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美人天下 作者:醉卧红尘   ☆、第一章 双生花   当今天下,四国鼎立,黎渊,雪炽国,夏国还有轩辕国各占据一方,战争虽有发生,但这十几年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   要说大事,那要数当年黎渊国第一美人蓝贵妃的突然暴毙,蓝贵妃当年受宠一时,又为圣上诞下两位公主,父亲是黎渊国的宰相,身份显赫,当初蓝家势力之大仅次于黎渊帝,而蓝贵妃死后,两位女儿也离奇失踪,其父不久病重身亡,蓝家一时开始走向了衰败,另一方与之对立的陈家迅速崛起,这其中种种,不由引人遐想,蓝贵妃之死也成为一个谜团。   另一个谜团就是近几年,江湖上,被成为天下第一邪教的夜魅,以及那神秘面纱后面的魔教妖尊。传闻夜魅的尊主青面獠牙,异常恐怖,仿佛就有三头六臂般随时都能扑出来吃人。而一处幽静的空谷里,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一处处高耸的阁楼小屋沿着山路苍然耸立着,柳木红漆,古色古香的韵味十足。   阁楼的庭院里,清风浮动,白色的帷帐翩然而动,卷起了两个女子的裙角,一个微笑在白衣女子绝美的脸上荡漾开来,“这些江湖人士还真是可爱呢。”   扬起的脸,绝美的面容浅笑连连,柔和的目光静静的注视着庭院里的花,那美丽璀璨的眼眸仿佛就有月光在里面流动,片刻间就能让日月失色,蓝衣女子柔和的开口“你就闹吧,要让那些正道的老头听见还不气死?”   白衣女子一听立马撇了撇嘴,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满是不屑,调皮的说道“气死才好呢,省的我们再动手。   蓝衣微微流动着,仿佛一片深海包围其中,柔和却又神秘,那淡淡的威严足矣镇定人心,她——夜魅的尊主却对这个满脑子整人为乐的妹妹颇感无力,不过想想算了只要她不整到自己人头上就由她去吧。   “我不管你怎么玩,但是夜魅的二当家你不是应该把手里的事物都处理完再走吗?”   蓝若雨不满的撇撇嘴,明明你是大当家好不好?为什么这些大事小事都得由我处理?真是的早知道自己就弄个什么尊主坐坐了。   蓝惜雨朱唇微启,漂亮的脸蛋上扬起一抹魅惑十足的笑容,凑近若雨“因为我是大当家啊。”言下之意我这个大当家指使你这个二把手理所应当。优雅的转身离去,留下怔楞的若雨。   若雨一怔,那副该死的从小看大了的脸,居然一个微笑就让她失神,咬咬牙狠狠道“果然是个妖孽。”却忘了自己的那张脸也堪称的上是妖孽中的极品了。看着远去的背影若雨狠狠一跺脚,“行,蓝惜雨算你狠,不过我蓝若雨要是乖乖听你的话那才有鬼。”   白纱白衣,蓝若雨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自己这张脸太能惹祸了,虽然她爱捣捣乱但前提是找麻烦的那个人是她自己。   游荡在大街上,美丽的眸子正在捕捉有趣的猎物,有什么人能供她消遣呢?尤记得上次在聚福楼自己只是稍微的揭起了一片白纱冲着小二微微笑了笑,于是结果人家都传说这小二得了失心疯,逢人就说他看见仙女了。   “让开,让开。”嘈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一群侍卫打扮的人在大街上横冲直撞,经过若雨身边时,若雨用轻功不动声色的避开,外人眼里看不出什么变化,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低喝:“站住”。   若雨顿住了脚步,回身望向那群侍卫。   “你,把面纱拿下来。”强硬的近乎无理的口气让若雨皱了皱眉,江湖上怕是没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吧,因为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的人都被她亲手送进了地狱。   “大人。”若雨开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奴家的脸曾经因为受过伤故不能示人。”   哦?为首的侍卫挑挑眉,一脸的不相信,直接动手扯掉了那白色的面纱,空气有少许的凝滞,然后是一片抽气声,侍卫厌恶的挑挑眉,那千娇百媚的身姿害他还以为是怎样的绝色呢,看着那坑坑洼洼严重灼伤的脸,为首的侍卫狠狠甩掉了手里的纱巾,像是粘到了细菌般猛力的甩了甩手,真是晦气。   挥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人呐,要是寻不到的话看王爷怎么收拾。”   望着那群侍卫远去的身影,若雨的眼眸慢慢冷却,“好,很好,这笔帐就算到你们那个所谓的王爷身上吧。”   轩辕王朝最大的喜事,皇帝的亲弟弟武成王轩辕宁浩大婚,这位王爷在朝中的势力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兄弟二人,一个掌管国家大事,一个掌管国家兵力,从来没出现过夺位相残的事。   ☆、第二章 假冒王妃   高耸威严的王爷府,披红挂绿,一片喜气洋洋,可偏偏两个当事人却极度的不开心,轩辕宁浩强装着笑脸,陪着那些大臣们说笑喝酒,心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场政治联姻放谁身上怕都不好受吧,就这样一场婚礼在极度不情愿的状况下缓缓结束。   新房里身着红妆的新娘扯下了红色的盖头,原来成亲是这样痛苦的呀,幸好她没有嫁人的打算。   顺手拿起桌上的桂花糕咬了一口,味道不错,改天一定要把这里的厨子挖回夜魅去,让姐姐也尝尝,想起惜雨,若雨缩了缩脖子,有道是一物降一物,她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对自己的姐姐还是有所顾忌的,惜雨整人的手段她可是切身实际的领教过,论腹黑她们只能是半斤对八两。   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若雨淡淡的笑开,要是咱们位高权重的王爷知道新娘子被人掉了包该是什么表情?呵,难得做一次好事心情还不错。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若雨走到一处摆放物什的桌子旁顺手拿起一件看了起来,嗯,不错,一件件都价值不菲,把这些都拿回夜魅该省了她一年的劳碌吧,想想自己这些年做牛做马拼命为夜魅赚钱,哎,苦啊。   一阵敲门声却在房门外响起,若雨放下了手中的东西低声问“谁?”   “小姐,是我。”准新娘的贴身丫鬟碧儿。   “进来。”   门应声推开,一个十五六岁样貌清丽的女子走了进来,“哎呦,小姐你怎么能自己把盖头揭开呢。”   看到扯掉了盖头的若雨,小丫头立马拿起,急急的给她盖上,“小姐啊我知道你不想嫁给王爷,可是皇命不能违,李少爷那我想他会理解的,你可千万别”说着也伤心的落下了泪。   “碧儿我没事,真的。”若雨出声安慰,看来她的易容技术还真是高明,这个小丫头愣是没发现。   若雨平静的声音让碧儿怔了一怔,随即哭得更凶“呜呜,小姐,你不要这样说话,你要是心里难受就哭出来,你这个样子,碧儿,碧儿害怕。”   若雨有点傻眼,天哪,她要卷了王爷府的值钱东西跑路,这小丫头居然还死缠着她不放,可是毕竟她现在扮的是人家小姐,看在人家忠心为主的份上再安慰安慰她吧。   “碧儿,你家小姐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事以致此我也只能听天由命,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   呜咽了一阵儿,碧儿抬起头,还是半信半疑“小姐你没有骗我吗?”   若雨微微一笑,这个小丫头真有意思“好了别哭了。”若雨温柔的伸手去擦碧儿的眼泪。   谁知碧儿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哭得更凶“呜呜,小姐你骗我,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呜,你难道真的准备去寻死,不行呐,呜呜呜......”   若雨欲哭无泪,她哪里要寻死了?   “碧儿,我真的没有想寻死。”再次耐心的劝解,要是再不听话还不如直接拍晕了了事,她可没时间在这耗着,待会那位王爷来了可就坏事了。   “小姐,碧儿跟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会不了解你,况且你,你以前从不会像刚才那样对我。”后面那句话极轻若雨却听的清清楚楚,感情这家小姐还是个刁蛮的主。   “我娘小的时候对我很凶她临死的那一天拉过我的手温柔的抚着我的脸为我梳头,娘那天的表情也像小姐你今天这样平淡,小姐你就不要骗碧儿了,你哪怕是哭闹,碧儿都理解可是像今天这样,碧儿真的,真的怕。”   你家小姐早和那个什么李公子私奔了,若雨在心里腹诽,她是答应了替人家成亲可没答应要入洞房,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啦。   “碧儿,我早就想开了,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寻死,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呜呜,小姐。”碧儿噗通跪在了地上紧紧抱着她的腿“碧儿不出去,你想故意支开碧儿然后再寻死,碧儿不答应。”   天,沈青青,你从哪找来的这么忠心的丫鬟啊?   听听外面的声音,怕是宾客们都已经开始散了,“碧儿,出去。”若雨开始命令她。要不是看在小丫头忠心的份上,她早就一掌拍晕了她。   “不。”碧儿坚定的抓住了她的裙角“小姐,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出去。”   我真的没想寻死啊,若雨眼神一凛,“出去。”   碧儿呆呆的望着小姐,突然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小姐,碧儿从小没了娘亲,一直跟在你身边,没有别的亲人,虽然你对我很凶,但却不许别人欺负我,在碧儿心里你早就是我的亲人,你如果要死那么碧儿陪你。”   虽然这话很感人,可是她不是沈青青,若雨放在衣袖里的右手缓缓抬起,只要劈晕了这个小丫头她就离开。   沉闷的脚步声却在此时越来越近,若雨还来不及动手,房门就突然间被人推开,进来的人,一身大红衣裳,与那张俊逸的脸配起来相当完美,因着喝酒的缘故,脸颊微红,放荡不羁的脸上噙着一抹邪邪的笑意,让他整个人显得狂妄而邪魅。   看到来人,碧儿赶紧擦干了眼泪,起身行礼,“碧儿见过王爷。”   “嗯。”来人哼了一声,径直绕开碧儿走向若雨。   完了完了,我就说嘛,这个世上好人不能做的,难得做一次居然还要贞洁不保。   碧儿不安的看了若雨一眼,还是转身乖乖的关了房门,也许过了今夜一切都会好起来,只希望王爷能善待她家小姐。   罪魁祸首离开了,室内有一瞬间的安静。   轩辕宁浩拉了一把椅子径自在若雨对面坐下,嘴角勾起“沈青青?”   废话,难道成了半天亲你还不知道娶得是谁吗?若雨心里想着面上却不动神色,静静的坐着。   “自己把盖头拿下来,怎么还要本王动手?”   这个混蛋敢这样和她说话,好,她忍,再说了这可是人家的地盘。   伸手拽掉了头上的盖头,一张美丽的面孔展露出来。   轩辕宁浩凑近她,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不错,还算是有几分姿色,本王一项对新事物感兴趣,不知道你能让本王宠幸上多久呢?”   呵,轩辕朝的武成王果然若传说中所说呢。   哎,刚还在想要不要把这位王爷敲晕了离开,现在看来她有必要好好陪他玩玩了。   眼睑微抬,一双灵动的眼睛似是活了般,莹莹的有蝴蝶在里面扑动,让轩辕宁浩一阵恍惚,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沈青青有这么漂亮的一双眼?   “王爷啊。”若雨媚笑着靠近了轩辕宁浩,双手如水蛇般勾上他的脖子,挨着他的嘴唇朱唇微微轻启,“你看我这个王妃是否让你满意?”说话间已经坐到了轩辕宁浩的大腿上。   小腹里一股热气猛然腾起,轩辕宁浩也顺势搂住了若雨的腰,她的腰很细,柔柔软软的很是诱人。   “我的王妃是在勾引我吗?”凑近若雨的嘴唇就要吻上。   若雨却一个转身脱离了他的怀抱,“看来王爷今晚很心急呢。”   怀抱一空,轩辕宁浩有些失落,看来还是他小瞧了那个沈青青,以前只知道她是宰相家的大小姐,刁蛮任性,没成想还有这样妩媚惑人的一面。   欲擒故纵吗?有意思,本来今晚是没打算临幸她的,但是既然欲望已经被挑起了那他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你个小妖精,是在勾引本王么,嗯?”   “是又怎样?”若雨伸手摸向自己的外衣,动作缓慢的一件件结下。整个过程对轩辕宁浩来说就是一场折磨,欲望已经抬起了头,不得不承认沈青青诱惑人的技术很高明,比妓院里的头牌还要出色,还没等她把衣服结完,轩辕宁浩已经起身一把抱起了她,急色的开口“你个小妖精,我今晚上不会放过你的。”说着身体已经把若雨压在了床上。   “那王爷你就试试啊。”若雨的手不老实的在轩辕宁浩结实的胸膛上游走。   呼,深吸一口气,轩辕宁浩也失了一件件揭开衣服的耐性,直接用手去撕。   然而他的动作只进行了一半就顿住了,惊讶的望向沈青青“你会武功?”   “是啊。”若雨一把推开了轩辕宁浩起身坐到了床边,微笑着看着被她点了穴的男子。   “你是谁?你不是沈青青。”轩辕宁浩盯着她肯定的说。   若雨的手把弄着轩辕宁浩乌黑的头发,“王爷真是聪明啊。”   切,这会才知道,真是个白痴,也不知是怎么混到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的?   看到了若雨眼里的嘲讽,轩辕宁浩毫不介意的接受“谢谢夸赞。”好似刚才若雨是真的在夸他一样。   哼,脸皮真厚。   ☆、第三章 调戏   “你混进王府假扮王妃的目的?”   “目的啊,我想想。”若雨做苦思冥想状,半晌像是想起什么来“哎呀,我听说武成王夜夜留恋花街柳巷,得了不举之症特来证实一下。”   “哦,那你要不要试试?”邪魅的笑容重新回到了俊美的脸上,让若雨也微微的怔了一下,然而也就是在她出神之际,自己被一双大手一拉又重新跌回了床上,轩辕宁浩正压在她身上以高傲的姿态看着她,“你,你不是被点了穴吗?”这会轮到若雨惊讶了。   “是啊,可惜本王身上穿了金丝甲。”戏谑的一笑,轩辕宁浩把头埋在若雨的脖颈里深深吸吮。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不是沈青青?”若雨再一次问。   轩辕宁浩也学着若雨先前的样子“我想想啊,也不是很早,就在进门后看到你的眼睛。”   易容的确可以改变人的外貌,但是眼睛却骗不了人的,沈青青他见过却没像先前那样看到的那双眼让他心悸。   “你。”若雨咬咬牙,“那你刚才是在玩我吗?”   “彼此彼此。”轩辕宁浩毫不客气的回敬,“那就让本王看看你的真面目吧。”手沿着若雨的下巴扯掉了脸上薄薄的人皮面具,一张仅能算是清秀的脸浮现在眼前,与那双美丽的眼总是显的格格不入。   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呢他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偶尔找点清淡的感觉也不错,再说了眼前这个女人已经强烈的引起了他的兴趣。   若雨则暗叹,幸好她在脸上弄了两张人皮面具,就算以后有什么也找不到她头上。   “你想这样压着我到几时?”若雨咬着牙问,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要做什么好人,本来夜魅就是魔教做做坏事也是情有可原的,偶尔做点好事连老天都不帮。   贪婪的吸吮着若雨身上的清香,轩辕宁浩笑的颇为欠揍,“我没打算要放开啊。”   “你混蛋。”若雨气的骂了出来。   “是你勾引我的。”轩辕宁浩据实说。   还真是自己勾引的,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再不放开可别怪我不客气。”若雨眼神瞬间冷却,敢调戏夜魅的尊主,那只有一个字,死。   “哦,可是你已经被我点了穴道,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客气。”   若雨不说话,突然间手里的寒光一闪,一把雪亮的匕首握在右手,轩辕宁浩侃侃的躲过,但衣袖还是被划破了,好身手。   试问天下能伤到他轩辕王朝赫赫有名的武成王的有几人?   “好功夫。”轩辕宁浩啧啧赞叹着“你居然能自己冲破穴道。”   一个闪身已经把自己的与轩辕宁浩的距离拉开,若雨站在靠窗的位置,“我当然知道我功夫好。”   若雨也不客气,很是没好气的回答,这么近的距离她居然连轩辕宁浩的皮毛都没伤到,可恨可气。   看着若雨嘟着嘴的表情轩辕宁浩突觉的可爱,他也没把她怎么样,看若雨一脸不甘的样子,想必怕是从没吃过什么亏吧。   掂量着王府的守卫,若雨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哼,轩辕宁浩来日方长,这笔帐我和你记下了,想着就要破窗而出。   “怎么想走?”   轩辕宁浩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让他整个人显得邪魅而放肆,斜坐在床边闪烁的眼神藏不住点点的笑意,只是出声去问,并没有阻拦的打算。   危险,若雨的身形顿住,轩辕宁浩怎么会这么容易放过假扮他王妃甚至还差点杀了他的人,即不出声招来侍卫,也不亲手阻拦,有问题。   若雨心中警惕着,面上微微一笑,“怎么王爷是舍不得?”   “啊,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轩辕宁浩轻挑的开口。   “你。”若雨气结,果然是纨绔子弟。   她曾经用这招对付过天山派的门主,那小子硬是愣愣的看着她这个大美人脸红到了脖子根,一句话也说不出,原来还觉得怎么一个天山派的掌门这么没用,现在想想简直太可爱了,不像轩辕宁浩这个混蛋这么可恨。   “中了本王的追魂散你想去哪里?”轩辕宁浩微笑着叙述着事实。   “哼,笑话,我会中了你的毒?”若雨笑着冷冷的问。   十岁以后她早已百毒不侵,还会中毒?这真是好笑。   没日没夜的泡在毒液里,与毒蛇蜘蛛为伍,天下的毒早就入了她的心,毒药,呵呵,杀死凌子寒的时候,他就是这样对她说的,“其实你才是天下间最毒的毒药。”   若雨眼底的讽刺更浓。   “你不信?”轩辕宁浩心里诧异。   “中了毒又怎样,呵,你难道不知道本姑娘我百毒不侵吗?”   狠狠的甩出了手里的毒镖,若雨闪身从窗子跃出。   轩辕宁浩手里抓着若雨甩过来的泛着蓝色的毒镖嘴角高高翘起,不管你是谁,你已经成功的引起了本王的兴趣   ☆、第四章 天香楼   白纱白衣,若雨似乎偏执的喜欢白色,幼年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每天与毒蛇蜘蛛为伍的时候?与血腥杀戮为伍的时候?还是杀死自己伙伴的时候?血,似乎能记住的只有血红色,让她害怕,让她心惊胆战的颜色。那些不愿记起的过去,突然间要跳跃出来。   端起桌上的茶轻啜了一口平复着激荡的心绪,“小姐。”房门外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端着茶点轻轻的敲着门。   “进来。”冷冽的声音让屋外的人怔楞了一下,随即还是推门走了进来。   白纱白衣的女子温柔的对她一笑,那笑容如三月的春风舒服而和煦,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眸却闪烁着幽冷的光。   “尊,尊主。”那样的微笑让茗香一下慌了神,端着托盘急急的跪在了地上,“茗香知错了,求尊主赎罪。”   “知错?哦,你倒是说说你哪错了?”若雨拿眼斜睨了一眼茗香似笑非笑的发问。   “茗香,茗香。”大概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惹尊主不开心,可是尊主刚才的神情,分明就是在杀人的时候才会有的,笑如春风,温暖至极,却是无上的毒药,如死神的笑,却是来索命的。   “行了。”若雨不耐烦的开口,“你想饿死我啊。”   啊?   显然对于若雨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茗香一下没反应过来。   若雨已经不客气的从她手里接过盘子拿起里面的点心吃了起来,哎,还是天香楼里面的点心好吃啊。   若雨感叹着,吃了半天才想起来茗香还跪在地上“咦,茗姐姐你怎么还跪在地上啊?你可是天香楼的老板娘,让人看见了怎么得了。”   见尊主发了话,茗香也立刻从地上站起,“是,尊主教训的极是。”   “茗姐姐,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若雨甜甜的一笑,将手里的糕点递给了茗香,“是,谢尊主。”   “茗姐姐,你叫我雨儿就行了。”   “是,尊主。”   “叫我雨儿。”   “是,尊主。”   啊,啊,啊。谁能告诉她,她这个尊主当的也太没威严了吧,就一个称呼居然从头到尾愣是没改过来。   “黎袁那边有什么消息?”   含了一口点心,若雨淡淡的开口问。   “禀尊主,黎袁的皇上身染重疾,几位皇子对王位都虎视眈眈,但是似乎有消息说皇帝是故意宣称自己病重的。”   果然是老狐狸连自己的亲身骨肉也要算计。   “当年蓝贵妃的死可查出什么没有?”   “这个。”茗香沉吟了一下,复杂的看了若雨一眼,“当年玉贵妃集美貌智慧权势与一身,自是有人羡艳和妒忌的,只是我们查遍了所有最有可能的就是玉贵妃是,是死于黎袁皇帝的手中。”   说完,不忘偷瞄若雨一眼,毕竟玉贵妃是她的生母,而黎袁的皇上可是她的父亲啊。   “是吗?”微微一笑,漂亮的眼眸沉寂如水,无波无澜,当初的山盟海誓只因终抵不过至高无上的权位。   可笑,可悲,所以注定了她蓝若雨今生决不会爱上别人,若是对哪个男人有了感觉那她一定会在爱上之前杀了他,亦如,亦如当年的凌子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慢慢的靠近,“茗儿姐姐。”一个清脆的女声在外面响起。   推开门,看着屋里头脸色不善的老板小丫头不由嗦瑟了一下,怯怯的开口“茗儿姐姐,外面的客人都等着魅儿小姐出场呢,要再不出场客人就该等急了。”   语罢偷瞄了一眼若雨,此时的她早已卸下了易容,小丫头暗暗吸口气,天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人,让生为女人的她有说不出的羡慕。   只是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却终究要沦落风尘,哎,真是可惜。   茗香此时心里也拿不定注意,她这个天香楼的老板只是挂名的,真正的幕后却是这名动天下的夜魅尊主。   此时若雨开了口,礼貌乖巧的对着茗香一施礼“是魅儿不懂事,这就出去给客人赔罪。”   ☆、第五章 断肠泪   断肠泪,泪断肠。魔教尊主多少人提起来恨的咬牙切齿的名字,如果可能谁不愿意去追逐光明?只是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注定了结局,所以只能咬牙在黑暗中长大,去适应杀戮,适应血腥。   前几日看见若雨留下的信,惜雨气的狠狠的把信揉成了团,最后又无力的展开,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惜雨苦笑,她和若雨五岁入教,从此生死一命,记得有一次为了保护若雨自己的右臂被利刃划伤,五岁的若雨紧紧的抱着自己哭的像个泪人,最后狠狠抹一把眼泪,小小年纪指天发誓,样子慎重而圣神,“我蓝若雨日后定会好好照顾姐姐不让她受一点伤。”想起那时的若雨,惜雨温柔的一笑,仿佛当初那个小若雨就在她眼前一样。   募然心口一痛,尖锐的疼痛不受控制的瞬间铺天盖地而来,让她瞬间苍白了脸,微弱的靠着墙右手紧紧攥住胸口处的衣物,豆大的汗珠从苍白而绝美的容颜上滚落。   呵,那个人果然留了一手呢,作为他当初叛教的下场,那个夜魅的原尊主,狠狠的在她心口给了一击重击,可那并不是致命的,真正的伤却是在她们入教以来每日一副的药汤里,可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曰断肠泪,晶莹剔透美如宝玉却是天下至毒,无色无味一直潜伏在人体内,弱不动情则永不会发作,只是偏偏那个人胸口的一掌催发了她体内的毒性,想起那个把她们强行带入教的人,惜雨漂亮似海水的眼眸里隐隐有嗜血的光芒闪动。   可惜啊,他已经死了,否则,否则她定要把在这里受的所有的罪连本带利的讨回来。时间一滴滴的流逝,漫长的等待里像是过了很长很长,直到疼的她近乎麻木的要晕厥的时候,那种痛彻心扉的苦痛才消失,抬起左手,因为忍耐纤长的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血顺着缝隙缓缓往下滴落。一日比一日的痛苦,惜雨苦笑,她可不敢保证自己哪一日会受不了自行了断。   想必若雨此次出去就是为了她身上的毒吧,可是要怎样才能让她相信断肠泪无解呢?记得她曾经提起过,若雨的反应却很激烈“不行就是把天地翻过来我也要找到解药。”若雨坚定的说着,可是身子却抖的厉害,惜雨知道她是害怕的,害怕失去亲人以后的那种孤独,其实她也怕啊,如果自己真的这样走了,那么若雨要怎么办?   若雨其实姐姐更想让你留在我身边,断肠泪若不动情就不会发作,可是若一旦动了情呢?   正沉思着,外面仿佛有个影子晃动了一下,极轻极快,融在夜幕里,宛若夜行的鬼魅,也许看到了也只会当成是眼花,或者看到的只是淑被风吹起晃动的影子。   惜雨的眼眸一闪,想也不想追了出去。   黑影一闪就消失不见,诡异的琉璃宫里静得出奇,惜雨施展轻功追出,有谁会有如此本事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潜入夜魅的琉璃宫?   施展轻功追了一小段距离,惜雨不得不停了下来,可能是毒发的缘故此时的惜雨身体还很虚弱,只能靠着身后一棵开的不久的凤凰花树下歇息。   此时却有沉重的脚步声凭空响起,在夜幕里一步步向着惜雨的方向逼近,“谁?”惜雨警惕的开口,右手悄悄的积蓄着内力,此刻她不能恋战,想到此惜雨漂亮的眼眸微微凝聚,“谁?”此时她需要的是一击致命。   如果不是自己支开了手下,此刻也不需要如此吧,只是偌大的夜魅共同生长在黑暗中的人,有谁是值得信任的,何况是她临近毒发的时候,这是个秘密夜魅里除了若雨不会有人知道。   一个身着黑色玄装的男子夜色里一步步向惜雨走近,在离她一丈开外的距离出停住,疑惑的打量着夜色里凤凰花树下那抹看不清晰却觉得定然极美的身影。   “你是新入宫的?”温柔动听的声音缓缓从惜雨口里吐出,男子一身打扮正是他们夜魅使者特有的着装,尤其是那衣袖上绣着的状如鬼魅的图案。   男子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的开口,“是,我是新来的。”   惜雨轻轻的松了一口气,他从那个男子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杀气,尤其她此刻的身体只要稍有武功的人都有可能杀的了她。   “呵,难怪你不认识我。”极轻的声音像是在夜幕里低低的叹息,而江邵南却听了个清清楚楚,睿智的睦子转动了一下随即隐去。   “我是你们的尊主,你扶我回去吧。”说实话此时的惜雨随时可以晕倒。   似乎是不太习惯别人的命令,男子微怔了一下随即走了过去搀扶住惜雨。   在他伸手扶住惜雨的时候,惜雨右手里握住的三根银针也缓缓的收了回去。   柔弱无骨的手,圆润纤细的手臂隔着锦织的衣料有着无法言喻的美妙触感,江邵南伸出的手顿住,抬起头借着夜色想要看清让他拥有如此美妙感觉的人是谁?   这一抬头借着月色,却是结结实实的让江邵南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一双眼眸深邃而沉寂宛如大海深不见底,幽幽的有波光流转,能把一切看到她的人灵魂都会被深深吸引,精美小巧的五官简直就是上天的神来之笔,人间难得几回见。   淡淡的月光在惜雨身上默默流转似乎是日月都在为她而动,而她只要站在这,天地间都会失去颜色,不由得惊叹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绝色。   只是这看起来让他惊为天人的女子居然会是夜魅的尊主?温婉如玉,柔弱似水,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能颠覆天下的女子,这太匪夷所思了。   江邵南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天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吧,就在他兀自怔楞间一阵女子的轻笑声把他拉回了现实。   惜雨眼含笑意,望着眼前俊美儒雅气度不凡的男子。   江邵南突觉得一阵尴尬,低垂了头不动声色的扶着惜雨一步步前行,指尖不经意的搭过她的脉搏,若有若无的脉搏透漏着微弱的气息,似乎是受了很重的伤,大概以后都不会有机会恢复了吧,想到此江邵南不由得觉得惋惜,如此的宛若天仙的女子该是就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吧,有谁会忍心如此伤她。   而就在他们刚刚离去的地方,一阵风过本来还开得艳丽的凤凰花树突然间随风逝去,没入在夜色里,曾经的美丽终不过片刻就归散与云泥,从此永不再现。   ☆、第六章 魅儿倾城   众人的目光还停留在高起的舞台上那一袭大红的衣裳的女子身上,虽然蒙着面,但那婀娜多姿的体态,和优雅的舞姿无一不透漏着台上的女子独有的魅力,抬手间就能诱惑世人。   抬手踮脚,轻身旋转,每一个动作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台下的人眼睛死死的盯着红衣女子视线再也无法移开。   红衣翻飞,举步清灵,似仙似妖,翻转与红尘,轻舞与世,像是幻化了的仙女顷刻间却又是蜕变了的妖蝶,而她就是全部的主宰。   举手投足的魅力已经征服了一切,让来天香楼的男人流连忘返,遐想连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是男人的通病,若雨蒙在面纱下的面容上带起一抹轻蔑的笑,不过这样也好,要不天香楼大量的金钱从哪里来呢?   轩辕宁浩静静的坐在人群中间,举着酒杯,淡淡的品着杯中酒,幽深的目光注视着台上那一袭似乎有些熟稔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脑海里那个初见面却让他记住了的女子频频闪现,扎一抬头却觉的与台上的天香楼的头牌魅儿相差无几,几乎让他怀疑是同一个人,那种强烈的直接,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去扯下红衣女子的面纱。   轩辕宁浩独自举杯,平时习惯了美女左拥右抱此刻唯独多了一抹孤独的韵味。   每逢十五,天香楼的头牌魅儿姑娘都要出来献一次舞,那个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却是真正的一舞动天下,一露面就红透了盛京,面纱下的面容也让不少人猜测揣摩,浮想联翩。   莫少卿摇着把扇子优雅的进入了天香楼先前预定的雅阁,高处向下欣赏着翻飞的红衣,心思也不知飘到了何处,如此妙人,不留声色的就能吸引世人的目光,落于红尘,飘然之外,艳而不妖,媚中透着清澈,身姿如灵蛇般,旋动着,翻转与自己的舞台,美的惊心动魄。   正自欣赏间目光却撇到了下方的轩辕宁浩,莫少卿心中一动,这武成王今日不是大婚么?怎么半晚上的跑到了天香楼,况且他平日不是很不屑这里吗?   真是冤家路窄啊,呵,长发下若雨一双漂亮的眼灵慧的转动着,武成王?真有意思,居然跟她跟到了这。   这天香楼如日后有了武成王这个大主顾的照应,还不愁财源滚滚。   翻飞的红衣仿佛迎风而动,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慢慢的像是一段漫长的蜕变,最终停息下来,还未及反应一阵迷幻的烟雾遮盖住了台上那一抹动人的身影,给人的感觉仿佛此时看到的就是真真的仙女,躲藏在云雾里,眨眼间就飞回了天宫。   那瞬间的惊心动魄和揪心的感觉,全集中在散开的云烟里,果然云烟散去佳人已不在,一阵叹息声传来,夹杂着深深的哀愁与不舍,多数人还呆呆的看着舞台上久久无法回神。   轩辕宁浩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台上若雨的身影,那样的曼妙的舞曲此刻也深深的锁住了他的心,以前自己不屑与这样的女子认为是在蓄意的抬高自己的身价故作玄虚,所以无论好友怎样劝说他都不曾来过,而现在让他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执念,如此妙人让他有种顷刻占为己有的感觉,不管她是不是那个女子,本王都要了她。   心念一动,在台上释放烟雾的那一刻他就尾随着那个红色的身影追了出去。   半掩的房门,武成王以高傲的姿态挑起若雨的下巴,凑近她,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指缝大小,“告诉本王你叫什么名字?”   很难想象自己冲动的扯掉那名唤作魅儿的女子脸上面纱时的惊艳表情,愣愣的看着那绝美的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的面容,大脑瞬间停止了思考,暗叹天下间既然会有如此的绝色佳人。   然惊艳之后他的下一步动作连他都没想到,简直就像一个登徒子在调戏良家妇女。   若雨长长的眼睫毛下,大大的眼睛含着淡淡的水雾,似是受到惊吓,小巧可人的嘴唇微张着,保持着这个看似暧昧的姿势,任轩辕宁浩掐住她的下巴。   这样楚楚可怜动人的表情,让轩辕宁浩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怜惜之情,掐住若雨下巴的手缓缓松开,颇有些歉意的看着她。   “回王爷奴婢名唤魅儿。”的了空隙,若雨喘口气,如受惊的小鹿怯怯的回答。   “本王问的是你的本名。”   听到他的话若雨脸上露出了悲哀的神情,“奴婢,奴婢没有本名,他们一直唤我魅儿。”轩辕宁浩你既然喜欢那么本尊就和你玩下去。   “你跟了本王可好?”第一次他去主动询问一个女子的意愿,以往都是那些所谓的名门淑媛主动献上自己,这要是以前他可不管,看上了总要抢回王府去。   漂亮的眼眸睁大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轩辕宁浩,随即又暗沉下来,“奴婢出身卑微怕脏了王爷。”   “胡说。”啪轩辕宁浩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莫名其妙的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有一股无名火窜起,他敢说这样的美人是多少人可与而不可求的。   “本王看上了,你就是本王的,谁敢说三道四。”   他的一掌拍下,让魅儿弱不禁风的柔弱身躯微微抖了一下,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轩辕宁浩心疼的揽过魅儿,把她护在怀里。   “本王今晚就为你赎身。”   “谢过王爷。”耳畔是魅儿欢喜的声音。   女人果然都不过如此,轩辕宁浩心里冷哼,这个魅儿能让他新鲜几天呢,他拭目以待。   却不曾向此刻他护在怀的美人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轩辕宁浩这是你自找的可不能怪我。   ☆、第七章 病美人   轩辕王府刚丢失了新娘却又迎来了一位貌若天仙,不,该是貌比天仙的女子,楚楚动人的神情娇柔纤细而又不失风韵的身姿,无一不撩拨着男人的心。   盛京的第一楼天香楼头牌魅儿被武成王大摇大摆的接近了王府,一路的风光比当日迎娶王妃的排场还足,不知羡煞了多少女子,同时也不知有多少男子痛心疾首,当日的惊鸿一瞥,高起的舞台上面纱下举手抬足舞出的风韵与神姿天下难求,从此入了王府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   坐在摇晃着的软娇里,红衣的若雨微微磕着双眼,像一只雍贵而懒散的猫,黑发如墨垂与胸前,让人禁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抚摸一把。   昨日还是坐着轿子,不过是一个冒牌的王妃,而今日却是被轩辕宁浩八抬大轿抬回来的,做的不过是一名侍妾,轩辕宁浩是你自己自找麻烦可不能怪我。   漂亮的唇不易察觉的一笑,卷了整个武成王府的钱财,她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去赚钱,而且最重要的是姐姐她,一想到惜雨若雨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惜雨的毒要不是有雪罗兰撑着怕是早已撑不过去,而雪罗兰却价值不菲,千金难求。   偌大的轩辕王府要找一棵雪罗兰该不是什么难事。   “咳咳。”重重的咳嗽着,江邵南担忧的看着眼前这个绝色的女子,那种绝世而独立的风韵,柔弱外表下的坚强无一不让他欣赏。   担忧之余江邵南伸手想用自己的内力去压制惜雨身体里的毒素,然而手刚抬起,惜雨却以快如闪电的速度扣住了他的手腕,眼神凌厉“你想干什么?”   一天的相处让他几乎都快忘了,眼前这个女子不是平凡人,她天下第一邪教夜魅的尊主。   “对不起。”俊美的脸上闪现出一丝歉意“是我太冒昧了,我只是想用内力为你压制毒性。”   江邵南诚挚的目光让惜雨扣紧的手缓缓松开,是啊,刚才她的确没感觉到杀意,况且要对她出手昨晚那种情况下这个人就完全可以置她与死地,可是他没有。   但她也派人查了一下,证实了眼前的人并不是夜魅的使者,那么他会是谁?怎么会轻易的进了夜魅而且不动声色的跑到了夜魅的主殿琉璃宫。   最终自己还是不动声色的留下了他,把这个唤作江邵南的人留在了身边,她要知道他进入夜魅的目的,这样即使他有什么动作都不会逃过她的双眼。   “我不碍事。”摆摆手惜雨找了临近的一把椅子坐下,苍白的脸色却印证了她此刻经受的痛苦。   见她已是如此还要苦撑,江邵南不知哪里来的怒火,翻转手腕紧紧扣住了惜雨的脉搏,也不管她杀意腾伸的目光,右手缓缓的将内力输入到惜雨体内。   本能的抗拒着,可是自从若雨走了之后,惜雨的心里就更为的空虚,仿佛是生命的临近要找一个依托,哪怕是片刻的安慰也好,江邵南这样的人,翩翩如玉的公子很容易引起人的关注,他是一块暖玉所以才会在初见面的时候让她有种温暖的感觉吧。   一股热流传来,让惜雨觉得全身都通畅,慢慢的停止了抗拒。   自从来到夜魅每日与黑暗为伍,早忘了自己需要什么,杀人,记忆里只有血腥的杀戮,冰冷的意识里那向往温暖与光明的心早已死去。   可是为什么却在这几近生死的一刻却又是那样的渴望,原来自己本身还是向往着那片刻的温暖与安静的。   见惜雨的面色微微有些红润,江邵南才松开了手,“对不起,是属下冒犯了。”   他的语气谦卑恭敬可是言谈神色却是如常,让惜雨更加肯定了他不是普通人,放下的戒心又提了起来。   “你何时入的教?”   许久惜雨神色如常漂亮的眼眸盯着一个方向遥遥的看去,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   “。属下是这个月才来的”看着惜雨的侧脸江邵南有瞬间的失神,不太肯定的回答着。   “是吗?”还是平静如水的声音,柔柔的就如轻水划过了心头很舒服。“我和若雨五岁的时候就入教了。”   惜雨的眼神停留在一个地方呆呆的看着,诉说着遥远的不愿回忆的却又想在有生之年吐露的心事。   五岁?江邵南的眼眸微微收缩,在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年龄就入了这如鬼魅一般的邪教?   盯着惜雨不禁有股怜惜之感油然而生。   半晌惜雨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可是苦涩的感觉却充斥了整个心田,那么多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天真的看着外面的世界,希望有一天家里人能找到自己,可是终归都死去了,死在了和自己同样还是孩子的手里。   有谁会天生喜欢杀戮?有谁会愿意被人称为魔头,从五岁起她就再也没有选择,要想活下去就要比别人强,不杀别人就要被人杀。   “呵,我今天好像话多了一点。”苦笑一声惜雨摇头苦笑最近自己是怎么了?变得如此的多愁善感。   江邵南默默的站着,凝视着眼前蓝衣及地的女子,想要看透在她不愿记起的岁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一阵沉默,三月的风卷起了女子的长发,美丽如诗,和谐的景色仿佛要融入了进去。   江邵南恍惚间有种错觉这样的女子终会有一日会随风而去,飘落九天。   解下了自己的白色长衫,江邵南体贴的披在惜雨身上,“风大小心着凉。”   他淡淡的说着,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没成想他的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让惜雨错愕了一下,很久以来她都不曾被人关爱呵护过了。夜魅的人尊她为主,对她敬畏有加,而她也绝不容许别人靠近,只有江邵南列外,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   “谢谢。”绝色的容颜上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一笑仿佛绽放开了的莲花,璀然夺目,江邵南的心不自觉的噗通的狂跳了起来。   收起了绝美的微笑惜雨开口“若雨这丫头越来越难管了啊。”轻叹口气,惜雨显得很无奈,这个世上死亡不是最可怕的,人死了可以一了百了,而活着的人却要用一生去祭奠逝去了的人,活在自己的悲哀中,而这个世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若雨。   若雨?就是惜雨的妹妹?魔教的另一位尊主吗?听着惜雨的话江邵南心里细细的揣摩着,那么此时的她离开了魔教是有什么大的行动吗?   心里猜测着,但是江邵南面上并不动声色,这些年夜魅的声势太大,搅得不得不让黎袁和轩辕王朝暂时联手。   可是眼睛却管不住瞄到了那静静坐着的蓝衣女子身上,这样的容姿,这样的气度,天下难有,想到以后若是伤了她,江邵南的心猛然一阵抽痛。   ☆、第八章 再入王府   英雄美人,自古如此,轩辕宁浩甩了大把的银两买了天香楼的头牌魅儿,只是这银两花的实在是肉疼,他是王爷,又不是财神,那天香楼的女老板是瞅准了他的腰包,狠狠的宰了他一笔,想要发作却又碍于魅儿在身畔,他也只好作罢,在美人面前他向来是很有风度的,只是这掏空了他王府几乎大半的积蓄买来的美人,他定要尝个够本。   哎,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铭香紧绷的脸才放松,刚才那个王爷吃人的样子与尊主发火的时候一样的可怕,可怜她夹在中间,只得两头受气,说实话要那么多钱还不是若雨指使的。   卖了自己,掏空了人家的钱财再潜伏到王爷府祀机狠狠的捞一笔,真不知道他们夜魅哪来这么大的花销,让身为尊主的若雨挖空心思的去赚钱,还不许她报告给惜雨,真是。   摇摇头,夜魅的事还是少插手的好,毕竟能从那个黑暗的地方被解救出来她就已是感激不尽。   十步杀一人,常年阴暗的夜魅里第一次横尸遍野的流淌着那些手握他们生死大权的至高统治者的血,而两个绝世风华的女子手执剑杀出了一条血路,直取了原夜魅尊主的性命,几多的仇恨,一剑之下,从此就划上了句号。   而她们也在那一剑的终结下获得了新生看见了阳光,所以即使是两位尊主让她去死她也无怨无悔。   “茗姐姐,你就这样让魅儿离开吗?”一旁的小丫头惋惜的说着,像这样才艺双绝的绝色佳人即使花上十年时间也调教不出来。   “你懂什么,多事。”铭香狠瞪了小丫头一眼,严厉的斥责。   “是。”缩了缩脖子,这小丫头再也不敢多言。   天香楼,字千金,人万金,一曲红尘醉,多少凡夫俗子沉溺其中,千金一掷,只为美人笑。   轩辕宁浩是那种极度张扬的人,万金买回来的美人,当然要配的上这万金的身价,所以既然大钱也花了,他也就不会在意这一点小钱,所以接若雨那天的场面简直比武成王迎娶王妃的时候还要奢侈,只是两次都是同一个人坐在了轿子里。   一阵摇晃轿子缓缓落下,高耸的王府门口,威立着的石狮,红墙碧瓦连绵着似乎总也看不到头。   紧闭的大门哐当一声打开,鱼贯而出的侍卫整齐的立于两侧,轩辕宁浩从高大的枣红色的大马上跳下,大踏步来到了若雨坐着的软娇,挑起帘幕。   青丝飞扬着,漂亮的眼眸仿佛容纳了点点的星光,闪耀着,艳如桃花,却又透着说不出的清澈,柔弱无助的看着他。   轩辕宁浩又是一阵恍惚,虽然他先前见过魅儿,可是再见还是让他不得不去惊艳,这样的女子,果然轩辕宁浩只觉得这钱花的值得,看着若雨娇弱无助的样子,轩辕宁浩只想现在就把她揽在怀里好好的疼爱蹂躏一番。   伸手抱若雨入怀,把她带出了轿子,一露面耳畔那不时传来的惊叹与嘘唏声让轩辕宁浩不悦的挑起了俊挺的眉毛。   眼神凌厉的扫了周围的侍卫和下人一眼,更加抱紧了怀中的若雨仿佛生怕一松手就被人抢了去。   若雨也很配合的露出一抹娇羞女儿的姿态,绝美的容颜上泛起一抹嫣红,责怪的看了一眼轩辕宁浩又把头埋在了他怀里。   轩辕宁浩只觉得心情大好,直接忽略掉了刚才的不快,抱着若雨飞快的向王府里前行,另一只手还不忘轻轻的在若雨优美的后脊来回摩挲着。   似猫一般若雨乖顺的依偎着轩辕宁浩,静卧在他怀中,嫩白的手指搭在轩辕宁浩的胸口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画着圈圈。   轩辕宁浩不由的倒抽一口冷气,胳膊在若雨的腰间紧紧收了一下,哑着声音“小妖精待会让你见识本王的厉害。”   然后步子走的更急,这该死的王府,轩辕宁浩暗自咒骂,为了这怎么都走不到头的府邸,若不是顾及颜面他早施展轻功了。   呵,看着轩辕宁浩急色的神情,若雨心里偷笑,和她调情?莫忘了,她可是天香楼的头牌,再者在夜魅里这等媚术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会了。   一路看着王爷抱着一位大红衣裳的女子,而那女子头埋在王爷的怀里看不清脸面,而武成王则行色匆匆,王府的下人们只是习惯性的对着轩辕宁浩施礼,从那婀娜多姿的身材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天香国色的美人。   况且王爷看上的又岂会是一般的容姿,只是这大大的王府唯独不缺的就是美人,王爷那次不是带了回来玩上几天就腻了。   哎!又可怜了一位风华正貌的女子,人说一如宫门深似海,可是这偌大的王府和皇宫比又能好到哪去呢。   麻木的看着,仿佛已经见怪不怪,看着王爷看也不看他们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个侍女们缓缓从地上站起,一抬头,王爷怀中的女子也露出了脸,那样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的美貌让几个侍女当即石化。   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轩辕宁浩把若雨放在了自己寝室的大床上,随即自己的身体也重重的覆了上去。   “小妖精。”喘一口气他嘶哑着声音开口,这一路他可是尝到了饱受情欲煎熬的滋味,可是怀中的女子却还时不时的故意挑逗他。   “本王要好好教训你。”   “哦?王爷要怎么教训我呢?”这种说话的神情让轩辕宁浩一阵恍惚,身下的美人突然间和昨夜那副平凡的面容融汇到了一起。   可是仔细想象又不太可能,他明明是揭下了那副人皮面具亲眼看到面具下那张普通的脸,和被他压在身下的美人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你说呢?”在若雨饱满红润的朱唇上轻点了一下,随即加深了这个吻,深深的吸吮起来。   “嗯。”一丝呻吟从若雨口里沉闷的发出,脸上的神情似是极为享受,大红衣袖下纤长嫩白的手指不自觉的收拢,长长的眼睫毛下微微闭合的眸子闪现出一股狠烈的杀意,随即就磕上了眼睑。   身下的压着的柔软躯体,软软的使人有如坠云端的感觉,那全身上下无一不美到极处的身姿,却是时时刻刻在挑战着男人的欲望,这样的美人此刻娇媚的神情任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把她扑到在床上亲热一番。   何况一路挑逗着,抱着柔香似玉的美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方向聚拢,吻着吻着,轩辕宁浩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大手摸索着沿着若雨优美的锁骨出缓缓下移,手探到了里衣,柔嫩光滑的肌肤让轩辕宁浩有种在抚摸着上好丝绸的错觉。   突然若雨伸出手按住了他的。   “王爷”。若雨妖魅如画的脸上荡起一抹灿烂的笑,美丽的眼眸盯着他。   被突然打断,轩辕宁浩颇为不悦,怎么妓院里的女子要突然和他讲贞操了吗?鄙夷的眼光一闪而过,哼,还是想在此刻和本王谈条件,要个什么妃当当的,女人果然都一样,轩辕宁浩心里不屑一顾,但还没玩到手他是绝不会甘心的。   “小妖精,你又想怎么样?”用手指点了一下若雨樱红的唇,轩辕宁浩把脸凑的若雨耳垂边,温吐着热气暧昧的开口。   “王爷。”若雨勾手环住了轩辕宁浩的脖子,环着轩辕宁浩脖子的右手指尖下一根细小的不易被察觉的针闪着微亮的银光。   “王爷,你就这么想要人家吗?”大大的眼眸含了水,晶晶亮亮的却又使人觉得是那样的深沉,如一口幽深的古井。   轩辕宁浩仰视着身下女子动人的眼眸,仿佛那是一个无尽的深渊,不断吸引着看到她的人,而他却在这一刻不断沉沦,再沉沦,最后迷失在那如天空般清澈却有幽深的不可思议的眼眸里渐渐的渐渐的沉沉睡去。   待到轩辕宁浩昏迷过去,若雨就猛然一把推开了她,下了床弯下腰就干呕起来,陌生男人的舌在她口腔里来回的游走却勾起了她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也是她最忌讳的。   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吐出来,可是若雨还是觉得恶心,狠狠的抹一把嘴唇,看着床上被她用幻术迷晕了的男子若雨气的真想现在就一刀结果了他。   死色狼,若雨腹诽着,也不知这个王爷是如何得了个贤王的名号,在她看来全无用武之处。   缓缓起身回到床上坐到了轩辕宁浩旁边,手在他的脖子上来回的移走着,尖利的指甲一下下的划过致命的动脉却迟迟的没有动手。   怎么说她现在也是轩辕宁浩的女人以后还要靠他来养活呢,现在就结果了他不是在砸自己的饭碗么?   想着若雨缓缓的移开了手,轩辕宁浩本尊让你今晚过一个难忘的春宵之夜。   ☆、第九章 一夜缠绵   舒适的光线缓缓透过竹窗透了进来,轩辕宁浩张开稀松的双眼,刚睡醒的人眸子里还夹带着微许的迷茫,但也仅仅只是一瞬,精明邪魅的光再次回到了深邃的眼眸里。   抬手却发现右手酸麻的厉害,扭头发现一个美妙不可言喻的美人穿着薄薄的纱衣睡在他旁边,安静的枕着他的胳膊静静的睡去。   看着那曼妙的身躯,轩辕宁浩心头一热,差点把持不住,该死昨晚不是已经做过了么?   仔细回想了一下,大脑里还残存着和魅儿辗转缠绵的场景,入目的肌肤雪样的透白,轩辕宁浩忍不住抬起一根手指逗弄着若雨长长的眼睫毛。   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缓缓的睁开,清澈的看不见底,幽幽的让人止不住心悸。   轩辕宁浩在若雨粉嫩的唇上轻啄了一口,吸口气“小妖精你醒了。”   语气里是缠绕的化不开的情色与宠溺。   “王爷?”若雨动听的嗓音有些沙哑,呆呆的看着轩辕宁浩显得有些局促无措。在看到男人胸口大开的衣襟时,不由羞红了脸,撇过头去不再看。   一声男人低沉的笑声自她耳边传来。   轩辕宁浩好心情的撇过若雨的头,让她看着自己,压低了声音语气暧昧“昨晚不是都做过了么?有什么是不能看的,嗯?”   说着话手肆意的探进若雨薄如蝉翼的纱衣里来回抚摸着。   “嗯。”若雨轻轻的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王爷,你今儿不上早朝么?”   若雨开口提醒,心里狠狠咒骂轩辕宁浩你个死色狼本尊迟早要让你精尽人亡。   轩辕宁浩很快停止了调情的动作,今儿个的确皇兄有重要的事找他,“小妖精等着本王回来。”   轩辕宁浩麻利的套上了衣服,在若雨的唇上深深吸了一口才舍得离去。   走出了门外很远,轩辕宁浩抬手招来一个暗卫,急色的眼光悠然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内敛与精干。   “去,查一下这个叫魅儿的女人。”   “是。”暗卫应了一声就很快的消失在平地里。   剩下轩辕宁浩一个人狠狠的咬牙,该死的,他居然着了那个叫魅儿的女人的道,被施了摄魂术,昨晚的缠绵都不过是魅儿制造的幻像。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摄魂术是魔教不外传的独门心法,难道魅儿和魔教有关?想起那张勾魂夺魄的脸,实在是很难把她和魔教联想在一块。   魅儿是吧?轩辕宁浩心里冷笑了一下,想起那个假冒他王妃的女人,轩辕宁浩可以肯定她们是同一个人。   果然这易容的技术够高明连本王都给骗了,可是你既然来了,本王又岂会那么容易放你离开。   想着心事轩辕宁浩迈开了步子,走到早已备好的官轿前,挑起了帘账弯腰坐了进去。   “王弟?”轩辕宁安不解的看着出神的轩辕宁浩,这家伙是让他来上朝的,在那一个人杵着发什么呆?   况且沈丞相那个老家伙在那里率先发难,作为皇帝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开口“朕想听听武成王的意见。”   可是唤了半天这权倾天下的武成王却在那老神哉哉的发呆。   “王弟。”压着心头的怒火,轩辕宁安又唤了一声。   半晌才见轩辕宁浩回过神,瞪着他不知所以。   咳咳,皇帝假咳两声,压着心头的怒意,又叙述了一遍“沈丞相提议拿出国库的银两用于救济灾民不知臣弟意下如何?”   老狐狸,轩辕宁浩暗骂,拿出国库的银两救济灾民,救了是他沈丞相的功劳,让他在民间的声望越高,不救却是朝廷的错,百姓势必会怨声载道,而沈丞相的地位丝毫不受影响。   这无疑与让朝廷陷入两难,再说国库的银两也不充实啊,如果拿去赈灾,边关的饷银该如何解决,况且轩辕和黎袁虽说此刻暂时和解了下来,谁有能知道那一天会突然恒生变故。   朝臣的目光全聚集在了轩辕宁浩身上,有探究的,有疑惑的,有看好戏的。   轩辕宁浩紧泯的薄唇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这一笑却让丞相党派的人慌了神,是这王爷知道了什么内幕吗?   沈丞相一双精明算计的眼紧紧的瞅着轩辕宁浩看他有何高见。   等了半天似是吊足了众人的胃口,轩辕宁浩才缓缓开口“这灾当然要救,只是。”   刻意的停顿了半晌,丞相那边的人焦急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缓上几日倒也无妨。”   轩辕宁浩话一出口,沈老丞相忿忿的大声呵斥“胡说,救民如救火王爷岂可如此轻贱百姓的性命。”   呵,好一派大义凛然,轩辕宁浩心里冷笑。   “丞相莫急,还是先听听武成王怎么说吧。”   轩辕安宁适时的插了一句,才缓解了这剑拔弩张的声势。   “丞相想必也知道我轩辕国国库吃紧,黎袁虽说表面与我国和解但难保不再此进犯,边关守军所需的军饷又要从国库里调拨,而丞相此时却喊着要拿军饷去救济灾民,此举无疑是伤了那血洒边关誓保疆土的将士们的心,军心不稳,这国还要不要守?这浮动军心,扰乱士气万一给了敌国可乘之机这天大的责任谁来担?”   轩辕宁浩狭长的眼挑向沈丞相,也不管沈丞相铁青的脸色,“丞相你说呢。”   “那王爷之意是这北方的灾民就放任不管吗?   沈丞相撇开了轩辕宁浩凌厉的责问,当权者最忌讳的就是怕被动摇了国之根本,轩辕宁浩却偏偏字里行间把他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本王没说不管。”轩辕宁浩继续着“只是要等上个三两日。”   “哼,王爷真会说笑,这等上三两日和现在去救济有何区别?”沈丞相嗤之以鼻。   轩辕宁浩但笑不语,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看了眼沈丞相“丞相此言差矣,这拖得一天就能剩下约十万担粮食,三日就是三十万但,这三十万担也可够边关将士足足几月的粮饷,而此时若是急急的运去,灾民也感觉不到饥饿带来的恐慌,这救济的粮食对他们来说远没有雨后逢甘露来的紧要,等这些灾民饿上几日粮食运到,必会感念朝廷的恩德。”   轩辕宁浩说的头头是道,有看了一眼沈丞相“丞相以为如何,还是丞相有更好的注意?”   轩辕宁浩的一番说辞立刻引来众臣的赞许,听到他问沈丞相,立刻把目光汇聚到了沈丞相身上。   沈丞相只觉得老脸一红,也只得悻悻的点头“王爷说的即是。”   趁着沈丞相松口的缝儿,轩辕宁安开了口“丞相是同意武成王的说辞了?”   “是,老臣惭愧,王爷不愧是年轻一辈的俊杰,见识高深呐。”   沈丞相奉着笑连带着不往夸赞轩辕宁浩两句,他一心想把女儿嫁给轩辕宁浩,来拉拢他,即使拉拢不了也能顺利的在他身边放一个探子,岂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偏偏这沈青青不知何时偷偷跑掉了。   “好。”轩辕安宁脸色颇为愉悦,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众臣,“众卿家还有本奏么?”   静了许久见不再有人上前,轩辕安宁好心情的开口“那就散了吧。”   待到众臣散去,轩辕宁安叫住了轩辕宁浩,脸色颇为不悦的把他叫进了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再也没有那极多的礼数,轩辕宁浩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早已摆好的檀木椅子上,等待着轩辕宁安的下文。   轩辕宁安也不急着开口,端坐在正位上,拿起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优雅的轻轻泯着,直接忽视掉了轩辕宁浩的存在。   就这样静了一会儿,轩辕宁浩沉不住气了,“皇兄。”唤了轩辕宁安一声,奇怪了自己这一刻全部都是想着尽快回到王府,从来没有这么心急过。   见轩辕宁浩终于沉不住气,轩辕宁安才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茶杯,斜睨着他“怎么王弟这么急着回去,莫不是家里藏了什么美人?”   这样的玩笑以前也开过,轩辕宁浩总是笑的暧昧不明,他也知道自己弟弟的性子,没有哪个女人能栓的住他,只是今日着实反常的厉害,这话一出,轩辕宁浩惊讶的瞪着轩辕宁安,眼里写满了警惕,皇兄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他在自己的王府里布了密探?   白痴,轩辕宁安看自己弟弟怀疑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朕若是不信你怎会把兵权交给了你。”   顿了一会儿,轩辕宁安突然想起了什么,指着轩辕宁浩“你莫非真藏了个什么女人?“   轩辕宁浩木讷的点点头。   “她是那家的女子?”拿玩味的眼神瞄着自己的弟弟,轩辕宁安颇为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子居然绑住了自己弟弟的心,让他如此的魂不守舍。   其实轩辕宁浩的确是在想着若雨,只不过脑子里全是怎么与她斗智,看到轩辕宁安的眼里就成了魂不守舍。   “算了,你下去吧。”等了半天不见轩辕宁浩开口,轩辕宁安挥手让他退下,就算不说朕也能查到。   垂着头的轩辕宁安眼里有一抹狠历,他和轩辕宁浩注定不是普通人所以有些感情是不能有的,一旦有了那就是致命的弱点,所以宁浩怪不得皇兄了,错就错在你不该爱。   既然你舍不得,那就让皇兄为你清除吧。   ☆、第十章 黎渊帝   明黄的大床上,一个脸色苍白的人紧闭着双目躺在那。大概四十来岁,俊逸的面孔透着一股天家的威严,锋利的眉,薄唇紧闭着,但即使如此身上高贵的气势还是逼得人不能去仰直视。   张太医搭了一阵脉,微微的摇摇头,皇上已经昏迷了不少时日,而他开的药方却也不见起色,从脉象上来看,皇上的脉搏平稳正常并无不妥,只是这长久的昏迷,突然想到了什么让张太医心里咯噔的一下,莫非真如那个人所说皇上是在装病,目的是为了引出藏在暗处祀机夺位的皇子们。   果然最是无情是皇家,天伦亲情在这里有的只是阴谋与算计,父不父,子不子。   沉寂了一会张太医缓缓起身对着不远处焦急的来回渡着步子的华服女子施礼,“秉告皇后娘娘,皇上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过于劳累引起了风寒,只要休息几日就能痊愈。”   华服的女子转过身,高高挽起的发髻上金色的凤凰珠钗盘在发丝上,一派韵容华贵。听到张太医的话,只是不急不叙的缓缓开口“太医这话可当真?”   “是,娘娘,臣句句属实。”张太医诚恳的说着。   “那太医以为皇上什么时候能醒?”   “这?”抹一把头上的冷汗,张太医也不知道如何作答,以他多年从医的经验来看,这皇上怕是早就醒了,只是有些话是不能随意说的,祸从口出。   “秉娘娘,这个老臣也不敢肯定,毕竟......”   “混账东西。”陈皇后狠狠的一拍身畔的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水四溅出来,有些污渍直接跳到了陈皇后华贵的衣物上。   张太医吓得嗦瑟了一下,赶紧叩头“回娘娘,老臣定当为皇上竭力而为,只是这皇上什么时候能醒,老臣真得不敢妄测。”   “晕医,真不知道这皇宫养了你们一群废物是干什么的。”   陈皇后气愤的开口责骂。   张太医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把头深深的埋下,不敢抬起。只是嗡着声“请娘娘赎罪。”   “好了。”陈皇后不悦的挥挥手“你下去吧。”   “这?娘娘”看了四处无人的空荡的皇帝的寝宫,张太医有些犯难。   “还不滚下去。”   陈皇后狠狠的发话。   “是。”瞅了一眼病榻上的皇帝,张太医很为难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梨花雕制的紫檀色门。   待到张太医走远,陈皇后迈着步子,一步一步的来到了病榻前缓缓的碍着床塌坐下,由于长期养尊处优一双手养的格外的白嫩好看。   手指来到了黎袁帝俊美的脸上,一点点的沿着男子俊挺的线条轻轻抚摸着,一双眼静静的看着。   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这样得及具魅力,从少女的时候就吸引着她,只是那个时候他的眼里容不下其他人,只有一个美到像只妖精的狐狸精。   可是那又怎样,她想要的到头来不都得到了,取代了那个叫蓝玉儿的女人当上了这黎袁王朝的皇后,多少女人日益梦想的地位。   想起这些,陈皇后的脸上不禁扬起一抹得意的笑,“皇上。”她轻轻的唤了他一声,然后俯下身在黎袁帝的薄唇上轻啄了一下,为什么到了如今明知你心里没有我,可我却还是放不下你。   “皇上,你真的不打算醒过来吗?”   她静静的看着这个自己爱恋了二十年的男人,手指还在男人的脸上来回摩梭着。   等了许久,陈皇后才收回了手,“皇上,既然你不打算醒过来,那我就派人挖了姓蓝的那个贱人的坟。”   吐出这么一句话,陈皇后眼睛紧紧的锁着明黄床榻上的男人,仔细的盯着他的脸想要看出一丝端倪。   静了好半天都没什么反应,陈皇后疑惑的起身,莫非那道士给她的药真的管用?既然如此那她也无须在等,她的皇儿,三皇子黎少安只要登基称了帝,她就给皇上解药,倒时隐居后宫不问朝政,过只有我们的日子。   想到这,陈皇后的笑容越发的明亮起来。   ☆、第十一章 夜魅尊主   白色的帷帐无风自动,阴暗的光线内隐隐戳戳的烛火微微跳耀着,高处一串串珍珠穿起的帘幕里,紫红色的肩旟上及地的蓝衣长垂着,微微的仿佛有了生命般在流动,珠帘上方,雪白的墙上一个鬼魅般的图案阴森可怖的勾画在上面,似乎是在上头渡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在稍显阴暗的大厅内,鬼魅般的图案发出鬼火般的色泽,似是在燃烧着,又像是在墙里面挣扎着准备随时扑出来反噬。   珠帘后面,蓝惜雨懒懒的靠在紫红色的肩旟上,眼睑微磕,长长的睫毛下映照着一片浓浓的阴影。   下方一排身着黑色玄衣,身披斗篷的人单膝跪立着,脸埋在黑色的沿帽下看不清容貌,只是那长长的垂下来的乌黑的发丝才猜得出他们都很年轻。   “秉尊主。”一个为首的黑衣男子开口,声音冷漠,嗓音却格外的深沉好听。   “陈皇后已经彻底相信了我们,怕是该有所行动了。”   蓝惜雨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仿佛很累般,她把整个身子都靠在肩旟上,许久那温柔动听,仿若流水般的声音响起。   “是吗?”   然后又不在言语。   顿了许久又缓缓道“她把那药给黎袁帝吃了?”   似是在考虑着什么,惜雨边问,边疑惑的睁开了眼,会这么顺利,还是这是一个局中局?   璀然睁开的眸子如汇集了日月的光华,流转着晶亮的光,煞是好看。   伸手挑开了珍珠穿成的帘幕,惜雨缓缓从肩旟上站起,水蓝色的纱衣带着流转的波光,一下一下的进入了下方的几个黑衣人的视线。   “玄,你立刻潜回皇宫没有命令不要轻易妄动。”   “是。”中间的黑衣男子毫不迟疑的开口,在夜魅里尊主的命令不需要怀疑,哪怕是让你现在去死,你也要毫不犹豫的答应。   又把目光转向了另一个黑衣人“暗,你立刻去轩辕国一趟,要是遇上了二尊主就把她带回来,另外把这封信想法带给一个叫莫少卿的人。   说话间惜雨自衣袖间掏出了一封书信,名唤做暗的人慎重的接过了书信收入怀,“是。”   “最近武林白道有什么消息?”   说话间惜雨漂亮的眼睛看向黑衣的绝。   “秉尊主,白道最近突然出来一个叫做凌子夜的人,武功相当厉害,属下曾经暗自和他交过手,但,”绝微微顿了一下,语气不免有些沮丧,   他的武功在江湖上可是举足轻重的,居然和对方交手了十来个回合就招架不住,亏得他是暗部的杀手,不需要讲江湖道义施了暗器才得以脱身。   绝很快就恢复了常色继续道“而且武林正道一至推举他为武林盟主,来对付我们。”   “你说他叫什么?”惜雨漂亮的眼睛投向称为绝的男子,语气里难掩惊讶。   “秉尊主,此人名唤凌子夜。”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惜雨的心没来由的咯噔了一下,凌子夜?凌子寒?是巧合么?还是?   缓缓的惜雨转过身,一步步拾阶而上来到了紫红的肩旟前,两边并立的侍女走过来用手挑开珠帘,扶着惜雨落了座。   逝去了的就是永远,莫再忆,如同繁花坠地,消散与云泥,曾经的繁华有谁记?这人世的种种来了又去,像他们这样满手血腥的人,又如何解脱的了杀戮之后带来的恶果。   仇恨的种子既然已经种下就要有勇气去承受。   落了座,惜雨捋着长长的吹在前胸的青丝,叹一口气,极轻极轻的,却犹如浓的化不开的哀愁,让人无法想象如此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你们先退下吧。”   惜雨疲倦的招招手,这个身体真的是太累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暗,你留下来。”   惜雨出声留下了正要离去的暗。   回转过身,唤暗的男子恭敬的站立在那,静静的等待着惜雨的指使。   “保护好若雨。”   许久惜雨轻轻的开口,可是那一声却包含着太多的温柔与关怀,是一个做姐姐的对妹妹的疼爱。   “是。”   暗铿锵有力的回应着,真的不知道在这个吃人的夜魅里,两位尊主是如何保留了这一份难得可贵的亲情的。   记得当初尊主指着惜雨和若雨狠厉的说着“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   而事态的发展却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黑暗中生活久了的人早就失去了心里仅存的温暖,不杀别人就被人杀,这是他们谨记的教条,即使是杀死自己至关重要的亲人也不会手抖一下。   被关在较武场的两个绝色的女子只是稍稍怔楞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的举剑,只是那剑锋却直指的是夜魅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那是一场残酷的战斗,那些一起被从小带进夜魅的同伴怔楞的看着这一场杀戮,抛却了尊主的命令不去阻止也不去参与,只是看着似乎想从中寻到什么。   血洒满地,白衣和蓝衣交织着划出一道道快如闪电的风姿,至今那漂亮的亮如雪电般的身姿还停留在那时叛教的印象里。   极致的红色仿佛是为了衬托她们而从在的,或天或地,她们卷起了风雪,一场残酷异常的杀戮却像是一场极致精美的独舞,卷带着漫天的血色,划出诡异的亮光,从来不曾想到杀人原来也可以这么好看。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那个始终高高在上似乎总是立于不败之地的人,居然会输,看着惜雨的剑穿过那个人的身体的时候,他觉得血液里有什么东西在沸腾,在翻滚着,那么些年不堪回首的往事突然被人划上了一个句号。   心里遗忘了的,放下了的,似乎在那一刻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追回。   叛教平息以后他们都没有离开,反而很真挚的奉惜雨和若雨为尊主,从来没有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去追随,那一刻他们却是极为真挚的,深深的赴倒在她们的脚下。   ☆、第十二章 蓉姬   浩大的王府,一眼触及的全是碧绿的翠色,清晨的露珠滴洒在叶子上,说不出的舒服惬意。若雨伸手轻触,指腹上沾染的水滴晶晶亮亮的,一弹调皮的跳离了她的手心。   “哟,妹妹真是惬意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夹杂着簇拥的脚步走了过来。   又是一个女人争宠的把戏,可是最好不要惹到我,否则,手轻轻扶着的枝丫一下断成两截。   回头,倾城的容颜上是战战兢兢的神情,对着眼前二十几许,华服环绕,算得上美丽的女子垂了眼不敢直视。   刚才的回眸,让蓉姬确确实实震惊了一下,看着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真是恨不得扑上去撕碎了。   昨天就知道王爷从天香楼带回来一个妖精似的女人,今日一见,比妖精更甚。   不过看若雨的样,一看就是个软柿子。   蓉姬走至若雨的身畔,定了定,然后细细的打量着,脚步放的极慢,在若雨身畔转了几圈,女人妒忌的眼神是想藏也藏不住的。   这样的美貌没有那个女人不去妒忌,尤其还被接回了王府,王爷的心不知又要生出怎样的变故。   “你叫什么名字?”   蓉姬打量着若雨,问着。   若雨尽量垂着头,装出害怕的样子,娇弱的身子似乎都在微微颤抖,让人看了不由得去心疼。蓉姬突然一问,若雨祥装着害怕,不敢开口多言。   “大胆。”倒是蓉姬身边的丫鬟开了口,呵斥着若雨“娘娘问你话呢,还不快说。”   呀,若雨像是被吓了一大跳般,惊讶的瞪了瞪眼前的蓉姬,然后惶恐着欠身“原来是王妃娘娘。”   那话一出反倒让蓉姬的脸色白了几分,王妃在这王爷府的女人谁不惦记这个位置?只是有些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只能更讨厌她而已,人说一如宫门深似海可是这王府和皇宫比起来又能好到哪去。   “算了,念你是新来的份上,不动礼数我可以谅解,只是莫忘了,这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姑娘也应牢记,否则我可不敢保证那一日这王府会平白无故的少了一个人。”   蓉姬大度的说着,但那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是。”   魅儿谨慎的点点头,“娘娘教训的是,魅儿必定牢记在心。”乖巧有理的答着。   蓉姬心情一悦,这个叫魅儿的女人也不过是个花架子,徒有美貌的外表不足为惧。   “妹妹,还没有贴身的丫鬟么?那姐姐就给你指派一个机灵点的,要是换了别人粗手粗脚的怕惹了妹妹不开心。”   话虽如此,但是还是要放一个眼线在那个叫魅儿的女人身边,小心驶的万年船。   “是,有牢娘娘了。”魅儿谦卑的答着,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那好,明天我就让人过来。”蓉姬一笑“那姐姐就不打扰了。”   如先前来的那样,华服的女子身畔围着的几个人簇拥着离开。   抬头,依然是绝美的倾倒人心的脸,温柔的笑意挂在唇边,只是眼眸里多了一层寒意,凝视着远去的女人的方向,幽寒至极。   缓缓抬手,嫩白的十指间,修长的指甲缝里,白色的粉末摊开手随风扬长而去。   在握着蓉姬的衣袖的时候,她已经很巧妙的把毒下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只是会让她浑身疼痒个三五天仅此而已。   哎,自己真是越来越仁慈了。   对了,突然想起,她假冒王妃那天晚上的那个小丫头,不知现在可还在王府。   转身,若雨折回了轩辕宁浩留给自己的雅阁。   扑扑的拍打声自紧闭的窗子传来,刚进的屋里,若雨抬手打开了窗子,一只雪白的鸽子飞扑到她手上。   鸽子右爪子下,一个白色的信筏绑在上面。   结了下来,伸手打开,却见上面几个娟秀的小字“陈皇后欲反。”   绚丽的笑容再次在脸上荡漾开来,却不同于以往,“陈皇后啊,”若雨的手缓缓的划过雪白的鸽子,眼眸里的杀意却浓的可怕。   你既然那么喜欢黎袁帝,那就死在他手上吧,死在心爱之人手上的滋味该是你好好品味一番了。   低头就看见了自己一身大红的衣裳,那样的耀眼刺目,仿佛多年翻滚的血液,胃里一阵反感,转身从包裹里找出一见雪白的衣衫,若雨进的屏风后面缓缓套上。   入目的红,罪恶的颜色,与雪白的纱衣成反比,可是不管杀了多少人,潜意识里却还是抗拒着那罪恶的宛如曼珠沙华的红,仿佛引人进入地狱。   一层寒意将她包围,若雨拉了拉衣襟,沧海浮世里,她的世界有记忆的那一刻便已是杀戮的开始,那么即使是地狱,她也要拉上那个把她们从小就推入深渊的人。   ☆、第十三章 王爷中招   轩辕宁浩上完了早朝回到了武成王府,瞥一眼满园的春色,突觉得心情从来没这么好过,那入目的绿意,怎么看怎么让人舒坦。   “王爷。”   一叠声的起伏,莺莺燕燕的女子,打扮妖娆,见是轩辕宁浩就围绕了过来。   满眼的春意全无,鼻子间还充斥着浓重的女人的脂粉味,轩辕宁浩不悦的微挑了一下眉。   “王爷,今儿个带咱们姐妹去哪玩呢?”   风流的王爷,平日里只要不触犯他的底线对女人还是极为怜香惜玉的。   只是,轩辕宁浩居高临下看着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突然觉得这些女人很丑,与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比起来简直一无是处,他当初是怎么了?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些个庸脂俗粉,现在细细品来,索然无味。   显然不知轩辕宁浩的心思,围着他的几个女子,其中有两个挨的最近,索性就猫一样的靠在了轩辕宁浩身上。   把自己柔软的躯体紧紧的靠了上来,还偶尔扭动两下,与若雨不同,若雨的媚是从内之外而散发的,魅力浑然天成不加修饰,不像他跟前的女人,俗不可耐。   轩辕宁浩只觉得一阵烦躁,推开了紧紧贴在他身上的女人,大好心情全无,“够了,都下去。”冷了一张脸,呵斥着。   对于王爷突然的变脸,几个女人只互相看了一下,就不敢再多做声,只当是轩辕宁浩在朝中遇上了什么难事。   悻悻的施了一个礼,才迈着小碎步离开。   厌恶的弹了弹身上沾染的脂粉味,轩辕宁浩迈开步子向着一个地方走去。   抚弄着手里的白鸽,若雨难得的沉寂了下来,一个人静静的对着鸽子呢喃着什么。   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断断续续的传来,让若雨散漫的神智陡然一亮,是轩辕宁浩,那个人很精明呢。   玩味的笑着,抱着手里的鸽子,若雨依旧背过身,这日子,太寂静了,该要投一颗石子进去搅搅局才好。   “小妖精。”轩辕宁浩从身后环住若雨的肩,埋下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着。   她才不是妖精呢,她有名字的,这个轩辕宁浩怎么回事啊,一口一个小妖精。   祥装着被吓了一跳,若雨回过神,赶紧就要给轩辕宁浩施礼,谁知轩辕宁浩却死死的按着她的肩,垂下了头在他耳畔吞吐着热气“小妖精,本王现在就想要你。”   这会他可不会傻得再中招了,轩辕宁浩心里冷哼,看你还有什么招数。   若雨的脸一红,嘘喏着,看看周围,“可王爷这是白天啊。”   “白天岂不是更有情趣。”   、说着话轩辕宁浩的大手攒进了若雨的衣襟,不老实的游走着,滑腻的肌肤,如同丝绸般有着说不出的舒服感。   若雨突然反转过身,手攀上了轩辕宁浩的肩膀,妖魅的一笑“王爷。”   只要不看她的眼睛就没事,轩辕宁浩怔楞了一下,心里暗自提醒着自己,脸上依然是急色的神情。   抬起脚尖,在轩辕宁浩的唇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微痒酥麻的感觉,让轩辕宁浩浑身一震,下身有个东西居然在此刻有了反应。   “把眼睛闭上。”   轩辕宁浩命令着。   若雨很听从的闭了眼,轩辕宁浩一把勾住她的腰扯进怀,深深的吸吮上了那红艳欲滴的嘴唇。   只是吻着吻着,突然觉得大脑昏沉的厉害,明明不再看她的眼了,为什么还?   轩辕宁浩昏昏沉沉的想着,身体不受控制的瘫软了下来。   看着轩辕宁浩瘫倒在椅子上,若雨擦了擦被他吻过的嘴角,真是够笨,她怎么会傻到老用一种方法。   看来这轩辕宁浩早就怀疑她了,却又不揭穿,这是为何,若雨现在还不明白。   “你。”   明明身子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大脑却难得的异常清醒“你给本王下药。”   是什么时候得手的呢?轩辕宁浩暗自思肘了片刻,那嘴角留有的香甜气息,让他一下大彻大悟,了然的盯着若雨“你在自己的唇上涂了毒。”   微笑着看着有气无力坐在椅子上干瞪眼的轩辕宁浩,若雨凑过来,嫩白的手指夹起轩辕宁浩黑色的发丝把玩起来,还是不是的用发梢扫过轩辕宁浩的脸颊,一下一下的逗弄着。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呢?”   “第一次见你。”轩辕宁浩倒是回答的挺老实,摩挲在他脸上的麻痒稍微停滞了一下,若雨突然明媚的一笑“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说呢?是那双眼睛吧,明明哪里一片清明,纯澈的宛若碧天皓月,可是仔细探究下去,那份清澈里被掩盖的妩媚妖娆以及狠历之色却还是时隐时现,璀璨至极。   本想说是你的眼睛,谁知若雨却突然起了身,狠狠的一跺脚,赌气的瞪着轩辕宁浩   “行,你等着,我下次一定让你找不出来。”   阳光照在西厢别致的雅阁里,暖暖的极为舒服,白衣的女子跳着脚,狠狠的赌气,那可爱的犹如水蜜桃般的脸在阳光下散发着或人的光泽,诱人采摘。   明明此时被人掌控在手里,轩辕宁浩还是觉得心情没来由的好,下意识的回问“那要是我认出来呢?   “认出来?”若雨一怔,对上轩辕宁浩挑衅的眼,赌气的开口:“随你怎样。”   这话里的漏洞可是大了去了,轩辕宁浩仔细回味着,随即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好,一言为定。”   ☆、第十四章 掏空王府   “王爷。”若雨犹然的再次俯下身,漂亮的眼睛调皮的眨啊眨,轩辕宁浩似乎都能看到那黑色的琉璃闪动着的算计的光芒。   轩辕宁浩不由提高了警惕,眼前的这个魅儿从来不按常理出牌,无奈中了迷药的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上,只能眼看着若雨在她面前左看看右看看,像打量货物一样,看的轩辕宁浩浑身都不再在起来。   好在,凝视了半晌,若雨了然的一笑,漂亮的眼眸一动,长长的微微卷翘的睫毛下璀然的光泽流转着,随即自己就对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   不好,轩辕宁浩心里暗胄,可是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渐渐的仿佛是跌进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一阵眩晕,轩辕宁浩再也支持不住沉沉睡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轩辕宁浩迈着步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两旁的侍卫立即迎了上来,恭敬的开口“王爷。”   “嗯。”轩辕宁浩淡淡的应了一声。   一路尾随着来到了轩辕宁浩的书房,轩辕宁浩对着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你们先退下。”   “是。”   侍卫不再多言,听命的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就敬职的站立在门口两侧随时等待差遣。   此时的轩辕宁浩见侍卫离去,就开始极为放肆的在书房里搜寻,顺手拿了边上的一个花瓶,若雨不由赞叹,真不亏是武成王这品味确实高雅,也就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轩辕宁浩是最有用处的。   书房里摆设的物件,那一个拿了出去不是价值连城。   瞄一眼轩辕宁浩书案上压着的一本泛黄的书本上,若雨拿了起来细细查看,金镶页,柔制的书页居然是用黄金细磨出来的,尤其可贵的是上面的字迹,汇集了上古的数十位名家的手笔。   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若雨毫不客气的把那本书收进了自己的怀,书案上横躺着的一只笔若雨用手掂量了一下,挺沉。   、这轩辕宁浩拿这么重的笔写字不累么?   看这样也该是用真金白银打造的吧,管他呢,继续往怀里一踹。   若雨的目光游移到了那放置书本和摆放花瓶的架子上,打开插在瓶子里的几幅字画随意看了一眼,又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个紫色的陶瓷制的瓶子上。   这轩辕宁浩显然在古董字画这方面是个行家,可是为什么要摆放这么一个明显的是赝品的东西,还是这东西对他有着极为珍贵的纪念,想起那张邪魅放肆的脸,若雨摇摇头,不会。   那么?若雨伸手想拿起这花瓶一探究竟,谁知那花瓶如生了根般怎么也撼动不了半分,难道里面有机关。   思及此,若雨又向右搬动了一下那个花瓶,依然未动,那就向右吧,根据多年的盗宝经验若雨又向左拧动了一下。   咔嚓,花瓶转动着发出重重的摩擦声,随即一股白色的烟雾夹杂着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若雨急忙以袖掩鼻,但还是被呛得咳嗽了起来。   待到烟雾散去,放眼看去,室内摆放的几盆花都已经凋谢。   “离魂散。”若雨准确的说出了刚才那股烟雾的名字,离魂散,只要是闻到这气味的人,没有解药,片刻功夫就会毙命。   只是她蓝若雨早就百毒不侵,真不知是不是该谢谢那个把她关在密室里与毒蛇蜘蛛为伍的人。   烟雾过后,紫色的瓶子依然端端正正的立在那,好似在那耀武扬威般,放肆的让若雨不由想到了轩辕宁浩那个混蛋。   若雨这会再也不敢妄动,仔细的凝视这这个瓶子,看着上面光洁的色泽,心里暗自思胄,视线移到了花瓶下面。   寻着那看似不经意的痕迹若雨轻轻的转动了一下,卡擦擦的声音响起,摆放花瓶的暗格和其他的各成一调。   只见那个小小的暗格转动了一圈,显露出了里面摆放的物什。   一朵白色的花泛着幽幽的蓝光没有花梗却静静的绽放着,花周围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絮。   若雨欣喜的把那朵花收在了怀,转身意欲离开,可是目光却被和那花一同放置的金黄色的镶着龙纹的盒子吸吮,试着打开盒子却没成功,若雨也顾不上这么多,直接拿了去。   “来人。”   门外的侍卫听到武成王的声音,立即推门进来,恭敬的垂首等待王爷的指使。   “给本王备轿。”   “王爷是要出去么?”李海有些诧异,按理说此时王爷该是在翻看公文。   “多事。”轩辕宁浩凌厉的瞪着他,浑身散发的威严气势不容人忽视。   李海心里一悸,立刻躬身领命,“是。”   一会轿子就备好了,李海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沉甸甸的不知是装了什么,心里疑惑,但王爷要让他拿,他也只好听命。   直到武成王的轿子停在了天香楼的门口,李海心里咯噔一声,这王爷不会是想搬到天香楼住吧,这?让他和皇帝怎么交代?   下了轿,若雨看着那些个侍卫看他的表情,疑惑的惊讶的,总之千奇百怪,心里不觉好笑。   面上整了整,咳一声,“你们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楼上去。”   啊?   心里有疑问,但还是顺从的把这大包小包的东西抬了起来,李海越加的惶恐起来,这王爷不会是真的要搬到天香楼住吧。   “哟。”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献媚的奉承,“是王爷啊,这大白天的就光临咱们这天香楼。”   茗香说着话,扭着腰肢走了出来,清丽的脸上画着妖娆的妆,“真是蓬荜生辉啊。”   “哦?”若雨抬步走到茗香身边,暧昧的靠近茗香的脸,学着轩辕宁浩说话的语气“这本王不能来么?”   茗香一愣,随即脸一红“能,咱们天香楼随时都欢迎王爷你。”   果然,顶着这么一副皮相还是挺吃香的,只是看来茗香是没有认出她来了,这轩辕宁浩又是怎么一眼就能认出她呢?   “茗姐姐。”贴着茗香的耳畔,若雨轻轻的唤了一声。   只觉得茗香的身子一僵,随即诧异的看着轩辕宁浩,但仅仅只是片刻就恢复如常。   热切的招呼着眼前所谓的轩辕宁浩,“王爷请。”   看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茗香着实为轩辕宁浩肉疼了一把,侍卫们很快就把轩辕宁浩吩咐带来的物品摆放在天香楼东厢房里。   “王爷,已经都按你的吩咐办好了。”李海上来通报。   坐在檀木椅子上的轩辕宁浩端起桌子上摆放的茶轻洺了一口,然后才悠闲的开口,“吩咐下去让他们都回王府去。”   这?   李海顿了一下,又看向轩辕宁浩,“那王爷你?”   “本王自有打算,你们都下去吧。”   踌躇了片刻,李海还是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   “是。”   ☆、第十五章 兵来将挡   远在夜魅总教的惜雨接到了一封来自天香楼传来的信,展开,看到信上的内容后,俏丽的眉皱起,周围的侍女了然的看着尊主阴晴不定的脸色,想必是这二尊主又是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许久,就看到惜雨咬咬牙,咒骂   “小混蛋,轩辕宁浩是随便惹的吗?”   作为守卫贴身跟在惜雨身后的江邵南看着惜雨如此鲜活的一面,嘴角不易察觉的泛起一丝笑。   天香楼金子的招牌,东厢雅阁内,极致的陈设,显示出主人高雅的品味,袅袅的香烟还在香炉内散发着古香味。   “阿嚏”若雨不自在的打了两个喷嚏,抬眼一脸莫名其妙,喃喃自言“好像有人在说我。”   “咦?这怎么会呢?”茗香心虚的一笑。   “早晨露水寒重,尊主可别是受了寒气。”   “哦,也是。”若雨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景色,点点头。   又拿起一片桂花糕细细的嚼起来,眼睑微垂,入眼看到的只是那弯弯卷翘的睫毛,只有在吃东西的时候,若雨的大脑是不会思考任何事情的。   许久,茗香有些担忧的看向若雨,“二尊主,这样做无疑是得罪了轩辕宁浩不太好吧。”茗香心里有太多的担忧,这轩辕宁浩是轩辕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家的东西被人正大光明的搬到了天香楼还不急?   给她她肯定带人抄了那个人的家。   嚼了一半的桂花糕停了下来,若雨抬眼,对着茗香神秘的一笑,眼底那恶作剧达成的笑意还在隐隐泛光。   “哎呀,老板,你看魅儿像是那么笨的人么?”媚惑的开口说着,随即又缓正了语气,勾勾手示意茗香过来。   茗香起身把耳朵凑了过来,只见若雨很小心的附在她耳边,很轻很轻的,然后温柔至极的一笑   缓缓开口,“茗姐姐,那院里养的白鸽好像少了一只呢?”   听到这茗香身子一滞,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下来,然后噗通跪倒在地“茗香知罪。”   若雨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很无奈的瞪一眼茗香“茗姐姐,我知道你是怕我惹出乱子,可是雨儿也是知道分寸的人,像这样的事你不必告诉我姐姐让她担忧,再说我姐姐教里那么多事,要是事事关心,还不累死?”   “是,是。”茗香使劲的叩了两个响头,对眼前的若雨她也拿捏不清楚她的性格,只记得很久以前她残忍的将一个叛教之人绑在了烧红的铁柱上,一点点的拿火烧烤着那个人的肌肤,让人亲眼看到自己的身上的肉被生生烤熟,却久久不能死亡。   也许恐惧的影印便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吧。   “好了,茗姐姐你起来吧。”   茗香确定了若雨并没有生气才又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听到若雨在低低的叹息,“茗姐姐其实你不用这么怕我的。”   茗香似乎能听到那句话里包含的无奈寂寥与哀伤。   抬首,若雨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张契约,献宝似的在茗香面前晃了晃,“茗姐姐,有这张契约在手不怕轩辕宁浩不认账,以后要是用钱了直接拿这上门要。”   “那要是武成王欲杀人灭口那又如何?”   虽然尊主说的有点道理,但凭轩辕宁浩的手段勾勾手指就能杀人。   若雨抬眼,眸子里却是不可一世的神采,“我夜魅又岂会如此轻易的被人所灭?”   是啊,要是如此容易江湖武林所谓的正道人世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   “是茗香失言。”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茗香赶紧开口。   “再者。”若雨顿了顿,唇角的微笑越发的得意,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终于得到了发泄,“轩辕国的兵符还在我手里他轩辕宁浩想怎样?”   茗香心里咯噔的一跳,想起轩辕宁浩那张邪魅俊逸的脸孔,那高傲不可一世的神采,怕是不会甘心吃下这哑巴亏吧。   ☆、第十六章 王爷的愤怒   睁开稀松的双眼,轩辕宁浩眸子里有丝恍惚,但是转瞬间像是想起了什么,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扫视着室内并未发现不妥。   哼,魅儿是吧,本王是彻底记住你了。   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渐昏暗了下去,轩辕宁浩欲迈开脚步离开,离清晨过去了该有五个时辰了吧。   他倒要看看迷晕了他,这个叫魅儿的女人想搞什么鬼。   总之第一眼见她轩辕宁浩就可以确定,这个女人纯粹的就是来找他挑衅的,可是回忆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过她吧。   疑惑着辗转走到了自己书房的门口,两边依然恭敬的站立着两个侍卫。   眼看着轩辕宁浩走近,李海赶紧迎了上去,说实话他还真怕这王爷住进了天香楼不打算回来呢。   “王爷,你可回来了。”   李海迎了上去语气一如既往的恭敬,只是今日唯独多了一丝喜悦。   轩辕宁浩疑惑着开口“本王去了哪吗?”   李海一怔,抬头惊讶的看着轩辕宁浩“这,王爷不是去了天香楼么?”   轩辕宁浩精锐的眸子闪了闪,不说话,绕开李海直接推开了书房的门,里面空空如也的景象着实让轩辕宁浩愣了半晌。   迈出的步子也停顿了。   回头阴枭的脸上已是风雨欲来的气势,怒问着“这是怎么回事?”   只剩李海一个人杵在那不明所以,虽有疑惑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回话“不是王爷你让下人们搬到天香楼的么?”   只见轩辕宁浩的脸色转了数转,最终归于平静,吸一口气,踏步迈进了书房。   气势汹汹的坐到了自己日常处理公务的虎皮椅子上,往后一靠,觉着硌的难受,扭头才发现自己的那张虎皮不知跑哪去了。   轩辕宁浩嘴角抽搐了一下,忙站起身来查看,这些东西平时不当回事,可是居然被人正大光明的从王府搬了出去,心头的怒火蹭蹭的往上蹿。   跟进来的两个侍卫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莫名的等候着王爷的怒火。   轩辕宁浩平时就很奢侈,钱财之物也不放在眼里,可是伸手欲拿桌上的笔处理公务,这连笔也没了。   这下轩辕宁浩再也沉不住气了,不由得开始细细盘查到底还有那些东西都没了。   不查还好,这一查,连轩辕宁浩都开始心疼起来,该死的,这女人是干什么的?他不会是遇上江洋大盗了吧。   轩辕宁浩想起那张绝美的面容只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所有的怜香惜玉之情早抛到九霄云外。   “出去。”   狠狠的把桌案上的公文砸在了两个侍卫的脚边,李海和高程莫名其妙的互看一眼,不敢多言,乖乖的退了出去。   轩辕宁浩一个人站在那寂静了半晌,最后忍不住迈步走到了那紫色花瓶跟前,吸一口气,做足了心里准备,伸手缓缓的转动着花瓶。   咔嚓,重重的响声过后,暗格转动了一个圈,可是里面却空空如也,这一刻轩辕宁浩想杀人,   那个江湖骗子还敢称他制造的机关无人能破,本王要宰了他。   狠狠的一拳砸在了木架上,轩辕宁浩的手握紧,魅儿是吧,本王记住你了。   攥紧的拳又缓缓松开,轩辕宁浩邪魅的脸上闪过一丝算计,好好,既然要和本王斗智,那么本王就奉陪。   咯吱,书房的门不知是被谁给推开了,轩辕宁浩愤怒的转身怒喝“滚出去。”   “哟,王弟这是在发那门子火呀。”   轩辕宁安一袭青衣潇洒的站在那,与轩辕宁浩相似的脸上是不同的气质,桃花眼一眺,故作惊讶的道“王弟这是怎么啦?”   “怎么啦?你不是早知道吗?”   轩辕宁浩没好气的瞪一眼轩辕宁安,“要不你怎么这会儿跑到这来。”   “呵,还是王弟了解王兄啊。”   笑着走了过来,“轩辕宁安手搭上轩辕宁浩的肩,颇为义气的开口“想开点,大不了为兄明日再派人赏赐给你些物什。”   随即有挑向轩辕宁浩好奇的问道“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居然能算计了咱们的武成王,朕还真想见上一见。”   半晌只见轩辕宁浩缓缓咬牙吐出两个字“妖女。”   看着自己弟弟的表情,轩辕宁安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轩辕宁浩只觉得这笑声太刺耳,等不及他笑声停止,瞪着轩辕宁安“有什么好笑的,连虎符都被偷走了。”   果然轩辕宁安的笑声止住了,脸色凝重的看着轩辕宁浩,“她会不会是别国的奸细?”   “不会。”   轩辕宁浩否定的摇摇头。   “那么要不要采取一切特殊手段?”   轩辕宁安不敢大意,事关国本,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王兄,这事就让我来处理吧。”   轩辕宁浩慎重的开口,“我自有对策。”   ☆、第十七章 嫖客   夜,漆黑如墨,残缺的月,淡淡的光芒,幽寒透彻,轩辕国,盛京内,浮华的景象,绕是黑夜流动在大街上的人与商贩依然络绎不绝。   一处宅楼,高大的门匾上红色的丝绸缠绕在上面,天香楼,大字的招牌,特别的醒目,里面隐约还能传来酒香味和脂粉味。   几个江湖打扮的人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就进了去。   “哟。”一声声娇媚的吆喝,胭脂水粉环绕的女子簇拥着围了上去。   “爷儿,几位请上坐。”   拉扯着,美人入怀,紧绷的身体也缓缓松弛了下来,被拉着坐到了一处还算幽静的小桌旁,立刻有伙计茶点奉上。   缓缓的琴声还在流淌,这里没有其他地方的喧闹和浮躁,随是妓院却让人觉的高雅。   “随便招几个姑娘,端些好酒好菜上来。”   一个四十来岁的面貌有些粗野的汉子开口吩咐着。   “好嘞。”吆喝一声,小二噔噔的就迈步上菜去了。   几个人开始举杯,抱着怀中的美人促狭着,揉捏着把玩,举杯开始畅饮,如其他的客人一般。   喝着喝着,话也就不自觉的多了起来。   “兄弟,你说咱们这次围攻魔教有多少胜算?”   另一个人喝着酒在美人的脸上亲了一口,才说:“哼,一个小小的魔教怕他做甚,再说了那夜魅的妖尊不知是男是女,还是个什么样的怪物,那帮老不死的居然怕成这样。”   “对,对。”另一个人附和着,“等咱们立下了功劳端了魔教到时这武林盟主的位置还不是大哥你的。”   “哈哈哈,”听着恭维的话为首的中年汉子得意的大笑两声,“等我当了武林盟主,凌子夜那小子算什么。”   又是一阵恭维的笑声,男人身边围绕的女子们,娇笑着斟酒,猫一样懒散的偎在男人的怀里。   “老大,会不会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听了去?”   另一人颇为担忧的说着。   “哎,怕什么。那帮子正道人士假正经,这种地方才不会来呢。”   中年汉子漫不经心的摇着头,圈着怀里美人的腰的手一紧,紧紧的把美人抱在怀,埋头就在那饱满的半遮半掩的胸口啃了起来。   “嗯。”怀中的女子娇喘着,脸上依然是职业式的媚笑,抱着大汉的头“爷,你真坏。”   “哈哈哈。”又是一阵淫邪的猥琐的笑声。   楼上走廊处,一个面貌俊美的男子,黑色如墨的长发披散着,视线停留在那几个大汉身上,手中的剑握了一下随即松开。   这几个杂碎杀了他们还闲脏了自己的剑呢。   转身又向着西南方向的一个雅阁走去。   开了一扇窗若雨斜斜的趴在上面百无聊赖的看着下面的场景,客人的调戏,女子的娇媚声音,酒气胭脂味,淫靡的场所这些她早已见怪不怪。   听着那大汉的话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随即又展开,妖尊?不错的名字,原来江湖上是这样称呼她们姐妹两人的。   天香楼随时妓院却夹杂了黑白两道包括官府的人,来这的无非都是为了享受,而她们也乐的赚银两,但其实天香楼却还有另一个用处就是夜魅的消息来源处,几乎所有的情报都是从这飞出去的。   无聊啊,江湖上的人天天都在喊着围剿魔教,可是哪一次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她们魔教还不是好好的。   百无聊赖的缩回头,却突然觉得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转过的身体熟悉的脸孔让若雨惊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凌,凌子寒?”   怎么会,回头又不确定的向外面看去,空荡荡的走廊什么也没有。   若雨的脸色却瞬间苍白了起来,凌子寒,凌子寒,犹如魔咒般尘封在记忆里的男子。   不,一定是看错了,一定是。   喃喃自语间,若雨迈步推开了雅阁的门。   “魅儿小姐。”   碧儿迎了上去,“你是要出去么?”   看一眼碧儿,若雨不做声,只是招招手,“我想一个人走走,对了。”   又转过头“告诉茗香把那几个江湖人士给我扒了衣服扔出去。”   啊?碧儿张嘴愣在了那,这合适吗?却见若雨已经走远。   哎,有些事她也想不清楚,明明茗香才是天香楼的老板为何凡事都挺这个叫魅儿的,而且她明明前几日跟着小姐陪嫁到王府,谁知小姐却突然失踪了,王爷震怒下把她关了起来,就在昨夜有个人说要救她离开,而她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儿,成了魅儿小姐的贴身丫鬟,不过魅儿小姐真的很美呢。   由衷的赞叹着,看着那抹远去的身影,碧儿也迈开脚步准备去找老板,毕竟还是说一声的好。   ☆、第十八章 红殇夫人   红色的帷帐里,水雾渺渺,浴桶外还散落着一地的女子衣物,哗哗的水声清脆响起,浴桶里面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半闭着眼,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手里捧着水一下下的泼到自己的脸上。   帷帐外跪着几个丫鬟手里的托盘摆放着丝绸的碧色的衣服和形式各异璀璨杳然的珠钗首饰。   许久哗的一声,女子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曼妙的曲线,玲珑的身段隔着帷帐若隐若现,早有丫鬟起身展开托盘里的衣物弓着身子走了进去,女子随意的展开手,任丫鬟们给她套上。   很快衣服就穿好,一个丫鬟正小心翼翼的拿着白布擦拭着女子半湿的长发。   像是习惯了被人伺候,女子半闭着眼,美丽的容颜上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今天是初十吧,脑子里面想着今天的日子,女子嘴角的笑意又加深,垂下的手却握得很紧很紧。   丫鬟们很快打点好了一切,一个身着碧色浅装,发髻盘绕的女子很快就出现在众人眼前,一个丫鬟拿了手里的宝钗欲插到那高起的发髻上却被女子抬手阻挡。   “不必了,这样很好。”   丫鬟们有些奇怪这红殇夫人平日里打扮的都是异样妖娆,为何今日穿着却极为素雅。心里想着,却还是乖顺的不敢问一句。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红殇开口屏退了周围的侍女。   “是。”   丫鬟们欠一下身,就训练有素的走了出去。   待到室内安静了片刻,红殇抬头对着室内的房顶看去,“你还不下来吗?”   话音才落,一个黑衣的男子身形飘逸如鬼魅般施展轻功落到了她跟前。   红殇看着眼前容貌俊逸的男子勾起唇微微一笑,没有平日的逢场作戏,只是很诚挚的发自内心的“绝,你来啦。”   嗯。   男子点点头,脸上的神情颇为尴尬,微垂了眼看向地面。   “嘻。”红殇掩唇轻笑,“怎么地上有什么比我还好看。”   黑衣的绝半晌才抬起头,处变不惊的俊颜上还隐约看到一丝红晕,冷酷的杀手第一次心虚的嘘喏着开口“你,你明明知道我在上面的,你还。”   红殇听他一说笑的更欢,往前一倚就靠在了绝的宽阔的胸膛上。   却不再笑,垂下的眼睑划过一丝哀伤,“绝今天我终于可以报仇了。”   绝身谆样的人,高华的神采,仿佛天生就该被人仰望,默默的点点头。   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难闻的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红殇忙用袖子掩住了鼻,踏进内室。   床上一个四十几许,眼窝塌陷,脸色蜡黄,胡子邋遢的长在脸上的中年男子毫无生气的躺在那。   看到进来的女人,嘴角动了动,想说话又发不出声音,只能狠狠的瞪着通红的眼。   红殇看到床上的人,得意的一笑开口“哟,庄主啊,你怎么还躺在床上,武林正道都在合力围剿魔教,怎么能少了你聚贤庄的庄主呢。”   “我倒是忘了,你被点了穴。”   看着那个人的表情,红殇了然的一笑,“绝,给他解穴吧。”   绝不知什么时候也进了屋子,抬手就解开了床上躺着的人的穴道。   穴道刚一解,那人就指着红殇破口大骂“贱人,我平日待你不薄你居然联络魔教的妖孽来害我。”   话一出,绝的剑已经指到了他的脖子,凉凉的怯意不由的升了上来,那个人不由嗦瑟了一下不敢再言语。   “魔教?”红殇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少了平日在他面前侍奉承欢的媚态,而是清冷的不可亵渎。   “都忘了告诉你我也是你口中的魔教的人。”   “你?”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红殇,记忆力这个女人妖娆的像只狐狸精只会撩拨男人。她居然是魔教的。   “你,你根本没有一点武功。”   指着红殇这个所谓的聚贤庄的庄主开口。   “呵,谁说我夜魅的人就必须都要会武功,奴家这不是不会武功也依然让你这聚贤庄的庄主拜倒在我石榴裙下么?”   大概也说不出什么了,躺在床上的人脸一红,又不甘心,软了语气“红殇,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真的舍得杀我吗?”   “哈,哈哈哈。”回应的却是叫红殇的女人的疯狂大笑。   这笑声让这个庄主也不觉的浑身发毛,盯着红殇不解的道“你,你笑什么?”   绝手上的剑还横在聚贤庄庄主的脖子上,眼里的光越发的冷酷嗜血。   笑了半晌,红殇终于不笑了,盯着那个人,眼神却是从未见过的狠辣“你待我当然好,我这容貌可是你院里的妻妾没法比的,恩?你说是吗?”   随即又压低了身子把脸凑到那个人跟前,开口缓缓的问“我这张脸是不是很美呢。”   躺在床上的人呆呆的点点头。   啪,却是红殇抽手狠狠的给了那人一耳光,“畜牲。”   红殇咬着牙,怒骂着。   “就为了这张脸,你毁了我全家,我全家二十一口人的性命,呵呵,我小妹才七岁你都没把她放过,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武林正道真让我觉得恶心。”   “你,你。”哑然着声音,惊讶的指着红殇,说不出话,“你是?”   “方嫣红。”   “你,你。”那个人睁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红殇,“你不是她,你和她长的一点也不像”   “是吗”红殇反问着,抬手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遮盖下的另外一张美丽的脸暴漏在空气中。   “你,你。”指着红殇突然说不出话来,那个人突然吐出一口血,嘶哑着声音“我好后悔当初没杀了你。”   ☆、第十九章 复仇   “畜牲,你杀了我全家当着属下那么多人的面强暴了我,还把我卖到了妓院。呵呵。”   红殇咬着牙说着继而又疯狂的大笑,笑着笑着眼角的泪也缓缓的溢了出来。   绝担忧的看了红殇一眼,红殇却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   擦一把眼泪,继续“可是你没想到吧,你把我卖给了天香楼,那里就是夜魅的分部。”   三年前,她有温馨的家人,和蔼的母亲,严厉的父亲还有一个调皮可爱的妹妹,一夜之间全毁了。   就因为那个聚贤庄的庄主看上了她的美貌想强行占为己有,遭到了她家人的反抗,就全家都被杀死。   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前一刻还在眼前晃动,而她只能被那个男人推到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血掩盖。   男人毫不顾忌的强暴了她,身体撕裂的疼却远没有心里的伤更疼,恨,她真的好恨,即使化成厉鬼永世不得超生她也要找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报仇,恍惚着神智她恶狠狠的想。   再次清醒,映入眼睑的却是另外一个陌生的女人,她告诉她“你叫我茗姐姐就行。”   红殇才知道自己被那个畜牲卖进了天香楼,心陡然沉了下来,可是心里有个疯狂的声音在呐喊着她要报仇。   于是她哭过闹过,最后还祀机逃跑过,最后都被抓了回来,还记得茗姐姐站在她眼前微微的叹口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倔强呢?”   抬头,红殇狠狠的瞪着茗香,“我要报仇我要杀了那群毁了我家人的畜牲。”   哎,却听的耳边低低的叹息,茗香开口“都是可怜人呐。”   “或许我可以帮你。”   听到老板松口,红殇跪在地上匍匐着前进紧紧的抓住茗香的裙角“茗姐姐,嫣红求你,只要能报仇你让我做牛做马我都没怨言。”   然后红殇跟着茗香去了一个地方,茗香说那里叫夜魅,那里就是江湖人士口中的魔教,你怕不怕。   红殇摇头,不怕,有什么好怕,只要能报仇魔教又怎么样,那些武林正道打着正义的旗号做的事却连魔教的都不如。   垂下的珠帘,大红的肩旟上,如眼的蓝衣,只一眼红殇才知道何谓风华绝代。   蓝惜雨由高而下俯视着她,“你真的想报仇?”   “求尊主成全。”   跪在地上,红殇使劲的叩着头。   “不惜任何代价?”   “是,即使粉身碎骨。”   “那好,你回天香楼吧。”   红殇怔住,随即头磕的更重,白皙的额头都能看到红肿的一片,“尊主,求你帮我。”   那是她在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所能抓住的唯一一棵救命稻草。   却听到那犹如流水般的声音“这个世上没有谁能帮的了谁,你想报仇就只有靠你自己,或者你成了天香楼的头牌,我就有法让你报仇雪恨。”   明明动听的仿若天籁一般的声音,柔柔的恍若流水划过心头却那样的让人相信,无法做出一丝怀疑。   红殇重重的又磕了一个响头,“好。”她重重的应承着。   一双手却在此刻拉起了她,红殇抬头,看到的是一张绝美的无法形容的脸,瞬间怔住,她以前自恃美貌甚高,可是如今却发现和眼前的夜魅的尊主简直无法比拟。   随即不自在的脸一红。   却听到尊主的声音,如她的人一样美妙,“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夜魅的人,原来的名字就不要用了,方嫣红已经死了,而活着的是你红殇。”   放嫣红已经死了,已经死了,是啊,早就死了,在家人被杀的那一刻,在惨遭凌辱的那一刻,红殇点头“谢尊主赐名。”   半年后红殇成为了天香楼的头牌,只是用的是另外一张易了容的脸。   “我真的好恨自己的这张脸。”抚摸着自己的容颜,红殇突然很想用手把它撕烂。   “那就不要它好了。”   蓝惜雨轻描淡写的说着,“方嫣红已经死了,那这张脸也就不应该再存在了。”   就在她大红大紫的时候,那个让他日夜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来了,呵,天赐良缘呢。   红殇用了一切手段让那个男人迷恋上自己,并不惜重金赎回了她,让她成为了聚贤庄名副其实的正夫人。   “怎么样?我这两年伺候的你还舒服吧。”红殇收敛了锐气,突然一笑问那个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的人。   “你,你居然为了报仇甘愿在仇人面前脱衣侍奉,哈,哈哈。”   苍白了一下脸色,随即盯着红殇的身子,笑了开来,那刺耳的笑声听的让人恶心。   红殇也是一笑,“你以为这两年我真的天天都在床上侍奉你,真是笑死人了,我告诉你啊,我们夜魅有一种药能迷惑人的神智,那些事全都是幻想,要不你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差呢?”   “你。”   红殇突然夺过了绝手中的剑,指着男人的下身,“你这个东西两年没用了早就该废掉,要不我帮帮你。”   “你,你想干什么?”   红殇手中的剑却狠狠一划。   “啊。”   杀猪般的惨叫响起在空荡的屋子里。   “你知道吗,夜魅里面有很多折磨人的方法,我可是为了今天特意学了几手,比如把烧红的银针从你的天灵盖刺进去。”说这话红殇的手里还做了一个比拟的动作。   躺在床上的人脸色都变成了猪肝色,下身还猩红的一片有气无力的摊在床榻上。   “还有啊,把你的四肢都固定在烧红的铁架上然后拿火一点一点的烤,直到肉烤熟了为止,你知道吗?人肉烤熟的味道可是特别香呢。”   听到这些渗人的话,那平日不可一世作恶多端的庄主终于微微抖了起来。   绝的脸色如常,似乎这些早都见怪不怪。   “不过这些东西对付你这样的人渣似乎太便宜了点。”红殇说一句顿一下,看着摊在床上的那个人的反应。   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瓶子,红殇微笑着抬起手,对着男人下身流血不止的地方缓缓洒了下去。   粉末刚一挨上伤口处,就听到刺啦的仿佛是肉烤熟的声音。   “啊。”床上的人疼急想喊出声,绝抬手再次点了那人的哑穴。   只能看到那个人难过的在床上扭动,下身正在被一点点的侵蚀着,慢慢一股腐肉的味道难闻之际的传来。   、红殇收了手里的药瓶,对着躺在床上痛苦的扭曲了脸孔的人再次笑开“这化尸粉你就慢慢品尝吧。”   转身不再留恋的向外走去。   “姐姐,我要那只风筝。”   “嫣红再过个一两年就该家人啦,娘提前给你缝好了嫁妆好到时就不用急了。”   “这么大的人了还贪玩,赶紧回去读书。   那些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声音自此天上地下两处相隔,今晚的月特别的圆,可是红殇知道她和家人再也不会团圆了。   抬脸不知哪来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绝默不作声的站在她身后,伸手从后面环住了红殇的肩,两个人静静的依偎着,月下沉浸的画面,美丽如诗。   “绝,我永远也不会背叛尊主。”   “嗯,我也是。”绝点点头,难得的冷酷的脸上有一丝温柔。   “绝,聚贤庄已经被我们控制了传消息给尊主吧。”   “嗯。”   “绝。”   “嗯?”   “这样真的很幸福。”   ………   ☆、第二十章 幽冥之镜   一大片的凤凰花树连绵着绽放在璀然的琉璃宫里,鲜红的花,菱形的花瓣静静展开,放眼望去,犹如地狱的火焰,红的刺眼。   江邵南的目光游移到了那成片的凤凰花树,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要弄的如此的诡异,那入目的红,鲜的可怕,让人不由的想到了黏稠的血,那一片片的遥挂在树上的,就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般,让人看起来浑身都不舒服。   奇怪,以前他也见过这种植物,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让他看着浑身都不自在。   思绪漂浮间,悠扬的琴声却同时响起,蓝惜雨依然一身蓝衣,长发垂到腰际,江邵南回过神看着那娇弱的美丽的背影,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   听不出是什么曲子,似乎是蓝惜雨随性弹奏的却很动听,仿佛夜里转动的风铃,清脆响亮却又诡异妖娆。   “我们夜魅的人,从入教的那一刻都要亲手载一棵凤凰花树。”   背对着江邵南,惜雨修长的手指灵动的在琴弦上划过,开口缓缓说着。   江邵南心里一跳,她居然知道自己心里所想?   也不管江邵南的惊讶,惜雨依然弹着琴,只是琴声微微一变,不再像刚才一般平静如水。   “要是死了那颗树下埋葬的就是自己的尸体。”   声音如故,可是飘出来的曲子却突然变得激烈,惜雨的手指在琴弦上越拨越快,动作优雅,曲声依然动听,只是听的人的心跟着变得起伏不定。   江邵南听到惜雨的话也是一怔,放眼望去那大片的凤凰花树,他突然觉得一阵森寒,那树下埋得居然都是死人,这夜魅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许久,惜雨不再弹奏而是修长的十指狠狠的攥住琴弦一用力将其根根扯断,鲜红的血顺着雪白的手心缓缓溢出。   江邵南一惊,赶紧,闪身过去蹲下身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打开。江邵南小心翼翼的把药粉倒在惜雨流血的手上。   在看到那瓶药的时候,惜雨的眼眸微微收了一下,却没说什么。   药效很好,洒到上面血很快就止住了。   “这药很好呢。”   惜雨看了一下手上不再流血的伤口说道。   “嗯,是我随身带的。”江邵南想也没想的答道。   “是么?”惜雨长垂的睫毛下幽深的眼眸温柔的光却敛了去,有些阴寒的看着为她包扎手的男人。   江邵南垂着头细心的为惜雨包扎着手并未发现任何的不妥。   “下次不要在伤害自己好么?”   包扎完毕,江邵南起身温柔的说着,或许他对人一贯都是温文尔雅,所以这样温柔关心的语气也只是习惯了而已。   “谢谢。”   惜雨抬头看了一眼江邵南微微的一笑说着。   盯着这突如其来的一笑,江邵南又是一瞬间的恍惚,那展颜一笑的风华,终于让他明白为什么自古无数帝王不惜亡了国也要换美人一笑。   “尊主。”   一个侍女手里托着一封信恭敬的递了上来,“红殇那边有消息传来。”   惜雨接了过来展开,看到信上的内容,神情依然平静,转身对着进来的侍女开口“告诉红殇一切如常。”   “是。”   “还有,传信给暗让他告诉若雨她只要负责朝廷的事便好,江湖这儿我会处理,还有不要提起一个叫凌子夜的人。”   看着领了命退出去的侍女,惜雨温柔的眼眸却闪出一丝担忧,这样断绝了若雨与江湖的关系她就不会碰到凌子夜了吗?   第一次她突然觉得有些烦躁,记得让手下找来了那个叫凌子夜的人的画像的时候自己惊讶的神情,凌子夜?凌子寒?惜雨看着和凌子寒一模一样的人瞬间怔住。   凌子夜?江邵南听着这个名字,仔细的揣摩着,或许这个人会对他们有所帮助也说不定。   凤凰花树,大红的花朵鲜红的宛若粘稠的血液般,那连绵的一片,埋葬的生灵,可否有怨,可否有不甘,风划过,卷起了片片花瓣,在空中盘旋着,最终跌落到地上。   惜雨静静的看着,那时和她们一起入教的孩子,如今是否依然不情愿的躺在那凤凰花树下,只有风吹过的时候才会发出呜呜的叫声,诉说着自己的不甘。   童年,瞬间从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小公主跌倒了这万人唾骂的夜魅尊主的位置上,那云泥之别,每天被人捧在手心,却突然要面对饥饿带来的恐慌,每天血腥的杀戮却不知何时是终点,这满是罪恶的地方,她逃不掉也退不出。   ☆、第二十一章 天香楼老板   清晨繁华的街道上,一个雅致的小楼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不时的对着地上的某一个地方指指点点,嗤笑着。   放眼望去,原来被围在中间的是几个被剥了衣服,光溜溜的躺在地上的大汉,似乎是喝了很多酒直到现在还能隐隐闻到刺鼻的酒味,而那几个被剥了衣服扔在地上的人却毫无反应,还发出重重的打鼾声。   听到这浓重的鼾声,围观的人又忍不住发出一阵笑声。   天香楼东厢房雅阁内,若雨一身白衣,斜倚着窗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呆呆的聚集在外面的翠绿的园子中。清晨淡淡的光洒在她身上,让她在此时看起来就宛如那精灵般透彻,可是茗香却知道那是假象。   走过去,“尊主已经按你的吩咐把人丢出去了。”   不知道那几个人是怎么得罪了若雨?茗香心里暗暗想着,这个世上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就比如眼前的若雨,要是被她记恨整一下,那滋味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咦?”若雨回过了头,弯弯的睫毛闪了闪,漂亮的粉嫩色的唇上勾起一个顽皮的笑,还能看到这一笑陷下去的两个小酒窝很是可爱。   连茗香的心里都止不住闪过一丝疼爱,这孩子真让人揪心。   “茗姐姐我呀敢保证那几个人以后绝对不会往盛京跑了。”   想起外面那热闹至极的场面,茗香也禁不住掩嘴一笑,笑着摇着头有些无奈的看着若雨,“尊主啊,这样会不会得罪人?”   却看到若雨不屑的撇撇嘴,“他们?不过是一群伏在泥里的蚯蚓,还想妄自尊大,真是不自量力。”   “唉。”叹一口气忍住了笑意,茗香突然不知说若雨什么好,眼神也在不觉中带上了几丝宠溺,真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孩子啊。   “对了茗姐姐,从今天起我想正式接手天香楼。”   难得的若雨自告奋勇肯结下教中的事物。   茗香倒是微微一滞,随即成熟的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难得二尊主有这样的心思。   却突然一声惨叫如杀猪般传来,若雨和茗香都是一滞,随即互看一眼了然的笑开。   天香楼外,刺眼的阳光和身上传来的阵阵凉意着实唤醒了那几个正酣然入梦的人,睁开稀松的眼,却看到周围围着好多的人居然还敢对他们指指点点。   他娘的活的不耐烦了敢对老子指指点点,第一个醒过来的大汉嘴里叨咕了一声,欲准备站起,垂头却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坐在地上,这大汉瞬间蒙了,扭头又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弟兄,一样的一丝不挂,再看看周围的人指着他们越发笑得开怀。   “啊。”大汉条件反射的弹跳起来,赶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私密处,这一叫也唤醒了自家的那几个沉睡的兄弟,睁眼看到自己和老大的狼狈样,同样的一怔之后,“啊”的惨叫起来。   之后只看到光溜溜的几个人一溜烟的消失没影,那速度怎一个快字了的。   隐约似乎还能听到风里传回来的声音“天香楼,老子和你没完。”   “哈哈哈……”看着光着腚在大街上疯跑的人,这滑稽的场面又惹来人们的一阵大笑。   碧儿守在屋外,小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伺候的这个魅儿小姐是什么人呀?小丫头心里疑惑着,不过算了,魅儿小姐好歹曾经救过她,那么她定会衷心耿耿的跟着魅儿小姐。   突然那惊天般的惨叫声响起,碧儿也忍不住抬头向外面撩了一眼,随即又通红了脸,楼里的姑娘们却围在一起看着外头互相笑闹着指指点点,随即在听到那杀猪般的惨叫声时,不约而同的捂着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正笑着却听到茗香的声音,“姑娘们都上来,我今儿个有事要宣布。”   听到老板的声音,穿着妖冶的女子们一个个扭着腰肢,抬着轻盈的步子向楼上走去。   进了厢房内的一个空旷亮堂的厢房,姑娘们整齐的列于两侧,垂首等待着茗香的指示,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从今儿起,天香楼的老板就是魅儿。”   姑娘们诧异的抬起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茗香,魅儿不是她们天香楼的头牌么?前几日不是才被武成王接回了王府。   正自诧异间,不能明白老板为什么会突然转手,就见茗香身后白色的帷帐动了一下,白纱白衣入眼的雪白,仿佛不染尘世般。   目光禁不住顺着那片雪白游移了上去,画面一瞬间的停滞,接着就是一片抽气声,这样的容貌简直倾国倾城都无法形容。   此时的若雨似乎就是那百花之王,而她只要站在这儿,周围的百花都会瞬间失去颜色。   只是这样一张清纯的脸与那昔日舞台上大红衣裳风华妖娆的舞姿实在难以联系到一起。   “魅儿以后就承蒙各位照应了。”   若雨笑着说着客套话,随即眼神一凛,弯弯的睫毛映衬着依然能看到那仿佛精灵般的笑颜,只是眼底的寒气却凝重的让人顿时无法说话,那些围绕着的风尘女子不禁后退了一步,明明是一个小女孩,可那样的眼神,让久经风尘的她们明白眼前的魅儿是一个狠角色。   随即纷纷微笑着开始奉承起来,“以后还请魅儿姑娘多多照顾才是。”   “就是,就是,魅儿姑娘果然如天仙般漂亮。”   “咱们姑娘都羡慕你的很呢。”   若雨无聊的听着这些奉承话,接过了天香楼,她就有办法找到她想要知道的真相。   ☆、第二十二章 轩辕宁安   处理完手里的奏章,轩辕宁安起身看看外面的天色,掌灯的侍从还恭敬的立在两边,残缺的月,勾起一个弯弯的弧度静静的挂在天际,仿佛是在俯瀚着地上的生灵。   “陛下。”李福微微肥胖的身子凑了过来,“不知殿下今日到那个宫妃处就寝?老臣好去为陛下安排。”   抬眼轩辕宁安一双漆黑的眼盯着李福却不说话。   被轩辕宁安盯着也觉得浑身不自在,李福垂了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唤着“陛下?”   许久却不见人回答,李福鼓起一丝勇气,拿眼偷偷去瞄轩辕宁浩,却见皇帝不知什么时候盯着李福身后的灯火微微出神。   “陛下?”李福又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安静的皇宫正殿内,这一声虽然极轻极轻,可是却还是犹如针落地般,清脆响亮。轩辕宁安也忙从怔楞中回过神。   见李福小心翼翼的瞅着自己,一双眼睛虽小却骨碌碌的转着,轩辕宁安知道这奴才肯定又在揣摩他的心思。   “李福,你听说过天香楼么?”   闻得这话,李福肥胖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随即讪笑着“陛下这不是折煞老奴么?老奴可是位太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   “朕问你听没听过?哪来这么多话。”   轩辕宁安很不耐烦的开口。   李福赶紧识趣的应道“启禀陛下,那地方老奴的确曾听过,只是陛下你万金之躯提那种地方做什么?”   “嗯?”轩辕宁安突然拉长了音调。   噗通,李福慌忙跪倒在地上“陛下赎罪是老奴多嘴。”说话间还不忘在地上重重叩两个响头。   轩辕宁安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福。   “行了,李公公你起来吧。”   这个李福最能懂他的心思也最会察言观色,所以轩辕宁安才会放任他在自己身边,平时李福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过去就过去。   得了恩典,李福又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才忙着从地上站起。   “陛下,这天香楼可是咱们盛京名满天下的妓院,那的姑娘可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琴棋书画,饮酒会诗,不少文人雅士都喜欢去那,虽说是妓院可是却也别致的高雅,陛下,老奴看这天色尚早不如就去上一趟,饮饮酒做做诗也是好的。”   经过刚才李福可是学乖了,顺着这话还不忘偷瞄轩辕宁安的脸色。   果然就见轩辕宁安颇为满意的一笑,随即点点头,“好,就依李公公所言。”   一处小楼在夜色里却极为的亮堂,红红的蜡烛从窗子里缓缓映照着,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口处,红色的丝绸沿着镶着金边的紫色檀木牌匾轻飘飘的垂了下来。   轩辕宁安走到天香楼打量着这名满天下的妓院,想知道有什么不同,其实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个叫魅儿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居然能让自己的弟弟权倾半个朝野的武成王轩辕宁浩吃瘪。   里面缓缓流动的琴声,听起来十分的悦耳。轩辕宁安抬脚跨进了门槛,李福乖乖的跟在身后进了去。   今晚的轩辕宁安一袭白衣,黑发用一根簪子高高的梳起,俊美的脸丝毫不亚于轩辕宁浩,身上那高贵的尘然在外的气质立刻吸引了天香楼姑娘们的注意。   “哟。公子第一次来咱们天香楼啊,一个穿着极为暴漏,画着浓妆的女子扭着腰肢一摆一摆的走到了轩辕宁安面前,手如水蛇般软软的缠绕上了轩辕宁安的胳膊。   轩辕宁安眼底闪过厌恶的神色,脸上却是平静的含着温文尔雅的笑意,不说话顺势也勾上了女子的腰肢。   其她姑娘见势也一窝蜂的围了上来,“公子啊,来这边嘛。”一个穿绿衣的女子也伸手拉住了轩辕宁安的手腕,欲将软软的身子靠过去。   李福眼尖,立马冲过来,挥手不耐烦的赶开了围着轩辕宁安的女人“去,一边去,我家公子岂是你们这帮庸脂俗粉随便沾染的。”   李福那尖细的声音听的让人觉得格外刺耳,被支开的姑娘们不情愿的退了开,也不多做纠缠,魅儿给她们定的规矩,没有人敢随便违抗。   “公子,是我们招待不周,请上座。”   正当轩辕宁安独自一个人不悦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不卑不亢,轩辕宁安回头,见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子,穿着淡紫色的衣服脸上却是脂粉未施,轩辕宁浩不由得对她升起一丝好感。   温文尔雅的一笑,浓重而磁性的声音响起“姑娘言重了”   “请上座。”茗香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轩辕宁浩跟着来到了一楼靠右处的一个寂静的小桌旁,李福赶紧迎上去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凳子,轩辕宁安才缓缓落了座。   茗香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并未有任何言语。   “姑娘可是这的老板?”看着茗香的打扮轩辕宁安猜测着茗香的身份。   “小女子只是这里的管事。”   “哦?”轩辕宁安半信半疑,接着又道“叫你们天香楼的头牌下来。”   “我们天香楼的头牌可是很贵的。”   “混账东西,是怕我们付不起银子吗?”李福不待轩辕宁安发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伸出右手在怀里摸索着掏出一摞银票,砸到了桌子上“还不快去。”   “是。”   茗香神色依然如常,缓缓的退身走了出去。   轩辕宁安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放到嘴边轻轻泯了一口,浓浓的茶香味瞬间充斥在口鼻间,轩辕宁安啧啧的点点头,看着说不上名字的茶,又泯了一口。   ☆、第二十三章 被扣妓院   一股浓重的脂粉味扑鼻而来,轩辕宁安忍不住抬头,入眼的是一个身着七彩服腰间挽着长长的丝带的女子,容貌也堪称的上是绝美,就是脂粉味太重,妖媚的紧。   女子抬手拿了桌上的茶壶给轩辕宁安缓缓的斟上,然后雪白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送到了轩辕宁安的唇边,娇声一笑“公子请。”   那一字字仿佛都能让人酥软到骨头里,轩辕宁安扬手接过了茶,顾自放在桌上,盯着眼前的女子疑惑的开口“你是魅儿?”   “嘻。”却见那女子径直坐到了轩辕宁安的身畔,掩嘴一笑“原来公子是要找魅儿小姐呀。”   听女子说话的口气,轩辕宁安扬眉“你不是魅儿?”   “哎呀公子真会说笑,魅儿小姐可是那天上的仙女岂是咱们这些人比得了的。”   李福忍不住插话“你们天香楼就是这么对待贵客的吗?我家少爷点的是你们这儿的头牌,你们居然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们,真当我们好欺负啊。”李福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肥肉一跳一跳,把平时作威作福的气势全拿了出来。   女子脸色变了变,又是妩媚的一笑,凑近轩辕宁安故意让丝绸般的衣服从雪白的香肩上滑落,伸手环上了轩辕宁安的脖子轻盈的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暧昧的对着轩辕宁安温吐着热气,媚丝般的眼轻挑着,柔声细语般开口“公子,你点的是天香楼的头牌可没说是咱们魅儿小姐呀。”   轩辕宁安脸色如常,对着眼前的女子扬起唇角,“哦。”伸手抬起女子的下巴,“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云裳。”   女子一笑,毫不介意的把自己柔软的身躯向男人的身上紧紧挨了去,“公子,魅儿小姐可没有奴家这么体贴啊。”   李福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对眼前即将展现的活春宫装作视而不见。   “那魅儿不是你们这的头牌么?”   “是,也不是。”   云裳的话让轩辕宁安有些云里雾里。   突然却眼眸一凛,抬手对着云裳一掌劈过去,云裳吓得脸色一阵苍白张嘴却由于事情太突然叫不出声,谁知轩辕宁安却一转手对着云裳身后掷了出去。   轩辕宁安毫不怜香惜玉的猛然推开了云裳,哗然起身,眼神森然的盯着云裳后面。   云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终于站住脚,却听到天香楼内宾客们恐惧的叫声,忍不住顺着轩辕宁安的视线回头看去。   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握着的刀泛着冷冷的光泽,杀气毫不遮掩的弥漫在周身。   “啊。”云裳只是一个弱女子那见过这种场面,忍不住惊呼出声。   在她惊叫的同时,黑衣人举剑向轩辕宁安刺来,轩辕宁安侧身躲过,转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对着一个黑衣人掷了出去。   李福吓的抖着身子早早的钻到了桌子底下。   轩辕宁安的暗卫却不知什么时候凭空跃了出来,隔开了和轩辕宁安的距离开始和黑衣人动起手来。   立马歌舞升平,花香四溢的天香楼乱成了一锅粥。   正自沉浸在美人柔香软玉的怀抱之中的男人顿时抱着头,有的吓得钻到了桌子底下,有些人还算冷静直接冲着门口欲跑了出去。   而就在他们惊恐的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却突然传来很是清脆动听,有一种安定人心的效果让欲逃离的宾客纷纷顿住了脚,转过身去。   刚还浮躁吵闹的声音立马止住,连那呯呯入耳的刀剑声也被隔绝在外,抬头望着高楼上一步步拾阶而下的白衣女子,男人们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蹦到了嗓子眼。   轩辕宁安也忍不住冲着声音来源看去,这一眼倒让他这个皇帝结结实实的怔住了。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轩辕宁安脑子里搜索着所有可用的词,最终无果的摇摇头。   若雨一袭白衣,青丝长长的垂到了腰际,发髻上随意缵着一个碧绿色的珠钗,打扮随意,可那一份出尘的气质,飘然于世,恍若仙子般。   “仙女啊。”反应过来的人止不住的在心里惊呼。   只见这白衣的仙女微微一笑扬手眼神突然一变指着那几个闹事的黑衣人,口气狠历“来人,把这几个闹事的给我丢出去。”   啊?   话音一落,几个家丁打扮的男子犹如鬼魅般闪现,利落的出手,赤手空拳的与那几个和轩辕宁安的贴身暗卫斗得不分上下的黑衣人缠斗起来。   战场结束的很快,从始至终轩辕宁安的视线没有离开过那个站在阶梯上的白衣女子一寸,只见她神色自若的站在那,眼神静静的看着下面的打斗,嘴角似乎还挑起一抹笑,手指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直到那几个黑衣人很狼狈的被横着丢了出去,轩辕宁安才回过头,闪了一下神,这个天香楼不简单,他不敢说他的贴身侍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可起码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可是他们带着刀都没有与那些黑衣人分出胜负,而那几个看似普通的家丁居然赤手空拳就把那几个黑衣人拿下。   轩辕宁安正在疑惑的分析着眼前的一幕幕,却听到若雨灵动的声音响起“公子没事吧?”   若雨问的很温柔,嘴角还挂着关心的笑。   轩辕宁安才连忙拉回了心思,看着若雨的笑,心里一暖,拱手“多谢姑娘关心,在下没事。”   “呵,没事就好。”若雨笑的越发诱惑迷人,只把下面安抚下来的客人给看的直了眼。   突然若雨话音一转“既然公子没事,那咱们这账就的好好算算了,先不论其他,我这天香楼的桌椅板凳可都是上好的檀木制成,公子惹了不知名的人来我天香楼闹事,砸坏了不少桌椅,这我算算啊,嗯,一共是五千两。”   李福倒吸一口凉气,摸了摸腰包他这出门才带了五千两,这桌椅板凳哪有这么值钱?分明是敲诈。   可是看着这么美丽的姑娘,李福硬是什么也说不出。   轩辕宁安一滞,这?看着若雨绝美的脸和吐出来的话,轩辕宁安结结实实的愣住,温文尔雅的笑也被冻结在了脸上。   “还有,我这宾客的损失,虽然没有受伤可是结结实实受了惊吓,这补偿总要有吧要不以后谁敢来我天香楼?看在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的份上给你少算点就一万两吧。”   啊!李福张大了嘴说不出话,一双小眼睛瞪的圆圆的指着若雨半晌“你,你这是敲诈。”   好在轩辕宁安有气度,勾起唇微微一笑“一万五千两能博姑娘一笑倒也值得。”   李福的小心肝蹦了两蹦,一万五千两啊?紧了紧腰包不由得悄悄移过步子拉了拉轩辕宁安的衣袖小声道“公子,老奴这次出来就带了五千两。”   轩辕宁安脸上的笑容一僵,狠狠的瞪一眼李福,怒斥“废物。”   将这主仆二人的表情经收眼底,若雨十分体贴的开口“公子是钱不够么?”   轩辕宁安突觉得尴尬,对若雨礼貌的一笑“姑娘若信得过在下,等明日在下必定让属下把银两奉上。”   “我当然信的过公子,只是公子贵人事多万一不小心忘了那可如何是好?这样吧,不如公子把府上的地址留下到时我好派人去取也不必麻烦公子再派人跑一趟。”   这?总不能说是皇宫吧,让所有轩辕国的人都知道自己的皇帝大晚上跑去逛妓院?   “既然这样那公子可就怪不得我了。”若雨话锋犀利。   轩辕宁安从没觉得像现在这样丢人过,恨瞪着李福,似乎要发泄自己所有的不满。李福慌忙擦了把汗,垂头哈腰“公子要不麻烦你先在这待一会儿老奴这就出去筹钱。”   这倒是个注意,轩辕宁安点点头,又望向若雨“姑娘可否稍等,我这就让属下去拿钱去。”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若雨看着他的眼神像极了自己在猎场上逗弄那些濒死的动物。   一抹灿烂的笑颜绽放“好。”   ☆、第二十四章 王爷救命   繁闹的街道虽然是夜,来往的商贩和客人依然络绎不绝,形形色色的人或有带家小的或是独自一人在大街上慢慢悠悠的走着,时而停下来拿起旁边商贩摆放的物什细细挑选。   却见有一个身材微微发福的人,站在大街上往东走两步停下来又折过头往西走,走走停停,脸上的神色犹豫不定,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什么。   李福现在一个人在大街上有口难言,瞧瞧他这办的是什么事?这会儿回宫拿银两万一被太后碰上,那不是给皇帝找麻烦吗?再说了太后是不会拿皇上怎么样了,顶多训斥两句,可是他只是一个奴才,这教唆皇上有辱皇家颜面的罪那还不得他来背;这不回宫吧,找哪位大人去借呢?他是皇上的贴身的太监,一有个风吹草动那些大臣们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能揪了出来。   这要是被那些个大臣们知道了皇上去逛妓院没钱被人给扣住了,那皇上还不第一个就宰了他。想到这,李福拍了拍胸口,还有一个人也可以找的,只是想起武成王那邪魅的脸,李福就忍不住胆颤。   “哎,皇上啊老奴为了你可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呀。”最后李福眼一闭心一横大有视死如归的气势,向着正西面一座宏伟的殿府走去。   轩辕宁浩不语,只是眯了眼似笑非笑的盯着李福,邪魅的脸在今日看来越发的邪恶。   李福不安的抖了抖,心里叫苦,垂了头目光注视着地面。   终于,许久李福好像听到了轩辕宁浩狠狠的磨牙声,一怔,自己不会是幻听吧,这武成王大军压境都面不改色,修养极为的好,很少为什么事动气。   哗啦,却听到桌案上的东西呯呯落地的响声,李福惊讶的忍不住抬头看去。   轩辕宁浩气呼呼的把桌案上的公文全砸在了地上,抬头,正好对上李福,“呵。”冷笑“你们一个个都以为本王这里是开银庄的么?”   那个叫魅儿的女人大张旗鼓的把他王府里值钱的东西全卷了跑,害他不得不屏退了府里多余的下人,节衣缩食,日常的花天酒地之所现在他也无法去的,靠那点微薄的俸禄来维持府里日常的开支,这下倒好一万五千两。   “这,这王爷。”李福咽了口唾液,“皇上还被人扣着呢。”   “呃?”轩辕宁浩突然一笑,“皇兄会被人扣住?”听口气明显的不信。   李福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王爷,老奴句句属实,圣上他的的确确被人给扣住了。”   看李福的神情轩辕宁浩的眼神一凛“谁这么大胆敢扣住当今圣上?”   李福咬咬牙把心一横,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好了,“回王爷,今儿个皇上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天香楼看看,老奴只好陪同,可是谁成想………”   听着李福的话轩辕宁浩的眉挑了又挑,最后哗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神狠狠的“又是天香楼。”   呃?   李福一脸的不解,这王爷是和天香楼有什么过节吗?   “李海,高程。”轩辕宁浩对着外面唤起。   “在。”门推开进来两个侍卫。   “备马,本王要去天香楼一趟。”   天香楼?高程的身子一僵,上次王爷从天香楼回来不知是受了什么打击,容不得别人提这三个字,有好几个家奴都是无意中说了这三字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板子。   这,还要去?   见高程磨磨蹭蹭的矗在原地,“还不快去。”轩辕宁浩不耐的开口。   李海连忙拉了一下高程的衣袖两人匆匆走了出去,王爷这几日脾气变得莫名其妙,总是无端端的发火,还是少惹为妙。   “你说那个白衣女子长什么样?”李海和高程退下以后,回过神轩辕宁浩又追问了一句。   李福正颤颤津津的跪在地上听轩辕宁浩一说,赶紧回话“回王爷的话,那白衣女子美貌的紧,而且异常的邪乎,老奴平生阅人无数还真没见过这么美貌的,这,老奴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就好像仙女下凡,不该是凡间所有。”   本想夸两句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李福脑海里有又想起了那一袭白衣站在楼台上,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又怎是一个美字能形容的?   轩辕宁浩听着李福的话眼里汹汹的怒火突然又渐渐熄灭了下去,魅儿?那印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绝色面容,妖娆绝艳的眼睛却偏偏有一张世上最纯真无暇的脸。   让他想起来又爱又恨,可是,轩辕宁浩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那种强烈的占有欲望从来没有如此的强烈过,让他恨不得现在就能俘获那个女人让她为自己所有。   魅儿,本王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耗下去,想着轩辕宁浩俊美的脸上勾起一抹邪恶的笑。   跪在地上的李福看着那恶魔的微笑,忍不住一阵胆寒。   ☆、第二十五章 再遇天香楼   青罗纱里红尘醉,一曲笑歌千百回,梦去无声春留意,天色国香楼尽瀚。   一路飞奔连轿子也没来得及坐,跨了马,轩辕宁浩就直奔天香楼。那样迫切的心情,连轩辕宁浩都无法理解。   可苦了李福堆着肥胖的身子一路连跑带追,累的气喘吁吁,喘一口气,远看着轩辕宁浩很不给面子的绝尘而去,李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轩辕宁浩的两个贴身侍卫也骑着马一溜烟的从李福身边经过,留下身后的灰尘。   可恨,李福不会骑马,轿子想坐可又不敢提,只得一路小跑。   琴声徐徐,美女做陪,有酒对饮,轩辕宁安一片惬意。跨进门轩辕宁浩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皇兄正在舒服的享受,哪有半点作为人质的自觉。   而坐在自己皇兄对面一袭白衣的女子抬头对轩辕宁浩风情万种的一笑,只是眼底全是一副好玩的神情。   那明媚的笑容配上这绝世的美貌让人禁不住目眩神迷,如果不是她眼底亵玩的神情,轩辕宁浩早就把那几日的不快抛到了脑后。   这一笑,让轩辕宁浩立马提高了警惕,全身都处于紧觉状态。   只是轩辕轩辕宁浩武成王的名气似乎太大了点,一进门所有人都噤声,不安的静静坐与一旁,手中的美人也不敢再放肆的揉捏。   直接忽视了自己出现造成的效果,轩辕宁浩抬眼狠瞪一眼轩辕宁安,又不好在这里发作,只得走到轩辕宁安的桌椅旁坐下。   “呵,呵呵。”轩辕宁安捂着嘴干笑两声,“不知王爷深夜来此所谓何事啊?”   所为何事?亏他问的出口,轩辕宁浩嗤之以鼻。   好,很好。轩辕宁安心里狠狠的咒骂着李福让他拿钱去,他居然把轩辕宁浩给他搬了出来还闲他丢人丢的不够么?   轩辕宁浩眼睛又忍不住看向了魅儿,“这魅儿小姐一般可不轻易陪人,安兄你好大的面子呢。”   这语气怎么这么重的醋味儿?   “咦,这不是武成王吗?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有光临咱们天香楼啦。”   若雨顾自斟了一杯茶倒上,微笑着问着轩辕宁浩。   哗,轩辕宁浩压下去的火苗蹭蹭噌的往外溢,天知道他这几天可是把几年没发的邪火全凑到了一块儿。   咬着牙,轩辕宁浩笑的有些狰狞“全拜魅儿小姐所赐。”   “王爷真会说笑,我这天香楼可还要承蒙您的照顾呢。”   轩辕宁安突然开口,拿眼瞅了瞅周围,“我看咱们还是找个雅阁好好叙叙旧吧,你说呢?魅儿小姐。”   若雨笑着看一眼轩辕宁浩“哎呀,那当然是要看咱们王爷的意思啦,不过我这楼上的雅阁可要另外收费的”   这女人就只知道钱吗?轩辕宁浩气愤的想着。   再看下面,虽然台上坐着一位天仙似的美人,看着赏心悦目,可终不如手里抱着的柔香软玉舒坦,听轩辕宁安说要到楼上的雅阁去,全都是巴不得他们现在就离开的眼神。   轩辕宁安看看自己弟弟的神色,再看看若雨眼底玩味的笑意,忍不住勾起唇了然的笑开,他这弟弟权倾朝野的王爷居然被一个女子耍的团团转,可是想着想着轩辕宁安心里多了一层阴霾,这个女子太神秘,太诡异,若是友还好,若是敌,那可是一个很强劲的对手,若然如此可别怪他先下手为强,出手狠辣。   八角的长明灯挂在厢房的顶上,进的室内一片亮堂,暗机上翡翠玉杯整齐的摆成一排,小桌中间摆放着一朵红的异常妖冶的花,靠窗处一架琴静静的躺在那,屏风连绵着隔开了内室与客厅的距离,而那展开的屏风上的山水画却极为的逼真,山河连绵间给人以错觉。看着那画轩辕宁浩和轩辕宁安一阵心潮澎湃,这天下,这山河,若有一日能这样踏在脚下高睨的俯视一切该多好。   一眼,那画足矣挑起人们内心潜藏的野心,若雨也顺着轩辕宁浩他们两人的视线淡淡的看了过去。   “这的雅阁可都是为不同身份客人准备的呢。”若雨轻松的说着,手里拿起桌上的翡翠玉杯在轩辕宁浩面前晃了晃“怎么样?王爷。”   这,是他王府失踪的翡翠琉璃双玉杯。   若雨笑的明媚,观察着轩辕宁浩的脸色,半晌只见轩辕宁浩盯着玉杯发了一下呆,然后也扬起头给若雨一个邪魅的微笑,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哦,为不同的客人准备?”轩辕宁安回味着这句话,缓缓坐到了梨花木的圆椅上,“不知魅儿姑娘何出此言呢?”   若雨也不管轩辕宁浩径自来到了轩辕宁安身畔,转了一个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轩辕宁安又对比着轩辕宁浩看了看。   这样的眼神,轩辕宁浩心里止不住一跳,“你又想干什么?”   嘻,若雨抓着垂在胸前的一缕长发绞在手里把玩,听轩辕宁浩紧张的语气忍不住一笑   “魅儿怎么觉得王爷和这位公子长的有几分神似呢。”   易容术首先就是要了解一个人的形貌特征,做到神形相似才可以以假乱真,所以以她多年的练就的眼力,轩辕宁安一出现她就知道他是谁。   “那姑娘是知道在下的身份了?”眼神看向桌上摆放的琉璃玉杯,轩辕宁安拿手端起细细的摩挲着,这乃是当初父王送给轩辕宁浩的成人礼的礼物呢。   “来我这天香楼的给钱就是客人,本姑娘可不管是什么身份,即使是皇帝也要照规矩办事,你说是吗?这位公子。”   先前遗忘的尴尬又绕了回来,轩辕宁安捂着嘴尴尬的咳了两声。   呵,这一转眼天香楼的头牌就成了这里的老板该不会是拿他的钱买的吧。轩辕宁浩想着心里越发的不爽起来,尽管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是那翡翠琉璃摆在那这心里越看越有气,恶女人,轩辕宁浩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他高高在上的王爷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第二十六章 雅阁密谈   正自不爽着,一双纤白的手晃到了他眼前,毫不客气的展开“拿来。”   什么?轩辕宁浩抬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王爷不是来替人还债的吗?这钱可还没给呢。”若雨不紧不慢的提醒。   “你。”轩辕宁浩噎了一下,这女人只认钱不认人的吗?随即冷哼“本王难道还会欠你的钱么?还不让人端些好酒好菜上来,难道这就是天香楼的待客之道?”   扫了一眼桌上空空如也的地方,轩辕宁浩讥讽的开口   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若雨对着轩辕宁浩一笑,“要是搁在以前魅儿当然相信王爷你不会欠账,可是毕竟今夕不同往日吗?”   轩辕宁浩垂在袖里的手紧了紧,现在他真的恨不得掐着眼前美人纤细的脖子。   若雨却直接忽视了轩辕宁浩眼里燃烧的怒火,继续“这位公子欠了咱们天香楼一万五百两,加上这楼上的雅阁的一百两,一共是一万六百两。”   “姑娘很需要钱么?”轩辕宁安忍不住插口,看若雨怎么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即使没钱这样的美人勾勾手就有大批的男人送钱上门。   “公子此言差矣,这世上钱谁不爱?”   “那跟了本公子可好?我保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轩辕宁安也是一笑,伸手拉住了若雨白嫩细滑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   “姑娘以为呢?”   想试探她么?这兄弟二人可真所谓是老奸巨猾。   被凉在一边的轩辕宁浩盯着两人暧昧不清的样子,眼里的阴霾越发的凝重。   柔弱无骨的手,细嫩的手心摩挲起来柔柔软软的没有半点练武人长年拿剑的影子,想起轩辕宁浩说过的话,轩辕宁安猛然一施力若雨被猝不及防的拉着向一个方向跌去,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轩辕宁安以及其暧昧的姿势压在了身后的小桌上,翡翠的琉璃杯被撞的直接摔倒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奇怪的是居然没有碎。   轩辕宁安扣住若雨的手腕,轻浮的一笑“不知姑娘的身价是多少,本公子今夜全都包下。”   没有内力,触到若雨的手腕轩辕宁安一怔,轩辕宁浩说过那个女人会使用暗器,而且还会瞳术,他一直怀疑这个魅儿是魔教中人,可是那双如玉的手没有长年拿剑留下的老茧,身上连一丝丝的内力也没有,难道他怀疑错了?   若雨脸上的神情依然镇定自若,魅惑的一笑“奴家的身价可是很贵的,这王爷可是深有体会哦。”   刚还在为皇兄冒失的行为愤愤不平的轩辕宁浩听到这讽刺的话语,所有的嫉妒与怜惜感全消磨殆尽,狠狠的磨牙,妖女。   “是么?”轩辕宁安的眼神挑向了轩辕宁浩随即又望向了若雨俯下头,“多贵本公子都买得起。”   “哼,你似乎忘了是谁上妓院没钱被扣住的。”   轩辕宁浩站在一边冷冷的泼凉水,眼前暧昧不明的场面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还是安兄想在我面前表演一场活春宫?”   刚挑起的兴趣顿时被轩辕宁浩莫名其妙的话给冷冷的泼了下去,轩辕宁安索然无味的起身,“呵,我只是和魅儿小姐开个玩笑嘛。”嘴上还得赔笑,他可不想轩辕宁浩一怒之下丢下他走人,那这银子谁付?想逃,就天香楼暗中隐藏的几个打手怕是没什么机会,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想闹得满城风雨。   若雨无所谓的起身拉了拉肩上快要滑落的衣物,看了看轩辕宁浩和轩辕宁安的表情,好心情的一笑“王爷好像有样很重要的东西还在魅儿这呢。”   很重要的东西?轩辕宁浩和轩辕宁安心头一震,此次之所以冒失的闯到天香楼为的就是丢失的虎符,可以调动整个轩辕国的兵力。   轩辕宁安和轩辕宁浩收敛了玩闹的神情。   “不知魅儿姑娘怎样才肯把那重要的东西还给本王?”虎符一失,若被沈丞相那老贼知道必会掀起一场惊变,所以轩辕宁浩才尽量低调的行事,暗中派密探监视过天香楼可是派出去的人一个个皆是有去无回。   轩辕宁安神色凝重“既然知道那东西的重要性,望姑娘还是尽早归还的好,若不然。”轩辕宁安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扣下,再抬起,檀木的小桌上深深的手掌印便镶在了上面,嘴角扬起浅浅的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若雨眼眸也懒得抬一下,“公子是在警告魅儿吗?”   “安兄。”知道自己的皇兄动了杀念,轩辕宁浩忍不住开口,又将视线锁定在了若雨身上,眼神凝重再也没有平常的慵懒散漫。   “姑娘有什么条件尽管替,能做到的本王必定会尽力而为。”   “条件?呵,当然是有条件了,只是王爷答应了怕是这位公子想必还不肯答应呢。”   “安兄?”轩辕宁浩的语气也不禁提高了许多,看向轩辕宁安眼神还颇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呃?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他逛妓院没钱来着,看看,这李福给朕找的救星,平时他贪赃枉法的来的钱不是挺多么?怎么紧要关头一个子也不肯拿,好,好,李福这笔帐朕和你记下了。   冷却的眼神瞬间又柔和了下来“呵呵,王爷的意思就是本公子的意思。”   “好。”却听到若雨猛然一拍手,好像专门为了等他这话一样。   “来人,笔墨伺候。”   话音一落,房门咯吱一声打开,碧儿手托纸书走了进来,看见轩辕宁浩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但还是迈着头把纸张放在小桌上摊开。   若雨手里执笔,微笑着递给了轩辕宁安“口说无凭,咱们不妨立下字据。”   轩辕宁安看着递到眼前的笔,总觉得好像被人算计了。   正要提笔写下。   “慢着。”轩辕宁浩出声阻拦,这么多天的斗智,他深深晓得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怎么王爷是想反悔?”   “不,只是若我们签了字据姑娘是不是也应该立一份字据呢,毕竟空口无凭。”   老狐狸,若雨心里狠狠咒骂,璀然的眸子一闪,爽快的回答“好。”反正轩辕宁浩还有你亲笔写下的欠条在手呢。   “本姑娘的要求也不高,这位公子只要答应帮我办三件事就好。”   听到若雨的话,轩辕宁安心里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她狮子大开口,无止境的开条件。   “第一件事,我要这天山雪圣雪罗兰,每月一支不能间断。”   雪罗兰?疗伤圣药,可断金续命,只是长久使用会产生另外一种毒,若不是病入膏肓,一般人绝不会冒然使用,再加上价值连城,所以用此花做药引的更是少之又少。   “姑娘莫非家里有人病重,若如此本王倒是可以让宫里的御医去诊治。”   轩辕宁浩忍不住开口,突然对眼前的魅儿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情愫,难道她做这一切冒险潜入王府为的就是这天山雪圣雪罗兰么?是什么人能值得她这样做?   “这个,不牢王爷操心。”若雨微笑着回绝。   要是御医有用,她也不会到处找雪罗兰,那夜魅荒废的后山此时怕是还躺着七八位宫里御医的尸体。   轩辕宁安的字潇洒的在白纸上流淌,气势磅礴,字犹如金龙般蜿蜒高贵,很快一份契约就签好。   若雨拿起看了看,就收入怀,也不啰嗦直接拿起桌上的笔也签下了一份契约。   明黄的灯还发出淡淡的光,室内的三人借着这光越发的美轮美奂起来,提笔签下的约定隔了多年再次展开恍惚间自己都分不真切,原来那一笔竟定夺了天下的大势。   被灯恍惚了一下视线,碧儿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一眼魅儿,飘忽间仿佛能看到她拂逆天下一切的气质,高华如月。   ☆、第二十七章 诡异之林   诡异的凤凰花树,红的耀眼的大红花朵,夜色里恐怖狰狞,宛如地狱里冒出的火焰,随时准备吞噬着过往的人。   连江邵南这种艺高胆大的人,借着夜色看去也不由得心惊。   想起惜雨说过的话,放眼望去成片的树林,这底下该埋着多少个屈死的冤魂呢?   然而来不及多想,这些天潜入夜魅为的就是打探夜魅内部的消息,提一口气,江邵南脚尖轻点清灵的落于树上,经管这树让他浑身觉着不舒服,可是夜魅是什么地方,天下第一的邪教,高手如云,要不为何几国派去的探子全都有去无回。   站在树上静静的屏息凝视,先前他和惜雨来过的春风阁却怎么也找不到,江邵南不是一个健忘的人,只是他发现似乎只要自己一有动作,那树就如同活了般,可以自己移动。   施展轻功来回在几颗树之间游走,想找出一条缺口,能入得了春风阁盗取里面的资料那是最好不过,夜魅的人太过神秘,也太过庞大,几乎四国之间都有他们的人,也正是如此四国才不得不暂时联手打击夜魅,这样的教不管是不是魔教只要触犯了君王的底线那是万万不能留存于世的。   江邵南最终无果的从树上跃了下来,这里难道说有五行八卦阵?要不为何他在上面绕了半天老是围着那五颗树打转。   疑惑着,回想着白天和惜雨经过这里的情形,那时他还特意留意了一下,顺着记忆,江邵南起步,回想着每一个步伐绕过密林前行,可是最后还是无果的回到了起步的位置,仿佛他每走一步路,身畔的树木就如同活了般死死的盯着他,半步不能移。   江邵南不由的焦急起来,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这个地方,绝世美丽的蓝衣女子,沉寂如水的眼眸,温柔的笑意,让他每每想起仿佛自己是在犯罪般。   江邵南拔出剑在一颗树上划下一刀,做好了记号,再也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顺着密林前行,曲曲折折中,不知穿梭了多久,树林环绕间江邵南看见了一个暗沉的密室,就建造在复杂的密林间,占了周围一大片地方。忍不住好奇,或许是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吧,江邵南施展轻功飞掠到密室门口,朱红色的大门紧紧闭合,那样血红色的粘稠让江邵南又是一阵不舒服,借着密室外一个小小的洞穴向里望去,或许是想发现什么重要的线索吧,可是里面的情景着实让江邵南后背一阵发麻,感觉全身的汗毛都要竖立了起来。   密密麻麻的蛇盘旋着卷曲着,吞吐着蛇惺,瞪着猩红的眼,或许长时间没有食物,大蛇正在吞噬着小蛇,那软软的黏曲的身体和那正津津有味嚼着的腐肉,让江邵南一阵恶心,脚底似乎都在发麻。此时也顾不上别的,再次施展轻功一跃飞回到了树上,大口的喘着气。五脏六腑里恶心的酸味还在翻滚。   “我和若雨五岁就入教了。”此时他竟然想起了惜雨那哀愁的神思吐出的话语,这夜魅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江邵南突然为惜雨感到心疼。   平复了心绪,江邵南突然没有胆量再走下去,回头那张开口的红色的花朵似乎还在吞吐呐喊着,准备吸食着每一个人的灵魂。   再也不敢在这种鬼地方多做停留,经邵南施展轻功再次潇洒的一跃,脚尖轻点在树枝上,风一般掠过。   黎袁王朝最是赫赫有名飞流倜傥以俊逸儒雅著称的江大公子此时竟也如此的落魄,几番折腾才逃离了那个诡异的地方。   夜色如墨一般泼下,黑漆沉沉的夜魅里,他向着唯一熟悉的主殿琉璃宫走去,江邵南多少有些后悔接下了这样的任务。   他尽量放轻脚步,提着气不被人发现自己的气息,闪身进了自己休息的房间麻利的跃上了床榻,闭上眼假装自己熟睡,果然不一会江邵南就发现有人在秘密的窥视他,似乎确定他熟睡了,然后才放心的迈步离开。   等人一走,江邵南再也无法装睡下去,他能察觉的到,蓝惜雨早就在怀疑他,从他们第一次凤凰花树下的相见,他露出的破绽就很多,可是她没有点破半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疑惑着,江邵南再次下了床榻,不动声色的跟着刚才那个监视他的人掠了出去。   那个人一身的黑衣,在夜色里犹如鬼魅般身形飘逸,是个高手呢,江邵南不敢跟的太近,却见那个黑衣人居然向琉璃宫夜魅尊主的居住地走去。   忍不住悄悄的跟了上去,黑衣人经过时,两旁守卫的侍女纷纷向他行礼,让江邵南忍不住猜测这个人的身份。   “你来了?”黑暗中蓝惜雨居住的房间灯火瞬间亮了起来,门没有人去开却在黑衣人没有到达时自动打开。   黑衣人静静的走近了那开启的房门然后在闭合住,许久里面没有半丝响动。   突然一阵女子痛苦的呻吟声传来,让江邵南心里猛然咯噔了一下,是惜雨的声音,突然就焦急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啊,你,你轻点。”痛苦的声音中有丝颤抖,听到这样的话江邵南突然火了起来,这房里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的事吧?   一股无名的妒火窜起,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开了口“再忍忍,一会儿就不痛了。”   混蛋,江邵南心中一股无名的妒火窜起,什么风度翩翩,什么温文尔雅全都见鬼去。   径直就从隐藏的地方蹿了出来。   “江使者。”却被门口的侍女给拦了下来,“没有尊主的命令不能进去。”   “让开。”江邵南也很是不客气,直冲冲的就要往里闯。   “让他进来。”蓝惜雨柔美的声音想起,可是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侍女立刻让开了一条路,江邵南也不多想,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捉奸在床的丈夫满心的愤怒,却不知自己为何这般怒气冲冲。   然而进了门,江大公子却愣愣的杵在了那,突然为自己那龌龊的想法感到羞愧,幸亏室内的蜡烛光线不是很亮,否则江邵南还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蓝惜雨肩上的衣服褪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而那雪白的肌肤上几处要穴正扎着几根银针,而身旁的小桌上一个径直的盒子里,一朵白色的周身泛着蓝光的花骨朵静静的躺在那,小盒的周围隐隐还能看到结成的冰絮。   这是?江邵南盯着那朵花,忍不住诧异,天山雪圣雪罗兰。   这种花必要的时候可延续生命,若不是病入膏肓一般人绝不会用,而且长期饮用会产生另外一种毒素,那可真正的是无解了。   而那个身着黑衣的人,背对着江邵南看不清容貌,只是用内力在缓缓的为惜雨逼出体内的毒素。   许久,身着夜魅宫装的男子收了手里的内力,麻利的拔出了惜雨身上的银针,“这花不能再用了。”男人磁性好听的声音传来。   转过身,正好与江邵南打了个照面,颔首一笑,算是礼貌的回应,江邵南也在男子转身时看清了男子的面貌,很俊美的一个男人,身上儒雅气息很重,还透漏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若不是看见他那深藏不漏的武功,江邵南真要怀疑这个人不过是一个面貌俊美,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明日和我走。”男子简单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又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江使者是有什么事么?”黑衣男子走出去以后,惜雨漂亮的眼眸投向了江邵南,眼含笑意。   “咦?”江邵南颇为尴尬的抓抓后脑勺,一时又不知道怎么说,猛然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话“你明日要走?”   “嗯。”惜雨点点头,“出去寻访一个名医,这身上的病不能再耽误了。”   回到房间里,江邵南点上灯,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执了笔,在白纸上认真的画着什么,不一会一条线路被隐约勾勒出来,凭着自己这几天的打探,夜魅内部机关甚多,这里临近山,四处是毒雾,每一道设计都像一个迷宫一样,如果没有熟人带路,根本走不进去。   江邵南暗暗庆幸,多亏了自己收买了守鹤堂的堂主。   黎渊那边皇帝病重,几位皇子和暗中的大臣们都蠢蠢欲动,尤其是陈皇后,那个女人,心机颇深,手段毒辣,独掌后宫大权,现在居然也开始干预起内部朝政。   自己的父亲,江丞相现在已经是孤掌难鸣,这几日也没有传任何消息给他,那么是不是放弃了对夜魅的打压呢?   想到这里,江邵南兀自一笑,这可不太好,他的培养的精英还在暗中蛰伏,计划也已经慢慢展开,就这样被人打搅了,那就不好玩了。   黎渊既然纷乱,那么他就让他乱上加乱,让那些人没有精力去窥视皇位。   这时,门突然被有规律的敲响,江邵南从沉思中回过神,低声“进来。”   “江公子。”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粲,夜魅里的情况你清楚吗?”   “回公子,属下在这里潜伏了六年,大概地形还知道一些,只是这里暗道甚多,除了历代尊主知道外,其余人无从知晓。”   江邵南点点头,“粲,我有事情要交代给你,明日我要随夜魅尊主离开,等她一走,夜魅宫里便是群龙无首,守鹤堂的堂主是我们的人,该怎么办,我想不用我教你。”   “还有,明日我们一离开,你代我传消息出去,让他们开始动手,势必要越乱越好。”   “是,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准备。”   江邵南点点头,粲转身走了出去。   ☆、第二十八章 梦断淮泯   “小姐,有位公子找你。”若雨斜倚在贵妃榻上假寐,碧儿小心翼翼的在外面禀告。   刚有了睡意被人给打断,若雨可没这么好的脾气,声音多少夹杂了点愤怒“不见。”   “可是小姐。”碧儿还想说什么,被若雨给打断。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   “这二小姐脾气就是大,怎么连我也不想见?”一个男子的声音带着三分调笑,说着话,已经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若雨闻声,紧闭的眼睛一下睁开,袖中剑唰的一下指在了男子的鼻翼前,冷声道“莫少卿,你来干什么?”   莫少卿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弹,若雨的剑就偏离了方向,一笑“你这丫头,还是这么大火气,那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怎么还记着。”   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若雨越看越是憋屈,收起了剑“你少给我提以前的事。”   “是二小姐你自己识人不清,那时候硬把我当女孩,我都不介意了,你又是生的哪门子气啊?”莫少卿一脸的笑容可掬,摇着折扇,一派飞流。   “我警告你,那时候的事不许再提。”若雨气急,嚷嚷出声。   “好,好,不提,不提就是。”莫少卿赶紧摆摆手。“我接到了你姐姐的信,她让我代为照顾你。”   “哼,我又不是小孩子,谁稀罕你照顾。”若雨嗤之以鼻。   “我当然知道你这丫头神通广大,只是后面一部分,你听我说完,你这次惹上了轩辕宁浩,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我在京城里官场上有认识的朋友,轩辕国有什么重大的事,都逃不出我的耳目,沈丞相不轨之心早就有,此次虎符丢失,若是被他知道,必然会掀起风浪,我想若是在掀起风浪前轩辕宁浩还没有拿回虎符,到时一定会采取非常手段,你的心境我理解,可是这样闹下去,形式只会对我们不利。”   若雨细细的听着,多少乖巧了些,等到莫少卿说完,凝眉细想了一会儿“虎符既然在我的手里,我就不会让事情演变到那一步,你也知道,我姐姐她等不及了。”   莫少卿叹口气,挨着离身边最近的一把椅子坐下,“雪罗兰可是极品毒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不管,我才不管。”若雨一脸倔强,“只要有一点点法子,我都要尝试。”   “你也不用着急,听说冥渊上神医谷,找那位神医去了,估计事情还是有转圜的余地。”   听到这,若雨单手一撑,从榻上坐起,“那个神医有把握找到吗?”   “嗯。”莫少卿点点头。忽而一笑,狐狸眼微微上翘“我这次派出去协助你算计轩辕宁安的几个属下,可是被你收拾的很惨啊。”   “咦,有吗?”若雨见莫少卿露出这样的笑,心里知道这狐狸记仇了,赶紧赔上笑脸,“少卿哥哥,你也知道的,轩辕宁安是什么人,要是不把戏演足了,他会那么容易上钩吗?”   这丫头察言观色的本事真是一流,这脸也变的够快。   莫少卿也笑,“那我的手下就要白白牺牲。”   “哎呀,人家可没这样说啦,少卿哥哥也不是小气的人,是吧,大不了我赔偿点医药费。”   莫少卿眼角精光一闪,唇角高高翘起,脸上一派得意,似乎等得就是她这句话,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两。”   “不可能,你敲诈。”若雨一听,愤愤的嚷出声。   “这怎么能是敲诈,我属下那些人的医药费是治不了这么多,可是你姐姐交代给我的事,可是要用真金白银换的。”   “我姐姐交代你的事?”一听是自己姐姐,若雨又沉寂下来。   “嗯。”莫少卿一脸严肃,苦皱着眉头,“这件事,不太好办,而且没钱,根本无法做到。”   “多少钱?”若雨果断的问道。   “大概要三十万两吧。”   “好,我给。”若雨咬咬牙,把心一横。   莫少卿微眯着的眼睛里,爬过一丝狡黯。果然还是提到惜雨好用。   “瑶华夫人,可信么?”   莫少卿为人狡诈,一般从来不肯相信任何人,“你姐姐的书信里有提过,她现在是黎渊国的一品诰命夫人,我只是想要再确认一下,毕竟生死攸关,我不想就这么草率行事。”   若雨想了一会儿,“瑶华夫人,我想应该值得相信,毕竟我姐姐曾今救过她一命,她现在的地位也是靠着夜魅的势力才爬上去的,她没有理由不帮我们。”   莫少卿一把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你这里我不能多做停留,让别人知道我们有联系就麻烦了。”   “碧儿送客。”若雨冲外面吩咐道。   碧儿立刻心领神会,所谓的送客就是悄悄从后门出去,不能被人发现。   等到莫少卿走了,若雨半倚在床榻上,却怎么也没有睡意,三十万两,这狐狸不会是在骗他吧,最好不是骗她,要不她非带人抄了他的老窝。   至于瑶华夫人,她的事,她多少也是知道的,一个失去一切的可怜女子,所剩的也只是报仇而已。   寒冬腊月,纷纷扬扬的雪冷冷的飘洒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妇怀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孩,步履慲跚着一步步在风雪中前行。   紧了紧怀中的孩子,小脸因为寒冷还有些发白,女子眼中不免有些担忧,嘴里念叨着“孩子啊,再支持一下等到了太守府找到了你爹,就有好日子过了。”   女子容颜还算美丽,只是经过了时间的洗礼有些沧桑,眼角的皱纹还可以看见,发丝上隐约可见苍白的银丝,不知是雪落在了上面造成的效果还是本来就有那几缕白发。   小孩的眼神清澈,似乎能听懂母亲的话语般,黑溜溜的眼珠转了一下,煞是可爱。   看着怀中可爱的孩子,女子慧心的一笑,满是慈爱之情。   一年前自己的丈夫由原来的县令升到了泯淮州的太守,那时因为自己有孕在身,再加上婆婆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只好留了下来,而如今孩子已经六个月大,却还不见相公派人来接她们,所以只好忍不住来寻,偌大的泯淮比不上她所呆的小地方才几日身上的盘缠便已经用光,好不容易挨着饿走到了泯淮的府城,谁知这雪说下就下。   苍白的颜色,入目的冰凉,高强碧瓦,一路行至终于看见了太守府三个大字,女子忍不住喜极而泣,“孩子咱们终于到了。”   扑上前,就欲进门,谁知却被家丁拦了下来。“大胆,何人胆敢擅闯太守府?”   女子一怔,差点都忘了,这里没有人认识她。   “几位大爷,我是你们太守的结发妻子,这不大老远的跑到这泯淮麻烦几位通报一声。”   “老爷的夫人?”   门口的家丁用挑剔的眼神打量着她,那样的眼神让她不自在起来,又催促了一句“麻烦这位大爷给你们家老爷通报一声。”   “啊,我这里有信物为证。”猛然想起了什么,女子从腰间拿出一个香囊,递了过去。   接过香囊,那个门口的家丁略微踌躇了一下,还是松口“你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声。”   望着开启又瞬间阖上的门,女子忍不住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等了很久,不见动静。女子一直把手里的孩子紧紧的抱着,用自己的体温来给孩子暖和。   吱呀,高大的朱红色门开启,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披狐裘的男子,身后家丁侍卫相继尾随。   女子抬头看着自己一年多不见的相公,有些恍惚,男人身上已经有些发福,再不如那时在县里的清瘦。   看着那个身披狐裘的男人走到了门口,女子抬步刚想扑过去诉说这一年的分别之苦,谁知却被森冷的兵刃拦住。   男人身后的侍卫抽出了刀,横在了女子面前。   女子吓得脸色一白,不敢往前走,目光探向了自己的丈夫。   “那是我们的孩子?”   男人看也没看女子一眼,只是盯着她手里的孩子。   看见自己相公注意到了她手里的孩子,女子忍不住狂喜的点头“相公这是我们的孩子,你看才分开一年多她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话不忘把怀里的孩子往前举了举,以便让男人看的更清楚。   “把孩子抱上来。”   男人冷淡的向身旁的侍卫发令。   侍卫接过了孩子转交到了男人手中,低头看着巴掌大的小孩,男人眼里闪过欣喜的光,初为人父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可是,男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手探进了孩子的襁褓在里面摸索着,半天却见男人突然变了脸“女孩?”   不明白自己的相公为什么变了脸色,女子还是笑着“是啊,相公,是个女孩,你看她多可爱。”   