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皇上乖乖,等臣妾爱   作者:不做秋扇   楔子:遗恨长存付来生   她剧烈喘息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心中恨道,“若有来生,我易芸不报亡国、受辱之仇,誓不为人。”   ——引子   眼上缚着的布条翩然飘落,易芸满眼绝望的看着一个又一个过客围在她周围评头论足,她咬紧嘴唇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发出半点声音,然而那一声又一声污言秽语如同魔咒般带着波涛汹涌之势刺穿她的耳膜。   “云国公主果然不同凡响,这身材……啧啧,若能一尝,折寿也值得。”   “莫公子所言极是,哈哈哈……”   易芸微微睁眼,垂眸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强烈的屈辱感袭遍全身的每个角落,她想要坚强的支撑下去,可终究经不住无数双眼睛的探视,以及心底里亡国做俘虏的屈辱。她知道自己已经是云国最后的血脉了,应该坚强地活下去,复国报仇,然而一国公主的身份不允许她如此苟延残喘。   她微微张嘴伸出舌头,坚定的咬下去,殷红的鲜血顺着她苍白的唇角流下。   就在此时,吊着她的绳子猛然断开,她摔倒在地上,坚硬冰冷的触感让她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执念,她剧烈喘息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眼前模糊的身影,心中恨道,“若有来生,我易芸不报亡国、受辱之仇,誓不为人。”   第一章柔弱王爷情,利剑藏祸心   慕容翎的问话还未说完,却见易芸吃力的仰起头来,吻上了慕容翎的唇,带着甜腥味道的红唇让慕容翎心醉,他不自觉的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易芸喘不上气来连连咳嗽,他这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   ——引子   “我家主子青睐于你,求亲于云国,你却当着五国退回聘礼让主子颜面尽失,公主之尊又如何?如今你也不过是我容国的阶下囚。”   她双眼被蒙上,男人的话在耳边回荡,还未等她理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全身上下一片冰凉,她大惊,心中慌乱恐惧,“你要做什么?”   “哈哈哈……”   伴随着男子魔音般笑声的是如同来自地狱的话语,“就这样把她挂在青楼一条街入口,让人好好观摩观摩公主的‘妙曼身姿’。”   那近乎咬牙切齿的阴森声音,让她生出种深入骨髓的颤簌,她如同入了魔障般重复,“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朵上,她只觉得刺骨冰冷,“如此岂不是便宜了你。”   便宜了你、便宜了你便宜了你……   “啊——”   一声压抑的惊呼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易芸伸手打开床头的灯,看了一眼表,四点三十六分,再有二十四分钟就是起床训练的时候了。   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十六年的时间转瞬即逝。想曾经自己丧命于明华街(青楼一条街),竟然如此幸运的碰上了一个妖孽一般的男子,他助她穿越时空来到一个先进的世界重生,又给她一块玉石教她回归的方法。   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无比幸运,尽管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也许日后要付出某种代价,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谢那个男子的,不管他有何种目的,自己都是因了她才有了讨回这一切的机会。   易芸平复了喘息,想要快速的从梦境中醒来,然而那句“便宜你了”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她冷笑一声,“不要得意的太早,你们欠我云国的还有欠我易芸的,我终要讨回,亡了我国家我终将亡了你们的国家,辱了我易芸的,我终将百倍还之。”   她快速的穿好衣服下床,一身紧身连装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躯,显得格外干练,她从抽屉里取出一小块黄色的东西,她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从舍间蔓延开来,滑入喉间而后至胃部,有种遍布全身的感觉。   易芸把嘴中的东西吐出去,仰头畅快一笑,而后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对着木把子练习拳法。天色蒙蒙亮,大约七点钟的时候,她用了早餐,取出一本两指厚的心理学书籍攻读,当她把最后一页看完,合上书的时候,她唇边扬起了一抹笑容。   “终于,今日便要回去了。十六年的磨砺,你们终将以血的代价偿还我易芸的噩梦之苦。”   易芸伸手抚摸着颈子上的那块雪白玉石,好似喃喃自语,“是时候了,宝贝,带我回去吧。”   易芸咬破手指把血滴在玉石上,雪白的玉石散发出红色的妖异光芒,她走到院子里对着月亮大喝,“请赐予我神圣的力量,带我回归属于自己的年代。”   红光渐盛,包裹住易芸的身躯,刹那间,她消失在了原地。   风吹,月明,一切如常,只是在这个发达的年代少了一个过客的女子。   当易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睛是被蒙着的,梦中时常出现的那一幕再现,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冰冷的温度袭击着易芸的耳朵,他说,“如此岂不是便宜了你。”   熟悉的话,同样的场景,一如往昔。只是此时的她,早已不是了当时的她,她面上恐慌,心中却是无比的镇定,心底暗自冷笑着,“快些吧,快些吧!看看你们无上的权力是否真如你们所言的那般无坚不摧。”   她被人带走,再次被吊在了那让她无数次梦回的青楼一条街,这次她如同一具尸体般毫无生气,不作半分反抗。如此了一天,她现下这具柔弱的身体倒也给力,面上苍白毫无半分血色,奄奄一息的好似下一刻就会死去。   围着她的人群早已看腻了散去,此时已入了夜,她纤弱的身体在风中瑟瑟发抖,一天的悬挂让她看起来憔悴不堪,事实上她也确实感觉到了虚弱,然而十六年的高强度磨练终究不只是摆设,再纤弱的身体,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她易芸都撑得住。   如此又过了半夜,冰冷的空气拂在她的肌肤上,冻得她瑟瑟发抖,她却仍是一脸平静,眸子阖上,神情安详的如同昏睡了过去。   她知道在某个角落里必然有人盯着她,然而在这黑暗中即便是眼睛再过锐利也不能探知她偶尔的抬眸探视,然而,对她不利的是,她的双眼开始模糊了,再加上夜色,看到的只是一片苍茫。   这样的状态下对她极为不利,她只得闭了眼睛再不睁开,以免弄巧成拙。   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易芸的思维开始有些混沌,她努力保持清醒,却在此时,她敏锐的察觉到有脚步声渐渐清晰,她放松了身体做好一切准备,只能绳子断了掉落下去。   脚步声停息的瞬间,她只觉得身体脱离了束缚,掉落下去,冰冷坚硬的地面一如往昔的让她有种恍惚感,她全身疼痛,吃力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一片朱红色身影。   易芸用尽了意志才让自己稍稍保持清醒,她垂眸湿润了眸子,泪水盈盈滴落,沙哑柔弱的声音如同细细密密的蜘蛛网一般照在了面前男子的心伤。   她说,“五王爷,是你。”   不过是一句如此普通的话,竟让红衣王爷慕容翎有种怜惜的感觉,他明明是恨她的,这一刻他却更想要了她。   慕容翎沉默片刻,问道,“你愿意做本王的女人吗?”   易芸蓦然抬眸,一双莹润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慕容翎,“王爷,我……”   她正要说些什么,却猛地咳了起来,而后一口鲜血喷在了她雪白的肌肤上,犹如雪域中血莲,美艳诱人,引人犯罪。   慕容翎在此之前曾见过易芸,对她亦是动了心的,现下见了这么一幕,心中对她的渴望更是上了一层楼。他走到她身边,把她抱在怀中,再次询问,“你愿意……”   慕容翎的问话还未说完,却见易芸吃力的仰起头来,吻上了慕容翎的唇,带着甜腥味道的红唇让慕容翎心醉,他不自觉的加深了这个吻,直到易芸喘不上气来连连咳嗽,他这才意犹未尽的放过了她。   易芸苍白的脸上浮现起两朵红云,她喘息着吃力抬起手臂刚触碰到慕容翎脸庞的时候,手臂直直的垂落。   慕容翎讨厌女人自作主张的随意触碰他,然而看到易芸手臂猛然垂落时,他心中一惊,竟生出了点点慌乱。看到易芸阖上的双眼,他低下头来让发丝垂落在她鼻上,发丝的起落让他一颗心安定下来。   “来人。”   一辆马车从街角处驶来停在慕容翎身边,马车上的仆人从马车上下来趴在地上,慕容翎抱着易芸踩着仆人的背上马车,那仆人身形瘦弱,有些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在慕容翎一只脚踏上马车,另一只脚即将离开的时候,仆人的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好在晃动动作不大,慕容翎倒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即便如此,仆人也吓白了一张脸。   慕容翎居高临下的看着仆人,仆人连连磕头告罪,慕容翎冷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只说,“你站起来。”   仆人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慕容翎运足力道,抬起右脚狠狠地在仆人的右肩上踢了一脚,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慕容翎满意的勾了勾唇,进了马车,命令道,“回王府。”   此次跟着慕容翎来的只有这么一个仆人,且伤了右肩,马车驾的极平稳,速度慢些也在情理之中,然而慕容翎却不肯放过这个仆人,冰冷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李福,两刻后如若还未到达王府大门前,你自去领三十大板以作惩戒。”   李福听闻,吃力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咬牙加速,紧赶慢赶才在两刻的边缘上赶回了王府。   慕容翎抱着易芸刚进了翎王府大门,李福便瘫倒在了地上,好在看门的仆人与李福相熟,帮忙把他扶回了住处。   易芸虽是一直闭着眼睛,却凭借着听到的声音把发生的事情猜测的七七八八,她不禁在心中感叹慕容翎的冷酷,暗自提醒自己日后要更加小心,千万不能出了纰漏,前功尽弃不说,只怕是性命都难保。   她现在这个身体虽是……柔弱,可她还是想活到复仇成功的那一天。   慕容翎把易芸安排在了一个名叫“月阁”的院子里,月阁在王府中位置较为偏僻,院子倒是宽敞,只是因了空荡难免有几分萧索寂寥的感觉。   慕容翎看着月阁里过于简单的摆设,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来人,把这里好好收拾收拾,以后易姑娘就住在这里了”   “是,王爷。”   慕容翎把易芸放在正卧里间的床上,为她盖好了被子这才离开了。   即便慕容翎走的时候并未留下半句关切的话,但他这番亲自送易芸回来的举动便足以让月阁里侍候的丫鬟对易芸恭敬有加。   但也因为此,有人欢喜有人忧。这番连慕容翎自己都未意识到的偏爱,在他的后院燃起了星星之火,这小小的火苗好似有灵性一般,四处观望,一旦寻到合适的契机便迅速发展成燎原之势。毁灭一些人,成就一些人。   自古有一真理不曾改变,无论是夺天下,还是夺人心一向是——成王败寇。过程都是由胜利者捏造的。   所以,她的复仇过程不重要,不择手段又何妨?况且她是个连身后名都不在意的主宰者。   第二章悠悠不堪言,将计惹意怜   秋菊一脸急色,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姑娘呀,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装病!?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引子   “听说了吗?王爷竟要收里面这位做通房丫鬟。”   “我自然是知道了,这消息在王府各处都已经传开了。”   “云国亡了,她能有这么个归宿也算是幸运,若不是我家王爷肯收留,指不定就是横尸街头的命运。你听说青楼一条街的事情了么?啧啧……这样一个不堪的女子……”   易芸养病的三日里,明面上过得倒也安生,只是私下里却叫她备受心灵上的摧残,两个丫鬟毫不避忌的谈话,偏偏如此凑巧的落入她耳中,究竟是她经过多年的训练太过敏锐,还是慕容翎太冷心肠?她已经如此“凄惨”了,还不放过。   易芸抬头看着窗外的青竹,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心中冷笑:慕容翎啊慕容翎,这样拙劣的打击手段,你不觉得太过可笑了么?通房丫鬟?就看你是否有那个福分消受。   她易芸毅然决定走上复仇之路,便必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端着高贵的架子吃尽苦头,却让仇敌痛快。   一阵凉风吹来,易芸纤弱的身子在风中不禁有些瑟瑟发抖,她撇着眉低下头自己瘦弱的身躯,暗暗下定决心寻到机会一定要好好锻炼锻炼这副娇弱的躯体,免得在关键时刻影响了自己的计划。   “姑娘,王妃娘娘要驾临月阁,姑娘快去门前迎接吧。”   易芸缓缓的转过身去,纤弱的身子随着剧烈的咳嗽来回颤动,让人看了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一张苍白的脸上那双漆黑的眸子格外明显,犹如一潭深水,莹润却没有丝毫的波光。如此柔弱且又坚韧的气度,让进来传话的丫鬟秋菊稍稍敛去了些心中的不屑。   咳嗽停息,易芸娉娉婷婷的走到桌边坐下,抿着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好似没有听到秋菊的话。   秋菊不禁有些急了,这次是易芸与自己真正主子第一次碰面,如果影响了主子给易芸下马威,只怕是自己的日子以后会和难过,因此再次开口提醒,“姑娘,王妃娘娘就要到了,奴婢扶姑娘出去迎接吧。”   易芸放下茶盏,张口欲言,冲口而出的却是久久不息的咳嗽声,她纤弱的身子来回颤动,好半晌方才消停了下来,温婉道,“我这个样子出去迎接合适吗?”   “自然是合适,这些都是依照规矩应当行的事。”   “诶,我晓得了。”   易芸敛眸低头,遮掩住眼中一闪而逝的讽刺,摇摇晃晃的起身,“扶我到门前。”   秋菊把易芸扶到门前,易芸等了许久都不见半个人影,她心中明了,却仍是做出懵懂不知情尽职尽责等待的样子。即便是秋菊扶着她,站了半个时辰也足以让她这个病体未愈的柔弱女子吃不消了吧。   易芸抖动着双腿,把全身的重量尽数放在秋菊身上,秋菊心中有怨言却不敢放肆到当着易芸的面嚼舌根。   易芸袖中的手无意识间的点上自己的痛穴,她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汗水顺着脸颊滚滚滑落,她吃力的启唇,“秋、秋菊,王妃娘娘还有多久到?”   秋菊陪着易芸站了这许久,又要负着易芸的重量,此刻面上也现出了疲惫之色,听得易芸如此虚弱的问话,她心中不禁精神一震,一丝得意的神色在眸中划过,“赏赐”二字在她脑海中盘旋不去。   “快了,姑娘再等等,王妃就快来了。”   易芸把秋菊的神色尽收眼底,不动声色的敛眸应了一声,“嗯。”   这一站却是站了大半天,易芸每每张口提出要回去歇歇都被秋菊以“王妃就要到了”的理由驳回,易芸这具躯体虽是虚弱,但她经过十六年的锻炼意志强盛,且又把重量都放在了秋菊身上,倒也不觉得累,只是这一连半日的演戏让她烦不胜烦。   这半日对于秋菊来说,可谓是苦不堪言,她虽是丫鬟,可也是一进王府就端茶倒水的上等小丫鬟,哪里来得力气负着个人一脸半日,可想到泼辣阴狠的王妃,她怎么都生不出偷懒的念头,只得尽职尽责的同易芸一起站着。   天色黑头的时候,一个面目清秀,名叫月艳,自称是王妃身边大丫鬟的少女风姿摇曳、悠闲的走到了易芸面前,月艳那张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但是无论怎么看都不能给人半分友好的感觉,“易姑娘,今日辛苦了,王妃临时有事不能来了,叫奴婢过来传话,姑娘先回去歇着吧。明日王妃定会来月阁看望姑娘,还请姑娘准备一下,迎接王妃尊驾。”   月艳离开后,秋菊扶着易芸回了寝房,伺候易芸梳洗更衣上了床后,却不退下,满脸愤懑的神色,抱怨道,“姑娘,这王妃摆明了是要跟咱们过不去,竟然叫咱们白白站了半日,又说不来了,这不明摆着是要戏弄咱们?”   易芸抬眼看着秋菊激动的神情,忍不住在心里为她鼓掌,若不是往日里听到她嚼舌根子说自己这个那个,或是今日站着那半日不曾看见她眼中异样的神色,或许她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表演倒也能让易芸生出些错觉,可偏偏的,秋菊这演员做的不甚成功。   易芸面上现出凄哀的神色,叹息,“那又能如何?王妃终究是王妃,而我只是一个亡国公主,我能呆在王府中已实属不易,又怎能左右自己的命运呢?”   秋菊主动上前,握着易芸的手,低下头去做出一副哀伤的摸样,“姑娘,咱们不能这样下去,要是一味的被人打压,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哎……秋菊,我晓得你是为我好,可又能怎么样呢?”   秋菊抬起头来看着易芸,见着易芸面上凄然的神色,眸中有丝喜悦一闪而过,而后便是满脸坚定,“姑娘,无论如何秋菊都会帮你的,明日的迎接无论如何姑娘都不能再去了,若是再像今日这般站上半日,只怕姑娘的身子会吃不消的。明日姑娘便装病不起好了,即便是王妃来了,也不能拿姑娘怎样,不然传到王爷耳朵里终究不好。”   易芸不禁有些期待与这个素未蒙面的王妃见面了,如此缜密的安排,若不是她多出这十六年的阅历,若她还是那个刚刚亡国的公主,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明日她若真装病不起,只怕开罪的不只是王妃,随便扣下来个罪名都足以让她吃不消,如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聪颖的王妃会把王爷也一同叫来,连带的叫她在王爷面前失宠。日后若是想治她的罪,就不过是动动嘴的功夫,如今王妃所顾忌的不过是她是王爷亲自带回来的。   易芸柔柔一笑,犹如镜花照水,看得秋菊一个女子都有些心神荡漾,“秋菊,只要你愿意,以后只要有我易芸的一分好,就有你的一分。”   秋菊蓦地笑了,“谢姑娘。”   话音刚落,秋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惊讶之余,快速敛了神情,起身请退。   看着秋菊离开的背影,易芸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朱红色的唇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显得有几分妖艳,“如你所愿又如何?”   第二日一大早秋菊很尽职尽责的来到了易芸门前敲门,“姑娘,用药的时辰到了。”   易芸虚弱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进来吧。”   秋菊端着药走进来行至床边,把药放在桌上正要扶易芸起身,却听得床帏中易芸再次开了口,“你且先出去吧,今日不用你服侍了。”   秋菊应是,退了出去。   秋菊的脚步声远去,易芸起身走到桌边端起药碗,把碗中的汤药尽数倒在床头的盆栽中,浓郁的味道飘散开来,一室药香。   易芸转过身去直直的看着一旁带棱角的红木桌子,唇边扬起一抹明媚的笑意。   易芸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移回到床上躺下,她压抑着咳嗽,喘息着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急促的步声传来,易芸疲惫不已,却仍是警惕的猛然清醒,她阖上眼睛等待即将发生的事情。片刻后,秋菊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姑娘,姑娘,不好了……”   易芸吃力地睁开眼睛,“怎么这样慌张?”   “姑娘,王妃来了,还、还有,王爷也一同来了。”   易芸面上一派茫然,从容道,“可是,我病着,根本起不得身。”   秋菊一脸急色,声音不禁提高了许多,“姑娘呀,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着装病!?王爷来了,王爷来了!”   易芸正想随着秋菊的话变换表情,却猛然看见屏风外面有一对身影进来了,虽是没看见脸,但那华贵的衣裳,足以透露很多消息,依着易芸的聪慧怎么会猜不到?   易芸什么话都未说,她微微起身,双臂用力撑着床做出想要起身的姿势,秋菊上前想要劝阻,却听得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寝房。易芸纤弱的身子随着咳声来回颤动,让秋菊无从下手。   这时,慕容翎同翎王妃凤妍一起进来了,易芸闻声抬起头来强自压抑住剧烈的咳意,双手用力勉强撑起身子,却又直直的跌了回去,她满面急色,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是一阵咳嗽冲口而出。   慕容翎见着易芸这副样子,不禁微微皱了皱眉,走上前去坐在床边扶起瘫软在床上的易芸,“几日不见,你这病不好反倒重了,你从前便是如此过于忧思,过去了便过去了,你自好好养病也就是了。”   易芸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这慕容翎竟对自己如此了解,重重面具掩藏下的忧思也能被他得知,事实上,从前她与他也不过见过三面。   一面是十岁那年,易芸独自外出,与贴身侍卫走散,她遇上了经过的慕容翎,那时候的他年纪尚小,还不懂隐藏,一副声疾厉色的样子,性格堪称喜怒无常。   二面是三年前,云国皇帝为易芸招选准驸马,她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抛绣球,他静静地站在城楼下,只是看着却丝毫抢夺绣球的意思都没有。初时她并没有认出他,直到有人抢到了绣球,而他一脚踢飞了那个人,她方才注意到了他。   三面是云国亡,他一身铠甲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却生生的阻断了她所有自尽保留一国公主尊严的路。   易芸看着慕容翎强撑起一抹笑容,“王爷,易芸没、没事,很快……咳咳,很快就会、咳、好的。”   “还说没事?都咳成这样了。”   慕容翎看着易芸苍白的脸上那抹不正常的红晕,他伸出手来摸着易芸的额头,一片滚烫,他不禁怒由心生,呵斥道,“秋菊,你究竟是怎么照顾你家主子的!?人都烧成这样了,你竟也不请大夫来看看。”   “来人啊,请胡太医走一趟。”   慕容翎的贴身护卫赵田守在门口,听到命令,直接在门口行礼领命。王府有规定,侍卫不得入女眷房中,除非女主人传召,但须得有丫鬟陪同,因此不得传召侍卫只能守在门前。   凤妍无疑是个聪慧的女子,虽是性情暴戾,却不会在慕容翎面前露出半分,她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慕容翎对易芸关怀,尽管心中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是不露半分,一派雍容大度。   因了慕容翎的怒气,屋中一派压抑的安静,除了易芸间或压抑不住的咳嗽声以外,再没有任何声音。直到胡太医胡御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压抑的宁静。   “微臣见过翎王爷。”   慕容翎抬手示意胡御起身,“不必多礼,过来给易姑娘瞧瞧吧。”   胡御起身低头行至床边,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放在易芸的手腕上,半蹲下身来把脉,仔细了诊了一番,他眉头微皱,向慕容翎行了一礼,方才道,“易姑娘这咳症是由于风寒入侵,用药量浅这才导致了久病不愈。这起热却有些古怪,若是不仔细养病,只怕是……王爷,微臣可否斗胆问一句?”   慕容翎眉头微皱,“但说无妨。”   “易姑娘可曾受过伤?且是伤在、伤在肩胛往下的位置?”   慕容翎微微一怔,而后反应过来这肩胛往下的位置所指何处,心中不禁生出些许躁动来,他压下这异样的感觉,“秋菊,你家主子可曾受过伤?”   秋菊尚未从这些脱离预测的事情中回过神儿来,便又被慕容翎点了名,她生怕莫名其妙的牵连了自己,不禁神情有些慌乱,磕头道,“回王爷,据奴婢所知,姑娘并不曾受伤。”   这样模棱两可且若是出了事可以推卸责任的回答并不能让慕容翎满意,他生于皇家,对于谋斗可谓是深知其中的道理,一个小丫鬟又岂是他的对手?   慕容翎扶着易芸躺下,而后起身走到秋菊身前,他面上不露半分情绪,低头看着秋菊,“秋菊,是吧?”   秋菊的头又低了半分,应答,“是,王爷。”   “抬起头来。”   秋菊心中又惊又喜还带着一点点的害怕,她心里幻想着如此一抬头与王爷对视,能被王爷瞧上,做个侍妾也比做个处处受人欺压的丫鬟强。她面色有些泛红,用她认为最优雅的姿势抬起头来,谁知赢来的竟是慕容翎踢在她下颚上的狠狠一脚。   慕容翎觉得多看这样的丫鬟一眼都是多余,简直就是不分轻重、玩忽职守的祸害,且试图魅惑主子,简直是罪不可恕。   “来人呐,秋菊侍主不利、玩忽职守,拖下去重大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侍卫,向慕容翎行了一礼,架起秋菊便要拖出去,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凤妍开了口,“王爷,这样的惩罚是不是重了些?秋菊虽是照顾不够周全,可也罪不至此吧。”   易芸心中冷笑:好一张利嘴,侍主不利被她这么一说变成了照顾不够周全,罪名硬生生的就减轻了一半。   凤妍作为慕容翎的正妃,他自然是要给几分面子的,既然凤妍都开了口,他也不好太过为难秋菊,便改口道,“重打十大板,拖下去。”   易芸此次本不欲把事情闹大,做准备做得完备不过是试探深浅,免得露了马脚,如今这秋菊成为她与凤妍之间第一场交锋的工具,她自是不能轻易败下阵来,否则日后只怕处境更是艰难。   慕容翎能当着自己这个受害者面前改口惩罚数目,足见他对凤妍的重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复仇路上容不得半点心软。   两个侍卫拖着秋菊向门外走,易芸挣扎着要起身,却重重的跌了回去,怎么都起不来了,她一激动便又咳了起来,“王、王爷,放过、咳咳……放过秋菊吧,不关她的事,是易芸没有照顾好自己,才、才致使病体久久未愈。王爷,你饶了秋菊吧。”   易芸满脸凄哀的神色,配上苍白的病容,显得格外楚楚可怜,慕容翎知道在这种时候不该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他却忍不住生出了想要好好怜惜易芸一番的念头。只是,做为一朝王爷,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不能失了体统,要始终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如同每个男子腰间的玉佩一般必不可少。   君子如玉,无玉之人有二,一是平民,而是自负不是君子之人。   第三章可怜惹王趣,巧机招人寻   “易芸,女人本王要多少有多少,你,还勾不起本王的兴趣。”   慕容翎面无表情的看着易芸如同看着一具尸体,他右手一挥,直接撕破了她的衣裳,雪白的肌肤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如此完美的躯体确实不多见,堪称极品,慕容翎不禁有些动心,但更为吸引他的是易芸左胸上的一大片青紫。   ——引子   慕容翎走过去扶起易芸,让她躺在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她,让她挣扎不开,“侍主不利,这十板子是她应得的。”   眼看着秋菊就要被拖出去了,易芸双眸中蒙上一层水雾,戚戚然的唤道,“王爷。”   慕容翎不禁有些心软,手上的力道也跟着送了不少,易芸看准时机敛眸猛然挣扎,用巧劲儿挣脱了慕容翎的禁锢,她的身体直直跌落在地上,正好倒到了床边的盆栽,稀里哗啦碎了个彻底,其中有一块落到了易芸的手臂上,登时,鲜血淋漓。   这一幕让慕容翎都有些惊呆了,他蓦地站起身来,抱起地上躺着的易芸,看着她染红的整个小手臂,竟有些失去了理智,呵斥冲口而出,“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了一个丫鬟值得吗?”   易芸含在眼中的泪水滑落,凄哀相求,“求王爷饶了秋菊,无论如何她都是自易芸来王府一直照顾易芸的人,即便是不够得力,易芸仍是感激的。”   慕容翎不禁叹息一声,这时,一缕浓郁的药味涌入他的鼻间,他下意识的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却听到易芸沉重的抽气声,他低下头去看到易芸脸色煞白煞白的,就连初时妖艳的红唇都褪去了血色,“你怎么了?”   易芸深吸了几口气,极力的想要聚集气力,却仍是显得异常虚弱,“多谢王爷关怀,易芸无事,只是病体不堪,有些疲累了。”   慕容翎岂是如此好糊弄的?这样的神色哪里像是疲累?   慕容翎把易芸放在床榻上,转身对屋中的所有人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本王亲自给易姑娘验伤,看看这秋菊究竟是侍主不利还是不够周全。”   慕容翎一双眼无意识的看了凤妍一眼,对于凤妍的一些手段,他也是了解的,只是不曾想到这次竟如此失了分寸,让他有些不悦。   屋中的人尽数退了出去,慕容翎伸出手来解易芸的衣带,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阻止,却被慕容翎一把捉住了,对于他这样喜怒无常的人来说,也不禁有些无奈的笑了,生出了几分逗弄易芸的念头来。   “易芸,从你踏进翎王府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你已经是我慕容翎的人了吧?”   易芸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松了手上的力道,任手臂垂落在床上。她闭上眼睛,转过头去。   易芸这副“从容就死”的姿态,无疑是有些惹怒了慕容翎,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他从来都是众人趋之若鹄、众人贡之的所在,如今却被一个女子如此避忌,甚至连对待一个丫鬟都比对他好,不是折辱是什么?   “易芸,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国公主吗?如今你不过是本王从青楼一条街救下来的,一个如同青楼女子的不堪女人。知道吗?只要本王想,可以即刻要了你性命。”   易芸充耳不闻,如同一具尸体一般一动不动,她知道他已经嗅到盆栽中的药味了,本以为如此便能连接着定了秋菊的重罪,也算是堪堪占了上风,谁知这样出乎意料的一幕却发生在了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易芸知道这次的肌肤相亲在劫难逃,虽是在现代生活了十余年,可她终究保留着古代女子的一些封建思想,实在是无法忍受被一个男子褪去衣裳,尤其是一个与仇人有着血缘之亲的男子。无论她怎么隐忍面上都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然而,她极力忍耐的神情正好落入慕容翎的眼中,让他的怒火更上了一层楼。   “易芸,女人本王要多少有多少,你,还勾不起本王的兴趣。”   慕容翎面无表情的看着易芸如同看着一具尸体,他右手一挥,直接撕破了她的衣裳,雪白的肌肤瞬间暴露在了空气中。如此完美的躯体确实不多见,堪称极品,慕容翎不禁有些动心,但更为吸引他的是易芸左胸上的一大片青紫。   易芸喘息着微微睁开眼看着慕容翎,她知道复仇之路上必然要有牺牲,而这只是个开始,之前所做的心里建竖都只是理论上,如今这一切出现在了现实中,她有些不适应是在所难免的。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易芸知道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快速的适应这一切,消除一切复仇之路上的障碍,不让这些不适应拖了自己的后腿。   “王爷息怒,这伤是易芸自己不当心所致,与秋菊无关,还请王爷放过秋菊。”   慕容翎勃然大怒,拉开床上的锦被为易芸盖上,而后吼道,“来人,把秋菊拖下去溺死,以振府规。”   易芸紧紧的闭上嘴不再多言半句,慕容翎无疑是个聪明人,今日这一切他多少是看出些端倪了的,此时她多说一句便多一分被抓住把柄的可能。   慕容翎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易芸半晌,而后走到窗边坐下,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易芸的脸颊,问道,“你可满意了?”   易芸也不掩饰,勾唇笑了开来,苍白的面上有了些许神采,“多谢王爷垂爱。”   慕容翎满腔怒火郁结如同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让人有种无力感,他此时都不知道要拿什么态度来对待易芸了,最后他用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易芸,“或许芸儿你可以再直接一些,本王一向公正,伤了主子的丫鬟自然是留不得的。”   易芸明媚一笑,本想说些什么,却又止不住的咳了起来,慕容翎不自觉的伸出手来轻轻拍打着易芸瘦弱的脊背,易芸止了咳嗽,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沉静的看着慕容翎,认真的道,“无论以后易芸想要什么都不会瞒着王爷,只是易芸明白王爷也有自己的难处,易芸不会叫王爷为难的。”   这样的回答叫慕容翎一怔,胸中郁结着的怒气竟奇迹般的消失了,如此毫不掩饰的心意图谋且又为他着想的人,他是第一次见到,然而他的保护心墙让他不敢就这么轻易相信易芸的话,他不停的暗示自己她这不过是吸引他、为自己开罪的一种手段罢了。   慕容翎压下心中的莫名悸动,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易芸,霸道的道,“十日后,我要看到活蹦乱跳的易芸,如若不然,你便带病侍寝吧。”   说完,也不给易芸任何反应的时间,便潇洒的转身离开了。   慕容翎离开后,胡太医进来再次为易芸诊治了一番,写了药方才离开了。而后月阁又来了一个长相甜美,年纪看起来十五六岁,名叫宝珠的丫鬟。宝珠说是慕容翎亲自命她来月阁服侍的,易芸听了心中暗道:又近了一步。   这几日里,易芸前所未有的乖顺,宝珠端来汤药,她总是一言不发的一饮而尽。到了第七日,易芸的身体好了大半,已然能够下床走动了,宝珠却不允许易芸下床,她看着宝珠瞪着那双圆溜溜眼睛一副坚持己见的摸样,便怎么都不忍心拂了她的意思。   可有些事情,她不得不做准备,若是不出月阁自然是不行的。易芸软下态度来,用那双莹润、水波荡漾的眸子哀求的看着宝珠,“好姐姐,你便放我出去走走吧。躺了这么多日,易芸身上都要长毛了,好吗?”   易芸本身与宝珠差不多年纪,只是因了易芸自幼体弱多病,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如同十三四岁一般稚嫩娇小,她如此好言相求,宝珠毕竟是个下人,见着主子这般相求,终是不忍点了头。   出门前,宝珠可谓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往易芸身上穿衣服,最后又为她披了披风,这一番用心良苦的照顾让疑云有些哭笑不得,她只觉得热得难受,且又看起来异常怪异。如今不过是堪堪初秋,夏热未完全褪去,也着实算不得凉。   易芸开口说要退下两件衣裳来,然而刚一提出便收到宝珠哀怨的目光,“姑娘,你答应了听奴婢的。”   易芸只得讪讪笑,“好好,听你的。我们可以出去了吧?”   宝珠收了面上哀怨的表情,蓦地笑了,“奴婢扶姑娘。”   宝珠扶着易芸在王府后花园转了好半晌,她一直不停的向易芸说着关于王府的事情,偶尔易芸也会开口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初时,对于易芸的问题宝珠回答的很谨慎,到了后来便轻松下来,回答完后还会说些相关的其他有趣事情。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宝珠见易芸面上出现了微微地疲色,便道,“姑娘,累不累?我们出来很久了。”   易芸自是知道宝珠的意思,提起精神来看着宝珠,“哪有?我还不累呢。”   见着易芸如此孩子气的行为,宝珠不禁笑开了,这几日的相处,她也知道了易芸的脾性,不同于其他主子的严谨端庄,只要没有外人在便不拘小节,时常会与她玩笑两句,一来二去宝珠也变得不那么拘谨了。   “姑娘,你病体刚愈,还是回去歇着吧,日后有的是时候在府中游玩。”   易芸面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垮了下来,不情愿地道,“好吧。不过……”   易芸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宝珠,“我们再去最后一个地方吧?去过后我保证乖乖的回去休息,决不再乱跑。”   作为下人,主子已经如此让步了,宝珠自然是没有不应的道理。   “姑娘要去什么地方?”   易芸笑得满脸天真,“你方才不是说药房与膳房离得很近,且又离这里不远吗?我想要去一趟膳房。”   “奴婢什么时候说药房离膳房很近了?只是去膳房的时候要经过药房,膳房离这里可是有些距离的。姑娘去膳房做什么?”   套出想要的消息,易芸敛眸遮住眸中一闪而逝的神采,她快速的转移话题,不让宝珠有仔细琢磨她话中试探意味的时间,“宝珠,来王府有些日子了,王爷对易芸照顾有加,易芸却什么都不能做,如今易芸的病好了,想去膳房为王爷亲手做些糕点,也算是聊表易芸的拳拳心意。可是……还请宝珠姐姐成全。”   五王爷把易芸留在府中,这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易芸能够主动些与王爷接近,这些是宝珠所乐见的,自然是不会反对易芸的想法。   “姑娘有这份心意自然是好的,奴婢又岂敢反对?”   易芸蓦地笑出声来,一张脸上涌满了喜悦,“多谢宝珠姐姐。”   “姑娘客气了,以后姑娘莫要再唤奴婢姐姐,奴婢实在承受不起,若叫旁人听去了只怕要说姑娘闲话了。”   “易芸晓得了,以后会注意的。”   宝珠引着易芸向膳房的方向走去,途中经过药房的时候,易芸对宝珠说王爷日理万机,须得好生调养,要取几味药材做些药膳补补身子,便进了药房取了几味草药,这才去了膳房。   要想抓住一个男人,要同时抓住他的胃和兴趣,投其所好、见机行事,方能一举得胜,这样才方便日后行事,谁知这一去倒让易芸寻到了一个更好的契机,既不会阻碍了复仇的路,又能解了几日后的侍寝之劫。   此时正是准备午膳的时辰,本就繁忙,再加之今日里王府中来了一位贵客,四王爷慕容羽,他可是出了名的嘴刁,每次他来翎王府膳房的人都要好一番忙活,稍有不慎便引起这位王爷的不满,小则挨板子,大则被斥责无用逐出翎王府。   慕容翎对于自己这个四皇兄也甚是无奈,但他也不好为了一个下人与慕容羽起冲突,因此也就随慕容羽去了。   易芸此时来上膳房对于对膳房的厨子来说无疑是乱上加乱,好在易芸善解人意,只是叫他们腾出来一个灶台,并未叫膳房的人过来帮忙。   在宝珠看来,今日实在不是一个向王爷示好的时机,她劝易芸改日再来,却被易芸拒绝了。因为对于易芸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翻身离开翎王府的好机会,且又不会阻挡了她进宫的道路。   今天王府的厨子们心里个个都松了一口,再也不像往日里那般提心吊胆了,迫于四王爷的压力,若是一桌菜上没有一道让他满意的,定然是要发脾气的,可今日里,一开始被他们视为麻烦易姑娘帮了他们的忙,一道“青山叠峰”无疑是解救他们与水深火热之中。   慕容翎与慕容羽在桌边坐定,慕容羽唇边勾起一抹放.荡不羁的笑意,“五弟,不知道你府上的厨子又长进没?”   慕容翎横了慕容羽一眼,带着玩笑口气的抱怨,“四哥,你都要把我府上的厨子赶走完了,你这张嘴也未免太刁了些。”   慕容羽一甩手中的折扇,悠悠的扇起来,摇头晃脑的道,“非也非也,这不是嘴刁,只懂得享受,人生短短几十载,不及时行乐怎么对得起本王也翩翩风度与这样好的家世?”   慕容翎不禁摇头叹息:“四哥啊四哥,你总有自己的道理,弟弟我说不过你。”   容国有两个传奇,一个是皇帝慕容华,俊颜、风流享誉众国,与他风流相提并论的还有帝王之才。   同时,慕容华的四皇弟慕容羽也是个奇葩,出了名的嘴刁,爱天下一切美丽的事物,美人、美玉、美食,可谓是趋之若狂,风流轶事层出不穷,以“三美”的准则行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当下人将所有菜品都上齐了退下去之后,慕容羽拿起筷子直接伸手夹了面前这盘看起来翠绿翠绿,一片一片堆起来的东西,放入口中咀嚼了一下之后,慕容羽再次下筷子夹了第二下,第三下。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慕容翎有些吃惊,正想尝尝究竟是什么样的菜品竟能让嘴刁的慕容羽连连回筷子,却猛然听见慕容羽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五弟,这道菜品真是堪称极品,比起‘第一楼’也是有过之无不及,你把这个厨子送给四哥可好?”   慕容翎正想说些什么,却听慕容羽又道,“四哥拿两个,不,拿五个厨子跟四哥换,如何?”   慕容翎看着慕容羽,知道他的爱美病又犯了,因此也不急着回答,夹了一片那盘菜,放入口中,入口即化,让人还未来得及咀嚼就消散在口中,最妙的是后味中绵长浓郁的香味让人有些欲罢不能。看起来清清爽爽的东西却兼备了肥美的香味,可又不显得腻味,这道菜品实属绝佳上品,“第一楼”都难以企及,怪不得慕容羽如此激动。   “来人,去厨房问问这道菜是那个厨子的手艺?”   “是。”   看着仆人下去,慕容翎招呼慕容羽坐下,“四哥先品尝菜肴,待会便知晓做这道菜的厨子了。”   第四章赤胆拒羽意,生死赢翎心   慕容翎抱着易芸转身走进了寝房,当门关上的那一刻慕容羽方才反应过来,他怔怔的看着闭紧的房门,好半晌方才回过神儿来,唇边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易芸啊易芸,美人,美食,美玉,你竟占了两个,这样的妙人儿……哈哈。”   ——引子   慕容羽强压下胸中翻滚的情绪,坐下来品尝面前这般菜肴,越吃越觉得极品,这个厨子若是不能收为己用,只怕他要挂念上许久。慕容羽不停向门口顾盼的动作让慕容翎有些无奈,对于这个比自己还显得更想弟弟的四哥,他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慕容翎贴身的仆人都是经过精心挑选训练的,他方才叫人去膳房看看,暗藏的意思便是把做菜的厨子也带来。然而,等到仆人回来的时候仍是独自一人,并没有带厨子来,慕容翎不禁微微撇眉。   “人呢?”   仆人跪在地上行礼,“回王爷,这道‘青山叠峰’并不是王府膳房的厨子做出来的,奴才不敢自作主张的把人带来。”   慕容翎的好奇心不禁被勾了起来,“哦?那是何人?”   “回王爷,是……”   慕容羽霍然站起来,拖起地上跪着的仆人,“不必管是谁了,本王命令你现在带路。”   对于慕容羽这般急惊风似的样子,慕容翎只得命仆人带路,慕容羽松开仆人的时候,仆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问了易姑娘的去处。   “姑娘,姑娘,王爷和四王爷来了,就在外面,姑娘快些梳洗梳洗出去吧。”   易芸从掀开床帏,从床榻上探出头来,“宝珠,来扶我。”   宝珠无奈道,“姑娘,都什么时候了?迟了只怕是要开罪两位王爷的。”   易芸掀开床帏,自行穿上鞋下了床,露着手臂的白色无肩带里衣,她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件浅绿色的外衣披在身上,系上腰带,站在铜镜前微微理了理乌黑的长发,选了一把极为素气的簪子带上,便要开门出去,却被宝珠,拦了下来。   “姑娘,这样子是不是太素净了些?”   易芸雍容一笑,一改往日里在宝珠面前的随意,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摸样,“无妨,让两位王爷久等便不好了。”   宝珠看得一怔,易芸趁着宝珠愣神儿的瞬间打开门走了出去,宝珠只得跟在易芸后面出去。慕容翎与慕容羽正面对面坐在庭院的石桌边,慕容翎面对门而坐,易芸一出来他便看到了她。   易芸面带微笑悠然的走过去,这时慕容羽转过头来,看到易芸的时候明显怔了怔,而猛然起身,疾步走到易芸面前,挑眉看着她,这一连串举动倒叫易芸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后不禁在心中感叹:“三美”王爷果真是与传闻中的一样。易芸第一次觉得传闻也有不夸张的时候。   “你便是做出‘青山叠峰’的人?”   易芸勾唇温婉一笑,应道,“是,不知四王爷有何指教?”   慕容羽潇洒的合上手中的折扇,用扇子抬起易芸微低的头,他一双迷人桃花眼中闪烁着邪肆兴味的光芒,“你可愿跟本王走?”   易芸面上的笑意蓦地消失,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了慕容羽一眼,而后低头后退一步躲开慕容羽的扇子,“请王爷不要与易芸开这样的玩笑。”   一旁的慕容翎不禁撇紧了眉看着肆无忌惮的慕容羽,心中不禁觉得不悦,易芸怎么说都是他的人,还未经过他的同意,便直接问易芸的意思,这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中。尽管他知道自己这个四哥就是这样的性子,却仍是耿耿于怀,待他反应过来自己生出这样情绪着实被惊了一下,什么时候一个女人竟可以左右他的情绪了?且还是一个替身。   慕容羽收了调笑的神情,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易芸,认真地道,“本王从不开玩笑,你只说愿不愿。”   易芸猛然伸出手来拔下头上的发簪抵在颈子上,一滴鲜血顺着簪子滴落在她浅绿色衣襟上,显得格外刺目,这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不仅是慕容羽,就连一旁的慕容翎也被这一幕惊住了。   “你这是在做什么?”   易芸又退了一步,在地上跪下,不回答慕容羽的问话,而是抬头直直看着一旁仍坐在桌边的慕容翎,“王爷,你真的不要易芸了吗?”   慕容翎正要说些什么,易芸却再次开了口,同时她持着簪子的手又加深了一分力道,鲜血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滴又一滴落在她衣襟上,“王爷,易芸身份卑微,不能决定自己的去留,王爷的救命之恩易芸感激不尽,但只能来生再报了。”   易芸敛眸掩住水润的眸子,握紧手中的簪子,正要用力刺进颈子里,却被慕容羽险险拦了下来,慕容翎也猛地站起身来。   慕容羽一手抢下易芸手中的簪子,另一手握住易芸的颈子,把她从地上拖起来,然后一点一点的增加力道,看着易芸通红的脸颊,“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拒绝本王?”   易芸抬眸看着慕容羽,却笑了,笑着笑着莹润的眸子里竟是落下泪来,止都止不住,慕容羽见着这一幕只觉得一颗心蓦地一颤,不自觉的松了手。   易芸咳着跌倒在地上,泪水如同雨帘滴滴滚落,她颤抖着声音道,“四王爷,易芸不敢拒绝你,即便死了这副躯体也由不得易芸自己做主。只是五王爷救了易芸的命,易芸作为翎王府的人,理应终生服侍,如今既不是全易芸心愿,如此便是最好的两全之法。四王爷,你说对不对?”   “你、你……”   即便是一向能言善道的慕容羽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拂袖而去,“很好,易芸,本王记住你了。”   慕容羽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的瞬间,易芸抱着双腿把脸埋在膝盖上放声大哭。慕容翎站在一旁看着,此刻他心中感慨万千,他知道易芸不等他说话便做出了后面的一系列动作,是因了怕他与慕容羽起冲突,他心底有一股暖流流过,带起微微的悸动。一个对他如此忠心且又为他着想的女子,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这一刻,慕容翎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在自己的心中地位不一样了,即便她是敌国遗骨,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动。   易芸伤心哭泣的摸样让慕容翎觉得如同有把刀子在心上割一般,有微微的痛楚自心底扩散开来,涌便身体的每个角落,犹如跗骨之蛆般无法踢除。他走过去,蹲下身来抱住易芸,轻轻吻着她的耳垂,轻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易芸抱紧自己的双腿,头更深的埋在膝盖中,慕容翎察觉到了易芸的动作,伸出一只手想要抬起她的头,而她固执的不肯抬头。   慕容翎微微撇眉,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坏坏一笑,低头含住易芸的轻轻允.吸,麻痒的感觉让易芸微微侧头想要躲开,慕容翎瞅准时机伸手抬起易芸的脸,她反抗不了,只得垂眸不敢往上看。   “看着我。”   易芸微微阖上眼,有细小的泪珠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来回滚动,却顽强地不肯落下。这时,易芸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猛然悬空了,她伸出手来摸索着抱住慕容翎的颈子,颤抖着声音,柔弱道,“王爷,让易芸做你的女人,可好?”   慕容翎一颗心猛地一颤,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得怀中的人儿一阵猛咳,他低下头去竟看到殷红的液体从她口中涌出,而她却像是毫无所觉,口中仍是吃力地重复问着,“好不好?好不好……”   慕容翎有些被惊呆了,待他反应过来,焦急大呼,“来人呐!传太医,快!”   *   “皇上口谕,翎王府易芸贤良淑德,赐予羽王为侧妃,钦此。”   易芸抬起头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慕容羽,慕容羽邪肆玩味的笑道,“易姑娘,还不快接旨?”   易芸垂眸,仍是跪着一动不动,“王爷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易芸呢?”   此时,慕容翎不在府中,慕容羽真是凑了这么个空子来了,如今没了慕容翎在旁边,慕容羽可谓是更加肆无忌惮,直接蹲下身来,捏着易芸消瘦的下巴,“若是你的倔强能用在别的地方,本王会更喜欢你。可是,现在你已经是本王的了,这便是你今后一生的命运。”   说完,也不等易芸反应,慕容羽径自伸手抱起了易芸,随手拿起一旁的披风盖在易芸身上。由于上次易芸刚病愈便遭遇逼迫,伤极攻心,这些日子便一直躺在床上养着,而慕容羽却一点也不顾念礼数问题,直接闯了进来宣读口谕。   易芸到此时连更衣的机会都没有,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一个薄薄的披风根本就挡不住入侵的寒气,慕容羽抱着她从寝房中出来,她在他怀中瑟瑟发抖,让他误以为是恐惧,不禁大笑出声,“你这样强硬的女子也有害怕的时候?”   易芸知道不能在这个档口出岔子,若是被慕容翎看到她如此躺在慕容羽的怀中,只怕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要白费了,她沉默间心思急转,却听得这时外面传来声音,“奴才叩见王爷。”   “四王爷,你放过易芸吧?”   慕容羽低下头去,把嘴唇凑到易芸的耳边,温柔的说出了一句残忍的话,“不可能,从今日起你生是本王的人,死也要经过本王同意。”   易芸如同被人捏住颈子了一半猛咳起来,她伸出手来捂住嘴,却仍是止不住咳声传出,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流淌而出,滴落在慕容羽的手背上。慕容羽低下头来看时,吃了一惊,“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易芸喘息着咳嗽着,抬眼看着慕容羽,“四王爷,究竟怎样你才肯高抬贵手放过我?”   这一幕正好被得知消息匆匆赶回来的慕容翎看见,他心中一痛,一股热血直冲头顶,他的女人,何须如此卑微的求于旁人!?   慕容翎疾步上前,在慕容羽未防备之时一把抢过了易芸,把她紧紧的抱在怀中,温柔抚慰,“别急,有我在,我在……芸儿,芸儿。”   “王爷,咳咳……王爷。”   “我送你回去休息。”   慕容翎抱着易芸转身走进了寝房,当门关上的那一刻慕容羽方才反应过来,他怔怔的看着闭紧的房门,好半晌方才回过神儿来,唇边扬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易芸啊易芸,美人,美食,美玉,你竟占了两个,这样的妙人儿……哈哈。”   慕容羽见易芸身体不好索性也大方了几次,并未再凑上去叨扰,只是也不曾立时离开,等到太医来了,诊治过后,知道易芸的身体并无大碍,这才放心的离去。   次日。   皇宫,御书房。   “皇上,羽王爷求见。”   慕容华顿了顿手中的笔,微微皱眉,“宣。”   李木退出去传旨,慕容华快速的批好最后一份奏折,等着慕容羽进来,对于自己这个四皇弟,慕容华持有一种旁观放任的态度,只要他做的不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毕竟能给自己如此直接的带来了的人并不多,尤其是皇室中的人。   慕容羽进来的时候,李木没有跟进来,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慕容羽想来随意,也不行礼,径直走到慕容华身边,也不等慕容华说些什么,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皇兄,臣弟要向你讨一道圣旨。”   对于慕容羽偶尔风风火火的性子,慕容华倒也习以为常了,只是如此开门见山不加说明的情况尚且是第一次见。慕容华毕竟对于慕容羽爱好“三美”的事情也是知道的,每每如此,必然是有了新目标,也不惊异,只是生出了些许的好奇,这次究竟是什么东西竟让慕容羽如此急切?   “哦?四皇弟这是又瞧上什么东西了?”   “皇兄,皇弟瞧上的是个女人,请旨把她赐给臣弟吧。”   慕容羽知道慕容华平日里对自己颇为纵容,但每每事情谈及讨圣旨的时候,总要把事情说开了才下旨意,生在皇家一切小心谨慎、统筹全局本是应该的。慕容羽虽是性子直了些,却也是理解的,当下便把易芸的事情删删减减的说了一些。   即便是被删减过的事情,也听得慕容华好奇心横生。对于自己这个四皇弟,慕容华自然是颇为了解的,风流名气在外,人长得也是俊朗过人、潇洒倜傥,且又贵为王爷,是无数女子追逐的如意郎君,可怎么摊在一个小小的女子身上竟然被拒绝了,理由竟然还是要留在翎王府。   对于慕容翎,慕容华自然也是了解的,性子内敛,关心个人也是不露声色,想当初瞧上个亡国公主想要收为侧妃还要他派人从中周旋,也不亲自露面,简直是不解风情的木头。不过关于这一点,除去这些风月上的事情,慕容华不得不赞叹慕容翎会办事,亡国俘虏都是要由皇上亲自安排的,如此也是请示了他,完全是遵照法制行事,倒也合乎规矩。   慕容华抬眼卡了一眼身旁的慕容羽,想到若是身边这位,只怕是要先斩后奏吧。   此时慕容华猛然想起一件事,“皇弟,难道你就没有拿出朕上次给你的令牌?”   关于这件事,慕容羽本是不想说的,可依照慕容华对他的了解,若是不说或否认只怕是要被识破的,这样对于他们之间好不容易构建起的和平关系不利,“臣弟拿出来,只是……最后因了一些意外,没有起到主要作用。”   慕容华面上看不出半点异色,他站起身来,“皇弟莫急,这样的事情急不得,今日午后朕正好空闲,便陪你走一趟翎王府。”   慕容羽听得此话,心中一喜,行礼道,“臣弟先在此谢过皇兄。”   翎王府,月阁。   易芸躺在床上透过床帏的缝隙看着从早朝回来便一直守在床边的慕容翎,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她知道有些事情要发生了,可能沿着自己所预测的轨迹,也可能比之预测更加汹涌澎湃、势不可挡,但无论如何她都要迎接即将发生的,摆脱王府难以上升的困境,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王爷,昨夜里你便歇下的晚,现下又如此守着易芸,身体怎么吃得消?王爷回去歇歇吧,免得累垮了身体还要易芸来照顾。”   易芸本是一本正经的劝说,到了后来便颇有些撒娇般抱怨的口气。慕容翎听了只觉得一颗心一暖,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床边,掀起了床帏坐下,而后扭过身去面对着易芸,俯下身来在她耳边哈气,易芸配合的“咯咯”笑着,扭动着凹凸有致的身躯,她身上的锦被不禁有些偏移,雪白的肌肤刺激的慕容翎气血上涌,血脉喷张。   慕容翎只觉得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在易芸生病的时候逗弄她,简直是自找苦吃,以前对于她,慕容翎只是抱着替身的情怀,可这一切好像在这几日里变得不同了,至于哪里变了慕容翎自己也说不上。只是觉得自己对她的关心好像有些过了,可偏偏的他自己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还该死的觉着理所应当。   第五章旧辱复相及,跪求菩提去   慕容华“啪啪啪”三声鼓掌,表情讳莫如深,“好,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必然是一个有担当的女子。如今,朕便替翎王试试你是否似听闻中的那般忠诚。”   ——引子   慕容翎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这几日以来心底里对她的渴望在一瞬间爆发,若不是她病体未愈、若不是她病体未愈,他一定……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他堂堂翎王何须如此纠结?扑上去做自己想做的也就是了。   可偏偏的,他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该死的心疼她,该死的不忍心,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邪了。   慕容翎猛然转过头去背对着易芸,他不去看她,想要借此来平息躁动的感觉,然而屏去了视觉,听觉却变得前所未有的灵敏。身后人儿不规律的呼吸声,成为了他最深切的折磨,慕容翎直觉得那种感觉更盛了,此时他心中如同住着一头猛兽,咆哮着想要挣脱,理智险些就要压制不住了。   慕容翎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离易芸远一些,他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易芸见了,半撑起身子来,掀开床帏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王爷。”   慕容翎的身影有些僵了僵,最终他还是转过身来,看着易芸,挤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怎么了?”   易芸的眼睛上如同蒙上了一层水雾,看着有种朦胧莹润的感觉,显得格外纤弱楚楚可怜,她的声音柔弱细小的好似下一刻便会消散,“王爷,易芸不好吗?”   慕容翎一颗心猛地一颤,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忍住了,有时候慕容翎真恨自己这张过分矜持的嘴,有些时候它可以能言善辩、一针见血,可有些时候,却偏偏说不出半句合适的话来,就像此时,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慕容翎不忍心看易芸受伤的眼神,毅然决然的转身出去,却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抽泣声,而后便是如同毁天灭地般剧烈的咳嗽声,他一颗心如同被放在刀尖上一般的煎熬。终于,他再也挨不住了,快步走回去,闭上眼睛吼道,“你照顾好自己好不好?一切都等你病好了再说,好吗?芸儿。”   最后那声呼唤显得很无力,慕容翎觉得自己真是遇到克星了,往日里什么时候被逼到如此退让到给出这样的承诺?   然而,易芸像是不放过他一般,一句话也不说却仍咳个不停。慕容翎走到床边紧紧抱着易芸颤抖的身体,认命了似的说出了心底的话,“芸儿,本王在意你,在王府中从没有像在乎你这样在乎过任何一个女人。你懂吗?”   易芸低着头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声音却是柔柔弱弱的,“王爷……”   “芸儿,好好养病,不要让自己再病了。嗯?”   “王爷……”   易芸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仍是雾蒙蒙的,慕容翎正想问她怎么了,却感觉到唇上蓦地一软。登时,他一个有过不少女人的男人竟因了这一吻红了脸,心跳如鼓。   “王爷,皇上和四王爷来了,皇上让奴才传话,让王爷带着易姑娘去正厅面见。”   慕容翎心中“咯噔”一声,只觉得他之前预测的事情将要发生了,可没想到竟是这样来势汹汹,本以为前去面见的人只有自己,没想到他们竟然连病中的易芸都不放过。慕容翎忧心的同时,易芸却在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提起一口气,她的时代将要来临了。   传话的下人退下后,慕容翎看着怀中的易芸,沉思了片刻,露出一副毅然决然的神情,“芸儿,你好好歇着,本王去去就回。”   易芸却死死的抓住了慕容翎的衣袖,“王爷,易芸要跟你一同去。”   慕容翎微微撇眉,哄道,“听话,在这里好好歇着……”   易芸却突然开口打断了慕容翎的话,“王爷,若是因了易芸而连累了王爷,易芸万死不辞,如今皇上亲临,若是易芸不露面岂非是将事情推向了僵局,易芸不想王爷为难。王爷,就让易芸同你去吧。”   慕容翎知道今日的事情必然有波折,再加之一国之君慕容华冷酷无情与偶尔兴起的恶趣味,只怕是易芸要吃些苦头的,她还在病中,只怕她会吃不消。只是冷静下来分析,眼下除了让易芸同他一起去,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慕容翎站起身来,“也罢,本王叫吓人来伺候你梳洗。”   易芸穿了一件水粉色的简单衣裙,披着白色的披风,在衣裳的映衬下一张脸显得更加苍白,毫无血色。易芸在宝珠的搀扶下,跟在慕容翎后面到了正厅,她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礼磕头,“易芸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易芸抬起头来的时候,见着慕容翎已经在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了,慕容华挥手让一旁候着的仆人尽数退下,而后邪肆一笑,用那双勾人的丹凤眼直直的看着易芸,两片红润美丽的嘴唇勾起一抹惑人的弧度。   即便是易芸见了也不禁微微一怔,随即回过神儿来,低头敛眸,老老实实地跪着,心中却道:传闻中的皇上果然名不虚传。   见下人尽数退去,慕容华从主位上走下来,伸出脚来放在易芸的下巴下,微微用力抬起她的脸,当看到那张姣好、苍白的脸庞时微微一怔,并不因为易芸的容貌让他吃惊,而是因了易芸的身份。   慕容华不禁有些左右为难,一个是深沉内敛却没有任何异常举动的翎王,一个是与自己走的颇近,有着亲近感的羽王,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此事要如何结局才算完满。先前他本以为慕容羽看上的不过是一个翎王府特别一点的女子,不曾想竟是前些日子慕容翎颇为执着的云国亡国公主易芸。   慕容华放下脚,低头俯视着跪着的纤弱女子,围着她绕了一圈,怎么都看不出究竟有哪里竟让两位皇弟争夺不休。只是不管易芸究竟有何魅力,在慕容华眼中都是已构成了威胁,欲除之而后快,避免日后生出事端的念头在慕容华心中一闪而过。   易芸自然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慕容华瞬间流露的杀气,然而她在表情上仍是不曾有半分波动,毕竟这一切她都是预料到的,并为之在私下里做了无数的练习准备,只为了不在这个强大的对手面前露出马脚。   “你的事,朕都听说了。此时一见,不过是一个如此纤弱的女子,倒叫朕非常好奇你那些勇敢的事,究竟是不是夸张过的。”   易芸也不惊慌,和在慕容翎面前的柔弱完全是两个模样,一副端庄漠然的神情,“回皇上,易芸担不起‘勇敢’二字,只是坚守着应当坚守的信念。”   慕容华满含兴味的看着易芸,“好一个‘坚守着应当坚守的信念’,那么,你告诉朕什么是你应当坚守的?”   易芸躬身磕了一个头,“天下男儿的坚守都应当是皇上的命令,随时为国牺牲的精神,而女子所应该做的只是照顾好自己丈夫,让他时刻为国预备着。”   易芸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且又在无形中体现出对皇权的尊敬、敬畏,就连慕容华听了也不禁在心中为她喝彩,只是为了下面的事情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慕容华“啪啪啪”三声鼓掌,表情讳莫如深,“好,既然能说出这番话,必然是一个有担当的女子。如今,朕便替翎王试试你是否似听闻中的那般忠诚。”   易芸还未作出任何反应,慕容华大步走回主位前坐下,再没有方才那样邪肆随意的神情,俨然一副君临天下的威势,“羽王对你有心,但想来也不会对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上心,而翎王是你的主人,想要证明你的忠贞便在此褪下所有衣裳解决了此事吧。”   易芸听了慕容华的话,面上露出诧异的神情,而后平静下来,站起身来,双手放在衣带上正要解开,只听慕容翎开了口,“皇上……”   “怎么?翎王心疼了?易姑娘在青楼一条悬挂多时,翎王都能大度接受,如今这样也不算什么吧?况且这也是最好的办法。”   慕容华成功地把慕容翎的话堵了回去,不得不说慕容华的智慧非比寻常,说的可谓是恩威并施,前面是训斥,最后一句又暗示慕容翎他这是在帮他们,且不动声色的把事情的矛头抛到了慕容羽身上。   易芸见慕容翎不再说下去,并没有如其他人的愿露出伤心绝望的神情,面上仍是一派漠然,手脚麻利的解下披风,又褪下外衣。最后倒是慕容羽先架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易芸身边,捡起地上的披风为易芸披上,而后他跪在地上行了一礼,“求皇兄饶过易芸吧。”   慕容华挑眉看着下方的慕容羽,“这样说你是放弃了?”   慕容羽微微一怔,而后苦涩一笑,“皇兄,你说皇弟还有别的选择吗?”   易芸转头看着慕容羽,心中微微一动,事情已经有些偏离了她所预定轨迹,好在她那十六年中下足了功夫,灵机一动想到了其他的方法,若是不能直接进宫便先脱离的王府,用迂回的方法回归。   易芸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半分实力,进了皇宫也是举步维艰,再加上慕容华的精明,在他眼皮子底下只怕是发展的很慢,不如留在宫外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再进宫,免得在五年里不能完成复仇,若是如此她的一切都白白牺牲了。   易芸蓦地跪在地上,“皇上,这件事情皆是因易芸而起的,便让事情在易芸这里终结吧。易芸听说皇城外的菩提山上有一座菩提庵,那里山灵水秀,是祈福的好地方,易芸愿削发为尼留在菩提庵为皇上与两位王爷终生祈福。还望皇上成全。”   听到易芸的话,不仅是慕容翎与慕容羽,就连慕容华都不禁有些吃惊,竟有些失去了往日的威严,竟反问了一句,“什么?”   易芸再次神情肃穆的道,“易芸请求削发为尼,终生为皇上与两位王爷祈福。”   慕容翎猛然起身,吼道,“本王不准!”   慕容羽也惊呼,“易芸!”   慕容华见到慕容翎与慕容羽这副焦急的样子,不禁觉着易芸的提议是可行的,看他们的样子只怕是两个人都对易芸上了心,俗话说一女不侍二夫,实在是没办法两全其美,如此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解决办法。再者眼下平日里沉静内敛的慕容翎都如此外露情绪,日后只怕是要因了易芸而与慕容羽生出事端了。   在慕容翎与慕容羽紧张的眼神中,易芸一副冷清的样子,垂眸静静地跪着。   慕容华沉默的片刻,起身道,“准。”   而后大步离开,慕容羽犹豫了片刻也快步跟了上去。   出了翎王府,慕容羽思索了良久,虽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开口不妥当,毕竟圣旨都已经下了,金口玉言且是当着旁人的面应下了易芸削发为尼的事,然而,慕容羽仍是控制不住想要说些什么。   “皇兄,我……”   “皇弟,你若是想说易芸的事情,便不必开口了,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很难解决,如今这样的结局对于皇弟来说也是最好的,毕竟皇弟应当是不希望看着易芸成为别人的女人吧。现下她进了尼姑庵,你若想去看她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若她成为了翎王的女人,你若想再见,便是难上加难。”   慕容羽知道慕容华说的很在理,也知道这样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然而他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皇兄,我、我……我知道皇兄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心里很难受,皇兄,你说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慕容羽挣扎的样子,慕容华知道慕容羽是对易芸动了心,不禁生出了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然而他也知道正是因为慕容羽的单纯、不成器,自己才会对慕容羽如此纵容。同时,慕容华也生出了微微的不解,如此把一颗心放在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的女子身上,且自己还是茫然不知的样子,如此不理智的怪异行为,慕容羽究竟是怎么想的?   思索了好一会儿,依着慕容华的才智竟然没有思索出答案来,最终他也释然了。   他是一国之君,何须如此纠结于这些离他很遥远的事情?他想要的,只需一声吩咐便唾手可得。天下与美人之间,他根本就不需选择,坐拥了天下,便是坐拥了天下的美人。   月阁。   “芸儿,芸儿,芸儿……你究竟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慕容翎此刻已经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不停地来回走动,想要以此来缓解胸中似是要爆炸开来的感觉。他怒,他恨!可偏偏的却无法怨到还在地上跪着的女子身上,她是多么的好啊,可这一刻他偏偏希望她没有那么好,如此她便能一直留在他身边了吧?   慕容华与慕容羽一离开,易芸便瘫软在了地上,一张脸苍白的如同下一刻就要死去,让慕容翎又怜又痛,折磨得他不过是片刻间边上了火,嘴角边起了水泡,每每张嘴说话便会觉着刺痛,像是在一遍遍的提醒他这不是梦一样残忍。   易芸从地上站起来,走到门口关了门,而后背对着慕容翎褪下了方才慕容羽为她披上的披风。而后只穿着里衣转过身来专注的看着慕容翎,而后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她伸开双臂紧紧的抱住他,温柔的呼唤,“王爷、王爷……做易芸唯一的男人可好?即便是短短的一夜,也足以让易芸在青灯黄卷下回忆一生。好不好?”   易芸把头埋在慕容翎的怀中,她温热的呼吸透过慕容翎的衣裳喷洒在他的胸膛上,让慕容翎生出了种狠狠地要了她,而后带着她远走高飞的疯狂念头,如果他想,他是可以做到的。然而这个念头终究是被理智压下去了,他还有自己的抱负,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他不能就这样离开皇城。   最终,他还是推开了她,对上易芸明澈的眸子,慕容翎不禁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慕容翎知道自己所能最大让步只是把易芸放在最重要女人的位置上,而让他放弃自己的使命与宏图,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既然她选择了削发为尼,与青灯黄卷常相伴,如此也好,若是他日想念便去探望一番也就是了。待到他成功的时刻,他便把她从尼姑庵带出来,到那时再相守也不迟,这般也算得是两全其美了吧。   “今日你也累了,本王送你回去歇着吧。放心,你不会在菩提庵呆很久的,本王终会接你回来的。”   易芸猛地后退一步,“王爷,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也不等慕容翎反应,便转身离去了,在慕容翎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心中冷哼:这便是男人!女人永远是锦上添花,不可能是必不可少,这世上的女人太多了,去了一个还会有另一个。   第六章碾花绝决去,断发羽怜惜   “五王爷”三个字落在慕容翎的心上,如同尖刀一般刺得他遍体鳞伤,从前她只唤他“王爷”,这分明是把他当做自己人,而在唤慕容羽时才会加上排行字,称慕容羽为“四王爷”,如今她这般唤他岂非是要同他疏远?   ——引子   慕容翎看着易芸离开,对于这样的易芸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禁有些慌乱,然而他以为这只是自己的错觉,便生生的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慕容羽便来了,易芸一身素衣,头发披散着,半件首饰都不曾带,就连行李都没有。慕容羽看着如此两手空空的易芸,疑惑道,“没有行李吗?”   易芸微微一笑,温婉柔和,却偏偏看着有种失落的感觉,“易芸本就是空空而来,也该如此而去,身上的这件衣裳都是用了翎王府的,再没有别的东西了吧。”   这样平静的回答,让慕容羽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嗓子里,他想起了她的身世,一个亡国公主,先是受辱,而后寄人篱下,几经波折,而她却总是一副如此清冷漠然的样子,从不在他面前露出半分软弱,即便是病得使不上力气也是带着倔强的柔弱。   “本王送你一程吧?”   易芸也不推辞,微微躬身礼了一礼,“谢四王爷。”   易芸跟在慕容羽的身后除了月阁的门,便见着慕容翎迎面走来了,他看着如同清汤挂面一般的易芸,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觉着极不顺畅有些堵得慌。看到慕容翎,易芸也不避开,迎上前去恭恭敬敬的行礼,“易芸见过五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五王爷”三个字落在慕容翎的心上,如同尖刀一般刺得他遍体鳞伤,从前她只唤他“王爷”,这分明是把他当做自己人,而在唤慕容羽时才会加上排行字,称慕容羽为“四王爷”,如今她这般唤他岂非是要同他疏远?   “芸儿……”   易芸微微躬身应道,“五王爷有何吩咐?”   慕容翎思索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蓦然看到一旁开的极盛的月季花,便弯腰摘下了一朵大红色的递到易芸的面前,同时凑到她耳边轻轻道,“送你,很快我就会去接你回来。”   慕容翎退后一步看着易芸,易芸伸手解下慕容翎手中的月季,慕容翎心中一喜,正要松一口气,却见易芸伸出另一只手,摘下月季的花瓣,两个手指来回碾动,片刻便失去水分,枯萎了。   易芸一松手指,被碾碎的花瓣如同被人丢弃的废物一般落在地上,在风中瑟瑟发抖,慕容翎有些吃惊的看着易芸苍白冷漠的脸庞,“芸儿……”   “五王爷。”   易芸开了口,接着道,“易芸这辈子也许会伤心很多次,但是却只会为了一个人真正的伤心一次。五王爷,易芸从来都没有逼你的意思,处处为你着想,可最终得到的仍是离开。易芸不恨五王爷,只是死心了,不再奢求了,也许菩提庵的青灯黄卷才是最适合易芸的。我们就此别过,希望以后不会再见了,五王爷珍重。”   易芸把月季递回到慕容翎面前,慕容翎伸出手来去接,易芸松手后他却没有拿稳,月季掉落在地上散落了一地花瓣,如同破碎成片的心,看着凄美却又感伤。   易芸毅然决然的离去,没有一丝犹豫,也不曾回头,慕容翎怔怔的看着易芸的背影,蓦然明白,无论是谁都是有极限的,一个对她如此牺牲只求留在他身边的女子,也有如此决绝的时候。   慕容羽就站在一旁看着易芸,这样的易芸让他钦佩,拿得起放的下,可以为了一个人或生或死,却不会卑微的失去了尊严。这样的易芸,让慕容羽更是难以割舍。   慕容羽送出城,然后上菩提山,两人都是默默无言,把易芸送到菩提庵门前的时候,慕容羽伸手摘下腰间的玉佩递到易芸面前,易芸微微一怔,而后皱起眉摇头,“这样贵重的东西,易芸不能收,谢四王爷好意。”   慕容羽伸出另一只手来拉起易芸的手,把玉佩放上去,而后握着她的手,让她把玉佩握在掌心,“从今日起,我慕容羽不再是什么君子,只有易芸在的时候,慕容羽才是君子。”   易芸直觉得掌心的玉佩像是一块烙铁一般让她备受煎熬,在这个世界生活了十几年,她自然是知道这里的规则的,君子如玉,除去平民与庸人,都是要佩戴玉配的。以慕容羽的身份自然是要佩戴玉的,这样才能彰显出他高贵的身份以及优良的品德,可如今,他却把它送给了她。   易芸心中很是复杂,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拒绝,就是她由于的片刻,慕容羽已经疾步转身离开,不给她半分拒绝的机会。易芸叹息一声,摊开手掌看着掌心上莹润剔透的龙纹玉佩,上面还雕刻着一个“四”字,她握紧了玉佩抬头看着慕容羽远去的身影,暗暗决定,下次再见的时候一定要把玉佩还给他。   而慕容羽强忍着回头看的冲动,保持着正常速度离去,天知道他是用尽了所有的理智才让自己离开。按照规矩来说,他是应该送她进去的,然后看着她削发受礼,而后正是拜入菩提庵师太的门下。   可是,他做不到,只能如此狼狈的落荒而逃,却又不舍的纠结着,一颗心好似被分成了两半,走与不走成为了理智交锋的抉择。   下了菩提山,慕容羽不自觉的勒住了马,回头静静看着山顶上只有影影绰绰轮廓的菩提庵,一颗心揪得死紧,他张大了嘴用力呼气,却仍是觉着有些喘不过气来,有个名字不停地在他心间盘旋不去。   易芸独自一人进了菩提庵,师太慧怡早已经带着一群小尼姑在里面等候了,易芸一进去便被慧怡师太带着来到了佛堂,她跪在蒲团垫子上,仰头虔诚的看着庄严肃穆的观音菩萨,连磕了三个头,“请师太为尘女削发吧。”   静怡师太祥和的看着易芸,“阿弥陀佛,女施主决定了吗?终生青灯黄卷,侍奉佛祖一生。”   易芸抬起头来,静静看着高达的菩萨塑像,淡淡的笑开了,“师太,我已经决定了。这尘世太多的纷纷扰扰,能终生侍奉佛祖寻求安宁平定,是小女子不变的追寻。”   “阿弥陀佛,施主能如此想自然是最好,只是贫尼以为施主尘世未了,如此遁入空门未必能得到安宁,若是施主此时想通了还来得及回头。”   易芸转头看着静怡师太,轻轻摇头,神情坚定,“小女子不悔。”   静怡师太拨动手上的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而后道,“准备入门仪式。”   “是,师太。”   御书房。   “皇上,皇上,不好了……刚才探子来报,找到神女了。”   慕容华皱眉放下手中的御笔,“怎么了?”   “皇上,探子得来的消息是,在本年九月初二那日重生在明华街的女子便是神女,然而,那一日并并几乎没有其他女子在明华街出现性命危机,除了、除了……”   慕容华不禁有些不耐烦,呵斥道,“说下去。”   传话人战战兢兢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皇上,除了云国唯一遗留下的公主易芸那日被悬挂在街上,险些丧命之外,再没有其他女子。”   明华街、明华街……青楼一条街。   慕容华蓦然从龙椅上站起来,确认性的又问了一次,“你说的可是云国公主易芸?后来被翎王救下,而后得朕命令前去菩提山削发为尼的易芸!?”   见着慕容华如此近乎诡异的平静神情,传话人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回、回皇上,正是、正是……”   “来人呐,李木。”   李木疾步走进来,正要跪下行礼却被慕容华挥手制止了,“不必多礼,快,传朕旨意,命易芸不得削发,朕准她在菩提庵带发修行。”   李木退出去,立刻找人去办。慕容华挥手让传话的人也退下了,他复又在龙椅上坐下,唇边不禁勾起了一抹邪肆的笑容,这易芸果真是不同凡响,没想到终究是无法完全摆脱她与皇室的关系。不过,不论她再过不同也终究是个女人吧,没有那个女人不希望留着一头长发,况且他总觉得她不是这样简单的女子,不会因了这点小事便遁入空门避世的。   然而,一向骄傲自负运筹帷幄的慕容华却猜错了易芸。   李木派出了传旨的人,快马向菩提山赶去。   送易芸上菩提山的慕容羽一直未走,他就这么呆呆的坐在马背上,遥遥的望着菩提庵的方向。就在这时,有钟声从菩提山上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在慕容羽心间回旋,他握紧双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不停的自我安慰:不过是一头长发,不过是一头长发……若是她愿意,他不会介意的。   然而,他怎么也做不到冷静,钟声过后,她便是菩提庵的人了,三千青丝尽断,那时的她还是她吗?   就在他心中纷乱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慕容羽转过头去,看见一队身着宫装的人策马疾驰而来,他心中一惊,正要开口询问,为首的人也看到了慕容羽便率先开了口,“四王爷,皇上有命,准易姑娘带发修行,时间紧迫,王爷的人马可否为奴才们让路?”   慕容羽一听此消息,心中一喜,挥手让自己的人站到一旁,而他自己则是策马率先往菩提山上赶去。慕容羽归为王爷,又是极为爱“美”之人,他坐下的马自然也是千里挑一的俊美良驹,自然是速度非凡,不过片刻,便把传旨的人远远甩在了后方。   易芸再次在蒲团上跪下,一头长发披散在灰色的袍子上,钟声在这时停息了,她对着菩萨塑像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跪着转了半圈,面对着静怡师太跪着,“请师太为易芸断去三千烦恼丝,摆脱红尘烦扰。”   静怡师太转身取过一旁小尼姑端着的托盘中的剪子,另一只手拢了拢易芸乌黑的长发执起来,剪子放在发根处正要剪下去,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慢着!”   静怡师太及时的收去剪子上的力道,却仍是不可避免的绞下了一缕头发。那缕头发如同失去了依托的云朵般轻轻的落在易芸的面前,她伸手拈起这缕发丝,轻轻的笑了,说起来她也是个真正的古代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她自然是懂得的,然而,如今为了复仇她真是什么都搭上了。   声音刚落,慕容羽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易芸的面前,他伸出手来想要拉她起身,却见易芸伸出手来把一缕长发放在了他的掌心,“四王爷,今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易芸的主意已定,都是不会改变的。”   易芸蓦然起身,拿过静怡师太手中的剪子,另一只手执起自己的头发,狠狠地用力,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慕容羽想要阻止已然是来不及了,脱离了身体的头发如同一团黑云一般翩然落下,好似慕容羽此刻的心,骤然间落到了谷底,凉了个彻底。   “易、易芸,你、你……”   易芸对慕容羽的反应视而不见,面对着静怡师太跪回在蒲团上,微微阖上眼睛,“请师太为小女子剃发。”   静怡师太在菩提庵中待了数年,从未见过如此执拗的女子,明明红尘未了,就连一朝王爷都前来劝阻,却被她固执的拒绝。静怡师太知道,这个女子注定是不可能呆在庵中做个本本分分的尼姑,既知如此,一开始便不要剃发最为妥当,免得日后纠缠不休,累人累己。   “姑娘,依贫尼看你还是不要如此固执了,执念过深终究伤人伤己。”   易芸抬起头来看着静怡师太,反问道,“师太又如何知道如此下去便不是伤人伤己呢?这世间有些事情若不能当机立断,便要伤人于眼下数倍,师太遍观世间百态,可能体会小女子的苦处?”   静怡师太微微垂眸思索了半晌,“你应当是个聪慧之人,然而,看得太远不见得是运筹帷幄,世间百态变幻多端,不是任何世人所能掌握的。堪不破,便是累己。”   易芸微微垂眸,“多谢师太指点,只是小女子心意已定,还请师太成全。”   静怡师太把剪子放回托盘中,对着慕容羽微微躬身见礼,“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这时,一个身着太监服的人托着圣旨走了进来,“圣旨到——”   “易芸接旨。”   易芸站起身来,走到拿着圣旨的太监面前跪下,慕容羽也跟着走过来跪下,静怡师太连同小尼姑也跟着跪了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国公主易芸一心向佛,赐封号‘慧心’,特准于菩提庵带发修行。钦此。”   易芸行礼接旨,却不禁有些回不过神儿来,这究竟是什么状况?昨日才准许她削发为尼,今日便更改了旨意,要她带发修行,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竟能让慕容华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改变主意。   易芸扭头看着身边的慕容羽,犹豫了半晌,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捧着圣旨除了佛堂。   慕容羽跟着易芸除了佛堂,易芸拿着圣旨走出了菩提庵,站在一处巨石上眺望着远方,慕容羽在易芸身边站定,静静地陪她看着山坡上单调的风景,“易芸,为什么这样固执?”   易芸敛眸勾唇淡淡一笑,在巨石上坐下,“四王爷,有些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是不会懂得的。”   慕容羽在易芸身边坐下,扭过头来看着她,带着几分玩笑意味的道,“本王向来反应机敏且心思细腻,指不定你说了,本王就懂了。”   即便是易芸本身性子冷清,之前是为了演戏才做出了种种夸张的举动,也不禁被易芸逗乐了,眉眼间都染上了笑意,“四王爷……听你这样说,易芸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了。”   见易芸笑了,慕容羽也跟着笑开了来,即便易芸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也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然而在看见易芸被剪得不成样子的头发时,仍是忍不住微微撇眉,继而跟着叮咛,“女儿家最爱惜的便是这头长发了,以后可不要这样了,好好留着。”   易芸敛了面上的笑容,垂眸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圣旨,慕容羽见易芸沉默,以为是她不高兴了,不满自己管得如此多,不禁有些黯然神伤,“易芸,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即便你最后要嫁的人不是我。不过,我希望还能吃到你做的菜。”   慕容羽很好的掩盖住自己的情绪,说到最后竟是“咯咯”的笑开了,然而易芸是何等的精明,她也是演戏中的个中高手,怎么会看不出慕容羽的异样。只是,有些事情还是朦朦胧胧的好,一旦点破了对谁都不好。   易芸抬眼看看天边几乎布满了半边天的红霞,站起身来,“四王爷,时辰不早了,尼姑庵是不能留男客的,四王爷还是早些下山的好,菩提山到皇城的这段路算不得太平的。”   慕容羽见易芸下逐客令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她也算得是为自己着想,便也稍稍有些释然了。他也站起身来,看着易芸,“我们回去吧。”   易芸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嗯。”   慕容羽心中蓦地一暖,“我们”两个字一种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他如同中了魔咒一般勾起唇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慕容羽上了马,挥手跟易芸告别,“你自己好好保重。”   易芸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菩提庵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带着仆人离开,直到人影完全消失的时候,她方才想起了一件事,伸出手来从怀中摸到一个玉佩,看着掌心晶莹剔透的东西,易芸心中生出丝丝感动。   尽管她什么都不知道,尽管他也许不能帮到她什么,可是这样的事情却是从未有过的。从前云国未亡,她贵为公主,却仍是避免不了尔虞我诈。重生后她为仇恨而生,置自己于一片黑暗冰冷之中,此时唯一给她感动的竟是仇敌的亲人。   易芸只觉着这一刻自己的心情复杂极了。   第七章兜转皇城中,来去不由芸   开门见山的易芸见过,如此开门见山的倒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一句话便说清了他的身份以及来此的原因,真不知道他究竟是自信还是吃定了她。不知为何,在这样严肃的时候,易芸竟生出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勾唇笑着道,“二王爷,如果我有条件呢?如果这个条件还是做二王爷的王妃呢?”   ——引子   已经到了菩提庵七日,易芸已经渐渐开始适应这里的日子,被断去了一半的头发塞进了尼姑帽中,看起来同其他尼姑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早起,一样的诵经拜佛,只是易芸却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静怡师太对她的不同。   比如说,分配活的时候,劈柴的事情都是按照辈分从下到上轮流来的,然而却好像越过了她这个辈分最低的师妹,直接从她上面的师姐们开始轮。易芸知道自己的性子冷清些,可她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却仍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亲近。   通过这几日来,易芸知道自己在这里终究是不一样的,只怕在这些小尼姑的心理,她不过是个借居的过客。   菩提山上是容国香火最为鼎盛的地方,在这座山上除了菩提庵之外,还有一座寺庙,里面住着一个远近驰名的高僧,他便是菩提寺的主持方丈——风隐大师。   由于同在一座山上,菩提庵与菩提寺同是出家人,相交也是极为密切的,而且据易芸所知菩提庵与菩提寺的关系绝不仅仅是表面上的那般。近几日里菩提寺里风隐大师闭关结束,亲自出山算命三日,不过不是每个前来求签的人都能得到风隐大师的解读。一百人当中只有一人能见到风隐大师,但即便是如此渺小的可能,也引得无数人趋之若鹄。   因此,这几日里菩提寺香火极为鼎盛,菩提寺虽是和尚众多,但终究是顾不周全,风隐大师便派人来向静怡师太借人,静怡师太倒也大方,几乎让菩提庵的尼姑倾巢而出,只留了几个守门的,其余的都派去了菩提寺。自然,易芸也在去菩提寺的一行人中。   到了菩提寺,所有的尼姑都熟门熟路的上去帮忙,却没人注意到易芸不过才来菩提庵几日,也从不曾来过菩提寺,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甚了解,便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了那里。好在易芸习惯于察言观色、见机行事,于是倒也自己捉摸着接了两三个普通的香客,把他们引到佛堂。   易芸再次回到寺院前院接客的时候,一个肌肤雪白清瘦俊秀的翩翩男子走到了易芸身边,他微微躬身礼了一礼,“不知可否请小师傅带路?”   易芸也微微躬身还了一礼,“阿弥陀佛,施主可是要去佛堂?”   跟在俊秀公子身边的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上前,道,“我家公子要去寺院后方的厢房,就是那件离风隐大师居住的地方最近的独立厢房。”   易芸怔怔的站在原地,对于菩提寺的构造地形她并不了解,先前带了几个香客,不过是因为前去佛堂的香客多,跟着其他师姐过去罢了。可如今要她带他们去厢房,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走,易芸正想找一个相熟的师姐带他们去,这时却见那小童又开了口,“发什么愣?还不快带路。”   “施主,小尼是新来的,对这里不甚熟悉,小尼另寻他人为二位带路吧。”   那俊秀公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反倒是那小童一脸不满,抱怨道,“不知道路早说啊,白白耽误我家公子的时间。”   易芸性子冷清内敛,自然不会同这小童计较,只是微微躬身礼了一礼,念一声,“阿弥陀佛。”   易芸正要去寻人为他们带路,俊秀公子倒是开了口,“小师傅不必寻人了,本……我们常来菩提寺,是识得路的,只是无人引领不得入内。如此,还要劳烦小师傅走一趟了。”   听俊秀公子这样一说,易芸倒也不去寻人了,微微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此,便请公子先行吧。”   俊秀公子走在前面,小童与易芸跟走后面,一路上那小童不断的用眼睛瞪易芸,以表达自己的不满,易芸并不曾动气,实在是不值当和一个孩子计较,只是看得颇为好笑。   走在前面的俊秀公子自然是也察觉到了小童的行为,于是放慢了脚步与易芸并排而行,易芸此时不用引路,便显得有些于理不合,易芸正要往后退上半步,却听俊秀公子道,“不知小师傅在这菩提山上居住多久了?”   易芸默认了俊秀公子的做法,与他并排而行,敛眸拨动着手上的佛珠,“七日整了。”   一旁带着温柔笑意的俊秀公子面上的笑容微微滞了滞,而后快速的恢复正常,就连易芸也不曾注意到,“如此倒也正常,还不如我这个香客在这里居住的久,每逢风隐大师出关,我总要来菩提寺住上些日子。”   易芸念了声“阿弥陀佛”,而后又道,“如此,公子也是一心向佛之人吧。”   俊秀公子笑而不语,此时已然到达了目的地,易芸将他们引进厢房,便告辞离去了。   易芸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却在第二日她正在清扫庵中庭院的落叶时,有师姐来叫她,说是有香客点名拜访,静怡师太让她尽快过去。易芸不仅觉着有些异常,她毕竟已然是菩提庵中的尼姑了,即便是带发修行的,也不是哪个香客能够说点名见面便能见面的。   易芸心中虽然疑惑,却放下扫帚,跟着来传话的师姐去见那个不寻常的香客。师姐竟把她把领到了静怡师太的院子里,易芸进去后见着静怡师太在庭院中站着,示意易芸自行进去。   易芸不曾想到,不过短短的两日里,再次见到了菩提寺的那个俊秀公子,他看到她进来,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的名字是慕容凡,今日来有事相求,在你面前的不是容国二王爷,只是一个病重之人的亲人。”   开门见山的易芸见过,如此开门见山的倒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一句话便说清了他的身份以及来此的原因,真不知道他究竟是自信还是吃定了她。不知为何,在这样严肃的时候,易芸竟生出了几分玩笑的心思,勾唇笑着道,“二王爷,如果我有条件呢?如果这个条件还是做二王爷的王妃呢?”   尽管在来此之前慕容凡早已经做好了全面的准备,来应对这个传闻中极为固执的奇女子,然而却没有想到一上来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容凡沉默了半晌,而后抬起头来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易芸蓦地笑开了,那抹笑容灿烂的如同百花齐放,叫人无端端的心动,“二王爷勿怪,小尼说笑而已。小尼既已遁入空门,便不会再涉足尘世,若是王爷所求与尘世牵扯,便不必再说下去了,若是无碍小尼清修,小尼一介出家人,倒也很乐意助王爷一臂之力。”   饶是慕容凡生于皇室见惯了各种风波,也被易芸这样急速转变的态度弄得有些愣怔,过了片刻等方才反应过来易芸只是说笑,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觉得微微失落。他方才正想说的是他的王妃之位早已有了人选,若她愿意他可出面为她说一门好亲事,如今看来倒也成了多余的了。   慕容凡快速整理情绪,恢复那副温润淡雅、翩翩公子的模样,笑道,“慧心师傅放心,我的一个至交好友病了,皇城附近的大夫群诊无用,早年便听闻慧心师傅得承名医真传艺术卓绝,这才上山求医。只是于人看病,并不曾涉及其他琐事,慧心师傅尽管放心。”   易芸上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寻找下山的契机,如今有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自然是不会放弃,只是要带她下山的人与皇室有关,易芸心中还是颇为担忧的。可同时,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下去了,多拖一天便少一分成功的希望。   她最大的仇敌慕容华此时态度不明,先是准许她削发为尼,后又下旨准她带发修行,她虽不知道这其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总有种强烈的预感。慕容华不会让她在菩提庵中呆很久,也许一个月,也许半个月,他便会用某种理由命她离开。   也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复仇冒险也是值得的。   易芸冲着慕容凡温柔一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小尼应做的。”   “慧心师傅,不知我们何时启程?”   慕容凡看起来不像是急性子的人,但在此事上似是显得极为急切,易芸料想那生病之人对慕容凡来说定然是极为重要的。   “二王爷,小尼下山的事情还需请示了师傅才能定下时间。”   慕容凡释然一笑,走到易芸身旁站定,“静怡师太已经答应了,我们随时可以下山。”   听得此消息,易芸倒也爽利,“二王爷,小尼回去收拾打点一番,一个时辰再来,到时便随王爷下山。”   一个时辰后,易芸收拾好行李同慕容凡碰面,两人加上小童,一行三人下了菩提山。慕容凡带着易芸一路急行,向着皇城的方向赶去,不知为何明明还未发生任何事,易芸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在她心中徘徊不去。   在慕容凡领着易芸在羽王府门前停下的瞬间,易芸不禁微微苦笑,命运真是爱和她开玩笑,兜兜转转竟又如此快的与皇室之人频频扯上关系。慕容凡倒也罢了,偏偏如今要去的地方有一个她不愿意过多亲近的人。   可此时,不管她有多少不情愿的心思,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跟着慕容凡进了羽王府,易芸一直在心中斟酌如何面对慕容羽才能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她悄悄从怀中摸出一块龙纹玉佩,握在掌心轻轻摩挲着。一路上,易芸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路线,把所能观察到的东西尽收心间,为以后行事做全面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慕容凡带着易芸到了一个叫做“逍遥楼”的院子,院子正中间建了一个四层的高楼,这座楼一眼看去,会觉着建的极为不协调,从下到上等于是四个不同的感觉,最下层用的是最普通的装饰,越往上越奢华,看起来不禁有些怪异,不过若是再多看几眼便也觉得释然了,并不觉得有多么不和谐。   然而,这些对于易芸来说并么有引起她的半分兴趣,这座在皇城中赫赫有名的“逍遥宝塔”,她又怎么能不知道呢?风流倜傥的“三美”王爷羽王是皇城多少女子的美梦,又有多少男子想要一探究竟,就连慕容羽本人都不清楚的吧。可偏偏的,她易芸不是这些人的任何一类,对于这里既不向往也不好奇,有的只是快速的解决麻烦,见机行事保得全身而退才是正事。   易芸拨动着手中的佛珠,跟在慕容凡身后进入传说中的逍遥宝塔,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楼中的摆设人物,神情漠然的往顶楼走。本来走在前面的慕容凡慢下脚步走到易芸身边,看着她漠然的神色,他倒是生出了几分好奇来,在即将到达顶楼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慧心师傅觉得这里如何?”   易芸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似是讽刺又似是什么都没有,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恍惚感,“二王爷,被人趋之若鹄的也许是最好的,却不见得是每个人所求的。二王爷认为呢?”   慕容凡温润一笑,微微点了点头。易芸见了面上的笑意加深了些,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从上到下扫了慕容凡一遍,“二王爷,小尼希望王爷之前在菩提庵说的话会作数,若是小尼能得偿所愿,倒是可以帮上二王爷一帮。”   慕容凡面上的笑容僵了一僵,而后快速的恢复温润的摸样,如此迅疾的变化如同幻觉一般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易芸敏锐的捕捉到了,“慧心师傅说笑了,本王一向守信,慧心师傅尽可放心。”   易芸也不再多言,为着得到了一个慕容凡极为隐秘的心情颇好。进去的时候,入眼的是一个巨大的屏风,上面画着清雅的竹子,以及月光映照投在地面上影影绰绰的竹影。绕过屏风,易芸便看见了一张宽大到夸张的床榻,床上笼罩着一层如烟如雾的白色纱帐,从外面能够隐隐约约看见里面一抹身影。   “四皇弟,二哥为你请了菩提庵的慧心师傅,相信你的病定会很快痊愈。”   躺在床上满脸苍白,一张脸清减了许多的慕容羽,他张开阖上假寐的眼睛,微微转头隔着帐子看着外面那两抹身影,在那抹清瘦玲珑的身影顶住了目光,久久移不开眼,却又没有掀开帐子正面面对的勇气。他唇边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想他慕容羽风流倜傥,又得皇上隆恩,何曾如此求之不得过?   易芸静静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里面那人回应。易芸倒也很有耐性,微微躬身礼了一礼之后,便垂眸拨动着手上的佛珠,慕容羽双手撑在床榻上微微起身,从帐子缝隙中看到易芸漠然的神情,心蓦地一抽,挥手掀开帐子,一双眸子近乎贪婪的直直盯着易芸。   慕容凡虽是平日里很少出门,且不涉政事,但终究是住在皇城里的,对于前些日子慕容羽与易芸之间传出来的事情有所耳闻,如今看见自家兄弟这般摸样,更是坐实了前些日子的听闻。慕容凡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去,并挥手让一旁的下人也退了下去,他明明想成全兄弟的好事,可却在心底深处生出一抹怪异的情绪来。   慕容羽看着易芸,嘴唇开开合合,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无从说起,易芸静静的在原地站着,过了好一会儿,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若是他们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即便她现在是尼姑的身份,只怕是也会传出不利的话来。   于是,易芸便主动上前,在床榻边蹲下身来,伸出右手放在慕容羽身前。易芸正要说法的时候,却见着一只手伸了过来,她还未来得及在心中想慕容羽配合,便觉得手上猛地一紧,她颇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呆呆的盯着慕容羽握着他的苍白大手,“四、四王爷……小尼是来为四王爷请脉的。”   易芸快速收敛面上的神情,正要垂眸低下头去,慕容羽却伸出另一只手来抬起易芸的脸,蓦然俯身吻了下去,易芸惊诧的睁大了眼睛,使足了力气正要推开慕容羽,却蓦地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只得在心中苦笑着僵硬着身体受着。   现在的她毫无权势,有的只是十六年来学得的知识,琢磨他人的心理,利用身边一切能够利用的资源,这样才能一步步的爬上去,从而渗入到那个人身边,到了那一步才是复仇的真正开端。   一番近乎暴虐的激烈亲吻之后,慕容羽稍稍平静了下来,他蓦地想到易芸刚烈的性子,不禁低下头去不敢看她的脸,生怕看到那些愤怒、厌恶的神情,若是可以他宁愿她给他一耳光,也不愿在她审视的目光下来来回回的凌迟自己的心。   第八章龙游花满楼,满楼皆桃花   易芸抬眸看着慕容华,唇边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花满楼……好名字,想来里面定然是种满了花儿吧。小尼在此多谢皇上盛情了,小尼却之不恭。”   ——引子   易芸觉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力道松了好多,她反手探上了慕容羽的手腕,食指与中指来回上下探索,过了好半晌,她方才抬起头来,“四王爷的病情由来有些日子了,平日里虽是常服用汤药调养,但在其他方面没有得到很好地保养,长年累月积重难返。由脉象看来,四王爷今日颇为忧心,这对于病情极为不利,还请四王爷放宽心,如此调养下来病情才得以缓和。”   这一番诊断,慕容羽的病情易芸已经了然于胸,这样的病在现代叫做“羊癫疯”,而在这里却是没有名称,被人称为怪病。对于这个病的症状易芸是知道的,但也不能毫不隐瞒的说出来,因为这样的病只能稳定,若要痊愈即便是她这样从医多年的人也是束手无策。可若是让他们知道这样病随时可能发作,只怕就要被长久的留在羽王府了。   易芸的一番话惊醒了双眼迷蒙的慕容羽,天知道方才那一番诊脉,对于他来说是多么矛盾的感觉,柔弱无骨的手指放在他手腕上,美好的触感让他欲罢不能,可偏偏的却又是最深重的折磨。易芸晦涩难辩的冷漠神情,一番公事公办的模样诊脉汇报,这一切都让慕容羽的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放在柔和的温水中,另一半扔进滚油中。   慕容羽根本就没有听清易芸说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她所要表达的意思,只是悠然的收回手,“依照易……慧心师傅的意思是?”   易芸站起身来,拨动着手上的佛珠,“南无阿弥陀佛,四王爷不必担忧,只要四王爷日后注意修养,想来也是不会再出什么问题的。”   “本王的病多久能够痊愈?”   慕容羽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易芸的神情,对于曾经誉满天下的云国神医公主他自然是极有信心的,知道自己的病终会痊愈。只是眼下他所关心的并不是病情,而是她能在羽王府停留多久。   对于慕容羽这样性格较直、不擅长隐藏心思的人来说,在易芸这样攻读过心理学的专业人士来说,自然是被易芸把他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易芸本就是要借着这次下山做些什么,如今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但计划终究是要进行下去的,安抚好慕容羽才能在最有限的时间内抽出更多的时间来。   “若是王爷好好休养,想来三五日病情便能稳定下来。”   易芸的言下之意便是若是不好好休养就会更久,很显然慕容羽也不是笨人,自然是很明智的选择了对自己有利的消息放在心里来回琢磨。   “慧心师傅,这几日本王病情尚未稳定,你便住在本王隔壁吧?”   近乎命令的询问语气,根本不给易芸半分反对的机会,便叫下人过去安排了,易芸看着也不出声,为着这样的小事实在是不值当与慕容羽发生矛盾,便跟着下人一同去了隔壁的房间。   她写了两个药方让下人去抓药熬汤,仔细说明一个是口服,一个人每晚慕容羽沐浴时倒在浴桶中浸泡的。说这里,易芸突然便慕容羽的某些习惯,他沐浴时从来都要去逍遥楼后方那个宽大的浴池,以前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笑着扬言,那样狭小的地方不适合他。   因此当易芸把药房递给抓药的下人时,她满面为难的看着易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慧心师傅,你看……这、这,王爷他……”   易芸坐在凳子上,神情漠然的拨动着手上的佛珠,“你自去办便是了,依不依皆是四王爷的事,你办好分内的便是了。去吧。”   下人退下,易芸抬眼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一身浅黄色的衣衫,头戴一支银钗,一看便知道是羽王府大丫鬟的打扮。如果没记错这个丫鬟的名字应当是叫“珍儿”,易芸把这个名字在心中转了几圈,牢牢的记住,她总觉着这个丫鬟不简单。   珍儿明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可易芸总有种强烈的预感,她十六年的心理学研究历程让她极为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二日易芸起了个大早,拨动着手上的佛珠,一身尼姑袍神情漠然的出了羽王府,一个人在皇都的大街上四处游荡。易芸本是抱着散散心再好好勘察一下皇都路线的心思,出了羽王府,谁知这一逛竟碰到了一个熟人,且是她眼下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皇都中住着一个朝廷的栋梁之柱,偶尔碰上一两个一品大臣或是王宫侯爵都不足为奇,可偏偏碰上的却是一国之君慕容华,易芸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运气差到了极点。然而,若是视而不见,必然更会引起慕容华的猜疑,易芸收敛一切多余的情绪,平静的走到慕容华面前,微微躬身礼了一礼。   显然,易芸这样知进退的表现取悦了慕容华,既不躲他,又不在这样不合时宜的地方行大礼,无疑易芸的表现是极为合适的。然而即便如此,慕容华也并没有因此而淡去了同易芸好好“玩”一场的念头。   慕容华不得不承认像易芸这样刚烈且又果敢决绝的女子实在是极为稀奇,在皇宫中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中简直可以称为奇葩。若是能逗这样的女子玩,想来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   “不必多礼。跟我来,带你去一个地方。”   慕容华完全不给易芸任何反对甚至是开口的机会,径自往前走去,易芸知道在这种时候开口是极为不明智的,反抗只能引起慕容华的忌惮之心,因此,也不说话,拨动着手上的佛珠神情漠然的跟在慕容华身后。   易芸没想到再次到那条让她受尽屈辱的地方,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明华街……即便她重生,即便她从这条街上获得了重生,开始了复仇之路,但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即便她再坚韧也不得不承认,这里是她的一场噩梦。   易芸不自觉的更深敛眸,低头看着手上转动的佛珠,强自压抑住心中翻滚涌动的沉痛情绪,她极力控制自己低着头,不去看那个走在自己前面的男子,她生怕自己的眼神会引起这个男子的注意。   易芸在重生之后遇到了两位王爷与皇帝,对付羽王安抚即刻,对付翎王只要不停的用行动或语言告诉他自己在他的掌控之中,而面前这个男子,她只得以不变应万变,能做的只是暗度陈仓,明面上的东西都会被这个睿智机敏的君王看穿。   慕容华虽然一直走在前面,却是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身后女子的反应,易芸的沉默让他有些出乎意料,而后勾起了唇角:这样才有意思,不是么?   当慕容华在一个名叫“花满楼”的地方停下,他这才转身看着易芸,勾唇邪肆一笑,一双眸子漆黑的发亮,让易芸有种被狼盯着的感觉,“慧心小师傅一定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吧?今日既然来了,我做东,好好玩一场可好?”   易芸抬眸看着慕容华,唇边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花满楼……好名字,想来里面定然是种满了花儿吧。小尼在此多谢皇上盛情了,小尼却之不恭。”   听得易芸的话,慕容华倒有些微微茫然了,莫非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转念一想,怎么可能?她曾经被悬挂在这条街上一天一夜,又怎么可能不晓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慕容华压下心中的意味,反正答案很快就揭晓了,便也懒得为这点小事耗费心神了,“如此,我们进去吧。”   易芸跟在慕容华身后进了花满楼,身边不时的传来淫词荡语,易芸却像是没有听到一半,垂眸拨动着手上的佛珠,步履稳健的跟在慕容华身后上了二楼的包厢。慕容华在正对着门的软榻上坐下,看着一脸漠然的易芸,招呼她在一旁坐下,而后吩咐老鸨找来两个花字号的美人。   花满楼是一个等级极为森严的青楼,这里的女子分为三个等级:花字号,满字号,楼字号。   花字号里面的女子都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不过自然也有些特例,某些女子才艺极为突出才会破例提上来,但这个例是很难破的,因此花字号里面是不存在相貌普通的女子的。   然而这次老鸨找来的两个美人中,便有一个长相极为普通的女子,那女子的长相只属于清秀类型的,妆容也颇为清淡,到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她所到之处有股冷香,给易芸一种竹子般的清雅感。   两个女子一左一右在慕容华身边坐下,他伸开双臂露着两边的美人,示意一旁的老鸨退下,门被关上的那一刻,慕容华开始肆无忌惮的调戏着身旁的美人,手上也不闲着,伸进那个美艳的女子衣衫中肆意逗弄。   易芸仍是纹丝不动的坐着,谨守非礼勿视的原则,从容的拨动着手上的佛珠。易芸这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让慕容华心中有些不爽快,无趣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的眼瞳微微收缩,抚摸美人的手不禁力气大了些,美人的惊呼声让慕容华回过神来。   他转头看着另一边的清雅美人,手上微微用力推了出去,“慧心小师傅,既是一同来赏花,便一起玩玩吧?”   清雅美人倒也识趣,主动走到易芸身边坐下,到了一杯酒水送到易芸唇边,易芸转过头来对着清雅美人勾唇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清雅美人有些诧异的看着易芸,而后很快回过神儿来,低下头去腼腆一笑,“奴家小雅。”   小雅这一开口倒叫易芸惊了一惊,小雅进来这许久,她竟没发现他竟然是个……小倌。易芸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是有些复杂,想不通慕容华究竟是何用意。   小雅见易芸愿意跟他说话,胆子不禁大了些,凑到易芸面前想在她的腿上坐下,易芸也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却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仍是一副漠然的样子,直到小雅在她的腿上坐下,抱着她脖子的时候,易芸面上除了漠然仍是漠然,完全一副柳下惠的模样。   小雅见着易芸不为所动,转过身来用柔软的胸脯蹭着易芸的肩膀,握住易芸的手想把她的手放在他唯一能表现他性别的地方,然而易芸的手并没有沿着小雅所预定的轨迹落在某个地方。   易芸挣脱了小雅的手,微微抬手轻轻抚摸着小雅白皙柔嫩的脸颊,她面上仍是一副漠然的样子,完全没有一丝调戏的感觉,然而不知为何却让小雅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张小脸长得虽是一般,却是如此柔嫩,能成为花满楼的花字号美人果然是有原因的。你说是吗?慕容公子。”   易芸前面的话是对小雅说的,而后面则是同慕容华说的,对于易芸这样的反应,慕容华真是大大的觉着意外,听她的话,应当是知道小雅的身份了,然而身为一个女子被一个男子坐在腿上还能如此镇定,就连慕容华都不得不隐隐生出些许“佩服”。   慕容华站起身来走到易芸身边,俯下身来把脸探到她面前,勾唇邪肆的笑道,“慧心小师傅真是好定力啊,美男在怀还如此镇定,就连朕……本公子都不得不佩服了。”   易芸把身上的小雅来开,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南无阿弥陀佛,公子的赞誉,小尼不敢当。佛说,‘众生平等’,一个男子坐在小尼腿上,与一个女子坐在小尼的腿上,又有什么区别呢?男女贵贱,在小尼心中皆是芸芸众生,理应一视同仁。”   慕容华听了易芸这番言论,不禁有些失控的笑出声来,狡辩的他见得多了去了,如此把狡辩说的理所应当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他笑过之后看着仍是满脸漠然拨动着手上佛珠的易芸,道,“慧心小师傅不愧是佛家众人,竟把佛的旨寓领悟的如此透彻。”   易芸躬身礼了一礼,肃穆的看着慕容华,“慕容公子说笑了,小尼不过是一个出家不久的小尼姑,何谈得到佛寓之说。”   慕容华心满意得的带着易芸除了花满楼,此时已近午时,慕容华出言请易芸一同去用午膳,她暗暗思索今日慕容华与自己相遇究竟是何用意。先是去了花满楼,现下又邀她去“第一楼”,要知道花满楼这样的地方是不在白天营业的,而第一楼也不是普通的地方,能去那里的人非富即贵。   这次相遇显然是慕容华计划好了的,否则哪里来得如此多巧合?   慕容华又是一副不等易芸同意便作出决定的模样,易芸站在原地不动,直到慕容华走出了好些,还不见易芸行动,这才转过身来,摆手示意她过去,然而易芸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   慕容华不禁有些不悦,撇眉道,“过来!”   