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名:后宫:金枝玉露   作者:水弄月   第一卷 秀女篇   第一章 母女心计   她的名字中有一个露字,都说这字生的好,似清晨的露水,晶莹的外表,纯洁的内心,不会与花儿争辉,又被太阳温暖地照耀。可是从她懂事那天起,她就明白,母亲的心愿其实只是母亲的一个梦而已。因为从出生在府中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不争不抢,就要被践踏。   她叫姚玉露,是姚大将军众多儿女中的一个。   “玉露啊,何必练舞呢,好好地学学女红,以后还能帮帮妈妈们。”一个尖酸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二夫人,玉露谨遵教诲。”姚玉露闻声放下了手中的彩带,这支舞她已经练了多日,一直苦无一个称心的名字,这会子被二夫人一打扰,姚玉露这刚理清的思绪又乱了。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姚玉露不敢多说什么。在这姚府中,除了婢女,最没有身份的也就是姚玉露和她的母亲林氏了,玉露的母亲林氏是姚府中的姨太太,是姚大将军的小妾。   “二夫人、二夫人,宫里来消息了,老爷此次出征大获全胜,明日归来。”二夫人的贴身丫鬟香儿脸上像开了朵花,乐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那太好了,快,快,听听大夫人那方是如何安排的。”二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刚才还一股子的尖酸劲突然换成了一脸的喜庆,一言一语都配合着她那眉飞色舞的神情。   “还有你,玉露小姐!玉露小姐!快去前厅,跟着管家他们布置一下,老爷走的这些日子,家里都没个生气。”说这话的是香儿,是夫人身前较为得脸的丫鬟。一个夫人身边的婢女,都可以挑着眉毛对小姐指手画脚,这小姐的名号,她姚玉露真是当不起了。   姚玉露对香儿笑了笑,微微点头,朝二夫人微微鞠了个躬,说:“二夫人,那玉露先去帮忙了。”   说完,姚玉露朝着前厅的方向走去,但随着远离了二夫人的视线,玉露拐了个弯。   那条路上布满了竹,杂乱繁茂的竹林挡住了本来就狭窄的小路。走出这条小路,一间院子冷冷清清地伫在路的劲头,那是一幅多年无人修剪的树木所营造出来的荒凉景象,但仔细望去,依稀可见当年院子的有序的格局和精致的装潢,可如今?   “母亲,是我。”玉露推开已经斑驳了的红漆门,对屋内的妇人说道。   “露儿,你来了?这个时候,你没练舞?”这妇人便是姚玉露的母亲林氏,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年岁比其他夫人们大不了几分,但神态却疲倦而苍老,几丝银发爬上了鬓角,眼神有些浑浊,透着常年不散的惊恐。这前半句话,林氏露着慈祥的笑,仿佛一个母亲对着刚出生的孩子那般,耐心,惊喜。而后半句,林氏的双眉紧皱,那表情像要吃了玉露一样,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林氏是当今皇上跟前说话最有分量的姚大将军的小妾之一,当年名震京城的花魁——林潇潇,如今已经是人老珠黄,已经看不出当年名震京城的影子了。   “母亲,你别急,露儿很乖的。露儿来是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父亲这次的仗赢了。”   玉露早已习惯了母亲的喜怒无常,当年的林潇潇,美貌不可不说,但她的舞更不可不提。京城多少公子哥,为之倾心,为之动情。但她偏偏被当年花名在外的姚国章大将军看上了,这一眼,林潇潇的付出则是一生。嫁到姚府的头几年,林潇潇虽说是个妾,待遇可比正室还要好上千倍万倍。姚国章特意给她修了一间别致的院子,皇上赏赐的稀奇古怪的玩意,他也给她拿来,把她供的像个宝贝。林潇潇也很是争气,到府上没有一年,就怀上了姚家的第一个小少爷,但谁曾想,孩子生出来不到三日,就夭折了。孩子死得太过蹊跷,但也没个所以然,这孩子的命,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没过两年,林潇潇怀上了玉露,姚国章一看是个女儿。大失所望,从此对林潇潇不闻不问。   在姚府中,不管是夫人还是妾,人人都想来踩一脚这个过了气的美人,母女二人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这些年,林潇潇受的侮辱和打骂让她像个惊弓之鸟,情绪的波动也有了几分异常。她一心一意要培养这唯一的女儿,让她能不重蹈覆辙,成为人上人,把这些看不起她们母女的恶妇踩在脚下!可谁又想,不管是府中,还是宫中,都是深不可测的牢笼......   “露儿,终于让我们等到了。明日在老爷的庆功宴上,你一定要让他们所有人看看,你的舞......”   “可是母亲,大夫人二夫人她们,会让我献舞吗?”玉露疑惑地看着母亲,在她看来即便是这皇上会驾临的庆功宴,也不一定就是属于她的机会。   “露儿,母亲为了这一天,已经想了太久算了太久。你这些年为了练舞付出了多少辛苦啊。此刻,我们只需要小小的一计便可得一翻身做凤凰的机遇。”林氏拉着姚玉露的手,一滴泪落在了姚玉露那双虽然白皙但有些皲裂的手上,这是常年洗衣做饭留下的痕迹。   林氏拿过枕头,背面竟然有个暗袋,林氏从中取出一个小纸包,包里是一些细细的白色粉末。   姚玉露吃惊地望着母亲:“这是?”   “露儿,你不要怕。这只是一包泻药。”   “泻药?”姚玉露吃惊地望着母亲,大声地喊道。   “嘘!不要被外人听到,虽然只是包泻药,但在这是是非非的王府中不定会传出什么乱子。你听母亲说,这次的机会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再失去了。若是不能利用这次的庆功宴进宫,咱们母女这一辈子也只能窝在姚府当婢女。”林氏的的眼睛黯淡了下来,似乎想起了往事。   “母亲,可露儿要怎么做呢?”这是包泻药而已又不是神仙药,姚玉露摇摇头,始终闹不清这小小的白包中的玄机。   “露儿,以二姐的性格她自然会让她的女儿在皇上面前献舞,更不会给你出席宴会的机会。可咱们姚府舞技拿的出手的只有你和玉韵,若是玉韵身体不适,这支舞也只有你能跳了。所以我们能做的只有阻止玉韵。明天你就把这包药放进玉韵的茶水中,这剩下的一切也只能尽人力听天命了。”   姚玉露听着母亲的这番话,这些年在府中她们母女究竟都被怎样地造化玩弄了?林氏曾经最憎恶的就是耍手段耍心机,但在王府的这几十年,她当年的信仰和坚持早就磨碎了,被这府中的莺莺燕燕们感染着,被其他夫人小妾践踏着,此刻的林潇潇也懂得了怎样才能活下去,不仅仅是活还要活得有声有色,光彩照人。可是不是已经晚了?   “母亲,我懂了,我会照做的。”玉露抚了抚母亲的鬓角,那丝丝白发更坚定了她的决心。   这场仗开始了就不能回头。   次日。   这一早府里忙上忙下,这一天不仅仅对姚玉露母女来说意义非凡,对府上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特别的一天。皇上亲临大将级的府邸还是头一遭,这莫大的殊荣没有人敢怠慢。   小丫鬟们叽叽喳喳地在前厅布置帷幕,摆放碗筷,那上好的白玉碗,精致的檀木筷,镶金的酒杯,是工匠们的匠心巧夺又是挑选者的悉心精选。每一个细节都体现了今天来宾的身份不凡和权势显贵,每一个细节都体现了主人的用心良苦和小心谨慎。嬷嬷们也西厢来东厢去,帮着主子梳洗更衣。没有哪个夫人和她的子女不希望在这一晚争夺一次耀眼的瞩目。   过了晌午,姚玉露就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上午她就被叫去姚玉韵的房里去帮忙。她默默地看着姚玉韵穿上华美的衣服,那衣服上镶着的宝石是她活到现在都没见过的,比她任何一支钗子上面的宝石都要大都要美。又看着她戴上别致又名贵的头饰,那张本来并不精致的脸在这金银的衬托之下,竟也美得像一只令人嫉妒的孔雀,高高在上。   “妹妹,今天皇上来了你还穿的这般寒酸,怕是要给爹爹丢脸吧?”姚玉韵朱唇一开,便滚出一句酸溜溜的话。她看着姚玉露那张比她年少的脸,丝丝的妩媚配着少女的羞涩,是这般迷人。她知道单论美貌没有人敌得过她这寒酸的妹妹。   “姐姐,妹妹就不添乱去了。在这帮姐姐更衣完就去后厨帮忙。听说姐姐晚上要献舞,妹妹先祝姐姐一舞惊人,博个龙颜大悦的好兆头。”姚玉露淡淡地笑着,边帮姚玉韵更衣边说道。   “这就对了。不要像你的母亲那样没有自知之明,到头来闹得一场空。”   这话让姚玉露的手紧紧地攥住了,她心中念道:这么多年的仇,我的好姐姐,今天我一并还给你。   姚玉韵终于收拾停当了。她挑挑那描的细细的眉毛,对贴身丫鬟玲儿说:“给我倒杯茶去,再把我的跳舞时用的扇子拿来。”   姚玉露的神情微微有一些触动,带着点等待已久的欣喜又有些见不得光的紧张,她的手摸摸腰间的药包,知道时机来了。   “姐姐,我去给你拿扇子吧,别劳烦玲儿跑来跑去的了。”姚玉露随着玲儿一同走出去,分别转向了不同方向。   这时候姚玉露心中主意已定。扇子放在了姚玉韵练舞的厢房,她推开门见四下无人,将那摆放在桌子上的扇子用力一扯,扇子变成了两半,上面的牡丹顿时支离破碎。   第二章 自荐献舞   这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姚玉露的心在那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她的额头冒出了几颗细细的汗珠,拿着扇子的手微微颤动着,若是被人看到了她刚刚撕扇子的一幕,不仅仅是今天的计划会落空连她们母女的安全也难保了。   “姑娘。”一个干脆的男声打断了姚玉露已经飞远的思绪。   姚玉露被这声音又吓了一惊,她回过头看见个男人站在门口,穿着青玉色的长袍,袍子上挂着的玉坠标志了主人的显贵。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容,说不清的温柔却又藏着些许年少不羁。   “你......你是?”姚玉露被这一吓脸色都有几分苍白了,她颤颤地问道。   “姑娘,如果让我猜,你这是想陷害今晚要在宴会上表演的姐妹么?”男人仿佛看出了姚玉露刚刚手上的动作,用手扶着门框,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笑容。   “我没话好和你讲,公子,你若是想说出去那就随你。”姚玉露立刻将那扇子藏在身后,一脸防范的看着那名男子。   “姑娘你多虑了,莫说一把扇子破了,哪怕房子烧了,我也不想沾惹这些闲事啊。只不过扇子多的是,破了一个就能帮你了么?”男子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深了。   姚玉露一句话没有说便拿着两把扇子朝门外走去并与男子擦肩而过,一把上面的牡丹明艳的颜色娇滴滴的花瓣让人心动,而另一把却支离破碎牡丹也黯然失色了。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公子,说道:“先在此谢过公子了。”   “等等,我叫李清羽,希望我们还会见到。”他看着姚玉露远去的背影,纤细的身条白净的脸庞,像......一个人。   这位“不速之客”的来头可不小,他姓李,大梁国最特别的一位王爷。虽说当今的圣上不是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但先皇在世的时候最宠爱儿子的就是李清羽,无奈李清羽无心王位,才有了现在的大梁皇帝。   “玲儿,不好了,你看看这可怎么办啊。刚才我走着走着一摔倒把扇子刮破了。”姚玉露看到远处走来的玲儿,赶紧跑了过去,一脸懊恼地对玲儿说。   “啊?这......这可怎么办啊,算了算了赶紧交给我。来,把这杯茶端进去吧。”玲儿一脸焦急的把茶杯塞到姚玉露手里,拿着扇子赶忙跑走了。   终于,这杯茶落到了姚玉露的手中。   姚玉露千辛万苦等待的这个时机就这么到了她的手中。她拿出药包迅速地打开,白色的粉末被风微微吹散,可她这个时候竟然有了几分犹豫:姚玉韵也千盼万盼地等待这次能见皇上的机会啊,我这粉末一撒下去,她何时再能见一面每个名门淑女、大家闺秀都渴望见到的皇帝,那可真是难上加难。可若是我心软了......母亲和我这么多年的忍受不就白费了。   正当姚玉露颤抖地拿着那白色的药包倒也不是扔也不是的时候,玲儿却迎面朝着姚玉露这边走回来了。不知道是这突如其来的人儿把姚玉露吓了一跳,还是她心中本就想这般决定,姚玉露眼看着粉末落入茶水里,白色的细小颗粒慢慢散开,像单纯的她也那么慢慢被世俗打散一般。   或许,她姚玉露也不甘心就如此地被人践踏。   “玲儿,怎么样了。”她平静了一下神色,收起了刚才的慌张。   “玉露小姐,我又赶忙找了另一把扇子,算是过了这一关吧。”玲儿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得意地笑了笑。   “那就好那就好。”姚玉露回道。   夜晚的姚府,灯火通明,比过除夕的时候还要热闹。前厅被耀眼的灯火照的通亮,碗筷上细致的纹理,夫人小姐们华美的衣服,都透露出今天宴会的隆重。   此时的姚玉露正坐在她的闺房,用细细的眉笔描画着她柳叶般的眉毛。她在等,等姚玉韵不能献舞,等丫鬟们来叫她去救场,等她和她母亲唯一的翻身机会。她描完了眉毛,又点了点朱唇,看着镜子中的人儿,肤如凝脂,眉目如画。   姚玉露一直知道自己的脸蛋是最好的武器,她的舞技是她唯一的帮手,这些她都知道都明白,如今她必须学着如何去利用它们。   宴会开始了,侍卫们把整个前厅都围满了。大梁皇帝坐在正中央,今天他没有穿黄袍,而是穿了一件锦缎做的金黄色长袍,他年轻的脸上透着一股威严,眉宇间的英气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真不愧为不愧为九五之尊,姚府的每一个人都暗地里这样想着。   前厅的两排坐着今天特邀的大臣们,离皇上最近的正是八王爷李清羽,对面的则是今日的大功臣,姚府的老爷姚大将军姚国章。   李清羽的脸上还是挂着那浅浅的笑容,弯起来的嘴角透着些许的温暖。他四处望着,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大梁皇上李清霄站起身来高举酒杯,用沉稳而威严地声音说道:“今日的庆功宴,是为我们这次大胜归来的姚大将军准备的,这次大胜还多亏了姚大将军的鼎力相助。”   李清霄这话听起来好听,但其实大臣们都看得出这话里其实还有话,姚国章虽是开朝元老,这几年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但皇上看着眼前这位大功臣抢尽了他的风头,在朝中的势力不可小觑,他的女儿姚玉娇虽说是皇上的宠妃,可姚国章锋芒毕露,这李清霄心里也早动了心思。   姚国章也举起酒杯,那粗粗的眉毛微微一弯,腰间的乳白色的玉佩随着起身磕上桌角,他嘴唇微启,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姚爱卿,有什么要求就说出来。”李清霄倒也爽快地挥挥袖口说道。   这老头子又想出什么花样了,莫非.....李清宵心中暗暗想到,眉目间却不动声色。   “皇上,老臣这几年受您的福泽,但还有个不情之请,小女姚玉韵自幼便勤练舞技,最近更特意准备了一曲飞天婀娜,还请皇上赏老臣这个薄面。”   这话听旁人起来奇怪,不过是献舞罢了有何好不情呢?但他李清宵可明白这姚大将军的心中所想,让你大女儿姚玉娇一个人爬到了我身边不说还想再找个女人来钳制我?   李清宵压下那股涌上心头的怒气,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手用力一摆,说道:“不过是献舞而已,姚大将军言重了。”   下座的大臣们纷纷酒杯饮酒,唯独那默默听了很久的李清羽依旧悠闲地坐着,微皱的眉头若有所思。   另一厢。姚玉韵这会正经历着天昏地暗的痛苦,打扮停当的她此时眉头紧锁,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艳丽的妆容微微晕染开来,眼睛似乎闪着几滴泪水。   “母亲,这肚子不知怎么不争气,竟挑个这样的日子撒泼。”姚玉韵坐在椅子上,粉锤砸桌,喃喃地抱怨着,那股恼火也被这疼痛压得微不足道了。   “玉韵啊,若是错过了今日这么好的机会再见到皇上就不知要待到何时,你忍一忍献舞完了再叫大夫。”   “母亲,韵儿忍不住了,这肚子实在是不老实,不行我还要......”说着,姚玉韵提起纱制的裙角,顾不上脚上还穿着舞鞋,快要流下来的眼泪彻底晕了妆容,狼狈至极地去如厕。   二夫人安氏不知如何是好,一面是腹痛难忍的女儿,一面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看着这将要到了的时辰,她攥紧了手帕,微微发胖的脸颊因这突来的怒火一抖一抖,微微上斜的嘴角翘挺的鼻尖透着一股不甘心一股不服输。   可再不甘心又能怎样这时候可不等人,看着天色渐晚,安氏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一狠心地对玲儿说道:“玲儿,去把小姐不能献舞的消息禀告大夫人,罢了罢了。”   玲儿心里有些疑惑:这莫非是那杯茶出了问题?可她知道事态已经难以挽回自己多说也只会遭来是非,她点点头,急忙退了下去。   “大夫人,不好了玉韵小姐突然腹痛难忍,这舞恐怕没法跳了。”玲儿急奔到大夫人的厢房,赶忙报上了这个噩耗。   大夫人吕氏正是姚玉娇的母亲。听罢这个消息她自知再禀告老爷是来不及了,若是出了岔子她和安氏都不会好过,可这么一个迫在眉睫的时候还有哪位小姐能献舞呢。   就在这个时候,姚玉露慢慢走进来,穿的还是平日里素淡的衣服,但是画了精巧的妆,淡淡的眉毛犹如秋水,白玉般的肌肤好似伴着清风,黑色的头发盘起一个鹅胆心髻,与这身衣服十分不相配。   “姚玉露?”吕氏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禁有些吃惊,她身体不佳平日里很少去府中的后院,这几年极少见到过林氏母女,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竟然出落得这般无暇。   “大夫人,正是小女。或许玉韵姐姐的空缺露儿可以补上。”姚玉露到了这个时候,开门见山地敞明了来意,她似乎有着十足的把握。平时里低眉顺眼的模样此刻也有了一些自信。   “你会跳舞?你可知道玉韵这次的飞天婀娜准备了多久?”吕氏看她虽然出落得美丽但仍然不相信这平日里与丫鬟们厮混在一起的姑娘能跳出什么上的了台面的舞蹈。   “大夫人,玉露虽跳不得飞天婀娜,但自个儿准备了一支翩然燕飞,虽说比不上姐姐的舞姿优美但也可以勉强撑撑今日的局面。”   吕氏有些无奈,姚玉露说的没错,若是今日不无人上台怠慢了皇上只会更糟糕,跳的好坏至少先撑撑场面,但今日进宫事宜估计也要白饶了眼前这个妾生女了。   “只得这样了。玲儿燕儿,赶紧帮玉露小姐准备一下。若是今天这舞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老爷自不会亏待你。”吕氏话虽这么说着,可也不安心这样的局面,当年闹得府里不安稳的林氏之女若是攀上枝头......可她在这样的节骨眼上也别无选择了。   “大夫人,玉露自当竭尽全力。”这话说给吕氏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姚玉露作了个揖,随着玲儿燕儿退了下去。   第三章 惊艳登场   随着一阵悦耳的乐曲响起,一个身着逶迤拖地绿色烟纱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的姚玉露微微遮貌,独露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眸撩动人心,年轻的脸上妩媚与清纯相得益彰。在一群伴舞的中,姚玉露手捏轻纱带抖动,形似微风,身姿袅娜,如燕飞翩跹般轻盈,一时间风情万种。   李清霄本对这来意不善的舞蹈毫无兴趣,但看着眼前这如描似削香腮凝脂的美人,伴随着曼妙的舞姿仿佛撩动了皇帝心底的一丝涟漪。   而另一旁的姚国章也是震惊得双唇微张,满满一脸的惊惑。这几年他这个当爹的早就忘了这个不起眼的妾生女。眼前这个少女像极了当年令他一见倾心的林氏,相仿的容貌,相仿的舞姿,相仿的身段,这莫不是他与林氏所生的小女儿?   而另一旁,早与姚玉露有了一面之缘的李清羽也为之吃惊,他仿佛看透了这少女的心思,言笑吟吟,如刀锋般的眉毛也化作了一丝柔情。原来这就是她玩的小把戏,这普天之下的女子都想嫁作皇妃?李清羽薄唇依旧有着他标志性的浅笑,他默默地看着姚玉露起舞心中也这样默默地思量着。可他总是想着想着,又觉得眼前的少女有几分不同。   随着乐曲的声响,舞毕。   姚玉露知道她这一曲上承载着她这多年来的汗水,她知道自己今日跳得好。她嫣然一笑,眼眸含羞,轻轻挥动了薄如蝉翼的纱袖翔李清霄行了一个跪拜之礼:“民女姚玉露今日替姐姐献舞,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皇上饶恕。”   李清霄一直不拒美色,看着眼前这美艳动人又楚楚可怜的少女不由得感到惋惜:这若不是他姚国章的女儿,我定然要纳做妃子。   “快请起,这舞跳的这般动人又岂有怪罪之理,不如.......”   “这少女美得讨人欢心,哥哥不如把她许给我罢了。”一个声音打断了李清霄的话。   李清羽帅气的眉毛微微挑起,似乎在和他的哥哥争夺一个宝物。   他这话令在场的人都怔住了,姚玉露看着这男子突而想到方才的偶遇,他竟然是皇上的弟弟?这人生的这般俊俏,但怎么总是作怪破坏她的好事。她紧压住心头的不快依旧浅笑兮兮地沉默不语。   另一面的姚国章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虽说玉韵的空缺被这个不起眼的妾生女补上,但皇帝看着高兴也就罢了,可眼前八阿哥这一张嘴便语出惊人,岂不是破坏了玉露参上选秀之计。   “皇弟,这女子哥哥朕也相中正想纳入宫中,还请皇弟行谦让之礼,谨遵祖宗规矩。”   李清霄带着鲜明的命令口吻回绝了李清羽看似莫名的要求。李清羽摆摆手说道:“也罢,皇兄喜欢的东西哪次是拿不走的?”   怕这普天之下敢于皇上这般说话的人也只有李清羽了,他虽无造反之意,但由于当年他深得父皇的宠爱,这李清霄视他为眼中钉,无奈李清羽虽无心皇位,但手中却掌握着重要的兵权,兄弟二人的争斗溢于言表。   姚玉露听罢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丹唇微启:“谢皇上恩典。”   “谢皇上恩典。”姚国章随着附和道。   姚玉露偷偷抬头望了望李清霄,这眼前的男人莫不成就要做了她的夫君了,她又偷瞄了一眼李清羽,此刻的李清羽如冠玉般的脸上带着丝丝不悦,可他生气的样子还是不令人怯懦。   夜深,待庆功宴结束后,皇上在众人的叩送下坐上轿子准备返回子京城,临上轿子前他转身回望,那目光顺着人群找到姚玉露的身影,这一晚姚玉露给他留下的印象除了美丽还有特别,少了娇生惯养的骄纵之气的确与往日身边的皇妃有所区别,那年少的脸上稚气未脱,微微低头的叩拜惹人怜惜。这一眼忘得久,见天色渐晚,轻挥衣袖扶轿而去。   府上的众人待皇上走远才起身。这时还未赶得及换下舞裙的姚玉露便被姚国章召了去。   姚玉露随着姚国章来到了潜心院,这是她这个爹爹的住寝,但她这个做女儿的自记事起却不曾来过。   姚国章走进屋支开旁人,才招呼姚玉露进来。   “你母亲可还安好?”姚国章的第一句话让姚玉露禁不住有些吃惊,原来她那狠心的爹爹还记得她可怜的母亲。   “身子骨有些弱,其他安好。”姚玉露这么多年过的一直是没有爹爹的生活,突然面对眼前这个生疏的男人,她不知道该怎么相对,磕磕绊绊地这般回答着。   “那就好,今天这事,天知地知你母亲知,可我这当爹的也稍懂其中的门道。这支舞想必是你母亲教给你的罢?这主意怕也是她出的?”   姚国章这话说的不深不浅,但其中的心思令姚玉露惊了一诧,她强忍着眉宇间的惊异,故作镇定地回答:“爹爹所言玉露并不明白,玉露不过是替姐姐献舞,怕是爹爹多心了。”   姚国章听罢竟微微一笑,脸上的褶皱被这笑容带动的更深刻了,他似乎很满意这个小女儿的回答:“事已至此不说也罢。莫不想几年没注意到你出落得竟是这般美丽了,与当年你母亲的模样甚是相似。”   姚玉露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一切已化险为夷,她看着这姚府的主人还是有些怯懦,血缘在她身上似乎并无特别的照顾,她捋了捋落下来的发丝,被洒下来的月光照耀的脸庞十分动人,她轻言道:“爹爹过奖了。   “虽说前事既往不咎,但今日你替你姐姐玉韵进宫选秀,其中的门道你还是需要好好闹个清楚明白。”   姚玉露想不到她爹的心思也不如她姐姐深谙此道,她只想进宫出人头地,给母亲一个安稳的生活,此时姚国章的话到让她觉得前路更加迷茫。   “我姚国章虽贵为我朝的大将军,但是这朝廷上的事非一言就能说清,后宫虽不干涉朝政,但后宫妃嫔的地位却会影响到一些皇上的谋断。你姐姐姚玉娇现在虽已贵为妃,但圣上不会长久地忠于一人,此番你进宫就需多多扶持玉娇,巩固我们姚家在朝中的地位。此番话你可是明白?”   “玉露明白,谨遵爹爹教诲。”听罢姚国章这短短数语,姚玉露的心彻底从刚才的欣喜变成了忧虑,她虽知一入深宫前途未卜,但原来不仅仅是女人之间的血雨腥风,这背后还有权势间的争斗。   第四章 如愿入宫   门外有人轻轻敲门,姚国章觉得这次谈话也就只能点到为止,便示意门外的人进来。   几个丫鬟们拿着几匹布和一些名贵的首饰,放在屋内的桃木桌上,姚玉露的目光落在了这些东西上,那耀眼的美丽让她目不转睛,这些宝物在她在人生的前十六年从未见过。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还有这些银两你也带在身上,虽不论你在姚府的身份,但我门姚府的人在外面是绝不能丢了体面。”   这话听起来生疏又有些刺耳,似乎姚国章毫不避讳他对这个妾生女的淡漠。   姚玉露看着眼前上乘的云缎,翡翠耳坠,金丝八宝攒珠髻,赤金盘螭璎珞圈,这都是她曾经只能遥望的美物,而如今却是属于她了,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布匹,拿起那金贵的首饰,蔓延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涌,或许这后半生就将在那深宫中栖身,便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抵不清那费尽心力的争斗。   姚玉露并没有多么感激她爹爹为他准备的这些金银珠宝,因为她此刻似乎知道了自己不过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没有什么特别也没什么重要,姚玉韵上不了她姚玉露可以上,若她被撤下了棋盘自会有另一个姚家女儿顶上去。   她福了福身谢过姚国章,似乎是在给姚国章一个保证又像给自己一个坚定的信心,抿抿薄薄的朱唇说道:“玉露自会尽心尽力,争个早日出人头地的机会,请爹爹放心。”   “下去吧,离进宫的日子不远了,回去多多准备。”姚国章眯眯眼看起来有些疲惫,挥挥手让姚玉露退下。   姚玉露出了潜心院便奔向林氏的居所走去,那窄旧的小路刮破了她的舞裙,但她也无暇顾及,一心只想把今日的结果告诉她母亲。   姚玉露推开斑驳的红漆门,看到林氏正坐在桌边,手上拿着一条已绣好的手帕。   “露儿?今日如何?”林氏的语气里满是急切,她赶忙放下手中的针线,拉过姚玉露坐在身边。   “一切如母亲所愿,今天这舞跳得还好,皇上也很赏识露儿。”姚玉露的眼睛里闪烁着少见的欢快,嘴角弯弯上扬地说道。   “露儿果然没让母亲失望,这一入宫中荣华富贵虽多,但宫中的艰难也都有所耳闻。接下来还是要靠你自己在宫里弄个名堂。”在林氏偏僻的厢房,她看着这马上就要飞入皇宫做凤凰的女儿心中又苦又甜。   “母亲放心,玉露自知前路艰险,但定然会谨慎相对,早日让母亲过上锦衣玉食的安稳生活。”姚玉露想起了往昔的种种悲戚禁不住红了双眼,看着眼前这苍老的妇人酸苦之情泛泛而出。   “姚国章有没有找你去说些什么?”林氏这些年对这个冷酷的夫君怨恨颇多,她早已不愿视他为夫,便这般冰冷地称呼着。   “露儿刚从潜心院赶过来,他吩咐我要多多扶持玉娇,看起来他好像还有些别的目的,露儿虽不太懂但也知道他想要露儿来帮他巩固他在朝中的地位。”姚玉露把刚才的对话全盘托出,似乎指望母亲能为她指点迷津。   “露儿,你初入宫中地位尚且卑微,还需他和玉娇给你些帮助才好在后宫有立足之地,暂且听他一言,而后......再看你的造化而议罢。这深宫不比姚府,稍有不慎便可能酿成可怖的后果,现在他还用得上你,他所说的话多听为是。”林氏早年在姚府中也不少见小妾间的争风吃醋,她明白这与后宫中的争斗相比不过是凤毛麟角,姚国章虽说让她恨到了骨子里,但她还是就事论事地说着。   “露儿明白母亲的意思了。这过几日便是露儿进宫的日子,再见到母亲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言到此处,姚玉露的眼角泛出了泪滴,含泪的模样让人怜惜。”   “母亲会好好照顾自己,这手帕绣了好几日,这上面绣着的海棠花你小时候经常喜欢摘下来带在头上,希望这海棠能保佑你在宫中一切顺利。”林氏把手帕递到姚玉露手中,这手帕是白色的锦缎为底,上面用淡粉色的滚线绣着几株娇嫩的海棠,边上点缀了几只围着海棠环绕的喜鹊。   “谢谢母亲,露儿会早日出人头地让母亲享享清福。”   姚玉露看着这条手帕上的海棠,还真如母亲所说像她儿时喜欢把玩的海棠花一样,纯净而美丽。她拭了拭眼角的泪滴,将手帕仔细地叠好放进怀中。   “时候不早了,今天露儿和母亲睡在一张床上罢。”说着林氏简单收拾了一下床上的细软,母女二人相依在这陈旧的小屋中,带着不平静的心事缓缓不能入眠。   过了几天,便到了姚玉露进宫的日子。这一日她早早地起来准备,穿上了那些上好的布料做的衣服,戴上金闪闪的名贵首饰,与林氏依依惜别后,便踏上了进宫的轿子。   不过一个时辰轿子便停在了宣武门前,姚玉露在随身侍女的搀扶下下了轿子,她望了望这一日的天空,好像她儿时看到的天空那么爽朗澄亮,这一脚踏入宣武门容易,踏出来或许已是来生。   她明白此刻打退堂鼓亦是徒劳,这进宫后的路好像蒙了一层纱让她看不清想不透,后宫的争斗又有谁都无法独善其身呢。   这一日姚玉露穿了一袭浅蓝色锦缎长裙,外套一件薄如蝉翼的紫烟纱,素净的蓝底上绣着淡色牡丹,又用银线勾勒了几朵云彩的花纹,挽起的百合髻上插着一支点翠珍珠钗子,略施粉黛的脸庞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宣武门已经聚集了不少年龄相仿的少女,环肥燕瘦形态各异,但大多都一副小姐出身的娇贵模样。   有的悄悄地四处打量,有的整理自己的衣裳,姚玉露看着她们或激动或落寞的神情不免心生感慨,初入皇城的她也有着同样不安与焦虑,因为前路的没有定数,像一眼望不穿的深渊恫吓人心,福祸难晓。   第五章 拜见姑姑   “哎呦。”姚玉露被人一撞险些站不稳摔倒,她惊得叫出了声。   “啊,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我......”一个女孩慌张地低下头,一个劲地给姚玉露道歉。   “没关系,撞了一下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姚玉露安慰道。   女孩穿的普通身上也没什么名贵的首饰,只是手腕上戴着一个轻飘飘的玉镯子,五官虽说不上绝美,但也眉目清秀,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的样子,因为刚刚的事情神色带着些许紧张。   “谢谢姐姐谅解,我叫季水冬,今年十六,福泽县人士,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这少女的只言片语缓解了姚玉露本来紧绷着的心,两人攀谈起来。   “我叫姚玉露,今年十七,家住黄城,妹妹你多礼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甚是投机。在姚府多年,不管是丫鬟还是姐妹都没有人与她谈得上来,也没什么人愿意与她这个妾生女多言。如今这叫季水冬的女孩虽然看起来朴素,但聊得竟很相投,姚玉露放下了紧张的思绪,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有了安慰。   “各位秀女,我是刘公公,随着我来。”一个老太监手中拿着拂尘一摆,用尖细儿沙哑的声音说完便朝着正北方走去。   这宣武门前的秀女们就这样踏上了决定后半生的启程。   随着太监这一路走,姚玉露看着这皇宫真是很宽广,一座座庄严的殿宇升起灿烂的金顶,相依而列,鳞次栉比,花园中镶嵌着清澈的小池,庄严又不失格调。   锦阳殿以颤木作梁,上面雕刻着精致的龙的图案,殿内又一乳白色玉石为柱,上雕盘龙边刻云彩,大气的殿厅美轮美奂。   这一走便到了一个宽广的殿宇门前,牌匾上写着三个金闪闪的楷书:桃渊殿。这桃渊殿是专门为待选的秀女所准备的居所,四周有高高耸立的院墙围城一个方体,踏进院子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四周种满累累桃树的小花园,中间一泉清澈见底的小溪潺潺流淌,这小小的花园布置的很用心,虽比不得御花园的华美但也不失另一番淡雅的风情。朝里面望去,是一排厢房,这便是各位秀女的居所了,厢房上梁雕刻着细致的花纹,顶上是金闪翠绿的琉璃瓦片,几根雕刻着桃花的云柱竖立在梁下。   桃渊殿内两位秀女共用一房,两房中间有一个供东西两厢四名秀女休息的露天小院,院内也种着几株开得正繁茂的桃花树,粉嫩的桃花给这院子增添了些粉色的光辉,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镀了一层粉金色的边。   “先前咱家已经介绍过了,咱家身边这几位是以后教你们宫中规矩的姑姑,按着咱家叫道的名字准备分厢房。”刘公公的眉毛一直白到末梢,但看起来却不显得特别苍老,他尖着嗓子念到名字:“刘美燕,白灵珊东一厢房,林芳儿,宋子衿东二厢房......”   念到名字的秀女在姑姑的带领下纷纷来到了各自的闺房,心思缜密些的拉起同房秀女的手率先表现得亲密,自视甚高的抬起头目不下视,扭着杨柳腰自顾自地紧跟着姑姑。   “姚玉露,季水冬西一厢房,宋金枝,王淑贞西二厢房。”   听到刘公公这话,姚玉露和季水冬两人高兴地握住了手,在这深宫中有一两个投缘的人儿实属不易,姚玉露看着季水冬稚嫩的脸上挂着单纯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的欢喜她多年未曾见过,她有点羡慕眼前这个清丽的女孩儿了,便是出身低微但也看得出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才生的这般皓齿明眸,乖巧单纯。   “四位秀女,我是礼教司仪吕舫萧,接下来的数日你们将会和我学习礼教规矩,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来找我,由我来负责你们的起居,但初入宫中地位甚微,并无专属的宫女服侍还请各位秀女多加担待。”   说话的女子年纪稍长,估摸着有二十一二,模样并不十分出挑,但仔细看过去却有几分特别,不似胭脂俗粉,气宇如兰,细细的眉毛如上挑的柳叶,唇上的颜色并不艳丽但显得气色很好,转动的眼珠神采飞扬,一袭藕荷色云罗纹长裙,稍缀银丝绣兰花薄纱,与人十分相匹。她这话说得有几分分量,不失礼数又似乎告诫了各位秀女们应时刻谨记自己此刻的身份,莫不管他日是做凤凰还是回到民家做家雀。   “小女宋金枝先在这厢见过吕姑姑。”一个少女上前微微福了福身,她穿着一件拖地白色牡丹散花草绿色裙,身披内镶金丝翠绿烟纱,一头黑发挽成一个高高的美人髻,上插一支碧玉瓒凤钗,眉目间的宁静秀美却也掩不住少女倾城的美貌,考究的打扮与姚玉露不相上下。   宋金枝?姚玉露似乎从何处听过这个名字,但看着眼前的打扮与气质应该家世显赫,听过也不足为怪,这少女的一眸一颦都很有恰到好处,足配得上那张瑰姿艳逸的脸庞。   四人随着吕舫萧来到了她们的居所,西厢一房的门由桃木雕制而成上糊素色窗纸,推门而入,屋内东西两方各摆一绛棕色木床,并非由上等的木材制成但好在做工精致也不失品位,中间摆放了一张檀木桌,四腿雕刻着藤蔓一直蔓延到桌边。   “明日一早请各位收拾停当,我会在前院等待几位秀女,明天我们先学习一些简单的宫中礼节,这几日还请几位秀女在此处稍作将就,有什么事来西厢房找我即可。今日我就先退下了。其他的起居有一位宫女照料,她刚刚被旁院的常答应唤了去,很快就会过来。”吕舫萧站在院子中间,稍作解释道。   几位秀女纷纷应声,吕舫萧见天色渐晚便赶忙退了下去。   “小女名叫王淑贞,今年十四,来自安城,父亲现在朝中做官,还请玉露姐姐,金枝姐姐多多指点。”这叫王淑贞的少女年纪尚轻,长的的确说不上美丽,乍一看去也没什么特别的过人之处,艳丽的衣服和沉重的首饰徒增了几分胭脂气。她似乎早已摸熟了这在场人的底细,不由得让人大吃一惊其缜密的心思。可她这话一出口便将季水冬撇到了一旁,不由得让人心中起了疙瘩。   第六章 人情冷暖   “莫要这般客气,既然能同处一室便是缘分,以后还请妹妹多多照顾。”宋金枝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啊,我们都比你年长,以后还要称呼你为妹妹罢,这位是季水冬也长你两岁。”姚玉露看着一旁尴尬的季水冬不由得解释道。   “啊,怪妹妹我疏忽了,水冬姐姐还莫要放到心上才好。不知水冬姐姐出身何处?”王淑贞细眉微挑,话虽说得好听但也掩不住其中的刻薄之气。   “不敢当不敢当,小女来自福泽县,父亲是当地知县。”季水冬脸颊泛起红晕,磕磕绊绊地说道。   “哦?知县之女能来到宫中参加选秀?还真是不容易呢。”王淑珍的语气更加刻薄,丝毫不再做掩饰。   “不知妹妹出身哪里?”姚玉露听不下去,表情也不再像开始那般和善,她知道虽在府上她毫无地位可言,但以她父亲在朝中的势力她足够刁蛮眼前这个刻薄的少女。   “妹妹同姐姐一样来自东城,父亲是当朝的四品。自是和玉露金枝两位姐姐无法相比,但.......”   还未等王淑贞的话说完,姚玉露就看不下眼前这个小丫头继续羞辱季水冬,打断了她的话:“莫不说当朝四品的女儿就可以瞧不上别人,这若是二品大员之女岂不是可以傲气上天么?”   王淑贞虽然心思多但毕竟年纪还小,之前并未看出姚玉露与季水冬早有交情,这只言片语便得罪了姚大将军的女儿,不由得让她失了声。   “水冬姐姐,淑贞年纪尚轻,有失言的地方还请姐姐海涵。”王淑贞见风使舵,赶紧向这姚玉露的好姐妹赔了个不是。   三人正交谈着,另一方的宋金枝似乎无心参与这其中的是非,自顾自地进了西二厢房收拾自己的细软。   王淑贞自知讨了个没趣,朝姚玉露浅浅一笑,也跟着宋金枝回了自己的寝居。   “水冬妹妹,咱们也进去吧,这傍晚水露风寒,莫要在院子里着了凉。”姚玉露拉着季水冬进了屋,这不谙世事的季水冬早被刚才的情形羞红了脸,弄晕了头,此刻也不知道要继续做些什么了。   二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囊,东西带的不多,谁都知道这厢房住不久,选上了便换到其他殿宇,上面赏赐的东西也足够用些时日,选不上便只得收拾细软回家了。   “姐姐,不知是否冒昧,姐姐出身何处呢?”季水冬小心翼翼地坐到桌边,抬头望着姚玉露问道。   这话起了头,姚玉露自知二人或许要长谈,也随着季水冬坐下说道:“我爹爹姚国章或许你也有所耳闻,当朝的将军。”   “姐姐是姚大将军的女儿?”这话让季水冬万万没有想到,在她心中这些出身名门的小姐们哪屑于与她们这些小户人家交谈。   “确实如此,我的姐姐正是皇上身边的宠妃玉妃娘娘,可姐姐我出身比不上玉妃娘娘,我这些年在府上的生活倒不似妹妹想的那般荣华富贵。”姚玉露其实明白心中的话在宫内不可随意向他人吐露,可看着眼前这个单纯的少女,她也不知为何就多说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但有着你爹爹和姐姐的照应,在这宫中也会稍稍轻松些,莫不是件好事。”季水冬不懂得什么势力党羽,她想的比较简单。   “这样自是好,以后这后宫艰险,咱们姐妹也算有缘分,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儿很是难得。”姚玉露默默地感慨着,似乎说给季水冬听但更像说给自己听。   “今日姐姐为妹妹解围甚是感激。夜色已深。明日还要早起,不如早些休息吧。”   “妹妹说的是。”   姚玉露也匆匆地宽衣解带,躺在那张陌生的木床上,心思早就飞远了,久久未能入眠。   第二天,桃渊殿的早晨空气里弥漫着桃花的芬芳,几只喜鹊在枝头唧唧喳喳地吵闹着,一副祥和的气氛。秀女们早早地起床梳洗,桃渊殿的莺声燕语把这把这本有些冷清的宫殿衬得喜庆极了。   姚玉露起的更早一些,她身穿一件素雅的梅花纹纱长裙,发髻上贴着简单的凤钿,一支羊脂白玉缀金钗挽起了一个蝴蝶髻。她站在厢房间的小院,想等季水冬收拾完毕一同到前厅。这小院的桃花看的十分娇媚,粉色的花瓣缀着清晨的露水闪闪法官,树枝上还有尚未长开的嫩芽如青青绿笋,一只喜鹊落在了树梢,清脆的叫声惹得姚玉露不禁地笑了起来,好似在和她倾诉什么心事。   “小喜鹊,这宫中你来去自如可是很好?”她喃喃地说道。   “玉露姐姐。”两个未曾谋面的少女进了她的院子,姚玉露有些吃惊,但看穿着倒不像哪厢的宫女,可又如何知道她的名字呢?   “玉露姐姐,小女名飞飞,初来这宫中望能和姐姐作伴,这一早便来看看姐姐一切可否安好。”说话的秀女柳飞飞是礼部尚书之女,与姚玉露一同进宫,容貌虽轮不上国色天香,但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味道。这少女一进院便很相熟般挽着姚玉露的手,亲切地说道。   “这点小礼物是我们姐妹孝敬姐姐的,以后还望姐姐能在玉妃娘娘跟前多为我们美言几句。”另一位秀女赵倩昔拿出一个精致的白玉首饰盒放到了姚玉露手中,满脸的谄媚之意昭然若知。   “能一同进宫自是缘分,妹妹无需客气。这后宫之中用得上钱物之处甚多,这首饰还是先留在自己身边为妙。”   “姐姐,你不留下便是不给我们我们这分薄面,收下吧。”柳飞飞的眉毛一弯,微微翘起的鼻尖透着一丝强硬,又将这首饰盒硬塞到了姚玉露的手中。   姚玉露收起了笑容,她深知在这后宫之中没有白来的好处,这礼物若收下了不知会落下怎样的话柄,眼前这两位秀女明显是有备而来,不坚定些回绝只会自找麻烦,可若是得罪了这两个人,刚刚到宫中变树敌自是不妙。   第七章 学习礼仪   姚玉露的口气变得有些严肃但嘴角还是挂着和气的笑容说道:“两位妹妹,玉露无功不受禄,受不起这般贵重的礼物,既然说了是姐妹也无需这般客气。”   柳飞飞和赵倩昔一看姚玉露铁了心不要这首饰,无可奈何地收回了,柳飞飞看着气氛稍有些尴尬,只得打了个圆场:“姐姐,这点小东西不收罢了,莫要影响咱们姐妹之间的情谊,今日的训导快要开始了,不如姐姐同我们一同到前厅,聊上几句家常。”   这亲昵的话语出自陌生人的口中,不由得让姚玉露有几分嫌恶,或许因为在姚府的生活,对于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意姚玉露总是看的很清楚。她回头望了望屋内正在收拾的季水冬,说道:“玉露和水冬妹妹同受教于吕姑姑,还需等她几个时刻,两位妹妹先去吧,若有他事不如晚上再聚。”   柳飞飞面对姚玉露的再三推辞,似乎知道了眼前这个女子并非金银珠宝就能轻易打动,柳飞飞不由得有些灰心地想到:这玉妃的妹妹果真不是个简单的小角色,这若是不能拉拢为自己的人,不如......想则相矣,但这后宫之主又有谁会把心中所想浮于面上?   柳飞飞用手帕轻轻遮住嘴,咯咯地笑道:“姐姐所言甚是,妹妹暂且先不打扰了,还等这一日忙完再聚。”说罢,柳飞飞便拉着赵倩昔走了出去。   姚玉露望了望二人的本影,又想到昨日王淑贞的反应,不由得心中一紧,这皇宫中究竟是隐藏了怎样的人心,又换的来如何的叵测,在姚府十几年姚玉露从来没收到过他人的如此厚待,如今区区秀女间便有如此的巴结讨好,莫不知以后的日子要如何度过才是。   “姐姐,我已经收拾好了,不如早些一同去往前厅,莫要姑姑等咱们才是。”季水冬倚着木门微微一笑,被这阳光打得脸庞明艳动人。   “妹妹所言甚是。”二人挽着手走出了院子,姚玉露回头一望,王淑贞恰好从西二厢房一人出来,看来/经过昨天一晚王淑贞并没有和宋金枝交好,这训导第一天二人同处一室却没有一同前往,不由得让人心生疑念。   王淑贞见到走在前面的姚玉露和季水冬,加快了脚步赶了上来,她走到一旁挽上姚玉露的手说道:“姐姐们起得真早。”   “这换了床睡的很不踏实,宋秀女怎么没同你一起出来?”姚玉露不深不浅地问道。   “金枝姐姐身体抱恙,方才已向姑姑请示过了,这今日的训导怕是不能出席了。”   “这训导第一日便生了病,倒是让人担忧。”姚玉露这话虽是这样说,却是说给王淑贞听的,她心里自是不这样想,不愧是宋丞相的爱女,这架子未免端的有几分大了,换做寻常小户的秀女便是有再大的苦处也不敢挑个这样的日子缺席罢。   “是啊,金枝姐姐娇生惯养,身子骨自然娇贵些。”王淑贞的话里带着点酸劲,可也是少言及止。   这背后非议他人是后宫中的大忌,三人不再多言一同前往前厅。   前厅正对着桃渊殿的院子,上面的牌匾刻着三个朱红色的大字:桃芳厅。进了前厅,正前方挂了一幅画,画上画着桃林和几个嬉戏的女子,画笔不俗。前厅仅仅在画下摆放了一一张长形柚木椅,上雕金龙盘卧,下刻凤舞九天,想必是专为皇上皇后来这修女居住的殿宇而准备。其他处略显空旷,虽布置得用心但却没有太多桌椅。   几位姑姑正在前厅中央等待秀女,吕舫萧站在中间,比起其他几位姑姑显得年轻许多。她见姚玉露几人走了进来,便招呼着她们来到一旁说道:“今天是几位秀女在宫中生活的第一天,今天事务不多,仅是学一些宫中的礼节和穿戴的规矩。说到心坎,这后宫中的规矩是学不完的,莫说你知道的规矩多,你不知道的规矩又是多得很。这阳春三月天气颇好,今天我们就在院子中进行训导。”   说罢吕舫萧拿出一帕丝绢绣花手绢,捻住手绢一角双膝微微下蹲,两手在腰部一搭微微低头做了一个请安的姿势,她说道:在这后宫之中,见到妃嫔可行请安之礼,就如我刚才所做。若是见到皇上皇后贵妃,便要行跪拜之礼。”   吕舫萧做了个示范,便由三位秀女有模有样地学到,这些对于她们官宦世家的小姐自是简单,进宫前府上的老嬷嬷也有所指教。   “再说到站姿,这宫里的女子要求站得直但双腿不得岔开,双手微微互搭于腰间挺胸抬头,想必几位秀女进宫前也略知一二,倒也是不难学。”吕舫萧说着又示范了一下,接着言道:“还有个重要的事,在后宫之中,一言一行甚是重要,或是一个称呼一次请安就遭来大货,几位秀女这厢要记得紧,对等级别你高的,莫要说我,要称呼奴婢;若是日后选秀选中了,对着皇上便要称呼自己为臣妾。”   “接下来我们就要明了一些应变的技巧。这后宫的女人讲究德貌双全,莫要大惊小叫惊扰了圣驾。而这后宫中的大忌便是于背后议他人是非,若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便后患无穷。”吕舫萧说着这话似乎若有所思,仿佛在这后宫之中看遍了这样的事,仍心有余悸耿耿于怀。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得很快,用过午膳后,大概有一个时辰的休息时间,这时季水冬独自拉过姚玉露说道:“玉露姐姐,昨日我见桃渊殿前面的花园里,玉兰正开得美丽,不如采几朵放在屋内,那香气迷人得很。”   “妹妹,还是不要独自出去的好罢。”姚玉露听着季水冬这话,不由得有些担心。   “姐姐莫要担心,出了桃渊殿便是,离得很近呢。”季水冬继续说道。   “那你去罢,我在这里等你,免得一会姑姑来得早,咱屋里又没人,缺了些规矩总是不好。”姚玉露倒也觉得自己的担心有几分多余,虽说还是秀女的身份,但在桃渊殿周围逛一逛,倒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第八章 花瓶风波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季水冬便拿着几朵洁白的玉兰花回到了西一厢房。   “姐姐,姐姐,你看这花儿开得多美,味道又香得很。”   “香气倒是蛮勾人的,可这一院子的桃花妹妹不采,怎偏偏看上殿外的玉兰?”姚玉露看到季水冬回来不由得安心了些,打趣地问道。   “母亲最喜欢这白玉兰,在妹妹家周围种几支,这进了宫闻着这玉兰香,就想起了母亲。”季水冬拿着手中的白玉兰,却突然黯淡了神色。   姚玉露听了这话,也想起了还在姚府的母亲,对季水冬这微微数言感同身受,不由得也悲从中来,她说道:“把这玉兰花弄个花瓶插起来吧,就好像母亲的香气弥漫在这屋子。”   “姐姐说的极是,水冬也这样想的。”   这时,吕舫萧在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门,唤她们早些出来。姚玉露和季水冬还赶不及找个花瓶放着美丽的白玉兰,便急忙地赶了出去。   几个秀女又来到了院子,吕舫萧这一上午劳心劳力,看起来有些疲惫,她强打了打精神,说道:经过这一晌午,想必几位秀女已对这宫中之事有所了解,这会儿我便要说些具体的了。首先这宫中有几项绝不能犯的事,这首先呢便是绝对不能偷,不可偷物更不可偷人;不能穿绣龙凤的衣裳;不能破坏这宫中的东西,打碎一个瓶,破了一张画,若是上头追究便可能是死罪......”   听着吕舫萧的话,姚玉露心中不禁想到,怕是在这后宫之中,人命和这些规矩这些瓶瓶罐罐比起来还不值钱,可即便这样,还是有那么多的女子头破血流地想进到这深宫,看看皇上,看看御花园,看看自己的造化是否敌得过可悲的天命。   “我讲的事情或许你们有所耳闻,但分神总归不好。”   吕舫萧一眼就看出姚玉露的心思早就飞得远了,稍作提醒着她,姚玉露脸微微一红,赶忙回过神来。   “各位秀女想必对这后宫的妃嫔们并不了解,我先简单地做个介绍,在皇后之下,有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答应等。皇后身体欠安,久居锦绣殿,平日并不经常能见到,玉妃住在歆銮殿,瑾妃住得离这桃渊殿近的很,其他还有玲妃等,就不多做介绍,还需各位秀女以后悉心注意着,莫要怠慢了其他妃嫔。”吕舫萧这话说的十分小心,不重了谁也不轻了谁,这一碗水端的很平。   言过了了,这一日的训导便随着天色渐暗结束了,姑姑们回了房休息,秀女们有的互相串串屋,有的自己做些针线活,这月光照耀下的桃渊殿,伴着少女们的气息映得姹紫嫣红。   正当整个桃渊殿都在一片平静的气氛中时,院墙外传来了喧喧闹闹的声音,似乎是旁院的瑾妃正在正在呵斥什么,声音之大可见其恼怒的程度。   姚玉露此时也听到了旁院的声音,但她和季水冬忙着在屋里摆弄玉兰花,没有顾及这莫名的喧闹到底在吵些什么,她找来个个水绿色的花瓶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水冬妹妹,你可这花瓶与这玉兰可否相配?”   季水冬看着眼前这个水绿色镶釉金花瓶很是满意,激动地说道:“这般美丽的花瓶,想必一定是姐姐从府上带来的罢。陪这野生的玉兰花或是有些屈尊了。”   “妹妹莫要这样说,这是我母亲带给我的,也是为了让我在这屋子里插些植物增些生气,这现在物得其所,倒是如了母亲的心意。”姚玉露编了个小小的谎话,其实这花瓶是刚刚从别的秀女手中用一个金手镯换来的,她知道以季水冬的性格若是清楚了这花瓶的来历,便又会婆婆妈妈地推辞。   两个人正有说有笑地赏着眼前的白玉兰,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姚玉露起身开门,看到眼前站着平日在这桃渊殿忙些琐碎的宫女正站在门外。   “姚秀女,季秀女,快快到前厅去,大事不好了。”门外的宫女额头上冒出了硕大的汗珠,脸色记得通红,匆匆惹下这句话便赶向别的厢房。   姚玉露和季水冬一头雾水,这一日不过就是训导,能出什么大岔子?   “姐姐,这深更半夜,能有什么事呢?”   “这怕是想不到了,但就算出了岔子也惹不到咱身上,去前厅看看便知道了。”   这早春的夜晚微微有些冷,姚玉露和季水冬赶忙各自披上了件斗篷,一同向前厅走去。   此时的前厅灯火通明,秀女们一排排站在厅的中间,姚玉露也拉着季水冬插了进去,一个从未谋面女子坐在厅前的长椅上,青丝三股盘旋于脑后逶迤成一个流云髻,头上戴着一个点翠金流苏玉凤钗,身着碧霞云纹联珠孔雀纹锦裙,长的虽说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可眉宇间的凌厉之气却掩也掩不掉,她描画的极细的眉毛微微向上一挑,薄薄的两片朱唇上下打乱道:“这秀女们可否来齐?”   吕舫萧走上前,微微福了福身“禀告瑾妃娘娘,都来齐了。”   原来这坐在正座的女子就是旁院的瑾妃娘娘,这方才在自己宫内喧闹还不够扰人,现在又闹到这桃渊殿了?姚玉露看着眼前这个骄横的女子,心里免不了有些不满。   “瑾妃娘娘吉祥。”众秀女一起像瑾妃请了个安。   瑾妃微微一笑说道:“本宫是新燕殿的瑾妃,各位大概知道新燕殿离你们很近,今日中午我殿里的一个花瓶打碎了,若只是个普通的花瓶我也不必费如此周章,可偏偏这花瓶是太后当年赏赐给我的大婚之礼,如今这花瓶被人打碎,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向太后交代。”   前厅内寂静无声,姚玉露看着身边的人都一头雾水的模样,心想这新燕殿打碎个花瓶竟然找到了秀女们这里,这莫不是欺负她们这些刚入宫的新人?   瑾妃拿起手边的一盏茶,轻轻地用杯盖拂了拂茶水,说道:“晌午的时候我一直去陪着皇上,中午和皇上用膳完毕才回到殿里,中间只有两个丫鬟在新燕殿,倒是有个人看到一个穿着秀女模样衣服的少女经过了殿门,却没多加注意。我这来问问便罢了,若是今日有人不小心打碎了这花瓶便站出来承认便是,若是不承认可别怪我狠心!”瑾妃说着说着,突然狠狠地一咬牙,眉毛一高一低,一脸的凶恶之情。   第九章 瑾妃搜身   “瑾妃娘娘请息怒,这事奴婢定会彻查清楚,给您一个交代。”吕舫萧看这局面不对,赶忙上前安抚瑾妃,轻言道。   “这事其实简单,我这有一样东西,经查明确实不属我手下的宫女,不妨请吕姑姑看看。”瑾妃微微示意身边的宫女,便看见那宫女拿出了一个样式特别的玉耳环,虽不名贵,但上面缠绕着一支银色藤蔓,看来很是别致。   “吕姑姑,你看看这耳环是否属于你们殿的秀女?”瑾妃将那一个耳环把玩在手中,又递给了吕舫萧。   吕舫萧拿起耳环仔细地看了看,有些疑惑,这花瓶与耳环有何关系?问道:“奴婢愚钝,还请瑾妃娘娘明说。”   “这倒也没什么玄机,不过是这耳环掉在了花瓶碎的地方,这么样式朴素的耳环想罢若不是宫女的,便是桃渊殿刚进宫的秀女落下的。还请吕姑姑挨个瞧瞧,是你们殿内哪个人的。”这话说得蛮带讽刺之意,可倒也是这个道理。   吕舫萧心中一惊,这晚大概会有一个可怜的秀女将遭来杀身之祸。   前厅的秀女们各个人心惶惶,沉默不言,这后宫之内是非之事有谁说的清楚?不知怎样就惹火烧身。   “奴婢定会彻查清楚,明日午时给瑾妃娘娘一个交代,这夜色已晚,还请娘娘先回宫休息。”   “回宫?便罢了,这秀女不过数十人,有一个时辰便能查的清楚,这花瓶碎了碎到了我的心里,我又怎睡的安稳。”莫不是一个小小的秀女都敢到我宫中撒野?瑾妃心中想着想着,便更加恼怒。   吕舫萧见瑾妃这般言语,深知若是找不到是谁打碎的花瓶瑾妃必然会誓不罢休,安抚着瑾妃道:“那还请瑾妃娘娘稍候,想必这耳环是无意落下,这打碎花瓶的人应该还留着另一个,奴婢这就挨个搜查,定会给娘娘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深更半夜,扰了姑姑们就已是我的过错,又岂敢劳烦姑姑?来人!”   瑾妃说罢,门口便进来十几个佩刀侍卫和宫女,这瑾妃在宫中平日侍宠傲娇,但没想到这般的不顾及体面。   秀女们从未见过这般情形,吓得萧萧瑟瑟,花容失貌,但清者自清,虽说看不清那耳环的模样,但姚玉露和季水冬都未曾去过新燕殿,两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只希望这扰人的深夜赶快结束。   “在场的秀女们都要搜身,各位妹妹,姐姐有所得罪,莫要见怪了。”瑾妃这话说得极有分量,又装得怕失了礼数。   秀女们听了这话,刚刚的沉默不复存在,有的秀女轻轻地抽泣着,似是受不住这样的委屈,有的秀女小声抱怨着,不知道这刚刚进宫为何就要这般被屈辱,还有的沉默不语,但是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沉重,早就不像方才那般事不关己。   可无奈这桃渊殿内,秀女们刚刚入宫身份低微,姑姑更不过是奴婢而已,没有人能和瑾妃对抗,接受不接受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可这瑾妃竟语出惊人道:“听闻当今朝上宋丞相和姚大将军之女也在秀女之列,两位妹妹家世显赫自不会这般不守规矩,莫须搜身便是了。”瑾妃虽然很受皇上宠爱,但出身平常,一步步爬到今日的位置,自是不愿得罪这两位当朝元老。   姚玉露微微一愣,看了看身边的季水冬,有些无奈的微微点头,同宋金枝一起出了列,微微福身道:“谢瑾妃娘娘信任。”   姚玉露自知虽说有姚家的身份保了她不受这等委屈,可她初入宫内,自是没有资格同瑾妃争论,她默默地看着其他秀女被宫女们带到一旁搜身,有几个看起来才十二三岁的秀女早已垂泪涟涟,平日都是家人的掌上明珠,费尽力气进了皇宫,谁知道第二日便得来了这样的委屈,实在是闻者伤心。   又看了看身旁的宋金枝,依旧是一副温柔娴静的模样,似乎这与她并无太大的关联,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女子不愧是宋丞相的掌上明珠,想必平日在府中定没受过什么苦,又随着宋丞相见过些世面,才出落得这般冷静。   轮到了季水冬的时候,她眼角也含着眼泪,这小户人家的女儿自是无法和玉露姐姐相比,她心里有些哀凉。姚玉露看着季水冬惹人怜的模样,心中仿佛受到了万分触动,不由得也感同身受。   搜身倒是进行的很快,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便结束了。可这搜身似乎没有瑾妃期望的结果。   “禀告瑾妃娘娘,奴婢们已经搜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可疑。”一个宫女走上前向瑾妃请示。   瑾妃的表情有些被失望引起的恼怒,她摆脱着手里的手绢,慢慢抬起头说道:“这身上没有便是没有了?各位秀女们的起居还是要看看才好罢。若是今日没个眉目,我只得上报皇上,闹到圣上那里只怕对这桃渊殿都没得什么好处。”   瑾妃这话不过是吓唬这帮秀女,莫说闹到皇上那里,对她也没什么好处。可她今日心里不顺,看着那破碎的花瓶不禁自怨自艾,这股怒火不知道往何处撒泼。她继续说道:“来人!给我挨个厢房的搜,秀女们都不得离开前厅!”   瑾妃怒目圆睁,口气中带着凌人的怒火,她自觉丢了面子,似乎不找到那个人决不罢休。   秀女们经过刚刚的搜身,都已经怕的不敢再多言,眼前这位娘娘如狼似虎,谁也不敢上前来质疑她的不是。   吕舫萧看着瑾妃撒泼的模样,心中自是有了很多意见,这桃渊殿以后说不准就飞出来个凤凰,当年也都是从这里踏出去才飞黄腾达,何必回来大吵大闹,一个花瓶虽说追究起来可能是死罪,但本可以平息的事,这瑾妃非要这般吵闹,实则让人恼怒。怕是在皇上那受了气便拿她们这些低微的秀女说不是。   眼瞅着时间已过子时,前厅静悄悄的一片,突然一个侍卫手中拿着一个耳环跑进来,走上前向瑾妃行了个礼说道:“瑾妃娘娘,奴才在西一厢房找到另一个耳环,还请娘娘过目。”   第十章 水冬被抓   听罢这话,所有的秀女都将朝姚玉露和季水冬望去,有的脸上露出了同情有的人却一脸鄙夷地说道:“准是那个季水冬,莫不要早些承认,也不用耽搁到这个时候,哼。”   瑾妃示意贴身宫女将耳环拿过来,定睛一看,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她似乎对这样的情形很是满意,若是搜不出东西她也挂不住脸面,这下可好。她将耳环与另一个对比,左看右看,又拿起来在眼前摆动了一下,似乎特意给秀女们瞧个清楚。   而此时的姚玉露更是昏了头脑,这二人昨日不曾分开过,怎会出了这样的事。姚玉露抿抿嘴角心中暗想,既然没做过,管她搜出何物都莫想奈何得了我。可当她望向季水冬,本来还算平静的心却再也平静不起来,季水冬的脸色煞白得像涂了染料,两片朱唇上下打架,眼眶含着泪水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吕舫萧望向季水冬,也吃了一惊,看着季水冬的表情她就知道这耳环的主人是谁,她叹了口气,心中哀念着:这秀女这两日很是乖巧,怎么会......怕是要毁在这件事上了,打碎皇上赏赐的花瓶又不肯承认得罪了瑾妃,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难逃。   “吕姑姑,把西一厢房的两位秀女叫出来,看看这耳环是谁的?”此时的瑾妃倒是没有了刚才的恼怒,可嘴角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姚玉露,季水冬,是谁做的还不快像瑾妃娘娘赔罪!”吕舫萧这口气急的很,她希望犯错的人能诚恳些,或许还有些生机。   正当姚玉露望着季水冬准备上前的时候,季水冬连滚带爬地跪在了瑾妃的面前:“娘娘,瑾妃娘娘,这耳环是我的,可我真的没去过新燕殿,我没打碎过花瓶,我是冤枉的啊。”   这季水冬一开口,吕舫萧便知道这下子算是闯了大祸,天王老子也管不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了。   “蠢钝如猪!竟敢在本宫面前一个个“我”?你不知道这宫中的规矩吗?到了这会还在这乱狡辩,来人,拉下去!”瑾妃被季水冬这失了礼数的话恼得红了脸,一个小小的秀女凭什么去新燕殿撒野!   “民女知错,可民女真的不曾去过新燕殿,更没有打碎过花瓶啊,吕姑姑,吕姑姑,您为我说说情,我真的不曾做过。”季水冬哭得梨花带雨,面对着突如其来的灾难她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   吕舫萧深谙这后宫的鬼祟,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秀女,心里也默默地怀疑着或许是陷害?栽赃?可那又如何呢,今日瑾妃就是想从这桃渊殿揪出个人儿来,即便不是她也没人会去费尽心力查出幕后的事,她上前福了福身说道:“瑾妃娘娘息怒,这秀女平日乖巧得很,还请娘娘从轻发放。”她说这话冒了些风险,可也只能点到为止,再多言定会引火烧身。   “随意闯入新燕殿是第一罪,砸碎花瓶是第二罪,事后依旧满嘴花言乱语是第三罪!这三罪这下还敢问吕姑姑要如何从轻?”瑾妃眉毛挑到了额头,怒得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   前厅静悄悄的,无一人敢吱声,唯有跪在地上的季水冬哭得满脸是泪,受了惊的神情看起来惹人怜惜。   “民女姚玉露叩见瑾妃娘娘。”此时姚玉露竟做出了个令众人吃惊的举动,她走上前行了个大礼,跪在季水冬身边。   “姚大将军的女儿?”瑾妃的表情不再那么嫌恶,稍稍有了些缓和。   “正是民女。民女与季水冬同住于西厢一房,昨日一直与季水冬在一起,怕是这事其中有些误会,敢请娘娘明察。”姚玉露说出这话大概用足了半生的勇气,她进到这宫中好不容易,不敢得罪谁,可看着眼前的水冬好像想起了以前在府上受尽欺负的自己,想到这两日二人的交心相处,不得不挺身而出。   “姚秀女,不是我瑾妃不通情理,这物证摆在这里,你又说昨天你们一直在一起,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瑾妃似乎并不想与姚玉露交恶,收起了刚刚的凌厉,但口气中仍是不可侵犯的威严。   “昨日季秀女不是午时出了院子吗?”没想到柳飞飞此时竟突然插了一言,让姚玉露始料未及。   姚玉露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柳飞飞,这后宫的女人真是毒辣,为了少一个人儿争宠,竟然不治之死地不罢休。   “看来姚秀女这话还有的假呢。”瑾妃言笑晏晏,似乎在嘲笑些什么。   “瑾妃娘娘,还请听民女解释,昨日午时季秀女的确出了院子,但是是为了采几束玉兰花放在室内芳香,不过出去了一盏茶的功夫,这若是去了新燕殿来来回回也怕是来不及啊,那玉兰花还在房内,还请娘娘明察,莫让有心人借了娘娘之手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娘娘,姚秀女说的是真的,还请娘娘相信民女啊。”季水冬的脸上挂着剪不断的泪珠,苦苦哀求道。   “够了!姚秀女我念你爹爹给你几分面子,但不会因你只言片语便饶了这样满嘴胡言的人儿,这种人留在岂不是祸患!”瑾妃一脸嫌恶,恶狠狠地说道。   “娘娘,民女真的是被冤枉的......”季水冬还是无力地辩解着。   “来人,把这贱婢拖下去,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季水冬已经哭得失了声,看着眼前的情形已成定局,双目呆滞,手也吓得直抖,这不过十六的她哪经过这般场面。两名侍卫上前将季水冬拖了下去,季水冬不再挣扎反抗,只是含着泪水对姚玉露说道:“玉露姐姐,救我。”   姚玉露的心在那一刻碎得七零八落,她看着这不经世事的少女哭成这般模样,入宫第二日就被关进了天牢生死未卜,这后宫的血雨腥风就这样拉开了帷幕,没有人能躲得开,逃得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唯一的自保之道。   吕舫萧也有些心疼这年少的季水冬,可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多说也不会再改变什么,她默默地低下头,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这时候不早了,扰了各位妹妹的清梦,姐姐还真是过意不去。”瑾妃这话说的好听,但又那么刺痛人心,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此时她却如同完成了任务,没事人一般轻描淡写。   秀女们看了刚才的情形,也都心有余悸,听了瑾妃这样的话,连忙纷纷跪安恭送瑾妃,希望早些结束这一晚的纠纷。   瑾妃站起身来,满意地看看跪了一片的秀女,昂头挺胸地离开了桃渊殿,留下了一股阴冷的余风。   第十一章 试探金枝   “各位秀女,我不希望在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天色不早,还请各位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训导时间不变。”吕舫萧这话说的看似无情,可比起这无情的后宫,她能做的也只有这样随波逐流。   姚玉露看着散去的众人,眼眶一红,泛起了泪滴,她独自一人回到了寝居,开始默默地思量如何才能救这可怜的妹妹。   她心里知道,这事定有蹊跷,午时季水冬回来没有一点惊慌,以季水冬的性格若是闯出了这样的乱子一定会和她说,而且那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哪有功夫跑到新燕殿打碎花瓶,这事十之八九不是季水冬所为,可那耳环又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眼前的玉兰花,又不禁红了眼眶,这妹妹性格朴实,年纪尚轻,哪受得了天牢里的潮湿阴冷,若是瑾妃逼供......姚玉露不敢再想下去,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水,心里像有千根针在扎一般疼痛。   不对,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想到季水冬被拖走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姚玉露振作了些精神,继续思量这这整件事。莫不是......有人打碎花瓶又怕被怪罪,偷了季水冬的耳环?姚玉露想到这里,心里一颤,若真的是这样,这后宫的争斗还真是比想象得还可怕,还毒辣,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这一夜姚玉露都在左思右想这事的原委,她想到唯了宋金枝,昨日唯一一个没有参加训导的人儿,午休时候她也没去前厅用膳,若是有人有心偷了耳环陷害季水冬,这唯一可能撞见的就是宋金枝。   天蒙蒙亮,姚玉露便梳洗打扮好,站在院子里等着宋金枝,找她询个清楚。没过一会,宋金枝和王淑贞一同出了屋,离训导还有一段时候,大概是出来透透气。   姚玉露走上前一步说道:“淑贞妹妹,不知道可否回避一下。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同宋秀女讲。”姚玉露没有和宋金枝显得太亲近,因为她知道这一套对这个女子并不受用。   “姐姐,季水冬让您操心了吧?您看您眼圈都成熊猫了。”王淑贞打趣道。   姚玉露心中暗暗嫌恶,这昨天季水冬发生了那样的事,王淑贞还能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   “劳妹妹费心了。”   “那姐姐们先聊,我去前厅看看姑姑们是否已经到了。”王淑贞见姚玉露的口气有些冷淡甚至带着不耐烦,没再多说,自顾自地走了。   “姚秀女不知有何事找我,还要特意支开旁人?”宋金枝一副仪静体闲的模样,语气不咸不淡地问道。   “宋秀女,今日玉露有一事相求。”姚玉露知道这宋金枝并非拐弯抹角之人,便直接说道。   “姚秀女有何事便直说。”宋金枝的心里其实知道姚玉露为何而来,这几日能让她和姚玉露有所交集的事也不过跟季水冬相关了。   “那玉露就直说了。季秀女的事,玉露始终觉得有些蹊跷,昨日宋秀女一直在寝居未曾外出,我想宋秀女可曾见过别人出入过西一厢房?”姚玉露问出这话,担着几分风险,可是想到季水冬现在的处境,却没有别的选择。   “宋秀女这话我有些不明白,但是背后议论这瑾妃已下定论的事自是不好,金枝知道宋秀女救人心切,但也莫要把自己陷了进去,这后宫的是是非非有时能躲则躲,金枝话多了些,宋秀女听听罢了,时候不早了,金枝先行一步。”   姚玉露听了宋金枝这话,看出她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言语之意便是知道这真相也不愿搅进这乱子,有心躲避,她冲着宋金枝渐渐走远的背影说道:“宋秀女,事关重大,还望你多多考虑。”   言已至此,姚玉露回房换好了衣裳也去了院子,等着姑姑进行第二日的训导。   吕舫萧考虑到昨日秀女们休息的不足,今天并没有安排什么繁琐的事务,交了些简单的规矩和刺绣,这一上午便悠悠荡荡地过去了。姚玉露的心思并不在训导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可怜的水冬,想的是怎么才能说服宋金枝说,想的是若是知道了真相又该怎么做,她想来想去,只有继续恳求宋金枝这一条路走得通。   到了午时,秀女们用膳后纷纷回屋,姚玉露早些回到院子里,继续等着宋金枝回寝居。可这个中午,只有王淑贞自己回来了,姚玉露赶忙上前问道:“淑贞妹妹,宋秀女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金枝姐姐说要请教吕姑姑些问题,用过膳就不知去了哪里。”王淑贞如实地说道。   看来,宋金枝果然知道些什么,否则不会这般躲我。姚玉露听了王淑贞的话,暗自想到,匆匆道了个谢便出了院子四处看看,宋金枝究竟去了哪里。   另一厢,宋金枝来到吕舫萧寝居的门前,这居所倒是十分雅致,紫檀木门上雕刻着一簇簇桃花,窗纸上也描着粉色水墨桃花,淡淡晕染开的模样很是喜人。她轻轻敲门道:“吕姑姑?”   “请进罢。”吕舫萧听出了门外的人正是宋金枝。   宋金枝推开门,见吕舫萧正坐在桌边品茶,便微微福了福身说道:“金枝有些事想请教姑姑,不知道姑姑可否方便?”   “宋秀女莫要这般客气,先坐下来再说吧。”吕舫萧对宋金枝的突然拜访有些吃惊,心中想着什么却又不能确认。   “姑姑,金枝初入这后宫,有些事情不知道怎样担待着才合适,这时候便来打扰姑姑了。”宋金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先开了个场,心里暗暗酝酿着。   “宋秀女不妨说出来听一听。”   “那金枝便说了。金枝敢问,假使姑姑知道的一些事的真相可以帮别人甚至救人一命,不知道姑姑会不会把这真相说出来。”宋金枝含蓄地问道。   吕舫萧听罢这话一惊,看来昨日之事果然没有那样简单,她回道“其实说出真相的方法有很多种,不是非要将真相摊在众人眼前,那样若是给了某些人难堪,真相也许就变成了害人的工具。”   第十二章 初见皇后   “金枝愚钝,可否请姑姑明说?”宋金枝并没有明白这中的意思。   “真相只要留给想知道她的人知道便好,而想知道的人自会告诉其他并不关心的人。”吕舫萧知道隔墙有耳,画只能点到为止,她继续说道:“这后宫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在这后宫中失了良心,若是能保全自己不如借花献佛,保了别人也保住自己的良心。舫萧知道宋秀女虽看着有几分清冷,可那心肠还像个孩子一般。言已至此,还请宋秀女多多斟酌。”   宋金枝心里暗暗一惊,看来这吕舫萧已经清楚了她的来意,她不禁感叹道这姑姑的缜密,话竟说的这般滴水不漏。   “金枝明白姑姑的意思,这厢先谢过姑姑了。”宋金枝又微微福了福身,谢过吕舫萧后便推门离开,其实她心里尚未想好季水冬这事要怎么做,只怕因了良心引火烧身。   这一中午过去了,姚玉露暗暗心急,寻不到到宋金枝的影子,一直到了下午训导的时候,宋金枝才姗姗来迟,姚玉露自然不知晓这中午宋金枝做了什么,她暗暗埋怨这女子的明哲保身之举,可她又对自己的怨怒充满迷惑,若换成她是宋金枝又会怎样做呢?   吕舫萧见秀女们已经到齐,便开始说道今日下午的安排:“这选秀前,各位秀女们要一一拜见宫中的嫔妃,今日下午,大家便随我去凤元殿向皇后娘娘请安,本来安排在过几日,但今日皇后娘娘点名了见见这次选秀的秀女,就安排在了午后。”   听完吕舫萧的话,秀女们议论纷纷“这就要见皇后娘娘了?我可是还没来得及准备。”   “是啊,穿的这般简单会不会显得太过随意?”   “这当今皇后还不知道是怎样的脾气秉性,还是少说话为妙。”   见秀女们你一言我一语,似是都有些担心紧张,吕舫萧安慰道:“各位秀女也莫要太过急切,皇后娘娘很是通情达理,这该有的规矩做到点上,自不会有何不妥。”   姚玉露心里有些唉唉叹气,这个时候,心里正乱的很,竟然还要拜见皇后,这一过程算是选秀里重中之重的一部分,怕是没什么心思做的稳稳妥妥,只求不出什么岔子。   出了桃渊殿,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御花园,这是这些秀女们第一次来到御花园,虽不敢叽叽喳喳地多加言论,但也满是惊喜之情。这御花园遍植古柏老槐,罗列着奇山瑰石,矗立着镶金雕像,团簇着盆花桩景,上有白玉顶御景亭,下有石雕蟠龙喷水池,层次错落有致,景色引人入胜。   随着御花园往西方走,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皇后的所居住的凤元殿,凤元殿的花园内种着品貌上等的牡丹,簇成一团团的金黄色好似琉璃碧瓦般闪耀,中间一池清水眼了数十只锦鲤,地上的鹅卵石铺成“福”字图案,殿前矗着几根白玉通天雕花柱,柱上雕着凤舞九天盘绕图,云顶檀木作梁,镶金木门上是一段段镌刻的牡丹花图腾。   秀女们随着姑姑一同在殿外等候通报,只见一个年轻的内监用尖细的嗓子叫道:“桃渊殿秀女进殿。”   秀女们跟在姑姑身后,心神不定地进了殿,见到了统领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   这皇后的宫殿果真非桃渊殿可比拟,虽说桃渊殿有其别致之处,可这凤元殿才真正称得上富丽堂皇,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着温润的光芒,檀木雕刻而成的房檐上牡丹团簇,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中央矗立着一根笔直的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正中间摆放着一直金色雕花长椅,上面正坐的便是皇后。   她身着红黄两色相接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两袖绣着大朵的牡丹,领口用金丝线绣着蝴蝶,裙摆绣着金色的祥云,以宝石点缀、以美玉为伴,如墨般的秀发挽成一个高高的凤罗髻,凤罗髻中间插着一支锏镀金凤簪,金凤口中喊着一颗夜明珠,夜明珠下是片片流苏,映的脸庞妩媚而瑰丽,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虽没有旷世之貌,但一颦一笑也动人心魂。   秀女们只敢偷偷抬头,看看这天下的皇后是怎一般模样,随着进殿,几位姑姑首先上前,行了个万福礼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这次进宫选秀的秀女都在这了,还请皇后娘娘阅目。”   秀女们也跟着姑姑行了个万福礼,说道:“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微微颔首,神情里透露出慑人的庄严和不可侵犯,说道:“平身。这一届的秀女倒颇是貌美,不知是否貌如其人,德貌并备。”   “这还得经过皇后娘娘的过目,才能选出孝慈温恭的女子呢。”说这话的竟是姚玉露的姐姐姚玉娇玉妃!   只见一女子姗姗来迟,走上殿前越过秀女微微福身道:“臣妾因事来晚,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这女子便是玉妃,她身着粉色盘领窄袖裙,上绣金色软玉花纹,腰间用紫色烟纱系成一个高高的蝴蝶结,袖口用银丝绣着几朵含苞待放的兰花,软白色细纱束腰,淡金色烟纱绕体,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碧玉镶金攒珠钗挽成一个蝴蝶髻,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正是形容这般艳绝六宫的绝色女子。   姚玉露这几年第一次见到玉妃,心中暗想:当年入宫前便有沉鱼落雁之貌,莫想到入宫几年竟出落得这般倾国倾城,难怪如此受皇上宠幸,短短几年便爬上了这样高的地位,不知这姐姐将是怎样待她。   “妹妹请起,晚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姐姐又怎敢责怪呢?”皇后这话里带着刺。   “那先谢过姐姐了。”说着便走到了皇后跟前的旁座,慢慢坐下。   “听闻玉妃的妹妹也在这秀女之列,不知是怎样的国色天香?”皇后似乎已经知晓了姚玉露的身份,想一探个究竟。   “姐姐言重了,我也多年未见这个妹妹了,倒不是那般相熟。”玉妃这话让姚玉露吃了一惊,似乎有意跟她撇清干系。   第十三章 金枝诉真相   “不如先让她上前来。”皇后似乎并不罢休,非要看看这姚玉露的模样。   “民女姚玉露见过皇后娘娘,玉妃娘娘。”姚玉露心里打着小鼓,本见这皇后就有几分紧张,她在宫里唯一相识的人竟又说出这般有些冷酷的话。   “倒是一副好模样,不输玉妃你啊,倒是不知道这德行如何。”这话似是说给玉妃听,口气中竟是讥讽。   “定是要像姐姐这般才淑兼得,莫要像玉娇这般空有容貌。”玉妃不甘示弱,怕是敢与皇后这般说话的,这后宫里也别无他人了。   这言语之间争锋相对,杀人不见血的话定是这后宫之中最可怕的武器。   “民女不才,让皇后娘娘见怪了。”姚玉露自知这气氛无从化解,只得尴尬地如是说。   “姚秀女何出此言,看这模样倒是乖巧得很。”皇后听了这话,似是觉得有心踩压玉妃。   这一言一语便是刀光剑影,姚玉露退下后,皇后又问道:“宋丞相之女是何人?”   宋金枝纤腰微环,上前福身道:“民女宋金枝拜见皇后娘娘,玉妃娘娘。”宋金枝早些年倒是随着爹爹见过皇后,这般的场面对她并无什么影响。   “金枝?似是早些年曾见过你,莫想如今已经出落得这般温婉娴静,不愧是大家闺秀。”皇后似乎有意荣捧宋金枝,便这般说道。   “谢皇后娘娘夸奖。”宋金枝微微低头浅笑道。   “宋丞相之女倒是貌美,莫想得这一眼边让姐姐看出了内质如何,真是出人意料。”玉妃看出皇后有意踩压她们姚家人,心里还是有些不满。   “都说相从心生,这话自然有它的理儿。”皇后依旧不甘示弱,口气里多了几分凌厉。   玉妃不知是怕了还是倦了,不再多说,轻轻用手中的茶盖拂着茶水,微微吹气,似是不再理睬这殿上的景象。   有过了一会儿功夫,这次面见便结束了,秀女们一一告退,随着姑姑回到了桃渊殿,因这时候已晚,姑姑也没再安排其他的训导,秀女们各自回了房。   这下午的事更让姚玉露和宋金枝出尽了风头,在这后宫之中,这般锋芒毕露真是福祸不可知,毕竟这是后宫里最忌讳的事,攀得越快怕是摔得越痛。陆陆续续有其他的秀女寻着姚玉露和宋金枝的寝居,一句句姐姐地送上些小礼物或是说几句讨好的话,当然,这般引人瞩目自不会少了嫉妒之心,掺杂在这好言好语中不知道是怎样的心。   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时候,这西一二厢房才安静了下来,月色点点撒的这院子里的景色温润如玉。姚玉露看着眼前碗碟中的珍馐却没有什么胃口,心里依旧牵挂着季水冬的事,这能和宋金枝说的她都说尽了,可若是宋金枝不肯帮忙,再多做其他也仅仅是徒劳,她不过是个秀女,在姚府的低位本就低微,就算此时入了宫爹爹也不会给她帮这些忙,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眼睁睁看着季水冬被冤枉,被逐出宫甚至......   一直到了二更时分,姚玉露都倚在床边未能入睡,心中愁苦无人知晓,这时,门外竟然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深更半夜能是何人?姚玉露心里满是迷茫。   “姚秀女,开门。”门外竟传来了宋金枝的声音,不由得让姚玉露大吃一惊。   她赶忙披上斗篷,匆匆下了床开了门,只见宋金枝也身披一件月色长斗篷,浅浅一笑道:“这夜深露凉,还不赶快请我进去。”   姚玉露只顾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却是忘了请人家进屋,连忙说道:“宋秀女,快请进。”   宋金枝进了屋,便脱下斗篷放于一边,坐在了桌子旁,看似是有意长谈。   “不知者夜半深更,宋秀女拜访所谓何事?”姚玉露有些不解,毕竟晌午时宋秀女说的那般决绝。   “既然这般时候来打扰,我也便直说了,关于季秀女之事,我倒的确有一言相赠。”宋金枝的脸庞被月光照耀的那般温婉,倒是有话直接说来。   “宋秀女要说的是?”姚玉露心中一喜,这宋金枝定是安不住良心想要救季水冬一命。   “那日的确有他人进了西一厢房,正是赵秀女赵倩昔。”宋金枝微微压低声音,恐怕隔墙有耳。   竟是她?姚玉露心里暗暗一惊,怎会是她呢,这平日赵倩昔与季水冬并无交集,更没有结怨之说,为何要做此等下作之事?   姚玉露微微福身道:“宋秀女之恩玉露先替水冬谢过了,请宋秀女陪我一起向姑姑说明真相。”姚玉露有几分激动想的并不周全,只盼着赶紧救出季水冬。   “金枝是不能陪姚秀女去了,金枝也不想姚秀女自己去,这事若是姚秀女去找姑姑说,定会于事无补,赵秀女大可不承认,也念道咱们私下沟通,只会惹火烧身弄得更加纷乱。”   宋金枝的话说的有几分道理,姚玉露刚松了一口气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那玉露该如何是好呢。”   “这......我倒是有一计,姚秀女若是信任我不妨一试。”宋金枝贴近姚玉露,小声地咬着耳根说道。   这时候过得很快,已经到了三更时分,宋金枝匆匆披上斗篷回了房,姚玉露细细揣摩刚刚宋金枝的话,一丝浅笑攀上了嘴角。   第二日午膳后,姚玉露便来到了赵倩昔所住的厢房,轻轻敲门道:“赵秀女,可有功夫同玉露聊上几句?”   赵倩昔性格本粗枝大叶,没有多想便开门回道:“玉露姐姐怎来了?妹妹我正是无趣。”这秀女们纷纷想和姚玉露攀上几分关系,这姚玉露主动寻她聊天,自是欢喜。   “这午膳过后,想找人一天到前院逛一逛。”姚玉露这般说道,便亲密地玩着赵倩昔朝前院走去。   这时,同屋的柳飞飞微微皱眉,似乎心中有何不祥之感。   到了前院,姚玉露握着赵倩昔的双手,轻言道:“妹妹这双手指如葱白,生得真好。”   “姐姐莫是要这般夸奖才是。”赵倩昔脸微微一红道。   “这双手若是做了不该做的事,那可真是可惜。”姚玉露眉毛一挑,目光直指赵倩昔。   “姐姐这话是何意?”赵倩昔心生疑虑,心里有些慌张。   “妹妹莫要害怕,但你做过的事,这太阳怕是都要看在眼中了。”   “倩昔未曾做过什么亏心事,听不懂姐姐的话。”赵倩昔虽这般说道,但口气却微微发颤。   “莫做过自是好,可若是害了条人命,这太阳每日照在你身上会不会如千万根针扎一般呢?妹妹。”   姚玉露这话说得赵倩昔心中一冷,三月的天气额头竟然冒出几颗硕大的汗珠,她支支吾吾说道:“倩昔听不懂,下午......下午还要训导,还先行一步了。”   姚玉露一把拉住赵倩昔的胳膊,表情越发凌厉道:“倩昔妹妹,这后宫之事天下之事,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什么都没做过,姚秀女莫要借着自己的身世刁难别人。”赵倩昔神情愤怒,白皙的脸颊通红,伴着额头上的汗水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第十四章 水落石出   “是不是刁难还要问妹妹的心才清楚。”姚玉露步步紧逼。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赵倩昔毕竟不过十四岁还是个孩子,被姚玉露逼问的方寸大乱,眼泪也含在眼角。   姚玉露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说道:“倩昔妹妹,玉露若是说有人见你进了西一厢房,你还如此笃定自己的清白?”   赵倩昔被这话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不可能,那怎么可能......”   “倩昔妹妹,你究竟为了什么这般陷害季秀女?”姚玉露不再拐弯抹角,终于说出了她压抑已久的那句话。   “我......我......她活该!”赵倩昔突然不再像刚刚那样胆怯,竟理直气壮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姚玉露听了这话,一脸的愤怒,不过才相识两日,哪谈得上什么恩怨,季水冬的性格单纯乖巧,都不曾和赵倩昔说过话,又何谈交恶,她恨恨地说道:“水冬究竟哪里得罪了你,换得你这样的对待。”   “哪里?怪就怪在她出身不好,我不把推在她身上,难道推在姐姐你的身上吗?”赵倩昔这话说得让人心寒,她一脸的理所应当。   “你砸碎了花瓶,还偷来水冬的耳环,年纪轻轻怎这般耍的心计?”姚玉露看起来更加恼怒,葱葱玉指直指赵倩昔的鼻尖。   “那姐姐说到这地步妹妹我也不妨明讲,正是我砸碎了花瓶又偷了耳环陷害季水冬,莫不是真以为这后宫里有什么真正的情谊?你也会说短短两天,那这短短两天值得你帮她申冤吗?”赵倩昔句句说得理直气壮,早不似刚刚那般梨花带雨,让人不禁感到眼前这女人有几分可怕。   “就算不论情谊,你做出这样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报应?就算姐姐你都知晓了又如何,你以为区区一个秀女说的话便会有人相信?怕是姐姐多管闲事,小心弄得一身腥。”   “但赵秀女莫要忘记在这后宫之中还有隔墙有耳一说。”正在这时,吕舫萧从一座假山后走过来,低声说道。   赵倩昔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一样,身子一颤,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几乎要跌倒在地,她怎样也没有想到竟有这样的埋伏。   “赵秀女,这偌大的后宫,可不仅仅是你一个人会在背后暗算他人。”姚玉露蔑视地看着眼前这女子的狼狈之气说道。   “赵倩昔,你初入宫中便挑起这般是非,万万不可留也,这就随我前往新燕殿速速请罪。”吕舫萧凌眉厉目,拉住赵倩昔的手说道。   “吕姑姑,吕姑姑你听我解释,倩昔也不想的,只是那花瓶碎了,我一时......我一时......”赵倩昔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地恳求着吕舫萧,眼泪流得满面都是。   看着眼前的赵倩昔,姚玉露似乎想起了那一晚可怜的季水冬,同样是满脸泪水,梨花带雨,一个无辜受牵,另一个便是罪有应得?她心里不禁起了疑惑,可想到赵倩昔方才的嘴脸,那刚刚泛起的同情之心又烟消云散了。   “莫要多说了,你初为秀女便做出此等事,若是以后当了妃子岂不要将这后宫的天顶挑翻?”吕舫萧自知此言重矣,这后宫间的争斗又岂是这样简简单单,但她这一说却足以恫吓到赵倩昔。   “吕姑姑,我......我不去新燕殿,我不去不去啊。”赵倩昔早就崩溃在吕舫萧出现的那一刻,此时已经整个人都乱了方寸,语无伦次。   吕舫萧不再听她多言,回头冲姚玉露微微点头,接着便让桃渊殿的侍卫将她暂且带走。   吕舫萧和姚玉露一同回到了前厅,秀女们并不知道这短短的一个中午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早已早前厅等待姑姑,见姑姑久久未来,不禁议论纷纷。   “各位秀女,今日下午因有些重要的事,暂且停止训导,大家回房练习一下我前日教的刺绣,还要提前通知大家一下,明日就是秀女画像的日子,还请大家多多准备。”吕舫萧匆匆说完便起身离去,同时命道:“姚秀女,宋秀女暂且随我来。”   姚玉露回头望望宋金枝,微微一笑颔首,那表情中尽是感激之情。   姚玉露和宋金枝跟着姑姑,一同向新燕殿的方向走去,姚玉露心里暗暗欣喜,她这妹妹季水冬或是可以沉冤得雪,她又有些感激宋金枝,虽说这是她在这秀女之列最大的威胁,可她还是有几分不忍与之为敌。   这新燕殿却是与桃渊殿离得近,走了一会便到了新燕殿的门口,新燕殿虽比不上凤罗殿那般金碧辉煌,但倒也是独具匠心,琉璃碧瓦的楼顶与镶金檀木云柱相呼,四个顶脚上站立着四只姿态各异的玉石雕燕,镶绿剪边,正迎合了这殿的名字。   三人在殿门外等候,一个年轻的内监手搭拂尘,尖细着嗓子喊道:“桃渊殿吕姑姑等三人到。   随着门内的传应,姚玉露和宋金枝跟随在吕舫萧身后进了殿,一进去便看到了坐在正中央榆木雕花椅上的瑾妃,身边站着两名宫女,一个似是在为瑾妃剥葡萄,另一个正端着茶水恭候着,又有四名宫女侯于殿旁两侧,其他四名内监站于门口。   “奴婢参见瑾妃娘娘。”   “民女姚玉露,民女宋金枝参见瑾妃娘娘。”   瑾妃微微一笑轻言道:“姚秀女,宋秀女,咱们又见面了。”   姚玉露微微福身,低头说道:“打扰瑾妃娘娘休息,民女万分愧疚。”   “莫要这样说,这选秀后咱们便是姐妹,同侍于皇上,何须这样客气。”   “民女不敢,多谢娘娘抬举。”姚玉露心里有些不快,这瑾妃娘娘还真是好定力,说了数言还没讲到季水冬之事。   “吕姑姑,刚刚桃渊殿的内监已经说了大概,似是打碎花瓶另有其人?”   “正如娘娘所说,却是另有其人。”吕舫萧上前如是说道。   “那看来本宫还冤枉了好人。”   “娘娘向来清明谨慎,这次有小人假借娘娘之手,绝与娘娘无关。”吕舫萧立刻说道,赶忙为瑾妃搭了个台阶。   “原来是这样,那不如先请吕姑姑说说这中细则。”瑾妃微微一笑,拿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   “那日赵秀女闯入新燕殿,不小心打碎了娘娘的花瓶或是无心之举,但因惶恐受责罪,偷偷跑进季秀女的寝居偷了耳环,趁新燕殿无人又将耳环放在花瓶碎片间,思量着由季秀女担下这样的罪名。”   “竟有这般龌龊之行?可否有人见到?”瑾妃倒是觉得吕舫萧的话可以为真,她早先摸清了季水冬的家世,知道这小户人家之女定不会有姑姑之人为她说谎,何况赵倩昔之父为当朝四品,若是无稽之谈怕也陷害不来。   “民女那日因病未曾出席训导,在寝居休息,与季秀女的厢房仅一院之隔,恰巧撞见赵秀女进了季秀女的寝居。”宋金枝上前说道。   “正是,还请娘娘明察,还季秀女清白。”吕舫萧见瑾妃神色有了些缓和,赶忙说道。   “这是宋丞相之女?”瑾妃斜挑细眉望着宋金枝。   “正是民女。”宋金枝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轻声答道。   “不愧都是大家之女,和姚秀女不相上下嘛。”   瑾妃这话在姚玉露听来别有用心,似是想挑拨二人关系,不弄出点什么名堂很是不甘心。   “带季水冬,赵倩昔上来。”瑾妃对内监说道。   没过一会,季水冬和赵倩昔走上了殿,季水冬的眼神很是倦怠,本来红润的嘴唇有些干裂,一脸疲惫之色让人尤为心疼,姚玉露看着季水冬这般怜人,眼里不禁溢满了泪水,这身不由己的后宫不知道以后还会有多少人为之疲惫,为之心酸。   而季水冬身旁的赵倩昔,似乎是因为惊吓而显得脸色苍白,眼神尤为迷离,她自知人证据在,已无法脱罪,一上殿便跪在了中央说道:“瑾妃娘娘,民女一时糊涂犯下此等罪行,还请娘娘恕罪啊。”   “你个贱民,竟然借本宫来耍你那点小计谋,简直罪该万死。”瑾妃看着眼前的赵倩昔,似真似假愤怒地说道,看似真想为季水冬洗去冤屈。   “娘娘,民女绝非想欺瞒娘娘,民女无意闯入新燕殿,见那花瓶精致便上前细瞧,谁知转身被袖角一带落地,请娘娘恕罪。”赵倩昔边说边抽泣着,用袖子拭去泪水。   “别再说了,初入后宫便有这般心计,若是为妃为嫔岂不是要兴风作浪,整个后宫都要因你而乱?”瑾妃这话说得看似是在理,可这后宫中的嫔妃若是有机可乘有几个会安分守己呢?”   “娘娘,给民女一次机会吧,民女以后定会安分守己。”瑾妃的话足足震慑到了赵倩昔,她不敢再多做辩解,她也不顾不得拭去若泉涌般的泪水,跪也跪的不是,直接瘫坐在地上。   瑾妃神情里没有丝毫的怜悯,竟带着几分厌恶看着眼前这痛哭流涕的女子,或许她见过了太多后宫的是是非非,又或许她早就明白了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她的心早就冷漠得像冰一样,莫要说什么真心情谊,怕在她眼里这些都不过是手段而已。   瑾妃不再理睬哭哭啼啼的赵倩昔,转头看向憔悴的季水冬说道:“季秀女,这次的事已是真相大白,本宫这无心之举怕是妹妹莫要放在心上。”这话里带着傲,高高在上的傲。   季水冬听罢这话,怯生生地抬起头,低声说道:“娘娘......娘娘不需这样说,都怪......都怪民女没有看好自己的东西。”   第十五章 贿赂画师   季水冬虽然单纯,但她也知晓此刻要给这殿上高高在上的瑾妃一个脸面,虽找不出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但只得这样说道,这短短几分钟的事情早就让她的思绪乱成了一团,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秀女中竟然有人用了这样多的心思,差点夺了她的性命,这素未相识的女子怎会为了自己如此狠心?   瑾妃对季水冬这回答很是满意,她微微颔首,像个高高在上的头领审视着殿下的人,她说道:“本宫这有几匹上好的丝绸,一会送到季秀女的寝居,算是补偿吧。”   “谢谢娘娘。”季水冬自知多说无益,谦卑地福了福身。   “把赵倩昔带下去,听候内务府的发落,莲心,告诉他们尽快把这样的人赶出秀女之列,莫要坏了本届秀女的名声才是。”瑾妃说道,又向身边的宫女莲心指点道。   这时沉默了很久的赵倩昔嚎啕大哭,口中的话更是语出惊人:“娘娘,这陷害之法全是柳秀女教给民女的,民女本无害人之心啊。”   姚玉露心中暗暗一惊,柳飞飞?她想到那日季水冬本有脱身之可能,但柳飞飞却落井下石,心里不由得感到赵倩昔这话或是有几分值得思量。   吕舫萧更是没有想到赵倩昔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确有其事?还是死到临头想拉个陪葬?   瑾妃更加厌恶地看着眼前胡言乱语的少女,她拿起宫女手中的茶水泼向赵倩昔,那还滚烫的茶水让赵倩昔惊得一叫,遮挡的双手烫的通红,她戚戚惨惨地流着眼泪,口中默念:“民女所言是真......”   “这是给你的一点教训,免得你在这殿上胡言乱语,陷害了一个又想陷害另一个?”瑾妃的心计重的很,她不想再节外生枝,顾不得明辨这少女所说真伪,只想赶紧让她别再胡言乱语,这事情拖了几日也该结束了。   不再等赵倩昔多说些什么,两个内监便把她拖了出去,赵倩昔只是喃喃自语道:“我不想......是她......是她......”   姚玉露看着被带走的赵倩昔,又想到那日的季水冬,这才真正体会到原来这后宫何止是血雨腥风,又有刀光剑影,又有过河拆桥,或许还有......两败俱伤。   吕舫萧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自她十二岁入宫起年年都有这般事。她赶忙上前向瑾妃言道:“瑾妃娘娘明见,桃渊殿之事劳烦您这样费心,实属奴婢之过错。”   “吕姑姑也莫要这么说,我瑾妃自是看不惯这样的伎俩,下午要同皇上赏花,你们退下吧。”瑾妃轻轻抿了口茶水,一副疲惫了的样子,似是不想再多说。   “谢瑾妃娘娘明察之恩,民女告退。”季水冬微微福身道。   四人出了新燕殿,一同返回桃渊殿。   “水冬谢吕姑姑,玉露,金枝救命之恩,请受水冬一拜。”季水冬说罢,双膝微屈,俯身而跪。   三人连忙把她扶起,吕舫萧说道:“季秀女不必这般,这样的大礼受不起。”   “妹妹,这次多亏了宋秀女出手相助,若不是她说出那日见到赵倩昔去往咱们的寝居,也不能这么快为妹妹你得个清白。”姚玉露这话发自肺腑,她心里对宋金枝此举万分感激,这女子虽说为宋丞相之女,可毫无傲人之气,这后宫之中多少人只想明哲保身,她做出这般抉择却实属不易。   “水冬心里知道,这次你们为了我担待了什么样的责任,水冬能沉冤得雪多亏三位姐姐相助,既然大恩不言谢,这以后有何需要帮助水冬自当万死不辞。”季水冬的眼眶里又泛起了泪水。   一直没有说话的宋金枝开了口:“不必如此了,我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做人保住良心才得为人罢了。”她说罢这话朝吕舫萧微微一笑,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到了桃渊殿前吕舫萧停下脚步,对三人说道:“一会我会向其他秀女讲明,你们回房稍作休息,一个时辰之后到前厅。”   三人各回了寝居,进了西一厢房,待姚玉露刚刚关上房门,季水冬便垂泪涟涟,哭得梨花带雨不成模样,她看着那已经凋谢了的玉兰花,心里更是苦痛。   “姐姐,怎会这样?水冬并不想与他人为敌,更不想牵扯上这般是是非非,可竟是躲不过,躲不过。”   姚玉露看着这年少的少女,劝道:“妹妹,怕是这后宫中的是非躲也难躲过了,或许只有爬到最高的位置才是最安全的。”   “难道只有踩着别人的尊严、清白才能安全吗?”季水冬甚是不解,她这么多年一直在父母的爱护下长大,从未想过人与人之间还有这般复杂的关系。   “或许是吧,但就如方才宋秀女所言,再如何也莫要失了良心。”   季水冬微微点点头,她不再哭泣,摸摸握住了姚玉露的手说道:“妹妹只知道以后妹妹一定与姐姐相伴。”   “不离不弃?”姚玉露听了这话微微一笑,似是探问着。   季水冬的最近也挂了一丝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过了一个时辰已是午后,秀女们纷纷用过午膳聚在前厅,看着走进来的季水冬大吃一惊,议论纷纷。   吕舫萧也走了进来说道:“各位秀女,这个时候让大家聚在前厅,正是要说明之前新燕殿打碎花瓶一事,大家也无需多做猜疑。季秀女当日被认定为打碎花瓶之人,实则是误会,打碎花瓶另有其人,正是赵秀女。”   吕舫萧的话还未讲完,秀女间便你一言我一语,万没有想到是这般情况。   “竟然是赵秀女?怎么会......”   “谁知道有什么门道,少说为妙。”   “赵秀女陷害......”   而这个时候姚玉露望向柳飞飞,见她沉默不语,轻咬下唇,表情里掠过了一丝惊慌,但转瞬即逝。   吕舫萧继续说道:“现在季秀女已经回来了,赵秀女被内务府收押听候发落,还请各位秀女莫要多加议论,这后宫的规矩大家是明了的,说多了怕是要落人口舌。”   吕舫萧这话略带警告之意,这刚刚训导开始三日便出了岔子,实则比以往来势更为凶猛,她继续说着:“这事就到此为止,明日的秀女画像还请大家多做准备,这次画像完成后会呈给皇太后和皇上,事关重大还需各位秀女们多多用心。明日晌午在花园集合,随后便去御花园等候画师。”   这次画像的确如吕舫萧所言,万分紧要,这若是提前打赏画师几锭银子自会博个好兆头,这话在进宫之前爹爹就已经跟她打过招呼。   “姐姐,你看我穿哪身衣裳好。”回到寝居,季水冬便翻出来带过来的衣裳,这一件比上身不够亮丽,另一件比上身又太过娇艳,左思右想也决定不下来。   倒是姚玉露静静地坐在桌前喝着茶水,看着季水冬忙来忙去没有说话。   季水冬又翻出来一个首饰盒,里面摆着不多的首饰,但看来都比较贵重,她拿起一个镶金攒丝玉珠钗摆弄着,又问道:“姐姐你说说话嘛,你看看这个钗子,配不配这身衣裳?”   姚玉露继续喝着茶水,看着季水冬忙活的模样微微一笑。   “我的好姐姐,明天就要画像了,你不多做准备可不成。”   姚玉露放下手中的茶,吃吃地笑了起来:“我的好妹妹,你可是知晓这其中的门道?”   “那是自然,这必要打扮得当,才能在画上跃然而出,博皇上的喜爱啊。”季水冬很得意地说着。   “傻妹妹,哪有那样简单,若不给画师准备几锭银子,西施怕是也要变东施了。”姚玉露这样说着,她在进宫前早就受了府上嬷嬷和爹爹的教导,这些道理自是明白。   “竟有这样的事?那可如何是好,我随时带的银子不多,不知道够不够打点给画师。”季水冬有些沮丧地说着,她自知姿色并不超群,若是没能让画师满意,那定是博不了皇上的欢心了,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妹妹不必担心,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大部分秀女都会做这样的事,倒也无可厚非。”姚玉露这次入宫,姚国章没少给她银两,她拿出这点甚是轻松。   “水冬给姐姐添的麻烦够多了,哪还敢让姐姐给我出这样的钱啊。”季水冬听了姚玉露的话,心中很感动,可她又不想再给这好姐姐添乱。   “咱们姐妹要是一同选秀成功,那自是好事,就不要计较这些,以后妹妹富贵了还给我便罢,就当是姐姐借给你的。”姚玉露安慰着季水冬,从包里掏出来几锭银子放在季水冬的手里,不容推辞。   桃渊殿的秀女们这一日下午都在为画像之事忙上忙下,忙着打点,忙着准备,这时,洗门外传来了悠扬的琴声。   那琴声抑扬顿挫,清新自然,宛如流水,姚玉露和季水冬听得如痴如醉,寻声而去原来是旁边宋金枝正在弹奏着,房门未关,二人倚门而赏。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好一首动人的曲子。”姚玉露虽说舞技超群,乐器却说不上精通,听了这般高山流水的琴声,不由得发自内心赞叹道。   第十六章 偷看画像   宋金枝停下手中的琴,温婉地一笑道:“姚秀女言重了,不过是这午后无聊打发一下时间罢了。”   “宋秀女琴技超然,这随手拈来便弹出了这样美妙的曲子。”姚玉露暗暗有些佩服,这女子果然不同,别人都忙上忙下,她倒是悠闲自在谱起了曲子,怕是家中爹爹早就做好了准备,不劳烦这小姐费心了。   宋金枝微微一笑,似是默许了姚玉露的称赞。   “金枝姐姐不准备一下明日的画像么?”季水冬粗枝大叶,心思自没有姚玉露缜密,她脱口而出。   “金枝无心插柳,顺其自然便好。”   好一句无心插柳,怕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罢。姚玉露心中暗想,她本就有些在意宋金枝的淡然与聪明,此时这超群的琴技又让她对这女子多了一丝提防。   宋金枝进到宫中,倒也纯属她爹爹的意愿,希望能在后宫立足好与姚玉娇能有抗衡的余地,她的心思自不在这后宫之主,但本就顺其自然,爹爹自是会为她准备。她心思想得多,这些话自知不可说,只得这样搪塞着。   “扰了宋秀女的雅致,玉露先行告退了。”   姚玉露看得出宋金枝并不想多谈,便拉着季水冬一同回房,挑好了明日的衣裳和首饰,用过晚膳便早早地休息。   第二日清早,姚玉露和季水冬天蒙蒙亮的时候就起了床,穿上昨日选好的衣服,戴上相配的首饰,又轻描细眉微点红唇,一通忙下来已经到了要去前厅的时分。   季水冬拉着姚玉露的手一同出了房门,到了前厅,见宋金枝王淑贞比她们来的还要早些。   王淑贞见到姚玉露,赶忙贴上前去亲近地说道:“呀,玉露姐姐今日穿的好生漂亮,看来是要在画像的时候博个好彩头呢。”   姚玉露微微一笑:“承蒙妹妹夸奖,今日妹妹也很是亮眼,定会博得皇上欣喜。”   姚玉露望向一旁的宋金枝,见她今日仅穿了一件白缎粉丝蝴蝶袖群,略施粉黛,站在这今日姹紫嫣红的秀女中倒别有一番风味。   姚玉露倒是精心准备了一番,身着一件金丝粉纱飘带裙,挽了一个清新的月牙髻,既不艳俗又不不失新意。   这时姑姑还没有来,秀女们或是聊天或是整理着衣裳,前厅很是热闹。   “姐姐今日穿的真美。”柳飞飞见姚玉露等人,便走上前说道。   因赵倩昔之前的话,姚玉露心里对柳飞飞早就怀了戒心,她客气地寒暄道:“谢妹妹夸奖。”   “姐姐可否做好了打点?”柳飞飞这话问得有些直接,让人摸不清其中的含义。   “妹妹也定是已经准备好了吧?”虽说打点画师之事人尽皆知,可若是拖到人前来说自是不合适,姚玉露摸不清柳飞飞的意思,反问道。   “姐姐说笑了,妹妹这样的小户人家,自是拿不出那样的闲钱。”柳飞飞笑脸盈盈地说。   “妹妹的话倒有些奇怪,四品大员怕算不上小户人家罢。”点到为止,姚玉露不想再这般跟她猜谋心思。   这时吕舫萧已到,看得出有些迟了,她赶忙说道:“各位秀女想必已准备停当,这便随我赶往御花园旁院,今日画像很是重要,还请各位秀女好好表现。”   又一次来到御花园,秀女们虽无上次的新鲜之感,但看着园里的花草,诱人的芳香,飞舞的蝴蝶也不禁情绪大好,这次画像的地点是御花园的旁院,这院子并不算大,比起正园略显得简约,但青草依依桂花点点的样子也很是惹人流连。   “林画师,钱画师,今日就你们二人来了?”之前说好安排四名画师,吕舫萧见只来了两名,疑惑地问道。   这两位画师一老一少,钱画师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的模样,身穿一件蓝色长袍,他上前说道:“方才颜妃娘娘想要画几幅画摆在屋内,便将他二人叫走了。”   “原来是这样,这届的秀女都很乖巧,模样也都不错,还请两位画师多多担待了。”吕舫萧暗暗想到,偏偏这个时候叫走了画师,只剩下两名,怕是要耽搁到晚饭时分了。   画像开始了,两名画师坐在一个藤编小椅上,秀女摆出各种简单庄重的动作,为了能在画上显得更美,怕是脸都要笑僵了也一动不动。   画师在作画过程中本与秀女并无交流,可轮到柳飞飞的时候,她坐在钱画师的面前,朝他浅浅一笑,钱画师也回了这样一个笑容,他人不曾看在眼里,但排在柳飞飞后面的姚玉露倒吃了一惊,姚玉露有仔细观察,她见钱画师为柳飞飞作画时,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浅笑,费尽心思,她想道,不知道这柳飞飞塞了多少银两给画师,竟这般费尽心思为她作画。   正在这个时候,旁院进来走进来了几个宫女,跟在后面的正是姚玉娇玉妃。   众人纷纷微微福身道:“玉妃娘娘吉祥。”   玉妃微微一笑,很是美丽动人,她说道:“原来今日是秀女画像的日子,本宫来这边采些桂花为皇上做甜点,是否扰了各位妹妹?”   玉妃这话甚是客气,此时姚玉露正好站在她的眼前,姚玉露还在念想如何跟姐姐打招呼,谁知姚玉娇看了她一眼,将头一扭变朝院子的后身走去,对姚玉露熟视无睹,视若空气,姚玉露一惊,她这姐姐怎会这样?虽说并无几次相见,但作为这宫中唯一的亲人.......她有些泄气,也倔强地扭过头不再理睬。   “玉妃娘娘,不如奴婢们换个地方,莫要扰了您的雅兴。”吕舫萧微微福身于玉妃身后说道。   “不用这么麻烦了,本宫摘上几朵便好。”比起瑾妃的嚣张跋扈,玉妃似乎更为平易近人,秀女们不由得对这个高高在上的妃子有几分好感,唯独姚玉露栽大了脸面,更不解姐姐的行为,心中暗暗恼怒。   没过半柱香的功夫玉妃身旁宫女手中的小篮就放了满满一篮的桂花,玉妃说道:“那本宫先走了,还望各位妹妹能早日博得皇上欢心。”她回眸一笑,引得人心神荡漾。   待玉妃走后,画师们又继续开始作画,轮到姚玉露的时候正巧是钱画师为她作画,而季水冬一同坐在旁边由林画师来画,二人相视一笑,又各自摆了个端庄的姿势,姚玉露心中倒是很平静,她自以为打点给画师的钱已是够数了,不求画中的美若天仙,但只要描画出她眉貌的八分便好。   画师作画倒是很快,虽没有像方才为柳飞飞作画那般细致,但也却是看着画的细致,姚玉露见作画完毕,微微福身浅浅一笑道:“玉露谢过钱画师。”   姚玉露和季水冬在旁院的后身逛着,见这园子里的桂花开得真是美丽,丹桂飘香,沁人心脾,便也采上了几多,桂花的周围还有些许迎春花作伴,真是耐不得寂寞。   “姐姐,也不知道画师画的如何,还不给咱们看呢。”季水冬有些焦急。   “定是不会给你看,若是画得不好你岂不是要找他重来?”姚玉露刮了刮季水冬的鼻尖,打趣道。   “希望是吧,听说这话皇太后皇上见过满意,还有特意召见一番呢,那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机会。”   “这么多秀女的画像,想脱颖而出谈何容易?”姚玉露摘了朵迎春花放在鼻尖嗅了嗅,那芳香的气味倒让她这几日的疲惫挥散而去。   “姐姐,不是打点了吗?”季水冬见姚玉露并非信心十足,很是迷惑。   “这秀女中又有几人没这样做呢?这盼着画师高抬贵手罢了。”姚玉露如是说道,这进宫的秀女们大部分深谙此道。   这画师一直忙到了天色渐暗,将近晚膳时分终于将秀女们的画像都画好,交到了吕舫萧的手中,再由吕舫萧交给内务府,内务府稍作审查便会上交给皇上皇太后。   “季秀女,姚秀女,不知可否麻烦你帮我把画拿到寝居,我还有些事情要赶往青阳殿。”吕舫萧见见季水冬还未走,便拉住她问道。   “吕姑姑客气了,我们这就给你送过去。”姚玉露说道。   “那真麻烦两位秀女了,这画虽不是什么机密但若要有别的秀女沿途寻你来看,还是万万不可给。”吕舫萧虽然抽不开身,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定会记住姑姑的话,还请姑姑放宽心。”姚玉露和季水冬说罢便拿着这一沓画赶回桃渊殿,这傍晚的御花园又不同于阳光普照的时候,一朵朵牡丹娇羞地低着头,红金琉璃瓦映的这夜色格外璀璨,潺潺流水因这四周的寂静无声听起来更像乐曲。   姚玉露似是有心看看这些话,走到了吕舫萧的寝居,姚玉露同季水冬相视一笑,说道:“我想看看自己的模样。”   “妹妹也这般想的。”季水冬有些犹豫地说道。   “看罢,吕姑姑给咱们拿回来自是就没有太过担心咱们看,莫要声张出去便是。”姚玉露轻轻翻阅着,时间不多,她没功夫再看别人的模样,急急忙忙地寻着她们二人的画。   首先看到的是季水冬的画,这画上的人儿甚是清秀可人,弯弯的眉毛满是柔情,弯弯的嘴角很是温婉,把季水冬的模样描绘得倒是十分真实。   季水冬见画浅浅一笑,倒很是欣慰,她轻声道:“姐姐,这画上的美人儿是谁呀?”   “你还淘气,是你是你,快看看我的。”姚玉露见季水冬这娇嗔的模样,微微一笑。   又翻了两页,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映入眼前,这女子双目如鼠,肥头大耳,脸上凹凹凸凸让人不忍正视,姚玉露很吃一惊,秀女之列哪有这般女子,姚玉露向下看去,才看到画脚下的名字:姚玉露。   第十七章 丑画背后   季水冬张大了嘴瞪呆了眼:“姐姐?”   姚玉露也早就不知所措,她呆呆地将手中的画放在桌子上,失魂落魄地走出了吕舫萧的寝居,二人一路沉默寡言,只见姚玉露眼角含着几滴泪水,她心中甚是不甘,这么重要的一次画像,她该做的都做了究竟怎样得罪了这位画师,落下这么一副奇丑无比的模样,怕是皇上见了这幅画,日后听到她的名字都要吃不得饭了。   季水冬也想不明白,姚玉露是姚大将军的女儿,又没少给画师银两,本是素不相识的画师又何必出此恶手?   终于回到了西一厢房,姚玉露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默不出声。   季水冬突然小声说道:“玉露姐姐,你不用担心了,水冬有一计。”   姚玉露有些迷茫地看着季水冬,这平日单纯的妹妹能有什么计谋?   “水冬重新为姐姐画一幅,再想办法掉包。”季水冬缓缓道来,声音之轻生怕隔墙有耳。   “姐姐有所不知,水冬自幼虽未曾学过舞蹈乐器,但水冬的爹爹当官前是我们那有名的画家,水冬自幼就和爹爹学过画画,只要水冬用心,比那画师画的差不得多少。”   “竟有这样的事?真是没想到妹妹还藏着这样的能耐。”姚玉露不再沮丧不振,她鼓起了一些干劲,拉着季水冬的手问道。   “正是,可是如何掉包还需另想办法,怕是做起来不容易。”季水冬说道。   “这......先准备好画像再找机会吧,那姐姐有劳妹妹了。”   “姐姐你看,这宣纸笔墨我都有,怕宫中无聊带来打发时间的。”   姚玉露看季水冬翻出来的东西,倒很是全,文房四宝,颜料,宣纸都拿了出来。   姚玉露摆了个不失端庄的妩媚姿势,季水冬拿起宣纸开始作画,她先是拿着毛笔勾勒轮廓,时而微微皱眉,时而会心一笑,神情一丝不苟,画笔如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才勾勒完,又拿起颜料开始描色,笔笔点睛很是细心,这前前后后足足有两个时辰,比画师画的慢多了,当季水冬将画摊起向姚玉露展示的时候,姚玉露会心一笑,这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好像姚玉露自己跃然纸上。   “妹妹,真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好的画工,可惜为一女子,若是男子定能入宫当个画师。”姚玉露发自肺腑地感叹道,她见这女子平日里言语不多,本性单纯,没想到竟有这般惊人的才艺,一个平常人家的少女作画有这般水平实属天赋秉义。   “姐姐满意就好,水冬还生怕画的不得姐姐心呢。”季水冬被姚玉露夸赞得有些害了羞,她脸微微一红,年轻的脸庞像为熟透的苹果。   “可......哎,要如何才能掉包才是?”姚玉露从刚刚的喜悦中一下子跌倒了谷底,画怕已被送往内务府,调换谈何容易。   “这急不得啊姐姐,若是弄巧成拙那下场可便惨了,莫要因为心计冲昏了头脑。”季水冬此时头脑倒是很清楚,她叮嘱道。   “妹妹说的对,姐姐急的有些昏了头,能进宫不容易,谁也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等见到皇上就连机会都没有了,那玉露费尽心思飞进后宫岂不是白费?”姚玉露越想越有些沮丧,她为了母亲能在府中过上安稳的日子,为了能扬眉吐气当日是废了多少心计,虽说皇上当日见过她的模样,可那幅画上的女子面目如此可憎,怕是还未经皇上过目便没了踪影。   “姐姐,别再这样泄气了,鼓足精神,找找时机,应该还是有救的。”季水冬不忍看姚玉露这番模样,真心地劝解着。   “姐姐知道妹妹的心意,耽搁了一晚上,也早些休息吧,只盼着明日能有个好机会,还了玉露的心愿。”   这一晚姚玉露便在床上碾转反侧,久久睡不下,这进了宫短短几天,还不如当年在姚府睡的安稳,每日的训导和其他杂繁之事早已让她费尽心思,这此刻又出了这样的岔子,真不知道今后的后宫里还会掀起怎样的狂风暴雨,她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这月光把皇城照得格外温柔,她想起了宫外的母亲,不知道母亲此刻是否也望着月亮思念着她。   一直到第二日的傍晚,姚玉露这一天都在接受训导,完全没什么机会单独外出,出了桃渊殿又怕像季水冬那次一样出了什么问题,这远在御花园侧面的内务府更是难以前往,她心中惆怅又想不出主意,甚至有些想放弃了。   可吕舫萧却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事。   吕舫萧于寝居晚膳完毕,见今日无事天色尚早,便独自来到了桃渊殿外的竹林散步,这皇宫中竹林和她家乡的不一样,人工养殖的竹子始终没有野外的那般茂盛,她的家在四川,那片竹林在屏风般的山麓下,好像一条墨绿色的缎带,行走其间,绵远不觉得竹香把人的心浸在了酒中,她又想起年少时父亲经常念给她的诗:“斋居栽竹北窗边,素壁新开映碧鲜。   青蔼近当行药处,绿阴深到卧帷前......”   “飞飞,这次的事太冒险了,若是被发现我的官职必将不保。”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惊扰了吕舫萧,这深更半夜竹林中竟然还有他人?吕舫萧心中一惊,放轻了脚步寻声而去,只见远处似是有一男一女的身影。   “金琼,这次你帮我,我自是记在心里了。”这声音竟是柳飞飞?金琼?钱金琼!那岂不是昨日的画师?吕舫萧惊得不敢出声,捂住了嘴。   “一入后宫深似海,从此萧郎是故人,咱们二人之事怕也是要搁浅了。”   “金琼难道不懂,偷来的比自己的还要好?”柳飞飞吃吃一笑,似是用手抚摸了一下钱画师的胸脯。   而躲在远处的吕舫萧万万没有想到,这钱画师同柳秀女入宫前便相识,还做出了这样苟且勾当,这......可是莫大的死罪啊。   “飞飞,你若成了皇上的嫔妃,被人发现你我都将死无全尸。”钱金琼看来胆子有些小,毕竟是个文人,哪敢如此胆大妄为。   “金琼,飞飞自有办法,莫要太过担心,现在身为秀女不便到处走动,等选秀完毕之后再好好犒劳你。”柳飞飞妩媚地一笑,却说出了这般让人心惊之言。   “这......还是不妥,这宫中男女之间怎能......”钱画师反复摩擦着双手,磕磕绊绊地说道。   “我自有办法,这姚玉露的画你画的如何?”柳飞飞出言问道,似乎前面的调情都是铺垫。   “照你的意思,画成了个四不像。”钱画师想起那画上面目可憎的女人,不禁地笑出了声。   “嘘......那就好,我定不能让她见到皇上。”   “我不明白,为什么就要和那姓姚的秀女过不去?之前的那个花瓶的事......”   “赵倩昔那傻女人,被人随便吓了几句就说出真相,坏了我的大计。”   果然是柳飞飞,吕舫萧心中暗想,看来上次赵倩昔倒没有说谎,这事到了这步田地定是少不了柳飞飞的推波助澜,姚玉露的画像?这......   “她和宋秀女是我最大的敌手,姚玉露在家中地位甚微,宋秀女却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不先除掉姚玉露又怎么能一步步地往上爬呢?”柳飞飞说罢这话,脸上的神色十分慑人。   “飞飞,你变了.....”看得出二人算是青梅竹马,钱画师见昔日那可人的少女如今心计如此之深,心中不免有些感伤。   “可金琼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变过。”   “希望你一直这样。”钱金琼有些不放心,喃喃地说道。   “时候不早,飞飞先回去了,免得一会惹人怀疑。”二人由相反方向走去,临走前钱画师还不忘回头看看柳飞飞,看得出来这钱画师心中所念。   皎洁月下,郎情妾意,殊不知这一言一语都被吕舫萧听进了耳,她见柳飞飞走过来,赶忙后退了几步躲得严严实实。这不如那日赵秀女之事,没法想上禀告更不知禀告何人,后宫的女人偷腥不仅仅是死罪一条,牵涉的人之多之广她吕舫萧不敢想象,何况若是做事不利还有可能危及自己,她看着柳飞飞走远的背影,心中明了这少女真是歹毒,此时的吕舫萧,倒是有心帮助几遭陷害的姚玉露和季水冬,这不管是后宫还是桃渊殿,若一支独霸绝非益事。   吕舫萧见柳飞飞走远,也朝桃渊殿走去,这夜晚的皇宫不似白日,红色的的城墙少了光亮,漆黑得就似人心,到了桃渊殿,她没有直接回寝居而是来到了西一厢房,她在门前踌躇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帮姚玉露,还是坐视不管?   正在这时,季水冬看似门外有人影便打开门,见吕舫萧正站在门前,不由得吃了一惊:“吕姑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快请进。”季水冬忙着把吕舫萧请进屋,由不得分说。   姚玉露见吕舫萧走进了,也很是惊讶:“吕姑姑深夜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第十八章 巧换画像   季水冬倒了杯热茶,给吕舫萧搬了个椅子,吕舫萧坐下后喝了口茶水说道:“却是有事。”   姚玉露心里还烦恼着画像的事,见吕舫萧这样说,可心思却不在此处。   季水冬也坐了下来问道:“吕姑姑有事不妨直说。”   “这话说起来不便,不如请季秀女暂且回避一下如何?”吕舫萧心中有些顾虑,毕竟多一个人知晓并无好处。   这话倒是勾起了姚玉露的好奇心,不知是什么事还要避忌,她说道:“姑姑不必在意,水冬与我情同姐妹,她听了去也无妨。”   “不知那日我托你们拿回寝居的画像你们是否翻阅过?”吕舫萧说罢,神情里带着几分严肃。   姚玉露和季水冬心中一惊,面面相觑,这虽说那画看了不好,但吕舫萧又怎会知道还特意赶在这深更半夜兴师问罪?姚玉露自觉看了也无妨便回道:“出于好奇,玉露翻看几页,与水冬妹妹无关。”   吕舫萧微微一笑,眉头舒缓开来,看来这女子心思慎重,还无以为我来兴师问罪?她说道:“姚秀女莫要担心,我此番来并非埋怨你们看过了画像,这本是无妨,只是不知道姚秀女是否发现自己的画有几分异样?”   听罢这话,姚玉露更为吃惊,莫不是吕舫萧也知道了她那画的蹊跷?   “正如姑姑所言,奇丑无比,不知画上所画是何人,但画底却署着玉露的名字。”姚玉露想起那副画上的不知名女子,心中更是愤恨沮丧,她自感吕舫萧并无恶意,一气之下全盘托出。   “果真如此?那你可知晓这画的重要性?”   “玉露明白,可不知道怎样才可挽救。”   “水冬给姐姐又画了一幅,可不知道怎么换过来。”   季水冬突然蹦出来这样一句话,姚玉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样私密的事怎能告诉别人呢,可吕舫萧却是没有多说其他,只是笑道:“没想到你们二人早有准备,莫怕,我不会说出去,或许还可以帮你们。”   姚玉露念在上次花瓶之事,心中一直觉得吕舫萧似乎是个可以信任的人,上次季水冬得以沉冤昭雪也多亏吕舫萧肯鼎力相助,可这次的事本与她无关,她大可以避之不理又何必这深更半夜前来主动要求帮忙?她心里带着疑惑不敢直接相许,问道:“玉露有些不明白,姑姑是如何知晓此事?又为何......愿意帮我?”   “姚秀女不必多虑,这其中的原委牵扯太多恕我无从相告,但定不是害你,若你信我,不妨把画交给我,我会想些办法帮你把画换了。”   姚玉露心中沉沉思量着,片刻她说道:“水冬,把画交给姑姑吧。”   既然本是无法解决的事,不如放手一搏,她只怕此事牵扯到季水冬身上,便说:“这画是之前水东无聊之时练笔之作,没想到派上了用场。”   吕舫萧拿过画一瞧,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秀女中还藏着如此好画工的人,看着画上的人儿栩栩如生,每一笔都属用心之作,她会心一笑道:“我明白,我做这事也不过是为了公义,不想看到有人兴风作浪罢了,姚秀女敬请放心。”   吕舫萧拿过画,便赶忙出去,这夜色甚晚她出入于秀女的寝室也怕遭人话柄,一路小心翼翼。   “姐姐,吕姑姑为何要帮咱们?”季水冬十分不解,她见吕舫萧走远,便扯着姚玉露想闹个明白。   “实在讲,玉露也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但总觉得她不会害我,既然咱俩没有办法,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姚玉露如实地说道,这后宫中拉帮结伙,各为其主,她想不明白吕舫萧此举的意图,或是想遏制某人又或许为了自己?   “希望莫要出什么差错,坏了姐姐的前途。”季水冬真心地说道,她盼着这姐姐能同她一起选秀成了,在往后的日子里也好有个陪伴,这般诚心待她的人她自是全心全意地想要回报。   “借妹妹之言罢,只盼得不会再有问题。”姚玉露有些疲累,说罢便上床休息,她心里不再左思右想,毕竟想了也不知如何是好,不如静候佳音。   第二日早晨,秀女们如往常一样接受训导,今天的训导很是重要,需要学习如何服侍皇上,这怕是最重要的一课了。   “作为一国之君的嫔妃,不一定只有美貌天仙才能深得皇上的心,贤惠淑德,大气宽厚,都是一位嫔妃所需具备的必要品德。”吕舫萧站在前厅中央,向各位秀女一一解说着。   “这里,教的不是大家心机手段,往往有时害人之心太多怕是会害了自己,要教给大家的事平日伺候皇上的一些规矩。若是皇上身体读书批奏到深夜,身为嫔妃的你做陪伴,要如何做?”   一个秀女抢先答:“劝皇上赶快一同就寝啊。”   其他的秀女和姑姑听罢这话都笑出了声,吕舫萧忍住笑容,才说道:“错,这绝非万全之策,应该为皇上准备好压惊安眠的参茶,规劝皇上入侵,并为了皇上明日能顺利出早朝着想,先行退下。”   “若是皇上身体少有不适,各位又该如何做才好呢?”   又有秀女答道:“替皇上按摩,给皇上减压。”   “这又错了,龙体为大,若是皇上身体有些不舒服,应该赶忙为皇上通知太医,并在一旁陪候。”   这一上午的时候便在秀女和姑姑之间的一问一答中结束了,午膳时,姚玉露寻了半天也没看到吕舫萧的身影,她心里有些急,不知道那事怎么样了。   一直到下午训导开始的时候吕舫萧才姗姗来迟,这一下午的时光对于姚玉露来说一晃而过,这几日的训导她都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没能悉心听,但还好在入宫前嬷嬷就已经教过她这些事,她也倒不为此烦扰。   晚上回了寝居,季水冬见姚玉露一直闷闷不乐,便宽慰她道:“姐姐莫要太担心了,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借妹妹吉言。”姚玉露无心吃饭,看着眼前的晚膳也不过随意吃了几口,并坐在桌边,一会绣上几朵花,一会又摆弄着首饰,什么都无心去做。   天渐渐黑了,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姚玉露赶忙开门,一见果然是吕舫萧,她有些紧张不知是成是败,赶忙问道:“吕姑姑,怎么样了。”   吕舫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随手把门关上进了屋。   “已经换好了,这张废画你们赶忙拿去烧了。”吕舫萧从怀里掏出一张被折得很小的宣纸,姚玉露见到,开心地笑了起来。   “玉露谢谢吕姑姑帮忙,不知吕姑姑怎样做到的?”   “这对于我来说倒不难,身为姑姑出入内务府也没什么不妥。”吕舫萧似是没有详说,一言带过。   “水冬也谢谢姑姑了,您帮了我们姐妹这么多,真不知道怎么回报。”季水冬想起先前花瓶之事,不由得由衷感叹道。   “不需这么感谢,我只不过是还原了事情的本来面貌罢了。”吕舫萧说得轻描淡写,似是真的这样。   “吕姑姑的恩情,玉露记在心里了。”   “时候不早了,我先告退了,希望两位秀女在过些日的选秀中能脱颖而出。”吕舫萧帮了这二人这么多,也自是希望她们能出人头地。   见吕舫萧推门离去,姚玉露赶忙找了个火盆,将那副废画付之一炬,脸上挂着欢喜的笑容,她是真心高兴,她多怕这次的事坏了她的前程,让她之前那么多的努力都白费。   “姐姐,这下你开心了吧?”季水冬看着眼前烧成灰烬的宣纸,转头问道。   姚玉露点头微笑:“自是高兴了,要么还没见到皇上便被刷下去,岂不是白费了这般功夫。”   “若是皇上接见姐姐,定是要给我些好处,毕竟都是水冬的功劳呢。”季水冬打趣道。   “姐姐自不会忘了妹妹,在这后宫之中若是想寻个贴心的人儿,甚是不易,妹妹这般为我费心费力,我自是不会忘了妹妹的好。”姚玉露说着,想起以前在府上除了母亲就没个能说话的人儿了,此时眼前这妹妹如此真心待她,她感激感动又感谢,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道水冬的画像能不能博得皇上的喜欢,水冬姿色平庸,在这后宫里甚是难以脱颖而出啊。”季水冬自知自己的长相远不如姚玉露宋金枝等人,选秀过后能当个小小的答应便已知足,她有些哀叹道。   “妹妹莫要这样说,选秀又不是选美,妹妹品德娴熟,长相又清丽可人,皇上怎会不喜欢?”姚玉露轻抚着季水冬的手,似是安稳可又发自内心。   “姐姐,不知过几日皇上皇太后看了画像会又出怎样的事。”季水冬有些担心,这些天一天都没有平静过。   “难讲,这秀女间的地位怕是要发生变化了。”这还未见皇上秀女间就互相陷害,见了皇上以后,得宠的自视甚高,不得宠的就期期艾艾,谁知道会怎样呢。   两人讲着讲着,已是深夜,姚玉露躺在床上,只是暗暗期许着能再见皇上一面,皇上能想起那日为他献舞的这个小丫头。   第十九章 再见八王爷   过了两日,这两日桃渊殿很是平静,这天下午训导结束后,由于姑姑安排明日上午要学做些可口的糕点,殿内秀女趁着天未黑到御花园采些原料,姚玉露和季水冬左思右想,决定用桂花做辅来做一道水晶桂花糕,想到那日在御花园旁院见到那片繁茂的桂花,二人便一同前往,打算采上几多含苞欲放的桂花做糕点。   这一傍晚的御花园聚满了秀女,有的确实来采花,也有的是想借着采花知名来闲逛,毕竟终日闷在桃渊殿已是腻烦,现如今能有这般的好机会,自是要出来透透风才好。   但旁院却人烟稀少,毕竟这旁院的花品种甚少,只有桂花和迎春花,迎春花又难以当做下料,姚玉露随着季水冬在旁院四处寻着开的好的桂花,很是专心致志。   “话说姐姐,那日玉妃娘娘在此见到你,为何不闻不问呢?“季水冬随口问道。   姚玉露放下手中的篮子,有些惆怅道:“姐姐也不是很清楚,但往日她在府里是大太太的女儿,与我言谈甚少,到了这宫中这样倒也不奇怪罢......"虽说姚玉露口中这样说道,可她心里还是有些在意,这样的情况,看来这姐姐是指望不上了。   “怪水冬多嘴了。”季水冬看出姚玉露的神情有些落寞安慰道。   “有妹妹什么不是啊?妹妹莫要多心,你看这桂花,今日回去用糖水浸泡一下,明日做辅料如何?”姚玉露换了个话题,问道。   “那自是好,浸泡了一夜的糖桂花味道更佳浓郁。”季水冬说道。   “听说明日有御膳房的糕点师傅特地来指点。”   “姑姑是这样说的,希望能和师傅多学些美味,以后做给姐妹做给皇上都很好呢。”季水冬开心地笑道。   这时,旁院走进来一个男子,姚玉露定睛一看,竟是李清羽!   姚玉露,忙放下手中的花篮,福了福身道:“民女见过八王爷。”她同时扯了扯季水冬的袖子,季水冬见状更是手忙脚乱,她何曾知道这就是当朝的八王爷,手中的花篮打翻在地,她顾不上捡连忙微微福身道:“民女拜见......见过八王爷。”   李清羽一袭上好的冰蓝丝绸长衫,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挺直的脊梁,一脸玩味的笑容柔化了本刚毅有力的脸庞,清爽的眉目显得风姿特秀。   他没有忘记眼前这个少女,那日的一回眸,一支舞似是已让他印象深刻,他轻声说道:“姚玉露?”   姚玉露的双目与他对上,心中一惊,这堂堂的八王爷竟还记得她?脸更是羞得通红,她回道:“正是民女。”   李清羽嘴角还似那日般轻轻上扬,他见了姚玉露的窘状不禁笑了笑,他说道:“今日是否要称呼你为姚秀女呢?”   姚玉露听出来李清羽这话中的玩笑意味,心中暗暗有些气恼,她回道:“王爷说的是,时候不早,民女先行告退。”   一旁的季水冬早就惊得说不出话,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八王爷?没想到这到了宫里未见皇上先见了个王爷,而这八王爷竟然还与她的好姐姐相识。   李清羽见姚玉露朝院外走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姚玉露一下子羞得不知怎样是好,长这么大怕是第一次和男人有这般接触,她用力地甩却怎样也甩不开,本就红晕的双颊此刻像个熟透了的苹果,她说道:“八王爷,请自重。”   李清羽见姚玉露这般反应倒是有些吃惊,他松开手,竟有些可怜地说道:“我不过是想和你多交谈两句嘛。”   姚玉露见李清羽这番模样,倒是有些心软,心想是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了才是,可天色已晚,两人在这里相谈定是要遭人话柄,她想起季水冬同在,也便罢了。   “八王爷,民女失态,还请恕罪。”   “姚秀女你何必这样客气,我又不是皇上,随和得很,这几日在宫中可还好?”李清羽见姚玉露不在朝外走去,心里有些高兴,他打趣道。   “谢王爷关心,一切安好。”姚玉露可不像李清羽那样想,这后宫之中男女有别,更何况同王爷,她客气地回道。   “你们采这些桂花打算做什么?”李清羽见她们手中的篮子里放满了桂花,便问道。   “明日训导姑姑教我们做糕点,采来作辅料。”姚玉露如是地答道。   “真是好心思,做桂花糕?”   “正是,水晶桂花糕。”   李清羽听了这话又浅浅一笑道:“不过是添些琼脂嘛,可据我所知皇兄最爱食的是桂花糖枣糕,不知明日做好了可否给我些尝尝?”   这高高在上的王爷竟然朝她讨点心吃,她不知该怎样回道,边说:“这......不如请御膳房做给王爷便好。”   “御膳房做的东西都一个门道,我是吃腻了,明日我让我身边的太监小路子在这等你,不知姚秀女可否愿意?”李清羽自知姚玉露怕遭人是非,便主动提出让身边的内监来取。   “那恭敬不如从命,明日日入时分让他在这等我便可。”姚玉露见李清羽别无他意,这做了的点心有人品尝也非坏事,便答应了下来。   李清羽倒也明晓这宫里的规矩,虽说他是王爷,可姚玉露不过是个秀女,他理解地回道:“清羽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闲聊,那清羽先行告退。”李清羽说罢,转身离去。   姚玉露和季水冬纷纷福身道:“恭送八王爷。”   待李清羽走远,季水冬按不住好奇心问道:“姐姐竟与八王爷相识?”   姚玉露说道:“那日我在府上为皇上献舞,正好......正好八王爷也在席下,这见我就有了几分印象。”关于之前那次“巧遇”,姚玉露倒是没有细说。   “这八王爷却是有趣,没什么架子,还要品尝姐姐做的点心,真是个好人。”   “我的傻妹妹,今日这么多事,你还胡乱相信人,真是没什么心思。”   季水冬吐了吐舌头,挽着姚玉露一同回了桃渊殿。   回到寝居用过膳,二人把桂花泡好,便躺在床上准备休息,明日好有个好精神,姚玉露默默琢磨着李清羽的举动,想起他刚才的一举一动,竟然有些心跳,想着想着脸又红成了个苹果,连忙摇摇头盖上被子闷头大睡。   第二日一早,秀女们便到了前厅,见前厅姑姑和两外御膳房的大厨已到前厅,姚玉露和宋金枝带着准备好的糖桂花,开始学做糕点。足足忙了一天才做成,先是听御膳房的大厨讲讲做糕点的精髓,又忙着和面调料,最后送到御膳房烤制,一直到哺时才把这热乎乎的糕点拿到手中。   “各位秀女今天辛苦了,这糕点的制作以后还会有学习的机会。下面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上次的画像皇太后已过目,皇上由于近日边疆之事繁忙无时间接见,皇太后已亲点了几人明日上午前往太麟殿觐见,下面我来念一下名字。”   这消息突如其来,秀女们都面面相觑,见不到皇上有几分遗憾,但若是讨了太后欢喜也自是天大的好事,都盼着能得到皇太后的赏识。   “宋金枝,柳飞飞......”   这时姚玉露和季水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次的机会非同小可,若是二人一同接到太后的接见,那基本就可以定下这次选秀定是成功了。   “姚玉露,李灵韵,季水冬,这五人明日清早于花园等我,我会带你们去太磷殿拜见皇太后,此事重大,还请五位秀女回房好生准备,莫要出什么乱子。”   姚玉露同季水冬开心得笑了起来,二人能一同有这机会实属不易,可这李灵韵到从未听过,看来平日里并不起眼,此番能得到召见自是不简单。   这时柳飞飞的神情却不是那样喜悦,她万万没有想到,当日画像将姚玉露画的那般丑陋,竟也被召见?她想不明白,一招未胜,又何以再出一招?这女子是如此难缠,竟能化险为夷。   姚玉露这才想起昨日答应给李清羽的桂花糕还没送过去,她赶忙拿麻纸包了几块,赶到御花园旁院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只见一个年轻的小内监正站在那等着,她忙走上去道:“请问您是路公公么,民女有事耽搁了,让公公久等。”   这小路子眉目一转,讨好地说道:“姚秀女莫要这样说,八王爷派奴才来拿点心,自然要拿回去才好交差。”   “来,点心在这,公公收好,明日民女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姚玉露想到今晚还要准备衣裳首饰,赶忙说道。   “那姚秀女慢走,对了,八王爷让奴才捎个话,若是这以后有何事要帮忙尽管去年风殿找他,您找我也成,奴才名叫小路子。”   姚玉露听罢这话有几分迟疑,她微微点头,走出了旁院。   这一路上她又被李清羽这一句话弄得心烦,她想起那日在庆功宴上他说喜欢她,她又想起昨日他玩味的笑容,此刻又托人带了这样的一句话,姚玉露心里乱了,算了,莫不过是这些高高在上的人平日消遣的小把戏,还是不要放在心上,早日能到皇上的心才是重中之重。   第二十章 拜见太后   走着走着就到了西一厢房,她见季水冬正翻箱倒柜,死活找不到满意的衣裳,便说道:“妹妹,不如穿姐姐的,姐姐多带了几件。”   “咦?姐姐你回来了,不知点心送的怎么样了?”   “路公公来拿的,给完就赶忙回来了。好了妹妹,你看看这条裙子配不配你。”姚玉露拿出一条紫色罗缎烟纱裙问道。   “这裙子真美,姐姐此番进宫带来的衣服可真是多,各个又很是名贵。”   姚玉露笑了笑道:“妹妹笑话了,咱们穿的再美也不过是为了讨皇上欢心。明日见太后我想莫要穿的太过妖娆妩媚,端庄大方最为得体。”   “姐姐说的是,这裙子真的可以借给我吗?”   “当然了,咱俩之间何必分什么你我。”姚玉露一手把裙子塞在季水冬手里,自己又挑了一条深色墨绿烟纱丝绸裙,穿上倒是很显身段。   二人一直忙到了将近子时才睡去,姚玉露这一夜无梦,睡得甚是安好。   第二日前厅,姑姑还未到,姚玉露首先看到了一个未曾相谈过的女子也站在那里等候,想必便是李灵韵罢。这女子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吊梢眉,身条纤细,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起笑先闻,那说不上倾城倾国的脸庞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妩媚,有身着一件灯笼袖的浅黄色长裙,头上一个别致的美人髻中插着一支翡翠雕花珊瑚钗,很是迷人。   看得出这女子家世也很不错,她见姚玉露正打量着她,便主动与姚玉露攀谈起来:“想必是姚秀女罢?”这说着话眉目流转,眼神灵动,真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想必你就是李秀女?”姚玉露回问道。   “正是民女,这几日没少听说姚秀女的大名,姚秀女年龄倒是与我相仿。”   “咦?李秀女原来和我同龄,看起来倒是有些成熟。”   李灵韵听罢浅浅一笑,她看姚玉露身旁的季水冬问道:“这位就是季秀女吧?那日诬陷之事季秀女终于沉冤得雪,也没有多做埋怨,灵韵很是佩服。“李灵韵这话说的丝毫没有讥讽之意,完全发自肺腑。   姚玉露对这女子倒是徒增了几分好感,虽见得家世不俗,可一上来既没有攀龙附凤,又没有像王淑珍那般奚落季水冬的身世,怕是如此可人的态度定是无法讨人嫌。   这时柳飞飞也走了过来:“妹妹还恭喜玉露姐姐呢,同季秀女一起觐见皇太后,这西一厢房的风水真是好的很。”   柳飞飞这话说的不怀好意,姚玉露想起那日殿上她的落井下石之举,冷眉相对:“自是风水好,不似妹妹那房,走了一个,还剩一个也不知如何。”   柳飞飞听着姚玉露这伶牙俐齿的话,心中不禁暗暗一气,回道:“姚秀女也要好自为之,你宫中的靠山对你不理不睬,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姚玉露知道她所言是她的姐姐姚玉娇,便回道:“理睬与否与妹妹无关,无人相助也比处处为敌强得多。”   正在这时,宋金枝也来了,五个女子站在前厅各怀心事,不再多言。   这时吕舫萧走了进来,见人已来齐,便说道:“五位秀女,一会见到太后还需小心谨慎,这次拜见的重要想必你们心中又有所知晓,还祝各位好运。”   吕舫萧看出了前厅的气氛有几丝不对,但没有多说,毕竟此次秀女中最有可能攀上枝头的五个人都在这里,有些暗中较劲也不足为怪了。   太磷殿位于皇城东北方,由桃渊殿前往大概要走半个时辰,此时桃渊殿门口倒是停了几架轿子。   “这是皇太后特意派来的,路途不近,怕累到各位秀女。”吕舫萧首先站在一个轿子旁说道。   五位秀女,一人坐一架轿子,变这样踏上了参见皇太后之路,这一路上各自沉默不语,谁也不知道这一次拜见会怎样地改变命运。   到了太麟殿门口,才见这皇宫中还要这般奢华之地,比皇后的寝宫还要美上百倍,整个瓦顶都由金色琉璃瓦片铺成,门前的柱子由汉白玉镶金,地上也铺满了浅绿色的清透玉石。这时门口的内建传召:“桃渊殿秀女五人求见。”   随着殿内的回应,五人一同走进了太麟殿。   一走进太麟殿,这殿内恢弘之势不可说,高高的琉璃瓦直耸入天,殿内金碧辉煌,地上是乳白色的大理玉石铺砌,窗檐雕刻镶金龙凤,几根屋柱也样式别致,白汉玉所制上雕盘龙下舞飞凤,正前方的金色龙凤椅上坐着的正是皇太后。   众人远远望去,只感微微抬头,只见眼前的太后着一湘红色绣凤霏缎宫袍,袍上点缀着琉璃丝线,袍脚的流苏翡翠珠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着金红色牡丹与凤舞图,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却也显示了那保养的窈窕的身,葱指上戴着景泰蓝所制的护甲,镶嵌着几颗上好的鸡血石,雕刻成曼珠沙华的模样,那张脸庞已有些苍老的痕迹,但看得出保养甚好,双目微带一些凌厉,窈窕的身段藏在衣服内却没有臃肿的感觉,一头长发用珊瑚雕花罗翠钗挽成一个松垮的逐月髻,左右各插着两支赤金掐丝火凤钗,垂下细细的羊脂白玉珠流苏,耳垂上挂着一对白玉翡翠并联的耳环,衬得脖颈愈发的修长而优雅,皓腕上的一对独山透水的碧绿翡翠镯子,使一身的装容更加耀眼。   而太后身边坐的正是皇后,皇后侧坐于左侧,依旧雍容动人。   五名秀女纷纷上前福了福身,微微屈膝道:“民女叩见太后,太后万福。”   “民女叩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只见高高在上的皇太后微微拂了拂手,几位秀女起身,等待皇太后的指点。   “这届的秀女倒是生得美貌。”皇太后微微偏头朝身边的皇后说道。   “太后说的是。”皇后微微一笑回道。   “听闻宋丞相之女和姚大将军之女也在此列,不如上前来瞧瞧。”皇太后说。   姚玉露和宋金枝听罢,上前微微福了福身。   皇太后轻轻拨开眼前的珠帘,仔细地端详了一番道:“却是两位美人儿,金枝小时候我便见过,不知还是否记得?”   宋金枝大方地微微点头道:“金枝记得,年少时曾几番随爹爹进宫,在御花园中和太后相遇几次。”   “果然聪明伶俐,记性竟是这般好,那时你还是个孩子,此刻已经出落得很大方贤淑,都进了宫中参选。   “谢太后夸奖,只是太后慈祥与美貌给金枝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宋金枝和太后的对话羡煞了旁人,语气中的亲昵熟悉之情都看在众人眼中,见得出这太后很是喜欢她。   “姚秀女我到未曾见过,看来倒是被姚将军藏得好,这府上这般绝色的女子此刻才送进宫。”   被晾在一旁的姚玉露见太后与她相谈,忙答道:“太后过奖。”   “可是,这绝色的美貌在后宫中并非好事,有时会迷了皇上乱了朝纲,像你姐姐那般可万万不是什么好景。”太后话锋一转,神情有些犀利,这话让姚玉露大吃一惊,看来太后与皇后关系甚好,却看不上她的姐姐姚玉娇玉妃,才出此般话来打压她们?莫想到这一见太后家世倒成了个负担,惹得太后如此不悦,这往后又如何讨皇上欢心呢?   但谁想太后又换了个口气说道:“但哀家见姚秀女模样贤淑,定不会如此,不知道哀家可否信任你?”   这太后软硬兼施,话里话外似是想挑拨姚玉露同姚玉娇玉妃的关系,但真正的含义姚玉露听得也不是很明白,毕竟她才豆蔻之年,怎敌得过这老妇的心思。   “玉露谨遵太后教诲,定会注意自己的行径。”   皇太后见状,似是对姚玉露的态度很是满意,她其实一直对玉妃有些不满,玉妃、瑾妃张扬跋扈,但玉妃仗着家中的权势更是有些无法无天,虽说皇上宠爱她,可这姚大将军若是独霸朝廷自也无法让皇上省心,相比之下宋丞相到常年安分守己,若是宋金枝能得皇上欢喜自是好事。   “季水冬是哪位秀女?”太后问道。   “民女季水冬叩见太后。”季水冬有些慌乱,忙定了定惊上前回道。   “原来这就是季秀女,翻看画像的时候就感觉季秀女的面相很好,看着很贤惠,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皇后上次召见她们,可否见过?”太后见季水冬低眉顺眼的模样,心里倒是有几分喜欢,她选了这个家世最为平庸的女子接见,自是有她心中的道理。   “上次召见并未见过季秀女,不知是否何事耽误?”皇后并未见过季水冬,但她有所耳闻瑾妃因花瓶之事大闹桃渊殿,她没有指出,而是反问道。   季水冬听罢这话,心中既惶恐又欣喜,她没想到平日默默无闻,这次竞得太后赏识万万没有想到,她赶忙回道:“谢太后夸奖,上次民女因......因一些误会没能前往。”   “误会?”太后有些惊异“皇后,你可知晓?”   皇后就等着太后问呢,见此机会立刻说道:“莫不是瑾妃......太后有所不知,不提也罢。”   “又和瑾妃有关?皇后不妨明说。”太后心中早就厌烦了瑾妃的无事生非之举,这次又怎会和一个秀女杠上了劲头。   “前几日当日大婚赐给瑾妃的花瓶被打碎,瑾妃怀疑是桃渊殿的秀女打碎的,怕是误抓了季秀女。”皇后说道,她一直看不惯这小小的妃子跋扈之样,有意踩压道。   “原来是这样,季秀女怕是受了委屈了。”   “民女不敢,谢太后关心。”季水冬忙答道,在她看来,这太后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第二十一章 飞飞讨太后欢心   “那剩下的两位想必就是李秀女和柳秀女罢?”太后继而问道。   “民女柳飞飞叩见太后。”   “民女李灵韵叩见太后。”   “李大臣和柳员外的女儿?不错不错,这样看来这届的秀女怕是能得皇上的心了。”   “太后说的是,只望能在这宫里安分守己为皇上传宗接代。”   “几位秀女,可否听到皇后所言?这宫里若想生活得好,还是要尽好本职才是。”