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名:重生之再为侯门妇   作者:苏小凉   ☆、重生   第一章:   隔着重重门帘,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其中参杂着不知名的熏香,混合在一块令人窒息,昏暗的光线下,罗帐垂挂的床铺上传来一阵咳嗽声。   帘子被拉开了,一个丫鬟身着一身素色罗裙走了进来,将手中的盘子放在床榻边的架子上,轻轻拉开了罗帐挂了开来,被铺中露出一张苍白憔悴的脸,依稀可见昔日秀丽的容颜。   “小姐,来,吃药了。”抱琴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一些,屋子里瞬间亮堂了不少,沈莹绣睁开了眼,模糊间伸手指了指那柜子,“琴儿,把那盒子拿来。”   “小姐,我们先把药吃了,等会抱琴给您去拿,好不好?”抱琴眼底一抹心酸,将药端过来要喂她,沈莹绣一手拍开了那碗,浓重的药味在屋子里更添了一分怪味,她紧抓住抱琴的手臂吃力的喊,“够了,再吃了也没有用,与其拖着这身子,不如让他如了愿娶了新妇罢。”   “小姐,您不能这么想啊,您想想夫人,想想老太爷啊。"”琴想要去拿盘子里的药丸,却被沈莹绣用力地扯了回来。   这仿佛是用尽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沈莹绣靠在抱琴怀里大口地喘着气,"你听我说。"   抱琴抹着眼泪不住的点头,"小姐你别急,我不动,抱琴不动。"   沈莹绣望着那罗帐,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清明,"琴儿,你们四个跟着我过来,如今只剩下你在我身边了,盒子里还有一些外公给我的嫁饰,你的身契也在那里,一并带着你就出府去吧,别回沈府,找个老实的人嫁了。"   抱琴意欲说什么,沈莹绣死死地揪着她的手臂继续说着,"别再去找王管家讨药了,琴儿,我求你了,别再去了,我沈莹绣死了都不让她们这般侮辱。"   干涸的眼底硬生生逼出了一行泪,沈莹绣听着背后抱琴低低的哭声,盯着那挂在罗帐上的风铃,脑海里不断地闪过那戏子唱过的一句话,一昔甜蜜,几昔苦楚。   "琴儿,如此活着不如死了,百病缠身,让她们看着笑话,让外公听着心疼。"沈莹绣启着毫无血丝的嘴唇,一手在枕头底下摸了摸,拿出一把钥匙塞到她手中,"听我的话,别再去找她们了,也别再去找香菱。"   抱琴哭地说不出话来,初春的天一点都不温暖,阵阵的冷风吹入屋子里,主仆俩人相拥而泣,沈莹绣偏头看着窗外院子里那刚抽了芽的桃树,是桃花,亦是劫数…   侯府某书房内,一男子垂目在桌前翻着书,听着一旁的人禀报完毕了,抬起头微皱着眉眼中一丝凌厉,"她什么都不吃?"   "是,世子爷,世子妃她不吃饭也不吃药,似乎…似乎…"那人支支吾吾没有再说下去。   齐颢晟放下了笔,挥手让人出去,"她若是没有求生欲望了,那就随她吧。"   待到那门合上之际,齐颢晟低头再看那桌子上的账册时,已经不似刚才那般集中注意力,伸手揉了揉眉间,齐颢晟抬头看着挂在书桌对面的画像,里面的人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手执一支玉笛,宛如步入凡尘的仙子,笑靥清澈,优雅而有气质。   齐颢晟出神地望着那画像,喃喃道,"絮儿,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回答他的依旧是那纯净的笑脸,齐颢晟却仿佛像是受到了提示一般,嘴角挂着浅浅地笑,跟着那画里的人儿…   院落内,本因□相溢的花坛里还有秋冬留下的落叶不曾清扫,沈莹绣执意开窗,虚弱地靠在那卧榻上,望着那院子里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比起这死气沉沉的屋子,让她觉得人生还不算太坏。   "小姐,汤凉了,要不我再给您去热一下。"抱琴看她稍微好一些的脸色,今天小姐主动要求说要下床,抱琴比谁都高兴,只要小姐还想要活下去,就一定会好的。   沈莹绣点点头,等到抱琴出去之后,她吃力地移动着身子,下了床扶着那卧榻走到梳妆台前,铜镜里那人是谁,发间尽显白丝,苍白无血丝的脸上,眼眶处的凹陷乍然一看有些恐怖,头发凌乱地垂在两髻,沈莹绣慌乱地抓着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打开盒子往脸上涂抹。   那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眯着眼,仿佛一阵冷风中夹着温暖朝着自己扑来,像是一双温柔的手触摸着自己的脸,她想要伸手去抓,那丝温暖极为俏皮地在她周身绕着。   呼吸淡了,屋子里的药味好像消失了,沈莹绣再度睁了次眼,日上半空的耀眼是留在她眼中的最后一幕,那想要去追捕的手最终无力地垂在了卧榻之上,伴随着那回旋的一阵风,悄悄地逝去…   抱琴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推开门走了进来,"小姐,汤来了,您!"   '咣当'一声,汤碗连着那托盘一块掉在了地上,参汤倒了一地,抱琴张大着眼睛捂着嘴,泪水从眼眶里疯了似地往外溢,沈莹绣安静地靠在卧榻上,头朝着那院落里微微侧着,双眼紧闭,殷红地嘴角挂着一抹笑,双手垂在身侧。   抱琴扑了上去,颤抖着手在她鼻子底下一探,再摸了摸沈莹绣的脸哭笑着哽咽道,"小姐真是退步了,以前紫烟总夸小姐画眉画的最好了,小姐别急,抱琴帮您画完呢。"   抱琴将梳妆台前所有地胭脂水粉都拿了过来,抹了泪出去打了一盆热水过来,从柜子里找了干净的毛巾出来给她擦过了身子,换上了一套她生前最爱的衣服,净过了脸帮她细细了上了妆,从自己头上拔下了过去她赏赐的一根玉簪给她戴上。   装扮完后将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都打了开来,给自己换上了一身黑白的素色衣服,头上扎了白布一步一步地朝着那萧条院落的大门口走去。   门口的两个婆子正磕着瓜子聊着天,无端一阵冷风袭来,皆抖了身子,其中一个骂骂咧咧道,"真是晦气,被派到这里守着这个病痨子,拖了两年多的身子了,怎么还不死!"   "呸呸,小心隔墙有耳,你不要命啦!"另一个婆子赶紧捂着她的嘴,"再怎么着里面还是世子妃。"   那婆子吓的一身汗,下意识地朝着里面看去,刚要说什么就看到回廊深处慢慢走过来的一抹身影,惊吓之下扔了手中的瓜子就大叫了一声,"鬼啊!"   另外一个婆子一拍她的肩膀,"大白天瞎嚷嚷什么你。"跟着往里一看,先是一惊,等到看清楚的时候这才喊道,"这不是抱琴姑娘么,怎么穿成这样。"   抱琴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婆子,"去禀报世子爷,世子妃,役。"...   侯府一间雅致的小别院里,亭落下一人坐着轮椅愣愣地执笔悬在半空中,墨水从笔尖掉了下来在宣纸上晕染了开来,待到他回神的时候,那宣纸上的蝴蝶翅膀处已经染了厚重的墨迹。   齐颢铭心底无端的一颤,看着那画中犹如折了翅膀的蝴蝶,眼底染上了一抹深意。   南阳侯府世子妃久病不愈,不幸离世,年方二十一,无子。   灵堂前地院落里凭空卷起了一阵风,卷着地上尚未清理的落叶,卷上了半空之中。若有来生,她再也不要靠近这个男人,飞蛾扑火,自取灭亡。愿佛祖能够还她一颗清明的心,淡然处之...   ———————————————————————————————————————————   还是那个卧榻之上,她安静地靠在那里,眯着眼望着窗外地桃树,初春时刻,寒冬才刚刚过去,桃树等不及着抽着小嫩芽,这是她醒来的第三天了。   沈莹绣还是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又活过来了,伸手看了又看那自己八年前的小手,让青碧一次又一次的拿过了镜子看自己的脸。   就连屋子里的丫鬟和奶娘都年轻的让她不适应,足足两日她用来说服自己,这是沈府,不是南阳候府。   门吱呀一声开了,沈莹绣下意识地望向门口,进来的还是抱琴,不过是八年前那个笑起来十分稚嫩的十一岁小丫头,“小姐,这是新进的果子呢,我从厨房那拿来的,您快尝尝!”   还是那般亲昵地动作,抱琴拿起一个剥了壳的桂圆塞到她嘴里,沈莹绣却吃的泪眼婆娑。   “怎么了小姐,不好吃么,难道她们骗我!”抱琴看着那一碟子的桂圆,再看沈莹绣一脸的泪痕顿时慌了,袖子捞捞要去找她们麻烦。   多好啊,自从去了侯府随着她们一个一个的消逝,她就再也看不到抱琴脸上的调皮,沈莹绣拉了她回来,往她嘴里也塞了一颗,“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抱琴赶紧捂着嘴,生怕被乔妈妈看到了,浑沦吞枣般吃了下去,偷偷对她说道,“乔妈妈一早才训斥过我们,说以后再也不准我们独自让小姐去池塘边了,要是再晕过去了可怎么办。”   沈莹绣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就是这一晕,自己才有机会回来,心中隐约发疼,就像是前世带来的后遗症一般,一个来自于身体,而她来自于心里。   抱琴则呆呆地看着自己家小姐,这一醒过来,小姐整个人都变了,好像变的很安静了,又有说不上来的沉稳,眼神也变了,不过看她的眼神更温柔了!   “抱琴,你又偷懒了!”帘子一下被拉了开来,青碧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两套新做好的春装,抱琴赶紧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我这是给小姐送水果呢,再不去拿啊,就该只剩下一些核了,青碧姐你没瞧见那婆子的脸色,哼!”   “得了,那边的婆子还敢得罪了你不成,快去把衣服挂起来。”回头给莹绣整理了一下领口,“夫人知道您醒了三天了,也没有过来看的意思,倒是小少爷还惦记着您。”   “他那是惦记着上回表哥给我带来的小玩样,罢了,看他还有心记得我,等会差人给他送过去吧。”莹绣从卧榻上下来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了,爹爹下朝了没?”   青碧没想到小姐这么容易就松了口,没多问吩咐了人带去罄竹院给小少爷沈祺志,走过来帮她重新梳了头发,“老爷快下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坑啦~~~新坑撒花~~~~嗷嗷嗷嗷~~~~凉家出品,坑品绝壁有保障!   ☆、沈家   “青碧,你随我一块去一趟父亲的书房。”梳好了头发,沈莹绣带着青碧出了芸书院,看着有些陌生的亭台楼阁,她站在那顿了会,回头对跟上来的青碧道,“这什么时候多了个假山了?”印象中这应该是一片空地才对。   在侯府生病的那三年,她都不曾回来踏入过沈府一步,记忆中的那些建筑早已经淡了,青碧手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放着准备好的糕点,看着自家小姐有些迷茫地样子,“这好些日子了,去年夏天老爷让人砌的,小姐您忘了?”   看青碧小心翼翼地样子,沈莹绣笑了笑,“可能是晕糊涂了,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青碧打定主意回去要让严妈妈再请大夫来看看小姐,是不是晕倒地时候磕到脑袋了,小姐怎么许多事都不记得了。   绕过那些不熟悉的回廊,沈莹绣走的很慢,时不时会问上两句,青碧面不改色地都一一答了,沈老爷的书房离芸书院有不少路,她们到的时候沈老爷刚好下朝回府,看到她们站在书房门口,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出来也不多带个人,万一又晕倒了怎么办?”沈鹤业言语间透着一抹关怀,将她带到了书房里,沈莹绣接过青碧手中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从里面端出来几盘做工精致地糕点,“多谢爹关心,绣儿觉得好多了,这是一早平儿做的糕点,绣儿觉得味道比以往的好吃些,就给爹送过来一些。”   沈鹤业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是不是自己太久不曾关心这个孩子了,就连这变化他都看不出来,沈鹤业有些愧疚,拿起盘子里的糕点尝了一口,“那也不必自己过来,前些日子不是晕倒了么,改天再让大夫来替你瞧瞧。”   “爹,绣儿是想来向爹求个应允的。”沈莹绣将那碟子往他面前轻轻推了推,“前些日子瑾泽表哥来看我,让我去看看外公外婆呢,恰好万安寺就在外公家附近,我想去乔府住上些日子,顺便替母亲去求一盏长明灯。”   她不知道去乔府会发生什么事,但是她知道,留在这里,三天之后就会有人上门来向她提亲,这一门亲事将她的年纪足足拖沓到了十六岁,也许是上天可怜她才给了她这么一个重生的机会,让她能够将这一悲剧的发生遏制在摇篮之中。   沈鹤业看着女儿那泛着泪光的眼,心中不禁颤然,看着这神似前妻的容颜,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去请示一下夫人,挑些东西一并带了去,今日在朝堂上听大舅子说岳父身子不适,你替我去看看也好。”   沈莹绣乖巧地点点头,将食盒收好从书房里走了出来,此刻临近午膳的时间,天气有些回暖,沈莹绣带着青碧回了芸书院之后,严妈妈正站在院子门口等着她,看到她从小径走过来,急忙迎了上去,“我的大小姐喂,有路不走偏偏挑这小径,摔到了怎么办!”   “奶娘,我哪有这么虚脱呢。”沈莹绣看着严妈妈一脸焦急的样子,笑着拉着她走进院子里,“刚才我去了爹爹那里,爹爹同意让我去外公家,奶娘去帮绣儿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出发。”   “那夫人那边呢。”严妈妈先是一喜,接着神色有些担忧,“夫人不同意您去怎么办?”   “她不会不同意的。”沈莹绣仰头看着晴朗的天空,语气里带着一丝慵懒和别样的笃定,拿起一旁抱琴倒好的茶喝了一口,“东西送去给少爷没有?”   紫烟从拉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檀香木地盒子,莹绣放下杯子打开一看,有些意外,“什么时候他这么客气了,这都舍得送给我了。”檀香木盒子里放着两枚尚未加工做的珍珠,质地莹透,这两颗是大伯早前在外游商的时候带回来的,莹慧问他讨过多次他都不肯。   “小姐,这刚好可以做一对朱钗呢,这珠子镶嵌着一定十分好看。”莹绣将盒子盖上笑着摇头,“要是真做了朱钗戴着,怕是莹慧要气坏了,收起来吧。”   没等一会,平儿就带着食盒过来了,每日三餐都是由着大厨房按理去拿的,院子里虽有小厨房但是月例就这么多不能随时开小灶,大厨房下来的菜都是由夫人同意安排的,莹绣看着今天的菜色,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地笑,看来她的这位母亲,今天心情不错啊。   用过了午膳莹绣带着青碧去了沈夫人唐氏的院子里,唐氏嫁进来的时候莹绣不过三岁,在没生下儿子之前,唐氏对她还是有些亲近的,不过沈祺志一出生,就像是奠定了唐氏在这个家的地位,也不算是对她差,就是不管她,所以前世的沈莹绣说起来就是养的家教不足,沈夫人对她不闻不问,该少的份例没有少,多的也没有。   唐氏抬头看着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的莹绣,晕了一场人倒是安静了不少,“你身子不是还没有恢复么,再家就多休养几日好了,乔府也不必这么急着去。”   莹绣料到了她要拒绝,过去还会以为她真为自己着想呢,其实就是为了让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京城之中无人知道沈家还有这么个大小姐在就最好不过了,“爹爹今早上朝的时候听大舅舅说,外公身子不适呢,自从母亲去世绣儿就甚少回乔家,母亲走的早,绣儿应该替母亲敬敬孝道。”   她的声音软软懦懦地,眼神柔柔地看着唐氏,十分的无害,乔大学士身体抱恙,唐氏自己是没那资格出面去看的,更不会让自己丈夫去探望,但是让沈莹绣去,那家中随便一个品级就压倒了自己丈夫,唐氏依旧不愿意。   “爹爹还说准备一些东西作为探望只用,想来外公那也不缺什么,就是表表心意足够,母亲您觉得如何?”   若是莹绣表现出半点不足了,她还能够有理由拒绝,唐氏只觉得那一抹笑特别的刺眼,不过是十几岁的姑娘而已,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唐氏脸色微沉,随即笑着对她说,“既然你爹都同意了,那你就去吧,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当做一个母亲该叮嘱的,唐氏随意地提点了几句,“我乏了,你自己安排人罢。”   看着她从自己屋子里出去,唐氏心里说不出的怪异,正巧莹慧用饭过后来看她,爬上了卧榻窝在了唐氏的怀里,“娘,您想什么呢。”   “你不在自己院子里学绣,到这里来做什么,回去午睡,过会绣坊里老师就过来上课了。”唐氏将女儿从怀里拉出来,相对于莹绣的松散,她对莹慧却严格的很,琴棋书画一样都不落下,莹慧嘟着嘴看着唐氏有些不满,“我刚才看到大姐姐从娘这出去了,娘你就会逼着我学这个学那个,大姐姐怎么不用!”   “你这丫头不懂事,你和你大姐姐能一样么,你是娘的好女儿。”唐氏摸摸女儿的头发,岁的沈莹慧在这大宅子中长大,耳濡目染地知道一些,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慧儿是娘的好女儿,大姐她不是,将来大姐也不能嫁的比慧儿好!”   唐氏脸色一肃然,抓着女儿的手问,“这是哪个碎嘴地丫鬟告诉你的!”   莹慧吃痛地看着唐氏,急忙摇头,“不是的娘,我听到不知道哪个婆子说的,没有丫鬟告诉我。”   唐氏见抓疼了她,将她搂到怀里哄道,“这话就只可以告诉娘,以后谁都不准说,也不准手底下的丫鬟讲知道不,再听到谁讲了就过来告诉娘。”   沈莹慧有些后怕地点点头,没在这多逗留,带着丫鬟匆匆回去了,唐氏眯着眼看了一眼门外,吩咐道,“去查查到底是谁在二小姐耳边说了这个?”…   莹绣回到了院子里,严妈妈她们就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莹绣让抱琴将刚做好的那两身春装都放了进去,“青碧,丫头之中你最稳重,你和乔妈妈留在府里,你可愿意?”   青碧利落地将她的首饰盒放了进去,点点头,“小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芸书院的。”回头开始嘱咐抱琴和香菱,去了乔府要注意一些什么。   莹绣打断了她的话,“此次香菱也留下来陪着你,紫烟和抱琴随我一块去乔府,乔妈妈年纪大了,香菱你多照顾一些。”   正在收拾衣服的香菱手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愿,莹绣看在眼底没有再说什么,让抱琴去请了乔妈妈过来,乔妈妈是莹绣母亲的奶娘,跟随着乔府的姓氏随嫁到沈府,乔晴然去世的时候,莹绣就将母亲身边的几个亲近的妈妈都要了过来,乔妈妈走进来的时候莹绣已经换了衣服准备午憩。   亲昵地拉过乔妈妈到卧榻上坐下,莹绣让青碧将窗户合了上来,“乔妈妈,您在母亲身边时间最久了,当年母亲嫁过来的时候,外公外婆备置的嫁妆礼单您那有一份么?”   “老爷夫人当初准备嫁妆的时候老奴也在,小姐去世的时候姑爷把小姐的库房锁起来了,所有的嫁妆都还在那里,礼单老爷那有一份,姑爷那应该也有。”乔妈妈回忆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   “这些年母亲应该是动用过嫁妆的,外公和爹那的是当初全部的,乔妈妈,您那有母亲动用过后的清单么?”前世她出嫁的时候,沈老爷将乔晴然剩下的嫁妆也都给她陪嫁了,可具体的单子拿到手上却比当初她嫁进来的时候少了一大半,那时候莹绣信唐氏,根本不晓得其中被抽了多少。   乔妈妈抬头看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被莹绣握着地双手却有些颤抖,“老奴那有小姐当初动用的清单。”   “青碧,跟着乔妈妈去拿清单。”莹绣站了起来,送乔妈妈出了门,关了窗户的屋子显得有些暗,莹绣躺倒床榻上,有些恍惚,伸手在自己眼前晃动了一下,不过时隔几日,明明还是躺在病床上多动一下都觉得累的,如今却呼吸都觉得十分的顺畅。   这几日每天半夜醒来她都怕还是回到那个充满着腐烂气息的屋子里,空气里是那致命的香气被浓重的药味覆盖着,直到那鼻息间萦绕的是清淡地安神香味道,心中才落定一些,她是真的回来了。   第二天一早,莹绣去给唐氏请安过后就坐上了出发去乔府的马车,清早的集市十分的热闹,呆在马车里都能听到集市里传来的吆喝叫卖声,莹绣拉开那遮着的帘子望出去,视线忽然定格在了那里。   抱琴望了一看笑道,“小姐,这是南阳侯府呢,三年前咱们来来过这,是那齐家二小姐举行的诗会。”   莹绣盯着那牌匾上的南阳侯府四个大字,心间一处刺的发疼,双手不自觉地揪紧着身下软垫,直到那府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依旧不能平息。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第二章出炉鸟~求花花求收藏~~~继续扭动中~~~~   ☆、活着   经过了南阳侯府的大门口,看集市的心情淡了不少,莹绣敛去眼底那一抹颤动,松开了手靠在软垫上,眯着眼脸色有些苍白。   抱琴以为她身子不舒服,拿过小毯子盖在她身上,吩咐外面的车夫再走的慢一些。   没过多久马车就到了乔府的大门口,紫烟先行下了车,将她扶了下来,莹绣双手插在一副绒白地袖套里,往那阶梯上走了几步,通报之后莹绣她们就被接进了内院中,乔府和自己印象中的相差无几,外公素来喜欢无变,就连那院落中花坛的假山,都和自己小时候看到的一样。   带路的妈妈不住地说着老爷老夫人对她的思念,莹绣笑着偶尔应上两句,到了乔老夫人住的院子里,门口候着的是老夫人身边伺候很多年的妈妈,"老夫人这几日都念叨这小小姐呢。"   莹绣跟着王妈妈进了屋子,乔老夫人钟氏正吩咐着儿媳妇事情,看到王妈妈将人带进来了,放下了手中的锦布,招手要莹绣过去。   心中尽管有些渴求,莹绣还是显得生疏,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到她的卧榻前做了下来,乔老夫人慈爱地摸了摸她的脸颊,对着对面地乔夫人说道,"这丫头,以前多活泼地,越长大性子越发的安静了,也不知道像谁,见了谁都小心翼翼的。"   莹绣眼睛一酸,乔老夫人看在眼里,眼中闪过一丝疼惜,边说边把她往怀里揽,"我们的绣儿是个可怜的人,在沈府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了。"   莹绣闻着那淡淡的熏香气息,有些撒娇地说道,"外婆,绣儿要在这里住上好几个月,您可别到时候嫌弃绣儿了。"莹绣的性子有些源自于母亲,说起话来糯糯地,听着十分的舒服,对面的乔夫人笑道,"别说住上几个月了,再久一些都是愿意的,就怕你呆不住!"   "你大舅母说的对,就怕你这小丫头呆不住。"乔老夫人对她的话十分的受用,乐呵呵地笑着,"你就住你母亲以前的院子好了,阿玲啊,找人去收拾一下,要是缺什么你就和你大舅母说,她啊,就缺个丫头去烦烦她!"   乔夫人手中拿着一块绣帕地半成品笑地很温和,莹绣知道自己地这位大舅母是个十分有能耐的人,作为一个当家主母,能够让全府几乎全部地仆人都赞不绝口,外界对乔大学士家的大儿媳都有着很高的评价,当年的莹绣也是崇拜的很。   "那也得大舅母不恼我才行呢。"莹绣笑着从碟子上拿起一块帕子看了看,"这是要今年春坊送的手礼?"   "是啊,我们这也头疼着,今年春坊应该拿什么给客人。"乔夫人当家不少年了,每年乔家有个春坊的习惯,就是邀请相邻熟识的人家前去踏青,都是一些女眷,大都是京城中关系较好的,主家的乔府就会有手礼相送,一般都是用精致地小物件来博得夫人小姐们的喜欢。   莹绣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跟随着母亲来过一趟,此后就再也没来过,手中的绣帕虽然是半成品,不过比起莹绣平时用的帕子要精致一些,这些东西做的主要是个心意,"绣儿倒是见过一个有趣的,前几天丫鬟中有一个拿着块胰子过来献宝,说是京城还没有的卖呢,我好奇着拿过来一闻,倒是比平时用的香气足了一些,听说是用花香熏制而成的。"   俩人相看了一眼,倒是起了几分意,莹绣将帕子放回碟子,"大舅母若是有兴趣的话,等会我抱琴给您送过来,味道好闻我身边正好带着两块呢。"   乔夫人笑着点点头,也没说拒绝。又坐了一会,王妈妈来禀报院子收拾好了,莹绣跟着王妈妈一起,往母亲过去的院子里走去,抱琴跟在她身后轻声嘀咕了一句,"小姐,那胰子明明是您自己以前做的,怎么说是买的呢?"   莹绣顿了顿,回头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买的和做的有什么区别呢,只要她们喜欢,那便是买的,知道了吗?"   抱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莹绣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着,铁一样的事实告诉过她,有些事情,宁愿当做自己不会。   乔晴然姑娘家时候的院子也是单独一间的,比起莹绣现在沈府的院子还大上一些,乔老夫人有经常让人打理着,入住倒是十分的方便,王妈妈将她们送进去后要帮着一起收拾,莹绣拉着她的手不让,"王妈妈,这是刚才我提起的胰子,麻烦您给外婆和大舅母带去,这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我自己来就成。"   莹绣让抱琴将带来的胰子拿出来交给王妈妈,"还要劳烦王妈妈走这一趟了。"王妈妈也没再勉强,拿着盒子就回了乔老夫人的院子。严妈妈差人将东西都搬了进来,院子打扫的很干净,就是有着一股冷清味,莹绣让抱琴拿了一把剪子过来,刚出屋子,一个主事妈妈打扮的妇人领着三个丫鬟走了过来。   "表小姐,夫人说若是你这边忙完了,就去老夫人院子里用饭。"程妈妈留下那三个丫鬟,莹绣让紫烟拿了一些碎银子给程妈妈,"我这没什么规矩,你们去找严妈妈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吧。"   说罢拉了拉裙摆蹲下了身子,拿着剪刀开始修剪花坛边上的花盆。   那三个丫鬟面面相觑了一番,一个身穿紫色衣服的首先朝着屋子里走去,随后那两个也快步跟了上去,莹绣视线落在那枯叶凋坠地矮树上,枯黄地树枝关节处抽着一些微不可见地嫩芽,视线往上看,沿着那围墙,上面爬着密密麻麻地青苔,远处的天漂浮着几朵白云,蔚蓝相间。   院子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莹绣站了起来敲了敲微酸地腿,迎面走过来一位十六七岁模样的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和莹绣差不多大的小子,"莹绣姐,来了你也不说一声,害地我和二哥跑完了奶奶那又过来这。"   莹绣笑着看乔瑾禄在那嘟囔,"你也可以在外婆那等着我,过会不是见到了么。"   乔瑾泽有种错觉,眼前的表妹似乎有些不一样,举手投足见和那天去探望的时候又有了一些区别,少了几分浮躁,更多地是给人恬静的感觉。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那天乔瑾泽去沈府的时候,莹绣虽然拒绝地不明显,但是言语间还是听得出来她没有要来的意向,从学院回来听到母亲说表妹在的时候,乔瑾泽很意外。   莹绣笑眯眯地没回答,回了屋子里将送给他们的礼物都拿了出来,随后带着抱琴去了乔老夫人的院子。   外公和舅舅都还没有回来,莹绣陪着乔老夫人用过了饭又聊了会天,乔夫人对那胰子十分的感兴趣,"莹绣啊,这里面就是加了花香么,味道确实比普通的好闻一些。"   莹绣喝着饭后泡好的红茶摇了摇头,"听丫头们说是加了熏香地花精进去,还有不一样的香气,月桂的和玫瑰的闻起来都不同呢。"乔夫人听了点点头没有再问,莹绣看乔老夫人有些乏了,先行告辞回了院子,半路就让乔瑾禄给拦住了。   比莹绣小两岁的乔瑾禄生的十分好看,唇红齿白地偏有几分姑娘味,看到莹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不说话,乔瑾禄一个脸红话都有些说不全,"莹绣表姐,二哥说这个休沐去游玩,你…你去不去?"   "过两天我要去万安寺呢。"   "那我们就去万安寺,莹绣表姐,我们一块去吧。"乔瑾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莹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和你的同学一块去,跟着我做什么。"   "他们才不好玩,一天到晚说的都是九皇子的事情。"朝堂之事变幻莫测,皇帝年事已高,张贵妃所出的九皇子是众望所归地人选之一,书院中的学生自然私下会讨论,还会自成小党派。   莹绣微皱眉头,据她所知,九皇子并非最后的皇帝人选,当年侯府支持的人也不是九皇子,皇帝健在,这种事情是切莫不可参与的,还好乔瑾禄并不喜这类的政事,乔家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外公一直是保皇一派,不参与任何的拉拢。   想到这里她略微松了口气,"去万安寺很无聊的,你若是呆的住,可以随我一块去两天。"乔瑾禄得了她的应,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她还是不习惯和他们靠的太近,莹绣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外婆眼底都是对自己的宠溺,她还是潜意识地想要保持一点距离,就像这条命是自己偷来的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去。   这般小心翼翼地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莹绣在小径上呆了一会,抱琴远远地跟着也不敢上前打扰,这几天小姐时常会这样,青碧姐姐说是小姐晕倒的时候磕到过了头,很多事想不起来,那小姐一定是又想到了什么了,抱琴目光紧盯着她不敢有些松懈,生怕她又会晕倒过去。   再回到院子里的时候,严妈妈已经都收拾好了屋子,紫烟还不知道从哪找了一些新鲜地薄荷草,碾碎了一些放在香炉子里,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清淡的香气,十分的醒神。   “表小姐,我们是夫人派来伺候您的,我叫瑞珠,这是秋桐和坠儿。”一早程妈妈带过来的丫鬟被严妈妈带着进了屋子,那紫衣的姑娘一看就是三个中的领头的,恭敬地向着莹绣介绍了自己和其余两个,莹绣特地多打量了她几眼,觉得有些眼熟,却有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在乔府会住上一些日子,还要你们多帮忙了,我这规矩不大,你们以后就跟着严妈妈好了,对了瑞珠,你对万安寺熟悉么?”   “随老夫人去过两趟,大略知道一些。”莹绣点点头,“那好,休沐之日我正打算去一趟万安寺进香,你熟悉一些就跟我一块去吧。”   瑞珠敛去眼底的诧异,颔首称是,一早赶路如今有了一些困意,莹绣让她们自己出去忙着,自己则让抱琴伺候着午憩了。   瑞珠带着秋桐和坠儿走了出来,身后的坠儿有些沉不住气,等到了小厨房那的时候忍不住出了声,“瑞珠姐姐,那表小姐要你去万安寺,是不是看中你,将来想带你走呢?”   “胡说什么,表小姐只是想找一个熟悉的人带路,你是不是不满意老夫人让你来这边伺候着?”瑞珠她们三人都是由乔老夫人直接让乔夫人分过来的,毕竟是沈府过来的表小姐,在乔府的丫鬟看来,过来伺候也不是一件好差事。   坠儿瘪了瘪嘴,“我是听说那表小姐是个不好相处的。”   “你又听谁胡说八道了,表小姐那么好的一个人。”瑞珠看她一脸的丧气样还是有些不放心,“表小姐好不好相处是咱们自己看的不是听人说的,老夫人既然让我们过来了就要尽心伺候着,你这样想东想西地不如我去和程妈妈说让你回去好了。”   坠儿一听有些急了,拉着瑞珠的手直说知道错了,瑞珠这才缓和了神色带着她们去准备万安寺的东西。没过多久,莹绣换了衣服准备上床,紫烟匆匆走了进来在她耳旁说了些什么,莹绣点了点头,她果真没看错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居然憋了一天的说~~~~嗷嗷嗷~~~~   ☆、姻缘   两日之后莹绣就带着抱琴和瑞珠,和乔瑾禄他们出发去了万安寺,在莹绣出发没多久,沈府就有客人上门的,沈夫人看自己母亲一大早匆匆前来,便差了身边的人出去,留下此后的丫鬟一个。   "娘,这么一大早的您过来有什么事?"   唐夫人拉着她坐下后低声问道,"沈家大小姐今年是不是有十三了?"   沈夫人抬头看了身旁的丫鬟一眼,"你去厨房叫一些糕点来。"等到那丫鬟出去之后沈夫人才点点头,"是有这个岁数了。"   "那你有没有给她想看过亲事。"   "不是还早么,十五及笄。"沈夫人说的有几分漫不经心,唐夫人却直摇头,"婉儿,正是因为她不是你亲生的,她的婚事你才更要上心一些,你别忘了那还有乔大学士家在,你能把这丫头的婚事拖到什么时候去。"   沈夫人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亏的没有别人,"莹慧还小,两姐妹的婚事也撞不到一会去,说出去你这个当家主母也没有亏待了她,否则年纪一长,乔家必定是要过问的。"唐夫人慢慢地劝解着女儿,毕竟还是年轻些,沉不住气。   "那娘有什么好人选?"沈夫人想想也觉得没错,就算是自己这么不管不问,乔家迟早也会插手莹绣的婚事,自己总不能阻止她嫁得好,倒不如。   "若是你这婚事定的早,乔家也没什么好说了去,毕竟是娘家的,那孩子的婚事还是你和鹤业做主。"唐夫人见她有几分心动,这才从袖口出拿出了一份帖子递给她。   沈夫人翻开一看,脸色微变,抬起头看着笑的一脸得意地唐夫人,"娘,这恐怕不好吧,那蒋三公子可是个病秧子,这婚事一出,指不定别人怎么说我这后娘黑心的。"   "什么病秧子,那蒋三公子人可俊俏了,就是啊常要吃药,身子骨有点虚弱罢了,蒋尚书和你爹还算是熟识,这不蒋三公子年纪到了,就想让我们帮忙看着有没有贤惠些的姑娘,我看啊你们家大丫头是在合适不过了,怎么说这都是你们高攀了!"   蒋家的家世比沈家还要好上一些,人说嫁高娶低的,蒋三公子若不是身子骨不好,这婚事恐怕也轮不到沈家这边。   唐夫人见她神色有些犹豫,将那帖子拿过来自己翻看了一下,状似无意地说道,"那蒋三公子一辈子也就是个被照顾的份了,现在是高攀了没错,将来是怎么回事就说不定了。"   沈夫人眉宇一动,一手指腹轻轻地摩拭着杯子的边缘,"听说这蒋三公子也是个妙人,等鹤业回来我说上一说。"   唐夫人满意地笑着,"蒋三公子当真是个妙人。"…   莹绣坐在万安寺小山落的一个亭子中,石桌上摆着一些带来的果盘糕点,春日的阳光懒懒地落入亭子中,十分的和谐。   "什么时辰了?"莹绣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看到抱琴拿着一壶寺庙里供应的茶水走过来放在了石桌上,"已经巳时了小姐。"   "瑾禄他们人呢?"   "表少爷他们去那边桃林玩了,说是斋饭的时候就回来,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莹绣就知道瑾禄是个闲不住的,让他陪着自己在亭子里多呆一秒都不行,还好瑾泽也跟着一块来了,"你把这收拾一下,我去找找他们。"   "小姐那您别走远了,我让瑞珠过来陪您。"抱琴赶紧将桌子上的东西放进食盒里,拿着匆匆去了客堂喊瑞珠过来陪着莹绣。   等瑞珠到的时候,莹绣已经进了桃林里了。   三月的初的桃树开的早的已经花苞绽放,带着一股清净的幽香在桃林的飘散着,莹绣踩着新露的细草慢慢的朝着里面有声音的地方走去,林子里寂静一片,好似能够听见风声中簌簌地树叶声。   万安寺的分寺众多,桃林这边恰似一个求签的小庵堂,莹绣远远的听到那几声木鱼敲击,拨开眼前的桃枝往深处走去,四处的桃树几乎一样,走着走着似乎迷了路,心中徒然生出一丝恐慌,好像是堕入了那过去万劫不复的感觉,莹绣拉起了裙摆,凭着那远近地声音,朝着庵堂走去。   心中越发的焦急,四处飘散的香气好像魔障一般就像昨日窗前的桃花树,一模一样,莹绣加快了脚步朝着前方走去,终于在尽头看到了那高起的围墙,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整理了一下沾染了杂草地裙摆,慢慢地走上了阶梯。   庵堂的地基很高,等莹绣走上去之后,瑾禄靠在庵堂院落的围墙上正和几个学生聊天,见到她来了便跑了过来,“表姐,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都等不到你们过去吃饭,我就自己来找你们了。”莹绣平复了心中的起伏,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笑着和他身后的同学颔首打了招呼,“你们聊,我进去瞧瞧。”   这座庵堂叫做缘堂,求的是各种缘分,也有人们经常求的姻缘,第二次步入这座殿堂,莹绣望着那安然和祥的观音像,心中感慨良多,一旁敲着木鱼身穿僧服的和尚走了过来,“施主,请问您是要求什么签?”   “姻缘签。”   接过和尚递过来地签筒,莹绣跪在蒲团上,面朝着观音虔诚地拜了三拜,闭着眼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签筒,安静地殿堂里只传来那签筒地响声,过了没多久,一声签竹落地的声音,莹绣翛然地睁开了眼,低头看着那地上地签支伸手捡了起来。   上面是签地符号,莹绣站了起来交给那和尚,和尚笑着看了一眼签上的字迹,执笔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交给莹绣,莹绣从怀里拿出一小锭银子放置在功德箱子中,将纸拿起来一看,“郎才女貌世间稀,姻缘前定不须疑,全况月老传音信,雀桥高架待良时。”   “姻缘前定不须疑?”莹绣倏地抬头看着那和尚,“大师,姻缘前定的意思是前世已定?”   和尚笑着摇头,“施主,此乃天机,不可说,不可说。”   莹绣神色复杂地看着那行字,再回头看着表情依旧地观音像,上天啊,这一回,您该不会开莹绣的玩笑了吧。   门外传来瑾禄的叫喊声,莹绣将那解字折了起来藏入袖口,提裙向着和尚再次道谢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殿堂门口传来了一阵车轱辘声,一个身着白色褂子地少年坐在轮椅之上,身后站着一名黑衣男子,“少爷,我们到了。”   “扶我进去。”细看之下,那少年面色俊秀,只是眉宇间有着一抹淡然,身后的黑衣男将他扶了起来背入殿堂中,少年看着那眯眼坐在那的和尚,“大师,刚才那姑娘,求的可是姻缘签?”   和尚睁眼看着他,笑了笑又继续眯上了眼,“不可说,不可说!”   少年让黑衣男子将自己放在蒲团之上,面对着观音像,少年合上了双手朝着观音参拜了三下,闭着眼不知道许了什么愿望,没再打扰那和尚,从殿堂里离开了,随着那车轱辘声离开,敲着木鱼的和尚睁开了眼,翻开了最初给莹绣写解签的本子,在她那张解纸下蘸墨写下了一个字…   吃过了斋饭,瑾禄他们就得回去,休沐不过一日,隔天就要上课了,莹绣却打算在这里多呆些时候,为家人祈福,为母亲点一盏长明灯。   万安寺的长明灯是要虔诚去求的,当天下午瑾禄他们回去之后,莹绣摘取了所有的头饰,按照寺庙的方式,要在斋房里求福三日才是最过虔诚,期间不出斋房,吃住在屋子里头。   抱琴不放心,“小姐,这样多累,不如抱琴替您去吧,您身子才好一些,回去严妈妈不得念死我了。”   莹绣将耳环摘了下来放在梳妆盒子里,看她一脸的不情愿,笑道,“你替我去就不是最诚信的了,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你若是不放心就在外头守着,瑞珠啊,去通知大师,就说我准备好了。”   净身换上了素衣服,莹绣跟着大师走进了一间斋房之中,那是供起来的一座小佛像,前面是蒲团和木鱼,这几日莹绣都要坐在这自己祈福,再为母亲点上长明灯。   遣了抱琴她们出去,莹绣望着贡桌前的佛像,坐在了蒲团前,深呼吸了一口气,手执着开始敲起了木鱼。   她安心地在万安寺里祈福,外面的世界却发生了一点的小变化,沈鹤业知道了沈夫人说的关于给女儿说亲的事,对蒋家的小儿子颇有微词,官场之中谁家的孩子多少有些了解,蒋家的前两个儿子确实出色,可那蒋三公子,从小就是体弱多病,有一次病重了,蒋家险些要给他准备后事。   但是他都挺过来了,说这命悬一线一点都不夸张,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不存心去守活寡么。   沈夫人却不这么想,“大难不死并有后福,莹绣的婚事我这心里也难选择,高的别人看不上,低了又可惜,蒋家论家世还比咱们好一些,如今人家真心来求,不就是看中了莹绣的贤惠么。”   蒋家朝中什么局势沈鹤业自然清楚,若是能和他们有姻亲关系对自己的为官路又是添一份力量,“待我打听一下蒋三公子再说,若是身子真那般不好,断然不能把莹绣往那推。”   沈夫人替他按了按肩膀,柔声道,“这些年我如何待她你也看的见,我又不是黑心的主母,你若是不放心,自己去瞧瞧便是了,虽说那蒋三公子将来没有仕途的可能,可那才能连皇上都是有赞口的,蒋家必定不会让这小儿子过的不好,莹绣嫁过去既不用做主母,又可以享清闲。”   沈鹤业眯着眼没有再说话,沈夫人轻轻地将他外套脱了下来,吩咐丫鬟进来准备热水洗漱准备就寝。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赶在12点前面发了,嗷呜~~~~~   ☆、谋婚   三日之后,莹绣为乔晴然点了一盏长明灯,看着那微弱地火光燃燃不息着,莹绣虔诚地望着那众多的贡灯,拜过后出了大殿。   回到乔家已是下午时分,换过一身衣服,莹绣将从寺庙里带来的茶交给紫烟送去给老夫人,严妈妈走了进来,递给她一封信。   “这是青碧前天差人送过来的。”莹绣将信看完之后,点了蜡烛让严妈妈拿了个瓷盆子过来,看着那灰色的烟迹在瓷盆子里上升,跳跃地火光瞬间吞噬了薄薄的信纸,莹绣的脸色平静,看不出几分异样,“奶娘,还有人找吗?”   “小姐,昨天老爷差人过来让您从万安寺回来赶紧回家。”莹绣去万安寺两天后沈鹤业就派人要接她回去,莹绣低垂着头睫毛一颤,看不出神色,良久,她轻声问道,“奶娘,是不是我在家里,爹爹都这么的不待见绣儿。”   严妈妈走过来将她搂在了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老爷怎么会不待见你,你是他的嫡亲女儿,老爷只是糊涂了。”   夫人难产走的早,留下小姐一个人,隔年沈府就娶了新妇,老爷毕竟是年轻的,和夫人燕尔过的那几年,早已经是旧人辞去新人欢了,可怜小姐一个人,在老爷娶亲的时候躲在夫人的屋子里偷偷地哭。   严妈妈想着眼眶就有些湿润,小姐从小就懂事,从来不曾和二小姐小少爷争过什么,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是唐氏心中拔不去扎地疼的一根刺。   不出几日,熟人的几家之间就有相传蒋家有和沈家做姻亲地意图,其中的政治因素暂且不论,大家最好奇的是沈家嫡出大小姐,订的不是蒋家的二少爷,而是蒋家那个卧病在床的三少爷。   蒋家要求娶的动静不低调,作为同朝为官的人,蒋大人自然会和乔老爷子说起此事以表示诚意,等乔老爷下朝回家的时候莹绣正趴在乔老夫人怀里难过着,一旁的乔瑾禄则是一脸的气愤,乔老爷子进来的时候恰好听到了那么一句话,“我以为是什么好人呢,同学那里一问,那蒋三公子这五年来都没有下过床,奶奶,这样的人表姐嫁过去了怎么可以,也不知道姑父这是怎么想的!”   乔老爷子轻咳嗽了一声,迈进了屋子,瑾禄一看是爷爷赶紧住了嘴,掖到瑾泽身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莹绣擦了擦眼泪从乔老夫人怀里出来,红着眼眶喊了一声,“外公。”   “快别哭了。”乔老夫人被她勾地也红了眼,乔夫人差人绞了毛巾过来,替莹绣擦了擦眼睛柔声道,“尚未定下,先别急。”   “你听谁说的蒋三公子三五年不曾下床了。”乔老爷子看着瑾禄问道,瑾禄怕这个不苟言笑地爷爷,躲在瑾泽身后扭扭捏捏不肯出来,倒是瑾泽开口回答道,“我和三弟知道这事之后就去同学那里打听了一下,和蒋家相熟的经常走动的几个同学告诉我们,蒋三公子确实有好几年没有下床了。”   莹绣拿着毛巾擦过了眼睛,眼眶处还有一些肿痛,据她后来所知,蒋三公子岂止是三五年没有下床,根本是一直在床上度过的,可当年她不知道,外人也清楚的不多,只知道皇上对这蒋三公子地才华也赞不绝口,能让皇上开金口的。   所有人都以为蒋三公子不过是吃药吃的多,身子虚罢了,亲事定下之后莹绣确实见过他一面,可之后的两年,却都没有见面,十五岁那年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蒋三公子却去世了,莹绣的婚事一下变成了一个大问题,蒋家在此时还提出要莹绣那年不准说亲出嫁,否则儿子孤孤单单离去心中难平。   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闺中小姐出嫁前出门的次数少之又少,有些婚嫁洞房花烛夜才知道对方的模样,莹绣当时被蒋三公子去世的这一噩耗也吓蒙了,她从来没想过要去争什么,甚至做好了要照顾蒋三公子一辈子的心理准备,可不论哪一件都比不过他直接死去让她难以接受。   库房里的嫁衣和嫁饰都成了可笑的嘲笑品,这一切让她再重生几回都不可能从脑海里抹去。   若不是那荒唐的定亲,她怎么会那么急匆匆地嫁入侯府,说的好听点是世子妃高嫁,可一进去就是一对双生子地母亲,连外室都算不上的两个孩子,已经占据了世子嫡子的位置,那就像是一个布局已久的阴谋,她不过是意外闯进去的局外人,却措手不及,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她又怎么能够不恨。   莹绣垂目靠在乔夫人身上,双手揪着那毛巾听着瑾泽和外公讲着关于他们打听到的事情,关于蒋三公子具体的病因关系,知道的人确实不多,经常去蒋家的也都见不到蒋三公子,莹绣不过是让青碧找人传了一下,京城人多口杂,一点小事只要有风吹,就不怕吹不进别人耳朵里。   乔老爷子听完了之后那本就严肃的脸越加的肃然,对于几个儿女的婚事,他最不满意的就是小女儿嫁的人,当年沈鹤业来求亲的时候,若非乔晴然自己点了头,乔老爷子绝对不会点这个头,原本以为低嫁了女儿应该不会过的差,可乔晴然要强,就算身子虚也非要再为沈鹤业生个嫡子,这一生连着那个男婴都死了,留下当年不过三岁的沈莹绣。   “老爷,若是蒋家真存的是这样的心思,咱们绣儿是断然不能嫁过去的。”乔老夫人握着莹绣发颤地手对着乔老爷说道。   “别管蒋家存的是那份心,绣儿,你暂且在这住下,春坊就要到了你帮着你舅妈一些,这件事我会处理,瑾禄瑾泽,你们过来。”   瑾禄身子一抖有些害怕,被爷爷叫去书房谈心肯定是没好事,不过这回有二哥陪着,冲着莹绣偷偷扮了个鬼脸,瑾禄被瑾泽拉着跟在乔老爷身后去了书房。   “乖孩子,别怕,外婆不会让你嫁到那样的人家去的,我们家的绣儿怎么可以给人家冲喜呢,别怕,你爹来了也带不走你。”乔老夫人搂着莹绣安慰道,那是沉淀的安稳感,让她有了想要闭上眼睡一下的冲动,这样想着想着,她竟真的睡过去了。   乔夫人走过来一看,叹了一口气,“娘,绣儿睡着了。”   “这孩子现在有什么心事都藏着不肯说,我和你爹年纪都大了,再护也护不过她几年了,到底她还是沈家的孩子,都不能越权了过去。”乔老夫人爱怜地摸摸她的头,亦是一脸的无奈。   莹绣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微暗下来,侧身一看发现不是自己的屋子,猛然起身拉开了罗帐朝着外面喊了一声,抱琴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她坐在床沿要下来,拿起架子上的衣服给她披上,“小姐,我在这呢。”   “这是谁的屋子,我怎么睡着了?”起来的急了一阵眩晕传来,她扶着额打量着屋子内的摆设。   “这是老夫人院子里的客房啊,小姐您在老夫人怀里睡着了,老夫人就把您安置在这,说是等您醒了再传膳。”抱琴推开了窗子,一阵凉风灌入,冲淡了屋子里那一股压抑,莹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直到那凉意冲上了额迹才清醒了一些,“如今已过了时间,别麻烦舅妈了,我们回院子去。”   出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王妈妈,“莹绣小姐醒啦,老夫人刚才还念叨过您呢,厨房里给您热着菜呢,送去院子里给您吃吧。”   “那劳烦王妈妈了。”莹绣让瑞珠跟着去厨房里拿食盒,自己则带着抱琴回了院子里,天色已经暗了,乔府里点起了灯笼,莹绣让抱琴去打了些热水,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还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乔老爷子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整个乔府安静的很,乔老爷的书房里还点着灯,门吱呀一声开了,乔老爷看到乔老爷子走了进来,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爹,要不您先回去休息,这事明天再说。”   “不用了,我刚才去过蒋大人那里,绍治啊,爹老了,看来绣儿的婚事,将来你这个做舅舅的,必定是要过问了。” 乔老爷子接过儿子递来的茶喝了一口,“那蒋三公子我看过了,虽不是如瑾禄说的那般严重,可也差不了多少。”   “那蒋大人为何还有和沈家结姻亲的意向。”乔老爷对蒋大人的秉性还是有所了解的,知道自己儿子是这个身子,怎么还会想要和沈家结亲。   乔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我乔思怀还没死,容不得他们这么作践我的外孙女,那唐家是见不得绣儿嫁得好了,若是个男的,恐怕现在都活不了了。”   乔老爷子这趟不跑不知道,蒋老爷本来是托了唐家夫人帮忙看看有没有家世清白的姑娘,愿意到蒋家来,说白了就是冲喜的新娘,借着喜气让儿子病好起来,本来按照蒋家的家世条件,不是没有这样的人家愿意上门去,可偏偏唐夫人将主意打到了沈莹绣身上,即能够帮女儿除了眼中钉,还能给乔家添堵。   乔老爷听了之后坐在旁边没有答话,良久他才开口,“爹,那妹夫他难道不知道这个情况?”   乔老爷子哧了一声,“无知,听信妇人言,蒋家这块肉是这么好吃的么,唐家无非是想在九皇子那边多站些力,他们都当自己是聪明的,别人蠢的不成。”乔老爷子说着就来气,拿自己外孙女的婚事来做这种破牵连,若不是今天瑾禄一说,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前女婿糊涂成了这样!   ☆、春坊   乔老爷子又喝了一口茶,干脆把话给儿子说开了,“张贵妃忍了这么多年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以为她真是得了佛性了不成,皇上如今年事已高,太子又是个碌碌无为的,多少人在底下窜动,绍治啊,你也去给你弟弟妹妹打声招呼,对了,叫瑾贤带着他媳妇回来,都已经是成家的人了,别老和那一帮没正形地混在一起。”   乔老爷不敢多等,直接写了书信连夜让人送了出去,天边渐露鱼肚白,院子里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乔老爷子打开书房门,那早春清晨的凉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冻的疼,门口守夜的人靠在回廊的木桩上点头打着瞌睡,整个京城都一片静谧。   再过一会就是上朝的时间了,乔家两父子彻夜未睡,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换了朝服出门上了马车往皇宫里去。   莹绣从梦中惊醒,天还没有全亮,习惯了每天这个时候都会醒来,她总是要盯着那床顶到天全亮了才能够全然的安心,到了辰时,抱琴端着水盆轻轻地推门进来,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先是开了一扇的窗户,走到床边将罗帐拉起来吊在一旁,“小姐,该起来洗漱用早膳了,今天还要和夫人去庄子里看做好的胰子呢。”   莹绣换好了衣服吃过了早膳,去乔老夫人那里请过了安,乔老夫人看着她眼眶边微微地青肿,叹了口气,谁都没有再提起关于沈鹤业要她回去的事情。   乔夫人带着莹绣上了马车,一行人很快到了乔家在京城周边乡下的小庄里,那里住着许多的农户,庄子里也养着不少猪,取材方便了一些。   莹绣到的时候那些胰子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从中添加了猪脂的胰子比一般做出来的颜色淡上了一些,莹绣拿起一块晾着的在鼻下一闻,抱琴也跟着拿起来闻了闻,“小姐,这味道比您做,您买的还要淡上一些呢。”   莹绣闻好几块都是这样的问题,胰子中添加了香料在融化过程中也会挥发一部分,当初因为她做的数量少,另外还用了花熏,不过这庄子里若是要用花熏工程量就比较大,“大舅母,绣儿觉得,是不是把这胰子的样子做的好看一些,左右咱们是拿来做送礼的,美观一些她们也开心。”   莹绣让工匠拿起起初按模子的木头,示意他们在底部雕刻花朵,开春时节院子里墙角落长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朵,粉粉嫩嫩地十分好看,莹绣让抱琴摘了一些洗干净了让工匠放在那还未倒模的液体里,再用雕花的模子印了出来,在冷水中放凉之后扣出来吸干了水分拿给乔夫人看。   形状可爱的胰子块中隐约可见那粉粉嫩嫩的小花瓣,连着乔夫人看地都觉得喜欢,带着一股淡淡地桂花香气,放置在订做好的帕子上面,用小锦盒一装,拿到的夫人小姐们一定也会喜欢。   “多亏了咱们绣儿,否则啊,大舅母为这春坊的事可愁坏了。”乔夫人吩咐下面的工匠按照那模子做一批新的胰子出来,莹绣含蓄地笑着,“能帮上大舅母就好了,春坊要安排的事情这么多,绣儿只是尽一份绵薄之力。”   “在乔家都是一群混小子,你大表哥也快回来了,这次你二舅舅家的几个姑娘也会过来,你啊,可算是有伴了。”乔夫人每次看莹绣这稚嫩的脸上浮着和年纪不同的沉稳时,总心疼的很,在沈家的日子,远不如她自己说的那般轻松啊。   “诗雅表姐也要过来么,二舅舅可放心呢。”乔夫人也是一脸的促笑,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擦了擦手,“上官指挥使陪她一块过来。”   “呀,二姐夫也要过来呢,那表姐可玩不痛快了呢。”莹绣跟着一块笑了,乔诗雅是乔家众多子孙中异常调皮的一个,从小随着父亲外守,性子就跟小男孩似的,乔夫人口中的指挥使就是上官将军家的二子,上官翎,莹绣见过他一次,骑在马上从大街上走过那英气,和二表姐倒是十分的般配。   “他们打算回京城来举行婚礼,所以上官指挥使就先行回来了,刚好春坊顺便带着你表姐,否则你二舅舅哪里肯。”乔诗雅的泼辣程度和京城的女子没的一般比较,和上官翎的婚事也是俩个人情投意合自己在一块的,当初定亲刚过半年,瑾禄就首先叫起了姐夫,二表姐也不恼,豪气比来堪比男子。   乔诗雅的婚事日子订在了九月,所以乔老爷子也让她早一些回来,趁着还有半年的时间,就算是临时抱佛脚也得抱点当家主母样子出来。   这艰巨的任务,非乔夫人莫属了。   “那若慕表姐回来么?”莹绣挽着乔夫人在庄子里看了一圈,一行人就上了马车会乔家了,拨开马车的帘子,一路可看到那田园间郁郁葱葱地景象,比起乔诗雅地泼辣,姨母所出的大表姐秦若慕则是京城闺秀中的典范,知书达理,温婉贤惠,成亲两年已经生有一子,如今正有身孕。   乔夫人拉着她坐了过来,马车轻微地颠簸了一下,步入了官道,“那得看那江家允不允了,毕竟若慕现在还有身孕。”   莹绣依靠在乔夫人身上撒娇道,“那要是江夫人和舅母一样好,肯定会让大表姐过来的。”...   四月初,接到乔府发的庚帖的人家都纷纷前来乔家做客,莹绣本来跟在乔夫人身后帮忙的,如今却呆在乔老夫人的院子里,身旁坐着乔诗雅,乔老夫人旁边则坐着怀有身孕的秦若慕。   “我还想着你身子重不能过来了,没想到江女婿陪你过来了。”乔老夫人拉着若慕的手一脸的笑意,秦若慕则是一脸的幸福,半嗔怪半害羞地说道,“本来婆婆是说身子重暂且别过来了,不过相公他知道我许久不曾回来,所以就...”   “所以就特地陪表姐过来!”乔诗雅双腿悬在那椅子上,一翘一翘地笑的很调皮,若慕被她这么调侃,脸就更红了。   三年亦是新婚燕尔,两年内又怀了第二胎,也是他们感情好的体现,乔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没个正行,都是要嫁人的了,坐没坐相,你比绣儿都小了啊你。”   乔诗雅小嘴一瘪,伸手一挽莹绣的手臂,“奶奶啊,我哪里没个正行了,若是莹绣和我一块去爹爹那住上一段日子,也和我一样的,这宅子里可闷死人了。”   乔老夫人拿她没办法,笑着骂道,“成,你还要祸害你妹妹了,这半年你在府里好好跟着你大伯母学规矩,到时候去了将军府可不能这样。”   乔诗雅一听到学规矩脾气就没了,虽说将军夫人不难相处,可以她的大大咧咧脾气,和将军夫人那大儿媳妇比起来,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莹绣见她这委屈模样,和若慕一块不客气地笑了,“好哇你们,尽知道取笑我,看我不好好治治你!”   “表姐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莹绣被她给扑到在了卧榻上挠起了痒痒,笑地话都说不全,乔诗雅露出一脸小狰狞,伸手在口中一哈气,“知道错了也没用,看招!”   莹绣正躲闪着,王妈妈带着上官翎走了进来,乔诗雅赶紧起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坐回到塌上理了理弄乱的流海,莹绣一看有外人进来,下了卧榻跑进了乔老夫人的厢房收拾去了,抱琴随后跟了进去,有些小抱怨,“小姐,表小姐闹起来可没个度。”   莹绣这会脸还绯红着,在铜镜前将头发整理了一下,领口的衣服还被扯开了一些,“她性子活泼又没有恶意,我们闹的吵了没听见有人进来罢了。”   抱琴帮她把衣服整理了一下,重新戴了一遍那簪子,等再出去的时候,乔诗雅正在那抱怨上官翎,“咱们这屋子里全是女眷,你进来看奶奶也不先说一声,莹绣表妹都让你给吓跑了。”   “哪里是二姐夫把我给吓跑的,明明是表姐吓着我了。”莹绣笑着故意喊着二姐夫,上官翎冲着她点了点头,“我是跟着王妈妈一块进来的,你又玩疯了才没听见。”   莹绣羡慕他们那吵吵闹闹的样子,表姐的无理取闹就是确保着那个人会一直包容着她,“好了好了,还拌嘴呢,在这陪我这个老婆子也够久了,你们都出去都出去,成天呆这算什么,外边那么多夫人小姐。”乔老夫人赶着她们去花园里走走,乔诗雅瞪了上官翎一眼,上前扶着若慕和莹绣一起出了屋子。   乔老夫人看着上官翎那无奈的表情,“我这孙女啊性子就是直,最没心眼的也是她,我这最操心的啊,也是她。”   “老夫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定然不会让她在将军府受了委屈。”上官翎向着乔老夫人一抱拳,郑重了承诺,乔老夫人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去吧,都去花园里走走。”   乔府的花园里如今十分的热闹,几个亭子里都坐满了人,空地上还摆开了好几桌,上面放满了一些瓜果盘子,乔夫人邀请的都是经常在走动的人家,几户人家间的夫人小姐都十分的相熟。   莹绣扶着若慕走进了花园里,乔诗雅则跟着上官翎去了乔瑾泽他们那边,莹绣和她们都不太熟悉,其中有见过的,可能还来自于前世的记忆,当初成为世子妃之后,可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聚会。   “绣儿,你和她们去聊,我在这就好了。”莹绣扶着若慕走到一张圆桌旁做了下来,同桌还有几个小姐在那聊天,莹绣冲着她们善意地笑了笑,招手让丫鬟过来倒了些茶水,“我就不过去了,好些年没有参加这个,都不熟悉。”   若慕在家里也听说过蒋沈俩家本意结亲,后来蒋家没在提起,三月底火速替蒋三公子订了别的亲事,有些人还猜测这沈家嫡出大小姐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该不会是个有问题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朋友家看了小宝宝,八个月大的,尊是很可耐啊~~~~   ☆、游湖   沈家本来火急火燎地要莹绣回去,让乔老爷子在朝堂之上霸气堵了沈鹤业一次之后,沈家就没有再来催促。   “那好,你就陪我这身子沉的人多坐坐。”若慕见她一脸的坦然,干脆也不再提起,既然那事都过去了,没有说的必要。   莹绣看着她隆起的小腹,伸手摸了摸,指触传来奇妙而熟悉的感觉,不论男女,只要能够平平安安地生下来才是每个做母亲的最大的心愿。而她曾经也怀抱这样的希望,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够平安降临,可事与愿违。   “这比怀老大的时候轻松多了,又安静又乖巧。”若慕眼中露出一抹向往,她倒是想要生个女儿,莹绣收回了视线拿起茶杯手还有些微抖,“若是个女儿一定和表姐一样知书达理。”   “莹绣姐,原来你在这,找的我好苦呢。”身后传来瑾禄的声音,莹绣一回头,扑哧一声乐了出来,这是他跑的太急了,连着头上的帽子都有些歪掉。   “诗雅姐让我过来带你一块出去。”瑾禄将帽子扶正,看着周围有人注意着这边,也有些不好意思,和莹绣同桌坐着地三个姑娘听闻也看向了这边,露出好奇的表情。   “出去哪儿?”莹绣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大姐夫和二姐夫包了两艘船,咱们去游湖。”   “去哪游湖啊,我们也要去。”没等莹绣应答,那同桌的其中一个姑娘便站了起来,莹绣略微一想,才想起这原来是隔壁邵家的嫡出三小姐,邵书瑶。   “你去做什么,你母亲又不会答应。”瑾禄一听就皱起了眉头,颇有些嫌弃这邵小姐,邵书瑶不客气地瞪着乔瑾禄,“谁说我娘不答应了,我这就去问,你们等我。”说完拉起裙摆就朝着亭子那边走去。   同桌的还有两个面面相觑着也跟了上去,莹绣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瞧你这莽莽撞撞地样子,不是有两艘船呢,再说邵小姐是客人,由你这么跟客人说话的?”   瑾禄咕囔着我本来就没说错,那邵家的夫人对自己的三个嫡女都管的死死的,她想去邵夫人未必肯的。   没过多久邵书瑶就回来了,盛气凌人地看着瑾禄,“我娘答应了,我要和宝琳诺儿一块去。”瑾禄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个去了还不够,还要多带两个,莹绣扶起若慕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好,那咱们先过去吧,他们一定等急了。”   瑾泽等在大门口看到莹绣身后还跟着三位小姐,其中还有一位就是隔壁邵大人的女儿,没说什么,让若慕和莹绣先上了马车,邵书瑶偷偷看了他一眼,小脸绯红地跟着伙伴一块进了后面的马车,过了一会瑾禄也钻进了莹绣这辆马车,“诗雅表姐他们先过去了,咱们去锡山锭湖看看。”   锡山锭湖是两面环山,周边开着不少的坊间,沿湖停靠了不少的船只,下了马车之后莹绣扶着若慕站在一旁等着,远远望去锭湖十分大,对面像是一道悬立的山水画一般陡峭,春天就是着了墨迹的颜色,脆嫩中夹着一抹深绿,生机勃勃。   上官翎他们找了两艘画舫的船只,双层的船顶还做了华丽的篷盖,缀着些流苏随风轻轻飘扬,瑾禄不愿意和那邵小姐一条船,跟着大表姐和表姐夫上了另外一艘,诗雅则拉着莹绣上了另外一艘,徐徐的风夹杂着湖水特有的味道在耳边鼻息吹过,莹绣站在船尾倒看着那岸边原来越远。   “一个人站在这做什么?”乔瑾泽走了过来,见她出神地望着岸边地坊间,递给她一个剥了的贡橘,“从诗雅那抢的。”   莹绣伸手接过,掰下一瓣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四溢开来,“原来那婳坊就在那,到了晚上的时候,这锭湖一定很热闹吧表哥。”   乔瑾泽低头看到她一脸狡黠地盯着他看,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晃了晃神。伸手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低声笑骂道,“瞎想什么呢!”   莹绣捂着额头笑地更开怀了,“表哥,我可什么都没说,我不过是问问你这婳坊晚上热闹不,你紧张什么。”   乔瑾泽失声笑了出来,陪着她站在船尾看着对岸,饶是比她大上好几岁,瑾泽也觉得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表妹了,不过他还是喜欢这样的莹绣,比他过去沈府探望的时候多了几分亲近感。   “你们躲在这做什么,莹绣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诗雅忽然打开船舱走了出来,挤到他们中间一站,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河岸,“这有什么好看的,表哥你也快来。”说完拉着莹绣往船舱里走,瑾泽最后跟了进来。   船头比船尾来的宽阔的多,邵书瑶一看瑾泽过来了,神情就有几分紧张,坐在那小手揪着帕子脸颊都快要红透了,诗雅没顾着这些,连带着邵书瑶一块拉着到了船头,邵书瑶没站稳,撞到了瑾泽怀里。   莹绣瞪了诗雅一眼,忙将她拉起来问道,“摔着没?”   邵书瑶被这一撞人是没事,心却乱跳个不停,连着耳根子那都红地透彻,胡乱地摇摇头,垂着脑袋谁都不理。   诗雅悄悄吐了吐舌头,拉着莹绣往前面看,一抬头,前面是几艘和他们差不多大的船只,前后开着,领头的那一条船篷顶尤其的华丽,隐隐还传来一阵的琴声。   “这是谁家的船?”身后传来细弱蚊吟的声音,莹绣回头一看,是平阳王府庶出七小姐陈宝琳,小圆脸上一副好奇样子,十分可爱。   邵书瑶此时抬头看了一眼,惊呼道,“我知道这是谁的船。”忽然意识到旁边的人,音调生生转成了柔美型,“那好像是婳坊红魁柳絮儿的专用船呢。”   “柳絮儿?”诗雅默念这三个字,没有注意到莹绣此刻煞白地脸色,柳絮儿,下意识地抬头看着那慢慢靠近的船只,莹绣却怎么都看不见船主人的模样,双手死死地抓着那扶手的栏杆,指甲间传来一阵刺痛,耳旁传来瑾泽的讲解声,“柳絮儿是婳坊的清倌红魁,只卖艺不卖身的。”   “柳絮儿的琴声在婳坊可当属第一,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运气能邀请她一块出来游湖。”柳絮儿才貌双全,多少王公贵族愿意去捧她的场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像今天这样能邀请出来游湖的,那就是柳絮儿本人十分的欣赏,给了很大的面子了。   莹绣从来没见过柳絮儿本人,关于她的传言前世今生却听了非常多,诗雅和她们说了一会后才发现莹绣的异常,摸摸她苍白的脸关切地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莹绣回了神,强撑出一抹笑,“大概是晕船了吧。”   邵书瑶正听瑾泽说地入神呢,见大家转移了注意力,嘀咕了一句,“这风平浪静的,怎么会晕船。”   莹绣也觉得这理由牵强的很,可她就是不想看到那艘越来越近的船,本能地不想面对那可能出现的人,“我也觉得这风有些大,不如陪你进去坐坐吧。”陈宝琳伸手扶着莹绣,轻声说道。   “别因我扫了兴,我进去坐坐就好了。”莹绣没拒绝陈宝琳的好意,靠在船舱里,从窗户那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陈宝琳让在船上服侍地丫鬟沏了一户热茶过来,给她倒了一杯,“是没睡好吧,做不习惯船的一点浪就容易晕呢,我上回和哥哥姐姐下扬州就晕了好几天呢。”   莹绣接过陈宝琳递来的热茶笑了笑,“昨天是睡的不太好呢,休息一会就没事了。”陈宝琳愣愣地看着她一会,半响嗫嗫地说了一句,“莹绣姐姐,你笑起来比我大姐姐还要好看。”说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莹绣一滞,眼底闪过一丝温柔,身在平阳王府还能这么纯真,她的姨娘应该把她保护的很好,只是莹绣的记忆里对她并不熟悉,“宝琳也很可爱。”   陈宝琳看着莹绣有些受宠若惊,姐姐们都取笑她是笨蛋和呆瓜,只有姨娘会搂着自己说她是最可爱的,就连对她很好的邵姐姐也说她是个小笨蛋,眼前这笑的很温柔的姐姐却说她很可爱。   平阳王府子女众多,像陈宝琳这样不会争取的,很难让人记住,但是一旦挖掘,不也是一块瑰宝么,莹绣看她小脸颊因为开心而红扑扑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   船舱外传来诗雅的笑声和上官翎的说话声,船身不知和什么相撞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杯子轻轻一震。   走出去一看,几艘船靠在了一块,连着他们的船,瑾禄还一脸开心地冲着她们招手,手中拿着那缆绳将两条船绑在了一块,诗雅看到她出来了,跑过来拉起她往船头走,一面说的兴奋,“果然是婳坊的船呢,你猜我们在船上看到了谁,南阳侯府的世子爷,还有那婳坊的红魁柳絮儿…”后面的话莹绣已经听不进去了,脑海里锦是南阳侯府四个字,转眼就走到了船头,避不可及地撞见了那边的人。   柳絮儿的船上人不多,算上她的贴身侍女不过六个人,莹绣听着耳旁诗雅说着什么,却什么都记不进去,目光落在齐颢晟身旁的女子,一袭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挽迤三尺有余。   乌黑的长发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一缕发丝垂在胸前,倾城的脸上薄施粉黛,在这春天的时节里,犹如翩然欲飞的彩蝶,轻灵透彻。   从痛楚到惊艳,短短不过尔时,莹绣心底经历了一场巨变,连她看了都会喜欢上的女子,那些男子们又如何不喜欢。   可那终究是蚀骨一般的痛过了,莹绣看到齐颢晟注视柳絮儿的眼神时,她的心底徒然地卷起着一阵风,肆虐在她心里,刮着一道一道的伤痕。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当初齐颢晟谁都不选,偏偏会要自己这个四品官员的女儿,还是处在尴尬地位的嫡女,因为她和柳絮儿长的有些相似,也终于知道了世子不停地往后院里娶妾侍进来的原因是什么,年华会老,死去的人却不会再变老,一辈子只能抱着一幅画过日子的男人,纵然她死的那般不愿意,她也开始觉得庆幸。   作者有话要说:扭动,花花呢,花花呢,乃们肿么可以霸王凉子,呜呜呜呜呜呜   ☆、落水   齐颢晟没有注意到莹绣的目光,倒是身旁的柳絮儿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瞧见了莹绣那不太好的脸色,关切地一问,"这位姑娘,是不是身子不适?"   女神一说话,还在拼船的这些人目光都落到了她们这,莹绣回了神敛去眼底的复杂回了一笑,"多谢柳姑娘关心,刚刚有些晕船而已。"   身在隔壁船上的若慕一听便要自己丈夫扶自己过来看看被莹绣给拦了下来,"你仔细些别过来了,我好多了呢。"   "沈小姐,我们这里刚好煮了一些姜茶,若你不嫌弃,可以喝着祛晕。"齐颢晟身后推出一辆轮椅,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轮椅身后手扶着把手,轮椅上坐着一个少年,一袭绣着竹叶花纹的衣服,脸上带着一抹随和地笑望着她。   莹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驳了这前世小叔子的面子,让丫鬟上前去拿了姜茶,几艘游船都被连在了一块,莹绣坐在若慕旁边,一面手捧着那姜茶,一面望着这靠近山体的一面,就近看还能够看到那山峭上因为长久水流腐蚀而形成的小洞窟。   湖水泛的湛清,离的近了莹绣都能听到那轻微的拍打声,耳旁是隔壁船上传来的笑声,莹绣听到他们提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瑾泽朝着她做了个手势,接着柳絮儿的声音传来,"听闻沈小姐师承苏妙弋,不知今日可否一闻?"   握着杯子地手微不可见的抖了一下,莹绣不动声色地将杯子放到桌子上,看诗雅挤眉弄眼地朝着自己打暗示,有些无奈地拒绝道,"有幸在她名下学过几年罢了,不敢献丑。"   齐颢晟朗声道,"连我这不谙音律的都知道京城之中论琴曲苏妙弋乃是女中翘首,沈小姐不必谦虚。"   乔诗雅跟着称赞道,"是啊,莹绣,我也好久没有听到你弹了,今天恰好齐二少爷带来了琴,不如你弹一首给我们听听?"   京城之中清倌出生的苏妙弋弹得一手好琴,因了拒绝某位达官贵人不愿入府为妾被迫离开赖以生存地乐坊,毕竟是从乐坊出来的女子,很多的官家都不愿意接受她做乐师,更何况是貌美的女子,哪个主母会想要这样一颗定时炸弹在家里。   当时恰逢沈夫人有身孕,不能照顾到年仅五岁的莹绣,也不知道唐夫人当初打的是何种意思,建议沈夫人莹绣年纪不小应当学些东西,不如请了苏妙弋前来教学,莹绣跟着苏妙弋学了四年的琴,九岁那年苏妙弋离府远行。   外人不知道的是,九岁之后莹绣就再也没有碰过琴,而苏妙弋并非是主动离开,而是被沈老爷赶出去的。   至于赶出去的原因,那算是又一个噩梦吧,莹绣看着那摆出来的琴,颇有些进退两难,齐二少爷齐颢铭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清脆悦耳的声音传了开来,连若慕都赞叹了一声,"真是一把好琴呢,绣儿,你不妨一试。"   柳絮儿以为她不好意思,"春色正好,既然大家都有这个兴致,沈姑娘若是不嫌弃,我愿意以歌伴曲。"   这当时莹绣莫大的荣幸了,京城之中多少人想要博得美人一唱,重金博得一笑,她沈莹绣今天这么轻而易举地就让她开口说伴曲,若还是拒绝,岂不是不识抬举了。   几艘船上的人都聚集在了船头,莹绣看了一眼那放在对面船上的琴站了起来,走到船头两船相靠的地方正要跨过去,耳旁传来一声小心,整艘船猛的一个震荡,莹绣刚刚提脚要踩到那个板子上,整艘船就这么挪了位置,空隙猛然变大,来不及躲闪,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悬空之下消失在了大家的面前。   事出突然,直到那落水声传来,陈宝琳呆呆地看着手中那被她扯断的衣角,神色瞬间慌张了起来,"莹绣姐落水了,快,快下去救人啊!"   莹绣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个窒息的世界里,鼻息间传来的刺痛和冰冷让她惊慌失措了起来,死亡的熟悉感犹然而至,耳旁只传来湖水拍打船沿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船上人焦急的喊声,模糊不清。   "救命~"口中不断灌入那带着腥草味道的湖水,那一阵熟悉的感觉不断袭来,好像只要她一松手闭上眼,就是又一次的离开。   她不甘心,老天不会这么开玩笑,让她重生之后这样死去。   莹绣挣扎着冒头出了水面又再度沉了下去,船底那长久浸水而生出的青苔清晰可见,身体里传来那压制的感受让她难过发不出声音来。   在她快要放弃的那一刹那,一双手有力地将她来了起来,莹绣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揪着他的手,耳旁传来低沉的安抚声,"别乱动,抓着我就没事了。"   终于尝到了空气的味道,莹绣贪婪地呼吸着从未觉得活着是这么的幸运,睁开眼想看看救她的究竟是谁,齐颢晟那张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眼前。   湿透的头发凌乱地垂在耳髻,光洁白皙的脸庞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眸子里隐隐闪烁着一抹安定好似在安慰她无需担心,莹绣脸颊闪过一抹慌乱,身子挣扎了起来,双手大力地推开了眼前的人,几近尖叫地喊着,"不要碰我!"   浮在水面地身子沉到了水底,那灌耳的窒息感再度传来,齐颢晟没有忽略掉她脸上的慌乱,松开了手中抓着的绳子游向了她。   就算是经历过一次死亡她依旧惧怕这感觉,齐颢晟再次抓住了她,一手禁锢着她胡乱挣扎地手,一手划着游向瑾泽他们丢下来的绳梯。   "抓住它!"手中塞入一段绳结,莹绣被他托着出了水面,上面的人赶紧将她拉了上去,瑾泽伸手将她拉起上来,甲板上湿漉了一片,诗雅拿过几件披风将她裹住,莹绣缩瑟在她怀里,嘴唇惨白。   "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诗雅抱着她进了船舱内,若慕身在别的船只上过不来,只得让江亦竹把自己身上的披风拿过去给她盖着。   "哭出来,哭出来就没事了,绣儿。"诗雅见她整个都吓蒙了,紧咬着嘴唇什么表情都没有,害怕地握着她的手喊着她,"莹绣,你别吓我啊,莹绣。"   莹绣慢慢地抬起头,眼中终于有了些许焦距,直到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嘴边嗫动了一下,两行泪顺着那不断淌下的湖水,一同落了下来。   莹绣努力的发泄着,落水的无助,重生的怪异,那脑海里挥之不去的记忆,诗雅抱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不断地哄着。   船舱外齐颢晟终于爬了上来,接过柳絮儿手中的毛巾擦了擦脸,瑾泽拿着一件外套走了过来,"多谢世子爷相救,改日一定登门拜谢。"若不是齐颢晟会水性,今天莹绣恐怕是要命丧此处了。   齐颢晟没有接他手中的衣服,听到船舱里那哭声,眉头微皱,开口想要问什么,嘴角动了下没有问出口,"举手之劳,若不是要过来弹琴,她也不会落水。"   经历这么一出也没了再游玩下去的兴致,解散了绑着船只的绳子向着码头回航,柳絮儿走进了舱内让丫鬟拿了一户热茶过来,"沈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朋友莽撞,开船过急撞到了这里。"   莹绣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诗雅抱着她微微颤抖地身子此刻心里还忐忑难安,若是莹绣真有个什么意外,她一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那沈姑娘你好好休息,过会就能上岸了。"柳絮儿走出了船舱看到齐颢铭坐在舱外,身后是一直没离身过的黑衣男子,颔首一笑,"齐二少爷,这风大,何不到后仓去坐一会。"   "无妨,柳姑娘还是过去看看大哥吧,我和瑾泽兄聊聊便可。"柳絮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随即带着丫鬟去了后仓,齐颢晟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柳絮儿进去的时候,他正穿好了外套翻着袖口,柳絮儿上前自然地帮他抚平领口的褶皱,"沈姑娘已经没事了。"   齐颢晟握住她放在领口的手,一把将她拉近到自己怀里,一手扶在那羸弱可握地腰肢上,嗅着她发丝间的味道,齐颢晟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沈姑娘没事了,我有事。”   柳絮儿脸上浮现一抹羞红,撇过脸去拒绝道,“颢晟,你别这样,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齐颢晟伸手止住了她的话,将她搂在怀里拥抱着,“我很快就可以带离开婳坊了,你要等我。”   纤长秀美地手抚上他的后背,齐颢晟没看到柳絮儿脸上一闪而过的无奈,即使是清倌,依旧是个倌字在内,怎么可能嫁的进侯门呢,更别提眼前这个男子和自己允诺的位子根本是不可想的。   认识齐颢晟不过是一场意外,同样是在锭湖游船,当时接待的客人较为鲁莽,见她不从意图用强,英雄救美地时刻此时最为动人,一旁同样游船的齐颢晟前来救了她,他家世显赫修养极好,婳坊的姐妹都羡慕她,柳絮儿不自贬自己配不上,而是两个人根本不同世界,融合不到一起。   齐颢晟的执著和坚定让她感动,却害怕因此越陷越深,到最后连自己都不能控制,就像此刻这样,他温暖的怀抱和坚定的语气都让她为之动摇,让她有了想要为之一搏的勇气...   游船很快到了岸边,诗雅扶着莹绣很快下了船上了马车,由着瑾泽驾车先行回了乔府,邵书瑶还有些意犹未尽,拉着陈宝琳有些埋怨,“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么快就要回去了。”   “要不我们也回去看看莹绣姐吧。”陈宝琳手中拿着刚才拉莹绣是扯下的带子,小圆脸上带着一抹焦急,邵书瑶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回去看她做什么,乔府人多着呢,哪里轮得到你挤进去。”   陈宝琳低着头动了动嘴没再说什么,跟着瑾禄他们上了另外一辆马车回了乔府。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怕节奏把握不好,嗷嗷嗷,第一次写宅斗神马的,感觉很焦躁挖- -   ☆、争否   回到乔府的时候,春坊刚好进行到了末尾,诗雅带着莹绣偷偷地拐了小路回到了院子里,严妈妈一看她是这样回来的吓了一大跳,没来得及问个原委就赶紧让秋桐和坠儿去烧了水给她洗澡。   “快把衣服脱了,怎么都湿透了,紫烟啊,赶紧去给小姐煮一些驱寒的药来,哎哟我的大小姐,你们究竟去做什么了,不是去游湖了怎么弄成这样。”严妈妈拉着她进了屋子,让她脱掉湿漉漉地衣服从柜子里拿出一身干净地先让她换上。   诗雅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呆在一旁看着,秋桐和坠儿很快烧好了水端了过来,兑好了水温之后严妈妈催促着她下水桶去泡澡,莹绣终于从那寒颤中脱离了出来,温热的水包裹着全身驱散这一路来的冰冷,一股热气冲上来,莹绣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整整泡了有许久地澡莹绣才觉得暖和,起来后穿好衣服,紫烟将凉好的药端给她要她喝下去,诗雅看着她皱着眉头喝了小半碗,催促她全部喝完,“现在好些了没?”   莹绣往嘴里塞了一颗蜜饯,冲淡了那浓重的药味之后才点点头,“好多了。”   严妈妈带着紫烟收拾完了屋子,这才回了屋子看着她们,一脸的严肃,“小姐,上回是您晕倒了,这回又是落水,您是不是想要吓死我们。”   莹绣自知理亏,出门一定要带一个随身丫鬟的这回又忘记了,口中含着蜜饯可怜兮兮地望着严妈妈,一个喷嚏出口眼泪更是充着眼眶,“奶娘,下次再也不敢了,这真的是个意外,不小心被船只撞了一下。”   莹绣不能提在游湖是遇见了柳絮儿和南阳侯府的两位少爷,只能说是自己不小心掉了下去,严妈妈这回是铁了心要好好教育一下她,连带着诗雅一块被‘训斥’了一顿,等抱琴回来之后听了她落水的事情之后,更是前后左右看了她一圈,确保她没事了又开始学着严妈妈碎碎念了起来,末了还加上一句,“这若是青碧姐姐和乔妈妈在,小姐你还不得怎么被说呢!”   没过多久乔老夫人就知道了这件事,这么大的事瑾泽不可能什么都不说,更何况上官翎和大姐夫都在,莹绣趁着老夫人还没差人来叫就拉着诗雅先去认错了,若慕都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看到莹绣只是脸颊绯红着没有异样,这才放心的随江亦竹回江家了。   乔老夫人拉着莹绣的手心有余悸,听了瑾禄添油加醋那么一说,乔老夫人的心跟着也纠起来了,“听说救你上来的是南阳侯府的世子爷,改天是得登门感谢一下,否则咱们绣儿可怎么办呢。”   莹绣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最怕外婆将此事扯到南阳侯府去,于是莹绣指了指瑾泽说道,“表哥已经替我谢过了,外婆,改天让表哥帮我送些东西就可以了。”   “那怎么成,人家可是救了你的命。”乔老夫人不赞同她的话,瑾泽适时地给她解了围,“奶奶,世子他也说了不必感谢,若是我们仍旧上门拜谢,恐怕世子也会不自在,还是我替莹绣送些东西比较妥当。”   “这南阳侯府的世子也是个不错的人呐。”乔老夫人见此也不再说什么,莹绣听出了老夫人的意思,只得装聋作哑着不明白,齐颢晟这个人好不好莹绣根本不再需要别人和她说什么。   回到院子里的时候莹绣开始觉得脸有些发烫,幸亏严妈妈早就有了准备,一碗药下去被子捂过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好了,春坊后莹绣没有继续长留在乔府的理由,在收到青碧的第三封信之后,莹绣决定回沈府。   此时已经是她离开沈府一个半月了,乔老夫人十分的不舍得,可毕竟不能将她长留在乔府,离开前一天,莹绣和乔老爷子在书房里呆了一下午,莹绣将早前抄好的两份嫁妆单子放在了乔老爷子面前,“外公,这是母亲出嫁时的嫁妆和库房里剩下的单子,绣儿自知能力菲薄,就多写了一份放在外公这里。”   和乔老爷子说话莹绣不再拐弯抹角,乔老爷子面色沉凝地看着另外一张排列清晰的单子,自然明白莹绣的意思。   当初两个女儿出嫁,尤其是小女儿嫁妆尤为的丰厚,乔老夫人怕女儿嫁的低生活不如意嫁妆上比起大女儿多了不少,连身在秦府的姐姐乔晴悠都给妹妹准备了一些,乔晴然嫁给沈鹤业不过三年就难产离开,嫁妆并未多动。   若是小女儿没有子女,乔家自当收回所有的嫁妆,如今莹绣将这单子列的这么清晰,无非是想要让乔老爷子将来在她出嫁的时候能够在女儿的嫁妆上清晰一些。   那么一大笔,沈鹤业动不动心老爷子不清楚,可这唐家会不会动心就不一定了,沈夫人尚有一女,肥肉在前,岂有不吞之礼。   吞多少怎么吞,只要台面上看不出来,有的是法子,乔老爷子活这么大岁数,内宫内宅之事见到的也不少,沉吟片刻乔老爷子将那两张单子一收,“如今尚早,等你落定之后我会和大舅舅亲自去一趟沈府。”…   第二天快到午膳的时候,莹绣回到了沈府,让严妈妈在屋子里收拾东西,自己则带着青碧去了沈夫人的院子,沈夫人此刻正在教导沈莹慧学绣字,见到她进来了,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声,“回来了?”   “适才刚刚到,大舅母还让我捎了些东西回来送给母亲。”莹绣从青碧手中拿过那两个盒子递给沈夫人,莹慧很快就把盒子打开来了。   春坊的时候沈家也在邀请之内,不过当时沈夫人正在气头上,借病没有前去,乔夫人让莹绣将春坊的手礼带过来一份,外加一些药材,“大舅母听闻母亲身子有不适,就让绣儿带了一些春天祛寒的药草回来。”   “有劳乔夫人费心了。”沈夫人看了一眼盒子,让丫鬟收了下去,蒋家婚事没有说成,她反而让沈老爷说了一通的不是,沈夫人看着一脸恬静地莹绣心中更是窝火三分,没有什么后台的嫡女也就罢了,乔家是生生动不得了,可有乔家在又能如何,她唐婉就是沈家的主母,她一天还是沈家的人,一天这婚事就由不得自己做主!   “时候不早了,赶了一上午的路你也早些回去用膳休息吧,下午就不用过来了。”   “近日天气多有变化,母亲您也要注意保重身子,那绣儿就先行回去了。”莹绣浅浅一笑,转身出了屋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自己的这位嫡母开始对她平淡了起来,可当时年幼的她怎么会发觉。   走过了回廊莹绣站定在另一院落前,“青碧,去准备一些安胎的东西,我要去恭喜一下孔姨娘。”   孔姨娘是沈夫人怀有第二胎的时候给沈鹤业提的丫鬟,不过六年过去她的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沈鹤业并不好色,每个月去往两个姨娘屋子里的日子寥寥可数,沈夫人安排的日子也极有技巧,可就是因为莹绣婚事的事情,沈鹤业和唐氏争吵一气之下去了孔姨娘屋子里,一月之后那屋子就传了喜讯出来。   莹绣站在回廊中等着青碧回来,前世孔姨娘也有身孕,不过是在沈夫人再次怀孕之后,那孩子也没有保住,莹绣希望这孩子能够平安生下来,就当是给她们一个依靠,也好过在这沈府之中寂寥一生。   青碧很快就回来了,怀里是莹绣让她准备的一些普通的安胎药材,孔姨娘的香荷院里服侍的没几个,莹绣一路走过去只瞧见院子里有一个在扫地的婆子,那婆子一看她进来,忙给她让了路,莹绣脚踩在还未扫干净的落叶上,慢慢地踏上了那台阶。   这样的院子无形中给了她几分熟悉感,还没走进屋子,里面的丫鬟听到了动静便走了出来,一看是莹绣,本来有些不耐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大…大小姐,您怎么回来这。”   “香荷院里就你一个伺候的丫鬟?其他人呢?”人善被人欺,府里多的是爬高踩低的丫鬟婆子,莹绣沉着脸看着那丫鬟,“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   “大小姐,我这就去叫她们回来。”那丫鬟一看莹绣发了怒,赶紧从她身边溜了出去,经由她身边的时候,莹绣清楚的闻到了一股柑橘的清香味,再看地上那不小心滚落的柑橘,青碧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还是挑剩下的东西。   莹绣绕过了屏风走到屋子里,孔姨娘正坐在卧榻上低头绣着帕子,屋子里装饰极为的朴素,“大小姐,您怎么会过来,小红,快去沏些热茶过来,小红。”喊了几声外屋子都没有回应,孔姨娘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手足无措地放下手中的绣活要亲自下榻去被莹绣拦了下来。   “姨娘说的小红是不是刚刚出去的那位?”莹绣目光落在她依旧平坦的肚子上,放缓了声调道,“姨娘已经是有身孕了人了,凡事还是莫要亲力亲为的好。”   “多谢大小姐关心,我平时也做习惯了,有人服侍反而不太舒服。”孔姨娘长的很秀气,性子也较为本分,否则也不会一拖六年到了今日才会有身孕。   “姨娘这么想就不对了。”莹绣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你现在是怀着身子的人,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孔姨娘错愕地看着忽然变脸地莹绣,双手下意识地捂向小腹,这个孩子来的这么忽然是她想都没有想到过的,老爷知道后的开心,夫人的冷淡,以及卫姨娘不明意味的恭喜,直到大小姐的出现,生活好像变的不那么平静了。   “姨娘是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莹绣瞧见她脸上神情的变化,手指轻轻地抚着桌子上锦盒的边缘,微低地头瞧不见脸上的表情…   ☆、姐妹   孔姨娘身子一颤,眼底聚起一丝不忍,在这香荷院中,若是个男孩必定不能养在自己的名下,若是个女孩,像她这样的姨娘,如何给的了好的日子。   屏风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几个丫鬟,带头的就是那个小红,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不敢说话,莹绣接过青碧递来的杯子,掀开盖子轻轻吹了吹,孔姨娘从自己的意识里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并排站着几个丫鬟,竟没有一个是让她觉得可以亲信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沈府规矩不严,一个院子里竟然只看的见扫院子的婆子,半个人影都没有,你们就是这么伺候主子伺候沈家的小姐少爷的?”莹绣将重点牵扯到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论男女生出来就是半个主子,若是个姑娘出嫁前还是会挂到沈夫人名下,孩子有什么闪失,她们都难辞其咎。   小红她们皆跪了下来,连称不是,连孔姨娘自己都看得出来,求饶的表情是多么的不诚恳,更何况莹绣了,只是她不再说话,只是淡淡瞥了孔姨娘一眼,自己院子的事情自己处理,今日不立威,难道等肚子大的动不了了,或者是根本没有大起来的机会再去责怪么。   孔姨娘心里挣扎的很,她照样是从丫鬟起来的,从小都是过着苦日子,被卖进沈府还算是运气不错,原本以为就这么一辈子过去也就算了,没想到被沈夫人选中了做了妾侍,沈夫人的告诫她时刻记在心里,那就乖乖呆在这个院子里,丫鬟不听话没关系,她本来就是个奴婢的出生,什么都能够自己来,沈夫人也没有怎么克扣自己的月度。   只是这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沈老爷不按常理的来了香荷院,自己一直如期而至的癸水晚了,一个月过去才敢偷偷叫了大夫来请脉,结果有了身孕,大小姐说的没错,就算不为她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难道让孩子跟着不受宠的她让下人欺负了不成?   想到这里,孔姨娘的眼神坚定了起来,莹绣小口地抿着茶,悠悠地看着她们。   这头孔姨娘正寻思着怎么说话来惩戒这些不听话很久了的下人,那头沈莹惠的海棠院里却传来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沈莹惠满脸的妒意将桌子上能摔的东西全部摔到了地上,奶娘周妈妈手中拿着她刚才要摔的小香炉在一旁劝道,“我的姑奶奶哟,你可别摔疼了手了,怎么了这是。”   莹惠瞪了她一眼,伸手拿起那桌子上的茶杯砸在了地上,几个侍奉的丫鬟都躲到了屏风后,谁都不敢上前来惹,周妈妈小心的将那香炉拿到身后递给一个丫鬟,看着莹惠要去扯床上的罗帐,急忙上前拦住了她,“小祖宗哟,怎么了这是,好好的从夫人那回来发这么大脾气。”   莹惠一甩周妈妈的手负气地坐在了床上,脚踢着地上的碎瓷片,蛮横地说道,“到底谁是他亲姐姐了,我都向他讨多少回了一直不肯,如今倒是好了,转手送给了那个院子里的,还说是礼尚往来,娘还说什么姐姐知书达理,我就蛮横无理了是不是,气死我了!”莹惠说着又来了力气,看着那罗帐前吊着的坠子碍眼的很,伸手就是一扯,整个罗帐被扯下了大半,将她罩在了里面。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来帮小姐。”周妈妈喊着那几个躲远的丫鬟,赶紧帮她将罗帐拉开,罗帐的细孔勾到了她的发钗,将她的一缕头发也给带了出来,莹惠吃痛的喊了一声,伸手就给了那丫鬟一巴掌,“你想疼死我啊!”   那丫鬟疼的含着泪却半句话都不敢说,帮她将罗帐拿了下来,捂着脸正要退下,莹惠越发的看地来气,伸腿给了她一脚,那丫鬟站不稳就倒在了地上,一手按在了那碎瓷片上面,顿时出了血。   “好了小姐,这你就是少爷最亲的姐姐了,少爷怎么会把东西送过去了,这就算是送过去了啊,也就是做做脸面,毕竟那还是沈家的大小姐。”周妈妈示意那丫鬟下去,自己则拍着莹惠的背给她顺气,不过八岁的孩子,脾气倒是大的很,稍有不顺心这摔东西是常有的,像今天这样发这么大脾气周妈妈也是头一回遇到。   “什么做做脸面,那珍珠是大伯去南海带回来的,就那么顶好的几颗让他要去了,我讨了多少回想做个簪子他都不肯。”莹惠气地将头上的钗子都拔了下来扔在了梳妆台上,周妈妈对她这脾气也颇为头疼,这不是公主却生了个公主脾气,将来嫁了人在夫家可怎么是好,“这小姐是听谁说的少爷把珍珠送去给了大小姐。”   “我怎么听说,自然有人会说,这底下长嘴巴的人多了去了。”   “那可不是少爷亲口说的,肯定是有人没安好心,想要离间少爷和小姐,所以才想了这个法子。”周妈妈说的极为的笃定,莹惠一愣,随即细想了一下她的话即刻否定了,“不可能,我才是他的亲姐姐,这有什么好离间的!”   “小姐啊,就是因为您是少爷的亲姐姐,可有些人她不是啊。”莹惠眯着眼看着周妈妈有些不相信,周妈妈叹了一口气,“小姐啊,将来少爷继承了沈府,您出嫁之后的娘家都是沈府,若是您和少爷关系不好了,您这娘家就不顺心了。”   这么一说莹惠就懂了,初始的脾气降了下来,阴暗面却瞬间滚了上来,没等周妈妈再劝上两句,拔腿就往门口走去,拦都拦不及...   这边莹绣听着孔姨娘的教训竟然生出了几分困意来,看来这也不是一日两日能够促成的,莹绣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们诚服孔姨娘,而是让她们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们飞黄腾达的机会,要么继续在这冷清的院子里做一个永远没出息的丫鬟,要么让孔姨娘好好生下这胎,她们跟着有希望。   做丫鬟也要有做丫鬟的志气,主子给力了她们才能够头抬的高,至于孔姨娘,莹绣叹了一口气,只能徐徐而至。   孔姨娘训了一半看了莹绣一眼,见她神情平静地看不出什么异样,自己喝了一口茶又说了起来,门口的青碧忽然走了进来,对着莹绣耳边说了些话,莹绣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和孔姨娘说道,“今天才刚回来,还有很多东西没收拾,怕是不知道放那里,我回去指点一下,孙姨娘你好好休息,别太累着了,刺绣的活就交给她们做好了,免得伤了神。”   孔姨娘见她要走,下床正要送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指着小红道,“还愣着做什么,送大小姐出去。”   走在前面的莹绣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还算可以□。   回到了芸书院,刚进院子门口就听到莹惠的声音和抱琴不客气的反驳声,等她走到了门口看到莹惠站在门口要进屋子去,抱琴则不让她进去,“二小姐,屋子里乱的很,还没收拾妥当呢,大小姐很快就回来了,您要是不介意就去隔壁休息一会。”   “我才不要去隔壁,我就要在这屋子里等她,你们这群嘴碎的丫头,说不定就是你们在外面乱说的,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巴。”莹惠说着就要上前去打抱琴,周妈妈赶紧拉住了她,心中悔恨自己做什么要用那种话来圆,这不这位骄横的二小姐气不过有人离间自己和弟弟,前来兴师问罪了!   “抱琴,去准备些吃的过来,莹惠,老远就听到你说要找我,咱们进去说。”莹绣见抱琴踱着脚不愿意,示意紫烟拉着她一块过去,屋子里的东西严妈妈都让人收拾干净了,莹惠一跟进去瞧见干干净净地更觉得她们骗人,“沈莹绣你可要管好你下人的嘴巴,别到处宣扬祺志送了你珍珠来离间我们姐弟两个,我才是他的亲姐姐。”   莹绣看着这眼前小泼妇一样的莹惠,脸色也沉凝了下来,呵斥道,“莹惠,我是你姐姐,母亲教导你要这么直呼我的名讳的?”   莹惠愣了愣,红着脸还要说,被莹绣直接打断了去,“还有,谁告诉你我院子里的丫鬟在外面胡说八道离间你和祺志的关系了,叫那个和你说这是的人到这里来,我倒要听听看是怎么宣扬的。”   “不止一个人,好多人都这么在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屋子,莹惠拿着手中的杯子正要摔下去,手就顿在了半空中。   “那就让那些说的人都过来,青碧,带二小姐去沈府转转,究竟是谁说了这些,让她指出来都带过来。”是她让紫烟亲自去送了东西给祺志,又是紫烟亲手拿回来那珍珠的,这屋子里只有几个人知道小少爷把这珍珠送给了她,莹绣的院子乔妈妈一向管的严厉,对于那乱说话的惩罚也相当厉害,不过也不是没有乱说的可能性。   莹绣看着莹惠脸色变的苍白难看,不打算给她多一些脸面。应当是懂事了的年纪,这么不顾形象地冲到她院子里来,毫无礼数可言,开口闭口就是这种话,这脾气这教养委实让人担心,前世就是莹惠这骄横的脾气,让她在夫家受了不少的排挤,骄横有时候是一种对男人的吸引,骄横过了头就只能剩下厌恶了。   “哼,你这么信誓旦旦地让我去找,肯定事先都封了口,我能问到什么!”莹惠犟着嘴不肯认输,莹绣笑了,拿起抱琴端上来的糕点放入口中,将碟子推到她面前,“我事先也不知道你会过来找我,如何事先封口,若是封了口,你又如何听说的到这件事呢?”   作者有话要说:o(╯□╰)o,凉子素这么勤奋的日更,乃们不能霸王我!!!!   ☆、夜魅   "你..."莹惠被说地接不下话,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仿佛是受了多大的气,她也是个倔强的,这样都不肯低头说是自己听错了鲁莽了,沈夫人给予的宠爱让她养成了予取予求的性子,而莹绣过去都是对她避之不及,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整个碰壁到如此难堪。   "那珍珠是祺志自己珍藏的宝贝,让人多看两眼都不肯,怎么可能会送到我这里呢,我看你是听错了,底下哪有丫鬟会这么胡说。"莹绣淡淡地瞥了周妈妈一眼,周妈妈则拉着莹惠就说道,"小少爷一向是和您最亲近的,这全府的人都知道,小姐肯定是听错了。"   莹惠不傻,知道这是她在给自己台阶下,无凭无据怎么说一定是芸书院传出去的话,说什么离间不过都是猜测罢了,莹绣见她抿紧着嘴巴沉着脸不肯再说,从柜子里拿下一个盒子递给她,"这是去乔府带回来的,本来是要差人送过去的,你这会过来倒是省了她们一趟跑。"   周妈妈赶紧接过了那盒子,莹惠黑着脸瞥了一眼那盒子,也没说要不要,直接转身出了屋子,周妈妈赶紧跟了上去。   待到她们走远,抱琴这才开口说话,莹绣笑着捏了一把她的脸,"怎么,憋坏了?"   "小姐,那可是表小姐送您的东西,就这么送给她了她还不说谢谢,还直呼小姐您的名讳。"   "你还说呢,你也越来越没规矩了,要称呼她二小姐,表姐的东西又不止这几样,那一件送过去她是摔也好,踩也好,总是让她舒坦一些,明天夫人问起来了,你可别像现在这个口气!"   抱琴偷偷吐了吐舌头跑了出去,青碧走了进来,莹绣让她把那抱琴藏好的盒子拿了出来,那两个价值不菲的珍珠如今成了烫手山芋了。   青碧见她神情有些无奈,小心建议道,"要不退回去给小少爷吧。"   莹绣合上那盖子笑道,"怎么退,说我不喜欢还是不够好,祺志对我是亲近但是他的脾气也不小,否则莹惠一直要怎么都不给,你若是推回去给他,指不定他跑过来要问我为什么不要这个。"   "那小少爷就不会和二小姐说这珍珠送给您了?"青碧将那盒子重新找了个地放起来回头问她,"他不会,明知道自己姐姐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不会给我惹麻烦的。"莹绣从卧榻上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紫烟正带着香菱将食盒拿了过来,她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用饭了。   果真晚上的时候沈夫人便差人让她过去了,为的就是下午的事情,沈夫人看着坐在下方的莹绣,神情复杂的很,女儿什么性子她最清楚,易被激怒,性子直接,不会绕弯子。   沈祺志坐的有些不耐烦了,向着沈夫人说道,"母亲,我还要去学字呢,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不行,你还没把那大伯送你的珍珠给我呢,我那簪子上恰好缺着,今天当着娘的面你说说,你拿着又没用,为什么不给我。"莹惠忙拦住了他,开口就是问他要那珍珠。   莹绣手中拿着帕子微微一抬眼看着他们,沈祺志甩了她一下反问道,"为何我现在用不着就要送给你。"   "娘啊你看他说的!"莹慧被他气的只能向沈夫人撒娇,"惠儿是真喜欢那珍珠,还做好了那簪子的托,娘您帮我和弟弟说说,把那珍珠转赠给惠儿吧。"   "祺志啊,既然你姐姐喜欢,你就把这送给她罢。"沈夫人看了坐着一声不吭的莹绣,对怀里这个五谷不知的女儿也有些头疼,沈祺志不依,直接回了她们一句,"谁说我用不着,将来我就要把这个留给我的妻子,姐姐若是真喜欢这珍珠,我那还有一些随你去选。"   "娘啊,我就要大伯送的那一对。"莹慧见撒娇不成拉着沈夫人耍起了无赖,这也只有亲生的母亲才能够这么放肆的撒娇,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她就越是念想,沈夫人被闹的有些头疼,脸色就有些不愉,"好了,这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娘那里也有,回头让人给你送过去。"   确实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争的也就是那口气罢了,莹慧打心眼里觉得那珠子如今已经落在了莹绣手中,沈祺志越是拿不出来,她心中的怀疑就越真实,但是下午的事情已经在沈夫人这里挨了一顿教训,莹慧不敢造次,只能恨恨地瞪了莹绣一眼。   莹绣感受到她的目光,抬起头朝着她微微一笑,"我那也有几对上好的珠子,若是妹妹喜欢,我让青碧给你送过去。"   沈夫人劝了莹慧几句就让她回去了,留下莹绣又问了会话,本就是不亲近的母女关系,莹绣作为沈家嫡出的大小姐,规规矩矩没什么错处,就连下午说的那一些话,沈夫人也只能当做是姐姐对妹妹无理的教训。   莹绣回到了芸书院站在窗台上不知在想什么,抱琴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小姐,酉时已过,是该休息了。"   抱琴帮她撩起裙摆,脱去了袜子,莹绣抬脚放入盆子中,抱琴拿着毛巾帮她擦着脚,小声道,"夫人只心疼二小姐一个,落水和蒋家的事都只字不提,根本不关心小姐心里头难不难受。"   莹绣听着她替自己抱不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调皮地捏了一把抱琴头上的发髻,"她若是关心我了,我还会乱想,这样不是挺好的,她也不必装,我也不必奉承。"   抱琴有些不明白,帮她擦干了脚之后摊好了床看着她睡下了才关上门去外面守着,青碧见她出来将手中的灯递给她轻声道,"今天我值夜好了,你去院子里看一圈早点回去歇息。"   "那我去厨房看看紫烟热好了吃的没,等会给你送些过来。"抱琴也不推脱,提起灯笼在院子周围看了一圈,去了厨房…   南阳侯府中,齐颢铭住的汀枫院灯火尚未灭去,主屋内齐颢铭坐在床榻前,露出双腿,身前一个男子屈膝蹲着,手中拿着一个小榔头样的器具在他膝盖上轻轻敲了几下,抬头间眉宇和齐颢铭有几分相似。   "比上回好多了,春日多雨,避免风湿别去外面走动,多晒晒太阳。"齐忠洲将榔头放回到盒子里,帮他把裤腿拉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透着一股爽朗,"此去天山收获颇多,假以时日四叔一定能够医好你的腿。"   "还请四叔先别告知父亲,免得他又失望了。"齐颢铭看着自己这一双尚无知觉的腿,心中也隐隐透着些希望,随即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依旧老样子吧。"   齐忠洲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这整个南阳侯府最为安宁的地方,却也是小心翼翼着。屋外月色正好,齐颢铭让身后的护卫将自己推到了院子里,空旷的院子里抬头便能见到皎洁的月光,遥远清透地挂在云端,齐忠洲跟着走了出来,他是老侯爷老来得子,只大了齐颢铭三岁,齐颢铭从小就很聪明,聪明的老侯爷当时都很喜欢。   只可惜齐颢铭六岁那年不小心坠入湖中,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性命垂危,好不容易拉回了这条命,数日高烧不退又导致大腿以下失去了知觉,十年过去依旧也没站起来过,即便大哥和父亲都怀疑过,可都只能证明那是丫鬟疏忽。   “卓夜,帮我去把那琴拿出来。”齐颢铭望了一会月色,开口让身后的护卫去屋子里将琴拿了出来,这就是当日游湖的时候要莹绣弹的那把琴,月光下琴弦间泛着一丝银光,齐颢铭将其架在轮椅上,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   “叮”一声清脆的音声响起,齐颢铭低着头,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清澈地双眼直盯着那如银丝般的琴弦,微眯起眼睛,双手抚摸过琴弦。   一曲流畅的曲调在汀枫院里响起,飘散开在了侯府寂静的夜空里...   沈府内已入深夜,青碧觉得有些冷,贴耳听了一下莹绣屋子里的声音,转身回了自己屋子拿了衣服披着走了出来,还没走到莹绣的屋子,附近便传来一阵嘤嘤地哭声,青碧后背徒然升起一股冷意,四周张望了一下,没有人经过。   哭声断断续续随着风声夹杂着一股阴森感,好似是从外围墙那传来的,青碧拉紧了身上的衣服走回莹绣的屋子前,那哭声还远远地传过来,青碧点了个灯笼拿在手中,壮着胆子走到了芸书院的门口,叫醒了守门的妈妈轻声问,“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看门的妈妈还有些迷糊,看清楚的眼前的人之后有几分含糊地说道,“原来是青碧姑娘,哪有什么声音,夜里风大吹的。”   “不对你再仔细听听,这哪里是风声了。”那妈妈见青碧一脸的严肃,竖起耳朵也听了起来,一阵高高低低地啜泣声顺着风吹传了过来,不响却十分的清晰。   看门的李妈妈瞬间就清醒过来了,神情浮现几抹惧意,话都有些说不顺,“青...青碧姑娘,这大半夜的谁不睡觉躲着哭呢,这着实有些吓人。”   李妈妈没将那已经到了嘴边的字给说出来,身子还往她那边掖了掖。   青碧好笑地看着李妈妈偌大的身子还要往她这边靠,“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咱们过去瞧瞧吧,若是吵醒了小姐就不好了。”   李妈妈身子一震,哪个府里头没点不干不净的事,她可是个矜矜业业地看门妈妈,从没做过什么坏事啊。   “这,要不青碧姑娘您带个头,我块头大,在后面给您顶着!”青碧看着她嘴巴都有些哆嗦,将灯笼一提出了院子,深夜的沈府里寂静一片,月光在石子小径里撒下了一片的明亮,青碧提着灯笼往那声音的来源走去,很快就走到了芸书院外的一个花坛边。   哭声越来越近,青碧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拉着自己,回头一看,李妈妈正扯着自己的腰带朝着她尴尬地笑了笑,很快地松开了手。   花坛边假山阴影处传来不间断的哭声,青碧往前走了几步,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团缩在那阴暗处,青碧将那灯笼往前一伸,身后的李妈妈尖声一叫,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晕过去了。   ☆、妙人   灯笼的光照亮了半边假山的阴影,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侧对着青碧的那半边脸颊还是青肿一片,连着眼睛那都红肿地吓人,再加上那阴凄凄地眼神,李妈妈就被这给吓晕过去了。   "你是哪个院子的丫头,大半夜的躲这哭什么?"青碧叹了一口气,白长这么大个身躯了,她还没叫什么就先给晕过去了,那假山后的身影又团缩了几分,被光亮照的难受,干脆将头埋在了腿间蹲着啜泣。   青碧看了一眼她的衣服,倒是觉得有几分眼熟,见她不出来,假意威胁道,"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喊人过来了。"   "别...青碧姐姐,我怕吓到你,你把那灯笼挪开行不行。"青碧听着那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将灯笼放在了身后的地上,那人才从假山后扶着那石块站了起来。   若刚才是整张脸对着青碧,青碧也会被吓一跳,双颊上都青肿着还有着巴掌印子,再加上头发披散着站在那,委实恐怖。   "怎么伤成这样?"青碧抓起她的手正要问,那丫鬟吃痛地喊了一声,青碧拿起她的手一看,那手掌间还缠着纱布,透着隐隐地血迹。   "你是哪个院子的,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青碧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起来,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十来岁的丫鬟下手如此重,这脸上的伤口岂止是几个巴掌造成的。   "青碧姐姐我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不碍事的。"那丫鬟将手抽了回去,使劲地往袖子里面藏,青碧一把拉过了她的手将那薄薄地袖子往上一拉,就着月光之下看到手臂上满是掐痕。   青碧倒抽了一口气,抬头看着她还满是抱歉的脸,心中直泛着疼,声音也跟着柔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院子的?"   那丫鬟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垂着头说,"我叫云巧,我在海棠院当值。"...   竖日,莹绣起来用过早膳之后正欲坐下来绣字,青碧走了进来,放了下手中的盘子在她身旁站了一会,看着她低头绣着字半响才开口道,"小姐,青碧斗胆想让您帮个忙。"   莹绣将针戳在了锦布上,抬起头看着她,"见你一早上心神不宁的,出了什么事了?"   青碧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昨晚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向她恳求道,"小姐,您可不可以将她要过来。"   "你也说了那是海棠院的人,咱们院子里也不缺人,就算是缺了也不能问海棠院那边要人不是?"莹绣对这个妹妹又有了新的认识,如此泄愤在一个丫鬟身上,她才不过八岁啊。   "可这样下去云巧会被二小姐给打死的,小姐您是没看到昨晚那个样子,把看门的李妈妈都给吓晕过去了。"莹绣重新拔了针低头绣起了字,青碧后来将云巧给送了回去,回来的时候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这个事情,见莹绣并无异色,又开口求了几声。   "青碧,我知道你心善,可你也要记住,今天我问莹惠讨来了云巧,明日海棠院又有别的丫鬟受了罚挨了打来哭了,我是不是得把她院子里的丫鬟统统都讨来了不成。"莹绣伸手按了按那没绣好的一针,抽了线继续绣着,"这海棠院的月银出的都比其他院子的高,你以为是什么原因,二小姐的脾气你也看到了,岂是我们帮一个云巧就会好的。"   莹绣见青碧不说话了,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心软的丫头,尽管赞同自己的话脸上还是不忍,就像当初她不忍心一样。   她只是想要告诉青碧,今天你心善帮了他们,他日未必她会记得你的好,人心难测,抱着大把的善心和不忍只能活地像她上辈子那样,有时候该狠心了,就得狠心一些。   可这话看着青碧尚且还有些稚嫩的脸,莹绣终究还是说不出口,招了招手让她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句,青碧会心的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她不可能把那丫鬟讨过来,不过可以让她在海棠院里少受罪些,莹惠讨厌她什么,那就让她丫鬟得罪莹绣什么,莹惠反而会觉得高兴。她一高兴,那丫鬟就会好过一些。   午憩过后莹绣去了一趟沈夫人那里请安,没有意外地看到了莹惠那趾高气昂地神情,好像是抓到了她什么把柄似的,回到了芸书院之后看到院子里多了许多盆的花。   严妈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也奇怪的很,"这些都是二小姐送过来的,说是见小姐十分的喜欢花就特地找了一些过来。"   莹绣看了青碧一眼笑着道,"放这多奇怪,都搬着放走廊上几盆,其余的放那角落去罢,莫要辜负了二小姐的心意。"在院子里的两个丫鬟应声将花盆全都搬了开去,青碧跟在她身后进了屋子解释道,"小姐不能多闻着花,闻的多了就容易身子起疹子难受,不知道二小姐打哪来这么多花。"   莹慧就是个骄横的小孩子心性,说来好听地直率单纯,青碧不过让人传了一些大小姐不能多闻花香,前些日子那个叫云巧的丫头不懂事,害的大小姐不舒服了好几日,莹慧就立刻赏了云巧,还不知道从哪找了这么多的花盆来,愣是香了一整个院子。   "到底还是个孩子。"稍微细想一下就能清楚这真假性,为了让她不舒服一些还真是无所不尽启用,可亏得那周妈妈耐心足,哄着她。   "小姐,府外有人找,说是您订做的东西这会给您送过来。"抱琴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封信自言自语道,"我不记得小姐有订做什么了,那物件看起来不小呢。"   莹绣接过那烫封好的信拆开来一看,放下信封便让抱琴差人将东西抬进来,香菱好奇那信上的内容,若是莹绣要采买什么东西,都是抱琴和她负责的,"我也不记得小姐有买过什么,是不是别人送的。"   莹绣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将那信一折再折放入了袖口中,"去乔家的时候路经订做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好了。"   香菱一愣,眼底闪过一抹委屈没再问什么,抱琴很快就带着人将那盒子抬到了芸书院中,那是用深灰色的檀木打造的盒子,长长的很像是放置琴器之类,盒子周边都刻有精致的花纹,正中间一条长痕中扣着两把细巧的扣锁,抱琴将锁口抬起双手一拉,盒身向上一抬从中打开,露出一把深褐雕漆的古琴,七根细长的弦勾勒在两端,琴身上刻画着一副美丽的桃花图,蔓延在琴身周侧。   看着的几个丫鬟皆发出了感叹声,莹绣伸手将那琴抱了出来,紫烟赶紧拿过一个矮桌子放到她面前,赞叹道,“小姐,这琴好美。”   纤指滑过那琴弦,却迟迟没有拨弄下去,莹绣抬头看向那柜子,示意抱琴将架在上面的一个箱子抬下来,上面还积了一层薄灰,对于她来说,已经时隔太久,久到那恐惧逐渐产生不了什么影响,那也是从中间打开的盖子,莹绣轻轻地擦着箱子上的灰尘打开那箱子,里面安静地放置着一把古琴。   多年不用,这古琴却越发有些几分韵味,好像是陈年积累的香醇酒酿一般从那低沉地琴音里透出来,严妈妈走了进来看到两把古琴放在桌子上,脸色一变,“是谁把这琴拿出来的,还不快放回去!”   “奶娘,是我让她们拿出来的,您别责怪她们。”莹绣忙出声阻止,严妈妈看着那相差无几的两把古琴,担忧之色尽现于脸上,“小姐啊,你拿这琴出来做什么!”   莹绣笑了笑柔声安抚她,“奶娘,我没事,我就是想看看老师当年送我的琴和这新买的哪个更好。”   “诶呀我的小姐,那人送的琴有什么好看的,当时我就说了要把这琴给扔了你偏不让,说是藏起来不看见就好了,怎么又给拿出来了。”严妈妈对那古琴背后的人是深恶痛绝,这已经可以概论为童年的创伤阴影,在严妈妈的记忆里,那个可恶的乐坊女人害了自己家小姐好些。   莹绣看着严妈妈激动的样子,记忆还是恍惚的很,算算那些年岁,已经过去有十一年之久,活着的时候大半的时间都过去了,早就对那一日的事情淡然了许多。   更何况一世已经过去。   苏妙戈是莹绣儿时记忆里一个鲜明的存在,不似柳絮儿那般美的沉静,美的脱俗;苏妙戈的美就像那火红盛开的玫瑰一般张扬难以掌控,在她众多的回忆里,苏妙戈经常是以一袭火红地长裙教导自己弹曲,每当自己的吸引力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总会娇笑着戳着自己的腮帮子要求好好弹奏。   就是那样一个不羁拘束的人,才会反抗于别人的囚禁,离开赖以生存地乐坊,尽管最后落幕地回忆那么惊悚,莹绣还是感谢着那四年来这个奇妙女子的出现,给予她不一样的精神世界。   莹绣的琴艺只学了苏妙戈的几成,每每效仿她那慵懒中带点自得妩媚的样子,苏妙戈总是笑地很清脆,高兴的时候才会抱着她称赞道,“绣儿不必学我,绣儿就做你自己,你心里想是什么样子的就是什么样子的。”   记忆里她总爱在开春的时候折着自己院子里的桃花,一面似真似假地告诫着她,“绣儿,莫要太信了男人的话,男人的眼神,那会让你着魔失了自我。”   最开始她并不懂,后来她不愿去懂,可真正懂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码到凌晨睡了之后一早被楼上的装修队给吵醒了,出门晕车,回家继续晕车,呜呜呜,凉子好悲剧在这里凉子解释一下,文中的乐坊不是妓院,里面都是身怀技艺的清倌,乐坊也是培养宫廷贵族家庭御用乐师的地方   ☆、骛远   莹绣抚摸着琴弦,如今想起来的尽是怀旧,看着严妈妈依旧担心的样子,莹绣让抱琴将两把古琴都放了起来,严妈妈这才松了一口气,即使小姐现在面色平静她还是难以放心,那女人疯子一般执着的表情当时让严妈妈都觉得慎然。   最后等丫鬟们都出去了,严妈妈又规劝了她几句,直到莹绣点头答应不再将那琴拿出来才肯罢休。   午憩过后莹绣去了沈夫人那里请过了安,在小花园里散了会步就回了芸书院,沈府的祖宅远在郴州,京城这的沈家人丁不旺,卫姨娘又极少带着三小姐出来,莹绣偶尔路过她们的院子倒是能听到沈莹梦学琴的声音。   莹绣记得小时候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去过一趟郴州,哪里地处偏北,冬天的时候还会烧炕,京城的冬天也会下雪却远没有那里来的冷,拿起茶壶倒了第三度的茶水之后,莹绣端起杯子闻了闻茶香,“过些天大伯母要带堂哥堂姐回来,府里应当是会热闹不少。”   香菱在炉子里添进一块熏料拿着小木棍拨弄了一下烟灰寻思道,“不知此次李夫人带的是那两位堂少爷小姐呢。”   大堂哥沈祺睿今年也有十八了,此次进京如没意外是要向沈鹤业求帮忙在京城里谋个差事做,大伯沈鹤承只是个经商的没什么门道,不过这些年供给沈府的钱银却不少,若说大伯母在这点上没意见莹绣是怎么都不信的,又带上待嫁年纪的堂姐,其意再明显不过。   莹绣抬眼看了一下添完了熏料的香菱,从小跟在她身边的四个丫鬟之一,如今已是出落婷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异心的呢,莹绣微眯着眼想着过往的种种,原来这个丫头的野心一直不小。   “此次大伯母应该会带祺睿堂哥过来,也有好些年没有看到他了呢。”莹绣看着她眼底一喜,心越发的往下沉,屋子里飘散开来一股沁人的熏香味,莹绣撇开心底的异样不去想,寻思着应该置备什么东西当做谢礼让瑾泽表哥送去侯府。   时隔几日,沈家大伯母就带着一双儿女上门来了,一同到访的还有莹绣的表哥乔瑾泽,沈夫人就让她先接待了兄长过会可以再去前院,芸书院中,莹绣将一个两个锦盒交给了乔瑾泽,“虽然表哥有送东西过去,可毕竟世子救了我一命,若我毫无表示也显得没有知恩心,礼本就俗,还望表哥再跑一趟侯府帮我把这个送了。”   乔瑾泽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对上好的羊脂玉佩,他点点头指着还有一个盒子,笑道,“那这是给我的?”   “这是给乔家二少爷的,表哥你一并帮我送了。”另一个锦盒里放的是一支雕刻好的玉笛,十分的小巧,可用来做挂坠之饰,接尾处还挂了一串漂亮的络子。   莹绣见他神情里有了几分揶揄,指着柜子上架着的古琴道,“你看这是不是有些眼熟?”乔瑾泽看着那古琴,半响才晃过神来,“这不就齐二少珍藏多时的古琴么,怎么会在你这?”   莹绣笑的几分无奈,若不是她记性不错还认得这只见过几眼的琴,她也猜不到匿名送来的会是齐家的二少爷,但是东西已经收下了,若再退回去也不成,莹绣只能去挑了个礼物让瑾泽带过去,“也许是齐二少爷觉得我没能弹奏一曲可惜了,将琴转赠给我也说不定。”   瑾泽的表情上当即否定了她的说法,可也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若是让别人知道了去,未婚嫁男女私相授受,对莹绣的名声影响很大,瑾泽不得不谨慎处之,“你收了便是收了,别人问起来就说是在外订做的就好。”   莹绣点点头,“这是自然。”瑾泽将两个锦盒一收准备离开,“那我就先回去了,诗雅一天到晚喊着要来找你,奶奶非要她学了规矩才来,她这正郁闷着,你有空的时候就过去看看她罢。”   “我送你出去吧。”莹绣陪着瑾泽出了芸书院绕过小径朝着正门口走去,迎面而来的是沈夫人带着大伯母李氏正往这边走,李氏眼睛亮,一下就看到了正欲拐弯的莹绣她们,朗声喊道,“这不是绣儿么。”   莹绣心里暗道不好,笑着回了头和她打了招呼,“母亲,大伯母。”李氏的目光没有遮掩地落在了莹绣身旁的瑾泽身上,嘴角笑盈盈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绣儿啊,这位就是你表哥了吧。”   莹绣望着李氏身后跟着的一男一女,尽管印象不太深刻还是能猜得出身份,“是啊大伯母,我正要送他出去呢。”   “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如多留会,祺睿啊,这是绣儿外祖家的表哥,你们年纪相仿应当可以聊聊。”李氏转身对着身后那面容端正的男子说道,霎有几分她才是沈府主母的气势,一旁的沈夫人眼角微抽却没有出言阻止,这大伯家的胃口果真不是一般的大。   “还是不劳烦了,瑾泽还有急事,改日再登门拜访,沈夫人,替我向姨父问安。”乔瑾泽对于这隐隐约约透露的殷勤熟视无睹,和莹绣点了点头就自己离开了,莹绣示意抱琴送他出去,自己则笑盈盈地走向了李氏,挽起了她的手臂若似亲昵地喊道,“大伯母,我没有立刻去迎接你们,您可别怪绣儿。”   李氏朝着那角落不死心地看了几眼,回神笑道,“这丫头,还是和小时候那么会说话。”接着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儿继续问道,“莹绣啊,你那表哥今年多大了?”   “您是说瑾泽表哥啊,今年应当有十六七了。”莹绣心中越发滴着汗,不料李氏转头就和沈夫人说道,“十六七倒是和韵儿年纪般配呢。”   沈夫人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后头的沈莹韵,笑道,“年纪上倒是相仿。”可家世上不配啊大嫂。   李氏听着也极为的满意,此次来京城首要两件事就是替儿子把差事给谋了,再给女儿寻一门好亲事,沈家在郴州也是个中上的人家,李氏看遍了全城都觉得没人配的上自己的女儿,于是将目光放到了京城这,天子脚下多才俊啊。   做爹娘的总是觉得自己儿女是最出色的,岂有配不上的道理,于是李氏结束了这逛花园之行,回了沈夫人的院子急着问莹绣关于乔瑾泽的事情。   莹绣被问的尴尬,只能频频地看向沈夫人,过了一会绣字完了的莹惠也来了这里,问了好之后坐到了沈夫人的旁边翘着小腿听起了她们说话。   李氏是越想越满意,官商结合什么的就是最给力了,齐家有权,她家有钱,再说她这闺女可完全是按照大家闺秀的路子来培养的,琴棋书画样样没有落下,李氏敢担保,放眼整个京城,她的女儿也是个中翘首。   “大嫂,这乔家的几个孩子都十分的出色,莹绣的表姐乔诗雅下半年就要嫁入将军府了呢,这乔家二少爷的婚事也是众多翘盼的。”沈夫人委婉地说着,人家嫁娶都是同一个层次的,就算自己丈夫也是当朝为官的,自己都不曾想过和乔家搭亲,这大嫂一来眼光倒是一瞧一个准。   不料李氏这正拍手叫好,“那正好啊,那祺睿的路不就更好走了。”   莹绣此刻只能万分佩服这大伯母的理解能力,沈夫人的言下之意明显不过,可大伯母愣是能把它转个弯来理解,一旁的莹韵更是一脸的清高傲然。   “可是大伯母,大伯父不是做官的也不在京城里头。”莹惠脆脆地声音打断了李氏的遐想,她一翘一翘小腿望着她们道,“那就不是门当户对了!”   “怎么不是门当户对了,你爹是做官的,你祖父在的时候可也是做官的。”   “爹爹是做官的,那也是我和姐姐门当户对,大伯是做生意的,那就是和做生意的门当户对,大伯母,您说惠儿说的对不对?”莹绣微低着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就连沈夫人眉宇也舒展了一些,略带指责地批评道,“你大伯母说话插什么嘴,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莹惠偷偷吐了吐舌头不敢造次,李氏的脸色就已经很难看了,沈夫人赶紧圆了场,“大嫂,你也莫急,现在这住下,韵儿的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定下的,京城之中才俊多的是,等鹤业回来我再问问。”   “那是,我们韵儿可还得挑拣挑拣。”沈莹韵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一旁的祺睿话也不多,李氏觉得沈夫人一点都不给力,自己相公每年往沈家这送的钱银都够他们打通多少关系了,就这么一桩自己满意的婚事都办不成,太让她觉得不值的了。   而沈夫人却对这沟通有问题,理解有距离的大嫂也十分的头疼,晚上等沈鹤业回来之后就将此事提了一提,果不其然沈鹤业笑了,“大嫂还真是会看人,乔家的子孙确实出色。”   “你还好意思笑,大嫂正琢磨着要我去乔夫人那打听一下,你要我如何开的了这个口。”沈夫人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大嫂还让你给祺睿谋个差事。”   “这我知道,大哥信上说了,空缺倒是有,不过怕是祺睿他不肯去。”沈鹤业确实和同僚打听了有无空缺,可沈祺睿从武不成,从文又差那么一点点,李氏有一点没说错,京城青年才俊多,这青年才俊一多,差事的事也不好谋了。   “这又不是能挑挑拣拣的,当真以为你是朝廷重臣了。”沈夫人替他脱下了外套挂在了架子上,若是让她用重口气和李氏说话,她还真是不能,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沈鹤业在京城的众多打点还需要沈家大伯,可越是如此这事才越难办。   “明天你去和大嫂说,今年的空缺就剩这几个了,下半年或有调动,到时候我再打听打听,至于莹韵的婚事,乔家那你就去一趟问问,也好让她死了心。”   沈夫人听着他说地轻松,百般的不情愿,前些日子刚算计了人家外孙女,你现在要上门去寻亲事,这等厚脸皮的事情沈夫人还不是替自己做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去什么乔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还真想在乔家面前丢脸不成。”   沈鹤业对于后院之事精通度为零,这种绕弯弯地事他想不透,见沈夫人沉着脸这样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拿着毛巾擦了一把脸哄道,“那夫人您就多费点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去看了那个 北京遇上西图雅,很不错呐,亲们,你们可以去看看诺,尊的好看咔咔咔感谢掬水月妹子的地雷感谢绿茶飘香妹子在小康的地雷~~完结了还能收到,感动ing   ☆、14街游   第二天沈夫人把沈鹤业的话一说,果真引起了李氏的不满,“国子监学正是个几品的职位?”   “应当有正八品。”沈夫人见李氏神情里透着的不屑,笑的有些勉强,“大嫂,这差事也是一级一级坐上去的,祺睿尚且年轻,无需太急。”   “正八品的官也太小了,这郴州城里面那也有个六品七品的,到了京城怎么就只能谋个这么小的差事!”李氏抬高了音量道,末了怀疑地瞥了沈夫人一眼,“该不是二叔不愿尽心帮我们祺睿某个差事罢,也对,白眼狼也都是这么养出来的。”   沈夫人是神情一顿,有些下不来台面,语气跟着有些不耐,“大嫂,若说凭借大哥的关系能够在郴州给祺睿谋个这么好的差事,那定是好的,沈家在这偌大的京城之中不过是小小一家,您是不了解现今形势,若是给他谋求的官职过大过于显眼,树大招风总会有人盯着咱们,到时候一抖出来,别说相公乌纱不保,就连祺睿都得跟着受难,他年纪轻轻大好年华的,岂不是受此无妄之灾?”   “那这八品什么也太上不来台面了。”李氏被她这么一吓唬,跟着胆也小了,京城是什么个形势她自然是不清楚,若是自己儿子太优秀出色招人妒忌而受害,她可不愿意。   “大嫂,这国子监学也不是包能进的,今年和祺睿一般年纪的世家官员子弟都等着安排空缺。”沈夫人语气缓和了几分,李氏一拍大腿有些急躁,“这自个家条件都这么好了还跟我儿子抢职位,不行,我这回带了不少银票过来,你都拿去,疏通疏通。”   李氏说着进里屋子翻箱找银票,沈夫人看她拿出的一个木匣子,打开来是一叠的钱庄银票,却也不敢收,“大嫂,如今授官买卖查的严厉,这钱啊还是别拿出去的好。”   李氏就是个小城里来的暴发户,对沈夫人说的话确信不疑,抱着那木匣子又藏了回来,沈夫人离开之后,沈莹韵就到了李氏的屋子里,眉宇间透着不爽,“娘,这二叔家怎么东西用的这么差,连那筷子都不是银制的,那床睡的我可不舒服!”   “韵儿你就忍忍,你二叔家不像咱们家,我这还带着两双筷子,你拿去用着先,等把你大哥的事和你的事都定下来了,娘啊就放心了。”李氏另外开了个箱子拿出两副打造好的银筷子,用锦盒装着看似华贵,沈莹韵拿起来在手中一试,“我看这京城也没什么好的,做官的都个个是穷人,二叔的官也不算小了,那更小的官家里可怎么过啊。”   “这京城里头就是这样,不似咱们家的有钱,你爹赚的银子多,你哥哥谋那么小的一个差事,到时候那俸禄怎么够养活哟!”李氏也觉得十分的奇怪,不是说官大于商,怎么官就这么穷么,昨个那晚饭她都还没说呢,她们这老远来一趟这菜色,不见有多好挖,再瞧瞧这用度啊这屋子里的摆设,和那郴州的家那是没的一比了。   “若不是二叔家有爹爹那的分红,二叔可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呢。”沈莹韵对于这相对普通的生活条件颇为不适应,在郴州城里,沈家的生意那是做大的很,不论是这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若是沈夫人听到她们这番对话,估计是得气晕过去了,沈府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比不上那些公侯世家,但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京城之中鲜有人家会炫富,当今皇上就是个忌讳铺张浪费的人,在朝为官的难道还要和顶头上司唱反调么。   李氏带着子女几年才会来一趟这京城,沈夫人尽量安排最好的给她们,这还让莹惠起了些不爽,那堂姐看起来一点都不喜人,成天拿着帕子坐在亭下面喝茶赏花,倒是莹绣过的没什么变化,莹惠的注意力转移了,她反倒更加自在一些。   沈鹤业安排的差事十分的快,祺睿就跟着沈鹤业到处拜访先混个脸熟,李氏则带着女儿在府中商量这京城之中的青年才俊哪个最好。   转眼四月至低天气渐渐有些热了,沈府新制的衣服也都分了下来,这日午憩后,莹绣照例去了沈夫人院子里请安,李氏和沈莹韵也在,进去的时候,沈夫人正在给她介绍京城中有名的绣坊。   “来的时候也没备什么衣服,转眼天热了,得给韵儿做些衣服才行。”沈夫人不去提她们来的时候那好多箱的行李,指着册子上那排前头的两家道,“这芸绣坊倒是不错,还有这锦绣阁,是专门定制衣服的,京城里头许多的婚嫁新衣都会从这定制。”   “锦绣阁?倒是没听说过。”李氏接着翻了翻,目光落在沈夫人说过的那两家,沈夫人见她起了意又补充了一句,“这锦绣阁里的师傅是不上门来量制的,若是要在这里定制,可以先将量好的送过去,也可以亲自过去一趟。”   李氏看了一眼女儿点头,“那就去这锦绣阁,送过去的不如自己去瞧瞧,这么大个京城我还没怎么走过呢,咱们就一块出去瞧瞧。”   让她们两个出去沈夫人也不放心,干脆就带了莹绣莹惠她们一块,第二天就出府去往锦绣阁,莹绣安静地坐在马车里,靠着那软垫心思走远,前一世她的嫁衣也是在那锦绣阁的,不过当时她没有亲自去,而是南阳侯府直接送过来的,而她亲手绣的当初准备和蒋三公子成亲用的嫁衣,则被锁在了箱底再也没拿出来过。   莹绣跟着沈夫人进了锦绣阁,比起外面的热闹,这三层楼的阁内却安静的很,走进一楼是一些挂起来的布匹和绣品,二楼才是为客人量身之处,跟着进了二楼一个隔间,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进来给她们倒了茶,“各位小姐夫人请稍等,姑姑很快就会过来。”   没过多久,一个身着粉雪罗裙的妇人推门走了进来,“原来是沈夫人,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莹绣看那妇人八面玲珑地夸过了她们一圈,莹惠就动心了缠着沈夫人也要做一套,沈夫人被磨地没辙,干脆三个姑娘都带去了量身。   莹韵对这里的衣服样式也十分的喜欢,一口气连着订做了数套,锦绣阁里的定制本就不便宜,沈家大都是在别的坊间制衣,李氏下定金的痛快,连着莹绣和莹惠的也一同付了。   从锦绣阁出来已经是快中午了,沈夫人则带着她们去了翠屏楼,到了二楼的包厢,莹绣拿出一锭银子给抱琴,“出来一趟你也别空手回去,出去买些东西回去带给她们,早去早回。”   莹惠见此也塞了一锭银子给身后的丫鬟,沈夫人只吩咐别误了时间回来,也没再多言。   翠屏楼的菜上的很快,李氏今天心情极好,从窗台上看下去,路上行人来来往往,经过的马车也许多,其中不乏身着华贵的男子身后跟着随从经过,感慨道,“这京城的人确实比郴州的多啊。”   莹绣安静地坐在那里,倒是莹惠时不时地和沈夫人说上些悄悄话,看着没什么规矩,可沈夫人眼底都是掩盖不去的宠溺。   莹绣收回了视线,手捧着饭后的茶小口地抿着,没过多久,抱琴就和莹惠的丫鬟一块回来了,莹韵也吃的差不多了,沈夫人就让身后服侍的丫鬟去付了钱带着她们回了沈府。   翠屏楼中二楼一间雅座,半开的窗内坐着一个人,视线落在从翠屏楼出来的莹绣身上,看着她上了马车才收回了视线。   “表哥,怎么人家说话你都不听啊。”木婷兰见他对自己不理不睬,一跺脚嘟着嘴有些不满,想要上前拉扯他却被他身旁的黑衣男子给吓到了,眼泪汪汪地看向身后的钟从文,“表哥~”   “适才没听清楚,你说什么?”齐颢铭回了神看着她,木婷兰不高兴地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只有来来往往的人群,不满地瞪了他们一眼,“表哥你都不认真听我说话,我说我要跟着从文表哥去你那里住上一段日子。”   “不行!”齐颢铭当即拒绝,一双美眸中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再说连从文都别去我那里了,我行动不便,也招呼不好你。”   “表哥,是祖母让我过来陪陪你的,你怎么赶我呢。”木婷兰被他这一凶更加委屈了,一双受了惊的眼睛中含着泪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男女授受不亲,婷兰到了待嫁年纪,不适合留在我那,容易让人说闲话。”齐颢铭略感头疼,看了一眼钟从文,“你们还是都回去了。”   “表哥你!”木婷兰像是被说中了心事一般红着脸又不知道说什么,钟家老祖母的意思就是让从文带着婷兰过来和齐颢铭培养培养感情,到底是到了说亲的年纪,钟家还是希望是亲近的人陪着这个外孙的好。   木婷兰委屈就委屈在自己都没嫌弃表哥站不起来,表哥却一直对她不理不睬,说话语气又重,钟从文见她要哭了,急忙拉住了她对齐颢铭说,“表哥,我一个人去陪着你就可以了,婷兰她这就回去了,只是出来看看你,吃个饭。”   “可是...”老祖宗不是这么吩咐的啊。   “我累了要回去了,你先送婷兰回去,等会自己过来。”无需齐颢铭再多强调,钟从文就拉着不情不愿地木婷兰下去了,到了门口木婷兰一甩他的手气呼呼地道,“为什么不让我去陪着表哥。”   “送小姐回去。”钟从文也不回答她,把她往马车里一塞,吩咐下人送她回了钟府,再到楼上雅座的时候,齐颢铭已经准备要离开了。   “表哥,人我已经送回去了,那我跟你一块回去吧。”作为钟家的嫡亲子孙,钟从文却只能小心翼翼地看齐颢铭的眼神,原因无它,因为钟家老祖宗吩咐了,要他好好去南阳侯府陪着表哥,直到他有娶亲的念头为止。   由于齐颢铭腿脚问题,钟家也为他求过不少医,可都没什么效果,如今他年纪一到,除了侯爷之外,作为外祖家的钟家也十分关心他的婚事,再从中挑贤惠能够照顾好他的妻子,不如从钟家里面选一个,知根知底也能最好的关心他照顾好他。   齐颢铭就是太清楚老祖宗的想法,所以断不能让婷兰住进侯府里面,以免有不必要的麻烦。   钟从文是做贼心虚,一路上心里都琢磨着怎么和他开这个口,直到回了侯府,齐颢铭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后,他还在那里纠结为什么老祖宗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来做,难道整个钟家就他看起来是最清闲不过的么。   “在我这无趣的很,你不用刻意过来陪我。”卓夜将齐颢铭抱到了卧榻上和钟从文对坐着,上面的小桌子上摆开了棋盘,齐颢铭手执黑子见他一脸的纠结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钟从文嘿嘿一笑,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表哥,这是一点都没有好转么,不能自己站起来这里做。”   齐颢铭摇摇头,将黑子放入棋盘里,“这只会越来越严重,近来感觉腿好似有些萎缩,老毛病,也不值得说。”   “那表哥你打算,何时成亲?”钟从文咬咬牙还是问了出来,齐颢铭轻而易举的落下一子,将他中间包围的白子都拿了出来,慢悠悠的说道,“我这般娶了亲岂不是害了姑娘。”   “那也会有好的一天啊,表哥你四叔那不是有好消息么。”   齐颢铭眼神一凛,随即消散,“四叔若是有好消息怎么会不告诉我,外面传的多了什么话都有,不可信。”   钟从文咕囔了一阵才猛然发现,这棋盘上的白子快要被齐颢铭给吃光了,哀嚎一声干脆刷无赖地趴在了桌子上,“表哥你每回都这么不客气,就不能让我输的稍微好看一些。”   齐颢铭见此笑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再说了,你有见过两军打仗,败的那方会要求胜利的让自己败的好看一些?”   钟从文干脆眯眼不说话,老祖宗,你是不是觉得全家就我最没用,刚好闲着无事过来让表哥损一损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回来的晚了,嗷嗷嗷,赶紧更新上了~··久等了喵感谢云中深海妹子的地雷,感谢开心芝兰在小康的地雷~~~么么哒   ☆、流言   沈夫人带着她们回了沈家,各自回了院子之后,莹绣看着抱琴变戏法似地从身上掏出了好些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怎么不拿在手中,这么藏着不难受。”   “小姐待我们好,夫人看了未必好说,见我买的太多说不定扣我们的月银了。”抱琴嘟着嘴将东西一份一份的分好了,严妈妈走进来首先得了一份,听了她又说了一次,捏着她的鼻子笑道,“你这鬼灵精。”   抱琴抱着这些买来的胭脂水粉出去分了后再回来,莹绣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午憩,抱琴将从厨房里拿过来的果子放在桌子上,沈夫人招待李氏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尽管略有些不待见,到底还是尊财神,左右还是需要供着,这府里头的伙食跟着也好了不少。   “小姐,中午出去的时候,我在那集市上听到了有人在说,南阳侯府的世子爷想要娶婳坊的清倌人回去做世子妃呢。”抱琴替她拉下了一面的罗帐,好奇地问道,“上回您不是去游湖了,那柳絮儿长的是不是很美”   莹绣顺着头发的手顿了顿,“她确实是很美,外面诸多流言,不可信的。”将长发撩拨到耳后,莹绣拉起那被角盖在了身上。   “我看他们说的倒是挺真的,因为就在早上婳坊那就有侯府的马车停着,还有人拿着一箱箱的东西进婳坊呢,都有人看到世子下车进去的。”抱琴给莹绣掖好了被子,放下了罗帐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莹绣伸出手抱在胸前,想着抱琴刚才说的话,她怎么不记得齐颢晟有如此兴师动众地去婳坊过,侯爷怎么会同意一个妓子进入侯府,还是做世子妃的位置。   不止是莹绣想不透,连着沈在婳坊的柳絮儿也想不通透,看着满屋子齐颢晟送过来的金银珠宝,她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外面的丫鬟端着切好的水果走了进来,看到她托腮地靠在窗边,将果盘子放到她面前,“小姐,世子爷送来了这么多东西,您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呢。”   “他这又是何必呢~”柳絮儿叹了一口气,这是要将他们两个都推至风口浪尖不成,站的高摔的重,在这婳坊里也一样,和她一般出色的姑娘不在少数,虽说她是个清倌,但是出生本来就是注定了,怎么可能进的去侯府。   “世子爷对小姐您情深意重,这是再向小姐您表决心呢,如今许多人都知道了,世子爷很快就可以接小姐去侯府了呢。”柳絮儿看着自己的丫鬟说的轻巧,笑了笑,“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侯门又岂非我等身份可以站得住脚的。”   “那有世子爷保护小姐不就好了。”丫鬟想的单纯,有一个人不嫌弃你的出生还是对你这般好,还要给你赎身,送你金银财宝,给你所想所要的,那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为什么小姐还是一脸的闷闷不乐呢。   她也很想要在感动之余跟随着心里的想法,但是婳坊的所有,妈妈教过的话在耳旁不断的响起:   你可以卖笑卖唱卖身,绝对不能卖心。   婳坊女子生了就是命薄,你入了这条道就莫要怪老天对你不公平,不能给你你想要的。   你若真想和世子在一起,你想想彩蝶,想想仙姬。   柳絮儿看着窗外那平静的锭湖,心有不甘啊...   没出几日,京城里就风言风语传开了南阳侯府的世子爷看上了婳坊的柳絮儿,就连侯爷下朝之后,有意和侯府联姻的庆王爷都一脸揶揄地调侃齐忠阳,“忠阳兄,你儿却有你当年的风采啊。”   齐忠阳笑的尴尬,虽说自己年轻时候也干过那么两件混账事,但是哪里像自己儿子这般闹的人尽皆知,“庆王爷说笑了,颢晟他年轻气盛,京城里闲言闲语的做不得数。”   “无妨,只要不是像传言中说的要娶为世子妃,这年轻气盛的,应当如此。”庆王爷笑着拍拍齐忠阳的肩膀,齐忠阳连忙点头称是,“自然不会,这玉欣该有十四了吧?”   “那丫头啊,顽皮的紧,一天没有她母亲盯着就一天没消停。”庆王爷见他提起自己的小女儿,眼底尽是笑意,齐忠阳见此跟着笑了笑,和他一起坐车出了宫门。   侯府之中齐颢晟却没有人传说中的抱得美人归,柳絮儿自从那日收了他的礼之后就再也没有要见他,每回去婳坊都被以身子不适拒绝见面,倒也没见地齐颢晟有多难过,被齐忠阳罚跪过了祠堂之后,依旧是坚持去往婳坊,有人说他是傻了不想要世子之位了,也有人说这是世子爷专情,不问出身求知己。   就连还呆在齐府的钟从文都忍不住问齐颢铭,“表哥,我看这世子也没什么傻,怎么会直截了当地去婳坊求世子妃,这岂不是要得罪了庆王府?”   齐颢铭将新倒好的茶放到他面前,从一旁的炉子上拿起茶壶,过了一度的茶叶,一股清香在小阁里飘散了开来,钟从文见他不说话,自我分析了起来,“庆王爷想要把小女儿嫁给世子,若是世子不愿意,此等方式不是也等于打了两家人的脸么?”   “若只是单单想要求柳姑娘,大可以私底下了之,侯爷也不会不同意,于情于理这都说不过去啊,表哥。”钟从文分析了老半天见自己表哥还在那反复斟茶,有些着急。   齐颢铭放下了茶盏道,“庆王爷何时说过要把小女儿嫁给大哥了。”   “那不是别人在说,诸葛玉欣已是待嫁年纪,庆王爷意属世子,有这个想法。”   “那也是京城传言庆王爷意属大哥,诸葛家可没有此等消息出来,大哥更没有亲口与谁说过要娶柳姑娘为世子妃,这么多人送东西给柳姑娘,为何偏偏大哥送的就是有意图,别人的不是呢。”   “表哥你是说?”钟从文恍然大悟,看着齐颢铭那眼神,猛地点了点头,“我懂了!”半响又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道,“可这世子之位已然定下,立长立嫡,就算是这点风言风语并不能说明什么。”更何况齐颢晟并非任人摆布的角色,又岂是这些话能够中伤的。   齐颢铭喝了一口茶缓慢道,“谁说不能。”   流言确实不能对齐颢晟产生多大的影响,也不能对他的世子之位有所动摇,可如此就能动摇庆王爷的想法,更能够影响到诸葛玉欣,“如今大哥尚未成亲,更没有嫡子,一切尚且还有变数。”   钟从文想了想仍旧觉得不太可能,齐颢铭目光深远地看着小阁外藤架上的那抹翘绿,避祸避祸,身在此中,又怎么能够真的避祸过去。   齐颢铭难和他解释,关于联姻再往上一个层次的牵扯,见他有些无聊的样子便出口赶人,“你住了很多日子了,可以回钟家去了。”   “表哥,你每天都这么说一句,你不烦我听的都烦了。”钟从文从榻上跳下,在小阁里逛了一圈走出了门口,外面的庭院里阳光正好,回头正巧看到卓夜推着轮椅走了出来,到了屋檐下恰好晒到了那日光,目光落在齐颢铭的下半身,那腿看不出好坏,自己在齐府带了半个多月,期间也见过一次大夫前来看诊,说的是和齐颢铭当初自己说的一致,可这般回去钟家和老祖宗交差,免不了就是一顿的批。   于是更加努力地打量齐颢铭,不死心道,“表哥,若是你这腿脚一直不方便,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娶了?”   齐颢铭这些天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此类的话了,“那也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不一定就是说若是老祖宗让我娶,我就不娶了,若是换做了别人,也许还能考虑。”齐颢铭把话直接给他撩了清楚,省的他那么辛苦的套话,钟从文愣了愣,忽然晃过神来,“表哥你的意思是你有中意的人了?”   半响,齐颢铭淡淡地扫了一眼他兴奋的表情,“没有。”   钟从文才不信,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目光落在他的腰间,眼睛一下亮了,“表哥,你平时不爱带这些在身上,这玉笛莫不是就是那姑娘所赠?”   齐颢铭垂眉看了一眼,挥手让卓夜推自己回屋子,扔给钟从文几个字,“不是姑娘,是男子所赠。”   钟从文瞬间愣在了那,哭丧着脸,这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啊表哥...   莹绣坐在窗前揉了揉脖子,终于绣完了这送给乔老夫人生辰用的礼物,一块偌大锦布上绣着一百个的寿字,红字金丝缠边,十分的漂亮,青碧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替她捏了捏肩膀,“小姐,老夫人的生辰还有些许日子,您不必绣的这么急。”   “总觉得时间不够,早些绣完了的好。”莹绣满意地看着那百寿图,拿起剪子将多余的线头都给清剪了干净,“到时候及早送去乔府,也好过急急忙忙的。”   “老夫人看到小姐这么用心准备,肯定很高兴。”那百寿图整整花了莹绣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绣,青碧每日侍奉着她自然十分的清楚,莹绣将那锦布卷了起来放在盒子里,“不求她多开心,但求她健健康康的。”   帘子一开,香菱拿着食盒子走了进来, “今日从厨房领了早膳回来,我听灶火丫鬟说,堂小姐似乎又在为那日的事情生气。”莹绣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灶火丫鬟都知道这件事?”   香菱瘪了瘪嘴,将食盒里的早饭都拿了出来布好了桌子,“可不是,就差守后门的哑婆婆不知道了。”青碧走过去掐了一把她的脸,帮着一块收拾开了桌子端到莹绣面前,“香菱说的才夸张,不过府里上下不少人知道这事。”   连灶火丫鬟都知道了么,莹绣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吃过了早饭,走出芸书院的时候,正巧在小花园里看到了莹韵,独自一人坐在亭落里,颇有几分孤芳自赏的感觉。   就在前几日,沈鹤业来了几位同僚,其中有一位大人带着一个年轻人一块过来,不知怎么那少年误闯了后院这边,见到了正在花园里散步的莹韵。   莹韵一见有陌生的人先是惊慌了一阵,接着看到他那衣着不菲的装扮,从惊慌转由到了羞涩,那少年偏不吃这一套,问了路之后就要离开花园,莹韵见他不被自己所吸引,情急之下问了那少年的身份。   不料那少年当时笑着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不屑道,“姑娘你毫不相熟的情况下问人姓名,似乎有些不妥,告辞。”   这话被莹韵身旁的两个丫鬟听去了,这没出两天,整个沈府就知道了,底下婆子丫鬟说起来是如何都掌不完嘴的,莹韵为这事接连发了好几日的脾气了。   幸好这只是在沈府之中,若是在郊游野外,或许又是京城的又一茶余话题。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明天要出发去北京作六天五夜的旅行,会将手提电脑带去便于码字,希望能够继续风雨无阻的日更~~~~~~~~么么哒一直以来支持的亲们   ☆、出游(上)   李氏得知此事也是气的很,见着女儿日渐憔悴着,心里越发的疼,问过沈夫人才知道,那少年竟然是汝阳王府家的,心中顿时起了几分意。   莹绣过去沈夫人那请安的时候李氏正问着那少年的来历,沈夫人对于李氏这不看自身条件,先挑他人的行为略感头疼,见莹绣走进来,干脆撇开了话题,“绣儿啊,上回你去万安寺过了,要不这回带莹韵也出去散散心,顺便祈福,我看她这些天脸色也不甚很好。”   “若是堂姐愿意前往,绣儿可以陪同。”莹绣做到她们右手边一侧,身后的丫鬟送上了茶水,请安是每日的必修功课,虽说只是在沈夫人院子里坐一会,莹惠来的比莹绣要晚上一些时候,进门口恰好听到了沈夫人说去踏青的事,也来了精神,“娘,要不咱们一块去吧,开春咱们家就没出去走走过。”   沈夫人点点头看向李氏,“大嫂,你看如何?”   李氏对京城不熟悉,万安寺的名号也是听说过的,“去看看也好,我去和韵儿说说。”说完她就先行离开去找女儿了,莹绣听着沈夫人和莹惠聊着天,偶尔笑着回一句,直到未时才回了自己院子,青碧似乎在门口等候了不少时间,瞧见她来了,急忙迎了上来,“小姐,适才孔姨娘派人来说,身子有些不适,问小姐能不能替她请个大夫看看。”   “没通报夫人吗,多久了?”莹绣心中咯噔了一下,“你让紫烟带着那个来通报的丫鬟去和夫人请示一下,你跟我过去瞧瞧先。”   莹绣不能越过了沈夫人出去先请大夫,赶到了香荷院,压下心中的疑惑,走进屋子里莹绣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孔姨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   “你带小红出去问问。”莹绣吩咐青碧带着屋子里的丫鬟出去,自己则走到床沿坐了下来,孔姨娘这会正醒着,“大小姐,又要麻烦您过来了。”   “别多说话,我让紫烟带人去通报母亲了,请大夫还是要让母亲那派人去,你且安心。”莹绣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慌,青碧很快就进来了,莹绣让孔姨娘好好休息,跟着出了屋子,“早上的时候孔姨娘人还好好的,到了下午吃了一些点心人就有些不舒服了,后来她想要躺着休息一会,后来腹痛发作就见了红。”   “点心?什么点心?”莹绣抬起头再度走进屋子里,那碟子还放在卧榻的小桌子上,碟子中已经只剩下一些糕点渣子,“小红,孔姨娘把这些都吃完了?”   小红替孔姨娘拉下了罗帐走过来,“不是,姨娘这几天胃口不适,就吃了半块而已,其余的姨娘说让我们分着吃了。”莹绣见小红面无异色,若是真是这糕点有什么问题,那吃过的几个丫鬟岂不是都会不舒服。   “青碧,拿块干净地帕子来。”莹绣接过青碧递过来的帕子,摊开来将碟子中的糕点渣子都倒了下去包裹了起来塞进袖口中,“除了这糕点,姨娘中午还吃了什么?”   “中午是我去厨房领的饭盒,姨娘也吃的不多,小半碗的饭就着一些骨头汤。”小红回想着将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莹绣听到外面有动静,将袖口收了收走了出去。   沈夫人带着请来的大夫走进了香荷院里,见到莹绣也在,没多问什么带着大夫走了进去,妾侍有孕沈夫人心里也不痛快,但是她身子不舒服,作为主母的依旧得请人前来照看。   “我开几贴安胎的药先行服用,最好能在床上静养一段日子,如今月份尚且不稳,在吃食上还需多注意一些。”大夫把过脉之后将药方写了出来交给沈夫人,沈夫人付了诊金之后差人送了大夫出去,看着床上状态不甚好的孔姨娘,心中也烦乱的很。   “你好好休息,等老爷晚上回来了我会和他说的。”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沈夫人没有问起为何会见血,权当是她身子弱没有休息好。   莹绣见大夫来了沈夫人也过来瞧了,就先行回了芸书院,没过多久青碧就从香荷院里回来了,“小姐,适才路上碰到了卫姨娘,似乎是往香荷院的。”   “问出了些什么没?”莹绣将那帕子中的糕点沫子倒入一个盒子装了起来,“这糕点是不是也是厨房那做的?”   “小红说那糕点也是她去厨房领过来的,不过她们吃了都没事,小姐,这桂花糕有什么问题?”   “普通人吃了也许没事,你还认得那大夫不,带过去让他瞧瞧,他给姨娘把过脉,兴许知道一些。”莹绣将盒子交给青碧,让她出府去找大夫。   等青碧回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莹绣接过她手中的信打开来一看,里面是大夫的诊断,那桂花糕中,似乎含有一些奇怪的成分。   “青碧,你明天去厨房里打听一下,谁在用藏红花做菜。”莹绣将信纸烧了扔在了陶盆子里,母亲见到孔姨娘身子不适连查都不查,难道她知道不适的原因是什么?   莹绣随即摇摇头,打消了这个假象,若是孔姨娘在吃食上出了问题没了孩子,所有的矛盾都会指向母亲,整个沈府里,最不希望这个孩子出生的人就是沈夫人,她怎么会用这么冒险的手法呢,难道真的只是放错了?   厨房里也经常会煮安神的茶水,藏红花有此功效偶尔也会用到,若真是有心岂不是太过于明显,又或者就是要这么顺利的,一不小心害的孔姨娘没了孩子...   也许是前世的阴霾太过于慎人,莹绣对这事执着的厉害,直到青碧去厨房那打听了消息,这几天由于莹韵身子不适,心情不佳,李氏就拿出了一些上好的藏红花让厨房的煮茶或者放在菜里给莹韵安神定定心,各院的吃食都是大厨房统一安排的,若是期间混乱之时错把藏红花放到了桂花糕里做好了拿去给孔姨娘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这沈府如今就一位怀有身孕的,按照母亲的性子不可能会置之不理,吃食上应当会分开来做,也幸亏孔姨娘胃口不佳并没有吃多少。   莹绣越想越不对劲,越过于合理的解释就越有问题,就算是意外疏忽落到了那糕点中,为什么偏偏是糕点,不是午饭,也不是送到她们这边的吃食…   因了孔姨娘见红的关系,去万安寺的时间推迟了好几天,正巧遇上了祺志的休沐之日,沈夫人就干脆带着她们一块去了万安寺。   莹绣将青碧留在了府里,带上了香菱和抱琴一块去了万安寺,半天有余的车程后,一行人到了万安寺地山脚下,盘亘上去的是通往主寺的山路,一条是石阶上去,一条是用于马车行驶的,四周岔开着不少小路通往各个分寺,万安寺山脚下开了几家客栈,白天的时候山路旁摆摊的人也不少,多的卖一些香烛经书的。   休沐之日前来万安寺的人不少,山脚下的路旁停了不少马车,李氏嫌堵,不愿下车步行而上,沈夫人就吩咐马车直接上了山。   主殿广场上一座一人高的大鼎炉上冒着冉冉的香火,天祭的时候就会有万安寺的住持站在最高处参拜天地,为京城乃至整个国家祈福求平安,莹绣在十岁那年随着沈夫人来过一趟,那时人山人海,开光祈福之时围着的人们都拿出身上的挂件希望能吸取一些佛光保佑自己。   在寺庙里领了牌子去了客房处,吃过了斋饭沈夫人让莹绣带着莹韵到处走走散散心,如今已是桃花散尽的时候,沿着主寺小径往上走去,两侧的桃树都已经长出了小果子,青青地挂在枝头上,莹绣带着她们到了上回她来过的小亭落,此处是万安寺四个高点之一,从这望下去恰好能看到盘亘而上的山路沿至主寺。   “从这小径过去就可以到达缘堂,要不我们在这先休息一下?”莹绣指着桃林深处的小径,对着她们说道,莹惠朝着那山脚下看了一眼,觉得无趣,“那我们就去那缘堂吧,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时隔两个多月又到了缘堂,莹绣还记得当日的求签,踏进缘堂的大殿,依旧是那慈目的观音像立在哪里,莹惠走到蒲团前跪下摆了摆,瞧见别人有在求签了,跟着到了大师旁边也要了签筒求签,安静的大殿里只传来许愿的窃语声和求签的声音。   莹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眯着眼祈祷了一会,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抹白色的身影出现在缘堂里面,绰约地身姿如天仙一般。   四周传来漂亮之类的词语,莹绣睁开了眼,又拜了三拜,一旁的抱琴将她扶了起来,“小姐你看。”   莹绣抬头看着那站在解签大师面前的白色身影,略微觉得眼熟,“怎么了?”   “她们都在说是婳坊的女子,小姐咱们离她们可远一些。”抱琴拉着莹绣往后靠了一些,那是好几个身穿纱裙,遮着面的女子,为首的正是那个穿白色衣服的,莹绣越看越觉得眼熟,待到那人回头的时候才确定,那不就是柳絮儿。   面纱下的容颜恬静淡然,她虔诚地看着那观音像,没有在意旁人的私语,跪倒在蒲团之上,双手抱着签筒轻轻的摇晃着,莹惠和莹韵也朝着莹绣这走了过来,莹韵的脸色颇有几分鄙夷之色,“此等穿着,伤风败俗。”   莹绣摇了摇头,“婳坊女子亦有求签的权利,此处人多,我们先出去吧。”在缘堂外的人也都走了进来想要瞧瞧这京城之中前段日子传的沸沸扬扬的事件主角之一,莹绣带着她们出了缘堂。   作者有话要说:此乃有爱之存稿箱嗷嗷嗷~~~~亲们莫要忘记撒花给凉子浇水嘎嘎   ☆、出游(下)   "我知道她是谁了,那个南阳侯府世子想娶的人对不对?"莹惠看着那缘堂里的声音,恍然大悟,十分可观地评价道,"若我是男人,我也会被她吸引,长的真是好看。"   "一个妓子有什么好看的,光天化日穿成这样前来求签。"女孩的心思中有十分奇妙的一点,遇到比自己长的漂亮吸引人的女子,总会先行挑剔一下能够挑剔的地方,攻袭之后以达到心理的平衡。   莹惠年纪小,还感觉不到那无形的威胁感,反倒是觉得柳絮儿她们美的动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难道南阳候世子真的想要娶她?"   "一个妓子怎么能配的上世子,未免太过于异想天开了。"莹韵心中想着平衡了不少,又觉得可笑的很,身份悬殊如此之大也是她们敢想的。   “堂姐说的有道理,那大伯母想把堂姐说亲给京城的好人家,是不是也得看看是不是般配的上,否则不也成了异想天开了?”莹惠一转头就这么说道,莹韵表情一顿,脸颊瞬间就通红了,“你!”   莹绣看她们两个都快要吵起来了,赶紧拉着莹惠往阶梯下走,轻声叮嘱道,“不可说汝阳王府的事情,堂姐正为这堵心呢。”   莹惠撅了撅嘴也没甩开莹绣的手,家里来了一个比莹绣更让她讨厌的人,眼前的这个姐姐倒显得顺眼多了,“我也没说什么,明明就是她也异想天开了,还说别人呢。”   一行人回到客房的时候,气氛明显有了区别,莹韵更是气地凛着一张脸回了屋子,李氏见女儿如此就跟随着过去问了,沈夫人一把拉过莹惠呵斥道,“你又胡说什么了!”   “娘啊,您怎么不问原委就说是我的错。”莹惠不乐意地一跺脚,一旁的祺志抬头看了她一眼,凉凉地甩了一句,“不是你还有谁?”   “你!”莹惠瞪了他一眼,回头朝着沈夫人撒娇,“适才我们在缘堂里看到了那婳坊的小姐,堂姐说她们好高骛远想要嫁入侯府,然后我就说,堂姐想要嫁去汝阳王府不也是好高骛远么。”更何况那少年说了那样的话大伯母竟然还有这个意思,不是更丢脸。   “那是你堂姐,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婳坊妓子的事情能和你表姐的一块说么。”沈夫人气地哭笑不得,这女儿生的只有三分像自己,其余的都不知道像谁去了,什么话能说的不能说的全一古脑讲了,这将来得罪了人可怎么好。   也难怪本就清高的沈莹韵会生气,自己的身份怎么可以和那婳坊的女子摆在一块来说事,如何都是不能比较的,沈夫人一想到等会大嫂前来兴师问罪就开始头疼,看着莹惠都觉得有些眼烦,“行了行了,你也别装一副可怜样子,你堂姐都被你给气的,自己回屋子好好反省反省,给你堂姐去赔不是去。”   “我不要,我又没错!”莹惠见沈夫人不护着她反倒要她道歉,小脸一横就冲出了屋子去了,身后的丫鬟急忙也跟了出去。   沈夫人叹了一口气,这女儿,稍微有些让她不顺心了,她就直接小恶魔给你看,小时候宠上了天,如今更是不好改,再看看莹绣,沈夫人心里就越加的不舒坦,“你们去缘堂怎么就会遇上婳坊的人,还让惠儿看的那么清楚,这成何体统。”   坐在下座地莹绣一愣,有些不明白沈夫人突如其来的发难,“母亲,莹绣不知婳坊的人会去那里。”   “母亲,这万安寺又不是我们家的后花园,自然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和姐姐有什么关系。”沈祺志在一旁忽然说了一句,沈夫人刚要出口的责骂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沈夫人心中忽然丛生了一把火,却又无处发泄,莹绣告了辞带着抱琴就离开了沈夫人的这间客房,沈祺志也跟着出来了,在她身后小跑地追了几步,莹绣放慢了速度等他上前,沈祺志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着她,“大姐,你别担心,母亲那里回头我去哄哄就没事了。”   沈夫人最忌讳的就是两个孩子和莹绣亲近,尤其是自己的儿子,当着她的面沈祺志维护了莹绣这一句,就足够沈夫人起警惕之意了,莹绣不想在此刻把关系弄僵,见沈祺志这么说,莹绣笑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我不担心,你是大人了,一定能够处理好这些事情的。”   