没法子,只能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带了下去。   待人终于下去了,阿难才敢走过来,问道:“王爷,你捡个孩子回来干什么?为什么让楚楚当他的主人?”这一幕感觉好怪啊,觉得自己仿佛在看小说一样的狗血。而且弄得古里古怪的男孩子来做女儿的奴隶算神马啊?现在可不流行奴隶这玩意儿。   楚霸宁牵着小包子,扶着阿难的手走回正房。   “他是本王预定给楚楚的影卫!若是有造化的,楚楚以后的影卫就是他了,若是没资质的……”楚霸宁没有说下去。   阿难听得心惊肉跳,心里有些抓狂。神马影卫啊,女孩子似乎不需要吧?阿难是知道有些皇子是有影卫的,可是那些影卫皆出自宫廷的暗卫司中,无论哪个站出来都是个忠心不二、武力高强的佼佼者,一百个侍卫也比不上一个影卫的作用。不过,由于培养一个影卫所付出的时间太长,代价太大,是以影卫的数量十分稀少,是以不是哪个皇子皇女都有影卫的。当然,郡主之类的更没有资格拥有影卫这种东西了。   所以,阿难实在是搞不懂他做什么给女儿弄个影卫这东西。难道因为没法从暗卫司中弄个影卫过来给女儿,所以自己要培养一个?   进到室内,在丫环们去准备晚膳时,阿难想起他的手刚才被那孩子给咬伤了,赶紧叫人拿来伤药,自己为他处理起手上的咬伤来,同时了解一下情况。   “王爷,那孩子你是从哪里捡的?”   “山里!”   阿难微微蹙起眉头,“可是附近的人家丢失的孩子?还是先调查清楚是不是别人家丢的孩子吧。”阿难觉得这件事情很重要,若是那孩子是附近人家丢的,那么还是将他送回去比较好。毕竟有父母的孩子心里皆有牵挂,不会甘心去做别人的影卫的,将生命和忠诚什么的交给主人。况且阿难也觉得,这个时代,男孩比女孩珍贵,应该也没有哪家人舍得丢掉一个男孩子,或许是走丢了也说不定。   “不是!”楚霸宁任由阿难仔细地为自己上药,虽然手上的伤口让他心里有些反感,可是得到阿难的心疼,还是让他心里泛起一种柔软的感情。“今天回来得迟了些,所以我们抄近路从山中的小道回去,没想到在路中,他突然蹿出来袭击了本王的马……”   还未等楚霸宁说完,阿难差点弹跳起身,“袭击了你的马?那你没有受伤吧?”说着,就要扑过去掀衣服查看的样子。   楚霸宁制止了她毛躁的行为,唇边噙着淡淡的笑容,告诉她自己并没有受伤。以楚霸宁的身手,确实不会受伤,阿难方放下心来。   “等侍卫捉到他时,是在一个山洞里。听说他是由一头母狼抚养长大的,不过能听得懂我们的话,只是不会说。”   阿难瞪大了眼睛,“狼养大的?那不就是狼孩了?”阿难想起现代一些由狼养大的孩子的故事,又想起那孩子一些像狼一样的动作习性与那副小狼崽一般凶狠的表情,不禁醒悟过来。先前她觉得那孩子古怪,原来是古怪在这个地方。   “狼孩?”楚霸宁看了阿难一眼。   阿难嘿嘿笑道:“既然是狼养大的,就是狼孩子啦。”有些事情,是不太好解释的。   楚霸宁见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淡淡笑了笑,偏首在她唇上印下柔柔的一吻,说道:“侍卫捉到他时,遇到一个山中打猎的猎户,那猎户倒是有些了解情况。听那猎户说,他在山中生活了十几年,对山里的动物很了解,也知道那孩子的事情。据那猎户说,他是在两年前发现那孩子的,不知道被什么人遗弃在山间,然后被一头刚失了幼崽的母狼叼回去当孩子抚养。那猎户对那座山里极熟悉,自从看到那个孩子后,经常去那个山洞里看他,找他说话,给他带吃的东西。大抵是因为他没有恶意,所以母狼并未阻止他的行为,可是却不让他将那孩子带离开。不过那孩子因是被狼养大,大概是以为自己也是狼,所以不愿意说话,倒是听懂得懂人类的语言。前些日子,听说那头母狼被进山里狩猎的一些贵族子弟杀死了,那孩子失了母狼,由些十分仇恨人类,经常去搔扰进山的人……”   阿难听得兴致勃勃,知道那孩子不是附近的百姓的孩子就好,既然是被人遗弃的,他们捡回来,也未尝不好。毕竟他是人,不可能一辈子活在动物的世界中。被人捡回来,也算是幸运的事情。   觉得没问题了,阿难便默认了他的做法,只希望那孩子是个争气的,能在未来达到楚霸宁的标准,才不会被放弃。阿难虽然不知道被放弃的后果是什么,可心里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自然是希望那孩子不要被放弃的。   *********   待楚霸宁用过晚膳后,侍卫将已经洗干净的男孩“臻”带了上来。   阿难现在有些明白楚霸宁为他取名“臻”的函义。臻,至也!有日臻完善、臻备完美之意,大概是希望他成为一个完美的影卫,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都是完美的。   洗干净的男孩穿着一件清一色黑色的锦服,一张小脸有些清瘦腊黄,看着五官倒是周正可爱,大概是因为被狼养大,没有丰富的食物,身子骨比较瘦削弱小。可当他像幼兽一样躬起身子的时候,给人一种无限的爆发力,仿佛面对着的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小兽一般。   而男孩大抵不习惯穿这种比较柔软富贵的衣服,一双手时不时地扯着衣服,等楚霸宁漠淡扫去一眼,男孩忍不住躬起身体,嘴里发出像动物焦躁不安时呜呜的声音。   阿难和女儿挨坐在一旁看着,大概是因为她难得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楚霸宁让她一起来见见这男孩。毕竟这孩子会成为女儿以后的影卫,阿难虽然觉得这对男孩的命运有些不公平,可是究其原因,一切也只是为了自家小包子,所以她保持沉默。   “从今天起,本王会给你安排功课,每隔五天,本王会让人考核,若是不合格,惩戒是必须的。至于什么样的惩罚,到时候看你的成绩。”   男孩似乎有些懂,又有些不懂,只是用防备的目光警慎地盯着他。   这男人给他的感觉最危险,比山里经常会欺负他的虎大哥还要危险,他必须小心,不然会像阿娘一样死掉的。   想到死去的母狼阿娘,男孩脸上露出悲痛的表情,看向屋子里的人的目光透露着刻骨的仇恨。   阿难自然看到男孩的眼神,突然心里有些担心了。这孩子明显将人类当成了敌人一般,真的能当她女儿的影卫,而不是学成以后,有了能力时便毫不犹豫地噬主?   楚霸宁却似乎看不见般,继续吩咐一些事情。等阿难从担忧中回神时,吃惊地发现她家小包子已经滑下坑,朝那男孩走去。   “楚楚,回来!”阿难惊叫一声,那孩子可是由狼养大的,野性未脱,伤着了小家伙怎么办。   “别担心!他不敢伤楚楚的!”楚霸宁扶住她的肩膀,轻声安抚道。   阿难一心扑的小家伙身上,根本没听清楚他的话,神经绷得紧紧的。若不是楚霸宁扶着她的肩膀,相信她早已经弹跳起来冲上去将又笨又胆大的小包子给拖回来了。   可是,出乎阿难意料的是,那男孩只是警慎地看着朝他走来的小家伙,像只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躬起身体发出呜呜的警告声音,似乎让她不要再过来了,却并未发起攻击。等阿难见他一边警慎地盯着小家伙,一边时不时地望着楚霸宁,便明白了他不敢动弹的原因。   他十分忌惮楚霸宁!即便楚霸宁只是坐在那里,慢慢地喝着茶什么也不做,他仍是警惕非常。   得到这个结论,阿难心里松了口气。然后马上又想到,难道自家王爷做了什么事,才会让这孩子这般忌惮?   小包子楚楚站在男孩面前,瞅瞅他,然后又扭头瞅向父母的方向,侍见到父亲微微点头时,抿着唇露出个小小的笑容,将手中捧着的白色团子递给了男孩。   “臻,兔兔~~”   男孩臻瞪着那团兔子许久,终于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比他还要幼小的东西,十分的脆弱,只要他扑过去,就可以一口咬断她的脖子。男孩目光微动,突然眼里露出了感激的神色,然后接起那只小兔子,凑近嘴里,张开嘴巴朝兔子的脖子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和姐姐去逛街了,九点才回来,所以更得晚了==!   ————————————   感谢恋介夕颜、Bususu、S君扔的地雷,谢谢~~   恋介夕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5 08:07:36   Bususu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205 08:01:33   S君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4 22:12:37 ☆、第 106 章   “啊……”   看到男孩茹毛饮血的凶猛动作,阿难捂着嘴巴低呼一声,心里顿时又产生了一种孕吐的感觉。   不过,还未等那只兔子被咬断脖子,一个侍卫已经上前制止了男孩生猛的行为。那侍卫在男孩下颌处一捏,男孩的犬齿悬悬地搁在了兔子的脖子上,没法再用力咬下去。那只兔子似乎感觉了生命危险,毛都炸开来了,本能地挣扎起来,一不留神挣脱了男孩的手。眼看脆弱的小兔子就要摔在地上,侍卫眼明手快地接了过去。   小包子瞪大眼睛,似乎不知道她心爱的小兔子刚在鬼门关中走了一回,见侍卫恭敬地将小兔子还回给她,马上双手捧过,然后歪着脑袋瞅着侍卫和男孩。   那侍卫轻咳了一声,觉得小包子顶着自家王爷那张脸做这动作,真是……特么的萌,让人很想笑出声。   男孩没有咬到兔子,虽然仍是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但一双眼睛透着不满,双目紧紧地盯着那只兔子,那眼神……嗯,分明是看食物的眼神。   “呃……他以为这是吃的么?”阿难有些气短地问。就算他不觉得兔子很可爱,可是不觉得兔子太小了,肉都没几两,根本不好吃么?   那侍卫正是先前拎着男孩去清理干净的侍卫,也是这府中的侍卫队长楚忠,听到阿难的话,侍卫队长回道:“王妃,臻被母狼养大,习性中已经沾染上狼的习惯。听猎户说,他一直与母狼一样吃生食,自然以为这兔子是吃的。”   阿难无语了,有些可怜地看着自家那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小包子。自己养的女儿,当然知道她将兔子递过去,不过是想与男孩分享一下心爱的宠物,让他先认识一下。可没想到男孩以为这是给他吃的,当场不客气起来。   阿难觉得头疼,不过一想,这是宝贝女儿收买人心的时候啊,若是收买到一条忠犬心,臻一辈子都会忠心耿耿的,这不就是现代流行的忠犬养成咩?!于是,阿难YY得兴奋了,马上让人去厨房拿一只烤鸡过来,然后招来自家仍是懵懵懂懂的小包子,让她将烤鸡拿过去给臻。   “呐,楚楚,臻肚肚饿了,你拿过去给他吃吧~~”阿难用一种巫婆哄骗小孩的语气说。   小包子听懂了“饿”这个字,努力点头,然后小心地端着盘子走过去,幸好那盘子不大,为了照顾小包子,只装了四分之一的烤鸡,小包子端过去虽然显得笨笨拙拙的,倒没有摔倒。   臻身边仍站着侍卫队长楚忠,阿难从楚霸宁那儿了解到,楚忠以后就是负责教臻武功的侍卫之一,所以现在臻基本归他管了。有他在一旁看着,阿难也不用担心臻野性未脱伤了自家小包子。   阿难睁大眼睛,满脸热切地盯着两只小的,想见证了一下自家小包子征服忠犬的过程。楚霸宁见她满脸兴奋,不由挑了下眉,不过也没阻止两只小的,慢慢地喝着茶看着。   男孩臻看到小包子楚楚又走过来了,这回的防备没有先前那么重了,大概是觉得会送兔子给他吃的小家伙是不一样的吧——虽然兔子最后又被恶人给抢走了——所以允许了她的靠近。等小包子靠近了,烤鸡的香味也扑鼻而来,已经饿了两天的男孩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声。   自从母狼死后,他开始了有一顿没一顿的生活。他年纪小,狩猎的能力不强,没有了母狼的照顾庇护,森林里很多野兽都可以欺负他,受伤和饿肚子是家常便饭。森林里奉行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其中的困难一言难概。而食物是动物们活下去的根本,为了食物,林中的各种动物狩猎与被狩猎的事情经常发生。   所以,来到这个古怪的地方,虽然屋子里的那个带他回来的男人很危险,可是竟然不用去撕杀就有食物可吃,这让男孩心里有些迷惘不解。而送食物来给他吃的小家伙更让他不懂,她这么弱小,他随时可以抢走她手中的食物,可是,她看起来自己并不需要那食物……   “臻,给~~”小包子楚楚努力将盘子捧高。   男孩臻警慎地看了眼楚霸宁,见他没有动作,终于在肚子饿得受不了时,一把将递到面前的盘子抢过来,双手圈着,预防别人来抢,然后开始了狼吞虎咽。   看到他凶残的吃相,阿难心里产生怜惜,觉得他一定是饿久了,虽然有母狼照顾他,可是他是人,吃的食物与狼哪里能一样,自然吃得并不好了。楚霸宁微微皱起眉头,自小受到的贵族教育让他对男孩的吃相十分不喜,看来得找人仔细教他礼仪了。一旁某只被教养嬷嬷努力教育要做个优雅的贵女的小包子也有些吓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   等臻吃完一小碟的烤鸡后,看向小包子的眼神多了抹信任依赖与热切,舔着嘴角的油渍,似乎希望再来一盘。不过看在阿难眼里,觉得男孩将她家小包子看成了衣食父母了,有点哭笑不得。   算了,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所谓的忠心也是在生活中慢慢积累的,不急于一时。   如此,臻留了下来。   ****************   留下臻后,阿难开始有事做了。她不只要关心自家小包子,还要关心未来的影卫臻,衣食住行都让人安排妥当。虽然阿难知道臻以后会成为影卫,与自家小包子是不一样的。可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她总会心软,忍不住想对他点。   不过,臻来了以后,阿难突然发现自家小包子的很多特性,有时看到小包子胡里胡涂地做出一些收买人心的举动时,阿难觉得小包子绝对是遗传了某位王爷的聪明基因,还懂得用食物收买。结果,男孩臻只要饿了,就找小包子要吃的。   大概是还不能完全容入人类社会,男孩臻对人类充满了防备,连他们给的食物也会慎之又慎,就算别庄里有时看到他瘦小的身子忍不住母性泛滥成灾,想给他些点心饼干之类的丫环,结果却被男孩一脸凶狠地扑上来,将好心给他食物的人咬伤。风次后,众人便知道只有小楚楚递给他的食物,他才会接受。于是使得小楚楚每天不只要喂她的兔子,还要喂一只大型的狼犬男孩。   阿难听说母狼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那些狩猎的贵族子弟竟然拿涂了毒的食物去灌它将它毒死了。而这残忍的一幕刚巧被男孩瞧见了,于是认为人类的食物都是会杀人的,是以才不接受别人好意递来的食物。至于为什么会接受小包子楚楚的,阿难猜测,估计是小包子楚楚比男孩还要弱小,而且小包子很小,心思单纯,没有大人复杂的心思,这么干净纯粹的孩子,男孩自然是愿意相信的。   每次阿难看到小包子抱着她的兔兔散步,后面跟着一只对着兔子猛流口水的狼孩子,阿难真是有种狂笑的冲动。臻到现在还对那只兔子念念不忘,认为这只就是食物,而小包子楚楚正在努力喂养食物,估计食物养大了,就是下嘴的时候了。   于是,小白兔被臻当成了小包子的储备粮了。   小包子楚楚全然不知道臻的心思,因为她的身分高贵,附近没有同年纪的孩子陪她玩儿,所以臻便成了她的玩伴之一了。只要臻没了功课,臻都会跟在她身后,美其名约培养臻影卫的忠诚。是以楚楚对臻很好,甚至有时会将自己养的小兔子也会交给臻,让臻代她照顾,与小兔子亲近。   孩子的心思就是这么简单,喜欢的东西,乐意与小朋友们分享。   而被主人大方贡献出去的兔子呢,大抵是臻用“食物”一样看它的目光太明显了,每次只要臻盯着它,小兔子会发着抖努力地往主人怀里钻,就怕一个不小心,它由宠物变成了食物。   ********   楚霸宁站在书房前,看着不远处走过回廊的小包子楚楚,眉头微微皱起来。   如同每一次,小包子楚楚走在前头,臻沉默地跟在其后,再后头一个侍卫,最后是两个拿着钓杆的丫环。这一组合最近在别庄里很惹眼儿,不过大家都已经习惯了,也觉得孩子嘛,年纪还小,又是在乡下,亲近一下没什么。况且臻以后是要做影卫的,现在跟着主人也是应该的。   木圆儿看到主子的神色,心里打了个突,在楚霸宁终于收回视线后,小心地说道:“王爷,王妃和小郡主要去池塘钓鱼,说今天要吃全鱼宴,问您有没有空过去一起钓鱼?”   “王妃要吃的?”楚霸宁问道。   木圆儿点头。若不是王妃心血来潮说要自己钓鱼吃,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掇撺主子去搞这种东西。   “去看看。”   楚霸宁说着,出了书房。   他腿长,不多时便跟上了往池塘走去的两只小豆丁。木圆儿上前给小郡主请安,众人此时也看到楚霸宁,赶紧上前请安。小包子楚楚两步并作一步地跑过去扑到父亲怀里,一张小脸露出浅浅的笑容。   楚霸宁摸摸她的脑袋,抬眼看了眼一脸防备的臻。   臻自他出现以后,虽然表情不变,眼里已经露出了野兽遇到危险时的特有神色,仿佛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楚霸宁抱起黏在他身上的小包子楚楚,突然跨前一步,臻小小的身子被他踢飞到了廊外。   “臻!”楚楚担忧地叫了声,抬头看了眼父亲,直觉爹爹不高兴了,不由咬着唇。   “太弱了!”   楚霸宁哼了声,抱着女儿往池塘走去。   *************   池塘前,阿难坐在一张拨步椅上,拿着鱼料往池塘洒,然后一堆颜色各异的鱼拼命挤来抢食。阿难旁边的一张小桌子上摆着几样吃的水果,不远处的几个丫环嬷嬷正在支着架子放炭,呆会要烤鱼。   “王妃,王爷和小郡主来了。”如蓝在一旁提醒道。   阿难抬眼望去,看到楚霸宁抱着女儿过来,父女俩长得极似的脸上都挂着习惯性的严肃表情,看得阿难很想发嚎。不过,小包子虽然乖乖窝在她爹怀里,一双眼睛总忍不住往后瞧。阿难瞧了瞧,见臻远远跟在后头,身上的衣服有些脏了,看起来像是被人教训了一顿。   “臻怎么了?”阿难关心地问了声。   楚霸宁看了她一眼,将女儿放下来,淡淡地说道:“他太弱了,还需要继续学习。”   阿难听了不以为然,她是知道楚霸宁给臻安排的功课,好奇时她听他说了一遍,等听完了后,心里产生一种“这哪里是影卫必学的功课?根本是摧残婴幼儿童的虐待式学习!”的心情。可是楚霸宁说,这是宫里暗卫司的训练课程,还是精简了的。   于是阿难没话说了。   “王爷,臻才五岁,而且因为以前吃得不好看起来才三四岁的模样,当然弱小了。等他成长起来,他就是忠诚的骑士了~~是不是,楚楚宝贝~~”阿难笑眯眯地牵过女儿的小手问。   小包子听不懂两人的话,但母亲问话了,自然很乖巧地附和母亲。   楚霸宁哼了声,让人拿来钓具,他老人家要钓鱼。   阿难和丫环对看一眼,这位爷是不是生气了?而且,好端端地生什么气啊?真是太莫名其妙了。猜不出来,阿难看向一旁伺候的木圆儿。   木圆儿倒是隐约猜到一些,但他哪里敢同王妃说,王爷看不惯某个臭小子天天跟着小郡主,看不惯小郡主对他好,看不惯自己老婆见到他时,第一个关心的不是他,而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子……总的来说,就是某位王爷吃醋了!   木圆儿觉得自己这条小命还是比较宝贵的,这种会让王爷杀他灭口的事情,他还是不说的好。   于是,木圆儿装作一脸茫然不知的表情。   既然不知道,阿难也不纠结了,自己蹭过去,坐在他身边陪他钓鱼。她对钓鱼这种需要耐性的东西不感兴趣,只想吃烤鱼,所以钓鱼什么的,当然是别人来动手了。   阿难挑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说起来,虽然都是她说他听,偶尔问了才能得到他淡淡的一声“嗯”,但也说得乐此不彼,特别是感觉到他的心情好转,阿难心里偷偷笑起来。   这个男人就是个闷骚的,喜怒哀乐都喜欢积在心里,一张脸严肃得让人瞧不出情绪。虽然现在很多事情不会像以往般喜欢瞒着她,可是也是个闷声葫芦,半天吭不出一声。而她最大的兴趣就是逗他说话,不说就蹭过去,让他不得不开口。   见父母腻在一起钓鱼,小包子楚楚扭头瞅了瞅,见臻远远站在外头不肯过来,想起现在好像是喂食忠犬时间了,从一旁的盘子里拿了两个颜色鲜艳的圣女果走过去。   “臻,吃~~”   臻看着那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上躺着的两个红红的圣女果,摇头拒绝。   小包子皱眉,固执地将手伸过去,一定要让男孩吃。   臻皱起眉头,一脸难色。他由狼养大,习惯了只吃肉,从来没有想过水果疏菜也能吃之类的。见小包子坚持,臻拧着眉头拣了一颗,困难地塞进嘴里,一咬,瞬间一股酸酸涩涩的味道在口腔泛开,臻只觉得酸得倒牙,整张脸都皱成一团,马上呸的一声将之吐了出来。   小包子瞪大眼睛,似乎很奇怪臻的反应,抿着嘴,自己也咬了一口圣女果,霎时间,包子脸也皱起一团。   “酸……”小包子扁着嘴,可怜兮兮地说。   那边,阿难虽然与楚霸宁说话,但也分心来看看女儿,见两只小包子的动作,一时间哭笑不得。那圣女果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比起现代人工架接的果子酸多了,会喜欢吃它的是一般喜酸的孕妇。她怀孕后胃口变怪了才喜欢吃这种酸得能倒牙的东西,可谁知自家小包子会拿它去喂给那只只吃肉的狼孩子?   莫名的,阿难有些同情无法拒绝小包子的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恋介夕颜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3=   恋介夕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6 03:17:22   _______   抱歉,两天木有更新了,咱是罪人>__<。。   因为是过年了,真心想出去玩啊!加上这几天买年货啊,大扫除啊,和朋友去逛街啊,白天晚上时间都挤满了。~~~   明天除夕,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时间更新,咱尽量努力吧~~~ ☆、第 107 章   很快就到八月十五中秋节。   八月十五日这一天是秋季三个月恰好过了一半,所以叫“中秋”,又称“秋夕”。   阿难在这个世界渡过了差不多二十年,自然知道这个世界的中秋节与以前并无大多不同,除了祭月吃月饼,晚上还有各种赏花灯、舞火龙等活动。   一年一次吃月饼的时候,阿难想起各种口味的月饼,便双眼放光。   于是,别庄里的厨子们又悲催了。   某位金贵的怀孕为了个月饼的味道,又开始折腾起来了。除了传统的甜月饼和咸月饼,厨师们还要应某位孕妇的口感做出酸月饼、辣月饼、苦月饼。总的看,就是将人生酸甜苦辣咸五味都齐集了。   “人生五味啊,咱们今儿就尝尝罢~~”阿难一脸吃货的表情说,却不知道因她这一心血来潮的要求,别庄里的厨子们为此费了多少的脑细胞,可真是折腾煞人了。   不止这样,等说完了对月饼的要求,某位孕妇瞄见跟着一只路过的小包子兼小包子身后忠犬一般的某狼孩子,又有了想法:“哎呀,月饼一般都是圆的吧?不如咱们就做些其他形状的月饼吧,例如说,正方形的,三角形的,椭圆形的,包子形的,小狼崽形的……”   听着某位孕妇的话,厨子们差点垂泪要跪了:王妃哟,您真的太折腾人了,月饼圆圆的象征团团圆圆,方的还叫团圆么?而且这个包子形的、小狼崽形的算神马啊!!!!   一旁伺候的丫环嬷嬷们也嘴角抽抽,发觉自从王妃怀孕后,似乎更加二了。   当然,阿难此举只得到了如翠的推崇,颇为意动,认为阿难这个想法十分好,还跑去问厨子们怎么做出动物的模型好去做包子呢……   最后,如蓝顶着厨子们哀求含泪的目光,硬着头皮终于劝说两个二货还是表为难厨子们了,他们都是领月俸的,要养家不容易啊,所以月饼就做圆的吧。