皇太后说着这话,突然轻轻用手扶着额头,微微皱眉,似是有些头痛。   “太后啊,您的偏头痛又发作了,奴才这就给你传太医。”说这话的正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旗公公。   “罢了罢了,那些太医也不知道是怎么选上来的,开的药一点用处也没有。”   谁知这时柳飞飞竟大胆上前,福身说道:“太后,不如由民女来为您按摩一下,想必是可以缓解头痛。”   “你区区一女子可懂什么医术?”旗公公责问道。   没想到柳飞飞浅浅一笑道:“太后有所不知,民女母亲的祖上是中医世家,早年在江南一带享有盛誉,母亲深谙按摩之道,又传授了一些给民女,平日家父有个头疼脑热,都由民女来为他按摩,舒缓的很快,太后不妨一试,民女见太后为皇上为后宫操心而头痛,不忍见太后受苦才提出这样大胆的要求。”   柳飞飞这话说的很是得体,太后半信半疑道:“柳秀女此言当真?”   “自是不敢欺瞒太后。”   “那哀家便信你一次。”   这时柳飞飞走上前去,站在太后身旁,双手轻轻按揉着太后的太阳穴,不过五分钟太后的神色便舒展开了,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笑容,她说道:“其他人退下吧,没想到柳秀女的手法还真是这般好。”   “民女告退,太后万福。”四名秀女一齐说道,万万没有想到今日柳飞飞就这样讨了太后的欢心。   回桃渊殿的路上,姚玉露有些沮丧,这一日拜见太后无惊无喜就这样平常地结束了,她入宫以来便一直悉心等待着,可是每一次的机会到手又失望地破灭,心中的斗志慢慢的烟消云散去了。   回到寝居,季水冬看出姚玉露心情不佳,便安抚道:“太后的话估计也没什么意思,只是看姐姐的美貌,怕在这宫中引起什么纷乱才是。”   姚玉露苦笑了一下:“哪有那样简单。”她看出太后与姐姐玉妃关系并不好,不然也不会在中秀女面前出此言,这本来显赫的家世一下子不知是福是祸,这后宫之路看起来寸步难行。   “真没想到柳秀女竟暗藏这样的手段,惹得太后很是喜欢。”季水冬想起太后被柳飞飞伺候得很是舒服的模样,不禁说道。   “是很出人意料,但想必定是真才实学才得到太后满意。”姚玉露暗自感叹,她以为自己进宫做足了功夫,可这柳飞飞按摩之术若不是苦练多年又岂会有今日的结果,看来每一个秀女都是有备而来。   “姐姐也莫要太担心,以姐姐的姿色定是能得到皇上的欢心。”   “希望是这样便好。”   二人交谈了一会,姚玉露便了无生趣地拿起针做了些刺绣,打算绣两个枕头,和季水冬一人一个,心中愁苦这刺出东西也没太大心意了,一直将近子时才缓缓入睡,可这睡梦里也不是安稳。   这几日的桃渊殿,最受人羡慕的怕就是柳飞飞了,训导差不多已是结束,秀女们不过在宫中跟着嬷嬷或师傅学些女红或做些糕点,不过是姑姑们安排秀女打发时候的活动罢了,柳飞飞时常被旗公公传唤走,看得出旗公公那副恭敬的模样与那日大不相同,想必定是在太后那里讨了欢心,才能被太后身边的红人这般对待。   “吕姑姑,这又要把柳秀女借走了,怕是不要耽误她的训导才好。”旗公公尖细着嗓子走进来,见吕舫萧正在前厅陪同着秀女们一起做女红,上前说道。   “旗公公哪里的话,这太后用人自是我们桃渊殿的福气,柳秀女快随公公去吧,莫要让太后久等。”吕舫萧也没有想到这满天筹划着谋算他人的柳飞飞,竟暗藏了这样的伎俩,此刻如此讨太后欢心,怕是没有人能再动摇她了。   “旗公公,劳烦您了,飞飞这就来。”柳飞飞放下手中的刺绣连忙随着旗公公走了出去,只留下了一个羡煞旁人的背影。   “这柳秀女怕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呢。”   “就是,早知道我进宫前也学学按摩了,这么点小伎俩就抓住了太后的心啊。”   “真是没想到,姿色也不过如此。”   “没办法,人家生得好。”   “做这刺绣有何用?不如学学按摩之道。”   秀女们议论纷纷,吕舫萧赶紧阻止道:“各位秀女莫要因口舌之快落了别人的话柄,入宫第一天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们,莫要背后议人是非。”   见吕舫萧声色俱厉,秀女们失了声,接着忙活起手中的刺绣活。   吕舫萧心念,这柳飞飞果然不是一般的角色,一方陷害其他秀女,另一方又得了太后的心,怕是以后不知还要出什么乱子。   柳飞飞到了太麟殿,这几日与皇太后的相处,二人看起来很是亲昵,她有懂得讨好皇太后,嘴甜手勤,自是很受喜欢,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见她来了赶忙把她招呼进去:“柳秀女,皇太后正等你呢。”   柳飞飞加快几步,见皇太后正轻轻扶头微微皱眉,看似头痛又发作了,她连忙上前道:“飞飞叩见太后。”   太后见她来了,立刻有了些精神,她伸展了一下身体道:“飞飞,你来了,快来帮我揉揉,这精神可是不好了。”   看得出柳飞飞的按摩之术却是有不同的地方,迷得这太后神魂颠倒,已是离不开了。   柳飞飞声音甜腻地撒娇道:“让太后久等了是飞飞的过错,可这桃渊殿与太麟殿相差很远,还请太后恕罪。”   “哀家怎会怪你?但的确是,这两殿离得那么远,我每天又都要传唤你,不如......”   “不知太后有何安排?”柳飞飞眼珠一转,似是看明了太后的心思。   “不如搬到太麟殿这边来住吧,太麟殿有除了正殿还有东西两厢,东厢是我平日的书房,西厢给你当做寝居便是,不知飞飞可否愿意?”   柳飞飞听罢,脸上笑开了花,她轻轻拉起太后的双手说道:“谢谢太后,飞飞万万没有想到......太后竟这般为飞飞着想。”说罢,柳飞飞的眼角竟冒出了几滴泪水,她嘤嘤而泣,又拭了拭泪水,连忙说道:“太后,飞飞赶紧为您按摩吧。”   柳飞飞的玉指轻轻扶在太后的额头上,缓缓地朝两面舒展开来,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她轻言道:“这几日还多亏了你,你品性又这般好,改日同哀家一起见见皇上,若是能成了皇上的妃子哀家更是欢喜了。”   柳飞飞闻声一笑,似是因为羞涩低下了头,她说道:“太后,能伺候您是飞飞的福气,若是能同皇上共结连理,更是飞飞几世才能修来的。”   “你这丫头真是懂事。”太后心里对柳飞飞倒是很满意,这女孩子很懂得讨人欢心,家世不高不低,就算提拔上去也不会有何影响。   “太后您又过奖了。”柳飞飞手中没有停下,脸上的笑更甜了。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柳飞飞为太后按摩完,又陪太后聊了几句家常,这时太后说:“飞飞,现在就去把你的东西收拾过来,我让奴才们把西厢房收拾好。”   “飞飞谢过太后恩典。”柳飞飞福了福身,万分感激地说道。   她心里很是得意,虽然之前出手未能除掉姚玉露,可似乎老天有意帮她,一切都遂了她的意,现在太后很喜欢她,以后得到皇帝的赏识也不过是时间的事。哼,区区的姚玉露宋金枝也想和我争?她暗自想到。   柳飞飞回到桃渊殿,立刻有几个秀女围了上来,纷纷说道:“姐姐,刚才瑾妃,淑妃还有隔壁殿的冯贵人等给姐姐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呢。”   “姐姐现在如此受太后赏识,有人送礼也不奇怪。”   “姐姐以后当了妃子还莫要忘了我们啊。”   几个秀女叽叽喳喳,柳飞飞敷衍地一笑,回道:“飞飞承蒙厚爱了,妹妹们不如到我的殿中挑一挑,看看有什么喜欢的。”   几位秀女开心地答应了,忙跟着柳飞飞一同回寝居。   姚玉露看着柳飞飞这幅模样,心中很是不舒服,总感到几分小人得志的嘴脸,可也罢这后宫怕是受宠的女人都会这样罢。   季水冬心直口快地说道:“哼,得了道便这样。”   “妹妹莫要瞎说。”姚玉露生怕挑起是非,忙劝阻季水冬。   这个时候,桃渊殿进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赵倩茜!   众秀女纷纷失了声,这消失了数日的赵倩茜竟然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只见她面色有些憔悴,穿了一件简单朴素的绣花耦合色裙,神情很是落寞。   第二十二章 逐出宫门   “她怎么回来了?得罪了瑾妃又陷害其他秀女,竟平安无事?”   “就是,还有脸回来。”   “怕是她爹爹保她才是。”   有人议论道,但声音甚小。   季水冬的表情有些激动,她想起那日赵倩茜陷害她之事,气的红透了脸,可她性格沉闷不敢多说什么。   一旁的姚玉露见季水冬这般恼怒,也想起那日赵倩茜嚣张的举动,便问道:“赵秀女,没想到你安然无事还能回到桃渊殿。”   莫想到赵倩昔并没有同姚玉露多言,而是越过了姚玉露朝季水冬走去,季水冬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甚至做好了扭打的准备。   “季秀女,受倩昔一拜,当日倩昔怕是被鬼蒙了心,才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说着赵倩昔就俯身跪下,语气中满怀歉意,那张脸也不似他日那般飞扬跋扈,更多的是歉疚与愧对。   季水冬一惊,见赵倩昔已俯身跪下,不知说什么,呆呆地愣住了。   而这一举动也让周围的秀女吃了一惊,姚玉露万万没有想到当日那个嚣张的赵秀女此刻竟然会有愧疚之情,莫不是这几日在狱中还真的反省过错,重新做人?   而柳飞飞也目不斜视地盯着赵倩昔,看着她下跪之举眼神中竟划过了一丝厌恶。   “倩昔请求季秀女原谅。”   季水冬立刻回了回神道:“赵秀女.......你若是向我道歉我自是会接受的,还是快快请起吧。”她忙拉起赵倩昔的双手,将赵倩茜扶了起来。   赵倩昔的双眼中微微含着泪水,但是似乎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这时柳飞飞殷勤地走过来问道:“妹妹,这几日受委屈了,厢房都收拾好了,妹妹随时可以回来。”   而赵倩昔回应的只有一丝冷笑,她嘴角轻轻斜扬,眼神中尽是不屑:“柳秀女,听闻妹妹受苦的时候你正享受着太后的宠爱呢?”   “妹妹你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太后看得起飞飞罢了。”   “或是柳秀女说的对吧,厢房我是回不去了,多亏了爹爹才仅仅被贬出宫,永不得再参加选秀,怕是有柳秀女几分功劳吧?”   这话一出口,秀女们大吃一惊,虽然赵倩昔陷害季水冬之事人尽皆知,可此刻又怎会同柳飞飞扯上了关系?   “不知妹妹何出此言,自己出师不利怕是怪不得别人的。”柳飞飞收起了刚才殷勤的笑容,带着几分挑衅地说道。   “柳秀女所言极是,倩昔有眼无珠,把豺狼当做白兔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赵倩昔这话说得云里雾里,让在场的秀女们不禁心生疑问,唯独姚玉露心中却是有几分信了,那日赵倩昔当着瑾妃的面便说是柳飞飞出的主意,此刻又敢与柳飞飞当面对质,这其中细则,怕是旁人听也听不清楚。   “若是要这样说,那姐姐也只想告诉妹妹,便是出了这后宫往后做人也不要太傻,虽与姐姐无关,可姐姐还是要相赠一言。”柳飞飞的表情早就不再像方才那样和善,两人的对话中满是玄机。   “柳秀女,倩昔只劝你在这后宫中好自为之,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若是把事都做绝了怕是会逼得自己无路可走。”赵倩昔始终未把话点明,但这话中套话,谁也分不清是又一次有心地陷害还是直指真相。   “妹妹所言句句在理,但姐姐一向与人和善,定是不会像妹妹那样一不小心便害了姐妹,不信你问周围这几个姐妹,嫔妃送了些礼物正让这几位妹妹去挑挑自己喜欢的,不如一会赵秀女也拿上几件,带出宫以后也好有个念想。”柳飞飞字字咬在唇中,说出来的话字正腔圆。   旁边正要随柳飞飞回寝居的王忻燃附和道:“柳姐姐说的正是,赵秀女莫要话中带话再生是非。”   赵倩昔冷冷一笑,究竟柳飞飞做了什么怕是只有她知柳飞飞知天知地知而已了,那日她打碎了花瓶心中甚是紧张,逃回了桃渊殿又想回去寻到瑾妃请求原谅,可谁知柳飞飞却把她拦下,说这样的罪名她担下了以后自会在宫中得罪了瑾妃,甚至有更严重的后果,不如找个替罪羔羊,一切一了百了。   赵倩昔心里正是慌张,胡乱地便答应了下来,但柳飞飞接下来的话更让赵倩昔大吃一惊,她说这秀女中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姚玉露,可这点小小罪名在姚玉露身上怕是有不了什么效果,可季水冬家世低微,本就不配入这秀女之列,除了这姚玉露的左膀右臂,以后对付起来也很是简单。   赵倩昔远远没想到这其中细则,她年纪尚轻平日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哪知道这后宫之中还有这般勾心斗角,可柳飞飞多说了几句,她本就慌张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她倒不在乎什么对付姚玉露,只想赶紧摆脱这中的过错,慌乱下便答应了,这才有了之后陷害季水冬之事。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她莫想到此刻柳飞飞不再管她,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她柳飞飞现在成了太后身边的红人,而她,带着骂名被逐出了宫。   赵倩昔不再与柳飞飞多言,而是对这一旁的姚玉露说道:“姚秀女,你那日所做的事我并没有记恨,只是这宫中某些人,玩玩要提防于心,这后宫里的心思用在坏处,杀人于无形都是轻易而为之。”   姚玉露一直以为赵倩昔早就恨她恨到骨子里,此刻她这般提醒,姚玉露心里更是防范起柳飞飞来,毕竟赵倩昔被逐出宫,这往后桃渊殿有什么是非都与她无关,若柳飞飞清白,赵倩昔又何必咬死她不放。   “赵......赵倩昔,玉露记下了,望这以后出了宫的日子你能过得轻松些,快乐些。”姚玉露知道,这后宫里利用手段上位并非稀奇之事,她也不敢保证以后她能独善其身,只不过这次赵倩昔害的是她的好姐妹,她自是看不下去,此刻看着赵倩昔落寞的身影,心中感同身受,这后宫就是这样一次有一次地改变了一个人的心。   赵倩昔朝姚玉露浅浅一笑,那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苦涩但又带着几分似是解脱的幸福,她转身走去她本来的寝居,柳飞飞也跟在了后面,一同回去收拾东西,二人并肩而走却无言相说,像极了两只各自飞去的海鸟。   一个离高高在上越来越近,而另一个却似乎找到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留下了前厅的秀女面面相觑,本姑姑不在秀女们的心思就有些活络,发生了刚刚的事,都放下了手中的刺绣,互相交谈着揣摩起赵倩昔的话。   季水冬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缓过神来,她缓缓地拿起针线,呆呆地绣着,一不小心就把手扎破了。   “妹妹,你心思飞哪去了,这般不小心。”姚玉露忙把她叫住。   “姐姐,我在想,刚刚赵倩昔的话是什么意思。”季水冬小声回道。   “这后宫中的话只能信三分,剩下的还是要靠你自己思量罢。”姚玉露心中已是怀疑着柳飞飞了,此刻赵倩昔的话更是证明了她心中的疑虑,可她无凭无据不敢妄言。   “姐姐说的话水冬渐渐有些明白了,看着赵倩昔就这么被赶出了宫,心里还有些难过。”   “傻妹妹,若不是她走,今日走的就是你了,怕是这样的事在宫里很是平常。”姚玉露所言非虚,的确,宫中莫说赶走一个秀女,怕是死一个秀女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真希望桃渊殿接下来能平平静静,这些日子心里都乱了套。”   “借妹妹吉言吧。”姚玉露嘴上说道,可她心里却觉得越逼近选秀的日子怕是越不能安宁了。   另一厢,赵倩昔一言不发地收拾着东西,而柳飞飞在一旁正给来的秀女们分发着礼物。   “飞飞姐,这玉镯子真是通透。”一秀女指着桌上摆放的玉镯,很是喜欢。   “你若喜欢便拿去。”   “姐姐这匹丝绸看是上好的品质呢,你看着上面的凸纹。”   “这颜色倒不得我心,你拿走去用吧。”   刚刚给柳飞飞帮了嘴的王忻燃此刻左看右看,她瞅着一堆红珊瑚玉雕耳环,看上了又不敢张口。   柳飞飞微微一笑拿起红珊瑚玉雕耳环,自顾自地帮王忻燃戴上,边戴边说:“妹妹们若是心向着我,姐姐自是不会亏待你们,莫要像某些人那样恩将仇报。”   这话硬生生地说给了在一旁收拾东西的赵倩昔听,赵倩昔本已平静的心又起波澜,她不过十四岁这一件件的事早就压得她透不过气,她眼圈泛红,眼里含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流出,她是赵府骄傲的二小姐,可此刻进了宫却受人如此奚落,还落了牢狱之灾,或许出宫也并非是坏事了。   赵倩昔装作没有听见,收拾好东西便赶忙走了出去,一直走到走廊的角落,她手中的包袱掉在了地上,首饰盒的金银珠宝洒落一地,她蹲下身来捡,而泪水却不经意地滑落脸庞,就这样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的珠宝上,被阳光反射出了刺眼的光芒,她默默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柳飞飞见送礼也送的差不多了,天色将晚忙收拾好东西出了桃渊殿,皇太后派来的内监已在殿外等候。   第二十三章 陪君晚膳   “柳秀女,车已备好,咱家现在就带您去太麟殿的西厢房,说是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柳飞飞礼貌地回道:“有劳公公了。”便随着公公踏上了轿子,那不多的行囊尽是金银珠宝,名贵锦缎,就这样轻装地离开了桃渊殿。   过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到了西厢房,柳飞飞在门口伫立了许久,她有些不敢相信,便这样就得到了她所幻想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入宫就是为了能有今天,她抛弃了青梅竹马的钱画师而选择了宫中的生活,她看着眼前的厢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走进厢房,早已有两名宫女在此等候。   “柳秀女,我们以后便在西厢房照顾您的饮食起居,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一位稍稍年长的宫女说道。   “恩。”柳飞飞没有多说,她自知今时不同往日,等到的这一切也是应该的。   她又细细地观察了一下这西厢房,西厢房足足有三个桃渊殿的寝居那般大,寝居的中间放着一张檀木雕花床,看得出做工之精细,窗前放着一扇半挡半露的琉璃纹花玉屏风,两次放着两只硕大的景泰蓝花瓶,向外走还有左边是一处带脚踏的休息之地,白天的时候阳光正好洒进这屋子,那景象定是暖洋洋的温馨,右边放着一只八角桌,桌子侧缝镶砌这金色琉璃瓦,四周放着四张玉石凳子,这西厢房设计之用心比桃渊殿胜得远了。   “柳秀女,太后让您一会前往太麟殿的用膳厅,陪同太后一起用膳。”   柳飞飞更是得意,这几日虽然给太后按摩陪太后聊天,但这能与太后用膳的美事她却想也不敢想,她连忙梳洗打扮。   过了一个时辰,时间刚刚好,柳飞飞连忙赶到了用膳厅,太后见她走进来,招呼道:“飞飞,进来吧。”   “飞飞参见太后,太后万福。”柳飞飞走了进去,微微福身道。   “快坐下吧,刚刚去了西厢房,觉得如何?”   “飞飞没想到太后分了这么好的一间屋子,一进去便喜欢得不得了。”柳飞飞的眼睛笑成了玩玩的月牙,她又恢复了同太后说话时的甜甜的嗓音。   “那就好,以后便踏踏实实住下。”   “这时候不早了,不如请御膳房上菜,这一会耽搁了功夫,晚些又要睡觉,怕太后又要失眠了。”   “无妨,等的人来了,便用膳。”太后微微一笑说道。   柳飞飞大吃一惊,还有别人共用这晚膳?正当她不解着,门外内监传唤到:“皇上驾到。”   “这不,说着他他就来了。”太后依旧带着笑容,似乎别有深意。   这等的人竟是当今圣上李清霄?柳飞飞万万没有想到,她见皇上的机会变这样不声不响地来了。   只见门外的男子英姿飒爽,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见太后忙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柳飞飞有些慌张,连忙福身道:“民女柳飞飞叩见皇上。”   李清霄看了看柳飞飞,说道:“这位想必就是今日一直为太后舒缓疼痛的秀女罢?”   “正是民女。”   李清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天下的美女他见得多了,眼前的不过是平庸之姿,可其中的小家碧玉之气倒也有番味道,看面貌都是贤淑之人,太后是李清霄的生母,平日里母子二人关系甚佳,但太后一直被头痛所困扰,此刻有个人儿为太后缓解了这样的痛苦,李清霄对柳飞飞自是有些好感。   “一同用膳吧,想必母后和柳秀女已经饿了吧,时候不早,快快用膳吧。”   这席间,柳飞飞自是吃不下东西,吃得多了也不礼貌,她又不敢抬头盯着皇上看清模样,便一直有些沉默,她想了无数次见皇上的情景,没想到就这样悄然无息地发生了,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飞飞,今日倒有些沉默了。”太后见柳飞飞不说话,问道。   “飞飞头一次见圣上,心中.......心中有些......”   “朕有那么恐怖?”   “当然不是,民女口误请皇上恕罪。”   李清霄见眼前这女子略有些慌张,心里倒是生了兴趣,可他绝对想不到的是,柳飞飞其实早就淡定了下来。   “这么大的错,要重重地罚。”李清霄打趣道,他开始对眼前这个女子有些动心了,虽没有倾国之貌,但看来心思淳朴善良,与现在身边的妃子们截然不同。   “皇上,你就不要在吓唬飞飞了。”太后在一旁帮腔,似乎也看出来皇帝的心思。   “柳秀女的家父居于何职?”   “朝内四品官赵靖安正是民女的家父。”   李清霄听过后很是满意,这样的家世不至于像姚玉娇的父亲姚国章那般能与国家抗衡,也不至于太过低微,再加上温柔善良的外表和秉性,似是这选秀之列中的头等人选了。   “进宫这几日,一切都还过得惯么?”李清霄继续问道,似是想听听这女子是否真如外表这般温柔善良。   “谢皇上关心,民女一切都很好,这宫中吃住精致,妹妹们又待我不薄,此刻又得到了太后的抬爱,这定是飞飞几世修来的福气。”柳飞飞自是明晓皇帝的心思,她的回答就像个标准答案,又一次触动了皇上的心。   “过几日选秀,朕到时定会留下你,不知你可否开心?”   “若能与皇上共结连理定是飞飞最大的心愿了。”   一旁的太后见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便插话道:“霄儿,这次的秀女不知是否得你心?”   李清霄回道:“母亲眼光自是不会差。”   “你满意就好,飞飞这孩子几日相处下来,乖巧懂事,若是他日为了妃子,还赶忙要为咱们大梁国传宗接代才好。”   “霄儿还年轻,但也明白母亲的心,自会早日办了这事。”   柳飞飞在一旁听着这母子二人的对话,看来外界传说皇上与嫔妃不合未有子嗣果真为真?那瑾妃和玉妃又是何说法?要在这皇上身边立住脚,怕是最好的方法就是给皇上生个男孩了。   “时候不早了,飞飞你先回房吧,哀家有些话要同皇上讲。”   飞飞听罢,连忙识趣地跪安离开。此时诺大的用膳厅,宫女内监2以被支开,只剩太后皇上母子二人坐于桌边。   “皇上,哀家知道你心中念着萧淑妃,她的美貌确实在这后宫难有人匹敌,可她身子骨柔弱多病,若是为皇上顺延子嗣不知待到何时,另一位玉妃哀家知道皇上也很喜欢,可姚国章权过盖天,若是玉妃诞下龙子,岂不是......”   太后口中的萧淑妃是当今皇上身边最为受宠的妃子,据闻她艳绝六宫,美得不可方物,前些日子萧淑妃父亲过世,这本宫中不允许妃嫔外出回家乡,皇上见她泪水涟涟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了,开此特例让萧淑妃回了安州老家。   “儿臣知道母后的心意,会早日让大梁国后继有人,请母后放心。”   “霄儿你明白就好,这次的秀女中不乏品德贤淑,才貌双全的女子,霄儿莫要把心思全放在萧淑妃那里,也分些给其他人。”   “儿臣谨遵母亲教诲。”李清霄其实心里很明白,作为一国之君哪能仅仅沉迷于女色呢?他对萧淑妃很是迷恋但也不至于为此失了国事,这几日萧淑妃快要归来,他心思自当也是有些活络。   “霄儿记住,这不管是后宫还是朝廷,三足分立才是万全之策。”太后还是有些担心皇上的心思,又劝说道。   李清霄点点头,见时候不早,回道:“母后早些休息,儿臣告退。”说着便出了太麟殿。   第二日的训导结束后,姚玉露见训导结束得早,天色又好,季水冬去寻着姑姑请教刺绣的手艺,她闲的无趣便又独自散步到了御花园旁院,这个时候嫔妃都在准备用膳,她独自来散步亦不会有什么不妥。   这春天的花开得真好,她心中对这旁院更为喜欢,不似正园那样雍容华贵,别有一番风情,桂花被微风吹拂得左摇右摆,花香在风中化成飞舞的银线,似是天空都被感染成了淡淡的枚红色,正当姚玉露沉迷在这如诗如画的小院中时,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吓得一惊回头一看,竟是李清羽!   姚玉露万万没有想到竟如此之巧,莫不是这八王爷无事可做,怎在这个时候还和她一样来御花园闲逛?她连忙福身请安:“民女叩见八王爷。”   李清羽的脸上还是挂着他特有的笑容,玩世不恭又带着挥不掉的贵气,他看着姚玉露吃惊的表情,开心地说道:“姚秀女,为何如此吃惊?”   “回王爷,玉露没想到这么巧,又在这里见到了您。”姚玉露不知为何这话说出口便脸红心跳,大概是少女的心面对眼前这位高大英俊的男人有些悸动?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想法好可怕,她可是即将成为皇上的女人!   “我来寻些桂花,做点心吃。”李清羽打趣道,可姚玉露怕是不会知道真相了,李清羽这几日总是有意无意地来到这小小的旁院,盼着能再见到姚玉露,他也不知道为何这么做,虽然年过二十,可他还未曾娶妻,皇上太后又强求不得,这么多年这还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有所挂念的女孩。   “王爷莫要开玉露玩笑了。”姚玉露的脸依旧红得通透,也不那么拘谨,就是心中还有些担心被旁人撞见。   第二十四章 金枝面圣   “姚秀女是不是还在担心被人看到?没关系,我已经让小路子在门口把风了。”   李清羽似乎看透了姚玉露的心思,可这话说得就像二人偷情,让姚玉露的脸更加红润,她羞得反驳道:“民女与王爷只是再次巧遇,何来害怕之说,倒是让王爷说的......”姚玉露本是想埋怨几句,可她忽然想起来眼前这人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连忙失了声。   李清羽见状,倒是更笑得开心,他觉得眼前这女子确实有趣,聪明伶俐配上那有些害羞的模样,讨得他的心也有些触动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和田玉所制首饰盒,上面镶着一颗耀眼夺目的绿宝石,他拿出来塞到姚玉露手里,姚玉露一惊连忙推还给他。   “拿着,别人以为我已有妻便送给我,我一大男人拿着无用,你留着玩吧。”李清羽说得轻描淡写,殊不知这是他费了一天的功夫才亲自淘来一个如此满意的宝贝,就等着见到姚玉露送到她手里。   “王爷,无功不受禄,玉露不能收。”姚玉露看得出虽说不过是个首饰盒,可如此大面积的和田玉定是价值连城,再加上中间那颗品色优良的绿宝石,哪是她受得起的礼物,何况二人萍水相逢,见面也不过三次罢了,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心安理得地收下。   “你收下吧,我留着有何用?”   “八王爷不如把它送给母亲,还能以表孝心,玉露万万不能收。”   “我母妃?我母妃很早就去世了。”李清羽轻描淡写地说着。   这时姚玉露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这可是堂堂王爷,哪轮得到她来教他做事,她又触动了他的疼处,忙说道:“玉露失言,请王爷恕罪。”   “你这样提起我的伤心事,这罪可不轻啊。”李清羽憋着一脸的坏笑,严肃地说道。   姚玉露心中暗暗一惊,这王爷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她忙认错道:“王爷恕罪,玉露无心之举。”   李清羽吃吃一笑回道:“你收下这首饰盒,我便饶了你。”   姚玉露见李清羽有意捉弄她,想起方才自己的狼狈,没有回声。   “还真生气了?我也是无心之举嘛,快快收下吧,都这个时候了,你不想吃不上晚膳吧?”   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怕是真吃不上晚饭了,姚玉露有些无可奈何,她看了看那个精美的首饰盒,又看了看李清羽的一脸坚持,只得双手接过微微福身道:“玉露谢过王爷。”   李清羽一下子就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回道:“这可不是白给你的,过几日还要讨你的桂花糕吃。”   姚玉露看着李清羽这副模样,全不似平日宫中人人话中带话,戴着一副面具生活,这英俊的脸上挂着清爽的笑容,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也回以了同样的笑。   姚玉露朝着桃渊殿的方向走去,李清羽一直看着她的背影,默默地望了许久。   回到寝居,季水冬正坐在桌边忙着刺绣,她见姚玉露走了进来,连忙把房门锁好小声地说道:“姐姐,刚刚听来了个消息。”   姚玉露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问道:“出了什么事?”   季水冬有些沮丧地叹了叹气:“倒是与咱无关的事,刚刚宋金枝的爹给她寻了出去,听说今日宋丞相因为给皇上解决了江南水灾的赈灾问题,立了大功,皇上要宴请群臣还让宋丞相带着宋金枝一起参加。”   姚玉露听罢,本来刚刚还挺开心的心情一下子落入了谷底,眼看着柳飞飞受宠,这宋金枝又能提早参见皇上,这时候不早不晚,不像姚玉露几个月前见得皇上怕是皇上早就忘了,这爹爹不再管她玉妃对她视若空气,她心里此刻只剩下说不出的惆怅与迷惘。   “哎,这样,怕是受宠也只是早晚之事了。”   “是啊,像妹妹我这样的身份不知何时才能讨了皇上的欢心。”   “何尝只有妹妹有这样的担心呢,姐姐我和绝大部分的秀女怕是现在心中都已七上八下了。”   “妹妹想姐姐只是差一个机会罢了,姐姐莫要心烦。”季水冬看出了姚玉露的心思,安慰着。   “心烦又能如何呢,只能安分守己盼着有一日能让皇上赏识。”她说着把首饰盒放到桌上,季水冬一见不禁感叹道:“姐姐,好美的首饰盒,从哪拿来的。”   这......虽说姚玉露与季水冬为姐妹,她与八王爷也是光明正大,可她总是觉得多个人知道定是不好,可又不知道如何说,只能如实道:“刚刚碰巧遇到八王爷,他随手给我的。”   “这般名贵的东西便随手给了?不愧是王爷呢,话说姐姐,我总觉得八王爷对你......”季水冬未有多想只是欣赏着眼前的美物。   “妹妹莫要胡说,不过是之前萍水相逢,有几分缘分罢了。”姚玉露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便说了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只是萍水相逢吗?她心里也暗自问起了自己。   “好好,妹妹明白,但姐姐也千万有小心,免得有人无事生非。”季水冬今日也见惯了这后宫的勾心斗角,如是地说道。   “恩,谢谢妹妹关心。”   姚玉露坐在梳妆桌旁,摆弄起那个精致的首饰盒,她心里想起了李清羽玩世不恭的英俊脸庞,不禁红了脸,早早地便带着心事上了床。   第二日傍晚,就听旁边的西二厢房有些热闹,原来是吕姑姑特意派来的宫女和,来帮宋金枝收拾打扮,初见皇上这般的大事,连平日性格温婉冷静的宋金枝都有些紧张,她看着摊了一床的衣服,左挑右选也不知哪见更合适,终于相中了一件丁香色攒珠镶丝烟纱拖地摆袖群,又由宫女给她挽了一个凌香婉约髻,她又特意挑了一支银色镶玉钗子,看起来很是别致,这一身既大方得体又不会太过出挑,正适合了她的心意。   宋金枝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一见皇上会发生怎样的改变,还好能见到多日未谋面的爹爹,或是稍有些安慰了。   宋金枝出了门,姚玉露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不知是妒忌还是无奈,总是有些酸楚。   门外停着一座八角轿子,宋金枝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轿子,这一路她努力地再让自己平静,可那紧张之情却是挥散不去。不管她是否愿意争名逐利,这到了后宫又有那个女人不愿受皇上宠爱,至少不至于独守空房被人欺负,她心里很是明白,又简单地整了整妆容,随着轿子停下来,她知道已经到了。   举办宴会的地方是皇宫的宴会厅,她一下轿子便看到了在门口等候着的爹爹,她忙下了轿跑过去,说道:“爹爹,女儿好想爹爹和娘。”   宋丞相瞬间老泪纵横,这宋金枝可是他的宝贝女儿,这数日未见忙问道:“女儿,在这宫中生活可还如意?”   “托爹爹的福,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一会你变随着我进去便好,今日来的都是王公大臣,女眷只有你一名,正是皇上特批的,一会女儿你可要好好表现,莫要失了这次的良机啊。”   “女儿知道,爹爹请放心。”宋金枝肯定地回道。   宴会即将开始,宋金枝随着爹爹一同进了这宏大的宴会厅。   宴会厅以金色为主,装饰得金光闪闪,到处都镶嵌着耀眼的颜色,正中间的座位正是金色龙椅,下方两旁顺延下来是两排檀木制桌椅,这时随着皇上的入座,众大臣纷纷叩拜道:“臣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宋金枝坐在了宋丞相身边的副座,她微微偷瞄了一眼皇上,倒是年轻也算英俊,可却不是她心里所喜欢的那种男子,可也罢了毕竟这以后也算是她的夫君,她心中如何想又有何人在意呢。   李清霄让群臣平身继而说道:“各位大臣,这次江南水灾之事能这样顺利完结,还多亏了宋丞相,宋丞相为朝廷尽心尽力,朕自当记在心中,有宋丞相和姚将军一左一右扶持朕,朕心中很是感动啊。”   这话两头不偏不重,说的恰到好处,姚国章和宋丞相连忙回道:“皇上过奖。”   “朕今日的宴会一是为了庆祝这次赈灾的顺利进行,二是为了奖励宋丞相,同时朕心里还有个小心愿,还望以后姚将军能尽心做好本职,莫要越了界,继续为大梁国效忠。”李清霄依旧和颜悦色,可当着群臣的面这般打压姚国章,大大出乎了姚国章的预料。   姚将军脸色一变,半跪于地回道:“皇上请放心,臣别无二心,只想一心为大梁国尽忠,皇上莫要听信了小人之言。”说罢,他狠狠地瞥了一眼宋丞相。   宋丞相对姚将军置之不理,自顾自地对皇上说道:“臣叩谢皇上的赏识,能为皇上效忠是微臣的福分。”   皇上微微点头道:“罢了,今日既然是宴会也莫要这般严肃,大家不如放轻松一些。”   随着宴会开始,台下歌舞昇平,台上觥筹交错,这时李清霄才想起宋丞相之女宋金枝今日也在场,他朝台下搜寻,见一女子温婉贤淑地坐在宋丞相身旁,眉目秀丽,眼波微转,很是迷人,便问道:“宋丞相的女儿不是今日也来了?”   宋金枝进了这大厅,反倒是镇定了起来,她微微福身道:“民女宋金枝叩见皇上。”   李清霄仔细端详着宋金枝,这女子真是清丽可人,煞是美貌,他说道:“平身吧,听说你也在这次的秀女之列。”   宋金枝微微一笑,很是温婉动人,答道:“回皇上的话,正是。”   第二十五章 玉露心事   李清霄很是满意,说道:“听宋丞相说你很擅长琴艺,可否为朕献上一曲?”   宋金枝说:“承蒙皇上赏识是金枝的荣幸。”   这时宫女抬进来了一架古筝,宋金枝缓缓走上前去说道:“那金枝献丑了。”   她轻轻地弹着,筝柱斜列,她柔柔浅笑,画着黛青的眉毛像青山一样地微微蹙起,右手轻抬,甩出水袖,玉手纤长,一曲如缓流的溪水,清清静静,溪水潺潺,鸟语花香,绿草野花竞相开放,似风起云涌,波涛拍岸。   一曲作罢,听的李清霄如痴如醉,他说道:“曲如流水人如芳花,果然是好功底。”   “谢皇上夸奖,金枝献丑了。”宋金枝起身浅笑着说道。   “宋秀女果然大家风范,温婉贤淑多才多艺。”皇上夸奖道,对着眼前的美人儿心中顿生好感,宋丞相十分忠心,不似姚将军那般心里还有些花花肠子,这宋金枝又美貌动人,才德并具,自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印象。   宋金枝退到了爹爹身边的副座,她看着皇上的神情,心里已是明白看来今日事成八九,皇上已是记住了她,这样就足够了,她静静地待到晚宴结束,唯有离开的时候朝皇上温婉一笑。   出了宴会厅,宋丞相见四下无人,将她拉到一半轻言道:“金枝,看来今日一切都还很顺利。”   “正如爹爹所说,爹爹帮我问候娘,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太过操劳。”宋金枝说着说着,眼圈微微有些泛红,这皇宫在后定也比不上她的家啊。   “乖女儿,你就放下心来。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回去吧。”   宋金枝含泪告别宋丞相,上了轿子返回桃渊居。   刚刚到了桃渊居,便见到有宫女们大包小包地往西二厢房搬着东西,上好的布匹和精致的珠宝,一件件地堆在桌上,桌上堆不开了便放到地上,宫女见她来了,忙福身说道:“宋秀女,这是瑾妃娘娘和华妃娘娘让我带给您的一点点心意。”   宋金枝的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个中的含义,她今日被皇上召见,自是会受到了嫔妃们的拉拢,这时又有一几个宫女走了进来,同时拿着这些宝物,上前报了自己主子的姓名便留下东西离开了,似是这些妃子们都想抢占先机,宋金枝心中苦笑:不过是被皇上召见得到了夸奖,莫想到这消息传的那么快,还是多亏了爹爹才能有今天这样的境遇。   她倒是不屑于这些金银珠宝,更不想与谁为伍,东西就这样被她堆在了角落,而一旁的王淑珍见她对这些名贵的东西不理不睬,忙上前问道:“姐姐,这东西你不仔细瞅瞅?都是上好的货色呢。”王淑珍很是羡慕,轻轻拂了拂那匹玉兰色锦缎。   宋金枝看着她那羡慕的模样,倒是微微一笑,说道:“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罢,这东西多得很,我也用不上几样。”   “姐姐说真的吗?”王淑珍毕竟年纪尚轻,这一句话便让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难不成是拿你打趣吗?”宋金枝回道。   王淑珍高兴地蹲下身,她拿起一匹布在身上比比,自感很是满意便收了起来,又拿起一对耳环戴在耳朵上照照镜子,左挑右选之下进行了一阵搜刮,她边挑边问道:“看妃嫔们送来这些,姐姐今天定是在皇上那里得了宠吧。”   “哪有那么夸张,皇上只是说我琴艺不错罢了。”宋金枝的口气依旧很温柔,她慢慢地倒了一杯茶水,缓缓说道。   “姐姐谦虚了,定是对姐姐有所赏识,这一次会见皇上也记住了姐姐,选秀自不是问题呢。”王淑珍的口气更加羡慕嫉妒,她多么盼着有一天也能见到皇上,可这出身一般,又怎么能有宋金枝这样的机会呢。   宋金枝看得出来王淑珍心中所想,这样很是正常,这桃渊殿的秀女又有谁不希望能博龙颜一悦,给皇上留下个深刻的印象呢?可惜不是人人都像她这般幸运,她没有多说,这一天的操劳让她身心皆疲,躺在床上便早早睡去。   而旁屋的姚玉露,也正躺在床上却未能入眠,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瓶,柳飞飞因太后的宠爱而见到皇上,宋金枝又因此次庆功宴上的一曲古筝让皇上心花怒放,后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她姚玉露呢?当日进到桃渊殿她也一样的曾受巴结,一眼的耀眼,现在却成了一颗蒙灰的暇玉无人问津。   那日她千方百计地违背了爹爹的意愿,朝家姐下药,只为进到这皇宫,莫不是当初的心念此刻都已幻成泡沫,就这样像当年的母亲一样,从此独守空闺?   姚玉露越想越怕,越想越惆怅,竟一夜未眠。   第二日上午正是休息之日,并无训导,秀女们起的比平日晚些,而姚玉露早早地便起了,她这一夜没有睡觉,此时天色已亮,阳光晃眼,更是无法安眠了。   她左思右想了一夜,却也没有想出任何门道,这样明媚的早晨她的心里却乌云密布,她坐在桌边摆弄着八王爷送给她的首饰盒,想起八王爷那张英俊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竟微微一笑,这发自内心的笑再一次触动了姚玉露的心,她究竟是怎么了?愁苦了一夜想到八王爷却将烦心事都抛在脑后?姚玉露虽未曾恋爱过,可她自觉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突然几个宫女纷纷跑进院子,挨个敲着秀女寝居的门,姚玉露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位满头大汗的宫女。   宫女见门一开就赶忙说道:“姚秀女,季秀女快快起来收拾,萧淑妃娘娘过不了半个时辰就要到宣武门了,来的有些突然还请两位秀女赶忙准备,姑姑在前厅等候,若是怠慢了萧淑妃娘娘可万万不可啊。   这宫女们说完了便急忙赶了出去,独留下姚玉露和对面起身开门的宋金枝有些惊呆地站在了门口,二人相视一望却没有交谈。   萧淑妃?对于她的大名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吧,她早年进到宫中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但容貌过人,即便是做些端茶递水的活儿也没能掩盖住她的美貌,那时她的主子玲妃很是受宠,一次玲妃与皇上正用膳,皇上一眼便相中了这个惊为天人妩媚美丽的宫女,玲妃有意拆散也无从下手,就这样看着萧媚一步步地从小小的宫女成为了皇上的掌上明珠,目中珍宝,而玲妃也不知为何得罪了皇上被打进冷宫。   如今这偌大的后宫,佳丽三千,但皇上这几年一直深深地迷恋着萧淑妃,萧淑妃自是有着他人无法匹敌的地位。按祖宗的规矩来说,后宫的妃嫔是不允许出宫的,但这次萧淑妃的父亲逝世,传闻萧淑妃在寝居中哭得肝肠寸断,日不思食,皇上不顾违背太后之意,硬是准了萧淑妃回到峦县探望,还派了大队人马跟随着,生怕这块宝玉有了什么损失。   这件事秀女们都有所耳闻,只是万万没想到萧淑妃的回宫竟如此突然。   “姐姐,出了什么事?”季水冬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问道。   “妹妹,赶紧起来收拾,萧淑妃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要进宫了,咱们都要去迎接。”姚玉露急忙说道,而此刻门外各个厢房的秀女们已乱作一团,若是怠慢了萧淑妃就是怠慢皇上,这罪名万万没有人担待得起。   “萧淑妃???她不是回到峦县去给爹爹处理身后事了吗?”季水冬被姚玉露的话吓了一激灵,嗖地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连忙问道。   “妹妹你赶紧起来收拾吧,别的莫要多问了,总之一切要快快快。”姚玉露自是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得这般急,这时间急迫,她连忙催促道。   “可我还没洗漱没找好衣服,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季水冬彻底地清醒了,她看着自己杂乱的模样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收拾,焦急地说道。   “我起得早已经准备好了,这样罢,我给你打水挑衣服,你赶快做个发髻描描妆。”   “那劳烦姐姐了。”季水冬迅速地下了床还是准备。   过了一会儿,季水冬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姚玉露连忙拉着她跑向前厅,此刻的前厅聚满了秀女,吕舫萧站在中间,正一一数着等人来齐,有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秀女们终于都到齐了,吕舫萧加快语速连忙说道:“现在各位秀女都到了,今日萧淑妃娘娘回宫,皇上命后宫无论是嫔妃还是秀女均去迎接,萧淑妃娘娘在宫中的地位想必大家已有所耳闻,万万不能得罪,还望各位秀女们安分守己注意礼数!话就说到这里,时候不早了大家赶快随我前往宣武门。”   吕舫萧平日遇到什么事都不会慌张,话里话外透着一股成熟的淡定劲头,可今天她却不同往日,神情里有些急躁,似是比见皇上还要慌张,秀女们听了吕舫萧的话,也跟着一同紧张起来,空气霎时凝固了,都低着头跟在吕舫萧身后无人做声,这萧淑妃究竟是何许人也?   第二十六章 宠妃回宫   吕舫萧边走边想:千万莫要出什么乱子,这些秀女初入宫中自是不知道萧淑妃的秉性,若是惹恼了她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可这话又无法明说,只盼着这话中带话能让她们听得懂。   此刻的玄武门已经聚集了大批人马,有妃嫔宫女内监,皇后也在此列。   秀女们自从进宫还未曾见过这般盛大的场面,都大吃一惊,看来这传闻萧淑妃最得宠果然是真的,秀女排在妃嫔之列后面,这时玉妃也匆匆赶来,姚玉露看着这陌生的姐姐今日眉头紧锁,似是有满满的烦心事淤积于心,她见姚玉露正在秀女之列瞅着她看,竟对姚玉露微微一笑,而这笑容是姚玉露以前从未见过的。   玉妃的举动让姚玉露摸不到头脑,平日对她冰冷至极视为陌生人的姐姐今日怎会对她笑了呢?那笑看起来很是和善并无他意,这让姚玉露本来就慌张的心被这笑容搅得更加酸沉杂味。   季水冬早就被这场面震慑得手微微发抖,她同样微微皱眉,双手紧握着手帕攥来攥去,不知所措,再看向身边的秀女,大多也这般慌张的模样,毕竟虽说是贵妃,可皇后都到场了,想必地位非同小可。   随着几位内监响亮有序地声音道:“萧淑妃娘娘归宫。”一位坐在宝玉色八角椅子轿上的女子渐行渐近,那面容越见清晰,寐含春水的脸如凝似脂,一双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小嘴如樱桃般点缀着樱红,娇艳欲滴,风髻露鬓,耳边的一缕发丝随风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白色竹桃烟罗软纱群,身系软烟罗,三千发死挽成一个高高的斗转星月髻,怕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正是为世间这般女子而作吧。   萧淑妃美则美矣,但那神色中却有着难以亲近的骄傲跋扈之气,她的眼神四处搜寻着,可望了许久都未见皇上的身影,不禁朱唇一嘟,本嚣张跋扈的表情更令人为之震慑。   她随着两名宫女的搀扶下了轿子,皇后迎了上去问候道:“妹妹这一路奔波还可顺利?”   没想到萧淑妃那细细的柳叶眉高高上挑,朱唇一张一合道:“劳烦姐姐费心了,妹妹一切顺利”   虽说萧淑妃与皇后向来不合,可二人这表面上毕竟还都是皇上的妻子,维持着和气的关系,皇后慈善地道:“那就好,皇上早朝就要结束,妹妹稍作等待。”   萧淑妃妩媚地撩了撩发丝回道:“还劳烦姐姐亲自出来迎我,皇上真是对臣妾费尽苦心愧不敢当啊。   皇后听罢便知这话是有意炫耀,她见四下如此多的嫔妃秀女自不想与萧淑妃有何争执,温婉地回道:“姐姐来看看妹妹这长途跋涉是否安好自是应该,妹妹不必多心。”   姚玉露远远地听着,不禁暗暗佩服到:不愧是皇后,这话里话外之意不过是劝劝萧淑妃莫要自作多情,这言语上的对抗看来皇后拿捏得甚好。   萧淑妃褪去几分凌厉之气,听罢皇后这话继续纠缠道:“皇上待我如何姐姐心中自是有数,妹妹有何说的不讨喜的地方还望姐姐见谅。”   “妹妹出了这趟远门,回来以后还要好好收收心,免得让皇上心急。”   萧淑妃微微一笑道:“姐姐说的是,妹妹这趁着年轻还有几分姿色自是要多让皇上开心,莫像姐姐那样年岁已大还未能给皇上留下子嗣,影响了咱这皇室血脉的流传。”   萧淑妃这话一句点到了皇后的痛处,可皇后不愧是皇后,她那神情威严却不凌厉,似是不想与萧淑妃再多言,回道:“妹妹说的是,莫要像姐姐这样才好。”   这是怎样的定力才能被人戳到苦楚依旧如此淡定?姚玉露不禁暗暗感叹,怕是只有在后宫中有这样的秉性脾气,有这般的聪明头脑才能做到皇后那般冷静吧。   可在姚玉露看来,这萧淑妃虽是得宠却并不聪明,毕竟堂堂皇后她竟如此出言不逊,有意挑衅,相谈几句便露出了自己的厌恶,便是有再高的地位怕也难立足之久,毕竟在这后宫里不是单单得宠就能安稳在上的。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内监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只见李清霄远远地走过来,步履很急,一脸的焦切之情,他眼中没望向别的地方,直着走向萧淑妃。   萧淑妃见皇上走过来,连忙小跑几步赶上去,这跑着跑着,裙角一绊摔倒在地,不只是无心还是有意。   李清霄见萧淑妃摔倒,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萧淑妃手轻拂着脚腕道:“皇上,臣妾脚腕好痛。”   李清霄一脸的心痛,他轻轻用手摸着萧淑妃的头,温柔中又带着一点心急地说道:“媚儿,你这奔波劳碌,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见都见到了还这般心急,这下让朕多心痛。”   “是媚儿太笨了,这才刚回来便惹得皇上担心,可媚儿心里想皇上想的苦,恨不得赶快奔到皇上身边。”萧淑妃轻轻掩面,竟嘤嘤地哭泣道。   此情此景看的姚玉露心中一惊,萧淑妃的口气与刚刚完全不同,若不是亲眼所见定是以为是两个人所为,只见萧淑妃一下子退去了刚才的嚣张跋扈,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很是惹人怜惜,看来这萧淑妃果然得宠,皇上的眼中再无他人,而且她并不笨,这心计都用在了讨皇上欢心之上了。   李清霄听罢,轻轻帮萧淑妃拭去了泪水说道:“来,朕陪你一同回黔香殿,你先上轿子稍等一下朕。”   萧淑妃破泣为笑,笑得那般妩媚娇柔地回道:“那劳烦皇上了。”   只见萧淑妃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轿子,望着她的背影,姚玉露心中深深地被萧淑妃的心机所撼动。   皇后早就知道李清霄心中很是喜欢萧淑妃,对她百般宠爱,但眼前之景还是让她的心碎的七零八落,她神情闪过了一丝落寞,但见皇上转过身来又回到了一脸的庄严温婉。   “皇后,这大清早辛苦你了。”李清霄与皇后向来相敬如宾,他心中所向虽非皇后,但皇后平日打点后宫打点得很好,又不争名夺利,虽无爱情但这些年的相处李清霄也对她有些感情。   “皇上莫要这样说,这都是臣妾该做的,妹妹奔波一路,做姐姐的理应接迎一下。”   李清霄看着皇后与妃嫔相处得这般好,心中很是愉悦,他浅笑道:“那朕先随淑妃回黔香殿了。”   李清霄说罢,随着萧淑妃上了轿子。   皇后望着那远去的轿子,一言不发,她眼中含着泪水却生怕被人见到,身旁的妃嫔秀女她也顾不上安排,独自上轿而去,轿帘拉上的那一刻,几颗泪水划过了皇后的脸庞,曾经风光的册封已成往事,现在竟成了一个妃子的陪衬,可她能做的只是堆满笑容应对,这究竟是触犯了怎样的过错上天要这样这处罚她?萧淑妃也不再是当日默默无闻的小宫女,而她也不再是当日风光无限的皇后了,唯有这天地草树未变,芳花鸟虫相随。   其他的妃嫔也各自而去,秀女们纷纷等着妃嫔们离开后,才在姑姑的安排下回了桃渊殿,这早上辛辛苦苦的熟悉收拾,就为了这短短不过半个时辰的光景,但吕舫萧心中很是庆幸,还好皇上来得快,要么以萧淑妃的骄横性格不知还要怎样刁蛮秀女们。   回到桃园殿,有的秀女逗留在前厅请教吕舫萧些问题,还有的秀女回了寝居,姚玉露也早早地便和季水冬朝寝居走去,到了寝居门前的小院,见宋金枝回来得更早些,正坐在院子中间歇息,姚玉露见她说道:“宋秀女闲情逸致,晒起了太阳。”   “金枝见这中午天气好,便出来透透气。”   “莫不是昨日面见皇上心情大好才有如此雅致?”姚玉露还是年少,忍了半天也未能忍住口气中的酸溜之气。   可宋金枝倒是不以为意,轻轻用手玩弄着石桌上的花瓣回道:“那倒没有,就是简单弹奏了一曲,谈不上什么心情好坏。”   可宋金枝轻描淡写的口气让姚玉露更是有些妒忌,她千辛万苦盼着的机会竟在宋金枝眼中如此平常,她怕再说下去只会节外生枝,便说道:“宋秀女好生休息,玉露先回屋了。”说罢便同季水冬一同进了屋子。   姚玉露这进了屋坐在桌边却更为恼火自己,人家宋金枝的爹爹为她争来的机会,她姚玉露又有何可抱怨呢,她唉唉叹气,为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付出的努力比常人多得多,可宋金枝却能如此轻易得到,她之前又大方地出手相助季水冬之事,实在让姚玉露恨不起来。   “姐姐,你又在想什么呢?”季水冬看着姚玉露时而皱眉时而嘟嘴,不禁问道。   “哎,没什么。”   “今天晌午真是把我紧张得要命,这萧淑妃果真如传闻所说美丽动人。”季水冬想起上午到情形说道。   “确实如此,还很受皇上宠爱。”姚玉露感叹道,这前面的对手太多太多,走错一步怕都是要跌进万丈深渊。   “姐姐说的是,看得出来皇上对她很上心呢,不过是有些骄横罢了。”季水冬想到萧淑妃同皇后的对话,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评价。   “妹妹还是莫要多议论她的事了,被有心人听去岂还得了。”   季水冬吐了吐舌头,自知自己说话又没了分寸。   第二十七章 玉娇有请   到了傍晚时分,将要用膳,这一下午由于取消了训导,姚玉露和季水冬都在寝居里偶尔闲聊偶尔忙些女红,此刻正坐在桌边无聊得很。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姚秀女。”   姚玉露和季水冬面面相觑,这个时候会是谁来找她呢?姚玉露起身开门,见门外站着一名未曾谋面的宫女,年纪十之六七的模样,大概与她同岁。   还未等姚玉露发出疑问,这宫女便先行说道:“奴婢是玉妃身边的宫女碧儿,玉妃娘娘让奴婢来请姚秀女到玉霞殿一同用膳。”   姐姐?姚玉露被这话惊得呆若木鸡,那平时视她为空气的姐姐此刻竟邀她共进晚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又想到上午时分姚玉娇还朝她微微一笑,更是想不明白,前些日子在御花园旁院姚玉娇如何待她,怎么才过了几天又要寻她去用膳,这其中究竟卖了什么门道?   “姚秀女?”碧儿轻叫她的名字,把她拉回了神儿。   “这,不知玉妃娘娘为何......”   “奴婢也不清楚,大概是姐妹间叙旧吧,还请姚秀女快些收拾,奴婢在门外等您。”说着碧儿便退了出去,姚玉露关上门,身后是同样一脸迷茫的季水冬。   季水冬率先开了口问道:“玉妃娘娘邀姐姐进膳?她之前见到姐姐都没有搭理,这有是怎么回事呢?”   姚玉露摇摇头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昨日见到玉妃娘娘她就对我微微一笑,和平日很是不同。”   “怕是你爹爹嘱托给她的吧?”季水冬问道。   “不好说,是鸿门宴也说不准啊。”姚玉露想来想去都闹不明白姚玉娇卖的是什么官司,想起姚玉娇以前的冷漠,不由得有些担心。   “鸿门宴?那姐姐还是不去的好罢。”季水冬本没想那么多,听姚玉露这样一说也有些担心起来。   “不妥,不管怎样我都要去看看,她也不能奈我如何。”姚玉露这话似是为自己打气,但也是真的这样想,毕竟还是她的姐姐,大不了受几句讥讽,咽进肚子便好。   说罢,姚玉露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朝门外走去,碧儿正站在门口恭候着,姚玉露回过头朝季水冬微微一笑,随着碧儿走出了桃渊殿。   这一路碧儿倒很是沉默,看得出是个不多嘴的丫头,姚玉露心中本就担心,见了碧儿这般沉默无语心中更是打起了响鼓,春天就快要过去,可这御花园的花开的还是那么美丽妖艳,香气四溢,玉霞殿离桃渊殿不远,走到玉霞殿的门口,见门外站着两个年纪不大的内监,殿外一扇紫檀木刷金门,姚玉露随着内监的通报便由碧儿领进了殿。   殿内以玉石为主,家居也都是暖暖的乳白色和田玉制成,看着倒很爽眼舒心,少了几分雍容华贵,多了几分典雅别致,看得出同姚玉娇在府内的闺房一样,是为她自己特别设计的。   姚玉娇此刻坐在了正中间的玉石椅上,姚玉露见她今日穿了一件鹅黄色雪锻裙,轻妆描眉与平日不同,多了些许的清丽之色,她见姚玉露走进来,又像昨日那般微微一笑,倒是让姚玉露更加吃惊。   “妹妹,你来了。”姚玉娇这话说得十分亲切,做姐妹做了十几年姚玉娇从未称呼过她妹妹,更莫说如此亲切地对她说话了。   “民女参见玉妃娘娘,玉妃娘娘金安。”姚玉露顾不上多想更不敢应声,只是按照礼数请安道。   姚玉娇轻轻抬起手支走了殿内的宫女,仅留碧儿一人在门口伺候着,随后才说道:“妹妹,现在没了外人你不需这样客气。”   这一下姚玉露更是有些无所适从了,想起姚玉娇之前见她的模样简直与眼前这亲切的姐姐判若两人,此刻又让她放下礼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姚玉露不知再多什么只是微微点。   姚玉娇似是看出姚玉露心中所想,她有意为她解惑地说道:“妹妹是否还记恨先前几次相见我对你有些冷漠?”   “民女不敢。”姚玉露立刻回道。   “你再这般客气我可是真的要生气了。”姚玉娇似怒非怒微微皱眉说道。   “妹......妹妹不敢。”姚玉露见姚玉娇的表情有些分不清真假,只得这样说道,她没想到姚玉娇把话说得这般明白。   “那几次身边都有外人,这后宫耳目众多,姐姐怕落下口舌才对妹妹有几分冷淡,还望妹妹莫要放在心上,若是妹妹还不如意那姐姐就给妹妹赔罪了。”姚玉娇一脸真诚地说道,可这究竟是不是这样一回事怕是只有姚玉娇自己最清楚。   “娘娘说到哪里去了,玉露没有放在心上过。”姚玉露听了这话半信半疑,她自是放在了心上甚至为此烦恼过几天,可她也明白这后宫规矩,只是同着姚玉娇的话回道。   “那就好,今日姐姐把妹妹叫过来是想一同用个晚膳,我让御膳房随便做了几个小菜,不知道妹妹是否喜欢。”姚玉娇见姚玉露还未放下戒心,便先安排着宫女准备上菜。   “那劳烦娘娘了。”   这时姚玉露见门外的宫女往屋内端菜,她看着摆满一桌子的菜,福字瓜烧里脊,芫爆仔鸽,草菇锦衣菜.......还有她母亲平日经常做给她的八宝糕,这一桌的珍馐美味均是姚玉露平日喜欢的口味,姚玉露不禁有些吃惊,她看着姚玉娇满眼的疑惑。   姚玉娇看着姚玉露惊呆的表情,微微一笑地说道:“是不是都很合妹妹的口味?”   姚玉露点点头问道:“娘娘怎么知道......”   姚玉娇的话让姚玉露更加吃惊:“你在桃渊殿怕是没办法按照自己的喜欢用膳,我派人询问了一下林姨你平常喜欢吃些什么,林姨一听又拿了自己亲手做的八宝糕托我带给你。”   姚玉露听罢,看着桌上晶莹剔透的八宝糕一下子红了眼眶,虽说从小她和林氏过的日子有些苦,可她从未离开过林氏,这些日子她自己一个人在宫内时而担心时而慌张,又无从诉说,看着眼前林氏亲手做的八宝糕,不禁思念之情泉涌而出。   “没想到娘娘为玉露这样费心,玉露谢过娘娘。”她又站起来福身道。   姚玉娇连忙把她扶回正座,她轻轻拂了拂姚玉露的眼角,说道:“妹妹快吃吧,再等说下去菜都要凉了,你还叫我娘娘?叫姐姐罢。”   姚玉露的心情现在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了——受宠若惊,她本以为今日这晚膳不过是姚玉娇用来刁难奚落她,没想到姚玉娇非但没有恶意,还尽心尽力地给她准备了这样有心意的晚膳,实在是出乎意料,她点点头,动起了筷子。   “味道怎么样?”姚玉娇一脸的关切问道。   “很好吃,姐......姐,让姐姐费心了。”姚玉露磕磕绊绊地称呼着姚玉娇为姐姐,语气中有些小心翼翼。   “那就好,这宫中只有咱们姐妹二人,相互依靠互相扶持自是应该的。”姚玉娇顿了一下,似乎后面还有话。   “玉露明白,姐姐说的是。”姚玉露回答道,她也听出来姚玉娇这句互相扶持似是还有它意。   “既然现在妹妹到了宫中,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姐姐自是义不容辞。”姚玉娇说着说着,便把话引向了主题。   “玉露怎敢劳烦姐姐。”姚玉露客气地说道。   “莫要这样说,这是玉娇自己的意思,也是爹爹的意思。”姚玉娇见姚玉露还是有些防备,便搬出了姚大将军。   “玉露有些听不懂了。”姚玉露并不是真的不明白,这话中之意莫不是姚玉娇想扶持她?她不说出来是因为她不太相信这个高高在上的姐姐会这样做。   “近日听闻桃渊殿的两位秀女很是风光,一个是柳飞飞,讨了皇太后的欢心,皇上自是把她放在了眼中;另一位正是宋丞相之女宋金枝,借着宋丞相之名见到了皇上,皇上很赏识她,这二人选秀封妃是迟早的事,不知道妹妹怎么看?”   姚玉露说道:“这桃渊殿哪个秀女不希望能有这样的机遇呢?玉露心里自是有些羡慕,但也无可奈何,只盼着等选秀的时候能有个机会罢。”说着说着,姚玉露不禁有些失落。   “妹妹也不必看着她们眼红,若是姐姐肯出手相助相信这事就会变得简单多了。”   “姐姐肯帮我?”姚玉露万万没有想到这平日里冷漠的姐姐竟然真的肯帮她,她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们是姐妹,我帮你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咱们姐妹都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对姚家也是好事。”姚玉娇说的这话是心中所想,但真正的原因却没有这么简单。   “玉露谢谢姐姐,姐姐说的话玉露明白,但是想得到皇上的欢心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姚玉露知道姚玉娇自也是收了姚国章的指点,可这其中的深刻之意她却没有看透。   “能不能讨到皇上的欢心还是要看妹妹你的本事了,但是姐姐倒是可以给你个机会,在选秀前单独见一次皇上。”   “姐姐所言当真?”   “我自不会骗你,过几日我便会安排一次让你同皇上独处的机会,这结果如何还要看妹妹你自己的造化了。”姚玉娇如是地说道。   第二十八章 萧妃刁难   姚玉露心中的惊讶一点都没有减少,但也多了几分欣慰,不管如何,这都是有利无害之事,终究还是姐妹,就算姚玉娇有其他的目的相信也不会害她吧,她连忙答应道:“那玉露先谢过姐姐了。”   “莫要这般客气,如今上有萧淑妃皇后,下有新晋的秀女,若是妹妹能让皇上喜欢,对咱们姐妹都有好处,自是一件利己利人之事。”   “看得出来,萧淑妃很受皇上喜爱。”   “确实如此,如我,如皇后,如瑾妃怕是都比不上萧淑妃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此番萧淑妃回来皇上思念之切,对其更是宠爱。”   “玉露定会竭尽所能准备这次面见圣上,请姐姐放心。”姚玉露那本快熄灭的斗志又燃了起来,这些日她见柳飞飞宋金枝看似如此轻松的得到了皇上的喜欢,心中忿忿不平,此刻若姚玉娇真如她所承诺那般鼎力相助,这面见皇上的机会便可信手拈来。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具体的情况我而后再安排,妹妹你早些回去吧。”姚玉娇见天色渐暗,便让姚玉露回去了,这深更半夜出现在玉霞殿被人看到自是有几分不妥。   姚玉露点头道谢后,便福身退下。   姚玉娇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心中暗想,这次能否重新拢回皇上的心就看她的造化了,如今萧淑妃回来更加骄横跋扈,连皇后都不放在眼中,何况她这个小小的妃子,而瑾妃又比她年少,皇后有太后撑腰与皇上又为夫妻多年感情很深,唯独她,虽说当年来到宫中深受皇上喜爱,可自从萧淑妃和瑾妃入了宫,这皇上的宠爱就大不如前了,临幸的次数又少之又少,加上皇上对爹爹有些顾虑,她玉妃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再那般轻松了,既然如此,肥水不流外人田,只得盼着她这妹妹能有些起色,她心里有些惆怅,想起以前与皇上的花前月下,郎情妾意,再对比如今的独守空闺,不由得心中满是凄凉之境。   姚玉露出了玉霞殿,独自一人往桃渊殿的方向走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飘渺的花香盘桓在四周,微微的光景映在池水的波纹中氤氲出一圈圈温柔的光环,这样一幅景象让姚玉露的心情忽然远离了这些日子的是是非非,想起了儿时同母亲玩耍时的回忆。   正当姚玉露沉浸在美景之中的时候,萧淑妃正刚陪皇上用过晚膳归来,由于皇上晚上还要奏折要批奏,便先回来回寝居等着皇上,她见站在眼前的女子侧对着她竟对她熟视无睹,她心想这宫女真是大胆,怒得开口骂道:“你是哪个殿的宫女,见到本宫竟不请安,难不成将这御花园当做了你家?还满脸陶醉!”   姚玉露被这声音从方才的回忆中拉了出来,不由得一惊回身,见萧淑妃正满脸的恼怒之情瞪着她,吓得她有些不知所措,忙福身道:“萧淑妃娘娘恕罪,民女是桃渊殿的秀女,方才沉浸在美景之中才未见娘娘,请娘娘原谅。”   其实这话说得无伤大雅,也不失礼数,可当萧淑妃听到姚玉露为秀女,又见她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心中不禁起了妒忌,加上今晚无皇上相伴,更加急躁地说道:“你个贱婢,竟敢同本宫这般说话,照你的意思本宫还不如这园中的花草吗?”   姚玉露心里更加忐忑,她知道这萧淑妃骄横放纵,依仗着皇上的宠爱有几分嚣张跋扈,但没想到竟是如此的莫名其妙不明事理,她自知敌不过这受宠的妃子,只得跪地认错道:“娘娘恕罪,民女无意之举,若是扰了娘娘还请娘娘开恩。”   “你区区一个秀女竟敢无视本宫?恕罪?简直是妄想!”萧淑妃咄咄逼人,表情越发凌厉。   “民女虽有失礼数但纯属无心,娘娘......”姚玉露已经又忐忑变为了有些慌张,她不知竟这样小的举动就得罪了萧淑妃,她话语里有些磕磕绊绊,生怕再激怒了萧淑妃。   “你身为秀女不在桃渊殿安稳呆着,深更半夜为何在御花园闲逛?”   萧淑妃这话问得姚玉露哑口无言,若是她说出实情定是会引起萧淑妃的疑心,百害而无一利,若是不说又有刻意隐瞒之罪,这可如何是好。   姚玉露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不语更是惹恼了萧淑妃,萧淑妃横眉恶言道:“你竟敢不回答本宫?真是作孽,英兰,掌嘴!”萧淑妃吩咐着身边的宫女,以解心中怒气。   “娘娘,民女知错,娘娘恕罪啊”姚玉露有些害怕了,她没想到区区这点小事便要被掌嘴,可这深更半夜御花园中根本没有人能帮她。   萧淑妃才不管姚玉露在如何哀求,她更不知道眼前这女子是姚大将军之女,她妖媚的脸上竟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身边的宫女英兰走了上去,眼看扬手一巴掌就要扇在姚玉露的脸颊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有力的大手拦住了英兰将要落下的巴掌,姚玉露抬头一看立刻吃了一惊,眼前站着的男子竟是八王爷李清羽!   此时的李清羽的表情不再像平日那样玩世不恭,而是带着几分严肃,英兰吓了一跳,忙俯身请安道:“奴婢给八......八王爷请安。”   李清羽没有理睬英兰,而是转身望着萧淑妃说道:“萧淑妃,这刚用过晚膳火气就这般大?”   萧淑妃倒也是吃了一惊,竟碰上了八王爷,她连忙福身道:“臣妾给八王爷请安,王爷有所不知,这秀女不懂的规矩臣妾不过是教训她一下。”   “我听闻秀女之事有姑姑管教,萧淑妃这越界之举可万万不好啊。”李清羽的表情依旧有些严肃,话中带着挑衅之意。   但不管萧淑妃再怎样嚣张跋扈,也知道眼前这八王爷是万万不能得罪,她强压下火气道:“看来臣妾扰了八王爷的雅兴,八王爷才有所不快,来人,把这秀女给我带回宫处置。”   “慢着,萧淑妃一向受皇上宠爱本王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萧淑妃受宠得不成样子,本王在此你还如此放肆?”李清羽看着跪在地上的姚玉露,不禁有些心疼,他说罢便上前将她扶起,姚玉露看着二人剑跋扈张的模样,有些怯懦地站了起来。   “八王爷,她区区一秀女可需您如此费神?”萧淑妃听了八王爷的话,心中的怒火更是油然而生,她虽不敢正面与之冲突,但依旧不甘示弱。   “你可知道她是姚将军之女?”李清羽斜挑眉毛问道。   这话倒是把萧淑妃问愣了,她虽然骄横惯了可她也明白姚国章如今在朝廷上的地位,若是得罪了他定是不好,可她转念又想有皇上的依靠何惧区区一个将军,便说道:“那又如何?”   李清羽没想到萧淑妃这般不明事理,他见姚玉露站在一边表情有些紧张,低眉顺眼的模样让他更心生怜惜,他立刻说道:“萧淑妃不要再多说了,本王话已至此,若是你还有什么不满就把太后寻来,由太后定夺。”   萧淑妃无言以对,太后一向很宠李清羽,她有自知太后心中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好感,若是跟李清羽发生冲突定是要占了下风,她忿忿不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姚玉露,随着宫女走远。   姚玉露见萧淑妃走远,心中无限感激,若不是八王爷挺身而出,挨打是小继续追问刚才去了何处才更麻烦,她连忙感谢道:“玉露谢过八王爷搭救之恩,若是没有八王爷出手相助,玉露还不知如何是好。”   李清羽卸下了刚才严肃的表情,又如往日一般脸上挂着不羁的笑容,他对姚玉露说道:“我早就看不惯那女人平时在宫里蛮横的模样,早晚给她点教训。”   李清羽这话说得像个孩子,倒是惹得姚玉露偷偷一笑,李清羽见她嘴角挂着一丝笑容问道:“笑了就好,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姚玉露呆呆一愣,这八王爷却是有趣,不知又想找她讨要些什么,她打趣道:“八王爷开口,玉露万死不辞。”   “我还没想好,等改日想好了我便寻你要,你可不能反悔啊。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   姚玉露听了李清羽的话,心中有些悸动,李清羽不似宫中别的那般冷漠,画中画外都很有人情味,她浅笑地回道:“玉露自是不会反悔,今日之事定会记在心中,那玉露先行告退了。”   李清羽点点头,目送着姚玉露走远。   姚玉露回到寝居,惊魂未定,季水冬正在床边收拾东西,她见姚玉露进来,脸色却不是很好,急忙问道:“果真如姐姐所说是鸿门宴?”   姚玉露摇摇头,一脸疲倦的神色,她看着季水冬关切的神情,心里有了些许安慰,她说道:“倒不是,玉妃对我很好,还答应扶持我。”   季水冬听罢更是满脸疑惑:“真的吗?那姐姐为何这样的神情。”   姚玉露有些沮丧地说道:“哎,怪我运气太差,回来的时候在御花园撞到了萧淑妃,正看着园中的夜景忘了请安,惹得萧淑妃大怒。”   季水冬吓得张大了嘴,口气很急地说道:“啊?萧淑妃?姐姐竟然开罪了她?那之后怎么样了?”   姚玉露将各种经过说给季水冬听,说到李清羽的时候她竟感到脸颊微微发烫。   季水冬听罢说:“怎么会那么巧八王爷经过了那里?八王爷和姐姐真是有缘分。”   “莫要瞎说啊妹妹,大概只是恰巧路过吧。”   “没想到这萧淑妃如此骄纵蛮横,还好姐姐没事。”季水冬松了口气,看到姐姐能平安回来就好,她就安心了。   “让妹妹费心了,时候不早,先休息吧。”   第二十九章 与君对弈   姚玉露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心里有一丝莫名的感觉,李清羽的身影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想起李清羽有力的大手,英俊的脸旁,训斥萧淑妃时的严肃,安慰她时的温柔,不禁脸红心跳,可她立刻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这后宫之中若是对王爷有非分之想简直就是罪该万死,她可不能做那样的不仁不义之人,何况进宫的目的就是有一天能攀上枝头让母亲过着有脸面的好日子,她怎么能把初衷都忘了呢!她慢慢平静下了心睡去。   第二日,受宫中老嬷嬷的指点这一日继续由姑姑们为秀女指点一些在后宫中的处事礼仪,因今日太后那里无事,这次的训导相比往日又比较重要,柳飞飞也一同参加,她早上一进殿便被一群秀女围住,争相姐姐前姐姐后地叫着,无一不想讨好她。   到了午膳时分,柳飞飞如此受宠自是有些自命不凡,被秀女们簇拥在中间,更不将吕舫萧放在眼中,这一日傍晚,柳飞飞回到太麟殿,陪同皇太后用膳过后,太后来了雅兴,邀柳飞飞陪着一起下棋。   “太后,今天怎会有这般雅兴同飞飞下围棋?”   “不过是显得太无趣了,找些事情解解闷子。”   “那飞飞便和太后好好切磋几局。”   柳飞飞很会讨太后喜欢,她知道赢得太猛太后定会沮丧,输的太快又太过明显,所以很是拿捏分寸,总是输上几颗棋子,不多不少,把太后哄得笑脸盈盈。   正当柳飞飞和太后正下棋在兴头上时,皇上来了。   随着门口内监的通报,皇上走了进来,柳飞飞连忙福身道:“民女叩见皇上。”   李清霄见柳飞飞与皇太后如此好兴致,挥了挥手,微微一笑道:“继续下吧,莫要让朕扰了太后的雅兴。”   太后会心一笑,说道:“哀家到这个时候就有些累了,不如皇上来下几局。”   李清霄听罢说道:“母后继续下吧,儿臣一来便扰了您下棋哪好。”   “哀家真的累了,来,你们年轻人下上两盘,哀家在一旁瞧瞧。”   李清霄见不便推辞,便坐下同柳飞飞一同下棋,他心里有些焦急,本就是来看看母后,一会还要去萧淑妃的寝宫,心算晚上一盘便告退了。   “皇上,飞飞可不会手下留情。”柳飞飞狡黠地一笑,博弈开始了。   “朕也要看看你这小丫头有何能耐,把太后哄得这般高兴。”李清霄见她年轻的脸庞上挂着这样的笑,也不禁宽了心。   二人你来我往,下的很是带劲,太后在一旁看着,更是会心一笑,这和李清霄下的一局,柳飞飞丝毫不留情面,她不再刻意拿捏着分寸,但到最后还是输给了李清霄。   李清霄哈哈一笑说道:“看来朕的棋艺没有退步啊。”   柳飞飞也调皮地笑道:“飞飞不服,不如在下一盘?”   李清霄见时候不算太晚,二人又下上了一局,没想到这局开始,他兴致大增,他多年未与人下棋,因为大多数人都故意谦让,言语动作满是拘束,下起来也没意思,可眼前这少女有些不同,她下棋下的用心,也更无故意的谦让,让李清霄一下子有了兴趣。   柳飞飞心思缜密,虽然今日皇上前来在意料之外,但她立刻就想到了如何应付与圣上对弈,皇上平日自是被人谦恭惯了,如果可以谦让定是让皇上了无生趣,她自觉皇上水平也该很好,所以她就如平时一般下棋,果然,将皇上的兴致吊得高高的,这几局下来还未有结束之意。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太后已满身倦意,起身说道:“飞飞,皇上,哀家要休息了,你们二人这般好兴致,不如移到西厢房继续?”   太后心中有意撮合二人,便主动提出让他们到西厢房继续下棋,可皇上有些犹豫了,说道:“可是今晚朕答应萧淑妃去她的寝居,这样一来.......怕是不好吧。”   太后看得出来,皇上正在劲头上并不想结束,便劝说道:“这又如何?皇上去了便是她的福气,晚些便让她等会就好,也无伤大雅。”   柳飞飞见状也相言道:“人说酒逢对手千杯少,棋逢对手也是一样,飞飞还望与皇上再切磋几局呢。”   李清霄见状,不再推辞和柳飞飞一同来到西厢房继续下棋,这不知不觉中几个时辰便过去了,眼见就过了子夜。   “皇上您明日还要早朝,是不是有几分疲劳了,不如到此结束。”柳飞飞一脸关切地问道。   “无妨,明日没什么要紧的事宜,就怕飞飞已经倦了,不肯再陪朕下棋了。”   “怎么会呢皇上,那飞飞去给您泡杯参茶养养精神。”柳飞飞说罢,便起身去泡了杯茶回来。   李清霄看着眼前这女子,虽面相一般,但身世清白,又讨母后欢心,看着也是贤惠温婉之人,心中的喜欢之情不禁多了些许,他说道“飞飞,你真是个好姑娘。”   柳飞飞面色绯红,嫣然一笑道:“飞飞姿色平庸又无什么才艺,皇上过奖了。”   “你的秉性比国色天香好上千倍万倍,能有这般能耐哄得太后开心,又温婉贤淑已是上等了。”皇上这话说的很是好听,哄得柳飞飞笑开了花。   而此时的萧淑妃,正在梅心殿怒不可揭开,皇上向来早早地就来了,自从她回来以后也从未宠幸过其他妃嫔,可今日她一直从用过晚膳等到子时都不见皇上的身影,她一会站起来望望窗外,一会照照镜子描画眉毛,到了这个光景她终是忍无可忍,将桌上的铜镜狠狠砸碎,她愤恨地说道:“英兰,去打听一下皇上今日去了哪里!”   英兰见主子气成这幅模样,不敢多言忙说道:“是,奴婢这就去。”   萧淑妃心中的怒火此刻已到了心口,这今日定不是皇上忙于公事那么简单,究竟是哪个妖女又缠住了皇上,害了我萧淑妃的好事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她左顾右盼,过了大概半个时辰英兰才匆匆赶来,萧淑妃本来就恼怒的心情此刻更甚方才,她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皇上的寝宫离这又不远,你又跑到了哪里闲逛!”   “娘娘恕罪,皇上没有在寝宫,而是......而是在太麟殿的西厢房。”   萧淑妃一听心中更是诡异:“皇上怎会去了太后那里?”   英兰有些怯懦,生怕接下来的话激怒了主子,她小声地说道:“娘娘有所不知,娘娘走的这些日子,一位叫柳飞飞的秀女深得太后喜欢,听闻今夜皇上去探望太后,正直柳秀女在那里,二人对弈到深夜......”   萧淑妃脸色骤变,闪闪的眼睛像是燃烧着什么,她说道:“一个区区的秀女竟有这般媚功?还对弈?这深更半夜二人对弈谁会相信?真是可笑至极!”   “娘娘莫要太生气,宫中的规矩秀女选秀之前是由不得皇上翻牌子的。”   “皇上只要喜欢连个宫女都可以翻牌子!何况秀女!”萧淑妃更是恼怒,她所说的宫女正是指她自己,似乎是想起当年自己平步青云的日子,生怕这秀女也如她一般攀上了龙床。   “这......娘娘想怎么办呢?”   “不急,她竟然能哄得太后欢心,手段自是高超,还需从长计议免得热闹了太后。”萧淑妃怒虽怒,但并非鸟虫之辈,她心中开始盘算起来。   “娘娘说的对,时候不早了,娘娘是否要就寝。”   萧淑妃冷冷一笑地说道:“那自是,养足精神才能迎战。”   而另一厢,柳飞飞已与皇上下完了最后一盘棋,她见皇上神色已不如刚才精神,会心地说道:“皇上,不如在厢房休息会,莫要耽搁明日的早朝。”   正说着,柳飞飞轻轻地拂了拂皇上的肩。   “朕还是回寝居吧,望改日能同飞飞再次对弈。”   拖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执意要回寝居大大地出乎了柳飞飞的意料,她本以为这一夜的相处,皇上自是已然动心,会留她下来侍寝,看来急功近利的心情有些破坏了这一晚的辛苦,她见招拆招道:“皇上若是在西厢房休息,民女自是会退避。”说罢她还微微颔首面红羞涩。   皇上自是不知道柳飞飞心中所想,还以为自己自作多情,忙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朕多心了,你也知道宫中对秀女有些限制,朕还是回寝居为妙,免得飞飞落人口舌。”   说罢,皇上便召来了贴身内监,陪同下回了寝殿。   柳飞飞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心里还有些涟漪,刚刚若是让皇上觉得她这一晚不过是为了寻个侍寝的机会,那多日来的努力怕都会在皇上心中化为心机之举,她知道皇上喜欢的并不是她的外貌,而是觉得她讨人欢心又不多事,还好她灵机应变否则定是前功尽弃。   转日这事便由内监的口中在后宫传开,嫔妃们都对这小小的秀女刮目相看,毕竟自从萧淑妃回来皇上都未曾翻过任何一个嫔妃的牌子,而此时这秀女竟是留的皇上过了夜,不管是侍寝还是对弈,倒是大大杀了萧淑妃的威风。而太后对柳飞飞更是满意,她心中暗念这少女之伶俐,单单的对弈却没有侍寝,选秀之前没有误了宫中的规矩,这等聪明贤淑的少女更是得了她心。   虽后宫中无人敢与萧淑妃为敌,但她恃宠而骄的风头自是没有人看得惯,这柳飞飞的事情一出,人言可畏,萧淑妃听闻二三更是气得火冒三丈,午时,她便寻来了瑾妃。   第三十章 宠妃驾到   瑾妃表面上待萧淑妃一向忠实,她能换得今天的地位也免不了萧淑妃把皇上的宠爱给她分了一小杯羹,萧淑妃聪明得很,她之所以在这偌大的后宫中选择瑾妃,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倾城之貌又为事粗心大条,日后自是能有帮到自己的地方,实在不可还能做个眼线,这不,今日她便想从瑾妃这里寻个清楚。   瑾妃听闻萧淑妃传召她,急忙梳洗了一番赶到梅心殿,见萧淑妃微微皱眉端坐于桌前,她便上前说道:“姐姐,妹妹来了。”   萧淑妃舒缓了下眉头,说:“坐下吧。”   瑾妃坐在了萧淑妃的旁边,说道:“姐姐这回来几天了,怎才想起妹妹来?”   “这几日不是在忙些杂事么,耽搁了些功夫,今天就把妹妹寻来叙叙家常。”   “姐姐回家乡一切可还安好?”   “不过是安顿了爹爹的身后事,便匆匆赶了回来。”   “姐姐节哀,还莫要太过伤心。”   “谢妹妹关心,话说不知本宫离开的这些日子,这宫内怎么样了?”萧淑妃同瑾妃寒暄了几句,终于切入了正题。   “来了一批秀女,其中有个不懂事的丫头被妹妹我赶了出宫,那面玉妃趁着姐姐走了很是威风呢。”   “玉妃如何?”   “还不是在秀女跟前拿自己很当回事,而且皇上也经常翻玉妃的牌子。”   萧淑妃冷冷一笑,若说以前她还把玉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如今姚国章在皇上眼里今时不同往日,她玉妃的地位自是也大不如前,萧淑妃说道:“不过是个玉妃,皇上翻她牌子也就是解个闷。”   “姐姐说的在理,我看这玉妃离过气也不远了。”瑾妃在一旁附和道。   “话说不知妹妹可否见过了此番的秀女?”萧淑妃心中现在关心的并不是玉妃,而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柳飞飞。   “姐姐真是问到了点子上,昨日那姓柳的秀女侍寝之事想必姐姐也有所耳闻吧。”   “这倒是听过了,皇上宠幸一名秀女倒是有些稀奇。”   “姐姐有所不知,这届的秀女来头都不小,姚将军之女,宋丞相之女均在此列,而宋丞相之女宋金枝先前一次宴会上得了皇上的赏识,这柳秀女的爹爹也是当朝官员,不知怎的便讨了太后的欢心,甚至还搬到了太后的旁殿,这不昨日,又让皇上陪了她一夜,说是对弈,谁知道做了什么。”   萧淑妃听罢,心中暗怒,眉头更是紧锁,她口气越发地阴冷着说道:“不过是个秀女,竟有如此本事。”   “妹妹也奇怪呢,不知道使了什么狐媚之术。”   “本宫回宫以来还未见过众秀女,不如也别弄得那么麻烦,趁闲来无事妹妹陪姐姐一同去桃渊殿瞧瞧可好?”   瑾妃看得出来萧淑妃心中不快,倒也答应道:“那自然好,妹妹也想去瞅瞅那几个狐媚的女人!”   “摆驾桃渊殿。”随着内监的传唤,瑾妃同萧淑妃便前往了桃渊殿。   此时的桃渊殿,众秀女们正如往日一样接受训导,这几日殿内清净,气氛很是轻松愉快,太后今日去了令福寺礼佛,柳飞飞也来了这边一同参加训导。   这柳飞飞一进前厅便被围做了一团:“姐姐,听闻昨日你与皇上同处了一宿,那定是侍寝了。”   “姐姐你就这样攀上枝头,可莫要忘了妹妹们。”   “想必姐姐昨日定是将皇上伺候得好,怕是离封号之日不远了呢。”   柳飞飞微微一笑,面对周围人的你一言我一语倒是不做评论,一副任由你们猜想的模样,她心里巴不得被这些人误以为昨日已侍寝,毕竟那房内之事,任由她如何说也不会有人能求证。   她远远望到站在一旁的季水冬和姚玉露便走了上去,说道:“姚秀女近日可好?”   姚玉露自知来者不善,她倒也是挂上笑容回道:“劳柳秀女费心了,玉露一切安好。”   谁想柳飞飞冷笑了一下,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对姚玉露说道:“人说树大招风,可姚秀女这棵大树此刻怎是枯了?”   姚玉露没想到这柳飞飞竟如此胆大,此刻得宠对她的身世竟毫无顾忌,话语里满是挑衅之意,她不快地回道:“又有人言树无百日青,不知昨日刚长成的这棵树能绿到何日啊。”   “那总比还没绿过便枯了的可怜人儿好罢。”柳飞飞的表情越发得意,句句都直点姚玉露的痛处。   “柳秀女,时日还长着,莫要这般早地就下定论。”姚玉露心中还是有些底气,她想起姐姐玉妃答应扶持她,自觉未来有了一丝出路。   柳飞飞觉得再与这低微的秀女多言有些无趣,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宋金枝。   “听闻宋秀女到也得到了皇上的赏识,真可谓天生丽质难自弃,以宋秀女的美貌这不过是早晚之事。”柳飞飞是个聪明人,眼前的宋金枝有宋丞相撑腰,选秀的时候自不会落个低微的名分,何况二人先前并未交恶,若是拉拢好了日后自是有些用处。   宋金枝倒是如往日一般温婉地答道:“称不上赏识,不过是被皇上夸奖了一番罢了。”   “宋秀女真是好谦虚。”   宋金枝心中对赵倩昔之事还有些芥蒂,她无心与柳飞飞结为同友,态度似是有些不冷不热地答道:“金枝别无谦虚之意,只是照实说而已。”   正在这时门口的内监喊道:“萧淑妃娘娘,瑾妃娘娘驾到。”   桃渊殿的秀女姑姑都大吃一惊,两位娘娘来的毫无征兆,吕舫萧也有些慌乱,她连忙让秀女们福身迎驾,还赶忙叮嘱着莫要失了礼节,得罪了两位娘娘。   萧淑妃走进了,瑾妃跟在后面,萧淑妃看着这些在她眼中低微的秀女,一脸的傲气凌人,人说狐假虎威怕也是说瑾妃这样的女子,她最近见柳飞飞宋金枝等人得宠,已未曾来桃园的找过麻烦,今日陪着萧淑妃来倒是合了她的心意,正好早早地教训一下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秀女。   萧淑妃正坐于前厅内正方,而瑾妃坐在了一旁的敦椅上。   “民女给萧淑妃娘娘请安,给瑾妃娘娘请安。”   谁知萧淑妃却不理不睬,和瑾妃聊起了闲天。   “你看这桃渊殿门口的桃花开得到是有几分美貌。”   “姐姐说的是,香气四溢很是迷人。”   “就是这桃花有几分卑贱,没有什么傲骨。”这话说得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在讥讽着殿内的秀女,而此时秀女们均半福着身,不敢多言。   “姐姐说的有理,就像有的人每天想的就是怎么爬上龙床,但也不看看自己卑贱的身份。”瑾妃附和着萧淑妃,将这话中的意义挑明,倒是让前厅的柳飞飞为之一颤,她听得出,原来这两位娘娘此番前来,怕是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萧淑妃眉心微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妹妹也无需这般说,不过是有的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罢了。”   这福身的姿势本来就极易腰酸腿麻,此时台下的一名秀女一下子跌在了地上,萧淑妃轻蔑地看了一看说道:“其他的人平身吧,这跌倒的丫头给我拉出去赐掌棍十棍。”   秀女跌在地上本是无心之举,而这萧淑妃让众秀女福身如此之久也是故意刁难人,但为此便上了十掌棍,实则让各位秀女引以为鉴,以儆效尤。   “萧淑妃娘娘,民女知错,饶命啊。”那秀女吓得花容失貌,连忙求饶。   萧淑妃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示意身边的内监赶忙把她拉下去,而一旁的瑾妃露出了冷漠的一笑。   那秀女戚戚惨惨地被拉下了殿,一会门外就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而一旁的吕舫萧自知在萧淑妃面前多言绝无用处,只会自找麻烦,只得好言说道:“秀女们不懂规矩,让娘娘动气了。”   萧淑妃挑挑眉毛瞥了一眼吕舫萧不做多言,而是问道:“听说这秀女之列有位绝美的女子,引得昨日皇上一夜未眠,不知能否站出来给本宫瞧瞧。”   柳飞飞自恃有太后撑腰,心中暗想即便是你萧淑妃又能奈我如何,便倒是没有推辞地走上前去:“昨日民女却是与皇上对弈。”   萧淑妃见柳飞飞容貌普通,还不及她的三分之一,眉目肃然连连冷笑道:“就你这般模样还敢自称绝色?”   而一旁的瑾妃立刻帮腔道:“就这幅模样,皇上瞅得了几日便腻了。”   柳飞飞却不想这样就被刁难了,她微微颔首道:“民女并无此意,但昨日皇上却是与民女对弈,听闻搅了娘娘的侍寝,还为民女之过错。”   柳飞飞这话说得暗里藏刀,让萧淑妃更是火冒三丈,她暗压着怒火冷笑道:“可本宫怎听来你不过是陪皇上对弈,便这幅嚣张的模样,若是攀上了龙床还不将这后宫搅翻了天。”   柳飞飞依旧口气谦卑,但话语里却满是挑衅之意。以她的心思觉得就算是萧淑妃也不敢奈她如何:“娘娘,攀得上攀不上龙床是要用心而不是要用嘴说,民女一介草民能有今日已是祖上的福德,定不会恃宠而骄。”恃宠而骄这四个字柳飞飞咬得死死的,明说自己暗指萧淑妃。   瑾妃大声骂道:“你个贱婢好大的胆子,说话竟这般狂妄。”   “民女说话无心,就怕被有心人听了去,不知瑾妃娘娘所言何意?”柳飞飞不甘示弱,若是说她不敢直接和萧淑妃对抗,可眼下的瑾妃她却已不放在眼中。   第三十一章 飞飞挨打   吕舫萧在一旁暗暗叹了一口气,柳飞飞虽说心思缜密手段高,但看得出来年纪尚轻依旧压不住秉性这一言一语便透出了心中的傲气,她以为萧淑妃会仗着太后不敢动她,怕是失算了,兔子被打急了还要咬人,何况是生性蛮横的萧淑妃呢?   萧淑妃微眯了眯双眼,说道:“不知这恃宠而骄四个字是不是在说本宫?”   “民女绝无此意,就怕别人指桑骂槐还望娘娘明鉴。”柳飞飞这话意在挑拨萧淑妃和瑾妃的关系,说罢还微微望了一眼瑾妃。   萧淑妃没再多言,而是望了一眼瑾妃,瑾妃倒是贴心很快便动了这一眼的含义,她连忙骂道:“你区区一秀女以为太后赏了你几分脸面便敢如此嚣张,以后还得了!”   “瑾妃娘娘此话怎讲?民女从头到尾并无失了礼数的地方,还请瑾妃娘娘莫要含血喷人。”   柳飞飞这被激怒的恼火倒是如了萧淑妃的意,她本就是想借着瑾妃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没想到柳飞飞如此没有定力,一句话便点出了先机。萧淑妃垂垂嘴角,挑了挑眉毛,声音提高了几个音量道:“你作为一个秀女竟敢批评比你高出几级的妃子,来人,掌嘴。”   “我堂堂一个妃子需要你一个秀女来指点吗?”瑾妃这帮腔的角色扮演的好,她及时说道。   柳飞飞万万没有想到,萧淑妃竟然真的敢对她下手,这聪明反被聪明误,她有些慌了神,也不再如方才那般淡定,声音微微颤抖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定要向太后说明。”   萧淑妃虽是有些忌惮太后,可她才不相信太后会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秀女奈她如何,她怒骂道:“你以为你告诉太后就能奈我如何?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吕姑姑,不知这些日子的训导你是怎么教的,这丫头和上次那个一样,满嘴的我我我,究竟有没有些规矩?”   萧淑妃满脸怒色,不待吕舫萧回话便说道:“掌嘴,一同掌嘴,教出这样的狐媚惑色之女,该打!”   吕舫萧没想到自己竟也会被牵连其中,她连忙上前福身道:“奴婢教导无方,还请娘娘恕罪。”   萧淑妃冷哼道:“恕罪?若是饶了你不知你还要教出什么样的秀女,我是替皇上管教你们这桃渊殿。”   萧淑妃不有分说,便示意身边的内监上前掌嘴,巴掌生生落下,柳飞飞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垂了下来,她没想到萧淑妃竟不顾及太后的情面,将她看得这般轻薄,她脸上的泪水滑过的越多,心里的愤恨也就更加强烈。   内监的巴掌也同时落在了吕舫萧的脸颊上,那白嫩的脸颊立刻便通红,她不卑不亢,依旧是像往日一样沉默地跪在那里,默默忍受着这莫名的罪责,她的这些年已平静的心却被这生生的巴掌打得热血沸腾,这些年她尽心尽力地为宫里忙碌着,可如今依旧在主子面前为牛为马,任人蹂躏,她看着高高在上的萧淑妃和瑾妃,竟然露出了一丝按捺不住的冷笑。   一旁的秀女们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对萧淑妃的狠毒叹为观止,可她们不知道的是:今后的后宫这样的恶毒不过是九牛一毛,它摆在表面上,但还有一些藏在心底。   姚玉露却早就从上次御花园的相遇便见识了萧淑妃这样骄横的脾气,她看着那平日待她不薄的吕舫萧,心里更是憎恨这位高高在上的妃子,若说柳飞飞是活该,那吕舫萧才是真正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巴掌打了十几下都不见萧淑妃有喊停的迹象,看的众秀女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谁也不曾想到,一直不言不语的宋金枝竟走上前说道:“民女宋金枝,还望萧淑妃开恩放过二人。”   萧淑妃方才被柳飞飞激起的怒火还未平息,她立刻怒骂道:“你又是哪蹦出来的贱婢,还敢为二人说情?”   宋金枝平日一向温婉,可她今天的态度却让人意料之外,只见她完全没有退缩之意说道:“民女宋金枝,宋丞相之女。”她说道宋丞相这三字时微微挑眉,竟露出了一副从未有过的挑衅之意。   这话却让萧淑妃心中打起了小鼓,她知道宋丞相在朝廷中的地位,若是得罪了他怕是对自己全无好处,可若是听了这秀女的话却又丢了脸面,她沉默了一下,正想着应对之计,门外的内监传唤道:“皇后娘娘驾到。”   这倒是让前厅的众人都大吃一惊,而此刻吕舫萧和柳飞飞的脸颊已经被打得泛出了血丝,狼狈之样无法言说。   萧淑妃更是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赶在这个时候来桃渊殿,是巧合还是?   秀女们见皇后进来,都纷纷请安,而萧淑妃虽心中不得意但也不得不敷衍地福了福身。   皇后翩翩而入,见前厅这般景象,心中已是明白这萧淑妃怕是又来寻衅滋事,皇后不动声色眼神沉静地环视了一下前厅,又向殿中央走了几步抬手一挥说道:“住手吧。”   两位内监打也不是停也不是,一边是他们的主子萧淑妃,另一边则是后宫之首皇后,皇后见他们还没有退下之意,本来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涟漪,她微微皱眉道:“本宫让你们住手,莫非聋了吗?”   两名内监见他们的主子萧淑妃没有多言,而皇后已微带怒色,连忙说道:“奴才知罪。”便连连退下。   萧淑妃的脸色依旧挂着凌人的傲气,似乎是并不将皇后放在眼中,她坐在正座没有退让之意,说道:“妹妹教训教训这两名贱婢,不知是否还要劳烦皇后断决?”   “妹妹教训奴才自是由不得本宫开口,可眼下还有一位是本届秀女,或许过几日变成了妃子,怕是这宫之中能训导妃嫔的也只有本宫了吧?”皇后虽话说的温和,但横眉厉色,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可她今日还是秀女,本宫教训她也不失礼数!”萧淑妃的口气更是有些跋扈。   “可妹妹今日也还只是个妃子,坐着正座可还舒坦?”皇后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二人之间剑跋扈张的气氛便在咫尺之间点燃。   萧淑妃虽说嚣张些,可到也懂得尊卑,礼数之说在后宫可大可小,她倒无谓因此惹得皇后咬住不放,便假似连忙退让下来,说道:“妹妹今日脑子糊涂,便忘了这正座的主人是皇后了,还请皇后见谅,坐的稳稳当当才是。”   皇后用力地一摆衣袖坐上了正座,她目不斜视,看着跪在殿堂上的柳飞飞和吕舫萧,二人的脸颊已是通红,微微有些肿起,充斥的血丝看起来有几分恐怖。   柳飞飞脸上挂满了泪水,她此刻有多狼狈心中就有多不甘,她早就不再掩饰自己满是恨意的眼神,恶狠狠地等着萧淑妃,又斜视了一眼瑾妃,她心中暗想:今日你们赏给我的嘴巴,来日方长,我柳飞飞定是要还给你们。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宋金枝竟会站出来为她与萧淑妃对抗,更没想到皇后为了她这小小的秀女来救场。   而一旁的吕舫萧倒是一如刚才的冷静淡定,不哭不闹,只是冷眼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每一个人,她记住了,记在了心里,她不会像柳飞飞那样以为皇后便是心中向着自己,她知道这后宫之中并无仁信之义,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权势之争罢了,而身为奴婢的人便只能是永远的牺牲品。   皇后倒是一脸怜惜的表情说道:“妹妹,本宫这位子坐这位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是稳当得很才会坐到今日。将这二人扶回寝居吧。”   “慢着!”萧淑妃万是没有想到皇后今日竟这般不给她留情面,当着这些秀女的面便问都不问她,擅自做了主张,她提高了几分音量继续说道:“皇后,你这样做岂不是打臣妾的脸吗?”   皇后倒是不瘟不火地说道:“不知妹妹此言何意?教训也教训过了,便消消气才好。”   萧淑妃今日脑子算是笨了些,她这才明白这皇后的到来怕不过是为了在秀女面前演上一出母仪天下的戏,而她扮演的角色便是这后宫中最恶毒的女人,虽事实便是如此,但皇后也不是那母仪天下体恤下人那般慈善,她冷笑着看着皇后说道:“臣妾便是不许,不知皇后又能如何?这吕舫萧可以放了,可这姓柳的贱婢定是不能放!”   柳飞飞为之一振,今日太后去礼佛,萧淑妃抓住她不放,皇上怕也是不会参惹到这后宫之事,怕是凶多吉少了。   可柳飞飞似乎是低估了皇后的决心,皇后回道:“不过一场对弈便惹来这样的责罚,这以后若是有人攀上龙床怀了龙种还不是要有杀身之祸。”   萧淑妃听罢,也有些慌张了,皇后将话说的这样明白莫不是想撕破脸,她洁白的牙齿紧咬着朱唇,没有作声。   第三十二章 “雪”中送药   “妹妹不必多疑,姐姐这话并无他意,不过是稍作指点,柳飞飞帮太后解除了不少头疼之苦也算是有些功劳,妹妹不如看在这件事上不要和她计较,就算不卖姐姐一个面子,也要给太后一份人情啊,太后出去礼佛,若是回来见柳飞飞有什么大闪失,怕是心中也不会愉悦。”皇后见微有些震慑作用,又忙搬出了太后之词,也算是给萧淑妃个台阶。   萧淑妃自是不傻,她见此刻道理显然丢的一干二净,便顺势而下说道:“那既然姐姐这样说了,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放了二人。”   “谢娘娘恩典。”这不管心中是愤是恨这礼数都不能少,二人红肿着脸颊站起来福身道,便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站住!”本来众人都舒了口气,却不想萧淑妃又将二人叫住。   “柳秀女,这往后还是要管好自己的嘴,莫要给身子找罪受,更不要仗着自己那点可怜的伎俩便自以为是。”   柳飞飞已不敢像刚才那般在萧淑妃面前嚣张,倒是有些低眉顺眼地回道:“娘娘教训的是。”   “退下吧。”萧淑妃看着柳飞飞那副狼狈可怜的模样,心里的恶气终是撒了出去,这小小的贱婢想和她争抢皇上的恩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妹妹,从家乡回来后在宫中一切还可适应?”皇后见二人退下了,又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与之寒暄道。   “托皇上的鸿福,自然一切安好。”萧淑妃知道皇上宠她,这张口闭口都离不了皇上的庇护。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不如让秀女们也先行休息吧。”   萧淑妃见今日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她自己也有几分疲累便应了声朝殿外走去,临走前她又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宋金枝。   随着三人出了桃渊殿,前厅的秀女们一阵唏嘘,一面是慈眉善目的皇后,像个救世主一般来解救她们,另一边是嚣张跋扈的萧淑妃和瑾妃,将她们这些秀女羞辱了个遍,心之所向便如此地彰显于面了。   而此刻宋金枝倒是成了英雄,虽然她所做的事情不及皇后三言两语,但这其中莫大的勇气倒也是让众秀女心中有了涟漪。   “宋秀女真是义胆豪情,仗义执言。”   “宋秀女敢同萧淑妃对抗,胆量惊人。”   “不愧是宋丞相的女儿。”   其实宋金枝倒早看惯了秀女中这些爱议论和吹捧的人,她心中不以为意,她刚才说出那几句话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看不下去这萧淑妃的行为罢了,现在静下心来想想却是有些不谨慎,虽说有她爹爹在上保着她,可这萧淑妃毕竟是皇上眼跟前最心爱的女人,她第一次动了心思,希望有一个人在后宫中消失。   李灵韵一直不言不语,却寻到了姚玉露身边,说道:“姚秀女,不知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姚玉露有些吃惊道:“不过是妃嫔们拿咱们出气,也没什么好说。”姚玉露心中有些警惕,她与李灵韵相交并不多,不知李灵韵为何主动与她攀谈。   一旁的季水冬插嘴道:“这萧淑妃和瑾妃真是人以群分,一样的脾气和秉性竟是凑到了一块。”   姚玉露本是觉得季水冬这话当着李灵韵的面前说出有几分不妥,却不想李灵韵接腔道:“这今日萧淑妃算是将殿上的秀女得罪了个遍,皇后却做了个顺水人情,拉拢了不少人心。”   姚玉露见李灵韵口出真言,倒也放松了几分警惕地说道:“萧淑妃树敌颇多,看来是对自己的地位很有信心。”   李灵韵冷冷一笑道:“不过是个妃子。”   她这话语中的野心赤裸裸地摊在表面,让姚玉露吃了一惊,这平日中李灵韵也算得上低调为人,但没想到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   “李秀女,我和水冬先回房了,时候已是不早。”   “两位姐姐慢走。”   三人简短的几句寒暄,倒是让人听出了不少端倪,姚玉露回到西一厢房,边听一旁的季水冬说道:“姐姐,瑾妃还是那副模样,真是恫吓到了我。”   姚玉露无奈地笑道:“妹妹莫不是看不出,瑾妃不过是萧淑妃的帮腔罢了。”   “竟是这样?可瑾妃的地位比萧淑妃才低了半个级别,为何这般谦逊。”   “妹妹有所不知,这萧淑妃被皇上赐了封号,身份自是不同,在加上皇上的宠爱,瑾妃会贴在她身边也不足为奇。”   “姐姐说的有道理,但是这皇后娘娘真是个好人,不卑不亢,还体恤我们,若不是今日她来说情救场,怕还不是那么简单结束呢。”   “傻妹妹,怕是不那样简单,这后宫中的妃嫔做的事情又有几件没有目的呢?”   “目的?皇后为了柳飞飞和吕姑姑都同萧淑妃生了口角,那定是大大的慈悲心肠才会让她如此吧。”   姚玉露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眼前单纯的季水冬,心里却是有些安慰,盼着这后宫的乌烟永不要沾染了这颗朴实的心。   “姐姐,柳飞飞平时那副嚣张的模样早就让人看不惯了,今日可是好好煞了她的锐气,看她以后如何嚣张!”   “怕是以柳飞飞的性格,她今日敢同萧淑妃如此说话自是在皇上太后那里没少受到恩宠,恐怕萧淑妃这次树立了一个不好解决的敌人罢。”   “连皇后都有几分忌惮萧淑妃,柳飞飞又能怎样。”季水冬想起事情依旧的一根筋。   姚玉露见与这妹妹左说右说也难说的明白,便说了方才进门酒杯打岔了的事情:“妹妹,平日吕姑姑待我们不薄,不如咱们去看看她,我这正好有从府上带来的上好的金创药。”   “姐姐说的是,本我就想去的,又怕给姐姐惹麻烦一直未说。”   “无妨,这个时候了自是不会有外人来桃渊殿。”   姚玉露翻出了从府上带来的金创药,同季水冬一起朝吕舫萧的寝居走去。   咚咚咚,吕舫萧正准备弄盆热水敷敷脸,便听到门口的敲门声,这个时候会是谁还想着她这得罪了宠妃的姑姑呢?她心中满是怀疑,开门见季水冬和姚玉露站在门口,惊讶地微张开嘴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二人见这平日没少关照她们的姑姑此刻红肿的脸颊,竟是有些心痛,季水冬说道:“我和姐姐来看看姑姑,还给您带了金创药。”   姚玉露也同着说道:“这药据说品质很好,一擦上过个一两日便可消肿,姑姑不妨一试。”   吕舫萧看着姚玉露手中的金创药,再看看眼前二人,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暖意,她说道:“进来坐吧。”   姚玉露和季水冬进了屋,季水冬忙着给吕舫萧打水,姚玉露则在一旁打散着金创药,二人让吕舫萧坐在一旁休息着,吕舫萧本是不依,但盛情难却也不得以便坐在了桌边。   季水冬用打来的热水把布沾湿,轻轻地敷在吕舫萧的脸颊上,吕舫萧开始还有些推辞,但见季水冬坚持,便也接受了她的照料。   “还要麻烦你们来照顾我......”若是说下午的时候吕舫萧已心如死灰,可眼前这两位知恩图报的秀女倒是让她泛起了些温暖的情怀,她看着二人忙碌的模样,心想或许之前所做的一切有了好报。   “吕姑姑客气了,这有什么的,之前你救了水冬的命,这些都是水东该做的。”季水冬说话向来直白。   姚玉露也帮着说道:“这些小事姑姑不需放在心上,之前我和水冬有难姑姑都慷慨地施以援手,虽然今日所做不配还恩,但也能让我们心中舒服些。”   “没想到两位秀女如此有心。”吕舫萧默默地感叹了一句。   没有人知道吕舫萧此刻的心在想些什么,她经过今日一事,似乎已不再是那位安分守己心如死水的吕姑姑了,她的心思开始活络,或者可以说这巴掌将她的心也打得颤动了,她或是受够了这般寄人篱下的日子,想寻个靠山支撑着自己,甚至自己做自己的靠山。   姚玉露将药打散好,便轻轻地帮吕舫萧涂抹于脸颊,又将剩下的药放在桌子上说道:“这些药一日涂三次,吕姑姑莫要忘了。”   “这么名贵的东西,姚秀女还是留在身上好些。”吕舫萧见这金创药好得很,怕是宫中也无几瓶这样上好的良品,便是有些推辞。   “姑姑不必客气,玉露当姑姑是自己人,一瓶金创药又算什么呢。”   “姐姐说的是,姑姑边收下吧。”季水冬也在一旁说道。   姚玉露由不得吕舫萧推辞,将药放在桌上便拉着季水冬告退。   这一句句暖心的话语触动了吕舫萧的心,吕舫萧见二人将走出门外,突然说道:“姚秀女,季秀女,若是选秀之事,选秀以后的事有何想法便来寝居找我便是。”   吕舫萧这话中之意却是难懂,季水冬没听明白,姚玉露却是懂了八分。今日来到吕姑姑的寝居,她便觉得吕舫萧有些不同往日,那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好像比以前多了一分生气,可那份生气却不是伴随着活泼之感,只是因为一些强烈的欲望而显露出来,看来吕姑姑已不想再为姑姑了。   第三十三章 飞飞心计   而此时的柳飞飞正独自一人在寝居内,她摔破了桌上的杯子,砸碎了桌边的碗,平日秀女们叽叽喳喳地围在她的身边,今日她挨了打受了气竟无一人来看她,她心里有些愁苦,但更多的是愤恨,对那些平日巴结她的秀女的恨,对萧淑妃的恨,对瑾妃的恨,这些仇恨蔓延得她浑身发烫。那些平日中和她扮着姐妹的秀女们,此刻都烟消云散不知道在为何欢天笑语中了,在她眼里不过是得罪了宠妃一时失势,但在那些秀女眼中可不这样想,这萧淑妃是何等人也?柳飞飞竟然得罪了她,怕是以后选秀连入选的机会都难了。   柳飞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红肿的脸颊,囊泡的双眼,一丝丝的血丝透在白嫩的皮肤上,甚是触目惊心,她心里暗暗地谋划着,之后的路虽还未描好,但在她看来,方向也几近是对的。   过了两日,太后礼佛本早就将回来,但没想到在寺庙内染上了风寒,皇上很是担心,这一日中午他便命人寻来柳飞飞一同用膳。   柳飞飞听了自是很高兴,可她照着镜子便看到了脸颊的伤还未有所好转,很是沮丧,这一层一层的粉打上却始终遮不住。   她试了几个法子都没什么用处,眼看面见皇上的时候便要到了,她一脸的焦急之情,可她看着自己那张越发楚楚可怜的脸,却将刚刚擦好的粉全部抹去了,既然遮不住那就不遮,那就让这些触目惊心的伤痕露出来。   她随着皇上身边的内监来到李清霄的寝居,此刻李清霄正坐在前厅的中间的餐桌边,桌上摆着丰盛的菜肴,她微微颔首福身道:“飞飞见过皇上。”   李清霄此番寻她前来,便是想让她前往寺庙陪陪太后,太后口上不说但李清霄看得出来,自己一人在寺庙里很是寂寞。他亲切地对柳飞飞说道:“飞飞,和朕一起用膳吧。”   柳飞飞依旧佯装怕李清霄见到脸上的伤痕,低着头却不肯上前。   “出了什么事?快坐到桌边来。”   “飞飞还是不要扰了皇上的食欲,站着便好。”柳飞飞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地说。   “此话怎讲?”这话倒是让李清霄听得一头雾水。   此时柳飞飞才微微抬起那低垂的头,泛着红色伤痕的脸颊展露无遗。   “飞飞,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李清霄看着那张泛红的脸颊,不禁问道。   柳飞飞眼圈一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回道:“皇上莫要问了。”   李清霄越是听柳飞飞这般说,心中的怜惜之情就越发高涨,他看着柳飞飞有些强硬地说道:“朕命令你说。”   柳飞飞虽面上满是无可奈何之情,但心里正想要的就是皇上这句话,她委屈地说道:“是萧淑妃娘娘。”   李清霄为之一振,他虽然有些知道偶尔萧淑妃因受宠爱有些骄横,但他从来不觉得萧淑妃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更想不到萧淑妃会对一名秀女出此狠手,所以说这皇上对后宫的事不尽了解,萧淑妃所作所为,眼前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李清霄问道:“萧淑妃?她怎么会与你有交集呢?”   “飞飞不敢说,怕又惹得娘娘不开心了。”柳飞飞依旧欲擒故纵,她自不会主动说,只等着皇上的百般追问,来凸显她的无可奈何。   “朕让你说,你便大胆地说罢。”李清霄之所以如此费心追究真相,一是他不信萧淑妃会做出这般事,觉得定有隐情,毕竟在他心中他深爱的妃子虽说蛮横了一些,但始终是个善良的女子;二是他担心这事惹得母后生气,母后本就对萧淑妃有些不满,如今若是让母后抓了把柄,他的爱妃也不会好过。   “那日萧淑妃娘娘来到桃渊殿,飞飞嘴拙怕是哪一言半语惹了娘娘,便被娘娘处罚了。”柳飞飞见皇上越是心急,她便说的越发轻描淡写,将这罪责全都归于自己。   李清霄倒不是如此容易打发,他刨根问底道:“怕不是这么简单吧,是否还有些别的原因,飞飞不如直说出来。”   柳飞飞见皇上追问下去,一脸的惶恐之情:“飞飞什么都没有想,自是想了也不敢说。”   “朕说了,恕你无罪。”李清霄本是心中对这女子只有欣赏之情,并无爱慕之意,但几番接触下来心中便有了些触动,再加上今日泪光闪闪的眼神更是让李清霄的心有了些悸动。   “可皇上,这话若是传到了娘娘耳中,飞飞便担当不起了。”柳飞飞用手绢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脸上的神情更加惶恐,似是犯了天大的罪责。   “你便直说吧,若真是淑妃的错,朕自会替你做主。”其实李清霄的心里不忍责罚萧淑妃,不过是想闹明白真相,他想萧淑妃平日如此善良,偶尔的小骄横在他眼中也甚是可爱,定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怕是那日飞飞与皇上对弈传到了淑妃娘娘耳中。”柳飞飞碾转了多句话终于说出了这心中别了很久的事实,若是说方才她的惶恐之情都是矫揉造作,那这句却真真正正的抵赖不得。   李清霄半信半疑,但他却是大吃一惊,萧淑妃先前在他身边常说盼着皇上能在秀女之列选到为皇族绵延子嗣的人,又对其他妃嫔甚是体贴,若是假的那这柳飞飞其心可诛,可若是真的他心爱的妃子是否面具戴得太过实在?   “这......朕始终不相信淑妃会做出这样的事。”李清霄的心还是偏向了萧淑妃。   “那皇上便当飞飞多嘴,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飞飞无凭无据只是同皇上说说心中所想,别无他意,况且萧淑妃身为娘娘,教训飞飞也是应该的。”柳飞飞生怕惹得皇上觉得她说三道四,忙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李清霄不愿意相信萧淑妃竟真的这般虚伪,但看着眼前柳飞飞贤淑的模样也不相信她会说什么假话,毕竟柳飞飞与萧淑妃并无联系,区区一秀女虽说得了太后喜爱也不至为此,这真是让李清霄的心中打起了小鼓,他说道:“不管孰对孰错,朕还希望飞飞莫要为了此事惊扰到太后。”   “飞飞明白,自是不会让太后操心,让皇上费心实属飞飞之错。”   “这后宫虽然朕并不管理事务,但有些纷争还是要能忍则忍,你这样识大体朕心中很是欣慰。”李清霄不想再追究其中原委,可这柳飞飞的只言片语却是起到了作用,他第一次对萧淑妃生了几分疑虑。   “谢皇上体恤。”柳飞飞感动地说道,她见皇上神情有些触动,心里对这结果甚是满意,毕竟李清霄对萧淑妃宠爱至极,能到此地步她已是满足了。   “今日朕找你来,还有些事需要你帮忙。”李清霄说着说着便切入了正题。   “皇上请说。”   “太后去寺庙礼佛患了伤风,需要个人陪着太后解解闷,朕希望你能过去。”   柳飞飞早就知道了太后患伤风之事,今日皇上提出来正是如了她的心愿,这些日子太后不在,她继续留在桃渊殿还不知道要被萧淑妃如何找麻烦,能去寺庙陪着太后,一方面说明了太后对她的信任,另一方面又能躲开这宫中的是是非非,必然是件好事,她连忙答应道:“飞飞早有这个想法,能去伺候太后是飞飞的福分。”   李清霄看着柳飞飞温婉孝顺,心中的喜欢之情又加了几分,他继续说道:“待你回来后,朕自然不会亏待你。”   “飞飞先谢过皇上。”   用过午膳,柳飞飞便告别皇上回了太麟殿准备收拾些细软,这傍晚时分便要跟着侍卫去往寺庙,她沿着一条小道前往太麟殿,却不知这时一位男子生生地将她拉住。   这个人正是钱金琼钱画师,他一把拉住了柳飞飞,神色中满是焦急愁苦,他说道:“飞飞,这些日子你都没有找过我。”   说罢,钱画师便看到了柳飞飞脸上的疤痕,忙问道:“你这脸是怎么了?是否出了什么事?”   柳飞飞看着钱画师这有几分狼狈的模样,竟心生厌恶,她说道:“近日陪着太后,来不及寻你。”   钱画师丝毫没有发觉柳飞飞的神情已不似当初那般情意绵绵,继续问道:“那你这脸颊怎会有些伤痕?”   柳飞飞见他刨根问底便说道:“那日萧淑妃赏给我的。”   钱画师听罢立刻满脸的心疼:“你怎会招惹到她,这可如何是好?”   “已经不疼了,你放心吧。”柳飞飞此刻只想赶紧将他打发走,若是被他人看见可是要坏了大事。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回道:“这怕被人看到了不好,皇上急着召我前往寺庙陪伴太后,我先去了。”   柳飞飞说罢便头也不回的准备走人,可钱画师却有些不依地拽住了她的胳膊问道:“飞飞,咱俩多日未见,你在皇上太后那里得了宠便这样对我?”   钱金琼说的没错,柳飞飞同他虽说是青梅竹马,但自从柳飞飞入了宫,见惯了是非宠爱,那本来深爱钱画师的心便消散地一干二净,她现在眼中怕是只有皇上,只有后宫内的地位与名利,可她是个聪明人,她对钱金琼此刻并非毫无感情,但爱情怕是所剩无几了,而且她明白自己不过还是个秀女,自不能同他有什么纠纷,便安抚道:“爱郎,我这身负难言之隐,还请你耐些日子寂寞。”   钱画师对柳飞飞的这三言两语果然受用,他真的以为柳飞飞不过是忙于太后之事,不再多做追究,说道:“那飞飞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爱郎莫要担心我。”柳飞飞佯装难舍难分,轻轻地将钱画师的手甩开,拂袖而去。   柳飞飞回到了太麟殿的西厢房,她收拾起细软,心中却很是惆怅,这与钱画师的关系若被旁人听了去定是要有杀身之祸,今天看他这幅模样,让他当做无事怕是不可能了,或许只有,除掉他?   她心中暗想着,一直到收拾完东西,那个可怕的想法都在她的头脑中挥之不去,见门外的内监催促着便赶忙上了马车,前往寺庙。   第三十四章 淑珍炫耀   转日。   这日的训导是教些药材的简单知识,姚玉露对此很是感兴趣,她听得悉心,请来的太医讲的也很用心,而一旁的季水冬却对此没什么兴趣。   “姐姐,为什么做秀女还要学这些呢?”季水冬看着眼前形状各异的草药,不禁问道。   “多学些东西也没有坏处,以后自会用得上。”   “淑贞也觉得有几分无趣。”说话的是王淑珍,她同宋金枝坐在了姚玉露身旁。   这时太医继续讲道:“山楂,味中和,消油垢之积......这里既然讲到山楂,我便教给大家一个清热去火的方子做茶水饮用。”   说罢太医问道:“不知哪位秀女愿意帮我寻些菊花花瓣来。”   王淑珍年纪尚轻,听着这些繁杂的东西早就坐不住了,见有机会去御花园透透风,忙说道:“民女愿意去采些花瓣。”   太医点点头说道:“那有劳秀女了。”   说罢王淑珍便欢喜地出了桃渊殿,她一路赶到了御花园,这一片开满了菊花,她悉心地挑着开得正旺的花瓣,心情甚好。   这时候,一只蜜蜂飞到了她眼前,她自小就很怕蜜蜂,惊叫连连,忙向后退。   “大胆,惊扰了圣驾,还不跪下。”一个内监用尖细地嗓音呵斥道。   王淑珍本就被方才的蜜蜂吓昏了头脑,听到这话更是惊得跌倒在地。   她回头一看,一位身穿龙袍的男子正站在她身后,身姿伟岸气宇轩昂,那散发出来的王者之风不可抵挡。   李清霄却与那小小的内监想的有些不同,他看着眼前的少女年纪尚轻,一脸的惶恐很是让人疼惜,他走上前去温柔地将惊倒在地的少女扶起,说道:“朕有这般可怕?”   王淑珍受宠若惊,被李清霄的大手搀扶起来又连忙跪下道:“民女......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李清霄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说:“不必惊慌,朕又没有怪罪你。”   “谢皇上开恩。”王淑珍万没有想到她第一次与皇上相遇便是这样的窘况,心中紧张之情溢于言表,生怕就此便惹得皇上厌恶。   却不曾想李清霄说道:“你是哪个殿的宫女,模样很是俏皮。”   皇上就是皇上,他李清霄会在某个瞬间对某人动了心,又会在某个瞬间对某人失了情。   这话大大出乎了王淑珍的预料,她忙答道:“民女乃桃渊殿本届的秀女。”   李清霄会心一笑,似乎对王淑珍的身份很是满意,他看着王淑珍还未退去惊恐,便说道:“朕并无怪罪你之意,平身吧,不知你叫做什么名字。”   王淑珍见李清霄神情轻松温柔,确实无怪罪之意,心中的惶恐消散下去,她说:“民女名叫王淑珍。”   李清霄微微一笑地说道:“这名字倒是很好,淑珍,贤淑珍贵。”   王淑珍更是听罢这话,心中的暗喜早已飞上了天,竟因祸得福,她连忙谢道:“谢皇上夸奖。”   李清霄看那洒落了一地的菊花瓣,问:“你来御花园采菊花作何?”   王淑珍如实地说:“今日桃渊殿教些药草知识,太医说需要菊花为辅料做一道茶,民女便来御花园采一些菊花回去。”   “果然是个贤淑的女子。”李清霄当然不知道王淑珍是为了出来透透气才主动要求采菊花的,心中还念想着这秀女之列大部分娇生惯养,这少女却主动请缨不辞辛苦,心中更是有几分喜欢了。   王淑珍脸颊绯红,微微颔首浅笑,满脸的羞涩。   李清霄看菊花散了一地,命身边的内监为王淑珍继续采菊花,他自己还有些事务便先行离去了。   这偶然的邂逅却让王淑珍悸动不已,皇上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喜欢之前让她面红心跳,她年纪尚轻又心机不深,便自觉皇上这对她是喜爱有加,但也难怪,比起桃渊殿那些尚未见过皇上的秀女,这样的情景让她有些欢喜也无可厚非。   可这一情景却被在不处的萧淑妃和瑾妃看的一清二楚,萧淑妃看着李清霄当时怜惜的神情,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嫉妒之情。   一旁的瑾妃也很是不满地说道:“皇上看来对这届的秀女很满意,这就又喜欢上了一位。”   瑾妃这添油加醋的话更是深深地触动了萧淑妃,她紧锁眉头说道:“皇上不过是扶她起身罢了。”   萧淑妃嘴上虽是这样说道,可她心里却没有这样想,她想起柳飞飞的受宠,这嫉妒之火更是蔓延到了眼前这位并不起眼的小秀女身上。   “姐姐莫要这样说,皇上对人动心还不是一瞬间的事儿。”瑾妃继续插嘴道。   萧淑妃本来就烦躁的心情被她这话闹得更是火烧心头,她怒瞪了一眼瑾妃便拂袖而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朝王淑珍的身影寻过去。   瑾妃误以为萧淑妃嫌弃自己背后议论皇上,连忙失声,可萧淑妃心中所想她却并没有看出。   菊花终于采购了数量,她连忙谢过帮忙的内监,便欢喜地回了桃渊殿。   她一进前厅,方才与皇上的邂逅马上被她宣扬开来。   “你们知道吗?我采花瓣的时候遇到了皇上。”   秀女们一听倒是大吃一惊忙问道:“然后呢?皇上面貌如何?是不是很英俊?”   王淑珍继续答道,可这话却和刚才的情景有几分出入:“当然很英俊了,我被蜜蜂吓了一跳险些跌倒,皇上连忙把我抱住,还夸我贤淑美丽呢。”   其他的秀女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色,这是她们心中幻想过千遍万遍的情节,能与皇上巧遇,又得皇上欢心,这桃渊殿的秀女谁不想来个这样的邂逅?她们纷纷羡慕地看着王淑珍,王淑珍更是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描绘着,俨然一副秀女受宠的情景便浮现在眼前。   姚玉露也在一旁听着,她心里有些失落,连王淑珍都受到了皇上的赞赏,可她自从进了宫连皇上的影子还未见到,她看着王淑珍脸上的欣喜雀跃,想起了当日在府上被皇上夸赞的自己。   唯独一旁的宋金枝却是温婉的一笑,她和王淑珍相处的时间更多更久,知道这小丫头平时就口无遮拦,说起话来总是有几分夸张,但好在无伤大雅,她当然也不会对眼前沉浸在幸福中的王淑珍泼一滩冷水。   “王秀女,这下你怕是得了皇上的欢心,选秀的时候肯定能当上妃子。”   “是啊是啊,到时可别忘了我们姐妹。”   “柳飞飞得罪了萧淑妃,这以后咱们桃渊殿就看淑珍妹妹你了。”   这秀女中最多的怕就是喜欢巴结的人了,王淑珍这口中所言怕是已经在皇上那里受了很大喜爱,自是让她们争先恐后地说着好听的话。   “以后我王淑珍只要做了妃子,一定不会忘了各位姐妹。”王淑珍毕竟年幼,几句美言便让她有些摸不住头脑,拍着胸脯说道。   正在王淑珍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美梦中,吕舫萧已在一旁听了许久,她见王淑珍越说越收不住口,便说道:“受了皇上的夸奖是好事,可王秀女这样口无遮拦小心引火烧身。”   王淑珍却不以为然,还以为这吕姑姑心中也是嫉妒她,她忙反驳道:“姑姑,淑珍自有分寸,您放心吧。”   吕舫萧看看着眼前这少女满脸的欣喜雀跃,也不忍继续打击,但又怕她因这口舌之快惹出什么岔子,便劝道:“你还是自己要把持得度,这后宫中逞口舌之快可是大忌。”   王淑珍见吕舫萧这样左一句右一句地唠叨起来,虽说知道这姑姑也是为了自己好,但是还是有些不耐烦地回道:“好啦,淑珍明白姑姑的意思。”   吕舫萧无奈地摇了摇头,王淑珍毕竟年纪尚轻,能从皇上那里得到赏识有些激动,应该也没什么不妥,便不再多说。   “秀女们,这菊花瓣采来了,现在我便教给你们这道清热去火的山楂菊花茶。”   说着太医命身边的宫女将采来的菊花瓣清洗干净,又将已经准备好的山楂枸杞一同分发到秀女手中。   秀女面前放着一个捣臼,捣臼中放着一根杵,随着太医将菊花瓣放入捣臼中,又加了些许糖粒作辅料,轻柔地左三下右三下地晃动着杵,这糖粒便微微渗透进了菊花瓣中,菊花瓣的纹理因杵掌握的轻柔却没有发黑,有的秀女掌握不好便将这本来金黄的菊花瓣弄得色泽有些乌黑了。   太医示范过后便巡视着众人的情况,发现有的人动作更像是捣米就赶忙说道:“大家的力度要轻柔一些,莫要将这花瓣本来的色泽形状破坏了,这样泡在茶中美感尽失,味道营养也会差了许多。”   季水冬的花瓣便被她弄得变了色,她有些沮丧地说道:“姐姐你看,我果然没有什么天赋。”   姚玉露打趣道:“这有何惆怅的,我这菊花瓣的颜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季水冬看着姚玉露捣臼中的菊花瓣也是七扭八歪,吃吃笑了起来说道:“没想到平日聪明的姚玉露也有这样笨拙的时候。”   姚玉露玩笑地瞥了她一眼道:“你还淘气。”   “反正不过是打发时间,这草药的知识虽是有几分有趣,但也没什么用的上的地方。”   “这倒是真的。”   二人轻松地谈聊着,已把刚才的沮丧放在了脑后。   太医又示范着将那熟得通红的山楂用小刀在上班划了三道刀痕,其中抹了一些准备好的桂花酱,这动作很是细致,秀女们一一学做着,倒是有模有样。   最后太医便将宫女取来的水烧开,将这一一准备好的材料按顺序放于其中说道:“这山楂菊花茶的重点,除了菊花瓣的清甜,山楂散发着桂花香之外,还在这沏茶的水上,定是在清晨太阳朦胧的时刻采来的露水泡制,这其中的香甜之味才会凸显出来,清热去火之功效更能发挥得明显。”   秀女们似懂非懂,只是随着太医做着,都觉得这露水之说虽有些麻烦却也并无道理。   王淑珍的心思可不在这山楂菊花茶上,她满门心思沉浸于刚才与皇上的邂逅,不管是皇上温柔的动作还是英武的身躯都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直到姑姑说道今日训导结束才回过神来,怀着依旧悸动的心情回了寝居。   这一晚的桃渊殿,夜色深深,几颗星星点缀其中,月光却不似往日那样明亮,朦胧地悬挂在天空,似乎是在看着这寂静的殿堂,等待着一丝血光划过这本来漆黑的夜空。   这天夜里,王淑珍出了西二厢房去打些水,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第三十五章 堕井身亡   这夜色已经深了,本来王淑珍宋金枝本是一同出去打水的,可宋金枝有些乏累了,便留在了西二厢房歇息,王淑珍却忍不了这一晚上不洗漱一番便上床睡觉,她对宋金枝说道:“姐姐,那你便歇着吧,我自己去打些水很快就回来。”   宋金枝微微点头答应道,便望着王淑珍提着水桶推门而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王淑珍还未归来,宋金枝心中便起了些疑惑,这打水的地方近的很,怎会拖到现在?她还心中念想着怕是这王淑珍又贪玩了,不知去哪个秀女的厢房串门子还是流连在夜色之中不肯回来吧。   可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宋金枝的心有些静不住了,整整两个时辰过去了,时候已经过了子夜,她见王淑珍还未回来,睡都睡不下了,她起身穿上衣服望着门外,心悬到了嗓子眼。   就算这王淑珍再怎样年纪尚轻不懂规矩也不会拖到这个时间还不回寝居休息啊,该不会......宋金枝虽不愿朝着不好的方向去想,可眼前的情形她心中定是满是疑惑。   宋金枝虽然平日与王淑珍关系尚轻,但她本来的脾性就是这样,向来与人只有君子之交,王淑珍虽说有些市侩,但并没有什么恶毒的心计,待她也一向不错,相处了这么些日子,自是有些情分,宋金枝的担心也不是无从说起。   又过了半个时辰,宋金枝再也坐不住了,她左思右想,此刻只能不声不语地寻着姑姑才是。   宋金枝连忙拿起床上的锦缎斗篷披于肩上,连拉住都顾不上熄灭,一路小跑地感到了吕舫萧的寝居。   此时已是三更时分,她轻声敲着门,又怕惊扰了别人,可敲了许久都未有人开门,怕是姑姑已经睡下了,她早已不像平日那般淡定,既怕是个误会害了王淑珍,又怕王淑珍真的出了什么事耽误了功夫,她把心一横,连忙一阵急促地敲门道:“吕姑姑,快快开门,我有事找您。”   果然,这急促响亮的声音倒是先将旁边屋的秀女吵醒了。   “这深更半夜,宋秀女怎么了?”一名秀女半推开门问道。   “这......我有些事要找姑姑。”   “姑姑都睡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找她吧。”   “是有些急事。”宋金枝磕绊地说道。   吕舫萧此刻也被这响亮的敲门声惊醒,她听得声音有些似宋金枝,心中很是疑惑,这夜半三更这般急着找她究竟为何?她连忙穿上披上外套,推开门,见宋金枝正站在门口,额头上都是细小的汗珠,一脸焦急的神情。   “宋秀女,出了什么事。”   宋金枝见吕舫萧开了门,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可她望向四周,已有几房的秀女都出来朝这里望了个究竟,却不知从何开口了。   吕舫萧看出来她似乎有些顾忌,便说道:“其他的秀女先行回房吧,时候这般晚都站在门外被外人看到不知又要传出什么乱子。”   秀女们一听吕舫萧的口气很是强硬,虽怀着满心的好奇也都纷纷回房。   “吕姑姑........”   还未等宋金枝开口,吕舫萧就将她打断说道:“先进到屋内再说。”   宋金枝随着吕舫萧进到屋内,顺手关严了门。   “宋秀女怎么这个时候来寻我?”吕舫萧对宋金枝这幅焦急的模样很是不解,她平日里一向温婉淡定,此刻竟这般焦急的模样又不顾时候已晚大肆敲门,惊得周围的秀女纷纷出来围观,定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吕姑姑,王秀女说是去打水,走了两个多时辰现在还未回来。”   吕舫萧听罢大吃一惊,现在已快三更时分,一个秀女不可能这个时候在外面闲逛,她忙问道:“她自己出去的吗?走的时候还有没有别人?或是被别人寻去了?”   “没有,全都没有,本是说好我们二人一同去的,可是我有些乏累她便自己去了,然后她就没再回来过。”   吕舫萧此刻还未往太坏的方面去想,她自觉王淑珍年纪小,会不会是有些贪玩流连在哪里的夜色?可她转念一想,王淑珍虽心智不成熟但也不至于这样不分分寸,深更半夜的在殿外流连忘返啊,她也有些焦急了,便说:“咱们现在回西二厢房看看,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宋金枝连忙点头,二人一同朝着西二厢房走去。   这路上,吕舫萧越想越怕,她虽未说出口但她心里想得却不再那样简单。   今天下午王淑珍刚刚说到在御花园内巧遇皇上,又被皇上赞赏了几句,晚上便出了这样的事,很难让她不将两事结合在一起,况且在这后宫之中这样背景普通的少女失踪实在不是什么怪事,后宫就是这样,一个宠妃的花瓶碎了能闹翻到天上,可一个秀女便是死了若是无人想问也只会这样不了了之。   死.......想到这里吕舫萧越发心慌,只盼着是自己多心,将事情想的太坏。   二人到了西二厢房,方才宋金枝走得急,厢房的门忘记关上,房内空空荡荡,本来点燃的蜡烛已被春风吹灭。   二人对视了一眼,表情早就焦急万分。   “她没回来......”   “不如去水井那里看看。”吕舫萧提议道。   “姑姑说的是,咱们赶快去吧。”宋金枝的心更是悬到了天上,心中感觉似乎已不是那么简单。   二人又出了西二厢房,急忙朝着打水的地方寻去,只见远远地能看到一直粉红色的绣花鞋在井旁,宋金枝和吕舫萧面面相觑,莫不是......   这双粉红色的绣花鞋宋金枝很是眼熟,方才王淑珍出门的时候便是穿了这样的一双鞋,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王淑珍的鞋此刻散落了一只在井边,她不敢往前走,只是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绣花鞋,眼眶溢满了泪水。   吕舫萧一看宋金枝的神色,便知道这双鞋的主人应该就是王淑珍了,她见宋金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通红着双眼不敢前行,只好独自一人朝水井走去,她的脚步渐行渐慢,双脚像浇灌了铅水一般沉重,她现在只能期盼着这不过是一场误会,期盼着王淑珍是贪玩丢掉了鞋子,期盼着各种不合理的理由能都成真,她终是走到了井边,那深深的井口被幽暗的月光照的越发阴冷,王淑珍已是支离破碎地扭曲在那不宽敞的井底,借着月光只能看见她那张惨白无色的脸颊满是惊恐之情。   吕舫萧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终于看到了这不想接受也无法接受的事实,她在宫中没少看见这样的血雨腥风,可王淑珍太小了,那么年轻的年纪又不过是个秀女,竟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宋金枝看着吕舫萧的神情由惊恐变为了绝望,便知道这事果然发展成了她们最不想见到的结果,她轻声问道:“吕姑姑,这井内......?”   还未等宋金枝问完,吕舫萧便缓缓地点了点头,一颗泪滴划过了她的眼角。   宋金枝慢慢地朝着井口走去,她不想看可她又不得不看,这与她相处了这么久的少女便这样走了,她不送她最后一程又能如何。她边走着,脸颊边划过大串的泪水,不禁哭出了声音。   当她走到井口,她却不敢看了,一阵阵的凄切之情涌上心头,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方才还与她谈天的少女,出去了几个时辰便失了性命。   “再看她最后一面吧。”   听了这话,她终是望向了井底,看到那倒在井底支离破碎的王淑珍,不禁痛哭出声,泪水颗颗滑落于脸庞。   而这原本安静的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搅乱,不少秀女们纷纷出来,姚玉露和季水冬也闻声寻来,清净的小院此刻聚满了秀女,只见宋金枝半蹲于井口边,垂泪涟涟,而一旁的吕舫萧也不像平日那样,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   “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了?”季水冬不解地问道,不只是她,周围的秀女们对此都满是疑问。   “看来是出了什么大事。”姚玉露喃喃地说道。   “姑姑,出了什么事?”一位嘴急的少女看着眼前的情景忙好奇地问道。   吕舫萧哀叹了一口气,才转身看着满满一院子的秀女们,原来都被惊醒了起来,她知道这事瞒也瞒不住了,便对着在场的秀女说道:“王淑珍秀女跌落在了井中,已经离去了。”   在场的秀女有的惊吓万分,有的留下了泪水,更多的是不敢相信这白天还叽叽喳喳的少女便这样突然离世了。   “姑姑,王秀女怎么会这样了。”姚玉露听到吕姑姑的话更是大吃一惊,虽然平日她对王淑珍并没有什么好感,可毕竟住的很近,也算是相熟,此刻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更是不敢相信地问道。   “方才她独自一个人来打水,怕就失足跌落到了井里......”吕舫萧虽然并不十分肯定这是否是一场意外,可若不是意外,敢杀秀女的人她们桃渊殿的每一位也一定得罪不起,再追查下去怕只会扯出更多意外。   可宋金枝似乎便不认同,她转过身站了起来,问道:“吕姑姑怎么就确定这是一场意外?”   只听院内的秀女纷纷议论着:“宋秀女说的是,怎么会那么巧打水跌入井内。”   “怕不知道其中还有什么门路呢。”   “今天下午刚从皇上那里受了赞赏,晚上便出了这样的事,怕是什么人做的手脚吧。”   这前言后语都听进了吕舫萧的耳朵,吕舫萧虽悲痛之情丝毫没有减少,可她更懂得孰重孰轻,眼下若不能先安抚秀女们,传出去只怕会引来更大纷争,她连忙阻止道:“都不要瞎说了,这事轮不到我们来查,没有结果之前说什么都没用。”   第三十六章 祭拜故人   众秀女都哑然失声,只听李灵韵在一旁朝姚玉露二人说道:“怕是被那个得宠的妃子撞见了,哪有人打个水掉进水中,这后宫里的人命就是这样的不值钱。”   姚玉露微微一愣,只见李灵韵满目哀愁,那种伤心不似宋金枝的泪流满面,却是说不清道不明只能从她的神色中看出,她自觉这李灵韵果真不一般,每次说话都一针见血看得透彻,她回道:“这后宫里怕就是这样,我们不过是一颗颗的棋子。”   季水冬疑惑地说:“杀人不是要偿命的吗?哪会有人如此胆大。”   姚玉露无奈地回道:“杀人偿命之说进了后宫变成了无稽之谈吧。”   李灵韵看着那灰暗的井口,心中的沉痛无法言说,她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些事。   很多年前,最疼她的姐姐也像她们这些秀女一样,因为选秀进了这深宫,做了一名小小的才人,姐姐一向性格清寡,不喜欢与人争名夺利,做个才人也很是安稳,却谁知有一日突然得了皇上的喜欢,被皇上抬进了殿内临幸,但第二天,她那刚刚十八岁的姐姐便被人推下了护城河,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像今日的王淑珍一样,不声不响地走了。   她越想心中越是悲切,泪水便在眼中打晃,可她强忍着不愿让泪水流下来,往事让她更是愤恨伤心,她远远地又望了一眼井口,便转身离去。   姚玉露自是不知道李灵韵心中所想,只是总觉得她脸上的神色不仅仅是伤心如此简单。   宋金枝一直半蹲于井口,抽泣的背影让人心痛,吕舫萧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走吧,回寝居休息一下吧。”   宋金枝抬起头,脸颊上还挂着一串串的泪痕,她问道:“姑姑,她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吧?”   吕舫萧更是无言以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很多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只盼着这月亮看见了究竟发生了什么。”   宋金枝终是沉默地闭上了眼睛,扶着吕舫萧的手站起身来,她不忍心再朝井口望去,她进宫之前就听爹爹讲过这后宫中的险恶,可没想到人命竟然突然成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渺无声响地离开了世界,究竟真相如何,究竟事实怎样却没有人去追究。   她呆呆地站着,只听吕舫萧说道:“都赶快回房睡觉吧,时候不早了,回去以后也莫要多做议论,别因为一时的口舌之快惹了一身麻烦才好。”   秀女们听了吕舫萧的话,便依旧是低声议论着抽泣着离开了,唯有宋金枝呆呆地站在井旁,看着内务府的人们来将尸体拖走,王淑珍被绳子拉上来的那一刻,宋金枝的眼中又溢满了泪水,那景象真是太过凄惨了,从高处坠落的冲击力导致骨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身形早已是七扭八歪弯弯曲曲,脸颊苍白得像一张白纸,没有一点血色,身上的衣服已经破了,鞋子只有一只歪歪扭扭地穿在脚上。   吕舫萧将她拉开,说道:“别看了,人已经去了。”   内务府的人随手弄了个草席子,便将王淑珍裹了一圈,这宫内死了人因为还只是个秀女,便可由家人接回去安葬,看来,王淑珍终于能回家了。   见这院子终于清净了下来,只留下了那口被封死的井,和地上湿漉漉的痕迹。宫中的规矩,死过人的井是不能再用了,井上盖着一块厚厚的石板,不知王淑珍的魂魄是否已经逃出了这口井,逃出了这可怕的深宫。   “姑姑,你知道没有这么简单对不对,你知道她不会如此不小心失足跌落的,可内务府的人连查都不查,只是已失足落水之名便草草了事了。”   吕舫萧看着平日里那个温婉的少女此刻的惊慌失措,泪流满面,说道:“金枝,不是每件事都能刨根问底出来一个结果,有的时候那结果可能是你接受不了甚至承担不起的。”   宋金枝还是无法接受这一切,那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小丫头竟走的这样匆忙,这样不明不白,她越发的伤心道:“她走得这样不明不白,又怎么会瞑目的。”   “因果轮回,若是真的死于她人之手,那个人也终究要来还债的。”吕舫萧只是这样安慰着宋金枝,可她心里知道若是后宫这地方有所谓的因果,那不知有多少人的沾满了鲜血的双手无法冲净。   宋金枝望着那口井,泪水依旧在眼眶中流转,她默默地抬起了沉重的步伐,顾不上和吕舫萧告别,一个人凄凄艾艾地回到了西二厢房,看着房内的桌上还摆着王淑珍挑选出来明日要戴的首饰,桌边还放着她刚刚从小太监手里买来的胭脂,床边还有她平日用来打发时间的刺绣,宋金枝垂下了头,惊慌的心此刻只剩下决绝的痛苦。   转日,吕舫萧自己秀女们无心训导,便安排她们自己在前厅做些女红,这厅内的气氛很是悲伤,不再像往日一样说笑,也不再像往日一样轻松。每个人心中都怀着自己的心事,有的是因为同情王淑珍,为她年轻的生命感到惋惜,更多的人是被这突然起来的变故吓得惊了魂,这初入后宫第一次见识了如此的鲜活的血案,生怕有一日牵扯了自己。   季水冬也是自昨晚就睡得不踏实,总是心中有些惶恐害怕,她看着姚玉露在一旁沉默地绣着花,说道:“姐姐,王秀女竟这么走了,走得那么惨。”   “妹妹,还是莫要多说了,昨日吕姑姑叮嘱的是。”   “哎,姐姐,水冬不说了。”   这时姚玉露看着一旁的宋金枝,依旧无精打采,确实一个共同生活了个把月的人就这么突然离开了,她肯定是比旁人更多些伤心。   吕舫萧此时并没有在前厅,宋金枝突然站起来说道:“各位秀女,王秀女走的很惨,我想祭奠她,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一起送她安心上路。”   这绝非宋金枝平日的性子,她一向贤淑温婉很少对殿内的事多言,可此番王淑珍的死却让她触动万分,她说罢便神色俱厉地看着前厅的每一位秀女,只见一位平时少言的秀女上前说道:“我愿意。”   这一下又有两名秀女携手向前说道:“淑珍妹妹与我们是同一个老家出来的,她这么去了我们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祭奠一下自是应该的。”   就这样不少秀女都表达了自己压抑已久的缅怀之情,毕竟这些初入宫的秀女们还不过是些孩子,年纪尚轻,品性里单纯善良的底子更多一些,面对一个朝夕相处的人儿就这样去了,便是不能为其闹清真相,一次简单的祭奠也算是了了心结了。   宋金枝见此景,这从昨日便甚是悲怀的心境终是有了些慰藉,宋金枝的特别便在于她面上温婉柔情,可骨子里却侠义万分,这少女绝非常人。   “那今晚咱们便相约于殿后的竹林,为王秀女烧些纸钱,也好让她走的安心。”宋金枝说道。   “可这深宫之中,何来得纸钱?”一秀女有几分好奇的问着。   “我自有办法。”   姚玉露和季水冬也表示了愿意同去祭奠,姚玉露虽说懂些计谋又看得通透,但心里对这英年早逝的王淑珍也很是同情,她看着身边的季水冬,看着自己,生怕有一日便随了王淑珍的旧路,踏西而去。   恰逢此时,吕舫萧已经回到了前厅,看着前厅秀女们神色各异,似不是在做女红那样简单,她问道:“不知诸位秀女商量起了何事?”   倒是有一位嘴急的秀女答道:“吕姑姑,我们也正想问您,不知王淑珍之死是否已有定论?”   吕舫萧的神色闪过一丝悲凉,但稍纵即逝,毕竟这样的事她在宫中见过太多太多,今日再有伤怀知情也只是徒劳,她方才便是为了这事出去了,内务府草草地调查了一番,便定为失足落水,这样的结果也是她心中所料,区区一名秀女,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管因何去了也便是去了,自不会有人肯为此多费心思,她便答道:“方才我去了内务府,王秀女的事已定为失足跌井,尸身已被她爹爹王大人带走了。”   宋金枝无奈地凝视着吕舫萧,她说:“姑姑,便真如此草草定论了?”   吕舫萧只是摇了摇头说道:“真假也罢了,记住我们的身份,这样的事桃渊殿无人承得起,问得起,查得起。过了今日便当无事才是明智之举。”   宋金枝不再多言,她明白吕舫萧话中的道理,这下午无事,众秀女们便回了房中。   宋金枝回到寝居,无奈这宫中并无纸钱,唯有以宣纸代替,她翻出来带入宫中的宣纸,独自一人坐在桌边,将那薄透的宣纸铺于桌面,画了个简单的模样便照着剪了起来。   “宋秀女。”门外站的人正是姚玉露和季水冬。   “请进吧。”宋金枝神色寡淡地剪着手中的宣纸,并未停下。   “宋秀女,宣纸是否够用?我这有一些给你送来。”季水冬将手中的宣纸递上前来。   宋金枝不禁露出感激之色,谢道:“正是缺了一些,本还怕剪不了多少纸钱,这样便差不多够了。”   第三十七章 惹怒萧妃   姚玉露和季水冬此时来也是想劝劝宋金枝,所三人关系谈不上交好,但宋金枝之前对二人之事一直出手相助,季水冬被诬陷的时候她也没少帮忙,这样的恩泽自是要回的,姚玉露说道:“宋秀女,我和水冬正好也无事,来给你帮帮忙,也算了却了对王秀女的惜念。”   宋金枝轻轻点头道:“也好,我一人也是力不从心,有二位秀女相助自是能多做些纸钱,让淑珍在路上也走得丰实。”   “她这样去了,宋秀女心痛也是人之常情,便是我们,看着她英年早逝也心有余惜。”   “走得这般匆忙,连个道别都来不及,只能做这些微小的事聊表心意。之前淑珍嘴急,对季秀女有些失礼的地方,可我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自知她心肠不恶,不过是以前在府上骄纵惯了,她此番去了,季秀女也便不要放在心上了。”   季水冬心中自是已淡了那些是非,毕竟人已去了,死者为大,忙说道:“水冬一直没有留心,看得出来王秀女年纪尚轻,有些骄纵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这样走了,我也感到很可惜。”   季水冬说的倒是心里话,这秀女之列谁不对这次王淑珍之死唏嘘一番呢?虽是以前也见惯了妃嫔斗嘴,秀女间算计,但这样弄出了人命之事,不管是如何离开了也都心中有些念想。   “那就好,她在这宫中也就与我相熟一些,此番若是我不主着给她简单的祭奠一下,我都难过了自己心里这关。”宋金枝继而说道。   “宋秀女仁义之举,王秀女也定是在天上看着,保佑着宋秀女能早日攀得皇上之心。”姚玉露有些感怀地说道。   “保佑便罢了,不过是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我倒盼着既然没人能替她查出真相,她自己能把仇报了。”   