这话听在沈祺志耳中十分受用,就是这摸头的动作让他不喜,说完之后他就自己回屋子去了,莹绣回了客房之后让香菱将带来的百寿图送去主寺开光,自己则带着抱琴去了给乔晴然点长明灯的地方。   莹绣犹记得沈鹤业娶新妇那年,她才不过三岁,当初沈家老太爷的话就是,家不可一日无主母,莹绣尚且年幼,需要人照顾,可她一点都不想要爹再娶一个娘回来,她有奶娘有乔妈妈照顾着,一转眼过去十年,算上那八年,莹绣好像是又重新走过了那么一遭。   莹绣怪过乔晴然,为什么要那样拼命地去生下小弟弟,丢下她一个人不管,留下当时还那么小的她无依无靠,如果她还在世当初她就不会那样,可当前世的莹绣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那些责怪和埋怨都消失不见了,她只想要肚子里的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即使到她病下的那一刻,她都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可惜她和那几个孩子都福缘浅,那么多的人容不得他们出生。   如今身在沈府,一旦等看清楚了,莹绣却觉得越来越不容易,小心翼翼地防着,心中却糊涂着到底应该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小姐,差不多该回去了。”抱琴站在殿堂外看着天色有些暗了,进来提醒她,莹绣拿起一旁的勺子往烛台里添了一勺的油,“好了,回去吧。”   吃晚斋的时候沈夫人的脸色就好了很多,想必是沈祺志后来又和沈夫人说过些什么,只有莹韵说是身子不适没有出来用饭,而李氏的神情也有些不太好看,莹绣默默地吃完了饭带着香菱就回了客房,到了晚上的时候,万安寺里变地更加的寂静,身在山间都能够听到外面林子山野中那些虫鸣声。   莹绣躺在床上听着那些高低起伏的声音,渐渐地生了困意,睡了过去。   第二天出游的时候,意外的遇到了平阳王府的亲眷,那是平阳王的大儿媳妇肖氏带着弟弟妹妹们出来游玩,沈夫人上前和她打了招呼,拉着李氏一块介绍作了认识。   平阳王子女众多,也是极其能生的,不算上意外夭折的孩子,从大儿子到最小出生的孩子,年纪差了二三十岁的都有,肖氏今日带的都是一些姑娘们,莹绣还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陈宝琳。   依旧是肉嘟嘟地可爱,陈宝琳拉着莹绣到旁边,一张笑脸上心情尽写,“莹绣姐姐,春坊回去后我本来去乔家找你的,可是书瑶说你已经回沈家了,我和沈家又不熟,就没去找你。”   “恩,春坊结束后我就回沈家了。”莹绣发现陈宝琳虽为庶女,在这些姑娘中倒还是人缘不错,也许是觉得她傻乎乎地没什么杀伤力,又是个放那存在感极低的,都不介意对她好一些。   “对了莹绣姐姐,下月等桃子可以摘了,嫂嫂说要在府里举办桃宴,你也一起来啊。”陈宝琳兴奋地小脸红扑扑地,小声说道,“府里有小片的桃林呢,我前些日子偷偷去瞧了,很快就可以吃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摘好不好?”   莹绣见她一脸的开心,却不敢直接答应下来,沈家和平阳王府之间没有多少牵扯,这举办桃宴的事,未必会派帖子给沈家,如果贸贸然先答应了,到时候怕是要让她失望了。   那头的肖氏恰好和沈夫人聊到了桃宴的事,客气地说道,“届时会送帖到你们府上,沈夫人可记得带着你们家的几位小姐来参加。”   沈夫人很快应了下来,最高兴的非李氏莫属了,这种热闹的宴会,定然可以认识很多的权贵,到时候莹韵的婚事就能有着落了。   而对于沈夫人来说,多认识一些京城官员家眷,也许还能助沈鹤业一些力,肖氏又和她们聊了一会就带着这些女眷去了下一个点,陈宝琳拉着莹绣的手好一会才肯离开,叮嘱着她若是去参加了一定要去找她。   李氏看着那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舒心地说道,“总算是有点眉目了,若是能将祺睿的婚事也给定了,那就正的是两全其美了。”   沈夫人静默着没有答话,这高嫁低娶的,沈祺睿目前这等官职,大嫂的标准来说,估计又是一摊的难事。   在万安寺呆了两天之后,沈夫人就带着她们回了沈家,赶了大半天的路大家都显着疲倦,沈夫人让各自回了院子,下午也不必过去请安,自己则去看过一趟孔姨娘之后也回去休息了。   芸书院里,莹绣接过青碧递过来的信,略微觉得怪异。   依旧是没有署名的,上回那封直到琴拿出来了莹绣才猜想是齐家二公子,而这回瞧这笔迹和上回的也没差多少,应当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随信的还有一个小木屉,分了上下两格,拉开来一看,里面是放的整齐的长条状熏香料。   信中是那般写的:听闻瑾泽兄提起,夜有睡不安稳,此乃西域进贡熏香,有安神之效,我本睡的好无需此物,转赠之。   作者有话要说:此乃凉子存稿箱嗷嗷嗷~~~~~   ☆、情殇   莹绣看着那深色的熏香,陷入长长的沉默中,齐二少爷这究竟是何意思。   莹绣对齐颢铭并不太熟悉,嫁入侯府之后和他接触也不深,因为腿脚不便的关系,齐颢铭鲜少出来,这位不熟悉的小叔子,虽因腿脚不便人缘却是极好的,再来一世,莹绣确是看不透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因为去了乔家遇见了他的关系?   莹绣如何都想不透齐颢铭的意思,就像她已经想不起来很小的时候曾经和他有过一面之缘,记忆里总是有那么一些东西是她不想记得所以深藏起来的。   莹绣让香菱把熏香剪了一些放在香炉里,不一会,屋子里飘散了一股好闻的香气,香菱将木匣放到了柜子上,好奇地问,“小姐,这是谁送过来的呢,可从来没见过。”   “是我托瑾泽表哥带回来的,青碧人呢,香菱你去厨房把糕点拿过来吧。”莹绣将信纸收进柜子的小盒子中锁了起来,青碧听到叫唤走了进来,“小姐,您找我?”   “这两日孔姨娘可有异样?”沈夫人带着她们一走,沈府就只剩下两个院子里的姨娘,莹绣让青碧多注意一些孔姨娘的院子,“孔姨娘的身子倒是恢复了,老爷回来在卫姨娘那宿了一晚,在孔姨娘这也宿了一晚,期间卫姨娘过来陪过她几次。”   “这信和那盒子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昨天下午就送过来了,婆子来报,说是小姐买的东西到了,特地送过来的,看装扮倒像是铺子里的伙计。”   莹绣点了点头嘱咐道,“让平儿在厨房里多注意一些孔姨娘的吃食,这回去给老夫人贺寿,你就陪我一块去吧。”青碧眼底闪过一丝欣喜,点点头出去了...   京城婳坊,柳絮儿走进屋子内,身后的丫鬟差人将行李抬了进来,婳坊妈妈琴姨也跟着走了进来,“此去一趟收获如何”   “琴姨。”柳絮儿让丫鬟将靠窗边的塌子铺开,和琴姨一块坐了下来,“此去万安寺,絮儿有所收获。”   “絮儿,你莫怪琴姨狠心不让你见齐世子。”柳絮儿拉住琴姨的手轻轻摇头,“絮儿不怪琴姨,这就是絮儿的命。”命中沦落至此,就不该还有妄想。   就像那大师解的卦一样,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她和齐颢晟就是命中无时,强求不得。   琴姨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是到了年老色衰的时候,年轻时也是婳坊红极一时的头牌,当年和她一起的几位姑娘,如今死的死,疯的疯,原本以为的脱离红俗归田园应当会安宁,可最终还是青冢孤坟一座,她不想要眼前这个从小培养起来的姑娘也落到如此境地,宁愿在这婳坊中孤独一生,也别步了那些所谓求爱的后尘。   “你想的明白就好,齐世子虽对你钟情,可当我们有一天年华老去的时候,你的身世就是他一生最不想要去说的错误。”柳絮儿听着琴姨的话,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地在替齐颢晟解释着,不,不会的,即使有一天自己年华老去,他也不会嫌弃自己。   琴姨到底是把她从小看大,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够猜到她此刻的想法,“你已有十七,两年前及笄之时本要□,你说你想要做清倌我答应了,但是你不能一辈子做一个清倌,我已经选好了日子,下月初九,你就登台吧。”   柳絮儿身子猛然一震,随即肩头处徒然地松懈了下来,充斥着不甘和无奈,她轻轻的说了个是。   琴姨看着她动了动嘴,没再说什么,对着柳絮儿身后的丫鬟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不再接客,直到下月初九登台,照顾好你家小姐。”   小丫鬟急忙称是,送了琴姨出去之后关上门跑到屋子里,柳絮儿正看着那从万安寺缘堂里求来的解签纸,纸上的墨迹已经被眼泪化了开来...   三日之后婳坊就放出了消息,下月初九清倌柳絮儿即将登台,□初夜,价高者得。   当天晚上,齐颢晟就带人去了婳坊,夜间的婳坊附近街市极为的热闹,从这头望过去,两边的铺子里灯火通明,路旁高挂着照明用的灯笼,坊间许多的姑娘都直接到了路上拦客人进去。   琴姨拦在一楼的阶梯口,看着脸色肃黑的齐颢晟笑地极为风情,“哟,这不是齐世子爷么,今个怎么有空来咱们婳坊,是想要找哪位姑娘陪您,我这就给您去叫。”   齐颢晟不动声色地拨开她伸过来的手,沉声道,“我要见柳絮儿。”   “哎呦我说世子爷,您还不知道吧,絮儿她现在不接客了,等到下月初九正式登台,您若是捧她的场,到时候也别忘了到场,我啊会给您留个最好的位置的!”琴姨挥着手中的帕子在他眼前晃动着,身子微微向前倾斜就快要趴到他的胸前。   齐颢晟向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甩到了一遍,眼中带着几分凌厉质问道,“你逼她登台了?”   琴姨揉了揉被他□的手腕,脸色也沉了下来,一挥手招来几个大汉拦在了楼梯口以防他忽然闯上去,“齐世子,这里是婳坊,容不得你这么闹事,婳坊女子登台没有逼迫不逼迫的道理,两年前絮儿及笄没能登台这我还没和你算,你若是真有诚意初九那日随时欢迎你来,你若是来寻事的,咱们这婳坊也不是软柿子随你捏的。”   “琴姨,我要见她,我要问问她是不是真心想要登台。”婳坊也不是齐颢晟想动能够动的了的地方,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他就没再见过柳絮儿,忽然传来她要登台的消息,之前的山盟海誓一瞬间都成了一个笑话,他不明白。   “齐世子,您是聪明了,这几年您对絮儿的疼爱琴姨也明白,初九那日琴姨会为你备上好位子等你来替她捧场的,絮儿若是知道您这般支持她,也会很高兴的。”琴姨眼中闪过一抹不忍,随即隐藏了去,坚持不肯让齐颢晟见人。   “那就多有得罪了!”齐颢晟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便冲了上来,大有抢人之势。   “齐世子,这里还容不得你这么放肆!”琴姨一拍手,大堂里走出十来个光着膀子的大汉,将他们几个人围了起来,“齐世子,您还请回吧!”   “琴姨,多有得罪,我今日非见她一面不可!”齐颢晟从侍卫手中拿过剑对着琴姨,“还望琴姨通融!”   “等等!”剑拔弩张地那一刻,二楼那传来一声娇呵,柳絮儿的贴身丫鬟跑了过来,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那紧张的气势,着急的喊,“等等,等等,琴姨,小姐说让齐世子上去。”   琴姨眼神一黯,小丫鬟又赶紧补充道,“小姐说她不会让琴姨失望的!”   琴姨看着那正对着自己的剑,笑了,“齐世子,这么多年了还没有人像您一样,罢了,既然絮儿自己开口了,您就上去了,戌时一到,必须离开!”   齐颢晟放下了剑抱拳道了谢快步走了上去,四周的大汉撤了下去,琴姨恢复那招揽客人的笑靥,对着大堂里的人哟呵道,“各位官人,你们吃好喝好,喜欢哪位姑娘尽管和琴姨说,琴姨帮你们去叫~”说罢抬头看了一眼消失在楼梯口的人,眼中尽是无奈。   齐颢晟推开了那房门进去,屋子里是一股淡淡地熏香气息飘来,一阵琴声伴随着那从窗口吹入的风,幽幽地飘入他的耳中,柳絮儿身着一袭白色繁花抹胸,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那若如雪的肌肤透亮,三千发丝散落在肩膀上,没有任何多余的发饰。   神情专注地落在那身前的古琴之上,纤指拨弄着琴弦奏出轻吟,灯光衬着那张雪白透晰的脸庞,身上缠着黄丝带,显得十分迷人。   伴随着那一声戛然而止的混音,琴声断裂,半响柳絮儿抬起头,目光静然地看着齐颢晟,“你来了。”   起初那怒火瞬间熄灭了下去,齐颢晟伸手将她从榻上拉了起来猛的揽入了怀里,“我来了。”   柳絮儿眼底闪过一抹不安,强扯出一抹笑,“翠儿,去上一壶好茶过来,齐世子,不如我们坐下来聊如何?”   齐颢晟搂着她的手越发的紧,头靠在她的耳边,嗅着那沁人的香气,直醉到了心底,“听说你要登台了,恩?”   柳絮儿身子微微一颤,那耳边传来的□让她有些失措,“齐世子,您先放开絮儿好吗?”   “絮儿,絮儿,我们何时变的这么生疏了,还是你急于投入别人的怀抱,恩?”齐颢晟感受着怀里的人挣扎,身子起了一些反应,柳絮儿僵直着再不敢动,生怕下一刻齐颢晟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颢...颢晟,你先放开我。”半响,齐颢晟的怀里传来她的恳求声,丫鬟翠儿也走了进来,将新茶放在了茶几之上,齐颢晟骤然松开了手,柳絮儿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在了地上,翠儿眼尖急忙扶住了她,“没事,你去门口候着。”   翠儿不放心,偷偷看了一眼表情很恐怖的齐颢晟,怕柳絮儿吃亏,“出去吧,我没事,有事会叫你的。”   屋子的门再度关上,柳絮儿深吸了一口气,拿着茶壶的手还有些颤抖,“齐...颢晟,不如你先坐下来吧。”   “我只想知道,登台之事是你自愿的,还是琴姨逼你的。”齐颢晟没有依言坐下,双手覆在身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柳絮儿倒下几度茶,将茶盏推到对面道,“婳坊女子登台,没有自愿不自愿的,及笄一到本就要登台,琴姨疼我,还容许我晚了两年。”   “别用一样的话来搪塞我,你心里到底情不情愿登台!”柳絮儿的身子猛地被他拉了起来,抓着她的双肩逼着她正对着齐颢晟。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凉子滴存稿箱~~嗷嗷~   ☆、登台(上)   “齐世子,不是絮儿愿不愿意登台,而是没有的选择!”肩膀处出来一阵疼,柳絮儿双眼中满是泪水地望着齐颢晟,“所以也请齐世子别再问絮儿到底情不情愿登台。”   抓着她的手松了几分,柳絮儿像是失了重心一般跌倒在了塌上,不是只有他心有不甘,她心里也不甘心。   脚步声渐渐远去,柳絮儿再抬头的时候,只看到齐颢晟消失在门口的背影。   翠儿飞快的跑了进来将她扶了起来,“小姐,你没事吧小姐,是不是世子爷欺负你了,你别哭啊。”柳絮儿趴在翠儿的肩头低低地哭了起来。   深夜,婳坊内依旧热闹如昼,琴姨走上了二楼,看到翠儿小心的合上门走了出来,“睡了?”   翠儿点点头,“小姐哭累了就睡了。”   琴姨长叹了一口气,“也好,见了一面省的还有念想,你去吩咐厨房做些准备,莫让她脸上留下瑕疵了。”翠儿恭恭敬敬地点了头离开了,琴姨望着那紧闭的门,目光中尽是悯人。   翠屏楼一间雅座内传来一阵叫酒声,齐颢晟满脸通红地抓着酒瓶子往自己的口中灌着,桌子上凌乱地放着几个喝尽的酒瓶子,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站着的侍卫,不满地呵斥道,“人呢,怎么还没来!”   “世子,已经差人去接了!”齐颢晟拿起酒瓶往嘴里灌着,外面的传来一阵车轱辘声,齐颢晟皱着眉头看向那门口,卓夜推着轮椅出现在了雅座的门口。   “怎么是你!”齐颢晟看了一眼门口的来人,低下头没有再理睬,晃了晃手中已经空了的酒瓶,扔在一边又拿起另外一个喝了起来。   齐颢铭示意身后的卓夜将他推了进去,看着一地的空酒瓶,“谦亦要在家陪着柒柒,大哥,你喝的太多了。”   “这就成了妻奴了?”齐颢晟笑的有几分嘲讽,“也对,成亲几月还是新婚燕尔,我确实不该打扰,那你来,陪我喝一些。”   身后的卓夜要出声制止,齐颢铭摇了摇头,拿起桌子上还空余的酒杯,倒了浅浅一小杯拿在手中,“大哥,夜已深,你也该回去了,喝多了伤身。”   “喝多了伤身,不喝伤心啊。”齐颢晟全然没了平日里那世子的气势,半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酒瓶,忽然自嘲地一笑,“想不到我齐颢晟有一天也会说出这种话。”   “大哥对柳姑娘似乎太过于情深意重了。”齐颢铭喝了一小杯,看着他这等颓废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淡然。   “太过于情深意重?”齐颢晟抬头看了他一眼,“那应当如何?”   “不管如何,都不应当如此,即便是这样,柳姑娘还是要登台,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我今天去找她,我问她为什么要登台,她说这是每个婳坊女子的宿命,我以为她不一样。”齐颢晟眼底满是痛苦,对于两者身份的悬殊,对于她的决定和自己不能改变的结果,世子的称号反而成了一份沉重的压力,将他们之间的距离阻隔的越来越远。   “柳姑娘确实与众不同。”婳坊的教学训练方式大体相同,柳絮儿确实是其中特别的,只是在那样的地方,多有身不由己,齐颢铭没有料到自己几乎无所不能的大哥竟然会陷地这么深。   “我原本想要先将她从婳坊赎身出来的,再慢慢说服父亲,将她接入府中。”齐颢晟再度晃着手中的酒瓶,又空了。   “既然柳姑娘登台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大哥何不在那日就将她的初/夜买下来呢。”齐颢铭温和地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然后再徐徐图之。”   齐颢铭的声音像一个梦寐一般灌入了他的耳中,让他在黑暗中瞧见了一抹的曙光,抓住了就怎么都不愿意松开,“没错,我可以在她登台那日将她买下来。”   齐颢晟口中喃喃着这句话,用力撑着桌子试图让自己站起来,已经喝醉了的他根本站不稳,脚下腿软地又瘫坐在了椅子上,齐颢铭看着他努力地在那支撑着要站起来,再度出声,“要买下柳姑娘的人必定不在少数,若是有心人得知大哥也要去...”   清醒了一些的齐颢晟低头看着桌子上溢开来的酒,眼底闪过一抹阴狠,“我会让他们有去无回的。”   齐颢铭不再多言,看着窗外都快要亮了的天色,轻声道,“大哥,再不回去父亲该担心了。”   一旁等候着的侍卫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抬到了楼下上了马车,卓夜推着他到了翠屏楼门口,齐颢铭看着躺在里面醉晕的大哥,对着驾车的侍卫道,“送大哥先回去,从后门进去,别惊动了人。”   看着马车远去,齐颢铭对着身后的卓夜说道,“快天亮的,就当散个早步,咱们走回去罢。”身后的卓夜没有说话,推着轮椅朝着南阳侯府的方向慢慢地推了过去。   车轱辘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黎明显得尤为的突兀,青石板的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紊不乱地走着,伴随着那木轮滚地的声音...   一晃数日,随着那日渐热起来的天,京城中的气氛也越加的热闹了,大家最广为流传的就是关于婳坊的登台日,这种登台日常有发生,只不过此次登台的主角十分的出名,多少人以为这位清丽佳人不会再有登台时候,那般清丽脱俗的形象让许多人都觉得她的气质并不亚于闺中教养良好的小姐,婳坊此消息一出,数人哗然。   有心争上一争的开始猜测她的底价,就连街头巷尾中的乞儿,一日饭饱之后也会群坐在一块猜测她究竟花落谁家。   “我看呐肯定是非南阳候世子了,前些日子不是都说要娶她作世子妃的。”一个乞丐手中拿着一根细棍棒剔牙道。   “我看未必,有钱的又不止南阳候一家,再说了,南阳候肯让儿子花这么大的钱砸在一个妓子身上?”一位年纪略长的乞丐靠在墙上分析道,“难道你们都不知道么,那庆王爷可是对这南阳候世子有些意思。”   一旁的几个乞丐听了皆点点头,小那乞丐颇有些不服,“我可是亲眼看到那南阳候世子将大把的东西往婳坊里头送,这柳姑娘中意的肯定是那世子。”   “中意是一回事,最终落到谁家又是一回事,我还听说那有位富商特地来到京城就为了这一晚上呢,到时候婳坊的琴姨可是认钱不认人的。”   巷子里头议论纷纷,巷子外的一家铺子外停着一辆马车,抱琴匆匆地从巷子口经过,拉开马车的帘子钻了进去,“小姐,就只找到这个。”抱琴手中是一个漂亮的锦布盒子,莹绣看了一下觉得不错,将那百寿图放了进去,“跑了几家铺子总算是找到了,再订制是来不及,去乔府吧。”   “小姐,您猜我刚才在外头听见了什么?”抱琴帮着将锦布放好了之后,一面神秘地看着她。   “听见了什么?”   “我啊刚才经过那铺子,在那巷子那听说上回小姐游湖之时在船上见到的那婳坊小姐要登台了,日子就在这几日呢!”   “你是说柳絮儿?”莹绣拉开那帘子,马车已经快到乔府了,抱琴帮她将帘子放了下来,嘟囔道,“应当就是了,还说什么南阳候世子送礼到婳坊。”   莹绣不自觉的抓紧了身下的垫子,柳絮儿要登台了,那么齐颢晟会怎么办,前一世他们可是有一对双生的儿子。   抱琴正说着没有注意到莹绣略微差了的脸色,“小姐,您不是见过那柳姑娘么,是不是真的很漂亮,比小姐您都漂亮?”   莹绣还未出声青碧就掐了一把抱琴的手,呵斥道,“那能和小姐相比么,那是婳坊的妓子,如今你说话怎么也这么不知轻重了!”   抱琴自知说错了话,小心地看了莹绣一眼,见她没有生气,又偷偷瞄了青碧一眼,“青碧姐姐,我知道错了。”   马车内传出一阵的嬉笑求饶声,莹绣恍惚地想着,若什么都不去计较,柳絮儿确实比京城大多数的闺秀要来的美丽动人,再加上她善解人意的一面,没有闺中小姐的娇贵脾气,所以很多人愿意捧她的场。   但是作为一位普通女人,这样的捧场方式未必快乐,又有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子抛头露面去卖笑让别人开心呢。   如此一来,齐颢晟断然不会任之不管吧,莹绣心中徒然升起一股看好戏的心态,你们这样为情所困的苦命鸳鸯,究竟会如何呢!   马车很快到了乔府,再过两天就是乔老夫人的六十岁大寿,乔府早早地为乔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开始做准备,身在任外的二子乔绍同没能前来,特派儿子和媳妇前来贺寿,加上回来帮乔老夫人贺寿的长女乔晴悠,乔府一下又热闹了起来。   乔晴悠嫁人之后就很少回府,莹绣印象中,这位温婉可人的姨母只在莹绣母亲去世的时候去过沈家一趟,抱着当时哭惨了的她哄着她睡觉,再后来姨母陪着姨夫外任了,加上她那时候几乎是足不出户,见面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十年过去,姨母还是那么美丽,莹绣甚至想着,若是母亲在世,一定也十分的好看,可惜记忆蚀人,她都快要忘记那个记忆深处经常抱着她,唱着歌谣哄她入睡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是好基友代发,凉子在北京被卖掉了= =   ☆、齐小二番外:情窦初开时   齐颢铭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齐侯爷的第二任妻子难产大出血死了,在他还毫无意识的那个时候已经没了母亲,第二年春天,就在齐颢铭刚刚学会喊娘的时候,南阳侯府又迎来的一位新的女主人,齐颢铭自小都是老王妃和奶娘带大,自从他有了些认知就懂得如何在这没有仰仗的侯府中生存下去。   齐颢铭很聪明,长的粉雕玉琢的十分讨喜,老侯爷十分喜欢带着他到处走,蹒跚走路那会,他就已经被老侯爷带着进过一趟皇宫见过众多皇子,对于不是自己弟弟却十分可爱的齐颢铭,皇子们好不吝啬于他们的欢喜,尤其是当时的皇后之子四皇子,把他当做亲弟弟来宠着。   四五岁的时候,侯爷也渐渐意识到这个被自己忽略的出众的儿子,出于愧疚和对他死去母亲的怀念,齐侯爷对齐颢铭十分的宠爱,府中逐渐有了世子之位意属二子的传言,老侯爷和侯爷均没有意识到这等流言蜚语对一个小孩子的伤害,五岁的一个冬天,老王妃挨不过冬日去世了,齐颢铭搬回了子的小院子里。   老侯爷怕他伤心,就经常带着他在自己各个宴会和皇宫中走着,齐颢铭也乖巧,除了老王妃出殡那日大哭过之后,其余的日子里,还是他安慰老侯爷的多,皇宫之中好玩的事情多,齐颢铭就是个人前乖宝宝,人后鬼灵精的孩子,因为从小没了母亲,他这人尤其喜欢热闹,不喜安静也不愿意独处。   从三岁到六岁,他进宫的次数是某些官员一辈子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当时已经十二岁的四皇子宿琨十分疼这个小弟弟,有好玩的都不忘记带上他。   一日他正在府中无聊着,四皇帝就大摇大摆地找上门来了,用什么词语来形容四皇子呢,就是典型的纨绔子弟,有钱,有权,长的还不赖,齐颢铭正在小池塘喂鱼呢,奇怪白天有课的四皇子怎么这会来府上找自己了。   一问才知道,是自己的授课老师家里出事了,当时还是皇子授课太傅的乔思怀听闻女儿难产死去,母子皆亡的消息也承受不住,还没出门就得到这样的消息,乔老夫人整个就晕过去了,几个儿子都不在,家里不能没有主事的,乔太傅就请了假,老师请假四皇子很开心的准假了,还准了他多休息两天,保重身体。   俩人一权衡,回皇宫玩肯定不如意,出去又有一群人跟着,玩的也不痛快,乔颢铭就想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皇子要为父皇分担忧愁,重要的大臣家里出事,做皇上的不能每家每户都去看啊,做皇子的就要替父前去慰问一下,以表皇家的风范!   那是去乔家还是沈家呢,宿琨敲定了去向,乔家有什么好玩的,去沈家才是慰问的当头,沈大人也算是朝堂官员,这慰问之事应当不论大小。   俩人商定完毕就带了几个人去往沈家。   沈鹤业见到四皇子带着齐颢铭出现的时候足足楞了好半会才回过神来,他受宠若惊了,自己死了妻儿很伤心难过是没错,可也没有皇子亲临前来哀悼慰问的,当下沈鹤业就忙着接待他们了,宿琨很是苦逼地和他们周旋着,面子功夫必须做足。   趁着沈鹤业接待空挡,他们俩偷偷地溜进了沈府的后院,沈家比起侯府和皇宫自然是很小的地方,当时后院中住的只有沈夫人和小姐沈莹绣,从花园逛过去,俩人逛到沈小姐沈莹绣的院子,里面的人忙成了一团,严妈妈揪着一个丫头就问,“小姐呢,去哪里了!”   每个拉住的丫头都说不知道,严妈妈奔到院子门口看到了站在那的宿琨和齐颢铭,着急的问,“两位少爷,请问有见到一个身穿粉红衣服的姑娘出去么,这么小的个子。”严妈妈作了个低手势,才三岁大的孩子,怎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   沈府说大不大,可这要藏个人还是很难找,再加上这几日府里乱的很,进进出出的人又多,严妈妈对这消失在眼皮子底下的小姐,快要急疯了。   “我们没见到,不过我们可以帮你找找。”齐颢铭看着她的手势,那个小一只,严妈妈强笑着,“就不麻烦两位少爷了,从这出去就可以去前院了,不能带两位少爷过去请见谅。”说完严妈妈就匆匆从侧路走过去找人了。   “四哥,这个小一只,她肯定找不到,要不我们帮她找找吧。”齐颢铭看着严妈妈离开,回头对宿琨说道,宿琨点点头,“我从这走,你往那走,回头我们在大门口集合!”   齐颢铭点头,朝着前院出口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路过的丫鬟婆子不少,每个人都神色匆匆地没有在意这突兀出现在后院的人,齐颢铭走到那前院的门口,就能看到那灵堂前挂的白布,趴在,门口朝着小拐的侧门一看,伸腿跨过那高高的门槛,齐颢铭绕着前院的屋子从后头过去。   摆灵堂的屋子后面根本没什么人,透着一股阴测测地感觉,齐颢铭扶着墙慢慢地走过去,还没绕过那墙角就听到了一阵细细小小的哭声,不过六岁的齐颢铭觉得有些怕,扶着墙壁的手都有些抖,心想着到底是回去还是过去看看呢,抬头一看那高高挂着的太阳,心一横。   齐颢铭眯着眼绕过墙沿走了过去,那是一个后门,微微打开着,哭声从里面透出来,齐颢铭壮了壮胆子,推开那门走了进去,那是白布悬挂的屋子,窗户几乎都掩起来的,屋子里透着一股阴凉,齐颢铭轻轻推开了大门。   一个细小的身子缩瑟在那墙角桌子腿旁边,紧紧地挨着那桌角,哭声正是从哪里传来的,齐颢铭侧了侧身子,阳光照亮了一些屋子,他才清晰的看到那团粉红色的小身影。   找到了?   齐颢铭心中第一个想法便是自己胜了四皇子了,迈脚走了进去,这原来是灵堂后面的屋子,怪不得还能听见前面的念经声音,齐颢铭走进那桌子,小粉团感觉到有人,啜泣着抬起头看着他,阳光从他的身后照着,竟将他衬托地熠熠光辉,十分的耀眼。   “你一个人在这做什么?”齐颢铭蹲□子看着她,小粉团怯怯地往桌角里面缩了几分,晶莹地眼泪还垂挂在眼角,又是个粉雕玉琢像娃娃一样漂亮的女孩子,一身红粉色的小袄子,头上还扎着毛茸茸地圆球,小脸红扑扑十分委屈地看着他。   莹绣看他一直笑盈盈地,半响才伸出手指着那灵堂的位置,软糯地喊了一声,“娘。”说完泪眼又即刻滚珠一样地掉了下来,“不见了。”   齐颢铭看着心底猛然一颤,好像什么被惊动了似的,又或许是感同深受着,伸出自己的手握住了那只沾了灰尘的小手,莹绣飞快地把手抽了回去,哭的更伤心了,“娘不见了,娘不要绣儿了,我要娘。”   “你别哭,你别哭。”齐颢铭看着她哭的满脸通红,忙安慰道,可莹绣压根不吃他那一套,紧紧抱着怀里当初乔晴然给她雕刻的小木娃娃,“娘不守信用,带着弟弟都不要绣儿了,娘不要绣儿了。”   齐颢铭看着这个缩在桌脚哭着的小粉团,心中一阵的触动,隔壁不断传来念佛祈祷的声音,告诉着他们,那个躺在棺木里的人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离开了人世,她的娘亲是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你虽然没了娘,可是你还见过你娘,我都不知道我娘长什么样子。”齐颢铭觉得蹲地累了,干脆学着她一样做在了那地上,看着她怀里抱着的雕刻精致的木娃娃,喃喃地说道。   哭声慢慢地止了下去,莹绣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小哥哥,怯怯的问,“你为什么不知道你娘长什么样子?”   “因为我娘在生我的时候就去世了,我从来没见过她。”齐颢铭更像是在叙述一件事情,也许正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不会经历这样的伤心难受,老王妃给予了他很多很多的爱,虽然心底里还是想要有娘亲的疼爱,小时候甚至会哭闹着为什么他没有娘,可远不如眼前这个小妹妹来的悲伤。   莹绣长大着眼睛打量着他,半响,伸手往他的脸颊上靠,齐颢铭下意识的后退了一些,又慢慢地朝着她的小手靠近,温温湿湿地手贴着自己的脸颊,齐颢铭只听到耳边传来她稚嫩软糯的声音,“哥哥你别伤心难过,你娘一定很好看。”   一阵酸楚冲上了头脑,齐颢铭眼眶一热,泪水就这么掉了下来,莹绣努力地摸摸他的脸,“哥哥长的好看,你娘一定也好看。”   这像是同病相怜的,齐颢铭拉着她的手将她从桌脚拉了起来,三岁大的莹绣才到他的胸口位置,很小很小的一只,红通通着鼻子啜泣地看着他,还试图安慰他这个比自己还要可怜,从来没有见过娘的人。   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让齐颢铭这么想要保护着,两个加起来都不到十岁的孩子,就这么抱在一块,相互安慰着,莹绣躲在这地方已经有半天了,在齐颢铭的怀里,莹绣渐渐地哭睡过去了,他低头看着怀里人,忽然想要把她留在身边,这样就可以保护她,没有娘亲还是有人会爱她,会陪着她。   这是一份儿时的记忆,关乎于亲情,还没有来得及产生爱情,可齐颢铭就是不想告诉宿琨关于自己和这个小粉团在灵堂后的那一段故事,他私心地想要一个人独享关于这一段的回忆,不愿意任何人知道小粉团的事情。   这也是一份儿时的承诺,齐颢铭心里承诺着想要照顾这个人,再也不让她像今天这样难过了,甚至心理暗暗发誓,十年之后一定还要回来找她,这样就可以一直在一起,让她开心不难受。   回到侯府不出一个月,齐颢铭就出事了,意外落了水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从阎罗王手里将人抢了回来之后,下半身却没了知觉,从此轮椅伴身,而莹绣在家里等了那个承诺会来看她的小哥哥半年,哭了一场之后,年幼的她就将此事给忘了过去。   时间如梭,等到了齐颢铭十五岁那年,他的腿还是没有恢复过来,老侯爷去世了,这个侯府中真心为他的人又少了一个,他,开始心急了。   这样的自己,又怎么去保护好那个小粉团呢。   九年过去,齐颢铭一直没有忘记,这样的时间里,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在自己的汀枫院里,坐在那张轮椅之上,想着若是没有那离开后一个月的意外,他如今应该可以知道小粉团长的怎么样了呢。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他的期盼,齐府嫡出二小姐齐露骅举行诗会,他见到了小粉团,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姑娘,脱离了当年的婴儿肥,站在那桃花树下,一身淡粉色的绒装,神情恬淡。   再见的时候是一年后的锭湖游船,好像和一年之前又什么不一样了,齐颢铭有着说不出的感觉,直到她落水,被救上来的时候躲在她表姐怀里无助颤抖的样子,齐颢铭心中那多年前的回忆瞬间淹没了他的所有,十年前后的两张脸重叠在了一起。   如果小哥哥晚了十年才来找你,小粉团你会不会怪我?   作者有话要说:齐小二和小粉团的转折点就在十三岁的游船,前世莹绣并没有去乔家,而且早早订了亲~凉子今天才回到家里,在北京呆了五六天了,前文存了几章其余的是朋友帮忙更新的,昨天来不及断更了一天刚才接到大伯母电话说奶奶身子不好了,凉子感慨,写这篇重生还真是波折颇多,晚上也许要连夜赶回去老家,在北京的时候凉子还求了平安符,希望全家人身体都可以健健康康的~~~这是应广大妹子要求补的番外,写的是男女主角儿时的初遇~希望大家会喜欢~   ☆、登台(中)   乔老夫人寿辰过后第二天,就是五月初九,华灯初上的京城一片热闹,尤其是在锭湖婳坊那一带,整条街市犹如白昼一般,今天又是婳坊的大日子,比以往又热闹了几分,莹绣坐在马车里,和诗雅一起,拉开帘子看着窗外的大街,来来往往都是行人,有些钱的都去婳坊占位子了,就算是不能抱得美人归,看一看也是好的。   禄泽在前面驾着马车走过这一条街,莹绣清楚的看到那婳坊门口偌大的牌匾上挂着两盏红灯笼,门口站着的龟公极其谄媚地冲着人群宣传着今晚婳坊的重头戏,诗雅胆子大,还想要怂恿莹绣女扮男装进去逛逛,让禄泽给推了回来,"你以为这是哪呢,尽胡来!"   诗雅在外守地那没少干女扮男装的事,军营里男子也多,到了京城她反而觉得缩手缩脚地十分不爽,恹恹地回了马车里面,她不死心地盯着那婳坊继续怂恿莹绣,"真不进去瞧瞧?看上去很热闹啊。"   莹绣回神笑了笑,眼神中透露着一股暖意,"不去,表姐你若是真想知道,何不让表哥进去瞧瞧,咱们凑个份子让表哥去,回头让他将给我们听如何?"   瑾泽看着她们俩一个红脸一个黑脸地唱着,有些不好意思,"别胡闹了,看过就好了,咱们这就回去,等会母亲她们该着急了!"   莹绣捂着嘴笑着,视线往那婳坊扫了一眼,她确实很想要知道,不过不急,过了今晚也能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如果没有改变,齐颢晟不会不出现不是么。   婳坊外有许多和莹绣她们一样好奇的人,而婳坊内一片红火,大堂和二楼的连接处搭起了一米多高的台子,台子四周挂着红色的纱布,堂下已经挤满了人,二楼处的隔间雅座早就已经被订光了,不少来的早的已经占了好位子在大堂中,琴姨指挥着倒茶的丫鬟,抬头看了一眼阶梯上的房间,视线深沉了几分。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身材肥大,衣冠华贵的男人走了进来,手执一把玉骨扇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琴姨一见贵客来到,急忙迎了上来,“哎呦我说这位大爷,您订的是哪的位子啊?”   “爷订了最好的位子,还不快带爷上去,啧啧。”那人‘啪’一声收起了玉骨扇子,往琴姨下巴上一挑,笑的一脸猥琐。   琴姨赔笑着道,“原来是金大爷,来来来,为您准备了最好的位子,送金大爷上去。”被称作金大爷的金银宝一挥手,身后跟着的几名护卫随后跟了上来,周遭的人都能感觉到他上楼梯是那浑身的肉都跟着颤抖,也感觉到了他那闪瞎了众人金灿灿的戒指手链。   琴姨笑的一脸风情,很快走到门口迎接其余上来的人,金银宝走到了二楼一间视线较好的雅座,坐定之后立刻就有人上来斟茶端点心,金银宝这边拉拉丫鬟的裙子,那边摸一把丫鬟的手背,十分的荡漾。   那丫鬟视线扫到金银宝身后的三个护卫,小脸瞬间俏红了,不敢躲闪地太明显,赶紧倒完了茶退到一旁,还偷偷瞄了那几个护卫一眼。   婳坊的人越来越多,眼看着二楼的雅座都快坐满了,琴姨站在门口心中也不知道是何种滋味,雅座之中熟人颇多,就是没有她认为一定会来的人,时辰将至,琴姨不再纠结,提裙上了二楼拐弯推进了柳絮儿的屋子里,白纱遮内,柳絮儿坐在梳妆台前,翠儿将最后的簪子插了上去,轻声问着,“小姐,这样好看么?”   柳絮儿懒懒地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神情,“就这样吧。”   琴姨走了进去,拿过翠儿手中的簪子,将她头上还有一支拔了下来,“一辈子你就登台这么一次,怎么就随便算了。”   柳絮儿眼中闪烁一阵,回头看着琴姨脸上的温和,到嘴边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时辰差不多了,出去吧。”琴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走了出去,屋子里的装饰很快要被换掉了,翠儿扶着柳絮儿从隔间走了出去,大堂内的灯光骤然暗了下来,四周安静了下来。   一阵如流水潺涓地琴声响起,大堂屋顶亮起两盏灯笼,鲜花漫天,一只花篮缓缓地从三楼处往下落,篮中坐着一位身穿彩绣衣着的女子,背对着所有的客人,露出半边香肩,长发飘逸。   伴随着起伏的琴声,女子慢慢地从篮子中站了起来,身上的彩绣外套滑落了下来,灯光照着那白皙的肌肤,引起堂内一阵哗然。   随乐起舞,花篮慢慢地到了搭起的台子上,出走两名侍女将她从花篮中扶了出来,灯笼由两盏等价至四盏,慢慢地沿着搭台地中心向着周边蔓延开去,随着灯光渐亮,音乐声也越加起伏,女子背对着所有人,跳着旖旎地舞蹈。   这像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堂下的人都伸长着脖子翘首以待,甚至有些人开始小声喊着,怎么还不转过来。   琴姨从楼梯口透过那遮盖的纱看着那曼妙地舞姿,再看看台下的人,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轻声吩咐了身后的人几句,琴姨抬起头看着二楼雅座中的一些人,其中不乏京城权贵的,更有特别从外地赶过来的金大爷这样的富商,婳坊每年都有这样的登台日,但是没有像今天这般隆重热闹的。   当灯笼点到最后一盏的时候,琴声戛然而止,柳絮儿一手拉着袖子遮住了半边脸缓缓地转过身来,惊艳声四起。   琴声转由柔美的调子,柳絮儿放下了袖子,遮着搭台的纱布被风吹开,露出她那张倾城的脸。   台下咋舌之人不在少数,许多人都没能见到过这传言中的婳坊女神,今日一见,果真是如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美的纯白动人。   二楼上的金银宝大喊一声好,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柳絮儿抬眼看了那出声处,一张肉堆的脸出现在她眼下,眯着眼直盯着自己,眼中的贪婪之意毫不遮掩。   柳絮儿掩去厌恶冲着那二楼雅座中的人微微一笑,又是一阵喧哗。   灯光全亮,柳絮儿的登台亮相完成,身后的侍女送上来了垫子和古琴,柳絮儿朝着众人微微一颔首,坐了下来,二楼一间雅座内男子看着台上正在弹奏的人,嘴角带着一抹不削,侧对他坐着地正是金银宝的位子,那肥头大耳的样子连男人看着都觉得不爽,男子看了一眼金银宝,“郯城首富都来了,齐世子竟然没有过来,真是稀奇。”   坐在男子旁边的是一位白衣少年,他微眯着眼睛一手覆在桌上轻轻地扣着伴奏,薄唇微启,“一人难敌,看来今晚公孙兄是不能博美人一笑了。”   男子向后倾了倾身子,一脸的惬意,“九皇子严重了,这世上能博得此女欢心的人,今晚可不在场。”   白衣少年语气淡然,看着柳絮儿道,“那真是可惜了。”   柳絮儿弹着琴,心中不能平静,适才那一眼看过来,不论是堂下还是二楼,都没有看到她想要见的人,他一定是恨极她了,再也不想要看到她了。   一曲毕,柳絮儿的登台表演算是完成了,从搭台后走了下去,琴姨走上了搭台亮声道,“多谢各位今天来捧絮儿的场,登台的老规矩,哪位客人开价最高,晚上就能入的她房间共度春宵。”   台下的人似乎还没看够,众人纷纷要求柳絮儿再出来,琴姨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抬头看着二楼,这里的,才是今晚的金主。   “一千两。”堂下前排有位书生模样的人,伸手首先出了声,一旁的一个大汉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小兄弟,一千两买她一件穿过的衣服都不够。”   那书生面红耳赤地缩回了手,抱着怀里的包裹不再说话,有了第一个叫价的人,堂下的人也纷纷出声喊价,从一千两飙升到了两万两。   琴姨微皱了下眉头,二楼的人竟然没一个出声叫价的,均是一脸的看好戏望着楼下,而楼下的因为二楼没有出声,叫的更加的热烈。   几万两银子根本不是琴姨想要的,这就算柳絮儿不登台,每月收到的各方礼物都不止这个数字,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二楼中一半的人,不是冲着婳坊的柳絮儿来的。   “二十万两!”二楼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金银宝不耐烦地拿着玉骨扇敲打着围栏,喊了一个价,堂下的人瞬间止了声,琴姨并没有露出满意的神色,朝着二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了一眼。   那里头慢悠悠地传出一个声音,“三十万两!”   这才是真正的叫价,柳絮儿像是放在砧板上的鱼肉,等待着一把更精贵地刀落下来,可不论是那一把,对她来说都是生不如死。   金银宝斜眼看了过去,那不起眼的雅座中是一位面容病态的男子,报价的时候还不忘拿着帕子捂着嘴咳嗽,金银宝嘲讽地一笑,毫不客气地讽刺道,“三十五万两,我劝你还是先花钱看看大夫的好,不行就别来。”   男子毫不在意地笑了,悠悠然地叫出一个价格,“四十万两。”   金银宝身后的护卫动了动手中的剑柄,金银宝眼神一闪,‘噗’一声打开了骨扇,“五十万两。”   婳坊内一片安静,五十万两买一度春宵,果真是只有首富才出的起,那病态男子没再喊价,金银宝示威似的看了一圈二楼的雅座,接着看向搭台上的琴姨。   身在屋子内的柳絮儿用力地揪着身上的喜服,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一颗心越坠越低,他真的没有来。   五十万两之后没有人再叫价,琴姨虽然觉得价格还能更高,可雅座中的人均无意再喊价,更多的是看着金银宝,露出一抹看好戏的神情,南阳侯府世子爷高调喜欢的姑娘,要被这么一个人□了,其幸灾乐祸的程度高于了直接买下柳絮儿。   琴姨直接带着金银宝从二楼雅座下来,绕过大堂往楼梯上带,本眯着眼的白衣少年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跟随金银宝身后上去的一个护卫,嘴角露出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新晚了凉子默默的吐槽,金银宝这个名字俗是俗气了一些,不过,素不素闪瞎了眼,觉得十分有钱!!!   ☆、登台(下)   “金大爷,您这。”琴姨带着他们上了二楼,到了门口,守着的翠儿一侧身,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金银宝不太烦地挥了挥手,身后的一个护卫从怀里拿出一叠的银票扔给了琴姨,“够了吧,还不快开门!”   “金大爷,您这是?” 琴姨开了门,见到金银宝想要带着护卫一块进去,出声问道。   “这是保护本大爷的,怎么,不能一块进去?”金银宝斜眼看着琴姨,挥手让两个站在门口,“本大爷喜欢让谁进去就让谁进去,老子买了她一个晚上,喜欢干什么就干什么!”   金银宝付了五十万两银子就是买下了柳絮儿的这一夜,就算是找别人度这春宵琴姨也插手不得,她也私心的希望起码是一个端正堂堂的人买下柳絮儿,可没想到...   “你们在这守好了,谁都不准进来!” 金银宝不再理睬她们,色迷迷地看着屋子内,双手不断地摩擦着,“小美人,我来了~”   琴姨眼睁睁看着跟进去的侍卫关上了门,跟着倒抽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一旁垂着头的翠儿,“你在这守着,小姐也许会喊你。”   屋子里已经换上了红罗帐,原本的白纱撤去桌台上点了两盏红烛,婳坊内有这样的习俗,登台之日就相当于普通人家小姐的出嫁,这春宵一刻等于洞房花烛夜,也许是为了弥补婳坊女子不能嫁人的遗憾,登台之后,她们会穿上红嫁衣,屋子内布置的犹如新房,除了那红盖头之外,其余的都像是新嫁娘的布置。   喝过那交杯酒,经历过那一夜就当是嫁过了人,柳絮儿听着那关门声浑身一震,屏风后传来的脚步声让她再难安心下来,金银宝掀开了那帘子走了进来,桌前的红烛随风颤动了一下,跳跃的火光却透露不出丝毫的喜庆之意。   柳絮儿抬起头看着站在屏风口没有再动的金银宝,脸上那猥琐的表情早已经敛去,笑地有几分促黠,“齐兄,看来这五十万两花的也算值得。”   金银宝身后走出那个护卫,对着他一拱手,金银宝点了点头,走到房间靠河的窗边,开了窗户没等柳絮儿反应过来,一跃而下。   柳絮儿从床上站了起来提起裙子跑到窗边,黑暗的夜色之下,一艘小船安静地停靠在窗下,恰好看到金银宝进了船舱。   柳絮儿不明所以,回头看着那陌生的护卫,这是要将她转赠给这个男人么。   之后那护卫走到放置交杯酒的桌子前,拿起那酒壶倒了两杯,屋子里只传来倒酒的声音,护卫将酒壶放在了桌子上,拿起两个杯子走到了柳絮儿面前。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微微颤颤地伸出手,接过了杯子。   齐颢晟,你竟真的这么心狠,这样都不愿意来看我一眼么,柳絮儿看着那酒杯中因为手颤而抖动的酒液,眼眶湿润,过了一会,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定,抬手将酒一饮而尽,将那酒杯往桌子上一放,伸手解开了衣角的带子。   那喜袍不过是遮掩之物,在这婳坊之中更多的是为了增添情趣,只需要带子一扯,那袍子便松垮地落了下来,喜袍内是抹胸的大红裙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和肩狎,柳絮儿见他没有动作,颤抖着手再度伸向腰间的带子。   一只手猛的将她拉扯了过去,柳絮儿跌入了那护卫的怀里,别在腰间的剑柄磕的柳絮儿有些疼,她干脆闭上了眼,任其所为。   良久,上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看都不愿意看一眼?”柳絮儿睁开了眼,那护卫一手扶着她,一手伸向脸颊,在耳旁附近一扯,在她的惊呼声中,一张面皮被剥落了下来,露出了齐颢晟的脸...   竖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懒懒的撒入这屋子内,红帐高挂的床内柳絮儿被拥在齐颢晟的怀里,她睁着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生怕惊扰了他,不敢动弹。   这像是一个梦境一般,却来的这么真实,包括那身上的酸涩都告诉着她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柳絮儿悄悄伸手抚摸着他的眉宇,从额头处轻轻下滑到那嘴唇,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他说,让她受惊了,用这种办法确是迫不得已,京城之中盯着他的人太多,若是真人出场,必定不能将她买下。   他说,以后都不会让她接了别人的客人,他要把她养在闺中。   他说,总会将她从这婳坊中带出去。   窗台边上忽然传来一阵轻扣声,齐颢晟睁开了眼,正撞上了她的目光,柳絮儿脸颊一红,垂眉缩入了他的怀中。   连带着耳朵那都绯红着,娇羞地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齐颢晟亲了亲她的额头,眼底深邃了几分,窗台上又传来几声轻扣,“他来了,你再休息一会,我们该走了。”   齐颢晟披上了衣服走到窗台边打开窗户,金银宝很快跳了进来,敏捷地和他身形完全两样,看到红帐内和床下的凌乱,金银宝识相地走到屏风后,脸上尽是揶揄。   柳絮儿红着脸躲在帐内,齐颢晟穿好了衣服重新换上了金银宝带过来的面皮,拉开帐子他轻轻地摸了摸她的脸,“你等我。”   金银宝见他准备好了,打开门走了出去,门外的翠儿早就等候多时,看到金银宝满面春风地带着护卫走了出来,侧身赶紧进了屋子,房间里弥漫的那味道她再熟悉不过了,别的姑娘屋子里只要有客人过夜,第二天都有这样的气息。   翠儿太了解自家小姐了,服侍这样的人小姐心中一定委屈的很,拉开帐子朝着里面一看,柳絮儿背对着她躺在那里,看不清脸色。   翠儿试探地喊了一声,“小姐?”   “去准备洗澡水,我要沐浴。”柳絮儿的声音缓缓传来,翠儿看着床下凌乱的衣服,跺了跺脚转身从屋子里出去了。   琴姨早早地起来见到金银宝带着三个护卫下了楼,迎了上去,“哟,金大爷,这么早就起来啦?”   金银宝色迷迷地看着琴姨,手中的骨扇一晃一晃地摇着,语气十分低俗地说道,“婳坊的姑娘果真比郯城的够味啊。”   琴姨脸色一顿,随即赔笑道,“只要没有扫了金大爷的兴就好了。”   “尽兴,大爷我十分的尽兴。”金银宝边说边走到门口,上了马车,琴姨见马车离开,去了厨房亲自端了药去了柳絮儿的屋子。   柳絮儿此时已经入了汤池,大半的身子掩在了花瓣之下,琴姨进去的时候,翠儿正在添水,将那药碗放置在了浴桶的旁边,琴姨在浴桶旁坐了下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琴姨,药放着罢,我等会就喝。”柳絮儿转头看着她,脸上表情宁静,看不出喜怒哀乐。   琴姨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柳絮儿略微松了一口气,看着那黑乎乎的药,对着身后的翠儿说道,“把这药倒了。”   “小姐这!”翠儿没料到柳絮儿不肯喝这绝子汤,难道就不怕坏了那恶心之人的孩子。   “倒了它,我自有分寸,若是琴姨问起来,你应该知道怎么回答。”柳絮儿略显疲惫地闭上了眼,没再看那绝子汤一眼,她们都以为昨夜是那金大爷,琴姨笃定了不需要监督她都会喝下绝子汤,因为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有机会怀那种人的孩子。   南阳侯府内,汀枫院中,早早起来的齐颢铭听完了卓夜的话后,提笔在宣纸上落下最后一笔,那是一个恒心的恒字,笔迹不羁。   “你是说,金银宝昨夜买下了柳絮儿。”身旁的丫鬟将写好的宣纸挪了开来,重新给他垫上了一张,齐颢铭蘸了墨,提笔写了起来。   “是的,金银宝带着护卫进了柳絮儿的房间,今天早上才出来。”   “有趣,大哥的这主意,果真是不错啊。”齐颢铭连写了几个字之后不再动笔,让卓夜推着他出了屋子,走廊里已是朝阳映射,清晨的阳光不算热烈,慵懒地洒下着一片金光,照亮了屋顶的一方瓦片。   而那头的莹绣听了抱琴绘声绘色地讲述之后,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笑道,“那金银宝是有多肥头大耳?”   “我听底下的婆子说,那金银宝浑身上下都是金子,手上足足戴了七八个金戒指,脖子上都是金项圈呢,长的是一脸的横肉。”抱琴伸手做了个比较,觉得不够夸张,手又张开了一些,“比这还要大呢。”   别人不知道,她可清楚的很这金银宝是什么人,从她嫁入侯府第二年起,侯爷逐渐将家里大小事务交给了齐颢晟来处理,齐颢晟手底下的那群人才逐渐浮出水面,为首的就有这个郯城首富金银宝,倒不像抱琴形容的那么丑陋,就是胖了一些。   “你是说,一个护卫跟着那金银宝进去了一个晚上?”莹绣挑了重点问了抱琴,抱琴点点头,“是啊,真是奇怪,还要带个护卫进去。”   这就对了,带去婳坊的护卫只有守在门口的,断然没有跟着进去的道理,除非这护卫,不是普通人。   他真是为了那柳絮儿无所不尽其用,莹绣轻轻的吹着热气,脸色凝沉了起来,可那又如何,她沈莹绣这一世也不会屈就于做他们爱情的陪葬品!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妹子猜到那护卫就是齐世子呢   ☆、桃宴   乔老夫人的寿辰结束之后,莹绣就回了沈家,离平阳王府家举办的桃宴不过几日的时间,李氏带着莹韵采买了不少东西,誓要在这宴会之上让莹韵夺得众人眼球,为她觅得一户好人家。   京城之中茶余饭后的话题一天一个翻新,柳絮儿和齐颢晟的事情从那日登台之后,众人就失了说的兴趣,齐颢晟依旧光明正大地出入婳坊,柳絮儿像是被包下了一般,除了齐颢晟之外,再无接其他的客人,看好戏的都说这世子爷是出不起那银子,又舍不得这美人,典型的捡了他人的破鞋。   莹绣听完了紫烟的禀报,让她剪了一些熏香放到了炉子里点起来,“爹爹这几日有去看过孔姨娘没?”   “老爷下朝之后去过一趟,倒是那卫姨娘,这些天每日都会过去陪陪孔姨娘呢。”   莹绣眼睛一眯,抬起头看着她,“卫姨娘经常过去,有没有带什么吃的。”紫烟开窗的手一顿,“小姐您是说?”   “平日里也不见她们走的多近,再说也不是同一时间入府的人,倒是有些反常。”查了些日子都没有端倪出来,若真有下药之人,那人也不笨,若是让他找到了好的机会,恐怕运气不会像上次那么好了。   也许是她想多了,直接在带去的吃的动手,也太过于明显了些。   “也没带什么吃的,卫姨娘经常过去和孔姨娘一块绣字聊天。”紫烟左思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又细想了一通,和莹绣说了一遍。   三日之后,平阳王府桃宴会,沈夫人一早就带着她们出发了,两辆马车从沈府到平阳王府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   看着莹韵的穿着打扮,李氏定是花了一番心思,只是这京城之中女眷众多,且不论官家小姐的,就是这平阳王府内的小姐都不少,李氏这样也讨不得多少巧。   在莹绣的记忆里,这平阳王府要比南阳侯府大的许多,平阳王年事已经很高,不过把着这王爷的位置一直没松手,底下儿女子孙成群,又挤在同一个府里,半步路出都十分的热闹。   下了马车入了府门就有丫鬟迎着她们去了摆宴的场地,到了平阳王府的花园,那里早已经摆开了桌子,花园旁边是一座打开的拱门,望进去里面就是陈宝琳口中的桃林,远远望过去还能看到坠在枝头上丰润地桃子。   沈夫人带着她们到了安置好的位置坐下,没多久陈宝琳就过来了,拉着莹绣的手十分的亲热,“莹绣姐,你和我一块进去摘桃子呗?”   莹绣看了一眼沈夫人,冲着她点点头,“好啊。”   在拱门口问丫鬟拿过了篮子,陈宝琳带着莹绣和莹惠进了桃林,空气中仿佛有着一股清甜的桃香气,每棵桃树底下都铺了木制的阶梯方便停上去摘采,莹惠踮着脚尖伸手摘着枝桠上垂挂地桃子,不一会篮子里头就满了。   陈宝琳手中拿着一个桃子走到莹绣面前,从怀里掏出绣帕仔细地擦了一通,张开小嘴咬了一口,“真甜!”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个塞到莹绣手中,“姐姐你快尝尝!”   莹绣见她小脸鼓鼓地吃着桃子,嘴边还挂着一些湿润,笑着拿出帕子将桃子擦了一遍,送到嘴边咬了一小口,新鲜采摘的香甜口感瞬间在口腔中四溢了开来,陈宝琳见她也吃了,开心地又掏出一个准备擦了擦往嘴巴里送,莹绣赶紧制止了她,“没洗呢,脏,吃坏肚子可不好了。”   陈宝琳害羞地笑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将手中的篮子挂在了枝桠上,对着莹绣说道,“姐姐你等我,我去那找最大的桃子给你吃。”说罢拎着裙摆就往林子深处跑。   来不及制止,莹绣将她挂着的篮子拿了下来给了路过的丫鬟,莹惠摘了一篮子见她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就先行回了花园,等了不少时间都不见陈宝琳回来,莹绣开始有些担心。   顺着桃林中开辟出来的小径,莹绣手中拎着篮子拨开垂挂的桃枝往陈宝琳跑开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都不见边际,回头望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拱门了,在原地顿了顿,忽然听到一阵悠扬地笛声,莹绣冲着那声音的来源看了一眼,隐约可见一座亭落。   往那亭落走近了一些,一座两人高的假山挡道在了路中,四周是枝叶繁茂的桃树,风一吹香气更浓。   莹绣怕陈宝琳有事,见到此处有人,绕过假山往亭落走去,假山后竟辟出了一条小溪流,溪流从假山前横穿而过,一旁立有两座小桥。   从小桥这望过去,莹绣没有看到陈宝琳的身影,正欲离开,那笛声戛然而止,一个似哭泣地女声传来,亭落中的木婷兰十分委屈地看着坐在一旁的齐颢铭,“表哥,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为什么不答应。”   一旁的钟从文又见自己表妹提起这事,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果不其然齐颢铭放下了那玉笛,脸色有些沉凝,“你们出去走走吧,不必在这陪我。”   “我不走。”婷兰负气地甩开钟从文的手,看着一脸面瘫的卓夜,语气有些激动,“表哥你为什么不答应老祖宗说的,你是不是嫌弃婷兰。”   “诶呀我看那桃子长的真好,来了这平阳王府不去摘一下真是可惜了,婷兰咱们过去摘一些吧。”钟从文急忙捂住了她的嘴,“那咱们就先过去吧!”   “钟从文你放开我!”木婷兰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一双美眸中瞬间集聚了眼泪,“你们都欺负我。”   齐颢铭一手轻轻地磨拭手中的玉笛,抬头看着木婷兰,“过几天我会回一趟钟府看看老祖宗的。”   木婷兰脸上一喜,原本站着的身子即刻坐到了齐颢铭的旁边,“表哥,那你是改主意了?”   “我会和老祖宗说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早一些许人了,京城中才俊居多,老祖宗一定可以为你觅得一门好亲事的。”齐颢铭的声音稳稳地传入她耳中,木婷兰神情一顿,飞快的起身哭着跑了开去。   莹绣见她朝着自己奔走过来,下意识地侧了侧身,木婷兰一看这附近竟然还有别人,想到刚才的对话很可能被这人听去了,脸上更是羞愤难挡,很快从莹绣身旁跑了过去。   那距离莹绣根本听不清楚对话,只隐隐看得清他们身上的表情,和正看过来的齐颢铭点了点头,莹绣转身就朝着假山另一面绕着去找陈宝琳了。   “表哥,婷兰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在意。”   齐颢铭看着莹绣离开,收回了视线摇了摇头,“你过去找找她,这桃林大的很,别走丢了人。”   亭子里很快就只剩下他和卓夜,“卓夜,沈小姐站在那里多久了?”   “从笛声停的时候就站在那里了。”   齐颢铭略感头疼地扶着额头,“推我去找大哥吧。”……   莹绣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陈宝琳的身影,朝着小径往花园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门口就遇到了等在那里的陈宝琳,“莹绣姐姐,你跑哪去了,我回来都找不到你。”   “我看你许久不来,就进去找你了。”莹绣瞧见她手中拿着的几个偌大的桃子,伸手帮她接了两个放到篮子里,“今天的宴会是不是还邀请了南阳侯府的人?”   “是啊,嫂子都发了帖子过去,本来是他家的小姐们来的,不知道什么,连那世子和二少爷都过来了,一早的时候姐姐们都说要去瞧瞧那世子呢。”   “那你怎么不过去瞧瞧?”莹绣觉得陈宝琳那嘟嘴的样子尤其的可爱,一脸揶揄地看着她,“那齐世子可是长的十分俊呢。”   “有什么好看的,上次游船不是也看到过了。”十岁大的陈宝琳对男女之事还有些懵懂,出了院子之后,花园中已经坐了不少的人,沈夫人带着李氏去了相熟的几位夫人那聊天,只有莹惠坐在那里,一个人有些无聊,见莹绣她们回来了,脸上露出一抹欣喜,随即又有些不爽,“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   “堂姐人呢?”莹绣环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莹韵的身影,莹惠捡起一颗桃子咬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我回来她就不在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平阳王府中的丫鬟鱼贯而入花园中,端着一盘盘精美的菜点放在了各张桌子上,莹绣小口地吹着碗里的汤羹,桃肉做成的汤点,酸酸甜甜地十分开胃。   过了没多久,沈夫人带着李氏和莹韵回来了,沈夫人带着她们和各位夫人都打过了招呼,李氏倒是又搜罗到了不少的讯息,只是这商贾的身份,莫说沈夫人,其他的夫人听到了,都有些兴趣缺缺,李氏热情高涨地和沈夫人说着哪家的公子好,身后的莹韵则是一脸静默地回到了座位上。   “嫂子,那可是汝阳王府。”   “我瞧这挺好的,那王妃也是个好相处的人,上头都是嫡出的哥哥姐姐,只有这么个弟弟,去了肯定是受宠的。”李氏一眼就看上了当初在沈家出现过的汝阳王小儿子苏谦默,今天恰好王妃也受邀来了,李氏这是越看越满意。   “嫂子,他们家的亲事,都是相熟几家订的,家世背景都不差。”沈夫人实在不愿意撞上这一头热的嫂子,可若是让李氏亲自上门去提了,丢的可还是这沈家的脸,汝阳王府的肯定会以为李氏这是要送女儿进去做妾了。   “咱们家的家世背景也不差,这祺睿如今也做官了,算不得只是从商的,再说了,咱们家韵儿出嫁,那嫁妆可是比你们这的丰厚许多。”李氏随了自己丈夫的这点,凡是只认钱了,有钱好办事,有钱腰板就硬了,有钱闺女就能嫁得好。   沈夫人只觉得说话上难的很,也就不再多言,本来她是瞧好了两家不错的,恐怕此时她们都是看不上的了。   下午的时候听过了戏,沈夫人就带着她们回去了,不出三日,沈府竟就有人上门来说亲了,说的还是沈莹韵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大家,更新晚了,这几日会尽量日更,不过不能保证更新时间,凉子发烧了,今天去医院检查细菌感染,头晕乎乎的,明后还得继续去挂点滴,上吐下泻的灰常悲催,坑爹的本命年   ☆、说亲   前来说亲的正是沈夫人的妹妹,远嫁给康平王次子的唐欣,唐欣出嫁之后,姐妹俩见面的次数就不多了,此次康平王回京,带着几个儿子家眷一同回来,康平王正好有个孙子到了适婚年纪,桃宴之时那康平王家的二夫人对沈莹韵颇感好感,就托了唐欣前来说亲了。   沈夫人拉着唐欣进了自己屋子,遣散了丫鬟姐妹俩说起了私话,唐欣也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当初以她父亲的官职能将她嫁进康平王府不是因为唐家有能耐,而是康平王府的没落,不似其余的王侯公爵,康平王是个相当秉直公正的人,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他冒死都会说,说的不好听了,就是有事没事喜欢打点小报告,偏生都挖了别人家不该说的东西,就连皇上的家是都会说上两句。   尽管这说的都是在理,可听着却不开心,皇上一权衡之下,就给了他一块封地管管,见不见为净,耿直公正的人,通常情况下是不受贿的,不受贿的还要养一大家子的,通常都会十分的缺钱,唐欣只有在嫁进那康平王府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情况,如今一回京,花销更是大,康平王并不知这柴米油盐。   “所以这是看上了大伯家是做生意的?”沈夫人着实有些难以相信,唐欣说出口也自觉尴尬,“这二嫂的意思,若是在京城找一户门当户对的,也怕她这做婆婆的压不住,她们外驻久了多少也有不习惯,你那大伯家的闺女嫁进来那绝对也是高嫁的。”   那嫁妆也肯定不会少了去。   沈夫人将她没说出口的话接了下去,虽然觉得意外,现在想想倒也是情理之中,康平王的王位是要传给长子的,二儿子是个什么官职都没混的,恰好这康平王是个硬气的,你自己不争气,老子也就不替你操这个心,现在这府里头还是康平王做主,这康平王一去,大儿子一做主分家了之后,日子最不好过的就是二夫人家,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不如娶个实际些的。   “那如今你们是住回老宅子了?”沈夫人想罢关心起妹妹的住所问题,唐欣喝了一口茶觉得欣慰,“还得回去,我就是暂时回来一下,公公他们住回老宅子,回来之前也差人修缮过了。”   “这事还得和大嫂说一下,不如留在这用饭吧。”   “不了,二嫂还等我消息呢,改天再过来看看惠儿和祺志。”唐欣赶着回去,沈夫人没多挽留,送了她出门之后就去找了李氏。   李氏听完了沈夫人说的话,略微有些迟疑,“这康平王府倒是没有听说过。”   “康平王常年外驻,此次回京也是碰巧,那二夫人我们在桃宴也是碰到过的。”   “二子岂不是什么位子都捞不着。”李氏更觊觎的是当头世子的位子,也亏她是个敢想的,什么好的都想往自家怀里揽,典型的没见过世面。   沈夫人见她还要挑拣,也就不再绕着弯说了,“大嫂,我说句实话您别生气,莹韵这条件已经是摆在这了,京城门第观念重,尤其是那王侯家的,虽说大伯生意多的大钱赚的多,可毕竟是个商贾,在这京城之中,可说不上什么名声,若是今天这康平王府不前来说亲,以咱们俩家的条件,只能找个门当户对的,顶多也就找个品。”沈夫人伸手给她示意了一下,李氏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这品级连沈鹤业的都比不上。   “既然康平王府能够看得上咱们家韵儿,那这汝阳王府也不是不可以的!”李氏心心念念地还是那偶遇的小少年,沈夫人叹了一口气,“大嫂,除非你是想要把韵儿嫁去那做妾,否则这汝阳王府的婚事,是不可能的。”   京城之中不乏有想要闺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家里有钱做生意的就将闺女嫁进世家做妾,搞不好儿子一生,那嫡妻意外死了,还有那个本事能上位也说不定,可谁没事愿意糟践自己的孩子,加进去的一千个中都难有一个能成就好事的,更何况沈莹韵还是李氏的心头肉,这府中之争,岂是想想能够感觉到的。   李氏被沈夫人的这番话有些吓到,也不是半点自知之明也没有,寻思了半天,艾诺地和沈夫人说道,“那康平王二房那是做什么的?”   “那公孙康城和祺睿一样,如今是入了翰林院,你想啊,有康平王在,这还不是时间的问题么。”沈夫人避重就轻地和她说了起来,不一会,李氏就有说动的意思,“这家的人,该不会长的入不的眼吧?”   沈夫人捂嘴轻笑着,“大嫂看你说的,你不在京城不知道,这康平王啊年轻的时候可是迷倒过一片的闺秀。”   李氏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我得好好想想,还得和她爹商量一下。”   “婚姻大事是需要和大伯商量一下。”沈夫人也没再多说,见她起了意思,这是也算成了几分。   沈鹤业回来之后,沈夫人又将白天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大嫂那似乎还要再想想,我看这婚事还是好的,左右都是咱们攀高枝了。”   “高攀的太多了这韵儿嫁过去未必是好的,毕竟王府之中规矩甚多。”   沈夫人笑着给他脱了外套,“你说这高攀太多,我看大嫂没觉得高攀,反而觉得还嫁低了,她还想要去说汝阳王府的。”   “这汝阳王居此高位,儿子的婚事怎么可能就这了之,这大嫂还真是什么人都敢想,若是让她进个宫,岂不是都敢想那位子了。”...   六月至中,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莹绣一早起来就听抱琴在那说康平王府上门提亲的事情,提的还是堂姐莹韵,也吃了一惊,不过一月的时间,沈家和公孙家就将这各个的事情都落定了下来,婚期直接定在了隔年的开春,莹韵及笄之后。   “小姐,这莹韵小姐都嫁的这么好,将来小姐这婚事可怎么办呢?”抱琴有些不平这沈夫人光操心别人,把莹绣放在一旁,“你怎么知道嫁入康平王府就一定是好的。”   “怎么不好,那可是和平阳王府齐名的,咱们不是去过平阳王府呢,还去过那南阳侯府,那房子得多大。”   “你看着它外表华丽,可开不开心快不快乐只有住在里面的人知道。”抱琴看着自家小姐脸上的表情,不太懂她话里的意思,“能住那样的大房子,怎么就不快乐了。”   “我看啊,是你思春想嫁人了。”莹绣话锋一转绕到了抱琴身上,小丫头一跺脚红着脸就跑出去了,差点撞到了正拉开帘子进来的青碧,“跑这么急做什么!”   莹绣见她抱着一个小锦盒进来,忽然眉宇间一跳,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小姐,这是一大早后门那有人送过来的。”青碧将锦盒递给她,打开来里面竟是一对玉镯,盒子低盖那还有些一封信。   “谁送过来的,门口今早是哪个婆子守着的。”莹绣将信收入怀里,青碧还没来得及回答,帘子就被拉开了,沈莹惠冲了进来,脸色颇为不善。   “出了什么事了这么急?”莹绣不动声色地将信件往垫子底下压了压,轻轻地合上了锦盒放在一旁,招呼青碧去端一些吃的过来。   “你没听说么,娘说要给莹韵表姐备嫁,在我旁边再修一座阁楼。”沈夫人原本是想要让沈莹惠和莹韵一块住,到明年出嫁还有这么长时间,总不能一直住客房,可沈莹惠不愿意,李氏就银票一甩,要再建一个阁楼出来给自己闺女当做出嫁之处,刚好莹惠旁边空着的,于是她更加的不乐意了,“凭什么她出嫁都得让着她,这还是我家呢,有什么了不起的,将来我嫁的比她还要好!”   青碧很快将花茶和点心端了上来,莹绣给她倒了一杯,“那是自然的。”   “娘还说让我多陪陪她,她还需要我陪啊,整天坐那假山旁边,我看风吹日晒都赶不走她!”莹惠说的累了,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莹绣没克制住,笑出了声。   沈莹韵在沈府这些日子,还真是有事没事去假山那坐坐,一个人发呆也不说话,从莹惠口中出来,倒变的有趣了些。   “你笑什么,她都快把这占成自己家的了,你还笑得出来!”莹惠就是个孩子脾气十足的,见莹绣听了不但没有同仇敌忾,反而一脸笑意,顿时觉得这战线没统一,问题很严重。   “这堂姐迟早是要嫁出去的,怎么会把这占成自己家呢,怎么都是沈家的人,若是我们做的不好,岂不是让外人说了不是?”莹惠一听这样也没错,可就是咽不下那口气,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本来就已经看不顺眼了。   “这是什么?”莹惠正想着,低头一看莹绣放在一旁的锦盒,伸手就拿来打开看了,“这个好漂亮,哪里来的?”说着要往她的手上套去,不过两个人年纪相差多,莹惠的手比莹绣的小很多,这镯子戴上去太过于松垮。   “二小姐,这是表少爷送过来给小姐的生辰礼物。”青碧见她喜欢不想摘下来,忙接话道,“小姐生辰很快到了,表少爷就提前将礼物送了过来。”   莹惠一听是生辰送的东西,有些不舍地放了下来,嘟囔道,“姐姐要是不喜欢就送给我吧,我长大了可以戴。”   莹绣下了卧榻走到柜子前取了一个小锦盒出来打开放到她面前,“表哥送我的生辰礼物不能转送给你,这翡翠坠子喜欢吗?”   莹惠左右看了一下,最终拿起这坠子往手臂上试了一试,带着几分勉强,“那就这个吧。”   拿了东西又说完了事,莹惠就离开了她的院子,送走了莹惠,莹绣将压皱了的信拿出来看了一遍,再看了一眼那镯子,让青碧拿来了笔墨写了一封信交给她,“你亲自去,把这送到。”   作者有话要说:左手一针,右手一针,恩,明天扎脚底板凉子尊是亲妈啊,乃们看前面应该知道,柳絮儿活不长的- -木人感觉到么,最近喊世子渣的要虐的很多,还有妹子喊男主残废木有本事,凉子的男主肿么可以木有本事!!!这是绝对不可以发生的!!咳咳,难道乃们木有发现齐小二很腹黑么,论家是个可聪明的娃哩,大家要耐心好好亲爱咩~~~~么么哒入V公告咳咳,侯府妇将在四月7号正式入V,入V当日三更,妹纸们,乃们不能抛弃凉子嗷嗷嗷,此文HE,V后至少日更,偶尔爆发会双更,重申~凉子尊的是亲妈,乃们去看我之前的文揍知道了,亲妈体质闪闪发光啊~~~   ☆、相约   竖日,午后的街市上闲散了不少,一辆马车匆匆跑过,卷起了一阵的尘烟,道路一旁的柳树已是枝繁叶茂,分吹之下晃动着翠绿的柳枝摇摆在河岸,一茶坊的小包间内,莹绣看着那咕噜滚动地茶水,拿着木汤匙舀起了一勺放入茶杯内。   屋外传来一阵车轱辘声,没过一会,门口就传来敲门声,莹绣示意青碧过去开门,齐颢铭坐着轮椅出现在大门口,卓夜推着他很快进了屋子,青碧下意识朝着外面看了一下,合上了门。   “沈小姐真是好兴致。”齐颢铭看了一圈这屋子内的摆设,京城之中竟然还有如此幽静的茶坊,就连外面的小院子都装点地十分有韵味。   “齐少爷送此大礼,莹绣想不出用什么还礼,听闻齐少爷也是爱茶之人,便邀请到此。”莹绣滤过了第三遍茶水,拿着勺子舀了一些倒到了齐颢铭面前的杯子里,“茶艺不精,见笑了。”   齐颢铭拿起杯子先是一稳,继而喝了一小口称赞道,“好茶。”抬头看着莹绣笑道,“沈小姐谦虚了,此茶绝非凡品。”   莹绣穿了一身浅色罗裙,水芙色纱带曼佻腰际,上身着了一件紫罗兰色彩绘芙蓉拖尾拽地对襟收腰振袖的长裙。袖口处绣着的淡雅的兰花衬着她白皙如削葱的十指,粉嫩的嘴唇轻弯出很好看的弧度。耳垂上带着淡蓝的缨络坠,缨络轻盈,窗外的一丝风吹来都能慢慢舞动。   齐颢铭眼底闪过一抹惊艳,险些失神。   莹绣一手抵着袖口,白皙地手臂上是一串金银相间的手环,其中缀着做工精巧的镂花小圆球,伴随着她的动作还时不时发出碰撞的清脆声,莹绣从一旁的流水中舀了一勺山泉水添加到壶中,滚动的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噗噗’的轻响声。   “莹绣只是略懂而已,比不上万安寺的师傅。”将手中的木勺子放置在了一旁,莹绣从青碧手中接过那锦盒放在了桌子上,“此等厚礼,莹绣恐不能接受,还请齐少爷不要为难莹绣。”   “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的道理,也不是什么厚礼,不过是齐某的一片心意罢了。”齐颢铭手执着杯子喝着茶,并不看那锦盒一眼。   “那莹绣就更不能收了。”莹绣将那锦盒往他那推了几分,摇了摇头,“齐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说起来我们并不相熟,各自尚未婚嫁,还是忌讳一些的好。”   “我和你表哥相熟,送你一些东西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若是你送瑾泽表哥,那自然不在话下,不过与我这私相授受之事,恐怕不妥。”莹绣自看了那信之后就察觉不对,古琴算是当日落水的送礼,之后的熏香若是还礼,那么这镯子就说不出什么名堂来了,一次两次莹绣可以当做不在意,多了就不得不去想,名声对一个未嫁女来说有多重要,更何况她在沈府之中处境如此微妙,稍有差池这辈子就算是白活过来了。   齐颢铭一直从容笑对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她果真是一点都没有想起自己来,“若是你表哥送你的呢?”   “表哥也不会无缘无故往我那送东西,毕竟还是要顾忌些身份,所以齐少爷,这东西,恐怕是要收回去了。”莹绣前世和齐颢铭的接触是在不多,婚前没见过面,婚后更是少有见面的,一个决定去乔府,就改变了这么多的事情,两个人之间的交集忽然多了起来。   “你真的不记得了?”半响,齐颢铭忽然问道,莹绣不解地看着他,“记得什么?”   “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莹绣摇摇头,见他问的执着,还细想了一下,“我不明白齐少爷的意思。”   “在十年前,一个小男孩和朋友去了一个官员府上祭拜了他刚刚死去的妻子,他在灵堂后的屋子里,发现了一个人。”齐颢铭起初并不想用这一份已经被她忘却的记忆来拉紧两个人的距离,可若此下去,莹绣恐怕很难再对他有好的印象。   莹绣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脑子中仿佛有什么回忆一闪而过,端着茶杯的手轻颤了一下,“遇见了谁?”   “他看到了一个身穿粉色衣服的小姑娘,都没来得及换上丧服,躲在那个桌角里偷偷地哭着,说她娘不要她了。”   顺着齐颢铭的话,好像有什么记忆的片段闪过,莹绣一时间却抓不住,隐隐觉得他说的好像是自己,而她确实在母亲灵堂后躲藏过,至于他口中的小男孩却模糊的很。   “当时她的奶娘一直在找她,可是她偷偷跑了出来,后来小男孩进去安慰她,她抱着他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莹绣怀疑地看着他,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好像有那一么一双小手,和那个稚嫩地声音在耳旁不断地安慰着自己,脱离的地上的冰凉,当时的莹绣觉得很舒服,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可具体是什么样的人,她却想不起来了。   “齐少爷想说明什么?”莹绣没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冷下来,这个口中的她,似乎说的就是自己,十年前京城之中去世过几家的主母她不清楚,但是奶娘后来告诉过她,自己躲在那屋子里许多都没找到,还是别人送回来的,送回来的时候,已经睡着了。   齐颢铭见她没有想起来的样子,心中难掩失落,透着温暖地眸子轻轻一闪,露出一抹伤感,“我只是想说,不是那个小男孩后来爽约的,而是他回去之后都给她准备好了礼物,可是却发生了意外,他不小心掉到了池塘里,救起来之后整整昏迷了很多日子,好了之后想要回去找她,却发现他的脚没知觉了,不能动了。”   莹绣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下移了几分,齐颢铭就是小时候不小心落了水导致如今腿脚不便的,他是想说,他就是当年那个小男孩?   “齐少爷的故事很感人。”莹绣收了手放在了腿间,抬头保持着笑,“若是她知道原因,一定会谅解的。”   齐颢铭只盯着她,目光灼热,“她会谅解?”   莹绣只觉得有些透不过气,点了点头,想要赶紧离开这,“齐少爷,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这锦盒我是如何都受不得,齐少爷慢用。”说完逃也似的起身往门口走去,青碧刚拉开门身后就传来他的声音:   “真的,不记得了?”   那目光仿佛要灼烧穿了她的身子,让她不敢回头和他对视,莹绣站在门口顿了顿,“不记得了。”   齐颢铭听那匆忙离去的脚步声,这一壶的茶水才刚刚沸腾而已,学着她刚才的样子,齐颢铭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慢慢地倒入自己的杯子中,示意卓夜坐下来,“来,陪我喝一杯。”   卓夜坐了下来拿起他倒好茶一口饮尽,齐颢铭看着笑了出来,“卓夜,你这般喝法可是糟践了好茶。”   “卓夜是粗人,少爷若是喜欢,我去追适才的沈小姐回来。”齐颢铭看着卓夜面色瘫然地说出这句话,语气平淡地没丝毫变化,不禁笑地更大声,“卓夜,你学坏了。”   “这样就够了,急不得,急不得。” 齐颢铭又给他倒上了一杯,看着他一口饮尽,笑着摇头道...   莹绣匆匆地上了马车,捂着胸口喘着气,那人为何给她的感觉比上齐颢晟还要深上几分,青碧赶紧在她身后垫了两个垫子,扶着她靠了一会,“小姐,您没事吧?”   “不碍事,我躺一会就好了,让马车走慢一些。”莹绣眯着眼额上密布了细细的汗,青碧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担忧地看着她,在她的理解中,若是一位少爷这般对自己小姐上心,又是东西又是书信,就是意属小姐,可这私相授受,若是让人知道了都是毁人声誉的事情,更何况那齐二少爷还是个行动不便的。   回到了沈府,莹绣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睡不着,让青碧去喊了严妈妈过来,拉严妈妈到床榻边,莹绣撒娇地到严妈妈的怀里,娇气地喊了一声,“奶娘。”   严妈妈摸摸她披肩的长发笑道,“这都要出嫁的姑娘了,怎么还这样。”   “奶娘,你记不记得母亲去世的时候,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莹绣嗅着严妈妈身上淡淡的香气,抱着她的腰不肯松手,闷在她怀里问道。   “不是我找到你的,是你趴在一个小少爷背上让他背回来的,你那时候都睡着了。”严妈妈心疼地搂着她,“怎么了,你不是说再也不要想起那个小哥哥了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了?”   “你不记得了,你醒来之后啊一直在我耳边说那小少爷的事情,可是连人家是谁家的少爷都不清楚,一直小哥哥小哥哥地喊着,你说小哥哥答应了要来找你玩,可是你等了好几个月他都没来找你,你一哭闹说再也不要想起他了。”严妈妈见她一脸的不置信,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哭鼻子的时候就忘了?”   “奶娘,我哪有。”莹绣想的却是齐颢铭话的真假性,“那奶娘,我有没有扔掉什么东西?”   “哟,这你倒记得,当时你可连着夫人给你雕刻的娃娃都要一块扔掉,我啊都给藏起来了。”严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在她屋子里找了一会,没多久就抱着一个积了灰尘的盒子拿到她面前,擦去了表面的灰尘,莹绣打开来一看。   里面安静地躺着一个已经有些泛黑的木娃娃,还有一块半个手心大的玉佩,莹绣一抹那玉佩,翻过来一看,玉佩背面刻着一个铭字。   严妈妈的声音絮絮叨叨地传来,“你当初哭着说都要扔掉,我怕你以后想起来想要了,就偷偷帮你藏了起来,你若是不说,我也给忘了。”   “小哥哥是个骗子,没有来找绣儿。”   “小哥哥和娘一样都是骗子,说要一直陪着绣儿的,却都不见了。”   “不要了,娘给我的,小哥哥给我的我都不要了,统统都扔掉,我都不要了,我再也不要想他们了。”   记忆的匣子顺着这眼前的物件和严妈妈的话打了开来,那个阳光温暖的午后,那双温暖的小手和那个温暖的怀抱,还有流着眼泪陪着自己一块哭泣地人。   “小哥哥,原来你也没有娘,没关系,绣儿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齐小二番外中也有提及过,男女猪脚的渊源明日入V三更,凉子话不多说,存稿走起   ☆、26下跪【第一更】   那封尘的记忆忽然回想了过来,对于莹绣来说时隔的不止是十年而已,儿时的一份怀念,就像当初对于母亲的离去一样,小哥哥的爽约一样让她觉得伤心难过,人的潜意识中总会想要把那些伤心的不开心的藏起来,不去回忆,可那并不代表真的忘记。   玉佩沾染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掩盖了其本来的光滑,莹绣让青碧去端了一小盆温水来,将玉佩放在了其中轻轻地擦洗了干净,透润的玉质光亮下还能看到其中的一些纹路,她记得,那是小哥哥从小伴身的护身符。   “小姐?”严妈妈见她瞧地出神,喊了她一声,莹绣将那木娃娃一并拿了出来,拿着帕子擦干净,“奶娘,在盒子里放久了,不如去晒晒。”   “我以为小姐再也不会记起这个东西了。”严妈妈的脸上尽是怀念,这是当初夫人怀着孩子的时候为小姐雕刻的东西,那娃娃的下半身都还没来得及雕刻完全,夫人就难产死了,尽管这些年来小姐都不说,可严妈妈清楚自己从小看大的孩子,心里到底有多想她娘。   “奶娘,如今让我回忆娘的模样,我真的有些记不清了。”乔晴然的雕功很好,那娃娃就是按照莹绣小时候的模样雕刻的,时过境迁,有太多的事情她都忘记了,父亲的书房里已经没有了母亲的娘的画像,小时候她不懂,等想要的时候,已经都没了。   “那不怪小姐,您当年还小。”严妈妈心疼的搂着她,摸着她的长发,“如今我们小姐也长大了,很快也要嫁人了,夫人一定希望小姐快快乐乐的。”   上一世,她真的过的一点都不快乐,南阳侯府的大宅,齐颢晟的院子,还有那高高不可逾越的距离,谁说大户人家就一定幸福了,个中滋味只有进去的人才知道不是么。   青碧将清理干净的玉佩擦干了递给莹绣,这果真是齐颢铭的东西,若是他当年没有落水,今天的他要么是世子,要么,已经死了。又或者他本该死的,只是命不该绝   齐颢铭所透露出来的意思莹绣不敢再想,小哥哥是她儿时的一份执念,可若是这执念要转化成今时今日这样的抉择,莹绣开始陷入了迷茫。   第二天齐颢铭又将东西给送还了回来,那玉镯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齐颢铭的意思很简单,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不论她接受与否,都不会回到齐颢铭的手中。   下午的时候,沈夫人就差人过来叫了她过去,李氏坐在那正和她聊着莹韵嫁衣的事情,见到她进来,放下了手中的锦布,招呼她坐下,“如今你堂姐的婚事定下来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我和你大伯母这些天看的人家也不少,想问问你的想法。”   她还有的挑么,莹绣半带羞涩地摇摇头,“母亲,绣儿还小,此事不急。”   “这哪能不急,明年你也就十四了,在郴州十二三岁的姑娘早就已经订了。”李氏左右翻阅着各坊间的册子插话道。   “既然你觉得还早,就莫要做些辱没门风的事情,你还有弟弟妹妹尚未婚配。”沈夫人忽然提高了音量,语气颇重地说道。   莹绣抬头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受伤,“母亲,绣儿不明白母亲说的是什么。”   “这些日子看门的婆子都有来报,说经常有人送东西来给你,我倒是不知道哪家的少爷和你相往来,又是送琴又是送镯子的,若是你们情投意合家世又匹配地上,大可以和你爹和我提,此等私相授受之事,传出去咱们沈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母亲,那是瑾泽表哥送一些新奇的玩样给我罢了,再者绣儿生辰将至,表哥就提早送了礼过来,并非哪家的少爷。”   “这只是府里头说的,若是传了出去,你这个做姐姐的,如何在惠儿和祺志面前立足,沈家家风严谨,你怎么可以如此渎之。”   李氏见这好好的一下子就训话了起来,很是自觉地没有插话,低头翻着手中的册子,偶尔抬眼看了一眼这俩人。   良久,莹绣开了口,“母亲这就是不相信绣儿了。”   沈夫人眯起了眼,面色沉凝难测其意,莹绣忽然从椅子上下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李氏被吓的手中的册子差点都抖了下来,想要上前去扶她看沈夫人丝毫没有动作,讪讪地缩回了手。   “母亲这就是不信绣儿了,是那几位婆子说绣儿和人私相授受,让她出来绣儿要和她对峙一番,看看到底她是看到了哪家的少爷给绣儿送来了东西。”膝盖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莹绣手扶着冰冷的砖地,泫然欲泣地看着沈夫人。   “放肆。”沈夫人的脸色瞬间凛了下来,“做错了事情还要强词夺理,怎么,喊来了婆子说不出你和哪家少爷私相授受就证明你没有做?”   “母亲教导绣儿,绣儿不敢不听,但是此事事关绣儿名誉,若是母亲认定了绣儿与人有私相授受之事,那绣儿死也要死的明白,还请母亲请了那婆子过来。”莹绣眼中满是坚持,不是她沈莹绣当面要给她难堪,若是此处求饶认了错,这一辈子她都得背着这样一个名声,任其摆布。   “好一个死也要死的明白。”沈夫人气地胸口起伏的厉害,什么时候这丫头的脾气变的如此的倔强,硬是不肯低头认错。   “母亲保重身子,绣儿只是就事论事,既然那婆子有此言论必定有什么误会,还请母亲叫了那几个婆子前来问话,若真有此事,绣儿无话可说!”门外守着的青碧早就听到里面的动静,心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莹绣跪在地上半点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和沈夫人僵持在那里。   李氏看着这气氛越来越难以收拾,出言劝道,“绣儿啊,你就认个错,咱们都知道是你表哥送过来的。”   莹绣看着李氏说道,“大伯母,绣儿若是认错就是承认了绣儿与人私相授受之事,绣儿担不起。”   “这。”李氏看的两头急,好好的说着莹韵嫁衣的事,沈夫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出,连她都觉得晦气的很。   “够了,来人,带大小姐回芸书院去好好思过反省。”沈夫人忽然一拍桌子,门口走进来两个妈妈,将莹绣扶了起来,莹绣轻轻推开了她们的手站了起来,“还请母亲查明清楚,还绣儿一个清白,绣儿告退。”   莹绣撑着脚麻走出了屋子,青碧急忙扶住了她,“小姐,您没事吧。”   她们身后跟着的是奉命送她回去的两个妈妈,莹绣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没事,回去再说。”   屋内的李氏一看莹绣走了,揽起那些册子就向沈夫人说道,“弟妹啊,我明天再过来找你商量,这会韵儿也该起来了,我就先过去了。”   沈夫人点了点头,李氏匆匆地出了这屋子,头也不回地往女儿房间走去,厅堂里只剩下了沈夫人一个人,放置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沈夫人横手一扫,那桌子上的茶杯掉到了地上摔成了一地碎瓷。   看门的婆子不需要莹绣提出她早已经叫来问过了,都说不知道送礼之人是谁,她真的是小瞧她了,蒋家的事没成,给沈鹤业都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既然她不急着这婚事,那她这做主母的,何必替她着这个急,最好是拖个再几年,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看乔家还有什么理由再插手!   寂静的厅堂里,沈夫人那姣好的容颜逐渐狰狞了起来   莹绣在青碧的搀扶下回了芸书院,莹绣看着身后跟着的两个妈妈,柔声道,“两位妈妈是否需要留在这里看着绣儿思过呢。”   两位妈妈对视一眼,齐齐告了别回去了,院子里的紫烟看到了,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过来和青碧一块将她扶进了屋子里,坐上那卧榻,莹绣倒抽了一口气,屈膝都觉得疼。   青碧小心地将她的裤腿卷了上去,膝盖上是触目的淤青,周边红肿,还磕破了皮泛着血丝,初夏衣服本就穿的少,莹绣这么一跪,没有伤到筋骨已属万幸。   “小姐您忍着些,我去找药,紫烟你快去烧些热水过来。”青碧看着那膝盖的伤口,心疼地只掉眼泪,莹绣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别哭,也不是那么疼的。”   “还说呢,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狠跪下去了。”青碧轻轻呼了两下,起身去找药,莹绣的眼神瞬间黯然了下来,她若不这么狠,怎么演这出戏。   紫烟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拿着干净地纱布在水里蘸了蘸,拧干了之后手指缠着一部分掖着她青肿的部分,“小姐您忍着些,等会上了药就好了。”   白皙的腿上膝盖处那一片红肿极为的明显,莹绣跪的大力,那的皮已经蹭破了好些,紫烟擦的再小心莹绣还是觉得疼,感觉到自家小姐微缩的动作,紫烟的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转身将纱布洗了一下拧干,嘟囔道,“小姐您疼的话别忍着,这儿只有咱们,不怕。”   简单的话却让莹绣觉得十分窝心,是了,这里是芸书院,是她的院子,她不用再怕什么,“也不是很疼,没事。”   “骗人,都伤成这样了。”紫烟将两边的膝盖都擦了干净,青碧拿着伤药走了进来。   “嘶”莹绣猛的揪紧了身下的垫子,那药的灼烫感透过伤口狠狠地渗入了进去,好疼。   “乔妈妈说了,这开始敷的时候是疼,过一会就没事了。”青碧拿着纱布在她膝盖上缠绕了起来,将裤子整理好,莹绣硬是这样憋出了一头的冷汗,“你告诉乔妈妈我受伤了?”   “我和乔妈妈说有丫鬟磕伤了膝盖。”青碧拿起帕子给她擦了擦汗,“小姐,您为何要向夫人下跪?”   ☆、27惩罚【第二更】   “你去叫抱琴过来,我有话要问她。”莹绣抬脚上了卧榻,膝盖处还传来火辣辣地刺痛感,青碧带着紫烟走了出去,没过多久,抱琴就冲了进来,看到莹绣靠在卧榻上,再看看她凸起的膝盖,“小姐,您怎么磕伤膝盖的?”   青碧跟进来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话没听完就跑了,有你这样做事的?”   “我这不是担心小姐么,再说了,你不是跟着小姐一块去夫人那的,怎么会磕伤的!”抱琴想要伸手去碰那膝盖,被青碧拉了回来,“别去碰,小姐有话问你呢。”   “抱琴,那古琴是你去拿回来的,去拿的时候看门的婆子是谁,她知不知道这盒子里放的是什么。”   “当然不知道了,那么大一个盒子,要不是打开来,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订做的东西,当时那个送过来的小厮是这么说的。”抱琴想了想说道,莹绣看向青碧,“那熏香和镯子是你去拿的,婆子可知道是什么?”   青碧摇摇头,“小姐,莫非夫人知道这些不是表少爷送的不成?”   “她当然是不清楚了,不过我倒是好奇,她是怎么通过婆子就能知道那里面是古琴和熏香。”抱琴一愣,随即摇头道,“不可能啊,看门的婆子怎么会知道那里头的东西,再说来人也没说是替谁送的。”   青碧却即刻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看向了帘子的门口,压低了声音,“小姐,我们这院子里。”莹绣伸手示意她别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乏了,休息一会,有人来找就说不见。”   抱琴还想问什么,被青碧拖着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紫烟和香菱走了过来,香菱看抱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打趣道,“抱琴你这是怎么了,憋的脸都红了。”   “小姐训斥了她几句。”青碧伸手一扯她的后衣襟,替她答了话。   “我听紫烟说小姐受伤了,小姐刚刚不是在夫人那么,怎么回来就受伤了?”香菱看了一眼屋子内,笑着问青碧。   “还说着,都是青碧姐姐的错,自己没照顾好小姐回来的时候磕伤了,结果挨骂的还是我,哼!”抱琴十分入戏地一跺脚,气呼呼地跑了开去,青碧无奈地冲着她们一笑,“小姐在里头睡觉呢,说了谁也不准进去打搅,你们忙去吧,我去看看那丫头。”   抱琴跑回了自己的屋子,青碧随后就跟了进来,抱琴跑过去关上了门笑嘻嘻地对她说道,“怎么样青碧姐姐,我学的好不好?”   青碧宠溺地一拍她的额头,“亏你还是小姐身边的人,这么莽莽撞撞的,将来怎么照顾好小姐,记住小姐说的话,别一高兴起来什么都说!”   抱琴捂着嘴巴猛点头,青碧这才满意地让她出去了。   莹绣躺在床上没有入睡,适才屋外的声音她也都听到了,果真是没有冤枉错了人,这看门的婆子又不是有了透视眼,连着送入府的东西是什么都看得出来,只有她这院子里的人才知道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原本以为这丫头只是有二心而已,现在想来,从一开始就不是自己的人,这心,从来都没有向着自己过呢。   京城这么大,几个小厮从何找起,沈夫人不可能叫来表哥当面对质,因为她也没有把握,至于齐颢铭,既然他敢这么做,必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莹绣虽不敢全信,但是她却得去赌,不赌!不赢!   当晚平儿从厨房将食盒带过来的时候,抱琴就要衣袖卷卷去找厨娘的麻烦,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汤不成汤,菜不成菜,就连平日里的摆盘都懒的弄了,一看就像是挑剩下的东西,“平儿你怎么就拿这些过来,小姐怎么吃!”   “这是厨房里婆子分好了给我的,我也不知道里面竟然会是这样,一定是拿错了,小姐我这就拿回去换。”莹绣阻止平儿将那盘子收回去,“你没拿错,就是这些。”   她被沈夫人训斥,要回来好好反省,这府里头可传的比风吹都要快,大厨房里体现的最为明显的就是这伙食,莹绣拿起筷子夹了一些放入口中,吃了小半碗的饭就没有再吃了,“撤下去吧。”   平儿赶紧将盘子都放回了食盒撤了下去,抱琴还在那置气,“小姐这厨房里太欺负人了,应该去告诉夫人她们这么对待小姐您。”   “若是没有夫人的默许,这厨房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青碧将桌子收拾了一番,“小姐若是饿了,可以让平儿去小厨房做一些吃的。”   “行了,你们也赶紧去吃饭。”莹绣挥挥手,不甚在意,这样的举措根本持续不了几日,若是她真吃出个什么问题,到了沈鹤业耳里,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如今孔姨娘怀着身子,哪个做妻子的不是要好好守着丈夫的心,傻到一天到晚置气呢。   送完了小姐少爷的吃食,领来了院子里丫鬟们的伙食,同样比平日里差了许多,主子有错,底下的丫鬟们也逃不过,果然不出三日,芸书院的伙食就恢复了正常,就像是沈夫人出的一口气,莹绣倒不会在这点小事上非要争论个一二三出来。   天越见地热了起来,到了午后一开窗子热气就会窜进了屋,沈老爷差人去买了些冰回来放在窖子里,各院每日都能领到一些冰块用来镇热。   抱琴拿着扇子扇着盆子里的冰块,一面往那盆子靠近图凉快,正午时分只要迈出了那个门,那席卷而至的热气就好像要烧伤了人。   京城的天气不似南边,夏天热的还有些干燥,空气中仿佛都是烧干了所有的水分,到了三伏天,这烈日底下呆着不需半个时辰就该晕过去了。   莹绣坐在铺了席子的卧榻上,手执针线正绣着一朵牡丹,一旁是徐徐传来的凉风,抬头便能看到抱琴那带着傻气的可爱样子,嘴角不由的扬起一抹笑意。   帘子从中拉了开来,紫烟抱着一叠晒干了的衣服走了进来,“小姐,适才管家来通报,说小姐午睡完了就去一趟书房,老爷找您。”   “知道了,对了紫烟,小厨房里平儿还炖着一些绿豆汤,你等会盛出来放凉了先给乔妈妈和奶娘送过去,其余的丫鬟婆子们都喝上一些。”莹绣放下手中的绣架,紫烟过来替她穿好了鞋子,“那我给小姐您再留上一些。”   “先去给我准备一些,我拿去给父亲。”   申时刚至太阳还烈的很,莹绣走在走廊的阴影处,院子里的一些花草都显得精神萎靡,到了沈鹤业的书房门前,门口的管家替她开了门,莹绣接过抱琴手中的食盒走了进去。   “父亲,这有刚煮的汤,您喝一些降降暑气。”莹绣打开食盒将绿豆汤端了出来,沈老爷恰好看完了一卷书,端起碗舀了两口喝着,“坐。”   “这些日子公务忙,没去看你。”沈鹤业从一个架子上拿下一个锦盒放到莹绣坐的面前,“你的生辰也快到了,那掌柜的倒是说小姐们都喜欢这个,我就买了一对回来给你。”   莹绣打开那锦盒,里面是一对金镯子,镂空地设计,玉镯一般粗细的内部还置着会滚动的小珠子,细看之下闪着莹莹的光亮十分的漂亮。   “谢谢父亲,绣儿很喜欢。”   “你啊,性子和你娘是越来越像了。”沈鹤业看着这长大了的女儿,忽然感慨了一句,“小时候受了委屈还会往我怀里冲,如今是什么都不肯说。”   “父亲说笑了,小时候受了娘的罚绣儿才会从您这撒娇。”这样的日子早就一去不返,更何况多少年忽略,如今她怎么还能毫无芥蒂地在沈鹤业身边撒娇。   “是爹的错,就连这生辰,你表哥都记的比我牢。”沈鹤业看了莹绣一眼,叹了一口气。   乔瑾泽不知不觉就被戴了一顶高帽子,莹绣摇摇头,“绣儿的生辰还有些日子呢,是表哥送的早了。”   沈鹤业只觉得这个女儿越长大身上就越有前妻的影子,而他则越不敢去面对,他是个怯懦的男人,前妻会冒险怀胎是迫于当初郴州沈家的压力,可他却无力抗争,晴然她要强,终于怀上了第二胎,情况却一直不乐观,好不容易保胎下来了,最后还是一尸两命。   沈鹤业有太多的愧疚,以至于他这些年来不想去面对那个失去了亲娘的女儿,甚至想要狠心将她嫁的远远的,这样一辈子他就不用看到她,承受这一份负担。任何一种选择他都办不到,他在晴然临死前答应过她,绝对会好好养大这个孩子,将来看着她寻得好夫家。   再娶,和唐婉的两个孩子出世,他已经错过的太多太多,答应晴然的事情,他似乎一件都不曾办到。   莹绣看着沈鹤业脸上忽变的神情,看了一圈这书房,她小时候这书房中还留有娘的画像,如今是一副不剩,柔声喊道,“爹爹,您可还记得娘的样子?”   沈鹤业站着的身子一震,从他娶唐婉进门开始,莹绣就没有喊过他一声爹,都以那疏远地父亲二字相称,这一声爹爹,像是当年她才蹒跚学步的时候,张大手臂朝着自己冲过来,‘爹爹,爹爹’地喊个不停。   “你问这个做什么?”沈鹤业只觉得喉咙中像是堵了石块一般,说不出话来。   “绣儿不记得娘的样子了,所以想问问爹爹,您还记得娘的样子么?”莹绣将那金镯子套在了手上,轻轻一动,便有悦耳轻灵地声音响起,“爹爹和娘过去这么相爱,爹爹一定不会忘记娘的样子,对不对。”   沈鹤业如鲠在喉,看着这眉宇间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儿,脑海中浮现了乔晴然的样子,当她还是姑娘的时候,他们不过是在一次元宵灯会中偶遇的,那个爱笑活泼的姑娘,就像是燃烧起他寂静生命的一把火,来的迅猛又消失的很快,他艰难地开了口,“你娘她很美,她总爱穿桃粉色的衣服,喜欢喝桂花酿,喜欢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雕刻”   沈鹤业说不下去,他的脑海中,他的记忆里永远只有乔晴然年轻时候的模样,姑娘家的那几年,婚后的那四年,他想不出她变老的样子。   莹绣太清楚那一点,死去的人永远会在当事人心中留下印记,不会老去,是活着的人一辈子都战胜不了的情敌。   ☆、28送礼【第三更】   可是这情敌无影无踪,活在他的心里,作为他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无能为力,说出来是无理取闹,那都是死去的人了,不说出来,憋在那里亦是痛苦。   前世的齐颢晟,就是那样刻骨铭心地记着柳絮儿。   莹绣见沈鹤业回忆地有些伤感,没有再提问下去,只是轻轻的带过,脸上始终带着温婉地笑意,“不知爹爹这还有娘的画像没有,可否给绣儿带回去。”   沈鹤业走到后排的书架,从那隐僻的位置拿出一副包扎好的卷轴,解开那封好的布,张开来是一副装裱完成的人物画,静止坐在假山上的乔晴然,目光看向侧方,不知道在往什么,眼神恬然。   “谢谢爹爹。”莹绣将画小心地卷了起来,放入布套中,沈鹤业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吧。”   八月初八这日便是莹绣的生辰,在这之前八月刚迈过,沈家这送礼的人比往年就多了几个,乔家的二伯也回来了,乔家大表哥也回来了,加上刚认识的平阳王府的陈宝琳,就连那邵书瑶竟也不落后的给她送了礼过来,看的莹惠是快要嫉妒疯了。   “连她们都送过来了,那可怎么是好。”莹绣虽高兴大家都还记得,可这回礼就头疼了,特地将礼物带过来的是乔诗雅和乔瑾泽,诗雅轻拍了下她的额头笑骂道,“看你笑的嘴都要歪掉了,都说是生辰送的,要什么回礼,等到她们生辰的时候送回去不就结了。”   “这是爷爷的,这是奶奶的,这呢是大伯的,这是大伯母的,这是二伯的,还有这些一堆是哥哥姐姐们送的,我就不一一说了,单子都在这呢,爹还生怕我吞了不成!”乔家二子乔邵同夫妻俩回来为的就是诗雅的婚事,正好遇到了莹绣的生辰,多年未见出手都十分的大方。   “二舅舅若是不让你列这个单子,将来我可得怎么还呢。”莹绣看着那都快要装成大箱子的礼,哭笑不得,乔家那么多的人,最大到最小都送了,尤其是乔老夫人和乔老爷子的东西,拿出来都是一套计数,十分的贵重。   “怕什么,当作嫁妆都拉过去,慢慢算。”莹绣接过那单子仔细看了下来,“怎么连二表姐夫都送了!”   诗雅嘴里啃着果子说的理所当然,“恩,我让他准备的。”   “表姐,我若是还不起了,可得拿你抵债了不可!”莹绣掐了一下她的胳膊,继续往下看,在那单子的末尾,看到了齐颢铭三个字,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乔瑾泽,乔瑾泽点了点头,“这单子是诗雅写的,最后是我让她添上去的。”   “他把东西送去乔府了?”莹绣看瑾泽从一堆东西中挑出了一件,不小的一个锦盒,打开来一看,竟是一套做工精致的茶具,四只玉雕的茶杯剔透玲珑地镶嵌在了锦盒里,中间是一个茶壶和一罐封好的茶叶。   “哟,这齐二少心意是很足,不过二哥,咱们绣儿和他可不太熟,这样送礼似乎容易遭人非议啊。”诗雅拿起一个茶杯看了看,轻轻一敲还有轻吟悠远的声音。   “他说私自送来会给绣儿添麻烦,不如送到我们府上一同送过来。”莹绣料定了瑾泽知道些什么,按照他的作风,平白无故为何会提齐颢铭送过来,那日才喝过茶而已,转眼他就选了一套趁此机会送过来,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莹绣不由地想笑,他这是记进去了她说的私相授受,所以变着法子让它成为堂而皇之的东西么。   “那不是也一样,二哥,你该不会是和齐二少私下俩人约定了什么吧。”诗雅眯着眼看着瑾泽,一脸的不相信,乔瑾泽笑的十分无辜,“我能和他约定什么,我和他比较熟而已。”   “谁知道你。”诗雅一扭头和莹绣说起了其余人准备的东西,期间沈夫人过来了一趟,府里来了客人,总还是要象征的见面一下,李氏也想过来,不过一想到女儿已经订了亲,这乔家的小子就算看的再顺眼也不可能是自己的女婿了,恨不得此刻能再生出一个十三四岁地女儿来。   用过了午饭后乔瑾泽就带了乔诗雅回去了,十月她就要成亲了,这几个月乔夫人都对她是加紧训练,出来沈府半天还是她左求右求撒娇来的。   送走了他们,莹绣看着这一箱子的东西,顿时没了主意,这收礼的时候是开心了,回礼的时候却犯难,总不能一模一样的送回去,还得想法子别出心裁一些,才显得有心意。   “小姐,这是大少爷早上送过来的,见您有客人在就直接将东西放下人就走了。”青碧递给她一个长盒子,打开来是一套做工精致的绣针,礼物虽然不显贵重可却心意十足。   莹绣笑着拿出一枚,“这是祺志在问我讨要绣品了,罢了,既然家伙都送过来了,那就做一个给他。”   “那这些?”青碧服侍莹绣七八年了,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己小姐收到如此多的礼,“拿去小库房分类好锁起来,连那些都那过去吧,放在这多了也不好看。”莹绣指着架子上其余的盒子,都让青碧一并拿去了小库房收了起来。   在沈府中沈夫人没有短了莹绣的衣食住行,而莹绣收到的一些珠宝物件,除了乔家每年送的,其余的都是乔晴然为莹绣攒的,也许是预料到自己很可能没法陪着女儿长大,就连出嫁用的金饰,乔晴然都准备过放在莹绣专门的小仓库内。   初八这日,沈鹤业提早回了沈府,一家人吃了庆生饭,从沈夫人和李氏手中接过了东西,莹绣都一一谢过了,沈鹤业显得特别开心,喝了不少的酒,晚上临睡前都还有些晕乎乎的,沈夫人差人端了凉水过来给他擦了脸,见他趴在卧榻上一动不动,推了推他,“这乔家此次送礼也太过于大手笔了,不过是一年生辰,每年都会有,好像是做寿一般。”   沈鹤业撑起身子涨红着脸看着沈夫人,“乔家是乔家的意思,既然他们愿意送就送,他们是看绣儿小的时候就没了娘,想多给她些关心罢了。”   “这么说来是我这么做继母的做的不够好,这不是拐着弯打我们的脸么,说我们没有照顾好她。”沈夫人见乔家一年送的比一年多,进了芸书院子就是进了莹绣的口袋,每回莹惠来闹的时候她都头疼的很,说为什么自己生辰的时候外公家不这么送,唐家和乔家能一样么,若是一样她唐婉还会嫁给这人做继室?   “你就是想的多,这孩子总归是一个人孤单了些,乔家多一些关心也是他们愿意的,就随他们去吧。”沈鹤业重重地打了个酒嗝,一阵酒气弥漫了开来,沈夫人又绞干了一块毛巾拉过他的手撩起袖子擦了起来,“你自己说说实话,这么多年了,你心里头是不是还忘不掉那个人。”   沈鹤业面色一顿,挣扎地甩开了她的手,粗声道,“你胡说些什么,跟一个死去的人较什么劲。”   沈夫人觉得此刻心里特别的委屈,她这也是大好的姑娘嫁进来的,先有了前妻有女儿不说,姨娘还有两个呢,一进来就是个继室的身份,这些年来她就算说做的没有特别好,但是也说不过差去,这前妻的女儿都给他养的好好的,他这心里头还是忘不掉那人,可这还使不上劲,空吃醋的事情,沈鹤业也无奈的很。   “好了好了,你啊整天胡思乱想,我和你多少年夫妻了,快要十年了,我什么想法你还不清楚。”沈鹤业见她委屈着瘪着嘴有些不高兴,拉过她哄道,“如今孩子们也都大了,莹绣过两年嫁人了,这府里头还有三个小的,算上孔姨娘那怀里的,那就是四个了,有的你操心的了,你还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   “那这莹绣的婚事你怎么看的!”沈夫人见他这么说,干脆把事情扔给了他来处理,“你女儿可说了她不急,这不急不急,再拖上些日子,久了你们都合该埋怨我一个人了。”   “行行行,我明天这就自己去问,自己去问,啊,快睡吧。”沈鹤业说着要去搂沈夫人,窗外吹进一阵夏季的凉风,烛台轻晃,帐幔中人影晃动,夜漫长   三伏天过后,天气渐渐的有些温和,莹绣让抱琴将放置冰块的陶盆子端了出去,太寒了对身子反而不好,低头捏着的针正是沈祺志送过来的生辰礼,莹绣手中是一个荷包的绣面,她正在上头绣着字,周边还有一圈漂亮的延展花色。   “小姐,歇息会吧,您都绣了一上午了。”紫烟端了一碗圆子羹走了进来,“平儿特地在里头加了您爱吃的杨桃肉,您快尝尝。”   莹绣将荷包面放在桌子上,洗了手之后,拿起勺子舀了一些送入口中,“恩,平儿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杨桃还是糖渍过的,平儿是从哪里买来的?”   “这不是买的,平儿说是一早婆子拿到厨房给她的,说是小姐让人去那果铺里订的。”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去京城的果铺订过这东西的。   莹绣舀着那料子厚实的甜汤,心中有了几分底,“那就让平儿多做一些,各院子都送去一些尝尝,这果铺的杨桃渍可是不容易买的到。”莹绣喝完了一整碗的汤,净了手后低头继续绣那没修完的荷包面。   待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莹绣才修完那几个字,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莹绣下了卧榻走到屋外的走廊下散了一会步,第二天将另外绣好的一面两边缝合其中塞入了些特质的小香包,底下垂着编制好的络子,头顶系的那端穿上钻孔过的几颗珍珠,这荷包就算是完成了。   喊了紫烟进来,吩咐她将荷包带去罄竹院,莹绣准备出去一趟,为诗雅表姐好好选一份成亲的大礼,差香菱去禀告过了沈夫人,莹绣带着抱琴出了沈府。   ☆、29赎身【第四更】   天气有些转凉,市集的人就多了起来,尤其是在上午,一些热闹的集市中摆摊的随处可见,莹绣让马车停在甄宝阁门口,自己带着抱琴走了进去。   在甄宝阁订做好了东西,莹绣见着天色尚早,转个弯就到了专门卖茶具的铺子,走进这铺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气,抬头望见铺子靠墙边正煮着茶叶,煮法也十分的新奇,用的竟是类似石磨颜色的石块,中间凿了空,底下加着热。   “掌柜的,您这可有玉制的茶具?”莹绣看了一圈没看到如意的,问着正在倒茶地掌柜,那掌柜顺手递了一杯给莹绣,“快尝尝,这煮法还是我们家三小子发明的。”   莹绣笑着接过那杯子,里面的茶水不似平日里的浓厚,反而透着一股清澈,闻了闻味道莹绣竟也猜不出这究竟是何种茶叶煮的,陪着那掌柜喝了一口,温热中带着一股清淡香,没有一丝苦涩,舌尖轻尝之下,还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清凉味。   “这”掌柜的见莹绣一脸的疑惑,笑着道,“我当初这是这神情,不过那小子怎么都不肯说这里头加了什么,对了这位小姐,您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莹绣将杯子放回那托盘中,指着柜台前放的一些茶具,“老板你这有没有玉制的茶具呢?”   “玉制的茶具耗工大,价格又不便宜,只有客人前来订做了我们才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去专门制作,一般铺子里是不卖的,单个的茶杯倒是有,姑娘要不要看一看?”莹绣跟着掌柜的走到了摆放茶杯的地方,那里虽单个地放着不少,可做工远没有莹绣收到的好。   掌柜的见她脸上露出一抹的失望,将那柜子门合了起来,“前两月咱们铺子倒是有做出一套十分精美的玉制茶具,小姐要是早一个月来,说不定还能看到那东西,如今已经送去客人府上了。”   莹绣笑了笑,还是选了一套喜欢的让抱琴拿着出了铺子。   让抱琴去买一些自己喜欢的小物件,莹绣呆在马车里,靠近一个茶棚休息了一会,临近午时集市上不少的摊位开始收了,茶棚这也渐渐热闹了起来,透过马车的小窗子莹绣看到那小二拿着个很大的茶壶,壶嘴十分的长,听到有人喊茶不消几步老远就能帮他把碗倒满。   只要是坐下来的,三文钱管喝到饱,一旁的炉子里火烧的旺,茶棚里还另外有煮了一些馄饨面食的卖给客人,不一会,那原本空着的五六张桌子就都坐满了人,没的坐的干脆蹲在地上,叫一碗简单的清汤面,拿着筷子开吃了起来。   “诶我说,你老是往那城东的街跑什么,拉个车还挑地方的。”四五个人走了过来,恰好空出了一桌,那小二拿起肩膀上的抹布一擦问他们要吃什么。   其中一个看似拉车模样的喊了一碗馄饨面,对着对面的几个说道,“他这不止往城东,偏往那地方那条街道里钻,喂,我说那里头是不是特别的香啊哈哈哈。”说完用手肘撞了一下一旁的人。   “你别说,让我猜猜,那肯定是莺莺姑娘的脂粉味,对不对~”对面那个一伸手阻止,脸上带着促笑看着那满脸通红的人。   “打住打住,你们别笑话他,人家可是备受莺莺姑娘的喜欢,咱们这有谁有这么好的运气,大白天的还能够捡到她从楼上掉下来的手绢呢,我说阿二,那丝帕的味道,是不是有女人的香气啊。”那桌的人都笑了开来,莹绣收回视线,拉下的帘子只觉得他们的话□的很,再也没有看下去的兴趣。   那阿二不过是偶尔路过婳坊楼侧边的小巷,刚好那楼上的窗子就掉出了一块帕子,阿二木楞地捡了起来,就看到那莺莺姑娘露着半边的酥/胸探出来看了一眼,看到阿二抬头一副楞青样,娇笑着合上了窗子。   从此阿二就老往那城东那边送货,惹的周遭的朋友老是拿这事取笑他,问他是不是卯足了劲攒钱想要进那婳坊找那莺莺姑娘睡一晚,阿二偏不理他们,那块帕子是洗都不舍得洗一次,宝贝一样的藏着。   “说起这莺莺姑娘啊,骚/味太重,我还是喜欢那柳絮儿。”莹绣本想要让车夫将车子拉的远一些,那些恶心的字眼听的她不舒服,刚拉开帘子要喊就听到了他们口中提到了柳絮儿,莹绣放下了帘子靠回马车内,眯上眼听着外面的聊天。   “那可是齐世子的人,你给人家捡鞋子不都不配!”   “我呸,都让人五十万两给包走了,还装什么纯洁,就是一个妓/女而已,老子要是有钱老子也上的起。”其中一个喝着大口的面汤,口中喷着汤大嗓门道。   “欸你还别说,人家就是有那本事,现在都快要离开那婳坊了,据说是齐世子要在这京城中找一处房子把她给安置下来,金屋藏娇喽!”   马车内的莹绣脸色沉凝了下来,马车外那几个大汉却聊的十分的起劲,周围吃面喝茶的一听他们聊起这前段时间一直在传的事,都围了上来,各自说着。   若说宅子里头哪里的消息最灵通,底下嘴碎婆子丫鬟那的最多,若说这京城里头哪里的消息最灵通,大街小巷就是有休息的地方就有传递的人,大伙说着说着,都快要将齐颢晟什么时候把柳絮儿接出来,为什么接出来的事都给分析的透彻。   “要我说这就是捡破鞋的事情,你们没见过我可见过那个金大爷,长的哟,那个对不起爹娘。”马车内的莹绣听着那形容的口气不客气地笑了出来,正巧抱琴拉开了帘子,将一堆的东西抱了进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小姐您笑什么呢。”   “怎么去了这么久?”抱琴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两串糖葫芦,“我还跑去买了这个,上回听扫地的丫鬟说的,那巷口的糖葫芦最好吃。”   “你啊,就知道吃。”莹绣戳了一把她的小脸,开口让车夫启程回沈府,远远地还能听到茶棚子内的笑声,看着抱琴吃的欢乐,莹绣也觉得饿了,拿起她买来的一包酥糖,拆开来拿了一颗放入口中,甜腻地味道在齿间化了开来   南阳侯府书房内。   齐忠阳一拍桌子,将收到的信件扔在了桌上,气的脸涨的通红看着站在书桌前的大儿子,指着他的手都有些发颤。   “好,好,你真是出息了,齐颢晟你真是出息了!”齐忠阳在书房里来回走了几圈,指着那书桌上的信件,“你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齐颢晟抬头瞥了一眼那信件,眼底并无起伏,齐忠阳这一拳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之上,心中倍感无力,几个儿子中齐颢晟作为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世子之位传给他毫无争议,可从两年前开始,这个孩子就不对劲了,以前他觉得这孩子重情义是好的,起码不会手足相残,如今看来,倒不如薄情的好。   “登台那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去了,如今你又做出这种事情来,你要毁了这南阳侯府的所有声誉是不是。”齐忠阳高高举起的手终究没有落下去。   “父亲您不是说,若是孩儿喜欢,大可以将她赎身出来,如今孩儿将她赎身出来,为何父亲又如此反对。”齐颢晟直视着齐忠阳丝毫不让,齐忠阳拿起那桌子上的信扔到了他身上,“我是这么说过没错,可谁教你要闹的人尽皆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你们,多少人盯着你等着你出错,你要我怎么和庆王爷交代!”   “父亲,絮儿她有了我的孩子。”半响,齐颢晟看着齐侯爷说道。   门外的齐颢铭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东西落地的碎裂声,接着齐侯爷的吼声传了出来,“你这个逆子!”   门忽然一下被拉开了,齐颢晟满脸的阴霾,额头上还有着明显地一道伤口,血流到了眉宇下十分的狰狞,齐颢晟低头看了齐颢铭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很快地离开了这个院子。   望进书房里一看,满地的碎瓷片,原本放在架子上的一个花瓶不见了,齐忠阳没有料到他回来,本来怒气冲冲地脸,一时间缓和不下来,“铭儿啊,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父亲。”卓夜推着他进了书房,碎瓷片安静地躺着一封信,齐颢铭示意卓夜将它捡起来,“父亲为何和大哥吵的这么厉害?”   “唉,你大哥他,竟然在外面又买了一个院子,将那个婳坊的妓子接了出来,安置在了那里。”齐忠阳叹了一口气,从他手中拿过书信放在了桌子上,“你诸葛伯伯知道了这件事,特地书信过来的,这和玉欣的婚事还怎么谈。”   齐忠阳为齐颢晟选这么一个大世家的妻子,为的就是巩固他的世子之位,将来能够顺利的接任南阳候的位置,庆王爷怎么会容许自己的女儿受委屈,更何况刚才齐颢晟还说,这妓子竟然怀了孩子!   “父亲,孩儿倒是觉得,这庆王府的婚事,未必妥当,大哥这么做,应当是想让父亲打消了联姻的念头,不再要他娶诸葛玉欣。”齐颢铭想了想开口道。   “为何?”   “父亲可否记得,在众多皇子之中,庆王爷最喜欢哪一位?”   齐忠阳看着一脸笑靥的二子,微眯起了眼,皇上皇子众多,出色的不出色的加起来也有不少,至于最有那资格的   “对了父亲,差点忘了,四哥快要回京了,此次班师回朝,皇上一定很开心。”齐颢铭适时地岔开了话题,齐忠阳眼底闪过一抹欣慰,看着齐颢铭说道,“还叫四哥,要叫四皇子,说不定此次回来,还会封王。”   齐颢铭见父亲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又说了一会话,让卓夜推着自己回去了,日落后的天边挂上了一抹彩霞,像是随意泼上去的红墨,美的耀眼,夕阳的光懒懒地斜照在走廊中,半边温暖,半边阴凉。   作者有话要说:四更啦,凉子累死鸟~~~~~~精尽人亡中   咱们打个商量呗,V了之后若是留言过一百条就加更,唔,长评收到两个也加更,肿么样肿么样~~~给凉子一些动力吧~~嗷嗷嗷嗷嗷   明天不更,后天更新要等到很晚了,或者直接周三双更~~唔,凉子正在酝酿番外,打算要写女主滴老师苏妙戈的番外~~~~   花花砸死凉子吧~   ☆、30章   苏妙戈出生在   一个小的官宦家庭,父亲有个不大不小的官,外任的十分自由,管着一辖地方,捞捞油水,日子好不惬意。   不过这并不代表苏妙戈也过的快乐,作为嫡女,她没有享受到本该有的荣耀,只能看着她娘处在   水深火热中,因为苏父是个宠妾灭妻的男人   ,苏府最为多的不是丫鬟,应该是姨娘,挤到住不过了就三两个人   挤一个院子,苏妙戈从记事开始就诅咒着自己父亲有肾亏的那一天,最好是死在   哪个姨娘的床上。   苏夫人   只是个商贾人   家的女儿,有的是钱,没什么权,嫁进来的时候带着大笔嫁妆,供着苏父当年上京考试,贿赂之用,可世间的陈世美太多,抛弃糟糠妻的事苏父是没做,不过也差不多了,几年没有踏入苏夫人   的屋子,夜夜和那些院子里的姨娘厮混。   苏妙戈五岁那年,在   苏父的日夜耕耘之下,终于有了姨娘怀孕,并且一举得男,那姨娘仗着受宠,没少让苏夫人   受气,最总在   苏妙戈七岁那年,苏夫人   抑郁而终,从那时候开始,苏妙戈就发誓要让她们所有的人   ,都不得好死,尤其是这个薄情寡义的父亲。   没等她做些什么,苏父的报应就来了,不知道苏父犯了什么浑,听了妾侍的话,做了些犯法的勾当,被当时的巡抚给查了出来,这山沟沟里飞出来的凤凰□本没什么让人   怕的,巡抚当下就判了他们全家落入贱民籍,苏父斩首,男丁去开荒,女眷卖身为奴。   七岁的苏妙戈看着那些姨娘哭天抢地的,心中有了报复的快感,一行人   被带到了京城,苏妙戈因为样貌出挑被乐坊的坊主看中了,原本是要卖身入大户人   家做奴婢的苏妙戈逃过了一劫。   可她的仇视并没有因此停歇,在   乐坊训练了八年之后,那坊主教导了她许多东西,苏妙戈的琴艺逐渐在   京城中有了名声,乐坊不似婳坊,乐坊里技艺出色的女子,经常是被请到大户人   家表演技艺,而那坊主,曾经还是皇宫中乐师。   从苏妙戈十五岁及笄正式演出开始,人   们对她的印象就是狂放不羁的一个女人   ,从来都是一袭火红的衣裳,弹琴之时旁若无人   ,演奏完了之后即刻走人   ,若是看客人   不爽的,干脆就不表演了,极为的情绪化。   偏偏这中了一些人   的口味,她虽表演的次数不似别的姐妹多,却十分的受宠。   十六岁那年,和她要好的一个姐妹恋爱了,对象正是经常来听这个姐妹弹琴的一个公子哥,长的眉清目秀,那段日子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听着她说着他们两个的恋爱故事,今天那人   送了什么,明天那人   又送了什么。   苏妙戈为她感到高兴,乐坊女子想要出嫁不容易,虽然身份比婳坊的高了许多,不过比起正经人   家的小姐,她们还是不够资格,若是嫁入寻常人   家,又未必吃的起这个苦。   可好景不长,那公子哥就不来了,姐妹也一日比一日憔悴,直到有一日那姐妹收到了一封信,在   房间里大哭了一场,当晚她们表演完之后,第二天就在   乐坊的小池塘里发现了姐妹的尸体。   苏妙戈看着那沉浮在   水面上的尸身,听不见旁人   的尖叫也看不到现场的凌乱,她的脑海中只闪过了母亲抑郁难熬,最终上吊自杀的那一幕。   在   众人   急于打捞尸体的时候,苏妙戈站在   池塘边忽然大笑了起来,整个人   瘫倒在   了小径上,继而放声大哭,有什么理由,要什么样的感情这么刻骨铭心到连命都不要了,这么轻易的就这样放弃生命,逃了人   世逃了痛苦。   苏妙戈发狠地冲过去对着那姐妹的尸体大喊,“胆小鬼,你   们都是胆小鬼!”她娘也是,小姐妹也是。   她早就说过的,男人   都不是好东西,男人   生来就是克女人   的,这么轻易的让人   悲伤,这么轻易的夺取着她们的生命,她恨他们,靠近她一点都让她觉得恶心!   苏妙戈越发的特立独行,越发的受欢迎,京城之中不乏有钱的人   ,希望能买下她回家做妾,用一个小院子养起来,听听她弹曲。   可就是有那么一个人   出现了,他有家室,身世显赫,家中妻妾成群,儿女满堂。   他没有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她,他很坦然地告诉她,他很欣赏她,希望能够娶她入府,琴声戛然而止,苏妙戈看着这个不算讨厌的男人   ,拉紧着身上的火红袍子,“然后成为你   众多妾侍中的一位?守在   一个院子里,等待着一个月见一次面的机会,然后日日弹琴希望能够吸引你   注意力的深闺怨妇?”   男人   笑了,“我   可以帮你   脱离贱民,这就是你   最好的选择。”   男人   的施舍让她不舒服,她不需要,她享受在   乐坊的生活,她活的没心没肺,所以毫无烦恼,有什么理由去一个高高围墙圈起来的大院子里,整天梳妆打扮,为的就是那个可能会来临的男人。   苏妙戈没有同意,男人   第一次说没有恼怒,第二次去和坊主提了之后还是没有同意,男人   的耐心用光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一个这样的女人   拒绝自己,第三次,他强上了苏妙戈。   她体会过更加痛苦的,不过是那一道门破了而已,也没有那么痛,她小时候享受过来自各位姨娘的许多折磨,苏妙戈皱着眉头,在   他身下承受着这个男人   的愤怒。   伸手一摸枕头下的剪刀,苏妙戈强忍着恶心,快速地将剪刀扎向了这个男人   ,男人   一闪,剪刀刺中了他的肩膀处,触目惊心,男人   给了苏妙戈一巴掌,推开了她靠在   了床沿,苏妙戈看到了他身下的东西,吐了。   一个有身份的男人   强/奸了乐坊的女子还受了伤,说出去都是不好听的,男人   要求坊主将苏妙戈赶出了赖以生存的乐坊,不得施以援手。   脱离了乐坊她什么都不是,她的技艺她的一切,都得不到最大的发展,乐坊那奢侈的生活方式,苏妙戈再也不能享受,但是她离开了,带着那古琴,带着刺伤男人   的剪刀,穿着一身红火,离开了。   京城的日子比想象中的难混,那男人   不知道放了什么话出来,苏妙戈连乐师都做不了,更别说去大户人   家做乐女,这么一尊人   物放着,哪家女主人   都不安心。   当时恰逢怀孕的沈夫人   找上了她,要她教导自己的大女儿,年仅五岁的沈莹绣,要求就是除了芸书院之外,沈府哪里都不能走,否则就将她赶出去,月银不高,连在   乐坊一天演出打赏的零头都比不上,但是苏妙戈看到了那个粉雕玉琢的莹绣之后,难得地选择了留下。   五岁的莹绣让苏妙戈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可比眼前这个可爱的瓷娃娃来的有心计的多,莹绣从小没了母亲,在   这沈府之中,也不见得沈鹤业有多疼她,苏妙戈心疼这个丫头,越发的喜欢和她呆在   一起。   芸书院里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形,苏妙戈一袭红衣,坐在   桃花树下,身前一架古琴,伴随着簌簌落下的花瓣,那悦耳的琴声在   那小院子里响起。   莹绣极为依赖这个漂亮的姐姐,像娘亲一样漂亮,笑起来十分的温柔美丽,也不知道沈夫人   安的是何种心思,竟然不拒绝苏妙戈陪同莹绣一块睡觉。   就这样过了四年,九岁的莹绣脱离了初始的婴儿肥,身高开始拔长,却有亭亭玉立的感觉,渐渐瘦削下去的脸庞露出了漂亮的容颜,不消几年,等她长开了就会变地十分的漂亮。   苏妙戈看着她没有顾忌地在   她面前换着衣服,眼神暗了暗。   莹绣的琴艺造诣很高,四年的时间苏妙戈教的也尽心,芸书院里经常是师徒两人   一块的弹琴,沈鹤业来听过几回,每一回莹绣都会非常开心,和苏妙戈讲很多她娘亲还在   世的时候,一家三口幸福的日子,可说着说着,眼神就会黯淡下去。   苏妙戈总会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事,师傅会陪着你   ,你   也会陪着师傅的,对不对?”   “师傅,我   将来一定要找一个知心的相公,他愿意听我   说,就像这样,都不会嫌弃我   烦,我   们可以什么话都说,这个就是相濡以沫,对不对啊师傅?”   苏妙戈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她守了四年的徒儿,居然想要嫁人   了,“将来一定要嫁人   么,和师傅在   一起不是很好么,师傅也可以陪你   说话,不会嫌弃你   烦。”   当时的莹绣还懵懂的很,愣愣地看着苏妙戈有些不解,“长大了不都是要嫁人   的么,师傅就是师傅,不能是我   相公的。”   “你   就这么想要嫁给男人   么!恩?”苏妙戈忽然面色狰狞了起来,拉起莹绣的头发将她扯了过来,发狠的说道。   “师傅,疼!”莹绣抓着她的手不疼的喊疼,一双眼中饱含着泪水,十分委屈地看着她。   苏妙戈迅速地松开了手,有些失措地想要去抱她,莹绣害怕地缩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苏妙戈抱着莹绣不断地道歉,“绣儿乖,不怕,师傅只是慌了,师傅也不想这样的,你   乖。”   莹绣被她抱在   怀里险些窒了息,忽然感觉肩头一凉,苏妙戈已经拉开了她缚身的带子,扯下了她的外套。   “师傅,你   这是要做什么!”莹绣在   她怀里挣扎了,苏妙戈一手固住了她,边哄边脱道,“绣儿乖,绣儿乖,什么都别问,也别说话,闭上眼睛,乖。”   苏妙戈撩起莹绣脖子间的长发,看着那白皙的颈部,小巧的耳上还缀着一颗珍珠耳环,泛着粉色的光,低头忽然在   她耳朵上舔了一下。   “啊!!!”莹绣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吓了一大跳,那怪异的感觉,还有那湿润的温热都让她觉得恐惧,师傅的手竟然摸上了她的胸口,快要伸进去了,“啊!!奶娘,师傅不要,不要!”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像是在   做梦一般,等到奶娘冲进来之后,莹绣看着苏妙戈被拖了出去,她只能躲在   严妈妈怀里瑟瑟发抖。   沈鹤业当即将苏妙戈赶出了沈府,问莹绣发生了什么事,莹绣摇着头死也不肯说,而后她生病了,发了高烧,连梦中都不停地喊着不要。   那个陪伴了她四年之久的师傅,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她的梦魇,事隔几年之后莹绣才敢去打听苏妙戈的去向,却得知当年她被赶出沈府之后,直接离开了京城。   ☆、31   京城一座僻静的小院落中,柳絮儿坐在藤椅上靠着,后背垫着柔软地垫子,翠儿将主要的安胎药端了过来,柳絮儿微一皱眉,胃里又是一阵不舒服的翻涌。   “小姐,快把这药给喝了,世子说这是大夫开出来最好的安胎药了。”翠儿见她不喜,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来小蝶蜜饯,“快趁热喝了。”   柳絮儿屏息将药都喝了下去,双手覆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脸上闪过一抹温柔,背后的翠儿却是一脸的担忧,小姐一意孤行怀上孩子,当初自己这么瞒着琴姨不知道是对是错。   琴姨终究是心软的,知道柳絮儿不但没有喝下那绝子汤,反而怀上了齐世子的孩子,看着以死相逼的柳絮儿,她的心前所未有的凉着,这就是她一手栽培出来的孩子,这孤傲的性子,让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她没有残忍到要杀了柳絮儿肚子里的孩子,既然齐世子如此要求,今后的是福是祸都不关O坊的事情。   柳絮儿眯着眼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惺忪着看着眼前绣着小孩衣服的翠儿,“世子没有来么?”   “世子爷没说今天要来。”翠儿放下手中的针线,“小姐您渴不渴,我去给您倒些水。”   柳絮儿眼底闪过一抹失落,摇了摇头,“不必了,陪我去院子里走一走。”   齐颢晟买了一座小园子下来给柳絮儿安胎,里面的格局是按照柳絮儿喜欢的布置的,齐颢晟花的心思不小,亦如当初他躲着京城这么多的耳目,想法子买下了她的登台之夜。   她是想要有他的孩子,他们两个血脉相承的联系,从那一夜齐颢晟许诺开始,柳絮儿的心底那悄悄萌芽的种子就开始疯了似的蔓延生长。   她亦是清白之身,有何不配?   论教养论才情,她都不输给别人,她缺的不过是一个强大的后盾。   可恰恰因为如此,所以她不配?   她不甘心!   翠儿小心地扶着她走在小花园里,忽然门口的小厮来报,说南阳候夫人来访,柳絮儿站在那愣了一愣,赶紧让小厮请她们进来,自己则回了屋子,快速地换过了一身较为端庄地衣服。   才刚刚盘好头发,南阳侯夫人许氏就到了门口,许氏见她出门迎接,笑着扶住她说道,“你身子重,也不必迎出来,到时候有了什么闪失,晟儿就该怪我了。”   柳絮儿向着她行了礼,人在屋檐下,这里不是她的O坊,能不能进南阳侯府,还得看侯爷和夫人的决定。   “这里可还住的舒心,我也是侯爷和我说了之后才知道的,晟儿他这孩子,现在大了做事也不和我们商量。”许氏温柔地看着柳絮儿,视线落到她的小腹,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浓厚了。   做母亲的在她面前说自己的儿子,柳絮儿附和不得,只是陪笑着,让翠儿上了茶和糕点。   “世子他对我很好。”柳絮儿一手轻轻地遮掩住了肚子,许氏收回了视线笑了笑,“晟儿他对身边的人都很好。”   “柳姑娘,我来是想要告诉你,这晟儿啊年纪也不小了,他这些年一直没有把这婚事定下来,前些日子侯爷和我商量了一下,想让他把这婚事大事先给定了,想到你这还怀着他的孩子,还是要通知一下你。”柳絮儿脸色微变,勉强地撑着笑问道,“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小姐?”   “庆王府的六姑娘,和晟儿啊也算是旧识,你这只要安心养胎便可,晟儿这些日子,可能无法抽空过来看你了。”许氏笑的和蔼,拍着柳絮儿的手仿佛自己说的那话不带片刻的针刺。   “那还要恭喜夫人了。”柳絮儿笑的牵强,许氏似乎很满意她这识时务的反应,“你也不必担心,安心在这呆着,缺什么啊尽管让人来说,这好歹是咱们晟儿的第一个孩子。”许氏温柔地看着柳絮儿的肚子。   他们最关心的是这肚子里的孩子,而不是她,是了,除了齐颢晟之外,南阳侯府之中有哪一位会觉得她柳絮儿是个光彩的人,无非是耍着手段千方百计想要挤入那生活而已。   柳絮儿忽然心生悲凉,好像那个过去的自己回不来了,在这齐夫人面前,她失去了骄傲的资本,有的只是忍让。   “我看你这窗子开的多,这怀着孩子切忌着凉了。”许氏像是没有瞧见她额头冒出的薄汗,讲着齐颢晟婚事的事情,末了可惜的看着她,“这暂时还得让你呆在外面,真是委屈你了。”   柳絮儿眼眶一湿,为的不是她那句话,而是旧人辞去新人笑。   翠儿赶紧把她扶了起来,送了许氏出去,柳絮儿终于瘫倒在了翠儿怀里,胃里一阵又一阵的恶心,靠着那一片竹林,柳絮儿扶着竹子呕吐了起来,空气中一股尚未消化的药味飘散了开来。   接过翠儿递来的帕子,柳絮儿擦了擦嘴角的残留,胃里一阵绞痛,望着这一片落新的屋子,柳絮儿忽然嗤嗤地笑了起来,笑到眼角都泛着泪花   沈府。   莹绣看着珍宝阁送过来的首饰,仔细检查了后重新让青碧换了个喜庆些的锦盒送去了乔府给乔诗雅,走出了院子远远望去,莹绣看到莹惠院子旁边正在落成的阁楼,那是给莹韵出嫁用的闺房。   不过时隔几日,京城之中又有了新的消息,说是南阳候世子要娶妻了,对方正是庆王爷的小女儿,诸葛玉欣。   前世的时候齐颢晟到了莹绣十六岁都还没有成亲,带着一对柳絮儿生的孩子,直到娶她为妻,而这一世,他竟然妥协了要娶妻,那柳絮儿怎么办?   莹绣忽然觉得局势有些变化,庆王爷将小女儿加入南阳侯府为的是什么,这可是完全不同的两大派别。   齐颢晟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莹绣和他共枕那些年,对他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这个男人,撇去情感不说,一样是个心横手辣的角色,不知不觉中莹绣的手中积了些汗,她看着那即将竣工的阁楼,原来不只是她在变,所有的事情,都在变。   这两府联姻的事同时勾起的还有齐颢晟金屋藏娇的事,有人说诸葛玉欣够有主母风范的,这都能够忍受地了,也有人说,不过是个妓/女而已,给相公留点念想,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不过这都不关莹绣的事情,她正准备着出发去乔家,诗雅表姐要出嫁了。   乔府门口络绎不绝有客人进出,莹绣是未出阁的姑娘,不方便到前厅去,在诗雅的院子里,莹绣听着表姐在那抱怨着,捂着嘴偷偷地笑着。   “好啊你,大姐也笑话我,你也笑话我,就连瑾禄那臭小子都笑笑话我!”终究是要出嫁的女子,诗雅脸上带着女儿家的羞涩,坐在卧榻上挠起了莹绣的痒痒。   “表姐我错了,我错了。”莹绣敌不过她这手,笑的只觉得腰疼,急忙求饶,瞥见挂在她床边的喜服,“表姐,这嫁衣是在锦绣阁做的?”   “上官家送过来的,他说知道我针线活不好,干脆就别绣那点上去了。”说起这个诗雅就来气,本来嫁衣是要她添两针上去的,上官翎连这机会都没给她留着,“我真有绣的这么差么!”   莹绣绕着那嫁衣走了一圈,十分认真的看着诗雅点头道,“我觉得二表姐夫说的没有错!”   “”诗雅猛的扑上来又要挠她痒痒,乔瑾泽走了进来,莹绣赶紧躲到他的身后冲着诗雅悄悄吐了下舌头,“表姐夫也是为表姐好,万一伤到手他该心疼了!”   “好了别闹了,奶奶叫你过去了。”乔瑾泽阻止诗雅,无奈地看着她,这大半年的乔府特训,这一闹腾全给暴露出来了,诗雅一听乔老夫人找她,放下了裙摆赶紧收拾了一下行头,带着丫鬟匆匆过去了。   “莽莽撞撞真是令人担心啊。”莹绣从瑾泽身后出来,忽然听到他来了这么一句,哧一声笑了出来,“表哥你这是瞎担心表姐,她可精着呢,去了上官府绝不会如此。”   “就算是这样,我也怕她一不小心暴露出来,上官老夫人和上官夫人可都是大家出来的,哪里去过那关外,她就是个野丫头!”   “怕什么,不是还有二表姐夫么,只要他护着,谁都欺负不了表姐。”莹绣说着眼神一黯,随即笑盈盈地看着瑾泽。   捕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论起担心,几个妹妹之中,他还是最担心莹绣,诗雅有家里护着,可莹绣呢,沈家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足以让他觉得安心,若不是乔家看着,他真怕忽然有一天,这个心慈善良的妹妹,满脸哀伤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说着那些年的不幸,责怪他们都没有去帮助她。   脑海中忽然想起某个人的话,瑾泽状若无意地说道,“咱们绣儿也能找一个护着你一辈子的人。”   “如果绣儿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呢?”莹绣摆弄着手腕上的镯子,忽然抬头看着瑾泽说道,没有妾侍,没有通房,更没有姨娘,他做的到么,现在做的到,将来做的到么,莹绣的话一下显得有些苛刻,存心刁难地说道,“若是他做不到,就不算是护着我一辈子的人,表哥,你说绣儿能找到这样的人么?”   乔瑾泽看着她嘴边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试探道,“若是他做的到呢?”   莹绣听闻那镯子间传来的清脆声,宛然一笑,“若是他做到了,那便要看我愿不愿意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啦啦,二更啦~~~~~~亲们人呢人呢~~~~~~摸爬滚打求评论呐~~~~   要不凉子创造一个话题吧,唔,今天用微波炉微的北京烤鸭,可素一点都不好此!!!o(s□t)o   ☆、32   瑾泽怔怔地看着她,有些失神,莹绣那眼中的光彩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他还记得小姑姑死的隔年他随着母亲去沈府看望莹绣,那个躲在奶娘怀里怯懦的姑娘,如今已经长大了,那变化,连他都顾及不上。   “那齐家的二少爷如何?”瑾泽不忘记好友的托付,随意地问道。   “表哥为何如此帮他?”前话中莹绣就听出了他想要说的人,三番四次以瑾泽的名义送礼,可见他们的关系十分的好,瑾泽见她望着自己的眼神,脸上闪过一抹郝然,这媒事还真不是这么好做的。   “我与齐兄相识多年,未曾见过他为一个人如此用心。”瑾泽被她盯着喉咙都有些发干,心中默默叹气。   莹绣闷笑着给他倒了些茶,瑾泽拿起喝了几口才觉得舒服了些,正色道,“一年前齐兄已经有提及此事,年初的时候我才去了你那要你来乔府参加春坊,游湖的事情是齐兄提议的,害得你落水他也内疚的很,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所做的表哥都看在眼底,我曾说过,若是绣儿你有半点不愿了,就算是亲兄弟我也不会帮了。”   莹绣一怔,游湖也是齐颢铭安排的话,前世恰好她没有答应表哥来到乔府,所以错过了那一次的相遇,也正是因为没有游湖,也没有接下来的送礼,没有见面,更没有今天和表哥的一番谈话,前世的这个时候,她是安静地呆在沈府中,准备嫁给蒋三公子。   莹绣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颤,“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和表哥你提起的?”   “应该是你参加完南阳侯府的诗会,当时你有和他见面么?”瑾泽也奇怪着明明是没交集的两个人,不会因为一次的见面而上心的如此,但是齐颢铭给他的感觉却是那么认真。   莹绣摇摇头,诗会的时候她没注意到齐颢铭在场,不过若说起这缘分的起始,应当要从十年前了。   “绣儿,你若是不愿意,不必觉得为难,其实到现在我还怀疑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我更怕会害了你。”乔瑾泽内心压力巨大,一来他不信沈府,蒋三公子的事情让他对沈鹤业这个姑父失望透顶,若是让他们主张莹绣的婚事,肯定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是乔家毕竟是外家,莹绣尚且有父母亲在,乔老夫人和乔老爷子都不可能把这件事揽过来,就算是这家子再心疼莹绣,有些事情还是插手不得,齐颢铭的出现和建议恰好让乔瑾泽有了另外一种选择,他并不觉得这种手段低下,娶妻求贤,齐颢铭这样低调不张扬的进行方式,反而得到了他的欣赏,多年好友相处,齐颢铭的为人他还是能够相信的。   若不是齐颢铭主动求娶,沈鹤业怎么都不可能把莹绣嫁入南阳侯府,乔瑾泽有他的私心,以齐颢铭的身份地位,就算他身有不便,沈家都是高攀太多了,再说那腿也不是真的好不了。   “表哥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沉默了一会,莹绣放下了杯子冲着瑾泽笑了笑,“表哥不必觉得对不住我,只是这婚姻大事尚且不是绣儿能够做主的。”   入夜,莹绣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想的尽是侯府那些年的事情,她记得十分清楚,到她死去的那一天齐颢铭都没有娶亲,那年她二十一,齐颢铭二十四,当时她不知道原因,作为大**的她也要为小叔子的婚事考虑,每每提出都让齐颢铭笑着婉拒了,后来她病到不能下床,此事就也无心去管。   若是没有齐颢铭的提醒,莹绣这两世加起来都不会想起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可他一直记得,看着自己定亲,未婚夫死去,嫁给齐颢晟,最终早逝,倘若他真的有情,岂不是一样的痛苦?   造化弄人。   莹绣心里烦乱的很,从床上爬了起来,拉开了罗帐拿起放在床外椅子上的外套披着打开了门,在外守夜的抱琴猛然惊醒,“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出来了,我去给您拿件厚的披上。”   莹绣拉了她回来柔声道,“不冷,陪我坐会。”偷偷看了一眼走廊四周,莹绣拉着抱琴跨过那回廊上的扶手栏杆,扶着那柱子坐在了栏杆上。   抱琴何曾看到自家小姐做这么出格的事情过,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被莹绣拉着一块踮脚跨了过去。   “小姐,这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去院子里坐会吧?”抱琴坐着那栏杆上,要踮起脚尖才碰得到那一点点向外延伸的地面,稍一动作就觉得身子晃悠的很。   “嘘~”莹绣一手抱住那柱子,一手稳住抱琴,“怕什么,我很久以前就想要这么做了。”莹绣的语气里透着三分孩子气,双脚吊在半空之中,俏皮地晃来晃去。   抱琴看的**,只见莹绣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低声道,“谁也不准说出去,要保密知道么?”   转过身去的莹绣没有看到抱琴眼底涌出的泪花,只听见这丫头重重的恩了一声,脸上绽开了花一样的笑,陪着她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这是她和小姐的秘密。   不知道坐了多久,莹绣只觉得臀下有些发麻,再转头看的时候,抱琴那丫头已经抱着旁边的柱子睡的香了,莹绣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还绷直踮着的脚尖,抬头望了一眼渐渐躲进云层里的圆月。   夜风徐徐,吹的她烦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和齐颢晟已经不会再有姻缘交集了,他和诸葛玉欣的婚事已定,她做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躲避蒋家的婚事,躲避被拖到十六岁嫁给齐颢晟,所以她不需要怕了,不需要担心有一天早上醒来齐颢晟会因为自己和柳絮儿有几分相似而逼迫自己嫁给他,也不需要担心自己守着嫁衣为一个病秧子浪费了最为美好的那几年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乔诗雅的院子里灯火通明,按照时辰她需要起床沐浴**,莹绣悄悄喊醒了抱琴,让她去准备热水,洗漱毕换过一身衣裳,莹绣去了乔诗雅的院子。   乔诗雅刚刚沐浴完烘干了头发穿上了嫁衣的内衫坐在那等着全福奶奶进来,看到莹绣站在门口,招手让她过来,嘟着嘴一脸的不情愿,“一大早就要起来了,我昨晚都没睡好。”   “说什么呢你,大喜的日子一点都不忌口!”乔二夫人走了进来,听见她这么埋怨着轻斥道,莹绣看着诗雅一脸的委屈,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嫁过去让二表姐夫好好安慰你呗。”后半句莹绣靠近她的耳朵轻轻的说着。   诗雅脸一红,揪着袖口想反驳又让乔二夫人给瞪了回来。   没过多久住在隔壁的邵夫人救过来了,瞧见诗雅乖乖地坐在梳妆台前,笑着夸奖了起来,“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这么漂亮~”   莹绣侧身走到外厅,邵夫人被乔家请做全福奶奶来给诗雅来梳头,跳跃的火光之下,莹绣看到邵夫人满脸慈爱地顺着诗雅的长发,手指执着一把梳子。   脑海中响起了当年她出嫁时,同样的话语:“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等回过神的时候,眼睛一阵酸涩。   天快亮的时候,诗雅穿上了嫁衣坐在了床榻上,乔二夫人手中端着一个盘子,里头放着一盘鱼,一盘肉,还有一碗白米饭。   莹绣站在屋子外的走廊中,屋子里传来诗雅低低的哭声红二夫人的劝道,过了没多久二夫人便出来了,眼眶红红地似刚哭过,“绣儿啊,你进去陪你表姐说说话。”   莹绣应声走了进去,乔诗雅正拿着帕子掩着眼角,眼眶也有些发红,莹绣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拉着她的手笑道,“别哭了,再哭可不漂亮了。”   乔诗雅吸了一下鼻子抬头看着莹绣,伸手摸摸她有些青肿的眼睛,“绣儿,我有点怕。”   “怕什么,二表姐夫那么想要娶你的,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可是,我只见过他母亲几次,还有他**子,绣儿,要是我做不好怎么办,他会不会不喜欢我。”诗雅委屈地看着莹绣,适才二夫人和她讲了许多的东西她一时间都吸收不了,她要是做不好,上官将军府的人不喜欢她,那该怎么办。   “别乱想了,二表姐夫怎么会不喜欢你,他都被你吃的死死的,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就揍他!”莹绣佯装挥挥拳头,诗雅被逗乐了,又哭又笑地看着她,“绣儿你学坏了!”   见她终于笑了,莹绣放心了不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好啦,别担心那些有的没的,嫁过去了当家的不是你,你啊只要乖乖的,不出格就好了,不用刻意的去讨好她们,但是该到的礼数不能缺,最重要的是要对二表姐夫好,这样你们才能夫妻同心。”   “说的你好像嫁过人似的。”诗雅捏捏莹绣的脸,嘟囔着说道。   莹绣脸色微变,随即笑骂道,“我这不是听大舅母教育你的么,我都记住了你还不知道!”   诗雅悻悻地笑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又通红通红地。   乔府外忽然炮竹声起,不一会诗雅的贴身丫鬟就跑过来气喘吁吁地通报,“小姐,姑姑爷的花轿到了。”   诗雅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慌张地拿起一旁的红绸盖往头上这么一扔,半响才觉得没戴好,又手忙脚乱地把红绸整理好,末了掀起一角看着莹绣,可怜兮兮地说道,“怎么办,我还紧张。”   莹绣拿起一旁果盘里的一个苹果塞到她手中,“喏,捂好了,我先出去。”   没过多久乔老夫人就带着一群女眷浩浩荡荡地往这边走过来,乔夫人掀开帘子朝着里面一看,笑着对厅堂里坐着的人说道,“哟,不用咱们帮忙了,这丫头自己把红绸给带上去了。”   乔老夫人笑的最开心,“这丫头,急着嫁人了!”说罢拍拍坐在一旁莹绣的手,“明年就轮到咱们绣丫头,一个一个来!”   这边笑声不断,那边的乔府门口,上官翎却被拦的很惨,乔家最多的就是男丁了,乔诗雅的亲大哥还是个练家子,对于这个当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自己妹妹眉来眼去的人十分的不爽,今天终于逮着机会了,想着法子整着他们不让进。   媒婆可急了,闹归闹错过了时辰就坏了,这到时候上了花轿还要在京城这绕一圈,误了拜堂的时辰就不好了。   而后乔老爷走了出来,上官翎这才得以顺利进去,在乔诗雅的院子外头又被拦上了一番,乔瑾鸿这才背着妹妹出来到了大门口,一声起轿,莹绣望着那花轿慢慢的远离了自己的视线,二舅舅拿着一盆的水朝着那花轿泼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更   ☆、33章   33、晋江独发   等回到沈府已经是傍晚的时间了,马车从市集上一路过来,莹绣已经看到了落叶的迹象,这个秋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悄悄的来临了。   乔老夫人让莹绣带了不少东西回来,大都是吃的,莹绣让抱琴几个收拾着,自己则带了一些拿去给沈夫人和李氏。   从上回下跪事情之后,沈夫人对莹绣越发的不冷不热,她也乐的自在,总比沈夫人一刻不停地紧逼着自己的好,沈莹韵的阁楼正式落成了,莹绣进去的时候李氏正和沈夫人讨论着应该买了什么来放。   从沈夫人院子里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莹绣回想刚才李氏若有若无的试探,嫁回郴州?这又是另一个法子么。   京城这的沈家只是沈鹤业一人,大都的亲戚是在郴州的老家,众多亲戚中沈鹤业算是最出息了一个了,李氏见莹绣的年纪只和自己女儿差一岁,顿时想到了自己的娘家。   这些年因为沈大伯做生意,李氏的娘家也跟着发达了起来,这人一有钱,容易肖想一些从前不敢想的,比如像李氏这般,机缘巧合之下和康平王府结了亲。   这一和康平王府结亲,李氏的底气越发足了一分,既然女儿都能嫁入康平王府,这自己娘家的,怎么就不能娶官家闺秀了呢。   莹绣好笑大伯母的想法,就算是沈夫人肯同意,父亲也绝对不会应了这糊涂亲事的   可莹绣是低估了李氏的意志力,在解决了女儿的婚事之后,祺睿的婚事就被摆上了台面,比起挑女婿,这挑媳妇更为重要一些,这回李氏犯难了,找哪家的姑娘进来都是自己压不住的,倒不如去郴州找一户带过来的更为好,这一谋划,李氏这心思又动到了莹绣身上,说是要带着莹绣一块回老家看看,到来年莹韵出嫁的时候再回来。   沈夫人略微有些心动,刚和沈鹤业一提却被驳了回来,“大**这一头热,夫人你也跟着一头热了,莹绣怎么能够跟着大**一块回郴州去,她一个尚未论亲事的姑娘,怎么可以跟着他们一块回去!”   沈夫人听着他有些不善的口气心里就委屈了,“大**那怎么就不能一块回去了,这郴州老家咱们也许多年没有回去了,让莹绣替我们去祭拜一下也是好的,总不能说老爷你在京城这为官发达了,就忘了老家那些亲戚了。”   “那让莹惠跟着去吧,莹绣这年纪还是不要回去的好,免得郴州那以为咱们要替绣儿在老家选一门亲事。”沈夫人神色微变,像是被沈鹤业料准了心事,尴尬地一笑,伸手替他捏着肩膀,“怎么会,这绣儿怎么可能会嫁去郴州,惠儿年纪尚小,不懂规矩,去了恐怕也是惹人生气的。”   “过了今年就该有九岁了,不小了,若是真有这份孝心回去,就让惠儿准备准备,跟着大**回去,郴州是有许多年没有回去了,都不记得那什么样了。”沈鹤业叹了一口气,没瞧见身后沈夫人那变化的神情。   “既然如此,那还是算了,惠儿不懂事,若是冲撞了长辈,我们在这着急也没用。”沈鹤业见她这么说,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还是等空一些,一起回郴州探亲。”   第二天沈夫人将沈鹤业的话和李氏一说,李氏觉得十分的惋惜,“我家那小侄子可俊一人了,我看那天瞧见的乔家少爷都不及我侄子。”   沈夫人虽然心里憋着口气,但是听李氏这么夸自己娘家的人,嘴角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大**,那你们何时出发回郴州,我好去给你们准备一些东西带回去。”   李氏摆了摆手,“明后天就出发,不用带,我看你们这的东西都没郴州的来的好用,吃的也不够好,咱们有钱,自己可以去买。”   沈夫人面有愠色地送了李氏出去,转身问身旁的妈妈,“孔姨娘那一切可好?”   “回夫人的话,孔姨娘那一切安好,卫姨娘还是经常去那陪孔姨娘说说话。”沈夫人眼睛微眯地看着走廊外的天,“三小姐也不小了,是时候给个独立的院子了。”   那妇人抬头楞了一下,随即说了声是   到了十月底,京城又热闹了起来,十五这日,四皇子宿琨带着自己的人马班师回朝了,皇帝龙颜大悦,当即为自己的儿子封了定王,赐宅赐田。   宫中设宴之后不过两日,宿琨就去了南阳侯府看齐颢铭,拒绝了南阳候的设宴招待,宿琨直接去往了齐颢铭的汀枫院,正巧齐颢铭在院子的亭落中喝茶。   “小子,几年不见你怎么长的这么快!”宿琨一拍齐颢铭的肩膀,他这一去打仗,四年没回来,走的时候齐颢铭才这么大,回来这人一下长的都不认识了。   “四哥,几年不见你越发的沉稳了。”齐颢铭笑着看着他一脸的胡渣,宿琨下意识地摸了一把,笑了,“这你就不知道了,蛮人就喜欢我这样的,他们那的大老爷们,留胡子的才是男人,不留胡子的那都是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四年的边疆生活让宿琨的性子沉稳了许多,“那四哥你就没有带几个漂亮的蛮人姑娘回来?”   “别,你**子该罚我下跪了,不过蛮族的族长倒是进贡了一些美人进来,早我一步都已经入了宫了。”若说齐颢铭这辈子佩服的人中,宿琨的妻子,穆国公府的嫡长女穆染筝是其中之一,新婚不过半年,丈夫就要出征去打仗,当时的皇后娘娘都哭晕过去了,可她当初却只扔给宿琨一句话,“活着回来,否则我就带着孩子和你所有的财产改嫁!”   这四年来由于边疆战事频繁,宿琨一趟都没回来过,穆染筝又要担负起整个四皇子府,还要教导孩子,可齐颢铭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一丝不愉,偶尔代替宿琨过来看看他这个牵挂的弟弟,穆染筝才会透露一些对丈夫的思念。   “此次回来你应该多陪陪**子,她这些年挨地也够苦的。”宿琨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柔情,正是因为京城这里有他最大的精神支柱在,他才能够在边疆无后顾之忧,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次回来,我给你带来了两个人。”喝了一会茶,宿琨忽然正色道,齐颢铭会意,“我们进去说。”   齐颢铭看着眼前两名身着异服的一男一女,“四哥,这是你从那带回来的?”   “这些年我也见识了蛮族那些奇异的战斗力,更见识到了他们奇特的医术,阿弟,你可知道蛊毒?”宿琨十分得意自己带来的一男一女,“头一年我们可是吃惨了他们的亏,我说这一样吃五谷长大的人,怎么就蛮族的人块头大也就算的,有部分人还特别能打,后来得知,那些人身上是种了奇特的蛊,催发了他们的潜力。”   齐颢铭听着宿琨说的就已经觉得凶险万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一男一女,“那这两位?”   “你别担心,若是蛮族全是这等高手,咱们早就输了,这群人是世代相传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全族人不过上百,上百人中也仅有十来人懂的这蛊,其余的人可都是医术不凡的,他们有他们的信仰,不论发生什么事情,这世代相传的技艺第一是不外传,第二,族人是不得随意出谷,需要神灵同意,否则会遭到天谴。”   齐颢铭听着就觉得有些玄乎,这世界之大,果真是无奇不有,“四哥,那这两人是否已是归属于你,为你所用了?”   宿琨笑着摇摇头,“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让他们为我所用,他们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上天,我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在那谷口救过他们一个被野兽伤到的族人,这才请的动他们为你来看病,看完了他们就会即刻回去。”   齐颢铭看着站在面前一动没动的两个人,善意地笑了笑,“卓夜,去准备一些吃的来招待一下客人。”   “不用,他们不吃任何外面的吃食。”宿琨阻止卓夜出去,对着那两个人说了一串奇怪的话语,其中的男的很快打开腰间的一个布包,指着齐颢铭说了几句话。   “他是让你把鞋子脱了,让他看一看你的腿。”那人利落地将布包摊开在了桌子上,里面是一排大小不一的刀具,齐颢铭身后的卓夜立刻凛了几分,只见那人直接拿着其中一把刀将他的袍子掀开,刀子在他膝盖处一划,裤腿就分离了。   看了一下齐颢铭长久不动肌肉有些萎缩的腿,那人皱了下眉头,仔细瞧了一番,对着身后的女子说了几句话。   女子的袖子里滚下一个小竹筒递给男子,男子打开之后往手心里一扣,掉出一只乳白色的虫子,虫子头顶还有两点金**的点,蠕动着身子十分的令人不适,齐颢铭阻止卓夜的动作,即便是毫无把握,他都要试试,更何况是四哥带来的人,若是没什么用处宿琨是绝对不会千里迢迢请过来的。   男子看出了他们的惧意,忽然咧嘴冲着齐颢铭笑了笑,拍拍他的腿示意他不要怕,抽出一把比较小的刀,男子在齐颢铭的膝盖上快速的划了一下,将虫子靠近那伤口,未等血留下来,那虫子已经在他们的注视下扭动着小身躯挤进了齐颢铭的腿中。   他感觉不到痛,只看到那皮肤随着虫子的一拱一拱有些起伏,胃里无端地冒上来了一股恶心,齐颢铭只觉得浑身透着寒意,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卓夜只差没有拔刀了,若是少爷有一丝的差池,他就立即宰了眼前的这两个人。   那虫子似乎在齐颢铭的身体里恶趣味的溜达了一圈,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那男人划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一些血靠近齐颢铭的伤口,没过多久,那虫子就拱回来了,男人即刻将那虫子接进小竹筒中,扣在了一旁摊开的白布上,在白布的一端滴上了自己的一滴血。   齐颢铭仔细一看,发现那虫子的颜色竟然变黑了,接着,齐颢铭看到那条已经喝饱了他血的小肥虫竟然在那滴血附近吐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扭动,凉子这么努力的更新,乃们不可以霸王我啊~~~~~嘤嘤嘤嘤   有妹子说情节太慢,咳咳,此文慢热,要徐徐图之啊亲们~~   ☆、34章   之间那女人将重新变成白色的虫子收了回去,齐颢铭的脸色瞬间变的有些微妙,这虫子在自己身体里爬了一圈之后出来,它吐了。   男子看着那虫子吐出来的东西,拿起刀子轻轻蘸了一些,送到嘴边舔了一下,皱起了眉头,对着宿琨叽里呱啦讲了一大推。   "四哥他说什么?"齐颢铭还处在那不适的环境里,见宿琨的脸色越听越沉,心也跟着提起来了。   "他说你中毒起码有十年之久了。"宿琨看着他,将那男子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说这蛊虫是专门吃人毒物的,通体泛白,进入人体内若毫无中毒迹象的,出来便还是白色,像你刚才那样,虫子发黑的,体内的毒素已经积累到了一定程度,只是这些年你吃了不少的珍贵药材,尚且克制着没有加深,否则你这双腿就真的是废了!"   齐颢铭怔怔地看着腿,猛的抬头看着他,"四哥你的意思是,我这还可以好起来是不是?"   宿琨又和那男人交谈了几句,回头和他说道,"可以,不过得耗费一些时间,多则七八年,少则三五年。"   "那他们?"过去四叔帮自己看的时候也曾经说过有希望治好,可从来没有像他们那样这么明确地告诉自己,最多七八年就能够站起来和常人无异,那算什么,他十年都等下来了。   这次宿琨和他们交谈的有些长,"他们最多再在这里留半年,明年的七月他们有大典要举行,必须回去。"   “半年也好,四哥,能不能问出我这中的是什么毒?”   宿琨和那人又说了几句,那人转头捻了一些白布上的黑迹在指间抿了开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点了火往那东西上一烧,回头对宿琨说了一大堆。   “你体内的不止一种毒,其中含量最多的就是导致你腿部神经失常的,布达说这是来自于南疆的一种奇毒,不过此毒失传多年,你身上中的并不完全,毒效不算发挥到最大。”   齐颢铭深吸了一口气,“四哥,看来我要在你府上借住一段日子。”宿琨点点头,“我去和侯爷说。”   宿琨和那两个人交谈了几句,起身出了汀枫院,齐颢铭低头看着自己的腿,他原本以为,那不是意外,这只是意料之外,如今看来,这侯府之中不想他活下去的大有人在。   “卓夜,今天的事连四叔都不必告诉。”齐颢铭重新换过了一身衣服,宿琨已经从王爷那回来了,齐颢晟婚事将近,南阳侯府上下忙碌的事情也多,从小齐颢铭就与四皇子要好,齐忠阳没多考虑就答应了。   “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我就派人来接你。”