男人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盯着手里的孩子不说话,半晌却吐出了这个世上对于女子来说最残忍的话“来人把这个疯妇赶走,本官不认识她。”   “相公?”女子听到这无情的话忍不住颤颤的开口,男人却不再看她一眼,转手把孩子交给了身边的侍卫,“还给那个疯女人。”   “相公,相公,我是云娘啊”   不敢相信眼前突然变故的一幕,女子扯开嗓子呼唤着转过身不再看他一眼的男人,“我是云娘啊,这是我们的孩子,相公。”   门哐当一声紧紧的关上,云娘麻木的接过手里的孩子,怔怔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一颗心却比冰天雪地还冷。   为什么?她不理解,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他说等到孩子出世就派人来接她们娘俩,可是为什么她来了,他却说不认识她。   “相公,相公。”   云娘不甘心的扑上前去,想敲开那紧紧闭合的大门,守在门口的家丁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狠狠的一甩,“疯婆娘,我们家大人都说不认识你,你还在这瞎闹什么?”   踉跄着退后了两步,稳稳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女子张了张嘴苦涩的滋味遍布心田,呵,不认识,好一个不认识,当初他只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她要维持他考取功名利禄的费用,不辞辛劳,而如今一切都有了,他却说不认识她,为什么不认识?   想起刚才男人挑剔的眼神,难道就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孩吗?他明明说过是男是女都不重要。   这冰天雪地里她在泯淮没有认识的亲人,这么冷的天孩子怎么办?   心疼的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云娘又不甘心的跑上前去“几位大爷求求你们,我真的是你们老爷的夫人,再说这孩子冰天雪地里的真的熬不住啊。”   她悲切的赴倒在地哀哀祈求。   “哼,我们老爷的夫人可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是哪一个?”   冷冷的一句话浇灭了她心头的唯一一丝火焰,“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他即使不认识我,孩子,对,麻烦你们通报一声让孩子在府里呆上一夜等明儿个雪停了我就带孩子离开,求求你们。”   “滚。”门口的家丁很不客气的一脚踹在她肩上“疯婆子,你以为我们太守府是谁都能进的吗?”   又对着旁边另一个人“兄弟这大冷的天咱们还是进去吧,别跟这个疯女人在这儿耗着。”   紧闭的门又一次开了然后缓缓阖上。   ☆、第二十九章 瑶华惊梦   云娘跪在雪地里,扯着嗓子喊叫没有人理会,似乎也感觉到了母亲的悲哀,孩子也跟着发出了呜呜的哭声,而且越哭越响亮。   用手拍着怀里的孩子,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多年的相濡以沫却抵不过功名利禄带来的诱惑,雪地里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想勾起一抹笑表情却是那样的僵硬。   茫茫的天地间一片雪白,亦如她大脑里面一样空白的几乎麻木,抱着孩子跪在森冷的紧闭的朱红色门口,云娘渴望着男人能够心软,能够出来看一眼她,然后把孩子抱进去。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直到夜色笼罩,绝望中,她能感觉到怀中孩子身体在慢慢的变的冰凉,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云娘把孩子紧紧的包的严严实实。   “孩子,娘带你离开,咱们找个暖和的地方,咱们离开这。”   云娘呢喃着,缓缓起了身,跪在雪地里的双腿由于时间过长都有些僵硬,勉强着站了好几次才站了起来。   雪地上又留下了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冬至的夜里,大雪飞扬,这冰冷的天地间,何处才是依托?这世上的人情世故是否就如这至冷的雪夜般。   凸起的小小的坟丘前,曾经的云娘如今的瑶华夫人,孤独的站在曾经六个月大的女儿的坟丘前,要是活着那个孩子现在也该六岁大了吧,忍不住她又微微颤抖了一下,仿佛当初的雪夜留下的寒冷般,每一处都深深的透析到她的骨髓。   女孩,呵呵,就因为是个女孩,那个男人看也不看一眼,居然狠下心来放任她们母女冰天雪地里活活冻死。   最后一丝神智快要瓦解的时候,云娘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找到了一个朴素的农家,敲了几下门,她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那对淳朴的农夫遗憾心疼的眼神,而自己先前还鲜活的可爱的女儿已经冷冰冰的成了一具尸体。   好恨,恨自己,恨那个男人,恨这一路走过来,那些大户人家看见她抱着的婴孩却是冷冷的表情,任她苦苦哀求。   抱着女儿冰冷的尸体,云娘疯了一般赤着脚从农夫家里冲了出去,“相公,呵呵,我们的女儿是不是很可爱?呵呵”   她傻傻的笑着,眼泪却无止境的落下,奔跑在雪地里,任凭风雪打湿她单薄的身体。   半个月后,民女云娘因为刺杀太守大人而获罪,那个曾经和她山盟海誓的男人冷冷的判了她死罪。   黑漆的夜里,云娘突然了然的笑了,这去了也好,起码可以去另一个世界照顾自己的女儿,缓缓把腰带系在了牢房的梁上,云娘一笑,缓缓的闭上了眼。   “你就这么想死?”   黑衣里那个声音是个女子的带着一丝犹豫,柔柔的如行云流水划过心田。   云娘一怔,向牢狱里那个声音的方向看去,女子一身夜行衣与黑夜几乎融到了一起。可是那双眼睛却极为的罕见漂亮,云娘抬头注视着黑夜里那双犹如汇集了日月光华的眸子一时忘了思考。   “为什么要死?”   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没有好奇,只是平平淡淡的似乎是在问今天的天气。   “呵,呵呵,为什么要死?那个负心的男人看着自己的妻女活活的冻死在雪夜里却没有半点怜惜,我的女儿死了,活生生冻死的,你知道吗?她才那么小,她还不会叫娘。”说着云娘的眼泪再次落下。   “我帮你。”   黑衣里黑衣女子说着。   云娘一怔“你帮我?”   “是,我帮你,夺回你的一切,向这世人讨个公道。”   “你是?”   她诧异的望向夜幕里的女子“蓝惜雨。”   蓝惜雨?借着微亮的光,忍不住看向她右手提着的用黑色包裹的东西,似乎还能看到鲜红的血液在缓缓滴落,云娘不由变了脸,指着惜雨手里提的东西,惊恐的开口“那,那是?”   那个声音依然温柔,仿佛还带着柔柔的笑意,“死人。”   “啊。”   云娘惊恐的退后了两步,有些不敢置信。   却见眼前黑影一闪,那个黑衣女子已经闪身入了她所在的牢房,牵住了她的手“跟我走。”   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让先前还躁动不安的云娘安静了下来。   那时那个黑衣女子不过是夜魅魔教里的一名出色的杀手,而她也只是一个平凡的被丈夫抛弃的妇人。   “瑶华夫人,尊主有消息传来。”正在思绪繁复间,手下匆匆跑了过来。   云娘连忙擦一把眼角的泪,回过头,拿过那封信拆开。   “安排玄与陈皇后见面。”   信上的字很简单,云娘止不住微微一笑,女人又怎样?如今还不是聚手中的势力与一方,让那些妄自尊大的男人俯首听命。   笑着,把手里的信收入怀中,“告诉尊主瑶华一切唯尊主之命是从。”   离开了小小的坟丘,那冰天雪地里活生生因为得不到温暖而冻死的孩子,那些大户人家冷眼相看的神情,瑶华勾起一抹冰冷的笑。   “来人备轿,我要进宫去看皇后娘娘。”   曾几何时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村女,而如今黎袁王朝的一品诰命夫人,呵,天壤之别啊,女人又怎样?   相公啊,如今的你还不是被我这个女人掌控在手心生死欲夺。   一抹冰冷的笑意在脸上荡开,瑶华夫人冷笑着弯腰上了轿子。   ☆、第三十章 两个祸害   “你们都是干什么的?”若雨只觉得火大,这轩辕宁浩和轩辕宁安都很闲么?三天两头就往她这天香楼跑,难道不知道自己长的有多么诱惑那些白痴似的女人么?这不害的她这女人多了起来男人倒是少的一塌糊涂。   想把这两人狠狠的丢出去吧,还没有那个实力,毕竟若雨做事还是懂得分寸的。   很不满的把茶杯砸到了地上,还不忘推开窗户让下面的轩辕宁安和轩辕宁浩听个清清楚楚,可是人家两兄弟眯着眼,正享受的喝着茶,对于若雨的不满置之不理。   明明知道这里最不受欢迎的就是他们俩个,还偏偏爱往这里钻。来往的王孙大臣这不也渐渐稀少了起来,谁敢当着武成王的面去正大光明的嫖妓?   轩辕宁浩也就算了,轩辕宁安又是怎么回事?他这个皇帝很闲么?三宫六院还不够他消受的?居然逮着空闲就往这里钻。   “小姐,你先喝口茶,消消气。”碧儿猛咽一口唾液,小心翼翼的把茶递给了若雨,从没见若雨发这么大火。   还有,还有,若雨眼神飘向了一直静静的站在她右手边的黑衣男人,男子五官俊挺,浑身上下的线条干净利落,眼眸寒寂,眉峰如刀,薄唇紧泯着,笔挺的站在那,宛若训练有素的军人般,双手微垂,右手袖中紧紧的攥着一把锋利的剑。   经管这站姿很优美,男人也长的不错,可是若雨已经没心情欣赏,眉目一挑把怨愤的苗头对准了那个黑衣男子。   “我姐姐居然不让我插手江湖上的事凭什么?”她这几年做牛做马,好不容易打出点名声江湖上也笼络了一批人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居然不许她插手。这什么和什么,还有朝廷那帮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人一个个比狐狸还狡猾,和那些人打交道她浑身上下长四五个心眼也不够用,最最重要的是她和江湖人打交道是人家送银子给她,而和那帮千年不死的狐狸反倒是自己乖乖的送银子给别人。   莫少卿就是一个典型,她姐姐居然派这么个贼狐狸来帮她,想起那个男人凤目微挑,一双狐狸眼弯弯的翘着,摇着把扇子故作潇洒,第一次交锋就以她姐姐的名义诈了她不少银子,若雨就肉疼啊。   该不会是报复她没有打招呼就从夜魅开溜了吧?   “属下并不知情,一切都是大小姐的命令。”也许是顾忌着楼下的两人暗把平日的称呼也改了。   “我姐姐还说什么?”认命的叹口气,若雨接着问。   “大小姐说只要二小姐稳住我们这边的人就好,其余的她会去做。”   “稳住?”说的轻巧。   楼下那俩个债主还死守在那呢,不就是拿了一个破兵符等他们答应的三件事办完,她蓝若雨一定会说话算数乖乖交回的,可是那两个人显然是不相信她,派出多名暗卫无果后,索性自己亲自上阵。   想想还是那帮江湖人士可爱啊。   吁出一口气,若雨气呼呼的坐回了椅子上,信手桌上的一把茶壶顺着半敞开的窗口砸了出去,楼下的轩辕宁浩右手悠闲的品着酒,左手一捞就顺顺当当的接住了当空落下的茶壶,薄唇一泯,邪魅的脸上多了一份幸灾乐祸的神情。   “呵,这魅儿老板好大的火气啊。”轩辕宁安扬眉一笑,好心情的说道。   这一笑再加上那祸害的脸庞和身上高贵的气质,立马引得一帮女扮男装的女人一阵唏嘘连连。   “啪。”楼上半开的窗户被人狠狠的关上,若雨狠瞪一眼下面,哼,等着这笔账她迟早要讨回来的。   把目光移向了一边立着的碧儿,烦躁的挥挥手“你先下去。”   这个当紧的时机,碧儿怎然是巴不得,施了一下礼,赶紧后退着走了出去,还不忘把房门带上。   见碧儿走了出去,立在一边的暗单膝跪地行礼“属下见过二尊主。”   “好了,这又不是在夜魅哪来这么多的规矩。”若雨漫不经心的说着,最讨厌的就是这顿不顿就下跪的礼数。   “是。”暗起了身,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若雨,“这是尊主留给你的书信,她已经吩咐好了瑶华夫人安排玄与陈皇后见面。”   听到这里若雨的眼眸闪烁了一下,童年的记忆并不是完全模糊的,那个角落里盯着她们姐妹俩还有母妃的嫉恨怨毒的眼神,宛如恶毒的蟒蛇般随时准备扑出来把她们吞吃入腹。   终于在她们五岁那年得逞了,漫天的火光,遍地的血腥突然冲出来的杀手,而她和姐姐也是在那一刻被人强行带进了夜魅。   若雨突兀的一笑,眼神瞬间也柔和了下来,那璀璨琉璃的眸子却闪动着嗜血的光芒,笑入春风,温暖至极却是无上的毒药,是来自地狱的幽冥勾取人的魂魄的。   暗看着若雨这样的神情知道二尊主是动了杀念,也不多做打搅,静静的站立一旁。   许久看到若雨手里捏着的茶杯化为粉末,摊开手缓缓的洒到地上   陈皇后,好一个鲜亮的头衔,有一日我必定让你从这万人之上高高跌落,摔得粉身碎骨,永远,永远也别想再翻身。   呜呜,票票,收藏,偶统统都要啊。   ☆、第三十一章 神医谷   “姑娘过了这沧瀚就到了临州。”挑开窗帘女子双目向外挑去,临州的确是繁华的紧,在雪炽国的范围内,三洲里数临州最是繁荣,一路上走来那挨饿受冻的灾民的身影半分也见不上。   坐在马车里,陈紫烟的心情不由得雀跃起来,久居深山的她世代名医,在江湖上人人都要给几分薄面的,神医之称,世家代代相传,因此,规矩也多了起来,少万金者不治,作恶多端者不治,而且一年只救十人。   半月前,山海花开,绿荫缭绕,却有一个男子闯上了山,求她下山给人治病。   男人很俊美,身上儒雅气质很浓,有股高贵却又透着翩翩世家公子的气质,勾起唇微微一笑“请姑娘下山看一位病人。”   男人有一种魅惑的气息,让陈紫烟微微愕然,可是“对不起,这位公子我们神医谷的规矩想必你也知道,今年恐怕是不行了,已经救治了十个病人。”   男人毫不介意的一笑“姑娘万金治一人,那在下出十倍的价格。”说话间扬手有几个家丁打扮的人抬上了几箱黄金,那亮灿灿的金子的确让陈紫烟吃惊了一下,这么多钱,要是给了那些贫困的饥民可够养活他们一辈子了。   “怎样。”男人依然温柔的微笑淡淡的问着。   尽管被这些金银震得吃惊了一下,可是陈紫烟还是板起了脸“公子这是我们神医谷的规矩,你就是拿再多的钱也没有用,而且我神医谷向来不缺的就是钱。”   “那姑娘怎样才肯救治?”男人不温不火。   “明年的这个时候吧。”   “可是怕是等不急了呢。”男人语气渐渐凝重了起来。   “这个恕我无能为力。”   陈紫烟不是一个心狠的人,只是这规矩立下的时候她跪在祖宗牌位前发誓,这规矩一旦破了,日后江湖人士再上门求医就无法去拒绝,医者毕竟也是人也有心力憔悴的时候。   转身不再看那个男人陈紫烟让身边的婢女下逐客令。   “姑娘。”男人却叫住了她“姑娘若不肯随我下山我是不会离去的。”   男子依然温柔只是语气里多了一份强硬。   “随你。”陈紫烟不作停留转身向身后的暖春阁走去。   夏夜寒蝉,深谷高处,寒气浓重,虽有绿荫却依然凉爽。   “小姐,那位公子还在外面站着啊。”婢女忍不住进来通报。   陈紫烟抬手挑开窗去看,男人一袭青色衣衫,碧玉树冠,在夜色下美轮美奂,笔挺的站在那丝毫不肯移动半分,身后家丁也是如此,一个个表情肃穆。   “哎,真是倔强啊。”陈紫烟无奈的摇头。   “小姐咱们神医谷的规矩数百年来无人能破,这位公子站在那也不是办法,不如奴婢再去劝劝让这位公子让他早点死心离开算了。”   陈紫烟摇摇头,“算了还是我去吧。”   披上斗篷,陈紫烟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这位公子,我们神医谷的规矩想必你也是知道的,百年来无人敢破,你又何苦要为难与我?”   男人倒是不温不火的开口“姑娘可曾听过一种毒曰断肠泪?”   “断肠泪?”陈紫烟诧异,“你是说有人中了这种毒?”   “嗯。”男人颔首点头。   陈紫烟突然有些兴奋起来,这种毒她曾经在医书里见过,但是真真的解药并没有人能研制出来,而且要炼制这种毒也是要费一番周折的,没想到她会在有生之年碰上,一种极大的挑战感跃然心头。   男人看着她眼里雀跃的光,眼眸在暗夜里忽然亮了一下。   “想必姑娘也知道,瀚海之上,有一种极为罕见的花,花蕊为水晶色乍看一眼宛若珍珠,可是若取下那花蕊里面的花芯,只要将一点点粉末洒在空气中就可让周围数十村庄的人毙命。”   “你?”陈紫烟诧异“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含笑看着她,并不急着回答。   “我知道那种花,生与瀚海之上,一根枝叶却生出两种花朵,而且最为罕见的是这长在一根枝干上的花居然是两种颜色,可是这种花却剧毒无比,百里之内,只要是有这种花的周围遍地寸草不生,所以这种花有两个名字,一种名曰双生花,还有一种曰死亡之灵摄魂花。”   “姑娘果然见识颇广。”男人轻笑“若我将这种花粉撒与谷下的数十庄子,不知会怎样?”男人就连威胁人的时候也依然风轻云淡的笑。   陈紫烟瞬间变了脸色“公子是在威胁我么?”   “不敢,只是姑娘连一个人的命也不愿去救,那这山下数十口人的性命又与姑娘何干?”   陈紫烟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是啊,男子说的一点也没错。   “断肠泪这种毒,世上极为罕见,我想生为世家名医这种至上的毒药姑娘应该佷感兴趣才对,难道是我猜错了?还是姑娘医术并不如先辈的出色,那看来在下是找错了地方。”   男人一边诱惑着,一边抛下了这样一句话。   果然陈紫烟很不服气的挑挑眉,“本姑娘的医术继承世家,虽然比不上先辈可也算是对得起神医一称,既然如此那好我会随公子下山,只是请公子多容几日,我要查一下医书,多找几个对策才行。”   “好。”   男人彬彬有礼的向她颔首示意“那就有劳姑娘了。”   之后陈紫烟把自己关在了房子里研究医书,男子只是静静的守在外面,并不多做打扰,直到第四日男子突然接到了一封书信就着急的离去。   只是吩咐下人带着陈紫烟一路先行。   陈紫烟有些愕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可是来不及多想,她就跟着那个人的属下下了山。   一路行至,看到那高耸挺立的房子,陈紫烟确确实实吓了一跳,这红墙碧瓦,雕栏玉砌,雄伟的气势不亚于任何一个王公大臣的别院。   “姑娘请。”   下人挑开帘幕,陈紫烟才慌忙从羡艳中回过神,抱着一本厚厚的医书弯腰从轿子中走出。   这一去,几番分分合合,爱恨纠葛,尽是斩不断理还乱,当初的神医谷一代神医就这样被人丗的一汪混浊搅乱。   ☆、第三十二章 相遇清风楼   “咳咳。”马车里蓝惜雨手抱着暖炉,尽管是夏可是这身体却异常的寒冷,一路风尘忍不住又重重的咳嗽起来。   马车停下,挑开帘幕的是一个气质高雅的人,与那日在夜魅的不同,男人褪下了一身黑衣身着青色衣袍,墨发树冠,很是风流潇洒。   看见男人担忧的眼神,蓝惜雨摇摇头微微一笑“冥渊我没事。”然而刚吐出口的话又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打断。   江邵南骑着马一路尾随跟在轿子后面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也是一慌,翻身下马想要去探个究竟。   可是刚落了地又猛然想起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去惜雨面前打搅,定了定神,江邵南很是气馁这任务他是越来越不想接了。   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唤作冥渊的男人开口,“我看天色也不早,还是找个客栈休息一下明日再启程吧。”   进入雪炽国境内,凉爽的天气与一路行至的轩辕国大相径庭。   “那也好。”蓝惜雨点点头。   清风楼,二楼临窗处,一个男子手托酒杯,举止高贵大方,黑发散开,紫色衣袍加身,仰起脸一张俊逸的面孔展露出来挂着浅笑,可是却给人危险的气息,只是随意的在那里一坐,眯起的眼仿佛是捕食猎物的虎豹,身后还站着两个守卫,让周边的客人不敢随意靠近。   “这雪炽国果然是人杰地灵啊。”欣赏着楼下临近日暮形形色色过往的人,夏侯清忍不住赞叹,这一趟南下西行,离开夏国,他倒要看看那帮朝臣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来。   一辆华丽的马车却突然停在了视线内,马车周围几个骑着马的年轻男子腰间佩刀,神情肃穆,看装束倒像是江湖打扮的人。   一双洁白如琉璃翠玉的芊芊玉手挑起帘幕,入目之时,黄昏西落,昏黄的光照在了蓝衣女子身上,即神秘又美轮美奂。   女子的青丝长长垂下,如泼墨画般,一支碧玉钗把发髻松松的盘起,随意且优美,步下马车仰头看了一眼清风楼三字,蓝惜雨点点头,是个好名。   可是这一仰头却让楼上的男人生生的给看呆了,云髻飞扬,顾盼流连,眸如深海,肌白如玉,仿若水晶般透明,樱唇微翘,隔了黄昏,渡洒的金光仿佛是来自九天之外的仙女。   夏侯清只觉得心漏跳了一拍,妄他后宫佳丽三千居然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再回过神往楼下看时,楼下早已无人,想必是已经进了清风楼。   这一趟南下西行果然没有白来,夏侯清欣喜若狂,对着身后的侍卫命令“去,查一下刚才进门的那个女子。”不管你是谁,朕想要的这天下间没有得不到的。   “请问这里还有雅阁吗?”   站在柜台处的掌柜正在拨弄着算盘,也没注意到周围突然的寒蝉寂静,听着声音抬头看去,一个相貌儒雅俊美的男子站在他面前,刚想答话,视线不禁意的触到了男子身侧站着的女子,一时嘴巴呈圆形,大张着忘了回话。   天哪,这世上哪来这么漂亮的女子啊?   “请问还有客房吗?”蓝惜雨微微一笑,客气的问着,对于自己出来造成的惊艳效果很是无奈。   愣了半晌掌柜终于醒悟过来立马回话“哦,有,有,几位客官要几间?咱们这天字一号房可都是上好的雅阁,比王公贵族的雅室可差不了多少。”   怔楞中回身的掌柜还不忘炫耀自己的小店,憨笑着“不知客官?”   冥渊扬手掏出一摞银票“就要楼上的天字一号房吧,有几间我们全都包下。”   掌柜的看着那票面上百的一摞摞银票心都甩到了嗓子眼,他今天可真是命好连续碰上两个大主顾。   点头献媚的笑着,“行,客官,这楼上的雅阁除了一间被一位公子包下,其余的几位随便。”说着话又扭头向在店里忙活的小二喊道“还不赶紧带几位客官去楼上,把咱们这的上好的茶叶端上去。”   “好嘞。”小儿吆喝着,一路小跑的过来,欠着腰“几位客官请。”   一行人上的楼上脚步越走越远,身后楼下那些喝着茶的人还盯着那抹蓝色的身影久久无法回神。   上的楼,进了天字一号房靠东面的房间,里面的陈设一应俱全,打扫的干干净净,靠窗的地方还摆放着一盆开得正盛的百合花,推开们香气就迎面铺散开来,让人不觉心情舒畅。   蓝惜雨挨着梨花刻纹的圆椅坐下,属下的人以及那个叫做冥渊的男子还有江邵南尾随其后,很有秩序的立于蓝惜雨身后两侧。   “这里真的不错呢。”蓝惜雨笑笑,好长时间都不曾出来走动过了。看看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惜雨开口“你们都回房休息吧我这儿不需要人。”   待人退下,屋里只剩江邵南和蓝惜雨。“你也下去吧。”迟疑了一下蓝惜雨对着江邵南开口。“你的身体?”江邵南忍不住问,这一路风尘,歧路颠簸轿子里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他揪心。   “还好。”蓝惜雨笑着目光移向了窗子处摆放的百合,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隐去,“这百合可真香呢。”   听着她不着边际的话,江邵南并未作答,盯着女子纤细羸弱的侧影移开脚步,“那我先下去。”心里纵然有几份不舍,可是又能如何?他黎袁王朝,赫赫有名的宰首府的大公子接下的第一单任务就是在夜魅里面做内应一举剿灭这让四国皇帝都头疼不已的魔教。   看着江邵南离去,蓝惜雨眼眸幽深,薄如轻羽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挡住了眼睑下一片思绪,“他是敌人。”冥怨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站在靠窗的侧角下面,双手怀抱着,盯着江邵南出去的方向。温柔如玉的侧脸上却在此刻犹如冰雕般寒冷。   “我知道。”蓝惜雨垂下眼睑目光依然在看着那香气萦绕的百合。   “那你为什么还留他在身边?”冥渊随也是夜魅中人但由于身份特殊,所以在蓝惜雨面前他可以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拘束守礼。   “我很早以前就认识他啊。”蓝惜雨笑了一下,淡淡的回答。   冥渊抬眼,凝视了蓝惜雨半晌,突然俊逸儒雅的脸上温文一笑,刚才的阴厉一扫而过,眉宇温和“那你要小心了。”   “你真不像个杀手呢。”蓝惜雨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温文尔雅高贵的气质,忍不住倜傥。冥渊一怔,随即也是一笑“你也不像个魔头。”   两人视线相对,似是朋友间的相处,亲昵而和谐。   那绝世的容颜,还有那双重瞳般的深入瀚海的眼眸让冥渊微微有些出神,仅瞬间冥渊别开了脸,一笑“早点歇息。”转身就要出门。   望着男子的背影,蓝惜雨低低的追问了一句“冥渊,你恨我么?”   感觉到男人迈出去的步子顿了一下,但又随即恢复正常,摇摇头,声音都是温和的“不恨。”   慢慢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蓝惜雨轻轻开口呢喃“不恨?”如果当初不出意外这夜魅尊主之位非他莫属。   可是这个男人她也搞不清楚啊,从她和若雨还是夜魅最出色的杀手的时候,这个看似温柔的男子已经是夜魅幽冥堂的堂主,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夜魅的少主,可是叛教那日,明明他可以随时出手去帮助那个男人,他所谓的父亲,可是他没有,冥渊挥手阻止了欲出去帮助尊主阻杀叛乱之人,温和的脸庞盯着那场杀戮,直到蓝惜雨一剑刺穿他父亲的身体,冥渊脸上的神色也依然温和,甚至连眼睛也没抬一下,那近乎残酷的温柔却比世上任何兵刃都要冷酷血腥,这个男人温和的可怕。   ☆、第三十三章 客栈遇袭(上)   静夜寒蝉,夏凉透过漫边的夜渐渐席卷而来,躺在鹅黄色的床榻上,树叶簌簌作响,似是风声在流动般,搅乱了和衫而躺的美人的思绪。   蓝惜雨夜里闪亮的眸子睁开,随即又闭合,仿佛一切不曾发生过。   许久有人捅破窗户将一根圆筒型的细小的柱子推了进来,缓缓的一股白色的烟雾顺着圆筒飘散在花香四溢的房间里。   “大哥,里面好像没有动静了。”   外面一个男人压低声音小声说着。“嗯,好像是。”另一个声音低低的附和。   门轻轻的被推开,脚步声走近,到了床边,借着天边的月色,两个长相还算耐看却眼底透着淫邪之意的男人盯着床上沉沉睡去的美人,好半天倒吸一口凉气,那闭合的眼眸,弯翘的睫毛,薄如轻羽,小巧的唇如花瓣般盈盈的色泽饱满欲滴,月下,肤若凝脂,玲珑的身姿,隔着薄丝的纱衣风情万种。男人猛咽一口唾液,这样的美人要是能一亲芳泽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颤抖着手,其中一个男人伸手就要摸上那晶莹透白的肌肤。   伸出的手却在半空止了势“啊。”男人惨叫起来,捂着伸出半空的右手痛的跳起,只见那个男人的右手被一根花枝狠狠的从中间扎了过去,那花枝还能看到上面的刺,血延伸着花梗滴滴落下。   另一个人也是一惊,回头,看到一个男人站在暗沉的屋里,紫色衣袍加身,夜照的他的脸有些模糊,可是那种危险的气息却是让人怎么也忍不住害怕。   男人扬起唇,“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子,我平身最恨的就是这种人,你们说该怎么办才好?”   男人说出的话,一字字一句句仿佛都有危险临近,两个人吓得不由后退了一步,他们本是这一代有名的小混混,今日在清风楼不禁意看见这样的美人,才忍不住诱惑动了邪念。   被扎破了手的人本身就恼怒着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反讥“哪来的东西,坏你大爷我的好事识趣的就赶紧给我滚。”说着话,眼神也变得凶狠,拿出了平日街头霸王的气势。   另一个人见老大这样说也挺挺腰“小子敢坏了大爷我们的好事,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呵。”夏侯清忍不住冷笑“不客气?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不客气?”   扬手将手里唯一一根白日折回来的花枝上的刺一弹,划破空气的阻隔,那小小的一点点的刺就堪堪扎进了手受伤的人的眼球内。   “啊”凄厉的叫声预备响起,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口,男人同样的一根花枝插进了那人的脖子,那人大张着嘴,眼球泛白,痛苦的神色尤在,却已经毙了命。   另一个人吓的一张脸惨败毫无血色,盯着挥手就能杀人的紫色衣袍男子,颤抖着双腿居然连步子都迈不动。   夏侯清缓步走近,笑意犹自挂在脸上,“你刚说是谁不想混了?”一步步的逼近他语气森然的问着。   “你,啊。”两个颤抖的不成形的音调从嘴里吐出,最后只能沦为沉闷的惨叫,疾呼才一脱口声音都来不及扬上去,胸口已经被破了一个大洞,香气四溢的房间一股血腥味浓烈的泼洒开来。   男人扬眉,似是极为不满破坏这优雅格调的氛围,脸色才一变,黑夜里一个黑衣与暗夜几乎融为一体的男人闪现出来。   “把这里的脏东西收拾赶紧。”夏侯清下着命令,接到了命令黑衣人动作迅速,把白色的粉末倒洒在血肉翻滚的尸体上,似乎还能看到烟雾在尸体上蔓延,瞬间那横尸陈躺的地方只留一滩水印。黑衣人很快打扫完了现场,打开屋外的窗户清新之气扑面而来,那盆中的百合却似乎吸收了什么有营养的东西似的,突然以看不见的速度迅速在枝干旁张开了一朵花骨苞,浓烈的花香气味更浓。   收拾完了这血腥突变的一瞬,黑衣人静静的又消失在这茫茫夜色里。   夏侯清迈步走至床榻边,那黄昏西下惊鸿一瞥,直至现在都无法回神,床榻上的女子静静的沉睡着,飘渺虚无,美轮美奂,黑发如墨泼洒在床上,薄薄的纱衣却遮不住那玲珑柔软的身躯,夏侯清就这样盯着,突然觉得喉头一紧,心里热的发慌。   忍不住俯下身,黑发垂落下来轻轻划过蓝惜雨漂亮绝美的面容,男人盯着那抹樱红小巧饱满欲滴的唇着了魔般忍不住要吻上。   蓝惜雨却猛然睁开双眼,深入海水般湛蓝的眼眸,让夏侯清的意识陡然一阵清醒,那眼眸平静无波,没有羞恨也没有愤怒,夏侯清刚回过神盯着这样一双漂亮到不可思议的眼睛又是一阵恍惚。   蓝惜雨伸手猛然拉了夏侯清一把,身子向里一侧,把床榻的一半的位置留给了夏侯清,夏侯清诧异,却听到蓝惜雨柔柔的如行云流水的声音传来,极为小声的说着“快躺下,那窗棂上的花有问题。”   夏侯清猛然一震,怪不然自己刚才仿佛是着了魔般,大脑想着身体已经很快的躺倒了床榻上。   黑夜里的视线忍不住凝聚,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啊,刚才的迷烟她是在装睡?那么那样一场血腥的杀戮她居然可以平静的去看着,没有半丝声响直到他被那花影响着了魔般的控制住,怪不得一个如此貌美的女子敢一个人睡在客栈的房间里,而不需要下人来守着。   可是,微弱的月光中,经管视线不是很亮,若隐若无的,可夏侯清还是被身旁的女子吸引,那隔了夜魅惑极致的侧颜,从侧面看去修长的弯弯卷翘的睫毛异常浓密好看,想起先前看到的玲珑多姿的身躯,经管用内力抵制了那花带来的影响,可是心里还是毛毛的,像一根羽毛划过心田,口里突然燥热的难受,这样的美人就是躺在一起而碰不到也是一种天大的折磨啊,经管身体有了燥热的反应可夏侯清的自制力还是很强的,他还不想就这样唐突了佳人,对于女人他自信有办法搞到手。   压低了声音,缓和住自己躁动不安的身体,夏侯清忍不住问“姑娘既然知道那花有问题为何不及早扔掉?”   “若仍了就找不到幕后主使之人了。”   夏侯清听她这样说又忍不住看去这样的女子不仅美貌聪明而且胆识过人,心中不由佩服了几分,先前为那绝世之姿所惑,如今不得不感慨女子的才智。   ☆、第三十四章 客栈遇袭(下)   扑簌簌的响声划过夜,寂静中宛如爬行动物在上面掠过,让人止不住心里凉飕飕的一片,夏侯清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着那夜幕里诡异的响动。   窗子咯吱的一声轻轻的开启,接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滑溜溜的从上面跑过,那滑腻的滚动的似乎还带着某种粘液,让夏侯清心里一紧。   夜里蓝惜雨睁开的眼眸也随着那一片响动看去,却并没有任何动作,夏侯清的手按住腰间的佩刀,下意识的护住蓝惜雨,以为她不知道危险临近,做出了本能的防护。   刺芒闪过夏侯清猛然跃身而起,手起剑落,一段粘糊糊的散发着恶臭味的如蛇身的东西被削成两端,蓝惜雨也在这个时候掀起了被子,手里的银针瞬间出手,噗噗的沉闷声传来,一个物体掉落地上,手指一点桌上熄灭的火焰立刻亮堂起来,窗棂上白色的水仙越开越旺,那平白长出的花骨朵此时正在一点点的绽放,平时看起来白净美丽的花此时却诡异的让人害怕,那种扑鼻的香味越发浓烈。   夏侯清对于蓝惜雨的身手颇为诧异,可是容不得他想下去,灯火一亮,屋里一个软呼呼的全身还流着粘液的类似与巨蟒的东西瞪着猩红的眼,而那巨蟒的周围居然围着许多条大小不同的蛇,被一剑斩断了的触角掉落地上,立刻那些小蛇扑过去开始吸收便宜的美食。这情景让夏侯清一阵反胃。   巨蟒再次发动了攻击,似乎是被夏侯清给激怒,张开血盆大口扑咬了过来,夏侯清不敢硬战在巨蟒攻击的同时立刻起身挑起了床上的被褥,掷了过去,巨蟒的攻击受阻,夏侯清赶紧吩咐被他护在身后的蓝惜雨“快躲”。   蓝衣翻飞凌空一跃清灵的落在了房间中央的桌子上,视线却越过满地的滑腻的软体动物看向了外面,手指间夹着的银针蓄势待发。   人影闪过蓝惜雨漂亮的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死亡之舞的展开往往只是瞬间,仿佛回到了当初夜魅那最顶级杀手的身份,蓝惜雨眼眸幽寒,浑身的气势冷如冰,手里的针在窗口人影闪过之时。   恨   准   快   插进了从窗棂跃进的人的咽喉上,一针毙命连挣扎都来不及,就闷闷的掉落地上。   正和巨蟒博弈的夏侯清,在空中灵巧的几个翻身后,剑从当空直直插下,直指巨蟒的眼球,啸声却在夜空中响起,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发出什么指令一般,啸声一响,那些先前还在瓜分美食的小蛇突然跳蹿起来,攻击当空的夏侯清,夏侯清被猝不及防的来势一阻,赶紧挥剑斩断了身旁窜过来的小蛇,一剑两截,血污着混撒在地上。   却在同时一个悠扬的笛声响起,蜿蜒曲折,九转迁回,与另一种笛声向抗衡着,夏侯清愕然回身,看见的是蓝惜雨优雅的将一把笛子横在嘴边吹奏,笛声一响那本来还在攻击他的小蛇已经停了攻势,连那躁动不安的巨蟒也安抚了下来,血红的眼睛依然圆睁,只是徘徊着不知该听哪边的命令。   外面的笛声,声音不觉的又扬了起来,变的尖锐刺耳,仿佛声嘶力竭的咆哮,一声高过一声,夏侯清侧耳聆听,那个吹笛之人怕是把所以的内力都集中在了这上面,在做最后一赌。   蓝惜雨依然不急不躁吹出的曲温温如水,不急不缓,有种安定人心的效果,听着连夏侯清都不觉的沉浸了下去,忘记了周边的危险,可是才松懈了一下,却立马让他又惊出一身冷汗,这样温婉的用内力奏出来的曲子,他居然差点无法抵抗而着了道,亏他们此时不是敌人,若是那么自己刚才的松懈足可以致命,盯着那抹蓝衣,夏侯清眼神闪烁,这个女子很不简单啊。   两种笛声一急一徐,一高一低,突然其中一个奏出了一个突兀的音调,严重的跑调,蓝惜雨微微一笑,闪身却已经夺窗而出,室内只有夏侯清一个人对着那群大小不一的发着呆的蛇,气氛着实的让人不舒服。   可是很快蓝惜雨已经折身返回,手里多了一把笛子上面还挥洒着血污,拿起带血的笛子再次吹奏起来,幽幽的曲调,那些蛇仿佛再次接到了指令,爬行着绕过,从房间的各个出口涌动,可是却在经过那白色的花朵时,蛇身居然开始融化,而那花却变的异常兴奋,花瓣仿佛都在抖动,很快似乎养分吸足,花杆上再次张开一朵白色的花骨朵,只是这样的白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冥渊。”蓝惜雨却突然对着外面喊话,话音一落,一个一袭青衣的男子闪身入室,蓝惜雨抬手丢给他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把这里的药给他们几个每人一粒,这花的毒性很烈。”   接过药瓶,冥渊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室内横尸的小蛇,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并不多话,再次一跃没入黑夜中。   “这,这花?”夏侯清倒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惊讶的指着那窗棂上的花。   蓝惜雨一笑“是水仙,只不过养法特殊了些,用人血混合着一种药物慢慢培养,等到张开花苞时,就会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可以迷惑人的神智,让人自相残杀,然后它们从血腥中获取自己需要的养分。”   夏侯清不适的皱皱眉。   “对了,你也吸了不少这花的毒气把这药吃了吧。”惜雨拿出一粒药丸递给夏侯清,扫了一眼那药,夏侯清还是乖乖的吞了下去。   看惜雨已经慢慢的走到那花面前,抬手一些白色的粉末撒了上去,空气中立马充斥着浓重的腐酸味,花瓣被撒下去的药粉侵蚀着,一点点的融化掉。   “对了,你不用药的么?”夏侯清猛然记起,这个蓝衣女子一直没有服用过抗毒的药。   蓝惜雨回身,对着夏侯清又是一笑,温婉如水,与先前展开杀戮之时的冰冷气息完全不同“怕是没有毒能伤的了我啊。”她微微的笑着,可是夏侯清却似乎看到她眼底的苦涩。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不再理会地上的污渍,夏侯清坐到一把椅子上,开始闲谈。   “蓝惜雨。”没有官家小姐的扭捏作态,蓝惜雨回答的坦然。   “在下姓夏,字候清。”不知为何夏侯清在这坦荡的言语中道出了自己的真名。   夏侯清?夏国国主。蓝惜雨心里一动,面上依然温婉如水的笑着,“原来是夏公子。”   夜,注定了的不安分,杀戮之后,两个人依然可以平静的坐下来席地而谈,貌美如仙女的女子,温婉如水的女子,聪慧果断的女子,出手狠辣的女子,这些的一切汇集在一个人身上居然可以这样的美妙和谐。   那清风楼的惊鸿一瞥,夜幕里的并肩战斗,美人如玉,却也如剑,曾经的过往点滴心头,生生世世却是再也无法忘记掉了。   (*^__^*)嘻嘻……五一长假多玩了两天,赶紧回来补文文,看在偶勤劳的份上亲们要给票票哦。   ☆、第三十五章 步入江湖   寒蝉寂夜,蜡烛在不安分的跳动,隐隐戳戳的烛火映照着两张绝世的一模一样的面容,蓝若雨一袭白衣手里忙活着将随身物品折放到一个包裹里。   而她身旁站着的一个女子居然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局促不安的盯着她“魅儿小姐。”碧儿怯怯的看着打包收拾的人,一脸的小心翼翼。“小姐这是要出去吗?”   对,不但出去而且还要躲得远远的,若雨心里腹诽,让她插手朝廷,事情还没展开,轩辕宁浩和轩辕宁安这两个人已经把他缠的死死的,好吧,既然是为了虎符,那本姑娘跑的远远的,有本事就来追我啊。   “我离开这里的事除了你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现在扮成我的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察觉,每日子时你准时在天香楼望月台出现,但不能多做停留,还有暂时不要让茗香知道。”若雨再次叮嘱,要是让茗香知道了,不出三天她就的乖乖的回来。   “嗯”碧儿慎重的点点头“那小姐这一路上要小心啊,没有碧儿随行,你的衣食起居都要自己照料,这是碧儿给你求的福,小姐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把她收下吧。”碧儿将一个红色的香囊递给若雨。   若雨收拾包裹的手顿了一下,转身接过碧儿给的香囊,扬起一丝亲切的笑容,“好了,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呆着,要是有谁欺负你了,你就告诉茗香好不好。”   “嗯。”碧儿点点头,可是眼眶还是忍不住红了,这十几日的相处,魅儿小姐虽然秉性有点奇怪,可是人真的很好,从来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待,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魅儿小姐看做自己最亲的亲人,突然间的离别还真是不适应啊。   “好了,我出去几日很快就回来。”若雨用手擦拭了一下碧儿的泪眼,难得的好心情的哄着。   “嗯,小姐要处处小心啊。”碧儿连忙擦了一把眼泪,又看看若雨的包裹,慌忙跑到床边把叠的整整齐齐的藏青色披肩抱了出来,“小姐,外面气候诧异太大,这披肩你还是带上吧。”   面对碧儿诚恳的关怀若雨也不好拒绝,接了过来,点点头。哎,这丫头,好好的出趟远门居然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若雨心里哀叹。   “啊。”对了,若雨猛然想到被她迷药迷魂的暗,“这封信等暗醒了你交给他。”   碧儿小心翼翼的接过,忍不住又扫了一眼倒在床榻上安睡的人,很俊俏的面孔,此时沉沉的睡去,没有白日的冰冷和芥蒂,安详的仿佛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看着小丫头不由脸一红。   江湖中,黑白两道,白道中武林盟三年一聚,盟主三年一换,有才者居之,而凌驾与武林盟之上的却还有两大世家,天下第一庄凌家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龙教,若问江湖中最大的魔教那非夜魅莫属,杀人与无形,仿如鬼魅,手法干净漂亮切残酷,几年之间死于夜魅之手的武林元老不计其数。   五年前夜魅却突然沉寂了下来,仿佛从江湖上消失一般,可是三年前杀戮再次展开,手法却比五年前更残酷,死者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甚至内脏眼球被挖去,有的手脚筋尽断,被活生生的洒上化尸粉一点一点的腐蚀掉,见过那一幕的人也许永远也忘不了,活生生的人身上一半的血肉已经化掉,有些骨头也在侵蚀着变形,挣扎着十指在佝偻着在地上刨出了深深的坑,眼球凹起,愤恨的瞪着,犹如厉鬼般,满屋酸臭的味道让冲进来的人不由的开始蹲在一旁呕吐,那样的死法,让江湖上见惯杀戮的人们一时吓得无法动弹,夜魅,幽冥之境,是地狱里来的勾魂使者,是邪教,是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恨的魔教。   三年前武林正道愤起之下,联盟围攻魔教,可是只是碰到了一个小分舵,更不巧的是当日夜魅的尊主也在,那夜杀戮展开,血如妖冶的曼珠沙华,绽开地狱火向着死亡迈进,那一袭蓝衣,诡异的身手,雪亮的身姿快如闪电,划出死亡的音符,勾起天下最美的笑容,展开世上最残忍的杀戮,那一役上去的人只剩一小部分活着逃离,而那蓝衣带着纱帽之人也永远的记在了当初围攻魔教的每一个江湖正道人士的心头,妖尊,这个称呼响彻每个人的心间,提起来胆颤心惊。   大街上一处小摊前却极为热闹,“来来来,买定离手,武林正道联盟围攻魔教,快来下注咯。”人声鼎沸,一些埃凑热闹的人都挤了过去,围着纷纷下注,“我赌武林萌。”“我下五十两赌魔教赢。”“我也赌魔教。”………   枉费了这些个武林正义人士打着维护正义,除暴安良的幌子,可是这些个平头百姓似乎很不领情啊,人家管你谁输谁赢,只当是一种平淡生活上的娱乐,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悲哀。   若雨也向那一大片人群挤了过去凑到跟前,“我出一千两赌武林盟。”   一千两,这样的小镇怕是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票面吧,众人闻声不由回头,却见是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子,有好心人劝道“这位公子,这么大的票面你可要想好了,武林盟虽说声势浩大可是这几年围攻魔教从来没赢过啊。”   若雨泯唇微微一笑,“谁说要赌武林盟赢了,我出一千两赌他们输。”说着把十张百两的票面压倒了桌子上。   “慢着。”同时又有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好生耳熟啊,若雨也禁不住回头,一个男子玄衣加身,黑发泼墨,五官俊美非凡,身上气质高贵,每迈出一步都颇有气势,嘴角挂着浅笑只是给人感觉邪魅的紧,轩辕宁浩,若雨诧异,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人群看着那高贵不凡的公子走来,禁不住纷纷给他让开一条道,轩辕宁浩就这样扬长而入来到了若雨对面,勾起唇一笑,看着若雨缓缓道“我也出一千两赌夜魅输。”   混蛋,专程来找查的吗?若雨心里咒骂,面上依然浅笑“这位公子何以见得夜魅会输?”   “呃?那这位公子又何以见得夜魅会赢?”轩辕宁浩不答反问。“夜魅是武林第一大邪教,作恶多端人人得尔诛之,公子又为何要买邪教赢呢,莫非这位公子是和魔教有什么瓜葛么?”   死狐狸,想套她的话,咒骂着若雨面上微微一笑“话可不是这样说的,武林盟多年来围剿夜魅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这些大家众所周知,难道说买夜魅赢的人就是和魔教有瓜葛了?”   此语一出,刚才几个买了夜魅赢的也纷纷出声抱怨“就是,我们也买了魔教赢,这位公子难不成我们也和魔教有瓜葛吗?”   “就是,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几个亢奋的人立马围着轩辕宁浩开始抱怨起来。轩辕宁浩微微一抱拳“是在下失言。”   若雨却在他抱拳的时候悄悄的从他身边溜走,拐过了几个小巷,站在一处犄角出,若雨拿出了从轩辕宁浩身上偷来的钱袋,恶趣味的一笑,轩辕宁浩你不是很有钱吗?谁让你没事乱下注,这钱本姑娘代收了。   ☆、第三十六章 钱袋风波(上)   “原来魅儿小姐不仅仅才色双绝,连隔空取物也练得炉火纯青啊。”   被这突然闯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若雨立刻回头去寻找声音来源,只见轩辕宁浩双手抱拳斜斜的靠在若雨身后的侧墙上盯着若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邪魅的笑容上已是一片风雨欲来的气势。   这轩辕宁浩属狗的么?她才跑开没多远就追了过来,这让她引以为傲的绝世轻功往哪里摆?   见若雨盯着他不说话,漂亮的眼睛闪过几缕不甘愿,轩辕宁浩继续“还记得上次魅儿小姐说过要是你的易容术再被我看穿,那便随我怎样,嗯?”说着话轩辕宁浩眼神探向若雨,从头到脚的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炙热的目光似乎能把若雨身上的衣服烧个洞。   “那,啊。”若雨不适的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轩辕宁浩看她的眼神恨不得现在就把她剥光了好好温存一番,已往也不觉的什么只是今日这眼神太炙热,不知道这混蛋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若雨被看的都有点胆寒。   却又赶紧打着哈哈“我是说过啊,只是这次的可不能算数。”   那就是想赖喽?轩辕宁浩盯着若雨突兀的一笑,身形往前跨出一步,两手按在若雨头两侧的墙上,使得若雨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紧紧贴在身后的墙壁,恶意的在若雨如羊脂白玉的肌肤上吹一口热气,“那魅儿小姐说怎样才算数呢?”说着话还把头往前凑了凑,埋首在若雨垂在身后的发丝深深吸吮。   死色狼,要不是本姑娘和你约法三章,有求于你早一掌拍死你了,若雨心里把轩辕宁浩狠狠咒骂了一遍,又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深吸一口气,大大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再次轻松的一笑“王爷这次之所以能这么快找到我,是不是在本姑娘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呢?要不我前脚才到王爷后面就跟了过来。”尽管此刻自己的处境很被动,可若雨眼底的聪明毫不掩饰。   “呵,果然冰雪聪明。”听到若雨这样说轩辕宁浩不介意的一笑,抓着若雨垂在前胸的一缕长发轻轻的摩挲着,“那魅儿小姐猜本王是在你身上放了什么东西呢?”轩辕宁浩把那缕长发放在唇边暧昧的吻着。   “是?你,你混蛋,轩辕宁浩,你敢在我身上放这种东西。”半晌若雨突然发作起来一把推开了轩辕宁浩,跳着脚,狠瞪着那个邪魅的男人,“混蛋,你居然敢在我身上放追情丝。”追青丝,顾名思义是一种王公贵族享乐时所用的一种烈性春药,分为一雌一雄,两种药混合之后就是烈性春药,若只用于其中一种,两种药会在千里之外散发出一股香味,一般人没有感觉,只有服用了这种药的人会变的格外敏感,所以即使相隔多远只要顺着药香味就可以寻到。   轩辕宁浩很无辜的摊开双手,“是魅儿小姐告诉本王你百毒不侵的,本王只是想证实一下这话是真是假。”   “你,你。”轩辕宁浩那放肆的笑脸,让若雨觉得可恨。   混蛋,他居然在她身上施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好,好,轩辕宁浩,此仇不报我就不叫蓝若雨。   气急了半天,才见若雨缓过劲,瞪着轩辕宁浩满脸的不甘,两个人就这样近距离的干瞪着眼。   “你们两个,要搞什么回家去搞,这里可是大白天。”一个中年汉子从这里经过看到两个大男人在一起暧昧的场面,愣了一下随即发怒,这年代虽然也有男男相恋之事,可是这大白天的就来这么一出,真是世风日下啊。   被中年汉子打断,轩辕宁浩才退开一步,若雨见自己和轩辕宁浩的距离被拉开,呼吸一口气,强子压抑下了自己的愤怒,娇媚的一笑,“爷,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虽然若雨此刻易了容,做一书生打扮,可是这一笑却风情万种,让那张平凡的脸增色不少。   轩辕宁浩恍惚了一下,若雨已经走在了他的前面,望着那个纤细的背影,轩辕宁浩一笑起步跟上,身后两个人的影子交叉着融汇到一起,暧昧而温馨。   一家小酒里,对坐的两个人,男的俊美不凡气宇轩昂,女的一袭白衣,面纱下遮住了脸庞看不清真实的容貌,可是给人的感觉就应该是一个绝世的美人才对。   望着一桌的美味佳肴,轩辕宁浩的脸色可比这一桌的菜色还要精彩,这女人拿着从他身上偷来的钱,大大咧咧的说要请客,结果还要让他写张欠条,利息是今日的双倍。   看着轩辕宁浩不善的脸色,若雨好心情的问“公子是闲这里的菜不好吃吗?怎么不动筷啊。”   压抑住火气,轩辕宁浩咬牙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只怕姑娘这顿饭太过于贵重,我怕是无福消受。”   “不吃?”看着轩辕宁浩铁青的脸色若雨心情大好,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咬了一口“嗯,这里的菜真的名不虚传呢,啧啧,真好吃。”   被若雨的话语一挑,再加上散发的浓浓的菜香味,满桌的可口菜肴,轩辕宁浩也觉得真是有点饿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不甘愿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狠狠的嚼起来,轩辕宁浩出身皇族,举止高雅,连吃东西的时候都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魅力,引来周边人的侧目,若雨却很不客气的给他一记白眼。   “呜呜,爹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凄厉的呼叫声从酒楼外传来,听声音大概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求求你,爹,你让我在家里面好不好?我会照顾小弟弟的,我还会做好多家务事,我也可以下地,爹,不要把叶儿卖了,好不好?呜呜呜……”   女孩的哭声凄厉,却引不起她那个爹的半丝怜惜,“不把你卖了,我拿什么来养活你弟弟,你个没用的东西,在家里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饭,如今让你为家里做点事情都不肯。”   “爹,为什么要把我卖了?呜呜……,我在家里做了很多活啊,为什么要把我卖了?”   若雨夹着的筷子停了下来,听着外面的吵闹不悦的皱皱眉,轩辕宁浩却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种卖儿卖女的事早已见怪不怪,十五岁身披铠甲血染沙场的时候,这些事更是多不胜数,太平盛世也好,灾祸连年也好,人就是这么贪婪的东西。夹一口菜,轩辕宁浩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为什么要把你卖了?”男人的声音突然调高了起来,带点淡淡的讽刺,“谁让你是个丫头,你要和你弟一样我能把你卖了?”   啪,若雨把筷子砸在了桌子上,愤然起身向着门口的方向走去,轩辕宁浩看着若雨的身影,勾起唇微微一笑。   ☆、第三十七章 钱袋风波(下)   酒楼外面,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抱着一个中年大汉的腿跪在地上,满脸泪渍,中年大汉似是耐性已经用尽,干脆一把扯起小女孩的胳膊,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走,托着半跪在地上的孩子往前就走,孩子腿还软软的耷拉在地上,僵硬的石子格的小女孩两腿生疼。   “慢着。”一袭白衣却突然拦到了中年汉子的面前,男人抬头见是一个女子,头上带着纱帽看不清长相,“姑娘有什么事吗?”看这女子丝绸锦衣不是大富人家肯定穿不起,大汉脸上堆笑问着,手也松开了拉扯着的孩子。   “姐姐救我。”小女孩逮着空,一溜烟的蹿到了若雨的身后,躲起来,生怕看到那个中年男人,若雨安慰性的拍了拍小女孩的头,“你要把你女儿卖了?”她的声音平平淡淡问着那个中年男人,可是却有一股很冰冷的感觉蔓延。   中年汉子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语气里多少有些懊恼“我卖我女儿干你什么事?”   “当然不干我的事。”若雨轻松的说着,引得身后小女孩紧张的攥住她的衣襟,“可是现在我很想要一个丫头,你女儿不是要卖吗?多少钱卖给我好了。”   “你,你真的要卖?”大汉有点惊讶,但很快就堆上了笑脸,“卖是可以,只是我女儿从小养到十三岁可是浪费了不少粮食和财物呢,这算下来可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姑娘诚心卖的话,这个数怎么样?”男人竖起两根手指在若雨眼前晃悠“二十两。”   街边过往的人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围上来指责那个中年汉子“你这不是敲诈吗?二十两哪有要这么多的,别看人家是个女子就欺负人。”   “是啊,姑娘,你可要慎重啊,二十两不是一笔小数目。”又有几个人也凑了上来。   大汉一看这么多人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咬紧牙关不松口“就二十两,要买就买,不买的话翠红楼那里已经说好了。”   “二十两啊。”许久听到若雨开口,“好,就二十两,你女儿从今以后和你再无任何瓜葛。”然后伸手欲从腰间掏银两,可是那明明挂在这里的钱袋不翼而飞,不好,若雨立刻警觉,转身看去,那个躲在她身后的小女孩早已无影无踪。   是江湖骗术,该死的,她居然上当了,再去问那个中年大汉的时候,人已经一溜烟的往前跑了,若雨施展轻功欲去追,轩辕宁浩已经悠闲的靠在了酒楼的门口,双手怀抱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看着若雨。   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明明是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若雨连打算追出去的心情都没了,回转过身,挑眉狠瞪着轩辕宁浩“你故意的。”   轩辕宁浩无辜的摊摊手,“是魅儿小姐自己要做好人的,怎么能怨我?”   好人?她才不要做好人呢,怎么从夜魅跑出来做了两次好人总是没好事。   “那现在怎么办?”酒楼里的饭菜可还没给钱呢。轩辕宁浩却笑了,“这好办。”若雨一愣,轩辕宁浩已经一阵风似的窜到他面前,拉起她的手“跑啊。”   若雨还没回过神,已经被轩辕宁浩拉着跑了起来,身后有人在喊“快,快拦住他们,敢吃霸王餐。”   跑了许久,直到身后没有脚步声,才停了下来,若雨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银铃般的声音,浅浅飘荡,“原来王爷也吃霸王餐啊。”   “叫我宁浩。”轩辕宁浩突然一脸正色,搬过若雨的肩膀,“我不喜欢你叫我王爷。”轩辕宁浩如子夜般漆黑的瞳孔注视着她,幽深澈漫,夹杂着无限的温柔,若雨面纱下的脸却突然烧了起来。正了正脸色,若雨手指狠狠的戳着轩辕宁浩的胸口,“这招对我不管,喂,你以为本姑娘是你那些个莺莺燕燕啊,这么好哄。”   轩辕宁浩嘴角笑意更深带着微许的倜傥“呵,看来是本王失策,那下次一定要想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法子,让魅儿小姐死心塌地的跟着本王才行。”   若雨竖起一根手指在轩辕宁浩眼前晃了晃,弯弯的睫毛颤动着闪亮亮的霎时好看,鹅蛋似的小脸上显露出几缕顽皮,“快醒醒吧。”若雨轻轻的说着,像是在呼唤某个陷入迷梦的人,之后话语一转“哼,等下辈子吧。”   “魅儿小姐可真是伤本王的心呢,好歹我也是位王爷现在都倒贴了,魅儿小姐居然不要。”轩辕宁浩一脸痞相,做似心痛的样子。   若雨也不理他“本姑娘这次可是去闯荡江湖,难不成王爷舍得丢下朝廷的事物跟着本姑娘?”   “当然,魅儿姑娘去哪本王就去哪,天涯海角永相随,怎样?”轩辕宁浩漆黑的瞳孔注视着若雨,勾起唇微笑着说着,似乎隐约觉得那笑容很是温柔。   若雨盯着轩辕宁浩的笑容,突然闪了一下神,那家伙没事笑这么欠扁干嘛?撇撇嘴“谁稀罕你天涯海角相随了。”可是心中却又一股丝丝甜意涌起。   “快,快,他们在那。”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夹着嘈杂声传来,回首望去仅然是那些追着他们讨要饭钱的人,手里提着棍棒远远追来。   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追着满街跑过,若雨觉得刺激,“我们继续跑吧。”   “嗯?”轩辕宁浩还没反应过来,若雨却反而拉住了他的手,“我喊一二三,咱们一起跑。”   轩辕宁浩的目光落在了拉着他的纤纤玉指上,手心传来的温度,透过肌肤似乎能渗透到心里,间若雨似乎对这个游戏乐此不疲,勾唇一笑“好。”   “一,二,三,跑。”那欢快的声音仿佛是在做一个好玩游戏的孩子,真诚而快乐,空巷里还有欢快的笑声传来,如三月的春风撤暖人心,轻轻的划过每个人的心头。   那些人一看他们两个又跑了,赶紧加快了脚步追去,可是无论怎么追那两个人总是有意无意的甩开他们一段距离,远见那个白衣女子突然伸手摘掉了头上的面纱,将那面纱抛到了空中回转过头冲着他们调皮的一笑,美人一笑顾倾城,百花颜色皆尽失,这绝世的容貌让追着的人一下杵在了原地,望着那渐渐消失的白衣惊为天人。   ☆、第三十八章 相遇医女   清晨第一缕朝阳升起,照在清风楼内,暖意洋洋,可是这四下埋伏的杀机却在暗中层层涌动,蓝惜雨略显疲惫的用右手支着头,经过一夜的洗礼,房间内血腥的气味早已无影无踪,只是那诡异的花蓝惜雨眼眸深沉了下来。   有人知道他们要从这里经过,然后暗中埋伏了杀手,是谁呢?五明子昨晚已经死了两个,剩下的三人居然没有现身,江湖从来都是多事之秋啊。赶去了纷乱的思绪,蓝惜雨又想起了昨夜那个男人,夏侯清,夏国国主居然单身潜入雪国境内,这天下四国相互之间掣肘,一旦平衡被打破,那么生灵涂炭只在旦夕。   “小姐。”冥渊敲了一下门,就走了进来,墨发树冠的男子笑的温和如玉,“我们必须尽快启程。”   蓝惜雨抬眼看着进来的男子,淡淡开口“冥渊,我们里面有奸细。”   冥渊听到蓝惜雨的话微微顿了一下足,修长的十指已经握住了腰间的佩剑,眼神一寒“我去杀了他。”   “冥渊,咱们还是启程吧。”蓝惜雨却接过他的话,似乎并不想对奸细的事情多做探讨。   随后幽幽的叹口气“其实,冥渊你也知道断肠泪无解的吧。”   冥渊躲开了蓝惜雨投过来的视线,撇过头,不敢与她的眼睛对视却还是坚定的开口“一定能解的。”他的语气绵长,像是在说给别人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我这就去安排,咱们立刻启程明日一定能赶到。”冥渊突然转身逃也似的急急走了出去。   蓝惜雨苦笑,何必呢,其实她也没有打算自己身上的毒能解,杀了那么多人报应迟早都会来的,只是想要离开那个地方,在临死之前能看看这世上的风情,惟愿足矣。   清风楼下,冥渊已经打点好了一切,昨晚的事仿佛不曾对这些经久江湖的人产生过丝毫影响,他们精神奕奕的配着腰间的佩剑,分立与轿子的两侧,日暮把他们的身影拉的修长。   “夏公子,咱们就此告辞。”蓝惜雨冲着夏侯清礼貌的一笑,转身就上了身后的轿子。   “蓝姑娘,不知府邸何处,他日有缘必当上门拜访。”夏侯清开口,眼底却多了一丝不舍,这个才一面之缘的女子,居然让他再也无法平淡的放下。   蓝惜雨刚好挑开了轿子的帘幕,听到夏侯清这样问,回眸一笑,“夏公子也说他日有缘必定相会,那么就看缘分吧。”语毕人已经毫无留恋的上轿。   那一笑,仿若绽放的百花,夺了日月的神采,夏侯清贪婪的盯着那辆渐渐远行的马车,手里抓着昨日从女子身上掉下来的玉佩,紧紧握在手中。这个女子他要定了。   沉思间,他的暗影突然出现,“公子,有消息传来。”   夏侯清接过了暗影手里的信筏拆开,渐渐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又是夜魅,夏侯清狠狠的咬牙,居然暗杀了他的几位肱骨重臣,着实可恶,夜魅,夜魅,夏侯清紧紧攥住手里的信,朕一定要亲手灭了你们。   “张伯。”陈紫烟闲暇的坐在亭外的台阶上,双膝上放着一本厚重的医书,看到一个老人拿着扫帚经过赶紧出声。   “陈姑娘有什么吩咐么?”老人放下了手中的扫帚和蔼的问着。   “陈伯,我来这已经闲散了两日,不知让我看的病人何时能到?”陈紫烟的心情怎能不急,为医者对于疑难杂症的跃跃欲试让她激荡不已。   “姑娘莫急,老朽估计怕是就在今日吧。”说完老人又拿起扫帚一下下的打扫了起来。   楼台庭院,红墙碧瓦,这里从外面看去每一处都透着富贵,可是进了里面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碧水荡漾,绿荫呈祥,小桥拱门,花园之大无所尽头,陈紫烟来了两日,这里的后院繁花簇拥,可是每一种花居然都是有毒的,那隐藏在花下的毒虫蜈蚣,还有其他不知名的物种看了就让人心惊,经管是医者可是也毕竟是女子,那后花园去过一次就再也不敢去第二次。   而且这里的仆人加起来不出十个,可是即便如此,陈紫烟可以看得出这十人皆是武林好手,尤其是那个扫地的张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让她觉得深不可测,不由的又想到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墨发树冠,谈吐风雅,他是这里的主人?那么那个让男人如此紧张的病人又是什么人呢?想着陈紫烟不由的羡慕起来,要是有这样一个男人肯为自己如此,那么她此生一定嫁了他。   咦,想什么呢?陈紫烟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的余热犹自没有散去,突然为自己的想法羞惭难当。   就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张伯赶紧撂下了手里的扫帚身形不见动却已经站到了朱红色的大门口,抬手拿掉了门闩。   大门开启的一刻,陈紫烟忍不住向门口看去,一群年轻人腰间佩刀笔挺的站立在一个华丽的轿子的两侧,神情肃穆,为首的骑着黑马的男子潇洒的翻身而下,走到轿子跟前挑起了帘幕“小姐,我们到了。”   是他。陈紫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男人,那个去神医谷请他下山的男子。忍不住好奇,轿子里坐的会是什么人呢?   入眼的却是那深入海水的蓝色,幽幽独立,眩丽夺目,可能是察觉到有人看她,蓝衣女子下了轿回首冲着陈紫烟的方向微微一笑。   陈紫烟盯着那抹蓝色,定定的看着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居然一时出了神,那样绝世的容貌,陈紫烟不知该用什么去形容,女子的发丝如泼墨画般长长的垂下,松散的发丝上简单的盘了一个发髻,碧玉珠钗随意的插着,长长的链穗悬挂着,正眉眼含笑看着她。   “陈姑娘这位就是我家小姐。”直到张伯的声音传来才拉回了陈紫烟的神智,陈紫烟脸一红为自己刚才的失态略显尴尬。   “这位就是神医谷传人陈姑娘么,久仰。”蓝惜雨笑笑,视线停留在陈紫烟身上“以后我的病就有劳陈姑娘了。”   听她这么一说,陈紫烟才猛然惊觉,天哪,原来要救治的就是眼前这个蓝衣美人,突然有些替这个蓝惜美人惋惜,果然天妒红颜呐,如此绝色佳人,实在是可惜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陈紫烟一笑,不为别的冲着这绝世美貌她也要把这样的美人留于人间。   “姑娘客气了,医者救人乃是天职,既然如此我陈紫烟必定倾尽全力救治。”   “多谢陈姑娘。”   却是冥渊走到了蓝惜雨身旁,颔首一笑,陈紫烟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突然觉得他们是如此的相配,心情突然低落了下来,可还是勉力一笑“公子客气了。”   ☆、第三十九章 雪炽国风波(上)   一只信鸽扑打着翅膀落在窗边,江邵南挑开窗户,伸出一只手,鸽子很乖巧的落到他手上,在江邵南的衣袖上蹭了蹭,拆开信筏江邵南温和的表情一敛,嘴角挑起一丝弧度显得神秘莫测,这个天下看来是太平不了多久了。   陈紫烟纤长的五根手指,握着几支银针,几日来的药理研究,对断肠泪虽说没有全部的把握去清除,可是却能暂时压制住,只要给她时间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办法。   手指轻转,对着蓝惜雨后背的几处大穴准确而流利的扎了下去,蓝惜雨眉头微微一皱,忍住了钻心的疼痛。   陈紫烟趁着这个空隙赶紧把准备好的药递给蓝惜雨,“把它喝了吧。”   接过陈紫烟手里的汁药,蓝惜雨踌躇了一下缓缓凑到嘴边,喝下,苦涩的药味让她觉得舌头一阵发麻。   然而陈紫烟却猛然伸手扣住了蓝惜雨的手腕,两指放在脉搏上,静静的半晌没有动静,女医者挑了挑眉头,抬手在蓝惜雨白皙的手背上轻轻一拍,扎在背后的银针就像是受到了内力的冲击般,齐刷刷的从蓝惜雨的后背几处大穴飞了出来,如果不是深知这个医女没有武功,蓝惜雨想自己恐怕要怀疑对方是武林高手了。   待缓过劲,蓝惜雨对着陈紫烟微微一笑“陈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陈紫烟背过身拿着手帕从地上捡起了被震飞的银针,仔细的检查着银针的反应,却见银白的针上泛着一抹幽绿,陈紫烟皱眉,断肠泪,都说世间难解,果然是难解啊。   陈紫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从地上起身,竟也不顾身后的蓝惜雨还是自己的病人,嘴里喃喃着,走了出去。   蓝惜雨摇头笑笑,也不见怪,从软椅上站起,眼神瞟向刚才喝过的药碗,这种东西真是难喝啊。   “尊主。”冥渊仿佛总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人身畔,男人青衣依旧,扬眉淡笑,手里却唯独多了一封书信。   蓝惜雨并没有着急接过,只是幽幽的眼神看了眼外面,“是黎袁的人吧,我早就知道了。”   冥渊点点头“三年前江湖的那场杀戮,有人冒了我们夜魅之命,灭了江湖几大门派,让他们对我们恨之入骨,而我们明知是被人陷害,却不知道真凶是谁,我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在向我们靠近。”   “有什么关系呢。”蓝惜雨幽幽的叹口气“杀了那么多人,多几个少几个又能怎样?我们还是江湖人口中的魔教,还是要被他们恨之入骨。”   蓝惜雨的眼神有些疲惫,揉揉额头,忽而又对着冥渊微微一笑“冥渊,我们出去走走吧。”   冥渊似乎总是对蓝惜雨的微笑没有抵抗力,微微闪了一下神,泯唇,也是一笑“好。”   大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老人小孩,男子或是女子,往来的商贩,那么些久违了的感觉,盯着琳琅满目的街面,蓝惜雨慧心一笑。   以前能离开夜魅也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那时自己根本不敢出没在白天,怕浑身的黑暗血腥会传遍给周遭的每一个人,做了夜魅的尊主也依然如此,沉重的教务压的她透不过气,如今终于能放下一切,沐浴在阳光下,不知不觉自己的笑容多了几分甜美柔和。   冥渊看着蓝惜雨高兴的样子心里也不知不觉的欢喜起来,男人的唇微微的扬了扬,岂不知这一对俊男美女走在街上,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知道吗?天下第一庄和神龙教联手了,武林盟这次有了两大世家的加入,再加上四国联手打压,魔教估计想不亡都难。”   “是啊,是啊,魔教作恶多端早就该亡了。”   一个小小的茶楼里,一些过往的人喝着茶,一边闲聊着从外面听回来的消息,蓝惜雨脚步一滞,扭头向茶楼的方向看去,手捂上嘴,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冥渊温和的眼神稍稍收敛,眼眸里也多了一份凝重,“不知是什么原因一项不插手江湖争斗的朝廷也牵连进来,而且四国合力围剿,即使夜魅中高手如云可也抵不过这千军万马啊。”   “哟,这谁家的大美人,你瞧瞧这水灵的,掐一下都能出水。”思绪却被一群围着他们的人拉了回来。   一个穿着贵气,脸上却流里流气,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在蓝惜雨身上打转,身后跟着几个家丁,看见蓝惜雨,眼底似乎要冒出火来,蓝惜雨不悦的拧了一下眉,可是在这几个人的眼中却成了无限风情。   为首的那个人,再也忍不住,伸手,就要摸上蓝惜雨白皙柔嫩的面颊,可是手腕一疼,卡擦的一声,仿佛是骨头碎掉的声音,“啊。”杀猪般的嚎叫响了起来,冥渊右手一用力,温和一笑,右手却卸掉了那个男人的一只胳膊,那些家丁本来还想出手,可是看到青衣男子残忍的手法后,竟一时吓的连连倒退几步。   只剩那痛苦的嚎叫声,在哀哀呻吟,蓝惜雨冲着冥渊勾起唇微微笑了笑“我们走吧。”冥渊的手才缓缓松开,和蓝惜雨并肩就要离开。   “站住。”一声低喝却让他们两个人同时顿住了脚步,回头,一个华服男子骑在大马上,剑眉竖立,眼神冷冽,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飞扬跋扈,身后尾随的是侍卫打扮的人,一个个手跨军刀,气宇轩昂,行至周围百姓都纷纷的避让。   男人在蓝惜雨回头的时候也顺便看清了女子的容貌,心里顿时一惊,女子蓝衣摇曳,发髻松松盘起,只简单的插了一根碧玉钗,可是却显得风情万种,一个简单的侧目居然可以倾国倾城。   冥渊抱拳,礼貌一笑“敢问这位公子留下我们是为了什么吗?”   他的一席话拉回了马上之人的思绪,冷冽的目光稍稍收敛,提着马缰绳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蓝惜雨跟前由高而下俯视着她,“你不是这里的人?”   “是。”蓝惜雨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睑下的一片思绪也被轻如蝉翼的睫毛挡住。   冥渊知道对面男人的身份高贵也不敢贸然出手,可是大马上的人,眼中强烈的占有欲却让冥渊暗自提起了杀气。   ☆、第四十章 雪炽国风波(中)   人啊,蓝惜雨心里苦笑,为什么总是被眼前的美丽所迷惑,若是告诉他们自己是夜魅的尊主,就是他们口中的大魔头,那么又会是怎样一番神情呢?是否还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盯着她?   蓝惜雨淡淡的瞥一眼马上的男子,莞尔一笑,“这位公子,可是雪炽国人士?”   马上的人没想到她会反问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公子可知雪炽国的律法?”   “当然。”男人泯唇一笑,狂妄不可一世,雪炽国的律法,他十岁以前就倒背如流。   “那敢问公子在贵国当街调戏女子是什么罪?”蓝惜雨也是一笑,语气却犀利,隐隐中带来的压迫感,让马背上的人一时梗塞。   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雪炽国里,当街调戏妇女,按律杖责五十,收监十日,罚银百两。”   “果然是泱泱大国,这国法也是严厉,怪不得这大街上百姓安康,不见作奸犯科之辈。”   蓝惜雨慧智的微笑着,表面听起来很像是在夸赞雪炽国,而马背上的人却变了脸色,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蓝惜雨,半晌只见这个女子盯着他颔首微笑,如风中百合,摇曳生姿,一时目光竟柔和了下来,转念,看向另一边的几个人,一个男子凄厉的喊叫着,断掉的胳膊,还扔在一边,几个家丁打扮的人围着蓝惜雨和冥渊二人,不敢擅自往前,只能围着自家主子打转。   “丁家长子,丁大人的宝贝儿子。”男人眼睛射向倒在地上嚎叫的人眼神里多了一抹不屑,冲着几个家丁“还不赶紧把你家公子抬回去找人救治。”   “可是二……”一个家丁似乎认出了马背上的人,踌躇着还想说什么。   马背上的人脸一冷,冰冷的目光直接射了过来“嗯?”他冷冷的嗯了一声,却吓得几个家丁面色苍白。   蓝惜雨盯着几个人的神色,果然这马背上的人,他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雪炽国二皇子雪景宁。   那几个家丁也算识趣,赶紧抬着自家公子,一路小跑的离开,有一个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看,雪炽国国主好女色,才四十几许却因为荒淫无度,而垂垂老矣,此次老爷费尽心思去各地寻找美人进贡,可是谁成想却让他在这里碰上了这么一个天香国色的大美人,这件事回去一定要禀告老爷。   见那些闹事的人离开,蓝惜雨微微一笑“这位公子我想我们也该走了。”说话间就和冥渊掉转头欲再次离开。   “站住。”马背上的人却再次出声喝止。   “怎么?公子难道是想知法犯法?”蓝惜雨笑着反问,男人看她眼底隐藏不住的占有欲让她不快,眼眸幽幽闪烁着,岂不知变换了多少复杂心思,才稍敛了刚才暗暗聚齐的杀意。   雪景宁却笑了,仰天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方才止住“我要是喜欢,什么狗屁的律法,我根本不放在眼里。”男人语气狂妄。身后的侍卫也听清了主子的意思,纷纷抽出了刀,勒紧马缰绳,欲采取行动。   “我们走。”冥渊淡淡的懒得看身后那些人,转身就要走,身后马背上的男人不悦的挑眉,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压迫下还不为所动,尤其是这个站在蓝惜雨身旁的男人让他觉得扎眼,怒气噌的升了上来,马背上的男人猛然抽出了跨在腰间的大刀,对着冥渊的后背砍了下去,周围围观的百姓,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冥渊腰间的剑不知何时出手,潇洒的从背后一挡,居然挡下了马背上男人的攻击,然后头也不回的和蓝惜雨往前走去。   相反这次马背上的男人,没有动怒,只是盯着那远去的背影,眼神渐渐的寒冷,最后居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雪景宁暗叹,好厉害的男人。   狠狠的吐出口中的鲜血,男人脸上的寒气与暴戾之气夹杂着嘴角的鲜血,让他看起来有些恐怖狰狞,雪景宁手中的刀紧了又紧,最后猛然出手却是对着自己身旁的属下,大刀迎头而下,那个身穿铠甲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劈成两半,尸体连着滚滚鲜血,染红了马背,颓废的倒在地上,周围的侍卫显然也是一惊,坐下的马不安的嘶鸣着。   围观的百姓哪里还敢逗留,惊呼着四散逃开。   “把尸体收拾了,给他家里发点银两。”雪景宁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一眼,挥手扬起马鞭策马而去。   “刚才那个男人”冥渊和蓝惜雨走出了一段距离,开口。   “咳,咳咳。”可是蓝惜雨却突然捂住胸口咳嗽起来,冥渊赶紧断了自己的话题,走过来体贴的拍着蓝惜雨的背,眼含担忧“怎么样?”   咳了半晌,才终于止住,蓝惜雨捂着嘴角缓缓溢出的血丝,惨淡一笑“断肠泪果然名不虚传。”   冥渊一滞,断肠泪,泪断肠,离人悲,新人痛,这痛又有几人承受的了?可是看到蓝惜雨嘴角溢出的血丝,冥渊也不免有些慌神,用足内力缓缓放到蓝惜雨的背上,将内力缓缓传到她体内,“怎样?”以前从来不见过她咳血的。   冥渊的内力沐如春风,温暖惬意,很快一种舒服的感觉压下了心口的堵塞,蓝惜雨摆摆手,冥渊才收回了内力。   “冥渊。”蓝惜雨突然对着他正色道“如果我死了,这夜魅尊主之位就麻烦你代劳了,还有若雨。”她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望向远方,那个丫头不知又在外头闯了什么祸。   “你不会死。”冥渊眼神一变,复杂痛苦交织的光一闪而过,却眼神坚定“你不会死,那个医女会有办法的。”   “我,也只是说说。”蓝惜雨顿了一下,微微的笑容在脸上荡漾开,沁人心醉。   陈紫烟手里拿着一枚白色的却周身泛着蓝色的光的花研究着,天山雪圣雪罗兰,终年养与极寒之地,但是却能压制断肠泪的毒,但若长久饮用,会在人体内产生另外一种毒素,到时就是毒入膏肓,大罗神仙也难救。   今日她在蓝惜雨身上试针,幽绿色的反应正是中了雪罗兰的毒之后的反应。   陈紫烟又再次翻开了医书,断肠泪,忘川谷常年幽暗之地,集天下毒物,有三棱草常年长于此,断肠草,形状似菱形,叶为浅绿色,周干有锯齿……”   医书里面只记载了断肠泪的提炼药引断肠草,其他却均无细说。   “忘川,忘川,鬼门之地,天下毒物汇集于此,常年雾苒周山,生人不能进,百里之内不见物种出没。”   要想找到结果就只有去那里,陈紫烟突然放下了医书,天生医者的冲动,让她忘却了即将面对的危险。   可是一阵杂乱的声音却在这座森严的府邸外响起,似是千军万马般,踏破铁蹄的声音,让陈紫烟一惊,来不及细想,放下医书,抬步走了出去。   ☆、第四十一章 雪炽国风波(下)   陈紫烟起步推开小屋的门,忍不住好奇走了出去。本来紧闭的大门被强迫开启,顺着看去,一些手持刀剑的官兵,森严的将府邸层层包围,张伯和几个家丁拦截在门口面对着强烈的压迫与气势,气度从容“敢问官爷们,如此阵势是所为何事呀?”张伯不卑不亢的问。   “何事?”一个骑着大马的男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哼,死老头赶紧给我让开,有人亲眼看见魔教的妖孽躲进了你们这所宅院,要是再不让开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张伯垂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一抖,脸上神情却依然镇定,“官爷怕是误会了,我们不过平凡人家哪里会沾染上魔教。”   “滚开。”那个人不耐烦的推了张伯一把,可是老人居然纹丝未动,反倒是他自己被震的反而连连后退两步,身后眼尖的士兵赶紧扶住了他们的长官,磳然拔刀,横在张伯脖子上“老东西,不想活了是吧。”   陈紫烟赶紧连连小跑的赶了过来,看着外面气势汹汹的官兵,再看看被刀夹在脖子上的张伯,赶紧出声解释“几位官爷,有话好说,张伯年纪大了,怎能经受到如此惊吓。”   为首的士兵眼一亮“哟,是个小美人啊,哈哈。”   陈紫烟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笑着问“官爷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当然是捉拿魔教妖孽,这死老头居然挡着不许搜查。”为首的军官对着陈紫烟说着,猛然却想到了什么,眼底精光一闪,“死老头你不会就是魔教的妖孽吧。”   张伯背后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是直了直背,沧桑的老脸上寒气乍现,严肃的盯着为首的军官,冷哼,“我家公子的府邸不是你们想搜就搜的,没有我家公子容许谁也别想进去。”   魔教,陈紫烟心里一咯噔,当今武林正邪不两立,尤其是这几年夜魅杀戮平凡,手段残忍,令人发指,四国之间的元老重臣也在夜魅的刺杀下渐渐单薄,迫使四国不得不放下之间的嫌隙,与江湖合作,联手打压魔教,可是张伯怎么看也不像是魔教的人,虽然知道他有很高深的武功,平日里完全就像是一个慈爱祥和的老爷爷,还有蓝姑娘那样一个宛若九天仙女般的绝美人物,又怎会与魔教沾边,还有那个温文尔雅,气度翩翩的夜冥渊,夜公子,总之用脑子过滤了一遍所有的人,陈紫烟果断的否定,他们绝对不会与魔教有瓜葛,于是开口“张伯,他们要搜就让搜吧,反正我们清者自清。”   岂不知她的话一处却让张伯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   “弟兄们冲进去,若是再有阻拦者一律杀无赦。”见老头没有半分动摇,为首的官兵哪里还沉的主气,佩刀向前一指,身后尾随的几百个卫兵纷纷抽出了森冷的兵刃,耀眼的银光幽冷闪烁,张伯身畔站的几个家丁,垂在袖子中隐藏的短剑微微紧了紧。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住手。”一个飘渺的女子的声音传来,在人群中浅浅荡漾,如三月的春风拂面,亲和力十足,可是却有着一股摄人心魂的气魄,使得人们不禁把视线移到了身后说话人的身上。   万丈光华似乎都汇集在同一个人身上,蓝衣流转仿佛活了的水般,在女子身上浅浅荡漾,那张飘渺美丽的容颜,让众人一时看的出了神。   “张伯,出了什么事?”冥渊也不顾及那些个卫兵,径直从手持兵刃的卫兵中间走了过去,仿佛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莫名强打的压迫力般,每行一步,卫兵们纷纷让开一跳小道,而尾随男人身后的是一个,貌比天仙的女子。卫兵们居然盯着那个女子被其美艳的外表所震慑,视线一直尾随着女子不曾离去。   张伯见自家公子回来,暗中长吁了一口气,赶紧笑脸迎了上去,“公子,他们说有魔教妖孽躲到了这里,硬要搜查。”   冥渊心思缜密,一眼就看出了张伯眼底隐藏的担忧,看来是真有人逃到了这里。   蓝惜雨也听到了张伯的话,掂量了一下,随即一笑“张伯,把道让开,让官爷们进去搜查。”   张伯一惊,诧异的眼神投向蓝惜雨,却见蓝惜雨笑的从容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张伯的一颗心才缓缓落地,扬手,让几个家丁退下。   见先前还倔强的老头只是这个女子的一句话就突然开了窍,毕竟是混到侍卫长的地位,心思也比一般人缜密,为首之人眼神又不免探向了蓝惜雨,这次不是那种惊艳的神情,而是带着一丝疑惑一丝探究。   但只是匆匆一瞥,就赶紧招呼手下“进去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卫兵们翻着每一个可能藏人的角落,几个房间乒乒乓乓的响声,仿佛是被洗劫了般。   “大人这里没有。”   “继续搜。”   “啊,啊。”一连串凄惨的叫声突然自后花园传来,很快几个卫兵喘着粗气逃跑般的速度冲了出来,吓得其他的卫兵们纷纷拔剑,提高警惕,随时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什么事?”那个侍卫长不耐烦的开口问着几个气喘吁吁的人。   “老,老大。”喘着粗气,几个卫兵的眼神还犹自惊慌,也不等他们把话说完,为首的人吩咐“去后花园看看。”   很快就看到进去后花园的几个人,一个个脸色不怎么好的退了出来,那个后花园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只是那盘在花枝上的蛇虫蚁兽,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园子,任谁看到也不会舒服,奇怪这花园不是给人欣赏的吗,弄这么些个毒物,谁还有心去赏?   “后花园没人,去别的地搜查,那个魔教的妖孽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   蓝惜雨站在一个房间里,挑眉四处打量着,似乎在搜寻什么,突然一个桌脚处一滴血迹引起了她的注意,然而还不等她有动作,一个搜查这间房子的卫兵已经发现了异样,疾走两步看到那地上的血,赶紧对外喊道“来人,这.....”话没说完,他只看到了一双犹如大海般湛蓝的眼,深沉而不见底,幽幽的看着他,仿佛要吸进人的灵魂般,卫兵愣住。   “有什么发现吗?”那个侍卫长领着几个亲兵闻声走了进来,拍了一下在原地怔楞的人的肩,那个人浑身一激灵,犹如大梦方醒,眼神迷茫了一下呼唤“老大。”   扫视了一圈房子,除了被卫兵翻得乱七八糟意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不由得开口“你刚才鬼叫什么?”   卫兵不解的看看周围,“老大,我没有叫啊。”   “见鬼了。”那个侍卫长低咒了一声,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叫的,再次扫视了一眼空荡荡的屋子,不解的转身离开,暗影处蓝惜雨隐隐走了出来。   ☆、第四十二章 奸臣丁逊   搜寻了一遍什么也没有发现,侍卫长疑惑的再次看了看这所别院,如此堂皇的私家别院,居然只有几个家丁,连下人也少的可怜,而且总觉得这个地方很诡异,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后花园,侍卫长浑身一颤,再也不想多做停留,挥手命令“撤。”   张伯暗中提起的戒心砰然落地,暗自舒口气躬身迎了上去,对着排列整齐欲要离开的队伍“官爷们慢走。”   然而又是一阵嘈杂的马蹄声,张伯一惊,循声望去,居然又来了一大批兵马,不由的心里一颤。   为首的几个骑着大马的人翻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被侍卫保护的森严的轿子中走出一个身穿官府的人,此人身形消瘦,也就四十几许,一张脸虽然平平无奇,可是那双眼睛却带着骇然的精光。   “丁大人。”侍卫长老远的看到轿子上下来的人,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献媚的笑着迎了出去。   刚一下轿就看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端着谄媚的笑,丁逊皱眉,端详着看了半天才认出“原来是余侍卫。”   “大人好记性。”一听丁逊居然准确认出了自己,余侍卫心里吃了蜜一样的甜,要知道这丁逊虽不是个清官,可是却很会巴结皇上,朝中的一半势力全是来自与他,能与这样的人物有了交集,那日后的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丁逊仰头看了看这个从外面看起来富丽奢靡的别院,问。   “小的奉命捉拿魔教余孽,有人看见他们逃到了这所以才带兵来搜查。”   丁逊眯着眼,“那找到了吗?”   余侍卫赶紧陪着笑“回大人,魔教行踪诡异,我们也是受其迷惑才一时大意。”   “那就是没捉到。”丁逊却语气一寒,怒斥“一群废物。”然后迈步也向里面走去,再也不理会刚刚那个人。   “是,是,小的是废物。”余侍卫满脸堆笑,一双小眼,因为笑着被挤到了一起看不出其他,心里却狠狠咒骂,他娘的不就是一个大奸臣吗,靠着向皇帝进献美人才得到今天的位置,有什么了不起,心里狠狠的啐了一口。   丁逊被几个近卫保护着走近了这所别院,里面看去,层层楼幔起起伏伏,周围的景致倒也雅观,正前方一座庭院居中挺立着,一棵盘尊错杂的大树交叉着伸展开来,为这个凉亭增色不少,先前的那些侍卫向着丁逊行了一个礼就整齐的退了出去,一个老头却笑呵呵的迎了上来,“这位大人不知到此所为何事?”张伯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看这个人官阶不低,而且他们又从来不和官府有交集。   丁逊一笑,倒也谦和,“这位老伯不知府上是否有为小姐。”   小姐?张伯纳闷,“大人说的是什么样的小姐?”   丁逊把目光移向了身边站着的一个人,用眼神示意,那个人立刻心领神会,走上前去“老头,我今儿个在大街上看见一个穿蓝衣的女子,你最好老实交代她.....”   “她怎样?”话未说完却被人打断,看着那个相貌俊美的青衫男子一步步向他走来,脸上还挂着温文尔雅的笑,那个人却见鬼了一样,“啊”的惨叫一声,躲到了丁大人身后,连声音都在发颤,“大,大,大人,他,他,就是,是,卸下少爷一只胳膊的人。”想起男人狠辣的出手,不由得腿也微微开始打颤。   丁逊眼神更加寒了一分,可似乎碍于什么,转而轻轻一笑,向着走来的冥渊抱拳“这位公子,小儿今日当街无礼,着实该教训,我今日来就是登门赔罪的,不知那位姑娘可否有受到惊吓,老朽也好向她当面陪个不是。”哼,最好是像手下说的那样,倾国倾城,绝色无双,否则今日他外面带来的那些侍卫非夷平了这个地方,血溅当场,也要为他的犬子报仇。   冥渊薄唇微微的抿着,看着丁逊,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倒是把丁逊给看的一阵心虚,稳了稳心神“来人,把礼物带上来。”   以为是对方不相信他的诚意,赶紧命人把事前备好的礼物奉上,不一会儿,几大箱子的布匹锦缎,珠宝首饰,被放在了前院。   冥渊看也没看那几箱琳琅满目的珠宝锦缎,对着丁逊一拱手“大人既然是来见我家小姐,我又岂有阻拦之意。”伸手优雅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冥渊自动前面带路。   浅浅的光晕,照着那一袭蓝衣仿佛活了般,丁逊一进屋就盯着那站在绘着山水图前屏风下的女子囡囡不成语,这,即使九天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女子的眼神幽深,波光流转中韵味十足,长长的睫毛在她回头盯着自己的时候微微轻颤,一股优雅淡定却又高贵不可方物的气质浓浓散开,这样的女子让人一见不倾心也难。   好半天才从惊艳中回过神,丁逊强压住得到宝贝死的喜悦心情,“这位姑娘,小儿今日大街上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蓝惜雨漂亮的眼眸在丁逊说话的时候,直直盯着他,明明是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可偏偏给人无尽的压力,丁逊竟被那样的眼神一慑,撇开了视线,不敢与其对视,仿佛心虚一般,只是讪讪的陪着笑。   蓝惜雨却也幽幽的一笑,“丁大人此番来恐怕不是说这个吧,听说丁大人为当今国主尽心尽职,专供各色美人献于皇上,我一个小小女子无权无势,得罪了当今大权在握的丁大人,大人居然还肯礼贤下士,实在是让惜雨受宠若惊啊。”   丁逊在蓝惜雨若有所指的话语里突然觉得无所遁形,讪讪的笑在那张平凡的脸上越显得僵硬难看,眼神也渐渐阴寒下来,“这位姑娘,既然话已到此,我也不拐弯抹角,实话告诉你,本官此次来就是为皇上挑选美人进宫,既然能看重姑娘也是姑娘的福气,以姑娘的绝色美貌聪明才智,必然能得到圣上眷顾与宠幸,再加上本官宫外的照应,姑娘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丁逊抛出了话寻寻引诱着,看着蓝惜雨淡定的神情,语气一转“违抗圣命就是死罪,姑娘是明白人,多余的话本官也不想多说。”   许久,蓝惜雨玫丽的唇边绽开一抹笑颜,仿佛盛开的百合,夺人视线,丁逊一时居然看的呆住,这样的美人如果不是献与圣上以求日后荣华,他还真想弄回府上自己享用。   “大人,我们何时进宫?”蓝惜雨突来的话让丁逊一时措手不及,没成想她居然答应的这么爽快,不过也是,当今天下女子哪个不想嫁给皇帝,只是前几个送进去的宠幸时日都不久长,不知眼前的女子又能维持多长时间呢?   “姑娘若是同意,那么今日就收拾了东西与本官回府,明日本官定会安排你入宫。”   “明日么?”蓝惜雨唇角的笑意加深。   丁逊被那神秘莫测的笑容看的一时有点恍惚。   ☆、第四十三章 密林暗杀   “轩辕宁浩。”若雨在成功的甩掉身后莫名其妙的杀手后,躲到了一处树林里,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轩辕宁浩“你,你说,你是不是欠了人家哪个姑娘的情,惹的人家雇这么多杀手来杀你。”   自从认识轩辕宁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若雨愤愤不平的想着,小手指在轩辕宁浩结实的胸口越戳越狠,轩辕宁浩不由得痛的微微一皱眉,赶紧后退两步,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满的抱怨“你这个女人明明看起来很娇弱的吗,怎么施这么大力,再说那些个杀手你怎么知道就是冲着我来的,而且他们的身手矫健,武功都不弱,依我看想必是江湖中人才对,本王倒也好奇,这山高皇帝远的本王又鲜少与江湖中人打交道,这结仇二字谈何容易。”说着,轩辕宁浩精明的眸子在若雨脸上来回游走,似乎想要在她身上找出某些端倪。   “呐呐。”若雨也回瞪着轩辕宁浩的眼,“我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怎么会招惹这些厉害人物。”   如果没认识蓝若雨之前轩辕宁浩或许会相信她,而此时显然轩辕宁浩的神情已经摆明的告诉了若雨,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邪笑,用口型告诉若雨“我不相信。”   其实蓝若雨心里也没底,这些杀手出手决绝,行事作风到与她们魔教有些相像,可是这几年也不见江湖出现过这么一个厉害的组织,或者这些人本来就来自夜魅,若雨垂下眼睑沉思着,夜魅有姐姐坐镇应该不会出这样的事,还是期间出了什么变故?不可能,她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武林正道那群废物根本训练不出这么有素质的杀手,抑或是朝廷,或者他们的目标就是轩辕宁浩,反正他这个王爷手握兵权,若是有什么意外,其余三国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呢,越想越觉的有可能,若雨又不免用眼神去多凌迟轩辕宁浩几下,她怎么就这么倒霉,遇上一个大灾星。   轩辕宁浩眯着眼看若雨一脸怨愤的神情,好心情的泯唇一笑“反正不管他们的目标是谁,咱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魅儿小姐我一个王爷和你做伴也不吃亏吧。”   “轩辕宁浩你搞清楚,咱们现在是被人追杀,追杀你懂吗?”为什么这姓轩辕的就没有一点自觉呢,还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簌簌的响声,却侃侃的搅破空气,仿佛有什么在茂密的树林里无形的涌动,轩辕宁浩眼神微微一收,快速出手把若雨拉向自己的身边,手指放在她唇边示意她安静。   若雨也乖巧的禁了声,仔细的辨别着声音的方向,暗暗提起了气息,右手的暗器做好了突袭的准备,此时她不能随意出手,否则以魔教诡异的武功,必定会暴漏自己的身份。   “小心。”轩辕宁浩低喝一声,揽着若雨的腰足尖一点从原地掠起,半空中拔剑阻挡了偷袭的暗器,若雨藏在袖子中的银针也在轩辕宁浩忙于应付杀手的暗器的时候,猝然发难,射向林中一棵粗壮的树后,一声闷响传来似是重物沉沉坠地的声音。   若雨长发下的的绝世容颜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如果是她一个人,她势必让这些杀手血溅当场,当年修罗场走出的第一杀手,可不是白叫的。   轩辕宁浩抱着若雨的腰落到了一棵还算粗壮的树干上,刚刚落下,身后猛烈的剑势直直袭向他的后背,轩辕宁浩反手执剑,挡在了自己背后,铮铮的翠响两声,兵器发出了刺耳的低鸣,突袭的杀手也被轩辕宁浩溶于剑气中的内力所震伤,身体直直的被掷了出去。   簌簌的响声越来越大,仿佛整个树林都在不受控制的抖动,尤其是那树上的叶子,突然间亮的刺眼,轩辕宁浩忍不住微微的眯了一下眼。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却响起,一个突然出现的杀手,眼睛上被一根银针刺穿,捂着眼正发出痛苦的哀叫,不知是不是错觉,轩辕宁浩总觉得身边的魅儿此刻的笑容极为明艳,极为嗜血。   “不要分神,那些光是他们通过镜面反射过来的,用人似乎摆了什么阵,要活捉我们。”若雨黑色的长发被风微微撩起,漂亮的眼眸凝聚着汹涌的波光,淡淡的出声提醒轩辕宁浩,此时的她与平日到显得极为不同,轩辕宁浩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总觉得此时的若雨让他莫名的心悸。   一股强悍的力量突然从地面裂开,直直的劈向轩辕宁浩所站立的树干上,轩辕宁浩拉着若雨急急的躲过了致命的一击,果然他们才闪开,那棵树就被从下而上劈成了两截。   有无形的敌人隐藏在树林里,那簌簌的响声还在不断的从四面八方响起,似乎是有意搅乱他们的心思,听的久了竟不觉的有些心烦气躁。   轩辕宁浩强子压下了心头的浮躁,落地的刹那,手中的剑却片刻不敢歇息,在树荫斑驳交错陈杂的强烈光线中,不得不微微眯眼,而同时不知是树影还是别的什么,闪烁着幽幽寒光直射而来,轩辕宁浩出手快如闪电,在对方袭向他的同时,猛然推开了若雨,身形与光影交错,只是一个来回,轩辕宁浩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划过了对手的脖颈,垂下剑一滴血从上面滴落下来,砰的一声,黑衣杀手失去了生机颓然倒地。   算你有良心,见轩辕宁浩危难的时刻居然第一时间推开了自己,若雨心里突然美滋滋的,绝世的容颜上,一抹艳若桃李的笑容不禁绽放开来。   轩辕宁浩不禁意的触到了若雨的笑颜,竟一时看的有些呆了,他承认这个女人很美,不止是外表,骨子里流露的天性,仿若精灵般活跃,那种由内置外散发的美感是无人能抗拒的。   若雨漂亮的眼眸突然微微一寒,手中衣袖一挥,朝着轩辕宁浩急急的低呼“快躲。”   轩辕宁浩寻声赶紧灵活的一侧身,手中的剑再次斜斜一挡,挡下了背后的偷袭,头微微一偏,若雨射出的暗器准确无误的扎进杀手的心口。   稳   准   狠   这是当初在夜魅学到的,一个出色的杀手不能杀了别人就只能被别人杀害。   ☆、第四十四章 失手被擒   轩辕宁浩也露出了一抹赞赏之色,只是心里却凝重了起来,这个女子身上有太多的疑团,他看不透也猜不透,就连魅儿这个名字他也明明知道是假名,派出暗卫调查,却没有任何消息。   树荫在斑驳的阳光中频频闪烁,轩辕宁浩屏住了呼吸,冷冷的银光由空中倾斜而下,举剑,横挡,轩辕宁浩在地上一滚,躲开了由空刺下的几把剑,剑尖遁入土地,竟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轩辕宁浩翻身而起,在一个杀手再次刺向他的时候,出手快如闪电,剑刺向杀手的胸口,连带着前进了好几步,把欲扑上来的杀手隔开,挥出一掌,杀手的身体被他震飞。   “不好。”耳畔传来若雨焦急的呼声,“轩辕宁浩,那些杀手的衣服上有毒。”   轩辕宁浩闻声,不由得看向自己的手掌,果然手掌居然开始泛出青黑之色。轩辕宁浩眼神微微收缩,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笑了,高贵出尘的气质上平添了一抹阴寒暴戾之气,让那些准备扑上来的杀手也一时觉得胆寒。   “很好。”轩辕宁浩冷冷的出声,剑猛然出手,毫不留情的穿过一个杀手的肩膀,勾起唇,笑容越发的邪魅,一施力,“啊”的惨叫声在荒凉的树林响起,一只带着血的胳膊被齐肩削下   血网交织着银光,轩辕宁浩即使是中毒,在那些杀手面前也依然游刃有余,杀意横生,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不时传来的是一阵阵痛苦的惨叫声,断肢残臂,残酷异常。   若雨看着那个男人,竟出奇的没有去帮忙,轩辕宁浩,第一次她由心的赞叹,这个男人十三岁带兵,征战沙场,那年轩辕国皇帝驾崩,新皇登基不久,其他三国蠢蠢欲动,轩辕国的边关已经是岌岌可危,轩辕宁浩十三岁主动请求出战,带兵一路南下,居然抵挡了三国派出的兵力,虽然当时那三国并没有倾尽全力,可是那一战也是赫赫有名的,让轩辕宁浩一瞬成为轩辕国的战神,百姓心目中的英雄,尤其此刻轩辕宁浩挥剑厮杀,即使面对众多杀手依然可以血不沾衣,即使杀人,男人依然高贵优雅。   最后一个杀手砰然倒地的时候,轩辕宁浩以剑撑地,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脸色显得不大好看。   若雨急忙跑了过去,俯下身,快速的封了轩辕宁浩身上几处大穴,把一粒药丸送进轩辕宁浩口中。   “轩辕宁浩,你怎么样?”若雨蹲下身,看着轩辕宁浩苍白的脸色,着急出口,竟不想自己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魅儿小姐是在关心本王吗?本王还真是受宠若惊。”轩辕宁浩勾起唇角,笑着倜傥。   “你,你少臭美。”若雨愤愤的狠瞪轩辕宁浩一眼,俯身去扶起他,脸色一正,“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这些杀手显然是有目地的,这里不能多做停留。”   不知道若雨给他吃的什么药,先前那股在胸腔里搅动的热气竟被一股凉凉的感觉压了下去,暗自调了一下气息,轩辕宁浩把手中的剑在一个死去的杀手身上使劲的蹭了蹭,直到剑上的血迹被擦干净,轩辕宁浩才反手将剑入鞘,“我们走。”   突然一阵淡淡的紫色的雾气从林中缓缓升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的味道,充斥在口鼻间,“不好。”若雨赶紧以袖掩鼻,“他们在释放毒雾。”   轩辕宁浩也赶紧捂住了口鼻,心里揣测着,该死的,这些究竟是什么人?最好不要被他捉到主谋,否则他一定要将主使者千刀万剐。   “轩辕宁浩,我觉得头好晕。”若雨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双手无力的抓住轩辕宁浩的衣襟。   “魅儿,魅儿姑娘。”轩辕宁浩腾出一只手扶住了若雨,低低的呼唤,垂下头,只能看到的是若雨阖上的眼睑,还有那弯弯的长长的卷翘的睫毛,乖巧的靠在他胸口,早已经失去了知觉,轩辕宁浩心里突然一阵满足,看着若雨的容颜,展眉笑了,手缓缓的覆上女子精致如玉的面颊,然而一阵阵的眩晕感向他袭来,伸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无力的垂下,两个人的身体相互偎依着,缓缓倒了下去。   隐约能看到一双黑色的靴子,停留在他的身边,一个低沉的男人的声音开口“把他们带回去。”   头上白色帷幔飘忽着,像极了天边的云,软绵绵的身体没有一丝力气,“母妃。”恍惚中若雨看到一个精致的小女孩拉着一个女子的衣襟在撒娇,“母妃,母妃,再过两天就是雨儿的生日了,雨儿想要父皇宫中的那只金丝雀,好不好,母妃,母妃.....”   若雨想要睁开眼皮,想要努力看清那个背过身看不清容貌的女子,可是眼睑仿佛有千斤重般,任她如何努力也无法睁开。   “好啊,雨儿五岁生日,要什么母妃都答应,母妃啊还答应你,到时候带着姐姐一起去皇宫外面,那里有皇宫没有的,碧水青山,炫旎萦绕,糖人瓷碗,纸鸢面具,到时候呢母妃会和父王一起带你们出去好不好。”   那样温柔慈爱的声音飘飘然的在若雨脑子里回想,一下下的撞击着她心灵的某一处,眼睛一酸,她突然想为那个温柔的声音哭泣。   母妃,母妃,那两个字一下下的敲打在她心灵深处,为什么不能回头,回过头来吧,我想要看清你,看清你的容貌,看清你的笑颜,为什么不回头?若雨在心底使劲挣扎,是不是我做错事了你不理我?还是你也嫌我满手血腥?可是母妃我真的没有想过呀杀人啊,我也不想的。   挣扎着,她感觉有人扼住了她的手腕,一只手放到她的额头上,温暖的触感此时是那样的真实,若雨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了下来,睁开眼,看到的是轩辕宁浩担忧的眼神,这么多年,母妃的样子早已忘记,除了那个恍惚的身影什么也不曾记下。   若雨一阵黯然,望着轩辕宁浩漆黑如宝石般耀眼的眸子,撑起身,一笑“我们好像被人捉了。”   听到若雨的话轩辕宁浩无所谓的在她身下的石台上坐下,回首环顾了一下这个四面被遮的密不透风的密室,叹气“要不是你本王才不会被他们活捉呢。”   “明明是你技不如人怎么能怨我。”若雨撇撇嘴,眼角的余光矫黯的看着轩辕宁浩的反应。   轩辕宁浩无奈的伸手在若雨额头上一弹,“曾经是谁告诉过我她百毒不侵的,所以当烟雾袭来的时候,我看到你根本没有抵抗就晕了过去,我猜魅儿小姐是不是想要来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才故意中招,想牵出幕后的主使。”   “那王爷你可猜错了,小女子可没这么聪明。”若雨不满的拍掉了轩辕宁浩摧残她额头的手,说着。眼底却闪烁着欣慰的余光,轩辕宁浩算你聪明。   ☆、第四十五章 密室要挟   “咯吱吱”的响声从一处石壁传来,原先封闭的石壁居然转了一个圈,露出从外面折射进来的光线。   轩辕宁浩眯着眼看着进来的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由于脸埋在斗篷下看不清真实的样貌,只是那衣服上绣着的诡异的如同地狱冒出来的厉鬼的图案,不得不引起人的关注。   “你们是魔教的?”轩辕宁浩镇定的看着进来的几个人,淡淡开口问。   若雨则乖巧的趴在轩辕宁浩的怀里,装作熟睡的样子。   “王爷是聪明人,话也就不多说了,我们之所以请王爷来这里,就是想要王爷与我们合作。”站在中间的黑衣人埋在斗篷下的眸子透着精明内敛的光,直视轩辕宁浩阴枭的眼眸,温和的说着。   “呵,你们的请法还真特别,本王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王爷乃是人中龙凤,这点小事应该不会计较才对,若是王爷真的生气了,我自会叫那些个得罪王爷的人前来赔罪。”   那个人说着,身旁站着的几个一色黑衣的人,居然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里月牙形的弯刀,轩辕宁浩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些人居然硬是将弯刀扎进了心口,顿时黑衣被血染红,几个黑衣人萎靡的倒在了地上。   “你。”轩辕宁浩竟一时被噎住,最后冷哼一声“算你狠。”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王爷也曾上场杀敌,手里死的人不比我少吧。”看着自己属下的死亡,黑衣人依然淡定从容,声音平静的起不到半点波澜。   “本王从来不会拿自己的人开刀。”   “王爷怀中的女子可真是倾国倾城呢,王爷向来爱惜美人,恐怕也不希望怀中的美人香消玉殒吧。”黑衣人将目光锁定在了轩辕宁浩怀中的一袭白衣。   “你什么意思?”轩辕宁浩下意识的将若雨往自己的怀中紧了紧,警惕的盯着黑衣之人。   “也没什么,只是在路上给这位姑娘吃了点药。”   “啪”轩辕宁浩出手一掌挥向了黑衣人身后的石台,石台被雄厚的内力一震,发出砰然的响声,碎为粉末,黑衣人依旧纹丝未动的站着,经管轩辕宁浩的掌风擦过他的耳畔。   “有胆识。”半晌轩辕宁浩冷冽的声音有了一丝温度,“不知你想要本王怎么和你合作?”   “只要王爷肯出面退出与四国的协议,退出对我夜魅的围剿。”   “你以为本王答应退出,其余三国加上江湖人士就灭不了你们魔教?”   “这个不劳王爷你操心,我们自会有办法。”黑衣人从怀里拿出一粒药丸,“只要王爷答应了,我也必然遵守承诺给这位姑娘解毒。”   好,好,轩辕宁浩心里冷笑,好一个夜魅,本王迟早有一天掘地三尺也要把你们挖出来,敢要挟他轩辕宁浩,他可从来都不是好惹的人。   “本王答应你。”轩辕宁浩冷冷的应下,伸手“解药。”   “虽然阁下身份贵为王爷可是这空口无凭,还劳烦王爷你以身上的一件信物作证为好。”   轩辕宁浩紧紧攥住袖子下的手,周身泛着幽寒的光芒,这一刻他想杀人。可还是强压着怒火,“本王身上什么也没带,不知阁下想让本王拿什么作为信物?”   “呵呵。”黑衣人轻声笑了,注视着轩辕宁浩怀中的若雨,“要是王爷什么也没带,倒不如将这位姑娘留下好了。”   “你敢。”轩辕宁浩几乎是咬着牙蹦出这两个字的。   “那烦劳王爷交出一件信物。”   不知是不是错觉,窝在轩辕宁浩怀里的若雨竟感觉到轩辕宁浩似乎颤抖了一下,轩辕宁浩从怀中缓缓的掏出一枚玉佩,似乎极为不舍般,轩辕宁浩毫无温度的眼眸里多了一抹温柔,注视着手中的玉佩,紧了又松,最后,一扬手丢给了黑衣之人“这块玉佩你最好给本王保存好,要是玉有什么损坏,今日的承诺一笔勾销,到时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那是自然。”接过玉佩黑衣人小心的收入怀,“那就劳烦王爷与这位姑娘在这里多待几日,等事情办妥了我怎会放二位出去。”黑衣人客套的说着,转身向密室外面走去。   轩辕宁浩盯着那个走出去的背影,眼神凌厉如刀,真正是恨不得现在就在那人身上剜出几个洞。   若雨在轩辕宁浩的怀里动了一下,趁黑衣人离开就钻了出来,见轩辕宁浩脸色不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忍不住调侃,“堂堂轩辕国王爷居然连一块儿玉佩也舍不得。”   轩辕宁浩竟然出奇的没有和她玩笑,眼神似乎闪过淡淡的哀伤,垂下头黑色如墨的长发遮住了脸上的表情,只是声音闷闷的传来“那块玉佩是我母妃留下的。”   知道轩辕宁浩是用什么才换下了她,若雨浑身一震,也不禁软了语气,诚挚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怪你。”轩辕宁浩打断了若雨的道歉,将手里的药丸递给她“吃了吧。”   “喂,我早说过我百毒不侵的。”   “是吗?”轩辕宁浩眼神一凛,猛然腾出一只手,抓住了若雨的手腕,掀起了她胳膊上的衣袖,那里雪白的肌肤上,一道黑紫色的线隐藏在筋脉下,看的让人尤为心惊。   “为什么你总爱逞强呢?”轩辕宁浩几乎无奈的开口,可是语气里居然是淡淡的宠溺。   若雨撇撇嘴,接过了轩辕宁浩手里的药,吞下。心里居然甜滋滋的。   又再次慵懒的趴在轩辕宁浩的腿上,“轩辕宁浩,我觉得他们不是夜魅之人。   收藏啊~~~~~~~~票票啊~~~~~~~~~~~留言啊~~~~~~~~~偶都要,亲们。   ☆、第四十六章 阴谋笼罩   封闭的石室里,没有风,也折射不进阳光,昏暗的火把明明灭灭,死寂的密室里,除了两个人孤寂的身影。   “魅儿小姐,何以见得他们不是魔教中人?”轩辕宁浩探寻的目光落在若雨身上,细细的揣摩着什么。   又是这种眼神,是不是生于皇家的人天生都喜欢这么多疑?轩辕宁浩尽管对她很温柔,可是却从来不信任她。   一想到这里,若雨不满的狠狠的在轩辕宁浩大腿上使劲了拧了一把,狠狠出口“我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以为我会害你吗。”   “唏”,轩辕宁浩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用手揉搓着被若雨掐的生疼的大腿,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只是好奇嘛。”本来这个魅儿的身份就很可疑,虽然有时候很喜欢逗弄她,看她生气和自己斗智的样子,轩辕宁浩会觉得很甜腻,那个时候他不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人世间的悲情欢喜,都可以一一体会,但是有些事不得不防,比如这个时至今日依然无法查清底细的女子,四国纷争,由来已久,一旦被人乘虚而入,那么轩辕国就将危矣。   看着轩辕宁浩揉搓着大腿,一脸委屈的样子,活像个闹脾气的小孩,若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真没想到咱们威名远播的王爷居然.....居然这么可爱”。掩着口,若雨笑的时候发髻上的流苏一颤一颤的,壁光宝玉相映生辉。   轩辕宁浩忍不住手抚摩上了若雨的发丝,淡淡的香味,在青丝上凝香萦绕,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居然迷恋上了她身上独有的香味。   不理会若雨的调侃,轩辕宁浩薄唇向上一翘,似乎也在笑,“能博魅儿小姐一笑,本王刚才倒也没有白白牺牲皮相。”   话音一落,接着就是一声惨叫,若雨再次狠狠的在刚才掐过的地方使劲拧了一把,愤愤的瞪着轩辕宁浩“你敢玩我。”   轩辕宁浩痛的眉毛都挤到了一块儿,俊美邪肆的面庞在这一刻都有些扭曲,这个女人明明看起来就很娇弱的,手上的劲居然大的骇人。   “好了,好了,我知错,知错了”。轩辕宁浩见好就收,赶紧赔上笑脸“还请魅儿小姐告诉我,你是如何得知那些人不是魔教的?”   若雨又把头舒服的往轩辕宁浩的怀里靠了靠,倒不是她生性慵懒,只是那不知名的药使的她身体软绵绵的使不上半丝力气,至于那股掐轩辕宁浩的力气是从哪里来的就不得而知了,身后的石台硬邦邦的,躺在哪里肯定不舒服,就暂且借用一下轩辕宁浩这个舒服的靠枕了。   “夜魅现在已是众矢之的,四国已经开始着手策划联盟围剿,那些厚颜无耻的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的江湖正道也掺了一脚进来”不知为何,轩辕宁浩觉得若雨说江湖正道的时候,好像是咬着牙说的,“夜魅现在四面楚歌,且观四国,虽然暂时答应联盟,可有几个会全力应付?估计现如今的四国国主都还拿不定注意,而刚才那些人自称是夜魅中人,还明目张胆的要挟王爷,拿了王爷身上的玉佩去和轩辕国谈条件,这么做,无疑是在没有燃起的柴火上浇了一把油,试问你的皇兄轩辕宁安能咽下这口气?即使先前还有些犹豫,估计这把火被烧起,轩辕宁安定然倾尽全力围剿夜魅,你以为夜魅的人有这么笨吗?关键的时刻给自己找麻烦上身。”   轩辕宁浩也陷入了安静,默默的沉思着,刚才自己不过是被气昏了头,可是仔细分析,那些人露出的破绽太多,如果他们不是魔教中人,那么大费周章的又是为了什么?把所做的一切全都推给魔教,然后鼓动四国倾力围剿,那么四国一空,得利的又是谁?   轩辕宁浩心头咯噔一跳,猛然抬头注视着紧闭的密室门,眼中布满阴霾,似乎有另一股势力在一手操纵着这一切,而他们居然真的中了圈套,想到这轩辕宁浩突然焦躁起来“我们要设法离开这里。”   “你也猜到了吗?”若雨了然的看着轩辕宁浩的反应,还记得三年前,江湖上突然掀起的腥风血雨,有人居然冒了他们夜魅的名,杀了江湖几大门派德高望重的掌门,手段残酷,血腥异常,而她们也派人调查过,却查不出那股神秘力量的来源。   究竟是谁?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他们的背后,将他们秘密的推向一个漩涡,想到这里若雨周身一冷。   从轩辕宁浩的腿上强撑起身体,若雨开始闭目打坐,想要用内力尽快让身上的解药见效,一个温厚的手掌却托到了她背后,轩辕宁浩开口“我帮你。”   轩辕宁浩的内功游走到身体的七经八脉,很快那种软绵绵的感觉就消失殆尽,轩辕宁浩适时的收回了内力,若雨深吸一口气,从石台上跳下,走到一处石门处,轻轻的用手敲打,并侧耳聆听着,石壁传来的动静。   这些石壁凹凸不平,每一处有一个菱形的角,深深的刻纹勾勒着不知名的图案,每敲击一下,发出沉闷的声音。   轩辕宁浩也好奇跟了上来,抬手在石壁上轻轻的敲打了两下,“你觉得这里面会有机关?”   若雨手里动作不停,继续敲打着,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轩辕宁浩的问话“之所以修建密室就是为了隐藏自己最隐秘的东西,不希望隐私被泄露出去,而有些主人居然丧心病狂在密室修建好以后,将修建密室的人活活困死在里面,所以从那以后,修建密室的人就多了一个心眼,在外面建好一个按钮以后,多数会在内部最隐秘的地方极为小心的留下一个暗格,直通外面,这些估计连密室的主人都不知道。”   “你倒是懂得多。”轩辕宁浩笑笑,也把耳朵凑上去,每每敲击一下,就仔细的聆听着石壁发出的声音。   可是两个人几乎把密室的所有石壁敲了一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若雨垂下眼帘身体靠在石壁上默默的思考着,转身又用手去摸石壁上菱形的凸起的地方,这连绵的铺散在石壁上的图案,仿佛一个个既不规则的图形,到底是代表什么呢?   若雨用手指甲刮下了石壁上的生灰,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给我火把。”   轩辕宁浩赶紧将插在石台上的火把递了过去,若雨接过,在石壁上开始用火烤,在热量的侵蚀下,石壁上的图形居然开始变形扭曲,沙石细细梭梭的开始掉落,渐渐的浮出一幅壁画,那副壁画很简单,只有一个人手里拿着石锥在石壁上面一下下的凿着。   轩辕宁浩也凑过来仔细的看着,可是端倪了半晌,依然找不出任何蛛丝马迹。突然,石壁上的人的眼珠仿佛活了般,似乎转动了一下,诡异的看着若雨和轩辕宁浩的方向。   “不好,快躲。”   亲们~~~~~~~~~票票~~~~~~~~~~留言~~~~~~~~~收藏啊!!!!!   ☆、第四十七章 逃出密室   轩辕宁浩一把将若雨拉回自己的身边,在地上连滚了几圈,躲开了身后泛着幽幽寒光的锥刺,那菱形的锥刺扎到地上,地面就被强烈的腐蚀出一个个深深的坑。   四周石壁纷纷开始抖动,头上的石顶也在动,碎屑的沙石从四面八方掉落,轩辕宁浩将若雨抱住反压在身下,自己被那掉落的沙石弄了一个灰头土脸。   对上轩辕宁浩深邃不见底的眸子,若雨心底有种名为幸福的感觉在缓缓溢出,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保护过,只除了自己唯一的姐姐。   然而还来不及多想,菱形的锥刺,仿佛无形的剑网,受了某种暗示,呼啸着,交织着,在他们躲过的地方落下,地面被密密麻麻的锥刺覆盖,今日不会就这样死在这密室吧。   在锥刺缓缓运动着扎向他们两人的方向的时候,若雨猛然出手,用足了内力震向了向他们袭来的犹如雨点般的锥刺,被若雨强劲的掌风一挡,那些袭来的锥刺突然受阻,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纷纷软软的坠落在地上。   轩辕宁浩眼里流露出震惊和不可思议,突然眼眸一寒,趁若雨还没缓过劲的时候,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语气森然“你到底是谁?”   若雨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轩辕宁浩,一笑,“王爷以为我是谁?还是王爷以为我会害你?”她说的平淡,直视着轩辕宁浩的眼眸中一片坦然澄明,在这样清澈的目光中,轩辕宁浩渐渐松了手,从若雨身上坐起,歉意的开口“对不起。”   “小心。”若雨疾呼一声,拉住轩辕宁浩,两个人再次以及其暧昧的姿势扑到在地上,一支锥刺从轩辕宁浩头顶飞过,稳稳的扎进了他们身侧的石壁。   轩辕宁浩默默的注视着被他压在身下的若雨,眼神渐渐变的温柔起来,看着她绝美的面容,白皙的脸蛋,一双大大的眼,闪烁着五光流彩颜色,明明是很清纯的样子,可是一双眼睛却偏偏出卖了她,妖冶璀然,却又那样的美丽邪乎。   忍不住轩辕宁浩微微的在若雨饱满欲滴的唇上碰了一下,刚还温顺的小猫立刻露出尖锐的利爪,愤然的推开轩辕宁浩,狠狠咒骂“死色狼。”还不忘用衣袖在自己的唇上使劲擦两下。   轩辕宁浩被推的坐到在地上,见若雨如此激烈的反应,眼底流露过宠溺,笑着反击“喂,你要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要本王的一亲芳泽,本王都不稀罕,你居然还嫌。”   擦了两下嘴角,若雨不甘就这样被占了便宜,也立刻回击过去“没操守的混蛋谁稀罕你啊。”   正说话间,突然若雨身后的石壁开始抖动起来,轩辕宁浩也顾不得其他的,赶紧伸手将若雨拉向了自己的身边,警惕的注视着那突然发动的石壁,不知又会有什么机关等着他们。   然而石壁抖动了两下,居然慢慢的向上浮起,渐渐的露出了一片光亮,怎么回事?两个人互相不明的看着突然打开的石室,难道是刚才那根锥刺误打误撞的救了他们?   轩辕宁浩拉着若雨的手,在密室启动的那一刻,跃了出去。   外面是延绵不绝的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仿佛一个山洞被人凿出了一个鬼斧神工的密道,头顶上还是沉闷的压抑的人透不过气的石块,偶尔能听到滴滴答答仿佛是水流动的声音,滴答在石头上发出悦耳的响声。   若雨和轩辕宁浩两个人并肩走着,一面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走了很长很长,亮光仿佛就在眼前忽闪忽闪的。   等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是两只类似与麒麟的石像,璀璨的眼珠是碧绿色的,在幽暗的密道里发出忽亮忽暗的幽幽光泽,而麒麟背后是一大面镜子,镜子里不知是反射出的哪里的景色,入眼的全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芙蓉花,连绵开来,汇集成了一片花海,在这样的地方看见这样的花,让人不觉的诡异都难。   “这里怎么会成活着这么多芙蓉花?”轩辕宁安暗自皱眉沉思,芙蓉虽然没有牡丹娇贵却也是花中上品,不易养活的,居然在这密不透风的石室里开出一片花海,实在匪夷所思。   “轩辕宁浩,你说这麒麟的眼珠是不是很值钱呐?”然而若雨和他思考的角度完全不同。听到他这样问,轩辕宁浩才想起眼前这个女人视财如命。   哼了一声“这里的情况我们还不太了解,我劝你还是少打这注意的好。”   “知道了,不过是问问嘛。”若雨撇撇嘴,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看着麒麟身后的镜子反射出来的景象,忍不住伸手去摸。   “啊。”若雨一个踉跄居然载到了镜子里面。   轩辕宁浩也被惊了一下,盯着那面镜子里站着的若雨,半晌,勾起唇了然一笑“原来这根本就不是镜子。”说着也举步走了进去。   踏在脚下的是一大片芙蓉花,花海间散发着撩人鼻息的香味。   若雨环顾周围,“咦,那是什么?”手指着那花海围绕间的一个泛着银白色的冰棺。   顺着若雨手指的方向看去,轩辕宁浩顶了顶神,看着那银白色物体的形状,应该是一副棺材才对,还不待说什么,若雨已经向那里走了过去,“去看看吧,说不定这墓主人很有钱,我们还能捞点宝贝回去呢。”   银白色的棺木里,周围接着冷冷的冰絮,除了一件整整齐齐的叠放的衣服,什么也没有,可是仔细看那衣服,属于女子的宫装,华美繁复,银丝秀边,金线钩织着一只火红的凤凰,轩辕宁浩凝眉“这是黎袁皇后的宫装。”   若雨也盯着那个棺木,棺木周边刻着一段段文字,在冰雕的棺木上尤为鲜艳,若雨只看了一眼,仿佛眼睛被烫伤了般,一滴清泪滴落在棺木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四溅开来。   蓝雨儿,蓝雨儿,棺木周围刻的满满的都是这三个字。   轩辕宁浩也被那一滴泪所惊,诧异的望着若雨,她的脸埋在一片阴霾下,垂着头出神的望着棺木,一言不发,可是轩辕宁浩却能感觉到她突然间的悲伤。   “怎么了?”轩辕宁浩扶着若雨的肩,关心的问。   若雨的肩微微一颤,却始终没有抬头,把自己的身体靠向了轩辕宁浩,语气透着淡淡的悲哀“我们离开这里吧。”   母后没想到十几年后再见,我只能隔着一副冷冷的棺木看着你,这么些年你是否觉得寂寞,是否觉得冷,没关系,母后,很快的,我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来陪你。   埋首在轩辕宁浩怀中的若雨眼眸里闪过一丝阴狠。   ☆、第四十八章 咒心之劫(上)   推开那层石门,外面已是月上中天,看着眼前荒废的地方,一个个土丘原地凸起,土丘上开满了不知名的杂草与野花,寒潭寂夜中,那寂寥的坟场着实让人倒吸一口凉气,估计大大小小也有几百个吧,隐约的有幽幽鬼火在流窜,夜莺尖锐的啼叫着,恐怖嘶哑的声音撕破夜空响彻在坟场。   轩辕宁浩深吸一口气,虽说艺高人胆大,但是突然打开密室,尤其在晚上碰上这么多的死人的坟场,心里多少有些毛毛的。   伸手把若雨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毕竟再厉害也是一介女流,面对着诡异恐怖的坟场,应该是会害怕的吧。   “轩辕宁浩,你说这世上有鬼魂吗?”若雨从轩辕宁浩怀中露出头,也盯着那月夜下孤寂的坟场。   “反正我是不信的。”轩辕宁浩嗤之以鼻,要是有,那么,他驰骋沙场这么些年,死在手上的冤魂不计其数,他不是早被这些鬼魂给勾魂摄魄了去。   若雨出声轻笑“嘻嘻,其实我也不信呢,所以我也不会相信因果报应,我相信的只是自己,别人要是欠了我的,我会十倍的讨回来,定要她这一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虽然是笑着说的,可是轩辕宁浩却从若雨的眼神里看到了那股阴狠的气势,还要问什么,若雨指着前方,“想必走出了这片坟场,我们就能顺利离开了吧。”   拐了几道弯,绕开了坟场,前方是一片密林,而密林深处可以隐约见到亮光,那里居然有人居住。   那是一个两层高的小楼,四面森严,连窗户也是紧紧阖上的,外围有几个人把守,只是那灯火通明的灯笼倒是挂了不少,把一个黑漆漆的夜硬是给照亮了半边天。   轩辕宁浩压低声音,“我们先从这里离开,再做打算。”   若雨倒是没反对,点点头,两个人踏着夜色,绕路从侧面行径。   “哎呀,不好。”才走了不一会儿,若雨却叫出了声。   “怎么?”   “我把身上带的一样东西给丢了。”若雨着急的在全身摸索,跺着脚“啊,我想起来了,就是在那个树林里。”   轩辕宁浩想了想“那东西很重要吗?要不我现在去帮你寻回。”   “那倒不必了,再说你也不知道丢在了哪里,这样吧,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若雨也不等轩辕宁浩答复,就转身向夜色里另一头方向跑去。   望着外面的灯火,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嫌恶的扯下了这象征夜魅的标志,黑发随着那人的动作,在夜空里飘逸起来,男人有一副很完美的面庞,剑眉星目,眼睛深沉,鼻翼挺翘,薄唇上勾起一丝弧度,似笑非笑。   夜魅,哼!凌子夜垂下的右手狠狠的在窗棂上一砸,眼底闪过阴狠的神色。   “主人。”一个同样款式黑衣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色的青袍,“主人请沐浴更衣。”   “嗯。”凌子夜应了一声,接过那件青袍,“你下去吧。”   等到室内的门重新关上,凌子夜绕到了内室里,那里有一个宽大的浴池,散发着袅袅的热气,结下衣服,凌子夜坐了进去,温暖的水温,带给他一阵惬意,凌子夜颇为享受的闭上眼。   风轻轻吹过,窗棂被震的微微响动着,凌子夜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募然,凌子夜快速的伸手拿起了浴池外的衣服,往身上一裹就迅速穿好,同时身体也在这一刻,飞掠出去,直直向着窗棂的方向。   当空一掌,向来人直直的劈了过去,那个身影信手一抬,与他的掌力相接,凌子夜居然被那股强劲的掌力震的后退了几步,待看清月下是个女子的时候,凌子夜倒是有些微愕,“我到没想到,这武成王身边高手如云,竟然连一个女子都如此的不凡。”愕然过后才认清这个女子就是轩辕宁浩身边的那位红颜知己,不禁多了些许赞赏。   然而夜下,若雨居然出神的盯着凌子夜,颤抖了一下嘴唇,眼神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你,你.....”若雨张了张嘴,指着凌子夜,却由于某种激烈的情绪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样一模一样的面容,若雨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明明已经死了的人,为什么还活着?谁来告诉她?   那个自己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男人,凌子寒,凌子寒。   凌子夜倒是被看的有些莫名其妙,虽然自己相貌不凡,可是他还没有自恋到以为眼前的女子是被他的相貌迷惑了。   见若雨神智有些不对劲,凌子夜竟然出奇的没有去动手,向前走了两步,然而若雨看到他向前走来,居然惊恐的倒退,手里握着的玉佩也当啷掉落地上。   凌子夜盯着那玫玉佩,正是自己从轩辕宁浩手里得来的,这个女子从密室里逃出生天,却又再次返回,为的是盗回这块玉,那她对轩辕宁浩还真是有情有义。   凌子夜想到着,唇角笑意加深,眼里是与年龄不相称的算计。   ☆、第四十九章 咒心之劫(中)   童年的记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若雨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扶住紊乱的额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曾出现在记忆里的一模一样的脸孔。   “啊,”那童年的凄厉的惨叫又一声声回荡在脑子里,凌子寒,凌子寒。   “呜呜。”六岁的若雨呜咽着“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同样一色黑衣的人毫不理会她的哭泣淡淡的瞥一眼,吱呀的打开了紧闭的暗室的门,将夹在腋窝下得孩子毫不留情的丢了进去。   “啊…”   门合住,孩子凄厉的叫声却异常响亮,一声接着一声惊恐的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般,那声音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幽黑的密室,满地的毒蛇,攀爬着滑腻腻的卷在一起,吞吐着蛇芯,诡异的围着进来的女孩密密麻麻的连成一片。   啊,六岁的若雨透过流进的微弱的光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盘曲着的蛇,再也忍不住发出惊惧的大叫,折回身,敲打着那不知何时紧闭的暗室的门,发出凄厉的喊叫。   可是嘶哑了嗓子依然没有人理她,第一次没有了姐姐的保护,黑暗和恐惧将她包围,孩子跳着脚想逃离开那围在脚边越来越多的蛇,脚裸一疼,垂头一条蛇不知何时竟攀上了她的小腿,在那细嫩的肌肤上咬了一口。   “啊,啊。”若雨越发的慌乱,挥着手疯了一般抛开那条咬伤她的毒蛇,可是却有越来越多的蛇围上了她,体力渐渐在惊惧中消耗殆尽。   死亡的恐惧让小若雨想起了第一次入教时被关在一起断绝食物的情形,活下来,活下来,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她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姐姐。   张口若雨不管不顾的对着一条攀爬在她细小的脖子上的毒蛇咬了下去,狠狠的,满嘴的血腥味和腐肉味让她恶心,可是顾不了那么多,她要活着,要活着。   与毒蛇嘶咬缠斗了很久,若雨的体力渐渐弱了下来,身上的虚汗还在不断往外流,小脸苍白的可怕,而嘴唇上早已青紫一片。   蛇毒已经混进体内,可是若雨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如受困的濒临死亡的小兽在绝望的境地中苦苦挣扎。   也许是被孩子可怕的气势摄住,出于动物的本能那本来聚集的蛇慢慢的向后退去,却还是留恋着不肯走,等待着到口的美食。   就这样僵持着,小小的孩子以惊人的毅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让她倒下。   意识模糊中若雨似乎听到了紧闭的门开启的声音,突来的亮光让她涣散的神智清醒了一下,随即陷入昏迷。   密密麻麻的蛇,满地的滑腻的让人恶心的扭动着身躯,张开血盆大口要活活吞噬了她,绝望中她挣扎,惊恐的晃动手脚却发现手脚仿佛被人禁锢了一样不能动,那忘了的恐惧随即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若雨惊得发出“啊啊”的大叫声。   “你没事吧。”一双手不是很大,在她胡乱伸手乱抓的时候握住了她的,仿佛有了魔力般,若雨紧紧的攥住了那濒临绝望之时伸出来的手,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再次醒来,睁开朦胧的眼,一个八九岁的男孩站在床边对她微笑,那死亡之后的重生,那善意的一笑瞬间印在了若雨的心上,“你是谁?”睁开毛茸茸的眼若雨好奇的问。   男孩一笑“凌子寒。”   “凌子寒,我叫凌子寒。”   那纯真的笑,那看着她的善意,那曾经的关爱,啊,啊,若雨疯了一般,猛然推开了欲伸出手拉扶住他的男人。   “你滚开,你滚开。”   仿佛男人伸出的手就是那记忆深处的毒蛇。   “你没事吧?”凌子夜关心的问着若雨,他不明白为什么看到自己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会如此大的反应。   “我想要姐姐。”六岁的若雨扬起童真的脸问着同样才八九岁的凌子寒。   男孩一笑“没关系,等过上几天就可以见到你姐姐了,那这两天就让大哥哥照顾你好不好?”   凌子寒是天下第一庄的大少爷,为了维持武林正道与魔教的和谐被送来做了人质,没有经过夜魅黑暗的训练和洗礼,八岁的男孩一片阳光,让人止不住想靠近。   重复的日子,晚上若雨依然会被毫不留情的关进密室,白天再被送了出来。   那疗伤解毒的药也多了起来,期间只有那个黑衣的高华而邪美的男子来过,走到若雨跟前蹲下身,勾起邪恶的笑“不想死就最好自己研究怎么解毒。”   他的声音很轻很平淡,可是却还是让六岁的若雨吓得往后嗦瑟了一下。   “是,尊主。”   凌子寒很懂事的替她答应下来。   那往事的点点滴滴,小小的孩子虽然在夜魅里接受非人的训练可是眼眸依然一片纯净,挂着甜甜的微笑“子寒哥哥。”   没有姐姐的岁月里那个唯一陪伴他的男孩,一脸笑意,阳光般温和。   。。。。。。。。。。。。。。。。。   红色的鲜血,泼洒在大地上的时候,形成一个个绽放开来的大红花朵,风轻轻的吹动,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口鼻尖,剑下是被他们毫不犹豫斩杀的亡魂,眼睛里只有鲜血的颜色,红的妖艳异常,直直烫到心里,耳边还有哭喊求救声,当剑在一个只有十岁大的孩子面前举起的时候,若雨的手颤抖着,再也无法下狠心。   血雨腥风里,她第一次执行任务而杀人,那么多条鲜活的生命,每每下手的时候,灵魂深处都在有一个声音谴责着自己的不是,让她的心在内疚中疼的无法呼吸,姐姐,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苍白而无奈。   “姐姐,呜呜。求求你不要杀我,唔......”孩子跪在地上哀哀的祈求,发出悲戚的哭声。   若雨再也无法狠下心,猛然收了剑,背过身“你走吧。”   “谢谢,姐姐。”匍匐在地上的男孩头微微捱地,背过身的若雨却没看到那孩子垂下头时,脸上那与年龄不相称的诡异的笑容。   一股强大的劲风从背后袭来,若雨一惊,下意识做出了反应,挥剑向那个偷袭的人刺来,然而当她看到是那个孩子的时候,居然愣了一下,此时那个孩子盯着他,诡异的笑了,那样的笑容在一个孩子身上,看的让人不由毛骨悚然,然而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一道血箭直逼心口,若雨抬袖遮挡,已经来不及,那黑色的血迹是有毒的,沾染上了肌肤立即化进血脉。   扑哧,同时那个诡异的孩童后背也被人一剑刺入,血顿时喷洒如泉涌,那个孩童翻了一下眼,眼白还大睁着,看向若雨,直勾勾的,让人禁不住颤抖。   “怎么这么不小心。”凌子寒从死去的孩童身上拔出了剑,走到若雨跟前,拉起她的手臂查看,然而那毒沾肤即溶,还来不及做什么,已经渗透到了血脉,胸腔里仿佛被什么绞着,一阵一阵的疼,若雨惨白着脸,其实并非毒的作用,而是自己第一次杀人,还没有从恐惧中缓过神。   凌子寒了然的拍拍她的头,宠溺的开口“没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的声音很温和,与他的名字既不相符,仿佛一个简单的安慰就能融化冰雪。   “尊主,求尊主赐药。”凌子寒毫无畏惧的与那个黑衣男子对视。   男人冷冷一哼声,“哼,我夜魅不养废物,第一次行动居然就让自己受伤,那种毒出自天仪门,没有他们的独门解药,根本无法解毒。”   凌子寒一怔,“尊主的意思是,无解吗?”   “能”黑衣男子勾起唇微微一笑,可是接下来吐出的话却是那样的残酷无情“除非天仪门肯亲自送上解药。”   他的话瞬间将凌子寒打落低谷,他垂着头不再说话,只是起了身,微微欠礼“属下明白。”   ☆、第五十章 咒心之劫(下)   那天天很冷,冷冽的风仿佛吹入人的骨髓,尊主不许她和姐姐见面,而子寒哥哥呢?她受了这么重的伤,他为什么不来看她?   忍不住若雨从床榻上支起身体,一阵眩晕感袭来,伴着搅动五脏六腑的疼痛,让若雨精致的小脸越发苍白,然而她却强撑起身体,走出门去。   “若雨小姐。”守在门外的丫鬟冲若雨礼貌的施礼。   “子寒哥哥呢?”若雨看了看周围,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今天的天可真冷啊。   “子寒少爷上了天仪教说是为小姐寻解药。”常年待在这里,那些丫鬟对待生死早已麻木,只是说的很平常,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什么?”若雨结结实实的被怔了一下,天仪门与夜魅并称两大邪教,使毒的功夫更是一流,而且这次行动真是自己和子寒两个人灭了天仪教的分坛,他们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   来不及多想,若雨不顾身体微弱,强行施展轻功在空旷的原野里飞掠而去。   这一片被人踩平的小道是上天仪门的必经之路,若雨想也没想就踏了上去,这个世上,她除了姐姐,就只有一个子寒哥哥,他不能有事,他不能,脑子里浑浑噩噩的,然而才跑了没几步,若雨却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白衣白袍,一步步向自己走来,若雨猛然扑了过去,抱着凌子寒的身体,开始低声啜泣“子寒哥哥,你去哪了,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丢下我呢。”凌子寒的身体在若雨扑向他的时候微微摇晃了一下,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的苍白,抚摸着若雨柔顺的发丝,眼底划过一丝溺爱,回头看看身后“我们先离开这。”   “嗯。”若雨点点头。   阵阵冷风吹来,凌子寒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披在若雨身上“怎么总这么冒失,以后没有人照顾你了怎么办。”凌子寒语气带着微微的无奈与宠爱。   “不会啊,有子寒哥哥照顾我。”若雨咂咂嘴,笑的一脸幸福。   “我可能再也不能留在你身边了。”风里是凌子寒低低的叹息。   若雨诧异,回过头想说什么,却看到凌子寒此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子寒哥哥。”若雨一慌,拉住凌子寒的衣袖,想要急切的问他,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子寒哥哥的脸色这样苍白,连眼神都是飘渺的,仿佛有什么要离她而去,若雨紧紧攥住了凌子寒的衣袖,捏的自己纤长的十指都有些泛白。   “不要回头,往前走。”凌子寒出声提醒“天仪门的探子还跟在身后。”   寒风透彻一直凉到人的骨髓深处,走着走着,耳边传来的是凌子寒低低的咳嗽声,那雪白的袍子上,胸口早已经被一大片血浸湿,开在那白色的袍子上的大红花朵在此刻尤为的刺目,   “子寒哥哥,子寒哥哥。”若雨着急的抓着凌子寒的手臂,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子寒哥哥,我用内功替你把毒逼出来。”   “没用的。”凌子寒的声音飘渺的仿佛随时散去,踉跄了一下,再也支持不住,凌子寒跪倒在地上,嘴角有血丝在不断溢出。   “子寒哥哥。”若雨急急的扶住倒下的人,手扶着凌子寒的后背“我用内功帮你把毒逼出来,子寒哥哥,你一定,一定要挺住啊。”   然而自己把内功运入那个人体内的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吐出一大口鲜红的粘稠的血液。   “子寒哥哥。”她惊惧的叫了一声,手指紧紧的攥紧肉里,微微颤抖着。   “不必,咳咳。”凌子寒艰难的摆摆手,缓缓覆上眼前女子的面颊,细细的摩挲着,那样的专一,仿佛要把她永远刻进灵魂深处,募然,他拉过若雨在她苍白毫无血色的唇,吻下。   若雨只觉得一股热流充斥在口中,来不及细想,就被凌子寒的舌一顶,有什么东西顺着她的咽喉滑了进去。   还想问什么,凌子寒已经松开了她,微微的喘息着,又吐出一大口鲜血,眼神涣散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清明“天仪门的解药,你,服下,我也就,也就,不用担心了。”似乎这短短的一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凌子寒渐渐萎顿了下来,他的声音在寒冷的风里渐渐飘散,看着若雨,近乎贪婪的想要将她刻印在灵魂的最深处。   “子寒,子寒,凌子寒。”渐渐的若雨低声的啜泣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她的手指紧紧攥住凌子寒的肩膀使劲摇晃,眼神是近乎绝望的疯狂。   身后天仪门的追兵已经赶了过来,手握兵器,将他们围在中间,却没有人敢贸然出手,那个白衫男子,置身闯入天仪门,几乎无人能阻拦,最后却被门主重创,他傲身长立,毫无畏惧的盯着门主“解药。”   他们那个脾气阴枭不定的教主也笑了“好,我天仪门的解药就是毒药,你要可以,但是那颗解药是不能现世的。”   接过解药白衫男子居然毫不犹豫的把药吞下,眼神是决绝的狠历。   连天仪门的叫住脸色也是一变,眼里流露过震惊和钦佩之色,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风是冷的,一阵阵吹过,连着血液也一同被冻僵,唇角的余温还在,那个人却渐渐的冷了下去,任她喊破喉咙再也无法听到,凌子寒脸上的神情很温和,亦如睡着了一样,若雨想哭,可是眼泪似乎也被冻僵住,无法滴落出一颗,许久许久,她默然的覆上凌子寒的面颊,笑了,疯狂的大笑。   风呼啸而过,那绝望的,疯狂的笑声传进那些追赶而来的人的耳朵里,那些人禁不住胆颤了一下,起身,若雨拿过了凌子寒手里的剑,剑柄上还留有余温,仿佛是握着他的手一样,她喃喃“子寒哥哥,这些人真讨厌,我们杀了他们好不好。”寒风萧瑟,只有风声过耳,若雨却笑了,点点头“子寒哥哥,我听你的,这就去杀了他们。”子寒哥哥黄泉幽冥之地,寒气凝重,而你一个人过去定然孤寂无依,没关系,我多找几个人下去陪你。   白衣女子微笑着,提剑一步步向他们走来,明明是一副绝美的面容,连笑容都是那么美,可是却让人无故的寒到骨子里,忍不住众人纷纷后退了一步。   剑气如银蛇般,挥洒泼墨,血染长河,白衣游走在众人间,如索命的鬼魅,仿佛屠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同类......   那年她知道了什么是爱情,可是却是那样匆匆,她围在他身边,欢快的唤着他子寒哥哥,却不知在他心里自己是如何重要的存在,如今,他死了,而她也知道了那就是爱,可是一切一切都太迟了。   ☆、第五十一章 子寒哥哥   昏暗的屋子里,他长身玉立着,疑惑的打量着他,子寒,凌子寒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几乎就要破土而出,那么冷的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一定很孤寂吧,还是你也舍不得看我独自悲哀,所以——你回来了。   凌子夜灿如星辉的瞳孔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失态的女子,她那一瞬间的震惊,悲哀,全都激烈的浮现出来,浓浓的充斥在这只有两个人的空间,绞的人忽然心碎。   不,不对,若雨混乱的眼神清明了一下,仿佛在做某种激烈的挣扎,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紧紧锁住凌子夜的眼,子寒哥哥的眼睛是温柔的,如同春日里孳孳流淌的清水,清澈的见不到半分杂质,而这个人,明明和子寒长的很像,可是他的眼神却带着一股阴狠的算计之色。   “不,你不是。”若雨挺直了身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战胜自己片刻前的软弱,可是声音还是在抑不住的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凌子夜盯着若雨那张绝美的面容,月下走出来的美人,如同很多传说里半夜出来魅惑人的妖精,想到这,他笑了笑,“姑娘身手不凡,居然甘心做轩辕国成王爷的姬妾,这到让在下疑惑了,我想该是我问问你才对,姑娘到底是何人?”   他反问着她,可是那说话的语态与神姿,几乎和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重叠,若雨痴痴的望着,竟不能言语半分。   见若雨不语,凌子夜往前迈出一步,微笑着,紧紧锁住眼前的女子,内力却全部凝聚在手掌心,先前一击,这个女子的武功居然在他之上,凌子夜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往前走着,趁着这个女子懵然的时候,他必须要擒拿住她。   那印在心灵深处的人,在一步步向她走近,若雨觉得有股无形的压抑感,压抑的她无法呼吸,只能踉跄着步步后退。   凌子夜见女子仓惶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勾起唇,露出自得的笑,宽大的袖袍中,凌子夜陡然抬手,掌风挥出,竟是半分不留情面的袭向了面前毫无抵抗之力的女子。   若雨睁大了眼,错愕的看着袭向自己的掌风,脚步却向灌了铅一样,无法挪开,那是她的子寒哥哥啊,他对着她微笑,却暗中痛下杀手,张了张嘴,她呢喃着,盯着眼前的男子,悲戚的唤到“子寒哥哥。”   听到那两个字的时候,凌子夜居然微微颤抖了一下,漆黑的眼眸注视着若雨,一脸的不可思议。   然而同时一道紫色的身影,破窗而入,轩辕宁浩拦腰抱住若雨,躲开了凌子夜突然袭来的掌力,那强劲的掌风在他们身边擦身而过,袭到了身后的窗棂,窗棂被震得碎成粉末。   轩辕宁浩眼神一寒,挥手毫不犹豫的向凌子夜袭去,凌子夜赶紧抬袖硬挡,两个男人的内力在空中掀起一股强大的潮流,屋内的桌椅暗机都在颤颤巍巍的抖动着。   若雨无力的靠在轩辕宁浩的怀中,“快,主人的房里有动静。”下面火把陡然增多,人生鼎沸了起来,轩辕宁浩心下知道不能恋战,阴枭的眸子瞪视着凌子夜,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与杀意,那种浑然天成的王者气质,强烈的压迫感,到让凌子夜心神恍惚了一下,趁着凌子夜分神的时候,轩辕宁浩猛然收掌,凌空一跃,跳出了窗外,冷冷的丢下一句话“今日之仇,本王他日,势必要连本带利的讨回。”   远望着渐渐逃离的背影,凌子夜呆呆的站着,居然说不出话,刚才那个女子,她看着他,眼神悲哀中透着绝望,她悲戚的唤着他“子寒哥哥。”凌子夜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起来,子寒,她叫他子寒。   “主人,那两个人逃了,我们现在就派人去追。”一群黑衣墨发的人已经远远的跪在了地上,等待着凌子夜的指使。   凌子夜赶紧从迷乱中拉回心神,却很是疲惫,他摇摇手“不必了,放他们离开。”   “可是,主人,公子那里不好交代啊。”跪在正中央的一个年龄二十几许,长相清秀的男子开口。   凌子夜渐渐的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开口说话的人身上,脸色一冷,“我怎么做,用不着向别人交代。”   “是,属下逾越了。”   “出去。”凌子夜不耐的呵斥。   窗外,皓月幽幽,夜色如墨,繁星点缀,那个女子白衣飘然,站在窗棂出,哑然的注视着他,凌子夜缓缓覆上那被他掌力击碎的地方,美人如玉,可是即使白衣翩然的她,在怎么看,也是一个魅惑世人的妖精,想到这,他冷冷的笑了起来,妖精啊,可是比白衣仙女要诱人多了。   “对不起。”若雨将头埋在轩辕宁浩的怀里,闷闷的说着,此时的她乖巧的卧在轩辕宁浩怀中,好像一只受伤的小猫,等待着主人的安慰。   施展轻功逃出了老远,不见追兵追来,轩辕宁浩才输了口气,听到怀中若雨低落的声音,既无奈又心疼。   “那块玉本王既然已经送出去了,就不会再稀罕。”也不知该说什么,轩辕宁浩只觉得心口闷闷的,这个笨女人,她不知道这样贸然的回去,会有多危险吗。   “可是你说那块玉是你母后留下的。”   轩辕宁浩心口一滞,眼神复杂的探向若雨,一只手将若雨垂在侧颊的秀发拢到耳髻,眼底多了一抹柔情与怜爱,“可是和你比起来那块玉根本不算什么。”   若雨很安静的卧在轩辕宁浩的怀里,出奇的没有去嘲弄他的肉麻,也察觉到若雨的反常,轩辕宁浩不再做声,只是抱着她慢慢往前走。   身后的密林被渐渐遗忘在远处,一枚白色帕子从若雨衣袖里掉落,似乎谁也没有察觉,一只白色鸽子在他们走后不久落在了那,用嘴衔着帕子拍打着翅膀,扑簌簌的飞向夜空。   ☆、第五十二章 残忆旧年   云层飘渺,如天籁之上绽开的白色雪莲,高空中不时传来簌簌的拍打声,一只雪白的鸽子绕过雕镂高墙,绕过群山翠林,盘旋着在一处封闭森严的府邸落下。   一扇门开启,里面走出一个紫衣纱裙的女子,伸手,鸽子在上空盘旋了两下,毫不犹豫的俯冲而下,落在红殇手中,亲昵的在她白嫩的手上蹭了蹭,红殇一只手缓缓的抚摸着雪白的鸽子,一只手取下了鸽子嘴里衔着的白色丝帕,看到上面娟秀的字迹皱了皱眉头,又暗自沉思了一会儿,眼神凝重。   “怎么?”绝,温和的从身后环主红殇,轻轻的问着。   红殇不说话,转身将手里的丝帕递给了绝,绝的神色一变,也低沉了下来,沉默良久,开口“这件事还是先禀明尊主吧。”   “嗯。”红殇点点头,“二尊主交代下来的事,也不能马虎。”   “来人。”红殇出声低喝,很快一个胖嘟嘟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躬身行礼,“夫人有何吩咐?”   “于管事,你去派人查一下新任武林盟主的底细。”   “是,夫人。”   “还有,传消息出去,就说阁主病重,遍访名医而不得治,想要让位与门下弟子。”   于管事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美丽的女子,心思陡转了千遍,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的多此一举,可是眼光触及到红殇身后的绝时,被男子酷寒的眼神吓了一跳,赶紧悻悻的收回探寻的目光,垂下头唯唯诺诺的应声,“是,是,小的马上就去办。”   于管事肥胖的背影渐渐消失,红殇掩唇娇笑“绝,你太冷了,看把于管事吓得。”毕竟是久经风月之人,红殇掩唇娇笑连连时,别有一番风韵雅致。   绝似乎是见惯了红殇的调侃,也不饶舌,冷冷的盯着于管事远去的背影“那个人知道的太多了。”   “绝,我知道,可是我们除了重用他别无办法,否则这里的人不会听命与一个妓女的话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妄自菲薄自己呢。”绝无奈的紧紧拥主红殇,温和的低语“在我心里你就是仙女。”   红殇知道绝不是那种花言巧语的男人,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是一个沉重的誓言,这就是江湖人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红殇将头靠在绝的肩上,“以前父亲很憎恶魔教的,一提起总是神情激愤,那时我也在想,那样坏事做尽的教派早该除掉了才好,却不想几年后自己会入了魔教,而且心甘情愿的为其卖命,绝,你说我是不是堕落了。”   “堕落了又如何,十岁以前我没有选择权,六年前那场背叛却改变了我的一生,所以即使下地狱我也不会后悔。”绝一脸的不在乎。   当血染夜魅琉璃殿,一袭蓝衣风华尽现,仿若来自九天之外的仙女的时候,那颗狂野不甘的心,居然就心甘情愿的拜倒,发誓终身效忠。   清澈的溪水潺潺流过,小溪边,两个人影在水波里渐清渐浊,若雨安静的抱膝坐在岸边,青丝掩盖了视线,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这一路上出奇的安静,轩辕宁浩倒也发现了不对,只是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不知从何说起,就在他犹豫徘徊的时候,若雨落寞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凄凉,还有,一丝悲伤。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她说着,也不待轩辕宁浩开口,继续,“从前有个人对我很好,我要什么他都答应,为了我他可以牺牲一切,那个时候我任性总以为他对我好是天经地义的事,从来都没有细细想过,他为何会这般对我,可是,有一天,我惹了祸,中了仇家的毒,他二话不说为了我去寻解药,你知道吗?”说道这里的时候若雨的嗓音有一些沙哑,轩辕宁浩几乎都以为她会哭出来,虽然诧异若雨突然间对他讲起了自己的往事,可诧异过后更多的是欣喜,想到这轩辕宁浩静静的靠坐在若雨的身侧,聚精会神的听着她的故事,他真的很想要了解她——那样谜一样的女子。   “他脸色那样苍白,却还在安慰我,他说要想把解药带出来,就必须要要有人肯牺牲,那颗解药其实就是毒药,天寒地冻,他静静的松开了我的手,他甚至什么都没说,就那样走了,他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就像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么的高洁温暖。”   若雨的肩微微的抖动着,声音也是微颤颤的,从来不知道她有过这样伤心的往事,轩辕宁浩心头一紧,揽臂将若雨纳入自己的怀抱,轻轻的出声安慰“我想他去的时候一定很幸福吧,能为自己心爱的女子死去。”那个叫凌子寒的男人,那样的魄力,那样的决绝,这种人不被人敬仰佩服都难,轩辕宁浩有些遗憾,如果他还在世,他必要与这样的人物把酒言欢,畅谈舞剑。   可是,听到他这样说若雨却激动了起来,猛然施力推开了轩辕宁浩,直起身,绝美的容颜上勾起冷漠嘲讽的笑意,那样陌生的神情是轩辕宁浩从来不曾见过的。   “你懂什么?”若雨指着轩辕宁浩眼神是疯狂的,出声咆哮“他居然骗我,他骗我。”   “魅儿。”看着若雨陷入自责的情绪力无法自拔,轩辕宁浩急急的出声想要唤回她的理智“他用生命换回了你,不是想看你自责的,你,不要这样。”   “是啊,呵呵,多么感人的戏码,所有听到这个故事的人都和你一样。”若雨冷冷一笑讽刺着“多么美好的故事啊,凄美绝伦,人间挽歌,指不定日后还会有人歌功颂德呢,呵,呵呵。”   听着若雨刺耳的笑声,轩辕宁浩只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很心疼她现在的样子,那个叫凌子寒的男人很幸福吧,为了自己爱的人舍去一切,而他也永远停留在了她的心坎永不会褪色,然而听到若雨后面讽刺的话语,轩辕宁浩只觉得混沌一片,这里面还有什么误会吗?   “连我也相信了,我怎么会那么傻,居然就信了,什么才子佳人的邂逅,至死不渝的爱情,假的,假的,全都是骗人的,他敢骗我,我为他生不如死,他居然敢骗我,他骗我。”若雨尖锐的喊叫着,仿佛神智随时都能崩溃掉。   他骗她?轩辕宁浩听得一头雾水,见若雨如此,来不及多想,紧紧的再次将她扣入自己的怀中,轻声哄“不要这样,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他的声音稳健低沉,有股安定人心的效果,或许是他的怀抱很可靠,果然若雨在他怀里挣了两下就乖顺了下来,安静的窝在那结实的胸膛前,静静的聆听着轩辕宁浩的心跳,手按在他的心口上,“是啊,一切都过去了,他骗我,我给了他一剑,就在这,”若雨指着轩辕宁浩的心口“一剑毙命,他说我才是世上最毒的毒药,呵,其实他也比我好不到哪去。”   轩辕宁浩好看的眉头微皱,思量着什么,子夜般漆黑的瞳孔牢牢锁住怀中的女子,眼神飘忽不定   “所以啊,告诉你最好不要爱上我,否则。”若雨的声音停顿了下来,尖锐的指甲划过轩辕宁浩的心口,然后狠狠一戳,意思不言而喻。   轩辕宁浩不语,手却下意识的收紧,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滋生着。   ☆、第五十三章 瑶池仙女   宫中灯火摇曳,大红的灯笼连绵一片的被高高挂起,与天上璀璨的星辰相映生辉,照彻了大半个皇宫,雪炽国,君王与众臣又迎来了一个新的狂欢之夜,胭脂的香味混合着奢靡的气息,红色的地毯上舞女彩衣鲜艳,薄薄的纱衣难掩玲珑身姿,赤着脚轻盈的旋转,舞着。   坐下大臣们手举杯中酒,眯着眼,紧紧盯着红色地毯上艳丽香醇的舞女,因着喝酒的缘故一个个脸上显出不自然的红晕,而更多的则是一副色欲熏心的样子,眼珠子恨不得钻进舞女的宽大的裙袍下,一览无限春光。   高坐之上,金子打造的刻有龙身的龙椅上,雪炽国的皇帝身上披着一个明黄色的披肩,半醒半醉的盯着下面,尽管长时间纵情声色,身体消瘦的不成样,一双眼也塌了下来,与才过四十的年龄显得极为不相符,可是眼神却还是骇人的,精明难懂,还夹杂着一股阴枭暴虐。   雪帝精骇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坐下的大臣,轻微的扯动了一下唇,露出鄙夷嘲讽的笑,也仅仅是一瞬,稍纵即逝,专情享乐的大臣们不会发现。   “年年都是这些个节目,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就是这么敷衍朕的吗?”雪帝饮下一杯酒,锐利的眼神直射向众下的大臣,慢条斯理的说着。   此言一出,刚还沉浸在美人温柔乡中的大臣们立刻回神,手里的酒杯颤抖了一下,“扑通”,很有默契的纷纷下跪,叩着头,齐声道“请陛下赎罪。”   “赎罪,哼。”雪帝冷冷的出声,手中的酒杯猛然摔了出去,砸在了红色的地毯上,吓的一帮正翩翩起舞的女子们,连连惊叫出声,舞步也停了下来,惊惧的挤在一团不知所措。   雪帝也不予理会,指着跪在最前面的丁逊,“丁大人,今儿个是最后一天,不知你给朕寻觅的美人呢?”   此言一出,众下的大臣们纷纷为丁逊捏了一把冷汗,也不知皇上想要的是怎样的天姿国色,他们费尽心思寻来的一个个绝色美人居然一个也入不了皇上的法眼,常常是不到一个月皇帝就失去了耐性,雪帝为此暴怒,还亲手杀了几个被从全国各地送进来的美人,冷冷的警告,这样的庸脂俗粉,你们也敢送到朕的后宫。   此次要是再得不到皇帝的青睐,估计丁逊的地位也很难保了,很多靠着丁逊才爬到这个位置的大臣们,一个个心里直擦冷汗。   “陛下。”丁逊又往前挪了挪身体,弯腰恭敬的跪在殿下,“禀陛下,微臣此次寻访各国,历经艰难,终于觅的了一美人,臣敢保证此等美人绝对是人间极品,貌比芙蓉,胜似天仙,有青莲的高洁,百合的凝香,芙蓉的娇媚,牡丹的贵气,肤若凝脂,貌美不可放物,即使仙女下凡也不过如此。”   丁逊说的绘声绘色,脑子里不期然的跳出那一袭蓝衣极地的女子,那样魅惑世人的美貌,又其是三言两语,凡间这些索然乏味的词可以比拟的。   雪帝沉吟了一下,复有继续,语气低沉略带威胁“最好如你所言的那样,否则丁大人你的脑袋也不必再长在这了。”   “是,是。”丁逊身上冷汗直流,人常说伴君如伴虎,这话果然不假,这雪帝的心思秉性,总是喜怒无常,不过丁逊敢保证,他这次绝对是捡到了宝。   “陛下,臣特意为陛下准备了一场礼物,不知陛下你可否现在赏脸一看。”丁逊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雪帝的反应,脸上堆着献媚的笑。   雪帝了然的点点头,“既然是爱卿的心意,那朕就看看也好。”   话音才落,一阵阵薄雾,袅袅升起,烟雾朦胧中,一个巨大的人工打造的白莲缓缓的游移着,碧玉做枝,白莲的花瓣不知是用了什么上好的玉石,色泽透明光亮,白的如同洒落的皑皑白雪,那有两丈高的白莲,巨大的花骨苞微微闭合着,从里面传来一股淡雅的清香,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只是格外的舒服好闻。   这白莲打造出来不知又要耗费多少财力与物力,而那些个大臣们,居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精心打造的玉雕,啧啧赞叹。   “丁大人好本事。”   “丁大人为皇上尽心尽力,为国为民,乃是我等之典范啊。”   丁逊得意的盯着自己的杰作,享受着众臣的虚伪膜拜。   雪帝眼神是冰冷的,偶尔掠过那些个群臣们,闪过一丝嘲讽,如果留心的话,就会发现这位帝王其实是很精明的一个人,与外界传言的昏晕无道,荒废奢靡全然不同。   薄薄的淡雾围绕在莲花周边,渲染的白莲像是瑶池蓬莱境地,美轮美奂,却又飘渺不真实,白莲的花瓣微微轻启,一层一层的剥落,花朵在众人的视线里傲然绽放,花蕊中,一抹白色却让所有人纷纷惊讶的呼出声。   一个女子坐在花瓣中央,白衣如雪,高华圣洁,长长的纱衣从两丈高的莲花上一直拖到地面,青丝长垂,与那一身的雪白形成鲜明对比,一个简单的背影却以风情万千,扬起头,她微微一笑,众人才从烟雾缭绕中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那是怎样的美貌,让所有看的一眼的人,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那抬手扬唇,嫣然一笑竟似夺得了日月的光辉,百花的娇媚,扰乱了凡世,这样的美人能让所有的人为之疯狂。   看着满朝同僚们惊艳的神色,高位上连雪帝也不能免俗,居然惊讶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目光穿过层层薄雾,牢牢锁住白莲上端坐的女子,丁逊得意的在心里狂笑,果然,他押对了宝,即使牺牲自己犬子的一条胳膊,也值得了。   一只碧玉的萧,握在蓝惜雨纤长白嫩的手指中,缓缓凑到嘴边,她垂下眼帘,也不顾及自己出场造成的惊艳效果,自然而然的吹起了手中的玉箫,萧声悠扬,清脆悦耳,似是流水,似是皓月,幽幽哀婉,那清脆的乐声传到到每一个人的耳里,犹如一汪清水,注入心田,平和而温暖,又仿佛是三月之春,清冷而絮雅,萧声穿过奢靡的宴会,穿过层层的宫灯,响彻在皓月之下,久久的激荡在每一个人的心间,那是天籁之音,出自九天仙女之手,白莲中,白衣青丝的女子,是仙女吧。   那浅浅荡荡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来,最后如水珠坠入大海,依然悦耳却再也没有声响。   一曲毕,所有人都直了眼,傻傻的盯着那白莲之上纱衣坠地的女子,无法回神。   雪帝也沉浸在某种思绪里,曲声落幕,许久许久,雪帝才回过神,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时候肩膀一颤一颤的,那种疯狂的近乎狂妄的笑声,也让那些个大臣纷纷回过神,互相看着,不明白帝王为何发出这样的大笑。   “好,好。”雪帝停止了大笑,拍着手,“今晚把她送到朕的寝宫。”   丁逊反应倒是快,赶紧应声“是,臣下这就去办。”   雪帝的目光又锁到了蓝惜雨身上,犀利中仿佛还夹杂着什么,蓝惜雨似乎也察觉到了雪帝炙热的目光,扬起头清冷的眸子也对了上去,那如深海般幽兰不见底的眸子,漂亮到不可思议,仿佛里面还有一双眼眸,闪耀着星光,萃然夺目,只一眼,却让人觉得心悸。   ☆、第五十四章 寝宫之夜   昏黄的烛火影影绰绰,层层帷幔无风自动着,雪帝踉跄着脚步,一步步踏进了自己的寝宫,重重帷幔后面,依稀可以看到那一身高华的雪白,静静的立在那,飘飘渺渺,仿佛隔了云里雾里,美幻而不真实。   屏退了身后所有随行的内侍,雪帝单手扶住红色朱漆的圆柱,那只手居然在微微颤抖着,偌大的寝宫,隔着虚无的白色帷幔,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开口,空气一时沉寂了下来,蜡烛还在挣扎着,燃烧着,如风中残火。   许久,许久,一声夹杂在胸腔里的叹息传来,痛苦,悲伤,惆怅,无奈,一声叹息从雪帝口中发出,居然包含了无数复杂的情愫,雪帝挣扎着挪动了一下脚步,缓缓将身体靠在红色的圆柱上,微微喘着粗气。   从他踏进室内的那一步,一股无形的强大的气流就围绕在他周身,逼得他呼吸都无法顺畅,每每往前走一步,就要耗费极大的内力,直到在红色的圆柱前力竭。   雪帝微微喘着气,眼神瞟向了重重帷幔后,那个雪白的身影,嘴唇颤了颤“你来了。”仿佛是多年的等待般,如今终于来临了,雪帝的声音是平和的,还隐隐有些激动。   帷幔无风自动,飘飘扬扬的露出一大片视线可触及的光景,雪帝视线掠过,只匆匆一眼,复又垂下了头颅,高傲的帝王,此时仿佛一下苍老了几十岁,连站立起来的勇气也没有,后背靠着圆柱,一点点的滑落下去,最终瘫软的跌倒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你是来为雨儿报仇的吧。”雪帝的声音很平和,隐隐还有些激动,仿佛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报仇?”帷幔后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竟极为好听,柔柔的像是流水般。   “我害死了你的母妃,你此次入宫难道不是来找我寻仇的吗?”雪帝呵呵的笑了笑,眼神注视着那明灭不定的风中烛火,真是像极了如今的自己啊。   “我来,仅是想要一样东西。”那个声音淡淡的透过帷幔传来。   除了自己的命,雪帝想不通,自己还有什么好还的,忍不住出声问“什么?”   “一封信,一封害死我娘的信。”   雪帝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脸色苍白,“对不起。”雪帝低声开口,“对不起,对不起。”一叠声的对不起从雪帝的口中发出,此时的他懦弱的像个孩子,帝王的半丝威严也看不到。雪帝把头埋在两手间,痛苦的低声絮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那封信会害死雨儿,我说什么也不会那样做的,黎渊帝那样的爱她,我以为他不会对雨儿出手的,没想到,没想到那个混蛋居然敢杀了她,他居然真的杀了她,那样相爱的两个人,即使面临死亡也不离不弃,可是,可是,只是一封离间的书信,哈哈。。。。。”雪帝忽而疯狂的大笑了起来,整个身体都在微微抖动着,那样的笑声却像是野兽的咆哮,痛苦而绝望。   “他居然杀了她。”疯狂的笑声渐渐沉寂了下来,雪帝低低的呢喃着“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放手,雨儿她一定是我的皇后,我为什么要放开,为什么?”雪帝摊开一只手,无力的握紧又松开,这双手空空如也,除了权利,什么也抓不住。   一滴泪,无声的从指尖的缝隙里滴落,昔日那个雄才大略的帝王只能窝在缝隙里无声的哭泣。   帷幔后的女子,静静的站立着,如水的秋剪,闪过一丝悲悯,神色也复杂了起来。   “那封信。”雪帝拨开了紧紧贴在脸上被泪水打湿得黑发,嘴角的笑意却有些古怪,陡然,雪帝徒手拉开了自己身上的衣衫,那瘦弱的胸膛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细细看去,似乎是被什么刻刀之类的给刻上去的,而且刻的极为深,那些伤痕仔细观察会发现那是一行行文字,连在了骨血里,红的耀眼。   帷幕后,蓝惜雨的眼神一变,“你。”盯着那刻纹居然说不出话。   “是啊,呵呵。”雪帝轻轻的笑了,“我把书信上的内容全都刻在了自己身上,一刀刀,深深的,真想扎进自己的内脏里啊,这些刻纹时刻提醒着我,我是如何害死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为了保持字样的新鲜,每夜我都会在刻纹上,涂上腐尸粉,这样字就不会变淡,每日每夜用我的鲜血喂养,呵呵,你一定以为我疯了吧。”那时年华正邵,以为女人还是可以有的,竟不想一时的犹豫,居然换回了终身的痛,那种痛彻心扉,夜夜心肺被撕裂了般的煎熬,如同地狱的火焰,而他只能在里面沉沉浮浮,灵魂日夜煎熬。   “你要,我就给你。”雪帝衣袖里一把匕首陡然窜出,反手扎进了自己的胸口,慢慢下移着,一点点割下那片刻满字符的肉身,猩红的血顺着刀柄,滴落到雪帝手上,明黄的衣袍上,而雪帝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痛,眼里居然是一种欣慰的,难以言状的快感。   蓝惜雨眼眸闪烁了一下,也盯着男人自残的样子,眼眸如水般平静,静静的观赏着,那残忍的场面似乎在她心头激不起半丝波澜。   眼前一晃,一个东西被抛了进来,蓝惜雨轻弹指尖,一条白色帷幔,自动迎上前去,勾住了那血淋淋的东西,包裹主,回到了蓝惜雨的手里。   雪帝呼吸逐渐粗重,胸口的衣襟被血糊主,艰难的扬了扬唇“你杀了我吧,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耳畔风过,白色身影已经掠到了他的眼前,由高而下,漂亮的眼眸注视着他,如同神诋般悲悯而柔和。   “我从来不杀死人。”出口的话却是冷清的。   雪帝错愕了一下,也观望着这个白衣及地的女子,很美很美的一个人,竟是比记忆中的雨儿还美上几分。   “雪帝十六年前,在诸位争夺储君之位的皇子中脱颖而出,以雷霆手段镇压了诸王叛乱,刚刚继位,就平定了内乱,镇住了其他伺机而动的三国,雪炽国的经济也在同一时达到了繁荣,即使如今也依然繁华可见,为何十六年前,黎渊皇后逝,雪帝一病一月有余,之后就无心管理朝政,而专让臣下搜集各地美人,专情与声色美人,纵情享乐。”蓝惜雨顿了顿,“所以我说,我从来不杀死人。”   “哈,哈哈哈。”雪帝微弱的喘口气,复有拍着手狂笑“说得好,说的太好了。”十六年前那个英明睿智的帝王就死了,颓废至今的不过是一具躯壳,死了啊,那曾今的意气风发,雄才大略,还有仅剩的一点爱,全死了,追逐着自己一生最心爱的女人的影子。   由于笑得太猛,牵动了伤口,雪帝痛的只锁眉头,可还是不忘了问“你想要找那个女人报仇?”   听到他的话蓝惜雨笑了,竟似梨花般明艳,“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个世上,我欠别人的,必会全力相报,可是别人若欠了我的,我也会全力讨还,即使拉上那个人下地狱也在所不惜。”   雪帝微微愕然,这样惊才绝艳的美丽女子,兀自说话时,神色淡定,沉寂如水,可是身上却有一股无法言明的压迫人的气势与狠厉。   被她憎恨着的人,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吧,想到这里,雪帝又笑了,陈皇后,你的美梦快到头了,还有黎渊帝,呵,你居然有个这么出色的女儿,只是可惜了,她是来找你索命的。   “你的身体如果不止血的话,是会死的。”蓝惜雨轻轻出声提醒。同时身影一晃,竟在原地消失,只有窗棂处微微动了动。   雪帝痴痴的望着消失的身影,许久,嘴角扯动了一下,“果然,还是太仁慈了啊。”   ☆、第五十五章 离乱之初   “二殿下,请止步,圣上已经歇息了。”雪景宁气势汹汹的赶了过来,却被皇宫的侍卫给拦阻在景阳殿,心里的火气蹭蹭的往外溢。   琼林宴上,那碧玉镶金的莲花上,白衣及地的女子,即使隔着薄薄的雾气,他也能看出她是谁,那个大街上初次相遇,就夺了他心魂的女子,居然被他的父王给捷足先登了。   雪景宁是出了名的嗜血,此时眼神阴冷,牢牢锁住几个拦阻的人,用舌头添了一下自己的唇,神情阴森骇人,几个侍卫吓得齐齐后退了几步。   “二殿下。”倒是丁逊眼尖,几步并作的赶了过来,“你们几个没长眼吗?二殿下的路也敢拦。”   雪景宁没好气的掰了丁逊一眼,此次敬献美人丁逊首当其冲,而他此时还不能将丁逊怎样,毕竟皇位之争,还要靠这个父皇面前的红人去争取,雪景宁只得压下了怒火,冷笑“丁大人。”   丁逊也察觉到了异样,又不知自己那里得罪了这位皇子,赶紧献媚的凑过来,低首哈腰,“   “哼。”雪景宁冷冷的哼了一声,“丁大人倒真是会投父王所好呢。”冷冷的眼神扫视了一下丁逊,近似万把利剑般冰寒,根根扎进人的灵魂,然后,雪景宁愤愤的一甩袖,离去。   丁逊被雪景宁冰冷嗜血的眼神震慑主,双腿僵在了地上,竟无法挪动半步,刚才二殿下看他的眼神,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样,可是绞尽脑汁,丁逊也不明白,他是哪里招惹了这位杀神?   深林处,高崖之上,一个白衣的公子负手而立,悬崖之下是浓浓的寒雾,一层一层寒气渗到人的脚心,而那万丈高的深崖,也只是让人看一眼就胆寒,哪里还有人愿意站在这样的高处。   身后簌簌的响声传来,划破树林深处,一点点的向着白衣公子靠近。   白衣公子似是听到了响动,却也毫不介意,白衣被高崖上的风吹起,发出猎猎的响声,好一派潇洒淡定。   唰唰几道身影闪过,十来个黑衣人围成一个半弧形,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公子。”   白衣人依然没有转身,视线还专注的停留在崖下,浓烈的雾将崖下一切的景物都遮盖主,也不知这白衣公子是否真的能看见什么。   “启禀公子,由于属下办事不利,让轩辕宁浩得以逃脱,还请教主责罚。”跪在中间的人,年龄不过二十几许,赫然就是密室中困住轩辕宁浩与若雨其中的一人。   许久,白衣公子才开了口“这轩辕宁浩毕竟是轩辕国赫赫有名的人物,哪有这样轻松的被困住,也怨不得你们。”   “是,公子,只是那轩辕宁浩身边还有一个女子,那女子实在是美的邪乎,而且出手也很诡异,凌公子与她对了一掌,竟然身受重伤。”   “哦?”高崖上的人,拉长了语调,开始沉吟起来,美的邪乎,呵,这世上,美人他倒还真见过一个,“你说伤了凌公子?”白衣人有些不可置信。   “是,公子。”   凌子夜可是临架与武林之上的两大世家,其中一家的继承人啊,居然能一掌就伤了他,实在是匪夷所思。   “那女子叫什么?”   “好像是天香楼的头牌,名唤魅儿。”   “呵,有点意思,可是无心,你以为一个真真的妓女,会有如此好的身手吗?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女子应该是属于魔教的,而且还有个了不得的身份,夜魅的二尊主。”   此言一出,那十几个单膝跪地的人,不由唏嘘出声,一脸不可思议,这几年搅得江湖腥风血雨,武林人士人人自危的魔教妖尊,居然是个女子,而且还是那样一个绝美的人物。   “哼,不可思议吗?”听到属下的惊叹与唏嘘声,白衣公子冷笑,“这魔教的尊主确实是个美人呢,连我第一次看见都被震惊了。”   “公子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传消息出去,就说魔教已经开始有所行动,让那些江湖人士先去闹腾,至于四国,杀了几个巩固之臣,还不足以使其痛下决心,那么就再给我多杀几个,杀到他们愿意倾尽全力去围剿魔教。”白衣公子语气森然阴狠。   无心怔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   “是,属下领命。”   几个闪身,那原本跪在地上的十几人,都消失在原地。   白衣公子才回过了头,脸上戴着一副银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容貌,唯一能触及的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眼,黑漆而深沉。   陡然白衣人甩手,一枚飞镖扎进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藏在密林的朋友请出来吧。”   声音才落,一个身影就从树上跳了下来,也是一个年轻男子,身着黑衣,衣服上绣着鬼魅的图案,显然是夜魅中人。   黑衣人一步步走进,手中的剑被紧紧的攥住,“我早就怀疑你了,江大公子。”   戴着银色面具的人笑了,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俊逸非凡的面容,果然就是江邵南。   “孤风,你的察觉的确够敏锐,可是你既然发现了我的秘密,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回去吗?”江邵南微微冷笑。   孤风不再言语,拔剑迎了上去,江邵南袖中的剑也在同一时出手,两剑相击,迸出惨烈的火花。   “小姐,你回来了。”张伯推开门,看见一袭蓝衣的蓝惜雨,笑呵呵的迎了上去,似乎早料到般,“老奴摘了上好的茶叶在雅楼晾着,小姐可以去尝尝。”   蓝惜雨一笑“有劳张伯了。”   陈紫烟,这几日着实郁闷,本来是下山给人看病的,结果突然被皇宫里的人给招了进去,那雪帝出了名的好色,这岂不是把人家一个大好的姑娘硬是给毁了吗?一想到那风华绝代的人物,这样被人糟蹋,陈紫烟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苦了冥渊。   “你上山请我给人治病,当时不是很有气势吗?怎么现在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姐被人蹂躏。”   冥渊无辜的摊摊手,眼底笑意不减,“我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和一国之主斗啊。”   “哼,借口。”陈紫烟愤愤的打包收拾着东西,“本姑娘我是瞎了眼了,才会答应和你下山,现在我就回去,反正病人也没了,我这个神医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处。”   “陈姑娘莫非真的要走?”正气呼呼的时候,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陈紫烟身体一震,回过头看去,蓝惜雨站在门口,对她展颜一笑。   “你,你不是入宫了吗?”陈紫烟诧异的看着蓝惜雨,又忽然想到了什么,三步并作的跑到蓝惜雨跟前,拉住她的手,“赶紧进来,我替你看看。”   蓝惜雨盯着那支拉她的手,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有说什么,被陈紫烟给拖了进来,按在椅子上坐下。   “你出去。”陈紫烟很不给面子的怒视冥渊,冷冷的下着逐客令。   她大概都忘了,他才是这所宅院的主人吧,冥渊苦笑着摇摇头,踏步走了出去。   等到冥渊离开,陈紫烟拿出一粒药丸给蓝惜雨,“你先把这个吃下。”   “这是?”蓝惜雨迟疑着开口。   “女人第一次都很痛苦,气血两亏,这药是滋补身体用的。”   她的一番话说的蓝惜雨好不尴尬,掩唇轻轻的笑了“莫非陈姑娘是以为我被那皇帝怎么样了吗?”   看着她轻松的神色,陈紫烟也诧异“莫非,你。”   后面的话却被突然闯进的人打断,“小姐,我们在后山上发现了江公子的尸体。”   “什么?”蓝惜雨惊骇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你说是谁的?”   “禀小姐是江公子的。”   ☆、第五十六章 第一公子   几个人赶到后山的时候,一具尸体还横躺在地上,高崖之上,寒气凝重,蓝惜雨俯下身,然而才看到了那死者的面庞,脸色就瞬间的苍白了下来,捂着嘴,不断的咳嗽,每咳一下,指甲缝里便流出猩红的血。   冥渊赶紧将自己的内力输入蓝惜雨的体内,轻声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将江公子的尸首带回去吧。”   蓝惜雨沉默了一会儿,起身,不再看死者的尸体,闭了一下眼,心思隐晦莫测,再看周围的断肢残臂,树干上全是被剑气划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里不久前有过一场激烈的打斗。蓝惜雨走到一棵粗壮的树下,手指触摸着树上的剑痕,剑身很细很薄,深深切入到树里。蓝惜雨突然施展轻功,身形向后掠去,她才刚刚离开,那棵粗壮的树,不知是被什么东西炸得粉碎。   冥渊眼神一变,“与江公子对战之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   蓝惜雨赞同的点点头,“冥渊据你所知,江湖上有谁能达到如此程度?”   “武林两大世家,都有这样的能力。”   蓝惜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尸首,那个深夜里站在她身边,无所顾忌的为她添衣疗伤的男子,慕然捂住心口,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姐。”孤风和其他几名夜魅的使者急忙迎了上来,一脸的焦急之色。   “我没事。”蓝惜雨摆摆手“你们把江公子的尸体好好厚葬了吧。”   孤风埋在阴影下的眸子流露出异色,拱手与其他的使者齐声回答“是。”   。。。。。。。。。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跪倒在地,“属下暗部卫海见过尊主。”   蓝惜雨靠在窗棂处,遥望着远处昏黄的朝阳,听到有人进来,才慢慢回过神“你们暗部此次行动,刺杀雪炽国的三朝元老,是谁授意的?”   卫海有些愕然,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道“回禀尊主,我们接到了来自高层的手谕,所以才行动的。”   “你把手谕给我。”   卫海将一封卷轴从怀中拿出,恭敬的递了上去。   蓝惜雨接过,拆开,卷轴上的字迹,居然与她的字迹一模一样,旁边的印章,鬼魅的图案,尤为的显眼,蓝惜雨皱了皱眉头,看来事情变得棘手了。   “卫海,你传令出去,召集所有遣散在各国的暗部,全部赶回到这。”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尊主严肃的语调,卫海也清楚事态好像很严重。   “是,属下这就去。”   卫海才离去不久,冥渊走了进来,蓝惜雨瀛弱的身躯半靠在墙壁上,垂下眼帘,只能看到纤长卷翘的睫毛,好似很累般,她的容色苍白。也着实难为了她,这么些年,一个偌大的教派与四国和武林争斗,在夹缝中生存,还要防止夜魅宫内的勾心斗角,而她居然打理的井井有条,使夜魅在短短几年迅速壮大,压制主了那些伺机而动的心怀不轨的下属,使其他想要拿夜魅开刀的门派,谁也不敢妄动。   “夜魅内部也开始不安分了。”蓝惜雨没有抬眼,低低的说着。   冥渊也从思绪中回神,开口“尊主离开以后将教中的事务都交给了三大堂的堂主,难不成他们三个人齐心想要谋反。”   “不,冥渊我们错估了敌人,我想三位堂主,肯定已经被敌人控制主了,而且不排除我们教里有内奸的可能,否则江公子又如何能轻松的入了琉璃宫,而且,我派出的人跟踪江公子快要查出眉目的时候,江公子居然死了,事情还真的是凑巧,你说是吗?黎渊赫赫有名的江大公子。”蓝惜雨的话居然是对着窗外的某一处说的。   话音才落,窗门被一阵劲风吹起,一位白衣公子潇洒的走了出来,黑发如墨,一张俊逸出尘的容貌,再加上白衣相衬更加显得俊美风流。   “是你。”冥渊眼神一变,手中剑悄悄握紧。   “江公子,你这招诈死,实在是不太高明。”蓝惜雨冲着江邵南微微一笑“江公子乃是黎渊第一人,天纵奇才,五岁即可吟诗,十岁就晋阳殿试,夺得了秀才的第一名,也是黎渊史上年龄最小的一位,十三岁同年考取文武双科状元,黎渊国主亲自监察,并提笔写下,‘黎渊第一人’五个镶金大字,江公子一时名声大噪,只是没成想一个小小的夜魅居然劳烦公子如此费心,远离盛京,潜伏卧底。”   “呵,”江邵南沉声一笑,眼里流露出赞赏的光芒,“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聪明?”蓝惜雨苦笑“江公子第一次出现在夜魅就露出了许多破绽,我想一个聪明人是不应该如此的吧,原来公子故意流露出这些破绽,让我将疑心全放在公子身上,然后暗中联络了夜魅宫里其他伺机而动的人,暗中行动,公子这招果然高明。”   虽然被揭破,江邵南脸上笑意不减,一步步走向蓝惜雨。   冥渊也在同时,身形一闪,拨出剑横在江邵南面前,冷笑“江公子真是自信,被识破了还敢再次出现,莫非阁下对自己的武功太过自信。”   “一下与当世的两大高手决战,我还没有那个能力。”江邵南笑了笑,“只是前不久,我的属下捕捉到了一名女子,据说是个美人呢。”说话的同时江邵南漆黑如子夜般的眸子探向了蓝惜雨,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而且那个女子的容貌与蓝姑娘可是很相像啊。”   听到此,冥渊的脸色一变,惊讶的开口“你们抓了二尊主?”   “呵呵,我对美人向来都很怜惜,何况是你们二尊主这样绝色无双的美人呢。”   “你想怎样?”冥渊开口问。   “只要你们肯与我合作。”   一直不开口的蓝惜雨,幽幽如水的眼眸,望向江邵南,深沉似海,波光潋滟,却在瞬间寒了下来。   手中的银丝瞬间发动,丝丝缕缕缠绕着,纠结着,袭向江邵南,江邵南赶紧急急的后退,挥剑格挡,只是不知那银丝是用什么制成,牢牢的缠在了他的剑上,禁锢了他的动作,同时蓝惜雨右手出动,一把玉箫泛着冷冷的碧色,凌空袭来,江邵南再也不敢当面硬碰,只得弃剑,飞身掠出几步远,身体刚站稳,胸口一震窒闷,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姐。”同时,几个夜魅随行的使者闯了进来,以孤风为首,纷纷拔剑,袭向江邵南,江邵南只得赤手迎敌。   一时刀光剑影,人影流唆,好不热闹。   冥渊担忧的问“尊主,真的不管二尊主吗?”   蓝惜雨容色苍白,连嘴唇都是毫无血色的,猛然后退了几步,身体撞在身后的岸机上,喘着粗气,冷汗顺着尖细的下巴滴落下来。   “尊主。”冥渊一急,赶紧飞掠过去,伸手扶住蓝惜雨,手搭上她的脉搏“不好,是毒发作了。”   “冥渊。”蓝惜雨微微挣扎了一下,忍着极大的痛苦开口“放雪鸽出去,全力寻找若雨。”   冥渊还来不及答话,只是手一疼,垂首,看到蓝惜雨纤长的指甲掐进了自己的血肉,这种生不如死的痛,冥渊出手麻利的点了蓝惜雨身上的几处穴道,看到她昏睡了过去,冥渊将蓝惜雨抱起,也不管外面纷乱的战况,急急的走了出去。   “张伯,立刻让陈姑娘过来。”   见尊主晕了过去,而堂主不善的脸色,张伯赶紧阁下手里的扫帚,疾奔而去。   ☆、第五十七章 暗波涌动   陈紫烟专注的把着蓝惜雨的脉搏,手里的银针麻利的封住了心口的几大穴位,抬起蓝惜雨纤长的十指,毫不犹豫的扎进指尖的肉里,然后迅速拔出,探出一只手将血液全凝聚到那根被扎破的指尖上,然后稍稍用力,白嫩的指甲上,黑色的血液一滴滴流了出来。   “陈姑娘,小姐身上的毒,是否已找到破解之法?”冥渊从陈紫烟给蓝惜雨看病的时候,一直悄悄的守在旁边,此时再也忍不住上前发问。   平时的淡定从容早没了影踪,冥渊一脸焦急,陈紫烟忍不住想,这个女子对他很重要吧,又想起了一月前他上山求她下山治病救人时的情景,那样的执着与坚持,可是也怪,夏冥渊唤蓝惜雨为小姐,可是他们之间又不像主仆,若说是兄妹之情,可是两个人看似平易近人,殊不知却都有一股淡淡的疏离感,而且冥渊对蓝惜雨也很恭敬,若要是情侣的关系,那就更是不可能了,可是为何他会如此的紧张她呢?   陈紫烟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院落里的几个人,都身手不凡,而且今日的打斗她也看到了,那绝不是普普通通的武林人士。   疑惑着,冥渊开口问她,陈紫烟拔出了扎在心口处的一根银针,一边仔细的观察着银针的反应,一边回答冥渊的问话,“这种毒很诡异而且也极为霸道,我试了几个方子都不见效,据医术记载‘断肠泪,忘川谷常年幽暗之地,集天下毒物,有三棱草常年长于此,断肠草,形状似菱形,叶为浅绿色,周干有锯齿……’而断肠泪的主要成分就是断肠草,所以我想要去一趟忘川。”   忘川,忘川,鬼门之地,天下毒物汇集于此,常年雾苒周山,生人不能进,百里之内不见物种出没。。。。。。。   忘川是唯一没有被四国纳入各自境地的地方,那里是出了名的修罗场,毒雾常年萦绕在周山,即使天上有飞鸟掠过,也绝飞不出这里,靠近那里就只有等待死亡,那是黄泉的引导口,踏入了那里与踏入了鬼门之地毫无差别。   “可是那里是死亡境地。”冥渊沉声道。   陈紫烟拔下了第二根银针,目光专注,神情却很激奋,有着一种炙热的痴狂与追求,“死亡之地又怎样,我既然答应了救治蓝姑娘,就一定不会食言,而且,我也想要在这本医术上留下一笔啊。”   冥渊探寻的目光落到了陈紫烟身上,外面传言,神医谷的神医,向来心高气傲,规矩甚多,有违医者之德,而今,他不得不刮目相看,陈紫烟对医理的执着,超越了一切,如此的淡定生死,气度从容,倒让人不由升起了佩服之感。   一个个悬挂的鸟笼,清一色的养的都是雪白的鸽子,一个年轻人细心的给鸽子喂着食,“羽,我实在想不通,你们魔教居然会喜欢养这些个东西,起码也应该是鹰啊,秃鹫之类的。”   另一个粗布麻衣的男人,年龄比叫做羽的稍大些,拍着他的肩膀开口。   羽直起了身体,恋恋不舍的从白鸽身上将目光移开,冲着来人一笑“何兄。”   被羽称为何兄的人,也俯下身看了眼离他身旁最近的笼中的鸽子,除了毛色雪白,眼睛是红的以外,没什么特别啊,羽居然那么喜欢。   “这些个鸽子,倒是雪白漂亮,羽,不如送我一只玩玩。”   谁知他话一说完,羽却掉转过头怪怪的看了他一眼。   被羽奇怪的眼神扫的难受,何雄忍不住开口埋怨“不给就不给,愚兄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只是羽你这种眼神怪怪的,让人看着不舒服。”   羽经他一说,收回了目光,只听到空中簌簌的响声,一只雪白的鸽子扑簌着翅膀向他飞来。   然而也在此刻,一只鹰却在鸽子的头顶盘旋,鹰的体型巨大,显得那只雪鸽极为渺小,扑簌翅膀的时候,挥出的劲风,强劲有力。   顺着羽的目光,何雄也仰头观望,看着那只通体雪白的鸽子,疾呼“羽,那是你的?”   羽也不做声,只是仰头去看。   鹰似乎发现了捕食的猎物,俯冲而下,冲着鸽子袭击过来,却也奇怪,那只雪白的鸽子不见躲闪,反而迎了上去,高空之上,鸽子的眼睛异常的红,仿佛被血沁染的红宝石,毫不犹豫的啄向了鹰的眼睛。   直到那只鹰颓然从高空掉落下来,何雄才回过神,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了笼子,微笑着“宝贝们,都出来有好吃的了。”   笼子打开的同时,十来只鸽子飞了出来,不给那只扑打着翅膀的苍鹰挣扎的机会,飞驰而上,那坚硬的啄子,每啄一下就扎进了苍鹰的内脏,直到内脏被拉扯出,鸽子们正享受着美食,   何雄看的一阵心悸,总觉得那种白,实在是太过诡异耀眼,这样凶残食肉的鸽子他还头一次见。   “不知何兄想要那只?”羽回过头,一笑,问何雄。   何雄连忙摆摆手,摇头“不要了,不要了,愚兄开玩笑的。”   那只击败了苍鹰的鸽子在享受完了美食后,扑打着翅膀落在羽的肩上,‘咕咕’的在羽耳边叫着。   羽则细细聆听,最后点点头,神色变的凝重,“我知道了。”   然后对着鸽子们喃喃自语“宝贝们,尽情享受吧,吃完了就要去执行任务。”   “怎么你们魔教又要有行动?”听何雄的语气似乎并不喜欢夜魅这个暗中组织。   羽无奈的一笑“何兄,怎么说我也是你口中魔教的一份子,麻烦你在我面前的时候,改一下称呼,再说江湖上的事,早已与你无关,何兄为何还要执念于此呢。”   何雄沉默了下来,是啊,他这个江湖正道的弃徒,早就被世人所唾弃,最后还不是苟延残喘的在他憎恶的魔教的地面存活了下来。   一声响亮的口哨响起,羽将落在自己肩上的鸽子送上了天空,同时听到口哨声后,其他的鸽子也扑打着翅膀向高空飞去。   羽垂下了手,目光悠远而深沉,伸手,他拿起了身边的一个鸟笼,砸到了地上。   何雄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愤愤“你小子抽什么风?”   羽抬手遮住了照射在眼前的阳光,微微的眯着眼,看向空中展翅飞去的白鸽,低声呢喃,“要变天了。”   这小子神神叨叨的不知想写什么,何雄摇摇头,复有抬头望天,“这大晴天的,好好的,哪里要变天啊?”   羽不再言语,同时袖中剑出鞘,雪亮的银光一闪一闪的,羽拿出手帕专心的擦拭着,“这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杀人了。”   何雄见羽神色凝重,估计是有大事发生,可是想想,现在关于魔教最大的事,不过是江湖上那帮不成气候的人成天喊着联盟围剿魔教,反而每次被打的节节败退,何雄笑着安慰“放心吧,虽然我不喜欢你们魔教,可是你们这里的高手却是如云,武林盟那些人根本就成不了气候。”   “不,不是江湖人。”羽擦剑的手顿了顿“而且那帮只会如墙头草般的武林正道,我们根本就看不上眼。”   羽的话虽然尖锐却也是事实,“何兄还是尽早找个地方安身去吧,这里估计以后再也不会太平了。”   羽收回了剑,又扭头看了看这周围的环境,那些都是自己自夜魅那个比见天日的地方出来以后,第一次接触到的,久居黑暗的人,第一眼就留恋上了这个地方,阁楼雅苑,周围翠山碧树,溪水潺潺,鸟鸣蛙叫,这一去估计再也看不到了。   可是却从来不后悔,如果没有那两个人,那么这一片亮色,安逸无争的生活,他是否还能有机会享受?   羽不再回头,踏步渐渐离去。何雄的眼被光刺了一下,羽的背影渐渐变的模糊,看着那个慢慢消散的背影,何雄心头没来由的一跳。   ☆、第五十八章 山下血案   碧水青天,有白云浮动,阳光依然温馨,渡撒的金辉,穿过绿树的缝隙照射在地面上,偶尔空旷的原野上,能看见一掠而过的影子,几只雪白的鸽子扑簌着翅膀,翱翔在天际。   天香楼里,还不到夜,客人已经满座,铭香忙着招呼,楼里的姑娘们也忙的不亦乐乎,一个身着黑衣的俊逸男子站在天香楼顶处,抬头望天,神色恍惚,也不知是想些什么,   突然,一只白鸽扑簌着翅膀,落在了他肩上。   铭香才刚上的二楼,黑影一闪,暗出现在她面前,神色凝重,“尊主招我们即刻返回。”   铭香微微露出些许诧异,“看来这次来者不善呐。”   同一时刻,红殇放飞了手中的白鸽,对着身边的男子开口“绝,你又要走吗?”   绝微微抱了一下红殇的肩,感觉到她的不安与颤抖,绝又怀抱的紧了一下,伏在她耳畔“嗯,必须要走。”   红殇也伸手抱住了绝,“绝,记住我的话,你死我也不会独活。”   江湖啊,生死是由不了自己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争斗杀戮,永远的轮回重复着,可是当初的选择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发誓效忠,那就是一生一世,即使赔上自己的命。   。。。。。。。。。   “居然下雨了。”轩辕宁浩叹口气,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无力至极,原来没钱是这样的辛苦。   远处依稀能看到影影绰绰的篝火,风中传来食物的香味,估计山下,应该是一个小镇。   “喂,你身上真的一分钱也没了吗?”走在雨水里,蓝若雨没有避雨的意思,戳了轩辕宁浩一下问。   她还真敢问,也不知当初是谁害的他身无分文的。   轩辕宁浩压下心中的不悦,点点头。   “呐,我有个办法可以很轻松的赚到钱,而且数目还不少,可是需要咱们大名鼎鼎的武王爷的配合。”   蓝若雨说话的同时,漂亮的眼眸,闪过五彩琉璃的光芒,精明难懂。   轩辕宁浩停住了脚步,转身,若雨一个不留神居然直直的撞到了轩辕宁浩的胸口上。   蓝若雨捂着额头,不满的抱怨“你抽什么风啊?”   轩辕宁浩见她嘟着嘴不满的抱怨的神情,加上那张绝色的脸,配合在一起,可爱的让人恨不得在她脸上好好蹂躏一番,忍不住沉声一笑“那本王摆脱姑娘你,下次算计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要太明显。”   若雨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哪有摆出什么表情了,再说谁会在算计人的时候,摆出一脸你被我算计了的神情,那不明摆着告诉别人,你被我算计了。   “我哪有?”   轩辕宁浩个头比若雨要高,微微的伏了一下身,将自己的脸与若雨的贴近,这次若雨倒是没跳着脚闪开,呆呆的看着。   轩辕宁浩心里满足的笑笑,果然是进步了不少啊。   脸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下来,俊逸邪魅的面容上,浮起一丝温柔的笑,倒让他那张男性魅惑十足的脸,多了几分光彩,若雨也居然看痴了。   轩辕宁浩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她饱满欲滴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离开。   “你。”被人偷香了,若雨气呼呼的瞪着轩辕宁浩,却不像上次那样反应强烈,“你敢占我便宜。”   轩辕宁浩无所谓的摊摊手,“大不了本王再让你占一次便宜。”   若雨一时被轩辕宁浩的话堵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人怎么越来越无耻了。   “这是你算计我的惩罚,要是有下次,可就不是吻这么简单了。”轩辕宁浩悠闲的开口,狭长的凤目不忘观察若雨的反应。   难得的居然看到她的小脸红了。   “哼,鬼才稀罕算计你了。”若雨气呼呼的往前走去。   轩辕宁浩突然伸出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你又想怎么样?”若雨不满的叫嚷。   “把这件衣服披上。”轩辕宁浩不知何时揭下了自己的外衣,也不等若雨同意,披到了她身上,“这雨天阴冷,你一个女子多注意才是。”   若雨被弄的小脸一阵阵红,一股甜蜜的滋味陡然从心底升起,自己不知何时起,越来越依恋这个男人了。可是,轩辕宁浩身边的女人何其多,还不是图个新鲜,哪个女人不过被他玩个三两月就抛弃,估计这招对每个没有到手的女人都用过,可是到手了之后呢?男人,得不到的永远是宝,想到这,若雨的心渐渐寒了下来。   山下几处农家的房屋,远远可见,轩辕宁浩一喜,疾走几步,若雨赶紧跟上,行走江湖多年,这次可真是狼狈。   雨夹杂着呼啸的风声,在这静怡的小山村里,宛若野兽的咆哮,撕破人的耳膜。雨腥味很浓,粘湿的泥土被砸出一个个深坑。   “我们先找一处人家避避雨。”   听了轩辕宁浩的话,若雨赞同的点点头。   一处小茅屋在暴风雨中,微颤颤的抖动着,走到小茅屋的门口,轩辕宁浩伸手就要敲门。   若雨突然出手阻止,“这里有血腥味。”   轩辕宁浩警惕的紧了紧手中剑,若雨手里的银针也暗自握住。   轩辕宁浩上前敲了两下门“请问有人吗?”然而问了几声都不见人答应。轩辕宁浩与若雨对看一眼,用剑柄推开了茅屋的小门。   因为下雨,室内的光线有些阴暗,可是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三具尸体,两个年龄不过三十几许的男女,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血污了大半个地面。   年龄稍小的孩子被压在另两个人的身下,而那两个人背上中了十来刀,刀法却很有规矩,似乎是武林之人所为。   轩辕宁浩掩鼻,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看着死去的三人,不过是普通的农家,何人居然如此歹毒,这一家三口都不放过?   若雨也凑了过来,秀丽的眉毛微微挑了挑,也许是被室内的惨烈触动,她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又看了眼死者背上的刀伤,微微叹一口气“原来是江南三绝所为。”话才落,一只手却猛然拉住了她的衣角,若雨一惊,垂首看去,原来是那个被压在底下的最小的孩子,“快,把上面两个人搬开,这孩子还活着。”   轩辕宁浩闻声赶紧动手。   待到轩辕宁浩将内力输入到孩子体内时,那个孩子才逐渐清醒了过来,不过十一二岁,看见轩辕宁浩,眼底充满了戒备与恐惧,挣扎着身体向墙角移去。   看出了孩子的不安,若雨也凑了过来,蹲在他身边“你不用害怕,是我们救了你。”   孩子卷曲着膝盖,身体还在颤抖着,扭头又看向那里横躺着的自己父母的尸体,突然窜了起来,就要往外跑,轩辕宁浩手疾眼快,麻利的封了他腿上的穴道,厉声问“你想干什么?”   被止住了行动,孩子瘫倒在地上,却还是匍匐着用手继续向外爬。   “你想要报仇?”若雨一眼看出了孩子的想法,犀利的问。   果然,听到她的话,那个孩子不再动弹。   “哼,不自量力。”若雨冷冷的开口嘲讽“就凭你,十个去了也不够他们杀的。”   那个孩子猛然回过了头,眼底通红一片,仿佛冲破牢笼的野兽,嘶哑着咆哮“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报仇?”若雨轻声笑出,“曾经有人夺走了我最心爱的东西,我花了十年时间血刃了仇人,知道吗,那个人的实力当时强大的如同怪物,如果我像你一样不自量力,只堵上性命与人相博,早就化作了一堆白骨,何谈今日。”   轩辕宁浩双手抱胸静静的揣摩着若雨的话。   孩子的眼神松动了一下,若雨趁势问“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根生。”   “那你跟着我们可好?”   孩子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原地挣扎了一下,猛然扑到在轩辕宁浩脚下“求这位公子留我在身边,哪怕是做仆人奴隶也好,只要能为我父母报仇。”   真是的,明明是她在这花了半天劲劝导,怎么形式全倒向了轩辕宁浩,不过这孩子可真是眼毒,的确投靠轩辕宁浩,报仇是最轻易不过了。   “在我的手下可是很严厉的,有许多和你一样的孩子,最终都没能入愿,而且呆在我身边随时都要面临死亡,你不怕?”   孩子摇摇头,眼神决绝而坚定,“不怕,只要公子肯收我。”   轩辕宁浩眼眸一变,周身气势威严而冰冷,嘴角浮起冷酷的笑容“很好,可是你记住,我最容不下的就是背叛,若要是有人敢背叛我,我保证他的下场死都不如。”   孩子突然捡起了地上一块破碎的瓦片,照着自己的手心扎了下去,猩红的血顿时窜了出来,“我以我的血启誓,今生永远效忠公子,决无二心,若违此誓,就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轩辕宁浩满意的点点头“好样的,你本王,呃,本公子收下了。”   ————————————————————————   票票啊~~~~~~~~~~收藏啊~~~~~~~~~~亲们要给啊。。。。。。   ☆、第五十九章 冤家路窄   阴冷潮湿的天气,夹杂着暴风雨,树木被吹得都快要拦腰折断,这山下只有几处人家,然而却都被人杀死,雨水冲刷着罪恶,掩盖了血腥。   那个叫根生的孩子,看到自己同村人的惨死,再也没有掉一滴泪。这个乱世里,弱肉强食,人还不如畜生,是人错了?还是这世道错了。   不过是为了一棵九叶居然就杀了所有人。   三个人挤在小小的茅屋里,点起篝火,火光映照这三个人的脸,一个个各怀心思的不知想些什么。   死人自己也是见惯了的,尤其不少还是自己杀死的,可是很奇怪,若雨觉得心口闷的慌,自从踏入这个山谷总是心神不宁,是出什么事了吗?   雨在第二天停了下来,明媚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照射进来,山涧中一场大火正在熊熊燃起,有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再也没有回头。   。。。。。。。。   进了一间客栈,若雨换下了身上那件狼狈不堪的衣衫,贪婪的泡在浴桶里,享受着通体的舒畅等到泡的差不多了,才换了一件新的衣衫,穿在身上,戴上纱帽,走下楼去。   楼下靠窗的一出桌椅前,轩辕宁浩慵懒的半靠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本来就相貌俊美,气质不凡,更为他增加了三分不羁,三分洒脱,惹得店老板娘直勾勾的看着他,三魂都去了六魄。   根生也安静的坐在一旁,只是显得很拘束,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若雨也走过去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茶点,咬了一口,此时还真是怀念铭姐姐的桂花糕啊。   在他们旁边几处的桌椅早就坐满了人,一个个大刀在手好不威武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人。   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是说些什么。   若雨拿了一块糕点递给了一直不说话的根生“喏,吃点吧。”   根生接了过来,点点头,道谢,又不甚别扭的垂下了头,也难怪那个山村长大的孩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世面。   复有抓了一块,很不客气的丢给轩辕宁浩,“我说宁公子,这里不是盛京,你摆出这么一副优雅的样子,也没有哪个千金小姐,名门闺秀为你痴狂。”   轩辕宁浩徒手接过,泯唇一笑“我看不见得。”目光又斜睨了一眼柜台处的老板娘。   “喂,你该不是饥不择食了吧?”若雨压低声音,调侃着。   轩辕宁浩也把头凑了过来,冲着若雨暧昧的一笑,“那当然,要不我就将近将近,拿姑娘你充饥算了。”   “你,你敢。”若雨一时结巴,小脸烧得红彤彤的,心却如小鹿砰砰乱撞。   轩辕宁浩勾出舌头,添了一下唇角,故意做出眼前的美人看似很好吃的样子,这个人邪魅放肆,优雅深沉,偏偏这样一个动作,在他做起来是那样惑人,邪魅以及。   若雨急忙挺直了身体,坐在椅子上,愤愤的别过脸,该死的,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魅惑人了?   “呜呜,爹爹求求你不要把我卖了。”一阵女孩的哀求声传来,若雨吃糕点的动作一顿,心里冷笑,好一个冤家路窄,没想到绕了一大圈又碰上了,若雨愤愤的一拍桌子,起身,向客栈门口走去。   周围的一些食客,本来就气氛压抑,一听若雨拍桌子,赶紧抓住了手里的刀,等看清形式,又安静了下来。   “呜呜,爹爹你为什么要把我卖了,我在家里做了很多活啊,为什么要把我卖了。”小女孩的声音凄凄哀哀,哭的令人止不住动容,跪在地上,死抱着中年汉字的大腿模样凄惨,周围的过路人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却没有人贸然出手。   “你女儿多少钱能卖?”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众人扭头一看,是一个白纱白衣的女子,戴着纱帽,看不清容貌,一步步向被围在中间的父女俩走去。   中年大汉见有人肯出价,赶紧笑呵呵的迎上来,“这位姑娘要卖?”似乎这大汉记性不好,要么就是骗人太多了,早忘记了他们的样子。   若雨不接大汉的话,绕过大汉身边,走到小女孩跟前,半蹲下身,挑出一指,勾起小女孩的下巴,孩子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脸上的泪珠还挂着,真是有演戏的天赋呢。   “这模样还算可以,等长大了好好调教一番,也顶多算是个中等姿色。”若雨挑剔的打量着女孩的脸,“就凭你这样的,我天香楼随便一个丫鬟下人也比你出色,你告诉我,你的身价能值多少呢?”   小女孩被她勾起下巴,像审视货物一样的全身打量着,想要动一下,可是那一指仿佛有千斤的重量,全身都被禁锢住了。   天香楼?闻得这三个字,人群炸开了锅,那是轩辕国最有名的烟花之地,盛京之所以繁荣,天香楼确实功不可没,纸醉金迷,声色暖香,其他各国只要稍稍有钱有地位之人,都要不辞老远去一趟那里,以显示自己的身价。   中年大汉微微动容,跑过来“姑娘你是天香楼的?”   “是啊。”若雨起身,竖起两根手指,“二十两银子,你女儿归我天香楼。”   大汉没有急着回答若雨的话,目光焦急的移向了自己的女儿,这丫头,怎么还不下手,呆呆的跪坐在地上。   “二十两,只是。。。。。。”   “莫非嫌少?四十两如何?”   人群里再次爆发了一阵唏嘘声,二十两足够一个贫穷的人家改善生活了,何况是四十两。   中年大汉垂下头,对着跪在地上的女儿挤眉弄眼的,可是那孩子依然呆呆的坐在地上纹丝不动。   “四十两了,我说这位大哥,那可够你置份田地产业,安逸下来了,这么好的事就莫再犹豫了。”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开口劝导。   “是啊,大哥,这丫头长大了以后也是别人的,趁着现在有些用处,卖掉算了,还能贴补生活,可惜我家没有女儿,要不然这么好的事,我也想试一试。”   不一会人群闹成一团。   中年大汉脸色泛白,又看看自家女儿,心思复杂。   “我女儿不买了。”中年大汉突然扑过去,抱起自家女儿,大声嚷嚷着。   “呃?”若雨冷冷一笑“刚不是要买吗?怎么这会儿又变卦了?”   “我,我女儿绝不买到烟花之地。”   “你以为凭你女儿的姿色,能在天香楼出场吗?我天香楼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不过是让她做一个丫鬟而已。”   “反正,我就是不卖了。”大汉心里一阵发虚,大声嚷道。   “不卖了,你这人真奇怪,先前还死活要将自己女儿卖掉,怎么一转眼就变卦?”   “反正不关你的事。丫头,咱们走。”大汉拉着自己女儿的手就要离开,然而那个孩子却动也不动。   “丫头,你。”大汉回过头看到自己的女儿两眼无神,目光呆滞,心里咯噔一声,使劲摇着孩子的肩膀“丫头,丫头,你怎么了?”   孩子依然没有动静。   “现在你告诉我,这孩子你卖不卖?”若雨清冷的开口。   看看那个白衣女子,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大汉似乎想到了什么,噗通跪倒在地,“这位姑娘,我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只要能救我女儿,你让我做牛做马都行。”   那些个围观的人看的多少有些糊涂,若雨开口“你倒是个明白人,只是很不巧,谁叫上次你骗了我的钱,本姑娘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所以,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或许你女儿以后就这样永远痴呆下去也说不定啊。”   “你,妖女,你还我女儿。”中年大汉听到若雨这样说,一时气急,不管不顾的用头撞了过来,也不见若雨动作,那个大汉一头撞偏,摔倒在地上,半天也没爬起来,低垂着头,居然呜呜的哭起来。   “这位姑娘,未免也欺人太甚了。”一个手持兵器的青年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愤愤的出口。   “我一个弱女子,怎么欺负人啊?”若雨的声音很是无辜。   “弱女子?”青年男子冷声道“一个弱女子居然会摄魂术,再者,摄魂术是魔教上乘的武功,姑娘肯定与魔教脱不了关系。”   青年男子说话的同时,猛然探出一只手向若雨抓来,另一只手按住刀柄,生怕她有出人的举动。   然而只是随手一拉,就将这个白衣女子给拉了个满怀,柔香暖玉,到让青年男子尴尬起来,再者抓住若雨的脉搏的那只手,也察觉到她没有内力,“对,对不起,再下无意冒犯姑娘你。”   青年男子推开若雨,慌慌张张的道歉。   若雨站稳了身体,离开青年男子的怀抱,“那孩子身上不过是撒了点药粉,一时陷入昏迷,过两个时辰自动就好了。”摄魂术,开什么玩笑,一个没有武功的小孩,只要稍稍施一点术足够她丧命,再者施展摄魂自己也要耗费一定的内力,对一个普通的小孩她犯得着吗?   青年男子,连连点头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了姑娘你。”好像做错事的全是自己一样。   “知道就好。”若雨趾高气昂的扬扬头,对着那个中年大汉,“这是惩罚你敢骗本姑娘我的钱,至于那些骗走的钱,有一部分估计你是没命花了,最好老老实实的交回,那上面刻的印章,如果你认识字的话,可是出自皇家的,不信你大可以拿着那张银票去银庄试试看,不过估计那银庄的老板没那个胆量收。”   经若雨一提醒,中年大汉也似乎想起了什么,确实有一部分银票上,刻着官印,自己一时心虚不敢拿出来花,原来是出自皇宫,一时吓得冒出一身冷汗,连连在地上叩头“多谢姑娘提醒,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这就把银票全数归还。”   “你女儿只是中了迷药,两个时辰后自己会醒。”若雨接过了大汉递过来的银票,又把几张没有刻着官印的银票塞到了大汉手中,“这些钱,你尽可以去花,足够你安家,置一份田地,不要再做这种勾当了。”   大汉接过银票感激的跪在地上又叩了两个头。   若雨已经绕开人群向客栈里面走去,轩辕宁浩双手抱拳,斜倚在门口,见若雨进来,沉声调笑“真没想到,魅儿小姐如此热心。”   “我只是很羡慕他们。”若雨低低的开口,这种父女之情,而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终有一日或许这手中剑,会杀了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吧。   ☆、第六十章 此厢别离   “陈姑娘已经决定了吗?”惜雨出声问。   “嗯。”陈紫烟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开口,语气坚定“忘川我是一定要去的。”   “我知道陈姑娘决定的事就绝不会变,那让冥渊与姑娘你一同去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陈紫烟默然的点点头。   忘川世人常说是鬼门之地,她偏偏不信,不过是毒雾太多,人呼吸受阻,窒息而亡。   外面的天气不是太好,阴沉沉的,似是要下雨,气氛着实有些压抑,一辆马车在宽大的街道上疾驰而过。   客栈里,轩辕宁浩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地,“王爷,此次事关重大,皇上让你不论用什么手段,只要拿回虎符就好。”   轩辕宁浩右手揉搓着紊乱的额头,狠声道“这个老不死的,本王迟早有一天收拾了他。”   “王爷,事情已经拖不得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沈丞相利用手中职权,擅自调动了军中的几位要臣,皇上那里,还要对付沈丞相留在朝廷的爪牙,实在分身乏术,太后也听了沈丞相的挑唆,时常难为与陛下,陛下现在可谓是孤掌难鸣,而且,支持我们的几位大臣,有几位都已经被人暗杀,出手的是江湖人,名为夜魅的组织,剩下的有两位大臣已经告老还乡。”   听到这里轩辕宁浩一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冷哼“老东西,居然来这一手,与江湖人士勾结。”   “对了。”愤怒过后,轩辕宁浩又冷静了下来,“你说是夜魅所为?”   “是,几位大臣的死,我们调查过,手法与夜魅的无异,而且有幸存者看到过他们穿的黑色衣袍,上面绣着繁复的鬼魅图案,现在四国已经开始商讨围剿夜魅,估计他们想要先下手为强。”   “夜魅?”轩辕宁浩独自沉吟了一会儿,上次的暗杀与绑架,那伙人显然是假冒了夜魅之名,那么这次的暗杀,是否也是那伙人所为呢?或者就如李海所说,夜魅的人想要先下手为强,与沈丞相订立了某种契约,只要沈丞相登基称帝,那么他们也就少了一大威胁。   “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皇兄,不出半月本王必会拿回虎符,返回轩辕国。”   “是,属下立刻回报。”   李海的身影原地凭空一跃,就消失不见。   “出来吧,魅儿姑娘躲的不累吗?”轩辕宁浩深邃的眼眸,穿过临窗处抖动的烛台。   白衣在眼前晃了晃,这个女子的身手,如她的名字一样鬼魅。   蓝若雨出声一笑,“这一路王爷你真的是辛苦,为了虎符如此煞费苦心。”   对上若雨的冷嘲热讽,轩辕宁浩只能苦笑,“你本来就知道,我是为了虎符才来的,要不,这一路,为何我寻遍了所有你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能找到。”   若雨的心微微一寒,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一路的点滴相伴,生死与共,到头来不过是在互相算计。   “刚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我轩辕国内部动乱,若被人知道虎符丢失,必会掀起波浪。”   一阵阵无力感传来,这种局面,是轩辕宁浩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万不得已,他也不得不去动用武力解决。只是,当初,相遇时,他势必要得到她,而她心心算计着,一路颠簸,她皱眉,她微笑,她神伤,她调皮算计他的神情,深深印在了心底,还有那块玉她拼命拿回来的玉佩,只因为他说是自己母妃留下的。   若雨冷笑着,犀利的目光直逼轩辕宁浩“敢问王爷,要是我不肯交出,王爷打算怎样?是要与我动手吗?”反正她要他的答案,执着的,想要知道。   轩辕宁浩的脸埋在阴影里,似乎无力去面对,也不知自己该怎样回答,许久他出声“或许会吧。”   若雨眼神完全冷了下来,心里有一股无法压抑的怒火,为了一个破兵符,他居然要和她动手,其实他想要,只要开口她可以交给他,然而这个男人从来都没有相信过她,他对她呵护倍至,宠溺有加,丢下自己母妃留下的最珍贵的遗物也要为她换取解药,原来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什么?这一路,她在不知不觉中完全信赖了他,而他却为何要打破,心像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捏住,那种窒息般的绞痛,似乎瞬间将她罹没。   许久,若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那要看王爷你是否有这个能力,夺取虎符了。”尾音一落,若雨对着轩辕宁浩的胸口拍出一掌,猎猎的掌风吹开了散在脸上的黑发,轩辕宁浩俊逸的脸上勾起一丝邪魅的笑,若雨微微一怔,挥出的掌力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同一时刻,轩辕宁浩突然出手,抓住了若雨的手腕,猛然往怀里一带,空出的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若雨只觉得唇上一阵微凉,湿热的唇已经落下,两个人鼻翼轻挨着,温吐的气息喷洒在脸上,若雨纤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晶亮的瞳孔诧异的盯着轩辕宁浩,似乎能看到轩辕宁浩眼底的笑意,然而若雨还没回过神,轩辕宁浩的舌已经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口中搅动,追逐逗弄着她的丁香小舌,肆意的掠夺着她的芳香,那种炙热的狂烈的吻,掠夺了所有的空气,若雨只觉得呼吸都难以维持,可是却又不知为何贪恋这种炙热的腻死人的感觉,双手无力的在轩辕宁浩胸口推了推,就不再挣扎。   那个深长而缠绵的吻许久许久才结束,没有面纱的遮盖,若雨晶莹透白的肌肤上,一片薄薄的红晕,为她绝美的姿容,增加了三分艳丽,三分妖娆,喘着气,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心却再也不受控制的砰砰乱跳,毫无节奏可言,这种感觉是什么她想不明白,等换过了劲,若雨气呼呼的指着轩辕宁浩“你,你,你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轩辕宁浩舔了舔唇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其实我还想继续往下做呢。”   “你,你个死色狼。”若雨气急,抬手拿桌上的杯子砸了过去。   轩辕宁浩单手接住,一脸痞相,“可惜魅儿姑娘性子太烈,本王可不想用强的。”   、果然人不可貌相,别看这轩辕宁浩长的一副相貌堂堂,玉树临风的样子,其实就是个登徒子。   若雨气的无话可说,眼神凶狠的瞪着轩辕宁浩,似乎要在他身上戳两个洞才甘心。   轩辕宁浩见她嘟着嘴,愤愤然的表情,样子鲜活而不失可爱,恨不得在那微微鼓起的两颊再来一口,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谁知道惹急了这女人,不知又会怎样被她报复。   “我生为皇家子弟,保皇卫国是应该的,我从出生就没有选择的立场。”轩辕宁浩收起了玩笑的神情,严肃的开口,“所以,虎符我必须要拿到,但我不想用强的,你知道吗,你是这世上第一个让我有感觉的女子,所以无论如何我想守护着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那个人也包括我自己。”   一个出色的杀手,首先要摒弃的是自己的感情,若是动了情,那么死的就是你自己,那个时候,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这样说过。   若雨身体颤了一下,心口微微一疼,只是瞬间那种疼痛感就消失。   其实两个人之间,那种微妙的关系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而她是不想承认?还是在逃避?不,不是逃避,只是不相信,爱情这种东西,虚无而飘渺,她从来都不肯相信,要是真的有爱,黎渊帝会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要真的有爱,那次执行任务时,她奉命斩草除根,可是那个男人居然推出了自己的结发妻子,挡下了她致命的一剑。   若雨五彩琉璃的瞳孔闪烁了一下,露出不屑的光彩,“呵,王爷这话怕是对每个没有到手的女人都说过吧,你放心,那个破兵符我留着没有丝毫用处,你要,我给你便是,作为这一路你陪我风餐露宿的报酬,不过呢,这种煽情的话,对别人有效,可是对我,根本不屑。”   轩辕宁浩心里微微叹息,这句话他今生只对她一个人说过,为什么她从来不肯相信。   半晌,轩辕宁浩笑笑“魅儿姑娘,果然是聪明过人,至于这些话,你就忘了吧”   若雨心里陡然一凉,明明知道他的甜言蜜语是假的,可是听到他亲口否定,还是止不住心酸,爱憎会,远别离,求不得,恨不来,他朝过后,或许她不过是他生命匆匆的过客,而她也不需要这种感情的羁绊。   “王爷是要带上根生一起离开吗?”千帆思绪,都被她明媚的微笑遮盖,此时若雨眸子里的神色是轩辕宁浩不懂的,淡漠疏离,似乎这一去他们两人再见,不过又是陌生人而已。   轩辕宁浩点点头,压下了即将要出口的话,‘只要你愿意,我们两个一起回去。’   一阵沉默,气氛也是沉溺的死寂,似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若雨径自离开。   轩辕宁浩静静的立在原地,狂妄不羁的脸上第一次闪过神伤的表情。   天明之际,一切准备都已妥当。   “就此别过。”轩辕宁浩吐出四个字,翻身上马,再也不多做停留,扬鞭绝尘而去。   “姐姐,你还会回来看我们吧?”根生学会骑术不久,紧张的拽着缰绳,恋恋不舍的回头。   “或许吧。”若雨的话模棱两可,“你再不走,就赶不上你家公子了。”   经若雨一提醒,根生才想起来,赶紧架了马肚,远远的追赶,风中还传来这个孩子不舍的声音“姐姐,你在这等着,过几日,我还会回来看你,到时让公子把你一起接回去。”   还是这孩子有良心,不像那个混蛋,话也不留一句,不过估计再也没有以后了,如果四国敢对夜魅下手,那么她也不会坐以待毙,轩辕宁浩,下次再见,或许我们就是敌人。   ☆、第六十一章 再见熟人   倚楼屏风独览月,夜色,如同泼墨画里的风景,阴天过后,星辰更加显得璀璨,月依然如故,残缺了角,亦如这人生一样,永远难圆。   若雨斟酒独饮,邀月小酌,浊黄不清的酒杯里,是自己微醉了的脸,本来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可是此番离别,原来自己也会难过。   若雨不免自嘲一笑,轻泯一口。   “咕咕”一只雪白的鸽子扑打着翅膀,由高空落下,站在小桌上,发出咕咕的叫声,滴溜溜的黑眼珠转来转去。   若雨浅浅一笑,拿起一块糕点的碎渣递了过去,鸽子凑过来,半晌,又移开头,吃也不吃一口。   “呵,我都忘了,你从来不吃素的。”若雨嗤笑一声,结下了鸽子腿上绑的信,如宝石般七彩琉璃的眸子,渐渐沉寂了下来,无情无欲,像冬日里被冻结的寒谭。   “凌子夜啊,呵呵,我就说呢,这世上怎么会有人死而复生,何况还是我一剑穿心的。”若雨低声呢喃,唇边绽放一抹冷笑,“子寒哥哥,其实你要比我狠的多呢。”   端起酒杯,若雨仰头全部灌下,她从封闭的密室,冰冷的黑暗里,第一眼看到的男孩,真的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那样明媚,仿佛只要他在,她的世界就不从在黑暗,可是真真拉她入地狱的,却是那个如同暖阳的人啊。   “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相信”,初入夜魅那个原尊主的教诲还响彻在耳畔,原来那个人许多话都说的很对。   酒入愁肠,万般思绪,都化作苦水,孤单的感觉,还是如此明显,充斥在整个心田,包围了灵魂。   眼前晃过的是小时候夜魅的日子,那段阴暗不堪回首的往事,居然占据了自己大半生的回忆,想着,饮着,不知不觉大脑昏沉沉的,时而跳过凌子寒的脸,时而跳过轩辕宁浩那邪魅的面容,若雨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不过是一个泡沫,虚幻不真的影子。   一阵刺眼的阳光射来,若雨不适的微微睁开眼,宿醉过后,换来的是一阵阵头疼,揉了揉额头,若雨扶着桌子准备起身,回头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是谁给她披上的?可怕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发觉,这是杀手的大忌,自己平日即使喝醉,有生人的气息身体还是会先一步动作,做好防备,可是昨夜,若雨摇摇头,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位姑娘,你醒了?”一个青年男子笑吟吟的走过来。   “你是?”这个男子总觉得有些眼熟,若雨凝眉细想。   “再下昨日无意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经他一提醒,若雨才记起,唇角泛起一丝弧度,“既然已经冒犯了,公子这空口白话也太没诚意了吧。”   男子被她的话说的一阵错愕。   “那公子作为补偿,是不是应该做东请客呢。”   “咦?姑娘若是不嫌弃,这里有一家酒楼倒很是不错。”青年男子立刻会意过来,彬彬有礼的答道。   若雨笑意吟吟的点点头,“那现在就走吧。”   “呃,嗯。”青年男子怔愣的点点头,目光触及到若雨的绝世容颜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艳,只是对美丽事物的认同,没有一般凡夫俗子的市侩。   这一点到让若雨觉得很舒服,这个男子年龄估计二十五六,相貌也算英俊,眉宇间正气凛然,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再下余震然。”男子笑笑,对于若雨的问题都一一回答,脾气好的没话说。   美味佳肴摆得满满一桌,两个人夹了菜,细细的嚼着,若雨边吃边听男子将一些其他国的传闻,雪炽国国君衰败,荒废朝政,迷恋女色,国政被奸臣丁逊把持。轩辕国那位传闻中的武王爷,如何十三岁战场杀敌,威震四国,讲的绘声绘色,仿佛当初他就在现场一样。   雪炽国的皇帝昏晕了十几年了,至于轩辕宁浩,若雨心里冷冷的嘲讽,那个混蛋除了一副好皮相,脸皮稍微厚一点,哪里好了?传闻居然这么夸大。   忽而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问若雨,“你知道黎渊皇后是怎么死的吗?”   若雨浅笑的神情依旧,只是眼神稍稍黯淡了一下,又变得明亮起来,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凑过来,也学着余震然的样子压低声音,“怎么死的啊,我倒是很好奇呢。”   余震然沉默了一会儿,“我师傅以前是黎渊皇帝的贴身侍卫,皇后一死,皇帝下令,杀死所有知情者,我师傅命大逃过了一劫,隐姓埋名至今。据我师傅说,那日景阳宫大火,还有突然闯入的杀手都是黎渊帝安排的,等到得手之后,黎渊帝下令烧毁景阳宫,对外宣称皇后遇刺,不治而亡。”   “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若雨冷冷一笑“只是不知余公子突然将这么机密的事告诉我是什么意思?”   余震然连忙摆摆手,焦急的解释“姑娘莫要误会,我别无他意,只是替皇后抱不平,又不敢明言,今日余姑娘甚是有缘,才说的。”   若雨闻声凑过来,在余震然的脸上轻轻吹口热气,笑的魅惑“我不过开玩笑而已,公子不必紧张。”   温热的气息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香味,余震然心头微微一阵荡漾,似乎要沉溺死在这种无边漫香里,眼神一阵呆滞。   “你是谁?”若雨手肘着下巴,身子半趴在桌子上,开口问。   “余震然。”   “你的身份还有目的是什么?”   “我是苍雷派的大弟子,此次的目的是参加武林大会,选出武林盟盟主,一起剿灭魔教。”   “哦?”若雨沉吟了半晌,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然一拍桌子,气呼呼的开口“莫少卿,你个死狐狸,给我少装,上次出现骗了我不少银子,这次又想怎样?”   “呀。”果然刚还眼神呆滞的人,立刻眼底流露出精明的光芒,揉揉耳朵,不满的抱怨“你多少该学学你姐姐,温柔一点才对,要不咱们武王爷怎么会丢下你跑了。”   “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明白。”若雨笑的温柔,连眼神都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的要滴出水。   “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啊”莫少卿赶紧讪笑两声,否定。这丫头使毒的功夫一流,搞不好又让他全身痛痒个几日,虽不足以要命,可是那难过的滋味,终身难忘啊。   “你大老远的从盛京赶过来,有什么事吗?”若雨坐回了椅子上,夹一口菜,问。   莫少卿也伸手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另外一张俊美的面孔,凤眼向外一挑,扫视了下周围的环境,“你姐姐哪里好像出了点事,出动了所有的暗部,全都向一个方向聚拢。”   若雨脸色微微一变,“是四国已经着手行动了吗?”   “不,轩辕国这边,我派人搅了一趟浑水,皇帝估计正忙于应付着朝里的大臣,还没功夫管这事。”   “那么是你派人杀了轩辕国的几位重臣?”   “不,不是我,我起先也以为是你们派人做的,可是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似乎有人在冒你们夜魅的名行事。轩辕国这边,有几位大臣受过我的恩惠,我只是让他们想办法给皇帝添点乱子。”   “不是你,也不是我们的人。”若雨沉思着,神情凝重,“而且,这次居然有人对我们下手,不过看他们的目标应该是轩辕宁浩,这样做无疑是挑起了夜魅与朝廷之间的纠纷,这伙人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与我们夜魅有仇,想借四国之手联手除掉我们吗?”   “不,我想目的没那么简单。”莫少卿手中的折扇打开又合上,“看样子并非是普通的组织,而且似乎四国间都有他们的内应,普通的江湖组织是做不到的。”   “我姐姐知道吗?”沉默良久,若雨出声问。   莫少卿点点头,“我收到你姐姐的消息才专程赶来的。”   仿佛有张无形的网在向他们慢慢靠拢,一种无形的压抑瞬间将若雨包围住。   “四国真要动手的话,你们有何对策?”   “你也知道,我们夜魅在外人眼里是坏事做尽了的,可是我却绝对不能放任他不管,我们这些人是没有选择权的,不杀别人就被人杀,既然如此,那就博上一博。”   莫少卿闻得她这样说,倒是笑了“我们的二小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悲观了,你放心吧,有你姐姐在,她那么聪明一定会有对策。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姐姐她喜欢什么,此去雪炽国指不定能碰上,我这个你未来的姐夫总的有点表示吧。”   “你少臭美,我姐姐什么时候说要嫁你了。”   “我说二小姐,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当初是谁拽着我手臂,硬要我做你姐夫的。”   “你。”一提这件事若雨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是瞎了眼,识人不清。”   “二小姐,你这样说太伤我心了,好歹我也是盛京里除轩辕宁浩之外姑娘们最想嫁的人呢。”莫少卿一脸悲痛。   若雨握了握拳头,真想在他这张如花似玉的脸上来上一拳。   忍了又忍,若雨吁口气“那我这次和你一同过去吧,毕竟我姐姐身体不好。”   “不用,你姐姐下令,不许你回去。”   “为什么?”一听这话若雨真的有些气急。“我知道此次凶险,她担心我,可是我又怎能不管,这天下间,我只剩她一个姐姐,唯一的亲人,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眼前什么都不重要,先要想法解了你姐姐身上的毒才是,所以我希望你能与冥渊他们一同赶往忘川,找寻解药。”   莫少卿摇着扇子,俊美的脸上显得隐晦莫测,眉目望着沉思的若雨“如果毒无法解除,以你姐姐的身体是撑不了几个月的。”   若雨身体微微一抖,“你们请来的那个神医有用吗?”   “不知道,可是有希望就不能放弃。”   若雨咬了咬牙,点点头“好,我立刻与冥渊他们回合,你告诉我姐姐,让她等我,我再也不是那个小女孩了,什么事都要让她为我去扛。”   莫少卿也一笑,“我会的。”   ☆、第六十二章 沁血而战   坑洼不平的石子路上,马车颠簸着前行,陈紫烟抱着医书,丝毫不受打搅的细心翻看,时而皱眉沉思,时而用笔勾勒出记号,正看的认真,马车突然狠狠的摇晃起来,陈紫烟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形一轻,已经被冥渊抱住,破轿腾空而出。   也在同时陈紫烟看清了,先前的马车被锋利的寒刺从下而上,刺穿,那匹马也被破开了马肚,嘶鸣一声跪倒在地。   “啊”陈紫烟惊呼出声,冥渊脚尖落地,几个与他们一起的人,纷纷拔剑,将陈紫烟护在中间。   “陈姑娘莫怕。”冥渊拔剑将陈紫烟护在身后,出声安慰,眼睛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山野的一条小道,四下杂草甚多,能藏人的也无非是那高而纷乱的杂草。   冥渊冷冷一笑,抬手将手中的飞镖射向了浓密的草丛里。   “啊。“一声惨叫,短促过后再无声响。   果然。   “何方的朋友请出来。”冥渊对着草丛里喊话。   然而草丛里依然安静的没有一丝声响,冥渊暗自皱眉,持剑慢慢的向草丛靠近,其余几个跟来的手下,五个人围成了一个圈,小心翼翼的接近。   草丛突然动了起来,从四面八方传过来簌簌的响声,所有的杂草无风自动,看来敌人有很多呢。   可是,等到看清了草丛里面出来的东西后,冥渊倒吸一口凉气,居然密密麻麻的全是周身青绿的小蛇。   陈紫烟只觉得通体都不舒畅,背后凉飕飕的,连脚底都是凉的,硬是捂上自己的嘴,没有惊叫出声。   居然有人操纵蛇来杀人,上次清风楼客栈里遭遇过一次,被尊主斩杀,五毒里面死了两个,那么此次来的是三人还是一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果光明正大的正面交手,冥渊倒也不怕,只是对方躲在暗处不肯现身,操纵毒物来对付他们,一个不甚,很可能被从身后偷袭。   密密麻麻的小蛇渐渐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们围在里面,猩红的蛇惺吞吐着,暗黄的眼睛紧盯着猎物,口里的黏液,色泽碧绿,滴落到一棵小草上,小草立刻被腐蚀掉。   若是被毒蛇咬上一口,就足以致命。   冥渊后退一步,压低声音,“你们几个,留下三人与我拖住这些毒物,剩下的两人带着陈姑娘先行离开。”   一阵短促的笛声响起,那些个小蛇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腾空蹿起,扑向冥渊他们几人,立马两个离陈紫烟最近的男子提剑护住了她,冥渊挽出几个剑花,将自己周身护的水泄不通,银光乍寒,几条小蛇被拦腰斩段,一滴血,飞溅了过来,冥渊急忙用剑身挡住,腐黒的蛇血只要沾上一点,就能使人的皮肤溃烂。   冥渊的剑气绞碎了蛇的围攻,在一处地方突破了口子,另外两个人默契的架起陈紫烟,腾空飞掠而起。   “啊,你们不管他们了吗?”陈紫烟一时也忘记了害怕,只知道冥渊他们四人还被蛇围在里面。,焦急的问。   “堂主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其中一个人淡淡的说道,脸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   一道身影在他们身后袭来,另一个人松开了陈紫烟的胳膊,拔剑迎上,“孤影,你带陈姑娘走。”头也没有回的对另一个同伴说道。   “嗯。”那人点点头,也不犹豫,带着陈紫烟离开。   只觉得茂密的杂草在自己脚下纷纷后退,陈紫烟一阵眼晕,终于双脚平安的落了地,陈紫烟捂着胸口,大口的喘着气。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有人追杀你们?”这一直以来的疑问,停留在心头,陈紫烟再也忍不住要弄个明白。   “这与姑娘你无关。”那人冷冷的抱剑开口,“你只要治好我家小姐的病就好。”   “你。”陈紫烟被堵了回来,一时也无话可说,忍不住回头,看向身后,担忧的问“冥渊他们没事吧。”   “与其担心他们,姑娘倒不如担心你自己吧。”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陈紫烟心里一惊,孤影,赶紧拉过了陈紫烟,避开了当空一剑。   同时出现六个头戴毡帽的人,将他们困在了中间。   孤影暗中蓄势,将内力凝聚,一手护住陈紫烟,在对方剑影刺来的同时,迎身而上,招招狠毒,毫不留余地的刺向对方的命脉,一时剑影流唆,刀剑碰撞到一起,砰砰的响声刺激着人的耳膜。   寒光中,一声惨叫,血划出一道魅丽的弧线,一个头戴毡帽的人被孤影一剑挑断了动脉,其余几人,也面露惊讶之色,心下惊骇,齐看一眼,同时出剑封住了孤影的行动,向着他的几处要害刺来,孤影凌空一跃,避了过去,然而其中一个人剑势丝毫不减,直冲冲的刺向陈紫烟。   陈紫烟只是一名大夫,武功丝毫不会,对于来势汹汹的一剑也没有办法避让,只能惊惧的眼睁睁看着,那一剑刺向自己的胸口。   孤影急忙闪身而去,一把推开了陈紫烟,噗嗤一声,剑入血肉的声音,那一剑从孤影的后背贯穿了前胸,血顿时喷涌而出。   陈紫烟惊呼出声,大大的眼睛盯着孤影蓄满泪水。   孤影身体一动不动的站着,血蔓延到了脚边,背后的人得意的一笑,抽手想要拔回剑,然而剑却丝毫未动,那人脸色一变。   同时孤影用两根手指夹断了那胸前的利刃,猛然刺向了身后那人的脖子,那个人连一声惨叫也没有发出,眼睛圆睁着,依然归西。   孤影回过身,忍着剧痛,一只手从背后慢慢拨出那贯穿胸口的一剑,眼神凌厉的盯着其余四人。   那四人被孤影骇人的眼神盯的一阵心惊,不过他都已经受到重创,再厉害的人,也经不住流这么多血,这样一想,反倒心安下来。   孤影也知道现下情况不妙,看那四人是想拖延时间,可是,伤口猛然一阵剧痛,血染红了前胸和后背,流到脚面。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陈紫烟突然哭叫着扑了过来,拦在孤影前面,泪流满面,怒问着那几个人“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其中一人冷声一笑“当然是要你的命。”说话的同时,再次袭来,孤影一甩手将陈紫烟护到了身后,拼劲全力,挡下了一剑。   “你现在要立刻止血,不然你会死的。”陈紫烟焦急的叫着。   难得的,孤影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微笑,摇摇头“你以为他们会让我们有时间这么做吗?”   “他们要我的命,我给,我给就是了,别打了,求求你们。”陈紫烟挣扎着要从孤影左手里出来,可是手臂被孤影牢牢握住,不能动弹。   “别傻了,他们要的不是你的命,再者,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家小姐的病就没有人能医治了。”说完这句话,孤影突然一甩手将陈紫烟推开,同时倾身冲了上去,对于迎面而来的剑,也不知道避让,生生的让那一剑刺中了身体,同时又是一声惨叫,一个血淋淋的脑袋飞出。   他这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那三人也有些胆怯,不敢再来势汹汹的用剑横切,只能拖延时间,孤影的身体被血侵染,脸色苍白的可怕,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能倒下。   江湖,血与泪透支的地方,陈紫烟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情景都是那样的恍惚,那日她要是不要同意下山,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孤影徒手抓住了另一个人的剑,也不管那锋利的剑划破手心,身体的剧痛和血液的流失,让他一阵阵头晕。   那个时候,没有光,没有风,感受不到活的气息,阴暗里他在苦苦寻觅挣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杀人,每天能做的也只有杀人,当滚烫的鲜血喷洒在脚边的时候,当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倒下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   最后一剑刺穿了孤影的肩胛骨,孤影同时也一剑穿心,刺穿了对方的心脏,孤影后退两步,艰难的拔出了剑,噗通,那最后的人也倒在了血泊中。   孤影的身体晃了几晃,再也无法支撑,砰然倒地。   那惨烈的血腥场面是陈紫烟没有见过的,等到孤影倒地,陈紫烟赶紧跑了过来,手搭上他的脉搏,先前还好好的一个人,此时浑身是血,脉搏微弱到已经无法诊断。   陈紫烟焦急的从怀里取出几根银针,封住了孤影的穴道。   一声轻轻的呻吟,孤影微弱的睁开了眼,陈紫烟扑过来,半抱起他的身体,让孤影浑身是血的身体枕在她身上,“快,你把这颗药吞下。”陈紫烟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没用的。”孤影扫了一眼那颗药丸,被血污了的俊颜上闪过一丝微弱的笑,“你是大夫又不是,咳,。”话没有说完,孤影咳嗽一声,大量的血沫从口里吐出,可是他的神情依然淡定,这个身体已经开始麻木,甚至连痛都感觉不到了。   “又,又不是神仙。”   “可是,可是。”这一刻陈紫烟想哭,想叫,想喊,一种无力感瞬间将她包围,枉她号称神医,可是事到如今,连一个濒临将死之人也无法救的。“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对不起。”陈紫烟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独自呜咽起来。   “不,不怨你。”孤影虚弱的开口,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没有焦距的瞳孔里,却不知在专注的望着哪一方。   那时以为回一直在黑暗里腐烂下去,可是,当初的叛教却让他看到了希望,久居黑暗里,那是他一生唯一的一次喜悦,溢满了心田,激动的想要哭泣,所以那个将他拉出黑暗的人,即使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你要,要是,内疚的话,就,就治好我家,小,小姐。”他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一句,就再也没有声响,陈紫烟一惊,紧紧抱着孤影使劲摇晃,然而他听不到,也感觉不到,一直想要知道自己这样的人,死之后是上天堂呢,还是下地狱?应该是下地狱才对,孤影唇角爬过一丝释然的笑,生命悄然的逝去。   ☆、第六十三章 生命燃尽   短促的笛声,时而高时而低,似乎每一个音节都是一个指令,这些小蛇居然能配合着笛声发动不同攻击。   挥手拦腰斩断几条小蛇之后,冥渊脚下暗绿的汁液,和黑红的污血铺洒了一地,即使冥渊武功再高,衣衫上还是沾上了几滴血,弄的全身狼狈不堪。   与他一同的手下已经有两人身中蛇毒,全身青紫,如此一来,不仅要防范前面蛇的进攻,还要防止背后,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一旦他们力竭,躲在暗处的敌人,随时都可以将他们杀死。   “孤鸣,你掩护我。”冥渊与孤鸣背靠到了一起,压低声音果断的道,孤鸣点点头。   同时孤鸣剑不停手,衣衫上的血污腐蚀出了几个洞,索性只是沾染上了一点,并无大碍,当空一击,斩断蛇身之时,冥渊施展轻功,凌空跃起,脚尖踩在了孤鸣的剑上,借力飞掠而起,想要突出这个包围圈,一声笛响,几条小蛇一下窜跳起来,在空中堵了冥渊的退路,冥渊赶紧挥剑,又是几条被斩断腰的蛇,而脚下密密麻麻的蛇还吞吐着蛇惺,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冥渊,尖细的獠牙,微微露出,似乎等待猎物自己掉下来。   力在半空受阻,冥渊无奈,在身体即将掉落到蛇堆里的时候,剑指地面,剑入地面时被折成一个弧度,冥渊借力在空中又是一个翻身,落回了孤鸣身旁。   孤鸣皱眉,神色凝重,“出不去吗?”   冥渊点点头,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冲出突围,然后杀了那个操纵蛇来杀人的人,可是这个计划看来要落空了。   这些小蛇倒也不足畏惧,只是那蛇身上的毒液,沾血即溶,让冥渊想起了,几年前被灭门的天仪教,天仪教与夜魅是并称的两大邪教,夜魅善于培养精英杀手,而天仪教则擅长使毒,记得有一种药就是沾染上肌肤就会立刻溶进身体,使人毙命,当初二尊主就中过这样的毒。   只是天仪教已经被夜魅给灭了,还是二尊主亲自动手的,以若雨当初恶狠狠的心态来看,她是不会留下一个活口的,那么如今的五毒,是否就是当初天仪教里留下的余孽?   “啊”一声惨叫,冥渊与孤鸣忍不住侧眼去看,自己的同伴有一人因为蛇毒全身麻痹,无法动弹,居然被大大小小的蛇围裹了全身,蛇惺吞吐着,张开大嘴咬了下去,顿时血肉一片。而那个人只能发出痛苦凄厉的惨叫。   冥渊眼眸微动,闪烁的光泽难辨,猛然出手,一剑刺穿了那个同伴的心脏,一声沉闷过后,再无响声。   孤鸣还有另外一个中了蛇毒的孤情,脸上的神情却很平静,似乎这一切再正常不过,无法救得了自己人,那么让他临死之际痛快一些,这是他们唯一能做的。   或许今日弄不好就要葬身与这蛇口了。   三人神色都是一凛,眼里却丝毫没有畏惧。   然而那突兀的笛声似乎被什么打断,停了下来   “哎呀,还真是,用蛇杀人啊,可惜姑娘我可是操纵蛇的鼻祖呢。”一道声音传来,冥渊与孤风精神为之一振。   笛声停止的同时,那些小蛇也停了下来,晃着脑袋,蛇尾来回摆动着,不进也不退。   若雨白衣不染风尘,站在稍高的一处土丘上,似乎是在与什么人动手,两道身影纵横交错,不一会就平息了下来,只看到几滴血飞溅,若雨侧身避开,嫌恶的皱皱眉头,而一些被瞬间唤过去的蛇,只是乖乖的爬在若雨脚下,不见进攻,拍打着尾巴,似乎是在讨好。   “似乎这林中还藏着其他人啊。”若雨环视四周,冷笑,很抱歉,今天这些毒蛇没有吃到晚餐是不会罢休的,既然你们送上门了,也怪不得我。   想到这,若雨横笛在手,吹奏出一个音节,所有的蛇似乎得到了同一指令,慢慢的开始后退,爬向草丛里,围着冥渊他们的那些蛇也开始动起来,高而繁密的杂草里,簌簌的流动声,不知要有多少条蛇,蛇窜入了杂草里,不时有凄厉的叫声传来,一声高过一声,惊恐,痛嚎,不一会儿就悄无声息,想必是成了蛇的腹中餐。   得了空挡,冥渊赶紧俯下身查看孤情的伤势,若雨也在这时走了过来。   “属下参见二尊主。”孤鸣迎上前去。   若雨点点头,走到冥渊身边蹲下身,出声问“怎么样了?”   冥渊摇摇头,“天仪教的毒药,当初你也是尝过的,恐怕不行了。”   若雨听到天仪教脸色微微一变,垂下眼帘,问那还有一丝气息的人“你还有什么愿望?”   孤情,青紫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摇摇头,蛇毒侵蚀了心肺早就没救了,这一点他很清楚,张了张干涩的唇“求尊主给我个痛快,然后将我的尸体烧掉了,再也,再也不要埋到土里。”那十来年的生涯,埋在腐烂的土地里,看不见阳光,他已经受够了,即使死也不要,不要回到腐烂的土地里,在回到那黑暗的牢笼,哪怕瞬间烧成灰。   “我答应你。”若雨脸上没什么表情,点点头,应允。   “谢谢。”孤情笑了,灿烂而明媚,如阳光般耀眼,谁会相信,这样朝阳般温暖的笑容是来自一个魔教的人。   一把剑插进了他的心脏,孤情脸上的笑容依旧,仿佛被定格了般,阳光照耀下来,在他身上形成一层淡淡的光晕。   火光升起,漫天红火,汹涌燃烧,时而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什么被烧断,火光映衬中,三个人的身影矗立在那,谁也没有说话,表情肃穆。   直到火势渐渐停了下来,最终只剩一缕青烟。   若雨问“你们带着的那个神医呢?”   “陈姑娘?”冥渊接口“我让孤影他带着陈姑娘先走,估计在前方不远处吧。”   。。。。。。。。   陈紫烟一直抱着孤影的尸体发呆,偶尔看看天,天还是那么蓝,只是看惯了那白云唯独今日觉得那白云似乎也带着血色,一滴滴眼泪打落到孤影的尸体上,明明他还是那样年轻,还可以有好多事做,为什么?想起了他临别时的话,陈紫烟眼里一阵茫然,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陈姑娘。”身后似乎有人在唤她,陈紫烟错愕了一下,慢慢的回过头,看到冥渊站在自己身后,眼泪顿时汹涌而出,起身,扑了过去,趴在冥渊的怀里痛哭。   “呜呜,他死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冥渊望向地上平躺着的自己同伴的尸体,眼眸里也闪过一丝悲痛,很快就过去,伸出手微笑着拍拍陈紫烟的肩膀“陈姑娘,莫要这样,事情怨不得你。”   他越安慰,她哭的越凶。   “我是大夫,为什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什么也做不了。”   “你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冥渊柔声细语的哄。   这话和孤影临别时的居然一模一样,是啊,她不是神,可是这样就能抹煞自己的过错吗?身为医者,只能眼睁睁看着人死去,那么她这个医者是不是太没用了。   “身上中了七剑,一剑洞穿胸口,一剑刺穿肺,其余几剑不是致命伤,最后一剑刺破了心脏。”孤鸣蹲下身检查了孤影的伤口,对站在一旁的若雨说道。   若雨垂下了眼帘,薄如禅羽的睫毛遮住了眼眸里的思绪。   “厚葬了吧。”   “嗯”孤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将墨兰色的汁液倒在了孤影身上,同时掏出一个火折子,点燃。   气势汹汹的大火燃烧起来,陈紫烟在感觉到一股热量后,回过头,看到孤影的身体被大火焚烧,一时也急了,脱离冥渊的怀抱,指着孤鸣,狠狠的跺着脚,“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呢,随随便便就烧了他的身体,他,他,”   “他怎样与你无关。”孤鸣冷冷的打断,“再说,我们这样的人你也不会明白,只有在大火里被焚烧尽尸体才是最好的归宿。”孤鸣的眼眸停留在燃烧的大火中,那是曾今一起加入夜魅的同伴啊,如今真的应了这个名,除了孤风,就只剩下自己。   孤独一生吗?   陈紫烟被堵了回去,注视着汹涌的大火,眼泪流了下来,声音也带上哭腔,“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孤影都和我说了。”   她此言一出,冥渊心里不由紧张了起来,既然她知道了,那么此次寻找解药的路程就不好走了,万一有什么变故,他也不得不去强迫她。   若雨眼眸一闪,笑问“陈姑娘知道什么了?”   孤鸣也眼眸复杂的看着他们,尤其在若雨露出那样的微笑后,他知道如果陈紫烟不答应寻找解药,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陈紫烟似乎没有想到这些,继续“我以前只知道你们魔教罪大恶极,可是,可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孤影他死前说让我无论如何都要救治你们的小姐,我答应了,他那样的人临死也只为别人着想,其实我觉得你们都是好人呢,与外面的传闻一点也不像。”   好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他们吧。   “那陈姑娘是愿意帮我们了?”若雨问。   陈紫烟点点头,“蓝姑娘她人很好呢,我也不想她有事。”   “那就好。”若雨唇角绽放一抹笑容。   ☆、第六十四章 鬼门境地(上)   天蒙上了一层灰色,空气也在临近忘川的地界的时候越来越稀薄。细心一点就会发现,这周边水流清澈,土壤湿润肥沃,可是几乎看不到什么植物,传闻里说忘川周山毒雾萦绕,百里内不见活物,俗称死亡之谷,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大家先将这粒药丸吃下。”陈紫烟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瓶,倒出几颗紫色的药丸,给了冥渊,若雨还有孤鸣各一颗,自己也含了一颗放进嘴里。见众人疑惑陈紫烟出声解释“忘川毒雾深重,人一旦吸入少许就会致命,这颗药是我潜心研究的,能避的了忘川里的毒气。”   经她一说,冥渊淡淡瞥了一眼药丸,含到口中服下,泯唇一笑“多谢陈姑娘。”   “呐,你不怕她下毒么。”若雨可没那么老实,见冥渊毫不迟疑的吃下,大大的眼睛居然满是惊讶,“你这个幽冥堂的堂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轻信人了?”   冥渊不介意的一笑“陈姑娘既然说要帮助我们,我自然是信她的。”   “这位姑娘,我既然说了就一定做到,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陈紫烟咬着唇,焦急的解释着。   若雨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药,目光一转,调皮的对着陈紫烟眨眨眼“陈姐姐,我说笑的。”其实是想试探夜冥渊而已,他要是有本事将这位女神医搞定,以后夜魅就不用花钱找大夫了,想着若雨也将药丸含入口中,孤鸣见他们两人都服了药,自己也乖乖的服了下去。   雾气渐渐的能用肉眼看见,被浓雾包裹在里面的好像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说也奇怪,忘川周边范围看不见碧绿的植物,偏偏毒气最多的地方,植物也长的越是繁茂。仿佛荒芜沙漠里的唯一绿洲,可是树叶与其说绿不如说泛黑,暗藏在浓雾里诡异的很。   能在毒雾里面存活的植物必定不简单,脚步踏上这片浓密的森林的土地,让人感觉上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啊。”走在身后的陈紫烟差点被一棵伸出的藤蔓绊倒,冥渊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谢谢。”陈紫烟俏丽的脸微微一红。   “这就是忘川?死亡之地?”除了毒雾大一点,林子诡异一点,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地方啊,若雨四下观望,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听说进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去是不是太夸张了。   “这个地方我也是第一次来,以前只听师傅提起过。”陈紫烟也环视着周围的密林,不知为何,骨子里觉得阴森森的,那树映照在雾气里显得狰狞可怖。   “还是小心为上。”冥渊出声提醒。   孤鸣却不知为何,紧皱着眉头,疑惑的回头去看身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像极了从草丛里蹿出袭击他们的小蛇,那些都还好说,有二尊主在,可是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可是这种凭空传来的气息,却不是活物该有的。   孤鸣长期接手暗部的训练,耳目也比一般人要好些。   “二尊主,堂主,小心一些,有什么东西在向我们靠近。”孤鸣低声道。   若雨也不敢大意,示意冥渊保护好陈紫烟,袖中剑紧了紧,孤鸣垫后,四个人慢慢向前移动。   “簌簌,簌簌”那种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如同树叶掉落地面,可是听在孤鸣的耳里却异常清晰。   眼前一晃,还不清楚是什么,凭着多年的感觉,孤鸣手起刀落,利索的斩了下去。   是什么东西?孤鸣手心里出了一把冷汗。   然而眼前突然出现的景象让他也吓了一跳   “大哥哥,你为什么要杀我爹爹?”   “求求你我还不想死。”   “绕了我吧,求求你。”   。。。。。。。。   一个个扭曲的面孔,突然凭空跃出,将孤鸣四下包围,血从他们的身体流了出来,很多很多,一直汇集成一片血海,流到孤鸣的脚下,慢慢的继续向上延伸,孤鸣想要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黏住,无法撼动半分,回头看去,冥渊他们已经走远。   怎么回事?孤鸣心里突然觉得发毛,一股渗透心底的凉意从脚底延伸,那些个围着他的人,全是他以前执行任务时所杀的。这些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   滴答滴答,仿佛有无数双滴着血的手在慢慢掐向他的脖子,从来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他,这一刻突然感到害怕,冷汗从背后流了下来。   “孤鸣,”一双手拍在他的肩上,孤鸣心里猛然咯噔一跳,理智也瞬间被拉了回来,冥渊对着他温和的问道“看到什么了?”   “堂主,刚才”孤鸣出口,想了想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堂主,属下先前从那帮杀手的尸体里找到一样东西。”   “一样东西?”冥渊疑惑的出口“是什么?”   孤鸣伸手摸向怀里,忽而指尖亮晶晶的东西一闪,一枚毒镖抬手打了出去,直接射向冥渊,两人距离较近,冥渊愣了一下,随即侧身侃侃躲过,衣袖被毒镖划破,索性没有划破肌肤。   “你干什么?你疯了么?不知道我是谁?”冥渊脸上浮起愤怒,眼低也慢慢凝聚了一层杀气。   孤鸣唇角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只是越笑越冷,盯着那个有些气急败坏的人“你不是幽冥堂堂主。”同时手中剑出鞘,直指那个人“说,你是谁的人?”   “呵呵,夜魅出来的人,果然一个个都身手不凡。”那个假扮之人咧开嘴笑了。“只是你何以知道我不是真的?”   “感觉。”孤鸣简短的吐出两个字。   “只是感觉吗?或许是幻觉也说不定呢,就如你先前看到的一样。”   “哼”孤鸣冷哼“是不是幻觉一试便知。”话音一落,孤鸣手中的剑,如抖动的银蛇般,逆光而上,直刺那个人的心口。   可是这一剑居然那样容易的扎进了那个人的心口,孤鸣看到那个人对着他诡异的微笑,想要收回力道是再也不可能了,只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附着,撞了上去,透过那个人的身体,一剑刺到了树上。   那个人的身体渐渐消散,如同雾气形成的一样,升向天空。   孤鸣瞳孔微微收缩,他看到那棵树,在被他一剑扎破的地方居然在流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到他的脚面。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麻痹了,孤鸣想动一下,奈何怎么也动不了。   而那棵树的枝干却在瞬间幻化成无数的小蛇,伸长了舌头,吐着猩红的蛇惺向他袭来。树林所有的地面都在抖动,所有的树木都在流血,形成一个个人形,从树干里伸出手,渐渐的露出轮廓,头颅,身形,眼耳口鼻都是血,一直一直在流。   孤鸣睁大了眼睛,呼吸不可抑制的受阻,心脏仿佛无法承受负荷一样,随时要被挤压破碎。   这是什么?这是忘川,是鬼门之地,是黄泉的引导者,踏入忘川就等于踏入了死亡,孤鸣眼睁睁的看着被自己的剑刺破的地方,伸出一只手,然后,露出一段黑漆漆的头颅,从里面慢慢的钻了出来,握住了他的剑,抬起头,对着他诡异的一笑,那笑容与先前那个人几乎重叠到一块儿。   无法呼吸,无法动弹,心脏也在狂跳,这发生的一切对于孤鸣来说太诡异所思。   ☆、第六十五章 鬼门境地(下)   一只手,还染着猩红的血,就这样生生的从树里面挤了出来,握着孤鸣的剑,抬起头,能看到的只有一半的脸,另一半不知是被什么东西腐蚀掉了,露出森然白骨,眼球泛白,孤鸣瞳孔放大,行走江湖多年,这么诡异恐怖的景象从未见过。   冷汗渗透到全身,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周边的树干也是同样,从里面挣扎着渐渐形成了人形,全身染血,眼耳口鼻都在自己往外溢出血,可是泛白的眼球,同时直勾勾的盯着孤鸣,嘴里发出咕噜的响声。   那只手在伸长,沿着剑,猩红的舌头贪婪的舔舐着剑身上的血污,神情似乎很是享受,这是什么?鬼怪?还是丧尸?这种东西世上真的从在吗?   簌簌,簌簌,又是这样的声音,这些东西步履沉重,脚步虚浮,踩在被血包裹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伸长了手臂,一步步向孤鸣走来。   不,不要过来,孤鸣使劲的想要移动身体,可是脚步像是生了根一样。   那只离他最近的怪物,舔舐完了剑上的血,留恋的伸长舌头舔了舔嘴角,斑白的眼球,倒转了一圈,紧紧锁住孤鸣,向前迈出一步,同时一只手臂也伸了过来,直直的伸向孤鸣的胸膛,看清了,那手上没有任何血肉,只是一根根森然的白骨,尖锐而修长,泛着丝丝冷气,慢慢的,慢慢的扎进了孤鸣的胸膛,噗嗤一声,孤鸣看到自己的胸膛被那只森然白骨破开一道口子,心咚咚,咚咚的跳,仿佛要被什么东西给生生碾碎一样,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蔓延了整个心脏,连同大脑都在一瞬间休克。   孤鸣看到自己的血从胸膛里喷涌了出来,由于恐惧,似乎连痛感都迟钝了,那只手一点点向他的心脏前进,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捏住了一样,那只怪物抬起头对着孤鸣诡异的咧开嘴,然后手猛然抽出,血淋淋的手上多了一件东西。   那是?孤鸣瞳孔微微收缩,那是自己的心脏,就这样被那只怪物给掏了去,他能看到自己的心脏在跳动,一下一下的,怪物舔了舔嘴角,盯着孤鸣的心脏,张开森然的牙齿咬了下去。   不要,那一瞬间的惊恐,仿佛心脏随时要裂开。   那种惊惧是前所未有的,同时另外几双手也伸向了孤鸣,离的近了,视觉上也看的清晰,那是一张张惨不忍睹的脸,腐肉挂在脸上,浑身都是血污,伸展手臂,一点点的挨近孤鸣,青绿的指尖如锋利的弯刀,扎破了孤鸣的肌肤,延伸到了血肉,然后用力一撕,一大片血肉被扯了下来,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孤鸣看到自己的血肉被怪物从身上扯了下来,然后放进嘴里大嚼着。   自己前胸已经露出了同样的森然白骨,诡异恐怖的景象,这一刻逼得人要发疯。   孤鸣瞳孔放大,没有一丝焦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棵大树。   若雨与孤鸣两人本来走在前面,可是总觉得怪异,忍不住回头,唤了几声,都不见孤鸣有所反应。   若雨本来想推醒孤鸣,可是被陈紫烟阻止。   “看他的情形应该是被什么东西给迷惑了,最好不要轻易妄动,否则我们会被他身体本能的反应所伤。”   被什么东西迷惑?若雨奇怪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毒雾萦绕下的森林,空气有些稀薄,那树木却长的极为繁茂,叶子绿的骇人,渐渐浮起一丝黑气,泥土里似乎用很浓的腥味。   “陈姑娘有什么办法?”冥渊站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孤鸣的神情,见他浑身冷汗,心里不免疑惑,像他们这种人,什么样的可怕情形没有见过,怎么可能被轻易吓住。   陈紫烟思酿了一会儿,手里拿出一根银针,“我用银针刺激他的穴位试试。”两根手指夹住银针,微微一用力,银针拍向了孤鸣后背的穴位。   此时的孤鸣仿佛熟睡了一样,被人猛然惊醒,身体惊的一阵颤抖,瞳孔也慢慢有了焦距,待看清周围的人之后,孤鸣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一切如好,刚才是怎么回事?   “孤鸣,刚才是怎么回事?”冥渊见人已经清醒,出声问。   孤鸣眼神掠过冥渊,疑惑了一阵儿,又瞥了一眼那棵大树,那是梦么?可是那种感觉,如此的逼真,强烈的恐惧和压迫感,孤鸣深吸一口气,“堂主,你们刚才有看见什么吗?”   冥渊疑惑的摇摇头。   “那可能是我看花眼了吧。”否定了先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孤鸣手捂住心脏,那里还在扑通扑通的狂跳,还好没有被挖出来吃掉。   “这位公子刚才有看见什么吗?”陈紫烟心细,见孤鸣欲言又止,出声询问。   “咦,这树居然有股血腥味。”   孤鸣还没有接口,若雨已经走到了先前迷惑他的那棵树跟前,修长的指甲在树上擦了一下,凑到鼻尖嗅了嗅,然后惊讶的出口。   听到这里,不知怎的,孤鸣心里猛然一跳,那棵树,先前看到的景象仿佛活了般在脑海里过滤。   若雨抽出袖中剑,唰唰几下,将树皮搅得粉碎,那棵树居然,居然在流血。   看到如此诡异的景象,陈紫烟惊惧的叫出声,冥渊眼神也微微收敛,孤鸣脸色却瞬间苍白,那棵树里,有人,是的,树里面寄生着类似与人的怪物。   想要出声阻止已经来不及,若雨的剑在扎进树里的时候,看到流出的血,心里一惊,猛然抽手想要拔剑,可是剑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拽住,若雨将内力凝聚在右手的剑上,一施力,树木内部仿佛被灌注了庞大的力量,顿时被充的膨胀,嘭的一声炸开。   也在同时若雨看清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双手握着她的剑,连同她抽出剑的姿势,一起被拽了出来。   那双手没有血肉,有的是一片森然白骨,黑发湿漉漉的,像极了黏滑的蛇,看的让人作呕,最可怕的是那满是腐肉的脸,两个空洞的眼睛里,眼球泛白,里面还在流血,鼻孔里有乳白色的小虫爬过。   “啊”绕是再艺高胆大的人,看到这番情景也会害怕,若雨一惊,吓的丢掉了手中的剑,施展轻功,急急的后掠出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那个从树里出来的怪物,也在她松开手的同时砰然倒地。   然而地底下,突然萌动了起来,松松软软的土里,露出了苍劲的树根,曲折盘延,像潜伏在地里的毒蛇,自动向前爬行着,一直来到那倒地的不知名的人身上,那一根根棱角分明的触角,蠕动着,周围离的近的树木的根须都从地面钻了出来。   冥渊赶紧拔剑护住陈紫烟,孤鸣手心里都在出汗,那种凉飕飕的感觉,爬满了脊背。然而那些根须仿佛是活的一样,在经过冥渊他们脚下的时候,自动拐了一个弯,目标是那个倒地而亡的怪物,层层的触角包围了那个染血的怪物,只能看到粘湿的树根在层层簸动,像极了分享食物的毒蛇。   这里的树木居然是吃肉食的。   当那密密麻麻的触角自动退下后,冥渊他们才看清,原来那里躺着的死尸已经不见,除了一滩血迹以外。   一阵凉意蔓延到每个人心头。   “这里不能久留,我们必须尽快往里走,找到断肠草。”   冥渊第一个从这种诡异的景象里回过神,果断的说道。   若雨再也不敢留在哪里,几步走了过来,点点头,“我们要小心行事,这里太过诡异,大家最好不要走散。”   “刚才那个是人吧。”陈紫烟由于受到惊吓,脸色苍白,等换过劲,虚喏的开口“传闻有一种植物靠食人为生,以前只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过,刚才那个人,可能就是误入了这里被树木给吞噬掉。”   “可是,如果是食人为生的树木的话,那么刚才为什么没有袭击我们呢?”孤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想这些树木是冲着刚才的血腥味来的,只要不受伤,没有流血,应该是不会被他们攻击的。”   想起医术里的记载,陈紫烟有些心有余悸,多亏了自己此次来的时候细心钻研了一番。   “史书记载,这里原本有人居住,是一个富饶的城池,虽然面积不大,百姓日子过的很是富饶,百年前,黎渊,夏国,轩辕,雪炽四国纷乱四起,而这里偏偏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板块,四国君主,动了心思,想要将其收入到自己的国土,岂知遭到了强烈的反抗,四国一怒之下,铁蹄踏进了这里,所到之处,血染黄土,生灵涂炭,一夜之间一个小小的城池被毁灭,可是四国派出的兵马没有一个回来,不久这里就生长出了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之上毒雾笼罩,百里之内不见活物,生人入,而不见其归,被称作死亡之地。”   “四国纷乱,持续了百年,那些君王只顾自己,哪里管得了别人,不过是一个个负心凉薄之人,道貌岸然的昏君。”若雨冷冷出声,有一日,她一定要闯进皇城,取了那个人的首级,那座冰冷的石室里,开满着娇艳的芙蓉,而她的母亲还孤孤单单的,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躺在里面。   ☆、第六十六章 断肠草   纤纤玉手,执子落白,棋盘上寥寥几颗白子竟然将黑子逼得退无可退,直指将帅。   孤风手指捻了黑子,犹豫不决的盯着棋盘,不知该放到哪。   “咳咳咳。”惜雨捂着唇,轻轻咳嗽两声,指尖缝里有鲜红的血溢出。   孤风脸色一变,慌忙起了身,“尊主。”   惜雨冲着他摇摇手,拿出手帕擦掉了嘴角的血丝,一笑,“该我了。”   啪嗒,清脆的落子声,黑子被封,连最后的退路也被断绝,这场棋局,白子胜。   “尊主棋艺高超,属下甘拜下风。”孤风盯着棋盘,谦和的开口。   “孤风,你似乎心不在焉呢。”抚了抚锦丝蓝衣,惜雨眼帘轻抬,一双睿智的眸子盯着孤风似笑非笑,似乎还藏匿了什么,仿佛眸子里面还有一双眸子,一眼就能把人看个透。   孤风垂下头,恭敬的回答“属下不敢。”   “孤风。”   “属下在。”   惜雨起身,信步走到了窗棂前,挑起一角,望着外面,春色满园,一池绿意,“你说人死了会有鬼魂么?”   “这,属下不知。”   一只色彩斑驳的蝴蝶,扑闪着翅膀,落到一只开的正艳的花朵上,惜雨望着,不禁自己唇边也染上了春色的笑意,明媚生艳,比外面的花朵更加夺人视线。   “我们已经一月有余没有回夜魅了吧。”   “是,莫非尊主想要回去?”   惜雨不说话,一只纤白玉手伸向外面,清风拂过,舒服而凉爽,这样惬意的日子,可惜终究不属于她。   见惜雨不说话,孤风有些急道“尊主,现在教中内部并不安稳,守鹤堂堂主有叛变之心,我们如此冒失的回去,恐怕”。   “孤风,你还记得那时候吧?我们叛乱成功的那一刻,那么多伏在黑暗里渴望光明的眼神,将信任,生命交托给我的眼神,那时他们奉我为主,如今我又怎能在危难的时刻,丢下他们。”   “可是尊主,你不是已经发出书信召回潜伏在各国的暗部了么?难道我们不在这里等他们?而且冥渊堂主已经去了忘川寻找解药,尊主,你难道不等他们了吗?”   惜雨回过神,淡淡一笑“暗部,我是故意召他们到这的。”   “你,尊主为什么?”孤风心里大惊,失声问。   “我只是想把牺牲减到最小,四国加上江湖,势力实在太庞大了,毕竟这是在以生命作赌注,不是下棋。”   “尊主,你,你这样回去,你的身体。”   “不过是风中残火,明明灭灭,生死由天吧。”   孤风听到惜雨这样说,暗自着急,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尊主,你这次让二尊主与冥渊堂主一起出去寻药,也是想故意支开他们?”   惜雨不说话点点头。   孤风垂在袖子中的手,握住又松开,似乎在做着什么激烈的挣扎,声音哑然“真的不能再等了吗?”   “孤风,你也走吧,离开这里,隐姓埋名,去过自己的生活。”   “不”谁知听到惜雨这样说,孤风却反应甚为激烈,“我不走,尊主去哪我就去哪,哪怕是送死,我也不在乎。”   “哎”惜雨轻轻叹口气,仿佛忧郁的兰花,“何必呢,孤风,那时我本来想要解散夜魅的,可是却无法做到,你也知道当初夜魅的每个人执行任务时,结下了不少仇家,如果让他们散开,无疑是让他们遭到仇家追杀,送死而已。可是即便如此,我依然无法护的他们周全,现在夜魅是众矢之的,我能做的只是将伤亡减少到最小。”   “可是尊主,我们完全可以等二尊主还有暗部的人员回来再做商议。”   “等他们回来,孤风,你以为就凭几千人能对付的了几十万人吗?”   “所以尊主你才故意支开他们,想要自己去涉险?”孤风眼神清亮,漆黑的瞳孔里隐隐浮起怒火,出口的话也变成了质问。   “孤风,我从来没有允许你这样对我说话。”惜雨一双眉目挑向孤风,淡淡的却有股压迫人的气势。   孤风眼里的火苗转瞬即逝,又恢复了恭顺的样子,“对不起,尊主,是属下逾越了。”   “算了,孤风去准备吧。”   孤风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看着孤风离开的背影,惜雨唇角荡起微妙的笑意,走到棋盘前,捻起一枚黑子,啪嗒,放了下去,棋盘上,明明是已经赢了的白子,突然改变了局势,孤风,刚才是你赢了吧,为何又要让我呢?或者该说江公子,你到底是什么目的呢。   蓝惜雨笑笑,江湖果然是多事之秋。   此次一去,怕真的是有去无回。   。。。。。。。。。。。。。   自从进入了这个诡异的树林,眼皮没来由的直跳,若雨心里着急,还记得莫少卿说过的话,怕是姐姐撑不了几个月。   “陈姑娘,可有发现断肠草的影子?”   冥渊陪着陈紫烟在树下的杂草里,细细翻弄检查。   陈紫烟摇摇头。   要说不着急,那才是假话,那种浓浓的不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熬的若雨心头有火在烧。   “咦,那是什么?”   一处亮闪闪的东西引起了若雨的关注,出声道。   顺着她的话音,几个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一个方向。   一株植物周身有银白色的光环围绕,被笼盖在雾气中,虚幻飘渺。   走到近处,仔细去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花,明明生长在一根枝干上,花骨苞都是连着的却偏偏是两种颜色,一个颜色偏淡粉,一个颜色偏淡蓝,中间的花蕊十分漂亮,亮如水晶,圆圆的形成一个耀眼的珍珠。   “双生花。”冥渊一眼就认了出来,脱口低呼。   “传闻这种花生于瀚海之上,一根枝叶却生出两种花朵,而且最为罕见的是这长在一根枝干上的花居然是两种颜色,可是这种花却剧毒无比,百里之内,只要是有这种花的周围遍地寸草不生,所以这种花有两个名字,一种名曰双生花,还有一种曰死亡之灵摄魂花,所以最好不要用手去触碰。”陈紫烟一边解释着,一边出声提醒。   若雨又仔细的看了那花两眼,仿佛有魔力般,那样菱形托起的花瓣,渐渐舒展开来,从花蕊中间又绽放出一朵。   “既然是生于瀚海之上,那么这个地界又为何会有这种花呢?”若雨问出心里的疑惑。   “我也不太清楚。”陈紫烟俯下身,仔细观察,常理说,这种花极为霸道,百里之内,只要有这种花从在,是看不见其他植物的,可是偏偏这花的周围长满了野生植物,当然在这个诡异的忘川之地,一株小小的植物都有可能是不寻常之物。   “陈姑娘说断肠草是什么样的?”冥渊蹲在一株小草前,仔细的观看,半晌,略显疑惑的开口,听声音,似乎有惊讶和喜悦参杂在里面。   陈紫烟赶紧几步走了过来,俯下身,也盯着冥渊一直观察的这颗小草,‘断肠草,形状似菱形,叶为浅绿色,周干有锯齿……’脑子里过滤着医术里的话。   这是?断肠草。陈紫烟生怕遗漏了什么,又仔细观察了半晌,面露喜色“我们找到了断肠草。”   此言一出,立刻吸引了若雨和孤鸣过来。   “陈姑娘确定?”冥渊行事谨慎,复又问了一遍。   陈紫烟点点头,拿出准备好的手帕,小心翼翼的衬在手上将那柱草摘了下来,包裹好,收进怀里。   若雨凑过来,看了看,对于断肠草她并不熟悉,能找到了固然欣喜,可是为什么心里还是堵的发慌,这种强烈的感觉,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既然找到了,那我们立刻返回。”若雨提议道。   冥渊点点头,陈紫烟也起了身,又信步走到那被称作摄魂花的地界,就着手帕摘了下来,既然两种植物能生长到一块,必然有自己的规律。   此时的忘川雾气越来越浓烈,若雨心头的阴霾也越来越凝重。   举头望天,天是灰蒙蒙的,似乎这里有一道屏障将一切隔绝世外。那么外面又是怎样一番情景,动荡不安的年代,四国,江湖,与夜魅之间,真的要生死之博么?   ☆、第六十七章 惊雷起   连着几日,大雨倾盆,天色灰蒙蒙的,山涧里不知打那爬出来许多小蛇,搅得村民人心惶惶。   镇子里,这几日不断有江湖侠士出现,一个个手握短刀兵刃,面上带着一股肃杀之气,百姓见而纷纷避让,只知道江湖上最近蠢蠢欲动,白道与魔教之间停搁了三年的较量,又要重新开始。   最近城门口把守的很严实,军队也加强了戒备,怕其他国的间谍趁着混乱混入城中,百姓进出都要严格盘查。   肃穆压抑的氛围让人透不过气。   一辆豪华的马车在城门口被拦截了下来,士兵照惯例上前盘查,赶车的车夫对着两位官差讨好的一笑“两位官爷儿,里面这位是我家公子,我看就没什么好查的了。”说着将手里的银票塞了过去。   “滚开。”其中一个官差一把推开了赶车的车夫,似乎并不为钱所动,骂骂咧咧的“他妈的,老子在这里辛辛苦苦,你居然还给我摆架子。”腰间的刀也拔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欲要挑开轿子的帘幕。   一把折扇在他之前现有所动作,挑开了帘幕,里面是一位玄衣加身的翩翩美公子,一双眼,凤角细长,蕴藏精光弯弯上翘,有点像狐狸的眼睛,给人感觉很是不简单。   “怎么?”莫少卿挑开帘幕,探出半个身子,一笑,“这夏国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么?”   “臭小子,敢在我们的地界上口出狂言,你不想活了。”听到莫少卿如此狂妄的语气,这个官差大刀虎虎生威的劈了下来。   莫少卿无奈的笑一笑,微眯了的眼,却杀机浮现。   当啷,那官差只觉得虎口发麻,低头一看,自己的虎口居然被震出血,当下也顾不上别的,扯开了嗓子“弟兄们,抓住这小子。”   言语才落,唰唰几把明晃晃的刀围在了轿子周围。   这夏国,他不就是三年没来吗,怎么就成了这么个光景?   莫少卿赶紧摊摊手,一张俊美的脸笑得很是无辜,“别,我是来你们国家做生意的,不是打架的,要是识相点就赶紧叫你们的太守大人张敬宏来见我,哎,这三年没来了,不知道这太守还是不是他了。”莫少卿一拍脑门,顾自言语着,根本就没把那些个手握明晃晃的大刀的官兵放在眼里。   那个最先吃了亏的官差本想动怒,可是听到莫少卿嘴里说的名字,大脑迅速转了几个弯,忙出声问“阁下与我们太守大人认识?”   莫少卿点点头,“是旧识。”   看莫少卿的神色不像是假话,那个官差沉思了半晌,才开口“你等等,我这就去通报一声,你们几个把他看牢了。”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他们太守大人说不认识的话,那他也别想轻松的溜掉。   莫少卿四下看看,高大的城门之上,一排士兵笔挺的站立着,四国纷争依旧,导致现在重武轻文,不过也因为四国之间旗鼓相当,这百年来大型的战争也鲜少发生,可是一旦平衡被打破,那么就会是生灵涂炭。   夜魅现在成为众矢之的,不断有人冒了他们的名,刺杀四国元老重臣,惹来四国君王的齐声连讨,当然作为合伙人,夜魅要是完蛋了,那么他多少也会受到牵连,何况,他是见不得美人受难的人,蓝家大美人追求这么多年也没到手,小美人见了他就浑身都是刺,哎,可怜了他这么些年四处奔走,出力不讨好。   “莫公子。”一声急切的呼唤让莫少卿从轿子里面露出了脑袋,看到来人,三十几许,一身官服,好不威武,莫少卿端倪了半晌,“啊,张大人,三年不见,你居然还是一个小小的太守。”   莫少卿一脸的痛心疾首,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思,正直的人,这年代张敬宏要数一个,正直的让他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个洞,说白了他那所谓的正直其实就是迂腐,不知变通,这样的人在官场是无论如何也混不下去的,几年前因为官场上得罪了人,被一贬再贬,差点沦落了个客死异乡的下场,好在他命好,遇上了莫少卿,莫少卿利用手里的银两上下打点,让他从偏远的地方一步步升迁到了夏国的皇城,做了个太守,这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怎么如今还是个太守啊,那白花花的银两就这样给浪费掉了。   “莫公子,再下当年承蒙您恩德才能有今天,不知公子远道而来,这些守卫多有得罪之处,我在这里给公子赔不是了。”说着张敬宏施了一缉。   同时几把刀也纷纷收回了剑鞘,那几个官差很是歉意的对着莫少卿点头哈腰“公子,小的们不知你是大人的朋友,是小的们狗眼看人低,你可千万别见怪。”   “行了,下去。”张敬宏冷冷的扫了一眼,几步走进莫少卿的轿子前“莫公子远道而来,不如去下官的寒舍叙叙旧。”   莫少卿啪嗒合上了手里的扇子,一笑“正有此意。”   烫了一壶酒,上了一盘糕点,两碟小菜,张敬宏的夫人打点好一切,就乖顺的退出了门。这张敬宏也真够贫寒,一个太守连像样的丫鬟下人都没有,这房子还是当今夏国国主御赐的,除了几个桌椅板凳,再无其他,这官要当到这个份上,莫少卿倒还这有点钦佩他。   “莫公子,不知此行而来?”见自己贱内出去,张敬宏替莫少卿倒上了一杯酒,压低声音问。   “张大人,如今四国联盟围剿魔教,虽然协议还没有定下,看这苗头怕是来者不善呐,不知张大人在朝中可有听到什么消息?”   “回公子的话,朝廷里,皇上前几日突然失踪乔装打扮去了雪炽国,至今未归,主管大权的是元老级的三位摄政大臣,下官在宫里也有些个朋友,听说已经有了这个打算,联盟围剿魔教,而且日子也定了下来,与江湖那帮人一同行动。”   莫少卿轻轻啜饮了一口,咂咂嘴,目光落回了张敬宏身上,“张大人,你还有话未说完吧。”   听闻莫少卿这样说,张敬宏着急了起来“下,下官对公子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那里还敢隐瞒。”   “是吗?”莫少卿合上了扇子,精明的眼神落到张敬宏身上,审视了许久,了然的笑笑“也是,张大人乃是夏国的忠臣,我不过是一外人,如此机密的大事,怎么会让我知晓。”   张敬宏的脸阵红阵白,挣扎着,最后叹口气,“莫公子是精明人,下官也不隐瞒,虽说明面上是去剿灭魔教,可是那魔教的地界却不属于四国任何一处,只要那些江湖人士一动手,我们坐山观虎斗,等到他们力竭,我们再采取行动,占了魔教的地界划入我夏国的领土,同时我夏国会派出另外一对兵马,潜入其他国家的领土,趁着邻国全身心将目标锁定在魔教时,发动进攻,拿下临近的雪炽国。”   果然,莫少卿眉头蹙起,事情原本就不会如此简单,四国各怀心思,怎么可能齐心协力的对抗魔教,原来还隐藏了另外一个计划。   “可是,张大人,你们以为事情会这样轻松吗?你们想到的其他各国君王也会想到,他们可不是笨蛋。”   “不,他们无法做到,因为我们暗中还有另外一股势力,只要其他三国派出兵马围剿魔教,一旦成功,我们暗中潜伏的杀手就会奉命行动,杀了其余三国的兵马,招降江湖人士,为我国所用。”   一箭三雕,好精细的谋划。   莫少卿想了一会儿,“如此精密的谋划,你们夏国那三个老古董怕是想不到吧,你刚才说夏国国主也不在,那么我倒是很好奇,这样的计划,是谁想出来的。”   张敬宏为人正直,对于自己的恩人也不好妄加措辞,诚恳的回答“下官奉命赶往泰华殿的时候见过一面,是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公子,三位首府大臣对他很是恭敬。”   啪,莫少卿却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不善,惊讶的出口“银翼公子”。   银翼公子?张敬宏也吃了一惊,那个叱诧风云,不知年龄,不知相貌的传闻中的犹如神祗般的人物,江湖,朝廷,甚至连一个小老百姓都知道的传奇人物。   那个名动九州,神通广大的人,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莫公子,下官还忘记了一件事。”   呃?   “魔教耳目众多,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前去,必定会受到阻挠,所以我们派出了一部分精英,乔装打扮,混进了各门派的队伍里,已经赶往了九幽山。”   “你说,九幽山?”莫少卿震惊过后,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脸色也不大好看。   “你们怎么知道九幽山就是魔教的总坛?”   “是银翼公子传来的消息。”   莫少卿咬了咬牙,“呵,好一个银翼公子。”猛然灌下了最后一杯酒,“张大人,你们的计策甚好,多方形式都对你们有力,可是”莫少卿顿了顿,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们最好祈祷,我赶去的时候夜魅的尊主不会有任何闪失,否则,我的能力你清楚,财可通国,亦可复国,即使倾尽所有,我也要让你们夏国付出亡国灭种的代价。”   这种拂逆天下,浑然天成的霸道气势,让张敬宏一阵心悸。   “还有,不要太轻易相信外人,这银翼公子我不是很清楚,可是如此周详的计划,似乎好处都让你们夏国占据了,阁下不觉得奇怪吗?”   “公子是什么意思?”张敬宏连忙追问。   只觉得眼前的窗户晃了晃,已经没有莫少卿的身影。   “公子。”赶车的车夫见是莫少卿,笑着迎了上来。   却见莫少卿沉着脸,一脸焦急“快,立即备两匹马,赶往九幽山。”   公子一项沉稳,从不见如此,车夫看他的脸色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急急的去准备。   ☆、第六十八章 雨夜突袭(上)   暴雨初涨,搅得人意乱心烦,天空雷动,惊起四座。乌云遮住了视线,黑云滚滚。   几匹马踏着湿漉漉的泥土,飞奔而去,溅起的泥水,被雨水冲洗着,马蹄印也不一会儿就被冲淡。   轰隆隆,一声响雷,似乎要撕破天际,直砸到地上来。   暗中涌动的波涛以看不见的速度瞬间席卷向每一个人。   一路奔波,赶上了大雨,轿子里,那一声声咳嗽,似乎要撕裂心扉。   风雨中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孤风站在外面,不知道是否该挑开帘幕,踌躇着“尊主,你的身体,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轿子里,惜雨的唇上红的娇艳欲滴,一张精致的脸惨白,听到孤风的话,右手两根银针握紧,眸子里闪着妖异的色泽。   仅仅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初,惜雨微弱的开口“不必了,继续赶路。”   孤风一双深沉的眼,又深沉了几分,如暗沉的天际,广阔而深邃,却探不清楚虚实。   “是。”他沉声开口,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轿子里面,神色复杂。   痛持续的久了,只剩下麻木,惜雨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惨淡一笑。   红尘俗世里,挣不脱,也逃不掉,这就是每个人的宿命,所以在噩运降临之际,她会想法替若雨斩断,这恐怕是,她这个做姐姐的,在这世上最后一次能为她做的了。   又是一声惊响,灰蒙蒙的天被扯出了一片亮色,让人犹自觉得心惊。   马儿似乎受到惊吓,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   马车里,惜雨一双美目微微磕住,两片薄如禅羽的睫毛弯弯的抖动着,不知是在思绪着什么,“一,二,三,四,五。。。。。。。”极轻极轻的声音里,原来一只在数着数字,直到数到二十,惜雨犹如宝石般璀璨的眼眸豁然开启,唇角绽放出一株耀眼的梨花。   马车也在这时陡然停住,轿子使劲晃动了一下,马儿不安的嘶鸣着。   “二十个人。”   惜雨肯定的吐出这几个字。   外面,大雨滂沱,地上全部是湿漉漉的泥水,一排人很默契的挡在了马车前,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人。   “上。”   轰隆隆又是一声惊雷,孤风一脸淡然的坐在马车上,驾着马缰绳,眼底是一片看好戏的神色,全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几把明晃晃的剑,划破半空的雨水,剑势凌厉的从正面刺了过来。   厚重的帘幕遮住了里面的一切,视线隔着雨水,越发朦胧起来,魔教的妖尊,那是一个与银翼公子同样传奇的人物,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如今就只隔了一个帘幕,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几个人手心里同时捏出了一把冷汗,凌厉的攻势并没有减弱,如脱了弦的箭一般,而明明是最容易攻击的孤风他们并没有出手。   厚重的帘幕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被风给带起的,离的进了,看的也清楚,即使隔着雨,轿子里的是一个女子,美的如同这朦胧的雨般,恍惚的不真实,使人心悸,同时两道蓝色的锦丝绸缎带着凌厉的气势,冲着几个即将要冲到轿子前的人而去,那是上好的丝绸的料子,该是柔柔软软的,可偏偏在蓝惜雨手中,就如同两把被灌注了深厚内力的剑,一出鞘,就锋利无比,冲在前面的几个持刀的黑衣人,赶紧侧身躲避,那条蓝色丝绸直冲冲的袭向那未躲避之人,那人施展轻功,身形飘逸的后退几步,举刀砍了下去,当啷一声,一把环形的大刀掉落地上,同时蓝色的丝绸击中了那个人的胸口,那人的身体被震飞出去,撞在一棵长在路边的大树上,哇的吐出一口血。   其余几人面色都是一变,互相看了一眼,眼底有敬畏的神色,还有先前那惊鸿一瞥,难以忘怀的惊艳之感,这样一个美貌不可言喻的女子居然是夜魅的尊主,搅得江湖一片腥风血雨,人人谈起来都要自危的妖尊。   虽然这件事,不久前公子已经告诉过他们,可是亲眼见过之后,那种诧异的感觉,还是无可避免。   两道蓝色丝绸像是有生命般,一招得手,调转了方向,席卷着突然向另外一边的黑衣人发难,气势如宏,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使得那些人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更加紧张起来,右手紧紧握着剑,横向迎敌。   能看到的只是一片蓝,柔柔软软的穿梭在几个握剑的人身边,不时有惨叫声发出,蓝色的绸子一抖,两个人被掷飞了出去,刚硬的兵刃,这一刻似乎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不过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丝绸,居然能发挥如此的功效。   孤风微微眯了眼,几缕复杂的广袤浮现在眼底,又随着磅礴的大雨消散,脸上露出一副饶有趣味的神情,勾起唇,冷眼看着这场打斗,那些人在那一袭蓝衣面前,根本就脆弱的不堪一击。   二十人。不对,还有一个。   想到这,惜雨身形一闪,破轿而出,同时一把剑从轿子后面刺穿了过来,一击落空,气势不减,脚尖踏着轿子的边沿,借力一跃而起,刺向蓝惜雨。   只看到一条蓝色的丝绸在眼前一晃,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那个最后刺杀的人,惊讶的看着,一条蓝色的丝绸居然从他的左腔穿了过去,却避过了要害,她是故意的?   那人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身体的伤口也忘记了要疼,魔教的妖尊,果然名不虚传,只用了一条软软的丝绸就能将他们击败,而那真真的夺命之剑,却还从来没有出鞘。   “我并不想伤及你们的性命。”惜雨一笑,手里的丝绸也收回了袖筒,“你们的主使者我也知道是谁,这圈子绕了半天,原来还要回到终点,当然我只饶你们一次,若有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雨水将惜雨的身体淋的全身湿透,却并不影响她的美观,反而有种楚楚可怜的柔弱之美,那种美会让人窒息,让人发狂。   几十双眼睛一时还回不过神,盯着蓝惜雨,那眸子里的是赞叹,是欣赏,是惊艳。   蓝惜雨回首,看着悠闲的斜倚在马车上的孤风,微微笑道“江公子打算看热闹看到什么时候。”   孤风抬起了头,一双眸子里面似乎有笑意,还有一丝赞赏,摊开手,故作诧异的道“尊主,属下是孤风啊。”   “孤风?”惜雨听得好笑,声音淡了下来,“那日在雪炽国后山死的人是孤风吧。”   孤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步步从雨水打湿的泥土里前行,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脸,一把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露出的脸,俊美风流,一双深沉的眸子,睿智难懂,身上是三分儒雅,三分潇洒之气,可是一双眼却很可怕,仿佛俯视生灵的魔鬼,又染上了几分温文尔雅,这种种的复杂难辨的组合,融汇在一个人身上,神与魔的合体大概就是如此吧。   “公子。”他一撕下人皮面具,几个受了伤倒在雨水里爬不起来的人同时出声惊呼。   江邵南目不斜视,一双黑的如同子夜般的眼眸,透过烟雨弥漫的雨水盯着蓝惜雨,在走到一丈处的距离外停住,两个人互相看着,脸上的表情都还是那样的镇定自若,似乎是多年未见的朋友在谈家常。   “公子,第一次出现在夜魅琉璃宫,露出种种破绽,故意让我将疑虑放在公子身上,然后暗中联合守鹤堂堂主伺机而动,等到我似乎快查出端倪的时候,公子又来一招金蝉脱壳,雪炽国后山上公子杀了孤风,然后易容成他的样子,继续潜伏在我身边,又派自己的属下,易容成你的样子,故意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无从怀疑,江公子心思如此缜密,一步棋,处处都透着狠招,令人防不胜防,不知公子所作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听到惜雨分析的如此透彻,江邵南只能报以微笑,眼里是浓浓的欣赏之色,“蓝姑娘真是聪明,在你这样的聪明人面前,我不得不处处小心,稍微露出点马脚,就会前功尽弃,这些个计谋,我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没成想蓝姑娘还是看破了。”   “聪明?”惜雨苦涩的一笑,她聪明么?要是聪明夜魅如今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公子是黎渊帝亲封的第一人,有第一公子之称,父亲是黎渊的宰辅,身份地位显赫,恕小女子愚钝,江公子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若为了黎渊,公子的一招棋已经将黎渊推向了灭顶之渊。   ☆、第六十九章 雨夜突袭(下)   “聪明?”惜雨苦涩的一笑,她聪明么?要是聪明夜魅如今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公子是黎渊帝亲封的第一人,有第一公子之称,父亲是黎渊的宰辅,身份地位显赫,恕小女子愚钝,江公子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若为了黎渊,公子的一招棋已经将黎渊推向了灭顶之渊。   “是呵,我从不为任何一个人卖命,即使是黎渊的国主。”江邵南回答的倒也坦白,那样从容的气质,似乎他天生就是压倒一切的强者,而众生不过是匍匐在他脚下,任他肆意颠倒。   忽而,他唇角弯起一丝弧度,带着趣味难懂的笑“我若是说想要这天下一统,你可相信?”   蓝惜雨盯着他眼睛也不眨一下,果断的回答“相信。”   这到让江邵南感到意外,微微错愕了一下,隔着朦胧的细雨,脑子里想起了面前女子的名字,惜雨,真的是一个值得让人爱护珍惜的女子,心里有一汪清水流过,滋润惬意。心不知不觉间柔和了下来,可还是兴意盎然的问“为何你会信我?”   “我很早以前见过你呢。”惜雨轻轻的开口,带着一丝感叹,仿佛追忆起什么,笑容也柔和了下来。   “很早以前?”江邵南一脸疑惑,可是看蓝惜雨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回忆了一遍,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我们以前见过么?”   “那已经不重要了,江公子以天下为棋盘,将四国君王百姓当作棋子,我夜魅不过是中间的饵,随时可以牺牲掉,公子这所谓天下一统,代价也未免太大了。”   “代价?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付出代价的,四国纷乱已久,当初的临江一战,血染成河,枯骨遍地,沿岸千余百姓无一生还,轩辕国与黎渊为夺晋城,两军厮杀,落了个两百俱伤的下场,被雪炽国钻了空子,占据了晋城,雪炽国的主帅,攻进城池,坑杀了两国剩余的万余兵力,将晋城十二至五十岁的所有男丁全部斩杀,短短六年,死伤之人,上达百万,抵得上半个黎渊国的民众,而我不过是以最大的牺牲来换取最终的利益。”   “江公子说的都对,可是我到不觉得公子是那种悲天悯人之人,你一招棋将我夜魅至于风口浪尖上,引得其他四国连声讨伐,然后趁四国后背空虚,想要搅乱这天下,让战乱四起,如此心机,公子却说的大义凛然,为这天下,不觉可笑吗?”   “呵,我或许说的是实话呢。”江邵南眼睛直视着蓝惜雨,唇角浮起自嘲的笑,眼眸深沉,似乎闪过悲伤,可是被雨水阻隔,望不清楚。   “我夜魅于公子是什么?”噼里啪啦的雨水砸在两个人的身上,不一会儿两人衣衫全部湿透,惜雨的身体本就单薄,站在暴风雨里宛若高崖绝壁上绝世傲立的幽兰,高洁圣华。   “弃子。”江邵南回答的肯定,眼神盯着那抹幽兰渐渐又柔和了下来,“可是我想有一个人能与我一同并肩,执手笑看天下,等待了很久,本来以为此生是遇不上了,却不曾想冥冥之中偶遇红颜。”江邵南犹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染上了无限的柔情与眷恋,盯着蓝惜雨,唇角的笑意也越发温柔起来,“蓝姑娘,我想要你站在我身边,你可否愿意?”   一株笑颜染上了奇异的魅力,蓝惜雨微微一笑,可是笑容是冷淡的,眼底都是幽冷的,那种笑能洞穿人的心脏,如万把冰锥直直的扎进了心口,无声的拒绝着。   “公子以为我能坐视夜魅的众人去送死而不管么?”   “我想也是。”江邵南也不再笑,眼眸渐渐冷却,唇角绽放的弧度也变的僵硬,略微的带着苦涩。   “那么我们只能是敌人。”   “我想也只能如此。”   语落,除了雨水的冲击声听不到其他,隔了云里雾里的水汽,飘渺氤氲,一副沉寂的水墨画,里面的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时间稍稍停滞了下来,受了伤而倒在地上的那群人只能远远的看着,感受着突然升腾的寒意和凌厉的杀意。   虹光乍现,身影快如闪电,交错中,刀光剑影,银亮的剑身发出低低的嗡鸣声,绞碎了即将落下的雨水。   江邵南在蓝惜雨袖中剑出手之时同时拔剑相迎,剑身相击,银光泛着寒气,两道视线刚好交融,“对付他们你都不曾拔剑,为何对我如此狠毒,你就那么想要我死?”隐约的觉得江邵南眼里有怒火在燃烧,为了什么?只因她对自己拔剑相向。   一剑错开,蓝惜雨身形稳稳飘出,“对付江公子,我岂敢大意。”   说着同时逆光而上,剑气绞碎了雨珠,刺向江邵南。   只依稀看到两道身影交错,身手快如闪电,那雪亮的风姿与神采,像是天地间的独舞。   高手间的较量就是如此吧,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很久没有看到自家公子出手了,而且与人缠斗了这么长时间。   雨水从空中滴落,在未达到两道交错的虹光之时,被强大的气息绞碎,凝固在周围。   黑衣突然停滞,江邵南微微后退了几步,似乎是被强大的内力给震伤,同时一把剑,气势恢宏的直刺而来,江邵南身形急急后退,可还是被剑刺到了左胸,蓝惜雨的剑并没有停顿,而是凭借内力直直的顶了上去,在将江邵南的身体钉在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停滞。   江邵南两指夹着薄薄的剑身,剑身似乎没入到了胸口,鲜红的血溢了出来。   “公子。”几个黑衣人大骇,失声叫出。   江邵南的头微微垂下来,黑发被雨水打湿,紧贴的贴在脸上,半晌,抬起头,俊逸的面容不见苍白,反而对着蓝惜雨轻轻笑开,同时夹住剑身的那只右手一施力,剑身顿时断裂成几段。   不好,蓝惜雨脸色微微一变,欲要弃剑,江邵南出手快如闪电,在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之前,猛然扣住了蓝惜雨的手腕,一个翻转,将她反压在树上,两个人气息暧昧的纠缠在一起,江邵南微微向前侧了一下头,笑看着蓝惜雨,“如果我想要你与我一起,你可否答应?”   对于这个问题江公子似乎偏执的很,一定要听到她的答案。   身体本来就弱,加上在湿冷的雨水里交战,耗费不少功力,蓝惜雨只觉得体内真气乱窜,一种钝痛渐渐的蔓延到心脏,糟糕,毒又发作了。   可是,蓝惜雨扬起绝美的面容,神色淡定如常,除了脸色略微苍白外看不出什么端倪,压下了钻心的疼痛,蓝惜雨开口,“我刚才已经回答公子了,公子为何要如此倔强。”   江邵南苦笑“我这个人就是如此,一旦认定的,就一定要的到。”   “那么说,公子是喜欢我?”一瞬间,江邵南似乎从蓝惜雨的身上看到了娇媚蛊惑的一面,尤其她扬起唇,带着魅惑而难懂的笑颜的时候,那种美,夺人心魄。   “是,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对于自己的感情江邵南从来不去避讳,当日火红的凤凰花树下,匆匆一瞥,惊鸿如梦,从此就中了一种名为相思的毒,爱欲极致,放到了心里,就再也不能放下,至死方休。   “喜欢?”蓝惜雨细细的体会这两个字,这个世上,她可以对任何一个人温柔,可是却不能给予他感情,因为她与若雨一样,从来不相信爱情。   “可是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公子你,所以我是不会和你走的。”惜雨说的肯定,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是么?”江邵南脸色一阵黯然,抓住惜雨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作茧自缚,妄他聪明一世,如今却给自己编制了一个情网,一头扎了下去,再也脱不了身。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一定要带你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回去送死。”江邵南态度也强硬了起来。   “可是,你以为你能做到吗?”惜雨眼眸含笑,望着江邵南,满是自信。   “你。”江邵南脸色一变,蓝惜雨右手一根银针指着他的腰际,幽兰色的银针上淬着浓绿的毒汁。   江邵南微微后退一步,放开了钳制着蓝惜雨的手,“你赢了。”他叹口气,眸子中多了一丝无奈,“事情已成定局,这场仗赌上了生死,你冒然的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放下呢?”   得了空隙,蓝惜雨揉了揉被捏的发疼的胳膊,面对江邵南的质问,惜雨无所谓的笑了笑“不是我放不下,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这世上该放下的早就放下了,所以我可以抛去一切杂念,赶回夜魅与教中人同生死,而那个真真放不下的人,是公子你吧。”   “呵,也是,或许真真放不下的那个人是我才对。”江邵南苦涩一笑,伸出手想要揽回惜雨垂落在身前的一缕长发,手伸在半空又顿住,无奈的收了回来。   摇摇头“既然你意要如此,我也不强求。”身形后退了几步,几个手下也从地上爬起,赶到了江邵南身边。   “你身体不好还是快会马车离去吧。”江邵南担忧的看向那抹蓝色身影“此次别过,但愿下次再见,我们能把酒畅饮,而不是拔剑相向。”   惜雨也笑了“那要看江公子的意思。”   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着,我也不会让你死,只要有我,世上谁也伤不了你。江邵南复杂的看了一眼惜雨,身形一闪,连同手下一同消失在雨季。   “咳,咳咳。”惜雨痛苦的弯下腰使劲咳嗽,每咳嗽一声,似乎都能把肺给吐出来,血顺着指尖的缝隙,滴落在满是泥泞的土地上,单薄的身躯似乎随时都能在雨水里倒下。   马儿不安的踱着蹄子,嘶鸣了一声,慢慢向蓝惜雨的方向靠近。   “这下就真的只剩我们两个了。”惜雨扶着马儿艰难的起身,拍了拍马背,语气孤寂悲凉。   马儿似乎能听懂她的话,在蓝惜雨脸上亲昵的蹭了蹭,然后安静的等待着主人上了轿。也不见有人赶车,马儿很通灵性的自己甩蹄跑开。   很感谢亲们的支持和票票!!!   ☆、第七十章 再相见(上)   忘川之谷,此时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雾绕周山,而且越来越浓烈。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视线被浓雾遮盖。   那盘曲的树干也显得扭曲阴森起来,无法忘记先前诡异的场景,四个人挨得紧凑,冥渊护着陈紫焉,警惕的握着手中剑。   “堂主。如果不想办法出去,我们会被困死在里面的。”孤鸣的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那诡异的树木,像极了炼狱里走出的恶鬼。   “是啊,如果不想法子出去,我们找到了解药也没用。”若雨应声道“我姐姐身体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们又被困在这里面又无法出去,真是要急死人,这要是出不去,下场可能就是做了树木的食物。”想起那可怖的场景,若雨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她才不要做树木的肥料哩。   “看,那是什么?”冥渊突然出声,指着浓雾中透过来的一处亮点,惊讶的问。   众人的视线也透过浓雾看向了那明明灭灭的光亮。   “或许我们顺着亮光的方向能走出去呢。”若雨暗自沉吟了一会儿,“反正也走不出去,不如赌上一赌,说不定还有希望。”   “是啊,我们也只能最后一搏了。”冥渊点点头,冲着身边的陈紫焉“陈姑娘跟紧了我。”   “嗯。”陈紫焉点点头,右手拽住冥渊的衣襟,秀美的脸蛋不禁浮起两团红晕,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安定人心的魅力,似乎无论身处任何险境,只要有他在身边都能化险为夷。   一路顺着有亮光的方向走过去,身后蜿蜒曲折的树木被撂下很远,   走得近了,那亮光也逐渐微弱起来,似乎燃气了袅袅烟雾,白烟翻滚,一股呛人鼻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几个人被呛得咳嗽起来。   “这林子外面还有我们自己人么?”等到烟雾消散,眼睛适应了突来的光线,一条小道摆在眼前,显然就是他们先前走入忘川时的小路,只是路口处,似乎有人在这里点起了火焰。冥渊疑惑的观察着周围,带来的几个手下,在没有进入忘川谷时,就已经身亡,而这团火偏偏这么凑巧,在他们被困住的时候,燃烧了起来,让他们顺着光亮找到了出路,似乎有人在暗地里帮着他们,会是谁呢?或许那团火焰只是凑巧,但很快,冥渊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不对,忘川,周山毒雾萦绕,百里之内,不见活物,生人不得而入,这绝对不是凑巧。   火焰渐渐微弱,几缕烟尘,袅袅升起,看来那个人走了没有多远,谁,到底是谁。   若雨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出来了,要是出不去,不饿死,也得让那帮子诡异的树木给活吃了。   眼睛也瞄到了那簇尚未熄灭的火焰,盯着瞧了半晌,疑惑的开口“我姐姐好像没有派其他人来。”   “这么说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孤鸣很快理清了头绪,肯定的开口,“只是,会是谁呢?”夜魅这些年在外面树敌太多,敌人数都数不过来,朋友更是没有,那么会是谁这么好心呢。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要瞎猜了,我们还是赶紧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吧,找一处僻静的地方,让陈姑娘炼制解药。”   若雨可没什么耐性,这几日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不安,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也是。”看着几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冥渊笑了笑,“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吧。”   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镇,街面上能看到摆摊做生意的小贩,偶尔还有两声吆喝,与皇城自然是没法比,街面上也很脏乱,可是却有一股温馨原始的味道。临近日落,商贩们也渐渐开始收摊。   却看到四个相貌非凡的男女走来,虽然身上狼狈,可是容貌个个不凡,男的俊朗,女的秀美,尤其当中一女子,貌美不可方物,一双眼睛透着灵性,惹得周边的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几个人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了下来,点了些小菜,吩咐小二送到房里,就各自回去歇息了。   许是累及,若雨走进客房,便一头挨在了床上,迷迷糊糊的睡起觉。   “姐姐,我怕,好多血,为什么尊主要我们杀人?”模糊中好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不怕,有姐姐呢。”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抱着她,出声安慰。   “嗯,有姐姐,有姐姐在我就什么也不怕。”若雨先前还惊恐万分的表情,立马换上了一幅灿烂明媚的笑。   熟睡中的人,仿佛也感受到了那时候的心情,唇角绽放出一抹开心的笑颜,使得原本就美艳的面容,更平添了几缕风采。   那个时候,黑暗的日子里,如果没有姐姐的保护,她是活不到现在的,明明她与她不过大了一个时辰,小小的肩膀却可以扛起那么多事情。   一阵酥痒的感觉,从脸上娇嫩的皮肤传过来,若雨不耐烦的用手挥开,可是不一会儿,那种痒痒的感觉又来了。   熟睡中的人,猛然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若雨吓了一跳,挥手就朝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彦打了过去。   轩辕宁浩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若雨的手,不满的抱怨“你这女人,每次见了我都是这么凶,枉费我大老远的从轩辕国赶来。”   若雨迷糊的揉揉眼睛,一双眸子含着水雾,微微的眯着,长长地睫毛颤了颤,这个样子可爱至极。   轩辕宁浩看的有趣,忍不住在若雨纤长的睫毛上,用手轻弹了一下。   啪,若雨打掉轩辕宁浩的爪子,气呼呼的开口“你不是头也不回的走了吗,又回来干什么。”一想起轩辕宁浩这个混蛋,那日跨上骏马,头也未回的离开,若雨就心里窝火,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大火气。   “生气了?”轩辕宁浩往床边挤了挤,半是讨好的笑着问。   “是啊,本姑娘我就是生气了,你这个混蛋,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把我当什么,为了一个破虎符你如此煞费心机,是不是被别人拿走了,人家要你以身相许你也答应。”   轩辕宁浩一阵哑然,以身相许?不由得唇角笑意加深“是啊,如果是一位美丽的姑娘偷走了虎符,她要让我以身相许,我一定答应。”一双黑漆的眸子,含着戏谑的笑,看着若雨。可惜,若雨还在气头上,没听明白轩辕宁浩话里的意思。   “你,你滚。”若雨只觉得火大,心里酸溜溜的,这一路上,这个混蛋对自己好,只是为了那么一个破虎符。   “咦,真生气啦?”见若雨生气,轩辕宁浩笑的更加没心没肺,“原来在姑娘心里,我还是有点份量的。”   本来还想还击,可是一听轩辕宁浩的话,若雨却结结实实的怔住了,自己一直是在乎这个人的么?不,不可能,她无情无爱,早发誓抛下这些东西。那么为何在他走后,自己会失魂落魄,独醉的夜里,偶尔想到的也是这个笑的一脸邪魅的男人,还有刚才,突然见到她时,自己突然觉得很开心,为什么,这种感觉是什么?   见若雨一个人发愣,轩辕宁浩凑了过来,在她饱满欲滴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若雨错愕的睁大双眼,只感觉轩辕宁浩霸道的唇舌撬开了自己的贝齿,将火热的舌探了进去,炙热而狂烈的吻,占据了她全部的心思,若雨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不受控制的狂跳,大脑一片空白,缠绵的吻,搅着她的丁香小舌,无所逃避,只能迎合着他的炙热,逗弄,嬉戏,一股酥麻感包裹了全身,鼻翼间全是轩辕宁浩熟悉的味道,自己似乎要沉溺在这种狂热的感觉里,无法自拔。   心头猛然一疼,仿佛无数的尖针在上面扎过,每一针都扎破了血肉,疼的无法呼吸,又仿佛是被搁在火里烤,火辣辣的烧痛,疼感瞬间包裹了全身,席卷着充斥每一个感官。   若雨脸色苍白如死,猛然推开轩辕宁浩,吐出一口黑血。   刚还沉浸在美妙感觉里的轩辕宁浩立刻被惊住,慌忙扶着若雨的后背,一只手麻利的探向她的脉搏。   脉搏时有时无,虚无的根本抓不住,轩辕宁浩脸色微微一变,惊讶的开口“你中毒了?”   若雨手指紧紧的攥住心口的衣襟,仿佛这样才能压抑住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中毒?   ☆、第七十一章 再相见(下)   这不可能,一般的毒对自己毫无用处,而忘川谷里自已也没有受过伤,中毒之说从何说起。若雨忍住了钻心的疼痛,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张精致的小脸苍白之下越显苍白,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对着轩辕宁浩挥出一掌。   轩辕宁浩看着一掌向自己劈来,也没有躲开。   若雨身体内虚,这一掌也没有多少力道,打在轩辕宁浩身上不痛不痒。   轩辕宁浩无奈的叹口气“都成这样了,还不老实。”   “滚,你滚。”若雨紧紧咬住贝齿,忍住剧痛,从牙缝里狠狠地挤出几个字。   “我向你道歉,上次一别我不该不和你打招呼,这不,大老远的解决了朝廷的事,我就赶来了。”轩辕宁浩一手扶上若雨的肩,轻轻的欲要将她揽入怀中,若雨身上也没有多少力气,只能软软的靠着那个结实的胸膛。   闭上眼,掩盖了刚才眼底透出的绝望。   轩辕宁浩单手将内力输入到若雨体内,这一刻,若雨反倒安静了下来,闭上眼,不说话,神情却带着浓烈的悲伤与绝望。   轩辕宁浩也有点着慌,这种神情不会出现在这个叫魅儿的女子身上,到底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痛,这种症状,那是她最熟悉的,每日每夜看着自己姐姐饱受煎熬,心里恨不得替她受罪,这种毒,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名曰断肠泪,若不动情则永不会发作。   为什么,难道自己动情了么?对这个花名在外的王爷。不,这不是她要的,突然间一个可怕地事实摆在了若雨面前,打得她措手不及。   轩辕宁浩的内力缓缓输入若雨体内,先前那种撕裂心扉的痛感也渐渐消失。   “为什么?”若雨的声音透着冰冷的绝望。   “怎么了?”轩辕宁浩温柔的环着若雨的肩,下巴磕在她黑漆的长发上,轻声询问。   怀里,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不安的抖动,“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轩辕宁浩有些无措的收紧了自己的怀抱,那个漂亮的水晶般剔透的妙人,此刻仿佛一个易碎的琉璃。   这种感觉,让轩辕宁浩一阵不安,收紧了手臂,仿佛真的怕她会碎掉。   “放开,放开我。”若雨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想要脱离轩辕宁浩的禁锢,这个怀抱如此地温暖。如此地安心,而她却一再的迷失在这短暂的温情里,那如同噬骨的毒药,让人沉沦,迷失,可是却只是一个假象,脆弱的不堪一击。   “好,好,好,我放开。”见若雨情绪激烈,轩辕宁浩只好乖乖的顺着她,松开了自己的手臂。   “轩辕宁浩,我讨厌你,我恨你,你滚,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么?”轩辕宁浩的神色黯淡了一下,狂妄不羁的俊彦上,闪过一丝悲伤与落寞。   “是的,我讨厌你,像你这样的人,只会玩弄别人的感情,女人在你声名显赫的武王爷眼里算什么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图个新鲜,等到玩够了随时可以丢掉,你们这样的人,随意可以践踏一个人的感情,与冷血的畜生有什么区别。”若雨狠狠地说道,“你,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做出的事却猪狗不如,黎渊帝是这样,你也如此。”   说到这里,若雨突兀的笑了两声,“我从来不会爱上任何人,王爷你又何必煞费苦心,其实你在乎的不就是这张脸,看上的不过是一个美貌的外壳。”   “你,你就是如此看我的么?”轩辕宁浩只觉的胸腔里燃气一团怒火,将他的五脏六腑烧的灼痛。   “呵,王爷敢说你看上的不是我的美貌?”若雨冷笑了一声,眼神冷冷的睇向轩辕宁浩。   那璀璨琉璃的眸子,此时留漏出的是寒潭冰窟里的寒气,如两把冰锥,插进了轩辕宁浩的心口。疼的他心一阵阵收缩。像被人给用手捏住,生生的要捏碎。   报应么?以前自己将女人视作玩物,从未用过感情,如今真的动了情,却不想,竟会如此地伤情。   “或许你说的没错。”轩辕宁浩自嘲的一笑“以前,我只是将女人视为玩物,从来没用过感情,当初碰到你也是,我看上的是你那惊为天人的美貌,可是不知何时,我却开始喜欢上你,是你精心算计我的时候,还是你不顾自身,冒险为我取回玉佩的时候,亦或是更早以前,第一次见你,你假扮我王妃的时候。”是的,或许就是那个时候,那样一双眼睛,晶莹剔透,仿若不染尘世,可是却透着邪气,魅惑,精明与阴狠,五光十色,似是有人刻意在一张纯白的纸上,染上了其他色泽,妖异却也绝美。那个时候自己就已经不知不觉被吸引了吧。   “一只不相信爱情的我,居然也会爱上别人,呵,”轩辕宁浩自嘲的笑笑。   黑曜石般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若雨,字字句句认真的吐出“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若雨的身体微微一颤,那句话‘一直不相信爱情的我,居然也会爱上别人’深深地撞击到了她的心坎,让她的灵魂都在为之颤抖。   这是谁的报应?真是好笑,是轩辕宁浩,还是自己?   “呵,王爷是说你爱上我了”?忽而,若雨唇角露出一抹魅惑十足的笑容。   轩辕宁浩微微蹙起了眉头,可还是认真的回答“是。”   若雨身子往前侧了侧,一双白嫩的手臂环上了轩辕宁浩的脖颈,那艳极,魅极的笑,正逐渐露出妖精的本色,魅惑却也吸引人。   “我美么?”若雨的唇轻轻的挨在轩辕宁浩的唇上,一双眸子,水波萦绕,风情万种。   轩辕宁浩的眉峰更加紧蹙,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沉积了下来,仿佛戴上了一层虚伪的面具,冷眼看着面前极尽妩媚的女子。   “很美。”   若雨的手如水蛇般缓缓滑进了轩辕宁浩的衣襟内,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来回游走,嫩白的手指宛若无骨,撩拨得人心内一股麻痒感。   在这样的诱惑面前,哪个男人能承受的住,可是轩辕宁浩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若雨的手指灵活的挑开轩辕宁浩的衣襟,呵着热气,温热的舌欲将添上男人古铜色健壮的胸膛。   蓦然,轩辕宁浩一把推开了若雨,脸色可怕至极。   眸子里阴暗慢慢隆聚。   被推开,若雨双手撑在床榻上,一双眼极具妩媚,笑容也变得轻浮“王爷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样么?怎么,我今儿个自己送上门了,你又不要。”   “你以为本王一直想要的是你的身体?”轩辕宁浩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那王爷想要什么?别告诉我,你有多清高,你在意的不过是我的美貌和身体。”若雨讽刺的开口。   轩辕宁浩垂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此时,他真有掐住眼前女子纤细脖颈的冲动。   “我的感情,你非要如此地践踏才甘心么?”   “感情?王爷你对每个没到手的女人,怕是都说过同样的话吧。”   轩辕宁浩脸色铁青的可怕,阴冷的眸子里,暴风雨渐渐凝聚,盯着若雨瞬息万变,终于苦笑一声,散了一身阴霾,双手撑在床榻上,凑近若雨,“你很讨厌我么?”   轩辕宁浩突然地宁静让若雨感到后怕,总觉得这个男人,此时,深沉的可怕,一双精明难懂的眼,似乎能透过她,看清她的一切,自己像是被人赤裸裸的扒光呈现在他眼前一样。   可是,若雨还是倔强的仰起头,回敬着轩辕宁浩的目光“是”。   轩辕宁浩这会儿平静的可怕,微微一笑,邪魅放肆的神情又回到了脸上,“那么你为何如此在意,我玩弄女人的感情?”   “你,我只是替那些女子不值。”   “是么?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害怕,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若雨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身下的床单,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在此刻无所遁形。   见她不答,轩辕宁浩唇角高高翘起“那么让我来告诉你。”他用研判的目光盯着若雨,似乎真能读懂她眼里的一切。   心似乎被什么给紧紧揪住,面对男人强大的压力,若雨真想闭上自己的双眼,可是又倔强的不肯服输,一双毛茸茸的大眼,倔强的回视着轩辕宁浩。   “你不敢相信,自己爱上了我,你在害怕,你的心在逃避。”轩辕宁浩字字清晰的吐出。   “胡说,没有,我,唔。”突然而来的疼痛,阻挡了她要说的话,若雨惨白着脸色,紧紧咬住贝齿,身体痛的微微颤抖。   “怎么?”轩辕宁浩见她痛苦的神情,也不忍心再逼,赶紧再次将内力输入到若雨体内。   ☆、第七十二章 追情丝   “母妃很爱父王么?”   “嗯,爱啊,很爱,很爱。”   “那么父王呢,他爱母妃么?”   “当然。”母亲嘴角露出一抹幸福甜蜜的微笑,轻轻拍着若雨乌黑亮丽的发丝,肯定的道“你父王他可以为了我去死。”   母亲甜美的微笑定格在那一瞬间,时隔多少年,记忆里无论多么的血腥黑暗,可是那抹明媚的笑容,却深深刻在了脑子里,成为她心头的痛。   他可以为我去死,当时母妃是多么的自信,可是转念之间,那个男人可以为了王位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爱,是什么?是毒药,是罂粟,一旦沾染上,灵魂就会成为他的附属品,变成傀儡,永远失去自我。   自己一只都是很理智的,可是为什么,轩辕宁浩,这四个字,只要一想起,体内便是一阵噬骨痛心的刺痛。   自己难道真的动了情?   若雨一脸的茫然,恐惧感溢满了整个心头,这不是她想要的,不是,那什么是她想要的呢?复仇,对了,复仇,向谁复仇?是那个杀死自己妻子,抛下爱女的男人,还有那个陷害她们坐上皇后之位的女人。   “承认爱上我就这么难么?”轩辕宁浩微微叹口气,收了掌心的内力,眼神复又凶狠起来,一双黑漆的瞳孔,乌云弥补,邪魅放纵的俊彦上满是狠厉之色“告诉我,是谁向你下的毒?本王定要活剐了他。”   “我要是说下毒之人是王爷你,那么你会不会活剐了自己?”剧痛被轩辕宁浩雄厚的内力给压制住,若雨撑起身体,半坐在床榻上,晶亮的眸子幽冷至极。   盯着若雨的眼,轩辕宁浩用研判的目光审视了许久,总觉得她这次的话极为认真,没有半丝玩笑的意味,苦笑一声“你呀,本王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害你。”   若雨一笑,刚才的冷漠瞬间淡去,半开着玩笑,“真是的,这么腻味的话,没想到会从你嘴里吐出,白在温柔乡里泡了几年。”   “本王在温柔乡里可是很忙的,哪有功夫花言巧语。”见若雨平静了下来,轩辕宁浩不禁心花怒放,这说明了是个好兆头,也迎上她的话,笑得一脸暧昧,狭长的凤眼带着促狭的意味,睇向若雨。   色狼,若雨鼻子里冷哼一声,继而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分别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轩辕宁浩再神通广大,也不会如此的消息灵通吧,若是在她身边放了眼线,那么为何这一路她都没有察觉,难不成有人武功高到连她和冥渊两人加起来都发现不了,不,这不可能。   “当然是。”轩辕宁浩一脸神秘,故意拉长了语调。   引的若雨两只毛茸茸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直瞅着他。   “你我有缘啊。”   胃口被调了半晌,却轻浮的来这么一句,若雨气结,轩辕宁浩这个混蛋肯定是故意的。愤愤的用玉足狠狠的踩上了轩辕宁浩的脚背。   “啊”刚还笑得得意的人,这会在地上疼的直跳脚。   轩辕宁浩俊美的五官皱巴巴的拧到了一块儿,一脸痛苦的神情,这位王爷当初十三岁上场杀敌,军功无数,身上的大小伤痕,不小数十,大风大浪都经过了,被若雨狠狠踩了一下脚尖,居然会疼成这样,给谁谁信。   知道轩辕宁浩是在故意逗自己玩,若雨也没发脾气,看着轩辕宁浩孩子气的表情,无奈的狠狠瞪着他,等待着轩辕宁浩的下文。   嚎叫了半晌,轩辕宁浩很有自知之明的停住,望向若雨。一脸讪笑“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的话?”   “什么话?”若雨一脸莫名其妙,这人说的话多了,要是句句记住,她还不累死。   “你还真是伤本王的心呐。”眼见若雨的反应,轩辕宁浩一脸痛心疾首的样子,唯独那双眸子里精光闪闪,惹得若雨神经都绷在了一根弦上。   谁,到底是谁,一路跟踪她们,然后在她们被忘川毒雾迷惑分不清方向的时候,救了她们,若雨可不会天真的以为,那堆火只不过是凑巧,莫非这个人是轩辕宁浩?   “枉费本王将如此珍贵的追情丝放在魅儿小姐身上,魅儿小姐居然一点也不领情。”   一语惊醒梦中人,若雨一双大大的眼睛,想要发火,精致白嫩的小脸却很不争气的红了。只能憋着一口气,通红着脸,大大的晶亮的水晶眸子怒视着轩辕宁浩。追青丝,顾名思义是一种王公贵族享乐时所用的一种烈性春药,分为一雌一雄,两种药混合之后就是烈性春药,若只用于其中一种,两种药会在千里之外散发出一股香味,一般人没有感觉,只有服用了这种药的人会变的格外敏感,所以即使相隔多远只要顺着药香味就可以寻到。   此时的样子,真让轩辕宁浩恨不得将她揉进怀里,好好逗弄一番。   “轩—辕-—宁—浩”若雨咬牙切齿的吐出四个字,每一个音节都似乎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此时的轩辕宁浩一脸得逞的笑意,看着让人觉得分外欠扁。   但是,涉及到正事,若雨还是一点不敢马虎,磨了磨牙,“那么你一只跟着我们到了忘川?”   “忘川?”轩辕宁浩一怔,脸上面也是一片疑云,惊讶的问道“你们去了忘川?”那声名在外的死亡之谷,他们居然去了那里,而且去了还能活着出来,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叫魅儿的女人不简单。   “是的。”看轩辕宁浩的脸色倒像是真不知情,那么是谁知道他们的行踪,并将他们救了出来,而且还隐藏在暗中不让他们发现。   总觉得,自从三年前,有人假冒夜魅之名,挑衅各大武林门派,一张无形的巨网已经将她们包围,而如今事态越演越烈,那张无形的网也在一步步收紧,而他们还被蒙在鼓中,连幕后黑手是谁都不知道。   这种超出预料的东西,被危机包围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去了忘川有活人出来,倒还是头一次听说。”轩辕宁浩半是认真半是趣味的开口。   “是啊,如果不是有人救了我们,估计此时你也看不到我。”   “那么危险的地界,是什么东西让你连命也不要,硬要闯进去。”轩辕宁浩的口气带着质问,隐隐还夹杂着愤怒。   很难想象,如果她没有走出来,那会是怎样的情形,轩辕宁浩心头闪过一丝后怕,继而眼神也凝重了几分,从来没有,如此的在意一个人,当真在意的时候,竟然如此的牵动心魂。   真是的,她不是出来了么,他到底在生什么气?   “有个人,对我来说,比我的生命都重要,为了她我可以做任何事,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忘川。”   比她的生命都重要,轩辕宁浩心头的妒火被瞬间燃起,他这么努力的,不惜放下身段去讨好一个女人,没成想,她的心里早有所爱。那么自己算什么?   “他是谁?”轩辕宁浩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是眸子里燃烧的熊熊怒火早就出卖了他。   莫名的看着轩辕宁浩突然燃起的怒火,和因为要保持平静而隐忍着略微扭曲的脸,若雨错愕了半晌,她是哪句话得罪了他?   “我姐姐,怎么?”   轩辕宁浩差点岔过气去,一腔的怒火也消失殆尽,这吃了半天的飞醋原来是误会啊。   不由得为自己突然的患得患失觉得好笑。   “是你姐姐么?她是得了什么病么?”   若雨脸色一正,神情有些落寞,微微垂下眼帘,只留一片轻羽。   “是病了呢,而且很棘手,如果可能我真想替她受过。”   “那么你先前那样煞费苦心的寻找雪罗兰也是为了治你姐姐的病?”轩辕宁浩立刻想到了前面,若雨盗取王府之时,拿走的那颗雪罗兰,还有用计让他签下契约之时,为的也是雪罗兰。   “是什么病呢?雪罗兰都除不了根?”轩辕宁浩不是个多事的人,可是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听,关于若雨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想要了解的透彻。   “不是病,是,断肠草。”   断肠草?轩辕宁浩心里一惊,这种毒,已经失传了很久,毒性极为霸道,一般人无法承受的了疼痛的折磨,而选择自我了断,即使是武林高手,长期下来也会导致内功阻塞,气血不通,武功越高者,所承受的痛苦也越大。   ☆、第七十三章 不欢而散   果然这个魅儿一点也不简单。   轩辕宁浩不由得开始怀疑起若雨的身份,他是那种习惯掌握乾坤的人,对于未知的事物,总是怀了三分戒心,这或许是生于皇家,天性如此。   心里有个疑问,盘旋了许久,今日,偏要弄个清楚。   “你与魔教有什么关系?”   闻得轩辕宁浩的话,若雨并不觉得诧异,反正迟早也要摊牌,盈盈一笑,细细品味着轩辕宁浩的话,“魔教?看来王爷对夜魅很憎恶呢。”   若雨笑的明媚,眸子里妖色涟漪,波光绕过,在昏暗的客栈内,成为幽暗里的唯一一丝亮点,只是那种斑斓的色泽,似是嘲讽,似是戏谑,含了太多情绪在里面,轩辕宁浩心头一颤,暗夜里的妖精,即使她白衣素裹,可是骨子里永远都透着一股妖异与邪魅,让人为之神魂颠倒。   “不管你与夜魅有没有瓜葛,我都希望你能脱离他。”从那双妖异的眸子里回过神,轩辕宁浩开口。   谁知话音一落,若雨却笑了,透着嘲讽的意味,冷眼看着他,“王爷可真会说笑,若我说要你背叛轩辕国,背叛你自己的皇兄轩辕宁浩,王爷你可否会答应?”   轩辕宁浩脸色一沉“本王怎会背叛皇兄,况且这轩辕国的天下,本就是本王与皇兄的,这世上哪有自己背叛自己的道理。”   “说的好,这世上哪有自己背叛自己的道理。”若雨笑笑“那么王爷以为我会背叛夜魅么?”   “你,什么意思?”轩辕宁浩脸色凝重,眉峰蹙起,疑惑的思考着若雨的话,当今武林之上,正邪之间,魔教肆虐,正道多年只有被挤压的份,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的夜魅,由于种种传闻被渲染上了各种传奇色彩,而夜魅的妖尊更是临近与神话般的存在,没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即使是自己,权倾天下的王爷,调查了这么些年,依然没有一点眉目。   轩辕宁浩一点点过滤着与魅儿相遇发生的种种,虽然当初有过怀疑,但是不敢肯定,可是如今,‘这世上哪有自己背叛自己的道理’,一句话重重的敲击着轩辕宁浩的心坎,一个可怕的事实即将要呈现,“你是夜魅的尊主?”轩辕宁浩不敢肯定的问着。   “不是,夜魅的尊主是我姐姐。”如果她前面的否定还能带给轩辕宁浩一丝希望的话,那么后面那句,彻底将轩辕宁浩最后一丝希翼的火焰熄灭,仿佛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都是冷的。   “你,你姐姐,为什么你以前不肯告诉我,你要是告诉我,我也不会。”说道这里,轩辕宁浩突然停住,他想过很多种可能,解决了沈丞相的事件,一路上他归心似箭,巴不得插上一双翅膀能飞到她面前,那时已经怀疑她是夜魅的成员,可是那又怎样,只要她肯放下,脱离魔教,他武成王王府的王妃之位永远都为她准备着,可是如今,一个真相残酷的摆在眼前,而最为可怕的是,他的人已经乔装打扮赶往了九幽山的地界,四国联盟围剿魔教势在必行,行动已经展开,想要抽身已经不可能了,那么,他们有各自的立场,谁也不能退缩,再相见,——只能是敌人。   轩辕宁浩沉痛复杂的神情,似乎与若雨体内的毒药产生了共鸣,纠结着她的心脏,一阵阵抽痛,若雨忍住疼痛,咬住下唇,冷冷的讽刺“怎么,我是魔教的人,就这么让王爷你难以接受。”   “如果我要对付夜魅你会怎样?”轩辕宁浩没有理会若雨的讽刺,一双眸子认真的盯着她,黑漆的眼里,光华凝聚。   “宁为玉碎。”若雨认认真真的回答着轩辕宁浩的问话,言语间,狠辣决绝。   “好,好一个宁为玉碎。”轩辕宁浩眼底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放声大笑。那笑声触动着若雨的耳膜,一声声回荡在她的心头。   许久,轩辕宁浩止住了狂笑,开口“想必你还不知道吧,四国已经开始提前行动,而我的人,也乔装打扮赶往了九幽山。”   九幽山,若雨震惊的看着轩辕宁浩,他说九幽山,晶亮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那里是夜魅的总坛,处于神秘地带,外人根本无从知晓,他们是怎么知道九幽山的?   那里,果真是夜魅的总坛么?轩辕宁浩心里了然,可是五味陈杂的痛苦,纠结着他让他无从欣喜。   这么重大的事,夜魅的耳目,遍及四国,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而姐姐她,是不是已经知晓了,那么为何她不将这么重要的事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是什么事?那种强烈的不安感,渐渐在扩大。   那么姐姐现在在哪里,雪炽国,或者是已经赶回了夜魅。   四国终于是达成联盟了么?比她想象的还有快,幕后的黑手只要轻轻一推,他们就要傻乎乎的去拼命厮杀,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就如那时候一样,什么也没有改变。   既然如此,此次行动轩辕国肯定会听从轩辕宁浩的调遣,那么要是擒拿住了轩辕宁浩,轩辕国肯定会退兵,只要,只要用轩辕宁浩做人质。   心底有个声音,侵蚀着若雨的心,一遍遍在诱导着她。凭自己再加上冥渊他们一定可以拿住轩辕宁浩,可是,若雨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身体仿佛是被人麻痹了,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明明理智告诉她,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   “想要用我做人质?”轩辕宁浩似乎看出了若雨的企图,淡淡的问,唇角笑意不减,邪魅的神情渐渐阴暗了几分。   若雨心头一颤,手下意识握紧,眸子里的剧烈挣扎瞬间消散,剩下的是迷茫,震惊与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做,对付轩辕宁浩,这个一路将自己护如至宝的男人,更害怕他知道自己的所想,那建立起来的微妙的羁绊,她不想就这样斩断。   轩辕宁浩见若雨的反应,知道是被他猜中了,无论若雨表面上怎样的镇定自若,可是她的眼睛却没有学会隐藏,所有的事情只要透过她的眼睛都能看懂。   “那么你想怎样对付我?现在就和我动手么?你也知道这是个机会对吧,只要抓住我,作为人质,四国的联盟就会被打乱,不是么?你这么聪明不会分析不到这一点,怎么还不动手呢。”轩辕宁浩诱导着,字字句句恶毒的砸在了若雨的心坎,仿佛要将她的心血淋淋的刨开,这个男人原来也是残忍的。   若雨绝美的小脸,血色褪尽,右手握紧又松开,慢慢的移向了床榻边沿上,那里横躺着她的佩剑。   冰凉的佩剑握在手心里的一刻,一股冰凉的感觉充斥着她的所有感官,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明。   银虹划过,冰冷的银色锋芒横在轩辕宁浩面前,直指他的胸口,若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说的没有错,这是一个机会。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立场,这就是人生的无奈吧,即使你贵为王爷,有些是依然无法改变。   轩辕宁浩淡定的看着那把直指胸口的剑,冷笑“你真的要与我动手?”明明近在咫尺的两个人,隔着一把冰冷的剑,神思埋藏在阴影下,谁也猜不透谁。   若雨握着剑的手,微微一颤,眸子里一片寒冰,直视着轩辕宁浩,也是冷冷一笑“轩辕宁浩,我今儿个不会和你动手,但是下一次,你我再见,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冰冷的宣言打破了这好不容易建立的和谐,总觉得那先前的一切就好像梦一样,恍惚中连自己也分不清真假。   “呵。”轩辕宁浩冷声一笑,手指弹开了指着他胸口的剑身,“本王没想到,魅儿小姐如此的绝情,好,你说的,下次再见,我们只能兵刃上见高下。”   轩辕宁浩只觉得一腔怒火无从发泄,高傲不可一世的他,黄粱美梦过后,却要面对这样一个荒诞的局面,而那个女人居然可以毫不留情的斩断一切。   愤愤的甩袖,轩辕宁浩微微一撮身,与若雨拉开了距离,背过身,冷冷的狠声到“魅儿小姐,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身形一闪,已经出了门。   “其实我不叫魅儿,若雨才是我的真名。”背后传来低低的声音,轩辕宁浩顿了一下脚步,再也没有回头。   等到轩辕宁浩离开,若雨赶紧戴上了佩剑,从客栈里面匆匆出来,必须要尽快赶回去,姐姐她到底是在雪炽国,还是已经回了九幽山。   ————————————————————————————————————————   下一章危机四伏,惜雨赶回夜魅,教中叛乱者已经主掌了乾坤,而四国还有江湖上的武林人士都在向同一个地方聚集,生死一线,这场棋局,孰胜孰输?   ☆、第七十四章 危机四伏(上)   这里的山,不算宏伟,却连绵着形成一个个突兀的山峰,山峰之上,夏意浓浓,满山的碧翠,偶尔能从碧绿的缝隙里看到红的耀眼的色泽,那是从九幽山上吸食了人的精髓而开的分外绚丽的凤凰花树,大红的花朵,正在不屈的挣扎着从腐暗黑漆的沼泽里爬出。   这便是那个被外人称作魔窟的地方,从外面看,景色宜人,风景秀丽,山水如画,哪有半丝阴森可怖的影子。   蓝惜雨笑笑,走到一处开满野山花的地方,探出手,在石壁上摸索了半晌,动作稍微停滞,右手凝聚真气,那处石壁居然露出一个圆形的门,滚动着径自开启。石门开启的一瞬,里面阴暗的气息扑鼻而来,带着一丝丝阴冷,视线看的却很真切。   蓝惜雨走了进去,石门又自动缓缓合上,这是历代尊主才知道的密道,直通夜魅的琉璃殿,她不清楚现在教内的情况,所以也没有打算就这样冒失的现身。   石壁上一个个灯盏完好无损的挂在上面,惜雨指尖一弹,同时,唰唰,无数的灯盏被燃起,明黄的光点,隐隐戳戳,幽暗的密室,蜿蜒着看不到尽头。   五岁入教,其实除了大部分居住在修罗堂,其他的地方,她还真没去过,也不是很熟悉,只知道这里很大,大的像一座迷宫,房屋的格局,被一字排开,中间种了很多凤凰花树,而这些树可以扰乱人的视觉,如果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估计很有可能被困死在里面。   惜雨的影子被光线拉的很长,淡薄的身躯,透着浓重的寂寥,其实她也是极怕黑的,只是好多事,不容许她胆怯。   几个身着夜魅宫服的黑衣之人,笔挺的站在夜魅唯一入口处的地方,神色肃穆,剑不离手,眼神警惕的打量着四周,最近江湖上风声很紧,夜魅的人,由于种种原因也陷于了恐慌中,而尊主又不在,无形的威胁压迫着他们,让他们的神经绷的很紧。   总觉得身后那处长满野花的草丛动了一下,一个黑衣人回过头,疑惑的将目光凝聚在草丛的方向。   “怎么了?”另一个人似乎也发现了异样,出声问同伴。   “那里似乎有动静,你们继续看着这里,我过去看看。”说着,那个人抽出了剑,小心翼翼的接近了草丛处,虽然很轻,很细微,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草在动,不是被风吹起的,那人眼神一寒,举剑毫不留情的刺下,剑入土地再也没了声响,那人也不免疑惑,难道自己看错了?   预要将剑拔出,剑却如生了根一般,那人脸色一变,同时,土地松松软软的动了起来,一道蓝色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穴道已经被人封住。   不好,其他几人也纷纷欲要拔剑,动作只进行了一半,就顿住,蓝衣划过,身上的穴道被人齐齐封住,无法动弹。   “尊,尊主。”等惊鸿过后,几个黑衣使者面面相觑,惊讶的出声。这样鬼魅的身手,瞬间就能制服他们的,除了夜魅的尊主,世上还有谁能做到?   蓝惜雨纤白的食指点到自己的唇上,极轻的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白嫩的手指与娇艳的红唇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优雅魅惑,别有一番风采。   几个人不由的看的呆住,要知道这样美艳的尊主,他们这些个下使,基本上是见不着几回的,只是当初继承尊主之位的时候见过一面,之前也听说过,她是夜魅的头牌杀手,深的尊主倚重,而那绝世美貌更是传的神乎其神,当初高坐之上,她也是一袭蓝衣,仿佛流动的水一般,鲜亮明艳,温柔可亲,举手之间优雅高贵,风姿无限,更令人惊讶的是那无上的美貌,只看一眼,惊动心魂,这便是名动武林的夜魅首席杀手夜蓝。   “我最近不在的期间,宫里发生了什么事”?蓝惜雨点了几个人的穴道,开口问。   “回,回尊主的话,你不在的期间一切安好,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其中一个人回过神,语气恭敬的禀告着,可是眼里闪过的不安却出卖了他。   惜雨淡然一笑“是么?”一双美目,盈盈含水,更如天上的繁星般灿烂,有着洞彻人心的力量,看的那人心头直发毛。   “回禀尊主,属下不敢撒谎。”   “那你为什么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惜雨这样问着,语气依然平和,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那人闻声,怯怯的抬起了头。   入目的是一汪深蓝,如天际般深沉悠远,又如大海般湛蓝沉寂,像是有一个无底的漩涡拉着自己,而自己只能在这种深渊里不断沉溺,甚至连呼吸都无法正常,压抑着,心脏似乎随时要爆裂。   也在这时,惜雨即使收回了摄魂术,那个人得了空隙,大口的喘着气,一滴冷汗从额头滑落。   “看来守鹤堂堂主真的叛变了。”惜雨陈述着从那人脑子里读取的信息。   其余几人皆是一惊,摄魂术并非一般人能随意练成的,而尊主年纪不过二十,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功力,敬佩之下,心里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惧意,赶紧开口讨饶“求尊主赎罪,我等不是有意欺瞒,实在是守鹤堂堂主的手段残酷,我们不敢领教,已经有好几个反抗他的人被活活的埋在土里,暴晒三日之后,从头皮上开出一道缝子,灌入开水,生生的被扒了皮。想起当日的情景,他们不由得腿肚子打颤,胃里一阵恶心,犹记得,那红彤彤的被活剥了人皮,又被开水硬给烫熟的样子,用惨不忍睹四字,已经不足以形容,虽然他们不怕死,可是这种死法,想起来就觉得后怕。   惜雨皱了皱眉头,声音有了一丝波动,“他居然如此对待教里的人。”   “尊主,属下实在不该贪生怕死,还冒犯尊主你,今日能死在尊主手上,属下绝无怨言。”   “是啊,尊主,求你杀了我们吧,我们不该这么没出息,能死在你手上也是一种荣幸。”其余几个人应声符合。   惜雨摇摇头“我没有杀你们的打算,你们继续留在这里好好把守宫门,若再有动静,不必手软,以烟花为信号,如今外面的局势,对我们夜魅很不利,想必你们也听说了吧,如今我们是惊弓之鸟,可是却绝不会任人随意宰割。”   被惜雨的一席话说的心潮澎湃,几人心里又有了劲头,感觉身上僵硬感消失,手臂也能自由活动了,几人赶紧拱手行礼“属下先前多有冒犯,还望尊主海涵。”   “这些小事我不会怪你们,既然守鹤唐堂主煞元叛变,那么修罗堂堂主呢?娥姬在哪?”   “修罗堂堂主她”几个人相视一眼,为难的开口道“她由于反对守鹤堂的做法,被煞元那个老贼打成重伤给关了起来。”   煞元?一直都不曾死心么?那个尊主之位,如今可是烫手的山芋,真不知他为何在这个紧要关头抢着要做。   思酿了一会儿,惜雨转身,看着雄伟的夜魅主殿,一个个小楼沿山铺开,巍峨的挺立在山腰上,气势好不慑人。   “你们把守好这里,无论里面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动手。”   “尊主,可是你一个人对付他们,冥渊堂主又不在,属下怕你这样进去会有危险。”   “尊主,属下愿意与你一同前往。”   “是啊,尊主,属下的命是你的,请容许属下与你一同前去。”   。。。。。。。。。   七嘴八舌的声音,几个人也红了眼,那里管得了规矩,虽然尊主很厉害,可是教里面如今已经是另外一番天地。   “你们留下。”惜雨回过头,对着他们灿然一笑,那一笑风华绝代。   语气里却带着不能反抗的气势,几人错愕了片刻,看着那蓝衣已经走远,她的话还记在心头,胸腔里一热,烧的自己的血都在翻滚,可还是压了下去,尊主的命令,他们从来不会违抗。   一直一来感谢各位亲的支持,尘尘的更新时间不定,但是每日一章还是能保证的。   ☆、第七十五章 危机四伏(中)   火红的树木如今却成了天然的屏障,小心的绕过几处重点守卫,惜雨身形一晃,飞落到琉璃宫的房檐上,几个熟悉的风铃还挂在前院。   琉璃宫里突然增加了好多清一色着夜魅宫服的守卫,看上面的图标,多是守鹤堂的人马。煞元此人年过四十,相貌粗犷,一双眉眼处处透着奸妄之气,因为是教里的元老,当初背叛之时又的他鼎力相助,所以才给了他三大堂主之一,守鹤堂堂主的位置,只是未曾想过,如今他会反过来背叛自己,也是啊,这世上因果报因,自己当初背叛别人,难保今后不会被别人背叛。   琉璃宫正东面,穿过成片的凤凰花树,里面有一个石牢,是夜魅关押犯人的地方,为今之计,看来只有先救出被煞元关起来的人,再另做打算。   想到此,惜雨身形一动,优雅如鹤,轻盈的隐没与火红的树林间。   身形飘动的时候,那风铃突然发出悦耳的响声,叮叮当当的响起,几只刚要落于房檐的小鸟被惊了一下,扑到着翅膀,飞起。   站在院落的一个黑衣人回过头,看了看琉璃宫的方向,疑惑的开口“有人?”   