姚玉露万没有想到宋金枝这话说得如此直白,说道:“虽说王秀女死得如此蹊跷,可为何就认准了定是他人所为?”   “便当我是凭着直觉胡乱猜测的便好,但事已至此,我做都做不了什么多说也无益了。”宋金枝的神色更是有些落寞,她与王淑珍的交情虽不似姚玉露和季水冬这般亲密无间,但也算是宫中互相陪伴的人儿,此番出了这样的事,宋金枝还无法为她讨个明白,心中自是有些不甘吧。   “宋秀女能明白便是好事,这继续纠缠下去于人于己均是不利。”姚玉露所言却是出自肺腑。   说罢,便拿起了随带来的剪刀,按着宋金枝描画的模样陪着一起剪着纸钱,那纷纷落落的纸屑散了一地,轻飘飘地划落在人心。   用过晚膳,已到了定好的时候,秀女们都已来到了竹林,除了柳飞飞陪着太后去了寺庙未到,均在此列。   宋金枝将剪好的纸钱分发到秀女们的手中,算起来也是厚厚一沓了,又将准备好的铜盆放在竹林的泥土地间,将自己手中的纸钱放于中间,点上火,说道:“淑珍妹妹,此番你去得早,给你烧些纸钱望你在那边能过得好些,这世间纷繁杂乱,下辈子万万要将路选的明白些。”   宋金枝这话似是说给王淑珍听得,但有时讲给她自己的,她此刻便是有些悔了这当日进宫的决定,可已然到了现在这一步,与其跪着爬下去,不如挺直了腰板走下去。   其他的秀女也纷纷上前将手中的纸钱洒落在燃烧着的火盆中间,口中不乏喃喃地道:“王秀女,一路走好。”   “王秀女,希望那边你能活的快乐。”   竹林突而被一阵风吹得忽忽攒动,竹叶在风中作响,似是王淑珍听到了众人的心意留下的最后一点点回应。   而此时却有个意想不到的人走进了竹林,便是萧淑妃。   萧淑妃本是同着丫鬟要去华贵人那里讨些皇上赏赐的香料,便正好经过这竹林,走着走着她便见迎面飞来了几片白色的纸,只有女人的巴掌大小,更有一张纸飘在了她脸上,她心中一惊将纸拿起,竟发现这一张张的白纸赫然是纸钱之样,这让她心中又怒又怕,气的将眼前的纸钱撕碎,又连忙寻着究竟从何处飘来。   这傍晚走在幽静的竹林,又遇纸钱飞落,而王淑珍才刚刚离开人事,闹得萧淑妃心中甚是惊慌,可这究竟惊从何处,怕只有萧淑妃自己知道了。她慢慢寻过去,果不其然见到一群秀女站在竹林中,脚下摆着一个火盆似是在祭奠着谁。   萧淑妃竖起了眉毛,洁白的牙齿紧咬着嘴唇,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样冲了过去,看着眼前的秀女们恶喊道:“大胆贱婢,竟敢在皇宫内做着祭奠仪式,脑袋都不想要了吗?”   萧淑妃虽此举有不少私心,但这后宫之中出了妃位之上的人去世可有祭奠,其他的人都只是草草了事,若私自祭奠还焚烧纸钱,却是大忌,吕舫萧也不知道秀女们这般胡闹,若是知道了怕是早早就拦了下来。   秀女们见来的人竟是萧淑妃,纷纷吓得魂飞魄散,忙忙福身说道:“萧淑妃娘娘吉祥。”   宋金枝缓缓上前说道:“娘娘,昨日王秀女失足落水,姐妹们想祭拜她一下,请娘娘恕罪。”   “祭拜?这宫中规矩何时由你们说改就改?你以为你仗着你爹爹的身份便可肆意妄为?”萧淑妃见这宋金枝又来多嘴,更是怒上加怒,厉声骂道。   “王秀女英年早逝,死时又那般凄惨,此番祭拜不过是想王秀女走得心安,莫要回来流连人世。”   这话惹得萧淑妃向后猛退几步,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她更是恶言骂道:“竟如此相信鬼神之说,辱没后宫,你可知是何罪!”   “若娘娘执意怪罪,金枝愿代众秀女受罚,此事为金枝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好一句与他人无关,这纸钱又是从何而来!”萧淑妃怒斥道。   这话倒是让姚玉露和季水冬一惊,她们二人至少帮着做了一半,若追查下去,罪责自是免不了。   还未等二人开口,宋金枝倒是抢先了一步答道:“民女从家中带来的宣纸,自己裁剪而成。”她自是知道主意出自她口,不愿牵连上别人,自个儿全担待了下来。   “宋金枝你好大的胆子,竟如此英勇承担,那本宫不如也让你英勇些陪着王秀女去了罢!”萧淑妃声色俱厉,句句吐露得带着凶气,但她知道杀了宋金枝是万万不可,众秀女被这突然杀到竹林的萧淑妃吓得惊了魂魄,连忙求饶道:“娘娘宽恕,宋秀女也是出于好心。”   “好心?好心便可将宫中的规矩当做儿戏了吗?本宫在此,轮得到你们这些低贱的秀女求情吗?”   萧淑妃怒得口不择言,自此,她便是一次次用自己的位高权重击打了所有秀女的心,这一步怕是萧淑妃入宫来走得最错的一步,但她早就被圣宠冲昏了头脑,哪会将这些低贱的秀女放在眼中。   宋金枝依旧是如往日的不卑不亢,她毫不示弱口气虽是谦卑,但说出来的话字字彰显着自己的傲骨:“娘娘,法理不外乎人情,若娘娘认为金枝错的深重,那金枝也甘愿受罚。”   萧淑妃这平日在宫中被人娇纵惯了,哪受得了宋金枝这样不卑不亢,软硬不吃的口气,说道:“好一句法理不外乎人情,那本宫就赏你三十大板,其余的秀女每人掌嘴十尺。”   三十大板,这话一出口让在场的秀女都心颤不已,这三十大板对于一个弱质女流几近是要了性命啊。   姚玉露知道宋金枝心中认准了王淑珍之死不简单,这与萧淑妃的言语间也带着微微的火气,可她怎这样不知分寸,这三十大板若是打了下去哪里身子骨好的还有半条命,若是体弱之女哪里还有命活着?她心中顾念着宋金枝有恩于她和季水冬,便狠下了心跪在地上,说道:“萧淑妃娘娘饶命,这三十大板下去宋秀女难保住性命,宋丞相方才立了大功而爱女便出此不测,皇上定是难平臣心,还请娘娘三思,小惩大诫。”   姚玉露说出了这般话,也宣告了从此她便和萧淑妃划清了界限,萧淑妃虽位高至此,但她对姚宋两家多少有些顾忌,毕竟她在朝廷上并无靠得住的党羽,家中又无人为官,可她现在早就又慌又怒,话说出口若是收回更是丢了脸面,事已至此以她骄纵的性子定是更加蛮横道:“又是你个贱人,你来求情?这就算闹到皇上那里,她在宫中祭拜也是十恶不赦,那你便替她分担十五大板好了!”   姚玉露万没想到这萧淑妃竟如此不顾体面,这时季水冬忙上前道:“娘娘若是要罚姚姐姐,那水冬也愿意替姐姐分担。“季水冬这话说得惊惊颤颤,她平日一向胆小怕事哪敢对堂堂的萧淑妃娘娘多言,可眼下平日里最疼她的姐姐和之前救过她的恩人要被责罚,她却再也按捺不住了。   此时李灵韵也走上前来,跪在地上说道:“灵韵也愿替宋秀女受罚,还请娘娘发落。”   更是有几个秉性直率的少女纷纷下跪,说着相似的话语,眼见这秀女们纷纷跪在竹林的泥土地上,更有的秀女已是抽泣失声,这突来的惨案和即将面对的严惩让她们在乱了分寸之际却表现出了惊人的团结。   第三十八章 皇后救命   萧淑妃此刻已是怒火冲天,火冒三丈,她在后宫中一向独霸惯了,眼下竟被一群区区的秀女要挟,她的眉毛竖到了发际,双眼瞪得圆圆的,鼻尖也微微颤动道:“你们这些贱婢,竟敢仗着人多要挟本宫?那本宫就成全你们,来人,将这些秀女杖打,本宫说不准停就是不准停!”   怕是此时这萧淑妃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她平日虽说骄横但也不是如此的愚笨之人,今天这样的火气不仅仅是因为被顶撞的恼怒,更多的是一些惊慌,毕竟万事开头难,何况是第一次做出了这般伤天害理之事,但日后萧淑妃心中如何思量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秀女们万没想到萧淑妃竟到了有些丧心病狂的地步,纷纷哭做一团,宋金枝看着跪了一地的秀女要因着自己一同受苦,心中更是不忍。   萧淑妃身边的太监更是有了些犹豫,眼前这些女人保不准哪天便做了皇上身边的宠妃,这样大张旗鼓地一同杖打秀女他们何敢为之。   “蠢材,去拿杖来。”萧淑妃见这些太监丝毫没有动静,更是怒骂道,难道今日她脸阉人都指使不了了?   “娘娘,这怕是不好吧。”萧淑妃身边的内监看着这跪了一地的秀女,心中打起了冷颤。   “本宫说话也要轮得到你来管?”萧淑妃怒斥道。   内监们下了一惊,连忙跑去拿杖,毕竟这眼跟前的萧淑妃更是开罪不得。   吕舫萧方才并没有在桃渊殿,这一回了桃渊殿便感到静的出奇,查看之下才发现殿内的秀女都不见了人影,寻着宫女的话来到了竹林,却正撞见萧淑妃的怒斥。   她没想到这些秀女如此不知分寸,竟在宫内公然祭拜,更想不到撞见了刁钻的萧淑妃娘娘,怕是定要出了大乱子。她左思右想,若是放任不管这今晚定是要出事情,可若是她自己出去也不会有任何效果,只会平白陪罚,她突然想到了皇后,这皇后与萧淑妃素来不合人尽皆知,又见前几次皇后似是有意在秀女们面前留下个贤淑的模样,怕是除了皇后现在也无人能救这帮秀女了。她连忙小心翼翼地奔向皇后所居寝居。   这时候皇后还未睡下,但也关了宫门,在榻上读些诗经养神安态。吕舫萧到了殿门口便被门口的内监拦下问道:“大胆,皇后娘娘已经歇息,何人竟在殿外打扰。”说话的内监年纪轻的很,自是不认识吕姑姑。   “奴婢吕舫萧乃桃渊殿掌事姑姑,有要事求见皇后。”   “这......”正当这小太监犹豫之际,一名年纪稍长的内监走了出来,见吕舫萧站于门外忙迎上前说:“吕姑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小东西不懂事,冒犯了姑姑吧。”这人正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棉公公,他口气倒是极为客气。   “公公言重了,今日却又要事要寻皇后娘娘,还请公公帮忙通告一下。”吕舫萧的口气有些焦急。   棉公公平日倒是与吕舫萧有些来往,熟知吕舫萧为人之严谨,看来眼下还定有急事,他回道:“那......姑姑稍等片刻,奴才进去问问皇后,见不见便不是奴才能夺定的了。”   吕舫萧很是感激,忙道:“多谢公公了。”   很快棉公公便出了将吕舫萧传召进殿,吕舫萧进了殿内,见皇后端坐于椅,忙福身请安道:“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平身吧,不知吕姑姑这般晚来是不是有何要紧的事。”皇后人前一直贤淑大气,有体谅下人,这时候被打扰也依旧如故地问道。   “谢娘娘见奴婢,桃渊殿出了大事,怕是娘娘今日不去,这秀女们便是要性命难保了。”   皇后听得云里雾里,问道:“这秀女都是将让皇上挑选之人,有何性命之危?”   “娘娘怕是已听晓了王秀女的死讯,这些秀女们心中念着这位早逝的妹妹,今晚竟一同在竹林里做了祭拜,谁知萧淑妃娘娘恰好见到,便要内监们杖责惩罚众秀女,这杖责下去了,众秀女怕是保得住性命也仅剩半条,选秀之期将至若是秀女们都出了问题传到皇上那里,怕是后宫之体荡然无存啊。”吕舫萧心中急切,话说的严重些,可她自知这皇后与萧淑妃之怨定是不会放过一个微小的机会。   “这些秀女虽是不知分寸,可这般重罚延误了选秀,定要惹得皇上大怒,萧淑妃也太不知道分寸了。”皇后眉头轻锁,声音微怒地说道。   “还请娘娘速速赶往竹林,救众秀女一命。”吕舫萧见时候紧迫,只能连忙劝道。   “棉公公,起驾竹林。”   只见棉公公一路小跑着进来,搀着皇后的出了殿上了轿子,吕舫萧一路跟随,紧绷的心稍稍有些放松了,这皇后去了,萧淑妃也会有些忌惮,但秀女做出如此大胆之事,受罚也是免不了了。   另一方,去拿杖的内监已是匆匆赶回,秀女们跪在地上哭成了一片,这进了后宫生死不由己可竟连小小的祭拜都惹来了这么大的祸患,可也说上不凑巧,这萧淑妃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了这平日少人的竹林。   内监俯身请示道:“娘娘,杖拿来了。”   萧淑妃阴冷的一笑,说道:“给本宫打,本宫若是不喊停,便不要停下来。”萧淑妃在皇上那里受到了天大的爱戴,她更是将自己视为了这宫中仅仅低于皇上太后之人,杖责秀女对她来说也是捏死个蚂蚁那么简单。   “娘娘饶命啊。”秀女们跪地求饶,泣涕涟涟,看着拿着杖的内监们纷纷上前,惊得早是说不出了话,更有一名胆小的秀女吓得昏了过去,这一个个娇弱的身子怕是在这木杖之下便是废了。   “住手”   眼见木杖将要落下,皇后却是恰时赶来了,人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皇后来的却是是时候,她这一举与萧淑妃所为截然不同,将秀女们的心收拢的牢靠极了,这日后对她心怀感恩的人多不胜数,也正是为此萧淑妃更是树敌无数。   皇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下了轿子,从容大方地走进了竹林,萧淑妃万没想到这时候皇后竟会赶来,又朝皇后身边望去,才见吕舫萧站于一侧,她心中暗想:这吕舫萧竟用了如此招数私下寻了皇后来救场,我还说这样大的事当姑姑的竟躲了起来不闻不问,原来还有后话。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萧淑妃笑得阴冷至极,虽按着礼数福身请安,却让人不寒而栗。   “妹妹,这深更半夜怎会在这竹林里?”   “妹妹晚上闲来无趣想寻华贵人谈聊一番,却不想撞见了这群秀女在此搞些祭拜仪式,宫中的规矩娘娘是知道的,这私自祭奠可是大罪,臣妾小惩大诫正要教训一下这些秀女。”萧淑妃说的似是句句在理,目不斜视地看着皇后说道。   “小惩大诫?可本宫却见了不少内监拿着木杖,这样的惩处怕是不轻,况且后宫这样的大事怎还由妹妹费神?本宫自当会竭力处理。”皇后此言更是有意埋怨萧淑妃,可话听起来很是体面,她轻轻抚着玳瑁镂空指套,缓缓说道。   “妹妹见时候已晚,怕扰了娘娘的歇息便擅自做主了,这般触犯宫规,仅仅是赏杖责怕是轻的了。”   “本宫听闻昨日桃渊殿的秀女王淑珍失足落井,怕是这些妹妹们体恤王秀女英年早逝,心中怜惜才做了这样有失体统之事。”   “这宫里十天半个月就要有个人去了,若是纵容此事往后岂不是祸乱宫闱?”   “本宫听闻这王秀女死的蹊跷,而其他秀女也是刚刚入宫不久,有些规矩懂得不深刻轻罚便是了。”   “她区区一个秀女死不足惜,而这群秀女更是不懂规矩,岂能轻罚。”   皇后听罢这话竟莞尔一笑道:“妹妹当日也不过是个宫女,现在得了圣宠更应体恤下面的人儿才是啊,况且选秀之期将至,妹妹如此为之若是延误了选秀事宜,怕在皇上那里也难有些交代。”   萧淑妃最痛恨的便是旁人拿她这婢身之出说腔,这皇后的话更是触怒了她几分,她神色有几分微动,可这皇后之言她却无力对抗,怒目而视却未有多言。   “既然妹妹默许了,那本宫便做主,在场的秀女均禁足三日,罚抄佛经十篇为皇上祈福。”这皇后的真是小惩大诫,罚得如此之轻。   萧淑妃听罢更是不依,说道:“娘娘乃后宫之主,竟对这样的行为有所放纵,臣妾实在想不明白。”   “妹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近来皇上为了朝廷上的事烦心不少,咱们做内人的更是应为皇上分忧解难,今日重罚延误了选秀,莫说皇上,怕是太后都不依。”皇后字字珠玑,更是让萧淑妃说不出话来。   毕竟今日之事萧淑妃心中惶恐,才想杀鸡儆猴,煞煞秀女们的威风,她自知再闹下去只会在皇上那落个恶毒的名声,便只能收声了事。   秀女们听了皇后娘娘的发落,连忙跪谢道:“谢皇后娘娘开恩。”   萧淑妃见状怒目而视,匆匆向皇后告退便拂袖而去,那步子迈得甚重。   皇后却只是微微地对着跪在地上的众秀女轻训道:“这夜深露凉,快起来吧,时候不早了早些回殿休息,往后做事要以宫中规矩为主才是。”   这皇后与萧淑妃二人截然不同,让众秀女们更是对皇后感激不尽,连忙跪地谢过:“谢皇后娘娘开恩。”   皇后见状,在宫女的搀扶下上了轿子,远远而去。   吕舫萧见这帮秀女凄凄惨惨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骂了,只信这一次便都长了记性,还好化作无事,要么受罚可不单单这样了,皇后仁慈更懂得收买人心,这点比起萧淑妃可强的多了。她斥责了几句又说道:“姑姑知道你们也吓怕了,这往后做事多要留意宫中的规矩,人已经去了,活着的人便要好好活着才是,时候不早了先行回宫吧。”   秀女们听罢,都互相搀扶着起身,朝着桃渊殿的方向走去,可这一夜怕是无人能安眠了。   第三十九章 玉妃献计   过了几日,秀女们这三天都受皇后的惩处在桃渊殿内禁足抄写经文,好在早早地便抄写完毕,在殿内做些闲散的事情打发时间,天气渐暖,也是将近四月,只见桃渊殿外的桃花开到了最茂盛的时候,一园的香气扑鼻沁人心脾,为这清冷的殿宇添了不少柔情。   而王淑珍的死也就在这几天的时间消磨淡了,无人再提起,毕竟心意已是到了多提自是无意。   这晌午的时候,姚玉露正同季水冬坐在寝居内,不知从哪里讨来了竹片和剖丝正想着做上把团扇为夏天之用。   “姐姐,这剖丝摸起来细滑清凉,又薄透轻巧,真不知你从何处寻来的。”   姚玉露微微一笑道:“那日玉妃派殿内的宫女送与我,也想着多做一把再回赠过去。”   “还是姐姐心思细致,这团扇绷了剖丝后,不如做个六角式如何?”   “甚好,六角式别致,虽是绷起来有几分麻烦,用的竹片也多一些,但精致有别于其他。”   说着便将竹片小心翼翼地裁剪打磨,忙了许久才出了个雏形。   正在这时,一位宫女轻轻敲门道:“姚秀女。”   姚玉露一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玉霞殿的宫女碧儿。   “姚秀女,玉妃娘娘请您过去同膳。”碧儿微微福身道。   “有劳碧姐姐了,待玉露更衣便赶忙前往。”姚玉露对此倒不吃惊,若是按着上次姚玉娇的说法,此刻已近是选秀之时,看来这姐姐要履行诺言了。   她匆匆在屋内寻了件体面的轻裙,淡点娥眉,便随着碧儿走向了玉霞殿。   到了玉霞殿前,由着门口的内监通报完毕,她便被碧儿指引进了殿,姚玉娇此刻已端坐在殿内等着自己的这位妹妹。   见姚玉露走进来,姚玉娇赶忙迎了上去道:“妹妹你来了?其他的人都退下吧。”   殿内的人尽散去,姚玉露福身道:“民女拜见玉妃娘娘,娘娘金安。”   姚玉娇见状微微一笑道:“莫要这般客气,坐吧。”   姚玉露起身而坐,便听姚玉娇继续说道:“听说前几日桃渊殿去了一名秀女。”   姚玉露正知道此刻姐姐与她是系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道:“却是如此,王秀女下午时分刚被皇上赞赏了几句,晚上便失足落水确实有几分蹊跷。”   姚玉娇听罢冷笑哼道:“莫不是萧淑妃做的罢了。”   姚玉露听罢一惊,这无凭无据做姐姐的竟敢这样说。   姚玉娇见姚玉露一脸的惊慌,微微一笑道:“妹妹莫要担心我所言,她既是敢做又做得如此彰然若知,自也是不怕旁人知晓,死的不过是个没名没势的秀女,她根本不会担心。”   “姐姐怎会认定是她所为?”   “胡乱猜的吧,她平日持宠而娇,更是容不得别人同她分担皇上的宠爱。”   “王秀女死的那般凄惨,这萧淑妃真是狠毒之极,竟敢下此毒手。”   “妹妹,这后宫中这样的每日都有发生,做的毒辣不毒辣,为人知不为人知的多的去了,只不过这次闹出了人命才让你们惊慌失措。不说也罢,此番本宫寻妹妹来,可知所谓何事。”   “妹妹愚钝。”其实姚玉露心中念想的正是上次姚玉娇所承诺之事,可她怕冒了个自作多情,便未说出口。   姚玉娇懒散地笑道:“其实妹妹心中跟明镜一样,都清楚得很,但只是不说罢了,这般聪明伶俐倒是深得本宫的心。上次我允诺将你引荐给皇上,你可还记得?”   “姐姐过奖了,上次姐姐所言玉露自是一直放在心中。”   “选秀之期将至,本宫便想这几日便将此事办好。”   “那姐姐意下如何?”   “其实这后宫的女人以为得了皇上几句赞赏便能飞上了天?就如你上次献舞,皇上赞也赞过了,但转身便将你忘了。这赞赏之外还要让皇上将你记在心中,多了一份别致才多了一分胜算。”   “姐姐所言极是,可妹妹愚笨,若是想让皇上将自己放在心上谈何容易?”   “我若是刻意将你引荐给皇上,定只会遭来反感。皇上极爱竹,恰逢桃渊殿旁有片竹林,本宫便将皇上带到竹林之处,你便由竹起舞,定能收到你想要的成效。”   “姐姐的主意甚是绝佳,但只要这样便可?”   “那日你定要身着一身与竹林颜色相似的轻薄纱衣,就是要在这春天将小脸冻得通红些,又要手拈细竹,再在前一晚以竹叶熏衣,漫身竹香定将事半功倍。”   这姚玉娇不愧为皇上身边的宠妃,想出的主意也这般绝妙,姚玉露赞道:“姐姐的主意真是妙极了,玉露自当竭力准备。”   “好,那这接下来如何便要靠你的造化了。”说罢,姚玉娇命宫女端上饭菜,二人共用了舞膳便催促姚玉露赶忙回去准备得当。   姚玉露回到了桃渊殿寝居,见季水冬还在摆弄着竹条,便心生一计。   “姐姐,玉妃娘娘找你所为何事啊?”   姚玉露关好房门,低声道:“正式将我引荐于皇上一事。”   “是否已定下来了,那妹妹先恭喜姐姐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季水冬向来心思单纯,姚玉露自进宫以来又帮了她这般多,从上次的救命之恩到平日里的借衣小事,她都铭记于心,更非忘恩负义之人,见姚玉露能有机会得到皇上的赏识,她自是从心里替她高兴。   “这几日我要多多练习舞技,能不能请妹妹帮个忙?”姚玉露本是不想开这口,毕竟均为秀女谁不想博个皇上的欢心,这等事还要请同为秀女的妹妹帮忙,她心中自觉是有些异样,可这几日实则抽不开身,又觉得那这是少不了的事情,便勉强地开了口。   “谈什么帮不帮的,姐姐尽管直言便好。”   “姐姐那里已经给我定好了主意,可我自觉还需要一团扇做陪衬,这几日我怕是没时间了。只能劳烦妹妹帮忙了。”   “团扇做衬?看起来倒是很有名堂,水冬自会竭尽全力为姐姐帮忙。”   “那姐姐先谢过妹妹了,非六角扇而要圆形团扇,剖丝做绷,上秀翠绿色竹叶,边陪作清风即可。”姚玉露按着自己心中所想,描述了出来。   “妹妹明白,还请姐姐放心,虽说水冬没什么才艺,但好在女红做得不错定是会让姐姐满意。”   “那就让妹妹多费心了。”   “姐姐还和我这般客气,姐姐赶忙准备吧,这机会难得万万莫要错过。”季水冬说道。   季水冬拿起桌上的竹条,依着圆形的框架做着裁剪,将裁剪好的竹条又用砂纸细细打磨着,看起来真是一丝不苟费尽心思。   而姚玉露先是将挑出了那件得心的绿色烟纱舞裙,这裙子内里是由草绿色云缎裁成,外面一层翠绿色烟纱,上绣的恰巧是竹林风姿,佐以几只竹蝶环绕,并不耀眼名贵,但却清丽动人。   她趁着天色未暗便先赶去了竹林,正值春天,竹林翠绿爽人,微风一过林中飒飒作响,更是平添了些自然的配曲,她挑了些新嫩的竹子折下,带回了寝居,又将竹子以烟熏香至于衣裳之下,试想几日便可漫散竹香了。   到了晚膳时分,见季水冬已将团扇的支架做的差不多了,可还在继续打磨着,丝毫没有用膳之意。   “妹妹,该用晚膳了,用罢再做把。”   “这刚刚做好了支架,可这机会却不知哪日就来了,若是未做好误了姐姐的正事,那水冬心里难安啊。”   “那也不能延误了用膳,坏了身体姐姐又于心何安?”姚玉露强硬地说道,但看着季水冬为她这般尽心而为,心中免不了又多了些欣慰,能在这冰冷的后宫中有这样一个知心的姐妹,怕是她生到现在所受的最大福气了。   “那......那好吧,咱们就赶快用膳,可姐姐,这寝居地方狭窄,在院子内练舞又引人瞩目,姐姐作何打算呢?”   “我自是已经想好了,等用过晚膳天色暗了,我便到竹林深处练舞即可,这深更半夜到竹林的人少之又少,便是来了人林中清静也躲得及。”   “姐姐真是聪明,这样练起来应情应景自当事半功倍。”   二人匆匆用过晚膳,季水冬便连忙做到了桌边,继续拿起制团扇之物忙碌着。   而姚玉露则换好了舞裙,从桃渊殿的旁门前往竹林。   这夜晚的竹林倒是有些慎人,还好借着宫墙的火把不至于漆黑一片。她便将随身带进宫来的旧扇做陪衬,在林中起舞,这一伸一弯都看得出她这些年的苦功自是没有白费,又在舞间眉目转动,身子妩媚不言而喻。   她似是舞了将要两个时辰,中途虽是停歇了两次,但依旧已是露出了细细的汗珠,正在这时一串掌声响起,她心中大惊,不想自己太过专注竟为觉有人进了竹林,更没想到这样晚的时候竟有人出现在这竹林的深处,正当她思量着如何搪塞过去的时候,抬头便见李清羽潇洒一笑地站在她的面前。   “民女拜见八王爷。”她连忙答道,却不想竟又遇见了李清羽。   “方才看你起舞看了许久,真是美不胜收,比那汉朝的赵飞燕还要轻盈动人。”   李清羽每当心中有些烦闷之时便到这竹林里散散心,他同皇上均是当下的太后带大,那时候太后还是贵妃,寝居离着桃渊殿不远,常带他们到这竹林玩耍,又常教导他们君子如竹,要做像竹一般高风亮节的君子,固是如此他和皇上均爱竹,但他的皇兄自从做了皇上,虽是爱竹也鲜少再来这桃渊殿附近的竹林,倒是在自己的殿旁重种了一片竹林,却不如这片生的茂盛翠绿。   第四十章 王爷表白   没想到今日在林中走着走着便四觉林中有人,走到深处见不远处一个婀娜多姿的曼妙身影在林中舞动,又袭了一身绿色轻纱几近是与这竹林融为一体,勾得他心动魂魄,走近才发现竟是姚玉露。   姚玉露被夸赞得羞红了脸,微微颔首道:“王爷过誉了。”   “这舞跳的如此用心,深更半夜都勤加练习,怕是献给皇兄的吧。”李清羽这话说得酸气十足,看得出来他对姚玉露之心昭然若揭。   可姚玉露虽是年少,但也懂得这宫中的规矩,她既为秀女便将要做了皇上的女人,又岂能与这当王爷的眉来眼去,私相授受?经过前几次的接触,她自觉自己对着王爷的感觉也有了几分异动,但只怕是年少罢了未曾与男人接触过,少女的羞涩而已,便声音清冷地回道:“正是,但还请王爷替我保密。”   “是想对皇兄来个出其不意吗?没想到姚秀女竟也有这般心思。”李清羽有些沮丧道。   “民女既为秀女,谁不想博得皇上欢心,与旁人一样为胭脂俗粉,是王爷看的重了。”姚玉露不卑不亢道,语气与前几次的相遇比起来更显得陌生。   李清羽有些不悦,他以为上次二人已是可以说笑的关系了,可今天又像陌生人一样,便说道:“不知是否扰了姚秀女的清净,惹得姚秀女对我如此冷漠。”   “选秀在即,民女将是要成为皇上的人了,自是要与其他男子保持距离才不会落人口舌,还请王爷见谅。”   李清羽听罢越发失望,他问道:“若是此刻我说我带你走,你是否愿意?”   姚玉露大惊,她心里有几分看出了这八王爷的心思,但没想却将话说得这般明白,这堂堂皇宫这若被旁人听了去可是诛九族的死罪,她连忙说道:“王爷自重,民女心系皇上绝无他想,况且王爷与民女相见数次萍水相逢,王爷出此言是想害死民女吗?”   姚玉露甚是不再顾及李清羽的身份,声色俱厉道,还未等李清羽来得及回应便一路轻跑地奔出了竹林。   李清羽看着姚玉露远去的身影,此时心中一阵失落,那种感觉更像是失去了心爱的宝物,他早就到了适婚的年纪,可却不婚不娶也不接受指婚,只是因为尚未遇到能让自己动心的人,而眼前这少女不知为何却很是触动他的心弦,只可惜又被皇兄夺走了。   他不知道有一日,这种失落竟会变为心痛。   姚玉露惊慌地奔回了桃渊殿,匆忙地回到了西一厢房。   “姐姐,怎是这样满头大汗,出了何事?”   姚玉露轻抚胸脯,只是微微摇头说:“差点撞见了其他殿的宫女。”   她又怎敢将方才发生的事讲给季水冬听,又如何讲给季水冬听?这样的事传到季水冬那里不过是给季水冬图添麻烦罢了。   “宫女而已,姐姐真是太多虑了,姐姐你看,这作绷的剖丝我已绣好了一些。”季水冬将手中的剖丝递到姚玉露手里,姚玉露安了安神一看,上面的片片竹叶栩栩如生,精巧的模样看得出没少费心思,她感激地说道:“劳妹妹这般费心了,绣得甚是精细别致。”   “姐姐满意便好,水冬还怕姐姐见了不喜欢呢,姐姐的舞练得如何了?”   “不过是将之前所练改了一下,再练几个晚上便差不多了。”   “那就好了。”   “时候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季水冬一看也好,这绣花绣了大半天眼睛都有些花了,二人这一天劳累颇多,躺在床榻不久便睡着了。   过了几日,眼见着姚玉露的舞已经练得差不多了,便心急的等着姚玉娇的消息。   这日姚玉娇的贴身宫女碧儿趁着清早便连忙赶到了西一厢房,见姚玉露刚刚起来便连忙进到屋内轻声说道:“娘娘准备着今日下午引着皇上来竹林散步,还请姚秀女准备停当。”   姚玉露连忙请碧儿进了屋奉上茶,听了碧儿的话更是欢欣地答道:“劳烦碧姐姐了,还请碧姐姐专稿娘娘,一切都已准备好了。”   “那奴婢这就回去回话,还祝秀女马到成功。”碧儿微微福身,又觉自己有几分多嘴,尴尬地撇嘴一笑,便匆赶了回去。   季水冬正好打水归来,便见姚玉露倚门而站,问道:“姐姐怎出来了?”   姚玉露若有所思地说:“时候来了。”   二人关门进屋,季水冬将这做了多日的团扇拿出,扇已是绣好了,上绷的剖丝透着微微柔光,翠绿色的绣线绣成片片竹叶,又加以银线点缀纹理,缀以草绿色竹蝶环绕,好一面栩栩如生的竹景团扇。   “妹妹,这几日还是辛苦你了。”姚玉露见季水冬精神欠佳,有看着眼前如此精致的团扇,不禁有些歉疚。   “姐姐说的是什么话啊,能给姐姐帮上忙是水冬的福气,水冬姿色平庸才疏学浅,只盼着姐姐能从皇上那里分得些宠爱。”   姚玉露莞尔一笑道:“妹妹不必自轻自贱,以妹妹的清丽之姿,温婉之性,皇上喜欢你定是早晚的事。”姚玉露这话说得其中免不了一些安慰,像季水冬这般的家世容貌若想博得皇上的宠爱怕是更要下些功夫了。   过了午时,碧儿又来通传了一声说半小时后皇上将到竹林,姚玉露匆忙换上了准备好的舞裙前往竹林,这虽已是末春,但天气还是微微有些冷,这般轻薄的裙子上身惹得她有些瑟瑟发抖,她又坐在桌前,轻描细眉,淡画粉黛,这妆画的平平淡淡,却与这一袭舞裙相得益彰。   “姐姐这样装扮起来,比平时还有美上几分。”   姚玉露微微笑道:“那我这便就去了。”   “姐姐切记要从旁门走,免得遇到什么人出了差错。”   姚玉露点点头连忙将团扇备好赶了出去。   另一厢,此时姚玉娇正刚刚陪皇上用过午膳。   “这便要到了夏天了,皇上今年殿旁的竹林长的可好?”姚玉娇悉心地问道。   李清霄想起他殿旁的竹林,今年并不茂盛,这春季的雨水也没能让它们翠绿起来,回道:“朕前去几次看了,却是不得朕心,颜色长势都有些欠缺。”   姚玉娇要的便是这样的答案,微微一笑,娇嗔道:“皇上素而爱竹,这群奴才却给您养不起入得上眼的竹子,实实该罚。”   “罚他们又作何用呢,爱妃有所不知,殿旁的风向确实比桃渊殿旁的竹林适合生养竹。”李清羽想起了桃渊殿旁的那片竹林,偏偏生的离殿那么远,有些惋惜道。   “皇上,不如趁着今日下午闲来无事,臣妾陪您前往桃渊殿一游竹林可好。“姚玉娇见寒暄之语差不多了,便引出了重点。   李清羽起了几分兴趣,问道:“那片今年还长的那样好?”   “前几日臣妾路过林外,只见那片竹子翠绿茂盛,身长笔直,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甚是一副美景呢。”姚玉娇何曾去过那面,可那片竹子生得好宫中人都知晓,便信口说道。   “果然这移过来的竹子确实不如本生的,那不如爱妃陪朕同游可好?”李清霄听玉妃这般一说更是一时兴起,说道。   姚玉娇见目的已然达到,便兴致勃勃地答道:“当然好了,臣妾也想在这午后赏赏竹,陪皇上解闷。”   说着姚玉娇便同皇上一起出了殿,走向了桃渊殿的方向。   走到了竹林边,姚玉娇试探了问道:“皇上,这竹林众怕是道路泥泞,不如......”   未等她说完,李清霄便打断道:“那又何妨?”   李清霄生性多疑,姚玉娇本就是怕引进了林中被皇上多想,多做一句阻拦,她知道既然已经到了这里皇上定是会进去,闻闻竹香,听听竹音才罢休。或许还会将遇个美人儿。   李清霄大步迈进竹林,竹叶在风的鼓动下做出如琴如筝的声响,节奏各异又多了几分倾动之情,丝丝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落在竹林的泥土上,整个林中凝绕在一片幽茵茵的翠绿色天地之中。   他走着走着,忽而见远处有一抹在翠绿色在林叶见悦动,轻盈纤巧的姿影让他分辨不清,他满心好奇,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   姚玉娇跟在李清霄身后,也隐约见到了那抹绿色在跳动,她估摸着那人便是她的妹妹姚玉露了,她没有多言只是跟在皇上的身后。   李清霄顺着那抹舞动的绿色姿影寻去,越走越近,越近越见是个窈窕的少女之姿在林中围竹起舞,这林中清风带起衣角飘飞,如葱玉般的手指婉转在竹枝间流传,步步生莲的舞姿在这竹林之间轻妙绝动,一袭绿色纱裙随着身姿的转动在林间摇曳生辉,更是让李清霄看得如痴如醉。   李清霄又借步上前,只见姚玉露正在旋转着身姿,见身后着龙袍之人立即大吃一惊旋着的身子轻盈地停下福身,用手中的剖丝团扇微微遮面,又将拈着竹叶的手搭于腰间,慌忙地说道:民女不知皇上大驾圣临,扰了皇上的清净还请皇上恕罪。”   这春末的微风吹得姚玉露的脸微微有些红,再加之脸颊淡淡的一抹胭脂,衬得越发羞涩美丽,一身轻盈的舞裙轻飘飘地散落在泥土地上,微微颔首。   第四十一章 为君献舞   李清霄这些年虽是见过了不少世间的美人儿,但如今日这般动心的时候怕还是多年前与萧淑妃相识的时候,看着眼前这少女年轻尚轻,烟波流转如烟,薄唇略点朱红,似是曾经在哪见过,他说:“抬起头来。”   姚玉露微微抬头,更是勾去了李清霄的心,李清霄继而问道:你是哪个殿的宫女。”   “民女自称民女,自是桃渊殿本届的秀女。”姚玉露答得有几分俏皮。   “此番桃渊殿还要这般未见过的美人儿?可朕却觉得在何处曾见过你。”   姚玉娇对此很是满意,这妹妹不愧是林氏之女,跳起舞来如飞燕附体,轻盈悦动之姿溢于言表,模样又生的这般好看,看皇上的神色,今日的功夫却是没有白费。   姚玉娇忙插上一句道:“玉露,你怎这般不小心,知道你素来喜欢练舞解闷可怎么也不挑个时候,还请皇上饶恕臣妾的妹妹。”说罢她也连忙福身道。   皇上听闻竟是姚玉娇的妹妹,眉毛竟微微一皱,可见姚玉露一脸含羞待罪的模样又让他舒展开了笑容道:“都起身吧,原来是玉妃的妹妹,没想到舞技比你姐姐更胜一筹。”   姚玉露就是羞涩地微微一笑道:“谢皇上不怪之恩,谢皇上夸奖。”   “不如再为我起舞一支如何?”李清霄兴致大增,问道。   姚玉露轻轻点头道:“民女跳的不佳,还请皇上见笑了。”   姚玉娇见状,看来已是安排的差不多了,说道:“皇上,臣妾身子有些不适还先会玉霞殿歇息了。”   李清霄误以为姚玉娇吃了这个妹妹的醋,哈哈笑道:“去吧去吧,晚上朕再去陪你。”   姚玉娇妩媚地朝着皇上眨了眨眼睛便随着宫女离去,独留下皇上和贴身内监。   姚玉露倾身斜转了几圈,足上踏着细碎的舞步,回眸一笑生遍媚色,微寻颔首满是柔情,又将那手中的团扇配合竹叶上下舞动,随着一次次的跳跃在林中描画出柔情的线条。   舞毕,李清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鼓掌言道:“这次看来更甚刚才,姚秀女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啊。”   姚玉露不再像刚才那般畏缩,得体地答道:“皇上过誉了。”   “这天气有些冷,怎在这里练上舞了?”李清霄向来性子多疑,随便对如此美人儿,但心中却不禁生了几分迷惑。   “民女自幼练舞,怕放下来生疏了。”   “原来是这样,你的名字是玉露?”李清霄似是很满意,微微笑问道。   “正是,民女名姚玉露。”姚玉露心中暗想,看来这几日所费的苦心没有白费,看皇上的模样,似是已经对自己动了几分心。   李清霄抬头看看天色,已将近晚膳时分,他有些留恋眼前这位少女,便邀道:“玉露,陪同朕一起用膳如何?”   姚玉露听了这话,自是满心欣喜,可她不动声色却又有几分难为道:“皇上刚允了玉妃娘娘去陪她,若是民女打扰......”   未等姚玉露说完,李清霄便打断道:“无妨,你姐姐不会怪你,来,同朕一起去。”   “小于子,把朕的披风给姚秀女披上,这春末天气还是微微冷,易生病。”   姚玉露受宠若惊,万没想到皇上竟有这般心意,皇上身边的内监忙走过来,将那件锦绣奢华的披肩披在了姚玉露的肩上。   可见,这姚玉露还真是将皇上迷住了几分,莫不是如此,皇上也不会将她的冷暖放在心上。   姚玉露浅笑着跟在李清霄身边,一同走向皇上所居的乾坤殿。   这一路上所遇的宫女无不向姚玉露偷来艳羡的目光,这素未谋面的少女怕是今日又要一飞登天了。姚玉露心中却是百感交集,她等这一日等了多久,念了多久,自己心中也快不为知了,只记得自从上次在父亲的庆功宴上献罢一舞,便再无机缘与皇上相言了,今日她那做姐姐的玉妃给她创造了这般好的机会,又多亏水冬的帮忙才得了皇上这般喜爱,可她心里总是有些莫名的伤感,却又很快被这突来的皇宠遮掩过去。   这乾坤殿之奢华怕是宫中任何一殿都无从比拟的,殿前花园的左右两排种着繁茂金黄的菊花,后身则是一片清雅的竹林,这黄绿相间的色彩将这花园映得生机勃勃,花园铺着上好的白玉鹅卵石,又见地上的鹅卵石排列成了“乾坤盛世”四字的形状,殿门是两扇合开的雕龙金门,随着李清霄朝殿内走去,这一地的白玉砌成砖面,四根金色顶柱矗立在屋内四角,极尽奢华。   “小于子,赐座。”   姚玉露进了这乾坤殿心中便是有几分怯懦了,毕竟眼前这人是万人瞩目的皇上,虽说之前也有过几面之缘,但这样近的距离又到了皇上的寝殿,自是让她的心有些消受不来了。   “朕见你有些紧张,朕有那么吓人吗?”李清霄笑问道。   姚玉露忙答:“民女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李清霄见她还是有几分紧张,更是喜欢,这届的秀女各有千秋,眼前这个更是模样身姿甚佳,又有几分娇羞之色。   不一会,便见内监从殿外端进来一个个上好的官瓷碟,里面更是一道道珍馐美味,姚玉露上次在玉妃那里已是见过了这皇家的晚宴,可与皇上的一顿晚膳比起来还真是有几分逊色,鲍鱼鱼翅,燕窝红参均是不少,足足上了十道菜。   用餐之前,只见于公公拿起一根纤细的银针,插入每道菜中,检查得甚是认真,均查完后才请皇上用膳。   李清霄说道:“以前并未听玉妃提起你这个妹妹,倒是听闻过姚家二妹几次。”   “可能是我小姐姐的年龄多些,刚懂事不久姐姐便进了宫。”   “确实,可这般的美人儿,姚大将军倒藏得真好,今日才被朕所见。”李清霄饶有兴致地说道。   姚玉露面含羞涩:“皇上今日已把民女夸赞了好几次了,民女怕是要无地自容了。”   “君无戏言,朕所说的自是真话。”   其实李清霄心中总是有些忌惮姚国章家的女人,毕竟若是再有一个姚家小姐做了宠妃,这姚国章在朝廷上的势力只会如日中天,可眼前这个少女却是少有的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姿,再加上那少女身上浑然天成的清丽,实则让他不忍苛待。   这一餐晚膳姚玉露吃的很是辛苦,她竭力地保持着礼仪,又要一副欢心大方之样,看来这做皇上的女人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用过晚膳,姚玉露便向皇上道别,回到了桃渊殿。   一进厢房,便见季水冬焦急地问道:“姐姐,你怎这么晚才回来。”   姚玉露欣喜地笑道:“方才,我陪皇上用了晚膳。”   “啊?姐姐成功了?太好了,这些日子的辛苦果真没有白费。”季水冬此刻的高兴真是发自内心,她看着这平日中对她照顾有加的姐姐得到了能平步青云的机会,心中的欣喜不亚于姚玉露。   “还谈不上成功,不过是多博了些皇上的注意。”姚玉露此言确实有些道理,毕竟这皇上对你一见倾情简单,但一见倾心终此难忘才是关键。   “那也对日后的选秀很有利啊,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握住这难得的机遇。”   “妹妹放心,此番能成功多亏了妹妹帮忙,若是日后皇上真的对我宠爱有加,姐姐定是不会忘了妹妹。”   经过这次,姚玉露更觉季水冬对自己的一片诚心,竟对这皇上的宠爱都不与她多做争夺,更倾力帮助,她又怎能不感动呢。   “妹妹姿色平庸,能封个答应便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季水冬怏怏地说道。   “你总是这般自轻自己,假以时日,皇上自会看得到你的好。”   “那更是好事了,若是咱们姐妹都能被皇上喜爱,那咱二人自不会争抢,这后宫中的日子更会好过些。”   这两个同为秀女的好姐妹惺惺相惜,互相关怀在这冰冷的后宫中,似是一件难得的事。   另一方,姚玉娇正坐在躺椅边,见她贴身的宫女碧儿匆匆赶进来说道:“娘娘,打听来了。”   姚玉娇用杯盖轻轻拂了拂茶水,微微出了一口气问道:“如何,是不是陪皇上用膳了?”   “娘娘料事如神,正是如此。”   姚玉娇得意地撇了撇嘴角,看来一切倒都没出什么偏差。   第二日,姚玉露被皇上邀去用膳的消息便在宫内传了个遍,正如那日柳飞飞留了皇上一夜一样,宫中的废品贵人答应们纷纷送来了厚礼,不久便将姚玉露所居的西一厢房堆得满满当当,毕竟谁能先人一步在这后宫中拉拢上一个得了宠的人儿,谁就能爬得更快。   季水冬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珠宝首饰,银罗玉缎,也禁不住地满心羡慕道:“姐姐,这可都是上好的东西呢。”   姚玉露却将这些东西看得轻,她在府中虽未拥有过但也见过不少,这进了宫也难将这些身外之物接济给母亲,自是对这些宝物没那么恋目。   “妹妹,看到喜欢的便挑去吧,这东西多得很我也用不完,还有这些布料,我看这淡粉色的雪锻很适合你,还有这两匹蓝色烟纱,妹妹拿去做条裙子,这日后用得上的时候多着呢。”   季水冬没想到这姐姐竟然连这些上好的东西都愿与她分享,心中的感动之情更是深了很多,她说道:“姐姐,你对我竟这般好。”   “咱们姐妹间有什么好计较的,你给我帮的忙我也正是无以为报。”姚玉露这话更是心中所想,她是真拿眼前这少女当做妹妹了。”   第四十二章 太后传唤   姚玉露同季水冬到了前厅,这训导停了数日,眼见选秀之期将至,眼前这怕讲是最末一次了,吕舫萧还未到,却倒是秀女们将姚玉露围在了中间。   “我就说姚姐姐非寻常人,竟被皇上邀去用膳。”这几个秀女中姿色最为平庸的蓝燕说道。   “姚姐姐这般美貌,得皇上欢喜不过是早晚的事。”说话的是曲周知府之女连星月。   “咱们这秀女之列果真是人才辈出,但是我看啊,还是咱们姚姐姐最能博个头彩呢!”与蓝燕连星月交好的孙杏儿说道。   这些涌上前来的不乏之前在柳飞飞身边趋炎附势之人,但在姚玉露看来她们并不聪明,若是这般左拉拢一个右讨好一个,怕到最后只会将人得罪个遍,可这些秀女却没有想过这么多,只是心中念着谁在皇上太后那里得了宠便讨好谁,总以为是有用得上的那一天。   “几位秀女过奖了,玉露本是平庸之人,能陪天子用膳是玉露修来的福气。”   “这样的福气,谁不想要啊?”只见柳飞飞顺着正门走进前厅,一脸的不悦之色,她万是没有想到这不过陪太后走了几日,姚玉露竟也见过了皇上,还获了陪皇上晚膳这样的殊荣,她心中既愤恨又失望,她本以为皇上那样的待遇是独给她一名秀女的,可眼下这家世容貌均胜于她的姚玉露竟是要与她分这杯残羹,她心中又怎会舒坦呢。   “柳秀女见笑了,哪比得上柳秀女在皇上那里得到的恩宠。”宫中说昨日太后便回来了,果然,这柳飞飞也随着回到了宫中,她消息倒是灵通得狠,可不知见到眼前这群秀女又在姚玉露身边团团转会作何感想。   柳飞飞环顾四周,才见上次去她房间讨礼物的蓝燕连星月孙杏儿此刻正围在姚玉露身边,这帮女人竟行如此的墙头草般的行为,让她本就恼怒的心情更为不快道:“三位妹妹,这上次从我这寻走的东西用完了?又找姚秀女寻来?”   这话弄得三人极为尴尬,蓝燕想比连星月孙杏儿二人,想起事情更为妥当些,连忙道:“二位姐姐能有今天,我们做妹妹的脸面上也有光。”   柳飞飞更是不满道:“你们的姐姐这般多,看来好处拿的也自是多多的?”   柳飞飞这话中冷嘲热讽,姚玉露本就看不惯她平日嚣张的模样,说道:“柳秀女不必如此,这日后攀得龙颜一悦的人不会只有我姚玉露,但更不会只有你柳飞飞。”   柳飞飞还想说些什么,见吕舫萧远远地走了进来,却只是恼怒地斜视了一眼姚玉露,便转身站到了一边。   而蓝燕连星月孙杏儿三人倒是尴尬万分,可这尴尬也不过是自找的,这后宫跟错了跟对了主子是看命,但到处撒网却是必死无疑的致命伤。   另一厢,太后的贴身嬷嬷刘嬷嬷上前说道:“太后,已问来了。”   “怎么样了。”太后沉着脸半躺在躺椅上问道。   刘嬷嬷上前一步,见太后脸色有些阴沉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已经打听过了,昨日却是陪过皇上用膳,听说是皇上同玉妃娘娘去了竹林赏竹,中途玉妃娘娘自己出了竹林,皇上过不久便携着姚秀女回到乾坤殿用膳。”   “看来果真是玉妃搞的鬼,想着将她的妹妹推给皇上。”太后努力地回想起姚玉露的面貌,那少女的模样却是有些姿色,讨了皇上的喜爱也不奇怪,但怕是没有玉妃牵线也没那么容易。   “太后说的是。”刘嬷嬷恭敬地答道。   “这姚玉露母家的情况你可是知晓来了?”太后对姚家的势力之大心里一直有些不舒服,此刻这姚家的另一个女儿又被皇上喜欢,她怎能就如此轻松地容忍呢。   “奴婢听闻姚秀女的母亲是当年京城有名的林氏,容貌舞技均是在城内一等一的好,后来嫁入姚府,似是备受冷落欺凌,也只有姚秀女这一个孩子。”刘嬷嬷说。   太后点点头,继续言道:“把姚玉露给哀家寻来,哀家有些话要同她讲。”玉妃那里太后心中念着日后再说,毕竟玉妃心思摆在明面上,不将这妹妹抬到高处怕是誓不罢休了,虽之前见过姚玉露,可也没看出什么名头,这今日倒是要看看她们姐妹安得什么心思。   “奴婢这就去。”刘嬷嬷躬身退出殿,赶忙前往了桃渊殿。   刘嬷嬷刚一进桃渊殿,吕舫萧便远远望见走了上来,说道:“嬷嬷,快请进,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这刘嬷嬷侍奉太后多年,连宫中的妃嫔都对她客气万分,吕舫萧不过是个小小的姑姑,见刘嬷嬷来了自是客气地问道。   “太后传唤姚秀女,这来通报一声。”刘嬷嬷说道,那口气中却是带着几分不可一世的刁蛮。   “姚秀女?不知太后寻她去作何?”吕舫萧心中似是猜到了几分和昨日与皇上用膳相关,她也是纳闷,这届的秀女甚是不一般,一个个地在选秀前便攀上了皇上的喜爱,这不,姚玉露不知怎么又同皇上用过晚膳,期中的门道还真非一般人所能知晓的。   “咱们做奴婢的哪猜得出主子的心思,麻烦吕姑姑帮我通传一声。”刘嬷嬷不想多谈,催促道。   “好好,嬷嬷稍等,我这就寻她来。”吕舫萧自讨了个没趣,这太后身边的人不仅傲看来口风也是严的很,她走进前厅,在姚玉露身边说道:“姚秀女,太后传你觐见。”   姚玉露微微有些吃惊,这太后竟然单独会见她?怕是为了昨日的事,可这皇上偶尔对宫中的女人施宠不是什么少见之事,她与太后又不相熟,怎会单独寻她去呢?   姚玉露并不是很明白姚家在皇上太后眼中的地位,所以她自是想不明白这事,可既然太后传召,便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一旁的季水冬有些担心地问道:“姐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吕舫萧见这二人姐妹情深,倒也很是感动,毕竟在这后宫之中能有这样交心的知己,实属不易,她好心安慰道:“放心吧,多是问问昨日的情况,想提拔你罢了。”   却见柳飞飞冷笑着走过来言道:“提拔?想的事情倒是美的很。但怕只怕是白日做梦了,魅惑皇上,小心给你个大罪啊,姚姐姐。”   听着柳飞飞的冷嘲热讽,姚玉露也是不甘示弱,说道:“说到魅惑皇上,身为秀女的柳妹妹陪了皇上一夜,不知与玉露比较起来,何为魅惑?”   这时门口的刘嬷嬷催促着,姚玉露斜视了一眼柳飞飞,便转身随着刘嬷嬷前往太麟殿。   这一路上刘嬷嬷很是沉默,姚玉露心里更是有些慌张,计较着太后寻她去究竟所为何事,寻思着若何应对,她走到太麟殿门口,刘嬷嬷便请她肚子进去。   姚玉露见太后正在桌边坐着,她上前福身道:“民女姚玉露参见太后,太后万福。”   “来,坐下吧。”太后知会她坐在桌边。   “可知今日哀家寻你来所谓何事?”太后慢悠悠地问道。   姚玉露见屋内竟只剩她与太后,到更是心神不安,答道:“民女愚钝,还请太后明示。”   “听闻你昨日同皇上用了晚膳,这刚进宫几日便有了这样的机会,遭了不少秀女们的羡慕吧。”   “能陪皇上用膳是民女的福分。”姚玉露谦卑地答道。   “不必这般轻贱自己,姚秀女长得确实可人,能得到皇上喜欢也是常理之中,不知昨日是怎样遇见的皇上?”   姚玉露没想到太后竟问得这般直白,心中怯怯,不知怎样回答,她沉了一刻见无从回避,便直说;“昨日闲来无事,民女在竹林练舞不想竟碰见皇上与玉妃娘娘......”   “倒是巧得很,玉妃是你的姐姐,这其中和她无关。”   姚玉露听了这话,心中早就惊吓得失了颜色,她故作镇定说道:“太后怕是对民女有些误会了,却是巧遇。”   “哀家听说你在母家地位不高,但却见你很是听话?”太后已是不想再拐弯抹角,话说的很是直接。   姚玉露没想到太后已是摸清了她在家中的事,她更是闹不明白这一日的会见究竟为何,“长姐为大,民女不过是尽兄长之道。”   “玉妃对你倒还真是用心良苦,可哀家却想知道你心中是否也这般向着你的姐姐?”   到了这个时候,姚玉露实则不知如何应对,眼下看来她和姚玉娇计较的事太后都已看在眼里,而她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她犹豫了片刻,说道:“太后所言,玉露却是无言以对,但平心而论,玉露所举也是人之常情,至于玉露和母家的关系,玉露自己也分不清楚,此番话均出自肺腑,若是得罪了太后,那玉露尽会领罪。”   这话说出口,姚玉露是鼓足了勇气的,可她说的的的确确是实话,之所以如此便是看得出眼前的太后老谋深算,自己同她继续思量着只会被看得透彻,不如言出心底所想。   第四十三章 皇后设宴   可太后听了这般话,倒是不像方才那般戒备了,看得出眼前这少女与母家的关系果然如刘嬷嬷所言,似是有些矛盾,不然也不会如此坦率地承认,玉妃虽是一门心思盼着这妹妹飞黄腾达,但以玉妃的性格来说怕也不是发自真心,不过是借着这做妹妹的给自己当块垫脚石?太后心中暗想,却越觉得姚玉露若是利用得当,或许还能好好打压姚家人一番,她说道:“哀家怎会怪罪你?在宫中说些心里话不是容易的事,姚家若是有何待你不佳的地方你便来找哀家,哀家替你做主。”   听着太后说的这番话,姚玉露方才心中思量的事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此刻的她还没看透后宫中与人相处的门路,听了太后的话甚是感激道:“民女谢过太后。”   太后满意地一笑道:“过几日皇后生日宴,是要叫上几名秀女同去,你也便跟着来吧。”   姚玉露一听,浅笑着答应了。她此刻更是摸不透太后的心思了,开始厉言相威,此刻又慈眉善目地允她参加皇后的生日宴会,这究竟其中有着什么门道?   姚玉露向太后告别,回到了桃渊殿,可满心都是太后的一言一语,希望能再反复的思量中明白太后的言中之意。   这几日宫中一直为皇后的生日宴会忙碌着,这是皇后三十岁的生日宴,三十岁,对于宫中的人而言,已是有些老去的年龄了。   这些年国力昌盛,皇后的宴会也是从奢而办,宴会定在了芳园举行,芳园位于御花园的西南侧,同属御花园,园如其名,每年春夏时节,芳园的百花欣欣向荣,繁枝茂盛,各种或浓郁或淡雅的花香融在一起,丝丝香气似是在空气中也画出了音符,随着你的鼻腔直接触动你的脑海,便映下了这一片芳香的景象。   内务府派了不少内监在芳园修剪花叶,亮黄的迎春花剪去细小的枝叶和旧黄的花瓣,繁茂中更透着些许精心;一株株水仙也正是开在了好时候,白色的花枝亭亭玉立宛如少女纤细的手臂,将它的种根所泡的水盆更是换成了雕工精细的石陶盆,簇簇的白玉兰有着内监用水撒遍花瓣,被阳光照耀的晶莹通透;牡丹更是芳园的一大特点,大片的粉紫色牡丹簇拥成一团,连成一片更像是粉紫色的花团,由着内监们修剪去多余的枝叶,只留下肃立的根枝和点缀其中的点点翠绿的花叶,将这粉紫色的花团团抱其中,富贵繁华之境已是巅峰至极。   临皇后的生日还有三天的光景,一些家世普通的秀女们自知与此无缘,每日也是清心寡欲地在桃渊殿打发时间,毕竟皇后生日过后不久便将选秀,其中的心境也是不像之前那样平静。而姚玉露心中念念着太后所言,不知何日才会有人来通知。   这日上午,秀女们正在前厅跟随着老嬷嬷学着泡茶蜜饯等平日闲散的食物,这时侯刘嬷嬷走进前厅,吕舫萧赶忙迎上去寒暄道:“刘嬷嬷,怎么这个时候有功夫来桃渊殿?”   这几日宫内忙上忙下,太后身边的嬷嬷也少不了多多费心,这个时候来桃渊殿想必是也是为了皇后生日宴之事。   “太后派我来通知桃渊殿的几位秀女,一起参加皇后的生日宴。”   吕舫萧往年皇后的生日宴只有答应以上的小主妃嫔才可参加,可今年竟是挑去几名秀女,倒真是少见,她问道:“秀女们有幸能为皇后的生日庆宴,实则是福分,不知有那几位秀女有幸选上?”   “姚秀女,柳秀女,宋秀女,宫宴事关重大,皇上太后都看得很重,柳秀女在太麟殿奴婢都已经知晓过了,劳烦吕姑姑将另二人寻来,有几句话太后托奴婢叮嘱。”   果然,现在能到这样场面的只有这三个秀女了,这能出席宴会的名单基本是太后决定的,由此便看得出这三人在太后心中的地位不轻,选秀的时候怕也将是这三人的天下。   吕舫萧将姚玉露和宋金枝叫到嬷嬷身边,姚玉露已想到了寻她来大致为何,倒是宋金枝一头雾水,不知道这里老嬷嬷有什么事找她。   “姚秀女,宋秀女,这是太后身边的刘嬷嬷,有些事情要知会你们。”吕舫萧说道。   刘嬷嬷微微点头,对二人言道:“再过两日是皇后的生日宴,想必两位秀女也有所耳闻,奴婢前来是为太后传个话,太后钦点两位秀女可参加皇后的生日宴,由于两位还只是秀女,送礼之事从简便可,最好是有些心意的糕点刺绣一类,还请二位多多准备,后日晌午会派人来接两位秀女,前往芳园,其他的奴婢便不多说了。”   姚玉露听罢,心中一阵欢喜,看来太后果然没有食言,此番能参加皇后的生日宴会,不仅仅是一个荣幸这般简单,更是明示了她在秀女中的地位,为过几日的选秀加了不少胜算,可季水冬却不在此列,让她心中有些失望。   宋金枝对这样的机会,倒是没有太过于心,她同姚玉露不同,在家中也是众星捧月的地位,身为家中唯一的女孩,父母兄弟对她一向爱护有加,父亲早就把这入宫的路为她打点得妥妥当当,虽受不受皇上欢心要看运气,但这些待遇却早就是定下来的事了。   二人纷纷谢过:“劳烦刘嬷嬷了。”   待刘嬷嬷走后,吕舫萧也生怕出了差错,继续念道:“姚秀女,宋秀女,皇后的生日宴历年是宫中的大事,宫内上上下下都很重视,不敢轻慢,你们准备的礼物定是要多花些心思,那日所穿的衣服也要多加小心,若是起了冲撞被指个不敬之罪,便可大可小。”   “多谢姑姑提点,玉露有个问题想请教姑姑,不知带些什么礼物较为得体?”   吕舫萧沉思了一下,说道:“若是自己亲手做的,不如就是一些精细的小糕点比较好,其他的刺绣类小物,想必也是费尽心思就会被皇后喜欢。皇后一向不刁难下面的人,也不需太过担忧。”   “玉露明白。”姚玉露倒是被姑姑这三言两语勾起了思路,茅塞顿开,心中已然是盘算得差不多了。   一旁的宋金枝沉默不语,她也在揣量着送什么东西好,虽是听了姑姑的话,但是毫无头绪。   “那这几日前厅也没什么特别之事了,你们便多准备准备,多费些心思才好。”吕舫萧说道。   二人便都各自回了寝居,不过一会季水冬也回来了,她见姚玉露被寻去就没回来,此刻正坐在房间内一脸的沉思状,心中很是疑惑,上前问道:“姐姐,姑姑找你所谓何事?”   “过几日皇后的生日宴,选了三名秀女去参加......妹妹,你不会介意我独往吧。”   其实季水冬未在此次邀请之列,倒也是寻常之事,论到家境样貌都是平平之色,可姚玉露心里还是担忧她介怀,便有些愧疚地问道。   季水冬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失落,但立刻粗枝大叶地笑了笑,说道:“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姐姐家世显赫,又国色天香,选不到才是天理难容呢,柳秀女宋秀女也都各有长处,比起我来强了百倍,我又怎会介怀呢。”   姚玉露听着她的话,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妹妹你总是这般自轻自己。”   “姐姐多心了,水冬所言的都是心里话,只要姐姐能在这后宫出人头地,水冬心里就安心多了。”季水冬对姚玉露的依赖非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她是真心地盼着姚玉露好,这宫中唯有姚玉露待她如此真心,真的拿她当做妹妹一般,若是姚玉露能从封个高些的位置,她也所是有依靠了,这种种融在一起,她对姚玉露的真心,自是人尽可见。   “妹妹你这样想,做姐姐的也不能多说什么,玉露心里只盼着有一日我们二人都能在宫中出人头地,不会随意被人轻贱便好。”   “参加皇后的宴会,姐姐准备送些什么呢?”   “方才刘嬷嬷和吕姑姑都指点过了,说是亲手做些有心意的便好,我这正愁送些什么,不知妹妹有没有好主意?”   姚玉露自打回来后,便在屋内左思右想,可始终思量不出一份适宜之物,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   “心意?是否可以做些精细的糕点,心意十足又显得新意十足。”   “我倒也是想到了糕点,可是宴会于晌午举行,清晨做怕是赶不及了,可前一晚做第二日定会不新鲜,这愁着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说的也在理,不如......”季水冬灵光一现,倒是想到了个好主意。   “不如什么?”姚玉露急忙问道。   “不如做些蜜饯类的东西,又能聊表心意,又可提前制好,携带着方便也不会在路途中有何偏差,姐姐以为如何?”   “真是个绝妙的主意,我都没有想到。”姚玉露一听,这主意果真是好,比起点心容易在路途中损坏不再美观,又难保新鲜,蜜饯才是佳品,她想来想去都未想到这般好的东西做贺礼,还是水冬心思细腻。   第四十四章 准备贺礼   季水冬羞涩地红了脸,笑道:“瞧姐姐说的,哪有那么夸张。”   “蜜饯种类繁多,选些什么做好呢?”   “其他的咱们学的不多,怕也是做不好,不如就做三样拼凑于一,上次嬷嬷们稍作指点过,那便做金丝梅桔,八珍梅,丁香花应子如何?”   姚玉露一听,心中更是大喜,这三样蜜饯做起来虽然不难,但过程却很是复杂,定是要花不少的心思在其中,做出来样子美观,色泽清新,入口各有各味,比起平日食得多的糕点,这蜜饯更是别具一格。   “没想到妹妹想得如此周全,你三番五次的帮我,真是不知如何回报才好。”   “姐姐今日怎么满口客气话,咱们姐妹之间还需说这些吗?”   姚玉露更是感动,微微一笑。   季水冬继续说道:“姐姐,这蜜饯需要腌制,怕是今日就要赶忙做起来,我闲来无事和姐姐一起制,后天之前将将可以完成。”   “那好,我现在去寻姑姑陪我去御膳房,要些金桔,梅子和花应子。”   “上次做八宝桂花糕还剩下些桂花酱,白糖和食盐也还有些,姐姐求姑姑忙着问问,看看还需要什么辅料。”   “好,我现在就去。”   姚玉露说罢,便一路寻着吕舫萧的寝居走去,到了吕姑姑的寝居,她轻轻敲门道:“吕姑姑。”   “进来吧。”吕舫萧在门内说道。   还未等她开门,便见宋金枝推门出来,宋金枝见姚玉露站在门外,温婉地一笑,便离开了。姚玉露心想,大概也是来寻摸一些贺礼之事。   姚玉露推开门,见吕舫萧正坐在桌边,桌子上还摆放着一些刺绣之物,看来是方才宋金枝来的时候拿出来的。   “今儿个下午我这倒是忙络了起来,宋秀女刚走,你便来了。”吕舫萧眉目清淡,浅浅地含着笑说道。   “怕是姑姑也猜到了,后日的宴会要准备贺礼,还要劳烦姑姑帮忙。”   “姚秀女已想好做些什么了?”   “方才回到寝居,同季秀女商量了一番,心里念着做些蜜饯,不知姑姑觉得如何?”   “蜜饯?你们倒是有心思,不失为个好主意。”   “玉露想劳烦姑姑,一起去御膳房拿些梅子加应子。”   “也好,你自己去怕是不便,那现在便去吧。”吕舫萧答应得很爽快,二人便出了桃渊殿,朝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御膳房虽说看起来不过是个做菜的地方,但其中划分的也尤为精细。御膳房分为内御膳房和外御膳房,内御膳房主要负责平日皇上太后妃嫔的饮食,而外御膳房则是负责各种宴席所需的菜品,而后又有专供的储仓和食材准备的地方,分工相当明细。   现在姚玉露同吕舫萧所要去的地方便是外御膳房的储仓,这一路走着倒是很远,御膳房的储仓属于宫内的杂部,位于皇宫的东南角,路过御花园的时分,却碰到了八王爷李清羽。   李清羽远远地望见姚玉露的身影,便走上前来,姚玉露避无可避,吕舫萧又在身边,只能恭恭敬敬地福身请安道:“民女见过八王爷。”   这李清羽平日素少在宫内走动,吕舫萧也未曾见过几次,连忙福身道:“奴婢见过八王爷。”   李清羽见姚玉露身边有人,倒也收起了平日玩世不恭的口吻,规规矩矩地问道:“姚秀女,这是要去哪里?”   姚玉露介怀于身边的吕舫萧,更是不想和李清羽多言,简短地答道:“御膳房。”   这堂堂的八王爷又在姚玉露这里碰了一鼻子灰,他看得出姚玉露不想多说,可又忍不住继续问道:“去那里做什么?”   吕舫萧没想到,姚玉露竟然同八王爷相识,大吃一惊,宫中传闻八王爷素来为人清冷孤傲,可眼前却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又与姚玉露似话家常般交谈,口气中的热络不置可否,这样的景象被外人看见了,定是会有几分不妥,吕舫萧便说道:“奴婢陪着姚秀女去御膳房取些食材,为皇后生日宴做准备。”   李清羽看了看姚玉露身边的吕舫萧,微微点头,继而又对姚玉露说道:“你被邀去皇后的生日宴了?看来母后很重视你。”   又是那种可怜兮兮的沮丧口气,姚玉露有些无可奈何,这堂堂的八王爷,连皇上他都丝毫不忌惮,可一同她讲话,总是这幅模样,她尴尬地回道:“是太后抬举民女,若是无事,民女先行告退了。”   李清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黯淡,他摆摆手,便独自离去。   见李清羽走了,吕舫萧连忙问道,急着解开心中的疑惑:“姚秀女竟与八王爷相识?”   此刻的姚玉露,脸上既是无奈又有尴尬,她知道吕舫萧定是会问她这其中的端倪,她自觉吕姑姑对她向来照顾,便如实地说道:“之前府上办庆功宴那日偶然和八王爷邂逅,后来在宫中又偶遇了几次罢了。”   虽是如实说,但八王爷的小礼物和那些不得体的话,她还是隐藏了起来。   吕舫萧也知道姚玉露并没有全部如实告知,她在宫中见过的事情多了去,方才李清羽的表情她便是觉得有几分不对,看来是对姚玉露有心了,这话不便明说,她只是委婉地劝道:“原来是这样,姚秀女,在这后宫之中或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会被别人扣上大罪,秀女还是要多加小心注意才是。”   “玉露明白姑姑的意思。”姚玉露当然明白吕舫萧的严重之意,宫里就是这样,男女之间若是多言,遭人话柄还只是轻的。   “那便好。”吕舫萧还是有些不放心,可王爷的事又岂是她一个姑姑能做主的呢。   终于到了御膳房储仓门口,这里不似宫殿那般奢华,但看起来却是很干净,门口也未多种花草,只是简简单单的红色瓦门,木色外墙。吕舫萧领着姚玉露走进去,后厨常人是不允许进的,她们便在院子前的一个不大的方厅等着。   这时一名御膳内监走出来,见到吕舫萧便说道:“吕姑姑许久不来了,不知道今日有何事?”   这位内监名叫小玄子,与吕舫萧也是旧相识了。   “这些日子桃渊殿来了一批秀女,也正在忙着训导之事,玄公公,这是姚秀女,想要做些蜜饯,这不寻你来取些梅子加应子和金桔。”   姚玉露看着眼前这名内监,却是与其他内监不同,眉目英俊清秀,却没有那么多的女气,声音也不像其他内监那么尖细。   “玄公公,还要麻烦您了。”姚玉露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不过是些梅子和加应子,我这便去取。”小玄子说罢,便一路小跑地走进后厨,一会便拿来了满满一篮,便是姚玉露所需的梅子,加应子,金桔。这御膳房的东西果然是天下至宝,眼前的梅子颜色通透,加应子大小饱满,金桔桔香四溢,一看便是上好的品相。   第四十五章 贵嫔有孕   吕舫萧很满意地看着篮内的东西,说道:“劳烦玄公公了,一看就是费了些心思,挑的都很新鲜。”   小玄子笑得有些憨厚,回道:“吕姑姑要东西,我哪敢怠慢。”   姚玉露也说道:“多谢玄公公。”   “秀女客气了,不知秀女想做些什么?”   “金丝梅桔,八珍梅,桂花加应子。”   “倒都是很有心思的东西,秀女是否会做?”   “知晓一些,但还是得摸索一下。”   “我倒是会做些蜜饯,不如告诉你一些要领。”   姚玉露一听,那自是好事,虽嬷嬷教过但教的并不精细,本还是愁着回去究竟要如何做,现在眼前的内监肯告诉她,那将要省了不少麻烦呢。   “那当然好了,不知会不会劳烦公公。”   吕舫萧插言道:“那公公就多帮些忙吧。”   小玄子倒是有些羞涩地笑了,说道:“不用那么客气,见你就要这三样是不够的,金丝梅桔还需要金丝小枣煨制,最后外层佐以一点点淡盐粉,八珍梅的八珍倒是很简单,但梅子一定要去核,这样才会更加入味,而丁香加应子,要将丁香捣成泥,在伴着些许糖桂花腌制.......”   小玄子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每一个细节都说的很细致,姚玉露也在一旁悉心地听着,说罢,姚玉露说:“真是太谢谢公公了,要不是公公指点,这其中的很多小处我都不知该如何做才好呢。”   “没事没事,吕姑姑带来的人,我当然能帮就帮了。”小玄子还是厚道地回道。   姚玉露浅浅一笑,待小玄子又拿来些辅料,便随着吕舫萧同朝着门外走去。   “这公公真是个热心肠。”回去的路上,姚玉露同吕舫萧闲聊说道。   “他是我的同乡,人好的很。”吕舫萧说道。   “这回去便要赶忙开始做了,不知后日能不能做好。”   “应该是差不多的,做的时候千万要多加小心,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可是大事不妙。”   “玉露明白,定是亲力亲为才能放心。”   到了桃渊殿,姚玉露便先行回了寝居,季水冬正将丁香花瓣捣成花泥,又将先前的糖桂花拿出来,见姚玉露回来便问道:“姐姐,食材都可准备好了?”   姚玉露说道:“方才吕姑姑陪着我一起去的,御膳房的一名内监与吕姑姑恰是同乡,不光给我拿全了食材和辅料,又交给我一些注意点。”   “那可是好事,我还有些闹不清怎么做才美味呢,我也无事,帮着姐姐一起做吧。”季水冬欣喜地说道。   “又劳烦妹妹了。”姚玉露愧疚地说道。   二人便趁着这天黑忙碌起来,赶在明一早腌制好了,方便晾晒,时候不知不觉过得很快,没多会便已是子夜时分。   这几日宫中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对某些人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对某些人来说却是像是食了苍蝇般闹心。   宫中的贵嫔本来一向不得宠,又家世低微,在宫中默默无闻,那日皇上随手翻了她的牌子,没想到前几日太医进行例行检查,竟发现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这后宫的女人有了身孕便是有了翻身的机会,贵嫔这般的地位,也因为怀孕备受呵护,皇上本就子嗣甚少,膝下仅有两位格格,这次贵嫔有了身孕,皇上更是应允贵嫔生下孩子后便封她为妃,平日去贵嫔那里的时间也多了不少。   这本来默默无闻的嫔位忽而处在了众星捧月的地位,自是招来了许多妃嫔们的不满,可碍于太后对其悉心呵护,皇后倒也是大方地礼待她,也不敢有什么动静。   萧淑妃听闻这贵嫔怀了孕,皇上已是几日没来过她这里,更是气得摔了半屋子的东西,恶狠狠地骂道:“这些贱人一个个的都想跑到我的头上,简直就是妄想。”   一旁的宫女见萧淑妃这样生气更是无人敢插话。这些日子,萧淑妃看着这届的秀女一个个被皇上夸赞,与皇上用膳度夜,而此刻区区的一个嫔位都有了身孕,一向心高气傲的萧淑妃受着独宠惯了,心里的愤恨之情便是油然而生了。   第二日,姚玉露早早地便起来,将昨日浸泡的蜜饯放在阳光下烘干,她将一块竹席扑在了小院子内,一颗颗浸泡好的金桔,加应子,梅子都摆放整齐地被阳光照耀着,估摸着到了下午便差不多了。   “姐姐,我睡过了头。”季水冬睡眼朦胧地走出屋来,见姚玉露已经将蜜饯都铺好晒上,有些难为情道。   “昨天你也累了,多睡会才好。”姚玉露的脸颊被阳光照耀地闪闪发光,浅笑道。   这时候宋金枝也推门走出来,自从王淑珍走了以后,她便一直独居在西二厢房,偶尔同姚玉露她们交谈上几句。   “姚秀女,季秀女,在忙些什么?”宋金枝说起话来,一向清清淡淡,没有什么情绪在其中,看起来是个寡淡清净的模样。   “在准备明日的贺礼,不知宋秀女准备的何物?”姚玉露答道。   “绣了一个简单的手帕而已,皇后见惯了好东西,咱们给的也只是些心意。”宋金枝说道。   “却是如此。”   虽说二人同为秀女中的红人,但说起话来却没有丝毫的见跋扈张在其中,更像是久未谋面的小姐妹之间,浅浅地交谈着,姚玉露始终和宋金枝保持着些距离,但心里又时不时地想亲近这个少女。   “这些梅子,若是做成成品,倒也是很精细的礼物。”宋金枝走上前来,仔细地瞧了瞧铺在竹席上的蜜饯,说道。   “我也是这般捉摸着,不知宋秀女绣得手帕何样?”姚玉露问道。   宋金枝微微一笑,走进西二厢房拿出了一个还未绣好的绢丝手帕,上面绣着细致的牡丹图样。   姚玉露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手帕绣起来倒也是废了些心思,很是好看,一旁的季水冬也赶忙凑了上去,这样的绣工比她绣得还要好,她插言道:“没想到宋秀女的女红做的如此好,这牡丹虽未完成,便已是有了不少姿色。”   “没什么,只是多费了些功夫罢了。”宋金枝回道。   三人闲聊着,便已到了中午时分。   而这个时候皇后的殿堂内,萧淑妃,瑾妃,玉妃,贵嫔,华贵人等正同着皇后商讨着明日的一些细节。   “几位妹妹,这是皇上前些日子赏给本宫的上好的雨后龙井,口感清新,入口芳香,不如先品尝一番。”   几位妃嫔身边的桌子上都摆放着一精致的釉金丝青花瓷杯,杯盖的中间是一个凸起的红宝石,这皇后宫内的东西,定是有些稀奇珍宝,萧淑妃不屑一顾地将杯盖重重地放在一旁,拿起来尝了一口,却不识大体地说道:“烫死人了。”   而玉妃却是轻轻地将杯盖拂了拂茶水,微微抿上一口道:“雨后龙井也不过如此,比起上次皇上赏赐给臣妾的大红袍,还真是差了许多。”   而瑾妃倒是很陶醉地喝上一口,不禁赞叹:“果真香气四溢。”   萧淑妃瞥了瑾妃一眼,似乎对这个平日里的跟班很是失望,瑾妃虽然常簇拥着萧淑妃,但是皇后在此,她是丝毫不敢怠慢的。   贵嫔一向在宫内安分守己,沉默地品着茶,没有多说什么。   第四十六章 妃嫔斗嘴   “贵嫔,你现在有身孕,不宜喝浓茶,这雨后龙井属淡绿茶,饮起来倒是对胎儿的生长发育倒是很有利,一会让宫女给你带走一些,这怀孕了口中无味,喝些茶水也好。”皇后向来在妃嫔面前贤淑大方,对于有了身孕的贵嫔,说起这番话更是关怀备至。   “多谢皇后,臣妾素日喜欢饮茶,但宫内红茶颇多,害怕影响了胎儿呢。”贵嫔低眉顺眼地回道,口气却是有些怯懦。   “这宫内人人盯着贵嫔你的肚子,还是要多加小心啊,皇后的茶一定要请御医多加检查,若是掺进了什么东西坏了胎儿,哭都来不及呢。”玉妃这话看起来似是叮嘱,但其实指桑骂槐之意昭然若揭。   “玉妹妹的话,好像在说本宫心怀不轨?”皇后微挑眉毛,厉色问道。   “臣妾哪敢这般想,不过是叮嘱贵嫔多加小心罢了。”玉妃回道。   “有了身孕倒是娇贵了不少?但是孩子是皇上的孩子,你贵嫔还是要做好你的嫔位才是。”萧淑妃一脸的刻薄之色,说道。   贵嫔看着眼前这些地位比她高的女人你一言我一语,虽心中满是不满,但也没有多言,只不过萧淑妃的话确实将她有几分激怒,人说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她贵嫔,她说道:“萧淑妃这些年常被皇上临幸,可肚子却不是很争气。”   “你......”萧淑妃怒目圆瞪,恶狠狠地正要说着些什么却被皇后打断。   “萧淑妃,你也该多注意注意身体,皇上这一个月有半个月都在你那边,你却久未有孕,是应该请太医多看看,调养好身子,好为皇上延绵子嗣。”   “皇后倒是入宫甚早,可这些年来也未见有过什么动静,看来也是应多寻太医瞧瞧,可年岁这般大了,有身孕怕也不是易事。”萧淑妃冷笑着说道,句句戳在了皇后的痛处。   “既然本宫的身子骨不适合生孕,只能坐好皇后的位子,多为皇上挑些年轻的女子来绵延皇室血脉了。”   皇后这一番话,便是明着告诉眼前的众人,不管她有没有皇嗣,她终究是皇后,是高高在上的皇后。   这后宫女人之间,便是喝个茶也满是勾心斗角,贵嫔这些年一直安分守己地在自己的宫内很少出来,此时有了身孕,倒是忙络了起来,有个戏曲品茶这些闲散的事,皇后也会叫上她,这正逢皇后生日,她又有了身孕,太后美名曰双喜临门,她贵嫔的门前更是有了往日没有的热络。   萧淑妃哑然,似是不想再和皇后动这些口角。   皇后见一下子静了下来,便说道:“明日宴会定于明日巳时,还劳烦各位妹妹起的早些,莫要耽误了功夫。”   “还先恭喜姐姐三十岁生辰了。”萧淑妃将“三十”二字咬得死死的,说道。   这后宫的女人容颜老去怕是最可怕的事,皇后听得出萧淑妃口气中的讥讽之意,更是不悦道:“年华无情,妹妹也终有这样的一天。”   瑾妃插言道:“再过几年,萧姐姐也要临近三十了呢。”   这瑾妃真是不争气,平日里就没什么头脑,到了皇后跟前更是不会说话,萧淑妃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才说:“这几年怕是有不少的事儿能改变呢。”   “妹妹还是将自己淑妃的位置坐的妥当些才好。”皇后生生笑道,这萧淑妃一向拉拢着瑾妃,瑾妃也愿贴服在萧淑妃的羽翼之下,但只怕这瑾妃不过是个草包,帮不上忙便罢了,添乱倒是有一手。   “劳烦姐姐关心,有皇上的宠爱我的位置又怎会坐得不稳当?”萧淑妃也对这瑾妃无可奈何,虽说她待自己一向忠心,可这脑子还果真是不大灵光。   “皇上的宠爱自是咱们身为臣妾的福分,只怕有的人将这皇宠用的不是地方,哪日皇上倦了,便落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这事在后宫中也见得惯了。”   “臣妾一向为人谨慎,这样的事怕是不会出在臣妾的身上。”   却不想一旁的玉妃呵呵笑了两声道:“宫女出身,自然还是谨慎为上才是啊,我们做主子的也要多注意注意身边的人呢。”   这玉妃娇嗔的口气,却是明指着萧淑妃作文宫女爬上位,又哀叹了玲妃,话说玲妃早年一向与玉妃交好,可却没想到让当时身为宫女的萧媚钻了这样的空子,还被打入冷宫,玉妃一向怀恨在心,可却眼睁睁看着萧淑妃越爬越高。   