宿琨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那两个人离开了,屋子里还残留着一股烧焦的余味,齐颢铭想起那全黑的蛊虫,他还真是命硬,这样都还能活下来,那些想让他死的人,一定很失望   京城的天渐渐冷了起来,院子中的树木叶子逐渐稀疏,每天一早都能扫下一堆的落叶,李氏带着女儿回去已经有一个月了,沈府中冷清了不少,莹绣带着青碧走过石子路到了孔姨娘的院子,恰好碰到卫姨娘也在。   “姨娘你身子重,不必多礼。”莹绣让青碧拿来了一些做好的小衣服,其中还有可爱的虎头鞋,“我见奶娘绣的好,缠着她便绣了一些过来送给这孩子。”   卫姨娘让了卧榻的位置给莹绣,小红赶紧搬了软凳过来让她坐着,莹绣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盘子,盘子上放着一枚做工精巧的荷包,拿起来一瞧,“这是姨娘绣的么?”   “这是卫姐姐刚刚拿来送给我的,说是我身上的这个戴了这么久气味淡了效果没那么好,她就新做了一个给我。”孔姨娘解□上原来戴着的放在桌子上,莹绣一同接过闻了闻,将原来的还给孔姨娘,“我闻着味道都差不多呢,没淡。”   卫姨娘捂嘴笑了笑,“大小姐您是不知道,这里头的草药味道总是会散掉了,换了新的效果更好一些。”   莹绣点点头,“我看着样式也十分的好看,不如姨娘做个好人,把这个转赠给我吧。”瞥见卫姨娘脸上的一丝动容,莹绣装着把那荷包往腰间靠了一靠,称赞道,“卫姨娘果真是手艺不凡,真是好看呢。”   “小姐,您若是喜欢我再绣一个给您罢,这个样式不够显年轻,不适合姑娘家戴的。”莹绣拿着那荷包轻轻一闻,“不会啊,我觉得卫姨娘绣的挺好的。”   “小姐喜欢的话就拿去吧,卫姐姐,反正我已经有一个了,你也不必这么辛苦,再有些日子这孩子也快生了。”孔姨娘性子糯不代表是个蠢的,这荷包上回莹绣已经拿去过一个,这回又要,其中难免让她多想。   见此卫姨娘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地看向这边,莹绣将荷包交给了青碧,和卫姨娘聊道,“莹梦一个人住的可还习惯否?”   卫姨娘也没有料到沈夫人会忽然给自己的女儿设了院子,为此她还去求过夫人和老爷,被沈老爷一句给驳了回来,“多少人家庶子庶女想要有独立的院子都没有,这是将来为莹梦能到夫人名下做准备的。”   尽管她也希望女儿过的好,可一想到女儿要养到沈夫人名下,从今往后只能喊自己做姨娘,她的心也难受的很。   “那孩子胆子小,一个人住着夜里哭了好几次才习惯的,前几天还半夜偷偷跑过来,吓了我一跳呢。”不管卫姨娘什么心思,她疼这个女儿是真真切切的,十月怀胎生下来,在身边养了四五年,忽然这么分离,谁都有些不习惯。   “其实姨娘可以经常过去看她,莹梦年纪还小,若是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我这里,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直没怎么关心过她呢。”莹绣善意地看着卫姨娘,沈夫人的用意她是猜到了几分,虽说不是她亲生的,将来的婚事还得由她操办,这孩子不能一直和一个姨娘亲着,早晚得要养到她名下,不如早一些让卫姨娘看清楚也好。   “那怎么敢劳烦大小姐您呢。”卫姨娘心思全落在了那荷包之上,看着青碧放到了袖口中,整个心也悬了起来。   “说什么劳烦的,都是爹爹的孩子。”莹绣看着孔姨娘已经滚圆的肚子,沈老爷已经命沈夫人及早备好了稳婆,若是能够平安生下来,她也希望这是一个男孩。   “莹梦那孩子胆子怯,就不劳烦大小姐您了。”卫姨娘恭顺地低着头,莹绣见孔姨娘有了些乏意,就带着青碧先行回去了。   走在身后的青碧忽然被赶上来的卫姨娘给喊住了,青碧停下了脚步,朝着卫姨娘施礼,“卫姨娘。”   “青碧姑娘,我左思右想,这荷包若是送给大小姐我这心里头也过意不去,要不把这个还给我,我再给大小姐绣一个吧。”孔姨娘拉着青碧的手亲切地说道。   “小姐都说不用了,姨娘不必挂在心上,小姐只是觉得这个新奇的很,若是姨娘特地再去绣,小姐也觉得过意不去呢。”青碧轻轻地推开了她的手正欲转身,卫姨娘脚下一个踉跄撞了过来,被青碧放在袖口处的荷包就掉了下来。   卫姨娘又不小心踩在了那荷包之上,赶紧把这荷包从地上捡了起来,十分抱歉地看着青碧,“你看这荷包都脏了,我再去给大小姐绣一个罢。”   青碧见她坚持,又看那荷包已经灰扑扑的,“那就劳烦姨娘了。”   卫姨娘松了一口气,将那荷包在手心捏成了一团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等青碧赶上莹绣,她已经快走到芸书院的门口了,“小姐,那荷包被卫姨娘踩脏了又带回去了,她说要再绣一个给小姐送过来。”   “我闻着那味道比之前的还要浓烈一些,看来她是等不及了。”莹绣也没料到卫姨娘看着那香包没起效果又做了一个送过去,如今这月份若是早产极容易一尸两命,她和孔姨娘平日里根本没有什么不对盘的,院子住的还有些距离,怎么就这么狠心。   “那卫姨娘还会不会再送这过去?”   “不会了,同一种把戏演的多了就没什么效果了,你没看孔姨娘都察觉出了一些,她明明知道我之前已经要过一回。”如此沉得住气的人,不会这么着急地就想走下一步,可越是如此莹绣就越是担心到了生产的那一日会出什么岔子。   “香荷院里全是母亲的人,对了,上回你说那小红过来找你过,明天你去把她找来。”莹绣寻思了一番,自己院子里的丫鬟放到香荷院里太过于刻意,“再去查查那小红家有些什么人,是否有在这当值的。”   抱琴怀里抱着个锦布袋子走了进来,将那袋子往桌子上一放,小脸有些纠结,“小姐,刚才我去门口拿这东西的时候,那顾婆子笑着说表少爷对小姐真好。”   “这是瑾泽表哥送过来的?”莹绣打开那袋子,里面是一只白色毛绒的袖套,莹绣拿起那袖套一手□去试了试,从另一头挤出了一封信来,莹绣无奈地打开信件,里面是笔迹根本不是乔瑾泽的。   “小姐,这真是狐狸毛呢,摸上去好舒服,一点怪味都没有。”抱琴伸手摸了摸,手好像要陷进去似的十分的舒适,莹绣翻开那袖套的里面,铺着一层舒适的短绒,十分的暖和,齐颢铭说这是四皇子从蛮族带回来的皮草,那的冬天特别冷,所以那里的狐狸毛也特别厚,做成的保暖物件比起京城的要暖和的多,给定王妃做的时候顺便也给她做了一副。   “收起来先。”莹绣叹了一口气,“让青碧拿着钥匙,跟着我小库房走一趟。”   梧桐院中,沈莹梦揉着惺忪的眼睛从奶娘的屋子往卫姨娘的屋子走去,刚进门就闻到一股烟味,“娘,你在做什么?”   卫姨娘正好把那荷包扔在盆子里烧着,一看女儿已经进来了,赶紧拉着她出了屋子,“你先别进来,去奶娘屋子里呆一会,一会娘过来找你。”   “娘啊,你在烧什么呢。”沈莹梦十分的黏卫姨娘,扒着她的腿不肯松手,卫姨娘怕这味道会伤害到沈莹梦,一刻都不敢多呆,将她带到了奶娘的屋子里哄着她,“梦儿乖,娘很快就回来,你先在这呆一会。”   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那荷包已经烧尽了,屋子里尽是一股奇怪的药味,卫姨娘赶紧开了窗透气,喊了丫鬟进来吩咐到,“你现在去找卫大爷,告诉他再准备一些这药,但是里面绝对不能放那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那蛊虫,凉子了解不多,情节需要这么写,若是夸张了大家不必纠结于此   ☆、35章   过了两天,莹绣就收到了卫姨娘送过来的荷包,做工更加精致了一些,确实比原先送给孔姨娘的漂亮了不少,莹绣将荷包搁在茶盘子上,青碧带着小红走了进来。   小红恭顺地给莹绣请了安,“大小姐。”   “小红,你来沈府多少年了?”   “回小姐的话,小红七岁来的沈府,已经有十年了。”   “那也算是沈府的老人了。”莹绣懒懒地坐在靠椅上,伸手时不时地拨弄着抱琴拿进屋的一盆小植物。   “说起来,你和我们院里的紫烟也算是老乡了,听说你们那旱灾甚多,收成也不好,所以很多人家生了女儿就会卖到城里来是不?”莹绣扶着椅子站了起来,抬头打量起小红来,这个年纪按理说是要给她配婚嫁了,就算不是放出沈府,也该在府内给她配个小厮嫁了的。   “紫烟姑娘住的地方离我们家还远上一些。”小红低着头双手握在身前,紧紧地拽着。   “今天叫你来所谓何事你可知道?”   “奴婢不知。”小红忽然跪了下来,肩头微耸,莹绣叹了一口气让青碧把她扶了起来,“你不必害怕,我今天叫你来,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小红眼底闪过一抹惧意,紧咬着嘴唇。   “你进府的时候就是跟在母亲院子里做事的,后来拨给了孔姨娘,一服侍就是五年,孔姨娘本就是个不受宠的,又没有争取的心,你在香荷院里虽然是个大丫鬟,都比不过夫人院子里的一个三等丫鬟来的好,是不是?”   莹绣的声音柔柔的传入她的耳中,“香荷院中一共就几个丫鬟,孔姨娘是个没架子的主子,你们也就散漫了一些,对了,你哥哥快要娶媳妇了对不对?”   “我也听紫烟说了,这几天你们老家旱灾严重,有些田地颗粒无收,别说攒钱娶媳妇了,就连温饱都不简单,还饿死过不少人呢,你哥哥可有来沈府找过你?”   “大哥他有来,只是”   “只是你囊中羞涩,帮不了你大哥这么多。”莹绣将她的话接了下去,“若是能回到母亲那里当差,再熬个两年,你哥哥说不定能娶上媳妇。”   “大小姐明鉴,奴婢对孔姨娘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小红抬起头看着莹绣急切的说道,“大哥他已经去了城里自己谋了个木匠的学徒。”   “你可知道孔姨娘险些遭害?”莹绣噙着笑看着她,见她表情一愣,继续说道,“上回桂花糕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奴婢以为那桂花糕只是不小心的。”小红遂低下了头,战战兢兢地回答道。   “你是以为还是怀疑?这桂花糕是你从厨房里亲自拿过来的,孔姨娘若是再多吃上一些,到时候出了人命你一样脱不了干系!”莹绣忽然抬高了音量看着她,“你可知道一荣俱损的道理?”   “奴婢绝对没有要害孔姨娘。”小红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这次莹绣没有要青碧扶她起来,“我知道不是你要害她,可你知道是谁要害吗?”   小红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你来沈府没几年,你娘又生了一双弟妹,那妹妹,应当也有六七岁了吧,若是你哥哥此次婚事不成,你爹娘一定会把她也给卖了,换来的钱就足够你哥哥娶媳妇了。”莹绣知道小红没有要害孔姨娘,可若是整个香荷院里的人没有一个对她忠心的,即便是这孩子生下来,一个疏忽都可能出问题。   说她私心也好,不忍心也好,既然已经做了,她就会尽力帮孔姨娘,小红一听她这么说,慌了,“大小姐,敏儿她才六岁,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根本服侍不好人的。”   她已经是为奴了,被人使唤受人欺负的日子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何必还要拉扯一个家人进来,“我可以帮你哥哥安排一个差事,不过你也得帮我一个忙。”   莹绣见说的差不多了,终于松了口,威逼早晚有一天会反抗,不如顺了她心中最担心的事情,以利诱之,才能长久,“我可以帮你哥哥在乔家安排一个差事,你不是说你对孔姨娘忠心耿耿,那么从今天起,你就只对她忠心耿耿,看好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容不得有一点差错,你可能做到?”   小红急忙点头,莹绣这才放柔了声调,“孔姨娘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作为香荷院的大丫鬟,该有气势的时候还得有,你们主子性子懦,你可不能跟着懦。”   小红抬头眼底一抹希冀,能被主子信任也是对她的认可,不管是孔姨娘还是大小姐,给她的恩惠已经很多了,小红是个聪明人,莹绣不需多说她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等小红出去之后,莹绣提笔给瑾泽写了封信,让青碧托人送了过去。   还是要给她敬爱的母亲找些事情做做,太过于清闲了,就会多计较她的婚事   京城的天说冷就冷了,秋天只是过了那么一下子,睡过一夜打开窗子,那风刮进来就有早冬的凌厉了,莹绣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才十一月中,再有几日孔姨娘就该生了吧。   吩咐紫烟照顾些香荷院的炭火,可别在这个关头闹出个受寒的事来。   而在那定王府中,齐颢铭已经住了有一些日子了,身上趴着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粉雕玉琢地十分可爱,嘟囔着嘴朝着齐颢铭看了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在那里装睡。   齐颢铭笑着看他一个人在那里玩的乐,也不点破,一手拿着一册书看着。   房间的门忽然开了,定王妃穆染筝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瞧见自己儿子还趴在齐颢铭的腿上,叫唤道,“墨儿,还不快过来,别在你颢铭叔叔腿上趴着。”   唤作墨儿的宿墨不情不愿地迈着小腿走到定王妃身边,奶声奶气地说道,“墨儿有小心不让铭叔叔疼的,铭叔叔对吧。”齐颢铭放下书册看着他长大着圆滚滚地大眼睛看着自己,笑道,“四**,不碍事,他也就趴了一小会。”   “什么一小会,他我还不了解,肯定是睡着过了。”穆染筝轻轻戳了一下他的额头,“今天的功课完成了没?等会你爹爹回来可是要检查的!”   宿墨身子一缩,有些惧怕,又看了齐颢铭一眼,飞快地跑向门口,“铭叔叔,等我写完了字再过来找你!”说完小身子就不见了。   “墨儿的定性不错,像**子。”穆染筝从丫鬟手中接过碗递给他笑道,“哪里不错,相公他回来了他才乖的,平日子我也管不住,这些日子你在更好,让他跟着你学学字。”   齐颢铭来了定王府每日都会喝那两个医师调制的药,按照那布达的说法是,去毒容易调养难,他的身子已经被侵蚀了这么些年,如果一次把这毒拔了去,未必是好,不如两者一块进行,虽然是慢了一些,但是之后的副作用却小很多。   “昨天你四哥在我也没问,这袖套可是你要求我这再做一副的,那这袖套,你送给谁了?”穆染筝拿过他喝完的药递给丫鬟要她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穆染筝是个心思极为细腻的女人,以她对齐颢铭的了解,这般用心的事情,她还从来没见过。   齐颢铭看她几分了然,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羞涩,“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你这么用心,她自然是喜欢的,倘若她体会不出你的用意,那这样的妻子,娶了也是离心的。”   “不介意告诉**子,是哪家的姑娘?”穆染筝见他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继续问道。   “是通政司副使沈鹤业的女儿。”   “沈大人?”穆染筝想了想,“你是说他的长女,沈莹绣,当时说要说给蒋三公子的那个姑娘?”   齐颢铭点点头,穆染筝没再说什么,这沈家大小姐的事她也听说过一些,当初蒋家的婚事弄的两家人都有些尴尬,后来传了一些关于那家姑娘不好的话,说是沈家大小姐瞧不上这蒋三公子的身子,更有乔大学士这个外祖父在那里撑腰,性子极为的霸道。   可若真是此等性子,齐颢铭怎么会看得上,穆染筝没有见过沈莹绣,怎么也不会信是齐颢铭眼光出了偏差。   晚上等着宿琨检查完了儿子的功课回屋,穆染筝就将此事给他提了一下,宿琨顿时有些急了,“哪家的姑娘,名声好不好,是不是个刁蛮的性子,会不会照顾人?”   穆染筝笑着拉他坐下,“瞧你的性子,急什么,我也没见过那沈小姐,不过既然阿弟喜欢的,想来品性也差不了。”   “哪能不担心,这侯府中哪个女人简单,今后又要嫁进去一个诸葛家的,若是他喜欢个不经事的,别说扶持了,尽添乱!”宿琨想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若是喜欢上了,东施都能看成西施,根本分不清好坏嘛。   “你也得相信他的眼光啊,那沈大小姐从小母亲就去世了,难免会受排挤,外面传的多不可信。”穆染筝看着自己相公的反应就觉得好笑,知道他心中也为当年齐颢铭落水的事有些内疚,抚摸着他的胸口安慰着。   “什么眼光,这他真喜欢了,哪里管得着胖瘦圆扁的,你看那张公府上新纳的小妾,那老小子竟然还和我说那是个有才气的女子,庸脂俗粉一个!”   “那相公你是什么眼光?”宿琨脑海里正想着各种可能性,耳旁轻飘飘地传来这么一句话,浑身一战栗,宿琨讨好的转过身去,看着她说道,“我的眼光自然是好啦,一看一个准,娘子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子了!”   “那你也得相信阿弟的眼光啊。”穆染筝笑着,世人是绝对想不到这个在战场上杀戮无数的男人,到了自己面前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宿琨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心,“不行,我是我,他是他,哪能一样!”   “那这样如何,改日府内举行一个会宴,请了各家的小姐过来,顺便也把那沈家大小姐请来。”——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乃们竟然一条留言都木有赏给凉子,呜呜呜呜,凉子伤心了!!!!!   ☆、36章   为了不让自己的相公多纠结,定王妃很快安排了这一场会宴,特别派帖到了各家,沈夫人收到帖子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定王妃家举行会宴,怎么会邀请到自己府上了!   沈夫人不想带莹绣过去,可那帖子上写的十分清楚,请的是沈家的大小姐,若是她以莹绣身子不适的理由,会不会让定王府的以为整个沈府都是不识抬举的?   更让沈夫人拒绝不得的是,莹绣那刚出嫁没多久的表姐乔诗雅特别来了沈府,奉命和莹绣一块去定王府,这是定王妃邀请的都是京城中的闺秀小姐,也有刚嫁为人妇的例如像诗雅这般,却没有邀请各家夫人,沈夫人就算是想一块去也不下这个脸面。   上了马车之后诗雅显得格外的兴奋,拉着莹绣的手说个没完,“表姐,你在将军府可是都憋着的?”诗雅嘟了嘟嘴有些丧气,“休息结束你二表姐夫就回去工作了,早出晚进的,总不能找母亲和祖母说话去。”   新婚十天后上官翎就要忙了,诗雅一个人呆在将军府中确实无聊了些,出嫁女是不能经常回娘家的,她又是个闲不住,什么都不做真是无聊死她了。   “那你就应该抽时间替二表姐夫陪陪上官夫人,上官老夫人不是礼佛么,你可以陪着她抄抄佛经,省得你想这么多。”莹绣见她小脸都快拧成一团了,亏地面色红润,否则真以为她在将军府过的不痛快了。   诗雅表姐一直是好命的人,在她的记忆里,很快他们就要迎来第一个孩子了。   “我去过一回,可是听着听着偷偷睡着了。”诗雅说起这事还有些害臊,明明是陪着上官老夫人去佛堂的,结果自己坐着坐着竟然给睡着了,“后来老夫人还取笑我说,一定是我入境的太深了,都入梦去领会禅意了。”   “老夫人没有责怪你就好,若是觉得坐着乏了,你干脆就抄经书,那样就不会睡着了。”莹绣拍拍她黏过来的身子,“你还没说怎么回来这里接我的!”   “受人之托呗!”说罢诗雅眨着眼看着莹绣,“你猜猜是谁托我过来接你一起的?”   莹绣的脸没由来的红了一下,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诗雅佯装叹了一口气,“那真是可惜了,那人还托了表哥又托了我过来的呢,说是怕沈夫人不让你出来。”莹绣笑着捏了一下她的胳膊,“好哇,什么时候你也取笑起我来了!”   定王府比起莹绣去过的平阳王府还要大上许多,平阳王是前皇封的王爵,不算是真正的皇家人士,若是子孙后代没有很大的作为,这王爵是要三代往下削一削的,而定王府的这个王爵若是不改朝换代,是会一直承延下去的。   下了马车就有专人带着她们进了府内,毕竟是从皇宫中迁出来的,就连里面的丫鬟都是宫女打扮,莹绣也曾听闻过这个定王妃,是个十分出色的女子。   走进了会客的院落,从门口望进去亭台楼阁好不美丽,一旁就是专门的宴客厅,里面摆开了三四桌,外面的小阁楼里也都大开着门,可随她们进出赏玩。   “上官少夫人,沈小姐,我们王妃有请。”坐下没多久就有人来通报说定王妃要见她们,诗雅微不可见的嘟了嘟嘴,对她小声道,“这就成少夫人了,一下老了好多呢。”   莹绣笑着拍了下她的手,跟着来通报的人走了过去,没多久就走到了听戏的亭台,上头正唱着一出戏,莹绣她们跟着上了二楼的暖阁,“王妃,上官少夫人,沈小姐到了。”   “进来吧。”那人拉开了门请了莹绣她们进去,暖阁内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贵气的就是定王妃穆染筝,和诗雅一起拜见过了定王妃,只见穆染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莹绣一下,对着坐在一旁的妇人笑道,“阿彤你可真沉得住气,自己弟妹来了都不介绍一番。”   “你这不就认识了。”被唤作阿彤的就是诗雅的**子,上官将军长子的妻子孟氏,只见她笑着拉过诗雅和莹绣,“别那么拘谨,看把她们吓的。”   “****。”诗雅到了这年长自己不少的**子面前就没了脾气,乖乖的坐了下来,还不忘拉着莹绣的手。   “那这家的小娘子是谁,长的可真是水灵啊。”另一夫人面色和善地开了口,看着莹绣说道。   孟氏在诗雅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诗雅看了定王妃一眼,回那夫人道,“这是我家表妹,郑姐姐可以唤她莹绣。”   那位夫人轻拍了一下定王妃的手掩不住满脸的笑意道,“瞧瞧阿彤这弟妹教的,我这么大年纪了还叫姐姐哟。”   “郑姐姐本来就年轻!”定王妃看了一眼莹绣嘴角露出一抹赞赏,再看了一眼她对面暖阁的屏风,眼中满是促笑。   巨大的屏风后只有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站着的那个人正偷偷地透过屏风中一个极不显眼的洞看着那暖阁内,视线在莹绣身上晃悠了好几圈。   齐颢铭无奈地看着宿琨那做贼似的模样,非要弄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看看莹绣到底好不好,这四哥未免也操心过了头,当他还是孩子啊。   宿琨拍开齐颢铭的手朝着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好几次莹绣都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回头那就立着一个屏风,诡异的很。   暖阁内坐了一会,莹绣看着台上的那出戏恰好演到了状元求妻的情景,嘴角扬起一抹笑,那演状元的戏子可真是惟妙惟肖。   这一幕落入定王妃的眼中,她轻轻咳了一声,对着身旁的郑氏说道,“郑姐姐,这暖阁中呆久了也觉得闷,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莹绣和诗雅也赶紧跟着她们一块起身,定王妃看着她们笑道,“你们去玩你们的,前面院子里还有猜谜的,不过外头凉,屋子里都点了盆子,你们若是觉得冷就进去呆着。”   “是。”莹绣和诗雅等着定王妃她们出去了,随后两个人便也跟了出去,莹绣心生怪异,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屏风,可把宿琨吓了一跳。   确定她们走远了,宿琨才敢开口说话,“阿弟,这沈姑娘眼神可精着,连着看这好几回了。”   齐颢铭本就是无奈接受宿琨的主意,非要他亲自见了人才放心,“你都这么瞧别人了,能不被察觉么。”   “四哥就得这么帮着你看,若是个不经事的,怎么放心把你交给她,夫妻若不能同心,将来这日子也过不顺。”宿琨看着齐颢铭正色道,“你看这府里头若是没有你**子,我在打仗都不安稳,这是你**子和我心连着心。”宿琨一面说着还不忘记夸上自己和穆染筝夫妻同心,一脸的得瑟样。   “**子是奇女子,未必我娘子就会差了去,四哥你看了如何?”宿琨看着他一脸的笑意,顿了顿说道,“勉强过关。”   那边的定王妃听完了两位夫人的话,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倒是觉得这沈姑娘沉得住气,早前差人再打听了沈姑娘的事,得到的消息也多了些,知道她师出苏妙戈,定王妃对她的评价又高了一份,沉得住气又聪慧的女子,适合让阿弟娶为妻子,更何况阿弟他也喜欢。   定王妃和定王只是帮着齐颢铭把关一下,这婚事还是得由着侯爷和宣国夫人定夺,齐颢铭此刻只想要再见上莹绣一面,好将那平阳王府中的误会和她说清楚,莹绣被诗雅带着险些转晕了过去,到了一间暖阁才刚坐下,诗雅又坐不住说要去猜谜,莹绣有些倦,干脆坐在那里等着她回来。   暖阁之中放置着不少的点心,一旁的小炉子上还热着茶水,莹绣见这边侍份的丫鬟不在,起身倒了些茶靠在窗边的座垫上望着院子里的景致。   门口传来一阵车轱辘声,齐颢铭招手让卓夜在外面守着,自己推着进了暖阁,莹绣听到动静回头一看,顿时明白了今天这场宴会的目的。   定王府会宴邀请的人少不说,帖子还发到了沈府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诗雅还说受人之托,她起初还怀疑,现在见到了人顿时明白过来了。   齐颢铭瞧见她眼底的了然无奈地笑道,“这可不是我安排的。”   “那你怎知我在这?”莹绣轻轻地掩了窗,回头看他自如地倒着茶,倒是她显得小家子气了。   “不过这是定王妃为了见见你安排的。”齐颢铭接下去说了话,莹绣有些错愕,“定王妃见我做什么。”   齐颢铭清了清嗓,看着莹绣眼中透着一抹坚定,“定王妃说,她想看看我一心求娶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女子。”   暖阁中一瞬间陷入了死寂,只剩下那小炉子中偶尔传来的‘哔啵’响声,齐颢铭整个心都悬了起来,他的本意不打算这么早和莹绣提起此事,怕吓到了她,可定王妃的话却让他又深思了一番,若是等他的脚伤好了再去求娶,那莹绣的身份势必和他差距大了,不能为了他想要更好的迎接她而让她陷入困境,这是齐颢铭一点都不想发生的。   莹绣只觉得脸烧烫地厉害,她不是糊涂,齐颢铭的意思多少她都明白些,只是前段日子心里乱的很,现在他有说的这般直白,莹绣忽然不知道如何招架。   良久,一声叹息传入他耳中,“你为何一心想要娶我?”   齐颢铭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很,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镇定了一下心神才开口道,“从当年说要保护你,不让你难过开始,我就把这件事情记在心里,也许那时只是年纪小,并不懂其中的含义,直到去年在侯府再次见到你,我就知道,这些年自己坚持的是什么。”   齐颢铭对于莹绣有的感情,一开始并不能解释为爱情,直到多年后的那一眼心动,才令他产生想要将继续追逐下去的欲望,由浅入深,似乎也十分的合理顺畅,况且他心底本来就一直深藏着当年的诺言,要保护她,再也不让她难过。那一眼的心动让他更坚持地想要去做,迫切地想要莹绣的回应。   莹绣心底涌起一股酸涩,湿润了眼睛,她怔怔地望着他,瞧见了他眼底的急切,没有略去他的情意,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前世她就走错了那么一步,所以才错过这么多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我们家羞涩的齐二,终于说出口了~~~~凉子捶胸顿足中~~~~~   ☆、37章   脸颊上忽然一阵湿热,嘴角尝到了一丝淡淡的咸味,齐颢铭看到她忽然落泪,神情慌张了起来,想要安慰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动了动嘴唇终是没有说什么,一只手紧紧地握着腰间的玉笛安静地陪着。   若说这一场听似难以置信的重生是老天爷给她的补偿,补偿她无心却被卷入,所以老天爷也要弥补他的缺憾,若是他孤寂一生,若是她死去后他一生未娶   南阳侯府,莹绣那个做了五年噩梦的地方,是她重生后一辈子都不想要再踏入进去的地方,不想和齐颢晟有任何的交际。   可心底却还响起着一个声音,别去逃避,只有你知道,已经错过那上一世,即便是这一世再嫁人,倘若不是他,莹绣也难以去忘记这个在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做了这么多的男人。   他的好,潺潺水流一般缓慢却那么明显地侵蚀了她的生活,莹绣抬起头,四目交接,心跳忽然加速。   她很快的闪过眼神,脸颊再度浮上一阵热,“齐少爷,婚姻大事,私相约定不妥,更何况我们身份悬殊,莹绣不敢有此妄想,还请齐少爷,莫要开莹绣的玩笑。”   “我没有和沈小姐开玩笑。”齐颢铭急于解释,忽然脑海中划过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她这是答应了?   “此处客人众多,孤男寡女惹人非议,还请齐少爷自重。”莹绣脸上难得露出一抹愠色,偏偏看到了他脸上那狡黠得逞的一幕,又想起这表哥表姐连着伙帮着他,把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莹绣就有些气他。   “是在下考虑不周了,还请沈小姐原谅。”齐颢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转身喊了卓夜进来,出了这暖阁,齐颢铭望着那晴空的天,心情雀跃了起来,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卓夜,小粉团她答应了。”   “恭喜少爷。”背后飘来卓夜万年不变的声调,齐颢铭毫不介意地笑着,尽管她说的是那样的话,可是他知道她没有拒绝,这样真好,真的很好   齐颢铭走后没多久,诗雅就回来了,一进暖阁就发现莹绣有些不对劲,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了,拉起莹绣的手担心道,“怎么哭了,是不是那家伙欺负你了!”   莹绣瞧她紧张的模样,话语中透露着明明就是知道谁来过,气地扭过头去,“欺负了你要如何?”   “他敢欺负,我就去揍他!”诗雅心里一急拉过她仔细地瞧着她脸上的青肿,又将她掰来弄去看了一圈,“快告诉我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表姐才回来就知道有人来过,还知道来者是谁?”   诗雅的手一顿,嘿嘿地一笑松了开来,脸上带着一抹悻然,“你都知道啦。”   “还能不知道,好哇你们,和表哥合着伙蒙骗我。”莹绣掐了一下她,“你就不担心我真受欺负了!”   “我也是听了表哥说的,再加上****让我过去接你,没有存心要骗你的。”诗雅看着她气红了眼,赶紧哄道,“我只是觉得表哥说的话在理,再说了齐少爷那身子如何欺负的了你,定王府今天会宴,若是传出去你受了委屈,这丢脸的可不只是沈家。”   “表哥和你说什么了?”莹绣自然知道这个道理,齐颢铭若是要对她做什么,又何必花这些心思,弄的定王定王妃知道不说,连着表哥表姐都知道。   “表哥说他担心你的婚事,蒋家的事出了之后爷爷已经插手了一次,再明显对沈家来说都有些出格,表哥说的朝堂之事我并不十分懂,不过相公也说过,如今形势看似没什么变化,实则定王回京后暗潮汹涌,沈姑父一向亲近唐家。”而唐家在后来一直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为着九皇子上蹿下跳,若是父亲受了唐家的影响,即便是保得住这官职,以后的仕途路也就毁了。   “他更担心的是,蒋家的婚事本就是唐家起的意,难保不会有下一次,因为蒋三公子病重所以爷爷可以插手。”起初诗雅对瑾泽的做法也反对的很,就算是齐二少爷是个不错的人。   上官将军府和定王走的一向亲近,诗雅嫁过去后也从大**哪里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些年齐二少爷没有间断过投医问药,能被四皇子如此器重的人,想必也是聪明的人。   “表哥他”莹绣望着诗雅,没再说话,表哥的动作外公和舅舅怎么可能一点都没察觉,没有出来阻止那就是默认了表哥的做法,大家都想要她好好的,她还记得,她病重那时,乔老夫人跟着病倒了,可是她来不及知道她那样离世,对他们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那时候她听信沈夫人的话,和乔家离了心,真正后悔的时候她却已经没有那个脸面再去乔家说什么,她让乔家担心,更失望于当初身在侯府无力抗拒。   心底那样地叫嚣着一个声音,你不想看看那些曾经害过你,不让你好过的人是什么下场么?   莹绣伸手推开了窗,迎面袭来的冷风吹的她清醒了一些,诗雅见她面色沉凝,心中打起了小战鼓,小心地拉着莹绣的衣服,“绣儿,你别生我们的气,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我知道你们为我好。”良久,莹绣叹了一口气,若是父亲真有意向和唐家一起,她沈莹绣的这婚嫁之事,也不是没有再被卖一次的可能了。   从定王府回来,沈夫人叫着莹绣过去问了话,回到芸书院之后,青碧将甄宝阁送来的东西拿给莹绣看,原先从小仓库中拿去的玉石,已经被雕刻好了镶嵌在了笔端,用的是上好的笔木,做工十分的精细。   莹绣将笔放入装好的锦盒中让青碧送出去,走到柜子前将一个黑色的匣子取了出来,里面正是齐颢铭当年送的玉佩,不知不觉中,那种种不起眼的东西,总是在预示着他的存在,还清晰可见的铭字在她指间深刻触及。   总是要试上一试不是么,倘若一味逃避了,她还不如死在那一刻,再也不要醒过来   十一月底,天气冷的十分的快,一转眼院子里的树木已经落尽了叶子,只剩下光秃秃地枝杈,为了显得院子不那么死寂,抱琴还扎了不少好看的纸花挂在枝杈上,平添了一份秀色。   刚刚吃过了晚饭,走廊里挂起了灯笼,莹绣怀里抱着一个暖炉,手里翻着一本札记,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紫烟气喘地跑进屋子,“小姐,孔姨娘她要生了。”   手中的札记忽然落了下来,“不是还有几天么,怎么这么快?”莹绣下榻穿好了鞋子,抱琴拿过一件披风给她套上,“去叫青碧取一段人参过来,快!”   “小红急着来告诉我的,说是孔姨娘吃晚饭出了一下走廊,不止怎么的,在院子里就滑了一跤。”   莹绣拉紧了披风跟着紫烟出了屋子,迎面就是凌厉的裂风,期间还夹杂着些许的雨水,冰冷的刺骨,走廊的的灯笼被吹的火光闪烁。   到了香荷院的时候里面几乎乱成了一团,如今恰好是吃饭的时间,香荷院里侍奉的人本就不多,莹绣走进去进听见孔姨娘的痛喊声,小红在一旁收拾着生产用的物件,其余的丫鬟竟都不见人影。   “其余的人呢,怎么只有你一个!”莹绣吩咐紫烟去厨房烧水,这地上还有着一摊明显的羊水,这一跤跌的可真是时候。   没多久去的两个丫鬟就带着稳婆过来了,稳婆嘴里还塞着两口没来得及咽下的饭,莹绣退到了外面,屋子里逐渐传来稳婆的说话声和孔姨娘的痛喊。   屋外风声呜呜,站在走廊里都能感受到那阵冰寒,就着火光,她低头看着走廊下的阶梯,竟是蔓延这一摊水迹,直到阶梯下了院子。   抱琴匆匆地赶了过来,见莹绣站在走廊上,赶紧将怀里的暖炉塞到她手中,“小姐,去偏房呆一会吧,外面冷。”   “也好。”莹绣显得有几分心神不宁,跟着抱琴一起到了香荷院的偏房,等着青碧拿来了人参,莹绣让她去那屋子里带着,以免有什么情况可以搭的上手。   等沈老爷和沈夫人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父亲,母亲,您们来了。”   沈夫人看了莹绣一眼,“绣儿倒是来的早。”   “孔姨娘怀的是父亲的孩子,若是父亲母亲来不及过来,女儿应当替你们分忧尽心的。”莹绣走过去扶着沈夫人坐下,丝毫没有芥蒂。   在偏房之中也能听到那里的喊声,莹绣怕孔姨娘喊的越大声就越没力气生孩子,叫了抱琴过来轻轻吩咐了几句。   沈老爷听的糟心,不由地有些来气,“这好好的怎么会滑倒的,院子里的丫鬟没有在注意么,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沈夫人也觉得委屈,稳婆安排好了,这香荷院里需要的东西都备齐了,谁都没有想到还会出这个意外,一个妾侍生孩子,他竟然也紧张成这样!   沈夫人握紧着手中的帕子强笑着安慰道,“那两个稳婆很有经验,孔妹妹一定会安安稳稳生下孩子的,当年我生祺志的时候也疼了不少时间呢。”   生了沈祺志之后沈夫人的身子就有些败,这么多年过去都没能再怀上一胎,沈老爷自然紧张孔姨娘的这胎,可这在沈夫人的眼底却刺眼的很,防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没防住。   隔壁的叫喊声渐渐小了下来,莹绣虽然没能顺利生下孩子,但是当年齐颢晟也是有妾侍怀孕生子的,有几个难产死了,还有的生出来之后料理不当落下病根的,像孔姨娘这般,更加的凶险。   只是她看过古书上写的,女子生子,年长着比年轻着更容易顺利产子,只盼着孔姨娘仗着些她二十几岁的年纪,能够安安全全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沈老爷终究是有些坐不住了,匆匆出去屋子走到了走廊中,沈夫人很快跟了出去,莹绣听完了抱琴的回报,跟着出了屋子,夜已很深,天空中竟飘起了雪花,洋洋散散地随风飘着,小红进进出出端着盆子,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慎人的血腥气息。   沈老爷在走廊中踱步着,看到莹绣还站在那里,开口道,“很晚了,这里有你母亲和我在,你先回去吧。”   莹绣也不坚持,留下了青碧和紫烟两个丫鬟,带着抱琴出了香荷院,过了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紫烟回了芸书院,告诉莹绣,孔姨娘顺利的生下一位小少爷——   作者有话要说:必须是儿子!!!!!凉子今早去爬山了,不知道为什么,腿不算,屁股好疼o(s□t)o   ☆、38章   得知安然生下一个男孩,莹绣也顶不住那一阵袭来的困意,喝下第三杯茶水,“父亲怎么说?”   “老爷很开心,当下就赏了所有的丫鬟婆子。”莹绣抿着意思笑意,眼角染着一抹倦意,“行了,你也去休息吧,过了中午去换青碧回来。”   沈夫人看着沈老爷怀里的孩子,心中越发的纠结,孔姨娘生下的这个孩子足足有八斤三两,足实的大胖小子,尽管心中酸涩的很,但是这孩子确实看上去很健康,生下来就健康的孩子好养活,在这沈府里头,沈老爷最需要的就是多子多孙,偏偏她不行。   “老爷,这孩子要不养到我屋里头吧。”沈夫人心中萌起一些意思,沈老爹将孩子递给早就请好的奶娘摇头道,“就养在这院子里好了,你平日也睡的浅。”   沈夫人脸上表情一僵,不再说什么,孔姨娘已经累的睡了过去,沈老爷进去看了一眼她,和沈夫人回去了。   莹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抱琴见她醒了,叫了丫鬟进来洗漱**,用过了早饭,莹绣推门出了院子,映入眼中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风声已止,整个院子覆盖了一层白雪,在那树杈之上,还隐约透着那挂上去的纸花,抱琴将齐颢铭送的袖套拿了出来给她戴上,“小姐,这雪还要下呢。”   “今年的这场雪,似乎来的早了一些。”莹绣走下院子,一早雪小的时候已经扫出了一条路来,如今又覆盖了一些,“看来这场雪,很可能会下到腊八。”   “下的这么早,城外又会饿死不少人了。”抱琴叹了一口气,又往她怀里塞了个暖炉,“小姐你也真是的,出来什么都不带,万一着凉了,严妈妈可得念着了。”   “我们去香荷院瞧瞧我那新出生的弟弟。”莹绣把暖炉抱了紧,少了风的天没有冷的那么厉害,厚重的披风罩着身子,只露出些脸。   香荷院里热闹了不少,沈夫人也派了几个丫鬟下来伺候着,就连卫姨娘也过来看望刚生完孩子的孔姨娘,此时正劝着她喝些鸡汤。   “孔姨娘,还没恭喜你呢。”莹绣走进屋子,皱了下眉头,这似乎有些太热了,整个屋子里放的暖盆太多,坐月子又不能开窗着风的,容易闷病了。   “大小姐,您不必这么客气。”孔姨娘喝下了一碗鸡汤,卫姨娘就撤到了一边,紫烟换了青碧过来帮忙,此时扶着孔姨娘躺下,帮她收走了碗盘子,莹绣只带了一会就觉得有些闷热,看卫姨娘似乎也有些不舒服,“孔姨娘,这暖盆可是小红放的?”   “这是夫人派婆子抬过来的,怕我这受凉。”   “那你们聊,我去隔壁看看孩子。”有些闷着不舒服,莹绣出了这屋子,拦住了外面的小红,“孔姨娘屋子里的暖盆放的多了,你看情形扯掉两个。”   小红点头端着一碗酒酿走了进去,莹绣在偏房外烘热了手才进去看孩子,此时正安静的躺在摇篮中,额头长着浓密黑亮的胎发,脸色十分的红润,小嘴一动一动的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偶尔像是受了惊吓,胸前的小手朝上一挥,嘴里发出一阵咽呜声。   莹绣喜爱地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常言道,天庭饱满为上等之相,经历了这么多意外苦难依然健康地来到这个世界上,这孩子就是注定要来这世上走一遭的,抱琴探头过来悄悄看了一眼,对着莹绣轻声说道,“小姐,我怎么看小少爷长的有些像小姐您。”   “尽胡说。”莹绣揪了一下她的耳朵,嘴角却掩不去笑意,这孩子,她是真的喜欢。   “抱琴姑娘说的也有道理,大小姐,很多人家弟弟妹妹都有像哥哥姐姐的。”新请的奶娘笑着和她说道,莹绣低头看着他,心底的某一处软糯了起来。   “沈府的月银不会少了你的,我也会另外包个红包给你,虽然这孩子是庶出的身份比不过大少爷,但他依旧是沈府的少爷,你若尽心尽力,那连着孔姨娘都会感谢你,这孩子若有差池,你这做奶娘的,也难辞其咎。”莹绣抬头看着那奶娘,淡淡地开口,“你只负责照顾小少爷,照顾好他了,你的责任就尽到了。”   奶娘见她一下变了脸色,慌忙点头,莹绣的眼神这才柔和了下来,见小家伙嘴巴又动了一下,笑道,“还真是不知愁的家伙!”   再回去看孔姨娘的时候,卫姨娘已经回去了,若是娘亲懦弱,这孩子迟早会养到沈夫人名下,一个庶子而已,沈夫人完全可以放养着他,一个男孩子若是放养长大,这辈子算是毁彻底了,孔姨娘既然是做了母亲的人,应当会想要护着孩子,不让他受到伤害。   再弱小的猫都会护着仔,更何况是她们呢。   从香荷院出来,莹绣直接去了沈老爷的书房,沈府再添新生,沈老爷也十分的高兴,执笔在那写着字,见到莹绣来了,喊着她一块看,“你看这瑞字如何,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恰逢今年的第一场大雪,瑞雪丰年,我看这字甚好。”   “父亲,祺睿表哥的睿字,和瑞雪的瑞同音了,到时候大伯母还不得和您说呢。”莹绣拿起架子上的笔,提着袖子在纸上写下一个文字。   “将来他一定能够像父亲期望的那样,文采出众,和祺志一起为我们沈家争光的。”若是这孩子的名字取的越过了祺志,沈夫人少不得一阵发难,沈老爷起初还不满意,听莹绣这么一说,口中默念着祺文二字,点了点头。   “父亲,这雪若是一直不停,到时候京城内外又会有不少的饥民。”莹绣看了一眼窗外,提醒他道。   “若是有谁家能够先行施粥,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莹绣装似嘀咕地说着,“否则这城里城外的,可又会饿死不少人。”   沈老爷也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今年确实早了些。”   “虽我们家能尽之力微薄,若是等到大家开仓施粥,恐怕已经饿死一批人了。”莹绣看着沈老爷,希望能从他眼中看到一抹坚持,就算是沈家先出个头,发些棉衣粮食下去,不论多少,只要有人先做了,接下来那些世家都会挣先抢后的博声誉。   令莹绣失望的是,沈老爹并没有表现出很热衷的意思,莹绣不再提点,从书房出来,雪已经停了一会了,慢慢地往芸书院走去,她卧病那两年,都快忘了雪是什么样子的,空气中透着那冰凉地味道反而令她觉得舒适。   芸书院中平儿她们已经将雪都扫了起来,个个都冻的小脸红扑扑地在那堆雪人,莹绣吩咐平儿去煮一些姜茶给她们驱驱寒…   不只是这沈府,整个京城都像是被雪换了一层颜色,屋檐墙角边都厚厚地积着雪,一天一夜下来,都没有要融化的趋势。   柳絮儿被裹得严严实实地站在屋檐下,那屋前的一片竹林白中透着一抹绿色,好像是春天要来临了,六个月的身子似乎比一般的要大上一些,柳絮儿站了一小会就觉得累了,翠儿扶着她进了屋子,端了一碗热汤过来让她喝下。   “小姐,世子爷差人来报说今天回过来。”翠儿小心地看着柳絮儿脸上的神情,见没什么异常才继续说道,“世子说要在这住上几天陪着小姐。”   柳絮儿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一抹笑意,喝完了汤一手捂着肚子,半躺在卧椅上,“那就去把旁边的屋子收拾一下。”   困意袭来,柳絮儿眯上了眼睡了过去,没多久,齐颢晟就顶着小雪到了别院里。   走进屋子见没响动,拍了拍身上的雪花瞧见一抹身影躺在椅子上,好似睡着了。   齐颢晟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柳絮儿闭着眼睡的十分的恬静,几乎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齐颢晟伸手想要摸摸她,又怕自己的手太冷冻到她,只是顺了一下她耳垂的头发,眼中满是疼惜。   他很忙,忙着准备娶别人女人进府,父亲把话说的很明白,若是不娶,那么他的世子之位就不稳妥,他也保不住他想要保住的女人,他不爱诸葛玉欣,但是必须娶她,就算是心底清楚这边的人会多么的不开心,他身处的位置却不允许他任何事情都能随心所欲。   只是委屈了她   翠儿收拾完了屋子进来发现齐世子已经在了,悄悄地退了出去,端了些热水进来放在了架子上再度出去了,齐颢晟走过去暖了下手,这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你来了。”柳絮儿被他吵醒,睁着惺忪的眼,给了他一抹温柔的笑意,齐颢晟将她拉了起来揽入自己怀里,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月多未来,我竟然都不认识他了。”   “你若是再晚一些时候来,就更不认识了。”柳絮儿拿着他的手覆到肚子一侧,“最近他爱动,夜里也总会吵呢。”   “絮儿,是我对不住你。”齐颢晟将她的手反握到手中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你安心在这住着,我总会把你们**接回去的。”   柳絮儿点点头,靠着他,“你要在这住上几日,我把隔壁的屋子收拾出来了,晚上我这动静大,你也睡不安稳。”   齐颢晟脸上闪过一抹歉意,“晚上我陪你一块睡,明天就得回去了,如今大雪封道,饥民纷涌,父亲要我回去商量施粥的事情。”   柳絮儿神情一黯然,随即笑着摇头,“你不必觉得有难处,我这住的挺好的,今年的雪是下的比往年早一些,若是着急,你等会还是回去吧,免得你父亲责怪你。”   齐颢晟将她搂地更紧了,哑声道,“明天回去,今晚我陪你。”   ☆、39章   是夜,齐颢晟搂着已经睡着的柳絮儿,鼻息间是她淡淡的发香,齐颢晟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觉得想要的东西不能完全的得到于手,一帆风顺的一生到了这里,竟然遇到了这样的难题,这个女人的出现就像一个死结一般,让他停驻的太久。   父亲的惋惜和京城中人的嘲讽他不是没有感觉到,是不是他要求的太多了,既想要坐拥南阳侯府,又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她。   诸葛玉欣是个不难相处的人,却是个极有个性的女子,世家贵女,受万千宠爱于一身,他们的婚约从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有约定,柳絮儿的出现是诸葛玉欣一生中的头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不过齐颢晟不担心的是,越是高傲的人,越不屑于用卑劣的手段来让柳絮儿消失。   同样的,要将她带进侯府,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也许是一辈子太过于顺风顺水,齐颢晟不愿意放下任何想要的东西,就如当年一样,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肖想的人,都会得到惩罚   这雪,果真如莹绣预料的那般,一直下到了腊八这天都没有消停,即使她身在沈府外界消息不灵通,都听说了京城内外灾民集聚,还有各省受灾严重的,死亡人数已经过万。   首先开仓施粥的不是莹绣早就提点过的沈家,也不是京城世家权贵,而是一个普通的官员,住的恰好离城门口近,大雪下过的第三天就开始施粥,京城中人效仿的极其的快,那普通官员的施粥量很快就被淹没了过去,光是各大王府的仗队都很庞大。   如此施粥也敌不过越来越多的灾民,天寒地冻,就算不被饿死,许多熬不过的都给冻死了,小小的一个风寒都能夺人性命,万安寺开寺接济灾民,京城外围这一带,连着天都灰蒙蒙的。   入夜,过了掌灯十分,京城的官道上已经没了人影,一辆马车快跑而过,在雪地里留下两行车痕,马车到了定王府后停了下来,里面匆匆走出两个人,很快地进了王府。   书房内灯火通明,宿琨看着快报眉头深锁,京城这边受灾都如此严重,更别说边疆那一带,和蛮族相邻的那一些城镇,尽管部下尽力补救了,可死亡人数还是不少,士气如此低落,届时蛮族中那些好战人士趁机攻城,半点还击之力都没有。   “王爷,七皇子和乔少爷到了。”门外传来通报声,紧接着门开了,七皇子宿凛快速地走了进来,将身上的袍子一脱,脸色比宿琨还要难看一些。   “真是欺人太甚!”宿凛气不过地又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抬起头看着宿琨,“四哥,此次泸州不如我替你回去。”   “说来容易。”宿琨摇摇头,刚回到京城没多少日子,皇上那就有人窜使着让他回泸州看着,正值大雪时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有的是人愿意动笔参他一本。   “四哥,我觉得七哥说的可以一试。”齐颢铭看完了宿琨递给他的快报,“泸州百姓和蛮族住的不差多远,此次天灾泸州严重,蛮族一定也有受损,若是他们真要打,主要的目的是试探泸州军情,此时只要有人坐镇,他们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是是,阿弟说的有理,我就是这个意思,四哥我替你去看着那群野人,也好让你在京城安安稳稳的,省的那些人上蹿下跳。”宿凛和宿琨并非一母同胞兄弟,宿凛的母妃是皇后的一个族妹,生下宿凛后死了,皇后就将这孩子养在了自己名下,从小宿凛就以哥哥为首,什么事情都要有样学样,就连领兵打仗这回事都要跟着去,若不是当初皇后病倒了,宿凛此刻指不定真在边疆挥刀子。   “你就只会纸上谈兵,那地方你去不得。”   “四哥你当年去的时候也不只会纸上谈兵,要不咱们现在出去打一场,打赢了你就让我替你去!”宿凛傲气地很,当年宿琨打仗的时候也不过才十八岁,如今他已经是十九岁了,有何不可!   “胡闹!性命之事岂同儿戏!”宿琨闪过他挥过来的拳头,他身为泸州总统领,这职位回了京皇上都没有要撤下来换人,其心思实难猜测,如今的京城已不如当年的平静,若是现在让他无后顾之忧地去打仗,宿琨会开始犹豫。   “四哥,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宿凛气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忽然站到瑾泽面前,“你,你说,若是我去泸州,怎么会镇不住那些个野人的!”   齐颢铭听着他有些孩子气的说话,不由地笑了,“四哥,我看七哥可以去,以他的性子,京城的姑娘肯定都不愿意嫁给他,说不定去了泸州,能娶会个蛮族公主也说不定。”   齐颢铭这么一说,气氛缓和了一些,宿琨跟着笑了,“也对,他那样子,京城还有那家姑娘愿意嫁给他。”   宿凛一时气结,他确实在整个京城都名声狼藉了,从皇上皇后开始为他的婚事打算,宿凛气哭过了不下十位世家小姐,吓跑过了无数对他有意的闺秀,无一不是改变了初衷,死也不嫁这个身份显赫的人。   宿凛很遭皇帝疼爱,因为他长的很像他死去的母妃,正是因为与皇位无缘,皇帝才更想要给他安排一个基地深厚的百年世家,待到有一日朝中纷乱,他也好受到世家庇佑,不会遭到兄弟间的残杀,宿凛却十分抗拒,拖拖拉拉到了十九岁,终于把京城合适的世家闺秀全都给得罪遍了。   有一天他甚至跑到皇后身边说,这个世界上他最喜欢的两个女人,一个成了父皇的妻子,一个成了四哥的妻子,所以别的人他都不想要了,不过他可以考虑喜欢一下男人。   此后宫中便不再帮他议亲,他也乐得轻松。   “四哥,我去了泸州一定会没事,你只要安心呆着京城,我归来的那天,就是你登上那位子的那天!”宿凛忽然一本正经地看着宿琨,书房内再次陷入了死寂,把事情摊到台面上来讲,那还是第一次。   宿琨叹了一口气,“大哥他会是个好皇帝。”   “若是大哥继位,我绝无异议,可如今四哥你也看到了,张贵妃仗着皇上的宠爱,对母后越来越不客气,这样的女人,有一天让她登上高位,她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宿凛比宿琨更加清楚这些年宫中的情形,九皇子渐渐长大,张贵妃已经开始按耐不住了。   “你若想去泸州,我答应你便是了。”良久,宿琨开口。   乔瑾泽推着齐颢铭离开了书房,留下他们两兄弟自己商议,到了齐颢铭暂住的院子,卓夜已经在那等候多时了。   “少爷,到时辰吃药了。”   齐颢铭服下了药,已经在这定王府住了不少日子,也许是他太过于心急,只是觉得这效果缓慢的很,“我今天还带了莹绣让我送过来的东西。”乔瑾泽将锦盒递给他。   里面正是莹绣让人专门订制的笔,剔透的玉质盘亘在笔端两侧,雕刻精工。   “再有十来天我就该回南阳侯府了,届时我会向父亲请求提亲。”齐颢铭将笔放回锦盒,眼底一抹温润的笑意。   “我听七皇子提起过定王府中的两位奇能异士,你在此养病的消息,很快会传出去的。”乔瑾泽此番前来看到齐颢铭,只觉得他气色好了不少,“定王府人多嘴杂,这事也经不起一些传递。”   “无妨,让他们猜测去,他们也不可能看到我站着走出这定王府,对了,若是你跟着七哥一块去泸州,这大哥的婚礼,你也就要错过了。”   “世子爷的婚礼我是赶不回来了,泸州偏远,那里的生活习惯七皇子多有不适应,好歹我在那里住过几年,多少能照应一些。”乔瑾泽小的时候曾经跟着乔家二伯去泸州住过几年,七皇子也极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跟着一块去。   “此番前去,或许要好几年。”齐颢铭看着乔瑾泽,“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回来。”   不消几日,腊八过后就有消息传出,七皇子被封为泸州大统领,前往泸州守城,一时间京城内喜忧参半,乔瑾泽只来得及和莹绣她们道个别,就踏上了去泸州的路,莹绣连夜给他绣制了平安符,又送去了万安寺祈福开光,要瑾泽贴身带着,切莫丢了。   等这第一场雪融化了一些,新年快到了。   沈府内也开始张灯结彩,大街小巷中都弥漫着一股新年将至的欢乐,芸书院中小厨房内,紫烟和平儿她们,正一块揉着面团要做汤圆。   沈夫人忙着往各家府间送礼,而南阳侯府中,齐颢铭则在和齐侯爷提起着关于议亲的事情。   “定王府中不是有奇能异士在,你的腿还是好不了么?”齐忠阳对于沈家的婚事,还是有些不满意,那沈鹤业不过是个小小官员,足不出户的沈家大小姐连着名头都不晓得,如何配的上自己的儿子。   齐颢铭脸上露出一抹痛心,“父亲,那大师说,孩儿的如今能活着已是万幸,若不是珍贵药材常年服用,孩儿今后恐怕再也不能孝敬父亲了。”   “可那沈家也太”   “娶妻求贤,孩儿只求她不嫌弃于我。”   “罢了。”良久,齐忠阳叹了一口气,大儿子钟情一个妓/子,让南阳侯府险些颜面扫地,二儿子几次说亲都不同意,如今他自己亲自来开了这个口,若是自己还不答应,难道真要见着他孤寡一辈子么,尽管这沈家们不当户不对的,但至少是他自己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诸葛小姐不是软柿子,哎呦,齐二求娶已经这么顺风顺水了,凉子揍是亲妈啊   ☆、40章   大年三十,宫中烟火齐天,莹绣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远处高高绽放的烟火,子时过半,那悠扬清远地钟声从遥远的寺庙里传了过来,她仿佛能够听到那众僧祈福的画面。   沈夫人吩咐了下人往各个院子里送了吃食,丫鬟们领着一年一次的红包,个个都笑的开心。   守岁之后,沈老爷带着沈夫人和众多儿女,到了祠堂拜岁,点了三柱香火从沈老爷开始祭拜,这边沈家的人少,礼节上也省了一些,相对的,新年的气氛就淡掉了些,除却莹惠孩子气的玩闹着,七岁的祺志反而像个小大人一般,沉稳的很。   初三一过沈老爷就要开始上朝了,沈夫人则带着所有的家眷包括两个姨娘,一块去了万安寺祈福。   初六这日,莹绣才刚刚起来,抱琴就匆匆忙忙的跑进她的屋子,“小姐小姐,有人来向老爷提亲了。”   莹绣拿着勺子的手轻颤了一下,舀起一勺清粥送入口中,咽下之后才开口问,“谁家的?”   “据说是南阳侯府的二少爷。”抱琴看着自己家小姐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更加心急了,“小姐,我就说那齐二少爷不怀好意,还送东西过来呢,原来是想要娶小姐您,可他可他是个”抱琴知道这么说有些忌讳,话到了嘴边憋着又难受。   “他是个身子不便的人。”莹绣吃完了一小碗的清粥,拿着帕子擦了嘴这才替她接上,抱琴点点头,“小姐啊,这样您都不着急么!”   “南阳侯府的亲事,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你说父亲会不会答应?”沈老爷会不会答应莹绣不知道,但是沈夫人一定会答应,就像抱琴说的那样,齐颢铭是个身子不便的,这样的人莹绣是嫁过去了,极有可能守活寡,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意味着将来不能有孩子。   前院中,沈夫人笑着和齐二夫人聊着,“不知齐少爷是如何遇到我们绣儿的呢。”   齐二夫人连氏极为亲热地拍着沈夫人的手笑道,“还说呢,不就是上回沈大小姐去定王府参加了会宴,恰好啊我那侄子也在那做客,碰巧遇到了,就去他父亲那里求娶了,这不,我啊就受了我那大**的请求,这年一出啊就来了。”   沈夫人表情一僵,随意赔笑道,“那还真是缘分啊。”   “要我说啊这就是缘分,我那侄子也是个极优秀的,相貌堂堂,从小就聪慧过人,深得老侯爷和老夫人的喜欢,到了十五岁那说亲的人可是踏破门槛了,就连他外祖家的都想给他说亲,都让这孩子给推了,如今他亲自和侯爷开口啊,这可是大喜事。”   “你们家莹绣和我们颢铭那是般配的,郎才女貌啊沈夫人。”连氏说的极其的好听,将齐颢铭连同着莹绣都夸了一通,一张巧嘴里里外外把他们有多合适给列举了一遍,隐隐透着若是这婚事沈夫人都要拒绝,那真是想不明白的了。   “连姐姐,恕我直言,这齐二少爷,这身子骨,我们家绣儿嫁过去岂不是。”   “我那侄子身子好着呢,就是小时候那落水高烧过了,腿脚有些不便罢了。”连氏将齐颢铭站不起来十年轮椅的事情轻描淡写地说过去了,末了安慰沈夫人道,“这夫妻之间讲究锦瑟和鸣,若是他们俩心意相通的,这事也就这么罢了,子女总有嫁人的一天,陪着终老的还是你的丈夫,沈夫人您说,我说的在理不?”   “再说这南阳侯府之中,掌家的又不用颢铭那房来,又不会短了缺,侯爷可是极疼爱我那侄子的,还有他那外祖家,对这孩子也十分的关心,这小夫妻只要安安稳稳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什么都不必操心了,这命多好,哪像我们啊,一年到头都得操心这个操心那个,活生生长出些白发来。”连氏示意身后的媒人将一个小箱子拿了上来:   “这啊是侯爷的一点小心意,若是能结成两家之好,这也算是一段佳话了。”   “老爷还没下朝,这绣儿的婚事还得和我们家老爷一说,连姐姐,待我和老爷说过之后再与你答复可否?”   “要紧的,这是应当和沈大人商量,这样如何,三日后我在来这,我啊就是个闲人,侯府的事有大**操心,这院子的事有我那能干的媳妇在,你这事多,我亲自来一趟就好。”   连氏直接干脆地给了限期,摆明了不让沈夫人将这事给拖着,沈夫人送了她们离开之后,隐隐透着些不快。   虽说只是说亲,可齐二夫人那架势就是非莹绣不娶了,也不知道那死丫头在定王府做了什么,竟然还能让齐二少爷瞧上,沈夫人倒没觉得南阳侯府这亲事有多好,就算齐二夫人把那齐颢铭夸的有多好,经常在夫人圈子中走动的,沈夫人对齐颢铭情况多少知道一些。   十年了那依旧站不起来,这辈子站起来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可能无法有孩子,又不能手握家事,比起这样的豪门世家,大部分的都宁愿选择小门小户的,起码实权在手,又能儿孙满堂。   前些日子唐夫人来的时候也有说起过这莹绣的婚事,蒋家的事之后,唐夫人也不敢再出这类似的主意,直接给沈夫人说起了两户人家,一户是长子,官品不高,不过胜在位置重要,一个是刚死了老婆的,底下妾侍成群,就是没孩子。   两家沈夫人都不满意,怎么说莹绣都是沈家的嫡长女,不够体面的一门婚事,会让整个沈府颜面扫地,说她容不得前妻的孩子,莹绣身后还有乔家在,沈夫人不得不考虑沈老爷。   下午等着沈老爷回来,沈夫人就将此事和他提了一下,“老爷,绣儿的婚事您看如何?”   “世子娶的是庆王爷的女儿,二子却选了这么一门亲事,这齐家二少爷不如众人说的那般受宠啊。”   “那是齐家二少爷自己求的。”沈夫人将定王妃邀请莹绣去参加会宴,齐颢铭看上莹绣的事说了一边,颇为惋惜的说道,“我是没有料想到绣儿竟然会和齐家二少爷私相约定,一场会宴齐家就来说亲了。”沈夫人的话说的好似是莹绣不知礼仪,和齐颢铭发生过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才使得南阳侯府这么急匆匆地就前来说亲了。   果不其然,沈鹤业的脸色就沉了下来,“这简直就是胡闹!”   “老爷你注意身子,兴许是平日里对绣儿关心少了,这孩子心里什么想法我们是一个都看不透。”沈夫人一面安抚着他,一面添油加醋地说了一句,这个让你怀念的女人生下的孩子,你看如今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沈鹤业啊沈鹤业,你还觉得她好么?   没等吃晚饭,莹绣就被叫到了书房,刚一进门,沈老爷劈头就扇了她一巴掌,气的满脸通红。   莹绣愣愣地捂着脸看着他,沈鹤业看着这张和前妻略微相似的脸,心中越发的疼痛,“我是如何教养你的,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脸颊上传来一阵胀痛,莹绣憋回了要落下的眼泪,“父亲,女儿不明白你说什么!”   “不明白,你可知道南阳侯府今天来说亲了,就是齐家的二少爷来求娶,你说你在定王府究竟做了什么事。”   莹绣的神情也跟着冷了下来,“这就是父亲您打我一巴掌的理由?”沈鹤业看着她抬头毫不示弱地看着自己,心中冒着一把火,伸起手再要打一巴掌,莹绣却出声制止了他,“这就是父亲教养女儿的方式?”   “不问青红皂白就说是女儿的错,父亲大人,这就是十四年来,您教养女儿的好方式?”莹绣看着他忽然有些颓然的神色,不客气地说道,“齐家二少爷是个身子不便的,这一点父亲再清楚不过,女儿有什么能耐能说的动定王妃邀请女儿去参加会宴,女儿又有什么能耐能安排得和齐家二少爷见面,父亲觉得女儿在定王府做了什么,容得父亲这么大动肝火?”   “既然如此,那齐二少爷怎么会主动求娶。”   “那父亲应当去问问齐家二少爷,如何才见了绣儿一面,怎么就会主动求娶,父亲又是从何得知绣儿在定王府做了什么,才让他们有此举措的。”这一巴掌,就当是打断了父女情分罢了,上一世她已经还了他的养育之恩,她究竟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   “你母亲和我说起过齐二夫人的话。”   “真是对不住父亲了,绣儿让您和母亲觉得丢脸了,那绣儿真该在娘亲死去的时候跟着一块去了,那父亲就赶紧把女儿嫁了吧,今天是齐家二少爷,说不准明日像母亲说的那样,绣儿又和别家的少爷私定终生了!”   她以为沈老爷和自己说的会是愿不愿意嫁给齐二少爷,却不曾想到她这个父亲,早已经不是当年会抱着自己说亲亲的爹了,他有他的妻子,她沈莹绣的存在就是沈夫人唐婉的一根刺,就算拔不掉她这根刺,沈夫人也要将她这根刺折的遍体鳞伤。   “绣儿差点忘了和爹爹说了,这齐二少爷起码比那蒋三公子要好的多了,一样是个身有患疾的,这齐家二少爷看过去可健康多了,爹爹既然都能同意绣儿嫁给不能下床的蒋三公子,相比这南阳侯府的地位和齐家二少爷,爹爹应当更满意才是。”沈鹤业听着那满口讽刺的话语,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请爹爹保重身体,绣儿告退。”打开了书房的门,迎面一阵刺骨的寒风,夹杂了雪粒,打在莹绣的脸上,冰冷地刺着那脸颊的红肿,莹绣心中涌起着一阵伤痛,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41章   三日之后当齐二夫人再次前来沈府的时候,沈老爷亲自接待了她,同意了这桩婚事,莹绣在芸书院中听完了抱琴的汇报,双手插在袖套中,脸颊还有些红肿。   婚事既定,凡是都不需要莹绣来操心,齐家二夫人的动作很快,两方传递完了庚帖之后,就将婚期给送了过来,莹绣的及笄是在明年的五月,婚期就定在了及笄后的第八天,五月二十一。   伴随着春暖花开的到来,京城之中最为之关注的就是南阳侯府和庆王府的联姻,二月十四就是齐颢晟迎娶诸葛玉欣的日子,而在这一天的清晨,柳絮儿还没起身,肚子就开始发作了,小别苑里顿时乱成了一团,而齐颢晟,正在迎娶诸葛玉欣的路上。   因为柳絮儿发作的早,稳婆都还没在这别苑里,翠儿扶着她坐下之后,喊来了别的丫鬟照顾好她,自己则匆匆出去去南阳侯府找人。   可整个南阳侯府都处在喜庆的气氛之中,门口的小厮根本不会让翠儿进去,即使她一直喊着柳小姐要生了。   迎亲的花轿正在路上,翠儿心一横从南阳侯府直接往庆王府的路上找去,希望能拦得住齐颢晟。   不等翠儿近身,就有侍卫拦住了她,不论她大喊大叫,那身在前方骑着马身穿喜服的男人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翠儿哭着喊着,周遭的人却没有理会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   “怎么办,世子,小姐要生了啊,小姐要生了。”翠儿瘫倒在地上,看着那迎亲的花轿越来越远,周围只有朝天响着地奏乐声,抹了眼泪,翠儿从地上爬了起来,往O坊的地方走去   齐颢晟隐隐听到有人提到柳絮儿三个字,回头看的时候,翠儿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了人潮之中,庆王府很快就到了,将诸葛玉欣接上了花轿,长长的迎亲队伍绕了一圈之后回到了南阳侯府。   齐忠阳身穿华服笑呵呵地在门口迎接客人,夜里,齐颢晟喝的酩酊大醉来到了新房,里面伺候着的是诸葛玉欣的两个贴身丫鬟,诸葛玉欣吩咐她们去倒些热水来,自己则起身要去扶齐颢晟。   齐颢晟一手拍开了诸葛玉欣伸过来的手,眼底带着一抹厉色,“你已经是我们南阳侯府的世子妃了。”   诸葛玉欣不怒反笑,收回被他拍开的手,拿起一旁的帕子轻轻地擦了擦,似笑非笑道,“那怎么够,齐世子怎么能够没有嫡子。”   齐颢晟转身看着她,霎那间一阵冷意冲着她袭来,诸葛玉欣见丫鬟进来了,摆手让她们把盆子放下,“女子尚有七出之罪,无后为大,相公您是南阳侯府的世子爷,这传宗之事切莫怠慢。”   齐颢晟微眯着眼睛看着眼前递过来毛巾的女人,凤冠霞帔之下别有一番异样的美,眉宇间尽显神采,有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直逼他眼前。   “天色已晚,还请相公早些歇息。”诸葛玉欣笑盈盈地看着他,守在门口的丫鬟忽然进来和她说了几句话,诸葛玉欣脸色微变,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走到齐颢晟面前,为他宽衣。   这一次齐颢晟没有拒绝,低头审视地看着这个女人,诸葛玉欣没半点犹豫地帮他脱下了喜服,好像这件事已经练习过了千百次,做起来极为的顺手,将衣服挂在了架子之上。   罗帐外是红色的烛火,齐颢晟恍惚间觉得这一幕好熟悉,侧身往里,诸葛玉欣背对着他躺在里侧,敞开的衣襟下露出白皙的肩狎。   伸手一揽,诸葛玉欣就被压在了他的身下,敛去眼底的惊慌,她很快地适应了过来,双手环上了齐颢晟的脖子   小别苑中,琴姨站在屋外,里面是柳絮儿已经逐渐小下去的叫喊声,翠儿去O坊找她的时候还只是早上,如今已经是夜晚,这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柳絮儿揪着那床铺,湿漉地头发散开在两侧,门外竟然还有人来报,说今日是世子大婚,特别送来了酒宴。   柳絮儿心间猛的一抽,□痉挛般地疼痛着,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今日大婚,现在,应该是洞房花烛夜吧。   泪水混杂着汗水从眼角缓缓落下,柳絮儿的叫喊声越来越弱,甚至有些放弃了生的欲望,翠儿着急的从屋子出来,跪在了琴姨面前哭着求道,“琴姨,你进去劝劝小姐吧,琴姨。”   产房内一阵的血腥气息,半年多未见,这孩子竟然憔悴成了这样,琴姨走到柳絮儿身旁,她还有感觉地侧头看她,嘴角挤出一抹笑意,“琴姨,絮儿让琴姨见笑了。”   收起同情,琴姨看着她那隆起的肚子,厉声道,“现在是不想生了?你是第一天认识齐世子的还是第一天知道他不可能娶你为妻,既然你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今日是他大婚又如何,你就不想活了,连你十月怀胎的孩子都不想生了是不是!”   “现在放弃大不了一尸两名,没什么关系,大不了你柳絮儿贱命一条拉着这无辜的孩子下去陪葬也好,反正他将来会有他世子的嫡长子,你既然有胆子从我眼皮子底下怀了孕出了O坊,你现在就不该一心想着死!”   琴姨的话字字句句刺入她的心中,泪流汹涌,柳絮儿捏紧拳头紧咬着嘴唇,一旁传来稳婆的催促声,她柳絮儿是贱命一条,可也舍不得让这孩子一块下去陪葬,这毕竟是齐颢晟的第一个孩子。   琴姨见她脸上出现一丝动容,松了一口气。   到了近子时,柳絮儿终于生下了两个身子瘦弱的孩子,晕了过去。   琴姨看着那两个襁褓之中哭声猫叫般的孩子,心中的担忧更甚,若是女孩子也就罢了,可这是两个男孩子,要怎么在那侯府之中生存下去   莹绣坐在卧榻之上,看着盘子上放着的分类锦布,抬头不解地看着严妈妈。   “我的傻小姐,这是齐家二少爷送过来的锦布,说小姐喜欢那一块,就用这个做嫁衣,连着花色都送过来了。”严妈妈从锦布底下抽出几本描着嫁衣花色的帖子,“小姐您瞧瞧。”   婚期定下之后南阳侯府就将聘礼连着婚书一块送过来了,比起齐颢晟的聘礼,齐家二少爷的聘礼相对少了很多,不过这也足够让沈老爷和沈夫人吓了一大跳,聘礼收的多了意味着莹绣的嫁妆也不能薄到那里去,所幸莹绣娘亲留下的嫁妆根本没怎么动也有不少,只是沈夫人肉疼的很。   “奶娘觉得哪个好?”莹绣恍惚间有了这齐颢铭似暴发户的样子,连着聘礼一块送来的还有送入她院子里的两箱礼,看着普通的黑箱子,打开来竟然全是珠宝首饰,不要钱似的塞满着,让莹绣瞬间觉得不再认识齐颢铭这个人,随箱子附赠的则是一封信,打开来是齐颢铭的笔迹,此乃平日里叔父亲友四处游玩带来的东西,他本就用不着,搁置着不如送过来让她处理。   严妈妈看了看,再和莹绣的肤色一比较,选了一块锦布,莹绣点头,“那就这个吧,奶娘,花色就选这个。”选择嫁给齐颢铭,大概是她重生之后做的最畅快淋漓的一个决定,嫁给谁都不能预料到未来到底幸福与否,既然重新洗牌,莹绣依旧要下注。   不用亲手缝制嫁衣,齐颢铭亲自派人过来将莹绣选好的东西送去了锦绣阁,她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了,他喜欢送什么,就送什么,喜欢怎么宠就怎么宠,全天下的人都没这个资格来管   南阳侯府中,齐颢晟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看着坐在榻上正拿着筷子的诸葛玉欣,沉声道,“为何没有人通知我絮儿已经生了!”   “柳姑娘生的时候正值我们大婚,世子您是要抛下新婚妻子去陪着她,还是打算不陪着我去回门,直接住在那里?”诸葛玉欣夹了一些鱼肉进碗里,动作优雅地吃着早饭,“我已经安排好了车子,这时柳姑娘必定还没醒来,不如世子您先用了饭,等会我们再过去。”   齐颢晟快步走到诸葛玉欣面前,抓起她的一只手逼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勺子‘砰’一声落地,碎裂了开来,一旁的丫鬟吓的赶紧蹲下清理,诸葛玉欣从容地笑着,“胭脂,去给世子多拿一副来,今天的蛋丝羹做的不错,让厨房再多送一份过来。”   “诸葛玉欣,和我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别忘了你是我齐颢晟的妻子,该听谁的话。”齐颢晟低下头看着她,四目相对,却不相让。   诸葛玉欣嫣然一笑,“世子是我的相公,是玉欣这辈子要依靠的人,玉欣自然不会忘记,还请世子也莫要忘了谁才是你的妻子。”   齐颢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妻子,我倒要看看,你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诸葛玉欣看着他甩袖离开,神情并无变化,吩咐一旁候着的丫鬟,“去厨房把东西用食盒装起来,我们出发去那别苑。”   齐颢晟上了马车之后,随后诸葛玉欣也到了,让丫鬟把食盒拿进马车内,两人都没再说话,马车到了别苑之后齐颢晟就匆匆下车快步进了别苑,扶都没扶诸葛玉欣一下,一旁的胭脂看不过去了,扶着她下了马车抱怨道,“小姐,世子这真是太过分了。”   “由着他,咱们跟上便是了。”诸葛玉欣慢慢地走进这别苑,身后的胭脂却是为自己小姐叫屈的人,从小到大小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那世子都已经这样了,王爷还是要小姐嫁过来。   雪融的别苑里透着一些春天的气息,小径花坛上的泥里冒着小小的绿芽,这个别苑不打,走了一些路就到了柳絮儿住的地方,她进去的时候,恰好看到齐颢晟抱着一脸悲戚的柳絮儿,说着我来晚了。   柳絮儿感受到门口传来的目光,抬头才看到诸葛玉欣一脸笑意地站在那里,诸葛玉欣见她看过来,冲着她点了点头。   柳絮儿隐隐猜到了来着是谁,想要作势却发觉自己这种想法极为的可笑,轻轻地推开了齐颢晟,“原来是世子妃,絮儿身子不便,失礼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我们可爱的齐二,乃们总是催呀催的,这不就定亲了么,前期木有这么长的伏笔和设定,女主心里建设不齐全,哪能这么早定亲呢,所以凉子揍是好亲妈   此乃第二卷了,绣儿再入侯门,以不同的身份见证这侯门的兴衰   诸葛妹子威武~是个好姑娘,凉子不舍得让好姑娘过的不好~   柳妹子生娃了,前世之中柳妹子生了娃就死了,今生会顺应天命的!!!   ☆、42章   “不必多礼,柳姑娘不求名分为相公生下孩子,我应当前来探望,不知孩子现在在哪,我能否一看?”诸葛玉欣没兴趣看着他们郎情妾意,看着一眼软软挨在齐颢晟身上的女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似乎赌注大了一些。   柳絮儿有些惧怕她会对孩子怎么样,有些哀求地看向齐颢晟,齐颢晟放她躺了回去起身说道,“我和你一块过去。”   因为柳絮儿生下孩子身子极为虚弱,未避免打扰,两个孩子都被安置在了隔壁,诸葛玉欣过去的时候恰好喂过了奶,都醒着。   几天过去孩子长开了一些,没有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弱小,见到有生人出现,只是瞪大着眼睛瞧着,诸葛玉欣只觉得逗趣,抬头问一旁的奶娘,“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   “回世子妃,这边的是哥哥。”两位奶娘也都是南阳侯府安排下来的,诸葛玉欣看着那哥哥,伸手在他脸上轻轻点了一下,对着身后的齐颢晟说道,“满月过后,这两个孩子都接会南阳侯府吧,至于柳姑娘,还是继续在别苑里养着。”   “不行!”齐颢晟拉过她的手,“孩子留在这里,等着一起接入南阳侯府。”   诸葛玉欣无所谓的笑着,“好啊,不过得等我生下两个儿子之后,相公您就可以把他们一同接进去了,否则就只能委屈柳姑娘和这两个可爱的小家伙继续呆着这里了。”   这是齐侯爷当初给齐颢晟下的最后通牒,不动柳絮儿可以,他就要成亲生子,齐颢晟没想到的是诸葛玉欣这么的难对付,小时候看到她还这么的纯真,十来年不见,大变了性情。   “若是你一直没有生下儿子呢?”齐颢晟沉声道,诸葛玉欣哄着孩子,转身看着他,“那就一直生,直到我诸葛玉欣生下嫡长子为止。”   齐颢晟几乎从她眼中看到了决绝,忽然笑了,“你既不喜欢我,又何必这么坚持。”   “相公你既然这么喜欢柳絮儿,其实也不必这么坚持。”诸葛玉欣勾起他的衣领,一脸的嘲讽   快到四月,李氏就带着莹韵和一个姑娘回来了,那是她亲自为祺睿挑选的妻子,听李氏说是郴州一户和沈家门当户对的生意人,一听沈家在京城有做官的,沈祺睿还弃商从官了,也十分乐见这门亲事,而李氏恰恰就喜欢在这姑娘温婉着好掌控,作为婆婆的都不乐见自己媳妇比自己强势的多。   听闻莹绣许了南阳侯府的二公子,李氏还羡慕着,可又一听那二公子是个身子不便的,羡慕立刻转成了同情,莹绣对那个站在李氏身后一直沉默寡言的姑娘略有好感。   莹韵迁进了阁楼里,莹惠就开始不开心了,每天一出院子就能看到对面那阁楼外总是坐着莹韵,正值开春之际,桃花盛开的正旺,莹韵总喜欢摆桌在桃花树下,喝茶看书。   可这一切看在了莹惠眼中,就成了装模作样的典范代表,往莹绣的院子里倒是跑的多了,见到喜欢的就要问她讨了,抱琴为此将莹绣屋子里本来放着的珠宝物件统统都搬去了小仓库里,省的莹惠三天两头来了,看到什么眼红了又想要。   “赶紧嫁了好,我就要把那阁楼给拆平了,所有的木头都拿去当柴火烧。”莹绣听着她孩子气的豪言壮志,笑而不语。   “大姐,我听说那齐二少爷是个腿残,这你都能看上眼?”莹惠说白了有些没心机,什么都是直来直往,喜欢的,不喜欢的都直接摆在了脸上,倒也不难猜。   看着她一脸的惋惜样子,莹绣摇摇头,“婚嫁之事你也会有的,若是看不上眼,你是不是都不肯嫁啊了?”   “那当然!”莹惠翘着嘴巴点头,“若是他长的麻子脸歪嘴巴,就算是皇子来了我也不嫁,自然是我觉得看着顺眼的才行。”   “尽胡说,母亲会给你找麻子脸的?”   “娘都答应把姐姐你嫁给齐家二少爷了,虽然他长的是不错,可腿残的和麻子脸歪嘴巴一样不能接受!”莹惠同情地看着莹绣,虽然姐姐的这门亲事家世条件是很好,将来自己不一定能有这么好的,可是奶娘和她说过的,这样的男人就是半个废人。   送走了莹惠,抱琴气愤地说道,“小姐,二小姐也太口无遮拦了,怎么能这么说齐二少爷,这好歹是小姐的未来姑爷,就算真是这不方便,也不能这么当着您的面说啊。”   莹绣不在意地笑笑,“她今天当面这么和我说了,明天就不会背后胡说什么,听听过罢了。”比起当面笑着亲热,背后却不断下手的人,莹绣更愿意和莹惠这样的人相处。   自从那日书房争吵之后,莹绣就再也没有和沈鹤业好好一句话,收到齐家的聘礼之后,沈家就要开始为莹绣备嫁妆,沈鹤业就将自己一直保管的放乔晴然嫁妆的库房钥匙给了沈夫人,“这是绣儿她娘亲的嫁妆,你去看看,清点一下数目,这一些全都随了绣儿的嫁妆。”   沈夫人接过钥匙没怎么在意,直到去过了那库房她才有些吓到,那乔家果然是疼女儿的,乔晴然的嫁妆,竟然比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整整多了两倍还要多,库房内成排的架子上都放着一个一个的锦盒,其中不乏金饰物件的,打开都是崭新锻造,从未用过的。   晚上等沈鹤业回来之后,问起了此时,沈夫人才动了些心思,“老爷,这库房的嫁妆全部随嫁,再加上咱们添,那可是不少了。”   “当年这些嫁妆晴然去世的时候乔老夫人亲自过来把这库房锁起来的,说是等莹绣出嫁之后要原封不动的都随嫁过去,我等动不得。”乔晴然具体有多少嫁妆沈鹤业也不清楚,当年娶她的时候聘礼明显是远远少于嫁妆的,乔晴然本来就是下嫁,乔老夫人又怕她小女儿在这过的不好,嫁妆比大女儿出嫁都还要多。   “将来惠儿还得嫁人呢,还有莹梦,这都得咱们准备着,再说还有祺志和祺文娶亲,若是家世条件好的,这聘礼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老爷,要不这库房的,咱们留下一些。”沈夫人将清点的单子递给沈老爷,在其中的一些名目后打了圈。   “这似乎太过明显了。”沈夫人勾勾圈圈一下就划去了三分之一,还觉得不够,沈鹤业出言制止,“当年晴然的嫁妆可没动多少,绣儿出嫁的时候乔家来人若是看到这嫁妆台数不对,到时候争执起来就不妥了。”   “那容易,台数不变,里头的东西换一下不就成了。”沈夫人心心念念着那些价值不菲的嫁妆,想方设法要扣留下来一些,将单子重新造了一份,自己带着丫鬟婆子亲自去了一趟将东西分了开来。   时入五月,南阳侯府就传出了喜讯,世子妃有孕,世子与世子妃夫妻恩爱,成亲不过三月,世子妃就有了身孕。   齐颢铭也亲自去给诸葛玉欣送礼道贺,“恭喜**子。”诸葛玉欣淡淡地笑着,并没有露出怀有身孕的喜悦,“让你特地跑一趟,我这也有不少好的药材,听说二弟你正巧在找,也不知道帮不帮得上忙。”诸葛玉欣身后的胭脂递上来一个盒子,齐颢铭让卓夜收下,“大**真是客气。”   “我也听母亲说了,二弟的日子定在了明年的这个时候,定的是沈家的大小姐对不对?”诸葛玉欣接过胭脂递上来的杯子,“在定王府的会宴我也见过一次,是个极为温婉的女子,和二弟很相配。”   齐颢铭嘴角一抹笑意,“大哥和**子也很相配。”   诸葛玉欣笑了笑没有接话,齐颢铭只呆了一会,就带着卓夜回了汀枫院,定王带来的那两个异族人士已经回去了,诸葛玉欣的这盒药材确实送的及时,按照当时布达给出的药方,每隔半年齐颢铭要服用的药都不一样,其中几味较为珍贵的,找的太过于显眼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卓夜将锦盒中的草药都对比了之后按照布达教的检验方式,确认了药材没有问题才放入齐颢铭平日的煎煮的药箱中,屋子里的东西已经收拾了一部分,因为齐颢铭的院子需要翻新休整,他要搬回去以前齐老夫人去世前住的别院。   第二天齐颢铭搬到了齐老夫人的别院,那里比汀枫院还要安静一些,管理这院子的是以前齐老夫人手下的老嬷嬷,见到齐颢铭的时候还十分的亲切。   “二少爷要娶妻了,老太太在天之灵也会觉得安心的。”李嬷嬷已经五十几岁了,服侍齐老夫人几十年,老了也不愿意离开这别院,整天守着齐老夫人当年的佛堂,李嬷嬷也算是看着齐颢铭长大的,知道他要回来住一段日子,早就把他以前的屋子收拾了一遍。   齐颢铭过去的屋子里面的摆设都没怎么动,床铺被子许夫人都差人换了新的,直到汀枫院那里翻新好,齐颢铭都要住在这里。   卓夜的动作很快,带来的东西收拾好了之后,首先去了厨房亲自煎熬,齐颢铭坐在院子里的大榕树下,手里一本札记翻着,桌子上热着一户茶水。   院子门口传来一声惊讶,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姑娘好奇地看着齐颢铭,手中拿着一个食盒子,小心地走了进来。   李嬷嬷从屋子里出来,看到绕过来的小孙女招手道,“还不叫人,二少爷,这是我小孙女书卉,她胆子小,认生,恐怕是没见见过二少爷您。”   那姑娘继续好奇的看着齐颢铭,眼底没有一丝惧意,看到齐颢铭也在打量她,忽然咧嘴一笑,指着齐颢铭的脸说道,“好看,笑起来真好看!”   李嬷嬷忙把她的手拉回来一拍,骂道,“什么好看,怎么能随便指着少爷!”   书卉有些委屈地将手指藏在怀里,张大着眼睛看了齐颢铭一眼。   齐颢铭这才想起,这原来是李嬷嬷小儿子的女儿,据说是小时候高烧,烧坏了脑子,落了病根成了个傻乎乎的人,因为书卉是家生子,当时的乔老夫人仁厚,就将她也留在了南阳侯府。   “没事的李嬷嬷,你带她进去吧。”书卉被李嬷嬷拉着进了屋子,末了还不忘记冲着齐颢铭摆摆手说再见,十分的讨喜。   齐颢铭望着她们进去的方向,心中忽然起了意,这样的人若是在他们院子里,她也一定会喜欢的吧   ☆、43章   天气渐渐热了,莹韵出嫁的日子也近了,沈夫人为着库房嫁妆的事情心情好了不少,给莹韵添了一些嫁妆,莹绣也送了一对镯子过去。   六月刚出,莹韵热热闹闹地从沈府抬了出去,她的嫁妆,比年初的时候诸葛玉欣出嫁的还要多上一些,李氏爱炫富,嫁妆足足装了十几辆的马车,跟随在迎亲队伍后面,好不奢华。   嫁完了女儿李氏的头等大事就是儿子娶媳妇的事情,沈祺睿娶亲必定是要回郴州老家的,来回一趟起码需要三月的事情,这对于刚上任没多久的祺睿来说是大忌,于是李氏一合计之下,就在京城给沈祺睿买了房子,为他们简单的办了婚事,酒宴等将来回了郴州再行补办。   儿子娶了媳妇,李氏自然跟着儿子一块住,热闹过一阵子,沈府又安静了不少。   夏日里风吹地闷热,屋子里的冰盆子都起不得大作用,青碧拿着扇子给莹绣祛热,桌子上是厨房里送过来的冰镇酸梅汤,“把这送去给乔妈妈,抱琴,你随我去一趟香荷院。”莹绣让青碧把这酸梅汤放入食盒子里,出了屋子,炎夏的热气迎面扑来。   香荷院如今真算是一人得道,鸡犬**,原本就只有三个丫鬟的院子里,如今算起来有六七位之多,服侍小少爷的就有三位。   七个月大的孩子早已经会认人了,莹绣将他放在卧榻之上,底下铺着薄薄的小席,小家伙蹬腿一坐,手里抓着一个拨浪鼓,自得地在那玩着。   这孩子孔姨娘养的十分的好,出生的时候体格就不小,长这么大没生过什么病痛,沈鹤业也十分喜欢,来孔姨娘的屋子也比往日多了一些,虽然大部分的时间是看孩子,可晚上来了这边看完了孩子,天色不早大都是会留宿,沈夫人过去的安排如今也就做不得数。   “姨娘的气色好很多。”莹绣伸手,祺文也伸出小肥手握住了她的手,一面扯着想要往嘴里塞,孔姨娘忙拉回他的手,将孩子抱在了自己腿间,“拖这孩子的福。”   沈鹤业不是好色之人,沈府之中一共就两位姨娘就可看出,不过孔姨娘多少比沈夫人年轻一些,来到香荷院留宿不做点什么,那是不可能的,莹绣打量着孔姨娘红光满面的样子,“那姨娘可得好好教养弟弟。”   孔姨娘一愣,眼底闪过一抹欣喜,大小姐的意思是,这孩子可以留在香荷院里让自己教养?   “若是想要亲自教养这孩子,姨娘现在可不能再怀上孩子,否则这教养的事情只怕姨娘是力不从心。”莹绣淡淡地提示道,点破了孔姨娘的心事。   人总是这样,一旦得到了一些东西,就会越发的不满足,生下一个孩子,孔姨娘就想趁着老爷来的勤,争取能再怀上一胎,孩子生的多,意味着她在沈府之中有了仰仗,可天底下鱼与熊掌兼得的事哪有这么多,又想要怀孩子,又想把儿子留在身旁。   一旦孔姨娘再怀孕,这孩子必定是要养在沈夫人院子里了,届时还是是生是死不去论,养不好是肯定的,以沈夫人的度量,怎么能够见得有人来分她儿子的东西。   “大小姐说的是。”孔姨娘讪讪地接话,脸颊泛着一丝羞红,莹绣看着在孔姨娘怀里闹腾的弟弟,眼神柔了几分,她不过是好心提醒孔姨娘,这个沈府也不算是她的家,人说的养育之恩,她前世已经还报给了沈鹤业,今生就不再欠他什么了。   “那姨娘你好好休息。”莹绣从香荷院出来,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出来找她的乔妈妈,莹绣亲昵地扶着她往芸书院里走,“乔妈妈有事找绣儿直接告诉丫头来找就是了。”   “小姐,您都快要出嫁了,乔妈妈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是二小姐以前送给我的,我现在把它转送给你。”乔妈妈哆嗦着手从怀里拿出一块椭圆形的玉佩,上面是雕花的纹路,隐隐透着一朵漂亮的荷花。   “这怎么可以,这是娘亲送给乔妈妈的,我知道乔妈妈以前最出名的就是做点心的好手,不如乔妈妈把这手艺教给平儿,跟着绣儿去南阳侯府,好不好?”莹绣拉着乔妈妈的手将玉佩塞了回去,前世乔妈妈死的很早,一来操劳过度,二来在沈府听闻她过的不好,伤心之□子骨就更差了。   “我这把年纪了,就不跟着去打搅小姐了,还是在这守着夫人。”乔妈妈见她怎么都不肯收,将玉佩收了回去,“若是小姐喜欢吃我这老婆子做的东西,我倒是可以教平儿。”   “那怎么可以!”莹绣耍无赖地拉着乔妈妈的手腕,“平儿那丫头笨的很,这点时间怎么学的会,乔妈妈跟着我一块去,南阳侯府人生地不熟的,乔妈妈怎么舍得绣儿在那受委屈。”   “小姐你有姑爷疼着,怎么会受委屈,我这把老骨头了,不给你添乱就不错了。”乔妈妈被她磨地没了法子,莹绣不依了,“我不管,我就爱乔妈妈给我添乱!”   只要她离开了沈府,沈夫人肯定会清理她没带走的丫鬟,乔妈妈在这未必会过的好,莹绣不想娘亲的奶娘用上辈子那样的方式死去。   “好好好,我的大小姐,你再摇啊,我这老骨头都要让你给摇散架喽。”莹绣赶紧送了手,嘿嘿地笑着,“那到时候乔妈妈跟着绣儿一块去乔家,这样绣儿每天都能吃到乔妈妈做的点心。”   乔妈妈无奈地看着莹绣,“夫人若是看得到,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平安安的。”   送走了乔妈妈,青碧就进来和莹绣说了关于库房的事情,果真和上一世一样,沈夫人对着娘亲的嫁妆动了心,这辈子依旧没变的是,父亲还是同意了,莹绣将一早抄好的嫁妆单子拿出来看了又看,“我好奇的是,母亲到底扣下了哪些东西。”   “小姐,要不要立刻通知乔老夫人。”   “不用,再等等。”莹绣摇头,“表姐她们添嫁的时候都没到。”她一定要等到一个最好的时机,即使倒了这沈府的霉,她都要让唐婉知道,是她沈莹绣的东西,她就要全部带走,一点都不会给她们留下!   热夏过去,莹绣安静地呆在家里,不再出门,偶尔会受到齐颢铭送过来的礼物,里面都附着他写的信件,齐颢铭聊的都是很平常的事情,汀枫院在重修了,问她喜欢什么样子的院子,又问她在院子里建一个当日茶坊里一样的屋子可以当做沏茶之用可好。   这次的信里,齐颢铭又提到了,发现以前伺候齐老侯爷夫人的一个嬷嬷的孙女很有趣,傻乎乎的很可爱,把她从大厨房里要了过来,以后给莹绣做丫鬟,一定能哄她开心。   那些事点点滴滴地讲述着他周遭的所有,齐颢铭用他的方式让莹绣知道,他想要和她分享所有的事情,这就像是恋人初始的感觉,什么都想要让对方知道,就算是短短一封信几十个字,一件不起眼不值钱的小东西,都能体会出其中的含义。   这两辈子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惶恐到如今的坦然,这个男人的心计,竟然让她觉得不害怕   秋去东来,等第一场大雪落下的时候,莹绣才发现,一年竟然又快要过去了,到了十二月底的时候,诸葛玉欣生下了南阳侯府的嫡长女,其中最为之失望的,却是齐颢晟。   柳絮儿站在屋檐下,屋内是翠儿哄着小孩的轻唱声,她望着漫天的风雪,入南阳侯府的日子,和这大雪的天一样,望不到边际。   见到诸葛玉欣的第一面,柳絮儿就算是不服输,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才是能够主持地了整个南阳侯府的女人,她身上的耀眼是她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可她的要求并不多,她不奢求那世子妃的位子,不过是想要留在齐颢晟身边,简单的生活而已。   屋子里的孩子忽然哭闹了起来,柳絮儿回神匆匆进了屋子,翠儿和奶娘正一人抱着一个哄着,柳絮儿搓了搓手从翠儿手中接过孩子,轻轻晃动着身子哄着。   “乖,不哭不哭,爹爹很快就来看你们了,你们不哭,等你们会喊爹爹了,他就来看你们喽~”   南阳侯府内,诸葛玉欣躺在床上,侧身看着放在自己身旁的孩子,十分的喜欢,抬头问一旁的胭脂,“不是说爹送了信过来么,拿给我看看。”   胭脂将信送了上来,诸葛玉欣打开一看,脸色沉了下来,“爹可真是心急,这才生完了第一胎,就急着塞个妹妹进来,姐妹两共事一夫,亏他想的出来。”庆王爷在心中写到,得知她生了一女,为了避免她地位不稳,就将姨娘所出的一个妹妹送过来做妾,这样即使是妹妹生下的孩子,她也可以直接抱过来养,一样有血亲关系。   “庆王府剩下未出嫁的小姐可只有十四小姐了。”胭脂帮她把信烧了,有些不敢相信。   诸葛玉欣躺了回去,细心地给女儿挪了□子,“还不就是我那可爱的十四妹妹,她可和柳姑娘是一个类型的,也好,世子爷若是喜欢上了,总比老往外面跑的好。”收回了情绪,诸葛玉欣伸手逗弄了一下女儿,不经意地问道,“北厥那有消息了么?”   “打听到说有见到类似的人,不过不敢确定,年初的时候出了关口去北厥,至今未回。”胭脂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小姐,只见诸葛玉欣脸上一抹动容,叹了一口气,“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说明,他脱离了爹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问齐大和柳絮儿什么时候领饭盒,凉子只能说,齐大还能折腾呢,至于柳絮儿,还真没多久好活了,她就是个炮灰啊喂   ☆、44章   这样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到了年关,和去年不一样的是,今年的沈府收到了南阳侯府的不少年礼,齐府的这等客气方式,也证明了莹绣在齐二少爷心中的重要性,沈夫人越发的不屑莹绣当初是用那样的手段让齐二少爷看上眼的,可再想宣传一下这沈家嫡长女的不好,现在也得掂量着南阳侯府。   莹惠半趴在软垫上看着沈夫人看着南阳侯府送来的礼单,觉得无聊,忽然瞥见沈夫人手上挂着的镯子问道,“娘,这个镯子好漂亮,什么时候买的?”   沈夫人脸上一僵,将镯子往袖子里收了收,“老早的了,你喜欢娘给你去挑一对戴着。”莹惠那提起的兴致又降了半分,嘟囔道,“娘那又没什么好看的,我见姐姐那有好多的好东西,都是那个齐家二少爷送过去的。”   “你可千万别学了你姐姐的,谁知道她在定王府都做了些什么。”沈夫人脸上闪过一抹鄙夷,恨恨地说道。   “姐姐做了什么?”沈夫人正欲开口,一想女儿这直来直往的性子,保不定跑去莹绣那里怎么挤兑,摇了摇头,“娘也是听说的,你绣活学好了没,半点落下年后就不允你去你外祖家。”   莹惠颇为硬气地接道,“不去就不去,他们那里才没什么好玩的!”说完就自己跑出了屋子,沈夫人叹了一口气,让丫鬟拿着披风赶紧追了上去。   到了大年三十,莹绣才和沈父说上第一句话,沈鹤业冷着脸,莹绣则是一脸的淡然,大过年的沈夫人就算是再想要莹绣不好过,吵起来这也晦气,劝了沈鹤业几句,这个守岁之夜过的极为的闷。   子时过后莹绣就带着青碧回了芸书院,还是自己的院子里舒心一些,丫鬟婆子们留在院子里的,都在小厨房里包了饺子煮了圆子来吃。   莹绣也吃了小半碗,今年准了抱琴回家过年,要过了十五才能回来,她那****年前就已经在沈府门口晃悠着,青碧将热毛巾递了上来,莹绣擦了擦嘴洗了手,忽然紫烟走了进来,递给莹绣一个漂亮的锦布袋子。   “是未来姑爷送过来的。”紫烟不忘打趣一下莹绣,青碧在一旁跟着笑了,莹绣打开那袋子,里头是一串五颜六色的珠子,都是用各种各样的玉石串的,红玛瑙也有,翡翠也有,还有各种颜色的水晶,连带着那猫眼石,莹绣哭笑不得地看着这四不像的珠子,从锦布袋子里又抽出一张信纸。   每种石头的功效都不一样,所以他干脆凑了个全家福,就是贴身放着,也好福禄寿一手抓,哪个都不落下。   紫烟听着莹绣解释了这四不像的珠串,不免有些咋舌,“小姐,这可怎么带呢。”   “这当然不能戴了,戴这么多在身上,也不怕都撞一块煞了身子,去拆了做成吊珠子,把这几个做成扇坠。”莹绣将珠串递给紫烟,有些困意。   初六这日,莹绣带着青碧和香菱两个人回了乔府拜年,过了初六客人少了许多,乔老夫人拉过莹绣捂着她冰冷的手直心疼,让身旁的妈妈赶紧去拿了暖炉过来,“这孩子,跑了这么远的路也不知道护着些,瞧着手凉的。”   “绣儿知道外婆疼人,就是下车那会没拿,不碍事。”莹绣接过妈妈递上来的暖炉,甜甜地笑着。   “我都听诗雅那丫头说了,那齐家的二小子对你不错吧?”乔老夫人摸着她的手暖和了不少,这才和她聊了起来。   莹绣脸一红,这齐颢铭做的那些事,乔府上下,该知道的都也知道了,乔老夫人嗤笑着,“那小子比他哥哥精的去了,就是可惜那他那双腿,齐姐姐还在的时候带他来过我们这,那闹腾的,和瑾泽又是同岁,后面的丫鬟婆子就是怎么赶都只能被他们俩耍的团团转!”   莹绣抿着嘴笑着,乔老夫人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那小子是什么都好,就是当年出的这么个意外,如今竟成了这样。”   若是齐颢铭的腿没事,也许他可以风光到现在,那这婚事也轮不到莹绣头上了,她轻轻拍了拍乔老夫人的背,“外婆,您以前不是经常和表姐说,要相敬如宾,他若让我三分,我也要敬他三分,切莫恃宠而骄。”   “我就说绣丫头有慧根,这事你听过一遍就记住了,诗雅那丫头,你大舅母就是说了无数遍,回头问都说不全。”乔老夫人笑着对一旁的乔夫人说道,“趁着这两天啊,让你大舅母多教你一些,这都赶得上诗雅大半年学的了。”   “奶奶啊,我这才走多少日子,您就在这编排我了!”乔老夫人刚说完,门口那就传来乔诗雅半带撒娇的不满声。   上官翎在这边请安过了后就去了外头,乔诗雅挤到了乔老夫人身边,硬是和莹绣一人一边坐着,乔老夫人笑着骂道,“快下去,快下去,这都要把我这老骨头给挤兑散喽!”   乔诗雅不依地抱着乔老夫人的胳膊,“才不会,奶奶身子骨好着呢。”   乔夫人命一旁侍奉的丫鬟去外面取东西,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三个加一个侍奉乔老夫人的王妈妈。   乔老夫人这才正色道,“丫头,我这听说你把原先上官夫人给他安排的通房都给嫁人了?”   乔诗雅一听提起这个,也不再嬉皮笑脸,颇为委屈地说道,“那几个相公都没碰过,我就想着既然相公都不会去碰,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干脆挑了几个不错的管事都嫁了。”这才做这么点,就传出了她乔诗雅是个妒妇,容不得半个通房在院子里,要独霸上官翎。   最关键的是乔诗雅嫁入将军府已经三个多月,日日**都未有喜讯传出,外面传的就更不堪了。   “那你公公婆婆怎么说的。”   “父亲母亲都没说什么,老夫人也让我不要急,大伯母,您说诗雅这是做错了么?”乔诗雅一直觉得,既然上官翎不碰的,那岂不是耽误那几个姑娘,可她们出嫁的时候还都那么不情愿,甚至还有些怨恨她。   “你这啊不是做错,是用错了法子。”乔夫人看了一眼乔老夫人继续说道,“这要打发她们,找机会寻个错把她们嫁出去就好了,如今嫁了嫁了,你就别再去想它了。”   乔诗雅下意识地摸摸肚子,莹绣伸手拉着她道,“要不让府里的大夫看看?”莹绣没有记错的话,乔诗雅是年后传出有身孕的消息,这说不定,如今已经有孕了,她又是个上蹿下跳的性子,不如早一些看出来,以免她胡思乱想。   乔老夫人点点头,差人去请了大夫,隔着罗帐,那大夫给诗雅把过了脉,回头和乔老夫人说了声恭喜,里面的诗雅嘀咕了一声,“恭喜什么呢,又不是有了!”   莹绣瞪了她一眼,隔着罗帐对着大夫说了声抱歉,“乔大夫,我表姐这身子是否需要多静养?”   大夫笑了笑,“确实需要静养,二小姐的日子尚潜,脉相还有些不稳,应当多调息,最好和姑爷分房睡。”乔大夫最后的话说的隐晦,除了乔诗雅之外,乔老夫人和乔夫人都听明白了,看着一头雾水的乔诗雅,莹绣拉着她的手道,“就是恭喜你有了!”   王妈妈送了大夫出去,乔诗雅迫不及待地下了踏,乔夫人赶紧扶住了她,“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   乔诗雅这才缓过神来,一脸欣喜地看着她们道,“我这是,真的有了?”   乔老夫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真的是有身孕了,毛毛躁躁的,你说这怎么当娘哟!”   “那我去告诉相公!”乔诗雅急着要去找上官翎,被莹绣给拉了回来,“你急什么,这是在我们这诊出来的,等你回了将军府,过些日子再请了大夫看,权当咱们这不知道。”   “绣丫头说的对。”乔夫人拉过她又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听得乔诗雅直点头,末了崇拜地看着乔夫人,“大伯母你要是早点教我这个我就不会那么做了。”   “你还怪你大伯母,当初教你的时候你全听哪里去了?”乔老夫人无奈地笑着,这丫头根本就是个缺心眼的。   乔诗雅嘿嘿地笑着挽着乔夫人撒娇道,“这不是当初没遇到这事,遇到了又不知道怎么做嘛~”知道自己有身孕了乔诗雅倒是大动作都不敢,一想到还不能告诉上官翎,忽然脸就红了,扭扭捏捏地看着乔夫人,“要是不告诉相公,那会去了他要**怎么办!”   “傻丫头,那是你相公,回去了你先和他通个气呗!”乔夫人笑着戳了一下她的鼻子,“怎么一下子变笨了都。”   “你们尽说我,怎么不说说莹绣的婚事,哼,我倒是见过那齐二少爷几回,可是个会做人的了!”乔诗雅往莹绣旁边一坐,立刻转移了话题,“这才定王府去过一趟呢,马上就提亲去了。”   “若不是没有你们在后头推波助澜的,这事怎么成的?”莹绣掐了一下她,见她笑嘻嘻耍无赖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你放心,到时候我就给你添一大份的嫁妆!”诗雅拍了拍她的肩膀,莹绣这才看向了乔老夫人,“外婆,这娘亲嫁妆的事,还要拜托大舅母出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悲剧的又上火了,嘴唇长了个泡泡==,好像用针扎破扎破扎破它!!!   ☆、45章   在乔家住过了三日回到沈府,莹绣才算是真正的备嫁了,锦绣阁的嫁衣送过来之后,青碧就将它挂在了莹绣房间的后厢,十五过后抱琴回来了,面容反倒憔悴了一些,莹绣看在眼里让青碧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抱琴的哥哥想要把抱琴从沈府赎出去,嫁给他们村里的一个死了几任妻子的鳏夫。   那个鳏夫出了一百五十两的银子,抱琴当初卖入沈府的时候才值二十两而已,抱琴觉得心寒,自己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还带了不少莹绣赏赐的东西,结果回了家哥哥**子竟然是要劝自己来求心软的小姐放了自己回去,好让哥哥能够把债还了。   甚至是她一直疼爱的弟弟妹妹,居然也拉着自己说,姐姐回来了,嫁给那老汉,家里日子就可以好过了,隔壁的人家都有肉吃,他们家也要天天有肉吃。   抱琴就是这么熬到了十五,回了沈府也不敢和莹绣说,抱着青碧哭了一场才把事给说了出来,莹绣听完了青碧说的,叹了一口气,“那以后就不必让她回去了,她哥哥**子的算盘倒是打的不错,我也不是不讲理,若是他们真想要把抱琴赎出去,那这笔账就不该怎么算,抱琴卖给牙婆的时候是二十两,买入沈府咱们出的是三十两银子,她从入府就和你一样是在我身边伺候的,从三等丫鬟升到了一等,这每月的吃穿用度,对了,连着她那睡的被铺隔几年换了套,值多少钱都给算清楚了。”   沈府的一等丫鬟,就是贴身伺候小姐的,像是再大世家走出来的那些一等丫鬟,气质都赶得上普通官员人家的小姐,这等费用的培养也要花不少,把一个乡下野丫头教养成今时今日识字得体的,莹绣也不欺诈他们,纯粹算个成本价。   “你去严妈妈那里给算了清楚,回头把这一条条的都给列清楚了,给抱琴她**子送过去,他们若是给的起这赎身的价钱,我沈莹绣自然会送了抱琴嫁过去。”   青碧抿嘴笑着说了声是就出去找严妈妈了,没过两天,抱琴就喜逐颜开地来伺候莹绣,末了还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给莹绣倒了茶,“小姐,哥哥说让我呆在沈府好好伺候小姐。”   青碧把东西送去的第二天,抱琴家的大**就找上门来将抱琴好好的叮嘱了一番,说要她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好了,莹绣看着她一脸的小殷勤笑而不语,没再戳穿,接过她手中的茶算是不计价这事了。   日子过的飞快,一转眼春天过去,莹绣的及笄到了,五月十三这日,沈府又热闹了一回,乔夫人带着媳妇,连着莹绣的姨母秦夫人都过来了。   莹绣沐浴完了之后换上了一身云锣的采衣采履,等在前厅旁的厢房内,沈鹤业和沈夫人则在前厅迎接客人,连着南阳侯府的世子妃都过来了,说是侯夫人事务繁忙,特别由来前来参加,沈夫人有些诚惶诚恐地迎接着客人,不料随着世子妃到来,紧接着上门的竟然是定王妃,偕同上官将军府的大夫人孟氏也一块过来了。   沈鹤业自然不会以为这是自己夫人面子够大,那纯粹是因为莹绣的未来夫婿是南阳候府的二少爷。   待到客人都来齐了之后,夫人又另外换了设宴的器具,本以为是普通的及笄礼,哪里会料到连着定王妃都过来了。   莹绣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妈妈进来喊自己。   沈鹤业站在厅前向着一群女眷拱手,“今日是小女莹绣的**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下面,小女**笄礼正式开始!请莹绣入场拜见各位宾朋!”   严妈妈走进来叫了她一声,莹绣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慢慢地从厢房走了出去,一看厅堂里坐着的客人,略微一愣,随即脸上浮现一抹温婉地笑意,半低头含羞地冲着她们示意,慢慢地走到了厅前,跪在了席上。   沈夫人以盥洗手后,拿起一旁放置的梳子,为莹绣梳头后将梳子放在了一侧。接着由坐在正下方的定王妃起身,沈鹤业随后起身,由定王妃开始往下盥洗手,拭干。   莹绣跪在席子上,青碧手拿托盘,里面放着罗帕和发笄上前,定王妃起身走到莹绣面前,冲着她微微一笑,说着吉祥的话语,跪坐在了席上为莹绣梳头加笄,起身后沈夫人又象征性的帮莹绣正笄,莹绣从席子上起身,定王妃带头说了两句祝贺话语,莹绣又回了厢房,沈夫人取过衣服,帮莹绣换了一身素色的襦裙。   出来后向着沈鹤业和沈夫人行礼跪拜后,莹绣望着沈鹤业那张快要笑撑了的脸,一拜,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定王妃是今天身份最为高贵的人,被奉为正宾的她再次帮莹绣去掉发笄,带上了发钗,换上了曲裾深衣,莹绣出来向着定王妃二拜,三加过后,沈夫人替莹绣去发钗加钗冠,换上了大袖长裙礼服,三拜后严妈妈撤去了厅堂中的陈设,沈鹤业邀请参加的女眷去了另一处设宴。   定王妃亲自将齐颢铭写的那个那个‘若’字,给莹绣取字,听完了沈鹤业和沈夫人的聆训。   礼成之后,乔晴悠拉着莹绣左看右看,不免有些湿了眼,“瞧瞧我们绣儿,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   “这外面天晒,不如各位到小厅里坐会。”沈夫人摆了半日的表情,如今都觉得有些僵硬,笑着邀请大家去小厅坐着,谁没有要走的意思。   “沈夫人,今日前来,不止是参加绣儿的及笄礼,我还奉了我们家老夫人的命,来给绣儿添嫁妆了。”乔夫人差人抬上来了几台的箱子,当着大伙的面都打了开来,“咱们家老爷子啊可是疼绣儿,把他这珍藏多年的砚台都给拿出来了,我这说要砚台有什么用,老爷子还和我吹胡子呢,说将来给他的外曾孙用的。”   乔夫人说完连着自己都捂着嘴笑了,沈夫人看着她这么大张旗鼓地抬东西上来,忽然有不好的预感,只见乔晴悠也差外面的人抬了一个进来,箱子略微小了些,打开来是一个一个放置清楚的锦盒,“大**送的是整个乔家的,我这啊就送了我这做姨母的和她大表姐的。”   孟氏也替正安胎的诗雅添了嫁妆,这小厅之中竟然也放了不少,李氏见大家都这么客气,有些不好意思了,本来打算只给莹绣送一些添嫁妆的,此刻也没能把准备好的给拿出来,非要回家去准备大份的这才不能落于她们。   本坐着的莹绣向着乔夫人她们跪谢之后,低着头眼角隐隐泛着泪花。   沈夫人笑的有些尴尬,这些东西只是添嫁,却赶得上她和沈鹤业为莹绣准备的嫁妆,忽然乔晴悠盯着沈夫人的手臂问了一句,“沈夫人,您这镯子可真是漂亮,在哪得的,可是精巧呢。”   沈夫人下意识的捂了一下,心下顿时有几分慌张,不动声色地把镯子掩了回去,可天热衣服本就穿的少,那镯子总不听话的要滑下来,被乔晴悠这么一说,大家也都瞧着她的手腕。   沈夫人笑的悻然,“就是好看罢了,许多年的东西,秦夫人若是喜欢,我那还有一对,等会回去了送给你。”   乔晴悠笑的意味深长,点头说了声好。   正当乔夫人以为差不多应当是宾客散去的时候,乔夫人起身对着她说了一句话,“瞧我这记性,险些给忘了,沈夫人,我家老夫人这还吩咐了,让我啊把这些添嫁的东西抬去绣儿娘亲放嫁妆的库房里头,顺道啊把这嫁妆点一点,老夫人这怕我记性不好,还把这当年的嫁妆单子给我留了一份呢。”   沈夫人身子一怔,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点嫁妆?”   乔夫人笑的怡然自得,“是啊沈夫人,你嫁进来的晚,不知道,我那可怜的二妹妹死了之后,乔老爷子就把她生前剩下的嫁妆都给列了清楚锁起来了,想着也不要回乔家了,留着给绣儿做嫁妆用,也算是二妹妹对绣儿的一份心意,如今绣儿再过几日就要出嫁了,老夫人想起来了,就让我连这添嫁都抬过来,沈夫人啊,这沈府我也不熟悉,要不您给带个路?”   要不怎么说乔家的大夫人只个极其会做人的贤妇典范,笑盈盈地半点看不出今天就是来找茬的,喊了一群的后援团,无辜地表示着,她只是来瞧瞧嫁妆还剩下多少的,这不为过。   “那库房里刚刚收拾过,乱的很,还是我帮你去点吧。”沈夫人迅速地收回了慌张的神色,强作镇定地说道。   “收拾过了怎么会乱,我还怕母亲这出的主意让我和大**得点上半天呢,当年妹妹出嫁时的嫁妆,可是让我觉得他们两老偏心了!”乔晴悠嗔怪地说道,看向沈夫人笑地亲切,“唐妹妹,我知道今日绣儿刚刚及笄,府里头要收拾的多,你也不用招待我们了,这咱们还是一家人呢,这钥匙大**也有一份呢,就差个丫鬟带我们过去。”   一旁的莹绣拉着乔夫人的手臂撒娇道,“大舅母,母亲肯定把娘亲的嫁妆准备的妥当了。”   乔夫人轻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用不大但是在场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傻丫头,你娘的嫁妆那么多,十多年过去了,指不定这里头少了什么,被哪个丫鬟婆子的溜进去顺手了也有可能。”   乔夫人意有所指,沈夫人神色有些变,“乔夫人,绣儿的嫁妆我和老爷都会为她准备,今日你们能来参加这及笄礼送上这么大份的添嫁我也替绣儿高兴,不过这点嫁妆的事情,似乎有些不合情理。”   定王妃远远地走了过来,和世子妃诸葛玉欣聊的甚欢,听闻她们这的事,只是柔柔地建议道,“沈夫人,这么大笔的嫁妆,乔家紧张也是在所难免,再说这库房里的东西最多只是积些灰尘罢了,乔老夫人年纪大念着此时也是可以理解的,沈夫人既然知道嫁妆不缺,给乔夫人和秦夫人看一下,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沈夫人握紧着手,手心瞬间积了汗,抬起头忽然瞥见乔晴悠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此刻坠在手腕上的镯子成了烫手的山芋,她就不应该贪图着好看拿过来戴,既然是乔家的东西,乔夫人和乔家大小姐就很有可能会认出来,她以为时隔那么久没事。   乔夫人见沈夫人迟迟不答应,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四周坐着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诸葛玉欣看戏一般地看着这一幕,目光落在莹绣身上,见她低垂着头瞧不清神色,顿时觉得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精彩内容,敬请期待   表抽我表抽我,明天有事凉子赶着码明天的存稿,扭动,大家表抽我~~~   ☆、46   46、晋江独发   门外乔妈妈很是‘凑巧’地走过,乔晴悠眼尖,喊了出声,“这不是乔妈妈么。”   乔妈妈回头看着这一屋子的人,冲着乔晴悠喊了一声,“大小姐。”   “沈夫人,乔妈妈是沈府的老人了,她一定知道库房在哪里,不如就由她带着我们过去吧,省的沈夫人你还要陪着我们。”乔夫人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门口对着乔妈妈说道,“现在我和大小姐要去二小姐放嫁妆的库房,乔妈妈你请带路吧。”   沈夫人跟着站了起来要去拦,诸葛玉欣放下手中的杯子插话道,“沈夫人,今天我来还奉了侯夫人的命,和你商议一下二弟大婚的时宜,不知你可否有空?”   正所谓前有狼后有虎,沈夫人进退不得,眼睁睁看着乔妈妈带着乔夫人和乔晴悠走了出去,诸葛玉欣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等着她坐下来和自己商议大婚之事,沈夫人恨恨地看了莹绣一眼,吩咐了一旁的丫鬟几句,笑着看着诸葛玉欣,“还请世子妃到厢房说话。”   丫鬟匆匆地听命跑去找了沈鹤业,“老爷,不好了,夫人让我来告诉你,乔家的夫人和小姐去库房查前夫人的嫁妆了!”   沈鹤业手中的杯子瞬间滑落摔在了地上,“那还不快去拦着!”说罢起身从书房里出来往那库房的方向走去。   乔妈妈的动作很快,等沈鹤业赶到的时候,乔夫人带着那挑添妆的人已经快到了库房,沈鹤业急忙拦住了她们,“大**您这是做什么,抬嫁妆这种事让他们下人来就好了,何必要亲自过来呢!”   乔晴悠看着这个男人是越看越气,当年妹妹是看上他什么了,尸骨未寒就抬了新妇进门,到了绣儿待嫁的年纪,昏了头什么婚事都敢应,如今连着嫁妆都敢私藏,大**派人来说的时候她还不信了,就算这沈鹤业再怎么不好,当年对妹妹也算是真心的,可今天看到沈夫人手上的镯子才明白过来,那可是当年乔老夫人为她和乔晴然一人一对做嫁妆的,天底下怎么都找不出这样一模一样的两对镯子了。   “这倒也不是我想的,只是老爷子吩咐了,这今天我们是要点清楚了晴然的嫁妆的,沈大人,我想你应该不会拦着我吧?”乔晴悠看了一眼沈鹤业身后缩缩瑟瑟地丫鬟,指挥身后的人继续往前抬。   “大姐,您如此说就不对了,晴然的嫁妆我都原封不动地留在那里,今日你们这样前来,岂不是不给我沈府面子。”沈鹤业脸色微变,看着乔晴悠说道。   “沈大人,今天当着定王妃和世子妃的面你是要拦着不让我们进去是么,你别忘了当年爹要抬着这嫁妆走的时候你是怎么求他的,给你和绣儿留点念想,这嫁妆将来都留着给绣儿随嫁,不过也对,娶了媳妇忘了娘,更何况请然只和你做了三年夫妻,而且没为你生下个儿子就死了。”乔夫人也不客气地回道,“你大可以我们进去,到底你和你夫人拿了多少晴然的嫁妆,咱们一点便知,若是真一件不少,就是咱们乔家小心眼,给你赔不是了。”   “大**,和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刚才沈夫人手上的镯子和是娘当年给我和妹妹一人一对做的,这都让她找出来戴了,去的晚了,我看是妹妹的嫁妆只剩下一堆的箱子里塞点破铜烂铁。”乔晴悠鄙夷地看着沈鹤业,大力地推了他一把,直接跟着乔妈妈过去的方向,去往库房。   沈鹤业心中暗骂了一句,急忙跟了上去,“大姐你别生气,那怎么可能会是晴然的东西,那不就是不值钱的,长的像而已。”乔夫人命身后的人跟上,对着带过来的一个丫鬟说道,“定王妃一定呆的闷了,沈夫人无暇顾及,你就带她到这园子里逛逛,透透气。”   瑞珠会意,往前厅走去。   乔妈妈很快带着她们到了库房,沈鹤业顿时觉得头痛万分,如今是怎么拦都拦不住了,他何曾想到乔家会在莹绣出嫁前来清点晴然的嫁妆,更想不到是选今天这样的日子,府中贵客尚未离开,若是他现在赶她们出去,让定王和南阳侯府的人知道了,他这老脸要往哪里搁。   “开门!”乔夫人拿出钥匙递给乔妈妈,乔妈妈根本没瞧沈鹤业一眼,麻利的将锁给打开了,一推开库房,一股久不见阳光的霉味冒了出来,乔夫人看到库房里确实被整理过了一便,那些嫁妆都已经被放入了箱子里面。   “大**,你看这都已经收拾好了,晴然的嫁妆也都放好了,里面脏,还是在外头数数罢了。”沈鹤业当时让沈夫人把这嫁妆的抬数目不变,又加上了沈夫人和沈鹤业给添的,比乔晴然之前的嫁妆还要多上几台。   乔晴悠没理会她,默默数了一遍,一看数目不对,直接走了进去,掀起最前面的一台,里面是放置好的锦布,第二台也是锦布,第三台也是锦布,直到了第八台,才是些玉器珠子,里面的锦盒放的也少,乔晴悠直接转身看着沈鹤业嘲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大人家里是开布庄的,这几十台的嫁妆,竟然有这么多都是布,我可不记得当初晴然的嫁妆里有这些。”   乔夫人不像乔晴悠翻的那么快,从容的从怀里拿出单子,对着那乔晴悠打开的箱子点了起来,身后的丫鬟还贴心地递上来一支笔,乔夫人慢慢地看过来,一面勾着。   沈鹤业只觉得浑身像是从汗里浸了出来,背脊湿透,一股凉意,等到乔晴悠开到三十几台的时候,在场只听到乔夫人慢慢的踱步声,沈夫人将这三分之一的东西都换了,换的都是些珍贵的珠宝器具,乔夫人就算是不对着清单都能够看的出来,当年准备嫁妆的时候,她还是陪着乔老夫人去选的。   库房中忽然响起乔晴悠的拍掌声,她拿起最里侧箱子里的一盏灯,啪一声摔在了地上,坠在地上的珠子都滚落了开来,乔晴悠伸脚一踩,顿时碎了一地,“这就是我当年送给妹妹的琉璃灯?沈大人,你也不会找一盏像一点的,就这种东西也敢拿来凑数?”   乔晴悠是典型的在外是贤妇,关上门在丈夫面前就是标准悍妇,那珠子竟脆的可以,被她一脚撵着碎了一片,沈鹤业已经说不出话来,颤抖着伸出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这,这里的嫁妆只是一部分。”   “哦?”乔夫人点完了所有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看来沈大人很疼绣儿,嫁妆都分了两处放着,肯定是太多了放不过罢,在哪呢,带我们去看看,这里可没有老夫人当年送的几件贵重之宝,沈大人肯定是怕放这被偷的吧?”   顾不及乔夫人话中的嘲讽之意,忙点头,可转眼一想被沈夫人调走的嫁妆,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   门口传来定王妃的声音,“你们怎么都在这呢,害的我好找挖。”穆染筝在瑞珠的带领下走了进来,乔晴悠换回表情笑着走了出去,“定王妃啊,你可来的巧,我这正夸着沈大人呢,绣儿的嫁妆还往两处放,肯定多太多了,来来,咱们一块去瞧瞧去。”   穆染筝很快听出了其中的意思,善意地看着沈鹤业,“沈大人这般善待莹绣,我也替阿弟感到高兴呢。”   沈鹤业骑虎难下,带着他们到了前厅找沈夫人,沈夫人此时正和诸葛玉欣说完了大婚的事,正欲去找他们,见一行人连着定王妃也在,一起走了过来,压下心底的慌乱迎了上去,看了一眼一旁已经是面色苍白的沈鹤业,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怀抱了一些希望看着她们,“这是清点完了?”   “还没呢,沈大人说了,这库房里的嫁妆啊,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在沈夫人这边,说是分开放呢,估摸这贵重的都放沈夫人这了,所以这就来找沈夫人带咱们过去看。”乔夫人扬了扬手中的单子,沈夫人顿时心凉了半截,看着沈鹤业眼中的无奈,只能带着她们去了自己院子里的库房。   莹绣不能跟随前往,早早地回了芸书院,三五时的几个丫头都会来回跑着,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她,莹绣让青碧泡了壶茶,穿上还穿着及笄的冠服,从容地坐在那,极为的优雅。   “小姐小姐,她们去了夫人的院子了!”抱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上却不见半点疲惫,尽是兴奋,莹绣抬头看着她,“都有谁?”   “有乔夫人,秦夫人,还有定王妃和世子妃,后面跟着的一些我就不认得了,老爷看上去好像身子不舒服,脸色煞白的。”   他当然脸色不好,当着世子妃和定王妃的面,他的脸色能好到哪里去,莹绣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扬起,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要怎么填补这个窟窿。   一行人到了沈夫人的院子,沈夫人让人拿来了钥匙,打开了门,里头是打扫地干干净净的屋子,架子上放着不少东西,角落里是还没来得及处理的嫁妆。   “沈夫人这放嫁妆的地方,差别也真是大。”看的出来的早就看出了这根本不是所谓的嫁妆分开放,而是这继母吞了人娘亲留给女儿的嫁妆,作为自己的私房之物了。   乔夫人没说什么,走进去就往那放置箱子的地方,按照册子上的点了清楚,忽然皱起眉头看着已经失了神的沈夫人,“沈夫人,这帽前金佛和帽后金花,以及这随金镶青桃花重挂,金镶珊瑚头箍等你放在哪里了?”   沈夫人忽然像是被什么给噎住了,满脸的通红,乔晴悠看了一圈,直接进去找了,走到又角落喊到,“大**,在这呢,看来沈夫人对咱们绣儿极为的好,这些都放在架子上呢,哟,还有这金荷连螃蟹簪和金松灵祝寿簪呢,沈夫人定是都还没放进箱子里去,你对咱们绣儿可真是好。”   乔夫人看着那一架子贵重品,其中一半是晴然的嫁妆,另一半是沈夫人自己的,和乔晴悠对视了一眼,乔夫人很是自然的将其余那一半也写在了单子上,“沈夫人确实厚待绣儿。”   沈夫人伸出手颤抖着,“那不是,那是我自己的嫁。”   “诶,我们都知道沈夫人对绣儿视如己出,可也没想到夫人你这么客气,是我错怪你了,我啊给沈夫人你赔不是。”乔晴悠走过来拉着沈夫人的手打断了她的话,看着她已经气红了的眼,拉起她的手,两个人的手上露出一对一模一样的镯子,“沈夫人你脸红了啊,莫害羞,这都是你疼绣儿的。”   众人看在眼里是半句话都没说,明摆着是上门替外甥女讨公道来了,再说这私吞前妻嫁妆的事也太不厚道了,欺负人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不懂事,若是没有这外祖家,这姑娘家的一个人在这府中一点依靠都没有,不知道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既然今天都来了,她们也愿意卖乔家的面子与她们交好。   孟氏看到那对一样的镯子适时的出声,“怎么秦夫人和沈夫人手上的镯子一样啊?”   “阿彤你胡说,秦夫人的镯子我知道,据说是乔老夫人在秦夫人和乔二小姐出嫁前特别为她们姐妹俩准备的一模一样的一对呢,当时母亲还特别给我讲了那镯子的缘由,哪里会和沈夫人的一样。”定王妃柔声说道,大家看着这明明就是一模一样的一对镯子,到了定王妃的嘴边,连那花色都不一样了。   沈夫人看着众人投过来那些不明意味的眼神,顿时觉得那镯子快要烧断了她的手,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倒在了她们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完了凉子是觉得,那种受了别人的指责,反过来还要贴着去憋屈,完了还不被人理解,整个说成是坏继母的感觉尊心狠内伤   舅母威武,姨母威武,嫁妆神马的,统统都是我的,是我的!!!!!!!   ☆、47   等沈夫人醒过来的时候,入眼便是唐夫人那泫然欲泣地表情,“我的乖女儿啊,你可醒过来了。”   沈夫人头疼的撑起身子捂着额头,“我这是怎么了?”   “你都昏迷好几天了,这京城中啊都在传说你这个做继母的,没有善待前妻留下的女儿,竟然还要克扣了她娘留给她的嫁妆,合着女婿一起坑骗乔家,幸亏乔家发现的及时,把嫁妆都给要回来了。”唐夫人一面拍着女儿,一面说着。   莹绣及笄那日沈夫人昏倒之后,沈鹤业就慌了,就算这屋子的东西不算是克扣的,可这手镯确实是晴然的没错,如果定王妃回去和定王一说,或者让南阳侯知道,他这在朝堂之中还有什么脸面,合着妻子坑前妻的嫁妆,说出去整个沈府丢脸都丢大了。   乔夫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鹤业,“沈大人,沈夫人这是累坏了,赶紧扶下去休息吧,还有这排的嫁妆,当是沈夫人给莹绣的了,不知道沈大人为绣儿备了什么嫁妆?”   乔夫人就是和乔晴悠商量好的前来找他们算账,这定王妃也是透过孟氏请的,诸葛玉欣本来就受了齐颢铭所托过来的,她们就是不怕把这是给闹大了,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出去传一传,皆时沈鹤业是觉得嫁妆重要,还是乌纱帽重要。   此等家事丑闻京城每天都会发生一两件,不去打听的都不知道,可若是让有心人参上一本,乔家和宫里的连线紧密,沈鹤业这还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水平才行。   “对,那就是给绣儿准备的,我和夫人商量着把齐府送过来的聘礼一半都给了绣儿,当时我这做爹的给的嫁妆。”沈鹤业战战兢兢地许下了话,等沈夫人再醒来,这她库房里原本克扣的嫁妆全部已经搬回了库房,连着乔晴悠指着的沈夫人的嫁妆那排也一起装好放在了库房,加上沈鹤业答应的一半聘礼,那库房才算是真正的塞满了。   乔夫人怕这沈府有人眼红,干脆连着门锁都给换了,人都提早准备好带来的,派了两个彪壮的婆子在库房门口守着,连带着吃饭都是乔家每天亲自送过来的,典型的不相信沈夫人。   沈鹤业算是明白过来了,她们不是来参加什么及笄礼的,纯粹就是来找茬的,可这样还是瞒不住,当日参加及笄礼的夫人不少,知道的丫鬟婆子也不少,不出半日京城就知道了沈府有个狠心的继母和狠心的父亲,把这嫡出的大小姐逼的没了活路,若不是有这外祖家在,这大小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这么大。   版本是一个带着一个悲惨,沈夫人却听唐夫人说的又晕了过去,唐夫人赶紧掐着她的人中,这才幽幽地醒了过来,沈夫人顿时嚎啕大哭了起来,“我这做的是什么孽啊!!!”   “娘啊,那可都是你给我的最值钱的东西了,怎么可以给那贱丫头当嫁妆拿去了,那可是我留给惠儿的啊,还要带一半聘礼走,想都不要想!”沈夫人推开唐夫人正欲下床,刚刚醒过来的人脚下不稳,又险些摔了下去。   唐夫人将她拉了回来劝道,“这东西都已经锁回去了,你要是现在还去闹,你相公这官是要做不下去了!”   沈夫人呆呆地坐在床沿,头发凌乱地披在两侧,忽然抬起头看着唐夫人道,“是她的她拿回去了,可还有的是我的嫁妆,她怎么也都拿去了,不行,我要去要回来,她们这是抢东西!”   唐夫人叹了一口气,看着还想不明白的女儿,“那天定王妃和世子妃都在,你相公亲口答应了那是你给莹绣的嫁妆,还有那一半的聘礼,你现在去要回来岂不是当着她们的面反悔,外面已经传了你这个做母亲的亏待了她。”她早就劝说过这女儿,别对沈莹绣做的太绝,凡是留三分度,说出去了都是沈府的名声不好,沈鹤业在朝中又没什么背景,怎么经得起她这般折腾。   “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她了,她吃的住的用的,娘你是不知道那日乔夫人和秦夫人说了什么。”沈夫人气的伸手要去指门外,忽然瞥见还留在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忽然发狠地将玉镯从手上往下扯。   摘镯子不能用蛮力,沈夫人痛的冷汗直下,那镯子卡在了掌骨之间竟然不上不下,唐夫人瞧着那立刻起来的淤青,赶紧叫了丫鬟取了一盆子的水过来,“诶呀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脾气这么倔,快拿胰子过来!”唐夫人将她的手浸在了温水中用胰子擦了个遍,这才将玉镯取了下来。   沈夫人捂着发疼的伤口,忽然从唐夫人手里夺过那镯子,往地上一砸,玉镯子瞬间碎成了三段,沈夫人惨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狰狞,“就是这贱东西害得我这样!”   晚上等沈鹤业回来之后,沈夫人原本以为他会安慰自己,没想到沈鹤业劈头就给了她一巴掌,“看你出的馊主意!”   沈夫人直接就给打蒙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鹤业,“老爷,你竟然打我?”   沈鹤业一时间收不回手,眼神一闪,强硬地看着她,“就是你出的注意,什么嫁妆留下一些,你看现在好了,嫁妆没了你要贴出去不说,今天朝堂之上皇上竟然说起了后院之事饶前院之心,意就在指我沈家。”   “沈鹤业!”沈夫人忽然发了疯一般大喊了一声,“你竟然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沈鹤业一直是对她顺从的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凶过她,甚至动手打她,她唐婉嫁给他做继室也就算了,还要受这份委屈,现在她连着自己的嫁妆都贴进去了,他竟然半句安慰都没有。   沈鹤业气的拂袖离开,沈夫人捂着半边红肿的脸,坐在了榻上,失了主心骨一般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芸书院中,莹绣反复看着那嫁妆的单子,抬起头问瑞珠,“留在这你可愿意,倘若你不愿意也没关系,随我去南阳侯府未必会比伺候老夫人来的好。”   瑞珠看着莹绣摇头,“以前瑞珠伺候老夫人,如今老夫人让我来伺候小姐,瑞珠就是小姐的人了。”   莹绣点点头,前世她出嫁前老夫人给她的丫鬟也是瑞珠,可当时她听信了别人话,对这个老夫人特别派来照顾她的丫鬟并没有多少信任,入了侯府第二年,瑞珠就被一个色管事讨去做小妾了,日子过的很不好。   “这是大舅母让你带来的嫁妆单子,确定是这些么?”莹绣这才低头又看这单子,比当初她抄给乔老爷子的单子足足多出许多,乔夫人把谁的添嫁,添了些什么嫁妆都写的清清楚楚,当看到沈夫人那下面一些东西的时候,莹绣嘴角轻搐,大舅母和姨母两个人,可真是太霸气了。   趁着沈夫人晕过去之际,当着定王妃的面,对沈鹤业是能打劫的都打劫的,该敲诈了也没手软,乔晴悠更是替自己那早逝的妹妹出了一口恶气,这样的男人,早该别让他过这么舒坦的,要不是看着莹绣还在沈府,还需要他们照顾着,乔家怎么可能还会在朝堂至少照顾沈鹤业。   “老夫人还说,让小姐您把这单子藏好了,到了南阳侯府之后,抽空让您再点一次,免得他们再扣了去。”瑞珠不是沈家的丫鬟,自然没的多尊敬沈老爷和沈夫人,这嫁妆单子乔家也留过一份,不怕他们抵赖,当天证人多的是呢。   沈鹤业为了在她们面前挽回些名声,什么都给答应了,乔夫人根本没给他后悔的机会,刷刷都抬了去,大锁一换,都成了莹绣的嫁妆,可外头还是照样传着,非要把他们之前欺负的事给坐实了。   “他们不会再扣了。”莹绣太了解沈鹤业了,当年把她嫁给齐颢晟虽说是高嫁,当时的齐侯爷可没亏待沈家,沈鹤业是个极爱声誉的,所以出嫁的时候即使嫁妆掉包过了,那台数也是相当的多,莹绣想起抱琴传回来当时姨母说的话,不禁笑了出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沈家是卖布的,嫁妆箱子一打开来,十台有六台是布,还有两台是破铜烂铁。   如今事情都闹这么大了,若是再次掉包,莹绣这又有嫁妆的单子,沈鹤业怎么可能还会动这个手。   出嫁的日子已经没剩下几天了,沈夫人却病倒了,一直躺在床上恹恹地没有精神,沈鹤业也是连着留宿在了孔姨娘和卫姨娘的院子里,莹绣再见过孔姨娘一次,得知她并没有改变想法,就不再劝说,以前是为了让沈夫人转移些注意力才帮她,如今看来,她似乎是想要自己争上一争了,人心改变的令人始料未及,若她以为沈夫人真病倒了没法子,到时候她出嫁了,便不会再插手这后院的事情了。   出嫁前的半年,严妈妈和乔妈妈一起想着法子给她润肤补身子,如今到了出嫁前几日,严妈妈开始催着莹绣每日早早地睡觉,严令管门的婆子,不准再带乔家二少爷的东西进来,并且一日几个时辰的给她讲授关于内宅的事情。   这是本该由做母亲的来做,可沈夫人病倒着,就算是不病倒,按照她的性子,也不会教莹绣太多,巴不得她什么都不会,严妈妈和乔妈妈两个人凭着些经验轮番给她说着,这期间乔夫人也来过一趟,特地给她讲了一些嫁人须知。   临了出嫁前一天,沈夫人的身子都不见好转,沈府内却没有因为她的病停下什么,李氏作为沈家人不得不过来帮着一起把莹绣出嫁的事打点好,经历了及笄那日的这么一闹,李氏对京城的贵妇圈有了新的认识,原来睁眼说瞎话本事她们才是最厉害的,可谁让她是沈家的大**,不接也得接。   到了出嫁前一天晚上,沈府中要举行的祭拜礼仪也很多,莹绣是沈家的嫡长女,又是头一个出嫁的,嫁妆的事闹的满城风雨的,众人对这位本来在沈府就过的不好,又嫁给这么给男的莹绣充满了同情心,莹绣这还没打入那妇人圈子,就已经博得了一个需要被疼的名声。   沈夫人强撑着身子也得出来主持一些祭祀,可一看到莹绣那张红润的脸,顿时胸口就憋着一口气,又回床上躺着去了,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憋屈,硬是给憋伤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家看爽了否?   PS:有妹子提出关于世子的妃子不应该叫世子妃,因为从一开始凉子这个就写成世子妃了,所以从前往后改觉得有点奇怪,要不凉子之后的文中将诸葛玉欣的称呼改成世子夫人,因为世子妃在古代只是称呼,没有品级的,而侯夫人是有随丈夫的品级,在文中是为一品,世子妃是没有品级,在这里为了之后错误再出现,文中不会出现世子妃,都称呼为世子夫人(o(s□t)o,我怕自己一手滑又写成了世子妃),关于这点,大家敬请谅解~   ☆、48   48、晋江独发   五月二十一,凌晨的沈府就已经忙碌了起来,到处是点起来的红灯笼,映衬着整个沈府红辉满天,芸书院内,莹绣被严妈妈催着起来,沐浴过后换上了嫁衣的里衬,坐在梳妆台前等着全福奶奶过来。   时辰一过,莹绣黛妆好了后换上了大红喜袍,严妈妈亲手为她绑上了腰间的缠带,室外热闹纷纷,乔夫人和秦夫人都过来了,出家当日,沈夫人依旧病在榻上,大小事务都有李氏主持着,除却母亲会教那会,沈夫人强撑着起来喂过了莹绣几口饭而已。   李氏将出嫁前做母亲的应当给女儿讲的都给莹绣讲了一遍。   天亮没多久,沈府门外就已经吹吹打打地有了声音,南阳侯府迎亲的队伍来了,乔晴悠望着房间内安静坐在床上的莹绣,抹了一把眼泪对着身后的乔夫人道,“大**,这当年的妹妹,也是这般漂亮的出嫁的。”   “你且安心,绣儿是个有后福之人,齐少爷定会对她好的。”乔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劝慰道。   沈府门口,沈祺志小大人似地拦在门口,沈家男丁本就不多,算上沈祺睿,拢共也就这几个,根本扛不住接亲的队伍,不过这乔家的人可就不少,乔瑾禄带了一伙的同学朋友前来拦着迎亲的队伍,齐颢铭带来的人还全是定王赞助的,两帮人斗的十分欢乐,直到外头的喜娘催着时辰,这才罢休。   进了沈府由着齐家的嫡三子齐颢之推着轮椅,沈鹤业今日也是强打着好精神头,迎接着所有的客人。   莹绣听到外面的动静,喜娘率先走了进来,要扶着莹绣出去,“哎呦我的新娘子,来来,盖上了红盖头,不要怕,让喜娘我牵着你往外走。”   出嫁要拜别父母,莹绣让喜娘带着自己,先去了沈家的祠堂。   “嗳,这不合规矩啊。”喜娘忙着要去拉莹绣,乔夫人制止了她,“没有错,新娘子这就是去拜别父母的。”   沈家的祠堂设的比较内院,莹绣在青碧的牵引下走的也十分的顺,这条路是她从小到大走过千百遍的,受了委屈,不开心了,小的时候她总是跑在这条路上,跑到那祠堂里去,跪在乔晴然的牌位前哭。   到了祠堂门口,莹绣掀开了红盖头,拎起裙摆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祠堂里点着特有的熏香,萦绕着一些烟雾,莹绣跪在**前,接过青碧为她点好的三炷香,对着乔晴然的排位拜了三拜。   “娘,绣儿要嫁人了,出了这个门,绣儿就是齐家的人了。”青碧听着小姐略带哽咽的声音,悄悄地退了出去,门口的喜娘虽然等地焦急,却也不敢多打扰。   娘,若你在天有灵,原谅绣儿前世的不乖,今生绣儿一定会过的好好的,再也不让娘担心。   莹绣望着那冷冰冰的排位心中暗暗的发誓,再入侯门,任谁都休想再要伤害她一分一毫,她沈莹绣已经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若说这阴间都不肯收了去的人,这一世,她就一定要有冤抱冤,有仇报仇。   身子无端的凉了几分,莹绣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目光柔和了下来,对着那沈鹤业之妻的排位,喃喃道,“娘你放心,绣儿不会像她们一样,绣儿只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从祠堂里一出来,喜娘赶紧替她带上了红盖头,到了这沈家,规矩都乱套了,拜别过了沈鹤业和沈夫人,莹绣被喜娘牵引着到了沈府的门口,周遭的声音嘈杂地听不清楚,低头只能隐约看到那露出裙摆的绣花鞋,莹绣的心忽然悬了起来,有些慌乱地抓紧了喜娘的手。   入了那花轿之后,莹绣下意识地想要侧过头去看,视线却被红盖头遮住了全部,什么都看不到,花轿两旁一边是喜娘,一边站着的是青碧,齐颢铭见莹绣上了花轿,几个身穿大红色衣服的大汉,将他抬上了安置在马身上的椅子。   今日的迎亲他大可以让三弟过来帮忙,可他就是不愿意错过这一生中唯一且最为的一幕,接亲也好,拜堂也好,没有人能够替代他来做这件事情,即使他现在站不起来,也依旧要和她携手去完成,怎么不都愿意让她一个人去受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和猜忌。   从花轿处收回了视线,齐颢铭笑着向着沈府门口的众人一拱手,一声起轿,莹绣只觉得身子猛然一沉,轻微的晃悠之后,稳稳地向前出发了。   迎亲队伍的后面是沈家的嫁妆,竟然和诸葛玉欣出嫁的时候不相上下,这其中自然有一部分沈夫人的嫁妆,还有一半乔家送过来的聘礼,加上乔府另外的添嫁,俨然已经把莹绣供成了一个小富婆。   下轿之后莹绣接住了那递过来的红绸,前段轻轻一扯,耳旁传来一阵车轱辘声,齐颢铭坐在轮椅之上,被人推着带着她进了南阳侯府,跨过了火盆踩碎了瓦片,莹绣心中微妙的很,二世的记忆,第二次成亲。   一样的话语,一样的拜堂方式,一样是南阳侯府的这个地方,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莹绣随着入了新房中,没过多久齐颢铭便过来了,在喜娘的话中,齐颢铭手执挑棒,稳稳地将红盖头挑了下来。   忽然遇见了光亮,莹绣抬头撞入一双深邃地眸子里,半含着笑意,散发着温柔的光芒,经不住齐颢铭这样盯着看,莹绣面带羞色地垂下了头,轻颤地睫毛泄露了她的紧张。   一袭大红色的嫁衣,衬着脸上的红晕越加的怜人,齐颢铭看地出神,直到一旁的喜娘轻咳了好几声才回过神去,接过喜娘手中的交杯酒。   对饮过后,门外就传来了几个好友的催酒声,齐颢铭看着她,低低地笑了一声,“等我回来。”   直到他离开,莹绣才舒了一口气,红潮未退,门口就传来了一些女眷的声音,诸葛玉欣带着一帮的女眷到了新房内,所谓的看新妇,就是瞧瞧莹绣,认识认识家中的人。   齐颢铭像是早就和她们都打好了招呼似的,一屋子的莹绣就听见夸奖的声音,她只能含羞地低着头,诸葛玉欣见识过沈府的那一出,对这个二弟妹确实十分的感兴趣。   莹绣心中却明白的很,就算是此刻笑脸看你夸你的,心中的想法又岂是猜得透的,踏入这南阳侯府,就注定不能只在这一小方的院落里过下去。   新房里很快又安静了下来,瑞珠和抱琴走了进来,抱琴手中拿着的是一个食盒,“小姐,这是姑爷适才让人送过来的,怕小姐饿了,先垫垫肚子。”   咬过了那半生的饺子,莹绣吃了两块水晶糕点就没再吃了,走到梳妆台前要瑞珠把头上的金饰都给拆了,这才觉得脖子没那么酸涩。   齐颢铭回来的很快,大概是所有新郎中喝醉最少的,只沾了三杯的酒,就将所有的宴桌都敬了过来,回到了新房内,两个人都洗漱完毕后,卓夜将齐颢铭扶上了床,这才出了屋子。   瑞珠和抱琴二人则守在了门外,莹绣看着他靠在床沿,再看看他的腿,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是要度过一个意想不到的新婚之夜。   看出了莹绣的尴尬,齐颢铭招了招手让她过来,莹绣吹熄了靠床的一盏灯,拖鞋进入了帐内,拉喜下了罗帐,身后忽然传来他的声音,“会不会觉得很失望?”   一只手轻轻地将她扯到了他怀里,莹绣撞地鼻子微疼,一抬头顶到了他的下巴,帐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莹绣心里想着好几种可能发生的,也想过什么都不发生,此刻靠在他怀里,除却心中的紧张之外,剩下的竟然只是他胸膛处传来的安稳的心跳。   “我不愿意委屈你,却更不愿意看你嫁给别人,绣儿,你且当我自私,不愿意将照顾你这件事假手于人,好不好?”齐颢铭在她的发间落下一吻,近似叹息地说道。   “你骗人。”良久,齐颢铭怀里传来莹绣闷哼的一声,带着几分娇俏的意味,齐颢铭看着她撇过脸去有些失笑,低头哄到,“那我今后再也不骗你了,如何?”   过了一会,莹绣才有些闷闷地说道,“我没有委屈。”   乔瑾泽和她说过,他的这腿可以治好,只不过要些时间,可齐颢铭让人到处宣扬了他这废了十年的腿依旧废了,治不好了,为的就是减少娶她的阻力,京城中对于她嫁给他这件事,并不羡慕与她高嫁,而是同情她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她又还能够委屈什么,若是他做的那么多都是为了自己。   齐颢铭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脸上浮现着从未有过的满足笑意。   半响,齐颢铭抱着莹绣躺了下来,莹绣怕压倒他的腿,侧着身躺在他的怀里,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夹杂了一股酒酿,闻的她都有些醉意。   齐颢铭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地说了几句话,莹绣愣了一愣,视线不自觉地向下一看,齐颢铭的衬裤中赫然某物凸起,莹绣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脸颊烫烧着一般却不知道怎么做,耳旁传来齐颢铭低低地笑声,莹绣的脑子一下跟炸开了锅似的,乱成了一团。   齐颢铭握住了她的柔荑缓缓地往下,看着她俏红着脸半眯着眼不敢看的样子,齐颢铭轻声说道,“那蛮族的大师说,需要娘子帮忙才可。”   直到那滚烫的东西到莹绣的手中,莹绣的手被他握着挣脱不去,只听见齐颢铭忽然加重的气息声,心间徒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陌生地让她不适应。   伴随着齐颢铭的握着她的手动作,莹绣脑海中一片空白,握着那越见硕大的东西,闭着眼埋头在了他的怀里,齐颢铭很快的宣泄了出来,直到那手间地一阵湿漉,莹绣抬起头,齐颢铭靠近了她的脸颊,低头啄住了她有些颤抖地双唇。   齐颢铭的吻很温柔,舌尖在她的香檀之中品尝着每一处的芬芳,莹绣一手揪紧了放在他胸口的衣领,发出一声嘤咛。   从嘴唇到耳垂,从耳垂至下,直到身下那一处骤凉,莹绣才回过神来,他不是不能,尚未低下头去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颢铭已经让她屈膝趴于她身下,用着极为羞人的姿势。   “你别…”话未说完,那处传来的无尽快感让莹绣已经失去了思考,她才不会料想到是用这样的方式,只能用力地揪着身下的被铺,无力地承受着那从未有过的。   直到脑海里那一触弦崩然断裂,莹绣紧绷着双足,身子猛的向上一躬,一阵痉挛,闪电般地在她的四肢百骸中传递,最终让她浑身用透了力气一般,无力地软下了身子。   齐颢铭嘴角带着一抹尚未抹去的糜媚,看着她双目氤氲地望着自己,掀起一旁的被子盖住了她的身子,喊人沐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那个齐二的腿还没好,所以,还不能直接的洞房所以,他们间接的洞房了   又因为凉子纯碎是个肉无能,所以变成了这样,是不是重口了一点,o(s□t)o,大家看出了没,凉子一边画圈圈去了,此等描述技术凉子实在是无能,咳咳,咱们注重情节!!!!!!   等齐二腿再好一些,他们就能其实有妹子说过了,此等事,搞不好要女主在上——,大家不要嫌弃齐二,其实他很努力了!!!尊的!!!!!   最后,凉子这这章真的卡了一天,左思右想怎么能让这不是洞房的洞房看起来顺利一些,呜呜呜呜,抹泪,大家不要嫌弃我!!!!重点是女主嫁入侯门了,还有的斗了!   ☆、49、晋江   49、晋江独发   莹绣醒来的时候,天微亮,脖子底下枕着地手臂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稍一侧脸就能看到齐颢铭的脸,有些害羞。   门口传来青碧的敲门声,莹绣轻轻地推醒了齐颢铭,“相公,该起床了。”刚撑起身子,就被他拉到了怀里,齐颢铭埋头在她怀里嘟囔了一句,“娘子早。”   莹绣猛的想起了昨晚他取悦她的方式,脸颊不由自主的又红了起来,拉来帐子喊了青碧进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早还要敬茶呢。”   如今已经是成亲了,卓夜不便进来帮他**,莹绣让瑞珠过来替他换了衣服,收拾好了之后才让卓夜进来把他抱到轮椅上,严妈妈走了进来拉开罗帐拿起那干净的白布一看,将那白布放在一旁的托盘上,让抱琴拿了出去。   “小姐,昨晚你和姑爷尚未圆房?”严妈妈靠在莹绣耳边轻轻问了一句,莹绣点了点头,“恩,相公他腿脚不便,所以。”   严妈妈心中一紧,顿时替莹绣委屈,这腿脚不便严重到连洞房都不能,小姐今后的日子可如何过下去。   莹绣瞧出了严妈妈的担心,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没事的奶娘,绣儿心中有数。”   紫烟进来替她梳好了头,一行人去往侯爷侯夫人的院子,此时天才刚刚亮没多久,厅堂里坐着不少人,卓夜将齐颢铭推到了厅堂中就退了出去,有婆子在侯夫人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侯夫人脸色一变,看了莹绣一眼,又和侯爷低声说了一句。   此时青碧端着茶盘走了上来,莹绣接过她手中的茶,跪在齐忠阳身前,“父亲,您请喝茶。”   齐忠阳神色复杂地看了儿子一眼,接过莹绣手中的杯子喝了一口,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个红包放在她手上和声说道,“今后你和颢铭就是夫妻了,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   莹绣点点头,“媳妇谨遵父亲教诲。”   再敬过候夫人许氏,从左手边而下,就是齐府的世子夫人诸葛玉欣,诸葛玉欣身后还站着一个奶娘模样的人,手里抱着一个五个月大的女婴,诸葛玉欣接过莹绣手中的茶,抿了一口,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个锦盒。   “多谢大**。”莹绣将锦盒递给身后的青碧,又给连氏敬了茶,认识了在场的所有女眷,莹绣还拿出了自己的绣件,送给了她们。   南阳侯府住的人很多,因为老侯爷的吩咐并未分家,除了三房的院子空着出任在外,其余的两房人都住在侯府中,南阳候长房这边除了齐颢晟是第一任妻子所出,齐颢铭是第二任妻子所生,而第三任继室所生的是南阳侯府的五少爷齐颢之和二小姐齐露骅,此外南阳候还有一些妾侍以及庶子庶女,几十口人算上丫鬟婆子,整个南阳侯府上上下下好几百口人都是由侯夫人许氏管家。   每月各房都是在公中领取月银,再由自己院子自行调配,每日的膳食晚饭的时候去厨房领食盒的丫鬟会顺便将第二天点菜的单子拿回来,饭后将食盒收回去的时候再拿去厨房。   莹绣听着侯夫人特别派来的妈妈讲着,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几把钥匙,让青碧上了些茶上来,“贺妈妈您歇一歇,喝杯茶再说也不迟。”   贺妈妈是许氏从娘家带来的家生妈妈,是她手下最得力的妈妈之一,见莹绣对她这么客气,也不推搡,拿起那茶一口饮尽继续说道,“多谢二奶奶的茶,这些钥匙是汀枫院重新修缮后换过的,稍后夫人会再派些丫鬟和婆子给二奶奶,让二奶奶尽快熟悉起这侯府的规矩。”   莹绣笑着并不介意她的用词,“那就有劳贺妈妈了,抱琴,送贺妈妈出去。”抱琴带着贺妈妈出了门,莹绣就收起了笑意,这个贺妈妈今日对她的态度可比当年她嫁给齐颢晟的时候客气多了,想来是因为二少爷在府中厉害关系不大,侯夫人并不甚在意,自然愿意卖侯爷的面子。   下午的时候贺妈妈说的丫鬟婆子就过来了,其中还有一个从候夫人院子里拨过来的妈妈,莹绣将那妈妈单独安置了,其余的丫鬟婆子都交给了乔妈妈。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莹绣才将汀枫院的大小事务分派了下去,她身边算上瑞珠一共有五个贴身丫鬟,便将年长一些的青碧提了上来,管理她身边的总事务,乔妈妈年纪大了,汀枫院里的事情就由着严妈妈和侯夫人拨过来的张妈妈负责。   乔颢铭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两人吃过了饭,乔颢铭将一串新的钥匙交给了莹绣,“白天母亲那边的贺妈妈是不是交给你了一串钥匙,我把一些锁换了,这是新的。”   “那这是?”整串的钥匙旁边还有两把小钥匙,乔颢铭指着那偏小的一把道,“这是汀枫院账房的钥匙,这把是爹下午给我的,是我娘放嫁妆的库房,里头是娘的嫁妆以及老祖宗当年给我的东西,你到时候带着人去收拾一下。”齐颢铭的娘亲钟氏去世的时候,所有的嫁妆都锁了起来留给了齐颢铭,老侯爷夫人当年将他带过去养也十分的疼爱他,去世的时候留给他的东西不少,这些年南阳候一直亲自保管着这些东西,直到他成亲之后连着钥匙都交还给了他。   莹绣抬起头看着他,有些诧异,齐颢铭说完便露出了几分委屈的神色,“如今我的全部身家可都交给娘子你了,所以娘子你可得对相公我负责。”   莹绣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果真是料了连氏当时说的话,小两口只守着两个人的嫁妆就可以过日子了。   齐颢铭看着她脸上动人的笑意,跟着也露出一抹舒心,汀枫院是整个侯府之中最为简单的院子,他一没通房二没妾侍,整个院子就他们两个主子,本来他身边就没有几个服侍的人,如今这汀枫院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莹绣随嫁过来的。   过了一会卓夜就将药端了进来,莹绣看他喝下了之后建议道,“要不我派个稳重些的丫鬟跟着卓夜煎药,他这样一个人负责可忙得过来?”   “未免节外生枝,卓夜一个人够了,瑾泽兄和七皇子去了泸州,离四哥说的那地方也不远,若是好的快,也需要三年左右。”齐颢铭拉过她的手,抱琴和瑞珠退了出去合上了门,莹绣推着他到了床边正要喊人进来,齐颢铭抓着她的手,一手撑着那床沿,竟然巍巍颤颤地站了起来。   莹绣赶紧扶住了他的手臂这才没有摔倒下去,等扶着他靠在床上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已经逼出了一层冷汗,齐颢铭苦笑了一下,握住她擦汗的手,“我果然是太心急了。”   “别着急,如今能够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莹绣笑着替他擦去了额头的汗,“表哥他们在泸州,若是缺药还可以帮你带过来。”   “只是要委屈你,外面可都传着你嫁了一个无能的丈夫,这辈子都毁了。”齐颢铭一说这个莹绣便想起了昨天他的反应,这哪里算是无能了,低下头敛去眼底一抹的羞涩,莹绣帮他在后背垫上一个垫子,“不委屈,他们说他们的,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就成了。”   话音刚落,自己便被他拉入了怀里,齐颢铭用力地抱紧着她,莹绣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只要眼前的人是好的,上一世他为自己苦了一辈子,别人说的再多,她又怎么会偏信。   “和我说说南阳侯府吧。”靠在他怀里良久,莹绣才出声,齐颢铭在她的额迹重重地落下一吻,拉着她靠在自己身边道,“你今天也看到了,二叔他们也是住在府里,三叔他们一年就回来一趟,四叔尚未成亲,一天到晚云游四海,做了个闲散的大夫,这些年来,若不是四叔一直到处找那些名贵药材回来,我这条命,恐怕也撑不到现在了。”   莹绣握住了他放在胸口的手,柔声道,“然后呢?”   “大哥的情况大概的你也知道,若是还未生下嫡长子,这世子之位,恐怕要变的不稳妥了。”齐颢铭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莹绣心中却惊讶了几分,前世她也没有生下嫡长子,可齐颢晟却接了柳絮儿的两个孩子进府养着,直到她去世那年,齐颢晟依旧坐着那位置没有变过。   “以大**的身份,应当不会有变啊。”   “正是因为大**的身份,你可知道,如今朝政不稳,庆王爷可巴不得我们这南阳侯府能够和他一样站在九皇子身边。”这些过往莹绣知道比齐颢铭清楚一些,前世因为世子夫人是她,朝政大变的时候南阳侯府牵扯才不大。   “在这侯府之中,二婶已经有一个嫡亲的孙子,就连胡姨娘所出的三弟也已经有了一子,若是大哥一直未有嫡长子,父亲也会有压力的。”齐颢铭说的淡然,这一切的一切,目前看来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在这侯府之中,不论是谁,他都是最没有竞争力的那个。   那若是他的腿好了呢,莹绣心中一惊,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若是他现在告诉南阳候,他的腿可以治好,短则三年,长则五年,那么这汀枫院就会被顶至风口浪尖,莹绣很清楚这皇位之争谁会落败,届时齐颢铭就很难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一如他当年受害那般——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咳咳,凉子肉无能所以写的不好,所以,大家别在意那神马新婚之夜,总之,还木有圆房,这么慎重的肯定要留到齐二腿再好一点,齐二只是取悦了女主而已   这也是为了减轻外界对齐二的猜测,不能站起来的齐二最没威胁了~~~~喵~   ☆、50   50、晋江独发   三日回门,沈夫人的身子好了一些,脸色还是有些差,失去了大笔的嫁妆不说,仍旧没把这名声给挽回来,一些平日里交好的夫人也没有上门来看,就连沈鹤业在朝中也是夹紧尾巴做人,看着莹绣面色红润,心中那口气越发难以下咽。   本因开开心心地回门日,各怀心思,连一夜都没住上,吃过了午饭齐颢铭就带着莹绣回了侯府,若非定王来找,齐颢铭平日里就是一个闲人,汀枫院事务不多,成亲后第四天,齐颢铭就带着莹绣去了定王府,年长一岁的小豆丁宿墨依旧是那个调皮性子,好奇地看着莹绣,回头很是中肯的对着齐颢铭说了一句,“婶婶很漂亮,不过还是没有娘亲漂亮。”   莹绣很喜欢孩子,过多的遗憾就容易对某些东西产生一些执念,宿墨嘴巴也甜,三两句就哄得莹绣笑逐颜开,一旁的齐颢铭都看着有些吃味,一样是男人,怎么待遇一下子就差了这么多。   小家伙的脸上得到了莹绣的两个吻之后,看到定王来了,飞快地拉着贴身小丫鬟溜了,定王一进来恰好看到他从侧身溜出去的衣角。   “你**子一早就入了宫,还没回来,这位就是弟媳吧,你可以和阿弟一样叫我四哥。”宿琨看着坐在齐颢铭身边的莹绣,热情地说道,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莹绣一般,完全忘了自己当日是怎么在屏风后面**的。   没多久定王妃就回来了,带着莹绣离开去别处聊天,留着定王和齐颢铭在书房里交谈,穆染筝都未来得及换下诰服,带着莹绣先去了自己的院子,“他们有他们要谈的,听着怪无聊,你啊有空就多来这定王府陪陪我,我一个人也无趣的很。”   “王府之中事务繁忙,四**怎么会觉得无聊呢。”莹绣看着她也觉得亲切,穆国公府的大小姐,定王的王妃,没有一点的架子,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出门的时候齐颢铭便和她说过,到了定王府,定王就是四哥,定王妃就是四**,他们就像是他的家人一般,不需要拘泥于太多的礼节。   “不忙,你四哥打仗四年,原先的四皇子府,他连个侧妃都来不及纳,如今回来了,又换了王府,新一年的选妃时间没到,这侧妃一时半会也封不下来,府里头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穆染筝换下诰服带着莹绣慢慢地逛在定王府的各个园子,这定王府竟然是比沈家还要空旷一些,三年一选秀,明年,这王府之中应该会添几位新人吧。   “那四**应当和四哥再给墨儿添几个弟弟,他也可以多几个玩伴。”在一个亭落中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人送来了点心和茶,穆染筝也过惯了人少的日子,带着几分自嘲看着莹绣说道,“明年府里就热闹了,宫里头肯定会赐下不少妹妹来一同伺候你四哥。”   “只要四哥的心在姐姐身上,姐姐又何惧之有。”莹绣手捧茶杯,看着这园子中的景致,定王府就算再多塞一些妃子,依旧会显得空旷。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一心只在自己身上,包括身子,穷人家没有办法三妻四妾,那是因为他穷,温饱思□,所以只要是有点钱财有些身份的人,大都避免不了这个,更何况是定王这种身份,若是她穆染筝非不让他娶,也许宿琨他就真的答应了,可这样的后果却是谁都不想的。   所以穆染筝有些羡慕莹绣,“不说这些,快告诉姐姐,那小子对你好不好。”话锋一转,穆染筝看着莹绣小脸上浮现的红晕,心中便知晓了一些,靠近莹绣的耳朵轻轻问了一句,莹绣诧异地看着她,末了,摇了摇头。   “姐姐教你,你应当这样。”穆染筝见她脸颊都快红的滴血了,对着她耳朵又轻轻说了几句,莹绣脸上的表情已经从诧异转到了羞人,“我和定王成亲的时候,阿弟他不过才十二岁,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坐在轮椅上却笑的十分的如沐,一点都不像是被那病痛折磨了这么多年,这孩子性子也倔强,本来他不愿意这么早去你家求亲,更希望是能自己走路了再去,若不是我们催着,那小子何年何月才能娶到你。”   穆染筝拉着莹绣的手叹了一口气,“就是他这脾气我才担心,你若也没有有所表示,他肯定又会等到脚好了,那要什么时候,快则才两三年,那慢则呢,若是不小心出个意外,你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要个孩子。”   莹绣被她说的凝噎,可一想起她刚才的建议,顿时又觉得太过于大胆,穆染筝看出了她的犹豫,“你出嫁前你母亲没有教你看那册子么?”   生过孩子的人教导起这房中之术十分的在行,说起那册子,前世莹绣是羞于翻,这一世,她是完全忘了还有这东西的存在,一听穆染筝提起,才想起应当是被塞在哪个箱底,没来得及拿出来看。   “这样,我这边有教养的嬷嬷,你带去侯府。”穆染筝自己多说也觉得不好意思,干脆差人去带了一位嬷嬷过来,莹绣都拒绝不及,眼睁睁看着那丫鬟跑去找人了,“四**,你说的我都懂,不用带嬷嬷了。”   “应当的,就算是从我这借去的如何,还能教教你院子里丫鬟的规矩。”穆染筝是说做就做的性子,底下的丫鬟办事也十分的快速,很快就将教养嬷嬷带过来了,穆染筝指着那不苟言笑地嬷嬷道,“这位就是南阳侯府的二奶奶,杨嬷嬷,你去侯府住上些日子,教二奶奶一些该懂的,具体的情况我等会再和你详说,你先去收拾收拾吧。”   那宫嬷嬷只说了声是,转身就走了,莹绣顿时觉得有些头疼,这样一板一眼的嬷嬷教导自己这些,还不如她偷偷去翻那册子。   “四**~”莹绣无奈地看着她,“这嬷嬷去了我那小院子,岂不是屈尊。”   “平日里你们院子的是怎么样就怎么样,杨嬷嬷人很好相处的,又是从宫里来的,你也知道宫里规矩多,到了沈府也好让你们院子的丫鬟收收心。”穆染筝的深意莹绣是听出来了,一宅若要安宁,不止要主母英明,还得底下的丫鬟婆子都是稳妥的,侯府之中耳目众多,汀枫院怎么都不能是让人能随意打探消息的地方。   “那绣儿就谢过四**了。”莹绣不再拒绝,俩人又聊了会其它,等着齐颢铭他们在书房里谈完了事情,用过了晚饭回了南阳侯府。   马车之上,齐颢铭听了莹绣所说,“那就让这杨嬷嬷教教规矩也好,四**还说了什么?”   莹绣摇头,十分镇定地回答,“没有了,四**就是让杨嬷嬷过来教规矩的,教好了就回去了。”齐颢铭面带笑意地看着她,最终点点头,“墨儿缠着要去侯府玩,三岁他就已经启蒙了,明年四哥打算把他送进宫去读书。”   “这么早,明年也不过六岁啊。”莹绣想起那小小的身影,但是他身上所肩负的却是和一般人家都不同的责任,“那四哥同意了没?”   “四哥答应他进宫之前让他来这小住几日。”一个孩子就是寂寞的,定王府下人对他又恭敬,怪不得他们一去他就这么开心。   “那好啊,若是要来让四**提前说一声,也好为他准备一下。”   杨嬷嬷的到来却是整个汀枫院的悲剧,莹绣刚刚从侯夫人那里请安过来,走进院子就看到一群的丫鬟站在院子中,正在接受杨嬷嬷的训练,本就板着脸的人,手上拿着小竹条更是吓人,平日里最没正经的抱琴都乖乖地站在那里,见到莹绣回来,还投来一抹可怜的眼神,却不料被杨嬷嬷发现,手心里又是啪的一下。   可到了下午,受罪地却成了莹绣,杨嬷嬷此刻不苟言笑地指着那册子上的姿势,告诉莹绣,“二奶奶,这个姿势,你和二少爷如今尚可。”莹绣低头瞥了一眼,被杨嬷嬷指导了几日,她竟然也练就了看着这册子不再脸红。   那是女上男下的姿势,底下写着西施浣纱四个字,一个身上披着薄纱,身影若现地女子坐在平躺的男子身上,杨嬷嬷一板一眼地说道,“二奶奶,此等姿势需要您主力,您可以扶着二少爷的胸膛”   莹绣脑海中尽是杨嬷嬷说的词语,很多还有些生涩难懂,到了晚上就寝之时,莹绣便打起了退堂鼓,窝在齐颢铭怀里,只要他不有所动作,她就绝对不动,努力将白天杨妈妈说的给忘干净。   “在想什么呢?”忽然鼻子处一阵憋气,齐颢铭捏了捏她,好笑地看着她红着脸,一脸的纠结。   “没什么,快睡吧,明天不是说你外祖家的人要来么。”莹绣埋头在他怀里,闷闷地说道,齐颢铭怕她憋坏了,拉起她将被子压低一些露出她的脑袋,看她已经眯着眼装睡了,也就不再多言。   第二天钟家的人就来了侯府,木婷兰求了好久老祖宗才答应让她过来,身后是一刻都不离身的钟从文,她倒是要看看,表哥为了什么样的女子不愿意娶自己。   一走进汀枫院发现这院子变动好大,钟从文好不容易赶上来了,拉着她让她慢一些,“如今这院子里不止住的是表哥了,你能不能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钟从文,你从一开始就不帮我,你还是不是我表哥!”木婷兰一跺脚,往齐颢铭过去的主屋走去,钟从文又急忙跟了上前。   停在房间门口正欲进去,木婷兰就听到里头传来的一阵笑声,走进去一看,齐颢铭正坐在榻上和一个女子对着下棋,那女子梳着挽髻,身上穿着一件浅粉的罗裙,此刻手中正拿着一颗棋子,微皱着眉头不知道从何落下。   齐颢铭指着自己棋盘前的一个位置提示,只见女子轻轻哼了一声,反其道而行将棋子放在了另一处,抬起头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人,齐颢铭还想说莹绣的棋子落错了,见到她看着门外,一回头,木婷兰正气急败坏地站在那,握紧着拳头,目光不善地看着莹绣——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古代对房中之术的名字取的还真好听,凉子一百度下来,相当文雅~~~~~还有专门教导如何让夫妻更和谐的教养嬷嬷,这不是无师自通的么——o(s□t)o   表妹出现鸟~~~~   ☆、51   51、晋江独发   汀枫院的待客厅中,莹绣让抱琴她们上完了茶,笑着听着钟家来客说话,除了木婷兰和钟从文之外,钟家的老祖宗又让自己的三儿媳妇过来看看这外孙的新媳妇。   “我们老祖宗啊为这颢铭的婚事也操心过很多日子,如今看你们小两口和和睦睦的,我这回去也好有交代了。”钟家的三夫人也就是田氏看着莹绣那慧心的样子,心中也看高了几分,早就听闻这沈家的大小姐,如今一看果真是和传闻中的不太一样,那继母还真是个狠心的,竟然这般在外抹黑前妻的孩子。   “如今府中事务且多,待相公身子好一些了,必定亲自登门探望老祖宗。”莹绣对木婷兰那投过来不善的眼神视而不见,笑盈盈地和田氏聊着。   “我听说表**原先可是和蒋家的有说亲事呢。”木婷兰见她不理会,心中气愤的很,也不见得有多好看,身份又没有自己高,表哥凭什么就要娶她。   齐颢铭脸色率先一变,莹绣一手轻轻覆上他放在扶把上的手,“表妹可能是听错了,我也不曾听父亲提起过有蒋家这本亲事。”   木婷兰只觉得她的动作刺眼的很,那么理所当然。她从五岁开始就立誓要做表哥的妻子,她都没有嫌弃表哥腿脚不便,可表哥却一再的拒绝她,好不容易求得了老祖宗同意将她说给表哥,他还是不愿意,她一等再等今年已经十五了,可表哥却成亲了。   “是啊婷兰,那蒋家可是早就说了别的亲事。”田氏也觉得她这么一句不礼貌的很,冲着莹绣抱歉的一笑,木婷兰撅着嘴有些不以为然,“那是后来,之前可是想要说表**的,后来又不说了,谁知道是什么问题。”   “不管之前说谁,你表**现在已经是你表哥我的妻子了,那就足够了。”齐颢铭语气不善地说道,看了一眼钟从文,似乎在说,你带她来做什么。   