听了如蓝的苦口婆心的劝与碎碎念,阿难和如翠只好遗憾地放弃了做小包子月饼和小狼崽月饼的想法,然后两人决定等明年有空时,她们两人要去试验一下做小包子月饼和小狼崽月饼……   小包子坐在一旁纯真地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这小包子月饼是啥东西。   某王妃太会折腾了,厨子们向管事诉苦,然后管事隐晦地将厨子们的诉苦告诉给木圆儿听,让他自己看着办。   木圆儿苦着脸,为毛又是我去当炮灰?   楚霸宁知道这事,只是淡淡地说:“既然王妃喜欢,就随她意思吧。”   木圆儿面上应了一声,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慨,觉得那些人求错人了。明知道他们家王爷面上闷不吭声,却是个宠老婆宠得没边的主儿,你们求到这里,不是等于将自己往火坑里推咩?   八月十五这一天,阿难和如翠说起附近的镇子里今天有很热闹的集市,听说是专门为中秋节而办的一些中秋活动,顿时十分向往。别庄所在的地方是桃溪村,离村大约十几公里远的距离就是桃溪镇了,听附近的佃农们说,每年的这个时候,镇上里从早时开始举办中秋市集,十分热闹,让她们突然也想去看看,凑凑热闹。   阿难和如翠正说着的时候,见楚霸宁进来了,阿难扶着四个多月大的肚子迎上去,问道:“王爷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参加宫里的中秋宴俗么?”   今天是中秋节,楚霸宁一早就进宫去了,阿难以为以崇德皇帝宠弟的趋势,绝对会将亲亲皇弟留在宫里一起吃个团圆饭什么的,倒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霸宁扶着她到匟上坐着,接过丫环沏好的茶,喝了半杯解渴后,说道:“不用,母后和皇兄体谅,中秋宴俗并不需要本王去参加,反正每年都举办一次,也腻了,本王去不去都不要紧。”楚霸宁说得淡然,完全将宫里哀怨他不孝子弟的皇帝和太后给抛到了脑后。   阿难知道他说得轻巧,并不是这么一回事,说不定皇帝太后是十分希望他留在宫里一起过中秋的,只是他不放心自己和楚楚才会回来罢了。当然,阿难觉得宫里那种中规中矩的中秋之宴规矩大,食物又不好吃,还要时刻注意着皇帝的动作,揣测君心什么的,压力山大啊,还不如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聊天来得自在。   所以阿难见他神色淡然,也没放在心上。   ***********   午后,太阳已经不烈了,楚霸宁便让下人准备车马,要带老婆去镇上逛逛。   阿难听了一阵心喜,扑过去在他脸上连连亲了几下,此大胆的动作不意外让一群丫环垂下头暗暗发笑,觉得他们王妃特大胆了,竟然直接扑去非礼王爷。   “别闹了,去换件衣服吧。”楚霸宁一脸严肃地说。   阿难无辜地瞅着他,很想说:大哥啊,拜托你不要一边将手钳在她腰间吃豆腐一边严肃无比地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好咩?   父母要出门玩,当然也少不了小家伙的,而作为楚楚小包子未来暗卫的臻自然也被一起带去了。   阿难吩咐人将两个小家伙一起带来,然后一家三口加一个将来的影卫狼孩带着侍卫丫环一起乘车去镇上。   来到镇上,下了马车,就见临街的一些店铺酒家都重新装点一番店面,用红色绸缎搭建彩楼,弄得花团锦簇。此时街上已经很热闹了,人来人往,红色的灯笼挂在半空中,虽然因为天色未暗没有点燃,但看着也让人感染了几分喜庆。   阿难和如翠一脸兴奋,对这种民间活动十分的向往——毕竟在别庄里也憋得久了。两人对视一眼,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串粽子扎进了人群中。   阿难手里牵着她家小包子,虽然很想挽着自家男人,不过这个时代的保守风俗让她没法子挽人,只能遗憾作罢,幸好楚霸宁背着手走在她身边,只要小小的伸手就能勾着了,让她不由脸上带笑。   王府的几个侍卫跟随在他们身边,暗地里还着些一些侍卫,这些侍卫们不着痕迹地清开沿途的人,免得行人不小心挤过来,伤着了某位孕妇,也避免无知的百姓冲撞了主子。当然,侍卫的此举让一些被迫让路的行人很不满,可是转眼瞧见中间穿着华服锦衣、隐溢富贵之气的男女夫妻,便知道是他们不能惹的,很快便释然了。   “小姐,小郡主,给~”如翠将两盏秋户灯递给阿难和楚楚,“小姐,这据说是秋户灯,是桃溪镇的一个老灯匠所制,他们说这是他们家祖传下来的,只有他们家才有制作哦~~”   这秋户灯与寻常的花灯不同,是以六个竹篾圆圈扎成灯,外糊白纱纸,内插蜡烛即成,看起来十分简洁清丽,阿难和楚楚都很喜欢,在手里摆弄着,决定回去后,晚上将它放到溪水里。   逛了一会儿,跟来的丫环手里人手几包零食,都是某个贪嘴的孕妇每经过一处都要让人去买回来,虽然每包份量不多,但奈不住数量多啊,零零总总下来,三个孕妇也吃不完。对此,阿难很淡定地说了句让人喷饭的话。   “放心,我不是一个人吃,肚子里的这只绝对是吃货,我是陪他一起吃的!”阿难一脸大气凛然。   “……”   众人黑线,自己爱吃却赖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没见过这么不良的母亲了。   往前再走,突然人流多了起来,前方传来了锣鼓之声,还有各种叫好声响起来。阿难见人太多,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可不能去和人挤,遂没往前去,只是拦了个路人问前面在搞什么活动。   从路人口中可得知,原来前头正在举办一种“抛帕招亲”的游戏,那儿搭了一个彩台,将之布置成话本里所描述的月宫之景,并设了玉免、桂树等东西。然后让一些未出阁的小姑娘扮成嫦娥,随着鼓声响起,“嫦娥”们将一些绣着不同花色的手帕向台下抛去。如有观众接得的手帕与“嫦娥”手中的花色相同,即可登台领奖。   “咦,没有吴刚伐树么?”阿难很白目地问了一句。   那人诧异地看来一眼,阿难这才想起,这个世界虽然也有嫦娥的传说,可吴刚没有被天帝罚在月宫伐树的传说哩,遂不好意思地说了声抱歉。   到了傍晚,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了。   阿难这个孕妇很快就觉得累了,见人越来越多,怕生出什么意外撞到肚子里的那块肉,有些想回去了。不过转眼瞧见小包子楚楚一脸好奇地张望着,难得出来一次,又有些不想扫了女儿的兴。阿难看了看,对楚霸宁说道:“王爷,我有些累了,咱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就让丫环带楚楚去玩吧。”   楚霸宁看了看,对木圆儿说道:“你带小郡主去逛逛,多带几个侍卫去,别走丢了。我们在这家酒楼等你们。”   木圆儿看了眼旁边的酒楼,记住了酒楼的名字,恭敬地应了声。   阿难又吩咐丫环们看紧小包子后,便和楚霸宁一起向酒楼行去。   来到酒楼,他们挑了个二楼的雅间坐着。刚坐下,店小二已经殷勤地将一些新鲜的瓜果摆上来了。这时节,正是收获的季节,石榴、梨、枣、栗子、葡萄、橙子等新鲜果品皆已上市,可以一饱口福。   阿难拿了颗石榴递给楚霸宁,示意他给自己掰开,她要吃石榴。   楚霸宁面色淡然,很自然从容地听从阿难的话,给她掰开石榴,露出里出红宝石一样的籽儿。楚霸宁不喜欢丫环伺候,只要两个人在一起,都是自己动手,所以阿难也随他去了。是以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动手比较多。而阿难自从怀孕后,也将他使唤得自然了。   阿难吃了粒饱满的石榴籽,发现味道很甜,不是自己爱吃的,便放到一旁,又拿桌了刚买的炒板栗过来,示意某位王爷给她剥板栗。阿难使唤某位王爷使唤得自然高兴,却让一旁候着的侍卫丫环们瞪大了眼睛,不过在楚霸宁一个眼睛扫过去,皆恭敬地收敛了表情,一脸肃然。   二楼的雅坐的视野极好,坐在窗前,一抬眼便可以将整条街尽收眼底。阿难边挑剔着让楚霸宁帮她剥板栗,边在人群中搜索,很快便见到被丫环抱着的小丫头,身后跟了两个侍卫,男孩臻默默地跟在丫环身后。   突然,小包子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人将她放下,然后转身拉着臻的手到了一摊捏面人的摊位前。木圆儿很机灵地上前交涉,然后摊贩开始灵活地捏起了面人来。不一会儿,那摊贩就递来了两个面人儿。一个丫环赶紧上前给了银子,将面人儿接过来,递给小包子。小家伙瞅了瞅那两个面人儿,然后又将一个给了旁边的臻,还挺有爱心的。   得了面人儿后,小家伙这回不要人家抱了,抓着臻的手随人群走,几个丫环侍卫跟在他们身后,有些如临大敌的模样。   小家伙还挺折腾人的。   看着几人渐渐消失在人潮中,阿难收回了视线,懒洋洋地支着下巴看街上的人来人往,偶尔抬头的时候,看到一旁的男子优雅地为她剥着栗子,突然有种懒洋洋的幸福从心底弥漫开来。   一种,说不尽的平安喜乐。   嗯,真的很幸福呢!   作者有话要说:咱果然是个勤奋的银,除夕夜都更了~~   这一章码了一个晚上了,咱是一边看晚春又要同亲戚朋友发短信打电话祝新年,一边码字,所以这章整整码了五个小时……囧   好了,不啰嗦了,祝大家新春快乐~~ ☆、第 108 章   很快到了夕阳西下,阿难吃了一肚子的零食觉得有些饱了时,她家小包子终于姗姗回来了。   然而,小包子的屁股后头似乎还跟着几个跟屁虫。   阿难看到抿着嘴、一脸严肃的小包子,还有被一个侍卫拎在手中的男孩臻有些讶异,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小包子这模样似乎是生气了,而臻被侍卫拎在手中无法动弹,但一双黑眸凶恶地瞪着跟来的几人,呲着牙,发出野兽一般的呜呜声,仿佛随时可能化成野兽扑过去将敌人咬杀。   小包子抿着唇让丫环抱着上了楼,等见到阿难等人,让丫环将她放下来后,小包子马上委委屈屈地扑过来抱着楚霸宁的一条腿,绵绵地叫着:“爹……”   阿难一看这模样,就知道是受了委屈找她爹给她出气去了。阿难有些不是滋味,她比她爹更疼她好不好,为毛委屈了不找娘,反而去找爹?难道小包子小小年纪已经知道自家爹爹位高权重,可以用权势压死人给她出气了咩?   楚霸宁摸摸小丫头的脑袋,将她抱起坐在双膝上,然后看向跟着他们一起回来的几人。一个小姐打扮的年轻姑娘,两个丫环,还有几个小厮打扮的男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姑娘。不过在这种小镇地方,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也富不过当朝肃王,权势什么的更不用说了。   所以,楚霸宁只瞄了一眼,便没将之放在心上,端来一杯水,细心地喂给小家伙喝。玩了半天,小包子也渴了,猛地喝完了杯水,然后软软地将小身子依在她爹怀里,一副依恋万分的模样。   阿难看看被两个丫环拥簇而来的姑娘,问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么?”   那姑娘约摸十五六岁,长相姣好,衣着华丽,只是横眉竖眼的模样坏了那份美丽,倒显出一副骄蛮任性的模样,着实不讨喜。   那姑娘听到阿难的问话,姿态甚高地哼了一声,没有作答。而她身边的一个丫环抬高下巴,趾高气扬地说道:“你们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告诉你们,他们不只撞坏了我家小姐的花灯不说,还咬了我家小姐,你们必须给我们家小姐陪礼道歉,然后将这两个孩子交出来!不然就等着我家老爷发怒吧!哼!我家小姐可是刘员外的千金,可不是随便的人能惹的!”   这丫环嚣张的模样让肃王府的丫环侍卫皆皱眉,心中不愉,听了她的话,连捏死她的心都有了。放眼整个大楚皇朝,敢这么对着他们主子叫嚣的人没一个,今天倒是见到了几个奇葩了,真是不知所谓!   刘员外的千金算哪根葱,敢让他们交给小郡主,你以为自己是皇帝不成?   阿难还算讲理的,在事情尚未弄明白之时,她不会随便发脾气,遂说道:“这位姑娘,赔礼什么的也应该让我们弄清楚事情的经过先。木圆儿,你将事情说一遍,若真是咱们的错,道歉是应该的。”阿难脸上带着微笑,说得十分大方从容。   闻言,那位刘家小姐不只没有阻止,反而鼻子快要翘上天了,一副任你说的模样。   木圆儿恭敬地应了声,便将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原来是小包子楚楚和臻一起手牵着手去看花灯的时候,由于人太多,不小心撞到了这位刘家小姐。这也没什么,小孩子嘛,精力旺盛,喜欢到处跑,道个歉就行了。可谁知那刘家小姐为了个摔坏的花灯大发脾气,不只大怒骂小家伙,还嚷嚷着要她的家丁去给他们个教训。   小包子楚楚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凶狠的喝骂教训,有些吓着的模样,于是快被小包子养成忠犬的臻动了。在那小姐骂个不停时,臻直接扑上去咬了她一口。自然的,那姑娘因为有几个家丁护着,倒没有被咬伤多少,只是留了两排牙齿印,上些消瘀的药便行了,而臻还被他们踹了一脚呢。可那小姐是个骄纵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伤她对她无理,自然大怒,叫嚣着要让家丁将几人捉回府里去虐待。可肃王府带来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哪里能让他们接近主子,甚至上前来的家丁都一人给一拳打飞了。   也不知道这位刘家小姐是不是脑子秀逗了,自己的家丁都被人教训了,也不考虑一下对方是不是自己能惹的,见他们走了,竟然带着下人直接跟了过来。   于是,事情便变成这样了。   阿难边听着木圆儿叙述事情经过,边看那几人,那位小姐与两个丫环都一副高傲的模样,一副“你必须给我们赔礼道歉,我们让你们道歉还是看得起你们”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爽。   “夫人,事情就是这样,奴才已经同他们道过歉了,可是这位小姐有些不依不饶的,咱们原是不想理会他们的,但他们硬是要跟来,还说,还说……”木圆儿尽量用一种无奈的语气解释,眼是掠过一抹冷意。他自小跟在肃王身边,就算一些大臣见到他也得礼遇几分,何时让个小丫头这么不给面子威胁了?对这种任性刁蛮、看不清楚现实的姑娘,木圆儿实在是讨厌得紧。   “还说什么?”低沉的男中音慢慢地问道。   听这声音,阿难和木圆儿就知道这位王爷有些不耐烦了,若是这姑娘再纠缠下去,王爷他就要发飙了,届时可不是倒霉可形容的。   听到他的声音,那位刘家小姐这才方注意到坐在位上的楚霸宁。先前他们一副“我爸是李刚,谁都不用鸟”的嚣张模样,下巴抬得高高的,连个眼神也没施舍过来,自然没有将坐着的楚霸宁放在眼里。现下,听到声音,那位小姐有些好奇地看过去,只稍一眼,便粉面羞红,赶紧将视线拉了回来。   那男子穿着一袭藏青色锦衣,没有什么复杂富贵的花纹,只是衣襟与袖口下摆绣上了些简单的银色边纹,简单中透露一种高贵沉稳的气息。而他的容貌无疑是十分俊秀出色的,浑身透露出一种雍容清正的气息。只是坐在那儿,已教人心中震憾,难以移开眼睛。   刘小姐心中小鹿跳乱,羞涩不已。这般出色的男人,这种小镇里自然难得一见,莫说那容貌,就是那气度也让人十分心折,连她那位被称为是小镇第一美男的表哥也比不上呢。一瞬间,不只刘家小姐心如小鹿乱跳,连那两个注意到楚霸宁的丫环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抵下头,不想让自己嚣张傲慢的一面让这男人瞧见,那会让她们有种自惭形秽的自卑感。   只是让他们觉得可惜的是,那位夫人的长相只是偏中等,除了笑容让人舒服一些,看起来实在是配不上这男人。   “还说……”   木圆儿正要接下话儿,那小姐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哼,本小姐是这么说了,若你们不给本小姐赔礼道歉,本小姐绝对会让我爹爹将你们都抓去关了!”一提起这事情,那小姐终于又怒了,终于从美色中回神,愤恨地说,“你们知不知道,那可是我表哥亲手做的送给我的花灯,就这么被这小孩给弄坏了不说,还敢咬我——放眼桃溪镇,敢这么对本小姐的人都没好下场!你知道我爹是谁么?我爹可是桃溪镇的刘员外,我二叔在京里当官的,我表姐可是深得皇上宠爱的妃子,你们惹着了我死定了!不过我也不是这么不讲情面的人,你们只要给我赔礼道歉,顺便将咬我的小孩交出来,然后再让撞坏了我花灯的小孩跪下来给我道歉……”   “大胆!来人,掌嘴!”楚霸宁寒着脸说道。   一个侍卫走过来,在刘家的家丁反应过来之前,已在刘家小姐那张漂亮的脸蛋上啪啪地抽了几巴掌,瞬间那张漂亮的脸蛋肿得老高,红通通的,倒像涂了胭脂一般,看着还挺自然红的。   “小姐!”   那小姐带来的丫环家丁惊叫,正想扑过来,见几个肃王府的侍卫上前将手放在腰间的刀上,那瞬间散发出来的彪悍肃穆的气息,教人不敢再轻举妄动。他们可是赤手空拳,不像这些侍卫身上都带刀带剑的,看那彪悍的气势,就知道是惯常风里来火里去的,与普通人家的家丁侍卫不同。同时,这情况也让他们心惊胆颤,终于知道自家小姐或许惹到不该惹的人了,不知道这对夫妻是何方大神,竟然有这等排场。   看到楚霸宁出声教训人,小包子睁大了眼睛,连臻也不挣扎了,两只同时盯着被打的那位刘家小姐。他们还记得先前她的凶悍呢……   那小姐捂着脸蛋,一时间有些不敢置信,怔怔地看着楚霸宁清冷漠然的脸,不相信竟然有人会舍得、也敢打她,等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时,看向楚霸宁的神色变得凶狠,瞪大了一双美目瞪着他。   楚霸宁神色淡淡的,全然没将她放在眼里,哼了一声道:“要我的女儿给你下跪道歉,只怕你承受不起!滚!”   刘家小姐仍在不敢置信中,几个侍卫已经过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将他们一起轰出了酒楼。   阿难张了张嘴巴,正想说些什么时,又听到某位王爷对自家女儿说道:“楚楚,你要记住,你是本王的女儿,不是这等贱民能折辱的。以后有谁对你不敬,不管对错,直接打了将他们叉出去。”   小包子有些被刚才的事情吓着,听到父亲的声音,有些怯怯地点头,不安地看着阿难,见阿难对她点头后,才放心地依回他怀里。   听到楚霸宁的话,阿难真是哭笑不得,不过通过这件事,也让她再一次懂得了楚霸宁真是个宠女儿的,容不得人对她一点不敬。而那位刘家小姐也确实大胆妄为,没眼色不说,心眼小得紧,只不过是小孩子贪玩撞坏了她一个花灯,竟然要个两岁的小孩子去给她下跪道歉,哼,当她的孩子好欺负么?抽她几巴掌都算好的了。   如此想着,阿难便觉得楚霸宁的行为很解气,一点也不同情那刘小姐了。   等他们结账离开时,酒楼的老板亲过来,忧心忡忡地对他们说道:“两位老爷夫人,你们刚才可是惹了不能惹的人了。刚才那位小姐可是刘员外家的千金,听说刘员外的一位兄长可是在京里当官的,刘家还出了个宫妃呢,后台极硬,也使得刘员外成为咱们这桃溪镇的土霸王之一,没有人敢惹上刘家。那刘员外对这刘小姐宠爱非常,若是刘员外这事情……”   “谢谢你店家,刘员外若是有那个胆子就过来!”如翠过去将银子付了,笑嘻嘻地打断了那酒楼老板的话。   酒楼老板见这群人神色平常,显然根本没将个员外放在心上,一时间心里有些惊疑,知道他们来历不简单,当下不再说什么了。   如翠说的确定如此,当朝肃王会怕一个地方员外么?简直是笑话。如翠还恨不得那刘员外没眼睛地找上门来给女儿出气呢,到时看他们家王爷怎么修理这教女无方的刘员外!顺便折腾一下这些为富不仁、狗杖人势的家伙!   *********   回到别庄,已经夜色来临了。   由于在街上吃的零食太多了,阿难还饱着,晚膳时在楚霸宁的目光瞪视下,阿难只能委屈地随便吃了些,便让人去准备祭月的东西了。   月上中天时,下人已经将祭月的东西准妥当了。   祭月的东西很多也很讲究,除了除了用香烛和一般供品之外,月饼和桂花酒、水果拼盘都是少不了的。各种口味的月饼放在一个盘子里,摆成了圆形,意喻团团圆圆。一些水果做成了莲花的形状,还有用月光纸绘满月亮的造型摆放上去。   中秋祭月,各家各户选择一个月亮出来的方向设罢月光位,然后开始拜月,焚烧月光纸。等这一切做完后,便去撤去供品,将供品分给每一位家人,吃了保佑一年团团圆圆。   阿难虽然没有回京过节,但过节的事情也准备得一丝不苟,为京里的亲人祈福,希望忙着皇帝后宫的太后表再盯着他们不放,也表再时不时的想着往肃王府里塞人了。   祭月过后,阿难看着一桌子的食物,开始招呼丫环侍卫们也过来一起吃,而他们一家三口则坐在亭子里边赏月边吃东西。   如蓝将切好的月饼端上来,阿难一看,正是民间流传的赏月游戏“卜状元”,就是把月饼切成大中小三块,叠在一起,最大的放在下面,为“状元”,中等的放在中间,为“榜眼”,最小的在上面,“探花”。而后全家人掷骰子,谁的数码最多,即为状元,吃大块,依次为榜眼、探花,游戏取乐。   “如蓝,这些月饼有什么味的?”阿难问道。   如蓝抿唇一笑,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从五味中挑出的三味切好放上去的,只有吃到的人才知道呢。”   “哦~~”   阿难来了兴致了,招呼如翠如蓝过来,还有她家小包子和臻一起,拿起一枚骰子先递给楚霸宁,让他先掷。   楚霸宁见她要玩,笑了笑,并未拒绝。   第一轮的时候,如翠拨得了头筹成了状元,得到最大块的那块月饼,是咸的。   第二轮时,是小包子楚楚丢的数码最大,最大块的月饼她先拿。   楚楚在盘子里拿了块月饼,然后瞅了瞅,然后将月饼掰开一角,递给坐在一旁的臻。臻眉头又拧起来了,所有人都瞧得见臻很困难地接过,将之放到嘴里,很快的,小脸又皱成了包子,一口呸了出来。小包子歪歪脑袋,自己也掰了一块放进嘴里,然后一张小脸也皱成一团了。   “宝贝,什么味道?”阿难逗她。   小包子眼睛含泪,可怜兮兮地说:“娘,酸,楚楚,不要……”   阿难看两只小包子都可怜得紧,赶紧让人去给他们弄杯甜甜的蜂蜜水过来,两个小家伙在尝到了极酸后,喝了蜂蜜水,都是一脸幸福的表情。   如此玩了几次后,连楚霸宁都吃到了一块苦月饼,终于不玩了。   吃完了东西,夜也深了,两个孩子的脑袋已经一点一点的犯困了,阿难让人带他们下去歇息。   阿难觉得肚子有些饱,便要去花园中月下散步,楚霸宁自然也跟去了。   月色如水,因远离城市,这里只有秋虫的声音,谱成一曲十分单调朴素的虫鸣曲调。   阿难挽着楚霸宁的手臂,将半身依在他身旁,慢慢地走着,说道:“王爷,这里很安静呢,等以后咱们有空,每年都抽些时间过来住一段时间吧。”   “你喜欢,便住着。”楚霸宁拥着她的肩,微微偏首,在她额上印下柔柔的一吻。   阿难忍不住笑眯了眼,但也知道自己再喜欢,也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别庄的,高兴的是他那份愿意宠爱自己的心意。所以,因他这么爱惜,她不想成为个专门拖他后腿的任性女人。   “也不用了,你每天这样两地跑,我也会心疼的,等天气冷了,咱们就回京吧。”   楚霸宁没有回答,只是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住她。   一吻结束后,两人都有些意动。   阿难趴在他怀里,摸着他手臂上绷紧的肌肉,有些心疼,凑到他耳畔轻声说道:“王爷,太医说五个月已经稳定了,只要轻点没关系的……”   某人都提出邀请了,男人不满足她显得太那啥了。