萧淑妃心中的怒火被玉妃的话激得很是烧心,她表面平静地冷笑道:“宫女都爬到了你玉妃的头上,枉费了你父亲的苦心啊。”   眼见着这剑跋扈张的劲头,皇后说道:“罢了罢了,咱们姐妹聚在一起就经常在口舌上生些是非,也太不让人省心了。明日的事还要问些你们的意见......”   皇后很是会做好人,见差不多了倒是打起了圆场,一群妃嫔不再斗嘴,都听着皇后安排明日事宜。   而此刻,柳飞飞正在太麟殿陪着太后。   太后的心里对姚玉露始终有些忌惮,她心中更是偏向于柳飞飞,宋金枝的父亲宋丞相一向安分守己,倒也无妨,虽说姚玉露同母家关系不好,但毕竟还有着血缘关系,怕是以后她若得了宠,姚家更不了得。   柳飞飞在太后跟前一向乖巧,见太后微微皱眉,便问道:“太后在想些什么?看来是有些烦心呢。”   “还是飞飞你善解人意,倒也无妨,不知明日的宴会你准备带什么贺礼出席,这几日你陪着哀家也无从准备。”   “太后莫要担心,飞飞已准备好了一只金丝绣成的枕头,其中佐以荞麦和决明子,又从父亲那里讨来了只有天山才有的一种莲香,有安眠之用,相信皇后定会喜欢。”   “很好,这样的心意很是得体,珠宝翡翠皇后见得多了,也不新鲜了。”   “飞飞也是这样想的,不知......明日是否还有别的秀女前往?”柳飞飞这几日一直未回桃渊殿,倒是桃渊殿也没什么要紧的事,自打上次她去庙里照顾太后,太后更是对她疼爱有佳,所以这些日子便一直留在太后身边,并不知晓姚玉露和宋金枝也被邀去。   “还有姚秀女和宋秀女,她们二人的母家在朝廷上有几分分量,邀去也是平常事。”太后虽是喜欢柳飞飞,但有些话还是要点到为止便好。   “原来是这样,两位姐姐论上出身容貌都相当出众,能被邀去也是平常的事,而飞飞只是多亏了太后的疼爱才能有这样的礼遇,心里已经很知足了。”   其实柳飞飞平日的性子绝非这般懂事温婉,可当着太后,她却很是大度地说了这般话。   太后未想到这年少的少女竟这般识得大体,说道:“放心,飞飞这些日子对哀家尽心尽力,选秀的时候皇上也定不敢亏待了你。”   柳飞飞莞尔一笑,心里却是在盘算着什么。   到了晚上,桃渊殿内,秀女们已是用膳完毕回到了寝居,而此时姚玉露也正在忙着将蜜饯做着最后一道工序。   “姐姐,明日的衣服首饰你可挑好了?”季水冬边帮着忙边问道。   这才提醒了姚玉露,她这两日来光忙着做蜜饯,都将衣服首饰的事忘在了脑后。   “哎,我竟把这个忘了,真是忙到了糊涂,头也有些晕疼。”   “姐姐,你明日还要养个好精神,既然不舒服便早些准备好睡觉吧,这蜜饯做的也差不多了,我做好后装盒便好。”   “这......这怎么好,这几日妹妹你也休息得不好,因为我的事费了不少功夫。”   “姐姐你总和水冬客气,这些小事做起来又不累,不过是举手之劳,姐姐还是快点休息吧,莫要耽误了明日的宴会。”季水冬劝道,手上还是自顾自地忙着。   姚玉露只好作罢,翻出了一件杏黄色的雪锻裙,清丽又不抢眼,应对明日的场景很是合适,又跳出了一支珊瑚钗,鲜艳的红色点缀得人更为俏丽。   忙完,她便早早地休息,头一直昏昏沉沉,朦胧中看着季水冬忙碌的身影,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感激,慢慢睡去。   第四十七章 皇后寿宴   第二日一早,姚玉露便起了床,可是头还是微微有些发昏,但精神比起昨晚已经好多了,近夏的时节,天色亮的早,这时候太阳已经找到了屋内,季水冬昨夜也是很晚才睡,蜜饯已是做好了摆放在准备好的六边木盒内,姚玉露看着季水冬还沉迷在睡梦中,也为将她叫醒,便是自己在一旁梳洗忙碌起来。   一番轻描细画后,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季水冬也睡醒了,说道:“姐姐,蜜饯做好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姚玉露轻笑着看着季水冬,感激道:“妹妹做的姐姐当然放心,只不过你已累得这幅模样了,姐姐心里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的,姐姐今日的生日宴也是在众人面前亮相的时候,当然要准备得当才好。”   这时门外有人传唤,接姚秀女和宋秀女的轿子已经到了。姚玉露匆匆和季水冬告别后,便同着宋金枝一同上了轿子。   这一日的宋金枝穿着也很是素淡,一件简简单单的草绿色烟纱长裙,略施粉黛,并不抢眼夺目,在这样皇后的生日宴上,打扮得艳丽定不是好事,只有得体才最为重要。   二人同坐一轿,寒暄起来。   “姚秀女,蜜饯已经做好了?”宋金枝看着姚玉露手中的六角木盒问道。   “多亏了水冬帮忙,才赶得及做好。”   “皇后今日三十生辰宴,看来这宫中今日要好好忙络一番了。”   “却是这样,听闻这几日有一位嫔位有了身孕,太后美其名曰双喜临门呢。”   “姚秀女所说的是贵嫔吧?却是如此。”   “这样的场面,倒是让我心里有些紧张了。”   “姚秀女也这般觉得?我这心里也不是很踏实。”   二人这一道闲聊着,心中的紧张也有了些许缓和。   随着轿子一路到了芳园门口,二人纷纷下轿,此刻芳园已是热闹非凡,秀女们和已到的妃嫔均在园外等候,园外不远处已是放满了轿子,在场的妃,嫔,美人,答应,常在等都是一副精心打扮过了的模样,但大部分都穿的素淡,想来是不想抢了今日皇后的风头。   唯独远处的萧淑妃,一袭亮粉色的长裙,妆容更是艳丽逼人,她坐在一张轿椅上未下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眼前的人。   姚玉露看到妃嫔中有一位腹部微微隆起的嫔位,想必这就是贵嫔了,看起来倒不是十分张扬的性子。   这时候姚玉娇的轿子远远地过来,姚玉娇下了轿子,见姚玉露站在人群之后,上前热络地招呼道:“妹妹,今日你也来了。”   姚玉露看着眼前的姐姐倒也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裙子,与她有几分撞色,她还生怕着玉妃不喜,说道:“是......”   没想到姚玉娇先说着:“妹妹今日是与姐姐想到一块去了,也挑了件黄色的裙子,咱们姐妹倒是心有灵犀。”她说罢浅浅一笑,倒是解除了姚玉露心中的顾虑。   “玉露害怕娘娘不喜,娘娘这样说,玉露便安心了。”   “姐妹之间哪会计较这些小事,今日你准备了什么贺礼。”玉妃姚玉娇拍了拍姚玉露的肩膀,继而问道。   “不过是一些亲手制作的蜜饯,也不知道皇后是否喜欢。”   “皇后见惯了好东西,这样的小心意她也还得体。”   “不知娘娘所准备的是?”姚玉露有些好奇地问道。   “是一尊活红珊瑚。”只见姚玉娇指使着身边的宫女将珊瑚拿上前来,姚玉露便见一尊玻璃樽内放着一支活灵活现的珊瑚,珊瑚枝杈整齐有力,颜色火红迷人,实为一件瑰宝。   “这样贵重的东西,怕也只有娘娘送得出了。”   姚玉娇倒是不以为意道:“这样的东西府上多得是,妹妹若是喜欢,改日我让爹爹帮你挑上几件。”   姚玉露在府上生活了这些年,都未曾见过几次这样的宝贝,但也平常,以她的身份地位,在府中竟是出入一些粗俗之地又怎会有机会看见这样的好东西呢?   正在二人说话的间隙,只听门口又内监报道:“皇上驾到。”   远远地,便见李清霄和皇后在内建的搀扶下下了轿子,皇后妩媚地朝着李清霄一笑,二人便一同朝着院内走去。   这短短的一路,众人纷纷福身请安,待皇后皇上先走了进去,其他的妃嫔秀女才按着顺序进了园。   可今日太后身体不佳,并未到场,柳飞飞也是匆匆忙忙地赶来,随着姚玉露宋金枝一同进了园。   此刻的芳园已经布置得别具一格,富丽堂皇。   皇上坐在园内的正中间,而皇后则坐在皇上一旁,妃嫔们由着由高到低的顺序顺次坐在两旁,想姚玉露这样的秀女身份已做到了第二排了。   园内的牡丹芳香迷人,这宴会的第一个步便是赠送贺礼的环节。   这首先便是皇上身边的内监,拿出了一对翡翠手镯,这是上好的翡翠,色泽绿的迷人,听闻是西域的贡品,宫内这样的色泽仅此一件。   “皇后,看看这堆翡翠可还喜欢?”李清霄从内监手上拿上来,展示给皇后看。   皇后掩面轻笑道:“臣妾多谢皇上,这般好的翡翠还从未见过。”   “你喜欢便好,来,朕给你戴上。”李清霄说罢将手镯拿起来戴在了皇后的玉手上,皇后笑得更是动人。   接下来便是萧淑妃,她拿出一少见的封釉金镜,与平日的铜镜不同,这镜子做工精美,照出来的人像也更为清楚,由着身边的内监传上前去,皇后拿起一瞧,却见镜中的人还真是清楚了不少,但眼角在这清楚的镜面中竟看到了几丝细纹。她心中有些不悦,可表面上只能装作喜欢道:“多谢妹妹了,这般有心。”   萧淑妃在皇上面前一向显得贤惠,她微微笑道:“皇后娘娘客气,这都是臣妾该做的。”   李清霄看在眼中,更是满意。   虽着妃嫔们一个个将准备好的贺礼送上前去,这随着品位的降低,所送之礼也越来越轻,也将是要轮到了品位最低的秀女了。   先是柳飞飞送上了金丝枕头,皇后见罢,没想到区区一名秀女出手如此,便欣喜地收下了,更当着众人面说道:“柳秀女向来贤惠可人,今日又想得很是周全。”   而一旁的李清霄更是言道:“柳秀女一直照顾着太后,怕是没什么时间亲手做些礼物,但这其中的莲香听闻有益睡眠,也算是费了不少心思。”   终轮到了姚玉露了,她心中怯怯,有些紧张,将手中的六角木盒奉上,皇后见器皿很别致,便打开盒盖,内装着三种蜜饯,看起来很是可口,她拿起一颗金丝梅桔放入口中一尝,这金桔竟带着丝丝枣味,确实好吃。   第四十八章 贵嫔见红   李清霄见状也拿起一颗丁香加应子,丁香和桂花的香气融合在一起,配着加应子饱满的口感,比御膳房出来的东西还要费些心思。   “这蜜饯是你亲手制的?”皇后问道,带着一些不可思议。   “却是民女所做,小小心意还请皇后娘娘笑纳。”   皇后笑道:“我看这心意可没少费工夫,味道真是独特又美味。”   “娘娘喜欢,民女便安心了。”   “没想到姚秀女竟还有这样的手艺,看来不光是人美,这内在也美得很。”   这话出自李清霄之口,句句透露了对姚玉露的赞赏,姚玉娇听罢便露出了得意的神情,而萧淑妃却是一脸不满,怒瞪着这小小的秀女。   姚玉露心中一阵欣喜,没想到这小小的蜜饯倒是让皇后皇上赞赏有加,看来也是多亏了吕姑姑和季水冬的帮忙,当然还有那个内监小玄子。   这时候坐在下面的贵嫔也是巴望着皇后手中的六角木盒,皇后见状,说道:“贵嫔有了身孕,定是喜酸,来人,拿一些给贵嫔尝尝。”   贵嫔被皇后看出了心思,脸微微一红,自己这般嘴馋怕是有失体统了。   皇上也说道:“贵嫔多吃一些也好,喜酸证明是个男孩。”说罢哈哈一笑,这皇上有多盼着能得个男孩,众人都是看在眼中的,这些年来妃嫔少有怀孕,有孕的也是各种缘由流产,只盼着眼前的贵嫔能为她诞下一子。   贵嫔微微一笑说道:“谢皇后娘娘。”   内监将六角木盒中的蜜饯各取了一些出来,放在一个精致的小碟中,送到了贵嫔的桌前。   皇后说道:“贵嫔,快尝尝看。”   贵嫔拿起一颗八珍梅,含*入嘴中,又说道:“果真好吃,食起来口感又好又清爽。”   姚玉露见状,更是欢心,这一向孕妇的口味最为刁钻,连有孕的贵嫔都对蜜饯赞赏有加,那看来果真是很好食。   送贺礼结束后,又有宫女送上来一盘盘的糕点,京式广式均有,制作的也很是精良,此时京城出名的戏班子进了殿,演上了一出麻姑献寿,正是切合今日之题。   众妃嫔们都注目着戏班子正在上演的这出戏,倒是有孕的贵嫔时不时地尝上几块眼前的糕点,但她身子里毕竟还有个人儿,吃的多些倒也无人非议。   正当众人都注意着戏剧时,贵嫔突然用手捂住腹部,失声尖叫,一脸的痛苦之色,更有细密的汗珠溢满额头,双手紧紧地攥住裙摆。   众人都大吃一惊,李清霄见状,连忙喊道:“传太医!快传太医!”   戏班正唱到高潮的部分,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终止了戏剧,领班匆忙带着戏子们顺着内监的指点退了下去,而皇上皇后急忙走下了高台,皇上更是大跨几步飞奔到贵嫔身旁。   李清霄紧紧握住贵嫔的手说道:“贵嫔,出了什么事?”   “皇上,臣妾......臣妾的肚子好痛。”她说着便用手捂住腹部,眉头紧锁,牙齿死死地咬着嘴唇甚至流出了一丝血。   “怎么会这样,太医还没来吗?”李清霄急问道。   在场的众人,此刻更是神色各异,不少妃嫔偷偷地在一旁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神情,可见这后宫中的人心有多可怕。   姚玉露的心中有些害怕,毕竟方才贵嫔食了她做的蜜饯,这查起来难免牵扯到她身上,可她静下来,这自己亲手做的蜜饯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便是查起来她也是清白的,但看着眼前贵嫔的痛苦,她依旧是有些惊慌。   皇后也急切地问道:“贵嫔,你静下心来,太医很快就来。”说着又用手绢轻轻地为贵嫔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只听贵嫔惊声惨叫,她身着的紫色长裙下泛起了丝丝红色,仔细看过去,竟然是血。   贵嫔用手轻轻摸了摸湿乎乎的裙子,鲜艳的红色浸了一手,她惊叫一声霎时昏了过去。   李清霄焦急地将她抱起,叫着她的名字:“贵嫔,贵嫔。”   李清霄这般焦急,其实更在意的是贵嫔腹中的孩子,他与平日交*欢甚少,二人关系平平,加之贵嫔容貌普通,更是鲜少临幸,可眼前贵嫔的腹中正有着他的血脉,他如此心急也是人之常情了。   众妃嫔纷纷惊吓得花容失色,眼前昏倒的贵嫔和点点鲜血,这些养尊处优的女人们又哪见过这样的场面。   这时候连太医匆忙赶来,正要向皇上请安,皇上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要拘泥礼节了,快看看贵嫔怎么样了。”   连太医连忙称是,上前将一块手绢搭在贵嫔手腕上,摸了摸脉象说道:“皇上,怕是有出血的迹象了。”   “快快,将贵嫔抬回寝居。”李清霄连忙说道。   几名内监小心翼翼地加快速度,将贵嫔台上轿子,连忙送回贵嫔所居的宫殿。   此刻,这本来大好的生日宴,却变成了一个悲剧发生的地点。李清霄看着地上的血迹,生怕孩子便这样没了,有些心痛,皇后上前安慰道:“皇上莫要太过着急,贵嫔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萧淑妃的神色也不似方才,焦急道:“这不知道是哪个人搞的鬼,肯定是食物出了问题,前几日太医不是说过胎象平稳吗?”   李清霄看着她,问:“食物?快快通知内务府和太医院,挨个彻查今日贵嫔所食过所饮之物,若是让朕查出来是哪个搞得鬼,一定不会放过他,残害皇室血脉,其罪当诛!”李清霄这番话,霸气十足,吓得在场的嫔妃都不敢再多言。   他又看着一旁的皇后,说道:“皇后,今日怕是不能为你庆生了,贵嫔那里朕要去看看。”   皇后善解人意地说道:“皇上快去吧,臣妾也没心情再庆生了,眼下还是贵嫔的事更为紧要。臣妾处理好这里便也过去。”   李清霄看着皇后这幅体贴的样子,心里倒是很感激,他顾不上芳园混乱的场面,连忙赶去了贵嫔所居的寝殿。   第四十九章 蜜饯出问题   此时的芳园,已乱作一团,萧淑妃看着皇上远去的身影,冷笑道:“以为有了身孕便了不起了,可这肚子争气,嘴巴却不争气了。”   皇后怒瞪她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般风凉话。”   萧淑妃斜目一笑道:“臣妾的冒失。”萧淑妃心里更是对皇后讥讽万分,难道皇后对贵嫔的孩子是真心的关怀?骗鬼的说法吧?这后宫里哪个女人看着别人隆起的肚子不是眼红嫉妒,难道偏偏她皇后洁身自好,就真的这般大方?   “今日的生日宴便就这样结束吧,出了这样的事想必众人也没了心情,究竟这问题出在了哪里,自有内务府断明,你们便先回去吧。”皇后对着眼前的众妃嫔说道。   众妃嫔纷纷告退,朝着园外走去的时候,姚玉娇走到姚玉露身边问道:“妹妹,你的蜜饯是否为你亲手为之?”   姚玉露点点头说道:“是,姐姐以为是我的蜜饯出了问题?”姚玉露有些吃惊,没想到玉妃竟然会怀疑道她的身上。   姚玉娇说道:“你定是不会有这样的心思,贵嫔与你都没有冲突,但这后宫中陷害之说颇多,就怕......”   姚玉娇有些担心,生怕她这一手扶持的妹妹出了差错。   “姐姐放心吧,蜜饯均是我亲力亲为,也未经她人之手,定不会与我有关。”   “那就好,我便先走了。”姚玉娇说罢便先行离开。   刚刚出了芳园,只见柳飞飞走过她身边冷笑着说道:“姚秀女,怕不是你的蜜饯才害得贵嫔出血吧?”   姚玉露看着她幸灾乐祸的神情,很是不满地说道:“柳秀女,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当然盼着不是你所为,要么咱们桃渊殿又要丢了脸面了。”   “柳秀女不必惺惺作态。”姚玉露同柳飞飞的不合,人人看在眼中,姚玉露也不加避讳,直言道。   “柳秀女,无凭无据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会惹祸上身。”没想到宋金枝走过来插言道。   姚玉露朝着宋金枝笑了笑,而宋金枝也回以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柳飞飞轻蔑地看着二人,不再多说便独自离去。   宋金枝同着姚玉露一同上了轿子,准备回到桃渊殿。   “姚秀女,蜜饯真的没有问题?”宋金枝出于好意地问道。   “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蜜饯是我和水冬所制,又未曾经过别人之手。”姚玉露左思右想,总觉得差错肯定不会出在她这里,她才异常淡定。   “那便好,若是查出何人所为,那人怕也是性命难保了”   “确实如此,残害皇嗣,怕是大罪。”姚玉露喃喃地说道。   而另一厢,贵嫔正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太医向皇后禀告道:“皇上,虽说动了胎气,但臣以用药稳住胎位,孩子算是保住了。”   李清霄听罢,立刻舒展了眉头说道:“孩子无事?那就好,真是我们大梁国的福气,可究竟为何会有出血的状况?”   “经臣诊断,是所食用的食物饮品内含有酒,孕妇吃酒易流产已叮嘱过御膳房,贵嫔的饮食里应该不会有酒。”   这时候太后和皇后匆匆赶来,太后焦急地问道:“皇上,贵嫔如何?”   “太医已经诊断过了,已无大碍。”   太后憋在胸口的一口气长长地呼出,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而一旁的皇后问道:“太医可知为何出了这样的事?”   李清霄言道:“太医说是因为吃了酒才如此。”   “酒?贵嫔的饮食一向是御膳房单独烹制,又经太医叮嘱注意忌食,怎会有酒呢?”太后问道。   “今日贵嫔吃了些妃嫔们给本宫的贺礼,有些糕点蜜饯,是不是这些出了问题?”   “咱们先出去,莫要打扰了贵嫔休息。”   说罢,李清霄走到前厅,叫来内务府总管刘公公。   刘公公叩拜道:“奴才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今日芳园发生的事想必你也耳闻了,现在朕命你彻查今日之事,若是没有说法便提头来见朕。”   刘公公连忙说道:“是是,奴才这就去办,还请皇上放心。”   李清霄压抑已久的火气,此时终是勃然大怒,他的声音因为愤怒有些颤抖,但其中帝王的威严丝毫没有减少。   看着皇上这么生气的模样,皇后在一旁劝道:“皇上莫要太过焦急,今日贵嫔食过的东西不多,稍作检查便能知道是谁所为。”   太后更是有些惊诧道:“这堂堂皇上的血脉,竟有人敢陷害,真是太可怕了。”   李清霄微微皱着眉头,沉闷地闭上了双眼。   姚玉露同宋金枝下了轿子,到了桃渊殿,吕舫萧连忙迎上来问道:“听说芳园出了大事?”   姚玉露有些沮丧,被人怀疑来怀疑去,心情自是不好,没有说话,而一旁的宋金枝回道:“贵嫔出血,不知现在如何了。”   “怎会出血?”吕舫萧大惊,宫内出了这样的事,怕是要波及不少人了。   “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看得出来事态严重。”   “那是自然,皇上很看重贵嫔腹中的孩子,这下定是要闹翻天了。”   吕舫萧心中并不怀疑姚玉露,但生怕姚玉露所做的蜜饯,经了他人之手出了问题,那可是谁都保不住了,她欲言又止,没有问出来。   姚玉露看着吕舫萧的神色,却是读懂了她心中所想,说道:“姑姑放心,蜜饯是我亲手所做,定不会有何问题。”   吕舫萧有些尴尬地笑道:“那就好。”   带姚玉露回了寝居,季水冬连忙问道:“姐姐,姐姐,听说芳园出了大事,到底怎么了?”   姚玉露有些疲累地坐了下了,本来今日头就昏昏沉沉,早上早早地起来去参加生日宴,还闹出了这样的乱子,现在更是头痛难忍,她看着季水冬,说道:“贵嫔出血了,不知现在如何。”   “贵嫔?是那个有了身孕的贵嫔吗?”季水冬问道。   “正是她。”   “妹妹,你昨晚帮我做完的蜜饯,未曾经过他人之手吧?”姚玉露此刻自己心中也是打起了小鼓,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当然没有,全是水冬亲力亲为,姐姐不会觉得蜜饯有问题吧?”   “那倒不是,只不过今日我送了蜜饯,倒是容易被怀疑,被人问来问去的,自己也有点嘀咕。”   正在这时,门外两名内监推门而入,说道:“姚秀女,请同我们走一趟。”   姚玉露和季水冬面面相觑,眼前的两位内监未曾见过,只见吕舫萧站在门外,一脸愁苦之情,姚玉露心中一颤,自觉大事不妙。   “不知两位公公所为何事?”她强压着心中的怯懦惊恐,问道。   一旁的吕舫萧从袄袖里拿出了一定银子塞给两位内监,说道:“麻烦两位公公,我有几句话要同姚秀女讲。”   为首的内监看着眼前的银子,说道:“快一点,刘公公和皇上还等着呢。”   吕舫萧进了西一厢房,关上了房门。   此时的姚玉露和季水冬一头雾水,但看着这样的阵势,都被惊得有些慌张了,姚玉露连忙问道:“姑姑,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小祖宗,你可闯了大祸了,方才太医院检查你的蜜饯,其中的八珍梅竟然浸过酒!那贵嫔有了身孕吃酒最易流产啊!”   姚玉露更是迷惑万分,说道:“姑姑,八珍梅我并未在酒中浸泡,何来浸酒一说?”   可二人看着一旁的季水冬,哆哆嗦嗦,花容失色,眼眶因为惊恐溢出了泪水,她慌张万分地说道:“我......我.....我昨日想将八珍梅用酒提味,便泡在了酒中......”她说罢,吓得瘫软在地。   姚玉露万万没有想到,竟出了这样的差错,她惊问道:“你竟不知道孕妇吃酒会流产?”   “姐姐说.......蜜饯献给皇后,我就没有注意忌口这些......”季水冬磕磕绊绊地说道,更是哭得失了声。   人人都知道,这样的罪责怕将是死罪,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残害皇嗣皇上定是不会放过。   姚玉露也呆坐在椅子上,问道:“现在该怎么办......”声音听来有气无力,气若游丝。   吕舫萧无奈地闭上了眼睛,沉思片刻说道:“无法可解,只得带着季秀女一同去内务府说清楚,若是皇上开恩……或许能免死罪。”   季水冬失声痛哭,边哭边道:“姐姐,水冬不是故意的,水冬不想死啊。”   此刻的季水冬,已是吓得毁天暗地,花容失色,她想起上次打碎花瓶在牢狱中的日子,心里早就是有了阴影,此次之事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怕了,真的怕了。   她爬到姚玉露的身边,抬起满布泪水的脸庞说道:“姐姐,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吕舫萧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又很是心酸,而这时,姚玉露开口说道:“吕姑姑,梅子是我泡在酒中,与水冬无关。”   姚玉露这话一出口,季水冬和吕舫萧纷纷惊得说不出话。   吕舫萧神色中满是震惊,看着眼前姚玉露坚定的神情,她问道:“姚秀女,你可否想清楚了?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第五十章 处死玉露   季水冬早就被惊呆得说不出话,喃喃地说道:“姐姐,酒……酒是我泡的。”   这时门口的内监催促着,姚玉露看着季水冬,竟浅浅地笑道:“但你也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是无心之举。”   吕舫萧哀叹了一声,说道:“走吧。”   姚玉露拉住吕舫萧的胳膊,吕舫萧回头见姚玉露眼中也闪着几滴泪花,听她说道:“吕姑姑,答应我不要同别人讲方才的话。”   吕舫萧有些心疼这少女,但也只得点头允了,眼看着姚玉露被内监带走,却只留下屋内垂泣的季水冬,和屋外一脸惊愕的吕舫萧。   季水冬没有想到,她将梅子浸酒竟惹出了这样的乱子,但她更没想到,姚玉露肯替她担下这样的罪名,她想到这平日待她情同姐妹的姚玉露可能因她的失误丢了性命,更是眼泪纵横,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辛苦。   而门外的吕舫萧,看着姚玉露远去的身影,心里只有哀叹,哀叹这少女的天真,这样的罪责可不比上次打碎花瓶一般,若是皇上真真正正地追究定是死罪难逃,在皇上面前,什么样的解释只会越发显得苍白无力。   姚玉露被两位内监一路押至内务府,她被推进殿内,见皇上,太后,皇后和她的姐姐姚玉娇正端坐殿内。   站在一旁的刘公公上前问道:“姚玉露,你可知罪?”   姚玉露抬头望了望高坐在殿上的众人答道:“民女无心之举,却闯下了弥天大祸,自知其罪难逃。”   太后怒言道:“枉费哀家对你有些心意,你竟做出了这样的勾当,何谈无心之举?”   “民女与贵嫔娘娘素未谋面,无陷害的动机,这梅子本是献给皇后,殊不知贵嫔会食,更不知孕妇吃酒易流产。”   太后本就心里不是很喜欢姚玉露,生怕姚玉露得了宠姚家危及皇上,此刻听着姚玉露的解释,在她听来更像是狡辩,说道:“孕妇吃酒会流产这样的事,人尽皆知,你却说你不知道?”   “民女冤枉,还请皇上明察。”   而此刻一直沉默不语的皇上看着眼前的少女,想起那日二人一同用膳,心中还是有几分不舍,可这样危及皇嗣之事,若是不杀之而后快,又怎能平宫中人心。这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向来是多疑的,而他对眼前这少女所言,也是充满了疑心,若是后宫中存着想要陷害皇子之人,不如,杀!   “来人,拖出去关进牢里,明日午时处决。”李清霄的声音并不愤怒,但这平常的口气中所说出的话,却断定了一条性命。   姚玉露跪在殿下,满目惊诧,看着眼前的李清霄,想起先前他对自己的夸赞,哪是那一日的翩翩君子,只是一个不听旁言,自持己见的皇上,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李清霄高高在上的模样,眼眶中却是含了几分泪水,原来,这后宫中女人的性命,在皇上眼中竟比杂草还不值钱。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对错已不是关键,她已是成为了杀鸡儆猴的牺牲品,这后宫中残害皇嗣的事情出了一遭便怕有第二遭地三遭,而她今日是被皇上用来告知天下,谁敢动他的孩子,便只有死。   “皇上,待听玉露解释......”其实这样的结果,她不曾料过,此刻只是徒劳地求着。   “皇上......看来姚秀女也是无心之举,可否从轻发落。”皇后在一旁微皱眉头,轻描淡写地劝着。   可皇后的话,听在李清霄的耳中,却是无动于衷。   “拖下去。”李清霄偏头言道,他也不愿再看姚玉露那张绝美的脸庞了,就怕这一眼便生出了多多少少的不忍心,多多少少的动情,那日姚玉露在竹林中的舞,早就是将他迷得七魂六魄都变了位置,此刻这清丽的少女却做了这般事,他不信,却不得不信。   两名内务府的内监走上前来,架住姚玉露朝门外拖去,姚玉露本呆滞的神情,却突然失声痛哭,自己年轻的生命,怕是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另一厢,姚玉娇正微皱着眉头,等着她的爹爹姚将军的前来,她看着门外渐暗的天色,又寻来身边的宫女问道:“贵嫔那边如何?”   碧儿看着主子这幅模样,也是小心地言道:“听说已无大碍,孩子保住了。”   姚玉娇吁了口气,这样还好处理些,她和爹爹在这个妹妹身上也下了些功夫,若是此时出了大差错,那便前功尽弃了。   这时候,姚玉娇身边的内监匆匆跑进来,那尖细的嗓子慌慌张张地说道:“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下旨,明日午时便要处死姚秀女。”   “什么?”姚玉娇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小太监。   “是......确实如此,方才奴才从皇上身边的老公公那里打听来的。”   姚玉娇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手帕,脸上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似是焦急,似是惋惜,却看不出丝丝伤心,事情已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本以为贵嫔腹中的皇嗣还在,便不会有这样严重的责罚,却不想此番皇上对她们姚家人出手如此狠毒!   正在这个时候,她的爹爹姚将军匆匆赶进姚玉娇的寝殿,见她正皱眉坐在躺椅上,便知怕是大事不好了。   “娇儿,玉露怎么样了?”   “皇上说......明日午时斩首......”   姚国章也为之一震,说道:“方才听闻贵嫔的孩子保住了,怎么竟会......你妹妹的这条命,可是千千万万要保住的,将她送入宫来,也是没少费些周折,你又好不容易将她引荐给皇上,此刻竟是出了这样的岔子!”   “只能乞求皇上开恩了,这还得靠爹爹的帮忙......”   “抛开其他,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将将还是要尽力而为。”姚国章此刻竟是有了几分做父亲的样子,不知道是姚玉露对他而言还有利用价值,还是他真心舍不得这女儿。   “皇上下令明日明日即将斩首,再不去怕时间便来不及了。”   “娇儿,现在爹爹便去吧,你也一同前来。”   “这......好吧。”   姚玉娇简单地打扮了一下,便同着姚将军前往乾坤殿面圣。   李清霄此刻正独坐在殿内,心中烦乱,这些年竟一个皇子都未有,这个孩子若是保不住,那也真真够他头痛一番了,他对贵嫔腹中之子的重视,人尽可见。   “皇上,姚大人,玉妃求见。”皇上身边的内监走进了,见着皇上脸色不对,硬着头皮小心地说道。   李清霄苦笑一声,说道:“姚将军消息倒是很灵通,让他进来吧。”   准备了一个小群:143422441,喜欢本文的读者可以进来聊聊   第五十一章 三十大板   “臣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随着内监的传唤,父女二人走上殿前,纷纷向皇上请安,此时的李清霄正单手扶着额头,手中翻阅着奏折,见二人进来,微微抬头目视了一眼,言道:“想必姚将军是为了女儿的事才这么晚来乾坤殿吧?”   姚将军见皇上这幅模样,说道:“臣却是为此而来,玉露年纪太轻,不懂事,还请皇上见谅。”   “皇上,臣妾的妹妹年纪小,却绝不会有意为之,还请皇上网开一面。”姚玉娇也上前说道。   “谋害皇嗣,岂是一句不懂事能掩过的?”   “臣失言,但还请皇上体谅臣救女心切的心情,念在臣往年的功绩,从轻发落。”姚将军说罢,俯身跪在地上。   李清霄注视着姚将军,见他一脸恳切,而自己此刻也离不开姚家这个帮手,又念到那日这年轻的少女在林中起舞的美景,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皇上,还请宽恕臣妾的妹妹,她年纪尚轻。”姚玉娇说着,眼角渗出了几丝似有似无的泪水。   “朕也很难做,若是轻罚,那这以后若还有人敢动这样的心思,朕该如何?”李清霄微微皱眉,俯首沉思道。   “请皇上开恩。”姚将军继续恳求道。   “罢了,朕自会看着做,你们退下吧。”李清霄有些心烦,便草草将二人打发了,可自己个儿的心中却是有几分思量。   姚将军便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怕也是心中念了许久的杀手锏,他说道:“皇上,若是此番爱女丧命,那老臣也只好告老还乡了。”   李清霄微微皱眉,凝视着姚将军,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待二人出去后,内监将今日的牌子侯上,李清霄看着上面的名字,微微沉思片刻,便翻了皇后的牌子。   皇后听人传唤今日皇上来她这里过夜,大吃一惊,皇上一个月也来不了两三次,还是估计太后才来,可她转念一想,怕是姚玉露的事拿不定,想听她出出主意。   此番皇后没有顺从太后的意思,还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皇后一直端坐在桌前,等着这许久不曾在晚上见过的夫君,过了半个时辰,李清霄便来到了寝殿。   “皇上,今日怎想起臣妾了?”   李清霄大步坐下,目视着皇后的脸庞,说道:“今日是你的生日,白天有事不能陪你,便晚上来陪你。”   皇后脸上还依旧是欢喜的笑容,可心里知道这不过是皇上的场面话,皇上对她早就只剩敬却无爱了。   “皇上这般有心,臣妾实在感动。”   二人寒暄了一会,李清霄便奔着主题说道:“话说,不知皇后对贵嫔之事怎么看?”   “皇上既已下了决断,臣妾当然是尊重皇上的意思。”   “皇后不妨直说,是否……”   “是否罚得重了?”皇后很是善解人意地说道。   李清霄不语,皇后继续言道:“要臣妾看,是有些重了,但皇上若是为了避免后宫的歪风邪气,也无可厚非。”   “方才姚将军来见我,替女儿求情。”   “这倒是人之常情,姚秀女是他的女儿,若是便这样去了,怕是姚将军心中也是有些介怀。”   “却是如此。”   “皇上是一朝天子,想法定是比臣妾这些妇人高见许多,可若是换做臣妾,便重罚却不取命,威慑起到了,也不至于让姚将军痛失爱女,何况臣妾看得出,皇上心中对姚秀女倒是有几分留念。”   李清霄微微一笑,这陪同他多年的皇后,虽比不上其他妃嫔年轻貌美,但说起话来倒是得体许多,他说:“皇后所言,却是有几分道理。”   “皇上今日也累了,莫要多想了,或许明日早晨便豁然开朗。”皇后揽着皇上的手臂,便将皇上的外衣褪去......   第二日,皇上身边的内监便赶去内务府,见内务府的总管正准备着一会斩首事宜,他连忙上前说道:“刘公公,皇上说罢了,不斩啦,重打三十大板,以示惩戒。”   “三十大板?那么柔弱的女子,打完怕也是半条命丢了。”   “刘公公说的是,小的这就去给皇上回话,还劳烦您了。”   “无妨无妨。”   刘公公看着这小内监远去的身影,心中想着这皇上的心思怎么说变就变,昨日还要杀呢,今日便只是打了,倒也是,那么一个美娘子,皇上又怎会舍得?   可是谁又能猜得到皇上的心思?   此时的桃渊殿,姚玉露将要杀头之说在店内传开,众秀女或是人心惶惶,或是非议纷纷。而季水冬从昨日听闻了替她顶罪的姚玉露将被杀头,便嚎啕大哭,一夜未眠,她想起两人朝夕相处的每一日,又想起昨日自己的懦弱,她只能不停地责怪自己,便心中念着将要把真相说出来。   这样的心理斗争,却非一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一面是替自己受死的姐姐的性命,而另一面却是自己的性命,她不似姚玉露那般淡然,她只是一个小女孩,她不想死,可姚玉露何尝不是?   季水冬心中越是想着,越是受不住良心的折磨,终是想夺门而出,将真相公之于众。正当她推门之际,吕舫萧正站在门口将要进来。   “吕姑姑?”   吕舫萧看着季水冬哭红的双眼,连忙将这个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告诉她:“方才听内务府的人讲,皇上下令不杀了,改为三十板。”   季水冬听了这话,整个人像是触电一般,身子微抖,继而怔住在原地,她的表情似是挂了一丝笑,但很快又流出了眼泪:“这样,这样姐姐就不会死了.......可是……三十大板也会要了姐姐的命啊。”   这时候,宋金枝走了出来,见吕舫萧和季水冬正站在院中,神色复杂,她上前问道:“吕姑姑,姚秀女免去死刑了?”   吕舫萧微微点头,但神色却未舒展开来。   “方才我在屋内听到你们讲,怕是要打三十板......”宋金枝神色却是有几分黯淡地言道。   “皇上是这样发落的,怕是姚秀女也要去了半条性命。”吕舫萧说罢,季水冬已是嘤嘤地哭泣起来。   “若是给内务府的人些银两,不知可否有所缓和?”宋金枝问道。   “应该是无望的,皇上已是开恩,何况此事是由内务府主管刘公公亲自负责。”   宋金枝微微沉思,说道:“我那里有父亲给的金创药,是西域的贡品,皇上所赏赐,我想会有些用处。”   吕舫萧点点头,说道:“我先去内务府瞧瞧如何了。”   而季水冬则是挂着满脸的泪水,对宋金枝感激地说:“宋姐姐,多谢你了。”   这一天,姚玉露独在牢狱内,却是不哭也不闹,她心中只是念想着那远在宫闱外可怜的母亲,当初带着母亲的心愿,一步步地走进了宫内,可这才到宫中这么短的时间,她的生命便要结束了?   姚玉露不哭不闹,并不是因为她不怕,而是始终无法相信这些事实,她想着当日被皇上钦点为秀女的喜悦,想着初入宫中的不安与兴奋,想着......想着想着,她想起了与季水冬在一起朝夕相处的日子,她不是圣人,她也在心中悄悄衡量过这一切值不值,可她终还是觉得事由她起,那么无论是好是坏的结果也只能由自己承担罢。圣人不能为之,但恶人却也坚决不做,她做不出那样过河拆桥的事,可此刻事情的结果,已是超出了她所能想的最坏。   “喂,赶紧出来,刘公公寻你去。”门口突然来了一位内监,急说道。   姚玉露有些呆愣,看来是时候到了......她看着铁栏外的内监,年纪轻轻却是一脸的不屑,她默默站起身来,随着内监走了出去。   这时候刘公公正站在刑房,而她就被带到了刑房门口。   姚玉露一怔,不是要处决吗?怎么会来到刑房?她随眼望去刑房中的景象,各种刑具触目惊心,她的手攥紧了衣角,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姚秀女,皇上说免你死罪,但三十大板免不了了。”刘公公慢悠悠地说道,神色很淡定,似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姚玉露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可那一瞬间便明白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意义,这一天她想了很多关于死亡的事,想了很多过去的事,可现在竟然是不用死了,可三十大板,也岂是将要了她的性命。   女孩都对疼痛特别敏感,这三十大板下去......本来这一日多来一直保持着冷静,可眼下的姚玉露身子竟微微颤抖,她呆呆地看着内监将板子取过来,那板子又厚又宽。   “给咱家按在地上。”刘公公发话道。   两名内监走上来,架住姚玉露的胳膊将她放置在了一块长长的木椅上,她没有丝毫的挣扎,毕竟这皇上下的旨,挣扎也无用。趴在木板上的一瞬间,姚玉露紧紧闭上了双眼,怕是这三十大板下去,不死也难保全了。   “啪......”随着一声沉重拍打声音,板子落在了姚玉露的身上,身上的裙子已是渗出了红色的血渍,姚玉露被这难忍的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哀叫出声,但立刻第二板又落了下来,她的意识在几板之后已经不再那么清醒,到后来也便是叫不出声音了,只能哼哼地哀恸着,而耳边一直回应数板子的声音。   准备了一个小群:143422441,喜欢本文的读者可以进来聊聊   第五十三章 玉露受罚   “三十。”随着内监清脆尖细的声音,这三十大板终于打完了。   而此刻的姚玉露,裙子上满是血迹,脸庞的发丝已被汗水浸湿,额头是大颗大颗的汗珠,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已经昏了过去。   刘公公走到姚玉露面前,用手放在她鼻下探了探,说道:“身子骨还真是不错,还有气,你们两个把她抬去桃渊殿吧。”   “是。”两名年轻的内监俯身答道,将遍体鳞伤的姚玉露向门外拖去。   这时候吕舫萧正站在内务府大门口,看见远远地有三人行来,而中间的人则被拖行着,心中一惊,离近一瞧,中间的少女正是伤痕累累的姚玉露,她心中一怔,看着姚玉露一动不动的模样,她担忧地想到:会不会......死了?   她越想越怕,正想开口询问,内监倒先说道:“还劳烦姑姑来一趟?这女人命大得很,晕过去罢了。”   吕舫萧听了这话,算是松了口气,可姚玉露满身的血渍,她却是有些不忍心看了。   “那还劳烦两位公公,把她送回桃渊殿。”   姚玉露就这样被抬回了桃渊殿,殿内,一秀女们都在巴望着,看着被抬进来的姚玉露,都禁不住的惊诧出声,有的还吓得不敢直视,也有些发出唏嘘的声音,似是对眼前的景象有几分幸灾乐祸。   “姐姐,姐姐。”季水冬第一个跑上前来,眼眶立刻渗出了泪水,她看着姚玉露身上的裙子已经被血染红,双目紧闭,以为她已经去了,突而痛哭出声。   吕舫萧看着季水冬伤心的模样,安慰道:“姚秀女还活着,只是很虚弱,快将她扶进屋内吧。”   季水冬听了这话,呆愣愣地看了吕舫萧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这时候宋金枝也跑上前来帮忙,露出了少有的神色,那其中参杂着心痛和慌张,还有许许多多的不忍。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姚玉露抬回寝居,这一路上无人敢靠前,却是禁不住地议论纷纷。   柳飞飞却是挂着一丝冷笑说道:“以为自己遇到了天大的好事,这下好了,小命都丢了半条。”说罢还唏嘘着笑了一声。   而连星月见姚玉露这般模样,心中断定了她已失势,连忙讨好着柳飞飞言道:“就这点姿色还想博个好彩头呢,这下弄巧成拙。”   蓝燕和孙杏儿也在一旁嘲笑着低声言语,这时候宋金枝冷眼看着四人,回道:“这宫中起起落落,莫不是柳秀女便可明哲保身?”   吕舫萧说道:“都别说了,人都成这样了,你们四个还有工夫多嘴。”   柳飞飞不屑地瞥了一眼吕舫萧,便自顾自地走了。   回到西一厢房,季水冬和宋金枝小心翼翼地将姚玉露抬上床,这时候,姚玉露竟是醒了过来,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晕头转向。   “我......我......水冬,我这是在哪?”   “姐姐,这是寝居,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季水冬终是松了一口气,抽泣着说道。   姚玉露却没有落泪,也没有哀嚎,只是浅浅一笑地说道:“我这宫里的路,是走偏了。”   谁都知道,姚玉露这日后宫中的日子便是完了,彻彻底底地毁了,若是选秀选不上,出宫还可过着宫外闲散的日子,若是选上了,这后半辈子便是拘泥在这深宫之中,无人问津。   季水冬的眼泪落了一串,若不是她出了差错,本来这姐姐是一帆风顺地平步青云,是做贵人的命啊,可是偏偏竟出了这样的事,姐姐又要替她顶罪,现在落得遍体鳞伤,前途未卜。   “姐姐,都是水冬的错,都是水冬不好。”季水冬边说边抽泣着。   “没事,我不怪你,命该如此。”姚玉露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她身上一阵阵撕裂的疼痛,但她已顾及不暇,这无论如何也比不上心里的绝望了。   “别说这些丧气的话了,这宫中谁不是起起落落,姚秀女日后一定会无事的。”吕舫萧安稳道,虽在宫中见惯了这样的起伏,但眼前的少女还是让她有些心酸。   “是啊,先把身子养好了要紧,我去拿金创药,姑姑,季秀女,帮她换件衣服吧。”宋金枝说着,却一直不忍看姚玉露身上的伤口,说罢便朝着自己的房内走去。   季水冬正想将姚玉露身上已经破烂的裙子脱掉,姚玉露又问道:“姑姑,皇上为何又变了决定?”   “听说是玉妃你娘娘和姚大将军连夜去求情的。”吕舫萧是从皇上身边的内监那里听来,便如是说道。   姚玉露没有说话,看来爹爹和姐姐待她也是真心,不惜惹怒皇上替她求情,可她现在的心已经跌落到了池底,一片死水。   季水冬和吕舫萧轻轻地褪去了姚玉露的衣服,臀部的裙子已是撕裂成了布条,血渍已经干了,季水冬小心地撕起布条,但姚玉露还是痛得紧锁眉头,死死地咬住嘴唇闷闷吭声。   褪去外衣,姚玉露身上的伤痕让人触目惊心,一道道裂开的血红色伤口,正是被那宽大的木板击打而成的,季水冬不忍心继续看下去,手中的动作也因为慌张而停下了。   吕舫萧见状,连忙走上前去,帮姚玉露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整个过程不知有几次碰痛了她,可她却始终只是闷闷吭声,却不哭也不叫。   换好了干净的衣服,由于臀部的伤姚玉露只能趴在床上,她的身体很虚弱,脸色苍白,嘴唇干裂,这时宋金枝拿着金创药回来了。   她轻声说道:“姚秀女,这金创药效果很好,我来帮你擦吧。”   可姚玉露这从始至终便是像丢了魂魄一样,不再出声。   服了吕舫萧拿来的中药,又擦好了金创药,姚玉露总算是感觉疼痛稍稍减少了几分,可是她的心却是冰冷冷地抽搐着,这让她甚至感到比死还要痛苦难受,她费尽心思进宫,就是为了自己和母亲不必再过那样寄人篱下的日子,却不想重重险阻,此刻路竟然已经断了。   姚玉露免死之事,已被柳飞飞传到了太后耳中。   “太后,皇上恕了姚秀女的死罪,倒是打了三十大板,看着很是疼人呢。”如何说柳飞飞聪明?她在外面从来都仗着太后的喜爱嚣张跋扈,却唯独在太后皇上面前,那副模样贤淑大方得让人信以为真。   “什么?”太后本以为自己的儿子心意已决,尚未打听此事,却不想竟有了这样的变化,她眉头紧锁地说道。   “太后还未得知?听说是姚将军和玉妃娘娘去求了情,皇上才网开一面。”柳飞飞继续在旁边说道。   太后沉默了片刻,是她大意了,以姚国章现在在朝廷中的地位,他开口了皇上不得不卖他一个薄面,没想到罚得这般轻,都未逐出宫外。   “皇上也是仁厚之人,做这样的决定倒也在哀家意料之中。”太后自己的心思又怎会和柳飞飞讲明,也是这般说道。   “看来皇上心里还是对姚秀女有些留恋,姚秀女能保住性命,飞飞倒也是欣慰很多。”   “你个傻孩子,不怕有朝一日她与你争皇上的宠爱?”太后听着柳飞飞这般大度的话,心里倒是对她更为满意。   “飞飞若是能侍奉皇上已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哪还敢和姐姐们争宠。”柳飞飞眉目微垂,一脸羞涩地言道。   “难得你年纪轻轻就这样识大体。”太后欣慰地表示道,想比姚玉露,她更希望柳飞飞和宋金枝能在宫中平步青云。   柳飞飞微微一笑,可她心里却是高兴得很,本怕姚玉露成为自己的绊脚石,没想到她还未出手姚玉露自己倒摔了个跟头,若是没了宋金枝,那她更是要松口大气。   西一厢房内忙活了小半个下午,姚玉露从头至尾就没说过几句话,只有在宋金枝和吕舫萧准备走的时候道了一声谢谢。   待二人离开后,姚玉露趴在床上,沉默不语,神色中只有黯淡。   “姐姐,你要怪就怪我,别这样和自己过不去了。”季水冬怯生生地说道。   姚玉露沉默了许久,回道:“没事,我没事,我也没有怪你。”姚玉露这话倒是出自内心,她从来没怪过季水冬,毕竟那日季水冬是为了给她帮忙才会如此,她虽然疼痛、绝望,但并没有昏了头脑,她要怕也只能怪自己命中注定罢了。   “姐姐千万要好好休养,这心里压着,对身体更不好。”   “休养好了,又有何用。”姚玉露的双眼是去了光芒,只是喃喃地说道。   “姐姐,一定会好的,都会变好的,你别这样了,水冬知道错了,害得姐姐如此......”季水冬的声音又有些抽泣,她越想越是自责,看着姚玉露现在的模样更是满满的愧疚。   “我都说了,不怪你的,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姐姐你休息吧,我现在去太医院要些口服的药来。”季水冬说罢便匆匆赶了出去。   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姚玉露压抑许久的眼泪才落了下来,可她却不能大声痛哭,只能用被角掩着嘴,闷头流着泪水。她心中是委屈,是压抑,是痛苦,是害怕,种种的悲痛与愁苦就这样夹杂在了心中,让她不知所措,又惆怅迷茫,此刻她心里最想见的便是宫外的母亲,若是母亲在身边,她一定会抱着她痛哭流涕,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无依无靠。   第五十四章 八王关怀   季水冬刚走到桃园殿门口,突然就被人拦住,顺而拉到一旁无人之地,她吓得正要叫出声音,却听那矗立在一旁的身影说道:“是我,八王爷。”   季水冬回头一望,果然是上次见过风流倜傥的李清羽,她连忙要福身请安,却被李清玉扶了起来。   李清羽顾不上这些凡俗礼节,口气匆忙地问道:“玉露现在如何了?”   原来这两日李清羽被派去了郊外,一回到宫内便听身边的内监说了姚玉露之事,他听后大惊,早已是坐立不安,又不敢贸然前往桃渊殿,只得在门口等着,站了许久才望见季水冬的身影。   季水冬这下更是断定,八王爷对姚玉露的心思真不仅仅是萍水相逢那般简单了,她说道:“王爷怎么会知道?她刚上完药,民女正要去太医院再取些药来。”   李清羽一脸的焦急和担心,说道:“她不会有事吧?”   “这......姐姐现在身子很,精神也不是很好。”季水冬如是说道。   李清羽的脸上早已无了笑容,哀叹了一声说道:“这是进贡的人参和灵芝,还有一瓶凝血丹露,擦上以后不会留疤痕,你拿去帮我给她。”李清羽说着,将这几样东西交到了季水冬的手上。   季水冬有些呆愣,这些可都是宫中也难得一见得宝物啊,李清羽却是舍得都交给姚玉露?看来这王爷对姐姐的已经不是倾慕那样简单了,可这样想着季水冬的心里却是免不去的担忧,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八王爷,民女知道此话不当民女来讲,但是姐姐现在已是腹背受敌,若是您对她这般照顾传了出去,怕只会雪上加霜。”   李清羽意味深长地看着季水冬,他之所以敢将东西交给季水冬,正是因为他看得出这少女是真心同姚玉露交好,才敢如此,他说道:“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吧,不必告诉她这些东西是本王交给你的,免得她心烦。”   “民女明白,那民女先告退了。”季水冬还是收过了这些东西,毕竟眼下姚玉露的身子骨那样虚弱,最需要的就是这些补品,可她季水冬没有能耐,寻不来这些东西,既然送上门了,也没必要推辞了。   这个时候在贵嫔所居的桂澜殿内,倒是一副热闹的景象。   皇后和妃嫔们都来看望贵嫔的身子,就怕这人心叵测,各怀鬼胎。   贵嫔看起来已无大恙,脸色好了许多,按着太医的嘱托,暂时是不敢下地多活动的。   皇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将贵嫔的手握在手心里,摩挲着几下说道:“贵嫔,为了孩子你可是吃了不少苦,本宫也没什么能为你做的,来,这些血燕是本宫特意挑出来的,你拿去补补身子。”   说罢,贵嫔身边的宫女上前接过,贵嫔说道:“多谢皇后关心,贵嫔出身低微,这样的好物怕是无福消受。”贵嫔说话向来低调安分,如今有了身孕还是这样。   “贵嫔还是请太医看看这些血燕才好,万一掺了酒,怕是又要难保住孩子了。”萧淑妃高挑细眉,刻薄地揶揄着皇后。   “萧淑妃此言何意?本宫岂会害皇上的孩子?”皇后倒也是听不下去了,回问道。   “臣妾可没有这样说过,只不过......这后宫中太多的不小心。”萧淑妃眉目一转,一股子地言道。   “贵嫔,玉露此番确属无意,还望你能放宽心来。”姚玉娇不管二人的口舌之争,自己先把憋久了的话说出了口。   “玉妃娘娘,我向来敬重你,但怕是你妹妹的无意险些让我失了孩子,这无意也太过刻意了吧?”没想到贵嫔竟然不再懦弱,而是对姚玉娇的话满是不满,满目的憎恶回道,她心里总觉得蜜饯之事是姚玉娇所指示,更不信是什么无意之举。   “贵嫔这般说,看来是有意揶揄,怕不是怀了个孩子就这般有底气。”姚玉娇哪是肯低头的人,更是趾高气扬地回道。   “这宫里玉妃不也是盼着我失了孩子?其中如何还说不清呢。”贵嫔此刻像一直炸了刺的刺猬,却也是誓死保护孩子的母爱给了她勇气。   “话可不能乱说,你若有证据大可禀告皇上太后,但本宫比你位分高,还轮不到你来污蔑。”姚玉娇更是有些恼怒,这几日姚玉露的事已经给她添了不少麻烦,现在这小小的贵嫔仗着自己腹中之子竟敢随便冤枉她,便更是恼火。   “谁不知道是你玉妃去求情,皇上才会免除她死罪。”   “本宫为了家妹求情天经地义,莫不是如此都会被人冤枉?”   “好了好了,贵嫔身子不好,又怀着孩子,玉妃你就少说几句罢。”皇后做老好人做的倒是时候。   玉妃闷哼一声,不再理会。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却不想贵嫔倒是像个胜利者一样说道,看不出来,这平日安分守己的贵嫔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有了孩子,到果真是了不起了。”萧淑妃冷笑着说道,虽她心里也视姚玉娇为敌,但怕是眼前有了孩子的贵嫔才是她最大的敌人。   正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内监传侯道:“皇上驾到。”   李李清霄来的很突然,众人纷纷跪下迎接,李清羽一进门,萧淑妃温婉地上前说道:“皇上,臣妾们正来探望贵嫔姐姐,您也来了。”   萧淑妃见皇上一来立刻换了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   “诸位爱妃有心了,贵嫔你身体如何了?”李清霄看着萧淑妃,微微笑道,继而又走到了贵嫔身边。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的身体好了很多。”贵嫔微微一笑,满心欢喜。   “那就好,朕的皇子福大命大,自是没有那么娇弱。”李清霄看来是更关心贵嫔的肚子,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说道。   “皇上,方才臣妾把皇上赏赐的血燕拿来给妹妹食,这样借花献佛,还望皇上海涵。”皇后在一旁说道,似是暗指自己所送之物。   第五十五章 姐妹情深   “皇后这般大度,朕又怎会怪罪你?”皇上威严地一笑,似是对这妃嫔之间的和谐之象很是满意。   “臣妾身为六宫之主,为皇上分忧是臣妾该做的。”皇后微微颔首,脸上挂着一丝浅笑言道。   “贵嫔的这个孩子,朕盼了许久,但昨日又险些出了差错。玉妃,你教导无方,应该先代妹道歉才是。”其实李清霄向来是不太在意这后宫中的纷争,也很少加以言语,但此番竟然危及到了皇嗣,让他不得不挂记于心了。   姚玉娇心里听了大是有些不舒服,前些日子皇上已因为爹爹的缘故待自己有几分冷淡,现在自己的妹妹又闯出了这样的篓子,对自己更是不利,现在皇上当着众妃嫔的面训斥她,让她颜面无存。   姚玉娇微微福身上前,说道:“臣妾教导无方,让家妹险些酿下大祸,还请皇上,贵嫔海涵。”   贵嫔沉默不语,没有吱声,想起方才姚玉娇不服气的样子,眼下皇上来了倒是低眉顺眼,她实在不愿接受这毫无诚意的道歉。   李清霄倒是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口气却带着些许冷漠地对姚玉娇说道:“玉妃,你还是该安分守己,让你母家也不要再有什么乱子。”   李清霄这话一语双关,先指姚玉娇的爹爹,怕是后才指此次之事,看得出他心中的忌惮。姚玉娇微微皱眉,可是皇上面前又不能显示出什么,只得点头称是。   瑾妃此刻也言道:“皇上,贵嫔这孩子福大命大,诞下来定是个龙子呢。”   李清霄虽是也觉瑾妃说话冒冒失失,但这般吉祥话还是乐得听,说道:“借瑾妃吉言,朕也希望是个龙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李清霄说着,轻轻抚摸着贵嫔的手,神色里多了几分温柔。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吃多少苦也值了。”贵嫔双眼微红,些许泪水渗透出眼眶,这些年的日子如何熬过来的,怕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是朕委屈你了。”李清霄也自觉这些年对贵嫔不闻不问有一点点愧疚,便说道。   “皇上,时候不早了,还是让贵嫔先休息吧,臣妾那里已准备好了上好的铁观音和一些小糕点,不如皇上移步臣妾那里一同品尝。”萧淑妃走上前来,娇嗔地说道。   “好,贵嫔你先休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李清霄听着萧淑妃这三言两语,看着萧淑妃勾人的眼神,便是动了心思,已是坐不住了。   贵嫔心中怨恨纷纷,连皇上陪着她的这点时间萧淑妃都要争去,她神色黯淡了下来,待众人走后,便独坐于床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说道:“孩子,母亲的所有指望都在你身上了。”   一旁陪同贵嫔多年的宫女月儿说道:“娘娘怀着身孕,莫要伤神。”   贵嫔摇摇头,念道:“月儿,这区区一个秀女都险些害了我们母子,这以后的路不知还有如何的艰辛。”   贵嫔犹如被打入了冷宫,皇上向来对她不闻不问,其他的妃嫔们有何活动也显少寻她同去,内务府见她不受宠,能克扣的份例便是克扣了遍,而桂兰殿的宫女内监也走得差不多了,独剩下月儿一直陪着她,只是如今有了身孕,殿内才热闹起来,总是让她心中念着这些年的苦日子便是结束了。   “娘娘,方才萧淑妃明显是不想皇上陪着您。”   “是,或许便是要用些方法,才能让皇上多留在桂兰殿些时候。”贵嫔心中念着,怕是已有所想。   姚玉娇出了桂兰殿,便朝着身边的宫女碧儿说道:“碧儿,你回殿里拿些补品,本宫现在去桃渊殿探望一下玉露。”   “娘娘,时候不早了,不如先回殿里用了膳,明日再去?”碧儿看了看天色,见天色渐晚,劝说道。   “不妥,这样吧,你让御膳房去准备些清粥小菜,做的精致可口些,拿到桃渊殿来,本宫便在那里用膳。”   碧儿见状,不再多言,答道:“是,碧儿这就去办。”   说罢,碧儿先行走了,独留着几位宫女陪着姚玉娇前往桃渊殿。   到了桃渊殿门口,吕舫萧便听到了门口内监的通报,赶忙迎了上来请安道:“奴婢拜见玉妃娘娘,娘娘金安。”   吕舫萧见姚玉娇大驾光临,心里已是想到为何事而来,看来这高高在上的玉妃对自己的妹妹倒是也很在意。   姚玉娇点点头,问道:“本宫是来探望姚秀女的,不知她现在身子如何?”   “已经服过药,也擦了金创药,但是身子很虚弱,精神也不是很好。”   “这样......那你带本宫去看看她吧。”姚玉娇的神色有些黯然,似是其中带着伤心说道。   “是。”   二人便朝着西一厢房走去,到了门口,恰遇季水冬从太医院归来。   季水冬见姚玉娇站在门口,略有吃惊,又慌忙地将李清羽所赠之物藏好,便上前请安道:“民女季水冬见过玉妃娘娘,娘娘金安。”   姚玉娇点点头,问道:“怕这便是玉露同寝的秀女吧?”   季水冬点头答道:“正是民女。”   “玉露现在身体不好,怕还是要麻烦你照顾我这个妹妹了。”姚玉娇谦逊地说道。   这倒是与之前季水冬所见过的玉妃大大不同,少了些嚣张跋扈的戾气,多了些做姐姐的模样。她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愧疚,何谈什么麻烦不麻烦,姐姐弄成今日这幅模样,还不都是要怪她季水冬吗?若不是当日姐姐顶罪,怕是如今的季水冬已经死了。   “娘娘客气,这都是水冬该做的。”   二人寒暄几句,姚玉娇便轻轻敲门,听闻里面应声便推门而入。   姚玉露此刻正趴在床上,斜视一看,见来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微微点头说道:“玉露见过玉妃娘娘。”   姚玉娇亲切地一笑,走上前说道:“都是自己人,妹妹不必这般客气,身子怎么样了?”   姚玉露的神色一直很是黯然,只见她轻声言道:“已无大碍。”   门口的吕舫萧和季水冬见此景,便先行告退,而姚玉娇也将随身的宫女支了出去,独留二人在房内。   姚玉娇看着姚玉露这样懈怠的神色,已是猜到了她怕是深受打击,担忧自己的前途未卜,继续说道:“妹妹,莫要太过担心,先将身子养好才是。”   姚玉露却是艾艾地说道:“我在这宫里的路算是断了,只盼着选秀失败,还能出了宫做个平常人。”   姚玉娇一听大惊,这姚玉露也是她费尽心思才提拔到皇上面前的,可是眼前却如此自怨自艾,但她所言又非全无道理,出了这样的事,怕是前路艰辛,但姚玉娇说道:“妹妹不必如此沮丧,这后宫之中无人一帆风顺,有妹妹的姿色,又有姚家的背景,日后平步青云只是早晚之事。”   “姐姐莫要安慰我了,平步青云?谈何容易,此番能保住性命已是万幸。”姚玉露此刻的心便是似一潭死水,早已不再幻想着明日之美好。   “妹妹,单说贵嫔,先前也是无人理睬犹如被打入冷宫,却这样好命地怀了皇嗣,现在还不是众星捧月,所以说,这宫里的事没有人说的准,风起云涌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姚玉娇所言,也并非仅仅是安稳,却是有着些道理,这宫中却是如此这般,她还需要着姚玉露匡扶她在宫中的地位。   姚玉露听了这番话,眼中似是闪过了一丝生息,她问道:“那玉露之后该如何做?”   姚玉娇微微一笑,见自己的话起了几分作用,说道:“很简单,等。等皇上将此事淡忘了,等贵嫔顺利产下龙子,妹妹把身子先养好了,其他一切便不急了。”   姚玉露倒是心中有了念想,不再像方才那般郁郁寡欢,稍稍有了点宽心,她自觉这姐姐不会骗她。继续说道:“姐姐,听说是你和爹爹向皇上求情,玉露才能免于死罪,这样的大恩不知如何言报。”   “你我姐妹之间,在这后宫里便是唯一的依靠,互相帮忙也是常理之中,妹妹无需放在心上。”   姚玉娇这番话说得甚是贴心,让姚玉露更解开了心结,姚玉露听罢,这长期在宫里压抑的心情有了些缓和,眼泪爬上眼眶,红透着双眼说道:“能有姐姐这番话,玉露的心便是放下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姐姐的事,玉露定会当做自己的事。”   其实,姚玉娇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谁都不尽明了,究竟是真正的姐妹情谊,还是日后有所利于姚玉露,只有她自己清楚。   第五十六章 贵嫔心计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只听碧儿言道:“娘娘,晚膳已经准备好,是否现在送来?”   “送进来吧。”   碧儿轻推开门,先是拿进来了几盒补品,其中是一些鹿茸和灵芝,还有几株人参。   接着几位宫女便将今日的晚膳摆于桌上,金丝菌菇,脆爽瓜条等一叠叠清爽可口的小菜,还有两碗清粥,和一盘金玉馒头。   姚玉露看着桌上的晚膳,便是心情再不好,也是食欲大开。   “来,看看是否合你的口味。”待宫女出去,姚玉娇问道。   “谢谢姐姐。”此刻的姚玉露已经不知再多说些什么,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激。   “你又这般客气了,你不方便活动,我来喂你。”姚玉娇说罢,便端起粥,用勺轻轻盛了一勺碗边的粥,慢慢地送到姚玉露的口中。   姚玉露眼角的泪水终于颗颗落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姐姐竟如此待自己,她又怎能不感动?   “傻妹妹,怎么又哭了。”姚玉娇的眼中满是怜爱地问道。   “姐姐这般待我,玉露......玉露......”姚玉露哽咽着,不知再说什么。   待二人用过晚膳,时候已经很晚了,姚玉娇便回了寝居。这时侯季水冬才走进来,又将李清羽所给的补品和从太医院拿来的药放于桌上。   “姐姐,看你精神好了一些,也吃得下去东西了。”   姚玉露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恩,是好些了,对了桌子上的锦盒里放的是?”   姚玉露见那锦盒很是精致,不似太医院会分发给她们秀女之物,有些疑惑地问道。   季水冬支支吾吾地说:“是......是太医院给的。”   姚玉露觉得有几分诡异,便说:“你拿过来给我瞧瞧。”   季水冬微微皱了下眉头,将锦盒拿到姚玉露面前,姚玉露打开锦盒,见里面是灵芝人参,比她姐姐拿来的还要好上很多,颗颗饱满纹理细致,看起来几近是贡品的品相。   “这大概是上贡之物,又怎会拿给咱们秀女?水冬,你在说谎。”姚玉露正色问道。   季水冬有些慌张,方才答应了李清羽不说,可惜自己脑子没那么灵光,却也想不到适宜的借口,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真的是太医院。”   姚玉露微微露出了一丝怒色,说:“难道现在在宫里连咱们二人都不能坦诚相待吗?”   “姐姐别急,是......是八王爷方才在院子外交给我的。”   “八王爷?”姚玉露万没想到,竟是李清羽。   “是,还有一瓶凝血丹露,据说用了不会留疤,水冬见这些东西现在姐姐都需要,八王爷那里又不容推辞,便收下了。”   姚玉露心里有些触动,这李清羽竟对自己这般上心,却实则出乎她的意料,她并没有怪罪水冬,毕竟堂堂的王爷命她做事,她又怎敢推辞,她缓了缓神色,说道:“没想到竟是他,水冬,没有被旁人见到吧?”   “当然没有,我很小心地拿来。”季水冬见姚玉露没有生气,舒了一大口气。   二人没有多说,季水冬又帮姚玉露上了药,便安排着她早早休息。   过了两日,桂兰殿正有些吵闹,原来是贵嫔说自己食不下东西,头也昏昏沉沉,寻来了太医。   李清霄听闻,也在早朝结束后连忙赶到,生怕贵嫔这里出了什么差错,太后也心里念着自己的孙儿,一同来了。   “娘娘怎么样了?”一旁的月儿心急地问道。   太医将搭在贵嫔手腕上的白手绢取下,微微皱眉说道:“怕是心里郁结,导致脾胃不适。”   李清霄急忙问道:“怎么会这样?孩子如何?”   坐在一旁的太后听罢也紧锁眉头,这几年宫中的嫔妃鲜有怀孕,有了皇嗣也不幸夭折,此番贵嫔的孩子她和皇上看得很重,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皇上,太后请勿太过担忧。倒无大碍,但长此以往,对孩子还是会有些影响,待生产之际怕是不顺。”太医说道,神色并不轻松。   李清霄倒是焦急了起来,说道:“那该如何?”   “回皇上的话,怕是贵嫔娘娘这些日子心情不佳,再加之之前出血,才导致如此。”   “皇上,娘娘的桂兰殿向来清净,娘娘又有着身孕不能走动,每天就在这一尺见方的屋内,无人陪伴,自是有些寂寞,心情不佳。”一旁的月儿率先说道,冒着危险插上了嘴。   “月儿,不许多嘴!”贵嫔紧皱眉头呵斥道。   “娘娘......”月儿怯生生地喃喃说道。   “莫要怪她,贵嫔,你怎么都不和朕讲。”李清霄微垂眉毛,看着贵嫔问道。   “是啊,贵嫔,有什么是应该找皇上和哀家说。”太后也在一旁说道。   “皇上,臣妾怕给您添麻烦,而且也是小事,就没有劳烦您。”贵嫔微微低下头,说道。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若是动了胎气便是大事了。”太后说着,也是微微皱着眉头,生怕伤了自己的孙儿。   “是臣妾的冒失,还请太后恕罪。”   “算了算了,皇上,你也不多来桂兰殿看看,非是要惊动了太医你才来。”太后埋怨着皇上,想起这些日子皇上天天往萧淑妃那里过夜,甚是不满。   “儿臣知错,贵嫔,以后朕每日来陪你,免得你一个人独自无趣。”李清霄看着贵嫔,温柔地说道。   “臣妾何德何能,这样劳烦皇上......”   “那又如何,能陪着爱妃和腹中皇子,便是朕的乐事了。”李清霄说着,脸上露出了父亲的慈爱。   贵嫔浅笑地点了下头,心里大舒了一口气,这自己谋划了许久的事情总是没有白费。   原来昨日深夜,月儿便拿了不少好东西去寻太医,请着太医帮忙说个小小的谎言,便是告诉皇上贵嫔心思不佳,对胎气有所影响。   其实虽经历过上此之事,但贵嫔腹中的胎儿成长康健,贵嫔为了留住皇上才不得出此下策,想借着怀孕的机会能从皇上那里分得一些宠爱,也好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这些送去给太医的东西并不是个小数目,何况这样的小谎并不严重,便欣喜地收下了,而方才月儿的多嘴,也早就在预料之中。   贵嫔此番之举,却是为自己在皇上那里赢了些地位,接下来的日子,李清霄果然没有食言,一周七日有五日留在贵嫔那里,却是惹得其他妃嫔有些不满,尤其是萧淑妃更是怒不可揭,贵嫔所做,看似聪明,但却也断了自己的后路。   第五十七章 嫔妃看戏   这些日子,姚玉露每日都在季水冬的悉心照料下度过,偶尔宋金枝和吕舫萧过来探望过,姚玉娇也又来过两次送了些补品,这天她感觉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便缓缓起床,季水冬刚刚打水回来,见她坐起身来连忙走过来说道:“姐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这些天躺得人都酥了,今日外面天气好,想起来走动走动。”   季水冬放下手中的木盆,笑着说道:“也好,今天院子里阳光很足,照的院子暖洋洋的,水冬陪姐姐散散步。”   “这将是要到夏天了。”姚玉露站在园中,看着明媚的阳光和院子内清脆的鸟叫虫鸣,心情是这些日子未曾有过的开朗,说道。   “却是如此,姐姐你看这桃花开得都不如前日了。”   姚玉露看着那桃花有一点蔫的模样,轻轻用手拂了拂便掉下几朵:“天气要热起来了,桃花开得也不那么茂盛。”   “姐姐,我看你身子便是好的差不多了,离选秀的日子不过十天,姐姐也该做些准备了。”   姚玉露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是该好好得打扮打扮,但选秀的时候也只能看自己的造化了。”   她心里还是很担心,毕竟在选秀之前便出了这么大的事,对她或多或少是有些影响。   这时候宋金枝也从门外走进来,说道:“姚秀女,看来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已是可以走动。”   姚玉露因为这次的事,对宋金枝好感倍增,眼下自己的落魄也不配与人家为敌,说道:“是啊,已经可以下地了,宋秀女这是从哪里回来?”   “方才姑姑通知,明日要在芳园办一场戏曲会,请了不少京城的名角,皇后允了秀女们都可以去陪坐。”宋金枝说着这话有些小心翼翼,怕是触痛了姚玉露。   姚玉露听着转瞬便低垂了眉目,却又很快爽朗地说道:“那是好事,水冬,宋秀女你们是该多多准备一下,这样的场合却是重要。”   “姐姐......”季水冬喃喃地说道,怕姚玉露有些伤心。   “水冬,我没事,我现在身子还是不灵活,以后这样的机会多的是,不差这样一次。”姚玉露嘴上虽是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是有些伤心,这样所有秀女都参与的场面,却独独落下了她,她眉目低垂,不再多言。   季水冬见罢,也不愿再多触及她的伤心,没有多说。   第二日,众妃嫔们于午膳过后聚在芳园,秀女们则在吕舫萧的带领下,坐于后座。   这次的戏曲会请了不少城内的名角,众妃嫔们也是兴致满满,从未见过这样阵势的秀女虽是满心好奇,但面对这些位分高高在上的女人们也不敢多言。   皇后端坐于正中,左右为萧淑妃和玉妃,贵嫔坐在萧淑妃身边,皇后见人已来齐,便说道:“妹妹们,咱们今日这样好的天气聚在这里看戏,不如来挑个好的剧目开头。”   萧淑妃眉目一转说道:“不如就点一出借腹还珠,这曲甚是好,其中那女人虽盼着母凭子贵,却不想生出个丫头,这抑扬顿挫,起转回折,甚是有趣。”   萧淑妃这话明眼人都听得懂,不过是指桑骂槐,说的是贵嫔罢了,此刻的贵嫔已不是之前的贵嫔了,皇上这些日子待她甚好,宫中的人也对她礼待有加,连太后也经常到桂兰殿去探望她,在宫中出尽了风头,其他妃嫔们也隔三差五地跑到桂兰殿送些珠宝布匹。所以现在的贵嫔自不会忍气吞声,她讥讽地说道:“我看还是点一出虞妃得宠才是,这现在有人得了宠,自是有人眼红。   萧淑妃没想到现在这小小的贵嫔仗着腹中孩子竟敢如此反驳,她瞥了一眼贵嫔,说道:“依本宫看,这虞妃得宠出之无名,却是下下选啊。”   这时候姚玉娇微微一笑,说道:“贵嫔,还是好彩楼更为得体,这剧中的女子被误以为生性浪荡,也甚是可怜。”   “玉妃娘娘此言何意?莫不是怀疑臣妾腹中之子?”   “贵嫔定是多心了,不过是看戏而已,哪来的这么多引申之意。况且,贵嫔栽给本宫的罪名可是万万担不起啊。”   皇后微微皱眉,说道:“好了好了,今日是看戏,你们斗嘴也斗够了,何况贵嫔有了身孕,应是如她的意,那便点一曲虞妃得宠吧。”   说着,台上便是一阵敲锣打鼓,和唱淋漓,一出戏演的细致入微,感人深受。看得出来戏却是好看,几曲下来也未有人再分神多言了。   此时的姚玉露,一人独坐在窗边,一脸落寞的神色,看着静悄悄的桃渊殿,她心里的感觉现在便如这桃渊殿,清冷而寂寞,她看着殿内的草木,看着孤零的门槛,看着见方的天空,心中不禁是愁苦万分,这辛辛苦苦入了宫,一件一件却只让她疲惫不堪,心力交瘁,而眼前纵使有爹爹姐姐的帮助,怕也难在登上高位了。   她越想越觉愁苦,却不经意地翻出了以前八王爷送得首饰盒,她心中竟是可怕地想着:或许选秀败了,能出宫也非坏事。   傍晚,秀女们参加完戏曲会回到桃渊殿,这殿内才热闹了起来,季水冬推门进来,兴高采烈地说道:“姐姐,这皇城的名角果然不一样,这几出戏甚是好看呢。”   她说罢又觉得自己有几分失言,姚玉露独自在屋内寂寞了一个下午,怕是听着自己这样的描述只会徒添伤悲。   