坐在下方的钟从文也无奈的很,微耸了耸肩膀,老祖宗答应的,他还能拦着不成。   “表哥你就!”木婷兰说不下去,好歹是个姑娘家,说出的话已经够不合礼数,再恶毒地当着田氏的面她又说不出口,只得恨恨地剜了她一眼。   莹绣颇为无奈,若让齐颢铭直接说,按照他的性子,话也许就更不好听了,“婷兰表妹,外面传言多有不真,需眼见为实。”   “三舅母,这里呆着闷,不如我让绣儿带您去看望一下母亲如何?”齐颢铭示意了钟从文一眼,后者立刻意会了,拉起木婷兰道,“坐久了闷的很,表妹我们出去走走,听说表哥这院子重修过了多了几间好玩的屋子。”   木婷兰甩了两下都甩不开去,只能被他拖着出去了,莹绣不动声色地笑着,和田氏示意,“那三舅母和我一块去看看母亲吧。”   田氏点点头,随后跟着莹绣出了院子,看着她们出去了,齐颢铭才叫了卓夜过来,推着自己去找了钟从文。   在茶室里,木婷兰和钟从文吵了起来,“你拉着我做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你还要说什么,你没看表哥怎么说的,现在沈小姐已经表**了,你非要抹黑了她让表哥不开心是不是?”钟从文对这个被姑姑宠坏的小女儿很是无奈,表哥越是避着,她就越不甘心,好像全天下,要是她看上的人不看上她,就是犯了什么大错。   “我哪有抹黑她,明明就是她自己行为不端,你没听说么,我都听底下的丫鬟婆子打听了,那家小姐行为可不端了,她还和”木婷兰话未说完就被钟从文捂住了嘴,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颢铭已经出现在了茶室门口。   “你捂着我做什么,脏死了。”木婷兰嫌弃地拍开他的手,钟从文对着她身后喊了一声,“表哥,你什么来的。”   “从你们开始讲我娘子行为如何不端开始。”齐颢铭瞥了一眼木婷兰,后者往后头退了几步,撞到了放在架子上的茶盏,钟从文赶紧扶住了她,“你小心一点,那可都是你表**收集的茶具。”   木婷兰一怔,脸上顿时气的泛红,手肘猛的往后一撞,一只本就摇摇晃晃地紫砂杯,就这么在架子另一面倒了下来,滚了一圈掉在了地上,碎了开来。   气氛瞬间凝固在了那,钟从文小心地打量着齐颢铭的表情,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卓夜,送表小姐出去,这汀枫院不欢迎她。”齐颢铭眼神一缩,看着那碎了一地的杯子,冷冷的吩咐,“以后若是钟家有人来访,其中有表小姐的,就让他们请回吧。”   “表哥你竟然为了这样一个杯子我赶我走,就是这么一个破杯子你要赶我走。”木婷兰双眼中瞬间积了泪水,大手一揽,那架子上的剩余几个杯子也没能幸免于难,统统摔在了地上。   钟从文拦不住她,不忍心地眯着眼,这小祖宗,到了哪哪里就不安稳,每次都要他担着,他这是有多少条命也不够受惊吓的。   “木婷兰!”齐颢铭忽然重重地呵斥了一声,正啜泣地木婷忽然止住了哭声,鼻子一抽一抽地看着他,甚是委屈,“这是我南阳侯府,不是你家,容不得你这么放肆,是谁教你去了别人家里做客一不顺心就可以摔主人家的东西,又是谁教你在我面前胡说你表**的不是。”   齐颢铭是真的生气了,钟从文几乎没有看到过他发火,一直十分温和的齐颢铭几乎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如此大动肝火,这是真的触到了他的逆鳞,又是摔东西又是说莹绣的不是,连钟从文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表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   “我哪有胡说,那本来就是事实,表哥你就是被她那个样子蒙蔽了,婷兰等了你这么多年,一转眼你就娶了别人,我在你眼中竟然还不如几只杯子!”木婷兰哭的更加凶了,伸手还想去摔,钟从文哪肯,急忙拉住了她,再放任下去,搞不好连自己都别想来南阳侯府了。   “够了,你这样子还像一个大家闺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娶你,来人啊,送表小姐出去。”刚说完就出来两个婆子,将木婷兰给架了起来,往汀枫院的门口走去,齐颢铭抬头看着还站在原地的钟从文,“你回去告诉老祖宗,婷兰年纪不小了,若是今年下半年她这婚事还没定下,那我这个做表哥的也不介意帮帮她。”   钟从文心中一惊,急忙点头追了出去,表哥好可怕!   茶室里安静了下来,齐颢铭看着那碎了一地的杯子,对着身后的卓夜说道,“把这些捡起来,按照这样子再送去订做一套过来。”   莹绣送完了田氏,回来的路上在诸葛玉欣的院子外遇到了一个和诸葛玉欣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子,眼角含着泪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正疑惑着,回了汀枫院才发现钟家的客人走的一个都不剩了,喊了香菱过来问了话之后回到了屋里。   齐颢铭正半卧在榻上,手中拿着莹绣看了一半的札记,“怎么都不留她们用饭,这就都走了?”连着回礼莹绣都来不及送过去,刚才田氏也走的匆忙,在侯夫人院子里坐了一会,一个丫鬟进来说了几句,她就匆匆告辞。   “你还愿意留她们吃饭?”齐颢铭放下了书,若有所指地看着她,莹绣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笑道,“我才没那么小心眼。”   “那娘子可真大度,为夫可是小气的很,听到那蒋三公子便有些食不下咽。”齐颢铭气不过木婷兰这明显是受了别人的指使,像她一个姑娘家,怎么会清楚这么多事情,钟家老祖宗为他好他知道,可其他人安的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蒋三公子的事可是子虚乌有的,相公你这表妹可是喊着要嫁给你做妻子的,娘子我若不大度,岂不是许多日子都食不下咽了?”莹绣不客气地回了过去,从他手中夺过札记,量他抓不到她,干脆坐在一旁的太妃椅上翻了起来。   齐颢铭一愣,随即笑了,抱琴本拉开了帘子要进来送东西,听到里头的对话又退了出去,站在外头听着那隐隐传来的笑声,她一直觉得小姐嫁给姑爷委屈了,可这些日子看着小姐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放心了不少。   “你不过来那我就过去了。”齐颢铭见莹绣坐在那无动于衷,终于知道这小女人耍赖起来劲比自己还足,佯装移动着腿到卧榻下,吃力地拨了一下鞋子,双手扶着卧榻上的小桌子要站起来。   莹绣偏不信他真要走过来,好整以暇地拿着书看着,余光偷偷地瞄着那卧榻,哪知他真撑着那桌子,巍巍颤颤地要站起来,莹绣坐不住了,见他不肯放弃,扶着桌子已经挪动了一步,忙站了起来走过去扶住他,埋怨道,“这还不会站呢就要急着走路了,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   说了半天那人都没反应,莹绣扶着他一抬头,撞上了他满是得逞地笑脸,顿时有些气结,哪有人拿这个来赌的,莹绣扶着他坐下正欲离开,齐颢铭拉着不让她走,无赖道,“你不过来那只有我过去了,虽然走的慢一点,但是总能走到你那里的。”   莹绣看着他专注的眼神,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嘱咐道,“那你坐好,我走的比你快,我过来就是了。”   齐颢铭脸上的笑容越加的明显,伸手摸了摸她微凉的脸颊,门外传来抱琴的声音,莹绣挣脱了他的手走了出去,门口站着另外一个丫鬟,似乎是诸葛玉欣手底下的,“二奶奶,世子夫人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果然是亲妈,只有我觉得那对话很温馨咩~~~~嗷嗷嗷嗷   ☆、52   52、晋江独发   莹绣走进诸葛玉欣的院子时,她正在逗着自己的女儿玩,六个多月的孩子,恰好是会认人了,又喜欢抓东西,见到莹绣进来了,诸葛玉欣将孩子递给奶娘,拉着莹绣坐了下来,“今天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拜托弟妹帮忙。”   “大**不必如此,就怕绣儿帮不上呢。”莹绣诧异诸葛玉欣忽然的拜托,侯府之中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一个新妇帮忙的。   “说来也是我不好意思,这件事本不该拜托弟妹的,只是如今我身子重,不适宜出府。”诸葛玉欣一手抚在了小腹上,莹绣就明白过来了,笑着恭喜道,“恭喜大**要为珞宁添小弟弟了。”   “我啊是想拜托你,替我去一趟世子的别苑,帮我送些东西。”诸葛玉欣脸上浮现一丝期许,差了胭脂上前,是一些已经打点好的物件,“年初这侯府就没歇过,如今好容易空了,我又要在家养着些日子,这东西是一拖再拖,当时世子交代了要我亲自送过去,如今只能拜托你了。”   “大哥的别苑?”莹绣有些不明其意,诸葛玉欣叹了一口气,“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那别苑里住的就是世子当初从O坊里赎出来的那个柳姑娘,你大哥上月去南方的时候那两个孩子恰逢生病,他本来要延期过去,先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可这公务的事情岂是能拖的,我就答应他,亲自替他去看看,结果一直不得空,再过些时日他该回来了,我这又脱不开身,只能拜托弟妹了。”   莹绣身子一怔,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凡是和齐颢晟柳絮儿有关的事情,莹绣都不想要去掺和也不想要去知道,推脱道,“大**如今怀着身子,不能亲自前去大哥肯定能够理解,派婆子去把东西送到也算是尽到礼数了。”   “不怕弟妹笑话,世子他的心可一直系着那别苑,若非我答应了他绝不可能去南方,叫丫鬟婆子去送只会惹恼了他。”诸葛玉欣最不想要破坏的就是她和齐颢晟之间维系的平衡,她也绝对不可能让齐颢晟有机会发难带柳絮儿她们回来,若不是怀着身子,她也不会想到找莹绣帮忙,叫丫鬟婆子去齐颢晟会觉得她敷衍了事,那她就找他的弟妹去,足够有南阳侯府的诚意了吧。   “其实姐姐完全可以不必理会那别苑,父亲也不会答应他们进府的。”莹绣还想拒绝,虽说只是送东西一件小事,可是她心底抵触的很。   “父亲不会同意是没错,不过弟妹应该知晓前两年闹的满城风雨的赎身和求娶,不仅南阳侯府颜面扫地,如今若是类似的再来一出,连带着庆王府都要受到影响,你大哥只是被那柳絮儿一时蒙蔽了,长此以往,必定会对侯府不利。”   诸葛玉欣也不愿意嫁给齐颢晟,她堂堂庆王府嫡出小姐,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个青楼女子为自己的丈夫生了一对双生子,但是她既然嫁过来了,就要有与侯府共荣焉的认知,她也不允许这个男人再给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抹上不光彩。   这其实是一件很小的事情,莹绣若帮忙,就是卖了诸葛玉欣的一个好,她已经是南阳侯府的二奶奶了,侯府的声誉也与她有关,更何况及笄那日诸葛玉欣也帮助过她,若是她这都拒绝,也说不过去。   “大哥何时回来?”良久,莹绣抬头问诸葛玉欣,诸葛玉欣终是松了一口气,她这么问也就是答应了,“他这月十八就该回来了,弟妹若是什么时候得空了,我就安排马车带你过去,只要是带了礼去瞧过那两个孩子,你大哥回来就不会追究什么。”   诸葛玉欣有她的难处,庆王爷已经不止一次提醒她关于将庶妹纳进来的事,若是这一胎还不是儿子,她就没有理由再阻挠父亲,这样也好,她只要维持住台面的东西,齐颢晟去谁那里,其实她都无所谓。   “过几天相公正好要陪我去外祖家,我可以顺路将这些带过去。”莹绣点点头应了下来,不管对齐颢晟有多瞧不起,这个世子夫人她还是十分的喜欢。   “那就有劳妹妹了,胭脂,把早上十四姑娘带来的那支百足金钗拿来,我看给弟妹戴是最适合不过了。”   “这是举手之劳而已,大**不必这么客气。”莹绣推着不肯收,诸葛玉欣拿起那钗子欺身就帮莹绣戴了上去,笑着点点头,“我就说弟妹的肤色最衬着好看了。”   连那锦盒都没有带,莹绣身后跟着诸葛玉欣派的丫鬟,带着要送去别苑的东西回了汀枫院。   齐颢铭见她带着这么多东西回来,脸上的表情还有些苦恼,待到那丫鬟离开问道,“大**给你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这哪里是给我的,是让我帮忙带去别苑的。”莹绣叹了一口气,前世没让她正面撞上柳絮儿,这不,今生机会来了。   “别苑?你说是大哥养着那柳姑娘的院子?”齐颢铭看了一下这为数不少的东西,其中还有些药材,“大**怎么会托你带过去。”   “大哥去南方前让大**亲自去看一下那两个生病的孩子,如今大**诊出了有了身子,所以就想托我带过去。”齐颢铭见她一直皱着眉头,伸手抚平着她的眉宇,“那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了,我只是觉得,一直住在别苑里头,似乎也不是个办法,那孩子总归会长大,如今最多只能算个外室,也是大**心善,不愿意和大哥多起争执,换了别人,他们还能这么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呢!”莹绣说了一半,忽然看到齐颢铭盯着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脸,“怎么了,我说错了么?”   齐颢铭拉过她坐下,替她按了按太阳穴,“你说的没有错,大**不屑于对他们动手,是因为他们没那个资格,只是孩子渐渐大了,而且还是两个儿子,总是会有人拿着这个说事,大哥一心想要接他们进来,父亲和庆王爷一直压着,除非他不要这世子之位了。”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莹绣嘟囔着,什么都想要,前世的时候齐颢晟不也是什么都想要么,可惜柳絮儿命薄福浅。   齐颢铭眼神一黯,闪过一抹精光,天底下确实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大哥就是认定了这世子之位确保无疑,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过几日不是要去乔府,届时送过去就是了,你也算是帮了大**的忙。”莹绣点点头,她就是这么打算的。   隔了几日,齐颢铭就陪着莹绣一块去了乔家,马车先去了别苑,停下后莹绣带着抱琴进了别苑,柳絮儿这才刚刚起来没多久,两个孩子已经是一周岁多的,蹒跚学步,牙牙学语中,此时正攀着那卧榻边架起来的杆子,扶着走来走去。   “柳姑娘,大**因为身子重,就托我过来一趟,将这些东西送给两个孩子。”莹绣让抱琴把东西放下,看着那两个相似的孩子,当年她嫁进去的时候,这两个孩子也才两岁多,在她身边养了三年,直到其中一个意外夭折,齐颢晟才把另外一个带走的。   柳絮儿对莹绣的印象全拜那次落水所赐,听到她说诸葛玉欣身子重,就猜到了是她又有了身孕,忧喜参半,若是这一胎是儿子,那么齐颢晟就兑现承诺了,可若不是呢。   “替我向世子夫人问好,还要麻烦二奶奶过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若还是在O坊,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柳絮儿,可出了O坊,她就要对大部分的人屈尊,就算是南阳侯府的一个丫鬟来了,她都得称呼别人一声姑娘姐姐。   每每想起这样的悲哀,柳絮儿总是彷徨地很,如今哪里都回不去,她只能往前,不能退后。   “不麻烦,受了大**的托,柳姑娘要照顾两个孩子也不容易。”令莹绣失望的是,当日在游船之时候那个意气奋发的女子已经不见了,收起了她的高傲,收起了她的凌然,显得越发的憔悴,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翘首等着夫君前来的守候。   莹绣并不憎恨这个自己活在她阴影底下五年的女人,她的身世注定她不能像别人那样光彩地嫁人,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最过于残忍的事情,有齐颢晟的心有什么用,他不能放下他的世子之位,不能扔下他的权势和她远走高飞,却还是一直给她希望,让这个女人日渐地失去了她最初吸引人的锋芒,变地和普通的漂亮女人一样。   真到那个时候,齐颢晟还会爱她么,还是都没来得及变地普通,她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留给他最美好的那些年,缅怀着度过余生。   从别苑出来上了马车,莹绣窝在齐颢铭怀里不语,若说一个是肖想了不该想的,那么给予她希望的那个人,才是最该死的   到了乔家,乔瑾泽不在,接待齐颢铭的就成了莹绣的大表哥,莹绣则去了乔老夫人的院子,婚后能像莹绣这般走动,又一直有夫婿陪着的,京城之中也是少数,乔老夫人瞧着莹绣面色红润,气色也不错,放心了不少,“我还担心你嫁过去了会受委屈,如今看来,这姑爷也算是个疼人的,还能陪着你来这看我们。”   “外婆,如今我们院子里可最为清闲了,定王妃又借了个教养嬷嬷给我,说是□院子里丫鬟规矩,乔妈妈和严妈妈两个人平日里大小事都忙去了,侯府的事也不用我们插手。”莹绣嫁给齐颢铭了才知道,一样是侯府,完全是两种生活。   “那还不好啊,我这还想把家里的事交给你表**,她还要偷懒着不肯接呢。”乔夫人见她还孩子气地腻在乔老夫人身边,取笑道,“说不定都快是要做娘的人了,怎么越活越像诗雅那丫头了。”   “要不怎么说她们亲姐妹一样呢。”乔老夫人搂着莹绣一口一个宝贝,如今看到莹绣过的好她也就放心了,那日及笄让媳妇和女儿过去,回来的时候一说险些没气坏她,连着自己给女儿攒的那些贵重嫁妆都敢中饱私囊,若是告官去沈家这还有何颜面。   可还是得为莹绣考虑,总归是她的正经娘家,乔夫人和秦夫人就恶狠狠刨了她们一笔,即使再想要收拾,也得等莹绣在齐家站稳了脚才行。   想到这里,乔老夫人最关心的就是莹绣和乔二少爷的子嗣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晚上回来有点晚,第二更不能在七点更新了,估计会晚一些   ☆、53章   屋子里就乔老夫人和乔夫人,剩下的就是乔老夫人身边的王妈妈,莹绣一听她们提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乔老夫人,嗫嗫地低声道,“还早呢。”   “是不是因为姑爷的腿脚不便?”乔夫人何等聪明,自然猜得到她们的问题所在。   “绣儿,你和姑爷,是不是还没有圆房。”从莹绣嫁过去乔老夫人和乔夫人就担心过这个问题,不知道齐颢铭这腿到底多严重,虽然瑾泽回来说过问题不大,能够好转,但是她们还是会担心莹绣将来会守活寡,如今看她这么扭捏的样子,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   莹绣点了点头忙解释道,“不是相公不行,只是,想等好一些了再”经历过定王妃再到杨妈妈再到乔家,莹绣从未知道夫妻间这等事情竟然还能让这么多人指教,就算是两世经历也没能这么厚脸皮着说。   乔老夫人却想着让莹绣能赶紧在齐府站稳脚,若是按照瑾泽所说,几年后姑爷腿脚好了,能够出仕,这身份也就水涨船高了,皆是莹绣还没生下孩子,如何都安稳不了   回到了南阳侯府,入夜之后,莹绣将绞干地热毛巾贴在齐颢铭的腿上,轻轻地帮他按着,夏天只穿了单薄的亵衣,随着莹绣的动作,领口处还散开了一些,正值气血方刚的年纪,按至大腿的时候,齐颢铭的气息就有些重了。   莹绣欺身到床榻前又绞干了一次,重新给他敷上,无意间松垮了一边的领子,莹绣一瞥头就看到了他腿间的异样,脑海里瞬间窜入了下午乔老夫人说的话。   难道就这么一直憋着不成,莹绣艰难地挪开了视线,按地有些心不在焉,这腿好的不快,就像定王妃说的那样,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莹绣翻身下了床,将毛巾和盆子都放到了架子上,在柜子旁边踟蹰了一会,飞快地打开其中一扇门,翻出里头的册子瞄了两眼,看清楚了里头的姿势,红着脸又将它塞了回去,拿着一块白锦布回到了床榻。   齐颢铭见她让自己往床内挪了挪,还在自己身下将白锦布铺开,握住她的手,眼底染了一抹深意,“娘子,你这是要做什么?”   莹绣拉开罗帐吹熄了外面的灯,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只有屋外回廊里点起的灯笼透进来的微光。   什么都看不见了,莹绣地心里安稳了几分,幽暗中跨身坐在了齐颢铭的身上,“相公,**子屋里的珞宁好可爱,不如,我们也来生个孩子罢。”   竖日,一直都是比他早醒的莹绣此刻还窝在他怀里睡的安稳,齐颢铭将她往自己怀里抱紧了几分,莹绣嘤咛了一声,微皱了下眉头没有醒来。   昨夜把她累坏了,当她跨坐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黑暗中他的眼中就仅剩下她含羞的样子,定王妃借过来的教养嬷嬷的目的他略微也能猜透一些,只是没想到他的小娘子竟真会这么做。   门口的青碧见已经是辰时了,里头还没有动静,招呼着紫烟重新换过了热水,轻轻地敲了敲门,“小姐,姑爷,辰时了。”   莹绣睁开了眼睛,一看罗帐内已经大亮,刚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齐颢铭一手将她重新压回了床上,“在休息一会,让抱琴去母亲那里说一声。”   “那怎么行,这才成亲多少日子。”莹绣撑着酸痛,杨嬷嬷说的果真没错,这一式后必定酸累,不宜过多,拉开罗帐喊了青碧进来,坐在床榻上,莹绣双脚搁在软垫上,轻轻地捶着。   青碧很快带着紫烟进来,伺候着莹绣和齐颢铭换了衣服,走到床榻上要收拾的时候,看到了被滚乱的白锦布,那上头一摊明显的血迹,不动声色地将白锦布收了起来放好,让紫烟一块换过了一床新的被铺。   等卓夜推了齐颢铭出去,莹绣这才让青碧将白锦布装好了放了起来。   “这件事你告诉严妈妈之外,其余谁也不用说。”莹绣换了一支简单的钗子戴上,对青碧吩咐道,青碧点点头,“若是侯夫人问起来了呢。”   手捻了一点花露的蜜点在唇上,莹绣拿着帕子擦去了嘴角的一点摇头,“母亲暂时不会问的,若是今后问起来了那就照实说。”   既然候夫人和侯爷知道齐颢铭此时暂且不能圆房,那么只要看不到他腿好,他们就会一直这么认为下去,那些时刻关注这汀枫院的人,也就会认为,他们一直没有圆房。   没来得及吃过早饭,莹绣就去了侯夫人那请过了安,南阳侯府亲气淡,和齐颢铭成亲一月多,莹绣竟只见到过一次他的兄弟姐妹,至于侯府唯一的嫡出小姐齐露骅,正值花样年华,再过几年就是说亲的年纪,如今侯夫人就经常带着她出去走动,大房这边胡姨娘所出的大小姐齐露琴,听说已经订了亲,明年就要嫁人了。   侯府之大,前世的时候莹绣作为世子夫人就和她们不甚亲密,如今更是不必刻意去接近,回到了汀枫院,让平儿做了一些糕点,端着去了书房,齐颢铭正翻着管家送过来的账册,见到她来了,让卓夜另外安了椅子在自己身旁,拉着她坐了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账本?”莹绣看着那厚厚的一叠,齐颢铭摊开的那本上还画了一些圈圈。   “这是我娘的陪嫁铺子和几处田庄,钟家靠的是做生意发家,后来到了外公那一代,兄弟之中开始有人走了仕途,所以娘的陪嫁十分的多,尤其是铺子和田庄,之前这些东西都是由父亲让赵管家打理的,如今我成亲了,父亲就让赵管家都交了过来。”   “那这赵管家交的可爽快?”莹绣大略地翻了一本,且不说记账的乱,前后不搭,根本对不起来。   “他自然交的爽快,这十几年来从中捞的好处就不止这些。”齐颢铭圈出了其中几处明显的漏洞,“只有大旱年这田庄的收成才会这么差。”   “这要怎么对。”莹绣看着那一堆从铺子里收上来的账本,赵管家这边都捞的这么厉害,又管的不严,下面的那些岂不是捞的更欢,侯爷哪有时间去管理这些,许氏若是直接插手,也容易落人口舌说眼红前妻的嫁妆,所以这么些年来,这些铺子都是交的少,中饱私囊地多。   钟老夫人给钟氏的陪嫁中除了三处的田庄,另外还有六间的铺子,两处房产,若是一直亏,那这些铺子早就该关门了,每年交上来的银子都只有一点,可这六间铺子的位子,连莹绣这鲜少出门的都知道生意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必对,那铺子里头的人换了谁也不清楚,明日让那些掌柜的都过来一趟。”齐颢铭看都懒得看,让卓夜都收在了一旁,“还有那三个庄子的管事也都叫过来。”   “母亲让我带了一些药过来,说是父亲让宫里的太医开的,有助于活络筋骨。”莹绣见他眉头有些深锁,伸手替他按了按,“从那直接拿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明日你跟着我一块去看,等这账册的都清楚了,就交给你来管。”齐颢铭将她的手拉下放在了怀里,“过几天府里就会运了冰进来,今年的还取自南山那的冰窟,那里头的是纯正的山水,化了可以用来煮茶水。”   “那到时候就用你当初送的那套煮一壶尝尝。”莹绣被他勾的手心痒,笑着挣扎了一下,脱了手拿起碟子上那糕点,“这是平儿新做的糕点,你尝尝。”   齐颢铭张口咬了一下,“配那新茶是刚刚好,对了,早上你去请安的时候以前老夫人院子里的李嬷嬷过来了一趟,带着她的外孙女说是想把这孩子留在我们院子里,你看看是否喜欢,喜欢的话就留下来。”   莹绣出了书房让青碧去把那丫鬟带了过来,书卉早就在那房间里呆得闷了,可奶奶说了,二奶奶没有差人来找她就不可以乱走,书卉看着一脸笑意的莹绣,嘴角也咧开一抹笑,“二奶奶,您长的可真好看!”   莹绣一愣,她还没听到过这么直白的夸奖话,再看看书卉那不沾半点世俗的眼神,纯洁的好像刚刚从清水里洗过一般,心下就了然了几分,试探道,“书卉,你可知道李嬷嬷让你过来做什么?”   “奶奶她让我过来,说是让我好好伺候二奶奶和二少爷,可是书卉笨,只会烧火,连厨房里的妈妈都说我什么都不会。”莹绣看到她握紧在前面的双手似乎还缠着白布,让青碧过去一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刮到了,透着一丝血迹。   南阳侯府中再笨的丫鬟都不会这么回答问题,这个书卉明显就是个痴儿,说话直白,也不会看人脸色,估计在厨房里吃了不少苦头,李嬷嬷才想要借着一些从前服侍过老夫人的情分,将她送到汀枫院里来伺候着。   “那你可知道,来了这汀枫院要做什么?”   “我知道,我可以帮二少爷和二奶奶去厨房里拿食盒,奶奶说我送这个送的可好了,一点汤都不会洒。”书卉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脸上闪着一抹笑,高声道。   莹绣看着她那自豪的样子,笑了,“那成,你就跟着这汀枫院的平儿姑娘。”示意青碧带着她下去,不料书卉忽然跪了下来,冲着莹绣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直磕地那青石板都有了闷声,起来之后脑门上就多了一块淤青,还笑地傻乎乎的,这才跟着青碧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圆房!   嗷呜,评论又少了好多~~~亲们,不要客气大力地给凉子撒花花吧~~~~~~~~   ☆、54   隔天一早那六间铺子的掌柜和三个庄子管事就过来了,齐颢铭让他们等在院子里,自己和莹绣吃过了早饭,陪着她去了侯夫人那请安后,从南阳侯府的小花园里散着回到了汀枫院,夏日巳时过半太阳就晒的厉害。   莹绣推着轮椅进了院子,看到那几个掌柜都大汗淋漓地站着,对着一旁候着的抱琴吩咐道,“快去让平儿准备些茶水,这么热的天,中暑了就不好了。”   齐颢铭挥手让卓夜拿了账册过来,厚厚地叠在了放在院子的桌上,从交给赵管家到如今,少说也有七八年的账册,有些都已经残破的掉了页。   “今天请各位掌柜的过来,主要和大家说一下,这铺子的账,今后每月就交到汀枫院给二奶奶,卓夜,去请赵掌柜过来,在这之前,我还有些问题要请教一下他。”齐颢铭挥手让卓夜去找赵管家,自己则坐在屋檐下,好似没有瞧见那烈日下站着的几个人。   这么多年过去,以前钟夫人陪嫁过来的管事其中只有两个还在,庄子和铺子的人被赵管家换了一大半,但就是这两个陪嫁过来的管事,交上来的账本还略微可以瞧上一瞧,其余的都是滥竽充数。   抱琴将茶水端了上来,几个管事拿着杯子也不知道该不该喝,齐颢铭抽出一本随意翻了一下,“王掌柜,这布坊里头的,怎么从六年前开始,你们这货料就换了,价格还比之前的贵了不少?”   被点名的王掌柜从中走了出来,抹了一把脸颊的汗道,“二少爷,这原来的那家料子不好,有客人上咱们那说去了,所以才换的,价格就比之前的贵一点。”   “这按理说价格贵了一点,东西好了,赚的钱应该只多不少,可五年前你们交上来的银子就少了一半,难道这货都放在仓库了,可这账本上写的,可都是卖光的,王掌柜,还是你这账本出了错?”   “也可能是账本出了错,二少爷,这铺子里记账的可不是我。”王掌柜顺着齐颢铭的话说着,忙将这记账的事推给了别人,齐颢铭看向门口,赵管家正跟着卓夜走了进来,一看这院子的排场,当下心里就有些犯嘀咕,这账册不是都交了么,难道这二少爷还想要翻陈年旧账?   “赵管家,这王掌柜的话你也听见了,记账的不是他,对账的也不是他,那这账本布坊每月是怎么交上来的,莫不是连赵管家都没再看,这么管理父亲交给你的铺子。”齐颢铭看着赵管家,指着那一桌子的账本道。   “二少爷,其实是这样的,你也知道,府里头这事多也忙,侯府又信任小的,夫人那也有不少铺子要打理,我这一个人也分不出三头六臂来,二少爷的这些铺子账本交上来,我也就看个大概,知道不亏有在赚的,这底下的人,多少也要给他们点意思,否则他们也不会尽心尽力啊。”最后半句赵管家是靠近齐颢铭说的,眼神闪烁着。   “所以这每年铺子里头少了多少赵管家也是不清楚了,南阳侯府出入甚多,赵管家连这个都分不清楚,看来应当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了。”齐颢铭冷冷地看着他,“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和父亲引荐两个年轻能干些的管事,赵管家这独揽大权的事,做的可不地道。”   本垂着头的赵管家诧异地看着他,这二少爷一向是息事宁人的,怎么今天就,瞥向一旁的莹绣,忽然有些明白,这是要在这二奶奶面前,给他们立规矩了。   “二少爷,这铺子的事,每年的进账我都有给您看账本的,那可都没问题,这底下的,一年许多本的,这就算是多来几个人也看不过来啊。”赵管家偷偷看了莹绣一眼,见她笑地温和,这二奶奶,应该也不是个厉害的主啊,难怪二少爷要亲自出面。   “赵管家,既然这底下都瞧不清楚,每年的进账,你这又是如何算出来的?”莹绣忽然开口,连着声音都是柔柔地,却透着一股不可抗拒。   “莫不是赵管家想着侯爷事多只是随意看看,相公当时也不管着,就随意糊弄过去了,听说这有两家铺子被挪了地换了位置,赵管家你可知道在哪里?”莹绣望着赵管家,从抱琴手中接过一碗祛热的汤,舀着给齐颢铭喝。   “二奶奶这是在说我捏造了这账册了,我赵如海为南阳侯府可是拼了命一样的在做事,二奶奶这话可是在说我不用心了!”拼了命一样的讨好侯爷侯夫人,也拼了命一样的捞银子呢,莹绣笑意更甚,“赵管家说笑了,赵管家这么忙,一定是顾不过来这么多,底下人如何欺诈了你,你一个人也□乏术。”   这赵如海是许氏嫁进来的时候带来的管事,这些年爬的极快,其中也有许氏的纵容,有了侯夫人这个后台,在南阳侯府中,连着诸葛玉欣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就算是知道他如何吞了,人家也摆明了说,事多人忙,管不过来,不知道底下的人怎么糊弄。   且不论这些年被吞了多少,赵管家这个人是动不得,侯府之中随便给你使点绊子,小人难忌,齐颢铭也没空耗在他身上,只要他撇清了关系,这底下的人就好换了。   赵管家一听莹绣给他台阶下,眼珠子一转,看了那些个管事一眼,心中也肉疼的很,还得笑着迎奉道,“多谢二奶奶体谅,我赵如海这就算是鞠躬尽瘁也值了。”   “抱琴啊,把我那盒野山参拿来,送给赵管家补补身子,若真是鞠躬尽瘁了,可是我南阳侯府的一大损失啊。”莹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转头对齐颢铭说,“相公,那既然这赵管家事多人忙,咱们就不多留他了。”   齐颢铭点了点,赵如海抱着那盒野山参,像是抱了千斤的东西,手抖的厉害,一见可以走了,飞快地离开了汀枫院。   院子里的那些掌柜一见赵管家走了,其中几个脸上终于露出了焦急,更别说那王掌柜,头一个被揪出来,他还是赵管家媳妇娘家堂妹的男人,当初一块做这事的,不是说这齐二少爷是个什么都不管的,如今就这么丢下他们走了,跑的倒是快!   “既然王掌柜说是这账本出错了,那王掌柜你就回去,好好把账本查清楚了,错了多少查清楚了,把这错的银子给补上,若再不清楚,我就只好把这账本交到官府那去查了,那的账房先生查的会让王掌柜你很清楚的。”齐颢铭把布坊的那些摔在了王掌柜面前,看着其他人说道,“王掌柜这里是账本错了,那其余的这些,你们是不是要再拿回去看看。”   “我们再拿回去看看,再拿回去看看。”其余的几个掌柜都上来将这账本抱了回去,已经是日上三竿,其中两个年纪大一些的,脸色都已经由红转白,莹绣也觉得有些热,让卓夜送了他们出去,推着齐颢铭进了屋子,抱琴早就把冰盆子放了起来。   “要不我让大舅母把青碧一家的契子拿过来,青碧她大哥二哥都还是忠厚老实的人。”莹绣知道这不能一蹴而就地把这几个管事都给撤了,铺子的事情她和齐颢铭尚且都不了解,那几个管事多少年下来的关系,若是撤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接上。   “也好,我让四哥帮我找了几个管事伙计,先安排到铺子庄子里去,看看他们补上来多少银子再说。”送去官府也是吓唬的话,此事闹大了和汀枫院低调的作风不符,赵管家那肯定不会把这是捅到侯爷夫人那,本就是他办事不利,说了反倒丢了许氏的脸面,瞒都来不及。   第二天一早,赵管事就亲自上门送了一个小箱子,说是之前账簿不清楚,他回去重新算了一遍,这才发现有漏洞,这就把余下的银子补上来了,大家心知肚明,打开那箱子,里面是放的满满的银条,拿出这上面一层,底下竟然还有一些银票。   “这赵管事也是个会做人的。”莹绣把银子都交给了青碧上了账,这些年他吞的岂止这些,齐颢铭看着连着银子送过来的账本,笑道,“他若是不会做人,这府中三位管家,怎么就他家在外面置的田地最多。”   王侯府中,但凡有本事的管事,单独出来其家产也能吓坏了旁人,赵管家堵的几块肥差,自己捞到了不说,侯夫人那每年供的也十分的多,作为南阳侯府的主母,许氏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清楚,只不过睁一只闭一只眼。   没几天那些铺子中的掌柜就将清算好的账簿和银子都送了过来,莹绣当着他们的面点了清楚,“我看这铺子中的记账也不守则,连着账都算不清楚,我就做主给你们找了几位管事,若是他们也做的不好,尽管来这和我说,我再给你们换。”   几位掌柜心中叫苦不迭,贴了一大笔的钱不说,还得收人监管着,可面上却得笑着感谢二奶奶体谅他们,等着管事上门。   解决了铺子的事,过几日莹绣去请安的时候,发现侯夫人打量她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丝不明意味,也没有故意瞒着汀枫院里的事,莹绣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审视。   五天后,离家一个多月的齐颢晟回来了,这是莹绣嫁入南阳侯府将近两个月,第一次见到他——   作者有话要说:要打照面啦~~~~~~~!!!!!!   ☆、55   55、晋江独发   齐颢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赶了好些天的路,休息了一晚上之后齐颢铭才带着莹绣去了他们的院子,莹绣进去的时候,齐颢晟抱着珞宁,举得高高地玩耍,一个多月的奔波,整个人沧桑了不少,连带着胡渣都冒满了下巴。   看到他们进来了,把孩子交给了一旁的丫鬟,走过来拍了拍齐颢铭的肩膀,笑道,“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去看你们,这回我给你带了些好东西。”齐颢晟拿过放在桌子上的锦盒,在齐颢铭面前打了开来,里面是一朵个头不小的上好紫灵芝。   齐颢铭眼神一闪,随即笑道,“果然是好东西!”   齐颢晟笑地开心,“我就说二弟是识货的,这次去南方最得意的就要属这个了。”将锦盒合上放了起来,齐颢晟看着站在齐颢铭身后的莹绣,“这就是弟妹吧。”   “大哥。”莹绣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心中隐隐透着不适。   “弟妹,你大**正在隔壁选着毛料,你何不过去陪着她一块看看,顺便挑喜欢的拿回去做两身披风也好。”齐颢晟示意胭脂带着莹绣出去,到了隔壁屋子,诸葛玉欣正在处理两箱子的毛料。   “弟妹你来的正好,来,这两块正好要给你送过去。”诸葛玉欣拉过她指着放在卧榻上的两块皮毛,摸上去极为的厚实,“这似乎是北方才产的,南方竟然也有呢。”   “恰好遇上了两年一度的交易大会,里面都是四面八方来的特产,这就是北方的皮毛,遇上了就多买了一些回来,胭脂,把这送去给夫人院子里,这边送去给二房。”诸葛玉欣整理的累了,撑着腰坐到了莹绣旁边,脸颊上更丰润了一些。   “大哥回来没有责怪**子吧。”诸葛玉欣摇摇头,“昨天一回来倒是没来得及问,今天早上才开的口,我说身子重请了弟妹去,他也没说什么。”   “那就好。”莹绣手里摸着松软的皮毛,笑地温和   在家休息不过两日,齐颢晟就等不及去了别苑,没等通报匆匆进了院子,险些和从屋子里出来的翠儿撞了个满怀,柳绣儿望着多日不见的人,竟无语凝咽。   在卧榻上走来走去的孩子见娘亲忽然不理他们了,争着到了柳絮儿的怀里,闹着要吸引她的注意力,柳絮儿收回了视线,柔声哄着怀里的孩子,“好了好了,不要闹了,你们看谁来了。”   距离上次看到这两个孩子,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齐颢晟却恍若许久不见,他们已经会模模糊糊地叫爹,比起珞宁,这两个孩子更加容易触动齐颢晟的内心,柳絮儿见他抱起了一个,眼圈微微一红,楚楚道,“颢晟,他们连名字都未曾取呢。”   齐颢晟顿了顿,将孩子放了下来,转身坐在了榻上,搂过柳絮儿在她额头轻轻地落了一吻,“我早就为他们想好了名字,哥哥叫齐季庭,弟弟叫齐季品。”   每一代传下来,族谱之中都有所赐字,齐颢晟这一代是一个‘颢’字,到了下一代则是‘季’字,柳絮儿听到这两个名字,眼底闪过一丝希冀,这两个孩子,会被记入南阳候家的族谱吧。   “周岁礼的时候你都来不及前来,哥哥抓了一把剑呢,弟弟则抓了一本书。”柳絮儿示意翠儿将兄弟俩抓周的东西拿过来,齐颢晟看着那做工不太精致的东西,皱了皱眉,“这剑削的如此粗糙,扎到了孩子的手可怎么办。”   “这别苑的大小东西都是侯府的用度,再怎么我也不能像在O坊那般随意了,抓周不过是一下了之。”听完她的话,齐颢晟的眉头更深了,南阳侯府的用度会短缺到不能置好别苑里抓周用的东西么。   “周岁就这么一次,怎么能随便了之,我让人去打造一柄小剑,让这孩子随身带着,文武双全啊。”齐颢晟将两个孩子都抱到了怀里,也许是血缘的关系,尽管不是很熟悉,两个孩子对齐颢晟也十分的喜欢。   柳絮儿心底泛起一丝苦涩,尽管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可他从孩子出生之后,就鲜少在这别苑里过夜了,他要回南阳侯府,那里才有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嫡亲的孩子。   “怎么了?”齐颢晟见两个孩子闹的有些累,将她们交给了一旁候着的奶娘,看到她靠在软垫上想着事情,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轻轻问着。   “又是一年春去夏至,夏走秋临,原来在这别苑里已经住了两年多了,我却总感觉恍若昨日一般。”柳絮儿靠着他,望着那枝繁茂盛地竹子有些伤感。   “不会太久的,等这一胎生下,我就会向父亲提出接你们回去。”齐颢晟心间泛起一阵疼,又好像看到了两年前O坊中柳絮儿拒绝他时候的无奈。   “若是世子夫人这一胎还是女儿呢?”   齐颢晟眼底闪过一抹冷然,“既然她生不出嫡子,我齐颢晟已经有了长子在,理当接你们回去。”柳絮儿嘴角扬起一抹笑,轻轻地握住了他环着自己腰身的手,“这样我就可以经常看到你,不用在这里守着了是么。”   齐颢晟将她抱得更紧,对于只要求在一起,不要求其他的柳絮儿,这是一份很久以前的执念,他要完成它,心中越发地叫嚣着这个,前方越是艰难险阻,他就越不畏惧,越要战胜。   可那骄傲耀眼的诸葛玉欣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这个女人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她不介意他去哪个姨娘的屋子,她更不介意他来到别苑做了什么,她只要求剩下嫡子,这让齐颢晟更觉得自己像是生孩子的机器,别的什么都不需要,只要儿子。   两个反差巨大的女人,齐颢晟更喜欢容易掌控的,猜得透心思的   八月后,天气渐渐有些转凉,莹绣让抱琴把做好的披风拿到院子里晒一晒,之后收了起来,到了下午的时候,铺子里的掌柜就将账本送了过来,自从上回整顿,齐颢铭就将人安插了下去,莹绣去齐府讨了青碧一家的身契,让她的大哥二哥分着去了两个庄子。   这回送过来的账本明清的多,看完这六间铺子的,莹绣忽然盯着最后一间卖胭脂水粉的有了些主意,晚上等齐颢铭回来,莹绣便向他打听了关于宫中胭脂水粉采买的铺子。   “相公你看着如何?”莹绣递给他一块香胰,上回在乔家春坊的时候莹绣曾给乔夫人建议过这个,齐颢铭拿在手中闻了闻,“比一般的要香一些。”   “我们不是有个庄子一季有空,不如开了作坊专门做一些这胰子胭脂之类的,卖给小姐夫人。”平常人家用不起胰子,但是黑块头一样的胰子看着也不舒心,乔家当日送的那些博得了不少夫人小姐的喜欢,莹绣就想着再改进一些,放在铺子里卖也好。   “这都是娘子你做的?”齐颢铭看着小盒子里放着的几块颜色不一的胰子,拿起来一一看了一下,确实各有不同的香味,“那就在离的近的庄子设一个作坊,让青碧他大哥管着罢。”   第二天莹绣就让紫烟她们去收集些花瓣来,洗净晒干了之后磨成了细粉,掺合了些水又细细地研磨了一番,直到那粉末都融在了水中,将水过滤去了那些渣子,和做胰子的材料混合在了一起烧制,融成了浆水之后小火用特定的花熏熏过半日,这才倒入模子放到阴凉处结成块。   才刚做完了一些,青碧就拿着一封信走进来,说是沈老爷送过来的,让她亲启。   自从莹绣出嫁,回门过后,这娘家的联系几乎是没有,沈夫人惦念着嫁妆更不想要见到莹绣,莹绣也懒得做那个孝顺女儿,直接连着去信都省下了。   莹绣让紫烟她们继续做着,自己带着青碧回了屋子,沈老爷的信中提到了乔家,竟然要莹绣帮忙做媒,做媒的对象还是乔瑾泽,而说亲的那方,是沈莹韵的小姑子,康平王府二夫人的小女儿,公孙莺莺。   信中沈鹤业写到,那公孙莺莺是个极其贤惠的女子,知书达理,和乔瑾泽也是家世相配,二夫人透过沈莹韵来转达给了李氏,而李氏又拜托沈鹤业写信给莹绣,让她出面和乔家去说。   看完了信莹绣直接点了烛台把信给烧了,康平王府和乔家就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怎么会瞧上了表哥,再说表哥如今已经是去了泸州,虽然到现在表哥都没有一官半职在身上,但是从泸州回来却不一定了,外公官居一品,大舅舅又是品级不低的,还真是有人觉得可以从她这走点关系。   “青碧,让人去打听一下,这康平王府家的二房是什么情况,再打听下这莺莺小姐。”让父亲拉下脸来和莹绣说这件事,大伯母肯定是给了他们不少好处,莹绣只记得那二房的老爷是什么官职都没有,纯粹在康平王府里当作闲人养着,若是等康平王一去,王府分家,二房那处境可就难堪多了。   最直接了当的方法,除了娶一个有钱的媳妇进来,带着一大笔嫁妆,还有的方法就是把女儿高嫁去像乔家这样的在朝中有着一席位置的人家,还能够帮衬一下自己的儿子。   若是如此,父亲从中获益也不少啊,莹绣想着,拿起一旁的小刀,将烛台上蔓延下来的蜡烛割了下来,根本不考虑她在南阳侯府的处境,才嫁进来多少日子就急着让她为他们谋些东西,这样的沈家,丝毫没值得留恋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直在想,给表哥配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子好~唉,这么好的二表哥~~~   ☆、56章   没过几天青碧就打听到了关于康平王府的事情,之前堂姐莹韵说亲的时候就知道那康平王府如今的窘迫情形,堂姐的夫君正是二房的二少爷,而托着说亲的就是二房中最小的嫡小姐,公孙莺莺由于刚刚回到京城没多久,出来次数甚少,青碧只打听到这公孙小姐是个懒人,琴棋书画不会,针线做绣嫌累的大小姐,这样的人,瑾泽表哥如何瞧得上眼。   莹绣权当没有收到沈鹤业的来信,将此时放在了身后不予理之,选了个天气晴朗的,齐颢铭带着莹绣去往庄子里选一批师傅学做香胰。   工坊里头不需要太多的师傅,莹绣只需要他们将香胰做出来,而如何添加花粉已经数量多少就全由另外教出的几个丫鬟来做,小屋子内,莹绣打开了那窗子,将磨好的花粉调成了蜜状对着铜镜轻轻抹了一些,转头问齐颢铭,“这个颜色如何?”   淡粉的唇蜜带着一些尚未化开的颗粒点缀在她娇嫩欲滴的朱唇之上,光亮下透着盈盈的光,皓白的肌肤上带着一抹俏红飞抹于双颊,莹绣微启嘴唇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望着他。   就近还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轻颤着,齐颢铭心间猛然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向那小碟子,从中点了一些唇蜜,声线中半带嘶哑地说道,“这边还差一点。”   没发现自己的手有些抖,齐颢铭指腹轻轻按在了她的下唇,眯了眯双眼,将其涂抹了开来,莹绣只觉得他的手滚烫的很,带着一丝微痒,齐颢铭很想跟着那手指品尝一下她的嘴唇,依依不舍地松了开去,莹绣再转头看铜镜的时候,已是满脸通红。   动情了的双唇越发的诱人,莹绣慌乱地拿着帕子擦了那些唇蜜,正想换一个,齐颢铭伸手将她转向自己,“我帮你。”   换了一盘较深的红,齐颢铭一指微蘸,一手搭在莹绣的肩膀处,另一只手轻轻地触着她颤抖的嘴唇,认真地描着唇形。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门外一直没有丫鬟来提醒,齐颢铭不厌烦地帮她换了好几种颜色,每一种唇蜜到了莹绣的嘴唇上,总散发着对他致命的**,齐颢铭很想要一亲芳泽,手下一颤,那唇蜜偏了一些蘸到了莹绣的下巴,齐颢铭轻轻一勾,竟将那溢开的唇蜜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莹绣低下头,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的慌乱,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动静,莹绣拿起帕子往下巴上一擦,捂着发烫地脸不敢看他。   耳旁传来齐颢铭的轻笑声,“娘子,这东西,怎么有一丝甜?”   回来的路上莹绣还心跳紊乱着不能平静,齐颢铭直接让马车调转地去了锭湖,如今恰好是夏末,湖岸的柳树已经呈现着深绿,马车停靠在了绿绒地草坪上,卓夜抬下了轮椅,将齐颢铭抱了下来,莹绣刚钻出马车,一旁的齐颢铭就伸着手要扶她下来。   齐颢铭拉着她下了马车,此处不像是游船入锭湖,这边多亭子,从湖岸蔓延到湖中,浅水处打的基地,悬于湖面。   那亭处早就已经摆起了一架古琴,四周是随风飘荡的纱幔,亭落中央的小矮桌上点着一盏小熏炉,正飘着一缕幽香,莹绣惊讶地看着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运过来的玉茶具,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齐颢铭,“娘子,可否与为夫合奏一曲。”   心中泛起了一阵涟漪,莹绣绕过矮桌到了古琴旁,坐了下来,双手置于琴身,仔细一看,这也是随嫁妆过来的古琴,齐颢铭从卓夜手中接过玉笛,坐在莹绣的左下侧。   清脆的琴音随着那湖面吹散的涟漪扩了开去,莹绣试了几个音,对着齐颢铭嫣然一笑,琴声响起。   齐颢铭闭目听了一会,拿起玉笛靠在嘴边,顺着莹绣的琴声吹了起来,本靠在亭边的卓夜骤然睁开了眼,眼底闪过一抹诧异,看着这当真是琴瑟和鸣地场景,嘴角也扬起一抹难得地笑意,少爷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不论是一个眼神还是一个微笑,齐颢铭总是能恰如其分和她对上,鬓边垂下的细细发丝伴随着动作晃出点点柔和光晕,莹绣嘴角微微莞尔,垂眸拨下最后一个音,悠远散去。   梨涡微绽,莹绣起身捡起矮桌旁边的几片花瓣,掀开熏炉的顶,将花瓣投了进去,很快燃了开来,原先燃尽的花瓣,那白色的灰烬沉没在了炉底,莹绣又拿起几片放了进去,唇角笑意掺着了氤氲。   余温未散,莹绣和齐颢铭都没有说话,安静地享受这琴瑟后的回味,淡淡地花香在亭中萦绕了开来,齐颢铭伸手扶了她起来,一站一坐,似一道美丽的风景立于湖上。   岸边突兀地响起一阵掌声,卓夜一手附于背后正欲拔剑,齐颢铭伸手制止了他,一个身穿白衣的美少年走了过来,身后远远地跟着两个人,一看就是侍卫的行头。   “九皇子。”齐颢铭看着那走近的美少年,敛去防备,绽开一抹温和的笑意,莹绣跟着他微福身喊了一声九皇子殿下,宿骥手执一把白扇子,同是一脸无害地笑容,无辜地看着他们,“本是出宫散散心,听到这才子佳人的合奏,真是三生有幸。”   “九皇子过奖了,只是看这天气正好,和内人一起出来游玩而已。”齐颢铭伸手邀请宿骥坐下,莹绣亲自给他们斟了茶,此时傍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的正好,莹绣做在了一旁,听着他们的交谈,始终没有开口。   “看着你们这般情谊,我倒是想要早点成亲了。”宿骥和齐颢铭说不上熟,不过小时候齐颢铭经常往皇宫跑的时候,宿骥倒是经常跟在他身后喊哥哥,不过时隔多年,物是人非,大家都不是当年的那个人。   宫中张贵妃和皇后那暗中的较量,到了皇子这里,明争暗斗地数不胜数,齐颢铭不过是个腿伤的人,于哪方都没什么威胁力。   宿骥只呆了一小会就带着侍卫离开了,莹绣将那茶水倒了之后,卓夜把茶具和古琴都收拾上了马车,回到南阳侯府天已经黑了,入夜洗漱过后,莹绣换过了衣服,扶着齐颢铭到了床榻上,几乎是承受了他所有的重量,那么短短的两步路,齐颢铭走了好久。   坐下的时候已经出了汗,莹绣绞干了毛巾替他擦了额头的汗水,“别急,表哥信上不是说了么,如今可以撑着站一下,已经不错了,若是表哥知道你扶着就能走两步,应该更高兴。”   “这么扶着也仅能走两步,到完全顺畅,也需要很多时日。”齐颢铭捏着有些感觉的腿,这么多年过去,终于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它的存在了。   “万事开头难。”莹绣撤去了毛巾和盆子,吹了灯上了床榻,外面守夜的香菱见到灯灭了,靠在门边也开始眯着眼打盹,拿着灯笼路过查夜的青碧看到她这么睡着,摇了摇头,伸手将她推醒轻声道,“我来吧,你去休息。”   香菱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青碧,嘟囔道,“是青碧姐姐啊,那就有劳你了。”说完也没带一点客气,起来就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屋子内莹绣替他按完了腿,已经有些倦意,齐颢铭心疼地搂过她,“早点休息。”   “相公,那九皇子今年不是已经有十五了,张贵妃怎么还不为他选妃。”什么是笑面虎,那九皇子大概就是这个形容的,为人十分的阴狠,只是表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继承了张贵妃的美貌,也继承了他母妃那多谋的性子,莹绣十分不喜欢他的笑意,总透着些古怪在里头。   “在宫中多呆一年,就多讨皇上喜欢,订了亲就要迁出宫在外立府,张贵妃也不舍得。”皇家皇子除了七皇子这种自掘坟墓不要命的,就不会有娶不到妻子这个说法,就算是再拖上个几年,照样有大把的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不过宫有宫规,过了十六,他是一定要迁出去的,估计贵妃娘娘早就在物色媳妇了。”   莹绣知道九皇子的妻子是谁,闻大学士的嫡孙女,那个姑娘她前世见过几次面,是个极为温柔的女子,“大舅母还在为表哥物色**子呢,我猜表哥就是故意去的泸州,这样等回来就算大舅母先看中了,人家也等不及嫁人了。”   齐颢铭看着她捂着嘴轻笑着,伸手揭过被子替她盖上,“说不定他和七皇子一样,在蛮族带了一个回来。”   没过几天上官将军府就来人喜报,说是将军府的二少夫人生了一个大胖小子,三天后洗三这日,莹绣跟着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一块,去了将军府贺喜。   在外堂看着嬷嬷洗三,莹绣去了诗雅的屋子里,若慕表姐来的比她早一些,已经坐那陪了诗雅说了好一会话,一见莹绣进来,诗雅便招手让她过来。   诗雅气色都不错,就是表情不甚痛快,从有了身孕开始,上官翎很是反常地和她唱起了反调,在孩子生下之前,不准她出去走,更可恶的是,这一想法竟然是自己那老爹吩咐下来的,于是莹绣及笄她没能去,成亲也没能去,现在孩子生下来了,还得坐上一个半月的月子。   诗雅告状完了,心里舒坦了不少,话题开始绕着莹绣说,带着一丝兴奋问道,“大伯母好厉害,姑姑也好厉害,回来**子都和我说了,沈夫人都气晕过去了,就该拿了她所有的嫁妆才行,气死得了。”最后一局诗雅是嘀咕着说的,莹绣赶紧捂着她的嘴,“瞎说,让人听去了说你咒的。”   诗雅一脸认真的点头,“我没开玩笑啊,我是真的这么想的,哎呀我知道你是他们的女儿,若是这么说就是不孝,所以我就替你想了呗!”   莹绣被她这歪理说的哭笑不得,外面的丫鬟来报说是添盆了,若慕和莹绣便一块出去,在那铜盆子里放了添盆的银子,莹绣另外备了一套孩子用的金饰,又挑了一些好的东西装了不少送过来,若慕取笑道,“让绣儿送,如今她可是咱们姐妹里头就有家底的了。”   ☆、57   57、晋江独发   十月一过,京城的天就冷的很快,诗雅月子坐出,京城已经是大雪纷飞的天气,莹绣踩着早雪从侯夫的院子里出来,花园中的花盆上都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树枝上坠着沉沉的,风一吹就簌簌地往下落。   莹绣忽然觉得手凉,这才发现袖套落了侯夫的院子里,抱琴赶紧回去拿,莹绣则慢慢地往回走,整个侯府比起沈府大了太多,上一世莹绣只来得及站这花园里欣赏三年的雪景,伸手接了一团从树杈上落下的雪球,一阵冰凉透入手心。   前方慢慢地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莹绣侧身想要给他让路,不料足陷了低洼处,抹了半膝盖的雪,险些摔倒了下去。   “这不是堂弟妹么。”莹绣看到走近的,原来是二房那的长子,齐颢均,微微颔首道,“二堂哥。”   齐颢均眼底闪过一抹揶揄,看着莹绣有些湿透地裙摆,冻得冰冷的手,忽然靠近她,低头吐出一抹气道,“堂弟怎么舍得这么一个小娇妻一个呆这小花园里,可是一点都不懂得疼啊。”   一股热气喷向莹绣的脸颊,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脚又陷了雪中,向后倾倒了下去,齐颢均很快地将莹绣拉了回来,一个重力,莹绣猛地撞入了他的怀里,姿势十分的暧昧。   “二堂哥,请自重。”莹绣挣扎着挣脱了他的怀抱往路中央站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的眼神,真的是好恶心。   “想沈家的大小姐,怎么会想要嫁给堂弟呢,他如何能满足的了,恐怕是不行的啊。”齐颢均看莹绣露出羞愤的表情,就越是来劲,赤/裸/裸地盯着她的脸颊,口中说着无比下流的话语,“若是堂弟不行的,这做堂哥的,可以代劳呢。”   “二堂哥,敬是相公的哥哥,再说这种话,别怪不客气了。”脚底传来一阵刺痛,莹绣后退了一步,踩地难受,她知道二房那的长子是个色胚,院子里的丫鬟只要是有点姿色的,没有一个不被染指,可没想到他竟然无耻到这个地步,连她都敢调戏!   “也是看颢铭是弟弟,这才想要帮帮们的。”不知道哪来的胆子,齐颢均竟然想要伸手去抓她,莹绣侧身一闪,气地颤抖。   这若是让别的丫鬟瞧见了,传出去就是她沈莹绣嫁给了齐颢铭耐不住寂寞勾搭了堂哥,抬头瞥见了齐颢均眼底的一抹深意,莹绣心底咯噔了一下,脚下慢了一步,身子就被齐颢均扯了过去,“放开!”   “弟妹,若是再喊的大声点,这花园里头可就看热闹了。”齐颢均凑着莹绣的发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莹绣身子一怔,心中冒起了火。   “啊!”齐颢均忽然松开了莹绣跪倒了地上,双手捂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莹绣将弄乱的头发轻轻拨到耳后,视线扫了一圈这院子,确定没,欺身靠齐颢均的耳边轻轻说道,“二堂哥,坏了弟妹的名声,可也是要背黑锅的。”   齐颢均满是痛苦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望着已经收拾妥当的莹绣,一时间判断不出莹绣的意思。   雪纷纷地下着,转眼莹绣的肩头上就落了不少,远远地看到抱琴和一个丫鬟走过来,莹绣故意走的离他远了一些,高声道,“二堂哥,这是怎么了,摔的这般狠,脸都青了。”   抱琴过来赶紧把袖套给莹绣套上,似乎没注意到她的话,嗔怪道,“小姐您怎么不先回去,外头多冷,您还这等着,若是受凉了严妈妈又该说了。”   “正要回去了,走到这看到二堂哥摔这爬都爬不起来,所以就等着看看有谁经过了,诶这不是二夫手下的丫鬟么。”莹绣脚下一疼,半边地身子靠着抱琴,撑着不动,看着抱琴身后跟来的丫鬟说道,“快去叫把们大爷扶回去,这都跪好久了,莫要冻出病来了。”   那丫鬟是听到齐颢均一声痛叫才过来的,顿时有些慌了,过去要扶齐颢均起来,可莹绣踹地重,齐颢均疼的只能咬牙瞪着,半句话都解释不得。   “抱琴,还不快去帮二堂哥喊!”莹绣嘴角扬起一抹嗤笑,双手插袖套中差抱琴就近去找过来,目光落齐颢均身上,尽是冷意。   很快就有过来抬齐颢均,莹绣温温地看着他嘱咐道,“下回可要小心了,二堂哥,大雪天的,还是不要出来走动的好,以免雪大落了空,摔着了。”   远远地望着他们离开,莹绣看着那跟后头亦步亦云的丫鬟,回头问抱琴,“是哪里碰到那个丫鬟的。”   “就前面还不到花园拱门那,好像是忽然窜出来的,吓了一大跳呢。”抱琴扶住莹绣,慢慢地往回走,“小姐您怎么崴到脚了?”   “不碍事。”大雪越下越大,莹绣眼前的视线显得有些模糊,每日请安的时候都是固定的,偏偏就是今天忘了那袖套,偏偏齐颢均就出现了,这侯府之中究竟谁又容不下她,要用这种方式来损了她的声誉。   回到了汀枫院,齐颢铭见莹绣受着伤,立刻让卓夜去请大夫,青碧赶紧帮莹绣换了一身衣服,将湿漉的裙子拿了出去,左脚的脚踝处有些青肿,沾湿了还冻地发红,齐颢铭将她的一双足都藏到了怀里,“不过是去请个安,这么大雪的天,明日起就别去了。”   “仔细她们看着呢。”莹绣蹬着要收回退,抱琴识趣地装作没看到,齐颢铭严令她不许动,双手抚她冰冷的脚上,“疼么?”   莹绣被他按地逼出了眼泪,点点头,“抱琴,去门口守着。”   屋子里就剩下了齐颢铭和莹绣,她这才坐起身子,自己按了按伤口,低声道,“花园里遇到了齐颢均。”   “他怎么会那里。”   “看看能不能撞到孤身一,毁清誉,好把这个不守妇道的女赶出南阳侯府罢。”莹绣揣测着他的动机,她嫁给齐颢铭,尚未圆房的事情看来南阳侯府不少都知道,半年过去如果发生这种事情,那就是她寂寞难耐,勾搭了别,是谁指使这个游手好闲的男过来这么做的。   “周围还有其他没?”齐颢铭看到莹绣是完好地回来的,至少没受什么委屈,眼底闪过一抹狠意,拿过一旁的毯子为她盖上双足。   “后来来了一个丫鬟,也有可能是早就等好的,只不过动手的是,受伤的是他罢了。”莹绣将齐颢均抱住她,她反狠狠踹了他一记的事情说给了齐颢铭听。   小两口皆陷入了沉默中,这实难猜出由齐颢均动手来讲莹绣赶出南阳侯府的目的是什么,让齐颢铭再娶么?   正想着大夫过来了,抱琴进来设了纱帘,将莹绣的脚掌包裹住,只露出受伤的脚踝处给大夫看,送走大夫之后,抱琴按照大夫交代的,脚踝处贴了伤药,用纱布缠了之后,这才去厨房煮药,齐颢铭看着那包裹似馒头地脚踝,脸渐渐地沉了下来   是夜,南阳侯府二房某院子中,忽然传来杀猪般地一声尖叫,惊醒了住的近的一些,连带着莹绣这边都听到了那痛喊声,一抹黑影趁着夜色很快从那院子里闪了出来,消失了墙沿。   第二天莹绣起来后因无法前去请安,差了抱琴过去说了一声,回来后才知道,昨晚齐颢均院子里闯进了,空手折断了齐颢均的两条手臂,这才有了半夜的那一声嚎叫。   二房那乱成了一锅粥,莹绣这虽心里畅快着,可还放不下究竟是谁要害她,齐颢均就算是再好色也不会找死到染指莹绣,若是她因此被休回了沈家,齐颢铭就得再娶,齐颢铭再娶,得益最大的又是谁呢。   作为一个犯了七出被休回家的女子,是再也没了什么声誉,再想要嫁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莹绣将这些天来身边发生的事都给过滤了一遍,始终没些头绪。   书房内齐颢铭听完了卓夜地禀报,脸上的冷意越加的明显,“这主意都敢打到的头上了,废了他一双手还算是便宜他了。”   齐颢均今日有见面的中,就有康平王府的大公子,公孙康德,此九皇子身旁很说的上话,“康平王府,不就是娘子她堂姐的夫家。”   齐颢铭微眯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吩咐卓夜将他推回了屋子,莹绣正搁着受伤的脚,靠卧榻上绣着一个荷包。   莹绣将最后一针收起,打了结剪了线头后抬头看着他,“前几月父亲来信,说要给瑾泽表哥说亲,说的正是康平王府的小姐,公孙莺莺,没有回他。”   “既然这公孙小姐这么急着要嫁,看来这个忙非帮不可了。”齐颢铭眼底闪过一抹凛然,莹绣放下荷包将手轻轻覆了齐颢铭的肩膀上,“相公说的对,既然公孙小姐如此愁嫁,不如咱们也帮帮她吧。”   她深信这事和沈夫逃不了干系,她若是被这么赶出南阳侯府,回了沈府绝对守不住这么多的嫁妆,前脚她对公孙莺莺的婚事不作反应,后脚公孙康德就找了齐颢均,选了这么个好日子要拖她沈莹绣下水,贪图的何止那一星半点——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几天都陪着朋友在看店面,早出晚归现在才更新,抱歉哈~~~~   此事一出,齐二要露些山水出来喽~~~   ☆、58章   在家养伤过些日子,康平王府来邀,邀请世子夫人和莹绣前往参加赏雪,康平王府的宅子后正好有座小山,每年积雪的时候雪景总特别好看,前几年回来,康平王就干脆往那小山打通了门,在小山上修建了亭落,供人赏玩。   齐颢铭给莹绣套上了新做的袖套,披上毛皮的披风,还生怕她着凉了,带了抱琴和青碧过去,莹绣等着诸葛玉欣到了之后,一同前往康平王府,齐颢铭听来报马车已经出发,吩咐卓夜准备,从小门离开了侯府。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停了没多久,而诸葛玉怀孕七个多月,纯粹是在家里闷坏了,出来透透气,官道上马车轧过凌乱的痕迹,墙沿全是扫起来的厚厚积雪。   这宴会是康平王府的世子妃方氏举办的,回京有几年了,等到这后山的亭子修建好了这才邀请了各家女眷过来聚聚,康平王府离开不少年,许多关系尚且有些生疏,若是还摆着过去我在这你就会上门的心态,这门庭早晚也得冷落下去。   诸葛玉欣身子重,莹绣就负责照顾着她,也乐地轻松,远远地坐在屋檐底下就能看到那后山的亭子,不少女眷正走上去,没上去的人,院子里暖阁中也设了宴,诸葛玉欣这胎怀的沉,懒懒地靠在窗边笑道,“你就在这陪我闷着,不上去走走?”   莹绣接过抱琴递来的果盘,插了一个递给诸葛玉欣,“前些日子刚崴了脚,这大雪天的我可不敢走了,干脆就得了美言,陪陪大**呗。”   康平王府这次倒是下足了功夫,那后山虽小,要修建起来可得花费不少,康平王府内在空虚有些时日了,莹绣不免替莹韵有些可惜,她就是一头大肥羊被带进了这府里,李氏还无底洞地往这砸钱。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们在这,地往这走来,这是莹绣婚后第一次来参加这种宴会,许多人都不甚熟悉,只是有人眼尖地认得她,“我说怎么看不到姑妈的两个媳妇,原来都躲这了。”   先开口的那个莹绣倒是认得,侯夫人许氏娘家大哥的媳妇,范氏,本来这样的宴会是邀请不到范家的人,不过许氏加入侯府做了继氏,范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起来,自来熟地坐了下来,范氏看着诸葛玉欣懒懒坐那并不搭理,脸上有些挂不住。   莹绣先开了口,“**子身子重,也不方便外头走着,咱们就躲这得了清闲,不料被你们给发现了。”莹绣捂嘴轻笑着,示意抱琴给她们倒茶。   “来来,给你们介绍,这就是我姑妈的二儿媳妇,果真是新媳妇长的俏啊,我这都老了。”范氏很快收了脸色,笑着看着莹绣,和旁边两位介绍,那两人才有些明了,原来是那闹的沸沸扬扬的婚礼啊,末了有些可惜,这样的姑娘,嫁给一个站不起来的男人。   莹绣瞧见了她们这又惋惜又同情的表情,垂眉喝着茶,嘴角挂着一抹浅笑,“范姐姐怎么会老,一点都瞧不出已经生了孩子呢。”   范氏的脸上跟乐开了花似的笑的灿烂,“真会说话,明年就等着吃你的满月酒喽。”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有些冷了下来,诸葛玉欣从榻上撑起身子,眼底闪过一抹不屑看着范氏道,“许大奶奶这是等不及要送些礼了。”   诸葛玉欣身份本就比范氏高了许多,瞧着范氏就像瞧着没什么教养的人,语气淡淡地一点都没有想要搭话,范氏身旁的人出声圆场道,“我听说范姐姐近日得了些好东西,我估摸着她是藏不住了,要给世子夫人送了呢。”   小关氏这么一说,范氏的脸上才浮现一丝尴尬,嘴快得了别人的夸奖,反倒还踩人家的痛。   莹绣脸色微沉没有说话,能当着面不小心说漏嘴的,背后不晓得曾经念叨过这事多少回,齐颢铭好不好她知道就行了,凭什么要让别人有事没事当作笑料来说,莹绣一手轻轻地摸了摸诸葛玉欣的肚子笑道,“那许大奶奶可是要准备厚实了,必定会让许大奶奶有这个机会来吃这满月酒的。”   怎么都圆不会去那气氛,诸葛玉欣懒地搭理,莹绣又有些不想说话,范氏自知今天这话是把她们俩都给得罪了,带着她们赶紧告辞离开。   “别理她们说的,就是些无知妇人,没事偏喜欢讲这些。”诸葛玉欣柔声安慰道,她最不愿意打交道的就是这些人,也是官宦子女的,但是就是有市井女人的无知八卦,一些有的没的事情,能在京城女眷中广为传之,少不得她们在其中说着。   莹绣知道诸葛玉欣也深受其害过,笑了笑摇摇头,“管不住她们的嘴,不爱听咱们就别往心里去,免得自己不痛快。”   过了一会,有康平王府的丫鬟来报,说是三奶奶有请,莹绣带着抱琴和青碧出了暖阁,来邀请的丫鬟却说,“三奶奶吩咐,请齐二奶奶一个人过去,说是有要事谈。”   莹绣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丫鬟,“没有听说不能带自己丫鬟去的,你去回了堂姐,我身子不适,她们必须贴身候着。”   那丫鬟一顿,随意转换道,“既然是齐二奶奶的贴身丫鬟,那就没事,这边请。”   走过了许多的回廊,绕地莹绣都些晕了,路还没带到,正要发问,穿过一座假山,莹绣便到了一座独立的小四院中,那丫鬟领了她们进去,“三奶奶马上就到,请齐二奶奶稍后。”说完就退了出去。   莹绣脸上露出一抹冷笑,看着这根本不似接待厅地屋子,往里屏风后竟然是一张床,没多久那丫鬟又进来了,端了一些茶水和糕点,“三奶奶被事给绊住了,让小的和齐二奶奶说一声,她马上就来,齐二奶奶请用茶。”   莹绣端起那茶杯,看着清澈的茶水,轻轻晃了晃,抬头问道,“你要什么名字,是堂姐身边的丫鬟么?”   “我叫孔雀,是夫人将我拨给三奶奶的。”那丫鬟镇定地说着,莹绣点点头,“难怪,在沈府的时候我可不记得姐姐身边有这样的丫鬟呢,抱琴,把这糕点赏给她吧,在这陪着也怪累的。”   孔雀脸上有了一丝慌乱,摇头道,“孔雀不累,这是孔雀地职责,齐二奶奶这样真是折煞我了。”   “抱琴,一早出来你们也没吃什么,那这糕点你们就吃了吧。”莹绣将碟子递给她们,抱琴和青碧转过身去拿去碟子上的糕点,背对着她们吃了两块,转头的时候已经擦干净了嘴角的碎末,没有忽略掉那丫鬟眼底的欣喜,莹绣喝掉了那茶水,忽然觉得头晕。   身旁的青碧和抱琴倒的比自己快,莹绣看眼前的人都有些模糊,最终也趴在了那桌子上,孔雀见她们都晕倒了,伸手推了推,见都没反应,这才拍手要人进来,将莹绣抬到了屏风后的床上,又将青碧和抱琴拖到了门口扔着,拉上了四周的帘子,屋子里灰暗一片。   回头确定莹绣躺在那不省人事了,这才出了屋子,关紧了门离开。   等到外面没了动静,门背后的抱琴忽然睁开了眼,袖子里松出两块没吃过的糕点,和青碧背靠着背帮着解开了绳子,外面很快就有了动静,抱琴赶紧把莹绣从床上抱了下来,莹绣吐出了一口的茶水,喉咙难受地厉害。   那开锁地声音传来,一个身影朝着屏风走过来,青碧很快拉下了罗帐,自己躺倒了床榻上背对着,屋子里暗的很,那人看到了罗纱帐内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猥琐,伸手开始解衣服的扣子,迫不及待地要爬**去,躲在床另外一边的莹绣还有些头晕,抱琴手中则牢牢地抓着一张小矮凳。   男人脱下了外套这才拉开纱帘,先是试探地推了推青碧,见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放心地上了床,刚将青碧转过身来,后脑勺处就遭到了重击,整个人趴在了青碧身上,看着她睁大着眼睛,脸上尽是惊讶。   “还没晕啊。”抱琴见他还没晕倒,举起小凳子还要来一下,青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冲着抱琴摇头,“差不多了,真砸晕过去了不好。”   扯了块布塞住了他的嘴,屋子后头那窗外传来几声敲击,抱琴赶紧将小凳子塞给青碧,跑过去打开来,卓夜背着一个人跃了进来。   看到青碧手中的小凳子,再看那半晕不晕的人,卓夜眼角一抽,将背上的人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床上,‘撕拉’一声扯开了那人的裙子和衣服,青碧赶紧拉着抱琴站到一边,一面相互捂着眼睛不敢看。   卓夜很快脱下了他们的衣服,只剩下最里面的,又给摆了个最暧昧的姿势,在那男的呜呜声中,在他后脖颈处一敲,那人就晕过去了。   抱琴见卓夜处理完了,还不解恨,伸手要问他要刀子,卓夜拿出小匕首给她,抱琴眯着眼在自己手指上割了一刀,胡乱地在他们身下床铺上抹了一些,含着泪将手指吮在口中。   扶起莹绣,趁着人还没来,他们赶紧从后窗离开,没多久大批地人就往这赶过来,见到这门紧闭着,躲在人群中的孔雀适时地出声,“我看到齐家二奶奶神神秘秘地到这里的。”   吹了一会的冷风莹绣舒服了一些,卓夜递给她一壶温水,里面掺了些解药,莹绣喝下了才没那么晕,她才喝了一口,一口之中大半都还没有咽下去,人就晕地厉害,可见这杯茶中的药下的有多狠,若不是早就堤防,今天被捉/奸/在/床的人,就是她了。   趁着人都去了那屋子,莹绣就带着青碧和抱琴从另外一条路绕过再到这个院子里,见到满院子的人,奇怪道,“怎么都在这?”   孔雀还没闯进去,回头一看,吓了一跳,本该在里面齐二奶奶如今好好地站在四院大门那,身后跟着一点事都没有的两个丫鬟,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坏了!   孔雀正要回头望里面看,屋子里就传来一阵尖叫,接着就是屏风倒地的声音,莹绣半靠在走廊的柱子上,听着公孙莺莺的尖叫声,不由地夸奖,“卓夜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出神入化了,什么时候醒都掐地那么准。”   没等抱琴她们附和,身后就传来齐颢铭凉凉地声音,“娘子也是越来越厉害了,竟然敢以身试险,为夫更是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晚了一会,晚上一定会7点准时更新的,大家久等了   凉子困困中~~~~   ☆、59   转头过后,莹绣看到齐颢铭出现在身后,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莹绣那最后一点晕眩都没了,十分醒神地看着他,笑地有些心虚。   在齐颢铭查清楚了之后,就知道是公孙康德去指使了齐颢均做的这件事,有机会就毁坏一下莹绣的声誉,因为齐颢铭腿脚不便,这点上最容易造谣,他们一没孩子成亲日子也很短,莹绣很容易就被冠上不守妇道的罪名,公孙康德想要把堂妹公孙莺莺嫁进南阳侯府。   不料齐颢均受伤,就在收到康平王府的邀请函,齐颢铭心中就有了主意,得知是一场鸿门宴,小夫妻俩就商定,莹绣跟着诸葛玉欣去参加,去时青碧和抱琴不得离身,他会和卓夜看情况的。   到了康平王府,公孙莺莺受了哥哥的教诲,去了齐颢铭在的地方,意图造成偶尔,再让齐颢铭背点负担,却被卓夜给打晕了过去,得知莹绣跟着一个不明身份的丫鬟去了偏僻的院子,这才让卓夜背着公孙莺莺过去,准备来个换包。   哪里知道莹绣明知那水有问题,自己还喝了一点,让自己晕的逼真一些,瞒过那个丫鬟,若是细想之下,莹绣为什么要把那有问题的糕点给身边的丫鬟吃,这么久时间过去了,三奶奶没出现她们都没起疑心,那个叫孔雀的丫鬟都不曾想到,一看到她们晕过去了,马上叫人进来抬上了床。   一个是早有预谋,一个是配合演出,就算是破绽百出,两帮人都各怀心思地演着。   莹绣委屈地看着齐颢铭,“我就只是咽下去一点点,若是不喝,那我怎么晕过去?”   身后已经是吵翻天了,公孙莺莺掀开被子一看,底下血迹一片,又好像感觉自己浑身酸痛地,对着身边的男人就拳打脚踢,众人推到了那屏风,本来是有所设计的让越多人看到越好,如今变成了公孙小姐私会,被人撞破的局面。   “先回家。”齐颢铭始终没有松口,她就这么大胆子地喝下去,引地唐靖南进来,就算是打的晕他,还是有风险存在。   莹绣自知理亏,看着他沉着脸是真生气了,乖乖地跟着他,青碧去通报了世子夫人,说莹绣身子不适先行回去了,马车上齐颢铭还一言不发,本来心中委屈的莹绣,也有些倔了起来,干脆也不理睬他。   回到了汀枫院,莹绣直接带着抱琴去包扎了伤口,卓夜地匕首锋利的很,抱琴下手的狠,伤口处都惨白地厉害。   心疼地给她上了药,莹绣拿过青碧递来的纱布,小心地给她缠上,“不许碰水了,底下丫鬟多,你指使就行了,如今天气冷,都不容易好。”   “没事的小姐,您赶紧去休息,我这小伤而已,哪有这么金贵,小姐没事就好了。”莹绣打好了结剪掉了纱布,抱琴的话险些让她落泪,前世她身边最后只剩下了这个丫头,背着自己偷偷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连着清白的身子都没了,为了不让自己担心还什么都不肯说。   “胡说什么,以后不准这么做了。”莹绣压住哽咽,闷闷地说道,让青碧将东西都收了起来,今天若是唐靖南没有晕过去,她也不会让他有机可趁的,真是她的好母亲,唐家是她的娘家,若是她这样被休了回去,之前说她不是的言论就会因为她沈莹绣不守妇道给颠覆过来,那么将来要么留在沈家,要么再嫁给唐靖南,为了那一笔这样的嫁妆,她还真是丧心病狂,她怎么不想想莹惠和祺志的将来。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唐家和沈鹤业知不知道,莹绣接过严妈妈递过来的安神茶,端在手心暖着,严妈妈叹了一口气,让抱琴和青碧出去,坐在了莹绣旁边劝道,“有话说开了就没事,别闷着谁都不理谁。”   刚才她们回来的时候,整个汀枫院都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少爷不是一脸温柔笑了,小姐也是闷闷地沉着脸,俩人就像是吵架过似的,严妈妈担心莹绣性子倔,半点都不肯让步,姑爷对小姐的好这成亲半年了她都知道,从来没见到他们脸红过什么事。   “奶娘,不是那样的。”莹绣侧个身窝进了严妈妈的怀里,她知道齐颢铭气自己不顾安危,竟然不等卓夜到了就喝下那茶,可她也有她的想法,若是不这么做,唐靖南怎么可能这么没心防地就进来,哄了一次齐颢铭还生气着,莹绣就有些拉不下脸。   毕竟是年轻的夫妻,有了口角和争执总是会想要对方先让着自己,严妈妈轻轻地抹着她的头发,“傻孩子,奶娘还不知道你,咱们绣儿就是个心软的,这总不能把姑爷往外推是吧,他若是强硬了,你就退一步,他若是让了,你才可以前进一些,两个人都撞在一块,那如何是好。”   莹绣闷闷地不说话,良久才从严妈妈怀里出来,“奶娘,抱琴受了伤,这些天就不用让她来我这伺候了。”   “那丫头从小就是个忠心的,成,我让紫烟去换着她。”严妈妈慈爱地摸摸她的脸,“乔妈妈给小姐做了爱吃的打糕,等会让平儿给你端上来。”   吃晚饭的时候,屋子里还是闷闷地,只听见筷子落在瓷碗上的声音,莹绣吃了小半碗就饱了,筷子搁在了桌子上,要紫烟给她倒些水润润喉咙。   齐颢铭看着她碗中还有大半的饭,眼神黯了黯,不动声色地吃了剩余地。   洗漱过后莹绣等着他上了床,这才脱了鞋子拉下了罗帐,正要跨过他的身子到里侧睡觉,齐颢铭抓住了她的手,往下一拉,莹绣倒在了他怀里,一条腿压在了他的腿上。   只听见他闷哼的痛叫,莹绣收回了腿,眼底闪过一丝动容,挣扎着要翻身自己到里侧睡,齐颢铭抱着她不让,无奈地说道,“别闹了。”   莹绣不再动,闷闷地说道,“谁闹了,你放开我,我睡的不舒服。”   耳旁传来齐颢铭的轻笑声,莹绣脸上浮现一抹愠色,紧接着他说道,“是心里不痛快,还是睡的不舒服。”   莹绣不答,闭上眼睛装睡,齐颢铭伸手拨弄着她耳迹的头发,一会又捏了捏她的鼻子,就是不让她睡的踏实,莹绣忽然睁开眼,瞪着他,齐颢铭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瞪了回去。   “你说你生什么气,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喝下去,万一这里头是毒药怎么办,就算只咽下去一点点,也要你的命。”齐颢铭终是被她给打败了,侧身看着她。   “他们不可能下毒。”莹绣嘟囔着,有些委屈,“我知道卓夜会及时过来的。”   齐颢铭失笑,敢情是料准了卓夜会抬着公孙莺莺准时过来,她才这么没顾忌地喝下去,“万一晚了呢,他们先带着人闯进去,那你怎么办!”   “我”莹绣闷声,倘若他们先闯了进去,本来这就是个局,堂姐未必派了丫鬟过来,那孔雀未必就是康平王府的丫鬟,就算是当成有人意图不轨让她给发现了,也难圆其说。   可是不冒点险,如何不让他们好过,不一次解决了这个事情,她今后不得继续提醒吊胆,怕他们再使些下/流的手段。   齐颢铭将她抱紧在怀里,用力地抱着,眼中尽是害怕和担心,“就算没有这个万一,可真出了岔子,那你相公我怎么办。”   莹绣心中一软,伸手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下次我一定先和你商量好,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一股热气传来,没等莹绣反应过来,齐颢铭的吻狂风暴雨般地落了下来,比任何一次都来的猛烈,那强烈的窒息感让莹绣喘不过气,双手揪着他的衣襟,无力地迎承着   第二天,莹绣再度睡过了头,睁开眼连着手都懒得动一下,看着齐颢铭一脸的清爽,干脆拉起被子闷住了头,眼不见为净。   “昨天你回来的时候说是身子不适,所以我让紫烟去和母亲说了,你等下午再过去请安。”齐颢铭怕她闷坏了,把被子拉了下来,莹绣脸上还带着一抹初睡醒的红晕,外面又纷纷扬扬地下着雪,齐颢铭干脆搂着她,也闭上眼,再睡了一会懒觉。   唐家的二少爷和康平王府小姐的丑闻,就算两家人再压,人多嘴杂,还是传出了一些消息,腊八一过,两家人就匆匆把日子给定了,来年开春就让他们成亲,莹绣坐在榻上,怀里是一个刚刚替换上的暖炉,翻着年底庄子拿上来的账册,一面听着抱琴在一旁说着。   “小姐,据说唐夫人险些把这个孙子给打死,说是唐家的声誉全让他给败了。”看来唐家是不知道这件事了,至少唐大人和唐夫人是不清楚,至于那长子唐泰识清不清楚,莹绣就不得而知了,公孙康德和九皇子关系甚好,这件事,少不得有这些因素在。   如果莹绣猜的没错,九皇子这是向定王爷示威了?   就在公孙和唐家忙着遮盖这件事的时候,诸葛玉欣提早发动了,本该还有半个多月才生的,一早起来,肚子就开始发作了,疑似双生的身子,诸葛玉欣也提早做好了准备,到了晚上天黑的时候,诸葛玉欣顺利地生下了一对双生女,没过几天,别苑那的柳絮儿就病倒了。   洗三这日,莹绣在屋子里陪着诸葛玉欣,这不论男女,莹绣都很喜欢,那一对小家伙长的可健康了,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诸葛玉欣看着莹绣在逗自己的大女儿,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她宁愿是女儿。   珞宁已经一岁多了,咿咿呀呀地会说了简单的话,诸葛玉欣心中软了一大半,对着莹绣说道,“等我出了月子,这院子里恐怕要添新人了,我父亲会让我家的庶妹妹嫁过来,母亲那也会选一些丫鬟开脸。”   莹绣抬起头,把珞宁递给一旁的奶娘,齐颢晟的院子里本来就是有通房,诸葛玉欣嫁进来的时候都给抬了做姨娘,如今又要再加,是想让她们生下庶子么,再说从庆王府嫁过来的妹妹,身份可是要比这些丫鬟提上去的要金贵的多了。   可诸葛玉欣脸上没有半点不开心,反倒是放下了什么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屋子里有蚊子!   ☆、60   60、晋江独发   洗三刚过齐颢晟就立刻去了别苑看望柳絮儿,南阳候对于一连三个的女孩子,说不失望是假的,外头倒是生了俩儿子,可惜名不正言不顺,怎么都不会带进来。   年前柳絮儿这一病,心事沉重,直接拖到了开春都没有好,齐颢晟坐在床沿,抓着她的手,心中担心的不得了。   “我会不会死。”柳絮儿含着泪看着他,满下巴的胡渣,多少天没有清理了,齐颢晟摇摇头,“你别瞎说,按时吃药,大夫说你这是心病。”   心病需要心药医,柳絮儿的病是什么缘故,齐颢晟也清楚,可诸葛玉欣连着两胎都是女儿,南阳候根本不同意在这种情况下,把柳絮儿和两个孩子接进去。   “颢晟,昨夜我做梦,竟然梦到了我的哥哥姐姐,还梦到我爹娘。”柳絮儿苍白地笑着,她是在灾荒后哥哥姐姐死了,被卖入O坊的,后来爹娘也都死了,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以为应该是孤寂一生了,可遇见了这个男人,命中注定逃不过这个劫数。   “别想这么多,等你病好了,身子养好了,我就接你们回去,你看春天都快到了,等雪化了,我们就去花园里逛逛。”齐颢晟紧紧地抓着她的手,满脸的悲伤。   “好,等我病好了,你就接我们回去。”柳絮儿压下心底的苦涩,即使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可她还是愿意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他们努力了,争取了。   “所以你现在好好养病,别想那么多,好不好。”   柳絮儿点点头,望着窗外依旧皑皑地雪景,心中的悲凉和外头那空气一样,冷的彻骨,冻地伤人。   齐颢晟走了之后,翠儿才端着药进来,看着柳絮儿越加憔悴的样子,她不知道偷偷抹了多少眼泪,小姐自从听到诸葛玉欣再生女儿,就病倒了,那是积压太久的东西,猛然间全部爆发了出来,将柳絮儿本来就不太好的身子,硬生生地给拖垮了。   心病最重,柳絮儿自从住进这别苑就是心事重重着没有停过,在期待中失望,在期待中渐渐地有些迷惘,一直是那样一个执念,世子夫人生子,她便可以跟着齐颢晟去南阳侯府。   一年,两年,三年,柳絮儿却越发地觉得这个越来越遥远,齐颢晟来的日子很少,这别苑就是她和两个孩子生活着,可孩子不能没有父亲,他们有出身再不好的母亲,可他们的父亲还是南阳侯府的世子,他们不能跟着她受苦,一定要让齐颢晟带进侯府去。   她觉得她等不及了,所有的一切压垮着她,她失去了最原始地自己,怎么都找不回来,所以每天都过的不开心。   “小姐,您别这样,小姐您要好起来,千万不要这样了啊小姐。”翠儿趴在床沿看着她空洞无神的双眼,哭着求她,柳絮儿偏头看着她,喃喃道,“翠儿,若是我死了,你就带着孩子去南阳侯府,帮我照顾好两个孩子。”   “小姐,你不会死的,把药吃了,这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翠儿在她身下垫了垫子,将她扶起来给她喂药,柳絮儿苦笑着喝着,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心里会不清楚么。   如果真能够接进去,早就可以了,一直等着世子夫人没有生下儿子,他们**三人是不可能再进那个门,她柳絮儿是不干净的,但是两个孩子必须得进去,南阳侯府也不会让这骨肉流落在外。   翠儿如今都不敢让柳絮儿多操心,两个孩子都不经常带过来,给她盖好了被子,翠儿出了屋子,掩上了门,泪水又决堤而下   春天总算是悄悄地来了,诸葛玉欣出了月子,就开始预备起齐颢晟通房的事情,侯夫人早就选了四个年轻貌美的丫鬟,等到齐颢晟去了哪个屋子里头,再抬她们做姨娘。   此时南阳侯府中却传开了一个消息,说是二少爷的腿有得治了,他可以站起来了。   南阳候是第一个得到消息去汀枫院的人,其余知道这消息的人,反应各不相同,齐颢铭早就能够站起来了,只是如今,他微微颤颤地双手扶着桌子,而齐忠阳则一脸的激动,想要伸手去扶他,被他摇头制止,“父亲,我如今只是能够站起来而已,还不能走动。”   齐忠阳一把年纪了,还是激动出了泪花,“能站起来就好,能站起来就能走路了,好,好。”   “假以时日,我儿必定能够顺顺利利地走路的。”十几年了,从他高烧醒来之后,就一直坐着这轮椅,如今能够站起来,这比什么都让齐忠阳开心。   南阳候来看过之后,侯夫人紧接着就过来了,连着在府中的齐颢晟都过来看了一趟,更别说二房的人,一连几日都有人到汀枫院祝贺,齐颢铭接待地烦了,直接称身子不适。   莹绣替他按了按腿,从泸州带来的药一直没断过,如今这般,倒是显得他们刻意隐瞒着什么,不让人知道。   那日齐颢铭正在练习站起来,屋子里就闯进来了两个丫鬟,是香菱带着书卉走进来的,看到齐颢铭手撑着站在那先是一愣,青碧呵斥了她们一句,让她们赶紧出去。   事后青碧分别吩咐了她们两个此事要保密,结果不出两日,这南阳侯府就知道了齐颢铭能够站起来,说到底是莹绣自己管教丫鬟不严厉,这才会导致这个结果,让他这伤势都没有怎么见好,就让别人知道了。   “四叔也快回来了,等他回来父亲早晚也会知道,瞒不了多久的。”齐颢铭拍了拍莹绣的手,“别担心。”   莹绣眼底闪过一抹决然,回神笑着看着他,“你说的也对,早晚会有人发现的。”   莹绣心中早就有了主意,到底是谁说出去的,书卉是个傻妞,青碧和她交代了不准说,她是死都不会说出去的,她曾经念在主仆一场将香菱带在身边,再来一世,这丫头依旧心里没能向着自己,前世她自己勾引了齐颢晟做了妾侍,那么今生她就做个好人,直接把她送去诸葛玉欣那吧。   让抱琴去喊了香菱过来,已经年满十五岁的丫鬟了,出落婷婷和当年一样不懂得怎么掩饰锋芒,香菱是沈家的家生子,从小吃的苦头也不多,自然不会像抱琴那么尽心。   “香菱啊,前几天世子夫人那问我讨要你,说是去给世子做通房,你可愿意?”莹绣轻轻吹着杯子里的热茶,抬眼看着她。   “我”香菱羞地满脸通红,双手揪着那衣襟都快要揉成了团,抬头偷偷看了莹绣一眼又飞快地低下了头什么都没说。   莹绣叹了一口气,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你若是不愿意,我就去回了大**,好歹也也是我从沈家带出来的。”   香菱听她这么一说,很快地抬起头看着她,“香菱香菱愿意。”   莹绣看了她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从手下摘下了一个镯子,又让青碧去拿了二十两银子过来,“既然你愿意,那明天你就去那院子里吧。”   一个守不住自己嘴巴又贪小便宜的丫鬟,没有大错,莹绣却不能再留她,不管齐颢铭的事情是不是从她口中说给了汀枫院的别人听。下午的时候莹绣亲自去了一趟诸葛玉欣那将此事提了一下,“大**,我那丫鬟模样俏的很,你不是不舍得给胭脂开脸么,那丫鬟又愿意在你身边伺候着,我就送个丫鬟过来给你。”   “那就谢过弟妹了。”诸葛玉欣确实舍不得在自己身边服侍多年的几个丫鬟,哪个做通房她都不愿意,次一些的丫鬟又是折煞了世子的身份。“当初我一看那香菱就觉得世子应该是会喜欢的,还怕你不肯呢。”   诸葛玉欣将两个孩子抱出来给莹绣看,“如今二弟也能够站起来了,什么时候你们要个孩子?”   莹绣红着脸,轻轻地摇了摇头,每每听到诸葛玉欣说替齐颢晟选通房时候那无所谓的样子,莹绣总为她心疼,她就是个标准的主母,自己没能生下长子的时候,就尽力为丈夫挑选他喜欢的女人,开脸抬姨娘,开枝散叶。   送走了莹绣,胭脂将早就送过来的信递给了诸葛玉欣,双手禁不住地一抖,看着那熟悉的字迹,诸葛玉欣的心再不能平静   第二天香菱就收拾好了东西,几个从小一起伺候的丫鬟姐妹吃了一顿饭,青碧将莹绣交给她的东西交给了香菱,亲自送了她去诸葛玉欣那里,香菱走的没什么留恋,莹绣将她的名字从汀枫院里除了去,略感头疼地回到了屋子里,吩咐抱琴在外头守着,自己**睡了一小会。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莹绣还觉得有些晕,齐颢铭还没回来,莹绣只是随意地吃了几口饭,早早了上了床,等齐颢铭回来的时候,莹绣已经睡着了。   摸了摸莹绣有些发烫的额头,齐颢铭不放心,又见她睡着不忍心吵醒,陪在她身边半梦半醒地过了一夜,第二天见不烫了,吩咐青碧去找大夫过来瞧瞧,自己则带着卓夜早早地离开了南阳侯府。   莹绣醒来又不见他,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他晚上回来过,吃过了早饭,请安回来后,依旧觉得有些没精神,没等青碧带来大夫,抱琴就先带回来了一个消息,世子爷适才疯了似地出了侯府,说是别苑中的柳姑娘不行了。   齐颢晟匆匆赶到了别苑,柳絮儿的屋子外一片安静,翠儿红肿着眼眶见齐颢晟来了,赶紧开门让她进去,屋子里是一股浓重的药味,伴随着柳絮儿的咳嗽声。   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没等到春暖花开,柳絮儿的病情就越来越严重了,心结不除,这病就不会有好的一天,直到今天一大清早,柳絮儿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让翠儿去南阳侯府通报了齐颢晟。   “你别说话,听我说。”柳絮儿吃力地撑起身子看着他,想要伸手摸摸他都觉得没力气,齐颢晟拿起她的手贴在脸颊上,点点头。   柳絮儿笑着看着他,“颢晟,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两个孩子接进侯府里去,那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认。”   “我要带着你们一起进去,孩子也会,你也会。”齐颢晟握着她冰凉的手,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   柳絮儿摇摇头,添了妆地脸上带着一抹苍白,“颢晟,我累了。”   她很想回到那个时候,也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她坐在O坊的小楼里,那时无忧无虑,整日就是学琴棋书画,无聊了就坐在窗边看看锭湖来往的船只,若是那个时候没有往窗外看,她也许就不会看到游湖的齐颢晟,也不会有后来的那一切。   也许她不会这么用心的爱一个人,然后像琴姨那般,一辈子留在了O坊,柳絮儿望着这张自己痴念了六年的脸,他还年轻,她却感觉自己老了,不想动了,觉得累了。   看到她眼底那抹死灰的寂然,齐颢晟心底出现了从未有过地慌张,“你别睡,你别睡过去,絮儿。”——   作者有话要说:毕竟不是男主的外室,柳絮儿要在这里止步了,今后就只有怀念和不停地寻找相似的她   她的死是必然,求爱一生的人,她等不了这样的结果,一面是没有希望的南阳侯府,一面是逐渐失去自我   ☆、61   61、晋江独发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番外是凉子考虑良久决定写的,当初是看到一个妹子说想知道苏妙戈的故事,凉子本身不爱写番外,尤其是在文章完结之后,番外更是不想动,所以决定将番外放在了进行中   这不是一篇励志的番外,相对阴暗,也许某些妹子看了觉得恶心,这就是苏妙戈的心理,她那颗扭曲掉的心   在这里要申明一下,乐坊不是O坊,乐坊中除了苏妙戈之外,其余的都是良民的姑娘,大都出生家庭普普通通,坊主还是由宫中出来的,所以这不是妓/院诺,所以她能够被请到沈府当老师教导,文中的男人,那个强/奸她的就是正文中出没几次的庆王爷,咳咳,这算是剧透了,这位妹子还没死绝,还有对手戏出现~~~~~   大家看了莫要讨厌苏妙戈,呜呜,我好喜欢那一袭红衣的感觉,忽然我怎么感觉有东方不败的影子,躺地,最近**抽,凉子人也抽   凉子的历史知识真不太好,宅斗是第一次尝试,多有不足大家请见谅~~~~~感谢入V后还一直支持的妹子们,你们是凉子动力的源泉!谢谢!   八号断更了一天,之后会补回来的,凉子开始奋力码字了~~~~——   苏妙戈出生在一个小的官宦家庭,父亲有个不大不小的官,外任的十分**,管着一辖地方,捞捞油水,日子好不惬意。   不过这并不代表苏妙戈也过的快乐,作为嫡女,她没有享受到本该有的荣耀,只能看着她娘处在水深火热中,因为苏父是个宠妾灭妻的男人,苏府最为多的不是丫鬟,应该是姨娘,挤到住不过了就三两个人挤一个院子,苏妙戈从记事开始就诅咒着自己父亲有肾亏的那一天,最好是死在哪个姨娘的床上。   苏夫人只是个商贾人家的女儿,有的是钱,没什么权,嫁进来的时候带着大笔嫁妆,供着苏父当年上京考试,贿赂之用,可世间的陈世美太多,抛弃糟糠妻的事苏父是没做,不过也差不多了,几年没有踏入苏夫人的屋子,夜夜和那些院子里的姨娘厮混。   苏妙戈五岁那年,在苏父的日夜耕耘之下,终于有了姨娘怀孕,并且一举得男,那姨娘仗着受宠,没少让苏夫人受气,最总在苏妙戈七岁那年,苏夫人抑郁而终,从那时候开始,苏妙戈就发誓要让她们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尤其是这个薄情寡义的父亲。   没等她做些什么,苏父的报应就来了,不知道苏父犯了什么浑,听了妾侍的话,做了些犯法的勾当,被当时的巡抚给查了出来,这山沟沟里飞出来的凤凰□本没什么让人怕的,巡抚当下就判了他们全家落入贱民籍,苏父斩首,男丁去开荒,女眷卖身为奴。   七岁的苏妙戈看着那些姨娘哭天抢地的,心中有了报复的快感,一行人被带到了京城,苏妙戈因为样貌出挑被乐坊的坊主看中了,原本是要卖身入大户人家做奴婢的苏妙戈逃过了一劫。   可她的仇视并没有因此停歇,在乐坊训练了八年之后,那坊主教导了她许多东西,苏妙戈的琴艺逐渐在京城中有了名声,乐坊不似O坊,乐坊里技艺出色的女子,经常是被请到大户人家表演技艺,而那坊主,曾经还是皇宫中乐师。   从苏妙戈十五岁及笄正式演出开始,人们对她的印象就是狂放不羁的一个女人,从来都是一袭火红的衣裳,弹琴之时旁若无人,演奏完了之后即刻走人,若是看客人不爽的,干脆就不表演了,极为的情绪化。   偏偏这中了一些人的口味,她虽表演的次数不似别的姐妹多,却十分的受宠。   十六岁那年,和她要好的一个姐妹恋爱了,对象正是经常来听这个姐妹弹琴的一个公子哥,长的眉清目秀,那段日子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听着她说着他们两个的恋爱故事,今天那人送了什么,明天那人又送了什么。   苏妙戈为她感到高兴,乐坊女子想要出嫁不容易,虽然身份比O坊的高了许多,不过比起正经人家的小姐,她们还是不够资格,若是嫁入寻常人家,又未必吃的起这个苦。   可好景不长,那公子哥就不来了,姐妹也一日比一日憔悴,直到有一日那姐妹收到了一封信,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当晚她们表演完之后,第二天就在乐坊的小池塘里发现了姐妹的尸体。   苏妙戈看着那沉浮在水面上的尸身,听不见旁人的尖叫也看不到现场的凌乱,她的脑海中只闪过了母亲抑郁难熬,最终上吊自杀的那一幕。   在众人急于打捞尸体的时候,苏妙戈站在池塘边忽然大笑了起来,整个人瘫倒在了小径上,继而放声大哭,有什么理由,要什么样的感情这么刻骨铭心到连命都不要了,这么轻易的就这样放弃生命,逃了人世逃了痛苦。   苏妙戈发狠地冲过去对着那姐妹的尸体大喊,“胆小鬼,你们都是胆小鬼!”她娘也是,小姐妹也是。   她早就说过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生来就是克女人的,这么轻易的让人悲伤,这么轻易的夺取着她们的生命,她恨他们,靠近她一点都让她觉得恶心!   苏妙戈越发的特立独行,越发的受欢迎,京城之中不乏有钱的人,希望能买下她回家做妾,用一个小院子养起来,听听她弹曲。   可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了,他有家室,身世显赫,家中妻妾成群,儿女满堂。   他没有用甜言蜜语来哄骗她,他很坦然地告诉她,他很欣赏她,希望能够娶她入府,琴声戛然而止,苏妙戈看着这个不算讨厌的男人,拉紧着身上的火红袍子,“然后成为你众多妾侍中的一位?守在一个院子里,等待着一个月见一次面的机会,然后日日弹琴希望能够吸引你注意力的深闺怨妇?”   男人笑了,“我可以帮你脱离贱民,这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男人的施舍让她不舒服,她不需要,她享受在乐坊的生活,她活的没心没肺,所以毫无烦恼,有什么理由去一个高高围墙圈起来的大院子里,整天梳妆打扮,为的就是那个可能会来临的男人。   苏妙戈没有同意,男人第一次说没有恼怒,第二次去和坊主提了之后还是没有同意,男人的耐心用光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一个这样的女人拒绝自己,第三次,他强上了苏妙戈。   她体会过更加痛苦的,不过是那一道门破了而已,也没有那么痛,她小时候享受过来自各位姨娘的许多折磨,苏妙戈皱着眉头,在他身下承受着这个男人的愤怒。   伸手一摸枕头下的剪刀,苏妙戈强忍着恶心,快速地将剪刀扎向了这个男人,男人一闪,剪刀刺中了他的肩膀处,触目惊心,男人给了苏妙戈一巴掌,推开了她靠在了床沿,苏妙戈看到了他身下的东西,吐了。   一个有身份的男人强/奸了乐坊的女子还受了伤,说出去都是不好听的,男人要求坊主将苏妙戈赶出了赖以生存的乐坊,不得施以援手。   脱离了乐坊她什么都不是,她的技艺她的一切,都得不到最大的发展,乐坊那奢侈的生活方式,苏妙戈再也不能享受,但是她离开了,带着那古琴,带着刺伤男人的剪刀,穿着一身红火,离开了。   京城的日子比想象中的难混,那男人不知道放了什么话出来,苏妙戈连乐师都做不了,更别说去大户人家做乐女,这么一尊人物放着,哪家女主人都不安心。   当时恰逢怀孕的沈夫人找上了她,要她教导自己的大女儿,年仅五岁的沈莹绣,要求就是除了芸书院之外,沈府哪里都不能走,否则就将她赶出去,月银不高,连在乐坊一天演出打赏的零头都比不上,但是苏妙戈看到了那个粉雕玉琢的莹绣之后,难得地选择了留下。   五岁的莹绣让苏妙戈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可比眼前这个可爱的瓷娃娃来的有心计的多,莹绣从小没了母亲,在这沈府之中,也不见得沈鹤业有多疼她,苏妙戈心疼这个丫头,越发的喜欢和她呆在一起。   芸书院里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情形,苏妙戈一袭红衣,坐在桃花树下,身前一架古琴,伴随着簌簌落下的花瓣,那悦耳的琴声在那小院子里响起。   莹绣极为依赖这个漂亮的姐姐,像娘亲一样漂亮,笑起来十分的温柔美丽,也不知道沈夫人安的是何种心思,竟然不拒绝苏妙戈陪同莹绣一块睡觉。   就这样过了四年,九岁的莹绣脱离了初始的婴儿肥,身高开始拔长,却有亭亭玉立的感觉,渐渐瘦削下去的脸庞露出了漂亮的容颜,不消几年,等她长开了就会变地十分的漂亮。   苏妙戈看着她没有顾忌地在她面前换着衣服,眼神暗了暗。   莹绣的琴艺造诣很高,四年的时间苏妙戈教的也尽心,芸书院里经常是师徒两人一块的弹琴,沈鹤业来听过几回,每一回莹绣都会非常开心,和苏妙戈讲很多她娘亲还在世的时候,一家三口幸福的日子,可说着说着,眼神就会黯淡下去。   苏妙戈总会摸摸她的头安慰她,“没事,师傅会陪着你,你也会陪着师傅的,对不对?”   “师傅,我将来一定要找一个知心的相公,他愿意听我说,就像这样,都不会嫌弃我烦,我们可以什么话都说,这个就是相濡以沫,对不对啊师傅?”   苏妙戈克制不住内心的嫉妒,她守了四年的徒儿,居然想要嫁人了,“将来一定要嫁人么,和师傅在一起不是很好么,师傅也可以陪你说话,不会嫌弃你烦。”   当时的莹绣还懵懂的很,愣愣地看着苏妙戈有些不解,“长大了不都是要嫁人的么,师傅就是师傅,不能是我相公的。”   “你就这么想要嫁给男人么!恩?”苏妙戈忽然面色狰狞了起来,拉起莹绣的头发将她扯了过来,发狠的说道。   “师傅,疼!”莹绣抓着她的手不疼的喊疼,一双眼中饱含着泪水,十分委屈地看着她。   苏妙戈迅速地松开了手,有些失措地想要去抱她,莹绣害怕地缩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苏妙戈抱着莹绣不断地道歉,“绣儿乖,不怕,师傅只是慌了,师傅也不想这样的,你乖。”   莹绣被她抱在怀里险些窒了息,忽然感觉肩头一凉,苏妙戈已经拉开了她缚身的带子,扯下了她的外套。   “师傅,你这是要做什么!”莹绣在她怀里挣扎了,苏妙戈一手固住了她,边哄边脱道,“绣儿乖,绣儿乖,什么都别问,也别说话,闭上眼睛,乖。”   苏妙戈撩起莹绣脖子间的长发,看着那白皙的颈部,小巧的耳上还缀着一颗珍珠耳环,泛着粉色的光,低头忽然在她耳朵上舔了一下。   “啊!!!”莹绣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吓了一大跳,那怪异的感觉,还有那湿润的温热都让她觉得恐惧,师傅的手竟然摸上了她的胸口,快要伸进去了,“啊!!奶娘,师傅不要,不要!”   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像是在做梦一般,等到奶娘冲进来之后,莹绣看着苏妙戈被拖了出去,她只能躲在严妈妈怀里瑟瑟发抖。   沈鹤业当即将苏妙戈赶出了沈府,问莹绣发生了什么事,莹绣摇着头死也不肯说,而后她生病了,发了高烧,连梦中都不停地喊着不要。   那个陪伴了她四年之久的师傅,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她的梦魇,事隔几年之后莹绣才敢去打听苏妙戈的去向,却得知当年她被赶出沈府之后,直接离开了京城   ☆、62   62、晋江独发   柳絮儿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颢晟答应,一定不会扔下们的孩子的。”   像是临死前的托诉,齐颢晟喉中哽咽,红了眼眶,“答应。”   没有血色的嘴唇勾起了一抹笑,柳絮儿再度看着他的脸,“那去把孩子抱过来,让再看看。”   齐颢晟转身去了隔壁,柳絮儿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干涸的眼中再度流下了眼泪,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眼底带着一抹不敢,缓缓的闭上了眼。   这样更好,就不用那么累了   诸葛玉欣那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柳絮儿去世了,而齐颢晟要将两个孩子带入南阳侯府,书房中和南阳候对峙不下。   “糊涂,如今玉欣她都没有生下嫡子,带这两个孩子回来,算什么!”   “她都已经死了,再也不会给父亲您添什么威胁,再也影响不到这南阳侯府,把这两个孩子带回来有什么不可以,那是的孩子啊。”齐颢晟腥红着眼睛看着齐忠阳,若不是他们都不肯,絮儿也不会抑郁而死。   若是哪个妾侍生的儿子,南阳候或许还好接受一些,可他们身上还流淌着他们青楼女子娘亲的血,“带回来做什么养着,入不得族谱带回来让他们像两个奴才一样活着?”齐忠阳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下,两个孩子来浑浊了齐家的血脉。   “趁着他们还小,找一户殷实的家,把这两个孩子送了吧。”齐忠阳早就有此打算,要把这两个孩子处理地越远越好,就算是玉欣生不下嫡长子,这南阳侯府也不会需要两个青楼女子生的孩子。   “父亲,已经为絮儿的贴身丫鬟换了个身份,将会娶她做姨娘,照顾这两个孩子。”齐颢晟看着他,敛去眼底的戾气,淡淡地说道,“他们不会入齐家的族谱,但是也不能将他们就这么送给了别,毕竟是们齐家的血脉。”   齐忠阳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没再劝说他任何,“既然已经这么打算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两年来玉欣受了多少委屈也是知道的,替管理这么大个院子,如今又张罗着通房的事情,可得好好对家。”   齐颢晟对于父亲的松口早就预料,从南阳候这得了答应,和诸葛玉欣一说,她也没再反对,很快给翠儿他们安排了一个院子下来。   柳絮儿生离开了O坊,死不能葬齐家祖坟,齐颢晟为她选了一块环境清幽地地方,请了风水师傅相看之后,选了吉日吉时葬了那里。   一辈子处浑浊的地方,连带着保持了十几年清净的心,最后也被搅合的一团乱,齐颢晟带着两个孩子,她的坟前跪拜了几下,指着那墓碑上地铭刻对他们说道,“这是们的娘,要记住,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才两岁多的孩子几天没有见到娘亲,一听齐颢晟说这墓碑就是娘亲了,抱着那冷冰冰地石块就大哭了起来,翠儿站后方,手中提着一个篮子,额头上缠绕着白布,眼眶红肿   莹绣坐那有些失神,柳絮儿竟然就这么死了,两世的原因都一样,没能进入南阳侯府,抑郁而死,听闻齐颢晟将两个孩子接进来,并且是不能入族谱,前世,那两个孩子可是带自己身边,相当于嫡子一样教养。   齐颢铭进来看到她坐窗边发呆,到她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说请了大夫,怎么又没来。”   “大哥前两天不是匆匆去了别苑,把大夫也带过去了,下午的时候就好些了,严妈妈不放心,等会那大夫还来呢。”晕了两日莹绣就好多了,乔妈妈严妈妈不放心,这小病也容易落下病根子,干脆就再请了一回大夫。   严妈妈很快带大夫进来了,莹绣靠卧榻上,透过纱帘给大夫把过了脉,那大夫还是莹绣当日帮孔姨娘请的,验过糕点的那一位,只见他微蹙着眉头,一指莹绣的脉位上按了许久,眉头才松开了一些。   “恭喜夫,这是有喜了。”大夫松开了手,笑着向纱帘内的莹绣恭喜,“日子浅的很,脉象比较弱,过些日子再看看稳妥一些。”   本是倾倒靠着地莹绣忽然坐了起来,拉开帘子看着正收拾东西的大夫,一脸的难以置信,“大夫是说,有了?”   “是的夫,不过建议,过些日子再瞧瞧。”严妈妈一旁快乐开了花,忙让青碧将诊金付了亲自送了这个大夫出门,嘱咐大夫说只是齐二奶奶身子不适,别的一概不提。   莹绣还愣那没回过神来,抬起头看着一旁开心的抱琴,问的竟有些傻,“抱琴,大夫说这是有身孕了?”   “是啊小姐,您有了姑爷的孩子了。”看着喜极而泣地抱琴,莹绣忽然拉着她的手问地急促,“那相公呢,他呢。”   “小姐别急,这就去把姑爷叫过来。”抱琴不放心莹绣一个,叫了紫烟进来候着,自己匆匆跑去了书房找齐颢铭。   莹绣卧榻上坐立不安,直到门口传来的那开门声,视线相交过去,竟然有了落泪地冲动。   安静地趴她的小腹间,齐颢铭像个孩子一样,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微皱了眉头,“没反应啊。”   一旁的青碧忍不住笑了出声,莹绣轻拍了下他的头,“这才多久,哪有什么反应。”连着孕吐都还没有,这次的小日子也就才晚了几天而已,也就没去注意,哪里知道是怀孕了。   齐颢铭是初为父的喜悦,末了亲了亲莹绣的脸,“娘子,们有孩子了。”   怀孕地感觉莹绣并不陌生,可这一胎带来的奇妙感,远远超乎了过去,莹绣双手覆了小腹之上,那里平坦依旧,莹绣却感概万千。   日子照旧,莹绣必须当作没有怀孕,每日请安,每日平儿带着书卉从大厨房领来了吃食,严妈妈又会另外小厨房给莹绣做一份。   这样守着过了一个月,又请了大夫过来瞧过了一回,这才禀报了侯夫,她有了身孕。   再担心会出意外,莹绣都不能躲汀枫院里把这是给瞒下去,这孩子来的太意外,齐颢铭的腿伤才刚刚说到会好,她又有了身子,汀枫院很难再低低调调地过下去。   诸葛玉欣两胎三女,侯爷无比希望莹绣这一胎,能够是儿子。   得知莹绣怀孕了,众的表情也十分的精彩,正好撞上了齐颢晟再娶庆王府的庶出十四姑娘,南阳侯府又热闹了起来,前来给莹绣贺喜的不少数,诗雅是第一个得到消息过来的,见到莹绣那没什么变化的身子,嘟囔道,“这才刚刚收了一大堆的礼呢,还没捂热就得还回来了。”   “表姐夫那好东西这么多,表姐还会舍不得。”莹绣拉着诗雅坐了下来,“听说,表**的孩子没了?”   诗雅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地不屑,莹绣口中的表**,就是乔家长子乔瑾贤的妻子张氏,出嫁之后就跟着乔瑾贤外任,前年的时候,外任满三年回京,还没有身孕,当时乔老夫和乔夫都没有说什么,乔家从乔老爷子那代开始就规定,除非媳妇生不出孩子,否则不准纳妾,家宅难安。   张氏一直没有身孕,乔夫这边也没有给什么压力,只是带着她去求过观音,看大夫养过身子,张氏就觉得这是乔家给她的压力,要她自己开口给丈夫纳妾生下孩子。   求神问药了一整年,张氏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别都没闹腾,她就那先闹腾上了,先是给自己身边的一个丫鬟开了脸,之后就把乔瑾贤关房门外不让他进,非要他去妾侍的房间。   乔瑾贤是个孝子,又是个疼老婆的,外任那几年,张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回到了京城哪想到变成了这样,于是就想请命再外任,乔夫还没说什么呢,张氏就先不依了,等了两个月那妾侍还没有身子,又给一个丫鬟开了脸。   乔老夫本就懒的管这个,让乔夫也别管了,乔瑾贤整整半年没有进她的屋子,那两个妾侍也都没有怀孕,后来这事惊动了乔老爷子,将两个叫到跟前骂了一顿,请了宫里地太医前来看看,给张氏对症下了药,吃了小半年,终于有了些气色。   年初的时候刚刚诊出了身孕,本应该高高兴兴的事情,起初开脸的一个妾侍,也怀孕了,日子还比张氏稍微多一些。   也不知道她们是如何折腾的,就上个月,莹绣得知,张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胎,竟然没了,诗雅对这个印象中一直是不安生的**子没什么好印象,好好的一个大哥都让她给教的没了男子气概。   “她那样能好好把孩子生下来才神奇呢,硬要开脸的是她,现妾侍怀孕了,就说是大哥的错,怪咱们乔家不体谅她,说这是个什么道理,好好的,就这么把孩子给弄没了。”诗雅心疼的就是乔瑾贤,好好的一个,外任回来就有些和以前不一样,如今这打击之下,更加显得颓废了。   她以前还当那是笑话呢,现想想果真没有错,这女儿家没教养好,嫁到了夫家祸害地可是一大家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卡到了现在才写完,无比的卡——,卡的凉子脑袋都快炸了——嘤嘤嘤嘤   ☆、63章   院子外的桃树才刚刚抽了芽,南阳侯府中齐颢晟娶了一个贵妾,诸葛玉欣的庶妹,诸葛玉彤,今年刚满十五岁,贵妾的身份要比一般的姨娘来的高一些,还是诸葛玉欣的妹妹。   本来抬姨娘根本不需要做什么,不过是娶贵妾,诸葛玉彤就象征地从南阳侯府的侧旁抬了进来,一身粉红的衣裳。过了掌灯时分,齐颢晟就去了她的院子里过夜。   翠儿坐在灯下绣着一件普通的小衣服,床上是睡地酣然地两个孩子,她不过是名义上的姨娘,为的就是照顾小姐的两个孩子,柳絮儿对翠儿有救命之恩,这辈子她也没打算再嫁人,虽然这两个孩子都入不得族谱,也被勒令不能喊齐颢晟做父亲,但是至少有他在,还能在这院子里安安稳稳地呆着。   两岁大的孩子哭了一段日子,忘记地也很快,翠儿将线头掐断,拿起剪子修了一下边角,将衣服放在了一旁,走到床边给两个孩子掖了掖被角,整个侯府中,他们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莹绣刚有了身子,不方便去乔家看张氏,这一早,按照莹绣说的,抱琴从外头抱了三只小猫回来,雪绒绒地样子十分的可爱,团在棉布中央。   “小姐,这是要用来做什么?”抱琴拿在手中就觉得喜欢,抬头问莹绣。   “放在隔壁屋子里找个笼子养起来,以后平儿去大厨房领了吃的,都先给它们喂上一些。”南阳侯府的所有伙食都有大厨房负责,而汀枫院的吃食有些特殊,齐颢铭是病人,莹绣如今是孕妇,两个人的伙食都是受了侯爷的吩咐,特别做的。   “小姐,赵管家来了。”   “带去小厅里。”青碧赶紧给莹绣拿了一件披风,一到小厅,那赵如海就开始恭喜起莹绣来,“赵管家,今天找您来,是有事相求。”   “二奶奶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赵如海办得到的,就一定给二奶奶处理的妥妥当当。”赵管家恭维地看着莹绣,自从上回那铺子的事情,汀枫院这不但没有赶尽杀绝,反而还留了一手,他就知道不能小瞧了这二少爷和二奶奶。   “赵管家你也是知道的,二少爷他身子如今正在恢复,但是母亲维持侯府也不容易,再去劳烦给二少爷特殊些不好,就想着赵管家是负责这侯府采买的,能不能通融着,顺便给二少爷带一些外头的东西。”莹绣将写好的单子和一袋子银子放在桌子上。   赵如海拿起来一看,都是一些补身子的好东西,这些东西他每每采买的时候侯府里也是有的,不过送进侯府的东西,其好坏程度到底有多少,就知道赵管家自己清楚了。   “银子不够了,赵管家尽管和我来说,二少爷的腿脚怠慢不得,要最好的。”管事的好处就是各个院子的有事相托了,从总能捞到不少的好处,莹绣给的大方,赵管家自然愿意帮这个顺手之忙,这种私底下的东西,更不会向侯夫人禀报了。   “这容易,单子上的东西我亲自给二少爷去办!”赵管家掂量了一下钱袋的重量,嘴角笑意更甚,莹绣看在眼底,脸上露出一抹倦意,“那就有劳赵管家了。”   得了钱赵管家办事很快,莹绣单子上的东西很快就通过每日出去采买带回来了,莹绣亲自去了那厨房里头,打开箱子,果真是好东西,吩咐平儿按时给齐颢铭亲自做些吃补食。   刚吃过午饭,定王妃就带着宿墨过来了,开春定王就要将宿墨送进宫里去学习,本来答应了他去之前可以来这住一段日子,可是莹绣忽然有了身孕,定王就不同意他过来,闹了好些天的别扭。   “我这不碍事,让他住一些日子也可以的。”   “娘啊你看,婶婶都答应了,爹明明答应了让我和叔叔学写字的。”宿墨嘟着小嘴看着穆染筝,拉着她的手轻轻地晃着。   “如今你婶婶怀了小弟弟,你要是过来了,那他们是照顾你好呢,还是照顾小弟弟好?”穆染筝将儿子抱上了卧榻,宿墨一脱鞋子就好奇地窝在莹绣怀里问,小弟弟在哪里。   莹绣指了指还没起伏的肚子,宠溺地捏捏他的脸,“小弟弟还很小,说不定是小妹妹呢。”   “既然小弟弟这么小,还是照顾小弟弟吧,婶婶,我还是比较喜欢小妹妹,太子伯伯家的小郡主,好可爱。”莹绣笑盈盈地看着他,“好,那就等小妹妹出生了,你常常来看她。”   穆染筝见莹绣想要个女儿,动了动嘴最终没说什么,现在侯府的形势来说,生个女儿确实还安稳一些,若是个儿子,还不知道这话要怎么传出去呢。   “前几天定王进宫,为阿弟求了个官职回来。”   莹绣一愣,随即感谢道,“让四哥多费心了。”   “就是个名头罢了,阿弟经常出入定王府,也算是他身边的谋士,再怎么说也得问皇上求些俸禄回来。”穆染筝露出一抹笑意,这半大点的官职,宿琨还跟着皇上狮子大开口,甚至还用上了齐颢铭身残志坚,必须要嘉奖,这样的有识之士绝对不能亏待。   齐颢铭从小在宫中跑的时候,皇上也是认识他的,求这么一个恩典不过是点头的事情,宿琨就给齐颢铭求了个挂名的闲职,主要工作地点就是定王府。   “七弟的东西送到你们这不方便,就全送我们那了,连带着你表哥的书信,这回我也都给你带过来了。”穆染筝递给莹绣一个木匣子,里面是几封信和两个锦盒,莹绣接过放在一旁,亲自送了她们出去。   回到了屋子,严妈妈将刚刚炖好地鸡汤给莹绣端了上来,打开齐瑾泽送过来的信,大都是将泸州开春时节的事情,如今表哥也有十九了,这趟回来,大舅母肯定要急着给他说亲了。   莹绣翻过一页看下一张,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齐颢铭正好进来,莹绣扬了扬手中的信封,“你猜表哥心中写了什么。”   “难道是七皇子被蛮族的公主给劫了?”齐颢铭半开玩笑地从她手中接过那信,才看了一办,表情便有趣了起来,信中的内容竟然和他猜测的差不多,不过不是宿凛被人家劫了,而是他把人家蛮族的小郡主给关起来了。   乔瑾泽在信中写到,开春时节蛮族部落里的小郡主来泸州玩,在街上和宿凛冲撞了,一言不合那小郡主直接鞭子伺候,和宿凛打了起来。   砸烂了不少摊子,宿凛终于把人给**了,直接带去府中以扰民的罪名给关了起来。   了解宿凛的就知道,这是七皇子对人家小郡主有兴趣了,在京城的都是对女子都是退避三尺的,去了泸州之后竟然还会把人家关起来。   “表哥说下半年可以回来一趟,说不定七皇子的婚事就有着落了。”将信收回了匣子里,得知乔瑾泽在泸州过的一切安好,莹绣也放心多了。   还没吃晚饭,紫烟就拿着两个盒子走了进来,“小姐,这是诸葛姨娘送过来的,说是给姑爷和小姐补身子的。”   “你是说**子的妹妹?”莹绣接过盒子,打开来里面竟然是两支价值不菲地人参,诸葛玉彤虽然只是妾,但是她好歹是庆王府的小姐,嫁给齐颢晟做姨娘已经是委屈很多了。   “放着,去打听一下,除了我这边,还有哪些院子也收到了她的东西。”紫烟应声出去了,晚饭照例喂食了那几只雏猫后,莹绣将药汤给齐颢铭送去了书房。   “小姐,那诸葛姨娘除了咱们院子之外,二夫人那也送过去东西了,不过小姐这的东西,似乎更好一些。”莹绣指腹轻轻地摩拭着杯子,半响,抬起头对紫烟说道,“去叫青碧过来。”   趁着天还亮着,莹绣带着青碧,亲自去了一趟诸葛玉欣那里,刚刚吃过晚饭,诸葛玉欣正在那逗着两个孩子玩,齐珞宁已经会喊人了,自顾着攀在卧榻上,蹒跚走来走去。   “弟妹,现在怎么有空过来这。”莹绣让青碧把锦盒放了下来,笑道,“还不是要麻烦大**了,下午的时候收到了诸葛姨娘送过去的东西,这就得拜托你把这回礼拿给她。”   “哦?她送了你什么?”诸葛玉欣抬眼看了一下莹绣放下的东西,饶有兴致地问道。   “两支人参药材,我也不方便过去亲自谢谢她,还得麻烦大**你了。”莹绣看着那一模一样的小家伙,从怀里拿出一对金坠子,亲自别在了她们的衣服上,“得,这么一看,还真都认不出来了。”   “回什么礼,她送的你就收着吧,世子去她院子里去的也多,我倒是希望她早些能有了讯。”诸葛玉欣见莹绣是真心喜欢自己的孩子,脸上的笑意也多了一些,南阳侯府中,侯爷是不喜自己连着三女,侯夫人一直是淡淡地看不出喜怒,底下的人众说纷纷,她不介意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小姐,诸葛姨娘来了。”诸葛玉欣皱了皱眉,那诸葛姨娘四个字,听的她尤为不舒服,“叫她进来吧,对了,以后就以葛姨娘称呼她。”   莹绣看到诸葛玉彤的时候,着实楞了一下,再看诸葛玉欣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下就明白了他们的用意,这诸葛玉彤,竟然走的是和柳絮儿一样的风格,一袭素净的衣服,脸上始终带着柔柔地笑意,比起诸葛玉欣,她更显几分柔弱感——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jcykk妹子的地雷~~~~   诸葛十四妹才是真正的小百花啊~唉   ☆、64章   诸葛玉彤看到莹绣也在,伏低喊了一声二奶奶,接着看向诸葛玉欣,“姐姐,昨晚受了点风寒,晚上才过来看你,你可别生气。”   诸葛玉欣眼底闪过一丝不耐,指着莹绣拿来的东西道,“你来的正好,这是二奶奶给你的回礼,你等会一并带回去,受了风寒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多谢二奶奶。”诸葛玉彤转头看着莹绣,眉宇间挂着一抹淡淡地柔弱感,和诸葛玉欣完全是两个反差。   “弟妹,你先回去吧,晚了路不好走。”诸葛玉欣让胭脂去拿了灯过来给青碧,莹绣见她们有话要说,带着青碧离开了屋子。   “我会尽量让世子多去你屋子的,还有,下回别再给各院子送礼了,免得有人说我连这个都教不好。”诸葛玉欣看着这个妹妹,论身份来说,庆王爷的女儿,就算是庶女,嫁入普通人家做个主母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这个妹妹,欣然地同意了做齐颢晟的妾侍,尽管是贵妾,她是不是觉得,有一天可以把她这个姐姐从世子夫人的位子上挤下去,自己坐上来呢。   “我只是想替姐姐和各院子的关系好一些。”诸葛玉彤有些受伤地看着诸葛玉欣,“父亲临行前交代我说,要好好帮助姐姐在南阳侯府站稳脚,姐姐不屑做的事情,玉彤会帮姐姐去做。”   “够了,父亲说的话你既然都这么听的进去,不如我直接把这世子夫人的位子让给你,这样父亲想做什么,你不就能帮他做什么了么。”诸葛玉欣忽然欺身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底带着一抹厌恶,“这样父亲就会更加的喜欢你,对不对?”   “姐姐,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诸葛玉彤退后了一步,泫然欲泣地看着她,诸葛玉欣直起身子,眯着眼看着她脸上那一点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冷声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父亲让我过来,只是想为姐姐生下长子,这样姐姐在侯府中的地位就能稳妥了,若是姐姐在侯府中的地位不稳妥,世子之位有动荡,那君公子的安危就。”   “啪”一声,齐颢晟刚刚走入院子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东西落地地碎裂声,接着传来诸葛玉欣压抑着怒气的声音,“你没资格提他!”   门口的胭脂一看到齐颢晟来了,急忙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夫人,世子爷来了。”   齐颢晟凛然地看着胭脂一眼,走进屋子,诸葛玉彤正跪在诸葛玉欣面前,满脸是泪地哭道,“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姐姐其实。”诸葛玉欣打断了她的话,“你起来。”   诸葛玉彤瞥见了一旁的齐颢晟,站了起来,不等站稳,又哎呀了一声,膝盖处竟然被那摔破地瓷片个割伤出了血,齐颢晟沉着脸瞧不出情绪,诸葛玉欣喊来了她的随身丫鬟,“扶葛姨娘出去,好好休息,别落了疤痕。”   诸葛玉彤倾倒在丫鬟怀里,慢慢地出了屋子,走到门口齐颢晟都没有反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诸葛玉欣,“世子夫人好魄力。”   “让世子见笑了,玉彤不懂事,还请世子多担待一些。”诸葛玉欣收了收心,镇定了神色,笑着看着齐颢晟,“今个世子爷想去哪个姨娘的屋里?”   “哪也不去,就宿这了。”齐颢晟看着一地的碎瓷片,适才进来的时候那一声怒喊,此刻在诸葛玉欣脸上瞧不出半点异样,君公子?又是什么人。   诸葛玉彤嫁进来一个月,齐颢晟就没在自己院子里留宿过,诸葛玉欣愣了一下,随即叫胭脂去准备些吃的过来。   “弟妹有了身孕,你做为大**,有空就多去看看,虽然我和颢铭不是一个母亲,但是从小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齐颢晟脱下了鞋子,坐在床沿看着梳妆台前摘首饰的诸葛玉欣。   “我会的。”铜镜中的容颜依旧,诸葛玉欣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将钗子拿了下来,轻轻地放在了桌子上,回过头去的时候,齐颢晟正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   撇开别的不说,齐颢晟的地位样貌,足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若说齐家二少爷是如沐春风地,那么齐家的世子爷就更容易让姑娘心动,难怪那柳絮儿会为他倾心,落地个这样的下场。   难道女人就非要如此?身死不说,什么名分都没有,倒不如做个无心的人,好好地活在那O坊中来的有尊严一些   回到了汀枫院,莹绣和齐颢铭说起了这葛姨娘的事情,“这葛姨娘不简单呢。”   “心太大。”齐颢铭只给了这样的评价,让她躺下后,贴在她肚子上好好地听了一会,这才安心地躺下睡觉,莹绣靠在他怀里,喃喃道,“颢铭,我希望这是一个女儿。”她不想在齐颢晟还没有嫡子之前,把齐颢铭和孩子推上风口浪尖。   “别担心,只要健健康康地就好了,睡吧。”齐颢铭亲了亲她的额头,搂着她闭上了眼睛,黑暗中莹绣看着他的脸,伸手从额迹慢慢滑到了嘴角,不管是男是女,她都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身边的人   第二天,抱琴找来了府里的木匠师傅,打造了一副架子,四方形的钉了起来,一边一个放在屋子里,用来给齐颢铭练习站起来和扶着这架子走路的,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二房那齐颢均的妻子赵氏过来找莹绣。   才一近身,莹绣就闻到一股子熏人的香气,身子向后倾倒了一些,抱歉地看着赵氏,“堂**,我对这香气略有不适。”   “诶呀,是我不注意,瞧我这记性,今早出来的时候瞧着这荷包好看才带着的,没想到熏着你了,我这就扔了,弟妹对花香过敏啊?”赵氏很快的从衣服上解下一个荷包拿给一旁侍奉地青碧。   “以前只是闻不得太香,有了身子之后,就更不能闻了。”莹绣说着,一手轻轻地抓了手臂,赵氏脸上的笑意更浓,透过窗子看向外面,院子里果真是一片的绿,几乎不见花。   “那是我疏忽了,我那有治这的药膏,过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碍事的堂**,这是也没和别人说,我这有药膏呢,不劳烦。”莹绣隔了一会都会去抓那么一小下,赵氏看在眼底,没再提这个,“我今个来啊是脸皮厚着向你讨个东西的。”   “前几日我去我那娘家,见到家中小妹手中拿着的一块胰子,味道好闻的很,她说这还是平阳王府里的姑娘送给她的,京城就那一家有得卖,卖的还少,我这没别的喜好,就喜欢花花香香的,打听了一下是弟妹这的,这就厚着脸皮问你来讨来了!”   原来是为了香胰的事情,莹绣自打有了身孕,庄子的事情就是托乔妈妈,偶尔带丫鬟过去看看,做的也不多,铺子里每日也就卖那么些,其余的都托定王妃送进宫去了,“青碧啊,把前几天送过来的香胰拿一盒来。”   莹绣将那盒子推到赵氏面前,笑道,“堂**别嫌弃,东西也不多,这是庄子里前几日刚送来的,大都拿去铺子里的,送过来的也就这么一点。”   赵氏拿起一块闻了闻,“不会不会,我也就碰碰运气,那我就不客气了。”将这盒子都收下了,赵氏又和莹绣聊了一会,才离开汀枫院子。   青碧将托盘中的荷包拿剪刀剪了开来,屋子里散开一股浓重的香气,抱琴赶紧开了窗,闻地都有几分呛人,“小姐,这味道竟还挂得住。”   青碧拿着剪刀拨弄开了那香料,抬头看着莹绣,莹绣摇摇头,“这没什么问题,不过是试探一下罢了。”   荷包的香气远远超出了一般人会佩戴的,赵氏又不是什么低俗之人,青碧看完了赶紧端出了屋子,就算小姐不是会过敏的,这味道闻久了也不舒服。   莹绣只在沈家的时候有提过自己对花香不适,芸书院中除了桃花之外,鲜少种其它的,到了汀枫院之后齐颢铭只喜欢翠的东西,莹绣也只是猜测赵氏前来的目的是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对花香过敏,若真如此,他们可下足了功夫来打听呢。   平儿将食盒领了过来,齐颢铭一早去了定王府,莹绣自己一个人吃完了午饭,睡过之后,让青碧拿上了钥匙去了库房。   乔妈妈和严妈妈早就开始准备孩子出生后的东西,莹绣闲来无事,去了库房挑了些布打算回去自己做一些贴身的,库房的钥匙放在莹绣这她却是第一次过来,齐颢铭早就当卓夜将库房收拾过,从大门进去往里就有好几间,看来不止是她的嫁妆,齐颢铭母亲留给他的东西,也让人眼馋的很。   选了几匹布,在门口和看库房的婆婆登记了账册之后,莹绣带着青碧回了汀枫院,午后大厨房送来了汤羹,莹绣才刚拿起勺子就笑了。   那甜羹之中,竟然是晒干了的桂花酿,星星点点地漂浮在汤上,香气甚浓。   舀起一勺尝了尝,还带着些茉莉花蜜的味道,一早赵氏才来过,下午大厨房送的就变成了这个,这还真是巧合。   “把这倒后院去,倒的明显一些。”莹绣喝了小半碗就觉得腻了,吩咐青碧把这端了出去,每日送过来了,是加了花蜜的莹绣就让青碧倒了,没加的就吃了,连续这般七八日,那汤羹才恢复了正常。   一早,莹绣正在屋子里绣着小鞋面,卓夜就带来了消息,齐颢铭那云游四方的四叔齐忠洲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会双更的!昨天有事   ☆、65、晋江独发   齐忠洲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看齐颢铭,听大哥说他能够站起来了,起初他还不信,直到齐颢铭手撑着那杆子站了起来,齐忠洲才忙把他扶到了轮椅上坐下,“有起色就好,有起色就好!”   胡渣都来不及清理的齐忠洲,若不是那一身的衣服,看上去就像个深山里头出来的野人,齐颢铭看他随意地把已经很长的头发往后一撩,平日里这么注重形象的四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邋遢了。   齐忠洲只顾着研究齐颢铭的腿,“你是说,定王请的人给你看过之后,确定是中毒的?”齐颢铭出事那年,齐忠洲已经十四岁了,早就洞悉了这个家的一切,得知侄子变成了这样,齐忠洲直接抛下了从小定亲的未婚妻,书信一封,离开了南阳侯府。   这些年几经周折,对侄子的病情也有所了解,只是心里一直不愿意去猜测,究竟是谁这么狠心,对一个孩子下毒手。   “是,那医师说中毒年份很长了,若不是四叔经常带回来一些珍贵的药材压着,我这条命,恐怕早就没了。”齐颢铭想起当日那医师的话也有些心悚,长达半年的去毒之后,最重要的是要慢慢的用药把损坏的筋骨恢复过来,这个过程才是最漫长的。   “没告诉大哥?”齐忠洲仔细看了他的药单,这么多年下来,能配出这么好的方子,他也只能说一个妙字,齐颢铭摇摇头,“还没告诉父亲中毒的事情。”   “上回给你看过了之后,我就去了北厥,北厥那天气比咱们热多了,到处都是深山老林,我这整整在山里头呆了两年才出来,刚从山里出来没多久,就救了一个年轻人,这么拖拖拉拉到了现在才回来。”难怪如今这四叔都不顾形象了。   齐颢铭见他一心沉迷于医学,仍不住提醒道,“四叔,周姑姑也知道你回来了。”正在翻书的人手猛然一抖,被胡渣掩盖地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合上书本,转头看着齐颢铭朗声道,“颢铭,你那娘子呢,你小子,四叔离开才几年,你就要当爹了!”   齐颢铭知道他不想要提这件事,让卓夜去请了莹绣过来,如不是齐忠洲的帮助,她就算是重生再多次也不可能遇到他了,抱着这一份感激,莹绣给齐忠洲行了个大礼,“侄媳莹绣见过四叔。”   “客气什么,快快坐着。”齐忠洲见他们气色都不错,让莹绣坐下给他把了脉,“你和颢铭的吃食还是从大厨房里供的?”   莹绣点点头,齐忠洲微皱了下眉头,“这是补的有些多了。”他在北厥呆的那几年,见到的是北厥的妇女,若是怀了孩子,不会什么都不做,家境好的,反而会去多做一些事情,每日散步,饮食上也没有他们这补的这么夸张,遂北厥那生孩子的时候,通常比较顺利,极少出现难产**俱亡的事情。   “如今你月份尚欠,不必补的这么多,清淡些为好,必须吃的一些东西我想大夫来看的时候也和你说过,我这再给你列一张下来。”齐颢铭的母亲就是难产,生下了他之后最终没留几日就走了,莹绣的母亲亦是如此,连孩子都没留下,齐忠洲见过的更多,京城之中闺中小姐身体多是弱的,有了身孕之后更是护着不动,补的多了胎儿个头过大,许多都在第一胎的时候没能挨过去。   齐忠洲这么一说,齐颢铭才觉得几个月的日子,自己娘子肚子没大多少,人倒是丰润了许多。   正写着,抱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坐着书桌旁的齐忠洲,对莹绣说道,“小姐,有位叫周姑姑的女子,从宫里来的,说要见四老爷,现在正在偏厅候着呢。”   手中的笔猛然地掉在了纸张上晕染了一片,齐忠洲有些慌地拿起弄脏了的纸,从一旁抽过一张另外写了起来,边写手还有些抖。   “莹绣,你去接待一下,那是皇后身边的周姑姑,我过会就来。”齐颢铭见四叔紧张成这样,让莹绣先出去。   好不容易写完了那方子,齐忠洲却是一点都不想停下来,齐颢铭安静地坐在轮椅上陪着他,最终他还是起身,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躲了这么多年,她这是比自己都铁了心了。   莹绣让抱琴去准备了最好的茶点,到了偏厅后,一个宫装打扮的姑姑坐在偏厅中,“周姑姑,不知道您要来,怠慢了。”抱琴机灵地上了茶和糕点,退到了门口那,周初柔笑着打量着莹绣,“来,坐,可别累着。”   “周姑姑喝茶。”莹绣在她旁边坐下,尽管周初柔笑地十分和善,但是从中的几分探究之意莹绣还是感觉到了,周初柔看了一眼莹绣的肚子,从怀里拿出一个锦袋子放在桌子上,“此番出宫,皇后娘娘就托我给这没出生的孩子带个礼物,这是在皇庙里头供奉过的,希望能给这孩子带来一些好运。”   “多谢娘娘赏赐。”莹绣要站起来行跪拜之礼,周初柔赶紧扶住了她,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不骄不纵的才好。   “这又不是在宫里头,你还有身子呢。”周初柔慢慢地喝着茶,目光落在门口,那传来一阵车轱辘的声音。   齐颢铭到了门口就不再进去,让抱琴叫了莹绣出来。   莹绣推着他往院子里去,到了茶屋才停下,门口搭起的架子上已经有一些绿藤蔓延,莹绣摘了一片叶子放入一旁的小水潭中,好奇地问,“皇后也姓周,那这周姑姑是不是皇后娘娘族家里的人。”   “娘子聪慧,这周姑姑,正是四叔的未婚妻子。”齐颢铭神州摘了一颗小果子放在了叶片之上,水潭里荡漾开了一片的涟漪,抱琴给莹绣搬过来了椅子,坐下之后,齐颢铭才开始给她讲。   “我落水那一年,醒来后腿就不能动了,四叔那是刚刚科考过,什么都不要,离开了侯府,说要替我去寻药,一定要把我治好,留了一封信下来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姑姑是四叔从小就定亲的人,是周家三房的嫡幼女,两个人相差了五年,算是娃娃亲,周姑姑也一直是被这样教养起来的,不料四叔就这么走了,当时的周姑姑才九岁。”   “当时父亲上门赔礼道歉,说一定会把四叔找回来,四年过去,我这里时常会收到四叔让人带来的药材,可四叔却一直都未现身,周姑姑已经十三了,身上是周齐两家的婚约,周家就说要解除婚约,趁着周姑姑还年轻,以周家的地位,也能订下一门好亲事,老侯爷没有办法,错的是四叔,只能答应了这事。”   本来退亲一事不难,可最后变成了周初柔不同意解除婚约,她二话不说直接进宫陪着皇后娘娘,谁都不肯嫁,要等齐忠洲回来。   皇后娘娘劝了没用,周家劝了也没用,老侯爷见僵持不下,亲自进了宫去劝说,周初柔还是不同意,就是因为这件事,到现在南阳侯府对周家还是有些愧疚。   又过去了三年,齐忠洲回来了,他原本以为这个时候周初柔应该是嫁人生子了,没想到她不仅不嫁,直接要等自己回来,才刚进侯府没多久,看完了齐颢铭,南阳候正准备逮人呢,齐忠洲直接溜了。   这般猫捉老鼠的游戏整整持续了十三年了,齐忠洲每次回来,都是要躲着周家的耳目,齐忠阳这个做大哥的已经没有什么脸面去和周家说什么,周初柔已经从一个豆蔻年华地姑娘熬到了如今这样,在皇后娘娘身边,被称作周姑姑。   莹绣听完后叹了一口气,双手不自觉的握着他的手,“周姑姑可是痴情的人。”   “周姑姑来看过我许多次,甚少提及四叔的事情,不过我印象中,小的时候四叔会经常偷偷去周府找周姑姑,恐怕四叔是觉得有愧于她,当年若不是那么走了,如今也不会这么躲着,不敢见面。”   偏厅中,周初柔看着那一脸胡子的人,几乎要瞧不清楚那样子,可那双眼睛她却从未忘记过,“十三年了,忠洲你可还记得我的样子?”   齐忠洲有些失措,却不敢掉头离开,她长大了,走的那年她不过九岁,脸上还有未褪去的稚嫩,可如今早就洗脱了那年华,“我记得。”齐忠洲听到了自己沉沉的回答声。   “此次回来,你还要走么?”周初柔走到他面前,脸上挂着一抹浅浅地笑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胡子,“你以前多喜欢干净,身上半点脏东西都不愿意留。”   齐忠洲脸上闪过一抹窘促,摇了摇头,“颢铭的腿可以治了,不走了。”   周初柔瞧见了他脸颊上的那抹绯红,“那我恳请皇后娘娘,为我们赐婚,好不好。”   “好。”齐忠洲看着那还熟悉的笑容,良久,点了点头。   周初柔望着他不再说话,最后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香包,给他系在了腰间,“本来每年都给你绣了一个,去年家里走水,就只剩下这个了。”   直到周初柔走后很久,齐忠洲还站在那里,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香包,齐忠洲脸上浮现一抹无奈,转身出了偏厅,去往南阳候的院子。   三日之后皇后就下了懿旨为周初柔和齐忠洲赐婚,这段当年众所周知的弃婚事件,如今竟然是这样的方式收尾,周初柔在皇后娘娘身边是女官职位,有所品级,而齐忠洲当年科考之后就没有任官,直接离开了南阳侯府,皇上权衡之下,让齐忠洲进了太医院。   因为齐忠洲的婚事,连着远在外守的齐家三爷也回来了,南阳侯府这才是真正的全家团聚——   作者有话要说:年轻气盛时候的离开,不经思考,而后却不敢再见,嗷嗷嗷嗷,守候的美丽挖~~~~~   ☆、66章   两人的婚事进行的很快,懿旨后四月底,在齐忠洲的院子修缮后,他们就成亲了,成亲后周初柔虽为女官,却不再住宫中,周初柔的备嫁是早就开始的,婚事虽然仓促了一些,南阳侯府依旧热热闹闹地把这迟来的婚礼给举办妥当了。   三爷此举回来,呆了半月就得回去了,留下了妻子白氏和几个孩子,恰好南阳侯府的几个姑娘都到了说亲的年纪,白氏就留下来把这婚事给定了,再回去陪着齐忠征。   齐颢铭的婚礼齐忠征和白氏都来过,起初南阳侯府只有大房二房这两家,如今四家俱全,走在路上遇上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这日莹绣才刚刚从侯夫人那请安过来,就遇到了白氏带着她恰好也有身子的儿媳妇百里氏去二房那坐坐,莹绣见她们邀请的甚,推脱不过,带着抱琴也一块过去了。   二房的院子地处侯府北侧,成亲以来莹绣就没来过,白氏出身将门,说起话来也极为的爽快,陪着齐家三爷在外守任,几个孩子也都是在那出生的,白氏嫌自己毛毛躁躁,就给儿子娶了一个温婉的媳妇,百里这个姓氏还甚为少见。   “我说怎么今早听到喜鹊报枝头,感情是你们要来了。”连氏听到门口婆子的通报,笑盈盈地出来,看到莹绣也在,先是一愣,随即更为热情地迎着她们去了屋子里。   “再不出来看看,我都不知道这府里头什么位置了。”白氏拉着自己媳妇坐下,莹绣坐在她们下方不说话,过了一会,赵氏也过来了。   “我这回来都没见到过颢均,听说他手受伤了,还是府里头进贼让人给断的?”   赵氏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看了莹绣一眼,笑道,“就是抓贼的时候让人给伤的,好的差不多了,大夫说不宜动,就没让他出来,他倒是一直惦记着三叔三婶呢。”   “这么大的南阳侯府,怎么会进了贼子,可没丢什么东西吧。”白氏嫁入南阳侯府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有如此猖狂的贼,不管逃命只管下狠手伤人。   “颢均发现的及时。”连氏看着白氏身边的人,“这就是你儿媳妇吧,成亲的时候都不回京,直接在那地把事办了,回来都不补一个。”   “补什么,老子和小子都是走不开的,此次要不是老四成亲,他还抽不出时间陪我们回来呢。”   “那岂不是要委屈你的宝贝儿媳了。”   “二伯娘,不委屈,父亲和母亲都对我很好,相公也很疼我。”百里若湘摇摇头,笑地有几分羞涩。   “堂**,我那倒是有伤药,对骨折恢复那是极好的,过会我让抱琴给你送过来,你给堂哥用着先。”赵氏看莹绣说的一脸关切,心中越发的不自然,冲着莹绣笑着,目光转向坐在前面的连氏。   “派个丫头等会跟你们一块回去拿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特地还来一趟。”只要是对儿子手好的,连氏当然愿意试一试,“等会你派个丫鬟过去拿。”   赵氏心中一顿,点了点头,莹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连氏和赵氏,这二伯娘,难道真不知情?   从二房处回来,赵氏派了个丫鬟过来跟着她们回到了汀枫院,莹绣让抱琴将配的药膏拿给了那丫鬟嘱咐道,“早晚各涂一次,一开始涂着会觉得火辣辣地,过会就好了,不过用了这个药膏,切莫要让你们少爷忌口,生冷之物,辛辣之物都不能吃,记住了么?”莹绣让抱琴取了纸写上注意事项一同交给那丫头。   “小姐,那药膏堂少爷会用么?”   “他若心虚就一定不会用,这伤怎么来的他自己也清楚的很,你说我再把这送过去,他们岂不是觉得我们汀枫院不怀好意了。”那药膏确实是好用的,不过莹绣也想到了赵氏并不会给齐颢均用这东西,手伤不是大事,没恢复好落下手疾,齐颢均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前途可言了。   “我看二夫人好像很开心小姐您说的。”抱琴嘟囔着,扶着她坐下,在她腰后垫了个垫子。   “就算是不开心,那也得开心的应允了不是。”   书房内,齐忠阳却和弟弟齐忠洲争吵了起来,“搬出去做什么,你原来的院子不是隔壁的墙都打通了,若是不够,后头空着的那个也可以。”   “大哥,我和初柔住的了多少地方,她喜静我也不爱人多,这不是院子大小的问题。”齐忠洲看着固执己见地大哥,叹了一口气,“三**回来了,我们也住进来,这府里的开销又不少,大**这些年持家不容易,若是还不分家,家里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你和四弟妹如今才刚刚成亲,安心呆在府里头不好么,如今住去外面,如何照应的过来。”南阳候作为齐家的长子,从小就被老侯爷灌输的是一家和乐的思想,老一辈人总觉得全家住在一块,开开心心地好了,反正南阳侯府住的过,也不是没地方。   “我在外这么多年,什么苦没吃过,大哥,等到颢晟继承了侯位,你让他一个晚辈如何处理这几房之间的事情,二哥做官这么多年,吃喝都还是府里的用度,二**即不管家也不拿出什么,就算是爹娘有留下什么,早晚也有空的一天。”一旦齐颢晟继承了南阳候府,这三房在外守地就有家,他和初柔可可以简简单单出去,二房人却不少。   “侯位的事,以后再说。”齐忠阳脸色微沉,他是在有了嫡长子之后,南阳候才把整个侯府交给自己,可自己的嫡长子呢,小时候但见聪慧,长大了却尽做糊涂事,这样即使他呈了奏折,皇上也不会同意的。   若是皇上觉得齐颢晟没这资格,南阳侯府又非要齐颢晟继承的话,这爵位说不定还会被削,齐家几代人的荣誉,怎么能败在他的手上。   “大哥,树大招风,我们家的形势你也看到了,颢晟娶的是庆王爷的女儿,可颢铭和定王走的近,初柔在皇后身边照顾了这么多年,宫中的形势她比我们看的清楚,就算不为别的,颢铭如今腿正在恢复,他妻子也怀有身孕,你也不想再出什么事的。”齐忠洲见他犹豫,提醒道,“当年颢铭落水的时候,你可还记得他醒过来说什么。”   齐忠阳抬起头,眼底一抹诧异,“你是说。”   “当年颢铭醒过来,大家都说他是神志不清,还在高烧,他喊的是有人推他,因为当时那陪着的丫鬟说小池塘附近没有其他人,所以才说他是做了噩梦,可那丫鬟最后是自己服毒自杀的,究竟她的话真假性,我们从何得知。”   “可后来他再醒来之后就没再说了。”   “就是当年爹和大哥你透露了一点意思,爹喜欢颢铭,经常带着他进宫,娘又因为他从小丧母,就带在身边养着,当时府中多少人猜测这世子之位是不是要落在颢铭的头上了,结果他就出事了。”齐忠洲最内疚的就是当天上午齐颢铭才去找他玩,可是他因为要急着去周府见初柔,没陪他,齐颢铭觉得无聊,就带着一个丫鬟去了花园里玩,等他下午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性命攸关。   早上还活蹦乱跳的人,一下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老侯爷夫人走了,老侯爷年纪大了,连他这个口口声声要帮娘照顾好侄子的四叔,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床上,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分家的事,届时再说,如今三弟妹带着孩子回来,要给露欣她说亲,露骅她们也不小了,等这些婚事都办了,再说。”齐忠阳头疼地扶着额头,齐忠洲便不再说什么,回到了自己院子,周初柔刚刚收拾好了带来的东西,见他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差丫鬟去倒些水来,柔声道:   “和大哥谈的不愉快?”   “三**带了露欣回来是给她说亲的,大哥的意思是,等她们都定了之后再说。”齐忠洲并不想留在南阳侯府,分了家在京城寻一处静谧些的地方,他此生就算是无后也不会再纳妾了,和初柔两个人,能住多大的地方呢。   “大哥也有大哥的难处,他是南阳候,整个侯府的主心骨,这分家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老侯爷当初分家的时候,不也是等大哥有了嫡长子再分的么,如今颢晟这还未生下嫡长,恐怕二哥那也是不愿意分的。”   “他们有什么不愿意的,白吃白喝这么多年,分了还得计较爹给我们留下的那些家产,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打的那是什么主意,就算是对那爵位无望,也得磕死了住在这府里头,他们那房的人,都快赶得上大哥他们了。”齐忠洲对齐颢铭是真疼爱,小夫妻两个人,处的位置又这么尴尬,若是莹绣这一胎是个男孩,汀枫院恐怕也要不安稳了。   “那就等她们把亲事说了,你和大哥二哥三哥商量一下,我倒是瞧了一处不错的院子,离皇宫和侯府都不远,你要来去也方便些。”周初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过些天你就要去太医院了,皇后娘娘身子一直不太好。”   齐忠洲握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回来了就逃不开了,大哥那,我还得去说说才行。”   汀枫院这,莹绣看着平儿拿过来的汤药,眉头一再深锁,拿起勺子捞起底下藜芦,那已经是被煮的有些分辨不出原样,对着一旁候着的青碧道,“去请四叔过来,就说有要事相问。”   ☆、67   齐忠洲匆匆赶到了汀枫院,莹绣已经拿了干净的布,将汤里的药材统统捞了出来,屋子里飘散着一股淡淡的中药味,“四叔,我对这药材所知不多,您可否帮我看看这里头的是不是和这方子里的都一样。”   齐忠洲拿过筷子拨弄开了那些药,按照方子上的对了下来,“多了一味藜芦,这味药主要用在跌打损伤里头,对骨骼恢复有好处,也能去炎火。”   “这药是我送去大厨房让他们加在汤中煮的,不应该有这个。”   “可加可不加,没什么问题,颢铭虽然不是骨折,但是长久不动,近期站立的又比较久,这味药添加的也没什么冲突。”齐忠洲再仔细看过了其他,都没什么问题,看莹绣一脸的凝重,“颢铭近来可有不适。”   “昨日这汤药送来之后,相公喝了,下午的时候身子就有些不适。”昨天齐颢铭喝下这汤药后,没过多久人就有些不舒服,直接在书房里将吃下的汤全吐了出来,之后人虽没什么异常,莹绣也被吓了一大跳,那几只拿过来试验的猫都没什么问题。   “可能是吃了什么相冲的东西,这汤是没问题的,昨天中午颢铭吃了什么?”齐忠洲那藜芦分拨了开来,如果按照一分量来算,这藜芦加的可有些多了。   “昨天中午饭后相公去了书房,我让抱琴泡了茶送过去。”莹绣想了一下,“午饭也没什么问题,和往常是一样的。”   “泡的什么茶?”   “苦参茶。”莹绣见齐忠洲露出了然的神色,“难道是这茶有什么问题?”   “茶没问题,这汤也没问题,两者一块喝了就有问题,这藜芦和人参是不可一同食用的,藜芦毒性强烈,内服入口即吐,一般都用于外伤,若是要添加在汤药中也不能加地这么多,一起食用会大伤元气。”齐忠洲拿起那方子再看了一次,“你送去大厨房的药,他们理应不会弄错,怎么会加这么多的藜芦下去。”   莹绣心中一惊,缓缓道,“那苦参不是家里拿的,而是我特别让赵管家从外头带的。”   莹绣不信一抓一个错的能够把她送去的药每回都煎错,苦参买回来没多少日子,是莹绣用来给齐颢铭补补气的,只是不知道谁这么快得了消息,懂的用这法子,让齐颢铭慢慢伤了元气。   齐忠洲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大厨房里煎药的就只有你们和颢均那,其它院子里头的都是养生的。”   若是齐颢铭服用的多出了大问题,追究起来就是大厨房内杂乱,一时间放错了,并不是刻意要将这藜芦添加进去的,莹绣眯着眼看着那团成堆的药渣,“青碧,让平儿去打听一下,这些天大厨房负责煮药的人是谁。”   莹绣将那药渣子都包了起来,送了齐忠洲出去,“有劳四叔过来一趟了,此事还请四叔先别和父亲提起,免得他担心。”   平儿很快回来了,那煮药的丫鬟只是大厨房一个普通的丫鬟,“我问了厨房里的婆子,她说那管煮药的丫鬟都是先放了一个药煲再放另一个,不是同时放的。”   “那她是一直呆在旁边不离开的?”   “那倒不是,她看时辰差不多了会过来看看,不是一直呆着的。”听完了平儿的话,莹绣点了点头,转头和青碧说道,“你去和赵管家说,他采买我们院子的东西,身边跟的是哪个管事。”   吃过了晚饭,莹绣把葛姨娘送来的那两支野山参放在了齐颢铭面前,“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可真不错。”   青碧去找过赵管家之后,莹绣得知,赵管家去替汀枫院采买的时候,身边只有两个管事跟着,其中一个管事是南阳侯府的家生婆子,巧的是,那婆子的媳妇在二房那当差,有个最小的女儿,在锦竹院当差。   锦竹院是齐颢晟的院子,诸葛玉欣以及众多妾侍都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头,那婆子的小女儿在锦竹院当差,诸葛玉彤来了之后,被分配去服侍了她。   “大厨房那里打听到,近日来这锦竹院的煎的可不少。”看来养几只猫是莹绣低估了他们的手段,明着下毒太过招摇,如今就算是齐颢铭死了,也和那药没什么过错,自己吃错了罢了。   齐颢均受伤多日,若真追究起来,也不会追究到锦竹院去,齐颢铭微眯着眼睛,眼底闪过一抹戾气,莹绣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甚缓,“那就让葛姨娘再多进补一些的好。”   三日之后,诸葛玉欣正在屋子里为几个孩子选布料,胭脂匆匆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诸葛玉欣神色一变,放下手中的锦布,快步跟着她出了屋子。   葛姨娘的屋子里传来一声低哭,诸葛玉欣推门进去,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一股药味,葛姨娘靠在床上,手臂和脸上尽是起的泡泡,红肿一片。   胭脂拦住了诸葛玉欣,“小姐,大夫已经请来了,您在这稍微等一会吧。”诸葛玉欣收回了脚步,坐在了外厅等着。   大夫来过了之后诊断结果,却是中了火毒,体内旺火积压,逼出来起了满身的泡泡,简而言之,平日里补的过剩了,补过头上火了。   诸葛玉彤脸上都有不少红疙瘩一样水泡,发痒却不能乱抓,一破掉里面的浓水流出来,沾到其它的皮肤又容易发痒。   “不是受了风寒么,怎么会补过头了!”诸葛玉欣不忍看下去,好好的一张脸如今都看不入目,找来了葛姨娘随身伺候的丫鬟厉声道。   “姨娘是受了风寒,吃了药之后身子还有些虚,就想着吃些进补的。”那丫鬟立刻跪在了地上,葛姨娘所有的补药都是自己去大厨房煎煮的,方子也是葛姨娘自己给的,怎么会吃出这问题来。   刚说完,屋子里头传来一声尖叫,葛姨娘拿着帕子捂着鼻子,手指间全是鲜血。   大夫又进去看了一会,出来的时候都有些冷汗,“世子夫人,葛姨娘这是人参补过了头。”诸葛玉欣看着那丫鬟进去给她递毛巾擦脸的,嗤笑了一声,人参补过了头?   “她这样可会伤到身子,会不会留下疤痕。”   “只要去了火,身上的那些自然会褪下去,注意吃食自然不会留下疤痕,这身子还得养一养,火毒还旺,此时不宜有身子。”诸葛玉欣皱了皱眉,“要养多久?”   “养上一月到两月即可。”   诸葛玉欣让胭脂跟着大夫去开方子拿药,自己则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大夫的话你也听见了,我会让世子这一个多月都不来你院子里,你好好把身子养好了,一点风寒就吃这么多的补药,一点分寸都没有。”   诸葛玉彤刚刚擦了血,仰着头一听诸葛玉欣这么说,忙低下头来,这鼻头一热,刚刚止下去的鼻血又涌了出来,诸葛玉彤接过那棉花往鼻子里一塞对着诸葛玉欣求道,“姐姐,我并没有吃这么多的人参,肯定是有人要加害于我的。”   “加害于你?让你补过头暂时不能有身子是不是?”诸葛玉欣眼底闪过一抹嫌恶,这模样,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绝对不能让世子这段时间过来,吓到了今后她还怎么有机会再受宠。   “就算是有人要害你,也是你平日里作风招摇,趁着这些日子你好好反省,若是许久都不曾有消息,我看父亲未必会满意。”诸葛玉欣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提醒道。   脸上是一阵一阵传来的痒,手臂和脖颈处也不少,诸葛玉彤看着她离开,心中更是恨的很,对着一旁的丫鬟说道,“补药的药渣呢,去给我拿过来!”   那丫鬟赶紧去了后院找倒掉的药渣,却不料那东西都不见了,不过一天的功夫,那药渣连同倒的罐子都不见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不见了。”诸葛玉彤伸手让丫鬟涂药膏,心思转的极快   汀枫院中,莹绣看着院子中陶盆里燃烧的东西,周围还散发着一股独有的人参味道,两支上好的野山参,分了几次全部加了上去,外加从四叔那得来的方子,这一回,应当是足够进补了。   抱琴过来把莹绣扶了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两圈才回屋子,天气热的很快,转眼又是一年的夏,青碧把平阳王府送来的信交给莹绣,“亏的那丫头还记得我呢,还送了这么多的桃子过来。”   “那是小姐对陈姑娘好,所以陈姑娘记得小姐您呢。”青碧将篮子拿去了小厨房,先洗了一些拿来让她吃,“听说陈姑娘也定亲了。”   “是啊,那小丫头,被汝阳王府家的小王爷给相中了。”莹绣扬了扬手中的信,陈宝琳在信中就写到了自己被赐婚的事情,虽然不是正妃,却也已经是将她庶女的身份抬的很高。   “去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先恭喜一下那丫头,这邀帖的事,我过不去,她还过不来么。”莹绣让青碧取来了笔墨,直接写了帖子连同那厚礼送去了平阳王府,过了几日,平阳王府地马车就到了南阳侯府。   两年不见陈宝琳,瘦了也漂亮了,就是脸颊还是有些嘟嘟地可爱,“都是快嫁人了,还这么孩子气怎么办呢。”莹绣拉着陈宝琳叹气,一旁的严妈妈笑道,“小姐这可说起别人了,当初自己还不是一个样子。”   “奶娘尽拆我的台。”莹绣笑地开心,承认了自己出嫁之前和陈宝琳也没多大差别,“宝琳,你的未来夫君一点都不简单。”   “姐姐快别笑话我了。”陈宝琳羞红着脸,她也不知道,一道圣旨下来,竟然是给她赐婚的,她和那个苏小王爷一共也就见过一次面。   “既然先赐了侧妃,想来正妃是要等今年选秀了,你年纪还小,如果是要及早嫁入,也要等你及笄之后才能成亲,不用担心。”今年选秀过后,就会赐下正妃,届时陈宝琳也要嫁入汝阳王府,但是她及笄未至,应该会等到她十五岁之后才会行周公之礼。   对陈宝琳这样的性子来说,能够先熟悉下环境,未必不是好事,若是让她先去争个先后,那才难为她了。   “姐姐啊,都说别提这个了。”陈宝琳揪着衣角扭着连耳根子都红了,“本来邀了书瑶姐姐今天一块来的,可是邵夫人没答应。”   “傻丫头,你如今是被订下了的,平阳王府谁还敢小瞧你,你自然是想出来就出来,书瑶她就要被送进宫去了,自然不能。”莹绣本以为邵家会有意向和乔家结姻亲,把邵书瑶嫁给瑾泽表哥,没想到他们是想要把女儿送进宫去,邵书瑶那样的性子,在宫中怎么能过的开心呢。   “那我们岂不是以后见面的次数更少了?”   “倘若书瑶也被赐婚了呢,这样就不会留在宫中了。”莹绣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想什么呢,她是不会被赐婚给苏小王爷的,瞧瞧你这都装了些什么。”莹绣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   被点穿了想法,陈宝琳偷偷吐了下舌头,邵家的身份还不够,不过皇上年事已高,后宫之中再多添也有力不从心,若多是赐婚,也未必不是一个机遇.   作者有话要说:67章节买了无法看的妹子,刷新后都不行的,在67下留个邮箱,凉子把67内容发给你们   ☆、68、齐四叔番外   齐忠洲是南阳候的老来子,也是最调皮的一个,齐忠洲出生没几年,齐忠阳就成亲生子,他几乎是和侄子一块长大的,南阳候将爵位传给齐忠阳之后,照顾齐忠洲的担子也落到了齐忠阳身上。   五岁那年,周家三房嫡幼女出生,齐忠洲跟着老侯夫人前去探望,本想要捉弄一下小宝宝的,可一进产房,看到躺在摇篮里的小娃娃,齐忠洲就缩了手,那个握紧着小拳头在胸口,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东西,还真是可爱啊。   齐忠洲忍不住伸出一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小脸颊,周初柔没哭反倒是视线落在了他身上,齐忠洲当时就喜欢上了,直接对一旁聊天的老侯夫人说道,“娘,我将来要她做我的娘子。”   童言一出,乐坏了当时在场的人,齐忠洲的神情还十分的严肃,指着摇篮里的周初柔又重复了一次,“母亲,我要娶她!”   在齐忠洲当时的观念里,这个小娃娃好玩的很,逗趣的很,自己十分的喜欢,二哥说了,喜欢就要带回家,可是别的东西可以直接带回去,女娃娃要娶回家,所以,齐忠洲决定,他要娶她。   大伙笑笑过没把这事记在心上,童言无忌,可齐忠洲回去后却不依了,在问过了二哥三哥之后,小小年纪地齐忠洲知道了,娶媳妇不是说说就好了,得让老侯夫人去周家说亲,送了东西,那才算是自己的,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给捷足先登了,齐忠洲有事没事就开始缠着老侯夫人。   这么闹腾了两个月,齐忠洲还没放弃,老侯爷这才把这回事给当真了,娃娃亲也不是没有,周齐两家也算门当户对,再说这小子一眼看上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老侯爷还真怕他会做出去周家把人家小姑娘劫回来的事。   很多年后当周初柔拿这事取笑齐忠洲的时候,他总是哀叹那么一句,谁没年少轻狂呢。   一个是五岁懵懂的,一个是五感不知的,这娃娃亲就这么定了下来,两家人也正正经经地说了亲,等到两个人适当的年纪,再正式上门提亲。   齐忠洲那时不懂得这些,知道这女娃娃将来是自己的小娘子了,往周府跑的更勤快了,一进门第一句喊的就是,我来看我娘子了。   齐忠洲还小,周初柔更是什么都不懂,周家也就随他进出,左右都是孩子,那能出什么事呢。   从周初柔记事开始,齐忠洲这个未婚夫婿就经常出现在自己身边,会带好玩好吃的给自己,陪着自己写字画画,等到了周初柔六岁后,老侯爷就禁止他再这么去周家,那时齐忠洲已经十一岁了,再这般明目张胆地出入周府,对两家的声誉都不好。   齐忠洲点头就应下了,转了身当即反悔,不让我明着来,那我就暗着来呗,这么多年周家混下来了,齐忠洲还真是下到门口的婆子都认识,从书院下了学离开后,往周家侯门一跑,塞点银子就这么溜进去了,更何况还有周家兄弟的帮忙,几乎是防不胜防。   尽管两个人有婚约,该忌讳的依旧要忌讳,何况都是名门之家,若是闹出点什么丑闻都是不好听,齐忠洲开始减少了去周家的次数,而且每次去,他几乎得爬着周初柔院子的墙进去,周夫人为了防着她,看门的人都换了好几批,守门口的婆子太彪悍!   女子闺中坐,从出生到出嫁,很多都不曾见过自己的未来夫婿,就算是见过,那也是远远瞧上一眼,话都没几句,可这对周初柔不同,自打她有了记事,齐忠洲的身影就没有断过,早就深深铭刻在了心底,怎么都不是别的女子只见过那么一两次来的简单。   齐忠洲十三岁那年,老侯夫人去世了,五岁的齐颢铭再次无人照顾,齐忠洲像是一夜长大了,牵着齐颢铭的手出了灵堂,郑重地保证,奶奶不在了没关系,四叔会照顾你。   可随着科考的开始,齐忠洲在南阳侯府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还要去周府看看周初柔,大都时候都照顾不到齐颢铭,老侯爷带着齐颢铭时常入宫,他和一群的皇子倒是混在了一块。   南阳侯府逐渐流言多了起来,说老侯爷想要立贤不立长了,二少爷比大少爷更聪慧机灵,所以老侯爷想要把世子之位传给二少爷,这从老侯爷经常带着二少爷出入皇宫却极少带大少爷去中可以看出来,就连南阳候都对二少爷关爱有加。   又过了一年,齐忠洲科考好了之后,没等成绩出来,那日早上,齐颢铭找他来玩,缠着他要他教写字,因为连续多日的习书,齐忠洲很久不见周初柔,所以就让齐颢铭自己坐着写一会,他去一趟周府,下午回来就教他。   没人看着,六岁大的孩子哪有这么大的定性自己坐着能写大半天的字,等齐忠洲回来,却听见齐颢铭早上在花园里不慎落水,如今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齐忠洲在他床前守了好几日,心中越发的愧疚,若是他没有去周府呢,若是陪着他写字,就算去了小花园,有他看着也不会发生落水这么久都没人来救的情况。   长达一月过去,齐颢铭的病情才稳定,可是醒来后,他的下半身,竟然没了知觉。   当齐颢铭面色苍白地看着齐忠洲喊四叔的时候,齐忠洲再也承受不住,他这么四叔,做的一点都不配,侯府之中的种种更是让他失望。   周初柔听闻后来南阳侯府看过齐颢铭一回,看到一样憔悴的齐忠洲,也心疼的很,送了他新绣的荷包,要求他好好的照顾自己,别累垮了自己。   大夫说齐颢铭的腿很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了,别说南阳候不能接受,齐忠洲心中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第二天他就留书离开了南阳侯府,一封给南阳候,一封给周初柔。   周初柔收到他信的时候正在和奶娘讨论着怎么换一个花样绣帕子,看完了信之后,周初柔什么都没说,在屋子里关了自己半天,出来的时候不同意周夫人说的解除婚约。   “母亲,他会回来的。”   这一等,竟然过去了十几年。   在她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出现地像齐忠洲那般,小的时候没有的选择,订了娃娃亲,而他离开的时候,依旧替她做了选择,找个好人嫁了,别再等他。   也再没有一个人能够让她心中有所触动,越是长大那份存在的感觉就越是强烈,回忆那九年的点点滴滴,周初柔竟然恨不起来那个人,在皇宫中呆的越久,她就越体会的到他心中那一份无力。   家里逼她嫁人了,她就离家去皇宫,陪着皇后堂姐,十六岁那年,终于有了齐忠洲回来的消息,可没等她出宫去,又听说人跑了,荷包绣了一个又一个,每年她都会精心挑选布料,选图案,想着他应该喜欢的字,绣在上面。   时间越久,起初的不甘慢慢的淡去,她开始劝说周家,开始劝说前来看望的南阳候,皇宫中消息多,见到的纷争也多,呆在皇后身边,见惯了形形□的人,对当初两个人说好的约定就越发的向往。   和她同龄的闺友都已经成亲生子,这些年齐忠洲回来的次数也多了,周初柔从没有主动去找过他,直到从定王妃口中得知齐颢铭的腿伤可以恢复了,才在齐忠洲回来后,去了南阳侯府。   好像未曾离开那么久,只是时间忽然错乱,往后跳跃了十几年,当齐忠洲脸颊那一抹暗红闪过时,周初柔知道,除了时间,一切都还没有变。   他做了那么多的决定,于是她也决定了,让皇后赐婚,齐忠洲同意了,他只问过周初柔一个问题,若是他一定不回来了呢。   “这里是你的家,你总有一天要回来的,就算是就这样终老一生,知道你和我一样,我心里就不觉得委屈。”   有一些等待,时间久了,会渐渐地淡去,会渐渐地遗忘,乃至最后再也想不起当初那个人,那些事。   