易芸这才悠然的走过去,慕容华心中的不悦更甚,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易芸倒是先开了口,“皇上,时辰不早了,小尼此次回京的目的是为四王爷治病,若是回去的晚了,误了四王爷病情,小尼便罪过深了。还请皇上成全。”   慕容华低头看着一脸正常、没有半分异样的易芸,好似她的拒绝是理所应当的一样,慕容华不怒反笑,唇边漾起一抹兴味的笑意,暗暗思忖:也罢!今日便放过她吧,这样有趣的猎物,多放些时间逗弄也好,免得不过两日便腻味了。   “也罢,朕也累了,你便回吧。”   易芸躬身礼了一礼,从容离去。慕容华看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好好谈就探究这个女子的想法,他勾唇一笑,这猎物果然很好,想来近些日子不会无聊了吧。   易芸回到羽王府的时候,刚进王府的大门就见一个绿衣丫鬟冲着易芸急匆匆的迎面跑过来,“慧心师傅,你快去看看吧,王爷、王爷他……”   那丫鬟喘着气也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最后直接拉着易芸就往里面跑,易芸见她焦急也没有挣脱,随着绿衣丫鬟的力道往逍遥楼赶。此时,珍儿正守在门口来回张望,看见绿衣丫鬟如此没有规矩的拉着易芸,便怒斥了她两句,又同易芸道歉,说小丫头不懂事,而后急匆匆地请易芸进去。   事急从权,易芸倒也没有同绿衣丫鬟计较的意思,很配合的疾步往四楼上去,进了慕容羽的寝房,绕过巨大的屏风,便看到床榻之上不停抽.搐的身影,她快步走到床边,把手上的佛珠套在手腕上,向一旁的人喊,“快拿一块干净的布来,快!”易芸的话音刚落,还未等下人反应过来,她便看到慕容羽抽.搐的越来越厉害,上下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慕容羽猛然张开嘴伸出舌头喘了一口气,易芸暗道不好,快速的蹲下身子,伸出手来放进慕容羽的口中。   第九章羽王情深种,翎王复相见   慕容羽如同一头受了伤的狮子,一双眸子涌满了复杂的情绪,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受伤的神色,“应做的?受托于人!?难道你如此牺牲自己来救我,就是因为这些可笑的原因?本王不相信,易芸,本王告诉你,本王不信!”   ——引子   掌侧剧烈的疼痛让易芸微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后面迎来的却是长达半个时辰的疼痛,好在易芸经历了十六年的磨砺意志已经颇为坚强了,若是寻常女子只怕是要叫出声来的。易芸额头上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来,她脱下手腕上的佛珠滑到手掌上轻轻地拨动,看起来极为镇定却怎么都掩不住那微微地颤抖。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珍儿目瞪口呆,心中一直盘旋着一句话:这便是王爷心爱的女子、这便是王爷心爱的女子……这样的坚韧是她所远远不及的。   半个时辰后,慕容羽终于停止了抽.搐,他虚脱了般的松了   口中咬着的东西,喘息着撑开眼帘看着身旁满头汗珠的女子,他心中蓦地一痛,把目光转向那只血淋淋的白皙手掌,吃力的唤道,“芸儿、芸儿……”   易芸这才松了口气,收回受伤的手,站起身来低头看着床榻上的慕容羽,微微躬身礼了一礼,“四王爷,这一切都是小尼应得的,四王爷不必担忧。若不是小尼外出,四王爷也不会遇上如此紧急的时候,四王爷若要责罚,小尼绝不推脱。”   易芸面上一副镇定漠然的样子,然而就是她这副样子更让慕容羽心中难受,他吃力的撑起身子,刚要挪出一只手来拉易芸却又直直的跌回到了床上。易芸走上前去扶慕容羽,却被他一把拉住了,她一时不防顺着惯性跌坐在了床上,慕容羽伸出手来紧紧抱着她的腰,把脸深深地埋在她的腿上。   易芸直觉腿上一热,带着潮湿的感觉,让她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堂堂一朝王爷,竟为了落泪。易芸的心柔成一片,暗自叹息:这个男子总能让她感动,可偏偏她对他再没有多余的感情。   “四王爷……”   慕容羽略有些的声音从易芸的腿上传出来,“你们都下去。”   站在一旁的珍儿等下人尽数退了出去,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消失,慕容羽蓦地抬起头来,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直直看着易芸,质问道,“为什么?”   易芸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拨动着掌心得佛珠,神情冷淡的一如往昔,“四王爷,这些都是小尼应该做的,受托于二王爷,既出承诺,小尼一介出家人自然不能失信于人。”   慕容羽如同一头受了伤的狮子,一双眸子涌满了复杂的情绪,其中最为明显的便是受伤的神色,“应做的?受托于人!?难道你如此牺牲自己来救我,就是因为这些可笑的原因?本王不相信,易芸,本王告诉你,本王不信!”   易芸看着慕容羽激动的神情,不禁有些无奈,这些理由可笑吗?若是从前的自己就是会为了这样可笑的理由而做出牺牲吧,可实现的她早已不是了那时即便看见黑暗也相信光明的公主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确实有些可笑。   “四王爷,小尼……”   慕容羽出声打断了易芸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要叫我四王爷!叫我的名字。”   慕容羽命令式的语气让易芸微微撇眉,心中不禁有些不悦,软成一滩的心正在慢慢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却见慕容羽看着她一脸严肃的表情顿时变作了哀伤,“芸儿……以后无论再遇到多么凶险的事情都不要这样了,若我这次咬到的不是你的手掌而是脉络呢?”   易芸面上仍是一片冷清,然而这种近乎哀求的声音却让易芸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她张了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听得慕容羽一声惊呼,“来人呐!快请太医来。”   易芸也不禁被慕容羽急切的样子惊到了,开口询问道,“四……你哪里不舒服?才刚发过病,小尼先扶你躺下歇息吧。”   听到易芸关切的话,慕容羽心中不禁一暖,而后不禁笑开了来,“我没事,只是你的手受伤了,要找人帮你包扎一下,免得日后留下伤疤。”   慕容羽的话让易芸有些忍俊不禁,唇边漾起了一抹柔和的微笑,她一双清凉的眸子里都染上了笑意,“王爷啊,小尼便是医者呢。”   慕容羽似是这才想到这点,竟是脸皮薄的羞红了面颊,他翻身滚到床上面朝里面躺下,抬手拉起被子蒙着头,赌气的道,“你走你走,本王累了。”   易芸站起身来,躬身礼了一礼,便迈着悠然的步伐离开了。   听着脚步声远去,慕容羽这才掀开了被子露出头来,转过身去呆呆的看着对面那个巨大的屏风,唇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易芸回到房间中,取出了医药箱,拿了止血的药粉和绷带,熟练地用一只手快速的包扎好了伤口,待到珍儿来敲门的时候,看着易芸手上包扎的极为仔细的绷带时,不禁微微有些讶然,而后脸色有些难看,“王爷另派了其他丫鬟帮慧心师傅包扎吗?”   显然,对于珍儿的想了什么易芸是能猜出几分的,无外乎因了慕容羽争风吃醋,若是慕容羽又派了别的丫鬟,只怕是珍儿要在心中至少醋上一夜,易芸倒也没有捉弄珍儿的想法,“这是小尼自己包扎的,多谢珍儿姑娘关心了。”   珍儿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恭恭敬敬的向易芸礼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翎王府,月阁。   分离与时间总是检验感情的最好度量器,这些日子以来,慕容翎终于认识到了自己对易芸的感情有多深,再没有哪个女子能如她一般坚强,且处处为他了。   慕容翎负手立在阁楼的最顶端,俯瞰着阁楼前面的空地,呆呆的回想着这里的主人,她回到皇城的消息,他已经知道了。他想去见她,可又怕终日里幻想出来的柔情的她被她的冷漠亲手打破,在她离去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即便是她卑微到泥土里,也不是任何一个人想要掌控便能够掌控的。   慕容翎响起她的坚韧她只对他开放的柔弱,她的笑她的泪,他就无法控制住那种想要见她的渴望,不需要出皇城,她就在这里,就在这座皇城里……不用再担忧不合时宜的举动会引起皇上的忌惮,更不用担心会牵连到她。   这段时间以来压抑的想念终于让他的意志力变得脆弱不堪,再也不能发挥作用了。他猛地转身,惊了身后站着的赵田,慕容翎疾步下楼,赵田回过神儿来,快步跟了上去。   赵田跟在慕容翎身后,当他发现慕容翎竟然是要去羽王府的时候,已然快要到羽王府门前了,赵田不顾责罚拦住了慕容翎,跪在慕容翎身前劝阻,“王爷、王爷,今日你不能去,现在天色已经快要黑了,若是王爷此时去了羽王府,且还是要见易姑娘,若是传扬出去,对王爷对易姑娘都是极为不利的。王爷三思呐!”   慕容翎此时脑中一片混沌,他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去见她,然而赵田却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无论他怎么踢或是踹,赵田都不肯松开半分。他低头看着一脸固执的赵田,低吼道,“本王命令你放开。”   慕容翎见赵田不为所动,便来回晃动腿想要以此挣脱。赵田却更紧的抱着慕容翎的腿,再次劝道,“王爷!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易姑娘想想啊,她在菩提庵为尼,如今回皇城也是为了四王爷的病。易姑娘也在皇上的眼皮子下面了,王爷啊……”   慕容翎挣扎的动作也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停了下来,他抬眼望着羽王府的方向,呆呆的站了许久,终是垂下头来,弯腰扶起地上的赵田,叹息一声,“我们回去吧,委屈你了。”   赵田顺着慕容翎的力道站起身来,而后单膝跪地郑重的行了一礼,“王爷,这些都是奴才分内的职责,只求王爷以后三思而后行,不要置自己于危难之中。”   慕容翎抬了抬手示意赵田起身,“你的衷心本王一直晓得,你且放心,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慕容翎同赵田一起回了翎王府,慕容翎让赵田先下去休息,而他一个人再次去了月阁,褪去了外面的袍子,躺在月阁的床榻上,嗅着快被磨尽的残留气息,平复胸中纷乱的情绪。   慕容翎知道明日便能见到她了,劝自己好好休息一下,拿出走好的精神去见她,然而不管怎么样他皆是难以入眠。最终他终是放弃了,烦躁的从床榻上起来,走到窗子边吹着透心凉的夜风,脑中不禁多了几分清明,再回想起方才自己所做的事来,不禁微微苦笑。   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慕容翎仍是毫无睡意,好在他精神尚佳,便自行打水梳洗穿衣,收拾妥当了以后,过了好一会儿,伺候慕容翎起居的丫鬟才来敲门。   那丫鬟见着慕容翎一副收拾妥当的模样,不禁吓得浑身颤抖。翎王爷的冷漠人人都知道,同样与翎王爷的冷漠齐名的是翎王爷的严苛,那种规矩大于一切,即便是身受重伤也要完成任务的思想观念让很多人觉得不近人情。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塑造起了翎王府谨密、难以摧毁的制度。   然而,出乎那个丫鬟意料的是慕容翎并没有半分要为难她的意思,直接让她退下了,叫她去伺候赵田起身梳洗。慕容翎虽是如此吩咐的,但翎王度制度森严,身为慕容翎的贴身侍卫,赵田自然是极为守规矩的,不可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起身,慕容翎不过是叫这个丫鬟去催催他罢了。   然而,那丫鬟刚退出去便见赵田迎面走了过来了,赵田跟在慕容翎身边多年,对于慕容翎的性子,自然是极为了解的,因此即便是昨夜里受了些伤,也起的比往日早些。   他躬身走进月阁,恭恭敬敬的行礼,看着慕容翎一副收拾妥当的模样,赵田心中微微酸楚,暗自叹息:易姑娘啊易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负了王爷。   赵田跟着慕容翎风风火火的走出了月阁,直接向着王府的正门走去,本以为再没有任何阻挡的慕容翎竟然遇到了乐极生悲的事情,在路上碰见了凤妍。   凤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慕容翎要去羽王府的事情,便派来了丫鬟传话说,“王爷去探望羽王爷,王府愿陪同前往,请王爷稍等王妃片刻。”   慕容翎不禁有些不耐烦,一口回绝了,连表面的工作都懒得做了,不等那丫鬟再说些什么便大步离开了。   然而,当慕容翎到达羽王府门前的时候,竟然看到一辆马车停在羽王府门前,见着慕容翎到了,马车上的仆人对里面的人说了些什么。慕容翎便看见凤妍从马车上下来了,他不禁撇紧了眉,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冷冷地斜眼看着凤妍。   然而,这一切已成定局,凤妍既然自己擅自先来,便不会乖乖地听慕容翎回王府。无奈之下,慕容翎也只得带着凤妍一同进了羽王府,只是一路上他冷着一张脸,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相敬如宾。   易芸在现代那十六年里,每日里忙得如同陀螺,不曾有半分松懈,再次回归到原来的年代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因此起身的很早,鉴于昨日里慕容羽突然发病的情况,再加之与慕容华的相遇,让她暂时没有了出府的念头。   她抱着既然住进了羽王府便不能一无所得的念想,下了逍遥楼,在王府四处游荡,她并不识得羽王府的路,只是一个人摸索着记住回去的路线,便开始了游荡,每到一处便站在门前稍作停留,查看地形,记在心中。   慕容羽自从昨日发病过后,整个人就像是虚了一般,疲累的很,提不起半分精神而劲儿,他躺下便入睡了,服药的时候都是在他迷迷糊糊地时候仆人喂下的,一觉睡到第二日早晨,这才觉着身上有了些许气力。   慕容翎刚睁开眼,便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而后珍儿走了进来,行过礼后,道,“王爷,五王爷和五王妃来了。”   慕容翎转过头来看着珍儿,抬手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更清醒些,回想起方才珍儿的话,慕容翎心中不禁“咯噔”一声,五王爷?他心中不禁有些忐忑,曾经易芸对慕容翎的感情,他都是知道的,而慕容翎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捡着易芸在他府上的时候来,其中的意味只怕是不单纯吧。   慕容羽又蓦地想到,好像五王妃也来了,难道慕容翎并不是冲着易芸来的?慕容羽有些茫然了,他皱眉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得出结论。倒是外面的珍儿见慕容羽听得这样的消息没有任何回应,以为是慕容羽病体虚弱,便开口询问,“王爷尚在病中,可要奴婢前去招待?”   慕容羽在知道凤妍一同前来的时候,心的确是稍稍放下了些,可却怎么都不能完全释然,对于易芸,他不相瞒半分风险,定要亲自去迎接陪同慕容翎,他方才能稍稍宽心。   “珍儿,叫人来服侍本王梳洗更衣吧,本王要亲自迎接五王爷、五王妃。”   珍儿退出去命人进去伺候慕容羽,一刻之后,慕容羽收拾妥当了,看起来倒也利落,只是怎么都掩不住苍白脸色所透露出的虚弱。   当慕容羽下了逍遥楼的时候,慕容翎同凤妍已经到了,见着慕容羽下来,慕容翎一双漆黑深沉的眸子不禁微微闪烁了几下,而后很好地遮掩住了自己的情绪,走到慕容羽身边扶着他,关切道,“四哥病体未愈,怎么起身了呢?我同你四嫂本就是来探望你的,你如此来回折腾若是在损了身体,岂不是得不偿失?”   慕容羽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慕容翎,自己那深沉内敛少言的五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关心人了?慕容翎不禁被慕容羽看得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的放开了慕容羽,面上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冷漠的样子,沉默地站在慕容羽身边,不再多言半句。   慕容羽回过神儿来,朗笑着伸出手拉着慕容翎的手臂,往逍遥楼上走,“五弟好似很久都没有到过四哥府上了,既然来了便带你去看看四个这些日子收集来的宝贝,若有瞧上的尽管说,四哥一定不吝啬。”   慕容翎强自压下急切的想要见到易芸的情绪,随着慕容羽上了逍遥楼,“四哥啊,这天下间也只有你才担得起‘三美’王爷这样的称号,希望这次五弟我做的心理准备够足,不会被四哥惊到。”   慕容翎这番话分明是话中有话,至于暗指的是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慕容羽虽是在皇室长大,人却是直了点,心思没那么重,因此倒也没能听出慕容翎这番话中潜藏的意思来,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打算中,想要拖住慕容翎的脚步,不让他见到易芸。   然而,慕容翎却忽略了也属于当事人的易芸的不定性,当慕容羽带着慕容翎参观到第三层,正要上顶层的时候,易芸从外面回来了,她迈着悠然的步子,神情冷淡,看到慕容羽与慕容翎的时候,表情未曾发生半分变化,只是走过去行了礼便要告退。   然而,慕容翎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便放过她?慕容翎来这一趟本就是冲着易芸来的,见她如此冷淡,一如自己猜测到的那般,尽管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却怎么都止不住心底的失落与疼痛。   第十章情缘往尘了,情切已予他   易芸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起来,等待慕容羽的下文,“芸儿,我爱你,为了你我愿意让整座逍遥楼清空只留你一人。可是我知道你不爱我,从见第一面起我便知道,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芸儿,今日叫你来,便是要让你看看我究竟有多少决心。你不要觉得有压力,若是不做些什么我会恨自己,你就当是为了成全我的自私吧。”   ——引子   “芸儿……你最近还好吗?”   “五王爷,小尼法号慧心,前尘往事已是过眼烟云,还请五王爷称呼小尼为慧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易芸神情漠然,不急不缓的拨动着手上的佛珠,面上一派平静,看不出半分波澜,直到这一刻慕容翎才发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愿意为自己牺牲的女子,只是沉溺于她的牺牲中,却自私的不肯作出相对的付出回应,还无情的看着她进入菩提庵为尼。   慕容翎不知道那时易芸究竟有多伤心,他只是觉着眼下自己的一颗心好似裂开了一般,鲜血淋漓,想来那时的她比之更甚吧。   “芸……慧心,问我想同你谈谈,不知慧心可有空闲?”   易芸微微躬身礼了一礼,抬眼看着慕容翎,神情漠然的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五王爷言中过了,小尼身份卑微,谈佛论经之事实是难当大任,还请五王爷见谅。”   慕容翎急切的上前,走到易芸身边,“我不同你谈佛论经,只想对你说说这些日子以来我究竟是怎么过的,而你又是怎么过的。”   易芸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与慕容翎保持两步的距离,她并不为慕容翎的话所动,只是敛眸拨动着手上的佛珠,“五王爷说笑了,小尼一介出家之人,六根清净,一心向佛,怎能与五王爷谈论这样的私事呢?”   慕容翎再上前一步逼近易芸,站在一旁的慕容羽终于看不过去了,走过去,直接拉着慕容翎退后了两步,同易芸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五弟,无论过去的事情是怎样的,现下慧心师傅依然是出家人了,你如此咄咄逼人,恐怕不太好吧。”   慕容翎根本就不理会慕容羽说了些什么,只是也不再试图靠近易芸,就这么站着直直的看着易芸,面上的神情晦涩难辩,“你就这样无情?说忘便忘了?”   这样的话若是被负的女子听了定然是气愤难当,这话慕容翎本是不打算说的,只是易芸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他只得出言激她了。然而慕容翎的话并没有引起易芸的半丝回应,倒是让一旁的慕容羽气愤难当,什么隐忍什么兄友弟恭的面子,统统都不要了,冲着慕容翎吼道,“你这话好不要脸!”   慕容翎听了慕容羽的话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烦身边多了一个影响他们单独相处的人,他烦躁的喘着粗气,对慕容羽道,“四哥,你先回去歇息吧,五弟有话要同慧心说说,待会儿便上去看你。”   慕容羽本想出言反对,却在这时,听得一旁的易芸开了口,“四王爷病体未愈,叫人扶你回去歇着吧?小尼身为一介出家人,受佛祖之恩,理应尽力普度众生,既然五王爷有过不去的坎儿,小尼若能相助五王爷脱离苦海,也算得是功德一件。”   慕容羽虽是不情愿,但终究是没有违背易芸的意思,慕容羽也想开了,易芸同慕容翎的事情终要有个结果,只是早晚的事儿而已。无论,易芸的决定是什么,慕容羽知道自己不会放弃就好了。   想开了,慕容羽便也不再多做停留,径直上了顶楼,回了房间。此时,慕容羽早已疲累的不成样子,他挥手让跟在身后的珍儿退下,倒在床榻上便闭上了眼睛,然而明明累极了却怎么都睡不着,想到易芸同慕容翎在一起,他再安慰自己,都止不住揪成一团的心的痛楚。   易芸同慕容翎出了逍遥楼,便看见守在外面的凤妍,对于这个尽职尽责的五王妃,易芸都不得不佩服凤妍放在慕容翎身上的耐心,然而凤妍这次的行为让慕容翎极为不爽,因此连带的也开始厌恶起这个平日里相敬如宾的王妃来。   见着慕容翎出来,凤妍正要迎上去,却见着跟在他身后的易芸,凤妍一张笑颜顿时僵在了脸上,怨毒的神色在眸中一闪而过,而后仍是一副温婉贤惠的模样,迎上前去给慕容翎行礼。易芸见凤妍过来,按照礼数微微躬身礼了一礼,便跟在慕容翎身后向外面走去,凤妍快走疾步,同慕容翎并排想同慕容翎一起。   慕容翎敛了撇紧了眉,冷冷地看了凤妍一眼,丝毫不给面子的开口命令,“留在这里等着,不准跟过来。”   而后,不顾凤妍一脸尴尬、愤恨的神色,疾步离去,易芸对这些视而不见,悠然的拨动着手上佛珠,跟在慕容翎身后离开。   走到一处偏僻的拱桥上,慕容翎突然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蓦地转过身来,往回走了几步,逼近易芸。易芸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神色宁静,未曾因了慕容翎突兀的行为而乱了半分情绪,“五王爷想说什么便尽管说吧,小尼定当洗耳恭听。”   慕容翎听得易芸的话,心中蓦地生出了激愤的情绪,猛地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易芸,慕容翎本以为易芸会挣扎,没想到她竟一动也不动,他心中一喜,当他低下头去的时候,却又是更深沉的怒气。他的拥抱已经到了让她无动于衷的地步吗?   易芸努力压制住一切一样的情绪,努力保持平静,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到最自然的状态,她只是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不言不语,亦没有任何反应。   慕容翎松开易芸,抓住她的肩膀来回摇晃,易芸随着慕容翎的力道来回晃动,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慕容翎有些无力的停下了这些幼稚的行为,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涌满了哀伤,“芸儿,你究竟想怎么样?”   易芸抬手抚了抚有些歪了的尼姑帽,悠然的拨动着手上的佛珠,“五王爷,这也正是小尼想问五王爷的。小尼在进入菩提庵的那刻起,便不再是往日尘世里的易芸了,五王爷本也是睿智通透之人,何苦为难自己呢?”   慕容翎本来有好多话要对易芸说,可眼下他突然不知道说哪些才是最合适的,沉默了良久,他只是满脸涩然的问了心底最深处的那句话,“芸儿,你是不是还同以前一样爱我呢?”   易芸抬眸看着慕容翎,这次她的目光直直的对上他的,不曾有半分避让,“五王爷,小尼已经不是从前的易芸了,当那头长发断去的刹那,便不是了。小尼觉着五王爷应当是知道的,而这不正是五王爷所乐见的么?”   慕容翎被易芸说的哑口无言,他想要解释,却知道很多事情他不能说,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情,他没有任何解释,只是呆呆的看着易芸。   两人相对站着,一个满脸复杂神情,一个一副平静漠然的样子,他们相对沉默。慕容翎突然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下来,就算他们之间存在着重重误会,即便她不原谅他,若是能这样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然而,慕容翎的希望终究是一场奢望,很快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碎了。易芸远远地看见珍儿跑过来,冲着易芸挥手示意,喊道,“慧心师傅,不好了……王爷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易芸乐得结束了这样毫无意义且又浪费时间的对峙,便躬身向慕容翎礼了一礼便转身想要离去,却听得慕容翎的声音从背后传出,“芸儿,你……是在怨恨我吗?”   易芸背对着慕容翎,连身都没回,“五王爷多虑了,小尼不恨任何人,同样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具有一颗爱人的心。佛祖赐予小尼的只有怜悯与宽博。”   话音刚落,不等慕容翎做出反应,易芸便迈开步子离开了。   易芸走到珍儿身边,也不多言,直接道,“走吧。”   当两人匆匆赶回逍遥楼的时候,同样是床榻上的身影,易芸这次看到的却不再是那种苍白的面色,慕容羽的面色红润的极为不正常,易芸走上前去为慕容羽诊脉,却被慕容羽躲开了,易芸抬头看着慕容羽,却见慕容羽挥手让下人退下。   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在易芸看到慕容羽这副样子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些谱了,只等把过脉确认一下,见慕容羽让所有人退下,对于慕容羽的病,易芸心中已经基本上可以肯定了。   “四王爷,你……”   慕容羽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在被子里,双手抱着肩膀缩成一团,口中不停的传出闷哼声,“芸儿……你、你别过来,我只是想同你说一些话,往日里怎么都鼓不起这个勇气,今日里借着酒劲儿同你说了吧。”   易芸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起来,等待慕容羽的下文,“芸儿,我爱你,为了你我愿意让整座逍遥楼清空只留你一人。可是我知道你不爱我,从见第一面起我便知道,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芸儿,今日叫你来,便是要让你看看我究竟有多少决心。你不要觉得有压力,若是不做些什么我会恨自己,你就当是为了成全我的自私吧。”   易芸拨动着佛珠的手顿时停住了,她终于明白慕容羽的想法了,春药……他所中的是春药啊,若是硬生生的熬过去不死也要脱层皮,近来他本来身体就虚弱,若是再如此一折腾,只怕是……   这几天来,易芸第一次放下面上如同面具一般的漠然神色,叹息一声在床边坐下,“四王爷,你何苦这样作贱自己?我去为你叫个丫鬟解决一下,可好?”   慕容羽一张脸血红血红的,喘息着抿紧了一张嘴,颤抖着抓住自己想要伸出来的手,固执的道,“不要……芸儿,你快些出去吧,我、我……”   易芸自然知道慕容羽的意思,她叹息着站起身来,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固执死心眼且又对她满腔真心的少年,她狠不下心来。依照慕容羽的身体状况,即便她医术超群也不敢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易芸转身向门的方向走去,见易芸离开,慕容羽心中不禁觉着很是失落,明明就是如此打算的,然而见着这一幕,他仍是止不住的觉着如同有千万银针一下一下的扎在心上,“芸儿……芸儿、芸儿……   “咯吱一声关门声过后,易芸听到慕容羽的呼唤声,绕过屏风应了一声,“嗯。   慕容羽只觉得心中一动,心底涌起了难以形容的喜悦,他颤抖着嘴唇正要说些什么,却只见易芸走过来在床边蹲下,她抬起一只手来伸进被子里。慕容羽惊讶的看着易芸,一双眸子里涌满了茫然,蓦地,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易芸,而她只是垂着眸子,满脸冷清,好似在做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可是、可是……她的手正放在他某个已经蓄势待发、折磨得他几乎化身为野兽的地方啊!都这样了,怎么还能如此平静?   慕容羽的脑子此时已然化成了一团浆糊,理不出半分头绪来,然而就在这时,易芸的手开始动了起来,或轻或重,有规律的揉捏着。慕容羽再也顾不上思考这些有的没的,毁天灭地的快感让他欲生欲死,喘息夹杂着沉吟冲口而出,“嗯、嗯……芸儿、芸儿,用力,用力……啊!”   慕容羽双眼迷蒙的看着面前女子沉静却带着微微红晕的脸颊,一颗心完全沦陷,身体上的快感让他几欲疯狂,此时,他只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女子一般放纵,吟哦辗转,需索无度的从那只手上得到一次又一次顶峰。   慕容羽也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持续了多久,直到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瘫软在床上只剩下喘息的力气,这才心满意足的停了下来。易芸感觉到慕容羽停下了动作,也才微微抬起头来,看到慕容羽面若桃花的妖媚模样,就连一向心志坚定的易芸都不禁微微心动,暗道“妖孽”。   易芸正要把被子里的手收回来,却被慕容羽猛然捉住了,易芸略有些惊诧的抬头看着慕容羽,“四王爷……”   慕容羽面上一副餍足的模样,事实上心中却是既幸福又煎熬,她一个未嫁女子怎么会这些?一想到这个问题,他一颗心就如同被丢尽了醋缸中了一般酸楚难受。   “是不是五弟?”   事实上,易芸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手法并不娴熟,只是因为学医的,曾学过按摩,按部就搬过来也是做得有模有样,再加上慕容羽对易芸有感情,自然是在那个的时候兴趣高昂。她毕竟是古代女子,即便表面上再过平静,心中却早已乱成一团,因此听得慕容羽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看着易芸茫然的样子,慕容羽心中一痛,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他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扯出一抹笑容,“没什么,你辛苦了,回去用了晚膳便歇着吧。”   慕容羽松开易芸的手,易芸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慕容羽眼见的看到了她被摩擦的充血的掌心。他只觉得那种轰鸣一声,血气上涌,身上又是一阵燥热。   易芸起身礼了一礼便离开了,慕容羽看着易芸的背影,红润的朱唇勾起一抹笑意,用自己的手包住方才她碰过的地方,学着她的动作揉捏转动。而后把手拿出来,看着手掌上的透明液体,轻轻地吻上去,喃喃地念着,“芸儿、芸儿……”   易芸在羽王府住了近一个月,即便是慕容羽在用药上处处偷工减料,易芸凭借自身的能力稳定住了慕容羽的病。这一个月来,慕容羽每每见到易芸总是止不住的想入非非,可又不敢有过激行动,因此一直处于压抑的状态。   这天,易芸提出辞行,慕容羽的忍耐终于宣告破败,看着站在床边一脸漠然的易芸,他忽然很生气,胸中的怒气翻腾,到了无法抑制的地步。慕容羽猛地掀开身上的被子,光着脚下地走到易芸面前,一双漆黑的眸子直直看着易芸,前所未有的认真地问,“你当真要走?当真不肯留在羽王府?当真还要回那个冷冰冰的尼姑庵?”   这三个“当真”让易芸心底有些许不忍,即便她不想伤了这个少年,然而在血海深仇面前,这一切都变的微不足道了。今日,她必须要离开皇都,若再久留只怕事情有变。   易芸微微躬身礼了一礼,漠然且恭敬地道,“王爷病体已愈,小尼一介出家人自是没有一直留在羽王府的道理,还望四王爷成全小尼的向佛之心。”   慕容羽喘着粗气,咬紧了红唇,抬手一把扫落了一旁桌子上的水壶、茶盏,落在地上“噼啪”作响,碎瓷渣子四处飞溅,其中一小块朝着易芸的面颊飞来,她视而不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慕容羽睁大着眼睛,紧张的看着她的面庞,易芸这才开了口,“王爷可消了气?”   第十一章金碧寒烟翠,微暖亦断情   慕容华从御案后面走下来,走到易芸身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看着易芸平静无波的神色,慕容华邪肆一笑,“能陪朕一同逛青楼还能全身而退的女子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易芸啊易芸,朕,对你很感兴趣,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宠物了。”   ——引子   慕容羽抬起手来想要为易芸擦去脸颊上的血迹,却被她侧头避开了,他满眼哀伤,“芸儿……”   易芸抬眸看着慕容羽,往日里清明如水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少了几分冷清多了些许楚楚可怜,她的声音清泠且绵软带着质问传入慕容羽的耳中,“四王爷,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放过我?若是四王爷觉着我这一头长发不曾断尽便算不得绝俗,那我愿意……”   “够了,不要再说了!”   慕容羽伸出双手来紧紧握住易芸的肩膀,“你明明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的!芸儿、芸儿……我爱你怜你倾你慕你,只想与你长相厮守,难道这一切就这样难吗?”   易芸使力挣扎,这一幕落在慕容羽的眼中好似巨大的讽刺,他加大手上的力气握着易芸的肩膀越来越紧,好似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即便是易芸拥有过人的意志,也不禁闷哼出声。终于,慕容羽也发现了自己的失常,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把易芸拥入怀中,伏在她耳边温柔道,“做我的女人,可好?”   易芸趁机推开慕容羽,垂眸唤道,“四王爷……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   易芸的这句话无疑又刺激到了慕容羽,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禁变得微微泛红,伸手一把抱起了易芸,把她放在床榻上,而后俯身压了上去。   易芸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因为她一直都不相信爱,觉得那些在言情电视剧中的死去活来都是无限倍夸张的产物,因此,在这点上做不到理智的分析,慕容羽的这一举动只让她觉得茫然突兀,竟一时未曾反应过来,愣住了。   直到易芸觉得胸前一凉,低头看到被褪去了上身的衣裳,这才蓦地回过神儿来,第一次遇到这样失控的事情,她心中不禁大急,奋力挣扎却被慕容羽压得死死的,此时这样毫无距离的较量,技巧已然成为毫无意义的存在,在纯粹体力的较量下,还未经过训练的这具身体自然不可能是一个男子的对手。   慕容羽本来只是想强势的表现出自己的决心,并不曾想要真正的得到易芸,毕竟她此时的境况若是强行要了她,只怕是对她极为不利,会被旁人捉住把柄,后患无穷。   然而却在触碰到她柔软身体的瞬间,慕容羽不禁失控了,他抚摸着她柔嫩的肌肤,忘我的在她身上亲吻,他知道自己该停下来,可是却忍不住一分又一分的扯开她的衣裳,手掌来回游移,已然触碰到了她的小腹。   易芸极力忍耐着身上男子的作为,强迫自己不发出声来,这样陌生的感觉既叫她恐惧,却又生出些许不可名状的快感来。说到底她不是不韵世事的小丫头,对于这种感觉在上一世的一些电视剧中得知了答案,这种名为情.欲的东西让她恐惧却又隐隐的渴望,可她知道自己不爱这个男子,也知道自己要走的路上容不得半分放纵。   易芸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伸出手来做出抚摸慕容羽的动作,趁机把手滑到了腰间,摸出一个小纸包来。她用指甲把纸包划破,沾了一些里面的粉末抬起手来拖起慕容羽的头,轻轻地抚摸着他鼻子下面的那块地方。   易芸的回应让慕容羽万分激动,然而在易芸的抚摸下,他渐渐觉得浑身越来越燥热,意识也开始渐渐地模糊,他甚至朦朦胧胧的感觉易芸在回吻他,这样美妙的感觉叫他无法自拔,火焰高涨。   易芸抬眼看着慕容羽满脸笑容,一副迷蒙深陷其中的模样,伸手推开了他,下了床整理好身上的衣裳。回头看着一脸情绪高昂,抱着被子上下运动,口中喃喃念着,“芸儿、芸儿……”的男子,易芸只觉得他丑态百出,对他仅有的不忍就此消磨殆尽,这一刻,慕容羽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为了她身体而乐于付出的人,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她有半分恻隐之心。   易芸推开门,看到外面没有人,这才走了出去,复又关上门,离开了。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行李包裹,正要留书一封自行离去,却在这时见到上次那个曾为易芸引过一次一次路的绿衣丫鬟来了,她先是恭敬地向易芸行礼,而后道,“奴婢绿心给慧心师傅传话,皇上口谕,传慧心师傅即可入宫。”   易芸停下研磨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绿心,思索片刻也未曾找到半分头绪来,实在想不明这慕容华究竟找她何事。她一转眸,蓦地看见了一旁放着的行李,无缘无故的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来。莫非、莫非……他是知道了,所以……   易芸不禁低头微微苦笑,而后对绿心道,“你先走吧,小尼随后便道。”   绿心躬身回礼,“皇上派来的人在前厅等候,奴婢先告退了。”   易芸整理了思绪,拨动着手上的佛珠不紧不慢的向正厅赶去,不曾想这一去倒还让易芸碰见了一个熟人,一个曾有过交集却终是分开了的五王爷,慕容翎。   易芸从容地走进去,恭恭敬敬的行礼,“五王爷在上,小尼这厢有礼了。”   慕容翎看着易芸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站起身来走到易芸身前,伸出手来扶起她微微躬着的身子,“不必多礼。”   慕容翎做这一切自然而然且无可挑剔,就连易芸都察觉不出半分异样来,不过即便有什么她也只得装作不知,如此也好倒也省得她演戏了。易芸再次躬身谢礼,“多谢五王爷。”   慕容翎见了不禁笑出声来,再次伸手扶起易芸,“慧心师傅,你我若是这样来回想让不知要耽误多久,皇命要紧,便不要多礼了吧。”   易芸顺了慕容翎的意思,拨动着手上的佛珠,淡淡的应了一声,“是。”   慕容翎见易芸一副冷清的样子,知道自己是讨了个美趣,尽管还想在说些什么的,却只得悻悻收场了,“皇命要紧,我们出发吧。”   话音刚落,还未等易芸回应便迈开步子走出了正厅的门,慕容翎的步伐很快头都不曾回,丝毫顾不得易芸是否跟得上,一路急行直到除了羽王府,他才停下脚步,觉着胸中翻滚的情绪平复了些才回过头去看易芸。   她就跟在他身后五步开外的地方,见他回过头来,便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清的面上竟漾开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御书房。   按照规矩来说,皇上亲自传召,传来之后让被传召之人独自前来觐见,能得皇上亲自召见,不是怜爱之人便是怨恨之人,那些下人自然不会这么没眼力劲儿的凑上来自讨没趣。对于这个皇宫中的潜规则,慕容翎自然是也知道的,只是不知为何一想到慕容华要单独见易芸便觉着心中十分的不舒坦,鬼使神差的便跟着易芸进了御书房。   对于这个规则,对于生在皇家的易芸来说,自然是知道的,因此在即将进门的时候回过头去不解的看了慕容翎一眼,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便索性由他去了。易芸神情冷清,步履从容,不疾不徐的拨动着手上的佛珠,行至殿中恭敬地跪拜行礼,“小尼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易芸身旁的慕容翎亦跟着行礼慕容华从御案上抬起头来,看到易芸身旁的慕容翎时,他唇边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容,这样的局面甚和他意。慕容华心中暗暗盘算着如何借此机会试探这个让他不甚放心的五皇弟,再如何见机行事把易芸的事情解决了。   “不必多礼,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尽管慕容华是叫他们二人起身,但易芸还是很懂规矩的等着慕容翎起了身,这才起来。慕容华见了不禁赞叹果然是皇家出身的女子,即便是成了亡国公主,这气度与知书达理却是永远也不会丢的。   慕容华静静地看着二人,一言不发,如此了好半晌,易芸与慕容翎都很是镇定,皆是不焦不躁的等着,然而如此又过了许久,见着慕容华依然没有开口的意思,易芸便只好上前打破了这样的僵局,“皇上传召小尼来,不知有很吩咐?还请皇上示下。”   慕容华勾唇一笑,状似玩笑般的开口道,“一个月后有一场选妃仪式,朕希望到时候慧心师傅能来参加。”   易芸拨动佛珠的手不禁僵了僵,而后只是沉默,面上一片冷清不减半分波澜,倒是一旁的慕容翎有些沉不住气了,想要说些什么,却蓦地想到了之前慕容华曾对他说过的那些事情,若是此时他表现出半分反对的意思,只怕都是要引起慕容华猜忌的,现在的他还冒不起这个风险。   慕容华是何等样人,怎么会没有看到慕容翎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慕容翎不为易芸说话,却并不能消除慕容华的猜疑,相反的慕容华会更加防备慕容翎。一个有反叛之心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个能够隐忍且有反叛之心的人,这样的人如果不好好防备,在关键的时候可能会真的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慕容华看着易芸,收了面上的笑意,那双漆黑妖媚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易芸,语气带了几分冰冷的味道,“怎么?慧心师傅对朕的旨意怀有质疑?”   易芸知道慕容华这是动了真格了,想要糊弄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无论是避而不答还是拒绝,显然都是不明智的,对于慕容华这样强人的男人,拒绝对他是最大的挑衅,只怕是会引发出不可收拾的后果,因此易芸并未回答,只是跪下身去,向慕容华行了一个三百九叩的大礼。   慕容华看着易芸,唇边复又出现了那抹笑意,抬手让易芸平身,易芸站起身来,躬身请退,慕容华却未允,他遣退了慕容翎,只留下易芸一人,看着她冷清的面容,越看越觉得有几分姿色,让他本就有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几分。   慕容华从御案后面走下来,走到易芸身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看着他。看着易芸平静无波的神色,慕容华邪肆一笑,“能陪朕一同逛青楼还能全身而退的女子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易芸啊易芸,朕,对你很感兴趣,从今往后你便是朕的宠物了。”   话音刚落,慕容华便俯身吻住了易芸的唇,柔软清新的味道,让慕容华不自觉的加深了这个吻。   慕容华松开易芸,转身走上了台阶,在御案后坐下,他面上一派自然的神色,仿佛方才那个拥着易芸缠绵相吻的人不是他一般。   慕容华拿起御案上的御笔在手中把玩,妖艳的红色朱砂沾在了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宛如鲜血,他低头看着手指上的朱砂,笑了,“瞧,这样的颜色一定适合你,若你嫁给朕便应当穿着如此颜色的衣裳,从皇宫正门走进来。”   慕容华蓦地抬起头来看着易芸,温和地道,“芸儿,其实你头上的这顶帽子也不错,戴着也很好看。”   这样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却叫易芸惊出了一背的冷汗,她沉默着不知要说些什么,却见慕容华再次开了口,“现下无事了,你且先退下了。”   易芸出了御书房,回想起慕容华方才那句话,不禁手指微松,佛珠落在地上噼噼啪啪的散了一地,易芸不禁抬起手臂来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肩,只觉得冷,那种深入骨髓的冷,犹如长了蛀虫的骨髓,剔不去,忽略不了,能做的只是抱紧自己的双肩借此来稍作慰藉。   他究竟知道了多少?   易芸从没有像这一刻这样清楚的了解到敌人的强大,慕容华不过是最简单的两句话却道出了颇多隐含的内容,她一时之间难以理清头绪,根本不知道慕容华究竟知道了多少关于她计划的事情,只是她明白眼下的自己除了顺从慕容华的意思见机行事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易芸一路上失魂落魄的,最终鬼使神差的回到了羽王府,刚走近羽王府门前便看见满脸红晕却显得有些虚软无力的慕容羽,慕容羽看到易芸迈开步子迎上去,行至易芸身边不过是短短的几步路却让她喘息连连。   易芸一看慕容羽的样子便知道在她离开这期间,慕容羽定然是再次发病了,且极有可能是硬生生的扛过去的。易芸即便是此时已经不再对慕容羽有怜悯之心,可她却没有忘了自己此行的任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半途而废可不是她易芸的性格。   易芸伸出手来扶着慕容羽,“王爷身子尚未痊愈,还是回去歇着吧。”   慕容羽张了张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唇边扬起了一抹浓浓的笑意,此时慕容羽心中是欢喜的,见着易芸还愿意同他说话的喜悦硬生生的盖过了今日被下人撞见做春梦丑态倍出的屈辱。   易芸把慕容羽送回了逍遥宝塔里的房间,正要回去休息一下好好整理整理纷乱的思绪,却听得下人来报有一个叫做小雅的小倌在门外通报说要见她。不知为何易芸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一个小小的青楼小倌哪里能使唤得了王府的下人替他通报,至少依着慕容羽对她的上心劲儿,那些下人也不敢收受贿赂往枪口上撞。   易芸看着前来通报的下人,问道,“那位公子可是独身前往?”   “回慧心师傅,那位公子确是独身前来。”   易芸心中不想的预感更加浓重了,她正想要推脱,让下人打发他回去也就是了,却听得下人又道,“姑娘,那公子说了不见你绝不离开,而且他说是那日和慧心师傅一同的公子叫他来的。”   易芸只觉得心中一惊,犹如晴天霹雳,小雅说的是……慕容华?他为何让小雅来?究竟是在谋划着什么?   易芸努力平复混乱的思绪,让自己冷静下来,暂且不去想这些犹如乱麻的东西,眼下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那便劳烦施主传话,让他进来吧。”   易芸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细细地品着,明明是极品碧螺春,到了口中却是半分滋味都没有,如同清水。   大约过了一刻的时辰,小雅被人带来了,易芸让引路的下人退下,站起身来斟了一杯茶做出一个请坐的手势,小雅倒也直接,不曾有半分推脱,爽快的坐下了,他扭头看着一脸冷清的易芸。   淡漠的她一如他记忆中的初见。   易芸静静地品着茶,过了许久也不见开口询问,倒是小雅这个在风月场中打滚了数年的人有些沉不住气了,不禁开口打破了沉默,“姑娘可知那位公子叫小雅来所为何事?”   第十二章漫漫复仇路,半点不由人   易芸深吸一口气,整理思绪,打开门。入眼的是满脸怒气的慕容羽,看到易芸,他一言不发的直直冲进来,走到窗边,当慕容羽看到床上躺着的男子时,他胸中的怒气汹涌翻腾,一发不可收拾。   ——引子   易芸静静地品着茶,过了许久也不见开口询问,倒是小雅这个在风月场中打滚了数年的人有些沉不住气了,不禁开口打破了沉默,“姑娘可知那位公子叫小雅来所为何事?”   易芸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眸看着小雅,利落的开门见山的道,“说吧。”   易芸无动于衷的平静摸样让小雅愣了愣,而后小雅笑开了来,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把门从里面锁上,而后娉娉婷婷的走到易芸身边,抬起一只手妩媚的褪去了一边肩上的衣衫,妖媚的笑道,“慕容公子说了,既然要做他的人就要做得合格做的不留半分蛛丝马迹,因此,让奴家来帮忙。”   易芸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脊背往上蔓延,冷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这分明是、分明是要让人毁了她的处子之身啊!他命她参加选妃仪式,分明是动了要她进宫之心,而在这个当口却又要毁去她的清白,这明明就是告诉她易芸,对于他来说还不屑于得到她,而她只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   这是一场下马威,且是一场惨无人道的下马威……虽然她受了十几年的现代思想,却仍是很清楚的记得在古代,不贞是要受刑而死的。这就要是她落在他手上的第一个把柄吗?   易芸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下一切不该有的情绪,而后睁开眼站起身来,伸手轻轻抚摸着小雅裸.露在外面的圆润肩膀,她把唇凑到小雅的耳边吐气如兰的温柔道,“如此也好,我倒是很久不曾开荤了,今晚便好好疼爱你吧。”   话音刚落,放在小雅肩头的手便滑到了颈子上慢慢向下游移,指尖所到衣带尽开,她的动作熟练地就像是久经风月的女子,不过片刻间,小雅身上的衣服便几乎快要被剥光了。易芸的手还在不停的游移,柔软的指尖如同带着魔力一般叫被调教过的小雅从内心深处的动情,喘息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   易芸的指尖停留在小雅仅剩的亵.裤腰带上,围绕着他的肚脐一遍又一遍的打转,却不深入,这样的诱惑让小雅难以承受,他一张脸通红通红的,一双眸子里盈.满了水雾喘息着求饶,“求你,给奴家,给奴家,求你……”   易芸毫不吝啬语言上的挑.逗,把在前世看过的言情小说里面的话搬出来,暧昧的说出来,“乖~不要急,我要看你极致的样子……等下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小雅在这样的魅惑下彻底丢盔弃甲,想要再度求饶,却只觉得紧绷着的腰带猛地一紧,一个柔软温润且带着微凉的东西伸了进去,那个东西包裹住了他的火热,如同冰山遇上岩浆,高涨的火焰瞬间达至顶峰,泛滥的一发不可收拾。   易芸感觉到手掌上一片湿润,强忍住胸腔中汹涌澎湃的恶心感,面上撑起一抹清浅的微笑,她把手从里面拿出来,手指一勾退去了小雅身上最后的屏障,而后伸出双手,一把抱起了小雅,把他放在了床榻之上,她微微转身把手伸入袖子中,手伸出来的时候指尖了多了一点点白色的粉末,若是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易芸一把褪去外面的衣裳,伸出手来轻轻佛摸着小雅鼻子下面的地方,渐渐地,小雅的神色开始迷蒙,呻吟声越来越大,他抱着身上的被子喘息运动,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易芸叫了他几声,见他毫无反应,这才放下了心。   易芸褪去了身上所有的衣裳,走到铜镜前站定,看着自己雪白、毫无瑕疵的玉体,她知道仅仅是如此糊弄过小雅是过不了关的,依着慕容华的心思只怕是明日要召见的。因此……   易芸伸出手来捏住颈子上的肉,闭上眼睛狠狠地掐,疼痛的感觉让她条件反射的睁开眼来,她不停的转换地方掐出淤青的痕迹。看着铜镜中青青紫紫的身子,易芸这才停下了动作,使力的转头狠狠地在自己的左肩上咬了一口,齿痕上微微渗出了些许血迹,她这才满意的收工了。   这一天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易芸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她把衣裳一件一件的穿好,趴在桌上本想小憩片刻,谁知这一睡竟到了天色将蒙蒙亮。易芸心中一惊猛然直起身子来,回头看了看仍在睡梦中的小雅,这才放了心。   易芸走到铜镜前坐下,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一下一下悠然的梳着刚披肩的青丝,她现在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慕容华压住了神智,昨日他所表现出的精明让她本就存在着的重敌心理彻底爆发,继而产生了暂时性的混乱,如今反应过来倒也没什么了,若是不强大的敌人也用不着她如此费尽心机,报仇的路还长,输赢尚且是个谜。   易芸不得不佩服慕容华的智慧,毁了她一个本就没什么名节的亡国公主,换来两个王爷的犯错契机,他可以趁机抓住他们的把柄,若是日后他们安生了还好,若是不安生,慕容华可以翻翻旧账变本加厉的夸张一番定然是重罪。至于她易芸,不过是一个任人践踏的亡国公主,做陪葬也就罢了。   除此之外,也许还有一个可能便是除掉她,不过易芸推测这种可能性非常渺小,慕容华想杀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如此的大费周章。不过,除此之外,也许慕容华还有另外一个打算……   易芸放下梳子,把头发挽好带上尼姑帽,她刚起身便听到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易芸看了看床上还躺着的小雅,又看了看门的方向,她苦笑着向门的方向走去,他还真是步步都料到了,不给她半分挽回的余地。也许她该觉着开心,她易芸何其有幸?竟做了皇家争斗的导火索。   易芸深吸一口气,整理思绪,打开门。入眼的是满脸怒气的慕容羽,看到易芸,他一言不发的直直冲进来,走到窗边,当慕容羽看到床上躺着的男子时,他胸中的怒气汹涌翻腾,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羽喘着粗气直直的瞪着易芸,他走到易芸面前狠狠地回收拳头,却终是在最后时刻停了下来,慕容羽痛恨自己的不忍心,他恨恨的收回拳头,疾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床上人儿的头发,把他从床上拖到了地上。   这时小雅想不醒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易芸冷眼看着慕容羽发疯的模样,只觉得此时的他犹如捉奸在床的泼妇一般,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气度。然而易芸却知道若是此事她不能妥善处理,在明面上传扬出去,只怕是要影响一个月后的选妃仪式,即便这件事是源头是慕容华,可她知道慕容华是不可能这样好心因此放过她的。   浑身赤.裸的小雅吃痛的睁开眼睛,易芸走上前去想要扶起小雅,却被慕容羽粗鲁的组织了,他伸出手来捏住她的手腕,用力的好似要把她的手腕折断。   片刻间,易芸的手腕上便青紫了一片,然而她却仍是一副漠然的样子,神情上不见半分痛楚的神色。   慕容羽撇眉看着易芸,却只见她伸出另一只手来掰开了他捏着她的手,从容的弯下腰去一把抱起地上的小雅,把小雅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这才转过身来看着慕容羽,“四王爷,这一切都是小尼的私事,名誉什么的对于小尼这样的人来说早已是一文不值,若是四王爷垂怜稍稍顾忌小尼为小尼保密,小尼自是感激,倘若王爷不垂怜,无论之后生出何等事端,皆是小尼的选择。”   慕容羽看着易芸,一时间不知要说些什么,听着易芸这番话他只觉得心里焦灼的很,过了好半晌方才呐呐的道,“你可是有什么苦衷……或是、或是……”   易芸几步行至慕容羽面前,她抬起头来,用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慕容羽,“四王爷,小尼对于自己所做出的选择,永远不会后悔。若是错了,小尼愿意承担,但曾经拥有过的,小尼会一直记得。”   慕容羽听了易芸的话不仅觉着心中痛楚加深,他只觉着脚下一软,喘息着身子歪了歪险些摔倒,好在一旁的珍儿扶住了,这才勉强站住。   慕容羽痛心疾首的看着易芸,本想要质问她,出口的却是软绵绵且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你、你……易芸,你……”   慕容羽情绪激动之下竟然发病了,他浑身抽.搐着歪倒,珍儿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扶住慕容羽,慕容羽的身子快要到在地上了,珍儿看着一旁站着,满脸冷清的易芸,不禁觉得气愤难当,毫不顾忌尊卑礼仪的吼道,“你还站着做什么!?没看到王爷发病了吗?还不快帮忙!”   易芸从容的走过去,从珍儿的手里把慕容羽接过来抱在怀中,而后放低身子在地上坐下,让慕容羽躺在她的怀中,她一只手抱着慕容羽的身子,一只手伸到他嘴边,“来,咬着它。我知道你恨我,那么,有多恨便告诉我吧。”   慕容羽张开嘴狠狠地咬住易芸的手,霎时间,鲜血淋漓,甜腥的味道刺激的慕容羽狂性大发,他的牙齿狠狠地在易芸的手上来回撕咬,而易芸却连眉头都不曾撇,若不是她比往日里苍白的面色以及额头上细密的冷汗透露出了她的痛楚,或许所有人都会觉着她毫无知觉。   易芸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俯身凑到他耳边道,“对不起,你对我的好,我知道,只是这一生在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着身不由己,从来不能为自己而活。我们都是皇家人,我想你应当也是知道的吧……”   慕容羽直觉的此时一颗心如同被丢尽油锅里煎炸,而后又被抛进寒冰中冷冻一般难受,即便他表面上再过风流潇洒、无拘无束,他也终究是一国王爷,为人臣者,又怎么可能完全自由?这其中的苦楚,这十几年来的种种,他很清楚。   慕容羽不禁松了松口上的力道,用眼神示意易芸把手拿出去,然而易芸只是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王爷,你的命若要我一只手来换也是值得的。”   听了易芸的话,慕容羽心中万分复杂既是欣喜又是酸楚,喜的是她愿意为他牺牲,而且,她终于肯把前面那个“四”字去掉了……而忧的却是,即便如此,她却从不曾在心底里爱慕他半分。   慕容羽不知道天下为何会有这样的女子,拥有着宽博的胸怀,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即便是不爱的男子也可以义无返顾的牺牲。有时慕容羽真希望易芸能像普通的女子那样,容易动心,且自私的只愿意为自己所爱的人付出,可他明白天下间这样的女子多得是,而让他动心的只有她,只因她不是她们。   躺在床上的小雅,微微阖上眼睛,而后又睁开,他怔怔的望着上方的帐子顶端,他伸手抚摸着自己的私密部位,松弛、被开发过的顶端让他无比的清楚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个被人压,无论男女他都无法拒绝,脏透了的小倌。风月场中打滚多年,今日里他却对一个女子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即便他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他们不可能,却怎么都无法控制这种来自心底的悸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羽的病情慢慢缓和了下来,易芸微微敛眸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满脸苍白的慕容羽,明明已经对他再无怜悯了,却仍是忍不住生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易芸在心底自嘲的笑:她终究做不到无情,明明知道这些都可能导致计划的失败,却仍是忍不住心软……他可是仇人的兄弟啊,即便不和,他们也有着血脉之亲。   “王爷,我送你回去吧。”   “嗯。”   慕容羽应了一声,正想挣扎着起身让易芸扶着他走,谁知却猛然觉得身子一轻,她竟抱着他站了起来。她的身子很柔软纤细,这一刻却显得很有力,强悍的支撑起他的整个身体,这一刻,慕容羽有些呆了,他双眼迷蒙的看着易芸清瘦的脸庞,这样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显得柔弱不似男子,然而他却甘之如饴,竟隐隐生出了些许欲罢不能的感觉来。   易芸把慕容羽送回去,又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哄得他放她离开,回到房间中,易芸看到躺在床上大睁着双眼的小雅,她走到床边坐下,温柔的为他掖了掖有些松散的被角,又为了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再歇会儿吧,时辰还早,你们是夜里才开始忙的,过会儿子再起也来得及。”   小雅有些不安的撑起身子来,看着易芸,呐呐的唤道,“姑娘……我、奴家、奴家想留在姑娘身边。”   方才易芸离开,小雅思索了半晌终是决定为自己搏一搏,无论结果如何都是试过了的,日后也会少些悔恨。易芸站起身子来,来回踱步,如此在屋中走了两圈方才开口,“你可知道慕容公子的身份?”   易芸突兀且看似毫无边际的话让正处于忐忑中的小雅有些愣怔,而后回过神儿来,如实回答,“大约知道的,慕容一姓非常人所能用,而皇城中几位王爷小雅虽不曾近交,也都曾有幸远远见过。若是小雅所料无误,这慕容公子应当是当今圣上吧。”   听得小雅这番话,易芸对于心中刚下的决定不禁又笃定了一分,她走回到床边坐下,“慕容公子命我参加一个月后的选妃仪式,如此,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小雅能说出方才那番推断的话,必然不是个笨人,自然是可以想象到在这样的局势下跟着她所要面临的事情。听了易芸的话,小雅反倒是松了口气,他颠簸多年,如今有一个人愿意为他着想,若是能相伴在她身边,磨难又算什么?对于他们这些沦落风尘的人来说,生,便是一种磨难,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姑娘,奴家愿意。姑娘若不弃,奴家愿意陪着姑娘,一生一世,生老病死,不离不弃。”   小雅的话音刚落,易芸便笑开了来,她无奈的摇着头,小雅的这番说辞让她想起了现代的婚礼宣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哀伤。比起这个动荡的年代,她事实上是更喜欢那个安定的年代,即便每日都很忙碌,却没有如此多的起起落落,平静得让人安逸。   想到此处,易芸又不禁叹息,面上的笑容消失,敛眸沉默。   易芸这样的反应让小雅意外,且又不知所措,犹豫了半晌方才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易芸抬眸浅浅一笑,“无事,你若不累便起身吧,想来你还要去复命吧。”   第十三章往事若烟云,情事惊天闻   即便易芸曾做过训练,但在黑暗中人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总是有限的,例如外来者的容貌就是她看不清的东西之一。但是床榻“咯吱咯吱”规律的运动声,再加上那些剧烈的喘息、呻吟、低吼,即便易芸是傻子,也该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引子   小雅离开后,易芸呆呆的在桌边坐了许久,中午的时候,珍儿过来传话,说是,慕容羽醒来了,要见她。   易芸也不多言,径直跟珍儿往慕容羽的房间走去。易芸知道自己同慕容羽相处的日子满打满算也不过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不想再生出事端来,只想好好度过这段最后尚算宁静的日子,为慕容羽稳定了病情,也算是报答了他当日的关怀之情,日后便是毫不相欠了。   珍儿把易芸引进去,便自动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易芸收敛心神,从容地走进去,拨动着手上新买来的佛珠,满脸冷清。走到窗边五步开外的地方,易芸停下脚步恭恭敬敬的行礼,“小尼见过四王爷,四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撑起身子半坐在床帏中的慕容羽本是满脸笑意,在听到“四王爷”这三个字的时候,笑容登时烟消云散,他伸手掀开帘子,赤脚走下床行至易芸的面前,一言不发的默默站着垂头看着易芸。   易芸见慕容羽沉默,便跟着一同沉默,她静静地敛眸跪着,然而在她微微抬头看到慕容羽赤.裸的双脚时,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抬头看着慕容羽,“四王爷,你这就是何苦?四王爷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慕容羽苦笑着看着易芸,反问道,“明知道你必须要进宫?明知道无法改变你的命运,还如此执迷不悟吗?”   易芸微微撇眉,敛眸看着手掌上的佛珠,并不回答慕容羽的反问,而是微笑着仰起头来看着慕容羽的眼睛,“王爷,你知道吗?在这个世间让我觉得最轻松自在的日子,便是从穿上尼姑袍起在菩提庵与羽王府的这些日子,只是这天下间有太多的不得已,就如同我手上这串佛珠,再想握紧,也是枉然。”   话音刚落,易芸的手一松,那串崭新的佛珠便落在地上,佛珠飞溅散落了一地,   “芸儿……”   易芸打断了慕容羽的话,“四王爷!无论我愿不愿,有些事情注定是我无法违背的,这是命运赐予我的枷锁,砍不断、挣不脱。”   易芸转身离去,慕容羽呆呆的看着易芸离去的背影,过了好久他方才回过神儿来,低头看着地上的佛珠,慕容羽弯下腰来一颗一颗的捡起来,紧紧的握在掌心里。   从哪儿以后,慕容羽便很少能见到易芸了,她仍是住在羽王府,却像是被施了法术的隐形人,想现身时只是匆匆而过,不想现身时,即便是想看到她的身影都是一种奢望。慕容羽也曾多次派遣珍儿去寻易芸来,可是每次皆是毫不例外的扑空。   日子一天天的接近选妃仪式,慕容羽心中的恐慌越来越蔓延的厉害,几乎笼罩住了他的整颗心,让他险些透不过气来。慕容羽强撑着因为心思忧虑而日渐虚弱的身体坐在易芸房间中等了一天一夜,却始终没有见到易芸,然而,却在他累极发病的时候,她出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却挪不出半分气力来。   病情减缓,慕容羽累极昏睡过去,待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房间,哪里还有易芸的半分身影?发病时的相见于他就如同一场虚无缥缈的梦,温暖真实却无法触及。   慕容羽不禁生出了些许无力感,气馁的躺在床上两日未曾起身。眼见着离选妃仪式只剩下两日了,慕容羽却还是未曾跟易芸真真正正的见上一面,他终于等不下去了,决定铤而走险装病引易芸上钩,即便是日后让她怨愤,他也不愿意再试都未曾尝试的情况下放弃追求心爱女子的最后希望。   夜。   慕容羽的房间里传出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下人慌张的交谈声,不难看出这幅场景正是慕容羽发病时的样子。逍遥楼外易芸坐在一棵高大的树木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平静地面庞上不见半分情绪波动。   慕容羽等人费尽心力的折腾了大半夜,却始终不见易芸出现,慕容羽一颗心凉得如同冰块,身心俱疲的他挥手让所有人退下,阖上眼睛朦朦胧胧的睡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慕容羽睁开眼来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一身绿衣的消瘦女子背对床榻而立,她身子纤弱且挺拔,如此矛盾的结合在一起倒让人想起了“竹子”气节风姿。这个似曾相识的身影让慕容羽怔怔的愣在了当场,不敢出半点声音,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绿衣女子转过身来,她清秀的面庞上漠然清冷,却让慕容羽心中一惊,蓦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此女子正是消失了多日的易芸。   易芸走到床边站定,一双眸子褪去了往日里的冷清,带着些复杂的神色看着慕容羽,“四王爷,为何你就这般看不开呢?如此,对我们都好,不是吗?”   慕容羽双臂一伸紧紧地抱住易芸的腰,在易芸看不见的地方慕容羽一双漆黑的眸子波光闪闪,像是晕染了水光的黑宝石,“本王像是那般死心眼的人吗?本王费尽心尽找你只是想问问那夜你所说的命运枷锁,若是没有这道枷锁,你会如何选择?”   慕容羽知道此事的易芸已经不是那个住在他府邸上的小尼姑了,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无论成或不成都会对她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易芸挣开慕容羽的双臂,后退两步,直直看着慕容羽,“四王爷,这世界上没有那许多如果,易芸记得的永远是摆在眼前不可更改的现实。”   慕容羽正要说些什么,易芸却再次开了口,“四王爷,今日便是最后一天了,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只是我想请王爷答应我一件事。”   慕容羽看着易芸漆黑的双眸,虽然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里,但是他的潜意识便是愿意跟她去,“什么事情?”   易芸面上冷清的面具破裂了开来,一抹浓浓的笑意在她脸上迅速的蔓延开来,“今日里,你不是王爷,我也不是待选的妃子,我们好好的去玩一玩,无论今后如何,我们留下今日的欢笑,可好?”   这样的易芸与慕容羽严重的易芸大相径庭,然而,这样的她却更让他怦然心动,想入非非,如此不一样的态度是否她对他已然有情了呢?若是如此、若是如此……他愿意带她远走天涯,从此不问世事。   慕容羽此时思绪纷乱,又是喜又是忧,又是欢乐又是惧怕,他慕容羽一个纵情花丛的翩翩少年郎,如今却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愣头青一样患得患失,忐忑不安。   慕容羽看着易芸坚定的点了点头,“好,本……我答应你。”   易芸走出去,站在门外等着慕容羽收拾妥当了便出发,慕容羽难得的没有叫人来伺候自行的梳洗穿衣,不过一刻的时间便收拾妥当了。   一路上易芸一改往日里的漠然冷清,一直嘻嘻哈哈的,妙语连珠,逗得慕容羽忍俊不禁,笑得几乎忘了过去、忘了未来,此时此刻眼中只有面前这个言笑晏晏的女子,此时的她如同一朵娇艳的花儿,妩媚的叫他心动,却又带着些出尘的味道。   走到集市上的时候,易芸拿起一个戏子面具,戴在脸上回过头来问慕容羽,“好看吗?”   比起这个冷冰冰的面具,慕容羽自然是更愿意看易芸的脸,但是她若喜欢他自然不会扫了她的兴致,惹她不快。慕容羽笑着点了点头,温柔的道,“好看。”   易芸又随手拿起一个牛头面具戴在慕容羽脸上,嘻嘻哈哈兼之挤眉弄眼的笑道,“这个很适合你呢,好看。”   可惜,慕容羽此时看不到易芸的神情,但是却能感觉到她在笑,因此也跟着开心。两人如此又逛了大半晌,慕容羽带着易芸到“第一楼”吃饭,慕容羽笑着让易芸点菜,易芸看着点了两道招牌菜,而慕容羽则是毫不犹豫的点了一道菜,这道菜的名字让易芸不禁有些怔忪。   因为慕容羽点的菜正是——“青山叠峰”。这道菜名字让易芸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从现代回归不过短短数月不足百天,便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前尘往事已经被她无形中淡忘了许多,此时支撑着她走下去的只是那股生生不灭的复仇信念。   易芸仰头看着窗外逐渐西斜的太阳,不禁觉得怅然若失,复仇的道路还很长,不过才刚开始便生出了这样的负面情绪来,真是不应该。易芸自嘲着收敛住纷乱的思绪,吃过饭后,她拿起方才买下来的戏子面具戴在脸上,站起身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慕容羽并没有敏锐的察觉到易芸的异样,见易芸起身他也跟着起身,两人双双离开了“第一楼”。   易芸走在前面带路,慕容羽跟在易芸的身后,初时慕容羽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妥,直到走到了明华街的入口处,慕容羽这才察觉到了不寻常,这里、这里……按照道理来说应当是易芸的伤心地,今日她为何会主动来呢?况且,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来青楼一条街终究是极为影响名誉的。   “芸儿、芸儿……你到这里做什么?”   易芸回过头去看着站在原地踌躇的慕容羽,此时的她早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一副冷清漠然的样子,“五王爷身份尊贵,若是不便前行,小女子一人前往也无碍。”   话音刚落便迈开步子向前走去,易芸的这番作为激怒了慕容羽,他几步冲到她面前拉着她往前走,口气不善的道,“你要去哪里?说吧,只要你说得出口且有这个地方,本王一定带你去,可不要忘了本王可是从花丛里长起来的。”   既然慕容羽如此爽快,易芸也不是那扭捏之人,爽快的报上了要去的地方,“花满楼。”   慕容羽握着易芸的手猛然收紧,而后又松了开了些,拉着易芸往“花满楼”的方向走去。   易芸一路上都带着面具,到了“花满楼”也不曾取下来,走到“花满楼”门前的时候,易芸甩开了慕容羽的手,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熟稔的喊道,“妈妈,叫小雅来。”   “花满楼”的妈妈一转头看见的竟是两个常客,不同的是一个是近来的常客且是女子,而另一个则是过往的常客,属于常客中的正常性别——男。   花妈妈问都不问径直把易芸迎上了二楼,慕容羽看着花妈妈这副熟稔的样子,便知道易芸是这里的常客,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来,只是难受得紧,此情此景,他竟禁不住开了口,“芸儿……要不我们走吧,你若想来,改日我再陪你来也好。”   易芸心中苦笑:哪里还有什么以后啊?一入宫门深似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再次正大光明的出宫是何时了。   易芸回过头里摇头道,“不必了……既然来了便待会儿吧。”   说完,跟着花妈妈进了二楼的包厢,慕容羽无法,只得跟上去,他们二人坐下片刻便见一身红衣的小雅来了。易芸站起身来迎上去,一把抱起小雅走回软榻上坐下,而后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小雅白皙的脸颊,关切道,“这两日过得可好?”   小雅羞怯的笑了笑,抬起头来在易芸面上的面具唇上轻轻一吻,风情万种的娇嗔道,“奴家不好,思念姑娘得很,简直是度日如年。”   易芸抬手熟稔的揭开小雅的衣裳,把手探进他的里衣中肆意揉捏,不过片刻,小雅已然是面如桃花,眸若照水,楚楚可怜,动人的紧。小雅抱紧易芸的腰,撒娇道,“奴家想要。”   易芸拿下面上的面具,魅惑一笑,“好,不过你要乖乖的,现下我还有事要同这位公子商量,你先出去好生打扮一番等着我,可好?”   小雅乖巧的从易芸身上下来,出了包厢,并且很体贴的关上了门。   易芸见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收了面上多余的表情,站起身来走到慕容羽身边,认真的道,“这才是我,看到了?”   慕容羽即便受伤却仍是极度爱慕的神情让易芸不禁有些不忍心,她是不是真的太残忍了,为了给自己的以后铺路如此反反复复的伤害一个人?   慕容羽站起身来看着有些呆呆的易芸,伸出双臂来抱着她,把唇凑到她耳边,温柔道,“我看到了,既伤心又开心……或许也只有你如此,我才能得到你一次。”   易芸本想借此机会让慕容羽对她的爱意转化为又爱又恨,既然她精心设计了这一切,自然也预想到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她早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易芸把手伸进袖子中,站了一点点白色的粉末,稍稍推离了慕容羽一些,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他鼻子下面的部位,直到看到他开始迷茫的神色,这才停下了抚摸。   易芸正想把慕容羽带到床上让他躺下来自行解决,这时却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香味,根据易芸多年的学医经验,应该是迷香之类的药物。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假装虚软无力的倒在了地上,慢慢阖上了眼睛。   又过了好一会儿,易芸突然听到了开门然而又关门的声音,而后是一阵细微到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停下了之后,易芸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被翻转了一下,而后屋子里的灯全部熄灭了。易芸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发现身边的慕容羽不见了。   她闭上眼睛快速的适应黑暗,然后睁开眼看着那个一身黑衣的外来者,外来者抱着慕容羽把他放在床上,而后……她竟然看到那个外来者在为自己宽衣解带,而后爬上床,再然后好似褪去了慕容羽下半身的衣裳。   即便易芸曾做过训练,但在黑暗中人的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总是有限的,例如外来者的容貌就是她看不清的东西之一。但是床榻“咯吱咯吱”规律的运动声,再加上那些剧烈的喘息、呻吟、低吼,即便易芸是傻子,也该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只是、只是……易芸茫然了,她从来没听过慕容羽是好男风的啊,甚至是连这方面的小小绯闻都不曾存在过。那么如此推断便是被强迫了?   易芸心中“咯噔”一声,如果是这样只怕是糟糕了,若是慕容羽无缘无故的被人上了,只怕是他醒来便会意识到身体的不对劲儿,而她这个在他昏迷前一直相陪的人岂不是要担很大的责任,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又是后悔无穷的事情。   无论如何,易芸也挽回不了什么了,那个外来者动作很快,易芸刚反应过来二人已经开始了运动,即便她想阻止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她只得装作昏睡的样子,等外来者走了再作打算。   外来者的体力貌似非常的强悍,正正和慕容羽对战到了深夜,这才离开了,易芸很想知道外来者的身份,但又怕打草惊蛇,因此只得一直装作昏睡的样子,不敢做出过多多余动作。   易芸从地上起来,走到床边看慕容羽的情况,却看到了一小片血迹,然而她在凌乱的床榻上检查了慕容羽的应有的“伤势”,但是却什么不曾见半分出血的地方,只是青紫的地方居多。而且,某个部位也不曾有过被开发的样子。   易芸心中猜度万千,却始终理不出头绪来。   第十四章相囚梅花落,误了龙记恨   慕容羽温柔一笑,伸出双臂来抱住易芸,挑眉道,“你不都看见了吗?我们要成亲了,过了今天晚上,你便是我慕容羽的女人了,再没有能人抢走你,这样你便会永远的留在我身边了。”   ——引子   易芸站起身来,看着铜镜中一身简单衣裳的清丽人儿,唇边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她抬起手来抚摸着自己披肩的头发,这样在古代算得上是短发的青丝,若是不好生处理,只怕是会影响到评审的。   易芸散着一头青丝,打开门来,遗骨冷风迎面吹来,扬起她粉色的衣衫,面上有几分凉意,她抬起头来看着白茫茫的一片,叹息道,“竟下雪了……日子过得如此快。”   冷风吹拂着她的稍显短的青丝,来回翻飞飘舞,易芸看着院子里含苞欲放的梅花,走上前去嗅着她们幽暗、冷凝的香气,她抬起手来折下一枝,转身走回房间中。她走到房间中一面足有人高的铜镜前站定,把手上的梅花簪在头发上,而后手指灵活的把头发缠绕在梅花枝上挽好,除去前面一缕长长的刘海儿以外,再没有青丝垂在下面。   易芸在铜镜前转了一圈,觉得还算看得过眼,可是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够圆满好似少了些什么。看着铜镜中犹如清汤挂面般的装扮,脂粉微施,却不见半分首饰,清淡的有些过火了。易芸微微敛眸,思索了片刻,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取了胭脂,在眼帘上细细描摹,完成的时候,眼帘上晕染着一片淡淡的红色,犹如初初盛开的花瓣,睁目敛眸间尽是风情。   看着铜镜中顾盼生辉的人儿,易芸唇边扬起一抹笑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当她一回头看到梳妆台上的胭脂盒时,蓦地生出了一个巧妙大胆的构想。   易芸取了一支笔,笔毛湿了水蘸了点胭脂照着铜镜细细描摹,在眼角处画出细小的花瓣形状,顷刻间镜中的人儿眼角处变多了三个花瓣,更凸显了这边的眸子清亮招人。易芸唇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她抬手把另一边的眼角上也画上花瓣,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胭脂和毛笔。   易芸从窗子里看着外面茫茫的大雪,拿了衣架子上的雪白披风,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正要出门,便听到了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然而关着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个俏丽纤细的人影冲了进来,她脸上满面急色,“慧心师傅、慧心师傅,不好了,王爷出事了,他在明华街遇刺了,受伤很重,性命危在旦夕,还请慧心师傅顾念旧情救王爷于危难。”   珍儿一口气说完了事情,她抬起头来看到一身清丽宫装,脂粉微施,青丝挽起的易芸,她蓦然想起今日是易芸进宫的日子,若是耽搁了只怕是要掉脑袋的。珍儿不知道她会为不会为了王爷而冒如此风险。   易芸此时左右为难,她搬出了逍遥宝塔,住在一个偏院中,就是怕因了慕容羽而耽误了入宫,慕容羽对她的感情她很清楚。只是没想到有些事情想躲开都躲不掉,现下无论她救不救慕容羽都是事端,若不救只怕她要因此而被牵连,甚至是被治罪,若救,便要耽误入宫,慕容华哪里是她惹得起的。   易芸知道她必须当机立断做出选择,否则只怕是两边皆是不得保全。   再三比较思索,趋利避害的思索了大概,易芸终是点头同意与珍儿一同去为慕容羽治伤,因为她知道如果这件事自己表现得太过绝情,若是日后被人挖出来只怕是要被人诟病的,虽然她知道自己眼下这一关都很难度过,但是她太清楚这些基层东西的重要性了。   易芸决定赌一把,若是能够两全自然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再想办法挽救。即便是慕容华再过强势,她也不相信慕容华能够在众目睽睽下刺死她这个为了救王爷一命而耽误了时辰的女子,只要性命尚在,一切都还有转寰的余地。   此时,易芸只盼望着慕容羽的病情不算太过严重,可以赶得上进皇宫的时辰,如此也算得是两全了,然而这世间的许多事情,哪里能够尽如人意?   两人匆匆往逍遥宝塔赶去,当易芸跟着珍儿到达慕容羽房间的时候,慕容羽的房间中一派安静,除去珍儿连个下人都没有。然而易芸心中焦急,想要快些为慕容羽治伤,然后进宫,便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问题。   当易芸突然听到“啪嗒”的关门声,她回过头去看,发现不对劲儿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她已经逝去了所有逃脱的时机。这时慕容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施展轻功扑上去点了易芸的穴道,抱起她,打开床头的一处机关,把易芸带进了暗藏的密室中。   此时的易芸只是动弹不得,还未曾被封了哑穴,她吃力的睁大眼睛看着慕容羽,问道,“为什么?”   慕容羽看着今日格外与众不同的易芸,不禁怦然心动,他低下头去在易芸娇艳的红唇上轻轻一吻,无不爱怜的道,“你这般聪明,应当是想得到的吧。”   易芸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修饰过的清亮眸子直直的看着慕容羽,慕容羽心中悸动不已,原来她冷清的目光也可以这样冷凝且娇媚,让慕容羽一颗心砰砰乱跳。他回想起昨日夜里朦朦胧胧的美妙感觉,不禁觉得浑身燥热,让他有种把怀中的人儿压在身下好生爱怜的冲动。   在慕容羽怀中的易芸很清楚的感觉到慕容羽身体的变化,一个硬挺的物体顶着她的腰侧,让她既厌恶又恐惧。此时的她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若是此时慕容羽有什么举动,她根本反抗不了,只能像是案板上的鱼一般任人蹂躏。   不过好在事情没有易芸想象中的那般糟糕,慕容羽并没有为难她,他只是将她放在密室里的一张软榻上,为她盖了被子,便很绅士的出去了。只是在离开前,慕容羽点住了易芸的哑穴,让她发不出半分声音来。   易芸斜眼看着慕容羽翩然离去,一种无力的感觉在她的心底蔓延:如此小难关都过不去,何谈同慕容华斗争?难道她易芸十六年的锻炼就是一场可怜的笑话,仅仅只是强化的意志,留下了一条命吗?那么她所要的复仇复国,以及尊严呢?   若是今后只能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等待这具身体慢慢腐坏,身体日渐虚弱,而后死去,那她还不如从未重生过。   易芸嗅到这座密室里点着的淡淡梅香的香料,她眸中闪过一抹讽刺的笑意,慕容羽当真是细心,即便把她关在这样的地方也如此细心地为她焚上千金难求的“梅花落”,迷香中的极品,让人不知不觉间昏睡,若是无解药只怕是要整整睡上三天三夜的。   易芸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闭气是没有用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一直不呼吸?既然如此在缓慢的过程中发作,与立即发作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此时的她根本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密室。易芸保持正常的呼吸,她只觉得越来越困越来越困,最后终是阖上了眼帘,沉沉的睡去。   易芸过得还算安稳,但在她昏睡期间,外面却是一片混乱。   皇宫,朝圣殿。   慕容华坐在龙椅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进来的一批又一批待选秀女,选妃一事上皇太后曾找慕容华谈过,皇太后的意思是多选一些妃子,也好从中多找出几个聪明伶俐的伺候,然而慕容华却极为不上心,只是偶尔随意点几分女子留下。被留下的几个女子都是极为出色的,因此皇太后即便嫌慕容华选得少,却也不曾开口干预。   随着还未上殿的待选女子越来越少,慕容华心中不禁有些烦躁,因为他还没有看到某个特地下令的女人。慕容华随意的神情逐渐消失,被替代的是他紧撇的眉头,后面这数波人中出色的不在少数,却没有见慕容华再留一人。   皇太后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慕容华,当他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时候,不禁有些微微触动,说自己何曾为着一个女人花过心思,不过是一件玩物,没有了一件换另一件也就是了。慕容华如此想过之后,便也释然了,之后这几波人是压轴的美人,慕容华连连点了多人留下,再得数名佳人,心情不禁大好。   然而却在最后一波看完之后,下人宣布选妃仪式结束,在那一刻慕容华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他满脑子浮现的都是那张冷冷清清的脸,以及看着她吃哑巴亏,伤心却极力忍耐的样子,慕容华不禁觉得极为想念。   即便他还能找到其他玩物,但是对于这样品种稀有的玩物,在没有玩腻之前,他慕容华还没有放弃的打算。   当易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夜晚了,她觉得身体瘫软无力,入眼的是大红色的帐子顶端。易芸吃力的转头,看到旁边坐着的慕容羽时,她张了张嘴,虽然能够发出声音,却觉得嗓子难受得紧,于是她复又闭上嘴,不再想着开口。   慕容羽已经做了这样的事情,此时无论她说什么都是枉然,他不想听倒也罢了,若是适得其反只怕是只会为眼下的情况雪上加霜。   慕容羽是习过武的人,易芸细小的动作也不可避免的落在了他的眼中。慕容羽转过头来看着一脸苍白的易芸,此时的她还是那日的装扮,却已然是不负当日的娇媚动人,然而她苍白的模样却是多出了些许楚楚可怜,少了些冷清漠然,但是别具一番风情,仍是让慕容羽动心。   易芸见慕容羽转过头来,这时她才注意到慕容羽一身红衣,把他那张俊美的脸庞衬得多出了几分妖媚,配上他肆意风流的笑颜,简直是堪比女子的风华绝代。然而,这切都不是易芸注意的关键,她发现自己身上仍是那日的衣裳,只是锦被与外面皆是悬挂着红色的布条,这分明是、分明是……   此时,即便是易芸不开口询问,也意识到发生了一些事情,她不知道身边这个男子何时如此大胆了,竟然公然把她关起来,若是她没有猜错如今他是要同她成亲,难道他就不怕慕容华发现了会降罪于他吗?   易芸起身看着红色的锦被,揣着心中的猜测,问道,“四王爷,这些究竟是何意思?”   慕容羽温柔一笑,伸出双臂来抱住易芸,挑眉道,“你不都看见了吗?我们要成亲了,过了今天晚上,你便是我慕容羽的女人了,再没有能人抢走你,这样你便会永远的留在我身边了。”   慕容羽的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然而易芸却总觉着慕容羽有哪里不太对劲儿,现在的他,如同受了刺激又强作正常的模样。但这些都不是易芸关心的,她所想的只是利用现下的条件,摆脱目前的困境,很显然,嫁给慕容羽做他的王妃并不是易芸所想的。   易芸微微敛眸,稍稍推开慕容羽,用那双清亮的眸子关切的看着慕容羽,“王爷,你究竟是怎么了?王爷是尊贵之躯,真的不值得为了易芸而如此不顾大局,若是皇上因此降罪,王爷岂非是要受到牵连?”   易芸这番关切的话语实在是在慕容羽的意料之外,他以为他的关押与强迫只会加深她对他的厌恶,而后她只会用那双清冷的眸子漠然的看着他,而如今她却对他如此关怀,想起自己的计划,慕容羽不仅觉着自己真的很自私,自己性命难保,却还要易芸给他陪葬,她还年轻,最美好的时光还未度过,若是就此离世,岂不可惜?   慕容羽一颗心柔成了一滩水,然而他转念又一想,若是不牵带着把易芸一同带走,那么她就将是别人的人了,她这般优秀的女子,世间的儿郎想要守护她的,只怕是大有人在,他即便是死了也见不到,这该是何等悲催的事?   慕容羽暗自挣扎了许久,仍是自私的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然而他一颗心却不再像方才那样丝毫不动摇,异样的念头时不时的会在脑海中闪现,虽然他会很快的压下去那些不该有的念头,然而这些念头却足以动摇他的心。   慕容羽垂眸整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却很悲切的发现自己真的对易芸狠不下这个心来,他抬眸看着易芸,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兀自问道,“芸儿,你可愿同我结为夫妻,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在这句话问出口的瞬间,慕容羽便决定即便是自己死了也要放易芸一条生路,然而易芸听到了他的话,却只是沉默,这样的沉默让慕容羽觉得心冷,他邪肆的笑看着易芸,又问,“芸儿,你心中究竟有没有我的半分位置?”   易芸苦涩一笑,直直的看着慕容羽,反问道,“王爷以为呢?”   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能让慕容羽满足,然而此时的易芸却是只能含含糊糊的表达自己的一些意思,进而引导慕容羽的思想,若是说的太明了,她担心日后形势有变,会堵死了自己的退路。因此,面对慕容羽的再次询问,易芸再次选择了沉默,并没有回答他。   慕容羽只觉着一颗刚刚被捂热的心猛地又被丢尽了冰水中,冷得他直打寒颤,他心伤之余快速的收敛自己面上的表情,喃喃道,“既是如此,我们便一同去吧……也好做个伴。”   对于慕容羽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即便是易芸再过聪敏灵慧也猜不出他究竟说的是什么。易芸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她的面面俱到、过于缜密的心思险些害得自己失去了性命,当她再次回过头来检讨的时候,不禁感叹世事造化的奇妙,她从不知道,原来过于细心也是一个错误……   慕容羽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易芸,“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然后你便自由了,我不会再关着你,你可以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慕容羽说得真切,却在心中暗暗补上一句:你若还有命在的话。   易芸一向感觉敏锐,虽然看到了慕容羽认真的承诺,然而她却总觉得很不安,一颗心总是不能安定,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好似眼前的和平只是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然而,即便如此,易芸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能拒绝慕容羽,否则只怕是到时候他连半分情面也不给,便是她遭殃之时。   从没有像这一刻,易芸这样痛恨自己的弱势,若是自己再强大一些,也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弱势的结果便是生活永远充满着不稳定性,接着他人的力量往上爬,永远是被风云变换波及的最为严重的人。   易芸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寻找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培养出来自己的势力,然后发展壮大,作为自己的凭仗,如此,日后便不会如此的束手无策了。   第十五章随雪自城落,一朝君王侧   走进卧龙殿,慕容华让所有的下人全部退下,他把她放在龙榻之上,直直的压在她的身上,邪肆的笑着,“朕封你做皇后可好?”   ——引子   慕容羽扶着易芸站在高高的城楼上,冷凌的风吹得易芸身上的红色披风烈烈翻飞,在暗沉夜幕的映衬下,犹如一朵即将消散的红霞,留不住,触不到,仿佛就连最后的诀别都成为莫大的奢望。   红色,从来都不是易芸喜欢的颜色,因为它太过艳丽,总让她想象到鲜血的颜色,然而,今日她无从选择。慕容羽答应放她走的唯一条件便是要她穿上红色的嫁衣,陪他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一场皇城整日繁华,别无退路的她,只得答应。   看着暗沉夜幕下稀稀拉拉的行人,不知过了多久,易芸觉得自己脸上蓦地一凉,她抬起头来,发现竟然又下雪了,雪白硕大、千姿百态的雪花自天上飘落,白茫茫的连成一片,带着孤寂的气息飞蛾扑火般的投入温暖大地的怀抱。这一切看得易芸感慨万千,人,有时亦是如此,明知悲剧,明知不得善终,却仍是义无反顾,这一切是宿命,亦是自己的选择。   值得吗?易芸在心中默默地问自己。   选择这条路,为自己负上沉重的枷锁,为之抛弃尊严,不停的转换着面具,工于心计,时时趋利避害,精明算计。   易芸伸出手来,看着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在看着它一点一点的融化,变作一点小水滴,她转头看着身边的慕容羽,“王爷,谢谢你……这里很美。”   慕容羽转过头来看着易芸冷清的脸庞,勾唇邪肆的笑道,“美不美又有什么关系?这些于你我来说,不过是场交易。”   易芸不再多言,此时她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说实话只怕刺激到了慕容羽,而说场面话又怕引起慕容羽的误会,因此现下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慕容羽见易芸沉默,伸出手来抱着她,半开玩笑的道,“这样美的地方,想来你是喜欢的吧,若是让你今后永远留在这里,你可愿意?”   慕容羽这样近乎诡异的问题,让易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留在这个城楼上?还是留在皇城里,亦或是还有其他更深层的含义?易芸一时间根本分辨不清慕容羽的意思。   “王爷,你说的留下,是指这座皇城吗?”   慕容羽低头看着易芸,用那种温和到近乎反常的语气对易芸说,“不,我说的是这座城楼,永远留在这里,和我在一起,过了今天再没有人能让我们分开了。”   慕容羽这样颠三倒四且又意味不明的话,让易芸更加笃定慕容羽的话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王爷……”   慕容羽打断了易芸的话,继续道,“芸儿,曾经我听闻在云国灭亡的时候,你想要跳下城楼维护一国郡主的尊严,可是五弟拦下了你。而如今,你可愿意与我一同越下城楼,与皇上对立,坏他明君的声望?”   听了慕容羽的话,易芸愣住了,慕容羽说的这般委婉,无非是要问她可愿意和他一同赴死,易芸心中很是不解,慕容羽究竟是怎么了?为何非要一死了之,如今还要拉上她,若说是全然为了她,易芸是万万不信的,若当真是为了她,他们完全可以逃离皇城,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并不一定要死的。   易芸收敛住自己纷乱的思绪,不带任何情绪的询问道,“王爷,这究竟是为什么?”   慕容羽并不直面回答易芸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芸儿不知道吗?”   慕容羽这般反应无疑是在暗示易芸他这是为了她,慕容羽本以为易芸会因此动容,即便是不愿意和他一同赴死,也会生出些许柔情来,不曾想他这句话竟引来易芸的仰天大笑。慕容羽从没见过易芸如此笑,一时竟愣在了当场,待他回过神儿来正要问她笑些什么,却听得易芸开了口。   “四王爷啊……易芸不知道四王爷究竟生出了什么事,若是和易芸有关也算得是实属正常,但若是说完全为了易芸,我以为不必一定要死吧。四王爷,你说呢?”   易芸的聪慧慕容羽一向是知道的,却不曾想即便在这样不利的环境下还能够如此的镇定分析,慕容羽满脸苦笑,心中酸楚难当,却不辩解,直接承认了易芸的猜测,“既被你识破了,也只能怪我计谋不够,也罢。不过,今日这城楼,你是一定要陪我跳的。”   易芸可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丧命于此,她正要运劲脱身,趁着慕容羽疏忽的空当逃走,不曾想却在这时看见城楼下面站着一行宫廷侍卫的人,侍卫前面站着一个锦衣男子,此时他正抬起头来看着城楼上。   慕容羽看见城楼下的慕容华,他抱着易芸,一跃而起,落在了城楼的围墙之上,慕容华无动于衷,冷眼看着慕容羽的行为,“四皇弟,不过是个女人,值得吗?”   慕容羽大笑几声,道,“本王慕容羽虽贵为容国王爷,却一直不得自由,在外人看来在再风流不羁,也不过是被统治下的高等奴才。如今,如果本王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即便是苟延残喘又有何意义?”   慕容羽的话让易芸后悔不已,昨日的事情她应当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真不应该为了稳固以后的交情,而承认了昨夜与他发生关系的是她。然而,这一切都来得太迟了,长久以来易芸一直觉得谋定而后动方为稳妥之策,如今才发觉,冒险是不可缺少的,若是事事谨慎,思虑的太过长远反而误了眼下的事情。   然而慕容华听了慕容羽的话只觉得心中一揪,进而是气愤难当,他的玩物竟然别人敢动?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现下的慕容华已经被情绪操控了,他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找人来毁易芸贞洁这回事。   慕容华当下便下令让人上去救易芸下来,然而却在这时,只见易芸从慕容羽的身边退开一步,转头看着身边的慕容羽,“王爷如此情谊,如今易芸看到了,我的答案是——愿意。”   易芸的话音刚落,还未等慕容羽反应过来,却只见易芸的身子往前面倾斜,竟直直从城楼上掉了下去,慕容羽大惊,心中慌乱,跟着也跳了下去,想要救易芸,可显然已然是来不及了。   看着易芸的举动,慕容华心中一动,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施展轻功一跃而起接住了易芸,落回了地面,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子,心中涌动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来,前些日子,他听慕容羽说易芸何等勇敢,竟以死来捍卫自己的心中所爱,当时他听了只当是这女子会做戏,就连堂堂王爷都骗过了,如今,他才知道,慕容羽的话是真的。   这样至情至性的女子,即便是对于他一个皇帝来说也是可与而不求的吧。这样的玩物,他又岂能如此轻松的放过?   好在来来往往的行人极少,因此这件私情也并没有传开,慕容华便下令不得将此事传扬出去,他只当是这件事情未曾发生,带着易芸潇洒的离开了。   慕容华抱着易芸向皇宫的方向走去,他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疑问,却思索了良久都没有得到答案,终于,在即将进入宫门的时候,慕容羽开了口,他低头看着怀中有些呆愣的安静女子,“为什么?”   这样没头没尾的问题让易芸一直没有反应过来,刚才的她真是把自己的性命都赌上了,即便她再坦然却仍是心有余悸,因此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慕容华的意思,竟一反常态的傻傻问道,“皇上问的是什么?”   这样的易芸是慕容华从未见到过的,两人不过见过数面,易芸一直神态冷清,行事利落且圆滑,和曾出现过这般傻呆呆的样子,如此违和的神情,慕容华却觉得有趣,便也没有生气,耐心的再次问道,“为什么要傻傻地从城楼上跳下来?”   易芸用那双黑亮的眸子茫然的看了慕容华好久,才回答道,“因为四王爷是我的第一个男人,还因为他为了我不顾生死,这正是天下女子心心念念的一生一世,易芸唾手可得,现下只是赴约,并不觉着自己傻。”   如果因为一个人几句话便要从城楼跳下来,这还不叫傻的话,慕容华都不知道什么该被称为傻,慕容华心中对于易芸的行为很是不屑,却仍是忍不住为她赞叹,这世间扬言可以为爱牺牲的女子何其多,然而能做到她这一步的又有几个?   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华竟觉得有些孤寂,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他第一天登基的时候一般,他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俯视着满朝百官,俯视着天下苍生,然而他却始终快乐不起来,尽管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刻他却觉得有点冷,孤寂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些年来,他早已经适应了这样高高在上的生活,后宫三千佳丽,朝堂叱咤风云,从来没有哪里不顺过,然而就是如此现下他却觉得自己好像空缺了些什么,即便是坐拥天下,却仍是不得圆满。慕容华思索了良久,却仍是没有得出结论来,索性不想了,抱着易芸直接回了卧龙殿。   走进卧龙殿,慕容华让所有的下人全部退下,他把她放在龙榻之上,直直的压在她的身上,邪肆的笑着,“朕封你做皇后可好?”   易芸微微阖上眼睛,而后复又睁开,那双清亮漆黑的眸子就那么直直的看着慕容华,却不回答,也不说话。   经历了方才的那些事,行为有些许的异常也在情理之中,因此慕容华也没有责怪易芸的意思,毕竟对于他还感兴趣的宠物,他一向是爱惜的,从不忍心责罚,只是一旦兴致过了,宠物的下场远远比不受宠的妃子惨烈数百倍,这样的代价是许多女子望而却步的。   看着易芸恢复了的冷清模样,慕容华突然很想看看易芸欲.火焚身的模样,如此清丽的人儿,想来在那种时候一定是别有一番风情吧。对于女人,慕容华是有洁癖的,他从来不玩被人玩过的女人,之前他让人毁了易芸的贞洁便是决定不碰她的,因此他现下也只是纯粹的好奇,并没有其他的企图。   慕容华一向对自己的自制力极为信服,因此他觉得即便是看着一个女子在自己面前绽放出最美的样子,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微微的有些反应,并不足以让他失控,若是易芸当真有本事让他有感觉,旁边的婢女多得是,拉一个解决了便是了。   慕容华一把扯下易芸身上大红色的披风,把披风扔在一旁,然后熟练的解开了她的衣裳,却并不完全褪去,仅仅留下薄薄的底.裤。在看到易芸身体的那瞬间,慕容华的呼吸猛然凝滞了一下,红与白的鲜明对比,诱人的如同一场盛宴,再配上易芸冷清的模样,简直是最为矛盾且让人心动的场面。   慕容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褪下自己身上所有的衣裳来,把自己的关键部位在易芸面前晃了一晃,易芸心头乱跳,却强作镇定,不露半分异样的神色。慕容华见着易芸淡然的样子,便知道她定然是已经与旁人发生过关系了,否则怎可能如此的毫无反应?不知为何,想到此处,慕容华心里竟生出了些许的失落。   慕容华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易芸洁白的胸脯,柔软饱满的触感加之她身上清淡的芬芳竟让慕容华生出了处子的错觉,他摇头让自己甩去多余的情绪,而后双手在易芸的身体上到处肆虐,然而他看到的只是易芸极力忍耐的潮红面庞,半点声音都不曾听到。   对于易芸的忍耐力,慕容华是极为佩服了,对于自己的调情手段,慕容华是相当自信的,如今一个女子却可以忍住身体的反应,一动不动的躺着,慕容华不禁对易芸的兴趣又加深了几分,他暗下决定,一定要把易芸弄得如同其他女子一般反应剧烈才算罢。   慕容华一翻身压在易芸的身上,用他的重要部位或轻或重的摩擦着易芸的下.体,在入口的顶端来回的转圈,双手也不消停,肆意的点火,易芸的脸越来越红额头上沁出了大颗的汗珠,她却仍是不出半分声音。   看着易芸这副固执且火焰焚烧的样子,不禁觉得某处一阵燥热,竟情不自禁的硬挺了起来,在入口处打转的时候竟不自觉的稍稍进去了某处的顶端。慕容华意识到自己的失控,快速的退了出来,却仍是固执的要跟自己的身体较劲,他不相信自己的控制能力会如此的差劲,更不相信一个女子的身体可以让自己失去理智。   慕容华定下头来,含住易芸雪白浑圆的顶峰,极尽技巧的逗弄,下.身的动作同时进行,然而即便是如此猛烈的进攻,却只是得到易芸一声失控的喘息。不知道为什么,仅仅就这么一生喘息却让慕容华兴奋了起来,身体各个部位都拉响了警钟,某个地方更是火热的如同烙铁,急需得到释放。   慕容华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以往有多少女子在他身下辗转承欢,他从来都是想停便停,从不曾如此失控过,可如今这般兴致勃勃,却是在一个没有了贞洁的女子身上。慕容华做事向来有原则,从不肯轻易破坏自己的规矩,因此,在他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便翻身下了床,匆忙的穿好了衣裳,挺着自己的老二离开了。   出了卧龙殿,慕容华随意拉了一个守夜的宫女到偏殿,正想要解决一下,却在脱下那名宫女衣裳看到她的身体后,发现自己的重要部位已经软了一半。慕容华只觉得今晚大受打击,他利落的解下自己的腰带,趁着还未完全过去的硬劲儿愣是塞进了宫女的身体里,然而,却在下一刻慕容华一脚把全身光溜溜的宫女提出了宫殿,大喝道,“来人呐!拖出去砍了。”   慕容华泄气的看着自己可怜巴巴的重要部位,此时早已过了午时,后宫的妃子们早已睡去了,找个宫女解决没想到就然还是个不干净的,他真是觉得今天的自己真是走了霉运了,今天他竟然在不经意间破了自己的规矩,这样的错误一定不能再犯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慕容华自然是不能睡在偏殿让人看出端倪了,他只好再次回到了卧龙殿,走回到床边的时候,看到的是衣裳已然复又穿好了易芸。不知为何仅仅是看到她,慕容华便觉得自己的某处再次有了感觉,且是来势汹汹,他深吸一口气,躺在床榻的外侧,背过身去不理会易芸,然而她清浅的呼吸声却成为了他最深重的折磨。   这一夜,两人皆是失眠,易芸是事事防备,想到方才差点失身,心有余悸。而慕容华却是被身体折磨的辗转反侧,中间去冲了数次凉水澡,才稍稍得以减缓。   第十六章除夕藏拙时,始是绽彩间   “合欢殿”!?当然,易芸不怀疑起名字的人可能想着合家欢乐之类的寓意,可是那人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地方,比如合欢的意思……   ——引子   自从进宫那天以后,易芸便再也没有见过慕容华,算算日子已经过去将近半个月了,再过不了几日便要过年了。这段时间里,慕容华连半句口信都不曾传过,他只是把易芸安排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名叫“梅苑”院落里,除去算不得亏待易芸外,不曾有半分照应的意思。   易芸前几日听说皇太后召见新进宫的妃子去御花园赏雪吟诗,新进宫的妃子都去了,传话的时候却单单漏了易芸,伺候易芸的宫女小萍愤愤不平,易芸却是不以为然,看着院子里开得稀稀落落的梅花,“在这里看不是也一样?”   小萍不满的嘟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小荷碰了碰,她不敢再多言,唯恐坏了规矩被责罚,只好愤愤的站着。易芸倒也不介意小萍的直性子,只是这样的宫人确实是需要磨砺的,在皇宫中若是沉不住气便容易惹祸上身,因此也不纵容她,任由小荷的提点,好让小萍收敛些。   易芸看着风雪中稀疏凌乱的梅花枝,便让小萍寻来一把铰刀来,她不顾劝阻,冒着风雪在几棵梅树见来回走动修剪,过了好一会儿子,她走到远处看了看,这才觉着那些凌乱的枝桠有了些许风采。她又走回去,把几处不甚满意的地方仔细修剪了一番,这才让小萍收了铰刀,回到了屋中。   易芸让小萍和小荷退下,独自一人在屋中静一静,她站在窗子边看着外面风雪中傲然屹立的腊梅,这样的风骨与坚韧正是她孜孜不倦所要追求的。易芸知道自己宁静的日子即将走到终结,若是她估计无误,最迟几日后的除夕夜便会迎来她在皇宫中的第一次考验。   前几日的赏雪吟诗不曾请她去便意味着皇太后并没有承认她这个新人,而慕容华也不曾给她位分,她现在在皇宫中的地位是极为尴尬的,可以说是被卡在了夹缝里上不得下不去。若是除夕那夜不曾有人来请她去参加后宫夜宴,便意味着她已然是被遗忘的人了,日后处处的排挤压制将会纷沓而来,倘若她被人叫去,只怕要面对皇太后的冷眼与众嫔妃的刁难,无论是哪个可能,易芸知道都是不好应对的。   几日后将是她皇宫生活的真正开端,若是不能借此机会把开端做好,只怕今后的日子也会受其影响颇多,实在是大意不得。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夜,易芸一直没有得到去参加除夕夜宴的消息,她本以为第一种可能将要发生了,然而,却在天色将要黑的时候,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此人正是慕容华。他一身龙袍,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来了。   易芸见了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未曾露出半点异样的神色,她从容的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礼,“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华迎上前去扶易芸起身,拉着她在一旁的软榻边坐下,而后挥挥手让尾随的下人退下,这才道,“以后若是没有外人在,便无需如此多礼了。”   易芸微微垂眸,做出乖巧的模样,应道,“是,皇上。”   这样的易芸也是慕容华所没见过的,他不禁笑开了来,一张妖媚的脸庞上绽放出夺目的光芒来,散发出致命的诱惑力,然而易芸却是视而不见。慕容华看着易芸即便乖巧却仍是一副冷清的模样,面上的笑容渐渐的消散了去,他不禁想到她曾经是慕容翎的人,不知道她面对着那个让她几乎牺牲了性命的男人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想到此处,慕容华心中不禁一阵烦躁,本想多与易芸说会儿子话以缓解这几日来不相见所产生的怪异情绪,然而现下一切兴致都没有了。慕容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易芸,用命令的口气道,“今夜除夕夜宴,朕要看到你。”   话音刚落,慕容华便挥挥衣袖出去了,就连反应的时间都不给易芸。看着慕容华莫名其妙的情绪态度,易芸心中不禁有些茫然,然而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根本就没有时间多想,光是今晚的夜宴就足以让她头疼了。   虽然在此之前,易芸也曾为夜宴做了一些准备,然而在前两日别的妃子都得到消息要去参加除夕夜宴,却没有人来通知的时候,易芸便着手重点准备应对日后的刁难,夜宴的事情就搁下了,不曾想在夜宴要开始的关头,慕容华竟然亲自来传话,她若是想推诿不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易芸叹息一声,站起身来,“来人。”   小萍与小荷走进了进来,易芸走到梳妆镜前坐下,“小荷过来为我梳头,小萍去把衣柜中那件梅红色的宫装取出来,今天我们要去参加除夕夜宴。”   听了易芸的话,小萍与小荷皆是替主子开心,小萍麻利的取出了衣柜中的宫装,然而对于小荷来说,梳头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任务,易芸的首饰极为有限,想要把发髻疏的贵气又不会逾越规矩便是一个极为艰难的事情。   显然,这一点上,易芸早就想好了,她伸手接过小荷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的青丝,“小荷,去院子里折来几枝红色的梅花吧。”   小荷是极为聪慧的,一听易芸的话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小荷出去走了一圈折下了两枝枝桠整齐且枝干较为柔软的梅花,回来了之后,她把梅枝放在易芸的头顶仔细的盘转,在半个时辰后,终于完成了这个发髻。   易芸从铜镜中看着发髻的模样,极为满意,她转过头来笑着对小荷点了点头,而后换上宫装,全身上下清一色皆是梅红,易芸看着铜镜中的人儿,总觉着少了些什么,她在首饰盒中挑出了一支银质的孔雀步摇,簪在发髻的一侧,这才看起来稍稍的好了一些。   想了想,易芸让人去了毛笔来,对着铜镜细细描摹,照着那日入宫的妆容在两只眼角处描出了几片零零碎碎的花瓣,这才穿了披风,带着小萍、小荷出门了。   当小荷引路把易芸带到夜宴的宫殿前的时候,易芸抬头一看竟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声,这、这样的名字究竟是哪个有才的人起的?   “合欢殿”!?当然,易芸不怀疑起名字的人可能想着合家欢乐之类的寓意,可是那人能不能再想想别的地方,比如合欢的意思……   “意思缩减是不能乱用的,好不好?”   易芸心中想着,嘴上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站在她身旁的小荷正要开口提醒易芸谨言慎行,易芸便已然是回过神儿来,闭上嘴正要进入合欢殿,然而却在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可爱男娃娃走到了易芸面前,端着一副老成的模样教训道,“皇宫里是不能乱说话的,小心掉脑袋。”   说完,也不顾易芸的反应,径直走进了合欢殿。易芸走进去捡了一个最末的位置坐下,这时,小荷凑到易芸耳边轻声解释,“姑娘,方才那个便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子嗣慕容珏珏王爷,他自幼亡母,皇上对他极为疼爱。”   易芸听了也不奇怪,在古代男子刚过十岁便可以拥有通房丫鬟了,因此慕容华在十二岁的时候便有了孩子也算不得是奇怪的事情。   有句话说得好,“福难双至,祸不单行。”   当各种的妃子纷纷到齐的时候,易芸尴尬的发现这场夜宴根本没有她的位置,想来其实也算得是正常,她并没有位分,慕容华又没有特别嘱咐,因此自然是没有她的地方。易芸倒也大方,径直站起身来让位,然而倒是那个被让位的不肯善罢甘休了。   本应坐在易芸所坐位置上的是一个进宫多年,却未曾被晋封过的答应,她名叫冯玉,仗着自己资历老总是得理不饶人,此时合欢殿中的人几乎已经到齐了,就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冲着易芸直直的摔了一个巴掌。   