靠他近的那个黑衣人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摇摇头“只是几只鸟而已。”   当初入教的时候,总共有五百多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孩子,记得尊主说过,“你们每个入教的人都要亲手栽下一棵凤凰花树,这是你们的宿命也是你们的归宿。”   那会儿自己还不懂,这一棵树和自己的宿命能有什么联系,可是当五百多个孩子厮杀到最后只剩下不到一百人时,他们亲手将那些死在自己手里的伙伴埋在他们曾经种下的凤凰花树下的时候,那一刻自己很想很想哭,这是你们的宿命也是你们的归宿,那句话似乎印证了他们这一生悲剧命运的开始。   如今再看到这熟悉的地方,旧地重游,多少血腥的残酷的回忆,全部跳跃了出来,那些树木如今长的旺盛,哪像那时翠巴巴的一个风雷似乎就能折断,惜雨心里陡然生出悲凉,这一次要是不幸失手,她能否有机会沉睡在自己当初亲手栽植的凤凰花树下?   耀眼的花树,一袭蓝衣分外漂亮利落,身轻如燕,脚尖轻点在枝叶上,轻飘飘飞出丈许,惜雨的轻功可谓出神入化,飘在半空宛如仙女,优雅出尘。   很快,便到达林子的尽头,放眼望去一片空地之上,高高的隆起一道石门,石门上,两个恶鬼狰狞的扭曲着嘴脸,阴森恐怖。   这里便是了,惜雨身形顿住,隐没在一棵树间,仔细观察这个夜魅的刑房,这里是直接掏空了山,打造出一个四面封闭的密室,出口只有一个,里面的刑具却真真的是骇人听闻,进去的几乎没有活人出来过,而只剩下一口气的也被丢在了北山喂了洞穴里的毒蛇。   自己身为夜魅之主的几年里,从不曾这样对待过教中人,也没有对他们用过刑罚。而石门外空荡荡的居然没有一个守卫,是煞元认定了没有人能从这个刑房里面鬼就会飞一般,灵动飘逸,她的轻功更像一种优雅至极的舞步,带着嫡仙的味道,超脱世人。   身后风景如画,红色渲染着,似残留的鲜血,红的刺眼,可是却被一袭蓝衣抢夺了风光,绝世美人,优雅之姿,一个动作,似乎随时能使得天地为之黯然失色。   小心翼翼的靠近了那座石门,惜雨轻车熟路的在石门的把守上,左右来回旋转,石门不一会儿就抖动着自行开启。   石门打开的一刻,一股阴暗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惜雨不适的凝了一下眉,一双美目却警惕的环视四周,石室里几处火把,明晃晃的挂在那里,阴暗潮湿的氛围,加上浓烈的血腥味,似乎有极为强烈的怨气在里面流动,那种强烈的压抑感,使人窒息。   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狭窄的石室,突然亮堂宽敞起来,惜雨脚步微顿,身形一晃,藏匿与狭窄的石缝间。   几个黑衣人,头上戴着黑色的毡帽,宽大的帽子遮盖了他们的脸面,在空旷的牢房里来回走动,斜睨了一眼石室的方向,又继续埋着头,向最深处的方向走去。   惜雨也在这时陡然发难,临空一跃,手掌聚集内力,击向几个黑衣人。   几人也感受到了身后的强大内力,同时齐齐转身预备出手,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人,用足十成内力击向惜雨,却不想身体一轻,被惜雨的内力给掷飞。   同时惜雨左手幽兰的光一闪,齐齐击向了另外几人,只感觉身体瞬间被麻痹,挥出的掌力也在半空中被人无形的散了内力。   止住了他们几人的穴道,惜雨开口问“修罗堂堂主还有反对煞元的人被关在了哪里?”   蓝衣如水,静止间似乎也能看到她在微微流动,而那绝世倾城的美貌,结结实实让几个人愣住,隐约记的,这绝世出尘的美貌除了夜魅尊主别无二人,而当初他们也不过是高台之上远远暼过一眼,如今,近处看去,那美貌简直不该人间所有,那种美貌是令人窒息的,匆匆一眼,就可慑人心魄。   “你是尊主?”有人疑惑的问出了口。   惜雨但笑不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淡然却自有一股威严。   让问话的人心头不禁一颤,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回禀尊主,修罗堂堂主被关在靠西面的最里间,惊魂阁。”   “惊魂阁?”惜雨也不再多耽搁,顺手点了几个人的哑穴,向着里面走去。   虽说是石室,为审讯犯人而准备的,可是布局却很漂亮,里面被清扫的干干净净,除了那浓重的血腥味,估计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去除。   惜雨一步步向里走去,每间石室都是隔开的,通红的火把,镶满刺芒的刑具,烧红的大锅,扒皮的刑具,皮鞭,等等各种刑具完好的挂在一个刑房里。   走到一处刑房前惜雨脚步停住,繁重的锁链牢牢的封住了坚固的铁闸,里面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头发散乱,依稀可以辨认清楚容貌,是个貌美的女子,年龄不过二十几许,容颜憔悴,苍白的毫无血色,两眼也是空洞的几乎没有生气。   这就是修罗堂堂主娥姬,平日里极爱打扮自己,妩媚多姿,眉眼间风情万种,不曾想落到如今的地步,惜雨心里一阵内疚,是否是自己太没有用,所以才牵连了这么多人。   手上一用力,沉重的铁索应声断成几段,巨大的声响,也惊扰了奄奄一息的女子,她没有回头,只是冷哼“煞元,你个老不死的,你就算杀了姑奶奶我,我也不会背叛尊主。”   “娥姬”一声极轻的呼唤响彻耳畔。   娥姬浑身颤抖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但还是僵硬的回过了头,张了张嘴,眼神复杂,瞬息万变过后,从胸腔里迸发出一声哭喊“尊主”。   惜雨蹲下身,一双眼,悲悯的看着娥姬“他们给你用刑了,痛么?”   娥姬摇摇头,无奈的开口“只是被那老贼封了穴道,无法行动。”   “我这就替你解开。”惜雨伸出手,麻利的解开了娥姬身上的几处大穴。   娥姬眼眸闪过得意之色,脏乱的脸,在阴影下浮起阴险恶毒的笑意。   惜雨下一瞬瞥见了娥姬的脸色,心里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然而还来不及作什么,眼前白雾一晃,惜雨下意识的用衣袖挡住了娥姬突然撒出的毒药。   娥姬却在撒出毒药的同时,右手劈出一掌,打在毫无防备的惜雨身上,惜雨身形再也无法保持稳定,猛的飞出去,扑到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   美人天下从下一章开始就是V章节了,很感谢亲们的支持,后面的部分才是真真意义上的高潮开始,故事还很长,估计最少还有30万字,喜欢的亲们不妨去连城充值完了再看,连城看书几块钱可以看完好多精彩的V文,偶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具體方法下面的網址有介紹,偶就不多說了,呵呵,繼續辛苦的碼字去了。   F,吐出一口血。   ————————————————————————————————————————   美人天下 第76章 危机四伏(下)   “为什么?”惜雨捂着胸口,唇角一丝血迹爬过,低喃出口。   娥姬擦了擦脸上的污秽,艳丽的容颜上,浮起嘲讽的和冷漠的笑意,反问真:“为什么?你那么聪明又怎会猜不到?”   惜雨眼帘微微动了一下,了然的回答“你真的爱过他。”   “是呢,爱过,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不情愿被掠来的,而我,只是一个孤儿,没有人要,没有人管,哪天死在大街上都不会有人为我收尸的,那个时候,我看见他向我伸出手,高贵圣华,如神祗般耀眼,他是我在最黑暗的时候看见的唯一的一丝曙光,是我的天是我的地,我发过誓一生效忠于他,只是却被你给毁掉了。   娥姬激动的说着,慢慢的一步步走到了惜雨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恶毒而怨恨。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那么恨他,可是在我的心理真的将他视为神明啊,你知道么?饥寒交迫的日子里。死亡黑暗日夜笼罩着,而他却带来了我一丝光明,我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将他藏咋心里。”   “也许吧,在你心里你将呀视为神祗,可是在我的心里他却是恶魔。”惜雨惨淡一笑,为娥姬也为自己悲哀,“我和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被掳进了教里,我们的日子和你正好相反呢,从锦衣玉食,高坐云端,瞬间却跌落沼泽,日夜与死亡黑暗为伍,那种天壤之别的感受想必你也不会明白,而只要还有若雨在身边,我也满足了,这个世上,我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妹妹,为了这个目标我接下教里难度最大的刺杀任务,夺得了夜魅头牌杀手的位置,我只是想通过这样。能留下我和若雨之间的羁绊,可是即便如此,不论我如何的努力,他却不肯放过,五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个人要我和自己唯一的妹妹自相残杀,这种事情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听着惜雨的话,娥姬神思恍惚了一下,当初的事情,叛变的那一夜,如今想起历历在目,而自己却那样的无能为力,夜蓝很厉害,也很有心机,叛变的事情也不是突然间爆发的,而是筹划了很久,否则当初为何没有人冒然出手。   想到这娥姬忽而一笑“我还真是好奇呢,当初武林盟盟主潇涵连尊主都不是他的对手,你又是怎样杀了他的?”说道这,她笑得隐晦却暧昧,话语带着尖利的刺,“莫不是靠了这张脸?”   听到娥姬的冷嘲热讽,惜雨的眼神幽暗了一下。   见她不答,娥姬笑的越加讽刺,半俯下身仔细的打量着惜雨,:“啧啧。这张脸可真是迷人呢,让我这个同是女人的人看了都险些着迷,怪不得煞元那老东西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三番两次设计想要得到手,如今,他还要感谢我了。”娥姬得意的笑出声,脖子后面突然一凉,娥姬脸色瞬间变的苍白,僵硬住身体,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你怎么会突然到我的身后的?”   “是你向我撒出药粉的时候。”   身后是惜雨淡淡的回答。   “你,不可能,刚刚我明明一掌打伤了你。”娥姬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明明受伤倒在她眼前的人,瞬间从她的眼前消失,并蹿到了她的身后,用剑指着她的脖子。   “刚刚那个么?”惜雨的声音含着淡淡的笑意“不过是幻象。”   “你,这,这不可能。”   “摄魂术能让人产生幻觉,身为修罗堂的堂主难道你不清楚么?”   “摄魂术?”娥姬心里惊骇莫名,她什么时候中的招?难不成是夜蓝刚刚走入牢里,俯下身,盯着自己看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短暂的时间内,她如何能看出破绽,娥姬觉得自己的演技还是十分的逼真的,这到底是哪里错了?   “从我踏进这间石室开始,我就在怀疑。”似乎看出了娥姬的疑惑,惜雨回答道“这里关押着反对煞元的重犯,怎么可能轻易的让人进去,而我先前碰到的几个人,武功在夜魅也属上乘,却轻易的被我一招制服,这其中的蹊跷自是值得怀疑,而你,修罗堂堂主娥姬,与煞元的地位几乎平等,他若叛教成功你将会是最大的威胁,煞元一项心狠手辣,不会只是让你受一点皮肉之苦,如果我是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废了你的武功,而不是只对你用刑。”   娥姬唇角泛起苦涩,她这一生很少佩服什么人,前夜魅尊主是一个,而今夜蓝又是另外一个,当初,尊主十分倚重夜蓝,自己则很是不屑,经常争风吃醋,如今,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手腕才智都不输于男子的女人。   “你杀了我吧。”知道大势已去,娥姬也不多做无谓的抵抗,凭夜蓝的武功,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可是即便这样,教中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即使再聪明能扭转局势么?”娥姬复又讽刺的开口。   “什么也改变不了。”身后传来惜雨肯定的声音。   倒使得娥姬微微错愕,不由惊讶道,“你既然知道改变不了,为何还要孤身回来?”   “既然改变不了,那么就将牺牲减到最小吧,也不枉他们当初发誓为我效命。”   “只是这样?”娥姬半信半疑地问,当初夜魅的头牌杀手,说回来只是为了挽救教中人的性命,让牺牲减少到最小,这是不是一个很可笑的笑话。   “只是这样。”惜雨缓缓的吐出四个字,搭在娥姬脖子上的剑稍稍一用力,娥姬便晕倒在地上。   “这是我欠你的,希望我们就此能还清。”   惜雨绕过娥姬的身体走出了牢门,才刚走出边缘,又使劲咳嗽起来,一声声比先前还要剧烈,刚才的毒,多少还是吸入了一点啊,惜雨苦笑,五年前自己背叛尊主,五年后,手下的忍再一次背叛自己,果然是——天理昭昭。   幽暗的石室里,血迹斑驳的石壁上,青苔混合着弥乱的气味,带着腐败的气息,沿着石壁斑驳生长,惜雨一步步向石室更深的地方走去。   多少还是有些后悔的,刚才应该抓一个人过来带路,这里的布局,类似与迷宫,牢房之间环环相扣,出了里门对上的又是另外一个门。   在迷宫里面走了很久,惜雨边走,边用剑在石壁上划上记号。   记得曾经翻看过夜魅的内部构造图,有一张图纸上刻画着地牢的格局,顺着模糊的记忆,惜雨猜测着有可能关押犯人的地方。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却在这时,隔着石壁传来。   惜雨皱眉,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方向。   “啊......”声音越来越凄厉,带着嘶哑绝望和不屈。   惜雨身形瞬间移动   一个铁制的架子上,一个男人浑身是血的被绑在上面,铁架下面是一盆火,被燃的旺盛,铁架也受到了高温,烧的红彤彤的,而绑在上面的人,背后手臂全部被烫熟,还时不时的发出呲啦的烤肉声,同样也是黑衣的人,手里拿着烧红的铁杆,毫不留情的插进了男子已经血肉模糊的右肩胛里,被绑在上面受刑的忍,似乎已经无法承受这种痛苦,耸拉这脑袋,头也无法抬起,但烧红的铁器被插入身体的时候,还是止不住颤抖。   “下一个。”黑衣人眼里没有一点同情,有的只是冷漠。   随着他的声音,两个同样身着黑衣的夜魅宫人托着另一个浑身是伤的人走了出来。   “绑到铁架上。”黑衣人毫无感情的机械似的发出命令。   那两个人驾着浑身是伤的忍,走向了另外一个烧红的铁架。   扑通一声,其中一个人才刚迈出步子就倒了下去。   “谁?”剩下的两名黑衣人警惕起来。   “如此对待教里的人,该杀。”惜雨眼神幽幽转寒,手里银针陡然出手,刺破空气,直直插入了两个执刑人的脖子,连一声闷哼也没有,两个人齐齐的倒下。   “尊,尊主。”被绑在铁架上的人微弱的抬起头,低低的唤了一声。   被血模糊的脸,已经看不清本来的容貌,那双眼却很明亮,盯着惜雨,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寒”惜雨抬手劈断了束缚着他的铁架,将他从烧红的架子上解放出来,一着地,寒再也无法支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惜雨赶紧扶住他,半蹲在地上“其他人呢”   寒强撑起身体,“他们都被关在身后的密室里,除了守鹤堂的人马还有少部分人背叛以外,其他人都不肯听命于煞元那个老贼,被关在了这里、   寒说话的同时,紧咬住牙,身体的疼痛让他每说一句话都很吃力。   惜雨抬手按住他的后背,那里一片腐黑,凹凸的皮肤上,血肉模糊。   内力缓缓的汇集到寒的体内,一股舒凉感包裹全身,后背的烫伤似乎也不是那么疼了,寒刚想开口。   被惜雨打断,用眼神示意躺在地上的同伴,“你照顾他,我去救出里面的人。”   美人天下 第77章 走出石牢   当啷,厚重的铁索被利剑斩断,惜雨打开了牢房的锁链,里面很宽大,宽敞到可以容纳下上百人也不回觉得拥挤。   听到巨大的响动,一些人还是忍不住抬起头,向牢门出看去。   一袭蓝衣,染尽风华,站在这个肮脏污秽的地方,却片尘不染,高华圣洁。   ”尊主。“不知是谁出声打破了沉默,那一声颤颤的尾音,几乎带上了哭腔,原以为要死在这里了呢、   随着他的话音,上百双眼睛齐齐的看向牢门的方向,原本死寂的眼睛也染上了一丝光彩。透出了对生的渴望。   “所有人都被关在这里么?”惜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扫了一眼牢房,问道。   “是的,除了不服煞元那个老贼被杀死的人以外,其余的都在这里。”本来就是夜魅里黑暗中诞生的产物,对待这些酷刑,早有了免疫力,只是提到煞元的时候,那些人眸子里透出一股阴狠,仿佛锁定猎物的豺狼,随时要将对方拆吃入骨。   “你们身上的伤?不碍事么?”惜雨眼里闪过担忧之色,夜魅的酷刑,不死也会让人脱了一层皮。   “属下无恙,愿一切听从尊主调遣。”   惜雨的关心,倒让这些人心底浮起一丝激动,胸腔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热忱,齐声喊了出来。   “煞元用毒控制了你们的内力。”   然而惜雨微微挑了挑眉,这些人啊,真是的,要他如何放下,那些个将命交付给她的人。刚刚听到他们的声音,虽然有气势,却实是内虚,都已如此了,却还要逞强。   “尊主明察。”   惜雨无奈的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小药瓶,丢了过去,“这里的药你们每人含上一颗,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调息内力,这里这么大的响动,估计已经惊动了煞元,我们必须有足够的经历与他抗衡。”   接过了药瓶,倒出了里面赤色的小药丸,那些人赶紧含进了口中,然后正襟危坐,缓缓阖上眼睛,调息内力。   “唔”惜雨难过的捂住胸口,身体里一阵阵犀利的苦痛传来,加上吸入了点娥姬的药,五脏六腑似乎被火焚烧着一般,尤其在自己施展内力的时候,与体内的断肠草相互呼应着,让她无法施尽全力。   惜雨手指紧紧攥入柔嫩的手心里,借以转移痛感,面上依旧竭力的保持着平静,这个时候,最不能显示衰败迹象的人就是她自己。   否则,刚刚聚齐的人心,势必会散乱。   大约半刻钟,有人出声道:“尊主”   惜雨阖住的眼帘微微轻抬,淡蓝的眼眸里水汽萦绕着,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了一下,密长的睫毛上雾珠凝蒙,联着下面的目,在室外透入的虽然昏黄的光色映照下,竟似晶莹生辉,潋滟美目,璀璨如星。   想要说的话也一时忘记了,只是盯着那蓝衣淡雅的绝世女子,半张着嘴,惊艳与那绝世美貌,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怎么?已经好了么?”惜雨倒也落落大方的接受了这些人惊艳的视线,坦然的眸子直视过去,带着一贯的温柔笑意开口。   经她一提醒,有几个人不自在的脸一红,居然对尊主如此不敬,真真的该死。   “寒。”惜雨转过头,对着室外倾唤了一声。   “属下在。”寒应声道。   “你带领一批人马,从这里一直往前走,走到刻有夜魅的恶鬼图案的地方,再往东走,不要管那些个密室暗格,一直向东,那里还有一条出路。”   “是”   寒恭敬的领命。   “挑选二十人与我从正门出去,我估计煞元也正着急的堵在正门口吧。”   “尊主。”寒焦急的打断,“既然知道还有一个后门,为何你不与我们一同离开,而要以身犯险,你这样属下怎能苟且的逃离。”   “这条密道除了历代尊主不会有人之道,所以我才要你们大胆的离开,寒,”惜雨压低了声音,半俯下身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耳语,寒认真的听着,遍布血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明白了么?”惜雨浅笑着扶起寒。   “属下明白。”寒慎重的点点头,一脸肃穆。   惜雨一双美目探向人群,随手点了几个人黑衣着装的宫人,“你们可愿随我走。”   被选中的忍,面上皆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什么剧烈的变化,一双眼,却炯炯有神,幽幽之火似乎在里面跳窜,透着一股狠劲,想必这些天的折磨,他们的恨透的煞元此人。带着满腔愤恨,早忽略了身体上这几日所受的折磨和苦痛,热血男儿,可死于刀剑,却不能被酷刑辱没,即使黑暗中长大的他们,这点铮铮傲骨还是有的。   从他们的神情中已经得到了答案,惜雨也不再多说,对着寒“事不宜迟,快点带人从后门出去。”   “是”寒领了命,冲着剩余下的忍挥挥手,“快点,跟着我走。”   剩下惜雨钦点的二十人还笔挺的立在原地,尽管身体上到处是伤,站姿却很笔直,宛若训练有素的军人,薄唇紧抿着,看不出慌张,眼里是豺狼扑食猎物时泛出的亮泽。   煞元,你错就错在,不该折辱这些人,越是黑暗中长大的忍,越是容易逆反,因为在他们的心底无论多黑暗,有根弦是不能被轻易触碰的,那是他们的禁地。   惜雨一笑,“我们也该出发了。”   “一切听尊主吩咐。”   几率幽光,映照在阴暗的石牢里,透出了几个纵横交错的身影,两拨人向着不同的两个方向进发。   煞元,一想到这个人惜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个人比自己整整大了一轮,是夜魅的元老级人物,可是他看她的眼神,那双含着**的眼,让惜雨怎么也舒服不起来。   煞元性格多变,为人阴险,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当初背叛原夜魅尊主之时,他也是毫不犹豫,只因为守鹤堂堂主之位太有吸引力了,而如今,四国联手剿灭夜魅,江湖人士也结成了联盟,一举推封凌子夜为武林盟主,目的也是为了对付夜魅,那么在这种关键的时刻,惜雨实在想不通,为何煞元一定要坐上夜魅尊主的位置,他不知道如今的形势有多严峻么?还是即使他知道,然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在支撑着他,所以他可以有恃无恐。   那么那个人是谁呢?江邵南,江公子,这个人表面是黎渊宰相江家的大公子,可实际上,惜雨觉得这个人太过复杂,背景似乎也不是这么简单,只是轻易的捻了夜魅这颗棋子,放在四国之间,就搅动了天下,居然可以将四国玩弄于鼓掌,这样的忍着实可怕。   来时顺手点了几个人的穴道,而此时那几个人早就没了踪影,半个时辰根本就解不开穴道,煞元果然很小心,一个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他的眼睛,看来那几人是故意留在这里,引诱她去惊魂阁,本想用娥姬对付自己,岂料棋差一招。   那么外面,煞元准备了什么机关呢?   来到石门前。惜雨抬手扭动了石壁上的机关,石门发出了轰隆隆的巨响,一点点向上开启,露出了外面的光线。   被强烈的光一刺,惜雨微微眯了一下眼。   跟在她身后的二十人也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兵器。   今日如果败了,那么就生死由命吧,正想着,石门已经完全开启。   第七十八章 交易之初   石室的门,轰然开启,刺眼的光线也在这时强烈的射了过来,惜雨微微眯了一下眼,纤长的睫毛如轻羽般,也跟着颤动了一下。   火红的凤凰花树下,与之相映衬的是漆黑如墨的黑衣,黑压压的一片包围了石牢外围所在的空地,手中的利刃明晃晃的,与暖阳折射出的光,相映生辉,却透着一股阴寒与肃杀之气。   这就是手鹤堂所有人马么?守鹤堂为三大堂之一,索要背负的责任就是镇守夜魅,而说到镇守,他们虽然只有三百余人,可是绝不亚于上万人的军队,他们的训练方式几乎与军队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军队的训练近乎残酷,而他们的训练近乎残忍,用嘴残忍血腥的方式泯灭掉最后一丝人性,那么被驯化出来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只是兽,一群没有思想,没有感情,只知道听命于主人的,嗜血的野兽。   显然没有主人的命令,这些人虽然幽冷嗜血,可是仍然不敢轻举妄动。   惜雨淡然的扫了一眼蒋他们包围的百十号人,也惊讶于总金额中骇人的气势,可是面让依然镇定,镇定道让人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而随她出来的二十人,早已拔出了随身的佩剑,眼神亦如这出鞘的剑一般,森冷雪亮,全然没有害怕。   “原来是尊主大驾光临啊,只是不知道尊主是何时回来的,也不通告一下我们这些人,害的属下天天都在惦念着你。”   同样的黑衣,从黑压压的人群中穿过,每走一步,自动有人让出一条道。   来人四十上下,面貌粗犷,下巴还留着胡须,一双眼睛虽小,却也暗藏精光,太阳穴微微凸起,脚步沉稳,吐出的声音,如暮晓的钟鼓,强劲有力,震得人心头发麻。   只是看着惜雨的眼,贪婪而肆意,肉欲在那双眼里,怎么也藏不住。   这种眼神无疑激怒了惜雨身后随行的属下,亮剑一晃,就要动手,惜雨没有转身,长袖微微一摆,挡住了欲要动手的那个人,对着煞元,绝美的面容上,淡雅自若。   就是这种美,浑然天成,美的让人神魂颠倒,一个微笑,一个动作,甚至于皱眉的时候,都是那样的唯美,而且这种美,不单单只限于外在,尤其她淡定自若的时候,处变不惊之时,真的很像知道这样的外表下,还隐藏着什么,尤其是她现在的样子,仿若一株幽兰,傲立于天地之间,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尽了颜色,真的让人爱极了呢。   煞元兀自一笑,古人常有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今倒也真不为过。   “那我现在回来了,元堂主莫不是带这么多人来欢迎我。”惜雨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马,目光又落到了煞元身上,清冷幽深,那样的目光,让煞元心下猛然一惊,仿佛自己的眼神被利刃刺到了一样,赶紧收回。   煞元也在离惜雨十步以外的距离站定,靠的太近,会被她那宝石般夺目的眼摄取心魂,那双眸子,美的邪乎。   赔上笑脸,煞元开口“尊主,不过是一介女子,这夜魅之主的位置,放在你身上,也着实太重,看着你日夜操劳,属下咳是心疼万分啊,这不,属下体贴尊主你,想要自告奋勇接下这尊主之位,万望尊主你的答应。”   “哦?元堂主一片忠心,倒真是让我感动。”惜雨淡淡的说道,言语既无讽刺,也无其他,似乎真的信了煞元的话一般。   反倒是让煞元面上颇为尴尬,假装人轻咳了两声,又恢复了一贯的嘴脸,冷声道“夜蓝,咱们都是聪明人,眼前的事态你也清楚,我要取而代之你,如今可是轻而易举,只是念了你这一娇滴滴的美人,着实不愿伤到你,这几年我对你有信,想必你也看了出来,今日,只要你肯蒋尊主之位交予我,并答应嫁给我,我保证不伤一兵一卒,教里的一切从今往后你我共享。”   听到煞元的话,惜雨不羞也不恼,只是漂亮的唇角弯起了弧度,湛蓝的眸子幽幽如水,似乎有水波在流动,反问道“我要是不答应呢?”   煞元面色微微一沉,“那别怪我用强的。”   语毕,剑光流唆,煞元身后百十余人,纷纷出剑。   “慢着。”   在这剑拔弩张的一刻,惜雨出声阻止。   “怎么,你是同意了。”煞元一喜,赶紧问。   “元堂主,如今夜魅是众矢之的,四国联盟,江湖上武林盟也开始一同行动,纷纷赶往九幽山,而我们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起内讧,不是使得敌人有机可趁么?夜魅一旦被剿灭,你做这个尊主还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闻声,煞元却大笑起来,“没有自保的方法,你以为我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抢着当尊主吗?夜蓝,无论你多聪明,可还是阅历太浅。”   “那我倒好奇了,是谁有这么打的本事,可以保你在四国之间还能活下来,莫不是江公子?”   果然,江公子三个字,让煞元张狂的表情总算有了收敛,诧异道“你,你已经知道了?”   “只是猜出了大概,但我并不认为江公子会真心帮你。”   “我当然不会认为他能真心帮我,可是他也有把柄在我手上,紧要关头,如果他要背信弃义的话,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反咬他一口,哪怕两败俱伤,这个代价我想江公子他自己也负不起吧。”   煞元一脸自得,似乎真的抓住了江邵南的什么把柄,惜雨心里清楚,江邵南那样聪明的人,随意就可以将四国玩弄于鼓掌之间,怎么会轻易留下把柄给人,如煞元这般的人,最后也不过是一枚可怜的弃子。   “如果我答应了你的条件,你能保证教里的每一个人的安危?”   惜雨突来的话,让煞元惊讶了半天,以为是自己听错,愣愣的杵了半响,原本以为肯定要大动干戈,只是没成想,居然如此轻松,等醒悟过来,煞元的嘴咧开了一个弧度,大有得意忘形之态。   “好,好,只要你肯答应我的两个条件,这些小事我一一都可以应允。”   “尊主,不行呐。”惜雨身后的人已经按耐不住,眼里似乎能喷出火,直接蒋煞元活活烧死,若要尊主这样委屈自己,他们才能活着,这条命不要也罢。   惜雨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人,盯着煞元“我要如何信你?”   煞元举起两根手指“我发誓。”   “不用。”后面的话被惜雨利落的切断。   惜雨两指间夹着一颗紫色的药丸,“蚀心蛊,你吞下了它,我就信你。”   煞元疑虑的目光锁住那粒药丸,迟疑着,没有行动。   “元堂主大可放心,这药丸上淬了我的血,只要你不违背誓约,它是不会有任何反应的。”   见煞元面上稍稍有点动容,但还是疑虑未消,惜雨继续道“元堂主若是还信不过,那好,这里有两颗药丸,你我各服一颗,如何。”素长的手指已经将药丸放到了唇边。   “等等。”煞元出生道“我要你手里的那粒药丸。”   惜雨稍稍迟疑了一下,蒋欲要服下的药丸丢给了煞元。   煞元接到手里,自己辨别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异常,才吞下。   吞下之后,一双眸子,阴枭的锁住了惜雨,笑道“既然我已经服下了药丸,那么尊主你是否也该表示一下诚意。”   “诚意?不知你想要怎样?”似乎早料到煞元会有所要求,惜雨并不显得惊讶。   “夜蓝的武功,在夜魅无人能与之匹敌,就这样留你在身边,我可不敢放下心来,不如这样,为了表示诚意,你只要自废了自己的武功,我就信你。”   “尊主,煞元你不要欺人太甚。”惜雨身后几人皆是一惊,要知道在江湖上武功就代表着一切,失去了武功,那么也只是一个形同虚设的废人而已。   “大不了拼了。”   “煞元,你个老东西不得好死。”   “住口。”惜雨沉声道,声音不大却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第七十九章 横生枝节   身旁的人再也不敢多言,乖乖的噤了声。可是瞪着煞元的眼神却更加冰冷狠辣,似乎随时都能扑上去咬下煞元身上的一块肉。   “怎样?”煞元目光贪婪的在惜雨身上游弋着,面上隐隐带着三分急切。   惜雨面色平静,水蓝色衣袖里,右手微微拢紧,又缓缓松开。   凤凰花树的枝叶还在微风里颤颤抖动着,发出摩挲的响声,惜雨咬住娇艳的唇瓣,眉头蹙起,沉思着,似乎在做着两难的决定。   又是一阵风过,蓝衣被清风卷起,曼舞飞扬,搅动了惜雨身后如墨的柔软发丝,长发也随之轻轻扬起,出尘在外,飘飘如仙,这样的美人,给人的感觉,似乎随时都能随着这阵风消散,飘向九天之外。   煞元不安的哪眼睛瞄向惜雨,其实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如果夜蓝不答应,这场硬仗打下来,虽说他可以仗着人多,取得优势,可是夜蓝的才智武功却不是那样轻易能对付的。   沉默间,无形的压力也在向煞元笼罩过来,煞元身上微微出了一层薄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他的心被吊起来,忐忑不安的时候,惜雨的声音传来。   “好。”很轻的一个字,可是很坚定,有着一诺千金的感觉。   惜雨不再犹豫,将内力凝聚在右手,缓缓抬起。   “尊主。”随惜雨而来的人,实在忍不住叫出声,想要阻止。   连那些个面无表情,手鹤堂的死士,看着惜雨,脸上有了一丝动容。   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在记忆里很浅,只是当初高台之上的匆匆一瞥,谈不上有任何交际,即使是夜魅的尊主,而他们听命的却是守,煞元也被惜雨的决绝震慑住,面上一惊,之后也不由得露出敬佩的神情,仅仅只是瞬间又消失无踪,煞元唇角的弧度在不断扩大,眼底都是得意的笑,筹划了这么多年,如今,高坐之上的美人终于可以归他所有,那种狂喜的心情,如果不是身边有这么多人,煞元还真的想仰天大笑。   “好,好。”煞元激动的连说了两个好字,一步步走向惜雨,“尊主的诚意属下心领了。”   又冲身后的属下吩咐“你们把刀收了,不得对尊主无礼,不,是不得对尊主富人无礼。”煞元得意的哼笑两声,一双小眼,因为笑得灿烂,几乎眯成一条缝。   煞元走到惜雨面前,引得与惜雨同来的几个夜魅宫人,几次想要拔剑,但是碍于惜雨的命令,无奈,只能隐忍着。   煞元半蹲下身,右手轻佻的托起惜雨的下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啧啧赞叹“果然是美人,远看近看都美,如果不是你太危险,那一身绝世的武功,我还真想留下来,可惜啊,可惜。”   惜雨强压住五脏六腑的翻腾,一双盈盈含水的眸子,迎上了煞元的眼,惜雨勉力的在绝美的容颜上勾起一抹笑,那一笑,仿佛繁复尽头,开在碧落瑶池的莲花,尽显芬芳妩媚之态。   煞元不禁看得有些痴傻,直勾勾的蒋目光锁定在惜雨身上,视线半分也挪不开。   惜雨轻轻的开了口,伏在煞元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   只感觉煞元身体微微一震,手很老实的从惜雨的下颌上拿开,直起身,眸子一眨不眨的看向自己属下的方向。   “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居然还敢手持兵器,冒犯尊主,不想活了吗?还是想尝尝火刑的滋味,恩?”煞元恶狠狠的说道。   使得他原本的属下,一个个都面面相窥,有些不知所云。   “怎么我的话还想要听第二遍,赶紧将这地底下埋的火药去了。”   那些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缓缓的收了手中的兵器,轻车熟路的在空地上以及深厚的凤凰花树下翻弄起来。   果然,以煞元的老奸巨猾不可能没有防备,惜雨倒吸一口凉气,幸亏刚才没有贸然出手,而是演了一出苦肉计,只是这苦肉计,惜雨捂着心口,又吐出一口血,刚才自己将全身经脉逆流,气息倒转,自废武功的时候,以至于内力可以完整保存,只是这一掌还是伤及到了肺腑,加上娥姬的毒药所致,如今身上的武功只有三成可以用。   只能寄希望与寒他么了,希望他们能及时赶过来。   “尊主。”   身边的下属,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随时准备听从她的命令,握着剑的手,骨节分明,青筋隐隐凸出。   惜雨想要说什么,胸口一阵室闷,喉头一热,一股腥甜的味道,溢满口腔,又是一大口血吐了出来。   这时,煞元的身体微微颤动了一下,就好像熟睡的人被猛然惊醒。   不好,惜雨心里暗咒,自己有伤在身,内力自然无法得心应手的运用,摄魂术需要一定的内力压制,如今,看情形,煞元已经被脱了摄魂的牵制。   “动手。”   惜雨再也不犹豫,果断的开口。   几道身影从身后跃出,手中的剑芒闪着幽幽寒光,煞元大梦初醒,还没有分清状况,感觉身后有股劲风袭来,凭借身体的本能,出手迎上。   本来还忙活着除去他们埋藏火药的守鹤堂的人,也纷纷住手,看着突然而来的场面,惊讶了一下,赶紧拔剑。   场面一时显得混乱,刀光剑影,寒芒四射,这些人的招数基本相同,现在唯一能拼的就是,孰快,孰恨,找找都刺向对方致命处,一点余地也不留。   惜雨勉强想要站起来,可是却显得力不从心。   煞元毕竟是元老级的人物,几个回合下来,逐渐占了上方,一脚踢开了与他战在一起的人,掌风劈向了惜雨,得不到的就只有毁灭,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这是煞元此时的念头,绝望而疯狂。   被煞元一脚踢开的人,身形飞出丈许,赶紧在空中调转身形,将剑插入地面,以阻止自己突然受到的冲击,剑将地面拉出很长一道口子,才慢慢停下。   却见煞元挥掌袭向尊主,而尊主身受重伤,无法动弹,心里一急,一掌拍向地面,同时借助刚才的力量,飞身折回,横剑刺向煞元的背后。   惜雨努力想要动弹一下身体,奈何有心无力,看着煞元疯狂向自己的一掌,惜雨突然笑了,煞元的掌风吹散了惜雨两侧的长发,看到的是她绝美的笑颜。   不由得心下诧异,警惕起周遭的环境,怕再落入陷阱,不知不觉中掌力也缓缓慢了下来。   身后,突然折回的人,眼见煞元的掌风劈向了尊主,不由得开始绝望,还是迟了吗?   只恨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能在快一些,而其他人忙着与煞元的手下交恶,想要分出心神阻挡煞元也是不可能了。   第八十章 内乱祸起   煞元的掌风吹散了惜雨垂在两侧的青丝,青丝随风飘扬,而啊张苍白的绝美的容颜上,此时却淡定自如的笑了。   煞元心里大感诧异,周身开始警觉。   然后,惜雨在这一刻右手夹住的三根银针猛然发难,由于距离太近,煞元也无法轻易避开,眼见银针直扑面门而来,煞元急速在半空扭转身体,头微微一侧,银针擦着耳畔,呼啸而过,另外两根银针,一个扑向心脏,一个却冲煞元的眼睛射了过来,煞元一个鲤鱼翻身,总算是躲了过去,可是也被迫着拉开了与惜雨的距离。   脚步刚刚平稳的落于地面,两条蓝色的锦缎丝绸i,带着一股强硬的气势,从左右两边袭向煞元,煞元赶紧用内功护体,同时掌风呼啸而出,借力想要弹开这被灌注了内力的丝绸。   显然这丝绸并没有当初雨夜里,那样有威力,几个回合下来,煞元逐渐占了上风,惜雨的脸色显得不大好,苍白如织,紧锁眉头,似乎在忍受什么剧烈的痛楚,手上却片刻不敢停。蓝色丝绸在空旷的石牢外面舞出一道绚丽的色彩,像是一种曼妙的独舞,却处处透着杀机。   明显感知到对方内力不稳,气息阻隔,恐怕是即将到达极限,煞元心里一阵窃喜,在空中几个翻飞,跃出了蓝色丝绸的包围。   右手探出,趁着惜雨体力不支,无法随心所欲操控丝绸之时,煞元抓住了丝绸的末端,脸上显出得意之色,内力云集,猛然一震,内力透过蓝色丝绸震向了惜雨。   惜雨心知不妙,可是此时也无法摆脱,一股强劲的内力,一下冲撞了过来,惜雨单薄的身躯微微一晃,胸口一热,猛然吐出一大口血。   煞元面上一派得意,终于还是自己赢了啊,想要说什么,却觉得手心一疼,赶紧翻转过来,一看,煞元面上得意的笑容逐渐僵硬,手心里一根银针穿透了他的手掌,被银针伤过的手心,周围泛出紫黑色,煞元清楚是中了毒。   “你,什么时候?”煞元一脸惊色,不可思议的问道。忽然想起自己先前抓住了丝绸的末端,难道是刚才那时候?   “你是故意让我得手的?”煞元恍然大悟。   “只是那个时候突然想到了,才在底下藏了一根银针。”惜雨擦了擦嘴角的血丝,回答的倒是坦然。   煞元又急又气,看着面前一仗之隔的女子,只是这短短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千里万里,如那镜中花水中月,只能远远观望着,想要得到手,却怎么也不能顺心。想到这里,煞元心里窝着一团火,双目赤红,手指关节捏的咯吱作响,咬着牙关,恨声道“你宁愿拼个两败俱伤也不愿意从了我,夜蓝啊,夜蓝,我这一生,没有为哪个女人如此过,唯独你,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决绝,我再问你一句,只要你肯应了我,咱们一切作罢,否则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惜雨勉力一笑,容颜刹那,芳华无双,淡雅的青莲上,被妖异的红色渲染,色彩夺目而艳丽。   “宁为玉碎。”惜雨缓缓的说道,四个字简短却也决绝而坚定,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倔强。   “好,好,好。”煞元脸色逐渐转为铁青,“夜蓝,这可是你自找的,我视你为宝,是你自己不肯珍惜,那么休怪我不客气。”   煞元气愤的说道,内力一震,将扎入手心的银针掷飞了出去,同时身形如闪电,猛然劈向惜雨。   扑哧,剑入血肉的声音,煞元身形也停顿住,诧异的看着自后背穿过前胸的一剑。   “教里的训条里曾经这样记载过,永远不要将后背暴漏给就自己的敌人。”身后一个男子沉稳的声音响起。   煞元艰难的扭过头,看向那个一剑刺穿他心脏的人,同样的夜魅宫服,黑衣之下,那双眼睛黑漆如墨,深沉的宛若寒谭古井,又似漆黑如麻的夜空,看不透,也猜不出虚实,那双眼睛让人觉得害怕,只要看一眼,就似乎跌入了死亡的深渊,而且里面沉寂着太多的污垢与死败气息,那是杀了太多人之后,再也无法保持清明的眼,他记得,这种眼神是。   还不待他多想,那把剑又狠狠的在他身体里拧了一下,煞元痛的全身都在冒冷汗,可还是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盯着那个人,黑衣下,他的脸埋在宽大的帽子里,只看到垂下的几缕黑发。   可是那双眼在黑色的帽檐下,格外的明亮显眼,透着杀意与阴寒,被那样的眼神紧紧锁着,煞元全身的神经紧绷,都快忘记了身上的痛。   “为什么?”煞元张着嘴,不可思议的问道。   “她是我的,你错在不该一开始就打她的注意。”   黑衣之人伏在他耳边很轻很轻的开口,声音幽寒冰冷。   “所以现在,你去死吧。”   煞元似乎看到了黑衣人唇角勾起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却是来索他的命的,黑衣人并不着急将剑从煞元的身体里拔出,而是一点一点,颇为享受的看着煞元痛苦的五官拧到一起,冷汗直冒的样子,唇角勾起残忍却依然让人觉得优雅的笑容。   剑缓缓的从煞元身体里抽出,雪亮的剑半边已经被血侵染。   剑一抽出,煞元的身体没有了支撑,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双眼不可思议的大睁着,眼球泛白,微微凸出,胸前被大片的血染红。   “咳。”惜雨捂着唇,连续不断的咳嗽起来,交织的兵器碰撞声,此时也显得有些模糊,分不清是血色还是黑色,很多身影在眼前晃啊晃的,刺耳的铁器摩擦声,也离她越来越远。   黑衣人身形一闪,竟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动作的,已经到了惜雨的身前,接住了她欲要倒下的身体。   天很蓝很蓝,亦如那时;黎渊皇宫里的一样,母亲抱着她在腿上,哼着歌谣,妹妹静静的伏在一边,白云蓝天,脚下皇城的景色一览无遗,那是什么时候,好像离她很远,又好像离她很近,幸福么?那时候,想起,真的幸福的让人想要止不住哭泣。   “哎。”一声低低的叹息从头顶穿来,身子一轻,感觉像是被人抱起,很舒服,也很温暖的怀抱,呆在这个冰冷的地方这么些年,似乎都忘记了温暖是什么感觉,惜雨将头微微的靠近了那个温暖的方向,唇角绽放出一抹幸福而满足的笑,缓缓阖上眼,她真的很累,只要睡一觉,睡一觉便好。   山迢迢,水遥遥   遥想年少春衫薄   纵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柳笛怨芙蓉面   秋思长惟情长天涯云飞林烟茫   分飞燕相思断多少前尘幽梦远   情花现旧香冷空寒   玉颜边春风春花迎春宴   海潮生醉态酣   相思味强无味落花逐流水尘烟微   细雨随短歌回情空人独醉   情花落无喜亦无悲   江山美玉人美孰美孰美梦予美   江山是玉人非孰是孰非无是非   耳边回荡的是母妃一直抱着她唱的那首歌,很美,很美,亦如当初母妃的容颜。   第八十一章 人去楼空   清晨,街面上又开始热闹起来,摆摊的小贩,来往的人群,一片安乐祥和的气氛,雪炽国境内,君王虽然颓废,可是早年创下的基业,也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雪炽国的繁华持续了十几年,依然不见衰败的迹象,雪帝当年的治国手腕,看到如今的景象,见过的人谁能不钦佩,只是谁能知晓,当初一代雄才伟略的帝王,登基短短几年居然没有逃出酒色声糜的腐化,美人乡,英雄冢,雪帝这样的人居然也会被侵蚀。   一亮马车飞快的在街道上疾驶而去,两个骑着马的男子,在前面开道,一路风尘仆仆,离开那个客栈就没有歇息过,连夜赶回。   马车里,两个女子各坐在马车的一端,紫衣女子手捧医书,一边翻查,一边研究者手里菱形的草,神态认真,时而皱眉,时而沉思,又拿出那自忘川带出的双生花,仔细对比,然后又继续埋头研究。   陈紫烟一路上,简直陷于痴迷的状态,不眠不休,似乎和这断肠泪的解药耗上了,医者天性,对于疑难杂症,越是难度大的,就越想要尝试去破解。   依稀记得那个黑衣黑袍的男人,他说他叫孤影,没有多余的话,记忆里只看到他舍了命,不顾对方的剑插入自己的身体,而采取了同归于尽的做法,他为的什么?他说只求她治好他家小姐,那人浑身是血,眼神带着一丝丝期翼,为的却不是自己,他最后闪过的眼神,陈紫烟觉得自己这一生再也无法忘掉。   那就是魔教的人么?生死之间毫不犹豫的推开她,挡下了致命的一击,舍去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她,为的不过是自家小姐,那个夜魅至尊之位上的人,江湖上人人谈而色变的夜魅尊主。   心中的某根续弦触动,绞的人心碎,为那个浑身染血的男人,感动的想要流泪。或许,仔细想想,孤影也不过是个假名吧,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他说,只要能治好我家小姐,她说他是夜魅的人,就是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派口中的魔教,魔教?陈紫烟怔怔的盯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原来这就是魔教,第一次她迷茫了,魔教作恶多端,嗜血成性,残害武林正道,人人得而诛之,这是潜意识里,可是,陈紫烟想起了冥渊,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张伯,蓝姑娘,还有孤影,他们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她觉得他们都是好人。   陈紫烟勉强挤出一丝笑,对着孤影“好,我答应你。”   那一刻她已经放弃了魔教与正道武林间的分歧,她知道他们是好人值得她去救。   陈紫烟揉了揉酸涩的脖子,抬起头,眸子不经意触到了对面的若雨,很美的人,容貌和蓝姑娘很相似,只是明明看起来差不多的两个人,气质确实天壤之别,蓝姑娘睿智深沉,温柔贤惠,初尘在外,宛若嫡仙;眼前的这位姑娘,青涩秀美,狡慧灵动,如说蓝姑娘沉静如水,那么这位姑娘就是洒脱如风。   “蓝姑娘,你气色不太好,要不我替你诊诊脉吧。”陈紫烟仔细瞅了瞅若雨的气色,这几日一起朝夕相处,开始她气色不太好,只当是这几日舟车劳顿劳累所致,可是如今看她眉宇之间,倒像是中了毒,陈紫烟素有神医之称,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若雨扬起唇角,一笑,颊边的两个小酒窝显露出来,霎时可爱好看。让她美艳的外表,蒙上了一层庆春,眼睛都是水汪汪的,清清澈澈,陈紫烟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怜惜之情,真巴不得她是自己的妹妹,完全忘记了那日忘川之行,她说知道他们身份后,她的眼神,妖异魅惑,杀机隐隐浮出。   若雨无所谓的开口“陈姐姐,我很好啊,就是太累,又担心我姐姐,所以气色看起来不大好呢,陈姐姐你就不要操心我了,还是专心研究解药吧。”   间若雨笑的一脸明媚,好像真的没事一样,陈紫烟也点点头,“这几日,马不停蹄连夜赶路,走的这么急,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也不清楚,只是心里慌乱的很。”若雨收敛了笑容,捂着心口,垂下眼,这种强烈的不安感,让她坐立难安。   “许是这几日太过劳顿才会如此吧,蓝姑娘也不要太急,我一定竭尽全力研制出断肠泪的解药。”陈紫烟见若雨一脸忧愁,赶紧出声安慰。   若雨挑开了轿子的窗帘,看向外面,脸上的愁容反而越来越浓,“但愿如此吧。”   马车在一所华贵的别院停住,红色的大门紧紧闭合,门口两只石狮庄严的立在两侧。   冥渊与孤鸣翻身下马,敲响了漆红色的大门,开门的人是张伯,老人见识自家公子,赶紧堆上笑脸,迎了上去。   这时,陈紫烟和若雨也从马车里走了下来,张伯看见若雨先是证了一下,随即笑道:“哟,二小姐也来了。”   “张伯。”若雨笑着喊道,声音甜甜的,一声张伯可是把老人甜到了骨子里,这丫头哄人倒是有一套,老人立马心花怒放。   “陈姑娘也回来了,来,来,都快进去。”张伯笑呵呵的将一干人等领了进去。   府里面自动走出来两个奴仆,牵着冥渊他们骑着马,走向了马厩。   “怎么不见孤影他们几个小子回来。”张伯看着冥渊他们几个人问道。   冥渊神色一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紫烟吸了吸鼻子,眼眶也红了,“孤影,孤影他们已经。”   “哎!”张伯见他们神色如此,已经猜出了大概,只得长叹口气,无不哀伤的道:“我知道了,陈姑娘,你也不必太难过。”   江湖之人,是非之地,死人是常有的事儿,这已经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   “张伯。”若雨四下环顾,看不见她相见的人,赶紧问道:“我姐姐呢。”   经他一提,冥渊也说道“怎么不见尊主和孤风他们。”   “最近的事你们也听说了吧。”张伯声音苍然“四国联盟围剿我教,江湖上以凌子夜为首的武林盟也在浩浩荡荡的赶往九幽山,如今我夜魅是危在旦夕,尊主她前几日,飞鸽传书,召集潜伏在各国的暗部人马赶回到这,依照时日我看也差不多快到了,只是不知何故,尊主又改变了想法,只带上孤风一人匆匆赶了回去,而且有消息说,守鹤堂堂主叛变,这个节骨眼,哎,莫不是天要亡我们,尊主这样贸然回去,老朽着实是不放心,可是又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公子啊,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守鹤堂堂主煞元叛变?”冥渊重复着刚才从张伯口中听到的消息,“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会突然叛变。”   若雨脸色刷的一下变白,姐姐她居然这个时候赶回去,这几日心里不详的预感,一直在扩大,莫不是,若雨不敢再想下去,煞元叛教,那么姐姐回去不就是自投罗网吗?煞元为人狡诈,一定布好了机关等着姐姐上钩,又何况她姐姐身体不好,联系到这几日突来的不安,若雨心里慌乱不堪,仿佛有只巨兽的爪子在撕扯着她的心,煎熬与疼痛并存着,这种感觉只能曾具她的恐慌。   “煞元那个老东西,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孤鸣愤愤的道,“不如我们现在赶回去,接应尊主。”   “不。”冥渊很冷静的摇摇手,“张伯,尊主她还有什么吩咐吗?”   “尊主说要是你们回来了,不要忙着去找她,安心留在这里,等待和暗部的人汇合。”   “可是,我怎么可能安心的等在这里。”若雨咬着唇角,脸上是一片茫然与慌乱。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啊,即使在最黑暗的日子里,彼此也没有放弃过,如今,她觉得姐姐她就站在悬崖峭壁上,周围是四国的人马,那帮江湖人士,还有煞元等人,一个个狰狞着嘴脸,一步步将姐姐逼向绝境。而自己只能置身事外,独善其身,不,哪怕是死,她也要站在姐姐的身边。   “别太担心,我们只要等到暗部的人马就赶回九幽山。”冥渊温和的安慰着若雨。   若雨沉默良久,才缓缓的点点头。   第八十二章 不告而别   哪条路该是我走的?美人告诉我,那么我便自己去闯,你们不要我好过,我也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哪怕是最后会玉石俱焚。   若雨唇角泛起奇异的笑,眼神渐渐冷却了下来,幽狠的光在暗夜里泛出妖异的色泽。   是啊,从来没有人顾及过她们,五岁以后面对的只有杀戮和血腥,那么既然没有人在乎她,她何必要在乎别人。   薄薄的剑,泛着银色的寒光,锋利的剑芒上,若雨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游走,接着蜡烛,她的影子在剑身上若隐若现。   手指猛然一扣,锋利的剑便刺破了若雨的手指,然而此刻她似乎感觉不到疼,反而笑意在扩大,当初接手夜魅,姐姐下过令,停止了暗部的刺杀行动,不得对江湖人士出手,连四国里潜伏的密探也被召集了回来,除了梨渊国,那时,只是想要化解夜魅与江湖之间的矛盾,不曾想居然会愈演愈烈。   她和姐姐要的不过是安定平和的生活,为什么,这些人一点机会也不肯给她们,一定要斩尽杀绝呢。   还有,若雨想起了那个邪魅张狂的男人。   “轩辕宁浩,我今儿个不会和你动手,但是下一次,你我再见,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魅儿小姐,下次再见,我不会手下留情。”   那是客栈里临别时,他们之间最后的话语,为何自己要心痛,痛到骨髓深处,铭刻于心,轩辕宁浩,刻在心里的是这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若雨按在剑上的手指又加深了几分,血顺着剑身滴落下来。   姐姐说,她相信世上有因果报应,杀了这么多人,迟早会血债血偿的,可是,她偏偏不信,上苍从来就没让她好过过,她何必要听天命,轩辕宁浩,下次再见,我一定,一定会杀了你。   拂袖,若雨熄灭了蜡烛,转身进到内室,拿起一件大红的衣裳换上,将自己修理的长发随意往后揽去,暗夜里红色的衣裳掩盖了她本来天真清纯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妖魅邪恶的血色,连神情都变得不一样,仿佛换了一个人,那是地狱里邪恶的绽放的曼珠沙华。   虽然不喜红色,可是红色却能掩盖住鲜红的血液,那是即使杀了再多人,也依然不会改变的颜色,就如自己本来就是生长在地狱里的一样。   陈紫烟的房间里,蜡烛还在摇晃,时而传出难闻的药味,断肠泪既然和双生花长在一起,就必然有它的用处,陈紫烟取出少量的花粉,倒入被她碾碎的断肠草的枝叶里。   暗绿色的汁液接触到花粉,慢慢的开始改变,由开始的深绿变成浅绿,逐渐变淡,陈紫烟取出银针,小心翼翼的放到药碗里,银针一直保持着原来的色泽,丝毫不受影响,找到了,陈紫烟心里一阵狂喜,原来断肠草的克敌就是双生花。   取了药炉,点上火,陈紫烟将几株植物放进去,按照先前实验的成分,一点点的加进去,双生花与断肠草都属毒物,一旦调配不得当,反而会弄巧成拙。   若雨整理完一切,配上自己常带的佩剑,她不能再等下去,即使最苦难的时刻,她和姐姐也没有分开过,如今她有难,她如何能置身事外,安静的等待。   “蓝姑娘。”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若雨身形一晃离开了内室。   陈紫烟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也顾不得若雨房间的灯火熄灭,主人已经入睡,断肠泪的解药已经研制了出来,这么些天的努力,终于有了成果。   眼前一花,一袭大红衣裳到了她眼前。迟疑着开口“陈姐姐。”   陈紫烟抬眼,看到的是暗夜里身着大红衣裳的若雨,总觉得她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同。   心下也顾不了这些,兴奋的道:“蓝姑娘,我已经研制出了断肠泪的解药。”   “真的。”若雨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惊喜的问。   “恩。”陈紫烟点点头,将一粒药丸递到若雨面前,“这个就是,我用双生花的划分混合了雪罗兰还有其他一些草药,提炼出来的,那断肠草试验过,的确可以,但是只提炼出了一颗。”陈紫烟有些遗憾道:“双生花长在瀚海身处,此次忘川能遇上也着实是幸运,只是这种花百年难遇,若是想要调配出解药,就要再去寻,不过总算是为你姐姐寻得了希望,蓝姑娘你也不必太着急。”   陈紫烟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若雨欣喜过后,又瞬间黯淡的脸色:“只有一颗吗?”若雨低声呢喃,还是说这果然是天意。   “像你姐姐那样漂亮的人,连老天都垂帘她,怎么舍得她有事。”   “谢谢陈姑娘。”若雨微微一笑,冲陈紫烟露出真挚的笑容,这世上帮助她的人,她会真心感激,而伤过他的人,她会要他用一生来偿还。“也是啊,我姐姐那样好的人,老天当然不会收她。”   “陈姑娘,这几日劳烦你了,想必你也困了,还是回房休息吧。”   “蓝姑娘不用客气,我是自愿帮你姐姐的,今日研制出了断肠泪的解药,你不知道我有多兴奋,怎么还会有睡意。”   “陈姑娘。”若雨又换了她一声。   陈紫烟抬眼,不经意便对上了若雨的眼。   第八十三章 一梦十年   煞元猝死,可是依然没有多大影响,守鹤堂的人接到了煞元的命令,要杀光这些同是夜魅的成员,那么主人没有下令停止攻击,他们就永不会停下来,知道杀光这些人为止,即使煞元已死,他们脸上也没有丝毫动容,仿佛只是一个听命与主人的机械,没有任何情感。   二十人对百余人,尤其对方与自己同出一门,招数完全相同,再加上几日来岁面对的酷刑,早已体力不支。   几番下来,原本的二十人,只剩下七人还在于对方缠斗,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声,在空旷的地界上,异常刺耳。   一个黑衣人勉强挡下了对面与自己同是黑衣之人的攻击,可是背后明晃晃的几把剑同时洞穿了他的身体,然后再快速的拔出,血顿时喷涌而出,那人的身型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余下六人,还在继续奋力拼斗,黑压压的一片全是对方的人马,而他们明显是势单力薄,形势摆明了,他们近日必定会死,然,六人的眼里没有丝毫的动摇,手冢的剑比先前的还要快,甚至也不去躲避敌人刺向自己身体的剑,反而身体直直的迎了上去,一招比一招狠辣,快速,这是完全同归于尽的做法,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即便是死也要拖垮对方。   死亡的七夕弥漫在开遍凤凰花树的地方,火红的花朵红的刺目,地上那一滩滩殷红的血迹,形成一朵朵艳丽的红色花朵,与开在枝头上的火红遥相呼应。   静逸的空气里,除了兵器声,似乎再也听不到别的。   这里依然没有改变过,天还是那么蓝,云也是白色的,宫里的凤凰花树百年下来,依然红的刺目,这是一片生长在圣洁天幕下的地狱,他们很小就生活在这里,可是如今,除了这块他们自身都厌恶的地界,他们无处可去,即使这里是地狱,也是他们唯一能生活的地方。   静的似乎能听到死亡的脚步,而这时,簇簇的声音在周边响起,这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点点的向着他们决斗的地方包围。   “动手,拿下叛乱者。”一道声音响亮的传来,本来做好拼死准备的六人心头为之一报。   照常理说,石牢的出口只有一个,这些人是如何绕道他们背后的,并迅速将他们包围住,守鹤堂的人,也悄悄有些慌乱。   由于事出突然,先前的二十人已经消耗了他们不少的体力,这场仗没有任何的悬念。   摆平了混乱的场面,寒的目光四处搜寻,看到煞元的尸体,不由微微皱眉,一剑贯穿了前胸,剑势凌厉、迅速,而且手段残忍,看着那伤口处翻卷出来的皮肉,煞元不是流血至多而亡,而是被活活痛死的。   这不是夜魅的人所为,夜魅的人虽然杀人无数,可是却都是一剑毙命。   “尊主呢?”瞥了一眼煞元的尸首,寒回转过身问道。   侥幸存活下来的六人,也醒过神来,四下里观望,不见尊主的身影,先前尊主与煞元动手,而他们被煞元的人马围住,无暇顾及,被逼到了生死,更是打定了同归于尽的主意,自我封闭了五官的意识,尊主与煞元发生了什么,后面的事他们一概不知。   见六人眼里一片茫然,寒狠狠的踢了一脚煞元的尸首,厉声道:“立刻四下搜寻,务必找到尊主。”   尊主莫非是被外人带走的?可是这根本不可能,九幽山的地形除了教里的人,外人根本无法轻易进出,而那个人居然潜伏在他们中间,趁着尊主与煞元打斗的时候,杀死煞元截走尊主,想到这里寒的心陡然凉了下来,尊主与煞元的武功,江湖上少有人匹敌,可是那个人居然如此的轻松。   他,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许多事已经记不清楚,母亲的容颜在记忆力也渐渐模糊,只依稀记得她很美,靠在那个结实而温暖的胸膛,淡淡的陌生却安心的气息传到她身体的每一处感官。   恍惚中,惜雨似乎看到了自己五岁时的样子。   黎渊皇宫里,高楼上,她一个人晃着脚,坐在楼亭的边缘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面匆匆过往的宫女太监还有内侍,这里还能看到皇城外的景象,依稀有来往的身影晃动,好多好多,这处楼台是父皇为母妃而建的,母妃过惯了外面的生活,在皇宫里难免会不习惯,父皇就下令建造了这个楼台。   惜雨很向往外面的生活,因为母妃说外面很精彩,比这个皇宫还要美,还要漂亮,那是心理满是憧憬,若雨告诉她,五岁生日时,父皇答应母妃带着她们一起去皇宫外面,于是一直期盼着那一天的到来。   可是等到的是血染景辉宫,无情的大火燃烧了一切,自己和妹妹也被带到了夜魅。   小小的孩子,却已经继承了蓝贵妃的眉毛,晶莹剔透,宛若水晶般漂亮,性格又好,待人温和,宫里太监宫女们都很喜欢。   眼见惜雨坐在这么高的地方,而且还不知危险,小脚晃呀晃的,吓坏了一帮宫女太监,连滚带爬的向楼台奔去,有两个宫女赶紧去寻会武功的侍卫去了,一时安静的楼台热闹非凡。   “小公主,你快下来啊,千万别吓着老奴。”一个老太监颤颤巍巍i的站在楼台下面,声音都染上了哭腔。   惜雨只听得下面有人叫她,身子往前倾了倾,想要看清楚些。   第八十四章 风铃曲(上)   一梦十年,那些事如今忆起,连自己都分不清真假,仿佛只是梦,一个易碎的美梦。   怀中的人,薄如蝉翼的睫羽轻颤了一下,缓缓睁开眼,一双淡蓝的眸子,水雾萦绕,没有平时的淡漠疏离,连那时而流露的温柔也不过是个面具,如今的神情却异常的真实,含着迷茫,懵懂,还有一丝让人心疼的哀伤。   记忆真是让人心碎的东西,如果那一切能忘记,自己是不是就不会觉得心疼,那个幸福的记忆里,母妃,父皇,一个眨眼,相爱的人却是来索其命的,而那个慈爱的父亲却放置她们的生死不闻不问,恨,原来自己从不曾甘心过,这么些年多想冲到那个人面前问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们?是的,只为了这一句,就固执了十几年,生死徘徊里从没有退怯,只是想要问个究竟,仅此而已。   许久,她唇间流露出淡雅的笑,似是自嘲,似是苦笑。   “江公子果然神通,居然能蒙混到煞元的人马里,还不被发现。”   黑衣下,埋在阴影下的人勾起唇,扬起一抹优雅的弧度,目光透过阴沉的石室注视着女子绝美的容颜,美人如玉,温婉如水,一双秋剪,盈盈含水,只一眼似乎能触及人的灵魂,为那绝世容颜倾国倾城也不为过,江邵南突然想到,自己到底是爱上了她什么?是这绝世容颜吗?原以为自己是红尘以外的人可以看破世间真假,原来也逃不过美人的蛊惑。   扯下头上的沿帽,黑色的发丝轻扬起来,男子的脸俊美非凡,黑曜石的眼睛如天上的星辰,俯睨天下,带着尘外之人的洒脱与高华。   “蓝姑娘过奖了。”江邵南坦然道。   两人一个虚弱的坐在地上,一个长身玉立着,双目相对,一黑一蓝,宝石般的光相映生辉,萦绕着两个貌美非凡的男女,一瞬间的触及,粲如烟花,绚烂过后,又恢复平淡。   她的眼眸湛蓝如水,平静无波。   他的眼眸漆黑如墨,深沉难辨。   两道交融的目光错开,像是突然失去了什么,心里难以名状的感觉,似痛非痛,一阵错愕后,谁也不愿探讨下去,一切再度归于平静。   移开了目光,江邵南俯下身,先是手指熟练的搭上了惜雨的脉搏,静静的细诊了一会儿,又松开,俊挺的眉不禁微皱了一下。   “你居然真要打算自废武功。”出口的话带着一丝责问,甚至还有自己也未察觉的恼怒,惜雨身体薄弱,常年有毒在身,与煞元一战,大伤元气,而且她居然真的。   “是的,我是打算遵守诺言自废武功,只是到了紧要关头又想起煞元为人阴线,怕他狡兔三窟,不肯守信,所以才在最后逆转了筋脉,只是还是伤到了自己。”   这样一个女子,江邵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智慧,气节,勇敢,机智,怕是没几个男人能比得上,她的确有迷惑自己的资本,江邵南发现,惜雨身上有太多吸引人的东西,不接触就绝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江邵南有些嗔怪道,并将手掌移到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内力从四肢百骸传入到惜雨身体里,五脏里难受的感觉稍稍舒缓了些。   从来不曾见过他们这样的两个人,似敌非敌,似友非友,下次再见,孰掌棋局还说不定,偏生是这种怪异的相处模式,好像他们之间已经习惯了一样,即使即将要置对方与死地,也没有人常说的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而他们更像个朋友,好生说笑着,即使动手也是好声好气的,这种杀人方式,实在是怪哉,起码她以前的杀手生涯从未遇到。   想到这,惜雨不由好笑,可是同时心里泛起苦涩,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她到希望与这样的人做真正的朋友。   江邵南用内力缓缓调息着惜雨的身体,察觉到她的笑意,不禁问道“想起什么好笑的了。”   惜雨唇角笑意不减,宛若梨花,缓缓绽放,而且分外灿烂,若是有其他人在肯定看的呆住,江邵南从侧面看着,为那明媚的笑容不由暗叹了一把,若是有一天她能为自己展颜一笑,那该多好。   “只是想起了童年的事,不由好笑。”惜雨坦然道。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她发现自己似乎最不愿意忆起的童年往事,都在不经意的跳跃出来,那是她短短二十年中,即使记忆模糊,却依然快乐的日子。   “童年?”江邵南薄唇动了一下,“在下实在想不出在这阴森的夜魅教中,还能有什么好的童年。”他可不会忘记那阴森的密室,满地的蜘蛛毒蛇,还有西山之下的万骨窟,即使自己杀人如麻,见到那种景象还是吓了一跳。   可是话一出口,江邵南又有些后悔了,他记得她说过,她和妹妹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夜魅之所以能驾驭江湖武林之上,残酷,血腥以及杀戮是必不可少的,凡是入教之人都要摒弃人性,做的不过是杀人工具,在那样的环境下生长,记忆应该很痛苦吧,毕竟是被逼迫着杀人的,又不像他。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江邵南有些歉意的道。   第八十五章 风铃曲(下)   风中的旋律,摆动的风铃,晃啊晃的,清脆的撞击声,悦耳响亮。   当时明月还在,彩云映月,风起铃响,如今明月依旧,只是,物是人亦非,旧识相见不相知。   惜雨从地面上起了身,衣诀被风扬起,青丝飘扬,她眼底含了笑意,“风铃啊,起风的时候它会合着风一起唱歌跳舞。”多年前的话语,如今再次重复。   江邵南微微一怔愣,有些错愕的凝视着惜雨,这样的话语,他记得多年前自己也和那个孩子说过,风撩起了惜雨的青丝,江邵南竟发觉她与记忆中的那个孩子似乎有些相似。   可是,那个孩子已经死了,他见过的,父亲奉命搜寻公主的下落,最后带回来的不过是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小小的孩子,已经出落的美丽绝伦,长大之后必然会倾国倾城吧,可是上苍居然那样的残酷,他送她风铃,她欢愉的微笑,如今一切都凝固在了那冰冷的容颜上,她的眼帘紧紧的阖住,再也不会睁开。   他挣脱父亲的怀抱,扑到在孩子的尸体面前,失声痛苦。   “小哥哥,皇宫外面真的好吗?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   “小哥哥我今年就快五岁了,你会送我什么礼物呢?”   ……   父亲说“孩子啊,这就是皇权,最是无情帝王家。”   孩子还小,连皇家陵墓也入不得,只得草草收拾了,奇怪的是黎渊帝居然对外面封锁了消息,坚称小公主失踪,并未真正死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愿意相信她真的死了。   “合着风唱歌跳舞么?”江邵南低喃了一声,忽而自嘲的一笑,“终归是死物,跳的再好也比不上活的。”   比不上活的吗?   “我吹首曲子给你听吧。”惜雨一笑,见江邵南眼里的几分诧异,也是啊,自己今日着实有点热情,这恩情欠了很久,惜雨不敢保证自己能否活下来,今日就一次还完吧。   解释道“就当是报江公子今日相救之恩吧。”   惜雨拿出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箫,手指熟练的放在萧身上,音起,缠绵尽出,娓娓而泄,箫声悠扬,透着说不尽的悲凉,夹杂着孤独的悲鸣,透着对往事的思念,几缕思绪纠缠,时断时续,却又如泉水般,流畅清脆,音再次起伏,宛若高山流水,箫声在九天之外回荡,曼妙入仙境,却滴滴似泪珠,砸向人的心坎,心灵的悲戚与乐声融汇到了一起,听的让人不禁动容。   曲声回荡在小小的山洞里,连着山洞的回音,美妙不可言喻。   一曲毕,惜雨熟练的收萧入怀,颇为歉意的笑笑“抱歉,本来想吹曲欢快的,不知怎的就悲伤了起来。”   如果有琴,他倒是想和她琴箫伴奏,惜雨的箫吹的很好,乐声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尤其情感化一,融入箫中,由心底奏出的乐声,更是美妙。   仙境亦不过如此。   江邵南从乐声中回过神,迎着惜雨的笑,薄唇微动,眼神柔和了几分,“很美,乐音如人。”精美绝伦,不似凡间所有,惊才绝艳的女子,夜魅的尊主,如果换个身份,换个场景相识,他们是否可以携手天涯,记得那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忘’只是他与她,皆放不下。   惜雨因着江邵南的话错愕了一下,乐音如人,她知道那是发自心底的称赞,自己的容貌极美,这点她自小就知道,也听过不少人的赞美,唯独江邵南的话十分受用。   相顾无言,又是一阵沉默。   风在浮动,两个人并肩而立,绝美的外貌,让黯淡的山洞忽然亮丽起来。   两个人长长的发丝有意无意的搅在一起,一室靡迷沉醉之色,这若有若无的羁绊,让他们之间显得暧昧了些。   往事如风,记忆却不能像风那样淡漠自在,即使是埋藏在心底最痛苦的回忆,也无法让人轻易抹煞,痛也好,悲也好,喜也罢,起码有些事还值得她留念,这就已经够了。   风铃曲停下的时候,也是她梦醒来的时刻,现实依然不会改变,她还是夜魅的尊主,人人憎恶的魔头,四国乃至武林都在蠢蠢欲动,势要剿灭他们,她再也不是黎渊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再也不是。   “不知寒将那边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惜雨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里的万分惆怅,想起她昏迷前手下还在与煞元的人打斗,只是不知寒能否赶得及。   江邵南微眯着眼,陷入自己的思绪,这样片刻的宁静,当真是不属于他们啊。   这和谐的相处,让他几乎忘记了现实,如果能抛下,抛下一切,这样静静的相处,何尝不好,可是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骑虎难下,如今形式迫人,谁也无法脱身。   “你的属下骨头倒是硬,煞元的酷刑居然没让他们投降,这样的人值得让人信任,所以你不必太担忧。”   “我也相信他们,所以绝不会抛下,即使生死之间,也绝不。”   惜雨的声音温柔如故,却透着一股倔强,那些为她出生入死的人,要她如何抛下不管,那些当时从黑暗里解放,渴望光明的眼,这一生她都不会忘掉。   “是么?”江邵南目光转向了惜雨的侧面,漆黑的眸子又深邃了几分。   “江公子。”惜雨回过头看着江邵南,两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撞在了一起,同样的深邃,同样的粲如宝石,闪躲了一下,居然同时收回了目光。   江邵南突然觉得尴尬,轻咳了一声,“蓝姑娘刚才是有什么话要问么?”   “我很想知道江公子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名或是利,还是想要自己做皇帝?”缓缓的虽然觉得不合适,惜雨还是问了出来,她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可是若说为这些又觉得他不是这样的人。   “皇帝?”江邵南唇角多了一抹笑意,却是带着嘲讽的意味,“是个不错的头衔,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以随意主宰别人的生死,可是我却不稀罕。”   这个人,惜雨心里一惊,谈到皇帝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眼里居然闪烁着浓浓的恨意。   据她所知,江丞相在黎渊一直处于炙手可热的地位,黎渊帝对这位丞相又很器重,江公子何来的恨意?   皇权那是至高无上的象征,从什么时候起他学会了憎恶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江公子调空了四国的主力,四国眼下空虚,不知江公子打算如何呢?我原先以为公子想要借机占了其中一国,现在倒不这样认为了。”   “那是姑娘高看我了。”江邵南忽而神秘的一笑“我对皇位并不感兴趣,可是却对战争有兴趣,四国延续了百年,不觉得乏吗?我只是恰好推动了他们之间的争斗。”   惜雨秀丽的眉不禁微微皱起,这个男人的想法,她还真是搞不懂。   “江公子不知四国发动战争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呢。”江邵南笑了笑说道,他确实不知道对他有什么好处,可是对他也没有坏处。   “据我所知,轩辕国,武成王轩辕宁浩,夏国国主夏侯渊,可都不是好惹的主,他们的心机可不是凡人能比的,江公子以为他们会如此轻易就范。”   “他们是不会,可是他们的属下要是反了,那么事情就不得不照着我的布局行事。”谈到这江邵南兀自笑了笑“至于这武成王我还真想见识一下,我派出的十大高手居然全让他给杀了。”   倒不见他为那几个属下感到难过,反而眼底颇多赞赏,轩辕宁浩是个人物,若是为敌,以后又多了一个劲敌啊。   “轩辕宁浩?”惜雨想起了铭香前些日子传来的书信,若雨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设计陷害轩辕宁浩,最后居然拿了轩辕国的虎符不知所踪。   哎,真是,如果她以后真的不在了,这丫头谁来好好照顾啊。   “江公子,风停了。”惜雨不再继续探讨下去,外面安静了下来,而真正的风浪他们都要独自面对。   风停了,梦醒了,这片刻的安静也该碎了。   “是啊,真的停了。”江邵南也跟着低叹道,眉宇间有了苦涩“下次再见,我们还是敌人。”   惜雨扬唇苦涩的重复着江邵南的话“下次再见,我们还是敌人。”   第八十六章 手下留情   前几日,因为下雨,路上的泥泞还未褪色,马蹄踏下,溅起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坑,夜魅,她最不愿意回去的地方,而如今却归心似箭,只因那里有她最重要的亲人,世上唯一的姐姐。   背叛尊主的前一夜,姐姐或许已经料到,尊主不会轻易让她们两人留下,她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杀了她,若雨不肯,剑划破了手指,以血起誓,姐妹两人生死同命,当时的决绝,引来姐姐的叹气,她摇头,妥协的道,“那好吧,我们就试他一试,若是败了,就一起死了吧。”   若是败了,就一起死了吧。   她永远都记得这句话,不论哪里只要有姐姐在,她都不会觉得孤单,即使是一起下地狱也无妨。   想到这若雨笑了,她才不管,就算死了,她也要赖上姐姐。   死了?唇角的笑容刚刚绽开却又瞬间凋谢,变成了苦涩,死了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吧,原来自己是真的爱上了。   “子寒哥哥是不是你在报复我,所以才让我再经历一次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若雨低声呢喃着,心里泛起一股难以名状的酸楚,她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了,所以才会恨,才会小心翼翼的收起自己的感情,她装作自己还是五岁时的性子,那样的任性随意,只是想证明,她还是她,她从来没有改变过,还是那个天真可爱略微任性的孩子,原来她错了,自己再也不会回到以前,这双手早已满手血腥,她的纯洁早已被鲜血湮没。   是自己一直逃避事实,不肯接受如今的自己,这些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若雨下意识摸了摸贴身放置的药,那颗药,可以治好姐姐的病,一直以来她为自己做了太多,现在就让她去尽量弥补吧。   挥动马鞭,加快了马的脚力,耳畔风动,红衣似血,艳阳之下,妖艳的让人窒息。   枣红的马儿,嘶鸣一声,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焦急的心情,甩开四蹄,纵情的奔跑。   过了这片水域,就能到达九幽山。   嗒嗒的声音也在此时从正南面传来,若雨急忙勒住了马缰绳,翻身下马,隐匿在一处稍高的石堆下。   “王爷,过了这里就是九幽山的地界,我们按照契约,镇守南面,可是属下还是有些担心,魔教里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我们这些人行军打仗还行,要对付这些武林高手怕不是对手。”   “既然你们无法对付这些武林高手,想必这些武林高手也无法对付我们这些行军打仗之人吧,不过是互取短处,本王自会有对策。”   一道声音沉稳内敛,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躲在石堆另一侧的若雨心头微微一颤,这声音,轩辕宁浩。   “是,属下断不会怀疑王爷你,只是担心沈丞相会不会借此搞鬼。”   “那个糟老头,上次的事本王也听从了皇兄的意见对他手下留情,若是他还心怀叵测,那么本王定让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轩辕宁浩的语气森然,带着丝丝阴狠,对于敌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九幽山,轩辕宁浩抬首,望向那远处连绵成群的山,绿衣浓浓,包围了整个山头,这九幽山不算高却出奇的大,偶尔从绿色的缝隙中流露出鲜红的色泽。   这个时候,她是不是也在那里,等着自己这个敌人?   轩辕宁浩高傲不可一世的面容蒙上了片刻的软弱与迷茫,身在其位,真的由不得自己啊,如今四国联盟,有一国若是退出的话,会给其余国家落下口实,造成三国联盟的局面,而那个被排除在外的国家就岌岌可危了。   轩辕国虽说强大,可是却还不是三国联盟起来的对手。这个险,他冒不起。   轩辕宁浩,真的是冤家路窄啊,下次再见,我说过不会手下留情,这算不算是再见呢,若雨正想着,那匹枣红色的马却在此时打了一个鼻响。   “谁?”轩辕宁浩一脸阴鸷,甩手一把刀被扎进了坚硬的石堆里,只这一手,让随行的下属不由一脸钦佩。   王爷不愧是轩辕国的战神,武功深不可测,其实刚才那一手,既是为了震慑躲在那头的人,也是为了让下属升起信心,夜魅虽说是江湖武林组织,可是这么多年,该有多强大可怕,早被一些人给神话了,即使朝廷的人,谈起来也对其畏惧。仿佛那里真的是修罗地狱,那里的人都是来自地狱里的勾魂使者般,见者必死。   石堆上红色的身影使得众人眼前一亮,愣了半晌,不知是谁先回过神,发出一声惊呼,红衣妖冶,青丝扬起,侧面一支红的要滴出血的簪子随意的别在发髻上,逆着阳光,女子艳丽的容颜,美丽的如同虚幻,一双眸子,宛若彩虹般靓丽多彩,唇角含笑,却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妖,这是众人反应过来之后,想到的第一个字,而且是只美丽嗜血的妖。   轩辕宁浩怔怔的看着那抹红衣,记忆不由得飘忽到他成亲的那一晚,那时,她也是大红衣裳,扮做沈青青来到他身边,那晚他记住了她的眼;再一次,她是天香楼的头牌,他迷恋她的美貌娶她做姬妾,也是大红衣裳,那时的她娇艳妖媚,风情万种;如今依然是大红的衣裳,清冷绝艳,可是却似乎在宣告着某种东西的破裂。   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吗?轩辕宁浩不禁心口一疼。   “魅儿姑娘。”   轩辕宁浩尽量压下心头的苦涩,扬起唇角,笑着唤道。   此言一出,身后的下属更是惊骇万分,魅儿姑娘,天香楼的头牌,被王爷接回王府做了姬妾的女人,从来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原来真人竟然如此的绝色,只是,如今女子身上的冷冽杀意,让他们不由得惊出一身汗,这个女子是高手,是他们无法对付的高手。   魅儿?在他心里一直渴望自己是那个平凡的女人吧,如果可能她也希望是。   “王爷可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说过的话?”   “当然记得。”轩辕宁浩开口,她说下次再见她不会手下留情,而他也是。   “记得,记得便好。”高处若雨奇异的一笑,手指按上了剑柄,长剑出鞘,由高处掠下。   “王爷。”随行的下属出声惊呼。   “不许你们插手。”轩辕宁浩冷冷的道,随即一掌拍在马背上,借势跃起,腰间的佩刀抽出,迎上了突来的一剑。   强大的内力在不断膨胀着,银光闪闪的兵刃也被迫发出低低的悲鸣声。   相击之下,两人的身形同时向后飞掠出去,若雨被轩辕宁浩的内力震的一阵心神不稳,身形飞出的时候,在空中急速旋转,一个漂亮的回旋,剑气如虹,撕裂了空气,直扑轩辕宁浩。   轩辕宁浩身子稍稍一偏,躲了过去,两个人的距离却极为的近,近到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彼此眼里的疼痛。   两个人都有些失神,若雨却在这时,左手一掌劈下,轩辕宁浩急忙抬出空余的手格挡。几招下来,招式虽说简单,但深厚的内力碰撞在一起,飞沙走石,几处高树被震的拦腰折断。   那张绝美的面孔,邪魅傲然,气质依然高贵霸道,一双眼却不再炯炯有神,黯淡的光泽里透露着他的悲伤与无奈,这样高高在上的人也会悲伤难过吗?   若雨竟一时心疼的无法呼吸,似乎感应到了她的情感,身体里一种痛在迅速滋长着,并且马上占据了她身体的每一处感官,疼,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的她身体不由自主颤抖。   两人交错了几招后,锋利的兵刃上居然出现了裂痕,轩辕宁浩单刀在手,凝聚内力,迅速而猛烈的攻下。   几招对峙后,他惊讶于这个女子的武功,夜魅的人果然不简单,霎时有了一种久逢对手的感觉,先前的怜惜早已抛弃。   疼,那种无力的痛感,让若雨顿时冷汗如雨,谁告诉她为什么会这么疼,连着她的心都在颤抖,全身仿佛被针扎着一样,若雨想用内力去压制,可是内力似乎进了一个无底洞,瞬间被消融,姐姐,真难为你坚持了六年。   一股强大的劲风扑面而来,带着撕裂一切的狂妄与霸道,远远的就能感觉到身体被这股力量撕扯的痛,若雨一惊,急忙想要举剑抵挡,一阵疼,让她连举起剑都做不到。   一道银虹撕裂了一切,直扑而来,若雨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再也没有能力躲闪,就要死了吗?这样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想到这若雨放下了抵抗,死吧,人死了就一了百了,不会痛也不会伤心难过,若雨认命般的闭上了眼。   第八十七章 冥渊相救   这一刀来势凶猛,强劲的风,吹散了若雨垂在两鬓的发丝,他看到她认命的闭上了眼,一脸释然,根本没有抵抗或者闪躲的意思。   轩辕宁浩一惊,连忙想要收回手中的力道,可是一惊近在咫尺了,强大的力量是他瞬间爆发出来的,如今想要迅速收回,那是不可能的,该死的,眼看刀尖指向了若雨的眉心,轩辕宁浩不由得咒骂出声,这个女人是怎么搞的 ,   躲啊,这两个字几乎要从胸腔里迸发出来。   一道青色的身影如闪电般掠过,单手握住了轩辕宁浩的刀,施展内力轻轻一震,武王爷的贴身宝刀就碎成了几节。   冥渊將若雨护在身前,见她脸色苍白,背后居然全被冷汗浸透,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似乎病了一样。   “你怎样?”   刚还在为这个男子救了若雨而不胜感激的轩辕宁浩冷眼看着两人暧昧的举动,一时醋意大发,再看看这皇兄御赐的宝剑也被男子轻而易举的折断,气闷的冷冷一笑,“公子好身手,居然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本王全力的一击。”   莫名其妙的接受着轩辕宁浩一脸醋意的神情,冥渊一时有些怔愣,照理说他断了轩辕宁浩的宝剑,他生气也是正常的,只是这醋意,是在吃谁的醋?冥渊顺着轩辕宁浩的眼神看去,不禁了然开来,原来如此。   “在下也是救人心切,王爷你刚才全力一击,就那么想要她的命?”冥渊谦和的问题。可是比大声斥责轩辕宁浩还要让他难受。   轩辕宁浩一时哑然,他怎么会忍心伤她,只是力道根本无法收回,她会误解吗?   轩辕宁浩赶紧慌乱的扭头去看若雨,然她却紧紧的抓住那个男人的衣襟,靠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一副沉溺其中的表情,瞬间的内疚被嫉妒取代,轩辕宁浩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阁下是什么人?”   他沉声问道,历时,待在一边的人,听到了王爷语气里的不快,拔出佩刀,围了起来。   冥渊淡淡的看了一眼喂过了的人马,足有五六百。若是硬战 ,自己怕是也会有损伤,冷静的分析着形势,冥渊淡然一笑“在下夜冥渊。”   “夜冥渊?”好耳熟的名字,轩辕宁浩皱眉,似乎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又想不起,冷声道“既然是来救人的,那么你也是魔教的了。”   “魔教么?大概是吧。”冥渊坦诚的回答。   而那些侍卫听到此,则如临大敌一样,眼神慌乱了一下,随即隐去,佩刀齐齐指向夜冥渊,同时心里也在纳闷,这魔教的人是不是不论男女都长的如此好看。   “王爷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杀了我们?”这会儿说话人人若雨,冥渊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搭在她背后,将内力源源不断输入进去,体内的毒慢慢的得到纾解,若雨压下了心里的苦涩,面上一片冰凉,冷冷的嘲弄着。“四国联盟,我以为王爷   你这么聪明的人,会打算坐山观虎斗呢,没想到这么卖力。”   轩辕宁浩面上一僵,随即路出不易察觉的苦涩,目光停留在若雨身上,“你明明知道我。”若雨的眼冷冷的扫过,轩辕宁浩心口一窒,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嗓子里,摆摆手,有些无力的开口“让他们离开。”   “王爷,这。”一个侍卫还想说什么,被轩辕宁浩冷冷打断。   “本王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士兵们慢慢的向后退去,很快就摆成了一个很有规律的阵对。   “多谢。”冥渊远远的向着轩辕宁浩一颔首,以示谢意。   若雨再也不去看轩辕宁浩一眼,简单的吐出一个字“走。”   两个人身形飘逸,长衫一晃,如飞燕般,迅速敏捷,几下就湮没在视线里,这样骇人的轻功,让刚找回了对付夜魁信心的众将士,立刻陷入低谷。   轩辕宁浩远远遥望着消散在视线的红衣,心里一阵空虚,仿佛这一走,似乎走出了他的生命,再也无法抓住。   一道绚丽的烟花,从九幽山上空蹿起,半空中形成一个虚无的图形。   刚赶到九幽山脚下的若雨和冥渊忍不住皱眉,那是夜魁教众集结的信号,表示有敌人来犯。山脚下抬头望去,   九幽山上被树木掩盖的是层层叠叠的碉楼小屋,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交错着,形成一个四方形,这高山上的建筑,宏伟壮观。   “煞元反叛,我们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这样贸然回去,怕是有危险。”冥渊盯着那抹烟花若有所思。   “我知道有条密道可以直接通往琉璃宫的外殿。”   若雨说着,走向了山脚下一处隐秘的石门,被杂草覆盖的地方,似乎有被人踩过的迹象,难道前不久有人从这里经过,莫非是姐姐,不过想想也是,这条密道除了她与姐姐外旁人无法知晓,那么姐姐现在怎样了。   手摸上了石门的开关,一拧,石门发出沉闷的响声径自开启。   若雨和冥渊两个人走了进去,身后的石门又再次合上,密室里,两边烛台上摆满了蜡烛,冥渊一抬手,仿佛变魔术似的,蜡烛自动亮了起来,昏黄中将两个人的身影拉的很长。   寂静的密室里,听到的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带着颤颤的回音。   走了大约很久,走到了密室的另一头,坚固的石壁横挡在两人面前,若雨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机关,地下立马露出一片敞亮的通到,通到里是一层一层的台阶,像极了,当初与轩辕宁浩被困在一起的哪件密室。   若雨苦笑着,轩辕宁浩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怎么不论到哪,都能记起你的恶身影。   没有不做声,对这个历代尊主才知道,而随意进去密室并没有多大兴趣,淡淡瞥了一眼前面那个红色的身影,落寞与哀伤,这是若雨给他的感觉,冥渊不由得皱眉,这丫头,莫非也动情了吗?那么,一旦动情,断肠泪就会发作,怪不然她会在轩辕宁浩的全力一击下无法动弹。   “陈姑娘研制的断肠泪解药给你了?”一直不开口的冥渊突然道。   若雨的身形不由得微微一顿,侧过头,“嗯,已经拿到了,姐姐的毒这会可以彻底解了。”   至于自己生死由命吧。   冥渊不再追问,心里还有些疑惑,既然有解药为何她自己不服用,宁愿被断肠泪折磨。若雨独自离开后,冥渊简单交代了几句就急急的追赶过去,他并不知,断肠泪的解药只要一颗。   掀开了头顶的石块,敞亮的光线,直射过来,若雨不适的闭了一下眼,随即倾身跃出。   很安静,这里属于琉璃宫的外殿居然没有人把守,若雨四下观望,秀丽的眉头紧蹙着,四下是挺拔的树木与野草,清风一吹便微微抖动,这里属于琉璃宫的外围,居然无人把守。   没有血腥也感觉不到杀戮的气息,可是相反的这种超乎寻常的安静,让人一时心里极为不安。   “我们先去琉璃宫探听一下虚实。”冥渊提议道。   若雨点点头,如今也只有去一趟那里了。   两人身后,一道亮色一闪而过,可是似乎他们说谁也没有察觉。   第八十八章 琉璃殿   九幽山前所未有的寂静,仿佛到处都透着死败气息,感受不到活物。   若雨和冥渊两人小心翼翼的向着琉璃宫的方向靠了过去,宽敞的院落里,除了计科火红的凤凰花树和屋檐上挂着的风铃以外,看不到任何守卫。   难不成是姐姐他们悄悄的隐匿了起来,可是这不又不太像姐姐的作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所以姐姐她才会选择了勇敢面对。   可是为什么看不到一个人影,为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事?一股慌乱的感觉包裹了她全部的思绪,若雨从屋檐上落下,抬脚走向了琉璃宫主殿的台阶。   冥渊刚想说再等等,见若雨飞身而下,自己也只好跟着落下,屏住了气息,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冥渊全身都处在警觉状态。   朱漆的木门,把手行雕刻着鬼魁的图案,若雨抬起手,轻轻推开,门发出咯吱的响声,尽管是白天,可是琉璃殿里仍然是昏暗的,几只红色的蜡烛在烛台上微微晃动,门里又是另外一番天地,比从外面看到的不知要宽大了多少倍,一排排房间紧紧的挨着,每隔十米中间会出现一个细缝,   而连着缝隙的是一堵墙,墙上面有一个拱形的门,若雨和冥渊轻车熟路的走了过去,跨过拱形的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座小桥,小桥下潺潺清水在流动,清水上漂浮着淡粉色的荷花,花苞半开着,淡然的颜色,含着一股十分香甜的气息,而这清香却是有毒的。   蜿蜒曲折的木桥,连绵着通向一个看不到的方向。   然而此时,平静的水面却动了一下,溅起了层层波浪,几道身影迅速从水中蹿出,冥渊手指按上了剑鞘,在黑衣人跃起时,猛然拔剑。   若雨修长的指尖几根银针也捏在手中,蓄势待发。   “二尊主,冥渊堂主,我们是自己人。”一个黑影在即将靠近他们的时候,赶紧开口解释道。   几个一色黑衣的人,身上湿漉漉的一片,单膝跪地“属下修罗堂傲决见过二尊主,冥渊堂主。”   察觉不到他们身上的敌意,若雨和冥渊才放松了警惕。   “你们为何会潜在水底?”若雨问道。   “回二尊主的话,修罗堂堂主娥姬叛变,我等不愿追随与她,被煞元的人马追杀,关进了炼狱里,恰好尊主赶来,救了我等,尊主命令我们兵分两路,她先拖住煞元,我们从后面突袭,可是谁成想等我们赶去的时候,煞元已经死了,而尊主也没了踪影。”   若雨脸色微微一变,“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属下也不清楚,赶去的时候,煞元已死,而且看手法并不是尊主杀的。”   “不是我姐姐?”若雨直觉得心慌乱的无以复加,煞元与她姐姐两人的武功都不弱,谁会有这样的本事,杀死煞元,劫走她姐姐,这个一直隐藏在暗处,一手推动江湖与四国的腥风血雨的人,到底是谁?为了什么?   仿佛自己坠入了一个无底的黑洞,明知下面就是陷阱,可是她却无法逃避。   熬决继续道“尊主一时无法寻到,而外面的敌人却在悄悄靠近,无法,外面只好一部分人去寻找尊主的下落,另一部分隐匿在夜魁琉璃宫里,好随时对付外来的敌人。”   冥渊缄默不言,站立在若雨的另一侧,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人,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若雨凝眉,漂亮的眸子在熬决身上,来回流转,这样的眸子,五光琉璃,透着圆润的色泽,又似那天上的璀璨星辰,似是活的般,那眼睛也会说话,盯得人一阵心慌。   许久,若雨唇角泛起了笑容,极为明艳灿烂的笑,指尖夹着银针来回搓动,徒然,若雨指尖的银针飞射而去,直直的射向熬决的眉心,熬决心下一惊,原本藏在袖中的毒镖猛然射出。   两枚暗器在空中撞击,发出叮当的一声脆响,然后落地。   “娥姬那个女人魅力可真大,居然让你熬决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熬决知道再也无法装下去,索性直起了身,脸上的恭敬之色也消退,带着冷漠的笑,“我们几个装的很像,我自认为没有露出破绽,你是如何发现的?”   “你们藏在水中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了,而且那时你们没有露出杀机。”答话的人却是冥渊,“在攻击我们那一刻,你们本来打算动手的,却不想被我们迅速察觉,所以你们收敛了杀机,装作恭敬的样子,你们做的很好,可是却不会收敛自己的心机。”   “少主果然聪明。”熬决將目光探向了冥渊,“少主也知道上一代尊主是怎么死的,难道少主不想报仇雪恨吗?”   冥渊闻此,唇角的笑意在不断加深,男子容貌俊美,一脸温和可亲,连同笑容也像是春风般夺目,可是熬决几人突然感到莫名的寒意。   “当然知道,不就是被衣蓝她们姐妹俩给杀了么。”冥渊无所谓的道,一脸温和的笑意,可是眼底的光却如寒潭古井的冰,幽冷至极。   “那少主你还。'熬决实在想不明白,上一代尊主是冥渊的父亲,而他在看见自己父亲死得时候居然无动于衷,而今日连一点报仇雪恨的意思也没有。这样的人,心思慎重,   往往猜不透他想什么,尤其现在,熬决似乎从冥渊身上感觉到了幽冷的杀戮气息,明明那个人正在温和的笑着,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他是我的父亲。”向来温和的冥渊突然冷冷的说道,这声音冰冷中透着杀意,连若雨也一惊,忍不住扭头看着冥渊,男人温和的神情上似是结了一层寒冰。   “我生平最不喜欢滥杀无辜,除非别人踩到了我的底线,熬决,你以为你聪明,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拉拢我,可是你偏偏不知死活再我面前提到不该提到的人,所以今日,你该死。”   语落,剑出,冥渊的身形快如闪电,眨眼的功夫居然到了熬决面前,熬决一惊,赶紧把剑抵挡,却觉得颈上一辆,一滴血滴落在衣服上,熬决脸色大变,扑哧,鲜红的血从脖颈上喷涌而出,可奇怪的是,熬决却没有立刻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脖子上的血如喷泉般,   熬决身后的几人早已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   冥渊却温和的一笑,剑尖上居然滴血未沾,冥渊笑着收回了剑,瞥了眼直勾勾的瞪着他的熬决,“触我底线的人,我决不让他好死。”   若雨的脸上也有些动容,为了冥渊这个男人,这个人从来不会轻易出手,他的武功达到了什么程度,也没人能摸得清楚,而今天这一手,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居然连杀六人,而且这六人武功都不低,冥渊居然可以做到血不沾刃,就这一手,若雨不得不承认,   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再一次的,若雨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强大。   冥渊转过身,冲着若雨淡然的一笑。   “冥渊,我一直想问,你不恨我们吗?”若雨忍不住问道,这件事搁置了很久,久到她都快忘记冥渊的身份。   “没什么值得我恨的。”冥渊轻描淡写的说道。   他的眸子很坦然,脸上的表情也是那样的轻松自如,让人不得不信服。   若雨赶紧转移了话题,“从他们的话中,我倒是分析出一点情况,我想我知道我姐姐在哪里了。”   “那我们直接过去吧。”   扑通,熬决的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想必是血已经流干。   冥渊连眼皮也懒得抬一下,冷静的开口道“他们既然躲了起来,就说明尊主她已经回来了,而且成功的掌握了夜魁。”   “可是那个杀死煞元的人,到底是谁?”若雨记起熬决的话,她分析的出那不是假话。   “杀死煞元的人,有意思。”如果他没猜错,那个人是江公子吧,看来果真来头不小呢,江丞相大公子也不过是个头衔而已,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他拭目以待。   第八十九章 杀戮之初   轰隆隆一声巨响,仿佛天上投掷下了一道惊雷,震得九幽山轰隆作响,山体也在微微颤抖着,若雨和冥渊在小桥上的身形也跟着微微一晃,这一声惊雷,再若雨心里徒然升起不妙的预感,抬头看天,天空晴朗,白云淡淡,阳光也没有被乌云遮盖,这一声惊雷从何而来?   冥渊稳定了身形,看着北山的方向,刚才那一身好像是从那里传来的。   北山,冥渊脸色微微一变,北山是夜魁的葬魂场,处决叛徒和敌人的地方,夜魁从建教以来,死人无数,北山便被人形成了一个万丈高深的大坑,专用来收裹死尸,如今那里还堆积无数的森然白骨。也因此,那里几乎是禁地,没有出路口,而同样的,也因为那一道万丈坑,改变了山体的结构,原本坚固的山体   如果用火药那么便可以轻而易举的炸开,而这个外壳坚硬,易守难攻的九幽山,就变成了瓮中之鳖。   那么刚才那道惊雷,是火药炸开了山体的响声,那个江公子居然将夜魁的内部结构在短短几日,摸得如此透彻,专门挑选了最薄弱的地方下手。   冥渊心里也大感不妙,严肃道“我们现在兵分两路,你去与尊主回合,我赶往北山。”   另一处,黑压压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那一道惊雷似乎在他们中间炸开了锅,人声鼎沸,讨论声不绝于耳,可是最后似乎都拿不定注意,目光齐齐的射向了寒,寒再这么多人注视的目光下,不禁心头一紧,似是有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在他心头,压抑的他无法呼吸,尊主至今不见踪迹,而教中更是人心涣散,外面是兵临脚下的敌人,   而北山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已经被人给炸开了,寒不由的愤愤,真不知是教里的哪一代尊主,亏他想到将北山开垦出来,作为葬魂山,如今这葬魂山真真成了他们的死穴,稍有差错,这葬魂山葬的就是他们的魂。   身处高位,第一次她感受到了其中的不易,对于惜雨也更是敬重和佩服,如果她在的话,肯定已经想出了对策。   “寨主,现今尊主不在,还望你拿个主意吧。”   寒无法保持沉默,清凉的眸子扫视了众人一圈,似是拿定了注意,开口道“各位兄弟,我们如今四面楚歌,敌人已经打到了自家门下,我们还能坐以待毙吗?咱们是铁铮铮的汉子,即使死也要轰轰烈烈,死在剑刃下,   而不是在这里做缩头乌龟,不怕死的现在就和我赶往北山。”   “一切单凭寒寨主吩咐就是,我们这些人那个不是过的刀头舔血的日子,生死由命,可是就是不能这么窝囊。”   有几人纷纷应道,众人也跟着点点头,他们的眼神清冷,如出鞘的锋利刀剑,脸上是一种视死如归的神情,透着冰洋的雪寒。   “好。”寒盯着这些人的眼,不由得一阵心潮澎湃,出口大叫一声好,“弟兄们,咱们现在就去北山。”   寒率先带头,预备带着众人离去。   而这时,一道炫目的蓝色,身形飘逸,如一只优雅的鹤,轻飘飘的落于人群中,然后抬起绝世的容颜,对着寒轻轻一笑,“寒,辛苦你了。”这一笑,宛如春日里绽放枝头的雪白梨花,夺目耀眼,透着一股清幽。   寒盯着场中间的蓝色,动了动嘴唇,脸上激荡的神情溢于言表,扑通,寒单膝跪地,唤了一声“尊主。”   而其他的教众也反应过来,清凉的眸子更加雪亮,仿佛久旱之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也跟着跪倒在地,“尊主。”   “诸位,如今我教乃是生死存亡关头本尊要的是大家齐心协力。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只要我夜蓝尚在一日定会护的你们周全,现在你们都起来吧”一道声音,清脆如珠,柔和动听却隐隐透着一股威严。   众人起了身,垂首待命,恭敬的立于一旁,尊主的话,他们从来不会怀疑,她说她尚在一日,就定会护他们周全,为了这一句,即使是死又有何妨,反正这十几年的生涯,也从不会有人在意他们的生死,唯独尊主除外。   “这里的人分开四路,由我带着一部分人赶往北山,余下的人,东南还有西,分别赶往这三个地方,听着只守不攻,尽量拖住他们,不许他们攻破九幽山的石门,只要拖住五个时辰就好,五个时辰一过,你们立刻回到琉璃宫,再那里与我会合。”   “是。”   随着声音的落寞,人群开始自动分成四个队伍,惜雨满意一笑,冲着左手边上的人,“你们即刻跟我过去。”   四路人马,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前行。   北山之上,一个庞大的缺口触目惊心,尤其洞口四处散落的尸体以及皑皑白骨,这就是葬魂山,以为年轻俊逸的公子,盯着那堆枯骨隐隐有些失神,他不知道在这些白骨里,是否有他曾在意的那个人。   “盟主,昆仑派的人,已经进去了。”   一道声音将他拉回了思绪,凌子夜勾起薄薄的唇角,笑了笑,这笑却带着冷漠与淡淡的嘲讽,“昆仑派的吴思,已经四国派兵马协助,他就可以有恃无恐,想要立下头功,做这武林盟主之位,岂不知是他自己太愚蠢,这样草草的冲上去,估计死亡也离他不远了吧。”   “盟主分析的极是,我家公子爷说过,四国兵马,虽然达成一致,可是却各怀心思,绝不会倾尽全力,他们做的不过是看着这帮武林人士窝里斗,等双方耗得差不多了,他们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凌子夜唇角的笑意,收敛了些,一双子夜般的眸子盯着无心,冷冷地冒出一句“你家公子可真是聪明。”   “盟主过奖了。”无心回答的不卑不亢,这个人或许真的没有心呢,凌子夜深邃的目光又都想了远方,吴思这个老匹夫,现在怎么样了呢?   “掌门,这里没有人。”   “这里也没有。”几个和吴思一起冲进来的门派,到处搜寻着夜魁邪教中人的下落,可是搜查了几个房间居然一个人也没有。   这些魔头不会是听到风声跑了吧。   几个门派的人聚集在一起,互相商量着。   “我看不可能。”吴思摇摇头,这些魔教的人张狂的很,每次与他们交手,从来都不把他们这些武林正道放在眼里,这样的人,心高气傲,又怎会轻易逃窜。   “掌门。”一个弟子跑到吴思跟前。   “何事?”吴思略显张扬的眉一横。   “掌门,弟子在一间石室里,发现了几十个人。”   此言一出,唰唰的几声兵刃出鞘的声音响起,其他几个门派的人也凑了过来,“那肯定是魔教的妖孽了。我们现在就找他们去,杀了这帮妖孽,为武林除害。”   “可,可是。”那个弟子还想说什么,吴思已经不耐烦的一手推开他,“滚开,说个话也磨磨唧唧的。老夫自己过去,我就不信这帮魔教的妖孽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吴思此言一出,身后其余几个门派纷纷响应,也跟了过去,想要会会魔教的人,然而推开石室的门却结结实实让这些人愣了一下,石室里,光线有些昏暗,可是里面的家具设施一应俱全,而且里面很大很宽敞,足以容下百余人也不觉得拥挤,而石室里居然是几十个小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一二岁,正用惊惧的目光盯着外面突然闯入的人。   吴思楞了一下,随即大义凛然道。   孩子们见这些大人纷纷亮出了兵器,说要杀了他们,吓得使劲往里缩,有几个年龄稍大点的护在了前面,虽然也害怕,可还是微颤颤的道“你们这些坏人,想干什么,你们要是伤害我们,我蓝姐姐她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妖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吴思冷哼一声,随即剑出手,寒芒一扫,那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脖子上多了一条红色的细线,随即身体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呜呜,承哥哥”其他的一些小孩,吓得哭喊出声。   其他门派见吴思出手,也不甘心落于人后,怕这功劳被人抢了去,也跟着拔剑,刺向了一群毫无抵抗力的孩子,霎时原本安逸的石室里,立刻散发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期间孩子凄惨无助的喊叫声不绝于耳。   第九十章 孩子的报复   不一会儿,孩子们就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而还有五六个小孩紧紧的缩在石壁处,晶莹剔透的眸子倒映着,这些手上染满血腥的人呢,而孩子那双眼眸却晶亮的可怕,害怕这两个字已经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恶厌觉得仇视,那眸子似乎在告诉他们,这些孩子即使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些人,让一帮杀红眼的人,瞬间理智清明了些。   “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你们这些人报仇。”几个孩子中间,一个年龄不过五岁大的小女孩,睁着一双大眼睛,仿佛要把仇人的样子深深刻到灵魂深处,孩子的声音还是软软的,可是却有一股寒气从每个人的脚底蔓延,尤其被那双瞳孔盯住的时候,那个孩子的眼睛很漂亮,仿佛眼睛里面还有一双眼睛,那是重瞳。   孩子无畏无惧,甚至带着伤深深仇视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吴思,“哼,死到临头了还硬气得很,臭丫头,老子这就送你上路。”   吴思的剑狠厉的挥向那个孩子,银剑散发的阴森冷风并未让这个孩子退缩,孩子甚至眼睛也没眨一下,童真的样貌出现了与实际年龄不符的阴狠,冷冷的宣誓“我化成厉鬼也要缠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哐当一声,吴思的剑在劈向小女孩的时候,却被一股强劲的风力化解了,连着吴思本人也连连倒退了几步,有些不可思议的回过头。   身后不知是从哪窜出来的一群身着黑色衣装的人,这些人脸面遮盖在黑色的斗篷下,看不清样貌,可是衣服上那鬼魅的图案,却在象征着他们身份,魔教使者。而最为突出的却是黑衣人前面那个身着蓝衣的女子,那是怎样一个女子,吴思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心神荡漾,美,实在太美,吴思觉得他有生之年从来没见过如此漂亮的女子,再看其他人也露出了一脸如痴如醉的表情。   而惜雨的眼神,在触到一室血腥的时候渐渐寒了下来,这些孩子是她这几年来,从外面带回来的流浪孤儿,本想给他们一个很好的归宿,谁成想却害的这些孩子,小小年纪断送了性命。   “蓝姐姐。”见到惜雨原本几个打算等死的孩子,希冀的叫出声来,小小的身子却还缩在石壁前,不敢动一下。   “这些孩子是你们杀的?”惜雨一双美目一挑,望向了吴思,一双眉眼,含笑带水,水波茵茵,让吴思差点失了心魂,大脑都慢了半拍,完全想不起,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女子该是什么身份,而这些夜魅的勾魂使者也正在用一种近乎嗜血的眼神盯着他。   “这,呵呵。”吴思傻笑了两声,突然觉得气氛一寒,上百双眼睛带着冰潭里透出的寒气,冷冷的将他们这些人冻结,而那幽冷的兵器发出的摩擦声,更是让这些人的小心肝抖了抖。   吴思立刻警觉,声音也严厉了起来,“哼,老夫我除魔卫道,杀了这些妖孽也是正大光明,你们是何人,莫不也是邪教的妖孽。”   “好,好一个大义凛然,好一个除魔卫道。”惜雨突兀的一笑,言语一片讥讽之色。陡然,惜雨止住了笑,手指向地上被血包裹的孩子们的尸首,“这些孩子,不过是我从山下捡到的孤儿,你们这些武林正道,居然连毫无抵抗力的孩子也杀,说的还真是好听,一个个做的事却畜生不如,本尊今日没打算大开杀戒,既然是你们自找的,那么我会让你们知道,夜魅的可怕。”   本尊?惜雨的声音不打,却在这宽阔的山洞里,传来一阵阵回响,所有人都听清了她的自称,她说‘本尊。’   “你是?”其余门派的人脸色也是一变,刚才沉浸在美色里的幻梦,也在刹那被碾成碎片。   “这些人,砍去手脚,剜下双目,挑断舌头,扔在这石室便好,出去之后,将石室所有门封闭。”   一个美人,唇角含笑,一双眉眼也是春意无边,看得人心头荡漾,说出的话却那样的残酷。   吴思一双眼瞪得比铜铃还大“妖女,你说什么,休要无理,否则老夫让你后悔。”   银芒划过,吴思的发冠被一把剑从中间挑断,惜雨冷冷的看着他,面上毫无表情“杀了。”随意吐出两个字,就渡步走向那几个孩子。   吴思被刚才那一剑吓的无法动弹,眼看着惜雨向自己走来,身体却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刚才那一手,要想取他的性命也是轻而易举,这个女人,吴思使劲揣摩着惜雨的身份,她该不会是。   “谨遵尊主之命。”几道宏伟的声音响亮的在石室里响起,吴思仿佛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到脚都是冷的,连同着那颗心,也像是被人打入了地狱,他是得到了消息说夜魅的尊主身受重伤,而且估计不在教中,所以才第一个冲出来,现在吴思真想杀了那个报信的人。   乒乒乓乓的声音在石室里传来,那些身着黑衣的人,似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勾魂使者般,出手狠辣,迅捷,几招下去,居然真的砍了几个人的手脚,随着一声惨叫,有人的眼睛被剜了出来,剩下的活人身体不由得一抖,直勾勾的盯着手持兵刃的夜魅使者,吓得“啊”惨叫一声。   “燕儿,过来。”惜雨越过吴思,俯下身,微笑的将先前那个诅咒吴思的女孩燕儿揽入怀,其他孩子,也在这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惜雨的怀中,呜呜咽咽“承哥哥,还有好多哥哥妹妹都死了,呜呜。”   “乖,燕儿,你们几个都不哭了,好不好,姐姐给你们报仇,杀了这些坏人。”   “不。”叫燕儿的孩子突然从惜雨的怀里挣扎了出来,一双眼,满是坚定“我不要姐姐你为他们报仇。”   惜雨一怔,随即微微一笑“那燕儿的意思呢?”   孩子的眼眸微微转寒,捡起了躺在一边的佩剑,她记得这把剑是一个比他们年龄稍大点的哥哥的,那个哥哥没有武功,可是却很向往夜魅那些使者,他说他要努力,总有一天也要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仗剑天涯,这样他就可以照顾他们这些可怜的弟弟妹妹,不被人欺负,可是他却死了。   “我会自己动手。”   有意思,惜雨盯着这个孩子,忽而笑了,这样的眼神,不顾一切的为了复仇,为了保护心爱之人的心境,她以前也曾有过,差不多也是燕儿这么大吧。   “好。”惜雨宠溺的摸了摸燕儿的头,“燕儿只管做就好,姐姐不会阻拦。”   吴思的身上中了好几道剑伤,头发狼狈的披散着,被夜魅的使者逼得连连后退,而与他一起的,只剩下少数还在迎战,地上那可怕的断肢残臂和浓重的血腥味让这些人想吐,脸色也苍白的可怕,冷汗流湿了脊背,可是一想到要与这些死去的人一样,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呢。   “扑哧”这声音不算大,被兵刃相击的声音掩盖了,也没几人能听得真切,吴思却惊恐的回转过头,瞪着那从背后一剑刺入他前胸的那把剑,再将目光渐渐转移到那一剑刺入他身体的孩子,那个孩子说“总有一日,我会杀了你们这些人报仇。”她做到了。   孩子唇角突然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对于剑上的血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我说过的,我做到了,所以接下来我想想,要砍掉你的哪只手呢?”孩子说着,竟然真的歪过头,认真的想着,那模样十分可爱,可爱的想着要剁了吴思的哪一只手。   吴思惊起了一身冷汗,对于这个小小的孩子突然感到害怕,“别,小姑娘,你饶了我吧,我不是,不是故意要杀你的伙伴的。”也顾不上老脸,吴思赶紧求饶道。   “我那些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求你饶了他们,你最后还不是将他们杀了,我又为何要饶了你。”   燕儿说着,猛然发出惊喜的声音“呀,我想到了,就先砍掉你右手好了,你这只手杀了好多我的伙伴呢。”说着,燕儿费力的从吴思身体里抽出了那把灌入他前胸的剑,吴思痛的冷汗直流,可这身体在中了这一剑之后,似乎被人给麻痹了,那些难为他的夜魅使者,也转向去与其他人交手,根本就是将他的生死交给了这个小女娃。   燕儿抽出了剑,剑身上还滴着鲜红的血液,转手,一剑下去,真的砍向了吴思的胳膊,可惜燕儿人小,力道不够,这一剑,只是让吴思受了点皮肉伤。   燕儿不满的皱着眉头,抽出剑,又是一下,吴思痛的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大声求饶着。   其他几个围着惜雨的孩子,由于见惯了先前的场面,此时反倒不怕了,一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燕儿的举动,居然闪烁着崇拜之色。   惜雨微微一笑,目视着燕儿的方向,手指轻轻抬起。   咔嚓,一剑下去,似是突然被人灌注了强劲的内力,吴思的胳膊瞬间被齐肩削断。血如泉涌,顿时喷涌而出,吴思大声的哀嚎起来。   燕儿的手又动了,而这时惜雨的手指也在动,“下一剑,我要割掉你的舌头,你的叫声太难听了。”   手起刀落,吴思满口的鲜血,想要大叫也已经不可能了。   第九十一章 对敌武林盟   几番下来,吴思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眼眶里只剩下一片模糊的血肉。   其余人也已经被夜魅的使者收拾掉,一地的血腥,断肢残臂,还有人的眼球,割下的舌头,显得触目惊心,惜雨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这样的杀戮,她经历过不下百次,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比这更残忍的事也做过,心疼的看着被杀掉的孩子,惜雨心里升起一阵难过。   出了石室,洞口被封上。连同这血腥的杀戮一起被埋葬。   惜雨拉过身旁最近的一个孩子,笑道“燕儿,你长大了,要好好保护弟弟妹妹,不许他们受人欺负。”这句话,很久以前,母妃是这样对她说的,孩子,你长大了,要好好保护妹妹,不许她受人欺负,如今她不过是在陈述她的话。   燕儿点点头“我不会让人欺负他们的,谁要是欺负他们,我就杀了他。”   有些事,是必须要经历的,就如刚才,那个孩子,她必须经历过血腥才能长大,才能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那是一场蜕变,敛去了脆弱的外壳,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好。”惜雨欣慰的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图纸,递给了燕儿“燕儿拿着,你们几个立刻赶往琉璃宫,照着图纸上的指示,走出去就可。”   “可是,姐姐呢?”燕儿狐疑的盯着惜雨。   “姐姐很快就会去找你们的。”惜雨笑着安慰。   送走了几个孩子,惜雨遥望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而这些孩子,从这里走出去以后,是幸还是不幸呢?   然而时间紧迫,只是淡淡感伤了一下,惜雨就迅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些人不过一群随时可以牺牲掉的小喽啰,真正的主怕是还在后头。”   很快,惜雨的说法就被证实了。   眼前的男子墨发飞扬,一张面孔很是飘逸,却带着几分邪恶和深沉,身后是江湖武林各大门派的人。   昆仑派,青铜派,四川唐门,天下第一庄,神龙教……。   惜雨望着这个男人与凌子寒相近的面容,扬起唇,淡笑道“凌盟主?”   凌子夜也打量着眼前这个绝美的不似凡间应有的女子,她的美是沉寂而优雅的,不似他见到的那个叫魅儿的女子,不,应该是夜魅的二尊主那样妖娆带着几分张扬。   “姑娘就是夜魅的尊主?”凌子夜咂咂嘴,遗憾的摇摇头,“魔教妖尊居然美成这样,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啊。”   凌子夜身后的武林人士也跟着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大大的,巴巴的往惜雨身上瞧,传说夜魅的尊主青面獠牙,恐怖异常,甚至不知是男是女,可如今亲眼所见,那样的视觉震撼,简直不能用言语形容,魔教的妖尊不仅是名女子,而且美得堪比九天仙女。   夜魅的使者都用一种冷酷的眼神,紧紧盯着这帮武林人士,这些人的眼神,有赞叹的,有羡艳的,还有猥琐的,带着赤裸裸的欲望的,居然敢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们的尊主,该死。   惜雨无所谓一笑“今日凌盟主带着这么多武林人士上山,我还真是有些受宠若惊呢,只不过,前面有些个人不懂规矩,已经被本尊下令剁去手脚,剜掉双目丢在了这空山里,不知谁还想试试?”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阵抽气声,魔教的残酷手段他们还是有耳闻的,赶紧将目光从惜雨身上收回,又不甘心,叫道“妖女,你们魔教作恶多端,三年前杀了我师傅和师叔,手法残忍,今日我就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是啊,妖女,我们五岳教也是,和你们魔教有不共戴天之仇。”   “魔教杀了我派一百三十余人,并将我师傅的家人还有四岁的孩子一起杀掉,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立刻,众人就怒气冲冲的讨论起夜魅的罪行。   这些事发生在三年前,而惜雨清楚,三年前的事,并不是他们也没所为,只是有人故意冒了夜魅的名,借此生事,渐渐的挑起武林人士对夜魅的仇恨,才会有了今天的局面。江公子的这个局看来很早就已经布了啊,只是现在还能解释的清么?在他们心里夜魅作恶多端,就算有些事明觉得蹊跷,仍然不会怀疑。   “凌子夜?”   惜雨无视吵闹的声音,一双蕙质的眸子缩在凌子夜身上,一个人无论外貌如何相像,可是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凌子寒的温和和阳光,透漏着儒雅气息,而这个人,比他们更像是魔教里面走出来的,身上带着丝丝阴狠与邪气。   “你是天下第一庄的二公子吧。”惜雨缓缓道“你和他真的一点也不像呢。”   凌子夜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轻笑道“当然不像,因为我是一个复仇者,复仇者即使将灵魂卖给恶魔又何妨,只有能够报仇。”   “其实若雨不是有意的,这件事只是一个误会。”   “误会?那个人死了,你以为一句误会能撇干净?”   “我没打算让你放弃报仇,因为仇恨二字,我也没有学会放下,只是,若你想要报仇就先杀了我吧,有些事,一个人扛就已经足够了。”   “正好,我还正想要会一会魔教的妖尊呢。”凌子夜说着,手搭上了剑柄。   “你们不许插手。”惜雨转而向身后随行的人道。   听闻惜雨如此说道,凌子夜也 摇了摇手“你们也一样。”这些武林人士自然巴不得,魔教的人专看那些黑衣使者阴森森的侧脸,和嗜血冷酷的眼神就足够使得他们动摇了,还是先看清这魔教妖尊的武功招数再说吧。   “请。”   两道身形几乎同时跃出,快如闪电,当啷一声,众人还没看清,耳边已经传来兵刃的碰击声。   惜雨右手中,一道通体幽兰的剑横握在手。   兵刃抨击后,两人快速的改变剑势,以巧治巧,银剑在凌子夜手中山下翻动,招式轻快灵巧,招招透着力道和狠劲,凌子夜将自身的空门用银剑护了个水泄不通,同时银剑快速的逼向惜雨。   惜雨只守不攻,在凌子夜凌厉招式的攻击下,看似占了下风,其实只有凌子夜知道,刚才两剑相击,他们都将内力灌注与剑身之内,其实刚刚不过是内力相交,一击之下,他发现这个女子的内功远远在他之上,凌子夜只得改变打法,以剑招取胜,而且他不能有衰落的迹象,所以招式只能一招快过一招。   两道身形纵横交错,一时晃了众人的眼,凌子夜将凌家剑法发挥到极致,而惜雨却丝毫不见衰败的迹象,依然从容优雅,倒是凌子夜渐渐的似是招式慢了下来。   “夜魅的妖尊,果然名不虚传。”几番回合下来,凌家剑法,招招落空,凌子夜也不见着恼,反而一笑,赞叹道。   同时将右手剑,抛向了左手,右手化掌,蓄积内力,劈向惜雨胸口,左手剑娩出几个剑花,然后猛力刺来。   这个人,惜雨不由得微微惊讶,然后左右手同时可以用剑。   不只是惜雨连同其他观战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呼,正道那边,开始有人叫好。   惜雨脚尖轻点,身形轻飘飘的飞向半空,避开了凌子夜的一掌,脚尖再次落于凌子夜的剑尖上,蓝色衣袂无风自动,美人惑世,不是仙子而更胜仙子,惹得一帮人物彻底直了眼。巴不得此时与美人对战的是他们。   凌子夜的剑微微低鸣了一声,就再也没有声响,而他举剑的手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重量,惜雨落于她的剑尖上,就似是丢下了一片羽毛,这个女人的轻功,居然达到了如此境界。   要是平时如此美人凌子夜还是很愿意欣赏的,只是如今对战关头,容不得他松懈,不由得调笑道“美人如玉,依我看,该是美人更如这剑吧。”   手腕一抖,剑身也软软的上下起伏着,惜雨在空中一个翻转,右手剑直接抵上了凌子夜的剑,剑尖相撞,两把剑都在发出轻微的低鸣。   这紧要关头,即使剑术也是内力的碰撞,谁也是落了下风,那么这剑尖就会毫不犹豫刺进那个人的身体,看得人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惜雨忽而唇角绽放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在这紧要关头,猛然收了内力,而她手中的剑,悲鸣也一声也被弹开。   第九十二章 身受重伤   凌子夜也想不到惜雨会突然撤了内力,身体只能凭着刚才只能凭着刚才的惯性,一直向前冲去,可是反观惜雨居然躲也不躲,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凌子夜突然莫名其妙的慌了。   扑哧,谁也想不到形式会突然变成这样,凌子夜的剑,没入了惜雨的心口,而同时凌子夜和惜雨两个人也挨得极为的近,近到可以看清对方;脸上的各种表情,不知何故,看到那把没入惜雨身体的剑,凌子夜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尊主。”夜魅的使者,惊呼一声,随即就要拔剑,武林盟这边,见魔教要动手,也赶紧将手按上了佩剑。   “住手。”惜雨却摆摆手。   “谁想死就尽管给我动手看看。”凌子夜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语气森冷的道,带着狠厉的威胁,震慑住了那帮武林盟的人。   “凌公子,记得我说过,有些事一个人承受就够了。”惜雨苍白的脸色,挤出一个绝美的微笑。   凌子夜怔愣住,看着惜雨心口衣襟处,绽放的一朵血色,竟然不敢将手中的剑拔出。   “你刚才明明能赢我,为什么你要?”凌子夜不可思议的问道。   “其实子寒是个很好的人呢。”惜雨却答非所问“他对每个人都很好,尤其对若雨,那段时间我和若雨被强行分开的日子,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我真的很感激。”   凌子夜没想到惜雨会谈起凌子寒这个人,错愕了一下,随即冷笑“是啊,他照顾了她四年,可是她是怎么报答他的,一箭穿心。”   “是,是若雨一剑杀了他,可那也是他自愿的。”   凌子夜表情变幻了一下,随即摇头否定道“不,你胡说。”   惜雨苍白的面容,浮现一抹凄凉的笑“若雨很依赖他,他为了救若雨而不惜自身中毒,其实若雨中毒那次,尊主就发现了子寒对若雨非同寻常的关心,子寒和若雨在那人心里都是极为优秀的人,然而他却喜欢留下最优秀的那个,他说,若雨和子寒两个人只能活一个,子寒就毅然选择牺牲了自己,而子寒怕若雨会因他的死而难过就设了一个局,让若雨以为他是在利用她,然后怀着对他的恨而杀了他,他想这样做或许会让若雨少些痛苦,其实这些年若雨也有所察觉,只是不肯承认,她可以微笑,好像对这些都不在乎,其实活着的人比死了的人更痛苦,这点我想凌公子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他设的局?”凌子夜有些木讷的问,不过想想,若是他的话,这种事肯定会做的,就如当初对他一样,他对人太好,好到可以去牺牲自己。   “所以,凌公子要想报仇杀了我就够了。”惜雨虚弱的一笑,这一剑没有伤到心脉,还得感谢凌子夜突然用内力打偏了剑的方向,可是这贯穿心口,汇集了凌子夜全部内力刺下的一剑,还是让她的身体受到了损害,若不是用内功撑着,她早已晕倒。   凌子夜的目光不禁触到惜雨的眼,那是一双很美丽的眸子,可以让天下人痴迷,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眼眸里流露的光,那种可以为了亲人牺牲一切,坚定而执着的光芒,深深刺痛了他的眼,就是这种眼神,每日每夜在他梦里徘徊,曾经那个和他有着相同样貌的人也是这样看着他,然后狠下心来,一把推开了他,跟着魔教的人去了夜魅,从一个天下第一庄的大少爷变成夜魅的傀儡。   当初夜魅势力强大,他们这些正道根本不是对手,而身为两大武林世家的凌家,出面担保武林正道与魔教有生之年绝不互犯,为了表示诚意亲自奉上了自己的儿子,其实当初被送去的应该是他,哥哥那样的优秀,做什么事都深的父亲欢心,聪明领悟力又高,当初听说自己要被送进魔教做人质,他吓的哭了起来,魔教的可怕,在武林人士心目中早早就烙下了阴影,就连一个小孩也清清楚楚的知道,进了那里就如同进了地狱。   哥哥只比他大两岁,拍着他的头,笑着安慰,“没关系,子夜不用去,哥哥会劝说父亲的。”他当初眼里闪烁的光,就如同现在惜雨的眼神般,透着对亲人的眷恋与不舍,还有为了亲人可以牺牲一切的决绝的光芒。   他说的帮他,就是代替自己进了魔教做了人质,多少个午夜梦回,凌子夜总能梦到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仿佛惜雨想要笑一下,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脸色越发苍白,这个身体早就已经残破不堪了,因为中了断肠泪的毒,被娥姬设计吸入了一点毒粉,和煞元对战的时候,自废武功之时逆转了筋脉,伤及了肺腑,而如今这一剑,惜雨知道,自己怕是时日不多了吧。   “你,你杀了我姐姐。”若雨将目光狠狠的定在凌子夜身上,不知为什么突然泪流满面,“你想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你要报复的人也是我,为什么,为什么伤我姐姐?”   若雨的声声质问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喊叫。   凌子夜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刚才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看着若雨凄厉无助的一幕,仿佛看到了当初闻讯哥哥已死的自己,那样的彷徨,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无助,天幕仿佛瞬间崩塌。   “别。”惜雨微弱的出声道。   “姐。”若雨一惊,赶紧拉回了神智,迅速封了惜雨身上的几处要穴。   同时一个身影轻飘飘的落在若雨身侧,看到她怀里的惜雨脸色微微一变“你带她离开,这里交给我。”   若雨怔怔的回过头,看着冥渊,动了动嘴唇“冥渊堂主。”   冥渊冲着若雨露出一个安慰的笑,随即温柔的目光渐渐冷却下来,锁定在凌子夜和众武林人士身上,那样的目光带着肃杀的警告,让众武林人士浑身一激灵。   凌子夜却无所谓的一笑,目光和冥渊的对视,心里暗肘,这个男人很厉害。   “带你姐姐离开。”冥渊又重复了一遍,声音相较于前面更显严厉。   惜雨想要挣扎着说些什么,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瞬间说不出话,若雨点点头。   对冥渊说道“冥渊堂主,这里就麻烦你了,不过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我要让这些人有去无回。”说到这,若雨的眸子阴冷了下来。   烙在了他灵魂的最深处。   哥哥走后,他就开始努力学习各种武功,他要强大,只有强大了,他才可以赎回哥哥。   可是等不到他变强,他的哥哥已经死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发疯,如果当初去魔教的人是自己,那么哥哥是否就不用死了,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哥哥是被他害死的,那时,已经十几年没有流过泪的人,哭了。   他的生活少了支撑点,他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而活,于是他开始恨,恨夺走哥哥的魔教,恨一剑杀死哥哥的女人,更恨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他太窝囊,他根本不用被选去做人质,哥哥也不会为了代替他而死。   于是他学会了仇恨的活着,他要亲手灭了这个邪恶的魔教,他要让杀了他哥哥的女人付出代价。   可是盯着惜雨的眼,凌子夜突然迷茫了。   第九十三章 藏药阁   若雨带着惜雨施展轻功,几个来回就跃到了藏药阁,这里有各种能起死回生的伤药,和治疗百毒的解药,若雨关上了石门,将惜雨小心翼翼的放在石台上,此时的惜雨已经昏了过去。   若雨仔细地对照着这里的每一处小格,寻找着伤药。手却不由自主的抖,连打开个小小的抽屉都要抖上半天。   是的,她怕了,彻彻底底的害怕,即使她死也没关系,可是没了姐姐,若雨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自己心中的天幕也在逐渐塌陷。   “对了,这里,百灵丹。”若雨推开了抽屉,将药瓶拿到了手中。   静怡的石室里,她似乎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   然而此时一个极细微的声音传进了若雨的耳朵,若雨警惕地问道“谁?”   没有任何响动,若雨的眸子渐渐冷却,声音也变得冰冷“谁?再不出来,别怪我不客气。”   此时隐在暗处的另一道机关动了一下,随即走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娥姬。”若雨唤道。   娥姬XX的一笑,目光转向惜雨立刻露出惊讶的神情“呦,尊主这是怎么了?”说着就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快到惜雨身边的时候,若雨突然出手挡住了娥姬的去路,“站住。”   “二尊主,属下只是关心尊主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若雨冷冷的扫了娥姬一眼,“煞元反叛如今教里没几个人是我信得过的,娥姬你最好还是在一边等着,不要靠近我姐姐的好。”   虽然听说娥姬背叛,但是那几个说娥姬背叛的人也是叛徒,如今若雨也不知是否该相信谁,只能静观其变。   “是,二尊主想的极是,我就站在这里等着就好,只是不知尊主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个我不需要向你解释。”若雨冷冷道,她对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好感。   说着,背过身走向受伤的惜雨。   见若雨背过身,娥姬眼中露出异样的光彩。   在快要走到惜雨跟前的时候,若雨猛然挥出一掌,击向娥姬的方向,空中几枚被娥姬射出的银针,陡然掉落于地上。   若雨顿住脚步回转过身,睨着娥姬冷冷一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居然敢帮着煞元伤了我姐姐,此仇不报我就不叫蓝若雨。”   她叫蓝若雨,教中只有三个人能有这样的殊荣,保留下自己原来的名字,一个是她,一个是她姐姐,还有一个人是冥渊,本来还有一个人也是可以有此殊荣的,可惜已经被自己给杀了,想到那个人若雨心还是不受控制的疼。   娥姬神色淡定,XX的脸上演变成刻骨的仇视,“哼,你和你姐姐杀了尊主,杀了那个我心目中犹如神祗的人,这个仇,我永远的记在心里,从来不曾忘记过,对于效忠你们,那不过是下下策,为的就是杀了你们,为尊主报仇。”   “哼,说得好听。”若雨冷哼一声,“其实你是嫉妒吧,嫉妒我姐姐,嫉妒你爱的那个神祗般的男人爱上了我姐姐。”   “你,你住口。”娥姬似是被人戳到了痛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哼,我有说错吗?那个男人为了得到我姐姐,居然苦苦相逼,逼得我姐姐不得不背叛他,最后杀了他,其实那天长眼睛的都看见了,我姐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最后也没想真的杀了他,是他自己突然抓住了我姐姐的剑,送到了自己的心口,然后还用内力催发了我姐姐断肠泪的毒性,他是想让我姐姐一辈子记住他吧,即使痛,也要刻骨铭心,而你在他心里算什么,什么也不是。”   娥姬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愤怒的喊叫出声“住口。”然后一掌挥向若雨。   若雨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一来二去缠斗到一起。   室内仅有的暗格被两人的掌风震得粉碎。   娥姬出招,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而若雨一心要救姐姐,却反而显得被动起来,被娥姬逼得招招后退。   在娥姬一招扑向她面门的时候,若雨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小蛇,碧绿色的小蛇,蹿了起来,直扑娥姬而来,娥姬一慌,赶紧几个翻转,躲了过去,才刚平定了心绪,若雨已经临空跃起,大红的衣裳象一只翩舞的蝴蝶,袖中间岑然出手,巨大的内力被灌注在这一剑上,娥姬只感觉这一剑透着的劲风似乎要将她撕裂。   然而此时,一道轻微的咳嗽声响起,然后猛地一口鲜血吐出。   若雨拿剑的手一抖,内力也被撤了回来,也不管娥姬,直接扑向了石台上的惜雨。   惜雨捂着心口,唇角还爬着鲜红的血迹,脸色犹如一张白纸。   “姐,姐,你别吓我。”若雨手抖得厉害,掏了几下,才将怀中的百灵丹递到惜雨的唇边,“姐,这是百灵丹,你赶紧吃下。”   然而惜雨并没有接过,只是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拉着若雨一个转身将她护于身后,然后挥出一掌,与娥姬相对,娥姬被这突然的掌力震得身体向后飞去,而惜雨再次吐出一口鲜血,细嫩的掌心上,已没幽绿色的银针深深的扎了进去。   第九十四章 生别离   “你体内断肠泪的毒发作了,你爱上了别人?”惜雨肯定的说道。   一双眸子牢牢锁住若雨,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犀利,在那样幽兰的眼眸下,仿佛任何谎言都无所遁形,若雨只得诚实的点点头。   听到若雨的回答,惜雨一改先前的犀利,伸出手 ,嫩白的手指划过若雨颊边的发丝,眼底多了一丝疼惜,心疼的问道:“疼么?”   若雨摇摇头,“姐姐你坚持了三年都不喊疼,我怎么会疼呢。”   “是啊,就因为坚持了三年所以我知道这种痛有多可怕。”   “姐姐,你把解药服下吧。”若雨将话题转了回来,一脸的殷勤。   惜雨叹口气,苦笑一下,“既然有解药,你为何不先服下。”   “我,姐,我只是想,想。”若雨说的有点结巴,在别人面前,她可以无所谓的吹嘘,可是在自己姐姐面前,尤其是在惜雨的幽兰的目光下,她居然说不出任何一个理由。   “反正姐,这是我们冒着危险,闯进忘川带回的解药,你不能辜负我们的心意啊。”   惜雨手指夹着锦盒里的药丸,在手中摩挲着,犹豫着,忽而展颜一笑,手飞快地捏住了若雨的下颌,若雨只得被迫张开嘴,一粒药丸顺着咽喉滑落下去,同时滑落的还有若雨的泪。   那粒药丸,如同噬骨的毒药,侵蚀着她的心,那一刻前所未有的绝望向她袭来,这是姐姐唯一的希望,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如今都化为了烟灰。   “想必是这解药的药引有些难度吧,所以只能研制出一颗,不过我还是很感谢陈姑娘。”惜雨抬手擦干了若雨颊边的泪水,“别哭了,这次四国联盟,武林盟也在蠢蠢欲动,我们的局面很被动,身为夜魅尊主,这是我的责任,有些事不能随便轻言放弃,或许这一次我会死也说不定呢,可是姐姐却希望你能够好好活下来,为了母亲的遗愿也好,为了你爱的人也罢,我们两个,我希望有一个是幸福的。”   “蓝惜雨。”若雨近乎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眼里的泪水却泛滥了似的,一直流个不停,“蓝惜雨,你凭什么,你让我活我就活,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些年,凡事你都在我之上,夜魅首席杀手位置是你,夜魅尊主之位也是你,我只能永远屈居于你的下面,我讨厌你,非常讨厌,甚至恨你,你做出这么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以为我就会感激你吗?呵,在我心里,从来没把你当做我姐姐,从来没有,我恨你,我恨你。”   说完这些话,若雨已经泪流满面,该死的,眼泪一点也不受她自己的控制。   惜雨却只是看着若雨淡淡的一笑,等到她说完了,才笑道,“说完了?”随即摇摇头,“可惜啊,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姐姐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知道吗,只要你幸福,姐姐不管在哪里,都会觉得很开心。”   “傻丫头,别哭了。”惜雨擦了一下若雨脸上的泪珠,温和的一笑,起身,手指泛出幽兰色亮光,这种幽兰渐渐地笼罩在若雨全身,“有我的内力护你,半个时辰之内,无人能动的了你,半个时辰过后,你身上的穴道自己会解。”   惜雨转过身,“我该走了。”   心里被一种莫明的恐慌占据,慢慢的填到心房的每一处地方,撕扯着若雨的心,她们姐妹从小到大都没有分开过,姐姐是她生命另一半的存在,这一走,似乎真的要走出她的生命,若雨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孤独,黑暗,这一瞬间,她的天幕在塌陷,惜雨每走一步,似乎都在她心头留下沉重的响声。   “蓝惜雨。”身后是若雨撕心裂肺的叫声。   惜雨没有停住脚步,衣袖一甩,藏药阁的石门紧紧阖住。   如果有下辈子,再让我做你的姐姐吧,但愿不要再投到帝王家。   母亲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美,这么些年,她看到的依然只是一个小小的角落。黑暗,杀戮,血腥,勾心斗角,即使是在皇宫外面,也依然没有改变,母亲说,她和父皇是在天山认识的,那里常年积雪,万年不化,他们一起许下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约定,如果有机会,她真的很像去看看,可惜这些年她的身体不容许,而如今,看来是再也没有机会了。   北山之上,那一片炸开的缺口,堆积着烤焦的白骨,山坡上一处高度上,两方人马正在厮杀,冥渊与凌子夜两个人的身形,纵横交错,强烈的剑气,不时在坚硬的山体上,留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深度,而两人周围不足百里的地方,火红的凤凰花树被剑气硬是给生生的拦腰折断。   黑衣的夜魅宫人正在于武林盟的人厮杀,虽然夜魅也有伤亡,可是明显的武林盟的人,死伤已超过了大半,人心显得不稳,毕竟他们不是来送死的,而夜魅的人却是一个个不畏惧生死的一流杀手。   “凌子寒是个英雄,我很敬佩他,可是这并不代表我能原谅你伤害尊主。”冥渊的剑气划破了凌子夜的衣角,胸襟被划上了一道口子,所幸并没有伤到皮肤。   可是,即使如此依然不影响凌子夜的俊美,男子唇角泛起一丝难以明言的弧度,“你们尊主是个美人,可是也并不代表我就能原谅杀死我哥的人。”   “那我们只能刀剑上分高下。”   第九十五章 各怀心思   如果不曾相遇,就不会相识,不会相识就不会相知,不会相知便不会相恋,可是人世间就有这么多的无奈,情之一字,古今看破红尘能有几人?   若雨咬着牙,一滴滴泪水不争气的落下,那抹远去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当中,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观望,贪婪地想要留下那么一丝念想。   姐,姐,对不起,如果我听你的话,留在教中,就不会遇到轩辕宁浩,如果我没有爱上轩辕宁浩,就不会引发断肠泪的毒,你也不必要为了我放弃唯一的解药,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一种名为悔恨的东西在撕扯着她的心,她恨自己,恨自己没有用,从小到大都要姐姐保护,恨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为了一个男人动心,恨,恨那个她名义上的父皇,为什么这样不负责任的丢下她们姐妹两人,仁她们自生自灭,恨搅起这场动乱的人,为什么连片刻的宁静都不给她们,恨这前来围剿的武林人士,打着维护正义的幌子,为的还不是借着夜魅扬名立万,恨那些四国的兵马,将她们硬是给逼到了绝路,恨那些憎恶着她们夜魅的人,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恨她们。   一滴眼泪打在手背上,若雨眼底分明闪过刻骨的怨恨与憎恶的光芒,那瞬间的怨恨的幽芒,有如来自地狱的恶鬼,要将所有人都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若雨突兀的一笑,璀璨的琉璃眸子,光华纵升,绝美的容颜上,是一抹让人心悸的冷笑,“你们最好向上苍祈祷,我姐姐平安无事,否则我蓝若雨必要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让你们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若雨心底暗暗发下毒誓,如果我姐姐有事,我必让你们四国都不得安宁,用天下苍生来血祭,是的,既然万物不仁,她何必要在乎别人的生死。   若雨眼里的怨恨异常突兀,像一只突然蜕变了的妖蝶,破其茧,等待露出妖的本色,魅惑世人,欲要将所有人置于地狱中。   同时,自己运转内力,欲要强行冲开惜雨封住的穴道,也不管这样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围绕着若雨的淡蓝色的光泽渐渐有些稀薄,而相对的一股若有若无的白色的光环却越来越盛,就在白色光环即将要盖过那抹幽兰,破茧而出的时候,若雨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姐姐的手法,真的很难破解啊,若雨强自压下胸口那股燥热,屏息,云集内力,再次试图要冲破这道屏障。   九幽山下,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被密密麻麻的包围住,四个方向,各竖着一面大旗,这旗上各印着一个繁体的字样,仔细看去,那是四国的国号,这阵势,不明白的人还以为四国又要开战了。   “王爷。”李义跪在地上请命,“臣已经按你的吩咐将兵马分开,在南山脚下布下了天罗地网阵。”   “嗯。”轩辕宁浩骑在大马上,淡淡的应了一声,可是看精神似乎不大好,总是显得心不在焉的样子,同行的臣下用一种我很理解的眼神看着轩辕宁浩,王爷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尤其最爱美人,那魅儿姑娘可是这美人堆里的极品,这世上怕是再也没有如此的绝色,偏偏就是夜魅的人,这让王爷如何不惋惜,如何不心疼,尤其这魅儿还是王爷新纳的姬妾,这让王爷如何自处,连他们这些个常年上刀刃上舔血的人也觉得不忍心。   其实,要是告诉他们,他们的王爷真的动了凡心,爱上了一个女人,那肯定能引起一片震动,轩辕宁浩是轩辕国的战神,在众将士的心里,犹如神祗般的存在,只能被别人敬仰,推崇,纵然轩辕宁浩治军的手段太过冷血,朝堂上又雷厉风行对于自己的政敌,绝不会心慈手软,私生活上,极为放纵,对女人又太过薄情,可是仍然不影响他在众将士心目中的地位,甚至认为,王爷这样的英雄,天生就该被人敬仰,只有那天上的九天玄女才能配得上他们英俊不凡,天纵英明的武王爷。   “王爷,那我们什么时候攻山?”李义怕轩辕宁浩因为怜香惜玉而坏了正事,赶紧出声提醒。   轩辕宁浩不悦的蹙紧了眉头,目光瞥向李义,阴恻恻的道,“本王怎样还用不着你提醒。”   “是,属下逾越了。”李义赶紧低头认错,并单膝跪倒在地上。   “罢了。”轩辕宁浩摆摆手,眯着眼,看向了九幽山上方,那里如今怎样了,不知道她是否还好,脑海里是那一袭大红衣裳,那样夺目的红色,像极了来自地狱的妖精,让轩辕宁浩总是有股强烈的心绪不宁的感觉。   想起这种感觉,轩辕宁浩蹙起的眉头,越发紧蹙,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这种感觉只有在当时十三岁的时候,父皇驾崩,皇兄继位,三国兵临轩辕国的边境的时候有过,如今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尽量不去管这种心绪不宁的感觉,轩辕宁浩开口道,“如今四国的兵力,虽说不是很多,可是集中在这里的全是四国的精英,虽然暂时达成了联盟,并不代表不会有意外发生,所以你们提高警惕,敌人可不仅是魔教那些人,或许三国的任何一方都有可能趁乱,剿灭其中的一方势力,你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违令者,军法处置。”   回应的是一声声整齐的回答,“是。”   人数虽少,可是声音却洪亮,犹如暮晓的晨钟,铿锵有力。   “二殿下,这次围剿夜魅,殿下尽管命令他人来就好了,为何还要亲自犯险?”   镇守东面的是雪炽国二皇子雪景宁的人马,雪景宁不悦的眯起了眼,半眯的瞳孔射出危险的信号,手指沿着刀鞘错开了被阖在里面的大刀,刀身半露出锋利的精光,另一半还掩在刀鞘里。   雪景宁悠闲地问道,“怎么,你敢质疑本殿下?”   “属,属下不敢。”   “不敢么?可是你已经这样做了。”   语毕,手起刀落,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被刀削成了两半,头颅在地上滚了一个轱辘,身体抽搐了两下就再也不动,粘稠的血液,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身旁随行的人马,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二皇子嗜血成性,残忍暴躁,这些早有耳闻,如今亲眼见到,不禁觉得触目惊心。   雪景宁薄如剑身的薄唇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却冷漠的可怕。“告诉你也无妨,本皇子之所以赶上这趟苦差事,为的就是这雪炽国的兵马大权。”随即调转过马头,目光冷冽的扫向随自己同来的属下,“你们看到了,或者是听到了什么么?”   扑通,随行的属下齐齐的跪下,“回殿下的话,属下等不曾看到也不曾听到什么。   雪景宁冷叱一声,“算你们识相。”随又问道,“那镇守南面的人,可是轩辕国的轩辕宁浩?”   “回殿下的话,是的。”   轩辕宁浩么?呵,有意思,轩辕国的战神,本殿下倒要看看,是你这传闻中的战神厉害,还是本殿下的血吟刀厉害。   “准备好,只要山上一有异动,你们就立刻给我冲上去,占据山头,并迅速分三处人马,守住其余的三处地方,不许其他三国的兵马攻山。”   “那,殿下,我们还?”一个常年跟随雪景宁的侍卫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为了剿灭魔教么?听殿下的意思,居然是要帮助魔教。   这次反而雪景宁没有动怒,好心地解释道,“本殿下就是要与魔教的人联手,一举剿灭了三国派出的精锐兵马,不过等三国的兵马被剿灭,魔教也不用留下了。”   天上那一片血色异常的刺眼,围绕在九幽山上久久不肯散去,一场惊变与阴谋,已经逐渐展开,究竟是鹿死谁手呢?   第九十六章 蜂拥而至   九幽山顶峰,一轮血红色的残云,遮住了半个山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四国兵马齐聚,而九幽山上,夜魅的宫人解决掉了江湖上武林盟的那帮人,在冥渊的带领下,急急的往琉璃宫赶去。   琉璃宫,九幽山居中的地理位置,这里位有睽违,占据天时地利,与日月相映成辉,光泽万谷,惠泽万民,以阴阳学说而言,是难得的风水宝地,居龙脉耳中,凤尾其后,但遇山崩,泽龙腾凤飞,翔于九天之上,届时周山鬼魅魂魄,皆去往往生之地,众生归位。   此时的琉璃殿异常安静,与天上那朵魅力的云彩相照应的是那红的刺目的凤凰花树。   “堂主。”琉璃殿外围,退到这里的夜魅教众,一起将探寻的目光转向了冥渊身上,这里是夜魅的中央地带,也是权利的中心,除了三大堂主和尊主的近身使者外,其他人,依照宫规,不得从这里踏出一步,否则违令者,杀无赦。   琉璃殿三个大字,镶在红色的朱漆牌匾上,雄伟的石柱,上面是鬼魅横行的图案,一排排的石阶在琉璃殿外形成了一个梯形的坡度,几处风铃挂在八角的瓦楞上。   冥渊盯着这个大红的牌匾,不禁有些错愕,上次离开这的时候,是他执意要带着惜雨下山治病,而如今,再次踏入这里,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镇守琉璃殿,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直接接到尊主的命令为止。”   夜魅的使者接到命令,迅速排成了一个‘人’字样的队形,一个个手握刀剑,神情肃穆,带着肃杀的意味,眸子如鹰般犀利,随时迎接着敌人的再次进攻。   寂寞的风铃却在这时候陡然响起,清脆的悦耳声,叮叮当当的敲击着。   神经紧绷着的夜魅宫人,在听到风铃的声响的时候,同时拔出了剑,银剑透着森冷的寒气,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给冻结了。   一股熟悉的清甜的香味扑鼻而来,冥渊温和的笑着,摆了摆手“不必了,是尊主。”   语毕,一袭蓝衣从火红的凤凰花树里走了出来。   夜魅使者赶紧收了手中的刀剑,恭敬的唤道“尊主。”   “冥渊,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惜雨冲着夜魅使者点点头,然后目光透过人群落在夜冥渊身上,对他说道。   “我知道。”冥渊脸上的神情也凝重了起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惜雨敛眉沉吟了一会儿“我们藏在宫里的火药还有多少?”   其中一个夜魅使者走了出来“回禀尊主,数下是专管火焰房的,除了被煞元埋在石牢外围的,其余的所剩不多。”   “那就是还有。”惜雨果断的命令道“去几个人立刻赶往火焰房,将那里所有火药都搬出来,搬到琉璃殿。”   “是。”几道身形,一跃而出,随即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冥渊蹙起了眉头,疑惑的问道“你想?”   惜雨却淡淡的一笑“相信我。”   她的目光沉稳坚定,又透着世人难有的大气与智慧,尤其那份波澜不惊的淡定,不得不让人去追随,去信服。   冥渊了然的收起了自己的疑惑,冲着惜雨温和的笑道“我信你。”   不大工夫,赶去火焰房的人已经返身折回。   “步出五十丈外,然后在五十丈以外的地方埋下火药。”惜雨下着命令。   夜魅的宫人立刻开始忙活起来,连那宫前的几株凤凰花树也被毫不迟疑的砍掉。   十丈以外,埋火药的方向一直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形成一个四方形,火药数量虽然不多,可是却还是能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爆炸。   “尊主,已经做好了。”夜魅的使者来报。   惜雨继续吩咐道“用火石点燃火药。”   “这。”回报的夜魅宫人有点傻眼,他原本以为尊主让他们埋下的这些火药,是为了对付那些冲上九幽山的敌人,等到他们一到,就点燃火药,谁知敌人都没有攻上山,尊主居然下令点燃火药,那他们不是白忙活了吗?不由得将目光转向了冥渊,带着求救的意味。   冥渊却道“听尊主的吩咐。”   这个人只得把心一横,站了起来,反正他们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迟早都一样,生死由命,大不了敌人冲上来,好好拼杀一场,也不枉此生了。   轰隆隆一声巨响,山体上的石屑呼啸着冲了下来,轩辕宁浩的马被惊的抬起前肢,嘶鸣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轩辕宁浩也是一惊,随即勒紧了马缰绳,才不让自己被受惊的马儿摔下去。   随行的将士也跟着一惊,惊讶的互相看看,随即将目光转向了九幽山上爆炸的方向。   “去一个人探探,发生了什么事?”   轩辕宁浩命令道。   不一会儿,派出去打探情报的人又折了回来。   “回禀王爷,夏国已经从北面冲上了九幽山,而东面雪炽国的兵马也赶了过去,夜魅的宫殿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轩辕宁浩邪魅的唇角反勾起一丝弧度“本王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所有人马,立刻与本王冲上九幽山。”   杀意弥漫在九幽山上,这个布满火红的凤凰花树的地方,强烈的震动,搅得树木也跟着抖动,似是地底的亡灵都感受到了,这前所未有的冷冽的寒气与杀意,连同那树木一起微颤颤的抖动着。   冲上山的兵马,并没有受到顽劣的抵抗,夜魅的人数并不多,却个个都是高手,然而对方却似乎没有恋战的意思,只是与四国的人马交手了几个回合,就匆匆的撤走。   雪景宁显得暴躁,尤其在夜魅宫人随意就搁到了他的几个得力属下,轻松的抽身而去的时候,雪景宁愤怒的想杀人,一双眼睛也跟着红了,周身散发的寒酷杀意,逼得随行的属下,连连退后几步,不敢靠的太近,怕雪景宁突然发难,他们会成了他们的刀下的冤死鬼。   然而雪景宁并没有发怒,反而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这里谁的轻功好一点,给我出来。”   静默了片刻,有一个长相黝黑的青年人走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雪景宁打量了一下那个人问道。   “属下,方凡。”   “好,方凡你过来,本殿下有重要的事交代给你。”   “是。”方凡走了过来,恭敬的垂下头,等待雪景宁的命令。   雪景宁骑在大马上的身体微微前倾,伏在方凡耳畔低声耳语。   半响只见方凡慎重的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属下即刻就去。”   雪景宁点点头,方凡身形一晃,几个来回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另一边,攻上了北山,看见满地的断肢残臂的唐元皱起了眉头,唐元不过三十而已,剑眉虎目,身材魁梧,是夏国出了名的大将军。   越往前走,见到的死尸就越多,这些人死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地上甚至有的连血迹都未干,有几个唐元还是认识的,那是各个门派的掌门,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唐元冷哼一声,双脚踏过那些尸体,随行的士兵赶紧跟上。   唐元的副将陈子安见将军一副慢慢悠悠的样子,心里着急,“将军,眼下四国剿灭魔教,这功劳可万不能被其他国给抢了去啊。”   “我知道,不过银翼公子说过,要我们再等上半个时辰才能出手。”   听到银翼公子这四个字,陈子安立刻来了精神,这银翼公子,乃是当世独一不二的奇才,天文地理,博古通今,星辰相术无一不精,无人知道他是出自哪一国,曾有帝王派重兵欲要留下他,岂知一夜之间派去的百余人全部被杀,而且皆是一人所为,这反而更加增加了这个人的神秘感,当初夏国与轩辕国对抗,唐元被轩辕宁浩给逼到了绝境,谁成想机缘巧合遇上了银翼公子,这银翼公子在布阵图上随意一指,就将这死局给搬活了,唐元自然是大胜而归,还升为了大将军,而那次战役让轩辕宁浩光辉的一生,抹上了污点。   第九十七章 琉璃殿前   琉璃宫,被分散在四处的使者已经赶了回来,眼前是被火药炸开的深坑,犹豫火药的威力过猛,使得坚固的山体出现了一道裂口。   “尊主,四国的兵马已经围了过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寒问道。   “下一步?”惜雨低声重复道,抬首看向了空中的那朵异样的云彩,天降异象,血云遮日,大凶。   是要变天了么?即使她不怕死,可是这些夜魅的宫人,他们却不该死,即使他们是杀手,每个人手上都布满血腥,可是那种日子,如果能够选择,谁会愿意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被夜魅选中是他们的不幸,而如今被阴谋者选中更是大不幸。   “这琉璃宫里有条密道,可以通往外面,这是我绘制好的地图,寒,你拿去。”   寒恭敬的接了过来,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原本以为要拼死一搏了呢,原来还有另一条出路,尊主果然天资聪颖,谋事深远。   不禁一喜,“尊主,那我们都可以活着出去了?”   惜雨点头,“是啊,你们全部离开吧,如果可能,再也不要回来。”   你们?寒听出了惜雨话语里的异样,心下大感诧异,不由得焦急的追问道“尊主,为什么是你们,那你呢?”   问完这句话,再看尊主身边的冥渊,冥渊的神色也显得沉重,温和的俊颜上,早没了那份淡定与温和。   “堂主?”寒动了动嘴唇,将期翼的目光投向了冥渊。   “幽冥堂的人出列。”   冥渊神色一凛,严厉的开口。   一排黑衣宫装的夜魅使者便整齐的站了出来。   “你们可否愿意追随我,同生共死?”冥渊的话是用内力喊出的,雄厚的内力震荡在每一个人的耳畔,激荡起人内心的共鸣,连着血液也跟着一起沸腾。   夜魅的宫人一阵激荡,连没有出列的夜魅使者也是一样。   “我等愿意追随堂主,同生死共进退。”夜魅的宫人齐声喊道。   声音激荡,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与不悔,这一声声到让这些个夜魅的使者们不由得热血沸腾起来。   “很好。”冥渊薄唇一泯,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真挚的,发自内心的笑。   “幽冥堂的人留下,其他人与寒的带领下,一起从琉璃殿的密道里安全撤出。”   此言一出,那些热血沸腾的夜魅使者像是被人给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激荡的心情早已消散,立刻愤愤不平起来,“堂主,我们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们愿意与堂主还有尊主共进退。”   “尊主,如今大敌当前,我们身为夜魅之人岂有丢下尊主自顾逃命之理。”   “是啊,尊主,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和他们拼了。”   “尊主,这样窝窝囊囊的活着,还不如死在刀剑下来的痛快。”   夜魅的使者七嘴八舌的嚷道,他们不怕死,这样屈辱的逃走,丢下尊主和冥渊堂主,根本不是大丈夫所为。   “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我当初继承尊主之位,在琉璃殿滴血立下誓约,有我一日,必会护的你们周全,是我这个尊主无能,才害得你们被四国联盟围剿,命悬一线,如今我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些了。”   惜雨缓缓说道,诚挚的语气,让一帮闹腾的人立刻安静了下来。   可是听惜雨说完,这些人不由喉头一热,连那颗常年冰冻的心,也瞬间有了温度,堂堂的七尺男儿,这一刻却想哭。   是啊,这么些年呆在也没,被剥夺了人最原始的感情,只是作为杀人工具而存在,这个世上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生死,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感受,时间久了,连他们自己也变得麻木了,就如小时候,同样大的伙伴,却为了生存而自相残杀,刚开始他们会害怕,会哭泣,会不忍心,可是饥饿,恐慌占据心头的时候,为了食物他们不得不为之。   杀人与被杀,他们是工具,杀人的工具,没有感情的工具,集聚在黑暗中见不得人的影子。   只能被世人唾弃,憎恶,而如今却有人肯在意他们,那种久旱逢甘露的感觉,麻木的心灵仿佛被人给重重敲击了一下。   哽噎了一下,寒还是不肯死心,扑通跪倒在地“请尊主和我们一起离开,否则我们死也不会自己逃走。”   其他的夜魅宫人见寒跪了下来,也跟着跪倒在地,齐声道“请尊主和我们一起离开,否则我们死也不会自己逃走。”   “夜魅宫规第一条是什么?”冥渊突然沉声问寒道。   跪在地上的人愣了一下,随即不甘心的开口“凡夜魅宫人,唯尊主之命是从,生死不计。”   “那好。”冥渊冷声道“那现在你们是想反了不成?”   “堂主,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寒,你带领他们立刻从密道赶出去,这里我会想法子拖住四国的人马,还有钥匙见到若雨麻烦你们好生替我照顾她。”惜雨插口道。   “可是。”寒还想要说些什么,惜雨淡然一笑“寒,相信我,我会有办法出去的,只是人太多,计策不好施展,你们从密道出去以后,立刻放雪鸽出去联络一个叫莫少卿的人,信上只需要写‘天狼星变,祸乱必起’这几字便好。”   寒踌躇了一会儿,才应允道“是,属下听命。”   又冲着一边的夜魅的使者道“你们立刻跟我赶往琉璃宫的密道。”   步上琉璃宫台阶的寒,忍不住回过头,用询问的目光追问着惜雨,他还是不大相信,刚才堂主命令幽冥堂的人留下,言语中已经有了摒弃生死的感觉,可是,无故的对上了惜雨粲如星辰含笑的眼眸,心里的万般杂念都不由得放下,是的,他应该信她,她是他们的尊主,是一个世间难得的聪慧的女子。   眼见夜魅的人都已经离开,琉璃殿的朱红色大门开启再合上,惜雨提起的心才算放下,为今之计,走一个是一个吧。   只是可惜,连累了冥渊。   冥渊仿佛知道惜雨心中所想,淡然道“你不必觉得歉意,这是我自愿的,而且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谢谢。”惜雨笑道。   她五岁被带进夜魅,而冥渊却是在惜雨七岁的时候才被带进来的,那个小小的少年,脸上总挂着无所谓的笑,对任何人都好脾气,却唯独对他的父亲,怎么也笑不出来,反而眸子里是深深的仇恨,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凭借自己的实力,打败了上一代幽冥堂堂主,并取而代之了他的位置,在人人心中都将他当作下一任夜魅尊主的时候,她们姐妹却反叛了,其实那场叛乱策划了很久,许多人都知情,并保持了中立,而唯独这个男人,她们没敢拉拢,却不曾想,冥渊眼看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居然还可以温和淡定,甚至于无动于衷,更不容许其他人插手,反叛进行的很顺利,她无意与夜魅尊主之位,而冥渊却笑着将她推了上去,许多事,她都看不透,就如这个叫冥渊的男人。   现在,惜雨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为什么一定要看透别人的心呢,其实,只要按个人是真心对你的,那就已经足够。   “四国的兵马应该很快就赶来了。”冥渊匍匐在地上,侧耳聆听着响动,“只是好像有一个人正在朝我们这边赶来。”   “哦?有个人,会是谁呢?”   美人天下 第九十八掌 殿前谈判   一个黑点渐渐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越来越近,直到近处,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人,正在施展轻功急速地向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幽冥堂的人,在这一刻,纷纷亮出了佩剑,此乃生死关头,敌人甚多,稍有不慎,死的就是自己。   方凡一路提着一口气,拼了命赶在三国赶到之前,到达了琉璃宫,扑面而来的是冰冷的寒气与肃杀之意,森冷的银剑闪烁着幽幽的光泽,黑色衣袍下,那一双双漆黑如子夜般的瞳孔,盯着他充满了防备与敌意。   方凡在离这些人几丈外的地方停住,在这些人动手以前,赶紧出声,“在下是奉我家二皇子之命,前来与诸位谈判的,绝无恶意。”   “你家二皇子,可是雪景宁?”一道柔和的声音传来,闻声是个女子,这声音如翠珠落玉盘,又如那潺潺的撞击在翠石上而流动的溪水,使人听起来格外舒畅曼妙。   一道蓝色的身影从握着森冷的剑、身着黑色大袍的人群中走出,女子的目光清丽,眼眸是罕见的淡蓝色,而且似是活的般,如果盈盈欲飞向的蝴蝶,又似层层绽放的莲花,却显得那样的深沉,似是能包容时间一切。   女子一路而来,周遭的冷冽杀意,似乎也被冲淡。   方凡前一刻还在为这样森冷的阵势感觉心惊胆战,这一刻心头犹如注入了清泉,凉爽惬意,不安的感觉也压了下来。   等到近处,方凡匆匆瞥了一眼女子的容貌,就是这一瞥,方凡顿时觉得天地昏黄,其他万物都不存在,美,那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美,世间不存在的美,况且女子周身散发着高贵典雅,雍容高贵的气质,并且还带着悲悯世人的怜惜,这些气质混合在一起,将女子衬托得宛若天外之仙。方凡很失礼地张大了嘴巴。   惜雨只是淡淡一笑,毫不介意被男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看。   看了一会儿,方凡突然觉得失礼,又觉得这个女子似是隐隐有些眼熟,似是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啊,啊,你。”猛然想起了什么,方凡惊讶地指着惜雨,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个女子不就是丁大人献给雪帝的美人吗?那琼林宴上,惊鸿一瞥,惊起四座,这女子却犹如谜底一般,皇宫里,一夜过后,居然了无踪影,而雪帝却莫名其妙地生了很长时间的病。顿时谣言四起,有人说此女子是仙,在皇宫之夜,遇上真龙,飞仙得道;也有传言说,此女子是妖,降临与人间,祸害尘世,所以雪帝才会在一夜之间忽然生病,久病不起。   不管传言怎样,方凡知道,他家主子,二皇子雪景宁,是不容许外人提起这名神秘女子的,谁要是提了,估计这会儿都去和阎王报道了。   可是这般的传言原来都不正确,这样一个宛如谪仙的女子,居然是魔教夜魅的人,而且看这阵势,估计身份不低。   “大胆!居然敢对尊主如此放肆!”   一个黑袍的男子,抖了一下手中的利剑,对于外人敢如此放肆地盯着自己的尊主,心里极为不爽,忍不住,厉声呵斥。   这尊主二字,可比先前的震撼,还要来得凌厉,传说夜魅的尊主青面獠牙,恐怖异常,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为什么就没有人说过,这夜魅的尊主居然美得如此邪乎,而且,这一笑,风情万种,举止优雅,一双眉眼含笑带水,温柔可亲,果然传闻不可信,方凡使劲摇头,这次来的目的,皆因太过震撼,全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惜雨好心地提醒了一下,“不知阁下奉你家主子之命前来,所为何事?”   她这一提醒,方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憨笑了两声,神色一正,“我家主子想要与你们联盟。”   “联盟?可据我所知,眼下你们四国不是齐心合力地想要剿灭我们夜魅么?如今都已经打到这山下,估计不出半个时辰,就会攻入这琉璃殿,不知我们夜魅对你们主子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惜雨的语气并不算重,字字珠圆玉润,可是却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犀利。   方凡一怔,心下谨慎起来,这个女子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尊主是聪明之人,我家主子说,只要你们肯配合他,他会助你们一臂之力,一起剿灭三国的兵马。”   “听阁下之言,似乎好处都在我们这边,可是我却不相信天下间有这么便宜的事,俗语说,狡兔死,走狗烹,若是剿灭了其他三国的兵马,难保你家主子不会反过来对付我夜魅,到时再将剿灭三国兵马一事,扣在我夜魅的头上,他再推脱得一干二净,那么好事就全落在了他身上,剿灭魔教,为百姓除害,而且还可以在雪炽国扬名立威,此事一出,二皇子声名鹊起,必定人心所向,兵马帅印到时雪帝就是有心想要收回也是不可能了,而且还可以借刀杀人,一举杀了三国的带兵重臣,他丝毫不受影响。”   方凡面上浮起一丝尴尬,更多是不知所措,一个江湖女子,居然可以将当今政局分析得如此透彻,而且二皇子所想,她可以分毫不差地说出来,对于惜雨不由得升起了几分敬佩之感,可是鉴于主子交代的任务,还是不肯死心。   “尊主分析得如此透彻,想必也是一个聪明人,那么我方凡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夜魅如今四面楚歌,大军压境,虽然你们里面不乏武林好手,可是面对四国的军队,无异于是螳臂当车,自寻死路。只有与我们合作才会有一线生机。”说完这席话,方凡忍不住去窥探惜雨的神色,想从中找出一丝端倪。   然而,惜雨的神色始终淡定如初,面上一抹优雅的笑意,如雪梨花,就是这份淡定,莫名地让方法觉得心悸,这个女子太深,着实让人看不透。   此时,一个青衣加身,容貌俊美,举止文雅的年轻公子走了过来,在那蓝衣女子身旁定住,男人一脸温和,举止优雅,身上还带着书卷气,像极了读书的公子,可是,方凡不傻,男子脚步沉稳,呼吸吐纳,铿锵有力,一双眼凌厉无比,透着凉意,手指骨节分明,那是常年握剑形成的。   冥渊踱步走到惜雨身旁,站定,目光落在这个叫方凡的人身上,这个人其貌不扬,可是胆识却很过人,居然胆敢只身一人闯进了夜魅的琉璃殿,来和他们谈条件,此人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冥渊薄如剑身的唇动了一下,半转过身,目光扫过跟随自己的幽冥堂的人,神色一正,严厉地问道:“你们怕死么?”   “不怕!”这一声声齐吼,响彻在空谷幽灵的九幽山。   方凡也跟着一阵心悸,这种感觉,居然如同自己回到了战场一般,宁静的血液,这一刻也跟着沸腾起来。   “听到了吗?”