而有一些等待,时间越久,它就越加的醇厚浓烈。   而对于齐忠洲而言,当初的决定让他难以回头,因为愧疚和不忍,他选择离开南阳侯府为侄子寻药,因为抱歉,他留信希望她能不再记得他,他不是无情无义,而是一旦离开,他就必须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   老天爷没有开他们太大的玩笑,兜兜转转还是要他回来,若是周初柔嫁人了,他此生也不会再娶,最美好的那些年华都留给了对方,怎么是时间想要消逝就能够遗忘干净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不打算开这个番外,不过有妹子留言了,凉子还是趁早写了,凉自知是完结了再也挤不出番外的人,只能在文章进行时中顺带写了出来,不喜欢四叔番外也可以不购买,和前两个番外一样,这都是独立的   我之所以想要写这样一个等待,是当初看过几篇关于守候的故事,在一个地方从姑娘等到了老婆婆,终究没有等来爱人,最后才得知,爱人早就死在了战场之上   当然文中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四叔和四**是相似的人,天生的默契,啧啧,凉子都羡慕的很!   还有一个比较悲催的消息,凉子一下贴多了,明天的更新章节67章字数应该会多余5700,(sF□′)s喋擤ォ   ☆、69章   莹绣看着和自己当年一样什么都不懂的陈宝琳,柔声道,“及笄之后才同住,起码你在汝阳王府不会树敌太多。”   “姨娘和我说过,说我心思单纯,怕我去了那受欺负,去夫人那为我求了得力的丫鬟。”陈宝琳脸上闪现一抹黯然,其实她到被赐婚才被挂到夫人名下,以前都是姨娘照顾的,陈宝琳的姨娘也是个温婉的女子,来自普通的小户人家,姨娘总是怕自己受了欺负,但又不能跟着自己去。   莹绣看着她,那些教诲地话忽然说不出口,她无法在陈宝琳面前教她如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希望那苏小王爷是真心疼着宝琳,才会让她以这样高嫁的方式娶进苏家。   送走了陈宝琳,莹绣觉得乏了,睡下了之后,醒来的时候竟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躺在床上都能听到窗外那雨滴敲击地声音,清脆地在屋顶的瓦片上跳跃。   下了雨天色暗的很快,抱琴见莹绣醒了,拉开帐子给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姑爷回来了,见小姐睡着便去了书房。”   莹绣整理了一下头发,起身出了屋子。   走廊下的沟渠里的水已经淌成了小溪流,空气里少了那股闷热,多了些清新气息,莹绣站在走廊中,伸手触摸了一下淋湿的柱子,凉意顺着雨水缓缓滑落在了手臂中,身后传来齐颢铭的声音,“别着凉了。”   莹绣收回了手,回头笑着,“都入夏了,哪里这么容易着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没多久,去了一趟父亲那。”莹绣站到他身后,推着轮椅慢慢地朝着屋子里走去,“父亲是问你恢复的事情?”   “恩,还问了分家的事。”   莹绣将他推到卧榻旁,齐颢铭自己撑起身子坐了上去,“分家?怎么父亲忽然和你提起这个。”   “四叔回来和父亲提起过几房人分出去。”   “那大哥知道么?”   “大哥他还不知道。”莹绣手中的针线活一顿,抬头看着他,“父亲只找了你,并没找大哥?”   齐颢铭点点头,莹绣的心沉了几分,关于分家的事情,南阳候不找身为世子的齐颢晟,反倒找了自己相公,到底是何意思。   “那父亲是决定分家了?”莹绣继续手中的针线,见齐颢铭脸上并无异常,也就不那么担心了。   “父亲只是问我,若是将来分家了,我们是要住在南阳侯府,还是另外寻一处院子住下来。”齐颢铭对于父亲忽然来的这番态度,也有些意外,若是分出去,必定是要另外寻一处院子,父亲说要他们留在南阳侯府,这话就显得有玄机多了。   “眼前似乎还不是时候。”莹绣沉默了一会,放下了手中的锦布道,“大哥那还未有嫡子,如果按照南阳侯府的规矩,这家暂时还分不了。”   南阳候透露出来的意思,似乎对齐颢晟越来越不满意了,作为整个侯府的主人,他不仅仅得考虑到儿子的未来,还要考虑整个南阳侯府的未来,如今圣上年事已高,朝廷早晚要换个主人,未来上台的明主如今还不明朗,说不定早就对他们这帮老功臣有了意见,想着法子要削点爵位下去来减少朝廷威胁,如此之下,南阳侯府未来主人的身份,就必须是得让新明主满意才行。   “若是搬出去,那你和孩子都会安全些,如今府里受外界影响不少,那诸葛玉彤,嫁进来就有这么大的手笔,怎么会没有庆王爷的意思,左右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牺牲了还有嫡女稳坐世子妃位置,得了南阳侯府的支持,九皇子才更胜券在握。”齐颢铭对南阳候的话却不表态,如今以他的现状,根本还不是时候。   “选秀快开始了,今年九皇子的婚事也该定下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会入的了张贵妃的眼。”莹绣经历过当年的纷争,不过那时持续的时间很久,应当是在九皇子有了嫡长子,封王之后,这本是暗地里的斗争才真正被搬上了台面。   “自然是张家送上去的了,张贵妃怎么会容许别家的来占这个。”太后之位也好,皇后之位也好,只要是有这个机会,张贵妃都不会让别的人家占了这便宜。   “大表**,好像也是那一个张家的。”莹绣忽然想起大表哥乔瑾贤的妻子张氏和张贵妃是出自同一个家族的,心中为乔老爷子捏了一把汗,乔老爷子可是忠贞不二地一直站在皇上身边。   “那和张贵妃还是同出一脉,本来那一脉身份也没这么高,后来随着张贵妃越来越得势,张家那一房也跟着水涨船高,你那表**才能嫁给你大表哥的。”齐颢铭见她眉头越加深锁,伸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眉宇,“别担心,乔老爷子这一生都这么过来了,这最后的关头,怎么也不会出了这个岔子。”   莹绣抬头有口难言,外公确实是在最后的关头,被大表哥和表**害了,无端被冤枉,背上了个结党营私的罪名,受了两个月的牢狱之灾,虽然出来后得以平反,可身子却大不如前,当时她在南阳侯府中自保都难,也没脸去乔家看他。   “若是表**和张贵妃同出一脉,我怕到时候朝中会误会外公跟着结党营私。”莹绣将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外公一生都在两任皇帝卖命,位高权重,难免惹人眼红,也难保有人会借题发挥,让外公背上些罪名。”   “皇上是个明眼人,乔大学士是皇上过去的太傅,只要乔大学士摆的正,就算是有人借题发挥,也起不了大作用的。”莹绣默然,过去的皇帝是个明眼人,等到年事一高,皇子们渐渐都大了,成亲生子的,个个都盯着自己的位子,早就对身边的人猜忌了,只怕是越靠近的,越让他起疑心,伴君如伴虎,哪能是说说这么简单的。   “我看你是想去乔家走走了,要不你送个帖子去上官将军府,邀你表姐一块回去看看乔老夫人。”齐颢铭见莹绣脸色还有些差,以为她想家了,如今他在侯府的日子也少了,娘子怀着身孕,老是呆在这也容易闷,干脆让她回乔家坐坐,当散散心也好。   “也好,年初大表**落了胎,我就托表姐送了些东西过去,现在亲自过去瞧一趟也是应该的。”莹绣点点头,直起腰轻轻锤了锤,齐颢铭拉着她坐过来,慢慢地帮她揉着腰,“带抱琴和瑞珠一块过去。”   “昨天去请安的时候,母亲还提起过我怀着身子不能伺候你,要不要给院子里的丫鬟开脸。”莹绣眉宇间舒散了一些,揶揄地看着他笑道。   “那娘子你准备把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开脸,抱琴还是青碧,紫烟还是瑞珠?”齐颢铭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   莹绣回瞪了他一眼,“你想得美,她们将来可都是要选个好的嫁了,你要是喜欢自己去母亲那要。”   “有娘子一个伺候着为夫,已经很满意了,屋子里的床太小,睡不下再多的人喽。”齐颢铭见她小圆眼睛一瞪,笑的更欢了   帖子送出去没几天,乔诗雅就过来亲自接了莹绣一块去乔家,孩子出生乔诗雅带的日子并不多,将军府中连着孟氏都帮着诗雅一块带着,她就是一个大闲人,上官夫人给她的要求就是,你们生,我们带。   “上回去看奶奶,她可惦记你了,知道你有了身孕比谁都高兴,不过她年纪大不能来南阳侯府看你,这下倒好了,你过去看她了。”   “我听你说了这事,心中担心外婆的身子。”   “她爱闹腾去,怎么敢闹腾到奶奶院子里,如今那妾侍的身子比你还重呢。”   莹绣笑着,她更担心的是大表哥被张氏怂恿了什么,做出有害乔家的事来,否则当年外公怎么会无缘无故被冤枉了进去。   到了乔家之后,乔夫人亲自在门口迎接了她们,看着莹绣那身怀六甲的肚子,多日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欣慰,“来,老夫人惦记你们好久了。”   乔家之所以关系和乐,最大的原因是没有妾侍,只要是能生孩子,乔老爷子乃至乔家的上几辈,都不允许纳妾来扰乱后院,乔夫人对诗雅和莹绣都是视如己出,都是凭着丈夫当官的,家中又没有什么爵位来继承,自然比那些王侯公府更加的简单些。   “外婆,绣儿来看您了。”到了院子里,莹绣看着白了些头的乔老夫人,眼眶微湿,她嫁入南阳侯府的时候,最担心她的远不是那个沈府,而是这个乔家,她庆幸自己重生过这一回,没有再把这个可以让自己仰仗的外祖家推拒在外。   “来来来,快坐,诗雅那丫头有身子的时候都没来看我,你这倒是来了。”   “相公知道绣儿想外婆想大舅母了,所以让我过来看看,顺便出来散散心。”莹绣这第一胎怀地十分安稳,就连最初几月的孕吐都是少有的,乖巧地让莹绣觉得,这应该是一个女儿才对。   “好好,他有那份心就好,你爹可有去看过你?”乔老夫人见莹绣面色红润,放心了不少,当初又是怕绣儿守活寡,怕她受委屈,如今这孩子来的也不晚,成亲一年不到就有了,两个孩子应当是相处的十分的好。   “没有,父亲只给我写去了一封信,想要给瑾泽表哥说亲,我没回。”莹绣眼底再没伤感,那个家也早就不是家,她有身子的时候还照例让严妈妈去了沈家报喜,得来的不过是沈夫人阴阳怪气的话罢了。   “他给你瑾泽表哥说亲,谁家的,那沈莹惠今年也才十一岁啊。”   “是那个康平王府的小姐,公孙莺莺。”莹绣顿了顿,还是把这事给她们说了一遍,诗雅先出了声,一脸的诧异,“那公孙莺莺不是和唐家的二少爷有染呢,如今都已经是唐家的二少奶奶了,那时候在康平王府传的沸沸扬扬,那样不知检点的人,表哥怎么看得上!”   “自然是配不上表哥的,所以我就没回父亲的信,后来发生的事我也在康平王府,只觉得那公孙小姐着实是个大胆的人呢。”   “这沈鹤业,是越来越不做正经事了,年纪不大,糊涂事一件接着一件,康平王府小姐的婚事,怎么还轮到他插手了,主意都打到我们头上。”乔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微沉着脸道   作者有话要说:晕,抱歉大家,我发错了——,把写好的设置在了70章节,现在改回来了,抱歉啊大家,——,200多字的新章节,现在字数飙升到3500了,哈哈,大家没有亏~~~~嘿嘿,下次看仔细写——   很多亲留言说不能看这个章节,可能是晋江抽了,因为凉子自己这边可以正常点开来的,大家试试刷新,若还是不行的话,那就69章节下留个邮箱给我,我把69的内容发给你们~~呜呜呜,这是闹哪样   ☆、70章   “你爹要是再那么写信给你,你就回他,让他自己来找我们说,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糊涂成什么样子。”乔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就好好在家呆着,把孩子先生下来。”   莹绣看着乔老夫人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撒娇道,“外婆这又是要赶我回去了。”   “好学不学,把诗雅那一套倒是学的。”乔老夫人嗔怪地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多了一些。   在乔家用过了饭,瑾禄还在学院里,莹绣和诗雅就一块去了张氏的院子里,想去看看大表**,这才刚到院子门口,里头就冲出一个身影,瑞珠赶紧把莹绣护到了一边,险些撞到了。   这才刚站稳脚,那身影也不待看她们一会,急匆匆地往跑出去了,莹绣心有余悸地抚着胸口,抬头看了诗雅一眼,两人皆是疑惑,“你没事吧,这大**教出来的下人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横冲直撞的。”   莹绣摇摇头,“我们进去看看吧,可能是有事。”走入院子没几步,又走出两个丫鬟,低着头手里像是拿着什么,步伐急促地朝着院子里面走去,明明是看到她们了的,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诗雅高声喊道,“站住!”   那两个丫鬟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诗雅,其中一个音中带颤地喊了一声,“二小姐。”   诗雅皱着眉头看着她手里藏着的东西,袖口处都露出了一抹红色,“藏什么还不快拿出来。”一旁的丫鬟被她一呵斥,手一抖,一块沾着血迹地布掉了出来,抱琴赶紧捂住莹绣的眼睛,怕她看了晕血。   屋里里传来一阵□声,诗雅推开了那两个丫鬟,推门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了出来,一个顶着七八月肚子的孕妇躺在桌角那,双手捂着肚子,身下已经淌血了一片,莹绣眼前一白,身后的瑞珠赶紧扶住了她,莹绣抓着吓到了地诗雅,“快,快去找人啊。”   屋内的桌椅都被翻到了几张,地上凌乱一片,听见说话声张氏脸色惨白地从里屋出来,刚要骂人,看到门口站着地是她们,身子猛的一怔。   “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不通知大伯母一声,瑞珠,你现在去夫人院子里,就说大哥这的姨娘出了事。”诗雅稳了稳心神,看那蔓开来的血迹,这姨娘躺在这也不是刚刚的事情了,对着瑞珠喊了一声,亲自扶着莹绣退到了院子里。   瑞珠和抱琴低声嘱咐了几句,也没看张氏,往乔夫人的院子里跑去,张氏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二妹,这是我的家务事,还请二妹不要插手。”   “大**,我也不想插手的,不过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若是这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打算再给大哥纳妾么?”诗雅看着走廊里还站着的两个丫鬟怒斥道,“还站着做什么,不知道这姨娘肚子里是你们大少爷的孩子么,出了事你们全都得跟着兜着,谁都跑不了!”   那两个丫鬟怯怯地看了张氏一眼,其中一个迈了一步,另一个拉了她一下,都不敢有所动作,诗雅怒极反笑,“大**,你教出来的丫鬟还真是够听你的话,我乔诗雅是出嫁的人,确实管不着你屋子里的事,等会大伯母过来了,你再好好想想怎么解释吧。”   张氏脸色一变,看着屋子内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的人,心中越加的慌,因为妾侍怀孕而自己却再难怀上,她心中却有不满,所以在很多事情上苛待了她,吃过了午饭因为冰盆子的事情两个人在屋子里争执了起来,张氏失手推了她一把,那妾侍就摔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   瑞珠很快带着乔夫人过来了,乔夫人一看屋子里的情形,心间发疼,立刻差人去找大夫,让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先把姨娘从地上挪到了床榻上去,明眼人一看着孩子是保不住了,地上的血迹都蔓延到了桌脚,莹绣在外头闻道那血腥味,胃里就不舒服。   本是安静的午后一下子吵闹了起来,诗雅带着莹绣去了偏房坐着,拿着有些凉地毛巾给她擦了擦额头,“你休息会,我过去瞧瞧。”   “你别去了,自己都说了是出嫁的人,大舅母会处理好了。”莹绣拉住她摇头,“这是家务事,我们不便插手的。”   诗雅欲言又止,末了叹了一口气陪着她坐了下来,“我就是替大哥心疼。”   莹绣不语,那姨娘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同样怀有身孕,莹绣自然心中也不舒服,“再过会外公和大舅舅都要回来了,此事肯定会惊动了外婆,你还是先找个会说话的丫鬟,给王妈妈通声底气,以外婆她免气坏了身子。”   一个府里头的事情,下午就传开了,王妈妈等着乔老夫人睡醒了,思量了一番,将大少爷院子里的事给乔老夫人先说了一遍,“摔了?怎么好好的会摔了的?”乔老夫人接过了毛巾刚擦了脸,不置信地看着王妈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快去打听一下。”   不敢一下子把孩子保不住的消息告诉乔老夫人,王妈妈出去喊了个丫鬟,去大少爷的院子里,自己则进屋子伺候乔老夫人起床,乔老夫人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劲,“不行,我要过去看看!”   那院子里忙成了一团,大夫来了之后看了这情形直摇头,八个月不到的孩子怎么生,更何况这一撞又流了这么多的血,孩子恐怕早就闷死在肚子里了。   两个稳婆在里面尝试着让她有力气生孩子,但是月份未足产道没打开,根本也使不上力气,姨娘的喊声越来越弱,脸色从苍白转到发青,张氏站在屋檐底下,双手紧握着。   等乔老夫人赶到的时候,那姨娘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去了,那孩子滑落下来后才知道,是个男胎,本来就有些担心的乔老夫人,此刻也没撑住,险些晕了过去,看着那屋子里头,悲戚地喊着,“这真是作孽啊,作孽!”   乔夫人见稳婆把已经成形的孩子包裹着拿出来给她看,强撑着挥了挥手,“找个好地方把他埋了吧。”   张氏瞥见那一团的东西,心中更是发颤,努力让自己平静了几分,她不是有意推了她的,她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站不稳倒下去的,不关她的事情。   “来人呐,把这院里的所有丫鬟婆子都给我找出来。”派了人收拾后事,乔夫人让诗雅和莹绣扶着乔老夫人回去,厉声道。   乔夫人手下的婆子很快都把人给带了出来,乔夫人站在屋前,看着一院子的人,回头对张氏冷声道,“你看看还有什么人没到的。”   张氏抬起头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丫鬟,目光定格在自己贴身丫鬟那几个,眼神闪了闪,“到的差不多了。”   下午的日头还晒的很,几个一等丫鬟还没遭过这等罪,站了一会就有些撑不住了,乔夫人淡淡地看着她们,“那就等人都到了再问吧。”   乔夫人怎么会不认得少了谁,刚才过来的时候瑞珠早就把莹绣她们过来撞见的事给说了一遍,那个匆匆跑出去的人,就是张氏随嫁过来的贴身丫鬟。   “母亲,环儿一早替我去外头买东西了,不知道何时回来呢。”张氏眼看着自己相公都快要回来了,事一闹大,他也护不住自己啊。   “秋纹你贴身照顾着姨娘的,怎么会让她摔倒。”乔夫人瞥了她一眼,看向院子中站在丫鬟堆里的一个点名道,秋纹吓地跪倒在了地上,哭喊道,“夫人,你要替姨娘做主啊夫人。”   张氏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乔夫人示意婆子上前把她架了起来拉到前面,“你从实招来。”   本事唯唯诺诺地秋纹自知姨娘一死自己也逃脱不了干系,啜泣着把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张氏的脸色越来越沉,从自己手底下派出去的丫鬟,竟然还有反口咬自己的一天。   “天气越来越热了,姨娘屋子本就朝南,到了太阳升起来就晒的厉害,姨娘惧热,就让秋纹去大奶奶那求些冰盆子过来,大少夫人说姨娘有身子,就只给屋子里放了一个冰盆子,姨娘每回中午都热醒,睡的十分不踏实,于是姨娘就过来和大少夫人说要多加几个,结果她们就吵起来了。”秋纹站在门口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却不敢进去,具体吵了什么,她也听不全。   感受到张氏那毒辣的眼光,秋纹身子猛地一抖,热夏里感觉到一阵冰寒,低垂着头不敢看乔夫人。   乔夫人转着手中的戒指,“那姨娘又是怎么摔倒的。”   “秋纹秋纹没看到,进去的时候,姨娘已经摔倒在地上了。”秋纹打颤着双腿站不稳,微微颤颤地到了一旁,乔夫人看着张氏的两个贴身丫鬟,“你们当时在屋子里,姨娘是如何摔倒的?”   当着张氏的面,那两个丫鬟直摇头,其中一个说道,“姨娘是自己摔倒的,小姐本要去扶她,她还推了小姐一把。”   齐夫人眼神一黯,抬眼看着那两个丫鬟,对着身后妈妈吩咐道,“陈妈妈,把这两个不说实话的丫鬟给我关起来,不准给饭吃。”   “母亲,玉石她们并没有错,求母亲饶了她们。”张氏怎么能让她们带走自己的贴身丫鬟,走到乔夫人面前求道,“媳妇自知不能为相公留后,心中已是内疚万分,自然是会好好对待姨娘,大夫说过有身子的不能太受寒,姨娘不听偏要冰盆子,媳妇就说了她几句,不料姨娘以为媳妇要害她,自己摔了一下,媳妇因为扶她不及还撞了一下。”   “不说实话的丫鬟只会带坏了你这主子,我们乔家不需要这样的丫鬟,你这屋里头照应不过来,我会给你挑几个诚实的送过来,还愣着做什么,带下去!”乔夫人冷冷劝道,陈妈妈当即将人绑了起来,拉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古代没有剖腹技术,七八个月摔倒了,孩子应该是保不住的吧~~~~凉子不是学医的,若是不准确,大家请见谅哈~~~   感谢白葭妹子的地雷~么么哒   ☆、71   乔老爷子他们很快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乔瑾贤,此时太阳已经下山,乔夫人由站到坐,一个一个地审问着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没有要罢休地意思。   张氏看到乔瑾贤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惊喜,意识到一旁还有乔夫人,只是喊了一声,“相公。”   乔瑾贤看到这满院子的丫鬟,其中一些因为站的时间久了,面色还有些苍白,微皱了下眉头看着乔夫人,“母亲,这是干什么。”   “你别管,你爹和爷爷是不是一同回来了?”乔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瞥了身旁的张氏一眼,乔瑾贤点点头,很自然地要走向张氏。   “那你就去老夫人院子里看看。”乔夫人没有要乔瑾贤留下来的意思,看他一脸的犹豫,脸色沉了下来,“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你奶奶下午的时候受了惊吓,怎么,是不是要我请你你才肯去?”   “不是的母亲,我这就过去,那研儿她是不是也跟着儿子一块去看看奶奶。”乔瑾贤看着脸色有些差的张氏,虽然不知道院子里发生了什么,也猜得到是自己娘子犯了错惹母亲生气了,于是开口求情道。   “不必了,她留在这,你过去吧。”乔夫人脸上露出一抹疲倦,乔瑾贤看了张氏一眼,转身出了院子,乔夫人望着儿子离开的背影,淡淡地说道,“继续问。”   莹绣她们在乔老夫人院子里陪着乔老夫人,难过了一阵,乔老夫人懒懒地靠在垫子上,王妈妈在一旁给她按着太阳穴,乔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好好的人连着孩子就没了。”   “奶奶,这去了的已经去了,您还是要好好保重身体,大哥还好好的,孩子还是会有的。”诗雅气归气,怎么都不会让老夫人身子跟着伤到,莹绣从抱琴手中接过温热的毛巾,递给诗雅,“外婆,表姐说的对,您别自己难受伤了身子。”   “怎么都是两条人命,稳婆都备下了,就等着过些日子孩子出生,不论是男是女好歹是瑾贤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一眨眼去了。”乔老夫人放不下的是这折腾了两年的时间,自己可怜的大孙子无端的还要遭这种孽,乔家这么几代以来就没有纳妾的先例,到了乔瑾贤这,纳妾了不说,还弄的鸡犬不宁。   诗雅也知道老人家纠结的还有是否嫡出,大哥好歹是乔家的嫡长孙,别说嫡长子,如今连嫡长女都没有,如何会不伤心难过。   “大**这早就是犯了七出之罪。”诗雅嘀咕了一声,门口传来乔老爷的声音,回来一听母亲不舒服,乔老爷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过来了,乔老夫人见到乔老爷,又是一阵伤心,“我可怜的孙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乔老爷子而后走了进来,看到莹绣身怀六甲,严肃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乔老爷扶着乔老夫人躺下,安慰道,“母亲,您放宽心。”   “这如何放得宽心。”乔老夫人擦着眼泪,照这么下去,再多两个妾侍怀孕,也得兜着这安全,万一一不小心去了,还不如没有这孩子,省的落地大家都伤心难过。   “瑾贤呢!”乔老爷子坐到乔老夫人旁边,握了握她的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是不是赶着回去看他媳妇了。”   大家都知道乔瑾贤很护着张氏,莹绣扯着诗雅不让她说话,轻轻地摇了摇头,有外公和舅舅在,不管是什么决定,都有他们做主。   乔老爷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脸色也有些愠怒,刚要派人去找,乔瑾贤就进来了,看到躺在卧榻上的乔老夫人,乔瑾贤跪在了老夫人面前,“孙子不孝,让奶奶担心了。”   “奶奶是心疼你啊,好孩子,起来吧。”乔瑾贤看着面色不善地爷爷和父亲,心里疑惑的很,“我刚从母亲那里过来,看到满院子的丫鬟婆子,母亲又不说,让我先过来看看您,到底出了什么事。”   乔老夫人见全部的人就他还不知道,心中一阵难过,王妈妈赶紧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老夫人,仔细哭着身子,大少爷从小命就好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屋子里那个姨娘,今天和你媳妇争执之下,摔倒死了,孩子也没了。”乔老爷看了一眼儿子,提醒道,“若是这事情和研儿有关系,我们乔家也容不得这么善妒的未来主母,让张家来人把她领走了的好。”   乔瑾贤一愣,这才半天的功夫,怎么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转头看向诗雅和莹绣,诗雅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不理他,莹绣抱歉地看着乔瑾贤道,“午饭后我和诗雅过去看大表**,结果在你们院子里看到姨娘的时候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   乔瑾贤心中猛然一刺,脸色苍白,半年功夫一下子失去了两个孩子,对于乔瑾贤来说,再没有比这更打击他的心了,张氏再难有身孕,如今那姨娘再有两个月的功夫就能生了,怎么就?   脑海中闪现刚才张氏看到他露出的欣喜和母亲的反应,乔瑾贤心中升起不太好的预感,以他对研儿的了解,这姨娘摔倒的原因,恐怕没这么简单。   “那好好地怎么会摔倒的。”乔瑾贤见莹绣摇头,心中越发的着急,乔老爷子见他这样没出息,冷哼了一声,“那得问问你的好媳妇。”   “爷爷,研儿她不会的,她自己没了孩子,心里难受的很,也希望姨娘这一胎安安稳稳地生下来,怎么可能会害姨娘摔倒。”乔瑾贤摇摇头,心间却有些发慌。   莹绣看在眼里叹了一口气,张氏心里难受是没错,希望乔瑾贤能够有孩子也没错,可她就是看不过有人来分享丈夫的宠爱,既想要做个贤良妇,又迈不过心中的那关,自己不舒服着,还得身边的人跟着她一块难受,怎么都不会如意。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娘会查清楚。”乔老爷子差人上晚饭,“你们去偏厅吃一些等着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诗雅你和绣儿就在这住上一宿,回去路上也不安全,绍治,派人去齐家还有上官家打声招呼,以免他们担心。”   偏厅中乔瑾贤吃的心不在焉,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乔夫人才带着人来了这院子,到底是自己摔倒的还是张氏推的,都要问过了那两个关起来的丫鬟,嘴巴牢没有关系,乔夫人也有的是法子让她们开口,乔老夫人听了她说的,“既然那个环儿去了张府报信,那就让他们来,我们乔家也不会不讲理,连夜把话给我问出来,这是我乔家,还容不得她们在我眼皮子底下糊弄!”   乔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做事风格比乔夫人凌厉的多,乔夫人许多管家法子还都是乔老夫人教的,得了老夫人的允许,乔夫人随意的吃了些东西,带着几个婆子就去了柴房。   院子里的人几乎都被乔夫人关了起来,张氏根本腾不出人手去柴房和那两个丫鬟通气,戌时一到,乔老爷让乔瑾贤先回去,莹绣和诗雅两个人去了诗雅以前住的院子。   乔瑾贤走进屋子,里面已经收拾的跟什么都没发生过,卧榻上的席子垫子全部换了新的,可就是院子里消失了一个人罢了。   张氏见他回来,赶紧迎了上来,“瑾贤,我们不要住在乔家了,我们回南浔去好不好。”乔瑾贤看着脸色苍白的张氏,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柔声问道,“研儿,你对冰兰做了什么?”   张氏心中即刻凉了几分,敛去眼底的慌张,撑着笑意看着他,“相公,我怎么会对冰兰做什么,我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安安稳稳生下来,我就算是心中委屈,我也都忍下来了,只可惜我肚子不争气,不能给相公你生一个孩子。”说着张氏就哭了起来。   乔瑾贤擦着她脸上的眼泪,难以掩饰眼中的失望,“在南浔的时候,你说一年后再要孩子,我依你了,后两年没有怀上,我也没怪你,从南浔回来,爹和娘都没有为难过你,你却说娘在暗示你要纳妾,我都依了你,乔家到了我这里竟然先纳了妾,爷爷和奶奶生气,我都护着你,年初你和冰兰都有了身子,你却不开心,好不容易求得的孩子也没了,你说,你究竟是想要什么。”   张氏哽咽地看着他,“我只是想要把你留在我身边而已,瑾贤,我没有对冰兰做过什么你要相信我。”   “你推我去她们的屋子里,我不怪你,几次去冰兰屋子里,都觉得闷热的很,问了丫鬟就说是你吩咐的,有身子的不能呆太寒的地方,你既然不愿意她们有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还要不停的给我纳妾。”乔瑾贤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忽然失去了帮她擦眼泪的耐心,她永远是这样,心中一有不如意的时候,就会这样委屈地看着自己,想要把他绑在身边,却又一次一次往外推。   “研儿,我也是人,我也有心,也会累的,冰兰就是再借着身孕的事,也不会对你以下犯上。”乔瑾贤回想起刚才乔老爷子的话,心中无端地抽疼,古有不孝,无后为大,娶一个不贤妇,此乃家门不幸。   “相公,你这是不相信我了,我就知道,在南浔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对我,回来乔家什么都变了,你也变了。”张氏哭着甩开了他的手,转身跑进了里面的屋子   乔夫人很快将事情的原委问了出来,姨娘和张氏争执了什么,张氏又是如何‘不小心’推了姨娘一把,撞到了桌角摔倒在了地上,事情发生后张氏不是先派人去请大夫找乔夫人,而是派了环儿去了张家,乔夫人看着那缩瑟在一起的两个丫鬟,冷笑了一声,去张家又如何,她倒是要看看,张夫人是如何再替她的苦命女儿圆个说法。   “看好她们,没我的命令谁来了都不能开门。”出了柴房,趁着夜色,乔夫人去了乔老夫人的院子。   第二天一早,张夫人就来了乔家——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是犯了善妒和无子两条罪行吧o(s□t)o   嘎嘎,今天更新的好准时的说~~~~   ☆、72   72、晋江独发   张夫人来的早,首先去了张氏的院子里,昨夜因为争吵乔瑾贤睡在了书房,听到动静才起来,院子里空荡荡地没几个丫鬟,连着张氏屋子外头就只有一个脸生的,张夫人压下心底的疑惑,带着环儿去瞧女儿的门。   张氏一夜未睡,眼眶红肿地给张夫人开了门,见到张夫人便扑到她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乔瑾贤站在门口却没动静,环儿眼尖瞧见了他,喊了出声,“姑爷。”   张夫人抬头看到脸色甚差的乔瑾贤,拍拍怀里的张氏,“女婿啊,进来坐,环儿,去给小姐端些睡来洗洗脸。”   乔瑾贤走进屋子,隔着几张椅子的距离坐了下来,并没有要安慰的意思,今天一早他们全家告假,乔老爷子和乔老爷就等着张家上门来,别说张氏一夜未睡,就连乔老夫人整晚上都没睡好。   乔夫人很快知道张夫人来了,派了丫鬟过来,张夫人没等吩咐女儿和女婿什么,略有些愠怒地看着那个不苟言笑的丫鬟,“我们等会就过去,少夫人还没洗漱!”   西陵恭恭敬敬地看着她们,“夫人吩咐,若是少夫人和少爷还没有起床,那就让西陵亲自伺候了,老夫人已经等候张夫人多时了,还请夫人先行过去,西陵会伺候好少夫人和少爷的,坠儿,带张夫人去老夫人院子里。”身后的坠儿站了出来,看着张夫人,脸上是一抹淡淡地笑意,恭敬疏远。   张氏抓紧着张夫人的手不肯松开,乔夫人的态度异常,更让她觉得害怕的是,一向宠爱自己,让着自己的相公,昨晚的态度也变这么多。   张夫人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柔声道,“娘先过去,你和瑾贤有什么话好好说,这么多年夫妻了,不至于。”   坠儿带着张夫人出去了,张氏看着坐在下方的乔瑾贤,对西陵说道,“你先去外面候着,好了叫你。”   西陵没再说什么,出了屋子替他们关上门,和环儿一同守在了外面。   “瑾贤。”张氏低低地喊了一声,似求饶一般,红肿地眼眶瞧着更惹人心疼,“你是不是还在气我。”   “爷爷和爹今日都未上朝,你知道是为什么?”乔瑾贤没有答她的话,反问了一句,张氏沉默。   “让环儿进来替你梳妆吧,我等你一块过去。”乔瑾贤知道她从不肯认错,唯一的认错的时候就是让他妥协,就算是昨天那么大的事情,她依旧不觉得错。   乔老夫人院子里,张夫人看到连着乔老爷子都在,心中咯噔了一下,昨日环儿只告诉她小姐和姨娘争执了起来,推倒了怀着身孕的姨娘,姨娘摔倒出了血,小姐害怕,所以让她去找了自己。   “一定是研儿又做错了什么事,惹地老夫人生气了,我啊替她给你们陪个不是。”张夫人率先给乔老夫人曲了个身,儿女之过,父母教诲之错,张夫人心中猜测着事情的严重性,赔笑地看着乔夫人。   “张夫人,我年纪大了,消受不起,这女儿,你还是带回去教养吧。”一夜没睡好的乔老夫人精神很差,夜里一直想起那包裹中的婴孩,心中便难受的很。   张夫人一愣,错愕地看着乔老夫人,恍然是听错了她的话一样,“老夫人,您这话说的可是严重了。”   “我们乔家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媳妇,那可是两条人命啊张夫人!”乔老夫人气地只捶那铺子,乔夫人示意王妈妈带乔老夫人进去休息,看着一脸不信的张夫人,沉声道,“张夫人,你若不信,我便让人带你去看了那孩子的墓,那姨娘到现在也还未下葬。”   张夫人瞥见乔夫人眼底那一抹痛楚,动了动嘴没有说什么,她心中还存着侥幸,顶多那姨娘是孩子没了,人还在,或者是人和孩子都好好的,没想到这一撞,两个竟都去了   莹绣坐在诗雅的屋子里,听完了瑞珠说的,叹了一口气,“外婆真是这么说的?”   瑞珠点点头,对面的诗雅一脸的预料之中,“奶奶这么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这姨娘一去好歹是一条人命,肚子里还是我们乔家的长子,没有直接休了而是让张夫人把人带回去,已经是客气的了。”   “表**恐怕不愿意回去,我听大舅母的意思,是想让表哥另娶。”张家好歹有张贵妃撑腰着,若是求到了宫里,张贵妃出面,这休书怎么都写不下去,如何都要买张贵妃一个面子,所以乔夫人才决定先让张夫人把人带回去,再慢慢打算。   “小姐,姑爷来接您了。”抱琴走了进来,告诉莹绣齐颢铭已经到了乔府,诗雅揶揄地看着她,“这才一天工夫,就急着把你接回去了。”   莹绣不理她,抱琴扶着她下了卧榻,没多久卓夜就推着齐颢铭过来了,两个打过了招呼,莹绣让瑞珠去乔老夫人那和乔夫人说一声,先行离开了乔家。   马车上莹绣有些倦意,靠在齐颢铭身上微眯着眼睛,齐颢铭拉开车窗一侧,外面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天了。   “颢铭,大表哥那姨娘和孩子昨天都没了。”莹绣轻轻地说道,对那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   “别去想它,睡一会,到家了我叫你。”齐颢铭轻轻揉着她眼底那一抹微青,莹绣靠着不再说话,没过一会,就浅睡了过去。   莹绣这边刚出乔家没多久,乔家那张氏却开始寻死觅活了,俩人到了乔老夫人院子之后,张氏得知乔夫人要将她送回张家,推开乔瑾贤要去撞那柱子,被两个婆子给拉扯了住。   看了许久都没出声的乔老爷子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成何体统,你今天要真撞死在这柱子,我们乔家也不拦着你,放开她,我倒是要看看,你作死了两条人命,现在是不是要以命抵命!”   两个婆子立刻放开了张氏,张氏一个踉跄没站稳,跪倒在了地上,张夫人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女儿如此泼妇行为让她难堪,乔老爷子这么不给面子的话,让她难堪。   不过是一个丫鬟开脸的妾侍,乔家这般闹法,在张氏眼中,显然是有些过了,像张家这么大的家族,其中不是没有打死丫鬟婆子的事情,怎么都不会要把人送回去。   “亲家老爷子,有话好好说,这研儿平日里是刁蛮了些,可怎么也不会做出害了那姨娘的事情,她上回回去还心心念念说希望能平安生下来,这样瑾贤就有长子了啊。”张夫人扶起浑身颤抖的女儿坐到一旁,心疼地帮她理了理弄乱的头发。   “来人,把那些丫鬟婆子叫上来,既然亲家夫人要求个明白,我们自然不会无故冤枉了她。”乔老爷子高喊一声,门外就有管家婆子带着一些人进来,其中就有乔夫人连夜审问的张氏的贴身丫鬟。   张夫人听着那群丫鬟婆子的话,脸色越来越沉,这其中有一些丫鬟婆子是张家当初随嫁过来的,张氏的两个贴身丫鬟身上满是伤痕,嘴角青肿,说的断断续续,“姨娘进来向小姐要冰盆子,小姐没让,两个人便争执了起来,小姐生气了就推了姨娘一把,姨娘撞在了桌脚摔倒在了地上”   “你含血喷人,我平日里待你们不薄,你们竟然敢反过来咬我一口。”张氏忽然挣脱张夫人的手去打那两个丫鬟,乔夫人没让人拦着,看着张氏一掌一掌地打在那丫鬟的脸上,故意要让张夫人看到自己女儿这一面,你女儿刁蛮,刁蛮到了当着乔家所有人的面,这么放肆。   凭借张夫人一个人根本拉不开张氏,乔夫人看向乔瑾贤,眼底闪过一抹不忍,还是没有出声阻止,乔瑾贤握紧着拳头看着张氏疯了一般的行径,过去那个小鸟依人的女人此刻是着了魔一般,完全没了当初的样子。   “够了。”乔瑾贤大力地拉开了张氏,“你还要弄出一条人命来是不是,没看到她已经被你打晕过去了么。”   张氏这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刺痛,抬头看着歪着脑袋双颊红肿的丫鬟,她急着抓住了乔瑾贤的手臂,慌张地喊道,“相公,瑾贤,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去她们那里,我不想的。”   乔瑾贤眼中满是失望,只对乔夫人说了一句话,“全凭母亲做主。”说完就挣开了张氏的手,转身出了屋子。   张氏半趴在地上,地板上的冰凉都不及齐瑾贤推开她手那一刻心中的凉意,相公这是不要她了?   最终张夫人把张氏带了回去,她若不带回去,那么乔家也会亲自把人送过去,无后一条罪名已经足够休了自己的女儿,到时候等大家都知道了,张家的女儿以后还怎么嫁人。   送走了张夫人,乔夫人安排人手把冰兰的后事给办了,走到儿子书房前,作为母亲的乔夫人,心中也只能叹气,推门进去,乔瑾贤坐在书桌前,出神地看着桌子上的一方砚台。   乔夫人慢慢地走到他旁边,乔瑾贤喃喃地看着那漆黑的墨迹,“娘,为什么研儿会变成这样。”   乔夫人心疼地将他搂了过来,就像很小的时候乔瑾贤替顽皮的弟弟挨罚了,乔夫人也总是这么搂着他安慰他,“娘知道你心里难受,娘也知道你尽力了,是娘对你们关心太少,外任那几年不应该随了你爹的决定,让你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是的,不是娘的问题,是研儿她一直都只想着她自己。”乔瑾贤摇摇头,终于吐露出了一直以来心中不愿意去承认的,乔夫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既然回来了,既然送回去了,她也就不会半途而废。   第二天莹绣这也知道了张氏被带回去的消息,只是被带回去而已,张家迟早也会把张氏送回乔家的,莹绣看完了诗雅的信,陷入了沉思,如何才能让外公和大舅舅下定决心要表哥另娶呢。   ☆、73   73、晋江独发   时入八月,莹绣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子,严妈妈对汀枫院的吃食严防死守,按照四叔吩咐的,大厨房送来的补品多,莹绣就挑着一些吃了,其余的全都赏给了底下的丫鬟,因为府里流传的分家这件事,大家的注意力都转到了老侯爷当初所剩下的东西,尤其是二房那,连氏更是左右打听着想知道老侯爷和老侯夫人留下了什么。   这日刚吃过午饭,抱琴匆匆走了进来,对着正在漱口的莹绣说道,“小姐,香菱在外头求见。”   莹绣挥了挥手,喝下几口温水,让青碧把人带了进来,香菱走了进来,比起当日送走的时候,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可见锦竹院的日子也不好过,更何况还有个葛姨娘在那。   “如今也应该称呼你一声姨娘了。”莹绣让抱琴去拿了矮凳给她坐,看着一身鹅黄的衣着,好似有仿照过去柳絮儿的样子。   “香菱不敢当,小姐,香菱今天来是有事想求小姐的。”香菱脸上带着一抹愁容,恳切地看着莹绣。   “我这是汀枫院,你如今是锦竹院的人了,还是大**相中的,应该去求你们世子夫人才对。”莹绣坐起身子,抱琴在一旁手执扇子隔着些距离扇着。   香菱见莹绣一点都没有要听的意思,脸上闪过一抹难堪,“葛姨娘有身孕了,不能伺候世子,我想请小姐去向世子夫人说说,能不能让世子多来我这留宿。”   “那香姨娘就直接去求了世子夫人,锦竹院的事情,我怎么能够插手。”对这个上辈子踩着自己爬了齐颢晟床的人,莹绣曾经想过把她留在沈府,也想过随便配个人嫁了,最后决定把她带到了南阳侯府,既然你这么喜欢伺候齐颢晟,那么这辈子就再把你送入锦竹院,不过锦竹院的当家不再是自己,诸葛玉欣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那里的日子,可比随意嫁个人来的苦难的多。   过的不好的姨娘,连丫鬟都不如,莹绣只是没想到她还会求到自己这儿来。   “你不必再说了,我不会去锦竹院向世子夫人说这个,你如今已经不是我手底下的丫鬟了,还是少来这为好。”莹绣脸上闪过一丝不耐,青碧拉着香菱出了屋子,香菱依旧不甘心,直到两个人拉扯到了院子门口,青碧才松开了她的手,“香菱,小姐怎么能插手世子爷那里的事情,你还真是糊涂。”   “我是小姐送过去的,只是让小姐和世子夫人开个口而已。”香菱捂着被她抓疼的手,没了刚才在莹绣面前伏低做小的样子,盛气凌人地看着青碧,“再说了,我若是受宠,在世子面前说说好话,将来说不定分家的时候还能多分你们一点呢。”   青碧好笑地看着她,连她不是在锦竹院当差的都知道,世子夫人给多少丫鬟开过脸,身份样貌高于香菱的就有一群,她是有什么资格在这一群中脱颖而出,青碧如今是锦竹院的大丫鬟,论身份来说,香菱还得叫她一声姐姐,“那就请香姨娘自己和世子夫人去开这个口,香姨娘您请走好。”   “你!”香菱气的一跺脚,愤愤地离开了,青碧回头进了院子,角落里走出一个身影,瞧着香菱远去的方向看了一会,跟着也离开了   诸葛玉彤在经历了那么一次上火事件,终于有了身子,生怕别人会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求诸葛玉欣多给她几个丫鬟,诸葛玉欣都一一给她照办了,连着庆王爷那都送了个养生嬷嬷过来,把诸葛玉彤得意的。   “小姐,那个嬷嬷又过来说葛姨娘住的院子位置不好,葛姨娘一早起来身子不舒服。”胭脂伺候着诸葛玉欣起床吃过了早饭,小心翼翼地说道。   “位置不好?那你去回了那嬷嬷,是不是要把我这屋子让给她住,这位子才算好,给她请个大夫过去。”诸葛玉彤这一胎是怀的早了,她本来打算让她修养个两个月,身子养好了才能生下健康的孩子,却不知葛姨娘自己用了什么法子,脸上的伤一好就勾着齐颢晟去了她屋子,很快怀上了。   过了一会奶娘就抱着双胞胎过来了,诸葛玉欣陪着她们玩了一会,抬头问胭脂,“大小姐呢?”   “大小姐一早被世子爷抱着去花园里逛了,现在还没回来呢。”诸葛玉欣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这是什么时候来的兴致,居然会陪女儿去花园里散步。   而莹绣正巧请安回来,在花园里遇上了齐颢晟和齐珞宁,一岁半地孩子被齐颢晟牵着,蹒跚地走在小石子路上,口中是软软糯糯地爹爹,莹绣停下了脚步,远远地看着这一亲子画面,齐颢晟本是冷峻地脸上,难得地多了一丝温情。   齐颢晟牵着女儿走了一圈,小丫头就觉得累了,一手攀着他的小腿不肯动了,小脸一歪,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莹绣,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婶婶。”   齐颢晟将珞宁抱了起来,回头看见假山旁的莹绣,礼貌地点了点头,“弟妹也来逛花园?”   “刚去完母亲那里,顺便散个步,大哥你和珞宁继续玩,我先走一步。”身后的抱琴扶着莹绣往他们侧边地方向正要走过去,齐颢晟怀里的珞宁开始不安静了,伸着小手往莹绣那个方向扑着,试图要去莹绣那里。   眼看着再不让她下来,就要掉金豆子了,齐颢晟把她又放了下来,这才刚一着地,小家伙就迫不及待地往莹绣地方向走去,齐颢晟弓着身子牵着她朝着莹绣走来,珞宁一近莹绣的身子,小手就攀住了她的腿,看着她圆鼓鼓地肚子,小手一指奶声奶气地说道,“弟弟。”   随后跟上来的奶妈脸色一变,恭顺地站在齐颢晟身后,视线却落在莹绣的肚子上,莹绣笑着看着珞宁,“是妹妹哦。”   珞宁摇摇头,很是执着地指着她的肚子喊,“弟弟。”一面回头向着齐颢晟求证,“弟弟,弟弟。”   莹绣心中一顿,随着珞宁不停地喊弟弟,看着齐颢晟的表情有些微变。   身后的奶娘过来将珞宁抱了起来,莹绣朝着齐颢晟欠了欠身,“大哥,我先回去了,你和珞宁慢慢逛。”   几乎是逃离一般,珞宁细糯的声音像是预告,莹绣低头看了一眼隆起的肚子,回想起齐颢晟刚才的神色,心中又是一惊。   齐颢晟从奶娘手中接过珞宁,笑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珞宁见他们都不回应她,委屈地嘟着嘴趴在齐颢晟的肩头,小脑袋一扬,正巧看到身后的奶娘脸上那一抹诡异,吓的闭上眼就缩回了齐颢晟的怀里,再也不肯抬头看。   回到了汀枫院,莹绣仍旧心有余悸,严妈妈端着一碗羊奶走了进来,“都这么月份了小心些,摔着了怎么办!”   “奶娘,刚才我在园子里散步,珞宁一直指着我的肚子喊弟弟。”   “那还不好啊,就该是弟弟,你啊一天到晚说是个女儿。”严妈妈笑了,“这小孩子说的话啊,可信!”   “小丫头知道什么,估计是那葛姨娘现在有了身子,别人一直在她耳边说弟弟,看到我她才这么说的。”怕只怕她听了不信,有些人却信了。   “那葛姨娘只是个妾侍,怎么会有人在嫡长小姐身边说着个。”严妈妈看着她喝完了一整碗的羊奶,拿起帕子帮她擦了擦嘴,“葛姨娘是大**的庶妹,想来关心亲近一些罢了。”   本来只是珞宁的一句童言,第二天莹绣去请安的时候,连着侯夫人都开始打趣她,说她这是要生下南阳侯府的第一个孙子了。   从侯夫人的院子里出来,路上走过的丫鬟和婆子,那笑容看着都觉得怪异的很。   走过花园的时候莹绣碰到了香菱,像是特地来堵她的,香菱期期艾艾地看着莹绣,求的是同一件事情,让她去和世子夫人说,让世子爷多去自己的屋子里,好让她也能够怀上齐颢晟的孩子。   “香菱,小姐已经说过了,不可能去世子夫人那里开口说这个,你怎么老是要来为难小姐呢!”抱琴对香菱的这点抱负很是不屑,她们被卖身进府已经是奴婢了,香菱竟然还想要做个姨娘,一辈子做奴婢。   “小姐,香菱求您的只是一件小事情,求小姐看在香菱伺候你多年忠心耿耿地份上,帮帮香菱。”香菱瞥了抱琴一眼,继续对莹绣说道。   “从你说愿意去锦竹院开始,我们的主仆情义已经尽了,至于你是不是忠心耿耿伺候我那些年,我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锦竹院的事情你去找世子夫人,我帮不了你。”莹绣带着抱琴从她身边走过,没再看她一眼。   隔了一会,香菱才抬起头,背后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回头看到葛姨娘一手扶着腰,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我可以帮你。”   “你为什么要帮我。”香菱防备地看着她,在锦竹院里,一个月之中,葛姨娘几乎霸占了世子爷半个月的日子,比世子夫人都多,葛姨娘可谓是众多妾侍的公敌。   “只要你为我做一点点的小事,我就去和姐姐说,让世子去你屋子里多坐坐,你觉得呢?”诸葛玉彤摸着根本还不显怀的肚子,毫不掩饰脸上的算计。   “你要我替你做什么!”   “不不不,不是替我做什么,而是替我们的世子爷做点什么。”诸葛玉彤见她有了几分动心,脸上的笑意越加的明显,慢慢地靠近香菱,视线落在她一身白装的裙摆上,嘴角上扬,“只要你们家小姐这一胎不是男孩,这样你我就都有机会,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扭来扭去~~~自从柳妹子死了之后,大家的评论就少了好多——,果然她是拉仇恨的人么   ☆、74   74、晋江独发   香菱心中闪过一个想法,抬起头看着诸葛玉彤,瞥见她那一抹耀眼的朱红,那像是一个梦魅缠绕了她的思绪,耳旁只传来自己的声音,“那要怎么做。”   “府里都在说二奶奶这一胎一定是男的,咱们世子都还没有儿子,怎么能让汀枫院先生了呢。”诸葛玉彤再度贴近香菱的耳朵,轻轻说道,“那就让她生不下来。”   温湿的吐纳让香菱猛然地惊醒了过来,她诧异地看着诸葛玉彤,有些惊恐,害人的话从葛姨娘口中说出来,竟然这般的风淡云轻。   “不,不行,我不能害小姐的。”香菱喃喃道摇着头。   “我又没让你害,下不了手就把她的孩子换一个,香姨娘,你若是不敢,又何来想要世子去你的屋子里,你可想清楚了。”葛姨娘瞥见她脸上的惊慌,有些不屑,若不是上回的事情出了纰漏,她如今近不了汀枫院的身,否则早就自己下手了,还用得着找这么蠢的女人么。   世子二字在香菱脑海里闪过,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从进入锦竹院她一共就见过世子两面,才两面啊,那怎么够呢,眼底的决然之意越染越深,“我试试。”   锦竹院中,诸葛玉欣怀里抱着珞宁,凤眼微眯,看着地上跪着的奶娘冷声道,“是谁教你在大小姐耳边教唆她二奶奶肚子里的是弟弟的,又是谁教你告诉她葛姨娘肚子里的也一定是弟弟,要她好好和弟弟相处的!”   “弟弟,弟弟。”听到母亲说弟弟,珞宁在怀里就不安分了起来,小圆眸子看着玉欣,软糯地喊了一声娘。   “夫人,小的冤枉,小姐年纪小,下人们说过一次她听进去的就一直记得。”奶娘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有些受惊吓。   “冤枉?”玉欣将珞宁交给胭脂抱了出去,起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你是父亲身边的人,不代表到了我这里,我就没法子治你了,看清楚你现在呆的是什么地方,也看清楚你的主子是谁,葛姨娘已经不是诸葛家的十四小姐,她是一个妾,大小姐不需要你服侍了,我会另外找妈妈照顾她的,你喜欢,就去葛姨娘院子里照顾一下她那还没出世的孩子吧。”   “夫人,我知道错了夫人,让我照顾大小姐,大小姐睡眠浅,晚上没有小的哄着睡不着的夫人。”那奶娘忽然在地上猛额头求诸葛玉欣,声音大到外面的都听见了。   “来人,把这个不尽责的奶娘带下去,打十五大板再送去给葛姨娘,就说是我提早给她找的奶娘,还是照顾过大小姐的,经验丰富。”诸葛玉欣没再瞧她一眼,若不是珞宁回来后不停地喊弟弟,她还不知道,这个奶娘在自己女儿身边教了她多少东西,和葛姨娘肚子里的弟弟好好相处?   真是笑话,就算是个儿子,也只是个庶子罢了,她怎么会让珞宁和他好好相处   汀枫院中,莹绣将乔瑾泽的信收了起来,他们已经从泸州出发了,算上送信的那些时间,再有一个多月,乔瑾泽可以回到京城了,抱琴走了进来,端着羊奶让莹绣喝下去,“过会杨嬷嬷说要过来呢。”   “那你叫人去把她之前住的屋子收拾收拾,几个月没住人了,都换了新的上去。”   下午的时候杨嬷嬷就过来了,定王妃吩咐让她来照顾快生产的莹绣,连着稳婆定王妃都找了一位给她,及早的住进了南阳侯府,免得有什么意外发生。   “杨嬷嬷,又要劳烦您了真是不好意思。”莹绣让抱琴给杨嬷嬷和那稳婆倒了茶,“我再去安排一间屋子给这位嬷嬷住。”   “不用了二奶奶,这是李嬷嬷,是我的老姐妹,前几年被放出宫了,就跟着我一块在定王府当差,我之前那屋子也不小,我们俩一块住就行了,过些天还有两个奶娘要过来,二奶奶再给安排屋子就成了。”   莹绣恭敬地尊称了一声李嬷嬷,杨嬷嬷又说道,“我听严妈妈说,二少爷一直还睡在小姐的屋子里头,如今月份重了,还是分开睡的好,从明日开始,就由老身来陪着二奶奶吧。”   莹绣一愣,随即点了点头,之前严妈妈是来睡过几个晚上,不过让齐颢铭想法子给支了去,后来几个月严妈妈就没有再过来,刚有身子就为齐颢铭准备下的厢房,他一共就去睡过几个晚上而已。   晚上莹绣把这是一提,齐颢铭的表情就有些吃瘪,莹绣轻笑道,“那杨嬷嬷是你和定王妃说要请过来的,如今可不能不遵从。”   “杨嬷嬷说的也有道理,我在这腿脚不便,若是有了什么情况,反而给你添乱。”齐颢铭摸着莹绣的肚子,过了七个月这肚子就跟吹了气似的猛涨,一下子就大了许多。   “这。”莹绣握着他的手轻轻覆到了肚子另一侧,“晚上每到这个时候,他总是会调皮一下。”   手间传来轻微的一动,一瞬即使,齐颢铭脸上染着一抹惊喜,抬起头看着莹绣,莹绣拉着他的手慢慢移动着,那是奇妙的感觉,好像是肚子的孩子在和他打招呼,又好似他在伸着懒腰。   胎动从一侧动到了另一侧才停止,齐颢铭侧脸轻轻靠在她的肚子上,“怎么不动了?”   莹绣笑的温和,“他睡了。”   齐颢铭起身抱住了她,嗅着她头发间淡淡地清香,罗帐外的烛火悠悠地燃着,门外是偶尔才有的一声轻响,如此安静。   第二天莹绣的屋子里就多了一张卧椅,莹绣本要给杨嬷嬷准备床的,杨嬷嬷不肯,说这般睡着最方便照顾她,齐颢铭只能搬去了隔壁,第一个晚上莹绣就没睡好,没有他在身边,一个人的床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两个翻身之后,屏风外的杨嬷嬷也动了动身子。   莹绣半躺在里侧不再翻身,却睁着眼睡不着,白天的时候因为事多忙她来没来得及去想,抱琴说香菱又来过一回,为的还是那事。   执着地为了某件事情莹绣不多在意,次数多了难免惹人怀疑,饶是身子重了,一开始的时候发生过那件换药的事情,越是安静莹绣就越不安。   半夜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隔天醒来,还显得困,抱琴进来伺候她起床,杨嬷嬷早就将卧椅都收拾好了,吃过了早饭要陪着莹绣一块去侯夫人那请安。   八月底天气开始慢慢转凉,抱琴手上拿着一件披风,跟在莹绣身后朝着那侯夫人的院子走去。   马上到了南阳侯府祭祖的日子,侯夫人显得格外的忙碌,莹绣只坐了一小会,就有许多的管事婆子前来和侯夫人汇报侯府的事情,而三房那百里氏再过些日子就要生了,齐露欣又赶着定亲的事,如今尚未分家,这些事侯夫人多少也得看着些。   等着诸葛玉欣来请过安,莹绣跟着她一块出了院子,汀枫院和锦竹院方向不同,到了花园入径处两人就分开了,在花园里没散几步路,莹绣远远地就看到了守在那的香菱。   “杨嬷嬷,麻烦您扶着我一些,走的有些多了,腰酸的厉害。”莹绣让杨嬷嬷扶着自己,慢慢地朝着汀枫院的方向走去,抱琴也看到了香菱守在那,率先朝前走了几步,语气有些不善,“香菱,你怎么又来了!”   “我”香菱看到莹绣身旁的杨嬷嬷,请安的时候小姐不是都只带一个丫鬟的么,怎么今天就多了一个,“我只是想来看看小姐。”   莹绣瞥见香菱往身后藏的手,站在抱琴身后没有再动,香菱越不过抱琴去近莹绣的身,只得朝着莹绣匆匆行礼,从她身边很快的走了过去。   一股淡淡地花香飘了过来,莹绣觉得有些熟悉,看不清楚香菱手中用帕子包裹的东西,抱琴却在一旁生气的指着地上的一滩水说,“谁这么缺德,不知道这条路小姐每天都会经过么,怎么弄湿了这么一**。”   莹绣望着香菱匆匆离开的背影,越发觉得那香气熟悉,回到了汀枫院,吩咐青碧把上回庄子送过来的香胰都拿来,闻过之后才确定,“香菱手中拿着的是从我这带走的香胰。”   “她拿这个在手中做什么。”抱琴把那几个盒子合上,莹绣让她端了一盆的水过来,撒在了院子里,再拿了一块香胰在水摊上面,示意抱琴,“你踩上去试试。”   抱琴把手中的盘子交给紫烟,小心翼翼地伸出一脚踩在了香胰上面,刚一踩上,那胰子就滑了一下,抱琴跟着脚下一滑,整个人坐在了地上。   莹绣看着那滑远的胰子,脸色沉了下来,若是刚才她不小心踩到了那胰子,滑了一跤,这孩子是不是也就跟着没了。   莹绣接过紫烟递上来的胰子捏在手中,指尖是融化了的腻滑,先是南阳候府中到处传着她这一胎是男孩,再来几次不小心的摔倒和碰撞,把这汀枫院推的越高,将来摔下来了可就越重。   如莹绣所料,第二天香菱就没再守她,带着杨嬷嬷和青碧在花园里散了会步,莹绣便看到了葛姨娘也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过来。   莹绣远远地就站定了,一脸笑意地看着走过来的葛姨娘,青碧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莹绣身前,将这距离隔了出来。   葛姨娘神色微变,随即笑着和莹绣打了招呼,“二奶奶,这是散步呢,如今身子这么重了还去侯夫人那请安,可真是难为你了。”   “葛姨娘这是有几个月的身子了,前些日子听说姨娘犯了火毒,这身子可得好好养着呢。”莹绣笑的温和,“我那也有几支上好的人参,改天让人给姨娘你送过去,多补一补身子。”   诸葛玉彤嘴角的笑容一裂,目光落在莹绣那遮挡不住的肚子上,笑意更深了几分,“还是二奶奶自己留着多补一补,都听大家说是个男孩,这下二奶奶可有福了。”   “那就借葛姨娘的吉言了。”莹绣对上她目光,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边的路不好走,葛姨娘可得小心些。”——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是祭祖啦,姨娘要出手了——o(s□t)o   ☆、75   诸葛玉彤看着莹绣慢慢走远,脸上的表情渐渐转冷,转身问身后的丫鬟,“香姨娘人呢。”   “小姐,听说昨天香姨娘不小心在院子里滑到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诸葛玉彤松开地拳头再度握紧,“去替我找奶娘过来。”   莹绣回到了汀枫院,确实觉得身子沉地有些累,到了下午的时候,三房那就传来了消息说百里氏肚子开始发作了,侯夫人派了人过去之后,到了晚上又亲自过去看了一趟,后半夜,百里氏安安稳稳地生下了一个儿子,这是三房的头一个嫡长子,三夫人白氏很开心,大大赏赐了接生的稳婆和下人。   隔天起来莹绣就让青碧准备了贺礼,洗三这日才带着杨嬷嬷和青碧一块去了一趟三房那。   回到汀枫院的时候,来了几位意外的客人,沈夫人带着莹惠等在偏厅中,莹绣在屋子里换过了一身衣服,让抱琴去让平儿做些吃的,这才带着青碧一块去了偏厅。   沈夫人早就等地有些不耐,从莹绣成亲至今,莹绣回门那日回过沈家,年初回过一趟,都没有留宿,而沈夫人是一趟都没有来看过她。   “母亲,您怎么有空过来。”青碧扶着莹绣慢慢地走进了偏厅,好像有很久没有见过莹惠了,一下子长大了不少,只是看莹绣的眼神,变地有些复杂。   “我若再不来看看你,你都不不记得沈家是你的娘家了。”沈夫人看着她隆起的肚子就觉得刺眼的很,早知道齐颢铭能生,当初就不该那么痛快地答应了这门亲事,自己的嫁妆去了一些不说,连着南阳侯府送来的聘礼都少了一半。   “母亲这话严重了,如今身子重,确实不方便回去。”莹绣坐在了沈夫人的对面,过了一会抱琴就端着一些吃的走进来,莹惠一直盯着莹绣的肚子看,似乎有些不信大姐真的有了孩子。   十一岁大的姑娘,该知道的东西都应该知道了,这两年沈夫人没少花时间教她怎么持家,可从小养成了的性子,一时半会想改也改不过去,莹绣出嫁前沈夫人那次病倒,身子又垮下去一些,大夫说今后想生是不可能了,沈夫人就对沈祺志更加严格了。   “大姐,这孩子是姐夫的么?”莹惠盯了一会,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娘不是说姐夫是个瘫痪的不能生的,姐姐嫁过来是要守活寡的,那姐姐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姐夫的。   “二小姐,有些话不能乱说的,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姑爷的!”抱琴重重地放下了盘子朗声道,正在旁边的沈夫人被吓了一跳,刚要开口骂,想到这里是南阳侯府不是沈府,那话就咽了回去,只能恨恨地瞪了抱琴一眼。   “我问的又不是你,你插什么嘴!”莹惠不高兴这忽然的打断,没好气地瞪了抱琴一眼,莹绣笑而不语,今天这是南阳侯府,她沈莹绣面前这么说,明日就是她出嫁的夫家,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沈夫人教了十几年还是没把她给教会。   沈夫人瞧见莹绣眼底的那抹讥讽,恨铁不成钢地掐了莹惠一下,莹惠正要反驳,看到母亲眼底的警告,瘪了瘪嘴没再说什么,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茶,重重地把杯子放在了茶盘子上,沈夫人听见那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我这回过来,是想让你有空的时候,能多带莹惠出去走走。”自从沈家的吞嫁妆事件后,沈夫人被邀外出的次数明显减少了许多,往日里联系比较好的女眷,有一些都不愿意再和她来往,眼看着莹惠的年纪慢慢的上去,到了十一岁出门的次数不多,沈夫人开始但是她的婚嫁。   莹绣和诸葛玉欣相熟,又因为齐颢铭的关系和定王妃认识,经常在上官府和乔家之间走动,认识的人比沈夫人来的多而且上乘,若是能带着莹惠一同出去走动,说不定能遇上好些的人家,相中了也有可能。   “莹惠不是才十一岁,如今带出去走动,似乎早了一些。”一般过了十二岁才会由着母亲带出去走走,认识多一些的人,“再说我一直身在南阳侯府,不常出去的。”   “定王府有什么宴会了,你可以带莹惠一块过去见见也好,莹绣啊,莹惠可是你妹妹,她将来的婚事,你这做姐姐,可得帮忙看着一些。”沈夫人忽然态度来了个大转变,很是诚恳地看着莹绣。   “母亲说笑了,她尚且有你们在,怎么都轮不到我这个姐姐替她做主吧。”莹绣笑着推脱,“再者,定王府的会宴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沈夫人也料到了她没这么容易能够同意,按照唐夫人教导的,皆是将莹惠送过来住几天,莹绣自然会把她带出去走走的,如今先提个醒,有个心理准备。   “如今沈家就你嫁的最好,你是长姐,这弟弟妹妹的婚事啊,你还得跟着操心才是。”沈夫人说的语重心长,好似莹绣若不替他们筹谋,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沈家人,她就不怕自己为她的宝贝女儿选一个不好的?   “堂姐嫁的可比我好多了,相公一没官职身子还不方便,实在是没这么大的面子,堂姐夫已经入了翰林院,母亲您应该去问问她才是。”莹绣忍着没有直接黑脸,这边吵起来了,传出去可是她的不是。   下午送走了沈夫人,莹绣更觉得疲倦了,睡过了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有些暗,三房那热闹了好几天,齐家几房人,如今只有大房这连嫡长子都还没有。   九月十六这日是南阳侯府的祭祖日,南阳侯府后院子就是齐家的大祠堂,九月十六这日一早,时辰一到就要开祠祭拜,南阳候上完了香之后将香递给了身后的长子齐颢晟,对着祖宗牌位祭拜之后,就由着请过来的大师开坛祭法。   一等女眷们都是站在院子里,祠堂门外正对着的是摆开来的祭坛,几位身穿黄黑道袍的手执桃木剑在坛前诵经起法。   “跪。”其中一位大师忽然高喊,南阳候手执三柱香带头下跪,后面的家眷跟着都要下跪,莹绣扶着腰慢慢地跪了下去,耳旁只传来那大师的嘀咕声,听见一声起,青碧忙把莹绣扶了起来。   整个南阳候府家眷众多,这个一跪一起人就乱了一些,青碧把莹绣护住往后退了一退,没等退到最后面,那大师又喊了一声跪,众人跪了下去,再拜了一次。   南阳候的子嗣是留在另一侧的,齐颢铭坐在轮椅上无需下跪,明显地看到了对策莹绣那有些吃力的神情,对着身后的卓夜轻声吩咐了几句,继而抬头看着上方,目光虔诚。   二跪之后莹绣已经有些出汗,南阳侯府一年一度的祭祀,就连还有几天出月子的百里氏都过来了,莹绣没有理由说不来参拜,前世的时候之后后两年她病倒在床上真的起不来,这才没有参加,青碧抽出帕子替她擦了擦汗,“小姐,要不和夫人说一声,您先去休息一下。”   “别去了,惹的别人非议,还有一拜就好了,过会就是静坐,到时候再和母亲去说。”莹绣小口地喘着气,站的时间久了,一站一起来,身子确实吃不消。   几个大师做法之后,烧完了最后的符,最后一拜,莹绣刚要下跪,身后的青碧就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眼看着小姐正要下跪,自己就要扑到她的身上,青碧脚下一崴,一个侧身手臂撞在了莹绣的肩头上,身子倒在了莹绣后侧方的人身上。   几声尖叫在人群中响起,莹绣被青碧撞了一下肩膀,只是磕疼了一些膝盖,双手撑在席子上护着肚子没有压下去,在后面的杨嬷嬷赶紧冲了过来,此时被青碧压倒的人已经挤到了她旁边的人,连着一排的几个人都踉跄着摔倒了下去。   大家都被这忽然来的意外下楞了,前面的侯夫人和诸葛玉欣看着后面都倒成了一团,而莹绣则吃力的撑着,尽量不让旁人挤到她,杨嬷嬷好不容易挤了进来,不知被谁拌了一下,有些沉重的身子就这么压在了一个妾侍身上。   一时间场面乱成了一团,齐颢铭在对面看到了这一切,立刻站了起来,耳旁传来四叔齐忠洲猛的咳了一声,齐颢铭这才回过神来,刚刚迈开了一步,佯装站不稳,身子朝着一旁倒了下去,齐忠洲眼快地扶住了他。   青碧压到的那个人正是锦竹院里的姨娘,那姨娘被青碧一压人就不稳往旁边倒去了,顺势着几个正要下跪的姨娘都倒了下去,连带着诸葛玉彤都被撞倒了。   等卓夜赶到把莹绣护住的时候,诸葛玉彤正抱着自己的肚子大叫着,青碧终于爬了起来,回头一看那猛推她的人正在她身后挣扎着要往诸葛玉彤的方向走去,青碧手扶着腰朝着那丫鬟伸出就是一脚,那丫鬟便直接飞扑了过去。   几个正要爬起来的姨娘一见有人扑过来,躲都来不及,那丫鬟直接倒在了诸葛玉彤的身上,压在了她的腿上。   齐忠阳脸色极为地难看,一年一度的祭祖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诸葛玉彤还护着肚子在尖叫,诸葛玉欣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诸葛玉彤身边的几个丫鬟赶紧过来扶住了她,压倒了腿又受了惊吓,诸葛玉彤面色惨白地捂着肚子,忽然觉得腹部一疼,直接晕了过去。   莹绣这儿却硬生生给闷出了一头的汗,卓夜加上后来赶上来的杨嬷嬷和青碧,把她围的水泄不通,“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   莹绣摇摇头站了起来,这并没有打断大师的做法,齐颢铭那边已经跪完了三拜,齐忠洲吃力地扶着齐颢铭回了轮椅,齐颢铭刚才站起来的太急,如今只能装着恹恹地靠着。   祭祖过程中出了这样的意外,实为不详,齐忠阳听着那大师说着,脸色越来越差,只见那大师说道,家中要有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下午去面试了,回来的晚,终于更新了   去了一家事务所——,那所长出凉子800元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凉子默了,这是打发我么,最低工资标准都没有啊亲,果断让我去打杂的有木有   ☆、76   齐忠阳心中一惊,赶紧再问大师,“有何巨变?”那大师看了一眼一等女眷,笑着摇了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请问大师,有破解之法吗?”齐忠阳主持这二十几年的祭祖,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而且是在齐家宗祠这里,是齐家做了什么事,惹的老祖宗们不快了么。   “忌小人。”那大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在场的所有人,齐忠阳却因为他的这句话,心中更难安。   诸葛玉彤昏迷过去之后,几个丫鬟手忙脚乱地把她给抬了下去,莹绣身子重,接下来的静坐就没有参加,齐颢铭又因为站的太急如今病恹恹的,齐忠洲就陪着他们夫妻俩先行回了汀枫院。   一回到屋子齐颢铭便站了起来,齐忠洲忙把他按了下去斥责道,“现在都回来了你还这么急。”接着替莹绣把了脉,“没事,受了点小惊吓罢了。”   莹绣除了受惊之外,脉象平稳并没有别的异常,在一旁一直没放下心的青碧她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四爷,那是不是要替小姐开些安神的镇定一下。”严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   “奶娘,没事的,四叔,颢铭的腿刚才站的那么急,会不会有影响。”莹绣见他祭祖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就这么站了起来,已经挽不回去齐颢铭腿还没好,还站不起来的说法,齐忠洲细看了一下没发现什么问题,拍了拍齐颢铭的肩膀,“看来你需要准备拐杖了。”   齐颢铭点了点头,安慰莹绣,“就当这是一个契机吧,这样的场合站起来,大家会以为是因为你的关系。”   齐忠洲给他们都看过了之后,锦竹院就有人来请他过去看看葛姨娘,齐忠洲又嘱咐了齐颢铭几句,这才随着来请的丫鬟离开。   齐忠洲一走,莹绣起初还放松地表情,此刻沉凝了起来,吩咐抱琴出去守着门口,拉过青碧要看她身后的伤。   “还记得推你的丫鬟是什么样子么?”卓夜推着齐颢铭出去了,青碧脱下衣服,后背和手肘处都有些青肿,连着膝盖上都磨破了皮,隐隐透着些血丝。   严妈妈取了些伤药过来,洗干净了手帮她涂了一遍,青碧点点头,“是锦竹院的,我见过她几回,上次在花园里还看到她跟在葛姨娘身后。”   祭祖的时候莹绣是站在诸葛玉欣后方的,和莹绣同排的就是百里氏是赵氏她们,后面就是各院的姨娘,因为青碧扶着,莹绣站地略微靠前了些,南阳侯府众多妾侍,光齐颢晟一个院子里就有十来个,若不是青碧回头时那丫鬟眼中的慌张,这么多人确实分不出究竟谁推了她。   这不是第一回了,先是下药给相公,再是在祭祖这么大的日子里,要自己当众出事,说不定香菱的做法也有她怂恿的关系。   莹绣回想起诸葛玉彤在花园里说的话,她是怕自己先生下了长子,对齐颢晟的世子之位有所影响,但是担心这个的理应是诸葛玉欣,怎么都不需要轮到一个姨娘来做这件事情啊。   “恐怕锦竹院会先反咬一口。”莹绣沉思道,“青碧被推是趁乱的,但是你压到了别人的是不争的事实,大师说的后果那么严重,恐怕祭祖结束,会有人来带你过去问话。”莹绣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伤药,“后背的伤别涂上药了,你立刻去床上躺着,把抱琴叫过来。”   严妈妈又用毛巾将起先涂上去的药膏擦了去,带着青碧回了她的房间,莹绣将伤药收了起来嘱咐抱琴,“你去锦竹院找四爷,就说青碧刚才在祭祖的时候被人用力的撞了一下摔倒了,如今腰后面肿的厉害,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躺着,求四爷赶紧过来瞧瞧,越大声越好,知道么?”   抱琴点头出了院子,莹绣坐在榻上想了一会,这才喊人进来,吩咐她去找齐颢铭过来,自己则走到了床榻上,直接躺了上去。   小夫妻俩商量了一番,决定来一个先发制人,而那边的齐忠洲赶到锦竹院的时候,诸葛玉欣站在葛姨娘的屋子外,脸色也很难看。   “四叔,还得劳烦你过来一趟,二弟那没事吧,二弟妹还好么?”诸葛玉欣看着莹绣和齐颢铭都是一副病恹恹地厉害,尤其是莹绣,那么大的肚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撞到。   “受了惊,颢铭本来还不能站起来的,这么一站,恐怕又得拖上很多日子唉。”齐忠洲摇了摇头,走进屋子里,诸葛玉彤已经醒过来了,护着肚子就说有人要害她,齐忠洲过去替她把了脉。   “动了一点胎气,没什么大碍,躺上一段日子就好了。”诸葛玉彤还不放心,“四叔,刚才我可是昏过去了,真的没事么?”   齐忠洲微皱了下眉,一个姨娘怎么能够喊自己做四叔,见她紧张孩子,坐下又替她按了下脉,“没事,如果你担心就服用一些安胎的,不过别吃的太多,如今你月份浅。”   齐忠洲没说的是,第二次按脉搏的时候有些奇怪,似乎这葛姨娘体内火气甚旺,长久沉积对孩子是十分不利的,起身准备把这事和世子夫人提一下,屋外就传来一阵哭喊声。   “四爷,求您去看看青碧姐姐吧,刚才您走了之后青碧姐姐就不行了,祭祖的时候她被人推撞了一下,如今那腰都肿了起来,青碧姐姐站都站不住,已经痛昏过去了,四爷,抱琴求求您,帮青碧姐姐去看看好不好。”   抱琴拿着帕子使劲地抹着眼泪,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往下落,抱琴自顾地哭着伤心,说话的声音整个锦竹院外都能听见。   “不知道是谁那么不小心,好好的下跪竟然还那么重的推姐姐一把,还好姐姐站的稳,否则我们家小姐要出事了,四爷,求您过去看看青碧姐姐,抱琴求您了。”抱琴哭地上气不接下去,见有婆子上来拉她,干脆跪了下来,“四爷,抱琴求您过去看看。”   齐忠洲出来的时候,抱琴正无力地被锦竹院的婆子架着,看到齐忠洲的时候眼底染上一抹希冀,目光熠熠地看着他,诸葛玉欣见她伤心成这样,也不好说什么,更何况是汀枫院的丫鬟,吩咐那两个婆子把她放下来。   抱琴一下跪在了地上,小石子嵌入了膝盖里,一阵钻心的痛,齐忠洲简单地和诸葛玉欣说了葛姨娘的情况,来不及提那旺火的事,带着抱琴匆匆地朝着汀枫院赶去。   诸葛玉欣想着抱琴刚才喊的话,眉头皱的更甚了,走进门见到诸葛玉彤要下床,呵斥道,“你敢在这种日子做这种事,将来侯爷追究起来了,不论你怀的是男是女,我都不会帮你。”   诸葛玉彤早就因为抱琴喊的话生了气,什么叫有人推了青碧,那她这伤是白受了?   “姐姐,我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险些没了孩子,这是她们故意要害我的。”诸葛玉彤瞥了一旁的丫鬟一眼,楚楚可怜地看着诸葛玉欣。   “害你?她的孩子马上就生了,害你一个姨娘做什么,诸葛玉彤,你和父亲的商量我一点都不想参与,别拿你那些肮脏的主意来弄脏了我的锦竹院,你若是想要好好生下这孩子,就给我安安分分地呆着,今天祭祖的事情肯定要有交代,刚才那丫鬟哭的你也听见了,你自己想想吧。”   诸葛玉欣一走,诸葛玉彤旁边的丫鬟就跪了下来,哭着求她,“小姐,您一定要救我啊,小姐。”   诸葛玉彤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容进不去眼底,柔声道,“我当然不会舍得你去受罚了,你可是我最得力的手下呢。”   齐忠洲走在前面,抱琴在后头啜泣着跟上,趁他不注意,袖子里掉出一个捏成团的小球落在了地上,散开来竟然是一团的洋葱。   齐忠洲赶到汀枫院的时候,莹绣身子不适躺下了,只有齐颢铭精神奕奕地在青碧的屋子外等着他。   齐忠洲进去一看,哪有什么腰部青肿,除了脸色差一点,脉象根本没问题,身后传来齐颢铭略带痛惜的声音,“四叔,青碧这是因为被人撞到了,又因为护主,受了重伤,没两个月是下不了床的,是不是?”   齐忠洲拿着笔的手一抖,无奈地开了一系列的伤药下来,“那你就逼真一些拿些东西把腰缠一下。”   “四叔,绣儿受了惊吓,动了些胎气,最好是在床上静养。”齐忠洲又听到齐颢铭补充了一句,叹了一口气,“我会和大**说的。”   齐颢铭这才露出些笑意,看着齐忠洲开出的一大堆单子,交给卓夜,“去账房支钱,就说要配这些药。”   祭祖结束后第二天,侯府里就传来了二奶奶动了胎气,如今只能躺着休息,侯夫人连请安都免了,而汀枫院中的一个丫鬟在祭祖的时候被人重推摔倒,腰受重伤,肿的厉害,至少要两个月才能下床,这都是南阳侯府的四爷齐忠洲诊断的结果。   但是祭祖的事还得追究,青碧压倒了别人,如今自己还躺着不会动呢,莹绣便求侯夫人,若不是因为要保护自己,青碧也不会如此,至少等她伤好了再处罚,而葛姨娘身边的一个丫鬟,几十大板下去之后,一命呜呼了。   十月一入天气冷的很快,莹绣早早地抱起了暖炉,临近生产的日子,汀枫院里的气氛也显得有些紧张。   这日平儿刚刚拿过来了晚饭,第一口才吃下去,莹绣的肚子就开始发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对实习工资的见解,如果凉子告诉你们,其实我已经有两年的工作经验了,我不是应届毕业生,呜呜呜呜,你们是不是还觉得800的实习工资不算低~~~~嘤嘤嘤嘤   ☆、77章   莹绣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一阵痛过去之后,又是一阵袭来,手中的筷子抓不稳落在了桌子上,莹绣抬头对着齐颢铭苦笑了一下,“看来这孩子是等不及要先出来了。”   齐颢铭这才恍惚过来,要生了,让抱琴去喊了严妈妈和杨嬷嬷过来,跟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抓住莹绣无处放置的手安慰道,“别怕,稳婆马上就来了。”   生产的日子也就在这几日,汀枫院里早就做好了准备,抱琴出去后青碧便带着丫鬟去了厨房烧水,紫烟将早前煮好晒好的干净白布都拿了出来,很快将床铺收拾了妥当。   陈嬷嬷进来瞧过莹绣一回,吩咐抱琴道,“去厨房弄些吃的给你们家小姐,现在还不到时候呢,再走动走动。”   莹绣喘着气等着没那么痛了,在紫烟的搀扶下慢慢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乔妈妈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招了回来,严厉**了汀枫院,外头都还不知道莹绣此刻已经开始发动了。   瑞珠从汀枫院去了齐忠洲的院子,此刻齐忠洲刚刚和周初柔吃过了饭,瑞珠将小姐要生了的消息和他们说了一遍,“姑爷吩咐,所以侯爷和夫人那都还不知道,姑爷还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齐忠洲和周初柔对视了一眼,立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着瑞珠一块去了汀枫院,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莹绣那一阵一阵的痛来的比较慢,走的累了就吃了一些东西。   齐忠洲过来给莹绣把过了脉,点了点头,“我就在隔壁呆着,有什么情况到时候叫我。”除了陈嬷嬷是定王府叫过来的,乔老夫人也给莹绣找了一位稳婆,莹绣心中镇定了不少,就算是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生孩子,她都要把这关度过去。   隔壁厢房内齐颢铭只能干着急,齐忠洲干脆拿过来了一棋盘,“颢铭,这急也没有用,好久不曾下棋了,让四叔看看你棋艺进展如何了。”   齐颢铭看了一眼齐忠洲,有些无语,“四叔,你过来的时候没有人瞧见吧?”今天这样的阴湿天气,齐颢铭排除了各种意外,汀枫院里都是自己人,齐颢铭还是不放心,让卓夜随时在外头注意着。   “你这也瞒不了多久,那边早晚会知道的,想等她生下来再去报,你以为你父亲和母亲都是瞎子不成。”齐忠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我们只能守,不能攻。”齐忠洲将黑子摆放成一个圈,里面在落下三颗黑子。   过了戌时,莹绣的阵痛开始频繁了起来,这是已经吃不进什么东西,陈嬷嬷让莹绣躺到床榻上,抬高了腿看了一下,“二奶奶,还不够,您还得忍着。”宫口阔开不够大,生孩子起来就会十分的吃力,若是此时羊水破了,到时候流尽了孩子更难生。   此时还没有想要出恭的感觉,只是腹部一阵一阵的疼痛,几乎让她说不全话,为了以防别院的人忽然过来,严妈妈让青碧继续回去躺着,这病还得装下去,吩咐瑞珠和抱琴在屋子里呆着,自己则亲自去了厨房,看着几个丫鬟做莹绣的吃食。   另一个屋子里,乔妈妈坐在小佛堂前,手中是一串早前乔晴然留下的佛珠,“二小姐,您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南阳侯府中这个时辰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汀枫院这灯火通明,值夜巡逻的丫鬟婆子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南阳候那边也知道了莹绣要生了。   侯夫人许氏赶紧披上了衣服吩咐丫鬟道,“他们那一向准备的齐全,你带几个人去看要不要帮忙的。”南阳候也起来了,“什么时候发动的,怎么现在才来报。”   侯夫人的表情有些尴尬,长子和二子院子里头的事她一向不插手,更何况莹绣她们防的死,她知道的晚也是正常的,“可见也是才发动的,晚饭送过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天忽然下起了细细的小雨,锦竹院这诸葛玉欣也听说了,齐颢晟恰好留宿在她屋子里,诸葛玉欣随意的穿了衣服,“我过去瞧瞧就是了,那人肯定多,你歇着吧。”   齐颢晟不做声,坐在床沿穿上了鞋子,披上了外套跟着她一块出门了,到了汀枫院后,南阳候和侯夫人都已经在了,屋子里只传来莹绣的闷哼声,齐忠洲推着齐颢铭从偏方里出来,“外面下小雨呢,你们进来坐。”   而锦竹院诸葛玉彤的屋子里,听说莹绣已经发动了,诸葛玉彤慢慢地吃着银耳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香菱,“大厨房一定也点灯了,香姨娘何不去看看,有什么机会。”   等香菱走了之后,屋子屏风后又走出一个妇人,正是诸葛玉欣当日打了十五大板赶过来的奶娘,只见她沉声道,“王爷说找了个干净的女婴,现在就等在侯府外。”   诸葛玉彤猛地把勺子扔在了碗里,“等在外面有什么用,这么大一个孩子怎么送的进去,就算是送进去了,汀枫院没有我们的人,如何调换。”汀枫院从那次祭祖之后就密不透风,再说里面的人根本没几个是侯府的,全是莹绣从沈家带来的人,怎么可能把一个孩子掉包出来。   “那怎么办,万一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了。”诸葛玉彤摸着自己五个多月的身子,脸上闪过阴狠,“就算生下来了是个男的,我这一胎,也一定得是儿子。”   奶娘低头不语,就算这一胎是儿子,身份也比齐家二少爷所出的嫡长子低很多,按照王爷的意思,最好还是让二奶奶生不下来,“王爷的意思是。”   “闭嘴,我的意思就是我父亲的意思,你若是只听命于父亲的,大可以回去庆王府。”诸葛玉彤语气不善地看着她,“上回让你办点这么小的事情都搞砸了,这回可不能再弄砸了。”   一直到了亥时,莹绣躺在那已经是汗水淋漓,抱琴替她擦过了汗,陈嬷嬷低头检查了一下,拿过一块干净的毛巾让莹绣咬着,再憋不住下腹一阵热流,随着陈嬷嬷一声大喊,“用力。”   莹绣卯足了劲使起了尽,隔壁的周初柔建议侯爷和侯夫人暂且回去休息,“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下来呢,你们这么陪着也不是办法。”   “在这也能休息,不必回去了。”齐忠阳挥了挥手,齐颢晟在一旁看着微眯了眼,诸葛玉欣生的时候,也没见父亲有过这样的反应。   齐颢铭却没心思理会他们,偏房里呆地闷了,要四叔推着自己去产房外等着,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地风吹地都有冷,屋子里莹绣的声音很轻,听在他耳中却倍感煎熬,他想要进去陪着她,不想她一个人承受这生子的痛苦,产房血光,男不得入,严妈妈就是怕齐颢铭会闯进去,门口的婆子都十分的强壮。   “小姐,用力,见头了小姐。”一个稳婆推着莹绣的肚子,陈嬷嬷看着那若隐若现地黑发,莹绣一个泄气,那又缩了回去。   抱琴打开严妈妈早就准备好的匣子,从里头拿出一片人参沾了些热水放在了莹绣的舌上,“小姐,听见陈嬷嬷说的没,马上可以生出来了,您再加把劲。”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见有婆子在叫,厨房走水了,门外的脚步声瞬间急促了起来,莹绣刚鼓起来的气一下息了,陈嬷嬷拍了一下她的腿呵斥道,“外头有的是人,你担心什么,来,我喊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   不管外头如何喊着,产房外的两个婆子都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严妈妈冒着浓烟从厨房里出来,适才趁乱跑走的那个人,看身形不像是个丫鬟。   浓重地人参味冲击着莹绣的感官,齿间还有着刚才咬合过度的血腥气味,莹绣听着陈嬷嬷的话,“好,用力。”   身子绷直着握紧着拳头,掌心间指甲深嵌入地痛都没有这个的十分之一,莹绣只觉得身下一阵被拖曳,耗尽了浑身的力气,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莹绣只觉得喉咙干涸的厉害,微一侧头,迷迷糊糊有看到床前有人走动。   “小姐您醒了。”抱琴一见莹绣醒过来了,帮她在头下又枕了一个垫子,拿过一碗米酒喂她喝了一些,“孩子呢?”   “小少爷奶娘照顾着呢,正在这屋子的后厢房里头。”抱琴帮她擦了嘴角的米酒,掖好了被子,“昨夜小姐生下小少爷后就睡过去了,侯爷高兴坏了,当即给小少爷娶了名字呢,姑爷陪了你下半宿,一早被严妈妈喊着去休息了。”   “是个男孩啊。”莹绣只觉得肚子里少了一块肉,直到抱琴带着奶娘过来,这有了亲骨头的感觉才变的那么的真实,刚生下来的孩子还没有全长开去,脸上微皱,莹绣让奶娘把孩子放在自己里侧,伸手摸了摸他的胎发,一旁的奶娘称赞道,“小少爷的胎发真是又黑又浓密呢。”   莹绣笑着,小家伙努了努小嘴,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五指握拳地护在胸前像是保护自己似的,莹绣的心立即融化了开来。   把孩子交给了奶娘,莹绣还需要休息,喝下了抱琴送来的汤,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屋外齐颢铭睡了两个时辰之后早早地起来了,幸好昨夜下着雨,小厨房的火并没有蔓延开来及时地给扑灭了,纵火的人昨夜逃出去的时候被卓夜给逮住,此刻正绑在小屋子里。   那并不是南阳侯府的下人,十分矮小,穿着丫鬟地衣服趁着大厨房的人过来的时候偷偷跟了过来,在厨房里纵火,若不是卓夜身手好,这男的肯定趁黑离开了南阳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木有折腾很久吧,顺利生了吧,凉子素亲妈呐~~~~   77、晋江独发   莹绣拿着筷子的手一顿,一阵痛过去之后,又是一阵袭来,手中的筷子抓不稳落在了桌子上,莹绣抬头对着齐颢铭苦笑了一下,“看来这孩子是等不及要先出来了。”   齐颢铭这才恍惚过来,要生了,让抱琴去喊了严妈妈和杨嬷嬷过来,跟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抓住莹绣无处放置的手安慰道,“别怕,稳婆马上就来了。”   生产的日子也就在这几日,汀枫院里早就做好了准备,抱琴出去后青碧便带着丫鬟去了厨房烧水,紫烟将早前煮好晒好的干净白布都拿了出来,很快将床铺收拾了妥当。   陈嬷嬷进来瞧过莹绣一回,吩咐抱琴道,“去厨房弄些吃的给你们家小姐,现在还不到时候呢,再走动走动。”   莹绣喘着气等着没那么痛了,在紫烟的搀扶下慢慢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乔妈妈将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招了回来,严厉**了汀枫院,外头都还不知道莹绣此刻已经开始发动了。   瑞珠从汀枫院去了齐忠洲的院子,此刻齐忠洲刚刚和周初柔吃过了饭,瑞珠将小姐要生了的消息和他们说了一遍,“姑爷吩咐,所以侯爷和夫人那都还不知道,姑爷还说,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齐忠洲和周初柔对视了一眼,立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跟着瑞珠一块去了汀枫院,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莹绣那一阵一阵的痛来的比较慢,走的累了就吃了一些东西。   齐忠洲过来给莹绣把过了脉,点了点头,“我就在隔壁呆着,有什么情况到时候叫我。”除了陈嬷嬷是定王府叫过来的,乔老夫人也给莹绣找了一位稳婆,莹绣心中镇定了不少,就算是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生孩子,她都要把这关度过去。   隔壁厢房内齐颢铭只能干着急,齐忠洲干脆拿过来了一棋盘,“颢铭,这急也没有用,好久不曾下棋了,让四叔看看你棋艺进展如何了。”   齐颢铭看了一眼齐忠洲,有些无语,“四叔,你过来的时候没有人瞧见吧?”今天这样的阴湿天气,齐颢铭排除了各种意外,汀枫院里都是自己人,齐颢铭还是不放心,让卓夜随时在外头注意着。   “你这也瞒不了多久,那边早晚会知道的,想等她生下来再去报,你以为你父亲和母亲都是瞎子不成。”齐忠洲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我们只能守,不能攻。”齐忠洲将黑子摆放成一个圈,里面在落下三颗黑子。   过了戌时,莹绣的阵痛开始频繁了起来,这是已经吃不进什么东西,陈嬷嬷让莹绣躺到床榻上,抬高了腿看了一下,“二奶奶,还不够,您还得忍着。”宫口阔开不够大,生孩子起来就会十分的吃力,若是此时羊水破了,到时候流尽了孩子更难生。   此时还没有想要出恭的感觉,只是腹部一阵一阵的疼痛,几乎让她说不全话,为了以防别院的人忽然过来,严妈妈让青碧继续回去躺着,这病还得装下去,吩咐瑞珠和抱琴在屋子里呆着,自己则亲自去了厨房,看着几个丫鬟做莹绣的吃食。   另一个屋子里,乔妈妈坐在小佛堂前,手中是一串早前乔晴然留下的佛珠,“二小姐,您一定要保佑小姐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来”   南阳侯府中这个时辰已经是漆黑一片,只有汀枫院这灯火通明,值夜巡逻的丫鬟婆子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南阳候那边也知道了莹绣要生了。   侯夫人许氏赶紧披上了衣服吩咐丫鬟道,“他们那一向准备的齐全,你带几个人去看要不要帮忙的。”南阳候也起来了,“什么时候发动的,怎么现在才来报。”   侯夫人的表情有些尴尬,长子和二子院子里头的事她一向不插手,更何况莹绣她们防的死,她知道的晚也是正常的,“可见也是才发动的,晚饭送过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天忽然下起了细细的小雨,锦竹院这诸葛玉欣也听说了,齐颢晟恰好留宿在她屋子里,诸葛玉欣随意的穿了衣服,“我过去瞧瞧就是了,那人肯定多,你歇着吧。”   齐颢晟不做声,坐在床沿穿上了鞋子,披上了外套跟着她一块出门了,到了汀枫院后,南阳候和侯夫人都已经在了,屋子里只传来莹绣的闷哼声,齐忠洲推着齐颢铭从偏方里出来,“外面下小雨呢,你们进来坐。”   而锦竹院诸葛玉彤的屋子里,听说莹绣已经发动了,诸葛玉彤慢慢地吃着银耳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香菱,“大厨房一定也点灯了,香姨娘何不去看看,有什么机会。”   等香菱走了之后,屋子屏风后又走出一个妇人,正是诸葛玉欣当日打了十五大板赶过来的奶娘,只见她沉声道,“王爷说找了个干净的女婴,现在就等在侯府外。”   诸葛玉彤猛地把勺子扔在了碗里,“等在外面有什么用,这么大一个孩子怎么送的进去,就算是送进去了,汀枫院没有我们的人,如何调换。”汀枫院从那次祭祖之后就密不透风,再说里面的人根本没几个是侯府的,全是莹绣从沈家带来的人,怎么可能把一个孩子掉包出来。   “那怎么办,万一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了。”诸葛玉彤摸着自己五个多月的身子,脸上闪过阴狠,“就算生下来了是个男的,我这一胎,也一定得是儿子。”   奶娘低头不语,就算这一胎是儿子,身份也比齐家二少爷所出的嫡长子低很多,按照王爷的意思,最好还是让二奶奶生不下来,“王爷的意思是。”   “闭嘴,我的意思就是我父亲的意思,你若是只听命于父亲的,大可以回去庆王府。”诸葛玉彤语气不善地看着她,“上回让你办点这么小的事情都搞砸了,这回可不能再弄砸了。”   一直到了亥时,莹绣躺在那已经是汗水淋漓,抱琴替她擦过了汗,陈嬷嬷低头检查了一下,拿过一块干净的毛巾让莹绣咬着,再憋不住下腹一阵热流,随着陈嬷嬷一声大喊,“用力。”   莹绣卯足了劲使起了尽,隔壁的周初柔建议侯爷和侯夫人暂且回去休息,“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下来呢,你们这么陪着也不是办法。”   “在这也能休息,不必回去了。”齐忠阳挥了挥手,齐颢晟在一旁看着微眯了眼,诸葛玉欣生的时候,也没见父亲有过这样的反应。   齐颢铭却没心思理会他们,偏房里呆地闷了,要四叔推着自己去产房外等着,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地风吹地都有冷,屋子里莹绣的声音很轻,听在他耳中却倍感煎熬,他想要进去陪着她,不想她一个人承受这生子的痛苦,产房血光,男不得入,严妈妈就是怕齐颢铭会闯进去,门口的婆子都十分的强壮。   “小姐,用力,见头了小姐。”一个稳婆推着莹绣的肚子,陈嬷嬷看着那若隐若现地黑发,莹绣一个泄气,那又缩了回去。   抱琴打开严妈妈早就准备好的匣子,从里头拿出一片人参沾了些热水放在了莹绣的舌上,“小姐,听见陈嬷嬷说的没,马上可以生出来了,您再加把劲。”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声,只听见有婆子在叫,厨房走水了,门外的脚步声瞬间急促了起来,莹绣刚鼓起来的气一下息了,陈嬷嬷拍了一下她的腿呵斥道,“外头有的是人,你担心什么,来,我喊用力的时候你就用力!”   不管外头如何喊着,产房外的两个婆子都是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严妈妈冒着浓烟从厨房里出来,适才趁乱跑走的那个人,看身形不像是个丫鬟。   浓重地人参味冲击着莹绣的感官,齿间还有着刚才咬合过度的血腥气味,莹绣听着陈嬷嬷的话,“好,用力。”   身子绷直着握紧着拳头,掌心间指甲深嵌入地痛都没有这个的十分之一,莹绣只觉得身下一阵被拖曳,耗尽了浑身的力气,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莹绣只觉得喉咙干涸的厉害,微一侧头,迷迷糊糊有看到床前有人走动。   “小姐您醒了。”抱琴一见莹绣醒过来了,帮她在头下又枕了一个垫子,拿过一碗米酒喂她喝了一些,“孩子呢?”   “小少爷奶娘照顾着呢,正在这屋子的后厢房里头。”抱琴帮她擦了嘴角的米酒,掖好了被子,“昨夜小姐生下小少爷后就睡过去了,侯爷高兴坏了,当即给小少爷娶了名字呢,姑爷陪了你下半宿,一早被严妈妈喊着去休息了。”   “是个男孩啊。”莹绣只觉得肚子里少了一块肉,直到抱琴带着奶娘过来,这有了亲骨头的感觉才变的那么的真实,刚生下来的孩子还没有全长开去,脸上微皱,莹绣让奶娘把孩子放在自己里侧,伸手摸了摸他的胎发,一旁的奶娘称赞道,“小少爷的胎发真是又黑又浓密呢。”   莹绣笑着,小家伙努了努小嘴,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五指握拳地护在胸前像是保护自己似的,莹绣的心立即融化了开来。   把孩子交给了奶娘,莹绣还需要休息,喝下了抱琴送来的汤,又闭上眼睡了过去。   屋外齐颢铭睡了两个时辰之后早早地起来了,幸好昨夜下着雨,小厨房的火并没有蔓延开来及时地给扑灭了,纵火的人昨夜逃出去的时候被卓夜给逮住,此刻正绑在小屋子里。   那并不是南阳侯府的下人,十分矮小,穿着丫鬟地衣服趁着大厨房的人过来的时候偷偷跟了过来,在厨房里纵火,若不是卓夜身手好,这男的肯定趁黑离开了南阳侯府。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木有折腾很久吧,顺利生了吧,凉子素亲妈呐~~~~   ☆、78章   南阳侯喜得嫡长孙,虽然不是出自长子,他还是很开心,洗三那日十分难得地抱了孩子很久,再交由陈嬷嬷洗三,莹绣躺在屋子里,听着偏厅传来的热闹动静,哭笑不得地看着趴在她床沿的宿墨,此刻他正一脸委屈地望着自己,“婶婶不是说小妹妹么,怎么是小弟弟。”   “那你就不喜欢啦?”莹绣摸摸他的头,“你可以带他一起写字,不好吗?”   宿墨毕竟是小孩子心性,被莹绣哄了两句,脸上又绽开了笑容,“父亲说等我十岁的时候就教我骑马,到时候就教小弟弟。”   前来探望的人不少,除了定王妃和乔家的人之外,身在康平王府的沈莹韵也过来了,几年不见的人,比起当初少女时的模样已有些变化,莹绣看着莹韵眼角那一抹化不开的忧愁,倒是和过去没有多少差别。   康平王府的日子并不是外界看的那么光彩,嫁入三年,沈莹韵已经填了不少嫁妆进去,慰心的是公孙康城对她不错,虽然她如今只诞下一女也没有说过什么。   “隔了这么久才来看你。”莹韵更喜欢莹绣家这样的小院落,安静符合她的情绪,“你这倒是个宁静的地,不像我那院子,整日没有安宁。”   “堂姐素来喜欢幽静。”莹绣让抱琴给她搬了椅子坐着,随意地聊着。   洗三过后,众人就去了宴客厅吃饭,莹绣让奶娘把孩子放在自己的侧身,齐颢铭得空过来了一趟,见她只穿着衬衣半个身子露在外头,拿了衣服让她披着,“刚才二叔和父亲提起过分家的事情。”   莹绣一愣,拉着外套的领子身子沉到了被窝中,“怎么会这个时候提出来分家?”   若是齐颢晟有了嫡长子,分家之事自然是水到渠成,但是如今有了嫡长子的是齐颢铭,二房就怕南阳候在分家的时候有所偏袒,及早的说出来,“二叔说等葛姨娘这一胎生下来,就让父亲主持分家的事宜。”   “那我们呢?”莹绣轻轻地给孩子掖了下被角,若是南阳侯府分家了,侯爷之位应该是要传给齐颢晟,若是如此,她们不如及早的分了出去的好。   “你想要搬出去?”齐颢铭从抱琴手中接过鸡汤,舀起一勺吹了吹要喂她,莹绣点点头,“至少搬出去了你能好好养伤,葛姨娘那胎生下来,若不是男孩,轩儿的处境就显得尴尬,再者父亲这几日的表现,难免惹人猜测。”   当年齐颢铭会受伤瘫痪,很大程度上的原因就是老侯爷和南阳候的疼爱,关注的过了头就容易引来祸事,如今南阳侯府世子之位不尴不尬,外界传言纷纷,南阳候的一点行为都会让人揣测出许多的意思来。   “若是分了家父亲不同意我们搬出去,那这世子之位岂不是更惹人猜忌。”不论南阳候现在抱的是何种心思,就算他对齐颢晟不甚满意,齐颢铭这伤势逐渐的恢复,都会让人想到南阳候这么犹豫的原因所在。   “好,等分家了,我们和父亲说,也搬出去。”齐颢铭看着她一脸的担忧,不忍心再因为这些事让莹绣心中不安,这南阳侯府的爵位他一直都没有稀罕过,是有人不断的逼着自己要去直视那个位子,不争都不行。   洗三过后南阳侯府的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小厨房正在修缮中,汀枫院的吃食不能自己料理,每日都是平儿去大厨房拿莹绣的补品过来,从洗三过后小厨房修缮地半个月中,不论是莹绣的吃食还是奶娘的补品中,都出现了一些问题。   养的那五只小猫,竟然死了四只,抱琴哭着都把它们卖了,小厨房一修缮完,莹绣就不再吃大厨房送过来的东西。   锦竹院内,那奶娘跪在地上哭地伤心,莹绣生产那日抓到的那个纵火犯,已经被南阳候处置掉了,那人死都不招,最后自己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这让南阳候想起了祭祖时候那大师说的忌小人,有人蓄意烧了汀枫院的厨房造成混乱,意图伤害莹绣**,南阳侯府之中有了小人,日子自然不能安定。   诸葛玉彤扶着额头冷眼看着那奶娘,南阳候已经下令彻查厨房各院,好不容易在汀枫院厨房被烧掉的时候在大厨房下过几回药,都让她们给躲过去了,如今更是难下手了,“父亲知道你弟弟忠心,会好好安置你弟媳一家的。”   一袋银子扔到了奶娘面前,人走茶凉,奶娘看着那一袋子的碎银子,心中悲凉的很,眼泪落的越加的汹涌。   “我乏了,你下去吧。”诸葛玉彤被她哭的厌了耳,挥了挥手,那奶娘捡起地上的钱袋子匆匆走了出去,如今选秀已经结束,九皇子的大婚在即,真是想不急都不行了。   腹部传来一阵不适,诸葛玉彤心中一惊,手抚了上去,嘴角扬起一抹笑,原来是孩子调皮了   一转眼出了月子,隔天就是齐季轩的满月酒,正值选秀完京城中婚事居多,莹绣就让齐颢铭去和南阳候说,孩子还小,不宜大操办,自己家人在一起吃个饭就好了。   莹绣给孩子取了个小名叫壮壮,希望他健健康康的长大,小家伙不负众望,刚出了月子体重就涨了许多,虎头虎脑地总喜欢睁大着眼睛看着人,别人一动他的视线也跟着动一动。   莹绣痛痛快快地洗了澡,换好衣服,去了侯府的宴客厅,南阳候邀请的人不多,莹绣进去的时候,壮壮正被奶娘抱着,几个夫人正逗着他。   有心灵感应似的,莹绣一进来,本窝在奶娘怀里的壮壮头一侧,眼神便飘到了门口这,莹绣走过来将他抱在了怀里,小家伙就往莹绣的胸口那拱。   “这孩子养的倒是可爱。”许氏听着来参加的几位夫人略带恭维的话,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眼神落在莹绣怀里的孩子,嘴角上扬接话道,“是啊,这可是咱们南阳侯府的第一个嫡长孙。”   坐在不远处的连氏一听,脸上的表情就有些挂不住,怎么说自己的孙子才是南阳侯府的第一个嫡长孙,那么点大的孩子就说养的可爱,夸的这么多也不怕折寿。   “你看谁来了。”卓夜推着齐颢铭走了过来,齐颢铭指着门口的人,乔瑾泽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一抹从泸州染回来的沧桑,本是俊俏的脸上,竟还挂了一些胡渣。   “表哥。”   “你成亲没来得及,总算在这小家伙满月的时候赶得及过来了。”乔瑾泽开朗了许多了,从怀里拿出一块雕工完好的金镶玉锁片挂到了壮壮身上,抓了抓他的小手道,“这是你二舅舅补给你的东西,让你娘可收好了。”   在宴会厅和南阳候打过了招呼,乔瑾泽就和齐颢铭一块去了院子里,莹绣将孩子递给身后的奶娘,陪着侯夫人和诸葛玉欣一块应酬前来的客人。   乔瑾泽赶着壮壮的满月酒,回来的早了几天,此时七皇子宿凛还未进京,随着九皇子大婚在即,宫外赐府邸,宫中的皇子除了年纪幼小毫无竞争力的,其余的都已经成家立时了。   满月酒宴结束之后,没过几日,宿凛就带着大队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进京了,一同被宿凛带回来的,还有蛮族的小郡主。   宿凛进京第一天,带着小郡主去了皇宫之中,直接求皇上赐婚,皇上吓了一跳,自己的不着调儿子主动要求成亲了,还不是京城中的女子,他还不知道这小郡主是不是自己儿子拐带回来的。   宿凛求完了皇上就去了皇太后那求,再接着就是皇后娘娘这边,带着小郡主招摇过市地显摆了一圈,其势头直接赶上了婚期定在十一月底的九皇子。   而九皇子的成亲对象,则是张贵妃为其选的张家的嫡女,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家的荣华富贵早就已经维系在了张贵妃和九皇子身上。宿凛一回来就这么闹腾,皇上不能贸然赐婚,至少要派遣使者去了蛮族之后才能确认这小郡主不是被劫回来的。   七皇子回京,九皇子大婚,接下去的就是汝阳王府的小王爷大婚,今年的冬天,整个京城显得格外的热闹,而南阳侯府二奶奶产下嫡长子的消息,自然地被那一些消息给掩盖了过去。   莹绣忙着给陈宝琳准备添嫁的东西,自己出嫁的时候陈宝琳和邵书瑶都送了东西过来,如今陈宝琳的婚期就在十二月初,邵书瑶则被赐婚给了定王作为侧妃嫁入定王府。   莹绣听说邵书瑶的赐婚后还愣了一愣,那时定王妃就不止一次地说,今年一过定王府就会热闹许多,这话中多少透露着些苦涩,但是定王成亲多年,因为前去打仗一直为立侧妃,趁着此次选秀,皇上就把两位侧妃都给赐了下来,婚期就定在了明年的开春。   莹绣选礼的手一顿,将一对珠子放入了锦盒之中递给身后的青碧,“这个送给陈家七小姐,这个就送给邵三小姐。”   从库房出来,天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青碧帮莹绣把披风的后的帽子戴上,匆匆回了汀枫院,刚刚吃饱的壮壮此时躺在床上,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那床顶的罗帐,一听门口有动静,小脑袋一动瞥向了莹绣这。   掸了掸身上的落雪,莹绣喝过了一杯热茶又暖了手,换下了披风这才走到床边哄儿子,壮壮尤能吃,莹绣让平儿做了不少下奶的给两个奶娘补身子,轮着喂他,以免他太过于依赖其中一个。   “卓夜刚才回来说姑爷留在定王府用饭了。”莹绣拿着严妈妈缝的小老虎哄着壮壮,让青碧下去准备晚饭。   天色微暗的时候,周初柔过来了,和齐忠洲成亲快一年了,周初柔越显越年轻,偶尔还要进宫陪着皇后娘娘,南阳侯府中不常见她的身影,莹绣让抱琴去煮一壶姜茶来,把暖炉放到她手中,“怎么过来都不带个丫鬟,小心路滑。”   “你说的那府邸我托人去看了,位置不错,和定王府离的不远,府里头院落也不少,就是旧了一些,那家主人迁走这些年,荒了许多时间了。”   “也不是现在就急着住的,若是觉得好,买下来修缮一下也可以,旧一些还舍得拆,这些东西相公都喜欢自己弄,我也随他。”周初柔说的那一处房子是莹绣左挑右选之下看中的,方便齐颢铭来去定王府,离南阳侯府也不算远,毕竟是要自立一户,府邸也不能够寒酸了去,莹绣和齐颢铭名下的几处房产位置都有些偏,不适合长住。   “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先付了定金,那地方和我上次看中的,也离的不远。”   “那就麻烦四婶了。”莹绣把周初柔送到了院子口,才小半会的功夫,路上已经积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有事要去一趟宁波再去一趟杭州,时间差不多一周左右,在此期间凉子会存稿日更,如果能双更的话凉子尽量,先和亲们说一声喏~~~~   忽然想起壮壮这个小名很可爱,于是就给小家伙用上了~表哥回来啦   ☆、79   十一月底,九皇子宿骥大婚,娶的是张家大房的嫡幼女张曦芸,连着婚事的举行,皇上封了九皇子为赵王,赐府邸,同赐婚了两位侧妃。   时隔七日,汝阳王府小王爷苏谦默大婚,陈宝琳也嫁入了汝阳王府,参加完这两场喜宴,京城中还举办着大大小小的不少婚宴,迎着大雪的天,莹绣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看到的是大路旁几个穷人聚集的小棚子,蜷缩在一块,烧着一锅清汤取暖。   “相公,今年我们南阳侯府有没有开仓济粥?”莹绣不忍继续看下去,每年京城中都有这样的事情,大雪天一到,大街小巷都能看到饥民。   “年底喜事这么多,各府也不介意多添一些东西,今年应该不会死太多人。”齐颢铭替她把帘子拉上,拉过手藏入自己怀中暖着,“我让卓夜去分了些棉衣。”   “小王爷的正妃原来是陆国公家的嫡长女,那是老王爷去向皇上求的呢。”莹绣只是在前世见过这百年世家的嫡长女,生的漂亮不说,举止比起那宫里头的都显得有气质,陆家是书香门第,陆家的小姐出嫁的嫁妆中,有好几车都是珍贵的札记字画,同是大家闺秀,在这样的环境中,宝琳应该会过的安稳一些。   “本来怎么会轮得到他们,皇上想要让陆家的女儿做皇妃的,陆国公不愿意,张贵妃更不愿意,若是陆家的嫡女来做自己的媳妇,她可压不住,所以这老王爷去求的时候,就和张贵妃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了。”张家不过有个在宫中做贵妃的娘娘,就像是半路发家,底子怎么可能有陆家来的深厚,就是改朝换代了,陆家都不会倒。   “做了皇妃就意味着将来很可能会角逐那皇位之争,陆家不想参与,何尝不是借此向皇帝表态呢。”莹绣靠在他肩头上,慢慢说道,“穆姐姐近来,似乎有些不开心,要不过几天我们去定王府看看她吧。”   回到南阳侯府天色渐暗,入冬的时节路上院子里都是白茫茫一片,抱琴小心地扶着莹绣,一路走到汀枫院,雪势又渐渐地大了起来。   屋子里炭火烧的暖,莹绣让抱琴把帘子拉开着透会气,去了后厢房看了壮壮,小家伙好像是天生不知愁,自出生来苦恼地极少哭闹,吃了奶也是乖乖地睡了,醒来只有就喜欢盯着东西看,和在她肚子的时候一样的安静。   入夜,莹绣帮他按过了腿,正准备躺下,齐颢铭拉着她不让她睡,吹熄了灯黑暗中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娘子,我们有多久没有共枕眠了。”   莹绣刚想反驳他,忽然意识到他说的是别的,脸上俏红了一片,捶着他的胸口小声道,“孩子和奶娘都在后头呢。”   齐颢铭微欺□子便堵住了她的嘴,双手从她的后衣襟伸入,耳中传入一声娇喘,齐颢铭松开了她的唇低低地笑了一声,“娘子,你可越来越敏感了。”   莹绣喘着气眼低染着一抹氤氲,罗帐内温度骤然上升,齐颢铭翻身将她压下,沿着她的脖颈,缓缓地往下移动   锦竹院内,齐颢晟看着诸葛玉欣,怀里是快要睡着了的珞宁,他毫不怀疑的是,一旦发生了什么事,她与他绝对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诸葛玉欣的心从来都不在他这里。   “**即,你该跟着母亲一块学着如何执家。”齐颢晟将已经眯了眼地珞宁交给了奶娘带下去睡觉,对着准备就寝的诸葛玉欣说道。   诸葛玉欣看着他一脸的淡然,心中有些嗤笑,论做生意,齐颢晟绝对是有一手的,但是**绩,齐颢晟这个世子爷可一点都比不上汝阳王府的小王爷,也许是他运气够好,能和他不分仲伯的齐家二少爷早年就瘫痪了,而齐家三少爷,明显是身份不够。   父亲虽然说过,只要世子不犯错,这位置自然能够顺直地延续下来,可如今齐颢铭的腿脚渐渐在好,又生下了南阳侯府的嫡长孙,他还能像过去那么笃定,这位置就是他的?   “我会的。”最终从诸葛玉欣口中吐出的就是淡漠地三个字,放下手中的笔,诸葛玉欣见他准备睡觉,提醒道,“葛姨娘身子有不适,希望世子过去陪陪她。”   齐颢晟没有停下脱鞋的动作,胭脂看了诸葛玉欣一眼,上前帮齐颢晟宽衣,而在锦竹院的另外一个屋子内,诸葛玉彤地守在床边良久,都不见齐颢晟过来,叫了丫鬟去前面看了一下。   “小姐,夫人那边的灯,已经灭了。”丫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说完后退到了一侧,诸葛玉彤抱着肚子靠在床沿,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懒懒地看着罗帐上挂着那一串红色络子,恍惚间想起了出嫁前姨娘哭着抱着自己说过的话。   “在庆王府就算你是庶出的十四小姐,也是个主子,没人敢小觑你,可去了南阳侯府,你就和姨娘一样,就算再受宠,也只能是个下人,姨娘知道你是要强的人,姨娘也知道你不爱听,可是姨娘还是得告诉你,不管做什么,你都不能和你姐姐生分了,就算世子再疼你,你也要听你姐姐的话。”   姐姐的话?   诸葛玉彤嘴角露出一抹嘲讽,这个姐姐可是眼比天高,从来都不把她们这群庶出的妹妹放在眼里过,她是庆王府尊贵的嫡小姐没错,凭什么就因为娘亲的出身就决定了她们之间的距离,她诸葛玉彤过去一切拥有的,都是她自己努力来的。   她配合父亲的计划,姐姐不屑做的事情,她都一一去做了,可凭什么所有人还是觉得她好,只是因为她身份比自己尊贵么。   就连让世子来不来她的屋子,都是那个尊贵的姐姐一句话能够决定的。   “姨娘你又错了,你那么听母亲的话,父亲还是很少去你那里,所以说,只有得到父亲的任何,得到世子的认可,姐姐的话,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呢。”诸葛玉彤喃喃道,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吩咐道,“我饿了,去做些吃的送过来。”   半夜,安静的锦竹院里忽然喧闹了起来,诸葛玉欣被外面丫鬟的叫喊声吵醒了,说是葛姨娘身子不适,见血了。   一旁躺着的齐颢晟也起来了,随意地披了外套快速地去了葛姨娘的院子,这个时间点请大夫路还远了些,大雪的天诸葛玉欣让胭脂去请了四叔过来。   走进葛姨娘的屋子里,还散发着一股很淡的血腥气味,齐颢晟走到床沿,诸葛玉彤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一看到他来了,抓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手哭着求道,“世子,我的孩子。”   齐忠洲很快过来了,替诸葛玉彤把了脉,问道,“晚上吃了什么?”   身后的丫鬟赶紧把诸葛玉彤吃剩下的羹端了上来,齐忠洲伸指蘸了一些放在口中,另外取过勺子尝了一口,抬头对齐颢晟说,“里面放了少量的红花。”   诸葛玉彤的脸瞬间紧张了起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红花,怎么会有红花呢,我只是夜里饿了让丫鬟去大厨房做些吃的,不可能会有红花啊。”   诸葛玉彤求证似地看着齐忠洲,眼角挂着泪水,看地齐颢晟无端地心疼了起来,“别急,现在孩子不是好好的么。”   “我开几贴安胎药给你,虽然这次量不多,吃的多了还是会出事。”齐忠洲写下安胎药放在桌子上,诸葛玉欣让胭脂把他送了回去,看到床榻上那郎情妾意的一幕,没再开口,直接出了诸葛玉彤的屋子。   “世子,我好怕。”诸葛玉彤虚弱地伏在齐颢晟的怀里,一手护着隆起的肚子,“是不是有人要害我的孩子。”   诸葛玉彤病态柔弱的一面让齐颢晟想起了柳絮儿,眼底忽然多了几抹温柔,轻轻地抚摸着诸葛玉彤的披散的头发保证道,“他一定会没事的。”   天边泛起了曙白,齐颢晟看着怀里的人睡去了,那般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衣角,柳絮儿怀有身孕的时候,他都没能在她身边好好陪过她   年关已至,不论是宫中还是各府都忙碌的很,有诰命在身的各家夫人还要入宫参拜,莹绣却落的清闲,呆在汀枫院中陪着儿子,和她一样清闲的还有乔诗雅,她又有了身子,大冬天的只得呆在家里哪都不能去。   吃过了午饭,莹绣带着瑞珠和抱琴去了定王府,为了开春的婚事,定王府留给两位侧妃的院子重新修缮了一遍,穆染筝又招了不少丫鬟婆子,原本冷清的定王府一下热闹了许多。   “你若是再早些来,恐怕要做门外汉了。”穆染筝拉着她坐下,脸上带着一抹疲倦,“墨儿一直吵着要去看你们,只是这段日子实在忙,接了圣旨之后就没闲下来过。”   “那你就把墨儿带过来,我替你照顾,省的你还说忙不过来了。”莹绣隐隐猜到因为侧妃的事情,穆染筝多少有些不快,但是皇帝赐婚,定王府没有拒绝的道理,哪个皇子封王的没有一些后院充实着,定王大概是他们之中最洁身自好的了。   “他若是去了你那,你那院子还不给闹腾的。”穆染筝笑了,“如今他在宫中,烦皇太后烦皇后娘娘呢。”   “那姐姐应当赶紧再生一个,如今正是得闲的时候。”开春大婚后,定王府一下多了两位侧妃,就算是做做样子,定王也得留宿她们院子里,侧妃所出的孩子一样尊贵,穆染筝不能因为自己不想,而不让他开枝散叶。   “小日子是迟了不少时间,一直没空请人看呢,我也吃不准。”穆染筝压低声音对莹绣说道,“兴许是这些日子太忙了,迟了也有可能。”定王回来两年了穆染筝一直没再怀上第二胎,期间也闹出过类似的笑话,这才迟了七八日,穆染筝就谁都没说。   “那绣儿得先恭喜姐姐了。”莹绣见她有七八分的肯定样,抿嘴笑着,“墨儿可有伴了。”   穆染筝笑着,她也希望这一次能只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柳妹子为他人作嫁衣裳了   再次和大家说一声,凉子要去宁波杭州一周左右的时间,在此期间会存稿日更,如果有时间写的话,凉子会补更上来~~~~~   ☆、80章   从定王府回来,莹绣也要忙着准备送年礼的事,从沈家乔家,还有南阳侯府的各方以及定王府上官将军府等等,林林种种加起来礼单上也是满满地一排,已经送过来的莹绣按照差不多分量的回礼让卓夜都送出去了,像乔家这般走的亲的,所有的东西都是莹绣亲自准备的。   抱琴指挥着两个丫鬟将一箱的东西抬了进来,对着正在点数的莹绣说道,“小姐,这是七皇子府上送过来的,说是给小少爷玩的。”   “先放那。”莹绣按照单子上的把其余的对了清楚,让青碧给候在大门口的卓夜都送过去,这才有空去看七皇子送过来的东西。   宿凛带着蛮族的小郡主过来,直接安置在了府内,皇上派遣的使者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泸州,皇上对他们未婚同住这件事意见十分的大,于是那蛮族的小郡主在过年前几天,搬到了定王府中,直到他们成亲为止。   打开箱子,里面是分了三层的格子,抽出一层最底下是一些书籍,还有两柄短剑,往上是一些挂饰珠子,最上面放着的,就是小孩子玩的一些东西,也不知道他是打哪里收集来的,有些东西稀奇地莹绣都没见过。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礼单都送了去,到大年三十这一天,南阳侯府吃过了团圆饭,南阳候也宣布了关于开春分家的时宜,等葛姨娘那一胎生下来,不论是男是女,南阳候正式分家,也仅仅是分家,并不传位。   “分家不是说往后都不联系了,过年的时候还是要回这里吃团圆饭,这是老一辈订下的规矩,你们也都清楚。”   “至于分家怎么分,到时候开祠的时候可以说。”南阳候说完就坐下来了,众人的表情多有异常,尤其是齐颢晟那一桌,分家不传爵,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老侯爷当初主持分家的时候,就是把爵位传给了齐忠阳,而齐忠阳今天开诚布公地说了分家不传位,等于坐实了当初众人猜测的说法,南阳候不想把侯位传给长子了。   莹绣低着头眼帘轻抬,不少人将注意力直接放在了齐颢铭身上,齐颢铭若无其事地给莹绣夹着菜,仿佛没有听到南阳候的公布,眼中只注意了莹绣吃了什么,吃饱了没有。   莹绣心中可不这么认为,南阳候若是真有心把这南阳侯府交给齐颢铭,就不会在这里让汀枫院变成箭靶子,真心疼儿子,怎么舍得把他拉到这么危险的境地里来,不论这南阳侯府叫给谁,他们是必须先搬出去的。   团圆饭后,南阳候留下了几个弟弟和儿子,莹绣带着瑞珠匆匆回了汀枫院,齐颢铭身边有卓夜在她倒是不担心,今天这番话一出,锦竹院那恐怕会有所动静,走进后厢房看到儿子酣睡的可爱样子,莹绣才放心了一些。   站在屋檐下看着满天的烟火,抱琴拿着一件披风给莹绣披上,“小姐,外面冷,还是进去吧。”   莹绣摇摇头,“小厨房里不是在包饺子么,你也过去吧。”   “她们那人多,我在这陪着小姐就好了。”抱琴替她系上了带子,一同站在了屋檐下,周遭不是传来烟火腾空的绽放声,又是一年,莹绣看了一眼脱离稚嫩的抱琴,她该要为这几个丫头的婚事操心了。   齐颢铭回来已经是深夜了,莹绣半靠在卧榻上,桌子上是刚刚下好煮出来的饺子,“饿了吧,快来吃一些。”   “怎么还没睡。”齐颢铭从轮椅上起来,接过拐杖撑起身子慢慢地朝着她这边走来,莹绣下了卧榻扶着他坐下,“我不困。”   眼底已经有了一圈淡淡的青肿还说不困,齐颢铭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吃了五六个饺子,让抱琴把碟子都撤了下去,“你不困我困了,陪为夫睡吧。”   “你和父亲提起过分家我们也要搬出去的事么?”莹绣替他脱了外套,扶着他到了床边,“我今天听父亲这说话的意思,似乎是不愿意的。”   “一开始父亲是不同意,后来四叔帮着我说了几句。”   “那大哥呢?”莹绣窝到他怀里就有了睡意,齐颢铭笑了笑,“他如何会不同意,我们若是还住在南阳侯府,最不安心的恐怕就是他了。”   莹绣将要问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她其实怀疑过,齐颢铭当年落水的事情,是不是和齐颢晟有关系,孩童的嫉妒心可以演化成太多的事情,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别人不断的教唆地传言之下,起了想要毁灭的心。   齐颢铭摸了摸她的长发,“睡吧。”   大年初一清早南阳候就带着侯夫人世子以及世子妃入宫了,下过了年的雪终于停了,院子里依旧是皑皑一片,锦竹院中,诸葛玉彤已经是接近临盆了,此刻她的心思却不在即将要出生的孩子身上,而是想着昨夜南阳候宣布的事情。   南阳候在分家之时若是没有将候位传给齐颢晟,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养在了姐姐的名下,暂时也不会有成为世子的可能性,时间拖的越久,万一姐姐有了身孕生下了嫡子,那这孩子和世子之位更是无缘了。   “小姐,世子夫人离开前吩咐说让小姐不必去各院子,安心在屋里就好,免得动了胎气。”门口一个丫鬟的禀报打断了她的思绪,诸葛玉彤点点头,再度躺会到了床上。   下午的时候南阳候他们就回来了,虽住一家子,各院子的交□宜还是各自负责,过了初一,初二这日齐颢铭就带着莹绣回了沈家。   一年只见到沈鹤业一面,莹绣已没多大的感觉,只是沈夫人似乎还对自己抱有期待,若不是瑾泽表哥年纪实在是比莹惠大许多,沈夫人应当也会觉得他好。   “你妹妹的婚事,你在侯府中认识这么多的人,帮她多看看,也可以多带她出去走走,嫁了人连娘家都找不到北了。”沈鹤业说话的口吻颇有几分说教在里面,莹绣微皱着眉头正要拒绝,身旁的齐颢铭首先出了声,“岳父,侯府之中的人娘子虽都认识,不过全已经有了婚配,三弟也已经订了亲。”   沈鹤业看着齐颢铭不温不火地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怎么说都是岳父,这么直截了当地拒绝,委实不太给面子。   沈夫人再想要提起的时候,就让莹绣直接转了话题,孔姨娘有幸怀上了第二胎,如今正在坐月子中,比较让沈夫人头疼的是,这第二胎,还是个儿子。   在沈家吃过了午饭,依旧没有留宿,下午的时候莹绣就和齐颢铭回了南阳侯府,去过了乔家再去了定王府,转眼就到了十五的元宵。   京城河坊那摆起了元宵灯会,每年的这个时候,恰逢雪融,不少闺中小姐会带着随身丫鬟出来逛逛,莹绣从三楼的窗户往下看去,河坊的一整条街都是灯火红曳,每个猜灯谜的摊子上有着不少人,河坊街的街尾还搭了台在会诗,好不热闹。   耳旁忽然传来几声快步,包厢的门被拉了开来,瑾禄站在门口看着包厢里坐着的几个人,喘着气说道,“二哥,你怎么还在这,搭台那都已经比起来了,我们书院的都快要输了。”乔瑾禄要拉着瑾泽一块去会诗,莹绣笑道,“表哥已经不在书院了,瑾禄你这可是作弊哦。”   “怎么不算,二哥之前也是我们书院的,那边都请了今年的科考榜首了,二哥你再不过来,我们可就输惨了。”瑾禄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瑾泽却看向齐颢铭,“说起这科考榜首,都不会有你三表姐夫来的厉害。”   “表姐,你忍心看着我们输么?”乔瑾禄没有看齐颢铭,直接看着莹绣,一旁的齐颢之一时没忍住,直接笑了出声。   莹绣顿了一顿,直到瑾禄再要开口求,这才慢慢地点了点头,“只去一小会。”   话因刚落瑾禄就跑下去了,莹绣哭笑不得地从楼上看到他往搭台那跑去,起身和大家一块,去了搭台附近。   本是图个开心的,每到两个书院的人撞在一块,总是会演变成荣誉争夺战,哪个书院的输了,这一整年中但凡有切磋都会被嘲笑一番,所以乔瑾禄才这么紧张输赢。   齐颢铭过去就有才子的名声,和乔瑾泽一起在书院的时候,对诗几乎无人能及,南山书院的很快就败下阵来了,周遭围着看的人越来越多,会诗最终以乔瑾泽对诗收尾,引起了台下的一片欢呼声。   看完元宵灯会回来没几天,乔家就多了不少上门说亲的,莹绣听齐颢铭学着表哥的冤枉口气,捂着嘴笑着,“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什么结尾让表哥去,就是想让他出个风头,早点娶亲对不对?”   齐颢铭笑的无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   一月刚刚到了月末,诸葛玉彤要生了,从早上发动到了晚上,锦竹院内齐颢晟等在产房门口,脸上带着些许的焦急。   莹绣生产当日,南阳候和侯夫人都过来了,而诸葛玉彤不过是个姨娘,他们自然没有这个必要过来,可在齐颢晟的心中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个沉寂了许多年的二弟,似乎又再醒目了起来。   产房内诸葛玉彤使着劲,孩子一直下不来,一旁的奶娘帮着稳婆一块推着胎,诸葛玉彤看着她喘着气问道,“带来了没?”   “带了。”   腹部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诸葛玉彤脸色一紧,痛苦地喊出了声,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进来,拎着一个食盒,上下两层放置在了桌子上,奶娘走去去瞧了一眼,确定了之后向诸葛玉彤点点头。   “小姐,见到头了,再加把劲。”诸葛玉彤紧咬着嘴唇闷哼了一声,□一滑,孩子被稳婆一手抓着拖了出来。   产房内片刻安静,稳婆快速地看了一下虚弱的婴孩小声道,“小姐,是个男孩,留还是不留?”   诸葛玉彤看着稳婆怀里的孩子,嘴角露出一抹笑,“既然是男孩就留下,以免将来落人话柄。”奶娘听言让丫鬟把那食盒收了起来,将男婴放到了后厢房藏了起来。   稳婆则大喊了一声,“生了。”   屋外的齐颢晟听言蓦地抬起头,看着出来报喜的丫鬟说着,嘴角的笑意越放越大,“恭喜世子,恭喜夫人,姨娘生了个小少爷。”   “我也有儿子了!”齐颢晟低喃了一声,身后的诸葛玉欣却听地一阵悍然,抬头仅看到的是齐颢晟的背影,可莫名地觉得悲凉,他也有儿子了,那另一个屋子内,柳絮儿为他生下的那对双生儿,算是什么呢?   因为诸葛玉彤之前身子的关系,新生儿显得很虚弱,趁着屋子里收拾的时间,奶娘就把那个放着婴儿的食盒拿了出去,送去后门那等着的人,奶娘人一走,拿着食盒的人就要把里面的孩子取了出来,直接放在了一个面盆中,扔在了河里面。   一个身影在等他们离开之后顺着河流而下,把那个面盆又从河里捞了起来。   ☆、81章   诸葛玉彤生下了齐颢晟的长子,二房那就开始有了动作,南阳候答应了满月酒一过之后,孩子养到诸葛玉欣名下,正式分家。   京城已经是二月的天,雪融之后春天的迹象悄悄的来临了,定王府即将迎娶两名侧妃,此时发生了一件悲事,太子府的小郡主,在连续高烧不退十几日后,死了。   小郡主才年仅三岁,不能大操办丧事,太子府低调地举行了丧礼,将这个可怜的孩子给安葬了,悲伤过度的太子妃跟着病倒了,宫中也传出皇太后伤心过度,身子不适,从年前到年初因为一直没时间休息,定王妃在进宫陪皇太后的时候,晕倒了。   太医诊断之后才报出喜讯,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子了,这算是小郡主去世后的第一件喜事,皇太后身子好了一些,定王妃也被送回了定王府,要求好好养着身子,安安稳稳地生下孩子。   没等这满月酒举行,太子府竟传出太子妃性命垂危,早前服侍过小郡主的两个丫鬟,也已经重病奄奄一息,身在汀枫院的莹绣听到了这个消息,没来的及悲伤,赶紧让抱琴去找了齐颢铭回来。   太子府消息封的死,可还是有一些传了出来,若是莹绣记得没错的话,前世在她嫁入南阳侯府第三年京城中才爆发了这疫病,死了好多的人,可今生太多事情有变化,疫病提早了一年也不是没可能的。   齐颢铭回来的时候,莹绣正让严妈妈把汀枫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召集了起来,“若是你们当中谁有头痛,四肢酸痛,呕吐的症状出现,不准有任何隐瞒,及时和严妈妈禀报,若是严妈妈不在,直接向张妈妈禀报,不能有所延误!”   “抱琴,你去问四爷讨一些去毒的草药来,近日来多雨又湿,每个屋子点着烧一遍,记住了没?”莹绣吩咐完了抱琴,见到齐颢铭来了,让紫烟给他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让他进屋子看儿子。   “怎么了?”齐颢铭看到屋子里的被铺统统换了一遍,他本要去七皇子府上的,刚出门就让卓夜给拦了回来说二奶奶有急事。   “你可记得太子府小郡主的事情,太子妃也病倒了,还有几个随身服侍小郡主的丫鬟跟着倒下了。”开春之际就是多雨的天气,十五过后鲜少有开太阳的日子,整个京城都显得阴沉沉的。   “对,那消息让太子给瞒了下去。”齐颢铭点点头,“四哥和我提起过,如今宫里头似乎也防的紧。”   “这消息哪能瞒得住,太子妃可以是病倒了,但是那两个伺候小郡主的丫鬟呢,届时死的人更多。”莹绣怕的是太子府**消息,京城中大部分人不知道,若是疫病一爆发,到时候就是想防都来不及了。   “你怀疑是疫病?”齐颢铭回头细想了一下,脸色跟着凝重了起来,听定王说,太子已经有两天没有上朝了,说是在太子府照顾太子妃,“我让卓夜去打听一下,若真是如此,你这些日子可千万别出去。”   莹绣点点头,抱琴很快在齐忠洲那要来了晒干的草药,莹绣让她摆几个盆子每个屋子里都熏一遍,“你是怎么和四爷说的。”   “我说近日来多雨,院子里潮湿的很,小姐让我去向四爷讨一些药来烧着去去毒气。”抱琴利落地把草药捆成一团一团地放在陶盆中,莹绣点点头,如今不过是她的猜测罢了,若不是真的,弄的南阳侯府人心惶惶,更是她的不对。   屋子里很快点了草药,抱琴和青碧两个人拿着点燃的草药在各个屋子里熏过,汀枫院里充斥着一股药味。   天黑的时候卓夜就回来了,太子府如今是只进不出,卓夜进去看的时候,发现很多丫鬟婆子都是脸上蒙着布的,尤其是太子妃的院子里,小雨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后院子中几个婆子脸上蒙着布点着火在烧一些东西。   “不行,我得让外公他们知道这事,及早能有防备。”莹绣听了后心沉了几分,比她预料中的严重了许多,齐颢铭拉住了她,“小郡主的病是太医院的人去看的,四叔刚才已经回去太医院了,我让卓夜去乔府通知,你呆在这哪里也不准去。”   “可是。”莹绣仰起头还想要说什么,齐颢铭把她揽到了怀里,许诺道,“你放心,上官府也会去的。”   京城的天依旧阴沉沉的,空气里依旧是没有散去的药味,齐忠洲匆匆赶去了太医院,也得知了太子府的事情,本以为可以隐瞒下来的事情,太子府中两个丫鬟因为害怕,偷偷溜出了太子府,至今下落不明。   太子怕此事波及太多,很快地上报给了皇上,为了避免人心惶动,皇上命令所有太医院的太医聚集分批往太子府看病,其余的留守等待应急。   一直到了三月初葛姨娘月子出,满月酒举行过后,京城郊外发现了两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疫病爆发。   南阳侯府中首先出现问题的却是锦竹院中柳絮儿的两个孩子,当晚高烧开始,齐颢晟就命人将翠儿和两个孩子隔离了起来,诸葛玉欣吩咐将她们屋子里的衣物统统烧掉,一时间南阳侯府人心惶惶。   翠儿守着高烧不退的两个孩子,屋子外头是避地远远地两个婆子,屋里的窗门都封的很死,暗地只有微弱的光线。   翠儿像是没有感觉到她们的冷眼,一遍又一遍的绞干着毛巾给两个孩子敷上,门口骤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翠儿一开门,一个丫鬟放着食盒在门口,人却已经远远地躲开了。   翠儿关上门,双生子中的哥哥就趴在床沿吐了起来,翠儿赶紧拿过盆子接去,齐季庭浑身发烫地躺在那,只能难受地哼哼。   翠儿将食盒中的药拿出来放凉,一勺一勺地喂着他们喝着,一口的药下去一大半都被吐了出来,翠儿温柔地擦去他们嘴角的残留,又给他们喂过粥这才将剩余拿来的吃的都吃了下去。   她必须留着最多的精力来照顾这两个孩子,她不能倒下,若是连她都倒下了,小姐留在这世上唯一能让世子有所牵挂记得也就消失不见了   莹绣让青碧每日检查院子里丫鬟们的情况,一有异常就要立刻禀报,根据四叔传回来的话,已经确认了疫病的原因是天花。   最容易受感染的就是婴孩,太子府的小郡主,南阳侯府的这两个孩子。   京城的天显得更加的阴郁,定王的婚事因此延后,就连南阳侯府分家的事情也暂且搁到了一边,各大城门口郊外都搭建了简易的棚子,所有京城中有感染的百姓统统移居到此。   而太子妃在病倒高烧之后,也被确诊感染了天花,太子府中有好几个丫鬟也感染了此病,太子将其余两个孩子送出了京城送去了别庄躲避。   三月本事杨柳依依地季节,今年的锭湖游湖的船只不见一只,路上随处可见的是蒙着面的军队在各家各院里检查是不是还有染病的人留在京城之中,太医院的人分批在各城门郊外支援,还有皇榜贴出,有效良策,大赏。   南阳侯府中,院子门口一个丫鬟被拦在外面不得入内,青碧脸上绑着白布看着那丫鬟手提着食盒,脸色绯红,伸手在她脸上探了一下,顿时缩了回去,二话不说让一旁候着的婆子将这丫鬟架了起来,“搜她的身!”   其中一个婆子曾经染过天花活了下来,将那丫鬟拉到了外面,另一个抢过那食盒打开一看,盘子底下竟然压着两块绣帕。   那婆子一把将那丫鬟的袖子撩高,又扯开了那丫鬟的领口,赫然可见手臂和胸口那斑斑点点的丘疹,有些已经变成了水疱,周围泛着红晕。   青碧的声音一下凌厉了起来,“绣帕拿出来,食盒里头的东西都拿出去烧了,这丫鬟押去侯夫人吩咐那个院子里交给看门的婆子,你们回来之后把衣服也给换了统统拿去烧了。”   那丫鬟脸红着人本就有些晕乎,被那婆子拖着没半点反抗地离开了,青碧看着放在陶盆中的两块绣帕,在院子门口搭起的简易屋子内换过了一身衣服,去了莹绣屋子的门口将此事和瑞珠说了一遍。   莹绣才刚刚替壮壮换过一身衣服,听到瑞珠的禀报之后,心中腾然冒了火,这个时候明目张胆地让一个染了病的丫鬟在南阳侯府中乱跑,就算是要把这病传染到汀枫院,一路过来也不怕感染了别人。   “她这么不想要活下去,那就把那帕子给她们送回去,大厨房不是在煎药么,把帕子压在食盒底下,怎么拿过来的,就怎么拿过去!”莹绣冷声道,“去问一下乔妈妈还有哪个婆子丫鬟曾经染过好了的。”   疫病爆发南阳侯府没能及时分家,看来有些人是等不及他们搬出去就要下手了,莹绣回神看着一脸懵懂的儿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乖,爹和娘会好好保护你的。”   五个月的孩子已经学会了翻身,换了新衣裳的壮壮此刻仰躺着看着莹绣,伸出小手指想要去戳莹绣的脸,见莹绣躲避,磕蹭地自己翻了个身,冲着莹绣恩了一声   锦竹院中,诸葛玉彤惜命的很,屋子里的几个人就算是没有任何问题,也要求着都喝了药,食盒被搁置在了架子上没有收去,诸葛玉彤看着摇篮里的儿子,养了一个多月,总算看上去没那么弱小了,就是注意力不甚的好,自己叫他的时候总不会看过来。   “小姐你快看,这里怎么会有这个。”其余一个丫鬟收了碗正要放回去,隔层下发现露出的一点绣帕角,直接抽了出来拿在手中给诸葛玉彤看。   诸葛玉彤轻轻地摇着摇篮,抬头随意地看了一眼,忽然觉得那绣帕有些眼熟,让那丫鬟翻了个面看了一下,手中逗着孩子玩的小拨浪鼓掉在了地上,隔了一会,屋子里传出一声尖叫,“快拿出去,快点把这个拿出去!”   诸葛玉彤惊恐地看着那两方绣帕,上头的花纹她记得很清楚,那就是从翠姨娘屋子里搜出来当时要全部烧掉的,她偷偷拿了两方下来要丫鬟放在食盒里送去汀枫院,怎么东西一下送到这里来了。   被她这么一尖叫,本来拿着那帕子的丫鬟手一抖,帕子飘飘地就到了诸葛玉彤的脚下,诸葛玉彤很快的往后闪避,抱起摇篮里的孩子躲到了后厢房,“快,把这些都拿去烧了,快点!”   奶娘听到动静走进来,一看那地上的绣帕,脸色一变,差人进来拿着夹子把绣帕以及食盒都拿了下去,包括被帕子沾染过的瓷碗都一并烧了。   “快,去找药来烧一下屋子,不对,把这里的东西都烧了,去和夫人说,我要换一间屋子,立刻换一间!”诸葛玉彤抱着孩子,只觉得被绣帕碰到过的裙摆鞋子都碍眼的很,脱了鞋子拿起剪刀将裙摆处都剪了下来,扔了出去。   诸葛玉欣听了胭脂的来报,将茶盏往桌子上重重一搁置,“她这是不要命也别连累了别人,翠姨娘屋子里的东西是谁负责整理出来烧的,连这东西都敢私藏下来。”   “当时负责的丫鬟婆子人很多,就是私下揣了两方绣帕下来,也没人注意到的。”   “汀枫院不是在门口拦着个染病的丫鬟么,送去了夫人那里,她这就是自作孽,去后头再收拾一间屋子让她们搬过去。”再怎么厌恶诸葛玉彤,玉欣也不会拿那个孩子开玩笑,小郡主那样的年纪都染病死了,二弟的孩子才五个月,染病的丫鬟一近身就不得了了,她还真是下得了手!   作者有话要说:孩子没有换哦,葛姨娘生下的是儿子,所以之前准备的那个男婴就又送还了回去   ☆、82章   诸葛玉彤带着孩子又换过了一间屋子,原来的那间又是要熏又是烧东西,诸葛玉彤守在孩子身边整整三天,见他没有异常,这才放心了一些。   锦竹院里却一刻不得安心,翠姨娘被关的那屋子里,双生兄弟已经出现了水疱脓肿,严重一些的哥哥齐季庭高烧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翠儿求着外面的婆子希望能将兄弟俩个人隔离开来,外面的婆子丝毫不理睬她,翠儿直得自己把屋子里的卧榻用屏风和帐子和罗帐隔了开来,把齐季品抱到了卧榻之上,被铺不够了她就不睡觉守着他们,幸亏诸葛玉欣没有短缺他们的吃食和药,翠儿一个人这么不眠不休地照顾着这两个孩子。   入夜,诸葛玉欣洗漱过后正准备睡觉,吹熄了灯刚刚上了床,后窗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诸葛玉欣拉开帐子喊了一声,“谁?”后窗那又没了动静。   诸葛玉欣放下了罗帐没有躺下,那脚步声更近了一分,诸葛玉欣抓起被子斥道,“到底是谁,再不出声我喊人了。”   后窗那的声音顿了一顿,没再继续,黑漆漆地屋子里平添了一份诡异,安静的仅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良久空气里传来一声轻叹,诸葛玉欣本提着的心猛然一怔,高喊了一声,“来人呐!”   随着那一声叫喊响起,后窗那的声音转到了屏风后,“玉欣,是我。”   拉开罗帐的手颤了一下,守在门口的胭脂很快开门进来,看着诸葛玉欣披着头发坐在床沿,担心道,“小姐,怎么了?”   诸葛玉欣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屏风后,那声音犹在耳旁响起,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出去吧。”胭脂将点了来的灯吹熄,关上门退了出去。   诸葛玉欣紧张地看着那屏风后,好像要看穿那一道厚木,看到背后藏着的人,包括那一声让她无比熟悉的叫喊声。   诸葛玉欣更怕一开口,就什么都成了泡影,只不过是自己听错了罢了。   半响,她试探地喊了一声,“阿夜?”   屏风一动,隔了一会,一个身着黑衣的人走了出来,隔着半边的罗帐,诸葛玉欣愣愣地望着那个身影朝着自己走过来,眼底涌起一抹湿润,迷了双眼。   君清夜看着三年不见的人,从少女一下嫁为人妇,可笑的是,她那第一缕新婚夜的头发不是他为她盘上去的,而自己,却要这个女人为自己牺牲了这么多。   “你怎么回来了,有没有人跟着你的?”不等诸葛玉欣想其他,看到他一身黑衣地出现在南阳侯府,担心起他的安危来。   “没人跟着,到了北厥之后我逃了,受了伤被救之后就脱离了他们的视线。”   诸葛玉欣忽然意识到只穿了睡衣,起身捞起一旁架子上的衣服披着,背对着他一颗心猛跳不息。   “既然逃脱了,还回来做什么。”黑暗中诸葛玉欣背对着他望着门口,如今她已经嫁人了,生了孩子,再相见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知道他还好好地活着,她也就放心了。   “在北厥边境逃脱的那天,我中了箭伤,也许是老天还不忍心让我死,昏迷之后竟然被人所救,回到北厥之后我就一直想着要回来找你,玉欣,你在这里过的一点都不快快乐,你跟着我走,好不好。”   诸葛玉欣心中一颤,他说的轻描淡写的逃脱,其中的凶险程度她也清楚,父亲派过去押送的人本来就没打算要留他性命,一旦她这边成了亲,为了断绝她的念想,父亲一定会下杀手。   “阿夜,我走不了了,我已经为他生了三个孩子,我不是以前的诸葛玉欣了。”诸葛玉欣忍着没有回头,喃喃道,“既然活下来了,那你就好好地活着,京城太危险,你再也不要来了。”   屋内再度陷入了沉寂,君清夜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即便是她老了,生过几个孩子,在他的眼中,一直是当初那个伸手扶他起来的玉欣,会偷偷拿东西给他吃的玉欣,还有,为了让他活下去,甘愿嫁入南阳侯府的玉欣。   试问这样的女子,他君清夜有什么资格嫌弃,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记着她。   一双手轻轻地拉着她转过身来,君清夜低头看着她眼底的泪花,心疼地伸手拭去,“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还是我心中的玉欣,我会带着你离开南阳侯府,你若是舍不得那几个孩子,就都带走。”   诸葛玉欣的眼泪掉地更加的汹涌,她看着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却没了去触碰的勇气,颤抖地声音泄露了她的慌张,“不行的,阿夜,你回去吧,既然已经回到了北厥,你可以有更好的生活的,父亲一旦知道你回来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君清夜抹去她落下的眼泪,眼底是化不开的情深,“若是你不在,再好的生活对于我来说,也是空的。”   一场疫病一直持续到了四月底,天气渐渐地开始热了,可街上丝毫没有热闹的气氛,四月底的最后一天,太子府传出消息,太子妃病死,隔天五月初,南阳侯府中,翠姨娘被关的那屋子内,双生子中的哥哥,齐季庭病死。   莹绣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怔了怔,要走的还是躲不过那命运,就算是齐季庭没有在她身边被人害死,也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疫病夺走了生命。   抱琴以为她听了这消息心中难受,差奶娘抱着壮壮过来吸引莹绣的注意力,养的十分喜人的壮壮扭着胖嘟嘟地身子在莹绣怀里拱着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小胖手左边一抓,扯住了莹绣衣领下的扣子往下大力扯着,口中啊啊了两声表达不满。   莹绣赶紧把他抱了起来,壮壮揪着她的衣服不肯松手,小嘴一裂俨然就是要哭给你看的架势,莹绣拿过一旁的布老虎到他面前,这才转移了注意力。   而锦竹院中,齐季庭如何下葬的问题成了翠儿唯一和诸葛玉欣恳请的事情,诸葛玉欣站在那小屋外,听着里面翠儿的哭求声,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她不爱齐颢晟,对于他那一段在她看来伤人伤己的动人爱情,唯一同情的就是那两个无辜的孩子。   “夫人,翠儿求求您,让这个孩子葬去他娘身边。”翠儿连少爷都不敢称呼,双生子在侯府就是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时时刻刻提醒着这是世子爷的污点,从搬进来到此,齐颢晟只来看过一次,就算是其中一个孩子病死了,齐颢晟依旧无动于衷,翠儿为小姐不值,就算是留在O坊也好过这么死去。   “你们是南阳侯府的人,你是世子的姨娘,这孩子不能葬到外面。”诸葛玉欣吩咐婆子进去要把孩子带出来。   “夫人,夫人,翠儿求您了,这孩子在南阳侯府本就是无名无份,就算是葬了也不能入齐家的坟,与其乱葬了不如让他跟着他娘葬在一块,也好让小姐有个伴,他才这么小,夫人,翠儿求求你了。”门一打开翠儿就抱着裹着齐季庭的席子跪在地上向着诸葛玉欣磕头,这样带出去就是乱葬一通,届时连尸首都难寻。   两个婆子拉了两次都没把翠儿拉开,见世子夫人没有开口,两个人也不敢用强,多日来关在屋子里已经让翠儿面色苍白地与常人有异,可眼底的那一抹坚定是怎么都抹不去,这两个孩子的去留是她唯一留在这里的理由,无论无何她都不能让小姐的孩子和别的下人一样随便葬掉。   “你要知道,若是葬在你家小姐旁边,将来就再也没有入齐家的可能性了。”比起诸葛玉彤生下的孩子,诸葛玉欣实则更喜欢这一对双生子,两个孩子都很伶俐可爱,翠姨娘教的很好,尤其是那哥哥,还十分的聪明,只是这样的出身**了他们的所有。   “翠儿只希望他们能够平平安安地长大,求夫人成全。”翠儿一听诸葛玉欣这是松口了,跪在地上磕着头,如今这院子中,求世子不如求世子夫人。   “若是你执意如此,烧了之后你就把那骨灰带过去和你们小姐葬一起吧,来人,把翠姨娘他们送到隔壁屋子,这个屋子里的东西统统都烧了,还有,翠姨娘你们也换一身衣服,换下的衣物一并烧毁。”诸葛玉欣为不可见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屋子,换过衣服准备去太子府奔丧。   太子府中半年连着两次丧事,本来身子就不太好的太子,连续这样的打击,人显得更加的憔悴了,整个太子府白布悬挂,太子妃留下的两个嫡子,嫡长子才八岁,幼子才两岁。   小小的身影跪在灵堂外,身旁是不离身的奶娘,太子府中侧妃两个,大大小小的妾侍也有不少,其中大都身份良家,除了嫡长子之外,太子殿下另外还有庶子两个,庶女一个。   诸葛玉欣看着那两个一下子没了娘亲的孩子,今后这太子府的日子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伤心的人伤心着,筹谋地人却一刻都不会停止,太子妃一死,太子妃的娘家就要求太子娶太子妃的族妹作为续弦,来照顾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太子妃的父亲秦国公甚至去求了皇帝,看在两个孩子年幼的份上,让秦家的人进门照顾他们。   秦国公因为当初皇位之争时候替如今的皇帝挡箭至今瘸了一条腿,这份恩情也是当朝许多官员所不能及的,按理说两位侧妃的身份也不差,其中一位侧妃还连生了两个孩子,皇帝和皇太后商量之后,答应了秦国公的要求,从秦家挑选了一个贤淑良德的女子给太子做继室。   太子并没有反对从秦家选一个,他和太子妃伉俪情深,并不是别人一朝一夕能够更改的,三个孩子更是他们两个人心中的宝贝,从秦家选一个回来,能够更好地为他们照顾两个孩子。   秦家说是照顾那两个孩子,若是太子将来继位,这皇后之位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保住两个嫡子固然重要,只有秦家的人继续做太子妃,这继承人的事情,再生还是会有的。   明白的人早就看明白的,不明白的人还试图更改太子的想法,诸葛玉欣看着那两个孩子跪在那哭地伤心,一阵酸涩,若是有一天她不在了,齐颢晟肯定不会用心对待她的三个孩子,她怎么能够让她的三个孩子受人欺负呢。   脑海中响起君清夜离开前的话,诸葛玉欣叹了一口气,世子夫人的位置,她真的不稀罕,包括那侯夫人的位置,她更羡慕二弟和二弟妹能够搬出去,这个侯府中,清醒的还剩下几个。   太子妃出殡之后,太子大病了一场,急坏了宫中的皇太后,太子是长子,并非皇后所出,母妃死的早,太子一直是养在皇太后身边的,如今太子这一病倒,朝中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最大的理由就是要当一个好皇帝,首先要有一个好身体,太子的身子实在不能胜任。   皇上盛怒,将那些造谣的官员统统降级,关的关,驱的驱,以示惩戒。   可那也样的方式也抵不住人心地涌动,蛮族那终于传来了讯息,蛮族的族长派遣了使者过来参加七皇子的大婚,年初至今阴郁的京城,终于因为七皇子的婚事和定王那迟来的迎娶侧妃得以重见阳光。   七皇子娶亲,封号同下,赐府邸,封王为成王,这是皇子中第一位迎娶蛮族郡主的,前来贺喜的蛮族使者给小郡主带来的嫁妆也不容小觑,皇帝把它看成是两国交好的一段佳话,更是从宫中赐下不少东西,希望借此能让泸州安定一些,不再战事纷争,还百姓安定生活。   这场疫病一去,喜事过后,时入六月,南阳侯府也**即。   作者有话要说:江浙地区接连下雨,真是悲催,下雨天路上拦的士都不容易~~~~o(s□t)o   ☆、83章   七个月的壮壮十分的好动,白天醒着地时候总爱在卧榻上滚来滚去,小手掰着拦着卧榻的护栏,还会冲着在一旁的莹绣要抱抱。   齐颢铭从南阳候书房回来的时候,莹绣被他缠的□乏术,当初在自己肚子里那么安静的孩子,怎么一下子这么好动了。   “快看那是谁。”莹绣指着门口进来的齐颢铭,壮壮扭头看着齐颢铭,圆滚滚地大眼睛盯了一会,伸出手冲着齐颢铭啊了一声。   卓夜推着齐颢铭过来,从莹绣怀里接过壮壮,从从乔妈妈到严妈妈加上杨嬷嬷,养这么一个孩子根本无需莹绣插手,齐颢铭抱着分量不轻的儿子,“将来要是吃成个胖小子怎么办。”   “那就没有娘子可以娶喽~”莹绣摇着手中的玩偶哄着他,抬头问齐颢铭,“四叔怎么说?”   “四叔那搬出去容易,只是二叔家的繁琐一些。”齐颢铭把壮壮高高的举了起来,小家伙笑的咯咯直笑,小手挥舞着好不开心。   “等二叔和父亲商量后,开祠分家咱们也能搬出去了。”玩了一会把壮壮交给了奶娘,小家伙还意犹未尽地要往齐颢铭身上扑,奶娘将人抱进后厢房喂奶去了,莹绣这才得空静下来听他好好说。   “那房子已经翻新了一遍,三月就能住人了,咱们院子里人也不多。”一旦二房四房和他们都搬了出去,这南阳侯府就会空许多,托四婶买下的府邸早就已经修缮完毕,莹绣派了人过去打理,任何时候都能入住。   莹绣这边想着能及早开祠分家出去,避免沾染这一场祸事,而锦竹院内,葛姨娘呆若木鸡地听着大夫说的话,忽然上前揪住了那大夫的衣服说道,“不可能,怎么会听不见的,生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听不见!”   诸葛玉欣示意一旁的婆子把葛姨娘拉开来,看着那大夫问道,“出生的时候身子是比较羸弱,不过养了这些日子好多了,怎么会听不见呢。”   那大夫被诸葛玉彤扯的险些摔倒,理了理衣服脸色也有些难看,走到婴儿床的后侧对她们说道,“你们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发出声音,他都不会有任何反应,若你们不信,就去请了高明的大夫过来看吧。”说完收拾药箱子就要离开。   诸葛玉彤不信邪,走到孩子的后侧方轻轻地喊了一声,那孩子只是躺在里面扑棱着眼睛看着能看见的诸葛玉欣,诸葛玉彤又喊了几声,还是没反应,脸色瞬间煞白瘫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丫鬟赶紧扶住了她,诸葛玉欣看着并无异常的孩子,差人送了大夫出去,又让胭脂去找了四叔过来。   “怎么会这样”诸葛玉彤扶着婴儿床沿,难以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听不见。”   齐忠洲到的时候,诸葛玉欣也尝试了很多次,按理来说四个月的孩子不会没有反应,就算是反应缺缺,那也不会像他这样,旁若无人地看着。   齐忠洲翻看了一下,拿过一个拨浪鼓,在孩子的右侧摇动了一下,没反应,换到左侧摇动,还是没有反应,他对声音毫无知觉,可拨浪鼓拿到他面前摇的时候,他就会伸手去抓。   齐忠洲又给诸葛玉彤把过了脉,“在有身子之前,葛姨娘是否生病过?”   “就在去年三四月份,她误食过多的人参,体内积了火毒,身上都起了泡发了脓,大夫说要修养至少两个月的时间。”诸葛玉欣淡淡地替她说道,“还没出两个月,她就有了身子。”   “体内旺火,火毒沉积若是没有完全消除就怀了孩子,毒气就会伤害到孩子,葛姨娘如今的脉象里还尚有些火气,这孩子能活下来没有胎死腹中,已经是万幸了。”齐忠洲看着比壮壮四个月的时候小了一圈的孩子,有些唏嘘。   葛姨娘就是想要早一些有身子,身子上的水疱消下去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要和齐颢晟**,如愿以偿地有了身子,却没想到体内尚未去除的火毒会伤害到孩子。   “四叔,您的意思是,这孩子以后一直都听不见了?”诸葛玉欣听着四叔的意思,这孩子如今只是听不见没有死掉已经是万幸中的万幸。   齐忠洲点点头,“听不见,将来学说话就不容易了。”他的话说的隐晦,但是在场的却都听出来了,听不见的孩子学说话难,不会说话又听不见的孩子,等于是废人一个。   南阳侯府不是养不起这样一个孩子,只是这孩子在婴孩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成为世子的资格,注定了只能是一个姨娘所出的庶子,毫无威胁。   诸葛玉彤看到他点头,趴在婴儿床边,有些木楞,而后缓缓地伸出手,摸着那小小的脸,孩子感受到她的触摸,偏过头来看着她,挥舞着小手要去抓,忽然诸葛玉彤掐住了他的脖子,一旁的齐忠洲飞快地从她手中夺过孩子,斥责道,“你疯了么!”   诸葛玉彤还想要扑上去抢孩子,一旁的婆子很快架住了她,诸葛玉欣看着齐忠洲怀里大哭的孩子,走到诸葛玉欣面前,伸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刚进来的齐颢晟眼里。   “诸葛玉彤你真是疯了,这样你都下得了手,这是你自己的孩子,你的心都黑了是不是!”   诸葛玉彤一边红肿着脸抬头看着她,双眼中尽是泪水,她摇着头哭道,“我也不想的,我只是不想他受太多的苦,姐姐,他听不见啊,将来也不会说话,要来这个世上受这么多的苦,还不如没有来过。”诸葛玉彤哭着看向玉欣身后的齐颢晟,“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相公,对不起”说着便晕倒了过去。   齐颢晟沉着脸看着这一场闹剧,“怎么回事!”   那婆子扶着晕倒过去的诸葛玉彤到了床榻边上,诸葛玉欣回头看着他,愠气难退,从齐忠洲手中接过哭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孩子,搂在怀里轻轻地哄着。   “四叔,是颜儿出了什么事么?”齐颢晟看向齐忠洲,两人齐齐出了屋子走到了院子里,齐忠洲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颢晟,这孩子出生就是个聋儿,你啊,别太往心里去了。”   大侄子院子里的事情齐忠洲插手不得也不想管,只能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个聋子,齐颢晟再进屋子的时候,诸葛玉欣已经哄地那孩子睡了,齐季颜这个名字也是南阳候取的,可笑的是,他齐颢晟寄予厚望地孩子,竟然是个聋子。   诸葛玉欣小心地把孩子交给了奶娘,她担心诸葛玉彤醒过来还会做什么,干脆把孩子待到自己屋子去养着,齐颢晟看了一眼酣睡的人儿,表情漠然。   “葛姨娘是伤心过度晕过去了,世子若是愿意,就在这陪着她罢,我带着季颜回去我那养。”   身后传来齐颢晟的嗤笑声,“一个聋子你也要养到自己名下去,南阳侯府的世子夫人真是宽宏大度。”   诸葛玉欣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他,冷静道,“他就算是缺胳膊少腿,那也是相公你的孩子,葛姨娘如今心境不定,我不过是代养而已,如果相公你真的念及旧情,应该去看看大病初愈的季品,那孩子生的和你真是有七分相似。”   提起齐季品会让齐颢晟想起柳絮儿,他一面在妾侍里寻找和柳絮儿相似的人,一面又不愿意去面对那两个孩子,病死了一个,还剩下一个,柳絮儿的双生子和齐颢晟长的很像,郎才女貌生下的孩子,十分的可爱,只是每每看到那张脸,齐颢晟心中就没办法抹去对柳絮儿的愧疚,于是他不停地对诸葛玉彤好,不停的躲避那个孩子。   他的人生出现了那个意外,之后的所有好像遭到了更改,从二弟腿要好了那一刻开始,父亲的眼神就变了很多,他早就应该想到,父亲的想法又改变了,那个看似温文儒雅的二弟,总是不经意间夺走着他的一切。   齐颢晟远远地站在翠姨娘的屋子外,病愈的齐季品身子有些差,齐忠洲建议他要多晒晒太阳,齐颢晟过去的时候,恰好齐季品一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手中拿着根树杈在地上划着。   翠儿抱着一个阵线篮子走了出来,坐到齐季品旁边,指点着他地上划着的字,翠儿当初跟在柳絮儿身边的时候就学得了一手好字,她将齐季品手中的树枝对折了,一半拿在自己手中,陪着他在地上写着字。   齐颢晟远远看了一会没有动作,等他离开之后,翠儿才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一旁的齐季品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声道,“姑姑,这么写对不对?”   翠儿敛去那一抹恨意,低头温柔地看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没错,品儿真聪明。”…   齐颢晟继而走到了花园的池子边上,那个水池当年因为齐颢铭落水,后来就被老侯爷命人填了起来,如今里面已经种满了花草,正中间还是一座不小的假山。   是了,从他母亲去世那一刻,钟氏嫁进来,他齐颢晟的注意力就被降低了许多,直到钟氏有了身孕,父亲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齐颢铭生下的那一刻,那时才三岁的齐颢晟第一次感觉到了嫉妒的味道,很难受,好像心爱的东西被夺走了一般。   不过钟氏死了,齐颢晟这才觉得,他们两兄弟是一样的,他也没有娘,弟弟比他更可怜,出生就没了娘,懵懂的他遗忘嫉妒的滋味很快,他开始去照顾这个可怜的弟弟,南阳候再娶,这个弟弟被养到了奶奶的名下,他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南阳侯府上上下下都喜欢弟弟,齐颢晟再次被忽略了。   直到九岁那年,南阳候迟迟没有把世子的人选定下来,那时候早熟的齐颢晟已经能够猜到一些东西,越多出现齐颢铭的身影,他的心中就越加不能拔去那一根刺。   齐颢晟手扶着那假山回忆着,就是那样一下,他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他所有的荣耀就全部回来了,看着在水中越往下沉地齐颢铭,齐颢晟心中有说不出的畅快,这些年像噩梦一样缠绕他所有的人,终于要没有威胁力了。他还是南阳侯府的嫡长子,世子爷,可如今,二弟好好的轮椅不坐,又要和自己来抢这位置了么?   齐颢铭进花园的时候,齐颢晟靠在那假山边上,目光看着当年池塘的边缘,那条石子路还存在并没有铲掉。   车轱辘声很快引起了齐颢晟的注意力,一转头,齐颢铭已经到了假山附近,两兄弟就这么不远不近地对望着,一个面色温柔,一个似笑非笑。   “二弟的腿不是恢复地挺好的,怎么还用这轮椅呢。”齐颢晟首先出了声,祭祖那日就看到他站起来过,若不是四叔那一声突兀的咳嗽,二弟说不定会奔向二弟妹才对。   “只是能站起来罢了,尚且走不得路,还是脱离不了这个。”齐颢铭露出一抹苦笑,“大哥好兴致。”   “你为什么要搬出去。”齐颢晟看着他,良久问道。   “大哥说笑,**即,我不搬出去,留在这侯府里头,岂不是惹人非议。”   “分家不过分的是几房之间的事情,二弟你同我和三弟都是父亲的孩子,没有分出去的必要。二弟这么做,岂不是更容易落人口实。”   齐颢铭看他咄咄逼人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没有褪去,从容道,“今时不同往日。”   往日父亲有大哥你这个嫡长子,今日这个嫡长子却在我二房之中,若是不搬出去,就算是南阳侯府里不传什么,他们一家三口也不会过的安稳,齐颢铭望着那被填的水池,脸上的笑意更甚,那一双手从小牵他到六岁,他怎么会不熟悉。   “住在外面可没有南阳侯府来的安全些,二弟可是要想清楚了,父亲和大哥我都舍不得二弟你们离开,若是你们都走了,这南阳侯府可就冷清多了。”齐颢晟紧握着的拳头松了开来,脸上堆起笑意,说的诚恳。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种摊开来又是没摊开来的场面,凉子表示一群腹黑货   ☆、84章   锦竹院的大少爷是个聋儿此事很快传遍了南阳侯府,众人唏嘘不已,诸葛玉彤也因为此事病倒了,后悔当初没有把孩子调换出去,更想不到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竟然是个聋子。   诸葛玉欣禁止葛姨娘前来看望齐季颜,珞宁倒是很喜欢这个小弟弟,珞琳和珞阳本还在争宠的阶段,一看到比她们还小那么多的弟弟,也变得乖巧了起来,诸葛玉欣看着这个表面上一点都没有问题的孩子,问自己的奶娘,“若是听不见,将来还能不能说话的。”   “小姐,这听不见,就不知道您说什么,光看嘴型小孩子是学不来的,若是小姐真想要养他,可以找会教养的嬷嬷来试一试。”做了母亲的人,对于这样的孩子总是有着一份不能抛弃地怜悯心,诸葛玉欣看着齐季颜抓着珞宁的小手,心中软了几分。   可这分家的事也没有因为这个孩子停止,南阳候有嫡长孙,可惜不是世子所出,对于家产这一块,南阳候将当初老侯爷去世前亲手写的东西拿了出来给大家看。   除了南阳候之外,其余三房的东西都是平分的,尽管二房很有意见,谁让他们屋子里头的人是最多的,但是分家此事不论人口来算,开祠那天,南阳候将老侯爷写的东西拿了出来,请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齐家老人来,将分家的事给理了清楚。   南阳候正式分家。   而齐颢铭他们,则是要从大房这一支再分出去,南阳候还在,侯爵也没有传给齐颢晟,莹绣他们这分家也有些不属实。   “你们搬出去住,过去在汀枫院怎么的用度,你母亲这边还是每月会拨给你们,其余的就要你们两个人自己来了。”齐忠阳看着齐颢铭,这个孩子执意要搬出去,而自己却说不出口留下他的理由。   每个月从南阳侯府拨到汀枫院的月度并不多,汀枫院人不多,开销也不大,南阳候是希望有一天他们还能回来,到了自己这一代,他都还没死,竟然要看着儿子先分家出去。   “多谢父亲。”齐颢铭点点头,父亲能同意搬出去,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如果撇的太清楚,一旦南阳候反对,他就必须忠孝,留在这南阳侯府等着父亲老了去世了,等着大哥主持分家。   五天后,莹绣他们正式入住了先前买好的府邸,对外则称作是南阳侯府离定王府太过于远,齐家二少爷腿脚正在恢复,不宜长途,所以住到了外面。   京城关于齐颢铭要一搏世子之位的传言又调转了风头,齐颢晟好不容易得来的长子,竟然是个聋子,因为齐颢铭搬出来了,南阳侯府之中,一共也就两位嫡出少爷,齐颢之成亲在即,这一团侯爵的迷雾,越来越模糊   本是汀枫院里的人住着也刚刚好,如今搬到了大府邸,按照抱琴的话来说,她们四个姐妹,这会都有了各自宽敞地屋子了。   家大了自然人手就不够了,没等莹绣去找牙婆子过来,乔老夫人得知莹绣她们搬出来了,让乔夫人带着青碧那一家子过来给莹绣做帮手,青碧的大哥和大**如今就在莹绣的庄子里做管事,青碧是乔家的家生子,上头一共有三个哥哥,青碧的父母也是个忠厚老实的,乔老夫人担心莹绣这内外宅没有得心的守着不安全,干脆就让他们一家团聚,都来齐府帮着莹绣。   安顿好了青碧那一家子,莹绣还要准备乔迁之喜的宴会,乔妈妈左挑右选了一个好日子,六月底这一天一早,齐家小花园中天刚亮就忙碌了起来,宴会的桌子都摆在了厅中,严妈妈和张妈妈及早的差人运来了祛热的冰盆子放在各个角落里。   卓夜推着齐颢铭在大门口迎接来客,不大的齐府聚集了好一些人,身份地位都让旁人有些咋舌。   沈夫人作为莹绣的母亲,帮忙是自然的,但是看着不断前来的客人,沈夫人心底就不断地冒着妒意。   