易芸不想在今日闹事,只担心为本就注定了不顺利的夜宴增加矛盾,因此只是微微侧身躲过了,却并不曾想着还击,只是没想到这个冯答应却不肯如此轻易的放过她,冯答应装作站不稳的样子,趔趄的一下,然后走到右上首位置上的王贵妃面前哭诉。   能做到贵妃位置上的女子自然不是等闲之辈,可不是冯玉这样的跳梁小丑所能比的,因此王贵妃并没有出头来为冯玉主持公道,而是劝冯玉不要把事情闹大,坏了皇上与皇后的兴致便不好了,冯玉即便是为人霸道、喜欢胡搅蛮缠,却不是个不懂半点规矩的,因此也知道此事可大可小,便没有再闹下去。   慕容华与皇太后一同进入合欢殿的时候,看到的是易芸同她身后的宫女在最末位置旁的空地上站着的样子,他微微撇眉,不满下人的不周到,同时也有些微微的心疼。   慕容华与皇太后一同走到了主位上坐下,众妃子和宫女一同走到合欢殿中央跪下行礼问安,平身了之后各自敛眸退回位置上去。慕容华看着被人忽略了的易芸,对身边的李木道,“为芸妃添座位。”   对于慕容华的打算,最为贴身太监的李木自然是最清楚了的,然而慕容华的话落在其余人耳中无疑是平地炸雷,即便是皇太后都惊了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汇聚在了大殿中唯一一个站着的且并非是宫女打扮的女子身上,这个女子便是易芸。   易芸这个当事人的心中也是一惊,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容华竟然一上来就打算册封她为妃,按照常理来说是不合规矩的,他这样做无疑是把她放在了众矢之的。易芸不禁暗自回想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慕容华,竟让他想出如此方法来折磨她,甚至是想要了她的性命。   易芸抬眸看着慕容华,正要走出去说些什么,却见坐在上位的慕容华又道,“李木,宣旨。”   众妃起身跪听圣旨,李木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易氏有女,芸,秀外慧中,贤良淑德,甚得朕心,今赐封为芸妃,居四妃之首,赐住昭华宫。钦此。”   此时,易芸已然是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了,此时的她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眼下她所能做的只是走上前去乖乖的接下圣旨,否则只怕是会得罪了两边的人。   易芸磕头谢恩,然而躬身走上前去接旨,慕容华俯视着易芸,道,“起身归位吧。”   易芸拿着圣旨走了下去,此时宫人已经帮易芸在最末的后面加了一个位置,她静静地坐下了,虽好没有觉得半分不妥。皇太后宣布除夕夜宴开始,慕容珏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易芸身边,不由分说的拉她起身,带着她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命人在旁边加了一个凳子让她坐下。   这样的事情于理不合,且此时易芸又是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自然不会做出这样逾越规矩的事情来。慕容珏虽然年纪小,却是极为聪颖的,自然是猜测到了易芸的顾忌,于是他直接向皇太后请示,“皇奶奶,这位芸妃刚被晋封,此时众位娘娘都已入座不便挪动,便让她坐在孙儿身旁吧?”   这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皇太后一向对慕容珏也是宠爱有加,且现下又是除夕夜,这点子小事便由着慕容珏去了,因此,点头应允了下来。   易芸刚坐下,凳子还未暖热便迎来了预料之中的发难,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为难她的并不是这些各怀心思的妃嫔,亦不是皇太后,而是那个径直把自己带进宫来而后又不管不问了好些日子的慕容华。   “如今在场的这些妃子中,芸妃算得是新人了,前些日子太后宫中设宴赏雪吟诗,朕也都见过新进妃嫔的才艺了,今日如此良辰美景,芸妃是何意思呢?”   慕容华这话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点名了要她易芸表演才艺,然而让她左右为难的是无论如何做都是骑虎难下,无论表演的好与不好皆是麻烦。若是表演不好,只怕是要落人笑柄麻烦不断,然而若是表演的好了又会引人记恨。   这样的情况下再也没有趋利避害这一说,更难以区分轻重缓急,因此易芸起身领命的那一刻起便决定豁出去了,既然要做边做的最好,引人记恨什么的都靠边站吧,能够尽快的接近慕容华才是当务之急。   易芸让宫人取来了琴,她躬身礼了一礼便在琴边坐下了,重生前琴便是她的一绝,后来在那十六年中又听了一些空旷辽远的琴弦之音,因此心境倒也豁达了许多,其中她最爱现代巫娜的“莲心不染”,那种带着空灵之美让人心静却又夹杂着隐隐哀伤的曲调,可谓天籁之音。   易芸把手放在琴弦上,微微敛眸,悠然的拨动着琴弦,宁静悠远的声音飘散而出,一下又一下的直直敲击在合欢殿每一个人的心上。此时的易芸虽然坐在合欢殿上,周围尽是人,而她的神情却仿佛是置身于荒无人烟的狂野,悠然、自在、深思远扬,清单优雅,带着质朴的高洁,仿佛翩然脱俗的画中仙。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合欢殿中的人久久难以回神儿,直到易芸起身行礼退回到位置上的时候,慕容华方才率先回过神儿来,他直直的看着易芸问道,“这首曲子的名字叫什么?”   易芸起身礼了一礼,答道,“回皇上,此去名为‘莲心不染’。”   慕容华沉默了片刻,又道,“这曲子可是你作的?”   “回皇上,臣妾受人指点方得成曲,算不得自己所做。”   慕容华并没有把易芸谦虚的意思听进去,直接当是易芸所作,心中对她的好奇更深了一份,与此同时变得更为纷繁复杂的便是他胸中那缕时不时会躁动的一样情绪。慕容华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与往常一般无二,“哦?那便说说这名字的来历吧。”   易芸再次礼了一礼,“回皇上。前人有云,赞莲曰:‘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此可见莲之品行,高洁固守,不因世事而改变,这正是臣妾所孜孜追求的,因此命名自勉。”   慕容华挥手示意易芸坐下,而后他好半晌未曾开口,一直沉默着回想易芸方才那一番话,明明这番话算不得有什么不同之处,他却把这话在心间过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出席宴会继续进行,新进宫的妃嫔皆是毫不例外的表演才艺,皇太后都会一一打赏,活跃气氛。然而,在易芸那一曲“莲心不染”之后,合欢殿中极为安静,无论什么表演都带不起半分热闹的气氛来。   一场跨年夜宴在肃穆且安宁的坏境下结束了,无论如何,从头至尾在表面上倒是未曾再出半分岔子,不知究竟是这批新人聪慧,还是易芸的琴声当真有魔力,镇压住了人心底最黑暗的地方。   第十七章一朝倾情意,怎奈消磨去   那一夜,她褪下了身上所有的衣裳,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那一夜,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的眉、他的唇、他的唇上鼻下间……以及他衣衫下结实的胸膛。那一夜,她轻轻吻着他的耳垂吐气如兰,“臣妾童贞犹在。”   ——引子   自从除夕夜宴之后,易芸的昭华宫成为了慕容华心目中在这片争斗不断的土地上最为宁静的净土,朝堂上的种种事端与后宫的明争暗斗总是让他疲惫不堪,这时,易芸的昭华宫便成了最好的去处。   这半年里,每日处理完政事,无论再晚也要到昭华宫走上一遭,哪怕时辰已晚,易芸不能陪他多说话,一曲简单的琴曲便也打发了他去。不知不觉间已然形成了习惯,不过慕容华还是那个慕容华,倒也不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煦,正是好天气,此时已至初夏,御花园中正是千娇百媚的时候,慕容华约了易芸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品茶赏花,易芸自然是知道慕容华的目的,因此尽管慕容华没有吩咐,她也让小萍带上了琴。   今日里,易芸并没有穿宫装,一身简单的绿色薄纱拽地衣裙,天青色的披风,头上也不过仅仅只是带着两只珠钗,简单的简直有些寒蝉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四妃之一该有的装扮。慕容华见了不禁微微撇眉,扶起正要行礼的易芸,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易芸一番,而后颇含调笑意味的道,“瞧瞧你这打扮,若是旁人不知,还当是朕这个夫君克扣了你的月例了。”   易芸今日心情尚算不错,再加之这半年同慕容华的相交,对他的性子是有几分了解的,除去他是自己的灭族仇人之外,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值得相交的好友,因此她也不同慕容华计较,只是从小萍的手中接过琴,放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而后坐下来,伸出纤纤秀指随意拨弄了几下琴弦,“皇上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慕容华也不计较易芸的无视失礼,走到易芸对面坐下,“你说呢?”   易芸根本不接慕容华的话,只是恭敬的躬身礼了一礼,“还请皇上示下,臣妾不敢妄自猜度圣意。”   听着易芸的话,慕容华不禁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半年了,她还是这副样子。想当初,她也是这般恭敬的问他要听什么曲子,他随意说了一个曲名,她直言不会,他又紧接着说出了几个最基本的琴曲,她皆言不会。无奈之下,他直言问她都会些什么曲子,她很爽快的回答,“莲心不染。”   然后,慕容华便无奈了,可他偏偏喜欢易芸的琴声,奇怪的是这个曲子即便是整整听了半年却也丝毫不曾觉得腻味,就像眼前这个女子一样,总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然而对于她这个所谓的玩具,他却还是不曾厌倦。   一次,易芸又问慕容华听什么曲子的时候,慕容华生出了逗弄易芸的心思,便风情万种的反问道,“你说呢?”   易芸丝毫没有出现慕容华想象中的直接回答,也未曾给他佯怒逗弄的机会,而是如同那些狗腿伺候的下人一般,说了方才那句“不敢猜度圣意,请皇上明示”之类的狗屁话。这样的话慕容华听得多了,往日里也不觉得有什么,然而那时候他却觉着胸口中猛然聚了一股怒气,憋闷的让他难受,可看着易芸一副理所当然且礼数周全的样子,慕容华又不好怪罪什么,因此只好暗自忍了下来。   自从那一天起,易芸每每问起“想听什么曲子?”慕容华皆会风情万种的反问,“你说呢?”   日子久了倒也不自觉地成了习惯,就好比今日,待慕容华的话已然脱口而出的那刻,他方才意思到自己的失态,接着又听到易芸那堆他不乐意听到的推托之词,心中一阵烦躁。   此时,慕容华蓦然想到以前听闻易芸在翎王府的时候,她为了慕容翎要死要活的事情,她曾对慕容翎说过即便她工于心计,却从不会在慕容翎面前隐藏她所要图谋的。易芸在慕容翎面前的坦诚,让慕容华不禁有些吃味,他直直盯着面前这个女子,不明白为何所有女子都对他趋之若鹜,她既已进宫为何还能这样无动于衷呢?   “你便打算如此在宫廷中度过余生吗?可曾想过有朝一日朕听厌了你的琴曲,你是否还能安然的活下去?”   正在等着慕容华回答的易芸,蓦地听到慕容华这番话不禁微微诧异,待她反应过来,明白了慕容华话中的意思,不禁有些忍俊不禁,难得的不曾拘泥于规矩,直言不讳的道,“皇上,你我都很清楚皇室的人要接受怎样的训练,虽然男子与女子之间不同,且云国依然灭亡,但是曾经所学的东西却不会随之磨灭。”   慕容华对于易芸如此的坦白,并不觉着收到冒犯,也不曾多想什么,只是莫名其妙的由衷开心。慕容华心中情绪翻涌,面上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挑眉看着易芸,“哦?如此说来,芸儿是还藏着其他的绝技咯?”   易芸蓦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严肃的看着慕容华,“皇上,你若愿意,臣妾也可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而不是后宫中一件可有可无的装饰品。”   慕容华面上的表情不禁僵住了,他仔细的观察着易芸面上的表情,看到的除了漠然还是漠然,他怎么都看不出半分异样来。如此过了好半晌,慕容华才收回了审视的目光,仍是先前那副漫不经心地模样,“朕身边可是不缺人才的,说说你的能耐吧。”   易芸见慕容华没有发怒便知道他并不是完全不给她机会的,她决定破釜沉舟放手一搏,若是成了想来日后的路也不会太难走,若失败了那也是天命,因此也不再缩手缩脚的,直接开门见山,“或许,易芸可以帮皇上除掉那个让皇上头疼了十年之久的人。”   慕容华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眸子如同探照灯一般直直的盯着易芸,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然而他嘴上却不似眼神那般锐利,状似不经意的问,“那你倒是说说,那个让朕头疼的人是谁?”   易芸唇边漾起了一抹笑意,她走到慕容华身边弯下身来,把唇微微凑到了慕容华耳边吐出了三个字,慕容华登时愣在了当场,易芸趁着慕容华愣神儿的当口行礼告退了,在离去之前扔下了一句话。   “若是皇上想通了,今夜昭华宫,臣妾恭候皇上圣驾。”   御书房。   慕容华坐在御案后,看着面前堆得高高的奏折,却丝毫没有批改的心思,他心中不断回放着易芸弯下腰来在他耳边所说的那三个字——“云和宫”   云和宫、云和宫……慕容华只觉得自己想要放声大笑一场,他隐藏了多年的秘密,竟然被一个不过入宫半年的女子看穿了,他不知道这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何时她慕容华的心思也是可以被人猜度了的?   慕容华自认为自己隐藏的极好,就连云和宫那位都不曾有半分警惕,因此他不得不佩服易芸的细心,这样一个女子若是愿意做他的贤内助,帮助他定邦安国,平定朝堂之上蠢蠢欲动之人,定然是事半功倍吧。   可偏偏的这样一个女子却是云国的公主,往日里慕容华虽然没有表现出来,然而他心中是不信任易芸的,无论何时何地对她都是防备着的,即便有时看出什么,却是一刻都不曾松懈的。他慕容华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坐在如今的位置上究其原因便是不相信任何人,否则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便葬身于火海中了。   每每想到十年前的事情,慕容华的心中就有一股嗜杀的念头到处流窜,那个老妖婆,怎么配做他的母后!?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让她不得好死。   慕容华不知道自己独自坐了多久,待他看向窗外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这时,掌灯的奴才走了进来,先是行礼,而后起身,一盏一盏点亮了御书房中所有的灯。   慕容华看着被昏黄烛光照亮的屋子,不禁想到了易芸,在这半年里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子里,就是在这样的灯光下,她坐在琴旁,纤纤素指在琴弦上悠然的轻抚。那时候,他总觉着心里是宁静的,想着若是如此静静地听着这琴弦之音睡去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然而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又会觉着自己这样的心思极为可笑,他堂堂一介帝王,何时也这般多愁善感、儿女情长了?   慕容华站起身来走出御书房,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一点一点黑下来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去昭华宫,想去听那能让他内心平和的琴曲,想去看看那个坐在昏黄烛光下的女子,也只有在烛光下的时候,那个女子才是带着微微暖意的,不知究竟是烛光掩盖了她的冷清,还是夜晚让她放下了面具。   慕容华想起今日易芸所说的话,他犹豫了,登基多年,除了某些暂时不能根除的事情,他行事向来杀伐决断,从不曾犹豫过,可今日,他却犹豫了,不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一面是摆脱长久以来的孤寂,一面是不可信任的阻挡,让他左右为难。   慕容华最终决定暂且先搁一搁此事,今夜照例去昭华宫,听听曲子,不谈这些事情,待他想清楚了再说,若是易芸问起,他不作答便也是了。他知道易芸想来是懂事且懂眼色的,不会出言逼迫。   昭华宫。   慕容华独自一人前往,此次并不曾带着下人过来,易芸把慕容华迎进去,然而坐在琴旁边,悠然的拨动着琴弦,又是那曲“莲心不染”,慕容华听得心情大好,让他头疼烦躁了半日的事情顿时烟消云散。   初时,他并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儿,当他回到卧龙殿的时候,蓦地发现易芸根本未曾提及白天的事情半句。   第二日,是如此,第三日,亦是,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如此过了半个月。就连慕容华都不禁有些佩服易芸的耐心,过了这么久却分毫不提及,这样沉稳的性子才像是能做大事的。   在第十六日的晚上,慕容华听了曲子却不曾离去,而是遣退了屋中所有的下人,开门见山的问道,“已经过了这么些日子,芸儿为何绝口不提当日的事情?”   易芸知道时机到了,自然不会在慕容华面前装糊涂,这样的时候要的便是明白与她价值的评估,没有人愿意做赔本的买卖。   易芸唇边扬起了一抹调皮的笑意,玩笑似的道,“皇上或许可以认为臣妾是反悔了,眼下的日子安逸宁静,正是臣妾所求的,为不为皇上效命,又有何区别呢?”   这是易芸第一次同慕容华说笑,然而慕容华却丝毫没有说笑的心思,他站起身来走到易芸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犹如他君临天下的时候俯瞰着芸芸苍生一般,占有着绝对的优势。然而易芸只是笑着,并不曾有半分表情上的波动。   对于易芸的表现,慕容华极为满意,他退后一步,笃定道,“芸儿不是这样满足于安逸的人。”   慕容华说的不错,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若不是因为复仇,易芸无疑是非常喜欢宁静日子的。   易芸咯咯的笑了起来,颇有种花枝乱颤的感觉,她也站起身来,直视着慕容华,“皇上所想的臣妾不知,臣妾所求的,皇上是不屑的。臣妾所求的是的的确确是宁静安逸的生活,不过期限是一生。”   看着慕容华有些呆怔的表情,易芸垂眸看着慕容华腰间的玉佩,“皇上,或许你不懂,如同君子腰间的玉佩一样,臣妾也有自己的愿望。不是荣华富贵,只是渐渐地一日三餐,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坐看日升日落,朝朝暮暮、平平淡淡了此一生。有些生活太累了,让臣妾喘不过气来,而有些日子太痛了,看了便如锥刺心。”   易芸这番话倒也是心底里藏了许久的真正想法,此时即便是要拿出来在慕容华面前做戏,然而她自己却是感慨万千,她好像快些复仇,然后找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隐居,了此残生,静静等待着这副躯体的破败。   易芸这番话听得慕容华动容,看着满脸落寞的易芸,慕容华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也是有血有肉的,既然如此即便她是亡国公主,但若是他用些心未尝不能让她为自己所用。于是,慕容羽答应了。   那一夜,她褪下了身上所有的衣裳,一丝不挂的站在他面前。那一夜,她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他的眉、他的唇、他的唇上鼻下间……以及他衣衫下结实的胸膛。那一夜,她轻轻吻着他的耳垂吐气如兰,“臣妾童贞犹在。”   对她来说,那一夜是她复仇正式踏入正轨的时刻,而对他来说却是深渊到来的前兆。他的记忆中只有一片火红,火红的被子,火红的床单,至于那个身下的人儿,却是一片模糊……只是那销魂的感觉,入骨噬心。真实,却又让他欲罢不能。   然而,自那夜之后,慕容华没有再踏进昭华宫一步,尽管他夜夜在昭华宫外徘徊,尽管他入了魔怔一般的想念那琴声,以及那种柔软、温暖,可他就是迈不开步子来。他的直觉告诉他危险,让他远离,可是……再一次,他的理智败了,与身体一般,败给了同一个人。他想远离却做不到,想靠近却被仅剩的理智所束缚,进退两难。   慕容华到昭华宫外的时候总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潺潺如流水般的琴声,他无论去早还是晚,日日皆能听到,如此了一个月。他并不觉得这是意外,一日在一个下人口中听说昭华宫的芸妃,每日夕阳一洛,便开始弹琴,昭华宫的琴声久久不息,直至深夜。只是一首曲子终了,便会隔上好一阵子再接着重来。   慕容华听了,不禁感叹易芸的细心,怪不得她能瞒他好些日子,只是她夜夜如此,身子又如何吃得消?慕容华心中忧虑,却仍是吃吃犹豫不决,难以做下决定,他明明知道易芸并不曾叫他负责或是那什么交换,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让他无端端的觉着忧心。   显然,慕容华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一日,慕容华又是不自觉的到了昭华宫外,等了好久都不曾听到琴声,也算慕容华有毅力,又不死心的等了好久,将近子时的时候方才听到了里面的琴声,可是无论怎么听都觉得与往日的琴音大不相同。   好似弹琴的人手法极不纯熟,总会间或出现停顿,不仅如此琴曲中的意境更是半分都没有了,慕容华听了片刻,觉着索然无味便离开了。   每每想到那生疏、索然无味的琴声,慕容华便觉得无趣,想是终于对这个宠物的兴趣淡了,便想好拿易芸做一个纯粹的属下,于是,慕容华便命人传易芸到御书房觐见。   不曾想竟听到了一个让他颇为震惊的消息。   第十八章昔人变疏离,旧情何新意   易芸嘟着嘴不肯善罢甘休,伸出手来拉着慕容华的衣袖轻轻摇晃,“我要你陪我玩,小荷不好玩,她总是跪来跪去的,还喜欢大惊小怪的,这个不许那个不让,都快无聊死了。皇上,你去陪我玩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引子   芸妃病了,命悬一线。   慕容华听了这个消息,只觉得这个人都有些懵了,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浑浑噩噩的,很少注意后宫的事情了,关于易芸,他更是刻意的不去关注。说起翻牌子,他自那一夜起便不曾再翻过,难怪不知道这几日易芸因病被撤下了牌子。   当慕容华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站了起来,他大步向门外走去,“摆驾昭华宫。”   昭华宫。   慕容华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到易芸的时候,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生气。慕容华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便是那个从容漠然,总是坐在昏黄的烛光下为他弹琴的女子。   慕容华静静地走进床边,轻轻佛摸着易芸垂在床边的青丝,轻声问一旁站着的小荷,“芸妃娘娘的病情如何?”   小荷还未出声,便听得一旁的小萍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小荷怕慕容华治罪,连忙拉着小萍跪下来请罪,慕容华却是没有同她们计较的心力,只是被小萍哭的心慌,好在小荷比较懂规矩,识人眼色,回答了慕容华的问题。   “回皇上,娘娘受了些伤,不曾想竟变成了破伤风,太医说、太医说……若是熬不过这三天,只怕是……”   小荷没有说完的话,慕容华自然是知道的,他心中早已是乱成一片,面上却是丝毫不动声色,仍是一副漠然的样子,这样的慕容华倒是同易芸有几分相似,“你们娘娘伤在何处?究竟是如何受伤的?”   对于慕容华的这两个问题,小荷结巴了半晌也不曾说出些什么,倒是一旁抽噎的小萍想说些什么却被小荷用眼神制止了,慕容华虽然此时心烦意乱,却仍是看见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心中不禁颇为好奇,便道,“但说无妨,朕不会怪罪于你们的。”   这时,却见小荷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请皇上赎罪,娘娘、娘娘她不让奴婢们告诉皇上,怕皇上为了这点小事儿分心,还请皇上赎罪。”   慕容华心中叹息,也不逼迫小荷小萍,她们不说,他自然是可以自己看的。于是,慕容华也不再多言,直接打发了她们下去,然而,在转过身去看到一旁搁着的琴时,他没由来的心中一颤,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在慕容华心中凝聚成形。   慕容华猛然回头,看着床上躺着的易芸,他伸出手来拉着被子的一角,想要掀开来看看她那双能弹奏出美妙琴曲的纤纤秀手,然而却怎么都下不了决心,更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仿佛她身上那条锦被重若千斤一般。他慕容华一向自负能够撑起天下的双手,却在一条锦被前生出了怯意。   有人说过,“最是无情帝王家。”然而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却不曾有多少人琢磨过,帝王很博爱,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婢女无数,她们从入宫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是皇上的女人,这是谁也无法更改的命运。正是因为太多情,才伤了更多的人,顾此失彼,终究不得所有周全,岂非无情?   然而,慕容华却不是这样的人,相反的,他对感情很忠诚。慕容华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多少个女人,可是他却清楚地知道那些人当中没有一个叫他动心的,他一直都知道作为一个地方,感情会让自己变得软弱,会为自己制造弱点。可是如今,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却叫他频频失常,是了,他担忧,担心一直以来维持的平静生活要改变了。   慕容华不禁生出了些许退缩的心思,然而命运却显然是不给他这个机会,这时,易芸醒了,她睁开眼来茫然地看着他,如同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看着他,“你是谁?”   易芸的声音沙哑的厉害,然而她的话却让慕容华愣在了原地,而后他回过神儿来,以为她是在怨恨他这些日子的不闻不问,于是他伸出手来想要抱着她同她好生解释一番,然而,得到的却是她惊恐的眼神与躲避。   慕容华的手不禁僵在半空中,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这般对他,然而他却不生气,只是觉得微微失落,同时却也有着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为着暂时可以不直面面对这些让他生出弱点的事情而暗暗松了一口气。   “芸儿,你觉得身体怎么样了?”   易芸一声不吭,只是用那双黑亮的眸子戒备的盯着慕容华,仿佛一头全身戒备的小动物,只要敌人一有动作便采取措施一般。这样的易芸,是慕容华不曾见到过的,往日里的易芸从容漠然,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从不慌乱,永远一副镇定自若的摸样,即便是偶尔出现的不同也不过是心情大好时笑一笑罢了。   而这样的易芸……   慕容华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担忧易芸的记忆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他想要慢慢地靠近她,然后试探一番,然而,她却敏感的如同一只受了惊得兔子,尖叫着缩进角落里的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黑溜溜、怯生生的眼睛。   易芸病体未愈,慕容华不敢再刺激她,就在原地呆着不再靠近,只是极力摆出温和的表情,“芸儿,你怎么了?不要把自己包的那么严,会闷坏的,出来吧,没有人会伤害你。乖。”   易芸听了慕容华的话眨巴这一双黑亮的眼睛,天真的看着慕容华,“真的?”   慕容华笑着点了点头,易芸松了松包裹着身体的被子,把头露了出来,却仍是戒备的盯着慕容华,过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任何举动,这才稍稍放下了心来,然后把整个身子钻了出来,冲着慕容华傻傻的笑。   易芸的笑容让慕容华心中生出一种怪异的情绪,然而也就是这一刻,慕容华终于肯定易芸不对劲儿,往日里的她即便是再笑,也不会带着这样傻傻且天真的气息,这分明是一个纯真如稚童的少女才拥有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很美,然而却让慕容华心慌,他冲着门外喊道,“来人,快来人呐!传太医。”   换了一个有一个太医诊治,皆是找不出易芸失忆的真正原因来,只说可能是由于破伤风起热烧坏了脑部的某个地方,而导致了失忆。至于治疗的方法,更是一筹莫展。   得到这样的结论,慕容华大怒,太医院群医会诊却仍是束手无策,慕容华怒过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即便是迁怒于人也于事无补,只怕还要坏了他的名声,最重要的是因此而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注意到易芸的不一样。   太医为易芸开了些调养身子的药便退下了,慕容华看着床上坐着的懵懵懂懂的易芸,他走到床边坐下,却见易芸凑上前来,用那双漆黑的眸子好奇却又带着一点点恐惧地看着他,慕容华被这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听见易芸开口问道,“你是皇上?”   慕容华略有些吃惊的看着易芸,心也跟着微微一颤,反问,“你想起来了?”   易芸不解的看着慕容华,一张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疑惑,“想起来什么?”   慕容华无奈的看着易芸,这样直白纯真的她让他有些难以适应,慕容华耐心的解释道,“想起来朕是谁?”   “你是谁?”   慕容华听到易芸又发问,便知道她没有恢复记忆,“朕是皇上,你不都知道了吗?”   易芸夸张的点了点头,“哦”了一声,然后又问,“那我是谁呢?”   慕容华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是昭华宫的芸妃娘娘。”   易芸又点了点头,竟然问了一个让慕容华有些呆愣的问题,她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慕容华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滋味,正想找些其他的话题糊弄过去,然而一抬头却看到她那双黑亮的眸子,安静下来一动不动的她和失忆前的她很是神似,让慕容华愣在了当场,他心中的顾忌让他说不出那句“你是朕的妃子”。   慕容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竟然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你是朕的下属。”   话音刚落,就连慕容华自己都有些愣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然而说出口的话却依然是收不回来了,慕容华想起之前与易芸的约定,他只得照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你是我的下属,朝廷势力未稳,后宫不得安定,于是、于是朕便安插.你入宫,为朕巩固势力。”   易芸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面上仍是那种傻傻的笑容,慕容华松了一口气,对自己所说的话还算满意,然而就在她看到易芸这个样子的时候,他不禁微微苦笑,觉着自己真的是疯了,何曾这样不冷静过?对于这样一个失去了记忆的懵懂犹如稚童的人儿,根本用不着这样周密的原话,她根本就不知道深究的。   那天,慕容华近乎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昭华宫,易芸就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还天真的问着,“皇上、皇上,你什么时候再来看我呢?”   那天晚上慕容华没有招幸妃子,独自一人躺在卧龙殿的床上,彻夜难眠。   第二天,慕容华坐在御书房批改奏章的时候,易芸竟然来了,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直接闯了进来,看着急慌慌跟在易芸身后想要阻拦的李木,慕容华颇有些无奈的挥手让李木退下,易芸无所顾忌的走到慕容华的身边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跟在易芸后面的小荷见了不禁吓了一跳,方才易芸直接闯进御书房小荷来不及阻止,好在慕容华未曾计较,她一颗心还未放下,便又见着易芸如此不懂规矩的坐在了慕容华的身边,小荷连忙上前,正想要提醒易芸,却不想被慕容华阻止了。   慕容华并没有易芸的随意而生气,看到易芸这样随意的样子,慕容华心中不禁也生出了些许轻松的感觉来,多少年来已经没有人把他当做普通人平等对待了,他身边从来都不缺人,被众星捧月般的围绕着,然而却再也不像未登基之前那样被人平视,而不是仰视。   慕容华让小荷退下,留下易芸一个人,易芸一双眼睛滴溜溜的乱转,好奇的这边看看那便摸摸,慕容华见了只觉得这样孩子的女子在皇宫中已经很少见了,因此也不加责怪,又兀自去批改奏折了。   过了好一会儿,易芸把御书房都逛过来遍了,不禁觉得有些无聊,便凑到慕容华耳边撒娇,“皇上,咱们什么时候出去玩呢?呆在这里好没意思呢?”   慕容华抬起头来看着易芸温和一笑,“你要是觉着无聊便让小荷带着你去玩吧,朕还要忙,不能陪你了。”   易芸嘟着嘴不肯善罢甘休,伸出手来拉着慕容华的衣袖轻轻摇晃,“我要你陪我玩,小荷不好玩,她总是跪来跪去的,还喜欢大惊小怪的,这个不许那个不让,都快无聊死了。皇上,你去陪我玩吧?好不好?好不好嘛?”   慕容华本就对易芸有意思,再加之易芸这样的撒娇讨好,心早已经飞走了一半,然而,看着御案上堆着的厚厚奏折,他也只能摇头叹息,哄易芸,“乖,你先出去玩吧,等朕把这些奏折都看完了便去找你,好不好?”   易芸看着御案上那堆奏折,不满的跺了跺脚,正要在出声抱怨,然而她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睛亮的如同天上的星星,她直接伸出手来拿了御案上的奏折便开始看,慕容华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仿佛要把易芸吸进去,又好像要把她看穿。   易芸快速的浏览完一份奏折,抬起头来却看见慕容华深渊一般的目光,不禁吓了一跳,呆呆的看着他,脸上出现了怯怯的表情,结结巴巴的问道,“皇上,怎、怎么了?”   对于这样的易芸,慕容华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只得叹息一声,反问,“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易芸委屈的看着慕容华,一双漆黑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的看着慕容华,“皇上,你不是说我是你的下属吗?今天我看到小荷她们为我梳洗更衣,还伺候我吃饭,我就问她们为什么不坐下来吃,她们就说这是她们的职责,因为她们是我的奴婢。难道我不应该为皇上分忧吗?”   慕容华本来是想教育易芸一番,让她明白自己的行为不对,然而却迎来了易芸这一番话,且有看着她无辜的眼神,一时间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过了好半晌才在心中叹息:也罢!反正她失忆了,不同她计较也罢。   想通了以后,慕容华也不准备在说些什么了,只是此时他却生出了逗弄易芸的心思,以前的易芸那般从容都弄起来一点都不好玩,她如今的样子看起来颇为有趣,若是不趁着这个时机逗弄一番倒是有些可惜了。   思及此,慕容华微笑着问道,“哦?不知芸儿要怎么帮朕分忧呢?”   见着慕容华恢复了正常,易芸颇有些破涕为笑的架势,竟含着眼泪笑了,一副天真的模样,一点记仇的样子都没有,她用孩子气的口吻对慕容华说,“皇上好笨啊,当然是我帮皇上看,然后把大概内容告诉皇上啦,皇上和我一起看,然后批改,这样岂不是能省出来一半的时间。这样,皇上就能陪去我玩了,是不是啊?”   听了易芸的话,慕容华竟然笑了起来,能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的人在皇宫中还真是少,事实上慕容华心中对易芸还是有些不信任的,然而这些奏折都没有太重大的事情呈报,在朝廷中重大且需要马上处理的事情皆是呈上密报的。再加上,现在的易芸已经失去了记忆,即便是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那么她今天所看到的也是过了期的消息,也没有什么价值了,根本不用担心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因此,慕容华便随易芸去了,对于她这样的行为也没有加以制止。   慕容华一边看一边批改奏折,易芸则是看完了之后说给慕容华听,初时,慕容华不放心,还会在亲自看一边奏折,后来发现根本就是多余的,易芸的记忆力非常好,叙述的也很好,简介且不存在任何歧义,因此就按照易芸所说的内容而后决定对策。   事实证明,两个人的效率确实是很高,很快御案上的奏折便被消灭进了,慕容华看着一旁一脸天真笑容的易芸,不禁感叹若是她没有失忆道理有多少能力呢。   第十九章龙怒何以消,无辜人巧笑   易芸看着慕容翎傻呆呆的样子,得意地挑眉,“大哥哥,我很喜欢你,刚才我已经盖下印记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引子   易芸拉着慕容华在御花园溜达,说来也巧,易芸正嘻嘻哈哈同慕容华说笑的时候,竟迎面走来了几个妃子,易芸视若无睹,正要走过去,然而一旁的慕容华却停下了脚步,易芸转过头去诧异的看着慕容华,却见他正伸手扶起为首那个躬身行礼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艳丽的红色宫装,姿容上乘,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情,易芸愣愣的看着那红衣女子,本来是她是颇为好奇地,但是当易芸看到那红衣女子扶着慕容华的手站起来,而后挽着慕容华的手臂依偎着。易芸看见了,心中的好奇立马烟消云散,却莫名其妙的觉着有些生气,想要分开那两个挨在一起的人。   易芸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走了,她上前两步,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拉开了依偎在慕容华手臂上的红衣女子,红衣女子一时不防,脚下一歪竟摔倒了地上。易芸才懒得管这些,直接凑上去保住了慕容华的手臂,一脸气嘟嘟的摸样。   任是慕容华再迟钝也该知道发生了什么,更何况他睿智沉稳,自然是看出了易芸的意思。此时,慕容华不知道究竟是该哭还是该笑,无论她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和自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连,如今更是连醋的吃上了。   然而,无奈之余,慕容华不禁觉得有些头疼,他向来不是那种怜香惜玉的人,最讨厌的便是女人哭哭啼啼,可是,今天的事情却是因易芸而起,看着倒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女人,又看看易芸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慕容华知道今日的事情,他若是不做善后,只怕是要闹大的,以前的易芸他从不担心,有什么事情总能应付得来,然而如今易芸失忆了,若是后宫这些女人趁自己不在的时候去找他的麻烦,只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慕容华稍稍退开易芸,正想走过去把红衣妃子扶起来,然而他才迈出一步便又被易芸拉住了胳膊,慕容华回头看着易芸,心中很是无奈,但是他却也知道女子善妒,若在这种时候他对她太好,只怕是很容易引起众妃子的忌惮,因此,他只好伸出另一只手拂开了易芸拉着他的手,走到红衣妃子的身边,弯腰把她扶起来拥在怀中。   慕容华唇边挂起一抹邪肆的笑意,伸手勾着红衣妃子的下颚,让她抬起头来,慕容华低头在她朱唇上吻了吻,然而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温柔低语,“爱妃莫要伤心,今晚朕去你那里好生安慰安慰,可好?”   正哭得梨花带雨的红衣妃子破涕为笑,“今晚臣妾在玉颜宫恭候皇上圣驾。”   此女子正是之前易芸有过一面之缘的王贵妃,按照道理来说,易芸品阶比王贵妃低了一点是要行礼的,然而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一干人等倒也想不起行礼的事情来了。   易芸看见慕容华对别的王贵妃又是亲又是抱,她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禁有些傻眼,这、这……这个男子还是那个对自己温和宽容的人吗?   此时的易芸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如同刚清醒过来的时候一般,没有半点东西,她知道是自己太过任性了,不管慕容华做些什么都不是她应该干预的,他的好脾气是她的幸运,然而她只是他的下属。   想到此处,易芸不禁觉得有些黯然神伤,她站在原地看着慕容华拥着王贵妃离开,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待到慕容华一众人等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的时候,易芸面上多余的神色顿时消失殆尽,脸上是冷清漠然的表情,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是浓墨一般化不开的深沉,没有一丝情绪。   易芸独自一人在皇宫中来回游荡,走到一座假山旁的时候,她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人,她便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然后在假山的最顶端坐下,看着随风摇摆的柳枝,折了一直来拿在手里,一下一下的摘去柳条上的叶子握在手里,然后撒下去,看着它们片片飘落。   这一刻易芸觉得失忆真好,再也不用估计这样那样的事情,不用处心积虑的谋算,不用纠缠在过往的记忆里无法挣脱,可以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思想是如孩童一般的纯真美好,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好人和坏人。这样的生活,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无疑,易芸是向往的,然而她的血海深仇注定了她与这样的生活无缘。   有时候,易芸自己都会觉得自己可怕,对别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她低头看着自己布满伤痕的十指指尖,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小小的伤口竟然差点要了她的命,然而逃过一劫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不是庆幸渡过了难关,而是进一步的实行自己的计划。易芸一直都知道慕容华不信任自己,尽管他答应了交易的事情,却显得格外推拒,从不曾主动开口提及过,而她所等待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让他信任她的契机。   而这场几乎要了她性命的病正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她顺理成章的失忆,顺理成章的肆无忌惮,顺理成章的装似无意插手他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演戏,易芸却觉着这两日来自己很开心、很快活,随心所欲的做任何条条框框以外的事情,腻在慕容华身边撒娇,即便是依照计划行事帮慕容华看奏折的时候,她也是开心的。易芸发现自己真的是被仇恨的枷锁压得太累太累了,一旦卸下来便觉着一切都是美好的,这样的感觉如同会上瘾一般,让她欲罢不能。   不过短短的两日,易芸却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一点一点的瓦解,看着洋洋洒洒罗在地面上的柳叶,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然而,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开了头,便没有反悔的余地,正能一条路走下去,再见机行事的“恢复记忆”。   就在易芸兀自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时候,只觉着肩膀上猛地被人拍了一下,她一惊,连忙压抑住因为那十六年的训练而产生的条件反射。易芸快速的收敛了面上多余的表情,挂着一脸灿烂的笑容扭过头去,看到一个挺拔高大的身影正在自己身后,那是一个男子,一身锦衣,长得颇为俊秀,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腰间挂着一枚龙纹玉佩,上面刻着一个“二”字。   易芸急急地站起来,身子一歪险些从假山上掉下去,好在那男子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易芸呵呵的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绽放出耀眼的光泽,看得慕容凡一阵烦躁、气愤,然而即便心中再怎么样,却还是要维持着面上那副温和笑颜的模样。   然而,慕容凡一想到就是这个女子硬生生的夺走了自己最爱的人,便怎么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狂怒,那个人是他的,只能是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即便是那个人风流总是和别人缠绵于床第,这些他都是可以忍耐的,可是、可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却是那个人动心,而让那个人动心的人不是他。   此时,慕容凡事实上是恨不得杀了面前这女子的,然而他却知道自己不能,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让自己站在原地不动,面上的笑容都已经不在了。   易芸自然是敏锐的察觉到了慕容凡的情绪变化,然而却猜测不到其中的原因,她傻呵呵的笑着,“哥哥,你长得真好看,偷偷的告诉你……你比皇上只差了一点点呢。”   慕容凡听了易芸的话,心中不禁有些震惊,这样的语气,这样的神态,他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从容冷清的易芸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易芸,他不禁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以前那个聪颖冷清的女子他抵不过,但是如今面对的不过是个失忆了的半傻子,他又怎么会输?   慕容凡心里轻松了,面上那抹温润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易芸看着面前一脸笑容的慕容凡,蓦然想起在羽王府的时候,无意间察觉到他的不同之处。对于看病,最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她只是望过了心中有些怀疑,然而且未得到证实,若是真有这样的病,慕容凡断然是不会同意她诊脉的,因此,她只能通过别的方法来证实。   易芸无意间一斜眼,竟看到正往这个方向走来的慕容翎,于是心生一计。易芸凑上前去,伸手拉住慕容凡的手臂,满脸担忧的问道,“哥哥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在芸儿心里,哥哥真的很好看很好看,比宫中所有的公公哥哥都好看,只是皇上长得太好看了,芸儿一个女子都自叹不如呢。”   易芸不动声色的仔细观察着慕容凡的神色,在他听到“公公”二字的时候,他眼睛里分明闪过一丝怒意。易芸确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禁暗自高兴又多了一个筹码,若是日后用得着慕容凡,想必他是不会拒绝的吧。   此时,慕容凡心中真是恨透了易芸,她竟然拿他和太监相比?若他当真是毫无问题,自然是当做笑话,不会同她计较,可是、可是……该死的!她竟然不偏不倚的正好戳中了他的痛楚。   作为一个现代知性女性,她自然是很清楚被打击后的男人通常是要远离的,否则必然是要被波及的,更何况是她这个“无意间”挑起事端的当事人?   易芸手脚并用的从假山上爬下去,装作刚看见慕容翎的样子,直直的跑到了慕容翎的面前,笑嘻嘻的看着慕容翎,“这位哥哥,我想回昭华宫,可是不记得路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易芸这番突兀的举动,即便是往日里较为沉稳的慕容翎都不禁有些被惊住了,他低头看着面前这个满面笑容的女子,不禁心中酸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再加上易芸不同往日的神情举止,一时让慕容翎怔在了原地,而后想起易芸失忆的传闻,这才暗自在心中叹息一声:也只有这时候的她,才愿意再同他说话吧?   慕容翎敛了敛纷乱的思绪,面上挂上一抹柔和的笑容,“好啊,皇宫的路,我很熟,就带你回去吧。”   然后,慕容翎屏退了跟在身后的下人,亲自领着易芸向昭华宫的方向走去,慕容翎走的很慢,颇有一种闲庭信步的感觉,易芸也不着急,一路上跑来跑去的,看见有好看的花啊草啊的,也不管什么皇宫的规矩不规矩,直接上去就摘,摘下来开得好的便拿到慕容翎面前问他好不好看。   初时,慕容翎不知道易芸的打算,很爽利的回答好看,然后得到的却是易芸把那朵花直接插在了他头上,慕容翎无奈之余,想要拿下来,却看到易芸嘟起的小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让她失望,最终,只得放下抬起的手。   一路上,易芸不停的在问慕容翎好不好看,慕容翎不忍拂易芸的意,一直回答好看,等到了昭华宫的时候,他的头上已经插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对于他一个男子,一介王爷,如此在皇宫里走了一圈是极为失仪的,然而,当他看到易芸脸上开心的笑容时,慕容翎觉得即便是被人笑,也值得了。   走到昭华宫门口的时候,易芸走到慕容翎面前,坏坏的笑着,“大哥哥低下头来,芸儿给你个好东西。”   慕容翎看着易芸怀中的花草,以为她不舍得自己这个人形“花瓶”,要最后再玩一玩,无奈的低下头去,不曾想他只觉得嘴唇上猛地一软,待慕容翎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那抹柔软已经离开了,他抬起头来对上的是易芸纯净的笑容。   易芸看着慕容翎傻呆呆的样子,得意地挑眉,“大哥哥,我很喜欢你,刚才我已经盖下印记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说着,她低下头去吻了吻手中一朵开得极为娇艳的花,抬起头来看着慕容翎,调皮的眨着眼睛,“它也是我的了。”   慕容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然而心底却也透出甜丝丝的感觉,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地涌动,好似下一刻就要突破自己的身体跑出来。   慕容翎苦笑着看着易芸离去的背影,轻声叹息,“她真是为了克我而来的……”   易芸走进昭华宫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焦急的小萍、小荷和一脸阴沉的慕容华。易芸撅着嘴,对慕容华视而不见,直接吩咐小荷上茶。   看见易芸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无视自己,慕容华只觉得自己快被气疯了,这个女人究竟知道不知道什么叫做守妇道?竟然在后宫中如此明目张胆的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这样也就算了竟然还去亲别人,这叫慕容华怎么忍受得了?   慕容华站起身来走到易芸面前正想好生教育她一番,却见她看见他过来,直接转了个头背对着他,这样的态度,真是让慕容华又气又无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平日里明明是不容易生气的,可是一看到这个女人就忍不住火气。此时,她失去了记忆,做什么事情都是由着性子来,他同她计较岂不实在为难自己?   虽然明知到如此,但慕容华仍是生气,就是因为知道她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的,所以胸口的那团怒气就像是火一般烧得他难受。那么多人不选,为什么偏偏就和慕容翎牵扯上了?莫非是旧情难忘?   一想到这里,慕容华只觉得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陷进去了,更无药可救的是他竟生不出半分自救的心思来。   慕容华弯腰从后面抱住易芸,易芸的身子一僵奋力挣扎,却始终没有挣脱,慕容华抱得她紧紧的,好像要把她镶嵌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易芸回过头来看着慕容华,仍是嘟着她的小嘴,慕容华见了,只觉得这样子的易芸真是好可爱,可爱的让他有种把她吞进肚子里的冲动。慕容华向来是个行动派,想到了就要做,怀中柔软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阵燥热,某个地方也不可避免的抬起头来,再加上易芸的挣扎摩擦,无疑是火上浇油。   慕容华双臂用力把易芸抱在怀中,他坐在凳子上,用他的某个部位轻轻的摩擦着易芸饱满挺翘的臀部,然而怀中的人儿好似没有半分反应,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天真纯洁,反倒是他自作孽不可活,仅仅是被摩擦了几下就没出息的更觉更强烈了,让他不可抑制的喘息了出声。   慕容华微微苦笑,自己对这具身体还真是没有半分抵抗力。他正想抱着易芸到床上去解决一下,不曾想易芸竟然低下头来,伸手拿住了自己的那个部位,好奇的来回抚摸,然后抬起头来一脸天真的问道,“皇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芸儿没有?”   第二十章稚童可怜见,情思悠悠蔓   慕容华不说倒好,一说倒像是点燃了干柴,顿时火焰燎原,易芸竟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把慕容华推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就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怎么了?讨厌了我了?你走啊,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了,不就是要去陪你的王贵妃,还当我不知道?”   ——引子   更让慕容华吐血的是,易芸的下一句话,“皇上,这好像是件很好玩的东西,借我玩玩好不好?”   易芸话音刚落,便只觉得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一脸怪异情绪的慕容华,撇嘴道,“皇上若不愿意便算了,是芸儿越矩了。”   易芸的手松开了来,却被慕容华一把握住了又挪回到原来的地方去,笑得一脸怪异的看着易芸,“朕不介意,你想玩便玩吧,今天晚上它是你的。”   易芸先是不解的看着慕容华,而后笑开了来,慕容华抱着易芸站起来,伏在易芸耳边温柔的吻着她的耳垂,“时辰不早了,朕抱芸儿到床上去玩。”   易芸正在捣鼓着研究某个地方的手不禁紧了一紧,痛得慕容华皱起了眉头,然而他却丝毫没有责怪易芸的意思,低下头来看易芸的时候仍是一脸温柔,“怎么了?”   易芸严肃的看着慕容华,坚定的道,“芸儿不要到床上去。”   慕容华微微一怔,不解的问,“为什么?床上能躺着玩,不是会比较舒服吗?”   易芸微微撇眉,摇了摇头,“不要,芸儿听别人说只有夫妻才能躺在一张床上,要不然肚子会变大的,就会嫁不出去了。芸儿只是皇上的下属,不是皇上的妻子,如果躺在一张床上肚子变大了怎么办?”   听了易芸的话,慕容华不禁仰头哈哈大笑,易芸则是茫然地看着他,好半晌,慕容华才止了笑声,低下头去看着易芸,“放心吧,朕不会把你的肚子弄大的,你乖乖去床上躺着吧。”   “可是、可是……”   慕容华收了脸上的笑容,认真地看着易芸,“没有可是,朕是天子,朕说不会就是不会,芸儿放心就是了。”   易芸看着慕容华,犹豫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芸儿相信皇上。”   慕容华不禁被易芸弄得有些哭笑不得,本来昂扬的兴致也被弄得退去了不少,这样的易芸,慕容华还真是不忍心去碰她,这样单纯这样天真,若真是被他吃掉了,只怕是要被吓着的。虽是这样想,但慕容华仍是后悔当初怎么就告诉易芸自己是他的主子,慕容华不得不承认自己事实上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嫌疑,若是他之前说自己是她的丈夫,便可以心安理得的做任何事情了。   慕容华越想越觉得后悔,肠子都快悔青了,然而即便如此却是于事无补,他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一颗心不禁柔软成了一滩水。   慕容华把易芸放在床榻上,便欲离开,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有在昭华宫过夜的打算,白日里在御花园已然答应了王贵妃到玉颜宫去,到昭华宫里来不过是心中挂念,来看看易芸罢了,现下看过了也该走了。   易芸看见慕容华把自己放在床上,便站起身来,她不禁半撑起身子来拉住慕容华的衣袖,楚楚可怜的看着慕容华,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滚动着盈盈的水光,“皇上……”   慕容华心中不禁微微一动,“怎么了?”   易芸微微垂眸,长长的眼睫毛瑟瑟抖动,渐渐地上面竟然沾上了几点水雾,随着睫毛的抖动竟隐隐有落下来的趋势,“昨晚芸儿一个人睡的时候,这里很黑很冷,芸儿很害怕,皇上留下来陪芸儿好不好?”   慕容华伸出手来抱了抱易芸,强自压抑住心中的微微抽.搐,温柔的为她擦去了泪水,玩笑道,“怎么?又不怕大肚子嫁不出去了?真像是个小孩子,竟然还哭鼻子呢。”   慕容华不说倒好,一说倒像是点燃了干柴,顿时火焰燎原,易芸竟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起来,一把把慕容华推开,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我就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怎么了?讨厌了我了?你走啊,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了,不就是要去陪你的王贵妃,还当我不知道?”   易芸猛然转过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慕容华,“慕容华,我讨厌你,我易芸讨厌你,再也不要见到你了,你走啊!”   说完,易芸便把脸埋在膝盖里哭了起来。   慕容华看着易芸这个孩子的样子,心里不禁酸楚难当,这个让他动心不已且又无奈的女子啊!若是她未曾失去记忆,又怎么可能如此情绪外露?而她如今这般伤心,他又怎么狠得下心来弃她于不顾?哎!也罢,也罢。   慕容华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来紧紧抱住易芸,不顾她的挣扎捶打,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温柔安慰,“乖,朕不走,今晚朕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里陪着你,可好?”   易芸听了慕容华的话,这才慢慢止了哭声,抬起那双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抽抽嗒嗒的问,“真的吗?”   慕容华无奈而又温柔的笑道,“真的,朕从来不会骗人的,尤其不会骗芸儿。不要哭了,乖。我们睡吧。”   说着,慕容华便扶着易芸躺下,而后站起身来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袍,又弯下腰去除去了易芸身上的外衣,和头发上累赘的金钗发饰,这才在床上躺下,然而拉开被子盖住自己和易芸。   易芸转头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慕容华,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来,她挪了挪身子,蜷缩进慕容华的怀中,然后伸出手来抱住慕容华,又无限娇羞的抬起头来吻了吻慕容华的下巴,“皇上,你对芸儿这样好,若是和你睡在一起大了肚子,以后嫁不出去了,芸儿也心甘情愿。”   慕容华听了易芸的话,心中不禁一暖,搂着易芸的手臂稍稍紧了紧,吻了吻易芸的面颊,“睡吧,不要胡思乱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慕容华的话既像是对易芸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往常在妃子那里过夜,通常都是要进行一番播种的,几乎不存在单纯抱着睡觉的情况,今日里,慕容华突然发现这样的感觉也不错,若是能这样安安静静的搂着怀中的人儿好生谁上一觉,未尝不是件美事。   然而,今夜注定不是个平静的夜晚。   就在慕容华昏昏沉沉快要入睡的时候,听到了李木在外面的小声通报,他看了看怀中的女子已然入睡,便让李木进来了,显然李木是极有眼色的,还未等慕容华吩咐便自觉压低了声音,“皇上,玉颜宫里来人了,叫奴才问问皇上还过不过去了,皇上的意思是?”   慕容华思索了片刻,并没有回答李木,而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见易芸没有被惊醒,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易芸的手从自己身上拿下来,而后下了床为易芸盖好被子,这才让李木伺候着更衣,出了昭华宫。   “摆驾玉颜宫。”   易芸睁开眼来,听到外面的声音,唇边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这便是男人……即便你的温柔耐心叫我感动,可对其他女人不也是如此。慕容华啊慕容华……”   易芸闭上眼睛来,摒除一切杂念,闭上眼睛休息。等她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依然是黑的,但是她知道过不了多久天就会开始亮起来。   易芸起身,不穿鞋也不穿外袍,就这样光着脚走到了玉颜宫门前站着,初夏的风还是很凉,吹在易芸单薄的身子上让她禁不住瑟瑟发抖,她就这么直直的站着,一动不动。天开始一点点的亮起来,易芸抱着双臂在道路旁的地上坐下。   此时的昭华宫依然是乱成了一片,一个惊人的消息迅速传开——芸妃娘娘不见了。小荷急急忙忙的赶到玉颜宫去找慕容华禀报,由于易芸是坐在一旁的草地树木旁的,天色又未大亮,因此小荷平没有看到她。   玉颜宫的妃子看到小荷并不放她进去,只说是皇上还在休息,不能让她打扰了。小荷心中焦急,也顾不得许多了便只好站在门口大喊,“皇上,芸妃娘娘不见了。皇上,皇上,芸妃娘娘不见了……”   守在门口的奴才也不是吃素的,见小荷如此闹,自然是担心主子怪罪,因此急忙过来阻拦,然而小荷却不停他们那些所谓的“好意”劝说,已然不停的大喊大叫。那些守门的奴才急了,便动起粗来,伤了小荷。   这时,慕容华匆匆忙忙的出来了,见着小荷凄凄惨惨的倒在地上,胸中不禁生出一股怒起来,但是想到方才小荷所说的事情,便也顾不得计较这些了。慕容华走过去,亲自扶起小荷,问道,“怎么回事?”   小荷站起身上,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回道,“皇上,今天早上奴婢去服侍主子起身的时候,发现主子竟然不见了,被子都凉了,奴婢找遍了昭华宫还有附近的地方都没有找找主子。”   慕容华心中一紧,不禁开始担忧起来,现在的易芸就像是个半大的孩子,她独自一人来回跑,若是遇见点什么事情可如何是好?如此一想,慕容华不禁更是担忧起来,也顾不得梳洗,便跟着小荷出了玉颜宫,“李木,传令下去,让卧龙殿的人都去找芸妃,若是谁找着了,朕重重有赏。”   李木领命退下,慕容华急匆匆地往前走,走到拐角处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微微转头,竟看到一身寝衣的易芸正坐在那里。慕容华心中一惊,疾步走过去,他只觉得一股怒气直冲头顶,正想开口训斥易芸一番,让她知道自己方才有多担心,然而,在看到易芸抬起头来一双眼睛茫然地看着他的瞬间,慕容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一揪一揪的,难受得紧。   慕容华弯下腰来,把一只手伸到易芸面前,易芸眸中的茫然渐渐散去,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伸出手来放在慕容华的掌心。冰凉的触感,让慕容华撇紧了眉,他使力拉起地上坐着的易芸,把她抱在怀中,一阵凉意袭来,让慕容华的心都跟着颤了一颤,一个可怕而又让他不安的猜测在心底成形。   慕容华只觉着此时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芸儿,怎么不多睡会儿?这么早便起身来回跑,还不穿好衣裳,若是病了怎么办?”   易芸傻呵呵的笑着,“芸儿不冷,在这里坐了许久,都习惯这个温度了。芸儿只是想等皇上出来……夜太漫长了,芸儿若是连个可想的人都没有,总怕熬不过去。”   慕容华一颗心蓦然悸动,动情的呼唤,“芸儿……”   易芸往后退了一步,从慕容华的怀中出来了,抬头笑看着慕容华,“皇上,芸儿要回去了,皇上还要早朝,芸儿不能做误了国事的人。”   说完,易芸便行了一礼,退下了。   慕容华看着易芸离开的背影,心里的滋味酸甜苦辣咸轮番上演,最后所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慕容华的心里有种暖暖的感觉。   慕容华下了早朝去看易芸,他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宠溺的笑道,“小傻瓜,以后你想朕了便去找朕,无论朕在哪里,你都可以去,不要再傻傻地守在门口受冻了。知道吗?”   听了慕容华的话,易芸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头靠在慕容华的胸膛上,深情脉脉的说了一句,“皇上你对芸儿真好,芸儿以后一定会好好效忠皇上,为皇上办事的。”   易芸的话让慕容华有些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回应,他明明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来宠一个女人,若是有点歧义,那么也应该理解为,一个帝王在宠爱自己的妃子,都这样了,还归在主子和下属的关系范围内,不得不说真是有些怪异。然而慕容华却不知道要怎么纠正易芸的观念,毕竟主子和下属的关系是他说出来的,再加上如今的易芸不见得能明白其中的复杂关系。   如此纠结了半晌,慕容华倒也释然了,这些外在的关系也不重要了,至少在旁人眼里他们的关系是男女关系,在他心里也是,再加之易芸对她的态度摆明了也是这样的关系,除了她自己心里弄不清楚界限意外,倒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如此一想,慕容华倒也决定了,不在这个问题上多花费口舌。   慕容华如果有预知能力的话,一定不会这样想,在很久很久以后,慕容华常常想,若是趁着这个时候确定下来自己的“名分”问题,这样该多好,如此便能正大光明的缠着这个深爱的女子了。   后宫之中最讲究的是雨露均沾,慕容华既然临幸了王贵妃,那么当时在场的其他妃子自然也不能忽视,因此慕容华便同易芸说好了,他要去别的宫里去看看哪里的主人,然后完事儿了再来看她。   易芸很是深明大义的答应了,只是当她眨巴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问慕容华,“完什么事儿?”的时候,直接被慕容华忽视了。易芸嘟着嘴,不满地看着慕容华消失在门口的的身影。   当易芸确定慕容华已经走了时候,唇边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来。   是夜。   易芸猛地从床上做起来,对着门外叫道,“来人呐!我睡不着,我要起身,你们都快来伺候。”   小荷、小萍急匆匆地赶过来,她们对易芸的病情是知道的,因此想要哄她睡下不要乱折腾了,谁知易芸却不依不饶的,没办法之下,小荷、小萍二人只好伺候易芸起身。易芸说要出去逛逛,响起昨日里易芸找不到时的情景,她们自然是要紧紧的跟着。   她们逛着逛着就走到了慕容华今晚要临幸的妃子宫门口,易芸正要进去却被小荷拦住了,易芸不解的看着小荷,“干什么?”   “娘娘,你不能进去,这么晚了,皇上定然是睡下了,娘娘若贸然进去打扰,只怕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易芸一把推开小荷,理直气壮的道,“皇上说了,以后无论他在哪里我都可以去找他,你想抗旨吗?”   小荷心中着急,确实不敢再阻拦,易芸这番话自然是一字不落的落在守门的宫人耳中,他们也不敢阻拦,易芸直冲冲的朝着唯一那个亮着灯的房间走去。守门的宫人急得满头大汗,只好冒着抗旨的危险前来劝阻,说是,皇上和她们主子睡下了,恐怕不方便。   易芸才懒得理她们,直接把人推开了,直直的闯了进去,里面两个正如火如荼的两个人都愣住了,而后齐齐转过头来。当慕容华看到易芸傻呆呆的站在外面看着他与身下的女子相交.合的部位时,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底生出了极为不自在的情绪。   易芸尖叫一声,猛地跑了出去。慕容华顿时兴致全无,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担忧。   第二十一章心涌难自抑,万宠作蛇蝎   慕容华小心翼翼的扶着易芸躺下,仔细的为她脱下了衣裳,然后又为她盖上了被子,等到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才感觉自己已然是筋疲力竭了。慕容华不禁微微苦笑,他一介堂堂帝王,何曾如此伺候过人?偏偏的,他自己还是事后才意识到,由此可见自己已然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了理所当然。   ——引子   慕容华翻身下了床,自行穿了衣裳,便大步走了出去,他仰头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天色,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累,突然很想很想易芸,他叹了一口气,向昭华宫走去。   到了昭华宫,守在门口的宫人竟大胆的拦住了他的去路,慕容华本就心情烦躁,且担忧易芸,如今又被下人拦着,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他一双漆黑的眸子冷冷地扫了拦路的宫人一圈,“何故挡道?”   一干宫人皆是战战兢兢地,见着慕容华不悦只得跪下身来请罪,然而却又不敢违抗主子的意思不加阻拦的放慕容华进去,于是便连连磕头告饶,“请皇上赎罪,娘娘已经睡下了,娘娘吩咐任何人来了都不要放进去,不想被扰了清梦。”   慕容华心中明白易芸这“任何人”的定义中自然是也包含着自己,知道了这是易芸的意思,便也不再硬闯为难这些宫人了。然而,即便如此,今夜里若是见不着易芸,慕容华知道自己定然是整夜难眠,因此便好声同宫人商量,“你们不必担心,既然你们娘娘睡了,朕进去瞧瞧也就出来了,定然不会惊醒她。如此,你们不必再阻拦了吧?”   慕容华肯如此让步,好声好气的同那些宫人说话,却不见他们有半分放松,仍是在地上跪着,挡在慕容华的面前,连连告饶,“皇上赎罪,还请皇上可怜可怜奴才们吧,这、这……实在是不妥,还请皇上今夜先回去吧。”   慕容华不禁怒由心生,一挥衣袖,吼道,“你们都给我滚开!”   宫人们一颗心都是玄得老高,又惊又怕,可他们也还算忠诚,即便如此却还是颤颤巍巍的跪着,慕容华的身手绝不是几个宫人可以阻挡的,他抬起脚来,几下便踹开了所有的宫人,面前再没有一个阻挡的人。   慕容华进了门看到易芸寝房的灯还亮着,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乱了心智了,易芸不过是刚刚回来,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边睡下了呢,因此倒也理解了门口那些奴才死守着不让的原因了。   慕容华犹豫了半晌,走近寝房,看着里面影影绰绰的身影,心中一动,叹息一声,转过身去正要离开,却猛然听到里面传来的咳嗽声与呕吐声。慕容华不禁心中一紧,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依然是推开了寝房的门。   慕容华走了进去,绕过屏风看到正趴在床边呕吐的不成样子的易芸,她面色苍白,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看得慕容华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慕容华正要上前去扶易芸,为她抚抚背,也好让她舒服一些,谁知他刚往前走了几步,却听得易芸喘息着,吃力的道,“你别过来……听到没有!”   慕容华先是没有明白易芸的意思,看着她时才发觉她直直盯着的人正是他,慕容华不禁站在了原地不再往前走,却是不解的看着易芸。但是易芸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从容漠然的女子了,至少便面上已经不是了,此时她已然是顾不得什么什么规矩礼仪了,一脸厌恶的看着慕容华,“你走!你走啊……以后、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了……我、我……”   慕容华听了易芸的话,微微一愣,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心中莫名的觉着有些酸楚,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挥挥手让一旁的小荷小萍退下,小荷也是极有眼色的,出去的时候便把门给关上了。   易芸直起身子来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儿,如此才觉着好了些,慕容华走到床边伸出手来正要去扶易芸,易芸见了却好似是受了惊吓一般,慌慌张张的往床里面多,慕容华惊诧的看着易芸,“芸儿……你是怎么了?”   易芸不说话只是摇头,慕容华眉头微皱,下定了心一定要捉住易芸问个清楚,否则今日的事情若是就这么横在了她们中间,可如此是好?但凡事情拖得久了不得解决,只怕是日子久了更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疙瘩。   慕容华扑上床去作势要去捉易芸,眼见着易芸就要躲不过去了,谁曾想易芸见躲不开,竟坐在那里嚎啕大哭起来,不过刹那间脸上便布满了泪水。当慕容华的手触碰到易芸的胳膊时,易芸就好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即便是依然被逼进了墙角,却仍然是缩着身子想要躲开。   慕容华心中不禁生出了怒起来,然而看着易芸泪痕满面的样子,又狠不下心来呵斥她,只好展开双臂抱着易芸,易芸像是受了惊吓一般身子不停地颤抖,无论慕容华如何设法哄,却始终是不见效果,哭着哭着易芸竟咳了起来,而后呕吐不止。慕容华见了不禁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易芸一副虚弱的样子,再不敢刺激她,只得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易芸呕了半晌,有了些许力气的时候,竟用尽全身力气的想要推开慕容华,慕容华见易芸身子虚弱,不想再刺激她,只得顺着易芸的劲儿松开了她。易芸喘息着,一双眼睛犹如防贼一般直直盯着慕容华,这样灼灼的眼神看得慕容华浑身不自在,他看着易芸,泄气了一半的无奈道,“芸儿,你究竟是怎么了?”   这时的易芸已然是稍稍恢复了些许神智,看着慕容华勉强一笑,“皇上,现在时辰不早了,你且先回去休息吧,明日、明日……我一定去御书房为皇上分忧解难。”   慕容华见着易芸这个样子,不由得更加担心,毕竟易芸此时已然是失去了记忆,不像往常那般冷静睿智,她如此冷静且好声好气的同他说话,却又行为异常的防着他,这样的事情在易芸心中定然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即便是易芸失去了记忆,慕容华也不敢保证易芸是那种不记仇、不藏心事的人,鉴于以前凡是进了易芸心里的事情便重要解决的先例,慕容华还真是不感冒这个风险。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慕容华自知自己管不了,可是现在面前这个女子已然是他心里想要宠着护着的人儿了,又如何能够这样疏忽呢?慕容华从来不喜欢那自己冒险,同样的,也不喜欢拿自己在意的人冒险,若是眼下不注意,日后出了纰漏,他不想为自己留下遗憾。   慕容华叹息一声,也不逼迫易芸,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揣测道,“芸儿,你可是因为今天看到的事情?”   易芸不回答,然而在慕容华话音刚落的时候,却看见她急急地趴在床边呕吐的样子,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慕容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被揪的死紧死紧的。慕容华不禁担忧若是因此让易芸厌恶了那件事情,那么日后若是她恢复了记忆,自己岂不是也没有亲近她的机会了。慕容华不仅懊恼起自己的失算来,怎么能让她看到这么一幕呢?   慕容华微微靠近了易芸一些,却不出去触碰她,只是温和的安抚,“芸儿……不要怕,没事的,有朕在身边,以后你再也不用怕黑了,朕都会守在你身边的。乖,告诉朕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   慕容华的温声安抚不禁没让易芸放下戒备,反而让她露出了一脸的防备,不禁又往床里面退缩。慕容华见了,叹息一声,不禁有些气馁,他不敢再紧闭或是催促,只好后退几步在一旁的红木凳子上坐下,微微敛眸平息着心里躁动的情绪,同时也好静下心来想想对策。   易芸见慕容华不再紧闭,反倒是放下了戒心,怯怯的抬头看着慕容华,“皇上,对不起,芸儿真的是好怕好怕,虽然芸儿是你的属下,但是名义上还是皇上的妃子。皇上会不会……会不会也对芸儿这样呢?”   慕容华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来去除易芸心底的不安,却见易芸又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皇上,芸儿不要、不要……真的好恶心、好恶心……呕、呕……”   易芸说着说着便又开始呕吐了起来,之前易芸已然是吐了好久了,晚膳时吃的那些东西早已经是一点不剩了,此时吐出来的只是黄色的水,看得一旁的慕容华一颗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他不禁站起身来,不顾一切的冲到易芸身边紧紧的抱住她,不给她半点反抗的余地。   慕容华轻轻拍抚着易芸的背,温柔的安慰,“芸儿、芸儿,不会的,朕永远不会这样对你,你是朕的属下,朕怎么舍得这样对你呢?芸儿放心,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朕这样对那个女子是因为那个女子做了错事,朕在惩罚她呢。”   慕容华的话刚说完,便见着易芸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神色,由于慕容华看不见她的表情,易芸索性也不在演戏,唇边挂着那抹冷清的笑意,任由抱着自己的这个男子闻言软语的安慰,却是不出半分声音。只是过了一会儿,不再颤抖身子了,这才听到慕容华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易芸折腾着半天也觉着累了,于是便毫不客气的趴在慕容华的肩膀上睡去了。慕容华又说了好些安抚的话,却终究是不见易芸回应,这才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把易芸的身子挪出自己的怀抱,想要借此看一看易芸的表情,谁知看到的却是一张犹带泪痕的睡颜,慕容华不禁又是无奈又是怜爱,最重要的是,心中那口气总算是真真正正的送下去了。   慕容华小心翼翼的扶着易芸躺下,仔细的为她脱下了衣裳,然后又为她盖上了被子,等到他站起身来的时候才感觉自己已然是筋疲力竭了。慕容华不禁微微苦笑,他一介堂堂帝王,何曾如此伺候过人?偏偏的,他自己还是事后才意识到,由此可见自己已然是把这件事情当成了理所当然。   慕容华不禁感慨:自己真是会自找苦吃,为自己请了这么一位祖奶奶,偏偏还自愿送上门来,伺候人伺候的也太周全了。   慕容华也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撩开了被子的一角躺进去,见着床上的人儿没有反应,这才大着胆子微微挪动了身子,伸出双手来抱着易芸柔软馨香的身子,这才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慕容华醒来的时候见着易芸还在睡,便一个人悄悄地起了身,命下人手脚轻了些,这才梳洗更衣,上早朝去了。   慕容华本以为那件事情不会这么快过去,谁知道他下了早朝竟然见着正坐在御书房门前台阶上的易芸,易芸看见他,笑着跑过去,“皇上,皇上,你下早朝了,我去帮你看奏折吧。”   此话一出,竟让一干人等都愣在了当场,慕容华愣的是易芸面上天真无暇的笑容,好似昨天的事情就跟没发生过一样,而慕容华身边的宫人愣的是,一个妃子竟然敢如此大胆的说帮皇上看奏折,这是何等的大胆?自古以来,后宫不得干政,这不仅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也是历朝历代皇帝一直谨记恪守潜规则。   这个潜规则如此被皇帝重视保留,不仅是因为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更重要的是后宫的作用是延息子孙,然而这些女人那个不想为自己的孩子谋取更高的地位,若是后宫准许干政,如此岂不是乱了套?   正在呆怔中的慕容华并不似往日那般敏锐,任由易芸拉着,呆呆的进了御书房,当慕容华在椅子上坐下的时候,这才回过神儿来。慕容华本想说些什么,然而当他看到易芸乐呵呵的为她斟茶添水,又为他整理奏章的时候。   见着易芸这副乐呵呵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慕容华便不好在提及昨天晚上那件事情,徒惹易芸不快。   易芸细心地为慕容华看奏折,然后复述里面大概的内容,但是今日的奏折好似格外多,即便是有易芸的帮助,却是看了半日也未曾批改完。易芸不禁觉着有些有些烦躁,看着仍然不动如松坐着批改奏折的慕容华,易芸不禁烦躁的丢下手中的奏折,到一旁的地上坐下。   慕容华听见动静不禁微微抬头,看到坐在地上的易芸时,唇边不禁微微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来,这样子的易芸才应该是失了忆的样子,他看着御案上那厚厚的两摞还未批改的奏折,不禁微微的叹息一声。   易芸听见了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华,颇有些抱怨情绪的道,“皇上,你的那些大臣都是废物吗?还是他们脑子都进水了?或者都是那种比较虚伪的人?”   易芸连珠炮一般的说出这些犀利的话来,慕容华听了不禁没有生气反倒是笑了起来,尽管易芸说的很可能是赌气的话,可是慕容华却觉得其中是有几分道理的。他顺着易芸的话,半开玩笑的道,“哦?芸儿这话岂不是要朕罢了所有人的官。”   易芸听了慕容华的话,竟然很傻很天真的连忙解释,“皇上,不要啊!芸儿知随口说说,不过那些那当官的也真是的,写个奏章长篇大论的就说些废话,都看到正题的时候芸儿都开始瞌睡了,他们真是太过分了,一点都不体谅皇上的苦累。”   慕容华站起身来,走在易芸身边,与她并排坐下,转过头来看着易芸微微挑眉,“那你说怎么办?”   易芸看着慕容华唇边露出一抹坏坏的笑意,来她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大笑着道,“皇上是笨蛋吗?”   话音刚落,易芸便躲到了十步开外的地方,慕容华见着也笑开了来,心中并没有半分同易芸计较的意思,然而却有意逗易芸开心,便装作生气的样子,斜眼看着一旁乐开了花的易芸,“你这张嘴可真是厉害,竟然敢如此消遣朕,那你可要小心了,今日要是让朕捉到了,定不轻饶。”   易芸听了并不觉着害怕,只是嘻嘻哈哈的笑得更欢了,“皇上,看看你桌上的奏折吧,皇上可不像芸儿这样是个闲人呢!”   易芸话音刚落,慕容华变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妙计,他收了面上的表情,严肃的看着易芸,“你这大胆的妃子,竟然如此侮辱朕,朕罚你把御案上的奏折替朕披了,否则,罚你与朕同床共枕。”   慕容华话音刚落,易芸便一副想要反抗的样子,然而在看到慕容华一脸认真的模样时,她一张脸都快皱成老树皮了,然而却是嘟着嘴不敢反抗半句。见着易芸这副吃瘪的样子,慕容华不禁心情大好。   易芸不情不愿的点头,“好,我帮皇上批奏折。”   说完这句话,却又见易芸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那笑容甚是……不寻常。   第二十二章夜闻艳艳声,突知密宝事   易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摇头摒除这些杂念,继续看好戏,慕容翎抱着那个女子,然后接着变不规矩了起来,片刻后两人已然是衣衫凌乱,纠缠的难分难舍了。慕容翎把宫装女子抵在假山上,解开了腰带,掏出家伙来哼哼哈哈的很是起劲的耕耘,宫装女子娇.喘着承受慕容翎的宠爱。   ——引子   慕容华见着易芸那一脸坏坏的笑容,又深知现下易芸的性子,自然是不能拿国事来玩笑,他本就是同易芸说笑,笑过了也就罢了,自然是不会同她再计较下去。   慕容华见易芸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便独自坐下来批改奏折,冲着温柔一笑,“朕这里还有些折子没批,你若是觉着无聊,便让小萍小荷陪你到处走走。”   易芸看了看御案上的折子,站起身来,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先走了。”   易芸出去的时候,比往日里出来的早了些,因此小荷与小萍还未到御书房外候着,李木见着易芸出来便走上前去询问易芸的要去向何处差人去请了轿辇来,易芸见着小荷小萍没来,难得有如此清闲的时候,自己独自一人走走也好,于是便拒绝了李木的好意。   易芸独自一人在御花园转了一会儿,觉得很是无聊,便找了一处隐秘的假山,爬上去坐在上面看看远处的花花草草,然而这些东西她早已经是看腻味了的。再怎么说她也曾是一国公主,以前云国的花园也是建的颇为精巧的,虽然没有容国这样气派规模大,但是却是贵气雅致,别具特色,这些花花草草的,在她眼里是不算什么的。   头顶的日头一点一点的西斜,坐的久了易芸便觉得有些累了,估摸着慕容华的奏折也该处理好了,正想要下去回御书房找慕容华,却猛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易芸便想着不差这么一会儿,便不打扰别人好事了,多呆一会儿也就是了。   世事总是如此玄妙,在不经意之间便能改变很多事情,在很久很久以后,易芸常常想若是没有这个一时兴起的日子,也没有到这假山上坐坐的兴致,是不是许多事情都会不一样了呢。   一个穿着宫装的女子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紧接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走了过来,一把就抱住了那个宫装女子。易芸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有好戏看了。   那宫装女子的装扮看起来分明是妃子的装扮,而那男子如果没看错的话,正是五王爷慕容翎。易芸唇边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果然是皇家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易芸心里不禁有些酸酸的,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慕容华,想起他温柔的笑容,想起他温柔的话语,到了最后易芸只觉着心里生出了些许不可名状的滋味来。   易芸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摇摇头摒除这些杂念,继续看好戏,慕容翎抱着那个女子,然后接着变不规矩了起来,片刻后两人已然是衣衫凌乱,纠缠的难分难舍了。慕容翎把宫装女子抵在假山上,解开了腰带,掏出家伙来哼哼哈哈的很是起劲的耕耘,宫装女子娇.喘着承受慕容翎的宠爱。   那宫装女子欢愉之下不禁有些微微放肆,抬起头来微微闭着眼睛承受这一波又一波的快感。易芸见了不禁摇头叹息,自己这几天这是走了什么运了?竟然连连看见如此香艳的场景,却还是看同一个人的。若是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宫装女子正是那天被慕容华宠幸被易芸撞破的那个妃子,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经过了那日相比这个妃子定然是恨极了她的。   易芸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个妃子应当是居住在夕宸宫的宸妃,长得确实娇媚动人,只是可惜,今日见着这一抹便知道这妃子定不是简单的人物,如此不甘寂寞,却仍是能够安然的在宫中生存这么久,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两人干完了那档子事儿,天色已经黑透了,便开始闲话了起来,“宸儿,那件事情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宸妃撒娇道,“怎么?难道你来看我,就只是为了打探宝物的事情?”   慕容翎好声好气的哄着宸妃,抱着她亲了亲,“怎么会?本王的心思你会不知道?莫非是本王没把你喂饱,竟这样胡思乱想。”   宸妃这才散了那口气,开始认真起来,“已经打听到了,关于那件宝贝的事情,对于知情人来说都是守口如瓶的,但是昨天夜里我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听到了慕容华手下的人说话,提及了关于宝贝的事情。”   慕容翎抱着宸妃的手微微一紧,“他们说了些什么?”   “宝贝好像是藏在藏书阁,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还有待于查询。”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慕容翎便借口天色已晚要离开了,宸妃倒也没有多做挽留,无论如何她都还是一宫妃子,若是回去的晚了只怕是要遭人猜疑的,因此便顺了慕容翎的意思,回了夕宸宫。   见他们离去,易芸便从假山上下来了,她摸了摸自己已经编的不成样子的肚子,撇了撇嘴,感叹:果然,听墙根也是件累人的事儿,以后坚决不干了。   当易芸回到御书房的时候,慕容华早就不在哪里了,守门的太监看见易芸一双眼睛亮的都能比上照明的灯了,守门的太监先是给易芸行了礼,然后道,“娘娘,你这半日都去了哪里啊?皇上找了你好久都不见人,派人寻了许久也没有寻到,心急了得很呢。方才皇上得到消息有事去了藏书阁,说是寻找娘娘了,便让娘娘在御书房中候着,皇上忙完了便来看娘娘。”   易芸听了,突然想起之前在假山上听到的事情,也不知其中的真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不招人怀疑的打听虚实,放弃了实在是可惜。于是,她便笑着道,“不必了,想必皇上等这段时间也是为本宫着急,本宫便去藏书阁看看皇上吧,也好让皇上安了心。”   “那奴才派几个人跟着娘娘一同前往吧,毕竟天色晚了路不大好走,有个掌灯的总是好些。”   易芸没有拒绝那个太监的好意,毕竟她要去藏书阁的主要目的不是前去探望慕容华,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有宫人陪同前往,且还是慕容华宫里的想必到时候也不会引起慕容华的猜忌,如果有什么行动只要她够机灵瞒过这些下人的耳目也就是了。   事实上,易芸之前也听说过关于容国皇宫中的宝物的一些传闻,听说那件宝物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法器,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若是能够唤醒那件宝物便能够傲视天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真正的坐拥天下,一个可挡千军万马。   虽然,易芸不相信那件法器有传闻中的那样神奇,但是她能去现代生活十六年又回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所以若是真有这样的宝物也不足为奇。更何况,即便是那件宝物不想传闻中的那样夸张,也定然是有不同之处的,就比如说,这里皇帝的玉玺或者是虎符,是一种权利的象征,若是那件宝物也是一个象征,即便是没有特殊的功能,那也将会是一件很好的东西。   易芸直到现在的自己不能太过激进,但若是真有这么一件东西,她若是能得到的话,对于复仇来说,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且会省去了许多麻烦。再加之,她现在给世人的是失忆的状态,慕容华对她的戒心也是最低的时候,若是不好好把握时机,确实是可惜了。   易芸被宫人引着到了藏书阁,藏书阁占地规模堪比半个御花园,大的易芸都不禁咂舌,即便是她这样在宫廷中长大的人,也不得不感慨容国藏书阁的壮观。藏书阁分为三层,下面这两层藏着各种各样的书籍,有历朝历代的史记,也有杂记游记一类的书籍,存书量,目测下来至少有十万本之多啊。   然而,第三层却是普通人不得随意接近的秘密存在,第三层的入口有专门的守卫把守,要进去的人都要先经过通报。当易芸让守门的守卫通报过之后,放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正与慕容华说话的慕容翎,易芸心中不禁感叹慕容翎动作好快,又想起之前慕容翎与宸妃的话,因此不禁有些微微出神,盯着慕容翎多看了几眼。   谁曾想就是因了易芸这几眼,让本来融洽的气氛蓦然冷了下来,易芸见有人,不知道慕容华究竟是在处理公事还是在随意私谈,因此保险起见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跪拜行礼。然而,易芸这本该合情合理的举动落在了慕容华的眼中,却成了莫大的耻辱,犹如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又痛又酸。   慕容华看着慕容翎,又看了看行礼的易芸,不动声色的掩饰好自己的情绪,站起身来把易芸扶起来,温柔的牵着她走到坐塌旁,他微微一用力便把她带进了他的怀中,在他的腿上坐下了。易芸觉着有些不自在,便微微挣扎,慕容华像是发了疯一般的狠狠用力,禁锢着易芸,让她安分的待在自己的怀中。   易芸自然是察觉到了慕容华的不对劲儿,但是作为一个失忆之人自然是要把戏做全了,而且这男人,若是太顺意宠坏可可不是好事,即便是易芸不曾把慕容华当做丈夫,但一想到日后还要相处好些日子便想着好好调教一番,省得日后费尽心力的对付。   易芸坐下了之后,随意的翻着慕容华面前桌子上的书,然后抬起头来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到了慕容翎,然后吃惊的大喊大叫,“啊!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你啊。这几天不见你还好吗?我送你的花呢?有没有取下来插在瓶子里好好照顾,它们没有枯掉吧?”   易芸如同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让慕容翎有些呆愣,不知要从何回答起,同时也有些无奈,这样的易芸还是让他不适应。   慕容翎还未来得及整理好自己怎么说,慕容华便抢先开了口,抱着易芸的手又紧了紧,“芸儿,不可无礼,在皇弟面前怎可如此没有礼仪,大喊大叫?”   此时,易芸依然是说不出话来了,慕容华手上的力道大得很,勒的她都快喘不过起来了,她微微挣扎,却觉着慕容华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易芸想办法想要脱身,但转念一想,对于现在的自己不是有一个万全的招数吗?慕容华绝对无法抵挡。   就在慕容华正思考着如何要在慕容翎面前秀恩爱,让慕容翎迟早死了对易芸的心思的时候,却猛然听见易芸鬼哭狼嚎的哭声,慕容华猛地被吓了一跳,不解且又诧异的看着易芸,温声问道,“芸儿,你这是怎么了?”   站在一旁的慕容翎也是一头雾水,完全是摸不着一点头绪,这样说哭就哭的易芸还真是给他一种陌生人的感觉,让慕容翎想要更进一步的探索,然而,自从易芸进了宫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同她接触的机会了。这皇宫之中处处都是各路的眼线,又是慕容华的地盘,一不小心就要落人话柄的,慕容翎又岂敢轻举妄动?再加之,现在的易芸失去了记忆,天真无邪,就怕她一个不小心说了漏什么被人利用。   仍是不依不饶的哭,而且变本加厉,声音更大了一些,慕容华耐心的哄着,闻言软语的说了好半晌,却见易芸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怀抱,慕容华无法,只得松了手臂,易芸这才稍稍止了哭声,慕容华心中悬着的那口气还未等稍稍放下些,便又涌上了一股磅礴的怒气。   只因,易芸刚脱离了慕容华的怀抱,后竟然不知好歹的躲到了慕容翎的身后,用那双防备的眼神看着慕容华,慕容华心中不禁怒火翻涌,不明白自己如此闻言软语的的对待,为何易芸还是这般样子。   慕容华站起身来想把躲在慕容翎身后的易芸拉过来,谁知他刚一靠近,易芸便又张着嘴巴哇哇的哭了起来,那模样真是如同三岁的稚童一把,让慕容华生气无奈又怜惜,只得不再靠近,无奈的问,“芸儿,你这又是怎么了?”   易芸稍稍止了哭声,怯怯的伸出头来看着慕容华,抽抽搭搭的道,“皇上,你好凶啊,芸儿好疼。”   慕容华叹了一口气,这才明白是刚在自己下手重了,这才吓着了她。慕容华真是暗恨自己的冲动,一心想着要宣布拥有权,却忘记了现在的易芸是好动活泼,且又天真,是经不得自己这般强迫的,然而事已至此也无法再重新来过了,慕容华只好闻言软语的哄易芸,说的他嘴巴都干了,易芸这才气过了,愿意让他靠近了。   慕容华拉着易芸坐回去,一抬头看到慕容翎意味不明的打量神色,这才明白自己真是太失算了,没有示威成功倒也罢了,还让慕容翎看了一次笑话,心里不禁觉着憋屈极了,他慕容华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啊!   然而,当慕容华低下头来看着怀中一脸无忧、调皮的来回看的女子时,心里却是柔软一片,憋屈也顿时烟消云散了。慕容华一向也是善于隐藏情绪的人,然而如今却有些情绪外露,慕容翎本也是看人脸色的好手,见着慕容华的样子,便知道他也是喜欢上了易芸,心中不禁一抽,而后心中又闪过一道亮光:如此不是也好吗?既然得不到芸儿,便让她发挥最大的作用吧。   慕容翎虽是如此安慰自己,却终究是挥不去心中那抹异样的情绪。他今夜来藏书阁不过是想要探探虚实并没有什么计划,因此事前也未曾派人前来打探,不曾想竟然碰到了慕容华,不过也不打紧,便闲聊了两句,紧接着易芸就来了。   慕容翎知道今夜有慕容华在这里,他是什么也做不了了,此时心爱的女人犹在别人怀里,看着实在是碍眼闹心,于是便告退了。慕容华经过了方才的事儿,自然也不想留这个电灯泡,于是便爽快的让慕容翎下去了。   此时偌大的藏书阁顶层,只剩下了慕容华和易芸两人,易芸从慕容华的怀里出来,来回转悠着,看着和地下两层并没有什么不同,书架子上都是摆了漫漫的书,区分了种类放在不同的地方。   慕容华此时也不看书了,只是宠溺的瞧着走来走去的易芸,过了好半晌,他突然发现有一件事情还没解决,于是便从坐塌上站了起来,挑着眉梢,一脸邪肆笑容的走到易芸身边,伸出手来,一把将易芸抱紧怀中,易芸还来不及尖叫,慕容华便把嘴唇凑到了易芸的耳边,无不温柔的吹着气,“芸儿啊,你是不是还欠朕一个交代呢?”   易芸扭头想要避开那股让人痒痒的气息,然而却是徒劳的,她丧气的认命呆在慕容华怀中,问,“什么交代啊?”   第二十三章一朝获尊宝,焉知福与祸   听了慕容华的话,易芸竟有一种想要仰天大笑的想法,她突然想起前世里看过的一些穿越小说,有些小说中会提及神女什么的语言,可万万没有想到类似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可笑的是,那些人是为了看神女,而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却是为了看衣裳。   ——引子   易芸扭头想要避开那股让人痒痒的气息,然而却是徒劳的,她丧气的认命待在慕容华怀中,问,“什么交代啊?”   慕容华也不生气,仍是温柔的把唇凑到易芸耳边,“你说呢?”   易芸心里自然是清楚慕容华说的是今天她失踪了大半天的事儿,然而,说了这些是没什么好处的,况且她到这里来是有目的的,说得多了若是露出了端倪可是不妙,因此易芸扭捏了半晌,只怯怯的突出了一句话,“皇上,我喜欢刚才那个大哥哥。”   慕容华先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易芸说的是什么意思,而后,蓦然想到方才慕容翎来过,而易芸又见着了,如此一核对,易芸口中说的“大哥哥”之人自然是昭然若揭了。慕容华的心不禁颤了颤,他抱着易芸的手不禁紧了紧,然而确实不敢表现出自己的情绪来,若是太过了既怕吓着易芸,又怕激得她离他更远,反倒是成全了慕容翎。   “为什呢?为什么喜欢他呢?”   易芸小心翼翼的窥视着慕容华的神色,这一幕落入慕容华的眼中,只觉得心里苦涩难当,响起那一日在昭华宫前,易芸对慕容翎的吻,又想起今日里易芸说的送给慕容翎的花,她可以对慕容翎笑得如此放肆随意,而对他却是这样的小心翼翼与恐惧,这样的差别怎能不让慕容华心中酸楚难受呢?   即便如此,慕容华却是把一切苦楚都往心底压,不表现在外面,过了好半晌,易芸从慕容华的神色上看不出半分危险的气息来,这才敛眸道,“皇上,芸儿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这喜欢从何而来。可是,芸儿就是喜欢,他就像是在芸儿的心里扎了根一样,让芸儿日日挂念。”   慕容华的一颗心顿时揪成了一团,他应该知道的,明明就知道的……那个时候,她愿意为了慕容翎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曾有此时的感情,那时候他就像是看一场笑话一般,甚至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如同对待一个玩物一般,期盼着从她身上看到有趣的东西,然而如今他却泥足深陷、难以自拔,这些曾经不在意的,如今却都成了对他最深沉的折磨。   慕容华松开易芸,本想理智的对待,然而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胸中的怒气,一拳挥出,重重的打在易芸身旁的书架子上,书架子上的书零零散散的落了下来,骇得易芸惊叫一声滑倒在了地上,命运总是如此巧合,不偏不倚,她正好碰到了书架子最角落的那一摞书,只听得“咔嚓”一声,她身旁的书架子莫名的开始向左右移动,失去了书架子的支撑,她随着惯性滚进了书架子后面的洞里。   由于洞里一直都是下坡,易芸根本止不住身子的滚动,然而不幸的是,那个斜坡极为不平整,处处都有石子,硌地易芸浑身上下都疼,终于停止了滚动的时候,易芸看到了光亮,她挣扎着坐起来,借着光看着自己的伤势,衣衫褴褛,不少地方都被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她只要轻轻一动,浑身上下没几个地方不疼的,好在不是什么大伤,这点痛楚忍忍也就过了。   易芸正想挣扎着站起来,却猛然看见身边出现了一双脚,她还未抬起头来,便被一双健壮有力的手臂抱了起来,   慕容华抱着易芸朝着洞里面那个光亮的源头走了过去,借着光亮把易芸就势放在了里面的软榻上,慕容华独自一人走到光亮源头的地方站定,呆呆的看着那里放着的盒子,过了许久,他回过头来,满脸苦涩却又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芸儿,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矛盾,既希望你是,又不希望你是……可是种种的迹象都在证明着你是,可是越是如此我便越没有让你试试的勇气了,我冒不起这个险,一统天下是我一生的追求,我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可是,我知道时间能改变很多东西,我怕在我努力的那段时间会出现意外……芸儿,对于天下和你,我都输不起。”   易芸半坐在软榻上,看着一脸茫然的慕容华,听着他颠三倒四的一番话,心中万分不解,然而她却知道此事什么都不能问,若是慕容华能告诉她自然是最好的,但是,慕容华若是不说,她便也只能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不多问半句。   好在慕容华倒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说了下去,“芸儿,你便是那被恶魔救起,注定祸乱天下却又注定与我纠缠一生的女子啊……我真不知究竟该高兴,还是该悲哀?芸儿、芸儿……朕的芸儿,为何你爱的却是别的男人?”   易芸听了慕容华这一番话,心中大惊,险些就破了她的伪装,露出她本来的性子了,好在这会儿慕容华并没有与易芸交谈的意思,再加上他失魂落魄的,只是呆呆的看着易芸,并不曾注意易芸的神情,因此她略有些僵硬的表情,竟如此顺理成章的蒙混了过去。   易芸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之所,然而,慕容华口中所言她被恶魔救起却让她深受震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巧合,还是命运早已注定了她的道路,即便她再强势的回归都不过是命运锁链下无法挣脱的蝼蚁。   慕容华兀自呆愣了好一会儿,打开拿起那个盒子来,捧着它走到了易芸的面前,“打开它,里面的东西是属于你的。”   易芸怔了怔,还是顺从了慕容华的意思,抬起手来慢慢地伸过去,触碰到盒子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易芸心里竟然生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名为“熟悉”,这样的感觉让易芸觉着不可思议,这个盒子她明明是从未见过的。易芸掀开盒子,入眼的是一件散发着银色光芒的衣裳,即便是衣裳还未展开便可瞧出此衣裳非同凡响,精致的做工,无法判断是什么制成的料子,即便是未曾触碰,视觉上便给一种如水般温润的感觉。   易芸伸出手去,想要摸摸这件衣裳的料子是不是真如看到的那般好,然而在她碰到衣裳的时候,银色的光芒竟然消失了,洞里瞬间暗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易芸的错觉,有那么一瞬间,她好似感觉到盒子微微颤了一下,然而捧着盒子的正是慕容华。   易芸把盒子里的的衣裳拿了出来,然而却出现了很神奇的一幕,明明这里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慕容华就在她面前她都无法看清慕容华的面容,然而她却能很清晰的看到手上这件衣裳的做工、款式,甚至是上面的花纹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慕容华从地上站了起来,易芸看不见慕容华的神情,却听得他有些不同寻常的声音传来,“芸儿,好看吗?”   易芸朝着慕容华的放下看了看,心中感叹,这真是件神奇的衣裳,竟然在黑暗中也能看得到,“好看。”   这时的易芸,并不知道自己的这两个字给了慕容华多大的震动,即便是慕容华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便是他明白这一切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然而却还是让他心里如同同时被泼上了冷水与热水一般,冷热交替,煎熬却又所不出其中的滋味来。   慕容华带着易芸从洞里出来的时候,命所有人都退下了,他一如既往的温柔笑着,拿起易芸手上的衣裳帮她穿在身上,大小适中,很是合身。慕容华伸出双臂来紧紧抱住易芸,如此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华突然开了口,好似一副漫不经心地的态度,“芸儿,朕总有处理政事的时候,你一个人在昭华宫无聊吗?”   易芸不知道慕容华又在盘算着什么,因此一时之间不好贸然回答,便呵呵的傻笑着,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皇上有政事,芸儿闲了可以帮帮皇上啊,而且若是想皇上了不是也可以去看皇上吗?”   听了易芸的话,慕容华不禁笑了,是啊……在现在这个易芸的世界里,事情总是如此简单,想了就去见,闲了便帮帮自己。慕容华发觉自己真的是养成了一些习惯了,在易芸面前实在是不需要说那些无用的前缀的,于是,慕容华也不接易芸的话,直接开口说明了自己的意思,“芸儿,赶明儿朕找个舞师找你跳舞可好,一来呢,也当是找些正事做做,二来呢,也当是锻炼一下身体,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懒猫的样子,小心变成大胖子。”   易芸听了,嘟着嘴看着慕容华,“怎么?难道皇上见芸儿变胖了就会不要芸儿吗?”   慕容华伸出手来捏了捏易芸的脸蛋,温柔地笑着,“怎么会?若是芸儿变胖了就会像是个娃娃一般,软软的,抱起来也很舒服,朕自然是更喜欢的。只是,为着芸儿的身体健康着想,还是不要吃太胖了的好。芸儿以为呢?”   看慕容华这副时刻准备哄自己的架势,易芸知道慕容华定然是主意已定了,虽然眼下还不知道慕容华的打算,但是她却知道自己是拒绝不了的,过分任性只会引起慕容华的怀疑,而且更会引起慕容华的反感,若是如此,只怕是要得不偿失了。   因此,易芸嘟着嘴闹了一会儿小别扭,便答应了下来。   从那天的第二天起,易芸便开始了艰苦的学舞生涯,事实上,她是会跳舞的,然而此时她只是个失忆之人,只能装作不会的样子重头来过,再加之,之前她投机取巧虽在外人看来在舞上有着很深的造诣,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基本功不够牢固。所以这次也算不得是白忙活,她趁着这次的学习努力地加固了基本功,再发挥了超常的天赋,终于在一个月后脱离了苦海。   这一个月中,易芸没有见过慕容华,她心里捉摸着是该去看看他的时候了,然而就在这时,慕容华身边的李木带着一帮宫人来了,李木送来了那天她匆匆离开,未曾带走的那件盒子里的衣裳,然后传达了慕容华的口谕,说是让她这一日里不要到处乱跑,在昭华宫里好生休息一番,明日穿上这身衣裳到合欢殿去,慕容华要亲自检查她这一个月来的学习成果。   好歹易芸也是曾经在皇宫中生活了十几年,且又攻读过心理学的人,依照她多年的宫廷生活经验,再加上她对慕容华的了解,几乎都可以肯定明日必定是个不寻常的日子,先是藏在洞里的神奇衣裳,然后是慕容华的失控呐呐自语,到后来要她学舞,再到方才的口谕,怎么看都觉得不同寻常,这一步一步,慕容华都像是已经算计好了的。   然而,对于易芸来说,最悲哀的莫过于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无法改变,她不得不感叹这便是无法违抗的命运,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里,她孤身一人若想报仇,除了隐忍与算计,她真的是再也找不到第二条路了。   易芸打开盒子来,看着里面精致华丽且又巧夺天工的衣裳,笑着叹了一口气:既然做不到拒绝,那便做到最好吧。   第二日,易芸早早就起来了,当此后的下人来叫起床的时候,易芸依然梳洗完毕,穿上了那件衣裳坐在梳妆镜前了,小荷小萍跪在地上连连告罪,易芸只是挥了挥手让她们下去了。   易芸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铜镜中自己清秀的面容,勾唇一笑,而后拿起梳妆台上的粉黛细细地涂抹,而后配合的脸型上了胭脂,最后拿着眉黛一点一点地描眉。   如此过了许久,易芸站起身来看着铜镜中的人儿,唇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她从首饰盒里取出来一把颇为简单朴素的银簪,把披散的头发松松的挽起,这才出了门。   易芸出去的时候,小荷与小萍已经在门前守候了,她们见着易芸已经收拾妥当了,便上前引路,然而在她们抬起头看到易芸的瞬间,不禁觉着呼吸一滞,她们从来没有发现自家的主子也是如此的倾国倾城,以前他们便知道自家的主子长得美,然而不曾想,竟可以美到如此让人一眼难忘的境地。   当易芸到达合欢殿的时候,慕容华竟然已经到了,不出易芸所料,除了慕容华,还多出了许多易芸所不认识的人,即便是易芸从未见过这些人,但是从他们的服侍便可以轻易看出他们不是容国人,再加之慕容华对他们的客气,易芸不难猜到这极有可能是他国的时辰。   易芸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这些使臣几眼,心中微微一动,便有了答案,然而对于慕容华要做的事情易芸便有了几分了然。对于容国皇宫的至宝,直到今日易芸才确定了它所指的正是自己身上的这件衣裳。想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易芸竟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她好像又被牵扯其中了,而且是不知不觉间便已经泥足深陷了,命运的枷锁总是如此沉重,沉重得让她几乎到了崩溃的地步。   什么预言?什么至宝?为什么要和她扯上关系?   她易芸从未想过要借助这些为自己复仇,然而它们却主动凑上来为她增光添彩,可偏偏的,在旁人看来是荣耀的事情,对于她来说只是负累。以及慕容华口中所说的……被恶魔救起,不管救起她的是不是恶魔,有一件事情已经可以确定她,她终是不得长寿,若她不是什么倾世红颜倒也罢了,如今真是让她应了那句话——“自古红颜薄命”,偏生她便是其中。   易芸敛了敛纷乱的思绪,面上挂着一脸天真的笑容,娉娉婷婷的走到合欢殿的正中央,恭恭敬敬的朝着慕容华行了一个三拜九叩的大礼,慕容华笑着抬抬手,熟悉的声音自高高的台阶上传来,遥远的如同相隔远山,“平身。”   易芸站起身来,慕容华这才说出了让易芸来的目的,“芸儿,如今朕让你来的目的,想必你也清楚了,这便是远道而来的冷国使者,冷国君主听闻神衣认主了,便来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竟有如此才能。芸儿想来善舞,便也不要客气了,于冷国使者舞上一曲,也当是扬了神衣之名。”   听了慕容华的话,易芸竟有一种想要仰天大笑的想法,她突然想起前世里看过的一些穿越小说,有些小说中会提及神女什么的语言,可万万没有想到类似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可笑的是,那些人是为了看神女,而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却是为了看衣裳。   真真好笑。   第二十四章一舞人间绝,血溅同夜落   触目惊心的红,让慕容华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此时,他只觉得床上的女子柔弱的如同一缕轻烟,被风一吹便要散去,“芸儿、芸儿……看着朕,不要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引子   听了慕容华的话,易芸竟有一种想要仰天大笑的想法,她突然想起前世里看过的一些穿越小说,有些小说中会提及神女什么的语言,可万万没有想到类似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只是,可笑的是,那些人是为了看神女,而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却是为了看衣裳。   真真好笑。   不过也罢,他们爱看便给他们看看也就是了,在这不太平的鼎力世界,她要做的只是复仇,尽量不被人注意自然是最好的,太多的外界因素只会拖住她复仇的脚步。   易芸礼了一礼,接旨领命,配乐的人也奉诏进了合欢殿,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却见易芸又开了口,“皇上,唯有这天下独一无二的舞才配得上神衣,臣妾有一绝技,愿意在这殿上表演,还请皇上成全。”   