于是楚霸宁直接将她抱起,往他们的卧室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且听风雨、Bususu、PD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么一个~~=3=   且听风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9 23:56:09   Busus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9 23:42:38   PD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09 23:13:52   ——————————   新年第一天,祝大家新春快乐,阖家团圆~~   小包子很快出生了,放心吧~~ ☆、第 109 章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泼洒了一地。   就着射入室内的明亮的月光,阿难看到男人脸上隐忍的表情,不禁有些心疼地抬手为他试去脸上的汗水。   自从她被诊出怀孕起到现在,整整四个多月了,他一直忍耐到现在。先前因为差点小产的事情,身体本就虚弱,然后伴随而来的是害喜,让她差点没去掉半条命,他更是不敢有什么念头了。直到来到别庄后,她的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现在太医每天来请脉,都说她保养得很健康,身体已经无碍了,是个健康的孕妇。可是楚霸宁先前被她害喜的模样给吓着了,楞是不敢做什么,每天晚上只是安份守已地抱着她睡觉。   阿难觉得这男人特能忍,快要成忍者神龟了。不过也幸亏是这男人,不然换了别的男人,早就出轨了。   阿难上辈子听人说过,男人因性而爱,女人因爱而性。可这话放在这男人身上似乎有些不妥当。他是个将性与爱结合在一起的人,比她这个女人还计较这种事情呢。若不是心里的那个人,任你是天仙美女摆在眼前,也不起一念。   有时欲念起了时,他只是沉默地将她抱在怀里,将欲望插在她腿心间解解旱,或者直接起来冲冷水澡愣是没有去找别的女人泄火或者让她帮他解决。   看他忍得那么辛苦,阿难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其实不再孕吐以后,她开始酣吃酣睡,身体渐渐好转起来,已经可以行房了的,只是他没有动作,她也不好意思去同他说,其实嬷嬷和太医都隐晦提过,可以行房了,只要小心点就没事了。   阿难侧卧着,小心地不压着肚子,然后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又一下,在他张开嘴无声地邀请时,忍不住笑着捧住他的脸,将自己的唇用力压在他唇瓣上,然后舌头沿着他的唇线舔了一遍后,方将舌探入他嘴中。   他口里的温度很高,待她一进去,马上被他含住吸吮起来,一点一点地将她融化。   阿难的肺活力比不过他,原本是她捧着他的脸亲的,最后反而变成了被他按着脑袋深吻,且是法式舌吻,仿佛要将她吃入腹般凶狠又细致,让她整个人都软倒在他怀里。   感觉她渐渐难以呼吸,楚霸宁终于放开了她,温暖的唇渐渐下移到修长的玉颈边,轻轻地啃咬着,给她带来难以言喻的颤粟感。   “呃……疼,王爷,你咬轻点……”阿难有些困难地说,因为他那种啃噬的动作,感觉真像吸血鬼一般,让她心里有些怕怕的。果然,憋久了的男人太可怕了。   “呵呵,放心,本王可舍不得咬你。”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轻轻地拂过她的耳畔,不过唇下的力量放轻了不少。   阿难翻了个白眼,什么舍不得咬她,现在不就是正在咬么?想着,感觉那人已经咬到了肩胛骨,那道被北越七王子都罗魁留下的咬痕被他特别地关照了很久很久。阿难知道他心里对这道别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伤痕耿耿于怀,所以也允许他时不时地去舔啃几下当作消毒。   他一路亲吻下来,阿难闭着眼睛,手指紧紧揪着身下的被褥。直到感觉到他捧起自己的臀部,亲吻自己腿心的地方,阿难猛地睁开眼睛,瞪着裸着身体的男人凑在自己下面。透着月色,那半趴半跪的男人,肩背腰臀上的线条流畅优美,紧绷着,散发着男人特有的阳刚气息。   “别……”   阿难曲起一腿蹬他,很快的她的脚被一只大手握住。他抬头看她,一双清幽的黑眸变得雾蒙蒙的,俊脸染上薄红,看起来比她这个女人还要秀色可餐,让她忍不住想扑过去直接吃了。   孕妇本就是敏感,哪里经得起他这么撩拨,身体早已酥软得不行,只能任他为所欲为。他握着她的一条腿,在上面烙下密密麻麻的吻,湿漉漉的吻一路往上,又回到了她的腿心间的桃源地,被烙下了密密麻麻的吻……   阿难整个人都红了。   他竟然亲她那里……   阿难想挣扎,可是臀部被他捧握着,哪里动得了?因着他的这大胆放纵的动作,她白晰的脸蛋染上晕红,感觉下面被他吸吮得渐渐湿了,羞得不行。更让她躁得不行的是,体内渐渐涌上的空虚感,好想让什么东西来填满。她知道自己想要他,可是这会儿见他亲得起劲儿,哪里不好意思说自己的需求。   阿难的双腿被男人板开,女性柔软的私密处完完全全地呈现在男人面前,男人黑色的头颅埋在她腿心处,又吸又啃又咬。阿难被他撩拨得越来越难受,腿无力地在床上踢蹬着,不小心瞄去一眼,见到他身下的那个竖得老高的东西,虽然早已经见过无数回了,可是每次见到,都感觉到羞耻得不行,只能将脸埋在枕头里,将自己当成了驼鸟,眼不见为净。   “阿难……”   楚霸宁将当驼鸟的女人挖出来,牵引着她的柔软的手到他肿胀得难受的男性上。   她被他拉起来坐在他面前,两人赤裸相对,他埋首在她胸前舔咬,对她的胸部爱不释手,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包裹住他硕大的男性上下撸动。手上的东西仿佛有生命力般,渐渐胀大,终于一股热液喷出来,湿了两人的手。   室内很安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喘息声,连野外蝉鸣也似乎变得很遥远。   阿难觉得自己的气还没有喘匀,已经被转了个身,他从后头抱住她放到他的腿窝处,那个很快又恢复精神的器物轻轻地磨蹭着她的后腰。   阿难不喜欢这个姿势,看不到他的脸,她心里有些慌乱,不由说道:“王爷,我不喜欢这样同,我想看你……”   这话很窝心,楚霸宁含笑着将她转过来,自己半躺在床上,背后靠着床头,让她就着骑马的姿势跨坐在他的腰腹上,“这样可好?”   阿难红着脸,嘴里吭哧吭哧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还是这么害臊呢……”他慢慢地抚摸着她柔软的腰肢,并不急着进入她,沙哑的声音说道:“嗯,本王记得新婚之夜时,你抖得不成样,从头到尾都不敢睁眼呢……”   “不准说!”阿难伸手飞快地捂住他的嘴,有些恼道:“我、我那不是没有经验嘛,就算、就算看了避火图,那也跟真实的不一样……”说到这个,阿难有些好奇地凑上去,双手搭在他双肩上,在他唇上亲了一下,问道:“那么,王爷,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呢?洁癖那么严重的男人,到底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只见第一面的时候愿意碰她的呢?难道真的因为,她是他合法的妻子,所以才愿意碰的?这种猜测让阿难感觉到自己不是他心里的那个特别的人,仿佛只要是能成为他妻子的他都愿意碰一样,心里不由得有些泛酸。   女人就是这样,明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成定局,可是总忍不住胡思乱想。   阿难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黑沉沉的,酝酿着浓切的欲望,他是个将情欲与感情并重的男人,对她的欲望越深切,感情也越浓烈。   她现在已经不怀疑他的感情了,也有信心和他一起慢慢变老。   楚霸宁拉下她的手,在她手心中柔柔地印下一吻,见她一脸期盼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微微一笑,轻哑性感的声音说道:“当时看到你的第一眼,本王就想……”   阿难瞪大眼睛,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   “你一定很笨,竟然会因为饿得昏倒,害得本王明天又有新的流言了……”   阿难咋听之下,大失所望,也爆红了脸,忍不住大声反驳:“什么啊,难道你不知道新娘子一天不能吃东西么?我可是从早上吃了两块点心到晚上耶,当然会饿啊!所以,我才不笨!!”   见她要炸毛了,楚霸宁忍不住轻笑起来,抚着她的背部安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双手捧着她的臀部,略使劲分开她的双腿,举着她因怀孕后丰腴的身体放在自己胀得难受的器物上。   “唔……小心点,孩子……”阿难感受到那粗粗大大的东西顶开自己的甬道进去,下体撑得难受。几个月未欢爱,这种粗大的东西令她有些难受。   楚霸宁慢慢地将她放下,感觉那种丝滑紧窒的包裹感,一点一点将自己吞噬,美妙难言,那一缩一收的吞吐,令他几乎难以忍受,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就怕自己忍耐不下去伤到了她。   直到终于顺利进入后,两人都吁了口气。   进去后,他并未急着动,只是保持着插入的姿势让她慢慢习惯自己。   那往深处戳的东西令她又酥又痒,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仿佛想要动一动、磨一磨。   “阿难,动一动……”他诱哄着。   阿难红着脸,双手撑在他的腰腹上,慢慢地动起来。上上下下动了一会儿,阿难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的汗了,很快便没了力气软倒在他怀里。男人正是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力壮的时候,这么一丁点的肉哪里能解得了渴?终于忍不住钳着她的腰自己往上顶弄起来。   原本这个姿势已经让那粗大的东西进得很深了,这么一顶,让阿难有些害怕起来。阿难记挂着孩子,赶紧让他轻点,不肯让他再进去了。楚霸宁没辙,只得就着相连的姿势,抱着她转了个身背对着自己,然后侧身躺下,从她后面进入。   阿难被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弄得体内一麻,一股热液从花心处喷洒而下,嘴里发出呜咽的叫声,像猫儿一样。楚霸宁摸摸她的肚子安抚,然后扶着她的腰肢开始挺腰抽插起来。   身体被顶弄得厉害,那种将她彻底穿透的感觉太可怕了,快感成倍地从下体往脊椎上蹿。阿难发出破碎的呻吟声,抓着他的手,哼道:“唔……轻点,轻点……”   听到她软绵绵的叫声,惹得男人的动作越发的狂野起来。楚霸宁加快了撞击的力道,感觉快要到达顶点时,张嘴咬住她肩膀上的一块嫩肉,将自己往她体内深处送去……   等一切平息下来,阿难整个人都无力地趴在床上。而某个食髓知味的男人仍没有抽出那东西,就着姿势慢吞吞地抽送着,享受激情后的余韵。   阿难觉得累得不行,正想叫他出去时,他凑过来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坠,沙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我那时想,你看着很干净,也很好吃,看起来像只小猫一样,好好养着应该能养大的,那么本王就养一辈子吧。”   “……”   阿难愣了很久,才明白他说的是刚才自己问他新婚之夜时,他是怎么样想的。等明白他的意思时,阿难有些想笑又想骂人。什么她很干净很好吃,她是人好不好?而且她看起来像猫么?这男人真是……   阿难拉过他正在搓揉自己胸部的大手咬了一口,哼道:“我是人,我才不好吃!”   楚霸宁任她咬,不痛不痒,甚至过份地将手指压进她口里让她含着,带着笑意的声音说:“确实很好吃啊,本王第一次吃时,你不是还骂了我么?嗯,本王可是记得很清楚,当时说……”   “闭、闭嘴!”阿难臊得不行,她那次疼到极点下骂了他,心里后悔得不行,觉得自己道行太浅了。阿难不知道这男人今晚怎么这么多话,难道要来个真心话大冒险?   “好,我不说了,咱们直接做吧!”   楚霸宁将她翻过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下去。   **********************   中秋节那晚一番胡闹后,阿难虽然听到了某人的真心话(阿难怒,觉得这真心话听了真让人想抽某人),但也尝到了吃肉的苦头。确定了她的身体健康得不是了,只要某人没事干了,晚上就会腻着她,尝试着一些大胆的姿势动作,让她多次差点脑袋死机。   阿难算是怕了他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那些大胆的姿势,磨着她与他做,害得她开始觉得每天晚上甜蜜又难挨。阿难原本还担心这般胡闹会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可谁知太医早上来请脉,很明确地告诉她,她身体健康得很,孩子也很健壮,不需要担心。   得,看来孕妇身体太健康也不是啥好事。   如此过了几天,一位不速之客上门了。   绿云别庄虽然是肃王府的产业,但知道的人并不多,附近的村民皆以为这是京中哪个官员的别庄罢了,并不知道这里住着当朝的肃王。当然,肃王府的人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也觉得为了主子们的安全低调些好,便没有去宣传什么。   如此,当号称桃溪镇刘员外家的少爷十分嚣张地带着家丁过来要为他被人打的妹妹讨公道时,楚霸宁看也没看就命人将他们打了一顿丢了出去。   儿子被打了,老子当然要上门来讨公道了。   于是,刘员外终于亲自上门为一双儿女讨公道了。   在刘员外看来,这个别庄里的主人恁地大胆,不只打了他的女儿,连他儿子都毒打了一顿,太没王法了,所以他一定要给这里的人一些教训,让他们知道整个桃溪镇方圆百里,都是他刘家说了算。   刘员外原本听闻女儿被人打了时,勃然大怒,可是当时并不知道是谁打的,只得耐下心安慰宝贝女儿,派人出去查打他女儿的凶手。   也不知道是刘家派去查的人太锉了,还是肃王府的侍卫太给力,刘员外竟然花了四五天的时间才查清楚伤了他宝贝女儿的凶手的住所。当然,也只查清楚了住处,凶手的身份却是不知道的。好在刘员外还有点脑子,想着等查清楚这些人是不是自己能惹的再动手将他们揣了的,可谁知他那唯一的宝贝儿子却等不得了,在知道了打伤他妹妹的人所住的地方后,鸡血上脑地带了十几个家丁就杀过来了。   于是,搞不清楚状况的刘家少爷被王爷给秒杀了。   看到唯一的儿子被打成了猪头,刘员外觉得叔可忍婶都不能忍了,于是也暴起了,直接带人过来给一双儿女讨公道——不管对方什么来头,他们敢先动手,刘家就不怕他!   于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犯到肃王手上的刘员外也杯具了。   当阿难听到如翠说,刘员外父子被自家王爷修理了一顿,然后直接拎去种田时,差点一口水喷出去。   真的是种田了哦!   楚霸宁从别庄不远处拨出了两亩水田给刘家父子去种田,并且要求他们种出粮食才能回家去,不然就一辈子住在水田边的毛坯房里吧!   如翠兴高采烈地同阿难说事情的经过,那眉飞色舞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才是那个亲自动手的人呢。   “哼,任刘家父子再嚣张再狂,也嚣张不过咱们王爷,更是狂不过王爷!他们敢上门来找碴,简直是主动上门来求虐的,王爷自然毫不客气地将他们虐了一遍!王爷说,既然他们养尊处忧惯了,没眼色,只知渔肉百姓,不知民间疾苦,那么就去体验一下百姓的清苦生活。于是啊,王爷就让人拨了两亩田地让他们去种,种不出粮来就等着去坐牢吧。罪名也有了,就是冒犯当朝王爷。”   于是,权大压人,刘家父子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去种田了。   刘家父子初时知道别庄主人是肃王时,差点没有吓破胆子,桃溪镇离京城并不远,他再无知也知道当朝肃王的事情。那可是皇上最宠信的胞弟,皇帝之下第一人,还没有人敢到他面前放肆呢,没想到自家孩子两个都无知无畏地跑去同他叫嚣了。   刘家父子后悔不迭,可是肃王的命令他们也不敢不从,只能每天穿着粗麻布衣,扛着锄头去锄地。他们生来富贵,只知道白白的米饭可以直接吃,还真不知道米饭的原身的稻禾长啥模样的。现在,让他们去种田,这不是折腾人嘛?   刘家父子每天扛着锄头锄地,哪里做过这种体力活,一天下来弄得一手的水泡,就差没哭出来了。晚上回到毛坯房中歇息,父子俩苦逼地吃着从前不屑一顾的粗馒头黑咸菜,未语泪先流!   刘家父子只能抱头痛哭,心里暗骂肃王绝对是魔鬼,才会用这种方法来折磨他们!他们宁愿去坐牢也不要种田啊啊啊!!!   而刘家父子惹了京里大官被罚去种田的事情,桃溪镇、桃溪村的一些百姓村民知道后,个个拍手称快。   楚霸宁这回还真是做了件让百姓们拍手称快的好事儿,因这刘员外父子真的不是什么好鸟,桃溪镇中很多百姓都被他们父子欺压过,甚至有很多清白的女子被他们父子抢回府里作小妾,弄得一些家庭妻离子散的事情都有,人们早对他们怀恨在心了。   现在见到他们不长眼地冒犯了从京里来的大人物,被人这么折腾,可将他们乐坏了。甚至听说有很多人大老远的从镇里回到村子里去看刘员外父子怎么种田呢。   “不是说刘员外有兄弟在京做官,家里还出了个宫妃么?咋不见有人来说情啊?”阿难好奇地问。这些天别庄里仍是安安静静的,连个客人都没有,哪里见什么上门来送礼求情的?   不过阿难一点也不担心刘员外那做官的亲戚与当宫妃的刘家女能翻起什么大浪,在弟控面前,再美丽的女人也比不过弟弟一根手指头,一切都是浮云啊。所以,若想让个女人去给皇帝吹枕头风什么的,还不如自己愤起反抗恶势力来得现实点儿。   “不知道,自从刘员外知道咱们王爷的身份后,就只字不提他的那些亲戚了。”如翠耸耸肩膀。   阿难若有所思,“他倒是聪明,懂得不给家族带来灾祸。若不是王爷懒得理会他,相信他的那个在京做官的兄弟和宫妃什么的早就被王爷给揣了。”   如翠听罢,一脸“王爷果然是最终大Boss”的表情。   阿难黑线,你那与有荣焉的表情算神马啊?这丫头果然不是什么善茬!温良若是娶了她,温家迟早要杯具!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水水、PD、芒果糯米滋扔的地雷,谢谢你们~~么一个=3=   水水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0 21:50:00   PD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0 19:30:26   芒果糯米滋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0 18:10:57   ————————   最后一次吃肉了,下一章就是完结章了~~ ☆、第 110 章   阿难作为一个孕妇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现代那般丰富的各种娱乐设施,但每天养包子,看人种田,吃美食,还有美男暖被窝,每天都过得很充实滋润。   阿难自己也不懂得种田的事情,所以她每天都会兴致勃勃地听人说刘员外父子今儿在田里做了什么事,要种什么东西,然后和如翠一起吐槽刘员外父子种田的方式不对。两人兀自说得高兴,旁听的如蓝已经懒得翻白眼了。这两只明显是俗务不通的,也好意思去吐槽人家种田的方式不对,分明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如此悠闲的日子,冬天来临的时候,阿难的肚子越来越大,大得连两只小包子看到她时,都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冲撞了孕妇。   小包子虽然小,但在大人有意识的教导下,也知道对待孕妇要小心翼翼,不然弟弟就不会出来陪他们玩了。小包子楚楚对她娘肚子里的弟弟无限期盼,也不知道她爹是怎么教她的,反正小包子三岁不到,但已经自发的有了做姐姐的意识,期待着弟弟出生,然后要陪弟弟玩儿,教弟弟读书习字之类的——阿难严重怀疑小包子会这么懂事听话,一定是某位王爷为了让两只小包子以后不缠她太多,只要将以后出世的孩子丢给大女儿就好,而他就可以完全霸占她了……   阿难会这么怀疑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每次一见自己亲近女儿,某位王爷就拉长的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让她不怀疑都难。这位王爷明显不喜欢她亲近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连孩子也不行!就算你是个有洁癖的,但亲近自己的孩子是作为母亲的天性啊,哪能如此霸道的?   所以,对于懂事的小包子楚楚,阿难只能在心里腹诽某位王爷的用心险恶。   不说小包子楚楚,连男孩臻好像在小包子的耳濡目染,也对她这个孕妇多了份小心,每次接近时,连脚步都放轻了。   臻虽然是被母狼养大的,但因为山中的猎户总想将他带回正途,不遗余力地去同他说话教他一些事情,使得他没有完全的野性化,还保留了一些人类的习惯的。经过这几个月时间的教育学习,臻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有时已经明白一些事情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包子楚楚是第一个对他表现出善意的人类,还是小包子第一个给他好吃的东西——兔子(虽然一直没有吃到),使得他很听楚楚的话,小楚楚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一枚忠犬的模样。   所以,因为小包子楚楚对阿难的肚子爱护非常,臻就算不懂怀孕是什么,也不太敢接近阿难,那副敬畏异常的表情,搞得阿难自己都有些想笑。   ******   冬天来临之前,楚霸宁终于结束了别庄的生活,带着阿难回到了京城。   楚霸宁的回归,第一个喜出望外的就是崇德皇帝了,然后第二个就是太后。   崇德皇帝内流满面,以为是自己每天三催四请的恒心打动了弟弟,使得弟弟终于懂得体谅他这个哥哥时,没想到却听到弟弟一脸严肃地说“天冷了,京里比较暖,对孕妇比较好。”,崇德皇帝顿时有种儿大不由爹的悲催感。原来在弟弟心里,他这作哥哥的还比不上老婆了。   太悲催了!   至于太后,她虽然高兴小儿子回来了,也关心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可是太后娘娘实在是腾不出手来做什么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后宫的事情太多了,一天一小事两天一大事发生,就连妃嫔们吵个架都要跑她的重华宫里让她主持公道啥的,弄得她整天精神紧绷,就怕一个不小心,重华殿外又有人在嚎叫着让她给她作主之类的。如此一来,她哪里还腾得出时间精力去想小儿子与儿媳妇之间的事情?   太后娘娘再白目,此时也知道这是两个儿子联合后宫妃嫔们来折腾老娘了,真真是气个半死。不就是不想让她去折腾小儿子的后院嘛,用得着这么作践老娘么?   太后现在算是明白了,小儿子是铁了心的不想要别的女人进府的,就算她再强硬,小儿子可以比她更强硬。