她沈莹绣不过是一个丧母的嫡长女,身份地位在京城众多闺秀中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是有个强有力的外祖家,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贵客来访,想到这里沈夫人胸口一阵发疼,莹绣及笄那日来的那些客人以及之后发生的事,是沈夫人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沈鹤业一见有这么多的贵客,首先想到的就是攀关系先熟络起来,甭管认识不认识,作为齐颢铭的岳父,多少还是能够说上些话,如今他在朝中停滞不前这么多年,又因为当初嫁妆的事情,这官职一直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呆着。   莹绣扶着定王妃坐下,如今定王府中多了两位侧妃,凡事也不像过去那么自在,穆染筝如今怀着身子,月份又日渐大了,实在是撇不开精力去管两个侧妃的事情,“那小子缠着也说要过来,我实在是照顾不过来,一早出门就哭闹了一场,让他父亲带着入了宫。”   “这边离定王府也不远,以后他想来随时都能过来,如今壮壮精力也足的很,若不是有奶娘和杨嬷嬷她们顾着,我这啊,整日都得看着他一个了。”莹绣见她气色不错,放心了一些,邵书瑶作为侧妃嫁进去,邵家身份也不低,不隔阂肯定是假的。   “带我过去瞧瞧,见见这胖小子,将来我这胎生了啊,得和他一样喜人才行。”莹绣扶着穆染筝去了诸葛玉欣呆的地方,珞宁今年已经四岁了,看着在奶娘怀里一刻不消停的壮壮,拉了拉诸葛玉欣的衣服,“母亲,莹绣婶婶家的小弟弟瞧上去比颜弟弟大好多。”   壮壮左看右看都没找到娘亲,顺着声音低头一看,伸手就要往珞宁身上扑,奶娘一时间没抱住,壮壮就这么团在了珞宁的身上,从珞宁懂事开始诸葛玉欣就教导她如何做一个大家闺秀,壮壮这一扑还不算,伸着小爪子往珞宁肩口一压,小脸就往珞宁的脸蛋上凑过去,涂了她一脸的口水。   珞宁推也不是挡又挡不住,壮壮愣是在她脸上留了一口牙印这才罢休,珞宁含着泪委屈地看着他,壮壮还一面咧开嘴,笑眯了眼。   莹绣进来正好看到了他的此番壮举,小手揪着珞宁的衣服,奶娘怎么拉他都粘着珞宁不放。   诸葛玉欣拿出帕子擦着珞宁脸颊上壮壮留下的大作,笑着安慰道,“壮壮这是喜欢你呢。”   珞宁好不容易起了身,又怕摔倒壮壮,身子往塌内挪了挪,双手一刻都不敢松懈地抱着他,比起在奶娘怀里,壮壮这回乖多了,坐在珞宁怀里没有再闹腾,只是小手抓着珞宁手腕上的珠子,玩地开心。   莹绣哭笑不得把他抱了起来,壮壮又往莹绣的脸上扑着,小嘴一张就是一口   家宴结束,莹绣让奶娘把玩累了睡着的壮壮抱下去休息,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有些疲倦地回了屋子,齐颢铭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拿过一旁的拐杖,慢慢地朝着她走来。   从毫无知觉到如今能够拄着拐杖走路,从中也经历了三年,侯府之中就算是在汀枫院,齐颢铭都甚少站起来走路,搬出来住更有利于他脚伤的恢复,莹绣在木桶前等着他走过来,扶住他坐下把拐杖拿到了一边问道,“下午怎么没有瞧见卓夜?”   “他回师门去了。”齐颢铭抓着她的手让她坐下,“听他说是师门有令,急着回去了。”   “相公,你是如何请到卓夜做你的贴身护卫的,我看他不像是齐家养的武人啊。”莹绣替他脱了外套,差抱琴进来倒水。   “卓夜的师傅和爷爷认识,我十岁那年,爷爷请了他选一个人来照顾我,那时才十五岁的卓夜来到我身边,这一保护就是十年。”老侯爷认识那样的修武之人也是碰巧,而卓夜作为那修武之人的**,一下山十年从未回去,此番要事回去,断则半年,多则好几年。   莹绣听着有些意外,“老侯爷可真是好机遇。”   齐颢铭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你以为呢,这样的人本就不多,就像当初四哥给我带回来的那蛮族医师,卓夜的长相根本不似我朝中人,他们有他们的行事规则。”   莹绣点点头,再怎么离奇的故事都比不过她这个亲身体会过的   七月初的天三伏已到,热的连风都吹地闷人,壮壮躺在垫了布的席子上,四肢大字型仰躺在上面睡地香,身上盖着一条小薄毯子,奶娘在一旁用扇子慢慢扇着。   莹绣睡过了午觉,青碧就送来了一份帖子,是乔家发的,今年因为疫病的事情,乔家的春坊没有举办,乔夫人和乔老夫人商议过后,延期举办了宴请。   三天后莹绣就带着壮壮一块去了乔家,乔老夫人身子不好,许久不曾外出,莹绣想着让壮壮过去哄哄她老人家开心。   第一次出远门的壮壮上了马车就没消停过,上回从南阳侯府搬出来的时候他是睡着的,这次好像是知道要出去了,睁大着眼睛莹绣怎么哄都不肯窝在她怀里闭上眼睛,非要让莹绣抱着站直了身子,小手攀着那马车的小窗子,双眼应接不暇地看着过去的摊子。   “啊!”壮壮指着那过去的糖葫芦摊子,脑袋一转看向莹绣,莹绣将他的手拉了回来,一转眼又看到卖风车泥人的摊子,壮壮又是一声啊,示意莹绣跟着他一块看。   等到了乔府,壮壮看到和自己家不一样的院子,兴奋地趴在奶娘的肩头上,一面不忘记和莹绣示意。   乔老夫人见到壮壮十分的喜欢,立刻差妈妈要去拿自己的好东西出来送给他,壮壮如今眼里只有好看不好看,好吃不好吃,也不怕生,在乔老夫人怀里坐着,一直盯着她手中的一串猫眼石看着,看了良久,抬头找到了莹绣,指指乔老夫人手中的珠子,朝着莹绣咿咿呀呀了一声。   莹绣阻止乔老夫人要摘下的动作,“外婆,他就是觉得好看,您别惯着他,过会他就不记得了。”尽管壮壮喜欢的东西多,唯一一点让莹绣放心的事,他从来不会强要别人手里的东西,也不会哭闹着去抢。   乔老夫人没听她的,直接摘了下来,壮壮双手抓着沉甸甸地珠子,看了一会,往嘴巴里送去,乔老夫人赶紧夺了过来,壮壮还一脸疑惑地看着她,乔老夫人笑地开怀,将壮壮搂到怀里亲了一口,直喊宝贝。   乔夫人看着也喜欢,心中略有些难受,自从张氏被送去了张家,乔瑾贤虽然没有说,但是乔夫人还是感觉的到儿子的不开心,幸好瑾泽回来了,有些**间没法说的,他好歹能和弟弟说一说,让瑾泽开导一下。   本来张家年初就要把张氏送回来的,让乔老爷子给挡了回去,疫病过后如今已经是夏季了,早晚张家会把张氏送回来,乔夫人也不是硬心肠的人,可是事关儿子的以后和子嗣问题,她真的无法做到十全十美。   一早出门玩到现在,壮壮终于觉得累了,到了下午的时候,壮壮直接和乔老夫人一块午睡去了,莹绣还怕壮壮调皮闹地乔老夫人睡不好,可进去看到一老一小躺在床上睡着了的模样,眼底一抹湿润。   悄悄擦了眼泪,莹绣和诗雅一块出了乔老夫人的院子,和诗雅一块前来的还有上官翎的堂妹上官艺蓉,莹绣看着落落大方的上官艺蓉,笑着打了招呼,一行人往瑾泽的院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壮壮说,他喜欢漂亮的东西!!!   感谢tsuibobo、科科、11697734妹子的地雷   感谢angelala79妹子的手榴弹   ☆、85   85、晋江独发   莹绣她们过去的时候,瑾贤和瑾禄都在他的院子里,诗雅看着乔瑾贤瘦削了许多的样子,有些心疼,“听相公说大哥你想要回去南浔,在京城不好么,南浔那么远。”   乔瑾贤看着她关切的眼神,笑道,“毕竟在那任职三年,比起京城,很多东西还是那来的熟悉一些。”乔瑾贤回来三年了,南浔那三年一调任又要再换,乔瑾贤就想要回去,回京的这三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但是这里才是你的家,你能在南浔待几年,三年么,那三年后呢,再回京?”诗雅的语气有些冲,“大哥你也太任性了,京城的差事是我们家想要就要想不要就能扔掉的么,你这样怎么让大伯母放心!”   瑾禄都被她这忽然来的脾气有些吓到,拿在手中的茶杯一颤,溢出了一些洒在桌子上,可怜语气道,“二姐,你看起来好凶。”   诗雅那刚刚起的情绪被他这么一闹没了大半,没好气地把茶壶挪到他面前,“你喝茶,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   已经生育两个孩子的诗雅如今是真脱离了少女的性子,行事作风带着几分泼辣劲,见到听说的事多了,诗雅也看得出乔瑾贤到底为何要回南浔。   “大**要回来那么多次,爷爷都没同意,难道你会不知道为什么,你若是回了南浔,张家直接把人送南浔去了。”诗雅喝了一口茶慢慢说道。   莹绣在一旁听着,时不时给诗雅倒上一些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而瑾泽是听地一脸笑意,偶尔看看莹绣,也不做声。   一旁的上官艺蓉才听地真正尴尬,她既不是乔家人和乔瑾贤也扯不上关系,但是却在这听诗雅这么说,抬头偷偷看了乔瑾贤一眼,颇有些坐立难安。   乔瑾贤静静地听着诗雅说着,嘴角一抹微不可见的苦涩,他心里的挣扎,说出来她们也不懂,更多的是作为一个丈夫的无能为力,乔瑾贤不断地自责张氏会变成今天这样和自己的纵容离不开,可上官翎也纵容诗雅,齐二少爷对莹绣也好,偏偏他的妻子,最后会变成这样呢。   母亲的担忧和着急乔瑾贤都懂,作为乔家的嫡长子,他连最基本的事情都没有办法为家里做到,他觉得没有脸面呆在乔家。   “大哥,我知道我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家里的事情即使我还在家也管不着插不得手,可是大哥你还这么年轻,我”诗雅顿了顿,脸上尽是担忧,更的是,她在上官将军府的时候听自己丈夫说起过,关于如今朝堂中张家的事情,朝堂之事诗雅并不是很懂,但是如今风口浪尖在,她实在是不希望乔家有所牵连。   诗雅的想法和莹绣不谋而合,她只是猜测,而莹绣却真真切切地经历过乔老爷子被抓进去坐冤牢,乔老爷子这一生都在辅佐帝皇,最后会落到那样的结果,其中怎么会没有张家的原因。   “我听说南浔是个极美的地方呢。”诗雅旁边的上官艺蓉忽然开口,笑盈盈地望着乔诗雅,“堂**你去过吗?”   气氛一下被拉了回来,诗雅也心知自己刚才说的过分了,干脆顺着上官艺蓉说的道,“路过一回,那和咱们这不一样,是个水乡小城。”   “水乡小城才美呢,此次回来本来要从那里过的,但是大**有身子晕了船,这才改的没去成。”上官艺蓉是上官翎的堂妹,早年上官将军的弟弟去往南方任职,在那娶了上官艺蓉的母亲,所以上官艺蓉长的颇有几分婉约之美,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双眸的弧度都让人觉得亲切。   被她这么一说,瑾禄赶紧也搭上了话,几个人坐在一块开始聊起了南浔好玩好吃的,唯一在南浔呆过不少时间的乔瑾贤最有发言权,他感激地看了上官艺蓉一眼,给他们讲起了南浔的名人趣事   一天很快过去了,壮壮对这个老祖宗十分的喜欢,走之前还大哭了一场,惹的乔老夫人心疼地直拿好东西出来要哄他,从乔家这么走一趟,壮壮倒是拿了不少的好东西,开心地坐在马车里,身前是一堆乔老夫人送的东西,莹绣时不时得看着他拿着什么就往嘴巴里塞,很快回了齐府。   卓夜不在,定王就另外派了两个人送齐颢铭回来,平儿她们做好了晚饭,莹绣舀着碗里的蛋羹喂了壮壮小半碗,奶娘这才抱着他去喂奶。   刚吃过晚饭,青碧便走了进来和莹绣说道,“小姐,外面有一位姓苏的姑娘说要找小姐。”   “姓苏的?”莹绣抬起头想了一下,“有说叫什么?”   “只说是小姐的旧熟人,姓苏,门口的婆子也不熟悉,就没将人放进来,说是先通报了小姐。”青碧替她摘了头上的钗饰,“要不我出去先瞧瞧。”   “你让紫烟去把人带到前面的前院的偏厅中,我过会就来。”莹绣将摘下的钗饰重新戴了上去,理了理头发走出了屋子,莹绣想了想,又让抱琴送了一些吃的去往偏厅,自己则先去了一趟严妈妈的屋子。   等莹绣到了偏厅,天色微暗,那是一抹能照亮整个屋子的火红,放肆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绽放其独有的光彩,莹绣站在门口望着那一个背影,心猛然一颤。   “师傅?”有些艰难地喊出了口,莹绣怔怔地看着她转身,苏妙戈那张恍若当年,丝毫未老的脸出现在了莹绣面前。   陌生而熟悉的笑脸,那一身不羁的火红一直是苏妙戈独有的象征,松垮地披在身上,露出半边的香肩,莹绣瞥见放在椅子上的黑色袍子,也对,若是她只身穿这样出现,青碧也猜得到是谁来了。   “好久不见了,绣儿。”银铃般脆亮地声音从苏妙戈口中吐出,岁月在这个女人的脸上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她依旧是当年那个弹得一手好琴艺,唱得一手好曲子的苏妙戈。   时隔两世,莹绣心中的恐惧已经不像当年那么深,在侯府之中度过的那些日子,远比这个师傅带给她的一切恐惧的多,莹绣迈步进入厅中,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绣儿,你长大了。”苏妙戈不介意莹绣眼底的生疏,八年过去,任谁都会忘记一些人和事,而她这一生除了仇恨之外,就剩下这个可爱的徒弟值得她挂念了。   “师傅却一点都没变老,和过去一模一样。”苏妙戈听着她说着,咯咯笑着,“绣儿说的师傅好像是不老的妖精。”   “师傅真的一点都没有老。”莹绣重复了一次,说的极为认真,苏妙戈顿了顿,随即笑的更加开怀,“绣儿也可以不老,但是那样太辛苦了,所以师傅不能告诉你。”   八年过去,莹绣已经分不清楚这个曾经让她尊敬的师傅是什么样的内心,永远笑着,永远那样的漫不经心,苏妙戈是她失去娘亲之后的又一个依靠,除却当初的害怕和恐惧,莹绣对她有着说不出的感情,亲人一般相处了四年,而且是在莹绣最年少的时间里,不是说忘能够忘记的。   “师傅回京,是要回乐坊了吗?”   “绣儿记性真不好,师傅是被乐坊逐出来的,所以回不去。”苏妙戈拖着一袭长裙慢慢地走到莹绣的面前,伸出了手。   莹绣心中猛然一颤,眼底泄露了一丝恐慌,苏妙戈看在眼里,一声轻叹手就抚摸上了莹绣的脸,“绣儿别怕,师傅不会对绣儿如何的,师傅只是”她只是想看看她一直记得的这个丫头,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莹绣僵在那里不敢动,苏妙戈只是轻轻抚摸了一下她脸颊的轮廓就放开了手,“我在云州的时候就听说了南阳候府的二少爷娶了你,回京的路上打听过你如今生了孩子,我也就放心了。”   “那师傅你不回乐坊要去哪里?”   “这些年都没有在乐坊,我还不是一样活的好好的,如今啊,我在京城里开了一家铺子,绣儿知道师傅卖什么?”苏妙戈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冲着莹绣笑着,“你忘了师傅还有什么手艺了?”   莹绣一怔,这才想起苏妙戈除了是琴师之外,还是一个极爱琴的人,任谁都想不到,眼前这位柔弱的女子,是一个会制琴的人。   莹绣没有问这些年她是怎么过来的,当初被赶出沈府的时候,莹绣还躲在严妈妈怀里,吓的谁都不愿意见,送了苏妙戈出门,莹绣还有些恍惚,从云州回到京城,师傅这是为了什么。   夜里,齐颢铭和莹绣聊着几次都见她走神,揽过她到怀里有些吃味,“怎么回事,我听青碧说晚饭后有人来找,姓苏的,是什么人?”   “是过去教我弹琴的师傅,苏妙戈。”莹绣顿了顿,还是将当年的事和齐颢铭说了一遍,“师傅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和当年一模一样,脸上都未见到一丝的苍老,如今她已经快三十了,比母亲小了没几岁。”   “她那样对你,你还愿意叫她一声师傅?”齐颢铭将她搂在怀里,他到底是少参与了她的许多事情,那样恐怖的一段经历,如今她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来,齐颢铭却听得心疼。   莹绣叹了一口气,“那四年,师傅对我很好,像娘亲一样照顾我,我甚至想过,她是我娘该有多好,师傅的经历并不好,在乐坊呆着之前,师傅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女,还是嫡女出生,受了牵连才入了乐坊,后来也是不愿意做人妾侍这才被赶出了乐坊的。”   齐颢铭把她搂地越发的紧,眼底一抹担忧,那这样的师傅,是否如今还是喜欢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师傅出现-0,师傅是好人,真的,凉子周一回家——喵呜!!!   抱歉啊亲们,码字的时间不多,这章字数少了一些,回家之后我会双更继续的~么么哒   ☆、86   销]   下一章上一章目录设置   86、晋江独发   齐颢铭把她搂地越发的紧,有些担心地问道,"她如今还喜欢女子?"   莹绣怔了怔,感觉到齐颢铭那突如其来的紧张,伸手轻轻环住了他的身子摇头道,“不论她喜欢的是女子还是男子,你都是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   齐颢铭听着她似保证又似安慰的话,轻笑了一声,这忽然间是吃了苏妙戈的醋,没由来地觉得这个京城之中红极一时的艺师是个不简单的人,离开八年回来,就算不是为了莹绣,也该查一查她是为了什么回来的   苏妙戈就那么出现了一次,到了八月底,京城之中只是偶尔有消息说坊街那开着一家琴艺铺,里面的老板娘很漂亮,慕名前去的人很多很多。   而齐颢铭这边得到的是苏妙戈已经脱离罪籍,成为良民的事情,齐颢铭查到的消息并不完全,苏妙戈从沈府被赶出来之后,就立刻离开了京城,没人知道她是如何脱离了罪籍,但是齐颢铭却查到苏妙戈去过一趟北厥,在北厥呆了几年之后,回来就是这副不变老的容颜。   经历过蛮族医师,齐颢铭知道在北厥和蛮族这一代,有着太多的奇人异士,苏妙戈找到了这种不老方法也不足为奇,但是其中的代价也可想而之,逆天而行,不顺应天命老去。   而同样对这位琴艺铺老板娘有兴趣的,就是京城之中那些闲来无事喜欢找点新奇的权贵们,不时有各家主子派的人前往琴艺打探消息,终于知道了,这位姓苏的老板娘,就是当年被赶出乐坊的琴师,苏妙戈。   庆王府中,庆王爷听完了下人的禀报,保养不错的脸上露出一抹深长,一手扶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苏妙戈脱了罪籍?”   身在下方的人不敢有所怠慢,点点头,“是,但是小的无能,查不到苏姑娘是怎么脱离了罪籍。”   “无妨,我们查不到的,自然他们也查不到,听说她一点都没有变老是不是?”庆王爷随意地将茶盏放下,一手轻轻转着另一手上的扳指,问的有几分漫不经心。   “是,知道她的苏姑娘的人都说奇了,苏姑娘竟然一点都没有老。”那人说着一脸惊艳地抬起头,忽然撞见庆王爷似笑非笑地表情,又急忙垂下了头,一丝慌乱。   厅堂里忽然传来庆王爷爽朗的笑声,“万安,你别紧张,这样的女子,心动一下本王也不会怪罪于你。”   被叫做万安的人此刻却已经是汗水湿了背,他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听着王爷地笑声,越发的紧张。   庆王爷笑的大声,脸上瞧不出一抹笑意,忽然笑声停止,他眼底闪过一抹戾气,目光直视着厅外的日光,脱离了罪籍又如何,他庆王爷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九月初,天气渐渐凉了起来,壮壮开始学起了说话走路,有事没事会咿咿呀呀几句,莹绣让人在地上搭起了一个四方形的小围栏,里面垫着厚厚地绒毯,绒毯上又铺了小席子,围栏边上用布包裹住,把壮壮往里一方,他就会自己扶着那围栏站起来,晃晃悠悠地挪着。   齐颢铭回来后就会陪他一块学走路,儿子在牙牙学步,做父亲的也在练习走路,屋子里经常会传出壮壮指挥一般的声音,齐颢铭笑颜道,“我儿子聪明,肯定比我这做父亲的学的快,希望等他会跑的时候,我能追赶的上他。”   莹绣帮他撩起裤腿拿着热毛巾蘸了药汤往他腿上敷着,心疼道,“比什么,自然会有一天能够追的上他,四叔不是说了么,急功求近容易伤及正在恢复的经脉,这两天陪着他你也站的够久了,看这都有些肿了。”   齐颢铭将她垂在脸颊上的发丝挑到了耳后,看着她脸颊上因为用力拭擦而染上的一抹红晕,指尖轻轻触及,“我不想你太辛苦。”从莹绣嫁进来,齐颢铭只能在暗处帮她,明着却必须是个柔若无能的人,南阳侯府水深,如今出了府,两个人才能自在一些,可那侯府之中如今位置尚未明确,齐颢铭清楚,就算是在外面,也有被卷进去的可能。   莹绣一顿,拿起另外干净的毛巾细细地擦去了药,眉心微动,抿嘴一笑,“嫁给你,我不觉得辛苦。”   齐颢铭望着她眼神中的流光,心间有一处塌陷地错避不及,莹绣坦然地目光竟然让他觉得有一丝害羞,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这当是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的表白,齐颢铭有了种翩然欲飞的感觉。   喉间的声音不自觉地低哑了几分,齐颢铭握着她的手,摩拭着她的手心,“我见壮壮一个人学步寂寞的很,不如我们再为他生个弟弟妹妹,娘子觉得如何?”   丝带轻扯,青罗衫松垮,露出了半边玉肩,莹绣低垂着头脸上是掩不去的羞涩,罗帐掩下,门外守夜的青碧忽然听到屋子里有些异常的声音,轻声吩咐一旁的丫鬟,“让厨房那烧些沐浴的水。”   九月才刚刚至半,卓夜竟然回来了,莹绣正在院子里陪着壮壮学走路,卓夜风尘仆仆地出现,一如既往地面瘫表情看着她,恭敬地喊了一声,“夫人,我回来了。”   “壮壮你看,是谁回来了,是卓夜叔叔回来了。”莹绣笑着拉着壮壮地手冲着卓夜挥着,卓夜脸上闪过一丝愕然,随即眼底染上了一抹温和,看着壮壮被莹绣牵着朝着自己走来,蹲□子看着那个和齐颢铭几分相似的缩小版小少爷。   壮壮一眼就看到了卓夜别在腰间的那柄剑,平日里在府中卓夜身上只会藏短剑防身,这回刚从师门回来,来不及换下,壮壮小手一指那剑,抬头看着卓夜,并不畏惧他凛然地神情,拉着莹绣还要往他身旁走,试图去抓那剑。   卓夜解下剑拿在手中,壮壮伸手一摸,笑了,剑鞘冰凉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新奇,摸了一会,就要伸手去抓,卓夜干脆托在手中让他抓,壮壮可谓是花了吃奶的力气也没把那剑动摇一分,小胸口一起一伏地好像使了多大的劲。   抓不起来,小胖手负气一般拍了那剑鞘一下,转身就往莹绣小腿上攀,不再理会卓夜,莹绣笑着把他抱起来,“还没去见相公吧,他就在书房。”   齐颢铭讶异卓夜这么快就回来了,这才不过三个月的时间,算上来去的路,卓夜在师门呆的日子就不多。   “此番匆忙还需要回去?”齐颢铭看了他递来的信函,眉头深锁,那么多年以前的毒药,还是不完全的,所幸此毒就这么几份,除了丢失掉的一些,其余的都还有去向。   “不回去了。”回师门的路上,卓夜顺路查了关于当年齐颢铭中毒的那毒药来源,蛮族医师说的那半成品药,一般都是作废掉的,作废掉的东西就很难查其流向,齐颢铭中的就是这种毒药的半成品毒,否则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再查查这个姓薛的人。”齐颢铭将信函下那一卷名单又看了一遍,指着其中一个交给卓夜,“找到这个人,查清楚他当年和谁有过联系。”这始终是齐颢铭心中的刺,一天不清楚他就一天难安,就算是这双腿好了,他都要查。   半月后的一天,才是大清早,齐府就来了一位意外来客。   一个身着紧身武服,手执剑柄的姑娘出现在了齐家的大门口,开门第一句话就是,“卓夜你给我出来!”   等莹绣到院子里的时候,那姑娘已经拔剑指着卓夜,盛气凌人地看着他质问道,“你说,你为什么要逃婚!”   卓夜脸色微沉看着千里迢迢追过来的人,“这里不是夷洲,你把剑放下。”那女子不肯,剑端在日光下闪着银白的光,寒森森地指着卓夜,“我知道这里不是夷洲,但是不论是在夷洲还是这里,你都不能逃婚!”   “我没有逃婚。”卓夜眼底闪过一抹无奈,一旁的齐颢铭则自己拉着自己媳妇旁观了起来,难怪卓夜回来的这么快,竟然是直接逃婚出来的,如今未婚妻都追上门了,齐颢铭决定明哲保身。   “你没有逃婚,那为什么答应了父亲,整个夷洲都知道我要嫁给你了,结果你却消失了。”那女子越说越气愤,见到旁边这么多人看着,又觉得委屈的很,本来凶巴巴的神情瞬间就开始掉豆子。   “你先把剑放下。”卓夜本就深沉的脸越发的难看,莹绣拉扯了一下齐颢铭的袖子,低声道,“还看啊你,这是卓夜的私事,我们回去。”   遣散了围观的丫鬟,莹绣出言建议道,“卓夜,不如带着这位姑娘去前厅那坐坐。”   等着莹绣她们都走了,卓夜的脸色这才有些缓和,无奈地看着那哭地伤心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师妹。”良久,卓夜喊了一声,那女子抬起头,眼泪落地更加汹涌,她从夷洲追到京城,为的就是弄清楚为什么大师兄明明同意了父亲说的,却在婚礼前一天逃婚,可见到他的时候,卓茵却觉得委屈。   “我不是有意要走的。”卓夜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走到她面前递给她,“夷洲并不适合我,我答应了师傅要好好保护好齐家二少爷的。”   卓茵从他手中夺过帕子,翻开一看,这还是自己绣着的,脸颊一红,露出了几分少女的情怀,“我又没有要你留在夷洲,我知道你答应了大师伯要留在京城,所以父亲答应我了,只要在夷洲成了亲,他就会让我跟着你来京城。”   卓夜苦笑,哪有这么简单,夷洲岛岛主一共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他若是娶了她必定是要留在夷洲岛的,说是嫁给他,不如说是招婿,当年就是他师傅不愿意娶岛主夫人,才由师叔娶了留在了夷洲岛的。   卓夜师傅心中对这个师弟有愧,所以当卓茵出生的时候,就让他和才婴儿大的卓茵订了亲。   这么多年过去加上两个人年纪有些悬殊,卓夜以为卓茵已经出嫁,没想到这次回去,已经十八岁的卓茵还没有出嫁,卓夜这才有些慌乱。   “我不管,我也不回夷洲岛了,反正父亲又娶了一个母亲,很快就会有弟弟妹妹,少我一个不少。”卓茵把帕子往手里一捏,擦干了眼泪抬头看着卓夜,“大师兄,我要和你一起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有妹子说这几章有些琐碎,凉子光顾着写,都没什么时间修文,回去之后我会好好看看的,这几章内容比较多,又有新的出场人物,可能衔接不好~~~~嗷嗷,明天终于可以回家了,不过明天应该是单更,周二开始恢复双更,希望亲们谅解~~~么么哒   ☆、87、晋江独发第一更   87、晋江独发【第一更】   卓夜一怔,看着她倔强的神情,恍若看到了当年他奉命离开前来保护齐颢铭的时候,那时不过六岁的卓茵,就是那般神情,站在夷洲岛的t望塔上,远远地看着自己离开,卓夜了解她,她这是真的不会再回去了。   “你要住,那便住下吧。”话音刚落,刚才还是泪水盈盈的人,一下子笑开了怀,卓茵很快将剑收了回去,张大着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大师兄你是住哪个院子的?”   卓茵就这样在齐府住了下来,白天卓夜随齐颢铭出去的时候,她就在京城到处走走,要么去莹绣那,听她说京城的事情。   壮壮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卓茵总是会变出稀奇好玩的东西来哄他,才混了不过两日,壮壮就知道要找卓茵玩了,通常都是指着桌子上卓茵送的东西告诉莹绣,他想那个漂亮姐姐了。   到了十月初,齐家要开始准备壮壮的抓周,一转眼小不点就已经一周岁了,抓周当日奶娘给他换上了一身新衣服,带着一顶小帽子被奶娘抱到了屋前,屋前都是莹绣请的一些相熟之人,如今京城暗流涌动,任何事情都不宜过于张扬。   抓周的桌子上放满了东西,为了以防壮壮张口就咬,严妈妈将所有抓周的东西都清洗了干净亲自拿出来放好。   莹绣从奶娘手中接过壮壮放到桌子上,屋檐下的众人看着他坐上去,都关注在了他要抓什么上,尤其是特别前来的南阳候齐忠阳,在看过长子的几个孩子之后,对这个一出生就是十分喜人的齐季轩自然是疼爱多一些。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饶是平时不怕生地壮壮也有些紧张,坐在桌子上好一会都没动作,在前面看的宿墨开始着急了,定王妃正在坐月子没法过来,宿墨还是成王宿凛和小郡主去接过来的,他拉着宿凛的手问道,“小弟弟怎么还不抓,他是不喜欢这些东西么?”   前面的莹绣比他还要苦恼,宿墨说对了,壮壮还真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因为是抓周之用,除了一些书和笔,其余的刀剑都是用木头做的,看上去精致,却一点都不闪亮,不闪亮的东西,壮壮不喜欢。   等了良久,壮壮竟然坐在上头开始打哈欠了,齐颢铭对抓周这事信的不多,儿子喜欢便喜欢,不喜欢就算是让他抓了将来也不一定能成为这样的人,但是两旁的杨嬷嬷严妈妈并非这么想,心中皆喊着,小祖宗,你倒是随便抓一个也可以啊,这样我们也能把话圆回来,干坐着这要怎么讲呢。   比起沈夫人那有些幸灾乐祸的眼神,站在人群中的卓茵首先有了动作,她从腰上解下一柄镶嵌着宝石的短刀放在了桌子上,壮壮扭头一看,眼中一亮,爬着就过去把那短刀拿在了手中,摸着上头那红闪闪地宝石,笑地开怀。   众人一下明白了什么意思,纷纷从身上解下有些寓意的东西,壮壮还真是不客气,但凡是好的都往怀里揣,揣不过了怎么办,一回头把东西交给他身后的莹绣,接着抓。   宿凛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大都是些武的,莹绣示意抱琴去库房里挑了个金算盘和金笔出来,还得是最好看的,壮壮这才给面子地都抓了过来。   杨嬷嬷松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是文武双全了,和严妈妈一起见他拿起一样就说一句好话,总算是把这场面给圆了回来。   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这孩子将来一定是贵气之人,众人纷纷将眼神投注在莹绣怀里的孩子,壮壮刚刚抓着那金灿灿的算盘,见大家都望着他,十分客气地笑了笑,小脸鼓鼓地煞是可爱。   远远看着的人群之中的齐颢晟微眯了眼,莹绣怀里健健康康的孩子,让他想到了诸葛玉欣屋子里的齐季颜,一样是南阳候的孩子,为什么这个弟弟的运气永远都比他来的好。   齐忠阳那不避讳的欣赏眼神更加刺激到了齐颢晟,如今南阳侯府就只剩下他和三弟齐颢之,年末齐颢之也将成亲,自己这位子,竟然越坐越不安稳了   回到了南阳侯府,齐忠阳十分的高兴,不再能寄希望于这一代的时候,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了孙子辈,洗过了脸之后对正欲睡觉的许氏说道,“老二家在外面也多有不便,这回多捎一些好的东西过去,阿轩那小子和颢铭小时候一样聪明啊。”   许氏正在摘首饰的手顿了一顿,对着铜镜脸上浮着一抹冷淡,“那孩子确实很聪明。”   “当年教导颢铭的老师如今还在呢,到时候应该让阿轩也过去学。”齐忠阳似乎在乔府有些喝高了,说的一脸兴奋却没有注意到许氏脸上的不耐。   “侯爷,大少爷求见。”外面的丫鬟忽然通报。   院子中夜风徐徐吹着,将齐忠阳的酒意吹去了大半,齐颢晟站在院里的小亭中等着他。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齐忠阳踏入亭中,顺着齐颢晟的方向,恰好可以看到那一轮挂在天上的明月,皎洁的光懒懒的洒落在枝杈之间,地上一片的碎粒。   “孩儿有些疑问,特来请教父亲。”齐颢晟转过身来,看着齐忠阳道,“孩儿在南下的途中曾经遇到过这么一个大户人家,他有七个儿子,大儿子继承了他的生意,但是这个大户人家的主人一直迟迟不把这个家交给大儿子,反而喜欢他的第三个儿子,等着**即,那大户人家的主人还是没有把家交给大儿子,父亲,您说这是为什么?”   齐忠阳一手扶着亭子边的扶手,看着齐颢晟脸上带着地一抹疑惑,心中了然。   “自然是这个大户人家主人有他的考虑,也许是大儿子成熟不够,还不能掌管整个家,也许是他又有了别的想法。”   “父亲觉得这个大户人家的主人要考虑到何时。”   “那得看这个大户人家之中,是否有人合适代替那个主人管理整个家,若是没有,也只有那个主人继续管着,等着时机成熟。”齐忠阳意味深长地看着齐颢晟,“你认为如何?”   “孩儿以为,那大户人家的主人考虑的太多,既然长子已经是继承人,为何不让他试试呢。”父子两人打起了哑谜,齐颢晟看着齐忠阳并没有退让的意思。   “颢晟你要知道,那主人管家这么多年,肯定是清楚适不适合,若是时机不对得不到最好的效果,那就要等到对的时机。”齐忠阳眼底闪过一抹失望,这个孩子,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的这个位子,想着法子拐弯抹角的提醒自己。   齐颢晟面色微沉,什么是对的时机,等他有了嫡长子么,还是二弟已经有了嫡长子,并不需要他了,做了十几年的南阳候世子,在他心中,这南阳侯府早晚都是自己的,为了保住这个位子,他听南阳候的娶了诸葛玉欣,难道会没有丝毫助力么。   “天色已深,早一些回去休息吧,珞琳和珞阳已经大了,你该和玉欣商量再生一个孩子。”齐忠阳摇了摇头,直接回了屋子,许氏已经**入睡,微轻的一点动静就吵醒了,看到齐忠阳回来,往里侧靠了靠,偏向里面又闭上了眼。   屋外的齐颢晟站在那许久,眼底尽是戾气,周遭是寂静地夜色,守门的婆子都已经昏昏欲睡,锦竹院内更是静悄悄一片。   齐颢晟站在锦竹院门口一会,转头去向另外一个院子,此时翠儿还未入睡,油灯之下替齐季品纳着一双鞋子。   齐颢晟负手站在那打开的窗子外,望进去就能够看到翠儿低头穿针引线地动作,往前一步,忽然脚踩在了一根树枝上,静夜里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世子。”翠儿抬头看到齐颢晟,回头看了一眼睡着了的齐季品,过来给齐颢晟开门。   她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南阳侯府这几年,齐颢晟从未在深夜到过他们的屋子,翠儿见他微凝的脸色,开着门不知道如何。   “他睡着了?”从门口便能够看到床榻上的齐季品,四岁的孩子,如今脸上留下了不可消除的疤痕,虽然把命留下来了,可那印记却是怎么都退不下去。   “是的,早已睡了。”翠儿见他没有要进来的意思,轻轻地合上了门,和他一块站在了屋外。   夜里的风很凉,袖口灌入的风吹的她起鸡皮疙瘩,齐颢晟望着这并排的几间屋子,吩咐道,“去收拾一下,晚上我就住在这,明日让厨房把早膳送到此处就好。”   翠儿一怔,随即替他收拾好了隔壁的屋子,对于伺候世子这件事,翠儿是从未想过,看着齐颢晟自己进了屋子,翠儿一颗悬在那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这一天早上醒来,是齐季品觉得最开心的一个早上,起来之后吃过了早饭,齐颢晟就指点了齐季品如何写字,又教他应该看什么书,尽管不能喊他做爹,齐季品还是觉得很开心。   四岁的孩子经历过母亲的死去,哥哥的病死,比起锦竹院里的珞宁,成熟地太多,他已经懂得怎么在那些丫鬟婆子中察言观色,更懂得如何去讨齐颢晟的关心。   而这样的方式,恰恰是最惹人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更新上了——,这是今天的第一更,此后还有两更,在此之前,凉子先决定睡一觉——,我快困死了   ☆、88   88、晋江独发【第二更】   齐颢晟指点着齐季品写字,屋子外翠儿带着一个丫鬟正在晒衣服,这个院子是当初翠儿求诸葛玉欣替他们安排出锦竹院的,对锦竹院的人来说,天花没死的齐季品仍旧让她们觉得不能近身,翠儿也愿意图个清净。   回到锦竹院已经是快中午了,一早上的时间足够让人传言他是如何留宿在了翠姨娘的院子里,又是如何指导那个天花不死的孩子学写字,大家都知道那所谓的故人之子就是世子爷和那O坊柳絮儿的孩子,那孩子就算身份再低微都要比葛姨娘生的聋子庶长子要好。   诸葛玉彤慢慢地喝着补汤,听完了丫鬟说的,放下碗神色一凛,她倒是忽略了世子还有那样一个儿子在,“听说那孩子长的是和他娘很像。”   嫁进南阳侯府,她诸葛玉彤是贵妾,比那些丫鬟提上来的姨娘身份要尊贵的多,翠儿的身份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诧异,齐颢晟怎么会忽然关注起那个孩子来了。   “听那些见过的丫鬟说确实长的很像,不过这次得了天花后,那孩子的脸上长了不少痘疤。”伺候诸葛玉彤比伺候世子夫人还要来的让她们害怕,在诸葛玉彤身边伺候的许多年,小晴很清楚她的脾气,小心翼翼地帮她撤了汤药,命外面的人上了茶水。   诸葛玉彤轻轻地抚摸着手间的镯子,柳絮儿的画像她在齐颢晟的书房见过一次,确实是个令人着迷的女子,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那样的身份生出来的孩子,注定在南阳侯府抬不起头来,就连认祖都不行。   诸葛玉彤想着想着脸色忽然一变,如今南阳候尚在认祖不行,一旦等世子继承了南阳侯府,皆是他要是想让那孩子认祖归宗,谁还拦得住?   一想到这里诸葛玉彤就有些坐不住了,起身穿了鞋子往诸葛玉欣的屋子走去。   诸葛玉欣刚刚用过了午饭,正在和朱妈妈商量给齐季颜找一个会养聋儿的教养妈妈,就算是只有一点机会,能让这孩子学会说话也好。   “你来的正好,到底你是孩子的生母,这给孩子找教养妈妈的事情,你也上点心。”诸葛玉欣见她进来说道。   “不是有奶娘,珞宁都没有请教养妈妈,颜儿请了似乎不妥。”诸葛玉彤坐到玉欣对侧,看了一眼那孩子,眼底闪过一抹厌恶,转头看着诸葛玉欣,笑地诚恳。   “你别忘了你儿子是听不见的,不请有这方面经验的教养妈妈,你是真想让他一辈子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能说了又如何,姐姐别忘了,他就算是再会说话也和那位子无缘。”诸葛玉彤抬头看着诸葛玉欣,不掩饰眼底的意图,“姐姐如今该担心的不是这个孩子能不能说话,而是应当担心世子没有可以继承的长子。”   诸葛玉欣无语,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竟然可以做到这般不闻不问地地步,就是因为这个孩子不能帮助她,“那你就该多想想法子留下世子。”诸葛玉欣的语气淡了下来,让奶娘带着孩子出去。   “妹妹我会多留下世子,可姐姐你也得帮帮忙才行啊。”诸葛玉彤拿着茶杯抿了一口,称赞道,“果然只有姐姐这才有好茶。”   听着那半讽刺妒忌的语气,诸葛玉欣让胭脂去拿了一盒的茶叶过来扔在了桌子上,“说吧。”   “姐姐可听说世子昨夜留在了翠姨娘那里,一早起来还指导那孩子学字了。”诸葛玉彤毫不介意地将盒子交给身后的丫鬟,说道。   “虽说那孩子并没有入齐家族谱,可世子越是关注,将来等世子接替了南阳侯府,这孩子可就是个大问题了。”诸葛玉彤见她不语,继续说道,“世子一定很怀念柳姑娘,自然对那孩子好,一旦有机会入了齐家族谱。”   “诸葛玉彤,你还真是浑了脑子了!”诸葛玉欣忽然打断她的话,呵斥道,“怎么,你想要他怎么死,中毒还是淹死,还是干脆找个人把他从这南阳侯府带出去扔了?”   “姐姐这话严重了,妹妹只是想说那孩子若是入了族谱,对姐姐以后的孩子可是不利,并没有要害他的意思。”   “够了,把你那些心思用在世子身上,生下个健康的孩子是你进入这个南阳侯府的任务,其余的你一概无需去做,你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在庆王府,把你那套收一收。”   看着诸葛玉彤忽然煞白的脸色,诸葛玉欣没有要收口的打算,“怎么你是觉得生了孩子你就能爬到我头上了,你就是庆王府的庶女,这个南阳侯府的姨娘,就算是我诸葛玉欣今天死了,你也没这个机会坐上世子夫人的位置。”   诸葛玉彤双手狠狠地揪着衣角,嘴唇上一抹青紫,低垂着头眼底尽是不甘,从她嫁进来诸葛玉欣都不曾说过这么重的话,唇角渗出一抹鲜血,口中蔓延开了一股血腥味。   诸葛玉彤抬起头,泫然欲泣,苍白地小脸上不见一抹血丝,嘴唇轻颤着说道,“姐姐为何要这么看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姐姐能够在南阳侯府更好的呆下去,父亲说过姐姐不愿意使那些阴谋诡计,没关系,我都可以帮你去做,为什么姐姐还要这么责怪我。”   “那从今以后你就不需要去做了,更不需要父亲来教我如何去做。”   “姐姐,你嫁入南阳侯府是为了君公子,你若是反父亲的意思,那他”诸葛玉欣忽然欺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诸葛玉彤,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你就让父亲杀了他,你说如何?”   诸葛玉彤瞧见她眼底的了然,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添几分慌乱,“姐姐,你就不怕父亲真杀了他。”   诸葛玉欣嘴角扬起一抹嗤笑,起身站了起来走到窗台边,拿起一旁的小水勺子舀水浇花,背对着诸葛玉彤缓慢道,“如果父亲还抓得到他的,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去见一见他最后一面。”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他逃脱了。”良久,背后传来诸葛玉彤的声音,玉欣转过身看着她恢复了一丝血色的脸,“不久,比妹妹你晚知道。”   玉欣捧着那盆长势很好的花到卧榻这放在了小桌子上,状若劝诫地柔声道,“玉彤啊,在南阳侯府,我既是你的主母,又是你的姐姐,所以我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知道吗?”   看不见诸葛玉欣眼底的一点暖意,诸葛玉彤一怔,点了点头。   “好了,早些回去休息吧,养好了精神才能为世子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诸葛玉欣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带来的小晴直接扶了她离开.   诸葛玉彤出了诸葛玉欣的屋子走了一段便甩开了丫鬟的手往锦竹院外走去   十月一过,京城的天就冷的很快,一转眼院子中的树都落了叶子,齐府内莹绣看着壮壮精神很好地扶着栏杆自己走来走去,和严妈妈商量着家中一些管事家中,是否有合婚配的男子。   “这抱琴过了年就十六,瑞珠也十七了,青碧的婚事前几日她那娘亲自问我求去了,说已经给她说好了,紫烟还能在身边留两年,可这也要及早备下。”莹绣细数家中庄园里看铺子的一些人,其中适合婚配的倒是有不少,又得选其中品性好的。   “我看布坊掌柜的小儿子不错,没回来齐府送东西都是那小子前来的,年纪就比瑞珠大恶一岁,是个实诚的。”严妈妈想了想说道。   “先把瑞珠的婚事定下来,这丫头半路从乔府跟了我,怎么都不能亏待了她。”莹绣再想了几个人,却都不觉得满意,抱琴的婚事是莹绣最上心的,把那些写着名字的帖子一推,带着几分懒意,莹绣锤了锤肩膀。   壮壮见莹绣和严妈妈讨论着不理他,攀着扶手冲着莹绣咿咿呀呀地叫着,莹绣光顾着想几个丫鬟的婚事,没注意听到他的喊声。   半响,莹绣耳中传入一声软糯地声音,“娘。”   一回头,壮壮攀着那扶手得意地走来走去,看到莹绣看过来,小嘴一张,又一声娘叫了出口。   莹绣忙从榻上下来,走到小护栏边上蹲下了身子,拉着他的手颤声道,“壮壮,再喊一声。”壮壮懵懵懂懂地看着莹绣忽然热泪盈眶的样子,伸着小手要去抹她的脸。   “凉。”壮壮垫着小脚想要伸手,一个没站稳就坐在了垫子上,莹绣将他扶了起来,他就攀着莹绣不松手了,“不是凉,是娘,壮壮,喊娘。”   “娘。”莹绣心中像是一阵激流闪过,泪水就这么落了下来,壮壮好不容易攀上了莹绣的怀抱,见到自己的娘哭了,挥舞着小胖手要去摸她的脸,一面口中发出‘呼呼’的声音。   莹绣的眼泪落地更凶了,那是每回壮壮不小心磕到了,莹绣总是会捂着他磕伤的地方给他呼呼,学了几个月,他竟然学会了。   “娘不疼,再喊一声给娘听,好不好。”莹绣抓着他的小手拉了回来,壮壮见她笑了,张口就喊娘,越喊越顺口。   最后莹绣把他放在了软垫上,他一个人攀着小围栏,对着莹绣不停的喊娘,每喊一次,都会笑眯了眼,然后自顾着在里面扶着走来走去,再冲着莹绣喊一声娘。   当晚齐颢铭回来,知道儿子会叫娘了,刚进门就抱着壮壮要他喊爹,壮壮伸手摸摸他没有剃的胡子,脆脆地喊了一声,“娘!”   “不是娘,是爹,爹爹。”齐颢铭靠近他,用下巴轻轻蹭了一下他的小手,壮壮咯咯地笑着,又喊了一声娘。   齐颢铭哭笑不得地看着儿子,“不对,是爹,叫爹爹。”壮壮一脸疑惑地看着齐颢铭,再看看走进来的莹绣,思考了半响,又喊了一句娘。   连着在一旁的抱琴都听着笑了,莹绣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快去乔妈妈那一趟,把东西拿过来。”   齐颢铭和壮壮对坐在了一块,一个委屈,一个迷茫,莹绣将壮壮抱了起来,指着齐颢铭道,“爹爹。”   “迪~”壮壮张口憋了一会,喊了一个字出来,齐颢铭笑了,“得,好歹这个比那个靠近多了。”   过了一会,平儿她们送来了晚饭,紫烟便走了进来通报,“小姐,乔家二少爷过来了,说是有急事。”——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最后一更的时间,唔,大概是在九点左右,恩恩~~~~~~   ☆、89   89、晋江独发【第三更】   莹绣和齐颢铭互看了一眼,莹绣吩咐再上一双碗筷,让抱琴把上来的饭菜都扯到了前厅,扶着齐颢铭一块去了前厅。   乔瑾泽一看他们来了,脸上的焦急未减半分,"颢铭,我要向你借一下卓夜去找一个人。"   齐颢铭一听,脸色跟着也凝重了起来,卓夜功夫不凡只有定王成王还有乔瑾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乔瑾泽也不会求到他这里来,"究竟出了什么事。"   "上官艺蓉不见了。"乔瑾泽叹了口气,"昨天夜里和诗雅她一前一后回去,中途她们遇到了一阵马乱,上官艺蓉就趁乱给劫走了,这事关上官小姐的声誉,上官府不想报官惹人注意。"   "好好的京城怎么会遇到马乱的,抱琴,去请卓夜过来。"莹绣差抱琴去叫人,自己坐下来给乔瑾泽倒了一杯茶,"表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乔府宴会之后,诗雅经常回来乔府,因为上官小姐也在,和京城的各家小姐又不熟,所以诗雅就带着她一起过来,来了几回和我们就有些熟悉了,昨日大哥和他的几个往日同窗在问仙楼聚会,我和诗雅她们恰好路过就上去坐了一会,结果送了她们上马车回去,就出事了。"   问仙楼地处城北,那比起京城里显得空旷的多,在那里确实有一个不小的养马场,但是夜里这个时间,一般放外的马都已经入圈了,怎么可能会有马乱。   乔诗雅急地一晚上没睡,吵着要自己出去找人,可京城这么大,若是有人有意为之,怎么会找得到,上官艺蓉还是未出阁的闺秀,若是这事报了官,到时候人找到了就算是毫发无损,都会被传言的很不堪。   "有没有想过是谁动的手?"   "上官大人不是在此处为官,再说,这又不是宫中的马车,大晚上的实难分辨究竟是谁家的,偏偏只劫了上官小姐的,诗雅却一点事都没有。"乔瑾泽想起那一阵马乱就觉得蹊跷的很。   "这么大若是不知道动手的是谁,这要怎么找。"齐颢铭让卓夜跟着乔瑾泽回去,直到天黑了都还没有消息。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卓夜回到了齐府,上官艺蓉并无消息,那辆载着她的马车被丢弃在了马场附近,只在马车上发现了上官艺蓉的一个头饰,上官在马场周遭所有的屋子都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她们的踪迹。   莹绣喂过了壮壮吃了早饭,让卓夜带着自己亲自去了一趟上官将军府,诗雅两夜未睡整个人憔悴的很,"绣儿,怎么办,都两天过去了,艺蓉她一直没消息,都怪我,要不是觉得夜深了丫鬟跟在马车边上跟着不安全,我也不会和她分开两辆马车的,这样也不会出事。"   诗雅扑在莹绣怀里哭着,她整整自责了两天,若是艺蓉出了什么好歹,她乔诗雅有什么脸面在上官家呆下去。   "别自责了,早有人跟着你们一行人,就算是同坐一辆马车也会出事的,好好想想,这些天你都带着艺蓉去了哪里,如今这无头苍蝇一般的不好找。"莹绣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这些天我常去看奶奶,艺蓉在京城中认识的闺秀也不多,我就带着她去乔家走动走动,还有昨天去了大哥他们那里,别的没去。"诗雅接过丫鬟递上来的毛巾擦了一下脸,红肿着眼睛想着。   "有遇见过谁没?"   "没遇到什么人,你也知道乔家就这么些人,去的时候就和大哥二哥他们聊聊天喝喝茶。"   "每回去都有大哥在?"莹绣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拉起诗雅问道。   诗雅被她也吓了一跳,点了点头,"大哥近日因为调任的事情在家休息了几天,所以我们过去的时候大哥都在,怎么了?"   莹绣心中浮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走到外面叫来了卓夜问道,"你们昨天有没有去张家看看。"   "还没有,我只在问仙楼附近的各家宅子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立刻去张家查看一下,看看张妍这几日都在做什么。"卓夜很快离开了上官将军府,莹绣心中那个预感不断地在增强,她想起和张氏争吵被推到的姨娘,张妍有多妒忌大表哥身边出现别的女子。   “绣儿,你问大哥的事情做什么,难道这和大哥有关系?”回到屋子诗雅拉着莹绣急忙问道,莹绣敛去眼底的担忧笑道,“不过是猜测罢了,我让卓夜去查,你休息一下,再这么折腾下去,等艺蓉回来,你该把自己给累垮了。”   “我怎么会睡得着,二婶听到消息后晕了过去,绣儿,若是艺蓉有什么三长两短我”   “你胡说什么呢,你在这这么病怏怏的能使上什么劲,好好休息一下,精神好了才能帮着一块找她。”莹绣赶紧捂住她的嘴,生怕她说出什么话来。   上官翎没能说服的莹绣劝着诗雅睡下了,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几日没睡的上官翎精神也很差,“麻烦表妹过来了。”   “二表姐夫,你也应当去休息一下,这么找下去,别先把自己给累垮了。”莹绣知道再多安慰的话在此刻也是徒劳,希望自己心中的猜测能够给他们几分有用的信息,也希望卓夜此去能够有好的消息。   接近中午,京城北郊一间小别苑中,后院的柴房外站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壮士,一个身着黑袍的矮小人出现在了柴房外面,略偏女人的声音响起,“开门。”   昏暗地柴房内终于透露出了一抹光,柴房内一角有个身子缩瑟了一下,抬起了头看向门口,眼睛还因为亮光有些不适应。   黑袍的身影遮住了大半的光亮,门再度合了上去,黑袍人慢慢走近角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上官艺蓉不敢有所动作,慢慢地低下了头,身后的绳子绑的她双手已经麻木,从被抓来已经两天了,她醒来就身处这个柴房,所幸的是身子并没有受到什么侵犯。   “啪”一声在柴房里响起,一只纤手狠毒地一巴掌拍在了她脸上,“贱人,让你勾引男人。”   半边的脸快速地红肿了起来,上官艺蓉眼底闪着一抹惧意,嘴角轻颤,“你,到底是谁?”   黑袍中伸出一手将袍子外的带子一解开,黑袍落在了地上,张妍微倾□子一手勾起了上官艺蓉的下巴,“你不知道我是谁,可我却清楚你这个小贱人是谁。”   “这位夫人,我才来京城没多久,我想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妍打断了她的话,殷红地唇上扬起一抹讽刺,“才来京城没多久就会勾搭别人的丈夫了。”   上官艺蓉看着她脸上几近疯狂的笑,闭上了嘴不再说话,张妍见她如此,手下更加的用力,捏地她下巴处都起了血痕的印子,“不说话了?那就是承认勾引别人丈夫了。”   上官艺蓉被掐地疼,微微一偏头,“这位夫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又是一巴掌响起,张妍感觉到手心传来的刺麻感,笑的开心,“你知道的,你三番四次去我家那里,不就是为了勾引我的丈夫么,我告诉你没可能!”   上官艺蓉刚想反驳,忽然止了声,她此次回京,三番四次去的地方只有乔家,那眼前这个笑的有些狰狞的女人,是乔家大哥那回娘家养病的妻子?   “怎么,想起我是谁了?”张妍忽然凑近她的身边,侧贴着她的脸冷声道,“我说过的,那是我的丈夫,你们谁都别想肖想,你们谁敢肖想,我就杀了她,杀了她。”   张妍的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上官艺蓉心中一惊,努力不让神情泄露了惊慌,她咽了咽口水慢慢说道,“夫人您误会了,没有人会肖想你的丈夫,他永远只是你一个人的,只是你的。”   张妍瞥了她一眼,抬起头,“你倒是挺识时务的。”随即披上了黑袍,蒙地看不出是谁,“京城之中如今找你的人可不少,你猜,他们都去哪里找过你了,哈哈,他们永远都猜不到你在这里。”   上官艺蓉不语,看着她离开柴房,门外传来了一阵锁门声,还有张妍的吩咐声,“看好了,别让她给跑了!”   上官艺蓉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她不能求那个夫人放了自己,可这里这么偏僻,爹娘会找得到自己么   快到傍晚的时候,张妍的马车朝着张家的小后门过去,门口的丫鬟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了才扶着穿着黑袍的张妍下马车,一进了院子张妍就脱下了黑袍扔给身后的丫鬟,自己则快速地回了屋子等待着父亲或者母亲前来查看禁闭的自己。   卓夜攀着树站在那良久,直到那车夫牵着那车离开,这才跟随着那车过去,直到跟到了张家附近的一个租马车的地方。   卓夜趁着那车夫前去喝酒,仔细看了一下马车的车轮胎,很快离开回了齐府。   莹绣听完了卓夜说的,赶紧叫人去找了乔瑾贤和乔瑾泽过来,张氏这么晚了从后门回张家还穿着一身黑袍已令人怀疑,那马车上所沾染的泥块,是城东那条泥泞山路上特有的黄土,张妍不是被张家夫妇关了禁闭,怎么能够**出入张家。   “大表哥,此事应当和表**有关。”莹绣看着乔瑾贤一脸的难以置信,开口说道,一旁的齐颢铭替她把话接了过去,“卓夜今日去过了张家,表**她傍晚的时候才回来,穿着打扮也与平日不同。”   上官艺蓉失踪的事被瞒的死死的,只有上官家和他们知道,齐瑾贤默然,他说不出话来,若真的是因为他的原因,那么此事和研儿一定也脱离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错了,一卡卡到了十点多,这个绑架的情节凉子写的很纠结,希望这样写不会显得女主太福尔摩斯,因为对张氏有一些前世的了解,所以才会猜到这个   好吧,有妹子才对了,大表哥和上官妹子是后有情节,张氏的饭盒明天领取完毕,啊呜,大家原谅我吧,迟了一个小时才更新,呜呜呜呜,凉子卡捏~~~~么么哒我爱你们-   ☆、90   90、晋江独发   “卓夜,你先去城东那里看看,那里有不少京城各家的庄园,若是有上官小姐的踪迹,回来告诉我们。”先得确保了上官艺蓉如今还好好地活着,才能考虑下一步应当如何,卓夜点头趁着黑夜出去了,莹绣看着一脸凝重的大表哥,微叹了一口气。   之所以没有叫上官家的人过来而是喊了大表哥,是因为若真的和表**有关,艺蓉出点什么意外,上官家和乔家多少会产生一些间隙。   张氏被带回张家已经很久了,不论是张贵妃那给的压力还是张家多次到访,乔老爷子总是在看过一回张氏后拒绝了张家把她送回来,但是这还能拒绝多少次,张氏一天还是乔瑾贤的妻子,就总有一天要回到乔家。   “我去张家看看。”沉默了很久的乔瑾贤忽然起身,被一旁的瑾泽给拦住了,“大哥,你去张家做什么,你若是去了,就是要去接大**回来了。”   “是啊大表哥,诗雅那我都还没说,既然卓夜说了表**是傍晚的时候回家,若是要杀人灭口,她也无需时隔两日自己出面去染一身的腥,你若是去了,难免会让大**觉得疑心。”   卓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城东之大他一个人根本查不过来,带着卓茵两个人一块去也只是查了一些京城各家的庄园别苑。   天黑路面不清晰,白天就算是车轮碾过的痕迹,深夜就着月光也不甚清楚,这个时间只有极少数的庄子才点着灯,卓夜去了张家的那些庄子查看了一番,在其中一个庄子里发现了七八个看似有些功夫的男子守着,但是整个庄子里都是灯火不燃,看不出哪里有人关押。   “在那别苑的门口倒是发现了几道清晰的车轮痕迹,还是要等白天过去看看才能确认。”听完了卓夜说的,乔瑾贤本就凝重的神色,更加沉了几分。   要进入那个别苑找人容易惊动庄子里的人,到时候打起来上官艺蓉再被带走,就不是找不到找得到的问题,莹绣更怕张妍会疯狂一下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就算人救回来了,姑娘家的名声也就彻底的毁了。   “我明天一早去张家找妍儿,你们找人想办法混进那别苑里面,看看上官小姐是不是在里面,瑾泽不是说了,一同失踪的还有她的两个贴身丫鬟。”乔瑾贤忽然出声,看着他们说道,“若是那两个丫鬟还活着,一定还在别苑里。”   第二天一早,卓茵乔装打扮成张家的丫鬟,坐着一辆和张妍回来时一个地方租用的马车出发去了城东,巳时一到,张家那张妍正准备带着人出去,张夫人就来了她的院子,张妍慌忙把黑袍子塞到了床铺中到了门口迎接张夫人,“娘,您怎么来了。”   “我的孩子,快去看看谁来了。”张夫人拉着张妍的手将她拉出了屋子,张妍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出口道,“是谁?”   张夫人见女儿神色有些不对,担心的抚摸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呢娘,我在家这么多日子,也没见有人来找您这么开心的。”张妍扯出一抹笑,看的张夫人心疼,拉着她的手安慰道,“这些日子委屈你了,快去过去看看谁来了。”   张妍稳了稳心,走到了前厅,看到齐瑾贤背对着自己站着,刚刚才平息下去的情绪瞬间又涌了上来。   乔瑾贤听到动静声转过身来,看见张妍就站在自己面前,才不过一年时间未见,乔瑾贤却觉得,自己已经认不得这个人了。   “相公。”张妍试探了喊了一声,乔瑾贤敛去眼底那一抹失望,微叹了一口气,“你瘦了。”   三个字足够让她泪流满面,回到张家她一定等着他来接她,不停的书信给他,张妍觉得自己快要等的死去了,终于等到他来看她。   张妍扑到了乔瑾贤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张家的日子并不好过,除了张老爷和张夫人疼自己以外,大哥和二哥觉得自己丢了张家的脸,她还为此进宫求过张贵妃,可张贵妃这个过去对自己亲切的姑姑却告诉她,没有让乔家休了已经是做了最大的努力,宫内嫔妃是不能过多插手娘家的事情的。   “相公,你是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张妍哭够了,抬起头泪眼氤氲地望着乔瑾贤,乔瑾贤轻轻地将她推开了一些,柔声道,“我来看看你,暂时还不能接你回去。”   张妍脸色一变,大力地推开了乔瑾贤,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撞在了桌子上,“都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接我回去,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给你纳很多很多妾侍,然后让她们为你生孩子,这样还不够么,为什么不带我回去。”   乔瑾贤越发觉得她陌生,过去是那样,现在还是这样,一旦做错了就不断的许诺让自己原谅,继而再犯。   “我和父亲说想要回去南浔。”良久,乔瑾贤开口道。   张妍抬起头,微红着眼眶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希冀,“你是说,要回去南浔任职?”   乔瑾贤点点头,乔家并非是袭爵,二弟比他有出息的多,京城的所有他也不习惯,还是愿意回到南浔那个地方去。   “那是不是我们可以一起回南浔去,这样就不用留在京城,也不用在乔家让父亲和母亲为难了。”回南浔去是张妍一直想要的,在那里没有乔夫人,没有乔老夫人,更没有乔家两个老爷,只有她和乔瑾贤,没有妾侍,她也不用请安,也不用担心孩子的事情,只和乔瑾贤呆在一起。   “要是父亲同意就能回去。”乔瑾贤看着她脸上的欣喜,心中更多的悲凉。   门口的丫鬟几次来报,张妍想起本来要出做的事情,冲着乔瑾贤嫣然一笑,“相公你等等,我去拿些东西。”   走到了门口低声吩咐道,“你带着这个去别苑里,让她吃了,交给阿木就好。”张妍将一个白色的小陶瓷瓶子交给了丫鬟,“至于那两个丫鬟,让阿木弄晕了丢的干净些。”   那丫鬟将陶瓷瓶子藏进了腰间,匆匆从张家的后门出去,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没行驶多久,门后墙沿那就出现了两个身影,卓夜带着一个侍卫悄悄地跟了上去。   城东那卓茵已经到了张家的别苑门口,下了马车,卓茵手中拎着一个食盒走到了大门口敲了几下。   过了好一会门才开,露出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的卓茵,粗声道,“是谁。”   “小姐让我来给她们送些吃的。”卓茵示意手中的食盒,那人打开了门,上下看了卓茵一眼,一手慢慢的摸着下巴的胡子,“进去吧。”   大门进去就是左右两条的道路,那人偏偏要跟在卓茵身后看着她到底往那条路上走去,试探她到底是不是张妍派过来的人。   卓茵看了右侧一眼,迈开脚往前走去,忽然一个踉跄,身子倒在了地上,食盒往地上一摔,上面的盖子都震了开去,露出一盘子的菜肴。   “哎呦,可摔疼了我哎呦。”卓茵夸张了喊了一声,左侧那拐角处立刻走出来了两个人,警惕地看着卓茵,“出了什么事!”   “大哥,我这摔疼了,能不能麻烦您扶我一把。”卓茵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眼中顿时续了泪水,可怜兮兮地看着那看过来的两个人。   “女人真是麻烦!”卓茵身后的那个人粗鲁地把卓茵从地上拉了起来,一手拎着食盒,卓茵恨不得一脚踹了过去,忍着往左侧那装作一拐一拐地走过去。   那两个人见他们走过来了,其中一人拿过食盒看了看,将上面那两层的菜都撤了去,拿过下面的两个馒头,把剩下的塞给卓茵,“还有一个我送去就好了,你给这两个送进去吧,小心点,她们可是会咬人的,哈哈哈哈哈。”   听着那淫/秽的笑声,卓茵扶着墙沿继续往前走,到了一间上锁的屋子前,守在门口的一个大汉给开了门,推门进去,一股难闻的问道冲了出来。   忍住想吐的冲动,屋里飘散着一股血腥气息,还有说不出的恶心味道,卓茵看到那缩瑟在墙角的两个人,慢慢地走了进去。   那两个人感觉到有人走近,往里缩着身子,口中喃喃着不要,不要。   屋外的一个大汉听到了她们的声音,哈哈大笑地对另外一个说道,“小子,看到没,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昨晚老子可是听了她们喊了一晚上的不要。”   屋内的卓茵脚步一顿,双手死死地抓着衣角,摸到腿间绑着的两柄短剑,卓茵慢慢地走到她们面前,这才看清楚两个丫鬟的样子。   几乎是认不出原来是什么模样,头发已经是被抓的凌乱,脸上青肿一片,嘴角挂着一抹血丝,身上披着的那根本不叫做衣服了,袖口直接被撕扯到了胸前,在暗处卓茵都能看到那被扯烂的肚兜,血腥味加重,卓茵瞥见她们腿间裙摆上的血迹,脑海中瞬间明白了刚才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   将食盒轻轻地放了下来,卓茵紧咬着嘴唇看着她们落了泪,她们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她从小在夷洲岛长大,见过太多逼问人的手段和法子,一旦被抓的人露出这样的眼神,那就是几欲崩溃了,只要再刺激一下,这人也就废了。   其中一个好一些的丫鬟见卓茵一直没有动作,抬起头看了一眼她,卓茵将馒头拿出来递给她们,“吃吧。”   “你们究竟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们,你们把小姐带到哪里去了!”清醒一些的丫鬟一手拍开了卓茵的手,另外一个则扑上去就抢了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的馒头,擦都不擦一下就往嘴巴里塞,狼吞虎咽地吃着。   “吃吧,这个没有毒,饿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你们家小姐了。”卓茵又拿起一个馒头递给她,她在这里不能久留,趁着还有时间,她必须去别苑里面再看看。   不忍再看,卓茵将馒头塞到她手中,低声道,“一定要吃。”——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   ☆、91   那丫鬟忽然将馒头抓紧,抬头看着卓茵,伸手将馒头往嘴巴里送去,卓茵点了点头将菜和馒头都留了下来,走出了屋子。   那大汉进去看了一眼她们,见她们吃的狼吞虎咽,嗤笑道,“对,多吃点,吃完了晚上才有力气喊不要,哈哈哈。”   卓茵眼底闪过一抹戾气,抬头笑着看着关门的大汉,“大哥,不知那人吃了没,我好回去和小姐交差。”   “东西放着就行了,我不会让她们饿死的,你可以回去交差了,顺便告诉你们家小姐一声,时间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把钱准备好,我可就带着人去别的地方要赎金了。”转角走出一个人,迎面朝着卓茵走来,气势和守门的那个大汉完全不同。   常年练武的卓茵自然感觉的出来眼前的人功夫不差,恭顺地点点头,“小姐今日有事没能过来,这数目,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送她出去!”那人只是撇了卓茵一眼,没再说话,转身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卓茵记住了他出现的位置,一拐一拐地往大门口走去。   那头载着丫鬟的马车刚刚到了城东出了小城门,过了个小山坡,卓夜就和那侍卫上前敲晕了那车夫,马车失去了控制一个急绕弯撞在了大树上,掀开车门,把里面的丫鬟拖了出来。   丫鬟惊恐地看着一身黑衣的两个人,“你你们可知道这是谁的马车,你们”卓夜手间忽现一把短剑押在了那丫鬟的脖子间,沉声道吩咐道,“搜身。”   剑柄在她丫鬟后脑勺轻轻一敲人就晕了过去,卓夜看着搜出来的银票和一个小陶瓷瓶子,对着那侍卫吩咐道,“你回齐府,把这个交给少爷,我过去看看。”   那侍卫将丫鬟往马车内一塞,驱车回去,卓夜往别苑的方向走去,很快在路中遇到了卓茵回来的马车。   “幸亏我们没有强行闯入,那应该是在外雇的人,其中那个看似老大的人功夫不在我之下,我见到了那两个丫鬟,上官小姐也在那别苑里,他们不肯带我过去。”卓茵知道送进去的饭菜都会被检查,进去的时候才将纸条连着那馒头塞给了其中一个丫鬟,按照那老大出现的方向,这上官小姐被关押的地方,应当是后院才对。   “回去再说。”卓夜让那车夫加快速度,回到了齐府,莹绣已经找了人查了那小瓶子中的药丸,是两颗药性很强的□,加上那一叠的银票,基本能想到张妍是动了杀心,想要让上官艺蓉名誉扫地。   若是这样把人找回来,张妍完全可以说和自己无关,闹大了只会有损上官艺蓉的名声,除非是当场抓到了遇到了。   “那丫鬟已经打晕了关起来,一旦天黑人还没回去,表**那必定会起疑心,卓夜,还要辛苦你们连夜在张家附近守着,若是表**等不及趁黑出来了,就差人回来禀报。”莹绣心中萌出了如何让张氏和乔家脱离关系,只要当场把人抓了,就算是张贵妃有天大的本事,上官家只要报到皇上那里,这张氏,就休定了。   卓夜带着两个护卫出去了,莹绣想了想,还是让青碧去了一趟上官将军府,齐颢铭望着莹绣眼底的那一抹坚韧,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就是他齐颢铭的女人。   天黑入夜,张妍依依不舍地送了乔瑾贤离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却发现一早出去的丫鬟没有回来,带着莫名的心虚,张妍心中浮起一股不安,如果一切顺利,这个时间早就应该回来了,怎么到现在人都还没出现,京城中也没有任何关于上官艺蓉的消息,难道那伙人嫌钱不够,反悔了?   在院子里等了良久没有任何消息,张妍坐不住了,将那身黑袍拿了出来,带上丫鬟去找了一辆张府的马车,要出去。   “小姐,天黑了就这样出去不安全,还是等明天再去吧。”张妍拿起钥匙打开钱柜又拿出一些银票藏在了怀里,将黑袍一批,“不能等了,这么晚没回来,我怕有变故。”   那丫鬟只得跟着她一块出去,上了马车往城东的地方过去,就在张妍出发没多久,张夫人带着丫鬟端着一些厨房里刚炖好的补品去了张妍的院子。   本想要问问白天乔瑾贤来说了些什么,一进那院子,屋子里的灯都灭着,守门的丫鬟一看是张夫人来了,吓地低着头战战兢兢地不敢动,“你们家小姐呢,睡了?”   “是是夫人,小姐她身子有些不适,就早早地睡下了。”白天还见张妍好好的,张夫人怀疑地看着她,忽然厉声道,“小姐人呢,去哪里了!”   那丫鬟吓地跪在了地上,“夫人,小姐是真的身子不舒服,晚上回来之后可能是吹了风,有些头疼就早早地睡着了。”   张夫人身后的丫鬟一把推开了房门,屋里灰暗一片,张妍的床上罗帐挂着,张夫人喊了一声研儿,吩咐丫鬟上前去拉开罗帐。   床上根本没有张妍的身影,连被子都没来得及铺开,张夫人走到门口看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快说,小姐去哪里了!”   “夫人,我真的不知道小姐去哪里了,小姐只是告诉我要守在这里。”那丫鬟一看穿了帮,不停地在地上磕头,张夫人脸色一沉,踹了她一脚走出了院子吩咐道,“去门口那问问,看知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   齐府这边得到了张妍已经出发的消息,乔瑾贤那最后仅剩的一点坚持也消失不见,嘴角一抹苦涩,说要回去南浔,所以她决定彻底毁了上官艺蓉这样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么。   上官翎带着诗雅和艺蓉的大哥也到了,齐颢铭简单地把事情说了一下,瑾泽准备好了马车,一行人也出发去了城东。   一早上官翎就挑拨了父亲的一队人去往城东那守着,莹绣让青碧和抱琴留在齐府里,只带了瑞珠一个丫鬟,车上卓茵递给莹绣和诗雅各自一柄短剑,“等会大师兄他们进去,我留在外面保护你们。”   艺蓉的大哥知道了此时和乔瑾贤的妻子张氏有关,从见面到后来就没给过乔瑾贤好脸色看,卓夜在前面跟着张妍的马车,他们在后头紧跟而上,深夜的城东小门,今夜格外的热闹,时不时有马车出入。   很快到了别苑,张氏下了车匆匆走入院子里,卓夜和侍卫一个跃身到了屋顶,伏低着身子跟着张妍往里面走去。   “乔少奶奶,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张妍雇佣绑架上官艺蓉的匪首袁木从一旁的走廊里现身闪到了张妍的面前,“今天不是来了丫鬟说你有事,不能过来么?”   “袁木,你这是嫌价格不够高还是如何,为什么那么晚了我的人还没回去,若是觉得钱不够,再加就是了。”张妍将帽子拉下来露出姣好的容颜,近处的袁木看着微微移动一□子,靠在走廊上的木柱旁笑道,“一两银子我都没看到,何来谈价钱一说,乔少奶奶,我袁木做说向来是说一不二。”   “那为何我的人没有回去。”张妍嫌恶地撇过脸去,“今天早上我就让人送了药和银票过来。”   “送吃的倒是有一个,送药和银票的就没有了,那人来了没多久就离开了。”袁木忽然抬头看向旁边屋子的屋顶,眼神一黯,沉声道。   张妍心中浮现不太好的预感,走廊前端还传来丫鬟的求饶声,张妍从怀里摸出一叠的银票扔给袁木,“人是你的了,我们两清,那是上官将军家的小姐,随你们如何处置。”   袁木很快的接住了那银票,轻轻地在手中一拍,“人我也不需要,还请乔少奶奶带走吧,不过你也知道我这帮兄弟,平日里没见过这么水嫩的大户人家丫鬟,干脆把那两个丫鬟留下来给我们兄弟消遣吧。”   张妍意欲转身,身后出现两个大汉拦住了她,张妍神色一变看着袁木道,“难道你想反悔了?”   “当然不是,当初说好了的,我们只负责帮你把人绑过来,可不负责把人收了,上官将军家的势力谁人不晓,这样的烂摊子还是乔少奶奶你自己收拾吧。”袁木示意张妍去后院,张妍神色难看地跟着走到了后院。   正要开门,大门口那就匆匆跑过来一个人,“大哥,不好了,有好几辆马车往咱们这里过来。”袁木回头看着张妍,脸色不善,“乔少奶奶,你这使的又是哪一招。”   “不是,我一个人过来的,并没有带别人。”张妍心中一惊,早上出门的丫鬟一直未归的时候她就应该知道这事出了纰漏了,如今大批过来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若是上官家的已经查到了这里,那瑾贤也肯定会知道。   袁木可不信她这么多,将银票往怀里一藏,既然已经绑了一个,那也不在乎多绑架一个,正要去拉人,卓夜他们从屋顶那跃了下来把张妍和他们隔离了开来。   “终于沉不住气下来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兄弟,这大半夜的在我们屋顶这散步呢。”袁木伸手将那剑往旁边挪了一下,乔瑾泽他们也冲了进来,袁木看着脸色有些沉,“进来就进来,打伤了我的人可有些不厚道了。”   “你这畜生绑架了我妹妹难道就厚道了,快把人放了!”上官奕看着被乔瑾泽他们从偏房屋子里带出来的两名丫鬟,拔剑就要杀他。   袁木侧身一闪,从一旁的墙边挑起一根木棍挡住了上官奕的攻势,沿墙侧身一番,转腿踢中了他的胸口,将那木棍往地上一放,袁木指着张妍道,“人不是我要绑的,你可以问下乔家少奶奶,我不过是拿钱办事,人我已经还给乔少奶奶了,你们应当问她要才对。”   张妍因为看到乔瑾贤在场还处在震惊中,一听袁木这么说,忙矢口否认,“你们别听他胡说,他绑架了上官小姐还想要绑架我的。”   上官翎一脚踹开了柴房,里面的上官艺蓉被关了整整三天,又不肯吃东西,人已经处在了昏迷状态,上官翎抱她的时候,她还挣扎着以为是有人要侵犯她,睁开眼一看是上官翎,整个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袁木一见他带着人出来了,将墙演的小陶罐拿起来往张妍的方向砸了过去,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后院里,卓夜一剑劈开了那陶罐,飞身追了上去。   上官奕看着脸颊红肿的艺蓉,拔剑指着没人保护的张妍,“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上官家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绑架蓉儿!”   “不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吓吓她,只是吓吓她,不让她靠近瑾贤,他是我的相公。”张妍看着那明晃晃地剑,口中喃喃着,忽然抬头看向乔瑾贤的方向,“相公,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这不是我做的。”   上官奕想要动手被乔瑾泽拦了下来,“冷静,现在人找到了,把人带去张家就好了,你若是伤了她,张家就会反咬你一口。”   话音刚落张大人和张夫人就出现了,六神无主的张妍看到他们来了,忙躲到了张夫人怀里,颤抖着身子道,“娘,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   张大人看了一眼上官翎怀里昏迷过去的上官艺蓉,再看看那靠在走廊边上两个衣衫褴褛的丫鬟,很快就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在场的人哪一个是能够得罪的,可是他张家因为这个女儿,上官将军府也得罪了,乔家也得罪了。   “老夫我教女不严,我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我们的错,妍儿她年轻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希望你们能够再给她一次机会,饶过她这一回。”   张大人说着看向上官奕和乔瑾贤,若是要追究张氏的责任,就一定会让人知道绑架的事情,上官艺蓉仍旧待字闺中,经不起名声的一丁点损害,张大人就是料准了这一点,才想要他们大事化小。   “张大人,我妹妹仍旧昏迷不醒,张小姐在外找了人绑架了我妹妹,两个贴身丫鬟也遭人玷污,若是今天一早中途拦下了她派过来的丫鬟,我妹妹如今就已经被人侮辱了。”上官奕将那小陶瓶子扔在了地上,张妍一看,身子微微一缩。   张大人只能赔笑说着求原谅,说一定会好好地处置这个女儿,从头到尾乔瑾贤这个女婿都没有要帮女儿说话的意思,张夫人的心也沉了几分。   上官奕不肯罢休,此番遭遇艺蓉受的苦怎么是一些银子赔偿能够化解的,张妍心中越发的害怕,忽然口中涌起一抹腥味,嘴角溢出了血,晕了过去。   袁木逃走,其余的只剩下几个人上官奕都抓了起来要带回将军府,张大人理亏在先半句话都插不上,带着昏迷过去的张妍回去了。   两天之后,乔瑾贤就休书一封到了张家,此时张妍才刚刚醒过来,张夫人为了避免她再受刺激,骗她说瑾贤这几天忙,暂时过不来。   瞒住了张妍京城之中却瞒不住乔家长子休妻的消息,张贵妃这次干脆是双耳一蒙不打算插手,张家为了赔罪给上官家送去了不少东西,同时传出的还有关于上官艺蓉的不堪消息,上官家将张家送来赔礼道歉的东西统统又换了回去,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   咳咳,可能有妹子看着说不爽,因为张氏没有受到很大的惩罚,不过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不能生育加上被夫家休了,各种流言缠身,她这辈子就是这么毁了,张氏的精神已经出现了一些问题,为了上官妹子的声誉着想,此时不能闹大了去~~~~~~~~~~   ☆、92、晋江独发   京中传出上官小姐被贼人掳去几日后救回的消息,那些乐于散播消息的人很快将这个事情以讹传讹添油加醋了一番,到了莹绣这里的版本成了上官小姐和乔家大少爷看对了眼,被善妒的张氏知道了之后,□了上官小姐,救回之后乔家休了张氏这个不能生又善妒的女人。   壮壮这些日子不厌其烦地喊着娘和爹爹,偶尔也会简单的吐出几个字来,莹绣擦去他嘴角溢出来的蛋羹听完了抱琴说的,忧心的很,传言大表哥和上官小姐的事情,不是将她的后路都给堵死了,清清白白地两个人,如今要受这份流言蜚语。   “有没有打听到上官府如今什么情况?”吃饱喝足地壮壮开始要闹,正在学步的时候怎么都不愿意让人家抱,偏偏要下地走路,走了还不能让莹绣旁观,一块陪着走,莹绣拉着他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上官小姐醒来后并无大碍,只是话少了许多,消息既然已经传出来了,上官府就不会善罢甘休,把张家拿过去赔礼道歉的东西都退回去了。”莹绣叹了一口气,上官家都是一门热血的,岂容张家这么欺负,过去上官将军年轻气盛的时候,脾气倔起来皇帝的面子都敢不买,如今出了这种事,怎么会小事化了。   而张妍在醒来之后很快就知道了这个事情,也见到了乔瑾贤的休书,看着熟悉的字迹冷淡的语气,张妍哭的泪水沾湿了信纸,有妻如此,家门不幸,故而休之。   “娘,我要去找他,他才说过要带我去南浔的,怎么会不要我了。”张妍掀开被子要下床,被张夫人拦了下来,“妍儿,你别闹了,因为这件事情你爹把上官家和乔家都给得罪了。”错在张妍,张夫人为了让女儿少受些牵连,故意让人放出关于上官和乔家的流言,如今上官家将东西都退回来了,就是不肯罢休这件事情,张妍若再去找乔家,弄不好会被扭送去官府。   “本来就是他们的错,一年了,一年了他都没有来看看我,要带我回去,我是他的妻子啊,我不过是打骂了几个丫鬟,我也不是故意推那个姨娘的,乔家就是看我不顺眼。”张妍苍白的脸上流着眼泪不甘心的说着,“娘,让我去找他,我做这么多都是为了他,他为什么要休了我。”   张妍踉跄的到了门边正要出去,张大人出现在了她们面前,拉起张妍伸手就是一巴掌,气红了脸,“为什么要休了你,你说为什么要休了你,南浔三年我和你娘早就提醒过你,早一些要孩子,虽然乔女婿疼你,但是他作为乔家长子,子嗣问题总是要的,可你呢,怎么和你娘说的,他都听你的,随你的,你说现在不要就不要,这下好了,三年南浔回来,等你想要的时候呢,要不到了,你就折腾来折腾去,这边怪那边怪,你怎么从来不怪自己,怎么不问问你自己!”   张妍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错愕,张大人继而看向张夫人,“还有你,慈母多败儿,你纵容她的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叫做压着女婿了今后她在家就是最大了,乔家都是吃素的么,乔老爷子这两朝元老是白做的是不是,你现在还敢让人去说乔家和上官家的是非,现在东西都送回来了,上官家不肯罢休,你说说,该怎么办!”   张夫人被他这一骂抱着女儿默默地流泪了起来,张大人见张妍穿着单薄地衣服就下床,呵斥道,“还不快回去躺着,你还想去乔家不成,你弄的乔家家宅不安,本来送回来一年我还指望你有长进,结果你又闹出这么大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上官小姐那两个丫鬟受了□一个疯了,以后都不能再嫁人了,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狠心的女儿的!”   “老爷,妍儿她本来性子就不坏,这些年在乔家就是他们给的压力太大,要不我们再去求求姑奶奶。”张夫人搂着怀里已经哭地浑身发抖的张妍,擦着眼泪说道。   “你也是个糊涂的,乔家给过什么压力,乔夫人什么品行我在外头都知道是极好的,乔女婿虽然是个没有大追求的人,可是对妍儿那是百般疼爱,有这样的婆家这样的夫婿,她还求什么,沈家的大女儿沈莹绣那样的处境都能和齐家二少爷过的好好的。”   张大人看着张妍,女儿是自己的,再如何责骂都是自己开口,若是交给了官府,张大人也会心疼,可上官家把东西都送了回来,这事已经不是他能够做主了的,怎么也得再进宫一次。   “爹,我以后都好好过日子,让瑾贤不要休了我,爹。”张妍哭着求张大人,她终于开始觉得恐惧,张大人的一番话证实了事无转圜的余地,她现在又不能生名声又差,还可能惹上官司,连相公都不要她了,那她要怎么办。   “来人呐,把小姐这个院子看好了,只要有一个人敢放走小姐去乔家,我就让你们全院子的人都给她陪葬!”张大人吩咐张妍的奶娘看住她,拉着张夫人出去,众人一听如此谁都不敢懈怠,张大人拉着张夫人回了自己院子,“换好衣服,进宫去。”   乔老夫人躺在床上,和乔夫人商量着解决的办法,“这话都传出来了,我本来挺中意艺蓉那孩子的,还想说给瑾泽,如今看来,咱们得厚着老脸去上官家了。”   “母亲,我过去就好了,出事的时候张妍也算是我们家的儿媳妇,瑾贤也有错,这就算是求着,也得让他们原谅,还连累了诗雅。”乔老夫人摇摇头,“我那老姐妹啊,礼佛多年,早前性子也倔强的很,上官家本就男儿多女儿少,和咱们家一样,若是诗雅遇到了这个事,我这心啊也疼的难受,我亲自和你过去一趟。”   乔夫人便不再说什么,王妈妈很快替乔老夫人准备好了衣服,乔老夫人看着铜镜中自己满头的白发,伸手摸了摸,“老啦,也有好些年没有见到她了。”   为乔老夫人准备好了马车,垫上足够厚实的垫子,又在轮子上加固了一些,这才扶着乔老夫人上马车,到上官家的路不远,到了之后上官家的仆人见来人是乔家老夫人和夫人,忙进去通报。   正在佛堂念经的上官老夫人得知消息,赶紧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迎接。   “老姐妹,我这是厚着脸皮来你家了。”乔老夫人握住上官老夫人的手,两个年过半百的人看着对方都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母亲,乔老夫人,外面冷,咱们进去说吧。”上官夫人迎上来扶着上官老夫人往里走。   “我啊,也不记得多少年没有出来了。”乔老夫人看着厅中的一切,感慨道,“圣上念我身子不好,每年入宫的祭奠都给我省了,也都是托了我们家老爷子的福啊。”   “我看姐姐身子不错,这年纪大了谁没点病痛的。”上官老夫人看上去比乔老夫人硬朗许多,早年上官老夫人是跟着老将军上过战场的,自然有些一股豪气在。   乔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妹妹,姐姐也不和你客套,今日来,是为了我那不孝的孙子。”   “老姐姐,不瞒你说,我们家的人也都是明理的,这事和你们无关,张家的错,那就张家担着,我们上官家也不是任他们欺负的,你啊放宽心,就是我那二儿媳妇,心里过不去那坎,张家那一个好说也是你们乔家的媳妇。”   乔老夫人脸上露出一抹无奈,“我也知道,这也是家丑,今天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怕丢了这个脸,本来一年前就要休了她的,但是有人多方阻挠,只能让张家先带回去,我们家老爷子是一直不同意把她接回来,但是你也知道,这送回家去教养,怎么都有个期限的,哪里知道她在家里还这么乖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还连累了艺蓉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活的久了,就算没有参与朝政,两个老夫人也听的懂对方话里的意思,只是上官老夫人理解了,将军夫人理解了,艺蓉的母亲二夫人却不能原谅自己的女儿无端受了这等委屈。   “我也知道,我现在再提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腆着脸面,你们老二家的带着孩子回来无非是想要给她说一门亲事,不知道我们乔家,还有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娶到艺蓉那样的长孙媳。”乔老夫人顿了顿,看着上官老夫人道。   厅中一下子沉静了,乔老夫人这足不出户的亲自前来,已经是诚意十足,京中这等传言,艺蓉想要再寻一门好亲事很难了,上官老夫人也清楚,大儿子是将军没错,二儿子是个性子温雅的人,若是但看家世,二儿子家和乔家悬殊有些大,如果因此结亲,恐怕自己二儿媳妇心中会不舒服。   “既然来了,妹妹你不如带我去看看那孩子吧。”乔夫人扶起乔老夫人,一行人往艺蓉的院子走去,二夫人正在屋里陪着女儿,听到丫鬟来报,迎了出来,见到被人扶着微微颤颤地乔老夫人,二夫人赶紧上前帮着乔夫人一块扶着,“老夫人,您怎么过来了。”   屋子里的艺蓉看到走进来的乔老夫人,掀开被子要下床给她行礼,乔夫人赶紧阻止了她,“乖孩子,快躺下。”   前些日子去乔家的时候乔老夫人还见她面色红润,如今却消瘦了许多,乔老夫人坐到她的床边,拉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不要怕,现在都回来了。”   艺蓉点点头,眼眶中含着泪,难掩这几天带给她的恐惧。   “妹妹,能不能留我和这孩子单独说会话。”乔老夫人从乔夫人那接过帕子给她擦了眼泪,艺蓉受宠若惊,有些诧异地看向上官老夫人那,只见她含着笑冲着自己点点头,这才有些放心。   屋子里只剩下了乔老夫人和艺蓉,“孩子,这件事让你受委屈了,我也知道给你们带来了很多的不便,我这把年纪了也只能厚着脸皮来问问你,好孩子,你愿意做我们乔家的长媳么?”   乔老夫人单刀直入,艺蓉愣在那没有回过神来,乔老夫人继续说道,“我从一看到你就觉得你这孩子好,早就想要把你娶进我们齐家做我的孙媳妇,瑾贤是个品行好的孩子,我也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你若嫁进来还是委屈了你。”   “老夫人我”   “让我这老婆子说完。”乔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开口道,“你若是不喜欢瑾贤,不想要嫁入我们乔家,也没有关系,我老婆子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只是你这么好的姑娘,我这老婆子啊也喜欢的很,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们乔家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唔终于回到更新轨道了   ☆、93   门外的二夫人听完了上官老夫人的话,脸色有些沉,若是乔家在这之前求亲,那也就罢了,在这个时候过来,就是是替乔家大少爷道歉,还是过去真有那意思。   过了没多久乔老夫人就出来了,脸上带着一抹疲倦,年纪大了人就是容易累着,上官老夫人带着她去了自己院子说话,留下乔夫人和两个媳妇,二夫人走进屋子看了一下女儿,见她靠坐在床上,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蓉儿乖,娘不会让我们家蓉儿受委屈的。”   “娘,乔老夫人说,若是我不愿意嫁入乔家,她也会帮我去寻一门好亲事。”二夫人一怔,女儿家最重要的名声她的孩子如今已经被毁了,本来带着她进京是想要给她找一户好一些的人家,南方多商户,二老爷的意思也是想让她嫁回京城,没出事之前,乔家的婚事是很好,可如今听在二夫人耳中,却有些不是滋味。   “娘,您容我再好好想想。”上官艺蓉轻声说道,二夫人叹了一口气,让她躺下帮她盖上被子道,“不急,你先养好身子。”   不论乔家有什么举动,都已经和张家无关了,上官将军做事一向雷厉风行,既然京城之中已经有不好的流传,他当下把这个事情直接报给了皇上听,皇帝虽然身系天下百姓,但是百家姓又百家事,他哪能都知道呢。   上官将军这一说,皇上大怒,作为家族的长媳,没有为家族传宗接代,被带回家教养后不知悔改,竟然还做出这等伤人的事,和江洋大盗勾结。   上官将军说的同时,张大人和张夫人也求到了张贵妃那里,为的不是张妍能回到乔家,而是求着能够让上官家饶过自己的孩子。   “贵妃娘娘,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妍儿纵使千错万错可她都还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将她送离我身边,她已经够苦的了,贵妃娘娘我求求你救救妍儿。”张夫人跪在地上哭地伤心,坐在上面的张贵妃却头疼的很。   张贵妃和张大人的父亲是亲兄弟,她们都是三房所出的孩子,若不是自己这宫中一步一步爬上来,三房今天也不会和大房平起平坐,可正因为她经历过这些大风浪,更加清楚这件事情,上官家不会善了。   “**子,不是我不想帮,妍儿这一回真的做的过分了,上次因为插手妍儿推到姨娘害的一尸两命的事情乔家已经对我有些非议,我只不过是宫中的一个妃子,上官将军未必会买我的面子。”在朝中张贵妃最不能得罪的就是手握兵权的人,上官将军家的两位少爷本就和定王关系不错,她更不能因为这个让自己的儿子处在尴尬位置。   “要多少赔偿我们都愿意给他们,这件事是研儿的不对,但是这孩子自小身子骨也不好,若是去了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又照应不到。”张贵妃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出嫁前还好好的,乔家和上官家都不能得罪,尤其是乔老爷子,一张嘴巴可以说的皇上都不能反驳,让妍儿完好无损地留在京城上官家肯定不服。   “大哥,妍儿的事情我帮不上什么忙,若是皇上过来了,我倒是可以问一问。”这已经是张贵妃能做的最大限度了,张大人也不再多说,拉着张夫人离开了皇宫,一路上张夫人就难受个不停,“这下该怎么办!”   “等等看看吧。”张大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若是真要把女儿送去养老,也该先去找一处好一些的   入夜,皇上去了张贵妃的寝殿,洗漱过后张贵妃坐在床上帮他按着肩膀,皇上微眯着眼靠在床沿。   “皇上,今天大哥和**子进宫来看我了。”张贵妃轻声说着,控制着手中的力道,原本眯着眼睡着的皇上忽然睁开了眼,眼神直视着张贵妃,良久才说道,“哦?张大人不是忙着家中的事情,还有这功夫进宫来看看你。”   张贵妃敛去眼底的那一抹尴尬,笑道,“大哥家中一切安好,哪会有什么事。”   皇上再度闭上了眼睛,张贵妃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再开口张妍的事情。   过了一会,皇上开口道,“爱妃在宫中有所不知,今日上官将军告状到了朕的面前,状告的正式张家那个被乔家休掉的张氏,据说这张氏又善妒,而且不能生育,七出之罪连犯了好几出,还害死过自己丈夫的孩子,如今又□了上官家的女儿,企图毁人清誉啊。”   张贵妃越听越觉得有一些冷意,皇上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张贵妃,眼底染着一抹深意,“爱妃你是张氏的姑姑,这个张氏什么品性,你可清楚?”   “我入宫的时候那孩子才刚刚出生,虽然小时候很疼她,但是见面次数也不错,是个贤静的孩子呢。”张贵妃挤出一抹看似温婉地笑意,慢慢地揉着皇上的肩膀,“婚后见面的次数就更少了,她还随着她夫婿去了南浔。”   “上官将军求朕做主,朕却不知道如何做主,那两个死去的丫鬟也人命,加上乔家死去的姨娘和乔家的庶长子,爱妃以为,这要如何清算?”   张贵妃揉动地手微微一颤,这需要如何清算,最大的清算就是杀人偿命了。   “皇上,妍儿她如今已不能生育,被乔家休回今后也不能嫁人,不如让她常伴青灯礼佛,为死去的人祈福赎罪如何?”张贵妃怕皇上会下杀手,如今杀一个妍儿来向张家示威。   皇上看着她不答,张贵妃只觉得手心都出了汗,绷直着身子强撑着那抹笑意望着皇上,良久,皇上脸上展现一抹笑意,“爱妃仁慈,朕也是如此想的。”   最终张贵妃也没能如愿,上官家同意了让张氏去寺庙里带发修行,但是这寺庙得由着上官家来选择,皇上隐晦地告诉上官将军,此事不宜做的太过分了,上官将军自动的脑补成了,皇上的意思是,可以扔的远远的,但是别让她吃穿太差了,毕竟她是大家小姐,过了这么多年的清闲日子,早一些给苦死了,就交代不过来了。   张夫人哭天抢地的不让张妍走,不是说了带发修行礼佛可以留在万安寺么,这上官家选的是什么寺庙,她听都没有听说过,还是在南方那一带,这要她如何舍得把孩子送过去。   前来带人的上官奕十分‘善意’地解释道,“张夫人,乾兰寺是我们南方那里最好的寺庙了,位置在于五座高山之首,虔诚之人都是要爬一天一夜的山上去祭拜祈祷呢,而且那里风景很好,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张夫人一听那高度,登时晕了过去。   身后的丫鬟又手忙脚乱地把人抬了进去,张大人看着满眼死灰的女儿,整个张府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丫鬟愿意陪着她过去,还是另外找了两个忠厚老实的丫鬟,陪着她一块去出家。   张妍看着倒下去的张夫人,眼神一闪,进了马车,上官家要亲自派人带着张妍回南方,上官奕亲自接了这个事,为的就是给妹妹出一口恶气。   入了马车之后,慢慢地朝着城门口去,上官奕走在后面,前面是带队的四个士兵,马车内窗户一角被轻轻掀了开来,张妍透过那缝隙看着街市,脸上带着一抹出奇的冷静。   过了热闹的市集不时有马车经过,再过去就是邵府的府邸,张妍死死地盯着那过去墙沿,忽然眼中一闪,从身后拔出一把短刀,一把刺伤了在她身旁的丫鬟,拉开马车帘子狠狠推了一把那车夫,车夫整个人朝着马车下扑倒了过去,马受了惊直接加快了速度直接从那车夫的身上滚了过去。   张妍颤抖着双唇一把抓起那包裹双手扶着车门等着看着那马横冲直撞,侧身出去一闭眼,朝着那侧边的摊子跳了过去。   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上官奕下马检查了一下受伤的马夫示意士兵赶紧追上去,张妍摔的浑身疼痛,赶紧从那布摊上爬了起来,出了大市集,小市集这里人多翔子也多,张妍拎着包裹咬牙往巷子里躲去,身后是紧追不舍的士兵。   她已经做出了第一步了她一定要成功,她不能出家,她不能去做尼姑长伴青灯,不行,她不要   脑海中不断响起这么一个声音,张妍疯了一般在巷子里跑着,小市集这边路口繁杂的很,很多巷子里还有人家养着鸡鸭鹅,张妍手执那刀一路劈过去,割伤了手都没察觉。   上官奕沉着脸换了个方向追过去,张妍刚刚甩了两个人正要往那个巷子口跑去,另一个士兵出堵在了巷子口,张妍将一旁的一排竹子往他们那使劲一推,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一面看着身后追过来的士兵,越来越害怕。   她不能被抓回去,她一定要逃走。   张妍将巷子里的东西都往后扔给他们制造麻烦,一面看着后面,一面往前面跑,前面是越来越亮的光,而且没有士兵守着。   张妍心中浮现一抹希望,提着千斤重的脚努力往前面跑。   她终于冲出了巷子到了一条街市上面,往后一看那两个士兵正被一堆的杂物拦住了,凌乱地脸上浮现一抹笑意,刚想要转身,只听见一声小心,身子被什么猛的一踹,像是飞起来了一般,凌空了一下大力地摔在了隔壁铺子的台阶上。   后脑勺处传来一阵疼痛,她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脚酸还是腰疼,浑身散了架一般地躺在那台阶之上,一手无力地抓着那把刀。   好多好多的人围了过来,张妍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只能大口地吸着气,却还是觉得不够,身上的力气在渐渐流逝,后脑勺出似乎涌出了一股热流,慢慢地湿透了她的后领衣襟,那是温暖的感觉,比起这冰冷的台阶,鲜血的温暖让她竟然没有再觉得恐惧。   眼中可以看到的东西越来越模糊,张妍努力地睁大着眼睛看着挤入人群的上官奕,那人竟然试图要把自己带过去看大夫,真是可笑,她想要害死他妹妹的啊,怎么他现在不是要拔剑给自己补上一刀么。   上官奕看着张妍自己颤抖着手拿起那柄刀,嘴角不断地溢出鲜血,流了她的半张脸,“帮我”张妍抓住上官奕的手要他抓住刀子,一手无力地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帮我”   后脑勺的血越来越多,好像是要绽放一般流淌着那台阶,张妍已经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了,她轻轻地推开了上官奕的手。   不用你帮忙了,我再也不用留在这个世界上,再也不用去念佛了,也再也不用想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凉子莫名的伤感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o(s□t)o   ☆、94   莹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齐颢铭正让她收拾东西,快要入冬了,京城渐渐变冷,齐颢铭决定带着儿子和老婆,去南方避寒。   张妍终究没有死成,上官家硬是去皇帝那里拉了一群的太医回来,一定要救活她,吊着那半条命,失血过多的张妍竟然在昏迷几日之后,醒过来了,送押途中企图逃走,还伤了别人,就算是她身受重伤,也不能将所有的罪都盖过去。   “表姐说,张妍几次寻死未果,很快就要再被送往寺庙了,这一回,就不是上官家起初说的那个,这次送过去的,是过去宫廷中关押犯事的宫女妃子带发修行的寺庙。”在那个地方,多的是疯子。   “那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不是上官将军要求的,她这一路逃跑,死了也就算了,没死成,惹了不少民愤。”齐颢铭觉得,死了比活着干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却得不断地去赎罪,那宫外修行的寺庙里面,没有一个人是关押超过十年的,不出几年人就会疯掉,在那个地方,比皇宫中的冷宫还要让人觉得恐惧。   “这样也好,省的表哥还记得她。”莹绣心中将此事放了下来,她更多的是庆幸,不管张妍生死与否,都和乔家无关了,乔家和张家不会牵扯上任何关系,真到了那一天,外公一定不会再受那冤牢。   “好啦,现在乔家的事解决了,娘子你可是要陪着为夫去过个冬。”齐颢铭走过来环住莹绣的腰,将她搂在怀里,“最好是不用回京过年了。”   莹绣笑着轻拍他的手,“过年还是得回来的,你想的倒是如意。”   齐颢铭一脸的理所当然,如果能够不回来过年他当然愿意了,一家三口在外面都比在这里来的舒服多了。   瑞珠新婚,莹绣就让她留了下来,带了几个丫鬟,算上壮壮的奶娘,满满当当也有十来个人,派人去了定王府说了此时,一早一行人就出发往往南。   十一月出发去,半个月的车程到那里确实已经十一月中旬了,偏南的城市揽洲齐颢铭在这里买下了一座小别苑,这边和京城虽然只差了半个月的车程,天气却比京城暖和了许多。   抱琴和紫烟两个人将带来的行李都收拾了出来,齐颢铭则带着正在学步的壮壮在院子里玩,才一会的功夫壮壮就出了一身的汗,莹绣差丫鬟去烧些水,趁着正午太阳大热气足,给壮壮洗澡。   水盆子里依旧是玩的不亦乐乎,壮壮挥着小手不断把水往外撒,一面喊着莹绣,“娘,水,水。”莹绣擦了一下溅到脸颊上的水滴,将他的小手浸润在水中轻轻的搓洗着,一个不留神,壮壮就伸着湿漉漉地小手往她脸颊上一抹,咧嘴笑着。   在外面晒太阳的齐颢铭都听见了屋子里传来的笑声,莹绣哭笑不得地看着他湿漉漉地要往自己怀里蹭,弄地她裙摆和胸前都湿了一**。   等替他穿好了衣服,莹绣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下来。   这个别苑的院子里,此时正是山茶花盛开的季节,几株种在花盆中的开的正好,花瓣间白种透着粉嫩,风一吹就摇曳着枝桠。   到了傍晚的时候,卓茵从揽洲的市集回来,手中不少买来的玩具要送给壮壮,莹绣让奶娘带过去清理了一番才拿给他玩,卓茵对揽洲这个靠海的城市十分喜欢,夷洲岛也是四面环水,说起来,她已经离开家好几个月了。   “夷洲岛的冬天都不冷,我经常赤着脚丫在沙滩上玩,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抓到鱼呢,我就会在沙滩上搭火烤鱼。”说起夷洲岛,卓茵都能回忆起很多好玩的事情,可说着说着她眼神就有些黯淡,她已经离开了夷洲岛,到卓夜的身边,从今往后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在这里仓促的很,回去让相公主持,把你们迟了的婚礼补办上,只是从齐府出又入着齐府,怕是委屈你了。”莹绣瞧见她眼底那一抹思念,倘若不是为了卓夜,她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么个陌生的京城里来,就算卓夜不开口,齐颢铭和莹绣作为卓夜心甘情愿认的主子,也得做这么一回主!   “不会不会不会。”卓茵抬头摆手,又低下头去脸颊绯红,嗫嗫道,“我我不觉得委屈。”说完人就跑了,一旁的壮壮很是不解地看着卓茵那般羞涩地跑开,继续低头研究手中的小风车,往上空一伸手,此时没有风,他阿的叫了一声,身后的抱琴轻轻吹了一口气,那风车就转动了一下。   晚上莹绣就把这事和齐颢铭说了一下,“这还得你出面先和卓夜说一声,卓茵过来也这么久了,总是要给人交代的。”   “你如今是齐家的主母,这卓夜的事情你大可以亲自和他说,不碍事。”齐颢铭伸手拨弄着莹绣耳边的头发,捏了捏莹绣的耳垂。   莹绣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拍开了他的手还欲说道,齐颢铭伸出一指覆在了她的嘴唇上,“娘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能不说这些么?”   莹绣终于知道儿子的孩子气是源自于谁了,眼前和自己装委屈的家伙,那就是胖了缩小版本的壮壮,“这卓夜和卓茵的婚事怎么不能说了。”   “你还说!”齐颢铭忽然将她扑倒压在了身下,在她的咯吱窝间挠起了痒痒,莹绣被他压着挣脱不了,双手又被他抓着,只得边笑着边求饶。   齐颢铭忽然停止了挠痒,眼神深邃地看着莹绣,刚才挣扎之事,那扣的不紧实的上衣,已经裂了开来,露出了莹绣小半边的浑圆,微微一颤动身子,那便调皮的一动。   “娘子,你说话不算数。”齐颢铭的声音忽然哑了下来,莹绣见他眼底染上的那抹□,跟着脸颊也红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你答应儿子要给个小妹妹的,你说,你是不是说话不算数。”齐颢铭缓缓靠近她的脸颊,一股热气在莹绣的脖颈间飘散开来,引地她一阵战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我你先放开我。”莹绣在他身下挣扎了几下,现在他腿好很多了,莹绣根本敌不过他的力气,又不能太大力会伤到他,成了篓中困兽,任他宰割。   “娘子食言了,我怎么能放,不如等娘子兑现了诺言,我再放你也不迟。”说罢齐颢铭就欺身压了下去,回答他的只剩下也莹绣的嘤咛声   第二天莹绣还没起来,难得醒了大早的壮壮就让奶娘穿戴好衣服,要来拍他们的门,叫他们起床。   抱琴给壮壮开了门,牵着他进了屋子,莹绣赶紧拿起一旁的衣服披上,胡乱地扣了两颗扣子,微微拉开一些帘子,壮壮正攀在床沿,锲而不舍地想要爬上来。   抱琴一举,壮壮就扑到了齐颢铭的身上,小家伙骨碌滚了一圈,一下就滚到了床的里侧,往被子里拱了拱身子,不让齐颢铭有机会把他丢出去。   “爹!”壮壮脆脆地喊了一声,继而看向莹绣,又喊了一声娘,然后摸了摸他的肚子,抬起头嘟着小嘴喊道,“蛋蛋!”   “今天他怎么起的这么早。”莹绣披上了抱琴递过来的外套,抱琴抿嘴一笑,“小姐,小少爷起的不早,是小姐您睡晚了。”   莹绣脸上微不可见地闪过一抹羞红,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冷静,“那让平儿准备早饭去吧,我估计是他等不及想要出去逛了。”   用过了早饭,卓夜将马车牵到了别苑门口,壮壮一瞧见又能出去了,努力迈着小短腿,要拉着莹绣快点往前走,身后的齐颢铭拄着拐杖笑着,也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卓茵昨天逛过的市集就很热闹,不过他们只是马车驾过,到了铺子面前才会停下来进去看看,壮壮从马车内看出去盯着那糖葫芦就诺不开眼了,莹绣让抱琴过去买了一串回来,壮壮吐着小舌头一口一口地舔着糖葫芦上头的糖浆,吃的满嘴的都是。   集市的另一端就是揽洲最有名的生鲜市场,里面是很多新鲜的海鱼,有些还在木桶里面活蹦乱跳着,莹绣亲自下马车挑选了一些带回去,这里有不少鱼类是莹绣在京城也没看到过的,卓茵对这些了解的多,指着那些给莹绣讲解着,还不忘记说着这些鱼类怎么做才好吃。   “老板,你们这有没有酒家是可以烧我带过去的这些鱼的。”付过了钱莹绣将鱼交给抱琴问道,那老板指着出了生鲜市场码头不到的位置,“那里有一家酒楼,你可以把这些鱼交给他们,那里的大厨会做。”   那老板所指的酒家是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进去后那小二看到抱琴手中的东西,接过就送去了厨房里面,在楼上的包厢等了不多时,菜就送上来了,壮壮对那鱼汤尤为的钟爱,喝了一小碗还要继续,莹绣伸手摸摸他鼓起来的肚子,摇了摇头,“今天不能再喝了,明天让平儿姑姑做给你喝,好不好?”   揽洲好吃的就是生鲜,好玩的就要属那沿着揽洲附近的几个小岛屿,这一些对卓茵来将都熟悉无比,回到别苑之后,莹绣就将卓夜喊过来问了话,“我和相公就为你们做个主,等这边回去,把你们连个人的婚事办了,你看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众多妹子评论说道关于张氏的处罚不够重,本来上一章写到末尾就是死了,凉子在这一章前又加了一点点,话说摔那么重还活下来,然后被遣送去比冷宫还要凄惨的地方,和一群疯子过一生,应该比死还难受吧,张氏的就在这里告一段落了,不过一个小小配角,可不必多纠结   凉子感触的是上一章最末尾的话,比较容易让我想起别的小说中无奈离世的那种情形,哈哈   宣传上官小姐被人绑架的是张夫人不是乔家大哥哦   周末姐姐结婚,今天回家去,晚上还有第二更,但是时间可能不在七点,我会尽量及早的~~~么么哒亲们   ☆、95章   卓夜愣了愣没有搭话,莹绣继而说道,“你们本就有婚约在身,你又没有要卓茵回去,我和相公想着你应当是愿意这一门亲事的,只是这姑娘家的等你太久不好,不如及早把婚事给办了,你是相公的护卫,是我们齐家的人,夷洲那边应该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   良久,屋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只听见一声轻忽,莹绣眼皮一搐,微动了□子遮住了那屏风的位置。   卓夜嘴角闪过一抹不可见的笑意,那屏风后的脚丫子都已经露出来了,那人还浑然不知觉。   “卓夜多年在外,是个大老粗,婚礼所有的繁文缛节都不懂的,还得麻烦夫人帮忙了。”卓夜收回了视线,对莹绣说道,“需要多少银子,夫人开口便是。”   “这个不碍事。”莹绣脸上堆满了笑意,目送着卓夜离开,不一会屏风后的卓茵就躲不住出来了,一脸的绯红,带着一抹悻悻然看着莹绣,莹绣轻轻指了一下她的脑袋,笑骂道,“这么沉不住气。”   “夫人,这嫁衣的事情,你可以不可以教我怎么绣。”卓茵在那小女儿家的扭捏了一下,抬头问道。   “你不绣也可以,派人去了锦绣阁做了送过来,也是一样的。”莹绣担心她只会武功不会女红,但是卓茵坚持。   只教了两天,莹绣先败下阵来,何止是不会女红,简直就是半点天赋都没有,让卓茵那着针去戳那飞来飞去的虫子,都比让她按着锦布的线路疯下去来的精准的多。   在连续戳破了几个手指之后,莹绣看不下去了,从她手中抢过夹着锦布的板子,“学不会就算了,我当时也不是自己绣的嫁衣。”   “不行,我可以学好的夫人,这个嫁衣我一定要自己绣。”卓茵把手往嘴里一嗦,从莹绣手中拿过架子,拿起真对着花的东西,万分慎重地戳了下去。   “你们那的嫁衣都是自己绣的?”莹绣只好作罢,只是小心地盯着她,怕她一个不注意连自己的手都给缝进去了。   “在夷洲岛,越是对这个夫婿满意,她们亲手绣的嫁衣就越漂亮,我见过最漂亮的嫁妆就是卓管事女儿出嫁时候穿的,据说那嫁衣是她绣了三年的,上头的每一阵每一线都是她亲手绣上去的。”卓茵眼中怀着一抹憧憬,忽然眼眶一湿润,又扎到手了。   在莹绣看来,以卓茵的速度,别说是三年一件豪华绣衣了,就是三年能够让她把这衣服给绣完,她都觉得吃力的很。   既然是卓茵家乡特有的表达爱情的方式,尽管莹绣心疼的很,也不好多阻止,干脆叫来了严妈妈一块教导针线,争取在这短短一个月内,把她从一窍不通提升到普通的水平。   卓夜很快就知道了卓茵在绣嫁衣,每天一早都要起来练武锻炼身子的,卓茵已经连续落下了好几天,每次看到她,卓茵的第一反应都是把手往身上靠,不让他瞧见那手上满是的戳出来的针眼。   抓过她的手一看,两只手十个手指无一幸免,卓茵还一面骄傲地告诉他,如今已经学会怎么在领子上勾金边。   “这里不是夷洲,你可以不绣的。”卓茵从他手中抽回了手喃喃道,“那怎么行,我们还是夷洲岛的人,将来有一天回去探亲说起来了,我的脸往哪搁。”   嫁人的姐妹都喜欢用嫁衣来比较绣工,卓茵从小是学武的,对女红一概不通,从小丧母的她更是被当成是岛主的儿子来养,一时间和莹绣学这个,她只能临摹着专攻这一些,换个东西就完全不会了。   “若是将来都不回去呢?”卓夜见她低着头遮着双手,试探地问道。   卓茵一怔,抬头看着他,带着几分羞涩,坚持道,“那我也要绣一件嫁衣出来。”卓夜没再说什么,只是每日卓茵学完回去的时候,房间桌子上总会放着一盒用来涂伤口的药盒   揽洲的冬天冷的缓慢,也不曾落雪,十一月底的京城早就下起了大雪,南阳候听完了下人的通报,二少爷他们走了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齐府的人也不清楚。   齐颢铭此次离开,多少有避祸的意思,齐颢之定亲过后,过了年就要成亲了,南阳侯府就是一摊搅合浑浊的水,齐颢铭宁愿离的远远的也不愿意被那水给溅到。   “你说他们去了揽洲,立刻送信去揽洲,要他回来。”南阳候前几日才意外得知齐颢铭的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能够站起来脱离拐杖走一段了,定王对他很是器重,从小也和他要好,如今南阳侯府的形势比他预料的严重许多,平息了许多的年北厥因为质子成功逃离,边境那一带又战事频繁了起来。   众多皇子之中,定王已经负责了泸州那蛮族的事,北厥和蛮族相差甚远,不能全交由定王一人,皇上犯了难。   此时赵王自动请缨要去北厥平战乱,犹如当年的定王一样,可这一回,张贵妃却没能像皇后娘娘那样深明大义,她以死相逼,不让赵王前去,反而建议皇上,是上官家为皇上分忧的时候到了。   分不清其中到底有几分泄愤的成分在,张家的事情上官将军那毫不留情的处理方式,让张贵妃是记恨上了,一个张妍并不能动摇什么根基,但是却毁了张家的声誉,京城中流传着张家教养出来的女儿将来可都会是害姨娘杀孩子的,一时间,本来口碑很好的张家姑娘,都成了嫁人困难户。   此事还累及了赵王的新婚妻子小张氏,府中两个侧妃对其是严加防范,生怕一个不注意,自己会先死在这狠毒的张家女手下。   上官将军也是个心直口快的,当下对张贵妃这个涉足插手的事情伙同几个文官编排了她一次,一个后宫妃子,目光短见识浅,拦着不让自己的儿子去为国家尽心尽力,还要公报私仇,实在是混乱宫纪!   皇后身子不好卧床的日子多,宫中的许多事务都由张贵妃代理,这代理归代理,并不是说她张贵妃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后,每天用的这皇后宝印,那也只是借的,借的东西早晚有要还的一天,你张贵妃若是放在了平日的大宅里,顶多算个贵妾,贵妾是什么,也是个妾罢了,是个奴婢。   此番隐晦的骂人张贵妃敢怒不敢追究,北厥如今的战事是需要一个出头鸟去打探,成功了便是好的,没成功却得受些非议,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尝试的。   上官将军讽刺够了,心里舒坦了,主动和皇帝请缨去北厥那先探探路,带着二儿子上官翎出发了。   可这些对于南阳候来说都不要紧,最要紧的事,自己两个儿子站立的明显是两个派别,当初他会选择听庆王爷的话和诸葛家联姻,是想要巩固大儿子的世子之位,可如今看来,庆王爷那点心思,还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是一场赌局,而南阳候府,好像不能选择置身之外   京城发生的任何消息莹绣她们是一概不知,这是莹绣第一次在外面过的腊八节,初七这日就亲自带着平儿她们去街市上买了腊八粥的材料,在这住了快要一个月,集市上有不少的铺子都认识这新来的一对小夫妻。   不到半个时辰,莹绣她们就将东西都买齐了,平儿去了码头那又拎了两尾新鲜的鱼回来,回到别苑将煮粥用的材料用水浸泡着等着半夜下锅子煮粥。   腊八这天清早,厨房里就煮了好大一锅粥,莹绣正准备分着装一些去分给她们家附近的左邻右舍,没想到她们送的更早,抱琴来来回回好几趟,都是去门口拿各家送过来的腊八粥。   莹绣赶紧将做好的腊八粥都在吃午饭之前送了出去,壮壮早就等不及要开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香气最浓的那一碗,里面放了不少揽洲的特产海鲜。   “乖,壮壮不能吃这个,这个是给卓茵姑姑吃的。”莹绣将那碗来不及吃的海鲜腊八粥拿离开了壮壮的视线,哪知他顺着视线就盯上去了,小手一指非要吃咸的。   如今壮壮还不能吃太多的海鲜,腊八粥炖的时间太久,莹绣怕他一次吃的多容易拉肚子,只喂了两勺就吃自己家煮的,其余的全让抱琴拿去给了卓茵。   结果一个下午,壮壮就嘟着嘴巴指着莹绣就喊,“坏,娘。”   书房内齐颢铭收到了南阳候的来信,看完了之后点了火烧了干净,如今人都已经搬出了府,岂有回去的道理,南阳候这位置一天不清不楚,他就一天不会让莹绣和孩子涉及进去。   “少爷,算上回去的车程,我们差不多该启程回京了。”如今京城大雪覆盖,出来是半个月的车程,回去起码要二十天,能赶在大年三十回去,已经很不错了。   “恩,明天跟着夫人去买一些东西,后天一早就出发吧。”齐颢铭点点头,拿着笔尖将盆子里烧尽的信拨弄了开来,剩下一小片还未烧完,孤零零地在整堆的灰烬中。   莹绣买了不少的海鲜干货,那铺子的老板尤为的客气,从京城出来的时候只有这么几辆马车,回去的时候多了一辆装货的。   越接近京城天气冷的骤然,一路上莹绣给壮壮裹地似小圆球,再不让他掀开帘子往外头看,才小半天的功夫,莹绣就被他折腾的累了,到了下午齐颢铭抽空过来一瞧,娘俩扎堆睡一块了。   终于在二九这天中午赶到了京城,入城门的时候恰逢雪停,整个京城就像是被一整张素白的布盖住了一般,放眼望去,纯净一片。   作者有话要说:是凉子的堂姐结婚,不是凉子结婚TT   ☆、96   南阳侯府早早的派了人过来要接他们回去过年,这一顿大年三十的年夜饭是谁都不能落下的,回到齐府只收拾了一下,青碧将早就准备好的年礼拿上了马车,莹绣又从揽洲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了一些放在马车上,抱上已经睡过去的壮壮,出发去了南阳侯府。   离开南阳侯府之后,莹绣这半年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汀枫院被打扫的很干净,他们变成了回来暂住的客人,院子里平日打扫的丫鬟婆子都换了。   壮壮对这还是有些熟悉的,熟门熟路地要奶娘带着他去了之前呆的后厢房,莹绣看着屋子里没有变动过的摆设,齐颢铭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我们在这住上几日就回去了,年初还要往各府走亲,有些东西就不必收拾出来了。”不管南阳候透露出来的是什么意思,齐颢铭都不想要多住下去,莹绣让青碧把带回来的一些揽洲特产给侯夫人和诸葛玉欣送过去,拉着他坐下道,“刚才来的路上遇到了四叔,四叔说四婶孕期反应太强烈,连门都出不了,他就不住在这里了,吃过了年夜饭就要回去陪四婶。”   成亲一年多,周初柔终于怀了身子,这才头三个月,周初柔反应强烈,吃什么吐什么,齐忠洲连马车都不敢她坐,大过年的还是安安心心呆在家里养胎的好。   四叔这个年纪才得第一个孩子,莹绣都为他们高兴的很,“那等我们从这里回去了,亲自过去看看他们。”他们不在的这两个月中,京城中发生了许多的事情,除了莹绣后来得知的关于张家闺女难嫁的事情,还有的就是北厥战事又起,太子卧病在床,在莹绣预料之内的还有就是乔家和上官家的婚事。   上官艺蓉点头同意了嫁给乔瑾贤,莹绣只是微叹了一口气,没有作什么评价,她心中只是为那个聪慧的姑娘可惜,嫁给大表哥,真的是委屈她了。   “小姐,侯夫人请你们过去。”抱琴手中拿着的是莹绣准备送给侯夫人的东西,让奶娘抱着壮壮,披上一件绒毛的小披风,盖住了头之后,才出了院子。   刚停没多久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莹绣望着着漫无边际的白色,和揽洲真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是壮壮有意识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挣扎着要下地自己走,进了小花园里,小径上的雪被扫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刚落下的,莹绣就让奶娘放他下来,一手牵着他。   后方留下了长长的一排脚印,其中有小小的一双,可爱地映衬在了雪地之中   见到长大了不少的壮壮,南阳候很开心,逗着他要他喊爷爷,莹绣没有为了刻意来讨好南阳候教壮壮喊爷爷,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壮壮歪着头看着南阳候,听了几遍小嘴中就糯糯地吐着爷爷两个字。   嫡长孙女都不过嫡长孙来的让南阳候开心,在齐府的时候壮壮就练就了一身如何在众多丫鬟姑姑和奶娘中讨欢心的本事,这回一会摸摸南阳候的胡子,不小心扯大力了,还会给南阳候揉揉口中一面喊着呼呼,足实让南阳候高兴坏了。   一旁的许氏始终笑眯眯地看着,听到壮壮喊她奶奶地时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让身边的丫鬟去拿了一块金锁片过来,亲自给他挂了上去。   对于这些闪亮好看的东西,壮壮一直很喜欢,不客气地在许氏脸上亲了一口,到处卖萌讨欢心,饶是许氏那般端庄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这样的孩子如今放在南阳侯府,谁都会喜欢。   从南阳候他们的院子出来,顺路莹绣去了锦竹院,双胞胎姐妹已经会说会跑,而齐季颜如今也已经快满周岁了,自从葛姨娘又怀上了一胎,就在自己屋子里老实地呆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别说来看看这个孩子。   她肚子里的那个才是她新的筹码,而玉欣屋子里的那个,永远是只一个废人罢了。   “你们这一趟去揽洲,还真是自在,我这都走不开,连去个庄子住几天都不行。”诸葛玉欣羡慕莹绣由齐颢铭带着这一去揽洲就是两个月,还是闺中小姐的时候,玉欣当时随着母亲去过远一些的寺庙,嫁了人之后,最远都没出过京城。   “姐姐要操心的事情多,哪里像我呢,齐府上下也就这么些人。”珞宁在一旁带着壮壮玩,珞宁长的像诸葛玉欣多一些,双胞胎姐妹长的长齐颢晟,不过壮壮都喜欢,拉着珞宁的小手就不肯松开了,偶尔还会去看看那个坐在床上,两耳不充的齐季颜。   终于看到一个比壮壮还小的,珞宁牵着他往床上走去,壮壮小手攀住床沿,轻轻拉了一下齐季颜的衣服,喊了一声弟弟。   齐季颜听不见,但是看到壮壮充满笑意的表情,嘴角也微微上扬,拿起手中的玩具要塞给壮壮。   这本是弟兄和乐的一幕,看在诸葛玉欣和莹绣眼中却有些不忍,玉欣给齐季颜找了一位教养嬷嬷,但是听不见的孩子要说话何其的难,就算是你在他耳边说一万次他都只回你一个笑脸,“大**,你也不必再介怀,至少这孩子能够健健康康地活着。”   “幸得他生于富贵家,就算是我早去,他也能好好活着。”诸葛玉欣感慨了一句,齐季颜似乎感觉到诸葛玉欣的目光,放下手中的玩偶,转过头来看着诸葛玉欣,笑了笑。   莹绣轻轻抹去眼角渗出的泪水,“大**,你对他的好,他都知道。”   天色渐暗,南阳侯府宴客厅中摆起了年夜饭,齐忠洲吃过之后趁着雪势小了些赶紧回府了,二房和三房他们则吃的更久一些,莹绣抱着壮壮闻到附近飘来的浓重酒味胃里就有些不舒服。   “怎么了?”诸葛玉欣见她脸色有些差,从她手中接过了壮壮关心的问道,莹绣摇摇头,“不知闻到了什么,觉得胃里头有些不舒服,可能是白天赶路的急,回来有些不适应。”   说着丫鬟就又上了一道菜,那是用各种海鲜煮成的鱼羹,散着一股淡淡的腥味,莹绣闻到胃里又是一阵翻滚,侧了身干呕了一声。   坐在另一桌的许氏听到那声音偏过头来看,莹绣已经转回了身子,从丫鬟手中接过毛巾轻轻地拭擦了嘴。   “四叔离开的早,不然可以让他先瞧瞧,我看你这不像是人累的。”诸葛玉欣替壮壮舀了一勺的汤,低声对她说道。   莹绣一愣,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揽洲回来赶了大半个月的马车,小日子迟了也是正常的,虽然时常会觉得累,莹绣倒也没往那方面去想。   “回去还是及早看一下的好,别吃这些了,吃些清淡的。”诸葛莹绣将她前面的两盘菜对调了一下,那味道一淡,莹绣就舒服了一些,点了点头,“等回去了瞧瞧也好。”   “阿祈啊,你给二奶奶看看,我见她适才有些不舒服。”莹绣这边刚刚说完,许氏就出了声,叫了齐家家族中一个做大夫的人给莹绣把脉。   这一喊附近几桌的人都听见了,尤其是在一旁吃饭的齐颢铭看了过来,眼神询问她究竟怎么了。   莹绣捏紧着手中的帕子,有些尴尬,“母亲,只是连日来赶路觉得累了,身子有些不适罢了,不碍事。”   “年纪轻轻的,今个家里也都是自己人,玉欣啊,带着你弟妹去偏房坐会,阿祈你给二奶奶去瞧瞧。”许氏笑着,连着南阳候都附和着让她过去,玉欣帮她抱着孩子,两个人去了偏房。   被这么一群人盯着看过来,莹绣委实有些不舒服,脸色更加惨白了,齐颢铭做不住了,起身要过去看,被齐颢晟拉了下来,“有玉欣陪着没事的,来,我们兄弟俩好久不见,应当好好喝两杯。”   “大哥,我尚在养病,不宜多喝,不如我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如何。”身后的丫鬟很快给他换过了茶水,齐颢铭端起茶对着齐颢晟一口饮下,空着杯子放置在了桌子上。   齐颢晟笑了笑,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不再多言。   偏房中阿祈替莹绣把过了脉,壮壮见她脸色不好乖乖坐在诸葛玉欣怀里不敢闹腾,阿祈将丝巾拿开,向着莹绣恭喜道,“二奶奶,恭喜你,你这是有喜了。”   “我有了?”莹绣下意识摸着肚子,去揽洲之前还来过小日子,难道真让齐颢铭给说中了,在揽洲带回一个孩子。   “是啊,这是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了,不过二奶奶你这脉象轻弱,还得多养着些为好。”阿祈把完了脉就出去了,莹绣只听着他说脉象轻弱有些担忧,大半月的赶路,是不是因此动了胎气。   “别担心,这如今月份浅,脉象弱也是有的,回去再找大夫瞧瞧。”诸葛玉欣把壮壮递了过来,壮壮爬上来摸了摸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糯糯地喊着娘。   而厅中,阿祈的一句‘二奶奶这是有喜了’,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出了南阳候家嫡长孙的二奶奶,又有了身子。   齐颢铭刚要起身去看看,连声的恭喜就传了过来,原来他就没有很喜悦的神情,如今更是深沉了几分,莹绣有了孩子本就是该低调的事情,母亲这究竟是何意思。   齐颢晟端着酒杯,没显露出什么情绪,望着齐颢铭,抓着酒杯的手微微收拢。   莹绣再度有孕对南阳候来说是好消息,已经生育过一个健康孩子的莹绣,南阳候对她期待非常,“好,今天这团聚的日子,这还真是个好消息啊,好消息!”   因为莹绣有了身子,过了一更天齐颢铭就借口要带着莹绣回汀枫院,外面的雪势很大,抱琴小心地扶着莹绣,身后是卓夜扶着齐颢铭,壮壮早就已经在奶娘怀里睡着了,从花园小径小心走过,抱琴替莹绣拉紧了身上的披风,很快回到了汀枫院。   一回到院子抱琴就去找了严妈妈过来,得知莹绣又有了身子,严妈妈差点没有跪在地上感谢老天爷,可一得知是当场让所有人都知晓了此时,严妈妈的脸色有些难看,老人家都信奉怀孕的人有胎神守护着,知道的人多了,会惹地胎神不高兴。   严妈妈跪在莹绣面前朝着莹绣肚子的方向跪了几拜,“胎神啊胎神,您请息怒,信女不懂事,还请胎神留下来守着小姐和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个三个月不能说,凉子是百度这个原因的,还有的可能是三个月不稳定,容易流产所以别人都会选择保密,因为凉子家这边是没有这么说法的   ☆、97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南阳侯府就传遍了莹绣再度有孕,因为阿祈说的莹绣身子显虚弱,南阳候就让他们在南阳侯府多住些日子回去,齐颢铭拒绝,大年初一,南阳侯府开祠拜祖过后齐颢铭就以莹绣身子不适提出要及早回去齐府。   南阳候府与齐府相差不远,开祠后齐颢铭就让卓夜准备好了东西,带着莹绣和壮壮回了齐府,南阳候拦不住,齐颢铭也有些气侯夫人的举措,只是派了丫鬟过去辞别了一下,迎着大雪就带着他们回去了。   另行请了大夫过来替莹绣把了脉,得知如今月份浅不稳定也是有的,这才稍稍安心,严妈妈怕胎神因为大年夜的事情不高兴,特别设了祭拜的台给烧了不少的纸钱物件。   大雪纷飞的天,莹绣连拜年都不必出去,直接窝在了家里做起了养胎的闲人。   本就预备好的从揽洲带来的东西,都让青碧她们送去了各家,乔老夫人得知莹绣又有了身子,特别让乔夫人过来了一趟看看那她。   “你大表哥的婚事是在今年的三月。”乔瑾贤和上官艺蓉的婚事定下的很快,莹绣也没那么多的经历去猜想为什么,只要乔家现在乃至以后好好的,她就放心了。   “那大舅母有的忙了。”   “诗雅那丫头许久没回去了,还想着等你回来,可以去劝劝她,这丫头也不知道闹了什么事,从她相公跟着上官将军去北厥之后,就有些不拎清。”乔夫人拉着她的手叹了一口气。   送走了乔夫人,莹绣让抱琴送信去了上官家,第二天诗雅就过来看她了,比起莹绣出发去揽洲之前,诗雅又消瘦了许多,上官艺蓉的事情,就算诗雅没有错,她也生生往自己身上加注了不少的负担。   “表姐,以前是你常常劝我,现在到了你自己这怎么就想不明白了。”诗雅苦笑了一下,“本就是开开心心做新娘子的,如今这般,倒像是乔家为了给上官家赔不是娶了艺蓉。”   “就算是如此,点头的是艺蓉,她若是不同意,外婆也不会说什么,你把事往自己身上揽有什么用。”壮壮半天不见娘亲就要来找她,见到诗雅也在,爬上了莹绣的床,乖乖地趴在了她的身边,嘟着小嘴盯着莹绣尚且平坦的肚子。   奶娘说的小弟弟,他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啊。   “别胡思乱想了,二表姐夫如今去了北厥,你该在家带好两个孩子,你们几个好好的,他在那才能安安心心的。”莹绣说的诗雅也都懂,不过是用在了自己身上,足实有些难劝服。   “好了,你来做什么说客,好好把这身子养好了便是,操心这么多,仔细生个孩子像你这般嗦。”诗雅回神一笑,拍着她的手说没事。   到这份上莹绣也没再多言,两姐妹说了会贴心话,傍晚的时候上官府就有马车来接她回去,莹绣吃过了饭到了走廊下看看,整个院子里积着一层厚厚的雪,莹绣这才意识到,原来两次有身子都是临冬。   过了初十,雪渐渐开始化了,沈老爷今年亲自来了一趟齐府看望莹绣,这才几天功夫,又书信过来,让莹惠过来齐府住一段日子,让莹绣带着她有空出去走走。   莹绣好笑地看着那字里行间一个做父亲的既想要表现亲情又免不了世俗的话语,有所要求的时候才会想起她这个女儿,不考虑她如今身子根本没有办法带莹惠出去,依旧要让莹惠住到齐府里来。   这一回沈鹤业没给莹绣拒绝的机会,隔了两天直接把人给送到齐府来了,莹绣让严妈妈给她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前世的莹惠,在这个时间应当是有几个闺中的好友,她还记得,莹惠当年嫁人之后,还特别跑到了南阳侯府,让自己早一些死掉,好让她那夫家的小姑家嫁进来给齐颢晟做继室。   “姐姐,那屋子太偏北了,如今这么冷,我挨不了冻。”住进来第一天莹惠就到莹绣屋子里,也亏地齐颢铭这两天跟着定王出去,没有回府,否则按照他的性子,直接让莹惠东西收拾着走人了。   不去看莹惠脸上闪过的嫌弃,莹绣喝着严妈妈端上来的药开口道,“那就多放几个火盆子过去吧。”   “前面一些不是有个院子打扫干净空着么,大姐,我就住那好不好。”莹惠看着她不搭理,撒娇地冲着她说着。   “不行。”莹绣放下药碗擦了擦嘴,“那是准备给卓夜的院子,他快要成亲了,我们府中还有两处朝南的,一处是我这里,还有一处就是那后院的池塘了,你喜欢住哪边?”   莹惠刚刚还撒娇的表情,一瞬间就转了神色,敛去眼底的一抹妒意,笑着,“姐姐说笑了,那就多添两个盆子,左右天气快热起来了,也不是那么冷的。”   “我如今不能带你出去走,以后身子重也更没办法,过几天就让父亲来把你接回去吧。”几年前那个率真可爱的人不见了,过去的莹惠只是说话直,什么都摆在脸面上,在她出嫁之后,莹惠就渐渐地有了城府,连着最初的那点率真可爱都消失不见。   “没关系,我就在姐姐这住一段日子,不碍事。”莹惠摆摆手,不愿意回去沈家,莹绣微皱了眉头,“母亲没有为你定下婚事么,你应该在家准备绣你的嫁饰了。”   “姐姐这是不愿意留我在这里了?”莹惠看着莹绣,嘴角露出一抹嘲讽,“姐姐现在是嫁的好了,自然不愿意和沈家联系了,当初母亲的嫁妆姐姐也可拿走了不少,如今我只是在姐姐这住上一段日子,姐姐也不愿意接待?”   莹绣微微一怔,随即轻笑道,“那不过是母亲给我的添嫁罢了,相比母亲给惠儿备下的也不少了,过去你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没人会责怪你。”莹绣本和善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语气加重了几分呵斥道,“如今你已经是待嫁的年纪,难不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也不清楚!”   莹惠被莹绣这突然来的语气吓了一跳,刚要反驳莹绣又淡淡地说了一句,“这里不是沈府,就算是你在我这里放肆了,将来你嫁了人,去了夫家也如此不成?”   等青碧进来的时候,莹惠已经气冲冲地走了,“小姐,二小姐这样等姑爷回来了,肯定是不让留的。”   “她自然会有住不下去的一天,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将前来小住的妹妹赶出家去。”莹绣自然清楚沈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现在不能出去,但是来乔府探望她的人却不少,有一个知书达理怕姐姐在家闷着特地来陪着姐姐解闷的好妹妹,有心人早晚会记住,再打听这生了南阳侯府嫡长孙的二奶奶的妹妹如今是待嫁年纪,而且还未婚配,这婚事自然就有人注意了,只是她如今实在是没有过多的空闲去管沈夫人的小计谋。   “这是苏姑娘送过来的东西。”莹绣接过青碧手中的东西,打开来一看,是一双绣工极好的小布鞋,上头还缝着两只可爱的小老虎,只是这鞋子的尺寸,比壮壮穿的小很多,似乎像是刚出生不多时的婴孩穿的。   里面还附赠着一封信,莹绣粗略地看了一遍,神色凝重地放下了信,“青碧,差人出去打听一下,外面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了齐家二奶奶又有了身子的事。”   就连师傅都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京城之中究竟如何言传这件事。   时隔半日,青碧就回来了,关于南阳侯府的事情,京城之中一直颇多说法,年三十莹绣被把脉出再次有了身子,齐家族人之多,难免有好事的在外头说了此事,多次传言下,竟然成了齐家二少爷即将回去南阳侯府,南阳候世子之位将要换人。   “小姐,姑爷还有两日才回来,这”搬出南阳侯府才安定下来的生活,一时间又风波四起,好像又无数双眼睛盯着莹绣这边,要看穿她的肚子一般,得知她这一胎是男是女。   莹绣能猜到太多的人想要把他们这个齐府推到风口浪尖上去,甚至觉得,这里头也许还有南阳候的手笔,前世的齐颢晟没比这一世好多少,她沈莹绣这个世子夫人娘家并不如现在诸葛玉欣,并且一个孩子都没有生下,齐颢晟还把柳絮儿的孩子接进来养在她的名下。   这样的情况下,南阳候在前世依旧没有把齐颢晟的世子之位夺取,直到莹绣死去的时候,在她看来,南阳候府还是非齐颢晟莫属的。   若真是有南阳候的手笔,莹绣只觉得心中一寒。   “既然师傅送了这个过来,就应当回个礼过去,揽洲带来的东西还剩下多少,送一些去她那里。”莹绣稳了稳心神,让青碧取一些揽洲的特产给苏妙戈带了过去,自己则去了一趟严妈妈的屋子里   两日后齐颢铭回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成王,成亲半年多的宿凛依旧有那个顽皮的性子在,抱起壮壮哄着他喊干/爹,从衣襟里大把地往外抓好看的石头。   每一块拿在手中都有不轻的分量,壮壮贴着那冰冷的石块,一手抓了一个示意给莹绣看,那是泛着莹绿光芒的宝石,从中还能看到牵扯在石块中的绿色如缕,这些都看似半成品的石头,成色却不差,比莹绣头上戴着磨制精工的都不差。   “这次去我们在环山那一带发现了一个小矿脉。”齐颢铭捡起其中一块,透过光线石头中那天然形成的云雾十分的漂亮,“这个矿脉不大,不过里面的东西倒是不错,四哥就先下手,把那一片的地问一个庄园主给买下来了。”   “发现矿脉知情不报,会被查封的吧?”玉者温润,在京城之中这个不能吃也不能穿的东西,利润价值却非常高,朝廷控制了大部分的矿脉,对私家的矿脉查的也十分的严格,但是还是有不少人偷偷私藏开采。   “别担心,这么些个皇子之中,我知道的太子殿下有,就连那赵王殿下,也是有一座的。”宿凛干脆陪着壮壮玩石头撞石头的游戏,莹绣则拉着齐颢铭出了屋子。   “你是不是知道这些天外面传的话?”莹绣望着一院子的春意,转头问跟出来的齐颢铭。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终于写完更新上了   在这边今晚是正餐,明天给姐姐做伴娘,要到晚上才能回家,我想说,无线网卡尊是不给力,老掉线抹泪   明天中午这一更是赶不上了,明晚回家凉子会码字更新的   ☆、98、   知妻莫若他,齐颢铭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搂在了自己怀里,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安慰道,“传言多不可信,也就是丑人多作怪罢了。”不管是谁在传,出发点都不外乎那几个,齐颢铭过去不在意,如今更不会在意。   “你且安心在家里,卓夜的婚事还有那么多要你操心的,外面说的那些你就别去管了,父亲那我会去说,南阳侯府既然我们已经搬出来了,就没有再搬回去的道理。”齐颢铭的怀抱给了莹绣出奇的安定感,也许前几日的不安是由于这个男人不在自己的身边。   莹绣轻轻地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点点头。   送走了宿凛,莹绣让奶娘把这些石头都给壮壮收起来,如今他的厢房之中,已经满满当当地放了许多他的私有物,在莹绣脸上亲了一口,壮壮乖乖地午睡去了。   齐颢铭因为乔瑾泽的来信,又出去了一趟。   初春的锭湖又展现了它最为美丽的一面,锭湖边上的酒家中,一间雅致包厢内,乔瑾贤边听着隔壁包厢里传来的悦耳琴声,一边和齐颢铭聊着,望着酒家楼下的市集。   下午的市集是一天中最为热闹的,路上不时有住在市集附近人家的小孩跑来跑去,手中拿着糖葫芦和麦芽绘糖。   “你大哥还是决定去南浔了?”齐颢铭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发现人群中有几个乞儿,正和那群市井的小孩子闹的欢。   “是啊,和上官小姐成亲之后就去南浔了,母亲也留不住他。”乔瑾泽回神,笑的有些无奈,就算是如此,大哥依旧坚持要回南浔,直接就是要将着乔府的所有交给他一个人来担着。   齐颢铭笑了笑,乔瑾贤志不在此,多留也是枉然,想必乔老爷子和乔老爷都是明白个中道理的。   乔瑾泽再度往下看的时候,那几个玩闹的小乞儿已经不见了,兴许是酒家的掌柜给赶了离开,颇有些觉得无趣地收回了视线,门口那楼梯口忽然传来了一阵脚踩地板的‘蹬蹬’声。   紧接着传来的便是两个伙计的叫骂声,这边包厢的门忽然被拉开了,一个满脸泥垢地小乞丐手扶着那门把手犹豫了一下,看着齐颢铭和乔瑾泽,飞快地把门合上,迅速地钻到了他们的桌子底下,桌布一动,人就消失在了他们眼前。   不一会,门口那又窜过两个小乞丐,个子小人也灵活,拿手活计就是逃跑了,在二楼和三楼之间上蹿下跳,两个伙计是追的气喘吁吁,根本无暇估计他们这边这个已经钻到了桌子底下的小乞丐。   乔瑾泽再看向楼下,那掌柜手中拿着棍子赶着两个小乞丐出来,再回来的时候就是对着酒家里所有的客人道歉。   过去了很久,桌子底下才有了动静,一双脏兮兮地手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头上蓬乱着稻草的脑袋露了出来,乔瑾泽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小乞丐看了他一眼,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很快地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小乞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毫不介意地看着他们,忽然瞥见桌子上的差点,伸出爪子很快地抓了一块往嘴巴里一塞,挑衅地看了乔瑾泽一眼。   连着齐颢铭都觉得有趣了,小乞丐抬眼看着齐颢铭身后的卓夜,扮了个鬼脸,一手又抓起盘子里的一把糕点往怀里一揣,直接跑了出去。   因为他手的大力抓痕,那盘子上都留下了乌黑的五指爪子,乔瑾泽见他跑了出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已经开了门出去的小乞丐在走廊中顿了一顿,回头冲着乔瑾泽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牙齿,“我叫小叶子。”说完就跑了下去,很快下面传来了掌柜的气急败坏地声音,乔瑾泽从窗口往下楼下一看,小乞丐灵活地跑了出去,弯进了其中一个小巷子里。   “小叶子。”乔瑾泽重复了一次,和齐颢铭相视而笑   小巷子中小叶子此时正从怀里往外掏那糕点塞到最初被赶出来的那两个乞丐手中,比起小叶子的个子小,其余两个小乞丐明显瘦弱许多,顾不得手干净与否,拿起糕点就往嘴里塞,一面喊着好吃。   “你们慢点吃,下次我还给你们去拿。”小叶子看着他们都不放过嘴角的一点碎屑,连着手指上沾地都舔了一遍,得意洋洋地海口道。   “真的么小叶子,你好厉害哦,那包厢里的客人都没有赶你出来?”那两个小乞丐崇拜地看着她,酒家哪里是他们想去就能去的,平日里在酒楼的后厨房泔水桶都有一群乞丐抢,他们几个身子瘦弱根本抢不过,更别说酒楼里头的茶点了。   “那还用说,我一进去就抓起一把逃出来了,那客人都来不及反应。”小叶子伸手抹了一把脸,抬头看了一下天空,糟了,已经傍晚了。   “那小叶子你下回去了还叫我们,我们换一家,好不好。”那小乞丐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舌头,小叶子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看着巷子口。   没多久,巷子口就出现了一男一女,小叶子赶紧闪身躲在别人家的门栏里面,试图遮住直接的身体,小乞丐奇怪地拉了拉他的手,“小叶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这是在练功,我要是不这么练,我就跑不快给你去拿吃的了,所以你们赶紧走,别打搅我,否则会走火入魔的。”眼看着那两个人往巷子里都进来,小叶子赶紧催促他们离开。   就算是没读过书也在天桥底下听过说书的讲什么是走火入魔,他们才不要小叶子走火入魔呢,两个小乞丐赶紧溜了离开。   没等他舒一口气,那两个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女的沉着脸,男的表情很是无奈。   小叶子悻悻地看着那女的,讨好的叫了一声,“入画姐姐~”   见那女子不理他,于是转头看着那年轻的男子,讨好地喊了一声,“阿川哥哥~”   “小小姐,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已经不是那个市井出来的小混混乞丐了,你现在可是!”良久,那女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教育了起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的小姐,你要是再这样,我入画会短命很多年的啊,你这样跑出来万一出个什么事,你让老太君怎么活!”   小叶子被说的头越点越低,脏兮兮地脸上浮现一抹失落,“我这样出来人家才不会认出我,我现在都找不到阿明他们了,要不是他们,你们也不会找得到我!”   入画一顿,脸色缓和了一些,拉着她的手拿出帕子替她擦着,“小姐知道感恩是好的,可是你这样出来,若是让老太君知道了,她该多担心你,你要找那些人让阿川去找,你一个人以后不要再出来了。”   “你们不告诉老祖宗就好了,我一个人出来,时间到了自然会回去的。”小叶子跟着她们到了巷子口的马车,跳上了马车,里面的丫鬟就立刻帮她换了一身衣裳,余下的那一套乞丐服,没等她开口就扔在了马车外。   “那个我下次还要穿的啊!”小叶子看着那被扔掉的乞丐服,一脸的心疼,这么一套看起来脏实际上还算干净的乞丐服,她花了很多时间做的,这几年学的针线活都给用上了,竟然就这么轻易地扔掉了。   “小姐,老太君明天就从万安寺回来了,你气走绣娘的事情她还不知道呢。”入画见她这表情,轻飘飘地来了一句。   小叶子瞬时收回了手,可怜兮兮地看着入画,双手绞着怀里的帕子,一脸不情愿。   回到了叶国公府,小叶子直接被丫鬟带着去净了脸,在浴池里泡了好久这才起来换了一身衣裳回到了自己的闺阁中。   百般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直到入画将绣帕和针线都搁在了她的面前,她看着那一天比一天多的量,又垮下了脸。   过了一会一个小身影缩进了屋子里,一脸兴奋地趴在了她的对面,“小姐,看到了吗?”   小叶子放下绣帕看了一眼窗外,见入画正在做别的事情没注意到这,低声道,“看到了,不过有两个,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   “有两个啊,那还有一个是谁?”   小叶子拿起针线堆中的小尺子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笨蛋,我要是知道还有个是谁,还会不知道他是谁!”   那丫鬟愣愣地点了点头,“也对,可是小姐,你这回又犯规出去了,被入画姐姐抓到了,下回还能出去么,老太君可是快回来了!”   小丫鬟的话刺中了小叶子的心,她丧气地低下头,本来是答应了入画姐姐,以后不会再这样偷跑出去了,可是,她就是想要知道。   她本来就不是在叶国公府出生的,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是跟着一群小乞丐混的,没有爹没有娘,哪知道长到七岁那年,竟然有人来找她,还把她带到了叶国公府,验明正身之后没等她回神呢,她这就成了叶国公府唯一的孙女了。   身份地位瞬间转换,本来每天和小乞丐们无聊讨论的事,有一天她竟然真成了这稀罕屋子里的小主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很可惜她还是没爹娘,爹在她被找回来之前死了,娘,在生了她的时候就死了,从小在这种巷子口棍棒底下讨生活的小叶子适应叶府的生活也很快。   唯一觉得不舒坦的地方,为什么非要学这么多的规矩礼仪,她还不如回去做乞丐呢!   老太君早年丧父,中年丧子,到了晚年,连孙子也死了,只留下这么一个还是好不容易找回来的曾孙女,她怎么会愿意把叶府交给那群虎视眈眈老是盯着她们的那些人,自然对小叶子严苛的很,她从来不惩罚小叶子,但凡她做错了事,她就罚她屋子里照顾她的丫鬟。   小叶子自己挨打不怕,最怕的就是那群丫鬟挨打,久而久之的就收敛了心性,乖乖呆在了叶府,她本就是聪慧的姑娘,学起东西来也十分快,就在前些日子老太君去万安寺前,小叶子因为族里叔伯给自己说的婚事,一气之下跑了出去,结果入画就遭到了老太君的惩罚,她觉得特别对不起照顾了她七年的入画。   答应了入画不出去,结果让身边小丫鬟出去打听了一下,其中一个叔伯说的人刚好在酒楼中,她就想要去看看,到底这些叔伯都安的什么心,收了人家多少的贿赂,要把这叶国公府送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用我说,大家也看出来了,二表哥的CP出现了——,然后,这名字,源于一个妹子阿叶叶,稍做改动挪,希望妹子不会介意嘿嘿   凉子先去补眠了,希望明天能够双更~~~喵呜   ☆、99   齐颢铭回到了齐府,莹绣正拿着卓茵绣好的帕子在那里和严妈妈看着,针脚是粗瘪了一些,但是胜在卓茵绣的仔细,远着看还是像模像样的。   卓茵一看齐颢铭回来了,收起嫁衣觉得不太好意思,赶紧出去了,莹绣帮着他换过了一身衣裳,看着衣服下摆处脏兮兮了一块,“你和表哥去哪里了?”   “就在酒家坐了一会,跑上来一个小乞丐,钻到了咱们桌子底下,还抢了茶点离开的。”莹绣帮他拿一副的手一顿,回头看着他,“什么小乞丐胆子这么大。”   “我倒看不出来他那里害怕了,和瑾泽兄是大眼瞪小眼了一下,恨不得把整个碟子都拿出去了。”   “等大表哥成亲后,二表哥的婚事也应当定下了,大舅母为这事可头疼着,不知道表哥有没有中意的人,也好省了这么多的事。”莹绣从抱琴手中接过暖热的药包给他敷在了腿上,屋子里迷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没听瑾泽兄提起过。”齐颢铭背靠着眯着眼,心中想着另外一番事情,乔瑾泽叫他过去绝非是聊天去的,他和前去北厥边境的上官翎时常有通信,据来信称,北厥这次的进攻显得十分的奇怪,人去了,他们便藏起来,人一走,又出来进攻,小打小闹,又没有多少真实伤亡,就像是玩游戏似的,大半夜锣鼓声起,出去一看,不过是个诱饵。   偏偏是不让过去的上官将军离开,只要上官将军一动身要回来,北厥那就开始大肆进犯,明摆着这是要牵制上官将军的兵力。   朝廷之中兵力最强大的,分成了四部分,定王这边一份,上官家一份,还有一份是在叶国公府,但是叶国公府的男丁已经全部战死沙场了,另外的一份,是在苏家的小王爷手中。   定王的兵力全部牵制在了泸州,实际守在京城的不过是叶国公当初的一些部下,因为不肯直接听命于朝廷,总不能全部杀了撤了,左右叶国公府也只剩下一个老太君和一个才十五岁的叶小姐,能出什么乱子,所以皇帝就名义他们还是叶家的部下,全部召回来,给我守着京城!   上官翎怀疑,他们这种做法,颇有些声东击西的感觉,让乔瑾泽和定王提个醒,多注意一下京城的动静,齐颢铭倒是觉得,这个做法,有点像他很久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莹绣见他出神,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最近京城可能不太安定,若是要丫鬟们外出买东西,让府里头的仆人多跟两个过去。”齐颢铭回神,摸了摸莹绣有些消瘦的脸,如今是两个多月的身子,比起怀壮壮的时候,这一胎吐的辛苦了些,“我让卓夜送你妹妹回去,如今你这样子,哪里顾得过来。”   “她倒是向我问起了今早来我们家的人是谁。”莹绣寻了处舒服地靠上,莹惠并不知道和齐颢铭回来的是成王,只是在他回去的时候看到过一眼,便过来问了一下她。   宿凛确实有着令许多女子倾倒的容貌,也有令所有女子头疼的性子,能和他搭对的小郡主也不是什么简单的,她没想到就这么一面,让莹惠给惦记上了。   “她若是知道七哥是谁,大概就不会想要有嫁进成王府的念头了。”齐颢铭眼神一闪,对沈家,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   “那也难说,父亲和母亲指不定想要攀这么一门好亲事,毕竟是成王府。”成王府说出去都比这齐府要好听太多,成王府的侧妃如今只有一个,还是皇帝赐婚下去的,另一个侧妃位置,但凡是知道他名声的,都不敢把女儿嫁进去,这还没等荣华富贵呢,人都给折腾疯了怎么办。   “不是说来这住是为了让你带她出去走走,如今她自己看中了,你就告诉她是成王,回去了岳父岳母自然会想主意,他们若是明白人,自然也不会再来打搅你,若是不明白的,就让他们来找我,你和宿凛说不上相熟。”   齐颢铭不想沈莹惠老是在自己娘子身边晃来晃去,他又常不在家,如今莹绣身子这般的不舒坦,家里多个人齐颢铭实在是不放心。   莹绣点点头,帮他把药包去除,齐颢铭拉下了帐子,两个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齐颢铭就让卓夜送沈莹惠回去了,起初莹惠还不愿意,直到莹绣和她说了,当日她看到的是过去的七皇子如今的成王,莹惠便自己急着要回去和沈夫人提及这件事。   卓夜和卓茵的婚事不过就十来日的时间,无需请别家的人,莹绣发了帖子给乔瑾泽他们,再加上齐府的人,摆了五六桌的酒席。   青碧的娘也前来求她让青碧回去一个月,先把这婚事给办了,如今她身边还没嫁人的丫鬟就抱琴和紫烟,抱琴的**子也来说过几回,全让门口的婆子给赶了出去。   收拾出了她们屋子隔壁的房间给卓茵出嫁用,虽说在京城鲜少有人知道夷洲岛,但是怎么说都是夷洲岛的大小姐,不能太委屈了,抱琴和紫烟两个人把出嫁的闺阁和新房都给收拾妥当了。   二月二十六这日,恰逢好天气,齐府中闭门自己家热热闹闹地举办了一个婚礼,卓夜从小就无父无母,师傅又去世了,实在是推脱不过,齐颢铭和莹绣坐上了高位接受了他们一拜,乔瑾泽和受邀前来的定王妃都送上了厚礼,简简单单地婚礼过后,不多闹就放了卓夜回新房。   入夜,齐府内红灯高挂,卓夜的小院子内,贴着红喜字的窗内红烛跳跃,卓夜挑去了卓茵的红盖头,露出一张娇羞的容颜。   夷洲岛不算大,在夷洲岛嫁女儿,花轿是必须一早就到了女方家里,接了新娘子之后,要绕整个夷洲岛走一圈,吹吹打打热热闹闹,仿佛要让整个天地都知道谁家今天嫁了女儿,谁家娶了谁,然后才能得到老天给予的祝福。   “委屈你了。”卓夜帮她摘掉了头上的繁重挂饰,这样的成亲方式他都给不了她,而她放弃了骨子里坚持的东西,义无反顾地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绕着整个岛兜一圈我也不喜欢,如今这般简简单单的不是最好,师傅说过的,习武之人,对这些的追求应当淡一些。”卓茵摇了摇头,仿佛是看头了他的想法,笑着安慰道。   “傻丫头。”卓夜失笑,伸手揉了揉她才刚刚松散下来的长发   三月初,南阳侯府传来了一个并不太好的消息,葛姨娘小产了,这时候已经有了五六个月身子的人小产,几乎要去了她半条命。   莹绣怀着身子不能前去,因为南阳候差人来报,齐颢铭带着卓夜去了一趟,锦竹院内无端地染着一层悲伤气氛,葛姨娘至今还在昏迷之中,六个多月的孩子,是个男孩。   南阳候把齐颢晟和齐颢铭都叫到了书房,大儿子连着两个孩子出事,对齐忠阳来说也是不小的打击,继承人的要求一降再降,可终究没能得到一个满意的。   “颢晟啊,这件事我问过玉欣,葛姨娘出事之前,去过一趟翠姨娘的院子,他们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你自己去问个清楚,颢铭你留下。”齐忠阳挥了挥手,显得有些憔悴,齐颢晟怔了怔,看了齐颢铭一眼,随后出去了。   “颢铭,你三弟也也快要成亲了,不如你们搬回来住吧。”南阳候还是希望齐颢铭他们回来住,等着齐颢之成亲后,三个儿子都住在南阳候府中,这才是他最希望的。   “父亲,刚才您也说了,葛姨娘出事前去过翠姨娘的院子,不管是何种原因,如今娘子怀着身子,我不希望她们有事。”葛姨娘一没了孩子,南阳候就又提出让他们回来,看中的并不是齐颢铭和莹绣,而是壮壮和她肚子里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那葛姨娘本来身子就不好,保不住孩子也并非一定是人为,如今这形势,你们住在外头可不如住在家里来的安稳。”南阳候脸色一变,随后缓和了语气说道。   “父亲,世子之位已经是大哥,将来这南阳侯府也会交由大哥,您一直要留我下来,为的只是一家团聚吗?”齐颢铭看着南阳候良久,开口道。   这也许是齐颢铭第一次开诚布公地和南阳候说这件事,南阳候一怔,随即脸色沉凝,覆手在了身后,嘴角一动似乎有话要说,但一抬头接触到齐颢铭的眼神,随即又沉默了下去。   父子俩看了一会,皆没有说话。   南阳候加入了一个赌局,怕满盘皆输,所以哪一个都不想要放着离开,齐颢晟是从小定下的世子,而这个儿子,是给自己带来无数次惊喜的人,他的犹豫和不安,占据了他后半辈子所有的考虑。   甚至那个不出挑的小儿子,都不在他的计划范畴内,许氏身份不够,许家都是靠着南阳侯府,又怎么能够作为世子的后盾,大儿子知道,如今二儿子也知道,这就是他搬离南阳侯府的根本原因么,不争。   “若是莹绣生下的这一胎是个男孩,为父想要”南阳候话未出口,齐颢铭那拐杖就重重地落在了地板之上,打断了他的话语。   “父亲,您还是不要想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叶子,凉子在这边介绍一下她的出生,她母亲怀她的时候是在随她父亲打仗,后来回来了路遭埋伏好不容易逃走了,叶国公,就是小叶子的爷爷惨死,小叶子的父亲带着她母亲侥幸逃脱后在回京的路上失散了,小叶子母亲好不容易回了京,中途生产,将她生在了一个破庙里,七岁之前她都是一个跟着别人的小乞丐,身上只有一串她母亲留下的不值钱的碎铜板串,从小这么讨生活的她早早就懂的怎么察言观色,回到叶国公府,只有一个老祖宗老太君和这么一个小小姐,四周是对叶家家产虎视眈眈的人,小叶子要守住叶家,守住老祖宗,这里塑造的是一个鬼灵精一样的小姐,聪慧狡黠,有点小坏心,因为穷过所以她同情穷的人,因为看多了叶府族中的种种破败,所以也心狠,有妹子说像小燕子,唔,我能说小燕子是个天真可爱木有坏心眼的孩子么,可素小叶子不是哦,   凉子努力码第二章去了,即使更新也很晚了,所以大家可以等明天来看哦~   ☆、100   100、晋江独发   “父亲,您想都不要想!”齐颢铭忽然出声制止了他,“我和莹绣都不会把孩子过继给大哥的。”   似乎是觉得这个口气太重了,齐颢铭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有些错愕的南阳候,重复了一次,“父亲,不管您的想的如何,我都不会把孩子过继给大哥的,父亲若是这个想法,还是趁早收回去的好,若没有,那是儿子揣测错了您的意思,向您道歉。”   谈话不欢而散,南阳候的想法还没有说出口已经让齐颢铭堵了回去,一个人站在书房内,望着墙角的几幅画,叹了一口气   翠姨娘的院子里,两个婆子看在门口,以防翠姨娘有什么动作,葛姨娘出事前来过一趟翠儿的院子,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去没多久,葛姨娘就开始肚子痛,紧接着就小产了。   齐颢晟看着那个旁若无人坐在书桌前陪着齐季品写字的人,忽然有一种错觉,像是看到了柳絮儿,多年服侍之下,在气质上多少能够像一些,翠儿感受到那边的视线,抬起头看着齐颢晟,喊了一声世子爷。   “你在这乖乖练字,姑姑出去一下,等会回来要检查的哦。”翠儿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轻轻关上了门,屋外院子里空落落的。   “葛姨娘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齐颢晟单刀切入,看着翠儿脸上的神色,沉声问道。   “葛姨娘出了什么事?”翠儿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看着齐颢晟问道。   “翠儿,你是絮儿身边的丫鬟,你要替她照顾两个孩子,季庭去了我们都很难过,葛姨娘来你的院子,到底和你说了些什么。”齐颢晟没在她脸上捕捉到一抹异样,不过在这侯府呆了几年,连着一个丫鬟他都分辨不出来了么。   “葛姨娘只是过来看看季品,因为我们住的离锦竹院远,所以特地来瞧一瞧罢了。”看完了之后,顺便当着孩子的面说了一些不慎好听的话而已。   翠儿瞒下了后半句,恳切地看着齐颢晟,“世子爷,我带着季品一直以往留在这个南阳侯府之中,他就是个奴才,能不能让这孩子找个人家收养了,也算是能够给他一个正名。”   齐颢晟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看着翠儿,不语。   诸葛玉欣再对这个孩子有怜悯,也不可能做主把齐颢晟带进来的人让别人去收养,这件事还得让齐颢晟自己决定,孩子渐渐大了,如果世子夫人还没有怀有身子,那这孩子的处境就十分的危险,再怎么说他也是世子的孩子,小姐的一个孩子已经走了,她不能让小姐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牵连都消失掉。   “世子爷,翠儿求求你,季庭已经去了,只留下季品一个,就让他离开这南阳侯府,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翠儿会教导好他,绝对不会让这孩子将来说南阳侯府和世子爷的不是。”   “你们就这么想要离开?”齐颢晟忽然低沉地嗓音说道,“离开了南阳侯府,是生是死我再也管不得,也不如府里来的安全,这样你们还是要走?”   即便是留在这南阳侯府,是生是死也不是你能够管得到的,翠儿看着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齐颢晟继而说道,“葛姨娘孩子没了,你不是更应该带着他留在这里,说不定侯爷会让这孩子养到世子夫人的名下,你这番苦心也不算是白费了。”   齐颢晟说的嘲讽,似乎是认定了葛姨娘出事就是和翠儿有关。   她不过是一个姨娘不如,丫鬟不算的人,哪来这么大的能耐,能够害的了诸葛玉彤,就算是有心要害,也不会挑一个刚刚才来过她院子的时机,让人有把柄可抓。   翠儿一直觉得自己小姐这么做不值得,而进入南阳侯府之后,她所看到的经历到的一切,只让她更加的替柳絮儿不值,齐颢晟要的小姐永远给不了,而小姐要的,齐颢晟永远不会给。   旁观者清,翠儿她早就看地明白。   “世子爷抬举翠儿了,翠儿从来没有想过让季品能够被养到世子夫人名下,这样的身份有辱南阳侯府的名声,翠儿不过是想要带着他过上安静些的生活,不想他像季庭那样,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几年,还有这么多东西来不及看就离开了。”翠儿抬头看着他,毫不畏惧,“葛姨娘的事情,和我无关。”   而对南阳候和齐颢晟来说,无不无关不重要,重要的事,有个人害了葛姨娘   齐颢铭回到了齐府,莹绣正和瑞珠商量着今年开春要制的新衣,见他脸上稍显疲惫,让瑞珠退了下去,扶他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道,“怎么了,是不是府里头的事很严重?”   齐颢铭伸手将她拉了过来,侧身躺在了莹绣的腿上,面朝着她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   “到底怎么了?”莹绣被他这依赖的一幕有些吓到,才不过去了南阳侯府半天,回来人怎么就消沉成了这幅摸样。   “大哥那姨娘小产,颢之即将成亲,父亲希望我们回府去住。”良久,莹绣以为他睡着了,眯着眼的齐颢铭开口道。   “父亲还希望,将来你这胎若是个男孩,能够过继给大哥,继承这南阳侯府。”齐颢铭豁然睁开了眼睛,语气冷淡地说道。   莹绣摸着他脸颊的手一顿,“把孩子过继给大哥?”   “是,这样大概就是觉得能够弥补当年对我的好,以至于我落水受伤瘫痪了这么多年,又或者是我太高估了我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他不过是想要多博几下罢了。”齐颢铭的眼底露出一抹失落,小时候老侯爷和侯爷都很疼他,就算是受伤多年,他也未曾怪过南阳候。   可终究他不是嫡长子,不如大哥在他心中的地位来的高,如今他和大哥分系明显,若是他的孩子过继给大哥,那么两兄弟就再度被牵扯在了一块,不论将来是哪个皇子继位,因为这个过继的孩子,两兄弟都不能反目。   莹绣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这也是对一个父亲的失望,她经历过,所以能够理解,“那个位置,我知道你从来都未曾想要过,只不过想要塞的人太多,想要造势的人也太多,他们都乐于看这场好戏。”就像当初乐意看她在南阳侯府怎么死亡一样。   齐颢铭静静地躺在她怀里,这里有他熟悉的味道,还有这个会一直陪着他的女人,他们即将有第二个孩子,住在这个府里面,安静没有钩心斗角,这是他们两个营造的家,也是齐颢铭一直希望的,所以他不允许有谁试图来破坏这道屏障,打搅这个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这个家   南阳侯府,诸葛玉欣听完了胭脂的话,眉头深锁,他们竟然拿翠姨娘做替罪羔羊,齐颢晟还真是狠得下心,那将来那个孩子怎么办,真的是要比这南阳侯府的一个奴才都不如么!   “小姐,葛姨娘才刚刚醒过来,只是木楞楞地谁都不理睬。”胭脂又在旁边添上了一句,诸葛玉欣叹了一口气,“罢了,我过去一趟。”   诸葛玉彤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她侧躺在床边,脸色苍白地盯着地上的那一桌脚。   知道诸葛玉欣来了,头也没抬一下,恍若死去一般。   “听说是翠姨娘害了你小产,不知翠姨娘是何来的本事,让你去了一趟她的院子,什么都没吃,回来身子就不舒服了。”胭脂搬了凳子到床边,诸葛玉欣坐下,逼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还是你折服了,将来就是要这幅摸样活在这南阳侯府之中?”   躺着的诸葛玉彤嘴角微微一动,没有说话,诸葛玉欣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好好的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折腾,如今好像是老了许多。   “我不知道你是何原因去找翠姨娘,不过只要翠姨娘一死,那孩子就没人照顾,也就是废了,想来你也不会拿自己的孩子去搏那个孩子的未来,这一石二鸟之计,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么高明。”诸葛玉欣说的淡然,从容不迫地讲着她所知道的:   “你不开口说话也没事,等那个孩子也废了,你的孩子也没了,这世子爷的位置,也就越来越不稳,到时候父亲的希望落空了,你的希望,也同样会落空掉,这一院子的姨娘,也不会生不出一个儿子的,是不是?”   