慕容华俯视着下方的易芸,她微微垂着头,慕容华根本看不到她的半分神色,但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涌动,然而在这种情况下,慕容华找不出半分拒绝的理由,即便是觉着不大对劲儿,却仍是应了下来,决定静观其变。   易芸见慕容华同意,礼了一礼,抬起头来一改往日里的冷清或天真,风情万种的一笑,勾魂摄魄,一时间吸引了好几双眼睛。易芸命宫人把琴,连带着放琴的桌子一同搬到了合欢殿的正中央,然后示意配乐的几人尽数退下了,碰到众人不解的眼神,易芸微微一笑,从容的从腰间拿下一把玉箫,礼了一礼,示意要开始了。   易芸把箫放在嘴里噙.住,而后身子轻轻一跃跳上了放在桌子上的琴上,然而,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易芸一个活生生的人的重量落在琴上,不但没有把琴压坏,就连琴弦都不曾发出半分响声。   就在众人都觉得惊叹的时候,易芸的脚尖开始动了起来,一下一下有节奏的踩在琴弦上,组合成曲子,正是那曲让慕容华痴迷已久的“莲心不染”,易芸的手臂配合着脚步舞动,身子柔软犹如弱柳扶风,摇摆有度,曳曳生辉,丝毫不曾因为脚下的“险境”而有所拘谨,姿态优雅自然,处处透露着女子的温婉美。   “莲心不染”一曲,本就曲风悠然空灵且又带着微微的忧伤,易芸神情冷清悠然,然而一双美眸中却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轻愁,神情恰到好处的就像是为这首曲子而生的一般。   旋转,轻跃,弯腰,抬腿间,处处可见风情。琴声与舞姿契合的完美无瑕,然而更让人震惊的是,到了琴箫相和的地方,易芸双臂微微抬起持箫而吹,脚尖轻点配合,相和的竟是一丝不差,在曲意境界上也是半分不落下,更堪称神乎其技的是,易芸的舞姿并不因为受持箫双臂的局限,翻转轻跃,回环往复,姿态优美自然,在整只舞中并不显得有半分逊色。   曲终,舞毕。   易芸轻轻一跃,从琴上跳下了来,把噙着的箫收入腰间,躬身行礼,怔怔出神的慕容华这才回过神儿来,轻轻抬手,“平身吧。”   易芸直起身子来,慕容华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易芸盈盈一笑,走上前来躬身行礼,“皇上,臣妾有些累了,若是无事,臣妾想先行告退。”   绝技往往都是很消耗精神劲儿的,慕容华心中虽然存在着疑问,但是却也知道这里不是一个好的询问场所,更何况这样神乎其技的表演,易芸也定然是累了,事实上还有一点,便是那些使臣时不时在易芸身上扫过的意味不明的眼神,让慕容华心里极为不舒服。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慕容华都没有不答应的理由,“如此也好,你便先退下吧。”   易芸退出合欢殿,心中紧绷着的那根弦才算是完全松了下来,这一旦松下劲儿来,易芸不禁觉着实在是累极了,身子不由得晃了晃,一旁的小荷连忙伸手扶住了易芸,关切的询问,“主子的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易芸挥挥手示意小荷退下,她自己也知道,这样耗费心神与体力的表现之后觉着疲倦是很正常的事情,即便是她这样受过训练的人也一样,毕竟她现在这副躯体还是较弱,同时,她也知道此时最明智的选择便是会昭华宫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体力。然而,有些事情若是不弄清楚,对易芸来说始终是放心不下的。   于是,当小荷建议她回昭华宫休息的时候,易芸断然拒绝了,而且她命令小荷、小萍等人先行回去,她一个人去了御书房,因为之前慕容华吩咐过,因此易芸正大光明的进去了,她本想要等慕容华回来,然而左等右等都将近午时了也不见慕容华的身影。易芸在台阶上坐着,身体本就是疲倦极了,都是依靠着精神支撑了这么许久,此时实在是支持不住了,便趴在膝盖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然而,易芸不知道的是,这世间的事情总是巧合的让人无奈。   不得不说慕容华有些地方是与易芸极为相同的,刚送走了冷国的使臣,慕容华便想着要去见见易芸,问问今天的舞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实在不像是一个月的成果,况且易芸练舞的情况舞师每日都会汇报,有的时候他也会亲自去躲在暗处悄悄地查看,他怎么都没有料到易芸竟然会在合欢殿上演这么一幕。   棋道之中有这么一句话,“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谋略之道亦是如此,慕容华本来计划的好好的,却被易芸就这么破坏了,日后只怕将会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天下皆知的容国皇宫至宝,又有谁会真的相信只是一件看着华丽的衣裳,只怕若是在衣裳上找不出玄机,一切流言蜚语都会把重点转移到表现异常出色的神衣主人身上,这样的情况是慕容华最不愿意的见到的,然而如今却已经被落实了,即便是一向运筹帷幄的他,也无力阻挡了。   想到日后将会有很多双图谋不轨的眼睛盯着易芸,慕容华便觉得烦躁不已,即便是问不出什么来,也想去见见易芸,只有见到她才能够稍稍平息心中的烦乱。然而,慕容华到昭华宫的时候,却听小荷小萍说易芸根本就没有回来,刚出了合欢殿便把她们全部遣回来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究竟去了哪里。   慕容华听了深深叹息一声,走出了昭华宫,仰头看着阴沉一片,乌云满天的天空,乌黑的云朵一大片一大片的,如同一块浓得化不开的墨块,硬生生的堵在了他的心里,却又不知道要如何来疏通,若是硬要戳.下去痛苦的是自己,若是温柔的往上浇水,得到的却是一大滩漆黑的墨汁,在心间来回流淌,用墨又怎么能洗得净东西?   慕容华从来不是一个相信命运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慕容华突然觉着见不到易芸便是一个征兆,一个风波开始的征兆,预示着短暂平静生活的结束,与风雨动荡的开始。   慕容华一个人怅然若失的在御花园中逛了许久,直到天色开始黑下来,跟在身后的李木才走到慕容华身旁提醒,“皇上,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慕容华仰头看着天空,阴天就是如此,白天与黑夜如此的相似,今日里他已经浪费了好些时间,想到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慕容华便知道自己是不得不回去了,无论什么时候,这些永远是自己不能懈怠的责任。   然而,即便是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他却还是提不起半分精气神儿,仿佛身上的劲儿都被抽空的一半,只是,不管怎么样,他都终究要回到那个执掌天下,谈笑间便能够波及天下苍生的地方。慕容华的一颗心如同被堵上了一半难受,他张了张嘴,道,“摆驾御书房。”   御书房。   慕容华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守门的小太监便齐齐跪下来行礼,慕容华让他们起来之后,一个小太监走上前来禀报,“皇上,芸妃娘娘已经在里面等你许久了。”   慕容华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在门口等着,不必进去伺候了,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准备了满肚子的话已经询问,然而,却在看到哪儿趴在膝盖上呼呼大睡的女子时,一瞬间化作了满腔的无奈。   慕容华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披风轻轻地为易芸盖上,而后温柔的把她抱起来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又为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御案后坐下批改奏折。   此时到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昏黄的烛光映照在易芸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慕容华批改奏折的间歇总会抬起头来看看软榻上易芸美丽的脸庞,只觉得一颗心都柔成了一片。然而,批改奏折久了,只觉得有些疲累,不知怎么的,竟想起那天易芸所说的话——   “皇上,我喜欢刚才那个大哥哥。”   “皇上,芸儿也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这喜欢从何而来。可是,芸儿就是喜欢,他就像是在芸儿的心里扎了根一样,让芸儿日日挂念。”   慕容华的心不由的一揪,难受的紧,即便他再有心再爱她,又能如何?她心里心心念念的终究是别的男人罢了。一时间,慕容华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以前的他总是很自信,相信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什么东西能逃脱他的手掌心,然而,此时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在他心里埋下了种子一般,生根发芽,不可遏制的长成了参天大树。   慕容华放下手中的御笔,走到软榻边低头看着上面躺着的人儿,他满眼复杂情绪,直到此时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看上这个女人的哪一点了,冷得像块冰,从来就没有给过他好脸色,心思复杂且又是被他忘了国家的公主,明明就是一个应该让他防备着的祸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把她放进了心里?   还未等慕容华把这一切都想明白,软榻上的人儿便已经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慕容华快速的收敛自己面上的情绪,见着易芸醒了便在软榻边坐下,温柔笑道,“芸儿,你醒了?”   易芸茫然地看着身边的慕容华,然后猛然坐起来,看了看周围的摆设,发现自己还是在御书房,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而后竟傻呵呵的笑了起来,“皇上,芸儿是不是睡了好久了?”   慕容华伸出手来为易芸理了理头发,又替她整理了一下睡得有些凌乱的衣裳,温柔地笑着,“是啊,都大半日了,你若再不醒天便又要亮了。”   易芸低下头来摸着自己扁扁的肚子,抬起头来嘟着嘴看着慕容华,“皇上,芸儿饿了……”   看着易芸可怜巴巴的模样,慕容华被逗乐了,“谁叫你这样懒的?且又胆子大得很,竟然敢在朕的御书房里睡觉,真是不想话。”   易芸撇着嘴委屈的看着慕容华,控诉道,“皇上怎么可以这样?芸儿在御书房等了皇上好久好久,你都不回来,芸儿是真的累了呢,而且芸儿一天都没有用膳了,皇上还这样说芸儿。不信你摸,芸儿的肚子都好扁好扁了。”   话音未落,易芸便拉起慕容华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柔软的触感让慕容华微微一怔,竟呆住了。易芸见慕容华没有反应,变抬起头来看,正好看见慕容华呆怔的表情,她猛地甩开慕容华的手,跳下软榻便向御书房外面跑去。   见着易芸这样突兀且近乎莫名其妙的举动,慕容华连忙追的出去,拉住了易芸的胳膊,询问道,“芸儿,你这是怎么了?”   易芸倔强的不肯转过头来来慕容华,只是结结巴巴的道,“没、没事。”   见着易芸这个样子,慕容华自然是不放心的,他抓住易芸的肩膀,硬是强迫她转过身来,谁曾想竟看见易芸一片通红的脸颊,慕容华心中一惊:莫非是芸儿病了?   此时的慕容华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睿智,也不理智的想想若是易芸真的病了不想让他发觉,呆在原地不动也就好了何必要跑出来,然而,此时他却傻傻地抬起手来在易芸的额头上摸了摸并不觉得热,这才疑惑的看着易芸,“芸儿,你究竟是怎么了?朕传太医给你看看吧。”   易芸一巴掌打掉了慕容华放在她额头上的手,跺了跺脚再次转过身去背对着慕容华,“皇上,臣妾要去用膳了,先行告退。”   还未等慕容华出声,易芸便很自觉的转身离开了,此时天色已经黑了,慕容华自然是不放心易芸一个人的,再加上他也没有心思批改奏折了,于是便快步赶上去,同易芸一起去御膳房。   能陪在易芸身边自然是件轻松的好事,慕容华自然是不会让那些尾巴跟着的,于是便命李木等人在御书房外候着,他与易芸两人一同走上了去御膳房的路。失去了记忆的易芸很喜欢说话,总是叽叽喳喳的,然而,今天的易芸却格外的安静,慕容华自然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就在他正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却只见易芸突然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   “皇上,我、我……”   慕容华看着易芸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低下头来疑惑的看着易芸,“怎么了?”   易芸张了张嘴正要说,慕容华也是静静地等待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易芸接下来要说的话定然是十分重要,因此全神贯注的看着易芸,并没有分神去注意周围的坏境。就在此时,易芸猛地上前一步抱着慕容华转了个身,一声弓箭破空之声过后,便是利箭刺入血肉中的声音。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慕容华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回过神儿来看到怀中被射中了腹部,流血不止的人儿时,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此时,他所担忧的不是隐在暗处虽是可以取了他性命的刺客,而是怀中这个女子的安慰,“来人呐!传太医。”   然而,慕容华却忘了李木一干人等并没有跟在身后,他抱着易芸往太医院的方向跑去,好在路上遇见了巡夜的侍卫,这才迷迷糊糊的把易芸送回了昭华宫,命侍卫前去请太医。慕容华呆呆的看着床上那抹纤细的人影,鲜红的液体如同奔流不息的黄河一般,不停的往外涌,慕容华伸出手来捂着那个地方,却仍是无济于事。   触目惊心的红,让慕容华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此时,他只觉得床上的女子柔弱的如同一缕轻烟,被风一吹便要散去,“芸儿、芸儿……看着朕,不要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第二十五章生死徘徊间,温情脉脉时   易芸微微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却仍是颤抖着眼睫毛,慢慢地睁眼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男子,见着他一脸温柔,而她却是忍不住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竟是颤颤巍巍的小声啜泣了起来。易芸这般娇柔可怜的模样让慕容华心中又怜又爱又自责,然而,正当慕容华要开口哄易芸一番的时候,却见易芸怯怯的开了口。   ——引子   触目惊心的红,让慕容华的一颗心高高悬起,此时,他只觉得床上的女子柔弱的如同一缕轻烟,被风一吹便要散去,“芸儿、芸儿……看着朕,不要怕,你一定会没事的。”   易芸半阖着眼看着坐在身边的慕容华,吃力的牵动嘴角扯出微笑的弧度,“皇上……对不起、对不起,都是芸儿……咳咳,芸儿……”   此时的易芸早已是精疲力竭,几乎就说不出话来,可偏偏她却要勉强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掺杂着血沫子的咳嗽,这一幕落在慕容华眼里让他心惊胆战,易芸这脆弱的样子让慕容华很是忧心,他颤抖着声音温柔劝慰,“芸儿,不要再说了,无论是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好好保存体力,等太医来了为你治伤。无论是什么事情都等身子好起来的时候再说,好不好?”   易芸一脸痛苦,却是固执的微微摇头,开口一字一顿的道,“皇上,你听芸儿说下去,若是此时不说,只怕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听了易芸的话,慕容华一颗心揪得难受的紧,他不想听她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却又怕若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而自己又任性的没有听她最后要说的话,岂不更是悲催?慕容华一颗心煎熬难耐,只得极力压下翻滚的情绪,温柔的扯动着嘴角,“好,你说,我听着,我就在你身边听着……”   得到慕容华的同意,易芸微微的笑了,这一笑犹如春日里最娇嫩的花儿绽放,柔美却又纯粹,美得静水流深、不露声色,却是让人怎么都无法忽视,易芸动了动那两片早已是苍白不堪的嘴唇,“皇上……芸儿失忆无知,一直都没有弄明白自己的心思,其实、其实……芸儿心中的人一直都是皇上。请原谅芸儿的自私,明明知道以后再也不能在皇上身边了,还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对不起……皇上,真的对不起。”   慕容华一颗心不停的颤抖,他所盼望的事情终于实现了,然而,却是在她身受重伤、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这样的所谓惊喜叫他情何以堪?若是让他选择,他宁愿她平平安安的,至于感情的事情,他宁愿日后慢慢的等她,然而上天却不肯给他这个机会。慕容华微微垂眸遮挡住自己眸中潋滟的水光,他一颗心疼的就在了一起,他想要说些什么让她不要胡思乱想,可是他却是连自己骗不了,又如何安慰得了易芸。   此时,慕容华只是定定的看着易芸,口中不停地呢喃着易芸的名字,“芸儿、芸儿……芸儿……”   一声又一声,如同一台坏了关闭键的复读机,不到极致不罢休的说着同一句话,易芸看着身边的男子,犹如之水一般的心微微一动,却又被她强自压抑住了。易芸抬眸看着慕容华,勾唇妩媚一笑,除去苍白的脸色好似一个正常人一般,然而眼神中却充满了哀求,“皇上,芸儿求你转过身去,芸儿不想皇上看见芸儿如此狼狈的摸样。”   如此矛盾的表情落在慕容华的眼中,只有深深的刺痛,尤其是那一抹绵绵的哀求,对于这样的易芸,慕容华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他没有回答易芸,而是用行动来做回应,悠然的转过身去,背对易芸坐着,不动如山。   易芸面上多余的表情霎那间尽数散去,一脸冷漠的不再多做任何消耗体力的事情,她把所有的劲儿都集中在了右手上,颤颤巍巍的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包药粉,而后倒入了口中,吃力地咽下去,而后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包药粉的纸扔进床的缝隙里,片刻之后,腹部便传来剧烈的疼痛,即便是易芸毅力过人,却仍是控制不了越来越粗的喘气声。   背对着易芸的慕容华终于察觉出了易芸的不对劲儿,他扭过头来想要看看的是怎么回事,却看到从易芸下体流淌出来的大片血液惊呆了他,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慕容华心中成形,让他心慌意乱,然而此时他除了强自压下这些纷乱的情绪外,再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还好,此时得到传召的太医匆匆的赶来了,慕容华直接让他免礼,自己走到一旁,让太医过去为易芸诊治,太医走到床边为易芸把脉,片刻之后,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药丸喂易芸服下,然后吩咐下人赶紧烧开水,待会儿为易芸净身。   吩咐好一切之后,太医这才走到慕容华跟前行礼汇报易芸的情况,“皇上,芸妃娘娘的身体底子本就较弱,如今这箭伤极深,娘娘腹中的龙子依然是不保了,只是这拔箭也存在着极大的危险,微臣担忧若是娘娘意志力不够强,只怕是会坚持不住,立时、立时……”   后面的胡,即便是太医不说,慕容华也是明白的,若斯易芸坚持不住,只怕会登时丢了性命,此时的他早已经顾不得伤心已然不保的胎儿,他此时只担心易芸的伤势,然而看着她还是往外流血的伤口,慕容华知道自己不能犹豫了,无论如何这伤始终是要治的,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是胜算更小,无论如何他注定都是要赌这一把,不赌只怕是易芸半分希望都没有了。   慕容华决绝的看着太医,吩咐道,“不必有太多顾忌,你且放开了手脚尽力医治,起身吧,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太医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站定,然后转头吩咐一旁的下人,“你们几个过来压住娘娘的手脚和身子,务必做到让娘娘不能乱动,娘娘伤的地方极为危险,稍有不慎只怕是情况甚危,你们都注意着些。”   一旁的宫人领命走过来,死死的压住易芸的手脚身子,不敢有半分懈怠,太医在一旁点燃了灯,取出刀子来在灯上烧了烧这才走到窗边,把易芸腹部的衣裳划破,然后小心翼翼的开始清理伤口表面的污.秽.物。   这还只是个开始,然而易芸的身子已经开始颤抖不已,随着太医一下又一下的清理动作剧烈的颤抖,站在一旁的慕容华看了,直觉的一颗心一颤一颤的,又好似有无数的钢针细细密密的在他心上不停的刺,痛得他避无可避。无奈之下,慕容华只好不再看,很有自知之明的背过身去。   等到把污.秽.物都清理干净的时候,太医把刀收了起来,吩咐道,“要开始了,都注意着些。”   太医话音刚落,那几个宫人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压住易芸的手脚身子,太医从容的伸出手来握住箭杆,即便是还未用力便听见易芸的闷哼声,那压抑的声音让慕容华更是心如刀割,难受的呼吸都开始困难了。蓦地,慕容华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他条件反射的转过身去,正好看见一股鲜血从易芸的腹部飞溅而出,殷红的液体洋洋洒洒的飘落在易芸雪白的神衣上,如同冬日里下雪时的红梅,妖艳的仿佛要刺伤人的眼睛。   太医快速的取出来止血的药粉洒了上去,如同泉眼一般的伤口才稍稍的止住了血流的速度,慕容华走过去轻轻的握住易芸的手,看着她一副虚弱的模样,就连喘息声中都带着脆弱,让他一颗心揪得死紧死紧,然而,他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在易芸的脸颊边轻轻吻了吻,“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你会好的。”   此时的易芸早已是精疲力竭,没有半分力气了,根本说不出话来,点头也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因此她吃力的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听到了。   太医开了药方,吩咐下人伺候娘娘按时服药,便退下去了。慕容华则是守在了易芸床边,易芸已然是精疲力竭,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来,演戏什么的也是厌烦至极了,所以变闭上眼睛休息了,在这种时候,慕容华想来也是不会计较太多的,再说即便是受伤也得到了最完美的结束,也算是到位了。   易芸这一睡便是两日,待到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上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只是觉得浑身无力,而且口干的厉害,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好在守在床边的慕容华也算惊醒,易芸一动他便醒了过来,看着易芸张嘴的摸样,发现她的双唇都干裂了,于是便很体贴的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的喂易芸喝下。   喝下了一杯水之后,易芸才觉着嗓子感觉好了些,于是便开了口,“皇上,能不能再帮芸儿倒一杯。”   易芸的声音粗粝沙哑,明明是难听得很,然而落在慕容华的耳中却犹如天籁,他面色苍白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憔悴,此时却是笑了起来,顿时冲走了许多疲惫,看起来精神了许多,“当然可以,你躺着乖乖别动,小心牵动了伤口。”   慕容华又倒了一杯水,喂易芸喝下,细心地为她擦去了唇角的残留水渍,关切的问,“还要吗?”   易芸微微转头,看着慕容华柔柔一笑,“不要了。”   “睡了这许久,你定然是饿了吧,小荷为你熬了粥温着,我这就端过来为你吃。”   说完,慕容华也不等易芸回应便出了门,片刻之后手里端了托盘回来了,他从汤盅里盛出了一小碗,端着走到窗边坐下小心翼翼的喂着易芸,易芸细心地发现了慕容华明显消瘦的脸颊与干裂的嘴唇,猜想着他定然是未曾休息好,也不曾好好进食吧。   因此,当慕容华在喂第二勺的时候,易芸摇着头死活都不再吃,慕容华见了心中焦急,易芸病体未愈,刚刚醒来,若是不吃东西,身体怎么受得住?慕容华面上的笑容不知不觉的便消失了,他定定的看着易芸,“乖,张开嘴再吃些粥,你的身子还很虚弱,不吃些东西怎么受得住?来,听话。”   易芸却仍是摇头,慕容华不禁有些急了,他好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无论在易芸面前多么平易近人,却仍是磨灭不了他身为帝王的脾气,再加上这两日来时时刻刻毫不间断的担忧,此时又见着易芸不肯吃东西,心中压抑的负面情绪在这一刻猛然爆发出来,迅疾的就连他的理智都无法控制。   慕容华猛地站起身来猛地把手中的粥碗摔在了地上,顿时,瓷碗的碎片四溅,惊得易芸不禁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着睫毛,确实不敢睁开眼睛。慕容华在把碗摔破的那一刻便后悔了,明明知道易芸还在病中他却如此这般,岂非是要吓着她?看着易芸这副怯怯的模样时,慕容华更是心中难受,责问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如此冲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慕容华苦涩的笑着,快速收敛自己的凶厉的表情,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来为易芸理了理有些凌乱了长发,温柔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不该这样对你的。芸儿,不要怕,睁开眼看看我可好?”   易芸微微地瑟缩了一下身子,却仍是颤抖着眼睫毛,慢慢地睁眼眼睛看着自己上方的男子,见着他一脸温柔,而她却是忍不住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竟是颤颤巍巍的小声啜泣了起来。易芸这般娇柔可怜的模样让慕容华心中又怜又爱又自责,然而,正当慕容华要开口哄易芸一番的时候,却见易芸怯怯的开了口。   “皇上,芸儿好害怕,在这皇宫里,若是连皇上都不要芸儿了,芸儿可怎么办才好啊?芸儿不敢惹皇上生气,芸儿、芸儿方才只是想让皇上与芸儿一同吃些,并不是不爱惜自己。”   听了易芸的话,慕容华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受,不禁笑骂道,“傻瓜!知道朕是为了你的身体才生气,怎么就不知道朕终究是为了你好的?不要多想了,好好养身子,我不会不要你的,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易芸这才破涕为笑,“皇上,芸儿真的好开心好开心啊!要是、要是皇上喜欢……芸儿愿意、愿意……”   易芸结结巴巴的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苍白的脸颊上登时多出了两抹红晕来,看得慕容华春心荡漾,且又不明就里,“愿意什么?”   易芸微微扭过头去不看慕容华,而后又垂了眼帘,“只要皇上不会不要芸儿,芸儿愿意让皇上也对芸儿做那样的事情。”   慕容华听了易芸的话先是愣了一愣,他自然是想到易芸指的是那天晚上在宸妃宫中看到的事情,一颗心只觉得酥了一半,因为易芸这句话身体的某个部位都跟着热了一热,继而兴奋的跳动了一下。   慕容华低下头去见着易芸害羞的样子觉着很是有趣,便想着逗弄一番,于是,他摆出一脸茫然的神色,装作不解的问她,“什么事情?”   易芸的脸在那一刻瞬间爆红,就连着脖子根儿都跟着红了起来,慕容华见了只觉得秀色可餐,若不是因为易芸身上有伤,他真是恨不得扑上去把这个可爱的人儿吃干抹净,吞进肚子让她再也出不来,从此与她“融”为一体。   易芸扭着头没有看慕容华,自然是不知道他在逗弄自己,因此,尽管很是害羞,但是已经开了头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把事情说明白了,她猛然扭过头来看着慕容华,小声吼着,“就是宸妃宫里的那件事啦,皇上最讨厌了。”   说完,也不顾不得慕容华是什么神情,易芸便如同乌龟一般快速的把头缩进被子里,慕容华见着易芸这么可爱的样子,正想酣畅淋漓的笑上一番。然而,易芸却因为动作过大而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的,抽气连连。见着易芸不舒服,慕容华的心里自然是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方才嬉笑的雅兴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时不停地在心里责怪自己怎么就如此任性,在这个时候来逗弄她,明明知道她身上有伤还如此的不小心。   易芸把自己捂到被子好一会儿,见慕容华没有什么反应,便小心的扒拉开被子偷偷地想要看慕容华一眼,却见他直直的盯着她,易芸很敏锐的察觉到慕容华心情不好,于是便很聪明且不动声色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易芸把头完全伸了出来,眨巴着眼睛看着慕容华,然后伸出舌头来舔着艳红的嘴唇,撒娇道,“皇上,芸儿好饿哦。”   慕容华从自己的情绪中回过神儿来,无奈的看着易芸可怜兮兮的模样,想到她两天了还未进食,便叫小荷又取了一个碗和勺子,又盛了一些粥,仔细的喂着易芸,易芸吃了一口,笑嘻嘻的抬起头来,“芸儿一口,皇上一口,好不好?”   此时,慕容华除了无奈还是无奈,然而心里的那抹甜蜜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第二十六章相思数余载,君君乃亲兄   慕容羽说,“芸儿,若是你能这般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你真是我的克星,而花满楼那一夜成为了我最大的梦魇,夜夜缅怀,却是求之不得,如同重病了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引子   羽王府。   慕容凡走进了逍遥楼,看着第一层和第二层冷清的样子,心里百味杂陈,又是酸楚又是疼痛的,这若是放在以前定然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可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都是因了那个叫做易芸的女子,她偷走了慕容羽的心,慕容羽是因了对易芸的感情才遣散了这逍遥宝塔中的上百美人。然而,他所要的并不是这个结果。   慕容凡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走上去,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然而他却是不容自己有半分退缩,坚定的走到了第三层,来到了慕容羽的房间前,守在门口的下人正要通报却被他挥手止住了。   慕容凡放轻了步伐走进去,看到的却是慕容羽一副颓废的模样,坐在地上抱着一坛酒不停地往嘴里灌,慕容羽身边歪歪倒倒的放了好几个坛子,离得远一些的地方还有不少坛子的碎片,再加上扑鼻而来的浓烈酒气,慕容凡便知道慕容羽定然是喝了许多酒的。   慕容羽此时早已是神志模糊,胸前的衣襟早已经被酒浇湿了,紧紧地贴在身上,真好勾勒出他清瘦却结实的胸膛,慕容凡轻声慢步的走进,看着慕容羽眼里丝丝缕缕的血丝,心痛的如同万箭穿心,不可抑制。然而,他还是有理智的,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好好地把自己的情绪藏好,去温柔的安慰这个被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了。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吓到他。慕容凡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即便是喝醉了,慕容羽的耳力却仍是极好地,听到有人靠近,便一把提起一旁的空坛子扔过去,呵斥道,“不是说过不准进来的吗?你们这些不长心的奴才,真该把你们统统拖下去砍了!”   慕容羽才吼完抬头看到了一抹青色的身影,锦衣华服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下人,慕容羽此时已然是醉了,双眼根本就看不清面前人的面孔,只得摇了摇头想要稍稍压下些许醉意,然而无论怎么摇头一双眼却仍是模糊的厉害,根本就看不清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慕容凡看着面前人儿这副醉酒的模样,又是怜爱又是心痛,以往的慕容羽总是邪肆风流的,而如今的慕容羽却是柔弱娇憨的,他喝醉的模样有些傻傻地,看在慕容凡眼里真是可爱到了极点。   不知怎的,慕容凡猛然想起在花满楼中他对自己做的事情,便忽然觉得身上一股燥热来回涌动,心中如同被猫爪子来回挠一般心痒难耐且急切的想要做些什么,然而,当他低头看着仍是软哒哒的胯.下时,不禁有些气馁愤恨,可同时的,他心中却也涌起了些许的幸福,若是他没了这份残缺或许便不会有如此孤注一掷的勇气接近这个自己所爱的人,他很清楚这份爱是畸恋,然而却仍是忍不住飞蛾扑火。   面前的这个人儿啊,是男子,又是他的亲弟弟……呵呵,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   慕容凡见着慕容羽醉得不轻,便放开了平日里的种种顾忌与压抑,走过去蹲下来,伸出手仔细的为慕容羽整理着凌乱的长发,然而轻轻地抚摸着慕容羽苍白柔滑的脸蛋儿,如同上好丝绸一般美好的触感让慕容凡爱不释手,摸着摸着便情不自禁的缓缓往下滑,抚摸着慕容羽白皙的脖颈,慕容凡强自用最后的理智让自己不再继续加深这一系列动作,然而那在慕容羽颈子上流连忘返的手却是怎么也不听理智的指挥,怎么都移不开。   喝的醉醺醺的慕容羽自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被轻薄了,只是觉着有什么东西来脖子上来回滑动,很是不舒服,便抬手捉住了那个让自己不舒服的东西,慕容凡心中一惊,他从来没有在明亮的地方与慕容羽如此亲近过,若是今天的一时冲动让自己功亏一篑岂不可惜?   慕容凡的心被高高的悬起,正当他想要开口解释时,却见慕容羽只是把他的手甩开了,然后,迷迷糊糊的抱怨,“大胆虫子,连本王你都敢碰,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叫易芸的女人,谁碰了本王都要、都要死。”   见着慕容羽没有发现,慕容凡本该是高兴的,然而听着慕容羽的话,却只觉着一阵阵的酸楚疼痛,有什么比这样咫尺天涯的感情更折磨人?实在是再也看不下去慕容羽这副颓丧的样子了,慕容凡伸手夺下慕容羽手中的酒坛子,慕容羽作势要抢回来,却被慕容凡一挥手摔碎在了地上,慕容羽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却只见身子一歪直接撞到了一旁的凳子,凳子“咕咚”一声倒在地上,慕容羽也险些倒在地上,好在被慕容凡扶住了,否则却满地的碎坛渣子定然是要累着慕容羽受伤的。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是引来了门外守着的下人,刚听见脚步声传来,慕容凡便呵斥道,“都出去,没有吩咐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都不要在门口守着了,去顶层的入口守着,无论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今天本王要好好与你家王爷说说话。”   府里的人都知道凡王爷与自家王爷关系好,自然是不敢不听慕容凡的话,应了一声便快速的退了出去,直到听到脚步声渐渐消失。慕容凡这才双臂用力,抱起了慕容羽,把他放在了床上,慕容羽却怎么也不肯老实的躺着,挣扎着想要起身,慕容凡若想强制慕容羽躺着,此时的慕容羽自然是反抗不了,然而,慕容凡却不像如此的强迫与他,因此便只能好声好气的商量了,“你醉了,好好睡一觉醒了便什么都好了,乖,不要再闹了。”   慕容羽被慕容凡哄了好一阵子倒也确实是安分了些,然而他一双漆黑明亮的眸子却是直直的盯着慕容凡,那样复杂脆弱的眼神让慕容凡一颗心如同被凌迟了一般难受,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慕容羽的头顶,温柔哄劝,“乖乖把眼睛闭上休息,听话。”   慕容羽听若未闻,仍是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慕容凡,折腾了这么许久,慕容凡分明从慕容羽眼中看出了疲惫,然而无论他如何哄劝,慕容羽却是怎么都不肯闭上眼睛休息,弄得慕容凡极为无奈,只得在心中连连叹息。   如此了好半晌,慕容羽却的确是困了,一双眼睛一阖一阖的,每每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慕容羽总是猛然睁大眼睛,顽强的与困倦做着斗争,坚持了还一会儿子,慕容羽也确实是累了,他伸出手来拉着慕容凡的手,终于开了口,“若是我睡了,你会不会趁机离开?”   这话问得慕容凡微微一怔,心中竟生出些许不切实际的期许来,明明知道慕容羽是喝醉了酒认错人罢了,却仍是在心底止不住的隐隐期待慕容羽是对自己产生了感情,如此明显的自欺欺人,连他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然而心中那种丝丝缕缕的期待如同蚕丝一般又细又密,一圈一圈的在他心上缠绕缠绕再缠绕,直到疯狂的包裹住了胸膛中的那颗心。   慕容凡伸出另一只手来握住慕容羽的苍白纤细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的,我不会走,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睡吧,乖,好好休息吧。”   慕容羽轻轻阖上了眼睛,看他的样子真是疲累极了,连他的声音都有了几分模糊,“嗯。”   然而,慕容羽的下一句话却让慕容凡一颗心跌入了谷底,让他仅有的幻想破灭,让他欲疯欲狂。   慕容羽说,“芸儿,若是你能这般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好了,你真是我的克星,而花满楼那一夜成为了我最大的梦魇,夜夜缅怀,却是求之不得,如同重病了一般,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慕容凡登时愣在了当场,而后胸中的怒火与压抑已久的感情再也控制不住了,犹如沉寂千年猛然喷发的火山一般来势汹汹,不可抵挡。慕容凡一颗心颤抖着,连带着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无视我,可是为什么就连我们最亲密的相交你也要算在她的身上,她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羽儿、羽儿、羽儿……你叫我那你怎么办啊?”   慕容凡努力的使自己的声音平静,然而又怎么控制得住胸腔中那股比之岩浆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滚烫情绪?慕容凡终究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看着床榻上那个心心念念了许久的人儿,他放纵自己站起身来往前倾倒,如释重负一般的压在了那个人儿的身上,一声满足的喟叹自他胸腔中溢了出来,“羽儿,无论如何,今晚你是我的,即便是你日后发现了恨我,我却再也顾不得了,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了了。”   慕容凡从怀中掏出来一个白色无暇的瓷瓶,他直直的看着手中的瓶子,感叹,没想到终于到了要用到的这一天了,然而,却和当初自己所想的情形相差的太多。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慕容凡知道自己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因此便收了那些无用的感怀,一仰头把瓶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慕容凡低下头来看着身下的人儿,温柔的为他褪去了身上的衣裳,此时的慕容羽早已是浑浑噩噩的睡去了,自然是感觉不到慕容凡的动作,慕容凡麻利的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当他的身体紧紧地贴上慕容羽的身子时,他只觉得这才是世间与自己最契合的身体。   药物已经开始发作了,慕容凡觉着自己全身滚烫,就连那处总是软哒哒的地方也随着药性挺立了起来,慕容凡俯下身子吻上了身下人儿的唇,那熟悉柔软的感觉让他的唇边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然而,却怎么都掩盖不住其中的苦涩,“羽儿,羽儿……让我们紧紧地融为一体吧,再也不要分开,好不好?”   慕容凡温柔的抚摸着慕容羽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即便是慕容羽醉了他却是那种久经风流场合的人,自然是很放纵自己身体的,再加之为了易芸禁欲已久,每天晚上的相思之苦都是靠着自己的想象和手来解决的,跟本就不能达到身体的需求,因此慕容羽的身体早已经是干渴已久了,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被滋润。   因此,即便是慕容羽此时半睡半醒意识模糊,却仍是被挑起了满身的火热,反应自然是起来了,慕容凡看着身下人儿的反应,伸出手来揉捏着身下人儿硬.起来的地方,或轻或重,手法虽是不算娴熟,却是无一不捏住那人儿的软处,不消片刻,便猛然觉得手上一片湿润,手里的东西软了下来。   慕容凡看着手上的液体,柔柔的笑开了来,用自己的家伙用力一挺,进入了手中的东西中,身下的人儿身子猛然一僵,惊蓦地睁开了眼睛。   慕容羽本是睡得极为平稳的,即便是身上有人作祟,却仍是不能扰了他的清梦,然而正当他熟睡的时候,却只觉着下体传来剧烈的疼痛,这样的疼痛让他所有的瞌睡在一瞬间尽数散去,因为宿醉而浑浑噩噩的意识,刹那间尽数回归。   慕容羽怎么也想不到,睁开眼睛看到的会是这么一幕,一个男人在他的身上挥汗淋漓的驰骋冲刺,而且这个人竟然是他的哥哥……   这样的情况,即便是风流场上过来的慕容羽也不禁有些懵了,这样的痛楚慕容凡自然是也尝过的,慕容羽突然醒来也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然而当慕容羽用那双漆黑的眼睛茫然不解且又怪异的看着他时,慕容凡仍是不可避免的心痛如绞。   慕容凡知道这很有可能是自己同他的最后一次了,因此也不再顾及,狠命的冲刺,攻城略地,不放过慕容羽身上任何一个敏感的地方,如同末日来临前的疯狂一般,毫不保留的倾尽所有的热情。   “羽儿,你知道吗?我爱你呢。羽儿,我的羽儿……”   即便是慕容羽脑子反应再慢也反应过来了,他蓦然睁大眼睛看着身上的男人,怎么都不敢相信平日里与自己如此交好否认亲生哥哥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想要挣扎却被慕容凡压得死死的,根本无法反抗,身体的痛楚让慕容羽急切的想要摆脱这种屈辱的双重折磨,慕容羽僵硬着身体不作半分回应。   然而,慕容凡的一双手像是有魔力一般,竟然让慕容羽僵硬的身体软化的下来,慕容凡也一改方才的疯狂,极尽温柔的辗转,慕容羽心中虽然仍是极为抗拒,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身体上的回应,得到了慕容羽的回应,慕容凡自然是更为卖力,不放过慕容羽身体的每个地方。   一场极致的缠绵终结在药性过后,慕容羽身体火热,一颗心更是热的快要融化了,然而却是再也没有了驰骋释放的能力,他苦笑着看着力不从心的地方,低头看着身下人儿一副欢愉未尽的模样,慕容凡把唇凑到了身下人儿的耳边,极尽温柔的道,“羽儿,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是真的爱你,若是你在意你是在下面的那个,我们便来换换吧。”   慕容凡话音刚落,还未等慕容羽反应,慕容羽便感觉到自己的下体被一个温热紧致的东西包住了,不曾有任何前.戏,粗暴的扩张带给慕容凡的只有疼痛,他一张本来红润的脸,一瞬间变得极为苍白,随着舒适感觉的,慕容羽敏锐的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大腿缓缓地流了下来,他惊愕微微直起身子来,却看到慕容凡血流不止的某处,不知为何,他一颗心都颤抖了起来。   “二哥!你……”   听到慕容羽的惊呼,慕容凡竟是笑开了来,那不是面具一般虚伪勉强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羽儿,我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肯认我这个二哥,这点痛又算什么呢?”   说着,慕容凡便开始动了起来,牵动了伤口,鲜血更是流淌不止,慕容羽此时早已经被惊呆了,他此时已然是顾不得与慕容凡计较这件事情了,而是极为担忧慕容凡的伤势。慕容羽心中,在这冷冰冰的皇室中,也只有慕容凡这个二哥对他是最好的,时时照应,上次更是不惜冒着被皇上猜疑的危险前去菩提山把芸儿请回来为他治病,这份恩情他怎能忘记呢?   然而,慕容凡只是伸出手来轻轻地堵上了慕容羽的嘴,“对不起,原谅二哥的自私,你定然是要恨二哥的,这恐怕是最后一次了,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羽心里自然是有气的,然而这一刻更多的是心痛,不可遏制的心痛。   第二十七章红衣最妖娆,却是冷无情   易芸话音刚落,红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了,他也敛去了面上多余的表情,认真地看着易芸,“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固执的女人,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即便你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无法更改我的执念。不是爱你,只是想看看似你这般固执的女子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引子   御书房。   慕容华看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不禁幽幽叹息,明明是政务繁忙却实在是没有心思批改这些奏折,然而,职责所在却不得不压着自己的性子一本又一本的批改。直到外面的天色黑了下来,屋里也掌了灯,这才把奏折批尽了。   慕容华放下御笔,蓦然想到了那日里易芸的话,她说这奏折里废话太多主要内容也不过就那几句,实在是言之有理啊。慕容华唇边勾起一抹浅浅地笑意,心里琢磨着也该是时候找个机会来整顿整顿这些爱说废话的闲人了,他们不累,自己还累呢,事实上累些倒也是不要紧的,最重要的是耽误了时间,能见着易芸的时辰便少了。   慕容华摇头叹息,“人果然是会变的,岁月磨砺下的人不一定会越来越坚韧啊……”   慕容华话音刚落,便听见从后方传来一声悠悠的叹息,那声音柔美动人却带着微微的低哑此行,有着中性的美,只是听着这声音便让人忍不住想象究竟是多美的人才配得上这样好听的声音。   然而,这一声叹息落入慕容华耳中犹如平地炸雷一般,谁能想象得到,慕容华这般强势且自负有能力的人竟然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僵在了原地,他背对着那个人不愿意转过身去,然而那个人却不会如此轻易的放过他。   一个红色的修长身影悠然的走到慕容华面前,一张勾魂夺魄般妖娆美艳的脸庞映入了慕容华的眼帘,然而带给他的不是惊艳,而是无穷无尽的颤簌与无力,他知道自己拥有的实力或许可以稍稍和面前的这个男人匹敌,然而他们之间的实力却是相差了太远,这个拥有着绝世容颜与强悍能力的男子如同传说中的仙人面对着凡人一般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让他不可抗衡,即便是慕容华一向自负,却仍是不得不甘拜下风。   红衣男子一头拖地的长发随着走动而来回摇摆,妩媚摇曳,妖娆生姿,即便是慕容华明明知道面前这个人极为危险且自己已然有了心上人,却仍是忍不住有些沉迷于面前男子的妖媚容颜中。   直到红衣男子那冰凉柔软的指尖抚上了慕容华的脸庞,这才让他回过神儿来,脸上犹如蛇一般冰冷滑腻的触感让慕容华打心底里生出寒意来,然而慕容华却只是僵在原地,并未生出半分多开的念头,只因他对面前这个红衣男子太过了解了,越是反抗挣扎越是被欺负的凄惨,即便是他眼下还没有相抗衡的能力,却是很识时务的趋利避害。   见着慕容华“乖巧”的样子,红衣男子很是满意,他微微点着头,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俯下身来把那红润娇艳的朱唇凑到慕容华耳边暧昧的吹着气,身子微微贴着慕容华的身子轻轻摩擦,“小花儿,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红衣男子如此近似于诱惑且暧昧的语言,引起的只是慕容华的反感,慕容华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汗毛林立,胃里也开始翻腾起来,难受得紧,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觉着自在的。试想一下,慕容华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癖好,一个男人对他做出这样的动作,即便是那男子再美艳又能如何?带来的只有不自在罢了。   慕容华强忍住一切情绪,然而站立着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僵硬,红衣男子自然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很开心的笑开了,在他眼中慕容华这样的反应极为可爱,正是他想要看到的那种矛盾的美感,既想要反抗却又牢牢被束缚着只能站在原地。   红衣男子把红唇收回来冲着慕容华柔柔一笑,当真是倾国倾城,后宫粉黛顿时黯然失色,红衣男子放软了身子偎依进慕容华的怀里,轻轻吻着慕容华的下颚,柔柔的笑,“小花儿,抱我。”   慕容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若是不顺从只怕遭殃的只是自己,事实上慕容华心底里是极为厌烦甚至是痛恨眼前这个男人的,然而,他却深深知道这个男人的可怕,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也是对他做了很多亲密的动作,他自然是躲开了,然而却得到红衣男子更加猛烈的“报复”,后来,红衣男子让他抱他,他不从,后来竟差一点便失身于红衣男子了……好在红衣男子在最后关头放过了他,把他放在了上面的位置上。   即便是厌恶,即便是不愿意又能如何?除了忍耐与努力,希望有朝一日可以超过这个实力强悍的男人外,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呢?   慕容华伸出手来微微用力,抱起红衣男子,把他放在一旁的软榻上,慕容华也不罗嗦,径直解开了红衣男子的衣裳,看着他柔弱却肌理分明的身体,而后又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裳,俯身压在了榻上男子的身上。   红衣男子抬起手来轻轻抚摸着慕容华的鼻子与嘴唇,指尖不停地在鼻子与嘴唇之间来回滑动抚摸,直到看见慕容华的眼神越来越迷离,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了茫然,这才双手一用力翻转了慕容华的身体,反客为主的压在了慕容华的上方,指尖在慕容华的胸膛上来回滑动。   “小花儿,你永远都是这么可爱,我真是对你越来越爱不释手了。”   红衣男子低下头来在慕容华胸膛上那抹艳红上轻轻咬了一口,听到了慕容华溢出来的闷哼声,看到慕容华不自觉扭动的身体,这才心满意足的翻身从慕容华身上下去了,他整理好了身上的衣裳,在一旁的御案后坐下,准备着观赏一场有趣的好戏。   红衣男子低头看着指尖上残留的白色粉末,在看看软榻上越来越躁动不安慕容华,红唇便勾起一抹极为邪肆妖娆的笑意,软榻上的人儿开始来回扭动,自己的双手开始来回的抚摸自己的身体,想要借此来缓解那种深入骨髓的迫切,然而直到握上了那让他难受不易的地方上下冲刺了好久之后还不见停歇。   红衣男子看了一会儿,觉得极为无聊,走进了看见软榻上到处都沾上了不明液体,湿漉漉、念哒哒的,看得红衣男子心情大好,冷哼一声,“这次就先放过你,以后你给我小心这些,我挑中的人岂是你能懂的。”   红衣男子挥一挥衣袖,施展轻功,顿时消失在了原地。   昭华宫。   此时天色早已经黑了下来,加之易芸病体尚未痊愈,便早早的用过早上,在床上躺下了,本是想要早早的歇着,然而由于这几日里不曾出去过早已经睡饱了,此时更是半点瞌睡都没有。   易芸便睁着眼睛直直的盯着床上放的帐子顶,就在这时,易芸蓦然听到窗子发出了一声极为细微的“咯吱”声,连带着几丝微不可察的凉风吹了进来,易芸转过头去发现窗子仍是紧闭着的,不曾有半分动过的迹象。即便看不出端倪来,但是凭着易芸这么些年来的训练,她敏锐的察觉到这绝对不是巧合,因此,在看到从一旁角落里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的红衣妖艳男子时,她丝毫不觉得惊讶。   易芸一双眸子平静如水,直直的看着面前的好似凭空冒出来的男子,既不开口询问,同样的,也不松懈半分防备,即便她明白这个男子的实力很可能极为强大,更有可能她根本就对付不了,然而,她不能完全放任把自己的生存或是其他的权利交由他人手中。   即便是这个男子给了她些许熟悉的感觉,很有可能是……然而,无论如何,她都是不愿意冒险的。   红衣男子见着易芸的反应,觉着很是有趣,因此也不开口,默默地同易芸对视着,如此过了好半晌,红衣男子一勾唇角,妖娆的笑了起来,而后低下头来凑近易芸的脸庞,直直的看着易芸那双冷清似月漆黑如墨的眸子,“你如此这般一眼不肯放过的看着我,莫非是被我倾倒了?”   如此自大狂妄到说话都毫不掩饰的人确实是堪称极品,即便是易芸也很少见过,更何况是这样既有实力又狂妄的人,不得不说,眼前这个红衣男子是有这样的实力的。易芸倒是不排斥这样的人,既是有资本,傲一些也无妨。   易芸勾唇一笑,也不介意同这个不速之客开开玩笑,“夜冷屋子里更冷,在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皆占的情况下,有公子这般优秀俊美的公子愿意共度春宵,消遣心中的寂寞,小女子自然是乐意之至咯。”   易芸这样的反应倒是在红衣男子的意料之外,红衣男子先是怔了一怔,而后妖娆一笑,俯下身来一伸手臂保住了易芸纤细柔软的身子,易芸并没有躲开,她反倒是凑近了些更加贴近红衣男子。离得近了,有些味道便闻的更加清晰了,或许是时间短味道也还是淡淡的,然而,这样熟悉的味道,易芸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出?   有温暖的怀抱让自己依靠,且还是美人怀,易芸自然试了的拒绝,她闭着眼睛享受的躺在红衣男子怀里,状似不经意的开口,“御书房呆着可舒服?”   红衣男子搂着她的手臂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而后若无其事的恢复如初,轻笑着,“不愧是我挑中的人儿啊,果然是聪慧灵秀,心细如发……”   易芸证实了心中所想,这才稍稍松去了戒备,悠悠然的闭上了眼睛,放松的享受着美人的怀抱,却并不接红衣男子的话,“公子的怀抱好温暖啊,都让芸儿不愿意起来了。”   红衣男子呵呵的笑着,半真半假的在易芸耳边温柔低语,“你若愿意,我可以养着你一辈子的,如何?可愿意做我的人。”   易芸唇边勾起一抹微笑,睁开眼睛来,眸子里都溢满了笑意,“从芸儿重生的那一刻起,芸儿便注定这一生一世都是公子的人。只是,公子,你我都需要明白,我是你的人,却永远不是……”   易芸蓦然从红衣男子的怀中直了起来,与红衣男子对视着,她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的笑意在这一瞬间猛然消失,只留下了如同千年寒冰不会融化一般稳固长久的冷清,“公子的女人。”   易芸话音刚落,红衣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了,他也敛去了面上多余的表情,认真地看着易芸,“我从没见过像你这般固执的女人,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即便你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无法更改我的执念。不是爱你,只是想看看似你这般固执的女子究竟能够坚持多久。”   听了红衣男子的话,易芸低低地笑了起来,“芸儿知道这时间的事情皆是因果循环,既然是芸儿欠了公子的,日后无论如何都是要还的,芸儿还得起的即便是刀山火海也决不推辞半句,若是芸儿还不起的,定当一生为公子的恩情努力,直至终了。”   红衣男子也低低地笑了起来,妖娆邪肆,“这样的承诺倒也新鲜,我只听说过还得起便尽力还,还不起便声称无能为力的,似你这般一生追寻倒真是让我感动了一把。芸儿,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为我一生追寻,只是来日你若还不起,便注定着……”   后面的话红衣男子没有说出口,易芸也没有追问,红衣男子微微敛眸在心里补上那句未说完的话:便注定着你我纠缠一生。   见易芸不说话,红衣男子便凑近易芸,伸出手来紧紧地抱着易芸,笑得暧昧至极,把红唇凑到易芸的耳边,低沉邪魅的笑道,“芸儿,若是我要你的身体呢?”   易芸并没有回答红衣男子,而是用行动做了回应,易芸推开红衣男子,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她转过身来看着坐在床上的红衣男子,双手抬起退下自己身上薄薄的寝衣,一丝不挂的走回去坐在红衣男子身边。   红衣男子见着易芸如此直接,有些微微的吃惊,然而却在见着易芸洁白无瑕的身子时,无不妖娆的叹息:“果然如我想象的那般美丽。”   红衣男子伸出手来抚上易芸圆润消瘦的肩膀,然后轻轻往下滑握住她丰满的玉.峰,轻轻揉捏了几下,而后,竟悠悠的收回了手,站起身来往前走几步,而后回过身来看着冷冷清清的易芸,“触感也如同我想象般的美好,我也有信心让你在我的身下绽放出最美丽的光彩。只是,我一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你好好歇着吧,有空我会常来看看你的。尽量不让你空闺寂寞。”   红衣男子最后一句话把每个字都咬的极重,其中的调笑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易芸却是连半分羞涩的情绪都没有,这些在复仇路上本就是不可避免的,早在同小雅赤身裸.体的相对时,她便想明白了这一切,自然不会再庸人自扰。   看着红衣男子打开门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外面却不曾传来半分响动,易芸心里越来越佩服这个红衣男子,虽然还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但是他那样强悍的实力,还有特殊的能力只怕是不容小觑的,这份恩情自然是要还的,但是也却不能让他羁绊住了自己的复仇之路,有什么事情他们可以复仇完成后慢慢清算。   易芸从容的穿上寝衣,而后在床上躺下,盖好被子,便闭上眼,强迫自己好好休息。   易芸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是极为惊醒的,然而,当她第二天睁开眼睛回想昨夜没有半点动静的时候,她便知道也许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扭头看着身旁空着的位置,再回想起昨晚那个红衣男子身上的龙涎香,怎么都觉得不寻常。   易芸对于慕容华的性子是有几分了解的,既然说得出口自然是做得到的,之前他既承诺过晚上要陪她自然是要来昭华宫的,即便是要临幸其他妃子也定然是要稍稍过些时日的,他的话刚说出来没几日,再加之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还有他似有似无透漏出来对她不同寻常的感情,不论这一切是真是假,或者是有什么阴谋,他都不可能在还没收网之前攻破自己的谎言。   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理出头绪来,索性也不再费心思了,毕竟闭门空想是没有意义的,易芸决定起身了之后先探探风声再说。   易芸起身梳洗妥当之后,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竟然听说了一个关于慕容华的宫廷大事。   第二十八章相赴四国宴,屈尊为红颜   过了好一会儿,易芸从慕容华的怀中出来,抬起手来仔细的为慕容华褪去了衣裳,直到外衣全部褪去了,只剩下里衣,易芸正要伸出手去继续帮慕容华脱衣裳,然而,却被慕容华一把抓住了手腕。易芸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用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解的看着她。   ——引子   慕容华要离开皇宫一些时日,亲赴冷国参加十年一度的五国宴,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四国宴了,云国灭亡,再也没有五国之说了。   本来这件事情按照道理来说是与易芸没有多大关系的,她身为后宫的妃子,本就处于事端之中,即便是现在“失忆”了,有诸多不便,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动作小一些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然而,慕容华的一句话让易芸愣生生的与四国宴直接挂上了联系。   陪同慕容华前往冷国的妃子便暂定为易芸,易芸听了也是不自觉的愣了一愣,昭华宫上上下下的奴才都是极为她这个主子开心的,能被选中带着一同出宫是圣宠的最好体现,然而,易芸却只觉得这件事情极为不寻常。她可还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可以影响慕容华做决定的地步,即便是慕容华此时对她已经有些上心,也不过是对待一个最喜欢的宠物一样,可以给予宠物最好的待遇,甚至是崇高的地位,乃至一些权力,但是,却永远不会让宠物左右自己的意志与决定。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一样便想着见见慕容华,想要从他的嘴里探探口风,即便是问不出来什么,看看他的态度也是好的,只是易芸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自己已经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因此便不好主动去找慕容华,她一直在等着天黑,等着慕容华来看她。然而,不曾想她做了大半夜却还是没有见到慕容华的半分影子,都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易芸知道慕容华不回来了,这才上床歇息了。   易芸睡去了以后,待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自从那一日之后,慕容华便再也没有来过昭华宫,后宫里风平浪静的,没有半分不寻常,且也不曾听说慕容华宿在哪个妃子的寝宫里。慕容华这样的举动,更是让易芸觉着事情极为蹊跷,不知道为什么,从心底里生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而她却探不得半分端倪。   易芸知道即便是惹人闲话,也必须要主动出击了,便去寻找慕容华,然而,无论是御书房还是卧龙殿,即便是她站在下朝之后必经的路上,也没有碰见过慕容华,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倘若次次如此,便要深思其中的缘由了,这里面的道理很简单——慕容华要躲着她。   理由,易芸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却也不再去找慕容华了,只是日日亮着灯坐到深更半夜,而后不让宫人门灭灯,如此,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慕容华再也没有到昭华宫半步,更是不曾在易芸眼前出现过。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找一个躲着的人难,想要躲着一个人却是容易。   在出发前往冷国的那一日,易芸再次见到了慕容华,他一身华贵的龙袍,玉冠锦衣,俊逸魅惑的容颜,站在明媚的阳光下,险些晃花了易芸的眼睛。她一改失忆之后的活泼好动,沉默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她,然后牵着她上了那个华丽宽敞的马车,她一声不吭的顺从,直到在马车上坐下,直到已然启程,碍眼的宫人都推出了车厢。   易芸仍是沉默,一言不发,如同慕容华初见时那个冷清内敛的女子,雷打不动的摸样让他生出了些许兴许来,那时候,他只觉着易芸很有趣,那份冷清镇定更是好玩,而此时,慕容华只觉着那样的冷清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折磨,那分明是毫不掩饰的无视,唯有不上心的人才能如此的冷静以对。   慕容华这几日里本就是故意躲着易芸不见的,怕的就是她会问关于四国宴的事情,他自然是能编出很多话来哄她,然而,他却不想对她说半分谎话,只是,眼下情势所迫,再加上他心中的那些顾忌,不能对易芸坦言,因此便只好躲着不见了。这些日子里,慕容华倒是想了很多事情,不过是短短几日的分离,慕容华便觉着是过了很久,这一次他倒是彻底弄明白易芸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这样的感觉让慕容华担忧,不是他对自己没有信心,同样的,若是他足够强大,多一个弱点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关键是他与易芸之间的恩怨,云国终究是被容国灭了的,而他又是容国的国君,即便是易芸平日里并没有变现出来什么,但这亡国之仇终究是不可忽视的,慕容华知道自己可以算是易芸王国丧亲的仇人。这样敌对的身份,又如何要相互交心,相亲相爱呢?   慕容华不知道易芸是如何想的,只是若他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这仇怨他可以不去顾及拼尽全力化解,然而,他不仅是个男人,同样的还是容国的皇帝,他有责任保护自己的子民不受伤害、安居乐业,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情而陷万民百姓于危险之中呢?   慕容华本来是已经陷入了两难之地的,这些日子里,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他的责任自然是不能推卸的,然而,面前这个女子他也放不下,那便只有忙着风险试一试她了。慕容华也知道这个样子是极为危险的,若是当真被背叛了,只怕是要波及百姓的,即便是波及范围不会太广。还有,便是有朝一日易芸若发现了他曾经如此的试探与她,只怕按照易芸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的原谅他。   然而,即便如此,慕容华还是愿意试一试,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也是给易芸一个机会。慕容华每每想起那日易芸同他说的话便心中悸动,怎么都控制不住,慕容华知道自己真的是沦陷了,根本没有半分救赎的机会,如同入了魔障一般,没有一丝丝挣脱的可能,更为可怕的是他心甘情愿。如此看来,也当真是不可救药了。   慕容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对面女子的神色,最终无奈的放弃了,除了沉静便是冷漠,再没有其他了。   “芸儿。”   易芸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华,静静等待着慕容华的下文,慕容华见易芸不应声,只好自顾自的说下去,“这些日子不见,芸儿可曾想念朕?”   易芸听得慕容华说的竟是这般没有意义的话,也不回应,直接垂了眼帘,闷声不吭,做一个合格的摆设。慕容华见着易芸的反应,不禁觉得有些尴尬,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国之君,这么些年来一直被人追捧,何曾受过这样的冷落?   慕容华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无视也属于一种情绪,易芸定然是生气了才不理他,既然是生气那就是在乎自己的,如此一想,慕容华的心里也就好受了些,便接着道,“其实这些日子以来,朕都很想念你,只是因为要去冷国,有好些日在不在皇都,便要处理好一切事务,因此忙了些。芸儿,你……不会生气吧?”   易芸仍是一副听而不闻的摸样,慕容华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好了,不要生气了,朕知道芸儿的心里一直都是挂念着朕的,夜夜待到深更半夜才去歇息,昭华宫里的灯更是彻夜不息。这些朕都知道,芸儿,不要生气了,好吗?”   易芸抬起眼来看着慕容华,却仍是一言不发,慕容华也不生气,好歹是得到了易芸的反应了,便冲着易芸温柔的笑,然而心里却是复杂难当,酸涩又夹杂着些微的痛楚。   事实上,易芸不知道的是,慕容华夜夜都会去昭华宫,只是站在门外的树影里静静地看着宫殿里面昏黄的灯光,看着那抹模模糊糊的纤弱身影,即便是不曾进去却能够想象得到昏黄灯光下她痴痴等待的心,即便是易芸对他的执念不是同他一样,然而那份执着却是让他感动的。夜夜,昭华宫里的那抹昏黄灯光,总是让他觉着真真切切的温暖,他是同她一起熬着的,只是不同的是,他看到她,而她看不到他。   只是,这些事情,慕容华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说出去的。   易芸终是开了口,她的表情冷冷淡淡的,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哀伤,“皇上,昭华宫里好冷,后宫的天很黑很黑,只有灯亮了,臣妾才有那么点睡着的可能。”   慕容华的心一颤,响起自己曾经的承诺,没想到他却又把她抛弃在了黑暗冰冷中,他伸出手来想要去抱易芸,却被她侧身躲开了。易芸垂了眼帘,不再看慕容华,生情冷清得很,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声音的颤抖,“皇上,臣妾累了,想要休息片刻。”   易芸分明是要躲慕容华,不让他碰她罢了,然而,慕容华却像是听不懂易芸的话外之音一般,双臂一伸把易芸抱在了怀里,在易芸耳边温柔的笑道,“那你便睡吧,靠在朕的怀中也舒服些。”   慕容华本以为易芸会拒绝,然而不曾想易芸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有半分反抗的意思,慕容华不禁有些不解,然而他没有看到的是易芸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光芒。易芸在心里偷笑着,坏心眼儿的想:等到我睡醒的时候你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事实上,别说等到易芸睡醒,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以后,我们高高在上的容国皇帝慕容华便是一脸的纠结,手臂上又麻又僵的感觉越来越浓重,抱着易芸的手臂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他想要动一动来缓解这种难受的感觉,然而,当他看到一脸安逸,睡得正熟的易芸,怎么也不忍心打扰她。   如此过了大半日,天黑的时候赶到了驿站,易芸这才悠悠的醒了过来,她自然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慕容华行动不便的右手臂,然而,她睡醒了,依照一个失去了记忆,犹如稚童一般的人儿来说,气也该消了,易芸开心友好的抱着慕容华的右臂,一副幸福甜蜜的姿态,“皇上皇上,今晚上你会陪着我吗?”   一脸痛苦的慕容华看到易芸那双漆黑眸子投过来的目光,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来点点头,想要不动声色的拯救出自己的手臂,谁知道易芸却是抱得结结实实的,一点都不肯放松,他一脸纠结的表情,然而看到易芸一副天真开心的模样,怎么都做不到伸手推开她。   直到用晚膳的时候,易芸才放开了慕容华,用过晚膳之后两人一同回到了房间,劳累奔波了一天,驿站的下人们准备好了热水,易芸毫不客气的抢夺了慕容华的优先权,先去享受了一番,洗好了之后,穿上了一袭松松垮垮的白色寝衣,一头长发更是滴滴答答的流着水。慕容华无奈的看着如此孩子气的易芸,便亲自动手帮易芸擦干了头发,然而,慕容华并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举动为自己带来了多大的“折磨”。   慕容华的这番亲自服务,无疑是为易芸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当易芸一天无辜且认真的表情看着慕容华,而后说出来后面的那句话时,慕容华顿时有一种崩溃的感觉。易芸说的是,“皇上,你待芸儿这般好,芸儿好生感动,今日便由芸儿服侍皇上沐浴吧。”   慕容华自然是立马拒绝,开什么玩笑?这易芸的魅力慕容华又不是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天时地利人和全不占,注定是不可能顺利的吃到她,若是还让她近身伺候,如果挑起火来,其不是他自找苦吃。   然而,不得不说,慕容华的确是低估了易芸的耐力与“诚意”,当慕容华拒绝的话掷地有声的出口时,易芸的表情登时垮了下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慕容华,大有一种,你再说一句便哭给你看的架势,慕容华心中顿时柔成了一滩水儿,再没有半分硬气。只是他的理智尚存,知道不能任由了易芸去,否则自己就惨了,便只好温言温语的好生相劝,谁知他的话刚一出口,易芸便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   不似往日里的嚎啕大哭,又撕又打的任性,而是背过身去抽抽搭搭的啜泣,然而即便是易芸把声音压得再低,慕容华终究是就站在她身边,又怎么可能听不到呢?更何况,她纤弱的身子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般颤抖着处处透露着凄楚可怜,即便是听不到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慕容华再也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柔成水的心如同被人倒入了油锅一般四处飞溅,破碎淋漓,他此时早已经顾不得顾忌自己的难受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让那个柔弱的人儿停止哭泣。   “芸儿,别哭了,朕是怕你累着。若你喜欢,朕、朕……愿意让你伺候。”   “真的?”   慕容华话音刚落,易芸便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他,一双眸子漆黑诚挚的让慕容华无奈,只得点着头应道,“是。”   易芸顿时破涕为笑,走到慕容华身边,伸出双臂来轻轻的抱着慕容华,“皇上……你真好。”   慕容华不禁在心里想,还是个小孩子呢,果然那日她同他说的话不能完全作数,若是他当真了,只怕是受苦的还是他。慕容华知道自己目前所要做的除了要看看易芸是不是怨恨他,还要极力的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感情,不能让感情发展的太快了,一是担心不小心露出来吓到了现在的易芸,二是担忧若她不是动心他岂非是要发疯了,若是易芸正常的时候倒也好说,若是她一直不恢复记忆,他即便再喜欢,尤其能和一个孩子一般纯真的人儿时时较真?   易芸把头埋进慕容华的怀中,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心中暗道:哼!既然现在报不了仇,拿点利息总可以吧。   过了好一会儿,易芸从慕容华的怀中出来,抬起手来仔细的为慕容华褪去了衣裳,直到外衣全部褪去了,只剩下里衣,易芸正要伸出手去继续帮慕容华脱衣裳,然而,却被慕容华一把抓住了手腕。易芸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用那双漆黑的眸子不解的看着她。   慕容华心中叹息一声,却终究是把手放了下去,他直到今天是在劫难逃了,让他担忧的不只是即将到来的诱惑,事实上他担心易芸若是看到了他的某个地方,想起来那天晚上他与宸妃正在做的那件事,万一若是再生气了,或是难受了,这该怎么办?   显然,慕容华的担忧是多余的,事实上,在易芸把他的底.裤褪去了之后,看到了他的某样东西也确实是有了反应,只是与他想象的不同,然而,却是让他吃了一惊。   第二十九章妆成倾绝颜,一舞动尘凡   对面男子微微有些不悦的神情,易芸自然是看出来了,但是,这与她何干?只要自己的眼睛舒服了,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只是,易芸却是低估了身边坐着的男人的醋意,自从她刚把目光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慕容华便不停地那眼角瞄着易芸,希望她收敛一些,然而,却发现易芸根本就是对他的警告毫无所觉,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引子   易芸看着慕容华的那个地方,脸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慕容华看的一脸茫然不解,很快,易芸便为他解了惑。易芸抬起头来,带着了然的神色看着慕容华,“原来这就是那天芸儿碰到的东西呢,就长这个样子啊,不过,好奇怪呢。”   说着,竟然还上去摸了摸,慕容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跟着颤抖了一下,继而某个地方自然是不可抑制的发生了变化,此时的慕容华已然是一丝不挂,自然是没有遮丑的东西,赤果果就这么在易芸的面……有了反应。   慕容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开始发热了,然而在看到易芸一脸无辜加好奇的神色,只觉得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慕容华知道自己是拿易芸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由着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好奇打量,直到易芸一脸无辜的问,“皇上,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还会改变形状呢?好奇怪。”的时候,慕容华就差找个地方钻进去了。   这样的问题,慕容华自然是不可能正面回答易芸,于是,便只好把一切尴尬都埋藏的深深地,一本正经且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芸儿,你看这衣裳都脱光了,朕觉得好冷啊!”   易芸呆呆的看着慕容华,有些不明就里,慕容华不禁觉得有些无奈,对这样的易芸,他还真是完全没有应对之策,只能被动的应对,正当慕容华准备明说,不再拐弯抹角的时候,易芸蓦然一脸恍然大悟的看着慕容华,伸出拉着他的胳膊,“对不起啊……皇上,我们去沐浴吧。”   慕容华本来没有察觉到易芸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儿,然而,易芸说完这句话之后小脸儿蓦地红了,然后结结巴巴的解释,“皇、皇上,芸儿不是那个意思,方才芸儿失言了,这就伺候皇上更衣。”   易芸这么一说,倒是让引起了慕容华的注意,“我们”两个字不停地在慕容华脑海中盘旋不去,竟是扰得他脑中不得清净,竟胡思乱想了起来,慕容华微微转身挡住了那让他出丑的地方,径直绕过屏风进了浴桶。   易芸也跟了过去,又不动声色的好生伺候了一番,折磨的慕容华有苦说不出,这客栈中房间本就是一张床,且比不上皇宫里的床大,两人挤作一团,这温香玉软的,却是触碰不得,再加上方才被易芸那么一次后,更是心猿意马,觉着馨香阵阵、长夜漫漫,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只好一整夜大睁着一双眼看着身边的人儿睡得香甜。   第二天某人顶着个大黑眼圈在马车里昏昏欲睡,然而,某个休息的很好,精力旺盛且一脸无辜的另一个某人坏心的不肯放过大黑眼圈的某人,一直跌跌不休的说话,还是不是的叫叫他,慕容华真觉得自己快疯了。一天也就罢了,可偏偏的,几乎天天如此,去冷国的路上,对慕容华来说真是一场折磨,好在到了冷国以后白天不那么忙了,可以稍稍的休息一下。   再加上,慕容华也找到对付易芸这个磨人精的办法了,若是她不安生,便点了昏睡穴直接抱床上,更好的是,若是忍不住可以偷个香,摸几下,收收利息也是好的。   就这样,在半个月后,慕容华等人终于到达的冷国,被安排进了驿馆,在马车上颠簸了那么久,尽管易芸时不时的会趴在慕容华身上睡那么会儿,但是还是觉着骨头都要散架子了,习惯了现代的火车飞机,真是觉着古代的交通工具真是受罪又慢,真是不方便。   在到达冷国的第二天,慕容华和易芸正在驿馆的小花园里溜达的时候,冷国皇宫里的小太监来传话,说是在宫中设宴,要为三国君主接风洗尘。易芸心中不禁想到,这冷国皇帝也算得上是个细心的,现下好歹是已经休息一日了,精神也恢复了,幸好没有昨日刚到便接风洗尘,若是如此只怕是易芸意志力再强,身子却是吃不消的。   慕容华带着易芸回到了房间,让下人取出了神衣让她穿在了身上,然后命跟着来的小荷为易芸梳发上妆,然而却被易芸拒绝了,她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慕容华,“皇上,芸儿想自己来。”   慕容华微微撇眉,并不直接回应易芸,而是反问道,“你可做过这些?”   这个问题倒有些难住易芸了,她撇眉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摇了摇头,“芸儿不知道,好像做过,也好像没做过……不记得了。可是,皇上,芸儿想试试。”   慕容华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误,但是又看看易芸满脸渴望的神色,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慕容华转头看着一旁站着的小荷,“小荷,以前你家主子可曾做过这些?”   小荷礼了一礼,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皇上,以前娘娘却是做过这些,更是个中高手,奴婢都望尘莫及的。”   听小荷这么一说,慕容华也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想来易芸也不会太过乱来,若是梳不好,再让小荷来做也就是了,只要不帮倒忙的把头发搅在一起。于是,慕容华便答应了。   易芸笑得一脸开心,她低头看着梳妆台上的胭脂,眉黛,妆粉,又看了看一旁放着的梳子,她拿起梳子一点一点的把头发梳顺了,摸索着把头发一点一点的挽了起来,她的动作很慢,但是却不难看出她以前确实是做过这些的,挽的倒也似模似样。待到易芸仔细挑了发饰戴上了之后,就连慕容华都不得不感叹易芸的发髻梳的极为巧妙。   头发整理好了之后,易芸取出妆粉来,一点一点的在脸上涂抹均匀,然而拿了胭脂仔细的涂抹,一开始的时候,易芸来回不规律的涂抹,脸上一块红一块红,看得慕容华极为无奈,以为她是弄不好了,正想让小荷去帮忙,谁知道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来在脸上蹭了几蹭,便神奇的涂抹均匀了,而且看起来效果极为不错,比之往日里妃嫔们涂抹的胭脂更加自然,好似是天生的红晕一般。   而后,易芸又画了眉,轻扫兼之浓墨,即非远山眉又非浓眉,忽浓忽淡交融在一起,却是趣意盎然,别有一番风韵,待到易芸把眉黛放下的时候,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慕容华看着易芸的妆容,勾唇一笑,“很好,今天朕的芸儿一定会惊艳四座的。”   事实上,慕容华更想说的是让她不要出去了,他想要把她藏起来不让旁人看到,然而,今日的接风洗尘其他三国冲着来的便是神衣,而神衣又与易芸有些极为密切的联系。慕容华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无论如何,今日的露面不过是给三国一个面子,再有就是务必保证易芸的安全,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慕容华走到易芸的身边,伸出手来,邪魅一笑,“朕的芸妃,跟朕一起走吧。”   易芸伸出手来轻轻地拍了慕容华一下,扭过头去挑眉,“慌什么?芸儿还没弄好呢?”   慕容华饶有兴趣的看着易芸,还没好?莫非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程序,虽然他见多了女子上妆,但是易芸的特殊手法,他确实没见过的,指不定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要要添加。   今日易芸的妆容极为淡雅,只因身上这身白色的神衣圣洁素净,也唯有淡雅的妆容的配得上这样素净的衣裳,易芸让小荷取了一直毛笔来,沾了水然后蘸了妆粉与胭脂混合在一起,在额头上勾画出了一朵即将含苞待放的桃花,淡淡的红色衬着如雪的肌肤,当真是别有一番风情,即显得易芸清雅高贵,又显得她宁静文雅,犹如山间的泉水,潺潺流动,透露出自然且芬芳的气息。   当易芸转过头来看着慕容华的那一刹那,即便是阅美无数的慕容华也不禁怔在了原地,傻傻地看着易芸。易芸悠然的转起身来,莲步轻移走得婀娜多姿,让慕容华更是傻了眼,然而,易芸的下一个动作,却是让慕容华气恼不已。   易芸伸出手来猛地拍了慕容华一下,然而,嘻嘻哈哈的笑着出门去了,小荷跟在易芸身后也出去了,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华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而且是再明显不过的的美人计。然而,如果这个美人是易芸的话,偶尔被这么小小的戏耍一下倒也无伤大雅,只是慕容华觉得极为沮丧,为什么这个美人就不知道等等他呢?真是一点被爱护的自觉都没有。   慕容华快步跟了上去,走到易芸身边搂着她,然后出了驿站,毫不避讳的抱着她上了马车,直奔冷国皇宫而去。   进入冷国皇宫的那一霎那,易芸只觉得自是到了一个冰雪的国度,无论走到哪个地方都是反射着太阳光芒的被冰覆盖的建筑,易芸是这么以为的。然而,同时她又深深地又不解,冷国事实上并不冷,这里的温度很是舒适就像是前世南方的天气一般,四季如春,可是为什么这样温暖的天气下却是能看到处处覆盖着冰的宫殿呢?   易芸心中有疑问,便问出了口,走在她身边的慕容华竟笑了起来,易芸不解的看着慕容华,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些什么,然而,在他的回答说出口的那一瞬间易芸不禁有些傻了,同时也生出了另外的疑问。   慕容华说,“这些冰不是覆盖在宫殿上的,而是这些冰铸造了冷国的皇宫。”   说完之后,慕容华扭头看着易芸,看到她仍是一脸茫然的神色,便开口解释道,“若是要说这其中的原由,话便长了,今日里实在是没有空闲,改日我再同你说可好?”   易芸点了点头,只是时不时的好奇打量这这些冰雕的宫殿,精美的如同水晶一般华丽,比起金雕玉砌的金碧辉煌来,更多了几分不同的风姿,易芸打心底里喜欢。只是她在心里暗暗的想:即便是真有办法让冰不化,住进去只怕是也会觉得冷吧。   然而,易芸的这个想法很快便被打破了,当她们走进冷国宴宾的宫殿时,易芸竟觉得比外面还要暖和一些,她心中更是好奇了,运用在现代学到的知识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没有合理的解释。想了半晌想不通,易芸便放弃了,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东西不能解释,就像是她身上的神衣一般,便是科学说法所无法解释的存在。   易芸这一分神冷国皇帝便来了,说了一通客套话,便宣布开宴了,方才她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三国中其他二国的上层人物,于是便从冷国的皇帝冷凌开始。冷凌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倒有几分书生的气质,只是那一双看似温和的眸子里却总是闪动着类似温柔的光芒,可落在易芸眼中便成了最大的不寻常,一看便知道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就在这时,易芸蓦然觉得几道打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或炙热或探索亦或是复杂到难以辨别。易芸不动声色的收敛了放在冷凌身上的目光,除去冷凌投射过来的目光以外,易芸抬起头来装似无意的同对面的一个男子来了个对视。   那一双怎样的眼睛?漆黑的犹如浓墨的眸子,里面好似蕴藏着无穷无尽的秘密,然而正当你想要去探寻的时候,却发现除了漆黑还是漆黑,根本看不出半分端倪来。不知道为什么,易芸突然觉得很喜欢这双眼睛,尽管这双眼睛的主人一脸严肃不苟言笑且是她最讨厌的霸道古板类型的人,然而,她还是喜欢。   天时地利人和,易芸可谓是占尽了,现在的她不过是失去了记忆的少女,随着性子做事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喜欢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多看几眼。于是,易芸便明目张胆的一直盯着那双漆黑的眼睛看。   对面的那个男子自然是知道易芸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然而却不甚在意,毕竟他一国君主,且长相英俊,被人倾慕本就是常事,但他性子内敛且极为自制,瞧上的自然是没有几个。因此接收到易芸的目光,他只是觉得厌恶,这样轻浮随意的女子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只是,没想到的是神衣竟然穿在这样的女子身上,他不仅生出了几分鄙夷。   对面男子微微有些不悦的神情,易芸自然是看出来了,但是,这与她何干?只要自己的眼睛舒服了,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只是,易芸却是低估了身边坐着的男人的醋意,自从她刚把目光落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慕容华便不停地那眼角瞄着易芸,希望她收敛一些,然而,却发现易芸根本就是对他的警告毫无所觉,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慕容华终于忍无可忍了,伸出手来握着易芸放在腿上的手腕,用力捏了捏,疼得易芸眉头都揪在了一起,她转过头去不解的看着慕容华,慕容华只觉着一枕头疼,他能那一个小孩子怎么样?这样茫然、纯真的眼神,他又怎么忍心扼杀?   易芸顺势收回了目光,她昨日里便听说兽国的国君没有来,那么对面这个男子便应当是冥国的国君冥越。其实很早的时候,易芸便听说过兽国的国君白狐,听说他是一个极为肆意妄为的人,根本就不想是一个君王,他的子民也不像其他的三国那样是人。白狐驭万兽而成国,因此即便他很是随性也没人能阻挡的了,兽国里只有一个人,那便是白狐,即便如此兽国却仍是能与其他三国鼎力而存。   因此,即便是没有见过兽国的君王,也不曾听说过他的行事作风,也不难想象一个人撑起的国家,那一个人该是有多么的强悍。   不知道为什么,易芸突然想到了那夜在昭华宫里的红衣男子,那样神秘且实力非凡的人,行事随心,恣肆妄为,来去如风的神采。她的心里隐隐生成了一个极为不切实际,且毫无根据的猜想,那个男子定然与兽国有着某种联系,或者,他便是……   即便是缺席了以为君王,今日里的主要事情还是要继续下去的,很快酒过三巡,冷国皇帝站起身来,把这场接风宴印象了高潮,除去容国,所有人都持有着观望状态,等待着冷国皇帝接下来把今晚的重头戏引出来的话。   第三十章觉醒分君忧,高下红颜斗   易芸说的是,“今天我们便来比比毅力,芸儿不许脱衣服站在皇上面前表演,若是皇上动情了,今晚芸儿便是皇上的,算芸儿赢。若是皇上自始至终都不动情,那便是皇上赢,芸儿听皇上的。”   ——引子   “神衣封存多年,如今终于重见天日,不得不说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容国的芸妃娘娘成为神衣的主人是件值得祝贺的大事,今日这一宴,便让芸妃娘娘来为诸国展现神衣的风采。”   易芸静静地坐着,低着的头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唇边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意,这些人总是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追根究底不过是把她当成卑微的舞技来看罢了。易芸抬起头来,看着上方的冷凌心中暗道:也好,你们这些人越是喜欢拐弯抹角,越是勾心斗角,对自己来说反而是好事,这样的话,可利用的机会才更多。   易芸站起身来,从位置上走了出来,站在大殿的正中央,冲着冷凌等人礼了一礼,“易芸有幸成为神衣之主,应诸国之请,一展神衣风采。易芸笨拙,但责无旁贷,即便不能尽展神衣风采,却不至辱没了神衣的之名。”   易芸这番话说的可谓是谦卑且自信,诸国之人都未曾再说什么,易芸再次礼了一礼,唤道,“小荷,备琴。”   小荷出去传令,片刻之后,数百名个宫人各自抱着一把琴走了进来,他们按照顺序把手中的琴按照环形排列,一环套着一环,一环套着一环,一共六环,最外面的那一环摆好,几乎占去了宫殿正前面那片地方,正中间只放着一把琴,此时易芸便站在最中间的那把琴遍,摆琴的宫人退下,易芸轻轻一跃立在了琴弦上。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宫殿里也已然掌了灯,易芸冲着上面的冷凌礼了一礼,“易芸有一请,还请冷皇成全。”   冷凌抬了抬手,“但说无妨。”   “可否灭了这宫殿里的灯。”   冷凌应允,正想让宫人灭灯,却只见易芸右手一抬一条长达数丈的白绫在宫殿中过了一圈,所到之处,灯火皆灭,唯独留了上首左右两旁的两盏灯,易芸礼了一礼,收回白绫。   易芸轻轻一跃,琴弦震动发出悠扬颤动且余音袅袅的声音来,动听悦耳且带着无法言喻的微微凄凉。易芸唇边扬起一抹清浅悠远的笑意,抬起手臂来柔柔舞动,脚尖旋转移动,无论踏在那个琴上总能衔接的恰到好处,曲子没有半分疏漏,悠扬动听,一如舞姿般完美无暇。   舞至高潮,易芸右手臂一回,那条长达数丈的白绫翩然飞出,直直的绕过宫殿上高高的房梁,而后又从另一边直直的垂了下来,易芸手腕优雅的婉转拉住了垂下来的那一端,微微用力,离开了地面,同时另一只手快速的挥向腰间,一把玉箫飞出,易芸悠然且迅速的接住,而后放在唇边,一只手执箫,悠然的箫声完美的衔接上琴声的余音。   这样堪称奇技的表演,让诸国众人暗自惊叹,即便是慕容华也是暗暗吃惊,他早就听说了容国公主易芸舞技卓绝,艳绝天下,那时候,他听了也只是微微好奇,而后便觉得世人实在是夸张了,如今看来传言也有准的时候。这样繁复高难度的动作,还有乐曲的契合,究竟训练了多少年才能得此奇技?   慕容华看着易芸黑暗中的身影,蓦然发觉,神衣正散发出微微的银光,丝毫不影响黑暗中的人看易芸的表演,他这才想起了上次神衣认主的时候,也是这般情形。怪不得易芸要让灭灯,怪不得宫殿内这么黑他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易芸的表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真是要好好的检讨一下了,总是为了这个女人失去应有的敏锐,竟然一开始没有发现,真是越来越迟钝了。   慕容华从来不相信命运,他一直认为人定胜天,即便是到今日他仍是这般认为,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世事总是如此玄妙,心中检讨自己的决定,无形中推动了命运轮盘的转动速度,加快结束了得到不久的幸福。   易芸表演结束之后,众人又各自发挥了自己的口舌技巧寒暄了一番,便结束了这场晚宴,慕容华同易芸离开冷国皇宫,慕容华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再加上检讨的决定,因此一路上一句话都未曾说,一路上皆是不动声色的偷偷看着身旁这个惊艳诸国的女子。   然而,易芸则是见着慕容华的异样,再加上分析方才那些各种各样的复杂眼神,因此,也未曾开口说话,直到回了驿馆。累了这么久了,本以为要回房间休息了,谁知慕容华却说自己还有些事情没处理,不等易芸回应,便匆匆的离开了。易芸只觉得一头雾水,却哪里想象得到慕容华的复杂心思。   易芸回到房间里,沐浴更衣了之后,看到一旁摆放着的琴,便上前去随意拨弄了几下,不成曲调,却是别有意境,本就困乏,见着天色不早了,慕容华还是没有回来,易芸便上床歇息了。只是,未曾灭灯。   自从再次回到这个时代,由于经过了那十六年的磨练,易芸的感觉极为敏锐,若是有人靠近定然会立刻察觉,即便是那人武艺高强,她察觉不了,意识中也会出现不同寻常的感觉。因此,在慕容华推门走进来的时候,易芸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只是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便装作没有发现,仍是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紧,慕容华就静静地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秀丽女子,也不知道就这么站了多久,忽然有一个黑影出现在了慕容华的身边,慕容华扭头看了那人一眼,抬步走到了房间屏风的另一边,压低了声音,“什么事?”   “皇上,华州急报,半月前黄河泛滥,洪涝成灾,河水迟迟不退,华州等地灾情严重,再加上瘟疫泛滥,死伤无数。”   屏风那边传来慕容华略微压抑的低吼声,“什么!?”   那岂不是他刚离开皇都没多久的事情吗?都这么久了,为什么不见有人禀报?慕容华微微眯着眼睛,心中思绪飞转,然后低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黑衣人,“为何这么久才报上来?”   黑衣男人磕头请罪,却仍是声音沉着冷静,不难听出这绝对是一个有才能的人物,“回禀皇上,属下等路中遭遇拦截,这才当误了时日,请皇上赎罪。”   慕容华也已料到其中定然有隐情,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是奉行无规矩不成方圆,无论任何原因,延误了情报都是要受到惩罚的。慕容华冷冷地看着黑衣人,“说说你的看法吧。”   “请皇上赎罪,黄河年年泛滥,若是属下有治理之法怎么会不禀报皇上?还请皇上赎属下驽钝。”   此时,躺在床上的易芸睁开眼来,她没想到今日里竟然碰上了这样的好机会,现在时机已然成熟,她便做了起来,扭头看着屏风的方向,轻轻柔柔的问道,“皇上,你回来了吗?”   慕容华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便挥挥手让黑衣人退下,“自己去领二十大板,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黑影衣衫,黑衣人便消失在了原地。   慕容华绕过屏风看到床上一脸迷糊的易芸,他一时之间只觉着百味杂陈,慕容华知道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感情真的是无药可救了,本以为可以稍稍克制一下不要乱了理智,如今才发现就连这样都成了奢望,不过是离开了这么一会儿想要为自己做做思想建树,便觉得度日如年,最终仍是忍不住来见了她。   慕容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床边,在床边坐下,易芸伸出手在从后面抱住慕容华,把头轻轻的放在慕容华的肩膀上,温然而语,“皇上,你是不是在烦心黄河泛滥的事?”   慕容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自己心中的情绪自然也是不可能直白的说给易芸听的,于是便顺着她的话说,“你都听到了?”   易芸轻轻地摇了摇头,“前面的没有听到,只是听到那个人说黄河年年泛滥,他也没有办法。”   慕容华抛开那些烦乱的思绪,呵呵的笑着转过头来,伸手抚摸着易芸的头发,“是啊,这黄河的泛滥确实是一大灾害。”   易芸微微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华,勾唇笑开了来,“皇上,芸儿愿意帮皇上分忧解难。”   见着易芸有这份心,慕容华心里觉得暖暖的,但是他也并没有指望着易芸有什么好方法,毕竟黄河泛滥都这么多年来,那些朝堂上博学多识的栋梁之才都没有什么好方法,更何况易芸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弱女子呢?   慕容华也勾唇笑了笑,不经意的反问,“芸儿有什么好方法?”   “皇上,不知道水灾退去了没?若是还没退去的话芸儿倒是无能为力,等能慢慢等着了。不过水灾之后若是处理不妥当很可能会引发瘟疫,芸儿好像懂些医书,开些药方送到灾区,也好预防瘟疫。”   慕容华看着易芸一副认真的样子,也是颇为欣慰,毕竟在以前易芸的医术是享誉天下的,即便是她眼下失去了记忆对以前会的东西比较敏感也不奇怪,只是目前华州的情况预防瘟疫的药方用处固然是有的,只是若是治标不治本还是会死很多人的。   慕容华转过身来把易芸搂进怀中,用下巴轻轻地蹭着易芸的头顶,“若是真有预防的药方倒也好,免得死更多的人,只是眼下瘟疫已经爆发了,很多人都被传染了。”   易芸身子微微一颤,从慕容华的怀中退出来,抬头看着慕容华,一双眸子里涌满了认真的神色,“皇上,芸儿愿意前往灾区为百姓治病。”   慕容华一颗心随着易芸的话颤抖了起来,无疑,慕容华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君王,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最心爱之人,若是易芸有个三长两短,他必然一生后悔,可是,他又不能放任华州的百姓于不顾。慕容华心中万分挣扎,再加上易芸失去了记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有以前的医术,因此对易芸更是不放心。   易芸见慕容华由于,天真一笑,“皇上不要担心,无论如何芸儿都会从灾区活着回来的,其实前几天芸儿脑子里总是会莫名的出现一些药物的名字,尽管芸儿仍是没有恢复记忆,但是治病还是没有问题的。”   慕容华此时心里思绪万千,却仍是下不了决定,易芸见慕容华不说话,便偎依进慕容华的怀里,伸手抱着他,“皇上,你不必为芸儿担心,就算皇上不相信芸儿的能力,也该相信你自己吧?”   易芸这句话听得慕容华一头雾水,稍稍的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不解的看着易芸,“相信朕自己?”   易芸重重的点了点头,“皇上这样好的男子,芸儿怎么舍得下?芸儿一定会活着回来,和皇上相守在一起,永不分离。”   说着,易芸自己也笑了起来,柔弱的身子在慕容华怀中随着笑声轻轻颤抖着,就好似摇晃着慕容华的心,连带的,他的意志也跟着动摇了,慕容华就这么答应了下来,但是条件是他要和她一起去。   易芸听了以后,坚决反对,但是慕容华丝毫不松口,任凭易芸说什么,慕容华就是不肯改变自己的主意,两人争执不下。   最后,易芸认真地看着慕容华,“皇上,我们打一个赌吧?若是芸儿赢了皇上就要听芸儿的,若是皇上赢了,芸儿便听皇上的。如何?”   慕容华也知道两人讨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但是关于易芸所提出来的打赌,慕容华一口便拒绝了,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了,若是让易芸一个人前往华州,慕容华断然是不会放心的,尽管他知道眼下的局势自己应该尽快回到皇宫,处理好皇宫中朝堂上的纷乱。   易芸见慕容华不应,她从床上走了下来,跪在慕容华面前,“皇上,请听芸儿一言。无论皇上,应或不应,先听听芸儿的赌约可好?”   慕容华伸出手去扶易芸,却被她躲开了,慕容华极为无奈,但是却也没有办法,对于易芸的固执他想来是无能为力的,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慕容华知道自己不能太过固执,他不想伤了易芸。   “你先起来吧,我听你说便是了。”   慕容华再次伸出手来扶易芸,她顺着他的力气站了起来,走到慕容华的身边,也在床边坐下了,她扭过头去把嘴凑到皇上耳边,面颊上一片绯红。   听完易芸的话,慕容华愣是傻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易芸要打的赌竟然是、竟然是……   易芸说的是,“今天我们便来比比毅力,芸儿不许脱衣服站在皇上面前表演,若是皇上动情了,今晚芸儿便是皇上的,算芸儿赢。若是皇上自始至终都不动情,那便是皇上赢,芸儿听皇上的。”   易芸的话一直在慕容华的脑海中回荡,他只觉得脑袋里轰鸣一声,脸也跟着红了起来,扭过头去惊诧的看着一脸绯红的易芸,“你、你、你……”   “你”了半天,慕容华也没有说出话来,过了好半晌,慕容华的心平静下来了一些,才再次开口,“朕不同意,这灾区朕去定了,否则你也不许去。”   慕容华自然是知道自己的自制力的,若是放在地方那绝对是没话说,可以放一百个心,但是在易芸这里,那种销魂噬骨的感觉就如同被刻进了骨子里一样,他忘不掉……也忍不住。她能带给他的只有热血与疯狂,她骨子里的清冷在有些时候却是感染不了他的。   慕容华话音刚落,便听到了一阵啜泣声,他心中一揪一揪的难受,就是不敢回过头去,此时他用余光看到身边的人儿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前,不知道为什么,慕容华心中猛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正要站起身来,却见易芸拿起梳妆台的一支金钗抵在脖子上,转过头来绝决的看着他。   慕容华猛地站起身来,往易芸身边奔去,呼唤,“芸儿!”   “站住,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慕容华生生的止住了脚步,焦急的看着易芸,“芸儿,你放金钗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易芸的手猛地紧了一紧,有一滴鲜血顺着金钗滴了下来,“皇上,答应我、答应我……”   慕容华眼神复杂的看着慕容华,这一幕让他想起了慕容羽曾说过易芸在翎王府的时候,也曾这样以死相逼,只是没想到这一幕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慕容华苦笑着,“芸儿,朕怎么可以让你一个人去那危险之地?”   易芸半分不肯退让,垂了眸子,面上一片清冷,“既然皇上知道担忧,那为何不肯体谅芸儿呢?”   第三十一章君心甘自囚,危城卿赴忧   易芸伸出手来轻轻柔柔的在慕容华的颈子上划过,而后慢慢往下滑再往下滑,不知不觉间竟解开了慕容华的上衣,而后毫不留情的袭击上那个已然发生了变化的地方,慕容华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轰鸣一声,理智溃散,全身充血。   ——引子   易芸半分不肯退让,垂了眸子,面上一片清冷,“既然皇上知道担忧,那为何不肯体谅芸儿呢?”   慕容华登时怔在了原地,有一股暖流静静地流淌到他的心底,慕容华痴痴地看着易芸,“芸儿、芸儿,你……”   易芸抬眸看着慕容华,眸子里一片柔情,“皇上,芸儿说过的话从来都作数,若是皇上信得过芸儿便让芸儿去吧。芸儿是个自私的人,请皇上成全了芸儿的自私。”   慕容华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眼下的情况早已超出了他的预料,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做,这样的易芸让他的心早已软成了一团,想要把她放在心坎儿里疼爱,他不想让她涉险,可同样的也不忍心拒绝她让她伤心。   “芸儿……”   “皇上,芸儿知道你为难,但求皇上不要一口拒绝了芸儿,皇上应了方才的赌约吧,我们便各凭本事,来决定这件事情,可好?”   绕来绕去,事情害死回归到了原点,然而,慕容华知道自己这次根本就拒绝不了的,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己一口拒绝了,易芸又会做出什么样极端的事情来,如此固执的女子真是让他既心疼又心软,实在是让他无法狠下心来,可是,这件事情却关乎她的安危。   慕容华终是点头应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了,因此,只能在心里狠狠地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输,否则,他只怕是有好一段时间心里都不能安了,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他又不能在旁边看着……怎么可以?   易芸见慕容华答应,放下了手中的金钗,面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易芸把手中的金钗放回梳妆台上,而后娉娉婷婷的走到慕容华身前站定,而后弯下腰来把脸凑到慕容华面前,伸出手来抬起慕容华的脸庞。   对上慕容华惊愕的眼神,易芸笑得如同盛开的曼珠沙华,把红唇凑在慕容华耳边极尽温柔的吻着他的耳垂,“亲爱的皇上,芸儿只说不脱衣裳,可没说不能碰皇上呢。”   慕容华的身子随着易芸的动作和话语微微一僵,他怎么就没想到呢?随即,慕容华唇边漾起一抹无奈而又苦涩的笑意,暗自笑骂:这个小妖精真是为了克自己而生的。   易芸贝齿轻轻地咬住慕容华的耳骨,却什么也不做,只是在慕容华耳边喘息着,热热的气息,加上这样暧昧的喘息声,只是如此便让慕容华身上开始变得燥热,就连英俊的脸庞上都染上了几分红晕。他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然而,那已经变得紊乱的呼吸声却是怎么都瞒不过易芸的。   易芸伸出手来轻轻柔柔的在慕容华的颈子上划过,而后慢慢往下滑再往下滑,不知不觉间竟解开了慕容华的上衣,而后毫不留情的袭击上那个已然发生了变化的地方,慕容华只觉得自己脑子里轰鸣一声,理智溃散,全身充血。   易芸身子往前倾,把浑身僵硬的慕容华压倒在床上。   第二天。   易芸睁开眼睛,看着外面已经开始蒙蒙亮的天色,易芸慢慢地直起身子来,轻手轻脚的下床穿上了衣裳,而后梳理好了凌乱的长发,推开窗子,站在窗子前看着外面漆黑朦胧的草木,而后回过头来看着床上睡得正酣的男子,她从腰间摸出了一个空了纸包,药粉已经没有了,想来以后也没有用了。只要成功的完成这次救灾,她能够在这次救灾中得到一些民心,再完美的处理好一切,想来后面的路会好走很多吧。   易芸唇边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意,暗道,幸而他不会跟去,否则一切只怕就要前功尽弃了。要知道,皇上去了,还有谁会注意到一个小小的妃子?   然而,易芸不知道的是,慕容华也另外有了打算,他仍是决定跟着她去华州,只是不明面上出现,躲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若是她能平安顺利的治好了灾民的病,就算是大功一件,日后也好作为封后的筹码。   慕容华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摸着身边空了的床,抬起头来却看到背对着他站在窗子边吹冷风的易芸,他穿上靴子,拿了一件披风,走过去为易芸披上,易芸头也不回的静静站着,犹如叹息一般的声音传出,“皇上,想来你也察觉到了吧?”   慕容华一双眸子里闪过一丝光亮,而后又消失无踪,听似平静的声音却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你恢复记忆了吧?”   易芸不回答,只是呵呵的笑着,显然是默认了慕容华的猜测,慕容华本来带着几分甜蜜的心慢慢地沉下去,最终只剩下隐藏着丝丝疼痛的黑暗。慕容华在担忧,担忧这段时间的单纯与幸福就要烟消云散了,他想要开口问她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然而又怕她告诉他的答案是刚刚,事实上,他更为担忧的是她仍是之前的那副清冷摸样,这便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一个人的痴念。   易芸转过头来看着慕容华,她自然是看出了慕容华的心思,不用他问便主动回答了他,“昨天,就在舞毕的那一刻。”   慕容华突然觉着胸膛里的那颗心被涨得慢慢,全都是欣喜,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这样说来、这样说来……昨日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芸儿,那昨天晚上……”   慕容华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易芸打断了,“所以,皇上根本不必担忧,易芸既然敢去灾区地,自然就能全身而退平安归来,这条命即便再残破不堪,易芸也不会如旁人那般轻贱自己。”   易芸转身走了出去,披风落在地上,却没有让她有半分驻足,慕容华一颗心是又酸又涩,他都有些弄不清这个固执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了,她昨晚那一番行为在翎王府的时候便做过,那时候她爱慕容翎,而昨晚她对着他做了,明明也应该是对他有感觉的,可为何却这般的冷漠。   来冷国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易芸那一舞震惊诸国,然而她终究是慕容华的妃子,没有人敢正大光明的打她的注意。又过了两日,他们把一切都收拾妥当,同冷凌辞行了之后,便离开了冷国皇都。   那两日里,易芸对慕容华冷冰冰的,又恢复了以前的从容冷清摸样,只是对于慕容华与她同床共枕却也不拒绝,慕容华见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躺在身边,难免心猿意马,然而对着这个样子的易芸,慕容华不敢轻举妄动,只怕如果自己太过激进反而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在回去的路上,两人坐在一辆马车上,相对无言,如此过了好几日,出了冷国的国界,有一日,易芸一反漠然的态度直直的看着慕容华,“皇上,比起做你的女人,我更想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帮皇上安邦定国,若是不然,哪怕是做皇上的垫脚石也好。”   慕容华郁结多日的情绪终于被易芸引爆了,他双眼赤红的看着易芸,深呼吸着强压下好似爆炸马上就要撑破自己身体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抑着情绪,敛眸问道,“呆在朕身边就让你这么难受吗?朕是一国之君,难道还配不上你吗?”   易芸却蓦然笑了,这一笑犹如梨花朵朵盛开,清丽动人,有种勾魂夺魄的美丽,“皇上,你应当知道的,易芸是亡国公主,那种国家灭亡的感觉,易芸刻骨铭心,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易芸更是终生难忘。”   “芸儿,你恨朕吗?”   易芸收了面上的笑容,认真的看着慕容华,“皇上,在云国灭亡一事上,易芸不恨你,不管皇上信不信,这都是易芸的心里话。易芸真正恨的那个人是自己,恨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恨自己无能为力,更恨自己即便是想要有尊严的死去都成为了奢望。不够强大的人永远保护不了自己,皇上的后宫很大,应当是不缺易芸一个的,易芸宁愿成为皇上的左膀右臂,能够在后宫中保得性命周全。”   易芸的这番话让慕容华有些微微震惊,这样深明大义且有主见的女子若是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必然是如虎添翼,然而,他最想要的不是这些,但是他却也明白自己根本无法折断她的翅膀,她那般固执,那般要强,若是不让她做些什么,他知道她不会安心的。慕容华也知道宫苑深深,若是没有能力,真的很有可能命丧其中,即便是他想要保护她,却只怕防不胜防。   慕容华响起前些日子易芸说过要为他效力,现下他终于觉得确实应该重视起来了,她不是笼子里的金丝雀,而是一只可以陪伴自己翱翔的雄鹰,既然她恢复了记忆,那么华州之行他便也可以稍稍的放下些心了。尽管还是不放心,但是慕容华知道,恢复了记忆的易芸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况且……这一日终是要来临的,她不是那些甘愿呆在羽翼下的雏鸟,总要经历暴风雨的洗礼。   慕容华伸出手来握住易芸的手腕,低低的笑了起来,“芸儿,从今天起,你便是朕的左膀右臂。只是……”   后面的话,慕容华没有说出口,但是易芸却也不关心,因为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慕容华决定直接回皇都,不同易芸一起去华州,也不会悄悄在她身后跟着了。若要重用一个人就先学会先相信这个人,慕容华知道自己是太在乎易芸了,但是在有些时候放不开显然不是好事。   