而且还有个比她还宠小儿子的大儿子一起跟着对付她……得,斗不过,她还不斗了行不行!   于是,太后歇了给肃王府塞人的念头,心里冷笑着,就等着看那女人能生个啥东西出来,就算以后京里的人嘲笑肃王妻管严,她也不管了!   崇德皇帝若是知道他家太后的心情,指不定还真是一脸感激:谢天谢地,母后您老人家的脑袋终于正常一回了!   回到京,阿难孕妇的生活依然没什么改变。且因为她怀孕的事情,一应的应酬都推了,也因她月份大了,太后免了她的请安,肃王府仍是闭门谢客,无人上门打扰,看起来就同肃王未成亲一样,肃王府依旧是京中人情往来最少的一个地方。   而阿难,依旧是京中夫人堆中最少露脸的一个王妃了。不过众人碍于肃王的权势,不管她露不露面,也不能说什么。且肃王现在这地位,也已经不需要夫人去搞什么夫人政策了,低调才是硬道理,这样也能让皇帝放心。   阿难明白这点后,对那些夫人们的聚会与各府的帖子什么的,也不那么上心了,让管家处理便成。   进入十一月份,开始下雪了。   阿难抱着七个月大的肚子坐在匟上,小包子楚楚趴在匟前盯着她高耸的肚子猛瞧。   “娘,弟弟,玩?”   楚楚小包子伸出小手一脸好奇地摸着阿难的肚子,似乎在找能让小宝宝出来的出口。   “你是说,弟弟什么时候出来陪你玩么?”阿难点点小家伙俏俏的小鼻子,忍不住在她嫩嫩的小脸上啃了下,笑眯眯地说道:“嗯,还要三个月宝宝才会出来呢。不过宝贝儿,可能也会是妹妹哦~~”   阿难虽然很想生个儿子,但生男生女哪里是她能保证的?若是在现代,去照个B超,就能知道孩子的性别了,不用这般猜来猜去的。可是在古代,孩子的性别光靠目测肚皮圆还是尖或者把脉什么的,阿难觉得实在是不靠谱。所以对于嬷嬷们偶尔说她这肚皮有点尖,也许这胎会生个小世子也说不定什么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妹妹?”小包子的眉头拧起来,然后摇摇头,说道:“弟弟!要弟弟!”   小包子固执起来,和她爹有得一比。阿难看着这张小脸露出严肃固执的表情,感觉越发的像某位王爷了,不由伸出手指戳戳她的包子脸,笑道:“好好好,弟弟就弟弟,只要咱们楚楚喜欢~~”   小包子得到了保证,欢喜地笑起来,又开始在阿难的肚子上摸来摸去。突然,隔着衣服,肚子里的孩子伸了下手脚,小包子吓得眼睛都瞪大了,不敢再去摸。   “哎呀,弟弟正和你打招呼呢,看来弟弟很喜欢姐姐哦~~”阿难笑着安抚小家伙。   闻言,小包子有些害羞地笑起来,奶声奶气地说:“楚楚,喜欢弟弟!”   阿难看她这小副样,萌得不行,又开始抱住小家伙啃起脸来,原来生个像王爷的小包子也挺好的呢,既然王爷喜欢绷着个脸,但女儿长得像他,她只要将女儿的脸代入就可以无限YY了。嗯,希望肚子里的这个也像王爷吧~~~   母女俩正在互相啃脸时,帘子掀开,一阵冷风进来,随即一个丫环进来说丞相夫人来了。   阿难一听,赶紧让人将丞相夫人请进来。   自从她出嫁后,阿难觉得丞相夫人虽然没有完全将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但作为一个嫡母,对她所做的事情已经算是合格的,甚至比起其他的嫡母来说,她做得够好了。所以阿难对丞相夫人很敬重,并不因自己成了王妃而待慢她。   且自从她怀孕后,虽然住到别庄,但丞相夫人时不时地让人捎些东西过来给她,不一定多贵重,但胜在心意。阿难也不管那些是不是丞相爹爹让丞相夫人捎来的,但她承这份情。   一会儿后,丞相夫人落坐,用热毛巾暖了手,喝了杯热茶后,方说道:“今儿我来是瞧瞧你,你爹念你得紧,不过近来有些忙,所以让我有空来瞧瞧你。”   阿难一听,有些愧疚地说道:“让父亲母亲挂念了,是女儿不孝。”   据说今年九月份的时候,大楚的军队在一名年轻英勇的虞姓将军的带领下,甚至直接打到了北越王庭去,可惜的是,因孤军深入,后援未到,后来让北越七王子都罗魁带兵来解了王庭之危。也就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将北越打下来了,结束两国百年对峙的局面,结果被北越王子力挽狂澜,实在是让人不甘心。不过,虽然如此,但北越也被打残了,就算北越七王子再天纵奇才,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力守王庭而无余力反攻。为此,北越不得不对大楚俯首称臣。   北越的俯首称臣,标志了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接下来,就是两国之间的议定了。这其中的细节,皆需要两国使臣代表商议。于是,陆丞相和楚霸宁皆为此忙起来。   阿难虽然也关心国家大事,但她是孕妇,除了大概的东西,也没有人会和她明说,知道的并不多。这时代,消息不灵通,内宅的妇人们除了听丈夫唠嗑两句家国大事,其他的就是两眼一抹黑了。既然楚霸宁不愿意同她说太多让她操心,她便不问。   所以,对陆丞相的忙碌,她也知道一些的。   想到战争结束,阿难又想到了还在桐城的温良,看来明年她就可以将如翠那二货丫头嫁出去了。   丞相夫人又和阿难说了会儿话后,话题一转,说到了陆家的事情。这是几个月后,阿难终于再次听闻宁城陆家的事儿。   现在的宁城陆家,已经改由二老爷主持了。自从陆二老爷接过陆家后,被肃王打击得差不多残了的陆家终于松了口气。陆丞相虽然心焦陆家的命运,可是也了解肃王的脾气,所以这半年来他一直按耐着不出手。果然,陆家换了个主持人,眼看也残得差不多了,肃王府终于收了手。楚霸宁除了对陆家大房一脉的狠了些,对陆家其他的人还算宽容的,陆家虽然残了,但根基还在,只要给他们时间,陆家还会恢复回曾经的峥嵘。   如此,陆丞相终于松了口气。   可是,还有让陆丞相无奈的。说到底,陆家大爷还是陆丞相的亲兄弟,虽然他没啥眼力见,惹了不该惹的人,但看到他落得这下场,陆丞相还是心里难受得紧。更让陆丞相难受的,还是老夫人的态度。   陆老夫人共生了三个儿子,早年丧夫,是她守住陆家的家业拉扯三个儿子长大的。三个儿子对她都十分的敬重。不过三个儿子中,虽然三儿子出仕成了大楚的丞相,可是老太太最疼的还是大房一脉,孙子孙女中,最疼的是陆少凌和陆菲婷两姐弟。可是,现在两姐弟的下场,让老太太气怒难平,生生气病了,甚至对三儿子也不待见起来。   听说,老太太第一个气的是,陆少凌娶了个平民之女的事情。这平民之女正是当初被陆少凌毁了清白的姑娘,经肃王府在背后操作,陆少凌满心不愿地娶了那姑娘作正妻。除此之外,也不知道肃王是怎么想的,甚至发话警告陆少凌,此生只能娶一妻,不得碰任何女人,若是不听话,王爷不介意让他去势(阄割作太监),让他一生清心寡欲。   当陆家的人听清楚肃王所表达的意思时,差点没将一口老血喷出来。有权势就了不起啊,能这样欺负人的咩?(其实有权势还真是了不起呢~~)   陆少凌知道自己只能娶个平民之女——且还只是个清秀的小丫头时,早已经不满了,等听到肃王府的人传来的意思,陆少凌差点没翻白眼晕了过去。可是他被肃王修理得怕了,单单只是听到肃王的名号,也会吓得躲起来,哪里还敢去抗议?   阿难听到丞相夫人略显尴尬地将陆少凌的事情说出来时,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人心里的腹诽了,认为肃王自己只娶个老婆不说,还严于律人,让别人也同他一般此生只有一个女人,这不是刁难人么?可怜的陆家大房,谁让你们偏偏犯到了肃王手里呢。难道不知道肃王虽然看起来严肃公正,其实最会专挑人的痛脚戳的么?   而第二件让老夫人不满的事情是陆菲婷。   陆菲婷坐了半年的天牢,终于被陆家捞出来了。   “也不知道六娘子是不是因祸得福,虽然受了这顿牢狱之灾,但好歹人是清醒了,也不再犯癔症。只是她的后半辈子可能……老太太虽然心里高兴六娘子恢复正常,可也知道经历这事情,六娘子难再找个好人家了。”丞相夫人叹息一声。   恐怕这种清醒比发疯更让人难受吧?如果疯了,不知道自己的那些遭遇,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是一种幸福。清醒了,回想自己曾经遭遇过的事情,比死了还要痛苦难受。可是,有时候,死,也需要勇气的……   阿难没接话,对陆菲婷,她同情不起来。   若不是陆菲婷心中对楚霸宁有妄想,何至于会因此而发疯?就算疯掉了心心念念的也是她老公。想起自己的男人被个女人这样挂念,心里就不舒服。阿难冷笑,陆菲婷口口声声说,她会落得这下场都是自己害的!阿难自问,自己何曾害过她?莫名其妙的被人冠上了罪名不说,还害得差点失去孩子。这种情况下,她还去同情她,自己就是个圣母了。   不管陆菲婷现在是清醒还是发疯,至少她平安地被陆家捞出来了。楚霸宁若是再狠点,根本不可能让陆家将陆菲婷弄出天牢,直接让她死的里面不是更好?说到底,楚霸宁还是手下留情了的。   只是,就算如此,陆家大房的一双嫡子嫡女的命运,还是让老太太怒上了。老太太知道肃王的权势,且还深得皇帝的宠爱,要灭个小城市的世家易于反掌,所以她忍下了。可是,对没有出力帮忙的三儿子,老太太也恼上了,连生了病也不要丞相府的人进来探望,甚至将丞相府送来的补品药品什么的直接丢了出去。   阿难看到丞相夫人忧虑的表情,心里真为自己丞相爹爹心寒。老太太也不想想肃王是谁,陆丞相对上肃王能有好果子吃么?难道她想让自己儿子提前致仕才会高兴么?肃王要做的事情,有时连皇帝也没法阻止,一个丞相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底,楚霸宁就是个难以板倒的大反派,不只手掌重权,亲哥哥还是个皇帝,且是个弟控——在弟控心里,只有他弟弟去欺负人的份,哪有人来欺负他弟弟的?所以就算是当朝丞相,也实在是惹不起肃王啊。   “我同你说这些,也别往心情去,只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情况。常言道,人的一生太长,难得糊涂,但作女人的,有些事情也须得心里清楚,免得作了睁眼瞎子。”丞相夫人喝了口茶,淡淡地说。   阿难一直很佩服丞相夫人的人生哲学,处理事情的手段,觉得丞相夫人这话说得十分通透,遂温驯地应了声。她确实没有往心里去,陆家不会被毁,她心里也松了口气,知道这是楚霸宁的极限了。至于那些人的怨恨?反正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不能十全十美的,他们要恨就恨吧,只要不再犯到她就行。   丞相夫人喝了会茶,又同阿难说了些孕期的事情,便离开了。   晚上,楚霸宁回来时,阿难见他满脸疲惫,却小心翼翼地过来扶着她回房时,心里释然了。   “现在下雪了,地滑,没事就不要出门了。若要出去,先叫人将雪扫干净再出去……”   阿难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话,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不管别人怎么怨恨,不管他做了多狠的事情,回到家里,他只是个关心妻子爱护儿女的父亲,也是她的男人。   只要是他为她做的事情,就算是杀人放火,她都不能苛责。   幸好,她遇见了他!   ***************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终于过年了。   今年是阿难嫁给楚霸宁以来第一次在京过的年,作为皇家媳妇,除夕夜,她应该和楚霸宁一起进宫参加皇家年宴的,只可惜,她月份大了,怕生出什么意外,被恩准留在府里,楚霸宁带着女儿一起进宫与宴。   太后见到与小儿子相似的小包子,自然高兴万分的,抱着她逗弄了很久,才让她回到亲王席坐中。   太后现在也看开了,熄了给肃王府塞人的事情后,将心思转移到了孙子孙女身上。这会儿看到这么像小儿子的孙女儿,不禁有些意动,想着是不是同小儿子商量一下,让孙女进宫来陪她。不过见孙女像只跟屁虫一样跟在儿子后头,知道现在说这事并不妥,便先将这想法压下,想等肃王妃生下孩子再提吧。   小包子楚楚第一次参加这种皇家盛宴,来的都是皇室子弟,且个个看她的眼神各异,让她有些不安,小手不由得揪紧了父亲的衣摆。   在陌生的环境,自然要跟紧自家爹爹了。   于是,殿内的人看着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表情严肃无比的父女俩,真心喷了。   这也长得太像了,连表情脾气都一样,还让不让人活啊?一个肃王已经够了,再来一个小肃王的翻版压力山大啊!!   楚霸宁原本是与一些王爷郡王们敬酒的,见到他们痛苦的表情,心知为何。不过他也心疼女儿跟来跟去,遂让宫女将她带到一旁的宗室子弟中,那些都是一群小孩子,相信同龄的孩子比较好相处。   小包子被带离了父亲,没了熟悉的人,表情更严肃了。   等她到了那一群小孩子中间,孩子们原本还打打闹闹的嘻笑着,见到她全部都噤声了,仿佛大气也不敢喘一个。弄得一旁照看孩子的宫女们诧异不已。这些孩子最大的七岁,最小的两岁,皆由奶嬷嬷和宫女们照看着,在家里可都是心肝宝贝的,一不顺意就能哭闹不休的,可现在乖得像小猫一样是咋回事呢?   小包子乖乖坐到一旁,绷着一张可爱的包子脸瞅着人,使得那些孩子也不自觉地乖巧地坐着,不再调皮捣蛋。一时间,孩子区中,竟然比大人那边还要安静。   很快的,当大人们发觉了这一状况,不由得忍俊不禁。   不会吧,这么小就霸气侧漏了?   一些年长一些的宗室王爷,想起了肃王小时候的模样,越看两只越像,只能说,真不愧是父女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严肃的小包子镇住了场,一直到席宴结束,皇家的小包子们都乖乖巧巧的。倒是有几个年长的小皇子受了自家父皇暗示,与小家伙表示亲近的,拉着她去玩了。   回去的路上,楚霸宁坐在马车里,摸摸小家伙的脑袋,问道:“楚楚怕么?”   小包子摇摇头,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说:“不怕,有爹爹~~”   清冷的眉宇变得温和,楚霸宁将她抱到怀里,“楚楚累了就先睡一会儿。”   小人儿高兴地应了声,很乖巧地将脑袋扎到父亲宽阔的胸膛上。楚霸宁摸摸小家伙的脑袋,想起先前宫里那些孩子的模样,不禁摇头失笑。   若是阿难知道她家小包子今儿的表现又Hold住了一溜的小朋友,止不定要咋么哭了。幸好私底下小包子是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会撒娇会卖萌,将来一定会长成个名满京城的世家贵女。   ***********   还没过完年,楚霸宁又开始忙碌了。   阿难也不知道现在还未过完年有什么好忙的,可看他神神秘秘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安,只得在每天出门前都叮嘱他几句。   而阿难这种不安,很快成了现实。   这日,阿难扶着肚子在室内慢慢散步。   已经生过一个了,第二胎她已经有了心情准备,并没有第一次生产那么惶恐,心态保持得很好。以前没有当过父母,不知道生儿育女的艰辛与准备。等自己成了妈妈,方知道作为一个母亲的不容易。   这个孩子除了先前害喜时将她折腾得够呛,后来倒是挺听话的。不过阿难有预感,这个孩子绝对是个调皮的,可不像小楚楚那般文静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女孩还好,若是个男孩,绝对皮实得让人恨不得抽他一顿。   离预产期越来越近了,阿难觉得或许月底这孩子就会出来与她见面了。只要这般想着,心里便有种幸福甜蜜的感觉。因为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生,所以府里一应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只等着孩子生出来就行了。   不过怀孕也实在是辛苦,有时候挺着个大肚子晚上睡着也不舒服时,也会发发脾气。不过不管她怎么发脾气,那个男人都会顺着自己,甚至会因为她腿抽筋时,半夜不睡地起来为她按摩。这让阿难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如蓝扶着阿难,有些胆颤心惊。如今这肚子已经满九个月,她越发不敢让一些毛躁的丫环来伺候,几乎凡事都要过自己的手才觉得安心。   正散着步,突然丫环春桃神色慌张地跑过来,急促地说道:“不、不好了,王妃,王爷遇刺了!!”   阿难愣了下,等明白了春桃说的话时,脸色煞白,失声问道:“王爷怎么样了?”   “奴婢不知道!是宫里的侍卫过来告诉管家的,说是安顺王的余虐派来的刺客……”   阿难一时间慌了,安顺王她是知道的,听说去年在西北反了,然后被皇帝派去的军队给镇压了。最后安顺王不知所踪,西北的番王换了个人做等等。   正着急着让人去查探一下情况时,突然肚子抽痛起来。阿难的脸色越发的白了,知道这是什么情况。阿难抓着如蓝的手,困难地说道:“如蓝,我要生了……”   一下子,肃王府兵荒马乱起来。   肃王遇刺的情况不明,王妃又要生了,一时间肃王府的人心惶惶。   阿难躺在产房里,发出痛苦的□。本来没有这么快要生的,她知道是因为楚霸宁突然出事,让她受了惊,才会提前生产。肚子很疼,可是心里却记挂着那男人的安危,让她无法定下神生产。她想起自己这些天来心里的不安感,难道这是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一天会发生这种事情?   “如翠、如翠……”阿难嘶哑地叫着。   如翠端着热水进来,听到阿难的叫声,赶紧跑过来,“小姐,奴婢在呢!”   阿难揪着她的手,困难地问:“王爷有消息了么?”   如翠见阿难疼得满脸大汗,赶紧用帕子为她拭去汗水,说道:“小姐放心,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奴婢这就去瞧瞧。”   听到如翠的话,阿难勉强点头,放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阿难感觉到肚子越来越疼。羊水早就破了,可是却没有任何要生出来的感觉。阿难明白这是自己的心里作用,楚霸宁遇刺的事情吓到她了,没有听到他平安的消息,她没法专心生产。   “王妃,用力!来,跟着奴婢一起,吸气,呼气,用力……”   阿难一阵用力过后,已经筋疲力尽了,疼痛加心里的担心让她忍不住哭叫起来:“王爷呢?他回来了没有?王爷——”   “王妃,王爷很快就回来了,您用力啊!”接生嬷嬷急了,阿难这样子哪里生得出来,就怕到时一尸两命,届时就算肃王不怪罪,还有宫里的两位呢。   阿难也知道自己这样不行,不然她的孩子会出事的。听着周遭吵吵闹闹的声音,阿难让自己努力深呼吸,不能这么软弱。   可是,真的好痛好痛啊!   王爷,为什么这时候你不在?   正当产房里的人一起跟着急时,突然不知谁叫了声“王爷回来了!”,顿时整个王府都沸腾起来。   “王妃,王爷回来了!”有人凑在阿难耳旁欣喜地说着。   阿难困难地睁开眼睛,焦急地问道:“是么?王爷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王爷看起来没事,听到您要生了,直接回来了呢。”   阿难一听,终于放心了,这时也觉得肚子越来越疼,疼得她惨叫一声。   这时,外头响起了下人惊慌的声音:“哎呀,王爷,产房血腥凶煞,您不能进去啊!”   “滚开!”含怒的男中音响起。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阿难感觉到整个人都安心下来,连灵魂也透出一种安然。   “阿难!”   阿难转过头,透过被汗水浸湿的眼睛,看到那个男人大步走进来,他的表情不再严肃,而是焦急与慌张。阿难可以想像他听到自己突然要生的消息,从宫里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身上还穿着亲王的服哩。   阿难朝他伸出手,抓住他温暖的大手,整颗心都安定下来。   “呜呜呜……王爷……你的伤……”   “没事,只是伤了胳膊,是皇兄不放心才将我留在宫里包扎的。”楚霸宁弯身抱住她上半身,将唇印在她额头上,温柔地哄道:“别哭!我在这里陪你!”   阿难点点头,抓着他的手开始使力。   两个时辰后,阿难平安产下一子。   肃王府的小世子平安降生,至此,再无肃王克妻绝子的传言! ☆、第 111 章   阿难近来有些头疼。   而让她头疼的,素来除了某位王爷外,就是自家两只小包子了。女儿还好,文文静静的,又乖巧听话,只需要担心她是不是严肃过头、气场太强,以后谁敢上门提亲外,就不需要担心别的了。倒是那已经一岁大的小儿子,只要一想起他那脾气,就觉得头疼。   刚看了会儿账本,就有丫环来告诉她,小世子醒了,正大哭不止,奶娘哄不停又不给人抱来。阿难只得急急忙忙地放下账本起身,拎着裙子往隔壁的厢房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婴儿嘹亮的哭声,可谓是将喝奶的劲头都使出来了。阿难既摇头不已,也心疼不得不行,赶紧进去。   进门便看到屋子里的铺着的毛茸茸的地毯上,穿着一身红彤彤衣服的小包子正坐在那儿张着嘴大哭,阿难都可以看到小包子嘴巴里面的红色的桃形扁桃体了,不由得好笑。   小包子透过模糊的泪眼瞅见她,哭声终于小了许多,一脸委屈地叫了声“娘”,将两条胖乎乎的手伸出来讨抱。   阿难好笑地将小家伙抱起,接过丫环递来的湿毛巾为他擦脸。小包子腻在她怀里,时不时地抽噎几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水汪汪的,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阿难擦干净那张小蛋脸后,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下,笑道:“宝贝儿哭什么啊?告诉娘,娘给你出气。”   小包子凑过去在阿难脸上也印下两个湿漉漉的吻,软绵绵地说了声:“姐姐……”   “姐姐怎么了?”   “姐姐!”小家伙有些生气地叫道。   “知道了,是不是找不到姐姐了啊?”阿难将他抱起往门外走,说道:“宝贝,姐姐今天要学琴,哪里能天天陪你玩儿的?来,娘陪你玩。”   阿难带着小儿子到偏厅里,将他放到桌旁的一张长榻上,继续看刚才看了一半的账本。小包子坐在长榻上,小胖手里抓着一只青果子啃着,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看起来十分的精神,时不时地对着工作中的阿难叫了一声“娘”,阿难也笑眯眯地应了声。   等阿难将账本看完后,往榻上一看,小包子不见了!   阿难也不惊慌,看向一旁的奶娘,奶娘苦着脸,指了个方向,阿难弯腰一瞧,就见长榻底下,趴着一只小包子。   阿难好笑不已,只得去将他挖出来。   不过小包子此时显然十分喜欢自己找到的地方,不肯挪窝,阿难要揪他出来,反而伸出小胖手抱着长榻的一条榻脚不放。   小包子现在一岁了,自从成了爬行动物以后,就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到处去探索世界,一天换一个地儿地折腾,让整个王府的人为找他而弄得鸡飞狗跳。才会爬就这么会跑了,阿难真担心他会走后是不是连家也呆不住了?她要见儿子,说不定还得天天使人出外头找回来才能见上一面哩。真不知道这么会折腾人的性子是怎么养成的。   阿难哄了一阵还没将小包子哄出来,有些生气了,吼道:“楚栖白,给我出来!”   小包子眨着乌溜溜的眼睛瞅她,就是不肯放开那榻脚。   母子俩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不肯退让。周遭的丫环们看得忍俊不禁,这种事情她们在小世子会爬以后经常看到。小家伙若对一处地方喜欢,不呆个半天将那地儿摸遍了,是不肯挪窝的,偏偏有时他喜欢呆的地方太让人啼笑皆非了,阿难觉得丢脸之极,只能亲自出马将他弄出来。