冥渊将审视的目光重新落回方凡身上,“我们不怕死,自然没有与你们合作的必要。”   方凡顿时哑然,他家主子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这世上居然有人不怕死。   惜雨再道:“你回去吧,告诉你们主子,生死有命,我们夜魅的人不怕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论是谁,我们都在这等着,等着他们来和我们算账。”   夜魅的宫人纷纷抖动着手中的寒剑,视线再次变得凌厉,无言地下着逐客令,森冷的刀剑也在警告他,若再不走,这银剑就要出鞘了。   以前对于夜魅也有所耳闻,只知道他们手段残忍,为害武林,滥杀无辜,可如今,那种铁血男儿,视死如归,带给他的震撼,不是三言两语就说得清的,对于这些人,方凡心底陡然生气了一股敬意。   对着惜雨他们方向神神地鞠了一躬,直起身道:“我知道了。”   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语,方凡轻身一跃,施展轻功再次离开。   方凡离开不久,冥渊的目光转向南面的方向,“那里,轩辕国的兵马就要赶到了。”   惜雨的手却遥指着西面的方向,笑道:“不然,似乎黎渊的兵马也快到了呢,而且那位二皇子估计很快就沉不住气,也会来。”   两个人神色居然都是出奇地淡定,而且言谈之间,无限轻松,分明是不将这大军压境当做一回事。   美人天下 第九十九章 三国齐聚   琉璃殿前,是一块极为宽大的空地,这里以前用来训练修罗堂的人,用于防护九幽山的安全,修罗堂的训练方式极为残忍,酷似于军队的训练方法,却远远比军队的训练方式残忍许多,参加训练的有一千多人,而活下来的只有三百人,这是二十年一次修罗堂选拔才俊时定下的规矩,需要的是精益求精,可惜修罗堂的人追随的人是煞元,煞元叛乱,修罗堂的人多数受伤死亡,侥幸活下的,也已横剑自刎了。   宽大的空地,前方不足百余丈的地方种满了火红的凤凰花树。   夜魅的宫人围城一个圆圈,手握兵器,眼神冷冷地扫过将他们包围在中间的人马,带着肃杀的意味。   夜魅里,到处种满了凤凰花树,而这些树的格局却是按照五行八卦的乾坤定义,而布置的,不是夜魅的人,根本无法轻易地走出那片树林,可惜,那片树林已经被人动了手脚,犹如死物,根本无法发挥其效用。   惜雨心里苦笑,不只是该佩服那位江公子呢,还是怨她自己,当初自己太过自负,以为留下此人放在自己眼皮底下,就不会有事,没成想短短的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这个人居然将夜魅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而且居然轻轻松松地就破了夜魅几代尊主所布下的机关,要不然这希尔没有这么容易闯到琉璃宫的。   轩辕宁浩骑坐在大马上,目光停留在那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上,一怔,他居然从那个女子的身上看到了若雨的影子,还不待他反应,已经赶来的黎渊的李威少将军,对着轩辕宁浩一抱拳,“王爷威名远扬,李威早就有幸想结识,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王爷乃是人中龙凤,器宇轩昂,让我等望尘莫及。”   “李威少将军客气了。”轩辕宁浩淡淡地回应道,周身霸道而凌厉的气势丝毫不减。自己的人马一路从南面赶了过来,包抄了夜魅的琉璃殿,可是这不过百人的数量,让轩辕宁浩不免疑惑起来,在南面遇到了夜魅的反抗,而且数量看起来远比这里的人要多得多,那么其余人去了哪里?   或是这里还有其他的什么阴谋吗?   轩辕宁浩并不急着动手,或许碍于若雨的情面,想起那客栈最后相见她的决绝,轩辕宁浩心如锥刺,那种痛,瞬间压抑得他无法呼吸。   黑曜石般的眸子扫过众人,落在惜雨身上,“你就是夜魅的尊主?”虽然是问句,可是言语还是十分肯定的,因为若雨说过,而她的每句话他都放在心头,不曾遗忘过,即使是伤人的话也好。   “威武王,轩辕宁浩。”惜雨清丽的眸子迎上了轩辕宁浩犀利的目光,一瞬间的触碰,让轩辕宁浩顿时对惜雨升起了几分好感与钦佩之意。他的眸子幽寒冰冷,却透着邪魅与算计,而这世上,敢与他的眸子直视的又能有几人?即使是男子也不行,或许,只一眼,就被轩辕宁浩眸子里的寒酷冻结,而这个女子,居然毫无闪避地接受着他的目光,甚至那种隐晦之深的光芒,犹如湛蓝天空的眼眸,差点让轩辕宁浩迷失。   这世间,女子对于他来说,轻若鸿毛,可有可无,女人不过是口是心非的东西,是可有可无的暖床工具,可是自从与若雨相遇,他的想法也在渐渐改变,可是终于等到他承认自己爱上了一个女人,老天却给了他一记重锤,打得他措手不及,是不是自己太轻视女人,所以才会遭到这样的报应。   “若雨,她还好么?”迟疑着,轩辕宁浩还是问了出来,刚才自己率领人马,加快步伐地冲了过来,为的不就是见她吗?可是目光搜寻了一圈,还是无法找到若雨的影子。   若雨爱上的那个男人就是他么。   惜雨清丽的眸子有了一丝了然,不过轩辕宁浩也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起码她从他眼里读懂了他对若雨的爱意。   “王爷若真的爱她,这次事了了,就带她离开吧,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李威有些莫名其妙,整装待发地冲了上来,准备和夜魅的人好好干上一架,谁知道看到的却是轩辕宁浩在这里和人聊天,压根没有动手的意思,敌不动,我不动,李威也不傻,干脆就在一旁等着。   可是那道温润如玉的声音却引起了他的注意,李威忍不住去搜寻那个声音的主人,不看还好,这一看,吓得李威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幸好随行的人扶了他一把,不明所以地问道:“少将军,你怎么了?”   李威却对随行之人关怀的话语充耳不闻,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惜雨,一脸不可思议。   这边的响动太大,也导致轩辕宁浩看了过来,见李威直直地盯着一个女子看,心里不由得鄙视,这女子确实是美,而且是那种超脱世俗的美,若是以前,他轩辕宁浩早就不管不顾地抢了回去,可是如今,万般思念都为那一个人所牵,再美的女子也入不了他的法眼。   李威倒不是被惜雨的绝世美貌给惊吓住了,而是因为那张脸,他见过,在黎渊帝寝宫的墙壁上,从父辈那里他知道那是曾经圣宠一时的蓝贵妃的画像,而蓝贵妃生有两女,至今下落不明,父亲说起过,曾经在蓝贵妃出事的时候,圣上下令全力搜寻两位小公主的下落,可是最终搜寻到的是两具尸体,可是黎渊帝却指着那两具尸体,说那不是他的女儿,两位公主一定还健在,当时许多大臣以为皇帝是伤心过度,所以才不愿意接受现实,可怜两位公主还小,不到弱冠之龄,只能草草地被埋葬了,连皇陵也入不得。   而如今,李威心里突然打起鼓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惜雨。像,太像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好不容易整理的思绪被打乱,李威侧目望去,前来的人马,是雪炽国的,而为首的人,整怒气冲冲地骑着马冲过来,此人正是雪景宁。   方凡将事情回禀给他以后,雪景宁只觉得满腔的怒火在蹭蹭直升,混账东西,果然是一群扶不上台面的江湖人,不识抬举,既然急着找死,那么本皇子成全你们。   那方来者不善,夜魅的人南面被轩辕宁浩的兵马围住,西面有李威的兵马,而此时雪炽国的兵马也已经赶到,那么夏国的兵马一到,他们就会被困死在这个包围群里面,到时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其俎割。   在雪景宁怒气冲冲地赶来的时候,不由得拔剑,杀意弥生,唰唰,一瞬间,轩辕国和黎渊的两方人马也同时拔出了佩刀,硝烟弥漫,战争一触即发。   轩辕宁浩不悦地挑起了眉毛,“你们干什么?”,反正这一刻他就是不想动手,能赖就赖吧。可是没想到李威居然和他说出了同样的话,李威赶紧出手阻止,有种强烈的感觉在支配着他,告诉他,那个女子一定和失踪的小公主有某种联系,黎渊帝当初不承认两位小公主已经罹难,大臣们都说皇帝丧女,悲痛过深,现在转念一想,或许是父女天性,皇上真的能感知到呢。   那么当初连夜闯入皇宫,杀人放火,劫走了两位小公主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江湖上有谁能做到这一步呢,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要是夜魅,那么久完全有可能。   李威揣测着事实,或许两位小公主被带进了夜魅,然后成了夜魅的一员。李威并不只是一个武将,相反,出生世家的他,还是一个文武全才,而且相貌端正,虽说不如轩辕宁浩俊美,却也清军,如今所有的画面都被李威细细地串联在一起,越想越觉得可能。   可是如今这种情况,若那位姑娘真的是他们要寻觅的公主,他又该如何收场?黎渊转首与魔教有了瓜葛,势必会给其他三国以话柄,到时候惹来三国合力讨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为今之计,只有静观其变了。   雪景宁怒气冲冲地赶了过来,也不看轩辕宁浩和李威一眼,气焰嚣张地指着被围困在中间的夜魅的人,“给我杀了这群魔教妖孽,杀一人赏白银千两。”   “呵,我夜魅的人身价达到了白银千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二皇子,你确定你能负担得起?”冥渊略带讥诮的声音传入雪景宁的耳中。   雪景宁浑身一震,随即目光阴冷地直视了过去,这个男人带给他的耻辱,他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不经意地,雪景宁似乎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顿时盯着那蓝衣女子说不出话来,浑身的嚣张气焰也霎时被罹灭,他日夜思念,绞尽脑汁,搜遍天下也想要得到的女子就在他眼前,可是居然出现在夜魅的人群里,她到底是夜魅的什么人?   雪景宁张了张嘴,指着惜雨,“你,你是!?”   美人天下 第一百章 讨伐夜魅   雪景宁指着惜雨,一脸的震惊,那是他势必要得到,搜寻全国各地也没有找到的女子,居然会和夜魅的人在一起。   “能让各国军务大臣齐聚我夜魅,本尊可真是三生有幸啊。”惜雨的目光扫过三国的人马,对于雪景宁的质问并未理会。   本尊?雪景宁松动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呵,他的眼神果然够狠也够准,第一个看上眼的女子,居然是夜魅的尊主,虽然美人很想要,可是和这大好河山比起来,他还是会选择后者。   “哼,妖女,你们夜魅滥杀无辜,我父亲忠心为国,岂料遭了你么的暗算,连累了全家百十余口人,可是没想到吧,我居然活了下来,我今日前来就是要送你们这些魔教妖孽下地狱的。” 黎渊的军队里一名青年男子策马而出,愤怒地指着着魔教的罪行,一脸愤恨,握剑的手指骨关节咯咯作响,就等待着少将军的命令,只要命令一下,他就会扑上去将这些魔教妖孽碎尸万段。   这一声指责,瞬间点燃了兵士们心中的愤恨,立马,人群沸腾了起来,对于魔教所犯下的罪行大声控诉起来,越说越恨,大有欲杀之而后快之感。   “刘大人世代忠臣,更是难得的好官,一心为民,替百姓伸张正义,你们这群杀千刀的居然灭了刘大人一家上下几十口,连三岁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这一声声的指责,激起了兵士们心底最原始的仇恨与正义感,士气大振,弥漫的硝烟在慢慢聚集,那一双双憎恶的眼似是来自丛林深处发怒的野兽。   如此的局面显得有些失控,就连几位主帅也无法控制,只能默认任由他们去。   ————————————————————————   “那你们怎么知道这些就是我夜魅所为?”惜雨突然发问。   沸腾的人群安静了片刻,但,也仅是片刻。   “哼,谁不知道你们魔教作恶多端,杀人不眨眼,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是啊,有人亲眼看见杀死刘大人一家的都是武林好手,而且身着黑色衣袍,衣袖上绣着鬼魅的图案,除了夜魅还能是谁?”   听着这个理由,惜雨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不由好笑,“仅凭这些么?”   “这些还不够吗?你们魔教做了这么多坏事,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啊。”   那一声声的指责,吵得惜雨没来由地心烦,却不愿意在口舌上多做争辩,有些事,不管真想如何,只要被世人认定了的,那就是真理,谁有那个能力改天逆命呢,即使能,也会很累,现在的她已经很累,很累,再也不想承受其他的。   “逆命说是便是吧。”   “王爷,动手吧,杀了这些妖孽,为死去的大人们报仇。”   耳边传来催促声,让轩辕宁浩心浮气躁起来,峻俊挺的眉越拧越紧,手中的佩刀握住又松开,如今形势所迫,他是个明白人,知道该怎么做,也很清楚,当今的巨石。可是,一念及那个人,自己就变得优柔寡断起来。   相同的,不仅是轩辕宁浩,连雪景宁和李威都有些犹豫起来,三人各怀心思,自然会忽略了一些细节,比如比他们早冲上九幽山的夏国,现在在哪?   被这样压抑着,夜魅的人也有些沉不住气,拔刀相向,冷眼睨着这些兵马。   “要动手就快,我们可没闲工夫陪你们耗着。”   唰唰地几道声音,被激怒的兵士们也拔出了佩刀,怒视着这帮死到临头还以然嚣张的魔教妖孽。   “啊。”在着剑拔弩张,硝烟一触即发的时刻,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   众兵士一惊,寻声回头,身后不知是何时包抄过来的夜魅的人,从背后偷袭,傻掉了几个在后方的人马。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本来已经群情激昂的兵士们被彻底底激怒,不管不顾地与突来的夜魅宫人打到了一块儿,其他兵士也与夜魅的人动起手来。   “怎么回事?”连惜雨都显得有些惊讶,她的计划没有这些人,而且看这些人的武功招数,根本就不是夜魅的。   然而,还不带多想,一道凌厉的剑势冲她袭击而来,惜雨微微侧首,在那把剑袭来的时候,探出右手,修长的两指架住了锋利的剑身,左手毫不犹豫地出掌,劈向了那个突袭人的胸口,然而在看到那个人的相貌的时候,却愣了一下,左手的劲道卸了一半,只留一层的内力,将那个人掷飞出去,倒在地上的人就这样晕了过去。   那个人就是先前指责惜雨杀了他一家百十余口的人,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她并没有做过,可是无意触及到那个人的眼睛的时候,那种不顾一切的复仇的疯狂杂念,充斥在那双通红的眼睛里,让她觉得是那样熟悉。   复仇真的会使人变得疯狂么?她想到了自己。   刀光四起,剑影婆娑,血腥味从混着青草味的九幽山浓重地散开。   这场厮杀,是注定的,可是却偏偏有些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惜雨凝目侧王,那群背后偷袭的人根本不是夜魅的教众,看来是有人想加快这场决战的速度。   挥掌震开了几个挥刀砍向她的士兵,此时惜雨还不想杀人,袖中剑却似乎感应到了浓重的杀意与血腥,不时地发出微微的争鸣。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惜雨一边动手一边思考。   而冥渊早被轩辕宁浩给缠住,两个人正斗得不可开交,高手交战,周身丈尺的距离内,强烈的真气,使人根本无法靠近。   连一向心高气傲的雪景宁都被惊动,本来还想找那个男人报上次街上的大仇,谁承想被轩辕宁浩给抢了先。   雪景宁不爽地挥舞着大刀,将所有的怒气都发到夜魅使者身上。可是顶着轩辕宁浩的眼神却越发危险起来,这个人不论武功,心智,计谋,都属翘首,如果借着这个机会除去了他,雪炽国将会少了一个很大的威胁,想到这,雪景宁冷冷一笑,坐山观虎斗也好,等到他们两个人两败俱伤了,他若除去这两个人轻而易举。   馥郁的浓香,被微风轻轻地带过,火红的凤凰花树被吹得动了起来,枝叶发出簌簌的扑打声,冥渊轻身一跃,凌空划出一剑,强烈的剑势冲淡了轩辕宁浩的攻击,而这时,一股香味,浓郁十足,似是在哪里闻到过。   冥渊脚尖刚刚沾到地,轩辕宁好的刀从地底俯冲而来,坚硬的石壁都被劈出一道口子,冥渊大意不得,再次凌空跃起。   这种香味,惜雨的心咯噔一下,下手也不再留情,一掌击开了前来围攻的人,被惜雨掌力震开的人纷纷倒地,呻吟声不断,同时惜雨右手凌厉地击出,手腕翻转,毫不留情地捏住了一个身着夜魅宫服之人的脖颈,这一掌来得太快,太猛,那个人居然一时反应不过来。   “说,你们公子的计划是什么?”惜雨的神情不在温柔,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犀利。   那个黑衣人被捏的差点喘不过气来,等着惜雨冷冷一笑,欲要咬舌。   惜雨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出手制止。   “说,你们还有什计划?”惜雨的眼盯着那个黑衣人的,犀利的目光下,一片深蓝,就是这种深蓝,使人无端沉溺。   黑衣人的眼睛突然失去了光彩,木讷地垂下了头,依旧老实地回答着,“公子让我们协助魔教,杀了三国的人马。”   “就这些么?那这股香味是怎么回事?”   “是火瑛粉。”   惜雨淡定的容色,终于有了惊动之色,一掌拍开了那个人,冷叱,江公子,你果然够狠心,这么些人居然一个也不打算放过。   美人天下 第一百零一章 陡然生变   惜雨几个飞身,避开了迎面攻击而来的刀剑,身形如翩舞的蝶,轻盈曼妙,飘飘若仙,直扑向冥渊与轩辕宁浩打斗的方向。   冥渊与轩辕宁浩两人,强大的内力云集在刀剑上,以剑气御敌,几番下来,两把名贵的兵器,各自有了损伤,而两个人却越战越勇,眼底都有着惺惺相惜之意,英雄重英雄,若不是乱世之中,立场不同,这样的两个人倒是极适合做朋友。   剑气锋利,两人周身丝质的锦袍无风自动,黑发猎猎扬起,两种俊逸不同的美,混合在两个不同的男子身上,强大的煞气从周身散开,逼得人无法近前,而那种冷冽的霸气,似乎要将周围一切都撕碎。   轩辕宁浩,若是在武林当中,仅凭如此的身手,笑傲江湖,亦非难事,冥渊生平很少佩服人,而轩辕宁浩却是例外。   两把锋利的兵器,再次正面交锋,也许是这内力太过强大,兵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低鸣,轩辕宁浩也在心里赞叹:“好身手!”只是如今的形式已经容不得他随意出口,只能将全部心思凝聚在真气上,高手对招,稍有差池,可不是断手断脚这么简单,尤其内力比拼,一个不慎,将会导致心脉俱断,血脉贲张,说白了就是一命呜呼。   咔嚓,这一声脆裂之声,此刻异常响亮,两把兵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破碎声,两人几乎是同时很有默契地,左手挥掌,劈向对方。   蓝衣惊鸿,身形如电,毫不畏惧两人周身强烈的撕裂人身体的真气,一下子窜到了两人中间,在两人挥掌的同时,蓝衣人也同时出掌。   轩辕宁浩只觉得眼前蓝影一晃,一掌挥下,居然被一股比自己更加强大的内力给震了回来,胸口郁结,所幸那人出手不重,只是轻松化解了他的掌力,轩辕宁浩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而冥渊也是同样,待到身形稳住,看到阻止他和轩辕宁浩的人事惜雨,刚才那强大的内力,已经超出了一个人所能承受的极限,冥渊眼眸微微变了一下。   惜雨捂着唇又重重咳嗽起来,十指之间鲜红的血从嫩白的指缝溢出,慢慢地滴落下来,掉在本已被血污了的土壤里。   轩辕宁浩脸上也显露出动容之色,之后便升起了一股内疚,以为是自己的那一掌对惜雨造成了伤害,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冲进来,误伤了姑娘。”此刻轩辕宁浩心乱如麻,若是让若雨知道他伤害了她姐姐,她会怎么样?一定很恨自己,不,他不要她恨他,这样的事光想想就让他觉得可怕,她可以不爱他,但是千万不能厌恶他,世上最残忍的事,莫过于被自己心爱的人憎恶。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身体不好。”惜雨摇摇头,嫩白的手指从朱唇上移开,而那抹朱唇此刻也异常的红,宛若雪地里一株妖艳的桃花,此时的惜雨有种病态的苍白,那种妖艳柔弱之美,似是能激起男人潜意识里最原始的保护欲。   连轩辕宁浩都有些情不自禁,盯着那抹朱唇不由得呆了一下,脑海里浮现的是天香楼里,初见魅儿,那惊鸿一瞥,宛若见到了九天玄女般,让他兀自惊心,一个女人居然可以美成这样,仿佛世间的任何言语都不能够形容。   冥渊脸色陡然一变,几部来到惜雨跟前,冥渊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只是此时却极为的霸道,不容分说地抓起惜雨的手,把脉。   冥渊手指熟练地搭上惜雨的脉搏吗,温和的脸上,温度消失,眼眸闪过难以明辨的沉痛与复杂。   用难以置信的口吻道:“你,你居然用银针封了身体的奇经八脉,你可知这样做——”   “五个时辰以后经脉逆转,血液凝固,心脏爆裂而亡。”惜雨接了冥渊的话继续道。这种银针封穴的方法,短时间内会将提升人的内力提升到几十倍,身体进入麻痹状态,无法感受到疼痛,而这种瞬间爆发的力量,对身体也是有害的,过于强大的力量人的身体反而无法承受,这种做法无疑是与敌人同归于尽。   轩辕宁浩也顿时变了脸色,盯着这样一个柔弱的女子,一脸震惊,封住了自己的经脉,经武功修为提升到最高,可是一旦散功,那与死亡无疑。他不明白她为何要如此决绝,一阵痛惜感油然而生,夹杂着丝丝敬佩之情。   “我的身体在对付煞元的时候已经衰弱了,如果不用银针封住筋脉,今日我怕是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冥渊觉得心里像是被人拿刀子捅了一下,疼得他的心脏紧紧收缩,牵扯到身体的每一个感官,与他,她是这一生难遇的红颜知己,更是难得的朋友,可从她身中剧毒带现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迈向死亡,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冥渊一脸悲痛,这种痛发自内心深处,温和的俊颜破碎成片,徒留伤感而已。   惜雨却无所谓地温婉一笑,感叹道:“迟早是要死的啊。”   又将目光移向了轩辕你那个号,脸色一正,“王爷,你要是信得过我,现在立刻聚齐人马,离开九幽山。”   轩辕宁浩脸上出现了难色,如果可以他才不会带着兵马浩浩荡荡地去剿灭夜魅呢,实在是当今形势所迫,若是他无端退出,必会遭到其他三国的讨伐。   惜雨看得明白,继续道,“王爷不必为难,我会给你一个正当的理由,这空中有股香味,王爷可知这是什么?”   经惜雨一提醒,轩辕宁浩也用鼻子嗅了嗅,渐渐地面色变得沉重,惊呼出口:“是火瑛粉!”有人居然将火瑛粉撒到了九幽山,火瑛粉本来味道是极淡的,数量少的话根本闻不出气味,可是这九幽山,似乎周山都被这股香味包围了,可见其数量之多,火瑛粉遇到高温就会爆炸,这么多数量,足够炸毁一座山,该死的,有人想要将他们四国的人马全都绞杀于此。   轩辕宁浩是个明白人,相通了以后,赶紧要召集手下的人马。   “若雨在藏药阁,我点了她的穴。”转身之际,惜雨说道。   轩辕宁浩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他明白了惜雨的意思,她要他好生照顾她的妹妹,这种亲情,难道就是人的本性吗?在皇家长大的他,亲情就如一纸空谈,亲兄弟又能怎样?为了权力,为了地位,照样可以相互残杀,可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感慨,母后说过,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至高无上的皇权,同时也剥夺了你享受亲情的权利,穷人可以没有钱,没有地位,没有势力,而他们之间那种天伦之乐的亲情,你却终其一生也无法体会,不过皇儿啊,你无须去羡慕他们,因为你在羡慕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羡慕你。人就是如此,永远都不会觉得满足,所以才有了无休止的争斗。   轩辕宁浩呼吸一口气,云集内力,大声呐喊到:“李义,召集兵马立刻离开九幽山。”正在和夜魅使者交锋的李义闻声愣了一下。   而同时一声尖锐的乐器声传来,夜魅的教众,似是接到了某种指令,渐渐有了停歇的意思。   军令如山,李义虽然心中有疑惑,可却不敢怠慢,撤下了随身带的令旗,在空中做了几个手势,轩辕国的兵马立刻乖乖地退出了战局。   “轩辕宁浩,你想干什么?难不成你要和魔教的人勾结?”雪景宁大喝一声,一刀劈向了一个正要准备撤退的轩辕国的兵士。   一颗石子带着强劲的力道,打到了雪景宁的手腕上,雪景宁拿刀的手一松,大刀当啷啷地掉落到地上。   轩辕宁浩冷冷地看着他,“哼,我劝二皇子不想死还是尽早撤退吧,着九幽山可是布满了火瑛粉。”   雪景宁脸色也霎时变得难看,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得不到就要毁掉,惜雨是夜魅尊主,那么这样的美人断然是无法得到了,毁灭的念头一起,雪景宁心里一痛,就是这种痛,让他犹如野兽般,见人就杀,也许只要杀人才能缓和身体里的暴虐,而没有注意到那突来的香味,经轩辕宁浩一提醒,雪景宁也察觉到了不对。   轩辕宁浩刚才的一席话,不算大声,却渗透了自身的内力,字字句句,清晰无比,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凌乱的战局,顿时人心涣散。   “哼,你们魔教真是狠心,居然想炸死我们所有人。”   有几个人愤愤地怒骂了起来。   “住口,不想死的,都给本王立刻滚下山,这放火瑛粉的也不是魔教。”轩辕宁浩不悦地喝道,这群没脑子的混蛋,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转而又吩咐李义:“你即刻带领人马下山,在九幽山下的小溪边与本王会合。”   “那王爷不一起走吗?”李义担忧地问。   “你们先走,本王要找一个人,稍后就到。”   雪景宁和李威也不是傻子,稍稍怔愣了片刻,立即果断地组织人马下山,心中却是气愤难当,夏国的人马迟迟未到,该不会是被他们给摆了一道吧,这放火瑛粉炸山的人说不定就是夏国人所为。哼,夏国王子,不会这么轻易与你们罢休的。   先前来的兵马又顺着原先的方向四散而去,而那些假冒夜魅的人除了被杀死的,剩下几人混杂在凌乱的队伍里,一会儿就不知所踪。   第一百零二章 惊现丧尸   一场绞杀就这样归于平静,夜魅的教众也在聚拢,百余人不到的情况下,与三国兵马交战,幽冥堂虽说高手居多,可是伤亡依然惨重,剩下的几十人,衣衫染血,浑身狼狈不堪。   “尊主,我们也离开吧。”夜魅的教众纷纷说道。   “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惜雨却摇摇头。   众人一脸惊色,哑然道“尊主,为什么?”   “我要是现在离开了,那么他们立刻就会炸山。”惜雨的话模棱两可,听得教众们一头雾水。   “还真要感谢江公子呢,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刚才闻到火药粉的味道的时候,他就已经下令炸山了。”   冥渊冷冷一晒,“还真是多亏了他,我们才如此狼狈。”   “尊主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此时,低矮的上空一只信鸽飞掠而过。惜雨忽然焦急道“冥渊截住那只信鸽。”   冥渊闻声蹿起,身形飘逸,如鹤翅翔,探手抓向那只鸽子,飞到半空的鸽子,被惊动,扑打翅膀想要逃离,可惜已经太迟。   抓住了这只信鸽,冥渊潇洒的落于地面,并将信鸽交给了惜雨,惜雨仔细的翻查了一遍这只信鸽,却意外的发现鸽子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   不由得扭头向鸽子飞来的方向看去,那里是北山以北的方向,空白说明了什么?   夏国的兵马由唐元带领,为何迟迟不肯与其他三国齐聚,阴谋吗?到底有什么阴谋?   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山体更加厉害的颤抖起来,那一声巨响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而那爆炸的方向却是东面的山头。   与此同时,众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更加炙热的温度,脚下的土地也变得烫脚。火药粉遇到了高温,可是这种温度还不足以使其爆炸,如果再有一点点的温度的话,那么这个九幽山立刻就会被夷为平地。   惜雨秀丽的眉头凝起,疑惑不安之感同时在心头升举,忽来的绞痛却在此时打断了她的思路,五脏六腑似乎被人用烧红的针尖在挑着,那种灼热的痛,一波接一波的,接踵而来,被擦过胸口贯穿身体的伤口,又烧又痛,即使封住了五官六识,可是还是能感觉到这种疼痛,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吗?   惜雨脸色苍白如纸,冷冷的薄汗湿了身上的衣襟,咬着唇,极力的忍耐。   “尊主。”见惜雨忽然脸色苍白,一脸的痛苦,仿佛在隐忍着什么,冥渊忍不住关切的唤道。   “不碍事。”惜雨摆摆手,“冥渊你带他们也从琉璃殿离开吧。”   而就在他们与三国打斗的地方,本是死人堆积的地方,两道身影突然窜出,向着南北两个方向逃离而去。   “抓住他们。”惜雨忍着疼喊道。   夜魅的人纷纷散开,冲向了两个不同的地方。   冥渊正欲动手,惜雨拉住了他的长袖,“冥渊,务必不能让他们冲下山报信。”   被血云遮盖的九幽山,阴沉沉的上空,压抑的气氛,让人顿觉得窒息,心中的阴霾越魇越深,火红的凤凰花树,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比原来还要红艳,那淡淡的扭曲的影子,像极了来自地狱,即将要裂土而出的恶鬼。   “啊。”一声惨叫,在空谷幽灵的山涧格外的清晰刺耳,那一声惨叫极为的凄厉恐怖,听的人不觉毛骨悚然。   “怎么回事?”冥渊和惜雨两人面面相觑。   正在此时,那追出去的夜魅的人又匆匆的赶了回来,而且速度很急,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追赶一样。   接着一阵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放眼望去,居然是已经离去的三国兵马,难道他们不信她的话,一定要置他们夜魅的人于死地吗?惜雨心里疑惑着,可是看那帮人的样子又不像,而且脚步凌乱,神色慌张,似乎是在逃命。   “尊,尊主后面有怪物。”赶过来的夜魅使者慌慌张张的说道。   “怪物?”惜雨惊讶的问道,“什么怪物?”   “是,是丧尸。”奔回来的夜魅使者惊魂未定的答道。   此时三国的兵马也很默契的赶了过来。   李威双手抱拳,态度恭敬的对惜雨道“此次围剿夜魅,我想我们应该是被人利用了,有人用妖术封了东南西北四面的出路,我希望能与夜魅放下之间的隔阂,同仇敌忾,不知尊主意下如何?”   “我本就不想与你们为敌,是你们偏要咄咄逼人。”惜雨不慎为意的说道。   雪景宁匆匆的领着人马赶了回来,面上也是一片惊色,刚才看到的怪物,当真是吓了他一跳,本欲绕过北山,从那里绕近路,迅速离开,可是北山那里,夏国的百十号人马,不知遭遇了什么人的袭击,血染青山,尸横遍地,还来不及反应,那些死尸突然慢慢的动了起来,佝偻的身体从地上爬起,四肢僵硬,眼耳口鼻鲜血淋漓,半张着嘴,发出嗬嗬的嘶哑声,向他们围了过来,这种诡异的东西,雪景宁平生从未见过,甚至鬼怪学说他也是不曾信的,挥刀斩向了那忽然而来的怪物,刀身将怪物削成两截,乌黑的血洒了一地,可是那被拦腰斩断的怪物,居然同时幻化成两个,怎么斩杀也杀不完,而且越来越多,有士兵不幸被怪物袭中,立马被拉了去,活活的撕扯着吃掉。   雪景宁看得一阵反胃,纵横疆场也从来没有怕过,可是此时一股恐惧感蔓延心头,当即下令,返身折回,逃离了是非之地。   再一见到惜雨,面上一喜,也不知这喜从何来,雪景宁暂时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对惜雨颇为讨好的说道“夜魅一事,我想是有人成心嫁祸,我们也是受制于人被人蒙骗,还望姑娘你莫要介意,此事一了,我会向父皇澄清。”   惜雨却懒得接他的话茬,低眉凝思,留下一汪秋剪侧影,引得一帮惊鸿未定的人看得出神。   看来江公子是铁了心不会放这四国的人马下山,想要用火药粉全歼于此,又碍于自己迟迟不肯出手,那么刚才的两道人影便是故意要引开她的吧,可惜她身体的病痛恰好发作,没有着道。   “那些丧尸是什么样的?”惜雨倒未显得太惊慌,或许是这些年的经历所锻造出来的吧,自己向来喜行不现于色。   “眼耳口鼻都是血,浑身溃烂,样子狰狞可怖,指甲修长,专食人肉,而且根本就打不死。”李威顺着记忆描述道。   江湖上,武学分为两种,一种是内家功夫,专习武功招数,而另一种,被称为术法,却在很久以前就失传,夜魅之所以恐怖,是因为百年前,有人会使用咒术,驭鬼夜行,杀人于无形,这种诡异的东西,遭到了各大门派的讨伐,夜魅最终无奈与之妥协,烧了这些秘籍,而唯独留下了瞳术,而瞳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修习的,需得有缘者,而有缘者必是重瞳之人,所以至今教里会瞳术的只有她和若雨。   而施术者必须有强过百年的功力才可,可是江邵南,她与他对过招,他的武功很厉害,可以说是深不可测,可是并没有强到如此地步。   惜雨抬头望向天空的方向,血云遮日,九幽山灰蒙蒙的一片,死气沉沉,血腥味经过一场厮杀后,异常刺鼻,混合着火药粉的味道。   惜雨的眼眸一沉,等等,火药粉。俯下身,惜雨的手指沾染上了少许的土屑,凑到鼻子前闻着。   “怎么这土里有怪异?”冥渊凑过来问道。   “这土里,有迷香粉。”   李威,雪景宁还有其他几个懂行的兵士一听,脸色一片惨淡,最后转为阴沉,迷香粉,可以让人产生幻觉,那么刚才他们看到的都是幻觉,该死的,他们居然被自己的幻觉给吓住,而且还是落荒而逃。   第一百零三章 另寻出路   这些随军打仗多年的人,此刻从来没有这么窝囊过,心里憋着一肚子火,有几个士兵不由得大骂道“他妈的,是哪个王八蛋在装神弄鬼,老子下去砍了他。”   “鬼怪,丧尸?”冥渊脑海里忆起了忘川一行,那里诡异的树林里,躲藏在树木里的怪物,鲜血淋漓的画面,而那会食人的树木却不是假的,虽然忘川里有毒雾,可是他们提前已经服下了避毒的药物,不可能会产生幻觉。   而那次去忘川之行,他们屡次遭人袭击,手下几名得力的人才都已经送了命,他们能进得了谷,那么别人也能进去,上次忘川的烟雾不知是谁放的,他们顺着那道烟雾找到了出路,那么如今再仔细想一下,那烟雾只是为了引导他们的同伴能走出去,他们只是误打误撞碰上,那么那种诡异的画面,不止他们,别人也见到了,或许就是这种东西被人利用了也说不定。   “你想到了什么?”惜雨见冥渊一脸若有所思问道。   “这些东西或许不全是幻觉,上次忘川一行,我们也遇到过。”听到忘川两个字眼,其他人忍不住倒抽口凉气,忘川,忘川,百里之内,生人不得而入,周谷不见活物,有阴气袭人,那是人界的幽冥境地,居然有人敢闯了进去,而且还活着出来。看冥渊他们的目光,不由得复杂起来,起先的憎恶倒是冲淡了些,反倒多了丝钦佩之意。   冥渊继续着“我们被困在忘川的时候,幸好没有人受伤,这种东西见血就会疯狂,对人发起猛攻。”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身上没有血腥气,这些东西就不会攻击我们?”李威会意道。   冥渊点点头。   “可是听先前你们所说,这火药粉里还被人掺了迷药,那么下这迷药又是为何,还有我们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最终被人挑拨,联盟对付夜魅,困在了这九幽山而无法进退,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一些事情吧,还烦劳告诉我,谁是幕后主使?此次若能侥幸出去,我断不会饶了此人。”李威继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两个问题,我想我都没法回答你。”惜雨美目一转,落到李威身上,坦然地道。   这眼眸,太深沉,太耀眼,粲若繁星,深如大海,宁静温和,却偏偏有股慑人的光芒,逼得人不敢直视。   李威下意识的移开自己的目光,居然不敢与惜雨的眼睛对视。心中隐隐的还有一个问题想问,却一时无法问出口,这个女子与黎渊帝寝宫里挂的画像简直一模一样,她到底是谁?与当年失踪的公主有什么联系?   迷药可以产生幻觉,而那些丧尸也不是假的,九幽山又被洒下了火药粉,时间长了,反倒越危险。那么琉璃宫里还有一个出路,只是那道出口,乃是夜魅历代的秘密,除尊主之外不得与让外人知晓,而她已经破了一次例,难不成还要将这些人也让进去,而且人数众多,那条密道经过了上百年,如今山体经过几次爆炸,早已不复以前坚固,贸然的下去,必会引起坍塌。   轩辕国的军队里,李义坐镇,唯独不见轩辕宁浩,他是去寻若雨去了吧,若雨在藏药阁,那里有通往外面的密道,但愿他们没事,能逃过此劫。   虽然是从小被培养出来的杀手,可是她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四国的人马若是葬身于此,届时天下必乱,四国纷争一起,死伤之人就不是几百几千那么简单了。   惜雨神色一凛,像是做出了某种重大的决定般,“这琉璃殿中还有一条出路,只是几次爆炸,我担心密道不够坚固,会随时坍塌,诸位若是信得过我,便和我一同从那里出去。”   其他人一听还有一条出口,当即眉开眼笑,哪里管得了它是否坍塌,和身后那群食人的怪物比起来,他们倒情愿选择后者。   李威双手抱拳,对着惜雨深深拘礼,一脸的诚挚“姑娘能不计前嫌,大仁大义,救我等于危难,大恩不言谢,请在此受李威一拜。”   “少将军客气了。”惜雨淡淡一笑,对李威的好感不由增加了些,此人家世显赫,又是人中俊杰,年少有为,却一点架子也没有。   美人一笑顾倾城。   李威盯着这抹绚如梨花的笑魇,一时呆住,脑海里重复的一直是那刚才的嫣然一笑,想起的便是这一句,心突然如钟鼓般咚咚乱响。   李义也对着惜雨一抱拳,“此事确实疑点重重,我家王爷曾向圣上提起过,说或许有人假冒夜魅之名行事,本来圣上下令要彻查此事,怎奈形势迫人,还不待查清,就赶往了九幽山,如今眼见姑娘行事光明磊落,在下也不信,这等刺杀朝廷重臣,杀其家眷百余口,令人发指的行为,乃是夜魅所为,先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姑娘海涵。”   见李义也表了态,惜雨的目光转向雪景宁,“那么二皇子呢?”   雪景宁冷哼一声“本皇子也非小气之人,此事暂且作罢,要是被我知道幕后之人。”说到此,雪景宁一脸煞气,骨关节捏的咯吱作响,“本皇子定要一刀刀剐了他。”雪景宁周边的侍卫很有默契的退后了几步,生怕雪景宁一怒之下牵连无辜。   进入琉璃殿里,两扇朱红色大门自动开启,门里面还是门,可是地界却很宽敞,几道石门各自方向不同,紧紧闭合着,不知那后面又是怎番的景象。   “我的娘啊,这,这里面,怎么这么多毒蛇啊。”一个很不雅观的声音叫道,想必是那些耐不住性子,好奇的士兵,被紧闭的石门后面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不想死的,就最好不要乱碰。”夜魅中一个黑袍之人不屑的说道。   那几个士兵本来想回嘴,可是碍于是人家在给自己指引生路,只好把不快压了下去,心里冷哼着,等出去了老子再和你们这群妖人算账。   走到一处石门前停下,惜雨手搭上了门环上的图案,手放上的那一刻,石门发出咯吱的响动,径自开启,露出了里面的景象。   密室里面很宽阔,光线却很昏暗,延长的看不到头,头顶上隐约的有几条裂缝,想必是先前炸山时留下的,地上到处可见细碎的石沫。   九转迂回,似乎是走了很长的时间,才在昏暗的密室中捕捉到了一点光亮,众人一喜,赶紧加快了步伐。   走在前面带路的惜雨,身体似乎很不好,脸色苍白的可怕,而那原本止住血的伤口,又在流出血液,鲜红的血液在淡蓝的衣袍上,开出一朵炫目的大红花朵。   从知道惜雨用银针封穴,冥渊心里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停留在惜雨身上,走了几步,目光不经意触及到了地面,昏暗光线下,几滴鲜红的血珠格外显眼。   冥渊心里一紧,几步并作,走到了惜雨身旁,见到那贯穿胸口的伤口又在流血,眼眸微微收缩,复杂的沉痛一瞬间充斥在那无波无澜的眸子里。   语气不免沉痛了几分,声音干涩道“你的伤口?我用内力替你压制住。”   惜雨不经意的挡下了冥渊的动作,苍白的一笑“不用了,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可是。”冥渊还想说什么,心中一涩,终是说不出口,江湖儿女,生死本就无常,可是一想到这样一个女子,即将离他远去,心里某块地方被人掏空了一般,他对人温和,却从不动情,是从哪一刻开始的,自己对着这个绝美的女子敞开了心扉,视她为知己,如今仿佛过眼云烟,往事皆已成定格,而前方的路,冥渊徒然发现,没有她,这寂寥的后半生仿佛失去了依托,苍茫大地,他依旧会孤身一人,想到这,冥渊身子一颤,恐惧感从身体的四肢百骸充斥到每一处感官。   这种感觉,不是他想要的,失去了唯一,今后的半生唯有孤独相伴,孤独,那是前半生里体会过后,再也不愿忆起的,孤独是一味毒药,日久天长后,渐渐的渗透到人心,侵蚀着那仅存的精神,让人在无知无觉中颓废,最终犹如行尸走肉,不论是他还是若雨都害怕这种感觉,那是一种远胜于死亡的煎熬。   第一百零四章 红颜罹   相顾无言,颓留一腔悲伤。她的背影很淡薄,看在眼里不禁模糊,仿佛随时都能在原地消散。嘈杂的脚步声在密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头顶上不时掉下一些石屑,裂开的石壁似是不堪重负,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尤其走在后面的兵士,被顶上掉下来的沙石吓住,竟不管不顾的往前挤冲,一时安静的队伍混乱不堪。   挤兑声,碰撞声,吵叫声不绝于耳。   “闭嘴。”一声暴喝,打断了这些兵士们的焦躁之音,这一声暴喝,内力汹涌,震得人耳嗡嗡作响,而出声的人居然是一向好脾气的冥渊。   冥渊淡青色的衣袍无风自动,强大的内力在周身徘徊,冷冽的杀意弥漫开来,脸上的神情如万年冰雕“再敢啰嗦一句,我便亲自炸了这密室,保管你们谁也休想活着出去。”   冥渊的声音,冷冽而决绝,传到兵士们的耳朵里,不由得一阵胆颤心惊,浑身打了一个寒蝉,乖乖的噤了声。   嘈杂的队伍总算是安静了下来,身后雪景宁却用一种怪异的目光审视着冥渊,当日大街上,他调戏他们的尊主,也不见这人发这么大火气,今日倒着实反常,想归想,雪景宁也不甚在意,心中打着算盘,如果这些刺杀朝廷重臣,灭其家眷的事,真的不是夜魅所为,他大可以请求父皇将夜魅的尊主赐婚于他,反正父皇那位美人一夜之间就消失了,父皇看样子也不甚在意,到时他娶了这绝世美人,夜魅的力量也必会为他所用,加上朝堂上的势力,欲取天下并非难事。   李威的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前面那淡蓝的身影,不知是否错觉,他觉得那抹身影似乎是在微微颤抖了一下,倾城之姿,绝世之容,帝京名媛淑女不乏,今日一比,有着天壤之别,那帝京的美人,简直不堪入目,还有一个悬念一直记挂在李威心头,十几年前失踪的公主,到底与那位女子有什么关系,或者究竟是不是她?一想起这个,李威觉得心里有股强烈的愿望在支配着他,要让他挖掘出真相,哎,为今之计,也只有出了这密室,摆脱了困境再好好问问吧。   最后一道石门摆在眼前,惜雨缓步走了过去,细嫩的双手搭在了石门的诡异图案上,这石门厚丈尺,足有三人高,若想打开只能凭借自身的内力。   冥渊快走一步,挡住了惜雨“我来。”   惜雨的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胸襟上血红的花朵,还在绽放着,动了动唇,想要开口说话,然而话未出,又是一口鲜血,从娇艳欲滴的唇角溢出,滴落到淡蓝的衣服上,开出一朵朵红艳的花朵。   见她如此,冥渊眼底的沉痛越浓,惜雨不再坚持,退后了一步,冥渊接替她的位置,双手再次搭上了石门。   银针封穴,再过半个时辰,她的极限也该到了,不知她死后,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还能否与天上的母妃见上一面?惜雨惨淡一笑,她这样的人,杀人无数,满手血腥,应该是下地狱吧,天堂那样的地方,只有母妃这样高洁的人,才配。   若雨那丫头呢,是不是也已经和轩辕宁浩离开了,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妹妹啊,此生她只愿她幸福,抛开仇恨,放下恩怨,只为自己而活,可是,天上那道惨淡的血云,惜雨想起来,就觉得心神不宁。   血云遮日,魔道纵生,离乱比起,鬼魅横行,天地混沌,妖乱祸世。   孰是魔?孰是妖?   刺目的光线,在石门开启的一瞬,射了过来,这一个白日,居然出奇的长,索性光线不是很强烈,惜雨闭了一下眼,随即睁开。   身后事见着光明的兵士们的欢呼,天晓得,在那近乎绝境堪称鬼魅之地的地方,他们是怀着怎样一颗濒临绝望的心,乍见阳光,怎能不欣喜,一时欢呼声四起,石门前方是一块块宽大的平台,足足容纳下上千人,右手的地方时蜿蜒曲折的石阶,石阶一直通往下面,若要再往前走上千余步,前方便是断魂崖,隐约可见崖底的寒气直往上冒,所谓高处不胜寒,高兴劲刚过,兵士们立刻感到了寒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冥渊赶紧解下了自己的外袍,裹在惜雨身上,真力耗尽,惜雨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软软的靠在冥渊的怀里。   “沿着这个石阶一直走下去,就到了九幽山外围,你们下山吧。”冥渊甩袖,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对于他的无礼,只有雪景宁不高兴的皱了一下眉头,看着两个人亲昵的场景,手指捏的咯吱作响,倒是李义和李威两个人对他颇为感激,鞠了一礼,说着感谢的话。   “冥渊公子,你受伤了?”李义施完礼,抬目,不经意看到了冥渊的衣袍,淡青色衣袍上,刺目的鲜血,从他怀抱着惜雨的地方,滴落下来,一直染湿了他的衣袍,李义惊呼道。   他这一叫,倒是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拉了过来。   冥渊神色微微一变,眼眸里的沉痛表达的那样明显,汹涌的波涛,掩盖了他所有的情感,只留一腔悲痛,连外人都轻而易举的看了出来。   “冥渊公子莫非是这位姑娘受伤了。”李威见冥渊如此反应,心下顿时了然,不由惊讶道,话一出口,带上了几分颤音和不可思议,那莫名的酸涩也从心底涌了上来。   “滚,现在都给我下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冥渊一改平日的温和,暴躁的喊道,同时周身散发的冷冽杀意,不容任何人忽视。   他没办法不恨,这些人,若不是他们苦苦相逼,事情根本就不会到这一步,四国纷乱又如何,天下战乱又如何,与他何干,天下人有谁在意过他们这些魔教的人,这些从小被抓来,丢弃在地狱,每日与黑暗为伍的人,天下人都不在意他们,他们何必要在意天下人。   李义倒是知趣,集合了人马,对冥渊和惜雨又深深施了一礼,面上也有了愧疚之色,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从胸襟里迸出两个字“保重。”然后领着人马从石阶上缓慢而下。   “她怎么样?”雪景宁一把拨开挡在他前面的兵士,急急地赶了过来,一脸的焦急与心疼,那一刻,听闻她受伤,向来暴躁视人命如草菅的二皇子心痛的无以复加。   冥渊还来不及说什么,惜雨忽然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摇晃着身体站立着,此时众人才看清她的脸色,那绝世的面容上苍白的近乎透明,哪里见着一丝血色,唯独那薄唇却红的滴血,胸襟处的血染红了身上披着的衣袍,淡蓝的裙袍上那刺目的艳丽花朵,使人心悸。   “快点下山,这里被洒了火药粉。”惜雨焦急的催促道,这一连贯的说话,似是用尽了她的气力,说完这些惜雨的手抚着胸腔急喘着。   “火药粉?”众人脸色一变。   李威和雪景宁才醒悟过来,赶紧聚集了人马,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惜雨,便匆匆往下赶。   “我们也走吧。”冥渊抚着惜雨说道。   “我想我是走不了了。”惜雨惨淡一笑,不知哪来的气力,一掌隔开了自己与冥渊的距离,同时掌风向着西面一处凹起的石壁击去。强劲的掌风,击碎了坚固的石壁,同时从石壁处传来一声惨叫,惜雨轻身跃起,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那被她掌力击碎的石壁处,那里一个黑衣人已经倒地身亡,而他手上的火石,已经泛出了火光,惜雨果断的抽出自己的佩剑,手抓住锋利的剑锋,任剑锋划破细嫩的手心,血滴落出来,打湿在火石上,不一会儿那火星渐渐熄灭掉。   此时冥渊也飞身赶了过来,看到黑衣人脸色微微一变“他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咳咳……我想……是教里的人……出卖了我们。”惜雨半蹲着身子,肩膀微微颤抖着,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一下。   身后,黑影晃动了一下,随即又隐没在他处。   “谁。”冥渊身形一动,向后飘出,在半空中拔剑,剑锋挑向那没来得及躲避的人。   几个隐匿的黑衣人立即出现,与冥渊打到一起。   “娥姬,出来吧。”惜雨擦了一下嘴角的血丝,站直了身体,目光盯住山崖上一棵粗壮的老树。   一声轻浮的笑声从树林里传了出来,那是一个女子的,带着几分得意,在山崖之上,显得尤为突出。   一个绯衣女子,从茂密的古树上,一跃而下,落在惜雨身前一丈开外的地方。   “啧啧,我真是想不通啊,你除了脸蛋漂亮,到底是哪里好,尊主迷你迷得要死,现在连他也一样,竟然下了死命令,只要有你在,就不容许炸山,夜蓝啊,夜蓝,为什么我爱上的男人,最后都会爱上你。”娥姬眼里的嫉恨,如两把利剑直射在惜雨身上,轻浮的语气一转变得狠辣“所以我恨你,夜蓝,今日哪怕牺牲一切,我也要毁了你。”   惜雨眼眸微微收缩,她在娥姬的眼里看到了疯狂,妒恨的不顾一切也要毁灭的疯狂。   高崖之上,两个女子的身影纵横交错,寒芒四起,震得巨石纷纷碎裂。   雪景宁等一干人马,忍不住回头远望,诧异着为何惜雨和冥渊还没有跟来,忽而,一声爆响从远处他们刚刚离开的山头想起,震得脚下的石阶跟着摇晃,雪景宁,李威以及李义三人同时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巨响过后,“姐”一个撕心裂肺的惊叫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那声音透着绝望,悲凉,让每个人跟着心头一颤,有不详的感觉从心底蔓延。   胭脂香,红颜罹,满腔愁怨,都随伊人逝,而今天下之大,这一缕孤魂,又该何以为念?   第一卷《凤在江湖》结束,第二卷《凤栖皇朝》   第一章 惊梦   黎渊皇宫里,是夜,月上柳梢,残月依旧照旧年,而如今物是人非,酌酒自饮,黎渊帝忍不住对自己冷嘲热讽一番,一切是他自作自受啊,害死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忍受了十几年的孤独,这颗心,早就破败不堪。   “女人总会有的。”凉亭处,黎渊帝喝一杯,就喃喃自语着,重复着这一句,可是他有了很多女人,为何心还是空落落的,孤家寡人,至今,他才明白。   伺候的小太监不敢多言,陛下身体不好,前番病重,好不容易醒转,却还是戒不掉这饮酒的习惯。   不一会儿,黎渊帝便重重的扒倒在桌子上,喝的酩酊大醉。   小太监一使眼色,左右侍下赶紧轻手轻脚的过来,小心翼翼的扶起了黎渊帝,向着寝宫处走去。   “我若称帝他日你必是我唯一的皇后。”年少时,怀着独霸天下的野心,黎渊帝挽起身畔女子的手,勾起唇,扬起幸福的笑,两个人站在高处的峰顶,紧紧的握着彼此的手,那一刻仿佛天地都不存在般,幸福洋溢了整个山谷。   黎天,那是他的本名,身为六皇子的他只是一个宫女所生,除了这皇子的身份,他什么也不是,常常被人欺负戏弄,也许那个时候开始他就知道只有坐到那万人之上的位置才不会被欺凌。   黎袁十九年,冬雪皑皑,昏黄的大地被铺上了一层银白,有阳光折射过来,银白的雪发出冷冷的光泽。   却有几个人突然出现在空旷的山野间,身后深深的脚印还留在厚积的白雪上。   “公子,这蓝大人会不会出手帮咱们。”   走着,一个带刀的男子忍不住问前面手拉着头桑的斗笠的为首的人。   擦擦的脚步声还在雪地里发出重重的摩擦声,许久,听到那个人轻轻的摇头叹息,声音是迷茫的,“我也不知道呢。”   可是,斗笠下的眼神寒气骤起,他绝对不会放弃,那高高在上的位置,终有一天他要得到,即使不择手段。   尽管是雪天,可是越往前走那前面的一片碧绿也越看的清晰,在寒冬里让人看起来觉得格外舒心。   透过绿色的竹林,隐约一处宅院依稀可见,黎天一喜,脸上也禁不住扬起了笑,那么些天的努力寻找终于有结果了。   “咦?你是谁?”冬日的白雪里,空旷的山野中,女子清脆动听的声音响起,在空谷处发出颤颤的回音。   “在下是。”黎天扬唇,欲举手抱拳礼貌的回话,抬头却在看到那女子的容颜后彻底怔住,要说的话也一下卡在了嗓子眼。   那是怎样的一个女人,那绝美的容貌,瞬间就能夺人心魂,这真的是人吗?平时见惯美女的六皇子彻底怔愣住了。   “咦。”见这些人都盯着自己发呆,蓝衣女子不自在的摸摸自己的脸,疑惑着“我的脸上有什么么?”   她这一提,才让尚自沉迷的几个男人回过心神,也察觉出自己的失态,黎天抬手拿下了自己头上遮着的斗笠,黑发泼洒开来,仰起脸,一张俊逸的面孔漏了出来“在下有事想求见蓝老爷不知姑娘可否通禀?”   蓝衣女子漂亮的眼眸动了动,“你要见我爹?”   “咦,姑娘是?”   “我叫蓝雨儿。”   我叫蓝雨儿,我叫蓝雨儿,她欢快的回答,山谷里同时也跟着她的声音一遍遍震动。   “蓝雨儿?”他呢喃了一遍,勾起唇一笑“是个好名。”   “你是要见我爹吗?”猛然想起了什么,女子一拍自己的额头,做恍然大悟状“哎呀,糟糕了,我爹前几日就出去啦,说是找一个故人,现在都不曾回来。”   蓝雨儿诚挚的说着。   黎天的心陡然一沉,这么些天的寻找难道都白费了吗?不甘心啊。   “姑娘,不知家父何时能回来。”   看着眼前俊逸的男子脸上闪过的失望神情,蓝雨儿终于有些不忍,“我也不知道家父何时回来,公子若是不急的话可否在这等上几日,我想家父该这几天就回来了。”   有些诧异的看这个美貌无双的女子,这个女人居然毫无心机的逗留他们几个才见过一面的人,是太天真了还是?   可是触到她的眼眸里的真诚,黎天突然不再深究下去,微微一笑,温文有礼“有劳姑娘了。”   蓝雨儿,华灯初上黎渊帝却抬手熄灭了案几上的蜡烛,颤抖着缓缓靠着床榻坐了起来,黑暗中那张沧桑却依然俊逸的脸有些寂寥,孤独的背影仿佛要一起融进了浓浓的黑夜。   那几日不见蓝老爷回来,黎天终于有些按耐不住,目光移向了蓝雨儿他忽然有了主意,蓝奇瑞这样的世外高人如今只有蓝雨儿一个女儿,若是为了女儿,想必他一定什么事都肯答应。   想着不觉又是一笑,不过蓝雨儿的确很美呢,这样极致的美,看着她蹲下身子在花丛中忙碌的身影,黎天忍不住迈步走过去,接下自己的披风“早晨露水寒重,可别伤了身子。”黎天笑的很体贴。   蓝雨儿回头,看着阳光下的黎天,洒照着的阳光披散着在他身上泛出点点金色的光晕,让那本来就出众的气质越发的魅惑起来。   随即不知怎么,脸一红。   将蓝雨儿的表情尽收眼底,黎天蹲下身把披肩遮盖在了蓝雨儿柔弱纤细的肩膀上。只要蓝雨儿对他动了情,他就有办法让蓝老爷下山来助,不过这个女人真的很美呢,纯澈的心思没有半分杂念,和他见过的那些势力的女人有着天壤之别,想着自己的心也不知不觉中柔软了下来。   那初遇的场景,是那样美丽,转眼烟云,却是自己这双手亲自结果了这一切。   漫天的血光,飘落的雪花,还有熊熊燃烧的大火,而他却站在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面前,“雨儿。”焦急的叫着,他伸手忙把她拉入怀,紧紧的抱着,颤着音问“你没事吧。”   回抱了一下抱紧她的男子,蓝雨儿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微笑着“我没事。”   “黎天咱们的女儿呢?”还是不放心两个爱女,蓝雨儿忍不住又问。   “我已经派人把她们接出去了。”   安慰着怀中的女子,黎天的手中的匕首却已经缓缓从袖子中拿了出来,可是握着匕首的那只手却抖得厉害。   感觉到男人的颤抖,蓝雨儿不明所以,又收紧了自己的双臂,安慰着“黎天我没事,真的。”   却不曾想拿深爱的男人如今是来向她索命的。   “雨儿。”   “嗯?”   男人温柔的唤着她,他抬头恍惚了一下,似乎看到了男人眼里的悲伤。   “黎天你怎么了?”担忧的看向自己深爱的男人,这个如今九五之尊的皇帝。   “雨儿,我爱你,我爱你。”   他呢喃着,反反复复的说着。   “皇上蓝家的势力强大,再不动手恐怕会动摇国本。”   “皇上养虎为患呐。”   “皇上请三思,蓝家已经盘踞了半个朝野再不动手怕会出现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事啊。”   “皇上我黎渊几百年的基业不能毁于外人之手。”   想起朝臣的进言,黎天从来没有这么头疼过。   “黎天,不要做皇帝了好不好,我们一起隐居在这里过只有我们的生活,不要管世上的纠缠纷扰,好吗?”   那时自己一心想着皇位,想着权利,连接近这个美丽的女子也是为了权利,可现在黎天突然后悔了,为什么要做皇帝?如果当初待在那个寂静的山谷里,或许他们还能长相厮守一生吧,可是,太迟了,太迟了,一旦被锁上了王位的宝座,就再也无法脱身,一世沦为权位的奴。   手里的寒芒紧了紧,“玉儿。”   他猛然吻上了女子的唇,深深地用尽一生的情意。   “唔。”却听到女子发出低低的痛苦声,后背水蓝色的外袍上一大片血液泼洒开来,如静静的绽放的曼珠沙华,妖冶绝美,那森冷的寒芒深深的插进了后背。   漂亮的眼眸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却说不出话。   雪天一见,他抱拳微笑“在下黎天。”   女子欢快的勾起唇“我叫蓝雨儿。”灵动的声音响彻空谷。   “我若称帝他日你必是我唯一的皇后。”男人信誓旦旦的说着。   蓝雨儿的眼神渐渐有些涣散,手还紧紧抓着黎天的紫色袍子,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是很平静的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涣散下的神智里一片悲哀,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个男人。   她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黎天松开了她的唇,垂首一滴泪滑过眼角滴落到女子绝美的容颜上,黎天抱着蓝雨儿的身体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对不起。”   近乎绝望的悲哀,身体的力气也在这一刻被抽空,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男人终于颓唐了下来。   抬手,蓝雨儿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擦干男人的泪,想要去安慰他,可是手却使不上劲,“不,不要哭。”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我不恨不恨你。”   外面的雪还在纷纷扬扬的下着,蓝雨儿忍不住又扭头看了一下窗外,那过往的一切犹如梦境般,突然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狠狠的握住了黎天的手腕“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女儿呢?”   蓝雨儿仿佛听到来自遥远的地方自己女儿悲戚的哭声,似乎还在喊着“娘。”   “雨儿,雨儿。”黎天着急的唤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女儿,我会让她们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   黎天眼里的悲伤越来越浓,前所未有的恐惧突然向他席卷而来,心里有个地方猛然坍塌。   “好,那就好。”女子松开了抓着他的手,呢喃着“你说过的照顾好我们的女儿。”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照顾好我们的女儿,照顾好。”未说完的话消散在黑夜里,空气中一切都停止了下来,黎天突然开始害怕,他紧了紧怀中的女子,颤着音“雨儿,雨儿。”   再也没有任何回答。那一刻身上的力气全被抽走,黎天颓然跌倒在地,天地昏暗,世上似乎一切都在倒转。   为什么要做这皇帝,当初一起隐居了该多好,可是踏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王位,权利带来的欲望,又岂是他一个凡人能抵挡的。   静静的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黎天才有了一丝反应,动动手指想去再**一下女子绝美的面容终究是不敢,抽了手,他突然疯了一样冲出了景华殿,再也不要见到,再也不要。   身后的大火还在燃烧,景华殿也被火海慢慢包围了过来,曾经的一切,过往的爱情一场大火燃烧殆尽,黎天知道还有自己的心也随着那场大火一起死去。   “陛下,陛下。”却突然间一个侍从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陛下,不好了。”   稳定了心神,他狠狠的瞪着眼前的侍从“何事?”   “陛下,两位小公主被一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劫走了。”   咔嚓黎渊帝的心突然碎裂成几瓣,怔愣了一下,然后红着眼,怒吼“什么,你再说一遍,废物,一群废物,朕要杀了你们。”   报应啊,呵呵。老天连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丝和他心中所爱女人的牵绊也不曾留下。   第一章 地狱   “这个拉出去杀了。”   “这个,还有这个,一群废物,留着什么用处也没有。”   ……   那是一处阴暗的牢狱,霉变腐烂的味道充斥着人的嗅觉,铁栏内是手脚上被锁了铁链的人,衣衫褴褛,浑身染血,狼狈不堪,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甚至还有妇孺。   一群人哆嗦着挤在一起,女人和小孩发出低低的啜泣声。   铁牢外围,是一个大红衣裳的女子,女子很美,若说是倾国倾城一点也不过分,可是此刻却无人敢抬头去看,这个女人美则美矣,却有着一颗比蛇蝎还狠毒的心。   “那个也给我拉出去,杀了。”红衣女子,手指着牢笼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那个被点名的孩子,哭泣声更大,浑身颤抖着,缩在母亲怀里,而那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惊恐的望着那个红衣美人,在他们眼里,此刻的红衣女子,简直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女子身旁的黑衣使者,稍稍迟疑了一下,目光转向那个半大的孩子,有些不忍心“尊主,那还是个孩子。”   寒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   “孩子怎么了,再长几年又是个祸害,我可不想留着,再者,哼,要怨就怨他爹去。”   “拉出去杀了,我的话不想说第二遍。”   “尊主。”寒还想说什么,脖子上一凉,若雨的剑不知何时从他脖子上划过,亏她手下留情,只伤了皮肉,寒立时惊出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却不敢再言语,“是,属下遵命。”   “把那个孩子拉出来。”寒一挥手,守在牢门口的两个黑衣使者便打开了牢门,牢门开启的一瞬,里面传来的哭泣声更大。   “不,不要杀我的孩子,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女人的哭喊声,让若雨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呜呜,娘亲,我害怕。”那个半大的男孩,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被关在这里几天,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还要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受刑,那种残酷的刑法,让他连着做了好几个晚上的噩梦,如今要轮到自己了吗?这一想,那个孩子的哭声反而越大,似是要把这几天受的委屈全哭出来。   “不许哭,再哭我就割了你的舌头。”一道声音冷冷的在头顶响起,那分明是个女子的,却带着嗜血的杀意和冰冷,孩子吓得浑身一颤,赶紧乖乖闭了嘴。   “妖女,你不得好死。啊……。”从远处传来的咒骂声戛然而止,伴随的是凄厉的惨叫。   “咦,还这么有精神。”若雨唇角勾起一抹饶有趣味的笑,“把这个孩子带过去,本尊改变主意了,现在我不杀你。”   听到不杀他,孩子一喜,感激的抬起了头,这一眼,到让这个孩子给生生的怔住,这几天由于太害怕,他一直没敢看这个掌管他们生死大权的女人,印象里,她就是那地狱的恶鬼,有着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可是没想到这样的好看,简直比他爹从万花楼买回的头牌还要好看几百倍。惊艳过后,那个孩子倒是将先前的恐惧给忘了个干净。   “我美吗?”若雨迎上孩子的目光,妩媚一笑。   那个孩子霎时脸一红,羞愧的垂下了头,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姐姐带你去见你爹好不好?”   “真的吗?”那个孩子一听能见到自己的爹爹,更是欣喜不已,狂喜的叫道“姐姐,你真好。”   却不见那个红衣女子漂亮的琉璃眸幽幽转寒。   “啊!”   ……   一声嘶哑的惨叫,在一处密室里传来,让那个自称是叶儿的孩子,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那声音虽然嘶哑,可是却也耳熟,迷失的门口,孩子踌躇着,忽然害怕起来,总觉得这阴森森的石门若是洞开,他看到的一定会是不好的洗东西,就像故事里的鬼怪。   “叶儿不是很想你父亲吗?姐姐现在就让你见他。”   若雨的语气很温柔,带着三分蛊惑。孩子虽然恐惧,但也不甚惧怕了,乖巧的点点头。   若雨的手搭上了石门,石门似是受到了某种指令,径自开启,石门开启后,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而若雨只是笑笑。   密室内是不同与外面的高温,虽然也很昏暗,可是有处火炉将里面照亮,于是看的就清楚了,火炉跟前搭着一个铁架子,铁架很粗,程十字形,下面放着炙热的火炉,铁架早被烧的通红,而那架子上绑着一个人,那人浑身上下,无一处完好,胸腔处,小腿,手臂,早已血肉模糊,有几处白骨森然外漏,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焦肉味,血水顺着脚面滴落到地上,那人脑袋无力的耸拉着,灰白的头发,凌乱不堪。   “爹。”   那个孩子忽然惊叫了起来,几步跑过去,施行的黑衣使者刚想要出手拦阻,却看若雨一摆手,示意他不许妄动,那人便恭顺的立在一旁。   “爹,你怎么了?你痛不痛,告诉叶儿啊,他们为什么要打你?”那个孩子抱着自己爹爹的腰伤心的哭泣起来。   本来奄奄一息的人,浑身一个激灵,涣散的意识,也清醒了过来,不可思议的叫道“叶儿。”   “真是父子情深啊。”若雨站在不远处,看着,手把玩着自己的发丝悠悠的说道。   林掌门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警惕的道“妖女,你想干什么,不许你伤害我儿子,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我会让你很快就化成厉鬼的。”   “妖女,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下十八层地狱。”   “我这样的人从来就没打算上天堂。”   “你,你到底想怎样,想杀我就快点。”林掌门一时被噎住,看着爱子满眼心疼,语气不由软了下来“求求你,放过我儿子。”   “放过,笑话,你们当初攻上九幽山的时候不是盛气凛然吗?如今要我放过你们,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们不也同样没有放过我姐姐吗?知道吗?当初要是我,即使封了九幽山,来个玉石俱焚也不会放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小人下山。”   若雨幽冷的开口,尖锐的语气带着冰冷的嘲讽与恨意。   林掌门听若雨提到往事,面上浮起愧疚之色,两年前那场变故,他们的确愧对了那个女子。   可是,当日鬼怪横行,遍地的丧尸,见人就扑,他们也是怕了,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不知是谁提议,放火炸山,反正魔教横行于世,残害无辜,这九幽山又是鬼魅之地,炸了也好,那是为民除害,其实私心里这些江湖人士有哪个愿意让魔教幸存下来,魔教若是存活了下来,那么他们日后的日子,必定是心惊胆战。混在三过的队伍里,等到三国的兵马远去,他们这些江湖上侥幸活下来的人却没有走,而是躲在了山脚处,商量对策,最终达成一致,便是炸山。   “我们的确是对不住你姐姐,当时也是被猪油蒙了心,可是姑娘,我们武林同道这两年被你杀死的人还少吗?死了这么多人也该扯平了吧。”   林掌门语重心长道。   “扯平,拿什么扯平,你能让我姐姐活过来?”若雨冷冷一笑,“你们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就让你们一同下地狱。”后面的几个字,若雨咬着牙,狠狠的道。   “把那个小孩拉开,给他一把刀。”   正抱着自己父亲哭泣的孩子,被人一把拉开,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手里多了一把尖刀。孩子满脸的泪水,看着自己的父亲,又撇过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若雨。   若雨迈出两步,来到孩子跟前,俯下身,握着他的小手。   只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孩子不由得微微出神。   “你把这把刀插入那个人的心脏,我就放了你。”耳边是女子轻声的低语,甚至还带着温柔的笑意,可是吐出的话语却那样残忍。   孩子浑身一颤,吓得跳出了若雨跟前,双手颤抖着,纯真的眼睛看着那个漂亮的红衣女子,猛然就要丢掉那把刀。   “你要是敢丢了它,我便用他挖出你的心脏。”   红衣女子的语气是那样阴狠,根本就不是开玩笑。   第三章 红衣妖女   这是一所别院,在人烟稀少的郊外,占地面积很大,高高的墙壁遮盖了里面的风景,门口不像其他有钱人那样立两座石狮,而是铸了两把高丈许的剑,两把剑立在门口,隐隐泛出森冷萧瑟的氛围,让人望而生畏。紧闭的朱漆大门偶尔也会开启,进出的都是一些佩戴刀剑的江湖人。   “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院墙里,西厢房里传来一个男子愤恨的声音。那是一个相貌粗狂的男人,下巴留着粗糙的胡须,背着手,站在房里。   而他对面,是一个年轻男子,男人五官很俊美,端着茶杯,唇角噙着笑意,眼眸深沉,有邪恶的光芒在里面流动,但也仅仅是瞬间。   “他妈的,老子再也受不了了,咱们武林盟这两年被那个妖女杀的杀,伤的伤,再这样下去,整个江湖都要被那个妖女给灭了,盟主,我们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男人的声音显得不稳,参杂着急躁和恐惧。   被称为盟主的人,正是武林盟盟主凌子夜。   “是很疯狂呢,不过很对我的胃口。”凌子夜放下茶杯低低叹了句,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明明很温和的,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什么?”大汉惊了一下,诧异的盯着凌子夜。   凌子夜倒显得不慌不忙,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有些心不在焉,许久黑漆的眸子一转,盯住了说话的那个人,带着轻蔑之色“如今的魔教,你拿什么和人家对抗?”   此言一出,那人也是一愣,是啊,两年前九幽山一役,他们武林正道伤亡惨重,还没缓过劲,就被魔教给疯狂的报复,连修养生息的机会都没有。   两年前攻上夜魅的门派,一夕之间被灭门,魔教手段残忍,连小孩子 也没有放过,一时间武林上人心惶惶,而夏国与轩辕国的关系也极为紧张,边关上经常互相挑衅,黎渊保持缄默,而那位嚣张跋扈的二皇子也终于如愿以偿坐上了皇位,那人登基的第一天就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五位兄弟,血洗了朝堂。   如今天下纷乱,战祸将至,到处是腥风血雨。   但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大汉忍不住问道“那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不是坐以待毙,而是养精蓄锐。”凌子夜解释道。   大汉一听就急了“他妈的,再养精蓄锐,咱们都去见阎王了,那个女人如今就是个疯子,不血洗武林就不罢休,怎么能等,大不了鱼死网破。”   “怎么会呢,知道为何她不大举进攻武林盟吗?”凌子夜从头至尾一派淡定之色,悠闲的仿佛是在唠家常。   “为什么?”   “因为她要报复的不仅是武林盟,估计黎渊现在也不好过吧。”   大汉听着凌子夜的话,更加摸不着头脑,这江湖上的事怎么又牵扯到了黎渊国身上。   “算了,这些事我也没必要向你解释,对了,你去聚贤庄给我查一个叫红殇的女人,我倒要知道她是谁的人。”   红殇,不就是那个聚贤庄庄主的夫人吗?大汉脑海里记起了一个红衣妖冶的女子。自聚贤庄庄主死后,一直由她当家。   那个女人连武功都不会,能有什么问题啊,大汉心里不由得嘀咕起来,尽管对凌子夜不反抗的做法不服气,却不敢出言不逊,这个男人没有表面上那样简单。   大汉应了声就乖乖的退出了房门。   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凌子夜微眯着眼,目光落在清澈的茶杯中,两片茶叶浮在水面,淡淡的清香,沁人心扉,茶杯晃了一下,凌子夜低低的笑出声,“真是个疯子啊。”却不知这一句是在说谁。   有风迎面而来,吹起了凌子夜的衣袍。   凌子夜悠闲的端起茶壶倒了另外一杯水,递给了对面忽然破窗而入的人,一个身着白色衣袍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这件事你怎么看?银翼公子。”   被称为银翼公子的白袍男子坐到了另外一张空闲的椅子上,银色面具下,是一双黑漆如子夜的眼,深邃的见不到底。   “这些江湖人士该杀。”银翼公子落了座,提起那帮江湖人杀意顿时弥漫开来,周围的空气逐渐冷了几分,他的计划,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伤害那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可是这帮该死的江湖人士,居然毁了他的苦心经营,伤了他最心爱的女人,让她至今生死不明。   “真是无情呐,好歹这些江湖人士为你做了不少事情。”凌子夜嘴上调侃着,眼底却和那个人同样的阴冷。   “我的手下不需要废物。”   “那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那个女人已经找了两年,也没找到,你还不放弃吗?”   提到那个女人的时候,银翼公子遮盖在面具下的深沉如古井寒潭的眸子,仿佛平静的水面被人丢下一块巨石,浓重的伤痛,在那双平静的眼浮起。   “这是风铃,风起的时候它会随着风一起唱歌跳舞呢。”她怅然若失的语气里夹杂着伤感,而他一心沉浸在自己的野心中,竟未能发觉。   “我有感觉,她一定还活着。”片刻的柔弱被坚定取代,男人又恢复了平时的阴枭慧智,深沉的眼眸,寒潭古井似的,平静无波,却又深沉的可怕,使人不敢抬头正视。“还有,不要企图从我身上找到弱点,因为我不会容许这样的人活着。”   江邵南手中的银剑不知何时搭在了凌子夜的脖颈上,冷冷的警告着。   凌子夜倒也不显的惊慌,不慌不忙的用手指弹开了搭在脖子上的剑,无辜的摊摊手“只是老朋友的关心而已嘛,我只是怕你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大事。”   “我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即使是我最心爱的女人。”江邵南收了剑,说道。   凌子夜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叹道“那便好。”   “那么这次来,是否夏国要对轩辕国宣战了呢?需要我做什么?”   ……   空谷中,凄厉的惨叫刺激着人的耳膜,但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男孩,手里握着尖刀,刀剑上还沾染着猩红的血,那个孩子也是同样,身上,脸上,染满了血污,孩子脸上的神情已经不复先前的幼稚与软弱,而是一脸愤恨,仿佛被激怒的野兽,用憎恶的目光瞪着那个大红衣裳,绝美不可方物的女子,咬着牙,恶狠狠的道“我一定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林叶一定会杀了你们这些恶人,为我爹娘还有亲人报仇。”仿佛一夕间长大,那种纯真与幼稚早已脱离了身体,说话的同时,孩子的眼里闪烁着幽幽的冷光,竟与这些夜魅使者有着同样的眼神。   “好啊,我等着。”若雨一脸笑嘻嘻的样子,根本不把那个孩子的话当回事。   “你。”孩子咬着牙,狠狠的瞪着若雨,前一刻还温柔的对着他笑,如仙女般好看的女子,眨眼间,便丢给了他一把刀,她说,“你只要杀了你们衡山派所有人,我就放你离开。”   他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他只有十二岁,他还不想死,可是他也不想杀了自己的亲人。   “你要报仇我随时恭候,但是你要搞清楚是你自己贪生怕死才连累了你的家人,真正害死他们的是你自己,你没有资格怨别人,谁叫你这么窝囊呢。”   看着铁架上早已失去了生命的父亲,孩子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再也没说一句话,对着那个方向跪了下来,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   “寒,带那个孩子离开。”若雨对寒吩咐道。   地牢里,阴暗的可怕,浑浊的光线,血型腐败的气味,被关在这里的几天,仿佛是他一生的噩梦。   “你只要杀了你们衡山派所有人,我就放你离开。或者,你要是不忍心下手,大可以你代他们去死,我放了他们,如何?”   走出石牢,被蒙上眼下了山,那个叫林叶的孩子,再也忍不住,扑倒在地上,一拳一拳的捶打着地面,“啊,啊……”发出野兽般的嘶叫。   他只有十二岁,他真的不想死。可是他的生存却是用自己亲人的鲜血换来的。   “林掌门,看,你们害了我姐姐,让我一生活在炼狱里,如今我全数奉还给你,这样很公平吧。”   幽暗的密室里,红衣女子对着绑在铁架上早已死去多时的人说道。   “寒,将这些尸体处理掉,看着就心烦,我也该想想黎渊那边,陈皇后过的似乎太惬意了,让我瞧着心烦。”   寒不敢抬头,抱拳说了声“是”。身影一动,用轻功消失在密室中。   第四章 帝后之争   “皇上又喝醉了?”一个锦衣华服头戴凤冠,身披霞袍的女子,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怒斥“一群废物,你们是怎么伺候皇上的,皇上喝多了你们不会劝着点。”   “娘娘,皇后娘娘饶命啊。”跪在地上的几个太监和宫女哭喊着叩头谢罪,帝王至尊,谁敢冒着大不韪去阻止皇帝,虽然心里明了,可是训斥他们的是这六宫之主,主子永远不会错,错的只会是他们这些奴才。   “拉出去,杖毙了。”   “娘娘,娘娘饶命啊,奴才知错了。”此言一出,哭叫声,求饶声,更加激烈。   “连皇上都伺候不了,要你们何用?”毫不理会这些宫女太监们的求饶声,陈皇后雍容华贵的脸上浮起阴狠的神色,冲着站在身后的几个侍卫“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人给我拉下去。”   “是。”   几个侍卫立刻过去,连拉带托的把那一拨宫女太监拉走,不一会儿,凄厉的惨叫声从外院传了出来,这已经是皇后娘娘第四次杖毙了伺候陛下的宫女太监。   侍立在一旁的其他宫女太监无不战战兢兢,浑身哆嗦着,大气也不敢出。   “本宫倒要瞧瞧,以后你们谁还敢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陈皇后冷冷的一甩袖“摆驾,景华宫。”   “摆驾景华宫。”   太监的声音高高的扬起,立刻有侍候的侍从抬来了软椅。   景华宫,十五年前被一场大火焚之殆尽,而两年后,黎渊帝亲自监工,在那荒芜的废墟上,重新建立了一座与景华宫一模一样的宫殿,那座宫殿建立至今,无人居住,陛下却还是让宫女们将那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每夜,总会看见陛下一个人,点着一盏孤灯,寂寞的坐在景华宫里,久久无语。   皇后娘娘似乎很讨厌那个地方,每次听闻陛下在那里,总是无端的发火,神色狠厉,口中不断的诅咒着一个女人,据说,那个女人姓蓝,是当时黎渊帝登基不久,最为宠幸的一个女子,是辅佐黎渊帝登上帝王之位,一代贤臣蓝奇瑞的女儿,传说那位蓝贵妃很美,有倾国之姿,绝世之容,非九天仙女不能比拟,如果那位蓝贵妃不死,这皇后之位,也轮不到如今的陈皇后。   景华宫,一盏蜡烛还在微微晃动,蜡油滴落在灯盏上,状似泪珠,景华宫很大,里面的布局清雅悠然,有股书香门第的味道,与皇宫的奢侈腐糜大相庭径,刚刚入夜,小桌前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落寞的坐在那里,手里端着酒杯,一下一下的喝着。   “他日若我为帝你必定是我的皇后。”   “咳咳咳……”黎渊帝突然重重的咳嗽了起来,摒退了下人,自己坐在这里,举杯独饮,几乎成了他这十几年必做的功课。   “女人总是会有的。”   他一刀扎下去的时候,这样安慰着自己,当时年少气盛,他觉得一切都可以放下,可如今,岁月在长,那本应该被消除在大脑里的记忆却越发的深刻,每每想起,让他的五脏都在被烈火煎熬。   女人是会有,而且很多,可是属于他生命里的那个女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同时也夺去了自己的灵魂,付出的代价便是孤苦一生。   “娘娘,陛下有令,任何人不得踏入景华宫半步。”这时外面响起了一直跟着他的侍卫张良的声音。   “滚开,大胆奴才,哀家的路你也敢拦。”陈皇后愤愤的怒喝道,言语里嚣张不可一世。   听着这个声音。黎渊帝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是属于她的,任何女人都不能随意践踏,她们只会污了这里。   黎渊帝起身,渡步向外面走去。   哐当,门也在这时被人重重的推开,陈皇后和黎渊帝正好打了个照面,陈皇后一怔,随即施了一礼“臣妾见过皇上。”   黎渊帝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双眸子却泛出了幽冷的寒光,眼睛一眯,声音平缓却暗含嘲讽“皇后这会儿倒是懂了礼数。”   黎渊帝虽然没有出声责怪,可是暗藏的讥讽,任谁都能明白。   “皇上。”紧跟而来的张良赶紧俯身下跪,黎渊帝一摆手“没你的事,下去。”   张良便乖乖的转身退了出去。   景华宫里,一盏蜡烛,两道身影在烛火下摇摇晃晃。   “皇上是在责怪臣妾了,你夜夜躲在这景华宫饮酒,后宫妃嫔被冷落,这要是传出去有伤帝王威严。”陈皇后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对这个皇帝没有一丝忌惮,是啊,如今的她有什么好怕的,娘家掌握着朝中大权,这后宫被她一人独揽,这样显赫的地位,端坐高位,俯睨众生,掌握着这群蚂蚁的生命,让其生便生,让其死便死,那种感觉真真是妙不可言,唯独这个男人,她用了大半生来爱的男人,为他耍尽了阴谋手段,却总是抓不住他的心。   “朕偶尔喝喝酒,也算是伤了国本,皇后这话未免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臣妾是不是危言耸听,皇上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闻此,黎渊帝忽而一笑,跨前一步,凑近陈皇后仔细的端详着她的面容,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一股麻痒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升起,陈皇后只觉得呼吸渐渐不稳,看着皇帝的眼,柔了下来,烟波里春水在流动,脸颊泛着红晕,渴望着甘露的降临。皇帝已经很久没碰过她了,久到她都忘了男人是什么滋味。   “唔。”先前还笑的温柔的男人,突然出手捏住了陈皇后的纤细的脖颈,脸上的神色一变,阴枭难测,脸上的温度渐渐转冷。   陈皇后被捏的差点透不过气,涨红了脸,嘴巴大张着,如缺水的鱼儿般,瞳孔放大,不可思议的盯着那个男人,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朕说过,景华宫不许任何人踏入,皇后是把朕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吗?”黎渊帝冷冷的道。   “皇……唔……臣妾…是为了……你好。”陈皇后好不容易在临近窒息的时候,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为了朕好。”黎渊帝冷笑“是为了你自己吧,皇后不要把朕当傻子,这些年朕宠爱过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死在你手上,甚至还有朕的孩儿。”   陈皇后脸色微微一变,原本泛紫的脸色浮现出青色“你,你都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黎渊帝的手指在收紧,只要一用力他就可以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可是,黎渊帝想起了国家,他是一国之君,如今的黎渊半壁江山落在了陈家,他还不能肆意处置这个张扬跋扈的女人。   收紧的手指又缓缓张开,最终离开了陈皇后的脖子。   得了空隙,陈皇后猛力的吸了几口气,由于太猛,而被呛的咳嗽起来,“咳……呵,呵呵,皇上那么恨我,刚才为什么没有捏死我?”陈皇后冷冷的讥诮道。   黎渊帝冷冷开口“不要挑战朕的耐性,朕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是我黎渊的皇后。”   “说的真好听,皇上之所以不杀我,是因为忌惮我爹吧。”陈皇后恢复了一贯的精明,一针见血的说道。   果然黎渊帝脸色微微一变,冰冷的表面燃起了丝丝怒火。   “哼!”黎渊帝冷哼一声,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你说的没错,朕是忌惮你的父亲,当初若不是蓝丞相暴毙,你父亲也不会有今天,朕只是恨,被你们这群小人蒙蔽,妄害了无辜。”   “对,我爹的地位是拜那位蓝丞相所赐,而我的地位也是抢了那个妖精的才得来,我们陈家的一切都是占着蓝家的,可是皇上你别忘了,当初亲手毁了蓝家的是谁?”   “啪。”陈皇后脸上被甩了一巴掌,只见黎渊帝双目赤红,咬着牙阴恻恻的道“你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谁说妖精?”   陈皇后右颊高高的肿起,眼神却倔强起来,透着恶毒“当然是说那个姓蓝的淫妇。”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左脸上。   “不许你侮辱她。”黎渊帝身上散发出浓烈的杀意,那平静的俊彦,再也无法平静,仿佛被人激怒的野兽。   “哈,笑话,我就侮辱她了怎样?皇上你莫不是想杀了我,你别忘了我爹,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与你善罢甘休的。”   陈皇后唇角泛起得意的笑,盯着那个被激怒又瞬间恢复平静的男人。   “你爹?”然而黎渊帝却再次笑了,这样的笑,让陈皇后觉得心悸,不由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朕若是想让一个人消失可是随便的很,保证任何人查不出,朕的皇后你要不要试试。”   此时的黎渊帝是很可怕的,尽管在笑,可是那样的笑,却让觉得堕入了地狱,浑身都是冷的,陈皇后一个激灵,忽然后怕起来。   这时,黎渊帝收敛了笑意,指着紧闭的门,“你最好现在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可不保证会不会让你就此永远消失。”   陈皇后哪里还敢多呆,踉跄着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可怕的东西在追着她一样。   第五章 再见瑶华   黎天,我跟了你十六年,这十六年的恩情还比不上一个已经死了的女人吗?偌大的凤朝殿,陈皇后失魂落魄的坐在床榻上,右手轻轻抚摸着华贵的锦制的被褥绸缎,这里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被褥上的凤凰图案,是一个女人最高身份的象征,枕头上镶着红色的珠宝,帷幔是蚕丝所制,他什么都不缺,可是扶着那柔顺的锦被突然觉得冰凉,床是冷的,被是冷的,凤朝殿是冷的,甚至她的心都是冷的。   陈皇后十指收紧,紧紧攥住手下的锦被,平展的锦被被抓起一道道褶皱,陈皇后受伤的神情里,浮现出森然的阴冷与恶毒,妈的,死都死了还要和我争。   “皇后娘娘,瑶华夫人到。”一个宫女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回禀。   “瑶华夫人到了?”隔着一道帘幕,陈皇后脸上阴狠的表情自然无人看到,宫女的通报打断了她的思绪,陈皇后在瞬间又恢复了一脸的雍容华贵,挑起和蔼的微笑“快宣。”   不大工夫,一个中年美妇人,身着绫罗彩绸,也是一身华贵,尽管人到中年,瑶华夫人却还风韵犹在,岁月不过是为她添加了成熟的韵味,陈皇后看着那个举步轻盈,身姿优雅,迈着莲步而来的女子,不由得恍惚了一下,真想不通这样一个女人,那个男人是不是眼睛瞎了,居然还不要。   在她想事的时候,瑶华夫人已经到了她跟前。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瑶华夫人欠身行礼。   “罢了,瑶华你我多年的姐妹之情,这点礼数在没有外人的时候就不必了。”陈皇后微笑着挑起帘幕,起身,拉起了地上半跪着的瑶华,一脸亲切。   “瑶华,你这几日气色倒是越来越好了,人也越来越漂亮,哪像哀家,人老色衰,圣宠也不在,哎。”   瑶华夫人被拉着一起坐在了幕帘里摆着贵妃椅上,宫女端着两杯新泡的清茶,缓缓放在了小桌上,就恭敬的退了出去。   瑶华夫人来的时候,凤朝殿里不容许有任何宫女太监在旁服侍,这是多年的规矩。   “娘娘是在开妾身的玩笑了,妾身已经老了,哪及得上娘娘,娘娘是这人中之凤,谪仙下凡,咱们这些凡人怎么能比。”   瑶华笑着说道,神色恭敬,毫无做作之感,言谈自然,不像其他官宦内人,见了陈皇后只一味的阿谀献媚,光那副嘴脸,就让人看着心烦,这瑶华夫人,的确有些本事,虽然陈皇后知道她是在奉承自己,可还是觉得很受用,当下笑容越发明媚。   “瑶华,你的话听起来永远都这么受用,虽然是奉承话,哀家听着还是开心。”   “妾身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已。”   “好啦,你的心意我知道,瑶华如今宫中这些人,我都不敢相信,这么些年,有些事我不方便出手的全仰仗你,你对我的忠心我清楚的很,皇上现在越来越讨厌我,我怕如此下去,圣宠难留,吾儿地位不保,再者黎渊国迟迟不立下太子,后宫的嫔妃还是朝中的大臣个个卯足了劲,朝堂有我父亲压制,可是后宫,我能弄死几个受宠的妃子,却不能杀死这后宫所有女人,我只怕有一天,横生变故,耽误了我儿的前程。”   瑶华静静的听着,偶尔也会流出为陈皇后担忧的神情,等到陈皇后说完,瑶华夫人开口“娘娘的意思是?”   “瑶华”陈皇后忽然拉住了瑶华的手,一脸诚恳的道“如今我只信你了,我想通了既然留不住皇上的心,倒不如亲自为他挑选几个出色的女人,只是这些女人必须是听命于我的。”   将陈皇后的表情尽收眼底,瑶华在心底冷笑,面色却带着担忧之色,听闻陈皇后的话,也紧紧握住了陈皇后的手,一脸的感动与尽表忠心“娘娘,你放心,这件事我必会给您办的妥妥当当。”   “下月初五是黎渊选秀女入宫的日子。”陈皇后提醒道“瑶华,我相信你的办事效率,你XX出来的人定然不会差。”   “是,妾身会在初五之前,让皇后娘娘满意的。”   “瑶华,听说你收养了一个义女,一直藏在深闺处,不容许见外人,这哀家倒是好奇了,是不是你这女儿太漂亮,不愿意让外人见啊?”陈皇后忽然插话道。   “娘娘说笑了,雪衣性子顽劣,喜欢云游山野,经常不着家,哪里是我要故意藏她。”   “呃。”陈皇后一脸的若有所思“瑶华,哀家对你这女儿可是好奇的很,不如哪日引进宫来让我见见,我这宝贝儿子年过二十,还未大婚,这合适的人选,挑了许久,也不如意,哀家对你这女儿十分中意呢。”   “谢皇后娘娘抬爱。”瑶华说着就要再次行礼,陈皇后赶紧出手阻拦,半是嗔怪,半是玩笑“你呀,都说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过来。”   “是,妾身会永远记得皇后娘娘的恩典。”瑶华神情激动,感恩戴德的说道。   陈皇后满意的笑笑,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夫人,夫人。”一路行至,下人们纷纷礼貌的施礼。这瑶华的别院,一个没有任何男人做背景,在官场上站稳了脚跟,皇后娘娘跟前的红人,那些大小官员竞相拉拢的女人。黎渊皇朝的第一夫人,瑶华。   瑶华缓步而行,所致别院一派优雅淡静,荷花入池,泉水清透,假山巍峨,凉亭处,一袭大红衣裳的女子,背对着她站着。   瑶华疾走几步,到了凉亭处,跪下,“属下见过尊主。”   大红衣裳的女子回过头,露出精致的绝美面容,只是那绝美的面容上比较两年前多了阴狠,邪恶,魅惑之情,身上的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让人害怕的幽冷。   “起来吧,那个女人有什么动静?”若雨缓缓问道,提起那个女人的时候,眸子里闪过嗜血的冷意。   “陈皇后希望我为她挑选几个女人送进宫,以此拴住皇上的心。”   瑶华起了身,态度恭敬,垂首侍立在一边,回答,与先前相比,此时的瑶华才是真正的该有的态度吧。   “哼。”若雨冷笑一声“她想的倒是好。”   “以尊主的意思?”若雨的心思不好妄测,瑶华试探着问道。   “就随了她的愿吧,挑选几个出色点的女人送进去,只是这些人到底听谁的话,那就难说了。”   瑶华是个明白人,有些话不需要说透,随即点点头“是,属下明白了。”   “尊主,陈皇后提起了雪衣的事,想要借此拉拢我,为她卖命,这件事属下不敢擅自做主,还请尊主明示。”   “她是想将雪衣给她儿子做妾?”若雨一针见血的点破。   “是,属下也是这样想的。”   若雨沉吟半晌,睫羽微垂,恰似静默的蝴蝶,眼睑被一大片阴影遮盖,红衣下,雪白的XX,诱发着桃香韵味,XX胜雪,白玉无瑕,而雪白上是淡淡的粉红,墨发长垂,右颊上一缕青丝微垂,这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是妖艳的美,混杂着邪恶的气息,说是妖精一点也不过分,瑶华望着,不禁想起了那个蓝衣女子,沉寂如水,举手投足,优雅十足,美若谪仙,仿若她本来就是九天仙女,不过是误落了凡间,两个姐妹,明明长的有很相像,却一个似妖;一个似仙。   “那就让雪衣进宫吧,反正我夜魅也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也应该做点事情,夜魅是不需要废物的。”   “可是雪衣进宫不正如了陈皇后的意,我们的目的不是要对付陈皇后吗?”瑶华有些不解,为何尊主从头至尾都顺着陈皇后的意思而行。   “怎么会?”若雨勾起一抹微笑,笑靥如花,璀璨至极,美人笑,英雄冢,酒不醉人人自醉,那是一种让人醉生梦死,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的美,唯独美中不足的是那笑透着阴冷。   “瑶华,尽快安排雪衣见陈皇后,不,在见陈皇后之前安排一出戏,让她与黎少安相遇。”   第六章 雪衣   这是黎渊国最接近于权力中心的地方,无论外面如何,盛京永远是一个粉饰太平的地方。官道上两旁的雕镂小屋,静静的矗立着,小楼分为两层,最下面一层是商户们的小商铺,饰品首饰,古董字画,绸缎布匹,酒坊茶楼,五彩炫目的颜色,若是初进盛京的人必定看得呆住。   官道很宽阔,用上好的石子铺成,长长的延伸着,在几个胡同口会拐几道弯分别通往各大官员的府邸,而正中央的那条一直延伸,延伸到一个金碧辉煌,宽大宏伟的地方停住,那里是高高的城楼,楼门上有重兵把守,楼下,是厚重的城门,城门外两排整齐的站着皇宫的守卫,金灿灿的铠甲,显得威武不凡,远远的有股威严的气势,使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这边是黎渊的皇宫,被高高的城楼和院墙围困,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里面的人也很难走出来。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去,在那道气势宏伟的楼门前停住,侍卫认得这辆马车,是一品诰命夫人瑶华专用的,这个女人风雨十载,从一个乡下农妇,摇身一变,身份炙手可热,虽然不在官位,但官场上谁人不给她几分薄面。   马车在城门丈许开外的地方停住,挑开帘幕,一个中年美妇人在车夫的搀扶下下了车,好像马车里还有一个人,瑶华脚步刚着地,便对着马车一笑,言语道“雪衣,下来吧。”   而这时,马车内,一双纤嫩如羊脂玉葱的手挑开了帘幕,一看就是个女人的。   “小姐,小心。”车夫又跑了过去,殷勤上前搀扶。   这是一个妙龄少女,一身淡粉色长裙,盘着几个蝴蝶状的的发髻,发髻上珠钗摇曳,女子XX胜雪,晶莹透白,抬手唇角溢着浅笑,尖细的瓜子脸,小巧的鼻子,一双大大的杏眼,水汪汪的,纤长而浓密的婕羽微微卷翘成一个弧度,眸子极为深沉,漆黑的颜色,宛若琉璃水晶,眨眼的时候似乎会发出流光溢彩,宝嫩的粉唇轻启,带着三分好奇“娘啊,这就是皇宫吗?”   瑶华夫人走近,微微一笑,抬手掠过爱女额前的几缕发丝,“是呢,这就是皇宫。”   粉衣女子深沉的眼眸一暗,却闪出了几分幽冷,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冰冷散发着丝丝阴狠,冷笑一声,轻喃,“十三年后,我还是回到了这里。”   由于被瑶华的身影遮盖,远处的侍卫看不清女子的表情,只觉得刚才一瞥,这是一个很美,很单纯的女子。   “是啊,雪衣,只要你想做的,我永远都支持,哪怕让这些人下地狱。”瑶华轻声回应着。   叫雪衣的女子轻轻一笑,“下地狱,太便宜他们了,我要他们生不如死。”   凤朝殿里,高坐上隐约是一个披霞冠凤袍的女子,两旁侍立着侍女,手中举着诺大的屏扇,隔着一道薄纱,瑶华拉着雪衣跪下。   “妾身带女儿雪衣见过皇后娘娘。”   雪衣被拉着跪下也赶紧叩首道,“雪衣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雪衣有些紧张的跪在地上,可又忍不住好奇,这凤辇上,可是一国之后啊,到底是什么模样呢?   将雪衣的表情尽收眼底,陈皇后雍容高贵的面容上浮起浅笑,果然啊,还是个孩子,太单纯,不过值得利用。   “快,快,不必多礼,起身吧。”   “谢皇后娘娘。”   雪衣扶着瑶华夫人站了起来。   “你就是雪衣,来,上跟前让哀家好生瞧瞧。”陈皇后言语里透着对晚辈的喜爱,亲切的语气使人无法拒绝。   雪衣迟疑了一下,又望向瑶华夫人一时拿不定主意。   瑶华夫人一笑,给了她个安慰的眼神“去吧。”   薄纱被宫女挑开,雪衣走了进去,高座上的女子,画着浓妆,丹凤眼被画笔描的细长,微微上翘着,却不影响她的美貌,反而显得雍容华贵,发髻上一只五彩的凤凰样式的凤冠盘在上面,金亮的珠钗一闪一闪的,虽然陈皇后是在笑,可是还是会给人一种很强势的很压抑的感觉,雪衣走了几步,却不敢再往前。   陈皇后一笑,起身下了凤辇,几步走到雪衣身边,拉着雪衣的手,仔细地打量着她。   许久,啧啧赞叹道“果然是个妙人,难怪瑶华你要藏着掖着的,你这女儿我可是喜欢得很。”   “娘娘就不要拿妾身玩笑了。”瑶华在帘幕外,顺着皇后的话回应道。   “你今年几岁?”   “回娘娘的话,雪衣十七了。”   雪衣被陈皇后看的不好意思,垂下了头,嗡着声回答。   “瞧瞧把这孩子吓得。”陈皇后慈爱的一笑,拉过雪衣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孩子啊,我和你母亲是好朋友,在我这宫里,你不必拘束,把这儿当成自家一样,就把我当成你姨娘吧。”   “真的可以吗?”雪衣偷偷抬眼瞄着陈皇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陈皇后被她可爱憨厚的样子弄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神情倒比先前还要柔和几分,“当然可以。”   “姨娘。”   这一声姨娘,陈皇后倒是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想起,不禁又是一笑,“呵呵,这孩子,好好,你叫我姨娘,我也不能亏待你,冬儿,去把我的那支玉镯拿来。”   “姨娘真好。”雪衣一改先前的拘束,大大方方的挽着皇后的手,跟着她来到一处摆放贵妃椅的地方坐下。   “姨娘,我娘说宫里规矩多,让我拘束着点,他们都说皇后娘娘很严厉,可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像,皇后娘娘待人可真好,而且还长得好漂亮哦。”   “是吗?”陈皇后摸摸自己的脸,笑的心花怒放,“你这孩子,小嘴真甜,姨娘我老了,哪及得上你们年轻人。”   “姨娘老吗?”雪衣歪着头,装作沉思的样子,“为什么雪衣看不出来,娘娘不知道吧,这民间流传着四大美人的说法,夏国礼部尚书之女柳尘烟;轩辕国天香楼头牌云裳;雪炽国国主最宠爱的妃子霓芯。”   “那还有一美呢?”陈皇后听着起了劲,不由得追问,雪衣努了努嘴,“这本来是江湖人闲来无事搜集的,可不知为何,四美只选了三美人,依我看,他们是没见过皇后娘娘,娘娘要上这四大美人的榜单可是轻而易举,一定能把那些个什么美人比下去。”   之所以选了三美人,实则是因为两年前九幽山一役,初见魔教妖尊那惊鸿一瞥,那真是顾盼惊鸿,鬓影衣香,让所有在场人士久久无法忘怀,选四美人的唐玉,当场便抛下一句话“俗世美人,出尘嫡仙,清尘浊水,安可同日而语。”   如此美人怎能用世俗的眼光去形容,排入这四美之中,只会污了那绝世美人,四美只剩三美,唐玉也断了选美人的念头,只因为这世间再也无人能与之相比,当然这是后话。   女人当然喜欢别人夸她漂亮,陈皇后自然也不例外,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的夸雪衣。   很快,丫鬟冬儿将那支翡翠玉镯拿了过来,那只玉镯被装在一个精致的桃木盒里,陈皇后接了过来,将盒盖打开,玉镯发出晶亮的色泽,圆润XX,异常好看,一眼就知价值不菲。   “来,雪衣,这镯子是姨娘赏你的,手伸出来让姨娘为你戴上。”   雪衣赶紧摆摆手,“娘娘,雪衣不能要你的东西,而且雪衣是真心喜欢姨娘你的。”   陈皇后不由分说,拉过了雪衣的手戴在了她的玉碗上,好玉佩美人,这话果然不假。   陈皇后笑意盈盈的,赞叹道,“这丫头生得标致,戴什么都好看,哀家果然没有选错人。”   “娘娘。”雪衣为难地看着陈皇后。   陈皇后佯作生气道,“刚才还叫姨娘,怎么这会儿就不叫了,这镯子是哀家给你的你就戴上。”   “雪衣,既然是娘娘送你的,就收下吧。”一直在外面不吭声的瑶华夫人说道。   “哦,雪衣谢谢娘娘赏赐。”雪衣乖乖地收下,又要对着陈皇后施礼,被陈皇后阻止“雪衣啊,你初入皇宫,一定好奇得很,我让冬儿领你去看看,哀家还有些事要与你母亲谈。”   雪衣懂事的点点头,福了个礼,“那雪衣先行告退。”   “嗯,冬儿,好生照料小姐。”陈皇后答应着,又冲婢女吩咐道。   “是,奴婢会好生照料雪衣小姐的,雪衣小姐,请。”   随着婢女走出了凤朝殿,雪衣走在前面,冬儿恭敬的跟随在后面,自然没有看到雪衣忽然阴冷的神色,与先前的单纯可爱,简直判若两人。   雪衣的眸子里闪烁着阴冷的恨意,唇角高高翘起似是在冷笑,淡粉色的衣袖下,一双白嫩的手紧紧地攥住,尖利的指甲掐入血肉也未可知。   陈皇后,陈蓉儿,那个名字在心里叫嚣着,让她恨不得立刻窜出去割断那个女人的喉咙,看着她血液流尽,痛苦不堪,变成干尸的样子。   可是还是忍住了,这个世上报复人的方法有好多种,唯独死是最便宜的惩罚,她要的是让她生不如死。   第七章 三皇子   小桥流水,青石的台阶,花园中正值热夏,百花尽吐芬芳,清澈见底的池水里鱼儿在互相嬉戏,几处凉亭搭在花园的周围,以供皇帝或者宫里的各位娘娘,休憩娱乐之用。   冬儿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本来她是打算为这位小姐引路的,可是冬儿发现,似乎这位小姐并不需要,她对皇宫里的每一处走廊,拐角,假山,花园,凉亭,拱桥,十分清楚,一直是冬儿跟着她后面走。   雪衣在一处百丈高,似塔一样的小楼前停住,抬头似乎是在好奇,仔细的打量着这里。   “雪衣小姐,咱们还是走吧,千万别在这儿呆太久了。”   冬儿赶紧过来拉拉雪衣的衣袖,焦急地说道。   雪衣仰起头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仿佛想起了什么,思绪飘忽的很远,忽然被人打断,她的眼底闪过令人不经意察觉的冷意。   “冬儿姐姐,为什么这里不能停留呢?”眸子里的寒冷敛去,雪衣笑嘻嘻的拉着冬儿的手好奇地问道。   “哎,雪衣小姐,这里是宫中的禁地,皇上不喜欢外人接触这里,这十几年来,若是哪个皇子不小心碰了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皇上就会大发雷霆。”   “皇上真是奇怪,这么漂亮的地方,为什么不许别人碰。”雪衣低声抱怨着。   “嘘。”冬儿赶紧捂住了雪衣的嘴,压低声音“雪衣小姐,宫里不比外面,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雪衣重重的点了点头,以示自己明白了,冬儿才放开捂着她嘴的手,叹口气,这雪衣小姐太单纯,宫里这个如狼似虎的地方,不适合她啊。   离开了那座百丈高的楼台,拐了个弯,走到一处牡丹园里,雪衣很无赖的拉着冬儿的手,撒娇道“冬儿姐姐,你告诉我吗,为什么那里不许别人去。”   很明显一段时间的相处,冬儿对雪衣的印象很好,这位小姐待人亲切,又没有架子,而且心眼实在,人又单纯,冬儿脸上先前的恭敬之色消失,反带上几分亲切。   凑近雪衣耳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道。“雪衣小姐,我告诉你啊,那座楼台是皇上为了自己的一个爱妃建造的,听说那位妃子来自民间,在宫里住不习惯,皇上就下令建了这座楼台,可是很不巧那位妃子红颜薄命,而且我听说那位妃子死得离奇,那晚景阳宫忽然燃起了大火,那位妃子生前还为皇上诞下了两位公主呢,可惜啊,两位公主被夜里偷袭的刺客给掳走,至今生死不明,我估计啊,那两位小公主怕是早就随皇妃去了。皇上伤心过度,为此罢朝一月,之后就封了这座楼台。”   雪衣静静地听着,璀璨的琉璃水眸,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听到冬儿说完,冷冷一笑。这笑容来得太快,消失的也太快。   冬儿不曾注意过,一脸谨慎的道,“雪衣小姐,这些可都是宫里的秘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对别人说,弄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冬儿谨慎的说着,脸上是浓浓的关切之意。   雪衣勾起唇一笑“好了,冬儿姐姐,雪衣知道了,雪衣绝对不会乱说。”   “咦,那池里的荷花真好看,上面还落着一只蝴蝶呢。”雪衣忽然指着清池里的荷花惊喜的叫道。“冬儿姐姐,你别做声,我去把它捉回来。”   雪衣说着,作势提起了裙角,小心翼翼的就要向荷花池靠去。   “雪衣小姐。”冬儿急忙拉住了她,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想要那只蝴蝶奴婢给你抓来就是。”这雪衣小姐是皇后娘娘的贵客,虽说这位小姐好相处,可是皇后娘娘为人刁钻的很,一个伺候不好,甚至小命不保,这里靠近水池,这雪衣小姐有个闪失,皇后娘娘还不活剥了她的皮。   雪衣不好意思的一笑“那谢谢冬儿姐姐了。”   冬儿提起裙角,小心翼翼的向那荷花池走去,开在边缘的一朵荷花上,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落在上面。   身后的雪衣,在冬儿靠近水池的时候,脸上单纯的笑容瞬间消失,目光转向了东面,花园的走廊处,如果她猜得没错,此时应该有两个人向这里走来,其中一个就是她要接近的目标。   雪衣嫩白的手指夹着一颗小石子,在冬儿接近水池的时候,猛然出手弹向她的膝盖,本来水池就滑,冬儿将心思全集中在那只蝴蝶上,膝盖上突然一软,身体前倾,止不住势,就要跌向湖中。   “冬儿姐姐,小心哪。”雪衣不知何时到了她跟前,拉住了冬儿的胳膊,可是似乎这水池边太滑,雪衣没有拉住冬儿,反而被惯力一甩,跌进了湖中,冬儿的身体向后一倒,跌在了石台上。   “小姐,雪衣小姐。”反应过来的冬儿看着雪衣在水池中扑腾,吓得哭喊了起来,手足无措的趴在水池边,伸长了手臂,想要拉住雪衣。   湖中的雪衣被呛了几口水,挣扎着,好几次都险些沉了下去,折腾了半晌,雪衣渐渐显得力弱,冬儿眼看着她渐渐的停止了挣扎,要往水下沉。   “救人呐,快来人啊,救命啊。”冬儿一看着急了起来,起身,跳着脚,扯着嗓子大声喊叫。   而就在这时,花园拐角处,一个身穿淡青色长袍,身姿俊逸挺拔的男人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刚好走了过来,其中那个淡青色长袍的男人,皱起眉头向着池塘这边看来“德全,那边好像有人喊救命。”   名叫德全的小太监也伸长了脖子向池塘这边看来,“三爷啊,的确是有人。”   然而话音刚落,德全回过头,身旁哪里还有那位三爷的身影。   冬儿焦急的哭喊着,眼看着雪衣不再挣扎,慢慢沉入湖底,一道身影从眼前掠过,脚尖点在湖面上,身形飘逸,如展翅的祥鹤,在雪衣整个头部沉入水之前,手一抓,将雪衣提了起来,抱在怀,再次施展轻功,轻轻地一跃,落在了岸边上。   冬儿看着那个面貌俊逸,头戴金冠的青衫男子,怔了半晌,扑通跪倒在地,“奴婢见过三殿下。”   青衫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将雪衣放倒在地上,一只手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柔香暖玉在怀,衣服被水浸泡,少女玲珑多姿的身段一览无遗,再加上这雪衣身上,散发出一股十分香甜的味道,黎少安竟不自禁的心神恍惚了起来。   “爷,你吓死奴才了。”这时德全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见自家主子怀中抱着的女子,错愕了一下,“这位是?”   德全的喊叫声,将心神恍惚的黎少安叫醒,黎少安右手拍在雪衣的后背上,用内力一震,雪衣就大口大口的往外吐水。   “她是谁?”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黎少安却没有打算放开怀中昏迷的雪衣,而是转而问冬儿,穿这种衣服的根本不是宫里的宫女,而那些大臣的女儿经常入宫的,他都见过,唯独这位女子,黎少安忽然对她抱有了很大的好奇。   冬儿颤颤巍巍的跪倒在地上,声音有些发颤,“回三殿下的话,这位姑娘是瑶华夫人府上的小姐。今儿个,皇后娘娘特意召见,谁承想,谁承想竟会出了这档子事。”   冬儿说着又抽噎了起来,这事要是被皇后娘娘知道,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瑶华夫人的女儿。”黎少安唇角不禁浮上了笑意,转头看向怀中的女子“果然不凡。”   “咳,咳咳。”就在这时,怀中的人儿,咳嗽了起来,紧闭的眸子缓缓睁开,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宛若水晶般光彩慑人,琉璃宝石般的眸子,在轻启的那一刻,仿佛夺尽了世间的光彩,黎少安心头一震,为那双璀璨无双的眸子心悸。   “……你是谁?”雪衣睁开眼迷茫的望着眼前这个俊逸不凡的男人。   黎少安好脾气的一笑“我是黎少安。”   “哦。黎少安,这名字真耳熟。”雪衣大大的眼看着黎少安,若有所思道。“是你救了我吗?”   黎少安点点头。   雪衣一笑“谢谢。”陡然发现自己和这个男人的姿势太过暧昧,雪衣脸一热,挣扎着要脱离黎少安的怀抱。   却在这时,猛然想起了什么,“呀”雪衣一惊一乍的惊叫道,突然窜出了黎少安的怀抱,指着他“你,你是三皇子。”   “大胆,不许对三皇子如此无礼。”德全厉声呵斥。   雪衣撇撇嘴,小脸上闪过失望之色。   不知为何看着她失望的神情,黎少安心头莫名的一紧,有多少女子爱慕他是为了他三皇子的身份,可是眼前这个女子却似乎与以往的那些人不同,这让黎少安心里很舒坦。   “民女雪衣见过三皇子。”雪衣在德全的喝斥之下,毕恭毕敬的行礼。   黎少安赶紧上前搀扶,雪衣却自行退后了一步,黎少安的手抓空,抬目却看到了雪衣大大的眼睛聚满了水雾,似是委屈似是哀怨。不由得,黎少安狠瞪了一眼德全“多事。”   德全吓得缩了缩脖子,乖乖的立在一边。   “三殿下,雪衣多谢你救命之恩,雪衣出来的久了,怕母亲担忧,这会儿要回去了,还望三殿下见谅。”   说着也不待黎少安发话,雪衣牵着冬儿的手就要离开。   “三殿下,此次雪衣落水之事,纯粹是我不小心,还望你不要将此事说与人,免得冬儿受罚。”走之前雪衣不忘替冬儿开脱。   冬儿十分感激地看着雪衣,差点就要给她跪下。   望着两个少女远去的背影,黎少安盯着雪衣的身影有些出神。   “若你不是三皇子多好。”远去的少女轻轻嘀咕了一句,很轻很轻,若不是黎少安武功极好,怕也听不到,然而这一句,仿佛在黎少安平静无波的心房种下了某种诅咒般,是啊,若他不是三皇子就不会失去爱情,失去亲情,失去朋友,而围在他身边的哪个不是口蜜腹剑之人,那些围绕着他的女子又有哪个不是为了他的权势,而她却说‘若你不是三皇子多好。’只这一句,黎少安知道他将会为她万劫不复。   第八章 无眠之夜   从皇宫出来的马车上,疾驰着从官道上缓行而过,马车里,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悠闲地斜卧着,一个仪态高雅,正襟危坐着,可是却都透出一股优雅高贵的意味。   “我以为你会忍不住动手杀了陈皇后。”瑶华夫人端坐着,盯着面前粉衣女子——她的义女雪衣悠悠的道。   斜卧着的女子,右手枕着头,意在假寐,眼帘微阖,纤长的婕羽形成了一片阴影,薄如轻羽的睫毛抖动了一下,却没有睁开眼,慵懒的姿态,独有一股风韵,仪态高雅,风情无限间是无尽的魅惑。   即使换了另外一张脸,不似原来的风华绝代,可是举手投足间无意泄露的万般风情,还是会让人止不住心悸,这样的女子,天生就是祸害尘世间的男人的。   盯着斜卧在侧的粉衣女子,瑶华夫人不禁有些出神。   “差点就忍不住了呢。”粉衣女子眼帘微抬,轻启朱唇,唇角无边的森冷笑意在扩散“可是这样多没意思啊,本尊还要好好享受狩猎的乐趣。”   很稀松平常的语气,可是瑶华夫人却不由得周身泛起寒气,“尊主,那个女人是黎渊皇后,我怕不好对付。”   原来粉衣女子正是若雨。   仿佛没有听到瑶华夫人的话般,若雨睁开的眼又阖上,唇角笑意依然如故,三分纯真,三分邪恶,三分魅惑还有一份阴冷。   “就是皇后才好玩啊。”   “那雪衣何时让她入宫?”   “不着急,鱼儿已经上钩,多给三皇子些机会,让他和雪衣好好相处,怎么说也是我哥哥呢,我这个做妹妹的不尽点人意怎么行。”   哥哥?瑶华夫人从她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的关切之意。   “尊主。”迟疑着,瑶华夫人说道。   “嗯?”   “尊主,你让我查的那个人他。”   “说。”若雨的眼睛悠然睁开,盯着瑶华夫人,冷光在里面骤然凝聚,刻骨的仇恨也瞬间用了上来,空余的左手,指关节微微卷起。   “那个人是江丞相的独子,文采出众,乃是黎渊第一人,天纵奇才,五岁即可吟诗,十岁晋阳殿试,夺得了秀才的第一名,也是黎渊史上年龄最小的一位,十三岁同年考取文武双科状元,黎渊国主亲自监察,并提笔写下,‘黎渊第一人’五个镶金大字,然而此人心性不定,不喜朝廷政务,喜欢云游野鹤,至于他师承何派,还有别的什么很难查出来,但是江湖上最神秘的奇才银翼公子,我怀疑就是他,听说他和夏国的官员走得很近,尊主,我实在想不通,江丞相世代忠良,对黎渊更是忠心耿耿,此人乃是愚忠之人,江邵南有何理由帮着夏国对付黎渊。”   “那么他的身世呢?可有什么离奇的地方?”若雨没有回答瑶华的疑问,反而追问道另外一件事上。   “要说起来,江邵南的母亲江丞相的夫人,原来是夏国之人,而且出生官宦世家,上一代夏帝选秀之日,她本可入宫为妃,不知何故,她不仅拒绝入宫,而且连夜携带自己的贴身丫鬟逃出了夏国,来到黎渊,之后遇上了江丞相,成为丞相府的夫人。”   “呃?就这么简单?”若雨听着瑶华夫人的话若有所思的道“那她会不会是夏国派到黎渊的探子?”   “不,肯定不会。”瑶华夫人坚定地摇摇头“江丞相的夫人身体不好,自生下江邵南后,久病在床,我曾经派人潜伏在丞相府里查探过,的确如此。”   “有意思,天下居然还有我夜魅也无法查到的事情。”   若雨说话间又阖上了眼睑,仿佛累极般,眉宇间透漏出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疲惫,姐,原来掌管教中之事,居然如此的累心,你究竟是怎样撑起来的呢?   “黎渊不能久留,教中的事,我也不放心交给别人,雪衣你想个办法让她入宫吧,陪在陈皇后身边,取得她的信任,当然最重要的是要让黎少安对雪衣死心塌地,我想瑶华夫人教养出来的女儿应该有些本事吧,可千万不要让本尊失望。”   经过两年前的教中叛乱,现在的她对任何人都存了三分戒心。   “是,我会尽快安排雪衣入宫。”   ……   “姐姐,这是什么,好漂亮哦。”五岁的小女孩指着姐姐手里提的小饰品,发出惊喜的叫声,这个东西真漂亮,皇宫里面可从来没有。   “这是风铃,风起的时候,它会和着风一起唱歌跳舞。”   “姐姐,真厉害,什么都懂。”   “这可是别人教给我的。”   “谁啊?”她漫不经心的问,注意力集中在那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声的风铃。   “他说他姓江,他爹爹是江丞相,他还说要我叫他哥哥,以后啊,他会给我们带好多宫外好玩的物件。”   姓江?江邵南。   “姐姐。”轰隆一声巨响,山顶的巨石纷纷往下掉,她扑过来的时候,只能看到她的身影罹没在剧烈的爆炸里,然后视线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到,咔嚓一声,心里有个声音在裂开,碎成一片一片,心紧紧的缩进,收缩到她呼吸都觉得困难,天大地大,她望着烟尘滚滚的山崖,仿佛被天地抛弃,孤身无依。   “轩辕宁浩,我恨你,你现在就给我滚,你们害死了我姐姐,迟早有一天我要你们偿命。”   她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在巨石烟尘中毫不突兀。   红衣的女子,那一刻的疯狂与绝望,她的剑刺中他的左胸,血一滴一滴,打在巨石上发出滴答响声。   “你有没有爱过我?”她仿佛看到轩辕宁浩骄傲不可一世的面容瞬间颓败,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伤痛与绝望,他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专注的目光,仿佛在她身上下了毒咒般,多少个午夜梦回,见到的总是那双让她痛苦不已的眼神。   “你少做梦了,你以为你是谁?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利用而已,轩辕宁浩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   “好,好,哈,哈哈,是本王自作多情,一切都是本王自作多情。”他狂笑着,一步一步向后退去,锋利的剑一寸一寸从他的身体挪开。   狂笑声,绝望的眼神,鲜红的血,他拉长的背影,越走越远,那么长的距离,仿佛一生也无法靠近。   夜里,躺在床上的若雨猛然惊醒,脸颊上凉凉的,抬手去摸,原来是泪。   为什么要哭?为什么?   两年来,她做的噩梦,却是比第一次执行任务杀人还多,究竟是怎么了?   这一夜注定又要无眠,望着窗外的月色,若雨脸上落寞的神情,显得萧瑟,让人心疼。   “碧儿。”犹豫着,她还是轻轻唤了一声。   或许并不渴望有人能听到,她本来就是来自黑暗的产物,孤独了这么些年,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小姐。”青纱帐外,她那几不可闻的声音还是被丫鬟听到。   碧儿从外面小跑了进来“小姐,是不是又失眠了?”   若雨对着这个被她无心从王府里救出来的丫头点点头。当初之所以救她看重的就是她那份忠心吧,所以才从天香楼把她要过来带在了自己身边。“去,把那瓶安神散给我拿来。”   “小姐。”碧儿面露难色,迟疑着“我听陈姑娘说,安神散里面有罂粟花,用多了对人身体不好。”   “笑话,我本来就是个毒物,还怕这些吗?”若雨无所谓的说着。   “可是小姐。”   “拿去。”若雨不耐的打断了她命令着。   碧儿咬了咬唇,神情犹豫不定,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不一会儿,拿过来一个紫色的小药瓶递给若雨,关切的道“小姐,这药对身体不好,你就听听碧儿的话,少服用它为好。”   打开小瓶,喂下了一粒药丸,若雨敷衍道“嗯,好,我少用就是。”   碧儿听着她敷衍的口气,无奈的叹口气,明明是如花的妙龄,小姐今年才年方二十,却不知这愁苦何来?   第九章 千里孤坟   是月,月华如水,荒凉的郊外,一处孤坟格外显眼,坟墓周围青砖碧瓦,占地广阔,高高的青色石碑,上面用朱墨写着几个字,开国功勋,一代贤臣,蓝奇瑞之墓。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荒郊外,一代贤臣葬身于此,没有富丽堂皇的奢华装饰,简简单单,倒也应了那个人身前,一向简朴素洁。   坟前,一身糜艳的绛红色广袖衣衫,长长的裙摆托在地上,夸张的如同暗夜里妖娆绽放的曼珠沙华,血一样的红色,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长袖罗裙,褪下了一袭白衣,清纯不在,弥漫在她周身的仅是那无尽的妖娆,魅惑,还有那潜藏在心底的阴狠。   看着这座孤坟,若雨有瞬间的恍惚,淡淡的月光投注在孤坟之上,更显出其凄凉之色。站在这里,若雨大脑一片空白,盯着那几个字出神。   躺在这里的人是她的外公,记忆不是很清晰,隐约记得外公为人很和蔼,总是笑咪咪的。   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四国竞相争取的一代名儒,黎渊国的宰相,临了落了个如此下场,皓月依旧,天地长存,变的只有人,风云际会,眨眼间,便以物是人非,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人命更脆弱。   “尊主。”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衣人,恭敬的单膝跪地,眉宇间带着敬畏之色。   若雨没有回头,淡淡的问道:“查出什么眉目没有?”   “回尊主,当年一代名臣——蓝丞相,属下暗中查访过,蓝丞相逝去的那一晚,见过黎渊国现今的左丞相,陈皇后的父亲,陈询。”黑衣人顿了顿,继续道:“属下寻到了蓝丞相当时家里仅剩的仆人,据他说那一晚,蓝大人不知何故大发雷霆斥责陈询,其中好像提到了自己的两个孙女,之后陈询离开,蓝大人愤怒的砸上了门,可是第二夜,仆人们进去侍奉的时候,发现蓝大人面容安详,平整的躺在床上,宛如睡着了般,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若雨静静的听着,目光落在了那几个朱墨写着的字上,没有说话,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那几个字。   “卫风,你说这世上哪种毒药会让人如睡着了一般,而且连大夫也查不出中毒的痕迹。”   卫风细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道:“是醉清风。”   “是,是醉清风。”若雨肯定了卫风的猜测。   “可是,尊主,醉清风是我教不外传的密门毒药,为何陈询会有?”对于此事,卫风觉得很是疑惑。   “有什么好疑惑的,如果是陈询和夜鬼联手了呢。”是啊,如果不联手,怎么会那么巧,当晚景阳宫遇上了刺客,之后她们就被夜鬼掳进了教中。若雨悠然道,夜色里如同七彩霞光般琉璃异彩的眸子,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妖异之色,璀璨的眸子里,黑暗的波光在涌动,那是从心底流露出的黑暗,伴着疯狂。   不知想起了什么,若雨冷冷一笑,忽而问卫风道:“陈询府上,现在有多少人?”   卫风错愕了一下,不知为何,尊主要问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回尊主,陈询府上,妻妾十一人,子嗣五人,其中两男三女,丫环家丁包括府上的管家,总共三百七十五人。”   卫风是隶属于幽冥堂,而幽冥堂主要负责的就是刺杀和搜集情报这两项重要的任务,因此与敌人有关的情报,他们一定会牢记于心,因为一个大意或者纰漏,那么有可能死的就是他们。   “卫风,你说这片荒郊大不大?”   若雨忽然发问道。明明在平常不过的语气,不知为何,卫风觉得周身一寒,有股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闪过。   卫风用眼角扫了一下,这片荒郊百里无人,周边泛出萧然冷瑟的气氛,没有广袤的树木,杂草占据了大片郊野,在夜里一望无垠。   卫风诚恳的点头,乘法的回道:“很大。”   “那你说这里葬下三百七十五人,是不是会热闹些。”   三百七十五人,那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尽管身为杀手,可是目标也从来没有这么大过,这两年,牌价大尊主生死不明后,二尊主接了正位,接手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武林,多少江湖大派,被拖家带口的抓回了夜魅,用尽酷刑,直到对方受不住,痛苦而亡,而那时家里的人也会惨遭牵连,这两年杀的人比他前半生执行刺杀任务加起来不知要多了多少倍,二尊主是一个疯狂的女人,仿佛被激怒后,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恶魔,要将所有敌人孝进地狱。   记得当时嵩山派的掌门被关进了夜魅的地牢,尊主就是那一袭糜艳的大红衣裳,盯着那个四十上下的人,似笑非笑,妖魅的绝色面容,蛊惑人心,略显苍白的薄唇淡淡的莹润着一丝玫瑰色水泽,犹如含露花苞初晓待放,花瓣微动,吐出的话语却是如此的冷酷无情,她的手指掐住被绑在铁   那种阴狠与凛冽之意,是从骨子里散发的,宛若地地狱裂开的口吸纳着每一个人,那种黑暗的气息让人无故害怕。   卫风不由得想起了这两年所发生的事,骨子里一寒,面上却镇定,了然的说道:“属下这就去办。”   “不。”若雨这时转过身,出声阻止了他。   绝色的容颜勾起趣味的笑,“怎么能这么便宜了他,多等上几日吧,陈询如今的地位可是如日中天,再让他爬高些吧,爬的高了,再把他拉下来,跌落云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坟地我都已经为他选好了,多搁着几个月也不碍事。”   “是。”明明是夏夜,天气并不很冷,可是卫风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漫延,包裹了全身,害他无端的周身打了一个冷颤。   “卫风,明日雪衣会进宫,你安排几个人贴身保护,不要被皇宫内的暗卫发现。”   “是,尊主,不知你打算何时返回教中?”   “再过上三日吧,这黎渊我有些事情要好好查查,再者,有冥渊在,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若雨说着,忽然右手一震,咔嚓嚓的巨响,青石的墓碑,在若雨掌力下被震了个粉碎,石屑飞扬,青石发出碎裂的响声。   “尊主。”卫风惊呼出声,这墓碑乃是蓝丞相,尊主的外公的牌位啊,他不明白,为何前一刻尊主还气势汹汹的要陈询为蓝丞相陪葬,这一刻怎么反倒,震碎了蓝丞相的墓碑,这是对逝去之人的大不敬啊。   若雨唇角翘起,无所谓的一笑,“这墓碑上的字令人讨厌,假仁假义,想必蓝丞相也不稀罕吧,再者,人死如灯灭,埋与下面的不过是一堆枯骨,有什么好介意的,这肮脏的地方,只会污了这样的高人。”   卫风疑惑道,“这墓碑上的字?”   “黎渊帝所写,陈询敢公然下毒毒死蓝丞相,想必也是黎渊帝默许的吧,如今他又何必假惺惺。”   若雨说着,皱起了眉头,眉宇间一片厌恶之色。   卫风不敢再多言,对于若雨喜怒不定的性情也不好揣摩,只得作罢。   “今晚夜色真好,听说这江大公子神秘的很,我偏是不信这个邪,卫风今晚和我去一趟右丞相府。”   蓝奇瑞是黎渊史上唯一一个身兼左右丞相之位的人,而他逝去后,黎渊帝又亲封了两位左右丞相,一位是左丞相陈询,而另一位就是右丞相江谨泽。   第十章 夜探相府(上)   高高的院墙,连成灰白的曲调,夜幕下的帝都,陷入了一片沉寂,万物都在沉睡,偶尔的几处灯火,是来自青楼那里。   两道身影如鬼魅般,越过高高的院墙,一闪就不见。   “卫风,我们分头行事。”   卫风迟疑着点点头,神色犹豫的看着红衣妖娆的若雨,欲言又止,毕竟这是夜探相府,这一身大红衣裳太过显眼。   而还不等他继续,若雨施展轻功,风一样,在他眼前消失,卫风也不再迟疑,转身向着西面的方向探去。   “咳咳”房里传来重重的咳嗽声,若雨飞身跃上房梁,揭下一片瓦,借着微弱的光亮看清了,房屋里的陈设简单素雅,有股浓浓的草药味充斥在鼻尖,床榻上,一个中年的美妇人虚弱的半倚在上面,她的脸色很不好有种病态的苍白,而且可以看出病了很久,眼窝深深陷下去。   身旁站着个丫鬟在小心翼翼地为她顺着气。   咯吱一声,此时门被人推开,若雨凝神看去,进来的人,年纪四十,剑眉星目,面上有了浅淡的皱纹,显得沉稳而沧桑,不难看出,此人年轻时,也是难得的俊美男子。   进来的人,手里端着药碗,走到病榻前,停住。   丫鬟欠了个身,“老爷。”   原来这个人就是江丞相,若雨心里暗暗揣摩着。   “嗯。”那人淡淡应了一声,又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夫人,弯下腰将她扶起,自己也跟着坐在了榻上,将手里的药碗,递了过去,轻柔的放到女子的唇边,这一动作一气呵成,好似已经练习过了千百遍。   美貌夫人艰难的支起了身体,望着眼前自己的相公,眼里却涌现出了一股歉意与愧疚之情。   “老爷,我。”美貌妇人想要说什么,却被男人打断,“先把药喝了吧。”男人语气温柔。   然而他越是温柔,病榻上的妇人,就越是内疚,那种深深的自责,全部写在了脸上。“对不起。”美貌妇人哽咽一声,说道。   “这么多年夫妻了,有什么好对不起,你替我生了一个聪明漂亮的儿子,给了我一个美满幸福的家,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江丞想脸上笑意不改,一片温和。   “老爷,你明明知道南儿了……”   “嘘。”美貌妇人的话被江丞想给截住,“南儿是我的儿子,怎么了。”   “老爷。”美貌妇人嗔怪的叫了一声。   男人一笑,“好了,不说这些,你赶紧先把这药喝了吧。”   伏在房顶上的若雨,仔细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幕,这江丞想照顾病榻上的妻子多年,外人传方,他们伉俪情深,看来一点不假,世间像如此至情至性的男人真的不多啊,想着,不由对江丞想多了几分佩服,然而当听到他们提起江邵南时,见他们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若雨提起了警惕,莫非江邵南身上有什么秘密?   “夫人,还是先将药喝了吧。”江丞相殷勤道。   “嗯。”美貌妇人接过江丞想手里的药,慢慢的喝了下去。   “南儿他是我的儿子,这些事以后休要再提。”看着夫人将药喝完,江丞想坚定的说道。   搁下了手里的药碗,递给了一旁侍候的丫鬟,那位美貌妇人发话,“你先退下吧。”   “是。”丫鬟接过了药碗,规规矩矩的退出了房门。   室内仅剩下两个人——江丞想与其夫人。   “谨泽,信笺能遇上你,是我这辈子的福气。”丞相夫人说着,脸上荡漾着浓浓的幸福之意,可是不知又想起了什么,眼眶一红,泪珠在里面打圈,却没有落出,“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上你。”说着又抽噎起来。   “哎。”江丞想叹口气,轻轻的将美貌夫人搂在怀,“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你也说了那是过去,那么就让他隐没在记忆里吧。”   “可是,南儿他……”窝在江丞相怀里的妇人,一副俗言又止的样子。   江丞相温和的神情,敛了几分,迟疑的问道:“南儿,他怎么了?”   “不清楚,可是自从他八岁那年外面来了一个教书先生,让南儿跟着他学本事,现在的南儿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哪里不一样?”   “不知道,是很陌生的感觉,虽然南儿和你一样温和,可是我就是害怕,他的眼睛太深沉,似科装下了太多的事情,而且南儿身上有股黑暗的气息,这种感觉让人即陌生又害怕。”   “械呀,想太多了,南儿一项都很孝顺,或许是贵胄血脉与普通人自然有些许不同。”江丞相呵呵的笑了两声拍着夫人的脊背轻轻安慰着。   “可是南儿这些年总是大江南北的跑,不怎么着家,眼下二十好几的人了,咱们是不是该琢磨着给他订下一桩亲事,我的身体不好,撑不了几年,老爷,我想在有生之年看到南儿大婚。”美貌夫人的神色又黯淡了下来,带着几份惆怅。   “当年蓝丞相被奸人所害,如今朝廷内有陈皇后,外有陈询把持着,为报当年皇上知遇之恩,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现在年岁越高,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真怕,万一有个什么纰漏,会牵连了你们。”   “咱们夫妻二人,生死同襟。”美貌夫人拉着江丞想的手坚定的说着。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亡。   皓月皎洁,那是多么温馨的一幕,伏在房檐上若雨忽然有些羡慕他们,如果,如果有个男人能这样对她,脑海里跳出了轩辕宁浩的身影,若雨心思一颤,心绪被人搅乱,她甩了甩头,却除了心里的杂念,冷漠自潮的一笑,这世上,这种爱情注定是不属于她的,她是黑暗的产物,只能在得分的火焰中挣扎,一点一点消耗自己的生命,此生注定孤独无依。   然而宁静的气氛只维持了一小会儿,外面忽然骚动了起来,江丞相一惊,推开了夫人,起身,喝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先前那个小丫鬟,神色匆匆的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府中有刺客。”   “刺客?莫不是陈询那个老贼派来的,本相倒要看看,他是何方神圣。”说着渡步就要走出去。   “老爷。”床榻上的美貌夫人挣扎着起身,神色紧张夹杂关怀之情,“你小心些。”   “嗯。”江丞相点点头。   听闻有刺客,若雨翻身从房檐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一棵繁茂的树上,莫非是卫风被人发现了,若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卫风是暗部里不可多得的人才,潜伏刺钉行动哪次做的不是很好,这么容易被人发觉,莫不是丞相府里有高手隐藏。   下面人头攒动,明亮的火把,照亮了潜伏在右丞相府中的黑暗气息,侍卫们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剑,极为小心的将一个黑色衣裳的人包围在中间。   此时江丞相刚好赶了过来,家丁们自动让出了一条小道,明亮的火把,将那个黑衣的年轻人的样貌映的清清楚楚。   此人一身黑衣,却不是刺客经常所穿的,与平日的衣袍别无其他,只是颜色过于漆黑深沉,衣袍后面带着黑色的宽大的帽子,而那衣袍上袖边、衣角,胸襟前用金线绣着繁复且诡异的图案,在火把的映射下,像极了来自地狱的恶鬼。   当江丞相看清楚这个黑衣人的时候,脸色霎时一变,“你是夜魅的使者。”   夜魅的使者,被江湖人称为勾魂使者,见其如见鬼魅,避之而无不及。   江丞相脸色变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温和的神色一凛,“本想倒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们,需要阁下深夜来取我的性命。”   卫风被围在中间,手中剑紧握,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脸上的神色依旧淡漠冷酷,不见丝毫波澜。   今夜,的确是他大意了,他没有想到丞相府里,除了这些侍卫,还隐藏着两个高手,而那两个高手想必丞想府里的人也不知晓吧,要不为何在惊动了丞相府的人后,那两个袭击他的人就再也没有现过身,想必是留在暗中吧。   “我不是来取你的命的。”   第十一章 夜探相府(下)   今夜,的确是他大意了,他没有想到丞相府里,除了这些侍卫,还隐藏着两个高手,而那两个高手想必丞想府里的人也不知晓吧,要不为何在惊动了丞相府的人后,那两个袭击他的人就再也没有现过身,想必是留在暗中吧。   “我不是来取你的命的。”   那些侍卫领教了此人的武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围着,等待丞相的命令。   “哦,不是取我的性命,阁下半夜来我丞相府所为何事?”   “这个,再下无可奉告。”   “哼,你以为我丞相府是江湖上那些个小门小派吗?阁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江丞相冷冷一笑,气魄十足,手上没有兵器,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势。   侍卫们不是傻子,在江丞相动怒的时候,纷纷拔剑,迎了上去。   刀光起,寒意乍现。   卫风不退反进,银剑将自己周身命门护住,同时一掌击向了扑身而上的侍卫,几个侍卫猝不及防的被这一掌震开,身体被抛了起来,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昏迷过去。   今夜,他不是来杀人的,没有接到命令,他绝不会妄杀一人,外人都说夜魅的人嗜血,其实不尽然,他们杀的人都是上面命令要取其性命的,除此之外,从不牵连无辜。   突破了一条口子,卫风手中剑一扫,让包围圈由小变大,身形一跃,就要逃出这里,可是身形起跃,飞向半空的时候,一记强力的石子,重重的击在了他背后,卫风一个踉跄,狼狈的跌落地面。   江丞相联系望着这一切,脸上露出了狐疑之色。   侍卫们紧追不放,趁着此时,纷纷向卫风袭来,几十把锋利的剑鞘,扑面而来,卫风大意不得,身形后仰,身体成了一个弓形,避开了利剑,同时身体一个鲤鱼打挺,飞身而下,剑气横扫,杀招毕现,锋利的剑芒,毫不迟疑的割断了一个侍卫的脖子,鲜血喷涌,本来一些想要看热闹的家丁婢女,吓的尖叫惊叫起来。   卫风知道,此时若是还要手下留情,那么死的就是他自己,再者,是江邵南害死了尊主,不知怎的,卫风脑海里忆起了那一袭蓝衣,风仙姿佚貌,清冽毓秀,顾盼惊鸿,鬓影衣香,容华无双,浅浅一笑,天地为之黯然失色,那是他们风华无双的尊主啊,那个一心在意他们生死的女人,让他们死心塌地地追随的女子,那日爆炸后,他们围着整个九幽山寻找却什么也找不到,碎了,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破裂,那日,几百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忽然放声痛哭了起来。   仿佛那日的刻骨仇恨又复苏了,卫风眼里的寒冷骤然凝聚,无尽的恨意漫上心头,今日他就要为尊主讨个公道。   想罢,杀意弥漫,出手再不留余地,剑气横扫,一剑插入一个侍卫的心脏,然后一掌将那个侍卫的身体震开,同时向着江丞相的方向攻击。   江丞相脸上的狐疑之色,越浓,却没有闪避害怕的意思,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这个刺客先前对他的确没有杀意,为何一转眼就有如此强烈的仇恨,他的眼神,是那样的锋利,幽冷的恨意折射成两道幽冥的光点,直射在他身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个人,或者得罪过夜魅,这个江湖上最嗜血疯狂的组织。   一脚踹开了迎身而上的侍卫,卫风身形一扬,黑衣在夜色里飞扬,掠过这些侍卫的头顶,手中剑直指江丞相的脖子,欲要一剑封喉。   卫风的身形奇快,丞相府的侍卫们,一时反应不过来。   “咔嚓”一声,利器断裂的声音。   侍卫们回过神,看去,只见江丞相神色淡定的站在那里,两根手指夹住了黑衣刺客的剑。   卫风被江丞相指尖上传来的掌力一震,连忙抽出剑,身形翻转,身后万把利器,指在他背后。   江丞相松手,一支断了的剑身,掉落在地上,发出咔嚓的碎响。   “不许动,快把箭弩上好。”这时又有人围了过来,看样子也是丞相府里的侍卫,不过与之不同的是,他们手里拿着箭弩,箭搭在弦上,一触即发。   卫风唯一失算的就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江丞相会有武功,而且武功奇高,如今他要是稍有异动,就会被那万把利箭射成刺猬。   这丞相府,果然藏龙卧虎,是他低估了他们的能力。   望着手里的断剑,卫风冷酷无情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是无奈的苦笑,他想起当初入教时,教中的教条,对任何人都不能大意,越是柔弱的,外表美艳的就越危险。   而他却栽在了外表上,这些年江丞相一直是文臣,谁人想到他有武功。   卫风略一迟疑,江丞相沉声道:“你告诉我你的幕后主使,我便答应放你一条生路。”   “没有主使者。”   “那是我丞相府得罪了阁下。”   “是。”卫风毫不迟疑的回答。   “那可奇怪了,本相为官多年,不刻和阁下有何过节,甚至连夜魅这个教派都没有沾染过。”   “你是没有,可不见得江邵南没有。”卫风咬牙说道。   江丞相脸色一变,不可思议的道:“犬子这些年一直与先生在外钻石学术,怎么可能惹了你们魔教?”   卫风冷冷一晒,“那就要问他自己了。”与此同时,卫风握着那断了半截的剑身,身形再次起跃,竟不顾身边万把搭起的箭弩,势要一击置江丞相于死地。   他的身形一动,那万把箭弩也跟着动了起来,嗖嗖的声音,夹杂着冷风,快速无比的冲着风卫射了过来,不消刻,他将会被乱箭穿心,射杀而亡。   千钧一发之际,众人眼前一花,一袭绛红的糜艳的罗秀广裙,从天而降,而那一身红衣的女子,项若琼玉,面似柔荑,仙姿佚貌,风华自生,容貌绝美非人间所有,奇异的嫣红衬托下,宛若展翅飞翔的妖蝶,是的,是妖,女子身上的戾气太重,眼波流转,邪魅得紧,那是一种让人窒息又无法不为之疯狂的妖色,红衣女子身轻如燕,宛若在半空漂浮,眨眼之际,落在卫风身前,长袖一挥,那些箭居然失了准头,在射向他们的时候掉落于地面。   “走。”女子一声低喝,身形快速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那惊鸿一瞥,媚态无限,众人反应不及,只是愣愣的张大了嘴巴,发出短促的惊呼,惊叹于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绝色。   “好俊的轻功。”江丞相没有下令追捕,反而称赞道,这么久面上又浮起疑惑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个女子为什么觉得如此眼熟。”   “丞相还用追吗?”不消片刻反应过来的侍卫追问道。   江丞相摆摆手,“不必了。”   接着叹口气,“看来,我对自己的儿子并不了解啊。”接着神色一凛,“树上的朋友可否下来一叙。”   月下,一处小楼里。风卫单膝跪地,“属下谢尊主救命之恩。”   “你起来说话。”若雨挑开窗户看着外面,看来江笔刷不想对此事多做追究。“卫风,今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禀尊主,这丞相府里隐藏着高手,似乎是在暗中保护江丞相,属下一出现就被他们发现,缠斗了很久,直到惊动了侍卫,那两个人才隐藏了起来,依我看,他们是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高手?”若雨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可看清他们的武功路数?”   卫风想了片刻,“很熟悉,好像与两年前那波突然袭击的黑衣人很像。”   “银翼公子的人?”若雨疑惑的说道,忽而又是一笑,“也只有银翼公子才会命人潜伏在丞相府,毕竟江丞相是他父亲,看来今夜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江邵南是银翼公子这件事我可以肯定。”   “可是卫风,你知道今夜自己错在了哪吗?”清浅的笑,如过眼云烟,若雨语气一转,琉璃的五彩霞光的瞳孔幽幽转寒。   卫风心里一紧,身形却依然跪的笔直,“是,属下知道错了。”   “这笔账记下,回到夜魅你自己去找暗领罚去吧。”   “是。”   皓月当空,月缺月圆,总是不能竟如人意,若雨仰头盯着黑漆的天幕上空,一弯皓月,人活着总是要有个什么信念吧,母亲走了,姐姐走了,连轩辕宁浩也不要她了,在这个世上她无所牵挂,正是这种了无牵挂才是最磨心的吧,不知道为什么而活,那是一种比坠入黑暗更加绝望恐怖的痛苦,心渐渐堕落于黑暗中,最终吞噬了自我。   孤独,引导着她坠入无边的地狱,那么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拉着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下地狱,是否这样,地狱里她才不会觉得孤单。   第十二章 牡丹花下(上)   “陈询的势力在黎渊不是一年两年了,想搬到他仅凭江湖这股外部势力是不够的。”封闭的厢房里,瑶华夫人坐在椅子上,摇着把扇,她对面还有一个XX广裙的女子,此人便是若雨。   “这个我知道。”若雨开口道“瑶华,这些年你在黎渊官场上应该有点人脉吧。”   “是,可惜这些人与陈询的势力比起来微乎其微。”   “那也并不是人人都向着他。”若雨好似想起了什么,唇角扬起笑意“听说户部尚书朱大人最近把自己的女儿送进了宫。”   “是五日前。”瑶华据实相告。   若雨了然的笑笑“看来朱奉喜是有心要和陈询比上一比了,瑶华,这朱奉喜有利用的价值。”   “可是。”瑶华面上显出了为难之色“这朱奉喜与陈询是一丘之貉,贪赃枉法,奸淫掳掠,坏事做尽,而且还很好色,在民间口碑极为不好。”   “就是因为他身上缺点太多了,所以这样的人最好利用。”   看若雨的样子似乎打定了主意,瑶华夫人细细揣摩了会儿“那我派艳秀去,艳秀是我一手训练的,样貌自然不必说,再加上点手段不怕朱奉喜不上钩。”   “不。”若雨摇摇手,笑的有些神秘“这件事还是我去办吧。”   “可是尊主你。”瑶华惊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   “怎么?瑶华。”若雨冲着瑶华魅惑的一笑,十指轻抬,轻柔的锊开了垂在额前的发丝,若雨的动作优雅妩媚,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你认为艳秀会有我美么?”   瑶华一慌,赶紧跪了下来“不,尊主,你的美貌那是这凡间之人可以随意比拟的,只是这朱奉喜好色,我怕他。”   “怕他欺辱了我?”若雨打断了瑶华夫人的话,咯咯的笑了两声,那清脆的笑声不知怎地让人觉得害怕,“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动的了我。”   ——   夜幕刚至,菜市东门小商小贩们都已经收了摊,回家歇息去了,而立在正街拐角处,一座小楼生意却格外红火,大红的灯笼挂在外面,里面不时传出笑闹声,酒香味和胭脂味,门口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不时挥动着手中的绣帕,招揽着客人。   “哟,朱大人,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了,咱们宜春园你可是好长时间都不来了。”   这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宜春园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四十多岁,腆着肚子一脸肥肉的人,这人穿着打扮倒是富贵,身后跟着四个带刀侍卫,一个个长相魁梧,甚是吓人。   老鸨早早的迎在了门口,堆起献媚的笑,那张脸已经皱成了老树皮,甚至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偏偏还在面皮上擦了不少粉,笑起来,猩红的嘴唇咧的老大,活脱脱像要吃人的怪物。   朱奉喜面露嫌恶,在老鸨迎上前之前,怒道“你这是什么狗屁地方,居然敢骗我说艳秀被人包了,老子今晚得到消息,这艳秀她就在里面。”   “哟,朱大人瞧你说的,你是我们这里的大主顾,我怎么敢骗你,这艳秀的确实被人给包了,那位客官给了我一万两银票。”   话才说完,“啪。”朱奉喜很不客气的甩手给了老鸨一巴掌。   “哎哟哟。”老鸨捂着脸,哀叫声连天。   “XX的,你以为老子付不起那点钱吗?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蛋,敢跟我抢女人,我朱奉喜是谁,他也不打听打听,老子现在就去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说着回过头,冲身后随行的四人呵斥道“还不快点跟上。”   “哎,哎,朱大人。”老鸨被朱奉喜带来的其中一个下人推倒在地,才爬起来就看到朱奉喜气势汹汹的闯了进去,赶紧喊,哎哟,“我的生意啊,可不能这么砸了。”   在楼上朱奉喜带着几个人,七拐八拐的终于在一处厢房前停下。   “把这门给我踹开。”   朱奉喜狠狠道。   一个壮汉走上前去一脚将门踹开,脆弱的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响声。   还以为里面会有什么香艳的场面呢,门被一脚踹开的那一刻,里面除了浓浓的香味,还有便是屏风后面似乎站着一个女子之外,别无其他。   影影绰绰的蜡烛,衬托着女子的背影,居然是那样的纤细迷人。   朱奉喜舔了舔嘴唇,挥挥手“你们几个在外面守着。”既然没有人,那么今晚他怀抱美人,温香暖玉岂不快哉。   朱奉喜轻手轻脚的慢慢向屏风后面移动,加上他那肥嘟嘟的身子,这动作怎么看怎么觉得滑稽。   “美人。”朱奉喜猛然扑上去从后面抱住了那个红色的纤细的身影。   抱在怀里的身体很软,说是柔弱无骨一点也不假,一股子清香扑鼻而来,撩拨着人的心底,朱奉喜抱着不由得有些陶醉,将鼻子往前凑了凑,挨在美人的肩头“艳秀,这几天没见,你可是越来越美了,就这么抱一下,大人我都恨不得现在就把你脱光了,好好快活一番。”   “朱大人?”背对着他的女子,忽然出声,这声音如凛冽的泉水,带着三分寒意,听的朱奉喜一愣,随即松开了怀抱惊的往后退,指着红衣女子“你不是艳秀。”   红衣女子缓缓回过头,对这朱奉喜一笑“不是艳秀又怎样?”   美人,绝世美人,朱奉喜愣愣的看着那回眸冲着他嫣然一笑的女子,只觉得魂都飞到了天外,他这些年阅美无数,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个,堪称XX的女子,莫不是他做梦,遇上了妖精吧。   朱奉喜傻乎乎的拍了自己一巴掌,感觉到疼,不是梦。   随即朱奉喜一双小眼泛出了精光,直直射在若雨身上,笑的十分猥琐,就差口水掉了下来。“美人,你是从哪里来的?啧啧,真美,这么漂亮的美人居然被我朱奉喜给遇上了,真是三生有幸啊,一定是我这几年造福万民,为朝廷忠心耿耿,老天爷回报我的。”朱奉喜一边说着,一边淫邪的将目光放在若雨身上,肆意的打量,先是盯着那绝色无双的容貌看了半天,然后又顺着下巴,移到脖子,锁骨处,尤其是盯着少女XX的胸口时,那眼睛恨不得长在了上面,然后是腰,然后是长裙下摆。。。。。。   若雨从始至终安安静静的站着,任凭朱奉喜的目光肆意的在她身上游走,只是眼底偶尔会流露出令人害怕的寒冷与杀意。   “美人。”朱奉喜伸出肥手在若雨白嫩的脸蛋上摸了一把,那手感简直比熟透后被剥掉了蛋壳的鸡蛋还好,那滋味摸一下都回味无穷。   朱奉喜只觉得浑身骨头都酥了,心里痒痒的难受,这样的美人,从刚才开始他已经想了无数遍,将她压在身下玩弄,一定很噬骨XX,越想,心里就越发的痒痒难耐。   朱奉喜一双充斥着下流XX的眼睛,停留在若雨微微敞开的领口处,盯着那小巧的锁骨,咽口唾液“美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若雨忍耐着心头的反感,盈盈一笑“我当然知道,你不就是户部尚书朱奉喜朱大人吗?”   一听美人知道他,朱奉喜脸上出现了三分倨傲,“美人,既然你知道我,那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你只要跟了我,从今以后,金银珠宝,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只要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朱大人,你从进来后,就一直没有问我是谁,你就不怕我是刺客吗?”   朱奉喜被XX美色眯了眼,哪还管得了这些,眯着眼“你这样的美人,要是能让我睡上一个晚上,就是现在去死也值了。”   “朱大人,我不是艳秀。”   朱奉喜点点头,笑嘻嘻的讨好着面前的美人,目光却总是停留在若雨身体重要部位,留着口水,估计再托一会儿,这朱奉喜怕是会忍不住,直接扑过来。   “我知道你不是,艳秀哪有你漂亮。”   “朱大人,我叫魅儿。”   “嗯嗯,我知道。”朱奉喜漫不经心的点着头,可是似乎想起了什么,朱奉喜猥琐的脸上显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接着又变的狂喜起来“你是魅儿,轩辕国天香楼的头牌,听说你被武成王接回了王府,然后就失踪了,没想到跑到了我这儿,哈哈,我朱奉喜连上苍都眷顾,本来还惦记着去一趟轩辕国,搂着这叫魅儿的女子好好亲热上几天,老天就把她送来了,美人,说吧,你要多少钱?”   朱奉喜沾沾自喜着,一张肥脸笑成了一朵花。   “哈哈,美人,我给的价钱可不比轩辕宁浩低,你要是跟了我,这朱府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比跟着做轩辕宁浩的小妾强多了。”   朱奉喜说的起劲,却不见若雨在他提起轩辕宁浩的时候,晶亮的眸子幽幽转寒。   第十三章 牡丹花下(下)   “朱大人,我来这里是想和你做比交易。”   “交易,呵呵,美人,只要你肯让我睡了,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能摘给你。”   若雨不理会朱奉喜的污言秽语,继续道“朱大人,我们夜魅想和你做比交易,与你联手对付陈询。”   闻此,朱奉喜XX熏心的颜色倒是清明了几分,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隐去,笑道“魅儿小姐可真会开玩笑,下官与陈大人同朝为官多年,一向是同气连枝,怎么能有如此之心呢。”   XX熏心却不代表他糊涂,官场打磨了这么多年,总是有些厉害之处的。   “是么?”若雨 一笑,轻盈的转了个身,斜倚在床榻上,右手支着头,冲着朱奉喜魅惑的一笑,看的朱奉喜差点把持不住,扑了过去,可是经验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现在还是不要妄动的好,先缓着点,她自己从了他最好,否则他外面还有四个手下,对付一个弱女子绰绰有余,到时还不是任凭他为所欲为。   美人斜倚在床榻上,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撩拨的朱奉喜欲火焚身,朱奉喜咽了口唾液。   “看来朱大人是不肯信过我了,我们尊主说过,只要你与她合作,这黎渊国首府之位就是你的,而她要的是陈询家里三百七十五口人的性命。”   “这笔账,我想应该很划得来。”   “魅儿小姐,虽然如此,可是朱某也不傻,我为何要信你?”   朱奉喜敛了急色的表情,严肃道,可是眼底的淫亵之意,却半分未退。   “我就是诚意,难道这还不够吗?”若雨妩媚的一笑,那一笑似妖的绝艳,又似春风拂面瞬间展开的艳丽花朵,美艳动人。   也等于是在朱奉喜XX难熬的身上,又加了一把火,朱奉喜哪里还把持的住,肥胖的身子直接扑了过去,将若雨压在身下。   哑着声音“小妖精。”   这三个字,是那样的耳熟,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个人这样将他压在身下,哑声道,可是这两人为何说出的是同样的话,反差却那么大,轩辕宁浩让她觉得气愤,而这个朱奉喜却让她觉得恶心。   就在若雨分神的时候,朱奉喜已经手脚连贯的拉下了她右肩上的衣物,雪白的香肩暴露在空气里,那胜雪的肤色,比雪还有晶莹剔透,朱奉喜狗刨似的,对着那雪白的香肩猛咬了一口,若雨吃痛,涣散的神思又清明了几分,真是该死啊,她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想起轩辕宁浩。   若雨绝艳的面容上浮起一抹苦笑,随即纤长嫩白的手指缓缓攀上了朱奉喜的脊背,XX似的调笑着“朱大人真是心急,还是让魅儿好好伺候你吧。”   若雨说着,伸手缓缓扶上了朱奉喜的腰,轻轻的解下来他的腰带。   朱奉喜只觉得心情大好“美人,你可真体贴。”   若雨但笑不语,只是一双眸子却透着幽寒,像极了冬日里积雪之后被尘封的冰潭。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短促的响起,随即又隐与平静。   鹅黄的床榻上,朱奉喜光着下身,在床上疼的来回打滚,而他的下身一片血迹,男人的宝贝早已脱离了身体,朱奉喜挣扎着疼的在床上来回滚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床榻边缘上,一个妖异的如同妖精的红衣女子,右手拿着一把短刀,短刀上血还粘在上面,若雨厌恶的皱皱眉头“这么一把上好的匕首,可惜被这恶心的东西给污了。”   又抬眼看向了在床上痛的几欲晕死,却又迟迟不肯晕过去的朱奉喜,若雨弯下腰,用手中的匕首拍了拍朱奉喜的肥肉似的脸“朱大人,我前面所提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朱奉喜看着这个红衣妖娆,容貌绝美的女子,眼底涌上了深深的恐惧,仿佛站在他眼前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只要你应了,我就减少你的痛苦,否则这么疼下去,你可是会死的。”若雨手中的匕首有意无意的摩擦在朱奉喜的脸上。   朱奉喜还来不及恐惧,下身的痛,撕裂了他的脑海,使得他大脑瞬间无法思考,只有疼,扯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感官,朱奉喜真的就想这么晕死算了,可是这个红衣女子不知对他做了什么,他只能感觉到疼,却不能晕过去,疼的想大声喊叫,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朱奉喜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在床上滚了半天,用恳请的目光盯着若雨,喉咙里发出沉闷的咕嘟声。   “怎么,这会儿开窍了?”若雨手上的匕首,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微微一动,居然擦破了朱奉喜脸上的皮肉,朱奉喜吓的脸色苍白。   “你想明白了,可不见的我会这么容易答应,这样吧,你继续受着,受过了两个时辰,我就让你痛快,我很讨厌你这样滚来滚去,朱大人。”若雨晃了晃手里的匕首,“这把匕首就放在你面前,你要是不小心碰上了他擦破了皮肉,可怪不得我。”   听闻此话,朱奉喜痛苦的脸上流露出憎恨的神色,可是看到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又把那种憎恨的情绪给吓了回去。   下身的疼痛充斥着所有的感官神经,朱奉喜疼的想要打滚,偏偏那把匕首在他面前横着,朱奉喜吓的不敢乱动。   很久,很久,朱奉喜觉得下地狱也不过如此,那种疼痛的折磨,让他近乎有自杀的冲动,好在,若雨在朱奉喜奄奄一息之时,丢给了朱奉喜一粒药丸。   朱奉喜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张嘴就含了进去,不一会儿,那种尖锐的疼真的就消失了,甚至下身的疼痛都感觉不到。   “朱大人,现在还需要考虑吗?嗯?”若雨呵气如兰,幽幽的气息喷洒在朱奉喜脸上,透着说不尽的妩媚动人,说不尽的风情万种,偏偏此时朱奉喜再也不敢大意,看着女子的笑,全身像是裹上了一层冰,只觉得毛骨悚然。   朱奉喜赶紧练练点头。   心里想着,等逃脱了这个妖女的禁锢,他必然要她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那些没用的,想着怎样报复我,朱大人。”若雨脸上的笑意尽收,冷厉的让人止不住心悸。   朱奉喜浑身一激灵,这个女人,居然能随意猜透他的心思。   仿佛看出了朱奉喜所想,若雨冷冷一笑“朱大人,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你脱离我的控制范围,哼,别妄想了,刚才给你的那颗药里掺着噬心丸,你要是不信大可一试。”   朱奉喜肥胖的脸上由苍白最后变成了惨白,虽不是江湖人,但是噬心丸他却是听过的,噬心丸里面种着从苗疆引回来的毒虫,这种毒虫很小,人眼几乎看不见,可是一旦进入人的体内,会在人体内部产卵,繁衍出小虫,吞噬人的内脏,令人痛不欲生,直到内脏被啃噬完,而很不幸的他曾经见过一个中过噬心丸死去的人,当发现那个人的尸体的时候,从尸体的肚脐眼,眼耳口鼻,内部不断爬出小虫,小虫的数量多的惊人,命人将那具尸体烧了后,朱奉喜当时吓的几日几夜没睡好。   “扑通”想起了当时的事,朱奉喜软了一样,吓的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了地上,使劲叩头“魅儿小姐饶命啊,你说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祖宗,姑奶奶,求求你,饶了小的吧。”   “只要你肯乖乖合作,我会按时给你解药的,这种毒虫虽然可怕,可是有一味药,却能令它长时间昏睡不醒,还有朱大人,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寻找大夫,替你解毒,我夜魅的毒药,外人可不是那么容易解的,若是惊醒了毒虫,受罪的是你自己。”   “是,是,小的不敢。”朱奉喜带着哭音,连连在地上叩头。   “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络朝廷要员,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拉拢到你身边,为你效力就可。”   “是,是。”朱奉喜哪敢说个不字。   “今日的事就到这吧,朱大人,你好生歇着。”若雨拉了拉微微敞开的领口,雪白的脖颈上,被朱奉喜给咬了一口,在那片雪白的XX上,显得有些刺目。   朱奉喜抬起头看的时候,那个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房里,朱奉喜紧绷的神经才放下,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 美人是毒   从怡红院出来,月色正浓,怡红院门前璀璨的红灯笼,让若雨有轻微的失神,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天香楼。   “我的娘,不是遇上狐仙了吧。”   若雨正在失神,一个男人尖细的声音打断了她,那是一个尖嘴猴腮,穿着浅绿色细碎花纹以上的人,只是那一身以上穿在此人身上实在不伦不类,男人喝了些酒,似乎是要赶往怡红院去快活。   若雨淡淡瞥了一眼那个长相不怎么入目的男人,不打算打理,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美人,你也是这怡红院的,怎么以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哈哈,爷,我真有福气,一出门能遇上你这么个绝色,走陪爷我乐呵乐呵。”说着话,那只肥厚的熊爪就要摸向若雨的脸,一双猥琐下流的眼,滴溜溜的盯着若雨锁骨上那一道红痕,舔了舔嘴唇,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男人啊,为什么总是学不乖。非的把命送了,才能认清事实吗?   若雨心中冷笑,在男人的手摸上她脸的时候,微微撇头侧过,绝色的面容上却勾起魅惑至极的笑“爷,是想要我?”   “对,对。”男人点头如捣蒜。   “我的身价可是很贵的,我怕爷付不起。”若雨笑的妩媚,红艳艳的衣服衬着她绝美的面容,虽不是妖,却更甚妖,甚至比妖精还要魅惑。   “多少钱我都付得起,美人,只要能睡你一晚上,我就是现在死了也甘心。”男人眼里几欲喷出邪火。   “是吗?”若雨一笑,勾起一只手臂,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肆意做出风尘女子的样子,凤眸一挑显得风情万种。   尖嘴猴腮的男人盯着女子绝色的容颜,心肝都差点蹦了出来,娘的,这女人太他妈美了,想着,男人颤着嗓子喘着粗气说道“美人,你可真美。”   说话的同时,男人趁势将若雨一拉揽进了怀,柔香暖玉在怀,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男人差点沉迷在里头无法自拔,只觉得一股燥热在心头升起,经过四肢百骸,然后充斥到下身。   若雨用手撑着男人的胸膛,以至于自己不被抱个满怀“你说,为了我死都愿意?”似乎不确定的,若雨呵气如兰,轻吐的气息故意喷洒在男人脸上,脸上的笑容魅惑的如同妖精。   脸上的那股热量,让男人浑身一震,下身立刻肿胀了起来,XX燃烧,男人顾不得其他的,紧紧抱住若雨的腰,将肿胀的分身故意顶在她XX处,哑着嗓子“美人,你太美了,只要能睡你一晚,我就是现在死了也值得。”   居然…是…一样的话。   “是吗?”若雨的笑容越发的魅惑,仿佛夜里突然绽放的曼珠沙华,美艳却透着邪乎。   “是,是”男人急着承认,点头如捣蒜。   “那你就去死吧。”若雨的笑容陡然间凝固,眼眸一冷。   而那个男人先前还一脸惊艳陷入XX的神情,转而变成了惊惧之色,女子周身散发的幽冷气息,宛若来自幽冥地狱。   然而却还来不及闷哼出声,男人垂下头惊惧的看着胸襟前插着的一把匕首,瞳孔放大,扑通一声人倒在了地上。   “啊,杀人了。”此时一个怡红院的姑娘刚好从这经过,吓的大喊大叫起来。   死吧,全都死了才好,你们所有人都该下地狱。   “呵,呵呵,全都死吧,全都死吧。”若雨盯着倒在地上的男人的尸体,呵呵一笑,神情有点癫狂,口中喃喃自语道,一甩长袖,不管身后惊叫的场面,施展轻功,身形一晃就不见了踪影。   “碧儿,碧儿。”   外面的呼唤声,微弱而急促。   碧儿浑身一震,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匆匆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若雨脚步浮虚,面色苍白,在碧儿打开门的时候软软的靠在了她身上,冷汗湿了面颊。“快,碧儿,去给我把那瓶安神散拿来。”若雨抓着碧儿的衣襟喘着粗气,催促道。   “小姐,你怎么了?”碧儿看着若雨一脸苍白,焦急的追问。   “别问那么多,快去把那瓶安神散给我找来。”   “可是小姐,那安神散里面有罂粟,那种东西服用多了会上瘾的。”   “罗嗦,快去。”   若雨眼神一凛,声音带上了几分凉意。   “小姐。”碧儿眼里涌上了委屈的泪“我真的是为你好,你不知道,我舅舅就是被这罂粟活活折磨死的,他死的时候,就剩下了皮包骨头,我,我不希望小姐你也……”   听着碧儿的话若雨神色稍稍缓和,软了语气“碧儿,你去拿来就是,我会武功,这种东西不会伤到我。”   “真的?”碧儿半信半疑的问。   若雨点点头。   碧儿见她手冰凉的厉害,赶紧扶着若雨走进了屋子,将她扶XX榻,小心翼翼的盖上被子“小姐,你忍一忍,我这就去给你拿。”   这瓶安神散是陈紫烟给她的,本来是打算治疗她失眠之用,可是没成想她的失眠严重到如此地步,是药三分毒,而安神散里主要的配制就是毒罂粟,量少则不会构成危害,可是若雨却服用了两年,而且是毫无节制的日日服用,陈紫烟无法只得将那药给了若雨的贴身丫鬟碧儿,嘱咐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得随意用。   “小姐。”不消片刻,碧儿又跑了回来。   而若雨的脸色却更加苍白,急速的喘着气,仿佛胸口压着巨石般,让她的呼吸无法顺畅。身体微微颤抖着。   碧儿一见这情形慌了,“小姐,小姐,给你药,赶紧吃下就不难受了。”   若雨就着碧儿的手将那粒药丸含了下去。   “小姐,你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就告诉碧儿吧,你千万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你这样碧儿很难受。”   碧儿握着若雨的手低声抽噎着。   “碧儿。”似乎是那药发挥了效力,若雨吃下不大工夫,面色就好转了起来,若雨反握着碧儿的手,冲着她一笑,那种笑容明艳动人,透着三分娇憨,三分纯真,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   “你说要是有人害死了你最亲的人,你会怎样?”   碧儿怔了一下,随即答道“我一定杀了那个人为我的亲人报仇。”   “那若害死你亲人的不止一个,你会怎么做?”   “不止一个?”碧儿有些迟疑,想了想,眼底的光又坚定起来“那我就杀了所有伤害我亲人的人。”   “说得好。”若雨为碧儿喝了一声彩,随即说道“碧儿,知道为什么我把你留在身边吗?”   “小姐,碧儿不知。”碧儿咬了咬唇诚实的回答。   “因为你有些地方和我很像。”   “小姐不要开玩笑了,碧儿怎么可能和你像,你长得那么漂亮,比天仙都好看,碧儿不过是个下人。”   若雨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摆了摆手,“碧儿,天暗了,你先去歇着。”   “那小姐你……”碧儿担心若雨的身体,面上一片担忧之色。   “下去吧,我好多了。”   “是。”碧儿不再坚持,点点头,冲着若雨一笑“小姐,你好生歇着。”   半倚在床榻上的若雨,脸上露出森冷的笑意,轻喃“是啊,如果有人害死了我最亲的亲人,那么我就让他陪葬,若是天下人害死的,那么我就让全天下人一起下地狱。”   第十五章 情之一字   轻风拂动的时候,男人雪白宛若尘世不染的白衣也跟着飘扬起来,泯了杯中酒,男人略显单薄无情的唇,勾起一丝苦笑,夹杂着自嘲。   酒是好酒,就是太苦。江邵男叹口气,狭长的眼眸一眯,似笑非笑的看着信步而来的女子,女子很美,芙蓉玉面,艳若桃花,却不显得妖艳,美得清冽,美得虚无。白皙细腻的皮肤吹弹可破,纤长弯翘的睫羽下,是深沉水旺的眸子,淡色的唇勾勒出完美的形状。婀娜多姿的身形,一袭素淡蓝的素雅长袖广裙,将她温柔清绝的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那种美是人世间含有的,一笑倾国,若放在这个女子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江邵南眯着眼,漆黑的眼眸由于太过深沉,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女子唇边噙着一抹浅笑,淡淡的却高雅的让人迷醉。   “真是的,怎么一个人喝这么多酒,这酒喝多了可是伤身的。”绝色的女子笑笑,从身后半抱住眼前俊朗非凡的男人,头搭在男人结实的肩膀上,状似很关切地样子,白嫩的手指抓住了江邵南手里的酒杯,手指似有意无意的划过男人骨骼分明的手背,唇角依然是完美无缺的温柔笑意,只是眼波流转间,却透着几缕风情。   江邵南趁势反握住女子的手,漆黑不见底的 眸子含着笑意,右手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身旁,坐在椅子上的身体不见移动,却不知为何已经脱离了女子的怀抱。   “啊。”女子扑了个空,眼见就要摔倒在地上,眼前一花,不知何时自己以及其暧昧的姿势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公子。”回过神的女子娇怯怯的唤了一声。   抬头看江邵南,男人正用温柔的眼神望着她,那眼神太温柔,温柔到她几乎要心碎。因为男人看着的是她的容颜,而不是她本人。透过这张脸男人想着的也是另外一个人。   “公子,一个人邀月独饮,未免孤独,不如今夜让我来陪你。”女子的手指轻轻地极具柔情的划过男人俊逸的脸部轮廓,眼儿极媚,如桃花般的唇微微张开,隐隐的无言中似乎在等君采摘。   “罗裳。”江邵南淡淡瞥一眼怀中的女子,眼里的温柔还在,只是反倒深沉了几分。“你知道今天自己哪里错了吗?”   叫罗裳的女人一怔,痴痴的望着那让她疯狂不能自拔的男人的俊颜,莫名地心头一慌,男人虽然在笑,可是不知为何,却让人觉得危险。   罗裳妩媚的笑容稍稍一僵,随即反而更加大胆的勾住男人的脖颈,将自己的唇送了上去。她如今已不是原来的她,凭着美貌,她不信他不会为她动心。   然而,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抬起,握着了罗裳纤细的脖子,江邵南微微一笑,这笑却有些残忍,“罗裳,你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江邵南出声提醒着。   罗裳绝美的容颜稍显得僵硬,望着那捏住她脖颈的手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明明已经变成她了,为什么你还是这样冷淡,我不明白,你不是很爱她吗?为什么我现在的模样还是无法让你动心。”   江邵南的手没有松开,只是抬起了另一只空闲的手,沿着女子绝色的容颜轻柔的抚摸,眼里的温情,如溺水般,让人浸死在里面无法自拔,却又心甘情愿。   “这张脸,很美。”江邵南轻轻赞道:“美得惊骇世人,凡尘哪得几回见,只是。”江邵南唇角的笑意一冷,手加了几分力道。   罗裳被捏的透不过气,脸蛋也憋成了紫红色。   “你不是她,也不要在我面前装成她的模样。”   罗裳被捏得喘不过气,眼里流露出不甘心的光,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在我心里她是独一无二的,况且我爱的也并非是她的美貌。”   江邵南笑的残忍:“罗裳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下次再敢在我的面前易容成她的样子,我便杀了你。”   她十三岁遇上这个丰神俊朗如神祗般高不可攀的男人,只一眼,她心中的某根弦就被触动,这些年她死心塌地地追随在他身边,忠心耿耿,他身边爱慕他的女人何止上百,连夏国的第一美人也对他倾心已久,可是这些年来,无论是怎样美丽的女人,都不能打动他的心,她以为这样深谋远虑,眼光高远,如神祗般难以捉摸的男人,不会爱上任何女人,然而她错了,两年前,他却迷上了一个比妖精还美的女人,九幽山一役,那个女人失去了踪迹,生死难测,他既然放下了攻打轩辕国的计划,将所有主力调拨开去,寻找那个女人。   恨,罗裳恨那个夺走公子的的心的女人,她这些年不惜委屈自己,为了这个男人做了多少事,甚至为了完成他的使命,不惜失去自己的清白,可是为什么,他做了这么些,他居然轻易的视而不见。   拼什么?那个女人凭什么可以轻易夺走公子的爱。就因为她长得比她漂亮?   罗裳眼底满是不甘心的神色,就这样直视着男人的眼,一眨不眨,她想要个明白,即使死,她也要弄个清清楚楚。   也许是罗裳眼底的激烈神情触动了江邵南,男人的手缓缓从罗裳的脖子上松开,眼神变得意味复杂起来“你何苦要如此执着?”   “咳,咳咳。”罗裳捂着脖子,使劲咳嗽起来,呛的眼泪都跟着流出。“呵,何苦如此执着?”罗裳苦笑着反问道,“说我执着,你呢,还不是一样,为了一个或许已经化为白骨的女人,居然回了苦心经营十年的计划,我是何苦,你又是何苦?”   “她,她没死。”江邵南皱皱眉头,坚定的说道。   “没死?”罗裳讥笑着反问,“你既然坚信她没死,那么刚才你为何要犹豫,你说她没死,为何这两年调动了所有的人马,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听着罗裳的话,江邵南的眉头皱的更深,神情恍惚了一下,不禁意察觉的悲伤,从漆黑的眸子划过,“没见过她的时候,我就不信她已死。”   “尸首?那个女人怕是早就炸成灰烬了吧。”罗裳狠毒的说道。   “罗裳。”江邵南漆黑的眸子对上了罗裳的,那是怎样一双眼,漆黑深沉,沉寂了太多的黑暗,如同那广阔无垠的天幕,拥有没有尽头的黑色幕僚的深邃。   对上那样的一双眼,仿佛预感到了未知的恐惧,一种强大的压迫力,蔓延到罗裳的全身,冲过心脏,似乎要压碎她全身的骨头,冷冽的寒意充斥到骨头的缝隙里,刺骨的寒冷,蔓延全身,罗裳再也没有了先前的疯狂,脸上流露出了恐惧,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这个男人仿佛天生的王者,强大的气势压迫的人无法呼吸。   “罗裳,我似乎对你太温柔了。”江邵南笑笑,一只手指点上了女子的眉心。   罗裳无故的背后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公子是真的想杀她,点在她眉心的手只消一用力,她就必死无疑。   “算了罗裳,你应该感谢这张脸,因为她我才不杀你,但是不许有下次。”   就在罗裳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江邵南的手又移开,同时坐在椅子上的男人,诡异的身形不见动作,却已经悄无声息的飘到了一丈外。   罗裳软软的瘫倒在椅子上,使劲吸口气,这样的公子才是最可怕的。   “罗裳,你不愧有千面娘子之称,我突然想到,或许这张脸可以好好利用。”飘到一丈外的江邵南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悠悠道。   利用?罗裳怔愣住,半晌回不过神,公子很在意这个女人,她只是易容成她的样子就差点被杀了,对这样一个他深爱的女人,他现在说要利用她的这张脸。   到底公子是怎么想的?这个男人太深沉,她跟了他十几年始终也无法猜透。   “公子的意思?”罗裳小心翼翼的问道?“公子不是很爱她吗?”   “是啊,只是我从不会放弃对我有意的事,即使爱人,同样可以利用。”   似是无情却有情,如果公子不曾对任何人动心,一直都是这样冷清的,她也不会抱着一试的希望,放任自己对她的爱意,可是如今,这个男人却越发的难懂了。   第十六章 再见惜雨   “姐姐,这是什么?真漂亮。”   “这是风铃啊,起风的时候它会随着风一起唱歌跳舞呢。”   凋零了的花瓣,两个幼小美丽的身影,在树影下伴着清风,发出爽朗的清脆笑声。   黑夜,漫无边际的黑,看不到阳光,感受不到风。   那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石牢,石牢很大很大,里面关着好些个五岁到十一二岁左右的孩子,三天了,没有水,没有食物,还要面对黑暗的恐惧,她惊惧的缩着自己小小的身子,躲在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姐姐的怀里,由于饥饿,忍不住发出轻轻地啜泣声,她是人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从来没有受过什么罪,姐姐像个小大人似的,抱着她,一声不吭。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在她以为快要饿死的时候,紧闭的石门,上面有一个窄小的窗口被人打开了,然后丢进去了一些事物和水——还有几把匕首。   那么些孩子,这一点点食物和水哪够,饥饿能将人变成野兽,即使是小孩子,也不例外。   之后是孩子们之间为了争夺食物而自相残杀的场面,有些血就那样溅到她的脸上,她害怕的索索发抖,拉着姐姐的衣角,可是目光却忍不住望向在微弱的光亮下静静躺着的食物,咽了口唾液,抬起小脸,看着姐姐“姐姐,我饿。”   抱着自己的姐姐的幼小身体猛然一颤,之后再也没有声响,她不说话,只是从地上站了起来,颤抖着手抓起了地上丢着的一把带着血的匕首。   视线在血雨里模糊,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她所有的感官,那场血腥的食物争夺战,印在了她心底里最深处的记忆里。   她发誓,她说只要她蓝若雨尚在一日,她必会保护姐姐,可是那个誓言却迟迟未曾实现过,往事如烟,有些记忆却是那样的深刻,这一生怎么也无法抹去,比如五岁的姐姐满身是血的样子,手里握着一个染血的馒头,微笑着递到了她手里,她喉头一热,在惊惧过后,痛哭起来,比如那山洞的最后一别,她告诉她,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她好好活着,希望她幸福。……   幸福?那个遥远到她终其一生无法抓住的东西。   睡梦里,若雨的眉头紧紧蹙起,眼角的泪珠润湿了脸颊,如果,她不曾给她如此深刻的记仇,她可以随时的抛下,如果她不是她的姐姐,她不会如此伤心,可是有些东西无法抹去,有一块巨石压抑在心头,让人随时疯狂。   “小姐,小姐。”似乎有人在叫她。   紧闭的双眼在一番挣扎后,努力睁开,抬手摸上嫩白的脸颊,手指上一片湿润,若雨错愕了良久,苦笑,又做梦了么?   “小姐。”碧儿却匆匆的跑了进来。   若雨敛去了一脸的悲伤,问道:“什么事?”   “小姐,外面有人要见你。”   “明天吧,我今晚累了。”若雨揉着额头,淡淡道。   “可是小姐。”碧儿欲言又止。   若雨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还有什么事?”   “他们说,他们寻到了大小姐。”碧儿不紧不慢的说道。   轰的一声,宛如一道惊雷在脑子里炸开,思绪被什么东西给堵住,若雨只觉得大脑无法思考,张了张嘴,喉头发热,说不出话。   许久许久,她才艰难的开口,不确定的问着碧儿“你说什么?”   “他们说寻到了大小姐的下落。”碧儿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话音才落,眼前的床幕一晃,红衣翻飞,那本在床上的人不知何时身形已移到了门口。   碧儿虽然感到惊讶,并未多作声。   “尊主。”   客厅里,两个黑衣的衣魅使者恭敬的垂首立于一旁。   “你说,看到我姐姐了?”   若雨望着那两个黑衣人缓缓说道,语气了掩饰不止那幸福之情与喜悦。   “是,尊主,属下在靠近黎渊的陆家村得到了消息,两年前,有一对夫妇在村口的河边捡到了一个女子,女子当时身着蓝衣,浑身是血,而且长的几位美艳,属下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夜访过那对夫妇家,那个女子虽然穿着粗布麻衣,可是那种绝世之姿,的确是失踪的大尊主无疑。”   “真的?”若雨垂在袖子下的手,由于紧张缓缓握住又松开,“你们真的见过我姐姐?那么她有没有发现你们,还有这两年她既然还在,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这个。”那个黑衣人为难的开口,“属下探查过,那个女子没有武功,也没有任何记忆,据说是两年前受伤醒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若雨踉跄着后退了一步,手缓缓抚上了身后的墙壁,张了张嘴,声音干涩,“失去记忆,没有武功,怎么会,怎么可能。”   “尊主,请不要太过伤心,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把大尊主接回来?”   “接回来,对,接回来,我现在就去找我姐姐。”若雨从失神中回过神,“你们两个带路。”   两年,看似短暂却又那样漫长。   篱笆外,若雨盯着那坐在院子手里绣着花的女子,神思恍惚。   两年对于她仿佛过了两百年那样漫长,两年的时间里,找不到姐姐的下落,她几乎要崩溃,或许真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已经尸骨无存。   万籁俱静,独坐院中的女子粗布麻衣,可是那种与若雨相似的脸蛋,却依然那样绝美,仿佛静静绽放的莲花,美的突兀,美的惊心动魄。   “姐,姐姐。”   若雨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那两个字哽咽在喉,她费了好大力气才叫出声,她怕这是假象,和她无数次的梦里一样,醒来什么都没有。   绣着花的女子抬起头,对着若雨微微一笑,“姑娘是在叫我吗?”那样温暖的笑容,记忆里是如此的熟悉。   “姐。”若雨心头一颤轻轻换了一声。眼泪此时绝了堤一样,一滴滴从绝美的脸颊上滚落。   “姑娘你怎么了?”放下手中的刺绣,女子匆匆起了身,擦拭着若雨脸上的泪,追问道:“姑娘,你是谁?你认识我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和我好像。”   “你是我姐。”   “我真的是,你的姐姐?”女子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指着自己,惊讶的问道。   “你是我姐姐,我认得你,你真的是我姐姐。”若雨像个倔强的小孩,一遍遍重复着,眼里一片肯定,望着面前的女子。   “好,好,姑娘,你别哭,我失去了记忆,好多人都不认识,你能慢慢告诉我吗?”   若雨摸一把脸上的泪,点点头“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第十七章 各怀心思   碧儿望着这一袭蓝衣,静若如水的女子,一时有些痴呆,她知道自家小姐是很美,可是这个女子,有着不亚于若雨的美貌,而且两个人却是两种分外不同的美,一个艳丽,一个素雅,一个如妖,一个似仙。   “碧儿,我找到我姐姐了。”若雨狂喜的说道,绝美的脸蛋上也多了笑颜,一只手紧紧的攥住蓝衣女子的衣袖,仿佛怕她跑了似的,这样子像个得到了一心想要的糖果,极为满足的孩子,酣甜纯真。   碧儿简直有些眩晕,这两年那个喜怒无常的大红衣裳的女子,总是一脸阴狠,浑身带着一股戾气,这反差也太大了点。   不过既然小姐开学,她自然会为她高兴,碧儿错愕过后,露出欣慰宽心的笑,将目光在蓝衣女子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赶紧施礼,“碧儿,见过大小姐。”   “你叫碧儿是吗?”   蓝衣女子缓缓开口问道。   “是,奴婢名唤碧儿,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碧儿憨厚的一笑,老老实实的回答。   “碧儿,我这两年好些事都忘记了,以后还要托你好好提醒我才是。”蓝衣女子笑的谦和,眼角的余光一闪,透着阴冷,不知是否错觉,碧儿觉得大小姐温和的表象似乎很假。   扭头看着若雨却笑的一脸幸福,碧儿叹口气,怕是自己多心了吧,无论如何,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是,碧儿是个丫鬟,以后大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那就好,碧儿。”蓝衣女子放缓了语气,娓娓而言。   “碧儿,你去通知瑶华,让她过来见我。”一直不开口的若雨冲着碧儿道。   “是,小姐。”碧儿不敢迟疑,尤其是若雨忽然用这么严肃地口吻与她说话。   那是 一个宽大的铁笼子,碧儿匆匆赶去的时候,瑶华正站在笼子面前,手里拿着一直鸡腿逗弄着什么东西。   碧儿原本以为那铁笼子里面关着的是什么野兽,走进了一看才知,里面是一个人,一个衣衫褴褛,佝偻着背,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本来样貌的男人。   这两年小丫头也跟着长了不少见识,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只是略显惊讶了一下,像瑶华恭敬的欠了一个礼“夫人,我家小姐请你过去。”   瑶华停下了手里动作,将鸡腿丢进了铁笼子,冷冷一笑“便宜你了,吃吧。”   笼子里的人,仿佛饥饿了很久的样子,也不管鸡腿上面的尘土,扑过去跪在地上就大口大口的啃了起来,而且还是很享受的样子。   瑶华夫人回转过身的时候,脸上的冷蔑已经悄然无踪,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颜,赶紧拉碧儿起来“你这丫头,我说了多少次,你是小姐的贴身丫鬟,除了小姐不要对任何以外的人行礼,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其实碧儿隐约的觉得,她家小姐的地位很高,许多人都听的话,可是毕竟是借住在瑶华夫人,黎渊一品诰命夫人的家里,她们是客,理应要对主人表示尊重。   “是的,夫人。”碧儿被瑶华拉着起身,恭敬的回道。   “哎,看你也是改不了了。”瑶华笑着叹口气,“既然小姐找我,那我就不在这耽误工夫了。”   “是,夫人。”碧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目光不禁意在再次触到了笼子里的男人,脸上露出了狐疑的之色。   “碧儿。”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府中的走廊上行走,瑶华夫人忽然开口到“碧儿,你是否觉得那笼子里的男人可怜?”   眼前又浮现了先前的那一幕,碧儿想也没想的点点头。   “哎。”瑶华夫人叹口气,一身感叹,夹杂着绵长的化不开的忧愁与哀怨。“碧儿,你可知那笼子里的男人是谁?”   碧儿睁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夫人,摇摇头。   “那个男人啊,他是我的相公呢。”瑶华夫人捂着嘴咯咯的笑出声,那声音听不出的讽刺。   这会儿轮到碧儿惊讶了,张了张嘴,一脸不可思议,她对瑶华夫人的印象很好,那是一个雍容华贵,和蔼可亲的女人,对于下人也不见她严加措辞,为何要对自己的相公这样残忍?   也许是猜到了碧儿的心思,瑶华夫人停止了笑声,“因为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畜生,畜生只配待到笼子里。”   碧儿不再多言,因为瑶华夫人后面吐出的那几个字,一字字一句句,都是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带着深深的憎恶,能让这样一个女人恨他入骨的的男人,一定不是好东西。   走在前面的瑶华不再言语,人说一梦十年,一冬梦魇,扫尽满腔愁意倦倦,若是能选择,她要得不过是平凡的生活,有爱女围绕膝下嬉戏玩闹,有相公围绕身边嘘寒问暖,每天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日子虽苦却也其乐融融。   “尊,尊主。”瑶华进的屋子,碧儿规矩的守在外面,而屋里白日的阳光格外充足,瑶华不适的微眯了一下眼,目光在接触到另一个女子身上的时候,一时怔住,随即显得不可思议,目光直直的停留在蓝衣女子身上,好半响才回过劲,结结巴巴的又不太确定的换了一声“尊主。”   蓝衣女子闻声抬头,看着瑶华的目光,显得很是茫然,犹豫着,开口问瑶华“你是?”   瑶华一也是脸的茫然将目光投向了若雨。   若雨笑笑“瑶华,这是我姐姐,我姐姐出了些意外,大夫说记忆受损,好些事不记得。”   “这。”瑶华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哽咽在喉,胸腔里一阵酸闷,她想起啦那个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死牢里,夜幕下,掬了一身月光的黑衣女子,柔和的问她,为何要死?她说我帮你向这世人讨个公道,在那濒临绝望的夜晚,那个如仙女般,将她带出绝境的女子。   “怎么会?”失去记忆?瑶华咬了咬唇,没有将后面的话语吐出,那个带给她希望的女子,那一夜死牢里,成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回忆。   “瑶华见过”瑶华迟疑着,将目光投向了若雨。如今此时此刻,尊者这个称呼似乎已经显得不太合适了。   “没关系,瑶华,我姐姐回来后,这夜魅的尊主之位,还是她的,你称呼她为尊主就好。”若雨毫不介意的说道。   “是,属下见过尊主。”瑶华跪倒在地,向着惜雨行礼。   “你是瑶华?”惜玉迟疑着问道“是的,八年前承蒙尊主救命之恩,瑶华永生永世都不会忘。”   惜雨点点头,在瑶华俯下身口头之时,唇角似有意无意爬过得意地笑。   “瑶华,通知散落在黎渊的暗部,务必在两天内全部聚齐在这里,我有重要事情要宣布。”若雨下达着命令。   “是。”瑶华恭敬的问道。   “还有瑶华,给我姐姐安排一间别院,我姐姐喜静,该怎么办,我想不用我教你。”   “是,瑶华这就去安排。“   目送瑶华离去,若雨笑嘻嘻的跑过去拉着惜雨的胳膊,将头埋在她的怀里,撒娇道:“姐,你这次回来,再也不许离开。”   “姐姐,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妹妹,怎么舍得离开你呢。”惜雨微笑着拍着若雨的头,轻声安慰,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而卧在她怀里的若雨,似乎并未察觉,只是满足的把头在惜雨的怀里蹭了蹭,“真的,你说的,再也不离开,那么即使死了你也别想丢下我。”   “好,好,即使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夜里,风过无声,白衣出尘,衣抉翩翩,男人面色带着一个银色面具,在夜里施展轻功,宛若御风而行。   终于在一处竹林,男人脚尖点在了柔韧的竹叶上,轻飘飘站立在上面,竹叶微微晃动了一下,男人落在上面,犹如蜻蜓点水般,手里握着一把碧玉箫,好一派风流潇洒,再加上这等轻功,着实让人感叹不已。   而竹林下,一个蓝衣女子,早已等候在那。   “参见公子。”   蓝衣女子仰头望着竹林上白衣出尘的男子,眼眸里的爱恋痴恋一闪即过。   “罗裳,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银翼公子轻抚这手里的玉箫,问道。   “一切如公子所料。”罗裳老老实实的答道。“他们很相信我。”   “很相信你。”银翼公子迟疑了一会儿“那就好。”   第十八章 相互试探(上)   “公子。”罗裳伸手缓缓扶上了自己的面颊,目光望着竹叶上翩翩而立的男子,脸上扬起一抹自嘲,“这张脸,还真是好用呢。”   明明是这张脸抢走了她心爱的男人,可是她却要牺牲掉自己的本来样貌,伪装成这个让她憎恨的女人的样子,因为只有这样那个男人才会在百忙中,偶尔回过神,出神的望着她,那样柔和的眼神,冬日沉积的万年冰雪仿佛都能被融化,对她而言,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捅进了她的心窝。   “罗裳,虽然你被称为前面娘子,可是你的易客术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因为假的终究是假的,你只能装得了她一会儿,却不能长久,在没有被发现破绽以前,你最好想办法将夜魅控制到自己手上。”   竹叶上的那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是这么冷静理智。   罗裳冷冷一笑“我真是好奇,公子,你到底有没有爱过这个女人。况且我的易客术这么高明,只要我不肯泄露,我不信别人能发现我是假的。”   “你的易客术很高明,这世上怕是没几个人能和你相比,可是罗裳。”竹叶上的白衣男子身形犹如鬼魅,说话的同时身形一动,已经站在了罗裳面前“你永远不会成为她,即使容貌再像,你也成不了她。”   那一字字,一句句,几乎要让罗裳抓狂,然还不待她发作,男人忽然伸出手轻柔的将她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掠起。   这样一个轻柔的动作,罗裳本来溢满怒火的心被一汪汪的春水取代,像许多个初经爱恋的女子一样,一颗心没来由的蹦蹦乱跳,脸上不期然的微微一红,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有着让人未知癫狂的资本。   即使今生是为他而死,她也心甘情愿。   江邵南的手指勾着罗裳黑亮柔滑的发丝,轻轻为她带到了肩后,整个动作轻柔而流畅,透着说不出的暧昧与暧昧。   “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回去吧,以后尽量不要与我有任何联系。”温柔是一种残酷的毒药,无形中却最能伤人。   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灌下,罗裳那颗本春水搅动的心,再次被冰封住,她差点要忘记了,属于她的本分。   “是,罗裳会记住公子的话,以后无事不会与公子有过多接触,以免引起怀疑。”罗裳咬咬唇,心领神会的道。   “罗裳你很聪明,所以我才信你,不要让我失望。”银色面具下,男人独有的声音略显沉稳却格外好听,语重心长的说着,语气平缓却隐约透出了对罗裳的重视。   只这一份信任,罗裳就可以为他去死。   罗裳重重的点点头,“罗裳的一切都是公子的,罗裳绝不会让公子失望。”   “那便好。”   漳州的事一解决,寒就匆匆的住回赶,刺杀漳州州长,陈皇后的外甥陈饯,这件事已经耽搁了太久,尊主迟迟不肯下明令动手,这几日派人监视着,那陈饯的确不是个好东西,好几次躲在房檐上的寒,真的想动手直接了结了这个败类。   前几日,陈饯在大街上抢了一个女子回去,大白天的就逞了兽欲,那是一十七八的妙龄少女,还是处子之身,哪经得起这**的折腾,不到亥时人已经咽了气。好几次躲在房檐上的寒想要动手,但是碍于有任务在身都忍了。   寒从来没有觉得这样憋屈过,看着哪个混蛋胡作非为,好几次真想直接结果了他,想起这些,寒就怒火中烧,想也没想,一掌劈向了走道边上的一棵粗壮的大树上,繁茂的树被寒无情的掌力震得簌簌颤抖。   “呀。”同时一个女子的惊叫自树后传来,寒心里一惊,身形一移,挪到了树后,他想或许是瑶华府上的什么丫鬟下人吧,刚才那一下惊了人家,要好好道歉才是。   “姑娘,你没事吧。”寒友好的向着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女子的黑发遮盖了本来的面貌,只是那一袭蓝衣,寒隐隐觉得似乎是那样的眼熟。   记忆里,那忧郁的如同午夜里寂静绽放着的幽莲的绝色女子,那一笑倾国,却又聪明慧智,大气磅礴的女子,着世上独一无二的女子,似乎也是独爱这水蓝色。   寒,脑子里里乱哄哄的,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原来的尊主。   那个让他一个七尺男儿心甘情愿拜服在脚下的女人。   “我,没事。”女子缓缓抬起了头,冲着寒盈盈一笑。   然而这一抬头,一笑问,寒却如遭雷击,傻傻的盯着女子绝色的脸,一时无法言语,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这风姿,这绝世之容,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能拥有,这个女人是,是。胸腔里有两个字就要蹦出。   “尊,尊主。”   寒不确定的叫道。   女子抬起头对着他一笑“你还不拉我起来。”   寒一怔,随即脸一红,赶紧伸手将女子拉了起来,可是眼神却多了惶恐与不安,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尊主。   寒突然想到这两日,瑶华的飞鸽传书,焦急的将散落在黎渊国的暗部召回,或许就与此事有关。   “姑娘,你是?”拉起了地上的女子,寒的神态带上了几分恭敬,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啊。”女子冲着寒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只是有一个和我长的很像的红衣女子说我是她姐姐,你说我到底是谁呢。”   “你,你是大尊主。”   如果刚才寒还不敢确定,然而此刻听了女子的话,他就不再犹豫,“属下参见尊主。”寒在脸色数变后,单膝跪在地面,恭敬的行礼。   “你就是寒?”女子声音虽低,语气里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惊讶。   夜魅除尊主以外,要数三大堂堂主最为厉害,而江湖上排名前十的剑客,夜魅的尊主和幽冥堂的堂主夜冥渊就占据了其中的两大重要地位,还有排名最后一位的就是在夜魅部里,擅长于刺杀的寒,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年龄不过二十七八,夜魅果然人才济济,怪不然公子一心想要拉拢。   “尊主不记得属下?”寒小心翼翼试探问道。   蓝衣女子勾起唇角笑笑,“我失去了记忆,好些事都不记得了。”   “这,怎么会。”寒露出了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寒,你这次好像是从外面回来的,是去办什么事去了吗?”罗裳微微一笑,状做不经意的问道。   寒迟疑了一下,想想,还是回答道“属下,奉尊主之命,赶去漳州。”   “漳州,那么远的地方,莫不是咱们在那里有生意要做?”   “这个。”寒面露为难之色,有些事属于机密,是不可以随便泄露的,即使这个女子是他们的大尊主,可是她的身份,在没有确定前,他不可以草率行事。   “算了,你不想说,一定是有自己的难处,我也不勉强。”罗裳笑得体贴,拍了拍寒的肩“起来吧,不要动不动就在我面前跪着。”   寒木讷的点点头,站了起来。   “哎,这个地方对于没有记忆的我始终是陌生的地方,连个说真心话的也没有,我真有点怀念在陆家庄的日子了。”   罗裳叹口气,满面愁云的样子,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寒的脸庞,见他一脸焦急,想要安慰她的样子,罗裳在心里笑笑,这个男人,只要能为她所用,她的计划将会事半功倍。   第十九章 相互试探(下)   风过卷起了地上的残叶,几十道身影在漆黑的夜里,犹如鬼魅般,身形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几个来回就隐没在寂静的屋檐上。   帝都里,入夜之后,万籁俱静,月色下,形如鬼魅的黑衣人,为这个奇异的夜晚增添了离奇的色彩。   黑衣人似乎是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在一所宽大奢华的别苑前停滞了一会儿,然后身形一纵,跃上了墙头,黑色的身影再次被高高的院墙遮盖。   夜晚蜡烛在不安分的晃动,昏黄的蜡烛前,一条耀眼的血色红衣,被衬得越发红艳,犹如鲜血的颜色。   一声低音传来,若雨保持不变的身体微微侧了一下,宽大的袖袍一挥,紧闭的门被深厚的内力震得自动开启。   “尊主。”屋门开启的一瞬,十来个黑色的身影一闪进的了屋里,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尊主。”   黑衣黑帽,宽大的帽檐下,是男子乌黑的长发,这些人脸面被沿帽遮盖住,可是从两侧滑落的长发,可以肯定他们还很年轻。   “不知尊主召属下有什么事?”   伸们是夜魅里暗部的成员,一般没有特殊情况是从来不会轻易露脸的,他们潜伏在最隐秘的地方,有些人是商人,有些人是达官显贵的侍从,而有些人甚至就是朝廷的官员,这些人的身份也是夜魅内部最机密的资料,除了尊主无人知晓。   “雪衣已经按照瑶华的安排顺利进宫了,皇宫乃是是非之地,陈皇后,各路嫔妃,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我需要潜伏在皇宫的人保护她的安全。”   月下,血色的红衣,妖艳如花,绝美不可方物的女子,皱眉,神思凝重的说道。   “是,属下明白。”此言一出,有几个黑衣人低声应道。   若雨抬手捻了捻身旁微弱的蜡苗,火光又一次将暗沉的屋子照亮。   “玄。”若雨将目光移向左手边上的一个黑衣男子,男人上身跪的的笔直,黑洞洞的帽檐下,一双眼似乎格外的明亮,闪着精明利落的光,比一般杀手要聪颖世俗,而且阴狠。   “朱奉喜,最近可否老实了些。”   “那个贪财好色的东西,最近是结结实实的给吓住了,舍了命命的拉拢朝廷命官,不惜花费自己的本钱,这人精明市侩,懂得敷衍趋势,又是巧言善辩,溜须拍马之辈,这种事交给他倒是挺得心应手,只要他不有异心,朝廷上我会尽量助他,但是,若他敢有其他心思,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此时这位说话的人,便是黎渊皇朝中,仅二十八岁就坐上了刑部尚书之位的康子玄,而这个人最闻名遐迩的不是他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刑部尚书,而是他的刑讯手段,理应说此人是一个酷吏,可偏偏在百姓的声望中极高,是难得的出了名的清官,贪官污吏没有几个人是不怕他的。   若雨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玄,我相信你的办事能力,这朱奉喜现在还有些用处就先留着吧。这是给朱奉喜的解药,我要你亲自交络他,他的命随时都在我们的手上,让他最好老实一点,别妄想动用朝廷的势力,来牵制住我们。”   玄伸手接住了半空中抛来的药瓶,恭敬的回道“是。”   “还有。”若雨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人,手指在蜡捻子上拔了拔,黄昏的光线映照着她绝美的面容,恍惚下显得模糊不真实,长长的睫羽微微动了一下,自动卷翘的弧度,自有一派风情,蜡烛映衬的宝石般琉璃的眸子,此刻正发出璀璨孑然的光芒,耀眼的像璀璨的星辰,一闪一闪的,隐晦莫测,却又复杂难辩,妖异的颜色,使人惊心动魄。   “玄,你还记得我姐姐吗?”   黑衣黑袍男人身体似乎不经意的抖动了一下,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被黑色沿帽遮盖住的眼,似乎在一瞬间闪过神伤的表情,记得,怎能不记得,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她笑着说只要有我一日,就必会护的你们周全.她一袭蓝衣,静立于天地间,举手投足见风韵无限,回眸一笑,尽夺日月神采,她是仙,出尘在外,没得清新,没得脱俗,是染了薄薄的雾霜的清冷莲花,可是那个他一生中唯一敬佩的女子,那个他唯一心甘情愿奉她为主的女子两年前早已经香消云散。   天妒红颜,一腔男儿泪,化作无数凄凉,终究不能与人诉说,那个天仙般的女子。   “是,记得。”玄毫不犹豫的说道。   “玄,我想说我找到我姐姐了,但是……。”   水蓝色的罗秀广裙,仿佛静静绽放的水色莲花,清冷淡雅的色调,那回眸一笑的女子,绝色倾城的容颜,在从帘幕后走出的那一刻,玄他们觉得,这一切仿佛一场梦一样,人世浮生,这一场梦,没有尊主的日子,简直就是噩梦。   熟悉的容颜,熟悉到他脱口就能呼出,玄迟疑了一下,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属下见过大尊主。”   其他的黑衣人也是一愣,看着那个帘幕后走出的女子,一时无法回神,一切仿佛梦一场,这两年的找寻,在无数次的失败后,他们已经濒临失望与绝望。   玄似乎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玄的脱口而出,打断了众人的万千思绪,尽管他们的脸面遮盖在沿帽下,可是似乎任然能感受到他们强烈的情绪变化,由震惊到不可思议,再由不可思议到狂喜。   “属下见过大尊主。”十几个黑衣人齐齐下跪。语气里掩饰不住那狂喜的心绪。   走出来的女人,罗裳冲着地上跪着的黑衣人一笑,眼底得意的神情一掠而过,现在她几乎已经完全取得了蓝若雨的信任,只要她相信她是她的姐姐,她是夜魅的首席杀手夜蓝,也是夜魅的尊主蓝惜雨,那么取代她成为夜魅尊主,从而控制夜魅为他们所用这是迟早的事。   那样公子会不会对她另眼相看,会不会觉得她才是那个与众不同女人。   “你们这是千……千万别……赶紧起来啊……”罗裳脸上出观了一副焦急与惊慌失措的情绪,她现在扮演的是一个失去记忆的女人,这样也好,不必因为有些细节不知道而被拆穿。   “姐。”若雨走过来拉了她一下,冲着她无所谓的笑笑“你是他们的大尊主,他们跪你是应该的。”   “可是,我……”罗裳脸上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我失去了记忆,好些事都不记得,你怎么就能确定我真的是你姐姐?就算是,可是我……”   “你就是我姐,我说是就是。”若雨在她将话说完时,打断了她,像个赌气的孩子,专职霸道的说道。   美目一扫,望着跪着的部下“这是我姐姐,你们的大尊主,我姐姐因为两年前的事受伤失去了记忆,该怎么做,我想不用我教你们,给你们七日的时间,将这个消息传回夜魅,七日以后我会和我姐姐一起返回夜魅,这夜魅尊主之位本来就是我姐姐的,我打算让位。”   “尊主,这。”其中一个黑衣人闻此,开口想要阻拦,虽然这女子与大尊主很像,或许就是大尊主也说不定,可是在身份没有确定前,二尊主居然如此草率,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欠妥欠垂。   “好了,我决定的事,不必多言。”若雨在那个黑衣人之前打断了他的话。   “今日的事就到此,你们先行离开吧。”   “是。”   语落,人已经悄无声息的从房屋中消失。   “姐。”若雨冲着罗裳眨眨眼,撒娇似的,拽住她的胳膊,“姐,今晚我要和你睡。”   “你这丫头,都多大人了。”罗裳无奈的苦笑一下,仿佛真的是一个关爱小妹的长姐,在若雨的鼻尖上点了一下“好了,好了,全依你。”   “姐。”若雨将头靠在罗裳的肩膀上“姐,我真的很想你。”很低很低的声音,空灵的没有任何情调,满腔的愁绪,似乎是在对着另一个地方而诉说。   第二十章 病弱美人   “咳咳…”夏意凉爽,晚清之际,月下的高楼里,红妆素裹,半开的窗户,掬了淡淡的月色,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里面传来。   “呀,小姐,你怎么又咳血了。”雕楼里,一个碧衣裳梳着两个发髻的小丫头丢下了手里的花瓶,急急的跑了过来,隔了一层薄纱,隐约可见床上那单薄的身影,似是一个女子,含着隐约朦胧之美,那影影绰绰的身影即使未见本尊,都能让人觉得心悸。   小丫头撩开了纱帘,床上半躺着一个女子,墨发如丝,犹如散开的瀑布铺洒在床上,脸色极为苍白,透着病态,然而却有一张令人心悸的绝色容姿,娇俏的眉暗含黛色,小巧挺翘的鼻子,略显单薄的唇淡淡的莹润着一丝玫瑰色水泽,犹如含露花苞初晓绽放。项若琼玉,面似柔荑,仙姿佚貌,桃花灼灼,红尘人间,能有如此动人美色,可大饱眼福,也不枉此生。   尽管同是女子,两年前她伺候小姐,直到今日,梅香还是无法不为这绝色容颜动容。   那种美,惊心动魄,出尘嫡仙,落于人世,美得突兀,美的如仙。   梅香看到小姐唇角上的血色,脸色显得不大好,不由小声埋怨道“小姐,你看看,咱们在夏国的皇宫里呆了两年了,你长的这么好看,要是被皇上看到了,一定比那什么莲妃,如妃,都要得宠,可是你偏偏要把自己藏起来,何况你身体不好,这些太监宫女们狗眼看人低,刚开始看你有如此绝色还纷纷巴结,可是这两年,你看看他们,冬天连火炉也不愿给我们供应,小姐,你的身体不好,怕冷畏寒,再这么个折腾,我真的怕你,怕你……”梅香说着说着,眼眶一红,眼泪掉了下来,她是真的关心她家小姐,可是如今小姐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在皇宫里又没人照应,好几次她都看见小姐在吐血,可是太医给开的药方又不见效,这两年小姐的身体起来起差,她真怕哪次夜里她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梅香。”床上的绝色女子微微挣扎了一下,从床上支起身体坐了起来,“我的身体向来不好,这两年连累你和我受罪了。”   女子的语气虔诚真挚,梅香心头一热,随即又酸涩起来“小姐,梅香能碰到你这么一个主子,是我的福气,可是梅香是真的为你好,这皇宫里哪个女人不巴结皇上,妄图攀上凤辇,可你偏偏将自己隐藏起来,你长的这么好看,我就不信这普天下还有比小姐你长的好看的,你只要肯稍稍用点手段,皇上一定会注意到你的,只要皇上注意到你,小姐,到时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连病也可以让太医好好诊治,小姐,事关性命啊,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梅香擦了擦眼泪,将床上的靠垫拿起支在小姐的背后,体贴的为小姐拉上了被子。   期翼的目光落在了小姐脸上,这两年她受委屈不要紧,可是小姐这么一个天仙的人,怎么能被尘世的污浊玷污呢。   青丝下是一双淡蓝色如同琉璃般清澈透明,如同七彩霞光般流光溢彩,更如同那广阔圹夜的天幕般,拥有没有尽头的紫罗兰般的深邃。   深邃的眸子,犹如寂静的皓月,带着柔和的光,眼带笑意,恍惚中似乎是在看着另一个地方,想着别的什么事,对自己的事似乎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梅香见到自家小姐又在老神哉哉的出神,丝毫不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梅香气愤的一跺脚,声音也提高了几个调,埋怨道“小姐。”   回过神的女子对着她盈盈一美“怎么了,梅香。”   梅香一愣,邢种美容太过美艳,仿佛绽放的春日百合,含着清香与魅惑,一瞬间就能慑人心魄。   两年前,尚书大人在河边救回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浑身是血,却长的倾国倾城,醒来后她似乎很多事不大记得,恰赶上夏帝选秀,刘尚书没有子女,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刘尚书心生一计,便骗这位女子说她是他的女儿,在尚书府上好好照应了几日,就急急送进了宫,刘尚书以为如此绝色送进宫,一定能拴住皇上的心,谁知却是玉沉海底,两年来了无影讯,刘尚书渐渐的也断了这念头,对她这个冒认的女儿不闻不问,而梅香就是刘尚书府上的丫鬟。   “回神了。”   一双纤纤玉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带着笑意与调佩,“你这丫头又想什么。”   “小姐。”梅香哀怨的叫了一声“你长的这么美,却要被困死在着皇宫里真是可惜,这皇上没发观你是他的损失,等以后啊,有他后悔的时候。”   床上的女子无所谓的笑了笑“梅香,这圣宠我一点儿也不稀罕。”   “是,是,我知道你不稀罕,你是那天上的仙女这凡夫俗子怎么能看的上眼,可是即使仙女落了凡尘也是一凡人,小姐,梅香是真的为你好,你的身体这两年有多差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就吹个风都能让你昏迷上几天,小姐,性命攸关啊,如果可能梅香真的想要替你受罪,你就听听梅香的劝吧。”   “梅香,好像要起风了,你先去把窗户关好。”床上的女子忽然转移了话题,梅香回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星辰稀疏,夜里又凉,是要把窗户关好了。   梅香转身离开,放下了床上的帘幕,穿上身披淡紫色纱裙的女子,微微赦赦阖起了眼帘,长长的婕羽形成弯翘浓密的弧度,似是在不安的抖动着。   真的要困死在这皇宫吗,她惨淡一笑,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显得凄美绝伦,以前的她,或许可以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可是现如今的身体,动一下都举步维艰,女子的手下意识的扶上了左胸处,纤长的婕羽不安的抖动了一下,这里,曾经被一剑刺穿,可是老天爷似乎并不想让她死,而她也在重伤之后居然奇迹的活了下来,可是如今这身体,虚弱到随时都能散架,更别说施展什么绝世武功,她苦笑,是老天爷和她开的玩笑吗?如果是这玩笑也太大了点。   真的要慢慢病死在这吗?   想到这,女子紧闭的双目忽然睁开,淡蓝的光辉在深邃而晶亮的眸子里,隐隐闪现,透漏着倔强与不甘,真的是很不甘心,有许多人,她还在留恋,有许多事,她想要去做,若雨那丫头怎么样了?夜魅如今又是什么样子?那个害死她母妃的女人是不是还得意洋洋的高坐在风撵上,一副母仪天下的气派,还有那个温润如玉,手段老辣,翻手浮云间就将四国玩弄与天下的男人,他到底是谁?真的只是江丞相的儿子,黎渊的第一公子这么简单吗?   这一件件一桩桩,在她心头纠结成一个疙瘩,久久不恩能够放下,她承认她不是一个豁达的人。   可是如今,她又能做什么?难道真的要委身与夏帝,寻求自己的出路。   想到这,女子秀丽的眉头微微蹙起。   “王侍卫,你请自重。”然而这时,丫鬟梅香高声喊叫的声音响起“滚开,我家小姐的闺房,岂是你这种人随便闯进来的。”   “哼,什么小姐,入了这皇宫不受宠的女人比宫女都不如,本大爷记住她是她的福气。滚开”男人不耐烦的一把将梅香推倒在地,大大咧咧的进了内室。   内室里有股淡淡的药味搀和着不知名的植物的香味,竟十分的好闻。   王侍卫进的内室脚步稍稍迟缓了一下,颇为享受的用鼻子使劲嗅了一下,室内的香气,咂咂嘴“美人,连这住的屋子也美。”   随即王侍卫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瞄到了床上,隔着一道帘幕,那淡薄羸弱却又不失风韵的身体,引人遐想无数,王侍卫咽了口唾液,喉头动了一下,上次的偶遇,此等绝世风姿的女人就彻彻底底的迷倒了他,多少个午夜梦回,做梦都想要搂着这样的美人,无数个日夜煎熬,王侍卫仿佛被搁在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窜,一分也不想忍耐。   “是王侍卫。”床上的女子微微侧了一下头,从帘幕回头看过来在王侍卫瘦高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离开,女子的声音很淡很淡,却如流水般,声声清脆悦耳,委婉动听。   王侍卫笑呵呵的点着头,嬉皮笑脸的道“是,是,不知小姐的身体最近怎么样,王某也略学过些医术,要不让我为你把把脉。”王侍卫脸上堆着献媚的笑,说着话就要挑帘进来。   “王侍卫,我家小姐再不济也还是皇上的女人,你不要太过分。”   梅香跑了进来,无所畏惧的横在王侍卫面前,一双杏眼蹬的圆圆的,怒视着王侍卫,不就是莲妃的远方表哥吗?要本事没本事,就学会了欺负宫里的宫女和太监,有什么了不起。   “滚开。”王侍卫见梅香横在他眼前,目光又移向了床上静坐着的女子,好比心仪已久的美食,就放在眼前却够不着,焦急和烦躁的心情掺杂在一起,不由得拉下了脸,“**的,滚开。”说着男人的巴掌举了起来,梅香吓的一缩瑟,认命的闭上了眼,等待着这一巴掌落下。   “梅香,让王侍卫进来。”然而此时,帘幕后一直不开口的小姐却开了口。   梅香一怔,随即回过神,不可思议的扭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眼眶却更加红了,梅香咬着唇声音再次哽咽了“小姐,这人就是个畜生,他没按什么好心,你怎么能。”   “你说什么臭丫头。”王侍卫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愤愤的嚷叫道,抬起的巴掌就要落下。   “你出去,我有话要与王侍卫说。”   不等梅香的话说完,床上的女子却打断了她。   梅香不甘心的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子,又将愤恨的目光移向了王侍卫,眼眶越加的红,咬着唇“哼,是我看错你了,什么清高,全都是假的。”   梅香愤愤的一跺脚,哭着跑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摄魂夺魄   “呵呵,还是美人你识趣,那皇帝有眼不识金镶玉,放着你这个美人独守空房,真是……啧啧……”王侍卫见梅香哭着跑了出去,嬉皮笑脸的挑帘走了进来,还一边啧啧有声的赞叹着,滴溜溜的眼珠盯着半靠在床榻上的女子,几乎放出光芒。   隔了一层薄纱,王侍卫疾走两步,挑开了帘幕,床上的女子正用一双水汪汪的别具风情的眸子看着他,带着似笑非笑,似是温柔似是神秘的魅惑,王侍卫不禁一窒,这种偶尔流露的万般风情,若说能颠覆天下一点也不为过。   “王侍卫。”女子水润如浅淡色桃花的唇瓣微微动了一下,轻柔的吐出三个字,那三个字犹如梦魇,一声声的从耳膜穿过,一窒在大脑里回响。   王侍卫嬉皮笑脸的神色一僵,如木偶一般的弯着腰,保持着挑帘入室的姿势,僵硬着一动不动,一双眸子没有任何焦距,只是盯着女子那双煞是好看的眼一眨不眨。   “我是谁?”   女子的声音很轻柔却极为的魅惑,仿佛在蛊惑人的心绪与思维,王侍卫的双眼直勾勾的,没有任何神采,木偶般的发出两个简短的音节,“你是我的主上。”   “很好,你记住我是你的主上,我所有的命令你必须听从。”那双璀璨琉璃如珠玉如天籁的眸子泛着湛蓝的光芒,仿佛能吸纳人的灵魂。   王侍卫木讷的用机械般的声音跟着重复“你是我的主上,你所有的命令我都会听从。”   床上的女子,脸色似乎比先前还要苍白,强压住想要溢出胸腔的咳嗽声,惜雨继续,“这轩雅阁的主子皇上亲封的美人,明日将会病死在这轩雅阁,从此这里再也没有主人。”惜雨说着,手缓缓抬起放在了娇艳如花瓣的朱唇上。   梅香跑出去没有多远,红肿着双眼,躲在皇宫里一处荒芜的偏殿里,这两年人世间的冷难,在这皇宫犹如历经了百年般长久,人心叵测,心机算尽,权谋毒害,皇宫里哪一处不是透着阴森之气,即使这样,她伺候的那位小姐,从头至尾似乎都没有什么改变,面对宫女太监的刁难她可以微微一笑,处之坦然,即使病重,事关生死也是那样的淡定从容,仿佛面对生死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   这样的女子,若说柔弱,可是身上那股气质,仿佛冬日里开在雪地的寒梅,倔强孤傲,淡淡的蒙上了一层水润色,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即使冰天雪地,严寒酷暑中,她依然可以傲然与天地间。   这也许就是小姐吸引人的地方吧,所以从第一面,她就死心塌地的跟随小姐进了皇宫,可是如今,梅香想到这,擦了把眼泪,似是有什么难懂的事终于理出了头绪,苦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小姐不是那种人,这两年面对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她都不曾有过神伤憔悴的表情。   梅香一面想着,一面提起裙角向着轩雅阁的方向跑去,王侍卫此人是个色胚,垂涎她家小姐已久,那样冰清玉洁,如天外仙女的人,怎么能被尘世间的污浊弄脏。   “小姐。”梅香喘着粗气,一路小跑回到了轩雅阁,刚想敲门,然而朱漆色的木门在她还没动手之前,已经被人推开了。   王侍卫就站在梅香面前,梅香咬了咬唇,由于紧张,垂下的手出了以手心的汗,她一个弱小女子对付这样一个身强力壮,又会武功的男人,真的是很吃力啊。   梅香心里七上八下的,一双杏眼怒视着王侍卫,把心一横,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我家小姐是什么人,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想染指她,你也不照照镜子,告诉你我家小姐可是官宦世家,识相的你最好离开,否则我就去找皇上,我家小姐可是皇上的女人,你要是胆敢胡来看皇上不要了你的狗命。”梅香鼓起勇气,一口气说完了想说的话,其实这些话,她也只是拿来吓唬吓唬王侍卫,最好能把这个混蛋的色心给吓回去,要不今日凭她们两个弱女子是怎么也逃不出的。   梅香甚至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等到这席话说完,王侍卫在宫里横行霸道多年,一定会恼羞成怒,赏她一耳光,梅香由于害怕,眼睫不安的抖了抖,却没有示弱的意思,扬起了头,等待着王侍卫的巴掌落下。   王侍卫似乎并没有看到梅香,也没有听到她的挑衅,眼神游离,找不到焦距,竟也没有理睬梅香,而是绕过了她从旁边直接走过。   梅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王侍卫该不会是转了性吧,还是他已经,已经得手了。   想到这,梅香心里一咯噔,那样天仙般的女子,淡雅如兰,怎么能……来不及多想梅香赶紧跑着进了屋里。   “咳,咳咳……”小姐的衣裙完好无损,只是脸色却比先前还要苍白的可怕,手里的雪白绣帕,染上了大片的血色红梅,甚至透过绣帕滴落到了床上。書香門第   这么多的血,梅香跑进里屋,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   “小姐,小姐。”不知怎么地梅香眼眶又是一红,鼻子一酸,眼泪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一疾呼着,一边扑通跪倒在床边“小姐,都是梅香不好,梅香不该把你一个人丢下,那个畜生没对你怎么样吧,他要是……要是……梅香就是拼死也要告到圣上那,杀了那个畜生。”   一阵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所有的血咳出,女子咳嗽的时候柔弱的身体也跟着微微抖动,见梅香跪在地上想要说什么,然而还不待说出口,又是一口血吐出。   “小姐,小姐,你,你别吓我,我现在现在就去给你找御医。”梅香一见这种情况,也跟着着了慌,以往小姐也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似乎这一次比以往的都要厉害,梅香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站起,转身急急忙忙的向外跑去“小姐,你忍一忍,我去给你找御医来。”   “梅香。”然而刚跑了几步,梅香却被惜雨叫住。   梅香迈出门外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回过头,红肿的眼看向自家小姐。   惜雨抬手擦了一下唇角的血丝,温和的一笑“我没事,梅香,不要去惊动太医了。”   然而才一说话,又有血迹从嘴角溢出,梅香哪里还管的了这么多,急得在地上一跺脚,“小姐,你都成这样了,梅香怎么能放心呢。”说着也不管床上女子的阻拦,顾自跑了出去。   等到梅香的身影远去,惜雨纤细的手捏着掺了血迹的绣帕使劲握紧,这个身体,已经差到了如此地步,不过施展一次摄魂,差点使自己的心脉逆流,血气逆转,这个身体,以后再也不能施展武功了么?   十几年的绝世武功,就这样付诸东流,真的是很不甘心啊。   女子绝美的容颜上,终于流露出了淡淡的伤感,江湖人视武功等同于生命,而如今,自己居然颓败到了如此地步。   两年前,九幽山一役,那一剑,灌注真力,刺穿心口,看来娥姬是真的很恨她啊。   而这个在背后让让娥姬恨她入骨的男人,是,江大公子,还是?夏帝。   惜雨想起了两年前在一家小客栈的偶遇,那是自己第一次走出九幽山找神医谷陈姑娘为她治病,而如此巧的就遇上了夏国国主夏侯渊,这些事情,串联起来,似乎总是觉得有些不妥,可是又抓不住什么头绪,到底是哪里错了?   夏侯渊,那个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霸道凌厉的气势,可是细细感觉,那种气息又是如此的熟悉。   想到此,惜雨漂亮的眉微微蹙起,这些人,这些事,似乎总能和什么联系到一起,可是又似乎差了些什么,到底是哪里错了?   此时“蹬蹬”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慢慢传来,虽然还在百里之外可是惜雨还是能感觉到,即使武功不能使用,可是良好的听力还在,大概有两个人,其中的一个脚步声很熟悉,大概是梅香带着御医来了吧。   明日着轩雅阁当今圣上亲封的没人,将不复存在,想到此惜雨苍白的容颜上绽放一株魅力的笑颜,缓缓的让自己的身体平整的躺倒在床上。   第二十二章 夏帝(上)   “御医,御医,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梅香跪在地上拉着老御医的衣角苦苦哀求。   “唉!”御医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留着山羊胡子,精瘦的脸布满褶皱,惋惜的瞅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子,摇摇头,如此绝色,终要是埋葬在这哀愁怨深的皇宫里,化作一缕孤魂了,可惜啊,可惜。   老御医一脸的痛惜,摇摇头,叹口气,“你家小姐已经去了。”   梅香苦求的声音顿时蔫了下来,一双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大睁着老御医说不出话来。那样温和的小姐,那样淡若止水的女子,那惊为天人的绝色容姿,还有那浅淡的笑,柔和的话语,从今以后听不见也看不见,那个在深宫里她陪了两年的小姐,就这样去了?丢下她一人。   梅香愣怔了半响,回不过神,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一个音节,只能用渴求的双眼盯着御医,希望能够听到御医否定的答案。   仿佛不敢承受梅香如此渴求的目光,老御医别过了头,深深的叹口气“哎,天妒红颜呐。”接着弯下腰,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停留。   “小,小姐。”梅香跪在地上没有反应,直到老御医离开,猛然想起了什么,涣散的神智终于有了焦点,跪在地上,用膝盖急急的往前挪去,一直来到床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惊天动地的哭叫,仿佛要把这两年所有的委屈哭尽。   床上的女子,淡雅如兰,雪白的**透出苍白,红润的唇也失去了颜色,一双美目紧紧闭合着,仿佛凋谢了的兰花。   梅香记得,当那些宫女太监欺负她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小姐她温和的一笑,好声好气的哄她,两年的相处,小姐从来不把她当下人看,有时甚至连她自己都把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姐姐,多少个闲暇的日子里,梅香总是畅想,如果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姐姐那该多好。   可是这样好的人,居然走了,想起昨日,小姐还冲着她微笑,仿佛做了一场梦一样,浑浑噩噩中,总是无法醒来,这应该是梦吧,等到梦醒了小姐还会对着她微笑。   轩雅阁,新人笑,旧人哭,淡雅的庭院里,传出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泣,不知多久,这里又会添新人?   凤凰花树开得时候,正是热夏,一大片火红连接取来,形成了夜魅宫殿里唯一的颜色——血色,妖冶却也美丽。   真的是很适合生长在黑暗中的人啊。   凤凰花树下,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扬起头,看着这火红的花树微微出神,女子的样貌不算美丽,顶多称得上清秀,然而女子的那双眼却极为的美丽,是罕见的重瞳,透着水蓝色。   原来夏国的功力也有凤凰花树,惜雨的手指轻轻掠过花树的枝叶,微凉的触感,勾起了记忆里最深的回忆,夜魅里,见得最多的就是凤凰花树,而此时这种感觉是那样的熟悉,尽管那个地方布满血腥,可却也是她这十几年唯一的住所,唯一可以寻得的归宿,似乎自己都有些留念那个地方了。   惜雨微微一笑,这凤凰花树似乎种植的时间并不是太长,枝干还很细,花朵也不是很大,应该是头一次开花吧。   凤凰花树,传说,凤凰飞与九天,则其万物,浴火重生而化为火凤,烈火燃尽世间的一切丑陋和罪恶,而遗落的火苗洒落人间,便形成了这成片的凤凰花树,罪恶血腥却也极为美艳的色泽。   原来丑陋也可以一衍生出如此完美的花朵。   “哎,知道吗?轩雅阁的那位两年前被尚书大人送进宫的刘美人死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打断了树下女子的思绪,女子稍一犹豫,便隐身与繁茂的凤凰花树之中。   两个丫鬟,并排先行着,一边走一边嚼舌“你知道吗?那位刘美人,长的可真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样的美人要是得了圣宠,那可不比丽妃,如妃差,就凭这美貌,估计这皇宫里没哪个女人能比的上。”   一个圆脸的丫鬟边走边可惜的摇头,“这么漂亮的人,真是天妒红颜啊。”   “嘘。”她身旁的丫鬟赶紧拉了一把圆脸丫鬟的衣袖,四下瞅了瞅,“这些话在宫里可不能乱说,要是传到丽妃娘娘的耳朵里,可是要掉脑袋的。”   圆脸的丫鬟俏皮的吐吐舌头“我知道了,这不四下没人嘛。”   “反正,这皇宫里可不比外面,我们做好自己的本份就是,有些话不能随便乱讲,丽妃娘娘可是个狠角色。”另外一个丫鬟神色紧张道。   皇宫里的女人啊,真不知是说可怜还是可悲,等到两个丫鬟离开,惜雨从花树后面走了出来,视线停留在那两个远去的宫女身上。   从今日起,她不再是轩雅阁的美人,她只是一个长相姿容平平凡凡的宫女。   “你,你们几个过来,还有你站到那边。”   王侍卫身后跟着两个同样侍卫着装的人,身旁站着一个年龄稍大的宫女,而他对面是一群十来岁的小宫女,容色上乘的站在一边,容色稍差点的站在另一边。   排场不大,可是王侍卫的气势却很足,大又替皇帝选秀的意思。   王侍卫双手环抱在胸前,带着挑剔的眼神从宫女们脸上扫过,在其中两个稍漂亮些的宫女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像见着鱼腥味的猫般,用舌头舔了舔嘴唇,贪婪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暴露出来,两个宫女诶王侍卫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显得极为尴尬,局促不安的搅着手里的绣帕,垂着头,脸颊泛红。   “咳,咳。”这时王侍卫身旁年龄稍大的宫女假装咳嗽了两声,才把王侍卫跑出去的魂给惊了回来。   王侍卫从痴迷中清醒过来,尴尬的清了请嗓子,继续道“就这几个宫女吗?苏姑姑,这就是你精心为圣上挑选的宫女,嗯?”王侍卫语气似乎透着不快,语调也提高了几分。   苏姑姑年龄不过三十,长的有些富态,但看上去是个很慈和的人,对着王侍卫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奴婢愚钝,还望侍卫大人提示。”   “你们都退下。”王侍卫挥了挥手,他身后随行的两个侍卫点了下头一起退了下去,其他的排成两排的宫女也很识趣的自动离开。   “苏姑姑,你是个明白人,有些话我也不多说。”等到宫女和两个侍卫走远,王侍卫开口“这批宫女哪些该留,哪些不该留,我想不用我多说吧。”   此时的王侍卫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声音太高了几分,每一个音节似乎都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姑姑垂着头,脸上的神情镇定如故,倒也看不出多害怕,只是脸上带着一贯的卑微的神色,点点头,小心的问道“那依侍卫大人之意呢?”   王侍卫冷冷一笑“当然是容色稍差的留下,皇上那边有一个丽妃就够了,至于剩下的,呵呵。”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事,王侍卫笑得阴险,舔了舔唇,“有两个长的真是不错。”   苏姑姑在心里叹口气,这宫里的妃子就如同那换季的百花,哪有常开不败的,只是宫里的这些女人分不清形势,越是嫉恨越是嫉妒,那么这株花里枯萎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尤其是和夏帝扯上关系的女人。   这夏国皇宫里唯一的主子,夏帝,也最是神秘的男人,几乎朝堂上的大小政事都不见他出面,只是偶尔的能从高高的龙椅上看见夏帝的影子,而这位夏国皇宫里最神秘莫测的皇帝尽管不理朝政,可是他执政的八年间,夏国却是前所未有的繁荣,甚至已经强大到威胁黎渊和轩辕国的地步,夏帝在夏国的声望极为高,有些不明事理的百姓甚至传言说夏帝是骄傲的天之子,落于凡间拯救万民,带领天下四国归一。四国分裂,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这仗看来是迟早要打了。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毒酒   叮叮当当的响声,在风中伴着花香香摇曳生姿,清脆的乐声,仿佛风中精灵的独唱,摇晃的风铃在高高的皇宫四面凸起的刻着龙身的瓦楞上来回摆动,风铃的做工很精致,每一件都堪称完美,下面的吊附似是用上了上好的水晶,在阳光下泛出圆润珠玉的色泽。   阳光微露,暖意铺洒开来,照耀在夏国上空,皇宫里,除了垂着头忙忙碌碌的迈着小碎步的宫女和太监再者就是穿着华丽服饰赏花品酒的华服女子。   一排宫女,相貌都属上乘,垂着头,在一个身穿侍卫服的男人后面老老实实地跟着,女子们垂着头,青丝长垂,发髻上盘了几道好看的蝴蝶花纹,珠钗摇晃,婀娜的身姿,可以看出这些女子容貌皆属上乘。   王侍卫在一处宫殿外停下,伸出头,眼珠子在宫殿里多瞄了两下,又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见四下无人,终于扯着嗓子开口“奴才带新选入宫的几位宫女来见过丽妃娘娘。”   “快进来吧。”   一个宫女探出头打开了门,招呼着王侍卫,王侍卫乐呵呵的起了身,快走两步已经到了那位宫女的跟前,粗糙的毛手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在那位开门的宫女屁股上摸了一把,嬉皮笑脸的调戏起那位开门的宫女,那位小宫女年龄不过十八,小脸羞的通红,嗔怪的瞪了一眼王侍卫,倒也没有什么微词,似乎对这一切早就习惯不过。   进了丽妃长居的丽清殿内,一股淡雅的香味扑鼻而来,此时的王侍卫倒也老实了起来,招招手,让随在他身后的宫女跟上,自己也敛去了一脸猥琐的神情,倒也有了几分人样。走到台阶下毕恭毕敬的跪了下来,行礼:“奴才带新入宫的宫女来伺候皇上的起居,娘娘看,奴才精心为你选的这些人可否满意?”王侍卫带着献媚的强调,加上那鸭嗓子般的声音,反而使人听着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奴婢拜见丽妃娘娘,娘娘千岁。”   一群宫女在王侍卫话音刚落之后,规规矩矩的行跪拜之礼,礼数倒也刚刚合适。   粉红的帷幔挡住了里面的一片春色,这丽妃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能让清心寡欲的夏帝如此重视?   混在宫女中的惜雨,忍不住抬目,在拜倒的时候,想要一睹这丽妃的绝世风姿。   “嗯,起来吧。”一声慵懒却也**的声音在幕后响起,丽妃的语气倒也和蔼,轻轻一笑,“诸位不必多礼,这后宫无主,为陛下分担忧愁也是我这做妃子的责任,选宫女一事,自然是马虎不得,今儿个看了一下,王侍卫,你的眼光却是不错,瞧瞧,这一个个水灵的,真是清秀可人啊。”   丽妃那温和近乎夸赞的语气,让王侍卫一时有些飘飘然,赶紧应声答道:“为娘娘你办事,奴才我哪能大意,这些宫女可是奴才费劲心思为你挑选的啊。”   听闻丽妃的话,跪倒在宫女中的惜雨,慧智的眸子隐隐闪动了一下,似乎是对于什么已经了然在心,灵动的眸子仿佛看透一切。   果然就见帘幕后的女子终于肯动了,帘幕被两个宫女挑开,身着紫色长袍,裙袍奢侈而华贵,镶金的丝钱绣着上好的牡丹图案,女子发髻高高盘起,几支珠钗在发髻上来回摇晃,耀眼的珠光刺的人有些晃眼,除过这些不说,这位丽妃还当真是个美人。   只是这容貌,惜雨微微皱眉,这容貌居然与自己的有着三五分相似。   珠帘后走出来的美人,咯咯的笑了两声,眉目扫视了一圈在台下跪着的诸位女子,眼角的冷意慢慢凝聚。   “呵,王侍卫可真是会为本宫分忧啊。”丽妃不冷不热的晒了一句。   王侍卫献媚的凑了过来,“为娘娘分忧是奴才的莫大荣幸。”   “嗯。”丽妃发出一声长长的应答。   抬步,一步步走下了阶梯,直到来到下排站着的宫女面前,丽妃望着那一个个娇艳如花的面孔,虽然脸上的笑意不减,可是眼底的妒恨的目光,却如两把锋利的匕首。   “你叫什么名字?”丽妃在一个宫女面前忽然顿住了脚步,不为别的,只因刚才不知是否错觉,她似乎看到了那位宫女的眼睛,宝石蓝的颜色,泛出璀璨琉璃的五彩光芒,那种深邃的颜色犹如苍穹似乎能把所有人的灵魂都吸纳进去,那双眼太美,美的她近乎以为不真实。   所以丽妃在那位宫女的面前忽然停住了挑剔的眼神,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她身上,脱口问道。   “回娘娘的话,奴婢名唤兰儿。”惜雨对着丽妃礼貌的施了一礼,乖巧的回答。   丽妃禁不住又将目光移向了惜雨的眼睛上,这会的眼睛依然大大的水汪汪的极为美丽,可是却不如先前那样让人惊艳,而且眸子也是黑色的,莫不是自己看错了?再者这位宫女若不是因为有那一双好看的眼睛,这张平凡的面孔放在人群里一定会被淹没,而无法被人注意。   是自己疑心了吧,皇宫里的女人就如这换季的花,过了春天就会凋零,所以在凋零之前,她一定要将满园的芬芳全部除去。   “嗯。”丽妃点点头,目光从惜雨身上掠过,又移向了其他几个新来的宫女身上,“这几个生的可真是水灵。”丽妃轻轻赞道,唇角挂着柔和的笑意,眼神却透着阴霾。   几个被夸奖的宫女听见被丽妃如此称赞,一时喜不自禁,笑意盈盈地向着丽妃施了一礼,“谢谢,娘娘称赞。”   “不错,不错,王侍卫,你这次可真是用心,为皇上选的这几个宫女都很出色,本宫很喜欢。”   “娘娘能喜欢就是奴才的荣幸。”此时的王侍卫也是心花怒放,乐呵呵的应道。   “来人呐,赐酒,赏了这几个新来的宫女,一会儿带过去送到圣上那里。”   丽妃话才落,已经有两个宫女端着个镶金的托盘走了过来,一个托盘上摆放着五个酒杯,酒杯通体碧玉,泛出幽冷的色泽。   终于能见到皇上了,几个新被选进宫的宫女一时喜不自禁,要知道夏帝乃是夏国最有传奇色彩的皇帝,在夏国仿佛是天神一般被万民敬仰。   喜滋滋的接过那通体碧玉的酒杯,向着丽妃道了一声谢。   惜雨望着那在面前晃悠的酒杯,略一迟疑,指尖触了上去,还是端了起来,那个端着托盘的宫女,向她投去一个悲悯的眼神,却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着走向下一个宫女。那些宫女们正沉浸在喜悦中,哪里注意到这些。   是鹤顶红,宫里最常用的毒药,惜雨望着酒杯里香醇的酒水,心里迅速的下着判断,这个身体,如今这一杯毒酒喝下去是否还能承受的住呢?   等到所有人手里都端上了酒杯,丽妃艳丽的容貌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摆摆手“都喝吧,不用客气,这可是娘娘我专门赏赐的。”最后几个字,丽妃降低了声调,语气里透出阴狠,离他最近的王侍卫,似乎也听出了什么端倪,诧异地偷偷看了一眼丽妃,“怎么,你也想要喝一杯?”   丽妃没有回头,压低了声音对着王侍卫说道。   王侍卫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双腿差点不听使唤,险些跪了下来,悻悻的垂下了头,不敢四处张望。   台上的距离较远,几个宫女并未听清丽妃所言,“谢娘娘赏赐。”几个宫女齐声道,举着那杯,掺了鹤顶红的毒酒一饮而尽。   “啊。”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惨短的叫声,“我…肚子…好疼…”   几个宫女不约而同的惨叫了一声,其他多余的话还来不及说,便齐齐的倒在了地上。   然而却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手举着酒杯未有动作,丽妃得意的神色稍稍敛去,目光投向了那站着的宫女,“你叫兰儿是呢?”   “是,奴婢名唤兰儿。”   名唤兰儿的女子,淡淡的答道,声音平和,不见丝毫波澜,刚才一场死亡的盛宴,似乎并没影响到她,就连丽妃也是一阵错愕。   “你怎么知道这酒有毒?这酒可是本宫精心为你们准备的,你不喝就是违抗本宫的命令,本宫同样可以处死你。”丽妃语气阴狠,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酒有没有毒,奴婢并不知,只不过是猜的。”惜雨微微一笑“刚好恰巧被我猜中了而已。”   “你运气还真好。”丽妃冷冷一笑,“这样吧,你把这杯中酒喝下半杯,如果没死的话,我就让你去圣上身边,如果死了的话,那就是你运气不好,那可怪不得本宫。”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入乾坤   惜雨释然一笑,眼波平静,对于丽妃的威胁似乎丝毫不放在心上,平静的宛若一汪清水,目光又投向了那泛着幽绿色光芒的酒水,鹤顶红,人世间只知鹤顶红是穿肠毒药,毒发无解,岂不知在这世上还有比鹤顶红还要毒的毒药,夜魅便是这些毒物的温室。   “娘娘贵为千金之躯,这一言必定是一诺千金,奴婢若喝了这酒依然无事,烦请娘娘遵守承诺。”   丽妃亦不言语,媚眼一挑,玫丽的唇噙着阴狠的冷笑,周身散发出一种让人心悸的强烈气势,连站在丽妃旁边的王侍卫都退避三舍,还不由打了个寒颤,这样的女人太阴、太恨,也太过于心机。   “本宫一项说话算数。”   “那便好。”惜雨抬眸也是一笑,那笑容虽淡,却不知怎的,陡然生出一股比之丽妃更甚的气势。   就是这种感觉,淡然却叫人犹自心惊,丽妃微一错愕,却见惜雨已经端起了酒杯送到了嘴边,仰头饮下,酒是好酒,就是参了杂质,品不出韵味了,惜雨心底轻叹。   可惜了,又是一名花季女子,早早的夭折,丽妃宫中剩下的两名宫女用惋惜的眼神看着惜雨,心底直叹气。   见惜雨将酒喝下,不知怎的,丽妃总算是长舒了口气,这样的女子算不得绝色,可是为何初见她,丽妃就有种将她当成情敌的错觉,这样的感觉纠结着她,直到一杯毒酒饮下。   丽妃阴狠的面容上,渐渐有了阳光般的明媚笑颜,唇角勾起得意的笑,看吧,这个皇宫她只能是唯一的女主人。   然而,等了半晌,丽妃唇角得意的笑渐渐凝固,不止丽妃,甚至两位宫女还有王侍卫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用诧异的,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惜雨。   居然有人喝了鹤顶红而完好无损,甚至不见有何反应,这太匪夷所思了。   惜雨将手中的酒杯杯口朝下,晃了晃,示意自己已经全部喝完了,眉目含笑,望着丽妃,“娘娘金口玉言,不知如今还算数否?”说的是问句,字字句句倒也客气,可是无形的偏有种针锋相对的味道,丽妃仿佛被人扇了一耳光一样,吃了瘪,又发作不得。   丽妃脸色不大好,冷冷一笑“呵,本宫是谁,这六宫无主,托大点我可是这皇宫的大半个主子,说话自然算数,可是你也要给我记住了,皇上身边美女如云,你最好做好自己的本分,少想着攀龙附凤之事,我之所以费尽心思为圣上挑选贴身侍候的宫女,你我都是聪明人,其中云云,我想自然不必多说,今天的考核,你很让我满意,接下来本宫可就看你的了,若是做的好了,这今后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你,在宫里待上个三五年,我可以许诺将你许配给三品以上的官员为妻。”丽妃缓缓说道,简短的语句里,恩威并施,这样的女人,年纪轻轻着实不简单。   惜雨在丽妃说完之际,乖巧的点点头,“奴婢明白,奴婢今后必定将娘娘的话记在心上。”   这个宫女不简单呐,丽妃轻笑着点头,似乎对惜雨的回答很满意,可是同时心里浮起了这样一个念头,不过安排在圣上身边的,如果不机灵点又怎能留得住呢。   “王侍卫,把她带给李公公明日起圣上的饮食起居就由她负责。”   “是,奴才遵命。”   惜雨跟着王侍卫走向乾清宫的时候,一路的风铃摇摇晃晃,摇摆着那几乎要发黄的记忆。风起的时候它会合着风一起唱歌跳舞,你说的话,我那时轻易的就信了,可是如今,除了这句是真的,似乎你所有的话都是谎言。   乾清宫,门匾三个镶金大字格外突兀,大殿里面住着的就是这夏国万万人之上的帝王,夏帝。两年前,清风楼下偶然相遇,惜雨忽然想起了那个时刻,偶然相遇,想到这,她笑,这也未免太过于偶然了。   夏帝,登基不过六年,可是短短的六年却缔造了夏国军事强国的梦想,这样一个男人,朝堂之上几乎见不到他的影子,甚至批阅奏章都有臣子代劳,可是此人的威慑力却不容小窥,一个在百姓心中神一样存在的帝王,本身就像是一个神话。   夏帝,夏侯渊,那个浑身冷冽,张扬霸道的男人,那便是初见的第一印象,如今再想,却又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   “李公公。”王侍卫一脸讨好的样子将藏在袖子里的丽妃早早准备好的银票,塞给了李公公,李公公身形消瘦,脸上的褶皱一层一层的,头上戴着个高帽子,眼睛微微往下瞟去,大致瞄了一眼银票的数目,随即乐呵呵的接了过来,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还是王侍卫你识趣,以后丽妃娘娘的事就是咱家的事,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一定,一定。”王侍卫赔笑点着头,“公公只要你喜欢的,奴才我就是掘地三尺也给你弄来。”   “行了,少来这套,赶紧的,把人带来我看看,好回去复命。”   “是,是。”王侍卫点头如捣蒜,先前那股嚣张气焰不知去了哪,冲站在一边的惜雨招招手,挤眉弄眼,压低声音“还不赶紧过来。”   惜雨疾走两步,乖巧的站在李公公对面施了一礼“奴婢见过李公公。”   “嗯。”李公公点点头,用挑剔的眼神在惜雨身上转了一圈,“这身段不错,就是模样太一般,不过既然是娘娘的意思,咱家也只好照办,以后跟着本公公,只要乖乖的,有什么事本公公都会罩着你,明白了吗?”   “多谢公公提点,奴婢明白。”   李公公满意的点点头,“嗯,好了,跟我来。”   啸声悠扬,曲风委婉,韵律畅通,却无波无情,跨进乾清宫的门槛的时候,里面没有想象的严肃的氛围,反而沉迷在一片奢侈糜音中。   乐官司围成一排,跪坐在地,手持玉箫,吹着一曲《洛水》,洛水曲音低沉,哀怨婉转,乐是好乐,萧是好萧,吹萧的人也是高手,合成一片理应算是天籁之音,可是却唯独少了感情,没有感情的乐章,就宛若失去了灵魂,自然成不了好乐。   惜雨淡淡扫了一眼吹春天的乐官,又将目光投向了高高的软椅上斜倚着的男子,墨发飞扬,年轻的脸孔被黑发遮盖,帝王卸下了周身的防备,颇为享受的听着音乐,指节在扶手上随着节奏轻轻敲打。   只是那萧条的身影,不知为何仿佛带着浓浓的寂寥与哀伤。与两年前相比,那种霸道冷冽的气势,仿佛全是假象,是什么事,可以让一代帝王如此颓废?   夏帝?那个人便是夏帝夏侯渊。   心思百转间,李公公拉了拉惜雨的衣袖,示意她先退到一边。   惜雨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悄悄站立着,啸声悠扬,她也爱萧,碧萧在手,唱尽人世浮华,明明才两年,仿佛过了百年般长久,好些记忆,一纸昏黄。   曲毕,高坐上的帝王,指关节也停止了敲击,“完了么?这么快。”帝王的声音带着遗憾,“下次换一首吧,这曲太悲。”   “是,陛下。”乐官齐齐的跪倒在地上,应声答道。   “还有。”帝王稳重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下次再吹不出这乐章里的灵魂,那就不用在出现在朕眼前。”   几个乐官浑身一颤,随即噗通重重的叩起头来“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下去吧。”夏帝的声音依旧平和,听不出去喜怒,只是随意的摆摆手,几个乐官便停止了喧杂的声音,规规矩矩的行礼,退了出去。   “哎。”帝王长叹一口气“两年了啊。”极轻极轻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给自己听般,一声怅然,不知多少哀愁夹杂其中。   “陛下。”这时,李公公堆着小脸凑了过来“陛下,奴才为你挑的贴身侍女已经带了过来,不知陛下?”   “带过来吧。”夏帝百无聊赖的摇摇手。   “是。”   李公公冲着惜雨招招手,压低声音“还不赶紧过来。”   “奴婢叩见万岁。”   惜雨往前走了几步,在台阶前立住,释释然跪下。   “嗯,你”   帝王的声音戛然而止,身形似乎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猛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深邃漆黑的眸子里显示出不可思议,那样强烈的情绪,仿佛波涛巨浪在里面翻滚,随后却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帝王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你可有名?”   这样熟悉的笑容,似乎很熟悉,惜雨有些愕然。   “奴婢名唤兰儿。”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两相绝   天香楼,字千金,人万金。纸醉金迷,红尘魇醉。人世浮华,不过如此,乱世也罢,国泰民安也好,与他有何干?   人世浮沉,不过梦一场,可是这个中辛酸又岂是一句简单的梦魇能说的清的。   两年前的事,似乎对天香楼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天香楼的存在直接主导着轩辕国的经济地位,这或许也是轩辕王爷能咽下这口气,而隐忍不发的原因之一吧。   “王爷,王爷。”李海小心翼翼的唤了几声正在走神的王爷。   心里直叹气,天香楼两年来王爷不论公事多么繁忙,总是要在这门口遥遥望上一眼,却从来不见他进去过。   “嗯?什么事?”轩辕宁浩回过神,邪魅的神情依旧,唇角依然挂着**不羁的笑,只是眼眸反而深沉了几分,多了份沧桑感。   “王爷,圣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要你在十五之前迎娶梅大人的女儿为妃,你看这事?”李海难为的开口,依着轩辕宁浩的脾气,谁要是敢说让他娶亲,一定把那人直接从王府丢去扔到官道上。   可是这两年王爷似乎变了,变得深沉难懂,仿佛很深的心事积压在心头,连喜怒都感觉不到什么变化。   “是梅大人的女儿?”轩辕宁浩将思绪拉了回来,“本王倒是见过两次,为妃吗?皇兄是等不急了啊。”   轩辕宁浩模棱两可的话听得李海一愣一愣的,又担心王爷,只得硬着头皮“王爷是不是还想着魅儿小姐?”   果然此言一出,轩辕宁浩伟岸的身躯似乎不禁意的微微颤了一下。   李海心里直叹气,果然是啊,人人都说轩辕王爷无情,可是最是无情却有情啊,这样的人一旦动了情,那便是生生世世。   “魅儿?”轩辕宁浩自嘲的一笑“世人都说本王绝情,可是她却比本王还要狠绝。”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轩辕宁浩招手摸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这里有一道伤,成为了他心中永远不可磨灭的伤痛。   那一剑,伤了不止是他的身,还有那颗心,一剑之下碎成了几瓣。   “王爷。”李海轻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下月十五吗?”轩辕宁浩忽然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抬高了声音“你去代本王拟旨,就说这桩婚事本王答应,让皇兄不必再恼了。”   是啊,他们这样的人,那样纯粹的爱情天生就是不属于他们的,人总是在得到某些东西的时候就注定了要失去一些,如今国力吃紧,夏国如虎狼般四处紧逼,轩辕国沈丞相一党的余孽还没有清除,内忧外患,也只有联姻这一条路可走了。   李海一阵错愕,诧异的看着轩辕宁浩“王爷,你可想好了?”   轩辕宁浩回过头,邪魅的笑容重回到脸上,带着不羁与张狂“怎么你是在质疑本王?”   李海心头一窒,慌忙单膝跪地“属下知罪,属下这就去办。”   “嗯。”轩辕宁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待到李海离去,轩辕宁浩的目光又移向了天香楼的方向,火红的灯笼亦如她火红的衣裳,娇艳绝美,如今是该放手的时候了吧,想着轩辕宁浩自嘲的一笑,是啊,是该放手了。   “呵呵,不对不对,这幅丹青的意味全失了。”御花园里,女子清脆响亮的笑声格外吸引人,雪衣一身粉衣,站在万花丛中,身旁是一个俊逸非凡的男子,男子华冠素袍,浑身透着贵气,两从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宫女,一个太监。   “雪衣,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望着女子明媚的笑,黎少安心头一动,从后面环住了女子的腰身,让她柔软的身体靠在自己结实的胸怀里,两个人彼此紧紧的依偎。   最大的幸事吗?雪衣的笑意不减,可是眼底的苦涩却与明媚的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少安过些日子你就会后悔遇上了我,或许还会恨我。   “想什么呢?”黎少安放在女子腰身上的手一用力,女子被他的劲道勒的轻呼了一声,还不待发作,便听到男人低低的笑意“谁叫你不专心。”   “好啊,你是故意的。”雪衣明白过来,翻转过身,黎少安已经施展轻功跃出了老远,雪衣一见,气得直跺脚“不许用轻功。”   “好,好,我不用,我就站在这里被欺负好了吧?”黎少安笑着妥协道。   看着两位主子相处的如此和谐,不远处站着两个仆从相视一笑,皇宫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皇后娘娘到。”然而就在这个功夫,一声高唱,满园的芬芳与笑声,戛然而止。   雪衣显得极为局促,紧张的看了一眼黎少安向着远处走来的皇后娘娘跪倒在地,黎少安愣了一下,随即也向着皇后一施礼,“儿臣见过母后。”   “嗯。”陈皇后淡淡应了一声,又将目光转向雪衣,冷冷一笑“你们倒是玩的不亦乐乎,哀家的皇儿连这国大事也不打算管了,你还真有些本事。”   不如那几日的热忱,陈皇后如今见到雪衣,从不忘了冷嘲热讽。   “母后。”黎少安不悦的轻唤了一声,陈皇后目光一转,移向了自己儿子的脸庞,唇角扬起亲爱的笑“安儿,母后有事要和雪衣姑娘谈谈,你先退下吧。”   “母后。”黎少安怕陈皇后为难雪衣,慌忙想要过来拉她。   “嗯?”陈皇后不悦的重重哼了一声,眼神如刀锋般在自己儿子身上冷冷的扫射一圈,那股压迫感逼的黎少安不得不禁止了一下步的动作,他不明白,是母妃一心想要撮合他与雪衣,可是如今他们相爱了,母妃反而越加厌恨雪衣了。   这一切怨不了雪衣,怪只怪自己不该对她动了情,母后对他的教条里,最忌讳的不是万不可动情。所以母后才如此对雪衣吧。   想着黎少安对雪有投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一招手,两边所有的宫女侍卫都跟着退了下去。   待到所有人离开,陈皇后神色一凛,冷冷的看着雪衣,嘲讽道:“你可真有本事,居然短短几天就勾引到我儿子,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娘娘言重了,我与少安是真心相爱,这一开始不是娘娘你打算撮合我们的吗?如今我们真的相爱了,你为何要拆散我们?”   “真的相爱?”陈皇后仿佛被踩到了痛脚,脸色极为难看,“我的儿子将来会是这黎渊的继承人,他需要的不是儿女情长,自从你来后,多少的政事都耽搁了,你可真有本事,居然让我儿子放弃当帝王的打算。”   “皇后娘娘。”雪衣忽而一笑,从地上自行站了起来,无所谓的一笑“看来我们是要撕破脸皮了?”   这样说话的方式与那个先前柔弱的雪衣相差太大,陈皇后一时反应不过来。   雪衣却笑了,柔弱的外表不复存在,“皇后娘娘,你老了。”带着刻意的嘲讽,雪衣说道。   “啪。”陈皇后怒急,不知哪里来的怒火,狠狠给了雪衣一耳光。“贱人 ,你再说一遍。”   雪衣也不着恼,只是看着陈皇后,唇角缩放出残忍的笑“我家主子说想要你生不如死,最好是死在黎渊帝的手上。”   不知为何陈皇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是冷的,那种刻骨的凉意惊的她后退了两步,随即不知哪里来的愤怒,陈皇一双目赤红“啪啪”连续几巴掌都打在了雪衣脸上,咬着牙“你的主子是谁?你再说一遍,本宫现在就杀了你。”   “母后,你干什么?”黎少安夹杂着愤怒与心疼的声音此时远远传了过来,陈皇后欲要挥出去的手一窒,却看到雪衣冲着她得意的一笑,随即又恢复到了先前柔弱的样子,红肿的脸颊,双眼含泪,显得楚楚可怜。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情难忘   “母后。”黎少安提高了嗓音,快步几步,一把抓住了陈皇后欲挥出去的手,眼里迸发出愤怒的火花,怒视着自己的母妃。   陈皇后在接触到儿子的怒火也是一怔,她的这个儿子从来都是温和的,对她也是毕恭毕敬,却从不像今日这般怒目相视,与她大声喝斥。   到底是自己错了啊,如意算盘落了个空,还招来了一只狐狸精,连她从小养大的儿子心思都不在她身上,为什么?她自问,给予儿子的关爱不会少,心爱的男人如此,连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陈皇后越想越气,冷冷的扫了自己儿子一眼,语气犀利“怎么母妃还不能管教一个贱婢了?”说话的同时陈皇后愤愤的一甩视脱离了黎少安钳制。   闻得陈皇后的话,黎少安不悦的蹙起眉头,一字一顿“母后,她不是贱婢。”   “哼,我说是就是,这么一个狐狸精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胡乱勾引男人,皇儿,母后以前教导过你些什么你该不会忘了吧?”   “母后的话儿臣从不曾忘记。”黎少安恭敬的回答,可是你却从不知我想要的是什么。   陈皇后见儿子的态度又恭顺了些许,不由得心头的火气下降了些,“记得就好,皇儿啊,儿女情长不适合你,在这如狼似虎的皇宫里,动了情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弱点,给了敌人可乘之机,母后是为你好啊。”陈皇后叹口气,忽然变的语重心长起来。   母后是个强硬的女人,这样柔弱的姿态展现在自己面前,黎少安倒有些适应不了,心里一慌,对刚才自己的失态,多少有些愧疚起来,垂下头“是儿子不懂事,母后莫要生气才好,只是我和雪衣,希望母后能够理解。”   陈皇后美目轻转,正好接触到了雪衣的视线,两个女人的目光相撞,看不见的火花在中间碰撞。   看吧,这便是我的儿子,无论如何他都会听我的话,别以为只有你会耍把戏,装可怜博取我皇儿的怜惜,陈皇后眼底传达着这样的讯息。   雪衣咬了薄唇不语,只是偶尔目光会落到那个清俊的男人身上,带着若有所思的探究以及一丝悲悯。   “哎,也罢,只是皇儿瑶雪衣只能为妾。”陈皇后叹口气妥协道。   “母妃。”黎少安还想说什么,陈皇后却摆了摆手“好了,这是母后最大的让步。”   黎少安想出口的话噎在了喉咙里,他知道母后能妥协这实属不易。   “雪衣。”陈皇后一走,黎少安赶紧扑过来,拉起跪在地上的女子,望着她红肿的面颊,心疼的问道:“疼吗?”   雪衣摇摇头,看着黎少安一笑“只要皇后娘娘能解气,雪衣受再大的委屈都不算什么。”   “你啊。”黎少安将雪衣轻柔的揽入怀,“总是这么善解人意,受了委屈也不说,雪衣今生能有你,我此生无憾。”   只愿今生不恨我才好。雪衣不说话,将头埋在黎少安的怀里,紧紧的环主他的脊背。   又是一年好景,春光明媚,好花常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这世间的人啊,如此脆弱的生命,其实还不如这满园的芬芳。   红衣妖冶,风带起衣袂,不知怎的,若雨看着这花隐隐有些出神,那样张狂的颜色,不期然的让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这两年梦里凌子寒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而另一个人却逐渐清晰,呵,真是报应啊。   若雨自嘲的一笑。   恰在这里,瑶华夫人赶来,望着大红衣裳的女子,略一迟疑还是信步走了过来。   “是有什么消息了吗?”若雨没有回头,发问道。   “是,是有消息了。”   “是哪一国的?”若雨迟疑着问道。   “这个,尊主。”瑶华夫人面露难色,咬着贝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怎么?”若雨也察觉到了瑶华的不对劲,抬高了声音。   “是轩辕国的。”瑶华夫人把心一横回道。   “轩辕国?有什么大事吗?”若雨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声音平常,例行公事般的随口问道。   见若雨如此的态度瑶华夫人反而放下心来,心里头也有了底,索性说道“是轩辕国武王爷轩辕宁浩下月十五大婚。”   “什么?”仿佛不敢相信,若雨猛然回转过身,璀璨的眸子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短暂却一瞬间耀的人眼疼,可也不过是瞬间又恢复了平淡,只是脸色苍白了些许。   若雨不自禁的咬住下唇,唇角强挤出一丝笑意“武王爷啊,都要大婚了吗?”是啊,早就已经放手了,可是为什么心里忽然疼的无法呼吸,仿佛被人拿刀从中刨开两半,血淋淋的疼。   两件的时间里,这个男人终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耐性,准备放手了吗?   从始至终自己都是那无根的风筝,只能随风飘扬,飘到哪算哪,以前还有姐姐陪她,如今这苍茫人世她注定是要孤苦无依了。   这到底是谁的报应?   若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淡淡扫了一眼瑶华夫人“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瑶华夫人福了个身,便也不再多言,刚才那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情之一字,即使是尊主这样的人也始终无法轻易放下。   情是什么,是花蕊里甜蜜的蜜糖,还是罂粟花般的毒药?   暖夏,看不见的硝烟在渐渐涌起,如今的夏国军事力量强盛,宛如隐藏在密林深处的虎豹,只要时机成熟就会扑出来撕咬猎物,这一代的夏国国主似乎胃口很大呢,三国不期然的成了他猎食的目标。   只要时机一到,战争不可避免,而她不过是江湖中人,谁家天下与她何干?若雨的手指紧紧捏住一朵艳丽的花,想到此,不知为何,心头一阵浮躁,指甲一用力花朵被摧残成花泥。   与她无关?呵,真的可以置身事外吗?若是姐姐一定不会放任黎渊成为待宰的鱼肉而不管吧,因为这是母妃一生唯一的心愿。   “啪。”一掌挥下,满园的芬芳被折腾的大半拦腰折断,若雨显得极为烦躁,微皱的眉头,闪烁的眼神,显示出她的不甘愿,凭什么?黎渊国是毁掉了她的母妃还有姐姐一生的罪魁祸首,而她灭了这个国家都不为过,凭什么要帮他?   “母妃只盼黎渊有朝一日,国富民强。”纯美的女子笑的开怀,留下这最质扑的愿望撒手人寰。   既然这是你们的愿望,那么有生之年,倾尽一生,我蓝若雨也定会完成,只是这该下地狱之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寒。”若雨苦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似是想到了什么,低声喝道。   “属下在。”隐蔽的花园里,黑衣男子忽然出现,右手执剑,神色恭敬,“不知尊主有何吩咐。”   “寒,我想我们有必要去趟轩辕国。”   若雨忽而一笑,手指尖绕着自己乌黑的长发,唇角夹杂着莫名难懂的笑。   寒不敢大意,双手抱拳“属下这就去办。”   轩辕国,两年了啊,天香楼不知道在铭香的手里打点的怎么样了,或者我该去看看那位即将要成为王妃的女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国色天姿。   若雨心思暗动,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妖艳。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赶赴轩辕   大红广裙长长的垂下来,形成一株艳丽的花朵,血红的颜色。心惊却也美丽。   “尊主,属下认为此时将教中的事务交给大尊主不妥。”寒单膝跪地,黑衣猎猎,在庭院里被风扬起,刚毅的脸上是一片固执与坚定。   若雨泯着唇,望着跪在地上的寒忽而发出愉悦的笑声,“咯咯,寒,你是在质疑我?还是在怀疑我姐姐?”   寒身体一僵,但还是挺直了脊背,恭敬的回答“属下不敢,只是,只是这位大尊主来的有些蹊跷,属下怕其中有诈。”   “我姐姐难道我还认不出来吗?嗯?”   “可是。”   “够了。”若雨一声厉喝打断了寒想出口的话,“明日我会带几个使者赶往轩辕国,而你派人护送我姐姐回夜魅,不要以为我姐姐失了武功你们就可以无所顾忌,我不在的这几日起,教里的一切事务全部交给我姐姐,明白了吗?”   “尊主。”寒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   “哎呀,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若雨笑的妖娆,指尖幽兰色的银针在手里紧了又松。“那么要不要我帮你明白?”   这样妖娆的笑意,在这样一张绝美纯真的面容上浮起,竟是那样的美艳和谐,那样的笑仿佛能吸取人的魂魄,使人在瞬间心惊不已。   寒知道那是尊主要杀人的时候才会有的,莫非尊主要杀他,想到这寒心里彻底凉透,脸上也闪现出了濒临死亡时的决断,缓缓闭上了眼。   风过。   快。   恨。   准。   一声惨叫短促而响亮,过后再无声息。   寒诧异的睁开眼,扭头看向身后惨叫声的来源处,那里一具尸体被钉在树上,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手臂微微上曲,似乎是要在瞬间施展轻功,可惜他的这一动作被永远定固在了这一刻,死者的眼睛不可思议的大睁着。   居然有人潜伏在他们周围,而他却没有发现,那么刚才尊主手里的暗器并不是为他准备的。   想到这,寒提起的心刚放下又瞬间提了起来,真是可怕,到底是些什么人隐藏在他们周围,为什么他居然无法感觉到,是这段时间自己的警惕性太低了吗?还是这些人的武功高深到不可思议。   “居然被其中一个跑了啊。”若雨唇角妖娆的笑意,此时正闪现出妖艳的色泽,明亮的眸子里都含了笑,透着惋惜的神色,“哎,本来准备了两根银针呢。”   “尊主,那些人?”   “嘘。”若雨神秘一笑,冲着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的好姐姐还要麻烦你照顾呢,寒,这一路上你可要尽点心啊,我可不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出什么岔子,你明白了吗?”戏谑的笑意含在眼底,若雨的声音透着轻浮以及看好戏的意味,尤其是在好姐姐那三个字上加强了语气。   寒怔愣了一下,却在瞬间明白了什么,双手抱拳“是,属下明白。”   这场戏,既然是你们要开演,那么我蓝若雨就陪你们玩下去,只是这次主导这场戏的人必定是我,而我绝不会再次成为待宰的羔羊。宽阔的官道上几匹奔驰的骏马格外显眼,为首的是一红衣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只是那一身大红格外刺目,女子身后跟着四个随从,一色的黑色衣袍,衣袍上若大的沿帽将脸埋在了阴影下,黑衣人的腰间佩戴着刀剑,远远的疾驰而来,在丈外开许,便能感觉到那浓烈的血腥味,这些人是江湖中人,有了这一认知,路上来往的百姓纷纷让道,江湖,那便是杀与被杀的所在,哪一个人不是满手血腥,平民百姓自然要避。   “尊主,过了这里,便要出黎渊的边境。”   一道横躺着的河流,不算大,却将两国的边界划分开来,若雨半蹲在河边,随意的捧着水喝了几口。   清澈的河水倒映出女子的绝色面容,“已经出了黎渊么?”若雨不经意的问道,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黎渊的边境处,一道高高的城墙挡在了那,城门约有两人高,门上刻着凶猛的狮子头像,而城楼上,似乎正处在严加戒备的状态,不时的有哨兵来回走动,手里的弓箭片刻不离手,看来,是要风起了呢。   国破山河在,人不过是卑微的蝼蚁,若雨在心里冷叱。白骨堆积了一堆又一堆,江山不断易主,可是不论江山随谁姓,不断变换更替的只有人,江山还是那一个引诱着无数阴谋野心家前来掠夺,究竟谁是谁的悲哀。   “是的,尊主,出了黎渊经过哀牢山,便可到达轩辕国。”其中一个黑衣人见若雨神游在外,不由提醒道。哀牢山正南面便是雪炽国。   “嗯,知道了,歇息片刻便启程吧。”兜了一个圈子还是绕了回来啊。只是这么赶回轩辕又是为了什么?水中女子的秀眉凝起,纠成一个结,到底是为了什么?心中一个名字呼之欲出,却又在瞬间被狠狠掐断,若雨眼底一片阴狠之色,此生不会爱,也不再有爱,何况不过是两年的时间,这个就已经打算放弃了她的男人。   轩辕宁浩此生我们只会是敌人,遇上我便是你今生最大的不幸。   “上马,继续赶路。”若雨忽然从河边起了身,命令道。   “是。”   马儿发出长长的嘶鸣声,嗒嗒的马蹄声引得周围尘土飞扬。   一夜无眠,成堆的文书规堆积在一起,使得年轻俊逸,意气风发的轩辕王爷一脸疲惫之色,天下动荡,内忧外患,如今的轩辕国就只剩下他与皇兄两人。   这些臣子仿佛是商量好的般,平日里与沈丞相不和却也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保持中立,可是自从沈丞相倒台以后,这些人居然立刻跳了出来,自成一派,搅得朝政不宁,前几年自己一心忙于应付沈丞相,忽略了这些中立派的人,等发现时,这些人的势力盘根错节,居然无法撼动半分,真真是头疼,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些人?   真是该死,若是被本王揪出是何人所为,一定将他碎尸万段,轩辕宁浩在心底恶狠狠要想到。   “王爷。”一道女声凭空响起,打破了轩辕宁浩的沉思,轩辕宁浩不悦的抬起头,淡淡扫了一眼站在眼前的女子“何事?”   “王爷,这是我专门为你熬的莲子羹。”一个华服垂地,珠钗摇曳,长相美丽的女子立在轩辕宁浩面前,殷勤的举了举手里的碗,冲着轩辕宁浩一笑。“如玉听闻王爷最近里忙于政务,怕累坏了身子,所以才熬了这汤。”女子咬了咬唇,用羞涩而期待的眼神望着轩辕宁浩,这个男人便是轩辕国赫赫有名的战神,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多少待字闺中的少女的梦里,而如今,自己今生何其有幸,过几日就可以成为他的妃子。   “嗯,放下吧。”轩辕宁浩极淡的应了一声,“如玉小姐,过几日便是你我大婚之日,本王希望你好好待在府上,莫要给有心人抓去了话柄才好。”男人沉稳有力又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如玉垂下头,手指紧张的搅着衣角,喏喏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好了,你下去吧,本王还有政事要处理。   轩辕宁浩挥了挥手,又埋头在奏章里,居然头也没抬一下,如玉一阵愕然,望着轩辕宁浩俊美的五官,心底五味陈杂的酸涩齐齐涌了上来,眼眶一红,却没有掉出,”如玉告退。“欠了个身,如玉迈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许久,轩辕宁浩埋首在奏章里的双眼才抬起,带着深不可测的窥视,探向外面,是梅铁心让她来的么?   梅铁心你可真有本事,居然敢在本王府里布下了密探。哼,莫要小看了本王才好。   第二十八章 乱葬岗   “呜呜……”   一阵阵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夹杂着无数人的哀伤,白色的引魂帆,一个个孤寂的坟墓,呜咽的诉说着什么。   “停。”若雨即时勒住了马缰绳,大红的衣裳在孤寂的坟场尤为突兀,这里是哀牢山脚下的一个小镇,记得两年前这里还繁华依旧,怎么如今颓废到如此地步,还有这大片的坟场究竟是怎么回事?   “去问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若雨示意身旁的随从去查探。   一个黑衣人扯下了头上的沿帽露出了年轻清俊的面孔,翻身下马向着一处坟墓走去,那里一个年纪稍轻的女子和一位大娘抱在一起放声哭泣。   不知黑衣人说了什么,起先哭泣的两人,渐渐停止了哭泣,向着他讲述着什么,脸上的神情时而悲伤,时而愤怒,夹杂着仇恨。   不大工夫羽就返了回来。   “羽,怎样?”若雨的目光环视了一圈这阴冷的坟场,问道,语气里掩饰不住好奇,这曾经可是一个繁华的小镇啊。那繁复的房屋居然都不见了踪影,荒凉的似乎不曾有人烟。   “回禀尊主,据说是这里两年前哀牢山上来了一伙强盗,这伙强盗抢劫钱财,杀人越货,坏事做尽,甚至将镇上的大半男丁抓上山,几日后,哀牢山下发现了上百个尸体,全是被抓上山的男丁,而且,死者多数是被乱箭穿心而死,尤为可怖的是那些箭对准的是同一个方位,心脏的位置,一支箭对准心脏并不可怕,只是上百支箭,居然分毫不差,这太匪夷所思了。”   若雨静静的听着,等到羽讲话说完,思考了会儿,才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强盗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我想大概是,而且我刚才检查过一具尸体,这些箭虽然射的很准,可是射箭之人没有丝毫内力,这样严格的阻止,不像是江湖中人,那么……”   “那便是军队。”若雨了然的答道“只是会是哪一国的呢?”   会是夏国吗?夏国如今的势力,不论是经济力量,还是军事势力依然是四国无法比拟的,这种偷偷摸摸抢劫财物,暗养军队的做法,夏国似乎是没有必要,而且哀牢山隔绝了轩辕与雪炽国的边界,在这个地界里,只有轩辕国和雪炽国会如此,而这里山贼泛滥了两年,将一个繁华的城镇变成如此,却不见官府出面,那么显而易见,这样做是得了官府默许的。   这样狠辣的行事作风,会是谁?   这里属于轩辕国,那么那个人会是——轩辕宁浩。   “看来,我们有必要拜访一下这座山的主人。”若雨明媚的一笑,流转的眼波里,幽幽暗光隐隐浮现。   “击鼓。”高山上,男人的黑发被狂劲的风吹得累累作响,镶金边的黑色衣袍也随着一起飘荡。   “咚…咚…咚”一声声巨响,在山谷回响。   巨大的军鼓发出沉闷剧烈的响声。   乌黑色的铠甲在月光下泛出幽冷的光,不可忽视的是这些人的眼神,带着渴望嗜血的神采,暗夜里宛若从牢笼里释放出的野兽。   满意的扫了一眼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五百人,轩辕宁浩邪魅的唇角微微上扬,两年里,他用了最狠也最有效的方法,训练出了最精锐的军队,而这些人将是他轩辕国最后的王牌。   “今日是对你们的最后一次考核。”轩辕宁浩用内力缓缓的将这句话释放出来。   站立成三排的兵士们,静静的听着王爷的话,脸上犹如森冷的雕像没有表情,要不是眼睛里燃烧着的炙热的光彩,真的会让人误以为这些人不过是座雕像。   “我轩辕国迟早要与夏国以及其他两国一战,众将士心中可有何想法?”   “好男儿战死沙场,定当为国效力。”   “好男儿战死沙场,定当为国效力。”   “好男儿战死沙场,定当为国效力。”   齐刷刷的声音,带着气吞山河的阵势,在空谷里回响了一遍又一遍,那样庞大的阵势似乎能点燃人身上所有的激情与热血。   “好。”轩辕宁浩沉声喝道,两年里虽然牺牲是有的,可是总算不违他所愿,“今天你们的考核就是这里。”轩辕宁浩指着自己的心脏开口道。   “什么?”刚才还沉浸在激情当中的将士们,一正错愕,面面相觑的互看着,不明白王爷是何意。   “本王说,今日的考核就是要你们将手里的箭射向本王。”轩辕宁浩耐着性子重复说了一遍。   “王爷,这,王爷,万万不可啊。”从轩辕宁浩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创认真的,只是他可是轩辕国堂堂的王爷啊,军队里的战神,是他们的将军,这箭怎么能射的出。   “哼,本王的话不想再重复,如今我是你们的将军,本将军要的是会听话的士兵,而不是胆敢质疑本将军命令之人,嗯?明白了吗?”轩辕宁浩发出了危险的警告。“再者,以你们现在的身手根本无法伤到本王分毫。”   这句话无疑是起到了煽风点火之用,本来有些犹豫的士兵彻底被激怒,也顾不上尊卑之分,有一个年少的士兵冷哼一声“那可不见得,王爷,多有得罪了。”   在这几个士兵的带动下,其他士兵也缓缓举起了手中箭,将箭搭在了弓上,蓄势待发。   黑色衣袍,绣着繁复的金边,男人有一张俊美邪妄的脸,即使不苟言笑,也能看出他的张狂,而这一刻,轩辕宁浩依旧如此,双手伏在背后,扫视了一眼自己训练出来的人马,满意的勾起唇。   “射。”   “啊。”   那一声惊呼被自己强行压抑在了胸腔间,差点溢出口来,若雨施展轻功,一路从山上的小道追随到了这里,被那一声声的高呼吸引,不由得潜伏在草丛深处,想要探个究竟。   两年了,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男人,依旧是那样邪魅狂妄,唇角邪恶的笑意,还有偶尔流露的温柔,如今忆起,如梦一般的不真实,可是那些东西却是确确实实存在过的,印在了心底,今生今世也无法挥去。   直到那无数的箭蜂拥而至,射向那个人的时候,那一刻自己的心脏仿佛也停止了跳动,剧烈的收缩,再收缩。   “你要愿意你便是本王的王妃。”   “跟我走,为了你,即使放弃天下,我不做这个王爷便是。”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哈,哈哈,一切都是本王自作多情,自作多情啊。”   扑通,那个身影重重的倒下,那些说过的话,那些过往的情景,疯狂的在她脑海里过虑,轩辕宁浩,轩辕宁浩。   若雨紧攥住心口,那里仿佛被人活生生撕碎了的疼。   “王爷。”众将士在完成了最后的考核后,发现那个满身是血,被乱箭穿心的人,惊呼,大叫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爷死了?这怎么可能?   “啪。啪啪。”就在众人愣神的瞬间,一个人拍着巴掌,从暗处走了出来,黑色的衣袍,邪魅张狂的面容不是轩辕宁浩是谁。   “王爷。”最先反应过来的少年,愣了一下,随即惊呼出声,声音里掩饰不住喜悦之情“嗯,根生,做的不错。”   轩辕宁浩颇为赏识的称赞道。   “谢王爷称赞。”   “王爷,王爷……”一声声的惊呼传来,从那欣喜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轩辕宁浩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那么王爷,那个人是?”喜悦之情过去了一会儿,有一个人醒悟过来,望着躺倒在地上被乱箭穿心的人问道。   “他是,本王的替身。”轩辕宁浩望了一眼,被乱箭穿心的死者,眸子里闪过沉痛之色“哎,好好葬了吧。”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莫少卿   果然是轩辕宁浩的作风啊,邪魅张狂,望着从暗处走出的轩辕宁浩,若雨由噬魂落魄渐渐变为苦笑。   怎么这么笨,轩辕宁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随意的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月色下,黑漆的铠甲泛出幽冷的暗光,意气风发的王爷,热血激荡的士兵,以及为首站着的那个小小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孩子好像叫根生,他招手向她挥别,他说姐姐,等我们,我们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那样纯真的眼神,那样真挚的笑容,可是如今这个孩子脸上的却是嗜杀的冷血神情,时间真是微妙的东西啊,短短的两年居然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冷血的野兽。   “来人,倒酒。”   高山上轩辕宁浩黑色镶金边的衣袍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墨发飞扬,轩辕宁浩眼神暗沉,浑身透着凌厉不可逾越的气势,那是属于王者的天生的气魄,让人望而生畏。   很快有四个士兵抱着两个个大坛子,撬开了坛子,浓烈的酒香飘洒出来,负责倒酒的人手里端着青色的瓷碗,盛满了就递给站着的士兵,不大工夫,每一个士兵手里都捧着一大碗酒。   轩辕宁浩掂了掂手里的酒,胳膊抬高,往前一举,倒是显得十分豪爽“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我轩辕宁浩手下的士兵,而是与我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来弟兄们,信的过我轩辕宁浩的就将这碗酒饮下,从今后我们就是过命的兄弟。”   “王爷。”轩辕宁浩的一席话,说的这些人心头一热,不由得脱口道:“王爷能看得起我们是我们的福气,我们这些人的命早就交给王爷了,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就是要我们去死,也绝不会有怨言。”   “是啊,王爷,我们愿意为你出生入死。”   “好,那么众将士便与本王饮了这碗酒。”   时至如今,若雨不得不佩服轩辕宁浩这个人,的确是个将才,狠辣决断,选择了最恰当的时机对这些人动之以情,就赢来了五百颗人心。   酒水一饮而尽,之后就是青色瓷碗碎裂的声音。   “我等愿为王爷效命,致死追随。”   “效忠轩辕国,效忠吾皇。”   天香楼,三个大字,在红帐丝绸见飘飘洒洒,远远望去仿佛是被红绸包裹住了似的,眩弥氤氲。   胭脂酒香,独特的香味充斥在整个小楼间,独特的乐声,不时的传入耳。   一楼的大厅里,两道屏风隔绝了四面的嘈杂,客人的调笑声,女子的嗔怪声,不绝于耳,曲折的楼梯下右拐角,一处宽大的高台上,巨大的鼓还摆放在那里,那里曾经有一个叫魅儿的女子一舞动全城。   “云裳呢?叫她半个时辰之内给我现身,真以为我这天香楼缺了她就不行吗?”一个忙忙碌碌的身影在各色男人间穿行。   “哟,是铭老板啊,今儿个你可一定的陪我喝一杯。”   “是赵公子啊,着实不好意思,你今天大驾光临,这云裳身体不好染了风寒,不然我一定叫她好好下来陪陪你。”   铭香陪着笑脸,好声好气道。   “那可不成。”谁知这赵公子就是不依,拉着铭香的衣袖死活不放,“既然头牌不在,那么铭老板你是不是该尽地主之谊。”赵公子说着将酒杯往自己唇边凑了凑,用上嘴唇沾了一下,不由得咂咂嘴,真是好酒,“铭老板,莫非是你想要我喂你才喝。”   赵公子笑得暧昧,铭香错愕了一下,随即也是一笑,妖娆的笑意使得成熟更显韵味的面容越发明显起来,“是呢,赵公子,要不咱们上去,铭香陪你好好喝一杯。”   “还是你乖巧。”赵公子轻佻的在铭香下巴处摸了一下,手中的扇子撑开又合上,转过身,与随性而来的几位朋友告别。   其中一个矮矮胖胖的人正抱着美人在怀里把玩,啃的起劲,被赵公子一打搅,不由得抬起头来,“我说,赵兄,这老板娘年龄可比你还大,你小子不会是想老少通吃吧。”   此言一出,其他几个喝酒的人也停了下来,哈哈大笑起来。   “相比较而言,本公子我还是喜欢吃熟透的桃子。”似乎对众人促狭的目光毫不介意,赵公子意味深长的说道。   顺着他的话音,众人忍不住将目光放在了铭香身上,那个手里抱着美人的胖子不由得咽口唾液,“奶奶的,这女人果然还是成熟点才有味啊。”   “几位,慢饮,再下先告辞了。”赵公子合上了手中的折扇,一勾手将铭香搂在怀,“宝贝,上去我们慢慢聊。”   屏风上面绣着艳丽的牡丹,牡丹色泽圆润,绣工极好,遥望去仿佛随时要含苞待放似的,与其他几间房相比,这间房显得极为冷清。   铭香倒了一杯茶,递给那所谓的赵公子,“公子这次可是探得了什么消息?”   赵公子悠闲的端起茶杯,含了一口,复又放下。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和夏帝有些关系。”   “夏帝?”铭香不由得脱口问道。   “是啊,这个夏帝身上似乎有太多秘密,我用了五年的时间,让我自己的人潜伏在夏国皇宫里,可是这五年里派出的探子皆是音讯全无。”   “这,怎么可能。”铭香不可思议的望着面前的赵公子“这世上,居然还会有你无法做到的事。”   闻得铭香的话,赵公子似乎想到什么,先是自嘲了一番,虽又苦笑“这世上我无法做到的事多着呢。”   “哎哟,真是难得,你莫狐狸如今也学会了谦虚。”   一道清丽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意味,直直的闯了进来,“用了五年时间都没在人家身前布下一个密谈,哼,真是够笨的,我姐姐当初怎么会和你这样笨的人结盟。”   入目的是刺眼的红衣,在夜色正浓的当头,鲜红的犹如泼洒的鲜血。若雨从房梁上一跃而下,毫不客气的坐在了那赵公子的对面。   “说不定是你姐姐当初被本公子俊美不凡的外貌和气质吸引住了。”也不见赵公子动怒,而是反过来唇角夹杂着戏谑的笑意,看向若雨“就好比,当初是谁要让我做她姐夫来着。”   果然提到这若雨的脸色显得不大好,恨瞪了一眼赵公子“莫少卿,拿下你那该死的面具。”这个人,明明是成了精的千年狐狸,偏偏装作可怜的小白兔。可惜自己识人不清,只能认栽。   “尊,尊主。”两个人的唇枪舌战,似乎一直忽视了铭香,铭香也在看到那刺目的红衣时楞了一下,记得,二尊主她很讨厌红色,她说看到红色就让她想起了粘稠的血,那让她深恶痛绝的色泽,可是如今。   “嗯?”若雨漂亮的眼睑轻抬,目光瞄向了铭香“这两年天香楼你打理的很不错,只是那个云裳是怎么回事?”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回过头,送给她一个甜美无辜的笑容,唤她一声“铭姐姐。”   “回禀尊主,云裳是我们天香楼的头牌,只是最近。”   “不太听话,是吗?”若雨不等铭香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不就是一株艳丽的华,今年谢了,明年还会再开,这百花园里唯独不缺的就是百花,不听话的话,那么就连根一起拔掉。”   “啧啧,蛇蝎美人啊。”莫少卿啧啧感叹道,眼底闪着促狭的光。   第二卷 第三十章 生世迷离   “啧啧,蛇蝎美人啊。”莫少卿啧啧感叹道,眼底闪着促狭的光。   若雨也不介意莫少卿的调侃,“想我这样的人注定了是要下地狱的,多一条人命少一条人命又有何妨。”   似乎这样的话题太沉重,此言一出竟然久久无人接口。   “咳。”莫少卿假意轻咳了两声,以此来打破沉寂的气氛,“听闻武成王轩辕宁浩这月初五大婚,那个,呃。”   说到一半的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尴尬的停下。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若雨淡淡瞄一眼莫少卿,“况且我又不是他什么人,他成不成亲与我何干。”   也许是莫少卿的眼神太过直白,若雨忍不住解释了一下。   “那你这次来黎渊所为何事?”莫少卿眯着狭长的凤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所为何事?”若雨想了想,“与轩辕国结盟。”   莫少卿脸上的笑意稍滞,炯炯有神的眸子闪烁出晶亮的光芒,“是夜魅还是黎渊?”   “两者都不是,这一次只为我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莫少卿暗自沉吟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手里的扇子合上又打开,“你如果执意如此的话,我是一定会帮你的,只是你真的想好了吗?”   纤长的婕羽微微颤了一下,若雨咬了咬水润色诱人的唇瓣,“我想好了,这天下迟早要乱,我不过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而且,我再也不要做别人的棋子,即使这是一出棋局,我也一定要成为那个执子之人。”   “是啊,这天下,竟是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间啊。”莫少卿颇为自嘲的一笑。   “那个江邵南你们可否查出些什么?”莫少卿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追问道。   若雨摇摇头“只知此人是黎渊国江丞相的大公子,黎渊赫赫有名的才子,文武双全,至于其他的无从知晓。”   “八岁时便跟着以为自称是隐修的人习武,后来随此人去了神龙教,之后十年,江邵南返回黎渊,一手丹青妙笔,深得黎渊帝赏识,不想此人能文善武,在祭天台上,以一己之力,斩杀了百余名刺客,得到黎渊帝的默许参加了武状元的考核,夺得了武状元的头衔,黎渊帝大喜,亲自提笔,写下黎渊第一人,而他却不喜政务,夺下了文武双科状元后,向黎渊帝告假,请求归往田居,过闲云野鹤的日子,黎渊帝多次挽留而不达,最终只得放任他。”莫少卿缓缓的说着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消息。   “隐修?神龙教前任教主。”若雨喃喃自语道。   江湖上,那是凌驾于武林之上的神话,这样的人,如同神龙教的名字一般,神龙见首不见尾。   “那他咳真是好命,居然可以碰上隐修这样的高人。”若雨冷冷一笑,语气里是说不出的讽刺,这个人让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姐姐,这种恨,刻骨铭心,永世不忘。   “不,事情没那么凑巧,神龙教教主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多少人梦寐以求,希望能得到他指点一二,可是这样的人怎么会独独跑到江府的大门口,请求教一个小孩子武功,事情开来必有蹊跷。”   “而且出生世家的江大公子,居然说自己厌倦了朝廷上的明争暗斗,希望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你不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吗?如果不喜欢,那么又为何回来争夺文武双状元的头衔。”   “还有,就是江邵南的母亲,曾经也是夏国的贵族,不知何故在选秀当日,连夜逃出了夏国,来到了黎渊,之后遇上了江丞相,女子怀胎十月及到分娩期,可是那位江夫人似乎是怀胎八个月而生的,江丞相对外说是早产,可是依我看不是。”   “再者就是夏帝夏侯渊,传闻他八岁以前身体一直不好,皇帝怕他吹风受寒,一直养在深宫里,不见外人,可是就在江邵南被带离黎渊的一个月后,那位一直不曾谋面的三皇子忽然被夏帝抬了出来,并封他为夏国的太子。十年后,先帝毙,如今的夏帝登基称帝,可是这位皇帝行踪诡异,朝堂上除了几个肱股重臣,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及时处理朝廷政务时,也是隔着一层珠帘,大臣们只能凭借声音来分辨这个人是他们的帝王。而那时,另外一个名字,银翼公子已经响彻大江南北,不为别的,之因他以一人之力,摧毁了一座城池。”   “两年前九幽山一役,我拜访过夏国,当时夏帝却是不在皇宫,而当初埋伏在九幽山的火粉是神龙教不外传的秘技,三国皆遭到了埋伏,只有夏国完好无损,而且趁乱分散了三国的势力,才有的今日如此强大的夏国,这一切不得不让人去怀疑。”   莫少卿居然将一个人的底细打探的如此清楚,而且分析的如此透彻,那种种的缘由穿插起来,似乎那团迷雾终于能抓住了薄弱点。   “那么依你之见呢?”若雨不由得慎重了起来,目光投向莫少卿问道。   莫少卿稍稍沉吟了片刻,“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江邵南就是夏帝。”   一击重雷敲下,不仅是铭香连若雨都为之一怔,这,不可能。   “我见过江邵南和夏帝的画像,那本就是两个人。”铭香在震惊过后,冷静下来,诉说道。   “铭香,江湖上最常见的易容术,你该不会是忘了吧。”莫少卿一笑,晶亮的眸子里幽幽寒光在凝聚,“如果这个人是夏帝那就太可怕了。”语气里掺杂的担忧却不能轻易让人忽视。   “你是说江卲南有可能是夏帝。”若雨冷静的问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莫少卿用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自己的手掌,“只希望我的猜测全是子虚乌有,否则要对付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麻烦啊。”   酒香玉暖,美人在怀,天香楼此时正沉浸在一片奢侈糜艳中。   红色帷幔飘来荡去,暗香充斥在鼻尖,浓烈的香味里含了催情的药粉。   “赵兄,呵呵,怎么天还未亮就要急着走啊。”肥胖的男子抱着怀里的美人,正欲上楼迎面遇上了莫少卿,不由殷勤的问道,这个赵公子虽说不是官宦世家,可是却很有钱,天香楼一夜千金,这赵公子居然毫不含糊,当场掏出了十万两银票,直让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傻了眼,从此之后简直将赵公子当成了衣食父母。   莫少卿一抱拳,温和有礼的一笑“在下也不想这么早离开啊,只是。”莫少卿摇摇头不舍的看了眼楼上,一脸惋惜之色。“只是接到了家里的书信不得不赶回。”   “赵兄家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在下家中并无大事,只是怕。”莫少卿故意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神秘的在四周扫了一眼,就不再继续,而是急急忙忙的下楼梯。   搂着美人的肥胖男子却不干了,伸手拦住了莫少卿“赵兄莫不是信不过我,你我兄弟一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事你尽管说。”男人挺了挺胸脯,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哎。”莫少卿祥装做叹口气,一脸苦涩,压低了声音,“兄台的话,小弟自然感激不尽,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啊,你俯首过来。”   就见莫少卿伏在胖子身边不知说了什么,刚还色欲熏心,一脸沉迷酒色的人立刻变了脸色,惨白着一张脸,哆嗦着嘴唇问道“赵兄此事关系重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也知道啊。”莫少卿无奈的摊摊手“夏国的皇宫里有一位王公公曾经与我父是好友,这消息就是从他那听来的,错不了,所以我才会急着赶回去,江那边的商铺抽走。”   说完这席话,莫少卿便急急的下了楼梯,只留下一脸菜色的肥胖男子双腿哆嗦着站在楼梯口。   不出三日夏国攻打轩辕国的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整个轩辕国。   走出了天香楼,莫少卿忍不住抬头望天,月朗星疏,他是个商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可是这几年那次的买卖不是自己在倒贴。   或许当初就是他商铺的名头太响,所以她才会亲自找他,那日,天气也是如此,月朗星疏,他怀抱美人,半敞开的胸怀显得放荡不羁。   她蓝衣极地,水蓝色的广裙趁着她绝色的面容,微微一笑,那一笑,宛若初晨绽放的莲花,璀璨夺目。每每回想起当时的笑颜,莫少卿忍不住想,那大概就是所谓的倾国倾城吧。   第二卷 第三十一章 宁静之夜   “皇兄。”雄伟的大殿里,只剩下轩辕宁浩与轩辕宁安两人,轩辕宁浩刚想要行礼却被轩辕宁安阻止。   之间轩辕宁安背对着他摆了摆手,目光停留在墙上挂着的山河图上,陷入深思。   轩辕宁浩也不介意,径直步到了轩辕宁安身边,也抬头去看那张地图,图纸上分布着轩辕国,夏国,黎渊国,雪炽国以及周边的附属小国,城池以及河流。而图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线条,分成三种颜色,那些线条竟然全是从轩辕国出发的,然后纵横交错分成了好几道,每一道都通往各国的都城。   “皇弟,外面这几日传来的消息想必你也是听说了吧。”轩辕宁安将目光从图纸上移开,问向轩辕宁浩。   “是,臣弟正是为此事而来。”   “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轩辕宁安深邃的眸子在轩辕宁浩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向了那张地图。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轩辕宁浩慎重的答道。   “朕也是这样想的,夏国迟早要与我们碰面,只是不曾想我轩辕国会是夏国第一个猎食的目标,哼,真是何其有幸,可是这夏帝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两兄弟。”轩辕宁安语气一转,森然到“当初父王驾崩,你我不过弱冠之龄,朝政被太后以及沈丞相把持,而其他三国却趁着此时来进犯,皇帝你十三岁带着父皇留下的千余精锐赶赴边关,而为兄留在了皇宫与沈丞相一党周旋,当时的场景何其凶险,稍有不慎,你我将是死无葬身之地,当时那样的艰苦都能挺了过来,朕会真的惧怕他夏国吗。”   轩辕宁安的一席话,似乎是勾起了轩辕宁浩的回忆,轩辕宁浩微微眯了一下眼,当时自己不过十三岁啊,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哪里受得住边关的风吹日晒,可是情势迫人,他无从选择,带着千余精锐孤身上了战场,第一次举刀杀人,砍下了对方的头颅,猩红粘稠的血液溅了他一身,那令人作呕的味道,使得他差点忍不住吐出来,当手里的刀砍人砍到手麻的时候,当眼底只剩下一片猩红的时候,一场战争已经结束,十三岁的小王爷手持单刀,望着那堆满尸体,遍布血腥的场地的时候,不觉得害怕,只是忽然感到了茫然,战争,谁能告诉他什么事战争?   “夏国若是敢来进犯,臣弟绝不会坐以待毙,只是我轩辕国北面以哀牢上为界,与雪炽国相邻而近,隔了一条渭水就是黎渊的边境,与夏国最大的障碍就是延州,夏国若是想要进攻我轩辕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与延州的孙良结盟,要么就是铲除这个障碍,挥兵南下。”轩辕宁浩冷静的分析道“夏帝是个聪明人,在此之际,最大的可能就是不费一兵一卒,拉拢孙良让他为其效命,如今夏国强势,延州归了夏国,夏帝无疑是如虎添翼,为今之计没,只能拉拢孙良,让他归顺我们这边,即使拉拢不了,也要使得夏帝对他疑心,借夏帝之手杀了他。”   轩辕宁安沉吟了半刻,点点头,表示同意,“只是这次的结盟派谁去合适呢?”轩辕宁安复又说出了心里的疑虑,代表轩辕国与延州结盟,此人的身份还不能太低,可是满朝重臣,能用的上的就是拿几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要是听闻堂堂轩辕国与小小的延州结盟定会嗤之以鼻。   “我去。”轩辕宁浩沉声道。   轩辕宁安凌厉的扫了轩辕宁浩一眼,果断的开口“不行。”   “皇兄,此次结盟,事关我轩辕国,臣弟愿意孤身前往。”轩辕宁浩跪倒在地上,一脸义无反顾的神情。   “朕说不行就是不行。”轩辕宁安不给轩辕宁浩反驳的机会“今日不同往时,如今各国伺机而动,危机四伏,延州又与夏国相邻,我们不敢肯定他是否与夏国已经结盟,若是结盟,那么此去便是九死一生,你乃我轩辕国赫赫有名的武王爷,试问夏帝会轻易的放你回去。”   “皇兄也说过不敢肯定孙良是否与夏帝结盟,那么臣弟此去便是要赌。”   “我轩辕国又不是没人了,这件事朕另有安排。”   “皇兄,不入虎穴不得虎子。”轩辕宁浩忽然抬头,漆黑的眸子深入苍穹,透漏着满满的自信与势在必得。   轩辕宁安不禁一滞,他的这个皇弟啊,当年十三岁时第一次带兵出征,就是用这样自信满满的眼神看着自己吧。   不由得无奈道“让朕再想想。”   走出皇宫时,一轮弯月正悄悄升起,想起了与皇兄的一番彻谈,轩辕宁浩忍不住回望身后集合了无数祖先心血的皇宫,那是一代代的帝王用鲜血以及智谋累积而成的,决不能毁在他们这一代。   想着,轩辕宁浩显得疲乏的眸子重新有了光彩,是的,不能毁在他的手里,而且他也绝对不容许,延州他是一定要去的,兵行险招,虽然有凶险,可也是最见效的。   街上卖糖糕的,捏泥人的,胭脂水粉,首饰古玩的,还有字画等等应有尽有,这些天似乎轩辕国的都城,比以往更加热闹了些。许多人都将家里压箱底的古玩字画拿了出来,以图卖个好价钱。   而粮商们似乎也在伺机而动,这几日的粮价翻了一倍有余,可是买米的人依然络绎不绝,是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么,这些个帝都里养尊处优的人啊。轩辕宁浩在心底冷笑。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顺着那条路线,站在了天香楼的门口,此时的天不算太黑,可是天香楼里已经满了坐,胭脂酒香没,扑鼻而来,轩辕宁浩不禁一阵错愕,两年前他也是这样站在天香楼的门口,只是时隔两年后,那种心境是大不相同的。   轩辕王爷每次来这天香楼只在外面站一会儿,并不见进去,楼里的姑娘也习以为常了,因此见了轩辕宁浩只是远远的吆喝一身“哎呦,是王爷啊。”就又忙着拉拢其他的客人。   谁成想,轩辕宁浩居然迈开脚步,踏上了那青苔阶石的阶梯,一步步走了过来。   站在门口的姑娘惊的睁大了眼,还不待说什么,轩辕宁浩已经走了进去。   连绵的楼梯下面,一个凸起的大型台子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正中央放着一个大鼓,脑海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红衣妖冶,举步轻灵,似妖飞仙,仿佛还能看到她当日倾城一舞般。   “哟,王爷啊,快看是轩辕王爷。”   一个**的女声忽然惊叫道,其他女子也随之纷纷响应,很快的,那些女子便一窝蜂的涌了上来。   沉思被打断,轩辕宁浩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枭。   “让开,让开。一群没规矩的。”铭香恰在这时赶了过来,挥挥手打发了那些一拥而上的女子,一笑“王爷可真是稀客啊。”   轩辕宁浩也报以一笑,男人笑的时候,邪气的眉微微上调,使得俊逸的面容越发俊美起来“本王今晚想在清雅阁呆上一晚,你差人送些酒菜上来便是。”   清雅阁,那是天香楼原先的头牌魅儿住过的地方。   铭香脸色微微一变,“王爷也知,这魅儿已经不在天香楼,清雅阁两年无人居住,怕是慌得很,我怕王爷你这样的人住不习惯。”   “没什么,本王早些年随军打仗时,那可是席地而睡。”   “这,那王爷可否要那个姑娘上去陪陪你?”铭香迟疑了一下又问道。   “不必了,本王想一个人安静一下。”轩辕宁浩摆摆手,也不等铭香差人带路,自己跨上了楼梯。   “福泉,还不赶紧带王爷上楼去。”   铭香忽然冲着一个再楼下忙活的伙计吆喝了一声。   “是,王爷这边请。”   福泉赶紧一路小跑的跟上,手里拿着钥匙,弯下腰,恭恭敬敬的将轩辕宁浩迎了上去。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仇人相见   光倾泻而下,深邃的苍穹几缕繁星点缀,孤独的月光撒进天香楼一个明星略显清冷的雅阁。   轩辕宁浩端着酒杯,斟酌自饮,偶尔会抬头看看月,此时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王爷,眼底是深深的落寞,即使这个屋子两年没人居住,可是那股清香,仿若人就在此一样。   他一向不喜欢自哀自怜,可是今日,或许以后也没这样的机会了吧,此事无论成败,生为皇室成员,肩头的责任却不能忽视,这场祸乱一起,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止干戈。   “雨儿啊,雨儿,到底要我怎样才好。”碰到了一个酒杯,轩辕宁浩软软的爬在桌椅上,右手转动着一个酒杯,不断喃喃自语着。   “她都不要你了,你还念着她?”一道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轻轻的蛊惑。   轩辕宁浩微眯着眼,晕晕忽忽的似乎看到了一袭艳丽的红色,当听到女子的话,一阵不服气,想要开口辩驳,却终于底气不足,咽了下去。   “是啊……这天下的女子……就没见过她这么狠心的。”轩辕宁浩悠悠道。却忘记了此时孤身一人,又是喝醉了酒,这个女子可以无声无息站在他身边,不知是敌是友,女子身上有股让轩辕宁浩熟悉而安心的香味,居然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若雨凝目望着烂泥般瘫倒在桌上的男人,一时无言,两年之后,再次相见,居然会是如此的狼狈,若不是这个男人执意要呆在清雅阁,害得她无处可去,只得躲在了屋檐上,可是屋檐上,她忍不住顺着月光泼洒下的方向看去,那个人孤寂的身影与那黑衣一样仿佛要一同被浓浓的夜色融化,这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笑的邪魅张狂,行事放荡不羁的轩辕宁浩么?那个孤寂的背影有着奇异的吸引力,使得若雨的目光无法从他身上移开分毫。   以为两年的时间一切都可以淡化,可是,心仿佛快要不是自己的,心里头有个声音在催促着,迫切的想要走近他。   直到,男人烂泥般倒在桌上,嘴里喃喃自语着什么,若雨实在忍不住从房檐上越了下来,纵身从敞开的窗户进来。   墨发散开铺在了背后,束发的冠玉也掉到了地上,甚至碰翻了手边的酒杯也不自知。这样的人是怎样一次次躲过刺客与杀手的刺杀呢?   若雨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投注在轩辕宁浩身上的目光不禁柔软了几分,如果你不是武成王或者我不是夜魅的人,或许今生我们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我们注定不是普通人,这样的我满手血腥的我,背负着血海深仇的我,真的是不值得啊。轩辕宁浩你可知在这美艳的外表下是怎样一颗丑陋的灵魂么?那是累累白骨与鲜血堆积起来的啊,而你要的却是一个纯洁的如白衣仙女般的女子啊。   若雨微微弯下身,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轩辕宁浩侧面垂下的发丝,摧残的眸子里,一瞬间复杂,恋慕与心痛的神情全都涌了上来。   “忘了吧。”这一世的孽缘就此斩断。   “雨儿。”轩辕宁浩忽然动了一下,右手下意识的伸出,抓住了若雨的手。   若雨浑身一阵僵硬,扭头去看轩辕宁浩男人已然沉沉的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若雨提起的心才放下。   可是男人抓着她的那只手却那样的牢固怎么抽也抽不出来,若雨试了两下,最后只得无奈的妥协。   睡着的轩辕宁浩像个孩子,脸上一片安详与满足,甚至抓住他的手的时候,唇角都有了笑意,若雨静静的端倪了一会儿,不由哑然失笑,轩辕宁浩啊,遇上你似乎就从来都没有过好事。   想着,若雨找了个离轩辕宁浩近的椅子坐下。   这次,是我将你堆到了水深火热处,轩辕宁浩,真的很抱歉,请原谅这一次我的任性吧。如果,如果有来世,我定然倾尽一生好好爱你。   一滴清泪从绝艳的面容上滑落。溅在了清冽的酒水里。   抬手若雨点了轩辕宁浩身上的穴道,男人陷入了彻底的沉睡中,紧握的手缓缓松开,手腕上他的余温尚在。   风清月冷,拂动的树枝在窗外张牙舞爪的摆动着,无声的气息在这间清雅阁蔓延,这里除了她和轩辕宁浩还有别人。   影动,晃了那隐隐戳戳的蜡烛,若雨施展轻功从窗口追了出去。   趴在桌角上的男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深沉的目光停留在红衣女子最后消失的方向苦笑“都说了我身上穿了金丝甲。”而你真的以为我今夜会忽然来这清雅阁全是巧合么?因为那是我就知你一定在这。   两道身影以极为诡异的速度在轩辕国帝都的房屋阁楼上追逐,一直到一处颇为空旷的长满杂草和几棵歪脖子树的地方,为首的人才停了下来。   若雨在那人停下的刹那,袖中软剑铮然出鞘,毫不犹豫的袭向那青衫公子。   青衫公子在若雨忽然发难的瞬间,身形一闪,险险的避过,并在同时有搜搭上了剑柄,“当啷”一声脆响,两剑相击,由于内力的碰撞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声。   两人齐齐退后一步,若雨执着的握着剑,直指着面前的人,冷笑“凌盟主,好久不见。”   “是呢,两年了啊。”凌子夜报以一个温和优雅的笑,“还真是有点想念,可惜你一见我就杀气腾腾。”   这张脸曾经无数次的在噩梦里缠绕着自己,可是如今,再相见,若雨忽然有了释然的感觉。她不会爱为他生不如死。   “你刺了我姐姐一剑,还她至今生死不明,凌公子认为uiwo应该以怎样的态度来接纳你?”   凌子夜皱眉,当初那一剑,若不是她有意让着自己,恐怕受伤的那个人是他吧。   “那姑娘你一剑刺穿我兄长的心脏,害他只能躺在冰冷的地底,这帐又该怎么算?”凌子夜眼底阴枭不可捉摸的光让若雨一阵失神。   能怎么算,这世上的事啊,如果只是三言两语就能扯平了的,就不会有这么多生离死别。   “那我杀了你,过上些日子再去向子寒哥哥赔罪可好。”明媚的笑颜,在清风夺目的夜晚,明**人,染上了阴冷的死亡气息。   语落,一道炫目剑光直逼凌子夜。   凌子夜身形凌空一滞,长剑只出鞘一半,便架住袭来之剑,内气一阵鼓荡,借力错身,往左一闪,便侃侃分开了两人的距离。而身形错开的刹那,强烈的捡起绞碎了凌子夜身后的树木以及杂草。   “啧啧,出手真是够狠,可惜我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凌子夜推开数仗后急急说道。   “凌盟主,我灭了你武林盟不下百余人,该不会告诉我你是找我来叙旧的吧。”闪烁的眸子暗露嘲讽。   “我若说是恰巧遇到想必你也不会信吧。”凌子夜笑的很轻松,“姑娘可真是够狠的,为报两年前四国以及武林盟围剿夜魅之仇,竟不惜早早的将四国拉入了战争,难道生灵涂炭,哀魂遍地姑娘也不在乎吗?”   说着这样的话,凌子夜依然一派轻松,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哪有丁点同情怜悯之意。   “这是我的事,不捞你操心,还是烦请凌盟主收起你那套虚情假意吧。”   “呵,真是个疯子啊。”凌子夜低低叹口气。仇恨果然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我是疯子?”若雨想着反问“呵,那也是你们这些人逼的。”   这笑容在晶莹的月华中仿佛蒙上了淡淡氤氲,充满苍凉和空荒……   凌子夜心头一滞,望着那红衫女子,那样绝美的外表下,到底是怎样的灵魂啊。不由得脱口道“其实只要你肯放下。”   “放下?”若雨勾起了唇角细细的回味着这句话,放下这二字谈何容易啊,如果那些纷繁的复杂的记忆都不存在,如果没有那么多的感情羁绊,情是什么?是一把利剑保护自己的同时也伤害到了别人。   “要放下,除非我死。”   第二卷 第三十三章 波澜渐起   滴答,如滴水的声音,清亮、脆响。   惜雨猛然睁开眼,这一刻没来由的觉得心神不宁,然而才出神了片刻,窗外的夜已经淡了,这一夜又睡着了吗?   惜雨侧过头,雄伟的大殿中央,繁复的龙身刻纹的金座上,那个明黄色的帝王似乎还在翻看着奏章。   看来帝王真是不好当啊,连续几日,她作为帝王的贴身侍女还有另外三个丫鬟,晚上一直在大殿里轮番守候,这三日夏帝一直忙于批阅奏章,成堆的奏章似乎并没有对这位夏帝造成困扰。   这个皇帝很年轻,也很有才干,甚至可以说很有野心。   埋首与案上的帝王,不知是否赶巧,此刻也正好抬起了头,想着惜雨的方向看去,四目相对,两人竟是同时一怔。   那双眼,惜雨错愕了一下,收回了目光。   夏帝毫不介意的一笑,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活动了一下手腕,喃喃“快到五更了吧。”   “是,陛下。”惜雨恭敬的回道。   “你是兰儿?”夏帝望着惜雨,眼眸含笑,那样的眼神居然出奇的温柔。   惜雨垂着头,并未看清,依然恭顺,答道“是,奴婢名唤兰儿。”   “兰儿。”夏帝不语薄如剑身的唇动了一下,低喃一声,轻柔的声音仿佛情人间的呼吸。很轻的声音,却不知怎地,惜雨觉得胸口异常沉闷,记忆力:五岁那年,白雪红梅处,有个男孩问她“你叫什么?”   她笑意盈盈的用甜美的童音回答“兰儿。”   男孩沉吟了一下,然后笑着点点头“嗯,我记住了,兰儿。”那样轻柔的呼唤,竟与今日的场景重合到了 一起,是错觉吗?   心神恍惚了一下,惜雨又恢复了镇定,“陛下是否小酣一会儿?”   “不了。”夏帝回绝道“一夜都靠在这冰冷的石柱上,该注意身体才是,夜里朕听见你的咳嗽声,你。”迟疑着后面的话终是不曾说出口。   这那里是一个君王与一个宫女的对话。   “是女婢扰了陛下,女婢罪该万死。”惜雨装作诚惶诚恐的神情,急忙跪下。   半空被人阻了势,夏帝拉住她,“朕并咩有怪你的意思,身子不好,找个太医来瞧瞧吧。”   “谢陛下抬爱。”惜雨连忙谢恩。   “朕倒是希望你我二人相处之时你能将朕当成朋友。”   “奴婢不敢,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奴婢不敢妄自尊大。”   头顶上传来的是夏帝低低的笑声“你不必自谦。”惜雨心头一颤,莫非他发现了什么,一只手在她愕然的瞬间勾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着他,夏帝脸上的神情很温和,凝视着她的眼,缓缓的右手抚摸了上去,“你的眼,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所以我希望你将我当成朋友。”   “那位朋友莫不是陛下的红颜知己。”凝视她的那双子夜般黑漆的眸子,像是一个无尽的深渊,惜雨望着,竟不由自主脱口而出。   夏帝年轻的俊彦上露出一抹苦笑,是红颜知己,还是至死方休的敌人?连他也风不清楚啊。   “陛下”李公公正好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见到里面的场景一阵愕然。   夏帝缓缓收回了手,回首,瞪着李公公,凌厉的问道“何事?”   李公公被夏帝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回,回陛下,是前方的密探传回消息。”   “呃,递过来。”   李公公赶紧双膝着地,用膝盖挪了过来,恭敬的将手里的信递给了皇帝。   夏帝接过拆开,盯着信上的字看了一会儿,脸上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反而浮起了笑意“明明是双胞胎,怎么会是两个极端呢。”   不知何故,听到双胞胎的时候惜雨心头微微一颤,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李德,取朕的龙袍来,朕要上朝。”   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惜雨眼眸凝聚了一下,夏帝,这个她疑惑了两年的人,究竟是谁?   “王爷,已经准备好了。”   轩辕宁浩扫了一眼李海为自己挑选的二十个护卫,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个半大的少年身上,“你是根生?”轩辕宁浩扬眉,问道。   “是。”少年立刻挺直了身体,用军人标准的站姿声音洪亮的回答道。   “这次去延州乃是九死一生,你不怕嘛?”   “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耀。”根生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轩辕宁浩。   轩辕宁浩笑笑,拍拍根生的肩膀,称赞道“有骨气,可是此去并不是上场杀敌那么简单。”   “能追随在王爷身边,是根生的荣耀,根生愿意为王爷效命。”他当初在心底发过誓,谁能帮他报了杀害父母的仇,他今生原为那人做牛做马,虽然轩辕宁浩没有作什么,可是他教会了他武功,兵法,他用轩辕宁浩教给他的武功手刃了仇人,那么这个人就是他今后誓死效忠的对象。   “很好。”轩辕宁浩发出爽朗的笑声,随即大喝一声道“上马。”   马嘶鸣一声,仰天发出一声长叫,随即轩辕宁浩枣红色的大马向着早已打开的轩辕王府的大门奔了出去,身后十几匹骏马相继尾随。   “看,那是轩辕王爷。”   “那个是去往城东的方向,该不会真的要打仗了吧。”   “我看悬,连赫赫有名的武王爷都出动了。”……   骏马呼啸而过,惹得周围的路人纷纷猜测。   “他已经走了?”红衣女子爬在窗棂上,不知想着什么微微出神。   “是的,尊主,已经走了。”铭香恭敬的回答。   红衣少女恍然一笑“铭香,这天香楼留不住了。”   铭香不由得一惊“尊主,这天香楼可是夜魅经济来源与情报出处之一啊,怎么能毁了。”   “若是夜魅也不存在了呢。”   “这,尊主,怎么会?”   铭香诧异的看着若雨,却见她只笑不答,那双眸子里闪烁的光辉明灭不定,含着无尽的疯狂。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铭香心底徒然升起,凉凉的爬过她的后背。   “我一直都是个自私任性的人呢,若是有人伤了我,我必定让他十倍百倍偿还。”若雨回头望着铭香幽幽到。“四国也不例外。”   “所以尊主你,这两年派出夜魅的人冒充各国的人马,袭击他们的城池与营地,从中挑拨离间,为的就是将四国人马牵扯进来,让他们为两年前的九幽山一役付出代价。”铭香恍然大悟,惊讶的盯着若雨,眸子里含着恐惧。   “是啊,铭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疯狂,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找不到我姐姐了,这两年我哪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你说怎么办,我改怎么办,他们所有人都不要我了……”若雨眼神涣散,喃喃自语道,“我的这一生从踏入夜魅开始就已经毁了,你看啊。”若雨咯咯一笑推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不知染了多少血,有时甚至连我都害怕我自己,铭姐姐,你说我是不是个怪物?”   那样神情**,却又柔弱无助的若雨,此时像个无助的孩子,流着泪,笑着问她,铭香心里一痛,说不出的滋味涌了上来。   第三十四章 真真假假   风起,卷起了漫天的花瓣,恰在此时宫里的风铃就会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声,悦耳的声音好听以及,火红的凤凰花树开的不是很茂盛,却也能勾起人的很多回忆。   夏帝斜坐在凉亭的石椅上,一个人百无聊赖的与自己对弈。   偶尔不禁意的侧目回望着身侧不远处站立的女子,唇角扬起一丝满足的笑,够了,两个人能靠得这么近,就已经很满足了。   招招手,冲着身边的宫女侍从吩咐道“你们下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会儿。”   “是。”侍从们福了个身就要退下。   “兰儿,你留下。”夏帝忽然出声道。   惜雨迈出的脚步又顿住,只得返回身,“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你会抚琴么?”   “奴婢不懂音律。”   “是吗?”夏帝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情,盯着惜雨的目光似笑非笑,抬头望着屋檐周围挂着的铃铛,“我曾经对一个人说过这些风铃会在起风的时候唱歌跳舞呢,原是哄骗小孩的话,如今连同我也信了。”   惜雨的心神为之一晃,两年来,那个猜测原来是真的,一瞬间复杂的情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居然让她心神不宁,原来许久以前的猜测全是对的,这个男人真的是。   “你也坐下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夏帝又是一笑,这笑容真挚的有些晃眼。   惜雨顿了一下,再次抬起眼,眸子已经恢复了淡蓝色的光泽,长长的婕羽形成一个弯翘的弧度,趁着水蓝色的眸子越发的深邃晶亮。   落座于夏帝身旁,惜雨抬眼,浅笑“你早知道是我?”对于夏帝发现她的身份这样一件大事,她的语气似乎并不显得太惊讶。   夏帝抬眸,迎上惜雨的眼,“知道吗?你有双世上最美丽的眼睛,任何人看上一眼终身都不会忘记。”   多么神奇啊,那样漂亮的一双眼睛,此刻眸子里映衬的只有他一人,如果从今往后她的眼里都只有他一人,那该多好。   想着,夏帝缓缓抬起手,扶上了她的脸。惜雨漂亮的婕羽不安的动了一下,竟也默许了男人放肆的动作。   沿着她纤长的睫毛轻轻摩挲,然后移至她挺翘的鼻梁,一点点的下移,知道他粗糙的手指点在她淡淡的犹如凝固着的桃花辫的唇上。   夏帝的眼神是灼热的,黑漆的瞳孔里,幽冥不定的火焰在那双眸子里燃烧,带着使人沉溺其中的柔情与蛊惑。   然而夏帝只是在她娇艳欲滴的唇瓣上停留了一会儿,手滑落到她的下巴处,摸索着,然后用力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就被扯了下来,望着惜雨由于长时间不见光略显苍白的**,男人薄如剑身的唇勾起了笑意。   “我动用了两年的时间来找你,可是从来不曾想过你居然一直就在我身边。”   “我也不曾想过你原来真的是夏帝。”惜雨淡然回道,迟疑了一会儿“你到底是夏帝还是江邵南,或者我该说哪一个才是你的真面目?”   “我也不知道呢?”夏帝凝望着惜雨的眼,神情忽然有些落寞,语气带着三分自嘲“一个人面具带多了,就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自己。”   “兰儿。”   男人忽然轻柔的唤了一声,望着惜雨“留下可好?”   那样希翼的眸子,太滚烫,惜雨忽然不忍与他对视,不易察觉的将自己的目光移开,落在远处的风铃上。   “你知道吗?你这个性子,看似对谁都好,可是却无端的将所有人拒之门外,封闭了所有门窗,不让任何人走进你的心。”   惜雨扬起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江邵南随即放松下来,微微一笑,果然,这世上最了解她的男人莫过于他。   “半年吧,只要你肯陪我在宫里半年就好,半年以后,你若是想要离开我绝不会阻拦。”夏帝见惜雨的神色有了松动,接着道。   “做你的侍女?”惜雨忽而仰头,看着夏帝,笑道。   夏帝也是一笑“你这样的侍女可是一点也不合格,虽然说着卑微的话,可是骨子里却比任何人都骄傲,就是那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一眼就认出了你。”   火红的凤凰花树在周围随风摇摆不定,那样的场景仿佛当初那个相遇的夜晚,在火红的凤凰花树下。   “你不也是,伪装的一点也不像,那次我一眼就认出你不是夜魅的使者。”   言毕,两人互看一眼,随即相视一笑。   叹口气,夏帝的手按在了惜雨的手背上,她的手很凉,仿佛没有温度般,“做我的宠妃吧。”夏帝看着她正色道。   此言一出,却见惜雨用怪异的神色望着他,夏帝忽然觉得心情很好,又加了句“只是名义上的。”   “而且你的身子——”迟疑着终究是没有说下去,她的身体很差,从他两次握着她的手,不禁意划过脉搏时就能感觉到,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脉象,透着苍凉的颓败气息,仿佛这个身体的主人随时会油尽灯枯。而这,他是绝对不能容许的。   风过,无端的撩起了她垂在一侧尚未盘起的青丝,惜雨侧目,冲着夏帝莞尔一笑“我好像没有拒绝的道理。”青丝飞扬,美人含笑,加上惜雨犹豫病态雪白**上的两抹奇异的嫣红,竟让人觉得风情万种。   夏帝心头不由为之一动,就是这样的她啊,无论是静止的,笑着的,忧伤的,都是那样的优雅美丽,爱上了这样一个女子,怕是以后天下的女子再也入不得眼了吧。   “我有些好奇,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惜雨问的很轻,问话的同时,似是无意识的抽出了被夏帝握在手心的右手。   手掌中的余温一空,一种无言的凉意涌上了心头,夏帝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随即淡淡小开“因为你已经在怀疑我,所以我想在你揭开谜底之前,亲自告诉我。”   “你是高估我了,我只是怀疑,却没有证据。”而你胆敢告诉我是知道我如今没有办法出去,也无法与外面取的联系吧,你这样的人每做一件事,每走一步棋都是有目的的。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成为夏国的三皇子,如今的夏帝吗?”   “为何?”惜雨倒是很配合的问道。   夏帝有些无奈的叹息,渐渐地目光变得深远起来,仿佛追忆起很久以前的事。   “我的亲生父亲并不是江丞相而是夏帝。”   听着江邵南的话,惜雨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些情报以前在夜魅却从不曾听说过。   “八岁以前我一直把江丞相当成父亲来看待,他待我也极好,只是那两年出了很多事,很乱。那场大火啊,一直燃烧,映红了半个皇宫,当时的他以为那个可爱的小孩就在里面,所以不顾一切的想要冲进去,火势汹涌,呛得人半步不得靠近。之后听说两位小公主被人劫走了,皇城里四下搜寻,找回来的却是两具冰冷的尸体,小小的孩子,浑身冷成了冰,他不明白啊,明明前一刻还笑意盈盈唤他哥哥的孩子,怎么就成了冰冷的尸体,那一刻忽然想要哭喊着扑过去却被父亲截住,父亲收敛了一脸的温和,眼神肃穆而森冷,他说,孩子,你看好了那就是皇权。皇权?皇权是什么东西,轻易的就可以处置别人的生命吗?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才真正体会了什么事皇权。   似乎童年里最鲜明的记忆都停留在了八岁以前,八岁以后是什么?被人接回夏国,毒杀,暗害,侮辱,践踏,习武,杀人,耍尽阴谋诡计,将所有人变成自己的棋子,玩弄于股掌间,然后登上九五之尊。   皇权啊,当一切捏在手里的时候,温和的江大公子冷笑,那是如罂粟般可怕的东西。得到后就会使人上瘾,更是一头猛兽,一旦坐上去后,就只能不断去袭击别人来达到猛兽嗜血与膨胀的**,否则终有一天会被反噬。明明是那么危险的东西,偏偏许多人要抢,得到手后又无法丢弃,最终只能沦为皇权的奴隶,可是他不要,皇权只能是他手中的玩物。”   第三十五章 盗匪猖獗   “尊主,轩辕网页被孙良给扣住了。”   正是正午,半开的窗户吹进了丝丝凉风,红衣的女子手里端着茶杯,闻言,手微微一抖,滚烫的茶水被泼在了衣襟上也不自知。   “尊主。”见尊主陡然间的魂不守舍,羽又恭敬的唤了一声。   泯了一口茶,掩饰了自己的心慌,若雨才缓缓放下了茶杯,波涛汹涌的眸子在短暂间恢复了平静“什么时候的事?”   “属下也是今日得到消息,是放飞的雪鸽传回来的。”   “那么轩辕国可否知晓?”   “此事目前怕是只有我们与夏国知晓。”   “你是说孙良已经投靠了夏帝?”   “是。”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出去。”   待到羽离开,若雨脸上所有的坚韧与冷艳全部瓦解,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风过,卷起的帘幕似乎在无形的为女子擦去眼角的泪水,若雨没有抬头,埋首,将自己的所有悲伤隐藏。   “哎!”一声叹息从男子胸腔溢出,夹杂着无数的感慨与悲悯“你和你姐姐有时候可真像,什么事都要埋在心里,封闭了心门,不给自己出路,也不给别人闯进你心门的机会,这样痛苦所为何来?”   莫少卿收起了一脸的玩世不恭,微微感慨着,怜悯疼惜的目光落在若雨身上。   “我们这样的人你认为还会有爱与幸福么?”   若雨忽然扬起头,琉璃般的眸子仿佛随时会破裂瓦解一般,这种感觉,竟像是看破一切后的决裂与挣扎,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的毁灭。   莫少卿不由心头一软,语气也柔了下来“其实只要忘了。”   “忘了?”若雨提高了声音反问,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那么这两年你为何从不曾忘却?”   一句话将莫少卿将要出口的话语堵了个结结实实,莫少卿不由自嘲的一笑“是啊,有些人有些事就是那样的刻骨铭心,即使今生想忘,怕是也忘不掉。”   “但是,你不觉得你欠轩辕宁浩一个交代吗?这次可是你一手将他推进去的。”莫少卿狭长的凤眼精光一闪,语气忽然犀利了起来。   若雨身体微微一颤,咬了唇“他本来就是我的棋子。”   “是啊,你是要将天下所有人都变成你的棋子来报两年前的仇,可是你又没有想过,棋未开局前就失了主帅,会是什么下场,再者那位隐秘在暗处的江大公子如果真是夏帝,那么轩辕宁浩就更不应该现在舍去。”   “你不是向来恩怨分明吗?今生你欠轩辕宁浩一个情,难道就这样一直拖下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断了吧,斩断了心里的杂念,给自己一个解脱,也给轩辕宁浩一个痛快。”   给自己一个解脱,也给轩辕宁浩一个痛快,那两句犹如一击重锤敲在了若雨心间,若雨迷茫的眸子多了一丝光彩注视着莫少卿,玫丽的唇轻喃“少卿哥哥,真的可以吗?”   莫少卿扬起唇角温和的一笑,向前迈出一步,将若雨的头轻轻揽进自己的怀“相信我,给自己一个解脱吧,在我的眼里一直将你当妹妹疼爱又怎会骗你。”   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可爱漂亮却也易碎的水晶娃娃,她有一颗纯洁的心却被黑暗,血腥,仇恨,杀戮包裹,子啊黑暗中挣扎着,却永远寻不到出路,最后只能沉沦再沉沦,一直将心永远的放弃在黑暗中。   这个孩子他是喜爱她的,也是怜悯她的,可是他却无力去救赎,只能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帮助她。   是夜,皓月皎洁。   “啊……救命啊……”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喊叫子啊荒凉的草地上响起,随即一声兵刃的脆响,将这一切了断。   “**的,就这么点钱还不够塞牙缝呢。”一个手提大刀满脸胡须的汉子掂了掂手里几个可怜兮兮的铜板,又愤愤的踹了一脚地上的死尸,犹不解气叫骂道。   “大哥,这不过是个砍柴的农夫没几个钱,咱们在这再守上一会儿,说不定待会儿来个大主顾呢。”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殷勤道。   男人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冲四处散落的弟兄们招招手,“你们给我来几个人把这里的血和尸体收拾干净了,其余的人继续在草丛里躲藏,**的老子就不信钓不到大鱼。”满脸胡须的汉子叫骂了一声,又转过身向着凸起的小丘上走去。   嗒嗒的马蹄声由远至近,马匹不多,似乎还有车轮的响声,埋伏在草丛间的土匪们心头为之一震,这次估计是条大鱼。   不一会儿,三辆马车赶了过来,为首的是一顶轿子,后面跟着的两辆车似乎装的是货物与一些家里常用的细软摆设,每个马车上都有个赶车人,而与车队随行的还有男男女女大小不一的十数人,看样子是要从轩辕的边境搬往延州,也是如今局势动荡,夏国可谓是占尽了优势,有点家产的人都巴不得找个安身立命的好地方。对于这种抛弃自己的国家,安身求荣的人,这些强盗是从骨子里看不起的。   “老大,是条大鱼,动手吗?”细高个的男人一双小眼泛着精光,盯着那匹货物,舔了舔唇,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动手。”胡须邋遢的大汉果断道。   “兄弟们,上。”一时埋伏在小丘上的土匪一窝蜂似的冲了下去。   “啊……”正在行驶的队伍被这突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纷纷惊叫着,抱头鼠窜,然而不多时,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几名男子被砍倒在地上,血洒了一地。   “求求你饶了我吧,老朽今年已经年过六十,只求图个安稳。各位壮士,你们要什么尽管拿,可千万别杀人啊。”一个年迈的老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哼。”满脸胡须的大汉冷哼一声,赤红的眸子闪着嗜血的光,“老东西,这么老了,迟早要归西,老子我今天心情好,送你一程这是你的荣幸。”说着一道挥了下去,将老人的头颅齐肩削断。   不一会儿血洒满地。   “大哥,咱们看看这车上装的什么东西。”几个土匪叫嚣着嚷嚷道。   其中一个土匪撬开了箱子,里面装的是琳琅满目的金银珠宝还有首饰。“他奶奶的,大哥这条鱼不是一般的肥,这些东西可够咱们兄弟吃半年了。”   见有人撬出了珠宝,其他土匪也蠢蠢欲动起来,纷纷围了上来,要打开箱子,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   “咦,这轿子里有什么东西呢?”一个土匪好奇的将手探向轿子。   “鬼三,鬼三。”满脸胡须的汉子叫了好几声站在轿子前的那个人,也不见那人有所反应,大汉莫名的恼怒起来,几步走过来对着那鬼三的脑袋上就是一锤“你**的……”然而大汉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再也无法说下去。   一双眼直勾勾的望着轿子里的女子,张大了嘴巴,半响“我的乖乖,老子不会遇上仙女了吧。”   轿子里的女子极美,那种美事惊心动魄的,穿着绯红的衣裳,缩着身子,怯怯的看着外面挑帘闯入的两个男人,嘴唇一片惨白,絮叨着说不出话。   这个样子用楚楚可怜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女子见大汉盯着自己看,又往里缩了缩身子,手下意识的抓紧了领口的衣裳,她的这一动作倒是提醒了大汉,大汉的目光忍不住落到了她雪白的脖颈上,还有微微起伏的胸口。   大汉忽然觉得身体一阵燥热,望着娇艳的美人,咽了一口唾液,一把推开了鬼三“你去外头等着。”说着自己弯腰钻进了轿子。   被推开的鬼三眼里明显的嫉妒与不服气,遗憾的望了一眼轿子,才不甘愿的离开。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救命呐。”轿子里是女子凄厉的求救声,以及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   几个土匪相视一眼,也知道轿子里发生了什么,笑的一脸猥琐。   第三十六章 美人计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好有官兵。”   几个土匪一怔,随机向着同一个方向望去,可不是,前方尘土飞扬,一群官兵正骑着马向这里奔来,几个土匪不免慌了神,其中一个赶紧奔跑过去,顾不得别的,掀开了轿子,“老大,老大,不好了,官兵来了。”   正压在美人身上的粗壮汉子被这一声惊醒,顿时情欲全无,吓得一骨碌从轿子里面滚了出来,连上衣都来不及穿,光着膀子就向小丘上跑。   “抓住他们,别让这群土匪跑了。”一个骑着大马,身穿绛红色官服,年龄四十左右,骨骼精瘦的男人迅速下着命令。   “是。”接到命令,几个士兵模样的人,一夹马肚向着土匪逃跑的方向追去。   扫了一眼尸体遍地的地方,男人骂道,“这群匪盗,这是目无王法。”   “呜,跌得…”一个女子的哭声传入耳,孙良忍不住循声望去,一个女子爬在一个无头的尸体上哀哀哭泣。   孙良叹口气,跳下马,几步走过去,拍着女子的背轻声安慰“姑娘,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女子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回过头,用恐惧的眼神望着孙良。然而此刻的孙良在女子回头的一刻竟是心漏跳了半拍,他是延州的城主,虽不及皇帝,可是平生也是阅尽美人无数,可是眼前的女子,尤其是一个美字能形容的。一张娇小的脸,莹白如雪。一双弯弯细眉,纤细修长。一双艳丽而别具风情的眸子,像天空陨落的星之碎片,含着璀璨的琉璃,说不出的动人。   毕竟是久居官场的人,孙良怔愣了一下,随即又是冲着女子友好的一笑“姑娘莫怕,我是这延州的城主,土匪已经跑了。”   女子纤长的睫羽上沾了一颗晶莹的泪珠,颤了一下,随即落下,“大人,求你为小女子做主。”女子忽然跪倒在地,苦苦哀求。   “姑娘莫要如此。”孙良一慌,赶紧去扶起跪在地上的女子,“这些强盗作恶多端,我迟早会收拾他们,只是姑娘不知在这延州是否还有亲友。”   女子听得孙良的话,眼眶一红,险险落下泪来,咬了咬唇“小女子如今已是举目无亲。”   “姑娘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先在本官的府邸上小住几日。”不知为何听到女子说无处可去,孙良居然心里一阵窃喜,这话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女子略微沉吟了一会儿,含蓄的点点头“那魅儿就打搅了。”   “大人。”   “大人。”一路上,过往的丫鬟纷纷给孙良行礼。孙良的府邸虽说比不得轩辕宁浩的王府气派,可是却也十分豪华奢侈,孙良有两个夫人,五个小妾,府上的丫鬟家丁不下百余人,这样的人绝不会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但却是个十足的老狐狸。   一路上,美人不知有意无意,似于是受惊过度被孙良抱到了马上,带了回来,即使下了马,美人已然是怯怯的缩在孙良的怀里,软香暖玉,女子身上的淡香,搅得孙良一阵意乱神迷。   推来了一间厢房的门,孙良体贴的揽着美人走了进来“这是我为姑娘准备的厢房,姑娘今晚就暂住于此吧,要是需要什么只需与本官说一声便是。”   “谢大人关怀。”女子殷殷的回了一声。被孙良扶着坐到了床上。   “姑娘,早些休息吧。”孙良说了声,即要转身离开。   “大人。”女子忽然拉住了他的胳膊,一双美目如烟似雾,仿佛蒙上了淡淡氤氲,盯着孙良风情万种。   “大人。”女子拉下了自己肩上的衣服,立时雪白的香肩就暴露了出来。   本来就有些意乱神迷的孙良盯着女子的身子,小腹一阵灼热,面上却还是板着脸“姑娘这是何意?”   “大人,不瞒你说小女子先前被那盗匪侵犯过,已非完璧之身,本来是要随父亲一死的,可是我却不甘心,一定要看到那些土匪的下场,大人如此待我,小女子无以为报,这身体大人若不嫌弃,就要了吧,只要能为家人报仇小女子怎样都愿意。   孙良瞥了眼女子的香肩和锁骨的确有被吻过的红痕,那样的白红相间,竟成了无比的诱惑,孙良喉头一热,鬼使神差的坐回了床上,一只手搂着女子的肩,哑着嗓子“真的什么都愿意?”   女子点点头。   孙良一把揽过女子,吻上了那娇艳的唇。   不出几日,整个孙府上都知道了大人从土匪手里救回了一个绝色女子,那个女子被救回的第一天就收入了老爷的房,而且十分得宠。   “站住,这里是禁地不能进去。”两把凌厉的刀挡住了若雨的去路,若雨不得已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两个侍卫,“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如此的绝色容颜加上这两天府里的风言风语,傻子都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其中一个侍卫面带歉意道:“抱歉,这位小姐,这里关押着重犯不经过大人的同意任何人不得出入。”   若雨扬起头,向里面张望了一会儿,随即说道,“不就是一个封闭的宅院嘛,有什么了不起。”   “姑娘有所不知,这个宅院里布满了机关和暗器,而且宅院深处就是囚室,专门关押重犯之用。”见若雨态度如此轻蔑,一个侍卫忍不住分辨道。   “我才不信,这么大的延州能有几个重犯,用得着这么守卫森严么。”   “不瞒姑娘。”另一个侍卫压低了声音,“这里面关的是轩辕国的王爷。”   若雨眼角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随即垂下纤长的婕羽,掩盖了眼里的一片思绪,冲着两个侍卫微微一笑。“那如此,我就不打搅两位小哥了。”   孙良的府邸是和延州城连在一起的,因此白日里要想找到孙良并不难。凭若雨现在的身份只要开口自会有人巴着带路。   孙良是一个极为奢华的人,从这几日他送给自己的东西就能看出,南海上好的夜明珠,武林至宝的血如玉,一大堆的金银首饰,绫罗绸缎,竟摆满了整个房间。   正在和属下说着话的孙良见有人进来,挥手屏退了属下,站起身殷勤的揽着若雨的肩,“宝贝,怎么今天有了兴致来我办公的地方。”   “大人,你公务繁忙,魅儿知道不该来打搅,可是魅儿有件事真的很好奇,听说轩辕王爷被关在这里,是真的吗?”   孙良眼眸微微一寒,盯着若雨,“谁告诉你的?”   若雨仿佛被吓了一跳,楚楚可怜的望着孙良,眼眶红红的,似是要随时滴出水来,“是,是底下人这样说的。”   孙良见美人如此,一时不忍心,忙拍着若雨的背哄道:“魅儿莫怕,你这忽然问起此事可是为了什么?”   “魅儿以前定州的时候听闻轩辕王爷骁勇善战,英勇无敌,是百姓心目中的战神,这样一个传奇人物,魅儿此生愿望就是能见上一见,希望大人能成全。”   却见孙良脸色阴晴不定,若雨微微一笑,身子更加向前靠了靠,整个人做小鸟依人状,挨在孙   良身上,“当然,如今魅儿是大人的人了,心里自然不会有别的男人。只是大人,每个少女都有梦的,你就依了魅儿吧。”   孙良被若雨的一番话哄得心情大好,“好,好,宝贝要是想去,我亲自陪你。”   第三十七章 夜探天牢   夜,黑麻麻的一片,伸手看不见五指。   若雨不耐烦的将压在自己身上昏沉沉睡去的人推开,起身,披上红色的外衫,开了窗,轻巧的跃下。   沿着白日的记忆,避开了来回巡逻的守卫,若雨几个轻跃来到了白日里关押重犯的地方,孙良命人在牢狱的周围布满了机关,这些机关每一步该怎么走都是有一定规律的,若是一个不小心触动机关不说,还会惊动这满城的兵马。   幸好自己白日里留意了一番,这几日除了晚上陪着孙良周旋,白日里若雨借故城里太闷,将延州城的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通往延州的只有一条正门,这门平时有重兵把守,城门会在每日卯时至酉时开启,而其他时间一直是关闭的。   “尊主,属下已经布置好了。”一道黑色身影停在若雨跟前,压低声音,恭敬的说道。   “嗯。”若雨点点头,“你跟我来。”   巧妙的绕过了地上布置的机关,若雨打开了牢狱的门闪身进了里面,牢狱里面很阴暗,潮湿味很浓,幸亏有两个火把照着,将里面映照的还算亮堂。   若雨将随身带着的药瓶拿出来,打开,用手扇了扇,一股奇妙的香味慢慢从药瓶里面飘了出来,向着远方飘去,这是夜魅特制的迷药,这种迷药能够迷惑人的心智,使人产生幻觉,中了这种迷药的人,不会立刻晕倒,而是大脑会有一瞬间变得浑浑噩噩,等过两个时辰自然会清醒。   向右拐了个弯,两个看守牢狱的狱卒的人坐在凳子上,眼神涣散,思绪仿佛被从身体抽离。   若雨得意的一笑,走过去,从其中一个狱卒身上取下了钥匙向着南面的一个牢房走去。   走到牢房跟前,若雨顿住了脚步,冲身后随行的人道,“你先在这候着。”   “是。”黑衣人应允了一声,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手搭上了牢狱的门,迟疑了一下,若雨用力将其推开。   那个人即使被五花大绑的绑在木桩上,也依然保持着良好的风度与修养,脸上张狂邪魅的神情不减分毫,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不敢鄙视。   看着那个人若雨眼里的情绪忽然复杂了起来,默默向前走了几步,站定,却不知此时该如何去称呼这个男人。   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轩辕宁浩垂下的头颅微微抬起,目光触及到对面的女子一愣,随即化为一声自嘲的笑,“本王如今这样倒真是让蓝大尊主你见笑了。”