然而,慕容华不知道的是他这一次的放任会为日后带来了麻烦,事实总是如此玄妙,一环连着一环,就像挣不断的铁锁链,拴着里面的所有人,谁都无法逃脱。   回皇都的路是经过华州的,慕容华把易芸送到了华州官府府衙的门前,又派些人跟着,便离开了。水灾泛滥,在前两日水倒是退下去了,但是瘟疫却仍是在不停的泛滥,华州称的大夫聚集在一起苦苦研究,却仍是没有研究出有效的药方,因此华州的官府便下令封了城,易芸若想要进入华州城还需得这里官府的手谕才是。不过易芸倒也不担心,慕容华在走之前给了她御赐令牌,想来这华州城的知府也不敢有异。   易芸拿出了御赐令牌,畅通无阻的进入了华州城的官府,知府赵立得到消息,亲自前来迎接,易芸也不罗嗦客套的说些没用的话,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赵大人,本宫要入华州城,请赵大人下令开城门。”   见到御赐令牌,赵立自然是不敢怠慢,只是出于对皇上的忠诚,一个娘娘亲自来此瘟疫横行的地方,赵立自然是免不了要劝阻几句的,易芸听了赵立的劝阻,也不嫌他啰嗦浪费时间,只是勾唇一笑,“赵大人,本宫的全名是易芸。”   赵立微微一愣,不明白易芸说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突然他脑海中一道光亮闪过,易芸?容国公主易芸?那个医术名满天下的易芸?   见着赵立的神色,易芸便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因此,也不再多啰嗦,“麻烦赵大人带路了。”   赵立再不说什么,麻利的在前面带路,他心中的那根弦微微松了松,这华州城的百姓有救了。   当华州城的门被打开了,易芸走进去的那瞬间,只有一种感觉——满目疮痍,阿鼻地狱。   里面的人个个面黄肌瘦,大街上到处躺着人,有情况好一些的就晃晃悠悠的四处游荡,一派死气沉沉的气象。   易芸深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经过了无数的训练,即便是此事让她杀人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然而,就是她这么一个冷情的人,却仍是忍不住感慨,这番场景真是触目惊心,让人不得不心生感慨。   赵立跟在易芸身后进了城,易芸扭过头去认真的看着赵立,“赵大人,你回去吧,不要进城,无论如何,华州城的百姓都少不了你,能主持大局的也就只有大人了。若是半个月之后,华州城中没有传出好消息,为了瘟疫不再蔓延,赵大人便下令烧了这座城吧,即便那时候本宫还未出来。”   赵立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易芸已然转身毅然决然的走进了华州城,赵立心中一阵感慨,万分动容,这样深明大义的女子真是不多见了,且还是贵为皇妃。冒着性命危险来救治百姓,如此胸怀天下的女子,真是可惊可叹。   易芸从怀中拿出几方浸了药的手帕,让他们都蒙上口鼻,易芸走到一眼病情要为严重的妇人身边,温和地微笑着看着她,“大娘,我是来救你们的,现在我来为你诊脉,不必担心,你们都会好起来的。”   慕容华虽说不跟着易芸去华州了,但是他仍是暗中派了几个人看着易芸,未防止她出现什么意外,因此在易芸刚说出那句半个月后仍没有好消息便烧城的这句话,暗中跟着的人便把这个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往了容国皇都。   然而,等到消息传到的时候慕容华不过也才刚回到皇宫,此时离半个月之期已经过去了七日,慕容华得到这个消息心中震惊,而后便压下纷乱情绪开始处理朝政,易芸的医术慕容华是相信的,况且他还派人跟着即便是控制不住瘟疫要焚城也不必担忧,易芸会平安无事的。   想通了之后,慕容华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不得不说易芸是真的有魄力有才能的,焚城一时可大可小,然而,若是真到了那一步却也是最好的处理方案,再加上焚城之前派了一个皇妃前去诊治,可谓已经是仁至义尽,足以安抚民心了。   然而,慕容华没想到的是,三日后消息传来,说易芸病了,暗中的人转明要带她出华州城,然而,她却以死相逼,并且让华州城的守卫给赵立带口信,若是半个月到了,还未传来好消息务必要焚城。   慕容华只觉得一颗心被揪得紧紧地,不停的骂易芸笨蛋,他突然想起易芸的固执,这皇宫,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连夜出城,骑上快马不分昼夜的向华州城赶去。他紧赶慢赶终于卡在半个月的边上赶到了华州城,然而,慕容华怎么也没想到刚到华州城迎来的便是,浓烟滚滚的华州城,以及跪在地上请罪的几个下属。   慕容华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鸣,而后什么都不知道了,几日不分昼夜的赶路,早已透支了他所有的体力,愣生生的昏了过去,“芸儿……”   第三十二章凤舞血青霞,复回深深阙   慕容华伸出手臂来搂住易芸,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做任何梦,一觉到天明。这时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易芸就是易芸,失不失忆都是一样的,即便是恢复记忆了也不曾忘了那段他们最亲密的时间。她还是会同他说笑,即便是不再吃醋了,也许恢复了记忆,是她比较自制了吧……   ——引子   慕容华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的第一反应便是往床边看去,守在一旁的是小荷,想起之前那几个属下的话,他便觉着心中一揪,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判断能力,当初小荷是陪在易芸身边一同来了华州的,更是陪着易芸进了华州城的,如今小荷尚在,易芸又怎么可能被烧死呢?   然而,此时的慕容华早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一开口便问,“芸妃娘娘呢?”   小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皇上赎罪,娘娘她……”   后面的话,慕容华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当小荷说出“请皇上赎罪”这句话的时候,慕容华只觉得一颗心简直快要停止跳动了,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华才回过神儿来,看着一旁跪着的小荷,“你再说一遍,朕没有听清。”   小荷心中一惊,本以为慕容华只要怪罪于她,然而,却发现慕容华的声音格外平静,让小荷有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宁静感,即便如此,小荷也仍是不敢不回答,“回皇上,芸妃娘娘被人劫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小荷说完发现上方的那个人半天没有反应,悄悄的抬起头来竟发现慕容华正直直的看着她,小荷心中一惊赶紧低下头去,本以为会迎来慕容华的怒火,谁知却仍是半天不见反应,小荷大着胆子,悄悄的抬眼瞄了瞄,发现慕容华好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小荷不敢出声打扰,只得老老实实的跪着。   又过了好半晌,慕容华方才回过神儿来,淡淡的瞄了小荷一眼,“下去吧。”   小荷行礼退出去,慕容华平复了纷乱的思绪,抬起头来看着窗子外面,“来人。”   一个黑影一闪而入,跪在慕容华身前,“属下在。”   “仔细与朕说说芸妃娘娘被劫的事。”   “昨日,华州城传来好消息,说芸妃娘娘已经觅得治疗瘟疫的良方,不少人吃了药都好了起来,芸妃娘娘开了药方让赵大人帮忙寻找足够的草药,另外娘娘又开了一些驱除瘟疫的草药,说是在华州城各处点着燃烧便能驱走瘟疫的病菌,正常人进去了也不会被传染。那草药烟雾极浓,属下等人根本就看不清娘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便发现娘娘不见了。”   慕容华微微撇眉,“加派人手,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芸妃的下落,三天之内朕要听到消息。下去吧。”   “属下遵旨。”   黑衣一闪,屋子里再次只剩下了慕容华一个人,尽管他仍是觉得浑身酸痛,头脑也昏昏沉沉的,却是怎么也静不下心来休息,便下了床,利落的床上了衣裳,坐在一旁的桌子旁本来想要静静地等待消息,然而,却发现原来等待也是一种痛苦,于是便站起身来,想要亲自出去寻找。   慕容华刚走出门的时候,黑影一闪,一个人落在了他的面前,“皇上,芸妃娘娘找到了。”   慕容华心中一跳,“在哪里?”   “回皇上,在华州城西五十里的青霞谷,劫持娘娘的人做冥国装束,他们有上百人,属下们怕伤了娘娘,不敢贸然动手,还请皇上示下。”   慕容华微微凝眉,“朕同你一起前往青霞谷。”   青霞谷。   抓了易芸的人并没有苛待于她,为她准备了马车,一众百十来人走出了狭窄的谷底,到了青霞谷前方的一块空地上,领头人便下令休息,易芸坐在这马车里半日没有一个人说话,觉得分外无聊,不过这些都不打紧,毕竟她只是一个阶下囚,没有提要求的资格。但是,也有一句话说得好“管天管地管不住……”,后面不说想来大家也明白,她肚子实在是胀的厉害,不得不出去解决一下。   易芸下了马车,守在一旁的人自然一眼就看到了,“你要做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易芸自然是一个很识时务的人,便好声好气的温婉一笑,“这位大哥,小女子肚子不舒服,想要去方便一下。”   看守的人即便是很不耐烦,但是对这易芸这个美人的好态度也不好太过小家子气,便由她去了,易芸走到一旁长草的地方,正吭吭哧哧解决问题的时候,却猛然瞄到一旁不远的地方有几道黑色的影子,易芸在心里感叹一声,从怀里摸出来了一枚药丸吃了下去。   易芸回到马车上了之后,那些人也休息好了,便又开始紧赶慢赶的上路,然而,不过才行了半个时辰,便马车一晃,停了下来,紧接着便听见外面传来刀剑相接的金属声。易芸知道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便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局势,抓她的人正和一群人打得难分难舍,她还在那群人影中看到了慕容华矫健的身影。   易芸心里微微一动,她若是不想根本就不会让人如此轻易的掳走,她不过只是想试探试探慕容华的人的实力,而今却见到慕容华亲自亲来,若说心里没一点感觉,易芸自己都觉得自欺欺人,然而,她却很清晰的知道自己与慕容华不会有太多的交集。   易芸从马车里走出来,正欲下车的时候,却看到一道冷光在她面前闪过,易芸伸出手来,麻利的夺下了身旁之人的剑,看到那人一脸惊愕的神色,她利落的挥剑,剑起剑落间一颗圆睁着眼睛的人头瞬间落地,易芸快速的跳下马车,鲜血溅湿了马车帘子,易芸身上却是不染半分。   易芸在人群中利落的挥剑,每一剑都是直中要害,一剑毙命,她手中的剑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所到之处人畜不生。正在与人打斗的慕容华见到这一幕,不禁呆了一呆,就是这么一呆,手臂上填了一道伤,易芸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慕容华看着易芸,不明白她究竟怎么了,易芸跑到他身边,紧紧地抱着他一转身子。   那一刻,传来刀剑刺入肉体的声音,慕容华心中一疼,一股温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芸儿!!!”   易芸已然失去了意识,直直的倒在了慕容华的怀中。   易芸的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的,然而,即便是还在沉睡中,即便是还未清醒,一个问题却在困扰着易芸,让她在梦境中都不的安稳——为什么她会那般义无返顾的冲过去为慕容华挡那一剑?明明、明明可以不用如此的,只要她稍稍的受些小伤,一切就都完美了啊,为什么?为什么那一刻连性命都不顾忌了呢?她的仇还未报啊,她的仇人便是自己救了的那个人啊,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守在易芸身边的慕容华,一直听着床上人儿的喃喃自语,他撇眉看着她,思索了良久也没有想到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慕容华起身去了一旁水盆里的帕子,拧干了为易芸擦拭着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   慕容华把帕子放下,伸出手来握住易芸冰凉的手,就在此时,易芸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他转过头去看着坐在一旁满脸疲惫的慕容华,扯出一抹微笑,“皇上不必担心,芸儿没事儿,这一切都是芸儿应得的。皇上,对不起……只要芸儿想,是不会落在那群人手中的。”   慕容华伸出手来轻轻地刮了刮易芸的鼻子,温和的笑着,却并不说话,易芸明明知道是演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觉着心里跟着慕容华的态度而焦急起来,“皇上,我……”   易芸还未说出话来,便觉着一阵恶心,盘在床边呕吐了起来,干呕了好久并没有减轻她难受的感觉,只觉着胃里翻腾的更为厉害了,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如此上不来下不去的感觉,着实难受得紧。   慕容华伸出手来,体贴的为易芸轻拍着后背,这才稍稍减轻了一些易芸的难受,过了好半晌,易芸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华,正想说些什么,却被慕容华伸出手来轻轻地档住了嘴,“芸儿,朕相信你,无论如何朕都相信你,不要想那么多了,对你的身子不好。”   易芸抬起手来轻轻地拿掉慕容华放在她唇边的手,勾唇一笑,“嗯。皇上,有什么事芸儿也不会瞒着你的,芸儿只是想看看皇上的人会不会就芸儿,如今看到了,即便是丢了命芸儿也是心甘情愿的。”   慕容华心中一动,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涌向四肢百骸,让他觉得既甜蜜又沉重,眼前的这个人儿是值得他好好珍重的啊,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她的手了。   自从易芸醒来了之后,慕容华每天早上中午和晚上都要亲自端着一碗黑乎乎来监视易芸喝药,直到易芸的身体好了之后,慕容华仍是端着药来看着易芸喝,不容许她有半分偷工减料,回到皇宫之后,仍是如此。   易芸被那些苦巴巴的药折磨的失去了胃口,食量日益减少,一下子竟然消瘦了许多,慕容华自然是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然后,天天来昭华宫报道,陪着易芸用膳,使劲的往她碗里夹菜,强迫她吃完,然而,易芸却并没有胖起来,反而是更加消瘦了。   如此过了半个月,慕容华只觉得不大对劲儿,吃了那么多东西不见胖也就罢了,断然没有再消瘦下去的道理了。一日,慕容华照着往常的样子,陪易芸吃饭,然后为她添菜,用过膳之后,慕容华便说要处理政事便离开了,事实上他并没有离去,出了昭华宫的门,他让跟着的奴才们遣回了御书房,便又悄无声息的翻.墙回了昭华宫。   不想,却让他看到正蹲在台阶上吐得稀里哗啦的易芸,她脸色惨白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好似秋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慕容华只觉得心中一阵抽.搐,而后悄无声息的翻.墙离开了。   自从那一天之后,慕容华再也强迫易芸吃东西,他偶尔会为她夹菜,然而只是稍稍的加一些易芸吃的较多的菜品。如此又过了一个月,易芸的身子渐渐的好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变得丰满起来,面色也不似之前的那般苍白,多了红润的气色。   闲了这么些日子,易芸知道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了,云和宫的日子过得太平静了,也是时候为慕容华做些什么仪表中心了。   一天晚上,慕容华去了其他宫殿之后,回到了昭华宫,易芸一反常态的没有睡去,看到慕容华回来便冲着慕容华微微一笑,竟让慕容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让他突然想到了易芸失忆的时候。那时候她怕黑,总是亮着灯不管多晚,她都会睁着眼睛等着他回来,如此一想,慕容华道行之余,也不便有些微微失落。   为了为皇室开枝散叶,他不得不到别的妃子那里去,对于他的去向易芸是心知肚明的,然而她却不曾有任何反应,他来了便起身相迎,陪他下棋吟诗,偶尔也会为他弹上几首曲子,日子过得倒也清闲自在,只是她一直冷冷清清的,让他捉不透她的心思。   慕容华褪去外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轻轻理了理易芸有些凌乱的长发,关切道,“怎么还没睡?”   “皇上,明天臣妾想去云和宫请安。”   慕容华愣了一愣,他自然是听出了易芸的意思,这请安包含的东西便多了,自从易芸回宫以来,一直以身子抱恙为借口免去了每日的请安,可如今,她身子已经大好,若是仍不露面实在是于理不合,再加之以前他曾无意中对她透露过对皇太后的不满,只怕是易芸不会是单单去请安那么简单。   若是以前慕容华倒也不担心,毕竟易芸的才智他只相信的,也知道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是如今她……只怕是她若是铤而走险伤了身子便不好了,他自然是心疼的,但是只怕她会伤害到自己,甚至是……   不过,慕容华也知道易芸是必须要去云和宫请安的,这一点目前的他还没有改变的能力,因此也不加阻拦,只是暗中吩咐跟着的人多多留心。   想要除去云和宫的那位,对于易芸来说自然不是难事,她精通医理,开些分量轻的药物,慢慢的下在云和宫便也是了,只是她知道后宫和朝堂上是紧密相关的,因此,在安排着一切之前,必须要和慕容华商量好了,来个双管齐下,定能一举夺下皇太后的权势,稳定朝堂。   想到这里,易芸竟控制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只因为一个词语……双管齐下,让她想到了一个笑话。   慕容华刚在被窝中躺下,见易芸不说话了便想着休息,却猛然听到她的笑声,变转过头来看着她,好奇地问,“你笑什么?”   以前装疯卖傻倒也罢了,如今恢复了正常,易芸还真不好意思说那些带点儿黄色的笑话,因此,犹豫了半晌也没说出来,只是一脸纠结的在那里笑。慕容华可是没见过易芸这么奇怪的时候,即便是失去记忆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莫名其妙的笑得如此怪异过,因此更加好奇了,再次问道,“你到底在笑什么?”   易芸微微抬眼,看着慕容华漆黑眸子里闪烁着的光芒,想想说了也无妨,就当是娱乐一下好了,“臣妾在笑……一个成语。”   易芸如此一说,慕容华更好奇了,成语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成语?”   “双管齐下。”   对上慕容华不解的眼神,易芸只觉得很好玩,竟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慕容华也不催她,只等易芸笑完了才再次开口,“这个成语怎么了?”   “皇上,这是一个笑话,臣妾就同你说说吧。”   易芸见慕容华轻轻点了点头,这才开始讲,“从前有一个人问另一个人,‘五个女人脱光了衣服,而十个男人在一旁站着,打一成语,你猜是什么?’,另一个人思索了片刻,回答,‘五光十色呗。’这时,一旁站着的女孩红着脸说,‘我还以为是双管齐下呢’。”   易芸说完了之后,慕容华愣了愣,而后竟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后来眼泪都出来了,才慢慢止住了笑声,他半撑起身子来俯视着易芸,伸出一只手来弹了一下易芸的额头,略有些无奈的叹息道,“你啊你,失不失忆都让朕这么无奈,这样的笑话在朕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出去了可不要说,否则小心丢了皇家体统。”   易芸微微挑眉,伸出手来拿住慕容华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很是漫不经心的回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慕容华伸出手臂来搂住易芸,这一夜,他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做任何梦,一觉到天明。这时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觉得易芸就是易芸,失不失忆都是一样的,即便是恢复记忆了也不曾忘了那段他们最亲密的时间。她还是会同他说笑,即便是不再吃醋了,也许恢复了记忆,是她比较自制了吧……   第二日,慕容华起身的时候,易芸也醒了,便也就跟着起身了,收拾妥当的时候,易芸一改往日里的冷清,一如失去记忆时候的那般,带着灿烂的笑容,送慕容华出昭华宫,慕容华里去了之后,她才带着一行人朝云和宫走去。   易芸知道今日里的这次请安定然是事端百出,定然不会让她安宁的,尽管她今天只是想去打探打探云和宫的虚实,即便她暂时还不想闹出事情来,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一天早晨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早晨。   易芸早已准备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然而,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皇太后竟然不给她半分应对的机会,如此急切的想要表达自己的不满。她刚走进云和宫,招呼她的便是一只迎面飞来的茶盏以及里面滚烫的茶水,即便是灵敏如她也不禁有些傻了眼,竟怔怔的呆在了原地,看着茶盏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   第三十三章绝世美男子,怎奈相付愁   红衣男子缩进了易芸的怀里,把脑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蹭了蹭,又蹭了蹭,易芸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猛然使劲推了他一把,不曾想他竟然咕噜噜的从房顶滚了下去,直直的摔在了地上,她想这下可惨了。易芸赶紧从房顶上下去,弯腰想要拉起他赶紧跑路,却只见他自己转过身来,满脸的灰尘,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小芸儿,抱抱……”   ——引子   转瞬间,易芸已经是心思电转,决定就这样站着硬生生的接了皇太后这一招也好,今日吃了这个亏,想来近些日子便能稍稍的安静一些日子了吧。也正好顺便探探的皇太后的底子,也好为了日后筹谋做准备。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拉住了她,向旁边一闪,便躲过了茶盏的攻击,然而,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福不双至,祸不单行。”茶盏砸在了一旁的门框上,登时碎成小片子四处飞溅,易芸躲闪不及,面颊上被划伤了一道,登时,鲜血淋漓,湿了小半张脸。   易芸不禁有些傻住了,对于这样突然的变端一时之间也有些怔忪,她抬起手来摸了摸脸颊,看着手上的鲜红,她还未有任何反应,便听得里面坐在主位上的皇太后惊喝,“都傻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芸妃如何了。”   皇太后话音未落,易芸便被一双手拉住了手臂转过身去,看着难掩紧张神色的慕容华,易芸勾起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皇上,臣妾没事。”   慕容华心中一颤,易芸这般狼狈情景下的话又怎么说服得了慕容华?他只觉得心中怒气翻涌,那个老妖婆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易芸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慕容华的手,而后掏出帕子来仔细的把脸上的血迹擦去,这才仿若无事人一般娉娉婷婷的走进了云和宫的正殿,对于迎上来的查看她伤势的宫人,她只是摆摆手示意她们退下,而后走到皇太后面前恭敬地行礼请安,对于方才的事情绝口不提。   慕容华也跟着进来了,给皇太后请安之后便在皇太后身旁的软榻上坐下了,皇太后见着今天的事情有变,再加上慕容华在一旁呆着,也不大好为难易芸,便按照常理同各位请安的妃子闲话半个时辰,就借口让众人散去了。   自从从云和宫出来,慕容华便一言不发,毫不避讳的伸出手来握住易芸的手,牵着她向昭华宫走去,这样招人眼的行径,易芸自然是颇有异议的,然而挣扎了好几次都挣脱不开,便也只得由慕容华去了,毕竟是在外面不好太驳慕容华的面子。   回到昭华宫之后,慕容华无视一众人的行礼,带着易芸直奔卧房,而后挥手让跟着的人退下去,一抬脚重重的踢上房门。易芸见着慕容华如此不寻常的一系列行为,猜想着他定然会兴师问罪或是说些其他的什么,没想到进了屋子,慕容华倒是沉默了下来,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一声不吭。   易芸暗自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出半分头绪来,然而,即便慕容华在不正常,她也是有话要同他说的,既然找不到他反常的原因,索性就不提及也好,免得踩了雷区被炸得尸骨无存。   易芸理了理因为走得有些急而略有些凌乱的衣裳,走到慕容华身旁坐下,慕容华只是斜眼看了她一眼,便再没有什么其他动作了,“皇上,臣妾有话要同你说。”   “芸儿。”   易芸抬头疑惑的看着慕容华,慕容华眉头一皱,“以‘芸儿’自称,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臣妾’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来。”   易芸微微撇眉,不知道慕容华何时竟然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可以点明,易芸也不想追究,应下了。   这才见着慕容华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说吧。”   “皇上,又过了这么些日子,想来华州城百姓的病都已经完全好了,一切也都恢复正常了,上次臣、芸儿同皇上说过,有治理黄河泛滥的方法,臣妾与皇上说说吧。”   易芸这番话说得可谓得体大方、忠心耿耿,谁知慕容华竟然来了一句,“易芸,有时候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女人?”   慕容华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叫易芸吃惊了一下下,怎么也想不明白,慕容华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看着易芸一脸茫然,慕容华撇了撇眉,“其他女子那个不是爱惜自己的容貌和命一样重要,你刚弄破了脸,怎么半分反应也没?还有啊,真是你的男人,若是伤心了肩膀借你用用也无妨。”   易芸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由于失血有些苍白的面颊也跟着多了几分生动,笑过之后,她认真地看着慕容华,“皇上,你忘了芸儿曾是亡国之人吗?容貌这些外在的东西都不重要了,只要在皇上心中芸儿是个有用的人,便也足够了。”   易芸敛眸,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慕容华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皇上,无论如何都不要把芸儿太放在心上,皇上的一颗心应当是用来盛放天下的,不要让芸儿占去了太多的位置。皇上只要记得有一个名叫易芸的人,愿意为皇上效力,有能力辅佐皇上成为明君就够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易芸一直垂着眸子,面色冷清,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睫毛的抖动,慕容华伸出手来把易芸搂进怀中,紧紧抱着,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两人如此相对无言了许久,慕容华开口打破了沉静,“芸儿,同我说说关于黄河的治理,你是如何想的吧。”   易芸收敛情绪,整理了思路,徐徐道来,“皇上可知道黄河泛滥的原因?”   “朕曾经去看过一次黄河,河水里面含有大量的泥沙,听当地的居民说,是河水冲走了沿河堤岸上的大量泥沙,这才逐年河床升高,尽管年年拨款价高河堤,但是偶尔连日多雨,便免不了洪涝,让朕很是头疼,在朝堂上也屡屡与众大臣商议,却终究没有得出个有效的治理方案来。”   易芸点了点头,“皇上说的不错,黄河泛滥大半原因便是因为河堤泥土的逐年流失冲入河流之中,不禁河床升高,更是失去了大片的土地。那么皇上有没有想过,为何下雨的时候冲不走院子里的泥土,而黄河却能冲走大量的河堤土地?”   慕容华低下头去看着易芸,这个问题他还真是不曾想过,如果真是要找原因的话,应当是雨水的冲击力小,而河流的冲击力大吧。   慕容华把自己的猜想同易芸说了,易芸竟呵呵的笑了起来,易芸从慕容华的怀里退出来,站起身来看着窗外,此时竟已是电闪雷鸣,正是一个好的证明时候,易芸转过身去看着慕容华,“皇上所说的因素确实是占了一部分的原因,然而最大的原因却不在于此。”   慕容华不禁也好奇了起来,挑眉问,“哦?那是什么原因?”   易芸伸出手来把慕容华拉起来,“皇上,下雨了。”   慕容华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突然而至的狂风暴雨,牵着易芸走到窗子边,“能与芸儿一同观看雨景,是朕的福分。”   易芸静静地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雨滴,慕容华也是仔细的看着,却是盯着地面认真观察,如此过了许久,雨势渐渐变小,慕容华看着窗外那片种着花草的土地,转过头来看着易芸,“芸儿,你可是提点让朕如此治理。”   易芸见慕容华反应过来,勾唇一笑点了点头。烦扰已久的黄河问题终于得到解决,慕容华心中很是高兴,一把抱住易芸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而后激动的在易芸面颊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说来也巧,竟然不偏不倚的正好亲在易芸的伤口上,易芸倒抽了一口凉气。   慕容华自然是感觉到了易芸的异样,暗骂自己粗心,回来了许久还未为她处理脸上的伤口,若是留下疤就不好了。   慕容华命人从卧龙殿取来最疗伤圣品“凝脂露”,为易芸上了药,慕容华这才稍稍的放下心来,仔细叮嘱,“以后不许再如此冒险了,想要平静也不需要拿自己做牺牲。”   既然被慕容华看破了,易芸便也不再掖着藏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皇上,芸儿这一次确实是兵行险招,但是这段时间的平静也许可以帮皇上做不少事情,受一点小伤也是值得的。”   慕容华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愣愣的看了易芸的伤口好一会儿,“也就你这么不把这张脸当回事。”   “皇上,云和宫的事情,皇上决定什么时候动手?”   即便是易芸没有明说,慕容华却也了易芸的意思,他低头看着一脸深沉的易芸,“不急,再等些时候也无妨,形式不要太过冒进了,若是没了命变什么都没了,知道吗?”   易芸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易芸对着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脸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好了许多,她暗自感叹:真不愧是疗伤圣品,果然是效果奇佳。   易芸收拾妥当了之后,仍是把慕容华送走,而后带着小荷小萍向云和宫的方向走去。然而,在路上行走的时候,易芸突然想到了一件昨日里被她忽略了的事情。昨天她明明也是送走了慕容华,采取了云和宫的,为何他会在她刚到云和宫的时候便及时的赶到拉着她躲开茶盏的袭击呢?按照道理来说,那个时辰他应该在朝堂上才对啊。   易芸百思不得其解,便也不再暗自纠结了,想来是没什么事情便退朝的早吧。   到了云和宫之后,易芸照常的行礼问安,皇太后对她一视同仁,并没有半分为难,只是却在众嫔妃散去了之后把她留了下来。易芸不知道皇太后究竟是什么心思,自然是陪了万分的小心,然而,却发现皇太后只是留她聊聊天,闲话了一会儿,又问了问华州城的事情,便让她下去了。   越是如此,易芸越是觉得不同寻常,皇太后好像很关心华州城的事情,尽管皇太后询问的时候尺度把握得很好,看似好像是围绕着易芸去华州城关心易芸所问的一系列问题,但是,易芸细细思索来,却发现皇太后不动声色的把不少消息问了个遍,即便是易芸小心回答,却仍是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很多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易芸突然有一种可怕的猜想,华州城的瘟疫……或许和皇太后有着某些不为人知的联系。   这件事情易芸并没有告诉慕容华,毕竟是不确定的事情,她才取得慕容华的信任自然是不敢乱说话的,因此,她便小心的留了个心眼,准备找个机会亲自查探一番。易芸足足等了半个月,终于寻到了一个时机,那天晚上慕容华接到他国传来的密报,具体内容易芸也不清楚,但是看慕容华的态度便知道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天晚上,慕容华早早的就让人到昭华宫打了招呼,说是政务繁忙不过来了,易芸再三确定慕容华不回来了,这才小心翼翼的从衣柜里取出来一件黑色的衣裳,然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昭华宫,一路小心的躲过巡夜的侍卫,来到了云和宫。   此时早已到了歇息的时辰,云和宫里也是一片黑暗,唯独一间不起眼的偏房里面烛火还亮着一盏,里面有两个人影,由于那件偏房是在一个角落里的,不仔细看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   易芸小心的走过去,透过门缝,竟看到了皇太后贴身侍女明月,她正和一个黑衣男人说些什么,易芸悄悄凑近了些,只听到了“小心一些”、“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冥国边界”之类的字眼,然后便再没有什么了,只看见明月给了那黑衣男人一封信,易芸小心的再凑近了一些,由于距离比较远,却是什么都看不见,最终只得放弃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回,又看到这样的线索,易芸真想冲上去把信封夺下看看究竟写的是什么,然而,她也知道自己的那点功夫,能不能对付黑衣人事小,怕只怕不能利落的解决会惹祸上身,这里毕竟是皇太后的寝宫,若是闹出什么动静来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见里面的两人商谈完了,黑衣要出来,易芸急忙向一旁挪动,想要躲进墙角落的阴影里,不想竟无意间踢到了一块石头,弄出了响动来,易芸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黑衣人听到响动,从屋子里冲了出来,环顾四周却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由得想到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又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拱拱手同明月告别了。   此时的易芸正蹲在房顶,被人捂住嘴,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消失在黑夜中,直到完全不见了踪影,她身后那人才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   易芸转过头去,看一个一身红衣,如烟如雾的妖孽男子,他正悠哉的坐在房顶最高处那排瓦片上,看着易芸笑得一脸妖娆邪肆,他正是那天夜里跑到她房间里想要调戏她的红衣男子。易芸小心的走过去,尽量不发出声音,在红衣男子身边坐下,乖乖的任他打量却不说半句话,好歹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让他看两眼也没少块肉,便由他去了。   红衣男子伸出手来捏住易芸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来看着他,一挑眉毛,风情万种的看着她,“小芸儿,一别多日,有没有想念本公子?”   易芸不禁皱了皱眉头,夺回了自己的下巴,转过头去不看他,也不回答他的问题。红衣男子见易芸这般无视他,不禁做出西施捧心的姿态,轻轻地靠近易芸怀里,把脸凑到她面前,“小芸儿如此狠心,奴家心里好痛啊。”   对于红衣男子的这番个人秀,易芸充分的扮演着好观众的角色,只是笑看着他,不给于半分回应,即便他是她的恩人,在这种时候,她可没有陪他闹的心思。   “既然这么心疼,便回去歇着吧,顺便怎么把我弄上来的,就再怎么把我弄下去好了。”   红衣男子哀怨的看着易芸,“喂、喂,不带你这样的,本公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兼再生之人,也不说让你对本公子以父亲之礼相待,但你也得尊重一下吧。怎么可以如此白眼狼?小芸儿啊小芸儿……本公子的心都被你伤透了。”   说着竟呜呜咽咽的假哭了起来,易芸真是无奈加头疼,好不容易有了会儿空闲,出来查个东西,没查成也就算了,还被个不正经的人浪费时间,真是无语到了极点,虽然这个人救了她,但是怎么让她有种比下地狱更难受的感觉?   易芸苦笑着低头看怀里的男子,“我也很想以父亲之礼敬重你,但你至少要有个父亲的样子吧。”   说完了这句话,易芸马上知道了什么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一失言成千古恨”。红衣男子立即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看着易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易芸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眼神很是不怀好意,很快下一句话便证实了易芸的想法。   “小芸儿,我会是个好爹爹的,那么,小芸儿这个女儿是不是也会乖乖的陪爹爹睡觉呢?”   易芸登时被雷得外焦内嫩,这是、这是……什么逻辑?除了一些父子恋的耽美小说,有儿子陪爹爹睡觉,她还从来没听说过爹爹陪女儿睡觉的,易芸直接松了他两个字,“变态。”   红衣男子委屈的看着易芸,眼睛里很快蓄满的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她,“人家不是变态,人家只是怕冷,想抱着香香软软的小芸儿睡觉觉啦。小芸儿,人家不是变态啦……抱抱,香香软软……”   红衣男子缩进了易芸的怀里,把脑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蹭了蹭,又蹭了蹭,易芸实在是忍无可忍了,猛然使劲推了他一把,不曾想他竟然咕噜噜的从房顶滚了下去,直直的摔在了地上,她想这下可惨了。易芸赶紧从房顶上下去,弯腰想要拉起他赶紧跑路,却只见他自己转过身来,满脸的灰尘,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小芸儿,抱抱……”   易芸顿时一头黑线,发现没有惊动人,红衣男子也没事,便稍稍放下了点心,但是她知道不能在云和宫久留,有这个祸害在身边,只怕多呆一会儿都会惹出事端来,因此,伸出手来拉他起来,任由他偎在自己怀里。   第三十四章情动附屈辱,相避心嫉冷   慕容华处理好了政事,直接杀到了昭华宫,不想却听宫女说易芸不在,他问及她的去处,宫女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慕容华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想起那个神出鬼没的红衣男子,生怕是他找她麻烦了。于是,便极为烦躁,怒气汹涌而至,道,“若是不说,这昭华宫也不必呆了,朕即刻送你们去伺候阎王爷。”   ——引子   就这样,红衣男子腻歪着易芸跟着回了昭华宫,今夜慕容华不在,红衣男子自然是正大光明的住进了易芸的房间,理所应当的占去了易芸的半张床。   御书房。   慕容华合上最后一封奏折,放下御笔,看了看外面早已经黑成一片的天色,想起今天商议下来的黄河治理方案,唇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不禁又想起了易芸来,若不是她,黄河治理方案定然是还要拖延许久吧,黄河泛滥问题拖延越久黄河两岸的百姓就越是苦不堪言,更别说是发展繁盛,就是繁衍生息也是天方夜谭。此后,黄河两岸的百姓也不再是拖累了,终得安居乐业了,她,实在是功不可没啊。   慕容华站起身来,本来该是回卧龙殿休息的,但是他却生出了要去昭华宫看看的念头,只是此时天色已晚想必易芸早已歇下了,慕容华在御书房里踱步两圈终于下定决心,去昭华宫悄悄地看看,不惊醒她便也是了。   想到便付诸于行动,慕容华出了御书房,命所有的宫人都在御书房待命不许跟着,这才迈开步子向昭华宫走去。   慕容华看着已经落锁的宫门,勾唇一笑,施展轻功翻.墙而入,易芸寝房中的灯已经灭了,慕容华轻手轻脚的推开门想要看一眼熟睡中易芸的样子。易芸一向浅眠,再加上身边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危险人物,她自然是心理防备的,因此,门被推开的时候便警惕的睁开了眼睛,看着门的方向。   红衣男子此时已经褪去了外衫,只着中衣躺在易芸的身边,听到响动他便知道是慕容华来了,他伸出手来把易芸身上整齐的衣裳扯得凌乱不堪,易芸想出手阻止却终究不敌,又怕弄出响动来,便有些捉襟见肘,被红衣男子压制的死死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衣裳被扯得乱七八糟。   慕容华绕过屏风走进来的时候,红衣男子猛然翻身压在了易芸的身上,同时伸手捂住了易芸的嘴,发出了几声暧昧的呻吟,“主子,奴家、奴家快受不住了,给我……求你、求你。”   这样暧昧的声音,让慕容华如同被雷击中了一半定在了原地,易芸则是睁大了眼睛想要挣扎,而她的力气根本敌不过红衣男子,再用力身子也动不得半分。这时,灯突然亮了,慕容华一步一步的走到床边,痛心疾首的看着易芸,易芸转过头去只能急巴巴的看着慕容华,却半句话说不出来。   慕容华一把拉开趴在易芸身上的男人,本来是忙强的怒火与伤痛,在看到那男人的脸时却统统转化为屈辱、惊痛,是他,原来是他……慕容华只觉得心里百味陈杂,这个男人连他都不能与之抗衡,易芸自然也是对付不了的,他知道易芸定然是被强迫了的,可是即便如此,他又能保证安然无恙的保护她吗?   慕容华走到床边站定,无力的闭上眼睛又睁开,“你究竟想怎么样?”   红衣男子走到慕容华身前,挑起他的下巴,妖娆一笑,“你这般说,本公子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要为难她,有什么事可以冲着你来?”   易芸也看出了不对劲儿,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挥手一把打开了红衣男子放在慕容华下巴上的手,对于红衣男子强悍的报复心,慕容华可是很清楚的,见着易芸的动作,心中不禁跟着惊了一惊,而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护她周全。   易芸拉了慕容华一把,挡在慕容华的前面,仰头看着红衣男子,“不管你和他之间有什么恩怨,你们一个是我的恩人,一个是我的夫君,我不会让你们伤害对方的,若是今日必然有人要为此做出喜欢,我愿意做那个祭刀之人。”   慕容华惊呼,“芸儿,你说什么呢!?”   红衣男子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易芸,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有魄力的女子果然好,本公子欣赏,今日就先放过你们吧,改日再来找你们玩。告辞。”   话音刚落,红影一闪,人,连带着衣架子上的衣裳都不见了。   慕容华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身前娇小玲珑的身子,一声又一声的呼唤,“芸儿,芸儿、芸儿……”   易芸不知道慕容华为何如此,她转过身来也同样抱着慕容华,“皇上,无论如何,芸儿都会陪在皇上身边的。”   然而,红衣男子像是阴魂不散见不得他们好一般,站在屏风那边哈哈大笑,“小芸儿啊小芸儿,骗他也用不着说这样的谎话吧?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只剩下两年多的寿命了吗?哈哈哈……”   慕容华心中一惊,低头朝易芸看去,却发现她眸子里闪过焦急的神色,这让慕容华更为担忧,不管旁人说什么,他都是愿意相信易芸的,他定定的看着易芸,“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易芸犹豫了,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要如何作答,无疑现在她是不能和红衣男子撕破脸皮的,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她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重生之人,易芸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更何况,她现在的实力根本就不可能与他相抗衡。可是,她也不想说出实情,再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只有三年的寿命,如今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的确是只剩下两年多了。   易芸知道即便是承认了也不会对自己的计划有太大的影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慕容华知道。红衣男子看着易芸的反应,挑眉道,“怎么?心疼啦?”   易芸的心里微微一动,莫非自己真的是、真的是……动心了?怎么可能!他是她的仇人啊,她怎么可能对一个亡国她国家又折辱了她的人动心?易芸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着实可笑,不由得甩去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慕容华见易芸沉默,一颗心顿时一片冰凉,怎么可能?这样一个惊采绝艳、胸怀天下的女子怎么可能只剩下两年半的寿命?   “芸儿,你……”   易芸抬起头来灿然一笑,“皇上不必担忧,生死有命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但是芸儿会努力的活下去,为皇上平定天下定国安邦。”   红衣男子噗嗤一笑,讽刺的看着易芸,“真会转移话题,小芸儿,你都这般为他着想了,不是动心是什么?”   对于红衣男子的不正经,易芸可谓是已经领教过了,无时也就罢了,然而他说的话她却觉得极为刺耳,仔细想来还真有这种可能,不禁惹得她极为不快,然而,即便如此,却也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   红衣男子大笑着走回到易芸身边,低下头来收起面上多余的表情,认真的看着她冷清的神色,毫不留情的直刺她的弱点,“小芸儿,你也就是伪装的好了,这副冷清的摸样总能骗不少人,但是,你这样的表情永远都骗不了本公子。”   易芸只是微微撇了撇眉,却是什么都没说,她知道他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她又怎么能在自己最大的敌人面前承认,此时,沉默是最好的选择。红衣男子好笑的看着易芸,他就是喜欢她这副别扭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欺负一番。   红衣男子脚步一转,抬手顺势分开了抱在一起两人,然后趁着易芸远离的时候伸手点了她的穴道,双手抱着慕容华微微用力便把慕容华推倒在了床上。   “小芸儿,既然你不爱他,想来也不会介意把他让给本公子吧,本公子可是钟情他已久了。”   看着易芸脸上复杂的神情,而后又转过头去看着床上躺着的慕容华,伸出手来在他胸膛上轻轻抚摸,慕容华身子微微颤抖着,他心里明明是厌恶这种感觉的,但是身体却发生了变化,那个妖孽般的男子,一双手像是有魔力一般,无论抚摸到那个地方都控制不住那种让人颤簌的感觉。   红衣男子邪恶的看着慕容华抬起头来的某个地方,手指从上身游移到慕容华的下身,在他的某个地方不经意的轻抚了那么几下,某个地方的变化更是明显了。慕容华只觉得屈辱、心痛,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让他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这般卑微?然而,他却是动不了,早在躺下的那一刻,红衣男子便点了他的穴道。   红衣男子微微俯下身来,手指一勾,轻松的解开了慕容华的腰带,手指真真切切的抚在了慕容华的小腹肌肤上,冰凉柔滑的触感刺激得慕容华倒抽了一口凉气,再也控制不住的呻吟起来。红衣男子却是呵呵的笑了,转过身来直直的看着易芸,那双勾魂夺魄的眼睛里涌满了邪肆,“小芸儿,今日给你看个好玩的表演,好不好?”   易芸知道红衣男子会越来越过分,她已经觉得受不了了,只觉着一颗心像是被两只手来回撕扯一般难受的紧,她一直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但是她不想承认,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可笑的梦,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呢?十六年的仇恨与磨练,难道还抵不过仇人几句微不足道的关怀?还是寂寞的太久了?   易芸告诉自己一定要隐忍,就当时没有听到好了,不过是看着自己的仇人受辱,即便是真的被红衣男子上了,又有什么大不了?一个是自己的仇人,一个是自己的恩人,他们的重要性早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有什么好在意、好难受的?看着仇人受辱不是应该觉得快慰吗?   易芸闭上眼睛,想要忽视眼前这一切,却怎么也忽视不了那一声又一声的压抑喘息,终于,她再也控制不住了,睁开眼睛吼道,“够了!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这都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   红衣男子面上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而后又恢复如常,喃喃自语,“哦?小芸儿说的也有些道理呢,本公子确实是个外人……”   事实上,易芸的话刚出口就后悔了,红衣男子怎么说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如此说他确实是过分了些,再者说,以他的实力想做什么也不是她能够阻止的,眼下的形势本来就极为不利,她还如此的刺激于他,真是太不理智了。   若她以前就是这个性儿,也不知道要死上多少次了,看来自己真的是对仇人动了心思了,易芸唇边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暗道:那又如何?即便如此,仇还是要报的,若是他对自己真有心,那便只能等到下辈子了,三年……自己只剩下三年了。   正思绪万千的易芸,恍惚间又听到红衣男子道,“外人又如何?这世间还没有本公子管不了的事儿,本公子喜欢,小芸儿,你能如何?”   说着也不管易芸的反应,转过身去一把扯下了慕容华的裤子,看着他的某个地方随着这粗鲁的力道来回晃动,好玩的很,心情这才跟着好了些,等到停止了晃动,他变伸出手指来弹一下,继续笑嘻嘻的看着,玩得不亦乐乎。易芸觉得心里难受的同时,却很是无奈,就差满头黑线要掉下来了,心里暗骂:变态!   慕容华被折辱了便折辱了,易芸也阻止不了,但是她却不能一声不吭的带着,否则若是慕容华对她冷了心,后面的计划便不好实行了,她调整好了情绪,收了面上的冷清,期期艾艾的看着红衣男子,“如何你才肯放了他?若是你想找人陪你玩,我、我愿意。”   说完,易芸心里更加难受,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演戏还是心底最真实的情绪。   “芸儿!”慕容华喘息着惊呼出声,易芸的心跟着一颤。   红衣男子直起身来,转身走到易芸面前,慕容华一颗心不住的颤抖,喃喃自问:自己还是保不住她吗?   慕容华心中的哀痛悲伤竟盖过了屈辱,他心中焦急的很,却动不得半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衣男子一点一点的靠近易芸,“不要,不要伤害芸儿,朕、我任你处置,我任你处置,可好?”   红衣男子仿若未闻,伸出手来抬起易芸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慕容华只觉得脑海中轰鸣一声,一颗心揪痛的厉害,“芸儿、芸儿……”   红衣男子轻佻的看着易芸,解开了她的穴道,哈哈大笑,“有趣,不过谁让本公子宅心仁厚呢,今日就先放过你们吧。”   他人影一闪,顺势解开了慕容华的穴道,再一闪便消失在了房间里。慕容华也不管自己一身狼狈衣裳不整的模样,直接冲过去紧紧地抱住易芸,吼道,“傻子!谁叫你出声呢!?朕是你的男人,保护你是理所应当的,谁让你出头的?”   怀中柔软的娇躯柔软的触感让慕容华身子微微颤抖着,失而复得的恐惧让慕容华再也吼不出来了,最终化作了温言软语,“芸儿、芸儿……对不起,我就是太在意你了,以后不要如此冒险了。我会保护你的,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的。”   此时,易芸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应慕容华,再加之她心乱如麻,便只是点了点头,却不说半句话。   第二天,起床了之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仍是沉闷的,很少说话,总觉得中间隔着什么东西一样。慕容华照例去上朝,而易芸则是前往云和宫请安,皇太后仍是如往常一般笑着同她们闲话一会儿子,然后让她们散去,并没有半分异样,看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并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   即便如此,易芸也知道自己改多加小心了,无论如何这件事情还是要查下去的,只是要处处小心,一定不能再出现什么纰漏了,她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幸运的碰上那个红衣男子,即便是有这样的好运气,她也消受不起,若斯被救的大家是昨天晚上那样刺激的,她宁可不要被救。   易芸又是一连几天没有见到慕容华,有时夜里她会悄悄地潜到云和宫打探消息,只是再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易芸也曾派人给慕容华送些糕点之类的东西,慕容华只是把东西收了,也不见有半分回应,次数多了,易芸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要来便来不来算了,这点时间她还是消耗得起的,若是缠得太紧了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易芸一连几天没了反应,不再送东西,也不来看他,倒是慕容华有些坐不住了,他左思右想,徘徊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易芸,毕竟他们以后还是要在一起的,若是真应了红衣男子的话,易芸岂非是只有两年多的寿命了,若是眼下不好好的陪在她身边,到时候若她真是有个三长两短,只怕他是要追悔莫及的。   尴尬、屈辱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些日子了,也是该放下了,这不是第一次,那便尽最大的努力成为最后一次吧,他不想自己心爱的女人跟着自己担惊受怕了。无论如何,都要变得强大起来,足以和那个实力强悍的人抗衡。   慕容华处理好了政事,直接杀到了昭华宫,不想却听宫女说易芸不在,他问及她的去处,宫女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慕容华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想起那个神出鬼没的红衣男子,生怕是他找她麻烦了。于是,便极为烦躁,怒气汹涌而至,道,“若是不说,这昭华宫也不必呆了,朕即刻送你们去伺候阎王爷。”   宫人们都吓得跪地求饶,然而主子嘱咐了不让说,可无奈之下只得结结巴巴的招了,只盼望着主子怜悯,能饶他们一条命,“回、回皇上,主子去了御厨房。”   慕容华撇了撇眉,不知道易芸去御厨房做什么,转念一想,她在翎王府的时候,羽王正是因为了一道菜方才认识了她,想来她的厨艺定然是不凡吧,心中有个猜想一闪而过,让慕容华心情大好。   “你们都不要跟着,朕独自去御厨房瞧瞧。”   慕容华一路上一直寻思着,易芸会不会真的是因为多日没见着他才亲自下厨为他做几道菜,也好寻了由头去见他,越想他便越想见到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然而,慕容华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御厨房见到了这么一位不速之客。   第三十五章暧昧并童真,风华携狼狈   即便是慕容华一向内敛深沉,经历了亦不少的大风大浪,却仍是忍不住红了脸,好歹、好歹这个女人是他最喜欢的人,这样的场面,脸皮厚也隐隐有些招架不住。但是最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慕容华还是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尽管是他想象中的,不过也不是没可能。好歹都光了,是吧?   ——引子   易芸这些日子以来闲得不得了,虽然她知道自己不差这几日的时间,却也知道不能拖太久了,便想着下厨做些糕点之类的东西,找个由头去见见慕容华,也好主动破了两人之间的尴尬,因此来的时候也没让下人们跟着。   再者说,她一宫娘娘到御厨房亲自说出去了终归是不好,无论出发点是什么,终究于理不合,虽然这皇宫里藏不知什么秘密,但是不要拿到明面上在她面前说倒也罢了,省得闹心。   谁曾想,这一来竟然碰上了一个大瘟神——红衣男子。   有时候,易芸真觉得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红衣男子就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有可能一转身就看见了,生生的来刺激心脏,虽然无形加强了她的心脏承受能力,但是这样的“磨练”易芸可不想要,他就像是一场噩梦一样萦绕在自己周围,怎么都驱赶不走,只要他在场总是没什么好事。   易芸巴不得红衣男子感激离开,因此在他提出要吃她做的东西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只想快点送走这个瘟神,至于其他的,先应付了眼下的事情再说。然而,真想应了她之前想法一样,他真是一个噩梦般的存在,有他在的地方准没有好事。   就在易芸把做好的两盘桂花糕递一盘给红衣男子的时候,扭头的瞬间竟然看到慕容华直直的站在御厨房的门口。易芸看着慕容华有些愣住了,红衣男子视若无睹,自然的接过易芸手中的糕点坐到一旁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边吃还边夸奖易芸的手艺,“小芸儿,手艺不错,要是哪天在容国混不下去了,本公子带你走吧?你帮本公子烧烧菜、做做糕点,本公子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怎么样?”   易芸愣愣的回过头去,看到红衣男子,敏锐的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味光芒,易芸明白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可是,即便知道她又能拿他如何?   易芸余光看着慕容华转身离开的身影,她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你若是想看好戏这皇宫中多得是,你何苦总是为难我?难道你当初救我,让我重生又去异世磨练十几年,只是为了向对待一只小白鼠一样,逗着玩?”   红衣男子只是笑,并不回答易芸,悠哉的吃完盘子里的糕点,这才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易芸,挑眉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这也能被你猜到。”   说完,红衣男子哈哈大笑着扬长而去,独留易芸看着身旁的那盘糕点微微叹气。即便是她耽误的起几日的时间,若是红衣男子长此以往下去,必然是严重阻碍她计划的进行,如此下去,她要想复仇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她不怕等,只是等不起,还有两年多……   易芸带着糕点回了昭华宫把糕点交给了小荷,让小荷给慕容华送去,她便不出现在慕容华的面前了,今日的事情本来也没有什么,但是她心里却生出了背叛的感觉,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慕容华。   慕容华仰头看了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已经入夜了,表没有再回御书房,而是直接回到了卧龙殿,他遣退了所有的宫人,独自坐在夸大的龙床上,伸手揉着有些泛疼的额头,想到方才在御厨房看的那一幕,又想到前几日里发生的种种。   慕容华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易芸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弄成了这个样子,竟然被一个人压得死死的,只能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而自己却没有能力阻止,只能尽力的让他不伤到她。为此,他竟然退到了如此境地,也把她放在了被人压制的境地,可偏偏的,他毫无翻身之力,那个男人的恐怖他太了解了,否则又怎么可能凭借一人之力撑起一个国家,还能与其他三国鼎力而存。   好在那个男人同易芸在一起倒也没有真的伤到她,当让慕容华稍稍放心了些,只是,他觉得心里不痛快得很,根本就没有去见易芸的勇气。   这时,李木从外面走了进来,行了礼之后,道,“皇上,昭华宫的小荷来了,说是奉芸妃娘娘之命,为皇上送些东西。”   “东西拿进来,人就不见了,让小荷传话,让芸妃好生歇着,朕有空了回去看她的。”   “是。”   李木退了出去,片刻之后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了,慕容华让李木把食盒放在一旁,便让他退下了。   慕容华走过去,打开了食盒,看到的是一盘小巧可爱的花瓣形桂花糕,做的极为精巧,看了就有食欲,他捏了一块,轻轻一咬便酥了一嘴,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香浓馥郁,即便是御厨房的厨子都没有这样好的收益吧。怪不得能到到那个男人的称赞,还说她若是混不下去了,便去为他做饭保她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慕容华冷笑了一声,无论如何她都是他的女人,他敌不过他,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把自己的心上人送给别人做厨子,无论如何,他都会拼尽全力保护好她的。如此一想,他心中的结也解开了,不再纠结面子问题,终于跨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他决定明日便去看看易芸,这么些日子没好好看她,也着实想得很。   慕容华又拈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细细品味,桂花的芬芳带着她独特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他闭上眼睛悠然回味,不知不觉间竟吃完了一盘糕点。他看了看,发现食盒下面还有一层,便打开了,入眼的是一个烤熟了的热红薯,个儿很大,几乎盖住了大半个盘子,红薯旁边放了一张小纸条,“皇上喜欢吗?这是芸儿最喜欢的,无论如何,芸儿都会给皇上芸儿觉得最好的。”   慕容华不禁勾唇一笑,伸手拿出来那个大得惊人的红薯,掌心传来热热的温度,让他有种亲切的感觉,又让他不禁有些好笑,他堂堂一国之君抱着这么大一个红薯在那里啃啃啃,被人瞧见了成何样子?慕容华转而一样,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要挑这么大一个吧,虽然她平时没有表现出来,他却总觉得她好像很希望看他的笑话一样。   慕容华看了看手里的红薯,又看了看门外,吩咐下去,无论什么事情,不经同意不得擅自进来,这才关了门,坐在龙床上一点一点撕开了红薯的皮,咬了一口,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扩散开来,他笑着心道:味道不错。   吃了红薯,慕容华这才在龙床上躺下了,伸手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他蓦然发现好像有点吃多了,咳咳,好吧,的确是吃多了,肚子有些胀,再加上想念易芸,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番辗转竟然到了天明也没有睡着,慕容华顶着一双黑眼圈被人伺候着梳洗更衣,他悄悄的摸着自己比昨天晚上还鼓的肚子,只觉得胃里胀的难受,早膳都未用便去上朝了,直到下了早朝也还是不舒服的很,想着找太医来悄悄,又想快些去看看易芸,便想着一点小毛病回来了再说也不迟。   慕容华到了昭华宫,易芸笑脸相迎,还亲自说要亲自下厨为他做些新鲜的菜品,慕容华难受得紧根本就吃不下任何东西,但是见着易芸高兴,又不忍拂了她的意,便随着她去了。慕容华看着一桌子的丰盛菜肴,尝了尝味道自然是绝佳,然而却是因为肚子饱胀,根本吃不下去,但是看着易芸殷切的眼神,只好硬塞了一些,便是再也吃不下了。   在易芸看不到的地方,慕容华痛苦的揉着胀.痛的腹部,暗自庆幸好在易芸不喜欢人多,把下人都潜下去了,否则他这番动作岂非要落在伺候的下人眼里?易芸见慕容华吃的少,也没什么食欲,寥寥的吃了一些便准备叫宫人撤下去,谁曾想,易芸还未转过身去,便见对面的慕容华吐得稀里哗的。   易芸着实惊了一惊,而后疾步走过去,轻轻地拍抚着慕容华的背,她正想开口叫人传御医,却被慕容华阻止了,“芸儿,我没事,只是肚子有些不舒服,莫要叫太医,今天我是在你宫里用膳的,又是你亲自下手,我怕她们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你扶我去床上躺躺,歇会儿便好了。”   易芸同慕容华出了房间,命宫人进去收拾一下,她们向寝房走去,易芸扶着慕容华在床上躺下,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不禁有些动容,他不舒服了也不叫太医,竟然这般为她着想。易芸在床边坐下,撇眉看着慕容华,“皇上,你究竟哪里不舒服?臣妾可以帮你瞧瞧的。”   慕容华伸出手来刮了刮易芸的鼻子,“没事,估计是吃坏了东西吧,不要皱着眉,不好看。”   易芸一把打下了慕容华的手,握在手里,为慕容华诊脉,笑骂,“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慕容华只是呵呵笑,也不生气,易芸把了脉,微微撇眉,“好像是有些消化不良导致了积食,皇上,你都吃什么了?”   慕容华突然认真的看着易芸,“叫我的名字。”   易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慕容华,“啊?什么?”   慕容华勾唇一笑,柔弱的笑容开在他苍白的唇边,有一种让人心悸的美丽,“芸儿,记住,以后记我的名字,不要再叫皇上了。”   易芸呆呆的点了点头,而后反应过来自己是要给慕容华治病的的便再次开口想要问他,“皇上……”   “叫名字。”   “华……你……”   易芸的话还未说完,慕容华便主动回答了她的问题,“今天早上什么都未用,只是昨天晚上吃了你送去的东西。”   她送去的东西?   应当都是没有问题的,暂时她还有没有取他性命的想法,难道是红衣男子,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不怎么会下让人积食这样不痛不痒的药,依照易芸对红衣男子的了解,顾忌他应该更喜欢泻药一类的,估计在别人一趟一趟跑茅房的时候,他才会比较开心。想到这里,易芸不禁觉着好笑,竟笑了出声。   慕容华疑惑的看着易芸,“笑什么呢?”   易芸回过神儿来,看着慕容华突然产生了一种猜想,于是,便直言不讳的挑眉问道,“我送去的东西,华可是全部吃完了?”   慕容华不解的看着易芸,点了点头,易芸好笑地摇头看着慕容华,“真是太贪吃了,难道华不知道红薯吃多了会积食吗?”   慕容华的脸不禁有些红,小声嘟囔,“你送去不就是让我吃的吗?”   易芸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对于慕容华这样小孩子气很是无奈,摇头叹息着把手伸进被子里,隔着衣裳摸着慕容华鼓囊囊的腹部,笑骂道,“都胀成这样了还忍着?怪不得午膳你都吃不下东西了,真是傻瓜。”   这样的易芸,慕容华从来没有见过,她一向都是冷清的,从来没有这样直言的骂过人,即便还是难受,慕容华心里却像是吃了蜜一般,笑看着易芸,乖乖的听训。易芸放在他腹部的手突然动了起来,来回的揉捏搓动,柔软温热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裳传到肌肤上,让慕容华心神荡漾,舒服的想要大吼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华不禁觉得肚子舒服多了,有句话叫做“饱暖思.淫.欲。”这句话是恒古不变的真理,方才是难受着没心思像其他的事情,而此时开始舒服了,便觉得腹部上的那抹柔软勾魂的紧,慕容华暗暗地非常猥琐的想,若是这只手再往下一些包住某个地方揉捏,那该是何等的销魂噬骨?   想着想着,他的身体竟然起了变化,随着易芸的揉动不可抑制的呻吟起来,刚才是声音只是浅浅的,易芸可以理解为舒服的声音,然而随着呻吟声越来越大,慕容华的表情越来越那个啥。易芸终于发现了慕容华的变化,受伤的动作一停,快速的往下滑去,捏住慕容华某个罪恶的源泉,狠狠地一掐,硬邦邦顿时变成了软绵绵、疼兮兮,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易芸俯身看着某个泪汪汪,疑似某种动物的男子,她邪恶的笑着,“我亲爱的皇帝陛下,舒服吗?”   慕容华看着易芸得意的样子,是哭不得笑不得,真是一点办法都没,只能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小嘴一撅,风情万种的控诉道,“疼~,芸儿,人家疼。”   不得不说,慕容华也是个活生生的妖孽,这样子的他真想让人狠狠地欺负,送上门的小绵羊不要白不要,易芸笑得更加邪恶了,“芸儿失手了,也很是心疼呢,小花儿你说怎么办?”   一声“小花儿”叫得慕容华一哆嗦,而后情趣更盛,撒娇的蹭着易芸的胳膊,“疼……人家要揉揉。”   看着一副柔弱摸样的慕容华,易芸眼睛一亮低下头来,心里生出邪恶的念头来,于是便同慕容华商量道,“陪你玩个好玩的游戏,怎么样?”   看着易芸的笑容,慕容华后背有种冷飕飕的感觉,正想要拒绝却听见易芸很是温柔的补上了一句“玩过之后就帮你揉揉。”慕容华没有立场的丢盔弃甲了,很是狗腿的点头点头再点头,易芸在心里贼贼的笑,只说帮你揉,又没说什么时候,好好等着,下辈子吧。如果还能认识的话。   易芸从柜子里拿出来两条长腰带,绑住了慕容华的手脚,然后固定在床上,慕容华虽然不解,却是任由易芸去了,他大睁着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易芸。很快,易芸便为他解了答,她伸出手来轻松利落的剥光了他身上所有的衣服,就那么赤果果的毫无任何遮挡的暴露在了易芸眼前。   即便是慕容华一向内敛深沉,经历了亦不少的大风大浪,却仍是忍不住红了脸,好歹、好歹这个女人是他最喜欢的人,这样的场面,脸皮厚也隐隐有些招架不住。但是最为一个正常的男人,慕容华还是很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尽管是他想象中的,不过也不是没可能。好歹都光了,是吧?   很显然,慕容华脑子里不正常的思想都是他一厢情愿的痴心妄想。易芸双眼随意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说出了一句把他的心送到了地狱,扔进油锅里,又抛到冰块里,情绪翻涌、五味杂陈的话。   “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小雅清瘦楚楚可怜的身子,啧啧……可惜了这样妖孽脸,长得也太健壮了些。”   事实上,慕容华的身材保养得很好,也经常锻炼,是他的骄傲,正因为如此,他心中的怒火更是可想而知了,心里咬牙切齿,狠狠地想一定要找机会讨回来这笔债。   慕容华的功夫,易芸是知道的,这两根布条困本就困不住他,他不直接挣开了跳起来跟她算账,完全是他宠着她,不想同她计较,哄她高兴罢了。易芸心里是感动的,不过感动归感动,人还是要整的,仇,更是要报的,这跟“亲兄弟明算账”是一样的道理,没得商量。   事实上,易芸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捆着他,只是待会的时候可以多拖延些时间,就和脱光他衣服同样的道理,如此才能更过瘾的看他五颜六色的表情,这般一想,易芸的心情出奇的大好。她悠哉的走到梳妆台,打开中间的小抽屉,拿出来一个瓷瓶,从里面取出来一枚红色的药丸,又走回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华,“张嘴,给你治病的。”   慕容华虽然不解,却是半句都没问,乖乖的张开了嘴,吃下了药丸,这才问易芸,“治什么病?”   看着慕容华一副信赖的样子,易芸心中有些不忍,闷闷的回答,“积食。”   她转念又一想,自己又不是真的害他,不过是没有给他上乘的药罢了,有什么愧疚的?若是让那群太医开药铁定是一样药性的,顶多是温和点,拖得时间长点才会好,自己这是快刀斩乱麻为他治了病。如此一想,易芸心里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此时的她根本不从注意到自己态度的转变,对于一个毁家灭国又辱了她的仇人,折腾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第三十六章几日小温馨,万物终了时   慕容华仍是温柔爱怜的答应,批改了半晌奏折他难免有些头昏脑胀,早已经快忘记答应了易芸的事情,他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像一个大白兔,一步一步走进小猎人的陷阱,“芸儿要吃华做的燕窝粥,华答应过芸儿的,是吧?”   ——引子   她转念又一想,自己又不是真的害他,不过是没有给他上乘的药罢了,有什么愧疚的?若是让那群太医开药铁定是一样药性的,顶多是温和点,拖得时间长点才会好,自己这是快刀斩乱麻为他治了病。如此一想,易芸心里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只是,此时的她根本不从注意到自己态度的转变,对于一个毁家灭国又辱了她的仇人,折腾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顿时,易芸便把所谓的愧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贼兮兮的等着药性发作,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慕容华便开始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咕噜咕噜的一直叫,难受得紧,想要去茅厕的欲望早已经把调戏易芸的情.欲冲得七零八落。此时,他所想的是如何在所爱的女子面前保留颜面,怎么着也不能明着大喊“要上茅厕”吧?那多丢人。   慕容华开始调匀了呼吸,同易芸打商量,“芸儿,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先解开这些带子吧,你若还没消气,改天再陪你玩,如何?”   易芸看着慕容华一脸内急的神色,心中一动,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强忍着顾忌她,易芸不禁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又想起这十几年来所受的苦,倾尽一生换来三年的寿命就是为了杀了眼前这个对她痴心一片的男人,连带的毁了他的国家,她的眸子里不禁蒙上了一层泪意。   慕容华见了心中大急,以为是他出尔反尔伤了她的心,虽然他是有特殊情况,但是……她一向清冷,今日里却如此泪意盈盈,他心中也跟着难受。   慕容华强自压下腹部翻腾绞痛的感觉,张了张嘴,吃力的道,“芸儿,不要伤心,我、我向来说话算话,任、任你绑着也就是了。”   慕容华只觉着每说一句话腹部的翻滚绞痛就更剧烈一分,真比砍他一刀硬生生的疼痛更来得折磨人,他从来不知道内急也能如此的消磨人,他忍得满头大汗,僵硬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加剧了身体的反应,有某些东西不受控制的喷出来。慕容华咬着有些苍白的嘴唇,喘息着看着易芸那双亮晶晶染上水雾的眸子。   这样的慕容华,易芸看了只觉着伤心,她觉得简直就是在折磨自己,感同身受的难受,再怎么坚强,再怎么伪装,她终究是一个女子啊,这么多年不分昼夜的学习锻炼,前段时间的风雨颠簸,一步走错便有可能丢了性命。她凭借的是心理学知识,赌的是人心,拼的是命运,无论哪一样都由不得她做主,她没有绝对强横的实力,只能寻找缝隙一步一步往上爬。   如今有一个人对她这般好,不似慕容翎的由于退缩,不像慕容羽的难以自保、稚嫩激进,他有些冷静聪明的头脑,能够保护她,即便是偶尔的不敌却也能很快的趋利避害,让她不出在危险之下,他宁愿自己受辱也不牵连于她。她怎能不感动?她也是人啊……   易芸猛然扑到慕容华身上,放声大哭了起来,这一扑很是不幸的压在了慕容华的腹部上,他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忍耐终于宣告破功,“扑哧哧哧哧”的声音传来,如同黄河长奔流不息般声音“扑哧扑哧”了好久也没有停下来,连正伤心的易芸都愣住了,她抬起头来看着一脸尴尬的慕容华,闻到随之而来的臭味,易芸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她转头看着床上那一滩黄不拉叽的东西,嫌弃的撇了撇眉,从慕容华身上起来,也不哭了,笑眯眯的看着慕容华,一双如同被清泉洗涤过的眸子凉得惊人,看得慕容华浑身上下热辣辣的。   慕容华无奈的想,已经这样了还要什么脸?再者说了,已经拉出来了,也确实是忍不住了,因此,也不再矜持了,就那么被绑着,姿势怪异的“扑哧扑哧”的在床上拉的畅快,还一脸舒坦的类似于“淫.荡”的表情。   易芸很是无语扭过头去,她本来只是想看着他挣脱捆绑,急匆匆地穿衣裳直奔茅厕的狼狈摸样,谁知道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样,也真是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另外,她失控的情绪也出乎了意料。她暗暗叹息,莫非真的是压抑太久了?   这一刻,闻着臭味,听着身后不停传来的“扑哧扑哧”声,易芸不禁有些怀疑,为了报仇执着太久,莫非自己也被压抑的变态了?就像红衣男子那样,不过是方式不一样?   听着身后的声音停息了下来,易芸叹了口气,她知道这药性还远远没有发挥玩,必须要赶快把慕容华打理感情起身了,要不然后面的药性一波比一波猛,就让他躺在床上拉上两天不成?   易芸忍着臭味转过身去看着慕容华,却见他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笑嘻嘻的看着易芸,“芸儿,我最狼狈的样子都被你见了,你可要对我否则,否则就没人要我了。”   易芸忍不住撇眉,笑骂,“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笑?我给你解了带子起来吧,你想躺在床上拉,我还不想看呢。”   易芸这番话,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可谓是无礼至极,慕容华却不生气,只是笑嘻嘻的看着她,易芸利落的给他松了绑,碰的他火热的眼神,说了一句不只是安慰还是感叹的话,“放心,不会没人要你,你是容国的国君,只要你一天在位,哪怕是毁了容,再想今天这样狼狈的让人看到,还是会有很多女子愿意做你的女人。”   慕容华收了面上了笑容,直直的看着易芸,“那你呢?你愿意做朕的女人吗?”   易芸心里百味杂陈,若是以前他如此问她,她定然能含笑的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至于心中如何想的都不重要了,可是经过了方才的那件事,她却说不出骗他的话来,只得垂了眸子,不咸不淡的回道,“不早就是了吗?”   不再就是了吗、不早就是了吗……这就是她给他的答案?她明明知道他问的不仅仅是那层关系啊,为何不正面回答他?为何!?   慕容华心思翻涌,却是如同哽住了嗓子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害怕追问得到的竟是让他伤心答案,索性闭口不言,只当是为自己留丝希望。她曾说喜欢他,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半分心意,如今里她不回答了,才是真正的答案吧。   慕容华闭上眼睛,任由易芸扶着他起来拾缀了干净的棉布为他擦干净身上的污.秽.物,然后自行动手圈了被褥一把火烧了,为他穿了衣裳,才叫宫人进来收拾房间,准备热水沐浴。肚子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痛,却怎么都比不上心里的难受,易芸心细的看着慕容华的异样,温柔的开口,“皇……华,你又开始不舒服了吧?芸儿扶你去出恭,可好?”   慕容华挥挥手,让易芸不必跟着了,他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脚步急促的走进了茅房,好似真的是难受得紧,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因了认清现实的这一刻他不敢再看那个冷清的女子,他不让任何下人跟着伺候,肚子里一抽一抽的疼,如同他此时的心。   过了很久,慕容华才脚步虚浮的从茅房走了出来,此时洗澡水早已准备好了,易芸亲自伺候慕容华沐浴,并没有让宫人进来。易芸温柔细致的动作,让慕容华一颗躁动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想他一介堂堂男儿,又是一国君王,不是早已决定好接纳她了吗?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只要他努力,总有她动心的一天,不急在一时。   易芸认真的为面前这个男子清洗着身体,之后为他擦干,而后更衣,她带着慕容华在凳子上坐下,找了一块干净的棉布,为慕容华细致的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这一刻竟然让慕容华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在这冷冰冰处处都是规矩的地方,心里生出了归属感。他伸出手来握住易芸白皙柔软的柔胰,他心中一暖,易芸张了张嘴,还是吐出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把你害成这副狼狈的样子。我只是、只是……”   易芸不知道要如何说,慕容华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并没有追究的打算,“你开心吗?”   慕容华突兀的问题让易芸有些怔忪,默默地问自己,看着他这样开心吗?答案已然是显而易见了。   易芸垂了眸子,看着面前坐着的男子,“不开心。”   慕容华转过身来,手上一用力让易芸坐在自己的腿上,伸出手指来轻轻捏着她的脸颊,温柔的笑道,“为什么不开心?能够看到容国皇帝狼狈不堪的人不多呢。”   易芸抬眸直直的看着慕容华,眸子里一片清冷,直言不讳,“是呢,芸儿本以为自己会开心,可是、可是……最后只觉得心痛。”   她后面所没有说完的是,天下的男子何其多?优秀的又何其多?为何她就偏偏看上了自己的死对头,他们这一生注定有缘无分,她为仇恨而生,自当为仇恨而死,这是在重生那一刻便注定了的命运,谁也无法更改。   而慕容华则是心中微微一动,这样的话怎么会是无情的表现,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她不肯承认。慕容华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温柔的在易芸嘴唇和眉心印上浅浅的一问,“这一生,我慕容华或许会有很多女人,但是我的妻子只有易芸一个,海枯石烂,此志不渝。”   *   慕容华折腾了两天方才好了,可谓是元气大伤,身子虚弱,走个路都要人时时刻刻的搀扶着,自然这个劳碌的任务很顺理成章的落在了易芸身上,搞得易芸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了药,那药性可没有这么强,不会伤及元气的,药性过了便也好了。毕竟她给他的是治病的药,不是整人的药。   第四天中午,当易芸为慕容华捏着肩膀,她看见他一脸舒服悠哉的模样,便知道慕容华身体已经恢复了,不过是装可怜,博取她的同情,留在他身边陪着他罢了。易芸不动声色,仍是无微不至的伺候着慕容华,只是心里暗暗做下决定,既然他这么喜欢演戏,她便陪他玩玩好了,就当是促进促进感情。   这天晚上,易芸亲自端了熬好的燕窝进来,她直接放在了御案上,慕容华一个没看清直接打翻了,汤水撒的到处都是,慕容华那叫一个头疼啊,这些折子不管过不过批不批都是要退回去的,已经脏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要?若是就这样退回去,大臣们不知情的肯定想着他不专心政事,知情的只怕要笑破肚皮得了吧。   慕容华头疼的揉了揉额角,抬头看着一旁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易芸,骂不得打不得,还要哄着,免得到时候受了惊,这真和伺候姑奶奶没什么区别。慕容华压住心底的烦躁,冲着易芸微微一笑,“不碍事,你到旁边坐着休息会儿吧,我会叫下人来收拾的。”   易芸仍是不走,看着洒了一桌子的燕窝,雾蒙蒙的眼睛都快要滴下水来了,看得慕容华一阵心软,仅剩的一点烦躁也消失殆尽了,“华,这、这燕窝是我亲手做的。”   慕容华站起身来,爱怜的捏了捏易芸的脸颊,“乖,下次我一定会小心的,好不好?”   易芸仍是一脸的哀伤,站着不动,慕容华心一横,牙一咬,“好了好了,听话,等我身体康复了亲自下厨给你做燕窝吃,可好?”   易芸这才眉开眼笑,开心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华,不许食言哦。”   见慕容华一本正的连连答应,易芸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心里暗想,这慕容华真识趣,若是他不说,自己也是要提出来的,这样倒还省了事。   慕容华叫人进来收拾了满桌子狼藉的奏折,暗暗感叹自己真是越来越没有威严了,御书房重地竟然弄湿了奏折,而且他还要反过来给罪魁祸首赔罪,这样的事他说出去只怕也没几个人敢相信吧?想他一介帝王,竟然被一个亡国公主吃得死死的。   宫人们收拾好了之后退了出去,慕容华复又坐在御案后想要接着批改奏折,却看到一旁坐在台阶上的易芸,他想起来这几日来她的温柔与小女儿情态,心中欣喜万分,她这般摸样分明是动心的样子,慕容华心里暗暗高兴,却又想起她失忆的那段时间,也是这般脾性,只是那时候他要时时为她操心,觉得有些疲累。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她恢复了记忆他也仍是时时刻刻的要为她操心,仍是有些疲累,却是心甘情愿又万分温暖,有时候他倒还真希望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乖乖的在寝宫里做做针线活,同宫女扑扑蝶,等着他去宠爱。   偏偏他所爱的这个女子最是与众不同,要强的很,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加不放心,对于易芸的脾性,他是有几分了解的,有些时候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更是喜欢冒险,他总是时时刻刻的要为她担心,做好随时迎接突然事件的准备。这样的女子很独立很迷人,却像是罂粟,不知不觉荼毒着胸膛中的那颗心,情绪总是随着她而大起大落,或开心,或紧张,或担忧,或心痛,却从来不会乏味。   处理完御案上那一堆奏折之后,太阳已经西斜了,黄昏将至,易芸昏昏欲睡的坐着,突然听见由远及近、微不可察的脚步声,她的睫毛颤了颤,听到慕容华叫她才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张着小嘴打哈欠,“折子都批好了?”   慕容华微笑着点点头,朝易芸伸出手来,易芸看着沐浴在阳光里好像镀上了一层金的俊美男子,只觉得一阵心酸,她很清楚这样美好的日子不会长久,无论怎么说,不管他曾经欠了她多少,她易芸都是爱过这个男人的,她要在有限的日子里好好对待他,和他一起度过最美好的时光,即便是复仇的时候需要拿着鞭子狠狠地抽打自己才能狠得下心来,她也不会后悔。   这一生,有些事情是她必须要做的,而有些事情是她想要去做的,既然不能一声兼顾,那便让她在有限的日子里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易芸毫不犹豫的伸出手来,拉着慕容华的手站了起来,轻轻拥抱着他如山一般安稳的身体,巧笑嫣然,“你也累了,我们回昭华宫吧。”   慕容华用力握了握易芸有些冰凉的小手,点了点头,“嗯。”   易芸顿时眉开眼笑,“芸儿要吃燕窝粥。”   “好。”   慕容华仍是温柔爱怜的答应,批改了半晌奏折他难免有些头昏脑胀,早已经快忘记答应了易芸的事情,他更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就像一个大白兔,一步一步走进小猎人的陷阱,“芸儿要吃华做的燕窝粥,华答应过芸儿的,是吧?”   慕容华登时哑口无言,看着易芸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他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慕容华很清楚自己拒绝不了她,索性也不想着打商量了,做好了破罐子破摔的准备。到了昭华宫再去御厨房便有些绕远了,因此,慕容华带着易芸,遣退了所有的跟屁虫,直接杀到了御厨房,吓得与御厨房里厨子都傻了眼,诚惶诚恐的行礼,心惊胆战的想是不是哪个得罪了皇上。   慕容华心情还算不错,并没有为难御厨的打算,让他们腾出来一个灶台,便让他们各自忙各自的去了,不必过来伺候,这才让御厨们松了一口气。事实上,也确实是用不着御厨帮忙,毕竟他身边有一个比御厨厨艺更高明的妙人儿。   接下来,慕容华便开始了手忙脚乱的收拾材料,添水,放燕窝,加冰糖。易芸就在一旁看着,并不出言指导半句,慕容华偷偷地看了她几次都发现她没什么异样的反应,只是站在那里盈盈浅笑着,这才稍稍放下了些心。慕容华暗自得意,如此看来,应当是没有出现什么错误吧。   燕窝煮好的时候,慕容华直接伸手去端,却被易芸拦下了,她拿了一块布垫着端了出来,慕容华了然的笑了笑,吩咐下人把燕窝送到昭华宫去,便同易芸离开了。   回到昭华宫,易芸亲自结下了燕窝盛了来吃,算不上好吃,却很甜很甜,甜得易芸有种落泪的冲动,她不给慕容华一点尝的机会,端起来吃了个精光,脸上的笑容灿然的如同中天的阳光一般耀眼,让慕容华忽略了她眸子里盈盈泪光。   美好的日子如同指间流沙,就要结束了。   第三十七章云和见端倪,皇太后教诲   慕容华不禁苦笑,怀中的人儿柔软的触感,芬芳清新的气息不停的往他鼻子里钻,这一刻他所有的感官都极为敏锐,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折磨,谁说他不行?他自然是行的,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行”也会挑人了。慕容华紧了紧手臂,抱着易芸闭上了眼睛,这个姑奶奶他还要好好伺候着呢,可是碰不得,至少要等到她肚子里的那个小人儿出来了再说。   ——引子   慕容华给易芸做燕窝粥的第二天晚上,易芸的预感变成了现实,作为皇帝肩负天下,更是有恩泽后宫制衡朝廷,绵延子嗣的责任。而慕容华已经很久没有踏入后宫了,当然,除了易芸的昭华宫。   当晚,皇太后亲自驾临了御书房,同慕容华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才从御书房里出来,李木来传话说皇上可能不来了,让易芸早些歇着。   那一刻,易芸便知道短暂美好而又安宁的日子结束了,前段时间她毫不避忌的和慕容华腻在一起,后宫的那些嫔妃早已经红了眼,他不在时时刻刻守着她的时候,便是她们来找她麻烦的时候,再加上云和宫的事情要多留心,想来她也不会太清闲了吧。   易芸不停地在心里劝说自己,早些休息,他不会来了,等了也是白等,她不应该做这样徒劳的事情,可是,她第一次发现理智与感情根本就是两码事,甚至有些时候你死我活,不得两全。即便心里再清楚,却也忍不住犯傻,熄了灯还是干巴巴地坐着,一坐便是一整夜,天大亮的时候,小荷小萍进来伺候看见了连连请罪,以为是她们躲懒了起得晚了,走近了看才发现她眼下一片青黑,才知道其中原因。   易芸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下去了,有很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做,又到了夜晚她仍是难以入眠,便取出了柜子里的黑衣服换上,蒙上脸出了昭华宫,潜进云和宫打探消息。初时,也没有发现什么,只是闲来无事只当是消磨时间罢了,连续来这几日却无意中发现,云和宫门前路旁的草丛里有一块石头每过一天都会移动两指宽的位置,这几天加起来也足有一尺的位置了。   她本以为是巧合,毕竟不过是一块石头,或许是有人路过不当心碰到了,不足为奇。但是不想在满一尺位置了以后石头又开始往回移,不同的是往回移的时候,速度很快,一天就移回来了一半。   待到又过了一天,易芸再到云和宫的时候,发现那块时候已经被移回了原来的位置。易芸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她总觉得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极为不寻常,也许今天晚上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   如此一想,易芸便专注起来,收了前几天里消磨时间的心思,小心的潜进了云和宫,躲在一个有假山掩护的角落里,她所在的那个地方正好能看到上一次皇太后身边的明月与黑衣人见面的屋子。角落里地方很小,仅容一个人蜷缩着呆在里面,也正是因为此才是一处隐秘的地方,不容易被人注意到,更不容易被发现,同样的,待着也不舒服,但是为了能离得近一些多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易芸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等了很久就见明月一个人进了房间,再没有旁人来了,偏生她还要在里面呆着,出不去也听不到有用的东西,她早已经腿脚发麻而后僵硬,难受的紧,却偏偏这样的牺牲却没有换来相应的回报。   蜷缩了一个时辰还是没见人来,易芸只觉得自己的四肢都木了,微微地动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木手木脚的弄出响动来,以她现在的状态若是被发现,只怕是只有一个下场,她可不想被抓,才刚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后面的路还很长,她现在能做的只是忍耐。   就在易芸开始昏昏沉沉的时候,一阵紊乱、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看着踉踉跄跄的走进房间的黑衣人,房间里的明月扶黑衣人进去,而后小心的关上门,很快里面传出压低了身影的惊叫,“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而后传来黑衣人气力不足的声音,“无妨,不会耽误了皇太后的大事,过几天就好了,不必担忧。”   “那就好。上次的信送过去了吧?路上顺利吗?”   “一切顺利,不必担心,那边已经回应了,昨天的时候信到的,看到记号这才来了。”   记号?莫非是门口那块石头?移动的位置究竟代表着什么意思?易芸伸长了耳朵想要听什么,却发现里面的两个人却不在说话了,又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了一阵极为暧昧的呻吟声夹杂着低吼、喘息。她不自禁的红了脸颊,暗骂这两个人真不检点,都受伤了还不忘记做这档子事儿。   易芸浑身都僵硬了,她想着在这种时候里面的两个人警惕性会比较低,应该不会注意到细微的响动,便想着出去活动活动腿脚,不曾想刚一动脚,便蓦地看见一双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悄无声的好似幽灵,她顺着白色的衣摆往上看,一双眼睛蓦地睁得老大。   竟然是、竟然是……   玉颜宫。   “嗯、嗯啊……皇上、皇上……啊……”   暧昧的声音从寝房里传出来,慕容华看着身下女人娇媚的摸样,一点欢愉的感觉也没有,只觉得烦躁,勉强逼上来的一点兴趣也消失殆尽了,他看着自己软哒哒的家伙,也颇为无奈,苦笑着从王贵妃的身上翻下来,在一边躺着。慕容华扭头看着一旁一脸红晕的女子,这一刻,他非常想念昭华宫的那个女子,不由得更是心烦气躁,利落的下床、穿衣,不顾身后女子的询问,大步走出了玉颜宫。   李木快步跟在慕容华身后,他不禁在心思苦涩的想难道自己的能力真的倒退了?可是为什么对着某人的时候总是精力旺盛?可偏偏的,精力旺盛的地方吃不着,吃得着的地方没精力,某人可真是把他害惨了,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偶然了。   这几日里无论去哪个妃嫔那里都是这样,勉强支撑起来的兴趣,一想到某人就连仅剩的感觉都化为乌有,只怕过不了多久,后宫里就会暗暗地传出皇帝不举的事情,到时候他的颜面何存?虽然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但是一想到会在背后被人戳脊梁骨心里就不舒服,尤其是她们所指的还是一个男人最在乎的那个。   一路上慕容华都走得很快,脑子里思绪混乱,快到昭华宫的时候才稍稍冷静了下来,回想起自己方才那一番不理智的推测便觉得好笑,只怕是这几日里去的那几宫妃嫔那里她们都巴不得把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的,后宫争风吃醋、你争我斗本就是平常的事情,谁会想让别人知道皇上同自己那个的时候突然没了兴致,皇上失去了兴趣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再争宠?这帮人才没有那么傻。   慕容华突然发现,有时候和聪明人打交道也是一件好事,想的多了反而会束手束脚的,他就喜欢这样总是“自己吓自己”的人,根本不用他做什么便主动千方百计的为他处理麻烦,如此一想,这后宫里多余的这些个女人倒还有些作用。   在慕容华思绪转动的时候,已经走进了昭华宫易芸的寝房门前,他摆摆手让李木在外面守着,一个人轻轻地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绕过屏风之后,他便看到了床帏里面那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他走进了去轻轻地掀开了床帏,却看到一个衣衫凌乱的蒙面黑衣人躺在易芸的床上。慕容华吃一惊,蓦地想起了那天晚上看到红衣男子躺在她旁边,不禁心中一抽,暗自后悔怎么可以这么多天不来看她。   由于里间没有掌灯,只有屏风外面那一盏灯,因此一眼看过去,慕容华并没有看清床上之人的长相,待到凑近了来看,他惊讶的发现这个人和易芸长得好像,伸手拿下床上之人的面纱,发现黑衣竟然就是易芸,慕容华松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有升起了疑问,她为什么要穿成这个样子?莫非是到哪里去了?   慕容华有很多话想问床上的人儿,但是他最担心的是她有没有受伤,便掌了灯细细的查看,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并没有受伤,只是他一眼便看到了她一双眼底下的那片青黑,不禁有些心疼,这些日子她没有休息好吗?他不禁更是自责,如果自己多来关心关心她,看看她是不是睡了,监督一下便不会这样了。   慕容华意识到自己这些想法之后,不禁吓了一跳,他堂堂一介帝王,事务繁忙,需要兼顾的东西那么多,竟然会想着像民间照顾妻子一样照应她,这样疯狂的想法让他真切的感觉到自己变了,而且还很彻底。   慕容华知道她累了,即便是她没有受伤也不忍心把她叫醒了问她事情,他伸出手来点了她的昏睡穴,这才轻轻地把她扶起来,小心翼翼的褪去了她身上的衣裳,待到只剩下里衣的时候才扶着她躺下。而后除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裳,慕容华这才熄了灯在易芸身边躺下,许是冷了,慕容华刚躺下,易芸便下意识的往慕容华怀里挪了挪,又在他怀里拱了拱,这才又沉沉的睡去了。   慕容华不禁苦笑,怀中的人儿柔软的触感,芬芳清新的气息不停的往他鼻子里钻,这一刻他所有的感官都极为敏锐,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折磨,谁说他不行?他自然是行的,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行”也会挑人了。慕容华紧了紧手臂,抱着易芸闭上了眼睛,这个姑奶奶他还要好好伺候着呢,可是碰不得,至少要等到她肚子里的那个小人儿出来了再说。   想着易芸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慕容华便觉得很幸福,伸出大手掌轻轻地放在易芸小腹上抚摸,心里暗暗地对小宝宝说:快出来吧,你父皇都快想死你母妃了。   第二天,易芸醒来的时候很是好奇慕容华怎么来了,但是由于觉着这个怀抱感觉不错,便放弃了深究的打算,决定多享受一会儿。事实上,慕容华在怀中的人儿微微一动的时候就醒了,只是装着不让易芸发现,借此多看两眼她茫然时的可爱模样。   直到宫人们来敲门,慕容华和易芸才起了身,两人都梳洗整理好了之后一同出了昭华宫,慕容华在美人乡中呆了一天晚上便很没骨气的的忘了昨天想着要问的事,还是易芸主动开了口,“华,下了早朝若是有空便来昭华宫坐坐吧,我有事要同你说。”   慕容华这才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来,心中的疑问又升了起来,但眼下两人都有事情,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应了。   谁曾想就是这么一别,慕容华再见到易芸的时候竟是隔了一道即便是他也不能破开的铁栅栏。   易芸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去云和宫请安的时候,比平日里更加小心谨慎,她不知道昨天晚上的她夜探云和宫的事情皇太后有没有怀疑到她的身上。但是昨天晚上由于出现了一点意外,虽然得到了黑衣人手中的迷信,但是却弄出了响动来,想来皇太后已经察觉到了,还会提前有所防范,要是想要凭借一封书信来抓住皇太后的小辫子,只怕是难上加难。   只是让易芸更为担心的是皇太后以后会有所防范,要是再想探听什么消息只怕是会难上加难。   事实证明易芸的猜测是正确的,她到达云和宫的时候,所有的妃嫔都到齐了,易芸算了算事情,发现自己并没有来迟,她知道今日的事情只怕是不寻常,但是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一切做的圆满,不露出马脚不被皇太后拿到证据,便不用担心了,若是皇太后心里怀疑也无妨,反正易芸也没有想着要搞好婆媳关系留在皇宫中生活。更何况,慕容华也并没有自己这个所谓的母亲放在眼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她便更时不用担心了。   不得不说人类真是一种复杂的动物,他们的心思不是没回都能够准确猜度的,即便是易芸这个心理学的优秀者也是一样的,她很会趋利避害揣摩人的心思不让自己吃亏,同样的,她也会有失误的时候,依赖一样东西时间长了就像在总是在河边走路一般,再过小心也总会有湿鞋的时候。   皇太后是一个有魄力的女人,能在先帝的后宫里保存自己,又爬上了一个女人的地位巅峰,且手中还掌握着实权,自然是一个有头脑有手段的人,实力定然是不容小觑。皇太后见易芸来了,冷眼看着她请安行礼,尽管她表现的极为恭敬,礼数周全,但是皇太后也不打算因此而放过了这个未来将会足以与自己抗衡的妃子。   皇太后挥手让两旁的妃嫔退下,只留下了易芸一个人,也不说让她起来,只是从主位上走下来绕着易芸转了好几圈,才在易芸的身前停了下来,弯下腰来伸手抬起易芸的脸,极为和蔼的笑道,“这般纤弱柔弱的人儿,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不守规矩,夜闯哀家寝宫的人。芸妃啊,你说是吧?”   易芸心思电转,现在她不知道皇太后究竟掌握了多少消息,最好的选择就是沉默不语,否则,若是说少了必然会激怒皇太后,她想象不到激怒了皇太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在一切都为准备好的时候,她并不想这么快和皇太后发生矛盾。再则,她若是说多了会失去了先机,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哪个都是她不想见到的。   见着易芸不吭声,皇太后收回了手,呵呵的笑着坐回了主位,漫不经心地抚摸着有些褶皱的衣袖,“如此看来,芸妃倒也是个聪明人,想来有些事情哀家不必明说你也明白的。”   皇太后暗暗想,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面前这个女子不过十几岁的年龄,就算是皇室中出来的人又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与自己比起来终究是嫩了点。易芸也不慌乱,至少她现在是和慕容华在一条线上的,虽说不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是看他对自己有几分在意应当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只要他稍稍动了恻隐之心,即便是不能明显的帮她,她也自有办法脱身。   同时,对于皇太后轻敌的心思易芸见着她神色的时候便有些了解了,若是慕容华袖手旁观,这个也可能成为她脱身的契机。   易芸从地上自行站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微微笑着敛眸,却仍是不言语。皇太后哈哈的一笑,心里竟有些赏识这个亡国公主了,如此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还能如此镇定,也难怪皇上如此垂爱,都成了软肋了。不过也不打紧,很快这个软肋就要被她消除了,想来皇上应当要感谢她的,若不是这个易芸非要站在与她对立的位置上,或许她会考量着多留几日,或是收为己用。   “皇宫讲究雨露均沾,前些日子皇帝才聆听了哀家的教诲,不过短短几日便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芸妃身为后宫之人得见圣颜颇为频繁,应当规劝之。今,哀家特留芸妃教诲,不曾想芸妃新生恨意,生出歹念,伤哀家凤体。”   话音刚落,便听到瓷片破碎的声音,易芸就呆呆的坐在那里,冷冷地看着皇太后打碎了茶盏,拿起一片碎片划破了手臂,然后大喊,“来人呐!有刺客。”   易芸不作任何反应,她知道皇太后既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陷害于她,想来必然是早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她的任何反抗都没有用,即便是这次逃过了下次只怕是引起了皇太后的重视,情况会更加糟糕,慕容华此时的势力,再加上皇太后的把柄还未拿住,根本不到动手的时候。既然怎么都逃脱不了获罪的命运,易芸宁愿选择有先机有主动权的时候,这样化险为夷的可能才会更大。   一阵脚步声传来,十数个侍卫走了进来,易芸仔细查看,发现他们都是有底子的,她本也不准备反抗,倒也无所谓了,任由他们把自己绑了。   随着皇太后那句“压入天牢,容后再审。”她便被压着走上去去天牢的路。   第三十八章怜爱吻信封,后知染脚痕   慕容华怎么听怎么觉着易芸简直是在幸灾乐祸,他磨了磨牙,眼中亮光一闪,小心的压住易芸的两只手臂,准确的朝着易芸的嘴唇伺候而去,起来了以后贼贼的笑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同甘共苦吧?滋味不错。还有啊,我不会嫌弃你的,别说是脚,就是你那里我都亲过。害什么羞?”   ——引子   慕容华下了早朝之后,直奔昭华宫,不曾想还未走到便得到了一个消息——易芸入了天牢,原因是蓄意伤了皇太后。   慕容华心中一惊,蓦地想到了早上的时候易芸说有话要同他说,昨天晚上又看见她一身黑衣躺在床上,只怕是这两件事情必有关联。莫非是她发现了什么事情?   如此一想,慕容华心里不禁有些担忧,依着皇太后的手段,若是易芸真的发现了什么,只怕是入了天牢必然难熬,若是受了刑,她身子柔弱,怎么撑得住?慕容华尽管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便是隐忍,而后不动声色的探探风声,但是他怎么都压不下去天牢里看看易芸的念头,总是想要确定她是否安危。   慕容华最终还是决定去看看易芸,若是自己表现的太过冷漠,只怕是显得太过生疏了,更会引起皇太后的猜忌,不若随心所欲一些,这样才能降低皇太后的警觉性,方便日后行事,再者,他还没有忘记早晨答应易芸下了早朝去见她,皇帝总是要重承诺的,虽然眼下形势不一样了,但是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慕容华只让李木一个人跟着,让其他宫人都回御书房候着,慕容华到了天牢守门的侍卫领着他到了最里面的那个最是阴暗潮湿的牢房,慕容华看见一个瘦弱的人儿蜷缩成一团,紧紧地贴着墙壁,纤弱的身子正在瑟瑟发抖。她是害怕吗?   慕容华心中一揪,面上挂上了温润的笑意,“芸儿,朕来看你了。”   蜷缩在墙角的易芸听到慕容华的声音心中微微一动,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却是觉着很是舒服,就连刚受过刑的痛楚都减轻了不少,易芸直起身子来看慕容华的瞬间,他发现她身上到处都是斑斑驳驳的血迹,又不少地方衣裳都破了,看着像是刚受过鞭刑。   鞭刑的痛楚非比寻常,是杖刑远远所不能企及的,执行鞭刑的时候鞭子的材质非常好,又细又韧,可以说是触之入肤,弱势下手狠一些只怕是要伤及骨头的。   更重要的是这些鞭子常年浸泡在盐水中,盐质早已经渗透在鞭子里面,一下子打下去除了当下的那一痛之外,便是犹如沿洒在伤口上无穷无尽的折磨,伤口根本无法自行愈合,要是拖得时间长了不处理伤口便会化脓。若是再加上运气不好感染了,丢了性命也不足为奇,年年都有犯人死在鞭刑之上,这样的担忧绝不是杞人忧天。   因此,一见之下慕容华极为心急,生怕易芸的伤口恶化了,他看着一旁的守门侍卫冷冷地命令,“开门。”   守门侍卫跪下来连连磕头请罪,“请皇上赎罪,这天牢里面关的都是重犯,求皇上不要为难奴才。若是凡人有个差池,奴才就是有多少个脑袋都不够砍,求皇上开恩。”   慕容华自然知道这些是皇太后的命令,他恨得牙痒痒,心里严重怀疑皇太后根本就是故意的,对易芸施刑,要她承受不住病故在这天牢中,这样一切事情她就可以摘得干干净净了。如此一想,慕容华更是担忧,铁了心的要进去看看,抬脚一下踹翻了跪在身旁的守门侍卫,微微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那守门侍卫,“朕只是进去瞧瞧,又不是带走里面的人,你这么死守着可是不相信朕?”   “奴才不敢,还请皇上开恩,不要为难奴才。”   那守门侍卫挣扎着爬起来,仍是跪着,事实上,他自然是不敢违抗慕容华的命令,但是皇太后更是放下话来,若是不好好看着这个犯人,便要殃及他的家人,他实在是不敢冒险,而对于慕容华若是开罪了,他最多把他拖出去砍了,两害取其轻,这是很多人都懂得的道理。   慕容华不禁更怒,正要再次发难,却见易芸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冲着他笑,她面上一片狼狈,还带着一道血淋淋的伤疤,慕容华心中暗暗生气,她之前脸上所受的伤才刚刚好竟然又添了新伤,还是鞭刑造成了,他只怕不及时治疗会留下疤痕,更怕她为因此伤心。慕容华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皇太后的险恶用心,不管是不是能治了易芸的罪,都要让她痛苦,即便是过些日子他救了她出来,她却毁了容她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即便她不在意,他又怎么可能不自责,后宫妃嫔看着她的时候又是何等如同毒针一般的眼神,想想慕容华都觉得心痛。   “芸儿……”   他想让她不要怕,想告诉她他会救她出去,然而,他最想的便是不管不顾的带她出去,只是千言万语都被她轻轻握住他的手挡住了。易芸看着一旁的守门侍卫,“你先退下吧,本宫同皇上说会儿话,不必开牢门了,自然也不会有事。”   对于这个及时出声免自己责罚的妃子,那守门侍卫是感激的,因此,也不再啰嗦,行礼退了下去。   慕容华反手握住易芸的手腕,却听得她猛抽了一口气,慕容华惊得忙松开她的手,苦恼着她手腕上遮盖不住的伤痕,心里极为难受,她是他的女人,而他却不能护她周全,真是愧为男儿身,“芸儿,不要害怕,我会救你出去的。”   易芸唇边漾起一抹笑意,点了点头,凑近了慕容华摆摆手示意他靠近,慕容华又上前半步,整个身子都快贴在牢房的铁柱子上了,易芸麻利的把一封信塞进慕容华的怀里,“华……我就是因为这个入狱的,但是已经被她察觉这封信丢失了,她不确定是我做的,怀疑加上怕我成为她的威胁才有了今天这一幕。她不是这么好相与的人,一封信并不足以证明什么,这封信是我抄下来的,真正的那封信我已经送到别的地方去了,只怕很快就要有消息了。华不必担忧,我会没事的,你看了里面的内容再找人盯着她,看看新动向应该很快就能抓到她的小辫子。”   易芸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抓着柱子喘了半天的气才稍稍恢复了些许力气,慕容华知道眼下自己必须要忍,但是看着易芸这副虚弱的样子,他唯有不开口才能压制住满满的担忧与冲动。   只不过才在天牢里过了不到半天,易芸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慕容华不敢想象若是在天牢里呆上几天,她只怕是不死也要去了半条命,他实在是不忍心。但是,她已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了,若是他还没有好好把握那真是太辜负她了,他用仅剩的理智死死的压制住自己。   此时的慕容华早已经不想着那些所谓的阴谋阳谋,还有那些算计权衡了,他心里早已经早清楚不过了,早多的借口也都是为了来见她,所谓的松懈皇太后什么的都是狗屁,他完全有更好的做法。他就是想见她了,想见她。   易芸见慕容华不说话,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握住慕容华的手腕,“华,你走吧,这段时间都不要来了。”   慕容华触到易芸冰凉的手掌,猛地心里一抽,直接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吓了易芸和一旁的李木一跳,慕容华暗骂自己真是笨,完全急糊涂了,一直在想着她身上的伤,怎么忘了她怀孕了呢?怎么能经得起折腾?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带她走,否则再这样折腾下去迟早是一尸两命。   慕容华松开易芸的手,往一旁走了两步,照着牢房的门狠狠地踹了一脚,锁链叮当作响,慕容华又连踹了三脚锁链开始摇摇欲坠,这时守门的侍卫也察觉到了响动了,看到了慕容华的东西大惊,上前来阻拦,慕容华再不留情,一脚踹飞了凑上来的人,那人顿时倒地口吐鲜血,晕了过去了。   慕容华又踹了一脚,牢房的门开了,他疾步走过去,一把把惊呆了的易芸抱在怀里,轻柔的摸着她的小腹,急切的问道,“芸儿,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易芸感觉到拥抱着自己的慕容华身子正在瑟瑟发抖,她苦涩一笑,真是迟钝,现在才想起来她怀孕了。易芸轻轻的摇了摇头,慕容华心里的那根弦才稍稍松了松,他双臂用力,一把抱起了易芸,大步向天牢外走去。   守在门口的侍卫自然是要阻拦的,慕容华毫不留情且非常公平的赏了他们一人一脚,踹得他们口吐鲜血,扬长而去。慕容华抱着易芸一路疾行回到了昭华宫,他抱着她走进了寝房把她放在床上,命人请太医。   这时,后宫里有两件大事传了开来,一件是皇上硬闯天牢打伤侍卫无数,救走了昭华宫的芸妃娘娘,置皇太后的颜面于不顾,后续事件可能导致皇宫两大人物的母子失和。另一件是,从宸妃娘娘宫里搜出了皇太后私通敌国的信件,皇太后声称是宸妃伪造出来想要诬陷她还未来得及拿出来的所谓证据。   