不过相对于没有什么为母威的阿难,小包子更愿意听从他姐姐和爹爹的话。   阿难觉得,一定是那父女俩长得一个样,严肃着一张脸时气场太强大,小家伙才会听他们的话的。阿难心里愤愤,这伙人就知道会欺负她!   正当母子俩僵持时,外头响起了一道声音:“王爷。”   听着这声音,阿难抬头,便见穿着一袭黑色玄白纹的亲王服的男人走进来。   “王爷,你回来啦~”阿难笑道。   楚霸宁挑眉,看着蹲在床榻前的一大一小,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   没给阿难解释,某只小胖包子看到他,榻脚也不抱了,乐呵呵地叫了声“爹爹”,朝他飞快地爬过去,速度那叫一个快。小家伙到楚霸宁跟前,用刚才抱榻脚的姿势抱着他的腿,奶声奶气地又叫了声“爹爹”,声音里的谄媚味道十分的浓。   阿难看着那只对他爹黏黏糊糊的小包子,真真是气得够呛。她怎么哄都不肯出来,可他爹一回来就叛变了,马上成了个马屁精,到底是从谁的肚子里爬出来的啊?   楚霸宁见她鼓起脸,眼里滑过一丝笑意,将抱着他脚的小家伙提溜起来,牵着阿难的手一起坐到匟上。   丫环将茶水和糕点呈上来,阿难接过茶碗端给楚霸宁,楚霸宁淡定地喝茶,任由某只得了自由的小包子将他当成障碍物攀山越岭。阿难瞅了一眼,知道这男人现在是很纵容小家伙,可若是小包子来黏自己,他又会拉着个脸了,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醋劲儿。   “王爷,今儿怎么回来这么早?”   “无事,便回来了。”   “哦~”阿难一听,高兴了,说道:“既然无事,稍会等楚楚练完琴,咱们去找温良他们看桃花吧,听说西宛的桃花开得正好呢。”   现在正是三月份桃花盛放的时节,京城许多地方的桃花都开了,京里的贵妇人们开始赏桃花踏青,许多夫人小姐们都在此时与交好的姐妹朋友一起相约去看桃花。每次收到约她赏桃花的帖子,阿难都会想起上辈子一首很出名的曲子《桃花朵朵开》,感觉还真是挺符合现在的意境的呢。   “你喜欢?”楚霸宁将抓着他的臂膊吭哧吭哧地往上爬的小家伙拎下来放到一旁,随手塞了个布老虎给他,终于将他打发了。   阿难嘴角抽搐地看着抱着个布老虎当马骑的小包子,边解释道:“嗯,许久不见如翠了,挺想她的。前些天温良让人过府来送信说如翠怀孕了,似乎也有些害喜,想去看看她怎么样。”   楚霸宁想了想,说道:“那一起去吧。”   阿难高兴地应了声,赶紧去让人看看女儿下课了没有。   四岁的小包子楚楚正在学琴,琴棋书画是这时代的贵族女子必学的东西,楚楚是必须学的。不过阿难觉得四岁的小屁孩子应该是享受无忧童年的时候,去学琴什么的是不是太早了?可是小包子她爹还没发话,宫里的太后就急哄哄的着手准备了,特地从宫中的教坊里挑出了四名精通琴棋书画的宫女,将她们赐了过来,明着说是小包子的四艺师傅。阿难没法子拒绝,兼楚霸宁也认为小家伙应该开始学这些东西了,楚楚自己也没拒绝,于是四岁的小包子在阿难的各种不舍中,每天开始学习琴棋书画这些东西。   到了午时,楚楚小包子终于下学了。   阿难让人准备午膳,就见丫环带着女儿过来,女后身后依然跟着沉默不语的男孩臻。   经过这一年多的休养,臻的小身板壮实了不少,身条儿也拉高了,因为营养跟了上来,脸蛋也不像当初的腊黄,有了孩子的粉嫩和圆润。只可惜臻仍是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不爱笑,连表情也是死气沉沉的——除了面对她家楚楚养的小兔子时会露出食物一样的表情外,还真是面无表情了。幸好臻长得还算不错,虽然算不上漂亮,但看那脸蛋,应该也算是酷帅一型的,也算是一种反差萌吧。   楚楚过来给父母请了安后,阿难将她拉过来用热毛巾给她洗手,说道:“来,楚楚,过来吃饭,吃了饭后咱们去找你温叔叔一起去看桃花。”   “好。”楚楚点点头,想到了什么,说道:“娘,温姨有宝宝,是不是?”   “是啊~~”   原本坐在匟上啃饼干的小包子楚栖白看到姐姐楚楚,马上欢快地叫起来,“姐姐、姐姐、姐姐……”   “弟弟!”   楚楚笑眯眯地马上走过去,拉住弟弟伸来的小肥手,见弟弟整个小身子都压了过来,笨笨的小包子楚楚也忘记了自己才四岁根本抱不动弟弟,于是,整个人被压得往后仰倒。臻自然不会让楚楚跌倒,自己也跑上去垫在了楚楚身后。   于是,阿难无语地看着常见的一幕,三只小包子像叠罗汉一样压在了一起。臻垫在最下头,苦苦支撑着,小包子楚楚被夹在中间,呼吸不顺,小脸红扑扑的,又怕压在身上的乱动的小胖包子摔下去,只能伸出双手抱着他。最上面的那只最不懂事又最调皮的拼命往自家姐姐怀里凑,嘟着小猪嘴去亲她。   阿难无奈地去将儿子扒拉起来放到一旁,又将女儿扶起。臻倒是没事,不用阿难扶就自己一个打挺站了起来。   小包子去亲了姐姐后,又往臻那边爬去,抓着臻在他脸上盖口水印。臻看了眼楚霸宁,忍耐着被只男性的小包子非礼,表情有些痛苦。   “好了好了,亲完了就去吃午膳了。”   阿难真不知道自家这儿子为何那么喜欢给人亲亲,看到和自己同年龄的小朋友,总喜欢压着人家亲亲,也不管是男是女。明明她都没有这样教他啊?   若是如翠在这里,一定会如实地告诉某人,因为乃素行不良,偷亲王爷时给小包子竖了坏榜样,所以小包子自然有样学样了。   所以说,明明她那么乖,王爷也那么安静的人,阿难真的不知道这么活泼调皮又折腾人的儿子到底是像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以下亲扔的地雷和手榴弹,没想到要完结了还有这么多人破费给雾扔地雷,谢谢你们。   Jojo8129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4 16:49:23   殇缡魂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213 18:36:11   恋介夕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3 01:20:15   旖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2 23:37:02   PD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2 22:35:26   me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2 22:29:03   ————————————   嗯,番外开始,咱也不知道会写到哪里,就随便写吧~~~   至于如翠和温良的故事,他们的也许可以单开一本,所以咱也不在番外多写他们的了~ ☆、第 112 章   用过午膳后,下人们准备好马车和一些点心饮料,肃王府一家子坐着马车出了门。   马车并未去西苑,先是去了温府。   温府前,温府的管家已经接到讯儿等在那里了,恭敬地将楚霸宁他们迎了进来。   去年大楚对北越的战争结束,北越俯首称臣,使得大楚与北越对峙百年的局面结束,大楚和北越之间的许多边城地区之间通贡互市,开展边界贸易,两国局面一片平和,于是温良也回来了。   温良一回来,回府拜见了父母后,马上请人上门来提亲。   温良要娶个丫环的事情镇国公府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老镇国公甚至直接将他吼出了门。对此,温良也在不意,他回府只是例行公事罢了。不过为了给未来妻子个体面的婚礼与未来,温良可谓是煞费苦心。   温良先是过肃王府来与肃王恳谈,也不知道温良与楚霸宁在书房里商议了什么,当日楚霸宁便认了如翠作义妹。然后温良又入宫,很快的宫里又传出了皇帝的旨意,赐婚于镇国公之子温良与当今肃王义妹,择吉日成亲。   如此下来,镇国公府再多的异义,也在皇帝与肃王的明确态度中,只能认同了这门亲事。   事实上,镇国公府认不认同这婚事温良当时并不在意,不过在世人眼里,他还是镇国公之子,且也是镇国公唯一的嫡子,说不定将来镇国公府还是他来继承的,所以镇国公府自然不会认同他的选择了,只是哪知道肃王会横插一杠不说,温良甚至还能说服得皇上亲自赐婚。皇命不可违,镇国公府再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众人刚进门,便见温良迎了出来。   这位自十三岁伊始在京中露了一面便被京城大众疯狂追捧,赞誉为“京城第一美男”的男人依然风华无限,面容俊美,眉眼如画,没有因为跳入婚姻的坟墓或者娶了个让男人蛋疼的二货丫环而憔悴。只不过也是有变化的,曾经习惯性不羁垂散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地用玉冠束起在脑后,身上也不再是一袭简单的月白色长袍,开始穿起了比较深色的衣服。虽然阿难觉得乌发白衣的温良很俊美,远看就是一副让人屏息的画,但这种色泽浓重的温良更让人觉得他是个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人。   “王爷、王妃,你们来啦。”温良笑容满面地朝他们拱手行礼,然后又弯腰与几只小包子打招呼,小包子楚栖白早已奶气奶气地叫着“义父”讨抱了。   楚霸宁当初说,若是生了儿子就让儿子认温良作义父,是以小包子会说话后,也正式认了温良作义父。   “温大人,你怎么不穿白衣了?”阿难开玩笑地问。   温良叹了口气,“丫头说,我穿白衣像是奔丧的,让她总以为自己要死了,我正准备穿白衣给她守灵……你也知道,她现在是孕妇嘛,本大人只能让着她啦。”   温良虽然说得无奈,但那脸上的表情怎么也哀怨不起来,反而眉飞色舞的,一看就知道丫的好心情。   自从如翠被确诊怀孕后,温良整个人都傻了一回。毕竟当初在桐城太医确诊过,说如翠伤及内腹,此生不能再受孕了。温良原本也打算过几年后,从一些兄弟中过继个孩子教养长大便成,谁知道成亲差不多半年,会给他这么大的惊喜呢?   温良被这个意外的消失砸傻了后,第一反应就是马上跑去找楚霸宁,问他该怎么办,那模样还真像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事解决不了找家长的,老镇国公知道后,差点泪奔了,暗地里连连骂了几声“不孝子”。当时楚霸宁看到他这个傻样,皱眉很久,按捺着告诉他,有了孩子自然就是将孩子生下来啦,能有什么怎么办的?而温良当时很傻很天真地回了一句:“王爷,孩子生下来后又怎么办?”   于是楚霸宁忍无可忍地让人将他叉了出去。   等温良终于接受这事情后,差点没仰天大笑,告诉世人他要做父亲了。   而阿难听到这消息时,虽然嘲笑了温良的傻样,但也嘀咕着如翠果然是个幸运爆表的丫头,竟然闷不吭声地怀上了,让人好生地质疑了太医一把。为此太医院的几位太医当时都郁卒不已,因为他们当初都被肃王妃请过府来给还是丫环的如翠诊过,几个太医当时都言之凿凿地告诉众人如翠伤及内腹,此生是无法受孕的……   听到这个消息后,于是太医们也要泪奔了。   只能说,遇到了个不能以常识来推论的幸运二货,是太医们的不幸啊!   他们来到大厅时,如翠正扶着腰指挥下人准备东西,等如翠看到阿难他们,突然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顿时唬得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哎呀,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哭了?”   阿难扶着如翠进了屋子,身后跟着也是一脸焦急的温良,楚霸宁负着手慢悠悠地走过去,表情依然严肃。   如翠拉着阿难的手哭得很伤心,边哭边叫着“小姐”,然后又对着一旁的楚霸宁叫了声“王爷大哥”。对她这种不伦不类的叫法,众人开始时的无奈好笑到现在习以为常了。温良见她哭得伤心,眉都耷拉下来了,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自从如翠怀孕后,除了有些轻微的害喜症状外,与平日并无多大区别,是以温良有时总有一种不真实感,每每午夜梦回时,都以为自己仍是孤伶伶一个人呆在那间空荡荡的大屋子里,熟悉的人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   “呜呜呜……小姐,我想你了……我想回王府……呜呜呜,小姐,大嫂说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婆婆也不喜欢我……”如翠边哭边说。   温良直接黑了脸,抿着唇不语。   阿难也有些生气,“你现在不是怀孕了么?哪里是什么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有,你干嘛承认自己是母鸡?”   温良斜眼看她:喂喂喂,这不是重点吧……   如翠继续哭,“我、我没有承认啊……我还说大嫂是个只会下没种蛋的鸡呢,那时婆婆和大嫂的表情好恐怖哦,婆婆还吼我说我没有教养,让温大人将我休了,我不想离开温大人嘛……”   “……”   阿难抽着嘴,心说你这丫头够毒,竟然敢说人家是“只会下没种蛋的鸡”(“种蛋”即受过精的蛋。农村有个说法,只有种蛋才能孵出小鸡),众所周知,温良那大嫂秦氏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且都是女儿,这让她简直挺不起腰板,被人暗地里嘲笑只会生赔钱货什么的。   老镇国公这一生育有五子四女,儿子中除了二子、三子是嫡出,长子和四子、五子皆是庶出。十几年前,二儿子温子靖早逝后,便只剩下温良一个嫡子,而他再娶的继室――也就是现在的镇国公夫人只生了一个嫡女便没再生了。若是没有温良这个嫡女摆在上头,相信镇国公府将来就是他大哥继承了,是以秦氏对温良十分的介意,她一直希望丈夫将来能够继承镇国公府,温良这个嫡出的小叔就是丈夫的挡路石子了。   而且秦氏也知道温良自从温二公子死后便与镇国公闹翻离家出走,镇国公当初气急之下也曾发话说当没这个儿子。是以秦氏方会一直以为镇国公府将来是由丈夫继承的,但哪知十几年后,现在温良不仅被镇国公弄回来了,而且现在温良偏偏成了亲妻子又怀了孕,也不知道这胎会是男还是女,让那秦氏如何不心急嫉恨?所以如翠这么说她,她不气坏了才怪。且秦氏也是现在的镇国公夫人娘家的侄女,自己侄女被人这么说,不正像打了她的脸一样么?因为镇国公夫人嫁过来后,也是只生了个女儿就没有再生了的。   于是,气得狠了的镇国公夫人才会说出那种话来。   一屋子了解情况的人都默了,只有三个不懂事的孩子睁着懵懂的眼睛望着突然安静的大人们,歪着脑袋瞅着。   温良也有些纠结,但见如翠哭得眼睛都肿了,赶紧保证道:“丫头放心,我绝对不会休你的!”   如翠瞅着他,闷闷地问:“若是我生了女儿,公公也让你休我呢?”   温良的脸色瞬间冷了,淡淡地说道:“咱们的孩子是男是女与他们何干?下次有人上门来吵你,不用怕,本大人给你作主,直接将他们丢出去。”   如翠听了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早上婆婆派了个嬷嬷过来叫我回府,那嬷嬷一进门就对我摆脸色,说我是个丫环身子小姐的命,我不高兴,就让人将她丢到池塘里春泳了,那嬷嬷后来还很感激我呢。”   “……”   阿难觉得够了,她不想再听这丫环怎么气死镇国公府里的那群女人的。她就说嘛,凭这丫头的本事,还怕她被人欺负么?自从她嫁给温良以后,京里很多人都兴灾乐祸,等着看个丫环出身却好命地嫁给镇国公嫡子的丫环怎么被人收拾,只有阿难完全不担心。夫人们聚会时,也时不时的听到众人隐晦地说镇国公府爆发的女人们之间的战争,但每每都是没给人回过神来,就结束了,也让人迷惑不已,不知道哪边胜利。   “好了好了,你现在是孕妇,别哭太多,对孩子不好。”阿难说道,“今儿天气好,咱们去西苑看桃花,也当散散心。”   温良扶起如翠,笑道:“你很久没有出门了,今天咱们都有空,就去赏赏花,做些风雅的事情,当作胎教吧。”温良见过阿难怀第一胎时,楚霸宁的胎教,是以对胎教十分上心。   “哦,去看了桃花,咱们以后生个命犯桃花的孩子么?”如翠挠挠脸,很二地问了一句。   温良憋屈地瞪她,这丫头一天不憋屈他就皮痒么?   阿难顿时笑得不行,楚霸宁也轻咳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会陆续上来,但咱也不知道会写到哪里,那么就想到哪写到哪吧,好不好? ☆、第 113 章   待温府的下人将东西准备妥当,两府的人马终于浩浩荡荡地往西苑行去。   西苑位于城东处,青岭山脚下,甚至将青岭山整座山攘括进去,面积十分庞大,是京中达官贵人赏花饮酒吟诗作词的最佳场所,很多诗社什么的都会在这里举办。   来到西苑,肃王府的侍卫出示了肃王府的牌子,守苑的侍卫赶紧开门让肃王府的车马进去。   此时西苑里临青岭山脚下的那半山的桃花已经开了,远远望去,漫山遍野的桃红如梦似幻,一阵春风拂来,花香满溢,让人不觉一阵神清气爽。   马车里很宽阔,除了肃王府的女眷和丫环如蓝,如翠也挤了上来。三名大人加上三只小包子,空间还是很大的。   小包子楚楚趴在窗前往外瞧,一脸好奇。臻像个沉默的骑士端坐在一旁,面无表情。   见到姐姐的动作,总是有样学样的某只小包子也伸出小胖手去扒着姐姐,凑着脑袋去看,小胖脸挤着楚楚的小脸,脸儿都变形了,看得人摇头不已。小楚楚是个好姐姐,见弟弟想要看,便要避开,谁知小包子只是顶着她的脸,她一离开自个爬过去搂着人家的脖子用小胖脸压着人家的脸。   四岁的小包子楚楚哪里能承受得了某只明显营养良好的小包子的体重?被他压得往后一仰。这种时候,臻的作用就显示出来了,只见他快速地伸手扶住了往后仰倒的小楚楚,使她不致于磕到脑袋。   阿难满脸黑线地将使劲儿往姐姐身上凑的小包子拎回来,拧拧他的小鼻子说道:“白白,别跟姐姐挤,这边还有个窗子给你瞧呢。”   小包子眨巴眨巴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然后凑过去,在阿难面上涂口水。   阿难被他亲得一脸的口水,好笑道:“好啦好啦,我没生气,你自个去那里看。”   不过此时小包子似乎觉得亲亲比较重要,扒着他娘不放,人家要将他扯开,还不干了,生气地拍着车壁。阿难无奈,只能抱着他,任他蹦Q着给自己涂口水。   坐在一旁的如翠笑嘻嘻地看着,说道:“小姐,小世子很喜欢黏人呢?难道是你教他的?”   阿难满脸黑线,“我怎么可能会教他这种……”   如翠很善解人意地点头,“或者是您亲王爷或小郡主的时候给他瞧见了,我可是记得小姐您最爱咬小郡主的脸呢。所以现在小世子才会这么喜欢咬人,一定是学您的。”   “……”   被某个二货毫不留情揭穿事实的阿难无言以对,只有如蓝恍然大悟。她就说嘛,小世子哪会这样无缘无故地到处亲人,分明是他们家王妃素行不良,教坏了小世子。   正说着话,马车终于到了目的地。   阿难抱着儿子下了马车,丫环们已经去找地儿放东西了,楚霸宁和温良将马丢给侍卫后,一起走过来。温良自然去扶自家孕妇,而楚霸宁挑眉看着阿难的脸,然后脸黑黑地将某只正搂着阿难的脖子呵呵笑着的小包子丢给了奶娘。   阿难嘿嘿地笑着,过去挽着他的手讨好的笑笑。她以前喜欢啃女儿的脸,现在儿子喜欢啃她的脸,算是现世报了。偏生她肤色白嫩,所以被小包子咬的痕迹十分清晰,于是王爷不高兴了。   到底因是在外头,楚霸宁再不高兴也不会做什么过份的事情。阿难明白这男人闷骚得紧,面上严肃无比,一片正派,私底下嘛……仁者见仁啦。所以楚霸宁摸摸阿难被小包子啃了两个牙齿印的脸,便没再说什么了。   侍卫们选了个桃林深处的亭子作歇息的地儿,丫环嬷嬷们将带来的吃食放到亭子里的石桌上,开始整理起来,甚至在此煮起了茶。   阿难和如翠早就迫不及待地带着丫环和几个侍卫一起去看桃花了,三只小包子自然也跟着去了,只剩下了楚霸宁和温良坐在亭子里慢悠悠地喝茶,谈笑间搞阴谋阳谋去了。   正是桃花盛开时节,桃林深处经常可见一些官家女眷结伴一起看桃花,身后带着一成串的丫环嬷嬷。或者也有些年轻的男女附庸风雅,桃林里吟诗对词,饮酒作乐,好不惬意。每当这时,阿难和如翠这两个没有风雅细胞的二货瞄了两眼后,便略感无趣地离开了。   可是转来转去,总会与一些人撞见。若是熟人还好,但若是上门来找碴的……   “你,就是你,给我站住!”   一个穿着粉色衣服的漂亮姑娘跑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两人,然后目光定在了阿难身上,一脸不善的表情。   阿难制止了身后要上前来喝斥的侍卫,好脾气地笑道:“这位姑娘,不知道你叫我有何事?”   那姑娘哼了声,一脸轻蔑,“长得不怎么样,还是个丫环胚子,竟然有脸嫁给温子修,你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看到他,自形惭秽,恨不得去找块豆腐上吊么?”   阿难沉默了一会儿,抿唇一笑,“抱歉,我真不觉得呢。”温良又不是她老公,她为毛要自形惭秽?   那姑娘长得漂亮,但嘴巴确实是比较毒辣的,当下听到阿难的话,脸上的表情更加鄙夷了。而那姑娘身后还跟着几名少女,也是一脸鄙夷地看着阿难。从她们的神情来看,阿难确认了这些姑娘可能又是冲着“京城第一美男”的温良来的。这种事情,自从温良回到京城以后,缕见不鲜了。   “温子修何许人物,怎么会娶你这种丫环出身的女人?听说你长得很丑,现在一看,果然长得不咋样。定然是你使了什么卑鄙手段强迫温子修娶你的。你别以为有肃王撑腰就当定温夫人了,告诉你,镇国公府迟早会将你给休了的……”   “喂,这位姑娘,你骂错人了。”如翠哪能允许别人对着阿难这么骂,当下挺身而出,说道:“这位姑娘,我知道你喜欢我家相公,但是他是个比较含蓄的人,这辈子都会从一而终,不会纳小三的。嗯,所以,姑娘,你是不是该找块豆腐自己撞死了。”   “你是谁?”那姑娘一脸错愕的表情。   如翠笑嘻嘻的,“我啊,就是温子修温大人的妻子啊。难道你们来找碴之前没有查清楚的么?哎呀,怪不得呢,长得这么漂亮,但脑子却跟不上长相,怨不得温大人一直不知道你这么路人甲的姑娘呢。嗯,如此说来,姑娘你也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   “……”   阿难瞅瞅那目瞪口呆的姑娘,再瞅瞅自家这个仍然嘴巴很毒的二货,嗯,虽然是个二货,但不可否认这二货其实长得十分俏美的,加上嫁了人以后,被温良宠得差点没了边,浑身散发一种十分幸福甜美的味道。所以,说她是丑女什么的,绝对不合格。   然后阿难有些黑线地想起,这姑娘偏偏找上她,不就是认为她长得比较抱歉了?太可恶了。   “小姐,你看吧,人家又一次误会你了。小姐,你说该怎么办?”如翠回头问阿难。   阿难淡淡地笑着,摆足了款儿,说道:“本宫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位姑娘虽然认错了人,但给咱们道个歉就行了。”   听到这两人的话,那姑娘终于反应过来了,脸色有些发青,“……你是肃王妃?”   “对~~”如翠笑眯眯地说,“所以,姑娘,以后不要做一些和你的漂亮的容貌不相当的事情来啊。”   和容貌不相当,不就是说人家虽然长得漂亮,但却做一些不漂亮的蠢事么?   这丫头够毒,当下气得那发姑娘差点一个仰倒。   不过碍于肃王妃的身份,那姑娘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上前赔礼道歉,这才脚步踉跄地离开。   等那些人一走,如翠继续和阿难一起去看桃花,丝毫没有被影响到她的心情。   等她们逛累了要回去后,突然丫环来告知她们,小包子们和人发生口角了。   阿难和如翠互看一眼,马上朝不远处小包子玩耍的地方走去。   小包子们正是精力充沛的年纪,喜欢到处跑来跑去,阿难自然不愿意拘着了他们,让丫环嬷嬷们跟着,不让他们跑远了就行了。   远远的,阿难和如翠就看到有两伙小朋友对峙的场面。自家的三个小包子中,小楚楚站在最前头,一脸严肃的表情,儿子楚栖白小包子紧紧地抱着小楚楚的右手,乌溜溜的眼睛瞅着对面的几个小朋友。