他不会忘了她白日里,柔媚的窝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胆敢囚禁了他的孙良,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王爷是以为本尊在夜魅混不下去了,所以才来这投靠孙良么?”若雨的眸子亮了一下,随即笑开。   轩辕宁浩苦笑,“难不成我还会自恋到以为你是为了我才来这,当初你一剑刺穿我的胸口,你的无情我便已经领教过了,这份情恐怕再也不敢奢望。”   若雨垂在袖口的右手不易察觉的颤了一下,那一剑,伤人三分后自己同样入骨七分,轩辕宁浩,你若要恨我就恨吧。   心里苦涩的想着,若雨面上却笑出了声,“呵,王爷,当日伤你这份债,他日若想要讨回,我必当恭候,只是今日我来的确是为了救你。”   “伤便伤了吧,那一剑的痛又怎能比得了心痛,只是本王的确想不出你救我的理由,魅儿小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是你突然大发善心了,想补偿本王。”轩辕宁浩一张俊彦上一扫先前的苦涩,扬起唇嘲讽的道。   “也不是,只是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   四个字,字字如刀割,轩辕宁浩心共一疼,果然啊,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他这个人,不一会儿,轩辕宁浩面上恢复了平时的冷峻与精明,“那么魅儿小姐有何条件不妨说来听听。”   “现在还未想好,等想好的时候还望王爷你配合。”   “好,只要是不伤害我轩辕国的利益,你的条件本王都会应允。”不亏是轩辕宁浩在答应别人的时候,同时也反将了对方一军。   若雨懒得和他谈条件,“这天牢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吧,外面我已经安排了人手接应。”说着,若雨拿出事先从孙良身上偷出来的钥匙,将轩辕宁浩身上的锁链打开。   得到解放,轩辕宁浩舒服的伸展了一下手臂,长舒口气,“哼,他日本王定要取了这老贼的首级。”   扬手丢了一颗药丸给轩辕宁浩,“你还是先将身上的软筋散解了再说。”   轩辕宁浩单手接过服下,“我的几个随行属下还被孙良扣着。”   “我知道,我的人已经按计划将他们弄出去了,只是对于王爷你孙良你似乎多下了点心思,所以耽误了时间。”   “你有什么好的计策离开,城门上都是孙良的重兵,若是此刻我们贸然行事,必然会被发现,到时寡不敌众,一切就等于白费。”   “这些王爷大可放心,救你离开这里后,我的人会找一些替死鬼来冒充,而你们最好装扮成孙良的守卫,等明日天明后,我会想办法让孙良允我出趟城,孙良必会派属下保护我,我就可以选中你们几人,到时我们便能够正大光明的从城门走出去。”   “哼,孙良倒是对你好的很。”   不知怎的,轩辕宁浩听孙良这两个字就觉得特刺耳,冷哂一句,却不知这话醋味十足。   “王爷吃醋可也要挑个时候。”若雨轻声一笑,冲着轩辕宁浩打趣道。   似乎是无意识的,等玩笑后,才发现轩辕宁浩正痴痴的望着他,若雨脸上一阵灿然。   意识到尴尬,轩辕宁浩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感叹道,“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对着我这样笑呢。”   “现在似乎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羽,弄好了吗?”若雨转头向外面问道。   门开了一下,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而那个男人的腋下还夹着另外一个人,轩辕宁浩目光不由得被羽腋下夹着的那个人吸引,不为别的,只因为那人和轩辕宁浩几乎一模一样。   轩辕宁浩错愣了一下,随即问道:“这就是我的替身?”   羽也不多言,走到了那根铁架上,按原来的样子捡起地上的铁链,三下两下将这个昏迷不醒的人绑了上去。   等做好了一切,若雨催促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离开。”   三个人退出了牢门外,锁好了门,飞快的掠到牢狱外面,“这外面全是机关,你们跟着我的步伐走,千万要小心。”若雨小心叮嘱。   三个人闪过了几个巡逻的宁卫,隐藏在一处繁密高深的草丛处。   “羽,你先带王爷离开,一切按先前的计划行事。”   “是。”回答的只有那一个简单的字。   看了眼轩辕宁浩若雨再也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却是轩辕宁浩拉住了她。   怎么?若雨疑感的回望着轩辕宁浩。   “嗯,咳,那个孙良他……没对你,做什么吧。”迟疑着轩辕宁浩别扭的开口。   闻得轩辕宁浩的话,若雨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即眼眸逐渐冷却“他就是想要作什么,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那就好。”轩辕宁浩长舒一口气道。袖中的双手却握成了拳,握的骨节咯吱作响,孙良今日之耻,他日本王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方可罢休。   若雨别过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夜将她的身影一点点吞并淹没。望着若雨离开的背影,轩辕宁浩的目光逐渐深邃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风欲动   闻得夏国的唐元来访的时候,若雨捧着茶的手一抖,几滴茶手溅到了手上,引得伺候的丫鬟们一阵紧张,若雨摆摆手,淡淡道:“不碍事。”心里阴霾却浓重了起来,唐元,夏国的大将军此时来访,会不会坏了她苦心经营的计划?   另一间厢房里,孙良与另一人举着酒杯相谈甚欢,与孙良面对而坐的人,真是夏国的大建军唐元,唐元虽年过中旬,体格却壮硕,一张粗犷豪放的脸,端的是武将的风格,然而这样的人却是很有心机的,要不夏帝为何在众多武将中选拔他做大将军。   “大将军,下官听闻皇上近日得了一美人,宠幸的紧,不知这是是否属实?”孙良小心翼翼试探着问道,夏帝素来清心寡欲,对于男女之事也较为淡漠,就是宠幸的妃子不过两人,怎么就在这四国风动的紧要关头,迷上了别的女子,该不会是夏帝为了迷惑其他三国而施的手段吧。   “哈哈。”唐元摸着粗糙的下巴大笑两声,复又端起桌上的酒坛大口灌了几下,然后豪爽的将酒坛砸到了桌上,狭小的眼促成一条缝,有些神经质的道:“老兄,你说的是皇上新封的兰妃吧,我告诉你啊,这兰妃可真是个难得的秒人,那容貌其实倾国倾城能形容的,我唐元平生阅美无数,这样的美人简直非人间所有,尤其那双眼只要稍稍看你一眼,那可真是勾魂夺波啊,我唐元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可是我敢说,陛下这次怕是真的动了心,这样的美人就是圣人我想也会忍不住动凡心,更何况是咱们陛下。”   孙良恭敬的听着,脑海里不禁出现了另一张勾魂夺魄的脸,那个叫魅儿的女子,那张脸,又岂是一个美字能形容,那双眼无意中看你的时候,水波荡漾,当真是勾魂的紧,孙良忍不住想,那兰妃会比他的魅儿还要美。   这样想的时候,孙良脸上灿烂的笑意也多了几分,张口说道:“这兰妃美不美,下官不曾见过,可是要论美人,下官府上近来新纳的小妾,那可真是倾国倾城不足以形容。”   “孙大人艳福不浅啊,不过听你这样说,我倒要好奇了,孙大人对于美人眼光一项很高,能这样称赞一个人,那应该是美到了极致吧,不知孙大人肯否让在下有幸一睹呢。”   “呵呵,将军都开口了,下官我又怎么能够藏着掖着。”孙良笑呵呵的应承道,心里却打着小九九。若是可能,他到很想通过唐元将魅儿献给夏帝来表示他的衷心,虽然美人难求,自己多少舍不得,可如今的局势拉拢夏帝,表明他的忠心才是最实际的。   唐元虽然也在喝着酒,可是眼底的光却精明的无以复加,孙良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会不知,还有件事,唐元心里清楚的很,那位帝王身畔的绝色美人,两年前九幽山一役,他是有幸见过的,那位美人曾经被好事者写到了百美榜上,某人的一句,俗世美人,出尘谪仙,清尘浊水,安可同日而语,将这位美人主比喻的更是九天仙女而不能比,而这个女人如果他没记错,那便是江湖人口中的邪教尊主,那个印刻在了每个江湖人心头如鬼魅般可怕的人物,他刚要表示自己的惊讶的时候,就被夏帝一记冷眼扫过,那冷酷的眼神里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唐元是聪明人有些事不该说自然是烂到了肚子里也不能说的。   两个人表面亲切,称兄道弟的喝着酒,却暗自各怀心事,这孙良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能用则用,用不了必诛之,这是夏帝给他的密诏,而唐元大老远的赶来也正是为了此事。   “孙大人,那轩辕王爷可还在这府上。”终于不再拐弯抹角,唐元直入正题。   “将军放心,这轩辕宁浩在我手里看管的严严实实,绝不会出岔子的。”   “大人的手段本经军还是信得过的,只是武王爷的威名传遍了大江南北,我是武将出生,此等传奇人物自然想要会上一会,若是还能在战场上与这样的人较量一番,那该多好啊,哎,可惜,可惜。”唐元感慨一句,连道两声可惜。   “将军是光明磊落之人,此等豪情令下官佩服,只是这轩辕宁浩已经是阶下之囚,不足为惧,将军若想要见,下官带你去就是。”孙良一边说着恭维的话一边谦让道。   唐元眼睛一眯,若有所思道,“如此正好,这样的大人物我还真想要会上一会。”   “下官不才,为将军带路。”孙良起了身,殷勤道。   天牢里,被绑在铁架上的人垂头,黑发遮盖了本来的容貌,身上有些狼狈。   唐元皱眉,“这就是轩辕国赫赫有名的轩辕王爷。”   “是,下官扣住他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力气,要不是事先在他的酒里下了药,估计就是损失上一千人也很难捉到他。”望着被绑在铁架上的人孙良一边回想着当时的事情,一边心有余悸道。   “听你说的倒是不错,怎么如今看来软趴趴的,哪像个武将。”唐元说着,走过去,不屑的在那人身上踹了一脚。   眉角张扬,姣好的面容,此时呈现出灰白。   这就是传说中的轩辕王爷,怎么软的没有骨头似的,唐元心里疑惑,轩辕宁浩十三岁进出军营,大小仗打了无数,怎么被关在天牢里就成了这样。   “你是轩辕宁浩?”唐元轻蔑的道,亏他先前还对这样的人钦佩呢,如今看来不过尔尔。   “是,我是轩辕宁浩。”那人铁定的回答道,若是仔细听,声音是机械的,没有起伏。   “轩辕宁浩,你可知我是谁?”唐元冷笑一声问道。   “是,我是轩辕宁浩。”仍是一成不变的回答,声音平常,不带感情。   唐元皱了皱眉头,一把揪住铁架之上的人的衣领,轻蔑的冷哼一声,“轩辕宁浩我唐元以前至少将你当个人物,怎么如今成了阶下囚,你倒是装疯卖傻起来,是男人的就痛快点,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是,我是轩辕宁浩。”……没有起伏的声调里,来来回回的重复着这一句。   连待在一边的孙良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对,急走两步过来,厉声喝道:“轩辕宁浩,你莫不是见了我们唐大将军怕了,告诉你再装傻充愣也没有用,你如今已是我夏国的阶下囚,老实点,我国国主慈悲会让你死得痛快些,若是想要耍什么花招,我劝你别想了。”   ………“我是轩辕宁浩。”……又是这重复的一句,让孙良恨不得给这人一拳。就在孙良气势汹汹想要扑过来的时候,唐元伸手拦住了他。   唐元的目光牢牢的锁在轩辕宁浩身上,若有所思了一阵儿,抬手挑起垂着头的人的下巴,那双眼是纯黑的,黑色扩散在整个瞳孔里,散乱的找不到焦距,唐元心里咯噔一下,这双眼是没有焦距的。   那么?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在升起,唐元沿着那人的下巴摸索着,很快就摸到了一小块儿非是   人下身上的东西,来不及细想,唐元用力一撕,撕扯,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被扯了下来,而面具下的那张脸,惨白似鬼,根本就不是轩辕宁浩。   唐元怔愣了一下,随即将那张人皮面具恶狠狠的砸到了地上,冲着孙良怒目而视,“哼,孙大人,此事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后果有多严重,我想不用下官我提醒吧。”   孙良也是一怔,随即一个激灵,望着那忽然变了的人一脸不可思议,指着绑在木桩上的人,说话声音都变了,“这,这不可能,我明明将他绑在这里,任何人都不得接近的,怎么会,怎么会变了个人。”   “这就要问孙大人了。”唐元冷冷哂道。“这天牢除了你,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那可就见鬼了。”   没有其他人来过,偏是这一句,让震撼中的孙良回过神来,没有人来过,不,不对,前些日子,他新纳的那个小妾来过。   “不好。”孙良忽然出声叫道。那个女人今日似乎说过要出城祭拜被强盗杀害的气人,而他这几日情欲熏心,想也没想的同意了,轩辕宁浩被捕,这个叫魅儿的女人就神秘的出现了,接二连三的事串联起来,好像都是围绕这一件事在展开,而自己被美色迷惑居然疏忽了。   “来人,立刻封锁城门,盘查所有过往车辆。”   理清了头绪,孙良大声喝道。   第三十九章 别离在即   延州城门口,一顶华面的轿子停了下来,守卫欲要过去盘查,一个随行的人亮出了令牌,那个守卫见状恭敬的施了一礼,谁不知道大人这几日从外面觅得了一美人,简直宠上了天,守卫不敢耽误时间,跑到城门口与其他士兵说了些什么,然后对方点点头。厚重的城门开启的一刻,若雨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   易容成侍卫的轩辕宁浩骑坐在大马上,抢先一人在前面开道。   “劳烦几位大哥了。”轿子经过城门的时候,羽假意微笑着客气道。   “不客气,不客气,日后还望兄弟你在大人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呢。”守城的侍卫陪着笑脸豪爽的说道。   “启程。”羽挥了挥手,示意抬着轿子的几人跟上。   而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了嘈杂的马蹄声,“快,拦住他们,不要让他们出了城门。”喊话的人正是孙良。   守城的侍卫错愕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纷纷拔刀。   咔嚓,轩辕宁浩闻得身后追兵的声音,眼眸一寒,抽出腰间的佩刀砍倒了守城的侍卫,退后几步,来到轿子跟前,一把抓住若雨的手,拽到了自己的马上,大声喝道,“快,冲出去。”   下面的混乱引来上上方守城士兵的注意,训练有素的士兵连忙搭起弓箭,瞄准下面射了出去。   几个守在下面的士兵匆匆扑了过去,想要关闭城门。若雨手里的银针迅速甩出,扎进一个人的胸口,轩辕宁浩挥剑隔开了射向自己周身的箭,一夹马肚,马迈开步子,疯狂的向前冲了过去。   身后随性的属下避开了射来的箭,紧跟在后面。書香門第   欲要关闭城门的士兵见马儿疯狂的奔了过来,一时躲闪不及,被踩在了马蹄下,发出凄惨的叫声,轩辕宁浩一骑当先,冲出了城门。   赶至城门口的孙良一脸气急败坏,沉着脸,“集合所有兵力,给我追。”   延州城外是一片荒原,一条狭窄的小道七拐八拐的通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追兵,若雨却丝毫不觉得害怕,将整个身体靠在轩辕宁浩身上,男人结实的胸膛让她莫名的觉得心安。   “尊主,只要我们冲出延州的范围,过了淮安自会有人接应。”耳畔的风呼啸而过,羽牵着马跟在轩辕宁浩的旁边说道。   “本来这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偏偏这唐元跑来凑热闹,羽,你认为我们能有命逃到淮安吗?”想到了什么,若雨不满的蹙起了眉头。   “属下誓死也会保护尊主。”羽回头看了眼紧追不舍的追兵信誓旦旦道。   处在右侧的一个小少年忽然出声喊道,“王爷,不好,他们预备放箭。”   话音才落,身后的箭弩如雨点般,茂密的射了过来,两个夜魅的使者掉头,飞身而起,拔剑挡掉了四处射来的剑,“尊主,你们先行离开,属下垫后。”   若雨眼眸黯淡了一下,回头望着自己的属下,动了动唇,只能说一句“保重。”   “王爷,属下也去。”还不待轩辕宁浩答应,另一个男子一夹马肚调转方向冲着追兵的方向赶了过去。   “我,我也去。”那个小小的少年咬着自己的唇,身后那么多的追兵,他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孩子自然是有些害怕的,可是这条命是王爷和那位姐姐救的,若可能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拖延点时间也是可以的。   哪知轩辕宁浩脸色一沉,“滚回来。”   “王爷。”根生委屈的喊道。   “你要是再啰嗦一句,本王现在就砍了你。”轩辕宁浩一鞭子抽打在马身上,马受痛,跑的更欢。   若雨微微垂下眼眸,望着轩辕宁浩因为隐忍而攥紧的左手,不言语,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敷在了轩辕宁浩手上,借此给予他安慰。   轩辕宁浩浑身一震,垂下头望着怀中的若雨,撑开左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自己厚实的掌心中,手心的温暖无言的传递到心里。   “分开跑,我们太集中,只会成为他们的活靶子。”不用回头,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轩辕宁浩果断道。   “羽,带上根生他们沿着左面的小路行进。”   “尊主,属下去垫后,你和王爷走吧。”羽望着若雨焦急的说道。   “怎么我的命令你也想要违抗?”若雨不满的横一眼羽,“还不赶紧走,若是再磨蹭,孙良的兵马就追上来了。”   羽咬咬牙,像是做着什么重大决定般,最终妥协的道,“尊主保重。”   等到羽他们绝尘而去,若雨忽然道,“轩辕宁浩,如果我没记错,沿着这条小路向西,可以直接进入雪炽国的边境。”   “你的意思是?”轩辕宁浩挑眉。   “若要到达淮安还有一段距离,而这条路离雪炽国是最近的,现在夏国还没有和雪炽国撕破脸皮,孙良也不好带兵冲入雪炽国的边境,我们两人骑一匹马本就延误时间,若不如此怕是谁也逃不出去。”   “好,我们就赌上一赌。”   轩辕宁浩点点头,骑着马向西边的方向奔去。   “大人,他们好像分成了两路。”后面的追兵向孙良报告道。   “哼,分成了两路以为本官就那他们没办法了吗?”孙良冷哼一声,魅儿啊,你可真是本官的宝贝儿。“你带一小部分人向左边追击,我带领人马去追轩辕宁浩。”   “是,大人。”   风声过耳,掩盖了奔腾的马蹄声,尘土飞扬,枣红色的大马发出一声凄惨的惨叫,飞奔的身体颓然摔倒在地。   轩辕宁浩抱着若雨在地上一滚,避开了身后射来的箭。   “那匹马中了箭。”若雨扶着轩辕宁浩站起身,望着马后蹄溢出的鲜红色的血皱眉道。   轩辕宁浩不语,疾步两步来到倒下的马跟前,手接住射在马身上的箭,用里一拔,血水四溅,马悲鸣了一声,疼的从地上站起,轩辕宁浩趁势翻身上马,一只手伸出去将若雨拉上了马背,本来那匹马已经力竭,偏偏这一疼,刺激着疯了般的狂奔。   “轩辕宁浩?”被拉上马背的若雨忽然出声道。   专心驾着马的轩辕宁浩漫不经心应声道。   “轩辕宁浩,你真的爱过我吗?”迟疑着,若雨问道,声音痴痴绵绵。   “嗯,很爱很爱。”轩辕宁浩低沉的嗓音响起。   “爱,是什么?”若雨抬头凝望着轩辕宁浩的眼,问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为你了我可以去死。”望着若雨的眼轩辕宁浩的目光热切而诚挚。又补充了一句,“若是我爱的必然会用生命去保护。”   够了,轩辕宁浩,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若雨忽而一笑,那一笑凄美绝艳,仿佛落雪的红梅,冷凝若艳,绝美的让人心神恍惚。   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就这样映入了轩辕宁浩的眼,这双眸子仿佛沉睡的百花,一旦绽放,绝艳不可方物。   就是这一愣神,若雨借力一跃,竟是从马上跳了下来。   “雨儿。”轩辕宁浩惊呼一声,勒住了马缰绳,伸出手牢牢的抓住了若雨的手“你。”还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僵硬的厉害,抓着若雨的手使不上力气。   “轩辕宁浩,放手吧。”若雨对着他一笑,“我们两个人是逃不了的。”   “不行。”轩辕宁浩坚定的道,“没有你,我哪也不会去。”   “轩辕宁浩,你说你要是爱一个人必然会用生命去保护,这句话我以前不懂,可是现在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若雨说着一点点松开了轩辕宁浩握着自己的手。   “雨儿。”轩辕宁浩心里头慌乱的无以复加,用尽全力想要挽留住手心里的余温,可不知怎么回事,偏偏用不上力气,“雨儿,你在我身上下了药。”   若雨望着轩辕宁浩一笑,“轩辕宁浩,对不起,这次我又骗了你。”   “雨儿,雨儿。”她的手指慢慢离开他的掌心,轩辕宁浩急忙喊道,“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到雪炽国了。”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奔驰的马蹄声,一下下重重的落在了轩辕宁浩的心上。   轩辕宁浩,放手吧,如果,如果还有来世,我必然会好好爱你。   下一世,我不再身负着血海深仇,下一世,如果还有下一世。   若雨缓缓松了手,笑容荡漾在绝美的脸上,那样凄艳的笑容,犹如染血的梨花,美得动人心魄,轩辕宁浩忽然想要大声呐喊,可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连话也说不出,若雨拔下了头上的簪子,一用力,狠狠的扎在了马股上,马哀鸣着,疯狂的向前奔去。   而她眼底的琉璃在慢慢碎掉,渐渐碎成一片一片,而那成群的碎片就这样扎进了他的心,轩辕宁浩只觉心口一疼,硬是吐出一大口血来。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那飘渺的下一世啊,如果可以今生惟愿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雨儿,你真的好狠心,怎么可以丢下我。   第四十章 噬骨   血,弥漫了她的视线,仿佛又回到了儿时,夜魅宫殿里,无数的孩子自相残杀的场面,那么多可爱的,天真的,鲜活的面孔,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一脸灿烂,而此时却更像是来自丛林深处的野兽。   “我有个弟弟,他今年才六岁,娘亲死得早,没有人照顾他,等我学好了本事就把他接过来,好好照顾,再也不要他吃苦。”雪亮的匕首刺进那个孩子身体的时候,她耳边陡然升起了那个孩子对她说过的话。   那年她才五岁,手持匕首杀死了一个不知名的七岁男孩,因为她不想死,她还要照顾年幼的若雨,所以只能杀死别人。   那个孩子望着他的眼神纯净而透明,甚至死的时候,眼神也干净的叫人止不住心颤。   扑通,孩子的尸体重重倒下,惜雨的心跟着重重一颤,毫无征兆的阖住的眼睑猛然睁开,惜雨扶着扑通乱跳的心脏,好久都没做噩梦了,今日这个梦,着实让她心悸。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梅香急急的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自从两年前她就跟着小姐,即使小姐病重也不离不弃,上次太医诊断说小姐病逝,害她哭红了眼,可是不过几日,她的小姐就好好的站在她面前,还成了夏帝的宠妃,这一切太不可思议,简直就像做梦一样。   惜雨摇摇头,自嘲的笑笑,“没想到大白天的居然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娘娘,是不是病又犯了,梅香把今天的药给你端来。”还不待惜雨发话,梅香又急急的跑了出去,不大工夫人就返回。手里多了一碗黑糊糊的药。   “娘娘,这是太医院给你送来的,你趁热喝了吧。”   黑糊糊的药发出难闻的气味儿,惜雨不易察觉的皱皱眉头,“先搁着吧,我待会儿喝,梅香你去上书房给我借几本书来,这几日着实闷得慌。”   “是,娘娘。”梅香应承一声又看着桌上的药,“你可一定要记得喝了啊。”   见惜雨笑着点点头,梅香才放心走出去。   梅香走出去,惜雨单手支着下巴,长长的婕羽垂下形成浓密的弧度,半闭的水目望着桌上的那碗药发呆。   整整喝了七年的药,这药的味道如今就是问问都让她觉得反胃,何况是这药里被人下了噬骨。又是后宫女子争宠的把戏,惜雨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有生之年不曾想自己竟也有机会接触后宫的争斗。   阳光掬满了小屋,古典高雅的陈设全被那人不经意的一笑夺走了璀臻光芒,江邵南踏进来的时候,望着垂目轻美的女子,那风华拖代的出尘气息一瞬间耀了他的眼,江邵南心里莫名的一悸,放轻脚步走到惜雨身畔,望了眼桌上的药,漆黑的眼眸不易察觉的变暗,随机男人扬眉一笑,无不戏虐的开口,“怕苦?”   并不惊讶于身畔站着的人,惜雨的动作依然没有变化,敛下婕羽,目光望着那碗黑糊糊的药,声音有些悠远,“吃了七年,终归是怕了。”   江邵南不语,挨着惜雨身旁的小圆凳坐下,端起桌上的药,冲外面吩咐道,“来人。”   蹬蹬蹬,静怡的房间里,那一路小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一个太监模样的人跪在江邵南面前,恭敬的跪在地上,“陛下有什么吩咐?”   “去取些糖来,这药太苦,兰儿她喝不下。”   “是,陛下,奴才这就去。”小太监应诺了一声,弯着腰就要出去。   “等等,再去端些蜜饯之类的甜食。”在小太监即将退下的时候江邵南又加了一句。   “来,再喝一口。”江邵南端着药碗,拿起小勺仔细的喂着惜雨,两侧默不作声的站着十来个宫女,似乎夏帝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一脸的温柔与宠溺,望着面前的人。   惜雨也不拒绝,张开口,含着江邵南送到口中的药,勉强喝了下去。这个人做什么事情要有目的,如今毫不避讳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宠溺的对待自己,怕是想要借着她铲除什么人了吧,也是这后宫的妃子有不少是夏国的名门望族,身后门阀势力不容小觑,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夏帝是想要收回权利了,可是难道他不知这药里有噬骨么?或者他明明知道,还是要让自己喝下去,想到这惜雨心里酸涩起来,也是如今这个身体早就破败不堪,死亡不过迟早的事,还有什么事看不开呢?   见惜雨皱眉,江邵南忙不迭问道,“还苦?”   “不是,是很怪。”   “哪里怪了?”   “明明是苦的,却偏要把它变成甜的,当然会怪了。”   “真的?”江邵南半信半疑的样子,将手里的药碗收回,拿起勺子盛了一勺,居然放到自己嘴边,“朕尝尝。”   明明知道这药里有噬骨,他还要喝,惜雨被男人的举动惊了一下,宁静的容颜露出震惊的神色,急忙想要阻止,然而江邵南已经咽了下去。   “的确很怪。”江邵南皱皱眉头,“哼,这么难喝的东西也敢拿来给朕的爱妃,你们是嫌命太长了么?”   男人忽然怒喝起来,手里的药碗被砸到了地上,药汁溅了一地。   “皇上饶命啊。”   这一喝叱,吓的底下一众奴才纷纷跪倒在地,叩头谢罪。   “去,把负责给兰妃熬制汤药的人找来。”   “是,是,妞才这就去。”先前那个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惜雨不动声色,望着被砸在地上的药,心下了然,男人已经开始动手了。   “爱妃受惊了。”江邵南却乘着这个空当儿,小心翼翼的将惜雨揽进自己的怀,笑着安慰。忽然被人抱住,惜雨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僵硬了一下,知道男人是在演戏,也就释然了,慢慢放松身体,将自己的身子软软的倚在江邵南怀中,“谢陛下关心,臣妾没事。”   怀中的人儿,由于习过武,身体比一般女子还要软,抱在怀里当真是酥香软玉,尤其是那若有若无的淡淡体香,像极了兰花的味道,由于生病,身形很轻,江邵南抱着惜雨的手臂不觉紧了紧,多少个午夜梦回里,自己渴望着这一刻,如今抱在怀,却又怕是梦一场,如果这是梦,他宁愿长醉不愿醒。   “兰儿忘了么?朕说过你要叫我渊的。”江邵南微笑着俯下身凑在惜雨耳边低语,语气轻柔暧昧,虽说是低语,可是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在屋里所有人听到。   你什么时候说过?惜雨心里不免小小争议了一下,何况,这个人,是故意的吧,故意毫不掩饰的在众人面前表示对自己的宠爱。   夏帝一脸的温柔与刚才大发雷霆的样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可是即使他变得温柔了,但是夏帝的手段还是让这些宫女太监们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盼望着,那太医院的罪魁祸昔赶紧到,要不他们可不敢保证会在这强烈的低气压下精神崩溃。   ……“皇上,皇上。”……   就在众人期盼的时候,先前离去的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跌回在地上,对着江邵南的方向重重叩头,“皇上,不好了,那给兰妃娘娘熬药的太医自杀了。”   “自杀了?”江邵南冷冷一笑,“动作真快,居然敢在朕眼皮底下布置密探,找死。”尤其最后那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面狠狠蹦出来的,凌厉的杀气吓得跪在地上的侍女太监咚咚叩起头来,直呼“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咳咳……咳……”重重的咳嗽声,从怀中抱着的人口中传出,低头看去,惜雨的脸色这一刻苍白的可怕,唇角不断有血溢出。江邵南心下骇然,脸色大变,慌忙打横抱起了惜雨,“传太医,快。”   第四十一章 后宫妃子   柔软的床榻上,那张绝色的面容,因为发烧的缘故,白皙的面容上泛着不自然的嫣红,墨发散开,泼墨般洒了一床,薄如蝉翼的婕羽或许是不安或许是痛苦,微微地抖动着。   江邵南望着她,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厚实的指腹轻轻划过她鹅蛋般白嫩的肌肤,眼底带着歉意,“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如今承受不了噬骨的毒性。”   男人说着缓缓收回了手,握住了惜雨的手,将内力源源不断输入到她体内,躺在床上的人是脆弱的,仿佛水晶一样,一碰就会碎。两年前,第一次见她,是在火红的凤凰花树下,她蓝衣及地,掬了一身月光,发丝随风飘扬,飘渺不染尘世,她说她是夜魅尊主。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尊居然如此绝色,那时自己惊讶的想到。   那样如水一般的人啊,娇弱的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好好呵护,可是那超脱华然的气质却不得不令人敬畏,不敢生出一丝亵渎之心。   从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自己会如此地爱一个人,那种爱融入了骨血里,刻入了灵魂,生生世世不得罢休。   “哎,你说我该拿你怎样才好?”收回了内力,江邵南微叹口气。“我要是挥兵北下,直取黎渊,你一定会恨我吧。也是,当初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兰儿,你也给过我提示吧,你问我是否喜欢风铃?那时我就该猜到你的身份,可是即使被黎渊这样的伤害,你还是不肯舍弃么?就因为你是黎渊的公主,兰儿,夜魅的这些年里,你到底是怎样不让自己的心被污染的?你太善良了,这样的善良只会让你受伤害。”   望着床榻上倦怠的容颜,江邵南低低呢喃。   “皇上,五更天了。”守在外面的小太监忍不住低声提醒道,圣上守着兰妃娘娘一夜都没合眼,这后宫的嫔妃还没有哪个能让皇帝如此上心的,不过这兰妃也的确有这个资本。   “嗯。”江邵南低低应了一声,又该是上朝时间了啊,不过他也的确该出手了,拖得越久对夏国就会越不利。   江邵南小心翼翼地为惜雨掖好了被子,起身,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衣袍,走了出去。   许久,躺在床上的人一双茵茵如秋水的剪目轻启,盯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微微出神,夏帝的野心是要将天下尽收囊中吧,战乱起时,泱泱大国黎民百姓又该如何自处?从杀戮中走出的人,也许应该漠视生命,可是正因为经历过杀戮的残酷,才知道生命的可贵。   “我有个弟弟,他今年才六岁,娘亲死得早,没有人照顾他,等我学好了本事就把他接过来,好好照顾,再也不要他吃苦。”那个孩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都在笑,脸上荡漾着幸福向往的神情。   那个孩子的弟弟是否也活着,若是活着,那么战乱给他带来的又是怎样一段苦楚?有些苦痛,只要承受一次就好了。   想着,床上的人不知是否太累,又闭上了眼。   偏在这时,“哟,妹妹啊,你这怎么才几天不见就病成了这样,可把姐姐我给急坏了。”一道尖锐的声音扬起,惜雨的美目不得不再次轻启。   丽妃已经在三五个宫人的簇拥下,挤进了她的房间,惜雨勉强撑起身体,梅香小跑过来,将一个枕头垫在惜雨背后,扶她坐好。   “兰儿身体不好,怠慢了姐姐还望姐姐莫要见怪。”惜雨冲着丽妃笑道。   黑漆的发松松软软的垂着,白皙的脸蛋由于生病染上奇异的嫣红,更衬得那绝色无双的面容风情无限,丽妃望着床榻上的人也不由错愕了一下,心思暗忖,果然是个妖孽,只是那双眼睛,不知是否错觉,丽妃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妹妹这双眼可真漂亮,水汪汪的,比那琉璃还要璀璨,可是我总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丽妃疑惑地问道。   “姐姐说笑了,兰儿入宫以来,身体不好,一直待在清雅阁里,不曾出门一步,姐姐又怎会见过。”   “也是,你这脸蛋生得娇美,我要是见过绝不会忘了。”丽妃截断了先前的话题,从侍女手里接过莲子羹慢慢走到惜雨跟前,笑意盈盈地道:“听闻妹妹生病,皇上可着急了,咱们都是陛下的女人理应为他分忧,可惜姐姐我不会医术,就只会做些小吃,这不,早早的准备了碗莲子羹给妹妹你,还望妹妹你莫要嫌弃。”   “娘娘,我家主子身体不好,这等甜食怕是吃不下去,梅香替主子谢过您的心意,只是这莲子羹,怕要辜负娘娘你的好意了。”梅香不等惜雨开口急急地跑过来,跪下说道,她怕惜雨没有经验,着了丽妃的道,这丽妃心肠狠毒,又怎会如此好心,这莲子羹里定然有古怪。   “大胆奴才,你家主子都没说话,哪里轮得到你。”丽妃脸色一变,盯着地上跪着的梅香怒斥。   “姐姐莫要生气,梅香说的甚对,我身子不好,这莲子羹实在吃不下,辜负了姐姐的美意实在过意不去。”   惜雨赶紧开口替梅香开脱,再者那碗莲子羹她还真不敢喝,虽然里面没有毒药,却放了缓蚀粉,让人产生幻觉的药,这种药无色无味,甚至有减轻疼痛的效果,可是若要长期服食,则会影响人的神智。   这等刁钻的毒药,是江湖上几大邪派不外传的,这丽妃好本事,连续下的两次毒药都如此高深莫测,莫非有江湖人在她身后协助。这样想着惜雨的眼眸暗沉了几分。   “妹妹莫不是信不过我,还是认为这莲子羹有毒?”丽妃盯着惜雨一针见血地道,“好,妹妹要是不信我,我大可亲自喝下,也好让妹妹你放心。”说着丽妃端起那碗莲子羹喝了一口,随即放回桌上,瞪着惜雨,眼里的恶毒一闪而过。   “妹妹这下总该信我了吧。”丽妃恳切的望着惜雨,一脸的真挚,若非她先前眼底闪过的恶毒,惜雨还真要被她诚挚的神情打动了。   “姐姐何必如此,妹妹并非不信你,只是我……咳……咳咳……”话才说了两句,惜雨便捂着唇重重咳嗽起来,梅香焦急地从地上爬起,轻拍着惜雨的背,给她顺气。   “妹妹这身体可要好好养着,千万不能有个万一啊,你如今受宠,万一出个什么差池,陛下可是会难受的。”丽妃假惺惺地关切道。言外之意,你如今受宠,皇上宠你那是自然之事,等你不受宠了,皇上会为你劳心才怪。   “谢谢姐姐关心。”惜雨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劲,仰头,冲着丽妃淡淡一笑,也不知她是否听出了她话里的异样否,丽妃用研判的眼光扫视过去,她的神色很平静,静逸的如同清水,可是一触及到那双眸子,丽妃的心头没来由一颤,那双眸子太美太妖异,让人连与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就是这双眼,为何觉得如此熟悉。   忽然丽妃没有了在这里待下去的勇气,说不上是为什么,总感觉那种宁静的气息是经过了杀戮的洗礼而逐渐变得麻木,而达成了心静如水的心态。她觉得这个兰妃并不像表面上这样无害,尤其那双眼,对视的一瞬间她能捕捉到那曾经隐藏在那双美丽的眸子背后的血腥,这样的感觉太强烈,让丽妃一时心绪不宁起来,只得勉强压抑住这种不安的感觉,假意笑道:“那这碗莲子羹就放妹妹这吧,妹妹好生养病,我就不打搅了。”   丽妃客气的说道,转过身,慌慌张张的走了出去,随行的侍女连忙跟随身后。   望着丽妃走出去的背影,惜雨的眸子水波动了一下,异样的情绪在里面流转,这个丽妃还不是太笨,她只是有意释放了一丝杀意,她就已经察觉得到。   “娘娘,我怎么觉得丽妃忽然变得慌慌张张的。”梅香无不好奇地问道。又看了看桌上的莲子羹,嫌恶地皱皱眉头,“娘娘,以后丽妃送来的东西你可千万不能吃,这后宫有多少妃子不是因为丽妃送来的东西而丧命,你这么好的人可不能着了她的道。”   “嗯,我知道。”惜雨笑着颔首。   哪知这一笑惹得梅香痴痴地看着她,半晌深吸一口气,“娘娘,你笑起来真美,怪不然皇上疼爱你,不过你和皇上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恕我大胆说一句,这天下能配上咱们英明神武的皇上的也就你一人了。”   梅香说的眉飞色舞,回过头再看床上的人,靠在床榻上眉目已经阖上,似乎是睡着的样子。   “娘娘,奴婢刚才的话你听到了没?”梅香笑声唤道,见没人回她话,只得原地踱脚,“哎,算我什么也没说,不过娘娘,你怎么最近越来越嗜睡啊。”……   第四十二章 被困皇宫   再次清醒是因为肩上的一阵剧痛,若雨苍白着脸色,撑起身体,微眯着眼打量身处的环境,身上的薄被用了上好的锦缎,上面绣着镶金边的孔雀,上好的梨花木质家具,摆放的瓷器也有了很多年头,应该经常有人清扫,瓷器放着银亮的光泽,一扇龙凤呈祥图豁然镶嵌在薄锦制的屏风上,屏风延绵曲折呈九扇,打量到这,若雨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九扇屏风乃是皇宫之物,一般百姓家即使再富有,也不可逾越,莫不是自己被人救到了皇宫?这又是哪一国的皇宫?   仔细想了想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事,对轩辕宁浩试了摄魂,然后自己差点被孙良生擒,千钧一发之际,她将孙良打下马,然后骑着他的马冲进了雪炽国的边境,孙良气急败坏之下,命人放箭,自己的左肩被射中,昏迷之前,好像看到了一对人马,之后就再也没有知觉。   该不会是落入了雪炽国手里吧,想到这,若雨再也不能安心地待在床上静养,必须趁着被人发现以前离开,雪景宁可不是一般难缠的角色。   急急掀开了被,然而脚上似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缠在上面,若雨心里一紧,顺着看去,右腿被一根粗壮的铁链拴住,而那根铁链则禁锢在床下的地板上,是谁,居然想用这种拙劣的方法控制住她,若雨心里冷笑。   手下用力握住了那根铁链,就要用内功震断,可是身体的内力似是被抽丝剥茧了一般,无论若雨怎么努力,却一点也使不上劲道,怎么回事,是谁在她昏迷的时候封住了她的内力,对于一个江湖人来说,没有了武功就形同于废人,想到这里,若雨再也不能冷静,发癫似的,抓住脚上的铁链使劲撕扯。   “姑娘,你醒了?把这碗药喝了吧。”恰在这时,一个样貌十六七的小姑娘端着药走了进来。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若雨回头警惕地瞪着从门口进来的人。   然而那个小姑娘似乎没有听到她的问话一样,只是端了药往前走,没几下就走到若雨的床榻前,把手里的药递到她面前,“姑娘,喝药吧。”   若雨淡淡瞥了眼那碗汤药,里面是疗伤的药不假,可是居然在里面掺杂了化功散,若雨脸色一变,眼神冷然,一把打掉了那个小姑娘手里的药碗,药碗掉到地上,黑色的汤药溅了一地,另一只手迅速探出捏住了她的脖子,冷冷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用化功散散去我的武功?说。”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若雨手下用力,那个小姑娘显然是不会武功,被这样突然掐着脖子,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有些惊慌地望着若雨,慌张地开口:“奴……奴婢……是舒儿,我……不知道什么是……是化功散,是主子……他吩咐奴婢……奴婢在这好生照顾……姑娘你。”看其样子也不像是说谎,若雨握紧的手缓缓松弛,挑眉冷声道:“你家主子是谁?”   “主子,主子没发话,奴婢,奴婢不能说。”   “不说?”若雨冷冷一笑,右手再次收紧,虽然没有了内力,可是人脖颈上的脉搏,挑断哪一根能置人于死地,她还是知道的,若雨纤长的指甲在舒儿的脖子上轻轻移动,魅惑的眼暗淡的波光荡漾而过,绝美的容颜上平添了一份阴冷的寒意,而脸上的笑容却很是温柔,若雨用极轻的声音问道:“你说我要是用藏着刀片的指甲在你纤细的脖子上划一下会怎样呢?这细细的一刀,应该能割断这根筋脉吧。”若雨说话的同时指甲在舒儿的脖子上来回游走,“呀,我想割一刀你应该不会这么快死,需要流一会儿血吧,你见过杀鸡吗,呵呵,血管割开以后,那血啊喷的老远都是,你说是人血溅的远还是鸡血溅的远?要不咱们今天来试试,嗯?”那极具魅惑的一笑,对于此时的舒儿来说,简直就是魔鬼。   舒儿惨白着一张小脸,浑身瑟瑟发抖,用惊惧的目光望着若雨,她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貌美绝艳的女子,居然如此的阴狠毒辣。   “我,我……这里是……皇宫,你不能,不能杀我。”舒儿一急乱了方寸,乱喊道。   “皇宫?”若雨扬高声音,“哪一国的皇宫?”   “雪,雪炽国。”舒儿老老实实地回答。   雪炽国,那么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股军队是雪炽国的兵马,那么就是自己在昏迷前闯入了雪炽国的边境,那这皇宫又是怎么回事?   “你的主子是谁?是他把我送进皇宫的么?我脚上的铁链是怎么回事?”若雨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   显然是自己的威吓生了效,这会儿不管她问什么,舒儿都老老实实回答:“主子,主子就是皇上。”   皇上?雪炽国皇帝雪景宁?自己还真有面子,这一晕居然还要劳烦雪炽国的皇帝,雪景宁可不像是这么热心的人,他救自己有什么图谋?   “我是怎么到了这的?”   舒儿摇摇头,“我被主子叫到这,姑娘你就已经在这了,至于为什么锁着你,奴婢也不知道,主子只说过一句,说姑娘你武功高强,他不得不防。”   混账东西,若雨在心里狠狠地诅咒雪景宁,费尽心机用化功散散去她的武功,又用铁链拴住她,还派了一个丫鬟好心好意来照顾自己,日后这天大的恩情,她蓝若雨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化功散只要日后不继续服用,武功还是可以慢慢恢复的,不知道轩辕宁浩他们怎么样了?想起轩辕宁浩若雨不由得蒙上了一层感伤之情,这一世终究是自己欠了这个人啊,轩辕宁浩如果你知道这一次是我利用了你,为了挑起四国的战争,你会不会恨我?以前姐姐说人总是要找一个理由活下去的,母后走了,姐姐也走了,这世上我活下去的理由就是仇恨,仇恨能剥去人的理智,可却是最好的良药,一个在这世上苟且偷生的最好理由。   “我现在已经被你们散去武功,现在的我对你们没有任何伤害能力,这床上睡的时间久了,咯得慌,你把铁链打开,我想下地走走。”若雨皱起眉头,望着脚上的铁链,她可不想被像狗一样的拴住。   “对不起,姑娘,这铁链上的钥匙在我家主子手里,所以……”舒儿露出了一脸难色,为难地看着若雨。   “你家主子?”若雨眼里的光越发转动得快,隐隐的让人觉得邪乎,终是不甘心地咬咬唇,若雨压抑住心里的怒火,“我现在就要见你家主子,让他给我滚过来。”   “姑娘。”闻得若雨的话,舒儿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慌张地站起来,一双杏眼睁大瞪着若雨,“姑娘,你这话在宫里可是大逆不道的。”   “我知道你的主子是雪景宁,雪炽国的皇帝,可是很抱歉,本姑娘我不是你们雪炽国的人,用不着尊重他。”   “可,可是……”舒儿虽然害怕若雨,由于她的话还是想要辩解些什么。   “可是什么?”若雨冷睨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犀利的可怕,“你家主子好心好意把我救回,又好吃好喝地供着,还派丫鬟伺候,该不会是看上本姑娘了吧?”虽是问句,若雨却说得肯定,这世上的男人啊,哪个没有这样的龌龊心思。   “这,这……主子的心思,奴才不敢妄自猜测。”   “听闻雪景宁好色任性,残暴骄躁,你觉得本姑娘的容色入不了他的眼?”   “不,不是,姑娘这般容貌,这宫里还没有哪个能比得上。”不仅是这皇宫,怕是这天下间也难有此绝色之姿,这种美透着妖气,却美得惊心动魄,那是让女人都心惊都妒忌的美貌。圣上在这位姑娘昏迷时来过一次,那种眼神疯狂的独占欲让人心悸,舒儿好歹也在宫里待了不少年头,若是这位姑娘有心争宠,她的成就绝非是宠冠六宫这么简单。   “那你现在就去给我把雪景宁叫来,有什么事本姑娘我自己会担着,听到了没有。”若雨忽然语气一转,用严肃而略带命令的口吻道。   舒儿不由得怯怯退后一步,威吓与她的气势,颤颤巍巍的应道:“奴婢,奴婢这就去,姑娘莫要生气。”   直到舒儿离开,若雨则很是气恼地狠狠躺倒在床榻上。很不凑巧地牵动了肩上的伤口,若雨疼得不由缩瑟了一下。   第四十三章 针锋相对   温热的气息喷吐着,夹杂着陌生男人的气息,在即将要落下那朱红的唇上时,睡着的人,反手施力,几根银针飞射而出,雪景宁慌忙侧身躲过,一手快如闪电,扣住了猛然向他发难之人的手腕,由于被化解了内力,若雨无法挣扎,狠狠地瞪着面前高大邪肆狂妄的男人,“不知陛下将魅儿带到此,所为何意?”   惊艳,这张脸无论是两年前还是现在,对于雪景宁这样看惯美人的人来说,仍然觉得惊艳。   雪景宁毫不介意若雨欲要将他挫骨扬灰的目光,咧开嘴,一笑,“这夜魅的尊主可真是绝世不可多得的妙人啊,你姐姐就是个尤物,没想到你与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提起自己姐姐的时候,雪景宁眼里赤裸裸的欲望让若雨极为的愤怒与不快,在她心里姐姐那样高雅的人,岂是他这种人随意侮辱亵渎的。   指甲轻抬,却在不为人察觉的瞬间,划伤了雪景宁的手背,血顺着男人结实的手背蔓延而下,雪景宁吃痛,放开了握着若雨手腕的手,眼神阴枭,抬高了声音,“你敢伤朕。”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狠狠地扣住了若雨的下巴。   若雨轻抬眼眸,淡淡地望着暴躁的雪景宁,无惧无畏地冷冷警告,“这是警告你,不要随便亵渎我姐姐。”   雪景宁扣着若雨下巴的手微微一用力,本来白皙如玉的面颊立刻被捏的泛红,“哼,朕不仅想要你姐姐,还想要亵渎你,你如今落到了朕手里,想怎样还不是由着朕。”雪景宁冷声一笑,拇指肆意地在若雨尖细的下巴摸索,眼神顺着她优美的脖颈渐渐下移,游弋到领口处,目光越发灼热起来。   由于刚才的瞬间发难,似乎是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艳红的衣服上,若雨能感觉到那粘稠的血正沿着她的伤口处慢慢扩散。   强忍住剧痛,若雨迎上雪景宁的目光,无视男人的威胁与挑衅,一双眼波光萦绕间,蒙上了让人心悸的妖色,唇角也浮上了妖娆的笑意,“我夜魅的使毒功夫似乎并不比五毒教差,皇上若是想要一意孤行,不妨试试,你应该知道成为夜魅的尊主并非武功好就能上任,而是看谁使毒的手段高,我虽然被你封住了武功,可是若想要下毒也不是什么难事。”   无视雪景宁越发难看的脸色,若雨笑得一片妖娆,“怎么样,皇上,世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要不要试试?”   “你……”雪景宁被噎住,愤恨地一甩手,拿掉了捏着若雨下巴的那只手,有些气急败坏,“朕告诉你,在朕面前最好收掉你的利爪。”   “人家现在都落到了你手里,武功也被封住,脚上还拴着铁链,我的皇上啊,你说我现在哪来的利爪,不是全被你给封住了么。”妖娆的笑意里,掩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阴冷。   “好,好。”许是气急,雪景宁连说两个好字,盯着若雨的目光由暴怒,阴枭转为炙热的疯狂与征服欲,“美人儿可真是牙尖嘴利,怪不得能把轩辕国赫赫有名的轩辕王爷气得吐血。可是朕还就喜欢你这种秉性,这么烈的美人驯服了以后,压在身下那滋味应该别具风情吧。”   淫猥的话语以前在天香楼听了不下数百遍,若雨早已经不在意,唯独那句‘怪不得能把轩辕国赫赫有名的轩辕王爷气到吐血’却放在了心间,若雨慌忙问道:“他何时吐血?”   这样妖魅的美人,心心念念的原来是轩辕宁浩啊,雪景宁不会遗漏了提到轩辕宁浩时若雨眸子里闪过的沉痛。   “两年前,九幽山一役,我记得那位赫赫有名的王爷一边捂着流血的伤口,一边不断吐血,听说他昏迷了都在唤你的名字。据我的属下调查,轩辕宁浩胸口的那一剑是拜你所赐吧,我就说呢,轩辕宁浩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轻易受伤,不过他也真可怜恋上了你这么一个蛇蝎美人,身受重伤不算,回去还被自己的皇兄幽禁半年之久。”   九幽山顶上,他扶着胸前的伤口,一双眸子望着她,沉重的痛压抑的她无法呼吸,男人受伤的眼,如万把钢刀直直扎入了她的灵魂。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轩辕宁浩曾经这样问过他。   她望着他冷笑。“爱,真是好笑,你以为你是谁?”滚滚尘埃中,她今生唯一的亲人就那样瞬间被罹灭在其中,那一刻脑袋是空的,心却是疼的,尖锐的痛,仿佛瞬间被天地抛弃了一样,痛过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孤独,灵魂在那一刻被困在了黑暗中,久久无法解脱。   爱吗,真是好笑,她这样的人今生何谈去爱。   “既然是蛇蝎美人,那皇帝陛下你可要小心了,我可是带毒的。”若雨缓和了神色望着雪景宁意味深长地说道。   “朕可是出了名的杀人魔王,有你这么一个蛇蝎美人相陪倒也相得益彰。”雪景宁笑得好不得意,随又盯着若雨的容貌,“你和你姐姐可真是两个极端,明明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可是偏偏一个气质高华若谪仙,一个妖冶的如同堕落的妖精。”   “陛下费尽心思将魅儿留在这,难道就只是为了魅儿的容貌?”显然不愿意再谈及惜雨,若雨收敛了脸上妖娆的神情,一双媚眼望着雪景宁别有深意。   雪景宁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了镇定,望着若雨略带笑意地问道:“那姑娘以为我将你请来是为了什么?”只是这笑意未达眼底而已。   “这天下,如今四国鼎立,夏国日益强大,已经打破了四国的平衡,陛下好战,又岂是坐以待毙之辈,我若猜得不错,陛下是想借我手控制夜魅吧,我夜魅虽然是江湖组织,可是势力抵得上任何一个国家的军队,得了夜魅的支持,与夏国对抗就多了一分把握,不,不对,陛下的目的不只是夏国,其实更想一统四国,这两年里陛下明里暗里没少和一些江湖门派拉关系吧。”若雨语锋犀利,一语点破雪景宁的心思。   被人一语道破,雪景宁脸色阴晴不定,变换了许久,才哂然一笑道:“真不愧是夜魅的尊主,想必这两年你没少收集四国之间的情报吧。”   “哦?何以见得?”若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淡笑着问道。   “以姑娘这样的蛇蝎心肠,必定是有仇必报之人,四国围剿夜魅,害你姐姐生死不明,姑娘你又岂能如此轻易善罢甘休。”   被雪景宁点破,若雨也不想否认,“你说的不错,我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这四国似乎也包括雪炽国,陛下以为我会轻易助你?”   “你当然不会,所以朕才会费尽心思将你锁在这里。”   “锁我在这里,你以为夜魅的人就会乖乖地任你摆布?”若雨冷笑出声,“陛下不知道吧,前些日子我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姐姐,已经让她回到了夜魅坐镇,现在的夜魅尊主是我姐姐不是我。”   雪景宁面上大骇,惊讶的问道:“你找到你姐姐了?”见若雨含笑不答,雪景宁也是冷冷一笑,“既然你姐姐坐镇,那她就更不会不管你的死活。”   “陛下想错了。”见雪景宁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若雨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泼他凉水,“这两年找我姐姐的有三拨人马,一是夜魅,一是夏国,还有一方就是雪炽国,合两国之力都没有找到,陛下真以为我夜魅如此神通广大。”   “你什么意思?”雪景宁忍不住沉声问道。   “我那个姐姐啊,是假的,她才不会管我死活,说不定现在正忙着夺取夜魅尊主的权利。”   “你,你知道她是假的居然还……”雪景宁只觉得肺都快气炸了,眼看着到手的肥羊居然平白地从嘴里溜掉。   “呵,陛下的火气可真大,要不是交到了不相干的人手里,我夜魅可就成了他人的踏脚石了?”   “你……哼……”听到她含沙射影的话,雪景宁咬咬牙,青白着脸色,看来是气得不轻,“你莫要惹怒我,你这个蛇蝎美人我还要定了。”雪景宁愤愤的一脚踹倒了床榻边的小桌,似乎尤不解气,将掉落在地上的瓷瓶一脚踢出好远,又瞪了眼床榻上的女子甩袖愤怒地离开。   第四十四章 孤身探底   风冷,月清。   一个黑影在雪炽国的皇宫飞快掠过,也许是动作太大,一片瓦楞被不小心碰了下来,立刻惊动了守夜的侍卫。   “谁?”一声厉喝,黑衣人加快了身形向着东面疾奔。   侍卫们不加犹豫,几乎是本能的冲着那个黑影飞快而去。   侍卫们才离开。另外一个身影从屋檐上掠下,望着远去的侍卫的背影,戏谑的冷哼一声“笨。”接着手里的折扇啪嗒一声打开,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滚开,我不需要喝药。”一个隐藏的极为隐蔽的房间里传来女子的暴怒声,随后是碗破碎在地的声音。   “姑娘,求求你喝了吧,不喝药你的伤怎么能好?”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带着颤颤的尾音苦苦哀求。   “笑话,喝了这药,我以后就真成废人了。”那个暴怒的声音扬高了声调。   “姑娘,姑娘,求求你,发发慈悲,这药你如果不喝,陛下会杀了我的。”咚咚的叩头声格外响亮。   “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那道声音冷漠如故。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哭着跑了出去,躲在树后的人,眯着眼,望向那间房内,不知怎的摇摇头。   “不是说叫你滚吗?”莫少卿才一踏进房间,空中的不明物体,直朝他飞射而来,莫少卿急忙抬起折扇一挡,一枚晶亮细小的银针在他的折扇上尤为显眼。   若雨抬眸看到来人错愕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这么快见到这个人,“我以为是雪景宁那个混蛋呢。”若雨撇撇嘴,不甚在意的说道。   莫少卿望着扎在折扇上的银针,半晌拍拍心脏,很是夸张的倒吸两口气,“你这个女人,多亏了雪景宁封着了你的内力,要不这一针下去还不要了我的命。”   “哼。祸害遗千年。”   “彼此彼此。”莫狐狸眼一挑,毫不客气的回敬。知道在口舌上抵不过莫少卿,若雨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这?”   莫少卿收了手里的折扇几步走到若雨的床前,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狭长的凤眼在看到这张于惜雨相似的面容时,沉痛的光一闪即逝,很快恢复了一脸正经,一手抓住若雨的手腕,细细的把脉,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你和羽失散之后,羽动用了手里的雪鸽,四国的分舵都收到了消息,我又怎会不知。”   “哦。”若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把着她脉搏的莫少卿,许久,身上泛起了与平时风流写意截然相反的气息,眉目间带上了阴森的煞气。“他居然用毒废了你的武功。”也难怪莫少卿会如此,在他的认知里,总以为若雨是百毒不侵,在刚才她射出那一针的时候,已经察觉到她内力全无,并没有做多想,以为是雪景宁封了她的穴道。   “这种毒很刁,连我也无法抵抗,不过并非是武功全废,只要停止服这种药,给我适当的调息机会还是能恢复的。”虽然莫少卿时常在口舌上刁难自己,但却是真心关心她的,若雨也不忍在这件事上和他卖关子。   听到若雨这样说,莫少卿长长的吐出口气“这就好。”无意一瞥间却看到了若雨肩头上腥红的一片,莫少卿舒展的眉头又皱起,阴测测的问道“是谁伤的你?”   “孙良。”极不情愿的若雨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莫少卿手里的折扇在修长的指尖转了一个圈,动作优雅,却不知那真是这个人动了杀机的表现。   莫少卿虽然控制着四国周边的商行贸易往来,表面上是生意人,被同行捧上了商行巨首的位置,这样的人只要肯出钱多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为他卖命,然而莫少卿却从不肯雇佣贴身侍从,并非他小气,而是根本用不着,世人皆知莫大老板,手上有一把玉锡折扇,薄如纸的折扇用西南进贡的上好琉璃钻石打磨而成,上面的山水图更是耗资巨大,就单这一把折扇价值连城,然而却不知道,这把折扇是世上最致命的武器,因为扇骨是用千年玄铁打磨制成,薄如蝉翼,却力不可摧,锋利无比,就是这一把尽显风流的宝扇,杀的血可不在少数。   “你从延州被困在这,也有不少时日了,怎么伤口还在流血?”莫少卿望着若雨流血的伤口眼神闪烁不定,顿了顿,似是了悟道“你想用内力强行冲散雪景宁给你下的药?”这一句虽是问句,却肯定的很。   “谁知道这药这么难缠,试了几次,都不成功。”若雨咬咬牙闷声道。   “所以血倒是流了不少。”莫少卿侃侃而言,语气似乎不善。   明显听出了莫少卿语气里的不善,若雨再也不敢放肆,莫狐狸十年难得发一次火,但惹怒了他后果却是很严重的,若雨赶紧换上了一脸献媚的笑容,拉拉莫少卿的衣袖“少卿哥哥,雨儿知道错啦,要怪都怪那个混蛋雪景宁了,没事在我脚上拴条铁链,该死的,我又不是狗。”   见连着床榻的地方果然有一根铁链莫少卿也不再埋怨,叹口气“雪景宁好色,世人皆知,留你一人在这,我也不放心,但今日我还不能冒冒失失的带你离开,你须要再忍耐上几日,宫里有几个人是我原来的暗棋,适当的时候我会让他们关照着你。其实这次你被雪景宁所擒,未必是件坏事,只要这事传到了轩辕宁浩耳朵里,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到时轩辕国与雪炽国的矛盾就会升级,四国之战避无可避。”   虽然自己一心想要报仇可是乍然听到四国之战,避无可避,若雨的心里还是莫名的不舒服,只是面上掠过淡淡的冷意。“是他们四国联手害了我姐姐,这个仇我非报不可,刚才的话,你是故意说给我听吧,少卿哥哥,他也曾爱过我姐姐,我不信在你心里没有恨过。”   莫少卿沉吟半晌,苦笑“当然恨,只是四国战乱,苦的是百姓啊,百姓何其索然无辜。”   “在这个世上活着的人,没有谁是不无辜的。”   “也许你说的对。”莫少卿许久才妥协道,在这个纷乱的年代谈论谁无辜,是不是太可笑了。“你的那个贴身丫鬟可当真是衷心啊。”想到了那个日日夜夜缠着他的叫碧儿的丫头,莫少卿甚是头痛。   “碧儿,碧儿怎么了?”   “还不是知道你失踪以后,居然从黎渊国跑到了我这,哭着求我找到你,这不,从我那得知了你可能在雪炽国皇宫的消息,硬是将我的门槛都跪滥了,求我带她到这皇宫伺候你。”   “她倒是衷心。”任是谁听到有这么个衷心的丫鬟都会心情很好吧,若雨唇角高高翘起,笑着调侃。   “我看是死心眼才对。”莫少卿没好气的回道。“不过把她送进皇宫也是个不错的主意,碧儿是你的人,有她在你身边,传递消息也方便。”   “这样会不会有危险?”毕竟碧儿是自己的人,若雨有些关心的问。   “这皇宫里有我的暗棋,我会命人保护的。”   “那也可以派其他人,找个会武功的。”碧儿那个小丫头太单纯,这虎狼之地对于她太危险,当然若雨并不想让她涉险。   “派她来,一是因为她衷心,二是因为她不会武功,不会引起雪景宁的怀疑,再者就是因为她心机不深,在这皇宫里也不会有人怀疑,这有利于我争取时间救你出去,所以无论从哪方面出发,碧儿都是不错的人选。”   莫少卿说的句句在理,若雨也不再反驳,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此地我也不能久留,这儿想法照顾好自己。”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莫少卿不再久留,起了身,从窗口飞跃而出。   外头接应的人早已等在了那,见莫少卿缓步而来,那个穿着侍卫服的人恭敬的叫了一声“爷。”   莫少卿点点头。   那人忽然指着墙头大喝一声“谁,不好,有刺客。”这一声大喝,吸引了其他追赶刺客立功心切的侍卫。   莫少卿早在那个侍卫指着墙头的那会儿,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飞身而去。   第四十五章 冥渊的记忆   九幽山顶,浓郁的凤凰花树如荼似火,连绵成一片血色,绝艳而浓烈的红,长空之上,一只雪白的鸽子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忽然身体急速下坠,在隐没在花树处的一所房屋窗口处落下。   扑肩的力道惊动了屋里的主人,窗户打开,一个紫衣的女子探出手,将雪鸽轻柔的抱进了怀,然后麻利的关上窗。   “是雪鸽。”陈紫烟冲着坐在一边的青衫男子说道。   男子伸出右手,那雪鸽很有灵性的扑扇着翅膀落在冥渊的手上,冥渊取下鸽子身上绑的信筏,展开,扫了一眼,温和的神色逐渐凝重。   “怎么?”发现冥渊神色不对,陈紫烟急忙追问道。   “传回了尊主的消息,她现在被困在雪炽国皇宫里。”   “雪炽国皇宫?”陈紫烟有些不可置信,若是在其他地方还好说,可是皇宫内部等级森严,有一流的侍卫把守,更重要的是皇宫内布下的三千御林军,还有部署在皇城周边的皇家护卫队,任你有三头交臂也很难从中逃脱。猜到了冥渊为何紧锁眉头,陈紫烟无不担忧的问“消息可靠吗?”   “是莫老板传来的消息,我想应该可靠。”   “那你……”陈紫烟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问,毕竟她不是夜魅的人,有些事她也清楚不可以随便打听。   “我会带人前去营救,莫老板在皇城也有一部分暗棋,我们可以里应外合,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冥渊沉吟了会儿,说道。   “你要亲自前去?”陈紫烟一双眸子大睁着,不可思议的看着冥渊,喃喃道“你明知道很危险,你还……你答应过要照顾我的,你怎么能食言。”   “对不起。”冥渊拍拍陈紫烟的肩,却又不知如何安慰她,如今的陈紫烟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没有依靠,他是她在逆境中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她依恋他,可是他却不能给她任何保证。   又是这句话,陈紫烟忽然有些心酸,两年前,她违反神医谷的规定,冒然下山答应了这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的请求,却不知这一去给神医谷带来了灭顶的灾难。也许正是因为这份愧疚感,这个男人才揽下了这份担子,答应好好照顾她,可是她想要的并不是这样,很久以后陈紫烟才明白,当初鬼迷心窍般的甚至不问这个男人的来历答应下山救人,那是因为自己在第一眼就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他希望对方能用平等的心态来对她,而不是担负着那份愧疚感。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或许是我太贪心了吧。”陈紫烟略微自嘲的笑笑,在这个男人心里,有一个人早先她一步住进了他的心房,她还能奢望些什么?“只是这次前往雪炽国救人,风险太大,我给你准备些药吧,以备不时之需。”强求不来,那么就用另一种方式默默守护这个男人吧,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就好。   许久,夜冥渊点点头,缓缓吐出两个字“谢谢。”   陈紫烟强忍住心里的酸涩,勉强一笑,“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这次我离开,我会安排幽冥堂的人保护你,那个大尊主有些古怪,你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让她起疑,每日的诊脉照常,估计过不了两日,等我离开,她也开始有所行动了。”想起那个假冒大尊主的女人,冥渊温和的眸子冷冽的光一闪即逝。   “我会的,你也要保重。”   而他眼里的冷冽却刺痛了陈紫烟的眼。   墨发青衫,这个男人好似挺拔的翠竹,遗风而立,又如初升的旭日温和中透着冷漠,而这样的男人心中最神圣的爱却给了她人,那个她在他心里高贵圣洁,容不得一丝亵渎,可越是这样她就觉得心越痛。   察觉到陈紫烟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冥渊目光落到陈紫烟的脸上,见她双眼微红,笑着调侃道“怎么眼红了?”   “我……就是有些担心。”陈紫烟慌忙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慌张的说道。   见陈紫烟又是窘迫又是慌张的神色,夜冥渊轻笑出声,向前跨出一步,将陈紫烟拉近自己的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出声安慰“这次可是闯皇宫,没有完全的准备我是不会冒然行事的,你放心。”   属于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充斥在鼻翼间,让人莫名的安心,陈紫烟头埋在夜冥渊的怀里,近乎贪婪的呼吸着这属于心上人的味道,听着他安慰的话,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从陈紫烟的房里出来,冥渊抬头望着九幽山上的风景,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依稀在他心头环绕,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父亲是夜魅尊主,他的身份是夜魅的少主,如果可以那样炙手可热的身份他一点也不稀罕。   母亲是大家闺秀,一次的无意让她认识了一个不该认识的男人,之后便有了他,而那个男人在得知母亲怀有身孕后,没有任何的留恋挥手离开,他说‘不过鱼水之欢,何必当真’,而母亲的家人得知自己的女儿未婚先孕,盛怒之下,要母亲打掉腹中的孩子,母亲坚决不从,在她的心里其实一直希望为那个男人留下些什么吧,之后是漫无目的的流浪,母亲从一个大家闺秀没落到在街头乞讨过日,那时候的他不过四岁,跟着母亲吃了不少苦头,可是即使很苦,但是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却让他觉得很温馨。然而好景不长,母亲的家人终天找到了他们,母亲是被一帮气势汹汹的大人捆绑着带回去的,他很害怕,拉着母亲放声哭泣。   那之后就是他一生无法忘记的噩梦,四岁的他被强迫着看着自己的母亲手脚被铁钉钉穿,绑在竹筏上慢慢沉下水,任他拉着大人们的衣角苦若哀求,却没有一个人理会他。   “这个小兔崽子怎么办?”耳畔依稀有个粗狂的声音问道。   那个留着胡须的老人,他的外公,淡淡看他一眼,然后挥挥手,毫不留情的开口“扔下去。”   他幼小的身躯被抛到半空,在快要掉入水中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接住,那个男人一袭黑衣,五官俊逸,一双深邃的眼眸冷冽如冰,他说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幼小的他在第一次知道自己有父亲的时候激动的想哭,他拉着父亲的衣袍,求他救救自己的母亲。   男人冷冷的回道:“她的四肢被铁钉穿透,救上来也是个废物。”   就这一句话,将他满心的希翼打入谷底。   “呵呵,不服气是么?害死你母亲的可不是我,而是那些人。”男人的手指向围在他们周围,因为惧怕男人周身冷冽气势不敢靠近的人。   那些人们因为男人一个冷冽的眼神吓得纷纷后退几步。   “你不是很恨么?那好,我给你机会。”在他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男人夹着他飞掠而起,同时一把银亮的剑噌然出鞘,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满地的血腥呛得他想吐。   “求求你饶了我吧,看在我女儿为你生了一个孩子的份上。”老人瑟瑟的发着抖,跪在地下苦苦哀求,冥渊想起来了,这个人是他的外公,是毫不留情的下令将他抛入水中的人。   “原来你还活着。”男人的声音扬起,带着略微的快意,仿佛是在玩着一个漫长的游戏,而他还意犹未尽。   不知怎的听到这个所谓的父亲的声音,冥渊从骨子里打了一个寒颤。仿佛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如果你想为你的母亲报仇就杀了他。”男人冷冽的声音带着三分玩味,但是说话的语气却不容人拒绝。   他颤抖了一下,望着跪在地上的老人和满地的尸体,惊恐的往后退去,才退了两步又被男人拎小鸡一样的提了回来,男人眯着眼,危险的光在里面流转“这么没用,怎么配做我的儿子,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他死,要么你死。”男人说着,染血的剑递到了他手里。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杀的那个人是他的外公,男人给他的取名——夜冥渊。被带回夜魅之后,他并没有享受到夜魅少主的待遇,而是被扔进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每天和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为了食物,生死相残。   十三岁他以第一的成绩,闯出了修罗堂的四大阵法,一剑杀了幽冥堂的主人,并再次见到了自己那个所谓的父亲,依旧是黑衣,那个男人似乎与黑色极为的相配,眼底的光也是如沼泽般,包罗着世间的万恶。   “很好。”男人抿唇轻笑出声,“从今以后你就是幽冥堂的主人。”   也是在那一天,他见到了那两个孩子,五岁左右的样子,是一对双胞胎,长的极为好看,一双眸子是罕见的重瞳,惴惴不安的看着周围的黑衣人,两个孩子紧缩在一起,那个看来稍大的孩子无意识的向前跨出一步,将自己的妹妹挡在身后。   往事如烟,记忆却真实的存在。   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后,他便离开了夜魅,这个地方如果不是因为特别的事,他宁愿永远不回来,可是如今为了她,这两年他不得不再次留在这个自己憎恶的地方。   略一犹豫,夜冥渊甩去了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向着一处蜿蜒的长廊走去。   第四十六章 戏弄碧儿   “你把药碗放下,我家小姐我自己会伺候的。”碧儿挡在门口,挡住了舒儿欲要进去的步伐,小脸扬的高高的,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眼里是对舒儿的敌视。   “是皇上吩咐我照顾你家小姐的。”舒儿也不客气,抵在了门口,两个小丫头怒目而视。   “要不是你们那个坏皇帝,我家小姐用的着像狗一样被铁链拴住吗?”想起小姐细嫩的小腿上被铁链磨的红紫的痕迹,碧儿觉得心头泛酸,都是她自己太没用,帮不了小姐。   舒儿一听也不干了,雪炽国的皇帝,怎么能随便容人辱骂。大喝道“大胆,你敢辱骂皇上。”   “我就骂他了,狗屁皇帝。”   跟了自己两年,碧儿的胆子是越发大了,以前就见一个轩辕宁浩都吓的浑身抖成一团,现在倒好,在别人的屋檐下,居然可以猖狂到这个地步,以前她还觉得碧儿像只可怜的小兔子,现在一点也不觉的,不过嘛,自家的丫鬟,还是有点性格好,她可不喜欢唯唯诺诺的人,若雨斜侧着身子,单手轴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外面,这两天自从碧儿来了后,看着碧儿同舒儿的争吵,成了她无聊生活的调剂品,至于雪景宁,若雨冷笑,大概是上次以后被吓怕了不敢再来,虽然心里很鄙视的想到,但是若雨可不敢低估了雪景宁,雪景宁这样的人狼子野心又心狠手辣,为了达成目的,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不知道这两天他是不是又在打夜魅的主意。   “你,你,这话我要是告诉了皇上,他一定会治你死罪。”   “呸,长舌妇,你们皇宫里的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欺负人。”   “你才长舌妇呢。”   “哼,懒的和你说,把药放下,我会服侍好我家小姐。”碧儿口舌之上占尽了便宜,气的舒儿涨红着脸,捧着药碗,与碧儿干瞪眼。   “不放,我是奉了皇命的。”   “他是你们雪炽国的皇帝,又不是我们国家的皇帝,我干嘛要听他的,在这世上我只会听我家小姐的。”   这句话,若雨听着相当受用,唇角不禁含了丝笑意,亏得当初自己看重了这丫头的忠心,将她救了出来,如今看来果然没有救错人。   “你。”终于是说不过碧儿,憋了半晌,舒儿闷闷的憋出一个字,很不甘的将手里的药丸恶狠狠的塞到碧儿的手里,“你家小姐,你慢慢伺候着吧。”要不是皇命难违,她才不会傻傻的去倒贴着伺候房里的那位主呢。   一想起房里的那位红衣妖艳,绝色倾城的女子,舒儿没来由的一阵胆寒,那个女人让她想起了妖,专门噬人的妖。夹杂着浓烈的血腥与颓败气息,仿佛,仿佛开在地狱的花儿,引导的只会是死亡。   将手里的药丸塞给了碧儿,舒儿扭头就走。   碧儿接过了那碗药,小心翼翼的端了进来,放到卧室的桌子上,抬头见若雨一双美目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碧儿一惊,“小姐,你醒了。”   “是啊,那么大声,不醒才怪。”   “对不起,小姐,都是碧儿不好,打扰了你休息。”碧儿抿了抿唇,低敛着眉,恳切的道歉。   又是这个样子,刚才的碧儿多真实啊,也只有护主的时候,碧儿的表现才像一个完完全全的不被尊卑观念压倒的人。   “哎,我又不怪你。”若雨叹口气,自从被锁在床上,封住了武功,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药,若雨示意碧儿“把那碗药拿过来。”为今之计,不管那药里有什么成分,她都要先想法养好了身上的伤,如果任凭肩头上的伤势恶化,那么自己整条手臂就全废掉了,这样多划不来。   “小姐,你稍等一下。”碧儿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见碧儿如此谨慎的神色,若雨也是一怔,随即想到,该不会是莫少卿让碧儿给自己带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吧。   却只见碧儿非常谨慎的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放到碗里,然后又慢慢拿出来。   银针试毒?若雨错愕了半晌,瞬间就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碧儿,真不知该说她什么好,上乘的毒药又岂会是一根小小的银针就能试出来的,不过也难为她有这份心思,这个世上最难得的就是真心对自己好的人,碧儿虽是个丫鬟,但这份心意,她蓝若雨会一辈子铭记在心。   碧儿眨巴着大眼睛,见银针上没有任何变化,顿时眉开眼笑,端起桌上的药碗掉转过头,几步走到若雨的床榻前,将手里的药碗递到若雨面前,冲着若雨笑笑“小姐,这药我试过了,没毒,你放心喝吧。”   “嗯,谢谢。”接过了药碗,望着碧儿天真烂漫的笑容,若雨恍惚了一下,曾几时自己也曾这样天真的笑过,可是自从入了夜魅后再也没有过,是心中仅剩的那份阳光被黑暗代替了吗?她自问,却找不出答案,只能望着碧儿纯真的笑容,为她这份心思,轻轻的道了声谢。   很轻很轻的声音,碧儿还是听到了,眨巴着眼睛,望着若雨,忽然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姐,奴婢真心为你,并不求什么,如今有你这两个字,碧儿就是为你去死也愿意。”   碧儿这突然的跪倒在地,害得若雨喝了一半的药给结结实实呛了一口,“咳咳……碧儿……咳,你想要呛死我啊。”若雨连续不断的咳嗽,呛的眼泪都出来了。   碧儿跪在地上,见若雨如此,慌忙站起来,忙着给她捶背顺气,一边小声道歉“对不起,小姐,碧儿不是故意的。”   “我又没怪你。”若雨摆摆手,碧儿给她捶背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碧儿,我被困在这,半步不能走,无聊的很,你就坐这陪我聊聊天吧。”   “是,小姐。”   “不用这么紧张,就随便聊聊就好。”若雨笑笑,拍拍自己的床,示意碧儿坐到边上,碧儿踌躇了一会儿,就坐了过来。   “碧儿,这银针试毒,是谁教你的?”若雨似笑非笑的望着碧儿。   碧儿脸一红,微微垂下头,手指搅着自己的衣角,一副想说却又欲语还休的模样。   若雨了然的一笑“是暗吧。”   碧儿的小脸更红,埋下头脸上火辣辣的热,手指紧张的拽着自己的衣角,含蓄的点点头“嗯,奴婢也是听公子说了些江湖上的奇闻才想起要用银针试毒的。”   “据我所知,这暗平时可是惜字如金,怎么会忽然对你讲这么多,啊,我知道了,碧儿,暗该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若雨忽然做恍然大悟状,眉眼暗含着戏谑的成分,含笑看着碧儿。   “才,才没有呢。”碧儿脸上火烧炎燎的,垂着头,声音放的很低,可是明显的听出其底气不足。   “嘻嘻。”若雨不怀好意的笑出声,“还以为你喜欢暗呢,本来想着这次过去以后,我就允了你们两个人,替你们做主,谁成想,原来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呢。”   “谁,谁是襄王,暗……他……他什么时候……说……喜欢我了”最后四个字几乎几不可闻。   “怎么连你家小姐我都不信了?”若雨故意压低声音,语气不悦道。   “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   “还是你觉得暗是个杀手,跟着他没有什么保证,所以你嫌弃他?”前一刻还嬉笑着与自己谈天的人,此刻眼神冰冷,笑容讽刺,一股无形的气势,压抑的碧儿只想躲到床底下。   碧儿最终还是忍住了,小姐是好人,她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当然如果她亲眼见过自家小姐杀人后,还会不会这样天真的以为。   “碧儿,碧儿没有,碧儿怎么会看不起他,碧儿心里一直都很喜欢他,只是我只是个粗鄙的丫头,我怕会玷污了公子的身份。”一急,碧儿将压抑在心底两年的爱慕和盘托出。   闻此,若雨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早就知道你们两个互相喜欢,可偏偏要死鸭子嘴硬,谁也不肯先说出来,好了,等这次回去,我会好好办场婚礼,让我的贴身丫头风风光光的出嫁。”   碧儿的脸红的不能再红,可是眼底欣喜的光芒却怎么也藏不住,轻声道“碧儿谢过小姐。”   第四十七章 心魔   有些难耐的,若雨拉了拉脚上的铁链,秀丽的眉因为正苦恼着而微微皱起,这寒铁坚固异常,若没有钥匙还真的打不开。不知道莫少卿有什么方法可以拿到钥匙,只要的了自由,她有的是办法离开皇宫。   “舒儿?”   思绪万千中抬头,若雨被猛然出现在她床头的舒儿吓了一跳,自己的警觉性何时这样差了,连舒儿什么时候站在自己面前都不知道?若雨疑惑的瞥了舒儿一眼,这个舒儿明明看上去弱小可乐的样子,可是自己就是不喜欢她,甚至见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厌恶。这种奇怪的感觉,若雨说不上是为什么,可是偏偏这种厌恶感又那样强烈。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碧儿呢?她去哪里?”   垂首低眉,舒儿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喏喏的开口“皇上吩咐奴婢照看好小姐,舒儿见小姐出神,以为伤口又疼了,碧儿又不再,所以才忍不住进来瞧瞧。”言辞恭敬,却答的流畅,没有一丝惊慌,这就是皇宫里的女人,即使一个宫女也如此精明,叫人不得不防。   若雨的目光落在舒儿身上,似乎想要从她身上找出某些端倪,可是盯着看了许久,这个舒儿似乎就是个普通宫女,身上没有任何特别之处,若雨瞧的心烦,索性不耐烦的挥挥手“我这里用不着你,你下去吧。”   “是。”舒儿恭敬的回道,卑微的垂着头,身子慢慢向后退去。   若雨的手指却忽然探出,利索的抓住了舒儿的脉门,脉搏平稳,没有任何内功的迹象,莫非是自己多心了?   “小姐,你,你还有什么事吗?”舒儿惶恐的望着忽然抓住自己胳膊的那只手,颤着声音问道。   疑惑在瞬间烟消云散,若雨缓缓松开了手,“你下去吧,今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随便踏进我的房间半步。”   舒儿?望着走出去的那个背影,若雨只觉得头又开始疼,自己被困在这里如同废人一般,还被铁链限制了行动,而这个舒儿,若以竟恍然觉得有些眼熟,是在哪里见过吗?不,若是她见过的话,又怎么会不记得,那么会不会是易容,可是很快若雨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易容术,不管多么精妙的易容,她第一眼就能看出破绽,那个舒儿似乎从未易过容。可是这种熟悉又厌恶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而且这个舒儿不会武功,她的脉象没有任何异常,究竟雪景宁给自己安排的是怎样一个角色?   想着事情,若雨不禁揉揉自己发疼的额头,醉清风她已经很久不再服用,可是头疼却似乎越来越严重,是这屋里太过闷热的关系吧,“碧儿,快。把窗户打开,我觉得心里闷得慌。”   碧儿闻得声音蹬蹬蹬一路小跑的跑了过来,麻利的开了窗,外面清新的空气由窗口慢慢弥散在久闭的屋里,“嗯,小姐,这外面的空气就是好,可惜你不能出去,只能老闷在床上,不过你放心,过几天莫老板一定会有办法救我们出去的。”   碧儿自顾自的说着,等了许久,却不见床上的人回应,“小姐,小姐。”碧儿疑惑的连叫两声,轻轻的走向若雨的床榻,却见她眼眸轻磕,似乎是睡着了,雪白的xx上,衬出两酡桃花瓣的嫣红,浓密的睫毛弯翘着偶尔不安的抖动两下,像极了展翅欲飞的蝴蝶。   “哎,怎么又睡着了。”碧儿叹口气,将若雨身上的被子盖好,这几天小姐的精神似乎很差,总是莫名其妙的睡着,碧儿毕竟天性单纯,对于此事并没有做多想,所以也没有告诉过若雨。   昏睡的人,婕羽在不安的抖动着,噩梦接二连三的缠绕着她,火,连天的大火,火舌舔舐着她的xx,那种浓密的滚烫的温度,瞬间就能烫伤她的xx,火舌在肆虐,而她忽然变成了五岁的孩子,站在大火中央哭泣,一个人,孤独的被火苗吞噬。   火苗挣扎着,慢慢开始有了形状,形成眼耳口鼻,手脚还有流血的身体,有的少了脑袋,有的缺了一直眼睛,有的身体插着一把刀,有的面目被毁的不成样子,可是他们却都同时用一种诡异的神情看着她,流血的腐尸,血与火蔓延在一块儿,那么决裂的红,让她瞬间觉得窒息,窒息的一刻,那些红色的东西,已经弥漫着从地上慢慢散开,围绕在她脚边,然后继续蔓延,形成一个漩涡的圈,剥夺她的呼吸,将她牢牢困死在里面,一瞬间血海将她淹没,那种对血的恐惧,厌恶,一瞬间让她所有不愉快的记忆蜂拥而来。   那些人是被他亲手杀死的,有大人有小孩,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她吓得夜夜不敢入眠,杀第二个人的时候,她一个人躲在被窝里放声哭泣,杀第三个人的时候,她抱着侥幸心里将他放了,可是很快地就见到了自己偷偷放了的人,那个人眼耳口鼻还有舌头全被割去,手脚筋均被挑断,那蹊跷留学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听到的半夜出来吃人的鬼怪。   高坐上的那个黑衣男人,邪恶的像来自地狱的恶魔,男人望着那个被血侵染的人,然后瞄了眼站在下面缩着身子禁不住发抖的自己,下令道:“用最好的药物治好他,不许他死,三天后扔到后山区。”   本以为这个男人忽然仁慈了,可是听到他后面一句话,年小的若雨结结实实打了个寒蝉,后山常有豺狼虎豹,毒蛇蜈蚣出没,扔到那,面对着生死未知的绝望,又求救无门,这样不如杀了那个人干脆。   所以从那以后,她杀人从来一剑毙命。如果杀第二个人的时候她还害怕,可是见了第三个人的凄惨下场后,她明白,这个世上,最惨然的并非死亡。   可是如今铺天盖地的血,似乎要将她的灵魂也给扯了进去,埋没在血水中,与那些腐尸一起腐烂,这种可怕的感觉,充斥在心房的每一个角落,挣扎,绝望,绝望,却不曾放弃挣扎。   这种窒息的感觉,似乎印证了若雨这十几年的一切,沉沦在血海里的人,最终只能被血海淹没,这个念头异常清晰,清晰的让她害怕,她不畏惧死亡,可是却害怕灵魂被沉浸在血海里,永世得不到解脱。   姐姐呢?她拼命挣扎,想要逃离被血海的禁锢,干涩的唇舌,发出的只能是一个模糊的音节,似乎一张嘴,那种血腥味就能滴落在她的口中,让她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姐姐呢?”她伸手想要拉住些什么,却什么也触不到,姐姐说无论如何,她都会在自己身边,可是如今她被困死在血海里,她人又在哪?想到这,若雨忽然烦躁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姐姐是,轩辕宁浩也是,是啊,轩辕宁浩,这四个字想起的时候,若雨忽然烦躁的想要杀人,那个说他今生唯一爱过的人只有她,他说他可以为了她付出一切,甚至不去做这个王爷,可是短短两年,这个男人居然要娶别的女人为妃,好狠呐,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在她付出感情的时候,这些人却毫不客气的将她的感情踩在脚下,直至碎的七零八落。   她好恨,为什么?   这个世上,死亡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那个口口声声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姐姐,居然丢下她,远离而去,而她却只能在仇恨中饱受煎熬,凭什么,她凭什么要受这些?   那个男人说爱她,却还在想着娶别的女人,这么廉价的爱,可惜她居然也傻傻的,不知何事付出了真心,骗子,一群骗子。   若雨不甘的望着上空,似乎想要从血海里看清什么,那双眸子也许因为血的颜色,居然也变成了赤红,而那眸子中呈现的疯狂,让人莫名的胆寒。   “小姐,小姐。”隐约的似乎有个声音在唤她,离她很远又好像很近,若雨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仿佛被魇住了一般,那个声音一声比一声急,由远至近,沉浸在噩梦中的人,猛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碧儿。”   “小姐,你,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你的样子真吓人,连碧儿都被你吓了一跳。”见若雨醒了,碧儿赶紧追问。   “我的样子?”若雨愣了一下,她忽然想到那个梦,在梦里她居然那样的憎恨自己的姐姐和轩辕宁浩   ,甚至,甚至有杀了他们,将他们撕成碎片的冲动,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若雨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那两个人明明是她最爱的,为什么,自己居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第四十八章 梦魔   “姐姐,姐姐。”   前方很黑,隐约有个声音在叫她,惜雨茫然的看看四周,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在梦里,然而那一声声的叫唤却是牵动她的心肠,若需,是雨儿吗?   她张嘴想要出声,声音却忽然被什么东西堵塞了一样。黑暗弥补在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感受到的只有无限的孤寂,这种情形让她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在夜魅的情景。   “姐姐,姐姐。”那个声音没有停止,带着微微的颤抖与害怕,不安的一遍遍叫着。   “别怕,姐姐在这。”惜雨心里回应着,脚步顺着声音的方向一步步而去。   黑暗铺天盖地的旋转,在眼前形成让人眩晕的漩涡,不过稍纵即逝后,黑色被漫天的红色取代,那样浓烈的红,粘稠的似乎还能嗅到血的腥味,不,这根本就是血,堆积了千万人的血而形成的血海,而血海里包围的人,却是那样的熟悉。   “雨儿,雨儿。”惜雨有些慌了神,徒然走进了一步,想要拉回被血海包围的人,然而身子一动,那些粘稠的血,就仿佛有了生命般,迅速向她围拢,然后缠绕住她,迫着她无法呼吸。   “姐姐。”被血海包围的若雨扬起了头,妖异的眸子居然也成了骇人的红,她对着惜雨轻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姐姐。”若雨的声音有些阴阳怪气的,那样绝美的脸,在猩红的血液的包裹下,绝艳而妖魅,使人心悸。   不管前方的路有多难走,她一定会照顾好若雨。母亲是这样对她说的,母亲说因为你是姐姐,所以无论何时都要照顾好妹妹,与其说那是一个承诺,不如说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血亲羁绊,割不断,舍不得,因为她是她的妹妹。   “雨儿,姐姐带你离开。”胸腔里沉闷的压迫犹如巨石,压抑的惜雨难受,然而在看到妹妹被血海包围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惜雨从胸腔里憋出一句话。   “呵呵,呵呵……”若雨似乎是听到她的话了,扬起头,与血同样猩红的眸子盯着她,发出呵呵的笑声,那笑声夹杂着嘲讽与阴毒的笑“带我离开?呵呵,呵呵,姐姐你真会说笑,我离不开了,离不开了,再也离不开了,这就是我的一生你看到了吧,呵呵……”   那样刺耳的笑声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惜雨忽然觉得背后发冷,有些愕然的盯着自己的妹妹,惊慌的喊道“雨儿,雨儿,你怎么了?”   “你不要我了,轩辕宁浩也不要我了,既然你们都不要我了,那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姐姐,我好恨,我好恨呐。”那样刺耳的声音几乎不像是若雨发出的,她的情绪很激动,言语中眸子又红了几分。   危险,在江湖中多年的人,夜魅的尊主,首次感到了危急,这种危机感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妹妹带给她的,惜雨一惊,本能的向后退去,脚下却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怎么,姐姐,你又想丢下我么?雨儿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想要丢下我?”那样的若雨,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魔,根本不像是她的妹妹,那双猩红的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仿佛她是她等待多年的猎物。   强自镇定了下来,惜雨望着那血海中妖异的女子唤道“雨儿,我是你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姐姐?”那血红的眼黯淡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抬首静静的望着惜雨,“姐姐,姐姐,真的是你么?”红色的眸子在这瞬间变得欣喜万分,忽然又悲伤起来,“姐姐,你真的还在?”像是在自问,然而那双好看的眸子里滴落了两滴红色的泪,不,那不是红色的泪,那是血。血顺着那张美艳绝伦的容颜上滴落而下,显得诡异而惊悚。   “呵呵,呵呵……你说你是我姐姐,少笑死人了,呵呵,我姐姐死了,她不要我了,和我娘一样,你是什么东西想要冒充我姐姐,该死的,你们都该死。”说道最后若雨忽然变得狂怒起来,那包裹在她身边的血色陡然化成了一把血色的利剑,红衣如火的女子一步步向惜雨走来。   “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么?”   那不是她的妹妹,惜雨望着向她走来的女子,心里有了这样的认知,可是一样的脸,那样浓烈的悲伤却让她的心也跟着起了反应,她无法跨出一步,只能望着自己的妹妹一步步向她走来。露出一脸的悲伤,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张开双手,迷茫的望着她,一遍遍,喃喃的问“姐姐,你真的是我姐姐?”   到底是姐妹啊,血肉相连,惜雨微微一笑,张开双臂,迎接着这个在她心里从未长大的孩子,这个世上她唯一的血亲,“是,我是你的姐姐。”   “姐姐。”若雨安静的枕在惜雨的肩上,小脸上全是满足之情,“姐姐。”她轻轻的低唤出口,随即琉璃的眸子再次染上了猩红,惜雨没有察觉,伏在她肩上的人,忽然诡异的笑起来。   “啊。”惜雨被惊出一身冷汗,猛然从床榻上坐起,夜还很黑,亦如她的梦中一样,惜雨修长嫩白的手按住了心脏的部位,那个梦,太诡异,却也太真实,梦里她居然梦到若雨想杀了她,她的妹妹微笑着,拿着一把血红的剑,刺穿了她的心脏,是梦,却又那样的真实,梦里雨儿说恨她,这两年里由于身体原因,她只能借留在皇宫自保,皇宫断绝了江湖之人的往来,成为了她的保护屏障,却同时成为了另一个囚笼将她锁在里面无法与外界保持联系,这两年雨儿过的是否还好?轩辕宁浩对她怎样?这是她心里的一块大石,久久无法放下。   手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似乎真的被扎过一刀般,疼的厉害,被噩梦惊扰,惜雨就再也无法入睡,起身,披上披风,挑亮了灯,提在手里,慢慢走出去,地上,梅香睡的正熟,什么也察觉不到。   走出屋门,夜里多少有些凉,惜雨不禁缩瑟了一下,提着灯沿着蜿蜒的走廊,拐了几个弯,身形被高大的树木遮盖。   “把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事都告诉我。”树木的遮盖下,两道身影在灯火下影影绰绰,月光洒下,照在了披着斗篷的女子身上,为她增添了一抹柔和与神秘。   而另外一个人尖嘴猴腮,眼神有些呆滞,规矩的站在惜雨面前,垂着头,宛若驯服的小狗,规矩而顺从,这个人就是王侍卫。   王侍卫眼神呆滞,动着嘴巴,搜集着脑海里关于各国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   “黎渊过皇帝几乎不问政事,三皇子本应是最能成为黎渊国继承人的人却为了一个叫雪衣的女子与皇后翻脸,黎渊国政事不稳,帝后两党争执不下,可是突然间涌出了第三方人马,将朝政控制在自己手里。”   第三方人马,惜雨凝眉,是谁有这么大本事?不过雪衣?这个名字好生耳熟,该不会是瑶华吧,那么瑶华如此必是有人授意,如果没猜错,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妹妹吧,两年未见,这丫头倒是长进了,居然利用雪衣挑起皇后与三皇子的争端,使得他们无心理会朝政,而正好给另一方人马可趁之机。估计这会儿那个精明的陈皇后,也应该嗅到了什么吧,不过大势已去,依着若雨的性子,陈皇后绝对不会好过,算了,这世上的恩恩怨怨就到此吧,惜雨有些疲惫的叹口气。   而王侍卫接着说道“轩辕国的轩辕王爷前几日出使延州被孙良设计强行扣下,而这夜魅的尊主似乎与轩辕宁浩关系颇菲,竟然假意迷惑孙良趁机救走了轩辕宁浩,孙良大怒,带兵追击而下,似乎没有捉到轩辕宁浩,被那两人逃脱了。”   “你说夜魅尊主?”一直不开口的惜雨终于说话了,声音染上了几分紧张的色彩,“他们没事吧。”   “轩辕王爷已经回到了轩辕国,据说震怒的轩辕王爷回到轩辕国的第一件事并非是向孙良报复,而是发了疯的到处找那个夜魅的尊主。”   惜雨心下一凉,雨儿是出事了么?梦里,她浑身是血,看着她悲伤的眼神,几乎触到了她的灵魂。   想起那个梦,惜雨越发的不安起来,她要想办法找到若雨才好。   第四十九章 织梦   夜还很黑,凉意忽然遍布周身的每一处,血,梦里的若雨浑身是血,那种样子犹如活生生的般,让她不由得害怕担忧,雨儿到底出了什么事?   青石铺成的长廊,夜里只有惨淡的月光投下,月下绝色的仙子步履轻慢,蓝色的眸忧伤似水,轻轻荡漾在婕羽遮盖下明丽清艳的水眸中。   心事忡忡间,不知不觉回到了清雅阁里,屋子还黑着,估计梅香并没醒过来,也好,省的她再去解释,轻轻的推开门,不知是否错觉,月光掬满漆黑的屋里,接着光亮,一个着墨黑色衣服,衣服上绣着金龙的人端坐在卧室中间的带扶手的椅子上,若不是因为那一瞬间的亮光,惜雨几乎察觉不到这个人。   黑色,这个人似乎与黑色极为投缘,单就那样一双漆黑如子夜的眸子就让人无法忽视,此时一身的黑,似乎都要融入到黑夜当众,就连那人身上散发的气质也带着很浓烈的黑暗的气息,那种浓烈的沉寂却霸道的气势,带着从内散发出的优雅,衬得这个人就好似是天生的暗夜帝王般。   惜雨愣了一下神,为这个黑夜里突然出现的男人,江邵南或者该说是夏帝夏侯渊。   这个男人是知道了什么?还是嗅到了对自己不利的气息?惜雨心里稍稍慌乱起来,面上却是淡如水的样子,微微一笑,幽雅如兰,气质空灵。   “陛下,深更半夜到此是有什么事么?”几步走到男人身畔,惜雨微笑着轻声问道,并顺手摸着桌上的火石,准备点亮蜡烛。   一双男人宽大厚实而强有力的手飞速的扣住了她的手腕,惜雨心里微微诧异,左手的暗器黏在手指间,身上却卸下了全部内力,这是在麻痹敌人,告诉他自己没有任何防备。   江邵南扣住惜雨的手腕,许久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别点。”   只是这样?扣住自己的手腕只是为了不让她点亮蜡烛。   惜雨心里疑惑着,却也按照男人的吩咐放下了手里的火器,可是男人却依然没有松开她手的打算,而是改扣为握,江邵南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即使隔着一层黑暗,惜雨似乎都能看到男人眼里炙热的光芒。   在她想要抽出手的时候,江邵南开口“你的手太凉,我给你捂捂。”听得男人的话惜雨也就不再挣扎,而是听命的坐在男人身畔的椅子边,开口“陛下,晚上找我来有何事?”   “呵呵。”江邵南低沉而悦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略微的调侃之意“朕夜宿自己最宠爱的贵妃的房中可是很正常的事。”   是啊,惜雨经江邵南一提,才记起她的身份,她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起码在外人眼里是这样的,做戏就要做足,这个男人无论何时都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分。   惜雨心底苦笑,她的容貌就是江邵南最好的筹码,男人可以带着她到处炫耀,甚至可以忘记朝政不理国事,这些都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只会认为夏帝被美色所迷,而她就是那个红颜祸水,男人却是匍匐在草丛里的雄狮,只要敌人一麻痹大意,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扑出去咬断敌人的喉咙,而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诱饵。   “啊,也对,夏帝这几日应该是被美色所惑,夜夜春宵,不问国事才对。”惜雨也笑,只是不知不觉间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江邵南闻得她的话微微一愣,随即男人平静的脸上有了笑意,甚至于那双漆黑如子夜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宛若黑夜里苍穹上闪烁的星星,要知道惜雨的性子,一项淡若止水,天大的事也很难让她激起半分涟漪,能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只能说明她在意了。能让她在意,无论是什么,江邵南都觉的心情畅快,不知不觉握着惜雨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笑什么?”察觉到江邵南眸子里灿若星辉的笑意,那种笑,仿佛要将她全身都看透,惜雨不禁问道。   “朕在想,朕什么时候才有此等福气娶得如此天仙佳人。”难得江邵南心情大好,笑着开起了玩笑。   “红颜白骨而已,就如那花,再美丽的东西终究要入了泥泞,化作花泥。”如水的女子,太温柔,也太惆怅,那种抓不住拿不稳的感觉,让江邵南心口一滞,他知道她的身体,若是找不到合适的药方,她撑不了多少时日。   “你放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会想法医好你。”   “陛下,这世上的事,朝生暮死,强求不来,生死由命吧。”像是在劝说别人又像是在劝说自己,惜雨淡然道,可是这种淡然的语气,让江邵南没来由的心疼。   江邵南握着惜雨的手力道在这一刻大的吓人,若不是夜太黑,惜雨在想她肯定能看到手背上被抓的紫红的痕迹,但她也只是拧了秀美,并不作声,与江邵南面对面保持着沉默,这一刻不知是否错觉,她能感觉到江邵南握着她的手在微微发抖,手心里传来的颤意告诉她,男人在害怕,可是究竟又是怕什么呢?惜雨想不出所以然来,或许是她不愿意想而已,沉默,两个人的谈话又一次无果而终。   然而这一次江邵南并不打算妥协,握着惜雨的手,沉默良久,再次开口“若我不是夏帝,你不是夜魅尊主或者该说不是黎渊国的公主,那该多好。”   这是第一次江邵南用一种无可奈何的语气感叹道,惜雨听着江邵南的感慨,脑海里忽然闪过许多画面,如果他们是普通人那该多少,或许不用像现在这样,彼此互相提防着。   一时无言,黑夜里,气氛诡异的沉寂下来,两个人挨的很近又似乎很远,只有手心传来的温度是真实的。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实上他们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一切,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放弃的。尽管为江邵南的话有瞬间的恍惚,可是惜雨还是很冷静的说道。   如果你从来不是这么理智,如果有那么一瞬只是为了自己的感情而活,这样会不会彼此都会过的愉快些呢,江邵南漆黑的眸子,带着不易察觉的忧伤,瞅着惜雨,那样的伤感在夜里,太暗,也太淡,叫人无法看清,也许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命格,彼此之间只能错过。   “我是说如果。”似乎江邵南并不想放弃,继续了一遍。   “那只是一个梦想。”飘渺的声音里流露出深深的遗憾。   “我给你一个梦,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很快的,江邵南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仿佛这句话已经积攒了千万次,只需要一个机会将它痛痛快快的吐出。   似乎并没有想到这个高深莫测的夏帝会突然如此说道,惜雨脸上出现了惊讶的表情,盯着夏帝,似乎在揣摩他这句话有几分真实。   “如果我们抛下彼此的身份,你不是夜魅尊主,我不是夏帝,我想知道我们会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普通人的生活她不是没有想过,惜雨不语,望着江邵南他眼里的热忱让她无所怀疑,真的还能像普通人那样活着么?虽然只是一个梦,可是她也愿意去一试。   “再美的梦也要醒的。”惜雨有些遗憾的道。   “我会尽我所能为你编织这世上最美的梦。”明明是浪漫的情调,可是男人眼里的真挚,却让人恨不得将性命相托付。   这次她没有拒绝,不知是因为他的提议太吸引人还是别的,美丽的笑容在惜雨的唇角绽放,百花盛开也比不得这倾国一笑,明艳的不掺任何杂质,这笑容在黑暗的夜里扬起,一夕间仿佛褪去了黑暗,独留万紫千红,试问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美的笑魇么?那一瞬间的心悸,让江邵南再也无法移开眼,他确定这个女人是他这一生唯一想要的。   “好。”惜雨轻笑着爽快的答道。   黑夜里,看不清未来的样子,可是这一刻相握的两只手忽然觉得温暖无比,江邵南想或许这个提议应该早点提到,这是精明的夏帝一生唯一的一次悔,唯一的一次恨,如果可以早点,很多事都可以弥补,许多事都不会发生。   第五十章 出宫   “这边,快……快……蹲下,有人。”男人一身白衣,趁着俊逸的面容越发俊美,黑发下如子夜的眸子警惕的盯着前方来来回回巡视的守卫,牵着惜雨的手蹲在繁茂的花丛间。   看着江邵南警惕的模样,惜雨有些忍俊不禁,他曾许诺,为她编织一个梦,长夜猝谈,那个夜有点朦胧,惜雨几乎以为是她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第二日,夏帝却如约而至,点了梅香的穴,悄悄的拉着她绕过执勤的守卫直往出宫的方向奔去,显然夏帝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私自出宫,所以才用了这么拙劣的方法,鬼鬼祟祟的,简直像做贼,而且夏帝似乎很是轻车熟路。   看着男人轻车驾熟的样子,惜雨忍不住怀疑,夏帝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   “小的时候顽皮,不喜在皇宫呆着,所以常常溜出去。不用回头,江邵南仿佛已经知道惜雨心里的疑问,开口道,后面的话却没有再讲,八岁的他一个人从黎渊宰相府被接到了夏国的皇宫里,那时的他举目无亲,皇宫对他来说既陌生又可怕,除了那个名义上的父皇没有人会在意他,父皇政务繁忙,无法顾及到他,再加上夏帝对他的偏爱,引发了宫里许多娘娘皇子的不满,夏帝不在时,他常常受人欺凌,甚至有一次,他的二皇兄带着手下的侍卫将他打得遍体凌伤,他贴身侍奉的一个小宫女,因为看不惯,出言顶撞了二皇兄,而那位二皇子居然当着他的面命手下的侍卫将那个小宫女凌辱至死,他发了狠的冲出去和二皇兄拼命,被人扭断了一只胳膊,二皇兄将他的头按进水池里,那一次差点活活淹死他,也是因为那次闹得动静太大,父皇才知道他所受的欺辱。神龙教的教主认为他是学武的奇才,一直向父皇讨要他,欲要收为自己的徒弟,和师父走的那一天,父皇远远的送了出来,他抚摸着他的头,叹气“儿啊,你可知为何你要受别人的欺凌,那是因为你太弱小了,只有强者才能够保护自己以及椅子身畔的人。”   只有强者才能够保护自己以及身畔的人,他那时候小,对这句话已经有了深刻的体会,他想起了八岁以前在黎渊国皇宫里认识的那个叫兰儿的小女孩,还有那个精心照料他的小宫女,她比他大七岁,他一直叫着她姐姐,可是最后只能看着她被人XX而亡。   其实那时候他是打从心底不愿意承认自己的父亲是夏帝,记忆里他的父亲是黎渊国的宰相,那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他崇敬他,甚至连言行上都在模仿着他,直到八岁那年,他的生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叫兰儿的孩子死了,死在了皇权之争里,父亲皱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母亲看着他一个劲的流泪,那时他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直到有一天父亲问他,“南儿,若是有一日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要你去做一国之主,而这个机会却需要你不择手段,残害兄弟手足,你可愿意?”   那时他正沉浸在失去那个叫兰儿的小女孩的悲伤与愤怒中,听到父亲的祗明白,却还是坚定的点点头,他想如果他是君王的话那么他是绝对有能力保护那个小女孩的,那一次草率的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的父亲不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而是一个霸气十足君临天下的帝王;他不再是黎渊宰相府最受宠的小公子,而是在夏国皇宫里连猪狗也不如的东西。   他十岁晋阳殿试,夺得了秀才的第一名,也是黎渊史上年龄最小的一位,十三岁同年考取文武双科状元,黎渊国主亲自监察,并提笔写下黎渊第一人。这件事是世人皆知的,而还有些事是世人不知的,世人只知道忽然冒出了一个神通广大带着半片银色面具的人,这个人第一次露手居然毁了一座城池,这座城池一直卡在夏国的咽喉处,若是城主想要谋反,那么夏国必定受其害,当初他怀着黎渊第一公子的身份代表黎渊出使了夏国,那次深宫密探中,父皇告诉他,若想要登基为帝,就让朕看看你的本事,那座城池很不幸的成为了他坐上皇位的垫脚石,一夜之间城池尽毁,一夜之间,银翼公子这个名字,如神祗一般,响彻在每个人的耳畔。   往事如梦,梦过云烟。恍惚之间十年已过,再次牵手的还是那个叫兰儿的女子。   巡逻的守卫似乎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从惜雨他们隐身的花丛畔走过。   守卫一离开,江邵南牵起惜雨的手,猫着身子迅速的从这边的花丛转移到对面的假山,“过了这里,前面有个出口。”   出口?惜雨忽然想起了她小时候黎渊国皇宫里的那个狗洞,那时她小,可以毫不顾忌的从狗洞里爬出来,也是那时遇上了只有八岁的江邵南,如今,呃,夏帝该不会是要她钻狗洞吧,先不说她是否愿意,就是夏帝这样骄傲的人能放的下身段。   惜雨眼里的光毫无遗漏的投射在夏帝脸上,眼里面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接收到惜雨的目光,江邵南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猜的不错,那原来是个狗洞,只不过我命人改宽阔了一些,为的是方便以后出宫,反正我们现在是普通人,钻个狗洞有什么。”男人无所谓的话,让惜雨心里升起一阵感动,只是一个许诺,她并不指望他做什么,可是男人却时时刻刻的都记住,他们只是普通人,他会为她编织一个最美的梦。虽然只有三个月。   惜雨笑笑“是啊,我们是普通人。”   青山碧水涧,白云绕日,绿意迷蒙,夏季的里常有的青草芳香因绕在鼻尖,喜欢这种青草的气息,不是染血的阴暗,沐浴在阳光下,灵魂仿佛都可以得到升华。   还不到晚上,这会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街上人来人往,大小商贩,络绎不绝,茶楼琴坊,舞馆青楼,酒楼客栈,这个时候早已经坐满了客人。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惜雨来说都是稀奇的,无岁以前她在皇宫里没机会见识这些,五岁以后她被送到了夜魅更没有机会,做了夜魅尊主以后由于公事繁忙,她也没有踏出过夜魅一步,唯一出去过一次由于身体不好,不能在街上徘徊,而之后自己由于病重身体无法承受,空有高深的内功而无法施展被迫困在了夏国皇宫里两年,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走出外面,看着街上的每一处都让她觉得新鲜。   当然惜雨看街上的东西只觉得新鲜,而别人看她的目光却不只是惊艳这么简单。   大街上本来嘈杂的氛围,从他们的身形无意从旁走过,顿时安静下来的场景就可以感受得到。那些人呆若木鸡的样子盯着惜雨久久无法回神。   江邵南倒也不甚在意,和惜雨并肩走在街上,唇角带着得意的笑,仿佛在向世人昭示他的所有物。   “这是什么?”   惜雨的目光被不远处的小摊上摆放的泥人吸引,泥人的样式很多,有男有女,有小动物也有凶猛的野兽,还有庙堂上供奉的神仙佛祖,样子更是惟妙惟肖,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别开眼。   “这是泥人。”江邵南盯着惜雨的背影依稀间想起了八岁的那个约定,他不动声色的站在惜雨身畔,俯下身,两个人的脸贴的有点近。   捏泥人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头戴青衫帽的人,乍然间出现这样一个天仙似的女子,那个商贩几乎是愣愣的盯着惜雨,言不能语,直到一位俊雅的白衣公子出声,才拉回了那个商贩的心神,回过神的小商贩立马变成了一个精明的生意人,拿起桌上的嫦娥奔月的泥人递给了惜雨,“姑娘,这个嫦娥奔月,咱们民间与之有关的传说可是很多,而且这个泥人很多女子都喜欢,姑娘你这么漂亮,比这天上的嫦娥都好看,要不就买这个吧。”   嫦娥奔月的故事,她是听过的,很小的时候与妹妹窝在母亲的怀里,听过这个动人而略微遗憾的故事。月宫里冷冷清清又怎么能比得了人世浮华。   惜雨冲着小商贩一笑“你又没见过嫦娥,你怎么知道我比嫦娥还美。”   这一笑,弄得那小商贩七晕八素的,呐呐的答道“嫦娥我是没见过,可是我就是觉得姑娘你比嫦娥还美,小的可说的全是实话。”   “你倒是会说话。”一直不开口的江邵南开口,又俯首在惜雨的耳畔低声问“喜欢么?”   惜雨点点头。   小商贩见此更是加了把劲,拿起那个泥人向江邵南炫耀道“公子真是个体贴人,令夫人喜欢就买一个吧,才一两钱不贵。”   令夫人三个字脱口而出,惜雨和江邵南不由得面面相觑,两个人本来就挨得很紧,一转头,彼此的呼吸喷吐到对方脸上,惜雨莹白的XX上染上了不自然的红晕,别过头,尴尬的将目光停留在摊上的泥人身上。   江邵南却好心情的一笑,瞄了眼桌上的泥人“多少钱?”   小商贩见有门,忙道“一两。”   “一两?”江邵南俊挺的眉头微微上扬,“如果我没记错,这一两银子可是够买下你这摊上的所有东西了。”   “这个。”小商贩的脸上有些难堪,他以为这两人衣着气质不凡,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不会将这么点小钱放在心上,谁知竟是自己打错了如意算盘。   “两文钱吧。”江邵南再次出口。   惜雨知道在民间还有讨价还价一说,可是一个帝王居然站在大街上讨价还价,的确让她有些意外。   小商贩一脸苦瓜相,对着江邵南苦着个脸“这位公子啊,这泥人最少也要三文钱,两文也太少了吧。”   “就两文,要不我们再去别的地看看。”江邵南说着拉着惜雨作势要走。   “哎,别。”小商贩赶紧阻拦,“两文就两文吧。”   江邵南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给了那个商贩。   “这位公子,这,你还有没有别的碎银啊,小的这实在是没法找开啊。”看着这一锭银子,那个商贩为难的开口道。   江邵南拿起了那个嫦娥奔月的泥人,递给了惜雨,微微一笑,道“不用找了。”   不用找了?那个商贩更加的莫名其妙,不用找了,那他讨价还价是为了什么?   第五十一章 街上见闻   惜雨只是淡淡的笑,笑容虽然淡,却多了几分实在,不再让人觉得虚幻。   “一锭银子买下一个泥人,江大公子你这次可是亏大了。”   美人笑,好似春风拂面,搅得人心神荡漾,一锭银子能换来她真心的一笑,江邵南却并不觉得亏,凝视着惜雨,唇角上扬“古人有千金掷美人一笑,我不过是花费了一点点却能换来你的真心一笑,这生意怎么着都是我划算得很。”   男人必定是风花雪月惯了,要不怎么这样的话信口拈来,却又不让人觉得轻浮。   “哎哎,大家快来看啊,杨老板今日在汇丰楼说书,讲的是咱们夏帝如何巧计夺取九幽山,杀退三国兵马唯我独尊。”   这一声让本就沸腾的街市更加热闹起来,街上闲来无事的人纷纷向着一个方向围去。   “知道吗,听说那魔教的妖尊是个绝世大美人。”   “切,你怎么知道?”   “杨老板讲的啊,虽说咱没见过真人,可是却见到了一幅画像,那可真是天仙下凡都比不上。”   “你就吹吧,我听说魔教妖尊邪魅得很,专喝人血,这两年武林正道多少人都被那妖尊给杀了,我估摸着那妖孽就是靠人血才长的这么魅人。”   “还是咱们帝王英明,听说当初在九幽山上,那妖尊吹了一段箫音想要勾引咱们帝王,可是咱们帝王坐怀不乱,愣是没中美人计。”   “那是,我哦听说啊,那轩辕国的王爷,武成王轩辕宁浩居然迷上了那夜魅的妖尊,不知怎的居然丢了半条命。”   “哈哈,能怎的,说不定滚床滚多了,被那妖尊给吸跑了精元。”另一个人满脸猥琐的说道。   另一个人想了想,也吸吸鼻子,笑得不怀好意“你说那夜魅妖尊有多美?”   那个一脸猥琐的人接道“他奶奶的,那简直就是勾人的妖精,凡间根本就没有长这样的。”   “真的?”另一个人似乎是魂不守舍的问道,然后用手指着对面,“能有那个美?”   正说道兴头上的人顺着那人指的方向看去,街道上那一袭蓝衣静若止水,却又仿佛有月光渡撒在上面,幽幽暗波浮动,恰如水中仙,更令人止不住惊叹的是那绝世之姿,遥遥相望,仿佛隔着云里雾里的仙女,美的让人心悸。   那两个大汉好半晌回不过神。   “奶奶的,不会是遇到了仙女了吧。”另一人痴痴的望着那蓝衣女子口里喃喃的骂道。   “是不是仙女,咱们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另一个缓过神的人笑嘻嘻的说道。   “可是你看那女子身旁站的男人,看样子好像不好惹。”他们先前的目光都被惜雨的绝世容貌吸引,此时冷静下来才注意到,那蓝衣女子身旁站着一个俊美不凡的男人,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儒雅,即使站着也显得高贵不可言喻,只是那漆黑的眸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居然向着他们这里扫了过来,那眸子黑的如暗沉的子夜,夹杂着一切的阴冷与黑暗,只是一眼,却仿佛无形的两把利剑,直直的插进人的灵魂,不知怎的两个大汉忽然双腿颤抖了起来,盯着那个白衣出尘的男子,只觉得心脏蹦的厉害,不消一个瞬间就会爆裂而亡。魔鬼,两个人同时想到了这个词,然后再次很有默契的对看一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啊”怪叫一声,迈开双腿就跑,仿佛身后有鬼撵着一般。   “被你吓跑了。”惜雨望着飞奔而去的背影,调侃道。   “是他们说了不该说的话。”江邵南眯着眼,盯着那连个急速消失的人影缓缓道,微垂下的眼帘正好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杀机。   而且他们应该庆幸,江大公子今日心情好,否则估计那两个人的舌头早被割了下来。   “咳。”惜雨急忙捂着唇,硬是将即将出口的咳嗽声给关了回去。   江邵南急忙俯身过来,拍了拍惜雨的肩,“外面有风,我们也去找个热闹的地方坐坐吧。”   惜雨点点头。   挪开手指尖的樱红,如碎落的花瓣,朱唇上更是染上了奇异的嫣红。   而那奇异的嫣红却刺痛了江邵南的心。他一定要想办法医好她,即使让他去澜沧找双生花,去忘川寻痴情果,只要能治好她。   “我不碍事的。”抬头,接受到江邵南担忧的目光,惜雨轻笑着摆摆手,又想起了刚才那两人所说的话,‘我听说魔教妖尊邪魅得很,专喝人血,这两年武林正道多少人被那妖尊给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两年雨儿是怎样过的?   那个孩子从来都不喜欢血腥,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并把自己泡在浴缸里一天一夜,甚至与很长时间只要看到红色的东西就呕吐个不停。她说姐姐,我不想杀人,那么多的血,红红的,好可怕。   可是她刚才听到了什么,自己失踪两年,依着若雨的性子,她该不会血洗了武林吧。   想着,惜雨又忍不住重重咳嗽起来,杀孽,一旦背负了,那么将会终身万劫不复,若雨还小,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怎么可以自己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你要是想知道,我们就去汇丰楼看看吧。”头顶上传来了江邵南略带关切的声音。   惜雨微微偏过头,看着江邵南。脸上的神情还是淡淡的,眸子里却凝起了犀利的光。   “我知道你在怨我没有早点告诉你妹妹的消息。”惜雨犀利的目光,江邵南坦言之“这两年你被困在皇宫消息闭塞,很多事都不知道,江湖远离朝堂,期间的纷争知道的更是少之又少,你不要太执着于自己的责任了,她是她,你是你,你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而且现在依我看来,她不需要你的照顾也同样过的很好,而且估计很快就能搅翻了这天下,兰儿,你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你在意的从来只是别人,何尝为你自己活过一次,这些事,不要再去参杂,不要再去想,起码三个月里,答应我,为自己而活,我们只是普通人。”   江邵南的一席话,使得惜雨有短暂的愣神,这个男人无论她伪装的再好,都能一眼看破她的伪装,打破她坚硬的外壳,一个简单的话语就能透彻她的心境。如果不是敌对的关系,或许他们真的能成为这世上最让人羡慕的一对也说不定。   望着惜雨犹豫不定的神色,江邵南也不逼她,只是静静的站在她身畔,等着她想明白。   很久,惜雨望着人群云集的方向,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   “兰儿。”江邵南不禁眉头深皱。   惜雨望着男人的样子,扑哧一笑“我们不是普通人么?普通人关心一下离咱们较远的大人物是理所应当的啊,只是听听书,听完了我们就离开。”   其实你还是放不下吧。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江邵南扬唇笑笑,掩饰了自己心底的不悦,“也好。”   哎,兰儿啊,你什么时候才肯真正的为自己活一次。   望着惜雨前行的背影,江邵南心底直叹气。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不择手段,却偏偏爱上了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女子,或许恶魔的灵魂,只有仙女才能净化吧,男人这样想着三步并作,跟上了惜雨的步伐。   街头漫长,两个人走在大街上,绝美的外表与非凡的气质引得路人纷纷顿足观看,若不是江邵南的眼神太过于恐怖,早就有按耐不住的人跑过来调戏了。   拐了几个弯,正街上挨着一家满春园的就是汇丰楼,汇丰楼是一所茶楼,老板是个头脑精明的生意人,在夏国有好几个大的商业产业,都是属于这个幕后老板的,听说这个幕后老板很低调,许多事都是通过管家下人来打理,自己从来不露面。   所以这个神秘老板也成为了和夜魅尊主同样神秘的角色,引得众人纷纷猜想。   别人不知道,但是惜雨知道汇丰楼的老板就是——莫少卿。   第五十二章 汇丰楼   “话说九幽山乃是百年阴气所积,历代魔教教主杀戮甚重,山野红遍,血色弥漫,鬼泣吟绕,举四国之力倾力而为,吾皇乃真龙天子,去的九幽,天际绛红,神龙再现,鬼魅避而远之,三国齐聚,那叫一个气壮山河。。。。。”   汇丰楼是茶楼,茶楼是有钱人闲着无聊聚集聊天的地方,而这样的茶楼在夏国不在少数,可是能开的如此气派的却只此一家,莫少卿有钱,懂的享受却也懂得赚钱,这说书先生大概就是他想法弄来的吧。   可是听到这拍马屁的话惜雨着实不敢恭维,不动声色的淡淡瞅一眼江邵南,却见他听得津津有味,时而眯着眼看着台上,不知想些什么。   “你说这汇丰楼的老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惜雨他们也没有打算挤过去,远远的看着,听着说书人半是真切半是虚假的话,江邵南忽然压低声音问惜雨。   “不知道,我也很好奇呢。”   “一个说书人居然将当时九幽山的情景说的如此清晰,若非当时他亲自在场就是有人对他讲过。”江邵南盯着台上说书人若有所思。   惜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切切实实有点忐忑,江邵南这人心思太过缜密,一点的风吹草动也能被他看出点端倪,万不要让他瞧出了什么才好。   “你多想了吧,一个说书人而已,说书人对于江湖上的奇文杂谈尤其热衷,不知是从哪挖来的消息。”   江邵南沉吟片刻,漆黑的眸子抬眼间却对上了另外一个年轻的公子,那是一个样貌俊美,透着几分邪气与狡猾的人,那个人着一袭青衫,衣衫上用金线勾勒着镶金叶,手里的折扇更是价值不菲,站在高台上,嘴角含笑,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江邵南他们这边,忽然撞上了江邵南探视的目光,那个人也不知道躲避,而是冲着他们很礼貌的一笑。   这个人——不简单。   江邵南也礼貌的回给那个人一笑,心里迅速的下着评论。   也是因为他将注意力放在那个青衫公子身上,忽视了惜雨见到那个人眸子中不易察觉的激动与喜悦。   “魔教在这两年中卷土重来,杀尽武林正道,手段残忍,令人发指,上至百岁老人,下至零岁孩童皆不放过。”说书人在台上敲打着手里的竹板,津津有味的讲着,台下的人细细的听着,一脸沉醉的表情,偶尔听到过激处会有人大骂“他妈的,魔教真不是个东西。”   “罪过啊,罪过。”   “话说回来,这群武林正道加起来人数是魔教的百倍,怎么就被一个小小的魔教耍的团团转。”   惜雨也在听,心境却与之截然不同,好像她也是魔教的人,可是又仿佛在听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仇也罢,怨也好,一世为人,这恩怨纠葛就如那三千烦恼丝——剪不断,理还乱。   “两位看上去面生的很,怕是第一次来我这小店,我第一眼见两位便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不知两位可否赏脸,今日由我做东去仙鹤楼聚聚。”莫少卿的扇子啪嗒一声合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穿过人群站在惜雨和江邵南面前,煞有其事的说道。何止相见恨晚,莫少卿心里直嘀咕,感情找到了两年,那人一直就在夏国,他的地盘,他居然愣是没发现,这一看见可不得了,居然还牵扯上了夏帝。   江邵南细细打量一眼眼前的人,此人武功不俗,言谈举止大方,即是非富即贵,在他收集的所有大人物的资料里,几乎没有这个人,刚才又听他说‘怕是第一次来我去小店,那么汇丰楼是他的?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   江邵南拱手抱拳道“敢问阁下可是九江十三行的莫大老板?”   九江十三行,人说二十四行行行出状元,这二十四行里莫少卿的生意就占了十三行,而九江却是黎渊,夏国,轩辕与雪炽国加起来所有的大的河流,暗喻莫老板的生意之大,占尽了四国的商业。   这个人被称为商界帝王,只要他挥一挥手,可以立刻使得一个国家的商业瘫痪。   “在下正是,看这位工资气宇轩昂,举止不凡,身畔又有此等佳人做伴,怕也是非等闲之辈,莫某一心想要结交,不知公子可否真心相告。”   莫狐狸演戏的本事出神入化,明明眼前这两人都是他认识的,其中一位何其有幸让他莫少卿整整仇恨了两年,这一见倒热情的不得了,一口一个久仰,佩服,商人的嘴脸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   面前的男人深不可测,江邵南深知大意不得,朗声一笑“莫老板高看了,在下不过是仗着家里有点臭钱,与莫老板相比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至于这位姑娘——是在下的未婚妻。”江邵南说着拉过身旁的惜雨,手搭在她柔弱的肩上,故意做出这个暧昧的举动。漆黑的眸子暗沉如子夜,盯着莫少卿不知在探究些什么。   莫少卿笑意吟吟,手里的折扇在修长的手指间转动,眸子落在惜雨身上,细细打量“啧啧,兄台生平能得此佳丽,着实让人羡艳,我府上也不乏舞姬美妾,怎么就没一个能比得上这位姑娘的。”看着惜雨莫少卿一脸懊恼的样子,相见恨晚啊,相见恨晚。   惜雨闻言轻笑“莫公子年轻有为,不知有多少闺中少女爱慕着你。”   她扬眉,她轻笑,当初初见,她欲要拉拢他,蓝衣如水,美人如玉,他大声嚷嚷着相见恨晚,她轻轻一笑,说的也是这句话,那一笑对莫少卿来讲倾国倾城。   相见恨晚是莫少卿的真心话,所以他眼底的神情此时真挚不能再真挚,江邵南盯了半晌也看不出个所以然,随即笑笑“与兄台相见也是有缘,这酒席今日就由江某来请吧。”   不是敌人,那么像莫少卿这样的人才就要拉拢,这是江邵南的处事风格。   “江兄何必客气,天下人皆知我最不缺的就是钱。”莫少卿移开了落在惜雨身上的目光,那深深的眷恋只留于了心底。   “莫老板既然这样讲了,我们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这次开口的是惜雨,她半倚在江邵南身上,淡淡的笑,那笑容不是忧伤的,而是带着不易察觉的幸福。   这样的笑,让莫少卿觉得刺眼,尽管他一直希望他能幸福。   闻得惜雨的话,江邵南也不再推辞“好吧,那在下就不与莫兄客气了。”   “请。”莫少卿折扇在手,优雅的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三个人离开了嘈杂的茶楼,身后的热闹还在继续,那是属于别人的。   门外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外面,赶车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皮肤黝黑,恭恭敬敬的站在马车旁,见莫少卿出来,赶紧恭敬的行了个礼。目光触及到惜雨的时候,大汉的身体不易察觉的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爷。”   “去仙鹤楼。”   马车很大,里面可以同时容纳下十来个人,右边是一个床榻,床榻边沿上摆放着一把古琴,正中央是一个小圆桌,圆桌上摆放着三个上好的紫金茶杯和一个茶壶,一盏香炉摆放在里面,发出袅袅青烟,香味淡雅,吸一口,让人觉得通体舒畅。   江邵南扶着惜雨坐下,自己则大大方方的坐在她身边,莫少卿坐在对面,端起桌上的茶,给空着的三个紫金茶杯满上,悠悠的递给了江邵南和惜雨。   茶香浓郁,色泽鲜嫩。是上好的龙锡檀,这种茶叶,长在瀚海之上,中原很少见到,即使是在瀚海也是数量有限,很难取到。   第五十三章 告别仙鹤楼   酒香四溢,混合着高粱的浓香舌与醇厚,山泉水的清香,一股清淡而香甜的滋味如了喉,清凉的滋味遍布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好酒。”江邵南轻抿了一口,酒香浓厚,让喝惯美酒的夏帝忍不住赞叹了一番这上好的佳酿。   “好久当然要懂得享受的人喝,江兄,莫某再敬你一杯。”莫少卿笑着一杯杯递了过去,这是好酒,珍藏了百年之久,这天下不过十坛,可是这就后劲却很大,只需要一杯就可以让一个正常的人睡上三天之久。   可是莫少卿悲哀的发现,江邵南已经喝了三杯还没有醉意,于是莫少卿笑,端起酒壶又为江邵南满上一杯,顺带着为自己也满上。   “酒是好酒,喝多了可容易醉啊。”   接过莫少卿递过来的酒,江邵南眯着眼看着泛青的酒水,有些莫名道。   “呵,江兄的酒量不凡,区区三杯而已,又怎会轻易让江兄醉了呢。”莫少卿习惯性的摇摇手里的扇子,似笑非笑的回道:“倒是我可要羡慕煞江兄了,有如此佳人作陪,实在人生一大幸事。”   莫少卿狭长的凤眼落到惜雨身上,眼里的光因为喝酒有些迷醉,或许看着她自己早就已经醉了。   惜雨因为身体的原因是不能沾酒的,两个男人喝酒她只好在一边作陪,偶尔夹两口菜,很多时候却看着桌上的酒出神。   见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才接口道:“莫公子如此人才,想要嫁给你的女子何其多,比兰儿出色的又该有多少,莫公子何愁娶不到娇妻呢。”   可是这世上蓝惜雨只有一个啊。   举杯喝下了那透着沁凉的酒,一股酸涩的感觉被强行压抑住,莫少卿面上陪着笑:“呵呵,也是,以后一定要娶个像兰儿姑娘这样好看的美人才好。”   “莫兄一表人才,我与你一见如故,再下有个妹妹,虽不及兰儿绝色却也是难得的丽人,品性温和,端庄贤惠,我倒有心撮合,莫兄若不嫌弃改日让我为你们引荐如何?”   看来夏帝是想要拉拢他了,品性温和,端庄贤惠,人家是公主啊,这年头,公主可比妓院的头   牌难伺候,他莫少卿可无福消受,莫少卿心里惴惴地想着,面上一派恭敬,“江兄相貌不凡,出生肯定高贵,想必你的妹妹也差不到哪去,莫某不过是个商人,如此怕是高攀了。”   “怎会高攀,怕是舍妹高攀了莫兄才是。”两个人客气着,又是两杯酒下肚。   莫少卿有点晕沉沉的,心想这次实在因小失大,本来想把夏帝灌醉,结果自己先酒力不胜。勉强站了起来,莫少卿拱手道:“江兄,实在不好意思,在下不胜酒里,想要先回舍管休息。”   江邵南也不勉强,心知这种酒的厉害,可是对面这个男人居然与他对饮了不下十杯才醉,这个男人着实不简单,江邵南的目光不禁落到了莫少卿从不离手的折扇,随即有些了然,世人都说莫老板如何神通,如何有商业天赋,却忽略了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武学奇才,起码他的内力在江湖上鲜少有人能与之匹敌。   “莫兄请。”仁邵南起身,拱手作揖。   莫少卿脚步浮虚,经过惜雨身边时不小心碰了她一下,惜雨连忙伸手搀扶,莫少卿才稳住了身形,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惜雨笑笑,随即拱手道:“告辞。”   惜雨笑着点头,“告辞。”垂下的右手微微合拢,将莫少卿在一瞬间用指尖沾了酒水写的字用内力蒸发掉。   仙鹤楼客人还在继续,雅间里不一会儿一男一女走了出来,男的俊雅,女的绝色,这一露面惊呆了满屋子吃饭的人。   惜雨也不介意别人盯着她的脸猛瞧,只是笑笑就走下楼去,江邵南很体贴的走在前面,指尖搭起她的手,扶着她,缓缓走下楼去。   两人远去,许久,躲在阴暗处的两个人才现身。   其中一个就是假意喝醉酒的莫少卿,而另外一个则是他的车夫。   “爷,刚刚那个是尊主啊,我们要不要跟上。”   闻言,莫少卿冷笑,“有夏帝在跟前,你有几条命去追。”   告别仙鹤楼,天色依旧昏暗,街上几处花楼热闹了起来,红色的灯笼招摇的摆动着。看着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一个个姿势暧昧,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夜魅的手下也经营着几家妓院,惜雨是知道的,可是却从来没有亲自打理过,也没有进去过,妓院她想象过很多样子,却不曾想居然如此的奢靡,带着风花雪月的韵味,高雅中透着颓败,诗意中散发着淫靡的气息。   这就是妓院,一个文人墨客,达官贵人品酒作诗,怀拥美人的娱乐之地。透着高雅实则在堕落。   好奇心驱使着惜雨的目光往街角处一个名为翠倚楼的方向多看了两眼。门口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不时的冲着路旁经过的男人抛媚眼。   微微侧过头,惜雨问身边站着的江邵南,“这个地方你常去?”她很好奇,像夏帝这样的男人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人,居然可以屈尊来这种地方,是这里的美人比其他地方出色还是别的。   或者食色性也,就像莫少卿一直嚷嚷的那样,家花啊有野花香。   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的母亲是出了名的美人,嫁给了一个与自己真心相爱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却在妓院里遇上了另外一个女子,居然堂而皇之的将那个姓陈的女人接回了宫,封为妃子,大肆封赏她的家人,最后索性杀了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惜雨不明白她的父王是否真的爱过她的母后,她不明白她的母亲到底是哪里不如这些凡尘中的女子,她的骨子里透着倔强,这么些年的事想忘却却又总是无端的想起。   到底是哪里不如她们啊,她的母亲那样美的一个人。   “偶尔。”夏帝望着惜雨,淡然一笑,没有被突然提及的尴尬,大大方方道,眸子里含着包容以及意思无法看到的理解。“要不我们进去坐坐。”江邵南望着那胭脂水粉飘香的地方,坦然道,男人目光清明,清明的让人觉得可怕,盯着惜雨的时候却是在笑,很轻的笑,宠溺而包容。   “好啊。”没有一般女子的扭捏与羞涩,惜雨笑了笑,断然应下,仿佛他们去的地方不过是一个平常不过的茶楼,而那谈笑的神色,又仿佛是去欣赏一个美丽的景点。   翠倚楼门前站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子,不时挥动着手里的绣帕,香粉味凝重,红色的灯笼散发着淡弱的光,点的多了,这些光居然起了点缀之用,江黑夜照得宛如白昼。   “这位公子,你。”本来殷勤的四个女子,在看到来人的时候居然呆了一呆。站在她们面前的男子,俊美儒雅,气质高贵,他们接了几年的客,也没见着这样的,本来想要殷勤一番,可是看到男人身边的女子不由愣着,枉她们阅人无数,而像眼前这位女子如此绝色的却从没有见过,女子的容貌真的很美,而看她的第一眼却是还没有看清容貌,就已经给了人惊艳之感,这种惊艳是从骨子里散发的,配合着女子的有内至外散发的淡若兰花,高贵如牡丹的气质,一袭水蓝色的衣裳,配合着随意挽起的发髻,将女子趁得更是如那镜中仙,美的虚无,美的使人心悸。   妓院门口,就这样陡然安静了下来,四个女子,半晌才回过神,看看那位白衣公子,又看看那   位蓝衣美人,一是居然反应不过来,这位是来嫖妓的?不会吧,带着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还有   心思去寻别的女人,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得到的从来都不懂珍惜,长的如此俊美又能怎样,想   着,这四个女子,倒很有默契的,用同情的眼光看了一眼惜雨。   该不是被当成负心汉了吧,江邵南用眼角瞥一眼惜雨,暗笑。   第五十四章 险遭侮辱   “碧儿,这次事了了,我放你和暗自由。”   桌上的蜡烛影影绰绰,床榻上美人斜倚,墨发如墨般散乱的长垂着,一袭红衣依旧耀眼,宛若静静展开的凤凰花,血红而邪肆。   碧儿小脸一红,手里绣着一对不成形的鸳鸯,低着头虚喏道:“只要他不嫌弃我就好。”   “他敢。”若愚扬高了声调,她蓝若雨身边的贴身丫鬟,赐给他是他的福气,谁敢挑三拣四。   “小姐。”碧儿嘟囔着嘴,“就算暗不同意你也不能伤害他,奴婢就是一个丫鬟,哪里配得上他。”   这丫头真是傻得无可救药,谁不知道在夜魅里尊主的贴身侍女,地位几乎等同于三大堂的堂主。   “你啊,还没过门就护着他,连小姐都不放在心上了。”若雨打趣道。   碧儿的小脸更红,嗔怪道:“小姐。”   “好了,好了,不说了,看你脸红的。”   屋内主仆两人愉快的聊天,不一会儿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断。   望着明黄色龙袍的雪景宁,若愚瞥一眼碧儿,吩咐道:“你下去。”   “小姐。”碧儿为难的叫道,身子有意无意挡在雪景宁与若雨之间,雪景宁花名在外,又是出了名的狠毒之人,她怕小姐在这人手上吃亏。   若雨又何尝不懂碧儿的心思,可是雪景宁身上一身酒气,以及那赤红的双目手上凸起的青筋,只怕在拖下去,雪景宁一定会一个忍不住杀了碧儿,自己武功被封,又被铁链锁着,想要出手救人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在雪景宁没有爆发前,支开碧儿。   “滚出去。”雪景宁攥紧的手缓缓松开,目色阴狠,冷声喝道。   碧儿吓的颤了一下,要不是一心护着小姐,早就被这一声断喝吓得跪倒在地。   “出去吧,碧儿。”若雨挥挥手,不给碧儿再犹豫的机会。   碧儿抿着唇,神色不甘的缓缓退了出去。   蜡烛摇曳,美人如火,那是一种热情的颜色,尤其是那双眉眼看着你的时候,虽然是无意的看着,却多了一股蛊惑的味道。   妖精,雪景宁心底狠狠咒骂道,看着那倾城之貌,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微醺的人略微摇晃着走到若雨的床榻前,由高而下俯视着她。   若雨无所谓的单手支头,斜眼睇着雪景宁,“雪帝今夜怎么有空光临我这?”   雪景宁望着若雨的面容,脑海里陡然想起了另一张相似的脸,明明长的是如此的相似,可是那个人给人的感觉确是高贵典雅,宛若谪仙般,一双水日,茵茵含水,带着包容一切的宽大与怜悯。   而眼前的女子,一双眉眼怎么看怎么勾人,一个无意识的举动都带着浓重的风尘味道,魅惑着人的心智。若雨斜侧着身子,慵懒的支着头,宽大的红衣遮不住那婀娜多姿XX的体态,半开的领口,依稀可见小巧精致的锁骨,再往下,那引人遐想的地方遗盖在红衣下,雪景宁望着不由一阵口干舌燥。   雪景宁的变化,若雨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在风尘中滚爬的久了,她知道只要自己面上露出一丝惊恐之色,就会引起男人强烈的兽欲。   “雪帝打算一直这样盯着我看下去?”   雪景宁一双阴枭的眸子,炙热的锁着自己,这种目光过于热切,好像自己全身未着一寸任人打量般,这种感觉实在是不舒服,若雨压下了心里的不悦,开口道。   经若雨提醒,雪景宁才收回了那露骨的眼神,“若有你这样的美人在身边作伴,朕天天看着也不会觉得腻味。”   “呵,雪帝实在太高看我了,再美的人也有容颜凋谢的时候。”   “那么,何不把握时机,趁现在尽情享受呢。”雪景宁的话隐隐暗示着什么。   若雨皱眉,雪景宁的手已经在她细嫩的脸颊上来回摩挲。   “魅儿姑娘,不,或者朕该称你为公主才对。”   雪景宁的话让若雨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知道了什么?   “黎渊帝可真不长眼,让你这么漂亮的女儿流离失所,啧啧,我就好奇了,什么样的美人能让我父皇抛下后宫佳丽,独自一人持斋念佛,现在想来,能生下如你这般绝色的女子,样貌定然倾国倾城。”   “我不知道雪帝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若雨冷眼看着雪景宁,面上一派镇定,是这个人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在试探她?   “美人,你可真是个蛇蝎美人。”雪景宁的手沿着若雨优美的侧颈缓缓下滑,“当初四国联盟围剿夜魅,害的你姐姐下落不明,你居然想要四国一起陪葬,轩辕宁浩那么爱你,你也舍的,你说要是让他知道,这两年的战争都是你挑起的,你说轩辕宁浩会是个什么表情?”   若雨一把打开雪景宁的手,美丽的唇扬起冷漠的笑,“你威胁我?”   “不是威胁,我知道你的复仇计划里,也有我雪炽国,美人,你猜我会让一个威胁到我国家的人活着吗?”   “你想杀了我?”若雨不为所动。   “哈哈,你这样的美人杀了着实可惜,听说你虽然接管这天香楼,可是却从来没有被男人碰过。”雪景宁的视线再次变得灼热起来,盯着若雨,不怀好意道:“你可知这男女之事的美妙?要不我今儿个教教你,说不定今夜我尝到了美味,有些食髓知味,以后就舍不得杀你了。”   “你敢。”这两个字,若雨几乎是咬牙吐出来的,狠狠瞪着雪景宁,“你难道不想得到夜魅的支持了么?”   雪景宁目色一寒,呲啦一声,手下一用力,若雨胸襟前的红色衣袍被扯落。   雪景宁狞笑着,“美人,与你这样的蛇蝎美人打交道,搞不好我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对于夜魅的计划我暂时放弃,天下人都知道我喜欢美色,放着你这样的美人不享用,那才真是枉顾此生。”   若雨脸色微微一变,雪景宁目光里的情欲太强烈,盯着她,仿佛是在看着自己到嘴边的猎物,这下若雨不由得慌张起来,挪动身子想要退后。   这一动,却准确的落入了雪景宁的视线,雪景宁猛然拉住了她的脚踝,不待若雨挣扎的机会,一把撕下了她裙摆处的衣料,女子雪白修长的小腿,若隐若现的暴露在视线里。   雪景宁的呼吸愈加粗重,几乎是扑上去的,江若雨牢牢压在身下,一只手牢牢的控制着若雨不断挣扎的双手,另外一只手撕扯着若雨的衣服,嘴在若雨脸上胡乱吻着。   可惜自己武功被封,想要挣扎根本就是不上任何力气。   而雪景宁完完全全的就像一头发情的野兽,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挣扎间,若雨明显感觉到一双粗糙的大手,瞬间探进她的衣领,握住了少女的丰盈,然后用力揉捏,若雨吃疼,闷哼出声,一双魅惑的眸子此刻仿若沾染了琉璃的色彩,闪着不同的光晕,让人不约而同的想要望向那双宝石般的璀璨眸子一探究竟,雪景宁忍不住抬眼,看到的就是那双美的令人窒息的眸子,雪景宁的目光有些沉连。手里狂乱的动作也停止了下来。   若雨脸色苍白,她只能凭着最后一刻,将全身仅有的内力凝聚起来,施展摄魂,这若有若无的内力,她不知道能够撑多久,对付雪景宁这样的人这点内力根本不够,她只能赌,摄魂一旦失败,那么自己遭受的反噬将会是别人的百倍。   “小姐。”   一道不宜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僵局,若雨猛然吐出一口血,而正在迷离中的人也骤然清醒过来,雪景宁冷笑,扬手给了若雨一巴掌,“贱人,你居然敢对朕施摄魂。”   碧儿愣愣的看着自家小姐被暴怒的雪景宁按压在床上,毫无反抗之力,小姐唇角的血,瞬间刺痛了碧儿的眼,碧儿咬牙,不知哪里来的愤怒,咒骂一声,“畜生。”然后冲着雪景宁疯了一般扑过去。   第五十五章 逃出皇宫   “不自量力。”雪景宁冷笑,一掌将碧儿掀翻在地。   “哼,说我不自量力,你这个畜生,我家小姐不愿意你就这样折辱她,你算是什么狗屁皇帝,畜生,猪狗不如的东西,混蛋。”碧儿吐出口里的污血,没有了平时的唯唯诺诺,坐在地上指着雪景宁大骂。   “一对不知好歹的主仆,朕今晚就是睡了你家小姐又怎样?你这小丫头到也有几分姿色,你现在最好祈求你家小姐将朕给伺候好了,否则别怪朕一个心情不好将你赏给那些侍卫,给玩死了。”   “畜生,穿着龙袍也不过是个贱人,老天爷瞎了眼居然让你这样的人做皇帝,河里的乌龟王八也比你强。”碧儿气急,怒视着雪景宁怒骂道。   雪景宁脸色一沉,“你敢骂朕,那好朕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畜生,朕今晚当着你的面强了你家小姐,让你这个没开过苞的丫头好好看看。”   “那也要看,咳咳,你有没有那个命活着。”一枚银针准确无误的擦过雪景宁的脖子,雪景宁一惊,急忙抬手将那枚银针给掷飞,可惜手臂上还是划了一道伤痕。   若雨冷冷的盯着雪景宁,脸色苍白如纸,唇却是异样的鲜红,对碧儿勉力挤出一个笑,“碧儿做得好。”   在她被摄魂反噬的瞬间,碧儿被吓住的那一刻,若雨递了个眼色给碧儿,幸亏这丫头看懂了,居然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和雪景宁拼命,然后又泼妇一样的叫骂,成功吸引了雪景宁的注意力,自己也好在这一刻偷袭雪景宁。   雪景宁的脸色也不大好,盯着胳膊上暗紫色的血,“这针上有毒。”   “呵,我夜魅的炼血,这世上有幸尝过的人可不多。”若雨虚弱的支起身体,看着雪景宁挑衅道。   “你。”雪景宁一时语塞,神情转冷,“只要你交出解药,朕就放你们离开。”   “雪帝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若雨不买雪景宁的账,冷冷一笑,此时虚浮的气息夹杂着一股强劲的力道在她体内乱撞,四肢百骸里仿佛有千万只虫蚁在嗜咬,痛感极为强烈烈,若雨极力忍耐着,为了不被雪景宁看出端倪,噬魂失败那么相映的施展噬魂的人也很难逃脱被反噬的噩运,幸亏她体内内力不够,所以承受的反噬并不严重,只是这种病,却比中了断肠泪好不到哪去。   “你想怎样?”雪景宁眼神一冷,“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雪景宁的右手毫不怜惜的掐住若雨纤细的脖颈。   却发觉若雨居然对他在笑,雪景宁一愣,“你笑什么?”   “杀了我,这天下就再也没有人会知道炼血的解法。”   “你。”雪帝冷哼一声,松开了手。夜魅是邪教,使毒的功夫堪称一绝,夜魅下的毒,很少有人能轻易解开,权衡利益之后,雪景宁不得不松手。   “解开我脚上的铁链,你放我们出宫,我给你解药。”   若雨抓紧时间与雪景宁谈起了条件。   “联又怎能知道你的解药是真是假?”   “你大可以不信,炼血发作的时间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一到,你的身体会从内部开始溃烂,犹如死人一样,而你本人却是活生生的,你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内脏腐烂的疼痛,甚至可以嗅到自己身体腐烂的臭味,以及生长在尸体上的寄生虫,但是却不会轻易死去,直到你的身体只剩一堆骨架。”   “够了。”雪景宁的脸色青白的可怕,“朕答应你的条件。”   雪景宁很不甘愿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若雨脚上的铁链,碧儿赶紧跑过来搀扶。   那种痛在四肢百骸里叫嚣着,直冲大脑,刚从床上站起的若雨因为有碧儿的搀扶,才不至于自己狼狈的被这突然席卷而来的痛击倒。   “你只有半个时辰送我们出宫。”若雨提醒着雪景宁。   雪景宁脸色阴晴不定,许久对外喊道:“来人。为朕准备轿子,朕要出宫。”   果然就听见外面有个声音毕恭毕敬的回了一声“是。”   “你说炼血半个时辰之后才会发作?”雪景宁扶着晕晕沉沉的额头,问若雨。   “当然。”   “那为何朕会觉得头晕?”   “皇上觉得头晕?”若雨扬唇笑笑。   望着若雨的笑,雪景宁心里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觉。   “皇上中了迷药当然会觉得头晕。”   “你,你不是说是炼血。”   “我记得皇上把我关在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搜走了我身上所有的药瓶,试问我如何去弄得炼血回来”   “你。”雪景宁肝火大盛,自己居然被一个女人给耍了,想要动怒一阵阵的眩晕,使得他无力再支撑,踉跄着退后了几步,颓然摔倒在地。   “小姐。”碧儿紧张的拽着若雨的衣袖。   “不用怕。”若雨轻声安慰,“待会我会易容成雪帝的样子,而你是我身边的侍从,你要镇静,千万不要露出别的神情,惹人怀疑,明白吗?”   碧儿慎重的点点头。   “陛下,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嗯。”里面传来雪景宁的声音,接着就看到雪景宁和他身边一个侍卫缓缓走了出来。   “陛下。”侍卫们恭敬的行礼,垂首间看到了碧儿的样子,由于时间匆忙,碧儿并没有来得及易容,只是穿了一身男装,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女扮男装。   雪景宁素来好色,侍卫们也就不做多项,以为是哪个宫的娘娘,女扮男装想要吸引陛下的注意。   雪景宁和那个女扮男装的人一起上了轿,侍从们才恭顺的抬起轿子向着出宫的方向而去。   一阵件的痛,让若雨几乎要失声痛吟出来,这一生,唯一一次刻骨铭心的痛是对轩辕宁浩动情,那一次,引发了断肠泪的毒,那种钻心噬骨的疼让她永生难忘。   若雨想起了那个被断肠泪折磨了六年的姐姐,每次都看到她在水深火热里煎熬,自己一点忙也帮   不上,可是明明最后一次她有解毒的机会,却将那颗药丸给了她,姐姐是希望自己和轩辕宁浩幸福吧,可是她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幸福若是要用姐姐的命来换,那么这一生她还能有幸福吗?真的是可笑,幸福,早在很久以前,她们被父皇抛弃,就已经全部失去了。   “小姐。”碧儿低低的唤了一声,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声音轻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不碍事。”若雨安慰道。   只要除了这个皇宫她就自由了,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到时雪景宁我蓝若雨一定要你施加在我身上所有的屈辱,百倍讨回。   “谁。”忽听到外面一声断喝,本来四平八稳的轿子,在此刻晃荡了一下。还来不及问何事?就听到一声大喝:“抓刺客,保护皇上。”   不得不承认雪景宁的护卫队还是非常训练有素的,外面噼噼啪啪的打斗声还在持续,若雨不知道外面出现的是何方势力,护卫队要是能抵挡住还好,抵挡不住,哎,自己也不能做了雪景宁的替死鬼。   若雨压低声音对碧儿道:“趁乱,我们这会儿从轿子里溜出去。”   “啊。”碧儿还来不及点头,一把明晃晃的剑瞬间穿透了轿顶。   同时一个黑衣人破轿而入,手持着一把软剑,剑锋犀利的刺破空气,直扑向若雨而来。   “小姐。”   碧儿大惊失色,早忘了自己和若雨扮演的角色,大声惊叫出来。   第五十六章 血腥逃亡   “小姐。”碧儿惊呼出声。   那个黑衣人执剑的手颤了一下,目光落在碧儿脸上,疑惑的问道“你是碧儿?”   碧儿木纳的点点头,身体挡在若雨前面“你是谁,你要杀雪帝那个昏君我不管,可是你看清楚了这是我家小姐不是雪帝。”   “你家小姐?”黑衣人迟疑了一下,缓缓的抬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罩。   借着月色碧儿终于看到了黑衣人的容貌,那是一张清俊的脸,脸上紧绷着,没有任何表情,冷清的让人望而生畏,而这张脸的主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看见暗,碧儿险些哭出声,这几天在皇宫里,她一个小小的丫鬟举目无亲又要照顾小姐,一个人在这如狼似虎的皇宫里呆着,整天提心吊胆,一刻不敢松懈。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给小姐和自己带了灭顶之灾。   暗来了,碧儿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属下拜见尊主。”暗关心的看了眼碧儿,随即单膝跪地行礼。   噬魂的反噬真是厉害,若雨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要散掉了,疼痛的过程简直就是在炼狱里煎熬,想要用仙力调息又使不上劲,现在就随便一下不懂武功的小孩也能杀了她。   若雨缓缓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绝色的面容,此时苍白的如一张白纸,有些虚弱的喘着气,“你们今夜怎么会闯入皇宫?”   “属下奉幽冥堂堂主之令,带领暗部一干人等夜入皇宫救出尊主。”   若雨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暗,外面接应的人是?”   “回尊主的话,是幽冥堂堂主。”   是冥渊,若雨心里长舒一口气,有他在,那就好。   “尊主我去通知外面的人马,咱们撤退。”暗说着转身就要折出去。   “暗此次事了了,我将碧儿许配给你可好?”若雨忽然追问道。这些事她以前从来不会多此一举,可是这次偏偏想要为碧儿做主,或许碧儿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真心对她好的人吧,她希望她能够幸福。   暗的身形一颤,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着若雨,要是平时他绝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盯着尊主看,这在夜魅里是大不敬的。   若雨惨白的脸上浮起笑意,真挚的笑,见暗盯着她一脸的不可思议,若雨忽然有些明了,暗他是喜欢碧儿的吧。   碧儿也满心期待的看着暗,手指不安的搅动着。   “还是你不愿意?”趁着两个人都呆愣的时候,若雨又加了一句,目光清冷的落在暗身上。   暗慌忙回过神,见碧儿一脸的委屈,眼眶也红红的,心里就不是滋味,“不,只要碧儿姑娘不嫌弃,属下愿意。”他是一个杀手,满手血腥,寄居在黑暗里,是黑暗诞生的产物,而碧儿她单纯天真,她笑的样子很憨厚,阳光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这就是他们的差距,很多时候暗都在怕,怕自己一身的血腥会玷污了这样纯洁的人。   “碧儿,愿意。”许久,碧儿站了出来,和暗一起跪倒在地对着若雨深深一拜“谢小姐成全。”   两个人的手几乎是无意识的紧紧握在一起,执子之手与了偕老,人生一世,莫过于此了吧。若雨有些疲惫的闭上眼,轩辕宁浩四个字,仿佛一根刺狠狠的扎在心口,永生不得解脱。   也不知何时,暗已经走了出去,一阵短促的响声过后,外面打斗的声音渐渐停止,马车从新被动起来,然后快速的移动。   轿子里若雨被起颠的头晕,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不一会儿人就迷迷糊糊的。   “小姐。”碧儿就在她身畔,紧紧握着她的手,隐约的她似乎听到碧儿在哭泣,那哭声渐渐深远,最后跌入她遥不可及的梦里,一起沉睡。   “快点,带着小姐先离开。”碧儿从未见过死人,可是挑开帘幕的那一刻,满地的尸体与血腥,吓的她险些失声尖叫,小姐已经晕了过去,嘴角的血液也已凝固,要不是听见她的心跳,碧儿险些以为小姐已经死掉了。   暗和其他夜魅的人在与雪炽国的兵马打斗,而这四周也埋伏了不少雪炽国的兵马,手持弓箭,只要一声令下,他们绝对会万箭穿心而死。   随手解决了一个官兵,暗盯着前面阴森的刀锋,不退反进,以一敌百的冲了过去,暗的招式简单却致命,每一招都实实在在的落在了人最致命的地方,一击必杀。   计划早就已经拟定好,有幽冥堂堂主在外面接应,可是出了皇宫,他们并没有遇到幽冥堂的人,而是被突然出现的官兵包围。   这就像一个局,人家早就张开了网,只等着他们往里来钻,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   来不及多想,暗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尊主逃离,而尊主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人已经昏迷。   唰唰,几道犀利的声音,刺破空气,以锐不可挡之势,射向了那已经有些破败的轿子,暗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折身,身形敏捷的像一只飞鹰,可是尽管这样,后背还是被划了一刀,血,顺着后背滴落而下。   隔开了破空而来的箭,碧儿还紧紧抓住若雨的手,一脸苍白,娇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如果平时,暗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碧儿抱在怀里,给予安慰,可是现在容不得他有半分儿女情长。   “我拖住他们,你赶紧带着小姐离开。”暗沉声喝道。   碧儿的身体又是一阵颤抖,水汽迷蒙的眼,看着暗,泪光在里面闪烁。   “快点,碧儿,时间来不及了,你再拖下去我们都会死。”暗不由得放缓了语调。   “暗。”碧儿咬咬唇,看着这个自己爱恋的男人,“你会死吗?”   暗一怔,随即一直不苟言笑的男人忽然给了碧儿一个安心的笑容“放心,不会。”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暗笑呢,真的很好看,碧儿擦擦湿润的眼角,忽然扑过来抱住了暗,踮起脚尖吻上了男人的唇,只是轻轻一碰,随即离开“暗,我喜欢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暗点点头,柔声道“我会的。”   碧儿也不再啰嗦,赶紧折身返回了轿子里,那匹马不安的踱着步子,奈何被拴在一棵树上无法动弹。   暗抬手砍断了那根绳子,手里的石子催发内力,打在马背上,那匹马发出一声嘶鸣,随即疯狂的奔跑起来。   “快,拦住那顶轿子,陛下有令,不能让那个女人逃了。”   很快大部分的士兵围了上来,暗弹了弹剑尖上的血,盯着那些冲上来的士兵,眼神冷酷,“尊主已经离开,我们只要将他们拦截在此就可。”   暗对身边随行的同伴说道,同样的一色黑衣,同样的绣着繁复鬼魅的图案,这一刻就连眼神几乎也是同样的,冷酷的骇人。   冲上来的士兵少说也有千人,却在看到这几十个黑衣人的冰冷眼神后,吓的退缩了一步。   “杀。”说这句话的却是暗。   语落,几十个黑衣人再次冲了进去,刀光血影,不时有惨叫声发出,一轮嗜杀再次开始,血污了众人的眼。   一辆马车却在这时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碧儿紧紧握着若雨的手,目光却总是向着离去的方向望去。嘴唇上还有那个男人的余温,别看暗平时总是冷冰冰的,其实他一点也不冷呢,碧儿心里这样想着,她   记起了他们第一次相遇,她是一个卑微的小丫头,带着敬仰的目光,望着这个清俊的男人。   她以为他们一生不会有交集,可是那次小姐要她假扮自己,用迷药迷晕了暗,偷偷逃跑后,醒来后的暗立刻就发现了不对。   暗狠狠的捏住她的手腕,冷着脸问她“小姐呢?”   第五十七章 碧儿陨落   她红着眼,委屈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暗慌张的手足无措,又不知如何安慰她。   望着一向沉稳冷酷的男人露出这种表情,碧儿忍不住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命运于是有了交集,她扮成小姐在天香楼露脸,有几个达官贵人贪恋小姐的美貌,对她动手动脚,也是暗,毫不客气的废了那几个人的手,然后将他们丢了出去。   碧儿的视线有些模糊,忙用手擦了一下,发觉全是泪,为什么要哭呢?暗他说过,他一定会活着的,他答应她的一定会做到。   马车渐行渐远,在陡峭的路上颠簸了几下,若雨的脸色苍白的可怕,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水,冰泠的身体此刻发起烧来。   碧儿双手使劲搓着若雨冰冷的手,希望能让若雨的手暖和起来,随身的秀帕,也一直在忙着为小姐擦汗。她是一个死心眼的人,娘亲以前就这样说她,娘还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她被买进沈府的时候,沈青青对她说不上好,总是又打又骂,可是沈青青却在她快要饿死街头的时候救过她,之后她遇上了小姐,小姐很美,美的不像凡人,脾气有时候很刁钻,但她知道那是因为小姐心里苦,小姐从来没有把她当奴才看,她给了她一次真真做回自己的机会,给了自己渴望的温暖,还有爱情。   如果没有遇上小姐,她一直都只是一个遭人打骂,受人白眼,低声下气的丫头。   “看见了,那辆马车在前面,快,追上去。”   一阵嘈杂声传来,碧儿浑身一个激灵,怎么会?怎么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来不及想其他的,碧儿紧张的攥住若雨的手,小姐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他们都骂她是妖女,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碧儿想不明白,她知道小姐很可怜,没有爹,没有娘,连唯一的姐姐也死了,相爱的人又不能爱,小姐只能靠醉清风来麻醉自己。   “追上去,就在前面。”   随着喊声,一只箭破空而出,直直的从马车射穿过来。   几次的围追堵杀,碧儿也冷静了下来,马车目标太大,这样下去,她和小姐都逃不出去。而小姐又重伤昏迷着,带着小姐自然也逃不远。   到底该怎么办?   “快,追上去。”马蹄声传来,不一会儿就看见有几百个追兵,手持弓箭与兵器远远追了上来。   “慢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忽然摆摆手,阻止了士兵的追击,“我们谁也无法确定那辆马车里是否有人,就这样草率的追过去,怕是马车里的人早就混在了这草丛里。”   “大人以为如何?”另一个人谦卑的问道。   那人皱了皱眉头,“点火,烧了这里,然后我们再去追马车。”   正在说话的关头,有个眼尖的士兵忽然指着马车大喊道“大人,那辆马车里有人,我看见了,就是那个小丫头。”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急速奔跑的马车上,果然那个叫碧儿的丫头露出了半个脑袋神情紧张的向外观望,隐约是见到了远处的追兵吓得立马缩回了头。   那个军官模样的人,再也不犹豫,果断的下令“追。”   “大人,还点火吗?”另一人问道。   “点什么点,没看见人在马车里头吗?瞎了眼的东西,赶紧给我追,浪费时间。”   ……   人死的时候会不会升天?碧儿仰头望天,天已经破晓,阳光微露出来,引开了这些人,小姐也应该安全了吧,不知道暗怎么样,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可是暗,对不起了,碧儿要食言了。   “魅儿姑娘,我们陛下仰慕你已久,只要你肯乖乖下车,跟我们回去,陛下不会为难你的。官兵们堵住了唯一的一条路,马车已经被逼到了绝境,面前是一条深渊,连着那匹马也累的直喘气,碧儿坐在马车里,一言不发,此刻的心情却非常平静,人不是在快要死的时候都会恐惧吗?为什么她没有感觉,只是隐隐的有点遗憾。   她想象着以后和暗在一起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他们会生一大群小孩,暗会都他们武功,然后他们会围着自己和暗叫爹娘,暗说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他从加入夜魅一直被唤作暗的,那么他们的孩子以后就随她姓好了,碧儿忍不住笑笑,自己还占了个大便宜呢。   “姑娘,只要你肯为我们雪炽国所用,我们陛下是不会为难你的。”   那些包围着马车的军官不敢前行,因为陛下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伤害这个叫魅儿的女人。   碧儿闭着眼,嘴唇上还留有暗的气息,真的好遗憾,原本还想以后为暗生几个孩子呢,碧儿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暗,碧儿真的很喜欢你呢,下辈子吧,如果有下辈子,你答应我,一定要娶我为妻。”   一滴泪,迎风而去,碎在淡薄的空气里,早晨的空谷有点冷,似乎要将人最后的一点体温冻结。   碧儿拨下发上的珠钗,缓缓举起,扎向了马尾处,马受疼,嘶鸣一声,陡然挣扎着向着前方深渊的方向奔去,这一变故来的太快,等到众人惊觉的时候,连马带车已经摔下了悬崖。   所有官兵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为首的人也跟着叹口气,“哎,可怜了这么一个绝色无双的美人,回去向陛下复命,就说此女子顽固抵抗,宁可坠身悬崖,也不肯与我等回去。”   “是。”原本浩浩荡荡的兵马,望了眼深不见底的悬崖,垂着头,有些沮丧的回去复命。   “碧儿”,晨曦升起的时候,爬在死尸里的一个人稍稍动了一下,此人一身黑衣,此时也因为沾染了太多的血,而变成了暗紫色。   暗慢慢的从死人堆爬起,身上被砍了好几道口子,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有几道伤口深可见骨,暗缓缓的拨出了射偏心脏的一箭,血疯狂的向外蔓延出来,暗咬着牙,不让自己痛昏过去,抬手封了自己周身的几处大穴,以防自己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去,然而和他一起的兄弟早已经被乱箭穿心而死,只有还活着么?他答应过碧儿一定会活着,这是他们的约定,所以暗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阳光有些朦胧,暗伸出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阳光似乎折射出一个身影,是碧儿吗?暗有些微鄂,他看到碧儿在对他笑,是错觉吗?是自己受伤太重,失血过多,才产生的错觉。   碧儿应该和尊主已经平安了吧,想到那个约定,暗原本清冷苍白的脸上有了笑意,这次事了了,他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娶了碧儿,他要让她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冷清的杀手,第一次对生活有了新的希望。   林夕深处,阳光同样的唤醒了另一个人,若雨睁开眼,有些茫然的环顾着周围的环境,这里草丛繁茂,有高树遮盖,视线都被成片的树荫遮住。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先前和碧儿是在马车里,然后雪炽国的追兵正好追了上来,手下的人与之交战,再然后自己因为摄魂被反噬,体内没有任何内力无法抵抗而晕了过去,一路上似乎是碧儿在照顾她,可是此时碧儿呢?   若雨强撑起身体,摇摇晃晃的扶着树木站起,已经天亮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很多疑问在心头盘旋。   一想到那个害自己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若雨的眼神冷了下来,雪景宁总有一日,我要你对我今日所作的事付出代价。   天空高处有雪鸽在盘旋,发出一声声鸣叫,此次行动居然会失败,夜魅里居然还有内奸,若雨实在想不起,还会有谁要背叛夜魅。   鸽子还在天空盘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若雨拿起一片树叶,放到唇边,吹响了口哨,雪鸽在空中一顿,随即找准了目标,从天空俯冲而下,落在若雨的肩上,发出咕咕的叫声。   第五十八章 泪断肠   旭日初升,抬眼,却觉得这种光有些刺眼,刺眼的让人想哭。   “小姐。”依稀还能听到碧儿在她耳边殷切的唤她小姐,而如今,若雨有些茫然的看着碧儿血肉模糊的尸体发呆。   碧儿的尸身是在崖下找到的,雪鸽盘旋而至,联络了各分舵的人马,却独独不见碧儿,种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若雨只得和匆匆赶来的冥渊沿着马车的痕迹追到了崖下。   怪不得雪景宁停止了对他们的搜捕,怪不得她可以在重伤的情况下轻易逃脱雪景宁的追兵,胸口一阵钝疼,若雨看着碧儿的尸首茫然的不知所以,她对碧儿不算太好,虽然不会打骂她,但是在醉清风药效上来的时候,碧儿免不了被她拿来出气。   真傻,碧儿,我这样的人满手血腥,可你偏偏天真的以为我是个好人,甚至为了我这样一个人送命,好笑,太好笑了,这个世上原来除了姐姐外,还有人这样的不顾牺牲自己的性命来挽回她的,而那人不过是她的贴身丫鬟,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若雨想要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可是面部却显得僵硬,她笑不出来。   “尊主。”冥渊很冷静的看着碧儿的尸首和摔得不成样的马车,叹口气,冷静的说道“埋了吧。”   若雨微微侧过头,以往妖异的眸子此时显得黯淡无光,听到冥渊的话,她的身体在空谷幽响的晨风里颤了一下,红衣随风而动,有一瞬间让人觉得,这样的她会随风而逝。   人死终归是要入土的,不论你是达官贵族还是卑贱穷苦之人,死后一捧黄土,长埋地下,化作一堆枯骨。   “你们动手吧。”若雨疲惫的招招手,目光再也不敢落在碧儿的尸首上,凄凉的感觉犹如冬日的冰雪,扎进了内心,冻结她全身的血液,甚至连思绪一块儿冻结。   “拿一块儿上好的锦布给她裹上。”冥渊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属下,在夜魅不论身份多高贵的人,死了就是死了,他们需要的不是风光大葬,只要一捧黄土,容他们栖身即可,他们不信佛,不信仙,却相信有魔,他们用染满了血腥的手,等待着下地狱来赎罪的一天。   碧儿也不需要,不论埋在哪里,或许她只希望有一天能和暗长眠在一起。   若雨迈步离开,风在吹动,冷风划过每个人的脸颊,卷过碧儿身边,吹散她凋零的发丝,飘向远方。   碧儿是会上天堂的吧,她那么善良。   而自己,若雨垂首,望着这一袭刺目的红衣,唇角扬起冷笑,是注定了要下地狱的。   “冥渊,这次事情你怎么看?”   若雨妖异的眸子显得冷淡,发丝披散在红衣上,手下意识的搅着自己的秀发,神情却带着一丝阴狠。   “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这次行动是我和莫老板计划好的,可是等我们赶到雪炽国皇城外围,突然遭到了另一方势力的追杀。”   “另一方势力?是江湖中人,还是朝廷?”   “是江湖中人,而且那个为首之人我想你和我都不陌生。”   