后宫里面自然没有人敢和皇太后叫板,除非是不想活了,理所当然的,也没有人敢跳出来指责皇太后,要求治她的罪,尽管皇宫传出来的第一件事可能导致皇太后与皇上失和,暗地里的矛盾可能提到明面上来。但是谁也不想当这个出头鸟,更不想像炮灰那样尸骨无存。   慕容华自从进了昭华宫便一步也没有离开,他命人把奏折都挪到了这里,就坐在寝房里一边批改奏折一边照看易芸,虽然来一来看过了,说她没有大碍,肚子里的龙胎也是无碍,但他还是放心不下,只好在这里守着了。   自然,对于皇宫里发生的两个消息也都是听说了的,现在他还不想出手管那些闲事,皇太后爱怎么折腾便由她去吧,只要不牵连到身边的那个人儿,他倒是无所谓了。只是,慕容华更加知道,通过了这件事他只怕是被皇太后拿住软肋了,以后形式要更加小心谨慎,一定不能再让那个老妖婆钻了空子。   儿时的时候她虐待自己也就罢了,往后他再也不允许她伤害自己或是在意的人半分,今日她加诸在易芸身上的伤,他发誓终有一天会加倍讨回的。   桌子上的奏折处理一般的时候,看着一旁床上躺着的易芸,慕容华不免有些心烦意乱,便放下了手中的御笔,想要站起来,却不小心碰掉了一本折子,由于这里的桌子比较低,慕容华便没有转身弯腰,而是正对着桌子弯腰侧身捡折子,却凑巧的亲到了放在桌子上,易芸之前给他的那封信,慕容华却意外的发现信封上好像似有似无的有丝香气,很像是易芸身上的味道。   慕容华捡起了折子放在桌子上,拿起那封信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还真是有一股香味,便忍不住又亲了一下,好似是尝到了易芸的味道,心情大好,连着又亲了好几下,还是恋恋不舍的拿在手中,不禁又亲了亲。   这时,慕容华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笑,他转过头去看,发现易芸已经醒了,他心中开心,但是却也极为好奇,很想知道易芸究竟在笑些什么,若说是她笑他抱着封信亲了又亲,他倒是有些不信,毕竟比这更窘迫的事情(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的“皇上的屈辱史”那章,拉了一床&)都被她看过,不过是亲了亲信封,也不是什么大事。   慕容华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看着易芸略微恢复了些许红晕的脸颊,温和一笑,正要说些什么,却看见李木走了进来,说是翎王爷来了,求见皇上。慕容华的第一反应便是慕容翎听说易芸病了,又得知自己在这里,想要借此探病,心里不禁恨得有些牙痒痒,这个让易芸倾心喜欢过的男子,他只觉得厌烦。   而易芸在思索慕容翎找慕容华所为何事,她可不会单蠢的认为慕容翎专程来看她的,那种不顾一切的爱情都是出现在童话里的,不适合她,同样的,也不适合慕容翎,她放纵的后果是前功尽弃,他放纵的代价是命丧黄泉、抱负尽毁。易芸知道慕容翎不会这么不理智的。   易芸猜测的没错,慕容翎果然不是来见她,慕容华在正殿召见了慕容翎后,他只是寥寥的关心了她几句,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慕容翎提到了今日皇宫中发生的两件事,尤其是着重的说了第二件,而且言语中还颇有为宸妃说清的意味,慕容华百思不得其解,却是不动声色,答应慕容翎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到时候再说。   慕容翎离开之后,慕容华便回到了寝房中,易芸想知道慕容翎的来意,也不扭捏,直接开口问了,反正依着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偶尔的问这么一两件事倒也不算是越矩,然而,慕容华却是没有立刻回答易芸,而是问了一句,“芸儿,若我说他不是为了你来的,你会伤心吗?”   易芸愣了一愣,只吐出了四个字,“意料之中。”   慕容华一双漆黑的眸子在这一刻显得更加深沉,而后他笑了,牵起易芸的一缕青丝放在唇边亲吻了一下,“他好像很关心宸妃的事,却说的极隐晦。”   易芸蓦地笑了,她突然想起了一件是,漫不经心的告诉了慕容华一件惊天秘闻,“他是宸妃的姘头,关心也是常理吧。”   但是,对于这个“惊天秘闻”,慕容华却是表现的极为镇定,想要凑过来亲易芸的脸颊,却被她拦住了,他也不恼,只是露出了招牌的可怜表情,嘴里却是说得极为淡定的话,“你也知道了?”   话到此处,这件事情也可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易芸不再接慕容华的话,而是问了一个明知故问的问题,“刚才你亲了那封信?”   慕容华自然是也想到了刚才的事情,心里也是好奇的,挑眉问,“怎么了?”   易芸一双眼睛有些亮晶晶的,唇边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又问,“还亲了不止一次?”   慕容华虽然不知道易芸葫芦里面买了什么药,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易芸登时哈哈大笑,牵动了伤口,疼得她直吸气,却仍是喘着笑,慕容华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同时,也很是好奇,不过是亲了信,她值当笑得伤口都疼了,却还是在笑。   “芸儿,你到底在笑什么?小心牵动了伤口,受罪的还是你自个儿。”   易芸小心翼翼的吸了两口气,压下了喷涌而出的笑意,一双亮晶晶泛着水光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慕容华,“华,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把我抓入天牢这封信也没有被搜出来?”   对啊,进去之前可是要搜身,然后把一切带有身份特征的首饰和衣裳都褪去的,慕容华想了又想,以他正常的思维实在是得不出答案来,毕竟,他可不认为那里的侍卫会帮她,“那芸儿说来听听,我也很是好奇。”   接下来,易芸说了一句让慕容华险些吐血的话,“因为我放在了鞋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一天,真是难受死了。哎……”   慕容华怎么听怎么觉着易芸简直是在幸灾乐祸,他磨了磨牙,眼中亮光一闪,小心的压住易芸的两只手臂,准确的朝着易芸的嘴唇伺候而去,起来了以后贼贼的笑着,“这就是传说中的同甘共苦吧?滋味不错。还有啊,我不会嫌弃你的,别说是脚,就是你那里我都亲过。害什么羞?”   易芸很是无语,没想到竟然被反将了一军,对于慕容华扭曲事实的能力更是钦佩的很。显然,慕容华本人也是很得意的,哈哈大笑着起了身,走到放折子的桌子边坐下,心情大好的接续批改奏折。   第三十九利剑斩敌客,章红颜多薄命   坐在墙头的白衣男子微微叹息,“小芸儿啊小芸儿,你终究是心软了,可怕的是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这番话究竟是说给太后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不忍心了吧,如此良苦用心的提醒他防着你……你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真是别扭又固执的丫头,哎。”   ——引子   “芸儿、芸儿……”   一阵脚步声传来,慕容华便出现在了易芸的床边,一副急巴巴的摸样,哪里还有半分皇帝应有的沉稳?而易芸则是被慕容华从天牢里带回来那天起便过起了变相禁足的生活,慕容华不让她离开昭华宫半步,就连每日到皇太后处请安,也被他以养胎为理由推去了。   易芸怎么会不知道慕容华是为了她好?但是这整天只能呆在一片巴掌大的天空下,易芸怎么开心的起来?这样极为妨碍她查探皇太后事件的尽展,若是不能有所作为,只怕是很难得到慕容华的认同,虽然上次在华州城她立下了大功,但是仅仅于此还是不够的,她必须再立功,在皇太后的事情上一举引起慕容华及朝堂上各方人士的关注,这才是她最大的机会。   慕容华见着易芸一副呆呆的摸样,不禁有些担忧,他在床边坐下,关切道,“芸儿,你怎么了?”   易芸勾唇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事。华,云和宫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慕容华微微撇了撇眉,伸出手指来点了点易芸的鼻尖,颇有些无奈的道,“你啊你,就不会好好休息几天吗?总想着关心那些杂事,有空多样养身体,不要再为别的事情耗费心神了。”   易芸直起身子来坐着,一双黑亮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慕容华,“华,这些不是杂事,是关乎你抱负前程的大事。再者说,我天天闲着无事可做,一点本分都没有尽到,还何谈与华合作之事?若是如此下去,莫说是同舟共济,只怕日后是要拖后腿的。”   慕容华伸出手来把易芸抱进怀里,依靠在他身上的那抹柔软让他心里又酸又涩,除去甜蜜,还夹杂着隐隐的无力,“芸儿,这样不好吗?就这样呆在我的怀里,再也不需要承受什么,我会保护好你的,相信我、相信我……芸儿。”   易芸也伸出手来轻轻抱了一下慕容华,而后退出了他的怀抱,看着他,“华,芸儿不是闺阁中的柔弱女子,华应当是知道的,芸儿并非是不相信华,只是华应当明白,成了闺阁女子,折去了翅膀的易芸便不再是易芸了。”   慕容华展眉笑了,心中虽是无奈,却是拿易芸没办法,毕竟她说的是对的,他欣赏的就是她冷清沉着的摸样。慕容华也不在劝说,不置可否,心中却是默认了易芸的行为,他扶着易芸躺下,调笑道,“不必担心,事情已经大有进展了,我的芸儿可是立了大功呢,若是事成,重重有赏。”   易芸也跟着笑了,这时,李木从外面进来了,说是有大臣求见,慕容华同易芸说了一声便匆匆离去了,这些日子以来,慕容华日日都回来昭华宫看望易芸,不曾想,这次慕容华这一走竟然一月个都没有再露过头。   在第五日的时候,易芸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接着出去散心的理由暗中打探了一番,知道是皇太后开始施压了,朝堂上也大小事宜频繁,慕容华忙得不可开交,连看望易芸的时间都没有了。没有人找麻烦,易芸自然是乐得清静,作壁上观,看着慕容华与皇太后的关系一步步的恶化,矛盾也在激化,她心中暗自推测,摊牌的时候就快要了,这皇宫里看似平静,却是静的太不正常了,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不得不说,能成为各宫的妃子,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很少见有人出来走动了,除去每日给皇太后请安,易芸来回溜达的时候实在事顺心的很,在没有拿到那些碍眼又多事的女人。   一个月头上的时候,皇宫中越发的不宁静起来,易芸时常见到有不少朝中大臣在后宫走动,且还都是去云和宫,如此肆无忌惮,就连掩饰都开始不屑了,想来皇太后已经是准备好开战了,易芸如果所料没错的话,这一定是一场恶战,皇太后如此嚣张的态度必然是有所依仗的。易芸唇边勾起一抹冷笑,等着一场好戏的开锣,希望不要太快结束,否则就太没意思了。   有一句话说得好,“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雪上加霜往往是命运最喜欢的筹码。不得不说这段日子实在是多事之秋,江北一带上折子来报,发生了史无前例的眼中蝗灾,蝗虫铺天盖地,所到之处,人畜不生。蝗虫群飞过,木头建造的房屋都被啃了个精光,灾民死伤无数,江北颗粒无收。   这段时间慕容华连休息都顾不上了,想着要如何处理这些一拥而上的问题,慕容华让李木给易芸带话,让她好好呆在昭华宫里休息,没事的时候一定不要出来来回溜达,以免被人抓到错处,他此时已经应接不暇了,怕是顾不过来。   易芸照在昭华宫门前,看着已经黑透了的天色,让小荷取了晒干的白菊花和一些冰糖,泡了一壶冰糖菊花茶,她捉摸着慕容华这段时间定然是没有好好休息,上火是必然的,她这个去火茶一定会很受他喜爱的。   到了御书房门前,易芸让李木进去通报,却不想李木直直的跪在了易芸面前,“娘娘,皇上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娘娘劝劝皇上吧。”   易芸扶李木起来,叹息一声,接过小荷手中的冰糖菊花茶走进了御书房,慕容华一向耳力惊人,易芸进来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批改好了手上的那本折子,毛笔往御案上一摔,吼道,“谁让你进来的!?”   慕容华抬起头来才发现是易芸,他抬手揉了揉额头,从御案后面走了出来,“芸儿,你怎么来了?”   易芸把手中的冰糖菊花茶放在一旁的小案子上,微微一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听说皇上事务繁忙,臣妾也不敢前来探望,今日里听奴才们说皇上好几日没合眼了,才大着胆子来瞧瞧。还请皇上赎罪。”   说着竟要跪下去,慕容华心中一惊,连忙伸出手来扶住易芸,无奈的笑了,“怎么?生气了?”   易芸不应,只是低着头,慕容华伸出手来把她抱进怀中,叹息一声,“不要生气了,都是我不好,没看清人就乱发脾气。要不我让你吼回来,可好?”   易芸抬起头来看着眼下一片青黑,胡子都长出来的慕容华,恨恨的咬牙切齿,“对,我就是生气了,你不去看也就罢了,可是为何不照顾好自己呢?事务纵然繁忙,难道半刻闲暇都没有吗?”   慕容华心中一暖,伸出手来抚摸着易芸的发顶,面上洋溢着温润的笑意,“好了,是我不好,下次会注意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易芸冷哼一声,挑眉道,“还有下一次?”   慕容华面上满是宠溺,心中却是无奈,只得赔了好脸色,连连说“没有”,这才见着易芸的脸色好看了些。慕容华同易芸说这么一会儿话,只觉着全身的疲倦竟奇迹的减轻了不少,易芸从慕容华怀中退了出去,走到小案子旁,盛了一碗冰糖菊花茶递给慕容华,他喝了眉开眼笑,黑亮的眸子尽是幸福的神色。   易芸顺理成章的帮着慕容华整理了折子,等着他批改完了便同他一起去了卧龙殿歇息,起初易芸是不同意和慕容华一起回卧龙殿的,毕竟卧龙殿是皇上的寝宫,历朝历代只有皇后才有资格陪着皇上在那里过夜。   慕容华自然是也知道这个祖制的,但是他绝口不提,也不让易芸说,直接蛮横的非要她陪他不可,事实上,在慕容华的心里易芸早已经是他的皇后了,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后宫佳丽三千,也只有她才配与他并肩俯瞰天下。   慕容华注定是个劳碌命,美人在怀,高床暖被,却睡到半夜便被人叫了起来——皇太后反了。   慕容华匆忙穿上衣裳出了卧龙殿,易芸猛然睁开眼睛也做了起来,匆忙穿好的自己的衣裳,打开窗子翻了出去,刚小心翼翼的走出卧龙殿,便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那里,只一眼,易芸辨认出了这男子便是那天晚上在云和宫碰见过的红衣男子,只不过他现在该穿白色衣裳了。   她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就是因为他才弄出了响动,虽然他带着她轻松离开了,却是打草惊蛇了,当时他无视她的怒气,得意洋洋的挑眉看着她,极为骚包的问了一句,“本公子真是天生丽质,是不是觉得本公子穿上白衣比神仙还美?”   易芸心里事实上是赞同他的话的,他确实很好看,但是也很讨厌,因此她当时恨恨的回了一句,“骚包男,死变态。”   事实上,易芸还有两个形容没说,想着他好歹是她的恩人,留点口德好了,谁知道他竟然不知廉耻的当成赞美收下了易芸的怒骂,当时她一个没忍住就把没说的给说全了,她因为口舌之快才被皇太后怀疑上的昭华宫。事后她一直在检讨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最终得出结论,人至贱则无敌,她终究是做不到无敌啊……   想知道她后面说了什么而让红衣男子破功吗?   易芸冷冷地看了一眼白色背影,把那天晚上的话又出服了一遍,“真是老孔雀开屏,比妓子还女人的神经病。”   某男特意摆出来的飘逸动作立马僵硬,他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看着易芸,“你怎么还记着这两句话?你今天一定要告诉我这是谁教的你这般恶毒的话,说!”   看着某男扑过来,易芸一侧身躲开了,不再理他,向着云和宫的方向走去,某男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施展轻功搂住易芸的腰,抱进怀里,向云和宫飞去。易芸到达云和宫的时候,慕容华已经带人包围了云和宫,慕容华一脚踹开了云和宫的大门,里面皇太后早已经摆好了茶点,一副泰然自若的摸样,而皇太后身旁有五十人相护,慕容华一眼看过去便知道这五十个人可比五百人,那些都是以一抵十的好手。   慕容华心中防备,悄声吩咐下去小心行事,便走进了云和宫,皇太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看着慕容华,笑得一脸慈祥,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没想到你我母子一场,却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你就不肯让一让母后呢?这样咱们就都会相安无事了。”   慕容华也不生气,虽然面上没有笑意,却也是一副平静的摸样,“母后,作为一个女人,好好的享受荣华富贵不好吗?朝政是男人的事,太累了,若是母后肯回头,朕可以既往不咎。”   皇太后脸上的笑容顿时冷了,一把扫落了石桌上的茶盏糕点盘子,“谁规定女人不能处理朝政?又有谁规定天下只能男人做主,今日哀家还偏要做给天下人看,女人是不必男人弱的。”   又有躲在暗处,听了慕容华这番话,心中颇为感慨,在古代,这样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已经不多了,若是他们不是站在对立的位置上,易芸倒是很想结交皇太后这个朋友,一个如此独立自强的女人,定然是朵奇葩。   易芸正在沉思,只听得身后的红衣男子,不,现在应该是白衣男子了,他叹息一声,“女人如此要强,又没有男人愿意支持,终究是一场悲剧罢了。”   易芸心中一酸,她知道白衣男子说得对,女人就算不像水那般温柔,也不应当像磐石难般坚硬,过硬则易被忽视,易被伤害,唯有刚柔并济才是生存之道。这样的女人定然是不受先帝宠爱的,终究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只是将自己的痛楚转嫁到他人身上,却是她罪有应得,命该如此。   天理循环,世事因果不息,就像慕容华灭了她的国家,毁了她的名节一样,终有一天,她会原原本本的讨回来。   双方已经开始交战了,皇太后退后在保护圈之内,慕容华冲上前去与自己的人并肩作战,易芸仔细观察战局,准备找个恰当的时候下去帮慕容华,在平定乱党一事上立下功劳。易芸不知道的是,当她心思电转的时候,身后的男子却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喃喃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易芸扭过头去快速的看了一眼白衣男子,便把注意力又投入到了战局中,他已经超出尘世许久了,他自幼聪慧敏锐,看破世间的红尘万丈,潮起潮落,他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力量,他游戏红尘笑看人间嗔痴。然而,即便他再豁达,却仍是忍不住为眼前这个女子担忧,他承认自己有些在意这个寂寞时消遣的玩物了,他想让她不要如此纠结自苦,却又不知道为何,他不想出言点破,心中竟隐隐的希望慕容华与她的关系就这么下去。   从某些地方来说,他与以前的慕容华是有些相像的,都很寂寞,都喜欢找玩物,唯一不同的是他比慕容华更加理智、无情,他很清楚玩物就是玩物,绝对不可以动心,可以喜欢,像是喜欢阿猫阿狗一样喜欢,但是却不能爱上,而慕容华却是不知不觉的爱上了易芸。在这一点上白衣男子有那么一段时间是得意的,自己制造出来的玩物能得到一个君王的心,这不是很有趣吗?   只是当他发现易芸的心思很多都话在慕容华身上的时候,尽管是为了复仇,但是他却开始郁闷,接着不开心,想要整整这个占据了自己玩物心思的男人。   双方交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慕容华带来的精英终究是欠了些火候,不如皇太后训练的时间长,皇太后的人死伤四分之三,但是慕容华这边的人已经几乎死绝,以一百敌五十落得如此战局,且是在慕容华的拼力相助下。成败在此一举,慕容华并不像把事情闹大,本计划着生擒了皇太后平了朝中局势便聊了此事,如今看来,他们之间的争斗终究是要演化成战争的。   慕容华正要下令撤退,墙头的易芸一把推开了身后男子的手臂,抽出袖子里的短剑,跃了下去,她落在地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皇太后,勾唇一笑,倾国倾城,“太后,今日你我之间的账也该算算了吧?”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慕容华还未反应过来,却已经见着易芸持着短剑冲向皇太后身边护卫,慕容华大急,这些人的身手他是知道的,易芸一个弱女子,恐怕是对付不了的,慕容华把轻功运转到极致,扑过去想要拦住易芸,却已然是来不及了。然而,下一幕,慕容华便呆住了,他看着一脸冷漠挥舞着匕首,刁钻的攻击着对方死穴的易芸,刀刀致命,转瞬间已经有两个人倒下了。   这般凌厉的手段,这才引起了对方的防备,易芸也不慌张,犹如闲庭信步一般旋转矮身,伸手踢腿,巧妙的避过对方的攻击,利落的刺中对方的要害,丝毫不见心慈手软。这一切惊呆了慕容华,还有一旁等着看笑话的皇太后。   慕容华回过神来,稍稍放下心来,冲上前去帮忙,两人联手,很快便把对方的十几个人统统击毙,易芸冷清的笑着走到皇太后面前,“自古红颜多薄命,太后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我不会杀你,只是我要你记住,我易芸是很记仇的,别人欠了我的我终将会讨回来。”   易芸一挥匕首砍下了皇太后头顶的凤冠,一撮儿头发随着凤冠一同落地,犹如皇太后此时的心,有些东西,失去了最佳时机,便是两个局面,皇太后知道自己败了,而且是毫无悬念的败了,败在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手上。   坐在墙头的白衣男子微微叹息,“小芸儿啊小芸儿,你终究是心软了,可怕的是你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你这番话究竟是说给太后听的,还是说给他听的?不忍心了吧,如此良苦用心的提醒他防着你……你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真是别扭又固执的丫头,哎。”   慕容华扭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易芸,却见她手中的匕首落地,弯着腰吐了起来。慕容华心中一揪,伸手抱起易芸,离开了云和宫。无论如何她都是为了他好吧,她还有着身孕。   第四十章自请永为妃,不做金凤凰   慕容华从大殿上出来,直接回了御书房,他端起桌上的茶盏猛灌,也不管茶有些烫,竟是一口气喝光了,两片嘴唇火辣辣的疼,看着御案上堆着的折子,他使劲挫了挫牙,打定主意今天绝对不要主动去见易芸,等着她来找他的时候,一定要趁机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引子   天下间最缺少的就是不透风的墙,就像皇宫这样处处布满了各方眼线的地方,更是没有半分秘密可言,有点风吹草动,便被朝堂之上的有心人尽收心底。   易芸凭借一人之力斩杀皇太后十余名好手,为皇上赢得了先机,避免了兵隆相见,实乃是大功一件,若是男子立下这样的奇功必然是封王拜相,可偏偏易芸是云国皇室的遗孤,又是皇上后宫的妃子,奖赏不过是提升品阶,金银珠宝之类的赏赐。   然而,无论是什么赏赐,朝堂上的多数大臣都是不乐见的,皇上对易芸的宠爱早已引起了朝堂上一些大臣的不满,甚至有些大臣还上过折子,但是都被慕容华驳回了。对一个亡国遗孤太过宠爱终究不是好事,若是日后她生了二心,必是容国之大祸,这是很多臣子所担忧的。只是易芸这次所立之功确实是不容忽视,若是不行嘉奖也有些说不去,因此那些脑子里精于算计的臣子们,便私下商议决定主动迎上这一问题,请旨让慕容华加封易芸为贵妃作为嘉奖。   慕容华看着御案上堆了厚厚一摞儿的折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外加有些头疼,这些人都是成精了的,这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慕容华不得不在心里感叹那群老狐狸的手段,好一招以退为进,他的心思在朝堂上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那些老狐狸自然是不可能没有猜测到他是想册封易芸为皇后的,而他们还偏偏如此上折子,他又岂能说他们错了?   慕容华扭头看着一旁靠在软榻上悠哉的喝着茶吃点心的易芸,他不禁有些无奈,这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想起这个比喻慕容华不禁自个儿笑开了,竟把自己比作了太监……真是被气糊涂了。慕容华随意拿了一本折子走到易芸面前,递过去,“芸儿,你看看吧。”   这段日子以来,又恢复了易芸失忆那段时候的生活,慕容华忙的时候,易芸会帮着他分分折子的类别,让他批改的省心一些,有些时候也会帮他看看折子模仿他的自己批改一些不太重要的折子,因此易芸也不觉得意外,伸手接下了,打开来一看,她颇有些无奈,抬起头来冲着慕容华笑了起来,挑眉阴阳怪气的道,“尊敬的皇上陛下,您以为如何?”   慕容华伸出手来轻轻拍了一下易芸的头,笑骂,“淘气!”   易芸只是呵呵的笑,不再说什么,而慕容华却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他贵为皇帝,俯瞰万里山河,但他还是得不到完全的自由,永远不可能随心所欲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他总要为自己想做的事情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至少是不被大臣们反对的理由。立易芸为后的事情有这么多人反对,然而,这次慕容华却想任性一次,让那些老狐狸费尽心思的反对去吧,他好歹是一国之君偶尔任性那么一下又如何?   不过眼下皇太后的事情初平,封后的事情好要等这日子,等待时机成熟了,任那些老狐狸倚老卖老哭诉好了,他只当是看笑话。只是,此刻他看着易芸的态度只觉得心里一揪一揪的,她这般玩笑却不发半句言论,可是怕他为难?   慕容华收了脸上的玩笑,漆黑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易芸,“芸儿,做我的皇后可好?”   易芸脸上的笑容蓦地消失殆尽,她那双冷清漆黑的眸子里闪动着盈盈水光,定定的看着他,“华,封芸儿做皇贵妃吧?只在皇后之下,再加上华的宠爱,够了。华,不要再和芸儿提封后之事了,即便是穷极一生芸儿也不会做华的皇后。”   凤袍加身,母仪天下,不是这天下间很多女子的梦想吗?为何她这般哀伤的看着他?   “芸儿……”你是怕我为难吗?我会铲除一切阻碍的,只要是我想做的,没有人可以租懒得了,相信我、相信我……   慕容华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易芸便打断了他,垂了眸子遮住泛起了泪意的双眸,“凤袍加身、母仪天下或许是每个后宫女子心心念念所求的,那个位置风光无限,可以与华并肩,它光华的背后却是深重如枷锁的责任,这些芸儿不怕。芸儿愿意一生辅佐华,可是却做不到时时规劝华雨露均沾、恩泽后宫,仅凭这一点,芸儿永远也成不了一个合格的皇后。”   易芸垂着的睫毛上沾上了点点水珠,慕容华心中一痛,把易芸紧紧抱在怀里,半晌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一声又一声的叫着她的名字,仿若地老天荒,好似就此把这个名字刻在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易芸的情绪平复了下来,慕容华却仍是紧紧地抱住她,易芸微微挣扎想要从慕容华的怀中出来,慕容华双臂一紧,却是抱得更紧了易芸索性也不再动,老老实实的呆在慕容华怀中。   “皇上,江北赈灾让芸儿去吧?”   易芸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让慕容华有些反应不过来,他转过易芸的身子,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你这样说必然是有办法了吧?你说出来,朕让旁人代你去,这功劳还算是你的,如何?”   易芸轻轻摇了摇头,撇眉,“华,功劳归谁不重要,只要你记得芸儿的好便好了,只是这次蝗灾很难处理,就连芸儿亲自前去也不过只有八成的把握,若是换了旁人怕是只有五成把握了。如此太冒险,赈灾如救火一刻也耽误不得,华是皇帝,执政多年,这个道理应该是知道的吧?”   慕容华仍是不放心,易芸有孕在身,再加之朝堂上有不少人对于他对她的宠爱有很大意见,皇太后的事情初平他自然是不可能跟着她一起去江北的,她虽然有几招功夫傍身,但是他终究是放心不下,毕竟那群老狐狸是一个比一个有心计,他担心有些人会给她下绊子。   易芸见慕容华一副犹豫的样子,也不再多说,在这件事情上她断然没有让步的想法,既然他暂时不应,便让他再考虑考虑吧,也当是给他一个心理准备,若是他一直想不通,不肯应,到时候只怕就不是他能全全掌控了的。朝堂上那一大帮子大臣,恨她的大有人在,巴不得能寻个机会教训她的也不在少数,她若是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宫前去江北赈灾,想来很多人都是乐见,无论她做的好与不好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   若是办不好差事,便给了他们教训的借口,若是办得好了稳定民心,一宫皇妃亲自前往,只会让百姓以为朝廷仁爱天下,皇上脸上有光,他们自然也能跟着沾点。   慕容华可谓是左右为难,难怪做一国之君要压制七情六欲,一旦动了情处事总会被私心左右,就像他现在一样。慕容华见易芸不再坚持,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暗自打定主意再寻个合适的时间问问她治理的方法,到时候找别人去,他终究是不想她去冒险的,不管她再聪慧有能力,她始终是他的女人,他有责任保护好她,若是她真的有个万一,他只怕自己失了理智,到时候只怕是更会影响举世,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依靠女人治理天下的庸君。   批改完奏折,慕容华带着易芸去御花园转了一圈,易芸笑语嫣然,绝口不提江北赈灾的事情,慕容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却找不出半分端倪来,只好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不再在这短暂的轻松时间里思考这些烦人的问题。   慕容华下旨册封易芸为皇贵妃,择日举行册封典礼,他仍是按照往常的习惯宿在昭华宫,第二日两人一同起床,慕容华见时辰还早便劝易芸再睡会儿,她再也不用去给皇太后请安了,根本无需起得如此早。易芸笑着拒绝了,说是这些日子睡得不少了,想早点起来活动活动,慕容华没有再多说什么。   目送慕容华出了昭华宫,渐渐走远,消失在拐角处,易芸只让小荷陪着也出了昭华宫,向着上朝的宫殿走去。易芸到了以后就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才刚开始上朝,讨论的都是一些不算大的事情,例如某某县出现了冤案,县令收受贿赂,请旨惩办贪官,或是哪家商人生意做得出格了,需要皇上示下敲敲警钟之类的事情。   易芸在外面站了小半个时辰才听见有人提及了江北蝗灾事件,朝廷虽然早已经派人送去了赈灾的粮食,但是眼下正是蝗虫生存的季节,蝗灾反复来袭,百官束手无策,请皇上拿个主意,易芸听里面的人说的差不多了,便走到大殿门前,让守门侍卫通报求见。   易芸站在大殿门口看着守门侍卫走进去在高高的台阶下跪下,“皇上,芸妃娘娘求见。”   坐在龙椅上的慕容华心里咯噔一声,总算察觉到了为何昨日里觉得那般不对劲儿,只因易芸太容易便妥协了,丝毫没有争取的意思,他遥遥看着站在大殿门外的纤细身影,心思电转,“朝堂重地岂容儿戏?让芸妃退下,如此不懂规矩,禁足半月罚俸三月以儆效尤。”   慕容华如此说也真算得上是两全之策,既阻止了易芸进殿来冒险,又接着这次机会在百官面前训斥了她,稍稍泄去了百官心头的疑虑,让他们知道即便是他宠着她却也是有限度的,免得日后朝中有人借此发难。   然而,慕容华终究是小瞧了易芸,她既然敢来必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易芸见慕容华驳回了自己的请见,便在大殿门口跪下朗声说出自己所来的目的,字字清晰落在百官的耳中,“皇上,江北蝗灾眼中,臣妾有赈灾良策,请皇上让臣妾代替天恩福泽江北百姓。臣妾知道自己乃是后宫女子不得干涉朝政,可江北数万百姓受灾,臣妾有良策而不言,岂非禽兽不如?还请皇上成全。”   朝堂之上没有见过易芸的占大多数,今日初见,一介小小妃子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口出狂言,“恃宠而骄,无法无天”之类的印象在大多数大臣脑海中留下极深的印记,想要看易芸笑话的大臣不在少数,偶尔有一两个耿直的,直接跪在大殿中央弹劾易芸后宫干政,理应重罚。   慕容华颇有些头疼的看着跪在大殿门前的易芸,他直到今天的事情必然是要商议出来个结果的,眼下的局面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眼下他不能明着为易芸辩护,否则即便是眼下保住了她,只怕是从此留下了后患,给了百官一个把柄。   慕容华目前所能做的便是把易芸召进来,听听她的说法,若是她说的有几分道理倒是可以趁机减轻了罪名,只是如此一来,只怕有一半的主动权就要被交到易芸的手里了,她想去江北,而他不想让她去,她这是在硬生生的逼他啊!拿她的安危来逼他,他如此关心她,她竟然人心如此对待他?   尽管慕容华知道易芸也是替他忧心,想要为他办事,可是心里的酸痛担忧却是怎么都压不住的,连带的他肃穆的表情都有些僵硬了,黑亮的眸子里隐藏着几分苦涩,他已经别无选择了,不是吗?   慕容华挥挥手让下方的官员噤声,“把芸妃带进来听她是如何说的,若是有几分道理倒也罢了,若是无理取闹,朕定然重罚。”   跪在大殿前的易芸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自己赌赢了,想笑,却觉得心中一片涩然,难受得紧,她从地上站起来,抬头挺胸,娉娉婷婷的走了进去,面上没有半分表情,一片清冷。走至殿中央,易芸下跪行礼,慕容华抬手示意她平身,这才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平静地扫视了一圈站在两旁的百官。   “皇上和各位大人应当都听说过民间关于蝗虫的传言吧?百姓视蝗虫为上天的使者,所到之处的颗粒无视当做是上天的惩罚,因此每次蝗灾到来,都是消极应对,等待着蝗虫自行散去,蝗虫吃了粮食,百姓却是坚定不移的维护着蝗虫,即便是官府想出面扑捉驱赶蝗虫都要顾及到民心。不知皇上可曾想说要破除蝗虫是上天的使者这一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   朝堂之上霎时间一片寂静,就连慕容华都拿怪异的眼神看着易芸,朝中站在前几位的忠臣都在心中暗暗揣摩是不是皇上对芸妃说了什么,就连他们讨论过的内容都知道,而慕容华想到的则是他与朝中几位大臣商议了半日得出的灾情不得缓解的原因,却被她一语道破,她的才能可谓是不输男儿啊!真乃当世奇女子也,慕容华心中一阵激动,也开始期待易芸的治蝗策略了。   慕容华压下心中的激动,面上不动声色,一双眸子里却是情绪翻涌,黑亮得惊人,“不知爱妃有何策略?”   易芸勾唇一笑,“皇上,其实这件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皇上只需派一个可信之人前往江北,证明蝗虫可以被人降服,百姓心中固守的观念便会动摇,再让前去之人表现出一些非比寻常的能力,定然能够稳定民心,官府百姓连成一气,共同捕捉蝗虫。”   易芸话音一落,反驳声便起来了,说得难听直接的便是,“芸妃说得好像很胸有成竹的样子?若是延误了赈灾芸妃可担待的起?”   “芸妃娘娘这番策略说的很是模糊,没有具体方略,若是想到了江北见机行事,只怕就来不及了。”   说得委婉的则是,“芸妃娘娘千金之躯,臣以为娘娘还是在皇宫好好休养才是。”   易芸一言不发,任他们说个够,直到此起彼伏的声音渐渐消失,易芸这才再次开了口,“易芸知道各位大人对易芸区区女子的不甚信任,只是,蝗灾是大旱的前兆,若是不快速处理,如此耽误下去,只怕会有更多的百姓遭受灾难的折磨。各位大人既没有可行的两侧,为何不让易芸试试呢?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不论男女都是皇上的子民,同胞受难,有可行之事而袖手旁观,易芸做不到。还请皇上和各位大人仔细思考易芸所言,成全了易芸一颗拳拳报效之心。”   易芸礼了一礼,“皇上,臣妾言尽于此,听凭皇上圣裁。”   慕容华心中叹息一声,他知道自己认输了,她一番言语让他无法反驳,若是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可以装作听而不闻,可是她面对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而是容国的顶梁柱,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他们个个动容,不再出一言反对,他堂堂一国之君又怎么可以在天下面前拒绝了一颗拳拳之心呢?   慕容华挥手,“李木,拟旨。芸妃易氏深明大义,心系天下,今江北一带遭遇前所未有的大蝗灾,朕特命芸妃前往江北赈灾,所到之处如朕亲临,赐半幅仪仗。钦此”   易芸跪地接旨谢恩,慕容华从龙椅上站起来说了“退朝”两字,便拂袖而去。任是再眼拙的大臣也看出了慕容华的不悦,皇上对芸妃的宠爱,他们是早有耳闻,见着芸妃今日这架势分明是之前没有和皇上说通,接着百官的压力才点了头,皇上不悦,也没有人敢不怕死的上前招惹,看着从地上起身的易芸,纷纷围上前去询问是不是已经有了治蝗具体良策,易芸笑着说了几句客套话便离开了。   大臣们讨了个老大的没趣,也都纷纷散去了。   易芸知道这一次是彻底的激怒了慕容华,他虽然不忍心她被治罪,而让她上殿进言,但是她知道这并不代表着原谅。易芸在心底暗暗说了声抱歉,直接回了昭华宫,无论如何她都不打算跟他说道歉的,她已经在按照计划行事了,这次江北之行若是顺利,只怕日后再见他们已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的让他多记一些她的不好也好,这些日子他对她还算是不错的,免得日后想到此处心中愧疚。   慕容华从大殿上出来,直接回了御书房,他端起桌上的茶盏猛灌,也不管茶有些烫,竟是一口气喝光了,两片嘴唇火辣辣的疼,看着御案上堆着的折子,他使劲挫了挫牙,打定主意今天绝对不要主动去见易芸,等着她来找他的时候,一定要趁机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挫牙挫牙再挫牙,怎么都压不住心底的火气,然而,他等了好半晌,茶都换了好几次了也没有见着易芸来找他,心中不由得更是气闷,“来人,摆驾玉颜宫。”   第四十一章帝后不相见,北上多磨难   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皇都城门的时候,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慕容华便知道已经迟了,易芸已然是出了皇都,慕容华不肯死心,马鞭狠狠地落下驱使着马快些跑。他知道皇都外的菩提山上可以看到皇都城门外左右十里远的东西,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赶不上,她便真的走了。上山的路树木林立根本无法策马前行,慕容华弃了马,施展轻功发了疯一般的往山上掠去。   ——引子   世事总是如此难料,如果慕容华知道此次一别迎来的会是长久分离,他便不会意气之争这么多日不去见易芸,白白浪费了最后的美好时光。一晃眼半个月过去了,已然临近了易芸奉旨前往江北的日子,慕容华焦躁不已,看着窗外漆黑的天色,呢喃着,“就是明天了……”   慕容华又是气又是恼,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为何不来见他?为何连句话都没叫人带过,为什么不想前些日子那样送来一些点心,即便那些点心是御厨房做出来的。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慕容华想起易芸初进宫时那副冷清的摸样,不禁一阵揪心,莫非她恼他出尔反尔,答应过她与她合作,却这般的禁锢于她?   李木在御书房外急得都快跳脚了,皇上进入御书房一日都未出来了,滴水未进,就连大臣求见也都是一一回绝,身为慕容华的贴身宫人,李木自然是能猜测出慕容华的几分心思的,更让他束手无策的是前去昭华宫传话的宫人带回话来,很含蓄的表达一个意思,那就是,易芸很忙,没空来,若不是皇上下旨要见,便不要再传话了。   李木一直不明白芸妃是如何想的,失宠的风声在后宫传遍,她却仍是一副冷然的摸样,不肯服软半分,看到慕容华烦躁焦急,李木也跟着提心吊胆,小心伺候,生怕被迁怒,这段日子以来,御书房的宫人皆是大气都不敢喘。   慕容华纠结了半晌,还是决定去昭华宫一趟,因为他要亲自交代她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只是放心不下孩子,不是担心她。前些日子他不同她说她怀孕的事情是因为后宫之中不安宁,他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生,因此下令瞒着各宫的所有人,如今她要出宫,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易芸,让她小心一些。   慕容华一腔郁结之气的直杀昭华宫,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可吓坏了昭华宫的守门宫人,谁知他竟破了个空,一腔怒气无处发泄,恨恨的拂袖而去,惊得昭华宫的宫人把没说完的话都生生的骇了回去。此时他早已没有了批改奏折的心思,回了卧龙殿召见王贵妃在卧龙殿侍寝。   慕容华的近侍都跟着他走了,只剩下一些守门的,都不知道慕容华去了何处,易芸到御书房的时候,慕容华早已经不在了,她想要最后再见一见他,便决定在这里等候,然而,皇宫就是这么凉薄的地方,近来后宫传闻易芸失了恩宠,这些不得皇上亲近的人自然不知道慕容华的心思,因此见风使舵受了王贵妃的好处,自然不让易芸好过,并不让她进去里面等待。   易芸微微苦笑,仰头看着头顶上方“御书房”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她蜷缩了身体在御书房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夜微凉,石阶冰凉的触感透过衣裳凉了皮肉。   他对自己有情,她便是如此呆在外面等他一次又能如何?也当是还了他的恩情。   去卧龙殿御书房是必经之路,守门的宫人轮番换班值夜,守在御书房门口的宫人是不曾看到慕容华路过御书房回了卧龙殿的,即便是看见了依照他们见风使舵的样子也不会说给易芸听的。因此,易芸坐在台阶上被凉风的吹得直吸鼻涕的时候,王贵妃坐在轿辇上从她面前经过,她得意的挑眉看着她,“皇贵妃,请恕臣妾不便下轿辇行礼,宫中有规定,侍寝之夜,沐浴之后未达目的地不得下地,还请皇贵妃见谅。”   那时候,易芸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冰凉的台阶上站起来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僵硬着一双腿一瘸一拐的走到王贵妃面前,更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在王贵妃巧笑嫣然的讽刺神情下一派冷清、若无其事。看着王贵妃前呼后拥离去的身影,易芸心中一片冰冷,这就是帝王……呵、这就是皇宫,她怎么能忘?   心中的最后一抹温柔散尽,易芸面上一片清冷,迎上身后小荷一脸担忧的神色,她走到小荷面前嫣然一笑,把身体依靠在身材同样纤细的小荷身上,“小荷,我们回去吧,芸儿累了。”   小荷心中一酸,万般情绪浮上心头,前些日子在旁人眼里娘娘受尽万般恩宠,但是她却知道娘娘不开心,无人的时候,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尽是落寞,此时她再不想顾忌皇宫礼仪,伸出手来轻轻搂着易芸的肩膀,“好,我们回去。”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易芸病了,她头昏脑胀难受得紧,白皙的脸颊上多了两抹不正常的红晕,她不让任何人触碰到她的肌肤,自行收拾妥当,强撑着身体从昭华宫走出去,轿辇已经在门口等候了,易芸上了轿辇,扭头看了看卧龙殿的方向,断了最后一丝念想,冷清道,“起轿,莫误了时辰。”   易芸垂眸浅笑,心中早已是一片漠然。   慕容华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他条件反射的直起身子来,才看见身旁躺着的全身赤.裸的王贵妃,今日都这么晚了为什么没人叫他?慕容华柔柔胀.痛的额头,脑中闪过一道光亮,他犹如被雷击中了一样,全身僵硬的坐在那里,今天、今天是她北上的日子啊!   慕容华利落的翻身下床,唤人进来侍候,梳洗更衣,看到守在门外的李木,怒道,“为何不叫醒朕!?”   李木跪下请罪,“皇息怒,皇上昨日吩咐过了说是今日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得劲来打扰,奴才见皇上迟迟未起也不敢进来打扰,请皇上宽心,奴才已经自作主张的宣布早朝取消了,还请皇上知罪。”   慕容华想起昨夜自己气极的时候确实说了这样的话,也不好怪罪李木,便让李木起来了,慕容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在心中劝慰自己,不过是短暂的分离,她总会有回来的时候,他静静地等着也就是了。   “芸妃娘娘的仪仗启程了吗?”   尽管慕容华在心中做了准备,然而在听到“娘娘的仪仗应当在一刻前启程了。”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涌动的情绪让他差点破功。他心烦气躁什么都不想做,既然取消了早朝他便有了些空闲,迈开了步子四处闲逛,待他停下脚步的时候,抬头一看竟是不自觉到了昭华宫,门前守门的宫人仍是昨夜里他见着的那几个。   慕容华暗骂自己犯贱,都被她如此忽视冷落了,却仍是打心底里念念不忘,他负气的看也不看昭华宫转身离去,待他怒气消散,神智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御书房的门口了,慕容华知道自己真是彻底没救了,他和易芸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最经常待的地方有两处,一是昭华宫,一是御书房,不过是短短的不足半个时辰里他竟然走了个遍。   慕容华心中叹息一声,站在御书房门前转身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他心中暗暗叹息:怕是要下雨了吧?这一路上怕死不会平静吧。芸儿,一路珍重。   慕容华转回身去,正要走进御书房,却见守门左侧的一名宫人跪下来,“皇上,奴才有事禀报。”   慕容华现在可谓是什么心思都没有,见着这个宫人这么没眼力劲儿,不耐的挥了挥衣袖,“说。”   “皇上,昨天夜里芸妃娘娘来了,在门口等了许久,后来……”   慕容华如遭重击,宫人后面的话他再也听不见了,有一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昨夜她来找他了、昨夜她来找他了……这句话一声又一声声音越来越大,刺激的他耳朵生疼,连带的一颗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慕容华脑海中一片空白,茫无目的的往宫门的方向跑去,李木慌张跟在后面,慕容华不自觉的用上了轻功,李木根本追不上,只得在慕容华身后焦急大喊,“皇上、皇上你慢些,奴才为你牵马来。皇上……”   李木拼了命的往前跑,却突然装上了一堵肉墙,硬生生的跌坐在了地上,李木看着突然拐回来的慕容华愣愣的,慕容华却早已经不耐烦,弯腰拉起李木,呵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牵马来!”   李木回过神来,匆忙往饲马司跑去,两刻后李木牵着一匹马疾步走了回来,李木身后还跟着几个身手不错的侍卫,慕容华冷冷地看了李木一眼,念在他一片忠心寻了侍卫,再加上也没时间同他计较了,便也没有加以苛责,翻身上马向宫外奔去。   慕容华心中焦急,易芸已经出发了一个时辰了,即便是乘着仪仗,行进速度稍慢了些,只怕现在已经快要出皇城了吧。慕容华很担心会赶不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生出了一种恐惧,仿佛是赶不上便再也见不到了的错觉。   是他伤了她的心啊!   一行人急匆匆地赶到皇都城门的时候,没有看到半个人影,慕容华便知道已经迟了,易芸已然是出了皇都,慕容华不肯死心,马鞭狠狠地落下驱使着马快些跑。他知道皇都外的菩提山上可以看到皇都城门外左右十里远的东西,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赶不上,她便真的走了。上山的路树木林立根本无法策马前行,慕容华弃了马,施展轻功发了疯一般的往山上掠去。   当他喘息着登上菩提山之巅的时候,北上的队伍已经走过了菩提山,只能远远的看着一行队伍离去的浩浩荡荡的背影,前面那辆豪华宽敞的马车极为明显,慕容华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那辆马车,唇边扬起一抹由衷的笑意,轻声细语得仿佛怕惊扰了浅眠的婴儿,“芸儿,我等你回来,还有,对不起。”   赶了一天的路,易芸虽坐在马车上,却是颠簸的难受,加上头昏沉的厉害,她知道自己这是发烧了,在这个时代发烧也是会要了人命的,等到了驿馆她是要为自己开服药吃吃的。易芸抬手无力的摸着滚烫的额头,冷清的眸子里染满了苦涩的笑意,她什么时候也会拿自己的身体做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了?这次赈灾如果进行的顺利,容国皇宫的一切都将与她再无瓜葛,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容国皇帝。   四国鼎立的日子已经太久了,久到很多人已经快要按耐不住了,她所要做的只是引燃一个导火索,让其他三国窥探的眼神,按耐不住的勃勃野心看到胜利的曙光,容国自会大乱,她的仇也就爆了。之后,她便寻一个清静的地方等待两年过完,了此残生,她为仇恨而生,也自当以仇恨终结而去。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到达驿站的时候已经是入夜了,天空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此后的丫鬟来唤易芸下马车的时候,易芸早已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丫鬟叫了好几声易芸都没有反应,进来查看时却发现易芸的额头烫的厉害,已然是昏过去了。再强悍的人也总有生病的时候,再自制的人也会有意识昏沉的时候,就像易芸,她以为自己可以撑得住,终究是太过勉强了,就像有些事情她以为可以了断,却是藕断丝连,命运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猜度失误而改变轨迹。   易芸被人抬下马车的时候,口中不停呢喃着一个字——“华”。   慕容华手中的茶盏滑落,听着下属的汇报,一颗心揪成了一团,脑海中出现一个身子纤细,神情冷清的美丽女子,她抬眸看着他如同冰雪沁入心底,凉凉的还有些麻麻的,“芸儿、芸儿……”   原来你是这样念着我,病了也叫着我的名字,我慕容华何其有幸?对不起、对不起……芸儿,都是我不好,回来我任你责罚,可好?不要再病着了,好起来吧,江北的百姓在等着你,朕也在等着你。   易芸昏昏沉沉的被丫鬟扶着喝了药,又躺下睡去了,第二天一大早,她睁开眼睛,支起酸软的身体,听到门外一阵吵嚷。   “如今钦差大人病了,理应休息几日再赶路。”   “钦差大人皇命在身,江北灾情刻不容缓,在这个时候耽误时间便是残害更多百姓的性命,这样的事情微臣绝不逊于发生,你不要再拦着了,若是延误了灾情,你担待得起吗?”   易芸揉了揉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刺痛的头,喘了口气,“来人,伺候本钦差梳洗更衣,吩咐下去,今日照常赶路。”   丫鬟进来为易芸梳洗更衣,她喝了药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她一直歪在马车上浑浑噩噩的,由于她生病了,丫鬟便从马车外面进入里面贴身伺候。   如此走了好些日子,路程一天也没耽误,易芸的病情却也不见好换,吃了药也是时梦时醒的,有时候还会呓语,这可愁坏了伺候的丫鬟,每每跟随而来的臣子问及易芸的病情,她总要小心斟酌回答,生怕一个不当心被人说是她伺候不周,这可是大罪。   另外,心急如焚的还有远在容国皇都的慕容华,他听说易芸久病不愈,一颗心一直悬着,整日里焦急上火,脾气越发的暴躁了。   慕容华夜里睡不着觉总是悄悄潜进昭华宫里躺在易芸的床上嗅着她残留下来的气息,有时候精神劲儿一松,便在昭华宫睡着了,害得李木他们惊恐焦急,结果却发现虚惊一场。这样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的发生,卧龙殿此后的奴才都习惯了,若是叫起的时候发现慕容华不再,总会揉揉眼若无期的往昭华宫去寻人。   这件事情在后宫里已经传开了,后宫的妃嫔都是姿色绝佳,见着慕容华这般行径,恨得咬牙切齿,她们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一个离开皇宫的女人,这叫她们情何以堪?因此,随着慕容华喜欢偷偷跑去昭华宫睡觉的流言兴起的同时,便传出某某宫妃子翻.墙进了昭华宫躺在芸妃的床上,被皇上连宠了一夜,累得腰酸背疼,几日后竟诊脉有了身孕。   有这样好的办法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不少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昭华宫的那张床上,害得昭华宫的宫人总是提了十二分的小心,生怕有人闯进来,弄得他们心力交瘁,慕容华还是时不时的出现在昭华宫的床上,昭华宫的宫人们最终想出了一个彻底根治的方法。在易芸的寝房里加了一张软榻,挑了一个比较机灵的小太监睡在软榻上日夜监视。   谁知这样的方法虽然防住了后宫其他蠢蠢欲动的女人心,却让容国最尊敬的皇帝陛下落了个断袖的名声。   事情是这样的,源头还要从慕容华在卧龙殿要李木帮他拿酒说起。慕容华连饮了数杯却发现一点作用没有,头脑还是很清醒,连个“借酒浇愁愁更愁”的机会都不给他,他大喝一声要皇宫里最烈的酒,李木正要说什么,却被他一下喝断了,命令李木快些去取酒,李木一脸无奈的抱了一坛酒回来,欲言又止,却被慕容华赶了出去。   那天晚上,慕容华喝的那叫一个畅快淋漓,浑身燥热,又不自觉的跑到了昭华宫,进了易芸的寝房发现里面多了一张软榻,上面躺着一抹纤细的人影,他晕头晕脑的,某个地方又胀,便想着快些解决一下即将泛滥的问题。屋子里的灯早就熄灭了,黑了吧唧的,不过慕容华也不介意扑上去就亲,还没亲就把对方的衣服剥光了,摸着那小太监一马平川的胸,又很是好奇的脱了人家的裤子,吓得那小太监哭了起来连连求饶。   可是慕容华呢,却是满眼好奇的看着小太监下身残缺的地方,嘟囔了一句,“下面很正常啊,怎么会有没胸的女人呢?”   说完也顾不得这些了,想着没有就没有吧,凑合凑合算了,也不给人家小太监说话的机会,又扑上去,继续又亲又摸,弄得人家小太监都浑身燥热了,罪魁祸首竟然很不负责人的睡着了。   第二天某人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身子底下软绵绵的还使劲压了压,确定是人,低头一看,衣衫凌乱,面含桃花,眸光羞涩的……小太监!?   慕容华顿时傻了,流言却进化的长了脚,然后被人安上了翅膀,飞得到处都是,当天便有不计其数的大臣上折子苦口婆心的规劝。慕容华懊恼不已,只得心中苦笑,自作孽不可活。   第四十二章除患安民心,金殿闻噩耗   慕容华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可是他们说她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走的时候她明明好好的,就因为朕那时候没有见她惹她生气了,所以她躲起来了吗?这么调皮,难道她又失忆了?没关系、没关系,有朕在她会恢复记忆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引子   易芸到了江北,摆出钦差的派头来,因着她上次顺利的解除了华州城的瘟疫,在民间是有几分声望的,因此江北的百姓对她的期望是很高的。易芸虽然病体未愈,行事却是雷厉风行,让官府放出风声来,说第二日午时要在江北衙门门前为大家演示破除蝗灾的方法。   江北百姓一片哗然,却是满心期待,第二日的时候易芸穿了一袭白衣,一头乌黑的长发只用了一根荆钗挽住,面容冷清,站在江北衙门的台阶之上,她身前放着一堆柴火,上面架着一口铁锅,她看了一眼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从一旁的衙役手里接过来一个竹子编织成的笼子,竹笼子里关着十来只蝗虫。   易芸清了清嗓子,“江北的父老乡亲们,江北向来以务农为重,此次遭遇百年不遇蝗灾,对于江北百姓来说是根本的打击,皇上已经下令开仓放粮,然,蝗虫之患不除,江北百姓之苦难以根除。皇上特命本宫为钦差,至江北驱除蝗灾。”   下面一片嘈杂,有叫好声有询问驱除蝗虫的方法,易芸勾唇一笑,“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天灾人祸本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是驱除灾难却是人力所能为的。我听说民间一直有一个关于蝗虫的传说,说蝗虫是上天派遣的使者,不能伤害,否则必遭天谴。只是各位父老乡亲可曾想过,上天护佑天下百姓仁慈和善,何至于如此置万民的性命于不顾?也许有人会说,上天如此安排必有道理,许是借此惩处恶人?那各位父老乡亲可曾发现身边良善之人也被这场灾难带走?”   下面一片寂静,继而哗然,易芸静静地等着下面的声音渐渐地平息下来,这才又开了口,“各位父老乡亲们,蝗虫与人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只是蝗虫的存在残害了人的生活,今日我便让乡亲们看看蝗虫也是可以被人所克服的。”   易芸挥了挥手,一旁站着的侍人生了火,易芸看着锅烧热了,便打开装着蝗虫的竹笼子,十来只蝗虫从里面飞出来,易芸挥了挥手便尽数抓在了手里,一把丢尽了锅中把手伸进锅里翻炒,下面一片哗然,就连她身后站着的衙役也是满脸惊诧。易芸神情清冷,面无表情,仿佛放在锅中的手不是她的一般。   片刻后,熄了火,易芸伸出右手来拈起一只蝗虫放进口中细细咀嚼,下面早已经是寂静一片,易芸勾唇一笑,伸出白皙没有半点烫伤的右手,冲着下方一众百姓抬手,“父老乡亲们,蝗虫在我们面前也不过是如同牛羊一般的食物,没什么可畏惧的,只要我们官府与江北百姓万众一心,蝗灾不久定然尽除。捕蝗虫驱蝗灾,你们对自己可有信心?”   下面一片响应,易芸微微一笑拢了拢衣袖盖住左手,拿了一双筷子,夹起一只蝗虫走到一名老大爷面前,把蝗虫送到老大爷的嘴边,老大爷心中自然是还有些畏惧,但是不敢博了钦差大人的面子,便张口吃了,焦香的味道在口中撒开,竟是比之牛羊味道更为鲜美。易芸知道自己的目的快要达到了,挥挥手让一旁的衙役把盛着蝗虫的锅端下来,任百姓品尝,她则是强撑着一脸笑容,走回了府衙。   旁人的人或许没有看清楚,但是站在易芸左侧的小荷却是瞧得真真切切的,易芸的左手毫不掺水的放在锅里搅拌,一股一样的焦糊味传来,易芸却是不动声色,小荷突然有一种落泪的冲动,自己的主子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总是这么不容易。小荷是知道深浅的,不管有多少情绪都死死的压住,好不容易等到事了,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跟着易芸回了府衙。   一回到屋子里,小荷便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翻滚的情绪,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此时易芸已然是满头大汗,图了胭脂的脸上仍是难掩苍白之色,她勾唇浅笑,温润的看着小荷,“你哭什么?蝗灾不日便会解除,很快我们就可以会皇宫了。不好吗?”   小荷点点头又摇摇头,易芸都有些糊涂了,小荷走到易芸身边,拉起她的左手,伤痕累累的,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白皙秀美,“娘娘,值得吗?”   易芸不动声色的拿回了自己的手,笑而不答,只是呢喃着,“快该回去了吧……很快、很快……”很快三年就要过去了,很快她就可以回到那个她早已经备好的深山居所,再不用理会时间纷纷扰扰,只需冷眼看着四国纷争,乱世天下。   “娘娘,是快该回宫了,皇上一定在等着娘娘吧。”   几日后,远在皇宫的慕容华收到了八百里加急信件,按照道理来说若是非是紧急事件是断断不会动用八百里加急的,慕容华拆开信封,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娘娘以手代勺,于炙火热锅之上烹蝗虫,食之,民见娘娘手未伤,民心安,蝗虫之慌破,江北百姓、官家同心扑捉蝗虫,灾情骤减。奴有所求,皇上知遇之恩奴终生难保,愿留于娘娘左右衷心侍候终生,以报君恩。”   慕容华苦笑着把信放回信封中,在一个抽屉里放下,想起那个神情冷清的女子,慕容华心中柔软,又是酸楚又是甜蜜,更多的是心疼,那个固执的像傻瓜的女子,竟然以此来来破除蝗虫给百姓所带来的忌惮,只是她又知不知道如此便是把她自己推进了权利争端的漩涡中心?   以手在热锅里翻炒蝗虫,而让百姓看到她毫发无伤,再加之她神衣主人的身份,只怕此时传来定然因其他国觑窃,不过倒也算不得是坏事,只要他处理妥当于容国大有益处,只是同时也将她置在了危险之地,须得时时小心谨慎。   慕容华微微叹息一声,想到易芸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夺走了他如此衷心的一个下属,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多一个人保护她他能更放心一些,只是任谁培养了十年有余的下属,被人短短数月便征服了,不过好在那人是他瞧上的人,无奈的同时却也有着隐隐的骄傲。   书信中所写的已经是江北几日前的事情了,此时的江北蝗虫尽除,民心安,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只是微微残留着灾难过后的萧条,也本也是常事,且不再易芸的管理范围内,她也就不再更加插手,免得出现什么变故。   烛台昏黄的的光晕照的了一室都有了些微微的暖意,易芸躺在窗台之上,身体疲累,精神却是前所未有的振奋,怎么都睡不着,往日里在昭华宫歇息不熄灯的时候多了去了,照样睡得香甜,因此怪不得那昏黄的亮光。   某个一身红衣俊美邪肆的不速之客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了,看着易芸卸妆散发换衣裳,看着易芸上床,左等右等却就是不见熄灯,害得他想做一次梁上君子都这么难,无奈之下只要负气的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在易芸的床边坐下。   对于这个红衣男子的神出鬼没,易芸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因此见了他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然而便视若未见,不再多看一眼,也不说一句话,倒让那红衣男子微微生出了些许尴尬,但是这只是一眨眼的事儿,要知道能做出那么多肆无忌惮的事儿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脸皮薄的?   红衣男子一转身便在易芸身边躺下,朝着灯的方向一挥手,屋子里边陷入了黑暗之中,易芸仍是无动于衷,只是转了身子背对着他。红衣男子见了摆出一副哀怨的表情,伸出手来扳过易芸的身子,强迫她面对着他,“小芸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见了本公子都是一副木头样,像本公子这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不说热情如火以身相许,也应该笑脸相迎吧?本公子偷香窃玉的时候,有哪个不是欢喜异常?为何偏生你就非要冷了一张脸,如此不待见本公子呢?”   易芸红唇微启,面无表情的突出了两个字,“不送。”   红衣男子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红唇微抿,可怜兮兮的看着易芸,眼睛亮晶晶的含满了哀怨,尽管此时一片黑暗易芸什么看得不甚清楚,也能够想象到此时他的表情,唇边不禁勾起了一抹笑意,不再像往常那样冷漠以对或是无动于衷了,她叹息道,“你我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过几日我同你一起浪迹天涯可好?只是今晚你便先回去吧,明天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半点马虎不得。”   红衣男子似是没料到易芸会说这样的话,怔了一怔而后笑开了来,只是那笑容里却有种不甚明显的落寞,莫说是白天里看不出来,这一片漆黑中易芸本就看不出他的表情,便更是没有察觉到。   “好,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的事情我会助你一臂之力的,等你的事情完了我便带你走,只是天涯海角我再不会让你回到那座皇宫了。”   易芸默不作声,她本就是要如此的,轰轰烈烈的来,悄无声息的去,这本就是她无法挣脱的宿命,三载的时光转眼即逝,眼前这个男子强大随性,剩下的日子里呆在他身边想来也不会太过难熬,或许会还有些许趣味来。   红衣男子翻身而起,弯腰看着易芸,一双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泽,“记住,我的名字叫做白狐,将会是陪伴你了此一生的男人。”   易芸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红衣男子便身影一闪消失在了房间中,白狐、白狐……易芸呢喃着这个名字,借此来稍稍缓解这个名字带给她的冲击,尽管之前已经有了些许猜测,此时终于得到证实还是觉得有些惊诧。这个来去如风、肆无忌惮的男子竟然真的是兽国的君主白狐,传闻中一人建国,驭兽而成子民,却仍是能与其他人数众多的国家相呼鼎力而存,不得不说是个奇葩一般的存在。   如此也好吧,他若是不帮她倒也罢了,若是他能稍以援手,对于她的计划大大有利,他又是令她重生的恩人,剩下的两年时间她便伴在他身边尽心尽力的照顾,也当是尽了心了,他如此强大,而她命不久矣,所能做的也不多吧。   明日就是启程回京的日子了,两日后会经过一处邻着绝壁的狭窄道路,来时走到此处众人都是非常小心,打起了十分的精神劲儿,那是她出手的绝好机会,若是她运气好便再多活几年好了,若是运气不好也为容国带来了动乱,其他三国蠢蠢欲动,必是后患无穷,也够了。   屋子外面,白狐站在一旁的柱子上,仰头看着天空的明月,皎皎银灰洒在他随风飘扬的红衣上,有种绝代美艳的风姿,却因了那一脸萧索的神情,生生显得哀伤。   “世事总是如此,因果循环,没有谁能超然世外,纵然拥有常人所没有的力量又如何?终究是逃不过命运的束缚。”   白狐看着那间漆黑一片的屋子,“若是早知道如此,真不知道当时还不会一时兴起帮了你,这一生你欠了我的,我想要的你给不了,痛着的是我,如今都快分不清我们究竟是谁欠了谁的了。”   易芸离开江北的时候,百姓夹道相送,易芸站在车辕上同江北百姓辞别,然而就在她离开后的第二天,一件足以激怒江北所有百姓的秘闻传出——皇上听闻钦差芸妃定民心之法大惊,于朝堂之上公然言此乃妖术,存之将临国难,下旨于归路之上秘密.处理钦差,令其不得安然回归皇都。   此传闻一起,江北百姓民愤起,江北官员猝不及防,这样的流言像是一夜之间便起来的,恐是他国散布流言扰乱民心,江北官员出面平息流言,出言担保钦差大人乃当今圣上所倚重之能人所爱怜之佳人,必会安然回归皇都。与此同时,江北官员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八百里加急奏报皇上。   民愤暂平,又隔一日,一道惊天传闻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落在江北百姓以及官员的心上——赴江北驱除蝗灾的钦差芸妃于绝逼窄道上被人袭击落下绝壁,随行之人寻到尸体,芸妃薨,在其手中握着大内侍卫的令牌,皇上之心昭然若揭。   江北百姓躁动不安,蝗虫驱除之后,滴水不降,终日阳光明媚,旱灾突至,江北百姓想起钦差芸妃之神力,更是坚信朝廷无德,上天降罪于江北百姓,以醒江北数万百姓受芸妃之恩的心,必要为芸妃讨回一个公道。   慕容华接到江北传来的消息时,他正呆呆的站在昭华宫的门口,看着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半点灯光,昭示着主人不在,昭华宫只有门前悬挂着的照明灯,微弱的烛光随着风来回摇摆,有种虽是都会熄灭的感觉,这种感觉刚起,他便看见两盏灯不堪夜风的吹袭,齐齐熄灭,慕容华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一颗心都跟着急速跳动。   这时,李木急匆匆的走过来了,这几日慕容华对易芸的思念更甚,总是喜欢站在这里静静地回忆以前的事情,李木从不上前打扰,今日里这般也实在是迫不得已,硬着头皮上了,李木跪在慕容华身旁行礼,“皇上,江北的八百里加急。”   慕容华回过神来,一言不发的往御书房走去,心中暗暗念着“江北”二字,不自禁又想起了刚才熄灭的两盏灯,那种不祥的感觉更胜了,他的步子不由得更急了几分,到了御书房,几步走到御案前拿起上面放着的信封,拆开来,上面写着,“江北流言飞起,言圣上视钦差除蝗以手代勺为妖孽,欲处之而后快,江北百姓心愤起,臣等已极力安抚。然,此时非同寻常,请皇上定夺。”   慕容华心中波涛汹涌,此时确实是不同凡响,要彻查根源才能彻底平民愤,同时也免得易芸听了流言寒心,虽然他知道她一向聪敏灵秀对这些流言自然是能够理智面对的,但是尽管如此,他也不想她有半分困扰。   朝中本就事务繁忙,再加上江北的事情,一时间慕容华忙的焦头烂额,但是每晚去昭华宫门外站一会儿的习惯仍是存在,两天慕容华便拿出了应对方案,然而就当他要一举解决江北事件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让他如堕冰窖,遍体生寒。   慕容华看着手中的密报,手颤抖着书信自他手中滑落,上面只有两行字,“芸妃薨,尸首正往皇都运送。”   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书信上所说的,怎么可能?他清清楚楚的记得那日她站在朝堂上款款而谈,说服了满朝文武同意她一介女子之身前往江北救灾,而后他多日冷落,她冷清对待不肯低头半分,这分明就是她的作风啊。他追出皇都,登上菩提山只看到她车撵离去的背影,队伍浩浩荡荡的,那么多人护送,他又暗中派遣人保护她,她怎么会出事?   她离开时候的样子就像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只是一眨眼她便烟消云散了?他不信,他不信!   一旁的李木看着慕容华失魂落魄的摸样,着实吓了一跳,但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也不敢贸然上前多言。慕容华扭头看着一旁的李木,茫然地表情像是迷路的孩子,“小木子,那日她离开皇都,我们追去相送却仍是没见到她,但是她是在那车撵里的?是不是?”   李木思忖良久,却不知道要如何说才算是顺了慕容华心意,只得模棱两可的含糊回答,“应当是的,娘娘北上救灾,按照规矩的确是要乘车撵的。”   慕容华一把扫落了御案上所有的折子,连带的那封信也落在了地上,上面的两行字让李木心惊胆战,他身为慕容华的贴身太监,慕容华对易芸有多重视,他是瞧得清清楚楚的,可如今、如今竟然……   李木麻利的跪下请罪,神情惶恐“皇上赎罪,娘娘是乘了车撵去的,也会乘着车撵回来的。”   慕容华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喃喃道,“可是他们说她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走的时候她明明好好的,就因为朕那时候没有见她惹她生气了,所以她躲起来了吗?这么调皮,难道她又失忆了?没关系、没关系,有朕在她会恢复记忆的,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皇上。”   慕容华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李木,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闪着不正常的亮光,“小木子,备马,朕要亲自去接她,这样她就会原谅朕了。快、快!”   “皇上,芸妃娘娘她……”   “备马!你聋了吗!?”   李木看到慕容华狰狞的表情,血红的眼睛,再不敢多言,麻利的领旨退出去,走出御书房,他看着头顶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暗自叹息一声,安生的日子怕是要结束了。   第四十三章冷眼看沧海,人复回皇城   白狐猛地把凑近到易芸面前,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毫无波澜,白狐感叹,“好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不过内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了吧?小芸儿,你太过善良了,只是让容国混乱让他国觑窃容国便够了吗?你明明可以做的更解气,为什么这般沉不住气?还有两年的事情,你还能做更多事情的,不是吗?”   ——引子   那日,易芸的计划差一点宣告破败,一切都计算的很到位,她却没想到身边最亲密的小荷竟然是慕容华的人,好在白狐及时出现为她解了围,才让计划顺利进行,把早已准备好的尸体放在山崖下面,躲在一旁看着随行的侍卫把尸体带走。白狐又帮着她处理了慕容华安置在暗处的小尾巴,一脸得意的看着她所要回报,易芸问他要什么回报,他神秘兮兮的不肯直说,只说让她陪他去皇都,至于什么事情到皇都就知道了。   易芸很是无奈,毕竟皇都对她来说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但是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白狐,毕竟以他的能力保证她安全出入皇都又不被人发现是不成问题的,索性就答应了,她这一生计划筹谋、步步惊心,最缺少的就是这样的肆意、活力,如今也尝尝,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两人采买了一匹上好的马,共乘一骑,晃晃悠悠的往皇都走,依照易芸的想法这样游山玩水的速度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达皇都,不过她也不甚在意,现在的她再也没有事务缠身,自然是乐得清静,玩玩也好。然而,出乎易芸意料的是他们不过短短几日便到了皇都,时间上与她去江北的时候,紧赶慢赶的速度相差无几,这让易芸有些不解,白狐自然是瞧出了易芸的疑惑,不过她不问,他也不主动说,只是嬉皮笑脸的和她玩笑。   白狐并没有带着易芸进皇城,而是领着她上了城外的菩提山,由于上山的路枝桠交错,再加之山坡陡根本无法骑马前行,白狐索性弃了马,抱着易芸一阵急掠便上了菩提山的巅峰,白狐带了一个人却丝毫不影响他疾快的速度,且行了许久不见半分疲色,甚至是连一滴汗都不曾看见,这一切都让易芸觉得不寻常,普通的轻功哪里有这般神奇?   白狐俯视着山下的的景致,郁郁葱葱翠色,以及山下那条弯弯曲曲的道路,他转过头来看着易芸,勾唇一笑,“这就是超然,一种超脱人的能力,同时却仍是人,我与你本质上没有任何不同,却要因此付出代价。”   易芸知道白狐斯克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一下,并没有要听她回答的意思,因此也不开口,只是把他说的记在心里,找个合适的时机问问。   菩提山能看见的那条道路是一条官道,它起于皇都门终于边关,中间四通八达的也分了不少小道,这条道路上比较清静,偶尔能看见策马飞驰的矫健身影,易芸才想到此,便看到远远有几个人骑着马从皇都门的方向疾驰而来,尽管那几个人越来越紧却是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易芸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转头看着身旁的白狐,“为什么来这里?”   白狐妖娆一笑,如魅狐临世勾人心魂,“小芸儿,有时候我还真喜欢你不要这么聪明,你猜对了,就是你所想的那个人。”   易芸张了张嘴,却终是什么都没说,白狐面上的笑容却是渐渐淡了下去,看着山下那条官道上越来越紧的几个人,神情冷清,虽算不上严肃却是比他往日里的嬉皮笑脸正经了许多,“小芸儿,这就是命运,得到一些总要失去一些,这样的距离你看不到的我却能看得到,这就是超然。就像你与着山下的距离一样,任你喊破喉咙下面的人也听不见,什么都不能改变,只能静静地看着,任它沧海桑田、潮起潮落。”   这是白狐第一次对易芸说如此多的话,也是白狐第一次这般认真的同易芸说话,让她一时间感慨万千,今日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从她口中听到“超然”二字了,这是多少人的追求,可是身边这个男子得到了却是这般不快乐,而她一心想要复仇,如今终于把一切引上了正轨,她却同样开心不起来。易芸不禁有些茫然,人这一生汲汲碌碌,追寻的究竟是什么?   易芸不想自己如此消沉下去,看着白狐粲然一笑,“既然你说超然就像是站在山巅看山下的人,任是叫破喉咙对方也不知道,那我们今天就来试试,看看这世间除了超然之外是不是还有奇迹。”   白狐心里也升起了些许兴味,笑着点了点头,一双魅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易芸,“我也很好奇,今日小芸儿便为我证明证明吧,若是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为你做一件事。怎么样?”   易芸应了一声,看到那几个人已经走到了菩提山下,她扯开嗓子喊道,“慕容华——”   菩提山极高,且那条官道又不是四面环山可以出现回音的地方,易芸的声音刚喊出口便已经消散在了空气里,   白狐面上一直带笑,却有那么一瞬间笑容僵了一僵,随意恢复正常,他转头看着易芸一脸笑容的侧面,心中不由得一动,暗自叹息了一声,他这一生终究是要败在这个女子手上的,可偏偏这个女子是他自己制造出来的,为此消耗了至宝。   菩提山下官道上,慕容华一马当先策马前行,在经过菩提山的时候他只觉得心中微微一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竟是不自觉的仰头往山上看去,除了一片郁郁葱葱什么都没有看到,不禁觉得有些失落,马行得极快,他一分神竟险些从马上坠下去,回过神儿来想起自己要做的事,便不再分神集中精力赶路。   两日后,慕容华看到了从江北回来的队伍,整个一条白色的巨龙,所有人皆是全身缟素,险些刺瞎了慕容华的眼,他坐在马上的身子不禁晃了晃,若非李木眼疾手快他便要从马上摔下来,失仪于臣民面前了。   慕容华看着队伍最前面那个暗红色,犹如血迹干涸遗留下来一般颜色的棺材,慕容华只觉得强撑起的心在这一瞬间崩溃,他下了马,推开李木的搀扶,一步一步走到棺材前,不过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他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面上却是一片诡异的平静,“躺这里面确实比坐马车舒服多了,这些日子闷坏了吧,我这就叫人把你放出来。”   慕容华一指棺盖,命令道,“来人,打开这个碍眼的盖子。”   一听慕容华的话,周围的奴才们齐齐跪下劝阻,按照礼制来说芸妃在路中惨遭被害,棺材自然是没有被钉上,按照规矩是要让家人见上最后一面的,虽然易芸无亲无故,但也不能如此曹操钉棺盖,如此便算是轻视,棺盖自然是能打开的,不过那是要等回了皇都,找到安置的地方,而不是在路途中,这样实在是于理不合。   这些慕容华也是知道的,只是此时他早已经顾不得这么许多了,若是不让他看上一眼他迟早要崩溃的,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要亲眼看了才作数,他不要听那些洞洞的传闻。慕容华不理会跪了一圈的侍人,自行走上去准备亲自动手打开棺盖一探究竟,一旁的小荷猛地起身抱住了慕容华的左腿,慕容华着恼,抬起右脚踹将过去狠狠的踢在小荷的手臂上,但是她卯足了狠劲就是不松手。   慕容华气极,脚下更是不留情,一脚又一脚的招呼过去,怒骂,“找死呢!?还不快给朕滚开!”   小荷抽抽搭搭的哭,恳求道,“皇上,娘娘真的去了,求皇上让娘娘安息吧,不要再去折腾娘娘了,皇上、皇上……”   一听小荷的话,慕容华更是着恼,运了内力一脚踹将出去,小荷便被踢到了一边,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慕容华一把掀开了棺盖,看着里面躺着的人熟悉的脸庞,他伸出手去放在她鼻子下发现已然是没有一丝气息了。慕容华这几日来一直心结难解郁结于心,如今心中大痛,一口鲜血喷将出去,便人事不知了,躺在棺材里的女子仍是死气沉沉,没人注意到的是她的小指微微动了动。   李木扶了慕容华上了队伍里的一辆马车,找随行御医看了说是心火攻心,暂无大碍,好生休养不日便会康复。李木这才放下心来,收拾妥当,随着队伍启程,一同往皇都走去。   一处隐秘的树丛里,白狐转头带起了枝叶晃动的沙沙声,好似一阵风吹过,就像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戏。看到易芸一副冷清的表情,白狐勾唇笑了,凑在她耳边吐气如兰,“小芸儿,你的表现真是大大出乎我的预料呢。如此一个不远千里来接你只为哄你开心,为你吐血的痴心男子,如此一场倾情好戏,你竟然这样无动于衷,若是让那为你痴情的男子知道了,你说他该有多伤心?”   易芸仍是一副冷清的模样,斜眼看了白狐一眼,从树丛中站起来看着一片空旷的前方,“识时务者为俊杰,辨时势而择生法,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注定如此,何必庸人自扰?”   白狐也跟着站起来,悠然的挥手理平了衣衫上的细微褶皱,粲然一笑,似喜似悲,“我还以为要好生劝说你一番呢,不曾想你竟看得这般透彻,可见那一十六年的学习有多成功。”只是这样的优秀背后便是冷清,如此与他何异?本是太无聊了,塑造了一个人出来闲时逗逗乐子,不想却是与他如此相像,真是造化弄人,若非如此,他又岂会、岂会……如此难以割舍?   易芸淡淡的应了一声,白狐不多说,她自然是不知道的,有些时候知道多了反而没有好处,别人说的她听听也无妨,不说她也没有打听的意思,剩下的两年时间若是能平静度过自然是最好的,她可不想再自寻烦恼。   白狐伸手一把抱住易芸的肩膀,“既是要看戏自然要看个全场,半途而废岂非太没意思了?走,回皇都去,我们在皇宫附近寻个地儿住下,慢慢地看。”   对于白狐的能力,易芸是知道的,因此也不多加废话,应了一声便上路了。两人不急不缓的往皇都走,这次白狐没有在掐着时间,等他们到了皇都的时候,慕容华都已经回去三四天了,同时有一则消息在皇都传得沸沸扬扬——死去的芸妃复活了。   即便是易芸想来沉静镇定,听了这消息也被惊了一下,她扭头看着一脸得意的白狐,狐疑的挑了挑眉,却是什么都没问,倒是白狐有些沉不住气了,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凑近易芸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眼睛看着她,“唉,小芸儿啊,你就不会好奇吗?”   易芸蓦地笑了,凑到白狐的耳边,“你向来喜欢看戏,太简单没曲折又太快完戏的,岂非太没意思?”   白狐有些怔住了,易芸却是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径直走上了二楼的厢房,白狐呆呆的看着易芸的背影,一时间思绪完全,沉默良久,终是化做了一声叹息,“小芸儿,你真是我的劫……自作孽不可活。”   易芸叫人准备了热水,在房间里沐浴,白狐上去的时候,直接推开了房门,“小芸儿,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不能拒绝。”   没有得到回应,白狐扭头一看屏风的另一边水雾袅袅,他无奈一笑,暗道自己来的真是时候,径直走到了床上躺下,等着易芸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走出来的时候,他早已经在被窝儿里躺了好半晌,床都暖热了。   白狐侧躺着和易芸打招呼,笑得魅惑异样,“小芸儿来嘛,床已经热了,奴家伺候你就寝吧。”   易芸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见白狐这副魅惑的模样,手一抖竟然不小心带开了最上面那根衣裳的带子,半边衣裳划了开来,露出了她圆润饱满、光滑细腻右肩以及上半截胳膊。易芸见白狐惊诧的看着她,易芸垂眸,自然地路上了衣裳,系好了便在凳子上坐下,并不往床边走,“床让给你了,我坐着好了。”   白狐也不生气,更没有像往日那样撒娇耍赖,他爽快的从床上下来,去了一旁的干布,走到易芸的身后,为她擦拭着还在滴水的乌发,两人呆在一起难得有如此安静和谐的时候,尽管易芸觉着白狐这样让她有些别扭,但是她很配合的不开口打破这份宁静。   而易芸看不到的地方,白狐一脸沉静,若有所思,待到易芸的头发半干才放下手中的布,在易芸身旁坐下盯着她仔细地瞧,易芸倒也大方很是配合的一动不动,面上始终如一的保持着一个表情,活像是画把子。白狐如此看了半晌,终是开了口,“我这般看你,你为什么不会觉得不自在?”   易芸端了桌上的茶喝了两口,又慢悠悠的放下,这才作答,“看便看了,若是放你前只要留着我的命其他随意好了,而如今命也不重要了,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易芸说的本是事实,可白狐听了却觉着有些刺耳,觉得这话格外不中听,索性也不绕弯子,直奔主题,“小芸儿啊,真没想到你还是处子之身呢!你虽是有迷神之药,我看你对那小皇帝也是有几分情谊的,怎么着也不该还留着吧。”   易芸扭过头去看着白狐,觉得他很是无聊,天已经暗下来到了休息时辰了,竟然就来闲扯这些废话,“废话便不要说了吧?你应该知道这些毫无意义。”   白狐猛地把凑近到易芸面前,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毫无波澜,白狐感叹,“好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不过内里却早已是波涛汹涌了吧?小芸儿,你太过善良了,只是让容国混乱让他国觑窃容国便够了吗?你明明可以做的更解气,为什么这般沉不住气?还有两年的事情,你还能做更多事情的,不是吗?”   易芸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抖了抖,白狐更凑近了一分,他的鼻尖顶着她的鼻尖,深深地看进她的眸子,不让她有丝毫躲闪的机会,“小芸儿,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你心中早已如同明镜了吧,你坚持了十六年的东西不过如此。”   易芸未曾躲避半分,同白狐对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闪躲,“我分的很清楚,即便是动了心也不能阻止我所要做的一切,如今又有白国君相助,想来这场复仇会更有趣吧?”   白狐退开了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易芸,心中情绪翻涌,她越是如此越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们何其相像?越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越是隐藏的滴水不露。   白狐勾唇一笑,与往日一般无二,没有半分异常,“我去外面等着,你收拾妥当了就出去,我带你去皇宫看戏。”   易芸不置可否,白狐站着不动静静等着易芸的答复,易芸抬头看了白狐一眼,站起身来,没有意思扭捏的脱掉身上的衣裳,又从一旁取了干净衣裳穿上,快速的挽了头发,不过是短短半盏茶的时间,她已经收拾妥当了。白狐怔怔的看着她,而易芸则是早已经不在意了,这将近一年里她唯一无法忍受的肌肤之亲也被磨去了,此时的她早已是铜墙铁壁,迷神药让她看了好几个男人的丑态,习惯了,便也没什么可在意了。   易芸强自压下心中微微升起的异样,一切如此天衣无缝,就连白狐都瞧不出半分异样,只是白狐太过了解自己了,以至于越发的清楚易芸所做的一切都是假象,她既如此的卖力,他索性陪她玩好了,若是拆穿了来也确实是没什么意思。既然她如此能忍,他便要看看她究竟能忍到何种地步。   白狐带着易芸翻过宫墙,熟门熟路的来到了昭华宫,此时昭华宫里是灯火摇曳,一片光亮,白狐抱着易芸在昭华宫寝房的房顶落下,揭了两片瓦,正好能清楚的看到里面的情况,既然到了这里不看戏着实是亏了点,易芸当真不让的趴下,透过空瓦往屋子里看。   里面床榻上躺着一抹儿纤细的身影,慕容华坐在床边一脸温柔的看着床帏中的身影,床帏里的女子伸出一只白皙的柔胰来轻轻地拉着慕容华的衣袖,风情万种的柔声道,“皇上,你也躺上来歇歇吧,天色不早了呢,皇上不躺在旁边,臣妾睡不着。”   慕容华伸手轻轻握了握女子的柔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褪去了外袍,在床边躺下了,即便是隔着床帏,易芸也能看到他的手臂正紧紧地搂着那个女子。   易芸正看得全神贯注,只觉得肩膀上猛地被拍了一下。   第四十四章言笑花满楼,红衫片片落   花妈妈早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连带的关上了门,哭过之后,小雅便伸手去解易芸的衣裳,却被她抓住了手腕,对上小雅不解的眼神,易芸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他的朱唇,“今天你不许动,一切由我来。”   ——引子   自从慕容华发现躺在棺材里的“易芸”活了过来,心中万分欣喜,既是因了心中那份情思,也是因了江北的流言将会不攻而破,可谓是双喜临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初时的时候他心里是实打实的开心,看着那张熟悉的连是思绪万千、爱怜不已,过了几日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又找不到任何端倪。   慕容华扭头看着身边静静站着,一脸冷清的“易芸”,如此熟悉的神情却让慕容华有种陌生的感觉,莫非是前些日子那段经历让她改变了?慕容华微微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毕竟她能回来了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慕容华伸出手来握住“易芸”冰凉的手,“芸儿,天气凉,你的身体也才有些起色,回去歇着吧。”   “易芸”扭过头来看了一眼慕容华,轻轻了点了点头,便转身往寝房走去。慕容华怔怔的站在原地,回想着易芸方才的那一眼,那种眼神清冷漠然,同她往日的神情一般无二,可是他突然发现自从这次她醒来之后,她的神情太过统一了,虽说他们初相识的时候她也没有多少情绪波动,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摸样,可是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经不是原来的她了。还记得他看到她醒来,失控的冲上去抱住她,在一干宫人面前激动地直流泪,而她呢?只是任他抱着,此时仔细回想,倒像是没有半分回应。   慕容华回头看了看寝房的门,心中的疑惑更为明显,明明是同一个人,可是为何他却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当天晚上,慕容华接到江北传来的急报,江北发生动乱,说是皇上以假乱真,欺江北数万百姓,钦差芸妃明明已经死于非命,却被刻意掩盖。急报上说这些流言都是由旁人刻意推波助澜才兴起来的,慕容华却觉得一阵闹心,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易芸”的种种异样,让慕容华的心里也种下了猜忌的种子。   慕容华忧心忡忡,派钦差前去江北平息流言,然而钦差还未到,便传来了另一则消息,边关城遭到了冥国的袭击,冷国像是同冥国约好了一样,同时发难攻城,慕容华排除万难,定于五日后处理好一切政务,便启程边关城,御驾亲征。此时的慕容华再也顾不得思索“易芸”的不一样之处了,一时间忙的焦头烂额,快速的安置着皇都里的事务,同时在朝堂之上,频频有人提出送芸妃去江北平息流言,让流言不攻自破,减轻容国的内部压力。   此时战乱已起,离开皇宫可谓是危机重重,江北流言四起显然是不同寻常,若是真的让易芸前去江北,岂非是把她放在危险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上次的痛彻心扉一次就够了,他再也不想尝了。他知道目前容国局势严峻,应当以大局为重,只是若是易芸出个什么意外,或是被人捉住那做人质只怕是更分他的心,目前在这些事情上能平则平,不能平则以不变应万变,他再不能行冒险之事了。   白狐同易芸站在皇宫最高的宫殿顶端,他们同样都是一身白衣,微风吹来,衣抉翻飞,白狐唇边勾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清雅而魅惑,有着谪仙的出尘,又具备着妖精的妖娆,美得如烟如雾,“小芸儿,这宫中的戏好看吗?”   易芸压住心底纷乱的思绪,一脸漠然,唇角微勾眸子里确是没有半分笑意,她斜眼看着白狐,挑眉道,“若是你的‘迷情散’给我一包,我倒可以考虑给你演一出更精彩的戏,怎么样?”   白狐伸手挑了一缕易芸的青丝,放在唇边吻了吻,“怎么?还是忍不住要出手了吗?”   易芸神情不变,转身凑近白狐耳边吐气如兰,“越是复杂越有趣,若是三国之间就这么开打,岂非是太没意思了?”   白狐心中一动,挑眉一笑,“莫不是美人计?”   白狐本是说笑,不曾想却引来易芸动容一笑,她点了点头,白狐顿时有种快要昏倒的感觉,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过了片刻,白狐轻轻咳嗽了几声缓解难得的尴尬气氛,玩味的看着易芸,“不知哪国皇帝有这般好的运气能得小芸儿这样的美人尽心?”   被白狐这么一逗,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失了,再说打仗也不是一两日的事,一时间寻不到合理的办法一直想着也是没用的,易芸知道自己被白狐说中了终究是不忍心了,她还是不够狠心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失去所有,即便她只是做了导火索,即便是没有她也会被日后的某些事情所引发,冥国、冷国对容国的觑窃不是一两天了,联合攻打也不足为奇。   易芸抛开这些烦心事不想,扭头看着白狐,生出了些许玩味的兴趣,她又凑近了些嘴唇似是不经意的在白狐耳边划过,“如果我说是兽国的白狐国君呢?白狐国君可愿为小女子倾倒?”   易芸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势在白狐的脸颊边浅浅一吻又快速的退开,看着白狐呆怔的模样,易芸不禁心情大好笑出声来,然而,说来也巧,乐极生悲说的就是易芸这样的人,也许她命该天天板着个脸不苟言笑。   皇宫中最高的宫殿便是上朝的宫殿,慕容华从这里经过的时候正好听到了一阵笑声传来,此时的白狐正在发窘,一个不小心,竟被慕容华看了个清楚,易芸生生的与慕容华的目光对上了,两人皆是僵在了原地。好在易芸反应快,冲着慕容华一笑,让白狐把她送下去,她走到慕容华身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皇上政务繁忙,臣妾不敢打扰,臣妾先回昭华宫了,待皇上忙完,臣妾再行伺候。”   慕容华看着面前的易芸有些发怔,若是往常他定要担忧白狐呆在她身边了,如今却是一阵恍惚,猛然觉着原来的易芸又回来了,再也不是这段日子以来的看似正常实则怪异。慕容华伸手扶起易芸,温和一笑,“不必急着回去,陪朕走走吧,不差这一会儿的功夫。”   易芸看了看身上这一袭白衣,有些为难的撇了撇眉,“皇上,臣妾一袭白衣四处游荡,恐怕于理不合。”   慕容华握了握易芸的手腕,带着她往前走,易芸扭头寻找白狐却猛然听到耳边传来白狐的声音,只看到一个白影闪过便不见了踪影。白虎说,“去吧,看在他这么痴情的份上,你就当是回报,我先行一步,过会儿来接你。”   易芸不加反抗,顺着慕容华的力道往前走,想来她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吧?依照白狐的心智,定然不会吃什么岔子,更不会让慕容华发现什么漏洞的,想来他这会儿子已经快到昭华宫了吧。易芸感受着手腕上的那抹温暖,看着牵着自己的这个男人的背影,一时间感慨万千,或许这会是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近距离接触了吧。   慕容华屏退了所有宫人,牵着易芸在御花园里散步,走到假山旁边,他伸手抱住易芸一跃上了假山,在假山顶上躲在定定的看着易芸,唇边满是笑意,“你终于回来了。”   易芸心中咯噔一声,莫非他发现什么了?易芸心中惶惶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听得慕容华又开了口,“我以为你会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那样的你既熟悉又陌生,整日冷冷冰冰地,我知道你不会一直那样对我的,从你有了我骨肉的那一刻,我们就在也分不开了。”   易芸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觉着揪心,原来他是这样敏感,那样完美的她见了都忍不住茫然的替身,他怎么能够如此敏锐的察觉到不同?易芸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想要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慕容华伸手把易芸搂入怀抱,“不要再变回去了,就这个样子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用担心边关的事,芸儿,只要有你在,我保证容国绝不会破,我会好好守护这个国家,守护这个能为你带来舒适生活的地位。好不好?”   易芸闷闷的“嗯”了一声,又重重的点了点头。两人相对沉默了好久,易芸突然开口,“华,我陪你一起出征,可好?”   慕容华伸出手来抚摸着易芸的小腹,“你还是在皇宫里乖乖等我回来吧,没有人能伤害你。”   易芸伸手抓住了慕容华放在她小腹上的手,抬起头来看着慕容华真真切切的满眼忧伤,“华,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你,我们的孩子已经没有了。对不起。”   慕容华的手抖了一抖,继而笑了起来,不见半分忧伤气息,“没关系,这个没有了,我们还会有下个下下个,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易芸心中一痛,一把推开慕容华,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华,她眸子里亮晶晶的,早已盈.满了泪水,“慕容华,你真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哪里有什么孩子?自始至终都没有,都没有!你究竟知不知道啊?”   慕容华有些愣住了,他站起身来伸出手来想要保住易芸安慰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傻瓜,我一直都是在利用你的,傻瓜!”   易芸不管不顾的从假山上跳下去,她不会轻功摔倒了退,站起来之后有些一瘸一拐的,慕容华心中一惊,想要跳下去扶她,却被她扭头喝住了,“不要过来,我现在不想见你,听见没!?”   慕容华知道她此时情绪过于激动,让她安静安静也好,便站在原地任她一瘸一拐的离开,他脑海中回响着方才易芸所说的那些话,他怎么会不知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在江北消息传回来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了,看着她死而复生,他更是笃定江北的事情与她有些关系,可是那又能如何呢?一开始他小心翼翼,可是再怎么防备试探,他的心已经送出去了,即便是被蹂躏他又怎么收得回?更何况她对他还是好的,还是愿意呆在他身边。   慕容华不知道自己何时已经为了一个女人卑微成了这个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有些阴霭的天空,今日天气不好,想来晚上会下雨吧。   这时,慕容华身边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他挑着眉冲慕容华笑,“小慕容,知道在这场爱情中你输在哪里吗?”   慕容华不说话,白狐也不在意,仍是妖娆的笑着,“你的霸道总是用不对地方,该霸道的时候你放的太松,而有些时候你的给予是错误的,她渴望像雄鹰那样搏击长空的生活,而你给她的却是黄金牢笼。何其悲哀?如此,再爱也不过是一场错误。”   白狐哈哈的笑着消失在假山上,慕容华蓦地惊醒,跃下假山,向着易芸消失的地方寻找,然而,有些事情错过的就是错过了,迟来的醒悟不过是加剧了失去的疼痛,遗憾、后悔并不能挽回什么。三角爱情就像是一场角逐,失去了先机就丧失了追逐的机会,然而,天命总是扑朔迷离,机会与结果的联系是不是必然,谁也不能肯定。   慕容华来回游荡都没有寻到易芸,最终他兜兜转转走到了昭华宫门前,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他曾两度夜夜站在外面看着这块匾额默默思念,一次是能见而不见,一次是想见却相隔万里,险些永诀。慕容华心中微微一动,若是她还在这皇宫里,必然也是对这里会稍稍念旧吧。   慕容华迈开步子走进了昭华宫,他看见寝房的灯还亮着,从里面传出来悠悠的琴声,正是易芸以前经常弹奏的“莲心不染”,这首曲子仍是和以前一样清雅悠然,空灵如山间泉水击石,悦耳动人,直达人心。慕容华静静站在门口停着,直到曲子终了,他这才进了寝房,看到一身白衣坐在琴后的纤弱女子,慕容华心中一动。   然而,就在那女子转过头,用清冷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慕容华的心登时凉了半截,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神态,和今日里假山之上想差的太远了,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他的猜测是对的吗?这只是一个替身?可是为什么这般相像?   慕容华脑中一片纷乱,怎么都理不出头绪来。   翻出宫墙,白狐松开了臂放开易芸,唇边含着几分讽刺的意味,挑眉,“小芸儿,原来这就是你的复仇,猛烈的如同春日里的细雨。”   白狐话语中的讽刺,易芸听得很清楚,只是她已然无话可说,因为这是事实,她无从辩驳。易芸垂了眸子,认真的道,“我想去花满楼。”   白狐唇边的笑容僵了僵,而后又很快恢复,低着头的易芸没有看到,白狐伸手捏住易芸的下巴,强迫的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唇边那抹更为明显的讽刺笑意,“怎么?此爱难成,便想念老相好了?”   白狐那日里已经看到了易芸未来得及被遮掩住的守宫砂,他知道她与小雅之间没有什么,却仍是忍不住如此刺激她,他看不得她如此。   易芸也不在意,一双眸子里尽是笑意,欢愉的回答,“是啊!花满楼好的很,小雅也很好,似他那般温文尔雅、楚楚可怜的男子,我喜欢不也很正常吗?”   白狐唇边的笑意消失了,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再没有了往日里的灵动定定的看着她,低声呢喃,“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男子……”   “当然。”   易芸挣脱白狐的钳制,毅然转身,却没有看到白狐复杂黯然的眼神。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花满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青楼一条街已经开始营业了,易芸一身女装,就这样大兢兢的走进去,“花妈妈,二楼雅间,本姑娘要找小雅。”   话音刚落,便扔给了花妈妈一锭金子,花妈妈麻利的应了,   白狐跟在易芸身后也进了画满楼,看着她上楼的背影,他心中一阵难受,只是他太了解她的脾气了,既然已经来了断然没有就此离开的理由,他真能跟着她,只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才好,她的清白之身连心中所爱都没有给,她即便是不愿意给他,他也希望她日后不要因此而后悔。   易芸推开雅间的门走进去,在里面的软榻上坐下,白狐跟着走了进来,在一旁的靠椅上坐下了,不一会儿花妈妈便带着小雅进来了,多日不见,小雅仍是原来的摸样,柔弱清丽,还是那般的可人儿,只是消瘦了几分,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更多出了些许楚楚可怜的风情。   小雅看见易芸,一双眼睛猛地一亮,跑到易芸面前偎依进她的怀里,一双水灵灵的眸子里早已涌满了水雾,好不可怜。易芸勾唇一笑,伸手抚摸着小雅的白皙柔嫩脸颊,低头轻轻地在小雅的红唇上吻了吻,“你瘦了好多呢,过的不好吗?”   小雅把头埋在易芸的肩窝上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奴家、奴家自是过得不好,对芸儿日思夜想的,前些日子却听到你去世的消息,险些没去了半条命,好在后来听说你死而复生这才、这才……”   易芸伸手轻轻抚着小雅微微颤抖的背,“好了,都过去了……小傻瓜,无论以后如何都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不要,奴家不要,无论如何奴家都要和芸儿在一起。”   小雅拼命地摇头,泪意涟涟,湿了易芸肩上的衣裳,易芸双臂微微用力把小雅从怀中拉出来,让他看着她,她的眸子看进他的眸子里,“傻瓜,唯有好好活着才有希望,你只有活着才能更好的陪我。”   小雅有些怔住了,过了片刻,破涕而笑,认真地点了点头。   这一切落在一旁的白狐眼里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从来不知道她竟然是一个情场高手,白狐不知道的是易芸说的这句话句句发自肺腑,小雅待她情真意切,她回应不了,但是她希望小雅能活着,可以的话,好好地活着,不要屈待了自己。   花妈妈早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连带的关上了门,哭过之后,小雅便伸手去解易芸的衣裳,却被她抓住了手腕,对上小雅不解的眼神,易芸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他的朱唇,“今天你不许动,一切由我来。”   小雅笑着点头,易芸抱着小雅走到里面的床榻边,把小雅放在了床榻上,一挥手便撕破了他的衣裳,红色的碎布在空中飘落,像是飞溅而出的点点鲜血,美得惊心动魄。   第四十五章一见已注定,坦诚身心付   慕容华心中一松,抱着易芸站了起来,向着寝房的方向走去,他把她放在床上,温柔细心的为她褪去衣裳,这次,她没有刻意遮掩手臂上的守宫砂,那一点嫣红在一片雪白之中显得格外醒目,看得慕容华呆住了,他抬头怔怔的看着她,“芸儿,这是?”   ——引子   花妈妈早已经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连带的关上了门,哭过之后,小雅便伸手去解易芸的衣裳,却被她抓住了手腕,对上小雅不解的眼神,易芸清浅一笑,轻轻点了点他的朱唇,“今天你不许动,一切由我来。”   小雅笑着点头,易芸抱着小雅走到里面的床榻边,把小雅放在了床榻上,一挥手便撕破了他的衣裳,红色的碎布在空中飘落,像是飞溅而出的点点鲜血,美得惊心动魄。   一旁的白狐却是有些看不过去了,他扭过头去看着窗外明朗的天空,一张脸阴沉的似是要滴下水来,可惜此时的易芸并没有注意到白狐这种极为罕见的表情,否则一定会稍稍收敛些,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强悍的男子暴怒起来会是怎样的结果。   易芸利落的褪下了小雅的里衫,她的手在小雅的胸膛上温柔抚弄,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听到从里面传来的喘息呻吟,一声又一声落在白狐心上,他只觉得心中难受得紧,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恨自己,是他自己塑造出了这么一个女子,更是他在当初挣扎之时当做趣味冷眼观看,以至于让她磨去了最后的底线,如今他又能怪得了谁?   他不能怪她,却终究是无法忍受她这般在他眼前放纵,白狐站起身来疾步走到床边,一把拉开易芸,伸手点住了她的穴道,他冷眼看着她,唇边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再也不是往日里的妖娆邪魅与玩味,而是真真正正的直入心底的冰冷阴寒,易芸心中一惊,“白狐……”   白狐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既然这么喜欢玩,那么今天本公子便来教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玩,比起你这种守宫砂还在的人,本公子可是压过无数极品。不论男女都会乖乖的屈服在本公子的身下。”   白狐的最后一句话落在易芸心伤犹如晴天霹雳,她想起那一天他在她面前羞辱慕容华的场景,心中一进一阵慌乱,无论如何小雅都是为她付出过的人呐,虽然小雅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但是他的那份心已经让易芸把他当成朋友了。小雅对她的心思,她很清楚,若是白狐当着她的面如此对待小雅,她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不要、不要……白狐,就当是我求你了,好不好?”   易芸凄哀的看着白狐,只希望能稍稍换回他的理智,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她,若不是她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小雅虽然本就是青楼里的小倌,可是、可是……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啊!她怎么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在自己面前被男人压在身下?   白狐看见易芸的表情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一双眸子冷的几乎结了冰,“易芸,你以为你求得了本公子吗?那日绕过慕容华是因为本公子心情好,而今日本公子不高兴,谁也救不了他,包括你易芸。”   白狐捏着易芸下巴的手紧了紧,已经就要掐进她的骨头里,疼得她眼里都升起了一层水雾,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偏生就是这样的表情看得白狐更为窝火,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才是那个塑造出来现在的她的人,为什么她可以对那么多人心软,却独独对他始终温温淡淡,不见半分情怀?他能力倾天下,岂是那些不堪一击的男子能够企及的?   易芸颤抖着嘴唇张了嘴正要说什么,白狐却抢先开了口,“你若开口求情,你多说一句,本公子便多折磨他一个时辰,这样楚楚可怜的人儿被折腾的样子一定会很好看,本公子想小芸儿一定是多看一会儿吧。”   易芸心中焦急,却是不敢说任何话,她知道白狐既然说得出来便做得到,她既不能阻止事情的发生,那便更不能雪上加霜。见着易芸这般妥协,白狐却没有半点胜利的开心,满心涩然,他大笑着压在小雅身上,退下自己身上的衣裳,露出他雪白的胸膛,以及壮观的下体。   白狐一心只想着让两人都痛苦,好好的教训易芸一番也好让她日后对他的态度变变,可惜的他竟然是有心无力,某个地方软塌塌的,怎么都没有一点反应。白狐这一生有过不下数百个女人,然而他却是没有上过一个男人,他没有这种怪异的癖好,自然是对小雅兴不起兴趣来。   白狐见着连自己的身体都如此不配合,不禁气得咬牙切齿,心中的恼意更甚,今日已经开了头便不能这般无疾而终,无论如何都要给易芸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他看着自己指甲尖尖的修长食指,准确的寻找到小雅的下身,狠狠地戳了进去,登时鲜血淋漓,小雅一张脸霎时间苍白的几乎透明。易芸知道他定然是很疼的,可是她能做的只是紧紧地咬住牙关不为他多添半分痛楚。   白狐的动作并不停止,小雅能感觉到的除了痛楚还是痛楚,白狐的动作却是一次比一次更狠,看得易芸红了一双眼睛,明紫色的锦被都被鲜血染红了,妖艳刺目,易芸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能听到小雅拼命压抑的痛吟,以及小雅那双漆黑空洞的眼神。   易芸扭头看着白狐残忍的表情,忍耐终于宣告崩溃,之前拼命压抑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她吼道,“够了、够了!白狐,我说够了,你听见了没有!?”   白狐的动作停了下来,定定的看着一脸近乎崩溃的易芸,他在等着她想他低头想他道歉,如此他便放过这个花满楼的小倌。易芸亦是定定的看着白狐,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一双眸子通红却是再没有半分情绪。   “白狐你听着,从今天以后,你我形同陌路,再没有半分关系,我易芸欠了你的可以拿这条命来换,只是你休想在接近我和我在意的人半分,若是你非要和我过不去,那么我们就各凭本事,大不了鱼死网破。这不是威胁,而是我心底里的话。”   易芸狠狠地往自己舌头上咬了一口,登时一股鲜血顺着她的嘴角落下,同时穴道也解开了,她身子一软做到了地上。白狐大惊,猛地把手指从小雅的身体里抽出来,扑过去抱住倒在地上的易芸,怒道,“你疯了!?如此不息自伤冲开穴道,你本就身子弱,如此一来你的寿命只剩下了一年了,易芸,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易芸唇边浮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如此岂不更好?这世间早些少了我这个祸害便少些人受罪。”   白狐伸出手去误易芸的嘴,他手指上的鲜血染到易芸的脸颊上红白分明,有种极致的妖媚,却让人有种靡荼的美丽,这种感觉叫白狐有些心慌,“小芸儿……”   易芸直直的看着白狐,“我不是傻子,相反的我对所有的感情都极为敏感,你的心思在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且你又是我的恩人,所以我不惧你,即便是你做出了很过分的事情,我仍是能笑着和你相处。可是你知道吗?白狐,我打心底里不喜欢你这个人,即便是你赐予了我重生复仇的机会,又是我复仇之路上堪称不可或缺的大恩人,我也仍是不喜欢你。”   易芸看着有些呆愣的白狐,勾唇一笑,“知道为什么吗?”   白狐轻轻的摇了摇头,“你说。”   “白狐,你太强了……强得让我觉得恐惧,偏生你的性格变化无常,有时候又太过固执,我永远猜不到你在想什么,就如同我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产生什么莫名其妙想法一样,我同样弄不明白你一次又一次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相信你仅仅是为了你这般人所不相信的爱情。未知不可怕,可怕的是未知的将来会被他人强行进入,且无论发生什么我皆是无力阻挡。慕容华让我信任,小雅让我怜惜,而你,我有的只是无法企及的遥望,如同天与地,永远不可能有交集。”   白狐怔怔的看着易芸,回忆着她方才所说的话,心中一片茫然,易芸咳嗽着吐出一口血来,一双清亮的眸子静静地看着白狐,“白狐,就在今天晚上我突然想通了,这天下分分合合,当时云国本就内部腐朽,灭亡是迟早的事情,不是容国,也会是其他国家,结果都是一样的,这些都怪不得慕容华。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当着我的面羞辱于他,他总是万般耻辱却终究是想要护着我的,在这世间对我这般好的人不多,我既不能回应他的一片痴心,便替他保卫容国吧。”   白狐知道易芸的话还未说完,他静静等待着下文,易芸眯眼笑开了来,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尽是耀眼的神采,“白狐,带我回宫吧。还有一年,我会好好的呆在那里,我知道我的命是你给予的,一年后我回来寻你,我的躯体便留给你了,也当是从何而生从何而终吧。”   白狐微微苦笑,“小芸儿,我从不知道你竟是这般狠心,你在意的人你可以为他或死或生,你不在意的便能够随意践踏那人的一片真心。你即便是死了也要让他活着,小芸儿,你小瞧了他,我答应送你回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们来打一个赌,若是我赢了你就嫁给我,如何?”   一年之后,她的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了,若是能在这一年里好好陪陪慕容华,那短短的几日又算得了什么呢?易芸点了点头,“什么赌?”   “无论一年后你如何逃走,慕容华都不会放过你,即便是他看到了你的尸体也不会相信你死了,他会穷尽所有的满天下寻找你,我便赌他对你的执着。如何?”   易芸心中有些酸涩,她不知道一年后慕容华会怎么面对她离开的事情,眼下的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她只知道眼下的自己要回到他身边去,陪着他渡过难关,至于这场赌约输与赢都不重要,应下来不过是她回到他身边所做的交换。   “好。”   是夜,月明星稀,摇曳的烛火静静地照着门上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大字——“昭华宫”。   慕容华站在一颗大树下,默默地看着那三个字,想着那个纤弱聪慧的女子,她的一瞥一笑都像是融进了这块匾额了,让他直直的看着挪不动脚步,欲罢不能。他知道此时有一个女子正坐在这座宫殿中的寝房里,那眉眼那神情皆是记忆中的摸样,可他却觉着这块匾额比之里面的真人更为真切。   