臻站在楚楚后头,小手托扶着她的背,免得小楚楚又被弟弟挨得太近压得跌倒。   阿难走过去时,正见到对方几个小包子扁着嘴,要哭不哭的表情,再看自家那宝贝女儿一脸严肃,那瞬间迸发的气场强大得教人不敢正视。唬得对面几个小包子想哭得要死,也中敢张开嘴巴嚎。   于是阿难觉得自己悟了,顿有种泪奔的冲动。   果然,她家女儿越长越像王爷了,以后真的能嫁出去么?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阿难走过去,温和地笑问道。   看到她出现,无论是哪方的丫环嬷嬷都松了口气。毕竟在场的这些孩子虽然小,但都是主子,可不是他们能动的。   小楚楚困难地扶住挨着她的弟弟,软软地说:“娘,他们撞倒了弟弟,不道歉!”说着,小手指着对面一个穿着很华丽的小男孩。   那男孩约摸六七岁,见小楚楚将手指指向自己,原本还有些不服气,但见小楚楚一脸严肃地看过来,顿时萎靡了,讷讷地说:“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可不是我撞的……他还咬我呢。”说着,男孩将袖子撸高,露出四颗个牙齿印,一看就知道是小包子那口还未长齐的牙所咬的。   阿难顿时感到一阵抱歉,可还没等她开口道歉,女儿又说话了,“你是哥哥,要让弟弟。”   看到小楚楚那张严肃的脸,小男孩气短了,只能眼巴巴地瞅着阿难。   “你看我娘也没有用!弟弟咬伤你,我会道歉。可是你比他大,你不应该推他。”小包子楚楚十分严肃地说教,“做了错事,就要道歉!你爹爹难道没有教你么?”   于是,被严肃的小包子教育了一顿的男孩只能委委屈屈地上前给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包子道歉,“对不起……”   楚楚扭头看了眼弟弟,脸色终于松缓了几分,说道:“弟弟原谅你了。”   那男孩听到她的话,终于也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赶紧拉着他的奶嬷嬷跑了。   小包子楚楚也牵着走路不稳的弟弟回身看阿难,露出浅浅的笑容,叫了声“娘”。   阿难蹲下身将扑过来的两只小包子一起抱住,分别在他们脸上各亲了一下,心中有骄傲也有叹息。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管他们是啥模样,都是她的孩子。与其看着别人欺负自己的孩子,还不如自家孩子去欺负别人。(喂!)   如此一想,阿难顿时觉得自家小包子这样挺好的。 ☆、第 114 章   楚霸宁生病了。   风寒加高烧,让这个严肃坚强的男人一下子垮了。   阿难从来没有想到这么个坚强严肃、仿佛这世间无任何事情能打倒他的男人,有一天也会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意识模糊,反应迟钝,全然没有了在外头气场强大到教人不敢直视的感觉。   这样的楚霸宁令她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而温柔。   **********   早上出门时,阿难照例陪同丈夫儿女一起吃早餐,然后将丈夫送出门去上朝,又将女儿打扮一翻,让她去同琴棋书画四艺师傅学习,然后将闹腾的小儿子抱过来喂他吃早餐,免得他总是将碗打翻、将汤匙乱扔。   阿难现在挺忙的,一天中除了要处理整个王府的事务,还要负责管教太过活泼的儿子。特别是女儿现在开始学习这个时代女子必学的技艺时,小儿子没有了严肃的爹爹和姐姐镇着,根本不怕她这个作母亲的,每天和她闹得很嗨。   今天,阿难处理完了一些事务后,开始去找跑到院子里的假山洞里玩捉迷藏的小儿子楚栖白,正准备将他哄出来时,突然安嬷嬷快步过来,一脸焦急地说道:“王妃,宫里来人说王爷生病了,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阿难一听,猛地起身,焦急地问道:“生什么病?看太医了没有?”   “看了,王爷感染了风寒且引发高热,宫里的太医开了药了。皇上原本是让王爷在宫里歇着的,但王爷坚持要回来。”   阿难一听焦虑去了不少,但仍是有些担忧的,赶紧吩咐丫环嬷嬷们先去准备好冰袋子和水还有一些药品之类的东西,自己弯腰对窝在山洞里的小包子说道:“白白,爹爹生病了,快点出来和娘一起去照顾爹爹。”   小包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瞅她,歪着脑袋,显然不懂“生病”的意思。   “爹爹生病了,会痛痛呢,白白不去照顾爹爹么?”阿难做了个很疼很疼的表情,“就像白白摔倒了痛痛一样。”   小包子看明白了这个疼痛的表情,马上噌噌噌地爬了出来,扑到她怀里,奶声奶气地说:“爹爹,要,爹爹~~”   “好好好,这就带你去找你爹爹。”阿难掏出手帕为他擦干净沾上泥巴的小胖手,这才将他抱起往门口走。   刚到了门口,就见一辆轿子进来。轿旁跟着面露忧色的木圆儿。   见到阿难走过去,轿夫们停下来,然后木圆儿赶紧将帘子掀开,露出里头靠着轿身闭目养神的男人,白晰的面容依然严肃,只是两颊边透着一股不正常的晕红,嘴唇紧紧地抿着,很干燥,透着一种浅浅的粉白。而那双修长的剑眉微微蹙着,似乎十分不舒服的模样。   感觉到轿子停下来了,男人睁开眼睛,黑眸里不若平时的清冷深邃,显得有些茫然。等看清了轿前一脸担忧的女子,方浅浅一笑,唤了声:“阿难。”   阿难鼻头有些发酸,也笑了下。   “爹爹~~”小包子探着手要扑进轿子里。   阿难赶紧将这小祖宗抱住,不让他进去。小孩子体质弱,抵抗力能力比不上成年人,万一将病气传染给他就不好了。阿难吩咐轿夫将轿子抬到正房,自己抱着委屈的小包子跟在后头边走边哄,免得他稍会有得闹了。   到了正房门口,阿难扶着下了轿的男人到床上,伺候他躺下后,一摸他的额头,被那种热度惊吓到。这里没有体温计这种东西,可是她怎么都觉得这种温度起码有三十九度以上。   “春桃,冰袋子拿来了没有?哎呀,白白,到一边去玩,娘正忙着呢……”阿难急哄哄地叫着,然后示意奶娘将跟屁虫一样的小包子拎到一旁。   小包子用小手扒着床边,倔强地不肯离开,甚至瞪着阿难,扁着嘴说:“娘,坏!”   阿难无语了,自己哪里坏了?哪里坏了?你个小豆丁子,神马都不懂,竟然好意思说她坏。小包子人小,屋子里的人走来走去,哪里会看到这么个小豆丁?万一不小心将他撞倒就不好了。   很快的春桃将冰袋子拿过来了,阿难决定将傲娇的小包子先放一旁,搞定小包子他爹爹再说。   阿难接过冰袋子,自己坐在床边,将冰袋子放在楚霸宁额头上,边温声问道:“王爷,你感觉怎么样了?”   楚霸宁微微睁眼,眼睛仍是比较无神的,对着她笑了笑,说道:“别担心,本王没事……”   没事才怪。   阿难撇撇嘴,懒得对这个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的男人置气了,叹了口气,自责地说道:“王爷,都怪我不好,今天出门时都没有发现你生病……”   “不怪你!”楚霸宁打断她的话,“今早出门时还好好的,下车里吹了些风,才感染了风寒……咳咳咳……”话还未说完,已经一阵咳嗽。   如蓝赶紧递来一杯水,阿难小心地喂他喝下,见他脸色苍白而倦怠,心疼得难以言喻。   阿难犹记得曾经的帝师长孙要白在楚霸宁十岁时,给楚霸宁的批语:肃王其人,貌清俊,性严谨,行有度,严正不阿,为国为民之栋梁。栋梁,即良才,为国为民之良才。而他,确实有那个能力,为这个国家做很多事情。   为国为民,这四个字很伟大,也很沉重。楚霸宁这一生,估计会为了这四个字,鞠躬尽瘁,片刻不敢有倦怠。为此,这也是当朝很多大臣官员敬佩他的地方。   所以,每次看到他那么辛苦,阿难心里泛起一种酸酸涩涩的怜惜,为自己有这种丈夫自豪,也为他的辛苦操劳心疼。为此,她总是想,自己要乖一点,成熟一些,将王府管理好,不让他为自己为府里之事担忧太多。也希望他在忙碌之余,歇一下,放松一下自己。   如这次,这病来得如此突然,阿难其实是知道一些原因的。最近南夷国那边有异动,皇帝频频招见大臣商议,楚霸宁作为军机大臣之一,自然是少不了他的。而且依崇德皇帝对肃王的宠信,很多机密的事情都要找肃王商议定。是以这一段时间来,楚霸宁忙得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一忙碌,没有得到适当的休息,加上近来春夏季节交递,最容易患上流感的,便倒下了。   “王爷,你先歇一下,等药煎好了,我再叫你。”阿难柔声说道。   楚啸天伸手握住她的手,点点头闭上眼睛。   阿难任他握着,他的手的温度比平时要高很多,暖暖的,带着些粗糙的茧子,那是他长年累月煅炼身体时积累下来的。每次他的大手握住自己的手,让她感觉到十分安心。   此心安处是吾乡。   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心里的归依之处。   过了会儿,阿难将冰袋子拿来,让人洗了条湿毛巾过来放到他额头。   小包子楚栖白趴在床前,根本闲不住,一会儿伸长脖子瞅,一会儿踮高脚要爬到床上,一会儿又凑到阿难身旁挨着。不过因为阿难说了句“爹爹生病了,白白不能吵爹爹”后,小包子倒是很乖地没有发出声音吵人。   阿难很欣慰,她的孩子都是孝顺父母的好孩子。   如蓝将煎好的药端进来时,身后跟着个跑得小脸红粉粉的小包子,再远一点便是个沉默的男孩不紧不慢地跟着,然后在门口停了下来。   小包子楚楚一进来,就拧着小眉头往床前凑,小小声地唤了声“娘”,然后用担忧的目光看着床上的父亲。大概在小楚楚心里,从来没有见过严肃强大的父亲如此虚弱的模样,一时间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也太让人担心了。   “怎么跑得这么急?下课了?”阿难拿帕子为她擦擦额头上的汗渍,让如蓝先将药放到一旁,待药凉一些她再叫楚霸宁起来喝药。   “姐姐~~”小包子楚栖白扑过来,抱着小楚楚。   小楚楚摸摸弟弟的脑袋,抿着嘴,一脸严肃地说:“爹爹病了,楚楚担心,先生让楚楚先下课。”说着,挨近床边看着床上的父亲,小声地问:“娘,爹爹好一些了么?”   阿难不想让小家伙太担心,笑着点头道:“喝了药就会好的,楚楚不用担心。”   “哦~~”   小楚楚自己有时也会生病,生病了就要喝苦苦的药,当下小眉头拧了起来。不过她也知道“良药苦口”的道理——自然是楚霸宁教的,阿难只会用甜言蜜语哄人,教导孩子什么的全权交给了孩子她爹——要喝了药后,身体才会好。   小楚楚伸出小手去摸摸床上的男人的脸,她生病时,娘也是这么摸她的。谁知刚摸了下,床上的男人就睁开眼睛了,看到床前的三只,愣了下,然后伸出手,在一双儿女脑袋上摸两下。   “爹爹~~”   “爹~~”   两只小包子奶声奶气地叫着,同时朝他萌萌地笑着。   阿难见他醒来,笑道:“王爷,该喝药了。”说着,让丫环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端过来。   阿难接过药,试了下温度,刚好可以,便扶着楚霸宁起身,让他喝药。   楚霸宁面色不改地将一碗散发着药味的黑漆漆的药喝了,然后抬眼就见到床前的三只苦逼着一张脸瞅他,仿佛在为他苦似的。楚霸宁有些好笑,在阿难急哄哄地端过清水给他漱口时,小楚楚也去桌上拿了包蜜饯过来。   “爹,蜜饯~~”小楚楚将蜜饯递过去。   楚霸宁并不爱吃这种甜腻的东西,不过女儿的孝心嘛,也意思意思地捻了颗蜜饯进口,待那股甜意在口中泛开,让他不由得微微皱眉。   阿难忍着笑,自然知道他为何皱眉。不过两只小包子正巴巴地盯着他,所以他再不喜欢也不会表露出来,当下让小儿子以为父亲喜欢蜜饯,又抓了一颗过去,眼巴巴地瞅着他,让他吃。   楚霸宁看向阿难,让阿难去解决她儿子。   阿难撇嘴,好人就他做,坏人就自己做,难道她看起来就是那种专门忽悠儿子的坏娘亲?   将孝心泛滥的小包子忽悠好后,阿难正准备赶他们出去让楚霸宁休息,谁知道却看到小儿子开始脱起了衣服来。   “白白,你干什么?”阿难问道。   小包子很利索地将衣服脱了,只剩下了一条小裤子,然后吭哧吭哧地爬上床,钻被子里窝到了楚霸宁怀里,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蛋。这一系列的动作十分的麻利迅速,让人来不及反应。   “白白,给,爹爹,暖。”小包子努力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蹦着表达自己的意思。   小楚楚听明白了,同阿难解释:“娘,爹爹生病了,冷,弟弟在给爹爹取暖呢。”   阿难捂额,哭笑不得:“你们是听谁说能这样做的……”虽然人在发高烧时,确实有人体取暖的说法,但那是在野外无条件的时候才这么做的。这是家里,被子药品什么的都齐全好不好?   小楚楚很老实地说:“太医爷爷说的。”   小包子白白也跟着猛点头,附和姐姐的话。   楚霸宁也有些想笑,到底顾虑着,怕自己的病传染给孩子就不好了,遂将不肯起来的儿子拎了出来,然后交给女儿去负责说教了。   小楚楚听到娘亲说不需要这么做,只要让爹爹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于是只能遗憾地将已经让奶娘为他穿好了衣服却还想着脱光光去床上给父亲取暖的弟弟拉走了,准备去给弟弟说教。   阿难看着小楚楚牵着儿子,后头跟着沉默的臻,三只小包子一起消失,不由得摇头失笑。   “好了,王爷,他们都走了,该你休息了。”阿难给他掖好被子。   楚霸宁看着她,那双幽黑的双眸倒映着她的身影。   阿难忍着笑,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说道:“王爷,我在这里陪你。”不管在外头这男人有多强大厉害,可是在她身边时,总会让她觉得他可怜又可爱,心里爱得不行。   楚霸宁移开眼,严肃地说道:“别亲,会过病气给你的。”   阿难呵呵地笑起来,“没事没事,我身体健壮得像条牛呢~~你快睡吧,不然我要亲你啦~~”   楚霸宁似是有些无奈,但是嗅着她身上那种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让他绷紧的身心都放松下来,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我爱罗杰扔的地雷,谢谢你~么一个~~   我爱罗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18 23:31:56   ————————   老实说,有点囧,没想到这文收到的第一个负评,是因为将如翠配给了温良。   虽然刚看到那条负评时,是有些难过的,不过很快就释然了,毕竟大千世界,各人有各人的想法爱好,也不能强求人人都认同。   不过,也因此,咱对温良和如翠这一对的故事不知道要不要单开一本。不过,说这事还早,起码要等《妻力无力》完结了再做决定的。 ☆、第 115 章   午后,阿难刚伺候楚霸宁喝了药歇下,就看到老管家急步走来,小声地说道:“王妃,皇上来了。”   阿难心中一震,赶紧整了整仪容,出去接驾。   皇帝自然是微服私访来的,穿着一件藏青色锦袍,身边只带了刘公公和两个侍卫,远远看去,宛若一名雍容华贵的权贵子弟,只是那通身的气派教人不敢小觑。   阿难赶紧上前行礼,“见过皇上。”   “肃王妃不必多礼,朕今儿过来,是想瞧瞧肃王现在怎么样了。”崇德皇帝面露忧虑。   阿难恭敬地说道:“王爷已经喝了药歇下了,待发了汗就好,皇上不必担心。”   “朕进去看看罢。”   崇德皇帝说着,刘公公已经乖觉地上前掀开帘子让皇帝进房。   阿难小心地跟在后头,然后在离床前几米处停下恭候着。   崇德皇帝直接来到床前,也不忌讳龙体会不会染上病,探身看了看床上的男人,然后伸出手摸摸他的额头,还未退热,让他脸上的神色加深了那股忧虑。幸好楚霸宁刚喝了药,药里有安眠的作用,因为他这般碰触倒没有醒来,只是依然不适地蹙起了眉头,一脸抗拒的神色,直到崇德皇帝收回了手,那眉宇方松开来。   崇德皇帝好笑又好气,都到这时候了,这弟弟还这般不给哥哥面子,不由得伸手戳戳弟弟的脸,等他眉宇蹙得死紧,眼看就要醒来时,方淡定地收回了手。   这一幕自然落到了房里的人眼里,不过除了阿难还有些担心地盯着——怕皇上将她家王爷吵醒外,其他人都埋下了头,不敢再看某位皇帝明目张胆地欺负生病中的弟弟。或许,普天之下,也只有这位皇帝敢这么戳肃王的脸了。   崇德皇帝坐在床前的绣墩上,接过丫环递来的湿毛巾,重新为床上的男人敷上了湿毛巾。又拿来干净的棉条,沾了水后,小心地为床上的男人涂抹干裂的唇。   阿难看着他细心的动作,相信这位皇帝这一生中或许从来没有这般仔细地照顾过一个人,恍惚间,让她以为这是个忧心的父亲正在照顾生病的儿子……   阿难看了几眼,便垂下眼睛。   嫁给楚霸宁那么久,她自然知道楚霸宁在崇德皇帝心中的地位,可不是将他当儿子养了么。相信宫里的那些小皇子也没有肃王在崇德皇帝心中的那般的重要,或者比之更甚。阿难曾经隐约听温良提过先帝在世时的事情,那段时间,皇帝年迈昏庸,奸臣横行,俪贵妃迫害众皇子,使得前朝后宫十分的阴暗压抑。那时候,楚霸宁刚出生不久,崇德皇帝还是个皇子,尚未大婚,是以不能出宫建府。那段时日,兄弟俩在这步步惊心的宫中几乎可以说是相依为命。母妃不争气,母族无法依靠,所以崇德皇帝为了保护自己和这个弟弟,煞费苦心。这么护着养着,根本不像是养弟弟,反而有种养儿子的感觉,就这么养大了弟弟。   阿难不知道这对兄弟曾经在后宫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但偶尔见到楚霸宁对付政敌时犀利狠辣的手腕,知道那段岁月带给这对兄弟极深刻的东西,甚至,镇国公的嫡长子——温良的二哥温子靖因此为保护他而死了,在楚霸宁心中留下一道极深的痕迹。   大概,那种患难中的感情让这对兄弟亦父亦子罢。至于那什么功高震主、兄弟猜忌的问题,阿难还真没看到,觉得这对兄弟也算是古往今来皇室中感情最复杂也最纯粹的了。   崇德皇帝静静地坐了会儿,方站起身。   他的动作很轻悄,一个做惯了皇帝的人,在这时候如此小心,只是为了不吵到床上的病人,这让阿难有些感动又感概。   “你们仔细照顾着,让肃王好好歇息,其他的事情先放着,别让他操心。朕先走了。”崇德皇帝对屋子里的下人吩咐,目光犀利而威慑,仿佛像个父亲一般,担忧下人照顾不好生病的孩子一般。   屋子里的几个丫环赶紧跪下称是,阿难也上前行礼应着。   崇德皇帝虽然仍是担心,但近来国事烦忙,他现下也是百忙中抽空过来,看了会儿得马上回宫去了。   阿难这个王妃自然要去送驾的,所以跟在崇德皇帝身后。   崇德皇帝的步伐不紧不慢,阿难也跟得不辛苦。   到了肃王府的一个院子,崇德皇帝突然停下脚步,望着那院子,面露惆怅之色。   阿难也跟着停下,同一群下人们一起沉默,不敢打扰沉思中的帝王。   “皇上……”刘公公小心地唤道,提醒皇帝该回宫了。   崇德皇帝回神,看了看后头恭敬侍立的人,视线穿过人群移到了穿着宫装的肃王妃身上,看了两秒方收回视线,说道:“刘公公,你看这院子,朕好久不曾来了,倒是没有多大变化呢。”   刘公公笑道:“皇上,这院子可是您当初让人为肃王设计建造的,这是您的恩典,自然不会改变了。”   “哦,好像是十年前吧,霸宁十五岁出宫建府,朕怕他住得不习惯,便让宫里最好的工匠设计出最好的亲王府。没想到一转眼就过了十年,时间过得真快啊,朕觉得依稀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呢。”崇德皇帝面露怅惘。   崇德皇帝的情绪难得有些失控,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被弟弟突然的病给吓到了。过了会儿,崇德皇帝挥手让身边伺候的人退到远处,留下了阿难一人。   阿难心里有些忐忑,她虽然是个王妃,但因这时代男女大防,是以从来没有和崇德皇帝单独相处过,从她嫁给楚霸宁起,每回见皇帝都有其余的人在场,且她也从来不是什么主要人物,是以她也没有必须单独去面圣的时候。且崇德皇帝为了避闲,也未曾多看她一眼。   “肃王妃,你嫁予肃王也有五年了罢?”   “回皇上,是的。”阿难崇敬地回道,崇德皇帝面向院子,阿难只能看到他的背部,但却不敢掉以轻心。   崇德皇帝静默了下,方淡淡地说道:“你为肃王生儿育女,辛苦你了。”   阿难抽抽嘴角,心说乃真的不要用这种像父亲对儿媳妇的语气来说这话啊,听了真是别扭。   “……皇上,这是臣妾的本份之事。”   崇德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某人说得太中规中矩了,不符合他的愿想,继续说首道:“肃王妃,朕的皇弟,是朕心头最重要的人,朕一直以为他是全天下最坚强刚硬的男人,永远不会被任何事情击垮倒下,即便当初俪贵妃对他做了那些事情,他……是朕无能,当初不能保护好他,方让他成为了俪贵妃的养子……肃王这一病,来势汹汹,让朕有些吓着了,这才忆起,霸宁他原来也会累也会生病也会像普通人般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或许,有一天会渐渐老去,然后消失。这是朕的不是,让他为了朕的梦想做了太多的事情。霸宁是个好孩子,有些事情他不喜欢,但因为朕的宏愿,他仍会尽心尽力去完成它。这个世界上,只有这样一个楚霸宁,只有这样一个皇弟……”   阿难静静地听着崇德皇帝的唠叨,她从开始的迷惑到现在有些明白皇帝的意思了,他只是想找个人来唠叨一下,放松一下情绪,这些话他不能对朝中大臣说,不能对后宫的妃嫔说,不能对亲生的母亲说,所以,他需要一个可以让他倾诉又不会泄露的对像。而她这个肃王妃,是他最宠信的弟弟的妻子,便成了最好的唠叨对像,宛如在对宠信的儿子的媳妇唠叨一般。   这般的唠叨,阿难从开始的黑线到现在淡定地将它当成了公公对儿媳妇的小小唠叨了——话说,姑娘啊,这位皇帝是大伯,真心不是你公公啊喂!   “肃王妃,朕的皇弟,就交给你了。”   阿难听到这声郑重而心酸的话,赶紧说道:“皇上,这是臣妾的福份。”   崇德皇帝不愧是做了十几年皇帝的,很快便恢复了情绪,又是那个威仪而沉稳的帝王,带着下属离开。   阿难送驾到府前,直到崇德皇帝平安上了马车,终于松了口气。   崇德皇帝匆匆而来匆匆离开,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可却让阿难心里莫名的有些感慨。从刚才崇德皇帝叨念的话中,她知道崇德皇帝对楚霸宁的看重已经超越了任何事情。这对一个帝王来说,是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情。阿难想,或许,也是这般的看重,方让楚霸宁如此忠诚无悔地为了这个皇朝贡献出自己的一生。   而阿难不知道的是,楚霸宁这一生除了对她生出的唯一的执着外,一直无所求。   崇德皇帝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感概酸楚。既然这个女人是他弟弟这一生中唯一所求的,那么他便成全他的心愿罢。   崇德皇帝曾经好奇地问过楚霸宁,何以对陆氏那般执着。犹记得,那时楚霸宁沉思片刻,方淡淡地说道:“第一次见她,她穿着大红喜服躺在床上,让我有愿意怜惜的欲望。”   那么是一见钟情么?这东西似乎不太靠谱啊,皇弟!   崇德皇帝心里如此暗忖,然后再询问,楚霸宁已经不愿意再说了。   崇德皇帝多次在不经意间仔细打量过肃王妃,实在是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让他那优秀的皇弟如此执着看重,这种纳闷疑惑,直到发生了那件事情方让他有些明白罢。那是肃王妃怀第二胎时,楚霸宁在宫里遇刺,为了调查这事情,楚霸宁滞留在宫中,却让人钻了空子,将这事情透露给肃王府中身怀六甲的肃王妃,导致肃王妃早产了。   