诸葛玉彤涣散地眼神终于有了些焦距,她移动着眸子看向玉欣这边,开口地艰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为他生下了三个孩子,为什么不再生。”   “因为我觉得恶心。”   她不想要再生下齐颢晟的孩子,有三个女儿她已经觉得足够了,能够为他生孩子的女人这么多,诸葛玉欣一点都不介意把他送出去,如今葛姨娘的这身子算是败的彻底,大夫说了想要再有孩子几乎是不可能,但是锦竹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了。   诸葛玉欣见她怔怔地望着自己,随即一笑,“翠姨娘已经在被拷打逼问了,救或不救就看你了。”   诸葛玉彤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不过是为了怀上一个孩子,竟然坎坷成这样子,“那还要麻烦姐姐替我过去一趟,小产和葛姨娘没有关系。”   诸葛玉欣点了点头,随即出发去了翠姨娘的院子。   侯夫人主持着拷问翠姨娘,本来这件事应当是诸葛玉欣自己来的,南阳候直接让侯夫人来,怕她心软,院子中的翠姨娘躺在板凳上,已经快被杖责地奄奄一息,许氏抹着手中的红蔻,懒懒地看着一脸倔强的翠儿,“翠姨娘,这几年你安安分分地在自己院子里呆着也就罢了,做出害人的事情,就算是世子也保不住你。”   “翠儿没有害葛姨娘。”翠儿仰头看着许氏,嘴角溢出一抹血,诸葛玉欣赶到的时候,正听到齐季品哭着在那里喊姑姑。   就算是要处罚翠儿,也不能当着一个孩子的面,诸葛玉欣走进院子,先是向着侯夫人行礼,接着身后的婆子便拦住了正要打下去的棍子。   “玉欣,你这是作何?”   “母亲,此事另有蹊跷,葛姨娘已经醒过来了,她说,小产的事和翠姨娘毫无关系。”侯夫人低垂着头,眼神一闪,抬头看着诸葛玉欣,语气淡然,“哦?葛姨娘莫非是伤心糊涂了。”   “母亲若不信,可以前去锦竹院一问,若是枉死了人,这三弟也即将成亲,出这般人命,似乎也晦气的很。”诸葛玉欣看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翠儿,腰下臀部那已经是血肉模糊,身边站着那打人的婆子,一看身形出手就是要人命来的,若不是赶来的及时,恐怕早就打死了。   “那就不必了,既然另有其人,那玉欣你就查个清楚。”侯夫人站了起来,瞥了翠儿一眼,领着人就走了,齐季品一下跪在了地上,忙向着翠儿跑了过去,摸着她苍白的脸哭道,“姑姑,姑姑你醒醒啊姑姑,姑姑不要留下我”   第五章   三日之后,莹绣为乔晴然点了一盏长明灯,看着那微弱地火光燃燃不息着,莹绣虔诚地望着那众多的贡灯,拜过后出了大殿。   ☆、101   诸葛玉欣站在那里,看着齐季品扑在翠儿身上,对着身后的胭脂说道,“去请大夫过来,别让她就这么死了。”   随着齐季品的哭喊声,翠儿垂在长凳上的手微微一颤动,满是汗水的脸上眉宇轻轻触动了一下,张开了眼。   两个婆子把翠儿抬进了屋子里,诸葛玉欣让胭脂留下,自己则去了葛姨娘那里,此时必定会惊动齐颢晟,但是她不在意。   诸葛玉彤正吃着东西恢复精神,看到她这么快回来,知道没事了,懒懒地靠在垫子上,望着诸葛玉欣,“大夫说我难以再有孩子了。”   “养养身子,过个几年还是可以有的。”诸葛玉欣让丫鬟把窗户关上,小产的人吹了风落下病可就不好了,“你放宽心就是了。”   “姐姐说来好笑,我是生不了了,姐姐是不想生,不过我也明白,这放不放宽心如今都是无用的,当前不如和姐姐商量着如何让这一院子的姨娘生下孩子。”诸葛玉彤话语间带着讽刺,无奈她几乎成了废人,否则怎么会轮得到这一院子的姨娘。   “这不需要你来操心,你养好身子再说吧。”诸葛玉欣出来的时候,胭脂正好回来,留了两个婆子在翠儿院子里随时能够照应,胭脂把翠儿的伤势和她说了一遍。   总还是命硬的人,翠儿也不会就这么留下齐季品一个人走了,回到了自己屋子里,齐颢晟早就坐着,看到她进来,脸色微沉,两个丫鬟在旁边战战兢兢地伺候着,胭脂替她脱去了外套,带着那两个丫鬟出了屋子。   “你带人去了翠姨娘院子里拦着不让母亲审问?”齐颢晟见她镇定自若的样子,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语气颇有几分质问。   “我若是再不拦,那翠姨娘可就要被打死了,葛姨娘醒来后我问过了,此事和翠姨娘毫无关系,葛姨娘没有翠姨娘屋子里吃过任何东西,连坐一下都没有,想来是有人要嫁祸给翠姨娘。”   “夫人可真是拦的及时,也没和为夫我商量一下,平日里都不见你如此主动。”齐颢晟略带嘲讽地看着她,诸葛玉欣坦然一笑,“人命关天,就算是我不想管,也不能任由翠姨娘去定罪,否则那孩子就无人照顾了。”   齐颢晟脸色一变,重重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诸葛玉欣再说道,“世子既然也不会去翠姨娘那,不如让翠姨娘和那孩子离开侯府,找一户殷实些的人家,也算对得住柳姑娘,否则留在这府中,这孩子也过的苦。”   “何苦之有,我是他的父亲,只要我还在的一天,他们就能好好留在这南阳侯府!”齐颢晟瞥见诸葛玉欣脸上那抹淡淡地嘲讽,微微一怔,随即想起了已经死去的齐季庭,脸上的怒意有些挂不住。   “你作为世子夫人,这后院之事理应你来打理,难不成我还要替你来管这锦竹院不成!”齐颢晟提高了音量,连着外面的胭脂她们都听见了。   “世子说的是,这锦竹院的一切我都会好好打理,还请世子从今晚开始,多去去姨娘的屋子,为南阳侯府开枝散叶。”诸葛玉欣笑盈盈地说道。   齐颢晟几乎是拂袖而去。   入夜,南阳侯府内显得尤为的安静,许氏坐在梳妆台前拆了头饰,今天南阳候留在了姨娘的屋子里,屋子内也是安静一片,只有一个妈妈在里面替许氏收拾床铺。   年华老去,早就没有当年那嫁进侯府时候的模样了,许氏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熬过就是近二十年。   “小姐,老爷那来信了。”又走进一个年约四十几的妇人,看了那妈妈一眼,“放着吧我来收拾就成了,你去替夫人把安神汤端来。”   许氏放下梳子接过了信,那妇人拿过那梳子就替她梳起了头,一面叹气,“想当年小姐刚刚嫁进来的时候,侯爷对小姐也是疼爱的,可侯爷对三少爷却”   “孩子多了他自然记不得。”许氏看完了信就点着火烛烧了干净,忽然大起来的火势让许氏忙松开了手,还没烧干净的信纸落在了桌子上,一瞬间被火吞灭,留下了一个黑色的印记。   跳跃地火光映衬着许氏那微沉的脸,指尖传来一阵微烫,她慢慢地摸着那被烧黑掉的印记,开口道,“去给我找赵如海过来。”   花园里一个身影匆匆路过往侯夫人的院子,没多久,一个黑影又闪现,往锦竹院的方向走去。   诸葛玉欣听了丫鬟来报,齐颢晟在香菱的屋子睡下了,这才洗漱了准备就寝,胭脂刚刚端着水盆子出去,屋子内烛光一闪,诸葛玉欣坐在床沿地身子一顿,那烛火像只是被风吹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等着屋外声音消失,诸葛玉欣才慢慢地又穿上了鞋子,对着那后屏风的位置轻叹了一声,“出来吧。”   君清夜慢慢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诸葛玉欣身上披着一件外套,将蜡烛吹熄,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好一会才适应了那光线,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人影走近。   “北厥那的主意是你出的吧。”诸葛玉欣看着他覆手站立地姿势,好像看到了当年在关押他的阁楼上看到的那样,仰头望着天空,瞧不清神色。   “牵制住了上官将军,你又来了京城,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君清夜忽然转身,诸葛玉欣吓地后退了一步,不敢与他太近。   “上次我说的事情,玉欣你考虑地如何了。”君清夜前进诸葛玉欣就后退一步,最终他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眼底带着受伤,低哑问道。   “阿夜,我有我的责任,留在南阳侯府就是我当初答应父亲的责任。”诸葛玉欣努力忽视他眼底的受伤,她怎么还能走的了。   “你父亲不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提起庆王爷,君清夜的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倘若不是他命大,还有什么机会会的去北厥,更没有机会再回到京城来见她。   “但是他毕竟是我父亲,他若是把继续把你囚禁,你怎么都不会逃脱。”   “别再为他找借口了玉欣,若是继续囚禁我你会嫁么,如果这就是你留在南阳侯府的理由,我宁愿此刻就回到庆王府去,我不需要他放了我,我君清夜留在那里不是说我逃不掉!”君清夜忽然上前抓着她的肩膀说道。   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不信守承诺的人,可除了三个孩子之外,她还需要一些理由让她留在这个南阳侯府,那就是庆王府,她是庆王府的小姐,她不能自私到放任所有的都不顾,她已经坐了选择了,就必须为这个选择负责到底。   “阿夜,你回去也回不到过去了,何必再耿耿于怀。”诸葛玉欣挣脱了他的桎梏,“如今你在京城,上官将军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一计,届时京城严加防守,你就出不去了,还是早点回去北厥。”何必与朝廷争呢,两国相安无事许多年,边境起火,伤的还是百姓。   “他知道又能如何,只要他们一回来,那边就安定不了,你不是问我牵制上官将军的兵力做什么,玉欣,若是我让这南阳候世子出事,你说你能否离开?”   诸葛玉欣看着他眼底闪烁的疯狂,提高了音量,“你疯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早就疯了,从你嫁给他的时候我就疯了,我宁愿留在庆王府也不愿意你为我做这种牺牲,玉欣我没办法再回北厥娶别的女人,我尝试过我办不到。”君清夜忽然跪倒在了她身下,抱着她的腿说地泫然欲泣。   诸葛玉欣望着那窗外的一点点灯光,泪水落了下来   隔了几天,果真京城之中各大城门严加看管了起来,每当有进出都会严加盘查,从车辆到行人都不放过,巷口街市巡逻的兵也多了起来,皆拿着画像在到处询问,而诸葛玉欣正在准备出发去庆王府,因为庆王府来讯,庆王爷一日前遭人暗算,受伤了。   这个消息并未传扬出去,不过齐颢铭还是从定王府那里知道了这件事,让卓夜多注意齐府周边的安危,杀手一定还藏匿在了京城之中。   “庆王府守卫森严,怎么会让人轻易进去,庆王爷当年的身手也不弱啊。”莹绣指着书上画的动物教导壮壮认着,听齐颢铭这么一说,随即让抱琴去找了张妈妈过来,整个齐府各个小门都加强了人手,晚上再多些人值夜。   “据说那杀手也受了些伤,不过狡猾的很,好像十分熟悉庆王府的地形一般,逃的很快,怎么都追赶不上。”齐颢铭心中那个人的身影越加的熟悉,从北厥战事的手法到庆王爷的受伤,无一不和这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块。   不过他并没有要提醒和帮忙的意思,庆王府一乱,想必四哥的事情能够进行的更顺利一些。   “说不定出了内鬼,否则如何对庆王府的地形了若指掌。”庆王府比南阳侯府还要大一些,要准确知道庆王爷的住所,怎么也要是在庆王府呆过的人才知道。   “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叶国公府的一些将领也不是吃素的,早年他们可是和上官将军带的并称为大宿的二蛟之一。”齐颢铭让她坐下,替她按了按肩膀,“这不过一月的时间,我怎么觉得你的肚子大了许多?”   莹绣伸开腿抚摸着肚子,四个月的身子,忽然间是增大了不少,严妈妈还怀疑会不会是双生的,找了大夫来看,确定不是两个才放心一些。   “兴许是前些日子怕孩子不好补的多了,如今才大的快,四叔说应当悠着一些,怕孩子个头大了到时候不好生。”齐颢铭最怕的就是生产的时候出什么岔子,莹绣拉着他的手往肚子上靠,柔声道,“别担心,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你们自然都会好好的。”齐颢铭将她揽入怀里,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师傅很快要出场了~   有妹子说100章节最后有第五章的内容,是凉子替换的时候大意没有删掉,抱歉,不过只有十几个字,如果大家都介意的话,我有空补个小剧场上去,修文的话实在不知道怎么入手,嘿嘿,101买过的妹子,就当这个是给大家的补偿吧——呜呜,凉子实在不知道补什么小剧场,我可以卖萌打滚么   ☆、102章   庆王府内,诸葛玉欣站在庆王爷的病床前,看着胸口包裹着白布靠在那里的庆王爷,脸色沉凝,庆王府内早就加强了戒备,庆王爷的住所也换了,抓了一批又一批地丫鬟下人问话,始终得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妹妹如今还在修养身子,就不过来看父亲了。”诸葛玉欣从丫鬟手中接过汤药,手执勺子在嘴边轻轻地吹了吹,要给庆王爷喂药。   “那她就不必过来了。”庆王爷看着诸葛玉欣平静的样子,自己的伤势说不上重却也不轻,只是这个女儿,知道自己还活着,基本没有什么担忧的神色。   “你可知道君清夜的消息。”庆王爷喝下了一碗汤药,精神不算差,一个侍奉地姨娘过来给他垫高了后背,默默地退到了一边,诸葛玉欣看着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姨娘,嘴角闪过一抹微不可见的嘲讽,摇头道,“君公子父亲不是放回去了么。”   “那你可知他又回京了。”诸葛玉欣脸上露出一抹诧异,看着庆王爷那似笑非笑地样子,心跳作鼓。   “玉欣并没有他回京的消息。”努力稳了心神,诸葛玉欣从容地看着庆王爷,“父亲见过他?”   庆王爷缓缓地伸起手,指着胸口那微微渗出的红色,“这就是拜他所赐。”   但是除了诸葛玉欣,庆王爷怎么会对外大肆宣告,北厥的小王子来京伤到了自己,这个小王子曾经还是北厥送过来求两国安好的质子。   没有在玉欣脸上发现异样,庆王爷仰躺了下去,微眯着眼睛表示自己要休息了,诸葛玉欣正要起身出去,门口丫鬟来报,“王爷,有一位姓苏的姑娘,说是您的旧事,听闻您受伤了,特来探望。”   庆王爷骤然睁开了眼睛,视线落在床帐顶之上,良久才说道,“请她进来。”又对着那身旁伺候的姨娘说道,“你领小姐去王妃那里。”   诸葛玉欣看着那姨娘脸上还带的稚嫩,这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姑娘。   走去王妃的院子有些远,诸葛玉欣看走在前面的姨娘,忽然出声道,“你进府多久了?”   那姨娘回头看着玉欣,细声道,“我是王爷从桂香阁带回来的,才进府不过两个月。”那一颦一笑地姿势,倒是有桂香阁唱戏的几番滋味,诸葛玉欣眼底越发的浓聚嘲讽,这样一把年纪了,若不是他有着些令人畏惧的能力在,整个京城恐怕要把庆王府中究竟有多少小妾给数了出去。   诸葛玉欣是王妃最小的女儿,在诸葛玉欣八岁那年,庆王妃就开始信了佛,不再将自己摆放在了伺候庆王爷的名单上,后院如此多的姨娘,每年往里面住进去的都这么多,比皇帝的后宫还要充盈。   让那姨娘回去,诸葛玉欣轻手轻脚地走进了佛堂里面,庆王妃一生就生过三个孩子,大女儿入宫后没生下孩子就死了,大儿子如今也不是自己能够管得到的,最为贴心的,只有诸葛玉欣这个老来女,只可惜这样的来的一个孩子,她却也帮不了她,不能帮着她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嫁了,眼睁睁看着她嫁入南阳侯府。   撩过佛堂里垂下的长幔,诸葛玉欣冲着守在佛堂里的丫鬟点了点头,正前方的**前,庆王妃坐在那里,手中是一串玉珠,微眯着眼一颗一颗的抿着,口中喃喃有语。   一股宁心好闻的檀香味在四周静静萦绕,诸葛玉欣站在那里,等着庆王妃念完。   “欣儿,你来了。”良久,庆王妃放下了手中的玉珠,睁开眼,一旁侍奉的丫鬟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庆王妃牵着诸葛玉欣的手,来到了隔壁的厢房,很快就有丫鬟上茶,这里燃的是和外头一样的熏香,少了一股淡淡的点香味。   “去过你父亲那里没有?”诸葛玉欣很小的时候,庆王妃那会还对庆王爷有些期待着,那时候她并不懂,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让母亲对父亲彻底的绝望,选择了与青灯常伴,将家里的一切事物交给了两个侧妃打理,后来她渐渐长大了,庆王爷的后院之中,只会越来越充实,而带进来的人,永远是那么年轻的年纪。   “去过了,父亲来了探视的客人,我就过来母亲这。”诸葛玉欣望着庆王妃越来越恬静的神情,十几年下来,所有父亲的事情,已经不能撼动母亲的心。   “你二娘这些年替我打理庆王府,身子骨也不好,等会从我这过去,你也去瞧瞧她,前些日子她来看我,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我的记性也差了,总是记不住,想来是你父亲那又受了什么委屈。”诸葛玉欣都一一应下了,“将来母亲和二娘欣儿都会照顾,府里最近守卫虽然是多了,但是那贼匪能这么明目张胆地进来,母亲您这边还是得小心些好。”   庆王妃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流光,叹气道,“你瞒着我有什么用,那孩子早就来看过我了。”   诸葛玉欣握着杯子的手猛然一颤,水撒了一裙摆,抬头错愕地看着庆王妃,瞥见那一抹了然,诸葛玉欣苦笑了一下,“父亲的伤就是他做的。”   庆王妃不再言语,诸葛玉欣又陪着她坐了一会,去了侧妃的院子。   苏妙戈跟着丫鬟慢慢地走进了院子里,握紧又松了一下拳头,拎着一个小小的食盒走进了庆王爷养伤的屋子。   “王爷,苏姑娘到了。”丫鬟将人带到就出去了,庆王爷看到了那一袭红衣,恍若当年在乐坊看到的,只需一眼就记在了心里,一直没能散去。   十几年时间过去,庆王爷老了许多,可苏妙戈却和当年被赶出乐坊的时候一样,时间根本在她身上带走不了什么,那一颦一笑时隔那么多年,庆王爷却好像感觉回到了过去。   “庆王爷,好久不见。”苏妙戈将小食盒放下,坐在了庆王爷几步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床榻上的他,目光落在他胸口上的伤,殷红的嘴角忽而扬起一抹笑意,“我是妙戈儿,王爷可否记得。”   “本王自然不会忘记。”庆王爷收回了视线,恢复了温沉的神情,“京城乐坊过去的盛名琴师,我如何会不记得。”   “听闻庆王爷身子不适,过去王爷给妙戈儿捧场的也不少,如今妙戈儿虽然已经不在乐坊,也要记得王爷的好,这是我的一些小手艺,希望王爷不会嫌弃。”食盒之中皆是一些精巧的小点心,食盒下面则是一些珍贵的药材,苏妙戈带来的少,庆王府也不缺。   “难得妙戈儿你还记得本王的好。”庆王爷嘴角的笑意更甚,苏妙戈将那碟子从食盒中拿了出来,放到了庆王爷的面前,纤指拿起一块,欺身靠近了庆王爷,“王爷您尝尝?”   庆王爷一愣,看着在眼下的糕点,还有苏妙戈宽大红衣内的一片春光,往上便是苏妙戈那张越发妖娆的容颜,嘴角噙着淡淡地笑意,庆王爷只听见她轻轻地说了一句,“怎么,王爷您不敢吃?”   “妙戈儿送来的东西,本王岂会不敢。”庆王爷张嘴就将苏妙戈手中的糕点如数吞下,满眼地笑意,仿佛那过去的种种都是梦一般,他也没有做什么错事,她依旧没有离京,他们还是在乐坊中。   “这些都是妙戈儿亲手做的,王爷可记得都吃了。”苏妙戈坐会了凳子,不动声色地拿着帕子拭去了指尖的碎末,庆王爷意犹未尽地看着她,不掩饰眼底的贪婪。   “这些年你离京过的可好?”   苏妙戈忽然神色一黯然,微微垂了头,“这些年妙戈儿过的并不好,过去是我不懂事,看不清王爷的好,如今想想,王爷愿意那般做,就是看得起我了。”苏妙戈说着抬起头看着他,眼底是满满地悔意,随即又黯然低头,“如今妙戈儿已经是年老色衰了。”   权当是她年纪小不懂事,如今再多这么多年回去想想,当初留在京城是多么明智之举,才不会那样被赶出了乐坊,落地个离京的下场。   “不过如今妙戈儿幸得了贵人相助,开了一家琴坊,过去乐坊认识的姐妹,偶尔也会差了徒儿过来买,生意过得去,倒是能糊口,总比像过去这些年颠沛流离的好。”苏妙戈抬头,这次说的有几分欣慰,庆王爷只是看着,并不说话。   诸葛玉欣从庆王府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没等上马车,大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一袭红衣耀眼地她想忽视都难,特立独行的装扮还有那一袭拖地的红裙摆,都让诸葛玉欣觉得有些熟悉。   苏妙戈注意到有人在看,回过头冲着玉欣礼貌地点了点头,拎起裙摆上了马车,诸葛玉欣招来了门口的婆子问道,“那人是谁?”   “回禀七小姐,那人是前来探望王爷的苏姑娘。”   “苏姑娘?”诸葛玉欣越想越觉得眼熟,脑海中忽然浮现当年的那一幕,脱口而出,“是乐坊的苏妙戈!”   “是的,七小姐。”诸葛玉欣被胭脂扶上了马车,当年苏妙戈被赶出乐坊的时候她才六七岁,因为王爷和王妃吵架,她偷听了下人的话,央求奶娘带着她出来要去看看那个苏琴师,恰好在乐坊门口看到了苏妙戈被赶出来的那一幕,也是一袭的红衣,铺天盖地地布满着那乐坊的门口,映衬着当年苏妙戈那双骄傲的眼神。   “她来探望父亲做什么?”按理说当年的事情也有庆王爷插手的份,那苏琴师应当是恨父亲,怎么还会来看望她,再者,苏妙戈一个铺子的老板,是如何得知父亲受伤的事情的!   同样疑问的还有庆王爷,受伤的事根本没有外传出去,如果苏妙戈都知道了,那么市井之间已经有传出他受伤的消息,府内不可能流传出去,唯一的可能性,那就是还留在京城的君清夜派人去传扬的。   “啪嗒”一声,庆王爷将之前苏妙戈放置地碟子扫在了地上,碎了一地,精致地糕点和瓷片混合在了一块,很快有人冲了进来,看到屋子里只有庆王爷一人,警惕地左右查看了一番。   “去,给我加大搜查力度,一定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永葆青春的师傅,大家猜猜她用了神马法子~~~挑眉~!!!   ☆、103   京城之中这样盘查了一个月,都没有什么结果出来,庆王爷的伤势渐渐好了,那当初夜袭的人也没再出现。   五月刚入,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齐家的花园之中,热热闹闹地举行着小型的会宴,近六个月的身子,莹绣的肚子明显地比当初怀壮壮的时候大了一些,人也圆润了不少。   壮壮迈着小粗腿跑的十分欢,一会到莹绣这吃一口糕点,一会又跑去了珞宁那,牵着她的手嘴里喊着姐姐,非要她陪着他一块玩。   诸葛玉欣把齐季颜也带来了,和壮壮不过隔了三个多月出生的齐季颜,按理来说已经是该要学说话的年纪了,但是由于听不见,口中发出的始终只有啊啊的声音,即便是有两个教养嬷嬷在身边,也依旧开不了口。   壮壮倒是挺照顾这个弟弟的,见他不说话,拉着颤颤巍巍地齐季颜,要去找齐颢铭,身后跟了一群的奶娘,婚后回来的青碧还得在一旁跟着兜着,壮壮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齐颢铭的书房,示意身后的人给他开门。   齐颢铭听到门口传来的吵闹,一抬头门吱呀一声开了,壮壮拉着齐季颜走了进来,冲着书桌前站着的齐颢铭咧嘴一笑,脆脆地喊了一声,“爹爹。”   齐颢铭放下了手中的笔,将画纸的两端压住,走到了前面,门外是好些跟随着地丫鬟,青碧带着壮壮和齐季颜走了进来,壮壮指着身旁的齐季颜和齐颢铭介绍道,“大伯母,弟弟。”   “这是世子夫人带过来的二少爷。”青碧在一旁解释道,齐颢铭点了点头,这孩子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当有人在他眼前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睁大着眼睛看着。   “爹爹,画画。”壮壮在一旁扯着指着桌子上的画纸,要齐颢铭把他们俩都抱上去看,青碧在一旁劝着,他说什么都不让,还要齐颢铭先抱齐季颜上去。   齐颢铭忽然感觉另一腿下一沉,低头看到齐季颜扯着他的裤子指着墙壁上挂着的几幅山水画,眼中透露出一些好奇。   也就是那一瞬间的心思,齐颢铭把齐季颜抱了起来,一岁多一点的孩子伸着小手在那山水画上摸来摸去,又指着那山水画中泛于湖中的一叶小舟,回头看着齐颢铭,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青碧怕齐颢铭这么站着久了容易累,从他手中接过了齐季颜,壮壮已经趴在了书桌之上,手里拿着一支特别做小的毛笔,蘸着些花蜜做的颜料,毫无章法地往纸上抹去,这是莹绣特别让抱琴她们做的让壮壮用来学描画。   齐季颜学着拿着小毛笔,抓不稳的往纸上画去,齐颢铭细心的发现,这个孩子,要比壮壮更能专注于画画。   尽管瞧不出模样,青碧还是将两个人的大作都收了起来,替他们洗了手又洗了脸,齐颢明带着他们去了花园。   午饭过后这群小家伙都困了,齐颢铭看着诸葛玉欣,建议道,“大**,你可以试试给季颜请个书画的师傅,我看他似乎对这些有些兴趣。”   诸葛玉欣看了一眼奶娘怀里已经睡过去的齐季颜,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点了点头,“二弟你认识的书画师傅多,届时还得麻烦你推荐了。”   “一定。”   齐颢铭亲自送了她们出去,回来的时候,莹绣已经换了衣服躺下准备午睡,齐颢铭坐到了床边,有些担心她的肚子,“是不是孩子的个子大了,壮壮那时候都没有长这么快。”   “杨嬷嬷说了,第一胎个头是比较小的,如今这是第二胎了,四叔前几天不是来瞧过了么,一切都好,你别太担心。”莹绣伸手摸了摸他眉宇间的纠结,轻声道,“四叔还吩咐,如今这拐杖还需拄着,让你别操之过急了。”   “你喜欢揽洲吗,等我可以行动自如的时候,便向着四哥求一个那边的空缺,咱们搬过去住个几年。”齐颢铭急于想要脱离那两根拐杖,只要他能够行动自如,定王便能够为他再谋求一个外职,如今京城形势如此,身在齐府也不定安全,南阳候步步紧逼,这一盆脏水,他必须得要泼回去才行。   “好。”今年开始,京中形势开始大变动,赵王妃已经有了身子,即将临盆,而定王妃也已经产下一子,这一场变革的时间没有因着莹绣的重生而起变化,随着庆王爷受伤,一切的事情接踵而至,过去在南阳侯府并未发生什么,如今各自嫁娶不同,莹绣也不愿意因为这个原因再度回到南阳侯府里去。   “至于你父亲那说的事,你直接回绝了就是了,七哥那我已经说过了。”齐颢铭为她盖好了被子,摸了摸她的脸,沈莹惠回去之后就和沈鹤业以及沈夫人提了关于宿凛的事情,沈鹤业当下就去了同僚那打听了这件事,沈夫人更是发动了一切可发动的,把成王府里的事能打听的都打听了。   成王如今就是一位正妃,一位侧妃,尚且无子,赐婚之初宿凛本就不想要立侧妃,但是为了子嗣问题着想,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一位极为贤良淑德地侧妃,如今不过成婚一年多,自然没有想要再立侧妃。   而对于沈夫人来讲,成王府的侧妃位置可比许多人家的主母位子来的更加诱人,上头的公公是皇帝,正经婆婆并没有,入了成王府除了那个蛮族王妃外,其余的并没有什么大规矩,只要生下了孩子,还怕没地位么。   莹绣确实收到过沈鹤业的来信,看了开头的两句就没有再看下去了,无非是要求莹绣和齐颢铭多说一说,去成王那探探口风,把自己的妹妹嫁进去,所谓一人得道鸡犬**,这样今后的沈家也会发达的,沈家发达了,才能惠及到她沈莹绣。   “父亲那我已经回绝了,表哥不是约了你下午出去么,如今是什么时辰了?”莹绣看着外头的天依旧是太阳高照,有些困意地眯着眼,齐颢铭下了床帮她掖好被角,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还早呢,你睡罢,我先出去。”   等齐颢铭赶到了酒楼,乔瑾泽已经在那等了一会了,见到他进来,将一张烫金地帖子挪到了他的面前,齐颢铭打开了一看,居然是叶国公府的邀请函。   “叶国公府是不是只有一个未出阁的小姐。”齐颢铭只觉得这邀请函,是鸿门宴的成分大一些,上面邀请的名字不是乔家也不是乔老爷,而是乔瑾泽。   “叶涵予。”乔瑾泽沉默了一会,说出三个字,齐颢铭诧异地看着他,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这就是乔夫人和你提起过的叶家婚事?”   乔瑾泽点点头,叹了一口气,他的婚事一直是乔夫人的心头的大事,三月大哥婚事一完成,就在前些日子乔瑾贤就带着上官艺蓉去了南浔,乔夫人就急着帮他物色了起来,叶家一开始并不在乔夫人的接受范围内,叶家如今仅有一女,以乔家和叶家的家世,乔瑾泽也绝对不可能入赘去了叶家。   但是叶家上回发了帖子给乔夫人,乔夫人去过一趟之后,回来就和乔瑾泽提起了关于叶家大小姐的事情,若不是去了泸州,他早就应该成亲了的,如今确实晚了好几年,“收到这帖子的肯定不止你一个,看来老太君是急着要给叶小姐找一个如意郎君了。”   “老太君这一脉虽是只有叶大小姐一个,可叶家族内人可不少,老太君势必要给她找一个强有力的夫家,以免那些族人在她死后对叶家动手。”   叶老太君的忧心不是没有理由,族内在叶涵予十三岁开始就想要为她选一个夫婿,最好是叶家族里的人,这样避免了外族的人插手叶家的事,但是一直未果,叶涵予的性子像极了当年的叶老太君,再加上在外呆过这么些年,也不是任由他们拿捏。   叶国公府家大业大,叶老太君不可能护着叶涵予一辈子,只能将她交付给老太君放心的人,这样叶国公府才不会被瓜分干净,这些年老太君撑的也心力交瘁。   “你这么说来,这叶家大小姐,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了。”齐颢铭听完了乔瑾泽查的,从小没了母亲在市井中流离了七年才被寻回,小小年纪早就已经懂得如何在那些有钱人底下讨生活,回到了叶府老太君肯定也不会溺爱这个叶家唯一的血脉,能撑到十五岁及笄还未出嫁,怎么能说她简单呢。   “我让卓夜陪你一块去看看。”见乔瑾泽还有些忧心,齐颢铭笑着开解道,“你不去瞧瞧,如何确定这叶家大小姐不是瑾泽兄你的良配呢。”   乔瑾泽看了他一眼,也笑了,脑海里想起当初这是在这个酒楼中遇到的那一个小乞丐,一双黝黑灵动的双眼,狡黠地让他深记   而叶府之内,对于叶老太君擅自安排的这场鸿门宴,叶涵予几次说服未果后也有些泄气,一旁的入画又重新替她把摘下来的头饰戴了上去,柔声道,“小姐,此次可不能再**了,请的都是门当户对的少爷,老太君说了,你若是自己不中意,那她就替你选了。”   正盯着铜镜的叶涵予忽然回了头,无所谓道,“都有谁送上来的。”帮着收集这些肯定不止老太君派出去的人,叶家族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把他们推崇的人选邀请过来,所谓知己知彼,方能胜券在握。   “三房和五房都有,这次二房那送了好几个,唯独四房的夫人,似乎是支持老太君的做法,并没有向老太君建议人选。”入画手巧地给她梳好了头发,用三只精巧的长簪子固定住了之后,在后头戴上了两朵小簪花。   叶涵予嘴角扬起一抹嘲讽,“这回四奶奶学聪明了,懂的站在老太君身后,看来上回吃的亏是长了记性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啊大家,现在才回家没注意到大家的留言,我重新发了一遍,不知道你们看到了没   ☆、104   入画轻轻一笑,帮她把流海梳理了一遍将梳子搁在了小盒子上,拿起一旁的胭脂,指腹蘸了一些,在她脸颊涂抹上了淡淡的一些红晕。   “好了,就这样吧,可人,拿上那带过来的芙蓉糕,我们去老太君那。”换过了一身衣裳,叶涵予带着丫鬟去往叶老太君的院子,叶老太君已经年近七十,除了去万安寺等平日里根本不会出门,早年是随老国公征战的,所以身子要比京城之中一些年长的好一些,不过这再好的身子也经不起岁月的侵吞。   叶涵予进屋子的时候,那之前口中的四奶奶已经在陪着叶老太君了,从辈分上讲叶涵予还要尊称她一声奶奶,老太君是大房出的媳妇,过去老国公四兄弟,如今活着的最年长的,就是叶老太君,其余的三房奶奶,都得称老太君为大伯母。   叶家族里依附叶国公府生活,经历了三辈人的积累,叶国公府底蕴十足,再加上几代人以来都是只娶不嫁的,嫁进来的媳妇其嫁妆都是相当的丰厚,到了叶涵予这一代,所有的积累都是要作为她的嫁妆出嫁,等于是陪嫁了整个叶国公府,如何不让人眼馋。   “老太君,涵予让人从外面的八宝斋给您带了喜欢的芙蓉糕,您快尝尝,还热呢。”叶涵予从可人手中拿过了碟子到叶老太君的卧榻边,身旁的四奶奶自动地让了位置,叶涵予坐了上去,拿起一块笑眯眯地往叶老太君嘴里送。   叶老太君眼底闪过一抹宠溺,笑着自己接过那芙蓉糕,“我自己来,平日里也不见你这么献殷勤,怎么,这回是又犯什么错了?”   “老太君,您尽在别人面前损我的不是,我这些日子可乖了,不信您问入画姐姐。”叶涵予遮住了身后四奶奶的视线,撒娇地在老太君身旁腻味了一下,直哄得老太君笑着。   “大伯母,这是涵予她孝顺您呢。”四奶奶陪笑着说道。   叶涵予一个侧身望着她,认真道,“四奶奶您别站着,可人,还不快扶着四奶奶坐下,这腿脚不好,站久了可容易累了。”   四奶奶一愣,随即被可人拉着坐了下来,叶涵予笑眯眯地又给老太君拿了几块芙蓉糕,这才开口道,“老太君,这三日后的宴请,您都请了那些人呢?”   “宴请的名单你会不知道?”老太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看她笑的一脸无辜,怎么都不信这丫头会没有提前去问管家,到底三日后请了哪些人过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叶管家说这名单上的人,老太君您不让说呢。”   “说了让你知道了好把他们全都吓跑了不成?”老太君看着她一脸的撒娇模样,笑着对坐下的四奶奶说道,“啊玉你那里不是也有一份,拿出来给这丫头看看,省的说咱们啊不给她挑拣好的。”   叶涵予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看着四奶奶将一叠的帖子递上来,不急不缓地翻开来看着,如她所料的人之中又多了几个,她又多看了几眼二房那推举的人选,按照老太君的意思,最好是能够找一户入赘的,但是家世条件又不差,不是长子的最好。   “我看这回啊,涵予一定能够选一个如意的郎君。”四奶奶在一旁说道,叶涵予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转眼又低下头去看那些帖子,记住了那些人之后,叶涵予就告辞回了自己的院子,一入院子执笔将又多出来的几个人写了上去,交给可人,“去查查这几个人。”   入画端着一壶花茶走进了屋子,吩咐两个小丫鬟把窗边花瓶中的花换过了一束,换下的花剪碎了洒在了点燃的香炉中,屋子里飘散起了一股淡淡地花香,入画轻轻地把剪子放回原处,替她倒了一杯花茶,“小姐,锦绣阁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您要不先去试穿一下。”   “也好,过会再去叶管家那里看帐也可以。”叶涵予指腹轻轻地擦着杯子的边缘,慢悠悠地喝下了一杯之后,这才和入画去了偏厅。   锦绣阁的人在那已经等了一会,叶涵予也不多说,直接去了屏风后将衣服换了出来,这是老太君专门为了三天后的宴会让她准备的,即便是不喜欢,她都要合着老人家的心意。   入画帮她把手臂上的两条丝带扎好了结,微皱了下眉头,一个月前来量身子的时候,这腰明明还是刚刚好的,“小姐您又瘦了。”   叶涵予不在意地抹了一下腰间,“这样够了,不必再收紧,到时候我缠一下,免得老太君看出来。”家大业大的叶府从两年前她开始慢慢学着管账,就时常是半夜才入睡,每年的年初三四月份本就是各大庄子圃苗种植的时间,叶管家年纪也大,很多事情就得她自己多注意看一些才不会出错。   “让人送她们出去,入画姐姐你跟我去一趟叶管家那,可儿把这衣服拿回谢芳阁去。”换下了衣服她又匆匆去了叶管家那一趟,对稳了账目后回到谢芳阁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揉了揉有些酸涩地眼角,叶涵予脱了衣服入澡盆中,眯眼休憩了一会。   没隔多久前去打探的阿川就回来了,叶涵予被入画轻轻推醒,这才起身擦干了身子,换上衣服走了出来,可人早就在外备上了甜汤,叶涵予披散着头发只微微束在了身后,听着阿川说着那几个公子的事情。   叶涵予嘴角扬起一抹不削,“康平王府原来也这等缺钱。”她的嫁妆,算得上是京城之中独此一份的,就算是台面上的没有公主出嫁来的有派头,明眼人也都清楚的很,娶了她等于陪嫁了什么,只不过这康平王府也会来凑这份热闹,倒是出乎她的意外。   “当年康平王府二房那就娶了南阳侯府二奶奶的堂姐,为的似乎就是那商贾之户的大笔嫁妆。”   “这么快这钱就花光了?”叶涵予又看了下一个,无非都是京城世家之中的许多非嫡长的孩子,因为有考虑入赘的因素,各家前来求娶的都是嫡出的二子或者三子,即便是入赘了顾虑也不大,就连着皇帝都想要参上一脚,只不过皇子年纪中和叶涵予相近的并无,成王又不愿意娶侧妃,这才没能明目张胆地把这孤儿寡母家的东西收纳到自己的国库中去。   翻到了最后一页,叶涵予的目光定格在了乔家之上,乔家的二少爷和三少爷实则年纪都符合,乔家的二少爷还比自己大上一些,叶涵予想起酒楼那一天的遭遇,嘴角有了一抹笑意,这个人在京城的风评之好,可赶的上这里大部分的人选,只不过这么优秀的人,何须来掺叶家的这一趟浑水呢。   三天的日子很快,各家收到了请柬的都来了叶家,有一部分的人,看戏的成分居多,叶涵予陪着老太君出来的时候,大花园中,叶家族内较为优秀的年轻们正陪着客人聊天。   乔瑾泽坐的位置还偏一些,边上正是康平王府被康平王妃硬是逼过来的嫡次子公孙康骆,比起乔瑾泽,公孙康骆还无奈一些,不仅仅是受了母亲的劝道,更是让大哥好好教育了一番才过来的,他本就是追求不大的人,与其被叶国公府这样的家压着,他不如安安稳稳低娶一个来的自在。   “瑾泽兄,不如我们去那走走罢。”听着周遭传来的尽是关于对叶府的看法,连着乔瑾泽心里听着都有些不适,等着老太君打过了招呼,带着公孙康骆从侧边的小路上去了小花园。   当初叶府建造的时候,老国公就混合了一些军用策略进去,不论是花园还是各个院落的构造,都是进可攻退可守,公孙康骆抗拒明显,拉着乔瑾泽就问这哪里能够及早离开,乔瑾泽见他心慌的模样,似乎是外面早就约了人的样子,让卓夜带着他从前面的大花园离开了,自己则在小花园中又逛了一会。   花园外的阁楼里不时传来唱戏的声音,叶府邀请的一些女眷则去了那里听戏,叶涵予站在高高地亭落上,向下看着花园中的那些人,嘴角抹不去那嘲讽。   忽然一转头瞥见小花园中乔瑾泽的身影,心思一动,招来一个丫鬟吩咐了几句,随后自己便下了阁楼。   等了一会都不见卓夜回来,乔瑾泽转身想要回去,忽然小花园中匆匆走入一个丫鬟,低着头似乎没有看到乔瑾泽,猛地撞了他一下,手上端着地那盘子汤统统往乔瑾泽身上撒去。   乔瑾泽避闪不及,一面还要防着那丫鬟摔倒,被倒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替少爷您擦干净,对不起。”那丫鬟一撒手盘子连着碗掉在了地上,忙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往乔瑾泽的身上抹去。   微皱了下眉头,乔瑾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那丫鬟的距离,衣服上已经沾湿了一片,还有点点碎末的粒子粘着,十分的狼狈。   “怎么回事春林,让你送一碗东西怎么拖到了现在!”正当那丫鬟红着眼睛要帮乔瑾泽擦,入画带着两个小丫鬟忽然出现,看着地上一片的狼藉,脸色沉凝,“这位少爷,这个丫鬟不懂事,青您莫要怪罪于她,我这就带着您去附近的屋子换一件衣服。”   “不麻烦了,我直接回去就行。”五月的天一晒,那沾在身上的就更不舒服,乔瑾泽尽管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入画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耐。   “这会乔少爷要在这等着你的随从过来,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不如跟着入画去附近的屋子里将这身衣服换下,若是乔少爷执意如此,倒是显得我们叶府待客不周了。”乔瑾泽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点头道,“那就麻烦带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抱歉大家昨晚没更,凉子这几天卡文的厉害,晚上会再补一更的,呜呜呜呜,卡的好销魂   ☆、105章   入画带着乔瑾泽往小花园出口走去,绕过了回廊到了一座小院内,入画差使丫鬟去寻一套男装回来,恭敬地对齐瑾泽说道,“还请乔少爷在此等候,过会入画就差人把换的衣服送过来,希望乔少爷不会嫌弃。”   乔瑾泽站在屋檐下点了点头,“我就在这里等着便可。”   入画表情一滞,见乔瑾泽一脸的从容,笑道,“乔少爷不如进去等候,外面闷热的厉害。”   乔瑾泽脸上浮现一抹淡笑摇头道,“不必了,我就在这等着送过来就好。”叶家族内有的兄弟都在花园里陪着其余的公子,入画不过是在一旁指挥丫鬟们端茶递水,如今站在这里陪着他,倒显得有些突兀。   “那乔公子您在此等会,可人,去看看衣服拿过来了没有。”入画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屋子内,转身吩咐可人,乔瑾泽点了点头。   没多时可人就带着一个丫鬟走了进来,卓夜随后找到了他,陪着他进了屋子换衣服,卓夜拦在了门口,可人和那丫鬟却有些急,至于当初跪在小花园里的春林更是进不去道歉替他换。   入画回去之后就将此事和叶涵予说了一遍,不见她脸上露出失望,反倒是一些欣赏,“虽然是破绽百出,但这乔家二少爷,理当是沉的住气的。”   入画有些不解,小姐吩咐让她们故意弄脏了乔少爷的衣服,然后去屋子里换衣服,届时春林再进去求道歉,至少也能够引起一些流言,让乔瑾泽知难而退,哪知小姐打的并不是这个意思。   “适才阿川跟着那公孙少爷出去了,入画姐姐,还得麻烦您帮个忙,这有情人终成眷属,该帮的忙,我们也得帮。”叶涵予起身走到了屋外,可人恰好回来和她说了乔瑾泽的事情,叶涵予顿了顿,最终离开了谢芳阁,往乔瑾泽的院子方向走去。   脑海中尽是老太君和二奶奶说的话,叶涵予清楚的明白,就算是老太君再疼她,为了整个叶国公府,她也不可能以女户的身份永远地不出嫁留在这个叶府,二奶奶此次给出的人选老太君都十分的满意,而她却始终不能允许在叶家族内的监督之下完成自己的婚姻大事,嫁给他们选定的人,然后等着老太君有一日离世,她叶涵予乃至叶国公府都不得不受他们牵制。   “小姐,您不能单独和乔少爷见面,这不合规矩!”入画跟在她的身后劝阻道,“万一老太君知道了,这又是!”   “入画姐姐,如今老太君是年事已高,过去四奶奶就算是怎么贴脸在老太君身边,老太君都不会理睬,如今你看,老太君身边四奶奶伺候多少日子了,越是这样老太君就越容易心软,我知道她是想要在自己走的时候能够让我在叶家立足,让各房都能够照顾我一些,可他们虎视眈眈了这么些年,难道会因为老太君一时的善举善罢甘休了不成!”   年纪大了,人就容易心慈,过去老太君的手段凌厉的很,如今到了她要嫁人的时候,尤其是那二房,提供的人选背地里有多少交易又怎么说的清楚。   入画一时哽住回不了话,小姐说的话没错,老太君是为了小姐想要对各房好一些,以防她走了小姐即便是嫁了人身后的娘家还是孤单一个人,但是小姐远看的比老太君明白,只有找一个和他们都毫无干系的人,才能够守得住叶国公府,入不入赘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是否能够帮着自己一块顶得住叶家族里的压力。   “那大可以让叶管家请了乔少爷过来,也比小姐如今这样过去的好,府中客人都未**,这样小姐的名声岂不是。”入画还未说完,叶涵予回头看着她,眼底丝毫不在意,“京城之中是如何形容我叶国公府的大小姐的,不是正正经经地出生,做了七年的小乞丐,什么坏习惯都有,又因为要管家,性子偏激烈的很,肯定不受婆母的管制,若不是我这天价的嫁妆,谁会瞧得上呢?”   她如何在乎这点名声,从她七岁那年被接进叶国公府,她的身份就一直遭到怀疑,尤其是二房那的怀疑,因为若是她当时没被找回来,二房那就会出一个孩子来养在老太君名下,作为叶国公的孩子,将来继承叶国公府,这么天大的好消息,却因为那个脏兮兮的孩子破灭了。   这些年千方百计想要证明她是假的,手段还有少过么,如今她要嫁人了,更是在选婿这一点上做了不少文章,人始终是贪婪的,她根本不信老太君这回对他们好了,他们就此收手不干。   入画没了话语,跟着她进了那院子,乔瑾泽正准备离开,叶涵予看了乔瑾泽身后的春林一眼,吩咐可人带着她离开,眼底没有丝毫的畏惧,对乔瑾泽说道,“乔少爷,能否打扰一会,我有事相求。”   乔瑾泽一怔,看到入画带着一个丫鬟守在了院子口,让卓夜守在门口,跟着叶涵予进了屋子,房门微开,叶涵予面朝着乔瑾泽道,“乔少爷,涵予有一事想问,还请乔少爷能够如实的告知。”   乔瑾泽忽然觉得她的眼睛熟悉的很,点了点头,“叶小姐请说。”   “以乔家的家世条件,为何会需要应邀前来叶家,难道你们乔家也需要叶家这一份的嫁妆不可,还是你乔少爷乐意入赘我们叶家?”叶涵予作了个请的姿势,站到了靠窗的位置,就近着光线看着乔瑾泽道。   “乔家没有期待叶小姐那丰厚的嫁妆,我也并无入赘的意愿,今日前来,全由母亲告知以及叶家的请柬。”乔瑾泽却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叶涵予,直到她脸上染上了一抹可疑的红晕。   叶涵予双手抓着两侧的裙摆,心里没由来的紧张了一下,就是这个眼神,当初在酒楼中也是这么笑着望着她,不温不怒,让她怎么都发不起脾气来。   “只是因为乔夫人告知和我们家的请柬,乔少爷此番前来,难道没有别的意思?”以乔瑾泽的条件,在京城之中大有闺秀能够挑的,叶涵予知道自己的身价够高,但是却不是那些世家婆婆心目中的好媳妇人选,若是按照乔家媳妇的标准来说,她还差得远了。   “叶小姐,请恕我冒昧,叶小姐长的很像乔某的一个朋友。”乔瑾泽听着她略带强势的话语,忽然扯不到边地问了一句,叶涵予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诧异地看着他。   “乔某有一个一面之缘的朋友,他还欠了乔某一叠子的茶点,只是后来乔某都等不到他再来,现在看看,叶小姐和我那朋友,真有几分相似呢。”乔瑾泽从容地看着她,叶涵予内心一紧,险些脱口而出。   终于见到她脸上不再露出咄咄逼人的表情,叶涵予此刻才是真的不好意思,所谓的一面之缘朋友,不过是自己特地跑去看看他而已,至于那糕点,叶涵予只觉得双颊发烫,生怕乔瑾泽将自己认出来,微低垂了头,掩去了眼底的那一抹慌乱。   “乔少爷说笑了,涵予并无兄弟姐妹,我看是乔少爷认错人了。”乔瑾泽脸上露出一抹了然,“我还以为小叶子这个名字,和叶府会有一些渊源呢,原来是乔某自己想多了。”   看着乔瑾泽颇为遗憾的语气,叶涵予双手一紧,随即放松下来看着他,“乔少爷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除了乔夫人相说和叶府的请柬之外,乔少爷为何会应约而来?”   “因为叶家兵力。”乔瑾泽看着她眼底的闪烁,最终还是松了口。   叶国公家的小姐究竟花落谁家,背后牵扯的却有叶国公当年的军队遗留下来的后部,而这些后部,此刻正在保护京城,若是叶涵予嫁的是皇上赐婚的,谁都没了法子,可如今是谁都有机会的,定王和赵王谁会想要这一直隐形的兵力呢。   连皇上都没办法指挥动的兵力,只能靠着叶家这个未出阁的大小姐了,她身上的陪嫁品,远远比她知道的来的多的多。   “叶家兵力?”叶涵予喃喃说着,恍然大悟,“你是说父亲过去的部下,他们”   “他们只听命于叶家,而叶家,必须听命于皇上。”目前的叶家是如此,可在叶涵予嫁人之后,这一只叶家的军队,就是将要为叶涵予所嫁的那一方所用了,赵王看出来的,能让康平王府的小少爷过来,定王又怎么会没有防范。   “那也就是说,乔少爷此番前来,是为了我们叶家的兵?”叶涵予管家这两年,对外界的事情多少有些清楚,乔家一直从文,就算是乔瑾泽去泸州呆过几年也无需用到叶家的兵力,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乔少爷所追随的人,需要叶家的兵。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晚了,晕死,也算是双更吧,呜呜呜,凉子卡文求安慰呐,呜呜,你们都不抚慰我,你们没猜到师傅是怎么年轻的,嘿嘿,其实文中有点小提示的哟   ☆、106、   106、晋江独发   叶国公的老部下在叶涵予入了叶府后见过几次,都是一些忠肝义胆之人,但是宁愿守着京城也不愿意再划入别的军队编制中去,只等着有一天叶府能够有继承人出现,叶涵予曾经劝过那几个老部下,父亲和爷爷都已经去世,叶家未必能够像过去那样征战沙场,她只记得那几个部下说着,那就替老国公守着叶家,绝对不能因为叶家没了男人,就被人欺负了去。   皇权当头,就算是皇帝念着旧情能够忍一时,也不会忍一世,早晚那些老部下的兵力会被慢慢侵吞掉,而叶家大小姐的出嫁,未必不是一个契机。   乔瑾泽看着沉思的叶涵予,缓声道,“我不是为了叶国公的部下来的。”   “那你为了什么?”叶涵予抬头看着他,正撞上了他看着她的眼神,心间快速一跳。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叶小姐以为我为了什么?”看着她脸上渐渐浮起的红晕,乔瑾泽笑着走到了门边,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屋外的入画见出来的是他,微微一愣。   “叶小姐,此处虽为幽静,但仍旧是叶府之地,天色不早,我看我还是尽早回去的好。”没等叶涵予说什么,乔瑾泽冲着入画一点头,带着卓夜便离开了。   身后的叶涵予好半响才回过神来,一跺脚,脸上尽是羞愤,这家伙,是在说她与他在这里私会么!   “小姐,您要说的那事和乔少爷说了吗?”从未见过自家小姐如此,入画看着乔瑾泽消失在院子口,看着叶涵予脸颊微红,以为她受了欺负。   “老太君等会该寻我了,还是先回去吧。”深呼吸了一口气,叶涵予接过可人手中递过来的帕子擦了下脸,刚才乔瑾泽回去的那么快,她哪里来得及将事情说出来。   出了叶府乔瑾泽上了马车就出发去了齐府,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是认出了叶涵予就是当日在酒楼中见过的那个小叶子,再怎么改变装束,那双熟悉灵动的双眼是怎么都掩盖不了的。   这一趟叶府,也不算是白去   经历叶府这一出邀请的戏码,京城中纷纷猜测这叶家小姐会花落谁家,叶国公府更是瞒地滴水不够,就连门口的婆子要打听两句都是摇摇头赶人。   时入六月,天气越见的热了,人们的八卦心也因这燥热的天淡了几分,南阳侯府内,三少爷齐颢之的婚礼在六月底的一天举行了,不似齐颢晟娶的诸葛玉欣那般身份高,也不似莹绣那样带着大笔的嫁妆,许氏为齐颢之选的,是一户身份比莹绣高些,和许家有些姻亲关系的何家,那是何家嫡出的大小姐,莹绣在南阳侯府的宴会是见过两回,和齐颢之倒是般配。   婚礼这几日,齐颢铭带着壮壮和莹绣回了南阳侯府,如今壮壮已经学会趴在莹绣身边盯着那隆起的肚子,指着便喊是小妹妹,不知是宿墨来的时候教导的还是喜欢诸葛玉欣的几个孩子,壮壮总是想要莹绣这一胎是个小妹妹。   回到汀枫院,第一个上门拜访的却是许久不见的香菱,青碧敛去眼底的诧异,给香菱搬了凳子过来请她坐下,莹绣看着她护着肚子坐在那,吩咐抱琴去拿了垫子过来,“给香姨娘垫上,以免受了凉。”   这大概是香菱入了锦竹院以来最幸运的一次,齐颢晟一共去过她的屋子两次,隔月就传出了喜讯,从葛姨娘落子后三个多月中,锦竹院中有两个姨娘都有了身子,其中一个就是香菱。   莹绣懒懒地靠在垫子上,看着她眼角掩不去的那得意,心中微叹气,整个锦竹院前世她在的时候,姨娘就有十几个,这一世诸葛玉欣更是一点都不介意的给丫鬟开脸,从外头抬家世清白的姑娘进来,比前世多出了许多,这么多个姨娘之中,只有两个有了身子,她不仅不多加防范,还招摇炫耀,岂不是惹人仇恨。   “你如今月份浅,还是莫要多走动的好。”莹绣实在是懒得与她多说,今日前来,光看她的穿着打扮,就是为了炫耀如今自己在锦竹院过的多好。   这有了身子是一回事,生不生的下来,又是一回事,即便能够安稳生下来,还得看老天爷帮不帮忙,葛姨娘那般心机沉浮的一个人,孩子都会没了,眼前的香菱,岂不是让人当活靶子来害。   “多谢小姐还惦记着香菱,香菱有许多不懂,这侯府之中又没什么相熟的,知道小姐要回来,这才来问问小姐。”香菱得意地瞥了青碧一眼,见到她如今也是妇人冠发,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你有不懂的大可以去问世子夫人,问身边照顾你的嬷嬷也可以,你虽是从我这里出去的,但已经不受我的管束。”抱琴示意青碧出去,手里端着一杯祛热的花茶,慢慢地抿着。   香菱见她毫无反应,表情一滞,笑的有几分尴尬,莹绣也不点破,所谓的问题不过是想让她在诸葛玉欣面前多说几句好话,同香菱一块有了身子的那个姨娘出身比香菱要高,两个人有了身子的日子又差不多,而香菱唯一的大筹码不过是她过去的主子是南阳侯府嫡长孙的母亲,侯府的二奶奶。   “小姐,您是不是还在生香菱的气。”沉默了一会,香菱开口道。   莹绣忽然笑了,将杯子轻轻放在了桌子上,看着她头上满是的头饰,笑容渐渐凝去,冷声道,“香菱,你这是高抬了你姨娘的身份还是觉得我就应该记得你,出了汀枫院的门就不再是我这边的丫鬟,一个南阳侯府丫鬟抬的姨娘,你也太不知规矩了!”   香菱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莹绣会忽然对她这般恶言,眼底闪过一抹颤意,刚想要开口,莹绣向着抱琴示意了一眼继续说道,“锦竹院的姨娘在我回来第一天就过来,不知道你们世子夫人知道了做何感想。”   诸葛玉欣不介意齐颢晟去哪个姨娘的屋子,却不允许锦竹院中的姨娘不守规矩,香菱此番举措就是超出了一个姨娘该守的规矩,就算是你肚子里如今怀了南阳候世子的孩子,充其量不过也是个庶子,锦竹院最不缺的就是庶子。   香菱身子一颤,脸上闪过一抹惧意,下意识地护着肚子,生怕莹绣下一秒就是会伤害到她的孩子,莹绣嘴角扬起一抹嗤笑,“抱琴,送香姨娘出去。”   香菱离开的不情不愿,到了汀枫院门口的时候,才对着抱琴发了怒,不管她是姨娘还是丫鬟,只要她这胎生的是儿子,她就可以母凭子贵,“抱琴妹妹,别怪姐姐没提醒你,小姐一直把你们留在身边没给你们开脸,这就是不想要你们做姑爷的妾侍,我看青碧姐姐都已经嫁人了,这小姐身边也就剩下你和紫烟,也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这么久跟在身边的人了,怎么都不给你们升升位置。”   “小姐本来就没打算给我们开脸,我们也没有想要做姑爷的妾侍,香菱,别以为谁的想法都和你一样,你想要做世子爷的妾侍就认定小姐身边的丫鬟都有这个心思,小姐和姑爷的感情好着呢,青碧姐姐也嫁的好。”抱琴忽然靠近香菱耳边说了一句,“更何况,将来青碧姐姐的孩子可以叫青碧姐姐作娘,而香姨娘你生出来的孩子,就只能一辈子喊你做香姨娘。”   抱琴说完就远离了香菱,嘲讽地看着她那有了身孕还涂着胭脂水粉的脸,“不开脸做姨娘是因为小**我们,还请香姨娘您好好保重身子,这月份浅的,走两步都得悠着些,不过这汀枫院和锦竹院离的远,如今汀枫院里事多,小姐带来的人手不够,就不送香姨娘回去了,香姨娘走好。”   香菱看着抱琴回了院子,气地浑身发抖,双手拽紧着衣角眼底尽是妒意   齐颢之成亲过后,南阳候没再留齐颢铭他们住下,只在新婚第一天见过这何氏,莹绣送了二**应当送的礼,下午就带着壮壮先回了齐府。   刚进了齐家的大门,书卉就朝着她们匆匆走来,一见到莹绣气喘吁吁地说道,“夫夫人,卓小姐她她”   “慢点说,卓小姐怎么了?”青碧见她喘气的厉害,走过去替她抚了抚背,书卉歇了一会喘匀了气才开口道,“夫人卓小姐这两天吐的好厉害,吃什么都吐什么。”   莹绣听着随即笑了,“请了大夫没有?”   书卉一愣,怎么卓小姐身子不舒服,小姐还这么开心呢,有些纳闷地嘀咕道,“卓小姐说不让请大夫。”   “抱琴,让卓夜别进来了,去请个大夫回来,青碧,我们过去瞧瞧。”青碧随即扶着莹绣去了卓茵的院子。   莹绣进去的时候恰好听到了卓茵的干呕声,脸色苍白地靠在卧榻上,丝毫没了平日里那精神样,“抱琴,让严妈妈去准备一些吃的,这般吐发,煮些清淡的。”   “莹绣姐,你们回来啦。”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涌,中午吃的东西早就吐了干净,卓茵懒懒地靠着,忍不住又是一声干呕,见到莹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脸腾的一阵烧红了。   “害羞也不能什么都不说,我让卓夜去请了大夫了。”莹绣坐到卧榻上慢慢地替她抚着胸口,拿起杯子让她喝了些水问道,“多久了?”   卓茵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半响才嗫嗫地开口道,“上月初小日子来过之后,就没有来了。”   “就算是不好意思和卓夜说,你也不好意思和我说呢,刚才书卉这么匆匆跑过来找我,我还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了。”莹绣见她羞红着脸快要滴出血了,不再调侃她。   卓夜很快请了大夫过来,把了脉才确定,卓茵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莹绣看着一旁已经傻成木桩子的卓夜,抿嘴笑着,带着抱琴她们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要亡了,每天都到这个点才有感觉,疯了啊啊啊啊啊啊!!!!!   ☆、107章   107、晋江独发   如今的齐府有了两个怀有身孕的人,比起齐颢铭,卓夜更加紧张,初为人父的他脸上最经常有的表情就是不知所措,壮壮又多了一个期待,莹绣肚子里的是妹妹,卓茵婶婶肚子里的,也应该是妹妹。   南阳侯府这婚事一去,又重新归于了平静,只不过一向安静的南阳候夫人,脸上的笑容却多了起来,本不太往来走动的南阳侯夫人,也开始渐渐在夫人圈子里,带着世子夫人和自己的儿媳妇走动。   而齐家的书房内,齐颢铭看着桌子上那并排列开来的十来封信,神色越见的凝重。   其中有五六封信连着信纸都已经泛黄,足以见得年代久远,其中两封的边角甚至有些毁损,字迹都有些模糊,一旁的卓夜开口道,“幸亏他也是想要留下些要挟的把柄,否则这信也不会被藏在床底下这么久。”   “你和他过招了?”齐颢铭瞥见卓夜手腕上缠着的白纱,问道。   “和少爷预计的一样,擅长用毒,不过功夫不高,他也是受了伤溜走的。”卓夜不在意这点小伤,只是查出了那人的身份,还是欠缺了一些头绪,这么多封信中,也没有向着这薛老三要当年毒药的署名,皆以一个吴字代替。   “既然分不清是谁,那就等他们找上门来,看看究竟是谁。”齐颢铭仔细看过了每一封信,字迹皆有不同,和薛老三联系的人不止一个,其中有几封笔记明显出自女子,极为娟秀。   “那薛老三已经受伤,要么安静养伤,要么前去找当年的委托人,你派人去他住的地方守着,以免他回去。”齐颢铭拿过盒子将信都放了进去,洗了手往莹绣的屋子里走去。   壮壮的精神是越来越充足,而莹绣身子渐重,有些应付不过来,快两岁的孩子如今是顽皮的厉害,身后得跟着三个的奶娘丫鬟这才能够放心,齐颢铭放下了拐杖,直接把壮壮从小桌子旁抱了起来,看着一脸无奈的莹绣笑道,“看来儿子比咱们都坚持,这一定是个女儿了。”   莹绣摸了摸肚子,两个孩子的产期没差多远,只要健健康康的,生男生女都不是重点,“他看到卓茵也说是妹妹,上回定王妃来也说是妹妹,可都没说个准的。”   壮壮一听莹绣提到妹妹,扭头盯着她的肚子,喊了一句妹妹,十分的执着。   “北厥战事不停,说不定四哥还需要过去一趟,这次北厥的这一出,倒是显得奇怪。”莹绣低头不语,半响才抬头看着他,“若是四哥去了北厥,让卓夜去找一下分散的同门,随四哥去一趟北厥吧。”   齐颢铭对她忽然来的这一句有些诧异,半响点了点头,把壮壮交给青碧带出去,自己则坐了下来,“卓夜找到了薛三了。”   莹绣心间猛地一跳,抬头望着他,“查到了什么没?”   齐颢铭摇摇头,拿起她放在腹部的手握紧在掌心里,“我让卓夜去散了消息出去,虽说此举冒险的很,但是若能够引蛇出洞,我们就可不必担心了。”   莹绣微微叹了一口气,齐颢铭中毒的事情是他心里头一直没能抹去的事情,尽管隐隐有所怀疑的对象,到底还是要彻查个清楚才能安心。   “恩。”莹绣俯身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上,她能做的就是尽全力的去支持他,替他守着最后方的所有,让他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两天后,京城之中就传言了当年南阳侯府二少爷腿伤的事情并非高烧,而是下毒所致,一时间本安逸地齐府再度被推了上来,宅内之事,下毒设计陷害,无非都是这些手段,而偌大的南阳侯府,要对一个从小丧母的二少爷下手,未免也过于毒辣了些。   南阳候听完了下人的禀报,手中捏着一封信,眉头深锁,忽然抬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仆人问道,“世子爷呢?”   “回禀侯爷,世子爷去了南下,要明天才回得来。”   “他一回来就让他到我这里来。”南阳候松开了手中的信件,那仆人退了出去,信中是简短的几句话语,南阳候望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两幅画,陷入了沉思,半响才叹了一口气,这南阳侯府,终于是平静不聊了。   入夜,南阳候夫人的院子里灯火通明,赵如海跪在地上,头上已经密布了一层汗,许氏拿着一盏茶慢慢地吹着气,似乎没有注意到眼前跪着这么一个人。   过了一会许氏才放下了茶盏,一旁的碟子上放着一个旧木盒子,里面空无一物,只沾染着不少泥土和灰尘。   良久,空阔的厅堂里传来许氏的声音,“你就只带回来这么一个盒子,人呢?”   “回禀夫人,我到的时候薛三已经逃走了,屋子内似乎有打斗的痕迹,我只在床边上发现了这只盒子。”赵如海擦了一把汗,跪地战战兢兢。   许氏捻起盒子内的灰尘,在盒子内边角拿起一片碎开来的纸片,神色一变。   这分明是信纸的碎片,那这个盒子里之前放着的,都是一些信了。   “京城传言薛三受伤逃走,屋内遭窃,恐怕丢的就是这些信了。”许氏语气淡然,神色却平复不下来,明明当年捎信过去的人都看着薛三把信烧掉的,若是薛三掉包没烧掉,那这些信如今又去了哪里。   赵如海跪着不敢再说,奉命找了薛三这么多日子,竟然还是让别人先行一步找到了,许氏前后看了一下这盒子,明明是埋在地下的东西,否则信纸也不会烂倒掉了一部分,“派人去找到他,既然他喜欢抓把柄在手上,肯定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一找到人,就杀了。”   许氏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多少年沉寂下来,她怎么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毁了,赵如海匆匆离开,许氏又招来了丫鬟,低头吩咐了几句,那丫鬟进了一趟屋子,随后怀里揣着什么匆匆出了南阳侯府   七日之后,齐府内传出消息,齐家大少爷不知为何原因忽然高烧不退,齐颢铭大怒,将府里的一等奴仆统统轮换了一遍,包括看门的婆子和仆人,并且禁止任何人探视,马车匆匆行驶到了齐家门口,齐忠洲下了马车,很快入了齐府。   抱琴很快将齐忠洲带到了莹绣的屋子里,壮壮躺在床上,小脸煞白,很是委屈地看着进来的齐忠洲,懦懦地喊了一声,“四叔公。”   齐忠洲看一旁的齐颢铭神色坦然,无奈地放下了医药箱,走过去给壮壮把了一下脉搏,“你也提前打一声招呼,我还以为这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了。”   “四叔这等着急地来齐府,有心人看了才会真信,否则这戏也就不好唱了。”齐颢铭示意青碧给齐忠洲倒了茶,“四叔过来的时候,外头是怎么传的?”   “传壮壮忽然高烧,症状和过去你的差不多,若是之前你是中毒的,那这孩子肯定也是被人下了毒,不想让他活下去,南阳侯府的嫡长子,就算是出了南阳侯府,一样会被害。”齐忠洲喝下一杯茶才真的喘匀了气,一想到壮壮也可能是被下了毒,齐忠洲是即刻从宫中出来赶到这里,没想到还是齐颢铭的一出计,自己道是给他添了几分真实。   齐颢铭嘴角扬起一抹笑,对,他儿子和他一样,中了毒,说不定也会瘫痪。   壮壮见他们说话很久,才又糯糯地喊了一声,“爹爹,我可不可以起来了?”   严妈妈走过来替他掖了掖被角,哄道,“少爷乖,您躺着,想要什么婆婆帮你去拿,好不好?”   壮壮乖巧地抓着被子摇摇头,他只是觉得这么躺着无聊了,但是娘说过的,家里有坏人,爹和娘要抓坏人,所以他要装病躺着。   “四叔你看看这个。”齐颢铭将他带到了一旁,桌子上放着三碗汤药,齐忠洲拿起一碗闻了一下,伸手蘸了一些汤药的汁放在舌尖上舔了一下,“这药喝下去,这孩子会拉的更厉害。”   三碗汤药里均有不同分量的巴豆和马钱子,齐忠洲把没有煎过的药包拿来一看,其中没有这些,青碧给壮壮喂过了水开口道,“小姐吩咐了煎药的时候让平儿稍微离开一会。”   “那下药的人呢?”   “壮壮一病下,府里的人就都让娘子更换了一遍,所有南阳侯府带出来的丫鬟婆子,都让莹绣赶了出去。”壮壮高烧事情一出,莹绣没有追究谁的责任,直接所有的婆子丫鬟杖责赶了出去,尤其是厨房里的那些,重新换了人把齐府的消息**地死死地,外人根本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齐忠洲怔了怔,赶了所有南阳侯府出来的丫鬟婆子,“那人跟了么?”   齐颢铭让抱琴把药拿到一旁留着点头道,“自然跟了,其中几个打的厉害的,估摸着还要修养几日,这府里如今消息出不去,我倒是要看看,有哪些人等不及了要先过来瞧瞧,我儿子究竟病的有多厉害!”   齐忠洲在齐府留到了晚上才离开,天色渐渐暗去,第二天就有人传说,齐府的少爷一定病的很厉害,这太医都去了一整天,估计像齐家二少爷一样,也被人给害了。   一时间有那么几个好事的,就想要翻当年齐颢铭落水高烧后双腿残废的事情,而侯府之内,齐颢晟面色平静地听着南阳候说着,自己出去不过七八日,回来竟又出了这样的事情。   “如今有不少好事的想要查这当年的事情,皇上已经对此有所微词。”皇帝本不关心这个,但是齐颢铭的事情定王妃自然清楚,没回进宫,定王妃只要在皇后面前不经意一下,皇帝就会知道这个事情,一样是为人父母,齐颢铭的遭遇自然也让皇后娘娘心疼。   “父亲这番言辞,难道知道当年有人给二弟下毒?”南阳候脸色一变,语气粗了几分,“难道我这做父亲的会看着你二弟被人害了不成,本是府内的事情,如今都传扬了出去,不管是谁做的,一经闹大就不可收拾!”   “父亲,既然不是我们府里的人做的,即便是闹大了,那也是替二弟鸣不平,还南阳侯府一个清白,我想圣上那里,也是希望事情水落石出的。”齐颢晟正对上南阳候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南阳候觉得这个孩子,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你别忘了你可是。”   “我没忘,可父亲你也别忘了,我是想扶一把二弟,没有拉住他的,我当年可也才九岁。”齐颢晟看着南阳候一字一句的开口。   南阳候默然,良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禀报道,“侯爷,世子爷,世子夫人刚刚被诊出有了身孕。”——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整理了大纲和主线,此文完结大概在50万不到,后期要将前期埋下的统统填上,凉子也写的比较纠结,有什么问题凉子自己发现不了的,感谢妹子们提出来,不过剧情并没有走偏,因为是表哥,所以多写了一点,叶国公家和以后的剧情也是有关联的   一章先发上,还有一章估计不会早,妹子们可以等明天   感谢乃们的支持   ☆、108   诸葛玉欣躺在床上,一旁是胭脂和奶娘开心的模样,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特别的欣喜,只是平静地抚摸着肚子,脸上带着一抹淡然。   齐颢晟第一个走了进来,脚步偏快,脸上带着一抹欣喜,大夫才刚刚收好了医药箱子,嘱咐道,“还请世子夫人多注意身体,别太过于操劳。”   “胭脂,送大夫出去。”给了赏钱,齐颢晟吩咐胭脂把人送出去,自己则坐到了诸葛玉欣的旁边,正要说话,抬头见就被她脸上那丝淡然给堵了回来。   夫人怀孕,做丈夫的本因体贴关怀,到了他们这里,齐颢晟望着她,忽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良久,齐颢晟看着她慵懒地样子,开口道。   “不碍事,香姨娘前两天身子有些不适,你回来了就过去瞧瞧吧,我有些累了,先休息一会。”诸葛玉欣拉起一旁的被子躺了下来,对于夫妻间这相敬如宾的模式,齐颢晟早就习惯,替她拉高了一下被子,起身就出了屋子。   诸葛玉欣侧躺在那,一颗心再也难以平静,一手轻轻地抚摸着肚子,这个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   没过几日莹绣那就知道了此事,因为壮壮生病的缘故,只是差人送了礼过来,齐府内抱琴正陪着在床上无聊的壮壮,卓茵的肚子已经有些微显,莹绣和她坐在卧榻上,正对着一份名单。   “娘。”壮壮玩的累了,忽然喊了一声莹绣,莹绣测过身去看着他笑着应了一声,看似太平的齐府,这几日都经历过深夜被人造访的情形。   齐颢铭早就有了准备,莹绣这边的屋子里,彻夜有几个丫鬟守夜,壮壮则一个人睡在床上,身旁守着奶娘和婆子,就似高烧一般,从齐府的丫鬟婆子没法下手的,只能派人前来打探。   “这里。”卓茵指着一份名单上的名字,“这几个药铺当年都进过这几味药,不过这三个的并没有写这些药用到了哪里。”陈年的账册有些都缺页不能查,更何况是进药材的一些明细,卓夜好不容易从齐颢铭指定的几家药铺子里找来的账册,有些药材根本不会记在上面。   莹绣扫了一眼卓茵指着的铺子,心中了然,让卓茵把这几个铺子圈了出来,青碧走了进来。   “小姐,侯夫人过来看少爷了。”   莹绣让卓茵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走到床边让壮壮躺下,盖好了被子哄到,“奶奶要来看你了,你还记得要怎么说不?”   壮壮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热夏的天气,多了一件衣服的壮壮很快脸颊和额头都微微热了起来,莹绣让抱琴在他额头上贴了一块湿毛巾,继而将帘子拉了下来。   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等侯夫人到的时候,屋子里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莹绣面色憔悴地走了出来迎接,许氏赶紧伸手搀了她一把,“这孩子,也别把你的身子给累垮了,别忘了这肚子里还有一个。”   “没能去门口迎接母亲,请母亲见谅,颢铭他也在外头,我这实在是忙地脱不开身,也没去侯府看看**子。”   “说什么话,壮壮怎么样了,前几天府里头也忙,这都好些日子了我这心里也慌,就过来瞧瞧。”莹绣带着许氏进了屋子,顺便问了诸葛玉欣的情况,壮壮的床前还隔着一道屏风。   许氏走过去,透过帘子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孩子,红透着脸眯着眼,瞧着极为的可怜。   抱琴掀开了帘子,许氏坐下只是用手贴了一下壮壮的脸颊,壮壮糯糯地喊了一声奶奶,许氏应了一声,随后到了屏风外和莹绣聊了几句。   “如今你身子这么重,又要照顾孩子,不如跟着我回府去吧,也好多一个照应。”许氏瞥了一眼莹绣的肚子,已经八个月的身子,又要照顾一个生病的孩子,人比齐颢之成亲的时候又消瘦了几分。   “侯府里事情多,再说孩子这样也不便途中来去,还是留在这好一些。”   “说的也是,那我把阿倩留下给你帮帮忙吧,也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你如今有身子,严妈妈一个人怎么照顾的过来,就是不回南阳侯府,也好让我和侯爷放心一些。”   许氏指着自己身后的一个丫鬟,“阿倩,你就留下来替我和侯爷照顾好二奶奶和小少爷,二奶奶的话就是我的话,你可记住了?”   那丫鬟点头道,“阿倩记住了。”   莹绣笑着看着那丫鬟,转头对许氏说,“那就先谢过母亲了,前些日子恰好府里赶出去了一群丫鬟婆子,阿倩一定能帮我很多忙。”   “那你和壮壮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你**子如今有了身子,这管家的事还得落到我头上。”许氏脸上笑意更甚,看了一眼屏风,莹绣起身将她送出了屋子,“如今三弟也娶了亲,母亲也没什么事好操心的了,管家的事母亲也可以交给三弟妹学一学,也好替母亲分担些,我在这也帮不了母亲什么。”   “你有这么心啊也就够了。”许氏轻轻地拍了拍莹绣的手,两个人相协到了齐府大门口,许氏看着身后的阿倩道,“你的东西过会就有人会送过来的,你就不必跟着我回去了。”继而对莹秀说道,“有什么事尽管使唤,你自己也多注意些身子。”   看着马车离开齐府,莹绣脸上闪过一抹不屑,外界传的壮壮的病情时好时坏,有些时候恢复了忽然又烧了起来,齐府几番遭人打探,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这么直接地安放了人手。   青碧前来搀扶住了莹绣,直到齐府的门阖上,莹绣才慢慢地转过身来,许氏身边的丫鬟,这个阿倩并非是什么大丫鬟,莹绣也只在许氏的身边见过两回,就是这样不轻不重的人派遣过来,即便是出了什么事,许氏也不会觉得心疼什么。   “阿倩,你就跟着青碧,侯府那给你多少的月例我这里会照着给你一份。”莹绣打量了她一下,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丫鬟,年纪和瑞珠相仿,并未嫁人。   “是。”阿倩恭恭敬敬地对着莹绣行了礼,跟在她们身后,青碧把莹绣送到了院子里,带着阿倩离开了,抱琴有些担忧地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小姐,那少爷这边一直躺着也不是办法啊。”   “让奶娘把后厢房的屋子收拾出来,大少爷迁到那里去,那里屋子小,屏风还去隔着。”莹绣收回视线吩咐道。   莹绣屋子的后厢房很快收拾了出来,壮壮正坐在床沿无聊地拉着穿在脚上的袜子,见到莹绣进来,委屈地喊了一声娘。   两岁不到的孩子哪里知道这么多,莹绣将他轻轻地揽到了怀里,摸了摸他的头发,从抱琴手中接过了布巾,替他擦着额头的汗水,这张床的被窝里还放着刚刚许氏来之前敷在脸上的热毛巾,既然是发烧,自然不能让许氏失望了不是。   “乖孩子,再过些日子就好了,你爹爹为了保护我们这么努力,我们也要好好配合他,只要把坏人抓出来了,我们的壮壮就会没事了。”   夏天在被子里窝了一小会壮壮背后就出了大汗,莹绣绞干了几次毛巾,终于让他舒服了一些,脱离了被窝趴在莹绣的怀里,小脸还有些绯红,紫烟端着一碗绿豆汤过来,莹绣接过,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轻轻地抹去嘴角滴下来的汤汁,莹绣伸手试了一下他脸颊的温度,还有些微热。   “去厢房放个冰盆子。”壮壮喝了大半碗的绿豆汤这才说不要,抱着莹绣不肯松手,莹绣心疼地抱着他,严妈妈在一旁还担心她肚子太大,壮壮这姿势会顶到孩子。   “再几天就好了。”莹绣摸着壮壮的小脸,喃喃道,既然有人先沉不住气了,那么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也不远了。   傍晚齐颢铭回来了,看了一眼和抱琴一起守在外头的阿倩,让卓夜先回了院子,自己则进去看莹绣,“门口的那丫鬟是母亲留下的?”   “恩,你派人去查查这丫鬟的底细,我暂且让她跟着青碧,负责照顾我。”壮壮一向由抱琴和奶娘她们照顾,进了后厢房,阿倩就没有办法知道壮壮的情况,就是憋坏了那个孩子,莹绣心间一疼。   “我去过那几间药铺了,还真是个好消息,其中一件是许家出嫁的长女的嫁妆。”虽然薛三那些信上无法得知通信人具体是谁,但是还是提供了不少消息,比如说找药的铺子,如今缺的,不就是证据二字。   “薛三找到了吗?”   “恐怕找他的人不止我们了,薛三家附近来往的人不少。”齐颢铭看这些日子以来消瘦不少的莹绣,眼底闪过一抹温柔,“我让人去揽洲带了些海鱼过来,让厨房煮些粥给你补补。”   “还补呢,这都比壮壮那会胖了许多。”莹绣捏了一下依旧肉嘟嘟的脸颊笑道,“没事,你还不知道呢,这还是师傅当年教我的,如何梳妆让面容瞧上去消瘦一些。”   后厢房的壮壮听到了齐颢铭的声音,缠着抱琴要来叫他们进去,后厢房比较暗一些,壮壮趴在床上一看到齐颢铭进来,也不敢出太大声,小脸上带着一抹兴奋,挥了挥手里卓夜给他做的木头小剑。   齐颢铭配合地坐到了床上,壮壮拿起另外一把塞到他手中,自己手中拿着木头剑,和齐颢铭手中的剑碰撞了一下,小身子往后一蹭,晃悠了一下站稳,摆了个蓄势待发的姿势。   莹绣坐在一旁笑着看着,没玩过久,壮壮就扑到了齐颢铭的怀里,冲着莹绣招手。   齐颢铭看着这**间温馨的互动,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不论如何,他都要全力的去守护住——   作者有话要说:我勒个去,抽成这样,能更新我还要跪谢晋江!!!!   ☆、109章   两日后齐府后门,阿倩面色铁青地看着门口那拦着她的婆子,沉声道,“李婆,难道侯夫人交代的事情你都忘了?”   那婆子懒懒地磕着瓜子,抬眼看了她,“如今我李婆子只是这齐府的一个小小看门,夫人吩咐了这府中进出皆有报备,我李婆子就照着执行,我拿齐府的月银,自然得照着这里的规矩来。”   “你!”阿倩紧了一下藏在衣服里的信件,没有外出的牌子,齐府内的丫鬟如今都是不得私自进出的,她没想到的是,侯夫人之前早就收买过的人,如今怎么也没了用处。   “李婆,你别忘了,你还有媳妇在南阳侯府里头。”阿倩紧咬了嘴唇,看着上了三竿的日头,走到阴凉处低声道。   坐在门口那的李婆子吐了一口瓜壳,“我李老婆子孤身一人,没有什么媳妇。”阿倩还想要说什么,忽然身后走来了青碧,“阿倩,找你好久了,夫人寻你过去呢。”   阿倩身子微颤,再转身的时候已经是那恭恭敬敬地模样,“青碧姑娘,我过来的时候夫人真午睡呢,这么快就醒了?”   “是的,夫人醒了,找你呢,你快点过去。”青碧催促她过去,阿倩看了李婆子一眼,只好匆匆择路回了莹绣那里。   青碧见她走远,从怀里拿出一小锭的银子递给李婆子,“夫人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这门你守好了,夫人自然记得李婆的好。”   李婆拿着手里的银子,心中百般滋味,自己那可怜的孙女,若是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她都要把她带到自己身边来照顾。   阿倩走进屋子的时候莹绣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那,似乎是在等人的样子,瑞珠在她身后给她梳着头发。   “夫人,您找我?”都来不及把信先拿回屋子放好,阿倩没走多久就遇到了抱琴,和抱琴一块到了这边,这信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让她觉得烫人。   “恩。”莹绣懒懒地应了一声,喝了抱琴端上来的汤,直到瑞珠梳好了头发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她,“听说你要出去?”   “是,忽然家里有些事情,没来得及向夫人要牌子。”阿倩身子一颤,镇定说道。   “说到你的家人,倒是我忽视了,听说你弟媳都快要生了,侯夫人都没给你说一门亲事。”莹绣看着她语气淡然,“外头的铺子如今生意是不好做,你们老家镇上的租金也不便宜吧?”   莹绣听似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阿倩心中猛的一颤,她不是笨蛋,侯夫人当初说要她来的时候她就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只是没有预料到,二奶奶查的这么快。   “阿倩早年说过一门亲事,出嫁前夫家出了点意外,就断了嫁人的念头了。”阿倩双手揪着衣服,手心已经渗出了汗,莹绣的屋子里的冰盆子本来放的就比别的屋子少,此刻她更觉得汗水像是要浸透了衣服,往下淌。   “镇上铺子生意不好做,京城的就更不好做了。”莹绣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冷冷地又补上了一句,阿倩抬起头看着她,眼底再难平静。   “不过这京城的铺子,若是有人看着,也未必开不好,阿倩你说是不是?”莹绣话锋一转,忽然笑了,丰润的脸上展现的笑容让阿倩都有些呆,这个二奶奶没有世子夫人美的惊艳,可每一回看到她笑,都有种温暖如水的感觉。   “如今大少爷身子不好,齐府守卫森严,没有令牌人是出不去的,你弟妹也快生了,青碧啊,你那先借给阿倩,让她出去瞧一趟,我们这人手也够,对了,带些东西回去吧,快生的人了,吃些鱼也是好的,揽洲带来的鱼多,青碧,让平儿拿两条给阿倩带回去。”   莹绣的声音柔柔地,带着些莞尔,听上去十分的顺耳,尤其是她那般笑着看着阿倩。   青碧从怀里将出府的牌子拿了出来,是一块小小的玉雕牌子,还是齐颢铭让宿凛统一去做的,尤其的独特。   温润透着些凉意的玉牌到了阿倩的手中,那一丝凉意直接将那股热气给逼了下去,阿倩只听到自己膝盖着地的声音,那一阵痛才是真正惊醒了她。   “阿倩,你这是做什么?”莹绣的声音没有变,透着一抹讶异,阿倩的嘴角却尽是苦涩,做下人的,到哪头都是被人逼着,侯夫人以她家的境况相逼,眼前的二奶奶,不过是话说的好听了一些,何尝不是一种逼迫呢。   “对不起二奶奶,侯夫人派阿倩过来看着您和小少爷,随时报消息回去给夫人。”守门的李婆子让她明白了一点,主子跟好了,前一任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任的主子能够给你什么,而你能为她做什么。   莹绣看着她低头跪着的样子,微叹了一口气,让齐颢铭早就查了这个丫鬟的身份,在南阳侯府许氏的院子里,只不过是一个二等丫鬟,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她被卖进来之后,哥哥弟弟有了出息就一直想要赎她出去,许氏没答应,如今就是逮着这么一个机会,舍不得身边的贴身丫鬟,但是别的人威胁力度又不够,既然哥哥弟弟都心心念念着这个家人出去,不如全部利用了来,帮她传递一下消息。   当年阿倩就是死契进来的,说的不好听,今天许氏不高兴把她随意配人了,她的哥哥弟弟也不能说什么,只是这么一跪,似乎赌的比南阳侯府的还要大了。   “母亲关心齐府的安慰也是应该的,派了你过来就是照顾我的,既然她想知道小少爷身子如何了,你就回个消息过去,以免她过去担心。”莹绣让青碧把她扶起来,“玉牌你已经在手了,母亲信你几分,那就要看阿倩你的本事了。”   这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丫头,若不是扯出了她的哥哥和弟弟,想来她宁愿自己死,只不过侯夫人想到的,莹绣自然也会想到,许氏之所以会乱了些阵脚,其中自然有不少齐颢铭和卓夜的功劳。   “小姐,就这样让她走了?”紫烟有些诧异,这对话才说了一半,根本没扯到什么点上啊,小姐就让那个阿倩走了,还把青碧姐姐的牌子都带走了。   莹绣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脑袋,“傻丫头,她听的懂就好了。”紫烟还一头雾水,莹绣早前担心抱琴,如今看来,自己身边这个丫头才是一直没长大的,糊里糊涂竟然也到了这嫁人的年纪。   “小姐,那契还在侯夫人手中,恐怕阿倩不会服。”瑞珠在莹绣身后垫了个垫子,为了这件事莹绣午睡都没来得及,如今已经生出了几分困意。   “她如今是在齐府,南阳侯府又没有她的家人,母亲既然把一个丫鬟这么扔在这里,我要个契也不过分,不过不是现在,她的话母亲到底信几分也料不准,这几日来的人也没间断,我倒是觉得,母亲对她能不能送消息出去这件事,未必抱希望。”至于消息的真假许氏信多少,那就不是莹绣所在意的事情了。   夜里,莹绣泛着困意靠在齐颢铭怀里,“颢铭,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记不清是娘说的还是师傅说的,若是可以不要人性命,就尽量放人一命,就算是替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也好。”   齐颢铭知道她说的是白天关于新来丫鬟的事情,轻轻地替她揉着肿胀的双腿,“你如今怀着孩子,这些事还是别去想了,我知道今日你心思也沉,那丫鬟要去报信就去报,能为你所用就用,不能就直接赶回去罢。”   莹绣点点头,她到底心里存着一些善念,对这些无辜牵扯的丫鬟存了一份心,前世自己身边几个丫鬟的遭遇,还有当初上官小姐身边那两个丫鬟的遭遇,都让莹绣唏嘘不已,若是能帮,她就当时替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积点善德也好   许氏这些日子真的有些多事,阿倩传回来的消息是小少爷好多了,再次找来的赵管家,那薛三依旧没有什么消息,大姐铺子里的账册被盗走,许氏已经惊觉到有人插手开始查当年的事情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到底是谁,处心积虑的要把这些翻出来。   “小姐,老爷的信。”一个妈妈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她,这是许大人的信件,许氏快速地看了下来,目光定格在了第二张的末尾,神色紧张了几分。   “准备马车,我要回一趟许府。”许氏有些慌张地将信件扔在了盆子里烧尽,什么叫做大哥触犯了帝怒被抓进了天牢里,大哥那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皇帝面前说错了话。   没隔两日,这就像是一个开端一样,莹绣预料中当年乔老爷子被关的事情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被关的不是乔老爷子,而是和耿大学士关系较好的许家,许氏的大哥连同耿大学士,一块进了天牢。   理由很简单,触犯天言。   许氏坐在马车内心里全乱了,太子身子不好已经不少时间了,大哥是昏了头了,怎么会跟着耿大学士那头牛一块去皇上那上书呢。   上书的内容还是告诉皇上,国虽不可一日无君,但是也不能一日没有一个健康的**人,太子这等身体着实让众臣堪忧。   耿大学士一直就是个说话直接的人,进进出出天牢这么些年也很多次了,可人家和乔大学士一样,过去是皇帝的老师,她许家算什么,怎么也会去凑这份子的热闹。   到了许府许夫人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许夫人其余生的全是女儿,这么多女儿之中,当初出嫁的时候她最委屈,可如今过的最好的也是她,所以许大人就先叫了她回来商量。   “爹啊,大哥这是昏头了,你都不拦着他一些。”许氏听许夫人哭的有些烦了,从小到大,由于就这么一根宝贝苗子,许夫人可是卯足了劲疼着,如今却疼成这么个样子。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赶紧让侯爷去疏通疏通,打点打点,这天牢里的日子,你大哥怎么能过的下来。”许夫人抹着眼泪心酸的很,许氏让丫鬟带着她去休息,这才能好好的和许老爷商量。   “和大哥一块被关的还有谁?”   “还有你大哥过去的两个同窗。”许大人看着这个女儿镇定的样子,问道,“侯爷那能不能先去打听一下消息?”   许氏面露难色,南阳候会不会去帮忙,这还真是难说,如今南阳侯府的形势,已经出了这中毒的事情,皇上未必待见——   作者有话要说:我勒个去,终于更新上了,也算是二更吧二更吧二更吧,凉子去睡了,好困好困~~~呜呜呜呜   ☆、110   莹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耿大学士已经被关了两天了,包括跟着耿大学士一块直言进谏的,其中就有许氏的大哥,耿大学士不论是前世还是如今,一直就是个被当做冲锋炮灰的命运,偏偏这运气是极好的,每回都能从天牢里安然无恙的出来,这也要亏他教导出这么多的好学生,其中一位就是当今的皇上。   莹绣记的很清楚,前世的时候乔老爷子是和耿大学士一块被抓了进去,但是乔老爷子这辈子何曾受过这等委屈,耿大学士当是家常便饭,一样是为皇帝服务,乔老爷子却没有过这种待遇,所以天牢那几个月,身子垮下的很厉害。   而这次,因为张氏被休大表哥又回了南浔,此时就没能和乔老爷子牵扯,再者莹绣曾经让瑾泽表哥和大舅舅说过,就算乔老爷子再有话想说,身边没有了怂恿地和刺激的,自然不会做和耿大学士一样的事情。   “许家怎么会参与进去的?”侯夫的娘家本就是官职不高的,这些年混的有些起色,多也是因为南阳候的关系,许老爷看似是个本分的,他的长子敲上去也敦实的很,齐颢铭笑道,“这越敦实的,若是家里有一个虎妻一个虎娘,怎么都得找找旧年同窗聊聊天,喝喝酒。”   定王早就知道了耿大学士这回估计又是想去天牢里做做客了,那上书都写的很长,耿大学士早年的几个学生拦都拦不住,年纪大的,对很多事情就会执着的厉害,尤其是太子妃去世之后,太子府并非外界看的那般平静,太子身子又每况愈下。   作为一个忧国忧民的老臣,眼看着皇上年纪也不轻了,自然得帮皇上分忧,疫病之后皇上本就因为这事大怒一场过,朝廷上下除了这一根筋的耿大学士外,谁还会傻的去碰老虎的胡子。   “许大的那些个同窗,其中两个还是仕途不顺的,四哥只是稍微提点了一下。”仕途不顺就无谓好或差了,和耿大学士一块关一会,耿大学士没事,其余降级就降级,对他们来讲也不痛不痒,拖个家事不顺,官事又要老爹和妹妹帮忙的失意憨厚男,也不算是太难的事情。   齐颢铭就是要许家乱,就这么一个长子,许夫也是疼到心眼里的,怎么会舍得蹲大牢还要降级,若是要替他开脱,势必要求南阳候,而皇上因为他中毒的事情略有些微词,这情恐怕还会求到世子夫那里。   许家的情透过南阳侯府欠给庆王爷,别说南阳候答不答应,齐颢晟肯定是不会答应的,一旦许氏那边焦头烂额了,这边的事情,就能进展的十分顺利了。   “四哥插手这个,会不会惹别注意?”皇子参与这事,说的再严重一些,都能够被冠上怂恿的罪名,其直接意义就是谋反。   齐颢铭摇头,“耿大学士这一出,不知道多少希望如此,被关了天牢,也不知道多少失望着呢,若是皇上听的进去重新立太子,岂不是如了别的意。”   莹绣忽然觉得太子身子抱恙并非也是简单的事情,宅子之中肮脏事都这么多,更何况是后宫这个是非之地。   门外传来青碧的禀报声,阿倩随后走了进来,莹绣指着一旁的盒子对她说道,“也是南阳侯府的老了,干脆就跑一趟,回去把这个给侯夫,这个给世子夫。”   阿倩看着那普通的盒子,接过后没再多问什么,转身就出去了,青碧随后跟着她走了出去,抱琴一旁嘀咕道,“小姐,就算是把阿倩要过来了,未必会全听小姐的话啊。”   “知道,小姐没有说要把阿倩放齐府,不是说是她哥哥弟弟来讲她赎出去么?”一旁替莹绣按着腿的紫烟忽然开口道。   “紫烟聪明了。”莹绣一怔,随即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要不跟着抱琴姐姐一块出嫁得了。”   身后的抱琴一听,脸就红了,仿佛是被莹绣看出了什么,低着头眼神都闪烁了起来,莹绣状似累了地锤了一下肩膀,叹气道,“青碧三哥倒是来想求过,紫烟说青碧的三哥如何?”   紫烟歪头想了想,“青碧姐姐的三哥是不是替小姐管着那庄子的,看上去黑黑的,和瑞珠姐姐相公一样壮壮的?”   莹绣被紫烟的形容词给逗乐了,点头道,“是,没错,就是他,紫烟觉得如何?”   “挺好的!”紫烟认真地点点头,没注意到莹绣背后脸快要烧红了的抱琴,莹绣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摸了摸紫烟的头,“恩,们紫烟也长大了,也能嫁了。”   没想到紫烟摇了摇头,“不行的,青碧姐姐和瑞珠姐姐都嫁了,将来抱琴姐姐也要嫁,紫烟要陪小姐身边。”   莹绣一怔,看着紫烟脸上那坚持的模样,眼眶微湿,前世这个丫头跟着她入南阳侯府第二年就死了,那个时候她才不过十三岁。   “那怎么行,小姐们还会陪的。”身后的抱琴终于缓过神来,见她这么说,怕紫烟到时候真这么坚持了,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去了。   “抱琴说的对,等嫁了回来,一样可以齐府呆着。”莹绣笑着道,紫烟认真的想了一下,觉得可行才点了点头,莹绣瞧着她那样子,再次失笑。   南阳侯府内,诸葛玉欣懒懒地躺着,看什么东西都觉得提不起精神,和当初怀珞宁她们的时候完全两样,这是南阳候最乐意看到的,怀相不同,就意味着这孩子很可能是儿子,怎么都不能不重视一个嫡长的观念。   “姐姐,这是厨房刚刚炖好的,这两天天气还有些闷,该多吃一些。”诸葛玉彤脸上瞧不出一丝不满,贴心地从胭脂手中拿过了碗,要给诸葛玉欣喂。   诸葛玉欣偏过脸颊,“不吃了,放着吧,胭脂,去叫嬷嬷把颜儿抱过来。”   “姐姐这是不相信妹妹了?”诸葛玉彤放下了碗,声音有些淡下去,“姐姐这一胎说不定就是个儿子,这样世子就后继有了。”   诸葛玉欣回头看着她,诸葛玉彤的脸颊上一抹淡淡地愁容,好似受了多大的创伤,就连奶娘抱着孩子进来了都没有多大的反应。   齐季颜首先看到的是躺床上的诸葛玉欣,他对诸葛玉彤没有多大的感情,诸葛玉彤看到这个好似忽然间长大了很多的孩子,心中忽然起了惧意,这个耳不能闻的孩子,才是她的噩梦。   可诸葛玉欣把他养的很好,甚至还拜托了齐颢铭给他找了两个老师,而她这么做娘亲的,看都不想要看到他一眼。   一旁的嬷嬷赶紧将要往诸葛玉欣身上扑的齐季颜抱了开来,怕他压倒她的肚子,一旁的诸葛玉彤开口道,“把孩子给抱抱。”   嬷嬷愣了一下,下意识朝着诸葛玉欣那看了一眼,这才将孩子递给了诸葛玉彤,她有些生疏的想要以抱婴儿的方式抱着他,又觉得不对,双手托住了齐季颜的腋下,将他放了自己的腿上。   齐季颜很乖,坐了她的腿上就抓着她环绕他腰间的手,没再乱动。   她有过两个孩子,可却有着极淡的做母亲的感觉,诸葛玉彤怎么会不羡慕嫉妒诸葛玉欣,作为姐姐,她一辈子都比自己出色,尽管生的珞宁她们都是女孩子,可至少每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   “姐姐,这孩子能带回去养么?”半响,诸葛玉彤开口道,“如今也怀有身孕,不如这个孩子就让带回去养着,毕竟是生的。”   诸葛玉欣看着她,不语,孩子养她这里,终究也不是长久的计划,若是葛姨娘愿意自己养自然是好的,只是她这话一时兴起的成分有多少呢。   “既然想要带回去养,就不会对他不好的。”诸葛玉彤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淡然道,才抱了一会,就已经会和齐季颜玩了,摊开着手,齐季颜的小手则覆了她的手心之上,笑的很开心。   也许就是要自己娘亲身边他才会过的更好,诸葛玉欣这里若是再加一个孩子,确实也照应不过来,“这两个嬷嬷都带回去,会吩咐厨房二少爷的饭菜就都送去那里。”   “那就谢过姐姐了。”诸葛玉欣看了一眼她尚未隆起的肚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父亲来信说,姐姐这一胎一定会是个儿子,哦对了,不知道姐姐听说没有,庆王府内建了一座听音阁,好像是父亲特别为一个新的姨娘建的。”   “新的姨娘,庆王府每个月都有新的姨娘,父亲也和提这个?”   “这不是父亲和说的,是姨娘书信来,说父亲将要纳一个乐师进来,特别为她建了那听音阁,等到落成的时候,就是父亲迎她进门的时候。”诸葛玉欣听着嘴角扬起一抹不屑,庆王府每个月都有新的姨娘,父亲还真是闲来无事,竟然会为了一个乐师建一座阁楼。   “好像那个乐师还是去年京城传了好些时间的呢,姐姐可还记得不,姓苏。”诸葛玉彤抱着孩子还那细想呢,诸葛玉欣猛地回头看她,“说那乐师姓什么?”   “姓苏,具体叫什么也不记得了,一个过去乐坊出来的而已,姐姐怎么了?”诸葛玉彤说着才发现诸葛玉欣的脸色有些苍白。   “没什么,有点累了,带着孩子回去吧。”诸葛玉欣挥了挥手,让丫鬟将齐季颜的东西都给她收拾过去。   诸葛玉彤眼神一闪,没再问什么,抱着孩子便出去了。   姓苏,会是当日庆王府门口撞见的那个么,诸葛玉欣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小时候乐坊门口看到的那一幕,那一片火红,像燃烧的火焰,更像是一片蔓延开来的鲜血。   胃里一阵翻滚,诸葛玉欣趴床畔吐了起来,胭脂赶紧端了盆子过来,催拿了锦布和漱口的杯子,“小姐,来,喝一些。”   诸葛玉欣脸色苍白地摇头,“去,派回府打听一下,父亲要纳的那个妾侍,到底叫什么,是什么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嘎嘎,之前买过的妹子又可以看啦,400字变3000多哟   ☆、111章   111、晋江独发   胭脂赶紧派了丫鬟出去,诸葛玉欣扶着床沿,擦了一下嘴角躺在了床上,京城姓苏的人是很多,但是姓苏的从乐坊出来的乐师却不多,能够让人谈论这么多的,更是少之又少,除了那个苏妙戈之外,不会有别人了。   父亲真的是昏了头了,过去设计把别人赶住了乐坊没了安身之处,如今还接回庆王府。   齐颢晟进来的时候,诸葛玉欣还面色苍白地躺着,一个丫鬟进来匆匆把地上的盆子拿了出去,屋里还散着一股没有飘散开来的酸楚味道。   胭脂回来将窗户开了一扇,又点起了香薰,这才好闻了一些。   “怎么回事?”齐颢晟一早才看她面色红润的,下午过来人就成了这样,“要不叫大夫过来瞧瞧。”   “头三月是这样的,没事。”诸葛玉欣喝下几口温水,这才觉得胃里舒服了一些,见他眉头深锁,问道,“怎么了?”   “许家出事了。”齐颢晟轻描淡写地提过,并不打算深聊,许家出事她自然是清楚的,说起耿大学士,玉欣小时候都见过几回,能跟在他身后去直言进谏的,要么不要混了,要么真的是忧国忧民的奋不顾身。   “是不是父亲和你说了什么?”诸葛玉欣知道侯夫人的大哥也被抓了进去,只是奇怪侯爷一直这么沉得住气,一点动静都没有,如今看齐颢晟这般烦恼,看来这问题是丢到他们这里了。   “如今因为二弟中毒的事情,父亲在皇上面前也不好再提这个,父亲的意思是让你去和岳父说一声,能不能把人放出来。”   “那就让父亲查清楚了二弟为何中毒,也好平了侯府里着人心惶惶的日子,这样在皇上面前也说的上话,否则将来还有别的事情,总不能都去求我父亲吧。”诸葛玉欣看着他平静地说道,齐颢晟点了点头,去拜托庆王爷才是他最不愿意的。   等于让南阳侯府欠他的人情,这一联姻的事情已经让他觉得**无奈,怎么可能低声下气去求那个人,诸葛玉欣的不赞同恰好顺了他的想法。   “二弟中毒的事情已经在查了,只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一时半会也没什么头绪。”齐颢晟对于诸葛玉欣对齐颢铭的关心有些意外,只是这个妻子,从来都不是和自己站在同一个阵线上的,想法不一致也不是第一回了。   “若是不及早查清楚,岂不是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会出意外,二弟当年这么小,有什么外人会如此嫉恨他到要人性命。”诸葛玉欣说的若有所思,齐颢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见她面色有些好了,这才又问了几句身子上的事,离开了屋子。   诸葛玉欣安静地靠在床边,胃里总算是舒坦了一些,过了一会,有丫鬟进来说,侯夫人前来看她。   前脚齐颢晟才刚刚说过许家的事,后脚侯夫人就以探望之名过来,她这庆王爷的嫡女身份,还不是一般的好用。   许氏进来的时候诸葛玉欣已经坐在了卧榻上,小桌子上摆上了刚煮好的茶,而她端着一杯温水慢慢地喝着。   许氏坐了下来,看着她脸上还带着一些苍白,关切地问道,“这些日子多注意休息,比生珞宁的时候是不是吐的厉害些?”   “多谢母亲关心,已经好多了,颢晟寻了一些老方子来,煮的东西吃下去就没那么难受了。”   “生你三弟的时候我也难受了很久,我啊和侯爷就说了,这一胎一定是个男孩,前有三个姐姐引着呢,这次绝不会迷了路了。”诸葛玉欣看着她脸上的笑意,顺从地笑着,“只要健健康康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玉欣啊,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拜托一下你父亲。”许氏喝着茶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道。   “母亲需要我父亲帮忙何须找媳妇,直接去就可以了,母亲何须如此见外。”诸葛玉欣抬头看着许氏,嘴角上扬一个弧度。   许氏一怔,她没想到会拒绝地这么干脆,若是能够直接去找庆王爷,何须来找她。   “你父亲近日来公事繁忙,我也不好直接去庆王府。”许氏脸色微变,作为南阳侯府的侯夫人,怎么会连这点事情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媳妇去做的。   “不知道母亲要拜托我父亲什么事?”   “我知道你父亲宫中人脉甚广,也是我大哥不争气,你也知道现在外头传的耿大学士被关,连同许家都受了牵连,他是个憨厚的,只怕是受了别人的怂恿才会如此,能不能让你父亲在圣上面前说说好话,把他放出来。”   诸葛玉欣听完后有些为难的看着许氏,“母亲,这件事恐怕我父亲都帮不上什么忙了。”   “您也知道的,皇上如今最不能听的就是这些东西,若是父亲去求了情,说不定皇上更会觉得他们不知悔过的。”诸葛玉欣见她神色一脸,带着几分抱歉说道,“要不我修书一封给父亲,但是帮不帮得上忙,媳妇也不敢保证。”   许氏脸上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些,起码诸葛玉欣不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她伸手拉住诸葛玉欣放在桌子上的手轻轻摸了一下,“那就辛苦你了。”   许氏这一走,胭脂走进来将桌子上的茶具收了下去,看着许氏留下给小姐用来安胎的药材问靠在那默不作声的诸葛玉欣,“小姐,是不是要研墨准备写信给王爷?”   “不必了,我让你去打听的你吩咐下去了没有。”不过是敷衍给台阶下的话,侯夫人怎么会听不懂,这信写不写没有差别,场面功夫而已。   “已经派人过去了。”胭脂见她没这个意思,将东西都收了下去,替她拿来了毯子盖在身上。   平日里不见有多照顾和熟悉的,忽然前去要帮忙,许氏也清楚这一封信即便是去了庆王爷也不一定帮忙,可南阳候始终不愿意进宫去向皇帝求情,而许家许夫人那却是哭哭啼啼说个没完,非要她这个做妹妹的,给哥哥想个办法出来。   “夫人,阿倩回来了。”许氏靠在卧榻上胸闷的慌,走进一个丫鬟靠着她耳朵轻轻说了一句,许氏睁开了眼,眼中一抹冷然,“叫她进来。”   阿倩手中是莹绣当初交给她的两个盒子,走进许氏的屋子,先是恭恭敬敬地叩了礼,接着将东西交给了一旁的丫鬟。   “你怎么回来了,二奶奶赶你回来的?”   “二奶奶说我对府里熟悉,她脱不开身,让我来送些东西回来给夫人和世子夫人。”许氏看了一眼她,命人打开那两个盒子,其中放的都是莹绣特别选的钗饰。   “二奶奶还交代了什么?”许氏脸上一抹疑虑,看阿倩神色镇定的样子,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二奶奶交代了让阿倩再顺道买一些东西回去。”阿倩低着头恭顺道。   “哦?二奶奶什么时候开始让你买东西了?”许氏抬了一下眼帘,“要你买什么?”   “小少爷今日胃口好了一些,恰好府里进了一些揽洲的鱼,二奶奶让我去买一些好的下料炖汤。”阿倩握紧的拳头已经渐渐渗了汗,脑海里响起青碧出门的时候告诉自己的话,你这么说,你那当初许诺于你这么多的侯夫人,绝对会弃你于不顾的。   “二奶奶有没有说去哪一家买?”许氏拿起一旁的茶盏,慢悠悠地翻动着盖子抿了一口,阿倩心中越发的涌起凉意,摇了摇头,“二奶奶说可以多买几家的回去,也好都试试。”   “容妈,去把东西拿来。”良久,许氏吩咐屋子里一个妈妈离开了一趟,不一会那妈妈就拿着一小瓶子回来,许氏指着那瓶子对阿倩说道,“把这东西放到你买的料子里,买了几家的,就挑几家放着,不用很多。”   “夫人,二奶奶和小少爷的吃食都有人提前试吃的,恐怕此举行不通。”阿倩心中顿凉,明白了青碧所说的弃她于不顾,就算是吃出什么问题,东西是外头买的,这个瓶子也说明不了什么,她阿倩一直先要离开南阳侯府,若是她供出是侯夫人主使的,说不定还是她阿倩故意污蔑,报复侯夫人不让她离府。   “不碍事,试吃的人自然不会出什么事,你只管放,他们吃不出来。”许氏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诸葛玉欣有了身孕,今天一大早也有丫鬟来报,说自己那成亲才两个月的媳妇,小日子来迟了十来日了。   阿倩颤抖着手接过那瓶子,许氏神色一凌,“别忘了你的身契还在我这里,你只要放了,等消息一出,我自然会把这个还给你哥哥,你若是要把这个交给二少爷也可以,你说二少爷二奶奶是信你还是信我。”   许氏看着阿倩那惨白的脸,缓和了神色道,“你放心,你要是怕,那就少放一些,这东西,吃一点,死不了人的,所以他们也不会发现是你做的手脚。”阿倩将东西收进了衣襟,有些失魂地出了许氏的院子。   她还记得哥哥说过,只要帮助了侯夫人,他们就一定能够一家团聚,家里早就给她收拾了屋子,就算她这辈子不嫁人,哥哥和弟弟都会养活她。   可是哥哥,谁说大户人家的夫人就一定是讲信用的,阿倩伸手便能触摸到放在怀里的小瓶子,自嘲地笑了笑。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宅斗首次写,有点不纯粹,钩心斗角神马的有些生疏,好吧,下一本偶就不会酱紫了!!!!!握拳!!!!   最后,六一儿童节快乐!!!!O(∩_∩)O~   ☆、112章   接近傍晚阿倩才回了齐府,此时莹绣正差人准备着送去四叔齐忠洲那的贺礼,四婶周初柔在中午的时候生下了一个六斤多重的女儿,齐忠洲高兴坏了,到了下午的时候,莹绣这边也都知道了消息,昨夜发动的时候齐忠洲谁都没通知,早前有皇后娘娘派下来的嬷嬷,周初柔这一胎生的十分顺利。   “青碧啊,拿钥匙去库房里把我上回收拾出来的那套饰品拿来。”莹绣将钥匙递给青碧,以齐颢铭和齐四叔的关系,莹绣就算是送再贵重的都不为过。   “小姐,阿倩回来了。”抱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阿倩,手中还拿着买好的下料。   阿倩微苍白着脸,将小瓶子拿了出来,“二奶奶说的没有错,侯夫人知道小少爷身体好了一些后,让我在今天去买的下料里放下这个。”   莹绣看着那小小的一支瓶子,“去把兔子带过来。”   拿了碗将药粉泡开了一些,两只兔子吃了之后竟然是没有什么反应,莹绣微皱了下眉头,吩咐道,“找再小一些的兔子,最好是刚出生的,再找有身孕的回来。”   阿倩眼中闪过一抹诧异,继而庆幸,自己什么都还没说,二奶奶已经猜到了若是普通的吃了不会出事,那就是专门针对她和小少爷的,二奶奶如此聪慧,那自己这一步棋,也不算是走错了。   要找怀有身孕的兔子不容易,隔了大半个时辰,紫烟才匆匆拎着一个篮子过来,里面放着两只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兔子,还有一只大腹便便的雌兔。   没隔多久,那掺了药粉的水灌下去,两只小兔子首先倒地,继而那只雌兔也恹恹地躺了下去,都没有死去,却显得精神不济,像是生了重病。   如许氏说的那般一样,吃多了才会出事,吃的少顶多身子不适,一整瓶要全放在那些用来煮汤的下料里,吃个十天半月,莹绣临盆的身子怎么会安好。   “你做的很好。”良久,莹绣让青碧把那瓶子收了起来,抬头看着这个年纪不小的丫鬟,“等这个孩子平安生下来之后,我就会向侯爷要求把你留在齐府,要了你的契后,自然会放你离开。”   阿倩身子一颤,随即跪了下来,“多谢二奶奶成全。”   “不过我也得先提醒你,等你离开了齐府,你和你哥哥弟弟的安危就与齐府无关。”一天在这里,至少还是安全的,若是许氏做了什么,那离开了齐府之后,就凭借他们一户微薄的力量,不足以抗衡。   “阿倩明白。”   “下去吧。”莹绣扶着额头,让青碧把这药送去了齐颢铭那里,从侯夫人把丫鬟放在这里开始,莹绣就猜到不止是监督这么简单,作为南阳侯府的主母,她的这点主意莹绣拒绝不了,只是没想到她下手的这么快,许家的事情,真的让她有些焦头烂额。   壮壮听着外头没了动静,央求奶娘给他穿好了鞋子,悄悄地走了出来,看到莹绣扶着额头靠在那,以为她不舒服,四肢并用地想要爬上卧榻去。   身后的抱琴赶紧把他抱了上去,壮壮自己蹭掉了小鞋子,慢慢地靠近莹绣,学着她的样子靠坐着,小手摸摸莹绣那圆滚滚的肚子,嘴里喃喃道,“乖~”   莹绣将他往自己的手臂间揽了一下,柔声道,“睡醒啦?”   壮壮认真的点点头,盯着莹绣的肚子有些奇怪,抬头问她道,“妹妹,还没出来。”   “我们壮壮也在娘的肚子里呆了这么久才出来的,所以妹妹还有一些日子才会出来呢。”莹绣的月份和周初柔就差了一个月左右,九月一到,就临近生产的日子。   壮壮懵懵懂懂地点点头,莹绣心疼地摸了摸他额上的桃心头发,吩咐奶娘,晚上不必让他单独呆在后厢房里吃饭了。   有了那瓶子的东西,齐颢铭查的很快,这样的药粉京城并不多见,而首先要查的就是许家下的几家药铺子,第二天,许家长女名下的那家药材铺子再度失窃。   而许家那则又得到了一个消息,许家长子在天牢里,不知是何原因,与人争执,被人打断了一只手。   许夫人听到消息后就即刻晕了过去,醒来后立刻叫了许氏过去,非要她和侯爷想办法,去天牢一趟看看儿子。   许氏看着哭嚎的许夫人,脸上闪过一抹不耐,从她进入南阳侯府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打拼挣来的,正因为娘家一直对自己帮助无几,自己只能低调再低调,甚至连自己生的儿子,都没有齐颢晟和齐颢铭来的受侯爷重视。   如今又因为大哥的事情一拖再拖,“娘,你非要看着我被休出南阳侯府是不是才甘心!”许氏语气不善地说道,许夫人一怔,眼泪还挂在那里,不解道,“你说的什么傻话,你怎么会被休出南阳侯府。”   “大姐那铺子的账本又失窃了。”许氏看着许夫人那毫无察觉的样子,从小到大,除了大哥的事情,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许夫人更多关注。   “家里的两个铺子都失窃了,大姐那个是第二次了。”许氏又补充了一句,许夫人正要发问,一旁的许大人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你是不是去你大姐那里拿了什么药?”   “爹,我们找了薛三这么久,一直没有找到他,我怕他已经被别人给找到了,当年那药方子我们根本什么都不懂,我也不知道那药来的这么厉害,吃下去会如此,要是侯爷知道了这个事情,我被休也就算了,颢之的前程怎么办!”在许大人面前,许氏才真正露出一个作为儿女的焦急。   “你不是说颢之的媳妇已经有了身孕了。”许大人沉吟了一会,抬头问道。   “是,我找了大夫悄悄看过了,想等瞒些日子。”何氏这才一个月左右的身子,许氏一点都不想这件事出什么岔子。   “你可知道齐家二少爷背后的钟家如今势力可不低,耿大学士被关,钟家那大爷就被调任了回来,就连康平王想拦都拦不住。”许大人沉吟了一番,看着小女儿坚持的样子,劝道。   “侯爷年事已高,这侯府早晚要交手出去,长房一直无子,那这世子之位也只能让出来了。”许氏眼中闪过一抹阴狠,难度之大她不需要父亲来提醒。   “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办。”   许氏不语,她如今骑虎难下,就算回去什么都不做,照样有人在查当年中毒的事情,既然如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我自会看着办,姐姐那我不方便去,麻烦母亲去一趟,和姐姐说一声,药铺子的就当时遭窃了。”许氏看着卧在床上的许夫人,“至于哥哥的事情,我会和侯爷去说,能不能去看,还是另外一回事。”   许夫人动了动嘴,最终没说什么,回到齐府之后,许夫人就收到了阿倩哥哥那送过来的信,齐府的小少爷吃坏了肚子,拉稀不止,几近虚脱,原本好起来的身子,又病倒了。   这大概是这几天许氏耳中最让她觉得开心的事情了,没过多久,何氏就来请安了。   “不是免了你请安么,现在日子这么短就别过来了。”许氏亲自挽着她坐下,看着何氏有着从未有过的喜欢,虽然这肚子一点都未显怀,但是珞宁她们都没能让她有做亲奶奶的感觉。   “已经好多了,知道母亲近日来忧心的事多,莞儿帮不上什么忙,就只能多来陪陪母亲说说话了。”何氏笑的温婉,坐下之后也是拉着许氏的手没有松开。   “你有这份心就够了,让颢之多陪陪你,这段日子难熬,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和娘来说。”许氏越看越觉得自己选的媳妇好,她嫁进来的时候齐颢晟已经五岁了,两岁的齐颢铭又是养在老侯夫人那里的,与她根本没什么亲情可言,直到自己的孩子出世长大,许氏才渐渐有了充实感。   如今儿子也成亲了,媳妇有了身孕,她才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不会是白费。   “听说二**的孩子壮壮身子又不好了,颢之和我商量要过去瞧瞧,母亲是不是也要一同前往去看一看?”   许氏神色微变,拉着她的手劝道,“你这身子哪里合适坐车的,你二**会体谅的,让颢之过段日子再去,如今齐府一定乱的很,送些东西过去就行了。”   “这”上次壮壮发烧都没过去看,这次再不过去,似乎也不合礼数,何氏看着许氏最终没有说出口,“那我回去准备些东西,差人送过去。”   “阿喜,送三奶奶出去,扶着点。”许氏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差人送何氏回去。   而锦竹院中,已经三个月出的诸葛玉欣,思量了一番还是决定去一趟齐府看看莹绣和壮壮,若是只有壮壮一人生病便罢了,但是莹绣已经快要临盆的身子,心里难受也影响孩子,怎么都得去劝一劝。   “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先回庆王府,再去齐府。”诸葛玉欣轻轻地掸了一下沾染在衣服上的粉末,听音阁已经建成,早就已经查了清楚那乐师的身份,就是当年被庆王爷设计赶出乐坊的苏妙戈,这么多年过去,辗转又回到了这里,她究竟是什么企图。   庆王爷对女儿的前来自然开心的很,尤其是看着她微微凸起的肚子,脸上的笑意越加明显,“听说这一胎折腾的很,不似怀珞宁的时候,等月份大一些了找个人来瞧瞧,我看啊,一定是个男的。”   “是男是女又有什么所谓,也得看生下来的健不健康。”诸葛玉欣语气很淡,“倒是父亲,说不清又能给玉欣添几个弟弟妹妹了。”   庆王爷看着女儿眼底那毫不掩饰的不屑,一手轻轻摸过下巴的胡子,“你只管安安稳稳地生下南阳侯府的嫡长孙,这就够了。”   “南阳侯府的嫡长孙已经有了,不过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不知道父亲是否清楚。”诸葛玉欣确实怀疑壮壮出事,少不了庆王爷的推波助澜,若是壮壮死了,那她生下的这个是个男孩的话,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南阳侯府的嫡长孙了。   “那就是那孩子福薄,没这个命享受,而我庆王爷的外孙,自然有精贵的命去享受那个位置。”庆王爷视线落在诸葛玉欣的小腹上,“其他的,你何须去想。”   “只是王府里发生的事情,没法让我好好在南阳侯府过下去,父亲又要纳一个妾侍进来,还为她建了听音阁,父亲可曾想过佛堂中母亲的感受,二娘为这个家操持了半辈子,父亲怎么还能够做出这种事情惹她们伤心。”平日里纳妾就纳妾了,这般大张旗鼓的,不就是丢了庆王府的脸面。   “这是为父欠她的。”庆王爷不怒反而露出一抹无奈的表情,“她一个女子离开了乐坊颠沛流离这么多年,父亲应该给她一个归宿,虽然这里的归宿都算不上是好的。”   诸葛玉欣笑了,这比庆王爷站起来骂她更让她觉得好笑,什么叫做颠沛流离这么多年,“当初不就是父亲害的她离开了乐坊,父亲害的她颠沛流离,如今父亲这又是为了赎罪,要将她接入府中,父亲果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啊。”   诸葛玉欣的话字字讽刺,配上庆王爷那有些悔恨的表情,似乎这件事就是应该这么做了,而苏妙戈在那十来年的离京生活后,就应该安定在这个府中,受到他庆王爷的照顾——   作者有话要说:许氏开始要下台了-0,好吧,凉子看她都有些腻味了,其实她存在感也不太强   ☆、113   从庆王府去往齐府,诸葛玉欣坐在马车内,靠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乐声,抬眼一看,马车正经过了那乐坊,恍若当年一样,那赤红的牌匾高高地挂在第二层上,日光下尤其的闪亮。   她应该无需再去管庆王府的事情了,父亲的决定她不能更改,那就少去操心一些,只是心疼那个为庆王府付出半辈子的侧妃二娘,若说母亲是对父亲彻底的失望,二娘就是对父亲抱着深刻的情谊来支撑她继续维持这这个家。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帘子外传来车夫的叫喊,胭脂掀开帘子,将她扶了下去,这并不是第一次来齐府,只是门口显得萧条了几分,就连那门都关地死死的。   “见你脸色尚好我就放心了。”诸葛玉欣看躺在床上的莹绣,虽说带着些疲倦,但看上去还算不错,“就怕是你心里惦记的多,放不下。”   “大**说的我都懂。”莹绣温和地笑了笑,“大**如今也身子重,壮壮刚刚服了药睡了,还是别过去瞧了,免得沾染些病气。”   诸葛玉欣点了点头,“当初怀双生的时候,珞宁也生了一场病,你大哥不让我靠太近,那时候我这心啊也揪的厉害。”   “大**这一胎一定能够如愿的,大哥一定很高兴。”诸葛玉欣眼神一闪,随即笑着,没再说什么。   诸葛玉欣想要提齐颢铭中毒的事情,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看着莹绣那即将落月的身子,只得嘱咐了几句,傍晚的时候回了南阳侯府,齐颢晟回来的早,诸葛玉欣进院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屋里了。   “去了二弟家?”齐颢晟只是起了一□子,诸葛玉欣从他身边走过,并没有要他扶的意思。   “恩。”   “那孩子怎么样了?”   “没见到,二弟妹脸色还不错,只是没想到出生的时候这么健康的孩子,怎么现在就这么多病痛。”这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从成亲的一开始便是如此,齐颢晟不动,诸葛玉欣更是没有想要有什么进一步,公事性的问候了,入夜齐颢晟就留宿在了葛姨娘的屋子里。   深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伸手出了被窝,外头只有轻微的虫鸣声,秋入的夜有些凉意,后窗处忽然一阵动静,诸葛玉欣从床上翻坐了起来,竟也不觉得害怕。   那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慢慢地朝着床边走来,诸葛玉欣拉高了一些被子,眼睛看着那帐子外的身影。   那身影在榻前坐了下来,两者无语,床前的帐子轻轻飘动了一下,吹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被子的一角,榻前的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床前,并未动手拉开帐子。   仿佛是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诸葛玉欣听到一声叹气,随即那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诸葛玉欣沉默了一会,回答道,“他们为什么会为难,他们很高兴呢。”双手轻轻抚摸上了肚子,那里已经微微隆起,里面安静憨然地睡着一个小生命。   纱帐被拉了开来,君清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诸葛玉欣不甘示弱,回眸看了回去,“他们不止很高兴,若是这个是个男孩,他才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侯爷。”   “这样你还不愿意跟我走?”君清夜坐了下来,诸葛玉欣往里缩了缩身子,如今南阳侯府就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在刺伤了庆王爷之后,为了躲避那满城的搜索,君清夜躲在了南阳侯府,那半个月的日子,是诸葛玉欣从来都不敢想的。   “走去哪里?”诸葛玉欣嘴角扬起一抹苦涩,这本来就是不该来的孩子,可没等她做出什么决定,南阳侯府的人就知道了世子夫人再度有了身孕,“我的家在这里,我能去哪里,我的孩子都在这里。”   “我们可以带着她们走的,我带你们回北厥不好么。”君清夜抓起她的手,问的有些急促。   “那我母亲呢,二娘呢,那些无辜的丫鬟呢,我们这一走,她们该何去何从?”诸葛玉欣反抓住他的手,泫然欲泣,“阿夜,我们已经做错了,就不要在执着下去了。”   君清夜正要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齐颢晟的声音随即响起,“不是说夫人睡了什么,什么声音?”   诸葛玉欣慌乱地擦了一把眼泪,听着胭脂在外头的解释声,推搡了君清夜一把,低声道,“你快走。”   齐颢晟沉着脸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胭脂,屋子里熏香绕动,齐颢晟绕过了屏风走到床前,几乎是同时,诸葛玉欣拉开了罗帐,正对上了他的双眼。   胭脂赶紧点上了烛火,诸葛玉欣渐渐看清楚了他眼底那一抹怀疑,困顿不解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世子前来所为何事?”   “府里进了贼。”齐颢晟看着她良久,慢慢地开口。   “胭脂,去通知门口的婆子,都看的紧一些,府里进了贼都不知道。”诸葛玉欣清醒了一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吩咐道。   身后的胭脂带着一个丫鬟匆匆出去了,齐颢晟再度打量这屋子,最后视线落在诸葛玉欣身上,脑海中是夜里葛姨娘说过的话,姐姐嫁给世子并非自己所愿,姐姐早年有青梅竹马的人,姐姐是为了那个人才嫁给世子的。   齐颢晟是入了魔才会在这样的大半夜,从葛姨娘的屋子跑到这里来,看见她单独一个人在床上的时候,竟然有了几分庆幸在里头,“你一直睡着没听到动静声?”   诸葛玉欣坦然地看着他,“我并没听到动静,世子若不放心,可以在锦竹院内巡查一遍。”   齐颢晟看着她卸去了妆半带酣然的样子,和平日里那与自己争锋不相让的世子夫人完全两样,眼底透着股氤氲地怜人,让他竟挪不开了视线。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齐颢晟不自觉地坐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打算,玉欣怔了怔,往床内侧挪了一下,齐颢晟脱了外套顺直地躺下。   罗帐外是跳跃的灯,玉欣半张着眼睛靠在里侧,感受到背后的人,再也没了睡意,胭脂通报完了后回来,看到齐颢晟也歇下了,将灯吹灭后关上了门。   屋子里再度恢复了静谧,南阳侯府中只闪过那两道人影,在天亮之际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葛姨娘的屋子里,披着一件外套的诸葛玉彤听完了丫鬟的禀报,脸色顿时凛了下来,姐姐的屋子里为什么毫无动静,她明明收到了消息,君清夜又来了京城,他怎么可能不来找姐姐。   “小姐,天快亮了。”一旁的丫鬟小声提醒到,诸葛玉彤终于觉得有些冷,伸手关上了窗户走到床边,前半夜这床榻的一边还睡着那个人   而彻夜未睡的,还有齐府之中的卓夜,终于在得到了可靠消息之后,连夜在西城的一间破旧民居中发现了重伤的薛三。   身受重伤的薛三根本来不及逃,可还没等卓夜他们把他带到齐府,那西城的小巷里就冒出了几个黑衣人,谁都不伤,刀刀往重伤昏迷的薛三身上砍去,三个人对着五六个黑衣人着实吃力,还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等卓夜他们逃出了小巷,身上也都挂了彩。   此时天已快亮,那五六个黑衣人其中一半受了伤,眼看着街上渐渐有了早起的人,拉起同伴就消失在了深巷里,等卓夜将薛三带回齐府,途中再度挂彩的薛三已经昏迷到进气少,出气多了。   天刚亮京城的药铺子都还未开门,一家不起眼的药铺后门停了一辆马车,门口匆匆被拖出两个人塞入了车内,马车很快消失在了药铺后门。   齐府内,那被临时拖过来的大夫正哆嗦着手给薛三处理伤口,另外一个带来的助手,正帮卓夜他们包扎伤口,抱琴端了药进来给他们服上,替他们把满是血水的脸盆端了出去。   “大夫,请务必要将此人救活。”齐颢铭看着面色苍白的薛三,还是晚去了一步,等他从乔瑾泽那得到了消息派卓夜去找人的时候,薛三原本的藏身点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斗,循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后半夜,才在城西那找到了重伤的薛三,没想到那群人依旧是穷追不舍,誓要杀人灭口。   “这人恐怕是难活下来了。”几处刀伤都是深可见骨,尤其是腰部那伤口,扯开衣服一看,肠子都快要流出来了,深的包扎都难止血。   “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救活,不管用什么办法!”齐颢铭看着那大夫说道,那大夫哆嗦地擦了一把汗,吩咐助手给自己从药箱中拿些东西出来,“齐少爷,出门的急很多药没有带,容许我助手回去一趟把东西给拿齐了成不?”   “你把单子写下来,卓夜,你陪着他过去。”卓夜将袖子拉下来,带着一个侍卫跟着那助手回了一趟药铺子,另外一个侍卫则被齐颢铭派去了定王府,薛三就这么被带回来了,那几个黑衣人怎么肯就此罢休。   这一趟卓夜回来的很快,几乎是倒一般将那大夫要的东西都扔在了卧榻上,卓夜看着薛三那苍白的脸对大夫说道,“缺什么你说,我去帮你找!”这个人他追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他死了。   几乎是忙了整整一上午,大夫才勉强止住了血,莹绣让人将薛三住的隔壁收拾了出来,安排那大夫和助手住在那里,随时能够照看的到薛三的状况。   说起医术来确实没有齐四叔来的好,不过这么一个重伤的人,齐忠洲进出齐府频繁,也容易惹人怀疑,莹绣看着坐在那翻着医书的大夫,吩咐抱琴去找严妈妈,指一个丫鬟过来照顾他们。   “你这也没几日了,要不我让瑾泽兄把你接去乔府吧。”齐颢铭担心若是有人找上门来,会累及莹绣。   “如今也不适合奔波,府里有卓夜她们在没事,我让卓茵这几日也都与我住着,你别担心。”莹绣拍了拍他的手,“薛三如何了?”   齐颢铭摇摇头,如今血止住了,人看上去也平和了一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亲们,更新晚了   ☆、113   从庆王府去往齐府,诸葛玉欣坐在马车内,靠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耳边传来一阵乐声,抬眼一看,马车正经过了那乐坊,恍若当年一样,那赤红的牌匾高高地挂在第二层上,日光下尤其的闪亮。   她应该无需再去管庆王府的事情了,父亲的决定她不能更改,那就少去操心一些,只是心疼那个为庆王府付出半辈子的侧妃二娘,若说母亲是对父亲彻底的失望,二娘就是对父亲抱着深刻的情谊来支撑她继续维持这这个家。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帘子外传来车夫的叫喊,胭脂掀开帘子,将她扶了下去,这并不是第一次来齐府,只是门口显得萧条了几分,就连那门都关地死死的。   “见你脸色尚好我就放心了。”诸葛玉欣看躺在床上的莹绣,虽说带着些疲倦,但看上去还算不错,“就怕是你心里惦记的多,放不下。”   “大**说的我都懂。”莹绣温和地笑了笑,“大**如今也身子重,壮壮刚刚服了药睡了,还是别过去瞧了,免得沾染些病气。”   诸葛玉欣点了点头,“当初怀双生的时候,珞宁也生了一场病,你大哥不让我靠太近,那时候我这心啊也揪的厉害。”   “大**这一胎一定能够如愿的,大哥一定很高兴。”诸葛玉欣眼神一闪,随即笑着,没再说什么。   诸葛玉欣想要提齐颢铭中毒的事情,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看着莹绣那即将落月的身子,只得嘱咐了几句,傍晚的时候回了南阳侯府,齐颢晟回来的早,诸葛玉欣进院子的时候他已经在屋里了。   “去了二弟家?”齐颢晟只是起了一□子,诸葛玉欣从他身边走过,并没有要他扶的意思。   “恩。”   “那孩子怎么样了?”   “没见到,二弟妹脸色还不错,只是没想到出生的时候这么健康的孩子,怎么现在就这么多病痛。”这对相敬如宾的夫妻,从成亲的一开始便是如此,齐颢晟不动,诸葛玉欣更是没有想要有什么进一步,公事性的问候了,入夜齐颢晟就留宿在了葛姨娘的屋子里。   深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伸手出了被窝,外头只有轻微的虫鸣声,秋入的夜有些凉意,后窗处忽然一阵动静,诸葛玉欣从床上翻坐了起来,竟也不觉得害怕。   那是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慢慢地朝着床边走来,诸葛玉欣拉高了一些被子,眼睛看着那帐子外的身影。   那身影在榻前坐了下来,两者无语,床前的帐子轻轻飘动了一下,吹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被子的一角,榻前的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床前,并未动手拉开帐子。   仿佛是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诸葛玉欣听到一声叹气,随即那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诸葛玉欣沉默了一会,回答道,“他们为什么会为难,他们很高兴呢。”双手轻轻抚摸上了肚子,那里已经微微隆起,里面安静憨然地睡着一个小生命。   纱帐被拉了开来,君清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诸葛玉欣不甘示弱,回眸看了回去,“他们不止很高兴,若是这个是个男孩,他才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侯爷。”   “这样你还不愿意跟我走?”君清夜坐了下来,诸葛玉欣往里缩了缩身子,如今南阳侯府就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在刺伤了庆王爷之后,为了躲避那满城的搜索,君清夜躲在了南阳侯府,那半个月的日子,是诸葛玉欣从来都不敢想的。   “走去哪里?”诸葛玉欣嘴角扬起一抹苦涩,这本来就是不该来的孩子,可没等她做出什么决定,南阳侯府的人就知道了世子夫人再度有了身孕,“我的家在这里,我能去哪里,我的孩子都在这里。”   “我们可以带着她们走的,我带你们回北厥不好么。”君清夜抓起她的手,问的有些急促。   “那我母亲呢,二娘呢,那些无辜的丫鬟呢,我们这一走,她们该何去何从?”诸葛玉欣反抓住他的手,泫然欲泣,“阿夜,我们已经做错了,就不要在执着下去了。”   君清夜正要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响动,齐颢晟的声音随即响起,“不是说夫人睡了什么,什么声音?”   诸葛玉欣慌乱地擦了一把眼泪,听着胭脂在外头的解释声,推搡了君清夜一把,低声道,“你快走。”   齐颢晟沉着脸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胭脂,屋子里熏香绕动,齐颢晟绕过了屏风走到床前,几乎是同时,诸葛玉欣拉开了罗帐,正对上了他的双眼。   胭脂赶紧点上了烛火,诸葛玉欣渐渐看清楚了他眼底那一抹怀疑,困顿不解地看着他,“这么晚了,世子前来所为何事?”   “府里进了贼。”齐颢晟看着她良久,慢慢地开口。   “胭脂,去通知门口的婆子,都看的紧一些,府里进了贼都不知道。”诸葛玉欣清醒了一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吩咐道。   身后的胭脂带着一个丫鬟匆匆出去了,齐颢晟再度打量这屋子,最后视线落在诸葛玉欣身上,脑海中是夜里葛姨娘说过的话,姐姐嫁给世子并非自己所愿,姐姐早年有青梅竹马的人,姐姐是为了那个人才嫁给世子的。   齐颢晟是入了魔才会在这样的大半夜,从葛姨娘的屋子跑到这里来,看见她单独一个人在床上的时候,竟然有了几分庆幸在里头,“你一直睡着没听到动静声?”   诸葛玉欣坦然地看着他,“我并没听到动静,世子若不放心,可以在锦竹院内巡查一遍。”   齐颢晟看着她卸去了妆半带酣然的样子,和平日里那与自己争锋不相让的世子夫人完全两样,眼底透着股氤氲地怜人,让他竟挪不开了视线。   “睡吧,我在这陪着你。”齐颢晟不自觉地坐了下来,没有要走的打算,玉欣怔了怔,往床内侧挪了一下,齐颢晟脱了外套顺直地躺下。   罗帐外是跳跃的灯,玉欣半张着眼睛靠在里侧,感受到背后的人,再也没了睡意,胭脂通报完了后回来,看到齐颢晟也歇下了,将灯吹灭后关上了门。   屋子里再度恢复了静谧,南阳侯府中只闪过那两道人影,在天亮之际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葛姨娘的屋子里,披着一件外套的诸葛玉彤听完了丫鬟的禀报,脸色顿时凛了下来,姐姐的屋子里为什么毫无动静,她明明收到了消息,君清夜又来了京城,他怎么可能不来找姐姐。   “小姐,天快亮了。”一旁的丫鬟小声提醒到,诸葛玉彤终于觉得有些冷,伸手关上了窗户走到床边,前半夜这床榻的一边还睡着那个人   而彻夜未睡的,还有齐府之中的卓夜,终于在得到了可靠消息之后,连夜在西城的一间破旧民居中发现了重伤的薛三。   身受重伤的薛三根本来不及逃,可还没等卓夜他们把他带到齐府,那西城的小巷里就冒出了几个黑衣人,谁都不伤,刀刀往重伤昏迷的薛三身上砍去,三个人对着五六个黑衣人着实吃力,还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等卓夜他们逃出了小巷,身上也都挂了彩。   此时天已快亮,那五六个黑衣人其中一半受了伤,眼看着街上渐渐有了早起的人,拉起同伴就消失在了深巷里,等卓夜将薛三带回齐府,途中再度挂彩的薛三已经昏迷到进气少,出气多了。   天刚亮京城的药铺子都还未开门,一家不起眼的药铺后门停了一辆马车,门口匆匆被拖出两个人塞入了车内,马车很快消失在了药铺后门。   齐府内,那被临时拖过来的大夫正哆嗦着手给薛三处理伤口,另外一个带来的助手,正帮卓夜他们包扎伤口,抱琴端了药进来给他们服上,替他们把满是血水的脸盆端了出去。   “大夫,请务必要将此人救活。”齐颢铭看着面色苍白的薛三,还是晚去了一步,等他从乔瑾泽那得到了消息派卓夜去找人的时候,薛三原本的藏身点已经经历了一场恶斗,循着些蛛丝马迹找到了后半夜,才在城西那找到了重伤的薛三,没想到那群人依旧是穷追不舍,誓要杀人灭口。   “这人恐怕是难活下来了。”几处刀伤都是深可见骨,尤其是腰部那伤口,扯开衣服一看,肠子都快要流出来了,深的包扎都难止血。   “无论如何都要将他救活,不管用什么办法!”齐颢铭看着那大夫说道,那大夫哆嗦地擦了一把汗,吩咐助手给自己从药箱中拿些东西出来,“齐少爷,出门的急很多药没有带,容许我助手回去一趟把东西给拿齐了成不?”   “你把单子写下来,卓夜,你陪着他过去。”卓夜将袖子拉下来,带着一个侍卫跟着那助手回了一趟药铺子,另外一个侍卫则被齐颢铭派去了定王府,薛三就这么被带回来了,那几个黑衣人怎么肯就此罢休。   这一趟卓夜回来的很快,几乎是倒一般将那大夫要的东西都扔在了卧榻上,卓夜看着薛三那苍白的脸对大夫说道,“缺什么你说,我去帮你找!”这个人他追了好几个月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让他死了。   几乎是忙了整整一上午,大夫才勉强止住了血,莹绣让人将薛三住的隔壁收拾了出来,安排那大夫和助手住在那里,随时能够照看的到薛三的状况。   说起医术来确实没有齐四叔来的好,不过这么一个重伤的人,齐忠洲进出齐府频繁,也容易惹人怀疑,莹绣看着坐在那翻着医书的大夫,吩咐抱琴去找严妈妈,指一个丫鬟过来照顾他们。   “你这也没几日了,要不我让瑾泽兄把你接去乔府吧。”齐颢铭担心若是有人找上门来,会累及莹绣。   “如今也不适合奔波,府里有卓夜她们在没事,我让卓茵这几日也都与我住着,你别担心。”莹绣拍了拍他的手,“薛三如何了?”   齐颢铭摇摇头,如今血止住了,人看上去也平和了一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啊亲们,更新晚了   ☆、114章   “既然状况有好转,那一定会醒过来的。”莹绣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心疼,两天过去了,不止是她而已,最难熬的还是齐颢铭。   “你和卓茵就呆在屋子里少出来走动,我让严妈妈把稳婆她们都招到了你的院子里。”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你这几天都没有时间敷药,别太多站着了,知道吗?”齐颢铭贴着她温柔的手,小心地把她扶回了床上坐下,柔声道,“我知道了,站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我让紫烟来给你按一按。”   齐颢铭出去喊了紫烟进来,莹绣笑着让他去忙了,紫烟将她的双脚扶到了床上,拉高裤子一看,大腿处确实水肿的厉害。   “小姐,生大少爷的时候您的腿还没有肿的这么厉害。”紫烟忧心洗干净了手,搓揉热了之后帮莹绣轻轻了按了起来。   “大舅母都说头一胎是小一些。”莹绣微皱了下眉头,这肚子,她还真是怕孩子太大。   入夜,卓茵住在了莹绣院子的隔壁,壮壮睡在后厢房中,莹绣梦中惊醒,只觉得浑身酸胀地厉害,努力撑起了身子,守在罗帐外的青碧听到了动静声赶紧起来,“小姐,怎么了?”   “替我倒一些水来。”青碧在莹绣背后垫了垫子,过去一按茶壶,发现水凉了,开门吩咐在外面守夜的紫烟去烧一些过来,回到床上替她按着腿,“小姐,是不是胀疼的厉害,我让严妈妈过来瞧瞧。”   “别去了,来了还是这样,明天再说。”莹绣眯着眼总觉得哪里不安,眉心总是凸凸地跳着,好像有事要发生,“去看看少爷睡的如何。”   青碧轻轻推开了后厢房的门,守在床边的奶娘忽然惊醒,看到是青碧,这才松了一口气,青碧走进去看了一眼床榻上睡地酣然的壮壮,低声道,“小姐让我过来瞧瞧,少爷睡的可好?”   “睡着的时候有些不安稳,如今好多了。”青碧点了点头悄悄退了出去,紫烟已经给莹绣倒好了水凉在那里,莹绣望着关紧的窗外那透过来的灯笼亮光,心间还是难以平复。   “现在什么时辰了。”   “子时已经过了小姐。”   “紫烟,你去姑爷那边看看,他那歇下了没有。”   青碧扶着她躺了下来,周围尽是寂静,莹绣算着紫烟去的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都没有反应,青碧在帐子外听着莹绣不小的动静,也不敢睡。   过了一会,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没等青碧起身,门便给打开了,卓茵身上披着一件外套,有些急促地走了进来。   莹绣掀开罗帐才看清楚,卓茵的手上还拿着一柄剑,“出什么事了?”   “夫人,你躺着别动,这有我就行了。”卓茵很快将外套穿上,让青碧给莹绣也披上一件,没过多久紫烟就跑了回来,扶着门槛发现卓茵已经在了,松了一口气,“小姐,有人闯入了府中,姑爷那已经打起来了。”   “来了多少人?”莹绣的心猛地悬了起来,紫烟被青碧拉了进来,喘着气道,“我远远地看了一下,估摸着有十来个人,我也数不清楚。”   莹绣的心沉了几分,早就料到了把薛三带回来会发生这种事情,没想到会这么狠,夜闯齐府,是不是连她和齐颢铭的命都不在乎了!   “青碧,你去看看严妈妈和稳婆她们,让她们呆在屋子里不要出来。”莹绣下了床披着外套,细听之下,前院那似乎真的有打斗声传来。   “小姐,有几个人朝着这边过来了!”青碧进来关紧了门,卓茵拔剑把莹绣护在了身后,门很快被撞了开来,一个黑衣人扶着另外一个受伤的闯了进来,看到这一屋子的女眷,视线落在顶着大肚子的莹绣身上。   扶着的黑衣人低声说了一句,另外一个很快冲着莹绣着过来,刀剑闪烁间,卓茵拦住了他的进攻,“大胆,你们夜闯齐府,还想要挟持齐府的夫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名受伤的黑衣人很快拿起门口附近的一个瓶子扔了过来,卓茵挥剑一斩,另外一个就冲着莹绣站着的方向冲过去,卓茵拦截不及,眼看着莹绣要被他抓到,一旁的抱琴拿起身后架子上的大盆栽朝着那人狠狠地砸了过去,黑衣人侧身一闪,盆栽碎了一地,青碧赶紧将凳子也扔了过去,卓茵这才有空拦着他。   那身后的黑衣人似乎受了挺重的伤,拿一个花瓶的空隙血便流了不少,卓茵挺着四个月的身子丝毫未减她的灵活,拦截一个黑衣人绰绰有余。   屋子里杯子和摆设碎了一地,莹绣靠在床沿上,有些站不住,屋外的动静声越来越大,隐隐还能看到火光跳跃,院子外响起了婆子的叫喊,“起火了!”   豆大的汗从莹绣的额头滑落,忽然一声糯喊响起,后厢房的门开了,壮壮揉着双眼小手扶在了门口,喊了一声,“娘。”   莹绣刚刚平稳下的情绪看到壮壮的那一刹那,顿时慌乱了起来,“奶娘,奶娘人呢,宝宝快回去!”   壮壮揉着眼睛看着这一屋子不寻常的情形,加上莹绣急促的叫喊,不但没有后退,反而朝着她的方向要走过来。   身后的奶娘根本来不及把他抱回去,莹绣和壮壮有好几步的距离,那受伤的黑衣人忽然朝着壮壮的方向冲过去,“不!”几乎是凄厉的一声,莹绣推开了抱琴向壮壮跑过去,青碧拉着莹绣不让她乱动,卓茵将剑鞘扔向那个黑衣人,还是没能阻挡他的前进。   壮壮迷迷糊糊地看到有个人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周围传来娘亲的一声大喊,小手抓着门槛身影一晃动,眼前一黑,身子被卷入了一个温暖地怀抱里。   只听见闷哼的一声,壮壮被抱着摔倒在了地上,抱琴死死地护着他,背后是一道很深的剑伤。   黑衣人再想要去抱琴怀里抢人的时候,卓夜带着两个护卫赶到了,那和卓茵对峙的黑衣人眼看着自己的同伙被抓,大有鱼死网破地心,一脚挑起一旁的凳子朝着卓茵的方向扔了过去,指剑很快向已经快要昏过去的莹绣。   卓茵蛮力地横劈了凳子,挡在莹绣面前,右肩处受了那人一掌,而她的剑,直接戳进了他的心口。   “小姐,小姐。”莹绣眯着眼看着壮壮从抱琴的怀里安然无恙地钻出来朝着自己走来,强撑出了一抹笑,下腹一个收缩,一阵疼痛之下,昏了过去。   深夜的京城中,齐府内火光冲天,深夜本在巡逻的军队很快知道了这里的事情,召集了人过来,院子内还活着地黑衣人统统被绑了起来,齐颢铭吩咐大夫给他们疗伤,一个都不准死了,自己则焦急地守在莹绣的床边。   一旁的壮壮埋头在奶娘怀里呜呜地哭着,莹绣的生产日子本来就近了,经过这么一出,羊水提早破了,可人迟迟不醒过来,再这么下去她和孩子都会有危险。   “还请姑爷出去主持大局。”严妈妈看这屋子里挤着人,让奶娘把壮壮抱了出去,紫烟去请了杨嬷嬷和陈嬷嬷过来,齐颢铭退出了屋子,莹绣的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稳婆和几个丫鬟。   齐府里依旧火光冲天,只是不像外面看地那么严重,放火地虽然是别人,卓夜已经领人将火势控制住了,这府里不止要烧,还要烧的彻底。   卓茵动了胎气,幸好没有什么大碍,最先赶到齐府的是齐忠洲,他家离齐府十分的近,看着自己的侄子站在院子里看着那前院冒起的冲天大火,脸上却是沉寂地吓人,背后是丫鬟婆子们来往的匆忙身影,地上还微见斑驳的血迹,这个夜晚,这里到底经历了怎么一场恶斗。   “四叔,卓夜的娘子动了胎气,您不如先过去瞧一瞧她。”沉默了一会,齐颢铭开口道。   齐忠洲叹了口气,跟着领路的仆人匆匆去了卓茵呆的屋子,那火红的光渐渐小了下去,像是一条条跳跃的红蛇,不甘心地在屋檐个角落窜跳着。   屋内,莹绣感觉到一阵疼痛,幽幽地醒了过来,当下就觉得下腹一阵痛袭来,止不住地喊了出来。   “醒了醒了!”杨嬷嬷松开了放在莹绣人中上的手,从青碧手中接过毛巾给莹绣擦了汗,“小姐,你羊水提前破了,可这宫口还没打开,你可要忍着一些,老身和陈嬷嬷都会帮你的。”   那下腹袭来的一阵痛让莹绣再度清醒,她小口地喘着气,那疼痛来的还不如当初要生壮壮的时候那么频繁,转头看着屋外,还能看到那红色的火光,“姑爷那怎么样了?”   “姑爷那一切都好,没有受伤,人都抓起来了,你什么都不要去想。”严妈妈端了一碗煮熟的莲子过来。   青碧扶起莹绣半靠着吃了半碗的莲子,门外传来紫烟的声音,齐忠洲走了进来,这屋子里只收拾了一半,依旧狼藉一片。   “麻烦四叔了。”莹绣看着齐忠洲拿出一个锦布包,里面是一排的细针,产道未开羊水先破,若是不借助外力催生,孩子很可能会闷死在她腹中,皆时连莹绣的性命都会有危险。   “放轻松。”齐忠洲抽出针娴熟地在各个穴位上扎了下去,而严妈妈则赶紧去了厨房那,煮着催产用的汤药。   齐颢铭还站在院子里,红火的光映衬着他半边脸,脸上的神情淡地看不出什么,远远地看到卓夜过来,“少爷,薛三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嗷,这个打斗的场面,凉子着实写的生疏啊!!!   ☆、115章   因为前院被烧,薛三早就被挪到了别的屋子,齐颢铭进去的时候,大夫正在给他把脉,只听见轻微的咳嗽声传来。   “齐少爷,人已经醒了,这。”那大夫经历了这么几天,又经历了这一夜,已经吓的够呛,齐颢铭打断了他的话,“卓夜,带大夫过去再看看那几个人。”   屋子里只剩下齐颢铭和薛三,齐颢铭走到床边,低头看着薛三,身上依旧还是缠着纱布。   薛三并不认识齐颢铭,不过醒来之后听了那大夫说的只言片语,大概也清楚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他看着齐颢铭分不清神色地脸,苦笑道,“齐少爷,您救我回来,是为了什么?”   齐颢铭不答,背后传来开门声,卓夜回来了,薛三仰头看了那一眼,脸上的表情就更精彩了,若说不认识齐颢铭,卓夜他可见过太多回了,一追一逃,在他昏迷之际,还是这个人把自己救了回来,没想到是南阳侯府二少爷的手下。   “救你自然有用。”齐颢铭让卓夜将那信都拿了过来,往床榻上一放,“你多次回原来的住所,可是为了这个?”   泛黄的信封薛三一看便知,竟然落在了他们手上,齐颢铭没放过他眼底的诧异,将信打开来一封,指着那个‘吴’字问道,“你还记得这个人不?”   “齐少爷问这个是何意?”薛三动了一□子,疼地呲牙,昏迷之际中的那一刀,险些要了他的命。   “你不知道?”齐颢铭收了信坐了下来,“那我来告诉你,十六年前你离开你们组织来到京城的时候,是不是有人高价问你买了你偷偷带出来的毒药。”   薛三看着齐颢铭,良久,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点点头,“是,不过那并不是全成的毒药,全成的都毁了。”   “问你买这药的是不是南阳侯夫人。”齐颢铭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将人说了出来,“是不是她差人找到了你,问你买了这药,之后又给了你一大笔钱,这些是不是就是你们当初来往的书信。”   “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南阳侯夫人,我只见过那夫人一回,之后都是别人和我联系的。”薛三艰难地咽了一口水,“和我联系的那个人,是许家的大管家。”   齐颢铭仔细看了这几封信,其中笔迹各不相同,“那你还记得,这里有哪些是那大管家写的。”卓夜一封一封地打开来给薛三看着…   天渐渐地亮了,前院的火势小了下去,一进齐府就能够看到这狼藉的样子,莹绣院子内,齐忠洲头上已经出了汗,针灸过后莹绣服下了药,整整隔了一个时辰才有了动作,腹部的痛持续的频繁了起来。   齐忠洲赶紧退了出来,门外是等候多时的侍卫,说是受了齐少爷的吩咐,带他去看一看受伤的薛三。   青碧悄悄地擦了一下眼泪,忙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匣子,里面是早就备下的人参,捡了一片在温水里浸了一下,放入莹绣的舌苔上,“小姐,您可得撑住。”   几番轮上的疼痛让莹绣几乎没了说话的力气,严妈妈心疼地替她擦着额头的汗,“老天保佑,我们绣儿一定会安安稳稳地过去的。”   陈嬷嬷坐在莹绣的后方,掀开衣服一看,宫口终于开了指,“小姐,等会我喊了您在用力,杨姐姐,看小姐还吃的下东西不,趁着现在再吃上一些。”   屋外的天越来越亮,守在隔壁的壮壮已经哭地睡过去了,抱琴依旧昏迷不醒,背上的伤包扎过之后还是显得触目惊心,卓茵趟了一会就有些坐不住了,书卉拦着她不让她下床,“夫人吩咐过了,她说要我好好照顾您,四老爷说您动了胎气,要好好休息。”   “我身体好着呢,过去瞧一下没事。”卓茵掀开被子要下床,卓夜走了进来,见到她正穿鞋子,眉头一皱,“回去躺着,外头人手够的,你出去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夫人。”卓茵放缓了穿鞋的动作,有些委屈,卓夜叹了一口气,欺身又将她抱回了床上,“如今府里乱的很,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夫人醒过来还问过了你的情况,你这样不是让她更操心么。”   卓茵乖乖地躺了回去,齐忠洲给她把过了脉,也幸亏她之前是练武之身,否则这般大动作,那孩子早就已经没了,“你该好好休息。”卓夜在床边陪了她一会,又去了关押那几个黑衣人的地方。   经过大夫的包扎,那几个受伤的早就醒过来了,包括那个之前要偷袭壮壮的黑衣人,卓夜扯去了他们脸上的布巾,其中一个他还认识,和当日杀薛三的是同一批人。   “薛三已经什么都招了,说吧,是谁派你们过来的。”卓夜冷冰冰看着绑扎一块的三个人,拿去其中一个口中的布料,“也别想着咬舌自尽,来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救你们回去,他们早就丢下你们的生死不管了。”   那人看了卓夜一眼,闭口不谈,卓夜也不强求,让人送来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去了齐颢铭的那里。   晕过去的薛三被齐忠洲再度扎醒,齐颢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屑,“你以为我把你带回来是为了看着你死在这里,你的性命根本没资格拿来抵这些年我受的伤。”   “齐少爷,我薛三贱命一条,如今在这里还不是任你处置。”   “救你这一时,我自然不会让你死在京城,这些天除了我派去找你的人,你应该清楚有哪些人也在找你,包括昨夜要杀你灭口的,薛三,我知道你们师门来自蛮族边境,崇尚的是忠主,你别忘了,你在京城的这个一时之主,如今可是要杀你灭口,我这个后到之主,可保你之后的平安。”齐颢铭将黑衣人身上的挂牌拿给了薛三看,“他们弃你于不顾,你何须用你的命来赔我。”   “你就是那个受伤的少爷?”薛三听了这么多才意识过来,眼前这个眼底充斥着戾气地男人,就是当年用了自己的药残废的齐府少爷。   “那你的腿怎么?”薛三看向齐颢铭的腿,见他是站在那里的,神情一怔,“那毒可没有解药的,难道你当年并没有中毒?”   齐颢铭不语,门外传来紫烟的声音,“姑爷,侯爷和侯夫人来了。”   “来的正好,卓夜,你在这陪着薛三,四叔,父亲母亲一大早过来,一定有很多话想说,莹绣正值生产关头,若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还请四叔替我担着一些。”齐颢铭的声音冷的令人发寒,不过是几个时辰的功夫,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迫不及待地要过来瞧瞧齐府的伤亡如何了么。   南阳候被前院那火烧的痕迹吓了一跳,见到齐颢铭安然无恙地出现在他面前,放心了不少,“怎么会忽然起火的,这一路过来听到的都是在说昨夜齐府走水的事。”   紫烟把南阳候和侯夫人安置在了偏厅,坐了一会南阳候都没发现莹绣出来,开口问道,“绣儿和壮壮呢,怎么都不见他们,是不是昨夜受了伤?”   “昨夜府里闯入了一群黑衣人,企图杀人性命,绣儿受了惊,如今正在产房里头。”齐颢铭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没再掩饰地看向侯夫人,齐忠阳大惊,“什么黑衣人,夜闯齐府,是谁?”   “侯爷莫急,如今颢铭和绣儿不都没事么。”许氏避过齐颢铭的目光,心中一惊,转头安慰南阳候。   “那绣儿如今状况如何了?”南阳候有些坐不住了,起身要去莹绣那屋子看看,没等许氏拦住他,齐忠洲就站了出来,“大哥,现在就算是你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齐府如今乱的很,无暇顾及,还是在这里等消息吧。”   许氏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跟着随行的丫鬟说了两句,抬头对齐颢铭笑道,“如今府里肯定是缺人手的,侯府担心你们,出来的匆忙,就把我这两个丫鬟支过去使唤罢。”   齐颢铭示意紫烟领着那两人过去,脸上带着一抹急促,“父亲,我抓到了当年给我下毒的人了!”   南阳候一怔,感觉到抓着自己手臂的许氏双手一紧,再转头过去看的时候,许氏已是一脸的诧异看着齐颢铭,“颢铭,你说的是什么下毒之人。”   “就是当年趁着我落水之际,下毒害我只能轮椅十几年的人。”齐颢铭说的一字一句,唯恐许氏听不清楚,而许氏心里却松了一口气,已经抓到了人,那与她又有何干。   “人在齐府?快带我去看看。”   “昨夜那批人就是为了杀这个人而来的,人我已经转移出府了,父亲,这件事儿子不会善罢甘休。”听出了南阳候意欲私了的样子,齐颢铭开口道,“我已经请了定王为儿子主持公道。”   “你”南阳候看着他,有些气急,“既然人已经抓到手了,家里审问又有何妨,何必惊动了定王!”   齐颢铭站地有些累了,干脆走到了他们下方的位子坐下,“儿子相信父亲是个秉公处理的人,可是此时关系甚大,自己解决恐怕皇上那里也说不过去,父亲还是”话音未落,瑞珠几乎是跌撞进来的,语气甚至着急,“姑爷,小姐她,小姐她要见你!”   偏房中的人脸色皆变,齐颢铭很快从座位上起来,随着瑞珠跑了出去,南阳候跟着起来要出去看看,没注意到许氏脸上闪过的一抹笑意,齐忠洲沉默地跟着一块出去了,等他们赶到了莹绣的院子,外头站着的是已经哭红了眼两个丫鬟。   齐颢铭几乎是跪坐在莹绣的面前,膝盖处传来了一阵痛,跑的太急扯动到了筋脉,齐颢铭慌张地抓起莹绣的手,另一只手摸着她苍白的脸,颤抖着喊,“绣儿,娘子,我来了,你别睡,你别睡。”   莹绣虚脱了力气睁开了眼,看着那个已经落泪的男人,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傻瓜,哭什么。”   “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我已经查到了所有的东西,薛三也醒了,很快就可以平静了,你不要有事啊。”齐颢铭不断地亲着她的嘴,亲着她湿漉漉的脸,一旁的青碧捂着嘴不敢哭出声音来,半夜过去,尽管宫口已开,可是孩子个头过大,小姐生了几个时辰都还没见到头,眼看着羊水已经快要流干了,小姐却要求见姑爷一面。   “那就好,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莹绣看着这张脸,重活了一世,如果现在让她离开,她是真的不舍得,前世没有眷恋,这一世眷恋的东西太多了,多到她一个都不想要放手。   下腹又一阵疼痛,好像是孩子在催促着她,莹绣颤抖着伸手摸着齐颢铭的脸,眼中有泪,“颢铭,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别说,只要你好好的,我什么都答应你。”齐颢铭抓着莹绣快要松下去的手柔声道,“乖,我们还要去揽洲的,你答应了壮壮要给他给小妹妹的。”   莹绣的泪眼落的更凶了,她怕了,之前她死都不怕,现在她是真的怕了,她怕自己万一走了,这个男人怎么办,壮壮怎么办,“万一这一次我挨不过去,你要答应我,把壮壮好好养大,若是将来娶了新妇,也没有关系,但是要善待了我的孩子,若是新妇容不了他,那就去请了表哥过来,他会帮我养大壮壮的。”   几句话的耗费了莹绣不少的力气,齐颢铭知道说得再多都是浪费时间,他不住的点头,最终被严妈妈和青碧拉了开来,杨嬷嬷几乎是有些野蛮地又给莹绣灌下去了不少药,狠狠拍了一记她的腿,“夫人,若是想要你的孩子今后不受人欺负,你就得加把劲了!”   齐颢铭被扶着出了屋子,齐忠洲见他这样,急忙去找了轮椅过来,齐府走水的事情传的很快,乔家和定王府也知道了,等宿凛和乔瑾泽他们赶到,已经又过去了好几个时辰。   屋子里传来的只有莹绣忍痛的闷哼声,宿凛也不敢问情况如何,成王妃站在他身旁,低声说了几句,宿凛露出怀疑的神色。   门忽然打开了,青碧红着眼睛出来,对这一院子的人熟视无睹,只是悲伤着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齐颢铭,“姑爷,陈嬷嬷问您,是要保大人,还是要保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呜呜,这几章节信息量有点大,明天继续,若是大家看着不舒服,可以攒起来两章一起看   ☆、116   齐颢铭原本抓在手上的玉笛崩然断裂,清脆地玉石落地声随后响起,屋子里莹绣的声音已经渐渐弱了下去,他想要站起来,腿却开始不听使唤,身后的齐四叔稳住了他,抬头问青碧,“陈嬷嬷这话是什么意思。”   “陈嬷嬷让我来问问姑爷,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孩子。”青碧轻轻抽了一口气,看着齐颢铭眼底的惊惶,心中更是难过小姐昏迷之际说过的话。   “保大人。”齐颢铭看了一眼要出声的南阳候,沉着脸开口道,“孩子不要了,要确保夫人没事。”   青碧松了一口气,转身要进屋子,不料南阳候出声,“等等。”   一院子的人目光皆投向了他,南阳候继续问道,“不能两个都保住么。”   “回禀侯爷,昨夜来人偷袭,险些伤了小少爷的性命,小姐受惊过度才提早落了月,如今小姐在屋里生死未卜,陈嬷嬷恐无能为力,无法两个都保住!”青碧提高了音量,恨恨地看着南阳候说着,不知道是说给其中的谁听。   南阳候被她这一眼神吓了一跳,随即看到乔瑾泽和成王宿凛看着自己的眼神,连山闪过一抹尴尬,轻咳了一声,“那就保大人吧。”   身后的许氏没有做声,安静地站在那里,好像事不关已,正当青碧要推门进去的时候,宿凛身后的成王妃出声道,“让我试试吧。”   成王妃看一院子的人都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宿凛握着她的手替她开口道,“颢铭,让她试试。”   齐颢铭眼底闪过一抹光亮,忽然想起了什么,望着成王妃的眼神都有些变化,宿凛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齐颢铭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就麻烦成王妃了。”   周遭的人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尤其是南阳候,成王妃是娶自蛮族,和他们根本不想熟,更别说知道人家的底细了,可再怎么不清楚,这高贵的蛮族小郡主,总不能是个接生婆吧。   “这恐怕不妥吧。”许氏心中一顿,出言阻止道,“生孩子乃大事,成王妃也许对京城还不熟悉。”   “侯夫人,如今生死关头,您还在计较妥当与否,难道您非要这样看着您的儿媳妇或者孙子死去一个,才觉得正常?”宿凛拉着成王妃走到青碧跟前,毫不客气地看着许氏道,“纵使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都不会有人放弃,如今我倒是觉得奇了,原来侯夫人心中,这礼教的东西,比二奶奶的命还要贵的很啊。”   许氏被他说的脸色煞白,可半句话都反驳不出来,蛮族过来的都不是什么善茬,她可是隐隐知道,当时齐颢铭的腿会好起来,和定王从蛮族带来的两个人有一些关系。   到了如今这个份上,她确实不希望莹绣和孩子平安无事。   “莹绣和孩子自然贵重的多,成王这么说,可是严重了。”深吸了一口气,许氏笑着说道,“那就麻烦成王妃了。”   小郡主看了齐颢铭一眼,跟着青碧进了屋子,许氏握紧着拳头看着四周,问守在外面的紫烟,“怎么不见我适才派给你们的丫鬟,这里头缺了人可不行的。”   齐颢铭看着地上碎了的玉笛,哑着声道,“屋子里不缺人,她们自然去了缺人的地方,母亲放心,等这事忙完了,就把那两个丫鬟还给您。”   许氏尴尬地笑着,不再说话。   没多久,乔夫人也过来了,乔老夫人一听齐府出了这种大事,顿时坐不住了,可自己身子不好过不来,为了让乔老夫人安心一些,乔夫人放下了乔瑾泽婚礼的事,匆匆赶了过来,门口恰好是碰上了乔诗雅。   院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齐颢铭也没那份心思吩咐人给她们端茶递水,乔诗雅听着产房内那一点都没的声音,心中焦急万分。   莹绣再度醒了过来,感觉到肚子依旧胀鼓鼓地,侧脸看着屋子内问道,“姑爷怎么说?”   “小姐,姑爷说保大人,不过成王妃说她有办法,青碧带她进来了。”小郡主看着躺在那的莹绣,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你信我吗?”   “成王妃若无完全把握也不会入此屋子,颢铭与成王自来交好,莹绣自然信成王妃。”小郡主从袖口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通体泛金的一条虫子,安静地躺在盒子里,一见有亮光,轻轻地抬了一下头。   一旁的青碧她们都吓了一跳,还是见多识广的杨嬷嬷首先稳住了心神,“这可是蛊虫?”   小郡主笑着点了点头,“你们不要怕,阿姆他很乖的,莹绣姐姐,现在阿姆要去帮你把孩子生下来,你可千万不要怕,否则阿姆感觉到了,也会怕的。”指尖一动,那条肉嘟嘟地金色虫子慢悠悠地爬上了小郡主的手。   莹绣一阵悚然,这样的东西放在身上,是个人都会觉得怕,脑海中响起齐颢铭曾经说过,他的毒是靠着定王带来的那两个蛮族医师,而他们的办法,就是用蛮族少有人会的驱蛊方式将体内的毒给带了出来,莹绣看着那在小郡主手上安静呆着的小东西,有些挣扎。   严妈妈的表情有些惧怕,蛊毒害人居多,通常死的人都惨不忍睹,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如今这个要用在自家小姐身上,尽管成王妃看上去并无害人之心,但着实让人慎得慌。   没多多久,那小金虫子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在小君主的手上爬来爬去,最后朝着莹绣的方向看着。   “好。”莹绣释然了,最差不过一死,只要还有活的机会,她怎么能够因为恐惧放弃,这个孩子和自己的性命,哪一个她都不舍得丢下,贪心也好,不知足也好。   小郡主小心地把小金虫放在了莹绣肚子上,出言安慰道,“蛮族也会有女子难产,境况比京城这的少很多,但其凶险程度却不低,我们那里没有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像姐姐这样的,就只能靠阿姆了,这是产自于天山那的一种深山虫,原来并不是金色的,是蛊师带回来之后喂养成的,这一只是我来京城的时候阿妈特别问族里的蛊师要的,养了好久才养熟。”   莹绣疼的根本感觉不到那虫子的动静,小郡主不停地说着,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放心,孩子在里面闷久了可能会窒息一会,阿姆会叫醒他,引导他出来的,你别怕,放松。”   一旁的青碧扶着要晕过去的严妈妈,杨嬷嬷和陈嬷嬷更加不知道怎么办,难道这虫子真能不费力的把孩子生下来?   莹绣正欲回她,肚子一阵抽痛,小郡主赶紧让开催促道,“对了对了,就是现在,可以生了。”   那蛊虫所做的就是一个催产的作用,具体的生产依旧需要靠稳婆和莹绣自己,不过那一阵一阵袭来的痛和垂涨感,就是孩子快要生下来的预兆,之前已经生过壮壮,莹绣清楚那感觉。   只听见杨嬷嬷惊喜地喊了一声,“夫人,再加把劲,见到头了!”   莹绣只知道不停的用力,拼了命地要把孩子生下来,最终身下一个滑落,她精疲力尽地闭上了眼,意识中还听见杨妈妈开心的声音,可怎么都真不开眼,疲倦地只想要先睡过去   屋外的齐颢铭听见那一声生了,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一院子的人听着心中情绪各种,隔了很久,严妈妈才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出来,足足有八斤二两的小子,生的时候着实费了莹绣不少力气。   