里面传来悠然空灵,清音袅袅的“莲心不染”这熟悉的曲子让慕容华沉迷,他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心中回忆的过往的点点滴滴,他沉静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曾注意到琴声戛然而止,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只感叹时间过得快,不过一闭眼一首曲子便终了。   慕容华抬头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便又往昭华宫门口深深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竟见着一个身形纤细穿着一袭白衣的女子抱着琴走了出来,直直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巧笑嫣然,“今日月明景美,佳人独居闺中甚是寂寞,不知可否邀君院中一叙,弄琴赏月,岂不快哉?”   慕容华面上不动声色,内里却是思绪纷乱,一颗心急速跳动,他勾唇一笑,走上前去牵住易芸的手,“如此佳人,岂有不愿的道理。”   庭院中早已准备好了酒水糕点,易芸带着慕容华在石桌边坐下,她把琴往一旁的石凳上一放,凑近慕容华耳边吐气如兰,“华,今日我为你唱一曲吧?”   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让慕容华心中更为悸动,他强自控制住自己,这才没有扑上去紧紧的抱着她,免得她又消失了。易芸见慕容华有些呆呆的,并不回答她,便又问了一次,慕容华这才回过身来笑着点了点头。   易芸拿起石桌上的酒壶,仰起头来往口中灌酒,如此喝法惊了慕容华一跳,他起身正要阻止,易芸却已然喝下了大半壶,停了下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微染上了些许朦胧的桃花色,腮边润红,有种别样的风采,看得慕容华心中一热,一股火气自脚底涌至头顶,“芸儿,你……”   易芸摆了摆手,漠然一笑风情万种,“无事,情之所至方能动人,应了景此曲子才能更加动人。”   慕容华不再多说什么,又坐了回去。易芸一挥衣袖青丝随之舞动,衣阙翻飞,唱曰:   “那一年的雪花飘落梅花开枝头   那一年的华清池旁留下太多愁   不要说谁是谁非感情错与对   只想梦里与你一起再醉一回   金雀钗玉搔头是你给我的礼物   霓裳羽衣曲几番轮回为你歌舞   剑门关是你对我深深的思念   马嵬坡下愿为真爱魂断红颜   爱恨就在一瞬间   举杯对月情似天   爱恨两茫茫   问君何时恋   菊花台倒影明月   谁知吾爱心中寒   醉在君王怀   梦回大唐爱”(李玉刚的“新贵妃醉酒”)   易芸舞之歌之,当她把一壶酒送到慕容华面前,柔美的抚了抚身,说唱道,“陛下,再来一杯吧。”   慕容华登时笑开了来,看着易芸又是喜爱,又是无奈,最后只得夺下了她手中的酒壶抱进怀里,再不看她耍宝,这歌虽好听,舞也不错,只是在他的心里还是眼前的这个人更好罢了。   慕容华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眸子里的笑意渐渐退去,只剩下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芸儿,你以后不会再离开了吧?”   易芸纵是经历大风大浪,却总是冷静自持,从不肯表现出半分软弱,听了慕容华这句话她蓦地落下泪来,双眼朦胧的看着慕容华俊逸的脸庞,“从今天起,我的一生都是你的。”直到这一生终结。   慕容华心中一松,抱着易芸站了起来,向着寝房的方向走去,他把她放在床上,温柔细心的为她褪去衣裳,这次,她没有刻意遮掩手臂上的守宫砂,那一点嫣红在一片雪白之中显得格外醒目,看得慕容华呆住了,他抬头怔怔的看着她,“芸儿,这是?”   易芸并没有回答慕容华,而是伸手解开了慕容华的衣衫,抬头吻上了他的唇,慕容华脑中一片轰鸣,再也顾不得其他了,两人好一番颠龙倒凤,倾尽一身的技巧在这场爱的翻滚的一较高下,待到两人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床单上的血迹以及不明液体见证着两人的一夜狂欢。   慕容华酣畅淋漓的看着身边的易芸,餍足了之后虽是疲累,心中的好奇像是耗子一口一口的啃噬一般,又痒又麻,难受得紧,只是他见着易芸满脸疲惫,他进入她的时候那层阻碍以及落红让他知道她这是初次,此时定是累极了,他实在是不忍心打扰她。   易芸微微闭着眼睛,感觉到身边男人的目光,她自是知道他的好奇,索性大方的主动回答了,“是药物。”   慕容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易芸,“什么?”   易芸睁开眼来扭头看着慕容华,“以前你记忆中同我的欢爱不过是药物所造成的幻觉,你曾经叫小雅来毁我的贞洁,那次也是。”   提到小雅,易芸心中一痛,不禁微微撇眉,他被白狐那般羞辱,即便是他身为小倌也定然是留下了阴影吧,尽管她好生劝慰,他却仍是一副蔫蔫的模样。易芸终究是放心不下小雅,暗自决定在离开皇都之前一定要再去看看他。   易芸暗自担忧的沉默落在慕容华眼里,让他有些心惊肉跳,“芸儿,我、我……对不起,那时候我不该那样对你的。”   易芸回过神儿来看到慕容华一脸歉疚的表情,勾唇一笑,“都过去了。”   慕容华也跟着笑开了来,易芸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复又板起脸来,“不过,若想让我原谅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慕容华面上的笑容蓦地僵住了,小心翼翼的看着易芸,确定还有挽回的余地,这才小小的松了口气,讨好的回答,“好,不管芸儿要什么我都答应,就是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也可以。”   易芸抬手在慕容华面前摇了摇手指,“我不要你的命,我还要你以后好好陪着我呢,这件事很简单,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易芸支起身子凑到慕容华耳边说了一句话,慕容华登时瞪大了一双眼睛,连连摇头,“不行,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会答应你的。”   第四十六章边关暗相守,以命换君生   冷冥两国皇帝在死士的护卫之下狼狈逃脱,容国大胜。慕容华一身锃亮的铠甲之上早已血迹斑斑,他抬头望城楼上看去,却是空无一人,然而,就在他分神之际,躺在地上装死的残兵一跃而起攻向他的后心,待慕容华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是躲避不及。这时,他猛然觉得被人推了一下,而后便是刀剑刺入皮肤的声音,一抹穿着铠甲的纤细身影缓缓倒了下来,他伸手接住,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让他一时间呼吸都凝滞了。   ——引子   易芸抬手在慕容华面前摇了摇手指,“我不要你的命,我还要你以后好好陪着我呢,这件事很简单,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易芸支起身子凑到慕容华耳边说了一句话,慕容华登时瞪大了一双眼睛,连连摇头,“不行,唯独这件事不行,我不会答应你的。”   易芸的脸色当场便冷了下来,转身背对着慕容华躺下,再不发一言慕容华见易芸负气,他心里亦是不好受,只是这件事情终究是太过危险了,她虽身手不弱,但他此去边关处于弱势,他虽有信心稳定战局,但是战场之上的变端可谓是瞬息万千,他不能让她跟着他去冒险,此事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妥协的。   第二天的时候,慕容华天色刚蒙蒙亮便起了身,他看看身边躺着的纤细人影叹息一声,易芸蓦地睁开眼来直直的看着他,却是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慕容华俯身抱了抱易芸,劝哄道,“芸儿,我此去边关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你不要担心,在皇宫里好好歇着养养身子,等我归来的时候要养得圆润一些,你太瘦了,看了总觉得心疼。”   易芸也跟着起了身,梳洗更衣,慕容华上了轿辇去上早朝,易芸便在他后面紧紧地跟着,慕容华怎么劝说皆是无用,易芸仍是跟着,不发一言,他看她在轿辇后面快步跟着,长长地衣摆几次三番绊住她的脚步,他真怕她一不留心便摔在了地上,终是命人停下轿辇让她也上来,然而她见他对她伸出手来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慕容华心中不禁有些烦躁,更多的是无奈,这段时间朝中事务繁忙,他本就焦头烂额,她却是这般不醒事,一时间慕容华也有些恼了,命人起辇,对身后的易芸视而不见。   此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朝臣早已到齐,慕容华卡着时辰点进入上朝的宫殿,易芸守在殿外静静等着,没有半分越矩,慕容华出来的时候远远看见易芸站在大殿门前的一侧,他心中烦躁更甚,朝堂之上的事情本就不顺,而她却是这般不体谅他的苦心,边关之行危险重重,他怎么能让她放入那样的不确定之中。   慕容华从易芸身边擦肩而过,不曾有半分驻留,小萍看着易芸失落的神情,“娘娘,奴婢陪您去御书房吧,见了皇上娘娘好好把话摊开了说说,会没事的。”   易芸微微摇了摇头,清冷的眸子里有着点点的哀伤,“小萍,你不懂……终究是我欠了皇上的,现在的皇上已经不是以前的皇上了。”   对上小萍茫然的神色,易芸苦涩一笑,“我们去御厨房吧。”   御书房。   李木看了看时辰,已然过了午膳时辰,慕容华却仍是坐在御案后忙个不停,李木日日伺候在慕容华身边,对于朝上的事情自是很清楚的,他不敢贸然屡屡进去打扰,方才已经是劝过了的,慕容华已是颇为不耐,他若是再说只怕要引起慕容华怒火。   小萍端着一只碧玉盘走了过来,盘子里装着精巧可爱的花瓣形糕点,正是以前易芸曾为慕容华做过的桂花糕,小萍向李木礼了一礼,“李公公,娘娘关心皇上龙体,命奴婢送来糕点以醒皇上注意龙体,切莫劳累伤身。”   小萍这一盘糕点就像是李木的救星一般,李木也不多言直接接下了糕点盘子亲自送了进去,慕容华听见脚步声不禁有些不耐,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正要开口呵斥,却看见李木手上那只碧玉盘子里的糕点,不待李木说什么便已明了,“芸贵妃来了吗?”   李木端着盘子礼了一礼,“贵妃娘娘不曾来,娘娘命小萍来送了糕点,说是挂念皇上龙体,让皇上不要累着了。”   慕容华挥挥手,李木把盘子在御案上放下,慕容华拈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一如记忆中的桂花清香、冷凌美味,他心中一动,“传膳。”   用过午膳之后,看着御案上厚厚的折子,想到明日就要出征了,心中不禁又是一阵烦躁,他也是该去昭华宫瞧瞧她了,他这一走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他们不过才相聚了不到两日便要分开了,而今日大半天他还花在了同她置气上,分别在即若是再不见见也着实挂心。慕容华叹息一声,再次感怀易芸真是他的克星,是为了克他而生的。   慕容华摆驾去了昭华宫,却发现易芸不在,小萍告诉他易芸有事出宫了,去一个叫做花满楼的地方了,小萍并不知道花满楼是什么地方,慕容华听了一张脸都黑了下来,他心中像是有万千枚钢针在细细密密的扎,疼得他避无可避。   慕容华拂袖而去,脑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待他稍稍清醒下来的时候,人已经回了御书房,他抬头看着门上的匾额,突然想起那日易芸自作主张直接上了大殿强迫他同意他去江北之事,当时他也是这般同她置气,忍住不相见,直到她离开的时候放知道后悔,他追出去只见到她离开的背影。而后,他又在宫中日日夜夜的等她回来,不想却听到她去世的消息,那一刻的肝胆俱裂他尝的再清楚不过了,同样的感觉他不想再尝一次。   慕容华知道自己有些时候太过于被动了,他贵为一国之君,从小便是高高在上,平日里私下里说笑的时候说几句软话,于他不是难事,但若是遇上一些关键性的事情他总是难以低头,不自觉的想起帝王之尊男子之傲,怎么都做不到主动。而眼下,他们好不容易才得以重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旧事重演。   “回卧龙殿。”   慕容华换了一身普通的衣裳,从卧龙殿出来,只带了李木一人便出了皇宫,往青楼一条街赶去,此时天色尚早青楼也都尚未开始接客,虽是店门未必里面却是清静得很,进了花满楼,慕容华也不罗嗦直接叫要了花妈妈言明来此寻人。   花妈妈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风情万种的看着慕容华,熏了香的帕子在慕容华面前摇晃的让他觉得心烦,“花妈妈,我要寻今日来此的易姑娘,如若不然你便带我去见小雅。”   “哟!公子,这大早上的何必这么大火气,不如花妈妈找个美人上二楼雅间……”   慕容华不耐烦的扔出一锭金子,“带路!”   花妈妈虽是贪财,但打开门做生意的必然是要守规矩的,从各个客人中间周旋取财,但是正是因为长期以此生计,自然是更容易懂的察言观色的,今日里却是有个姓易的姑娘来此,还是小雅心心念念的老相好,可这要来寻人的公子也是以前的常客,曾经也同易姑娘来过,但是今日里他面色不善,若是领了他去见那位易姑娘或是小雅,只怕是要生出什么事端来,因此接了金子,心里却是快速的盘算着若是待会有什么事情该如何应对保全方能把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   花妈妈带着慕容华上楼的时候,一件雅间的门已经被推开了,一身白衣的易芸正站在门口,一双眸子一如往昔的冷清漠然,不带半分感情,这样的易芸让慕容华心中一揪,莫非是她又要变回前些日子的摸样了?这怎么可以?   慕容华疾步走上楼去,上前拉住易芸的手腕,“芸儿,跟我回去吧。”   易芸点了点头,“稍等一下。”   易芸又走回房间,看着躺在床榻之上满脸病容的小雅,她微微一笑,温声劝慰,“小雅,你好生休息,待我闲了再来看你。”   易芸俯下身子,凑到小雅的耳边,“照顾好自己,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心中的那个小雅,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小雅有些空洞的眼神,在这一刻绽放出耀眼的光彩来,他看着易芸,微微勾唇,轻轻应了一声,“嗯。”   易芸起身走了出去,慕容华初时急切的神色已然是冷了下来,他站在门口,方才易芸对小雅所说的话,以及她的动作,他可谓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中情绪翻涌,即便是面上再过平静,却是怎么都维持不住方才那份急切的情怀。   易芸从慕容华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的神情她尽收眼底,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对他已然是有些了解了,这般面无表情已经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了,更多的话都显得多余。易芸只觉得身体有些僵硬,她强自控制住情绪,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告诉自己这本也算是常事,任谁经历了背叛之后都不会再有绝对的信任了。若是她,也应当是如此吧,甚至是连他都不如。   易芸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慕容华跟在易芸的身后出了花满楼,两人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皇宫走去,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回宫的路上有百姓摆了夜摊儿做生意,倒也不曾黑到看不见路的地步。   快要走到皇宫门前的时候,易芸突然停下脚步来转过身去,慕容华也停下脚步与易芸之间有着一丈的距离,易芸勾唇涩然一笑,“以前我曾听过旁人说过‘丈夫’的含义,一丈之内方为夫,曾经我曾离你那么远,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说完,易芸转身离去,慕容华站在原地看着易芸的背影渐渐消失的宫门里,久久难以回过神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懂她的,可是这一刻他却茫然了,他终于开悟想要以真心相待,为何她与旁人亲近之后,看着他的眼神竟是那般失望?她究竟是怎么了?这样的她让他不知所措。   慕容华叹息一声进了皇宫,他刻意绕道去了昭华宫,里面灯火通明,传来绵延不绝的歌声,唱得正是昨夜里她为讨他欢心所唱的曲子,余音袅袅,声音柔媚入骨,今夜里却多了分凄哀之情。慕容华心底涩然,却是怎么也劝服不了自己迈过昭华宫的门槛儿,方才易芸低头凑近小雅耳边低语的场景让他难以释怀,他站在昭华宫门前,一夜未眠,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方才回了卧龙殿。   慕容华梳洗更衣,叫人取了铠甲穿上,一切收拾妥当的时候便出了卧龙殿。   易芸看着天色亮了起来,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眼睛,看着铜镜中略有些苍白的脸色,唇边漾起一抹笑意,“以前都是你为我付出,为了复仇我负你良多,如今便是我为该你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今日的皇都格外热闹,皇都的城门之下站着数以万计的士兵,慕容华一身铠甲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明媚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城墙下的士兵与百姓有种恍若天神的错觉,为容国的士兵增加了士气信心,觉得这场实力悬殊的战争或许会有转机,一时间士兵与百姓皆是豪情万丈。   慕容华举起手中的剑,居高临下的看着城墙下的士兵,“我容国一向以仁德治天下,如今冷国与冥国借着我容国天灾之时联合侵犯我容国边境,致使我容国边关百姓民不聊生,儿男们,为了保卫容国的安定与亲人,战!”   “战!”   “战!”   “战!”   城楼下的声音传遍了整座皇都,士兵之中一个身材娇小的士兵手持长剑,高举兵器一同呐喊,她抬头看着城楼之上处在一片耀眼之中的男子。   容国皇帝慕容华,同二十万容国士兵士气高昂的出发了,一路上风餐露宿,二十天后到达了边关城,士兵虽士气高昂却已然是疲惫不堪,慕容华下令修正一日在正式与边关的驻军汇合,一同抗敌。   本以为一切都将在一日之后开始,谁曾想才堪堪休息了半日便传来冷国冥国猛攻边关城的消息,边关城的驻军早已经是疲惫不堪,城门即将被攻破,慕容华立刻下令正军待发同边关驻军汇合,一同抗击冷冥两国的军队。   两个时辰后慕容华带领着二十万大军同驻军汇合的时候,城门只剩下的最后一道防线,城门已经被敌军冲破,大量的敌军冲了进来,驻军最后的士兵被屠杀殆尽,敌军进入边关城以后烧杀抢掠,边关城陷入危难之中,百姓水深火热苦不堪言。攻城多日早已淤积了一腔怒火的敌军,势不可挡,容军为今之计明智的做法应该是撤退到离边关城最近的南阳城,护城抗敌。   然而,此时的慕容华见了敌军如此灭绝人心,心中大恸决定铤而走险,亲自领兵迎难而上,把敌军驱除边关城。听到慕容华下令与敌军交战的时候,混迹在容国军队里的易芸心中一动,她知道这样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即便是能把敌军驱逐出边关城,但边关城城防已然被毁,再加之边关城百姓心中恐慌,此时士兵见到还未开战便已然撑破,士气大大受损,好在慕容华极懂人心,在士兵面前激愤军心,但是只怕保住了边关城,守城反而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实在是不值当。   此时的边关城就像是鸡肋一般,弃之可惜,食之无味,但是易芸知道慕容华如此决定这才是一代王者所应该做的,边关城里都是容国的子民,他若是弃之不顾只怕万民寒心,尽管逼不得已,但终究是他作出的决定。   易芸知道此战必定凶险万分,于是心里便下了一个决定。时间紧迫,两军交战在即易芸快速的为自己简单的易了容,小心的潜伏在慕容华的左右,由于边关城内街巷众多,因此军队分为了许多小波,慕容华带人迎上了城外涌进来的敌军,以切断敌军的来源,为边关城内的将是减轻负担。   只是城外敌军众多,慕容华虽带走了一般的将士与之对垒,然而冷国与冥国的国君同时亲征,难怪勉强僵持的边关会如此快速的失守。易芸瞄准了时机,上到了城楼之上,为了这次战争她一夜未合眼做了尽可能多的准备,无论如何她都要把今天的战局扳回到容国这边。   易芸从怀中取出了几个纸包着的东西,她勾唇一笑,那十六年的学习并不是白学的,她没有告诉慕容华的是那天她出宫并不仅仅是为了去见小雅。她取出火折子引燃了纸包丢下城楼去,几声剧烈的响声,边关城门外冷冥两国的士兵惨叫连连,三十万大军竟然折损了一半,这些还不是罪可怕的,可怕的是冷冥两国士兵突然面对如此来历不明的攻击,心理上的恐惧可想而知。   军心涣散,十五万大军已然成了稻草人,任由容国士兵收割,容国士兵也不知道为何冷冥两国士兵突然丧生一般,但是如此一来容国士兵士气大增,越战越勇,于黄昏时分战胜了冷冥两国的大军。   冷冥两国皇帝在死士的护卫之下狼狈逃脱,容国大胜。慕容华一身锃亮的铠甲之上早已血迹斑斑,他抬头望城楼上看去,却是空无一人,然而,就在他分神之际,躺在地上装死的残兵一跃而起攻向他的后心,待慕容华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然是躲避不及。这时,他猛然觉得被人推了一下,而后便是刀剑刺入皮肤的声音,一抹穿着铠甲的纤细身影缓缓倒了下来,他伸手接住,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让他一时间呼吸都凝滞了。   易芸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看着慕容华,竟是勾唇笑了,她眉眼里竟是开心的神色。慕容华心中大痛,挥剑斩杀了那名士兵,他心中疼痛,又在那士兵身上补了几刀,听到易芸的微微抽气声,他再也不敢动了,一双手臂僵直的抱着她,颤抖着声音呼唤,“芸儿、芸儿……”   一声又一声落在易芸和数万士兵的心上皆是疼痛万分。   第四十七章若爱有天意,当祈长相守   慕容华与易芸回了皇宫,便也意味着他们要为易芸随军出行作出合理的解释,此时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已经是慕容华的天下了,随便找一个由头也就是了,不过是小事一桩,两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不曾想刚回到皇宫,还未走到昭华宫,易芸便晕倒了。   一见不足以震惊朝堂,却足以让后宫女子心绪澎湃的事情发生了。   ——引子   易芸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看着慕容华,竟是勾唇笑了,她眉眼里竟是开心的神色。慕容华心中大痛,挥剑斩杀了那名士兵,他心中疼痛,又在那士兵身上补了几刀,听到易芸的微微抽气声,他再也不敢动了,一双手臂僵直的抱着她,颤抖着声音呼唤,“芸儿、芸儿……”   一声又一声落在易芸和数万士兵的心上皆是疼痛万分。   “华,我们回家吧……”   慕容华心中悲悸,仰天长啸,抱着易芸一路冲回边关城内,让随行的胡太医为易芸诊治,胡太医摇头叹息,跪地请罪,“皇上,娘娘伤势过重,一剑刺穿了肺部,老臣可以开些药物用以……却实在是没有能力治得好。”   胡太医“续命”二字没有说出口,慕容华却是心如明镜,只是他不愿意相信那个纤弱冷清的女子就这样药石难医了,他还有好多话没有同她说,她还没有陪他走过漫长的一生,怎么可以就这样残忍丢下他?慕容华赤红着一双眼命人在全国各地寻找神医,然而时间短消息根本就还未来得及传开,他也曾就地在边关城寻找,却是终究无果,两日之后易芸的身子更加羸弱了,完全只剩下一口气强撑着,连滴水都喂不进去了。   这两日,易芸多数时间都在昏迷,偶尔清醒了便定定的看着床边的慕容华,一双清冷的眸子里尽是笑意,这样的眼神让慕容华害怕,好似是永别时要把在意的人刻在心底那般,如此一想,慕容华心里更是难受疼痛,看着她昏睡的时候生怕她一睡不醒,看着她睁开眼睛又担心闭上便不会睁开了这种煎熬让慕容华几欲崩溃。然而,在易芸清醒过来的时候,为了她安心,他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只得微笑着同她说话,和平日里差不多,就是多了几分细心温柔。   这两日以来,无论慕容华说什么,易芸都是静静地听着,从不开口,到了第三日的早晨,易芸的精神猛然好了许多,竟然能自己做起来了,这一切落在慕容华眼底兴不起半分开心来,他心中沉重的已经维持不住面上和缓的表情。这样近乎诡异的情况,即便慕容华再过不懂医术,也明白只有一种可能。   慕容华颤抖着双手抱住易芸,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珠滚滚落下湿了易芸肩头的衣裳,“芸儿、芸儿……你是这天下最具盛名的神医,你告诉我需要什么,我一定会为你找来的,到时候我们长长久久的相守。芸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   易芸不说话,慕容华最后竟是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易芸伸出手来轻轻抱了抱慕容华,这几日来第一次开了口,“华,好好活着,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易芸了,我骗了你把你和容国置于危险之中,我只是一个为仇恨而重生的孤魂,本就活不长久,如此也好,于你于我都是好事。我活着便永远卸不下身上的担子,我可以谅解你,云国的公主却要不死不休的记着容国与云国的恩怨。”   “我不管,我不要你死,哪怕你来找我寻仇……”   易芸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祥和宁静,“华,你不要在骗我了,也不要在欺骗你自己了,从我再次回皇宫的那一刻起,从你去花满楼寻我见着我走却只是默默跟着那一刻起,我便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与其让我们的感情消磨在岁月的猜忌中,不若就这样逝去。也当是、也当是……我弥补了为容国带来得到灾祸,你还是容国皇帝,我还是云国公主。”   慕容华心中抽痛的难受,那日她在皇宫门前说,“以前我曾听过旁人说过‘丈夫’的含义,一丈之内方为夫,曾经我们的距离那样远,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直到今日他方才明白自己的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他们之间的芥蒂已经生出了,他试图不去想那些背叛,就连他自己都要被自己骗过去了,却仍是骗不了自己的心,更骗不了那个他最想骗的人。   “芸儿,对不起、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比以前更相信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易芸唇边勾起了一抹笑意,能得他如此一言,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过往的十几年里她一直想着复仇,复仇几乎已经成了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那时候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是否独孤是否寂寞,复仇复仇,学习学习,两个念头一直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让她变得更加坚韧,塑造的面具越来越坚实,过得久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本性是什么了。   她也是一个女子啊,却要用瘦弱的肩膀担负起整个国家的重担,她也会累,却不肯示弱半分,是这个男人给了她温柔宠爱,即便是她拿自己的安危耍计谋之时,他却是极力维护,夜夜抽空来看她,却是规矩躺着,从不曾发生过越矩的事情。她利用江北赈灾之时扰乱江北百姓的民心,他心如明镜却是待她一往如昔,即便他心中存着小小猜疑,这本也是常事,他是一国之君不仅仅只是一个爱她的男人,他却不顾容国的安危留着她这个祸害在宫里。   这一切,易芸是感激的,也是感动的,她只是面具厚实,却并非是铁石心肠。只是此时的她什么都不能答应他,既然给不了他希望变便个痛吧,长痛不如短痛,这一日总要来临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易芸感觉到身上的力气在快速的流逝,她想要紧紧的抱住他,一双手臂却是提不起半分力气来了,从他的腰间滑了下来。慕容华大惊,松开她纤弱的身体,看着她一点一点将要阖上的眸子,他心中急痛已然泪流满面,却是无能为力,他用力摇晃着她却是无济于事。   慕容华恍然间看到了手背上有一朵银色的桃花印记在闪闪发亮,他破涕为笑,像个孩子,“芸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永远都不会……”   当易芸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晕脑胀,她看着熟悉的床榻帐子,竟一时没有回过神儿来,还在边关城啊……她张了张嘴喉咙却是干得要命发不出任何声音来。易芸喘息着闭上眼睛,揉了揉有些困乏的眼睛,再次阖上眼帘想要再休息一番,等着有人进来再行起身。   易芸刚阖上眼帘,门便被人推开了,她睁开眼来看见慕容华走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病久了总觉得慕容华的步子有些许的虚浮,待她正要仔细观察的时候,慕容华已然到了床边,他见着易芸清醒了过来,略有些苍白憔悴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易芸张了张嘴干哑的嗓子只挤出来一丝细微的“啊”声,慕容华见了竟是笑了起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走回来,易芸直起身子来就着慕容华的手饮尽了一杯水嗓子才好了些,她冲着慕容华笑了笑复又躺下去,却是一言不发。   慕容华见了易芸这副模样,倒是自个儿先沉不住气了,那时候易芸奄奄一息的把他吓了个半死,他拼尽全力救了她以后,一直想着等她醒了一定要好好惩罚她,先好好的晾晾她。想到此处,慕容华更是生气,为什么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她仍是能如此云淡风轻,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呢?   易芸蓦地笑开了来,苍白的面上多了一抹红晕,如同春日里最娇艳的桃花娇丽动人,“真像是一场梦……我们何时回去啊?”   易芸不开口便罢,一开口便把慕容华气个半死,事实上易芸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真的是没有多想,她只是见着慕容华面色冷凝想他定是不开心,便开口说些什么缓解一下眼下尴尬的气氛。慕容华这段时间以来被易芸折磨的心力交瘁,虽然知道易芸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过些日子就会醒,他却是日日寝食难安,不眠不休的守在她身边担忧那些不可能存在的岔子。   慕容华站起身来一拂袖便要离去,易芸伸出手来压住慕容华的易芸,什么也不说,只是用那双水盈盈的眸子看着他,这一举动简直是应了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就连慕容华也是吃这一套的,很是无奈的复又坐下来,恨恨的看着易芸,第一次说出了心底里的那句话,“芸儿啊,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你就是为了克我而生的,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也算是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可是自从你出现了各种风浪之间又多了分惊心动魄。”   慕容华难得如此的对易芸坦白自己的心声,易芸心中震惊,她诧异之时却觉着心中微微一动,突然之间她觉着自己或许真的不敢如此孤注一掷,若是她事先与他相商,想来也不会出现她在边关城门前受伤的事情了。这一刻,易芸突然发现自己行事的时候总是一个人把一切都安排好,显得太过独断了,等到事情出来的时候慕容华才知道,看他这次这般伤神,易芸不禁有些后悔,她虽是命不久矣,却也不该如此在他面前这般,她好歹还剩下一年的寿命,无论如何都再好好的陪陪他吧。   易芸决定这一年安安生生的,再不生事了。   易芸直起身子来轻轻地抱住慕容华,“华,以后再也不会了,以后无论做任何事情我都会事先同你商量的。”   慕容华心中的那股气这才稍稍散了散,伸出双臂来回抱住易芸,心中一暖,多日来的疲累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易芸偎依进慕容华怀中,心中也是开心,然而当她看到慕容华手背上的伤痕时不禁有些讶然。慕容华前段日子是上过战场的,若是受些伤也不足为奇,然而慕容华手背上的伤却是齿痕,这就有些不大寻常了。   易芸从慕容华的怀中退出来,猛地拉起慕容华的手看着他手背上的齿痕,眉头紧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华往前凑了一些,再次保住了易芸,趁她分神的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慕容华借此转移易芸的注意力,“过几日等你身体好了,我们便会皇都,好不好?”   然而,慕容华的小小计谋却是瞒不过易芸的,他们的计谋不相上下,不同的是慕容华是男子在皇宫中经过的谋斗更为激烈险恶,而易芸身为女子谋斗自然要相对温和些。但他们终究都是在谋斗中成长起来的,易芸既然一经发现了端倪,自然不可能被如此简单的转移之法转去了注意力。   只是此时她不好追着慕容华问个不休,两人经历大劫之后再次重逢,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情,因此易芸便也顺着这个台阶下了,不再多说什么。   七日之后,易芸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过来,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了,只是伤疤结出来的茧还没有脱落,不能剧烈动作不能沾水罢了。第八日的时候,慕容华协同易芸起驾回皇都,一场牵及三国的战争一战定了输赢,冷国冥国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容国将会格外的平静。边关城门外一战,容国天纵神兵,出现奇怪的纸包从天而降,片刻间便消灭了冷冥两国的半数士兵。   在回皇都的路上,慕容华本是要骑着马一路风风光光的凯旋而归,不曾想易芸软磨硬泡的要他进马车里陪着他,慕容华无奈之下也便妥协了,反正目前距离皇都尚远,只要进入皇都的时候他露一下面也便是了,其他时候倒也真不必如此坐在马背上充门面。马车里有美人相伴,温香玉软的有什么不好?   慕容华进了马车,易芸若有似无的看着慕容华光洁如新的手背,易芸心底的疑问更甚,于是便寻这个机会再次开了口,“华,上次我初醒的时候看见你手背上有个牙痕伤疤,今日看的时候却是丁点伤痕都看不见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易芸忽闪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面闪动着天真和单纯的好奇,慕容华心中微微一动,冲口而出的回答被生生的压在了嗓子眼儿里,这件事情他早已经打断了不让易芸知道的,他对她的不信任在她愿意为他挡剑的那一刻起便烟消云散了,他并非是不信任她,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说的好。他不想她因此而蒙上阴影,背负着沉重的枷锁生活。   慕容华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如水,装似无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背轻轻的应了一声,“哦,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想是有个伤疤的,不过这几日便好了,不过一丁点小伤,芸儿不必担忧,已经无事了。”   慕容华本以为按照易芸的心智、分寸必定会及其知道尺度的不再问下去,然而慕容华不知道的是现在的易芸已然不是以前的易芸了,以前的时候易芸是与慕容华的关系不够亲密,她一向处事是对人又对事,此时她与他的关系已经是非比寻常了她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可以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在对他耍什么心眼,有什么话自然会当面问出来。   易芸弯着腰走到对面的慕容华面前去,一转身坐在了慕容华的腿上,伸出双臂来搂住慕容华的颈子,凑近慕容华的耳边吐气如兰,“华,我说过以后有什么事情都会同你说,我也不求你能够以同样的方式对我,只是我不希望你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即便是为了我也不可以。知道吗?”   慕容华心中一动,继而心里一暖,本来已经想好糊弄过去的话顿时哽在了嗓子眼里,怎么都吐不出来。   “芸儿,我……无论如何我会都好好保护你的,以后我也会一直陪得你身边。你放心,即便是为了你,我也不会再做冒险的事情了。”   听了慕容华的这番话,易芸心中才渐渐安了下来,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慕容华话中的那个“再”字,即便是一个人再精明也不可能知道另一个人话中一个字眼的含义,即便是那个人是自己所爱的人。若是一个人想瞒着另一个人一件事情,除非是隐瞒的人自愿,否则即便是另一个人再过细心却终究是难以猜测的到。   慕容华一行人在路上慢悠悠的一边游玩一边向皇都走去,本来从边关城到皇都二十天就能回到皇都了,他们却硬是把二十天的路走了两个月才走完。用慕容华的话来说便是,如此好的机会一边走一边观赏风景,就算是这段时间以来忙的昼夜颠倒的酬劳吧。事实上,易芸很清楚,慕容华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她的伤口未愈,若是全速赶路只怕是会留下后遗症的,既然慕容华不说破,易芸便也受着慕容华的好了。   本来先前的刚离开了边关城的时候,慕容华也完全是为了易芸的伤势,但是到了后来,两个人很有默契的玩开了来,到了后来都有些乐不思蜀了,显然的,慕容华是几乎没有放纵过自己的,一时有些收不回心思来,再者有心爱之人相伴自然是更加神思不属了。好在易芸玩得开心之余点了点慕容华,这才在两个月的边上赶回了皇都。   易芸坐在马车里透过窗边帘子的缝隙看着外面的人山人海欢呼呐喊,她看着前方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英俊男子接受四方的膜拜。易芸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自豪的感情来,这便是她心爱的男人啊,他也爱着她,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高兴而又骄傲的事情。   慕容华与易芸回了皇宫,便也意味着他们要为易芸随军出行作出合理的解释,此时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已经是慕容华的天下了,随便找一个由头也就是了,不过是小事一桩,两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不曾想刚回到皇宫,还未走到昭华宫,易芸便晕倒了。   一见不足以震惊朝堂,却足以让后宫女子心绪澎湃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十八章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存   易芸所预料的果真不错,慕容华回了御书房处理完了折子,看着外面黑下来的天色,心中越发的想念易芸,然而胸中的那口气却怎么都出不来,憋闷的他火气窜得老高。她这样已经不是一两次,惹了他生气却总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来不肯主动给他低头,她的固执高傲比他这个皇帝还有过之无不及。   ——引子   慕容华与易芸回了皇宫,便也意味着他们要为易芸随军出行作出合理的解释,此时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都已经是慕容华的天下了,随便找一个由头也就是了,不过是小事一桩,两个人都没有放在心上。不曾想刚回到皇宫,还未走到昭华宫,易芸便晕倒了。   一见不足以震惊朝堂,却足以让后宫女子心绪澎湃的事情发生了。   易芸……有身孕了。   两人在回皇都的路上可谓是如胶似漆,在上路回皇都之前,慕容华真正与易芸亲近也不过只有一次,那种与所爱之人行欢爱之事的感觉,自然是销魂噬骨,更多了分美妙,前些日子易芸受伤,慕容华一直忍着,在回皇都的路上,易芸的伤可谓是好了大半,家人在侧,慕容华早已经是心痒难耐,自然是免不了夜夜缠绵,弄得易芸总是白天里昏昏欲睡。而慕容华则是一副精神饱满的餍足模样,看得易芸好一番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因此,易芸有孕倒也算不得稀奇之事。慕容华得知这个消息心中欢喜万分,而易芸心中却是又酸又涩,既是开心又是担忧,那复杂的心情倾尽语言也不能道出个二三分。慕容华向来心思敏锐,他虽然高兴,却更是关心易芸,见着她似喜非喜的表情,一时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慕容华坐在床边抱住易芸的身子,凑近她耳边,“芸儿,你开心吗?”   易芸心底里的有些话实在是说不出口,就如同慕容华永远也不会告诉易芸为了治好她自己究竟付出了什么代价一样,在有些方面他们都是极其相似的,宁愿自己承担着也不愿意让对方得知了心中平添沉重。   易芸也是敏锐,她连忙收了这些多余的情绪,既然眼下有了身孕便是由不得她的性子行事的,她伸出手臂来回抱着慕容华,温和一笑,“开心,却也担忧。皇上,我、如今冷冥两国的战事已平,想来近段日子容国都会极为平静的,不会再有棘手的事端了,我、我……”   易芸终究是说不出口来,叹息一声不再言语,慕容华心中一颤,连带的手臂都跟着抖了抖,他努力稳定了声音,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你是想出宫,是不是?”   慕容华此话一出,易芸的心跟着颤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反而是说不出口了,慕容华松开易芸,同她拉开了些距离,看着她冷清复杂的神色,他一颗心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易芸此前本想着这一年里要留下来好好的陪着他,可是她却忽略了如此重要的一个问题,她从来不畏惧斗争,只是此时她肚子里多了个小生命,便意味着要多为他留下一个念想,左思右想之下还是离开的好吧。   有时候,易芸都知道自己思虑的太多了,但是有些事情摆到面前不想都不行,这是她无法逃脱的命运,一年、一年……命运总是给她太多的身不由己,若是可能她宁愿没有重生这么一次,若是那时候便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了。   “皇上,我……”   “叫我华,你答应过的。”   “华,我……”   “芸儿!你先听我说。”   易芸抬眼看着慕容华,静静等待着下文,慕容华亦是直直的盯着易芸,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除了痛楚还是痛楚,“芸儿,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的寿命也不会只剩下一年,无论我这一生命有多长,你的命也有多长,这时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原来这些事情他都是记得的……易芸垂眸不再说话,她并非是不相信他,只是太明白那个说这些话的男子了,一个能让她死而复生送她去另一个时空待了十六年,又把她接回去,而后她又改变了既定的事实。拥有这样能力的人,只有“变态”这样的词语可以形容,她再清楚不过了,慕容华只是个普通人,面对白狐的时候,从没有占过上风。   慕容华既然知道这些了,易芸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她说得越多反而越是让他以舒心,既然如此她便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好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其中的事情,还是就这样陪在他身边好了,否则受折磨的不仅是一年后,这一年里也是不得安宁吧。她不能如此自私的为求自己心安而不顾念他的心思。   想通了,易芸倒是笑开了来,“华,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说再过些日子就要到年根了,接着便是元宵灯节了,到时候你带我出宫看花灯,好不好?”   慕容华面上紧张的表情骤然消失了,眉开眼笑的看着易芸,点头应下了,“好,到时候我一定带你去瞧,看看我们的才女能猜中多少灯谜。”   自从易芸回宫之后,慕容华便夜夜宿在昭华宫里,再也不顾什么流言蜚语,后宫之中众嫔妃私下里早已恨芸贵妃入骨,却是不敢生出半分事端了,此时皇上的势力早已经是如日中天,朝堂之上杀伐决断,那些想要生事的臣子们早已经是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敢来管皇上的后宫?因此,有些脑子的嫔妃都是窝在自个儿的宫殿里不出来,免得生出事端来。   皇上喜欢谁,是她们这些妃子所不能左右的,但是帝王之爱自古都是飘渺的很,向来很快就要失去兴趣了,因此她们都在等待,等着芸贵妃失宠的那一刻,到时候才是她们的天下。皇上回到皇宫,前些日子前去边关征战有不少政务搁下了,因此回来之后都忙得很,去后宫的次数少得可怜,还都是只去昭华宫瞧瞧便又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后宫的那帮子女人自然是没有傻到凑上去自讨没趣,一个个的都在积攒力气,准备卯足了劲等着在除夕夜宴上一展风采,也好吸引些皇上的目光。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易芸闲着没事干,便坐在窗子前看着庭院里的开得千娇百媚的梅花,除夕那天下了雪,易芸看在眼里不禁很是心动,想要出去走走的念头躁动的厉害,但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不该再由着性子来。可是她一想到这会是她所能度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了,心中想要出去走走的念头便能加强烈了。   “小萍,你看,下雪了,扶我出去走走吧。”   听了易芸的话,小萍还未开口,小荷便惊呼一声上前劝阻,“娘娘,今个儿下雪了,外面风大路滑,娘娘又有了身孕,怎么能冒险出去走动呢?”   易芸站起身来转过身去看着小荷,温婉一笑,“无事,我会小心的,小萍,过来扶我。”   “娘娘……”   “你莫要再说,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若是你不让我出去,我也找空子自己出去,你看着办吧。”   小荷自是明白易芸性子,无可奈何也只得沉默了,不再阻拦,只是静静的从衣柜中取了貂皮披风,为易芸穿上,小萍这才扶着易芸出去,小荷便紧紧跟在后面小心照应。   易芸仰头看着晶莹剔透的雪花自灰蒙蒙的天空飘落,一颗心一般欢喜一般沉闷,她喜欢这晶莹剔透玉雪可爱的雪花儿,却不喜欢这灰蒙蒙的天空,但时间的事情多是如此,有所得必有所失,两全其美的事情太少了。或者说,根本不存在。   小荷本以为易芸所说的走走就是在院子里转转,不曾想她竟然朝门外走去,小荷张了张嘴却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是担了十二个小心。易芸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御花园,御花园的湖里已经结了冰,湖中央的小亭子上已经白茫茫一片了,易芸勾唇一笑,让小萍扶着她走到了亭子里,她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忽然想起了一首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易芸想着竟然念出口来,她一转头看她小荷有些愕然的神色,小荷的睫毛上粘了一片雪花,易芸看了只觉得此时的小荷更多了些许天真可爱,好一幕雪天美人图,她心中一动,竟然起了作画的念头。   “小荷,你去取笔墨纸砚来。”   “娘娘,这……”   易芸点点头,“无妨,我和小萍就在这亭子里,今日下了雪,想来不会有人来此,你自去取东西来,无事的。”   小荷只得应下了,往昭华宫的方向走去。雪越下越大了,回到昭华宫的时候,小荷的头发都有些湿了,尽管穿了披风却仍是有些冷,她走进易芸的房间,竟然看到一个峻拔欣长的身影背对着门而坐。   小荷麻利的跪下身去行礼请安,那人转过身来,“你家主子呢?”   小荷走了没多大一会儿,易芸便碰到了趁雪赏梅的王贵妃,王贵妃见着易芸在亭子里便过来打了声招呼,坐在亭子里费尽心机的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两人收了一会子话,便见着小荷回来了,同小荷一起来的还有慕容华,易芸心中微微一动,这样的天气出来竟然被他带着正着,想来他又要不高兴怪她没有分寸了。说不定、说不定……又要那样对她了。   自从她有了身孕之后,慕容华也不去别的宫里,朝堂上事忙,再加之身体本身的需求,在某些方面的精力极为旺盛,可偏生她又不能为他解决,于是,他便每次让她的手代劳帮他满足身体的需求。事实上,易芸心中是极为羞怯的,再加之每次他在让她帮他之前都会极尽的逗弄她,弄得她火烧火燎的却是得不到解脱,而后又要看着他那副欲仙欲死的模样,每次都恨得易芸咬牙切齿又无力反抗。   易芸看着慕容华一步步走近,他眸子里含着温温润润的笑意,在她眼中活像是那种憋屈的时刻在向她招手,不禁烦得要命。易芸心中冷哼一声,决定今天把反抗进行到底,不能每天都顺着他的意,要不然这十个月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此时,慕容华已经走到了亭子前,王贵妃已经站起身来了,易芸也站起来,慕容华走进亭子的那一刻,便见了礼,慕容华挥挥手示意两人不必多礼,由于王贵妃是在易芸前面的,慕容华不好太博王贵妃的面子绕过去扶易芸,索性两人都不扶了。   小荷把拿来的笔墨纸砚在亭子中央的石桌上摆放好,慕容华颇有些玩味的看着易芸,她知道他是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更是想要趁机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王贵妃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皇上了,如今好不如一见着慕容华,自然是死皮赖脸的说回去了也是无事干,要留下来观赏一番易芸的大作。   易芸当然是不好推辞,慕容华更是不表态,她自是应下了。易芸让小荷站到面前来,慕容华不知道是哪根筋儿抽风了,竟然让易芸帮他画像,画像便画像吧,他竟然让王贵妃坐在他的怀中让易芸作画。慕容华本以为易芸定然是要不高兴的,不曾想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除了易芸面上表情微微僵了一僵外,再没有任何异样。   王贵妃坐进慕容华的怀中,得意洋洋的看着易芸,慕容华反倒是自己不开心了起来,易芸一脸淡然,好似并不觉着这样有什么不对,可是他就是觉得很不对劲儿,心中总有些愧疚感,还有些酸酸涩涩的,简直是如坐针毡。   事实上,易芸心中也是不好受的,但是慕容华除了她还有其他的女人,本也是事实,不是她自欺欺人便能改变的,他是帝王有太多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她不能那样自私,让他为了她而去做哪些违背朝纲的事情。她出生在皇室,自然是很清后宫与朝堂是密不可分的,作为一个帝王永远不可能像是想象中的那般“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因此,她决定忍着,即便是忍不了也要忍,况且一年后她便会……等到她不在了还有别的女人陪着他度过以后的岁月,岂不是更好吗?   易芸知道自己要大度,不能如此自私的害了他一生,可是心中却仍是极不舒服,理智有些时候和感情真的是两码事。易芸在自己清楚难以控制之前画完了整幅画,她放下笔的瞬间,手都有些发抖了,她心底里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她都是撑下来了。   易芸唇边挂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对着慕容华微微躬身俯了一俯身,“皇上,画已成,请皇上移驾评鉴。”   慕容华怔了怔,推开了身上的王贵妃,走到石桌边,看着桌上那副栩栩如生的画,一时间胸中有股怒气翻滚起来,纸上画着一男一女,男子英俊潇洒唇边含笑,画的是他,女子娇俏明媚笑意含春,正是王贵妃。他方才是什么表情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她竟然把他画的如此深情,究竟是何意思?   越想慕容华越觉得心痛难忍,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易芸面上始终挂着那抹浅浅的笑意,行礼恭送慕容华离开,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慕容华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更是气得一佛出鞘二佛升天,再不多看扮演,直接离开了。   易芸把画好的画送给了王贵妃,看着王贵妃离开,易芸心中的气烟消云散,她是了解慕容华的,方才他那一回头她也是看见了的,对于王贵妃她也是有些了解的。依照易芸对慕容华的了解,想来他今夜会去玉颜宫坐坐吧,会不会做什么倒不一定,只是按照慕容华的性子一定会去的。   易芸所预料的果真不错,慕容华回了御书房处理完了折子,看着外面黑下来的天色,心中越发的想念易芸,然而胸中的那口气却怎么都出不来,憋闷的他火气窜得老高。她这样已经不是一两次,惹了他生气却总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从来不肯主动给他低头,她的固执高傲比他这个皇帝还有过之无不及。   慕容华心中有气,觉得是时候该治治这个可恶的小女人了,若是如此下去只怕他迟早是要疯了的。   慕容华走出去,吩咐道,“摆驾玉颜宫。”   易芸的身子是越发的柔弱了,她白天里出去走了一圈子,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晚上早早便歇下了,谁知睡了没多长时间便发起热来,小萍火急火燎的去请太医,小荷欲要命人去告诉慕容华,却被易芸拉住了,她昏昏沉沉的时候还不忘了威胁小荷,“我的病吃些药就好了,不要去找皇上,你若是说了,明日开始我便不吃药。小荷不要违背我的命令。”   这是易芸第一次与小荷说起来“命令”这两个字,小荷见易芸迷迷糊糊的还不忘了交代,她自是不敢违抗,生怕易芸的倔脾气上来了真的不用药。小荷一心只想着易芸病了,她根本就没有想过猜测易芸的想法。   太医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为易芸诊脉开了药方,小萍连夜为她熬了药,她吃下了方才昏昏沉沉的睡下了。易芸却不知道这一睡,竟然引起了一场后宫风波。   慕容华前呼后拥的进了玉颜宫,王贵妃赶到前院给慕容华见礼,慕容华心中有气,看着王贵妃一副千娇百媚的模样,笑得一脸温柔,牵着王贵妃走到了寝房。王贵妃笑得一脸春光明媚,当慕容华看到王贵妃寝房里挂着的那幅画瞬间,心头更是怒气横生。   慕容华一把搂了王贵妃滚倒在地毯之上,他一伸手撕破了王贵妃的衣裳,搂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不经意间又是看到那幅画,不禁一阵烦躁,猛地推开的身上的女人,衣裳都来不及整理便离开了玉颜宫,只留下一个满心嫉恨的女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慕容华回到卧龙殿,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直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才闭上眼睛昧了一会儿,李木便进来叫起了,慕容华起身,收拾妥当之后,顶着个大黑眼圈有些昏昏沉沉的上了轿辇上朝去了。   退了早朝之后,慕容华疲累的不行,想要回到卧龙殿休息片刻再回御书房批改奏折,谁知还未到卧龙殿,便见着小荷急急忙忙的从远处走了过来,慕容华心中一动,想要迎上去,却蓦地想起了昨天易芸的态度,气不打一处来,于是便装作没看见,也不吩咐停撵,继续往前走。   小荷心中急得不行,看着慕容华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不管不顾的喘着气大喊,“皇上、皇上……不好了,娘娘、娘娘她病了。”   慕容华猛地站起身来,一跃从轿辇上跳了下来,落在小荷面前,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快说。”   第四十九章雪降除夕夜,圣宠冷众嫔   易芸哭了好半晌方才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早已是红肿不堪,看到他竟是又嘤嘤的哭了起来,“若是早知如此,我们便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华,我好怕,我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和你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命运却不成全我们。华、华、华……”   ——引子   小荷心中急得不行,看着慕容华一副置之不理的态度,不管不顾的喘着气大喊,“皇上、皇上……不好了,娘娘、娘娘她病了。”   慕容华猛地站起身来,一跃从轿辇上跳了下来,落在小荷面前,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快说。”   “回、回皇上,昨天娘娘回来了以后入夜前都是好好的,可是刚睡下便起了热,奴婢请了太医开了药服侍娘娘吃下了,可是丝毫不见好转,娘娘到现在都没有醒。”   慕容华一听,更怒,“废物!你怎么不早些来报!?”   “皇上,是娘娘不让告诉皇上。”   “你……”   慕容华心中那个恨呐,用语言都难以形容了,直接拂袖而去。   待到慕容华匆匆忙忙赶到昭华宫的时候,胡太医正从昭华宫里走出来,与慕容华走了个迎面,胡太医麻利的见礼,慕容华停了脚步,问道,“娘娘的身子怎么样了?可严重?”   “回皇上,娘娘的身子虚弱得很,这发热本也不是大病,但是娘娘有孕在身,高烧不退奴才也不敢下猛药,若是一直烧下去,只怕是……”   慕容华心中一阵烦躁,挥挥衣袖让胡太医退下了,慕容华走进寝房的时候,小萍正端着药站在床边,床榻上半躺斜歪着的易芸手中正拿着一卷书一页一页的翻着,“娘娘,该吃药了。”   “端过来吧。”   易芸转过头来,却看到站在一旁的慕容华,她先是勾唇微微一笑,面颊上两抹病态的红晕好似不生娇羞的红粉,险些晃花了慕容华的眼,一点朱唇艳红似血妖娆动人。转而,她又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收了笑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踉跄着在床边跪下,“臣妾见过皇上,不知皇上驾临有失远迎,还请皇上赎罪。”   慕容华心中的那点悸动登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快活的感觉如同燎原之火快速蔓延,他知道此事并不是同她计较这些的时候,便生生的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走过去一把抱起了易芸,在她的惊愕眼神中把她放在床榻上,转身接下了小萍手中的药碗,挥挥手让小萍退下了。   易芸一双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慕容华,如同夜晚映在湖面上的月亮,闪烁着光泽却又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清,慕容华伸出手来为易芸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这样的她让他无端端的心疼,“芸儿,你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易芸勾唇一笑,灿烂明媚,抬起手来拉着慕容华的手放在她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华,你会喜欢这个孩子吧?也会好好待她吧?”   慕容华没来由的心中一酸,“芸儿,你怎么了?”   易芸面上的笑容蓦地消失,“回答我。”   “芸儿……”   “回答我。”   慕容华牵动嘴角扯出一抹笑意,“自然是喜欢她的,也会好好待她,她是我们的孩子,若是男孩我便封他做太子,若是女孩我便封她为元公主。好不好?”   易芸这才笑了,伸手接下了慕容华手中的药碗,把里面的汤药一饮而尽,把空碗递回给慕容华,低头抚摸着小腹,“华,荣华富贵什么的都不重要,无论是男是女,我都希望我们的孩子一生都能平平安安的。”   “我是容国的皇帝,自然能够保我们的孩子周全,你不要多想了,只管好好休息养病,你身子虚弱,今天晚上的除夕夜宴你就不要去了,留在昭华宫里等我回来吧。”   易芸轻轻点了点头,慕容华就坐在床边守着易芸,直到她睡着了方才离去。   慕容华回了御书房,匆匆的处理了一般折子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赶去合欢殿的时候,众嫔妃都已经到齐了,由于易芸没来,主位上左边的那个位置便归了王贵妃。慕容华走到主位上坐下,王贵妃带领着诸位嫔妃起身为慕容华见礼,慕容华一脸漠然的抬了抬手示意她们起身。   合欢殿里一派热闹祥和,众嫔妃新意百出,慕容华冷眼旁观,只等众妃一个一个都表演完了,在她们一干人期待的眼神中,缓缓站起身来,说出了一番惊天动地的话来,一时间碎了所有嫔妃芳心。   “今日里的表演很别致,朕很喜欢,战事初平,朕事务繁忙,各宫若是无事便呆在自家好生歇着,不要出来随意走动。”   慕容华这番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变相的软禁各宫的妃嫔,是在告诉她们不要试图耍什么花招,他喜欢的便去宠幸,不喜欢的自然是不想看见,若是再出来乱晃被他看见了,小心吃不了兜着走。国事繁忙,岂是一个小小女人能左右他来去?   出去端药的小萍回来了,她斗篷上沾了一层薄薄的雪花,易芸见了竟是笑了起来,呢喃道,“又下雪了啊……可惜我这身子骨不争气,这除夕夜的腊梅定是开得很娇艳吧。”   小萍连忙笑着宽慰,“娘娘好生养着,身子总会好的。方才奴婢进来的时候见着外面的腊梅,确实是开得极好的,娘娘若是喜欢,奴婢折几枝插在瓶子里让娘娘观赏。”   易芸抬起头来摸着自己滚烫一片的额头,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了,这样的温度换做旁人定然是要昏昏沉沉的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固然是有些难受的,脑中却是清醒的很,不曾有半点迷糊。   “也好,你去帮我折两枝开得好的吧,放在屋子里也当是添点喜气。”   小萍把托盘放在桌上,把药罐子里的药倒进碗中,端了过来,“是,娘娘。奴婢待会子便去,娘娘先把药喝了吧。”   易芸伸手接下了,轻轻吹了一吹,一饮而尽。易芸表情平静,不曾有半点异样,小萍见了微微撇眉,“娘娘不嫌苦吗?方才奴婢去熬药的时候,闻着都觉得那股子味极苦,娘娘怎么半分反应也没有?”   易芸把碗递给小萍,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小萍,有些事情是躲过过的,再苦再痛都是命。以前我曾羡慕过占卜高人,一切命运定数皆可先知,后来才发现知道的太多,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小萍似懂非懂,见易芸似是不太高兴,也不敢追问,便应了一声,出去折梅花去了。   “小芸儿,这些日子开心吗?”   一抹红影一闪,一个身穿红衣的妖娆男子便落在了易芸的床边,她唇边仍是勾着那抹浅浅的笑意,“好与不好,我想你这个旁观者比我更清楚吧。”   白狐妖娆一笑,在床边坐下,看着易芸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色,不禁微微撇了撇眉,“本公子才离开了两日你便病成了这副鬼样子,赶紧好起来吧,否则小心你的小皇帝移情别恋。”   “若是如此倒也好了,我便能少了许多烦恼,这副身体就快不行了,我能感觉到它在一点一点的衰竭,这是药石所不能医治的。”   易芸抬眼看了看白狐,又低下头来看着自己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想和他度过最后的这段时光,还有,保护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   白狐不禁有些生气,她自己的身子自然是比他还要清楚的,他站起身来抬手指着易芸,面上戾气尽现,“你知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你的身子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你在边关城没有受伤便一切都好说,你知不知道那一次受伤再次缩短了你一般的寿命,你只能再活半年了!若不是当时慕容华……你或许当场就死了,易芸啊易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脑子坏了吗?”   “白狐,就算别人都不理解,我知道你也会是那个理解我的人,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既然我注定不能和他长相厮守便留给他一个孩子吧。我这条命早已注定不长久,无论如何,我都要拼力抱住我们的孩子。”   白狐叹息一声,背过身去,“我都不知道同你打那场赌送你回来究竟是不是错误的,我只想告诉你,我后悔了,易芸,我后悔了。你好自为之,不要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否则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易芸还未来得及说话,白狐便消失在了原地。   “娘娘,娘娘,你看这一枝梅花,竟然是百年难遇的七瓣梅。”   小荷一脸笑意风风火火的走到了床边,一股子冷凌的梅香让易芸回过神来,她伸手接过了小荷手中的梅花仔细一看,还真是七瓣的呢。关于七瓣梅的传说,易芸是听过的,但是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本以为是骗人的,今日看来确是真有其事。   “娘娘,快些许愿吧,七瓣梅会把娘娘的愿望带给仙女的。”   相传王母娘娘有七个女儿,七仙女下凡与董永相恋,聚少离多、重重磨难,最终却仍是因着仙凡有别,天人永隔。七仙女回归天庭以后伤心欲绝,一次隔着云彩往凡间看,正是雪天,一对有情人私奔遭遇拦截拼死挣扎,女子坠下山崖,男子伤心欲绝,七仙女想起曾经与董郎在大雪中赏梅不禁悲从中来,便救起那女子,成全了这对可怜的有情人。   自那儿以后,人间便相传能得七瓣梅者,可祈求与所爱之人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七仙女会前来相助。   易芸看着手中的梅花,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阖上眼睛默默在心中道:七仙女啊,我不敢贪心的祈求太多,你若真是有灵,便保佑我们的孩子平安出生吧。   易芸眼睛刚睁开便听到了一声冷哼,这么熟悉的声音她自然知道是某个喜欢做梁上君子的国君,这样的事情她已经习惯了,站在床边的小萍却被吓了一跳,慌乱的抬起头来回看,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隐藏在屏风后的白狐见了觉着有趣,身影一闪便出现在了小萍的身旁,伸手拍了一下小萍的肩膀,小萍扭过头去看到白狐先是惊了一惊,而后是惊艳,第三反应才问,“你是谁?”   白狐被逗乐了,哈哈大笑,而后促狭的看着易芸,挑眉道,“小芸儿,看见没?这才是见到本公子最正常的表情,想当初你第一眼看见本公子那副表情真该去见鬼。”   易芸勾唇一笑,反唇相讥,“本就是见了鬼,那样的表情也自然该见鬼。”   白狐也不同易芸计较,冲着一旁有些呆怔的小萍抛了个媚眼,“小丫头,咱们回见,本公子有些事先告辞了。”   红影一闪,白狐便消失在了原地。易芸看着小萍有些呆怔的表情,作弄的笑了起来,“他喜欢一切有趣的事,你若能让他觉着有趣,定能再见到他。”   易芸的这句话一字不落的落在还未走远的白狐耳中,她所没想到的是仅仅一句话险些害得自己万劫不复,差点连腹中的孩子都保不住。   “娘娘、娘娘,大喜了。”   小荷急忙忙的从外面走进来,盈盈的对易芸礼了一礼,笑得眉开眼笑,“娘娘,大喜了。今个儿皇上在夜宴上公然让各宫嫔妃不要随意出宫。”   紧接着,小荷又把慕容华的原话重复了一遍,那其中所暗含的意思易芸自然是一听便知,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喜似悲。他肯为她这般牺牲,她怎么可能不动容?只是这样的情太沉太重了,让她有些承受不起,命运对他们太残忍了,这些在旁人眼里求之不得的大喜事,她却觉得像是背负了一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娘娘,你怎么哭了?这可是好事啊……”   易芸抬手一抹,面上一片湿润,而她却没有察觉,此时她心中的纷繁复杂又有几个人能懂?   易芸挥挥手让小萍小荷退下,想要一个人静一静,过了一会儿药劲儿上来了,她便觉着有些昏昏沉沉的,这时有人来了,她吃力的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是慕容华便又放心的阖上眼。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他爬上了床,抱住了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又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股酒味扑鼻而入,她知道他喝酒了。   “芸儿,有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今天看到五皇弟的时候更是如此。当初去攻打云国的时候,我没有去,他比我先遇上你,那时候他便开始喜欢你了……后来,他请求赐婚,我破了规矩允了,好在后来……”   易芸的脑中突然一声轰鸣,蓦地睁开眼来,有些昏沉的意识在这一刻变得清醒无比,“你说当时求婚的人是五王爷慕容翎?”   见着易芸突然醒来,慕容华也有些愣了愣,他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我家主子青睐于你,求亲于云国,你却当着五国退回聘礼让主子颜面尽失,公主之尊又如何?如今你也不过是我容国的阶下囚。”   “哈哈哈……”   “就这样把她挂在青楼一条街入口,让人好好观摩观摩公主的‘妙曼身姿’。”   “如此岂不是便宜了你。”   ……   一段犹如梦魇般的话回荡在易芸的心间,她大吼一声,一双眸子赤红,而后竟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主子、主子……原来这两个字的意思是慕容翎,而不是他,如此偏差让他们走到了这一步……青楼一条街,那场要了她命的耻辱,却是他,那个一开始便有机会报仇的他。   慕容华见着易芸这副样子,简直要被她吓坏了,他何曾见过她如此悲伤的时候?往日里,即便是再悲伤也总是隐忍,甚至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可今日却……   慕容华伸出手臂来紧紧地抱住易芸,轻轻拍着她的背,“芸儿、芸儿……你怎么了?有我在、有我在,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旁的。”   易芸哭了好半晌方才平静了下来,她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早已是红肿不堪,看到他竟是又嘤嘤的哭了起来,“若是早知如此,我们便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华,我好怕,我怕死,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想和你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命运却不成全我们。华、华、华……”   这些话,易芸平日里是绝对不会说的,听到她的真心话,慕容华却是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他宁愿她什么都不说,也不想看她如此伤心。   “芸儿,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保护好你,会找到救你的方法,如果你真的无力回天,我便陪你一起死,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芸儿、芸儿……不要哭了,小心伤了身子。”   易芸哭累了,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慕容华用被子裹紧了易芸,紧紧地搂着她睡了一夜,发了一身的汗,第二日竟发现烧退了,不过她身子仍是虚弱得很,需要好生休息。   快到晌午的时候,李木带慕容华的口谕来,让易芸不用等他了,说是政务繁忙晚上再来陪她。易芸倒也觉得没什么,昨天晚上闹了那么一通,到现在还觉得有些臊得慌,便想着不见也好,先冷静冷静,免得尴尬。   午膳过后,小荷进来通传,说是四王爷和五王爷一起来看望她了,易芸一听本想回了,转念一想,便吩咐道,“小荷,你出去传话,就说本宫找四王爷有些事儿,让五王爷先回去吧。”   小荷一听,一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谁不知道昭华宫的芸贵妃处事圆滑老道?今日怎么公然做出这样厚此薄彼的事情来?若是不相见便推说身子不适歇下了便是,何苦这样的罪人来着?   一看小荷的表情易芸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于是又加了一句,“不许自作主张,照我说的做,我自有安排。”   “是,娘娘。”   小荷应下之后便出去了,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领着慕容羽进来了,不用想易芸也知道小荷定然是赔了不少好话,真是多事的丫头!既然她如此喜欢打圆场便随她去吧,看她下次怎么说,好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易芸仔细算算,与慕容羽也是许久没有见面了,他一走进来生生的吓了她一跳,原先珠圆玉润、风度翩翩的的英俊少年郎哪里去了?   一对儿堪比国宝的浓重黑眼圈,原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和吸了大烟的人有的一拼,已经凹了下去,眼神黯淡无光,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奕奕?身上更是瘦得厉害,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了——形销骨立。   易芸直起身子来,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若是以前的他定然是欣喜异常,而此时的慕容羽虽是没表现出来什么,易芸却总觉得他有种往后退几步的想法。   慕容凡:柔肠寸断为身弟1   我这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夜却是我的亲弟弟给的?若我说出去,有几个人能够相信?就是那一夜让我产生了疯狂的恋情,一段注定不容于世的感情,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在风花雪月中沉沦,可我知道他只是捧场做戏,这样努力在皇权夹缝中努力生存的他让我心痛,我终究是狠不下心来把他拉向深渊。   本以为我这一生只能远远地站着悄悄看着他的一点一滴,如此了却一生于我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可是那个叫做易芸的女子出现了。我知道她,她是云国的亡国公主,在云国国破的那瞬间她意欲以身殉国却被五皇弟慕容翎救了下来,她的确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长得极美,虽算不上倾国倾城,那冷清的气质却是天下少有。   不曾恋上他的时候,偶尔想起那个女子就连我都不禁有些微微心动,如此女子被人所恋本也是常理之事,比如说,我的五弟。只是我从来不曾想过的是,我那个一向风流花心的他,四皇弟慕容羽也会对那个女子动了心。   慕容羽认识易芸的时候,我不再皇都,外出办差事,探知他的一点一滴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两王夺美之事传遍整个皇都,就连皇上都参与其中调节,最后易芸请旨去了菩提庵,这才圆了这场争夺结局。   我赶回皇都的时候心中不禁很是惶惶然,就连去见他的勇气都没有,这些年以来,之所以能够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相处,皆是因为我明白他不曾心有所属。以前我也曾想过有朝一日他若有了心上人,便是我痛苦日子的开始,却不曾想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却毫无征兆。   回了皇都之后,我闭门不出,却没想到就连表面平静的日子也不长久,回皇都的第三天羽王府传出了消息,四王爷病了,这病来势汹汹,皇都中的太医、郎中皆是束手无策。我知道,这天下间若是只有一人能救他,那便是菩提庵中的易芸,也是我最不想请回来的人,可是为了他,我只能妥协。   我去皇宫请了皇上的旨意前去菩提山请易芸回来,皇上允了,却要我答应不得言明这是他的意思。   我这一生中,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便是去菩提山请了易芸回来,然而同时,我这一生中最应该做的事也是去请了易芸回来。   我很清楚,若没有她,他的病便不会好,只会越拖越严重,我知道他这病其他人治不好不仅是医术问题,也有心病的原因,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知道,自己对他的病情起不到任何作用,我所能做的只是撑着笑容把他想见的人接回来,送进的王府里去。   我从不知道他喜欢的那个女子竟是如此的敏锐,一眼便看出了我身上的隐疾,却不点破,那份冷清内敛的模样,那份面对强势毫无畏惧的气魄,这样的女子,确实是值得无数男子倾心。   我送易芸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惊喜的模样,那一刻欣喜万分的他恐怕永远想象不到我心中的痛楚,万箭穿心都不足以比拟,然而,我只能忍着,不能露出半分异样。   第五十章本是故人来,却似往尘了   既然这么受欢迎,易芸自然是要多留片刻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把她怎样?再者,前些日子也看过慕容羽的反映了,若是今日里能看看慕容凡的反应,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定然是有趣之极。   想到此处,易芸突然回过神儿来,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这样的恶趣味,她好像是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沾染上了慕容华的恶趣味,如此一想,易芸不禁觉得身上有些发寒,于是便一刻也在羽王府呆不下去了。   ——引子   一对儿堪比国宝的浓重黑眼圈,原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和吸了大烟的人有的一拼,已经凹了下去,眼神黯淡无光,哪里还有往日的神采奕奕?身上更是瘦得厉害,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了——形销骨立。   易芸直起身子来,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若是以前的他定然是欣喜异常,而此时的慕容羽虽是没表现出来什么,易芸却总觉得他有种往后退几步的想法,这让她更是觉着怪异。   易芸不禁微微撇了撇眉,“怎么了?不是来看我的吗?即使已经如此生分了,何必跑这么一趟?”   慕容羽张了张嘴,犹豫了半晌却只吐出来了一句话,“我是陪五皇弟来的。”   易芸心中一动,终于知道慕容羽最大的变化在哪里了,他以前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让他醒悟了吧。易芸勾唇一笑,如此也好,她本就对他无情,况且从前他还是对她不错的,如今能想开了少些纠葛也好,她心中也不会再想这些事情了。   “无论如何,你今个儿都来了,我也闲着,皇上政务繁忙平日里也不多在后宫走动,不如你便多留会儿陪我说说话吧。”   慕容羽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易芸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慕容羽静静看着,待到人都退出去了,放开看着易芸,扯了扯嘴角,“芸妃娘娘,这样做不合适吧?娘娘毕竟是皇上的女人了,是不是应该避嫌?”   慕容羽话音刚落,易芸竟是忍俊不禁的笑了,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有水光在里面闪动,显得格外动人,若是以前的慕容羽见了定然是动心不已,可是现在的慕容羽看了却只有心痛,他心中的阴影早已不可磨灭,这个女子他注定只能放在心底默默地记着,再多的他既是给不了,便放手吧。   易芸掀开被子,穿了鞋走到慕容羽的面前抬头仰望着他,“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芸妃娘娘,本王有事在身,请恕本王先行离开了。”   易芸也不勉强,看着慕容羽离开的背影,唇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多谢皇上关怀,待到本宫身体康复了,定然亲自登门羽王府拜谢。”   慕容羽抬步正要跨过门槛,脚步一滞竟然生生的被绊了一下,险些摔在了地上,正好被从外面走进来的小萍看见了,小萍惊了一惊,她想要笑,却要顾忌着王爷的面子,便只得生生的忍着。待到慕容羽消失在了拐角处,小萍才放声笑了起来,已经走回床榻边躺下易芸并没有看到这一幕,听到小萍的笑声便把她叫了进来。   走进寝房的时候,小萍还在笑个不停,肩膀一直在抖动,弄得易芸也好奇不已,小萍虽是贪玩,但笑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也不多见,毕竟都是宫里头生活了些时日的人,天天有规矩压着,即便是易芸这个主子宽松,也是要时时注意着些的。   “小萍,你笑什么呢?”   小萍把方才看到的事情同易芸说了,她也跟着笑了起来,清脆悦耳的笑声穿透了房间的墙壁,直传到了老远的地方。   慕容华刚走进昭华宫便看到迎面出来的慕容羽,心中不禁觉着有些不舒服,酸酸的涩涩的,他加快了脚步,紧接着进入了里面,刚走近寝房便听到了易芸爽朗的笑声,心里的酸意更浓重了几分,心中不禁生出了孩子气的心性。   挥了挥手让跟在后面的宫人退下了,一个人径自走进了寝房中,看着相视而笑的一对主仆,心中的酸涩都快要酿成醋了,“你看看你们两个,做主子的见了老情人开心也就罢了,做奴才的通传个话跟没通传一样,是何道理?”   小萍心中咯噔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匆匆忙忙走回来就是要给易芸通报皇上来了的,谁知竟然一件四王爷的事情便忘记了,竟与易芸两人说笑了起来。小萍麻利的跪下来连连磕头请罪,易芸则是斜眼瞥了慕容华一眼,转而看着小萍道,“起来吧,一个喝饱了醋的酸样子,有什么好怕的,退下去吧。”   易芸何曾说这样说过慕容华,他登时愣在了原地,待到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小萍早已经退了出去,这就是易芸的目的。慕容华看着易芸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无奈又好笑,但是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心里又是酸的直冒泡泡,怎么都笑不出来,嘟着个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易芸,脸上分明的写着三个字——“求安慰”。   易芸见了觉着好笑,不禁挑着眉逗弄,“瞧瞧你这副样子,我又没有见五王爷,你吃的哪门子醋啊?”   慕容华凑到床边坐下,伸出手指来点了点自己的脸颊,“他虽然是没见着你,可是他也来看你了,再说慕容羽以前可是对你心心念念的,我怎么能不吃醋呢?”   易芸倒也没有再继续逗弄慕容华,凑过去在慕容华的脸上轻轻吻了一吻,易芸知道玩笑的事情是点到即止,过了就不好了,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够在一起,因此易芸便没有再继续玩笑下去了。   易芸把方才小萍说的事情和慕容华说了,慕容华也是动容一笑,斜眼看着易芸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好似在说竟然敢作弄我。易芸笑呵呵的转移话题,“华,你发现了没有?四王爷好像变了很多。”   慕容华贼贼的一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尽是得意之色,他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看着易芸,“你想不想知道慕容羽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易芸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背对着慕容华,“华,你想说便说,若是想作弄芸儿,那可是打错算盘了。”   慕容华凑近易芸的耳边,逗弄的往她的耳朵里哈着气,痒的易芸扭着头想要躲避,却只听得慕容华开了口,“我可没有逗弄你的意思,从来只有你都弄我的份,我可不敢逗弄你呢,不然惹生气了我这辈嘴拙舌的可哄不住。”   易芸扭过头来斜了慕容华一眼,摆出一副爱说不说的表情,慕容华见了易芸这副模样,只觉得可爱,不禁哈哈大笑,倒也不再拖沓,“说起来这也是件有趣的事呢,你也见过二王爷慕容凡吧?他和慕容羽的关系可不一般啊!哈哈哈……”   易芸愣一愣,脑子当机了片刻,突然想起了在现代生活那十六年知道了有一种超脱男女的恋情,叫做耽美,用一种比较古代的说法,便是龙阳、断袖。易芸也曾听过一些宫廷秘史,有些皇帝就会有特殊的癖好,甚至有的皇亲喜欢太监,也不算是奇怪之事。   慕容华看着易芸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似是对男子之间的那档子事儿有些了解,不禁好奇起来,易芸倒是先抢了先机,挑眉看着慕容华,“华,你没有这种癖好吧?”   慕容华也升起了玩味的兴趣,并没有矢口否认,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易芸,“又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易芸凑近慕容华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其实,妾身是巴不得皇上有这种癖好呢。”   慕容华面上的表情一僵,那种便秘的表情逗得易芸哈哈大笑,慕容华头上出现了无数条黑线,气愤的看着易芸,“你、你……可恶!”   慕容华把易芸推倒在床上,一番强势的亲吻,激得他火烧火燎的,然而看着易芸微微隆起的肚子时,只得狠狠的翻身在易芸身边躺下,深呼吸压下了胸中的躁动,“说说你为什么期盼着我是龙阳吧?”   “其实芸儿一早便听说过龙阳这样的事情,心中极为好奇,因此……”   后面的话不用说慕容华也明白,因此想让他演示演示,她好在一旁看热闹,是吧?慕容华不禁恨得有些咬牙切齿,狠狠地磨着牙,“易芸!!!”   第二天的时候,慕容翎又来了,这次慕容羽没有跟着来,因此易芸连派人传话的事情都省了,直接让他干巴巴的等着,她知道以他的聪明才智定然知道她的意思,不过事情有多久能了,便要看慕容翎的耐性了。   一连七天,易芸半分情绪都不曾被拨动,冷眼看着,就连慕容华都开始有些不安的时候,易芸却仍是稳如泰山,慕容华见了易芸的样子,倒也放下心来,放弃了提醒慕容华的打算,也冷眼旁观的让他闹腾去了。   易芸的身子已经好了起来,显得有些无聊,便想着前些日子说去看看慕容羽的事情,又想起慕容华所说的有趣事情,因此便想着去羽王府走一趟,事情一定是有趣极了。   易芸见过慕容凡,对他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典型的腹黑隐忍型男人,看着他的温润外表便知道心思深沉的很,易芸想起自己看出了他的隐疾,因此也觉得他能看上慕容羽也不奇怪,一个没有那种能力的男人,自然是性格有些扭曲,希望被人上也说不定。   易芸去了羽王府,慕容羽仍是之前那副冷淡的模样,恨不得避而远之,易芸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么有趣的事情,紧紧缠住慕容羽不放,当然,这个“缠”是非常有技巧的,既不让王府的下人察觉到失了皇家体统,又能让慕容羽察觉,让他窘迫不已。   易芸玩了大半晌便回去了,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因为在外人看来她只不过是去羽王府走了一趟,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因此也没有格外留意。   又过了几日,易芸出宫亲自去采买一些东西,买完了东西以后时辰尚早,因此便又去了一趟羽王府,只是易芸没想到,这一次她刚进羽王府的大门便迎来了阵容巨大的迎接仪式。当然,并不是说仪式有多么隆重,而是迎接的人比较特殊——慕容翎与慕容凡。   既然这么受欢迎,易芸自然是要多留片刻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把她怎样?再者,前些日子也看过慕容羽的反映了,若是今日里能看看慕容凡的反应,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定然是有趣之极。   想到此处,易芸突然回过神儿来,什么时候自己也有了这样的恶趣味,她好像是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沾染上了慕容华的恶趣味,如此一想,易芸不禁觉得身上有些发寒,于是便一刻也在羽王府呆不下去了。   易芸脱身回了皇宫,慕容华已经端端正正的坐在了寝房的软榻子上,面上的表情严肃的跟她杀了人一般,冷冷的看着她,“上哪儿去了?”   易芸在慕容华身边坐下,“出宫逛了一圈子,买了些东西,后来又去了羽王府。”   慕容华冷哼一声,斜了易芸一眼,“还知道回来啊?倒还真是坦白,你是不是活活的气死我才甘心啊?”   易芸微微一愣,似是明白过来了一半,笑开了来,也不接慕容华的气话,笑着道,“我今日里突然发现真是被你传染了,竟然变得也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了。”   慕容华愣了愣,“我什么时候喜欢看别人的笑话了?”   易芸撇了撇嘴,很是不以为然,“你不说我也知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带着我去花满楼,我便发现了,不用刻意遮掩,现在我们的兴趣爱好一样了,什么时候有热闹了,我们一起去看。”   易芸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慕容华心中的那点子怒气酸气都消失殆尽了,此时他看着易芸的眼神中只有满满的无奈与宠溺,“好吧,我也没有打算隐瞒你的意思,知道了便知道了。说说你今日里看了什么笑话吧。”   易芸吸了吸鼻子,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抱怨道,“都是因为你啦,我今天突然发现自己染上了这个怪癖,心中纠结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看别人的笑话啊?”   慕容华不禁有些横眉立目,“怪癖!?你欠收拾了?”   第五十一章纷纷扰扰乱,凄凄切切情   易芸到卧龙殿的时候,慕容华已经坐在了床榻边静静地等着她走过来,易芸走到慕容华面前站定,此时所有的宫人都已经退下了,并且很识趣的把门关上了,她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华,即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的事情,这件事情还与我有关,是吗?”   ——引子   易芸前些日子里折腾够了,便又老老实实的窝在昭华宫里享清福了,外加养胎了,偶尔想起前些日子整倒出来的事情便心中复又乐一乐,日子便也就这么过去了。慕容华可是个大忙人,自从她有了身孕以后,她每每想要帮他,都被他连哄带骗的带到一旁休息去了。   慕容华空闲的时候总是不多,他却每日都抽出空闲时间来看易芸,若是没有急事的话,晚上也都会宿在昭华宫。不过易芸就有些惨了,并非是帝王恩宠难消受,自从慕容华在除夕夜上说过那些话之后,各宫妃子都极为安分,没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只是,她有孕在身,根本无法侍寝,他便想着法子的折腾她,让她用手来服侍他,每每弄得她浑身燥热无法排遣,还被那个一脸餍足的可恶家伙嘲笑,气得易芸恨不得上去踢他几脚。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去了,中间也不曾发生过什么大事,温馨和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轻松得很,当然,除了某个一直坚持不懈,每日都要来一趟昭华宫请求相见的慕容翎看着有些碍眼外,易芸对于其他的都是比较满意的。   天儿渐渐暖和了起来,今日里天气也好,阳光明媚的,很是温暖。易芸便叫宫人搬了靠椅放在庭院中,她坐上去闭目养神,不过片刻已经开始昏昏欲睡了,小萍取了毛毯子盖在易芸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一片阴影投了下来。   易芸猛然睁开眼来,正巧看到不自在的转过头去的慕容羽,她掀开了身上的毛毯子,站起身来抚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绕过去走到慕容羽面前,“四王爷,你怎么来了?前些日子不是还躲着我吗?”   慕容羽抬眼看了易芸一眼,又快速的转开,易芸勾唇轻笑,现在的慕容羽比起以前来更加有趣了,如此害羞的表情竟然出现在一个以前的风流种子身上,这样剧烈的冲击看起来确实是有些意思。说起来,在某些地方,易芸同慕容华是完完全全的一众人,即便是喜欢看热闹却也同时兼顾着正事,喜欢逗弄对方,且不会让对方恼羞成怒,这分寸把握的可真是到位的很。   易芸知道依照现在慕容羽的性子,若是没有事情他定然是不会送上门来让自己逗弄的,因此笑话看得差不多了,便收敛了不正经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开始盘问正事,“四王爷,今日来昭华宫必然是有正事吧?但说无妨,不必顾忌。”   慕容羽抬起头来看着易芸,本来他还不好意思开口的,但是看到易芸如此直接的问了,便省去了他花心思琢磨的功夫,因此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芸妃娘娘,今日臣弟来此是有一事相求。”   听了慕容羽的这番客套话,易芸心中不禁有些悻悻然,复又在靠椅上坐下,漫不经心的挥挥手,“但说无妨。”   “请芸妃娘娘帮臣弟求求皇上,不要让二王爷去边关城做守边将军。”   易芸抬眼看着慕容羽,她清冷的眸子里再没有半分笑意,见着慕容羽略有些紧张的样子不禁微微挑眉,“哦?缘由呢?”   前面的话,慕容羽倒也说得利索,易芸一问缘由倒是把他问住了,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却并不回答,事实上即便是慕容羽不说,易芸心中也是心如明镜,只是这两者不存在这必然的关联,甚至是相互矛盾的。正是因为她知道才更是要问,她要看看他究竟除了私情之外还打着什么算盘。   易芸现在无论怎么说,都是慕容华的妃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在这多事之秋,容国战后正是恢复国力的好时候,易芸在心里头也是极为谨慎的,不帮忙倒在其次,但是她知道自己是一定不能给慕容华添麻烦的,因此,还是问清楚了好。   并非是她易芸冷酷无情,非要戳他的痛楚,说起来他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必要的时候帮上一帮也是理所应当。只是有些事情事实上是可以两全其美的,就看对方愿不愿意配合,她自认为不是那种舍己为人的圣人,更何况,她若是失误了,舍得还不是自己,而是慕容华。她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容羽扭扭捏捏了许久,却仍是什么都没有说,兀自静静地离开了,易芸也不阻止,只当是没看见,当小萍进来传话说慕容翎又来的时候,易芸敛了敛眸子,觉得也该是时候了,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解决的。无论是谁,她既然来了这个世界走上这么一遭,都该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小萍,备茶,请五王爷到偏殿一叙。”   小萍愣了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告罪,“娘娘赎罪,奴婢以为娘娘不见五王爷,自作主张的让王爷走了。”   易芸低低地应了一声,伸手把小萍扶了起来,“无妨,若是五王爷明天仍是来再让他也不迟,下次不要如此一惊一乍了,不过是些小事,不必如此。”   易芸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小萍,她总觉着身边的这个小丫头有些变了,不过具体是哪里变了,她倒是一时还不曾没有想到,不过不管怎么样小萍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知道这一点便也够了。既然想不通,易芸便也不再揪着不放,只要是不存在危险的人物,稍稍的让她们随性一些也无妨,易芸的精神一松,竟是又睡了过去。   待到易芸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寝房里,躺在了床榻上,她扭头看见一旁的左边那抹熟悉的身影,迎着慕容华投过来的目光勾唇一笑,“芸儿这阵子是越发嗜睡了,连华来了都不知道,该罚!”   慕容华温润一笑,放下手中的御笔,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易芸,挑眉道,“确实该罚!”   易芸这一刻真是有些恨自己这张嘴了,说什么不好竟然自己往慕容华的枪头上撞,真是笨蛋!易芸微微垂眸思索应对之法,谁知刚聚起精神劲儿便觉得身子一起,已然被慕容华抱了起来,他低头看着她,“今天晚膳要听朕的,不许挑食。”   易芸一脸惨白,两眼都快发黑了,她欲哭无泪,谁让自己这么不小心被他抓到了把柄呢?以前他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谁知一次偶然,竟让他发现了她挑食,而且有些食物已经厌恶到了看见便不舒服。易芸恨恨的咬牙切齿,这该死的臭皇帝,竟然敢这样做弄她?岂有此理!   “来人,传膳。”   但慕容华大兢兢的抱着易芸走到餐桌旁的时候,所有的宫人,无论是昭华宫的还是慕容华身边的奴才都很识趣的垂下眸子摆好菜品,而后都很自觉地退了出去。慕容华挑眉笑看着易芸,又看了看桌上两盘菜品,这样恐怖的眼神直看得易芸眼泪汪汪、可怜兮兮,最终慕容华终于过瘾了,这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了她,殊不知此时笑意盈盈的易芸早在心中咬牙切齿的想方设法扳回这一局。   易芸现在身怀有孕,身体自然是娇贵得很,经不起半分折腾,再加上之前慕容华也曾想过要让她改了挑食的毛病,免得对身子不好,他却没有想到,她不过是把东西含在口中还未来得及咽下去,便吐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连带着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太医开了药方也不起作用,害得他心疼了许久。因此在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敢冒险折腾她,顶多只是让她看看那些不喜欢的食物,至于要她吃,他实在是没那个信心。   慕容华捡了些易芸爱吃的东西亲自喂了她,知道她吃不下了,才开始照顾自己的胃,易芸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双臂支撑着脑袋侧头看着慕容华,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每当这样静静看着他的时候,她总是觉得无比开心温暖,进而昏了头把报复的计划忘得一干二净。   显然,慕容华也是摸准了易芸脾性了的,这才鲤鱼大翻身,从以前的小心翼翼变成现在的肆无忌惮,易芸对于慕容华的变化显得很不满意,再加之今天格外的看某个可恶的家伙不顺眼,易芸深呼吸凝神静气的摒除杂念,一心想着扳回一局的事,这才成功的没有被迷惑。   慕容华用完膳之后,很是自然的抱着易芸走到床榻边,把他放在床上,一脸贼兮兮的笑容,凑到她耳边吐气如兰,“芸儿,乖乖的等着我回来。”   然后,屁颠屁颠的去沐浴了。易芸一双眼睛狠狠的翻了翻,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走到梳妆台便拉开抽屉,取出一瓶子白色粉末的药仔细均匀的洒在床榻上,而后取出一枚红色的药丸服下,面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一扯床里面的锦被铺在床下面,而后小心的躺了进去。   易芸刚躺好没一会儿,慕容华便回来了,此时的等早已经熄了,再加上慕容华并没有可以留意,因此等他在床榻上躺下的时候才发现易芸不见了,慕容华心中一紧,猛地从床上跃下来,在寝房里四处寻找,易芸压抑着声音在床底下“咯咯”的笑,最终还是被慕容华揪了出来,抱到床上躺下。   慕容华忙活这一阵子只觉得身上格外燥热,看到易芸裸.露在外面的小臂时,只觉得心中一阵烦躁,某种感觉蠢蠢欲动,他微微撇眉,他每次看到她有感觉是正常之事,却从来没有这样强烈过,不过是看两眼便这样了。慕容华有预感,今天的感觉太强烈了,若是控制不好,定然是会伤到她的,因此他没有上床,寻了个借口又回去洗了个澡,泡在池子里,温热的水缓缓流动,轻柔的抚慰着他的肌肤,竟然是越发的血脉喷张了,低头看着自己格外狰狞的某个地方,慕容华顿时有种快要崩溃的感觉。   此时才是初夏时节,天气还算不上热,慕容华把热水关了泡冷水澡,这才觉着身上的燥热减轻了些,只是他发现自己很不争气的在这一冷一热的交替之下,竟是自己达到了顶峰,粘稠浑浊的液体在池中飘飘荡荡,慕容华唇边挂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如此跑了好一会儿子,慕容华觉着好了许多这才从池子里出来了,然而不曾想刚出了池子,那种燥热的感觉便又回来了,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得又回到了池子中,如此折腾了许久,慕容华才觉得好了许多,这才回了寝房,这时已经是大半夜了。易芸早已经把床榻上的药粉清理干净,兀自躺着睡去了,慕容华走到窗边看见征税的依恋香甜的易芸,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很是无奈,他知道自己最多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生气,也实在是不能拿她怎么样。   慕容华早已经是疲累不堪了,也没有心思再计较别的事情了,他闭上眼睛睡去,一觉醒来便到了早朝的时候,无奈之下只得顶着一个黑眼圈起身梳洗更衣,他一边任宫人伺候,一边斜眼看着仍在睡梦中的易芸,心中的恨意已经让他完全清醒。昨天夜里,他是身体难受顾不得想那么许多,如今清醒了自然是什么都明白了,就算是他慕容华是个白痴也该明白其中的缘由了吧。   慕容华恨恨的在心中冷哼:可恶的女人!等着我早朝回来再收拾你,竟然敢如此作弄我!?   易芸本来只是相同慕容华开个玩笑,因此药性并不重,只要及时缓解了便好了,也不用真去做那档子事儿才会没事,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昨天夜里的作弄竟然给慕容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坐在大殿之上的慕容华静静地听着下面臣子的进言,渐渐觉得身子有些燥热,他一开始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为不过是药性还未完全过去,过会儿子便好了。不曾想这种感觉竟然越来越浓重,渐渐地身体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衣袍都被顶了起来,慕容华憋胀的难受,一张脸都有些变了色,一旁的李木也发现了慕容华的异样,低头一看竟是吓了一跳。   慕容华觉得这真是在考验他的耐力,他用了最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自己不要乱动,可是怎么都忍不住来回扭动臀部,然而即便是稍稍动了动好了些,却仍是望梅止渴,异样的感觉越来越浓重,此时的他早已经顾不得恼怒了,难受的只想伸手。   慕容华看了一眼旁边纹丝不动的李木,一抬右手轻轻滑过,压抑住冲口而出的呻吟,“爱卿言之有理,此时容后再议吧。”   慕容华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朕有些不舒服,先暂时退朝吧。”   还不等满朝文武行礼,慕容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此时的他最大的想法就是杀去昭华宫,狠狠的收拾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番,在她面前出丑也就罢了,若是丢人丢到文武百官面前,他这一国之君的颜面何存啊?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是等不到去昭华宫了,慕容华直接回了最近的卧龙殿,自己一个人进了房间,关上门不让任何人进来伺候。不出半刻里面便传来了破碎的呻吟声,夹杂着压抑的低吼与喘息。   慕容华瘫软的倒在床榻上,看着手上的液体,恨得咬牙切齿,直骂易芸是惹祸精。以前的时候,慕容华一直觉得易芸太过端庄冷清有些无趣,逗她破功是他最大的乐趣,然而现在他却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拥有两个极端的性格,让他又爱又恨,欲罢不能。   慕容华叹息一声,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即便今天的事情就是她弄出来的,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怪罪于她,只是他一定要让她有所醒悟,他们两人之间开开玩笑,无伤大雅,但是不能把这样的玩笑带到朝堂上去,他堂堂容国皇帝若是失了仪,丢人的不只是他一个人,旁人若是诟病只会说容国出了个荒淫的皇帝,整个国家都要跟着他背负耻辱。   当天晚上,慕容华并没有到昭华宫去,而是让李木传话召易芸来了卧龙殿,易芸不喜欢卧龙殿,慕容华是知道的,但是两人个人若想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包容是很必要的,因此他今天便要叫她如何包容,以后绝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易芸虽是不情愿,但是已经得知了今日里皇上突然早退早朝,又把一个人关在卧龙殿里,她的聪明智慧自然是无可挑剔的,稍加联想便知道此事定然是和她有关的,否则慕容华得了空不会不来看她,明知道她不喜欢卧龙殿却还是召她去卧龙殿。   记得前两个月的时候,有一次慕容华政务繁忙,但是又想夜里易芸陪在身边,便把她召来了卧龙殿,谁知她却神情不快,一个晚上都蔫蔫的,后来她告诉他她不喜欢卧龙殿,他为她原因,她却闭口不言,怎么都不肯说。这卧龙殿是他居住的地方,她对他有情,应当是希望看到他居住的地方的,他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又问了一次,她仍是不肯说,便也作罢了。   易芸到卧龙殿的时候,慕容华已经坐在了床榻边静静地等着她走过来,易芸走到慕容华面前站定,此时所有的宫人都已经退下了,并且很识趣的把门关上了,她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华,即便是你不说我也知道定然是发生了什么的事情,这件事情还与我有关,是吗?”   慕容华并没有回答易芸,而是又问了那个问题,“芸儿,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这里吗?”   易芸勾唇一笑,“华,我知道你的意思,今天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只要这件事情与我有关,华召见我来此的意思便很明显了,以后我会注意分寸的,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慕容华并不接话,又把方才的问题说了一遍,易芸微微凝眸,“皇上应当知道这卧龙殿里只能住两个人,一是皇上,一是皇后。”   慕容华抬眸看着易芸,微微点头,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不禁有些酸楚,生怕她会说出那句关于“身份”关于“尊卑”的话来刺伤他,“朕自是知道的。”   第五十二章宫阙迷金醒,龙凤难解情   初见她时,她是亡国公主,被人剥光衣裳悬挂在青楼一条街受尽屈辱,她刚进翎王府,却是对他四皇弟忠心耿耿,那时他争强好胜,连个下人都得不到甚为气闷,对她是势在必得,后来竟逼得她险些以死明志。那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一个极为重感情的坚毅女子。   ——引子   慕容华并不接话,又把方才的问题说了一遍,易芸微微凝眸,“皇上应当知道这卧龙殿里只能住两个人,一是皇上,一是皇后。”   慕容华抬眸看着易芸,微微点头,面上平静如水,心里却不禁有些酸楚,生怕她会说出那句关于“身份”关于“尊卑”的话来刺伤他,“朕自是知道的。”   易芸也跟着点了点头,唇边的笑容美轮美奂,“华,这座宫殿这张床见证了太多女子的荣辱兴衰,我从没想过要做皇后,也不想与曾经睡在这张床上的女人比较什么。这一生,我都是你的妻,却永远不会做你的皇后。”   易芸话音刚落,慕容华还未说些什么,她便已然转身离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下脚步叹息一声,回过头来哀戚的看着他,“华,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不是一时半刻便能解决的。”只怕是没有时间了,若不是正面对上了,她也不愿同他这般严肃的说话。   是啊,他们之间的问题还有很多,慕容华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们默契的不去提及,也正是因为了这份默契,竟然让一件小事戳破了他们之间的问题。慕容华很清楚自己绝对是爱她的,可以为她刀山火海、出生入死,只是当一切都平定下来的时候,在这样一座高墙大院中,想要默契平淡的活下去反而成了难题,这些对于平常人来说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可是对于两个皇室中的产物来说,却是困难重重。这一切的一切还需要他们慢慢的磨合,可是偏偏之前他们不愿意触及,如今事情已经摆到了面前,不得不解决了。   易芸出了卧龙殿,李木走上前了听候差遣却被易芸挥手遣退了,易芸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往昭华宫走去,她抬手抚摸着圆滚滚的腹部,这里的小生命已经五个月了,而她也快不行了,身子越来越弱,早产已然成了必然之势,只是她想要尽量让孩子晚些出生,这样她才能保证孩子生下来以后健康的成长。   易芸回了昭华宫,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取出了一枚药丸服下,她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宝宝,这是娘亲唯一的办法了,你一定会健康成长的。”   易芸站在窗子边看着外面明亮的月亮,喃喃地念道,“就剩一个月了……”   “到时候你就会越来越虚弱,剩下的两个月便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了,是不是?”   易芸心中一惊,回过头去,一身红衣的白狐正站在她的身后,她对于这个强悍男子知道这一切并不觉得奇怪,因此也并未想着遮掩,“高高在上的白狐国君,什么时候竟然对易芸一个小小的女子这般伤心了,真是令易芸受宠若惊。”   易芸话中的讽刺意味毫不掩饰,赤.裸裸的表达给白狐,他知道她最厉害的莫过于一张嘴,因此也不同她较真,否则真是针锋相对起来,他倒不见得能占上风,对于没有胜利把握的事情,他通常是不做的。   “小芸儿啊,本公子对小芸儿的爱慕之情你是早就知道的,关注小芸儿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小芸儿说是吗?”   易芸冷冷地看着白狐,并不接话,白狐哈哈一笑,俯下身子在易芸脸颊上吻了一吻,他眼角眉梢里尽是妖娆,“小芸儿,本公子倒是不介意同你当着旁人的面亲亲我我,不过就怕你的小丫鬟吃醋。毕竟,皇宫里最缺的就是男人,更何况是本公子这样英俊风流的绝世美男子。哈哈哈……”   笑声还未落,白狐在消失在了原地,易芸看着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小萍,“什么事情?”   小萍快速的收敛面上惊诧而又了然的神情,冲着易芸礼了一礼,“娘娘,皇上来了,皇上让奴婢传话,问娘娘见是不见。”   易芸闭了闭眼睛,轻轻叹息一声,“去告诉皇上本宫已经歇下了,天色已晚请皇上回去早些歇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小萍俯了俯身,退下去了,小萍走到昭华宫门前把易芸所说的大概意思告诉了慕容华,却很是别有用心的漏掉了一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易芸与慕容华都是极为缜密机制的人,这句话便代表着易芸并没有同他生气,只是想静一静,明日的时候便好了,没有了这句话,这番话便生生的变了个意思,成为了硬邦邦的拒绝。   第二天,易芸刚起身便见着小荷进来禀报,说是翎王爷在门外求见,这样的事情本是常事,只是今日里慕容翎比往日里来早了大半个时辰,易芸本来就准备见见慕容翎,趁着她还有精力的时候把这段事情做个了结。   “让王爷在偏殿等着,等下本宫就过去。”   “是,娘娘。”   易芸对着铜镜照了照,苍白消瘦的脸庞,一弯细细长长的眉,好似弱不禁风的细叶,随时都有被风吹坏的可能,一双漆黑冷清的眸子在整张脸上显得极为明显,她微微苦笑着:不过短短数月,自己就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果真是岁月弄人年华去。   易芸到偏殿的时候,慕容翎已经坐了好一会儿了,见着一身素袍,脂粉不施的她被人搀扶着走进来,外面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好似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如同神女临世,正如民间的传言那般,神圣不可侵犯。慕容翎看着这样冷清中带着些许温暖的易芸,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如此毫不顾忌的日日守在昭华宫外求见,已然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留了把柄在慕容华手上,只是他已经顾不上计较这些了。   易芸在上首的软榻上坐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来了个开门见山,“翎王爷多次前来探望,怎奈本宫身子一字不好,未能亲自接见,怠慢之处还请王爷多多见谅。本宫久病体弱,精神不济,若是翎王爷有事不妨直说。”   慕容翎在昭华宫外等待了多日,本来有满腔的话相同易芸说,然而听得易芸如此说,他反倒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此,两人便沉默了下来,说着一些不咸不淡的场面话,过了半个时辰,易芸有些疲累了,不想再同他绕弯子下去了,索性率先点破了两人之间隔着的那层窗户纸。   “翎王爷,易芸早已不是以前的易芸了,王爷也不是以前的王爷,我们的身份意味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本宫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再与外臣有过多的接触只怕是要落人话柄的,既然王爷没什么要紧的事,本宫便不多留了。”   