崇德皇帝至今仍记得,那时楚霸宁听闻这个消息时,变得慌乱苍白的神情,或许,那可能是他这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在素来刚强冷静的弟弟面上见过的一个脆弱的表情。   他还来不及宽慰神色大变的弟弟,楚霸宁已经抬头对坐在御案前的他说:“皇兄,若是她生出什么意外,臣必定让安顺王一脉永远成为历史。”   那眉宇间隐约泛起的煞气教人胆寒心悸。   说完这句话,楚霸宁甚至不顾礼仪,骑马离开了皇宫直接回了肃王府。   崇德皇帝从此明白,那个女人已经成为了弟弟生命中难以承受之痛。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生起的怜惜让他的弟弟愿意宠那个女人;或许,是那个女人教会了他弟弟一份男女间难言的感情,才会让寡情理智的弟弟入了魔障,执着于一人;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可是不管什么原因,他还是希望弟弟幸福的。   他这一生选择了成了一位帝王,高处不胜寒,注定要失去很多东西。   所以,他希望从小养大的弟弟能幸福。   也幸好,他的弟弟幸福,才让他感觉到他们当初所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   或许,在高处不胜寒的时候,坚定地陪在一旁的弟弟让他体会到普通人家亲人间的温暖。   为了大楚皇朝,为了这个他所珍爱的锦绣江山,他将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开创一个盛世朝代。   *************   阿难回到房里头时,发现楚霸宁醒了,正坐在床头边喝水。   “王爷,怎么不多睡会儿?”阿难过去摸摸他的额头,有些开心地发现温度降低了。   楚霸宁微皱眉头,“刚才怎么不见你?”   阿难笑起来,发现这男人生病了,似乎有些黏人,遂解释道:“刚才皇上来了,不过看了你一会又走了,臣妾这不是去送驾嘛。”   楚霸宁点点头,说道:“皇兄没说什么吧?”   “皇上让你好好歇息呢。”阿难抿唇笑了笑,自然不会告诉他,皇帝将她当成了儿媳妇般同她唠叨了一会儿“儿子”的事情,“所以,王爷你是不是应该多休息啊?”   阿难最怕的就是他强撑着起来去书房处理公事什么的,铁打的人也会吃不消。   “躺得骨头有些泛懒了……”楚霸宁靠在床头说道,神色依然是比较倦怠的。   阿难眼睛转了转,笑道:“那我给你按摩按摩,不过按摩完了,你得继续休息哦。”   楚霸宁添加了条件,“你要上来陪本王一起睡。”   “好啊~~”   阿难大大方方地应了声,然后比楚霸宁还要心急地将他推倒,自己爬上了床,撸高了袖子开始给他按摩。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aabb扔的地雷,谢谢,么一个~~   aabb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221 21:29:54   ——————————   不行了,极限了,咱要去睡了!祝大家元宵节快乐哦~~   还有,番外写到这里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要写的,所以有些苦恼呢…… ☆、第116章 儿女事(一) 作为一个已婚七年的妇女,阿难每一天都很忙。 当某一天,阿难蓦然醒神,发现今年竟然是她嫁给王爷的第七年,免不了地想起了一个让她没蛋也疼的词:七年之痒。 说起“七年之痒”这词,阿难免不了想起了它存在的严重性,也有些担心起自己的婚姻会不会经历七年之痒的问题。 不过,很快的,阿难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担心什么七年之痒,还是先管好自己家的几个小包子比较好吧。 阿难以前听过一句话,老公孩子热坑头是人生最大乐趣(应该吧……),可当老公气场太强,女儿太严肃认真,儿子太调皮捣蛋,实在是让她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时,便觉得那啥什么的多余的闲操心,还是放一边去吧。(如蓝很淡定表示:==!你确实是闲操心了。) 结婚七年,女儿也虚岁六岁了,该上书院读书了。 阿难很早以前就知道书院这回事儿,它分有官学与私学,官学即朝廷举办的书院,招收的都是些贵族子弟。当然,私学便是民间私人所建的学院,不过招收的是平民子弟,与官学的性质是不一样的,等次也差了好几截。而且这官学的书院并不死板地限制只收男学生,一般情况下,也收女学生的,只是在达到一定岁数后,便将男学生与女学生分开教学。这时代,虽然也提昌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世家贵族更重视女子的才艺,特别是京中贵女,琴棋书画可是她们以后找个好对像的根本,万万不能不学的。所以,种种原因下来,书院也会招收适龄的贵族之女上学。 楚楚小姑娘虚岁六岁后,便可以去学院和其他小朋友们一起去书院读书了。 在楚楚小朋友去宫里一趟回来后,也不知道是受到了谁的指引或诱惑,向双亲表示自己要去书院读书的事情。 阿难一时间有些惊讶外,楚霸宁倒是赞成的。 而楚栖白小朋友眨巴着眼睛,奶声奶气地问清楚姐姐学院是什么后,也缠着姐姐要一起去书院读书,最后被楚霸宁严肃着一张脸无情镇压了。父亲那里走不通,小包子便看向姐姐,得到姐姐摸摸脑袋安慰一声“弟弟乖~~”后,知道同样没戏了,最后终于求向家里最没有威胁性、其实威胁性隐藏得最大的母亲。 “娘~~白白要和姐姐一起……”楚栖白可怜兮兮地瞅着阿难,黑葡萄一般的眼睛水汪汪的,那小模样,定力不好的人准得心软不已。 阿难已经被这招骗过很多次了,已经有了免疫力,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小包子不敢去缠气场强大的父亲,也不敢去缠同样气场强大的姐姐,于是总是端着一张笑脸看起来明显比较好欺负的娘亲就成了他厮缠的对像了。 于是,在父亲去了书房,姐姐也回自己的房间去预习功课后,小包子开始成了一只小跟屁虫,阿难走到哪便跟到哪,等阿难看过来时,便露出一张可怜兮兮的表情萌萌地看着阿难,看得阿难差点忍不住扑上去啃了这只卖萌的小包子。 阿难表示:包子卖萌时,比男人卖萌还要具诱惑性啊!所又王爷咱真的不是故意去啃你儿子的…… 不过阿难好歹知道若是自己撑不住,被小包子缠上了,可就后悔不迭了,坚决不能心软,不然倒霉的是自己,绝对会被王爷收拾的!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才不要被老公当成孩子一样收拾教育! 于是阿难坚定自己的立场,丝毫不妥协。 小包子现在才三岁,虽然可能继承了父亲的智商比较聪明,但仍是个小孩子,并不知道这事儿就算母亲同意了,父亲和姐姐没有同意也是白搭啊。 肃王府的人办事效率很高,主子刚吩咐下去的事情,只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便去京城里唯一的官学书院青山书院处报了名,并且得到青山书院的山长的通知,肃王府的小郡主明天便可去书院上学了。 阿难心里有些兴奋,女儿明天是第一天去书院,怎么感觉就如同现代社会自家的孩子要去读小学一般郑重呢?虽然说六岁读小学小了点,但也不是没有例子。而且古人早熟,阿难相信自己女儿若是放在现代,以这智商读小学也是绰绰有余的了。想起明天自己和王爷一起送女儿去书院的情景,阿难忍不住荡漾了。 如蓝很淡定地无视了某人的表情,让丫环去看看小郡主那边的丫环将小郡主明天第一次上学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有什么遗漏的,赶紧准备好,别出差错了。 小包子白白跟了很久,见娘亲不理他不说,甚至不知道神游到了哪里,终于怒了,扑过去抱着她的一条腿,不让她走了。 阿难终于让八爪章鱼一般抱着自己腿的小包子弄回了神,低首看他,“白白怎么啦?” “娘~~~”小包子仰起小脑袋瞅她,漂亮的包子脸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白白很乖很乖的~~” 阿难摸摸他的脑袋,一脸欣慰,“嗯,娘知道,咱们家白白最乖了!呐,乖,娘去让人准晚膳了,白白自个去玩啊。”说着,将小包子拎开,准备去吩咐厨子今天要做些女儿爱吃的菜庆祝女儿终于要上书院学习。 “娘啊――你不喜欢白白了……”小包子被拎开后,马上又扑过去,嚎了起来。 阿难满脸黑线,这熊孩子,嘴巴张那么大,里面红红的扁桃体都看得见了,可是那张小脸上却一点泪水也没有,怎么看都是在干嚎,一点都不可怜。 阿难也不知道这熊孩子像谁,活泼得过头了,又爱生事,除了楚霸宁和女儿楚楚这种气场强大的人能镇得住他外,还真没见到谁能镇得住他了,甚至连崇德皇帝他也敢去捋虎须拨皇帝的胡子。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宫里头的皇帝和太后将他捧在手心里疼得像眼珠子一样后,这孩子有了更大的靠山,于是更熊了。 而且,让阿难有些遗憾的是,儿子只有三分像楚霸宁,剩下的除了那双眼睛,竟然是像了太后!!实在是让她怨怼非常。所以,这孩子基因好,长得漂亮极了,怨不得太后在见了他后,宠得像眼珠子一样。若不是楚霸宁反对,说不定太后直接将小家伙养在宫里头了。 小包子的分贝很高,嚎起来实在像躁音,让人耳鸣不已。阿难为了耳根子清净,不得已只能蹲下身将小家伙抱到怀里哄。 “呜呜呜……娘,白白要和姐姐……呜呜呜……去书院……”小包子边抽泣边说。 阿难拿帕子给他干干净净的小脸意思意思地擦了擦,说道:“如果你爹爹答应白白去书院,娘就不反对。” 闻言,小包子嚎得更厉害了,“呜哇哇哇……娘不疼白白了……”小包子也知道爹爹绝对不会答应的,甚至刚才他闹时还镇压了一次,小家伙可不敢去缠第二次。小包子人虽小,但也是极会看人脸色的,这个世界上估计让他害怕的便是父亲和长得像父亲的姐姐了。 阿难更头疼了,真想拿块布来塞住那张小嘴,嚎成这样也不见滴泪水不说,喉咙不疼么? “白白别哭了,娘自然是疼你的。乖,等白白像姐姐这么大了,白白也可以去书院了。” 小包子一听,眯着眼睛看她,问道:“白白什么时候才像姐姐一样大?” 阿难眼睛转了转,笑道:“这得去问你爹,娘的学问没有你爹高,所以也计算不出来。” 小包子终于闭上嘴巴了,马上很不给面子地离开阿难的怀抱,咚咚咚地往书房跑去。 阿难笑眯眯地在一干丫环斜视的目光中挥着手绢目送小魔怪去找他爹去了,至于王爷呆会怎么教育儿子,可不关她的事情。反正这熊孩子虽然怕他爹,但也是崇拜自己爹爹的,不管他爹怎么教育他也不会生气,反而时不时地黏上去。这点阿难已经看透了,为此吃了很久的醋。但每次小包子不听话后,也乐此不彼地将之丢给他爹狠狠教育。别说,就算是儿子,只要做错了,楚霸宁也是丝毫不留情地收拾的。 所以总的来说,阿难这有儿有女的生活过得还挺滋润的。 果然,晚膳的时候,小包子是被王爷抱回来的,看他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窝在他爹怀里,阿难便知道楚霸宁将他儿子搞定了。 一家子坐在一起吃饭,除了三岁的小包子将饭桌弄得一蹋糊涂外,其余的三人的用餐礼仪都是极标准优雅的,所以其间阿难免不了要叨念儿子不准将饭粒弄得到处都是,也让他不能只吃肉,还要多吃青菜之类的。 小包子抿着嘴,瞅了阿难一眼,然后又瞅向父亲和姐姐,奶声奶气地说:“爹爹吃肉肉,姐姐吃肉肉~~”所以,他也要吃肉肉! 楚霸宁此时正放向那盘烤鸭的筷子转了个圈,夹了片青菜到碗上。 楚楚也将放向那盘蜜汁鸡翅的筷子转向不远处的那盘青菜,夹了片青菜到嘴里细嚼慢咽。 阿难不禁笑起来,“看到没有,爹爹和姐姐都吃菜菜呢~~” 小包子委屈了,只能在自家娘亲笑眯眯的眼神中,委委屈屈地吃青菜,那副憋屈的小样儿,让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心疼了。 所以疼爱弟弟的小楚楚偷偷夹了块鸡肉放到弟弟碗里,楚霸宁也夹了块香葱爆炒的瘦肉片儿放到儿子碗里,小包子马上快快乐乐地朝两人萌萌一笑,然后用汤匙挖着吃,包子脸上都带了粒米饭包。 阿难那个怒啊,一一瞪向拆她台的两只,而那两只一大一小的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瞅向她,表情要有多严肃就有多严肃,严肃得她都要胃疼了。 阿难觉得够了,不要每次合伙做了坏事就拿这两张严肃无比的脸考验她的神经,她的神经虽然粗,但偶尔也会纤细敏感一下的!所以,阿难决定,今晚绝对不让某位王爷碰她一个手指头,女儿也要拖过来啃她的小嫩脸,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拆自己的台。 于是,晚上的时候,楚霸宁坐在床边,披散着一头黑发,看着床里头整个人快要贴到墙睡的女人,沉默了会儿,某位王爷十分淡定地伸手将她拖过来,直接覆压上去,堵住她尖叫的嘴,开始了啪啪啪的夜生活—— ☆、第117章 儿女事(二) 夜渐渐深了。 丫环青枝将桌上的灯芯挑了挑,然后放上灯笼,让风不至于将灯吹灭,因为小郡主还小,晚上一个人睡有时会害怕,所以这灯都是不灭的。等做好这件事情,青枝又折回床边看了看床里的小人儿,见她睡得香甜,抿了抿唇,轻手轻脚地出去。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床上原本应该熟睡的小人儿突然睁开眼睛,将身上的被子掀开,小心地爬下床,穿上小小的绣花鞋子,便朝窗户走去。 因此时是暮春时节,夜里也不算冷,为了保持空气流通,窗子并未关上。小人儿很熟练地爬上窗前的那张椅子,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攀住窗户,小脑袋往外张望着。直到一个细长的身影从窗前不远处的树影中走出来,小人儿方露出恬静的笑容。 天上的月光很黯淡,但也让来人的身影暴露小人儿面前。男孩的面容比较坚硬沉默,只是一双眼睛出奇的乌黑明亮,宛若天边的星辰。 “臻~~”小人儿高兴地唤了一声,当然声音是小小的,怕惊扰到睡在外间的丫环。 八岁的男孩已经很高了,看到探身出来的小人儿,赶紧伸手将她扶住,怕她摔下来。 “臻,明天楚楚要去书院了!”小楚楚高兴地说,极需将这个消息与男孩分享,“祖母说,书院有很多和楚楚一样大的,不知道楚楚会不会跟他们成为朋友呢?” 看着她双眼亮晶晶的,比起那种严肃恬静的表情更有活力,男孩不由得点头。或者说,只要她说的,他都会认为是对的,是好的。用阿难的话来说,这就是一条被小楚楚用食物收买养大的忠犬,绝对的忠心耿耿,只要是主人说的,绝不会有异议地附和。 小楚楚很高兴臻也这么认为,开始絮絮叨叨地同男孩说起自己知道的关于书院的东西,等说了一会儿,小楚楚突然有些小声地问:“臻,你会陪我一起去书院么?” 臻仰首看着小女孩有些忧心的小脸,缓缓地点了下头。 小楚楚高兴地凑过脸去男孩脸上印下一个湿润的吻,这是母亲经常对她做的事情,而她也常常对母亲和弟弟都这么做,所以觉得没什么。可是男孩有些震动,本欲后退的,但当发现女孩趴在窗口上摇摇欲坠,赶紧接住她。 又说了会儿话,看看外头的月亮快至中天了,楚楚也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 “去睡觉。”臻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比较暗哑,是一种常年习惯沉默的后遗症。 “嗯,我要睡了,臻,安晚~~” 小楚楚伸出小手男孩额头上蹭了下,方转身爬下椅子,然后小步跑回床上睡觉。 外间的床上,丫环青枝侧着耳目倾听,等房里终于没有了声音,方闭上眼睛。 其实小郡主每天晚上都要找臻聊天说话的事情,无论是她还是外头守护的侍卫都是知道的。不过王妃吩咐了,郡主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她想做什么都随她,不要刻意去干涉,只要不涉及她的安危便成了。臻是小郡主以后的暗卫,是要跟着小郡主一辈子的,培养一下感情也挺好…… 青枝想着王妃的吩咐,还有王爷幽深如晦的神色,青枝总是不由得猜测,或许,因为小郡主平时太乖巧懂事了,所以作为父母的,允许了小郡主私底下比较自活泼的一面,难得地放纵一下。 男孩直到里头的小儿睡着方离开了窗前,转身走向黑暗的长廊。 长廊尽头,穿着侍卫衣服的男人站那里看着他。臻走到他面前,微微低下了脑袋。 “臻,跟我来,你的功课开始了。” 臻沉默不语,安静地跟着男人消失在黑暗中。 *********** 翌日,肃王府所有的人都起了个大早。 阿难一把将正规规矩矩地来请安的女儿抱到怀里,亲亲她的小脸。小家伙虽然仍是一如既往的严肃认真,但作娘亲的哪里感觉不到她那种即将去书院学习的兴奋感。平常时候都是他们这些做大人的先起了,洗漱更衣好后,两只小包子才来,今天倒是他们刚一起,女儿就来报到了,看来她对今天去书院的事情也很期待呢。 嗯,真是可爱呢~啾,再亲一下~~ 楚楚也回亲母亲,然后瞄见父亲的脸色,很乖巧地挣开母亲的怀抱,坐到一旁,等父母洗漱更衣。 楚楚刚坐好,门外丫环进来禀报,小世子过来了。 阿难惊讶,这么早,小包子就醒了么?不过还是让将小包子带进来。 “娘,爹爹,姐姐~~”小包子边揉着眼睛边奶声奶气地叫着。 “白白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阿难笑问道。 小包子还是有些困盹,只是指着姐姐道:“姐姐,书院~~” 阿难听罢突然很想咬他两口,这小子对这种事情倒是惦记得久,一点也不像个三岁的孩子。阿难打击道:“嗯,今天姐姐去书院,不过白白不能去!” 小包子一听,急了,凑过去阿难脸上涂口水,边涂边软绵绵地说:“娘,去啦去啦~~白白很乖的~~” 阿难享受着儿子的口水吻,正想再逗逗他时,楚霸宁走过来,将儿子拎开,交给了女儿抱着,然后接过丫环递来的毛巾给阿难擦脸。 阿难皱了皱眉头,他那么用力干什么?赶紧抢过毛巾自己擦脸,免得这位王爷将她的脸搓下一层皮来。真是的,那是儿子女儿,用不着连孩子的醋也吃吧?等擦完了自己,阿难也拿毛巾去给儿子擦擦,脸都没洗就跑过来了,这只小包子是不是连睡梦中都惦记着他姐姐今天去学院的事情啊? 等阿难和楚霸宁整理好自己,丫环已经摆好早膳了。 早膳时间又在阿难与儿子的争斗中渡过。阿难有些内伤,她很想管好儿子,别每次吃饭都像是战斗,弄得米粒到处都是。可是小包子有两个表面严肃、内里闷骚的爹爹和姐姐宠着他,时不时地拆她台,一切都是白搭,让她恨得牙痒痒的。 阿难又怒了,一把将小包子抱过来,捏着他的包子脸,说道:“不听话就自个在家,爹和娘送姐姐去书院就行了。” 小包子眨巴着眼睛,赶紧嘟起小猪嘴凑过去要亲亲她,阿难偏首躲过,不让他得逞。小包子没法子,只能赶紧去黏住姐姐,小胖手搂着姐姐的腰,一副绝对要带上他的模样。 阿难又好气又好笑,最后也不逗他了,自己抱着他耳提面命一翻后,方和丈夫女儿一起出了门。 楚霸宁今天沐休,不用上早朝刚好可以亲自送女儿去书院。不过阿难相信,如果他今天不是沐休,相信也会找机会请假的。毕竟女儿第一次去上学,他也挺重视的。 除此之外,丫环青枝是女儿的贴身伺候的丫环,要带上;臻是女儿未来的暗卫,也要带上。关键是,阿难觉得女儿似乎也希望臻陪着一起去上学的,那么也带上吧,反正王爷也不反对。 阿难琢磨着,书院里里头的每个学生生边可以带一个仆进学堂与少爷小姐一起读书,俗称伴读,因为小楚楚突然决定要去书院的,所以同年纪的女性伴读还没有找到,便让臻去凑数了。反正一些小姐身边,也是有男伴读的,楚楚不算出格。青枝今年十三岁了,作伴读也不适合,便在书院里头专门准备给学生带来的仆人歇息的地方候着,主子下课时再去伺候。 阿难回想着青山书院里的信息,暗暗感叹一声,真是个贵族学院啊! 从肃王府乘车到青山书院,有半个时辰的路程。其实若是按照正常的车程,应该用上两刻钟的时间就够了,可是路上还要经过几条热闹的街市,人流众多,免不了耽搁些时间。 青山书院位于北城的青山半山腰上,故名取自“青山书院”。来到青山书院,众人下了车,便见书院朴素的大门,充满了浓随的古朴大气之风,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大字“青山书院”。 书院门前,一个穿着青色襦袍头戴纶巾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仆人候那儿,见到他们,赶紧迎了过来。这位是青山书院的山长,因为今日肃王府的小郡主第一天进书院,早早的就候这里了。而以肃王的身份地位,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特别是,知道肃王府的小郡主要进书院,宫里的太后和皇帝也昨日纷纷派了人过来,可怜的青山书院的山长差点没被这些闲得蛋疼的国家领导人给折腾个半死。因为太后皇帝对肃王府小郡主进书院的重视,青山书院的山长也只能跟着一起重视,甚至比宫里的皇子到书院里读书还要诚惶诚恐几分。 等他亲自面对传说中的肃王后,青山书院的山长顿时明白为何人们一提起肃王这个人,就晦莫如深,不敢多说。他、他、他……他也被肃王那强大的气场和幽深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啊!这个人,绝对是惹不得的! 互相寒暄过后,山长亲自陪着肃王府一家子进入书院,此时书院里已经到了上课时间,读书声朗朗,书院里头也没有什么学生行走,倒是没有发现山长亲自作陪的一幕,不然准得轰动不可,毕竟作为全国第一书院的山长,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人都要他亲自出马作陪的,京城里最不缺少的是皇亲国戚、世家大族,就算是京中四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也没能让他动容一分,更遑论是像这样亲自陪伴讲解书院的环境了。 山长表示他也很无奈啊,太后和皇帝这两座大山压下来,再加上肃王,他哪里敢拿乔? 阿难和楚霸宁去看了下书院的环境和书屋,书院很大,他们也只是随便挑了几处地方看看,不过已经让阿难很满意了。看看小丫头,也难得活泼地四处张望着,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上小学时第一天到学校报到的情景,嗯,大抵都是这般的心情吧。只有臻一如既往地沉默地跟在楚楚后头,像个影子一般没有存感。 看完了环境,楚霸宁未作什么表示,只是淡淡地告诉山长,他女儿就交给书院了,希望书院好好培养她之类的客套话,山长自然恭敬地应是。 阿难也拉着儿子蹲下身与女儿说些叮嘱的话儿,女儿很乖,都不用她说什么就乖乖点头说知道了,从来不需要她担心。阿难既欣慰又觉得不是滋味,有时候女儿太乖了,不用大人操心也是一件很烦恼的事情啊。 “好了,白白,我们走了,和姐姐再见!” 小包子扁着小嘴,差点泪眼汪汪地瞅着姐姐,一副不想离开的表情。 “栖白。”楚霸宁唤了一声。 于是小包子只能扁着嘴,乖乖地牵着母亲的手一步一回首地跟着家人离开。 小楚楚第一次来书院,身旁只跟了青枝和臻,也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外学习,虽然晚上回家就见得着了,但心里总是有几分慌乱的,严肃的小脸虽然绷着,但眼里还是有些不安。 山长活了这把年纪,自然也发现小姑娘严肃的表情下的微些不安,温和地笑了笑,说道:“好了,楚姑娘,随山长去教室可好?” 小楚楚抬头看他,抿抿唇,严肃地点头。 山长有些胃疼,这么严肃的模样,他已经可以想像稍会教室里的那些不安份的兔崽子们被惊吓的表情。嗯,其实有这么个气场强大的小姑娘,应该也能震得住那些傲慢的大臣世家的公子小姐吧? 如此一想,山长突然觉得这肃王府的小郡主其实挺可爱的,至少能省了先生们很多管教那帮小崽子的精力啊~~ ☆、第118章 儿女事(三)   小楚楚很乖巧地站在一旁,瞅着青山书院的山长脸上莫名的笑容,也没有失礼地打扰。直到一个表情刻板严肃的中年男子过来,山长方收起了那YY过头的臆想,咳了声,表情也同样的正经。   “楚姑娘,这位是易先生,是你们的学监。”