轻柔的揉着自己秀发的指尖不经意的用力一捻,“谁?”   “凌子夜。”   凌子夜,若雨记得那个男人与子寒同样的面容,可是却没有子寒的温润如玉之气,那个人狡诈狠辣,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以前自己会对着那与子寒同样面容的人心疼如死,可是如今,只有森寒的杀意,姐姐加上碧儿,这个人足以死上千万次。   “是他,这倒是奇了,他不是一直与夏帝合作的吗?怎么会帮雪景宁。”   冥渊缓缓道“或许他和雪景宁之间有某种利益的牵绊。”   “利益?凌子夜想要什么呢?”称霸武林,唯我独尊?或者仅仅是想要我的命。   冥渊沉吟半晌,他记得那个年轻的武林盟主,武功不错,这个人有野心,有智谋,若说他只是为了独霸武林,似乎有些小瞧这个人了。   冥渊沉寂下来的时候,就像是那挺拔的松竹,温润如玉,气质高华,谨然一个翩翩贵公子。若雨饶有趣味的望着这个男人,她五岁入夜魅,这个男人那时还是个少年,却已经登上了幽冥堂堂主之位,隐约听到有人说他是尊主的儿子,可是这个少年,除了容貌与尊主相似之外,气质一点也不像。   “或许——为天下。”冥渊许久说出了心中所想。   若雨收回打量冥渊的视线,冷冷一笑“天下,他的胃口倒是大的很。”   “冥渊,你的野心呢,是什么?”若雨忽然觉得好奇,这样一个各方面都优秀的男人,放弃了夜魅尊主之位,而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幽冥堂堂主,他真的甘心吗?   “我的野心?”冥渊的神情有些深远,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黯淡了一下,随即隐去,“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若雨很少有佩服的人,对于冥渊她却不得不佩子服,这样一个高傲的人,若肯放手一搏,早已是功成名就,可是他不稀罕,冥渊有一颗超然世外的心,能看破这红尘俗世,钱权势力,对他而言皆如粪土。他的目的单纯也简单,对姐姐的心始终如一,只是姐姐她没有这个福分。   这个话题,提下来颇为伤感,若雨赶紧打断,因为还有另一件事比这更重要。   “冥渊,黎渊已经被玄和瑶华牢牢掌控,我想我们的时机成熟了。”   冥渊不置可否,只是点点头,目光折射在若雨脸上,带着研判的神色“你想夺权?”   “你觉得我不行吗?”若雨笑问着冥渊。   “不是不行,只是你的心境。”   “我要报仇。”若雨果断的说道。对那个曾经放弃了她和姐姐的国家,抛弃了她们姐妹的男人,害死了她们母后的女人,将她们变成恶魔的所有人,他们是怎样伤害她们的,她就要他们加倍的血淋淋的偿还。   仇恨可以埋没一个人的理智,可是如果没有仇恨,那么恐怕这个人连活下来的勇气都没有。冥渊没有出声阻拦,他的性格温良,却并非善男信女,若说杀人,自己手上人命无数,不比别人的少,悲悯之心早就被淡化。   “冥渊,我知道你不喜欢夜魅这个地方,我再问你一次,若是将夜魅尊主之位给你,你是否会接受。”若雨神情凝重的望着冥渊,她知道有一个女子在夜魅里傻傻的等待,碧儿的事让她想起了很多,记得她告诉暗,碧儿死了的时候,暗的脸色如常,甚至看起来比平时还要冷,可是她却看到一滴泪顺着向来冷清的男人的眼里流出,一滴泪,坠地无声,碎的却是心。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幸福也只是一瞬间抓住了便会得到,错过了那么将会成为一生的痛,陈紫烟对冥渊的爱慕,她看在眼里,冥渊与姐姐那是再也不可能了,幸福,只有一次,自己得不到,可还是希望自己关心的人能得到。   “不会。”冥渊几乎想也不想的拒绝道。   若雨望着冥渊缓缓的唇角绽放出一株美丽的笑颜,这笑容明媚温和,让冥渊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此时看到的是惜雨在对他笑。   “冥渊,碧儿和暗的结局你也看到了,失去的莫去寻,得到的才是宝,你既然不想做这夜魅尊主,我也不强求,他也曾经真爱过我姐姐,真心对待过我,紫烟不止一次的精心为我诊治,在我心里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只希望你们幸福。”   想起了碧儿和暗,冥渊一阵沉默,他也看到了暗的泪,那个生长在黑暗里,面对死亡也不会哭泣的男人,居然哭了。   “冥渊,我们回一趟夜魅吧,我想有些事需要解决,等事情结束了,我才能放心做我想做的事情。”   第五十九章 医女之心   彼岸花火,连天成海,血红的颜色,象征罪恶的凤凰花,开在九幽山上。   山上是一座座阁楼小屋,偶尔看到几个黑点,那是守鹤堂的人马在把守,煞元叛变失败,守鹤堂由寒接管,修罗堂也交给了羽。   “咳咳,我觉得胸口闷,气喘不上来。”罗裳很尽责的扮演着她的角色,陈紫烟眼里看着这个假冒之人,却也谨记冥渊的话,把脉,诊断,开药,等一切做好了,陈紫烟也不多耽搁“姑娘先歇着吧,这山上较寒,夜晚风大,不适合走动,姑娘昨日在山上吹了风,有点体寒,我给你开了暖身的药,歇息几日就无大碍。”   其实罗裳心里一直有些担忧,陈紫烟出自神医谷,而她为了不露出马脚,在接近夜魅假扮夜魅失踪的大尊主的时候,就已经服下了散功丸,可是没想到大名鼎鼎   的神医谷传人居然也会在夜魃,这寂罗裳不得不担忧万分,万一她看出了破绽怎么办,可是已经快两个月,似乎陈紫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或者她已经发现了,只是不愿提起。   “陈姑娘是说我感染了风寒,真的只是如此吗?那为何我觉得心口闷。”罗裳试探的问道。   “尊主的身体里似乎还有另一种毒,这毒压制了你的内力,长期集聚在胸口,所以才会觉得气闷。”   秉着医者的原则,陈紫烟据实相告。   “哦,那么就连大名鼎鼎的神医传人也没法解吗?”   “不是解不了,只是怕尊主不愿意解。”   罗裳脸色微微一变,十指紧紧扣住陈紫烟的脉门,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陈紫烟神色不变,望一眼罗裳,“有些事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要戳穿,上次我为你诊治,你居然对我施了旁门左道,套出了冥渊此行的下落,皇宫凶险,你这样的人若是知道了肯定会借机想要除去冥渊,我不知道冥渊是不是还好好活着,可是这位姑娘,凡事不要做的太绝,你应该祈祷冥渊好好活着,否则别怪我。”   罗裳掐着陈紫烟脉门的手狠狠收紧,满意的看到陈紫烟因为疼痛而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冷笑道“就凭你也想对我不客气。”   陈紫烟不为所动,神情有些苍凉,似乎是看透了生死般,抿着唇,看着罗裳也是一笑“你既然知道我是神医后人,你也应该知道,神医谷的人不单只会施药救人这么简单吧。”   “你什么意思?”罗裳有种不好的预感。   “神医谷的人同样会用毒,而且神医谷施的毒除了神医谷的人,无人会解,而神医谷如今活着的就我一人。”   “你。”罗裳脸色惨白,扣着陈紫烟的脉门的手缓缓松开,“你对我下毒。”   陈紫烟也不否认,“我本来答应过冥渊不会拆穿你的,可是你居然妄想要害死他,那日我替你诊脉,你用迷药迷了我的心智,套出了冥渊的下落,虽然你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我自小就对药物敏感,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了不对,我不敢断定冥渊是不是好好活着,可是冥渊要是死了,我一定会让姑娘你陪葬,而我。”陈紫烟凄凉一笑“这世上除了冥渊我什么都没有了,冥渊要是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你倒痴心。”罗裳讽刺道,却又猛然想起了自己,为了那个不爱自己,只将她当作武器的男人,自己付出了多少,可是终究换不来他的心,有时候真的恨不得刨开那个男人的胸口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   陈紫烟不理会罗裳的讽刺,“其实你第一次现身,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她的气质你装不来的,连我都认出来了,你以为尊主会认不出自己的姐姐吗?”   罗裳脸上讥诮的神情再也挂不住,有些僵硬的问道“你是说她,她早就知道我是假的。”   “是啊,熟悉大尊主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冒牌货。”   罗裳脸色越加惨白,她以为她做的天衣无缝,可是没成想自己居然是一个跳梁小丑。   “为什么?”罗裳咬牙问道“既然知道我是假的,为何还要将我带回夜魅,而不是直接杀了我。”   陈紫烟苦笑道“是啊,当初杀了你该多好。”   罗裳冷哼一声“如果夜冥渊回不来,你的那位尊主也被扣在了雪炽国,那么除了修罗堂和守鹤堂的堂主外,没有人会知道我是假的,而我只要坚持称我是夜魅尊主,我想有的是人为我效忠吧。”   “你说的也对,所以你以为我给你下的药会是普通毒药吗?”   “你下的是什么药?”罗裳咬牙切齿的问道。   “炼血。”   简短的两个字让罗裳瞬间血液凝固,炼血,那是一种非常刁钻的毒药,中者生不如死,身体会从内脏开始腐烂,明明是活人,身体却已经开始死去,人可以感受到内脏腐烂的疼痛,闻到肌肉腐臭的气味,甚至可以眼睁睁看着腐肉上长满了蛆,而无能为力,最后剩下一堆骨架。   “如果尊主他们还有冥渊都回不来了,那么你的下场就如你想的那样。”   一瞬间,罗裳几乎能看到平时那个温柔的医女眼里的疯狂,以及对她的憎恨,是因为情吗?   陈紫烟提着药箱有些恍惚的从罗裳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这两年她一直跟随在冥渊身边,教里的人几乎一直以为她会是幽冥堂堂主的夫人,加上她医术了得,对她十分恭敬,面前的两个黑衣人,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恭敬。   陈紫烟点头一笑从那两人身边走过。   陈紫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她不知道冥渊的下落,也不可以草率的出去寻,每日几乎是望穿秋水的等待,心底有狂乱的野草在滋长,让她觉得每过一个时辰都是致命的煎熬。   “陈姑娘。”   陈紫烟一愣,听到有人呼唤,竟一时回不过神来。   “陈姑娘。”冥渊有些疑惑的看着发愣的陈紫烟,又接着唤了一声。   这一次才唤回陈紫烟的心神,冥渊还穿着象征夜魅身份的黑色衣袍,男人身姿挺拔,儒雅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陈紫烟却觉得恍然若梦。   冥渊摊开双手有些无措的看着趴在他怀里放声哭泣的陈紫烟,“我每天都在盼,盼着你回来,我等了你好长时间,怎么也等不到你,我以为你死了,可是却连一个梦都不愿意托给我,我等的你快要发疯,甚至恨不得就这样死掉,可是我又怕你还在,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冥渊,我一直都喜欢你,从神医谷第一次见你就爱上了你,我不管你是怎样看我的,可是这一次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爱你,很爱,很爱。”   陈紫烟性子向来内敛,能让她失了方寸,不顾一切说出对他的爱慕之心,已经实属不易,哪像自己爱上一个人却连说喜欢她的勇气都没有,失去的莫去寻,得到的才是宝,很久以前娘亲也是这样对他说的。   他想要的生活很简单,不过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冥渊记起了暗,在失去碧儿的那一刻,那滴破碎的眼泪,在他平静无波的心里激起了层层涟漪。   如果这一次错过了,那么他还能有几个春秋去等待,错过了一次,冥渊知道自己再也不能错过第二次。   这样想着,冥渊的手缓缓收紧,将陈紫烟纳入自己的怀里。   “冥渊,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可是我不介意,我真的真的好爱你,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包容你心里的所爱,只求你为我留下一丁点角落就足够。”   滚烫的眼泪落在冥渊的衣襟前,隔着衣料似乎能够烫热他的心。   冥渊温和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也许比起其他人自己还是幸福的吧。   第六十章 拆穿谎言   “姐姐?”若雨含笑望着罗裳,问话的语调也是阴恻恻的。   罗裳只觉得周身的寒意遍布全身,心里不安的因素在纠结着,面上尽量装的镇定自若,“妹妹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我们姐妹聚少离多,这次也好叙叙姐妹之情。”罗裳言不由衷的说道,其实这次她没有想过若雨和冥渊一干人等还能平安回来,是她高估了雪景宁的能力,还是太小看了夜魅,她用迷药迷了陈紫烟的心智,套取了夜冥渊他们的行踪,并将此事告知了公子,公子将此事交由凌子夜打理,由武林盟主和雪炽国国主联手区区数十人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为何他们都好好的活着?   罗裳心中惊疑不定,也揣摩不到若雨的用意,按照陈紫烟的说法,这位夜魅新尊主早就在怀疑她的身份。   “姐姐身体可有什么不适?”若雨避过罗裳的话,那双妖色的水眸直直的射向罗裳,让罗裳一阵发毛。   罗裳强作笑颜“谢妹妹关心,姐姐已经不碍事了。”   “姐姐,真的不碍事了吗?”   若雨轻笑着,手搭上了罗裳的肩,一瞬间强大的内力透过罗裳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痛向罗裳袭来,罗裳脸色惨白,气息不稳,差点摔倒在地。   “呀,姐姐的身子可真差,妹妹我轻轻碰一下就这样了。”若雨故作惊讶的道。   罗裳半晌才缓过一口气,心里着实想要发火,可是面对夜魅至尊,也只能忍着。   “妹妹是什么意思?”   “呵,妹妹?”若雨嘲讽的望着罗裳,陡然扬手一巴掌落下,明媚的笑容也变得冰冷,冷冷的道“谁是你妹妹。”   罗裳不曾设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半边脸微微肿着,嘴角有血留下。   “你是谁的人?雪景宁还是江邵南的?啊,不对,我应该问你是不是夏帝的人。”   罗裳脸色变的铁青,警惕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够了,不要再装了,我姐姐你以为是这么容易模仿的么?我早就知道你是假的,你不必再装了。”   果然陈紫烟并没有骗她,罗裳在听闻冥渊与夜魅尊主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逃亡的准备,可是还来不及逃跑,若雨已经到了她的屋里,她也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将戏继续演下去。   “妹妹,我。”   “啪。”不待罗裳说完,又是一耳光,落在了另一边脸上。   “不要以为我的耐性很好,你脸上的人皮面具虽然做的高明,沾了水也不会掉,可是你以为我就没法子识破你吗?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谁是你幕后的主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罗裳心知无法再继续演下去,扬起头,扯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另外一张妖媚的脸,嘲讽的道“你以为我愿意戴着这面具去装成那个让我恶心的女人吗?”   是的,她恨,恨这张脸的主人,是那个仗着自己的绝色的女人勾走了公子的心,而她却要被迫装成那个让她仇恨的女人,每日每夜照镜子的时候,看着这张脸,罗裳几乎恨不得将她撕碎。   犀利的掌风毫不留情的击向罗裳,罗裳身形不稳,被这强大的攻击力,抛出丈远。   若雨神色不变,绝色的容颜此时如万年寒冰般冷“如果你再敢说出一句侮辱我姐姐的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听了若雨威胁的话,罗裳反而放声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会怕死,来到这里,我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你不愿意听我辱骂你姐姐,我就偏骂给你听,仗着一张妖精似的脸,勾引我家公子,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天香楼的头牌,哈哈,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货,你姐姐可真会教你,我记得上一代夜魅尊主就是死在你姐姐手里的,还有二十六年前那位名满天下的武林盟盟主,他们的武功当初天下无人能出其右,你姐姐又是用了什么方法杀了他们的,该不会是在床上杀的吧,哈哈哈……也对,那张脸哪个男人不会被迷惑,你床上的本事怕是也是你姐姐教的吧……”   听着罗裳的污言恶语,若雨眉头不耐烦的微微皱起,妖异的眸子不断变换着,身上渐渐透露出杀戮的气息。   “你想用这些话激怒我?好让我给你个痛快。”若雨用脚尖挑起罗裳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盯着她惊慌不定的神色,许久,唇角勾起一个粲若莲花的笑“你也的确激怒我了,假扮我姐姐,害死碧儿,这两条罪就能够让你生不如死,再加上你刚才又辱骂我与我姐姐,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松的让你死了。”若雨的脚尖死死的顶着罗裳的咽喉,满意的看着她因为窒息而痛苦万分的神色,继续冷冷道“我夜魅惩罚人的手段,可是多种多样呢,你听过万蛇窟吗?那里的蛇,长年被困在石洞里,无法出去,它们唯一的食物就是吃掉自己的同伴,我想如果我现在就把你丢给它们,那些蛇应该会很高兴。”   罗裳的脸色十分的不好,不仅因为呼吸不畅,万蛇窟,光是想起这个名字,罗裳都觉得毛骨悚然。   “你要杀我,最好痛快一点,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罗裳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真是可笑,我手上人命无数,要是有鬼我早就不知死了多少次,就算有鬼,你以为我会怕吗?活着也斗不过我,更何况是死了。”若雨狠狠说道,同时脚下用力一碾,看着罗裳因为窒息而青紫的面容,才满意的收回脚,冷冷一笑“你是打算死也不会说出你幕后的主子了,其实你说与不说都已经无所谓,因为无论你的主子是谁,他的下场都将逃不脱一个死字。而你,这张脸还是不错哦,看你的眼神似乎对你的主子用情颇深呢,不过好像是自己在单相思。”   说到这,果然就看见罗裳的面色变的苍凉。   “你对你家公子用情再深,他也不会看你一眼,真是可怜呢。”   “滚开,要你管。”罗裳几乎是一瞬间,将自己周身全部内力汇集到掌上,袭向若雨,若雨微微侧身,轻松的躲过了罗裳的进攻,右掌凌厉的拍在罗裳的肩上,再次将人掷飞。   “不自量力。”若雨冷哼道“你的公子是谁呢?其实不用猜我也应该想到,你的主子就是江邵南吧,自从江邵南现身以后,接着是夏帝,银翼公子,这两年我派属下收集了不少资料,虽然不能确定,但我隐约能够猜到,夏帝或者就是江邵南。”   罗裳脸色一阵苍白,强撑着辨驳道“你胡说。”   “我只是猜测了一下,你紧张什么。”若雨冷嘲道,接着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一笑“怪不然,你如此憎恨我姐姐,原来是恨她抢了你的公子啊,呵呵,可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姐姐和江邵南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而我只消将江邵南就是夏帝的消息传出去你说会怎么样?”   罗裳咬着唇,脸色极为难看,“你想威胁我家公子?你以为他会怕吗?”   “他当然不怕,可是在黎渊江邵南似乎是江丞相家的大公子。”若雨顿了顿,不再继续说下去,由着罗裳去猜测。“而你,作为害死碧儿的代价,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那阴寒的语气,让罗裳不知怎地浑身一颤,声音也有些不稳,惊恐的问道“你想怎样?”   “你既然喜欢易容成别人的样子,那么你自己的这张脸不要也罢。”若雨盯着罗裳,冷冷一笑,语气阴森。碧儿这个人就是害死你的间接凶手,小姐我为你报了仇,躺在地下的你可否安心?   “你,你想干什么?”罗裳心里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不杀你,因为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若雨盯着罗裳扬起绝美的笑靥,那绝美的笑颜像极了罂粟花般,明知是毒,却让人不禁沉迷其中。   “尊主已经处理好了。”手下有人来禀告。若雨点点头“放她回去,顺带警告一下她的主子,告诉他,我蓝若雨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   “是。”   来人很快就消失在大展中。   第六十一章 遣散夜魅   一阵类似晨钟的声音响起,不多时,光线有些阴暗的大殿里燃起了上百支蜡烛,蜡烛摇晃,一点点的随着火舌,燃烧着自己仅剩的生命。   大殿正中央,在珠帘穿成的肩舆前面一个若大的鬼魅般阴森森的图案,在上面张着血淋淋的大嘴。   肩舆上,若雨一身红色广绣罗裙,半坐半卧的慵懒的斜倚在上面,眯着眼像是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等人。   脚步凌乱,在空旷的大殿上,能听到许多人往同一个方向赶的声音,古钟响起,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尊主召集,要不就是有敌来犯。   寒和羽一听到钟声就急忙招集手下人马匆匆往大殿赶来,昨天尊主和幽冥堂堂主一同返回,揪出了那个假冒大尊主的女人,处于严刑,并送下了山。   尊主不是一个仁慈的人,那个被毁了容貌送下山的女人,后半身怕是要人不人鬼不鬼的活一辈子了,那样不如一刀来的痛快。   两年一来,他们几乎都忙着剿灭各大门派,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庞大的众人聚集在一起,站在大殿上等待着尊主的指令。   “修罗堂拜见尊主。”   “守鹤堂拜见尊主。”   几乎是同时的羽和寒一起带着属下下跪,齐声喝道。   夜冥渊就站在大殿的台阶上,与尊主之位只差一步之遥,这些大家早已见怪不怪,夜冥渊曾经是夜魅少主的身份,即使过了这么些年,也依然没有人会忘记。   “羽,你进夜魅几年了?”招了招手,让属下站起来回话,若雨抬手让身旁侍立的丫鬟桃起了珠帘,半眯的眼,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回尊主,属下在夜魅里已经待了二十三年。”   若雨点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寒“那么,寒,你呢?”   “属下,二十六年有余。”   “这么长时间了啊。”若雨有些感叹道“寒,你是否讨厌过这个地方?”   寒赶紧单膝跪地,惶恐的道“属下不敢。”   “那么冥渊你呢?你有没有讨厌过这个地方?”见寒一脸惶恐的样子,若雨将目光移向了夜冥渊。   冥渊顿了顿,温和的神色,有一瞬望着大殿出神,往事如风,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被自己所为的父亲带回来,也是在这个大殿上接受众人的朝拜。   明明那个男人有能力救他的母亲,可是那个人只是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救上来也是个废物。”而他不需要废物,即使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例外,男人把他带了回来,就丢进了修罗堂,与其他一样大小的孩子,相互厮杀,如果他没有成功的活下来,那么自己早就化作了凤凰花树下的肥料。   “不是讨厌,是恨,我恨这个地方。”冥渊这样说道。   下面的人听到冥渊这样的话,却没有表现的太过惊讶,也许他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个地方,将一个人的灵魂彻底丢进了地狱,从此背负一生的杀孽,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是呢,我也恨这个地方,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恶魔。”若雨的眸子盯着大殿上影影绰绰的蜡烛出神,婕羽微垂,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却总让人觉得伤感。   “羽,你呢,你可曾憎恶过这个地方。”   总觉得尊主今日有些异常,羽心思慎密,心里不时的揣摩着若雨的心思,被若雨忽然点名问道,错愕了一下,随即坦然的答道“也许憎恶过吧。”应该是憎恶的,这个地方,漫山红遍的地方,埋着自己同伴甚至兄弟的血,而这些自己的同伴亲人多数都是死在自己手上的,所以他接手了圈养雪鸽的任务,离开了夜魅,周游四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愿意回到这个地方的,人,要想坦然面对自己的过去,真的很难很难。   若雨了然的笑笑,似乎早已经知道了羽的答案,微斜的身子缓缓坐起,神情严肃的扫视了一眼大殿上的众人“你们的心思我都知道,这个地方不仅你们甚至就连我都觉得厌恶。我本来是想把夜魅尊主之位还给冥渊的,既然冥渊不愿意,我也不强求,你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也不想让这个地方成为一道枷锁,锁住你们一辈子,所以我想解散夜魅,放你们自由。”   这一席话,无非是骇人听闻的,夜魅传承了百年之久,要是让一些老顽固听到还不得已死相抗。   “尊主。”此言一出,殿下的人炸开了锅,纷纷跪下“请尊主三思。”   “这事我已经想了好久,夜魅从在的一天,我们都会不得安宁,现今天下已经开始乱了,各国君王无心顾及我们,两年前的事如果各国齐心协力的话,夜魅早已经灭亡。武林上这两年被我们杀的杀,抓的抓,要想恢复元气,也得等上个百年,所以即使夜魅现在散了,凭你们的武功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夜魅在其他各国有几处生意,我已经全部撤了回来,这些银两我会安排人给你们平分,以保你们后半身。”   “尊主,这万万不可啊。”   “请尊主三思。”   “属下愿意誓死效忠尊主。”   “你们都不要再劝了,这种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我觉得很累,就这样了解吧,从此尘归尘,土归土,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像个普通人那样活着,娶妻生子,会有儿孙萦绕膝下,待到百年之后,有人能够披麻戴孝,为你们送终。”   这席话是很早以前,姐姐接管夜魅的时候,对她说的。姐姐不在了,那么她的心愿就由她来完成,姐姐一直放心不下这些曾经誓死效忠她的人,那么这些人的以后她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直到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被抬进来的时候,众人才有些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尊主早在以前就安排好了。   “其实,这些事很早以前姐姐就想这样做。”若雨从肩舆上站起,缓步渡下了台阶“只是可惜没有机会了。”   想起那个水色蓝衣,风华绝代的大尊主,众人的脸在蜡烛的火影下,不由得一阵黯淡。   “这里的银两按照人头,每个人都去分点,拿着这些银两下山去吧,做你们想做的事,这个地方从此忘了吧。”   拿到银两的人,跪倒在若雨面前对着她深深一叩首,眼里有决绝,有不舍“尊主保重。”   大殿上的人渐渐减少,直到剩下三大堂的堂主还有暗。   “尊主,属下愿意誓死追随。”寒和暗几乎同时下跪。   “我既然解散了夜魅,就不需要你们的效忠。”离开吧,只有遣散了这些人,她才能做她一直想做的事,她的仇,她的恨,她要亲手来报。   “尊主。”两人还想再说什么。   若雨脸色一沉“滚,现在就给我离开这里。”   “可是。”   若雨扬手,犀利的掌风擦着寒的耳畔堪堪划过,“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走吧。”一直不出声的冥渊拍了拍寒的肩膀,说道。   寒咬咬牙,终于做出了妥协,对着若雨深深一拜“属下就此别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大殿。   羽犹豫了一番,紧随其后。   “暗,碧儿的最大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千万不要辜负了她。”若雨捉前开口,截住了暗想要出口的话。   捉起碧儿,暗的身体不易察觉的僵硬了一下,脸埋在阴影里,最终什么也没说“属下知道了。”   随着暗的离开,大殿里只有冥渊和若雨站在一起。   “我想带着紫烟游览天下。”   冥渊冲若雨微微一笑,“以后要是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   若雨也是一笑,点点头“会的。”   “冥渊。”陈紫烟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从内殿里走了出来,一脸幸福的望着夜冥渊。   “我们该走了,保重。”   “保重。”   “雨儿姑娘,你也要保重啊。”陈紫烟最后回首恋恋不舍的望了一眼若雨,与她告别。   第六十二章 火烧夜魅   原本热闹的大殿,在众人相继离开后,一时冷却了下来,若雨有些茫然的望着周围,一切还是那么的熟悉,少的只是熟悉的人,最后一个离开的就是自己了吧,这罪恶的地方啊,承载着她一生痛与恨的地方,还有子寒哥哥,这一次,是真真的告别,红莲烈火燃起的时候,彼岸的尽头,你是否还在等待?   熟悉的情,熟悉的景,脚下所有的石子,台阶都是那样的熟悉,散发着清香的荷花,布满毒雾的池塘,阁楼小屋,壁画假山,每一处密道走廊,所有的机关暗格,兵器房,藏书阁,还有长满九幽山的凤凰花树,承载了她十六年的记忆的地方。   从懵懂无知的孩子到染满血腥的杀手,灵魂从此沉浮在地狱间,无法得到解脱。   手里的火把气势汹汹的燃烧着,指尖触到的是石壁的冰冷温度,偌大的场地上,若雨记得那是修罗堂的场所,无数个死尸杀手都是从那里训练出来的,恍惚见仿佛能看到她与姐姐在那个场地上练剑的身影。   就让一切都归去吧。   若雨知道只要她将这火把丢在地上,这里的一切都会化为灰烬,其实这个地方本来就不应该从在的,一切的罪孽,一切的邪恶,从此之后都应该消失。   这样想着,若雨不再犹豫,手里的火把点燃了身旁的帘幕。看着疯狂的火舌舔舐着周围一切,若雨的心境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身后鲜红的火焰吞噬着一切,噼啪的响声连带着火红的凤凰花树一起扭曲着被烧毁,宛如绽开的地狱烈火吞噬着一切的罪恶,这个地方,童年的记忆,一生最黑暗的地方,今日全在自己的手中化为废墟。五岁入教,十五岁叛教,而今亲手灭了这个教派,未来等持她的不知道是什么?蓝若雨有瞬间的迷茫,这个一生憎恨的地方就这样付之一炬,仿佛连带着断了自己的根,天大地大,又该何以为寄?   望着熊熊燃烧的大火,若雨忽然想起当年景阳宫的大火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   几乎是毫无留恋的,若雨牵着早已备好的马,翻身而上,她的仇,她的恨,这一切都要她讨回来。   轻寒暮雪何相随 此去人独悲 只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 荼蘼花开无由醉   引歌长啸浮云 剑试天下 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 红颜霎那 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 梦里烟花 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 羁旅天涯 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 凭此情相记   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    回首百年去   镜湖翠微低云垂 佳人帐前暗描眉 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   爱别离酒浇千杯   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   此去经年人独悲   只道此生应不悔   惜雨是被梦里连天的火焰惊醒的,睁开双眸,对着床顶,那种莫名的心慌的感觉,纠缠着她,又是大火,梦里她被困在火焰里,无法脱身。死亡的气息,夹杂着慌乱,逃不掉,也无法脱身。   心里的慌乱渐渐占了上风,无法再继续睡下去,惜雨便从床榻上起身,挑开窗帷,空中一道短促的火焰,正散发着若流星一样的七彩光晕,美丽眩弥,却也短暂。   “你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二楼的窗棂上,挑开的窗帷外面,白衣翩翩的贵公子,已经站在了那里,唇带笑意,望一眼天上的火焰,关切的问“睡不着。”   惜雨闻声点点头,复又抬头望着天上那短暂的火焰感叹“真美。”   望着她眼里流露的景慕羡艳的光彩,江邵南心头一动,忽然从窗外跃身跳了进来“我们今夜离开这里吧。”   “为什么?”惜雨微微侧头,淡淡的问道,眼里并没有过多的好奇。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江邵南很是神秘的样子,惜雨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眼帘不禁微微一垂,任由江邵南的手握着她的,眼底的情绪被纤长的婕羽掩盖。   几乎是他们刚走出客栈外面,就听到了里面的骚动,“快,上次那个欠了我们五十两店费的人跑了。”   伙计的叫声异常响亮,惊动了客栈里的打手。   不一会儿众人抄起手里的家伙纷纷追出门。   伙计还记得那位白衣公子,那人气度非凡,举手投足又贵不可言,带着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要了两间上房,只交了三天的定金,第三天找那位公子要的时候,那位公子推说,自己匆忙从家里出来,没有带够银子,等过两天让家丁送来,伙计也是见惯了不少达官显贵的人,看这位公子的言谈气度心里知道定是富贵之人,不疑有他,就答应了下来,谁知这人第七天居然连夜逃了。这样的人原来是个骗吃骗喝的主儿,伙计越想越觉得憋屈,自己也是阅人无数的,怎么就看走了眼呢。   江邵南截了拴在客栈门口的一匹白马,拉着惜雨翻身而上,自己潇洒的扬起马鞭绝尘而去,留下身后追赶的打手。   怎么也没想,自己有一天居然会因为没有钱住客栈而被人追赶,这种即惊险又窘迫的感觉,让惜雨一时哭笑不得,只得回过头想看到江邵南的表情,显然男人一脸的乐在其中。   让惜雨觉得他是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   追了大半夜却只能眼看着那两人绝尘而去,客栈里的打手们只得回头丧气的回来,小伙计也越想越不甘心,最后索性返回二楼,想要看看那两人有没有趁乱留下什么稍微值钱的东西,以弥补店里的损失,其实不过是伙计自己安慰自己的想法,对于那个骗吃骗喝的人能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从不抱任何希望。   可是当进到那间屋子,看见桌上一盏灯下压着的东西时,伙计有些目瞪口呆,那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银栗旁边还有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气势磅礴,又不失大家风范,总之是笔好字。“谢谢连日款待,这是给你的赏银。”   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那个伙计有些晕头转向,明明有钱,干嘛要跑那么快,害他误会。   月夜下,骏马飞奔,两个人的长发长长的飘起,飞扬着纠缠在一起,闻着惜雨身上的淡香味,江邵南环在她腰上的手,微微收紧,如果可能,他真的想要守着她过一世,什么霸堂庙业,喋血江湖,君临天下,在这一刻远不如怀中抱着的人真实。   “你猜那些人如果看到桌上的银栗和字条会是什么表情?”   惜雨此时也是玩心大起,眉眼都带了几分略显顽劣的笑意。   “我想这会该大骂,哪来的傻子吧。”江邵南一脸的煞有其事。   “我想也是。”说完这句话,回头再看江邵南的表情,两个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和江邵南在一起,总是让人觉得轻松快乐,惜雨有些茫然的想到,可是她也知道这种快乐是短暂的,短暂的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惜雨有些疲累的想到。   身体的状况,每日欲下,就这样枕着江邵南结实的怀抱,惜雨沉沉入睡。   轻轻的勒住前行的马儿,江邵南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下来裹在惜雨身上,怜爱的目光落在她绝美的睡颜上,眸子里闪过心疼还有一丝复杂的光。   刚才的烟火,她既然看到了,就应该知道那是联系自己部下用的信号,可是她却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是看到了一个普通的烟火般,带着满足的笑意和自己玩闹。   那么到底要不要告诉她,夜魅已经在一场大火里被付之一炬。   想了想,江邵南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起码这三个月他希望可以平静的与她在一起,他不希望被任何事打搅。   第六十三章 黎渊天变(上)   “啊,啊,滚开,不要,不要过来,你是人还是鬼?”陈皇后惊恐的尖叫着,发髻凌乱,毫无平日雍容华贵的仪态,指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红衣女子,踉跄着一步步退去。   “是人还是鬼?”妖艳的红衣下,若雨扬起一个突兀的笑容,连着那绝美的眸子也跟着一起染上了笑意,可是那笑却看起来比哭还难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你以为我是什么?是鬼么?呵呵,是啊,就算是鬼也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皇后娘娘,这么多年习惯了独揽后宫,千万人拥护的日子,有些事你是不是都快不记得了?没关系,你要是忘记了,我可以帮你慢慢想起。”   陈皇后脸色一变,“你,你什么意思?来人呐,护驾,有刺客。”再次不甘心的冲外面喊叫道,希望有侍卫能冲进来,可是许久外面依然安静。   “不用再叫了,这天下也即将要易主,你一个要陪葬的皇后谁会在意你的死活?”   “不,不可能,我要见安儿,他不会这样对我的,我是他的母后。”   玩味的看着面前垂死挣扎的女子,若雨冷冷一笑“太子的小命还在我手里,你以为他能救的了你吗?”   陈皇后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想起自己的儿子,不由的担忧起来“你对安儿做了什么?”   “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皇后娘娘。”若雨特意将那几个字咬的极重。   “哈哈,哈哈哈……我早就知道那个瑶雪衣不是个好东西没想到她居然是你的人,连瑶华和李义都是,我是输了,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你那个贱人娘亲还不是败在了我的手上,哈哈……觉得不甘心吗?早知道当初我就亲自动手杀了你们两个小贱人,本来以为把你们扔到夜魅不管不顾,让你们自生自灭没想到,你这个贱种命大,居然没死,哈哈……可是那又能怎么样,我做了十五年的皇后,这世上的荣华富贵我都享受到了,你的贱人娘亲在哪?躺在冰冷的地下,早化成了一具白骨,我的儿子,我的安儿也即将要成为皇帝,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人认的贱种,还和邪教有瓜葛。”   陈皇后一边疯狂的大笑着,一边说着刻毒的话。   若雨闭上眼,想起了当初那兰花萦绕,香味糜烂的地下暗阁,是啊,她的母亲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那里无知无觉,不会恨,不会心痛。   同样是皇帝的子女,太子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又过的是什么日子,当他们被所有人敬仰膜拜的时候,而她和姐姐却躲在阴暗处被人唾弃。   她的一切,她的幸福,她的爱,她的单纯,一切的一切到底是被谁给夺走了?扭曲的灵魂畸形的生长着,吸食着众生的血液,直到有一天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才明白这世上有一种痛比死更可怕,那便是生不如死。   若雨听着陈皇后刺耳的笑,险恶的皱起眉头,冰凉的十指没有任何温度,瞬间扼住了陈皇后的喉咙“我发过誓总有一天要让你付出代价,皇后娘娘你不必笑的这么开心,因为待会儿我会让你笑不出来。”   纤细嫩白的手指如葱段一样的白皙如玉,扼在喉间,险些让陈皇后窒息,陈皇后的脸色青紫,挣扎了几下也无法脱离若雨的钳制,不得不被迫着抬起头看着若雨,这一眼却让陈皇后突然害怕了起来,那双妖色的眸子里燃烧的疯狂,仿佛一个被迫站在悬崖绝壁的人,疯狂而决裂,要将所有逼迫她的人拉向无间地狱。   可是她又是谁,她是黎渊国至高无上的皇后,死亡即将临近,她有什么好怕的。   几乎是从喉咙里硬憋出的声音,陈皇后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即使我死了,也是和皇上合葬在一起,呵呵,你的贱人娘亲死了也一样斗不过我。”   听得陈皇后这样说,若雨的手指微微松了一下,闪烁的目光让人无法了解其中的深意。   许久,若雨也是一笑,讽刺而冷漠的笑“哎哟,皇上可是我亲爹,你以为我会动手杀他吗?不过是为了让你的宝贝儿子顺利继位,对外面的说辞,皇后娘娘好歹在宫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十五年,怎么连这点弄权之术都不懂,不过为了效果逼真一点,所以啊才劳烦娘娘你为皇上陪葬,这帝王的墓穴乃是上好的风水宝地呢。”   陈皇后脸上得意的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凸起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若雨,恨不得扑上去将她撕碎。   若雨无视陈皇后狰狞的表情继续道“为了保持皇后娘娘你的遗体万年不化,我为你想了一个办法,听说以前为帝王陪葬的童男童女,都是要活生生的从脑袋上开个小洞,将水银灌进去,三天以后,身体保持生前的姿态,即使过上千百年也不会腐烂,娘娘生平最注重仪态,我想死了以后也不想被万虫拱尸吧,我可是很早就为你想好了。”   陈皇后的身体微微一烦,终于有些害怕了起来,不,她不要那样的死法,在这里有一种风俗,一旦被在生前做成了活标本放入陵寝,灵魂将会永生永世附在那个肉身上,永远得不到寄托。那些陪葬的童男童女多数是家里犯了重大罪恶的,被献出来以为自己的罪孽赎罪。   而且若雨疯狂的表情告诉她,这个红衣妖魅的女子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出来,陈皇后表情瞬间灰白,也不再挣扎叫骂,猛然颓废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那也太便宜了你。”   若雨的手缓缓从陈皇后脖子上松开,纤长尖锐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血,陈皇后脖子上鲜红的被指甲扣进去的印记,刺目而明了。   “我不会杀你,我要你将我和我姐姐曾经尝过的苦,挨个的尝一遍,我要你像我们一样,灵魂永远活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只能恶魔鬼怪为伍,生生世世无法解脱。”   “呵,你也太高估你自己了,一个人想死会有很多种方法,你以为区区几句话就能吓住我。”陈皇后见服软无门,又嚣张的笑了起来,却见若雨对着她笑得诡谲。陈皇后一愣禁不住问出口“你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僵硬。”若雨悠悠说道。   陈皇后慌忙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抬起来,不由的惊慌了起来“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既然知道我出生夜魅,就应该知道夜魅使毒的本事是一流的,不巧今日我这指甲里有一味毒药,可以使人的身体硬化,四肢无法动弹。”   “你。”陈皇后只觉得一阵气晕,脸色青白一片,惊怒交集说不出话来。   “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那么容易。”   仿佛回应陈皇后的神色般,若雨缓缓的一字一句道。   “求求你,杀了我。”   在若雨转身的那一刻,陈皇后挣扎着求道。   若雨的身体顿了一下,再也没有回头,其实她本来就没有回头路可走,那个时候,被掳进夜魅的时候,那时要是死了该多好。   “求。”   陈皇后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无法吐出一个字,那里的肌肉以她感觉到的速度,迅速的僵硬起来。   猛然记起了很久以前,她与黎渊帝相识的场景,那时俊美不凡的帝王身侧,有一个倾城之姿的女子作陪,而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嫉妒愤恨与不甘,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她施尽手段到了帝王身边,却也只能夜夜冷宫,那头猛兽在日夜滋长,直到有一天破出牢笼,因为当年的雪帝一直仰慕蓝贵妃,于是她用了一纸书信与雪帝勾结,他的目的是要得到蓝贵妃,而她的目的是要得到黎渊帝。   可是尽管蓝贵妃死了,陈皇后现在才悲哀的发现,她从来没有得到过黎渊帝,或者说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心,斗了这么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这一个冷冰冰的后位而已,其实真真的输家是她,从很早以前她就已经输了,可是这么些年为什么没有看明白呢?   陈皇后勾了勾嘴角想要讽刺自己的无知,却发现自己面部僵硬无法动分毫。   第六十四章 黎渊天变(中)   那是一道厚重的梨花木雕门,上面刻着繁复的龙腾图案。   李义跟在若雨身后,往来的侍卫纷纷行礼。   其实无论是谁也绝对想不到,李义居然会是夜魅的玄,黎渊国有名的少将军居然会是别人的卧底,这该是多么讽刺,这次能顺利控制皇城也多亏了李义。   挥手屏退了守门的侍卫,李义恭敬的道“尊主,黎渊帝就在这里面。”   若雨点点头,“玄,你应该知道夜魅已经消失了吧,所以以后在我面前不用再唤我尊主。”   “这。”李义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明日起,我就是这黎渊国的公主,夜魅已经消亡在了大火里。”   “是,臣,明白。”   李义半晌才改了这一拗口的习惯方式。   若雨抬手搭在了那梨花木门上,却不知为何迟疑着久久没有推开。   李义诧异,抬起头见若雨的神色有些苍茫,那一袭间眼底透出的光泽,不是妖魅惑人的,而是透着死寂的悲凉与绝望,她的仇人在一个个减少,而她眸子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也在一点点褪去,既然仇恨是她支持她活着的希望,那么到了火焰熄灭的时候,她又该如何?   望着若雨陡然间无助苍茫的神情,李义几乎一瞬间就读懂了她眼里的悲戚。   “你守在门外,不要让人来打搅。”   很久若雨开口道,双手也在同一瞬间,毫不犹疑的推开了门。   里面的陈设,古扑华贵,推门而入,就能闻到淡淡的书香味,檀香升起袅袅青烟,书案前,一个男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埋头看书。   见有人进来,才缓缓抬起头。   时隔十五年,若雨才再次看清了自己那所谓的父亲的长相。   如同记忆里,黎渊帝的相貌依旧俊美不凡,沧桑的岁月里,也只让他看起来更加沉稳老练。   黎渊帝的视线触及到若雨的时候,神情微微一震,拿着书的手也在不易察觉的抖动,很快,帝王就压下了这种感觉,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面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只淡淡一句“你到底还是来了。”   仿佛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听这语气居然有种解脱的意味。   “咦,我以为十五年不见,你已经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呢。”孩子气的话语从若雨口里吐出,晶亮的眸子尽显天真与无害。   黎渊帝盯着若雨的目光更深,他知道一个能在瞬间颠覆了他的王朝的女子绝对不会简单。   “你是若雨?”黎渊帝轻轻问道。   找了十几年的女儿,突然出现在眼前,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震动的,何况这个女儿和已故的她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流转的烟波里唯独多了一抹风尘的气息,妖艳而蛊惑。   “是啊。”若雨笑嘻嘻的一步步走向黎渊帝。   “你,姐姐呢?她还好么?”   这两个字仿佛魔咒一般,若雨天真的笑容一夕间隐去,眸子里透过狠厉,然后狠狠的叫嚷道“死了,我姐姐死了。”   黎渊帝脸色一暗,说不出的悲凉意味搅动了他多年来无波无澜的心,原以为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自己的一双女儿的。   “其实你又何必露出这假惺惺的姿态,我们姐妹当年被人掳去,你一个帝王要想真真找到我们,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这么些年你放任了一切,将我们扔在夜魅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那时候我和姐姐才五岁,五岁的孩子,你知道吗?为了一口吃的我们居然要去杀人,杀那些和我们同样大的小孩,有时候饿极了,我连人肉都吃过,我从被人掳走的那一年一直希望你派人救回我们,可是整整十五年,我的父皇,从希望到失望再到绝望,你知道这种日子,我和姐姐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姐姐死了,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嘭的一声,火粉就炸了,我姐姐她尸骨无存……还有”   “够了,不要再说下去了。”黎渊帝的脸色灰白一片,深邃的五官被悲伤感染。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愿意回忆这些吗?”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黎渊帝深吸口气“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吧,这皇宫从昨日起就已经落入了你的掌控,我这个皇帝早就成了摆设,你要杀就杀吧。”黎渊帝的语气显得苍白无力。   记忆里的那个父皇总是一副高高在上,运筹帷幄,万事皆在掌控之中的模样,如今这般看透万事,淡言生死,凄凉死寂的摸样,到让若雨心绪不宁起来。来时,她想了很多要黎渊帝死的方法,可是当真真看到这个自己的父皇的时候,还是会茫然,还是会不舍,这就是所谓的父女天性吗?   “杀了你。”若雨冷冷一晒,“你以为会那么容易,十几年的孽债就想要这么轻轻松松的死掉。”   “我知道你恨我,你想怎么折磨我,我都不会介意,因为这是我欠你的。”   从头到尾黎渊帝从来没有自称为‘朕。’   她想过很多种,黎渊帝跪在她的脚下,求她饶命,那样她还可以将那人的尊严踩在脚下狠狠践踏,她可以报复他对她们造成的伤害,唯独这样,是她无论如何下不了手的。   “十几年的孽债,你想要这么容易,一死了之,呵,真是好笑,可惜你越是想要这样,我就越是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好好的活着,用你残余的后半生来为你的过错赎罪。”   黎渊帝的神情淡定如初,望着若雨有疼惜,有怜悯,还有心痛。   这就是他的女儿,如果没有当初发生的一切,她们会享受世间最尊贵的荣誉,她们会是万人之上的公主,被万人拥戴,她们会围在他身边,唤他一声父皇。   她的女儿有着最傲人的资本,普天之下,踏上王室来求情的人会数不胜数,他会为她选择最好的夫婿,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这个想法,当初两个孩子出生的时候,他这个帝王已经想好了为女儿们安排世上最好,最幸福的生活。可是他却亲手推翻了曾经的希翼。   雨儿,如果我当初听你的,不争这皇位,我们是不是就不会阴阳相隔,父女之间也不会反目成仇。   依稀之间似乎又想起了她温柔恬美的笑颜,那雪天里的初次相遇,她欢快的说“我是蓝雨儿。”   悦耳的声音响彻整个山谷,一遍一遍在他心头回放,原来那个时候第一眼见她就已经动了心。   “如果,如果当初我听雨儿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黎渊帝苦笑,唇角鲜艳的红色,刺目以及。   若雨一惊,身形飞掠,扣住了黎渊帝的脉搏。   许久,面色微微一变,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什么,复杂中夹杂着震惊与悲哀。   “你服了毒药。”   扣住黎渊帝脉搏的一瞬间,若雨只觉得心疼如绞,胸口里有什么东西闷闷的堵在哪里,让她几乎想要流泪。   “……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黎渊帝灰白的脸色,已经逐渐透出死败的气息,每说一句话都显得极为吃力,唇角的血液不断从口里涌出。   “你,你不能死。”几乎是下意识的若雨慌张的脱口而出,手掌抬起,内力就要输入黎渊帝的体内,又在一瞬间顿住。   若雨苍白着一张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就要将内力输入黎渊帝身体的手。   明明她恨他,恨不得死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刻会心疼,会不想要他死。   “不用费心了,这是宫里秘制的毒药鹤顶红,你解不了的。”   黎渊帝缓缓抬起手,趁着若雨愣神的功夫,手指掠过她的脸颊,这就是他的女儿,和雨儿一样的貌美,不知要迷倒多少英雄豪杰,帝王心里升起一丝自豪,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儿女身上有过,只是可惜了,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只有到了黄泉再去赔罪吧。   “你姐姐……要是还在——那该多好,可惜……我再也听不到她唤我一声父皇了。”   黎渊帝的手指触到她脸颊的时候,若雨的身体本能的僵硬,却没有躲开。   “你是个……好孩子……是我这个……父亲害了你们,你的眼里有仇恨……我这一死希望……能……能熄灭你心里仇恨的火焰……带着仇恨活的太累……孩子这是我这个父亲……最后能为你……做的。”   若雨想起了那个曾经抱着她,使劲亲她小脸的人,那个任她骑在脖子上还哈哈大笑的人,母亲站在一边笑,父皇一手抱着她一手抱着姐姐。   “傻孩子……别哭。”   黎渊帝的手缓缓抬起,擦掉了若雨脸上泪痕。   谁哭了,她才没哭,她怎么会哭呢,是这个人毁了她的一生,她恨他都来不及,可是眼泪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   “见到你,我才能……才能……真真的解脱啊,孩子……父皇知道……欠你们太多……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唤我一声……父皇。”   那些仇恨早在黎渊帝服下毒药萎顿下去的时候,早被遗忘到了脑后,其实若雨真的很想唤他一声父皇,可是张张嘴,那两个字对她来说是那样的生硬,哽咽在喉,无法吐出。   黎渊帝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灰白的脸色已经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如果真的能再来一次,他一定放下皇位,带着爱妻女儿归隐山林。   黎渊帝挣扎着抬头望天,模糊的视线里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空谷幽兰的山谷,她穿着水蓝色的长裙,站在那里,欢快的说,“我叫蓝雨儿。”   “雨儿。”似乎真的看到了什么,黎渊帝对着虚空伸出手。   冰冷的死亡,黎渊帝一脸的安详,如果忽略了他嘴角的血,人们一定以为他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眼泪断了线般,疯狂的肆虐而出,若雨想要勾起唇,嘲讽的笑笑,这一切都是黎渊帝咎由自取,可是她笑不出来。   第六十五章 黎渊天变(下)   “咳咳。”   才一下马,惜雨就再也忍不住咳嗽起来。一声声的咳嗽,仿佛连肺都能咳出来,鲜红的血,从指间滴落到地上的草叶里。   江邵南脸上流露出关心的神色,轻拍着惜雨的背,缓缓送上自己的内力。   “今天的夜,真美。”   缓过了劲,惜雨仰头望天,天上的星辰密密麻麻的分布着,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笼罩在暗夜的苍穹中,那像是一个深邃的泼墨画,人只要看一眼就能被迷感,这样望着,惜雨忍不住轻笑赞叹。   连日来,他们几乎是走到那,住到那,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像脱了线的风筝,随风飘荡,飞到那里算那,这逍遥的日子,对惜雨而言,是前所未有的快乐。   抛却前尘往事,抛却身份芥蒂,人原来真的能如此快乐。   江邵南也抬头顺着惜雨的目光看去,天上的星辰,有的明亮以及,有的黯淡无光,有的众星捧月,有的形单影只,不由得也被惜雨的好心情感染,轻笑一声“是啊,真美。”   仿佛是在赞叹天上的星辰,又仿佛实在赞叹身畔的人,江邵南这句话说的极为自然真挚,映照着星辰的眸子,含笑望着惜雨。   听到他的话,惜雨也微微侧过头,望向江邵南。   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的撞到了一起,纤长的婕羽下,一双含水春情的眸子,透着幽幽蓝光,里面映照出江邵南俊美不凡的身影。   而江邵南也这样望着她,一项冷清淡薄,漆黑如墨的眸子,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这一刻,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   如果可能江邵南真的很想将眼前的女子纳入自己的怀抱,为她挡风遮雨,那一瞬间什么庙堂霸业,什么权掌天下,似乎都不如这一刻来的真实,让人心动不已。   那一刻江邵南真的很想问,如果我抛却帝王之位,抛却一切,我们能不能做一对恩爱的夫妻,过普通人的生活。   “咦,流星。”   惜雨忽然别过头指着天上陡然滑落的星辰叫道。   要出口的话就这样关在了心间。   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想要真心的抛下一切与她双宿双栖。   夜空里,南面被众星环绕的一颗星辰,在持续了十五年的黯淡后,终于陨落。   流星划过天际的一瞬间,惜雨下意识的环住自己的双肩,一股说不出的凉意漫卷全身,她微微颤了颤,茫然的望着那颗陨落的星辰,仿佛自己至关重要的亲人陨落,那一刻忽然觉得想要哭泣。   黎渊国内,先帝殒,皇后悲伤以及,自服毒药随先帝而去,太子黎少安继位,而曾经失踪的小公主时隔十五年也被太子寻回,并封为邵云公主。   望着雪白的灵框,里面躺着的是自己的双亲,黎少安一时感觉到了茫然,太子,皇位从来都不是他的最爱,他只是希望能和自己相爱的人平平安安的厮守一生,可是相爱的人却处心积虑的算计着他,弄得他和母后反目,最终母后父皇全都离开人世,而他只是一个可怜的傀儡。   雪白的灵框,深深的刺疼着他的心,黎少安双手下意识紧攥,恨啊,真的好恨。   如果不是他的天真就不会害死父皇母后,如果不是他太窝囊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什么是爱,什么是义,帝王需要的只是弄权之术,权掌天下。   有人轻轻站在他身边,黎少安没有抬眼,眼角的余光刚好能看到刺目的鲜红色,黎少安对这个妹妹心里是恨着的,强烈的恨着,尽管她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心底有个声音叫嚣着,是这个女人害死了父皇夺走了母后的生命,是这个女人派雪衣潜伏在她身边,利用他的感情,是这个女人一手导演了一切,让他一夜间失去亲人,失去爱人,从此被推上了政治的漩涡,成为一个傀儡。   而她居然还在父皇母后大丧之日,穿着大红色的衣裳。   若雨一身的红衣,在布满雪白的灵框前显得突兀而刺眼。   她看了眼那安静的躺着的灵框,目光闪烁了一下,又落在黎少安身上,勾唇,微微一笑“哥哥可是恨我?”   黎少安冷冷的回到“哥哥两个字我可不敢当,我的命还攥在你手里,说不定哪天你一个不高兴就杀了我。”   “还说不恨,哥哥,你的表现太过于激烈了,你知道吗,要是我恨一个人,我就绝对不会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黎少安脸上的神情肃冷萧然,“你跑过来不会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吧。”   “我呢想要哥哥你下一份诏书。”   “你想要干什么?”黎少安紧张的抬起头看着若雨。   若雨咯咯一笑“瞧把你吓得,不,应该是皇兄,我可没要你乱国,这诏书的内容也简单,就写左相通敌叛国,罪不容诛,应诛九族。”   黎少安脸色顿时大变“你,你想要我杀了我外公。”   “你是皇上,皇上不需要感情,再说外戚专权迟早都会酿成大祸,我不过是提早为你解决后顾之忧。”   若雨无所谓的笑道。   而谈笑间,要的却是三百七十五条人命。   看着这张美艳的脸,黎少安心里陡然发凉,那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你也未免太狠了,我外公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居然要他全家的命。”   “他哪里得罪了我?”若雨冷笑着反问“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我,是他种的因,这果自然由他来受。”   如果不是那个人和雪炽国勾结,陷害蓝相,她的母妃就不会死,如果不是那个人勾结夜魅,那晚她们就不会被人掳走,送进了夜魅,然后自生自灭。   若雨其实真的很想质问这位年轻的帝王,她的哥哥,他可知,他锦衣玉食的时候,她和姐姐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他有父皇母后在身侧,而她和姐姐却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日夜面对死亡的痛苦。   一个在天,是高贵的龙子龙孙,另一个却是躲在阴暗里人人憎恨的魔头。   望着若雨脸上悲喜莫测,复杂难辨的神情,不知怎地黎少安软下语气,意味深长的道“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死去的人再也不会活着回来。”   是啊,就算杀了所有人,发生的一切已经发生,可是如果不是为了报仇,那么谁来告诉她,她究竟是为什么而活?   那雪白的灵框,让若雨猛然记起,黎渊帝临终前的话语,他说,孩子啊,带着仇恨活着太累。那双严厉中透着慈爱的眼,仿佛就浮现在她的眼前,若雨一阵心神恍惚。   “反正明天我要看到圣旨,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可以免罪,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血洗了丞相府。”   说完这句话若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为什么会恍惚,为什么会害怕,这种感觉让她恐惧,却又无法找人诉说,如果一直这样,若雨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崩溃。   新帝登基,陈丞相因为被搜出与雪炽国勾结的罪证,而最终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皇帝仁厚饶了十二岁以下的孩子。   这是一场死亡的盛宴,监斩台上,有个红衣女子唇角含笑,望着那一场血腥的杀戮,倾城的容颜满是笑意,这笑容绝美而蛊惑,仿佛在地狱里绽放的曼珠沙华。   陈丞相穿着囚服,狼狈的跪在地上,身后是他的一干亲人,陈丞相被堵住了嘴,无法喊出一个字,怨恨的目光带着恶毒的诅咒遥望着台上的红衣女子,仿佛他的灵魂只要一脱壳,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那个红衣女子撕碎。   “斩。”   一声令下,催命的符咒已经开始。   血溅了满地,盛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色红花,人头骨碌碌的滚落,不少围观的百姓虽然憎恶陈丞相的通敌卖国,可多少还是有些不忍的摇摇头,那活生生的生命啊。   没有回头,人头落地的那一瞬间,若雨转身离开,听着身后的动静,唇角勾起绝艳的笑,什么样的因就有什么样的果,她杀了这么多人又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呢?想到这,若雨忽然有些期待起来,内心深处居然在迫不及待的看到自己的死亡。   同年,轩辕国向雪炽国开战。   黎渊国绕开渭水偷袭了夏国的城池,一时天下大乱。   第六十六章 内乱四起   夜,月朗星疏,一弯明月,如珍珠般发出圆润惑人的光泽,黑幕之下,星辰闪烁,月光倾城,星辰一眨一眨的似乎随时要哭泣,高楼顶峰,江邵南负手而立,白衣无风自动,被吹的猎猎作响,漆黑的眸子仰视黑夜,无波无澜的脸上显得神秘叵测。   身后有个人一直跪在那里,不敢擅自打扰江邵南的沉思。   “有什么消息吗?”   夜风微动,传来帝王低沉而魅惑的嗓音,无形中自有一股难言的威严与压迫力。   无心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夏帝此时到底是何意。   黎渊易主,轩辕国与雪炽国的战争已经爆发,而黎渊国居然派人偷偷潜过渭水,偷袭了夏国的几处城池。   时局大乱,附属与四国间的小国也蠢蠢欲动,山贼肆虐,百姓流离失所。最狠的是黎渊国居然炸毁了夏国护城河的堤坝,淹死了不少夏国周边的百姓,瘟疫蔓延,百姓心生惶恐,几处城池都已经发生了暴动,内忧外患,朝廷内的一干大臣们忧心忡忡,而夏帝居然还没有回宫的打算。   “回禀圣上,五城已有三处失守,瘟疫蔓延,再加上黎渊国的探子从中作梗,化装成难民,妖言惑众,百姓纷纷动手抵抗,守城将令多数也是本地人,不少也被瘟疫感染,抵抗力大大减弱,仙子啊我夏国已经慢慢从内部开始乱起。”   无心说着一番话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那个黎渊新登基的少年天子,的确有能力有魄力,未动一兵一卒,已经大大的瓦解了夏国的防御能力,再坚硬的城墙,一旦从内部腐烂掉了,那么离被摧毁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可是他并不知操纵这一切的,并不是黎渊那位新登基的少年天子。   江邵南心里多少是明白的,一个人的恨,居然可以如此决裂,甚至让她不顾一切,毁天灭地,那到底是怎样的恨啊?那个女人真的很疯狂,简直和她姐姐判若两人。   “无心,区区几个灾民而已,成不了大气,我大夏泱泱大国还怕几个动乱的灾民不成。”淡定十足的语气,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臆测。   “陛下,虽然如此,可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啊,我夏国现在所有精力都用在了治理水患与灾民暴动,在加上瘟疫肆虐,百姓心里惶恐,各地粮商抬高米价,百姓就算不是病死也会被饿死,如此一来,黎渊或者是任何一方国家,想要对付我夏国,我国就只能处于被动的地位,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尽快返回皇宫。”   “怎么,这皇宫要是没有了朕,就无法支撑吗?我夏国能强盛到现在,并非只靠帝王一人,朕这些年破格提升的官员可不少,无心,你以为朕是闲的没事,才随便赏给他们官职的吗?朕手下从来都不需要废物。”   夏帝曾经以银翼公子的身份行走江湖时,手底下笼络了不少能人异士,善于治水的张恒之,解毒圣手梅一清,刑部酷吏唐瞻,易容高手毒娘子罗裳……甚至连武林盟的人都甘心情愿为夏帝做事,当然其中不乏利益的**。   “可是皇上……”   无心还想说什么,被江邵南打断。   “河水泛滥不过十几日,虽有死伤,可也不至于立刻感染瘟疫,无心你不觉得这瘟疫来的有些蹊跷?”   这些时日,又是暴动又是瘟疫,各地土匪流窜,朝中大臣们忙的不可开交,谁也无暇顾及此事到底有什么不对,经江邵南一提,无心也猛然想起,现今快至秋日,天气逐渐凉爽,人死十几日,顶多会出现尸斑,即使被水泡过,也不会立刻引发瘟疫,除非是夏天。   无心皱起眉毛,半是试探半是疑惑的问道:“莫非殿下怀疑此事乃是人为?”   江邵南不语,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月,莫名的想起惜雨,真的是如此像啊,就如这明月,永远只能远观膜拜,总是隔着一段距离,想要靠近她,却又怕亵渎了她,即使如此依然执着的守望。   迷离的眼眸,黑漆深沉,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缓缓散开,江邵南回过神,开口道:“的确是人为,你可知黎渊已经寻到了失踪多年的公主?”   那件事当时在黎渊国影响极大,诸国也听闻过此事,先帝毙,小公主被寻回,新帝继位,这一切智发生在短短十几日内,一件接着一件,就好像是已经安排好的戏码。   “属下听闻过此事。”   “你可知那被寻回的公主是谁?”   无心一愣,恭敬的回道“属下不知。”   “夜魅尊主。”江邵南缓缓的从口里吐出四个字,语气微微显得惆怅而凝重。   无心脸色也是一变,他只知夜魅不知何故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夜魅教众也像空气一样从人间蒸发,那夜魅尊主在屠杀了不少江湖武林人士后也不知去向,却不知那夜魅尊主已经返回了黎渊国还被封为公主,而且她曾经是夜魅的大尊主,那个被封为公主的女人的姐姐,那么她也是黎渊国的公主,她与帝王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另有所图的?一想到这里,无心再也无法保持平和。   “陛下,既然你已知晓,那个女子来历不明,恐怕会对陛下不利,这里万万不能久留,还是请陛下尽快回宫吧。”   “无心。”江邵南眸色一沉,脸上闪过阴暗的气息。“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陛下,那个女子虽然有倾城之姿,可是自古红颜祸水,还请陛下以大局为重,而且那个女人的身份说不定和黎渊国有瓜葛,此次祸起,陛下难道不觉得可疑吗?为何偏偏在陛下离开皇宫之后出这么多事情?”   江邵南冷冷一笑,无不危险的反问道“无心,你是说我是那种为了女色而不顾天下的人?”   听到江邵南这阴森不辩的语气,无心一慌神,赶紧解释道“不,陛下,属下决不是这个意思。”   “无心,我做的决定,从不喜欢别人妄加猜测,今天你已经连续犯了我的两个大忌,我想杀你轻而易举。”   是的,两个大忌,其一他不喜欢别人妄自左右他的决定,其二,他更不喜欢别人说惜雨的半句不是。   “冒犯我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可是——”   右手轻轻一扫,强烈的掌风吹的无心黑色的袍子猎猎作响,无心跪在那里稳稳的动也不动,嘴角的血却蔓延而出。   “我不喜欢别人妄自菲薄她。”收了掌力江邵南缓缓道。   “是。”强自压抑住五脏六腑的翻腾,无心跪在地上,“属下知错。”   “念在你忠心的份上,此事朕不再追究,无心传令下去,让解毒圣手梅一清去治理瘟疫,如果朕没猜错,那不是瘟疫,而是有人下了毒造成的假象,命张恒之三日内赶赴临河,治理那里的水患,所有的财力人力物力,朕都可以给他,但是必须在一个月内给朕完结此事,顺便告诉王魁,无论发生任何事,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动用军队,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吗,那些灾民能安抚的安抚,安抚不了的就交给唐瞻,告诉他不必客气,至于那些恶意抬高价格的粮商就让凌子夜去办吧,估计不出两日那些粮商会自动来找官府寻求庇护。”   这个人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可以不慌不乱的坦荡对峙,那种沉稳淡定,君临天下的气魄,才使得无心毫无怨言的一直追随着他,心甘情愿认他为主。   就是这种气魄才让自己不得不折服吧,猜不透也看不透,却不知不觉的对他信任,膜拜。   “是,陛下。”   这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么?无心的身影远去,江邵南微微眯着眼,似是在望月,又似是在沉思,兰儿,希望你没有骗我。   第六十七章 梦醒时分   走过惜雨房门的时候,江邵南停住脚步,略微犹豫着,要不要打搅她,三月之契说快也快,这样的日子逍遥自在,仿佛活在梦里一样,梦醒了,曲终了,有些事就不得不去面对,兰儿你的心到底会想着谁?   房门被敲响,屋里的主人很快就开了门,抬眼江邵南对上的就是一双水波潋滟,含笑带春的眸子,纤长的婕羽浓密而修长,像一只展翅欲飞说完蝴蝶“你来了?”   惜雨笑问道,语气也最是温柔自然不过,像极了妻子等待离家久久不归的丈夫,听着这句话,江邵南心头一暖,自然而然的也带上了笑意i,点点头,望着屋里的熏炉上烧着的水,和小桌边散发茶香气的杯子,“是碧瑶。”   茶中知己,碧瑶。乃是茶中极品,可惜这种茶叶稀疏并不多见。   惜雨点点头,欢快的扯着江邵南的衣袖进了屋里,指着那熏炉上的茶壶,“这里面是我连续采了好几个早晨的露水,就着碧瑶,茶香叶嫩,采天然之气,集天地玄坤,乃是茶中极品。”   而江邵南在触到惜雨手指的一刻,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冷,不禁眉梢一拧,“早晨露水凝重,你的身子不好,怎么能受得了寒气。”   说着不由分说的反握住惜雨的手,将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惜雨没有挣开江邵南的手,任由他握着,唇角,眼里,绝色的脸上都是笑意,仿佛真的很幸福,偶尔的放任一下自己,也是好的吧,否则为何心底会觉得温暖。   茶壶冒出了袅袅水雾,水雾笼罩着向屋顶攀升,惜雨也在这一刻挣脱了江邵南的手,“哎呀,水烧好了。”   江邵南提前跨出一步,将熏炉上的茶炉提了起来,放在地上。   惜雨端了两个白色的瓷碗,将水挨个的倒在两个碗里,凉了会儿,待到水汽不再浓烈,端来茶杯,用指尖拨了拨茶叶,将碗里的水缓缓倒入,一边到一边轻摇,不一会儿,一股比先前更加浓烈的香味溢满了整个屋里。   “你尝一口。”   惜雨将泡好的茶递给江邵南,江邵南接过,放在唇边轻泯了一口,说不出的清香直扑鼻翼,身体一阵清爽,江邵南不由叹道“好茶。”   惜雨也端起了另一杯,有些惋惜道“茶是好茶,只是可惜物种太少。”   “物以稀为贵,若是这碧瑶到处都是,那么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江邵南笑笑,接着惜雨的话题说道。   惜雨的婕羽微微垂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波光似水的美目,“也是呢。”却对江邵南今夜冒然离开久久不归的事只字未提。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心结吧,一旦提了,有什么东西就会碎掉,所以不论是江邵南还是惜雨都很珍惜这三个月的时间。   “皇宫的生活很苦吧?”   许久,惜雨想起了江邵南以前提起的夏国皇宫,淡淡问了这么一句。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江邵南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眸子更加深邃了一些,仿佛陷入了某种深长悠远的回忆里。   “恩,是很苦。”如果可能他倒是希望从来没有生长在帝王家,只做江丞相家的大公子,饱读诗书,报效国家,不知仇恨,不知权贵,不为生存而挣扎。   “我去觉得皇宫是我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呢。”有母妃,有父皇,有妹妹,还有——风铃清脆,随风跳着美丽的舞蹈,像优雅的精灵,有个男孩说“这些风铃在起风是的时候会随着风唱歌跳舞。”   曾经的他们是多么的单纯,可是究竟是什么毁了他们?   听得惜雨的话,江邵南神色黯淡了一下,“对不起,如果当初我知道你还活着,一定会救你出去的,可是——”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当他看到那个假冒的只有五岁的兰儿尸体的时候,除了满心伤悲和愤恨什么也不能做。   一切一切都已经太晚,再相见彼此已经处于尴尬的地位,各自有各自的立场。   抬头,无意识的透过窗子看着外面的星辰,陡然想到了什么,江邵南搁下手里的茶杯,拉起惜雨“我带你去个地方。”   虽然是夜里,天上的星辰并不多,可是眼下这个地方,半空中吊着的长明灯,形成一道道亮眼的风景,照在花海成英的花田上,长明灯很美,花儿也是五颜六色的,夜幕里与灯光相映生辉,连着长明灯的吊绳的是一串串精致好看的风铃,成千上百个在空中随着花儿的摆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仿佛是在夜幕里歌唱。   长明灯亮到极致,风铃摆动,似是风中的精灵,随风舞蹈,成片的花田里,五颜六色的光彩,随着风的吹动,形成一浪一浪的光彩照人的光景。   “真美。”   这样看着,惜雨不禁痴了,发出微微的赞叹声。   可是隐隐的心里也预感到了什么,太美丽的东西,美到极致的时候,就是美梦醒来,面对残酷现实的时候。   “这些风铃真的很美,他们可是会随着风唱歌跳舞呢。”   不知不觉的江邵南将幼时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望着惜雨满心欢喜的小脸,就让他忆起了很小的时候,他们初遇的场景,他送给她一串风铃,她像个得到糖果而心满意足的小孩,对着他甜美的微笑。   望着惜雨甜美而满足的笑,江邵南不禁有些如痴如醉。   如果没有发生当初的事,如果他不是夏国皇室的血脉,那么他会不会和惜雨已经结成了夫妻,如果她是公主,他是状元,公主与状元的佳话,传承百年,也不休不衰。   惜雨侧目凝视江邵南俊美的脸庞,恍然觉得一切像在做梦,有那么真实美好,勾起唇,她也笑“恩,真的会唱歌跳舞呢。”   江邵南凝视着她的脸,目光深重而炙热,“你喜欢就好。”   话语落下的时候,不知何故,天空忽然被什么东西照的发白,惜雨一惊抬头,见漫天的烟火不知何时已经升起,在空中叫嚣着绽放一朵朵美丽的花朵,有的则像流星,铺满天际,然后犹如水墨画一样倾泻而下,倒在了地上的花田里。   长明灯,风铃,成片的花田,烟火形成的流星,这一个夜晚美妙的近乎不真实,烟火在慢慢威开,一直一直的绽放,一朵朵变大,形成炫目的颜色,风铃一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这一夜惊了不止一家,这一夜好多住在这城镇上的人纷纷走出来抬头仰望天空,望着那被照得发白的地方,纷纷妄侧猜想,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夜烟火一直持续,直到天际亮白。   那一夜江邵南第一次抬手轻轻抚摸惜雨绝美嫩白的脸颊,深情的注视着他,黑漆的眸子只映出她一个人的倒影,轻轻的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惜雨的婕羽微微颤动着,水色的眸子那么深,那么深。   “跟我走吧。”   江邵南轻轻地说道,柔情的目光中带着微许的期盼,“和我在一起,你将是这大夏的皇后,从此后宫只你一人,我们并肩携手,一起执掌天下。”   那双柔情蜜意的眸子,惜雨望着有一瞬间甚至舍不得挪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那么的难。   如果可以,惜雨真的很想和江邵南一起离开,如果她不是那么理智的话。   “对不起,我不能和你走。”   惜雨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   却见江邵南苦笑,好像早已经料定了结局。   “我就知道。”江邵南苦涩的说道。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这是九转还魂丹,你的身子不好,这药就给你吧。”   九转还魂丹,惜雨知道那药有多么的珍贵,普天之下,这药不出三粒,功效却极大,就是一个半死的人在生命垂危的那一刻,服下这药,也可以活上十来年。   刚想要推拒,却被江邵南阻止,他抬手在此轻轻的覆上惜雨的脸颊,一点点轻轻的描绘着她的轮廓,似乎要将她的面容永远的铭刻在心。   “这一别,我们以后——。”惜雨有些动容的说道。   “永不再见。”江邵南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收回自己的手,望着惜雨的目光,毅然而决绝。   这四个字像一把尖锐的匕首毫无防备的在惜雨的心上破开一个口子,惜雨只觉得心里苦涩,可是转念一想,是啊,他们两个人最好的结局就是再也不要见到,这样对谁都好,无论什么时候,江邵南一直都比她理智。   “恩,永不再见。”   惜雨缓缓的,一字一顿道,定下了他们最后分别的话语。   江邵南脸上看不清是什么神色,望着已经熄灭的长明灯,他明白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   第六十八章 疑似敌人   水蓝色的长裙如盛开地的幽静兰花,在风中摇曳生姿,惜雨有些怅然的回过头,那个人已经离去,三个月一场不长不短的梦,大梦初醒,却又不知身在何方,心在这一刻,真的好痛。   就在徘徊间,一群难民从她身边经过,有个十来岁的孩子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惜雨顺势扶了那孩子一把。   然而那个孩子却惊恐的看着她,一脸的害怕,眼底是无法隐藏的仇恨,小手紧紧的攥住。“妖女,你杀了我全家,还想怎样?”   孩子开口的第一句话让惜雨彻彻底底的怔了一下,随即小心地问道“孩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怎么会认错?那样一张独一无二的脸,倾国倾城的面容却有一副蛇蝎心肠,阴暗的地牢里亲人痛苦无助的哭泣,面临死亡威胁的绝望,父亲被绑在烧红的铁架上,伤痕累累,而自己居然为了活命亲手手刃了自己的父亲。   屈辱,仇恨,不甘,愤怒,慢慢的变成一只呲牙咧嘴的野兽,膨胀着,叫嚣着,总有一天会突破牢笼狠狠的咬断仇人的咽喉。   “哼,妖女,你不要耍花招了,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以后我一定找你报仇。”   隐隐的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惜雨微微弯下腰,轻笑着道“孩子,你能告诉我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恨吗?”   “妖女。”孩子愤愤的咬着牙,想要扑上来,有碍于对方的武功不敢妄动,一双眼睛恶狠狠地落在惜雨身上,叫骂道“妖女,你少装了,你杀了我全家,林叶发誓总有一天要杀了你,为我家人报仇。”   林叶,惜雨听着这个陌生的名字眉头轻皱,她确定她不认识这个小孩,而这个小孩确认得她,那么只能有一个解释,那个杀了这个孩子全家的人和她长得很像,而这世上和她长得很像的只有一个人——若雨。   一股难掩的伤感划上眉梢,这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啊,不论如何,她总是希望她们两个人有一个是幸福的,可是若雨如今的做法,又说明什么?她并没有得到快乐,反而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夜魅被遣散,如今各处分舵都失去了联系,要想联系上若雨告诉她自己还活着,这件事忽然变得困难起来,其实还有一个人可以找的。   “孩子,带着仇恨而活,总有一天灵魂也会沦为魔鬼的祭品,仇恨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七分自伤三分,你还小,不该被仇恨所左右蒙蔽了心智,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想着若雨惜雨缓缓说出了这一番话。   林叶瞪着他,有一瞬间疑惑起来,那个妖女一身的鲜红,眉宇间魅惑无双,翘起的眼角,勾魂摄人,根本就是个妖精,可眼前的女子沉静如水,那双眸子悲悯中透着关切之意,和那个妖精简直就无法比,根本就是天上的仙女,再加上这份语重心长的话,林叶有些疑惑的问道“你不是那夜魅的妖尊?”   然而林叶身后的破车上却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林叶脸色一变,也顾不得惜雨,赶紧跑了过去,掀开车上的破帘子,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婆婆躺在里面,曲卷着身子,一脸病容,脸上浮现起黑气,该是病入膏肓,离死亡不远了。   “奶奶,奶奶,我是叶儿,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啊?”   林叶扶着老人的背,焦急的喊道。   他孤身一人逃出夜魅,又是一个小孩子身无长物,常受人欺负,即使在街上要饭,都要被乞丐们欺负,是老婆婆将他领回了家,并认作干孙子,可是平稳的日子才过了没多久,就赶上水患瘟疫,无奈他们只好丢下了原来的住处,四处奔波流离。   “小孩,你把这位老人家放平,他淤血未退,腹腔有痰,你这样她的气无法顺畅。”惜雨在旁边提点道。   那个少年疑惑的看了惜雨一眼,按照她的话缓缓的将老人平放在车上。   惜雨走了过来,手指熟络的搭上老人的脉搏,许久眉头微微一皱。   老人并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一种毒,这种毒只有夜魅有,不会传染,也不会迅速致命,但是中毒者却想的了瘟疫一样,全身发热,乏力,恶心,四肢抽搐,久而久之毒入心肺,倒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为什么?惜雨想起了夏国最近流窜的感染了瘟疫的灾民,离别的前一夜江邵南对她欲言又止的话,心里忽然一阵后怕,不,不可能,若雨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她那么善良,怎么能为了自己的仇恨置这么多百姓的性命于不顾。   越想越觉得可怕,越想越觉得不安,一路上满地的腐尸,失去亲人的百姓,被饿死的孩子,四处流窜的灾民,这一切都有一个人在幕后操纵,而那个人却是,却是她的亲妹妹。   无意识的尖利的指甲划过老人的脉搏,昏迷中的老人,发出一声低微的呻咛。   “你干什么?”林叶立刻警觉起来。   惜雨抱歉的一笑“我想我能治好老婆婆的病。”   “你?”林叶疑惑的看着惜雨,眸子里有警惕有未熄灭的仇恨还有意思疑惑。   “你真的能治好我奶奶?”林叶又慎重的问了一遍。   惜雨点点头。   林叶却大怒起来“妖女,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当初你就忽然对我好,却骗着我拿把刀子杀了我爹,你以为我小就好骗吗?你滚开,我不会再让你伤害我的亲人。”林叶一边说着一边扑了过来,将老人挡在身后,眼神挑衅十足的瞪着惜雨。   闻得林叶的话,惜雨只觉得心尖一阵顿疼,以前她们是没有权利选择,为了生存不得不杀人,可是如今呢,若雨是夜魅尊主谁能伤得了她?还这么多条人命,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孩,我想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并没有害过你全家,而且我也是真的想救你奶奶的命,再这样拖下去,加上长途跋涉,一路颠簸,你奶奶的身子根本吃不消。”   惜雨不知道怎么样解释才肯让这个孩子相信,尽量将语气说得诚恳。   “你真的不是她?”林叶眼底虽然还有疑惑,但明显的已经信了三四分。老婆婆嘶哑的咳嗽声再次响起,林叶毕竟是孩子,这一下真的慌了神,“你,你赶快替我奶奶治病,她这几天一直都难受。”   惜雨赶紧俯身过去,手指麻利的在老人身上几处穴道游走,林叶屏息凝视,他知道那是内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惜雨白皙的脸颊上渐渐渗出了汗水,脸色也逐渐苍白,老人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色的血。   惜雨面上一喜“太好了,终于将污血吐出去了。”   然而话才一出口,自己倒觉得胸腔里一热,跟着咳嗽起来,丝丝的血迹染红了手上的巾帕。   林叶高兴的扶起奶奶,毕竟是孩子,惜雨救了他的奶奶,林叶早忘了先前的芥蒂,又见惜雨如此,不由得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还好。”惜雨摆摆手。这时老人也挣开了眼,看着惜雨一脸的感激。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以为会死在这路上呢,没想到遇上你这么个天仙似的人……”   惜雨忙打断了老人家的道谢,心里说不上个什么滋味,要怎么说呢,告诉他们,他们并没有感染瘟疫,而是中毒了。   惜雨说不出口。   “老人家,我也只是略尽薄力,这病虽然已经去了根,但是还得需要调养,这样吧,待会找个地方,我把药方写下来,你们按照上面的药抓来服下,不出三日便可去根。”   一些逃难的灾民其中也有染病的,一看有人能治疗瘟疫,不由得全部围了上来,将惜雨围在中间纷纷跪下“女菩萨,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别,大家请起来。”   惜雨赶紧去搀扶,灾民们如今是生死关头,不少亲人都感染了瘟疫,见有希望那里肯放弃,惜雨脸上显得很疲惫,被这么一闹,脸色更加不好。   “你们要是想要我兰儿姐姐救你们就立刻安静下来,给我闭嘴。”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人后响起。   第六十九章 故人相见   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才见那不过是个八九岁的女孩,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发上挽着一块红色丝绸,穿着玲珑小衫,罩一青色裙子,神情有些倨傲,看着这些灾民显得冷淡和不耐。   “燕儿。”惜雨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一惊,随即叫出声。   “兰儿姐姐。”   燕儿听到有人叫她,立刻欢快的应了一声,然后脚尖点地,居然施展轻功从众人头上掠了过去,扑在惜雨怀里。   “兰儿姐姐。”燕儿又叫了一声,随即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掉了下来。   “怎么了?燕儿?”惜雨忙去擦燕儿的眼泪,一边擦一边关切的问。   “兰儿姐姐,他们都说你死了,燕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乖,燕儿,姐姐还活着,别哭了。”   “可是姐姐,你活着为什么这两年不回来找我们,你不知道雨儿姐姐这两年找你都快找疯了,找不着人她就生气,她一生气就死好多人,燕儿虽然知道是那些人害了你,他们死有余辜,可是看到那么多血还是会怕,兰儿姐姐,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想你。”   不是她不想去找她们,而是这两年以她的状况,即使有心也是无力,惜雨想,自己的身体反正也撑不了几年,那么不如就让她们以为她死了吧,也许这样对谁都好,她不想给他们希望的时候,再让他们失望。   可是不曾想,自己的一厢情愿居然害了这么多人。   “燕儿,对不起,是兰儿姐姐不好,你知道你雨儿姐姐在哪吗?沿路走来,我听说黎渊已经易主,而黎渊失踪的公主也找了回来,她是不是你雨儿姐姐?”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轮廓,可是惜雨还是想要肯定,她的妹妹,那个天真善良的孩子,怎么会是,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嗯。”燕儿点点头,“雨儿姐姐当公主了,那个皇帝也怕她,我不喜欢皇宫所以就偷偷溜了出来。”   孩子简单却无心的话,却让惜雨一阵眩晕。   “你是说黎渊帝去了?他是怎么死的?”惜雨不信,她以为这一路上听到黎渊帝陨的消息都是若雨假意传出来的,即使再恨,那个人也是自己的父亲,雨儿真的能下得了如此狠手?到底是谁变了?   两年时间原来真的可以改变一切事情,那么如今的雨儿呢,她还是她的妹妹吗?   一瞬间的茫然,让惜雨忽然感到无助与害怕,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居然有一天会如此陌生。   “兰儿姐姐你怎么了?”燕儿抬头望着惜雨苍白而略带愁容的面颊,疑惑而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又生病了?”   惜雨回过神,将心底的愁绪压了下去,冲着燕儿轻笑着摇摇头。   姑娘,“救救我们吧。”流离的灾民们在一边叩头求救。   燕儿见自己兰儿姐姐身体不好,这些人还在这里没完没了的纠缠,不由得恼怒起来,“哼,你们这些人真讨厌,没看见我兰儿姐姐身体不好吗?再说我兰儿姐姐凭什么要救你们。”   众人被这小孩一时说的哑口无言,是啊,这小姑娘看着长的挺精致,怎么说话如此刁钻。   “燕儿。”惜雨出声,语气嗔怪道。   燕儿吐吐舌头,回头却看见一个十一岁左右的少年狠狠的瞪着她,总觉得这个少年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燕儿疑惑的歪着头,多看了那个小少年一眼,却怎么也想不起,又见对方用这样的眼神瞪她,立刻回瞪过去。   “妖女。”林叶低声咒骂道,在夜魅里他见过燕儿,就跟在那个红衣妖女身边,见到燕儿立刻想起了被关在夜魅阴暗的地牢里所受的屈辱和亲人的惨死。   燕儿耳朵尖的很,虽然林叶说的很小声,可是燕儿还是听到了,大喊道“你说什么?”   “说什么?我说你们两个明明是妖女,装什么圣人菩萨。”   “孩子,怎么能这样说人家。”那老婆婆拉了拉林叶的衣袖,责怪道。林叶也不搭理,眼睛瞪得圆圆的,恶狠狠的盯着惜雨和燕儿,虽然刚开始他的确有些动摇,不敢肯定惜雨是不是就是那个红衣妖精,夜魅的尊主,可是见到燕儿后,林叶立刻将心里的疑惑推翻,既然她和燕儿相识,又和那个妖女长得极像,即使她没有杀了他家人,可是也和那个妖女脱不了干系,而和那妖女有干系的人都是他林叶的仇人。   看着林叶眼底逐渐升腾起的仇恨的火焰,惜雨心里叹气,仇恨,就如蚀骨的罂粟一般,人甘愿成为它的奴隶,而食髓知味,最后伤人伤己。   “你骂谁是妖女呢?”燕儿眼睛一翻,也狠狠的等着林叶,没好气的回答。   “谁回答了就骂谁。”   “小要饭的,我以为你是谁呢?原来是林掌门家的小公子啊,哼,你爹坏事做多了,老天爷罚到了你头上,活该。”   这话立刻让林叶白了脸,“你个贱丫头,你再说一遍。”林叶咬着牙,小手指捏的紧紧地,一脸恨不得扑上去揍燕儿一拳。   “我说你爹坏事做尽,活该你受罪。”   “你敢骂我爹。”林叶近乎是在这话冲口而出的时候,就已经冲着燕儿扑了上去,惜雨刚想要抬手阻止,燕儿身形一动,林叶扑了个空。   燕儿笑嘻嘻的双手抱拳,一脸挑衅的看着林叶“就你这样的还想要找我们报仇。”   林叶脸色也不大好,估计多半是被气红的,咬着牙“就算下地狱我也要拉着你们。”   “你放心,你那个爹爹就在地狱等着你了。”   听着燕儿越来越过分的话,惜雨挑眉,沉声打断“燕儿。”   燕儿才不甘不愿的住了嘴。   “大家快请起来。”惜雨又俯下身,挨个的拉起了跪在地上百姓,“我也只是略通医术,对付这瘟疫,需要草药来配制,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治好你们。”   “谢谢姑娘,姑娘简直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啊。”   听到惜雨保证的话,百姓们再次发出一阵阵由衷的感激,作势又要跪下。   惜雨忙制止。   这里虽然荒凉,但两遍有凸起的山坡,绿树杂草茂密,惜雨环顾四周环境,就嘱咐众人先在这里暂时留下,自己带着燕儿去高坡上寻找草药。   本来其他人都想去帮忙,被惜雨阻止了,草药多数长的相同,若她不是经常炼制毒药与配方,也分辨不出来,何况这些村民。   林叶的奶奶推了一把林叶,让他和惜雨一起去。林叶不太情愿的跟在惜雨身后。   途中与燕儿没少大眼瞪小眼。   惜雨走在前面假装没发现这两个孩子的小动作,心里既好笑又觉得悲凉。   大致描述了一下,那草药的模样,林叶和燕儿极为聪明,两个人很快采了一株交给惜雨。   “呀。”   忽听一声惨叫,是燕儿传来的,惜雨采药的动作一颤,赶紧起身向燕儿的方向奔去。   此时燕儿苍白着一张小脸,看着草丛堆里的死人,嘴唇发紫,微微的哆嗦着。   “燕儿。”惜雨几乎在反应过来的同时,一把捂住了燕儿的眼睛,那个死尸应该是一个平民百姓,那是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可惜面部身体早就已经腐烂,眼耳口鼻爬满了蛆,发出阵阵恶臭,而最醒目的是女子凸起的腹部,少说那腹中的婴孩也有五六个月了,而看尸体上的黑斑和颜色,很明显是感染上了那所谓的瘟疫。   林叶也匆匆跑了过来,看见地上的尸体,哇的一声,干呕了起来。   雨儿,你到底,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惜雨浅色的眸子陡然凝聚起来,深沉的如寒冬的蓝色湖水,冰冷的透彻的绝望的望着莫名的地方。   第七十章 灾民   这一带极为的荒凉,战争毁了不少人的家园,原本繁复热闹的城镇也只剩下一片残壁废墟。   “公主,轩辕宁浩的大军今日攻下了雪炽国的姚城。”   李义抬眼望着眼前的废物,眸子里平静无波,这一切对一个上惯沙场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比这更残忍更恐怖的事也见过,还亲身经历过。   轩辕宁浩是个将才,李义心里一直佩服,听说与雪炽国一战,本就是轩辕宁浩挑起的,轩辕宁浩只带五万人马攻下了雪炽国的边境,雪景宁大怒,派出二十万兵力,阻击轩辕宁浩,谁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也想不到这次战役轩辕宁浩并非主帅,而是他的皇兄轩辕宁安,轩辕宁浩只不过是个诱饵,轩辕宁安亲自率领十万亲兵,偷袭了雪炽国的北边,雪炽国腹背受敌,想要将军队调回已经不可能。   这场战役,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轩辕国迟早会胜。   可是让若雨没有想到的是,夏帝居然如此坐得住,夏国连日来瘟疫暴动不断,轩辕国一胜,士兵必然是士气高昂,一鼓作气攻向夏国也不无可能,黎渊易主,政局不稳,自然不足为患,本来以为夏帝会采取行动,没想到这夏侯渊真真能稳得住,这下若雨倒沉不住气了。   想起轩辕宁浩那意气风发,邪肆张狂的面容,若雨不由得笑笑,她忽然很想知道轩辕宁浩这样的人一身戎装,血战沙场是个什么样子。   “难民的数量不要太多了,否则会引起人怀疑。”   若雨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不由得开口道。   “放心,这次的人都是我精挑细选的,绝对不会有问题。”李义目色一沉,严肃的说道。   若雨点点头。   身后随行的侍卫都化装成了家丁,李义扮作少爷,若雨扮作小姐。   这大量的难民人数最少也有十几万吧,等到雪炽国被轩辕国所灭,她就可以神出鬼没的将这些人混进延州,任谁也想不到这大量逃亡的难民居然会是黎渊国的军队,到时孙良若肯开城门,让灾民进去,他们也省的费劲,若是不肯,正好找个理由,引发暴动。   江邵南,不,应该是夏帝,你当初陷害我们夜魅,害了我姐姐,可想到今日的后果,若雨艳丽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冷意的嘲讽。   “我们继续赶路。”   李义扶着若雨进了马车,又继续赶赴雪炽国,两道间也有不少的血迹,却见不到尸体,想必应该是被处理过了,否则尸体堆放的太多,一旦变味会应发瘟疫。   “皇兄,雪景宁大势已去,你尽快返回帝都,这里由我来坐镇吧。”   军营里,简陋的桌案上,轩辕宁安翻着已经破旧的地图,眼皮抬了一下,落在轩辕宁浩脸上,随即眸子又沉了下来。   略带自嘲的笑道“皇弟,这场仗咱们打得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是啊,的确莫名其妙,四国直接相互平衡了百年,短短两年内这种平衡就被另外一方势力给搅合了,此时若是他们不先下手,那么到时鹿死谁手就再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让轩辕宁安更加担忧的是另外一个人,夏帝,夏侯渊。   皇兄那眼里的自嘲和悲悯,让轩辕宁浩一阵不舒服,他知道皇兄是什么意思,这场莫名其妙的仗,是由一个女子一手导演的,而他们称霸四国的王者,居然成了人家手上的棋子,即使到最后已经知晓了自己被人利用,可是也只有认命的份,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退,稍一松懈,那就有可能会亡国。   而操纵这一切的人,轩辕宁浩清楚,正是那个他一心思念的女人。   被心爱的人利用,轩辕宁浩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他只记得,当初在天香楼宽大的舞台上,她如展翅的妖蝶,舞一曲倾城,她抬目,目色如春水,直直柔软了他的心,明明是那么倾城柔弱的女子,怎么会有这样一颗心?   轩辕宁安懂轩辕宁浩的心,瞥他一眼,语气强势带着不容置疑,“这次回国后,你的婚事就办了吧。”   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才是正确的,可是情感却不受控制的占据了理智,轩辕宁浩立刻回绝道“等此事过了再说。”   轩辕宁安眉峰一垄,眼神犀利了起来,语气不悦道“自古红颜祸水,你身在帝王家就应该知道感情这种东西是万万不能有的,你倒好,不仅动了情,还是对一个吃不到嘴里,害得你家国不得安宁的女子,皇弟你可真是有出息,莫非有一日她叫你杀了朕,再或者是要这轩辕国的天下,你也拱手相送吗?”   这话可严重了,轩辕宁浩赶紧跪倒在地,“臣弟绝对不会对皇兄有二心。”   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重了些,轩辕宁安清清嗓子,缓和了语气“你是我弟弟,这轩辕皇朝就剩下咱们两个,可是你看看你为一个情字,这两年过的浑浑噩噩,你这样下去,让皇兄百年以后,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   “是,臣弟知错了,可是皇兄,等这次仗打完了,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轩辕宁浩的这番话,已经做出了让步,轩辕宁安也不好再逼,点点头,又将目光落在了图纸上,望着被一圈圈勾起来的夏字,眉头苦皱。   天下动乱,轩辕国与雪炽国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黎渊是有心无力,那么夏国呢,位居四国之首,难道不想从中分杯羹。   这夏帝一反常态的安静,让轩辕宁安怎么也静不下心来,总觉得似乎有更大的阴谋蕴藏在里面。   “皇兄是在担心夏国吗?”   轩辕宁浩已经站了起来,起步走到轩辕宁安身旁,盯着桌上的图纸,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这夏帝手段了得,又如此沉得住气,这样诡异的保持缄默,倒让他们无法猜测夏国的意图。仿佛林中潜伏的猛兽,明明知道有危险,却不知他会忽然从哪里跳出来,扭断敌人的脖子。   轩辕宁安点点头,“也不知这夏帝打得什么主意。”   “为了以防万一,皇兄还是请尽快启程回国吧。”   轩辕宁安知道,他御驾亲征是有些冒险,此次若是被有心人占了皇宫,那可真是划不来,越耽搁危机就越大,想到了这一层关系,轩辕宁安颔首“嗯,朕明日启程回宫,这里就靠你了。”   轩辕宁安第二天带着几千亲随,悄悄的化装改扮,做成普通人上路。   而后的几天内,轩辕宁浩一口气破了雪炽国的都城,雪景宁见大势已去,早早的带着亲随逃出了皇宫,轩辕宁浩去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雪景宁这种人,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一旦有了喘息的机会,一定会反扑。   这日,轩辕宁浩带着属下,四处修葺被损坏的都城部分,安抚雪炽国的旧部还有百姓,自己代替皇兄摄政,提拔了不少雪炽国的官员,这才让动乱的局面稍稍稳当。   “报王爷,我们在前方假里坡发现了一帮流民。”   轩辕宁浩正看着满桌子的奏章焦头烂额,听到属下的禀报更加不满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汇报给他,那他这个王爷还不得累死。   不由得没好气的说道“一帮流民而已,安抚了就行,这种事还要来问本王。”   “可是王爷,那帮流民据属下观察,不是一般的流民,那些人腿脚功夫了得,那日我无意中看到他们遇上了一伙山贼,那些山贼四处作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居然被一帮流窜的平民给撂倒。”   轩辕宁浩提笔的手微微一颤,俊挺的眉,拧了一下,“这些灾民人数大概有多少?”   “人数不过数百。”   不过数百人?   “那么这几日有多少难民从那里经过?”   “这,难民人数太多,属下也记不得了,反正每天都有大量难民。”   轩辕宁浩心头忽然一动,猛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撂下手里的笔,“赵忠,立刻传令下去,封锁假里坡,禁止灾民走过去,尽量给些财力物力,让他们原地安家,不愿意留下的,遣散即可,若是执意要过去的,直接给我杀。”   赵忠愣了一下,从王爷紧张的脸色上,他也猜到了这些灾民来头不简单。不敢马虎大意,领了命就退了出去。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混进灾民的队伍里到底想干什么?   第七十一章 若梦   假里坡是进入雪炽国皇城方向的必经之路,也是通往雪炽国与夏国边境的方向。无论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轩辕宁浩都不敢大意。   连续扣了不少灾民,真正的灾民在听到轩辕宁浩提出给钱给粮的时候,高兴的两眼直泛光,纷纷跪下叩谢轩辕宁浩。   轩辕宁浩眸色深沉,很快就发现了其中有几个不对的,他们的眼神警惕而犀利,完全不像灾民那样面黄肌瘦的样子。   很快轩辕宁浩就找了个理由,将这几个看似可疑的人给抓了起来。   但是审问了半天,却什么结果也没有问出。   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家客栈里,一个罩着面纱的红衣女子,正慵懒的半靠在椅背上,听着李义的汇报,半晌,笑道“他倒是精怪。”   李义面露难色,“公主,行程被阻隔,我们的计划恐怕会有变。”   “兵来将挡,我想我有办法。”   若雨唇角扬起自信的笑容,虽然她的面容被面纱挡着,可是李义能够想象得到,那面纱下是怎样一番勾魂摄魄的笑靥。   风动,屋门轻轻挥开,蜡烛也跟着微微一晃。   轩辕宁浩警惕起来,在一个身影扑向他的时候,手里的刀,直接挥了出去,当啷一声,却削断了一个茶杯。   轩辕宁浩诧异的盯着这个茶杯当暗器的人,脸上的神情复杂难辨,有欣喜,有狂热,有恋慕,有疼痛,有惋惜,有悲伤。   这走马灯似的变化,灼热的让若雨觉得心疼。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邪肆张狂的男人,如今也被自己摧残称如此,他的眼里可以是邪恶的,可以是张狂的,唯独不该悲伤,为她这样的人根本不值。   “你还好吗?”   轩辕宁浩张口问出了第一句话,那次她松开他的手,他的心仿佛置身冰窖般冷,看着她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仿佛要离开一辈子那么远。   心疼,无力,苍茫,孤独,那一瞬间这种乱七八糟的感觉,几乎要将他吞没。   轩辕宁浩不容分说的将若雨紧紧抱进自己的怀里,男人的怀抱是沉稳的,宽阔而有力。   若雨身体一僵,最后慢慢放松下来,手指缓缓扶上轩辕宁浩俊美的面颊,两个人近距离的相望着。   “唔。”   唇上一热,轩辕宁浩热切的唇舌贴上了她的,忘情而疯狂的亲吻。   鼻翼间是轩辕宁浩热切的呼吸,若雨几乎是贪婪这样的感觉,双手紧紧抱着轩辕宁浩的脖子,将自己的身体贴近他的,主动献上自己的吻。   呼吸有些炙热,轩辕宁浩的双手缓缓下移着,最后勾上了若雨的腰身,她的腰身盈盈弱柳,柔软的像无骨的蛇。   轩辕宁浩想起了他们在床上的第一次,那次虽然什么也没发生,可是那种梦里面的感觉,让轩辕宁浩久久无法忘怀。   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爱她,想要得到她,想要拥有她,想要拥有她的一切。   亲吻变成了XX,隔着轩辕宁浩刚毅的身体也能感受到男人身体的变化,若雨被勒得紧紧的,轩辕宁浩用劲之大,几乎要将她溶进对方的骨血。   “给我,我想要你,想要你成为我的人。”   耳畔一热,轩辕宁浩的声音蛊惑般的响起。   如果是这个男人,那么——她愿意。   见到若雨认可的闭上眼睛,轩辕宁浩心里一喜,拦腰将人抱起,放倒在床榻上,手指轻轻划过若雨的面颊,眼帘,鼻翼,嘴唇,一只大手一直向下摸索着,解开若雨的腰带,外衣。   一切如梦似幻,望着身下的人,绝色的面容犹如渲染的桃花瓣,绯红而动人,如果是梦,那么就当作是一场美丽的邂逅,永远不要醒来。   她的身体玲珑有致,雪白的XX,如雪一般,望着若雨的面颊,轩辕宁浩眼里闪过醉意。   两个人紧紧的相拥,轩辕宁浩缓慢而轻柔的进入了她的身体,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如那花瓣,正一点点逐渐在他身下绽放。   天明之时,轩辕宁浩迷茫的睁开眼,忆起昨夜的事,仿佛梦一场。   身畔的人早已经不知去向,只留下凌乱的床单还有那一滴殷红的血。   “让那些流民过去,他们是黎渊国的人,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夏国。”   昨夜里隐约的听到了若雨的话,再回想,轩辕宁浩心里泛起丝丝苦涩,她说的话,他从来不会违背,何苦要用自己的身体来换他一句话,难道在她心里他轩辕宁浩就是这样的人吗?   无力的想着,轩辕宁浩传来了赵忠“传令下去,让那些流民过去。”   不明白王爷为何改了主意,赵忠疑惑的还想要问些什么,被轩辕宁浩一记凌厉的眼神打断。   “是。”   赵忠很识趣的改了口,一帮流民而已,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大祸。   看着赵忠离开,炫耀宁浩抓起床上的被,放到鼻子间轻轻吸允,这上面还残留着若雨身上的体香。   “公主,你可真厉害。”李义一脸的嘻哈,真不知若雨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那轩辕国的主帅改了主意,放他们过去。   若雨摇摇手,一脸的疲惫,扭头望向身后的方向,不知轩辕宁浩醒来发现她不见了是什么表情?这一次她没有用幻术骗他,这一次她真正的献上了自己,只因为她爱上了这个男人。   见若雨脸上的神色苍茫而悲伤,李义一怔,这种神情在若雨脸上是很难见到的,知道她心情不佳,李义也不再追问这个话题。   望着前方,激动的说道“只要越过这里,我们就能到达延州。”   延州?若雨猛然想起,害她受辱,害死碧儿的那个孙良,此仇他蓝若雨一定要报。   “到达延州之后,我们不要暴露身份,就装作流民,孙良若是肯放行那最好不过,若是不放,顶多会被人以为是灾民暴动。”   李义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若雨想的有理,不禁点点头,呵呵一笑“尊主,你越来越有大尊主的风范了。”   若雨脸上的神色一黯,随即嘲讽的笑道“我可不像她,我若是她就绝不会那么窝囊,让两年前的事发生。”而唯独留下自己世上最亲的亲人承受最痛苦的事情。   知道提到了若雨的痛处,李义连忙改口:“是属下失言。”   “好了,你下去尽快准备往延州进发的事吧。”若雨开口支开了李义。   “是。”   李义识趣的退了下去。   屋里寂寥了下来,若雨脸上开始显出茫然之色,谁来告诉她,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大人,城下最近来了不少灾民,有一半都是从雪炽国流亡来的,就被堵在城门口,你说我们要不要放行?”   孙良最近因为上次好不容易抓住了轩辕宁浩而又被人救走,再加上到嘴的美人居然是别人的探子的事,心里一直郁郁寡欢,连日来的灾民闹得他心里惶惶,上头下了死令,不许放灾民进城,只能放粮进行安抚,这样耗下去,不仅灾民就连他们都觉得疲惫。   “滚下去,这种事不要来烦我,说了几遍了,一律给我挡在外头不许放行。”孙良没好气的挥挥手。   被训斥了的人,只得灰头土脸的应了一声,狼狈的退下。   延州城下,守卫森严,城楼上有四处走动把守的士兵,成楼下,灾民聚集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好不热闹。   “这延州的太守到底放不放行,老子都被堵在这里十几天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壮年汉子喝了口碗里的稀粥,不耐烦的叫骂道。   “是啊,到底放不放行,我们都喝了十几天的稀粥了,现在见了这东西就反胃。”   “我听说夏国富庶,金城碧瓦,道铺鹅卵石,百姓丰衣足食,我们家有个亲戚就在那里面住着,上次他还托人送给了我一颗石头大的夜明珠呢,听说啊,他们那里这种夜明珠大街上到处都是百姓家家都有那么十几颗。”   其中一个身材精瘦,皮肤黝黑比一般灾民精神的人,随声应和道。   “真的?”   离他近的灾民听到这话,纷纷凑了过来,好奇的问道“夏国真这么富庶。”   那人信誓晃悠旦旦的点点头,拿出怀里的夜明珠在灾民们眼前晃悠“那当然,我家的亲戚就在夏国,你看看这夜明珠,还能有假?”   灾民们一辈子都是穷苦人家,哪里见过这么富贵的东西,又看那珠子,石头那么大,闪闪发亮,不由得稀奇起来,发出一阵阵赞叹声,对于夏国更加向往起来,想象着到了那里就能过上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夏国啊?”   “是啊,在这里都呆了十几天了,孙良这个老东西还不肯放行。”   “我们难不成要一直在这里风餐露宿,喝这破粥不成?”想想那大鱼大肉的生活,再看手里稀的能见到碗底的粥,不由的砸了手里的碗,叫骂道“他妈的,这东西真不是人喝的。”   有人带头,其他人纷纷响应,砸了手里的破碗,叫骂着。   第七十二章 乱上加乱   “这孙良真不是个东西,我们好心好意投靠夏国,他居然挡着不让我们过去。”   “再这样下去,我们非得饿死在这里。”这些灾民其中大部分都是变卖了家里的田地,一路逃荒到这里的,后路已经被断了,而夏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谁说咱们非得饿死在这里,咱们这么多人,孙良要是还不肯放行,咱们就和他拼了。”   之前那个身材精瘦的人喊道,立刻有人跟着响应,“对,反了,咱们难不成饿死在这里?”   “对,反了,兄弟们,咱们自己闯过去。”   安静的灾民立刻沸腾起来,一个个像被点燃了怒火的炮仗,一触即发。   “大人,大人,下面的灾民暴乱了。”   孙良听到手下的禀报,哗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   “怎么回事?”   “大人,你还是下去自己看看吧。”汇报的士兵苦着脸道。   灾民暴动,孙良直觉这件事似乎已经不在自己掌控范围内,急急地迈开脚步,往外就走,然而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却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孙良一惊,惊讶地盯着那个汇报的士兵,这时他才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清冷俊逸,眼底寒光一片,这个人不是他的属下,孙良大惊,慌忙道:“你,你想干什么?”   暗冷冷一笑,吐出简短的两个字:“杀你。”   “不,你……”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孙良的脖子已经被锋利的匕首划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如泉涌般喷洒而出,孙良倒在地上微微抽搐,睁着眼睛,一脸的痛苦。   暗的手法很好,一刀下去,并没有割断那人的喉咙,让他连着筋脉,还剩一口气,最后只能在痛苦下,慢慢流血而亡。   暗微微闭上眼,心里想起的是碧儿天真可爱的笑脸,那么干净透明的人,让暗连睁开直视她的勇气都没有。   “碧儿,我为你报仇了。”暗心里默念着,扭头从室内走了出去,徒留一地的血腥。   城下乒乒乓乓乱做一团,守城的士兵拿不准主意,这些灾民毕竟是老百姓,没有太守的命令根本不敢擅自动用武力,城下的百姓,纷纷往上面抛石块,更有甚者砸起了城门,城门在重力下微微颤颤地抖动着,随时都有被砸破的危险,去禀报孙良的人还没有回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撑着。   身后有人拍了那守城的队长一下,那个队长正忙着对付下面的灾民,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由得一惊回头,一把明亮的匕首快速地扎进那人的心脏,干净利落,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队长。”有几个士兵见此情形,纷纷拔剑袭向那个偷袭的人,暗轻巧利落地躲开攻击,并随手解决了几个。   此时下面乱哄哄的场面更加混乱,人群中忽然有人施展轻功,从高高的城楼下踏着百姓的头顶一跃而上,逼向了城楼。   有几个管事的见此,心里顿觉不妙,一手拔刀迎了上去,口中大喊道:“放箭。”   箭羽凌乱,擦破空气,交织成一道细密的网,射向下面的人,有些都是普通百姓根本没有武功,几下就被射中,倒地而亡。也顾不上为何他们中间会有武林高手,红了眼,不要命地往里冲,想要和守城的士兵来个鱼死网破。   城上也已经是一团乱,守城的士兵又要对付下面的灾民,又要对付上面的武林高手,一时分身无暇。   不时的有重物坠地的声音和惨叫声响起。   天黑之前,原本生气磅礴的延州城已经成为一座废城,城楼上挂满了尸体,城下也有不少被乱箭穿心的尸体,血流了一地,红色的蔓延着,交织着刺目而又令人心惊。   城楼上,红衣的女子,就这样望着血色交织的场景,忽然神经质地笑了笑,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发笑,可是除了发笑,她还能做什么,这就是人命,这样的轻贱脆弱。   “公主,延州城已破。”收拾好了惨剧,李义禀告道。   “孙良呢?”若雨问道。   “已经死了。”   “死了?”若雨有些诧异,“是谁?”   “暗。”   若雨没有再继续追问,暗的痛,她理解。   “暗呢?”   “带着孙良的首级去祭奠碧儿了。”   风声潇潇,一阵风来,夹杂着浓烈的血腥味,冷意从四面八方传递而来,明明不是很冷,不知为何若雨却打了个寒颤,不由得微微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此时的夏国皇宫,也是死气沉沉的,高殿上张扬的龙椅,夏帝静默地坐在上面,一双子夜般的瞳孔没有任何波澜地注视着焦躁的大臣们,一言不发。   往往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夏帝的手指轻轻地敲打在镶黄金的桌面上,一声接着一声。   下面吵闹的大臣渐渐停止了争议,纷纷不安地垂下头,用眼角的余光瞅着高坐上的帝王,大殿里,死气沉沉一片。   “陛下,以您看延州之祸该如何?”   有胆大的悄悄试探着问夏帝的意思。   敲打的手指微微一顿,夏帝抬起眸子,黑漆的眼,波光一闪,随即淡了去,沉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敲响在安静的朝堂上,“众卿以为如何?”   “陛下,臣以为这些灾民着实可恶,应该动用武力镇压。”書香門第   “陛下,臣也以为。”   “陛下,臣以为不可,这些灾民不过是受灾的老百姓,动用武力,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动乱。”   “陛下……”   “够了。”见群臣又有先前之势,夏帝不得不沉声喝道。   群臣安静了下来,惶恐不安地望着夏帝,不知道帝王的意思究竟为何?   “动用武力?”目光落在那个主张动武的大臣脸上,夏帝冷冷一笑,“难不成你想把所有的灾民都杀了不成,让天下以为我大夏没有容人之量?”   那个大臣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呼冤枉:“陛下,臣绝无此意。”   “先尽量安抚吧,如果实在不听话,朕不介意让多杀几个人,以儆效尤。”   殿上的大臣们都被帝王无情的冷意和散发的杀戮气息所震慑,悄悄的再也不敢发一言。   走出大殿,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望着两年繁复紧促地开着正旺的花朵,江邵南一时恍惚起来,他想起了他和惜雨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三个月简短的像一场美丽的梦,如果真是梦,那么他宁愿不要醒来,什么国事,什么天下,什么家国霸业,什么壮志雄心,如果能携手所爱之人,浪迹天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他不知道惜雨的心意,他不知道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帝王的骄傲让他那次没有去出声挽留她,可是如今江邵南真的有些后悔了,如果当初就携着她的手离开了,那该多好,这些烦人的政事从此不必去理会,家国天下,无论更换了几家朝代都与他无关,真的很累,真的想放手。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回应了他的心情,抬头迎面而来的人正是他日夜思念的人,江邵南一怔,望着惜雨的面容,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微微挑眉,“罗裳。”   第七十三章 离别   “呵,不论我装的多像,始终都能被你认出来。”   罗裳苦笑着,略带自嘲地道,“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下次再让我看见这张脸我一定将她画花,画的就像我的脸一样,人不人,鬼不鬼,看她还敢不敢用这张妖精似的脸勾人。”罗裳说到最后激动起来,越说越疯狂,甚至疯狂地大笑道。   “她走了,你就让我扮成她来做替身,夏侯渊,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么不甘,我那样的爱过你,你难道都看不到吗?不过也是,你瞧瞧,瞧瞧我这张脸,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连我自己都害怕。”罗裳说着,居然抬手去撕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坑坑洼洼,遍布伤痕的脸立刻暴露在视线里,所幸这里只有江邵南与罗裳两个人,要不一定会被吓住。   “罗裳。”江邵南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忘记了我的规矩。”   “规矩?我现在这样是被谁所赐?就是这张妖魅的脸,姐姐抢走了我爱的男人,妹妹毁了我的脸,你说说,我怎么能保持平静的心情来继续假冒这个女人,假装日日与你恩爱,你可知你这样真的很残忍。”   “罗裳,对不起。”江邵南的目光在罗裳的脸上只消看了一眼就移开,有些不忍而略带歉意道。   看在罗裳眼里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心里仿佛被人针扎了一样,疼得难受。   “你看看,连你都讨厌我现在的这张脸,甚至连看都不看一下,哈哈,你们男人都一样,都一样的好色,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喜欢,这个贱女人还不是靠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夜魅是什么地方,听说很多男人都心甘情愿地为她卖命,该不是施了什么特殊手段吧,别看她现在在你面前一副清高的好像仙女似的,说不定背地里和多少男人干过龌龊事呢,明明就是个贱人。”   语落,一个响亮的耳光将罗裳的头打得偏向一边,江邵南目光凌厉,带着少有的冷意,“我不想再听到任何诋毁她的话,罗裳,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这是江邵南第一次打她,而且是为了别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是罗裳心里最恨的。“我诋毁她。”罗裳原本花容月貌的脸,现在由于被毁了的缘故,看起来显得格外狰狞,“夏侯渊,我为你做了多少事,牺牲了女人的一切,你居然为了一个贱女人打我,好,好,夏侯渊,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罗裳忽然疯狂地叫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后退,眼底痛苦复杂而疯狂的神情互相交织着,燃烧成一团团仇恨的火焰,让人一时觉得窒息。   或许他是欠了罗裳的,很多很多,可是他们之间永远只能停留在原地,因为他的心很久以前就给了一个人,江邵南叹口气,任由罗裳跑着离开。   离开吧,这压抑的皇宫,这令人疯狂的权利的中心,令相爱的人反目成仇,令想爱的人不能爱,一道高高的城墙仿佛天涯海角般遥远。   “你越来越变得优柔寡断了。”   林海深处凌子夜不知何时蹿了出来,望着罗裳离去的背影,咂咂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江邵南脸色不变,微微挑眉回敬道,“多日不见,没成想凌大掌门有了偷听别人讲话的嗜好。”   “皇上总是不肯吃亏,不过这会儿估计你的江山要大乱了。”凌子夜乌黑的眸子闪过狡黠的光芒。   江邵南盯着那半开的花骨苞,微微有些慌神,随即辞不达意地回道:“乱了,就乱了吧。”直到这一刻,江邵南才陡然明白,他要的不是家国天下,他要的也不是天下第一,他要的只有一个人,那个扬唇轻笑,倾国倾城的女子。   对于江邵南的回答凌子夜稍许有些意外,眼底闪过诧异的神色,目光停留在江邵南身上似乎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等你真正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会理解。”   真正想要什么的时候?凌子夜的神情有些悠远,脑海里迅速闪过若雨当初一袭白衣,初次见他惊慌而伤感的面容。   “兰儿姐姐,兰儿姐姐。”   惜雨擦了把汗,将煎好的药递给一位重病的妇女,直起身看着慌慌张张跑来的燕儿,笑问道:“怎么?”   “兰儿姐姐,我看见雨儿姐姐了。”   燕儿气喘吁吁地站定,指着西南面的方向,“我采药的时候看见雨儿姐姐了。”   “真的吗?”惜雨一喜,紧紧抓住燕儿的胳膊,欣喜地问道。   燕儿皱皱眉,埋怨道:“兰儿姐姐你抓疼我了。”   “对不起,燕儿,你告诉姐姐你在哪里看见若雨了,你怎么没叫住她,你有没有告诉她我在这里。”   燕儿摇摇头,“没有,雨儿姐姐的轻功那么好,我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就不见了。”   “不见了?”惜雨凝眉沉思起来,雨儿跑到夏国来干什么?该不会是——想到此,惜雨心里忽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燕儿,你和林叶两个人先在这里照看病人,需要用的药材姐姐都已经交给你们了,姐姐还有事要办,等办完了事就来找你们。”   燕儿懂事地点点头,“姐姐是不是要去找雨儿姐姐?”   惜雨点点头。   “那姐姐找到了雨儿姐姐就来找我们啊。”   “会的,姐姐和你雨儿姐姐一起来找你们。”惜雨拍拍燕儿的头,轻笑着回道。这笑容如同春季绽放的百花,明艳夺人,艳丽而明媚,燕儿望着不禁就有些痴,半晌艳羡道:“兰儿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么漂亮?”   “等燕儿长大了,一定比姐姐还漂亮。”   毕竟是孩子被这样一夸奖,立刻眉开眼笑。   两个人的不远处,林叶端着药碗,正殷勤地给每一个伤病的人送药。和惜雨相处了几天,渐渐的对她的态度也有所变化,听到惜雨要离开的时候,脸上也现出了几分不舍的神色。   “你真的要走啊?”林叶别扭地问道。   惜雨含笑望着林叶,“姐姐过几日就回来。”   这一笑,色如春花,明媚醉人,林叶脸一红,低垂下头,“你说过要教我医术别忘了。”   惜雨苦笑,她哪里会什么医术,不过略懂些使毒解毒之术而已,这孩子看见她居然治好了村民的瘟疫,一心要学。   其实若真想要学医术,惜雨心里已经替林叶物色了一个上上人选,神医谷传人——陈紫烟。也不知冥渊他们怎么样了,江湖上有传闻夜魅被大火付之一炬,惜雨想想始终放心不下,这所有的谜题只有见到若雨才能解惑。   那年正是夏末。天气转凉,蓝衣裹在惜雨单薄的身体上,越发显得她娇弱起来,风动,舞起了女子长如绸缎的秀发,也扬起了那及地的水蓝色长裙,长裙舞动,飘飘似仙,这样的绝色女子仿佛一阵风就能被吹散。   望着惜雨离去的背影,林叶晃了一下神,再回过神的时候惜雨已经远去,不知为何,林叶心里陡然升起一阵莫名的凄凉。   第七十四章 情殇   烽火连天,若雨被逼着后退几步,眼前的这个女人几乎陷入疯狂,招招都将她逼向绝地。   若雨连连后退,若不是她看到这个易容成自己姐姐的女子稍稍愣神,就不会被对方的毒粉洒中。   眼见若雨的行动渐渐迟缓,罗裳露出得意的神色。一掌击向若雨,若雨微微侧身躲过,大脑一阵眩晕,不得已,手中的银针倒翻,一针袭向罗裳,一针扎进自己的中指,以此来缓解那种令人眩晕的感觉。   罗裳翻身躲过,银针险险地擦着侧脸划过,在那本来就已经狰狞的面容上留下一道血红的口子。   若雨接到莫少卿传过来的书信,信中所说,惜雨在夏国皇宫,所以在偷偷潜入夏国皇宫的那一刻,遇上了罗裳,而罗裳正巧易容成惜雨的样子。   正是夜里,蜡烛微微摇晃,宫里的禁军仿佛凭空消失了般,其实并非消失,而是城外忽然涌来了另一方人马,就聚集在皇城下,与守城的禁军对抗。   这个夏国的皇宫,今夜注定是多事之秋。   “你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罗裳冷笑着,脸上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若雨踉跄着后退两步,碰倒了身后台布上的蜡烛,蜡烛掉落在地上舔舐这桌布,火舌慢慢开始肆虐。   火焰映着罗裳疯狂扭曲的面容,“你毁了我的容貌,妖女,你要我生不如死,我今天就算死了也会拉着你下地狱。”   挥掌,桌台上其他的蜡烛也纷纷燃烧了起来,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若雨下意识想要屏住呼吸,却有些力不从心,后退两步,身体软倒在地上。   罗裳一步步逼了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倒在地上的若雨,冷笑,“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举起的匕首在若雨嫩白的脸蛋上停留了一会儿,锋利的匕首破了一层皮,鲜红的血映衬着若雨苍白细嫩的面颊,妖艳而蛊惑。   就是这张脸,罗裳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恨意。   手下用力,匕首就要割了下去,同时一道银针擦着罗裳的眼睛直射过来,如此近的距离想要避开,简直是难上加难。   罗裳一惊,手里的匕首松了力道,抬手就要拿匕首去挡。   “你想要报仇,简直不自量力。”   一道冰冷的声音带着些微的戏谑,罗裳尚未回过神,已经被强劲的掌力震飞。   药力还停留在身体里,若雨只能发挥一半的内力,否则早就杀了罗裳。罗裳吐出一口血,捂着胸口忽然大笑起来,“妖女,今儿个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上你。”   白烟茫茫,刺鼻的气味越发的浓烈,若雨只觉得头晕一阵接着一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蜡烛遇到白烟猛然翻腾了起来,火苗瞬间蹿起,火红的光如同炙热的火炉。   门咯吱的动了一下,罗裳已经趁乱逃走。   若雨想要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浑身都使不上力气,火舌肆虐,一点点地向她包围。   又是这样,这场大火,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景阳宫的场景,母后的住处火光连天,燃烧尽一切。   “雨儿,雨儿。”恍惚间,若雨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姐姐,她看到她焦急地冲了进来,四处地唤着她的名字。   是梦吧,一定是梦,若雨苍茫无力地笑了一下,她这一辈子都活在渺茫的梦里,在黑暗中苦苦挣扎。   “雨儿,雨儿。”那个声音又近了,若雨勾起唇微微一笑,那笑太诡异让人看不透。   惜雨沿途走到夏国皇城的时候,夏国皇城已经大乱。   凭着江邵南带她出入的那个洞,惜雨摸着了方向,再一次走进了夏国的皇宫,一方面她担心若雨的安危,一方面又放不下江邵南,惜雨承认这个给了她三个月美梦的男人,已经在某一天悄声无息地走进了她的心里。   当看到不远处自己曾经住过的宫殿,火光熊熊的时候,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惜雨觉得若雨就在里面,就像小时候那样被困在黑漆漆的山洞里,那样无助地抱着双腿哭泣。   几乎想也不想地就冲了进去。   “雨儿,雨儿。”惜雨试探着叫了两声。   坐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茫然地向惜雨的方向看去,抬起头的那一刻,惜雨心里一阵欢喜,若雨,那就是她的妹妹,这世上她唯一的血亲。   “姐——姐。”若雨扬起头,不确定地唤了一声,宝石般琉璃的眸子神采一动。   “雨儿。”迎着火光惜雨看清了若雨的脸色,苍白的脸色泛着些许的青紫,一看便知是中了毒。惜雨来不及多想,几步走过去,蹲下身,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这么些年,无论是在怎样的逆境中,她和妹妹都没有分开过,两年居然如此的漫长,漫长的仿佛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对不起,姐姐这两年没有照顾好你,害你受苦了。”   惜雨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沾染着水雾,微微颤抖,火光映衬下,这张与若雨形似的面容,绝美不可方物。   若雨怔愣地看着惜雨,一时有些不辨真假,琉璃的眸子忽明忽暗,都在最后化为一丝诡异。   惜雨忙着沉浸在与妹妹相逢的喜悦当中,全然没有发觉到若雨的异样。   “姐姐?”不知是否错觉,惜雨听到若雨扬起声调,带着些许的嘲讽。   怔愣的瞬间,胸口一疼,惜雨下意识地垂下眼,看见的是一把没入胸口的匕首,那匕首的末端,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正是她的妹妹。   那一瞬间,惜雨几乎忘记了疼痛,睁大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若雨。   “姐姐?”若雨嘲讽的一笑,“罗裳,你以为我蓝若雨会那么傻吗?连续上你三次当。”   罗裳是谁?惜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妹妹居然想要杀她,为什么?惜雨抬眸,悲伤的视线透过熊熊火光,映衬着若雨的面容。   十五年前的大火,母妃死在了景阳宫里,十五年后还是一场大火,她是不是要死在自己妹妹手里?   “雨儿?”惜雨动了动唇,那两个字忽然苍白无力起来。   这样悲伤的眼眸。   若雨忽然觉得一阵窒息,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一颤。   谁?有谁会用这样关切的带着悲伤的眸子望着她。   不,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若雨宁愿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是罗裳假冒的,她怎么可能是她的姐姐,怎么可能。   若雨的手在颤抖,心也在颤抖,那双水蓝色的眸子望着她,让若雨越来越心惊。   “罗裳,你不要再装了,我不会上你的当。”若雨颤抖着声音说道。   她是将自己当成了别人吗?惜雨想要开口说什么,身体传来的钝疼,让她无法说出口,望着若雨一脸苍白的神情,惜雨真的想要安慰自己的妹妹,告诉她,有她在一切都会没事。   第七十五章 归去来   “你在干什么?”   若雨怔愣的瞬间,有个人破门而入,白衣一闪,一掌挥开了若雨,终究是握着匕首的那只手不敢太用力,只消轻轻一推,就松开了手。   江邵南抱着惜雨,单膝着地,将她平放在地上,望着她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一脸心疼。   “我替你止血。”江邵南抬手就要将内力输入到惜雨体内。   “不用了。”惜雨摆摆手,她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快到了极限,两年前侥幸不死,已经是上天的恩赐,雨儿的这一刀,精准,狠辣,一刀就碎了她的心脉。   惜雨摆手说话的同时,口里的血,大口大口地吐出。   “兰儿?”江邵南慌忙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迅速地搭上惜雨的脉搏,心脉俱碎,神医也无法。   那一瞬间,江邵南只觉得心疼得无法呼吸,为什么,他忽然后悔起来,如果当初放下一切,带她离开就不会是如今的这个样子。   “你叫她什么?”   若雨一脸的惊慌之色,瞪着江邵南又瞪着他怀里的人,目光闪烁,“你叫她什么?”   如果不是看在她是兰儿妹妹的份上,江邵南一定不会手下留情,可是兰儿就是这样的人宁可伤了自己,也要护着自己的妹妹,她对妹妹的这份偏袒,江邵南有时候都嫉妒。   “她是你的姐姐,你难道分不出来吗?”江邵南忽然恼怒了起来。   这一席话,犹如晴天霹雳,若雨怔愣了好半天,忽然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她不是我姐姐。”   她明明是罗裳假扮的,她怎么可能是我姐姐,她不是,她是假的,不是,不是。   若雨张开双手,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腥,忽然疯了一样,使劲在衣服上蹭。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她不是我姐姐,不是。”若雨一遍遍地重复。   可是她不会忘了,这世上只有她和姐姐有一双重瞳,姐姐的眸子是宝蓝色的,沉静如海,包容一切,刚才的悲哀与绝望,一瞬间让若雨窒息。   “啊,啊。”这样说着,若雨忽然发了疯地大叫起来。   她不是我姐姐,不是,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杀了我姐姐。她的手法历来准确,在夜魅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杀人从来都是一刀毙命,那一刀,若雨知道已经切断了惜雨的心脉,断无活路。   “雨儿。”惜雨从江邵南怀里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要拉住若雨,若雨却受惊一般往后退去。   “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即使没有若雨出手,惜雨知道自己的身体熬不过三年。   “不,不是的,啊……”   若雨望着惜雨蓝衣上绽放的大红花朵,什么也顾不上,疯了一般大叫。   “雨儿。”惜雨眸子里流淌出心疼。   “不是的,不是的,我杀了我姐姐,我杀了我姐姐。”   若雨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丢下手里的匕首,一步步往身后的大火深处退去。   “拉……快拉住她。”   惜雨急急地对江邵南说道。   江邵南身形刚一动,有个人比他更快,飞扑过来,拉住了若雨。   若雨茫然地抬头,望着眼前的这个人,眼底懵懂而害怕。   “子寒哥哥,我杀人了。”   若雨茫然地抬起手,将双手放到凌子夜面前,惊慌地呢喃道:“怎么办,我杀人了。”   此时的凌子夜也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见若雨眼底神智涣散,有些不清不楚,她将他当成了凌子寒吗?   凌子夜勉强勾起唇,一笑安慰道:“没事,有子寒哥哥在。”   “不,不是的,我杀了我姐姐。”若雨摊开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凌子夜扫了眼室内,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心下清楚,若雨可能是受了刺激,大脑陷入混沌状态。   轻声哄道:“你没有杀人,你姐姐还好好的,她在家里等你,乖,跟我出去,这里到处都是火,会伤了你的。”   若雨眨眨眼,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凌子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若雨欢喜的一笑,拉过凌子夜的手,“子寒哥哥,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姐姐。”   来了又去,惜雨的视线有些涣散,望着若雨远离的背影,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耳畔有个人在一直唤她,惜雨勉力睁开眼,看到的是江邵南苍白心疼的面容。   惜雨勾起唇勉力笑了笑,原来这么多年,她的心里始终有这个男人,从当年的第一次相见至今,他送她风铃,他说这些风铃会随着风唱歌跳舞开始。   无力地抬起手,惜雨想要抚摸这个男人的面颊,她想要把他记在心里面,冰凉的手指勾勒出男人刚毅俊美的线条。   江邵南抓住惜雨冰凉的手,那一刻忽然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惜雨的血在一点点流失,江邵南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也在随着她倒流,一点点地从血脉流尽。   江邵南紧了紧自己的怀抱,将惜雨紧紧圈在自己的怀里,这是第一次他这样抱着她。   在江邵南的怀抱里,似乎身体也不是那么冷了。   “兰儿,兰儿。”惜雨的神智已经涣散,江邵南勉力唤道。   惜雨涣散的神智清醒了一下,望着面前紧紧抱着自己的男人扬起一丝笑意,绝美的如同绽放的梨花,刹那间动人心魄。   “我真的后悔,如果当初肯放下一切带你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江邵南缓缓抚摸着惜雨苍白的脸认真地道。   血顺着惜雨的胸口蔓延,滴落在江邵南洁白的衣袍上,血无声地纠结着,蔓延着,如同解不开的蛊,将两个人缠绕在一起。   惜雨的身体很冷,周遭燃起的熊熊烈火也暖不了她的身体,陡然间她紧紧抓住了江邵南的手背,紧张而虚弱地说道,“怕,我好怕。”这场火亦如十三年前景阳宫的大火一般,她们被困在里面没有人来救,只能感受到炙热的火舌即将将她们吞没的可怕。   “没关系。”江邵南轻拍着惜雨的背出声安慰,“有我在你身边。”男人的脸上现出悲戚之色。   “真的吗?”惜雨笑笑,满意地将头卧在男人的怀里。   “真的。”   “其实……那……三个月……真的很美。”   那一日的烟花,绚烂夺目,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流星坠地,火树银花,花香四溢,在风中吟唱的风铃,为他们歌舞一曲,从来都没有像那么美过。   惜雨从来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如此的怀念那过往的三个月,不禁勾起唇,虚弱地道:“那三个月,真的很美。”   江邵南心头一动,怀里心爱的人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自己即使身为帝王也无能为力。   “我带你去看。”   江邵南打横抱起惜雨冲出了着火的宫殿。   外面不知何故忽然飘起了大雪,那一年夏国大乱,夏帝无故失踪,在皇城十里外的一处地方,火树银花,绚烂的烟花一直燃放,将天边映得通红,烟花持续了三天三夜,那雄浑壮丽的景观不论过了多少年也一直让百姓们谈起来津津乐道,那一年天下动荡,四国局势不稳。   ……   “姐姐。姐姐,这个糖人真好看,我想要。”轩辕国皇城的大街上,两个孩子手牵着手,并肩走着,年龄较小的,拉住姐姐的手嚷嚷着想要糖人。   年龄稍大点的小女孩对着妹妹宠溺的笑笑。“小馋猫,是那个吗,好,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两个孩子正说的欢,忽然一顶豪华的轿子停在了他们跟前,里面跳下来一个绝色的白衣女子,那女子冲着那两个小孩笑了笑。   那绝色的容颜配上天真烂漫的笑,如同春色锦华般迷人。   “怎么下来了,是不是又看到什么好玩的了。”一个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身华服的黑色蟒袍的人也跟着下了轿子。   两个小丫头还算有见识,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是轩辕国的战神,轩辕王爷,轩辕宁浩。   然而轩辕宁浩看也不看那两个孩子,只是将目光停留在若雨身上,如今的若雨记忆只停留在五岁那年,还生活在皇宫的日子,轩辕宁浩宠溺而深情的开口,“怎么?”   若雨忽然拉了拉轩辕宁浩的袖子,仰起脸,天真地问道:“哥哥,我记得我也有个姐姐,为什么我找不到我姐姐了呢?”   轩辕宁浩心里一酸,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有些事,有些记忆,既然已经忘了就忘了吧。   (正文完结)   番外 第一章 为谁痴   东方的黑夜,忽然升起炫目的烟花,如坠地的流星,散发出世上最美的光辉,不顾一切地砸向大地。   轩辕宁浩是在属下的惊呼声中被惊醒的,起身,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那一场远在东方夏国的烟火,一直一直的燃放,似乎要倾尽一生般,烟火燃放了三天三夜。   而那三天三夜,居然莫名其妙地下起了雪,白雪皑皑,一片一片地落下,与那炫目的烟花形成鲜明的对比。   望着那烟火轩辕宁浩心头一阵狂跳,他忽然思念起了若雨,他忽然后悔起了自己大意地放她而去。   十天以后,轩辕宁浩收到了属下传来的情报,夏帝在一场宫变中失踪。   其他人都觉得莫名其妙,在他们印象里夏帝是一个如此厉害之人,说不定又摆的什么计谋,引其他国家跌入其中。   而轩辕宁浩却猛然想起,雨儿的报复应该成功了吧,那么雨儿呢?   不知为何轩辕宁浩忽然心神惊惶起来,猛地打翻了桌上的奏章,横眉冷对着一帮重臣,沉声怒喝,“闭嘴。”轩辕宁浩只觉得心烦,满脑子都是若雨的面容,不知为何一闭上眼他就看见她抱着双膝无声地哭泣,是雨儿出事了吗?   “赵忠,赵忠。”轩辕宁浩再也无法坐得住,急声喝道:“立刻给本王去找一个人,动用所有情报网,即使掘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找出来。”   赵忠被轩辕宁浩阴寒的气势吓了一跳,忙不迭地应声。   这一折腾就是半个月,这半个月仿佛漫长的十五年,甚至更长,睁开眼,闭上眼都是若雨的样子,轩辕宁浩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而就在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有消息传来,已经找到了若雨。   消息传来的时候,正是半夜,轩辕宁浩披了黑色的大麾,骑着马飞奔而去。   若雨在武林盟盟主凌子夜那里,雨儿是魔教的人,怎么又和正道扯上了关系,虽然有疑问,轩辕宁浩来不及多想,一路策马飞奔。   到达岭南的时候已经过了四天三夜,天下第一庄的下人很恭敬地迎接轩辕宁浩进去,凌子夜出来迎接。   顾不上和凌子夜客套,轩辕宁浩进门的第一句话就追问,“雨儿呢?”   凌子夜脸上儒雅的笑容一暗,眼神复杂起来。   看到他如此神情,轩辕宁浩心里不详的预感更甚,沉声追问,“雨儿怎么了?”   “王爷莫急,请随我来。”   凌子夜很快恢复了常态,领着轩辕宁浩左拐右拐地进了内室。   ……“啊。”……“啊。”……   那一声声的撕心裂肺的尖叫从一处厢房传来,轩辕宁浩身形一顿,这声音他熟悉,是雨儿的,雨儿到底怎么了?   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轩辕宁浩一把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然而里面的场景,却让轩辕宁浩结结实实地愣住。   若雨一身白衣沾染了血迹,头发有些散乱,两只手被向前绑着,胳膊被磨得通红,而尤为可怕的是那曾经如羊脂玉般细嫩修长的手指,血淋淋的一片。   而她却还在挣扎着,将手使劲地摩擦在地面上,一边摩擦,一边尖声大叫。   “不是的,我没有杀我姐姐。”   “……啊……没有。”   见到这样的情形,轩辕宁浩一愣,随即扑了上去,抓住了若雨自残的双手,大声喊道:“雨儿,你怎么了?”   “……啊……啊……你是谁,不要过来。”   若雨的眼神狂乱而涣散,一丝清明也见不到。   轩辕宁浩不知是何故,使劲抓着若雨的肩膀大声喊道:“雨儿,是我啊,我是轩辕宁浩,你怎么了,告诉我?”   “王爷。”凌子夜出声唤道,眼下这情形,估计这轩辕王爷也受不了自己爱人忽然变成如此的事实,一样的疯了起来。   “你说,雨儿到底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凌子夜这一唤,轩辕宁浩立刻清醒了过来,放开若雨,一把揪住凌子夜的衣襟,大声喝道:“告诉本王,雨儿到底怎么了?”   轩辕宁浩的眼神无不危险,危险中还透着狂乱的气息。   凌子夜知道此时不能激怒他,只得小声道:“王爷,借一步说话。”   轩辕宁浩望了一眼若雨,就和凌子夜离开。   “她失手杀了她姐姐,我想是受不了刺激,而忽然发了疯。”   凌子夜的话对轩辕宁浩来说无疑是爆炸性的,轩辕宁浩后退两步,一时喘不上气,他想起了那个蓝衣如水,一笑倾国的女子,为那样的女子觉得感到心疼惋惜,同时又怜惜心疼若雨,为何老天爷要如此的折磨她,如果当初不是他心软放她离开,那么雨儿是不是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如果更早一些,他坚持守在她身边,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会发生。   “雨儿。”轩辕宁浩无力地低唤这两个字,为什么?今生莫非他们只能错过吗?   轩辕宁浩只觉得心头似乎被压了一击重锤,闷闷的喘不上气,缓了好一会儿,轩辕宁浩才鼓起勇气,重新推开了那间房门。   若雨就坐在地上,双手使劲地在地面摩擦,地面和她的手上都染满了血,而若雨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嘴里一直呢喃着:“我杀了我姐姐,我杀了我姐姐。”   “雨儿,雨儿。”轩辕宁浩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走到若雨面前,蹲下身,轻柔地开口:“雨儿,你没有杀了你姐姐,你记错了,你只不过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你姐姐还在,相信我好不好,我带你去找你姐姐。”   轩辕宁浩放轻了声音柔声哄道。   就见若雨失神的眸子亮了一下,有些孩子气地问道:“真的,你真的能带我找到我姐姐?”   轩辕宁浩点点头,“嗯,真的,雨儿,相信我。”   望着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若雨涣散的眸子拢聚了几分神采,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轩辕宁浩,就这样一直看着,良久,忽而扬起了一个微笑,“大哥哥,你真的能带我找到我姐姐吗?”   轩辕宁浩点点头,嘴里却有止不住的苦涩。   “呀,真的,太好了,大哥哥,你现在就带我走吧,带我去找我姐姐。”   看见轩辕宁浩点头,若雨激动地叫道。   “不急,先止血,否则你的手受这么重的伤,你姐姐看见会难过的。”轩辕宁浩轻声哄道,并轻轻地拉过若雨的手,解开她胳膊上的绳索,拿出自己贴身的巾帕,轻柔地为若雨处理伤口。   而倚在门口的凌子夜看见这一幕,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嫉妒与酸涩,他用了二十来天时间,一直一直地很努力地想要化解她心头的伤,而她却只会尖叫,自我伤害。   而这个男人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就换来她的真心笑容,雨儿,即使你是失意了,疯癫了,潜意识里还是会记着这个男人的吧。   真的不想认输,可是凌子夜不得不承认,在感情方面,他输得一塌糊涂。   猛然想起了夏侯渊,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那么理智,即使最后一刻,也是那么的理智坚定,情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人忘却自我,誓死相随。   这一次凌子夜只能无力地挥挥手,望着轩辕宁浩抱着若雨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叹口气,凌子夜陡然觉得茫然起来,家国天下,和心爱的人在一起长相厮守,到底哪一个更重要?   番外 第二章 枉风流   戏台上有人在卖唱,一个样貌俊美举止轻佻,拿着把折扇的少年公子斜坐在最前排的椅子上,屁股下面垫着厚重的垫子,身侧两旁各有一个貌美的丫鬟拿着扇子,轻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   戏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莫少卿听不大懂,也没兴趣听,生活中除了钱还是钱,他想不起来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生命在奢侈中一天天渡过。   “赏钱。”戏唱完的时候,莫少卿随意地在身后随行的家丁手里端着一托盘的碎银中抓了一把,高空抛起。   碎银落了一地,有些掉到了前台看客那里,这下,不仅台上,台下也乱了起来,全都忙着捡地上的碎银,莫少卿看得有趣,又连续抓了好几把,洒在空中,望着人们因为金钱而丑态毕露的模样,少年的他,虽然笑得轻狂,可是眼底难掩憎恶。   他恨金钱,金钱使他失去了所有亲人,也失去了爱别人的心。   莫少卿家里世代商人,到了他父辈这一代莫氏的商业帝国,前所未有的强大。莫老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长子莫少卿的父亲,另一个人则是莫少卿的二叔,然而莫少卿从未将那个人当作自己的亲叔叔,甚至最后一刻,手中的折扇轻划,无情而准确地割断了那个人的脖子,莫少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是很俗套的家族之争,父亲忠厚老实,又怎能是狡诈的二叔的对手。   六岁的莫少卿亲眼看着二叔杀了自己的父亲,强奸了自己的母亲,亲手杀了欲来拼命的老太爷,而他则是被老仆人拼了命救下来的。   莫少卿也曾经在街头要过饭,被人打过,欺负过,被狗追着咬过,被富家公子奚落过,那时候自己就想,若是有一日有钱了,一定要将这些欺负过他的人踩在脚下。   十五岁那年,莫少卿如愿以偿报了仇,踩着二叔的尸体,夺回了莫氏,并运用自己的智慧将手里的生意渗透到每一个帝国。   仇报了,钱有了,剩下的日子空茫的不知所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纸醉金迷中渡过一天又一天。   走出那家戏楼,莫少卿身后跟着不少家丁,而这些家丁无一例外的手里都端着盛满金银珠宝的托盘,这场面要多炫耀有多炫耀。   莫少卿一出来,街上的乞丐们纷纷扑了过来,跪倒在他面前行乞。   他们可曾想过,如今站在他们眼前的这个少年,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被他们打骂过,侮辱过。   似乎莫少卿今日心情极好,来者必赏,随手抄了银子,四处抛撒。   败家啊,哎!   远远的也有老一辈的人看不惯,感叹一句。   莫少卿微微挑了挑眉,即使听到他也不会在意。   外面天色尚早,莫少卿在外游荡了一天并没有尽心的打算,月上柳梢头,纸醉金迷时。   “哟,莫老板啊,请,请。”   穿过红纱帐,一层层的绕得人眼晕,胭脂香味四溢,客人调笑声不断,莫少卿在老鸨的殷勤下,被引进了常日来的那间上房。   “老规矩,叫红绡来。”   莫少卿说着丢了张银票给老鸨,老鸨看着那千两的银票乐得嘴都合不拢,连说几声是,才一路颠簸着跑去寻红绡。   红绡是这家妓院的头牌,样貌一流,更是弹得一手好琴。无聊时莫少卿喜欢听她弹琴,床弟之事有时也会有,但都要看莫少卿的心情。   隔着一道红色的帘子,琴声断断续续地响起,清净而明透,似是珠帘碧玉在撞击,又似是高山流水般写意,望着那帘幕后隐隐戳戳的身影,莫少卿听着这莫名的却不甚好听的曲子,渐渐的有些如痴如醉。   右手握着酒杯,一点一点地轻抿着,左手不时地随着琴声打着节拍。   几日不见,竟没有想到这红绡居然弹琴的水准进步了这么多。   琴声悠扬,空灵的好似不食人间烟火,声声珠玉,听的人心灵透彻,仿佛置身仙境。   琴声由高而低,渐渐的划出几个低迷的尾音,帘后的女子缓缓收了手,琴声戛然而止。   “好,好琴。”莫少卿拍手大声称赞。   帘幕一动,弹琴的女子缓缓地一步步走了出来。   蓝衣及地,似水似幻,墨发长垂,滑落几滴风韵,水眸轻抬,淡蓝的眸子里仿佛容纳了点点的星光,潋滟而绝色,挥动的婕羽仿佛展翅欲飞的蝴蝶,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而更令人难忘的是那一张脸,当时初见,莫少卿脑海里反应出的只有四个字——倾国倾城。   “你不是红绡。”   短暂的痴迷后,莫少卿回过神,眯着眼说道。当然他也不会痴傻地以为这个女子是这楼里新来的,这个女子举步轻灵,身上气质内敛,高贵如华,呼吸轻韵,不是一般人,除非武功上乘者,否则绝做不到这些,莫少卿警惕起来。   “我姓蓝。蓝惜雨,我想和莫老板做笔交易。”   ……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当年他们只若初见。   第一眼他就中了她的蛊,自此以后永刻骨髓。   当得知眼前的女子是夜魅至尊,魔教教主的时候,莫少卿结结实实吃惊了一把,与魔教联手垄断四国生意,由莫少卿做大,这笔买卖怎么看都是莫少卿占了便宜,而她只要在需要的时候提出帮忙,莫少卿不能拒绝。   与美人做交易,莫少卿特别的起劲,酒过三巡,与惜雨侃侃而谈,天南地北,所有人土风情谈了个遍,这样的女子才情非凡,莫少卿不仅又佩服起来。   “相见恨晚啊,相见恨晚。”莫少卿举着酒杯大声嚷嚷,“姑娘既然没有婚配,不如嫁了我可好?”   莫老板腆着厚脸皮,举止轻佻,拿着折扇托起惜雨的下巴。   惜雨也不恼,只是风轻云淡地笑,“莫公子年轻有为,不知有多少闺中少女爱慕着你呢。”   一句话轻易地断绝了莫少卿的非分之想。   当时年少,莫少卿总觉得这种事急不来,他若想要,凭着死缠烂打的本事,总有一天能够得到手,可是却不曾想,自己当初大声嚷嚷,相见恨晚,竟然一语成谶,他们之间始终是晚了。   番外 第三章 夏日雪   “咦,下雪啦。”陈紫烟惊奇地叫出声,也不能怪她如此吃惊,本是夏末秋初的天气,居然下起了雪,这天着实的怪哉。   身后的男人不语,抬起头,温和的神情有些茫然地看着天空飘下来的皑皑白雪,心口忽然一滞,那落下的雪,不知怎么的,让他觉得莫名的刻骨寒冷,微微打了个寒颤,夜冥渊收回那凌乱的思绪,从包袱中拿出带着的披肩体贴地裹在陈紫烟身上,“小心身体。”   陈紫烟回过头,美丽的脸上是无数少女新婚后的幸福与甜蜜,“冥渊,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下起雪了?”   夜冥渊摇摇头,“不知道呢。”   可是心头那萦绕的感觉,压抑的他呼吸都觉得困难,就仿佛这世上自己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一般,夜冥渊抬手捂住胸口,这种奇怪的感觉,只有当初母亲被族人捉回去的时候有过。   “冥渊,冥渊,你看呐,那里居然在下彩色的雪,真美啊。”   神思恍惚之际,陈紫烟忽然兴奋地指着远处大叫起来,夜冥渊也顺着陈紫烟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东方的天际笼罩在一片彩色之中,色彩斑斓的烟花,从地面升起,砸向空中,绽放出最为美丽的花朵,然后悄然消散,如落地的流星,灿烂一时,美极一时,让人目眩神迷。   那一株株绚烂的花火疯狂地投向空中,一直一直的延续,混合这飘零的白色雪花,形成炫目多彩的颜色,绝艳美幻,就这样望着,夜冥渊也不禁有些痴了。   “真美啊。”陈紫烟摊开手,扬起头,一滴雪花落在了婕羽上,不知为何就觉得鼻子酸的发慌,眨眨眼,泪却湿了眼。   夜冥渊在陈紫烟身旁看得真切,不由得关心地问道:“怎么?”   陈紫烟擦擦眼,有些恍神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那烟火就忽然想哭。”   看着那烟火就忽然想哭?   夜冥渊复又望向那炫目的烟火,不知为何自己心头竟也一阵莫名其妙的慌乱,伴随着阵阵失落,仿佛重要的东西就要离他远去。   重要的东西,念及这几个字的时候,夜冥渊心头一紧,伸手将陈紫烟紧紧地抱在怀里,如今他再也不是一个人,有了妻子,有了要挑的重担,即使曾经有过恨,有过不舍的情,如今也该放手了,他的生命将会有另一个女子相伴,他们会完成无数人梦寐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神话,采菊东篱,望着子孙因绕膝下,简简单单的生活。   “冥渊。”陈紫烟将头靠在夜冥渊的肩上,低低地唤了声。   “嗯。”夜冥渊轻轻地应了一声。   “冥渊。”陈紫烟出声低喃,带着几分的迷惑与怅然。   “冥渊。”   “冥渊。”   她就这样固执地一遍一遍唤着身旁男子的名字,由茫然到清晰,一切的一切,当初初遇,他静立于山谷处,温和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如雨后的翠竹般吸引着人的目光。   她挑开窗,偷偷地望去,一眼而已,自此就着了他的魔,付出了真心。答应下山救人,为他破了祖训,看着他的目光追随着另一个女子,自己也曾心碎,也曾伤心,却总是躲在一旁默默守护,如今这个男人真的就站在自己身旁,全身全心都属于她,陈紫烟忽然渺茫起来,这会不会是一个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曾经的美好,曾经的温柔,都不过是一场如烟花般绚烂的梦。   夜冥渊好脾气地低低应着陈紫烟的呢喃。   “冥渊,你说我会不会是在做梦?”   夜冥渊摇摇头,宠溺地开口:“傻瓜,你怎么可能是在做梦,我就在你身边啊。”   “你真的在我身边吗?”   “嗯。”   “冥渊,你永远也不能离开我,好不好?”   “永远不。”   “冥渊,我知道在你心里还有另一个人,可是我不介意,只要你的心还有一席之地是属于我的,我就很满足了。”   夜冥渊环着陈紫烟的手微微一颤,望着雪花弥漫的天空,久久无语。许久,男人叹口气,“你何必要委屈自己。”   陈紫烟翻过身,双手捧着冥渊俊逸儒雅的脸,深情地凝望着,眼底是纯粹的爱意。   “因为爱你,所以才会包容你的一切,因为爱你,所以才会理解你的心,因为爱你,才会心甘情愿地为你付出,其实那样的一个天仙般的人,无论是谁都会被吸引吧,如果我是男的,也一定会爱上她。”   陈紫烟的话让夜冥渊不禁有些动容,收紧了怀抱将陈紫烟紧紧圈在自己的怀里,哑声道:“谢谢。”   今生能遇到你,何其有幸,冥渊,该说谢谢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白雪皑皑,沾湿了两人乌黑的长发,荒原间,天地一片寂寥,只剩下相互依偎的两个人。东方尽头的烟花依然绚烂,不时地窜向天空,染红了半边天,玫丽而绝艳的色彩。   “冥渊,你说我们以后是要男孩好呢,还是要女孩好?”在夜冥渊怀抱里的陈紫烟突兀地问了一句。   夜冥渊温和地笑笑:“男孩女孩都好。”   “照我说啊,还是女孩好,最好能像大尊主那样,潋滟绝色,气质高华,静若轻水,淡雅如兰的。”   听着陈紫烟的话,夜冥渊忍不住再次将目光投入到前方那场盛大的烟花,不知何故,似乎能透过那绚烂的烟花看见惜雨倾城绝艳的微笑,静若止水,淡雅如兰,美人如玉,玉如美人,朝阳如血的年华,生命陡然绽放的刹那。   夜冥渊摇摇头,“似大尊主这般,有着天人绝色,惊世之才的女子怕是百年难得一见,不过,大尊主这一生过得太苦,若是我们的女儿,我倒希望她能平凡一些。”   “咕咕,咕咕。”   两人谈话之际,天空中,一只与雪同样白的雪鸽,在空中叫了几声,就落在夜冥渊肩上。   自从夜魅解散后,他们依旧保持了用雪鸽互相联络的习惯,虽然不再谋取大事,但是偶尔也会一起叙叙旧。   夜冥渊抬手揭下了雪鸽腿上的信,拆开,上面写着几个字,‘二尊主病危,请陈姑娘速去轩辕王府。’   番外 第四章 毒鬼老人   手心的温度在渐渐冷却,江邵南紧紧地抱住怀中的女子,头上的烟花绚烂的耀眼,燃放了三天三夜之久,而他要等的人始终是没来。   三天三夜里,江邵南不断地将自己的内力输入惜雨的体内,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她不能死,她若死了,他的天便塌了,这偌大的世上,他该以何为念,他活下去的目标又是什么?什么宏图霸业,什么一统武林,什么雄心壮志,若是眼前的人没了,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没了意义。   怀中的人薄如透明,苍白的脸色仿若死去,若不是那微弱的气息还在,江邵南几乎以为她就要死了,三天三夜里,江邵南拼了内力全失的危险,将真气缓缓输入到惜雨的体内,此时的他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嘴角的血随着每一次运功,溢出口角,滴落在惜雨白皙的脸颊上,紧紧阖上的眼睑,缓缓睁开,惜雨的嘴角挂着一丝无奈的浅笑,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听不到,江邵南却听到了,她说何必呢。   虽然这样说着,惜雨的眼里却是幸福的,真好,老天爷对她还是不错的,起码在临死之际,能死在爱人的怀里,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若没了你,我便也没了生存的意义。”書香門第   江邵南的声音低沉而深切,目光透着决绝,“若是你死了,我就随你一起,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不悔。”   同时他们头顶上燃放了三天三夜的烟花,戛然而止。   江邵南眼里闪着不曾有过的绝望,这烟花是他联系毒鬼老人的信号,毒鬼老人一生毒人无数,潜心研究毒药,与神医谷背道而驰,世人皆知毒鬼老人毒术天下无双,却也不知毒鬼老人医术同样了得,若他愿意,死人也可医活,只可惜毒鬼老人一生杀人无数,救人却甚少,而且行踪诡异,要想寻他着实不易。   这魅丽的烟花,是江邵南特意而为的,事态紧急,他等不了太长时间,只能让整个夏国被烟花覆盖,希望远在天边的毒鬼老人能赶来,如今烟花已经染到了尽头,毒鬼老人没有及时赶来,唯一的希望也已经破灭。   心顿时跌入低谷,江邵南微微闭上眼,咽下无言的酸涩,他们孩童时相识,之后分别,少年时再次相遇,短短几年,却是聚少离多,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宁愿牵着她的手,看遍万里河山,游走大江南北,朝夕相伴,不离不弃,蹉跎岁月,如今再后悔,已是无用,也罢,那么就应了那句,上穷碧落下黄泉,一生不悔的誓言吧。   这样想着,江邵南手掌心的内力邹然凝聚,只要这一下惜雨的心脉就会被震碎,她也不会再痛苦,而他在了结了她之后,也必会追随。   “小哥哥,外面真的比皇宫好吗,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玩?”   “小哥哥,我今年五岁了,你会送我什么礼物呢?”   ………   “这是风铃,起风的时候它会随着风唱歌跳舞。”   童年的回忆,在脑海中不经意划过,幸福的,甜蜜的,苦涩的,最终溶为一起,成为此生永远难忘的回忆。   今生不能在一起,那么一起死也是一种永恒吧。   仿佛回应他的话,惜雨微弱地扬起一个笑,那笑容满是包容与理解。   江邵南轻轻地在惜雨唇上印下一个吻,压抑的声音也是温柔的,轻轻的,“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江邵南的目光不再犹豫,猛然催发了内力。   叮当一声脆响,一颗石子猛然击偏了江邵南的手,催发的内力打在不远处的草地上,爆发出一个深深的坑。   “臭小子,你大老远的不惜倾尽国力将老夫我找来,就是为了看你自裁啊。”   一个佝偻着背,全身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老头,没好气地叫嚷道。   江邵南原本绝望的神色在听到这个声音之时,瞬间燃起了新的希望,对着毒鬼老人吐出两个字,“救她。”   毒鬼老人也不多言,三两下便掠了过来,抓起惜雨的胳膊,手指熟练地搭上她的脉搏,神色转了数转,最后对着江邵南叹口气,“这位姑娘身体受过严重的伤害,五脏六腑皆有损伤,这伤及心脉的一刀,若是没有你的内力护着,估计早就成了死人,等等,这位姑娘身体里还有一种毒。”毒鬼老人皱眉,许久,哈哈大笑道,“居然是断肠泪。”   “救她。”   江邵南也不多言,吐出口的只有这两个字。   “你小子,要是再这么拖上一两个时辰,估计你那一身好武艺就全废了,不过看你刚才的那眼神,若是这位姑娘死了,想必你也不打算活了,罢了,我毒鬼老人一生杀人无数,临了就当是做会善事吧,更何况她还中了断肠泪,这断肠泪可是我那老不死的师兄倾尽心血研究出来的,他曾经还夸下海口说他研究的断肠泪天下无解,今儿个我老头就解给他看看。” --------- 本书由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