易芸站起身来,小荷扶着她出了偏殿,头都不曾回,慕容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慕容翎离开了以后,易芸又让宫人搬了靠椅出来,坐在庭院中晒太阳,这天慕容华一直没有来,倒是慕容羽在黄昏时分来了,他静静地站着什么也不说,对于他想说的话,易芸很清楚,她又把上一次的问题拿出来问了一遍,问他要理由,他仍是什么都没有说。   易芸勾唇一笑,站了起来,仰头看着愁眉苦脸的慕容羽,“四王爷,这世间有些事情不是只有世俗一个标准的,每个人理解的幸福都不一样,只要你要的不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这世间便没有什么事情羁绊住你的脚步。四王爷,我很明白这种感觉,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便去做吧。去找皇上,他会成全你的。”   慕容羽抬头直直看着易芸,竟是笑了,带着记忆的气息扑面而来,一切尽在不言中,即便是什么也不说慕容羽也明白易芸的意思。而易芸则是把难题丢给了慕容华,让他解决,反正朝中的事情他比她清楚多了,让他决定也少去了中间许多麻烦的环节。   一个月的时间转眼即逝,易芸的身子越来越弱,身体消瘦的只剩下了苦头,一双手臂堪堪比香蕉粗上一点点,好似轻轻一碰便会折断。她连下床都变成了很困难的事情,整日里只是待在昭华宫躺着不出去,慕容华得了空便过来瞧瞧她,待的时间长短不一,只是晚上不再在这里宿下   易芸的一颗心初时酸涩疼痛,渐渐开始心力交瘁,而后变得麻木起来,见了慕容华也是一副呆呆的模样,再没有半分感觉。慕容华眼底的焦急一日更胜一日,时常有不同的大夫来为易芸诊治,却是毫无起色。她便是这天下最负盛名的医者,她知道自己已然是没救了,现在能做的便是尽量保持体力把腹中的孩子养的健健康康的,至于其他的,做什么都是多余。   这期间,慕容翎不再来昭华宫,慕容羽解决了问题了,念及旧情倒是偶尔来看看,来了也不说什么客套话,只是坐一会儿便走。倒是藏在暗处的白狐时常在没有人的时候出来陪着易芸,当然,这个没有人的定义是除了小萍在外的,小萍已经见过白狐了,因此他也毫不避讳,当着小萍的面同易芸玩笑。   这些日子以来,易芸开始变得昏昏欲睡,清醒着的时候非常少,慕容华来的时候,她总是在睡梦中,尽管慕容华日日都来,易芸倒是很少在见到他了,即便是偶尔在清醒的时候看见他也是怔怔的发呆,很少说话。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易芸每日里只能吃下小小的一碗粥,身子已经是虚弱的不成样子,她抬手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算算日子也没有几天了,她知道自己能把孩子养到八个月已经是极限了,扭头看着外面的天色,她强撑着眼皮,控制住汹涌而至的困意,等着那个每日必至的男人来。   黄昏时分,慕容华一脸疲惫的走进了昭华宫,易芸吃力的想要撑起身子做起来,却是使不上半分力气来。慕容华几步走过来,扶着易芸把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温润一笑,“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竟想着要起身了。”   易芸扯动苍白的嘴角,勾出一抹无力的笑容,她一脸病容,却是遮不住那无双的风采,“华,即便我不说你也看出来了吧?若是我撑不过去,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们的孩子,不要迁怒于他,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答应我,好吗?”   慕容华心中一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涌上了泪意,“芸儿,你不会有事的,不要多想,好好休息。等着把孩子生下来,你就会没事了。”   易芸轻轻摇了摇头,“华,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再清楚不过了,我什么都不怕,只怕撑不过去,不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华,这一生,我们终究是缘浅,恐怕不能一生相守了。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好好保重,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孩子。华,我最大的遗憾就是从不曾做到事事同你商量,磨合好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过对于你来说实在是委屈你了,你根本不需在这上面花费功夫,朝廷大事才应当是你的主心骨。华,好好照顾自己……”   易芸本就是累极了,体力不济,说了这么些话早已是到了体力的极限,说着说着便开始昏昏欲睡了,慕容华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张了张口却是什么都没说。   又过了几日,这天早上易芸便开始觉得肚子不舒服,有时候肚子会一阵一阵的疼,她精通医理,自然是知道这便是分娩前的征兆,她叫来小萍去传唤稳婆,又叫来小荷去请太医。小荷刚请回了太医,易芸便觉得腹部剧痛,太医急急上前诊脉,“娘娘这是要生了,稳婆呢?”   小荷心中大急,这稳婆的居所离昭华宫并不远啊,怎么太医都来了,稳婆却还没到?然而,此时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得指派四个宫人拉起一床被子悬在易芸的上方,遮挡住她的身体,让太医在一旁指导。易芸虽是第一次分娩,却因为颇通医术,很是配合的用力。   闻讯赶来的慕容华刚走进昭华宫,便听到凄厉的惨叫声,那个坚毅冷清的女子何曾如此失态过,该是有多疼才能让她如此失控?如此一想,慕容华心中极为担忧,想要进去看看,却被门口的宫女拦住了,“还请皇上留步,这样的地方皇上去了有辱圣听,且不合规矩。”   圣听?规矩?   慕容华一把推开了守在门口的宫女,大步走了进去,刚绕过屏风还未走到床边,便听得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慕容华心中一松,宫女把孩子包好抱了过了,在众人的恭贺声中,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往床边走去,易芸正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冲着他笑,她的眉眼里都是笑意,一双眸子格外清亮,却是一点点阖上了,任他如何呼唤,都不给他半分回应。   慕容华不顾血污,坐在床边紧紧地抱住易芸的身体,感觉到的却是一点点变得冰冷僵硬的躯体,他不想接受这样的事实,却是怎么都骗不了自己,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下,滴在染血的锦被上,格外的妖艳刺目,婴儿的啼哭声,夹杂着太医跪下来请罪的声音,如同一道催命符,狠狠地打在慕容华的心上,让他再也做不得半分场面,顿时原形毕露,泣不成声。   “芸儿、芸儿……你为何这般狠心?你丢下我和孩子一个人去讨清闲,也太不负责任了,我一定不会放你走的,一定不会!”   慕容华血红着一双眼,看着跪在面前的太医,“来人,把这胡说八道的老家伙给朕拉出去砍了!朕不行她已经死了,不信!你们谁要是敢再哭一声,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找晦气,朕便把她五马分尸。”   远在宫外的慕容羽得到这个消息,亦是粲然泪下,他又来到了逍遥楼,进入易芸以前住过的房间,站在窗子边静静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仆人,一切依旧,物是人非。   初见她时,她是亡国公主,被人剥光衣裳悬挂在青楼一条街受尽屈辱,她刚进翎王府,却是对他四皇弟忠心耿耿,那时他争强好胜,连个下人都得不到甚为气闷,对她是势在必得,后来竟逼得她险些以死明志。那时候,他就知道她是一个极为重感情的坚毅女子。   后来皇上亲自驾临翎王府,说出刺伤她的话,她为求周全,竟自请落发为尼。她要上菩提山的那一天,他亲自去翎王府接她,本以为她定是对四皇弟极为不舍,那样的场面他见了定是要心痛,可是他又不想放弃再见她一面。却不想,她竟也有那般决绝的时候,后来回想起来倒也不奇怪,她一直都是如此决绝,即便是强权面前也丝毫不屈服。   她亲自削断自己一头长发的瞬间,他窒息心痛。她再度回来为他治病时,他百般动情,难舍难分。   前些暂且不提,单说前些日子,她为他指点迷津叫他看清楚自己的心,又暗示他去找皇上解决事情,这样的情分都是不可不记的。   她易芸从来都没有对不起过他,倒是他屡屡想要强迫于他,感情一事本就经不起半分勉强,是那时候的他不懂。而她可以说是对他情深意重,除了感情上的事情,她对他可谓是仁至义尽,他听说她去世,怎能不伤心呢?   慕容羽自是很清楚慕容华对易芸的感情,如今她去了,最伤心的莫过于慕容华了,听说从昨日事情发生到今日滴水未进,一直抱着易芸的尸体命令所有人不许说她死了。慕容羽听了很是心痛,他三皇兄的性子,他也算是了解的,何曾见慕容华如此伤心过?   慕容羽叹息一声,下了逍遥楼,准备去皇宫里看看,再劝劝慕容华,易芸已经去了,她定然是希望所爱的男人能过得好些,他若是能尽一份力也是好的。慕容羽刚出了逍遥阁,便看见慕容凡远远的走过来,经过易芸的点拨,再加上他这段时间的思索,有些事情已经想通了,只是还未来得及与慕容凡说,如今他见慕容华来了也不排斥,迎上去道,“我们一起进宫吧。”   慕容凡眼神复杂的看着慕容羽,似是哀伤又似是惆怅,只是此时慕容羽心情低落沉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羽,这个时候皇宫里很乱,你去那里做什么?”   慕容羽并不想隐瞒慕容凡,便直截了当地说了,“我想去见芸贵妃最后一面,再去劝劝皇兄想开些,皇宫乱也无妨,左右不过是挨两句骂,不会有事的。”   慕容凡蓦地冷哼的一声,面上温润的表情顺便变得阴冷,一双眸子如冰似刀狠狠的看着慕容羽,“你倒是好心,直接说旧情未了也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扯上皇上做挡箭牌?”   慕容羽略有些诧异的看着慕容凡,慕容凡一伸手臂,霸道的把慕容羽搂进怀中,把唇凑到他耳边温柔低语,“怎么?惊讶了,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你说过给我一次机会,却是对易芸念念不忘,她死了倒也干净。”   第五十三章情逝生未央,随芸将心葬   慕容华站在皇陵山头,俯视着山坡上有些稀疏的树木,此时已经是深秋了,而她就像是深秋的蝴蝶,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生命。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来看她,他若再来便是他们相守一生一世的时刻,那时候他会在她身旁躺下,再不分离。   ——引子   慕容凡蓦地冷哼的一声,面上温润的表情顺便变得阴冷,一双眸子如冰似刀狠狠的看着慕容羽,“你倒是好心,直接说旧情未了也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扯上皇上做挡箭牌?”   慕容羽略有些诧异的看着慕容凡,慕容凡一伸手臂,霸道的把慕容羽搂进怀中,把唇凑到他耳边温柔低语,“怎么?惊讶了,这才是我的真面目。你说过给我一次机会,却是对易芸念念不忘,她死了倒也干净。”   慕容羽用尽全力推开慕容凡,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凡,“你、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慕容凡高高的挑起眉看着慕容羽,面上的笑容妖媚诡异,与往日的温润判若两人,此时的慕容凡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看着慕容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有些不管不顾起来,讽刺的笑道,“那又如何?更重要的话还没同你说呢。”   慕容凡再次伸手抱住慕容羽,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慕容羽登时僵住了,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慕容凡,“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慕容凡面上的笑容骤然消失,冷冷地看着慕容羽,“我说,那个女人的早死是我一手促成的,要不然她说不定还能多活几日。”   慕容羽面上哀伤的表情狠狠地刺痛了慕容凡的心,这便是他一心爱着的人啊,对旧爱念念不忘,即便给了他机会又能如何?如此下去只怕他仍是什么都得不到,所以他才狠心的与本就对易芸有二心的小萍,拖住了稳婆的脚步,在易芸分娩的时候去晚了,太医毕竟是男人,有心无力不敢逾越规矩,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让易芸在分娩的时候消耗更多的力气,把本就剩余不多的生命消耗殆尽。   慕容凡一把推开了慕容羽,玩味的看着他,“怎么?失望了?觉得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了?”   慕容羽眸子里除了哀伤,还是哀伤,他悲戚一笑,敛眸不再看慕容凡半眼,“不是失望,是伤心,二皇兄,我们都是在皇室中长大的,见过太多的阴谋诡计,有些时候使用手段并不算什么。可是我们却不能伤了对我们有恩的人,二皇兄,你可知道三个月前就是她的一番点拨才让我想通了一些事情,答应给你一个机会。而如今,你却害死了她……”   慕容凡心中一凉,慕容羽抬眸看着他,一双眸子里在没有半分情绪,慕容羽拉起自己的衣摆,一用力衣摆上的锦缎便被扯下来了一块,慕容羽一挥手扔到慕容凡的身上,“从此,你我恩断义绝,犹如此袍,从此残缺。”   慕容羽毫不犹豫的从慕容凡身边走过,离去。慕容凡怔在原地,转身看着慕容羽的背影,心中一阵疼痛,他扪心自问: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慕容羽进了宫,到达昭华宫的时候,外面守着十来个宫人,慕容羽让人进去通传,等了一会儿子小荷出来回话,说是皇上谁也不见,请他回去。慕容羽进宫本就是为了见见易芸与慕容华,怎么可能就这么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   “小荷,你家主子的事情对皇上的打击有多大,本王想你是知道的,如今皇上一直把自己就这么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或许本王进去劝劝会好些。”   慕容羽的意思,小荷自然是明白的,现在的慕容华可谓是喜怒无常,有些疯疯癫癫的,虽然这么做可能会很危险,但是小荷愿意拼命一搏,皇上这样下去总会把身体拖垮的,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如今若是羽王爷进去敲打敲打能稍稍好些也是好的。因此,小荷只是低头思索的片刻便答应了,带着慕容羽进了昭华宫。   将进入昭华宫寝房的时候,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血腥味,夹杂着潮闷的感觉,让慕容羽呼吸随之一滞,不禁觉得有些难受,绕过屏风便看到慕容华斜靠着床柱子抱着易芸的躯体坐在床上,床榻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已经干涸了血迹,泛着乌红的光泽,床榻的周围有些地方也有些零零星星的水渍血迹,想来是当时慌乱之下溅出来的。慕容羽心中一揪,即便是没有看见当时的场面,已经可以从这篇狼藉中窥见一二了。   这两天,慕容华根本不让人近身,更不让任何人打扫房间,他不能容忍最后留有她一丝气息的地方被人破坏。慕容羽刚一走近,慕容华便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来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慕容羽,“不许过来。”   慕容华一开口便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说出来的话还有气无力的,一点君王的气势都没有了,慕容羽还在往床榻的方向走,慕容华心中大怒,一把抓起旁边矮几上的茶盏,丢在慕容羽身前,陶瓷破碎的声音夹杂着慕容华的低吼,让这一切显得更是叫人心中酸涩,“滚!滚出去。”   慕容羽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不动,他不顾地上的茶盏碎片跪下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大礼,茶盏的碎片割破的他的衣裳刺进膝盖的皮肉中,鲜血染红了膝盖,慕容羽却似是恍若未觉,“臣弟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容华看着慕容羽,一双眼睛里渐渐生出了些许茫然,“若是少了她,长生不老又如何?还不如此刻便死了,陪她去好了。”   “皇兄,芸妃娘娘如此爱你,想来也不希望皇兄变得如此堕落吧。皇兄,你不仅是芸妃娘娘的夫君,更是容国子民的君主,皇兄若是如此下去,只怕消息传扬出去,又会引来冷国冥国蠢蠢欲动。皇兄,你多多保重啊,逝者已矣,求皇兄一天下子民为重。芸妃娘娘生前,曾两度为百姓谋福,容国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这些一定是芸妃娘娘也乐见的。”   慕容华叹息一声,其中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四皇弟,你说的这些朕都懂,只是不愿意相信,以前那么多人都说她出事了她都能活生生的被朕找到再次回到皇宫,所以,朕在等,在等她醒过来,也是在等自己死心。两天了,若是有奇迹早该发生了。”   慕容华松开手臂,扶着易芸在床榻上躺好,站起身来正要迈步子,竟是双腿一软栽倒在了地上,慕容羽麻利的从地上起来,一瘸一拐的走过来扶慕容华,慕容华接着慕容羽的手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笑竟是打破了皇室中皇亲之间的猜忌壁垒,都有种平凡人家亲兄弟的感觉。   慕容华扭头看着床上的易芸,“四弟,你再来看看她吧,若是过的时间久了,有朝一日朕的记忆模糊了,还能有一个人和朕说说关于她的事情。”   慕容羽看着床榻上那个面色苍白的女子,他叹息一声,“皇兄,让宫女进来给芸妃娘娘收拾收拾吧,这样子久了,娘娘也不舒服。”   慕容华点了点头,迈开步子出了房门,慕容羽跟在慕容华后面出去了,此时已近午时,天气晴朗,太阳正好光芒照在慕容华的面上,有些微微的刺痛。慕容华突然想起有有一天,她来找他,天气也是这般好,她走到门前的时候耀眼的光芒洒了她一身,那时候的她美轮美奂,如同谪仙。   从那红衣男子笑着同他说她活不过三年的时候,他就没有一天安心过,却不曾想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即便是他倾尽了一半的生命却终究是留了她一年不到,何其悲哀?   慕容华面色冷凝,看不出半分情绪,他任由宫人伺候着沐浴梳洗,更衣束发,看着铜镜中俊美倜傥的男子,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模样,只有他自己很清楚一切都回不去了。以前的那个慕容华已经跟着易芸死去了,现在的慕容华只是容国的皇帝,龙袍之下那颗男人火热的心已经不在了。   在另一边的昭华宫中,宫人也为易芸收拾妥当了,一身染血的衣裳已然被换了下来,凌乱的长发已经梳理整齐,苍白的面色因了胭脂的色彩更多了生气,一眼看去竟像是睡着了一般。   慕容华走进来的时候,远远的看着,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走到床边看到她面上美艳鲜活的妆容,心中升起了些许暖意。她的额头上用笔勾出梅花的形状,让他想起了前年冬日里她画出来的梅花妆,美艳动人。   慕容华已经两日没有处理政事了,他呆呆的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子便离开去了御书房。   慕容华刚离开,一抹红色的人影便从房梁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床榻边,白狐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子,勾唇一笑,俯身在她唇边吻了一吻,“从你重生的那刻起,便注定了你会是我白狐的女人,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命运。小芸儿,即便你死了,你的人也是我的。”   白狐伸出双手,脱下易芸身上的衣衫,随手一扔便挂在了一旁的衣架子上,他脱下自己的外衫包裹住易芸的身体,一把抱起了她。   入夜的时候,慕容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昭华宫,他看见易芸的头发有些凌乱,便伸出手来为她理了理,抱起她往里面挪挪,他在床边坐下了,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心中渐渐升起些许暖意,他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慕容华没有注意到的是,身边躺着的女子额头上的勾画出来的梅花不见了,在他闭上眼睛的同时,他身边的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斜眼看着他,那双眸子清冷漠然,一如既往的带着熟悉的气息。   慕容华白天去处理政事,晚上的时候便来昭华宫在易芸身边睡下,如此又过了七日,慕容华终于在众人的劝服下,同意易芸下葬,那一日,他不顾文武百官劝阻,一身白衣亲自护送易芸的棺材进入皇陵,他昭告天下,册封易芸为与皇后平齐的夫人,按皇后之礼安葬。   那一天,他静静站在哪里看着宫人把棺材钉上,看着他们把棺材抬进挖好的土坑中,一点一点的掩埋,他们掩埋的明明是她的棺木,慕容华却觉得他们掩埋的是自己心。   情逝生未央。从今以后他还要活着,顶着这副行尸走肉的躯体在有限的生命中治理容国,让百姓安居乐业。   慕容华站在皇陵山头,俯视着山坡上有些稀疏的树木,此时已经是深秋了,而她就像是深秋的蝴蝶,终于耗尽了最后的生命。从此以后,他不会再来看她,他若再来便是他们相守一生一世的时刻,那时候他会在她身旁躺下,再不分离。   慕容华留恋的回头最后看了一眼皇陵的方向,而后毅然决然的翻身上马,离开了皇陵。   三日后,皇陵山坡上树木叶子片片凋落,一片黄色,有种苍凉的凄美,阵风袭来,枯叶满山飞,纷纷扬扬,蹁跹如蝶舞。   皇陵中一声巨响传来,一抹白色的身影破土而出,落在墓碑旁,墓碑之上赫然写着“平后夫人易芸之墓”,白衣女子清冷的眸子里水光闪动,低声呢喃,“公子,你救我的恩情到今日也算是还清了,我本以为公子多少还会念及情分前来探望搭救,已经三日了,公子的意思是自生自灭吧。”   白衣女子仰头看着上方明晃晃的太阳,一阵头晕,脚步踉跄几下方才站稳了脚步,“公子,恐怕日后你再也不需要我了,如此回不回去又有何差别?”   墓碑旁白影一闪,白衣女子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当天下午,一个消息传到了慕容华的耳中——皇陵之中夫人易芸的坟墓被人掘开了,尸首不翼而飞。   慕容华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御书房批改奏折,他呆住了,手中的御笔都落了下来,他猛然起身,发疯了一般冲向御马司,骑上马便往宫外奔去。一阵风驰电掣,在黄昏时分,他到达了皇陵,看着只剩下一个空坑坟墓。他心中似喜似悲,竟暗暗地生出了些许期待,是不是、是不是奇迹会再次发生?他知道奇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但是却怎么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期待,或许、或许……即便不是真的,只是心中的那点念想,他也愿意如痴如狂。   “来人,传朕旨意。夫人易氏,得受上天旨意,死而复生,破墓离去。张贴易氏画像,若有人能寻到,赏金万两。”   从药铺子里走出来的白狐,经过街道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张贴的皇榜,心中一惊,他施展轻功,人影一闪便消失在了人群中。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到达了皇陵,看着只剩下一个空坑的坟墓,不禁心中大怒,面上的表情却是越发的冷凝邪肆。   皇都的一家客栈中,白衣女子在棺材里躺了整整三日,身上早已经难受的不成样子,她吩咐小二准备了热水,褪去了衣裳进入浴桶中沐浴,氤氲的热气升腾起来,让她苍白的面孔多了几分红晕。过了好一会儿子,她觉着洗的差不多了,便站起身来,却在这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她拉起一件外衫快速的披上,很快她身旁的屏风也变得四分五裂,看着一堆碎木渣子中站着的红衣男子,她的心登时凉了一半。   白衣女子拢紧身上的衣衫,身子剧烈颤抖起来,“莫衣不知公子驾临,还请公子赎罪。”   白狐冷哼一声,斜眼看着莫衣,唇边是邪肆魅惑的笑意,看得莫衣心动又心惊,“莫衣,你那点小心思真当本公子不知道么?以前本公子只当你年幼无知,看在你还算善良的份上便不同你计较了,谁知你竟这么不识趣,居然在这样的节骨眼上给本公子出岔子!”   莫衣颤抖着跪在地上,“请公子赎罪,莫衣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公子着想,莫衣、莫衣知道公子与姑娘的赌约,若是慕容华倾天下之力寻找姑娘,姑娘便算是输了,姑娘便要按照赌约陪在公子身边一生一世。”   白狐心中的怒气并没有因为莫衣的解释而减少半分,他一挥手便撕破了莫衣身上单薄的衣衫,“你对本公子的想法,本公子永远都不会成全,但是本公子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得手了,让你尝尽寂寞的滋味。这便是自作主张的下场。”   白狐拂袖而去,红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莫衣看着地上变成碎片的衣衫,就如同她此时的心,再也控制不住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白狐在城外一处林子里停了下来,他看着远处那座院子心中尽是酸楚,想他自从接成了师傅的遗愿,继承了兽国以来这一百年间,他逍遥天下间,何曾这般憋屈过?他长得妖艳动人,无数女子趋之若鹄,他武功倾绝天下,无人可敌,他还拥有着人间皇帝求之不得的长生不老。   这一百年来,他除了有些寂寞之外,倒也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好,然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在他无聊之时救了一个女子重生,并把她送到异世学习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他喜欢躲在暗处静静地看着她,她总是冷冷清清的,偶尔笑起来却格外的明艳动人,不知什么时候,那张脸本是无聊时的消遣,却成为了他日日想要见到的面容。   她能够重生,并回到这个世界皆因他把从师傅那里继承过来的兽魂附在了她的灵魂之上,兽魂不灭她不死,只是这兽魂本不属于她,兽魂与她的魂魄会产生排斥,尽管有他的镇压,却又总有极限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兽魂不能离开他的身体过久,二十年已经是极限,否则即便是拿回来,也很难再像以前那样与本体亲密无间的融合在一起。   她两度重伤,已经激化了与兽魂之间的排斥,等待白狐的有两种选择,一是助她与兽魂融合保住她的性命,兽魂便会从此失去长生不老的能量,因为她不是兽魂真正的主人,若是强行得到,自然是要折损兽魂的能量。若是不想兽魂能量受损,除非它现在的熟人死去,把兽魂传给她。   另一种选择便是他直接取出兽魂,不顾她的生死。她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即便是如此他也是对得起她的。   白狐可谓时左右为难,他身为兽国的国君,肩负着师傅的遗命,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这一百年已经活得够长了,他不在意失去长生不老,只是觉得对不起师傅。可是若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他更是做不到。   就在他思索间,已经走回了院子,推开门,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白狐一双眸子里尽是哀伤。   第五十四章寻她千百度,怎奈已了情   白狐突然哈哈大笑,讽刺的看着易芸,“三天时间的寿命竟比不上慕容华的一条命吗?你中了我的药,不过是怕违背了我的意思你会死吧。小芸儿啊小芸儿,你我何其相似?竟都是如此的自私自利之人。只是,你不怕我真的会任由你杀了他吗?”   ——引子   白狐可谓是左右为难,他身为兽国的国君,肩负着师傅的遗命,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这一百年已经活得够长了,他不在意失去长生不老,只是觉得对不起师傅。可是若是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他更是做不到。   就在他思索间,已经走回了院子,推开门,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子,白狐一双眸子里尽是哀伤。   白狐转头看着窗外那颗已经枯了枝头的大树,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来用于抉择了,还有三日,那个床榻上的女子最多还能支撑三日,若是他不做决定,兽魂就为代替他做决定。白狐收回目光,转过身去把目光再次落在床榻上的女子身上,苍白的面色,瘦弱的身躯,微弱到常人感觉不到的呼吸,无一不在诉说着她的危在旦夕。   白狐突然想起在边关城她义无反顾的为慕容华挡剑,她不顾慕容华的误解心无怨悔的暗自制作了炸药,帮慕容华力挽狂澜,完成了那场以弱对强的战争。有时候,他时常在想,若是先出现在她面前的人是他,时常陪伴在她身边而不是暗自躲在角落里看是非的也是他,那么一切会不会都变得不一样了。   此时,他才发现,比起慕容华来,他对她的好,根本不像是对所爱之人的好,更像是对待一只可爱的宠物,开心时便花心思逗一逗,不开心时便可以看着她经历时间危难而袖手旁观,在与到两难的事情会犹豫。而慕容华一开始便是打着养宠物的旗帜肆无忌惮的接近易芸,慕容华从来不曾演示过自己的意图,直到他后来发现自己对易芸的感觉变了,随之态度与对待方式也改变了不少。   慕容华愿意为她牺牲,愿意为她费尽心思的付出,即便是面对自己对他的羞辱,也不愿意易芸受半分伤害,他从来都很理智很懂得权衡利弊,他知道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和身为兽国国君、生存了一百年的自己相抗衡,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从来不明着违背自己的意思,然而他却为了她开口让自己放过她。   在边关城,慕容华开启了容国的禁咒,用一半的寿命换取易芸摇摇欲坠的生命,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即便是牺牲了一半的生命,她却仍是多活不了多少时日,他却仍是那样毫不犹豫、义无反顾。   白狐知道仅凭着这些自己变比不上慕容华,即便自己能一开始就陪在她身边,能一开始就不那么冷漠的袖手旁观,结果却仍是个未知数。白狐一步一步走近床边,他伸出手来抚摸着易芸冰凉苍白的脸庞,“芸儿啊芸儿,原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慧敏锐啊,这样的你,我都不知当初那样倾心塑造究竟是对是错,是缘是孽。”   白狐凑近易芸的耳边,唇边勾起一抹妖娆的笑意,“小芸儿,你知道吗?本公子还是不甘心,若是不能破釜沉舟一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此时的皇宫里仍是一派祥和宁静,然而在这样宁静的气氛中总觉着有些不对劲,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说得便是如此道理。有些事情太过理想化了反而不是好事,此时的慕容华忙于处理政事,再加之心中的猜想折磨得他片刻不得安宁,早已没有心思来思考这些皇宫中的异常了。   后宫中的女人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能够在日复一日的争斗中活下来的,即便是品阶不高的嫔妃也是有几分手段的,这样一群女人断然没有因了慕容华几句话便如此安静下来的道理。前些日子安静,是因着慕容华才把话说出口,没有人会笨到顶风做狼,那时候又有芸贵妃宠惯六宫,而此时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事情已经过去半年了,芸贵妃已然辞世,断然没有再如此安静下来的道理。   慕容华看了看御案上厚厚的奏折,放下手中的御笔,抬手揉了揉胀.疼的额头,他呆呆的盯着一旁铺了厚厚地毯的台阶看了好半晌,曾经有段时日,他批改奏折的时候,她便会坐在御案旁的台阶上静静地等着他,即便是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再苦再累也是觉得甜丝丝的。   然而,那段简单而又快乐的时光却已然是一去不复返了,如今若想再见到那个坐在台阶上的女子都犹如南柯一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此固执的下旨倾力找寻她究竟是对是错,她的生死他不知道,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的,哪怕那丝希望几乎等同于无。   慕容华移开目光,想要把自己从回忆中拯救出来,然而这一转眼却又看到了另一旁的软榻上,她也曾在那上面躺过。那时候的她抬眼看着他,温婉冷清,有时也会言笑晏晏,让他心神俱动,恨不得手头上的奏折立刻处理完,如此便能够一亲芳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慕容华茫然的抬起头来,看见李木正跪在下方,他快速的收敛情绪,把纷乱的思绪压进心底,面上在瞅不出半分端倪,“何事如此慌张?”   李木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抬起头来,李木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皇上,有芸妃娘娘的消息了,有人来报,说是今日清晨在菩提庵见过芸妃娘娘。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慕容华猛地从御案后站起来,大步走到李木面前,他伸手把李木扶起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与不可思议,就连扶着李木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并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李木笑了开心,心中却是一阵酸涩,他的主子呵,真真是个痴情种子,作为君王早已经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皇上,今日清早有人在菩提庵见过芸妃娘娘,奴才恭喜皇上。”   一抹黄影一闪,慕容华便已然走出了御书房,他眼角眉梢里都是笑意,心中的迫切如同爬进了千百只蚂蚁一般不停的噬咬,让他既是开心又是难耐。   “来人,牵御马来。快!”   慕容华此时可谓是火急火燎,马被牵来了之后,一翻身便策马相公外疾驰而去。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早在半个时辰前,羽王府的慕容羽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已经抢先一步朝菩提庵赶去了,而放了狠话却终究是放不下情丝的慕容凡派人监视慕容羽,自然也是紧随慕容羽之后离开了皇都。   这三个人都不知道,他们将迎来怎样的变端,更不知道此次他们三人所想要做的事情无一人做成,眼睁睁的看着在乎的逝去,好似在他们高高扬起的骄傲脸庞上狠狠的扇了一把掌,随之饱受牵连的还有胸腔中那颗火热的心。   白狐拥着一身白衣面色冷清的易芸站在菩提山之巅,看着一骑从远至近飞驰而来,那马上的男子一身蓝色锦袍,马匹飞驰带来的风把衣摆扬的很好很好,有好几次都险些飞卷在头顶。白狐唇边仍是那抹妖娆的笑容,他低头看着她,“好戏就要开始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乖乖听本公子的话,否则变没意思了,知道吗?”   易芸乖顺的点了点头,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全是茫然,没有半分神采可言,两人站在山巅,风吹得两人的衣衫烈烈翻飞,一红一白,枚丽动人,好似这世间最为极致的美。红的妖娆,白的高洁,如此互相衬托,皆是更添了些许颜色,并不曾显得两人中的哪个失色。   得知消息最早的是慕容羽,出发最早的也是慕容羽,然而最早找到白狐、易芸的却是二皇子慕容凡。   白狐居高临下的看着骑在马上的慕容凡,唇边的笑容变得玩世不恭起来,他转头看着身旁的易芸,轻笑道,“如此也好,若是什么都在计划之中便显得少了趣味,今晚这场戏一定会非常的精彩。”   白狐心中冷笑:只看到一刹那的场景,哪里能比上从头至尾看个清清楚楚来的刻骨铭心?   白狐带着易芸从山巅上一跃而下,瞬间便点住了慕容凡的穴道,白狐一把抱起慕容凡,把他平放在一旁隐蔽的山巅侧面,从下面上来的人根本注意不到这个地方,而待在这个地方的人却能很清楚的看到山下上来的人的一举一动。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来打开,白狐毫不可惜的把瓶子里的粉末尽数倒进了慕容凡的嘴里,慕容凡睁大了一双眼睛,却是半分都动弹不得,更不要说是反抗了。   易芸独自站在山巅的正前面,片刻之后,慕容羽便来了,他看到易芸便麻利的翻身下马,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喜悦,慕容羽三两步便走到了易芸面前,面上的笑容灿烂的犹如芳菲的桃李,是慕容凡从来不曾见过的,“芸儿,你真的还活着啊。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这样他便不用日日内疚悲痛,活在自责的日子里了,而那个人,也许他可以收回之前说的话。而皇兄则是能与易芸携手同归、恩爱一生,如此不正是最美好的结局吗?   易芸那双充满迷茫的眸子在一瞬间变得勾魂夺魄妩媚动人,其中的深情脉脉是连慕容华都不曾见过的外放露骨。易芸婀娜多姿的走到慕容羽身前,一伸手便抱住了他,顺势倚进了慕容羽的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向来冷清漠然的眸子变得深情脉脉,如此怪异的变化让慕容羽有些不知所措,登时怔在了原地,僵硬地任由易芸抱着。然而,慕容凡的方向确实看不见慕容羽的表情,慕容凡看到的是慕容羽任由旧爱抱着的场景,一颗心变得冰凉彻骨。   易芸想来清泠悦耳的声音此时也变得情意绵绵、柔情入骨,“羽郎,芸儿已经钟情你许久了,只是芸儿有不得不做的事情,这件事情极其危险,不想羽郎牵扯其中方才装作无情的样子。羽郎,芸儿已经命不久矣,这些话放在心中许久了,这才说了出来。羽郎,你可愿接受芸儿的情谊,与芸儿双宿双栖。”   慕容羽听了易芸这番话,身体更加僵硬,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更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此时有两个地方同时传来响动,一时后方传来的重物落地声。慕容羽转过身去,看见骑在马上的慕容华狼狈不堪的倒在了地上,紧接着又听到巅峰一侧传来响动,慕容羽看去却见慕容凡正躺在白狐的怀中,双颊都泛着桃色,一副略有些迷离的样子,两片朱唇上染满了血迹,显得格外妖艳动人,却又触目惊心。   慕容羽一把推开易芸,疾步走过去,满脸担忧的看着衣襟上落满零零星星血迹的慕容凡,“凡……二皇兄,你怎么了?”   “二皇兄”这三个字落在慕容凡的耳中,是如遭重击,心中的痛翻江倒海,他狠狠的盯着慕容羽,张口欲言,却是又喷出了一口鲜血来,慕容羽被惊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心里担心的要命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便气得慕容凡再次吐血,慕容羽不知道究竟怎么做才好,只得担忧的看着慕容凡,却是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一旁的慕容华见着形势不对,加之又看到易芸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心中的那点气早已经烟消云散了,他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上弹去身上的灰尘便冲到易芸面前,对上她那双冷清却略带着茫然的眸子,慕容华顿时有种将要傻了的感觉。慕容华伸出手来想要触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庞,想要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却被易芸无情的躲开了,她冷冷地看着他,不带半份感情。   慕容华的手僵在了空中,哀伤的看着易芸,“芸儿,你究竟怎么了?我是华啊……芸儿,你没有死,太好了,随我一起回宫吧。好不好?”   易芸并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这时一旁的白狐却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慕容华,你不用再叫了,没用的。她现在已经是本公子的女人了,她爱本公子胜过爱你,她可以为本公子做任何事情,她知道若是同你说话本公子便会不高兴,因此她不会理会于你的。不要白费心机,浪费口舌了,若是你还识趣,便回你的皇宫去吧。”   慕容华一脸伤痛的看着易芸,眸子里装满了不可置信,他不相信她会背叛他,背叛他们的爱,这一切一定是那个可怕的男子耍了手段,他们几次接触,慕容华自然是知道白狐的实力的,因此他并没有怀疑到易芸的身上,他相信她,相信她不会变心。   白狐是何许人也?一个活了百年的老妖怪,即便是慕容华不发一言,他也不难想象得到慕容华在想些什么。   白狐唇边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慕容华,不要以为本公子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本公子想要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天下的女人何其多?本公子想要谁何须耍手段?再者说了,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即便是本公子耍手段了你又能如何?即便她爱的是你,但若你不能保她周全的话,一切都是枉然,你只能看着她投进别人的怀中,看着她被人宠爱或是蹂躏。”   白狐的一番话让慕容华无话可说,身为容国的国君多年,他也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他知道白狐说的都是对的,若是没有能力便只能任人宰割,或是卑躬屈膝的乞怜他人的怜悯,这些他慕容华做不到,更不会让他最心爱的女人同他做这样的事情。慕容华在心中暗下决定,无论今天的事情真相是如何,他都要保护易芸,哪怕是因此丢掉了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个怪物一样的男人有什么招式他都会接下,若是此生不能同她在一起,与死有何异?   慕容华一把抽出马背上的剑指向白狐,“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护她周全的,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白狐唇边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是吗?若是你和她之间只能保存一个,本公子倒要看看你如何得保两全。”   白狐话音刚落,易芸便一跃落在慕容华的面前,挥出一掌向慕容华的胸口处招呼去,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慕容华毫无防备之下狼狈躲闪,却仍是被击中左臂,一阵尖锐的刺痛从左臂蔓延开来,几根银针正刺在慕容华左胳膊的皮肉中。慕容华虽是万金之躯,养尊处优惯了,但是这样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里的疼痛,他痛心的看着易芸那双清冷茫然的眸子,“为什么?芸儿,你告诉我为什么?”   易芸并不回答,接着挥出了第二掌,这一掌比起第一掌来出手更加迅疾狠辣,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往慕容华的头部招呼而去。慕容华不禁有些心灰意冷,不闪不躲含笑站在那里,一双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释然。   易芸出手没有安分手下留情,倒是一旁的白狐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微皱眉,拾起一旁的石子弹到易芸的手腕上,易芸掌力受阻停下了攻势,扭过头去清冷而茫然的看着白狐。白狐唇边是说不出来的诡异笑意,他又捡起了两枚石子,打晕了慕容华与慕容羽,任由吐血中药的慕容凡在地上躺了,一把搂住易芸的腰,消失在原地。   白狐带着易芸下了菩提山,方才松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易芸按照他的意思做了,他却怎么都开心不起来,这样的易芸太过陌生了。   “为什么?”   看着白狐严肃的神情,易芸亦是没有半分说笑的心思,任谁心爱之人刚刚经历过生死大劫,也都是开心不起来的,“没有为什么,有些事情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做不一定是最好的,按照敌方的意思来做有时候也是一条出路。你我都很明白,我还是要死的,又何必再给他希望?”   白狐突然哈哈大笑,讽刺的看着易芸,“三天时间的寿命竟比不上慕容华的一条命吗?你中了我的药,不过是怕违背了我的意思你会死吧。小芸儿啊小芸儿,你我何其相似?竟都是如此的自私自利之人。只是,你不怕我真的会任由你杀了他吗?”   易芸仰头看着天空,唇边漾起一抹笑意,“你不会的,有些人活着比死了对你更有用。”   “你说对了,我不会杀他,相反的我还要他好好地活着,看着我们有多的恩爱,我要让他一生痛苦,占有了我的女人的身体是要付出代价的。”   易芸斜眼看了白狐一眼,“我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   她指着心口,又道,“这副肉体是你的,而灵魂永远是我自己的,即便是你给了我机会,若是我没有天赋或是不愿努力,也便没有今日的易芸。”   第五十五章轻狂了恨晚,双王始定情   慕容羽伸出手来轻轻抚上慕容凡桃花似脸颊,俯下身去吻上慕容凡艳红色的唇,慕容凡难耐的闷哼了几声,伸出手来正想要抱住慕容羽狠狠的回应。谁知这一伸手却捞了个空,慕容凡无奈的看着慕容羽站在距离床榻两丈开外的桌边眉开眼笑,看着慕容羽不紧不慢的兀自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尝,如此还不忘招呼于他,“二皇兄,臣弟看你面颊红润,定是舟车劳顿燥热得很,不如喝杯凉茶降降火?”   ——引子   “你说对了,我不会杀他,相反的我还要他好好地活着,看着我们有多的恩爱,我要让他一生痛苦,占有了我的女人的身体是要付出代价的。”   易芸斜眼看了白狐一眼,“我不是你的,从来都不是。”   她指着心口,又道,“这副肉体是你的,而灵魂永远是我自己的,即便是你给了我机会,若是我没有天赋或是不愿努力,也便没有今日的易芸。”   白狐勾唇一笑,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尽是讥讽,“何时你也变得如此巧言善辨了?颠倒黑白的功夫也增长了不少,就连本公子都不得不敬佩三分,如此能耐倒是让本公子刮目相看。”   易芸也不计较,反正她想说的已经说完了,任他怎么理解好了,她不过只剩下了不足三天的寿命,以后的事情会如何于她无关,也不是她能左右的。白狐本是心中愤愤,这才出言相机,心中并不是这样想的,然而,在看到她一脸云淡风轻、无所谓的神色,反倒觉着更加气闷,火气在胸间涌动,却是无法排遣。   白狐也想到易芸只剩下不足三日的寿命,想起她之前两次生死不顾,皆是为了慕容华,就是这两次重伤才让她的身体衰竭的如此之快,他怎能不很?是他先发现了这个女人,也是他倾力相助才造就了这个女人,而她却为了旁人对他机关算尽,最后仍是连半分情义都没有。这世间人不都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为何他从来就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精神?   白狐冷冷地看着易芸,心中绞痛,确实不得不承认自己败给她了,或者是说败给他们两人,既然如此,他也懒得做这个恶人,像以前那样冷眼旁观岂不是更好?既然她如此固执,他又怎么会吝惜做一次好人?   白狐蓦地笑了开来,面上仍是往日里的那副妖娆动人,正如白狐所说的一样,他们是一类人,易芸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脆弱,而白狐则是用那倾国倾城的妖娆笑容来掩饰心底里的冷血,若是追根究底的说起来,倒还真是相差无几。   “小芸儿啊,既然你对他如此忠心耿耿,那本公子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送你回他身边。如何?”   易芸抬眼漠然的看着白狐,那眼神何其的不屑鄙夷?   “我以为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会再回到慕容华身边,有些事情一次就够了,第二次只会让人心力交瘁,我想你应当是比我清楚的。”   白狐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冷哼一声,“你倒是体贴,不过也要看本公子肯不肯成全你。易芸,是谁给你这样大的权力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违背本公子的意思?今天你是不去也要去。”   易芸面上的冷清瞬间散去,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白狐诧异的看着易芸,心中的那点怨愤也奇迹般的消失了,“小芸儿,你笑什么?”   笑声戛然而止,易芸斜眼愣愣的看着白狐,“纵然你有强大的力量,又如何?若是我想要不受你控制,也并非什么难事,主要看我能不能做到孤注一掷。”   白狐瞪大了眼睛看着易芸,两人都是聪明人,且极为相似,易芸这句话中的含义白狐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甘心,他仍是不甘心,即便是亲眼见着易芸愿意为了慕容华做到这个地步,他却仍是劝服不了自己就这样放过他们,更是做不到就此了事看淡人世间的一切,任由他们生生死死、起起落落。   易芸扭头看着远方的天空,又恢复到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白狐,我们回去吧。只剩下最后不到三日了,我们好好相处,走完最后的时光,如此不好吗?为何非要折腾这些是非成败?你本就不该在尘世中打滚,而我只是因为不甘心才能回到这个世界,发生之后的纷纷扰扰。只是这些,于现在的我们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我们回去吧,等到我去了以后,你可以做任何事情,我再也看不见了,也便不会再行干预。如此可好?”   白狐冷笑,“你以为你可以改变本公子的决定?平日里,你可以随心所欲都是拜本公子所赐,本公子若不想,你的挣扎只是徒增笑话,永远都不可能改变解决。”   易芸低头看着地上枯黄的草,本是青翠欲滴、生机勃勃的生命都会枯萎凋零,更何况是她这个本就不属于这里的过客呢?如今的一切都已经足够了,三日的生命转瞬即过,多活三日少活三日,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分别,一个早已明了自己死期的人,不过是在一日日增加心中的痛苦。   易芸自然是很清楚,对于白狐的决定她无法更改,只是他有他的决定,而她亦有她的打算,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也无甚要紧的。人固有一死,更何况是她这个行将就木的人,白狐这次的计划易芸之所以愿意顺从,根本不是吝惜自己那不足三日的生命,只是她觉着也许让慕容华知道她还活着更好,至少还为他留下了一丝希望,即便是从今以后慕容华再也见不找她,也只会以为她是被白狐关起来了,并不会多想,白狐的实力慕容华比她更清楚,这便是她笃定的原因。   易芸猛然转身侧对着白狐,衣袖轻轻拂过嘴唇,“既然你如此坚持,便把我的尸首交给他吧。”   话音刚落,易芸便从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颈子上,微微一用力便染红了刀刃,白狐心中一惊,而后平静下来,他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若是自己想要阻止不过是抬抬手的事情,他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回想起,当初翎王府发生的类似事情,若他是慕容羽定然不会受到易芸胁迫,她的手永远快不过他的动作。   易芸转回身来面对着白狐,她正要张口说话,便觉得腹部一阵刺痛,一股腥甜的热流从喉间涌上来,她微微牵扯嘴角笑了起来,强自压下喉间的腥甜,“不知你究竟是太高看了自己还是太小看了我,这世间的事,即便是神也做不到面面俱到吧?”   白狐心中一惊,暗叫“不好”,他一挥手打掉易芸手上的匕首,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易芸口中蓦地喷出一口鲜血,脚步也跟着踉跄了一下,白狐闪身过去扶住易芸,才免得她摔在地上。   易芸抬头看着白狐,一张脸上尽是笑意,灿烂若朝阳,绚丽如晚霞,她吃力的张开嘴,“知道吗?我打的最漂亮的一仗就是今日胜了你,白、白狐,我太了解你了,你也、也了解我,我们就像了解自己那样……了解对方。”   白狐狠狠地抓住易芸的肩膀,好似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才算甘心,他咬牙切齿,“易芸,你竟敢下毒!?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去死?本公子告诉你,若是你死了,本公子让慕容华生不如死。”   白狐说的这些话可谓是正好拿住了易芸的痛楚,她却仍是在笑,没有半分担忧,“白狐……不要再说、说笑了,我了、了解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咳咳……你从来不会主动做伤害他人的事,你顶多、顶多只是推波助澜,不会、不会……我放心的。我已经要死、死了,再没有波澜让、让你推了。”   白狐撇眉看着易芸,此时他一点都不生气了,只是心痛,一百年了,终于出现了一个如此了解他的人,可是为什么她爱的却是别人?白狐突然想起来一句话……   “芸儿,既生瑜何生亮啊!”   人生得一如此知己,夫复何求?只是易芸再也没有回答他的机会了,她已然缓缓地阖上了眼睛,唇边的那抹笑容仍挂着,与方才没有半分变化,他却是再也看不到她那双冷清漠然的眸子了。   白狐仰头看着明媚的天空,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既生瑜何生亮……他本也没有指望她会回答他,他只恨自己醒悟的如此之晚,若是他能够在知道自己对她的心思开始便能明白,如果他能不为了自己而一次又一次的为难于她,或许有些事情便会不一样了,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变不成相互倾恋,却也不会变成现今这幅模样,互相利用,只是要死了才肯说一句实话。   瑜如何,亮又如何?左右不不过都是为了她,白狐突然明白,同样一件事自己与慕容华的态度相差的太多,而自己总是想着自己的感受,总不肯主动付出,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输得一败涂地。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本是最好的优势,他却把这点优势用在了逗弄她与羞辱她最爱的男人身上,此时想来,何其可笑?   慕容华醒来的时候,易芸与白狐早已不见了踪影,即便是没有人告诉他什么,慕容华也再清楚不过了,今日的事情定然是和白狐脱不了干系,方才是他太过冲动了,挥掌来杀他定然不是她的本意,他却傻得差点失去了最后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会找到她,即便是穷极一生。   慕容华挣扎从地上坐起来,胸口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有种真实甜蜜,他抬手抚摸着受伤的胸膛,苍白的唇边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件好事。芸儿,等我……”   慕容华双手撑地站了起来,看着一旁倒在地上的慕容羽,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然后走到巅峰侧面解开了慕容凡的穴道。慕容凡满脸潮红,一双眼睛乌黑幽深的惊人,慕容华在未遇到易芸以前可以说是经历颇丰,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他转过头去看着正走过来的慕容羽,“他中了春药,四弟看着办吧。我先回宫了,若是有芸贵妃的消息便去宫中寻我。”   慕容华正要下山,谁知被他勒令在山下等着的李木带着侍卫寻上了山来,李木正牵着慕容华的坐骑,见着慕容华安然无恙,便行了一礼,道明私自上山的缘由,“请皇上赎罪,奴才得皇上令未至夜临不得私自上山,只是奴才守在山下见着皇上的坐骑从山上下来,却久久不见皇上。奴才担忧皇上,这才私自带人上了山。请皇上责罚。”   李木的忠心,慕容华一向都是晓得的,自然不会怪罪于他。慕容华走到坐骑旁,翻身上马,看着仍跪在地上的李木,道,“这事本也算不得你的过错,起来吧。回宫。”   这边慕容华与李木等人走远了,慕容羽却越发的走近慕容凡,他在慕容凡身旁站定,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慕容凡艳红的嘴唇,红润的脸颊,以及那双犹如漩涡一般漆黑幽深的眸子。慕容凡亦是定定的瞧着慕容羽,强自控制住自己想要一跃而起抱住他的冲动,双手紧握让自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慕容羽从上而下扫视着慕容凡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想要确定他有没有受伤,当慕容羽看到慕容凡一双紧握的手掌时,竟是蓦地笑了起来,如此固执别扭的人儿啊。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自己……发生那样的事情,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是自己早日表露心迹让他安心,又怎么会发生那件事情?   慕容羽微微垂眸,叹息一声,弯下腰来抱起地上的慕容凡,轻轻地吐出两个字,“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   这两个字一直在慕容凡脑海中回荡,明明是那样如鸿毛一般清浅的语气,压在慕容凡的心上却是重如泰山,想起往日的种种竟是哽咽了起来,喃喃的唤着,“羽。”   慕容羽小心翼翼的抱着慕容凡,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双看着他的眸子温润细腻,一滴清泪竟顺着慕容凡的脸庞滑了下来,滴落在慕容羽的手上,竟是灼痛了两颗心,“我在,我一直都在。以后我也会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不要哭了,我带你回家。”   慕容羽清浅温柔的语气竟是比慕容凡夜夜梦回所期待的还要更体贴几分,慕容凡想起第一次同慕容羽去花满楼寻欢作乐,慕容羽抱着妓子轻声软语的怜惜让慕容凡也动容几分,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生关系,而他对他亦是还未曾有那些世所不容的念头,他在心中为他下定义为——“公子如玉,温言倾情。”   这八个字的意思是,这般若美玉一般温润俊朗的男子,如此温言软语,世间有那个女子能不相倾情?而后,不想他这个男子也动了心。   自从他对他动了心思之后,再回想起那时候慕容羽温润且温柔的一幕,夜夜梦回之间,总是想着若他何时能对他这般温柔体贴,即便是折寿也是值得的。而如今,这样不可思议的念想竟然成真了,其中包含的心酸、激动自然是非同凡响,慕容凡本就心志坚毅,都则也不能隐忍这段感情许久也未曾暴露半分,且他又身为男儿,此时落泪,心中的情绪自然是可以窥见一二的。   慕容羽见慕容凡呆呆的并不说话,以为是他身子不舒服的厉害,便急匆匆的寻找拴在一旁的坐骑,翻身而上,马鞭一挥,疾驰而去。   好一番颠簸赶路,两人终于回到了羽王府,此时,慕容凡的身子早已经如同火炉子一般烫的慕容羽心慌意乱。慕容羽抱着慕容凡一路疾走,不顾下人异样的眼光,带着慕容凡直奔寝房,慕容凡见了既是甜蜜,又是不好意思,一张本就红润的脸,涨得通红,他一向自持忍耐力极高,立于危墙之下而不动声色,可是如今竟然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慕容凡的怀中,想要以此来稍稍躲避外界的目光。   慕容羽用脚踢开了门,把慕容凡放在床榻之上,好笑地看着他鸵鸟一般的姿态,觉得颇为好笑,便挑眉看着他,那双温润的眸子里尽是笑意,看得慕容凡脑中一声轰鸣,两眼也开始泛花,两度张口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慕容羽伸出手来轻轻抚上慕容凡桃花似脸颊,俯下身去吻上慕容凡艳红色的唇,慕容凡难耐的闷哼了几声,伸出手来正想要抱住慕容羽狠狠的回应。谁知这一伸手却捞了个空,慕容凡无奈的看着慕容羽站在距离床榻两丈开外的桌边眉开眼笑,看着慕容羽不紧不慢的兀自斟了一杯茶,细细品尝,如此还不忘招呼于他,“二皇兄,臣弟看你面颊红润,定是舟车劳顿燥热得很,不如喝杯凉茶降降火?”   慕容凡本就觉着很是害臊,如此被慕容羽一调笑,反倒胆子打了起来,他抬手一把揪下了自己的发带,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来,光着脚便下了地,踉踉跄跄的向慕容羽走到,颇有些摇曳生姿的风情。本来慕容羽见慕容凡下床还颇有些担忧,但是见着他尽管脚步踉跄,却也不至于摔倒,便稳稳地坐着,由他去了。   事实上,慕容羽也很好奇慕容凡会怎么做,以前在慕容羽的眼中,慕容凡是一个温润内敛且又体贴的好二哥,自从慕容羽知道了慕容凡的心思以后,便觉得慕容凡是一个阴晴不定却很容忍自己的男人,有些陌生,却觉得很有趣,也有些心动。直到那日慕容羽同慕容凡割破断义,慕容羽便知道慕容凡真正的面目并不是之前所表现的那般。   说起风花雪月的事儿,慕容凡自然是远远不及慕容羽的,进而也没有慕容羽那般沉得住气,显然慕容凡也知道自己技不如人,当然是不会选择以己之短攻敌所长的方法对付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小情人啦。   慕容凡走到慕容羽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开始一件一件的脱自己身上的衣服,这样的做法让慕容羽都有些发怔了,待慕容羽回过神来,慕容凡已经把自己剥了个精光,却是一句话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慕容羽看着慕容凡胀的青紫的某处,不禁有些心疼,暗怪自己不该如此的不顾他的感受,作弄与他。慕容羽站起身来,把慕容凡拥进怀中,把唇凑到慕容凡耳边轻轻叹息,“傻瓜!难受便告诉我,不要忍着。”   慕容羽微微仰身带着慕容凡躺在了地毯上,他一挥手褪去了身上的衣衫,看着慕容凡的昂扬,慕容羽拼命的调整呼吸让自己的保持绵软,而后微微用力上倾,让慕容凡进入了他的身体中,快感与痛楚同时袭击着慕容羽。   “凡,你我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无论什么事你都可以同我说,我希望看到最真实的你。”   汗水伴着不明液体滴落在慕容羽的脸上,早已分不清二者谁是谁。   第五十六章花容易消人,翩跹梦魂里   白狐转头看着身边的易芸,勾唇一笑,“有些地方我固然不如慕容华,但是有些地方你们也远远不及我这个旁观者,或许你们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些时候你们二人的处事方式太过相像了,都是极为决绝果断,即便是后悔也绝不回头。这在处理国家大事上倒不失为好手腕,然而,用在感情上却太过刚硬,日子一久矛盾便会生出来,矛盾堆积的久了再深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去。”   ——一引子   熟悉的人,一成不变的摆设,仍是在御书房,慕容华冷眼看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旁放着的御笔却是干干净净的,不曾被朱砂沾染分毫,他再也做不到往日那样压抑着自己去履行这些指责了,他已经累得觉着呼吸都是一种困难,活着亦是负累。   寻找了半个月都不曾传来半点易芸的消息,慕容华抬手抚摩着胸口,只觉得哪里又开始疼痛起来,初时的希望、期盼正在渐渐地破碎,即便是他仍不肯放弃,心中的折磨如同跗骨之蛆,无法剔除与割舍,更是无法忽略、忘记,他所能做的只是等待等待再等待,以及承受承受再承受。除此之外,他只能看着御案上那厚厚的奏折,心不在焉的一本又一本的批注,艳红的朱砂落在奏折上,如同他心底里的血流了出来,疼痛万分。   此时,一声巨响传来,打断了慕容华的思绪,他抬起头来看见御书房的门已经变得四分五裂,一袭红衣的妖娆男子抱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慕容华目光触到那个白衣的女子的时候身体都变得僵硬了,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动不动地看着红衣男子一步一步的靠近。   白狐走到慕容华身边,唇边挂着那抹招牌似的的笑容,双臂一用力便把怀中的女子抛了出去,慕容华一伸手便接住了,他低下头去看,正是那个日思夜想的人儿。慕容华抬起头来看着白狐,等待着下文,以他对白狐的了解,白狐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松的放过他们?   白狐见着慕容华的神情,心中蓦地一惊,他突然发现,原来和易芸最相像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慕容华,可偏偏的与他最相似的却是易芸,这便是命吗?自己斩不断与她的关系,她却与他人更为亲密,命运赐予他尊贵的身份、强悍的实力,甚至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长生不老,以前他总觉着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今才看透自己一直在命运的手掌心中,逃不脱睁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束缚。   “勿需担忧,今日本公子有雅兴,特来与你玩个游戏,你若应了本公子便把她还给你,你若是输了,从此她与你再不想干,你收回你的人,今后形同陌路。如何?”   说完,白狐便用眼角瞄了瞄慕容华怀中的易芸,却是不看慕容华一眼,只等着他回答。   如果真是追根究底的计较,这样的交易对于慕容华来说可谓是一点都不吃亏的,纵然是他派出再多的人,若是白狐不想他的人永远也寻不着易芸,即便是寻着了白狐也可以带着她在他面前消失,无论是那样,都不是他能够阻止的。   而眼下,白狐却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若是赢了他便可以得偿所愿,若是输了也没什么遗憾的,知道她还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到时候他处理好朝中的事务便退位到兽国去隐居,即便是见不着她,能和她呆在一片天空下,便是他最大的幸福了,他还有他们的孩子,指不定偶尔还能因了孩子再见见她。   因此,无论从什么方向来看,对于慕容华来说都是比目前这般不上不下的情况要好上许多,他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于是便点头应下了。这一切都在白狐的预料之中,今日里的白狐在不像以前那般,行事总是会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一如当日放易芸回宫所开出的赌约,无论他是输是赢都不会完全失去机会,而今这次却是一输俱输,在没有什么中间地带来让他周旋。   “今日我们玩的便是猜人游戏,你同易芸夫妻一场,同床共枕了许久,对她一定是有些了解吧。”   白狐拍了拍手,一个同样穿着白衣,身影纤细的女子娉娉婷婷的走了进来,他挑眉看着慕容华,“如此,你便来看看那个是她,你若猜对了本公子便成全你们。”   慕容华唇边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如此简单的考验肯本就难不住他,若是连心爱的女人都认不出来他便不配再说那个“爱”字。然而,当慕容华转过头去看走进来的白衣女子时,不禁怔住了,之前他早已想过她们的容貌定是非常相像,却不曾想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不过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那举手投足、一瞥一笑,竟都是那般的传神,与怀中正缓缓睁开眼睛的女子一般无二。   白狐得意的看着慕容华,妖娆的面容上更多了几分肆意,然而此时的慕容华却是心中纷乱,早已经顾不得去看白狐的神情了,慕容华本来自信满满的情绪早已化作了愁思,他不自觉的紧了紧双手,怀中温润绵软的触感,让他脑海中闪过一道亮光,他放下怀中的女子,走到另一个白衣女子面前去,伸出手来一把抱起了她。   在慕容华看不到的地方,白狐唇角边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却是显得有些讽刺,一双眸子里妖娆的勾魂夺魄,却隐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血红。就在白狐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他看见慕容华双手一挥便把怀中的女子丢在了地上,那女子落在厚厚的地毯不曾受伤,却是屈辱的滚了好几圈方才停了下来。   慕容华转过头去看着白狐,笃定的笑了,“答案已经出来了,白公子对这样的结果可满意?”   白狐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不知道心中究竟是何滋味,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如此肆无忌惮的笑,才能稍稍发泄心中的郁结之气,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白狐在慕容华注视的目光中,从容地走出御书房的门,而后红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慕容华看也不看地上倒着的女子,径直走回御案旁,一把保住了易芸,轻轻呢喃,“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此时两人的心情皆是千回百转,无法形容,那种似凄哀又似涩然的情绪让两人紧紧地抱住对方,想要凭借对方的体温来驱除心中的不安,易芸更是哽咽了起来,两行清泪滴落在慕容华的肩头,声音微颤着,“若是我不回来了呢?若是我不要你了呢?白狐比你好千倍百倍,为何你就这般笃定我一定会回来?”   “呵呵……我就是知道你会回来,若是旁的男子救了你我也许是要日日担忧,但是救你的人是他,我只担忧你的安危、担忧你过得好不好,却不会担忧你会不会变心。他那样的男人,对上你这般固执性子又古怪的女人是丝毫作用都没有的。天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放下尊严来讨好你的,而他永远都做不到……”   易芸蓦地破涕为笑,笑骂道,“你倒了解我,既是看得如此透彻为何还要跑去抱别的女人,最后又把人家摔在地上,真是不知道怜香惜玉。”   慕容华也跟着笑了起来,在易芸面颊上偷香窃玉了一把,这才贼贼的笑道,“怎么?吃醋了?你这指桑骂槐的本是可是又提高了,对我不满直说便是,关那怜香惜玉什么事?除了你在我眼中哪里还有什么香和玉?”   易芸嗔怪的瞪了慕容华一眼,慕容华笑得更是欢快了,“芸儿不知道吗?当年你可是被皇都最风流潇洒的三美王爷慕容羽誉为集二美为一身的绝代佳人呢。要不然他怎么会一见倾心,急巴巴的找我赐婚呢?若不是如此我还不知道世间竟有你这么个妙人儿呢?”   易芸敛了眸子,沉默了良久,突然蹦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其实我觉着在你这里,妙人儿好像是宠物的意思吧?”   慕容华面上的表情登时僵住了,一时间简直是哭笑不得,傻愣愣的看着易芸,易芸微微挑眉,一把推开了慕容华,扭头往下方看去,却发现倒在地上的白衣女子早已不见了踪影,于是便转过头来,急巴巴的道,“华,我已经没事了,这几天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过段时间我会回来的。”   易芸转了身正要下台阶,却被慕容华拉住了,她扭过头去看到慕容华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以及严肃的表情,“芸儿,你死里逃生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如今还不曾好生相聚却急巴巴的要离开,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易芸垂了眼帘,泪水止不住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让慕容华的心如同放在油锅中煎炸,难熬的很,方才他那般笃定她不会为白狐动心,可是此时他却不敢确认她这泪究竟为谁而流。是白狐救了她,可也是白狐让他们生生分离,甚至让她来杀他,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为何却又要跟着白狐走?留在他身边,他们一起相守不好吗?   “芸儿,你这泪究竟是为了谁?你回答我,究竟是为了谁……”   易芸自知以往骗了慕容华千百次,此时他们心心相印,虽然在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但是也不必再似以前那般处处勾心斗角说假话了,她抬眸看着他,“华,我不瞒你,是因了他,你可知道他为了……”   “够了!”   慕容华猛然松开易芸,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声音沉闷却铿锵有力,“你走吧。只要你踏出了这个门,就不要再回来了。”   易芸知道慕容华心中难受,但是她也有他的难处,她直到现在很多事情都聚集在一起,即便是她解释了他也不一定听得进去,反而把事情弄巧成拙,不如两人都冷静一下。等到他们再相逢的时候,她已经把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了,到时候无论他是想征战天下,还是想归隐山林,她都相依相随。   易芸深深的看着慕容华的背影一眼,在没有说任何话,果断的转身离开她细微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的,好似落在慕容华的心上,重若千斤,踩得他喘不过气来。知道脚步声渐渐消失,再也听不到半点声音,慕容华方才转过身去,看着空荡荡的御书房,心中亦是空荡荡的。   易芸可以说是对白狐有一定了解的,她出了御书房一抬头便看到了正坐在房顶上的白狐,她唇边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见他看过来,便一个字一个字的同他对口型——“我们回去吧。”   易芸知道白狐定然是看到了的,然而他却是坐在房顶上一动不动,直直的看着她,如同一座雕像。易芸叹息一声绕到御书房的侧面,扒着房檐爬了上去,在白狐的身旁坐下,装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了?”   白狐转过头去呆呆的看着易芸,他此时满脑子都是慕容华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天知道当初我是怎么放下尊严来讨好你的,而他永远都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吗?还是他不愿意去做……   白狐终于想明白了,这两个原因皆不是,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慕容华相争,在实力上慕容华即便是穷尽一生也不一定能够赶得上他,然而,说到对易芸的用心,是十个他也及不上慕容华的。出在他身上的原因,比慕容华说的更为严重,是他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更不曾想到,他一直自负了解易芸,却不知道她的变化根本不是一个远远站着看热闹的人可以懂得的。虽是明白了,却已经太迟了。   白狐对上易芸那双漆黑清亮的眸子,竟是蓦地笑了,一如既往的妖娆魅惑,他轻轻侧头倚在易芸的肩上,“若我是在骗你的呢?这世间的事情很复杂,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白狐为了就自己所做的牺牲,易芸是再清楚不过了,她本就是一个濒死的人了,能够被安然无恙的救回来所要耗费的精力,即便是他不说她也能够想象得到。前几日,莫衣告诉她,白狐是消耗自己的生命把兽魂传给了她,他才会安然无恙的,然而要兽魂重新认主,旧主注定不能同时存活,他已然命不久矣了,而她却从此长生不老,若她愿意便是永生。   易芸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向来妖娆邪肆且实力强悍的男子会为了她做到这一步,那一天莫衣又对她说了三个字——“他爱你。”   这三个字让易芸如遭重击,且又愧疚不已,这一切虽然不是她的错,却与她相关,无论如何这个男子都这般的为她付出过,于她来说不过是几日,而于他来说却将是一生的终结。她为何不能成全于他呢?   若是他们的幸福注定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为何还要如此吝惜那几日眼睁睁的看着白狐死去,而她心中留下阴影,日后想起便如同旧伤,痒痛难忍。易芸自诩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却也做不到如此无情无义。   “若是你骗我,我也只得认了,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白狐扭过头去不再说话,过了片刻他猛地转回头来看着易芸,嘴唇动了动,“小芸儿,若你真的想要答谢我,便什么都不要说,反正我也快死了,不会再阻碍你和慕容华,只是你们之间一直存在着一个问题,如今我想看看究竟解决了没有,若是解决了,我便也放心了。”   易芸喉间一哽,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这时,慕容华从御书房里走了出来,白狐身子微微倾斜把头放在了易芸的肩膀上,慕容华仰头看着御书房房顶偎依的一起的两人,心中涩然,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拂袖而去。   白狐转头看着身边的易芸,勾唇一笑,“有些地方我固然不如慕容华,但是有些地方你们也远远不及我这个旁观者,或许你们自己都没有发现,有些时候你们二人的处事方式太过相像了,都是极为决绝果断,即便是后悔也绝不回头。这在处理国家大事上倒不失为好手腕,然而,用在感情上却太过刚硬,日子一久矛盾便会生出来,矛盾堆积的久了再深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去。”   易芸叹息一声,“我们都太习惯于高高在上了,即便是落魄都死死的抓住仅剩的尊严不肯放下,如今我们都处在这样的位置上,无数人羡慕,我们却学不会平凡人的相处方法。”   易芸的话让白狐身子蓦地僵了僵,他不曾想到她竟然会对他这般坦白的说心里话,这样的感觉真好,确实建立在这样的情况下,白狐苦涩一笑,即便是他能够安然无恙,他们也不过只能做朋友罢了。与其以后在漫长的日子里思念缅怀,倒不如轰轰烈烈的印刻在她的心里,让她日后能够记得曾经有一个男子为她而死。这一切不都是已经安排好的吗?   白狐突然觉得有些疲累,不想再想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小芸儿,我们回家吧。”   易芸轻轻应了一声,白狐顿时眉开眼笑,她从来不对他说回家,而今日他说了,而她却跟着应了,如此不是很好吗?   易芸不动声色的看了慕容华离开的方向一眼,跟着易芸离开了,她所不知道的是因了自己的不解释竟然闹出如此多的事情来,竟是差点害得自己与慕容华阴阳相隔。命运有时就是如此,明明只是关乎两个人的事,却能影响到其他人的命运,或生或死,或安或乱。   慕容华从一旁的拐角处走出来,仰头看着空荡荡的放心,微微苦笑,即便是他终究不舍得如何?他不想与她产生矛盾,想要息事宁人又如何?她终究是走了,和别的男人走了,即便是无关情爱,仅是这点便足够他痛不欲生。   慕容华喃喃地念着易芸的名字,如同发疯般的抬手摘下头顶的玉冠,猛地掷在地上,登时支离破碎,他乌黑的头发随风飘扬,凌乱的如同他此时的心,破碎的便是他一直坚守的信念。这一切都轰然倒塌,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东西值得他守护的东西了,如此便也没了生存的价值,一切的一切也许都改回归原位,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第五十七章初雪融金殿,皇帝朝华囚   易芸知道此时皇城里面的局势极为紧张,但正是因为此时局势紧张,因此更是不能轻举妄动,城门之上重兵把守,若是白狐一个人进城定然是毫无问题,并不会被人发觉,若是带上易芸便会多出几分危险。无论如何,易芸都不想再给慕容华添麻烦,尤其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更是不能因了自己而让本就危险的局势更加恶化。   ——引子   若说天下间谁的成败对错能够影响无数人,这个人当属一国之君,慕容华的颓丧与其下之人的虎视眈眈,注定着一场风波的涌动。   近来慕容华忙得焦头烂额,竟然有些自顾不暇了,那日他见着易芸同白狐离开,心中更是抑郁更甚,把自己关在卧龙殿半月不出,宣布从此罢朝,群臣上奏的折子都堆满了御案,慕容华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连看一看的念头都没有。一旁的李木默默地看着,除了摇头叹息,便是每日准时的跪在慕容华面前求他用膳。   是十六日的清晨,群臣跪在卧龙殿门前请皇上赐见,慕容羽也来了,跪在群臣前面看着紧闭的大门,慕容凡亦是随行,看着慕容羽固执的表情,他无奈的叹息一声,慕容凡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多时候都拿慕容羽没办法,只好一撩衣摆也陪他跪着。   此时已然入冬,地面坚硬冰冷,每每有风吹过,都冻得一干大臣瑟瑟发抖,而然即便如此,他们却仍是稳稳的跪着,没有一个人退怯。且不说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也不说他们都是如何想的,单单只是这样的做法让慕容华无法不动容。这天下是他的天下,却要旁人如此苦苦前来哀求,是他这个国君没有做好,害得臣子与百姓受苦了。   慕容华打开房门,走下台阶,伸手扶起了慕容羽与慕容凡,他面对诸位大臣抬了抬手,“诸位爱卿都先回去歇着吧,明日早朝照例。”   第二日,慕容华照常上早朝,闻天下大事,批改奏折,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兢兢业业的皇帝,大臣们见着皇上如此勤勉皆是纷纷放下心来。只有整日伺候的慕容华身旁的李木,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知道慕容华这是自己在逼自己,慕容华心中压着太多的事情,只怕是日子久了身体是要受不住的,因此每次传膳递茶的时候,李木都格外的上心,放些滋补的东西。   显然,李木的顾虑并不是多余的,几日后,慕容华便病了,倒也算不得大病,只是偶感风寒,这个节气最为普通的病,太医来诊了脉开了药,按照道理来说吃了便能痊愈。只是没想到,慕容华的病没有半分康复的迹象,却是一日.比一日严重了,在朝堂上都止不住的咳嗽,寒冬腊月天,最寒风凛冽的却是人心。   渐渐的,慕容华开始力不从心,一切大臣开始声称重病不来早朝,慕容华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差,却仍是尽职尽责的每日撑着病体上朝。一日,慕容华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少了一半大臣的朝堂,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一如他此时的心情,他决定等下了朝便好好治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定然是要生出变故的,他登基多年,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然而,今日注定是个多事之秋,朝堂上一片冷清,即便是站在朝堂上的大臣亦是人人自危,皇帝重病一向是权利变更的征兆,因此显得格外冷寂,再没有大臣会喋喋不休的汇报各处事务。慕容华见着朝堂上冷清,正想宣布退朝,却见着慕容翎大摇大摆的走上朝堂,他身后跟着诸位多日请假的大臣,也不通报便直接进来了,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古有“问鼎中原”,今有“翎王不宣自入”,对于慕容翎的野心,慕容华是早有察觉的,只是这段时间过于繁忙,竟是疏忽了这么一条狼,也许当时他根本就不需要顾念这么么许多,对于这样注定不会悔改的人应该早些解决,以除后患才是最正确的方法。不过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只有见机行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慕容翎一步一步走上台阶,李木大呼救驾,身边的侍卫却是一个都没有动,李木奋不顾身的护在慕容华面前,慕容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面上是一副冷嘲之色,慕容华满面病容,近期办事虽是勤勉,却有些失了往日的魄力,因此站在下方的大臣也没有人敢开口制止,只是一个个瑟瑟缩缩的不敢出声。   当易芸听说容国皇帝慕容华病危的是消息时,她正在兽国,白狐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不动声色的收了面上的笑容,静静地看着她,易芸微微沉思了片刻,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情绪拨动,仍是一派冷清漠然,“白狐,我要回容国了。”   这样的选择本就是白狐意料之中的,因此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只是易芸的态度让他颇有些惊讶。她太镇定了,镇定的连他都觉着不大正常,白狐知道有些事情已然已经发生了就要做个了结,有些事情是无法拖延的。   白狐唇边绽放出了一抹笑容,“好,我送你回去,这样会快些。”   这时易芸正站在高高的塔上,她俯视着远方的树林,看着枝枝叶叶随风飘摆,心中归去的急切已然达到了极致,她没有拒绝,轻轻点头应下了,“白狐,这样的宫殿太过冷清了,送我回了皇都你也留在皇宫吧。那里虽是勾心斗角,却是比这里好上许多。”   白狐唇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易芸只顾着想自己的心事并没有注意到,白狐斜眼看着易芸的侧面,一时之间不禁有些无奈,这个女人究竟是单纯还是愚笨?亦或是从来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也对她神情不移,她却如此肆无忌惮的要带别的男人回去,他突然有些同情慕容华了,这样有些时候极不自知的女人,若是摊上了定然是要受苦的吧,偏偏还是那种说不出口的内伤。   “小芸儿,你有没有想过……你带我回皇都合不合适?”   易芸转过头来有些不解的看着白狐,挑眉反问,“有什么不合适?皇宫那么大,挪出来一个院子给你住根本算不得是什么大事,再者说了,慕容华应当是不会那么小气吧。他都有一宫的妃子,我都没有同他计较过,如今我不过是带个友人回去,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白狐怪异的看着易芸,这让易芸颇为不解,正想开口询问,却见白狐哈哈大笑起来,那架势真真是难以形容,“你笑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白狐方才止了笑,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尽是玩味,“我笑你看穿了慕容华身上的问题,却没有发现根源事实是在你的身上,我更笑慕容华可怜,他的容忍果真是我做不到的,如今我也想通了,你这样的女子即便是我这样阅美无数的风月高手也享受不起。”   白狐后面几句话说的有些落寞,他并非是享受不起,若是他不是如此稳固的站在下风无法翻身,他绝对不会如此轻易的放手,这样坚贞不移的女子,世间能有几个?   易芸显然是没有注意到白狐的一样情绪,她有些不解白狐话中的意思,思索了片刻仍是毫无头绪,易芸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自己的情商是非常低的,在有些问题上她便想不通,也不能理解。就比如说方才白狐所说的笑慕容华,还有以前的时候,她同慕容华在一起,自己表现的极为大度,却反而惹得慕容华不开心,那些只是必要的逢场作戏,他与那些后宫的嫔妃也没有什么,既然是逢场作戏又何必斤斤计较呢?   即便是白狐一向看得比较开,见遍了太多这样那样的事情,也不禁为易芸叹息,这样兼精明与迟钝为一身的女人真是少见的很,他不禁叹息一声,很是无奈,什么时候他竟然沦为了她的爱情咨询,“小芸儿,你可曾想过慕容华的感受?”   易芸有些不解的看着白狐,不明白他为何这样说,“自然是想过的。”   “小芸儿啊……你心中具体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只是看你平时的行为,我只是一种感觉,肆无忌惮不顾他人感受,虽然有些时候你的目的是好的,但是却总有这样那样的瑕疵,你的行事方法不大对。”   易芸敛眸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很早以前她总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做事,以为是为了别人好却总受弄巧成拙,后来她自己反思过了,便不再那样行事了,应当不会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了吧?只是白狐如此说定然是有道理的,他没有道理无缘无故的为慕容华说好话,那么定然是确有其事的,白狐活了百年,定然是阅历深得很,说出来的话应当是不会出错的。   白狐看着易芸如此纠结的模样,不禁蓦地笑了,用那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眼神看着易芸,“你还不明白吗?若是我估计没错,你定然是总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问题吧,你所以为的好,对于他来说却不见得是好。你所做的大度端庄,在他眼中却是不在意,你的一力承担,只会让他觉着自己没用,你所谓信任的不解释,他尽管信任你,眼睛却也看到了,怎会不在意?小芸儿,他是一个男人啊……两个人再怎么亲密也都是两个人,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你们之间的问题大半原因都在你身上。”   易芸心中猛地一颤,她再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发现白狐所说的真是半句不差,即便是她反思过了之后,却仍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思考行事,自以为是为慕容华考虑,却是不自觉的偏离轨道,做着一切自己为是他好,却是一次又一次伤了他的事情。易芸心中一痛,她一刻都等不下去了,她要回到皇都去,要和他当面好好的把一切都摊开来说说,不让他再如此为她吃苦受罪了。   易芸蓦地明白这次她同白狐离开,对慕容华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她就是顾虑的太多了,以后她不会把什么事情都放在心中自己一个人安排好了,她要同他解释一番,告诉他前因后果。   “我要回容国。”   易芸猛地转头,便往下塔的楼梯上跑去,白狐无奈的勾唇一笑,一闪出现在易芸面前,伸手抱住他回到窗子边,一跃从高塔上跳了下来。   容国皇宫,昭华宫。   慕容华躺在易芸的床上,扭头看着窗子外面阴沉沉的天色,他算了算日子已经是初雪了,这样的天气也是极有可能下雪的。   李木端着药碗走了进来,看着慕容华苍白的脸色,消瘦的身形,不禁一阵心疼,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便走到床边行礼,把药碗递过去,“皇上,该吃药了。”   慕容华瞄了李木一眼,又把目光移回了窗外,“我不想吃,端下去吧。”   “皇上,不吃药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就算皇上不在意自个儿的身子,也要为芸妃娘娘想想啊。若是娘娘回来了,见着皇上病成这个样子,定然是要心疼的。”   李木话音刚落,便听得慕容华笑了起来,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低沉幽深,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无端端的让人心里生出寒意来,“小木子,这句话你已经说了不下十遍了,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了,药,我喝了。以后你再不要说这样的话了,她不会回来了。”   李木抬头看着慕容华,眸子里有着悲戚与惊诧,“皇上……”   “把药递过来吧。”   慕容华把手伸出来,李木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药碗递了过去,慕容华接下,一饮而尽,而后手一松瓷碗便落在了地上,顿时支离破碎,一如他此时的心,即便是他愿意,命运也再不给他等下去的时间了,今日,这一切便要做个了解了,他胜少败多,她不回来反倒是好事。   “翎王大驾光临直接进来便是,何须躲在门外畏首畏尾?”   慕容翎走了进来,满脸笑意的看着慕容华,“我们容国的皇帝果然是有魄力,在这样的时候还能如此镇定如此大声的对本王说话,要知道在这样不利的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应当说皇上你是脑子坏了还是病糊涂了?”   这样讽刺意味明显的话让慕容华有些变了脸色,李木护在慕容华身前,喝道,“大胆!竟然敢如此于皇上说话,该当何罪?”   慕容翎唇边勾出了一弯讥讽的弧度,笑得春光灿烂,并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他走到李木勉强,低头看着李木,“理当杀头,李大总管,本王说的可对?”   李木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慕容翎却接着道,“可那又如何?有些规矩是要看时候分人的,规矩永远是胜者的玩物,如今的你们没有资格谈论这些。”   李木气极,一双眼狠狠地瞪着慕容翎,“你……”   “来人,把这个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拖出去斩了,把他的首级砍下来送给皇上做礼物,毕竟是伺候多年的老奴才了,想来皇上也有怀旧的时候。哈哈哈……”   慕容翎大笑着扬长而去,慕容翎身后跟着的侍卫却留了下来,拖了李木便往外走,慕容华心中大急,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从床上摔了下来,硬生生的脑袋硬生生的刻在了床边的柱子上,竟是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慕容华醒过来的时候,他身边放着一个木匣子,木匣子下面有血迹流出来,染湿了他雪白的里衣,红的妖艳刺目,一如冬雪中的腊梅,那般鲜明的对比,极致而又妖娆的美丽。   慕容华心中一惊,似是猜测到了匣子里的东西,他努力伸着手想要拿到木匣子,却是怎么都过不着,他双手揪住地毯,这才稍稍的往前移动了一点点够到了木匣子,他抱在怀里,双手都在微微颤抖。此刻,慕容华多么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是真的,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欺骗不了自己,如此血淋淋的事实啊!慕容翎有必要费尽周折的戏耍他吗?此时的慕容翎在不需要顾忌什么了,他的实力已经遍布朝野,取自己的位置而代之是迟早的事情。   慕容华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手指一用力便扳开了木匣子前面的铁扣,匣子渐渐的开了,里面放着一个血粼粼的人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看得慕容华心中一痛。如此熟悉的一张脸,伺候了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即便是在他失势的关头,却仍是坚定不移的跟随,这样忠心耿耿的更似友人的仆从,天下间哪里还能寻得到第二个?   慕容华一手拉住床主子,一手抱着木匣子,狼狈的爬上床,他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明日产生结果,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如此轻松的让慕容翎登上皇位,即便是在这场战役中他早已经注定失败。那么,至少他也要慕容翎损失惨重,以祭李木丧命之痛。   此时的易芸与白狐,正在往皇都赶,到达皇都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城门已经关闭了。原来的时候,城门是天黑即关,此时也还不到关城门的时候,只是慕容翎得势,但他终究是还未登上皇位,自然是要处处小心,因此下令早关城门,以防出现什么事端。   易芸知道此时皇城里面的局势极为紧张,但正是因为此时局势紧张,因此更是不能轻举妄动,城门之上重兵把守,若是白狐一个人进城定然是毫无问题,并不会被人发觉,若是带上易芸便会多出几分危险。无论如何,易芸都不想再给慕容华添麻烦,尤其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更是不能因了自己而让本就危险的局势更加恶化。   因此,易芸坚持自己留在城外,让白狐进去先打探打探消息,也好早作打算,明日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至于措手不及。   *   两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能陪扇子走过这段时间的,都是扇子的朋友,明日就要完结了,在这最后一天的时间里,多多支持扇子吧~!   别的就不多说了,飘走~~~~~~~~~~~~~~   完结:是非成败终成空,花容风流鸳鸯宿   顿时,易芸满脸黑线,外加狠狠地瞪了慕容华一眼,抱着孩子走了出去,白狐则是大笑着跟着易芸一起出去了。当慕容华也出去的时候,易芸与白狐并肩在塔门前站着,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和谐,慕容华心中一酸,站在原地再也迈不开半分脚步。还是不行吗?如此拼尽所有的追逐还是不行吗?   ——引子   易芸知道此时皇城里面的局势极为紧张,但正是因为此时局势紧张,便更是不能轻举妄动,城门之上重兵把守,若是白狐一个人进城定然是毫无问题,并不会被人发觉,若是带上易芸便会多出几分危险。无论如何,易芸都不想再给慕容华添麻烦,尤其是在这种危机的时刻,更是不能因了自己而让本就危险的局势更加恶化。   因此,易芸坚持自己留在城外,让白狐进去先打探打探消息,也好早作打算,明日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才不至于措手不及。   此时的昭华宫早已非往日的繁华热闹,芸贵妃得宠的时候,众人趋之若鹄,而今住在这里的却是一个失了势且重病在身的皇帝,如同被拔了牙的老虎,即便是没有守卫也不担心他能逃出皇宫。   守在昭华宫门外的侍卫,懒懒散撒的靠墙站着,哆嗦着打哈欠,白狐一身红衣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昭华宫,那些懒洋洋的侍卫竟然丝毫未觉。白狐转过身去看着门外的侍卫,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白狐走进寝房的时候,里面一片漆黑,慕容华正坐在床榻上低头看着怀中的木匣子,慕容华这幅模样与易芸有些时候说不出的相似,白狐心中一动,禁不住开了口,“有什么好看的?人死了就是死了,又活不过来。”   慕容华扭过头去见着是白狐,便一直情不自禁的往白狐身后看,面上不动声色,声音更是四平八稳没有半丝波澜,“你怎么来了?”   白狐此时已然是再没有半分不甘了,只剩下羡慕,这样的矢志不渝究竟付出了多少,他是从头到尾都看在眼里的。然而,即便如此,对于这一对儿活宝,不逗弄一下白狐实在是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只是眼下不是时候,他决定不死了,要好好的留着这条命,搅和的这两个人不得安宁才更有趣。   “不用看了,城门把守森严,她还在城外。”   慕容华面上不禁闪过一丝尴尬,不过很快便被遮掩住了,只是这些怎么可能避得过白狐的眼睛,白狐笑得一脸奸诈,慕容华有些恼羞成怒,然而对于这个男人他无可奈何,也只得默默地忍住,不再开口说话。   “她让我带你出皇都城。”   慕容华见白狐提及正事,便收敛了心思,郑重的摇了摇头,“我不离开皇宫,我要等着明天,把一切一切都做个了断。”   白狐不禁微微撇眉,“了断?慕容翎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公子倒是很好奇你想怎么做了断,是拿你自己的性命,还是把她双手奉上以示投靠,他日寻机东山再起?”   慕容华心中一惊,白狐这样的口气分明是不满,自己如此不正是合了他的意吗?莫非是他终于想通了,要放过她了……想到此处,慕容华且喜且忧,唇边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为什么偏偏是这样的当口儿?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他倒宁愿她不要回来,他们的孩子已经落入慕容翎手中,他又受制于人,这样的情况下若是他一走了之只会苦了那些曾经忠心耿耿追随他的人。   “我不胡把她送人的,她有自己的主见,何去何从,她自己应当是有了打算的,至于我,是不能一走了之的。白公子,如果你真是想要帮她的话,便想法子把我们的孩子带走吧,我不会死的,只是为了那些旧臣明日要博上一博。”   白狐摇头叹息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红影一闪便消失在了原地。   “小芸儿,这便是你的孩子。”   当白狐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走到易芸面前的时候,她顿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便是她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骨肉,是她刚生下来还未来得及看一眼的孩子,易芸伸出手来,小心翼翼的结果孩子抱进怀中,那绵软柔弱的触感让易芸的心柔成一滩水。   孩子、孩子……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这个孩子少了父亲,明日,最迟明日她便要进宫。   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争端在所难免。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慕容翎便一身龙袍,神清气爽的走了进来,慕容华虽是病体虚弱,却也强撑着爬起来熟悉穿戴整齐,坐在红木圆桌边等待着,慕容华见着慕容翎进来,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五弟,没想到你我两兄弟竟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想来这也算是穷其一生的奇闻吧。”   慕容翎勾唇一笑,“三皇兄,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莫不如此,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三皇兄如此想,定然是不曾预料到会有这么一日吧?当日三皇兄处处防范于朕,今日里朕能够好生的站在这里,也不得不说是幸运之神的眷顾。”   慕容华心中冷笑不已,好一个乱臣贼子,连“朕”字都用上了,真是恬不知耻,他倒要看看他能得意几时?   慕容翎见慕容华不吭声,不禁有些没趣,便不再多做废话,面色开始冷凝下来,“来人,请皇上上大殿宣读退位圣旨。”   当慕容翎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上大殿的时候,下面早已站满了文武大臣,慕容翎在龙椅上坐下,慕容华就站在慕容翎身边,一旁的太监递给慕容华一封圣旨,这其中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慕容华指导者定然就是那子虚乌有的退位圣旨,他爽快的接下展开,看都没看,双手用力撕成了两半丢在地上。   慕容华本以为慕容翎定然会勃然大怒,却不曾想,他坐在龙一直上笑得满面春风,没有半分气愤的神色,慕容华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他猛地看到自己的双手,已然是一片青紫,不用说这也是中毒的迹象。慕容华涩然一笑,这便是他的结局吗?本以为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却不曾料到对方已经肆无忌惮到了这个地步,也对,已经完全得势了,又何必如此畏首畏尾呢?当初是他太仁慈了,顾念着兄弟之情,不曾赶尽杀绝,只是监视,若是不犯错误便不予追究。   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这熟悉的声音让慕容华抬起头来,正是被他禁足了的皇太后,慕容华蓦地醒悟,他就说怎么可能败得如此彻底……原来是有这个在他身边生活了十几年的母亲做引导,慕容华面无表情的看着皇太后,说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话,“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   皇太后笑得眉飞色舞,看着慕容华的一双眸子却是极为幽冷,“你终于还是说出这句话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忍着定是很难受吧。”   听了皇太后的话,慕容华不禁哈哈哈大笑,原来她知道、原来她都知道……他本以为她只是对自己漠不关心才会如此,谁知竟是一切都心如明镜,却是装作不知道,以此来伤害于他,她是他的母亲啊!究竟要多狠心才能做到如此绝情,助外人来取自己骨肉的性命。   皇太后看着慕容华的眼睛里除了无情还是无情,她微勾红唇笑得绝美,“你根本就不是哀家的儿子,翎儿才是哀家的儿子,真真正正的皇室嫡系子孙,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皇室血脉,而你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妃子所生。当日哀家深受隆恩,怕祸及哀家的儿子才与你的母亲调换了孩子,你母亲单纯的以为哀家定会疼你,扶你登上龙威,可哀家不过是拿你当枪使罢了。如今,你已经是弃子了。”   “弃子也是天子,岂是尔等可笑鼠类所能相提并论的?”   殿外传来一声极为嚣张声音,坐在龙椅上的慕容翎与慕容翎旁边的慕容华都不禁心中一动,一抹白色的身影娉娉婷婷的走进了大殿,无比的优雅却带着冷凌之气,白衣女子手中持着一把匕首,所到之处血溅三尺,一时间大殿中的百官混乱了起来,文官四处闪躲,武官打肿脸充胖子应上前来阻拦,却皆是挨不过白衣女子三招,便命丧黄泉,凡是试图反抗的人皆是身首异处毫不留情。   皇太后大惊失色的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易芸,大喊,“来人!护驾、护驾!”   “没用的,他们恐怕都跟阎王认亲去了。”   悦耳慵懒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众人转过头去,看着一个妖娆的红衣男子正斜靠在大殿的门框上,斜眼看着里面丑态百出的文武百官。   易芸直直的走到慕容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一挥手便把匕首刺在慕容翎面前的御案上,转身拉住慕容华的手便往大殿的门口走去。慕容翎怔怔的看着,他蓦地站了起来,施展轻功一跃落在了易芸二人面前,慕容华正要上前却被易芸拉住了她转头看着慕容华,“今日让我来,华,你在旁边好好看着,你的妻子绝对是一个不输男子的存在。”   易芸一挥手利落的抽出腰间另一把匕首,抬手直指慕容翎,“无论是你与华的恩恩怨怨,还是同我的纠葛过往,今日一并做个了断吧。我们用男人的方式来解决,一战定输赢。”   慕容翎直直看着易芸,却一动也不动,“你若想杀我便直说,我慕容翎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但你若想让我放了他,你便留下来换他自由。芸儿,你赢不了我的,以前是我负了你,只要我们重新开始,我会好好待你,弥补……”   易芸蓦地哈哈大笑,打断了慕容翎的话,慕容翎愣愣的看着易芸,易芸却是收了笑容冷冷地看着慕容翎,“什么过去?什么重新开始?慕容翎,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愚蠢还是迟钝,当初,你不过是感动,不曾有真情,而我易芸也不是傻子,不过是捧场做戏罢了,是我往上爬的垫脚石。借句皇太后的话来说,你早已经是我的弃子了,在我眼中一文不值。”   易芸话音刚落,便挥出了手上的匕首,慕容翎被迫接招,易芸动作敏捷攻击角度极为刁钻,让慕容翎屡次中招,但一开始易芸并没有下狠招,只是点到即止,慕容翎心中吃惊,同时又很开心,易芸终究是舍不得对他下狠手的。   就在慕容翎开心的时候,易芸却冷冷地开了口,“你最好全力以赴,我易芸虽不屑于趁人之危,却也没时间陪你玩,下面我可要认真了。”   易芸话音刚落,还未等慕容翎有所准备,便开始了猛烈的进攻,一改方才的点到即止,每次下手都极狠,慕容翎挨了两次便有些受不住了,开始认真起来。易芸唇边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要的就是认真,唯有如此才能更好的拿住对方弱点,克敌制胜。   很快,易芸便瞅到了一个空子一个侧身翻转便制住了慕容翎,冰冷的刀刃抵在慕容翎的颈子上,大殿中有那么一瞬的静默,而后便是一片哗然。易芸勾唇一笑,她抬起脚来揣在慕容翎的屁股上,慕容翎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易芸趁机一跃而起取了在场半数大臣的性命,而后拉着慕容华外大殿外走去,待到众人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出了大殿。   易芸停下了脚步,头也不回的背对着大殿道,“既然做不了治世良臣,便做一个殆误祸害好了。慕容翎,你若真有本事,便在如此的局势下保容国疆土完整、百姓安居乐业。”   白狐,易芸,慕容华,一行三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皇宫,却没有遇到半分阻拦,易芸转过头去满脸笑意的看着慕容华,“我玩掉了你的皇位,你怨我吗?还愿意同我相守一生一世吗?”   慕容华张口欲言,却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口污血吐了出来,身子一软竟要倒在地上,易芸心中一急竟是没有扶住慕容华,两人齐齐摔在了地上,易芸不顾身上的疼痛,伸出手来抱住慕容华,急切的问,“华,你怎么了?你究竟是怎么了……”   慕容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抚摸着易芸略有些冰凉脸颊,他唇边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芸儿,不要着急,我、我没事……我很高心,真的很高兴,今日我才知道、知道我的妻子竟是比之男儿亦不逊色半分。自从做皇帝以来,今日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最、最肆无忌惮,再也、再也不用顾忌什么规矩了。”   易芸的泪水止不住滴了下来落在了慕容华的面颊上,竟像是又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那抹微凉有种刺痛人心的美丽,而她就像是他心尖上的雪花,带着幸福的微凉刺痛,欲罢不能,便只能不顾一切的追逐。   慕容华的眼睛开始渐渐模糊起来,恍惚间他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跪在那抹妖娆的红色面前,红衣男子扶起白衣女子,一红一白在这天地间也是极为相配的,若是他们能在一起,自己便也可以安心了,这个男人对她绝对不比自己差,而自己命不久矣……明明是再好不过的天作之合,慕容华却只觉得喘不过气来的压抑的心痛。   白狐看着一旁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慕容华,又看看哭得似个泪人儿般的易芸,不禁叹息一声,他所认识的易芸何曾如此情绪外露过?白狐真是想要不动容都难,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易芸的肩膀,“无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先找个清静地方为他疗伤吧。”   不知过了多久,当慕容华昏昏沉沉的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宽大的过分的床上,这张床雕龙画凤很是华丽,床上放着三床被子,慕容华撇了撇眉,蓦地想起还有他们的孩子,多出一场被子也不奇怪。   慕容华做起来自行穿了衣服梳洗整齐,便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走得远了他方才发现自己所居住的地方是一座塔,而他方才所待的地方便是塔的最底层。慕容华四处转了好久也没有看见易芸,他直直的盯着这座塔观察了良久,这才发现并不是他所知道的地方,四国之中唯有兽国他不曾去过,这座塔与里面的摆设又如此奢华,所处的地方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想到此处,慕容华不禁想起白狐对易芸的觑窃之意,心中不禁有些着急,也不知道白狐把她弄到哪里去了。这座塔高的很,里面地方又大,若是找过来定然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因此慕容华做了一件很没有形象的事情,站在塔下运足了力气大喊,“易芸——你在哪里——”   慕容华刚喊完,便听见一阵“哇哇”的哭声,他心中一松,这定然是他们的孩子了,若是找到孩子便能找到易芸,听这哭声应当是在第七层附近。慕容华正要迈开步子往塔上走,却猛然觉得头晕目眩,竟是直愣愣的摔在了地上,磕了个鼻血长流。   待到易芸抱着孩子从塔上下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慕容华傻愣愣的站在上塔的楼梯前,衣襟上沾满了血迹,她心中焦急,正要上前询问的时候,却见着慕容华猛地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身后白狐的衣襟,吼道,“你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顿时,易芸满脸黑线,外加狠狠地瞪了慕容华一眼,抱着孩子走了出去,白狐则是大笑着跟着易芸一起出去了。当慕容华也出去的时候,易芸与白狐并肩在塔门前站着,明媚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竟是说不出的和谐,慕容华心中一酸,站在原地再也迈不开半分脚步。还是不行吗?如此拼尽所有的追逐还是不行吗?   易芸见慕容华出来了,把孩子塞进白狐怀中,而后走到了慕容华面前,拉着他会拉放假,把他推倒在了床上,为他脱了鞋子盖子被子,撇眉看着他,恶声恶气的道,“身子没好便好好的歇着,你代表的可是我的颜面,下次再如此在那家伙面前丢脸,小心我让你跪搓衣板。”   慕容华心中一暖,裂开嘴痴痴的笑了。   *   正文完结,明天扇子会整理关于慕容凡的番外,喜欢的可以再看看,下个月备战新文,下下个月开新坑,请多多支持~!      ---------   本书由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