山长介绍道。“易先生,这位小姑娘是肃王府的小郡主,就交给你了。”   小楚楚很有礼貌地朝严肃的先生行了个礼,“易先生,你好。”   对于一个自出生起便注定千万宠爱于一身——靠山是皇帝和太后,还有个手握实权、万人之上的王爷父亲,皇帝还宣称要封她做公主,太后最宝贝的孙女儿,实际上比起公主还要金贵万分——的小姑娘,照理说,她应该被宠得骄纵任性、唯我独尊、目中无人的小公主方是,特别是她还有一个没人敢惹的父亲,更注定了她这一生可以在京城横着走的命运,连宫里的皇子也没有她的好命。   可实际上,这位肃王府的小郡主,她竟然十分的乖巧懂礼,待人平和,不骄不躁,严肃认真,实在是让人觉得估计这孩子应该是抱错了吧。所以,结果是,因为肃王府的小姑娘的品性比青山书院的所有先生想像的还要好,所以,他们惊讶了。等惊讶过后,便是庆幸。   哎呀,书院里已经有那么多的混世魔王了,再来一个无法无天、无视先生的骄纵小公主,先生们真的压力山大啊!   原本易先生是正在上课的,谁知道被山长叫了过来,据说今天有个身份尊贵的客人入学堂,让他过来见一面。易先生满心不高兴,认为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治学上,身份再尊贵,也应当尊师重教一视同仁,哪里须如此破例?可等听山长介绍小姑娘的身份后,易先生便明白山长为何如此重视了,虽然他有些死板,但也是知道这位肃王府的小郡主可是太后与皇帝的心尖尖,耽搁不得。而且,当看到小姑娘很认真地对他行礼后,易先生心里暗暗点头,小姑娘还是很有知礼的,孺子可教,气也消了大半,剩下的在小姑娘严肃得像小老头的表情下,也消了。   果然,古往今来,乖巧的小学最得先生们喜欢了。   山长又交待了几句,方让易先生领着小楚楚去学堂了。   青山书院的面积十分大,分春夏秋冬四个院子,分别是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所在的班级。而楚楚虚岁六岁,虽然还没有到书院收学生的年龄,不过提前入学的学生也不是没有,所以小楚楚也不算是特别。不过,因她现在的年纪,小楚楚便被安排在了春华院里。   来到春华院,易先生指着离学堂不远的处的一排小屋子,告诉他们,伺候的丫环青枝可以在那儿休息等候主子下课,这是书院里供给学生带来的仆人的休息之所,也是方便学生们更衣等事宜,十分的人性化。   青枝朝小主子和易先生分别施了一礼,便留在原处目送易先生带着两个小的进了学堂。   学堂窗明几净,屋内摆着十几张长方型的书桌,桌上的笔墨纸砚等皆准备齐全,门前进去便是一张较大的案桌对着书桌。   三人到来的时候,学堂里的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孩子正背着手读书,只是读书声参差不齐,一些早已得到消息知道今天有新学生入学的孩子眼睛不安份地频频往门外瞄着,直到看到易先生的身影,孩子们很给力地大声诵读起来,一副我没有开小差的无辜表情。   易先生哪里不知道这些小破孩子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不过碍于他们的身份,打不得骂没用,一般情况下只能睁只眼睛闭只眼睛了。   等易先生让他们停下读书声后,孩子们都瞪大眼睛看着易先生带来的两个孩子。这个班里最大的孩子有八岁,最小的也有与楚楚一般六岁的孩子,男女各占一半,神情都是对新同窗的好奇。   易先生没有介绍两人的身份,只是说今天有个学生入学,大家欢迎他们。等先生说完,大伙的目光终于移到小楚楚身上,而臻因为所站的位置告诉别人他随从的身份,是以关注他的人并不多。   小楚楚一脸严肃地朝大家问了声好,乌黑如墨的眼睛看了看下面十几个孩子,然后便瞅向易先生。   易先生看到下面突然噤若寒蝉的孩子们,咳了一声,便指了个位置告诉严肃的小姑娘那是她的座位。   小楚楚很严肃地带着臻穿过一张张桌子,坐到了一个穿着青色锦衣的男孩身旁。随着矮小的小姑娘经过,一些小朋友缩起脖子,一副乖巧得不得了的模样,让易先生看了暗暗惊奇,竟然没有平日时见到新同学入学时的闹腾,难道这群傲慢的少爷小姐终于转性了?   易先生再看看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的小姑娘,背脊挺得笔直,双手搁在双膝上,一张可爱的包子脸绷得十分严肃,那无形中散发的某种气势的东西,让人直觉地不敢多喘一口气。   于是,易先生悟了。   再然后,易先生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TAT太好了,终于来了个能镇得住这帮调皮捣蛋的小崽子们了!这日子终于有个头了~~   所以,小楚楚刚打了个照面,竟然又Hold住了学堂里的同窗们,可以预见不远的未来,肃王府的小郡主如女王般君临整所书院、立于顶端的情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喂!)   ——若是阿难知道自家女儿今天的表现,止不定又怎么哭了。   易先生开始坐下来讲课,让他满意的是,今天这节课没有小屁孩子捣乱,也没有小屁孩故意捉弄先生,太感动了有木有~~    孩子受不了这种严肃的安静,推了推自己的仆人,让他们打头阵撤了后,也贴着墙根偷偷溜到外头呼吸新鲜空气。   太压抑了有木有!连面对爹爹也没有这种莫名的就不敢调皮捣蛋的压力啊!太奇怪了!   下课后,也是小楚楚与同窗认识的时间。   “嘿,楚楚。”一道温温润润的声音响起。   小楚楚侧首,看到了熟悉的人,脸上抿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客表哥。”   凌客小朋友点头微笑,笑容也是温温润润的,“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学校,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嗯,谢谢客表哥。”小楚楚很有礼貌地道歉。   这时,小楚楚前面的那个男孩也回过头,很稳重地说:“楚楚,父皇说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   这是当今皇帝的第四子,也是东宫皇后所出的皇子,身份尊贵非常。看他的样子,相信昨晚已经被皇帝父亲拎来说教了一顿的。其实四皇子看到这么严肃的堂妹,有些不敢接近的,看到她,总觉得像在瞻仰肃王叔一般,让小男孩有些压力山大,但父皇的命令不能违抗,只能顶着压力上了。   小楚楚自然也很有礼貌谢了一声。   只有臻很安静地坐在楚楚旁边的桌子前,目光紧紧盯着楚楚,一副小狗护食的忠犬样,而且每个同自己的主子搭话的生物都得到了他默默的审视,直到评定自己绝对能在一招之内将之撂倒,便不再多瞧。若是不能确认自己无法在一招内撂倒的,那么臻便会默默观察其弱点,寻找能在一招内撂倒的机会——话说,乃是不是太认真了?   于是,凌客、四皇子等人突然觉得莫名的有点冷。   打了招呼后,四皇子眼睛一转,笑道:“楚楚,大皇兄、二皇兄、三皇兄他们也在书院里,知道你今天来书院,他们都很高兴呢,让我告诉你,若是你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去找皇兄他们。呐,现在有时间,我带你一起去见皇兄他们,可好?”四皇子笑得十分亲切,面不改色地将自家三位皇兄给拱出来一起顶压力了。   小楚楚想了想,觉得现在去见见皇兄他们是基本的礼仪,娘亲说,礼貌是做好孩子的基本东西,绝对要遵守的。于是,小楚楚点头应了,带着她的忠犬一起朝冬雪院行去。   于是,冬雪院的皇子们也悲催了,心里暗暗地诅咒不厚道的兄弟:特么的混蛋了,竟然敢将压力东引,别以为是东宫皇子就得瑟,迟早有一天抓到你的小辫子在父皇那里告状!让肃王叔修理你!   小楚楚十分有礼貌地与三位堂兄见礼,然后也朝屋子里探头往外看的大哥哥们问候,同样做得一板一眼。   只可惜,小姑娘可爱是可爱,但特么的严肃了点。其实,严肃的小姑娘也很有爱的,这种反差萌真的很有爱啊,他们这些大家公子哪种小姑娘没见过,自然不会怕个虚岁才六岁的严肃小姑娘。   可是!   可是,为毛这个小姑娘要顶着肃王那张脸朝他们行礼问候呢?压力山大有木有?太蛋疼了有木有?天知道他们这些即将毕业的人经常入宫见驾,时常遇到肃王,也时常被肃王强大的气场、冷嗖嗖的目光逼得苟延残喘有木有?   所以说,他们并不是怕小姑娘,只是打从心里觉得太苦逼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鲨鲨扔的地雷,谢谢~~鲨鲨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17 19:40:18 ——————原本打算在这一章将这文打上完结的,但突然发现一章内没写完,而且也夜深了,不想写了。于是,下章番外完结了~~ ☆、第119章 儿女事(四)   总的来说,小楚楚第一天的书院生活很平淡,没有什么波折地过去了。     而这一天,小楚楚也认识了很多京中的世家公子小姐,并且与他们有了友好交往(?),小楚楚很高兴,严肃的小脸偶尔会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先生已经离开了,春华院里的孩子先是安静了会儿,然后又是几个呆不住的男孩子捅了捅身边的伴读,让他们打头阵出去,然后见某个严肃的小姑娘没有看过来,马上猫着身子跑了。     有了人打头阵,于是一些觉得学堂里气氛太严肃的小朋友也马上带着自己的伴读走了。或许今天晚上会有很多大臣家的孩子同自己父母抱怨今天班里的气氛太怪了,强烈要求换班之类的吧。     小楚楚慢慢收拾东西,将书本收到了一个做工特别的素青色书袋里——这是阿难特别吩咐绣娘做的,小楚楚也很喜欢。等收拾好了后,臻上前将它拎在手里。     凌客和四皇子很耐心地等小姑娘收拾好东西,先前见她自己亲自动手收拾,两人还特意看了眼像只忠犬一样守在小姑娘身旁的伴读,一般伴读的任务就是要为主人收拾杂务,哪有在一旁看着的道理?但两人见小姑娘自己都没有说什么,遂也没有去多嘴。     “楚楚,咱们一起走。”四皇子矜持地看了一眼凌客,然后努力对小姑娘露出亲切的笑容——天知道要对着这张像极了肃王叔的脸露出这种傻瓜一样的亲切笑容,太压力山大了。     “嗯,四皇兄、客表哥,让你们久等了。”小楚楚很有礼貌地说。     三人带着自各的伴读离开了学堂,朝书院门口走去,一路上碰到一些还未离开的学生,四皇子如常地与他们打招呼,小小年纪,已经初显皇子风范。一些小姑娘见到四皇子眼睛一亮,也如平常一般过来说话,脸蛋红扑扑的,一脸爱慕表情。可是,当走近了,看到四皇子身旁严肃的小姑娘,于是,这些大家族的小姐们僵硬着没了声音。     四皇子身为东宫皇子,身份贵不可言,书院里的小姑娘不用父母交待也知道绝对要交好四皇子,若是能在书院里与四皇子结下深厚的感情,绝对是好事一桩。所以,这些小姑娘们对四皇子身边出现的女性生物极为敏感。若是平常,看到四皇子身边出现个小姑娘,并且还能得到四皇子的关心爱护,那些千金小姐纵然面上不说,私底下绝对会去使绊子,让那姑娘在书院里混不下去。     可是,看到那严肃的小姑娘只是站在那里,什么话也没说,气场竟然比四皇子还要强大,实在是让人压力山大啊,这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小姐们莫说去排挤她,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难受。     于是,今天四皇子很顺利地没有被什么人黏上便出了书院。     书院门口,小楚楚找到肃王府的马车,然后和同窗同学告别。当然,还有一些今天在冬雪院认识的大哥哥们也得到她礼貌性的道别。     众人僵笑着,也与小姑娘挥手道别,心中默默内流满面:希望这可爱的小姑娘不要越长越像肃王了,不然真的伤不起啊!     小楚楚带着臻和丫环青枝一起上了马车,车夫吁了一声,马车开始缓缓地前行。     车上,青枝接过书袋细心地整理了里面的东西,小楚楚和臻两颗脑袋凑到一起正说悄悄话,当然是很孩子气的悄悄话。     “臻,今天先生讲的课听得懂么?”     臻点头,“认得字。”     于是小小年纪的楚楚没有意识到臻无意中玩了一回文字游戏,以为臻听懂了先生所教的东西,有些高兴。楚楚一直知道臻不爱读书,只对侍卫队长教的武功感兴奋,所以先前还有些担心臻会觉得书院无趣,不认真读书呢。而臻之所以会读会写,还是某位十分龟毛的王爷不允许一个暗卫文化程度太差,强制地添加了文化教育,但总的来说,臻还是只喜欢武功的男孩子,而文化程度现在只在认识了字能理解表面意思的程度上。     “臻觉得书院怎么样?喜欢么?”     “很好。”有很多高手,他现在虽然不能打败他们,但以后一定可以的!臻暗暗为自己定下了目标,将书院里的所有比自己强的生物都当成了敌人,这是忠犬守护主人路上的障碍物,必须打倒!     “嗯,我也觉得很好。”     于是,两只小家伙面上和谐私下思想天差地别中结束了说悄悄话。     王府里,阿难已经牵着儿子在门前殷切盼望着女儿放学归来,楚霸宁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喝茶,完全纵容了某位王妃快成了望女石一般的动作。     木圆儿瞄了眼门前张望的王妃和小世子,再小心地瞅瞅面容严肃的王爷,再一次深深感觉到王爷从未言明过的对王妃那种宠上天的纵容,估计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得到这样的纵容了。     回到王府,小楚楚刚下车便见到门前的母亲和弟弟还有笑呵呵的老管家。     “娘,弟弟、管家爷爷~~”小楚楚很有礼貌地叫唤,然后高兴地扑到阿难怀里。     阿难紧紧地将小人儿抱住,心里头有些酸酸的,才不过分开一天时间,却让她觉得心酸了。她的女儿开始去上学了,以后会渐渐长大,然后成亲生子,而她也将渐渐老去。     小楚楚乖乖地让莫名地陷入伤感中的娘亲抱住,然后安慰性地亲亲她的脸。阿难也笑着回亲她的脸,终于将她放开了。这时候,小包子白白赶紧挤到前面去,眼巴巴地瞅着姐姐,一脸急切。     小楚楚摸摸他的脑袋,“弟弟今天乖不乖?”     “白白很乖!”小包子扑到姐姐怀里,搂着她的腰,小猪嘴嘟起亲她,“姐姐,书院好不好玩?”     “嗯,好玩。”小楚楚露齿而笑,可见第一天的书院生活让她有些兴奋的。     听到姐姐说“好玩”,小包子白白再一次心酸了,为毛他不能去书院?     这时,楚霸宁已经走了过来,低沉的男中音说道:“回去了。”     “哎,好的。”     阿难应了一声,牵着女儿的手,与抱着儿子的丈夫一起往王府内院行去。     夕阳西下,几人的身影在曲折的回廊中渐拉渐长。     **********     第二天早上,阿难送王爷去上朝后,突然发现原本还坐在餐桌前没形没像吃早餐的儿子不见了。     阿难以为他又跑到哪个角落里咪着探险去了,正让丫环去找找时,照顾小世子的嬷嬷走了过来,一脸苦逼地对阿难说:“王妃,小世子正在小郡主的马车上,闹着要和小郡主一起去学院,奴才劝不下来。”     阿难一脸惊讶,“他自个避开你们爬上去的?连侍卫也没发现?”不会吧,这么小的豆丁,不可能有那本事掩人耳目,一个人躲进了马车里却没有被发现吧?     嬷嬷的脸色更苦逼了,一脸羞惭地低下了头。老实说,让个三岁的小包子在眼皮子底下失踪,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十分丢脸且失职的行为,只希望王妃不要因此而责罚他们。     阿难深吸了口气,再一次肯定了自家儿子遗传了王爷的聪明脑袋,或许更青出于蓝也说不定。可是,她不希望他的聪明才智用在对付家人身上,绝对要杜绝这种可能。     阿难带着丫环嬷嬷走到王府前,那里静静地停着一辆马车。     因为马车上多了只小包子,所以还停在那儿没有离开,估计再耽搁一下时间,小楚楚上学的第二天就要发生迟到的记录了。车门开着,可以看到里头的人。青枝和臻坐在一旁看着,而小包子白白窝在他姐姐怀里,小胖手紧紧揪着姐姐的衣服,一脸固执地瞅着人,愣是不肯下车。     “白白,快下来,姐姐要上学了,你会害她迟到的。迟到了先生会罚姐姐的哦。”阿难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她是开明的家长,不玩体罚那一套。     “不嘛,娘,白白和姐姐一起去书院!白白会很乖很乖的……”小包子更加紧紧地黏在他姐姐身上。     阿难又劝说了一会儿,见小包子丝毫不听劝,终于怒了,“白白!”这一刻,生气的某人完全忘记了自己先前说的不玩体罚那一套,现在只想将儿子揪下打他屁屁!     见到阿难的脸色,小包子很给力地开始起来,“呜哇哇哇——白白要和姐姐去书院嘛……呜哇哇哇……娘坏坏,娘坏坏……”     声音真是惊天动地泣鬼神,传得老远。阿难面红耳赤地发现,王府外已经有好些路人驻足好奇观望了,再不制止某个大嗓门的小包子,王府的脸面就要给他丢尽了。     “弟弟别哭了,姐姐带你去书院!”好姐姐小楚楚终于不忍心了,小胖手抱住白白胖胖的弟弟,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萌萌地朝阿难说:“娘,就让弟弟一起去吧,弟弟很乖,不会捣乱的,先生会喜欢弟弟的。”     小包子也睁着一双湿漉漉的黑眸瞅她,哽咽地说:“娘,白白会很乖的,真的~~”     在这两张萌萌的包子脸的双重卖萌下,阿难可耻地被萌杀了,然后,只能无力地点头。     在她点头的一刻,一个丫环不用吩咐已经将一个书袋递给了青枝。里头装的当然不是像楚楚的书袋里装着笔墨书本之类的东西,而是小包子的衣服帕子和一些他爱吃的点心之类的。     阿难再一次无语了,恨恨地瞪着这群丫环,觉得一定是有预谋的。     丫环嬷嬷们被她瞪得低下了头,那个递书袋的丫环弱弱地为自己辩护,“这是王爷吩咐的,他说,只要小世子能瞒过侍卫嬷嬷们上了马车没被发现,就让他跟小郡主一起去书院……”丫环的声音低了下去,不敢看王妃精彩的表情,可怜的王妃,又一次被掌控全局的王爷给玩弄了一回。     所以说,王爷太强大了,她们也不敢随便提醒王妃坏了王爷的好事啊!     阿难这次真的暴怒了,她就说依王爷那种闷骚的疼孩子的方式,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镇压了儿子,原来还谈好了条件,就她一个人被瞒在鼓里!好啊,既然这么疼你儿子,以后你就滚去和你儿子睡,别想上她的床!     于是阿难勉强挤出笑容送两个孩子出门去书院,然后阴着脸转身往正房走去,她要趁某位王爷没有回来之前,换房间住!     **********     完全不知道自己可能引起父母冷战——虽然是单方面的冷战,并且完全会在第一时间被镇压的冷战——的小包子白白兴奋地在马车里滚来滚去,叽叽喳喳地问了姐姐很多问题,小楚楚也不管弟弟是不是听得懂,一一耐心地回答,若是不懂的,便会说等回去问爹爹。最后缠人的小包子终于被臻抿着嘴拎到了一旁。     来到书院时,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几人只得匆匆忙忙地往书院里跑,腿短手短的小包子白白甚至是被臻夹在腋下一起跑进春华院的。     终于安全抵达学堂后,小楚楚松了口气,带着臻和安静地被人当包子夹着的弟弟往自己座位走去。等终于坐下,也安排了弟弟坐在自己身旁后,小楚楚终于发现学堂里的孩子们诡异的沉默。     小楚楚歪首看他们,乌黑的眼睛往那一扫,那些正张着嘴巴傻看的世家公子小姐赶紧合上嘴,僵硬地掉转过视线。不过,小楚楚带来的那只小包子实在是太惹眼了,三岁的学生,学堂里可没有,而且也没有哪个学生上课会拖家带口来的,他们的父母亲也不会允许,所以,不免好奇。     小包子楚楚确实很听话,坐在姐姐身边四处张望,见到那些哥哥姐姐时不时偷瞄的行为,小家伙也不怕生地回以一个甜蜜蜜的笑容,配上那张漂亮的小胖脸,真是像颗胖乎乎又可爱的包子。     “楚楚,白白怎么也来了?”凌客讶然地问。     前头的四皇子也回过头来,一脸询问的表情。瞅瞅小包子那张像太后祖母的脸蛋,虽然很漂亮啦,但四皇子又一次觉得吃不消了。     小楚楚很淡定地说:“弟弟也想上书院,所以带他来了。”     小包子白白很高兴地朝两人挥爪子,“客表哥,四皇兄~~”     两人只能笑着与小包子打招呼,心想着,若是呆会先生发现了楚楚带家属来而生气,他们……还是先担着吧,可不能让楚楚挨了罚。     很快的,易先生来到学堂了。只扫了一眼,便很明确地看到了肃王府的小郡主身旁坐着的小包子,不由得苦笑连连。他倒是没有想要惩罚什么,毕竟刚在来学堂之前,山长又一次找上他,告诉他,肃王府的小世子可能提前入学的事情,就安排在春华院由他带着。     易先生叹息,难道他看起来就是个男嬷嬷专门带小孩子的么?三岁的娃娃应该由他们娘带着喝奶,上什么书院啊!可是,那是肃王府的小世子,估计呆会皇宫里又会派人过来表达了太后娘娘与皇帝陛下对小世子上学问题的重视,君王有命,他们这种小人物,也只能乖乖地受着了。     唉,只希望小世子乖巧听话,别在学堂捣乱就是了。     小包子白白确实如他对阿难作的保证一般,很听话,也没有捣乱,乖巧地坐在姐姐身边听先生讲课,小小年纪所表现出来的定性,也易先生也惊奇了一下,暗暗点头,孺子可教。     可是,易先生显然结论下得太早了。     而让易先生无语,或是崩溃的是,课上到一半,原本很认真听课的小包子突然举起手来了。易先生以为小包子小小年纪也听得懂课产生了疑问,正暗暗高兴,和蔼地问:“楚公子可是有什么疑问?”     小包子乌黑的大眼睛瞅着他,萌萌地说:“先生,白白想要嘘嘘~~”     “……”     易先生直接崩溃了。     最后,当臻带着小包子离开教室时,易先生仍维持着那副机械式的僵硬模样,接着继续上课。     **************     终于熬过了下课,易先生脚步踉跄地出了学堂。     众位小朋友同情之。     不过同情完了易先生后,他们觉得自己也要被同情了。     小包子白白很热情地去向比自己大了三四五岁的同窗们问好,还一送一地附带了气场强大的肃王府小郡主一起过来。这近距离接触这位小郡主,小朋友们觉得更加肃穆更加不能反抗了,有种反抗了就要崩溃的错觉。     所以,谁来将这只热情的小包子带走啊啊啊啊!!!TAT     等同班里的人认识完后,四皇子又开始亲切地说,既然楚栖白也入学了,那么也带着他一起去冬雪院里去拜见皇兄们吧。     于是,继昨天之后,冬雪院里的学生们又悲催了一回。特别是几个年纪比较大的皇子,看着像极了肃王叔的小楚楚,再看看像太后祖母的小包子白白,已经可以预想今晚回宫后,他们那太后祖母可能又开始要折腾些什么了。     所以,皇子们也很悲催啊!     ***********     这一天天气很好,小楚楚依然过得很充实。     放学后,小楚楚与同学告别后,牵着弟弟的手走在书院通往大门的路上,耐心地回答小包子各种天兵一样的问题,偶尔之余会抿唇微笑。     一旁路过的学生偶然望来,突然发现姐弟俩站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弟弟的活泼可爱弱化了姐姐的严肃气场,使得沐浴在夕阳中的姐弟俩分外柔和可爱,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太阴星君扔的手榴弹,谢谢你,文都要完结了还让人这么破费,么一个~~太阴星君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30320 08:35:48————————这是这文的最后一章了,以后不会再写了。在此,感谢你们陪雾走了几个月,让这文终于完结,鞠躬,谢谢你们! --------- 本书由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