孩子的脸色还有些发青,在莹绣肚子里闷了不少时间的缘故,显得有些虚弱,齐颢铭没空看孩子,急急地冲进屋子去看,小郡主收了蛊虫之后,出来走到宿凛旁边,不知道两个人低语了什么,宿凛捏了捏她的鼻子,十分的亲昵。   许氏几乎颓然地后退了一步,这是安然无恙地生下来了?   南阳候上前看了一下这个孩子,比起壮壮还健康一些,也是个男孩,只是他最初始的那些话,注定将他和这个儿子的距离拉的越来越远,想起齐颢铭在偏房说过的话,南阳候原本还算开心的情绪,又浮躁了起来。   “恭喜侯府侯夫人,又得了一个乖孙。”乔夫人看过了孩子,冲着南阳候和许氏恭喜道,客套的说过话之后,乔夫人也走进去看莹绣了,许氏有些呆不住,两个丫鬟到现在都还没回来,让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去看看她们怎么还没回来。”低声吩咐身后的丫鬟,许氏看了一眼莹绣的屋子,眼底尽是复杂。   过了许久那丫鬟才回来,对着许氏轻轻地摇了摇头,许氏的心沉了几分,死伤各半,逃出来的也只有两个,其余的都被抓了,这个齐府,应当全部烧了才好。   许氏心中的想法越来越狠毒,仿佛是入了魔障一般,这些年来所有的隐忍和即将被揭露的恐惧,让她乱了分寸。   回到了南阳侯府,没等她吩咐什么,许夫人已经上门来找她了,第一句就是让她几乎瘫然的话,“阿语,不好了,许管家失踪了。”   “他的女儿呢!”许氏努力稳了稳心神,抓着许夫人的手问道,“快派人去姐姐那里问问,他女儿是不是还在,还在的话千万稳住,别让她跑了!”   “你爹已经派人过去了,娘是想来问问,侯爷有没有去天牢看过你大哥。”许氏看着许夫人,语气有些不善,“娘,大哥在天牢里呆着就不会出什么事,顶多出来了身子骨差一些,您怎么想的都是大哥的事情,是不是要眼看着我死了,你才甘心!”   “臭丫头,你说什么傻话,这你能出什么事,你大哥断了手受了伤,天牢里吃不好也睡不好,将来落下病根子可怎么办。”许氏看着许夫人那样子就觉得头疼,“没事娘就先回去吧,我这事多,乱的很。”   直到了洗三那日,齐府还是狼藉一片,就像是被烧杀抢掠过一般,前来探望的人只要一进门就能看到被烧瘫的前院,壮壮这回是真的病了,被吓了一跳又因为莹绣生孩子,小家伙担心的不得了,跟着发烧整整两天都没褪下来,到洗三这日才稍微好一些。   定王妃带着已经九岁的宿墨过来,不似当年的孩子气,九岁的孩子已经沉稳了很多,在宫中学习的那几年,宿墨看到的听到的东西太多,也只有在亲昵的人面前,才会露出一些孩子气的一面。   “阿弟的话我已经带到给皇后娘娘了,你安心坐月子,什么都不要去想。”定王妃瞧莹绣的脸色,生产过虚,到现在人瞧上去脸色还很差,这回身子是亏的厉害了,“这几年好好养养,养它个三五年,再给壮壮和这个小家伙生个妹妹也不迟。”   “听说四哥要去北厥了?”莹绣望着看着定王妃越发从容的容颜,看来邵三小姐在定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嫁入近两年了都没听到她们有什么动静,这也不止是定王妃的意思,其中肯定有定王的意思。   “是啊,所以到时候,等你身子好了,可得多来多陪陪我,小的还小,大的如今也不粘着我了,剩下个最小的,可还什么都不懂。”莹绣看到她摸着肚子的手,“还没恭喜姐姐呢。”   穆染筝脸上的笑意更甚,生下第二个孩子之后,这个孩子怀的确实极为的顺利,定王府需要多子多孙,本来打算这一胎有了让定王多去两个侧妃的院子,一道圣旨下来,定王又要去平定北厥。   “我去外头看看洗三,你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如今养好身子才是头等大事。”穆染筝拍了拍她的手,起身就有丫鬟扶着她出去,莹绣笑着,舒心了许多。   “还没恭喜姐姐呢。”没多久,门口忽然传来沈莹惠有些阴测测地声音,莹绣一怔,看着她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些埋怨。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女主光环出现!!!!!顺利产子!!!!!   好吧,凉子对蛊虫的描写,确实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爱了——,诶呀,做好事的小东西都是可爱的~~~么么哒~~~   ☆、117   “听父亲来信说,你的婚事定了。”莹绣没有理会她那哀怨的样子,差瑞珠给她搬了凳子,沈莹惠看着床上尚未恢复的姐姐,一听到婚事的事,脸上的埋怨越加明显,“那是父亲定的婚事。”   前世今生没有变的,还有沈莹惠的婚事,沈夫人千方百计,终于搭上了一门比较好的婚事,只是这高嫁低娶的,多少存在些内容,就像当初莹韵嫁入康平王府,而沈莹惠的这一门亲事,是外传那尤少爷是个游手好闲的,整日留恋于美色,光尤夫人替他私下解决的宅内事都有不少。   尤大人身为洛南巡抚,官职在洛南算是头等一份,所谓天高皇帝远的,自然混的风生水起,再加上尤夫人的娘家是和庆王府有所关联,沈夫人自然得为沈祺志的以后考虑。   莹绣无力再插手沈家的事情,“即便是父亲定的婚事,你也没有不从的道理。”   “姐姐是不是不愿意我过的好?”沈莹惠忽然抬头看着她,“为何姐姐不愿意帮我和成王府的牵线。”   莹绣一怔,随即笑了,原来她还记得成王侧妃的位置,“我能怎么帮,我能逼着成王娶你还是能够威胁成王府,把你嫁进去,尤家的婚事也不会让你过的不好,今后嫁过去了,收敛一下你在家的那脾气,尤夫人是个好相处的人。”   “凭借姐夫和成王的关系,怎么可能。”到底是女儿家,还有些羞耻心在,沈莹惠话说了半句就说不下去了,有些恨恨地看着莹绣。   “二小姐,这个时候谈论这个恐怕不合适,小姐身子尚虚,仍需要多加休息。”一旁的瑞珠看到莹绣脸色差了下来,恭敬地在一旁对莹惠说道。   “你算什么个东西!”沈莹惠气上心头,对莹惠撒不了气,对着一旁的瑞珠却一点都不客气。   “莹惠,这里是齐府不是沈府。”莹绣忽然出声呵斥道,“你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就快要出嫁的人了,母亲没有教导你什么该说,怎么不该说,去了尤府,你以为还有谁会这么让着你,由着你!”   沈莹惠一怔,顿时有些下不来脸面,瞪了瑞珠一眼,恨恨地离开了这屋子,瑞珠赶紧扶着莹绣躺下,“小姐,您别生气,二小姐一直都是这个脾气。”   莹绣慢慢地躺了下去,莹惠什么脾气她自然清楚的很,不过这些年让沈夫人养的越发目中无人,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心,认定了谁都应该让着她,这样的脾气,去了尤府怎么能不吃亏,就算尤夫人再好相处,儿子和媳妇之间,自然是维护儿子的多了。   “别管她什么脾气,我这个做姐姐的,该说的说了,也仁至义尽了,这时辰洗三也该结束了,你去瞧瞧。”莹绣又觉得有些累,瑞珠给她掖好了被子点头道,“我让紫烟进来陪着小姐,我过去瞧瞧。”   瑞珠到的时候洗三已经结束了,南阳候作为爷爷,抱着孩子自然喜欢的很,亲口为他娶了名字,齐季磊,希望他今后能够光明磊落,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   除了莹绣生产当日在场的,其余的都以为南阳候不知道多疼这二儿子,长子虽然已经有三个嫡长女,可是一个嫡子都没有,倒是这二儿子,人不可貌相,这才成亲四年,一下就抱了俩。   “侯爷,到吃食的时间了。”陈嬷嬷见南阳候抱着孩子不松手,在一旁提醒道,此话入了许氏的耳中,甚为的刺,她轻轻瞥了对面的何氏一眼,和颜悦色地对南阳候说道,“是啊侯爷,这孩子如今才几日,是该吃了。”   南阳候逗着怀里不哭不闹地孩子,伸手递给陈嬷嬷,眼中有些许的不舍,转头看向坐在外面和乔瑾泽聊天的齐颢铭,眼底一抹无奈。   正当陈嬷嬷要把孩子抱出去的时候,和几位夫人在聊天的何氏,忽然晕倒了过去,在她身后诗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许氏赶紧走了过去,和诗雅一块将人扶在了座位上。   在外面的齐颢铭他们听到了动静声,吩咐了丫鬟带何氏去了一间屋子躺下,齐忠洲跟着过去替她把脉。   许氏在一旁守地焦急,看着坐在床沿的齐忠洲道,“四弟,颢之媳妇这是怎么了?”   齐忠洲将何氏的手放下,站了起来,语气中有些指责,“大**,侄媳这都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子了,你们怎么都不曾发现!”   许氏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的笑容便放大了,急忙走到床边,拉起何氏的手开心的说道,“我说这些日子你怎么吃东西都没什么胃口,是娘太不小心了,竟然都不知道你有了身子。”   在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听见了,没听见的走到外面一说,自然也知道了何氏有了身孕,诸葛玉欣懒懒地让一个丫鬟扶着,看着还一怔一怔地齐颢之恭喜道,“三弟,要恭喜你就快要做父亲了,还不快进去看看你娘子。”   齐颢之听着里面许氏的说话声,脸上闪过一抹尴尬,顿了一会还是走进了屋子里,何氏已经醒过来了,看着许氏那夸张的笑脸,一时半会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娘,你是故意在这上面安排薰儿昏倒的。”等人都出去了,齐颢之才看着许氏道,继而看向自己的妻子,“你和娘商量好的?”   何氏第一次看到一向对自己和颜悦色的丈夫露出这冷眼的表情,失措地看向许氏,许氏摸了摸她的手安抚道,“你躺下休息,没事的。”   “娘,你们!”齐颢之看着许氏并没有要解释的样子,气地推开房门出去了,和在门口的紫烟撞了个满怀。   “三少爷,您没事吧?”紫烟看着靠在门边的齐颢之出声问道,齐颢之摇摇头,从紫烟的侧身绕了过去,许氏没法出去追儿子,看到紫烟进来,立刻换了神色,“可是侯爷吩咐你过来的?”   “侯夫人,侯爷派我来和您说一声,等三奶奶身子好一些了再回府也可以,他和大少爷还有事情,先回侯府去了。”紫烟朝着许氏说完行礼后就出去了,许氏那升起来的愉悦瞬间去了一半,三儿媳妇有了身子,做公公的,竟然只是看过一次之后,有事先回去了。   “娘?”何氏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她还在为齐颢之刚才负气离去的事情纠结,成亲以来这是齐颢之第一次和她生气。   “没事,你休息好了咱们也回去吧,我看颢之应该也跟着他大哥一起回去了。”许氏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对何氏笑道   送走了所有的客人,齐忠洲又给齐颢铭看过了脚,吩咐他这些天不可站立,尽量等筋脉都恢复了再站也不迟。   屋子内,莹绣喝着严妈妈喂的鸡汤,听紫烟说了在许氏那撞见的事情,“你是说,三少爷是生气的走的?”   “是啊,我也觉得纳闷呢,三奶奶有身子了,三少爷不是应该高兴么,虽然是在小少爷洗三上发现的,但对她们来讲不是好兆头嘛~”   “那要看三少爷是第一次听见高兴,还是再一次听见高兴了。”莹绣笑而不语,一旁的青碧捏了一下紫烟的小脸说道,两个多月身子了才被把脉出来,还是在自己儿子的洗三宴上,不懂的确实会以为南阳侯府这喜事真多,明白的,怎么会不清楚这是许氏导演的一场戏罢了。   “那就去准备一些贺礼送去南阳侯府。”看着她喝下了一整碗的鸡汤,严妈妈这才罢休,前院那齐颢铭一直未曾吩咐人修正,齐府本来就不小,上回因为整顿被莹绣赶出去了不少人,如今后院住着也尚且空阔,莹绣刚刚躺下,奶娘就抱着壮壮走进来了。   身子才恢复了一点点,壮壮就急着找娘,看到莹绣扁下去的肚子,小手勾着莹绣的手,趴在她身边不肯离开了。   莹绣伸手抹了一下他的额头,烧退了,人还有些微恙,精神不太好。   “壮壮有没有去看过弟弟?”   壮壮摇摇头,如今有了弟弟,他都要从后厢房搬出来,可是娘那天好辛苦,而且不是妹妹,他有些失望。   小孩子的心性总是这样,来的快去的也快,莹绣干脆让他在自己身边躺下睡着,搂着儿子一块,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午觉。   七日后,南阳侯府内,南阳候坐在前厅中,神色异常,下方是坐着轮椅的齐颢铭,一旁还有齐颢晟和齐颢之。   “颢铭,你这是要做什么!”南阳候看齐颢铭拿出的黑匣子,里面是薛三那拿回来的信和一小的白色瓷瓶,“这些是什么东西。”   “父亲,今日前来,不过是为了向父亲讨个公道,为我和莹绣,还有我们的孩子,要个说法。”齐颢铭的语气淡然,并没有要让南阳候看的意思,吩咐卓夜将人抬了进来,薛三被两个人抬了进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是谁?”南阳候看着满身缠着纱布的人,不明白齐颢铭今天一早来南阳侯府的目的。   “父亲也许不认识这个人,不过母亲一定是认识这个人的,紫烟,去请侯夫人过来。”齐颢铭此话一出,南阳候心中的那不安感瞬间提了起来,莹绣生完孩子过去了十来日都没追究什么,南阳候以为他是放下了,没想到他还是不愿意放手。   许氏刚刚去看过了何氏,齐颢之从齐府回来之后就对何氏有些冷淡,怀着身子的何氏情绪一低落,回家几日之后竟真的晕倒了,这可急坏了许氏,可儿子的脾气倔起来就是怎么都说不通,尤其是这种在齐颢之看来刻意非常,有所图谋的,更是难以谅解。   回到了自己院子的时候听到侯爷找,匆匆赶到了前厅,只看到齐家父子四人坐在里面,此外的都是齐颢铭从齐府带来的人。   第一眼看到在椅子上的薛三的时候,许氏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南阳候,“侯爷,您找我?”   “母亲,是我差人去找您的。”身后传来齐颢铭的身影,许氏一转身,正对上齐颢铭笑地温和的双眼,“不知道母亲是不是还记得这个熟人。”   顺着齐颢铭的视线,许氏看向薛三的位置,看到那身上缠着的纱布和脸上的刀伤,表情一滞,“我不记得有这个熟人,颢铭恐怕是记错了。”   齐颢铭看向薛三,“也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让他自己向母亲介绍一下,也许能够记起来。”   薛三原本垂着的脸慢慢地抬了起来,右脸颊那刀伤此刻显得狰狞无比,他嘴角扬起一抹笑意,看着神色瓦解的许氏道,“侯夫人,您贵人多忘事,自然不记得我这个小人物,我是薛三啊。”   作者有话要说:江浙一带貌似都在下大雨,今天凉子出去抽了个血,结果那医生可菜了,插了我三次才出血,还脸笑意的看着我说:哎呀,怎么没血   凉子各种泪奔,我丫这个大的经脉在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往下戳,往下戳戳准了也就算了,这是要闹哪样~   ☆、118章   好像是什么逼近了自己,许氏倒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薛三,嘴角一个颤抖,将心底的惊吓给说了出来,“你说你是谁?”   “侯夫人您这些年过的可好,我是薛三啊。”薛三笑地和颜悦色,可脸上的伤疤却映衬着那笑脸越发的恐怖,许氏意识到这厅中的人,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沉凝了下来。   “你认错人了,这里是南阳侯府,容不得你这么放肆!”许氏再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神色,冷眼看着薛三,“颢铭,带这么一个三教九流的人过来,你这是要辱没南阳侯府的门风不成。”   “母亲确定不认识这个人,也许是母亲很久以前记得,如今忘了也说不定的。”齐颢铭神色不便,依旧笑的温和。   许氏心中不断的作鼓,他竟然没有死,当天派出去的这么多年,竟然没有杀死他,眼底却时刻保持着冷意,看着薛三的样子陌生无比。   “我还没有糊涂,你记错了。”许氏慢慢走到南阳候的旁边坐下,恢复了侯夫人的气势,瞥见齐颢铭放在膝盖上的木匣子,眼神一闪,静默地等着齐颢铭再说下去。   南阳候不明这一出究竟是什么意思,一旁的齐颢晟看的颇有几分意思,而齐颢之却不停地看着许氏,对二哥这样的反常,疑惑不已。   “那就再带一个人上来吧,母亲一定认识这个人,卓夜。”齐颢铭看着许氏那精致的容颜,对着身后的卓夜说道。   许管家几乎是被推进来的,狠狠地跪在了地上,脸上没有半点伤口,却苍白地快要死去。   “母亲,此人您一定认得。”齐颢铭仿佛是没有看到许氏脸上的惊怒还有南阳候的诧异,看着跪在地上的许管家,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放大。   “二小姐。”许管家跪在地上,看着许氏声音都有些颤抖,绑在身后的双手一刻不停地颤抖着,许氏再也无法维持这镇定,许管家失踪好些天,竟然是被他给抓走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也是许家的管事。”许夫人意欲起身下来,齐颢铭伸手阻止,让卓夜给许管家松了绑,将一封信扔在了许管家面前,“你可认得这字。”   许管家低头一看,那泛黄的信封上写的薛三亲启四个字,就是自己的笔迹,“齐二少爷说笑了,我自然认得这是什么字。”   齐颢铭又扔下两封比较信的信在他面前,许管家身子一怔,耳边传来齐颢铭凉凉的声音,“许管家是不是觉得这字看上去,怎么这么的熟悉,好像是一个人写出来的一样。”   “颢铭,你这样故弄玄虚,究竟是要做什么?”南阳候看着儿子在下面自顾地说着,心浮气躁了起来,感觉到一旁许氏的不安,南阳候隐隐猜到了齐颢铭此举的目的,可再看向下坐长子的时候,南阳候却希望这不是真的,自己的二儿子,一直都是这么温和的一个人,就算是当初病愈之后,坐上了轮椅,依旧是温和的。   “父亲别急,客人还没到齐呢。”齐颢铭笑道,指着跪在地上的许管家看向许氏,“母亲,我这里有十来封十几年前的信,不过是从薛三家中搜到的,奇怪的是,这其中不少竟然和许管家的一模一样。”   许氏心中一惊,随即想起了前些日子随身丫鬟低估着书房内原本她用来练字过的宣纸,不知道哪个婆子都给收去扔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那兴许是这人和许管家认识,何足为奇,颢铭,你今天把大家都叫到这里来,所为何事,莹绣可还在齐府养身子,你应当多去陪一陪才是。”   “这就不牢母亲费心了,今日前来,不过是想问问母亲,当年是如何买通了我身边的奶娘,在我落水昏迷的时候,给我下毒,导致我半身不遂这么多年。”齐颢铭笑着说着好像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不像是追究责任,更像是求个知道。   此话一出,厅堂中瞬间安静了下来,许氏拽紧着手不去看齐颢之看向自己的眼神,嘴角扬起一抹牵强,“你在胡说什么!”   “莹绣生产在即,齐府一场大火,十来个黑衣人偷袭,他们有没有告诉母亲,该杀的人没有杀,该抓的人也没有抓到手?”齐颢铭看着许氏那猛然瞪大的双眼,脸上越发散着一股暖意,轻描淡写地说着,“我记得,还有两个人是逃出来了。”   “颢铭,你不可这么污蔑你的母亲。”南阳候抓住许氏气地发抖的手,斥责道,齐颢晟原本沉寂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看了一眼南阳候,嘴角泛着一抹难辨的笑意,随即隐藏了下去。   “母亲,儿子可否冤枉了您?”齐颢铭看着许氏,一手轻轻地抚摸着挂在腰间那一串大小不一的玉石串,细看之下,那是莹绣生产当日摔裂在地上的玉笛磨制而成的。   “颢铭,母亲能谅解你这么多年来对此事耿耿于怀,莹绣生产的日子又诸多不顺,但是你不该把这些事怪在母亲头上,这么多年来,虽说我没能像你的生母一样对你和颢晟好,可我也不曾亏待你们,你今日这番话,这真是伤了我的心。”许氏说着说着,泪水就落了下来,配上那不断发颤地身子,当真是伤心欲绝。   “希望等会的时候,母亲也能够这么说。”齐颢铭当着南阳候的面嘴角扬起一抹不屑。   南阳候正欲说什么,一个婆子就匆匆地走进了厅堂里,跪在了他们面前,颤声道,“侯爷,皇后娘娘驾到了。”   随着这婆子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了太监的传话声,“皇后娘娘驾到!”   许氏刚刚要站起来的身子猛地坐了回去,随即又被南阳候给拉了起来,耳中只传来南阳候的怒斥声,“皇后娘娘来了怎么到现在才禀报。”   那婆子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没有回答,齐颢晟和齐颢之也起身,南阳候听着那太监越来越近的声音,紧张地等在厅堂的门口,身后是站着的齐颢晟和齐颢之,齐颢铭则依旧坐在轮椅上,神情淡然。   “二弟,想不到你还留了这么一手。”齐颢铭抬起头,看到齐颢晟面带笑靥地看着自己,瞥见怀里的木匣子的时候,神色还稍微一动。   “大哥过奖了。”齐颢铭淡淡地回道,齐颢晟一怔,回过头去继续等着皇后驾到。   皇后出宫是大事,起码京城官员都会知道,再者皇后娘娘身子本就不好,这样来到南阳侯府,是齐忠阳怎么都想不到的。   远远的看到那鸾凤顶篷下漫步而来的尊贵之人,一旁搀扶着的,竟是定王妃穆染筝,南阳候瞬间明白了皇后到来的意思。   他记起儿子曾经说过,父亲不能做主的事情,他自然会找人主持公道,可这主持公道的人,怎么都没想到会是皇后娘娘。   “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穆染筝扶着皇后袁氏走近,南阳候一家齐齐下跪,“平身吧,南阳候不必如此多礼,只不过是见着今天天气晴朗,随定王妃一块来散散步。”   皇后的声音柔柔的,听着十分舒服,可南阳候一点都不敢怠慢了这个女人,从生下四皇子之后,皇后娘娘的身子一直是时好时坏,有好几次都听说皇后不行了,可都挺了过来,比起那身子健康的张贵妃,南阳候更惧怕这个看似温柔的女人,在那个宫中出来的,有哪个是真正意义上的善良。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此人伤的如此之重。”走进厅堂,没等坐下,皇后看着坐在那的薛三,眼底没有半分嫌弃,只是关心的问道。   “一些家事,一些小事。”南阳候赶紧接上话,恭顺地迎着皇后坐到最上方。   定王妃始终没有说话,扶着皇后坐下后,随过来的丫鬟将穆染筝也扶着坐下了,皇后还侧身和她说了几句,表情十分的适然。   “南阳候不必管,哀家就是走得累了,恰好经过了南阳侯府,想着也许久没有见到颢铭了,一进来才想起来,这孩子都搬出府去了,瞧我这记性。”袁氏轻轻地抚了下额头,头上那繁重的坠饰随之一动。   “皇后娘娘容颜依旧,您若还说老,那可让我们这些怎么办呢。”穆染筝笑着接话,袁氏脸上露出一抹宠溺,随即看向南阳候,“南阳候不是说在处理家事?”   出宫逛街顺道来到了南阳侯府,这话说出去,就是街边的小乞丐都不信的,谁都知道宫中妃嫔出宫那阵仗大的,入了四妃级别的,尤其是皇后娘娘,哪一次出宫不是全京城都知道,回袁家省亲一次,袁家族里上至七老八十,下至刚出生的都得在大门口从早等起接驾,哪有像今天这般,随意的逛就来到这里,而且没有提前打招呼。   而这一次,皇后明显是低调出宫,先去了定王府,再到了南阳侯府,可南阳候心中再清楚这程序又能如何,就像清楚的知道了这是自己儿子请来给自己摆道的,都得当成皇后真的是碰巧到了南阳侯府。   “多谢娘娘关怀,小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南阳候和许氏坐在下方,回的战战兢兢。   “那怎么人还跪在这,怎么还有信呢。”袁氏身边的一个宫装女子听言走下来捡起地上的信拿上前摊在了皇后面前。   袁氏没有接,那宫女只是前后给她翻看了一下,“这字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呢?”袁氏看完,问南阳候道。   “这”南阳候看着跪在地上就快要昏过去的许管家,“臣也不是很清楚。”   “回禀皇后娘娘,这字确实出自同一个人,颢铭这里还有几封,还请皇后娘娘帮微臣分辨一二。”齐颢铭打断了南阳候的话,直接命卓夜将其余的信递上去,外加两张写着不少字的宣纸。   作者有话要说:以南阳候的身份,大概就只有皇后和皇上了,皇后凉凉威武!!!!   ☆、119   119、晋江独发   “本宫没这本事,不过本宫身边确实有个姑姑,和初柔还是姐妹,她看这个倒是有些经验。”站在外头的一群宫女中又走出一个,年纪和周初柔相仿,从宫女手中接过那些信,面色不改地看了过来,最后将那些旧的信和另外稍微信一些的放在了一块,对皇后说道,“回禀娘娘,这些字迹相同,出自同一人手。”   “颢铭,这些都是谁写的?”皇后看了一眼那宣纸,价格不菲,和宫中用的也相差无几。   “这是这位管家,还有母亲,还有许大人的字迹。”齐颢铭说的很慢,视线落在了许氏身上,面子,南阳侯府还需要什么脸面撑场,大哥爆出和红尘女子生子的时候,父亲极力隐瞒,为大哥求娶了庆王府的嫡小姐,而当年自己出事的时候,真的毫无依据可依么,还是不想去追究了,算了,反正他残了就是残了,追究了依旧好不了。   袁氏微皱了一下眉头,看过信中的内容,再对比了宣纸上那清晰的练笔字迹,抬头看着许氏,“想不到侯夫人和异族人士也有交情。”   许氏此刻再难维持侯夫人的尊荣,信纸,许管家,薛三,这些早就够了,是她一力想要去除的人,却被齐颢铭好好的藏了起来,在她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可谁又会想到,这一段的蛰伏期会长达十六年,十六年后的现在,放下了警惕以为不再有事的时候,又忽然翻了出来,措手不及。   “回禀皇后娘娘,此人确不相熟,只是有书信一次往来而已。”十几年过去,信中的内容许氏已经记不清楚了,她觉得慌张,害怕那上面有着太多讯息。   “并不相熟的人,侯夫人竟然可以用五千两银子作为酬劳,不知道这薛先生替侯夫人做了什么事情。”袁氏看完了整封信,神情有些微动,她本是受托前来给齐颢铭坐镇的,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可刚才南阳候给她的反应和说的话,让袁氏不禁心疼齐颢铭。   自从齐颢铭腿伤了之后就极少入宫,当时那个老侯爷带着进宫的孩子,却在那轮椅上整整十几年,而看南阳候的表现,确是想要隐瞒过去。   皇上对南阳候家早就有所不满,前些日子传出齐颢铭并非落水高烧致残,而是被人下毒的时候,皇上更是发了火,这不过是一个契机罢了,尽管皇上没说什么,袁氏心中也清楚,容忍有极限,这一些几十年来功绩不多却要世袭爵位的世家,皇上早就想要清一清了。   否则那叶家的老太君,为何好好的世家门当户对不选,最后让叶家唯一的大小姐,嫁给了乔大人的二子。   “南阳候,府中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这个做父亲的,竟然不闻不问,放之任之,实为何意?”南阳后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许氏双手拽紧着帕子,脸上的表情已经不需要去证明这件事的真假,齐颢铭早就查清楚了,请皇后娘娘不过是为了不让南阳候将此事压下去。   母亲么,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再疏远不过的称呼,他这一辈子,不是没能力争,只是想要选一个最好的机会,现在的这个机会,不是正好么。   “皇后明鉴,当年却有一些私事要薛先生帮忙,但是我并未见过薛先生本人,也仅仅通信过一次。”许氏起身跪在了许管家旁边,藏在袖口中的颤抖双手才泄露了她此刻的紧张。   “皇后娘娘,许管家是许家的管事,他与薛三的通信中多次提及毒害我残废的毒药,幸好薛三手里的毒药并非全品,否则我这条命,在高烧之后就已经没了,许管家既然是许家的管事,他个人和当时才六岁的我无冤无仇,何故要来下毒害我,那么是否许家受益,而许家这么授意的目的到底是为了谁?”齐颢铭有条不紊地说着,许氏眼底闪过一抹恨意,抬头看着齐颢铭道:   “即便是有这些信件,颢铭你也不能冤枉了许家,许家为何要对你出手,我嫁入侯府不过才三年时间,若是真的有意害人,自然也不会对你下手,要毒害的对象也应该颢晟才对。”许氏说的振振有词,齐颢晟是南阳侯府当时的长子嫡孙,若是觊觎那世子之位,怎么都不可能对齐颢铭下手。   “也许母亲有想过对大哥下毒,可是就是那么凑巧,我落水了,而且落水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丫鬟,那丫鬟最后还上吊自杀了,无从查证,高烧不退的时候不就是下手的最好时机,只要下一点毒我就那样高烧死去了。”齐颢铭从容地分析着,卓夜随后将一叠账簿拿了上来。   “这是许家大小姐出嫁后的一间铺子十六年前的药材采购账簿,其中就有几味用于让人高烧不退,身子虚弱的药,可光进不出,账簿上领用这些药的,可都是许管家,许家怎么需要去出嫁女儿的嫁妆药铺中配药,连用处都没有,和之后的账簿完全不合,母亲,这您又如何解释?”   “大户人家内要用到此药,从自己家药铺取的,何须记账。”许氏看着那从大姐药铺子那失窃的账簿,眼角一抽搐,冷声道。   “皇后娘娘,许家大小姐这嫁妆中,这家药铺的掌柜有个好习惯,即便是自己家用的药,他都会记上,免得将来和药铺卖出去的混杂,可恰恰这一笔,模棱两可,这只能证明这药有问题,母亲还有什么要说的?”   “此等偶尔疏忽的事情,颢铭不必过于纠结。”许氏打定主意不承认自己下毒,就算是许家的授意又能如何,也许是为了让她这个女儿过的好一点,可那都不关她的事情,她给薛三这么一大笔银子,不过是在知道父母这么为她的时候给薛三的封口费,希望他不要到处乱说,损害许家名声。   齐颢铭笑了,负隅顽抗,非要等所有人都来了,她才肯承认么。   “卓夜,把我那多年未见的奶娘带上来吧,这么多年没有见,真的是怪想她的。”许氏身子一怔,下意识地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微微颤颤地妇人,拄着拐杖走进来,身子的重量几乎是依仗那拐杖,四十不到的人,竟然老成了这样,若不是仔细看,都不知道这就是当年喂养齐颢铭长大的奶娘。   “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拜见侯爷,侯夫人,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紫烟赶紧扶住了下跪的妇人,拐杖被放在了一边,钱妈妈看着齐颢铭,眼中不禁有泪。   “老奴当年是老侯夫人亲自为二少爷选的奶娘,二少爷出事那时候,侯爷追究二少爷院子里服侍的人,老奴也不能幸免,侯夫人当时找到了老奴,要老奴在少爷的汤药里加点药下去,说是能够让少爷赶紧好起来的,不过是偏方,怕老侯爷不让,若是老奴信她的话,就试一试。”   钱妈妈的声线像极了老人,沙哑低沉,“老奴不敢放,怕到时候出了事,老侯爷会追究,但是侯夫人用老奴那和二少爷一样的儿子做威胁,若是我不放,我就再也见不到我那可怜的儿子。”   “老奴只好顺了侯夫人的意思,但是给我的药瓶子我只放了一半,第二天二少爷原本低下去的高烧再度高了上去,侯夫人说我们这群丫鬟都没照顾好二少爷,就把我们都赶出了南阳侯府,我回到家的时候,我那孩子和丈夫统统失踪了,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直到一年前少爷把我找回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已经死了。”钱妈妈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眼泪从她那粗糙只剩下骨的指缝间落了下来。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们没有照顾好二少爷,老侯爷将你们都赶了出去,我怎么可能给你药去害人。”许氏仰起头看着南阳候,求证道,“侯爷,您也知道当日颢铭病情加重,老侯爷是如何处置那一屋子的人的。”   “确实是父亲做主将钱妈妈她们赶出去的,钱妈妈,你这么说夫人可有证据。”南阳候此刻还能做什么主,只有听的份了。   钱妈妈呜呜地哭着,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哪里还有证据可依,齐颢铭看了南阳候一眼,“钱妈妈,母亲给你的瓶子可还在?”   钱妈妈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子,里面正是当初侯夫人给她的药瓶子,可是十几年过去,里面的药早就挥干了。   卓夜接过那瓶子放在一个盘子上,两指一掐,小瓶子碎裂了开来,白色的瓷瓶子内壁沾染着一层黑灰色的粉末,齐颢铭脸上露出一抹笑意,“这些就够了,父亲,是要请四叔看过了这东西之后才不算冤枉了母亲?这里头的东西,可还有许家大小姐药铺子中没有登记在册的药呢。”   许氏原本跪着的身子,瞬间瘫倒在了地上,看着那碎片边缘沾染地粉末,就算是一点点,凭借齐忠洲的医术,都能够验的出来其中有哪些东西。   一旁的齐颢之早就听的愣住了,他们口中说的,是自己的娘么,是那个过去抱着自己,时时刻刻遵嘱说要尊敬父亲兄长,和睦相处的母亲么,她竟然在自己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对二哥下此毒手,这个时候二哥才六岁啊。   感受到齐颢之那投来的难以置信,许氏此刻脑海一片混乱,她还能牵住些什么,还能解释什么,解释她不是故意的,解释那并不是毒药。   可是自己的枕边人是不是也知道当年的事情,许氏急急地看向南阳候,齐忠阳看到妻子投来的目光,嘴角一动,最终撇过了眼去。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凉子想要吊大家,本来这章昨天就写了,但是今天凉子要出发去宁波慈溪,端午节都不在舟山,这章就是存稿了,怕这几天没的更新,凉子在努力码字存稿中,因为这个下台要交代的情节比较多,凉子不想显得太突兀,所以有点慢,这章结束后下一章许氏就完全下台了   此文到50万左右完结,如今已经41万了,新坑尚在筹备中,第一本宅斗完结后,希望凉子的下一本宅斗会有进步   感谢大家一路来的支持~~~   ☆、120章   证明当年下毒的事情怎么够呢,齐颢铭看着许氏失魂落魄的样子,那精致的妆容都掩盖不去眼底那一抹慌乱,只是自己那天性淳朴的三弟,一直以为侯府和睦相处的三弟,如今该有多惊讶,慈母成毒妇,还有那个一直企图维护侯府颜面的父亲,此刻又是什么心情。   许氏脑海里不断闪过有关于齐颢铭的所有事情,从残废之后他就收敛了所有,低调地生活在汀枫院中的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儿子开始不甘于他的平静,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有动作,可是自己却迟迟没有发现?   是了,许氏想起莹绣的脸。   从他开始娶了沈家的嫡长女开始,他是如此高调地要娶那个同样不温不火地女子,求的不是自己和侯爷,却直接去求了定王帮忙,而后就是腿伤有得治的消息,她早就应该注意到的,不该迟了好几年才有所察觉,齐颢铭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收集着所有的消息,一步一步地安排着,搬离南阳侯府,在外独立门户。   许氏混乱的思路渐渐清明,他要脱离南阳侯府,他一开始就有了这个想法,为的就是有一天像这样开诚布公地和南阳侯府说清楚,他从一开始就不稀罕这世子的位子!   阿倩和那两个丫鬟进来的时候,许氏都没注意到,只是眼底的那一抹浑浊渐渐淡去,再抬头的时候,这厅堂里已经站了不少人。   那几个受伤的黑衣人,包括许氏派去给莹绣的丫鬟,除了当年的下毒之外,还有的就是莹绣生产那夜的纵火,黑衣人夜袭。   一条条的罪行在袁氏看来已经超过了她的预计,就算是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那么现在的又算什么,而这整个南阳侯府,一个侯夫人的动作,作为侯爷的齐忠阳,难道是丝毫没有察觉?   定王妃在一旁听的悚然,这样莹绣还能安然地把孩子生下来,当初在南阳侯府的时候,他们两个过的是有多艰难。   许氏已经听的麻木,华贵的衣着凌乱地散落,她看着面带笑容的齐颢铭,甚至觉得,大哥会入狱的事情,也和他脱不了干系。   “父亲,您信吗?”当所有的证据摆在了南阳候的面前,南阳候静默了,齐颢铭看向皇后袁氏,努力撑起了身子,跪了下来,恳切地开口道,“求皇后娘娘替颢铭做主。”   作为父亲他不能为儿子主持公道,明明知道有隐患还一度纵容,长子迟迟没有嫡子,以次子为诱饵不断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可是这几个孩子,岂容他随意摆布。   袁氏看着跪坐地许氏,再看看一脸深沉的南阳候,叹了一口气,“南阳候,这是你的家务事,本宫不应替你决断,不过这样的妻子,你是否还安心留她在府中,世子夫人如今可有着身子。”   齐颢之死死地看着许氏,听到皇后说道这话,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了起来,拂袖离开了厅堂。   “颢之。”许氏伸手想要抓他,却只抚到一片衣角,许氏立刻向皇后磕头求道,“请皇后娘娘饶了颢之,他年纪小不懂事,冲撞了皇后娘娘,求皇后娘娘原谅他。”   听着那几声磕头,袁氏再度开口,“侯夫人,既然你如此袒护你的孩子,知道为人母不容易,为何会这么狠心下毒害一个六岁的孩子,如今又企图杀害莹绣和她腹中的孩子,他们只比你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大一些,你就这么容不得?”   许氏脸上的表情悲戚,低着头不语,袁氏又看了一眼南阳候,自己的儿子明明是有腿伤的,跪了这么久,做父亲的竟然没有为他说半句话。   “颢铭,你快起来,腿还有伤,跪不得。”袁氏刻意加重着语气提醒道,南阳候抬头看着被卓夜扶起来的儿子,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   “拿笔墨来。”良久,南阳候看着许氏叹了一口气,很快有人呈上来了笔墨纸砚,南阳候拿着笔顿了顿,最终在那纸上写下了休书二字,继而列下了许氏所犯的错。   直到南阳候放下了笔,原本静默的许氏忽然起身朝着身后方的柱子冲了过去,一旁站立着的阿倩只来得及扯到她的衣袖,只听见砰的一声,许氏的身子软了下来,额头带伤靠在了一旁。   “来人,把侯夫人带下去,千万别让她有事了!”没等侯爷吩咐,皇后先行出了声,几个宫婆十分麻利地把侯夫人给抬了下去,差了人指路,很快把许氏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南阳候的休书已经写完,齐颢铭低头吩咐了卓夜一句,看着她们消失的方向,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哪有这么容易死了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留下这一堆的烂摊子给谁。   锦竹院中的诸葛玉欣听完了胭脂的禀报,拿着竹签的手顿了顿,最终叹了一口气,世家嫡母,容不下前妻之子,后又容不下儿媳和孙子,下毒夜袭招数尽出,难道许氏真的有这么大的能耐,还是纵容过度,导致人肆意妄为呢。   “小姐,原来齐府少爷高烧不退,后来遭人纵火也是侯夫人所谓,幸亏没有在小姐这下手。”胭脂听着都觉得和许氏平日的行径大不相同。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往锦竹院下过手。”诸葛玉欣将竹签放回到了盘子里,那一盘子的果子还剩下大半,“你忘了当初葛姨娘是怎么丢掉孩子的,去了一趟翠姨娘那回来好端端的就没了,这一招借刀杀人,险些翠姨娘就丢了性命。”   “小姐早就怀疑夫人了?”胭脂有些难以置信,诸葛玉欣笑了笑,这说不上什么怀疑,而是当侯府分家之后,连二弟他们都搬出去了,葛姨娘这般出事,南阳侯府中除了侯夫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不是说四爷赶过来救昏迷的母亲了么?”   “是啊,刚刚四爷很快就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告诉他侯夫人撞了柱子晕过去的事。”   “皇后娘娘走了没?”诸葛玉欣从卧榻上起来,如今散场了,该过去看一看。   “皇后娘娘已经走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母亲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诸葛玉欣忽然想起什么,转身问胭脂,“下毒的人是母亲,那有没有说,当初二少爷是怎么落水的?”   “这个没有说。”胭脂摇摇头,诸葛玉欣抚摸着肚子,有些怅然,“走吧。”   厅堂中人去了大半,南阳候看着已经封了口的休书,心中郁卒万分,齐忠洲来的很快,去了许氏的院子里,很快,整个南阳侯府会知道今天这么一出荒唐戏,紧接着,京城中就会传出不少的流言蜚语。   “二弟好计谋。”半响,齐颢晟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齐颢铭,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等所有的东西都收集齐了,给人致命一刀,无法抵挡,连南阳候会阻拦都想到了,请了个皇后来坐镇观战。   “大哥过奖了。”齐颢铭如今的语气十分的淡然,“母亲做出这种事情,我不也是替大哥除去隐患。”   “你这是要毁了南阳侯府啊你这逆子!”南阳候拍了一下桌子,气的下巴上的胡须都颤抖不已,“皇后这一来,皇上必定也会知道,本来皇上就对你中毒的事情有所非议,你是想要南阳侯府彻底衰败下去你才甘心是不是!”   “父亲!”齐颢铭忽然高声喊道,“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世子之位,为何你要不停地将我往那里推,你明明知道我不愿意,明明知道大哥对此事芥蒂极深,明明知道母亲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为何你还是要牺牲我这个儿子往那里靠。”   “大哥当初和柳姑娘**的时候,您就把我往外推,吸引注意,让大哥坐稳世子之位,我娶了莹绣之后,您还是想让我这汀枫院出去遮风挡雨,就连我要离开南阳侯府您都不肯,非要我和莹绣在这做众矢之众,莹绣再度有了身孕,您还打主意在孩子身上,要把孩子过继给大哥,您在牺牲我这个儿子的时候早就应该预料到这一天,这南阳候世子的位子包括这南阳侯府,我都没有想要,若不是当年你的纵容,才九岁的大哥为什么会狠心把我推落水去!”最后一句齐颢铭几乎是用吼的。   第一次他这么赤红着眼和南阳候辩驳,他所有的不满,所有的委屈,和所有假装不知道的事情,其实一开始他就被这个和善的父亲抛弃了,若不是当年南阳候压制住了那些对年仅六岁的齐颢铭诸多不利的流言,喜欢弟弟的齐颢晟如何会下手推他落水,倘若他不落水,许氏又哪来这么好的机会下毒,他所有的机会就葬送在了那一次落水之中。   南阳候像是瞬间老了十岁,这个孩子隐忍了这么多年,竟然什么都知道,他确实是老了,到最后一个都没能保住,弟兄相残,夫妻离心,这辈子娶了三个女人,最想念的是齐颢晟的母亲,最对不起的是齐颢铭的母亲。   “父亲要怪我为了置侯府的前途于不顾,那我还要问问父亲,为何置儿子的性命于不顾,是不是只要南阳侯府好,大哥安安稳稳继承了世子之位,您就算是完成了老侯爷的心愿,将侯府延续下去了?”齐颢铭恢复了神色,冷冷地看着南阳候,“世家为患,爵位世袭,三代一降已经远远不够。”   当今的皇上怎么能够容许一些世家,在没有功绩的时候还一如既往享受朝廷俸禄,以为嫁个女儿到宫中就可以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国家供不起,供不起那就削一削,会抓老鼠的才是好猫,谁管你品种如何呢!   “如今你是如愿了。”南阳候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他是老了,老到捉摸不透皇上的意思,老到以为这样就可以躲掉一切,到头来,让几个儿子都对自己不满。   开诚布公的将所有的事情说了出来,齐颢铭看齐颢晟的眼神却没什么变化,当初那一掌,不就将兄弟间的一些情谊都给打散了。   诸葛玉欣站在外面很久,沉默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侯府落败,看来父亲的计划是要泡汤了。   作者有话要说:许氏不会撞死滴,大家放心,凉子肿么可能让她这么一撞死就谢罪了   之前有妹子问诸葛玉欣的结局,她的结局是HE,因为凉子心疼她,所以想让她好好的   ☆、121   许氏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茫然地望着床顶,一转头看到熟悉的房间装饰,她没有死。   “母亲醒了?”耳旁传来诸葛玉欣的声音,“三弟妹彻夜不眠地照顾母亲,如今才劝回去休息呢。”许氏回忆起厅堂中的那一幕,齐颢之甩身离去,恍若是一场梦一般,分不清是真是假。   “颢之。”许氏张口喊了一声,喉咙嘶哑难受,诸葛玉欣吩咐丫鬟端上来了水,亲手帮许氏在身后垫了垫子,给她喂了水,“三弟昨夜未归呢,听说是和同窗在酒楼喝醉了,颢晟去找他了,很快就回来了。”   许氏忽然推开诸葛玉欣的手,猛地摸了摸缠绕在头上的纱布,她撞向柱子之后呢,“快,去给我叫熏儿过来。”   诸葛玉欣冲着胭脂使了眼色,胭脂很快就出去齐颢之的院子找何氏,许氏望着一脸笑盈盈地诸葛玉欣,心中的不安越加扩大,侯爷已经写了休书了,那她要怎么办,被休离南阳侯府么,她还有什么脸面回去许家。   “母亲。”何氏才刚刚睡下没多久,一听许氏醒了,又匆匆地起身过来,连带着脸色都有些惨白,“您醒了。”   “颢之呢,快去找他回来,快去,还有,侯爷呢,昨天我晕过去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氏有些为难地看着她,“娘,您别急,饿不饿我去差人给您做点吃的。”   “吃什么,快去把颢之找回来。”   “母亲,颢晟已经去找三弟了,您还是先吃些东西这样才有精神恢复。”诸葛玉欣看何氏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心,许氏瞥了她一眼,“熏儿,你去厨房看看,我有话要和你大嫂说。”   何氏点点头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诸葛玉欣和许氏,许氏看着她那隆起的肚子,已经兵败山城,她还有什么好做的。   “母亲想知道什么,玉欣绝对知无不言。”诸葛玉欣坐了下来,看着一脸沉凝地许氏,昨日厅堂中二弟和父亲吵完之后,二弟就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南阳侯府,其余的事情就是看皇后娘娘告不告诉皇上,不过即便是不说,这京城中哪里不会传来开呢,届时这南阳侯府的所有事情,才会被摆上台面。   “许家什么时候过来。”许氏收回了实现,看着床顶的对角,声音淡然。   “父亲说,等母亲病好了,就让许家的人来接。”诸葛玉欣一怔,随机缓声道,“四叔昨天帮母亲看的时候说,等醒过来了,这人就没事了,休养了时日就可以。”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许氏说完直接眯上了眼,诸葛玉欣起身出了屋子,外面的天气甚好,胭脂扶着她慢慢地走了回去,昨天齐颢之出了南阳侯府就没有再回来,直到晚上侯爷差人去找,才在酒楼里发现已经喝得烂醉的齐颢之。   齐颢晟作为兄长,今天一早再去了酒楼,齐颢之还没酒醒,诸葛玉欣印象中的齐颢之,被许氏保护的很好,正直善良,尊敬父亲,和兄弟姐妹有爱相处,也就是因为如此,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自己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害了二哥,如今更是说为了他再度去下杀手,他承受不住。   许氏的被休让齐颢之这个刚刚踏入仕途的人大受影响,流言蜚语都挡不住,更何况是这种已有了真凭实据的事情,二弟既然已经这么做了,绝对会放任人出去传一下。   走到了小花园,诸葛玉欣停了停,这中间的花坛,据说过去是个池塘,就是二弟落水的池塘,后来被老侯爷给填了,当年是什么样一个心态,让这兄弟间才这个年纪就起了杀心。   “小姐,您不舒服?”身旁的胭脂见她微锁着眉头,以为她身子不适,诸葛玉欣摇摇头,这南阳侯府在京城的宅院中也算是好的一份,可再美的精致又能如何,如今还不是要眼见着它逐渐没落下去,二弟的话说的没错,世家为患,若是父亲之后大哥没有什么作为,这庆王府早晚也是皇上的眼中钉...   齐府,莹绣躺在床上听着紫烟说完,有些担心,可自己尚在月子中,根本下不地床,齐颢铭回来之后就躲进了书房,隔了一天都没有来看自己,莹绣知道他需要一个人冷静,可时间太久,不免让她心中着急。   “小姐别担心,姑爷自己有分寸,姑爷是怕吓到小姐和小少爷才没有过来的。”紫烟在一旁安慰道,昨天齐颢铭回来的时候,全程脸色都是凛人的可怕,回到了齐府就直接带着卓夜去了书房,只交代了她一句,让小姐不用担心。   莹绣叹了一口气,她如何能不担心,这等于是和南阳侯府脱离了关系,她知道他不稀罕那世子之位,但是作为儿女,父母的很多做法都会让他们觉得心寒,前世今生加起来,她对沈鹤业这个父亲已经失望之极,但是对于齐颢铭来说,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在老侯夫人身边长到了五岁,他对南阳候还是有所期望的。   只是这个父亲一度让他失望,她曾想过,既然齐颢名这么早就知道了南阳候知情,为何在前一世,直到她死去的时候,他还是坐着那轮椅。   “让平儿做一些姑爷爱吃的东西送过去。”紫烟点点头出去了,青碧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绞干了毛巾帮她擦了手,“小姐,姑爷一定是不想让小姐您担心,阿北在外面都听到了一些消息,都是关于侯府的,说是当年下毒的人就是南阳侯府那个和善的侯夫人,又说咱们这里纵火的也是候夫人指使的。”   阿北是青碧爹娘为青碧找的相公,如今还在乔家当差,“抱琴醒了没?”   “昨夜深夜的时候有醒过来一次,不过又睡过去了,喊了大夫过来瞧过之后说没什么危险了,不过伤一时半会好不了。”   莹绣抑制心中的泛酸,那真是个不要命的丫头,那刀剑下去,连着她只看到银光一闪,高烧昏迷了这么多天,终于没事了。   “家里药不少,表哥上回也送过来很多,大夫要用什么尽管去配。”莹绣说的有几分急促,那傻丫头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然她落泪不已,青碧一看她动了情绪,赶紧应了下来,“小姐莫哭,月子里不能落泪,抱琴醒过来的时候还问了小少爷的事情呢。”   “她问这个做什么,等会醒了你替我告诉她,要好好养伤,壮壮可问起好几回了,怎么一直都见不到抱琴姑姑。”莹绣深吸了一口气,笑道。   “孔姨娘也差人送了些东西过来,都是些针线活。”青碧扯开了话题,从瑞珠手里接过几件婴儿穿的衣服放在莹绣面前,“她到是有心。”莹绣拿起一看,摸上去舒软的很,孔姨娘从沈志文出生后又为沈鹤业生下了一个儿子,如今算是坐稳了位置,有两个儿子傍身,只要沈鹤业没有倒台,这辈子她算不会太差。   “小红说是都是孔姨娘亲手绣的。”送过来的衣物有很多,乔夫人也帮小少爷绣了两件贴身的,不过壮壮那会穿的所有衣物要么是莹绣做的,其余的都是严妈妈和乔妈妈两个人绣的,莹绣看着那小衣服角落里绣的平安二字,就算是她帮过一次的孔姨娘都比那父亲有心多了。   “拿去给奶娘瞧瞧,若是能穿,挑一件给他穿,也算不费了她的心意。”青碧替她盖好了被子就拿着衣服出去了,一觉醒来天已经暗下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颢铭过来半躺在床上与她共睡了午觉,齐颢铭下巴轻轻摩拭了一下她的额头,柔声道,“醒了?饿不饿,我让青碧给你传膳。”   “不饿,你再睡会。”莹绣抬头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青肿,伸手替他揉了揉,继而环住了他的腰身。   “好。”齐颢铭低头看着她眯上了眼睛,沉默了一会,轻轻地说了个好,将她往自己怀里搂地更紧,身子往下靠了靠,嗅着她身上散着一股淡淡奶香气息,也闭上了眼睛。   青碧推门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对着身后的平儿嘘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食盒轻声道,“你先去忙,这个给我就好了。”说完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屋子里静谧一片,窗户紧闭,漏进的一丝风吹动了放在桌子上的烛火,微微悦动...   莹绣的这个月子坐地十分的漫长,整整五十天才被齐忠洲再度把脉后容许下床,这一个多月以来,莹绣躺在床榻上却听闻了许多了事情,太子病情加重,太医进出太子府,都快要在那里扎堆了,北厥那传来了好消息,行军一个多月,定王一去第一仗就打赢了,上官将军即将现行回京。   而最为之让人传之的还有两件事,一是庆王爷又纳了个新的小妾,就是那过去京城的名人琴师,苏妙戈,众人传的不止是庆王爷对她的宠爱,为她建听音阁,娶的那隆重程度所造成的反响,绝对不比当年齐颢晟和婳坊柳絮儿的事情,还有苏妙戈那和过去完全没有两样的容颜,年轻的似妖孽一般。   还有人笑言,这果真成了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女婿当年的盛况,只是府外养宅子,如今岳父紧跟其后,还在府里养了起来。   还有一件事,就是关于南阳侯休妻,许氏醒来没几天,南阳候就通知了许家来接人,许夫人起初不答应,可休书在,人家还是皇后娘娘坐镇的,你不接,那也会派人把女儿送过去,届时更丢脸。   许氏被接了回去之后,撞柱子的病是好了,心病确郁结难治,从事出到她被送回去,齐颢之一直没有出现见她,这是许氏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她所做的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这个儿子,他可以不谅解不赞同,但是却不能够不见她。   许氏回了许家之后天牢中关于许家大哥的事情就断了音讯,自上回手臂手上,不出十日又传出了许家大哥和天牢的牢役争执了起来,自己不小心,把刚刚接好的手又给摔断了。这般能折腾的人,传到了皇上耳中,本来关个三个月够了,又给加了三个月,让他好好在天牢养伤。   许家一听这消息,许夫人没急,许家大嫂急了,把这一切怪在了许氏头上,若不是她这么狠心,下毒害人如今被休,这许家的名声也不会败坏,许家大哥就是在牢房里也不会抬不起头来。   莹绣听着紫烟绘声绘色地说着,这丫头上回陪齐颢铭去过一趟南阳侯府,回来对这些事打听地可快,一旁的瑞珠听着都笑了,打趣道,“紫烟你如今这么能说,怎么小姐说给你说的亲事不答应呢?”   紫烟小脸表情一滞,随机问莹绣道,“小姐,那我自己选一个可不可以?”   莹绣乐了,停下手中的针线应道,“说说看瞧上谁了?”   “李大头说他将来就是留在齐府给他爹帮忙的,这样我就可以在府里呆着,也不用出去住,不像青碧姐姐偶尔还要回去,小姐,你看他怎么样?”   莹绣看着紫烟脸上没有半点羞涩,倒像是出去挑萝卜白菜的样子终于抑制不住地笑了,“好,好,改日让你瑞珠姐姐给你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找了个地方偷了人家的无线上传了- -o(╯□╰)o   许氏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   ☆、122   紫烟看着莹绣抿嘴笑着的模样,嘴角也扬起一抹笑意,老远门外就传来了壮壮的喊声,不一会看到他迈着小腿手扶着门边自己跨过了那门槛,往莹绣这边跑过来,入冬的天冷的很快,如今已经是十一月的天了,壮壮身上穿的厚实,走起路来有几分摇摇摆摆地可爱劲。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慢点!”严妈妈比奶娘韩氏快了一步赶了上来,壮壮咯咯地笑着,要爬上那卧榻,一旁的瑞珠帮了他一把,这才安安稳稳地上了去。   “弟弟呢?”壮壮在莹绣怀里腻味了一会,便要去找那个小布点一样的弟弟,隔壁的厢房中传来齐季磊的哭声,壮壮竖耳一听,央求韩氏带自己过去瞧瞧。   比起壮壮出生前后的安定,这个孩子着实让她们累着不少,严妈妈笑称这孩子是来讨债的,怀上的时候折腾了一番,出生的时候又把莹绣折腾的,如今这哭声啊,就是得响亮半个侯府才够满意。   滴溜着大眼睛,齐季磊十分委屈地看着眼前的人,红红着眼睛小嘴一抽一抽,一旁的奶娘捂了一下他的屁股,这是尿了,难怪哭的这么大声。   直到换上的清爽的尿布,齐季磊小手抓着壮壮的一手指,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眼神交流着旁人根本看不懂,半响,壮壮转头看正挑针的莹绣,“娘,弟弟这是饿了要吃了。”   一旁的奶娘小心地给他挪了位置,“你怎么知道他饿了?”   壮壮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我当然知道,爹爹说我是哥哥。”壮壮偷偷伸手戳了一下齐季磊的脸颊,对那软地不可思议的肉肉,又是一阵惊呼,抹了又偷偷伸手想去捏捏,正巧撞上齐季磊望过来的眼神,小手很快缩了回去。   一旁的瑞珠看着,忽然胃里一阵不舒服,匆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跑了出去,隔着窗子莹绣听到她在院子里的一阵呕声,心间微动,吩咐道,“等下午那大夫过来瞧抱琴的时候,顺便给瑞珠把脉一下。”   青碧点点头,随后出去看她了,莹绣拿起绣了一半的图案,看床榻上对着小儿子低声说话的壮壮,嘴角扬起一抹淡笑...   京城的第一场大雪来的很快,一转眼,不过是一夜的时间,打开门院子中便积一层的雪,门口早就挂了厚厚的帘子,一掀开灌入了一阵卷着雪花的风,青碧端着热水进来的时候,莹绣刚好替齐颢铭穿好了外套,“这大雪天的,路上小心一些。”   “你放心,我就是陪瑾泽兄去一趟叶府。”叶家和乔家的婚事定在了第二年开春的二月,这婚事还是经由皇帝点头的,比起和世家的联姻,皇帝还是愿意让乔家和叶家合这一门婚事,不过要商议的事情实在太多,叶小姐也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就算这几个月,乔夫人和叶老太君就商议了不少事情。   “表哥生性自由惯了,这个年纪才成婚,本就晚了许多,瑾禄的婚事外婆都在催了。”乔瑾泽和齐颢铭本就同岁,如今一个有了两个孩子,一个才刚刚成亲,这年纪足实让乔夫人她们愁的很。   “瑾泽兄不过是没遇上他想娶的人罢了。”齐颢铭低头看着帮他整理腰带的莹绣,沉声道。   莹绣抬头正好撞上了她的目光,心中一颤,那他上一辈子,是不是因为自己嫁了人,所以才一直未娶。   “怎么了?”齐颢铭见她晃神,伸手摸了摸她略带冰冷的脸颊,“要不再去睡一会,外面这么大的雪。”   莹绣摇摇头,替他将领口翻了一下,“表姐前些日子书信说要来坐坐,估计也快要到了,上回四叔说了这伤筋脉的事,让卓夜把轮椅也带过去,大雪天的,深浅不知,难免冻伤。”   齐颢铭听着她细心地叮嘱,眼底地笑意越来越浓厚,握起她有些微凉的手在嘴边轻轻地哈了一口气,“好,我记得的。”   送齐颢铭出了门,莹绣绕过回廊去了一趟卓茵的院子,书卉正巧扶着卓茵出来,“快进去,这雪天路滑的很,你还到处走,有什么事情院子里还有婆子呢。”   卓茵被两个丫鬟扶着回了房间,屋子里点着一个暖盆子,莹绣让书卉稍微开些窗子透气,将今年新制的几套衣服让青碧拿过来,“这个院子还偏北一些,等明年前院修缮好了,这后头也整一下,你和卓夜再迁一处好一点的地方。”   “莹绣姐,阿嬷给我来信了,说开春之后想来京城看看我,可是我一直没和卓夜提起过,我怕他不高兴。”卓茵犹豫了一下,向莹绣袒露道,自从卓茵在这里成亲之后,夷洲岛那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卓茵的父亲气卓茵的举措,一直没有联系,可从小把卓茵养大,胜似亲人的嬷嬷却很担心她一个人在京城过的不好,眼看着开春之后生产的日子近了,就想要过来照顾她。   卓茵一直没能和卓夜开这个口,知道他不想和夷洲岛有任何的牵扯,但是阿嬷要过来,卓茵也不能拒绝。   “你离开夷洲岛这么久,一定也想家了,卓夜怎么会不理解你的想法,再说有个相熟的人来照顾你,他也会放心一些,别怕,和他说了便是。”莹绣柔声安抚道,“他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怎么会不体谅。”   “我怕他怪我还和那联系,说好的就在京城住下了,父亲一直想要让我们回去。”夷洲岛主尽管娶了新妇,但是他一直赏识卓夜,如今女儿都嫁给他了,没道理还拐带了孙子孙女流落在外。   “傻丫头。”莹绣知道若是平时卓茵不会想这么多,孕期心事无常,卓夜又常常不再府里,是她疏忽了,应该多来陪陪她的,“他是你相公,有什么事是夫妻之间不能说的,难道他在夷洲岛无亲无故了,还不允许你不见家人,就算是你父亲来了,这也得好好接待着!”   卓茵看莹绣说着微微一怔,随即表情缓和了许多,不多时,青碧就差了丫鬟过来通知,表小姐乔诗雅来了。   莹绣生产的时候乔诗雅没来得及过来看看,这是千里寻夫去了,如今才回来没几日,就赶着来齐府看看莹绣,前院正在修缮,大雪盖去了大部分的狼藉,诗雅没能看完全当日的惊险,不过听别人一说,心中也惊的很。   “我先回来了,阿翎他还得留在那帮定王,公公身子不好,比我晚了十来日出发,应该再几天就可以到了。”   “姐夫留在北厥了?”莹绣听齐颢铭说这战事是稳定了一些,不过留下上官翎也是应当,否则定王一个人统领上官将军的部下,难免有人不服。   “是啊,来回的路就跑了两个多月,我就在那呆了一个月。”诗雅微叹了一口气,北厥虽然地处南边,但是对过去的军队来说,容易生热病,这平日里冷惯了的人,一时间没了冬天,也会不习惯,上官翎去那瘦了一大圈,等回来,估计孩子都不记得爹爹是什么模样了。   莹绣替她倒上了一杯热茶,“只要定王稳定了战事,很快姐夫也能回来了。”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诗雅又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嫂子上回去那康平王府,听说太子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什么都难说。”   莹绣眉宇一动,入了冬,太子的身子越发不好,那京城中那些人又该有所言论了,因为耿大学士的入狱事件,众人也清楚不管太子好不好,皇上如今是不想要谈到关于另离太子的事情,只是这个冬天过去,就算是再不想谈,都必须要面对了。   “这些事都不是我们能评断的,在这说了还好,别人那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莹绣提醒道,越是敏感的话,被有心人听去了,大可以造谣出一番事情来。   诗雅点点头,又想到了许家的事,脸上添了一份气愤,“那许夫人还真是慌不择路,都求到了我们老夫人这,要不是大伯拦着,都快要去求奶奶了,就是靠着点和上官家偏亲,想要老夫人帮忙让许家大哥从牢里出来。”   “耿大学士都被接出来了,这天寒地冻的,她们自然心疼。”莹绣垂眉摸了摸手间的戒指,“更何况他还受着伤呢,许夫人大概是无处可求了。”   南阳侯府是没有脸面再去了,再者齐忠阳自己都自身难保,皇后回宫之后,尽管没有直接提到这件事,皇上只要派人一查,也知道了七八,圣旨一下,直接将南阳侯府降了一级,和乔老爷子的官品一样,只是对于齐家这样的家族,本靠的就是这世袭的爵位,一旦降了一级,齐颢晟的世子之位便不在。   “哪里还有可求的,人家都知道了许家出了个这样的事情,那南阳侯夫人,不对,应该是前夫人,据说是寻死了好几回,可那许家大嫂也是够狠的,硬是把人给看住了。”诗雅说的消息莹绣早就知道,一报终究要还一报,前世她那无辜丧生的两个孩子,其中怎么会没有许氏的手笔。   “表哥今天去了叶府了呢。”莹绣见她说地激动,转而笑着扯开了话题,“听说是解开了叶小姐出的第三题。”   “叶小姐出的什么题目?”诗雅一听来了些兴趣,莹绣再给她倒了一杯茶,说起了叶家大小姐和乔瑾泽的事情,听完后看着她微张的嘴,笑道,“你说这叶家小姐,是不是比表姐你当年还要爽利的多?”   诗雅脸一红,嗔怪地瞪了莹绣一眼,“休要取笑我,你和齐家二少爷的事情,说起来还一箩筐呢!”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更新上了~~嗷嗷嗷,今天回家啦~~~话说下雨天大桥也很堵,凉子抹泪,为什么国庆五一高速免费,端午就不免费呢   ☆、123   这边说着,那边叶府中,叶涵予看着入画拿进来的答案,脸上的表情莞尔笑意,将那红纸轻轻地折了几折,叶涵予看着入画关切的样子,笑道,“入画姐姐,你说,住那乔府好还是在外头再建个府邸的好?”   入画一听她这么说,松了口气,当初老太君说这乔家好,,大小姐没答应也没反对,她就是怕一到成亲的时候,会来一出失踪的大笑话,如今听到她说到府邸的事,那就是叶涵予也认可了这件事。   “住乔家也好,外头也好,只要小姐过的好 ,老太君都不会不答应的。”入画吩咐丫鬟进来,替她换过了一身衣服,好歹偏厅还等着客人,不能怠慢了人家。   雪势纷纷扬扬,偶尔飘进走廊里,不消多久,这花坛中就积起了厚厚一层,京城大家宅子里的人,都有赏雪一说,叶涵予却一点都不喜欢下雪,每年的冬天,那些只能住在破庙和小巷中的乞丐,冻死的太多,雪越大,他们的生命就越加的微薄。   “棉衣和粮食都分出去了没,我记得去年城西那几间废旧的庙里都有不少人。”叶涵予走了一半,停下问身后的入画。   “阿川早就去办了,都这么多年了,小姐的心思哪里还能不明白。”叶涵予神情柔和了几分,当初在进入叶国公府之前的那几个朋友,却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了,叶涵予心中也有几分底,她忽然从一个小乞丐腰身一变,变成了千金大小姐,老太君为了以防万一,肯定是把他们都送离开了京城。   “只怕是帮不到几个。”叶涵予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到了偏厅,雪势又大了一些,齐颢铭见她来了,自觉了让卓夜推着自己去了走廊上散了一会步,没出去多久,入画就带人请了齐颢铭去了他处的暖阁。   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乔瑾泽才出来同他一起回去。   沿街的道路旁极少走着人,大雪的人偶尔有匆匆路过的,也都是包裹地严严实实,马车内熏地温暖,齐颢铭听完了乔瑾泽的意思,沉吟片刻道,“若是在外头,赶不上你们成亲的时日了。”   “成亲自然是在乔家,父亲对我搬出去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奶奶可能会不答应,毕竟大哥都不在这里。”乔瑾贤带着上官艺蓉去了南浔后,如今上官艺蓉已经生下一女,日子过的安稳,乔瑾贤就更不愿意回来,而他不回来,这个乔家,就少不得他在才行。   齐颢铭听他说着,并没有给出建议,乔家也是家大业大,毕竟乔瑾泽是乔家的儿子,叶小姐是嫁进来而不是乔瑾泽入赘进去,任何的规矩,还是得按照乔家的来,若是叶小姐太过于强势,未必是好事。   等齐颢铭回到齐府,已经是接近傍晚了,灰色的天空望着尤其的冷,进了屋子好一会,等手热了才敢去抱扑过来的儿子,莹绣替他脱了外套交给紫烟,说起了诗雅一早过来时候说起的北厥战事。   夫妻俩聊了一会,话题转到了南阳侯府,牌匾依然没变,那是皇帝给齐家保留的一点面子,“听说父亲这两天身子也不太好。”莹绣看着齐颢铭脸上闪过的一抹阴晴,微叹了一口气,“等雪小了,我陪你去一趟侯府。”   齐颢铭点点头,逗着坐在腿上的壮壮,就算是他状告父母不义,也不能不孝。   晚上雪就小了许多,第二天莹绣抱上了壮壮,和齐颢铭一块,去了一趟南阳侯府,许氏被休,侯府中遣散了一大批的人,如今就是入了大门走半天都瞧不到一个身影,齐忠洲因为大哥身子有恙在侯府留了几日,莹绣他们到的时候,恰好在屋子里给齐忠阳把脉。   屋子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味,若说生的什么病,大都应该是心病淤积,父子之间并无什么话可说的,看望不过成了场面,留下了探望的药材和补品,齐颢铭干脆去了花园里走走。   冰冷的空气使得人清醒一些,齐颢铭坐在花园的小亭落中,怔怔地望着正中央那一座假山。   身后忽然飘来齐颢晟的声音,“你还会回来看他。”   “百事孝为首,父亲身子有恙,我理当来看看。”齐颢铭回的平静,没有回头看他,齐颢晟这些天也憔悴了不少,只是眼中越加的沉寂,望着这个二弟,他永远都看不透。   “为何没有与皇后娘娘说当年我推你下水的事情。”两兄弟一站一坐,望着那假山,想的都是当年的事情,半响,齐颢铭一笑,“为何要说,大哥当年,不懂事罢了。”   好一句不懂事,齐颢晟随之笑了,脸上一抹嘲讽,“这可是你要的结果,爵位被降,侯府就是分裂了一般。”   “这怎么会是分裂呢?”齐颢铭摇了摇头,“侯府本来就是大哥的,如今成了齐府,也是大哥的,我搬出去不搬出去没有任何关系,只要大哥你们住在侯府,这里就不是分裂。”   “全京城都看了我们的笑话,过去祖辈的得来的爵位如今被降,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不安?”齐颢晟看着他一脸的从容,心中涌起一股气。   “大哥当年推我下水的时候可有不安,父亲看着我不能站起来,坐了十几年的轮椅可有不安,大哥你心疼的不是这祖辈的基业,不过是心疼没了的世子之位和侯位罢了。”齐颢铭侧脸抬头看着他,“大哥以为,侯府还没撑个几年?”   齐颢晟忽然说不出话来,眼底燃着一抹阴霾,看着这个置之度外的二弟,想起诸葛玉欣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再光鲜靓丽的世家,也终究会被皇权所不能容忍。   还欲说什么,抬头便看见了走进花园的莹绣,那是一抹被白绒包裹的身影,像是要陷入了雪中,双手覆在了腰间,慢慢地朝着他们走来,不知为何,他竟然会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   偌大的斗篷帽子盖住了莹绣的半张脸,身后的紫烟小心地跟着,小径上的雪好像一直没有清理,厚地能陷入一整只脚,莹绣从容地朝着齐颢晟点头示意,“大哥也在呢,我正想去锦竹院看看大嫂。”   “去吧,路上小心。”莹绣看了一眼齐颢铭,嘴角扬起一抹温和地笑意,“相公,你若觉得冷,就去四叔那把壮壮带回来,我去去就来。”   齐颢晟望着莹绣离开的背影,再艰难的起始,这个二弟也有了圆满的结果,两个孩子,没有妾室纷争,夫妻和睦。   “你当初为何那么坚持要娶沈家大小姐?”良久,齐颢晟收回了视线,问道。   “因为我知道,这辈子只有娶了她,我才觉得快乐。”齐颢铭猜出了他问这话的意思,嘴角保持着那一抹笑意,看着莹绣的身影消失在那拱门口,才缓缓说道。   曾经也是有这么一份感情,他觉得只有娶了她才会快乐,他和她也有两个可爱健康的孩子,可最终一切的结果都不如意,她身份悬殊,最终抑郁而终,连那两个孩子,都只保住了一个,而那一个,如今却只想着要离开他的身边...   诸葛玉欣如今已经有六个多月的身子了,莹绣进去的时候,她正在教珞宁绣字,五岁的珞宁出落地越发沉稳,看到莹绣进来,乖巧地喊了一声婶婶,身子一挪坐到了旁边。   “来看父亲?”诸葛玉欣命胭脂去热一些茶来,将一个暖炉塞到了她的手中,“这刚出月子没多久,也亏的你这么大胆。”   “四叔说父亲身子好多了,我把壮壮留在那陪一会父亲。”莹绣看了一眼珞宁的绣字,这孩子,终究是没白费诸葛玉欣的心思。   “天寒地冻的,你也舍得带来,父亲的身子也就是这几日忽然落下的,大概是听了许家的事,一时间想不透彻。”莹绣笑而不语。   何止是许家的事,皇上对齐家的态度,才是父亲真正垮下的原因,失了君心,就算是给多高的爵位,都只能整日惴惴不安,生怕那一日醒来,这不过都成了梦一场。   “开春乔家的大喜,我怕是不能过去了,届时还得让你替我恭喜乔夫人。”开春的时候这身子也该有八个月了,诸葛玉欣最近都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身子大不如前。   莹绣看着她脸颊上透着的懒意,点了点头,忽然听见窗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对着门口守着的胭脂道,“夫人不好了,三少爷他摔断了腿,刚刚被抬回了府里。”   声音惊扰了正专注绣字的珞宁,一声惊呼下,指腹上冒出了一滴血珠子,一旁守着的丫鬟赶紧替她擦了血,诸葛玉欣轻轻替她揉了揉,“乖,不疼,娘和婶婶现在有事过去一趟,你在这呆着,若是弟弟妹妹来找,就说娘很快回来。”   珞宁懂事地点点头,莹绣和诸葛玉欣很快赶去了齐颢之的院子,怀着身子的何氏已经吓晕过去了,齐颢之被抬进来的时候,一条腿是鲜血淋漓,那小腿似乎就只是连着一些,大冬天穿这么厚实都森然露骨。   扯开了那伤口,骨头已经断裂,齐颢之疼的冷汗直下,却也没有晕过去,兴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没有痛的那般惨烈,齐忠洲小心地擦着那血迹,将裤管剪开,露出伤口。   在外的莹绣一问随行的小厮才知道,齐颢之这段时间过的很不好,许氏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大部分的日子都在酒楼里面度过,齐颢晟不止去酒楼找过他一回,昨夜又是喝到酩酊大醉没有回来,早上踩着雪出来的时候还醉醺醺地,看到一辆马车飞奔而来就要撞到行人,齐颢之就冲上前去推开了人家,自己闪避不及,让马车直接撞了之后轧腿而过。   ☆、124   “少爷他因为喝醉了所以根本闪不过那个马车。”跪在地上的小厮说的啜泣,诸葛玉欣听着里面传来的闷哼声,低头问道,“三奶奶呢?”   “三奶奶受惊过度,去屋子里休息了。”   到了何氏的屋子,几个丫鬟进进出出,有些着急,而何氏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小腹微微隆起。   “大嫂,二嫂。”见到她们来了,何氏虚弱地一笑,这些日子来连番出事,让何氏也有些承受保不住,莹绣阻止她要起身,“你休息就好了,那有四叔在,没事的。”   何氏点点头,这样的伤势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诸葛玉欣见她脸上疲倦的很,“我和你二嫂去隔壁看看,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齐忠洲看了一半,齐颢之就要求见见二哥,外面的偏厅中几个人神色各异,卓夜推着齐颢铭进了屋子里。   暖和的房间中充斥着一股药味和血腥气息,齐颢之满头大汗地靠在床上,一眼就能瞥见那受伤的腿,中间的骨伤断裂十分的严重,齐颢铭不知其意,推近床边道,“三弟,你找我?”   齐颢之原本有些散漫地眼神有了焦距,他转过头来看着齐颢铭,嘴角一抹苦涩,“二哥,我用这腿来换母亲的错事,你能不能别再恨她了?”   齐颢铭一怔,看着他脸上的恳切,叹了一口气,“颢之,这件事和你无关,再说这件事也已经结束了,你不必介怀。”   “二哥,我也知道你这么多年来过的很不开心,可那毕竟是我的母亲,就算是她再心狠,我都没办法一直恨着她,她犯下的错我知道怎么弥补都不能挽回,可是二哥,看在她已经离开了齐家,你能不能原谅她,原谅许家。”   原谅许家,让许家好过一点,这样许氏在许家也能够好过一点,这是齐颢之唯一能做的事情了,他也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够离开这齐府搬出去,这样就能够把许氏接出来,可如今何氏有孕,他能力不够,实在是力不从心。   “你别胡思乱想,把伤养好了才是关键。”齐颢铭敛去眼底的复杂,许家的事,如今并不是他想收手就能够收的回来的。   齐颢之满是失望地眯上了眼,齐忠洲听着这兄弟俩之间的话微叹了一口气,卓夜过来将轮椅推了开去,齐颢铭抬头看着齐忠洲,“四叔,三弟需要什么缺少什么尽管开口,务必要让他的腿没有问题。”   他就算是再恨许氏,对于这个同一血脉的纯良弟弟,都不能眼见着他因为救人而把他自己的仕途毁于一旦。   齐忠洲点点头,到了下午的时候,齐颢铭带着莹绣和壮壮回了齐府,齐家三少爷英勇救人的事迹传的很快,许家也得到了消息,几乎等于关禁闭的许氏还是从看门的两个婆子那知道这个消息的。   当晚就直接摔碎了送过来盛饭的瓷碗,拿着碎瓷片架在脖子上威胁说不让她去看看儿子,她就死给他们看。   许家大嫂本不想理会,但是被赶来的许家大小姐说了一顿,看着一副惨容的妹妹,许家大小姐抱着她先是哭了一顿,继而向许大人要求带着许氏回齐家看看齐颢之。   许家大嫂起初不同意,当初已经把她从齐家给领出来了,如今又要再回去看,不知道外头还会怎么说呢。   许夫人一面担心还在天牢里的儿子是不是挨饿受冻,一面泪眼婆沙地求许大人,“都是做娘的,让语儿去看看颢之吧,听说抬回去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这都是作的什么孽啊。”   许大人叹了一口气,看这一屋子的女人,想起还在大牢里的儿子,侯府一倒,这许家也岌岌可危了。   得了允诺之后,许氏洗漱了一番跟着许家的大小姐匆匆去了齐府,夜里的雪地十分不好走,她们刚出门雪就下大了,到了齐府敲门好一会才有人来看,一看是她,又去向齐忠阳禀报,等许氏看到齐颢之的时候,伤口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怎么才这些功夫你就伤成了这样,你这傻孩子,熏儿呢,怎么不来照顾你!”后半句许氏有些提高了音量,俨然有些忘却了自己早就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齐颢之看着许氏明显憔悴了许多的容颜摇摇头,“熏儿身子重,需要多休息。”   许氏点点头,“对,对,她怀着你的孩子,是娘糊涂了,应该好好休息。”许氏小心地碰了一下那伤口,纱布周围还泛着血迹,心疼地她直落泪,她的孩子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你怎么这么傻,大雪天的救人做什么,看把你自己伤的,万一这腿要是好不了了,你可怎么办!”许氏絮絮叨叨地说着,仿佛许家呆的那一个多月,闷坏了似的。   “那才多大的孩子,我不能见死不救,若是如此能帮助母亲减少一分罪恶。”齐颢之的话让许氏的泪落的更凶,“这都是我造的孽,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这么傻。”   她用力地捶着床沿,出事之后出嫁的女儿在夫家也过的不好,本来作为齐家唯一的嫡小姐,露桦嫁的还不错,可侯府的一衰败直接导致了她在夫家的地位,如今儿子又这样。   “娘,你可曾后悔这么做?”良久,齐颢之看着前来的姨母,问许氏。   若是当年没有这么做,二哥落水之后的事情就与她没有关系,如今她依旧好好地坐在南阳侯夫人的位置上,更不需要这样在许家委屈。   许氏不语,换一世来过,她也许还会那么做,她抬头看着齐颢之,他是她的儿子,他不能去做的事情,她这个做母亲的就会帮他全力去争取到手。   “娘,我累了,如今雪大路不好走,你还是早点回去吧。”齐颢之疲倦地闭上了眼,许氏依依不舍地出了门,看着坐在偏厅中的齐忠洲,从怀里拿出了一些银票放在了桌子上,“老四,颢之身边没什么照顾的人,他的腿伤就麻烦你多照顾了。”   “照顾颢之我自当尽心尽力,这些银票还是拿回去吧。”齐忠洲将银票塞回许氏手中,“就看接下来的恢复,如果恢复的好,以后走路应该看不大出来。”   许氏手中捏着那银票看着齐忠洲一脸的淡然,没好意思再问,本想要去看一看何氏,眼看着外头的雪势只大不小,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回去吧。”许氏踏入雪中,朝着大门口走去,身后的许家大小姐匆匆跟了上来,看着许氏嘴角一动,最终没说什么,扶着她出了齐府,大门口那两尊石像还是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它们不知喜悲,不知侯府兴荣,也不会知道,若干年之后,这府邸很可能会换了姓氏,换了主人...   这场大雪一直持续到了十二月初才停歇了一下,京城几个大门口人潮涌入纷纷,上官将军就是在这几日,带着两百多个士兵进了城,对皇帝而言,这是个莫大的好消息,北厥喜报,定王一去第一仗就打好了,接下来连连都是顺利的,虽中了几个北厥的埋伏,可北厥伤亡惨重,退了好几个城。   宫中庆贺喜宴,宫外大雪覆盖,莹绣牵着壮壮在院子里,小家伙看着几个丫鬟在那堆雪人,也有些手痒,想要一起去玩,莹绣帮他摘下了小手套,壮壮就朝着那堆起来的雪堆走去。   雪地上留下了一个浅浅小小的脚印,当中不小心摔了一跤,也不疼,壮壮起来继续抓雪,小脸红扑扑地十分开心。   最后青碧手中的盘子里是壮壮抓的杰作,最大的团是爹爹,小一点的是娘亲,再小很多的是他自己,最后又捏了一点点大的一团,放在上头说是弟弟,莹绣哭笑不得地看着那根本没形状的雪团,让青碧放在了屋檐下。   “小姐,庆王府的苏姨娘来访。”紫烟走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莹绣看了一眼在雪地里抓地正欢的壮壮,吩咐一旁守着的奶娘道,“再让少爷玩一会就带他回去喝汤,记得把衣服裤子都换了。”   苏妙戈是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站在屋檐下的,嫁为人妇的她早就挽起了头发,只是脸上的妆容未变,越发的妩媚。   “我也是好多年没有瞧见大雪了。”苏妙戈见她过来,笑了笑,眼角描着一朵俏丽的红梅,十分的耀眼。   “师傅那些年,都在哪里?”莹绣陪着她站在屋檐下,紫烟抱了两个暖炉过来,苏妙戈接过暖炉,看着莹绣脸上的恬静,回神望向前院残缺的屋子。   “去过北厥,还去过蛮族,走过西域,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终究又回到了这里,绣儿你看到没,那屋子烧毁的地方,尽管被白雪覆盖,一片纯色,但是一旦冬去春来,雪融了之后,就又会露出那伤疤。”   苏妙戈的声音柔柔地,像是在讲诉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莹绣望着那雪堆中露出的一角黑,“那就把那伤疤重新盖过,修缮也好,覆盖也罢,直到看不出来。”   苏妙戈轻轻摇了摇头,“傻孩子,屋子可以这样,人却不可以。”   莹绣猜想不到这些年苏妙戈在外经历了什么,但是生第二胎的时候,成王妃那蛊虫一现,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不变的容颜,是不是也经历过这些。   “这就是师傅去庆王府的缘故?”   “女人不是终究要寻一处好归宿,这庆王府,难道不是很多人眼中的好归宿?”莹绣回头瞥见她脸上那一抹狡黠,怔了怔,“师傅绝不会这样认为。”她怎么会觉得过去对她做过那样事情的庆王爷会是一个好归宿呢。   “绣儿,你可曾听过一句话,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苏妙戈转身慢慢走进屋子里,脱下了外套,里面依旧是大红的衣服,她站定在座位旁边,回头看着莹绣笑道,“我说飞蛾扑火,未必会毫无收获。”   “庆王爷不是善类,师傅你在那,万事小心。”莹绣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庆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妙戈应该比她更清楚,如果让她来说苏妙戈入庆王府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会是屈服。   “绣儿,我曾经说过,我这一辈子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若非教了你,更没什么好怀念的,若是我有一天消失了,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和我苏妙戈,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恨我,比任何人都恨我,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   莹绣怔怔地看着她红唇轻启吐露出的字眼,心中的不安越加的放大,最终脱口而出,“师傅,你是不是想要杀了他!”   ☆、125   一抹笑意在她的脸上绽放,苏妙戈伸手摸了摸莹绣的脸,“傻丫头,我只是说说而已,看把你吓的。”   莹绣心中未定,苏妙戈看了一下天色,“不早了,我还要去铺子里看看,回去就晚了。”   看着苏妙戈出去,还未将袍子披上,那一抹红像是染全了雪白,皑皑茫茫中尤为的鲜艳,莹绣怔怔地看着她离开,桌子上是她带来的礼物,莹绣逐一打开一看,苦笑了一下,怎么会只是说说而已,如果只是说说,为何连孩子的周岁礼都提前送了。   莹绣拿起一根玉珠簪子,有些眼熟,记忆中好像也有那么几支簪子,总是会在自己眼前晃动,乍然惊醒,想起那是苏妙戈过去头上每日不少的装饰,侧面插着地三支,而这三支,如今安静地躺在锦盒中,由大到小。   等她跑出去的时候,马车早就离开,府门口仅剩下一串的脚印和车轱辘证明她来过,青碧匆匆追来扶住了她,“小姐,我们回去吧。”   莹绣收回了视线,慢慢地走回去,随后吩咐道,“青碧,让人去苏琴师的铺子旁多注意一些,有什么消息,回来告诉我。”   “是。”   回到了屋子里,壮壮早已经换过了一身衣服,如今正在地上走来走去,手中是一把小桃木剑,冲着小桌子一戳一戳的摆着架势。   “娘~”看到莹绣进来,桃木剑往地上一扔就朝着她跑过来了,委屈地嘟着小嘴,控诉她刚才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了。   “去看过你抱琴姑姑没有?”莹绣蹲□子摸了摸他的脸,捡起地上的桃木剑帮他别回腰间的牛皮袋子里,“你忘了卓夜叔叔怎么说的,拿剑的人,是不能把剑随处乱丢的。”   壮壮忙护住腰间的袋子,认真的点点头,“不丢!”   抱琴的伤势恢复的很慢,齐忠洲说了伤口太深,伤及了筋脉,莹绣过去的时候,抱琴正求着严妈妈让她回去伺候小姐,屋外都能听见抱琴的央求声,“严妈妈,你看我这都好了,就让我过去伺候小姐吧,瑞珠姐姐都被接回去养胎了,小姐那肯定缺人。”   “你这丫头,小姐让你多休息到伤好了你偏不听,这大冬天万一又扯开了怎么办!”严妈妈叹了一口气训斥道。   “不会啊,都已经全好了,如今都不会疼了,好妈妈,你就让我去小姐那吧。”莹绣走到了门口,看到抱琴拉着严妈妈的手不肯松开,一看她们进来,又乖乖地坐了回去。   “我昨天可是听大夫说入冬了伤口容易裂,让你好好养着,怎么就坐不住了?”莹绣看着她委屈的样子有些好笑,不让她下床倒成了她虐人了。   “都养了两个月了,小姐您月子都出了,我这伤口哪里还没好。”抱琴小声嘀咕了一句,看到一旁的壮壮,开口哄到,“大少爷,您想不想要抱琴过去伺候您啊。”   壮壮才不懂她那些绕弯子,点了点头,他是真的有点想抱琴姑姑了。   “少你一个这齐府还忙不过来了,你给我好好呆着,等你瑞珠姐姐回来了,你也可以回来院子里。”莹绣笑骂道,“你实在闷得慌,就去卓茵院子里,和书卉先搭个伴。”   抱琴刚刚升起来的希望,小脸又垮了下去,认命地躺回了床上,偷偷捏了一把脸,这般养伤,人都肉了一圈了。   莹绣不是没瞧见她那小动作,笑着摇摇头,转而出了屋子,壮壮玩累了如今有些困意,莹绣让奶娘带着他回去睡觉,这才回屋子去。   齐颢铭今天回来的早,莹绣刚歇下,门口的后帘子就拉开了,紫烟帮他拍了身上的碎雪,夹带着一股寒意,齐颢铭到了床边。   “怎么又落雪了?”莹绣细心地替他把夹在发间的雪粒拨掉,往年一场雪后,应该会停个几天,怎么今年的就下的这么狠。   “我吩咐了卓夜开仓,一早颁布的黄令,说是万安寺大师预兆的大雪之年。”大雪之年意味着雪势不停,融雪的时间也会延迟,对于他们来讲影响不大,可对于那些本就是守着大雪停的百姓来说,意味着灾难之年。   “那要赶着制一批棉衣出来才行,天寒地冻的,就算不是饿死,也容易冻死。”莹绣想了一下,让紫烟去找了严妈妈过来,“看看那些丫鬟婆子的空一些,让她们赶做一些棉衣出来。”   “恐怕府里头如今抽不出这么多的人。”接近年关,齐府也忙的很,因为莹绣生产之初又赶过一批出去,齐府的人手仅仅是刚好而已。   “就说这个月的工钱涨一倍,看她们是不是真的忙的抽不出空来。”莹绣从来不苛待下人,既然要赶夜缝制,自然不会少了工钱,严妈妈出去之后,齐颢铭摸摸她披下来的头发,“你啊,就我们这一府哪里够,靠的还是那些急着挣名声。”   “这么下发,城门口定会涌很多的人,靠那些也还不够。”莹绣想起重生那一年的大雪,曾经劝过父亲要开仓救济,可父亲愣是不愿意做那头一份,让靠近城门口的一户小官吏占了先机,这么些年来,就靠着名声,人家在朝廷混得就比父亲好了,京城这些大世家,哪个不喜欢做脸面的。   “你放心,今年自会有人比他们还要大方。”齐颢铭说下这句话隔了一天,从太子府到各个王爷皇子府邸,都开仓救济,发粮发棉衣。   就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般,一时间京城之中尽是排队等着领东西的百姓,皇帝自然大加赞赏了这个行为,这也是乐善好施的良性竞争,从中可以看出,哪一位皇子对百姓最为之重视。   定王府由于定王远在北厥,定王妃还能带着两位侧妃将此事处理的妥妥当当,皇上自然又赞赏了一番,连着北厥的捷报,皇上看宿墨这个孙子的眼神 都有些暖意。   可在张贵妃眼中,皇上何曾对自己儿子和孙子露出这个表情过,赵王妃生产的时候亦十分凶险,好不容易生下长子,皇上也就是按照惯例赏赐。   她永远都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以为自己靠的近了,其实还离的很远很远,也一直没有取得过这个男人的信任,这个世界上,他大概只相信他自己。   一个女子在宫中耗尽了岁月,一群女人服侍的对象仅有一个男人,宠爱就是她们坚持下去的动力,对于张贵妃来说,如今她想的不仅仅使皇帝的宠爱而已,而是他的那个位子,将来由谁来做,保持荣宠不衰的唯一办法,不就是那个位子么...   因为这些皇子的慷慨,这一场大雪灾,也不是十分的严重,莹绣不知道他们救济地究竟家中如何虚空,只是在家里将缝制好的棉衣,让卓夜拿出去分了。   这一场大雪下下停停接近了年关,除了忙救济之外就是忙着年前送礼,街上随处可见大大小小的马车,送礼的,采购的,在马路上轧下无数的车轨。   莹绣正在家中清点今年收到的,将还没送的人家备了礼让卓夜送出去,虽然年末齐府出了这么一个大事,但是收到的东西却比去年又多了,有些甚至连莹绣都记不太得的。   就在这喜庆的年关,太子府传来了太子重病昏迷,命在旦夕地消息。   这是自太子妃那次重病,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再一次聚集在了太子府,让他们觉得恐惧的事,一旦太子这意外事出,他们这群人,究竟有多少要乌纱不保。   懂一些朝政的都清楚,皇帝这么死命地要把太子的命拖下去,不是希望这个儿子真的能一个生龙活虎地恢复健康,而是让他权衡这个朝廷,太子一日还在,那么他一日还是继承人,可一旦太子死了,位子一悬空,底下那些蛰伏已久的,就会趁机作乱。   一道一道圣旨往太子府里押,太医院的人叫苦不迭,神仙难求用在太子身上再恰当不过,这条命吊了这么久,今年冬天又这么冷,很难熬过去了。   定王妃连夜书信分了四个信差躲过京城耳目送往北厥,她只希望到时候能有一封到宿琨的手里就够了。   莹绣望着那天,阴沉沉地有多少日子没见到太阳了,前世的这个时候,最动乱的时刻也到了。   回到屋子让青碧研磨,莹绣没有多想,即刻写了几封信让卓夜送去各府,父亲啊父亲,这泥潭深穴,会不会因为这封信,你不再踏入,我只是不想让祺志他们这几个弟弟,毁在父亲您的手上。   本来应该是热闹的一个冬天,在二十六二十七这两日,街上竟然连个放鞭炮的孩子都找不到,来往的巡逻军队严肃地让人更觉得冬天阴冷。   莹绣抱着小儿子坐在卧榻上,轻轻地哼着歌,快要三个月的孩子,小手挥挥,十分的精神。   “小姐,乔家来信。”青碧走了进来,将一封信递给莹绣,莹绣放下孩子,打开来一看,是乔瑾泽的回信。   她不能直接和外公舅舅说以后会发生的事情,只能通过瑾泽表哥,以从颢铭那听到的事情来提醒乔家,如今关键时刻,不如不动应万变。   诗雅很快也回了信,可等了两日,沈家的信像是石沉大海,没了回应,大年三十这日,本该热热闹闹的团圆之夜,忽然丧钟鸣响,太子府传来噩耗,太子薨。   刚刚坐下准备吃团圆饭的各家,纷纷穿好朝服,连着齐颢铭也匆匆放下了筷子,带着卓夜一块赶去了定王府。   天空中又纷纷扬扬地飘起了雪,太子府丧钟鸣起之后,府内哭声骤起,对于年轻的太子妃来说,加入太子府连个孩子都没有生下,带着姐姐的两个儿子,今后就只能这么孤寂一生了,而对那两个孩子来说,失去母亲和妹妹后又失去了父亲,这般打击之下,是个大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只是两个孩子。   太子一死,皇太后随即病倒,这个做了十几年太子的人,一辈子对兄弟温柔谦和,却最终还是躲不过上天的宿命。   莹绣望着这个冬日的大年三十,没有烟火,没有庆贺,只有满城的哀伤,四处奏响的悲悯之乐,在预告这这一场悲伤过去后即将来临的潮涌...   ☆、126   太子薨,举国哀痛,新年第一天,皇宫里就满是哀伤,皇上候在皇太后的床前,外面是皇后和张贵妃她们。   皆是一身素衣,皇太后满头的白发看着坐在自己床榻前的儿子,虚声道,“如今皇儿你要如何?”   皇太后见皇上不语,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地指向屏风外的屋子,“那儿坐的都是等着你说话的人,皇后陪了你这么多年,当初你要立烨儿为太子的时候,她半句反对都没有说,帮着你劝服了袁家。”   皇上一怔,神情有些恍惚。   皇太后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张贵妃后来进宫,你宠爱她,给她高位,给张家荣耀,不就是为了克制袁家,可这么多年,张家袁家,哪个安分守己,皇儿你还看不明白?”   “我知道你觉得愧对莼儿,可她与你的孩子如今都死了,你是不是还要让那几个无辜的孩子也牵扯在里头?”皇太后揪着皇上的袖子,看着他脸上闪过的一抹犹豫,也不曾后悔当年的决定。   母子之间没有一直解决不了的仇恨,当今的皇上也是个太重感情的人,当年袁氏还是王妃的时候,那个叫李莼的女人出现了,给予了他最好的年华,最终含泪服下了毒药,自愿死去。   皇太后必须承认,那是个善良如莲的女子,可这样的女子,那时只会让她付诸一切的儿子毁灭,成皇的道路上,她必须为他铲除一切可能阻碍的可能,当所有人虎视眈眈的时候,这个女人在那个栽满海棠的院子里,靠在了海棠树下自杀,留下那时年仅5岁的宿烨。   皇上迁怒于当时的王妃袁氏,袁氏身怀六甲被责伤心过度,生下宿琨之后身子就大不如前,这么多年来时好时坏,已经有了嫡子的皇上,在登上皇位的那一刻,却将太子之位给了那个女人的儿子。   “你若要怪,当年是我瞒着皇后给莼妃写了一封信。”皇上神色复杂地看着床榻上的这个女人,他谁都不能怪,最应该责怪的,只有他自己而已,明明给不了她幸福的,最后连她性命都留不住,而如今,两个人唯一的儿子都离开了人世。   他本不是个受宠的皇子,若非母后步步为营帮自己筹划,他如何能赢得众望让父皇传位于他,他又怎么能责怪母后为了自己的前程牺牲了她,更不能怪那个无辜受牵连的女人。   袁家帮着自己登上了皇位,他不得不忌惮这个越来越强大的外祖家,可这么多年下来,不论是皇后还是皇太后,乃至袁家都未曾逼迫自己做过什么。   “朕,怎么会责怪你们,是朕没有保护好莼儿,也留不住孩子。”年迈的皇帝竟然说着眼眶都红了。   “皇上,如今更不是悲伤难过的时候,烨儿一去,太子之位悬空,赶紧把定王从北厥召回来!”皇太后加重了手中的劲道,狠狠握着皇上的手沉声道。   “母后,这么决定是不是太过于仓促?”皇上犹豫了一下,除了太子之外,若是直接召了定王回来,必定会引起非议。   “糊涂,只是把琨儿召回来,这等大事,难道不需要几个孩子都在场,皇儿啊皇儿,你真的是宠的没边了。”伴随着皇太后的咳嗽声,皇上看到了她脸上的那一抹失望,顿了顿,他起身走到了外室。   张贵妃等人早就等地着急,只偶尔听到皇太后加重的声音,根本听不清楚什么,皇后捂着嘴轻轻的咳了一声,抬头看着皇上。   皇上望着张贵妃那和李莼有一点相似的眉宇,回神扫了一圈屋子里坐着的妃嫔,目光最终落在了皇后袁氏身上,见她提袖轻咳地样子,开口道,“母后身子已经好多了,你若是觉得累,就先回去休息吧。”   袁氏一怔,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皇上这还是入宫以来第一次这么关心她,随即笑了笑,“多谢皇上关心,已经好多了,过会瞧过了母后,臣妾就回去。”   “母后刚刚喝了药,你现在进去看她吧。”袁氏不多说起身要往里面走,皇上又开口道,“太子出殡,北厥战事已稳,让定王回京,也好送送他哥哥。”   袁氏站着地身子为不可见地颤了一下,随即福身‘是’了一声,进了寝殿。   “贵妃,皇后身子不好,太子府权宜之事,你帮着太子妃一些,辛苦爱妃了。”张贵妃抬头敛去眼底那一抹异动,笑地温婉,“臣妾遵旨。”   寝殿内,皇后坐在床沿,看着皇太后服下了药,从一旁的宫女手中接过了帕子,替皇太后擦了擦嘴角。   “这辈子以来,总是你服侍的哀家最安心。”皇太后看着皇后那略见苍白的脸色,叹了一口气,“到现在哀家还在想,当年若不是把你留在身边,今时今日,你父亲是不是会替你安排一户更好的人家。”   “曾经听母后说过,这个位子,不是哪一个女人都能做的住的,如今一坐二十几年,也不算是失败的。”袁氏笑着说道,脸上一抹不在意。   “哀家身子不适,久居深宫难免思家,明日就宣袁家的人进宫来这陪哀家说说话吧。”皇太后脸上露出一抹倦容,开口说道,一旁的宫女听命出去了,袁氏替她盖好了被子,慢慢地走出了寝殿。   外面候着的妃嫔早就散去,仅有张贵妃还留在那里,袁氏看着她站在走廊下,一袭素色也掩盖不去她的芳华,尤其是脸上那一抹相似,不就是她荣宠不衰的缘故么,袁氏嘴角扬起一抹不经意的笑,影子就是影子,永远不会一样。   “妹妹站在这,莫不是在等本宫?”袁氏走过去,几个宫女跟随其后,其中一个扶着她,站在了张贵妃的旁边。   “皇上虽然吩咐臣妾关于太子府的事情,但是这等大事还是要与皇后娘娘商量过为好。”   “既然是皇上吩咐的,妹妹做主便是,近日来融雪天冷,皇太后身子又不好,本宫也就做了偷闲之人,把太子府的事都托给妹妹你了。”袁氏笑地温和,说完撩起袖子轻轻地咳了一声,“妹妹早一些回去,本宫先行回宫了。”   张贵妃看着皇后慢慢地走远,悄悄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当下是自己晕厥了过去,但是她不能,今日皇上的话已经让她觉得危机,本来太子出殡的事不是不召集定王回来么,怎么忽然又。   一定是那老太婆的决定,眼底染着一抹嫉恨,张贵妃抬头看了寝殿一眼,这就是得天独厚的袁家,也是皇上最为之忌惮的袁家,外戚怎么还能够继续强大下去,她的孩子一直还有机会...   仿佛是感觉到这个冬天的悲伤,连着融雪都来的缓慢,太阳一直透不过厚厚的云层,整个冬天漫长了许多。   定王接到了圣旨之后就即刻启程赶了回来,太子的棺木一直留在太子府未曾下葬,按照皇上的意思,要所有的弟兄都到齐了,给这个孩子送葬,才不会显得孤寂。   齐府内莹绣替齐季磊换过了一身衣裳,小家伙还不会翻身,一只手放在嘴里,嘬地正欢,抱琴终于可以下床到莹绣屋子里了,好像是要把躺着那几个月的活都给做够了,进进出出显得忙碌。   “小姐,紫烟带着李大头求见呢。”青碧走了进来在莹绣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人都带来了,那就带去偏厅瞧瞧。”莹绣抿嘴一笑,抱起穿戴整齐地齐季磊,紫烟和那个在齐家外院做事的李大头站在偏厅中,紫烟一看她进来,拉着李大头就要跪下。   “小姐,紫烟选好人了。”莹绣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之前因为叫了瑞珠去瞧,这李大头的事莹绣也了解了一些,人是忠厚老实,就是家里人口多了一些,齐府给的工钱不少,据说每月这工钱都交给了李大头的娘,作为养家之用。   “李大头,你家里有几口人?”   “小的家里有七口人,小的排行老二,下面还有五个弟弟妹妹。”李大头说地十分不好意思,自己家人多,吃饭的嘴也就多,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这等条件身份,还能被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看上,受宠若惊之下,他还有些不安。   “若是今后紫烟与你成了亲,那你们住哪,这每月的工钱,你可还交给家里做家用?”莹绣将齐季磊地小手从他口中抽了出来,一旁的抱琴拿过沾湿地帕子,轻轻地给他擦了手,小家伙一脸委屈地埋回了莹绣地怀里,一拱一拱像是困了。   李大头憨厚地笑了笑,伸手挠了一下后头,“等我成了亲,工钱自然都交给媳妇,家里弟弟妹妹都大了都可以自己养活自己,我的工钱要养活我自己媳妇和孩子。”   莹绣将孩子递给奶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继续问道,“成了亲,你们住哪。”   “在老家村子里,爹娘给我准备了屋子。”李大头说地不好意思,以他的条件,怎么可能在京城有一间半院的屋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旁的紫烟一眼,李大头有些愧疚,这么好的姑娘,就要跟着自己一块吃苦。   “小姐,紫烟哪也不去,就在齐府里头。”没等莹绣出声,紫烟就开口说到,要是还要去那大老远的乡下,她才不愿意呢。   “傻丫头,这自古都要随着丈夫的,哪有你这样脾气的。”莹绣哭笑不得地看着她一脸的倔样,亏的人家李大头老实,是个肯听媳妇话的,否则这日子还不得鸡飞狗跳。   紫烟瘪嘴没再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李大头帮着她说起了好话,“夫人,紫烟姑娘当初是和小的说好的,将来是要留在齐府照顾夫人,像老爷夫人这么好的人全京城都找不到,大头也愿意留在这里给你们干活。”   莹绣和青碧对望了一眼,眼中带笑,一个是傻姑娘,一个也是傻小子,得,不用她操心什么了,安安心心把她们一个一个嫁了,就成。   因为太子出殡延迟,京城之中婚嫁也得跟着延迟,紫烟的婚事就往后推了推,抱琴一看同一阵线的紫烟妹妹都觅了人,很是自觉地低调行事,免得莹绣想起来了,就剩下她一个还没定下。   初十过后,这院子里的雪终于有了融化的迹象,天越发的冷了,一早起来,南阳侯府那就传来了消息,诸葛玉欣七个月的身子,滑倒早产,孩子没保住,一出生就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估摸着还有十来章节就要完结了,凉子一面纠结结局,一面纠结新坑的名字,忽然发现,取名真是个大工程,尤其是古言,但凉子取名无能,呜呜呜呜   ☆、127   南阳侯府内几乎是乱成了一团,就连庆王爷也在,和齐忠阳一块呆在书房里没有出来,而锦竹院内,诸葛玉欣一言不发地躺在床上,目光落在一旁篮子了的孩子,早已经没了声息。   “欣儿,既然这孩子都已经去了,你就让我们把他给葬了吧。”庆王妃心疼地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你总是把他留在这,也不是办法啊。”   诸葛玉欣忽然拉住庆王妃,摇头不语,她辛辛苦苦地生下来了,却还是没能留住这个孩子的性命,难道他本就不应该,本就是个错误?   “小姐,二奶奶来看您了。”胭脂走了进来,瞥见那篮子里的襁褓,眼底一抹不忍,轻轻地对她说道。   “母亲,妹妹也在外面的屋子坐着,不如母亲您去和她说会话,胭脂,带二奶奶进来。”诸葛玉欣收回了视线,让丫鬟带着庆王妃出去了。   莹绣跟着胭脂走了进来,屋子里还有一股药味,第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诸葛玉欣床边的那个摇篮,摇篮中央放着一个小襁褓,隐隐见者模糊的样子。   “生珞宁她们的时候我还没这样的感觉,可那一跤跌下去,我就预感这孩子真的是和我没有什么缘分。”诸葛玉欣让她坐在自己旁边,远远地看着,心中说不出的苦闷。   “你也别太伤心难过了。”莹绣从未见过她这么苍白的样子,印象中的诸葛玉欣一直是偏强势的。   “我不想将他葬在齐家。”沉默了一会,诸葛玉欣忽然开口道,莹绣一怔,来的路上就听卓夜说起了那一阵忽然来的流言,是关于诸葛玉欣没有出嫁前的事情,青梅竹马长大的心上人,被迫分开,天各一方。   但是那青梅竹马却没有放弃,多次进京想要寻她,一个已经嫁做人妇,这等流言就是有损妇德,尽管流言穿着,却没有将那个青梅竹马是谁给说清楚,只是隐隐有人说着,当年被关在庆王府的是北厥送来作为质子的王子。   众人对这王子是谁议论纷纷,这些话终究还是传入了齐颢晟的耳中,在诸葛玉彤地揣使之下,齐颢晟越见的相信诸葛玉欣嫁给自己是多么的不情愿,争吵不过是需要一点点的导火线。   到某些人无心地说了关于诸葛玉欣怀孕的蹊跷,争执一下,诸葛玉欣气愤离去,走下亭子的时候,脚下一滑滚了下去。   若眼前的人不是自己相熟的诸葛玉欣,莹绣可能还会觉得快慰,齐颢晟啊齐颢晟,你注定不会有自己的嫡子,因为你上一世欠你孩子的太多。   “我知道你如今伤心难过,可这孩子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葬在齐家。”莹绣撇去心里那一抹异样,劝说道,“你若是将他葬在外头,父亲怎么会同意,就算齐家不反对,这个孩子将来入了地府,什么身份都没有,他要如何投胎?”   诸葛玉欣抬头看着她,眼底那一抹坚持越加浓烈,“不会的,他还有我这个娘。”   莹绣语噎,从侯府出来的时候,她没有看到齐忠阳也没有看到齐颢晟,齐颢铭在外等候多时,看到她出来,将她牵入了马车内,莹绣懒懒地靠在他怀里,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地揪着他的衣袖问道,“嫂子孩子没了,那这齐家的爵位,还会不会再降?”   “如今的情形,恐怕皇上没有这心思,不过之后就不一定了。”齐颢铭将她搂紧了几分,“大嫂还好吧?”   “相公,外面传言的那个庆王府质子,你是不是也认识?”   齐颢铭眼角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随即抓起她放在腰间的手,“那是庆王府的质子,我只是听过他名字罢,并没有见到过他。”   “我有些累了,上官府改日再去吧。”莹绣微眯着眼,轻声道。   马车转道,往齐府的方向缓缓驶去...   齐颢晟站在锦竹院门口,望着诸葛玉欣的屋子那,双手附在背后,握了又松开。   胭脂匆匆走了出来,看到他先是一怔,随后恭敬地喊了一声,“姑爷您来了。”   “孩子送过去了没有?”   “小姐说还想要多留一会。”胭脂垂着头说道,齐颢晟眉头一蹙,没再问什么,迈脚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你还来做什么?”诸葛玉欣一抬头以为是胭脂,看到齐颢晟的身影堵在门口的位置,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伸手将摇篮轻轻的挪了一下,仿佛里面的孩子正酣然入睡。   “我让人准备好了,等超度过后,这就该下葬了,你还留着做什么?”齐颢晟只觉得那温柔看着地眼神刺眼的很,七个月大的孩子很小,加上一出生就死了,脸色铁青地根本好看不到哪里去。   “这孩子不会葬在齐家的祖坟里。”诸葛玉欣轻轻地拉高了被子,躺会到床上,几乎是漠然地看着他,“我要让他葬在外面。”   “这是我齐颢晟的儿子,就算是死了也是我的儿子,怎么能够葬在外面!”像是触到了他的逆鳞,齐颢晟沉着脸看着她,“你还嫌这不够丢脸。”   “因为你不配!”诸葛玉欣正对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地吐着,“你不配做他的父亲,季庭也是你的儿子,怎么不见你把他葬在齐家祖坟里,要让他无名无份地和他的娘一样,在一个没有人烟的山谷里头?”   “诸葛玉欣,你别挑战我的耐心,这是我齐颢晟的儿子,就算他是死的,也是我齐颢晟的嫡子。”齐颢晟不忍去看那个小身影,只是阴狠地看着诸葛玉欣。   “呵呵~”几近窒息地空气里忽然传来她的一阵轻笑,诸葛玉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指尖的红蔻,再度抬头看着他,“你怎么确定,这一定就是你的儿子?”   “唔...”话音刚落,齐颢晟就到了她床边,一手狠狠地掐上了她的脖子,猩红着眼厉声道,“你说什么?”   “你哪来的自信,这孩子就一定是你的骨肉。”诸葛玉欣原本苍白的脸被遏制地通红,她双手死死地抓着他的手掌,恨不得在上面将他的皮肉都给挠下来,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   “诸葛玉欣,你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齐颢晟忽然贴近她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从齿间挤出的每个字都带着狠意。   “姑爷,您这是做什么,小姐!”门口忽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胭脂慌张地声音传了过来,“姑爷,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小姐才刚刚生完孩子,身子受不住的,姑爷,胭脂求求您,有什么事好好说。”   胭脂不敢上前扯开齐颢晟,只能跪在地上求着,诸葛玉欣的脸由红转青,却始终不示弱地瞪着他,“齐颢晟,你有本事,就直接掐死我。”   “你以为我不敢?”齐颢晟一脚踢开了抱着他腿的胭脂,伸手就抓到了摇篮里的襁褓,用锦布一裹,什么都看不到。   “齐颢晟你疯了!”诸葛玉欣看着他高高举起地襁褓,尖声喊了出来,连着门外正要过来看她的诸葛玉彤都听到了那一声叫喊。   “你想把这个孩子葬到外面,我告诉你,现在我就带去让人烧了,就算是一点灰都不会让你带出去,诸葛玉欣你给我听着,这个齐府做主的是我不是你,你是嫁进来的人,不是那个庆王府呼风唤雨的嫡小姐。”   诸葛玉欣被他掐地透不过气来,双手狠狠地挠着,齐颢晟忍不住痛意,松了松手就被她推了开去。   忍住下腹地痛,诸葛玉欣看着他手中的襁褓,呵呵地笑了起来,“齐颢晟,那你就休了我好了,你不是怀疑我给你戴了绿帽子,我诸葛玉欣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怎么,你为何不休了我,你不是怀疑我很久了,葛姨娘是不是对你说,我有个青梅竹马相识的,我嫁给你是因为他,她是不是还告诉你,我心中一直记得他,甚至嫁给你之后还见过他,是不是还说,你手中的孩子,有可能是他的?”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胭脂立刻给你去叫大夫。”看着诸葛玉欣额头越来越多的汗,胭脂来不及看磕伤的腿,很快跑了出去,诸葛玉彤见她出来赶紧侧身,只是站在那听着里面的动静,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你想要我休了你,然后你就可以去和那个人双宿双飞了?”齐颢晟原本怒气地脸也沉寂了下来,将襁褓放到了摇篮里,“诸葛玉欣,你生是我妻,死亦我鬼,我齐颢晟怎么会做出休妻的事情,即使你因为这个不能再生,我也不能弃你不顾的。”   诸葛玉欣心底燃起了一抹恐惧,她强撑着没有晕过去,看着他几近发狂的表情,手心越来越冷,而门口站着的诸葛玉彤,脸上闪现一抹嘲讽,转身离开...   诸葛玉欣落胎的事情,在这一场争夺中投下很小的一个涟漪,莹绣听到诸葛玉欣产后调理不当,再次昏迷地消息,除了送去一些珍贵药材之外,也帮不上什么忙。   而关于诸葛玉欣偷人的小传闻,也因为那孩子的离开,渐渐地淡了下去,京城依旧乌云盖天,街上的堆雪越来越薄,天气渐渐暖起来,太子的身体就没有办法保存,就在按照日子,应当是定王进京的时候,上官翎先行回了京,身负重伤。   手中捏着的是定王随身的玉佩信物,回京途中军队遭遇埋伏,定王让先锋队带着上官翎先报讯,告诉如果他不能回来,就将玉佩交给定王妃。   定王妃在看到玉佩的时候,当即晕了过去,龙颜大怒,皇上当即派人去遭埋伏地地方,却只看到死伤的士兵,并没有看到定王宿琨的身影。   定王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明要结局了,明明构思都有的,凉子还是华丽丽地卡文了,卡的出了一身的汗,这天气,坐的我屁股都各种针扎,终于更新上了   正文没有多少章了,正文完结后会有番外,初定是渣渣齐大番外,皇子老番外,诸葛妹子番外,还有齐二一家卖萌篇   好了,凉子洗澡去了,呜呜   ☆、128   定王失踪,太子下葬的事情却不能再拖,皇上震怒之下除了派更多的人前去寻找之外,指派了负伤回来的上官翎将此事查个清楚。   京城的氛围又瞬间紧张了起来,太子出殡这日,沿街都悬挂起了白绫,这是皇上最后能够为这个孩子做的一些事情,秦家本希望皇上能够把太子的位置延续给那两个孩子,可当皇太后一道手谕下来,众人都没了声息。   太子妃不必搬离太子府,不过太子府从此改为应王府,太子妃封应王妃,太子府牌匾撤下,皇太后的意思很明显,宿烨的孩子今后不会再有机会登上那个位子,他本就是非嫡的孩子。   秦家一步棋错,满盘皆输,秦国公拄着拐杖入宫却被皇上拒见,昔日的情分可以替秦家把太子妃的位子掌控在手,却不能撼动丝毫皇上的决定。   长子已死,那么是否应该立嫡,可皇后所出唯一皇子定王,如今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一日没有继承人,百官上朝启奏,希望皇上尽快立下太子。   莹绣望着太子出殡之后依旧有些灰蒙蒙地天,心中越发的忐忑,定王失踪,这似乎和前世那一幕有些不同,前世太子死的时候,定王虽遭遇了埋伏却安然归来,和九皇子赵王将皇位之争直接放上了台面。   那时因为南阳侯府置之度外,再加上她重病在床,事情的始末知道的根本不清楚。   “小姐,有个声称是卓小姐嬷嬷的人来了。”抱琴走进来,看到莹绣靠在窗边发呆,轻声说道。   “快去请她进来。”莹绣下了踏走到门口,没过多久,抱琴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领头的是一个年纪和严妈妈差不多的妇人,穿着不是京城的服装,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女子。   “齐夫人,您好。”嬷嬷恭敬地向着莹绣打了一声招呼,“小姐信中经常和我提起您,说您十分照顾她。”   “这都是应该的,嬷嬷这边请。”莹绣亲自把她们带到了卓茵的院子,卓茵听闻她们来了,很快走了出来。   “阿嬷~”卓茵几乎是扑到了那个嬷嬷的怀里,莹绣带着抱琴很快退了出去,亲人相见,她在着反而拘束。   “傻小姐,都快要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卓兰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发,“这么长时间了,你在京城可还住的习惯。”   “住的习惯,住的习惯,夫人她们都对我很好。”卓茵点点头把她们都拉进了屋子里,“阿嬷你们一路来辛苦了,先休息一下。”   卓兰看着她,要说出口的话顿了顿,只是笑着点头,身后的两个年轻姑娘都不是卓茵所相熟的,书卉端着茶水进来,卓茵牵着卓兰坐在了卧榻上问道,“爹爹可有说什么?”   “你爹,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女儿都已经跟着人家跑了,现在孩子都有了,你爹还能把你抓回去了不成?”卓兰看她小心翼翼地样子,知道她还惧怕岛主来带她回去,出声安慰道。   “他就没有别的话?”卓茵脸上浮现一抹失望,那两个侍女很快把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卓兰戳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傻丫头,岛主怎么可能忘记你了,呐,他说这是给他外孙的,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那臭小子的!”   卓茵打开盒子,是夷洲岛特有的天然珊瑚珠,每一颗都璀璨的发亮,七彩珊瑚的纹路十分的清晰,一看就是年份久远的,卓茵脸上带着笑意,嘴巴却嘟囔着,“这东西我问他讨了都不给我,如今倒好,大大方方送给外孙了。”   卓兰宠溺地看着她不语...   几乎是到了深夜,莹绣困乏了齐颢铭才回来,守夜的紫烟她们端了热水进来给他洗漱,莹绣见他满脸的疲倦,有些担心,“穆姐姐怎么样了?”   “皇后娘娘直接把定王妃和孩子都接进了皇宫去,我也刚刚从宫里回来,绣儿,要不你回齐家住一段日子,如今这府里头,也不安全。”   “卓茵就快要生了,不宜大挪动,要不这两天我差人收拾一下东西,先和三弟妹去打一声招呼?”莹绣知道搬回南阳侯府是下下策,但是届时万一发生兵乱,这齐府是远远不足以防护的。   “我明天去和瑾泽兄商量一下,要不你和孩子都先去乔家。”齐颢铭摇头,“三弟妹那还是不用去说了,就去乔家住一段日子。”   “你是不是要离京?”莹绣见他急着吩咐,心中一顿,拉着他的手问道。   “七哥收到了四哥的密报,但是七哥出京实在太过于招摇,我明日去过瑾泽那就带着卓夜出去一趟,明日我就让瑾泽来接你们过去。”成王收到了定王传回来的密报,可京城如今守卫森严,出入都有盘查,更何况还有人暗中监察,拿着成王令出去,实在太过于招摇。   “但是,你是四哥的人也是众所周知的,岂不是更加明显?”   “我腿上未愈,有什么大作为,就算是跑也跑不快,他们乐的我出去,最好能够循着我的线索找到四哥的消息。”齐颢铭安慰她道,“别担心,有卓夜在,不会有事的。”   她怎么能够不担心,这是齐颢铭要自己当诱饵引他们出现,莹绣揪着他的袖子摇头,“他们连四哥都下的狠手,卓夜只有一个人,怎么够。”   “只要还没有见到四哥,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你放心,明天将东西收拾一下和瑾泽一块去乔家,这样我才能放心。”齐颢铭将她搂到了怀里,自古都是胜者王,败者寇,就算是他们不动作,也有人逼着他们不得不去。   “好,那你千万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莹绣强忍着眼泪,埋在他的怀里...   第二天齐颢铭一出门,莹绣便让人将东西收拾一下,去了卓茵的院子里通知了一声,她们也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等着乔瑾泽前来接人。   到了快午时,都不见人来,莹绣差抱琴去门口瞧了一下,远远地看到有几辆马车往这边过来。   “小姐,好像不是乔家的马车。”抱琴回来之后这样对莹绣说道。   “快,去后门看看,青碧,你带着奶娘和两个少爷从后门出去,去上官府也好,去四爷那也好,不要去乔家,也不要回来!”莹绣意识到了不对劲,赶紧把东西往青碧怀里一塞,催促道,“快去,紫烟你也跟着去,快!”   说吧将卓茵拉到了一旁嘱咐道,“妹妹,你带人从西门那里出去,平儿会带着你们离开,你们分散一些,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莹绣姐姐,那你怎么办?”卓茵见她不断地吩咐在场的人,唯独没有提到自己,怕她是压根没有走的打算。   “我留在这里,他们才不会没有人可以抓,你们快走啊!”莹绣回头看壮壮拉着奶娘的手不肯松开,好像是感受到了危险一样,愣是不肯跟着走。   “娘,我要娘,我不要走。”   “壮壮乖,你要好好保护弟弟,娘很快就会和爹一块去找你们的,出去的时候要安安静静地千万别说话,知不知道?”莹绣蹲□子擦去他的眼泪,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他交到了青碧的手中,“快走!”   “小姐,外面一直在敲门,说是乔家派来的人来接我们了。”抱琴再度出去看了一趟,莹绣望着开太阳的天,若是表哥派来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说。   “让门口的婆子堵紧了。”莹绣听着壮壮哭着喊娘,硬着心肠没有回头,“抱琴,看来你又要陪着我在这了。”   “小姐,我不走,我要一直陪着小姐。”抱琴站在莹绣的前方,远远近近地好像能够听到大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走没多久的卓茵和青碧她们又走了回来,莹绣望着青碧脸上的那一抹焦急,心凉了几分...   这一日天气晴朗的像是要把过年期间来不及照耀地阳光都给补足了,安静的京城街上时常会有马车经过,齐府外安安静静,忽然大门打开,几个身着黑衣的人匆匆地带着几个人塞进了马车内,马车很快离开了齐府的门口。   又没多久,乔家的马车才姗姗来迟,乔瑾泽看着打开的齐府大门,心中已是不好的预感,等到了前厅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群绑在厅中的人,但是莹绣和两个孩子都不见了。   当晚,夜幕降临的京城忽然喧噪了起来,皇宫之中皇上和皇太后被禁锢了起来,赵王率兵攻进了皇宫,因为军队牵制问题,京城兵力甚弱,赵王很快地在砍了两名守将之后,取得了皇宫的掌控权。   城门大关不允人出入,武将各家女眷,通通被请入了宫中,甚至有些人故意惹是生非,闯入宅子中杀人放火,抢夺财物。   这个夜晚灯火通明,诸葛玉欣强撑着身子,站在了走廊下面,远远地看着那几处起火的地方,身后是站了多时地诸葛玉彤。   “姐姐你看,那火多好看。”诸葛玉欣回头,见她懒懒地依在那里,轻笑道,“胜负未定,你怎么知道,这侯位一定会回来。”   诸葛玉彤脸色一变,嘴角扬起一抹嘲讽,“难道姐姐还指望他回来救你出去?只要这一场胜利,按照父亲说的,齐府就又能回到过去,这一次,就没有人会和姐姐争夺侯夫人的位置了,就算是你没有嫡子。”   诸葛玉欣一怔,随即想到了还在外头的莹绣她们,心中一急,腹部又一阵疼痛。   “姐姐莫心慌,父亲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姐姐的将来。”诸葛玉彤见她气急,像是又扳回了一局似的笑地轻曳。   “你别高兴的太早,就算真的成功的,你诸葛玉彤,也只能是个姨娘而已,即使我死了,你也没机会。”诸葛玉欣深吸一口气,转身回了屋子。   等到诸葛玉彤离开,诸葛玉欣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咬牙狠狠地往地上一摔,裂成了一对,提笔写下了一封信,连着那半块玉佩一起交给了胭脂,“快去,去天仙楼那,交给童掌柜。”...   莹绣悠悠地醒过来,闪亮地灯光刺地她眼睛很不舒服,想要动一下,却发现双手被缚在了背后,动弹不得,视线在周围看了一圈,发现这是一个大殿,她所在的位子还要靠里面一些,殿中竟然绑着不少的女眷,偶尔还能听到那开门的声音。   “小姐,您醒了。”耳旁忽然传来抱琴的声音,莹绣松了一口气,侧身一看,抱琴抱着睡过去的壮壮,旁边是带着磊磊的奶娘。   “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抱琴早就醒过来了,看着这大殿之上越来越多的女眷,有些甚至还穿着单薄的衣服,胡乱地套着外套,像是刚刚从床上被带过来的,本来还有人哭喊着要回去,可在两个看似闺秀的小姐被带到了隔壁,那求饶声和□传来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大声喧哗。   “我们不要出声,这里抓来的都是一些女眷,等事情过去了,自然会放我们离开。”莹绣如今只怕这些叛军太过于畜生,这里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到时候真等人来救,恐怕有一些早就是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表哥晚来一步!   有些妹子130章节错买了,如果妹子会继续追文的,那不算浪费,现在三分买的章节,到时候3000+的补上来,你们不亏啊~~~~   ☆、129   大殿的门再度被打开了,似乎是一队士兵走进来的声音,伴随着几声跌跌撞撞的脚步声,殿堂上一阵骚动,莹绣她们前方的人忽然动了起来,都往两侧靠过去,几个士兵押着几个年纪比莹绣大许多的夫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挣扎的厉害,甚至狠狠地咬了那士兵一口。   吃痛之下,那夫人被士兵推在了地上,跌在了莹绣她们附近,随着那巴掌声的响起,那夫人凌乱地长发,嘴边红肿地瞪着那随后走过来的似士兵首领,大骂道,“狗屁李力,参将平时待你不薄,命你守着家里,没想到你竟然会和反贼里应外合。”   那叫李力的人蹲□子看着那夫人,眼底一抹清冷,伸手抹去她嘴角渗出的一丝血,反手给了那最初打她巴掌的士兵一掌,“夫人,正所谓各为其主,我敬重郑大人的为人,也感谢他的提拔,尤其感谢夫人过往对李力的照顾,所以才请夫人来这宫里避难,外头形势混乱,您没听说么,有好几户人家,由于乱民暴动,家中财物尽失不说,连那家中女眷都遭了侮辱,那可是暴民啊夫人。”   李力的声音不仅仅传给了郑夫人,同时也传入了大殿中的一些人耳中,周围怯怯起声,莹绣侧了侧身子遮住了身后抱琴怀里的壮壮,她认识这个郑夫人,她的丈夫郑大人是上官将军手下的一位参将,随着上官将军建功无数,此次在回京途中和定王一起失踪了。   郑大人失踪之后,本来在郑家保护郑夫人的李力跟着赵王谋反,不管郑大人是生是死,郑家的人都要抓进来做人质。   “鬼话连篇,那些暴民还不都是你们怂恿的结果,李力,老爷迟早会回来的,你现在放了我们还来得及,谋反之罪你十条命都抵不过!”郑夫人侧过脸去阻止他的手触碰,李力眼底闪过一抹戾气,“郑夫人放心,大人若是出了事,李力也会好好照顾夫人的。”   “放肆!”郑夫人看懂了他的意思,气地浑身发抖,“我就是死都不会让你如愿的。”   李力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郑夫人,高声道,“这不是李力不识相,而是夫人您应该知道什么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压低声音在郑夫人耳边说了什么,莹绣看到郑夫人的脸色煞白了起来,颤动地嘴唇看着他。   “好了,夫人你就在这好好休息。”李力看着郑夫人的反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转身看着角落里的莹绣,“齐夫人,休息了这么久,您一定饿了,偏殿那为您准备了吃的。”   “不用了,我们不饿。”莹绣冷冷地看着他,李力越过她直接抱起抱琴怀里的壮壮,“齐夫人不饿,这小少爷一定饿了。”   “你是谁?”壮壮被惊醒,看着一脸笑意的李力,双手扒在了李力的胸口,摸着那硬邦邦地盔甲,脸上露出一抹委屈,回头要找莹绣。   “你饿不饿,叔叔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李力对着壮壮笑地温和,壮壮回头摸摸自己的小肚子摇摇头,“我要娘~”   “齐夫人。”李力抱着孩子不松手,莹绣看着壮壮要往自己这里扑,一旁的抱琴却被一个士兵抓着过不来,对着壮壮露出一抹笑意,“乖,和娘一起跟着叔叔去吃东西,好不好?”   壮壮回头看看李力,点点头,却还是要莹绣抱,李力示意手下放开了抱琴,抱琴很快从他手中抢过了壮壮,仔细检查他有没有弄伤,李力给莹绣松了绑,“齐夫人,走吧。”   莹绣起来的踉跄,身后抱着磊磊地奶娘扶了她一把才站稳,即使她不吃东西,壮壮也要吃,奶娘也要吃,不然拿什么喂孩子,莹绣一步一步地跟着他们出去,第一次入宫竟然是用这样的方式,莹绣自嘲地看着快要天亮的天空,灰白地如同这城一般。   走廊里点着宫灯,路两旁都是士兵,赵王伙同庆王一等人,联合了各家谋反逼宫,未央宫内,皇上坐在龙椅上,一旁坐着的是皇太后和皇后,还有诸位嫔妃和各位王妃,门吱呀一声开了,众人抬起头看着大门口,张贵妃一身华服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中皆端着东西。   “皇上,太后,您们一定饿了,臣妾带了些吃的过来。”张贵妃吩咐宫女将一盘盘点心都放了上去,她那一身闪亮的装束和她们显得格格不入,好像庆祝即将到来的胜利。   “张贵妃,你何苦这般执迷不悟。”皇上看着亲手要给她喂食的张贵妃,叹了一口气,张贵妃嫣然一笑,舀起一勺要喂给皇上,“怎么会是执迷不悟呢,殿下您忘了当初是怎么答应臣妾的,等凛儿登上了皇位,臣妾就可以陪着您去游山玩水了,这样不好吗?”   “这就是你要让赵王登上皇位的方式?”皇上瞥过来脸去,浑身无力,张贵妃将碗轻轻地放下,“皇上,您宠臣妾,抬高臣妾身份,给了臣妾希望,凛儿和定王一样出色,为什么你都不肯多关注一些,皇后年老色衰了,陛下您一直最爱的不都是臣妾。”   皇上看着她脸上闪过的阴霾,这么多年下来了,人家都是母凭子贵,她的圣宠却不是来自这个儿子,而是来自皇上对自己的喜欢,如果真是的宠爱自己,为何不连着孩子都一起尊贵起来。   “张贵妃,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皇上一直这么宠爱你的缘故吗?”背后忽然传来柔柔地一声,张贵妃回头看着皇后身边的容妃,“姐姐知道原因?”   皇后颤抖地手抓住容妃,摇了摇头,容妃笑地温和,“我当然知道,我可是比皇后娘娘还要早进王府,张贵妃,你受宠只有一个原因,因为你长的像一个人。”   “哦?像谁?”张贵妃瞥见皇后脸上的煞白,她是在他成皇之后才入宫的,而容妃和皇后是当初还是王爷的时候已经在皇上身边伺候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你知道太子殿下的生母是谁吗?”容妃反握住皇后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继续说道,“没错,太子殿下的生母是已故的菀妃,不知道张贵妃看到过皇上书房中的一幅画,是否觉得眼熟,那就是菀妃的生前画像,她才是皇上这辈子最心爱的女人。”   “你胡说!”张贵妃忽然出声呵斥,长长地指甲挂过她的脸颊,留下了几道血印子。   “而你张贵妃之所以受宠,只是因为你长的像菀妃而已,可像就只是像,菀妃的善良张贵妃是一点都没有,你要问皇上为何这么多年对你荣宠不断,纵容不断,只是因为你有一张和菀妃相像的脸皮而已。”   容妃的话字字句句地刺入张贵妃的心里,她这么多年来在宫中唯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皇上的宠爱,一瞬间她竟然成了别人的替身,这是宿家不外传的绝密,张贵妃自然不可能知道。   “皇上,她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对不对?”张贵妃回头向着皇上求证,脸上带着一抹恐惧,即便是今天她儿子登上了皇位,皇上也会因为宠爱她原谅他的,只要儿子能够治理好国家,谁坐不都是一样么。   “张贵妃,容妃说的没有错。”沉默了很久的皇太后忽然开口,“当年选秀入宫,你第一轮被刷是因为哀家知道你和菀妃相像,而之后皇上又将你选上,是因为他看到了你的画像。”   沉默就是赞同了她们所说的话,张贵妃后退了几步,忽然从门口侍卫的腰间拔过了剑,一刀斩在了容妃身上,眼底闪着泪花,“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是想要我放弃这一切么,我告诉你们,不可能,这个位置,只能由我儿子来做,既然做了这么多年的替身,那么陛下,就请你下旨让位给凛儿当做补偿吧。”   张贵妃抓不稳剑,只砍伤了容妃地手臂,她摇摇晃晃地拿着剑指着龙椅上的皇上,“来人,把玉玺拿来,皇上要写诏书。”...   偏殿之中,莹绣抱着壮壮坐在那里,对面站着康平王的长子公孙康城,莹绣记得他,不论是今生康平王府的那一次意外陷害也好,还是前世在南阳侯府羞辱她的那个人,追随于九皇子。   “齐夫人的两个孩子真是可爱。”公孙康城看着莹绣怀里自己抓着小勺子的壮壮,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莹绣不动声色地将壮壮面前的菜挪远了一些,“公孙世子的孩子也很可爱。”   莹绣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个时辰,天渐渐亮了起来,公孙康城几次到门口看,询问了李力都没见人来,派了人再度出宫去。   “齐夫人一点都不好奇是谁将你们请到这里来的?”   “公孙大人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的,就是问了也没有用。”莹绣看向窗外,她和孩子一失踪,乔家很快就会知道消息,大批人被抓入宫中,不知道乔家处境如何,表姐身处上官府,如今定也是抽不开身,天亮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相公那是不是已经见到了定王。   “齐夫人果然沉得住气,难怪齐少爷对齐夫人这么痴情,家中一个妾室都没有,这样聪慧的女子,我公孙康城怎么福分遇到呢。”公孙康城毫不遮掩地看着莹绣,生过两个孩子的莹绣身材丰润了一些,但更显恬静。   “要怪就怪你的相公,是齐家的二少爷,在长子没有嫡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两个嫡子,这让齐家大少爷的地位何其堪忧。”莹绣护住怀里的孩子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厉声道,“你要做什么!”   “齐夫人,齐少爷未必能回来,把孩子交出来,今后你都当没生过这两个,你爹已经和我求过饶你一命了,将来就乖乖回去沈家,说不定,我还能留个侧妃的位置给你。”   莹绣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盏狠狠地往公孙康德的地方砸去,“你休想,我相公会安然回来的,你也不看看外面的情形,都这么久了,若是皇上真的要传给给赵王,怎么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告诉你,定王早就埋伏了人在京城,你们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莹绣猜测地说着,试图拖延他的时间,看着不断靠近的公孙康德,心中越来越凉,而公孙康德被她这么一吼,心中也有些怀疑,赵王的兵鸣声一直没有响起,这么久了,皇上的旨意怎么还没下来。   大门忽然开了,李力走了进来,沉声道,“世子,不好了,庆王府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貌似很不擅长写这个,感觉卡的十分销魂啊,不知道大家看着奇不奇怪- -呜呜呜呜   ☆、130   公孙康德沉着脸看了莹绣一眼,对李立吩咐道,“你看好她们,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就带着两个人出去了,大门很快合上,莹绣后退了一步,手扶着那桌子出了一后背的汗。   等公孙康德赶到的时候,在这天蒙蒙亮的清晨,看到的是冲天的大火像是要将整片京城的天烧红似的,在庆王府的上空位置,不停的升起。   庆王府里外围着不少人,公孙康德带着人进入府内,匆忙来去的是抬水灭火的仆人,可那一桶一桶的水根本浇不息火势,听音阁已经烧地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大块的木头顺着火势往下落,尖叫声一片。   公孙康德靠近门口那,一阵热浪袭来,火蛇将当初垂挂在门口的那两面漂亮的纱布珠帘都烧成了一片黑,比公孙康德还要靠近听音阁的是庆王妃和两位侧妃,一群庆王爷的妾室姨娘在那哭天抢地,可谁都不敢再走近去一些。   “王爷人呢!”公孙康德见这么久庆王爷都还未出现,拉住一个侍卫问道,这侍卫脸上沾染着灰碳,十分地狼狈,“起火的时候王爷和苏姨娘都在听音阁里,起火之后我们进去找,没有看到他们。”   “有没有人看到王爷出来过?”公孙康德抬头看了一眼听音阁,转头问那侍卫,“今日府里就一队的人,已经进去寻过好几回了,都没有看到王爷和苏姨娘的身影。”   “再派人进去看看。”话音刚落,听音阁那传来一声轰隆,三层高的听音阁终于承受不住大火地席卷,三楼处轰然倒塌,尖叫声四起,无数沾染着火星的木头飞溅了出来,靠的近的几位姨娘未能幸免。   “来人呐,快来人,快来人!”木棍夹带着火星砸在了一个姨娘的腿上,几个婆子抬着水往她身上淋去,场面一阵混乱,公孙康德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看着那阁楼,既然没人看到王爷出来,难道还在里面?   “大人,现在要怎么办?”身后的侍卫请示道,公孙康德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庆王妃,“在庆王府上下继续找找,王爷不可能在里面不出来。”   “是。”   几乎是将整个庆王府都搜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庆王爷的身影,那听音阁已经堆在了一起,唯有当初的十八根支柱还牢牢地固定在那,侧面的几个房间已经烧的可以看出里面的情形。   几个侍卫已经从侧面闯入进去再看,忽然间一声刺耳尖锐的声音响起,听音阁中忽然传出一阵簌簌地声音,众人抬头一看,几乎是成了废墟的听音阁后半部分,几只瞧不清模样的虫子飞了出来,眨眼间消失在了众人的实现里。   “那是什么东西?”周遭传来嘈杂声,公孙康德眯眼看着,天已经大亮,不远处的皇城隐隐传来一些声音,“大人,有密令。”   公孙康德打开手中的信,没看两行就脸色大变,背后是那听音阁完全崩塌的轰隆声,“快,立刻回宫!”...   庆王府远处的一座三层楼高的屋子,三楼的窗户打开,正对着那听音阁大火的位置,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被绑住的男人,双手只是被简单地缚在了后面,可人看上去却有些萎靡。   一双涂着血红指甲的纤手从男人的背后环着他的肩膀而下,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王爷你看,听音阁地这一场大火,烧的多艳丽啊,您不是最喜欢我穿红色。”   “妙戈儿,你放了本王。”庆王爷艰难地侧了侧脸,看到苏妙戈描艳丽的眼角,眼底闪过一抹戾气,可动了一下双手,使不上力气。   “王爷,外头这么乱,和妙戈儿呆在这不好么,您没听见,外头兵荒马乱的。”苏妙戈长指划过他的脸颊,一瞬间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苏妙戈,你赶紧放了本王,否则你...”   “否则如何?”苏妙戈绕过椅子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否则像听音阁一样,烧的一干二净是不是?”   庆王爷只看到一片火红似乎要和那外头的火海融合在了一起,艰难地动了一□子,他看着苏妙戈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匣子,窗外传来一阵簌簌声,随着盒子的打开,七八只小飞虫,竟然飞进了窗户,停在了苏妙戈的手上,一只一只地爬入了匣子内。   “你!”诸葛南临看着那匣子里挤在一起的飞虫,心中终于开始有些恐惧,这些虫子在他眼中就是那听传过的蛊虫,可苏妙戈手中怎么会有这个。   “我的乖孩子,刚才出来的急都没有把你们带回来,还好你们都没事。”苏妙戈伸手摸了摸那虫子,其中一只竟然叮住了苏妙戈的手指,在诸葛南临恐惧地眼神之下,看到那原本颜色呈现灰黑的身子,逐渐开始透明泛红。   那血液像是在虫子体内转了一圈,身子的颜色又渐渐呈现了灰黑色,苏妙戈感觉精神好了许多,将匣子收了回去,转身看着庆王爷。   “苏妙戈,你可知道这么做,是要受到朝廷的火杖致死。”诸葛南临一想到和她亲热的场景,胃里就一阵的不舒服,眼看着天越来越亮,赵王那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   “王爷在找什么,让妙戈儿想想,是不是想要进宫去看看,齐家的那两个孩子还活着没有?”苏妙戈一手搭在了诸葛南临的肩膀上,感觉到他浑身一震,随即笑道,“王爷和妙戈儿朝夕相处同床共枕这么久,妙戈儿想了个好主意来回报王爷。”   苏妙戈猛地推了一把椅子,诸葛南临整个人趴在了窗沿,居高临下地看着街市,那里是一对一对巡逻地士兵,可他刚刚想喊,忽然喉咙里没了声息,苏妙戈将他后背的衣服翻起,后脊椎骨那赫然有着一道青痕,皮肤下一拱一拱似乎有东西再爬。   嘴角扬起一抹笑靥,苏妙戈看着那队士兵经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手间的一个玉镯子,拔出了其中一根针后,一声东西的敲击响起,心间某一处抽痛了一下,趴在窗边的诸葛南临那传来了难以抑制地痛喊声。   伴随着诸葛南临的痛喊声,苏妙戈忽然口中一股腥甜,心间那一阵刺痛越加明显,而诸葛南临背后那东西,爬地越来越快。   “你这个贱人!”身子终于能够动弹了,诸葛南临转过身看着她,却因为疼痛不得不蜷缩起了身子,颤抖着手指着靠在窗边地苏妙戈,想要爬起来抓她。   “王爷,这万虫蚀骨地感觉如何,这可是我特地为王爷去求来的,以心头血滋养的母蛊。”   苏妙戈捂着胸口,看着已经站不起来的诸葛南临,笑出了声,她这辈子这么屈辱地活着,除了在沈府的那几年外,这辈子都没有一天过的开心,当年离京,庆王爷还没放弃过对她的追捕,她有幸逃到了北厥,可异国的日子不好过,她甚至被人绑架去了逼迫卖身。   只有不停的逃亡,逃到了北厥境内,有幸被救,那是一个极度丑陋的老太婆,是一个蛊师,那不过是到了另外一个地狱罢了,她被那老太婆尝试了各种蛊毒,直到遇见了君清夜。   心甘情愿以心头血滋养蛊母,最终蚀心破体而出,这是老太婆一生的心血,最终在她身上印证了,她的交易,就此结束了。   随着诸葛南临的神情越来越狰狞,苏妙戈渐渐有些视线不清,她脑海里闪过君清夜惋惜地眼神,还有那老太婆的低哑声,“只要你和他行过房,那子蛊就会进入他的体内,一旦拔掉镯子上的定针,铃声起蛊母动,子蛊就会蚀骨掉那人,两个时辰后,蛊母会破体而出,回到我这里,为了感谢你帮我练就这个,我可以赠你青春永驻。”   唯有青春永驻,才能吸引到他,苏妙戈笑着,那嘴角的灿烂,和那一身衣服相衬无几,诸葛南临不甘心地瞪着他,双手死命地抓着窗户边要撑起身子,但是后背那一阵一阵的钻痛,几乎让他要晕死过去。   他开始不停地挠自己的皮肤,从胸口到背后,背后挠不到的就狠狠地往墙壁上蹭,苏妙戈闭上眼坐在椅子上,不去看他...   直到天大亮,莹绣都没有等到公孙康德回来,这个大殿中只有她们几个人,莹绣拽紧着手中的簪子,让抱琴和奶娘躲到柱子的帘子后去。   门外的动静声渐渐大了起来,莹绣疲乏地撑着,一整夜这般紧张地过去,怎么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止莹绣觉得奇怪,赵王在寻找庆王爷几次未果之后,派人找了公孙康德,却得知公孙康德清晨出宫,到现在还没回来。   寻找定王依旧没有消息,这一场逼宫忽然静谧地像是一场玩笑,赵王前往未央宫,半路上已经是早就守卫的士兵,可这等逼宫,为何京城之中毫无动静,还没到未央宫就知道了庆王府大火的事情,庆王爷失踪,公孙大人回来的途中,也失踪了。   踏入未央宫中,那铺了多时的圣旨却一笔未动,那玉玺安静地呆在角落里,而皇上则站在书桌前,执笔沉思。   大殿之上脚步声响起,皇上抬头看着赵王,终于落下了第一个字,不一会,那圣旨上就写满了字,将那圣旨一卷,皇上大力地把那跑向了赵王。   赵王一脸欣喜地打开,半响,盛怒地将它扔在了地上,拔剑劈成了两段。   没等他作其他反应,门外就嘈杂了起来,毫无预兆一般,张贵妃很是狼狈地冲了进来,抓起赵王喊道,“孩子快走,他们来了。”   沉重地头饰几乎要垂到了一侧,赵王甩开了张贵妃的手,“走,走去哪里,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难道还有退路不成!”   说罢赵王就上前把皇上押了下来,用剑指着往外走去...   莹绣听到那一声开门,悬着地心即刻提了上来,看到走进来的是李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簪子握地更紧了。   那门口再一次有人走入,李立侧身让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莹绣的视线里,齐颢铭满脸胡渣地站在那里,手中是一把断裂了的剑,裤摆处还沾染着一些血迹,可就是那般的笑容,熟悉温暖地让她安心。   握着簪子地手颤动不已,莹绣怕自己是做梦看错了,还是壮壮先出了声,小手掀开了那帘子,看到了齐颢铭喊了一声,“爹爹你可算来了。”   如梦初醒一般,莹绣霎时间落下了眼泪,一天一夜来的恐惧和担忧在见到他的那一刹那,都化为了眼泪,他还活着,他们都还活着。   “怎么,连相公都不认得了?”齐颢铭见她手中拽紧着还未松开,伸手一拉,莹绣还下意识地回抽了一下,抬眼看到是他,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拽紧地手心早就磕出了血痕,齐颢铭心疼地握着,想要在身上找一块帕子出来,却发现自己一身的狼藉,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处干净的,背后的李力早就出去了,抱琴赶紧递上来一块帕子,齐颢铭将它缠在了莹绣的手中,小心地打了个结。   “结束了?”半响,莹绣嗫嗫地问了一句。   “嗯,结束了,我们回家。”齐颢铭从抱琴手中接过壮壮,牵住她的另外一只手,往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不是完结,虽然这结尾,看上去多像完结......   昨晚不是故意卡,实在是那个情节到了,一章结束,哎,今天更新晚了,因为凉子这两天在摘杨梅,已经晒的和黑人一样了,本来就不白的一货,现在已经向黑种人迈进了   这章节已经买过的妹子不需要再买了,所以你们之前买的,真的米有亏啊,字数多了好多撒,先睡了~~   后面还有交代的章节,这还不是最终章!!!   ☆、131   两天后,这一场蓄谋已久的乱事终于归结平静,经此赵王谋反逼宫一事落下了帷幕,筹谋数十年,成败在几日。   张贵妃吊死在自己的寝宫之中,留下血书一封,希望皇上能够饶过赵王一命,所有的事情不过都是她的主使,是她贪了皇上的宠爱,恃宠而骄,以为能够站上那个最高的位置,以为自己的儿子能够成龙。   皇上顾念旧情,一个是伺候自己二十多年的妃子,一个是儿子,赵王一家最终被发配到了边境,夺爵夺权,后代子孙终生不得入朝为官,这是皇帝对自己儿子的宽恕,而那些参与谋反的人家,张家,庆王府,康平王府,唐家等,都受到了严厉的惩罚。   篡使的几个领头人都予以问斩,削官籍,妻女入奴,其余情节比较轻的,去除官籍,终生不等在朝为官。   又过了三天,皇上颁布了圣旨,说自己年事已高,无力于朝政,传位定王。   这才是尘埃落定地最终,莹绣不知道宫内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在皇帝尚未驾崩之前,已经传位给了定王。   问斩那日,京城城门市集那围观了很多的人,莹绣只是听紫烟回来叙述,有人想要劫法场,被上官家的军队给拦了下来,十来个黑衣人当场刺杀,其中好像还有赵王的旧部下。   莹绣叹了一口气,从皇子到平民不如的身份,与其说是皇上给的恩赐,不如说惩罚来的更好一些,后代子孙都不得入朝为官,已经断了赵王一家再入仕途再入朝廷,边境遥远,环境算不上太好,就算有那么一小点封底在,路途之中,究竟有多少人到得了,只是帝皇本无情。   “小姐,他们都说这次谋反赵王手下最得力的就是庆王爷了,可是那天夜里之后就没有见到过庆王爷,过了好几天才在庆王府附近的一个阁楼里发现了庆王爷,已经死了好几天了,旁边还有据说是庆王爷新纳的那个琴师,苏妙戈。”   莹绣忽然觉得眼睛一阵疼,伸手遮住了窗外照射进来的光亮,紫烟一看,替她把窗户阖上,“小姐,您哪里不舒服?”   “青碧出去一上午了,你去瞧瞧她回来没。”紫烟将门带上后出去了,莹绣静静地在床榻上坐了一会,起身走到柜子边,将那一个锦盒拿了下来,打开来,那三支簪子安静地躺在那里,好像一点都不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   从宫中回来她就知道了庆王府大火的事情,再求齐颢铭去打探师傅消息的时候,得来的确实庆王爷和师傅都死了的消息。   庆王爷死相很惨,浑身像是被什么虫子钻了孔一般,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全身,血早已经流干了,深黑地结在了伤口四周,看上去十分的恐怖,当尸体翻身过去的时候,那背脊像是被蛀空侵蚀了一般,长长的伤口露出白色的骨,庆王爷死的时候身子卑躬,极其痛苦。   而在他一旁的苏妙戈,死的十分安详,只是胸口破了一块,像是被掏干了一般,有什么破体而出。   这成了无法定论的奇案,有人说是情杀,有人说是嫉恨庆王爷的将他和他最心爱的妾都抓起来杀了他们,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死者知道。   莹绣听卓夜说,庆王爷死的时候那目光是死死地看着苏妙戈的方向,别人信那是不舍和担心,莹绣却知道,那大概是恨。   恨师傅为了要杀他。   三支簪子都拿了出来,莹绣翻起那底子,锦盒的底部竟然是一叠厚厚地银票,还夹杂着几封信。   良久,莹绣放下了手中的信,将那簪子重新放回到了锦盒里,喊了抱琴进来,“去备车,我要去一趟庆王府。”   绣儿,师傅的这几年是老天多给的恩赐,怕是知道师傅心里有多不甘,才会在那个情况下给了一个机会,不要难过,我走了不过是解脱罢了,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替师傅做最后一件事,把师傅的从庆王府带出来,找一处地方葬了,别葬的太高,师傅怕冷,也别葬的太远,如果绣儿记得师傅,不用很久,每隔三五年过来瞧瞧我,便是了...   诸葛玉欣让胭脂都收拾好了东西,终于要搬离开这南阳侯府了,赵王谋反一事,自己父亲惨死,而同为参加的齐家,也逃脱不了这降罪。   珞宁拉着两个妹妹,身后跟着齐季颜,懂事地呆着,齐忠阳狱中大病,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重症在床,而齐颢晟,本就是一个世子的称号在,后侯府爵位被降,官降至低品,直接弃官离京。   大概是她这么罪臣之女也什么好顾忌的了,庆王府如今不过是一座死宅,摘了牌匾失了主心骨,不消几年就会落败,那就无需再忍让她。   “娘,我们要去哪里?”出了南阳侯府,珞宁看着一排的马车,她们身后是拿着包裹哭哭啼啼的一群妾室,仰起头问诸葛玉欣。   “我们要去一个远没有这里大的宅子里,住不了这么多的人,所以带不了这么多的下人过去。”诸葛玉欣回头看着身后跟随着还不肯走的姨娘们,“老爷什么时候会回来我也不知道,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你们不愿意留的,领了钱和你们的身契走吧,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像在这府里过的舒畅。”   这一群妾室都没为齐颢晟生下过孩子,有些甚至他碰都没碰过,一听诸葛玉欣这么说,有几个便上前领了钱离开了。   到最后只剩下诸葛玉彤除外的几个姨娘还不肯走,诸葛玉欣看到站在门侧边的翠姨娘,身边站着齐季品。   问胭脂要了两百两的银票,诸葛玉欣走过去塞给了翠儿,“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离开,如今老爷不管家,银子不多,但也足够你和这孩子找一处安身,你们走吧,你一个女人家带孩子不容易,万事小心。”   翠儿不语,捏着那银票拉着齐季品朝着诸葛玉欣下跪拜了几拜,拉着齐季品离开了。   “好了,就这么些人,我们走吧。”诸葛玉欣深吸了一口气,看了诸葛玉彤一眼,带着所有人上了马车,南阳侯府门口卷起了一阵风,扑朔着那门口的石狮子,墙边忽然走出一个人,远远地望着那马车消失的方向,神情沉静...   莹绣回到家中的时候,才刚入了院子,就听到了一阵哭声,吩咐下人把师傅的骨灰安置好,莹绣走入前厅,看到沈夫人拉着沈家一干大小,在那哭着。   一看到莹绣进来,沈夫人立即调转了方向,哭着求莹绣,“绣儿,你爹要被发配去了,你快去救救他啊。”   “母亲,我早前就已经写信给父亲过了,让他不要对赵王之事有任何参与,和父亲偏不听,如今皇上圣旨已下,我哪有这本事去改。”   “这都怪我,都怪我,是康平王府的夫人来找的我,还有唐家,绣儿啊,我知道错了,你救救你爹,救救沈家,这可是你的娘家啊,你爹这被发配出去,就是要死在外面了,还有你弟弟,要是沈家就这么亡了,你弟弟怎么办?”   沈夫人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样子,狼狈地拉着莹绣,如今能救沈家的时候莹绣了,唐大人和沈鹤业如今都还被关着,最后的发配点还没下来,还有的挽救,“不是新皇登基么,不是要大赦天下么,绣儿,颢铭和定王关系这么好,你快去求他们啊,求求定王妃。”   “这是谋反之罪,大赦天下他们也饶恕不了,母亲,定王是君相公是臣,没有臣子要求君王做什么事情的,圣旨已经下了,我也没有办法,发配的只是父亲,今后祺志祺文若能好好读书,还是会有出息的。”   莹绣甩不开沈夫人的手,身后的抱琴走过来就掰开了沈夫人,“夫人,您别一直跪着,地上凉,抱琴扶您起来。”   “这么说你是不肯救你爹了,沈家把你养这么大,如今你过的好了,一点都不念及旧情,那是你爹,他出了事对你有什么好处,你不但不救还说这种话。”沈夫人一起来就指着莹绣的鼻子骂道,莹绣看着她,冷笑道,“我要顾念什么旧情,当年我还是要顾念旧情的嫁给蒋三公子,做一个病痨子的妻子,还是要顾念旧情,你和父亲吞了娘留给我的嫁妆,还是要顾念旧情,你和康平王府合谋,想要毁我声誉,被迫离开齐家?”   “我已经做的仁至义尽,父亲的事情我帮不上忙,相公也没有办法,母亲还是请回吧,乔家也不必去了,外公不会见你的。”莹绣看着这一屋子的女眷,带着沈府的一群人来这里有什么用,她沈莹绣不是救世的菩萨。   身后还传来沈夫人的声音,大概是被卓夜拦住了,冲不出来,莹绣朝着抱琴吩咐道,“今后有关于沈家的事,都不要去打搅姑爷。”   那哭声还断断续续,莹绣抬头看着大太阳的天,京城的天空,这几日终于开始放晴了,重生一晃七年过去,她有时候还觉得恍若做了一场梦一般。   此后十几日,那些参与谋反官员的大大小小处罚终于有了定夺,情节重的抄家贬去他乡,财物充公,为新皇登基添一份国库,情节轻的,主参与着发配边境,苦役数十年,俸职收回,不得为官,而其家眷无碍。   二月二十七日,新皇登基,国号定,定王妃封后,宿墨封太子,皇上转由太上皇,和皇太后袁氏定居去了避暑城,从此不问朝政。   谋反一事过后大量官职缺口,新皇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初帮着他一块的一等人都给予了奖赏,莹绣看着不断宣读圣旨的太监,和源源不断抬进来的赏赐,其中竟然还有眼熟的物件,不晓得是从那家抄家来的,又转赠出来了。   “皇上这是借花献佛了?”和齐颢铭一同跪下接旨后,莹绣给那太监红包后,对齐颢铭悄声道。   “庆王府那些东西,都赶得上国库一半了。”莹绣唏嘘了一声,那些被抄家的世家,其家底自然是厚实的堪比国库,这一次谋反之罪才能这么冠冕堂皇地摘除了那么多为患的世家,皇帝自然高兴。   等收拾好了所有的东西,齐颢铭带着她出了齐府,“带你去一个地方。”莹绣被他拉着上了马车,笑道,“去哪里还神神秘秘的。”   “等会你就知道了。”齐颢铭嘘了一声,让卓夜驾车,还不让莹绣拉开帘子去瞧,外面究竟到了哪里。   马车跑了有大半个时辰停了下来,齐颢铭先行下了车,把她扶了下来,抬眼就看到了长长的墙沿,崭新地屋瓦在阳光底下透着光芒,忽然眼前一片黑,齐颢铭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道,“别怕,往前走。”   莹绣抹黑往前走了两步,脚尖碰到了台阶,走过了十来格台阶,又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停下。   手渐渐松开了,莹绣一抬头就能看到那挂在上头的牌匾,上面是烫金崭新地几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南阳侯府   (完)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南阳侯府是新赐的府邸   正文部分完结,之后还有番外,会交代诸葛妹子的事情,还有齐大的前世结局,所以大家表急~~~新坑会随着番外同发,嘿嘿,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喵~~~   ☆、132、番外之齐颢晟   灵堂中白绫悬挂,偌大的黑色棺木放置在了中央,大大的一个奠字在那一面。   只是这灵堂安静,安静地只听到那啜泣声和烧纸的声音,一旁是一个小火盆,抱琴不停地往里面扔着冥纸。   “小姐,抱琴会多烧一些纸钱给您,我听老嬷嬷说过,这在阴间,也少不了用钱的地方,小姐,路上一个人太寂寞的话,抱琴来陪你好不好?”呲啦一声,一滴泪落入了火盆子中发出声响,抱琴颤抖着手抹了一下脸,从一旁拿起一叠的纸钱,一张一张确认都烧了干净。   黄昏外面的风吹地灵堂内白绫晃动,抱琴抬头看着那冰冷冷的棺木,刚要站起来,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车轱辘的声音。   卓夜推着齐颢铭到了灵堂前,抱琴赶紧起身,喊了一声二少爷。   齐颢铭嗯了一声,示意卓夜将自己推进去,青石板的地上车声尤为突兀,这灵堂冷清的就连哭灵的人都没有一个。   就这么让她孤孤单单地走了。   齐颢铭专注地看着,小哥哥终究是来不及,什么都晚了一步,所以才造成你今天这样的局面对不对,你一定是失望透了,对整个南阳侯府失望透了,所以才这么决然地要走。   那为什么不把他也带走,琴音不在,萧笛何需,齐颢铭想起莹绣第一年进侯府的时候,侯府贺寿,莹绣作为世子夫人,又是苏妙戈的亲传**,亲自为南阳侯弹奏了一曲,而他以萧伴曲。   那时候的她脸上总是带着些憧憬地笑意,而目光却总是追随着大哥,偶尔还能在汀枫院听到那一阵的琴音,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是从她第一个孩子落胎开始。   “少爷。”卓夜见他望地出神,提醒道,“连家夫人快到了,侯爷说要您去前厅看看。”   眼底闪过一抹不耐,齐颢铭轻轻地按了按手扶的把手,“你现在就去回禀侯爷,连家的婚事,我不接受,难道连夫人舍得把女儿嫁给一个废人?”   卓夜平静的脸上闪过一抹异动,随即点了点头,出去了。   抱琴跪在地上继续烧着纸钱,心想着越多越好,这样小姐就不会在阴曹地府受苦了。   “傻丫头,你烧的太多,你们家小姐可管不住这么多的银票。”齐颢铭看着这忠心耿耿地奴仆,她这一去,留下这个丫头,今后可怎么办。   抱琴的手顿了一顿,随即拿起另外的一叠,哽咽道,“我从外头的道士那买了通行的,小姐一定能够安安稳稳地过去。”   齐颢铭静默不语,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齐颢晟走了进来。   看到在灵堂中央的轮椅,微皱了下眉头,再看到一旁的抱琴,问身后跟着的人,“怎么夫人这的人都去哪里了!”   “难得大哥还记得大**。”看着那奴仆诚惶诚恐地下去,齐颢铭嘴角扬起一抹不屑,“我想着那些奴才,应该都去讨好钱家夫人了。”   “二弟这话是什么意思。”齐颢晟不喜这阴冷的灵堂,看了一眼棺木,低头看着齐颢铭,笑道,“二弟才是好兴致,还记得前来祭拜一下你大**。”   “大哥不比介怀我的话,我只是替大**可惜罢了。”齐颢铭收回视线,淡淡地说道。   “可惜什么。”   “可惜她所托付人。”   良久,齐颢晟叹了一口气,“二弟这是在怪大哥没有好好待她。”   齐颢铭听着那一句叹息,心中来了气,嘲讽道,“大哥自然有大哥的打算,没能好好待她,何须牵扯她进来,如今人死魂散,大哥都不还她一个安稳,白日未出,就急着再娶一个世子夫人进门。”   伴随着齐颢铭的话,跪在地上的抱琴泪水落地更汹涌,齐颢晟怔怔地看着以往平静的二弟这般反常,忽然笑了,“当初你也喜欢,为何不说。”   “世子,小姐已经死了,请世子高抬贵手,不要再出言损了小姐的声誉。”没等齐颢铭开口,抱琴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头,求齐颢晟不要这么说。   齐颢晟的脸瞬间深沉了下来,抱琴不畏惧地看着他,“小姐生前清清白白,二爷也只是心疼小姐的遭遇罢了,如今世子这么一说,岂不是让小姐死后都不得安生。”   灵堂内无端地刮起了一阵风,从齐颢晟的脸颊吹过,冷地彻骨,席卷了院子中的几片落叶,又很快地卷上了天,晃晃悠悠地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看着齐颢晟离开,齐颢铭回头看着抱琴,柔声道,“你叫抱琴对吧,我知道你们小姐把卖身契都还给了你,你若是没有去处,就跟着我离开南阳侯府,照顾我的起居,你愿意吗?”   抱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这是唯一抱着善心来看望小姐的人,曾经是小姐口中念叨的南阳侯府最清明的好人,脑海中飘过莹绣过去的话,抱琴点了点头,她答应过小姐,一定会脱离南阳侯府,一定会过的好好的   书房内,齐颢晟抬头看着墙上的画像,那是两个为他倾尽所有的人,而他,却还要再娶一个世子夫人回来。   南阳侯永远不会承认柳絮儿的孩子是嫡子,即便是莹绣养了他们几年,百日后,南阳侯府又迎来了一位新的世子夫人,同日,齐颢铭带着抱琴搬离开了南阳侯府,在外住下。   这已经是新皇登基的第二年,除却谋反那一次铲除的世家根基,京城还有些许多在新皇看来没必要的存在,他们的爵位和俸禄每年都是国库的一笔不小支出。   南阳侯府一直未有嫡子,直到钱氏进门,像是一个恶毒的诅咒一般,半年后钱氏落胎,柳絮儿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齐季品也意外落水身亡。   南阳侯府一直未有所出,加上世子并无在朝廷上有所大建树,圣旨下,侯府降品。   这是忽然来的消息,像是秋后的收割,南阳侯府的才是第一刀,下去就是别的世家,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有收回封底的也有降低爵位的,而皇帝开始大力提拔谋反当初帮助他的一些官员,本因齐颢铭的关系,南阳侯府应当有所共荣,只可惜齐颢铭分离侯府,自立门户。   一屋子的美妾都无法替他生下一个孩子,包括那个年轻的世子夫人,在隔年的开春,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的钱氏,再度落胎。   自恃清高地齐颢晟终于坐不住了,听着钱氏哭诉每晚都听到那可怕的哭声,差人将莹绣过去住的院子夷为平地,将所有的桃花树都砍了扔了,莹绣的死像是缠绕在他心中的噩梦,偶尔噩梦,都是那个女人披头散发地向自己索要死去的孩子。   不知道钱氏打哪里听说了莹绣两次意外落胎的事情,特别去找了自己的小**子莹惠,莹惠还去了万安寺请了大师前来,说是这一切都是莹绣的鬼混在作祟,意图谋害她的孩子,一阵作法之后,半年过去,钱氏再度有了身孕。   两次意外落胎的身子早就没有当初的好,稍有不慎孩子又会流掉,钱氏害怕莹绣的死是有小**子的关系,当初钱家为了把女儿嫁进南阳侯府,当时已经是钱家媳妇的沈莹惠就来到南阳侯府,刺激已经重病的莹绣,促使她很快死去。   战战兢兢地过了几个月,连着齐颢晟都有些神经衰弱,春天一过,就在莹绣每年忌日的当天,钱氏带着丫鬟出去给侯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意外跌倒,再度落胎。   如何都查不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钱氏开始每日疯疯癫癫地,口中念叨着她来报仇了之类的话语。   京城传言纷纷,钱氏被送回了钱家,不过几年时间,南阳侯府连着两位世子夫人,一死一疯,还有那没有机会进来的柳絮儿也是身死,就连那两个无辜的孩子都离开了人世。   齐家大少爷的克妻之名盛传,最重要的是关于那两位夫人都生不下孩子,每当怀孕孩子就会掉落,就算齐家家世再好,都没有人敢把女儿嫁进来。   空有一群的妾室,却没有一个有身孕的,齐颢晟的脾气越发的暴躁,除了齐家三少爷之外,好像齐府再也没了可以传递香火的人了。   那像是一个诅咒,齐颢晟看着书房内的画像,喃喃着是否是柳絮儿看着两个孩子死了,不愿意他再有别人的后人,要惩罚他。   十年过去,齐忠阳因为侯府衰败,抑郁而终,齐家分家,本来属于齐忠阳的二品职位也被摘除,齐颢晟信了那个诅咒,以为是柳絮儿和莹绣在作祟,开始酒醉。   也许是比精神上还要残酷的折磨让这个男人崩溃地彻底,终于在一个冬天的深夜里,齐颢晟酒醉永远趴在了那张书桌之上,再也没能醒来,窗外依旧是飘飘扬扬地大雪,风透过夹缝吹入屋子,不知怎么地,将墙上的两张画都给吹了下来,其中一张落地的快,装裱处直接撕裂了中间口。   白衣成两半,齐颢晟迷迷糊糊地看着,仿佛是看到了那一张笑靥,一张,两张,永远不要醒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了,接下来是诸葛妹子的,更新时间应该是明天,不过会稍微晚一点,凉子现在人还在诸暨呢~~~喵呜   ——番外未完——   --------------------   本书由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