姚玉露却也没什么不快,微微笑着问道:“都看了什么戏?”   虽然她是姚家的女儿,可这些年戏曲会这事都是与她无关的,几房夫人携着孩子坐了个遍,哪轮得到她,她只能在远处偷偷巴望着,或是帮着嬷嬷上茶水时才能离近了看看台上的旦角,青衣......   “《虞妃得宠》,《谢江亭》......”季水冬见姚玉露一切如常,想着也将这开心的气氛感染几分,便兴致勃勃地讲着。   “看来这戏曲演的确实不错,让我们的季妹妹这般高兴。”姚玉露打趣道。   “姐姐莫要这样笑话我了,我们家乡唱戏的都是搭个小台子,戏子们穿的衣服也没那么正统,这样的场面我头次见,心里正激动得不行呢。”   姚玉露笑笑,没有多说。   这日子便是一天天过去,眼瞅着便要到了选秀的时候,这天姚玉露自己去太医院取药,还想借上个钵,房内用来煮药的钵不小心被打碎了,本是季水冬要去,但她在桃渊殿憋闷得久了,见着身体已无大碍,便自己去了。   姚玉露到了太医院,恰巧遇到了小玄子,小玄子也是来拿些药材,见姚玉露远远走来,忙走上去,他总觉得自己欠姚玉露一个道歉。   “姚秀女,可是见到你了,上次的事都怪奴才没说清楚,差点酿成大祸。”小玄子满脸愧疚,用手摸着头侧说道。   姚玉露看着小玄子这幅模样,去吃笑了出声,她从事发那日便从未怪过小玄子,这小内监不过是好心才告诉她秘方,谁想到会浸在酒中,她说道:“我都没有怪过你,不用这样的。”   小玄子见姚玉露并没有像他所想的面露怒色,便小心地问道:“姚秀女真的没有怪奴才?”   “当然,你也不必一直奴才奴才的自称了,我不过是个秀女而已。”姚玉露见小玄子这人却是很质朴,说话也直接,她很是喜欢。   “那就好,姚秀女是来取药?”小玄子问道。   “是,还想向太医院借个熬药的钵,就不知可否借的来。”   小玄子凑上前去小声说道:“这太医院的人啊都计较得很,怕是姚秀女自己去是难讨来了,还是我去吧。”   姚玉露看着小玄子说:“那麻烦你了。”   小玄子走进后厅,过了一会便拿出来了一个全新的钵,他递到姚玉露手里说道:“这钵是新的呢,不知姚秀女要用多久?”   姚玉露想了一下说道:“我晚上熬好了便好,这是最后一次,之后便用不上了。”   “那姚秀女明天一早就早些给拿过来吧,给我钵的小太监正担心呢。”小玄子笑着说道。   姚玉露觉得小玄子这话说得也是好笑,他自己还不是个小太监。   “那谢谢玄公公了,明日一早我便送过来。”   姚玉露已是取好了药,便拿着钵告别,这沿路走着,她看御花园的景色甚好,脚下的步子便是迈得慢了些,却看到远处的贵嫔走了过来。   姚玉露吓了一跳,慌忙中险些将钵掉于地上,她慌慌张张地想要闪躲,便四处张望,见旁边有一座假山连忙跑了过去,躲在山后,吓得不敢出气。   却没想到,在姚玉露四处躲藏的时候,贵嫔已经望见姚玉露,正是挺胸昂首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四位宫女,她看着姚玉露那副慌张的样子,看似身子已经无事了,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股怒火,刻意地朝着假山走过去。   第五十八章 玉露挨打   姚玉露背对着假山,还以为自己侥幸逃过,却听见耳边响起了贵嫔的声音:“大胆秀女,见到本宫便躲躲藏藏,还不跪下!”   姚玉露被这突而其来的声音吓得跌倒在地,抬头望见贵嫔正居高临下地怒瞪着她。   “民......民女叩见贵嫔娘娘,娘.....娘金安。”姚玉露赶忙爬起来,跪在地上磕磕绊绊地说道。   “你区区一秀女,见到本宫竟如此没规矩,你这些日子在桃渊殿是怎样学的!”贵嫔刁蛮道,她心中念着之前出血之事定是姚玉露搞鬼,心里一直怨着她,今日逮到了机会,她又怎会放过。   “民女……民女失礼,还请娘娘恕罪。”姚玉露满心惊慌,这躲竟是没躲过,此刻只是弄巧成拙,更是让贵嫔抓到了把柄,她自知贵嫔不会轻易原谅她,看来今天这一劫是很难逃过了。   “失礼?一句失礼便能掩盖你的错吗?咱们今天便是新帐旧账一起算。”贵嫔恶狠狠地骂道,她看着姚玉露扬起的脸更是恼怒,好一张年纪轻轻的靓丽脸庞,当年不就是这些年轻的女人们在皇上面前花枝招展才勾得皇上对她不闻不问吗?她越想越生气,将这些年的怨恨全都发泄在了姚玉露身上。   “娘娘,之前的事玉露纯属无心,还请娘娘恕罪。”姚玉露连忙跪在地上求道,好不容易这些日子宫中的人将此事淡忘了二三,她生怕生事端,可此刻自己的请求竟是显得这般无力。   “你的无心差点害得本宫失了孩子,岂是你一句无心一句失礼便可掩过?本宫走到今日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险些被你这贱婢害得前功尽弃,害得本宫失了皇子,今日见到本宫毫无愧疚之心,还敢躲躲闪闪,简直就是罪该万死。”贵嫔越说越怒,一脚将姚玉露踹倒在地。   姚玉露这一倒竟磕破了手,手被地上一颗锋利的石子划出了一个不长不短的伤口,血丝慢慢泛出,随即便渗出了大颗大颗的血滴,姚玉露惊得坐在地上,连忙想拿出手绢绑住伤口,却不想贵嫔身边的宫女月儿走上前来,一把将手绢夺走扔到地上,说道:“娘娘流过的血,你应该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姚玉露默默地直起身来继续跪着,她知道此刻无论是求情还是认错都是无用,姚玉露只是说道:“娘娘,上次的事玉露却是心怀愧疚,但今日怕生事端才有所闪躲,还请娘娘恕罪,那确实是个意外,玉露小小一名秀女又怎会有胆量有心思去还皇子呢?”   虽是姚玉露说的句句在理,可在贵嫔眼里看来却是一句句满怀心机的辩解,贵嫔的声音因为愤怒有些颤抖,怒骂道:“你不敢?可怕是你姐姐玉妃敢,你们姐妹二人合计好了算计本宫腹中的孩子,生怕本宫从皇上那里得宠,生怕本宫的孩子是个皇子,才做出这样天诛地灭的事!你个女人简直就是该被处死,若不是你那满腹心机的姐姐处处求情,你个贱女人早就该死了!”   贵嫔越骂越怒,扬起袖口一巴掌抽在了姚玉露的脸颊上,那本来白皙的脸颊立刻泛起了一丝红润,一个明显的五指便是烙印在了上面。   姚玉露用手轻轻扶着通红的脸颊,眼眶里徘徊着泪水,可自己却是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娘娘有着身孕,不宜生气,还是要注意着孩子啊。”月儿看着贵嫔这般的恼怒,在一旁劝说道,生怕贵嫔因为这怒火惊动胎气。   贵嫔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还顾得上其他,听月儿这样一说她自觉便也是有些心惊,太医说过孕妇忌怒,她大舒了一口气,说道:“月儿,掌嘴。”   姚玉露一惊,掌嘴……这马上便是要到了选秀的日子,现在若是脸上落下了疤那岂不是一切都完了,她连忙跪着哀求道:“娘娘,娘娘饶命啊。”   贵嫔冷漠地一笑,已是没了刚才的怒气而此刻只是满脸阴险的冷漠,说道:“现在才知道怕了?呵呵。”   月儿微微一笑,知会着身边的宫女说道:“掌嘴。”   一名站在后面的宫女走上来,姚玉露跪着身子朝后慢慢退,却发现身后已是假山了,她还是声声哀求道,但也只是徒劳。   那宫女看来年纪尚轻,颤颤抖抖地抬起手,却不忍心落下,但是一旁的月儿却催促道:“快点!”   那小宫女紧闭双眼将巴掌打下去,但却只有轻轻的一下,姚玉露甚至都没有感到疼痛。   只见那小宫女惊恐地睁开眼睛望着姚玉露,却终是不忍心落下第二个巴掌,姚玉露看着那少女眼中的不忍和害怕,心里更是百感交集,那凝结在眼眶的泪水只是不住地打转。   “馨儿,你若是不打,等着回宫挨罚吧。”月儿怒骂道。   那名叫馨儿的宫女吓得跪在地上连忙求情道:“娘娘,月儿姐姐,奴婢……奴婢下不去手。”边说着边抽泣起来。   “你个狗奴才,你帮自己的主子报仇有何下不去手,滚到一边去。”月儿骂着将馨儿推到一边,自己朝着姚玉露走去。   这下,姚玉露便是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月儿是贵嫔的贴身宫女,看着她对贵嫔的忠心,定是绝不会手软了。   月儿一步一步走到姚玉露身边,扬起手便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姚玉露脸上,姚玉露吃痛地闷声一哼,还未来得及反应,便是一个个巴掌反正地扇在她的脸颊上,霎时,脸颊变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但其中夹杂的血丝确实让人心惊。   姚玉露的眼泪一直在眼眶中打转,可她却是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这贵嫔故意找她麻烦,她哭了只会让眼前这可怕的女人更得意,她只是心中哀念着这次选秀怕是凶多吉少。   贵嫔久久未曾喊停,却是一脸得意地看着姚玉露红肿的双颊,那眼神中的恶毒让人不寒而栗,当年那个安分守己的贵嫔怕是已经死了,眼前只剩下了一个为了自己为了孩子而满心毒辣的妇人,她这些所积攒下来的怨恨,在玉妃那里所受的奚落便都发泄了出来,而可怜的姚玉露却成了被她泄愤的工具。   第五十九章 贵嫔身亡   月儿大概打了几十个巴掌,而姚玉露的脸颊像是擦了一层厚厚的紫红色胭脂,上面更是有着鲜红的五指印,看起来触目惊心,贵嫔看着姚玉露受这般的毒打竟都未落下眼泪,依旧是不卑不亢地跪在那里,甚至连惊叫声都没有,气得头昏脑胀,可她也怕闹出大事,怕是再打下去这人儿定是受不住了,骂道:“停,姚秀女,你现在就给我跪在这里,跪到辰时,就当是为你所犯的过错弥补,为本宫的孩子祈福!”   姚玉露被这一下下有力的巴掌已是打得头昏脑胀,双耳也有些微微发鸣,模模糊糊中听着贵嫔说的话,只是暗暗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民女……民女遵命。”   贵嫔得意地看着姚玉露的狼狈之象,用力挥袖子带着一众宫女离去,独留下姚玉露黯然神伤的身影。   看着贵嫔渐渐走远,姚玉露久留在眼眶中的泪水才慢慢划过脸颊,咸咸的泪水让她的伤口更是吃痛,痛得她微微皱眉。   这究竟是做了如何大的罪孽,让她入宫后的日子频频受挫,比起皮肉之苦,那心里的苦楚更是无法言说,她越发这样想着,越发控制不住那落了一脸的泪。   而不远处,萧淑妃却是像看戏一般看了个始末,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容,似是生怕这后宫不生事端。   天色渐渐黑了,季水冬在桃渊殿急得团团转,这姐姐不过是去了趟太医院,怎么这么晚还未回来,她找到吕舫萧询问,但也没问出个结果,又问了几个桃渊殿的宫女,也无人知道究竟,吕舫萧还有些事情,早就出去了,她自己一个人没有门道也无处询问,只能坐在屋内干干着急。   这时候她敲了敲宋金枝的门,见宋金枝正坐在桌边做着女红,看她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便问道:“季秀女有何事?”   “姐姐方才出去了许久,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我这便想着你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别再是出了什么事才好。”   “她可否说去了哪里?”宋金枝听着,觉得甚是奇怪,姚玉露并非那么没有分寸的人,怎会出去了这么久都没有音信。   “本是去太医院拿药,谁知走了那么久。”   “太医院离桃渊殿虽说不近,但也该回来了,你可否问过吕姑姑?”   “问过了,吕姑姑那里也没有消息......”   二人正说着,季水冬忽而听见院内有脚步声,急忙探出身去一望,只见远处踉跄地走进了了一个身影,离近一瞧,正是姚玉露。   宋金枝这时也走了出来,看着姚玉露红肿的脸颊触目惊心,不由得大吃一惊。   季水冬连忙跑了过去,问道:“姐姐,姐姐,出了什么事了?”   姚玉露抬起红肿的双眼,这近距离地一看,那脸早已布满手印,红肿得不成样子,双膝也微微弯曲着站不直立,她看着季水冬,只是静静地看着,却未说话。   宋金枝也惊得捂住了嘴,来不及问些什么,姚玉露已经自顾自地走进了西一厢房。   门,关上了,姚玉露默默地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人儿,眼睛肿得像染了色的鱼泡,脸颊上的伤痕和血丝纵横交错,排成了一道道可怕的形状,她又是忍不住地落下了泪水,却只是任由着眼泪洗刷着脸庞。   “姐姐……”季水冬已是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姚玉露这个模样,又心痛又心急。   “我没事......帮我弄些冰水好么......”姚玉露强忍着泪水,却始终止不住,她知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早点让这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疤痕消下去,怕才是重点。   “好好,姐姐你等着。”季水冬见姚玉露肯说话了,心里宽慰了一点,连忙去打水。   待季水冬将水端过来,她不敢多问,只能将脸巾在水中浸湿,敷在姚玉露的脸颊上,这冰冷的脸巾让姚玉露的头脑清醒了几分,她看着季水冬,喃喃地说道:“方才遇到了贵嫔,她不甘心,便找了我麻烦。”   季水冬听罢,先是惊得微微张开嘴,继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想到贵嫔竟这般的咄咄逼人,都怪水冬害得姐姐如此......”本这些日子季水冬的心里已经好过了些,可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必定是一切都因她而起,她又是满心愧疚,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姚玉露受累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又没有怪过你,你也不想这样。”姚玉露倒是安慰起了季水冬,在这冰冷的刺激下,她知道再怎么哀怨也是无用了,此刻只有尽心尽力地准备选秀,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夜晚,姚玉露躺在床上,脸还是丝丝刺痛,确实又忍不住地要落下眼泪,她回想起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看起来更像是个噩梦,那一张张可怕的脸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开始对这深宫感到了丝丝恐惧,可她并不知道,最可怕的事不是这一张张脸,却是人心。   第二日,秀女们被姑姑叫去进行最后一次训导,姚玉露鉴于脸上这一道道伤疤,又怎能出现在人前?只好让季水冬代她请假。   昨日费力借来的钵也未派上用场,想起昨日答应小玄子要送还回去,无奈之下只好独往。   “姐姐,你还是等我回来让我去吧。”季水冬生怕又出些差错,姚玉露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脸上便又添了心伤,季水冬怕她身体吃不住,便主动请缨。   “待你回来怕是将要中午了,我已经答应小玄子早早送过去,还是我自己去吧。”姚玉露说道。   “可是……姐姐的脸……”这一夜过去,姚玉露的脸虽不是那般肿,但还是泛着紫红色,那深深的五掌印也未消退下去。   “无妨,我用手绢当做面纱便可。”   季水冬见劝不住,便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姚玉露用一白色丝帕将脸半遮住,便朝着太医院走去,这春末的太阳足得很,照在她的脸上晃得她睁不开眼,她正躲避着阳光,将头微微低垂,却看见身边的池内飘着一个人影。   姚玉露吓得一惊,手中的钵也摔在地上变成了碎片,她惊叫出声,却也顾不上捡钵,颤巍巍地朝着池边走去,看见池中果然是一面朝下的人形,仔细看去便可知是个女人。   她怕是活到现在还未见过这样可怕的景象,连忙后退,想喊却也是因为惊恐沙哑得不能出声,她喃喃道:“来……来人啊,救......救命。”   她此时已经慌了头脑,经她这样一吼,果然有几名内监跑了过来,这为首的内监年岁大些,看着姚玉露这惊慌的样子,不耐烦地问道:“小秀女,究竟出了什么事惹得你大清早在御花园喧哗。”   姚玉露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话,颤抖地伸出手指指着池面。   老内监不屑一顾地望了一眼池面,立刻吓得捂住了嘴,用尖细沙哑的嗓音惊叫道:“哟,大事不好了,快快,快将这池里的人捞出来。”   旁边年轻的内监见了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望着,神色里都有些害怕和惊恐,池中的人看似是落水不久,但仔细瞧去便可知已是断气了。   “你们这些小崽子,快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小心皇上拿掉你们的脑袋!”老内监怒骂道,倒是起了些作用,几个胆子大点的年轻内监先走上前去,折腾了好一会才费力将池中的人拉上岸来。   姚玉露本是吓得在一旁都站不住脚了,但众人凑上前去一看,纷纷吓得失声大叫,这死尸竟是当今荣受圣宠的贵嫔!   姚玉露吓得只剩连连后退,而内监们则是大叫道:“来人……来人啊,不好了,贵嫔娘娘落水了!”   这一叫便是将宫内的人都惊得到了这里,均是一脸的惊恐害怕,贵嫔现在在宫中的地位如日中天,人尽皆知,今日竟浮尸于池,怕是宫中离将风起云涌了。   姚玉露越发害怕,可却没想过此事竟会牵连到她身上,她被老内监留住,等着皇上来了向皇上说明。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李清霄便匆匆赶到,与此同来的还有太后皇后和众妃嫔,姚玉娇便也在其中。   不远处走来的李清霄紧锁着眉毛,流星大步地走过来,众奴才本是围了一圈在观望着,见皇上来了立刻散去,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激怒皇上。   李清霄走到贵嫔身边,看着贵嫔苍白的脸颊和微微隆起的小腹,不禁满脸悲痛,那腹中可是他的孩子,是大梁国的血脉啊,此刻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太后也走上前来,看到躺在地上的贵嫔不禁地闭上了双眼,不忍再看,却又似乎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头疼剧烈,用手半扶着额头几近跌倒。身边的宫女连忙上前搀扶住太后,说道:“太后,您小心身体啊。”   太后摆摆手说道:“这孩子便是这样没了。”   皇后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忘到了那具冰冷的尸体,便是红了眼眶说道:“这可怜的贵嫔,怎会就这样去了,腹中的孩子还未出来,便……”说着便抽泣起来。   第六十章 目击证人   “母后,您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朕。”李清霄努力地让自己冷静一些,生怕自己年迈的母亲受不住这样的变动生了病,只好先劝说道。   这接下来要解决的事怕是多得是,他心里对贵嫔腹中这个孩子有多重视,众人皆看在眼中,贵嫔好好的绝不会如此跌落水中,但她的宫女去了何处?他满心疑问,若是不闹清楚,此番他决不罢休。   “哀家的心里痛啊,哀家的孙儿……”说着,李清霄便示意宫女先将太后扶回殿内,太后没有多说,这剧烈的疼痛已经让她无暇顾及其他了。   待太后走后,池边一下子安静了一下来,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不知此刻已经死去的贵嫔,若是听着皇上太后这口口声声中无一言是惋惜她的离开,均是惋惜她腹中的皇子,她会不会伤痛流泪,心碎于谷底?   玉妃站在皇后的身边,却没有注意地上的死人,可她不经意见竟望见了人群里的姚玉露,她大惊失色,此处无一秀女,难不成又与她这个妹妹相关?   萧淑妃脸上也是看似痛心,但她心里确实得意得很,但话说起来,这妃嫔里谁不怕别人有了皇嗣争宠,贵嫔出了这样的事,也都只是面上惺惺作态,心里却乐开了花吧。   “是谁发现的贵嫔?”李清霄低声问道,虽是声音不大,但也掩不住那口气中的威严与愤怒。   方才那名老内监小心翼翼地上前说道:“回皇上的话,是那位秀女。”   李清霄顺势望去,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秀女脸上半遮着一块手帕,但还是被他认了出来——正是姚玉露。   “正是......是民女。”   “怎会又是你?”   “民女正要去太医院还钵,路经此处望见水中有人......”   “好了,朕待会再听你说,来人,去把贵嫔的殿里的宫女叫到乾坤殿,你,还有方才的内监都给朕过来。”李清霄指着姚玉露,又指挥着旁人去寻贵嫔的宫女问个清楚。   乾坤殿内,月儿和另几位宫女已到殿上,李清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殿下的宫女,微皱眉头问道:“你告诉我,为什么贵嫔会独自一人跑到池边。”   月儿此刻哭红了双眼,旁人看来定觉是因为贵嫔之死而悲痛万分,她伤心地说道:“娘娘一早说要去园内采些露水给皇上泡茶,又不让奴婢们跟着,没想到……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你不知道贵嫔怀着身孕?竟让她独自一人外出?你这狗奴才是怎么当的!”   月儿吓得失声痛哭,跪在地上哀求道:“皇上,皇上饶命,娘娘待月儿一向不薄,若是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怎也不会让娘娘独往啊,今天早晨也非奴婢当班,是……是她。”月儿说着,指着跪在她旁边的小宫女说道,姚玉露定睛一看,便是上次不忍下手打她的那名年轻的宫女。   那小宫女吓得大惊失色,抬头望见圣上正怒瞪着她,声音颤抖地说道:“皇上,奴婢早上去帮娘娘拿些东西,回来娘娘便没了身影,与奴婢无关啊。”   这时候一旁的皇后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不配在贵嫔身边伺候,随意跑动,其罪当诛!”   李清霄听了皇后的话,更是怒火攻心,怒斥道:“皇后说的在理,来人,拉出去,杖毙。”   那小宫女吓得花容失色,痛哭流涕地哀求着:“皇上,皇上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   “来人,拉出去。”皇后却是丝毫不给这小宫女多言的机会,说道。   两名侍卫走上前来,将小宫女朝着殿外拖去,这小宫女已经吓得站不住腿脚,嘴里一直喃喃地哀求着,可李清霄却是连瞧也不瞧一眼。   月儿也被这景象吓了一惊,用手轻轻扶住胸口,说道:“皇上,此事却与奴婢无关,还请皇上恕罪。”   “是啊皇上,贵嫔待月儿一向好得很,想必贵嫔在天之灵也不愿看见这跟了自己多年的月儿有何闪失,不如皇上便是轻罚吧。”   李清霄思皱着眉头,没有理会皇后的话,说道:“姚玉露,到殿前来。”   姚玉露知道,终是轮到她了,她舒了口气,缓和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心情,上前说道:“民女姚玉露见过皇上。”   “你的脸为何蒙着半块丝帕?”   “是……是……”姚玉露磕绊着,若是照实说明那定是要被皇上怀疑,可这该如何说才能得体呢?   正当她思揣着,李清霄却先打断了她的话,李清霄说道:“好了好了,你先将今日上午的情形给朕说明白。”   姚玉露松了口气,正是不知如何圆谎,但皇上此刻已是不顾上关心她了,她说道:“昨日民女想太医院借了一个钵,今日清晨将钵还回太医院路过了御花园,不经意间便看见池中浮着个人影,便立即呼叫旁人。”   姚玉露如实说道,她不过是恰巧碰见,觉得并无不妥。   可一旁的姚玉娇听着却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有些焦急,心中想到:这个姚玉露竟又和这样的麻烦事扯上了关系,也不知道脸上为何绷着一块手绢。她想着却更是心急,生怕这姚玉露好不容易淡出了众人的视线,便又出了什么差错。   李清霄端详着姚玉露,看她神情并不慌张,虽是疑惑这为何又和她扯上了关系,但还是觉得姚玉露所言为真,他说道:“却是这样?”   姚玉露恭身答道:“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她见李清霄并未有过多的追问,心里松了口气。   却不想正在这殿上安静了片刻的时候,萧淑妃走上前来,福身说道:“皇上,臣妾对于贵嫔也是很痛心,但此刻却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清霄沉着嗓音说道:“你说便是。”   萧淑妃婉婉道来:“昨日臣妾途经御花园,见姚秀女不知怎样惹了贵嫔生气,被贵嫔掌嘴,而后又罚跪,想必姚秀女脸上的丝帕也是为了遮挡伤痕而戴,今日贵嫔便出了这样的事……还希望皇上明察,还贵嫔一个公道。”萧淑妃说罢便俯身跪下求道。   第六十一章 处死玉露   李清霄听着萧淑妃所言,脸上立刻露出了几分不可置信地神情,但随即便是愤怒,他提高音量问道:“姚玉露,是否有此事。”   姚玉露惊得微微张开嘴,眼下萧淑妃便是明指着自觉此事与她有关,这下便是大事不妙,若是皇上信以为真,自己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她连忙说道:“回皇上的话,民女昨日却是被娘娘训斥,但民女绝对没有害过娘娘,请皇上明察。”   一旁的姚玉娇也是惊得张大了嘴,没想到竟然其中还有这样的事,这下便是好了,谁也救不了她这个妹妹了,皇上此刻正在怒头,定是百口莫辩。   “竟然又是你?上次你便无意中险些害了朕的皇子,这次又无意中撞见了贵嫔的死,怎么这般无意都被你遇见?朕如何才能信你!”   “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属实啊皇上。”   这时候正跪在殿下的月儿竟也大胆地插言道:“皇上,昨日确有其事,奴婢可以作证,昨日姚秀女见到娘娘便是满面的不满,才招得娘娘大发雷霆,定是姚秀女怀恨在心才会酿出今日这样的惨剧!”   李清霄听着,眉头紧锁,脸上的神色越发恼怒,说道:“你这个女人竟然害死了真的孩子,其罪当诛!”   “皇上,皇上,她血口喷人,民女区区一名秀女又怎敢做出这样的事,还请皇上还民女清白啊。”姚玉露哀声求道,没想到那日的事竟被萧淑妃看了个满眼,而此刻竟又成了她的话柄。   “在这后宫里怕是最恨贵嫔的便是你姚秀女了,上次因为贵嫔差点失了性命,昨日又被贵嫔教训,今天早晨你心怀不满便设计杀了贵嫔!”萧淑妃听来像是控诉,但其实不过是落井下石的手段罢了,她究竟为何这般待姚玉露,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姚玉娇眉头紧锁,越听越是心急,这般大的罪名若是皇上真的追究起来,怕是连姚家都要受到牵连,此刻让萧淑妃抓住了这样的把柄,她又岂会轻易放过姚家?玉妃沉思了一下,上前福身说道:“皇上,请听臣妾一言,姚秀女为臣妾的妹妹,秉性纯良,臣妾相信她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何况也没有什么证据,请皇上明察,莫要因为旁人的别有用心而害了一个无辜的少女啊。”   姚玉娇说的动情动性,但李清霄此刻早就因痛失爱子满心怒火,又怎会听得进去她的话,便冷漠地说道:“玉妃,朕劝你此次还是莫要求情了,免得牵连到你的母家,便是姚将军来了,朕也不会轻饶一个残害皇嗣的恶人!”   倒是萧淑妃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侧对皇上看着玉妃说道:“玉妃说没有人证物证,可莫不是姚秀女同贵嫔这般有缘分,频频让她遇到了这些奇怪的事?况且依臣妾看,此事万没有那么简单,皇上还是应该细细地调查,她区区一个秀女怕是难成这样的大事,怕是后面有人指使。”   萧淑妃这话,明指着姚玉娇而言,李清霄听了竟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萧淑妃说得有理,若是让朕知道幕后有人指使,定是要诛灭九族!”   姚玉娇的身子像是被雷劈到一般,颤颤一震,没想到这当年对自己浓情蜜意的皇上此刻竟然这般无情,甚至想要夺了她一家人的性命。她知道在求情已是无用,眼见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自己也只能坐山观虎,只盼着莫要危及到自己,她这妹妹此次的劫难怕是无法可解了。   “皇上,玉露死不足惜,但是担下这样莫须有的罪名,还要冒着牵连他人的罪孽,便是死了也无法瞑目啊。”姚玉露的泪水浸湿了她的面巾,想起那日在林中为皇上起舞,而后又与皇上共膳,本是平步青云的日子,为何便是一步步走到了这个境地。   这后宫中的风云变幻又有何人能说得清?是谁在背后助你一臂之力,又是谁在背后捅你狠狠一刀,或许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又或许便永远是个秘密。   “朕本是心中念着你娇俏可人,谁知道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此刻还是满嘴胡言不知悔改,来人,将她拉出去,斩立决!”   姚玉露的脸颊滑过两行泪水,滑落在了昨天的伤口上,竟是感觉不到伤口被咸咸的泪水所刺激的沙疼,这三番四次的落魄之事,已经让她心力憔悴,已是不想再多解释了,怕是命该如此,这进了宫便是她最大的最后的劫数。   “民女有话要讲。”门外翩翩走进来了一个少女,正是宋金枝。   宋金枝走上殿前,福身说道:“民女给皇上请安,给皇后请安,给各位娘娘请安。”   宋金枝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玉露,却是露出了一个贴心的笑容,让姚玉露本就绝望的心情更是如打翻了五味瓶,这笑中究竟有何含义?宋金枝又怎会来这里?罢了,无论为何,怕是自己的性命也将难保。   “宋丞相的女儿?你怎么来了?”李清霄满脸狐疑地问道,不知这秀女是怎样进到殿内的,更听不懂这话中何意。   萧淑妃更是轻蔑地看着她,便说你是宋丞相的女儿,但你一个秀女此刻又怎会有你插嘴的地方,若是来求情的只会惹得一身骚,若是被当成同伙一起斩了,她萧淑妃的心里便是更为稳当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皇后倒是好心地说道:“皇上,不如听宋秀女说上几句。”   李清霄没有回应,只听宋金枝说道:“皇上,此番的事怕是个误会,因为那日事发的时候,民女正好见了全过程。”   李清霄却是一脸的不相信,问道:“你怎会看见?你当时又没在场,宋秀女,朕感念你爹是朝中老臣,但若是再信口胡言,朕也没法顾及宋丞相的颜面了。”   “皇上,今日早晨民女想去御花园采些露水,恰好于贵嫔遇事不远的荷花池旁,便望见姚秀女从不远处走来,正想迎上前去,见姚秀女见钵打碎便是立刻惊吓出声,民女常年在府中胆量甚小,又怕惹上事端,便躲在一旁远远望着,直到看见池中捞上来贵嫔的尸体才惊慌地跑回了桃渊殿,方才听闻姚秀女被诬陷杀害贵嫔,民女却是再也坐不住了,定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姚秀女受这般大的冤屈。还请皇上恕民女斗胆闯殿,此事人命关天,但求还姚秀女一个清白。”   这番话让姚玉露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置信,宋金枝竟看见了全程?她心中感念:生死有命,但若是真的要离开这个世界,临死前有个人如此尽心尽力地帮助自己,便是死而无憾了。没想到与她结交短短这些日子,她竟为了自己铤而走险,不管话中真假,这样走上殿来又岂能少得了担些风险。   第六十二章 八王作证   萧淑妃听了宋金枝这番话,满脸的不屑,朝身边的瑾妃使了个眼色,这次瑾妃倒是机灵了起来,说道:“还请皇上三思,宋秀女这番话是真是假无人知道,怕是二人私下关系好,宋秀女编这番假话来帮姚玉露脱罪吧。”   这个时候,只见李清霄身边的刘公公小声在他耳边说道:“皇上,贵嫔出事的池边确实有一个碎掉的钵。”   李清霄听了这话,自己倒是思量了起来,在看着眼下宋金枝这幅神情,总是觉得这个大家闺秀不会为此说谎,李清霄问道:“朕为何要相信你?”   “民女与姚秀女同为秀女,入宫相识时间甚短,又岂会为了她而说这样天大的谎言,定是民女熬不过良心的摧残才斗胆到这殿上来说明,请皇上明鉴。”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凝视着殿上的这一幕,又岂会不明晓其中的门道,她却不知为何倒是有几分偏袒姚玉露,说道:“皇上,臣妾以为,宋秀女的话不无几分道理。”   姚玉娇稍稍松了口气,没想到这小秀女进了殿事情竟有了几分转机,可她与皇后向来不合,眼前皇后这番话却是让她摸不清其中的奥妙,她却沉默不语,自己再多说只怕引起皇上的疑心。   “皇上,臣妾向来与贵嫔情同姐妹,此番她这样不明不白地去了,您若是相信此秀女的一人之言,贵嫔定是死不瞑目啊皇上。”萧淑妃铿锵地说道,似是不治姚玉露于死地不罢休,更是趁着这难得的机会好生打压了姚家。   李清霄听着这双方各执一词,心中却是有些偏向宋金枝的说法,但眼下萧淑妃的心思也不能不顾忌,正是左右为难之际,门口走进了一个人,正是八王爷李清羽。   这倒是让殿上的众人大吃一惊,李清羽来的向来是从不理睬这宫内的事务,平日中连早朝都是各种推辞,今天怎会来到了皇上的殿内?   姚玉露本就复杂的心思被这突然出现的李清羽闹得更甚迷乱,本就又惊又怕,却看见李清羽竟朝着她望过来,看见她的面庞时却又微微皱了皱眉头。   正当殿上的人们面面相觑之时,只听李清霄问道。   “八弟,你怎么来了?”   李清羽面挂笑容地走到殿前,先是对高在上的李清霄请安道:“臣弟参见皇上。”   “朕这里今日出了大事,若无要紧事便可改日再说。”李清霄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他心里正是烦闷,又哪有心思处理他这个一向多事的弟弟。   “皇兄,臣弟却是有事才来,听闻今早贵嫔出了事?”李清羽站直身子问道。   李清霄有些狐疑,李清羽是不该过问这后宫之事的,怎么今日却道是殿上来关心起了他死去的妃嫔,他问道:“却是如此,朕正在这里审问,不知臣弟为何而来。”   李清羽回头望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玉露,那一眼绵延而情深,说道:“臣弟在外面听了许久,只是想告诉皇兄那位秀女所言却是属实,清晨臣弟准备去宫外骑马的时候路过御花园,倒却也见到了同那位秀女所见相同的情景。”   李清羽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众人更是大吃一惊。   姚玉露蹙额望向他,他却只是目视皇上,莫不是真的为他所见,可若是以李清羽的性格,见到又岂会不闻不问?他这样跑上殿来替自己说话,却不怕落人口舌吗?   姚玉娇更是惊愕地望着殿上这位八王爷,八王爷一向与宫人毫无交集,今日却为自己的妹妹而辩论清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样的情形看似是为能为她们姚家帮上几分,可若是皇上怀疑起八王爷与自己妹妹有所交集,那更是罪上加罪啊。   而站在殿上的宋金枝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原来,今日姚玉露出了事立刻在桃渊殿传遍,更有柳飞飞之流大肆嘲笑,季水冬急得团团转,去寻吕舫萧,吕舫萧也是看着姚玉露接二连三地受苦而焦急万分。   二人在屋内说着话,吕舫萧思前想后地说道:“季秀女,怕是姚秀女此番凶多吉少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吕姑姑,你千万要救救姐姐啊,姐姐不可能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啊。”   “季秀女,出了昨日的事,再加上先前贵嫔娘娘出血之事,皇上定会认定是姚秀女所为,怕是回天乏术了。”   “我现在就去找皇上求情。”季水冬说罢便急忙起身想要去找皇上,她此刻已经乱了头脑,又怎曾多想这样的后果。   吕舫萧赶忙将她拦住,说道:“季秀女,你听我说,你现在去只会惹火上身,决帮不到姚秀女。”   季水冬垂下泪水,喃喃地问道:“那......那难道眼睁睁看着姐姐死吗?”   吕舫萧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眼下只有一个方法,便是有人证明见过事发的过程,但怕是无人敢撒这样的弥天大谎。”   “姑姑,我敢,我去,我定会去的。”季水冬仿佛看到了一丝生机,急忙说道,却见吕舫萧说:“季秀女,你与姚秀女向来交好,在宫中又是默默无闻,去了也只会被当做同党打压。”   正在这时,宋金枝推门而入,惹得屋内二人大吃一惊,只听宋金枝说道:“我去。”   吕舫萧惊愕地停顿了几秒,才问道:“宋秀女,你可知若是出事便是天大的罪责?”   宋金枝听了这话,温柔地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但我相信姚秀女是被冤枉的。”   “这......”吕舫萧犹豫着,季水冬也是默默无言。   “便是不要耽搁时间了,我这就去殿上,为姚秀女说明真相。”宋金枝信誓旦旦地说道,仿佛却是见到了这般情景。   便是这样,才会出现宋金枝方才在殿上的一番话,但这八王爷这样,怕是果真见到了?   站在皇上身边的萧淑妃紧皱额头,本来便是顺利打压姚家的机会,此刻怎会突然出来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破坏?可她鉴于李清羽的身为王爷,并未说话,只能盼着皇上不为之所动。   “皇上,八王爷都这般说了,看来这其中还是有些蹊跷的。”皇后却是在一旁说起了好话。   只见李清霄环顾着殿下的人,用手轻轻扶住额头,说道:“八弟,你向来鲜少理睬宫中之事,今日怎么这般好心来为一个小小的秀女正名?”   “不知皇兄是否记得,臣弟母后的忌日将近,臣弟不过说我所见,给母亲积福。”李清羽神色略有些黯淡,说出这话倒是让李清霄吃了一惊。   他算算日子,果然,李清羽生母的忌日却是将至,看来他所说的并非信口胡来。   “看来姚秀女所言是真?朕果真冤枉了你。”李清霄说道。   这话却是立即遭到了萧淑妃的不满,本就是将到手的成果,怎能就这样浪费了,她立刻说道:“皇上,贵嫔的死就算不是姚秀女所为,但也见得姚秀女是个不祥之人,自从她在宫中有些起色,宫里便出了多少胡乱之事。”   萧淑妃这样信口而来的话,竟在李清霄听来言之凿凿,毕竟这身为帝王多是相信这样的鬼神之说,更对风水有所忌讳,他听罢微微皱着眉头,当即虽然未有表现什么但心里却已是有了芥蒂,只听李清霄说道:“都退下吧,贵嫔的事朕自会彻查清楚。”   姚玉娇松了口气,虽然萧淑妃依旧不依不饶,但终究还是保住了姚玉露的性命,更是留住了她们姚家的脸面,但她了解皇上的心思,方才萧淑妃的话怕是已经在皇上心里种下了根,这妹妹以后在宫中的路,怕是越发难走了。   姚玉露走出乾坤殿,却一言不发,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才俯下身来,颤颤抖抖地蹲在地上。   “姚秀女。”宋金枝走到姚玉露的身边,轻轻扶着姚玉露的肩,想说些劝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金枝……你真的看到了?”姚玉露第一次叫起了宋金枝的名字,问的便是她急于求证的真相。   宋金枝浅浅笑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没事了,姚秀女。”   第六十三章 皇后打算   姚玉露的眼角挂着几颗泪水,她心里有些感动,对于在秀女中同为大臣后代的二人,本是相当排斥的关系,但宋金枝竟这般帮她,丝毫不顾忌所为的争宠之说,让她更是无法回报。   “谢谢你。”姚玉露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如此喃喃道。   “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振作起来。”宋金枝安慰着她,将她扶了起来。   这时候李清羽悄悄走过来,走得小心翼翼,一直四处看着,见四下无人才走到姚玉露身边,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民女见过八王爷。”二人纷纷福身向李清羽请安。   “是昨日贵嫔......”姚玉露说着,却始终不敢直视李清羽的眼睛。   此刻的李清羽因为心急竟忘记了姚玉露身边的宋金枝,待他注意到,立刻板了板面孔,说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宋金枝见状,会意地先避开了身。   姚玉露拦住了李清羽,问道:“八王爷,谢谢你救了玉露一命。”   “无妨,小事而已,上次我给你的凝血丹露可否还有?擦在脸上也很是有用。”李清羽看着姚玉露的脸颊,竟是有些心痛。   “谢谢王爷关心。”姚玉露微微低着头,说着这话却是面色绯红,她对李清羽的感觉,也许不过是对陌生男人的害羞罢了,也许还有感激,但并不是喜欢吧,因为无论如何她都是皇上的女人。   “你回去吧,被人看到怕是又要给你添乱了。”这一次的李清羽怕是因为心痛心急,也没有往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了,只是微微凝着眉头说道。   “那......玉露先行告退了。”姚玉露说着,便缓缓随着远处的宋金枝一起回了桃渊殿。   皇后此刻正坐在寝殿内,悠闲地喝着茶水,跟随她多年的宫女芸儿问道:“娘娘,玉妃娘娘向来与您作对,今日为何帮着她的妹妹?”   皇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笑道:“姚秀女长相貌美,舞技惊人,日后早晚便在萧淑妃之上。”   皇后这话听在芸儿耳中,确实有几分不可思议,说道:“谁人看来现在姚秀女都将难在宫中长久,又怎会......”   “皇上对于朝纲之外的事向来不放在心上,不过是早晚而已。”似乎皇后已经预料到了什么,她自觉多年在后宫中,看人自是精准,也不会想着此次便马失前蹄。   “可若是姚秀女真如娘娘所言,便是更不该帮了。”芸儿自语道。   “可眼下还有更得皇上心的人儿啊。”皇后微微凝眉,说道。   “太后驾到。”门外的内监传唤道。   皇后早就料到太后要向她来寻个究竟,见太后进来,站起身来请安道:“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   “起来吧。”太后看起来有几分憔悴,慢慢坐在椅子上,看来丧失孙儿之痛对她打击不小,她凝视着皇后,问道:“贵嫔的死,皇上如何做得定断?”   皇后心中想着,这太后肯定已经从宫人那里打听来了,此刻还来问她不过也是想兴师问罪罢了。皇后表面上一向与太后关系甚好,但心里也免不了有自己的小算盘,她说道:“太后,八王爷和一名秀女均作证姚秀女是无辜的,皇上便是明断了是非,定姚秀女无罪。”   “八王爷?”太后问道,她倒是已经听闻了李清羽去了殿上,但还是想从皇后口中听到真相。   “正是如此,八王爷说念着太妃的忌日,不想做这样违心的事,便出于好心说出了真相。”   太后凝视着皇后,许久未有多说,继而问道:“皇后很喜欢姚秀女吗?听闻便是三番两次地帮她。”   “臣妾待人如一,还请太后谅解。”   “皇后,哀家向来待你不薄,还希望你感念哀家的恩情,莫要和哀家作对。”   “太后教训得是,但臣妾有时也有自己的难处,现在萧淑妃甚得皇上欢心,怕是太后也为此有几分忧愁。”   皇后这话说的到有几分道理,太后向来不喜欢萧淑妃,而后宫有人被专宠更是大忌,似乎是明白了皇后想借姚玉露之手打压萧淑妃?她冷笑了一下,怕是皇后此番也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小小的秀女,又能耐当今受宠的萧淑妃如何。   太后皱眉说道:“还是望皇后做事多留些分寸才好。”   “臣妾谨遵太后教诲。”皇后垂头答道,倒是似乎对太后很是恭敬,但自己心里的想法又岂会因为太后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太后微微点点头,便随着侍从离去,此番她对皇后却是有些不满,但二人多年相处得却十分融洽,皇后也算是她在这后宫中的左膀右臂,便是不满也仅能点到为止了。   姚玉露走进桃渊殿,院内站了不少秀女,见她走进来都惊愕万分,季水冬急忙迎上了问道:“姐姐,怎么样了。”   “没事了。”姚玉露疲惫地扯了扯嘴角,却不想多说。   吕舫萧见姚玉露竟平安归来,上前说道:“能回来就好,玉露,你是该多谢宋秀女。”   柳飞飞却是不知趣地走了过来,一脸轻蔑地看着姚玉露说道:“姚秀女果真是福大命大,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还能重回桃渊殿,不知道是你命好还是手段高呢。”   柳飞飞说罢,看着姚玉露带着丝帕的脸颊又嘲笑地哼了一声。   姚玉露本就满心疲惫,听着柳飞飞这话,却不像往常一样还击,没有出声,默默地朝着厢房走去,她想,从此她在这桃渊殿,在这深宫内便是寸步难行了。   季水冬不满地对柳飞飞说道:“姐姐没有做过,你为何总说这般风凉话?”   柳飞飞冷笑着说道:“一群落水狗,倒是很惺惺相惜。”   这话说得甚是难听,惹得宋金枝皱起眉头说道:“柳秀女,选秀的日子便快到了,为何不多看看自己的前途,天天只是议人是非又有何用?”   “你......”柳飞飞被宋金枝噎得说不出话,宋金枝和季水冬也没有在理睬她,一同回了厢房。   西一厢房内,姚玉露卸下了丝帕,看着脸上的伤痕因为凝血丹露的作用,倒是有几分淡化,季水冬在一旁看着她,心里很是心痛。   “姐姐,一切都会好的。”   姚玉露却只是浅浅一笑,眉目中既无伤心也无失落,平平淡淡地说道:“妹妹,怕是我以后在这宫里定是艰难万分了,我已经想得开了,若是妹妹以后发达了,能照应照应我,我便已是感念。”   姚玉露知道,这些日子发生的这些不祥之事,被萧淑妃这样一点皇上定是会随着萧淑妃的想法,认为自己确实是不祥之人,当今的皇上一向忌讳这些事情,怕这以后她便要成了宫中的一个禁忌,皇上又岂会再垂怜于她?   她越想着心里就越是绞痛,这一错便是错了以后几十年的人生啊,若是选秀失败会不会是她唯一的出路?   “姐姐,你脸上的疤痕淡了很多,我想这些事也会这样慢慢在人们心里淡去。”季水冬安慰道。   姚玉露苦笑着说:“盼着有一日会如此吧。”   “姐姐,就快要到选秀的日子了,是否得多做些准备呢?”   姚玉露望着这初夏的夜空,有点点星光照耀在脸庞,她说道:“罢了,听天由命,或许现在出宫才是对我最大的解脱。”   “姐姐怎能这样想,那这些日子吃的苦不是白费了?”   “那也比后半生活在这样的争斗中要幸福些吧。”   “姐姐......”   姚玉露不再说话,只是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睡去。   第六十四章 三人小聚   这些天的桃渊殿,却是意外的宁静,随着训导的结束,秀女们多呆在厢房内自己忙着一些闲散的事,而贵嫔的死也是这样不了了之,虽然李清霄严明内务府去查个清楚,但终究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这宫中死了个嫔位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无奈贵嫔怀有身孕,死得更是不明不白。   姚玉露正在屋里闲着无趣,做些剪花打发时间,季水冬则是在一旁做着些刺绣的闲散活,这时候宋金枝也在屋内闲着无趣,走了进来,见姚玉露用红纸剪了一只活灵活现的小兔子,很是感兴趣地问道:“姚秀女还会剪花?”   姚玉露见她进来,笑盈盈地说道:“以前在府中无聊,和娘没少学些打发时间的玩意,你看,这小兔子是不是像活了一样。”   宋金枝将那只巴掌大小的小纸兔拿起来端详一番,这做工跟除夕的时候贴在家里的一样,不过不像那些那么死板,甚是有趣呢。   “姐姐剪花剪得特别好看,刺绣的活计做的也很好呢。”季水冬放下手中的绣布,说道。   “我就只会做些刺绣了,剪花倒确实很有趣,但看起来学着倒是不容易。”宋金枝说道。   “其实很是简单,你若是想剪一朵小花,便在这头脑中勾勒出花的形状,随着你想的下剪剪去,你看就像这样。”说着,姚玉露又拿出一张红色的小纸,三剪两剪便勾勒出了一朵梅花的模样。   “真好,姚秀女人长得漂亮,活计也是做的好,真是心灵手巧。”宋金枝夸赞道,没有丝毫的奉承之意。   “宋秀女你又是嘲笑我,来,我来教教你这样的剪纸吧。”   “正好,不如我们三个来做一副剪纸画?”   “剪纸画?”姚玉露和季水冬听了宋金枝所说很是新奇,问道。   “姚秀女来剪纸,季秀女来画画,我便负责贴纸构图好了。”   “听起来甚是有趣,我就没想到这么好玩的法子。”姚玉露笑着说道,看得出来她对找到一件有意思的事打发这样无聊的下午很是欣慰。   “两位姐姐还真是聪明,那水冬就帮你们添砖加瓦,咱们一起做一副剪纸画。”   “宋秀女,做什么样的图示为好?”   宋金枝做出了凝眉深思状,继而说道:“便是河畔芙蓉,不知姚秀女,季秀女可否有信心。”   姚玉露会心一笑地说道:“没问题,芙蓉花花大重瓣,酷似牡丹,可瓣角独有岔口,剪起来既简单又有特色,而这河畔便是要靠妹妹你了。”   “河?这却是简单,姐姐放心吧。”季水冬信誓旦旦地说道。   三人便是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忙碌了起来,分工明确,手里也是停不下来,更是从这西一厢房传出了欢声笑语。   一直忙到将至晚膳时分,这幅河畔芙蓉终于完工,三人忙活得都估计不是那已经染在脸颊的染料,都心满意足地看着这幅作品。   在这张长宽均等的绢纸上,一簇簇剪纸所成的芙蓉傍依在河边,而清澈的河水中又有几只剪纸鱼儿,芙蓉花丛中还飞舞着几只灵动的蝴蝶,这幅画虽没有大家之手的豪气,但其中的心意和创新更是别有风味。   “终于完成了。”季水冬痴痴地看着她们三人的作品,一脸的欣喜。   “没想到做出来竟这么美丽,还多亏了宋秀女这样好的主意呢。”   “也少不了姚秀女这活灵活现的纸花和季秀女生动的画工啊。”宋金枝感慨道。   “好了,两位姐姐,咱们三个人都出了自己的力,你们便莫要互相吹捧了。”   季水冬说完,惹得姚玉露和宋金枝哈哈一笑,宋金枝继而说道:“这幅画便留在你们这里,带我寻个画框,咱们便将它裱起来。”   “宋秀女,这画也有你的功劳呢。”姚玉露说道。   “我不过是出了个主意,又帮你们做了些杂活,我便只要无事来欣赏便好。”宋金枝笑着说道。   三人便是突然地沉默了下来,似乎经过这样一个欢快的下午,那些恼人的心事又攀上了心头。   倒是季水冬先打破了沉默,说道:“后天便是选秀的日子了。”   这句三人憋久了的话,被季水冬这样点明,三人面面相觑,确实,后天开始这三个人的命运将有怎样的变化,谁都无法知晓,只是她们将为人妻,而一切都会与以前不同了。   “我现在只盼着一切都能回到起点。”姚玉露喃喃地说道,这话却让另外二人大吃一惊。   宋金枝问道:“莫不是姚秀女希望出宫。”   “姐姐,你怎会这样想?”   “之前发生了那么多事,而皇上那日在殿上对我的冷漠宋秀女也看在眼中,这便是留在宫里也不过是孤独终老,不如只当一切都未发生过,只是心里有些愧对我的母亲。”姚玉露说完,黯然地低下了头。   “姚秀女所言,也是有几分道理,我只盼着能平平稳稳便好,这后宫里最得宠的人也是败得最快,就像......贵嫔。”   季水冬还是不明白这二人话中的道理,她说道:“我只想皇上能喜欢我,但怕是个奢望了,水冬姿色平平,家世低微,能选上已是天大的好事了。”   “人各有命,咱们再怎么愁下去也怕改变不了结果,不如先填饱肚子。”姚玉露已是放宽了心,笑呵呵地说道。   “姐姐说的是,不如咱们一起吃个晚膳。”   “吃什么好呢?”宋金枝问道。   “我去找小玄子要些食材,咱们打边炉吃如何?”姚玉露突发奇想,便是兴致勃勃地说道。   “打边炉?我可是好久没吃到了。”季水冬听到边炉,高兴得两眼都发光。”   “边炉?边炉是什么?”宋金枝一向在家中娇生惯养,哪吃过这样简单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便是将枸杞当归党参等药材放于水中,再加上些三黄鸡或毛肚,然后涮着西洋菜兰花菜等来食,蘸些油碟更是美味呢。”   “那我陪姐姐一起去吧。”季水冬兴高采烈地说道,什么选秀之事早就被她们三人抛在了脑后。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季水冬和姚玉露便拿着一个泥炉和一整只处理好了的三黄鸡,还有些辅材蔬菜回来了,她们走的时候带了一个木制筐,这样拿回来一点也不起眼,宋金枝看着二人满载而归,问道:“你们真是神通广大,竟找来了这么些东西。”   季水冬放下手中的泥炉,边说边将木筐中的东西拿出来,这一样样像是变着戏法一般。三个人一个烧火,一个洗菜,一个切肉,不一会一个小小的边炉便在火红的木炭上架好。   “这......要怎么吃呢?”宋金枝看着眼前这个热情腾腾香气四溢的小边炉,去不知从何下手。   姚玉露嗤嗤一笑,说道:“这有何难,来,这是油碟,蘸着吃便好。”说着递给宋金枝一个小小的碟子,里面放着已经准备好的调料。   “这些东西都是从御膳房拿来的?”宋金枝好奇地问道。   “姐姐认识一个御膳内监小玄子,那小太监真是厉害,听了姐姐要吃打边炉,一会便拿出来了这些东西,我们哪敢讨要一整只鸡,只想要些毛肚,没想到啊,他竟然给我们拿来了一整只鸡呢。”季水冬绘声绘色地说道,那语气中的幸福和高兴溢于言表。   “看把你高兴的,但也确实进到这宫里这些日子,今天便是最轻松的一天了。”姚玉露看着季水冬,感叹地说道。   “快点吃吧,已经煮沸了。”宋金枝说着,加起一块鸡肉蘸着麻酱料放入口中,这样的吃饭她从来没试过,但是比起平日里吃的那些精致的炒菜,竟别有一番风味。   “是不是人间美味?”姚玉露看着宋金枝惊喜的表情,打趣道。   宋金枝点了点头,三个人又继续搜罗着这边炉中的美味。   这样欢声一直持续到深夜,三人才怏怏散去,而接下来迎接她们的便是一个未知的日子,是好是坏,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六十五章 选秀(一)   两天后。   这一天正好是夏至日,天空的颜色被暖洋洋的光芒照耀得不那么碧蓝,偶尔有飞鸟掠过天空,在天际滑翔出几道弧线。   桃渊殿的桃花已经败了,早就没有了秀女们刚入宫时的繁茂之样,粉红色的花瓣枯萎成了旧粉色,只等着开花结果。   随着这桃花的凋谢,这一届的秀女们也要离开桃渊殿了,或许是从此一步登天,到了别人艳羡的地位,或许便是独守空房,这后半生便在这深宫中寂静无声,也或许这将是她在宫中的最后一天,这一草一木也便再也见不到了。   究竟怎样才是得了个圆满,怕是每个人心里都已有了自己的思量。   天色刚蒙蒙亮,桃渊殿便热闹了起来。秀女们都忙着描画眉毛,轻点朱唇,恨不得用十年的寿命换得在这一日美上千倍万倍,一下子桃渊殿内莺红柳绿的景象却是鲜少见过。   “姐姐,你还不赶快准备。”季水冬焦急地问道,她自己正忙着输上一个伶俐的月牙髻,可姚玉露却迟迟未动,偶尔给她帮帮忙。   “罢了,水冬你是知道我的心思的,随便找件衣服便好了。”姚玉露早就对这深宫失去了信心,虽然当时与母亲二人费尽力气才能有了今天这样的机会,可是眼下便是参加选秀也是徒劳,不如干干脆脆利利落落地给自己个了结。   “姐姐,咱们能进到这宫里,又经历了那么多风雨,终于等到今天了你怎么能放弃呢?”季水冬心急地劝道。   “妹妹,我在这宫里的路已经断了,眼下出宫倒是我唯一的出路。”姚玉露清楚得很,皇上对她已经毫无留恋,甚至还有些厌恶,她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这……那或许过了今日水冬就见不到姐姐了。”季水冬想着,心里一阵酸楚。   “是啊,若是你选秀成功,咱们姐妹二人便是要从此别离了,你心思单纯,在这后宫之中还是千万要小心谨慎,多多照顾自己,到时我也会拜托玉妃娘娘给你些照应。”姚玉露越说越是放不下这年少的妹妹,生怕自己离宫她出了什么闪失。   “都这时候了,姐姐心里还都想着水冬,能在宫里遇到姐姐,是水冬活到现在最高兴的事儿了。”   姚玉露暖暖一笑说道:“罢了,越说越伤感,来,我帮你描眉。”   姚玉露帮着季水冬画了一个很是出彩的妆容,既娴静又妩媚,季水冬拿出自己准备已久的一条水蓝色的镶银丝烟纱羽缎裙,这都是为今天准备的。   而姚玉露却只是略施粉黛,让自己的气色看起来别那样憔悴,又找了一件浅色绣花雪锻裙,却唯独没有注意到那裙子尾部所绣的竹子图案。   “姐姐,你便是这样不打扮,也比水冬更加动人。”季水冬看着姚玉露如羊脂般的脸庞,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再配上这样浅色的穿着,甚是娇俏可人。   “莫要这样说了,时候不早了,怕是将要进殿了。”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便有指引来接咱们前往乾坤殿,据说之前那次的画像,此番也要先呈给皇上呢。”季水冬将从吕舫萧那里所听到的讲给姚玉露。   “画像?”姚玉露疑惑地问道。   “是,就是上次画师所画的,而且听说皇上会按着画像挑人进殿,一批批地进去。”季水冬继续说道。   “今年的规矩怎是改了。”姚玉露喃喃地说道,往年便是一起进殿,然后挨个走上前去让皇上瞧瞧,今年倒是新奇了。   “姐姐,我这越想心里越是紧张。”季水冬的额头竟冒出了几颗汗珠,看得出来她这心情却是很复杂。   “傻妹妹,你这再冒汗花了妆容岂不是更急?”姚玉露看她这幅模样,有意打趣道。   “姐姐你莫要调侃我了。”季水冬微微低头说道,越是想平复一下心情越是紧张。   门外传来了宫女召集的声音:“秀女们请到院内集合。”   到了院内,今日秀女们的打扮比起之前都更为动人亮眼,一件件华美的衣裙搭配着耀眼的首饰,赢得这本来干枯了的院子闪闪发光。   “今天便是众位秀女参加选秀的日子,一会便由内务府的李公公引领着大家前往乾坤殿,你们便在乾坤殿的园内等候,公公会每次引领三位由皇上指明的人进到乾坤殿,参见皇上,太后和皇后娘娘,皇上会说明是留牌子还是撂牌子,撂牌子的人便可收拾行囊离宫,留牌子的人则先赞住桃渊殿,一两日内便会依照分封搬去别殿。”吕舫萧站在秀女们的前面,说道。   众人均是点头,这时候李公公已经来了,秀女们出了桃渊殿,有的人也回头望了一下这个生活了不少日子的殿宇,那已经落败的桃花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有些凋零。   这一路朝着乾坤殿走去,秀女们均是默默无声,这队伍看起来十分安静,这些小丫头虽然入宫的日子甚短,但这些日子的风风雨雨,人情无常已经见得多了,此刻都是各怀心思,鲜少说话。   姚玉露看着这百花齐放的御花园,心中念想着已经将要到了夏天,这些日子的经历了太多太多,她已经甚是疲乏了。   今日的乾坤殿,与往常并无变化,但随着秀女们进入院内,这院子一下子热闹了不少,有的秀女在交谈着似乎是想缓解一下紧张得心情,还有的东张西望,便想好好看看这皇上所住的殿宇究竟是怎样的金碧辉煌。   姚玉露看着今日的宋金枝,一袭粉红色的公主袖烟纱裙,腰间用金丝罗玉带束了一圈,发髻上插着一支攒金丝雕玉钗,脸上的妆容也越发精致,这样看来更是美丽动人。   “姚秀女,你今日打扮的还真是朴素。”宋金枝看着姚玉露这样的穿着,到也不足为奇,那日打边炉的时候姚玉露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可便是这样依旧无法掩饰她年轻靓丽的脸庞。   “宋秀女知道我的心思,你今天这一身定是能博得皇上喜爱,从头到脚都很是得体。”   宋金枝被她夸赞得面色有些绯红,浅浅一笑。这个时候柳飞飞却是走了过来,柳飞飞虽姿色平庸,但今日身上穿了一件粉橘色的精雕丝裙,头上的饰品也见得出名贵精致,倒也有些味道。   “今日倒是稀奇了,姚秀女怎穿的这样不成体统?”柳飞飞轻蔑地打量着姚玉露,看着她这一身衣服,不禁心中满是胜算,更为高兴。   “倒是柳秀女这般打扮还是姿色平平,不免有些可惜。”姚玉露也同是打量了她一番,说道。   “哼,你在皇上太后那里已经是个不祥之人了,还指望着有什么机会?看来你倒是颇有些自知之明,今日便是没有费什么心思,也是,这心思废了也是白费。”柳飞飞刻薄地说道,她心中对今日的选秀胜券在握,昨日太后已经许诺给她定会让皇上给她个名位,今日她又有何可担心的呢?   可当她的目光与一旁的宋金枝交汇时,不免有些黯淡了,今日的宋金枝,连她都不得不承认那样的美貌少有人能敌。   “柳秀女也莫要这样奚落他人了,究竟结果如何一会进到殿内便可知晓,多说无益。”宋金枝有些听不贯耳柳飞飞这咄咄逼人的劲头,说道。   “请秀女们一次站好,一会叫到名字的秀女便随着刘公公进殿。”李公公尖细着嗓子高声说道。   “姐姐,看来皇上已经在挑选进殿的名额了。”季水冬双手紧紧握住手帕,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姚玉露不再理睬一旁的柳飞飞,说道:“是啊,妹妹,你放宽心些,无事的。”   “第一批进殿的秀女是:柳飞飞,宋金枝,李灵韵。”李公公手中拿着宣纸所写的名单,高喊道。   若说柳飞飞,宋金枝在预料之中,这李灵韵能第一批进殿却是一件出乎意料的事,今天的她穿得很扎眼,倒不是因为那身衣服有多么华贵,只不过在这众多姹紫嫣红的烟纱裙下,唯独她穿了一件绛紫色的雪锻长裙,上面用银丝绣着朵朵兰花,这样一看,比起那些红绿等鲜艳之色,却更是惹人注意。   秀女们都纷纷瞩目着这三个人,有些失落又有些羡慕,毕竟这样一入殿,怕是这三人将成为今天收获最为丰盛的胜利者了。   第六十六章 选秀(二)   姚玉露对这样的结果丝毫没有失落,她心里还盼着自己能晚些进殿,如了自己的所愿。   “姐姐,没想到李秀女竟然也是头批进殿的人。”季水冬在一旁感叹道。   “李秀女生的妩媚,怕是画像也惹人喜欢,皇上便寻她进殿吧。”姚玉露随口说道。   三人朝着殿内走去,放眼望去,这三人中姿色最为平庸的便是柳飞飞了,宋金枝倾国倾城定是无需多说,而李灵韵论起容貌也是上等有骨子里带着一股妩媚,配上这一身特别的裙子更是耀眼。   三人到了殿上,均是未有抬头望去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太后和皇后,福身请安道:“民女参见皇上,太后,皇后娘娘。”   李清霄方才在翻看画像的时候,便被李灵韵所吸引住了,那画中的人儿眉目清秀,李清霄虽见过许多美人儿,但画中这少女更有几分特别的韵味。果然,此刻殿下的女孩里,她竟穿了这样一件颜色别致的衣裳,脸庞也是略施粉黛,乍一看去却是一个一等一的美人儿。   他继而有望向宋金枝,他每次见到宋金枝都会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时而妖娆,时而清纯,时而文静,时而侠气。上次宋金枝冒然闯殿非但没惹得他生怒,倒让她觉得这女子温柔的外表下却是有着一个侠情似骨的心,究竟如何说呢?反正那眉宇间刚柔并重的气息让深得李清霄的心。   一旁的刘公公说道:“宋金枝,一品宋丞相之女;李灵韵,四品李大臣之女,六品柳员外之女柳飞飞。”   看来,这不仅仅是要说明殿下少女的名字,连父亲在朝中所居官职都要讲明。   “宋金枝。”李清霄说道。   “民女见过皇上。”宋金枝再次福身说道。   “金枝,这名字取得甚好,看得出在家中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太后,您看如何?”宋金枝的留牌子毫无悬念,李清霄只是象征性地问道太后。   “甚好,家世清白,眉目俊俏,是个好姑娘。”太后说道。   “留牌子吧。”李清霄说着。   宋金枝对这个结果没感到什么惊喜,以她爹爹的地位,能留牌子是个很平常的事,她今日却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当今圣上,想着这高高在上的人将要为自己的夫君,竟是有些面色羞红。   “谢皇上。”宋金枝福了福身道。   “李灵韵?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瞧瞧。”李清霄饶有兴致地说道。   李灵韵嘴角挂着一丝暧昧的笑容,微微抬起头说道:“小女灵韵见过皇上。”   这声音甚是妩媚,直勾勾地拢住了人心,她抬起头来望着皇上,眼神却是灵动着暗送秋波。   李清霄被这勾人的眼神迷得心思迷乱,微微眯着眼睛笑道:“你是李大臣的女儿?朕倒未曾听说过。”   “回皇上的话,小女为李大臣的养女,从小在李府长大。”   李灵韵这话却是勾起了太后的疑心,太后微微皱着眉头,眼下这少女和当年的萧淑妃有几分相似,虽是美貌及不上萧淑妃,但那眉宇间的妩媚劲儿可不比萧淑妃差,又是李大臣的养女?不免觉得有些蹊跷,问道:“你的生父母是哪里人士?”   “小女自小便被李大人从尼姑庵收养,并不知道生父母的情况。”   “这身世倒是有些可怜,灵韵,你可否喜欢住在这皇宫?”李清霄听着却是和太后的心思完全不同,心中升起了一些怜爱,竟这样问道。   李灵韵浅浅一笑说道:“回皇上的话,小女自从进了宫每天都觉得很有乐趣,若是能伴在皇上左右......”李灵韵欲言又止,抬起头来羞涩地看着皇上。   “真是个可人儿,留牌子。”李清霄看着这少女含羞的模样越发喜欢,没有顾忌太后的意思,自己做主便留了李灵韵的牌子。   “灵韵谢过皇上。”李灵韵说罢,微微颔首。   “飞飞,今日你穿的倒是华贵。”李清霄对柳飞飞并无什么喜爱,不过是顺着太后的意思,顺口说道。   “飞飞谢过皇上夸奖。”方才宋金枝和李灵韵在与皇上的交谈之间,她心中已是暗暗升起一股嫉妒之情,她虽姿色平庸但是头脑却十分伶俐,皇上这三言两语她便听出了自己的地位。   “留牌子吧。”李清霄没有多说,对柳飞飞他也算是熟悉,便下令道。   待这三名秀女出去,太后有些不满,李清霄对柳飞飞的态度明显略有些冷淡,问道:“皇上,可想好给这三人什么位分?”   “这......等选秀结束,儿臣自有定夺。”李清霄不卑不亢地说道,似乎这次的选秀他很想从着自己的心愿。   三人走出乾坤殿,从她们的神色中便可知道,定是留了牌子,众人议论纷纷。   这时候刘公公又叫了第二批人,这其中便有季水冬。   “姐姐......”季水冬说不清的高兴还是不高兴,毕竟到了第二批都未叫姚玉露,她望着姚玉露,却又不得不进到殿内。   “快去吧,不要紧张。”姚玉露安慰道,没有多说。   此刻的姚玉露心里并没有什么起伏,若是这样便出了宫,也不过是命中注定,总比这后半生在宫中毫无指望要强得多,至少出了宫还有母亲相伴。   待到问话季水冬的时候,李清霄打量着她,说道:“原来你的父亲是福泽县的县令?”   “正是。”季水冬恭敬地答道。   “你这名字中有水有冬,是否生在冬季?”李清霄问道。   “回皇上的话,民女家住湖畔,又却是生在冬季,父亲便为民女起名水冬,也望着民女身系家乡,心朝圣上。”季水冬学识浅薄,说起来的话也有几分莫名,惹得同入殿内的两名秀女嗤嗤发笑。   看来那两名秀女甚是不懂这宫中的规矩,就这样嗤嗤的笑声却惹得李清霄微微皱眉说道:“这两名秀女怎这般没有规矩?”   “是啊,这样的女子怎能进宫。”太后本就略有些不满,看着殿下这两名秀女这样有失大雅,也附和着说道。   “那两名秀女不用报名了,撂牌子。季水冬,留牌子。”李清霄面色威严地说道。   殿下的三人面面相觑,被撂牌子的两名少女没想到自己小小的举动竟是帮了季水冬又害了自己,微微垂泣着走出了殿,季水冬福身谢安说道:“民女谢过皇上恩典。”   李清霄摆摆手,她便也是退下了。   看来今日季水冬能被留牌子,怕全是那两名秀女的功劳了,本来她在皇上面前说了那样没有学问的话,容貌又这般普通,加之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想当选简直难上加难,却不想便是这样阴差阳错地被皇上留了牌子,但不管如何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能留在宫中一切便是好事。   第六十七章 选秀(三)   “怎么样了?”姚玉露见季水冬出来,看她兴高采烈的模样,已是猜到几分。   “姐姐,我被留牌子了。”季水冬高兴地说道。   姚玉露也很是替她高兴,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那两名秀女都被撂了牌子?”   姚玉露见方才那两名秀女垂着眼泪出来,疑惑地问道。   “是......”这被留牌子的过程季水冬没有说明,或许是有几分难为情吧。   “恭喜你了。”宋金枝也走过来对季水冬说道。   “也恭喜宋姐姐了,姐姐被留了牌子定会封个高位。”季水冬说道。   “哪里。”宋金枝谦逊地回道。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听到李公公说:“姚玉露,蓝燕,孙杏儿进殿。”   姚玉露心中微微一紧,终于到她了。   皇上和蓝燕孙杏儿二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便定下来到:“蓝燕留牌子,孙杏儿撂牌子。”   便见这二人的神色一悲一喜,孙杏儿的脸上立刻是悲从中来,而蓝燕却是欣喜地笑着谢恩。   李清霄沉默着打量姚玉露,却不经意地瞥见了姚玉露裙角的那几棵竹子,他本是先撂姚玉露的牌子,但这用线绣出来的竹子却让他想起了那日姚玉露在竹林中起舞的情景,突而心生不舍,又念道她父亲的地位,便做了决定。   “姚玉露,留牌子吧。”李清霄什么都没有多说,只是发话道。   这话让姚玉露大吃一惊,今日她这般素面朝天不施粉黛,再加上先前的种种,皇上竟然还留了她的牌子?她说不清那心中的感受,似乎有些吃惊,有些害怕,还有了一点点希望。   “皇上......”太后微微皱眉,似乎对李清霄这一行为有些不满。   “儿臣自有思量。”   姚玉露谢过皇上后便出了乾坤殿,季水冬赶忙走过来问道:“姐姐,如何?”   “留下了。”姚玉露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太好了,姐姐,咱们姐妹又能在宫里做伴了。”季水冬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兴高采烈地说道。   姚玉露苦笑了一下,不知这究竟该悲该喜。   这一日的选秀便在欢笑声和哭泣声中结束了,选上的秀女满面春风,被撂牌子的秀女有的默默不语,有的痛哭流涕,这桃渊殿到了傍晚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来那些被撂牌子的秀女们已经收拾了行囊,立刻了皇宫。   姚玉露看着那些秀女们离开的背影,心中是说不清的思绪,这除了这高高的宫门,虽然便离开了这宫中的荣华富贵,但或许这宫外的自由也是这宫内人可望而不可求的珍宝吧。   这天晚上的桃渊殿,皇上特意下旨赏赐了一顿丰盛的晚膳,秀女们这一天已是有些疲惫了,此刻都聚在前厅用膳。   正在这个时候,李公公拿着圣旨走进殿内,吕舫萧迎上去问道:“公公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皇上已是拟定好了分封的名单,公公我来这替皇上传旨。”李公公说道。   众人听罢纷纷跪下,这一刻比起上午的选秀更是让众人紧张万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金枝德才兼备,名门佳媛,特封为贵人;柳飞飞,李灵韵诞钟粹美,含章秀出,封为才人;连星月,季水冬......等秀女封为常在,姚玉露,蓝燕封为答应。钦此。”   李公公将圣旨念完,姚玉露呆呆地听着这个结果,答应,这次被选中的秀女中只有两名封了最低的答应,而这其中便有她,姚玉露。   而同为答应的蓝燕也是有些失落,可是也算是在她自己的预料之中,她出身卑微,能被选作秀女已是意料之外了。   “姐姐......”季水冬看着姚玉露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说什么,这个一直帮助她的姐姐,竟然封了一个比自己还低的答应,实在是她所想不到的。   柳飞飞甚是不满,她本以为她或许是个贵人,本以为她将是这界秀女中位分最高的人,却不想宋金枝竟被封为贵人,而她还要和一个默默无闻的李灵韵共分才人之位,实属心中不快。   她站起身来走到姚玉露身边,笑着说道:“姚秀女,哦,不对,姚答应,没想到你之前那般风生水起,眼下却只落得了个这样的结果啊。”她说着更是笑得欢快,似是想将那憋闷在心中的怒火全部都发泄在眼前这个小小的答应身上。   姚玉露自知从圣旨宣读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是低了柳飞飞几个分位,她没有多说,默默地回了厢房。   “姐姐,没想到......姐姐你不要太过伤心了,一切都还有机会。”季水冬随着姚玉露回来,看着姚玉露失魂落魄地坐在桌边,很是心疼,连忙安慰道。   “早就在我预料之中了,本就知道若是选上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都怪我自己傻,还抱着什么幻想。”姚玉露喃喃地说道,那眼中是彻彻底底的绝望。   “姐姐,都会有转机的。”季水冬劝慰着,看着姚玉露越发着急。   “罢了,妹妹能封个常在,应该高兴,莫要为我烦心了。”姚玉露说着,可是眼角却是闪过点点泪花,她总是觉得,自己的后半生怕只能这样潦草度过了,本以为进了宫中便可以不过那样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以让母亲在府中生活得好些,可眼下她只是个小小的答应啊,那些所幻想的未来又何德何能呢?   这时候宋金枝在门外轻轻推门进来,季水冬看着她,有些尴尬地问道:“今天是否要称呼宋姐姐为贵人了。”   宋金枝无奈地笑道:“这还是等册封之礼过后再说吧,姚秀女,你莫要太过介怀了,这宫中起起伏伏,不定何时便有了转机。”   姚玉露心中对宋金枝究竟是感激?羡慕?妒忌?她自己都很难闹得清楚,她见宋金枝这样说,却也不知如何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今天便是我们在桃园殿的最后一日了,我这拿了酒,不如放纵一晚,不醉不归。”宋金枝说着,拿出来了一壶酒放在桌上。   “这可好么?”季水冬有些担心地问道,而姚玉露却是看着酒壶未有说话,她此刻怕是真的想沉醉在这酒香之中,才能将心中那些愁苦抛在九霄云外吧。   “没关系的,今日桃渊殿定是无人会来,明天又是下午才要入住各殿,姚秀女,你看如何?”宋金枝看着姚玉露问道。   “好,便是不醉不归。”姚玉露说道。   三人便秉烛而饮,季水冬不胜酒力,不一会便昏睡在了桌子上。   而姚玉露和宋金枝也在酒精的刺激下面色绯红,都微微有些醉熏,姚玉露迷蒙中看着宋金枝问道:“你命为什么这么好......”说完她留下一串苦楚的泪水,也趴在桌上睡去了。   (第一卷在玉露的感叹中完结了,第二卷玉露就要面临新的环境,新的困难了,希望大家可以继续支持本书,没有收藏的朋友收藏一下)   第二卷 落寂篇   第六十八章 册封大典(上)   第二日中午,三人早已从睡梦中醒来,急急忙忙地各自梳洗打扮,因为下午便是她们入宫以来第一次正式出现在宫中众人面前的时候——册封大典。   这时候宫内已将宫服送进来了,季水冬看着那拿进来的衣服很是新鲜,常在所穿的衣服是一件颜色清淡,但衣领多了一圈银丝环绕,是一件淡绿色的玉缎所制长袍裙,而答应的衣服衣领无任何装饰,只是一件简单的淡粉色长袍裙,虽还及不上玉露自己平日中所穿衣服的华贵,但做工与布料看得出费了不少心思。   “姐姐,这宫人算穿的宫服也不过如此嘛。”季水冬边将宫服穿好便说道。   此刻姚玉露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或许她已将眼下这些是是非非看得淡了许多,或许她的心已经被这一件件惊心动魄的事逼得绝望至极。她看着桌上的宫服,又帮着季水冬系着腰带,说道:“妹妹,从今儿个开始你便是季常在了,说话时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   季水冬撇撇嘴说道:“姐姐,我知道的,这不是在你面前才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姚玉露无奈地摇摇头,又要将自己的宫服穿在身上,这答应在宫中果然是仅仅比宫女高出了一些地位,看着眼前这件宫服,无论是从绣工还是用料都比常在所着略略差上一点,她将宫服穿在身上后,也只是没有心思地用眉笔轻轻描画了几下眉毛,连胭脂都选了一个最淡的颜色随手扫在脸颊。   却是一旁的季水冬,精心画着妆容,再挑首饰的时候却是不适宜地挑了一支牡丹钗。   姚玉露看见连忙将钗子取下来,说道:“妹妹,你现在可是身为常在,这牡丹只有皇后才可用啊。”   季水冬本就粗心大意,哪里注意到了这些小事,被姚玉露这样一说便是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坏了坏了,我这头脑又是迷糊了,险些出了大事。”   “来,这支兰花钗不错。”姚玉露说着拿起一只兰花钗插在季水冬的发髻之中,乍一看来,倒是平添几分秋色。   “姐姐,你今日的妆怎又是这般清淡?”季水冬看着姚玉露那淡扫蛾眉的模样,问道。   “罢了,画得再美便是无人欣赏,又有何用?”姚玉露想着当今圣上便是自己的夫君,可是这夫君高高在上,触手莫及。   “姐姐,你莫要这般想啊,一切可都是会好的。”季水冬听到姚玉露这样消极的话语,安慰道。   姚玉露心中怨着自己,怎么又在这里自怨自艾,不如还是好好地过着往后的日子才是。   门外一名小宫女轻轻敲门,二人允进,只见这小宫女福身请安说道:“奴婢明月给季常在,姚答应请安,册封大典将于半个时辰后开始,还请两位小主随着奴婢一起前往。”   “那还麻烦你了。”姚玉露回道。   “姚答应太客气了,这些都是奴婢该做的。”明月心里念想着这新封的答应为人倒是客气。   姚玉露和季水冬出了门,见到宋金枝也正要前往,身边跟着两名宫女,再看宋金枝这一身衣裳雍容华贵,精细的银滚边包裹着衣缝,衣服上面绣着精致的蝴蝶样式,怎么看都要比她们身上的衣服高贵许多。   “臣妾见过宋贵人。”二人纷纷福身请安道。   宋金枝只是温婉地点了点头,说道:“莫要这般客气。”   “姚玉露回道:“这宫中的规矩还是免不了的。”   三人路过前厅,正巧碰到了吕舫萧,吕舫萧看着三人,微微一笑请安道:“奴婢见过三位小主。”   季水冬高兴地走上前去,说道:“吕姑姑。”   “小主们这是要去参加册封大典了吧。”吕舫萧有些无奈地说道。   “是,吕姑姑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姚玉露问道。   “不了,我便是要做回宫女了,不再是姑姑了。”吕舫萧这次是最后一次教导秀女,再往后便将为宫女了,往届都是秀女册封之后,姑姑们便继续做宫女,但是品位比起一般的宫女是要高一些,也能自己选择所想伺候的主子,也是有些优待的。   “看来今天也是咱们在桃渊殿的最后一天了。”姚玉露喃喃地说道,看着这生活了些日子的桃渊殿,心里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惆怅。   “三位小主,以后这宫里的路怕是更难走了,还是要多加小心注意啊。”吕舫萧不放心地叮嘱道。   “姑姑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宋金枝回道。   “小主们,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去宣武门吧。”明月催促道。   “姑姑,那我们先去了。”三人向吕舫萧告退,便急忙朝着宣武门的方向走去。   今日的庆典正是在宣武门举办,宣武门前有一条长长的大理石通道,一直通向高耸的元坤殿,此刻通道两排已经站满了宫女和内监,就等着各位主子们的到来了。   新册封的小主们都已经到了宣武门,这一日众人的穿着已是与往常不同,都身着宫服,看起来很是端敬。   姚玉露望见不远处的柳飞飞,她穿着一件浅黄色的宫服,领口有着两圈金丝作衬,画着浓妆,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主子的气质。   姚玉露和季水冬微微俯身向柳飞飞请安道:“臣妾见过柳才人。”   柳飞飞轻蔑地看着二人,没有吱声,又福身向宋金枝请安:“臣妾见过宋贵人。”   柳飞飞又直勾勾地看着姚玉露这一身衣裳,竟嘲笑道:“看来这宫中的等级果然森严,姚答应这身宫服还真是朴素。”   姚玉露已是没有心思与她斗气,只是回道:“自是无法与才人的宫服相比。”   这时候被封为常在的连星月走了过来,听到柳飞飞奚落姚玉露的话,也说道:“姚答应平日不是很威风吗?到这关键时候却低人一等,慢人一拍。”   连星月向来是棵墙头草,若是谁在宫中得了势她便贴到谁的跟前,之前柳飞飞得了赏赐,她便姐姐长姐姐短地称呼着;后来姚玉露陪皇上用过晚膳,她又黏到了姚玉露的身边。而眼下,姚玉露的低位竟是比她还低,这树倒狐猴散的架势她连星月倒是运用自如,   她正耀武扬威地对姚玉露指手画脚的时候,却不知道姚玉娇正站在她的身后。   只见众人纷纷福身道:“玉妃娘娘金安。”   连星月被这声音一惊,吓得连忙回过神来,才看见姚玉娇正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盯着她,那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你一个小小的常在,受封第一日就这般不讲规矩,见到本宫都不知道请安,还在宫中这样兴风作浪,这日后宫里可还留得下你?”   姚玉娇昨天听到姚玉露被封为答应的消息,心里便是憋着一口恶气,连晚饭都食不下了,她们姚家人进了宫,却被这莫名其妙的是非闹得地位大跌,只是分了一个最低微的答应,她本就一直有意扶持姚玉露,三番四次地出手相助,可这妹妹不争气,皇上耳根子又软,闹到了如今的局面,莫说姚玉露,就连她都面上无光。   姚玉露没想到这时候姚玉娇竟来了,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与姚玉娇对视着,却感觉姚玉娇的眼神有些闪躲。   “臣妾一时大意,还请娘娘恕罪。”连星月被这突然而来的姚玉娇吓了一跳,这高高在上的妃子说起话来,自然对她震慑几分。   “你从今以后便是这宫中的主子了,做事说话都多注意点自己,免得教出来的奴才也是一个个不懂得规矩。”姚玉娇有意奚落她,训斥道。   连星月心中满是不满,可是碍于这位分的界限她又岂敢多说,只能唯唯诺诺地应着声,可心里却是愈发憎恶起姚家的人儿来。   这时候一位内监走过来说道:“奴才给玉妃娘娘请安,给各位小主请安,请各位小主都依列排好,典礼这就要开始了。”   姚玉娇瞥了一眼连星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了。   第六十九章 册封大典(下)   新册封的宫人们依照着内监的引导,以贵人为首依次成排,此时皇上,太后,皇后和众位妃嫔正高站在乾坤殿上,李清霄站在中间,审视着台下的众人。   一名内监手搭拂尘,走上前去大声说道:“册封大典开始。”   李清霄手中拿着一张长卷,念道:“今日特承天命,皇帝亲旨,特封宋金枝为贵人,入住新兰宫,赏金玉珍宝二十件。”   李清霄说话的时候,这整整的元坤殿上殿下安静成一片,无一人敢出声,宋金枝走到李清霄身前,俯身跪下谢恩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李清霄看着今日穿着宫服的宋金枝眉目更为娇俏,不由得为之一动,说道:“平身吧。”   念在这样的场合,李清霄没有多言,只见宋金枝退到一片,殿下的宫女们都想巴望着这次的新贵人,秀女直接选为贵人在宫中甚少为之,不禁都觉得这位新贵人定是神通广大,貌美如花。   李清霄四下寻望,又继续念道:“特封柳飞飞、李灵韵为才人,入住颜玉宫,各赏金玉珍宝十件。”   二人上前谢恩,继而李清霄又继续念道册封之语,这册封大典便在皇上的赏赐与分配中结束,季水冬被分到了瑶琴宫,而姚玉露和蓝燕则被分到偏僻的月玫宫。   众位新被册封的主子们最后一次来到了桃渊殿,将自己简单的行囊收拾好便要前往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宫殿。   姚玉露随着季水冬走进桃渊殿,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殿内的一草一木,想起当日进宫之时对这殿内的新奇与迷惘,再对比今日这样惆怅沮丧的心境,这短短数日一切确实变了很多。   “从今天开始便不能和姐姐住在一起了。”季水冬想着这些日子与姚玉露相依相靠,而眼下便是要面对分离,不免有些伤心。   “虽然不住在一起了,但还好也都同在宫中,这往后的日子闲着无趣便来月玫宫找我,咱们姐妹之间也好解个儿闷。”   “姐姐说的也在理,水冬虽然现在是个常在,但心里也还是依念着姐姐。”季水冬有些低落地说道。   “是啊,这宫里能有个知心人儿不容易。”   明月在门外等了许久,见两位小主还未出来,又不敢太过催促,却也是怕耽搁了时候,朝门内探望,姚玉露似乎看出了明月的心思,对季水冬说道:“水冬,咱们还是先去吧,门外的小宫女等的心急了。”   “姐姐说的是,时候也是不早了,这连午膳的功夫都耽搁了。”季水冬只是随意拿了些衣物,她本来到这宫中带的东西便不多,也不过是些粗布衣裳,平常首饰罢了。   姚玉露将衣物拿好,虽心中知道这往后的日子便是穿不上这些平常的衣物还是以宫服为主,可那几件得她心的舞服还是要拿着的,她翻来翻去,便见到了那只八王爷所赠的首饰盒,她盯着那只精雕细琢的盒子凝视片刻,便是小心翼翼地用一块手帕将其包好,似是生怕被旁人所见,她又见到那日与季水冬宋金枝三人所做的剪贴画,确实舍不得弃之,将画轻轻地卷好,系以一根红绳便随身带走。   “姚玉露和季水冬朝着门外走去,将是走出门口的时候,姚玉露又是回头望了一眼这霎时空旷的屋子,屋内的床榻、木桌、铜镜都留着她和季水冬的一点一滴,便是这深宫之中难忘的记忆。   “两位小主,请随着奴婢走。”明月带着二人朝着各自居所的地方走去,放出了桃渊殿门,才见门口停留着一个坐轿,四名内监正在这候着,这才见宋金枝走过来,由着内监扶上轿子,原来这便是接新贵人而来的轿子,而这样的待遇也只有正七品以上的新主子才能享受到,姚玉露和季水冬抬头望着高坐在轿子上的宋金枝,福身请安道:“臣妾给宋贵人请安。”   宋金枝依旧是大方得体的笑着,可却是不骄不躁,温婉平和地说道:“姚答应,季常在请起吧。这今日便离了桃渊殿,往后的日子还是要多些走动才是。”   “宋贵人说的是。”尊卑有别,此刻她们已经不再是地位平等的秀女了,姚玉露与宋金枝之间隔着三品,岂还是可以没有规矩的时候。   宋金枝听得出来姚玉露这话语中的敬而远之,便是微微笑别,坐在轿子上高高而去。   “这贵人的待遇却是不同,不是咱们这些比得上的。”季水冬看着远去的宋金枝,心中竟有了一丝说不清是妒忌还是羡慕的心绪。   “那自是如此,咱们只要做好自个儿的事便罢了,也莫要好高骛远。”姚玉露现在的心境,早已是平静如水,自从选为答应的那一刻开始,她便是将这些名利是非抛在脑后,心里却是念想着过起闲云野鹤般自在的日子,可她却又是愧于母亲,这其中的矛盾曲折也怕是只有她自己清楚。   一路随着小宫女明月路过御花园,便先是到了季水冬将要住的殿宇——瑶琴宫,这瑶琴殿比起桃渊殿便是要好上千万倍,听闻宫内的主位董婕妤入宫早得很,当年又深受皇上宠爱,擅琴艺,皇上赐她不少上好的由美玉装饰而成的瑶琴,又在她怀有子嗣之际特次这瑶琴宫予她,可偏是董婕妤这肚子却不争气,孩子不过四个月便夭折了,随着更多的新贵入宫,皇上的心思便也不在董婕妤这了,这些年董婕妤年纪已大,虽是一宫主位但在这宫中的地位却也不高。   “姐姐,那水冬便先进去了。”季水冬还是熟悉地叫着姐姐,没有丝毫的骄纵之意。   “恩,这两日怕是要有些忙碌,等闲下来便来月玫宫找我,咱们姐妹接着在一起聊闲天也好。”姚玉露说道。   “姐姐说的是,那我先进去了。”季水冬说着便朝着宫内走去,姚玉露站在门口巴望道此刻的瑶琴宫院内已是站着几名奴才正在等候。   “姚答应,奴婢这就带您去月玫殿罢。”明月见时候不早,急忙说道。   姚玉露点点头,随着明月的脚步走去。这月玫殿果然偏僻,从瑶琴殿又走了将近两盏茶的光景,这越朝着深处走景象也是越不如御花园那般荣华,草木也是由著名贵的银杏树逐渐变为了依畔而生的垂柳,两边的池间也不再有那些金翠玉璨的金鱼,甚还漂浮着些些许许的水草,看来是常年少人问津,才惹得奴才们这般偷懒。   “明月,这月玫宫怎是在的这般远?”姚玉露见走了许久还未到,便问着。   “小主有所不知,本是有一条更近的路,后来便是封死了,才是绕了些远道,这便快要到了。”明月说着,但似乎又不想讲明,姚玉露听得出那其中的回避之意,也未有多问。   果然,又走过了一个弯面前便出现一坐宫殿,上面书着三个金色大字——月玫宫。这月玫宫的宫门由暗红色桃木制成,牌匾上倒也是雕刻着些花案,遥见当年所制时的精致华贵,可经过这些年的风吹日晒,看得出来这月玫宫鲜少整修,已是看着有些陈旧了,这样的景象比起自己姐姐姚玉娇所居的玉霞殿可是落魄了许多。   “姚答应,您进去后自有宫人伺候,奴婢先行告退了。”明月已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说道。   姚玉露点点头,心中有些忐忑地朝着宫内走去,这时的宫内并无旁人,也未见本应同行的蓝燕的身影,不知是已经到了还是有什么杂事给耽搁了。   第七十章 偏殿遇故知   这时候两位宫女从连接殿宇的长廊走过来,见姚玉露正站在园内,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走上前来福身道:“奴婢芜儿,凝儿给姚答应请安。”   听这二人一叫,姚玉露便知道这二人就是侍奉她的宫女罢,这两名宫女年纪不大,芜儿看起来和姚玉露一般大小,凝儿看似小上几岁。   芜儿穿着一件淡蓝色的长裙,袖口用蓝色母线压轴滚边,群上绣着简单的花色,下摆用银线绣着几朵含蓄的白云,眉目清秀,转动的眼珠看着很是伶俐。凝儿穿着一件淡绿色的长裙,上面绣着几只柔和的粉蝶,绣工虽是比不上宫服那般精致但也看得出费了些心思,凝儿头上又贴着蝶状花钿子,看起来相得益彰,年少的脸上稚气未脱,眼神很是清澈,看得出来若是过上几个年头定是要出落成一个娇美人儿。   “平身罢,怎就你们二人?”姚玉露知道这主仆尊卑有别,若是这首日便落下了脸面这日后也是难服众人,这首日还是要保留着几分主子的威严。虽然她只是区区一个答应的位分,但也应是有着三名宫女和一名内监伺候,但此刻眼前只有两个年纪尚轻的小宫女,一看便是刚刚入宫的模样,若是没有年长些的宫女带着,莫不是要她亲自教来?   “回小主的话,内监正去内侍房帮小主拿些平常用的洗盂之类的东西,还请小主稍候。”芜儿恭敬地答道。   姚玉露点点头,却想着还少了名宫女,继而问道:“本应还有一名宫女,为何只有你们二人?”   “听说是内务府这些日子人手繁忙,还未分配过来。”凝儿怯生生地说道,生怕这样的怠慢惹了新主子生气。   若是说姚玉露心中没有芥蒂,定是不可能的,可是她不是无端生非之人,便是内务府如此地怠慢她这小答应,也是与眼前这两位少女无关,便说道:“原来是这样,好罢,那便先回殿吧。”   “月玫宫分为东西南北主五殿,主殿住的便是宫中主位关贵人,小主您住在西殿,请随奴婢一同前往。”芜儿说道,便伸手朝着店内指引去,姚玉露随着二人走过一片雕花珊瑚红色长廊,这一路走着殿内两旁种着些稀稀落落的月季和玫瑰,倒却是与这殿名遥相呼应,给这有些陈旧的殿宇徒添了几分光彩之色。   便见眼前一座古木色檀木门,上面雕刻着多多月季花图样,再见抬头望去高高的牌匾四周环绕着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图,朝殿内走去,便见这西殿的园子并不大,四周也是零零散散地一下杂草,和开得有些稀疏的玫瑰花,更不见前园的月季,若是这样的景象被皇上见到,定是会大吃一惊,这宫内竟还有这般杂乱之地,可见这月玫宫皇上是鲜少问津。   正在这时屋内一名内监走出来,姚玉露定睛一望却是大吃一惊,竟是小玄子。   “奴才给姚答应请安。”小玄子依旧是憨厚地一笑,看着姚玉露竟是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小玄子,你怎会来了这里?”姚玉露问道,心中是说不出的又惊又喜,本是怀着万分忐忑的心情来到了这月玫宫,四下是陌生的环境,更无相识之人,日子比起在桃渊殿更为难过,却不想这日后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内监竟是已然相识的小玄子。   “小主有所不知,这御膳房人手多,新入宫中的主子那里却是缺些奴才伺候,师傅便将奴才分到了月玫宫,这也是巧了,要伺候的竟是小主您。”看得出来,小玄子对这突如其来的邂逅也是万分高兴,这姚玉露性格平和又不刁钻,二人往前也是相识,若是能在她的殿下伺候着,便是不能飞黄腾达也是活的安稳些,他心里甚是喜欢眼前这位小主子。   姚玉露更是开心地笑了,但又想着身边还有两位刚刚相识的宫女,勉强地收住了笑容说道:“小玄子,那这日后还是要劳烦你了,芜儿,凝儿,你们也是。”   “小主这说的哪里话,还是快快进屋吧。”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姚玉露这句简简单单的暖心话,确实让眼前这三位低微惯了的奴才们心中顿生好感。   姚玉露点点头,走进了屋内,这一进门便是厅堂,是平日起居所待之处,厅堂中间摆放着一张六角桃木桌,两边也同放着两张六角桃木椅,厅堂装饰得并不华贵,甚至有些朴素,虽是比桃渊殿好上不少,但在这后宫来说也怕是贫居了,厅堂两边为东西两间暖房,东暖房是平日看个书画的地方,西暖房是奴才们偶作休息之处,也算是个小小的库房。连着厅堂的便是寝殿,寝殿比厅堂略小一些,内放一张竹木床榻,床榻上雕刻着些许花朵样式,床榻两侧竖起两篇雕花矮玉石,又见屋角有些简简单单的洗盂之物摆放得规规矩矩,看来是方才奴才们刚刚整理过的。   “小主,您看这屋中可还满意?若是缺了些什么尽管吩咐奴才,奴才去取便是。”小玄子的声音依旧不是那般尖细,很是清脆爽朗地说道。   “这样便是好了,我那包裹中还有些衣服杂物,芜儿、凝儿你们收拾一下,我有些疲乏,先休息了。”姚玉露用手轻抚着额头,这样被人恭恭敬敬伺候的日子她以前还真未享受过,但在姚府中的这些年头,见也是见得多了,她现在说是要休息,其实是想好好地静下心来,先是思量一番这主仆之间的相处之道。   “那奴婢先行告退。”三人一同出了寝殿,姚玉露懒散地斜躺在床榻上,绷紧的心终于有些松懈下来,她轻轻地眯着眼睛,享受着窗外温暖的阳光,在屋内洒下一片琉璃细瓦,看似是休息,可心里却是反复思量着这之后的日子。   大概是过了午后,姚玉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原来方才已在这屋内睡下了这般久的时候,这一觉睡得甚是安稳,再近些日子少有这一舒服的美觉。   姚玉露呼唤门外的宫女进来。   “小主,您睡醒了。”凝儿走进问道。   “嗯,把她们二人也唤进来吧。”姚玉露坐起身来说道。   “是。”   凝儿出了房门将二人唤进来,小玄子和芜儿急忙一阵小跑走进房内,三人并排而站面向姚玉露,倒是芜儿率先说道:“小主刚睡醒有几分口干,奴婢先去给你倒上一碗茶水润润喉。”   姚玉露听着芜儿这番话,倒是觉得这小宫女算得上贴心懂事,微微笑着点点头,便待她去倒水。   芜儿将茶水放到姚玉露身边的桌上,说道:“奴婢不知道小主平日习惯的冷热,还请小主先尝尝,若是有些不适奴婢这就去换。”   姚玉露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点点头表示满意,其实她心中暗笑着自己有几分装腔作势,这人生的前十几年又何曾受过这般照料,但眼下身份地位不同了,便是在下人跟前还是要留着几分威严。   “甚好,这往后你们便是要在这殿里跟着我了,我还是要有些话说。”姚玉露说完,顿了一顿,却也是在思量着接下来的话语。   三人点点头,悉心听着,姚玉露继续说道:“这宫中的主子甚多,可既然你们在这殿中,还是要记清楚这谁才是你们的主子,我性格说得上随和,但若是你们的心思不全在我身上,也莫怪我翻脸无情;可若是你们对我忠心耿耿,那我也是定不会亏待了你们,便是此刻位分低了些,这日后若久留月玫宫也定是有了我的自也不会少了你们的;若是有了更好的出路,我也定会带着你们一同过好日子。”   姚玉露说罢,用茶杯盖轻轻地拂着,却是不直视跟前的三人,她的眼神中还有些稚嫩,话语虽是极力地威慑着,却也是带着些少女的纯粹,便只好在这静肃之中树立起自己的威严。   第七十一章 打赏奴才   三人倒也是听出了这话语中的恩威并施,口中道:“定当谨记小主的教诲,终生终世为小主效力。”   姚玉露听了这番承诺,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多少也有了些做主子的样子,若是说她无论对琴棋书画还是史书古籍都在母亲的教导下略知一二,却唯独对这做主子的滋味不晓其中,便是这样浅尝即止,却也是有些面红心惊,这着力掩饰住的紧张却也似是而非地表现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第一日见你们,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能送作见面礼的,便是给你们一人准备了一点心意。”姚玉露说着,站起身来,先是拿出了一个抵得上这些宫女们几个月俸禄的玉镯子,抬起灵儿的手,将那通透的镯子缓缓顺着凝儿的手推到手腕上,凝儿受宠若惊地说道:“奴婢叩谢小主赏赐。”说罢又是行了个大礼。   姚玉露巧笑倩兮,被这小丫鬟这样的大礼恭敬到了几分:“这小心一会将额头磕碰出了血呢。”   凝儿被姚玉露这话调侃得红起了脸,微微笑著称是。   姚玉露这三言两语倒是让三人疏了口气,这小主看起来平易近人,甚至还和他们这些奴才调侃上几句,看来小主的地位虽是低了,但若是待他们如此这往后的日子还能用心些,这些名名利利也在心里淡化不少。   姚玉露又将一对珊瑚珍珠耳环拿在手中,绕到芜儿的身边慢慢帮芜儿戴在耳垂上,芜儿也未加阻拦,只是口中连声称谢。   “你比凝儿年长一些,这耳环甚是配你。”姚玉露说着,又是拿出了几锭银子放到小玄子手中,小玄子有些推辞道:“小主,奴才受不起这些啊。”   小玄子心中念着与姚玉露也算是宫中旧识了,这主子出入住宫向来会给奴才们些赏赐,可他却是有几分不好意思收下,总是念想着这答应的位分怕是也不富裕。   “你若不收下,便是没有认下我这个主子,拿着罢。”姚玉露先是微微厉色,继而浅笑着命令道,小玄子见状便连忙将银子收好,行了个礼说道:“小玄子定为小主尽心尽力,誓死效忠。”   姚玉露被他逗得捂嘴轻笑,嗔怪道:“这才刚见到我,便死来死去,这日后岂不要上刀山下油锅。”   小玄子不似其他内监那般油滑,听了姚玉露这话却也是摸了摸头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到了晚上,姚玉露坐在厅堂内,想着到园中散步,可尚未摸清这月玫殿其他小主的秉性,怕是徒生枝节,便换来芜儿道:“去帮我把带来的书箱取进来。”   芜儿应了声,不过一会便拿进来一只桦木箱,上面镌刻着古像之图,她抽拉出木箱的门搭,问道:“小主,不知读哪一本?”   姚玉露看著书箱内一本本略有些陈旧的书籍,便是这些年来常年翻阅的痕迹残留在书沿,她便是随手拿起了《诗经》,随手翻阅着,《诗经》她自小便是随着母亲的逼迫下读了多遍,初看自是不明那其中平平仄仄所述之意,只是觉着朗朗上口,掷地有声。倒是如今年岁长了些,读起来却是越来越有几分不同的味道,说不清是愁思还是欢愉,是相思还是悼念。   这随手翻阅着,却是读到了这样的一句诗“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看着这微微泛黄的书叶上的字字珠玑,却是默默地念在心中又是如何都念不出口。这夏天的酷日和冬夜的绵长怕是最难熬的,也是如诗人的相思一般难捱。   入宫前她看着这句话,总是不甚明了这一句简单的诗词倒是要表达如何情意,可是如今的姚玉露便是坐在这昏昏隐隐的月玫宫中,听着窗外稀碎的叶舞虫鸣,看着窗外寂寥的点点月光,嗅着窗外幽幽的月玫花香,才是听出了这诗中的生死相许之情。   便是这一字一句也是了解心烦,这入了深宫又许得下何人生死之约呢?姚玉露心里便是被这句决绝的诗句触动得有些慌乱,连是翻到了后页,这才缓和了几分心境,却已是无心再读这书中的郎情妾意了。   姚玉露倒是自己起身将书放进了书箱,芜儿连忙说道:“小主,怎能劳烦您,我来罢。”   姚玉露微微一笑,已将书放好,直起身来端坐着说道:“小事而已,倒是时候已不早了,这也是闲着无趣,我便早些歇息了。”   “是,奴婢这就收拾一下床榻,再给小主打些水来舒缓舒缓脚。”芜儿机灵地答道。   这睡前的忙活都做完了,姚玉露便是有些乏累地躺在床上,可是对着这月玫宫中今日的清闲,竟是满心的恋恋不舍,或是进了宫中这些日子便未曾如此的静下心来,翻翻诗书,赏赏明月。   转日。   将是到了夏至的时候,天气是愈发的暖和起来,外面已经有星星点点的蝉鸣之声,又是伴着这将夏的骄阳颤颤作响,偶有黄鹂家雀耸歪着脑袋在树梢鸣叫,便是相得益彰。   姚玉露这日睡得比往常更久了一些,阳光已是洒满了屋内,地上更是有树荫映衬的斑驳光芒,她才睁开了眼睛,有些乏困地起了身。   芜儿和凝儿连忙上前,备上一盏盐水送上前去漱口。   “小主,今日要见过月玫殿主位关贵人,不知小主想选哪件衣裳?”凝儿问道。   姚玉露思量着,看得出这关贵人不受宠,这月玫宫才如此冷清,但毕竟是一宫主位,太过招摇也只是自找麻烦,便说道:“鹅黄色的缎裙即可。”   “是。”芜儿会心一笑,似是也摸清了姚玉露心中思揣着什么,从衣柜中拿出了一件已备好的鹅黄色群,裙摆零零星星地绣着几朵浅粉色娇花,便已别无其他的饰点了。   姚玉露这一早便是忙忙碌碌地梳洗打扮,发髻也不过是简单的美人髻,一身甚是清爽可人,她自是无心讨好争斗,只是想让这往后的日子多些安稳便可,如此妆来倒是心明之选。   她正在屋内用着早膳,小玄子一旁侍候着,却听着门口传来了芜儿凝儿轻声议论的声音。   “听说昨天别的宫内新入的小主,都收了不少赏赐。”凝儿的口气煞是羡慕又有些沮丧的说道。   “你轻些声,若是被小主听去了,便要不快了。”芜儿埋怨道,生怕惹得新主子不悦。   “同是新主子,咱们小主这里却是清净。”凝儿年纪轻,这话倒是无恶意,只是有几分抱抱不平,可倒是一旁的芜儿听去了有些心急。   “你再说,小心一会小主掌你嘴,这般伶牙俐齿用得却不是地方。”芜儿年岁大些,自是也更懂得人情世故,教训着凝儿。   门外再无声响,却是一片的小玄子面色有些难堪:“这两个刁丫头,说话也不注意着些分寸。”   姚玉露倒是神色淡淡,端起茶杯吹散了上面的热气,饮口水,道:“罢了,她们也无什么恶意,莫须怪罪。”   小玄子看着小主有几分落寞的神色,又是劝道:“小主还是莫要放在心上,这宫中向来如此,却是风水轮流转。”   “我倒是无心这些是非,只是盼着日子平平稳稳的便好。”姚玉露说着,望向窗外,却是被有些刺眼的阳光耀得收回了视线。   “小主说得是,便是顺其自然才好。”   第七十二章 拜见主位   午后,这新入月玫宫的姚玉露和蓝燕将要到主殿见过宫中的几位老人,更是主要为了拜见宫中主位,姚玉露到了主殿,恰是在门口见到了蓝燕。   “姚答应,昨日还未见过你,今天便是碰在了这里。”蓝燕恭恭敬敬地说道。   “蓝答应昨日来得甚早,便是与我错过了。”姚玉露寒暄着,却未有多说,这蓝燕之流向来在桃渊殿便趋炎附势惯了,非能交心之辈。   姚玉露侧过身来站在一旁,轻声问着身边的凝儿:“不知这月玫宫有几位妃嫔?”   “回小主的话,这宫内主殿便是这里为关贵人,东殿所居蓝答应,南殿是杨选侍,北殿住着的是许采女。”   姚玉露点点头,看来这月玫宫中的众人位分也是不高。   “请两位小主进殿。”主殿的内监从门内走出来传唤道。   姚玉露和蓝燕齐齐进了殿内,殿内正中的榻椅上坐着一名穿着贵人服饰的女子,眉目有些寂寥,年轻的脸上已见疲惫,却是靠着耀眼的妆容提亮神色,想必这就是月玫宫的主位关贵人。   关贵人的左侧坐着一个高挑细眉满目轻色的女人,身上的衣服比起贵人的宫服略少了些华贵,但也是精雕细琢,娥眉扫着淡粉,脸上是鲜亮的胭脂,这妆容甚是华丽娇媚,但姿色平平,想来便是杨选侍。   而坐在右侧的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看起来必姚玉露还有小些,眉目伶俐,眼神流转,看来很是清丽可人,微微的婴儿肥让这少女更是惹人怜爱,这便是许采女。   “臣妾见过关贵人,杨选侍,许采女。”姚玉露和蓝燕福身请安。   “起来吧,来人,赐座。”关贵人微微一笑,支应着二人坐下。   这时候两名宫女抬来了两把椅子,姚玉露躬身坐下,却是这屋内霎时沉寂了下来,众人默默不语,而姚玉露也是为敢贸然抬头多做端详。   “姚妹妹,初入月玫宫,住着可还好?”却不想这关贵人先是开口问了她,却对一旁的蓝燕看都未看上一眼。   “一切安好,劳烦关贵人费心了。”姚玉露恭敬地回道,怕是这关贵人心中顾忌着几分家姐,才如斯这般。   “那便好,你们初到这里,有什么不适应的便来寻我就好。”关贵人和气地对姚玉露说道,依旧是未有理睬一旁的蓝燕。   “姚答应,蓝答应,看来你们年纪比我长些,我便是要唤你们作姐姐了。”许采女倒是欢快地说道,似乎对这宫中多了两位年纪相仿的人很是开心。   “许妹妹可莫要在这宫中乱认姐姐才是,小心某日出了什么事落你下水呢。”杨选侍在一旁刁钻地说道,眉尾高高地挑起,嘴角微撇着,满是轻蔑讥讽。   姚玉露见这杨选侍位分不高,但看起来却是个刻薄之人,怕是仗着自己位分高于自己,便是这般目中无人,姚玉露没有说话,她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地位,多说无益。   “杨妹妹何必说话这样刻薄,许妹妹不过是年纪轻,见了新入宫的人年纪相仿,有个陪伴罢了。”关贵人打起了圆场。   “姐姐这月玫宫清净惯了,当然是不闻殿外的是是非非了。”杨选侍回着,对关贵人的口气也不是多么恭敬有礼。   “杨选侍,臣妾认谁做姐姐又不要杨选侍准了,何必多管闲事。”这许采女倒是有意思,看得出来她和杨选侍关系很不好,但没想到说起话来这般直白,只见那本来白净的小脸因为不快有几分通红。   杨选侍有些挂不住面子,说道:“许采女,你位分比我低,却是说话这般没分没寸。”   这许采女却似个古灵精一般,眉目流转,一脸的不快着回:“杨选侍,臣妾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不似姐姐说话那般藏掖深处。”   姚玉露看着这少女的伶牙俐齿,甚是单纯可爱,加上那有些圆滚的脸颊更是透露着少女玲珑调皮的心思。   “今日本是见新人的日子,你们就少斗上几句嘴吧。”关贵人听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觉得煞是失了她们月玫宫的脸面。   二人互相瞥视,不得不顾忌着关贵人的颜面,便是不再相谈。   杨选侍端详着姚玉露,那张脸上有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年轻精致,她却看着却越是心焦,越觉得这少女往后定是她的心头祸患,她站起身来走道姚玉露的身边,前前后后地踱着步子,朱唇却是微微轻启:“早就听闻了姚答应的大名,在宫中也是没少掀起波澜呢,可是如今怎是只落了答应的位分。”说罢又是一声冷笑。   姚玉露知道这杨选侍的品性正是这宫中最多的一种,只会煽风点火,趋炎附势,她这身份摆在这里,只得回道:“臣妾早时多卷入了些误会,又是才德不够,只配做个答应,怕是杨选侍听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对臣妾有些误会,可这后宫,最忌讳的怕是流言了吧。”   姚玉露说完这般话,自个儿心中都是有了几分得意,又是得体有礼,又警告了杨选侍说话注意措辞分寸,没失了面子也不会被这个刁蛮的选侍抓住把柄。   杨选侍虽是如此尖酸刻薄,但是心思并不细密,头脑也不过尔尔,方才被许采女丢了面子,此刻又被姚玉露这般含蓄地指出莫要多议留言,真是将要恼羞成怒,但是碍于姚玉露家姐的身份,她也只敢动动口舌。   “杨妹妹,姚答应看起来倒是温婉,怕是外面那些事也果真是流言。”关贵人却是如姚玉露所想,不愿开罪她。她关贵人虽说是月玫宫的主位,但这月玫宫相比其他宫闱等却是个落寞之地,后宫中的女人争来争去也不过是想得到皇上的恩宠,对于这皇上鲜少问津的月玫宫,她这个主位当得也是凄凄苦苦,更不要论宫内其他人了。   她自己年岁不轻了,算起家世容貌都无法与宫中他人相比,姚玉露的姐姐玉妃在宫中的地位仅仅于皇后、萧淑妃之下,而姚家在朝廷上的地位人尽皆知,她心中的思量自是比杨选侍妥当多了,以姚玉露这般容貌还是有出头的机会的,若是现在好生待她,这日后万一她得了宠,自己也能分到一杯羹。   杨选侍见关贵人也这样说着,福了一福:“臣妾身子不适,先回房休息了。”也不待关贵人答应,便带着宫女回了南殿。   主殿内独留下四人,蓝燕被冷落得彻底,关贵人虽未有刁难她,但也是不闻不问,顾着和姚玉露聊着。   “姚答应,我这有几匹之前皇上赏赐的布料,颜色甚是鲜嫩,适合你这年纪的少女,不如选几匹去。”关贵人说着,让身后的宫女去取布。   姚玉露岑岑谢道:“多谢贵人关怀。”   关贵人这话,一言一字都未提到赐给蓝燕,此刻的蓝燕已是脸面落在了地上,还被人践踏上几脚,她暗暗不语,仍是端庄地坐着,可见这心思还果真是有几分细腻聪慧,这样的冷落都能不动声色。   越是蓝燕这般,姚玉露心中越有些顾忌,这样的人定是将成大事,可却不知何时又会巧笑倩兮间给你灌了壶毒酒,用在好处便是聪明伶俐,用到坏处却是阴险毒辣。   正说着,关贵人身边的宫女冬梅已将三四匹布取了过来,乍一看去确实是适合少女的鲜嫩颜色。   “冬梅,拿到姚答应身边,让姚答应选着,若是都喜欢便都拿了去,我放在库房也是用不上,这样的薄礼物也便只能送给自家姐妹。”   (再次求收藏,求红票,求打赏)   第七十三章 深宫往事   姚玉露站起身来福身说道:“谢关贵人,但这样的好物玉露不敢独享,也便是让蓝答应和许采女瞧瞧,还是借花献佛,贵人莫要怪罪才是。”   关贵人倒也未有不快,只是心念着这姚玉露不愧是玉妃的妹妹,做起事来也是滴水不漏,得体大方,说道:“你瞧我这一忙倒是有些晕头转向了,把蓝答应都给忘了,蓝答应,还是莫要见怪,许妹妹也瞧瞧看。”   蓝燕却是仿佛方才所受的冷落都未发生过,笑呵呵地躬身说道:“蓝燕谢贵人赏赐。”   关贵人却看都没有看着她,只是点点头。   许采女倒是爽快,上前说道:“两位姐姐先挑,我向来对衣服都是随意。”   姚玉露本是对这些赏赐毫无兴趣,但碍着关贵人的好意不挑却也是不妥当,便端详了一番见着一块淡草绿色的锦缎甚是得心,拿起仔细瞧着也觉得工艺很是精致,再看看另一块粉色的软烟罗甚是配着许采女,而另一块淡蓝色的绢丝也很是好看,衬着蓝燕倒也合适,便是定下了这匹锦缎,说道:“我瞧着这草绿色的锦缎挺得心的。”   “这锦缎确实配姐姐。”蓝燕在一旁恭维道,她心思之缜密怕是少有人敌,虽说现在姚玉露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看来与她同位,之前又是经过了不少曲曲折折,但是以姚玉露的才智容貌,她可是不觉得会永远做个答应,眼下还是安抚好了,日后若是姚玉露飞黄腾达,对自己也只是百利而无一害。   “姚答应的眼光甚好,确实衬你。蓝答应,许采女,你们也选选看。”关贵人笑吟吟道。   二人也走上前去,蓝燕自是谦恭道:“许采女,你先挑着看吧。”   “蓝姐姐莫要客气,便是先挑块自己喜欢的才是。”许采女性格直爽,更是不拘泥于这些闲杂之事,客气地回道。   蓝燕见状,不在推辞,只是见着那匹蓝色的绢丝煞是衬人,果然如姚玉露所见选下了那匹淡蓝色绢丝。   许采女也是看上了那匹粉色的软烟罗,命着身边的宫女收下。   见也是见过了,赏赐也是给过了,谈笑间时候已经不早,众人纷向关贵人福身告退,各自回了自己的殿宇,身后的宫女们又均是抱着布匹踉跄而行。   到了傍晚时分,姚玉露已是用过晚膳,正坐在厅堂的椅榻上歇息着,实在无趣可又不知做些什么,只是这样怔怔地凝视着远处,心里却不是这样清闲。   “小主闲着无趣,不如奴婢给您取来书箱寻本书解解闷?”芜儿也是看出了姚玉露正是无聊,便问道。   “罢了,今天也没什么心思放在书上,只是怕读个惹人心的句子更是恼了。”姚玉露淡淡地说着。   “不如奴婢们陪着小主投壶,给小主解闷。”凝儿说道,她年纪轻得很,煞是喜欢投壶呢。   “你个鬼丫头,时候这般晚了,玩得兴起还要不要睡觉?”姚玉露笑着骂道,倒是有些舒心。   “小主说得是,是奴婢想得不周全。”凝儿知道自己这贪玩被小主看出了几分眉目,见小主却是不怒反笑,自己也是嘤嘤地道。   “话说,这西殿过去住的是哪位妃嫔,怎就这样空下了?”姚玉露有些好奇地问道,象是这样宫中的别殿虽是空着一些,但这几个主殿基近是住满了,多是有妃嫔晋升才留下来的位置,她这闲暇之下也是想听听这背后的故事。   芜儿入宫更早些,听了姚玉露这个问题,先是未搭声,沉思了片刻道:“请小主稍等。”便是起身朝着园子走去,叮嘱了门口小玄子几句话,而后又是关好门才走了进来。   姚玉露看着她这一举一动象是怕旁人听了去,煞是小心翼翼,一下子这满心的疑问更是被吊到了高处,她微微凝着眉问道:“看来这其中还是不可说呢?”   “小主有所不知,这事牵扯到萧淑妃娘娘,旁人说起来也是不敢多提。”凝儿在一旁说道,神色略是凝重。   “凝儿也知道二三?”姚玉露疑惑地问道,毕竟这凝儿年纪尚轻,入宫也晚,若还真是个不可言说之事,她又怎会知道。   “回小主的话,凝儿只是从宫女内监的口中听过些许,但究竟如何倒还是要听芜儿姐姐讲来。”   芜儿徐徐走到姚玉露身前,便是说道:“这事还得从好几年前说起,那时候奴婢刚刚入宫不久,萧淑妃娘娘还是个宫女,她所侍候的主子是玲妃娘娘,玲妃那些年头也很是得宠,一步步由着贵人晋升到了妃位,却不想自己身边的宫女也就是当今的萧淑妃娘娘和皇上暗通款曲,皇上甚是喜欢萧淑妃,虽说是顺着规矩,宫女不能越级晋升,但晋升速度之快却是前所未见。没过些日子竟是升到了小仪之位。玲妃被自己身边的宫女抢占了这样的位置,自是满心怨恨,可皇上如此喜欢萧淑妃她也是无可奈何。”   “我倒是听闻过一些,可玲妃被打入冷宫又是为何?”姚玉露想起以前听说过的关于萧淑妃的传言,越发好奇。   “却有那样的事,没过多久萧淑妃有了身孕,皇上更是将她提升到了嫔位,可一日玲妃怕是被恼怒冲昏了头,竟去找萧淑妃的麻烦,皇上知道了当然是大怒,竟将玲妃连降数级降为良娣,迁至月玫宫西殿,萧淑妃怀孕四个月的时候说是来西殿请罪,进了殿内很久,奴才们在外面听到殿内传来了惊呼声才赶忙冲了进去,见萧淑妃满身是血的趴坐在地上,手捂腹部疼痛难忍,而玲妃更是被吓得慌了神,呆站在一旁。”   姚玉露听着,竟是惊得捂住了嘴,她没想到原来萧淑妃当年也是经历了这样的血雨腥风,却又是觉得自己可笑,宫中的女人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玲妃弄没了萧淑妃的孩子?”姚玉露问着,神色中却是带着不可置信,玲妃不是傻子又怎会做出如此不要命的事?或是人到了气头上什么都忘却了吧。   “萧淑妃是这样说的,可玲妃却是死也不承认,自那日起,萧淑妃的孩子便是没了,也再没有过身孕,皇上在那日动了大怒,下令要将玲妃处死,却是萧淑妃为她求情,皇上便是听了萧淑妃的意思将玲妃关入了冷宫,更是下令从此不许任何人去探望出宫,从此这西殿便是空了下来,玲妃当年再是风光,也便是如此的销声匿迹了。”芜儿说着,神色却是越发凝重,仿佛是对这宫中的刀光剑影满是畏惧。   姚玉露听着,心里更是暗暗咋舌,这萧淑妃这般求情,在皇上眼中定是贤惠大度之举,怕是徒添了不少好感,但是对于被打入冷宫的玲妃来说,怕是生不如死。   “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常言说只得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用在这皇宫怕是再合适不过了。”姚玉露心有戚戚地念道。   “奴婢是听不懂这样的诗句,但是那句坐到明倒也是听懂了几分,这深宫中啊,有多少女子是枯坐到天明。”芜儿感慨道。   凝儿见两位年长她的少女这样哀情地感叹着,也是被这气氛感染,似是看到了当年西殿发生的幕幕悲剧。   “蓝答应求见。”门外的小玄子突然高声喊道,姚玉露却是有些惊愕,这个时候了蓝燕来所谓何事?   第七十四章 玉露惊喜   姚玉露端坐好,凝儿和芜儿也是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一旁,只听姚玉露说道:“让她进来罢。”   只见蓝燕身后跟着两名宫女,宫女手中提这一个八角木盒走进来,蓝燕见到姚玉露便是浅浅一笑道:“姚答应,这时候来是否打扰了?”   姚玉露也是同回了一个温婉的笑容,说着:“我也是闲着无趣呢,蓝答应快请坐吧。”   蓝燕轻捏裙角坐在了侧座,道:“这点心是我回到殿中时做的,用了些心思,特意拿来给姚答应尝尝。”   蓝燕说着,身边的宫女将点心奉上,又轻轻启了盒盖。   姚玉露望见八角木盒中放着桂花糖蒸栗粉糕,玫瑰酥摆了满满一盒,说道:“那玉露谢过蓝答应的好意了,凝儿,上茶。”   看来这蓝燕是想来拉拢自己?姚玉露心中想着,倒却是也有几分不明白,自己如今如此不得志,怕是和关贵人想的一样,顾念自己的姐姐玉妃吧。   可是姚玉露却是对蓝燕有着几分忌惮,当日她在桃渊殿便似个墙头草,看谁得些势便簇拥着谁,这样的人怕是不可交,可蓝燕比起与她在一起的连星月,还有已被撩了牌子的孙杏儿,心思却是缜密许多,也是不可不交,便是君子之交就才是最好,莫要越了雷池。   “姚答应这般客气,蓝燕倒是受宠若惊了。”蓝燕笑吟吟地颔首道。   “蓝答应莫要这样说,你这亲手做的点心,我这奉上的茶水又怎比得上,时候还早,不如一起饮茶食糕,消磨一下时候。”蓝燕既然这样来了,定是想和姚玉露多说上几句,姚玉露便是顺水人情,留下了她。   “姚答应这般好兴致,蓝燕又怎能推辞。咱们当日在桃渊殿也是住的不远,如今又同到了这月玫宫,也真是有缘分。”蓝燕这话中满是靠近之意,她想姚玉露不会听不出来。   “蓝答应说的是,能通到这月玫宫是缘,但能不能做姐妹便是要看缘分了。”姚玉露说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是有所保留,蓝燕那般伶俐,自也是明白。   蓝燕微微愣了一下,她那么聪明,也是明白姚玉露为何有些淡漠,怕是自己早些时候在桃渊殿做得不够妥当才是如此,她谦恭道:“姐姐说的是,这往后在月玫宫中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便是多走动走动,还能解解这深宫中的寂寞。”   芜儿奉上了茶水,是用玫瑰泡的花果茶,正合著这样的季节引用,她拿起茶壶缓缓将茶水倒入杯中,递送到蓝燕跟前说道:“蓝答应,请用茶。”   蓝燕点点头品上一口,乐得说道:“姚答应,这茶味道香甜清爽,配着点心正是合适。”   姚玉露也是笑吟吟地点了点头,尝了一块玫瑰酥,确实好吃,若真如蓝燕所说是她自己做的,那这手艺甚好。   “这玫瑰酥入口即化,甜而不腻,酥而不油,没想到蓝答应的厨艺如此出色。”   蓝燕遮面微笑道:“姚答应过奖了,不过雕虫小技还是在答应跟前献丑了。”   二人又是谈笑了一会,这一言一语虽见得是笑,可其中却是有着掩不住的疏远之气,定是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又怎会交心,见时候不早了,蓝燕便是先告退:“姚答应,这打扰你一晚上了,蓝燕先告退了。”   “蓝答应哪里的话,这夜深露凉,还是莫要在外面耽搁。”姚玉露客气地说道。   “还劳姚答应费心,那明日再见。”   姚玉露点点头,蓝燕带着宫女出了门。   “这点心做得倒是不错,不知道心是不是也这般好。”姚玉露喃喃道。   “奴婢以为这蓝答应倒是个体贴的人儿。”凝儿年纪轻,看人也是直来直去。   “现在下定论怕是还早。”芜儿说着。   姚玉露听了凝儿芜儿的话,倒是微微笑了,这两个小丫头一个单纯,一个稳重,往后陪在身边想必是会给自己添上不少乐趣,她说:“还剩下不少点心,你们拿去作宵夜吧,若是放到明日也是不新鲜了。”   凝儿和芜儿受宠若惊,这宫中的妃嫔们向来刁蛮,能这样对奴才的实属不易,二人谢恩道:“谢小主赏赐,奴婢能随着小主还是天大的福分。”   这一天也算是劳心劳力,在这凝儿芜儿的侍候下,姚玉露便是早早地睡了,却不想明日还有一个大大的惊喜等着她。   第二日午后,姚玉露正在屋内翻著书箱,想寻本书打发这无聊的光景。   这些日子怕是季水冬忙得很,瑶琴宫不比月玫宫,怕是规矩要多上许多,又要收着宫嫔们示好的礼物,想是没有时间来看她了。   “小主,内务府分下来的掌事宫女到了。”小玄子进来通报道。   姚玉露看著书,未有抬头说着:“让她进来罢。”   “是。”小玄子见小主未抬头,虽是恭敬地答道,可脸上竟是憋着一丝笑容,看得凝儿和芜儿莫名其妙。   “这小玄子又怎么了?”凝儿轻声说道。   “谁知道他想什么了。”芜儿回。   姚玉露听着凝儿和芜儿的话,并未多想,依旧是沉沉稳稳地读着手中的书,心里倒是平静无澜,却是听见门口走进来了一个人儿,她抬头一望神色大变,竟是吕舫萧!   “奴婢掌事宫女叩见小主。”吕舫萧微微笑着福身道。   姚玉露又惊又喜,她没有想到自己殿内久久未来的宫女竟是吕舫萧,往日在桃渊殿吕舫萧向来待她不薄,如今竟是到了自己身边,这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吕姑姑,你怎么来到我的殿了?”姚玉露笑的弯没了眼睛,赶忙走上前去将吕舫萧扶起,满是欢愉地说道。   “小主往后还是要称呼奴婢为舫萧才是,再叫姑姑便不妥了。”吕舫萧提点道,虽说姚玉露还只是个答应,但毕竟主仆有别,哪能叫得这般不顾礼数。   “舫……舫萧说的是,是我高兴得大意了,小玄子这个奴才,我说方才他怎的偷笑,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姚玉露娇嗔地瞪着小玄子,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小主,奴才这不是想给您个惊喜嘛。”小玄子也是乐着说道,看得出来他对于吕舫萧的到来也是欣喜万分,他们同乡,这往后定是有个照料。   “也是奴婢让他瞒的,想让小主您高兴高兴。”吕舫萧说着,一旁的凝儿和芜儿见这殿中的掌事宫女竟是吕舫萧,心里也是欢喜,听闻吕舫萧向来待人和气,她们二人的日子也会好过些,却不想吕舫萧竟和小主这样熟稔,这西殿一下子热闹了起来,众人均是一脸的喜庆。   “你是怎么分到我这里了?”姚玉露甚是好奇,以吕舫萧这样的资历位分,怕是分到妃位那里也不为过,怎会屈居于她这个小地方呢?   “奴婢也是厌烦了这宫中的尔虞我诈,看是在桃渊殿和小主相处的不错,来小主这里偷个闲儿,莫不是小主嫌弃奴婢呢?”   吕舫萧口中虽是这样说着,可她心里权衡的怕不是这般简单,她在宫中这些年头也算得上兢兢业业,恪尽职守,可赏赐萧淑妃的巴掌却是打破了她的尊严和底线,便是自己做了姑姑都这样任人践踏,又如何熬得到出宫之日呢?   这大梁国对宫女也算是厚爱了,在宫中侍奉到了年头便有领了大赏衣锦还乡的机会,可这机会真是少之又少,多少宫女等白了头发,等老了容颜也未能出宫,不过是留下了一片哀怨从此凋零。这样的机会免不了要是主子们举荐给内务府才有机会出去,又要是品位以上的主子才有这样的权力,如今宫内嫔位以上的主子们身边都有着自己的心腹,又岂会轮得上她?   吕舫萧这些年在宫里见得多了,她便是将这赌注押在了姚玉露身上,姚玉露虽说进了宫便是大起大落,可是头脑聪明容颜绝美,又是舞技惊人。夺了皇上的欢心,在吕舫萧看来也不过早晚之事。   她虽是有着这样的私心,但是也是心中对姚玉露有些认可,姚玉露之前所做的或是仁义或是贴心之举她都看在了眼中,如今才是选到了她的身边。   第七十五章 水冬来访   “姑姑这便是取笑我了,之前照顾我这么久,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何谈嫌弃。”姚玉露面色微微红润,笑着说道。   “还是姑姑、姑姑地叫着呢,这若是到人前改不过口可是要出大事呢。”吕舫萧也同是浅笑着埋怨姚玉露。   “是玉露一时改不过口了。”姚玉露回道。   “这往后舫萧在这西殿,还是要劳烦小主多照应了。”吕舫萧恭敬道。   “你言重了,你能来陪我我已经甚是高兴了呢。”姚玉露轻轻拨着头发说道。   凝儿和芜儿见状,赶忙是福身道:“凝儿,芜儿见过姑姑,往后还请姑姑多多指点。”   吕舫萧微微笑着请她们二人起身道:“哪谈得上什么指点,一起侍奉好小主便是。”   “姑姑说的在理。”芜儿躬身道。   这一上午月玫宫西殿时不时地传出欢快之声,这般景致在这凄冷的月玫宫却是有几分少见。   季水冬由着院外走进来,远远低便听到这西殿传出来了一阵铃铛般的说笑声,甚是好奇,于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见这院内都没有内监宫女候着,怕都是到了屋内喜庆着呢。她到门口探身望进去,说道:“姐姐这儿好生热闹,我在门口便听到门内的欢声笑语。”   姚玉露见竟是季水冬来了,更是欢喜地踏着步子迎上去道:“妹妹今日怎有功夫来我这儿了,还以为你把姐姐忘了呢!来,快来看看,这屋内是谁在呢。”   季水冬听了姚玉露这话,倒更是好奇了,急忙进到屋内来,竟是惊讶地见到吕舫萧正伫立在屋内。   吕舫萧更是伶俐地一笑,福身说道:“奴婢见过季常在。”   季水冬在瑶琴殿已是寂寞万分,看惯了这人间的虚与委蛇,此时见到待自己甚好的吕姑姑,立刻是眉开眼笑道:“姑姑还和我这样拘着礼数呢,这是来看姐姐么?怎的来了这儿?”   吕舫萧却是无奈地笑着道:“小主和姚答应一样,怎还姑姑、姑姑这样的叫着,便是称我为舫萧才是,如何规矩也不能少了呢。”   季水冬调皮地说道:“舫萧说的是,水冬谨遵教导。”   这话一出口,更是逗得众人捧腹大笑,宫女们碍着规矩虽是抿着嘴,可怎也是落不下这笑容。   在这欢声笑语的映衬下,月玫宫这西殿仿佛是镀了一层金,在这阴暗的皇宫内闪闪发光,怕是这皇宫中有尽了荣华富贵,食遍了世间珍馐,唯有这简单的笑声却是难觅难寻。   “妹妹有所不知,我这殿内的掌事宫女便是舫萧。”姚玉露笑吟吟着说道,看得出来那股欢喜依旧难掩。   季水冬更是惊愕地张大了嘴,眼睛也是瞪成了圆杏,羡慕地说道:“姐姐竟是这般的好福气,水冬真是羡煞不及啊。”   姚玉露和吕舫萧二人相视一笑,已是会心未语。   “便是我福气好罢,小玄子不也在我这里,还有这两个丫头,芜儿凝儿,倒也是可人心呢。”姚玉露这样说着,明着是夸人,暗着也是想笼络好这宫中的人心,话说人心不稳,万事难成,便是她的心里并未捉摸着那些是非,但也是望着能换来个平稳的日子。   季水冬用手绢轻轻掩着嘴笑着说:“姐姐说的是呢,我身边的这两个人精儿宛儿和环儿也煞是得心,还是咱们姐妹运气好才分到了这样不费心的人儿。”   众奴才们均是谢道:“谢小主夸奖。”   宛儿更是上前道:“奴婢能伺候小主更是奴婢的福气呢。”   季水冬满意地笑了笑,微微点头。   “看我这疏忽劲儿,光顾着和你们谈笑了,凝儿,去奉上壶玫瑰果茶,芜儿,去拿些可口的点心来。”   “这几日在瑶琴殿甚是忙碌,见宫中的主位和娘娘,又时不时地有妃嫔送来礼,我自己习惯多些,还要指挥着她们在库房放好才是安心。”季水冬抱怨着,但又看得出来她似乎对眼下的生活甚是欣喜,那股子新鲜劲儿尚未褪去呢。   姚玉露说着,“我这可是清净,既无人送礼,也不过是昨日见了一下主位关贵人,便是闲在这殿中了,你看,我这书箱都拿出来了。”   季水冬顺着姚玉露手指着的方向望去,不由得有些默默地说着:“姐姐,这宫中人还真是冷漠,当时各个往姐姐这送东西,如今......”季水冬说着,突而觉得自己有几分失言,怕是惹了姚玉露不快。   可姚玉露却是对此并不放在心上,大方道:“妹妹无需忌讳,你知道我已经不讲这些事记在心里了,便是想能平平稳稳的过着往后的日子,才是上天对我的厚爱。”   此时的姚玉露被这一次次的风浪已是打击得忘了进宫的初衷,竟是如此消极地想着了了余生,那个高高在上的皇上怕将是她这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的夫君,便是仅此而已,而自己也将化作这皇城的一粒尘土,随风飘去消失无烟。   “是水冬多嘴了,不该提着这些烦心事,劳得姐姐又费了心思。”   “怎会呢?听你说说这些事也是解解闷子,不知这瑶琴宫的主位董婕妤待你可还好?”   “还算是宽待,倒是殿内的林小仪有些刁蛮,但我也是敬而远之,定是高了许多位分也是生不起这样的冲突。”季水冬的神色略带一小抱怨,眼角微微垂着说道。   “便是如此,还是以和为贵,若不然别人背后插*你一刀你都来不及应对。”姚玉露说着,却是闪过了一丝黯然。   “姐姐说的是,往后水冬若是有什么烦心还是要来姐姐这里诉苦才是。”季水冬又是如往日在桃渊殿一般,始终都是将她这个姐姐当做自己的知心人儿。   “玉露定是万死不辞。”姚玉露双手为拳笑着道。   “姐姐又是取笑我了。”季水冬面色微红地羞言道。   “季小主,这是我们小主自己想出来的玫瑰水果茶,用红茶配着水冬泡成,您尝尝。”芜儿将茶端出来,慢慢为季水冬奉上茶水。   季水冬品了一口,还真是果香四溢,配着柔和的红茶气甚是好喝,她赞道:“姐姐这心思还真是别致,本这红茶是微微有些苦涩之味的,被水果的香甜却是中和得如此柔和,确实好喝。”   姚玉露也是拿起茶杯轻轻抿上了一口,见季水冬如此满意也是高兴道:“那让你身边的宛儿玉儿去和凝儿她们学学,回到你那里也泡给你喝。”   “这还真是个好主意,宛儿,玉儿你们便去吧,也莫要在我这拘着了,我和姐姐好好再聊上一会。”季水冬吩咐着,宫女们听了也是欢喜,便是能在这忙里偷闲了。   第七十六章 姐妹游戏   二人正谈聊着,小玄子正在门外说道:“奴才给许采女请安。”   许采女并未带着宫女,只是只身前往,笑着摆摆手朝着屋内走进来,原来方才她路过西殿便听到了这屋内甚是热闹,她正好不知道这样闲杂的午后如何打发呢,便急忙回了殿内放下手头的东西,又是赶了过来。不知道为何,这许采女对姚玉露也是一见如故,那年纪尚轻的头脑看人便是直来直去,便是没有由来地想和她多亲近亲近。   小玄子急忙细碎着脚步进到殿内通报,“小主,许采女来了。”   姚玉露也是心里欢喜这个直来直去的丫头,倒是笑着说道:“请她进来吧。”   “是。”小玄子答道,便出门将许采女领了进来。   “臣妾见过许采女。”虽只是高了一个位分,但还是要守着规矩,姚玉露上前福身道。   许采女连忙将她扶起来道:“那日宁儿都认姚答应做姐姐了,怎还和宁儿多这这般礼。”宁儿便是许采女的芳名,全名便是许烟宁。   姚玉露微微一笑,看来这许采女还真是个真性情,这一言一语看不出一点的恭维之意,倒是一个少女的真心都摆在了面前,说道:“是我拘着礼数了,那往后便唤你作宁妹妹了。”   许采女满意地笑着,这才注意到姚玉露的身旁还坐着一位娇人儿,才是好奇地问道:“原来姐姐这里有客,不知宁儿是否打扰了?”   “我光顾着和你说着,都忘了给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季常在,之前也是和我同来的秀女,这位是住在北殿的许采女。”   许采女倒是微微福了福身道:“宁儿见过季常在。”   季水冬看着这少女这番爽朗的模样,也是很喜欢,说道:“方才你还说着莫要拘着礼数,现在怎又自己这样多礼了,来,快坐下吧。”   “姐姐们这喝的是什么茶?我从未见过。”许采女一下子被眼前精致的茶壶中飘着玫瑰花瓣和果块的茶水很是好奇,便是微微凝眉问道。   “这是你姚姐姐自创的玫瑰花果茶,你来品一品,这其中啊是用红茶泡着玫瑰花瓣和水果,煞是清爽呢,瞧我这儿用着姐姐刚教的东西来买卖弄。”季水冬说完,却又是自嘲道。   姚玉露和许采女相视一笑,许采女拿起茶杯微微吹了吹热气,又是品上一口,慢慢回旋着口中的香气,又立刻赞道:“姚姐姐好巧的心思,这茶水还真是美味,看来往后我要常来姐姐这里寻着茶水喝才是。”   “宁妹妹这嘴儿好甜,我也是无聊,往后便多在这儿小厨房学摸一些小食,做给你们二人吃才是。”姚玉露被夸得有些难为情,便是用手绢轻轻掩着朱唇边笑边说。   “话说,今天这瑶琴宫也没什么事,我回去也是无趣,怕是要多打扰姐姐一会了。”季水冬说着,想起在瑶琴宫中便要戴着一副面具应对着众人便是头痛,只是求着到姚玉露这里偷个闲儿。   “什么打扰不打扰,你和宁妹妹在这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对了,不如这样,上次凝儿提着说可以投壶玩,咱们也是无趣,让小玄子唤凝儿、芜儿还有水冬你身边的二人过来,咱们便是一起投壶如何?”   “那可真是好,姚姐姐的点子真多,我就知道没来错地方。”许采女高兴地说着,她今年不过十三岁而已,比季水冬还要小上一岁,这倒了宫中便是长期憋闷着,平日只能自己在殿内呆坐,今天能玩投壶对她来说简直是万分开心之事了。   “姐姐,我倒是常听人提起投壶,却不知这具体要是怎样玩。”   “待小玄子叫她们过来了,我便讲给你听,免得再有人不会玩这投壶,我还要再讲上一遍。”姚玉露打趣着说道。   “姐姐怎又调侃我,莫不是想让我在玉儿、宛儿面前献丑嘛!”季水冬娇嗔道,虽话是这样说着,可那满脸的笑意都知道她也不过是在附和着姚玉露罢了。   “小玄子,你去把她们唤来。”姚玉露说道。   小玄子见着小主们要做游戏,也甚是高兴,自己岁数也不算大,这每天宫中的日子这般无趣,便是在一旁看着也能添些乐呢,连忙答应着去小厨房将四人寻来。   凝儿走在最前,便是欢欢喜喜地进了殿,又是高兴地问道:“听小玄子说,小主要玩投壶,不知......不知可不可以带上奴婢?”   姚玉露笑着说道:“若是不带你们又怎会让小玄子去寻你们,我们三人偷摸着玩便好。”   凝儿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又是听着姚玉露说道:“这投壶是以壶口作标,将壶放在一定距离的地方,以投入计筹的多少决胜负,本是要罚酒的,这个时候咱们在殿内喝多也是不妥,便作罢,只是输了的人该当如何?”   “一切全听姐姐吩咐。”许采女笑着说道。   “不是有首诗道‘分朋闲坐赌樱桃,收却投壶玉腕劳’,咱这儿里虽是没有樱桃,但不如也来赌些吃食,正好咱这儿也不缺馋嘴的丫头!”姚玉露笑着说,似乎对胜负很有信心。   “既没樱桃又无荔枝,不知姐姐想是如何效仿?”季水冬问道。   “不如咱们今日晚饭便也在这吃,输了的人自己去小厨房做给我们吃才是。”姚玉露自信地说道。   “姐姐怎是这样自信,小心一会便要被这小厨房内的油烟包围了呢。”季水冬见着姚玉露这幅模样,不禁打趣道。   “我可是投壶高手,但也不会小看了你们二人。”姚玉露甚是挑衅。   “虽然我是第一次玩投壶,但也是不甘下风,姐姐还是等着瞧吧。”季水冬笑着道。   不一会芜儿便将青花瓷制的壶拿来,又拿来了投壶所用的计酬。   “两位姐姐都有人帮忙,我却是只身来的,可是不公平呢。”许采女娇嗔道。   “便将凝儿、芜儿予你,我和小玄子舫萧一起。”姚玉露说着,又朝着吕舫萧祈求的笑了笑,生怕吕舫萧不肯和她们做这些小孩子的游戏。   吕舫萧倒是会其意明其心,说道:“小主放心,早年奴婢也是玩过这游戏。”   便是这样众人分为三组,都纷纷朝着壶口投着计筹,不一会这便是胜负可见,季水冬最是手拙,败得最惨。而姚玉露和许采女却是一路的不分上下,最后却竟是被许采女连投三个夺了胜。   “没想到宁妹妹竟是这般擅长投壶,我真是甘拜下风啊。”姚玉露失落地感叹道。   “是啊,许小主这投壶的技巧掌握得甚好,奴婢也是自愧不如。”吕舫萧看着众人玩得这般高兴,也不觉的多起话来。   “说实在的,我还真是蛮擅长的,便是不谦虚了。”许采女嗤嗤笑着言道,看得出来甚是高兴呢。   “可是水冬,今天我们的晚饭便是要交给你了。”姚玉露调侃地看着季水冬说。   季水冬倒也是当仁不让,说道:“水冬技不如人,自然是要给你们去做晚饭了。”   姚玉露捂着嘴笑了起来,看着季水冬这幅大义凛然的模样还真是不得不笑,她看着殿内的众人也是玩到兴头上,便说:“今日大家兴致这般高,不如关上们来,咱们主仆同乐,一起坐到院子中用晚膳。”   听了姚玉露这话,众奴才们都是朝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只是吕舫萧略带担心地问道:“小主,这样怕是不好吧,若是被旁人看见......”   姚玉露笑着安慰她道:“无妨,这个时候岂会有人来咱们这荒僻的地方,便是放下心好了。”   吕舫萧听她这样说,也未在多劝,只是心中感念着自己确实没有选错跟随的人,便是有一日见不到她得宠,能侍奉这样的人一辈子便也是不亏心的。   “姐姐这是为难我了,这么多人的饭菜,我和玉儿、宛儿不知道要做到什么时候呢。”季水冬娇嗔着抱怨道。   “好妹妹,岂会真的让你一人做这么多饭菜,便是我们一起帮忙,就是怕啊,这小厨房站不开脚儿了呢。”姚玉露轻轻拍着季水冬的肩膀,又笑着安慰道。   “姐姐这样说,水冬才能宽心嘛。”   众人便是来到小厨房,只是锅碗瓢盆之声汇成了一条条美妙的音符,飘散到了园内园外,这样的主仆同乐之景,或许在这皇宫中也是开天辟地之举。   第七十七章 顺常撞衫   话说这人多力量大,还却是如此,不过一个时辰,这一道道佳肴便是端上了桌,院子内的灯笼被微风吹得轻轻晃动,太阳尚未落山,只见紫红色的阳光映照着整个院子散发出柔和的光圈,空气中尽是这将夏未夏的青草之味,摆放在园中央矮矮的四角桌上,放着一碟碟美味:金丝小枣排骨,芹香鸡胗,遍地莲百合,玉簪出鸡,夜合虾仁,得汁鸳鸯筒......这一道一道的菜肴便是五颜六色,伴着园中深深浅浅的玫瑰花月季花香把人都迷得醉了。   众人落座,少女们的发丝被这清风吹得拂面,却是不做顾忌得将发丝拨到脑后,便是谈着天,吃着桌上的饭菜,又品着刚刚煮好的梅子黄酒,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踏入夜色。   “若是这往后的日子都能如今天,这后宫也是个养生的好地儿呢。”许采女淡淡地说着,可平日里直爽开朗的她,说着这话竟也是带了一丝落寞。   众人突而沉默不语,谁都知道,想在这后宫偷得片刻宁静平安实属不易,这样的日子只是会随着位分的提升越来越少,随着被这宫中的世俗污染而越来越珍贵。   姚玉露见着气氛一下子淡了下来,便是打趣道:“水冬,你做菜的时候是不是打了瞌睡,这鸡胗甚是咸。”   季水冬也是被这气氛渲染得不甘示弱,说道:“怎会咸呢?姐姐竟是胡说。”   姚玉露今日一举,已是让凝儿和芜儿供她为神明了,芜儿在宫中这几年还从未遇到如此平易近人,体贴奴才的主子,如今的事只是让她们在往后的日子长久感念于心,便是肝脑涂地也想拿自己微薄的力量回报。   而吕舫萧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看法,她果然是没有看错,这姚玉露绝非世俗之人,定是有着不可置信的魅力,才是过五关斩六将,如今只是欠着一次机遇罢了。   众人看着季水冬认真的模样,已是笑作一团。   盆干碗净,杯停酒尽,众人终是在恋恋不舍中随着夜色散去,一切又是如常。   这后宫中有个规矩,新妃嫔们入住各宫内的第五日,便要由着各宫的主位带着众人去参见皇后,这天姚玉露早早地便被吕舫萧叫起,她才惊觉自己已经在这西殿住了五日了。   “小主,今日要去见皇后,不知选哪件衣服?”这日子甚是重大,若是搞不好便要出了差错,吕舫萧不放心凝儿和芜儿,便是自己来侍候姚玉露更衣。   “拿那件新做的绿沈色缎服,将要上的软烟罗蝴蝶结拆了,换上个白色的腰封便是。”姚玉露微微思量了一下,这颜色低调又是少有人穿,定是不会和各位宫嫔们撞色,而萧淑妃又是欢喜蝴蝶结装饰,为了免去麻烦,换个普普通通的白色腰封,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差错了。她现在在宫中的地位甚低,怕是一个小小的失误便将人生尽毁,还是小心为上。   “小主怎是穿得这般素雅,不如那件粉色......”凝儿插嘴道。   “凝儿,小主是费了心思才这样定的,往后你便会知道。”吕舫萧听了姚玉露所言,是比自己安排得还要体贴得当,甚是满意,又对着身边这个单纯的小丫头凝儿有些无奈。   “你明白我的心思便好。”姚玉露对身边能有个吕舫萧这般知心的人儿,心里是说不出的珍惜。   “是凝儿心思浅了。”凝儿说着,赶忙帮姚玉露取来衣服和腰封。   “小主,这发髻今日想梳个什么模样?”吕舫萧便轻轻地梳理着姚玉露如瀑般的秀发,边问道。   “舫萧,你看着梳便好。”姚玉露说着,她觉得吕舫萧定是会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   “小主以为随云髻如何?”吕舫萧思量着问道。   “甚好。”不出所料,吕舫萧这个主意听进姚玉露耳中,便是绝妙。   一番装扮过后,姚玉露便是在这素雅的妆容衣着的衬托下竟是更显几分亮丽,到了主殿由关贵人带往皇后所居的凤鸾殿。   “臣妾见过关贵人。”姚玉露带着宫女,来到主殿向关贵人请安道,看得出来,这时候蓝燕也已经到了,只见她穿着一件玉色锦裙,梳着简单的圆髻,也是轻妆素描煞是淡雅,看来费了不少心思才是想到了如此简单的装扮。   关贵人见她进来,便是问道:“姚答应和蓝答应莫不是商量好了,都穿的这般素雅。”   “贵人见笑了,不过是玉露姿色平平,撑不起那样艳丽的色调,怕是出去给咱们月玫宫献丑。”姚玉露恭敬地说道,这话甚是得体。   “姚答应这般美艳还自谦,秉性甚好。”关贵人夸赞着,又是望望时候,继而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便是前往凤鸾殿吧。”   二人带着宫女随着关贵人向门外走去,这时候门外已经备好了三架轿椅,姚玉露由着抬轿椅的内监扶上座,便是跟在关贵人的轿椅后面一路前往凤鸾殿。   这几日未出月玫宫,却不知这御花园的景致已是这般迷人了,在这样暖和的天气下,纵是百花齐放,香气悠然,染得这宫墙都徒添了些喜庆。   又是穿过一条长长的永巷,在走过几条石子路,才到了凤鸾殿。   随着内监的搀扶,三人下了轿椅,便见其他殿的人也已是到了。   季水冬远远低忘见姚玉露,想是和她打招呼,又碍于宫中的主位董婕妤在身边,便只能朝着姚玉露微微一笑,姚玉露看出了她的难处,也是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远远望见宋金枝,今日穿着得甚是细心,虽然也非大红大紫之色,但是衣料也是考究,衬得人甚是美丽,她身边倒是叽叽喳喳地包围着几个新小主,看来这贵人定是不同,免不了身边有不少讨好之人。   众人相互请安后,便是进到了殿内。   皇后正坐在正位,慢慢地品着茶,两旁依旧是萧淑妃和玉妃,再顺着看下来,各宫的主位也均在此。   由着皇后身边的宫女指引着众位小主,一一向着这宫中主位请安。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众人纷纷福身道。   皇后双手端方在前,手指上的金雕娄玉护甲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笑着说道:“妹妹们请起吧,这初到宫中可还习惯?”   众人纷纷称是,又由着宫内的指引向萧淑妃请安道:“臣妾参见萧淑妃娘娘,娘娘金安。”   萧淑妃凝视着众人中的一名少女,原来是在这秀女之列时便甚是低调的袁顺常,萧淑妃便是久久地盯着这位顺常,众人甚是奇怪,可姚玉露已是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   原来,今日这袁顺常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软烟罗罩锦缎裙,上面绣着朵朵栀子花的图案煞是好看,再看今日萧淑妃所着,竟然也是一件淡粉色的锦缎宫服,上面绣着的虽是百合花,可乍看起来与你朵朵栀子很是相似。这宫中的大忌便是与高自己位分许多的妃嫔穿着相似,若是换做旁人也便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今日袁顺常真是衰了运气,竟然与刁蛮的萧淑妃穿的如此相似,怕是难保平安了。   第七十八章 面和心不合   萧淑妃依旧是沉默不语,但是眼神却越发凌厉,她站起身来绕着袁顺常走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袁顺常这一身衣服,说道:“这位小主穿的真是好看呢。”   可这袁顺常虽是被看毛了,脑子也是不大明白,竟以为萧淑妃还真是在夸赞她,说道:“臣妾和娘娘品位相似,实属臣妾之福。”   这话说的,若是不惹祸上身还真是上天的福泽呢,果然,这话得罪萧淑妃可得罪得不浅,她竖起了眉毛,用洁白的牙齿咬住薄薄的嘴唇蹦出几个字来:“你一个顺常,竟是想和本宫一样?莫不是也想当个淑妃吗?”   袁顺常被萧淑妃这话吓了一惊,连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直立挺起不断的瑟瑟抖,连忙跪地说道:“臣妾......臣妾并无这个意思。”   “说话磕磕绊绊,这样不懂的规矩礼数,是如何选进这宫里来的?”萧淑妃瞠目骂道。   “萧淑妃娘娘,臣妾知错了,还请娘娘宽恕。”袁顺常见自己竟然冒犯了当今的萧淑妃,这惊恐之情溢于言表,已是吓得语无伦次了。   “淑妃,今日本来是轻松地面见,顺常年纪轻,你便是多担待些才好。”皇后看着萧淑妃这样剑跋扈张扈张,便是不紧不慢地劝道。   “是啊,萧淑妃又何必这般动气,和她一个孩子见识。”玉妃突然开了口,略带嘲讽道地说道。   听着这二人一说,萧淑妃便是更动了怒火,可她却是不动声色,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道:“皇后娘娘,玉妃倒是说得是,本宫今日无需和你计较。”她将“今日”二字咬得死死的,让人禁不住得不寒而栗。   “谢娘娘开恩。”袁顺常立即感激地说道。   “起来吧。”皇后见萧淑妃依旧是不发话,便是卖了个顺水人情,让袁顺常起身,这样之下,更是显得前者大度,后者蛮横,一言一行均是看在了众新妃嫔的眼中。   一旁的指引宫女见这小小的纷争已是平息,继续说道:“各位新小主见过玉妃。”   玉妃是颜玉宫的主位,正是与李灵韵和柳飞飞同居于一个宫殿。   众人纷纷向玉妃请安,姚玉露望向自己的姐姐,只见玉妃朝着她微微一笑,又让众人起身便是。   接下来,分别见过的是新兰宫的主位兰妃,瑶琴宫的主位董婕妤,月玫宫的主位关贵人,和芳喜宫的主位瑾妃,星辉宫的主位曾嫔等。   瑾妃挑着细眉打量着姚玉露,说道:“这不是玉妃的妹妹吗?如今不知道是什么位分?”   姚玉露听了这话,面色骤变,看来这瑾妃是想借此机会好好刁难上她一番了,她谨慎地答道:“回娘娘的话,臣妾是答应位分。”   只见瑾妃那本来高挑着的眉毛缓缓落下,用手绢轻轻捂着嘴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听说皇上甚是喜欢你吗?你姐姐也没少给你费心思吧?却是这般不得志呢?”   这话让姚玉娇的脸色也是骤然凌厉了起来,她一向就不喜瑾妃这阿谀奉承萧淑妃的样子,如今更是狐假虎威,若是没有萧淑妃她又是如何走到今日?她瑾妃也不过是萧淑妃的一颗棋子罢了,如今竟是奚落起她来了,姚玉娇不动声色地说道:“瑾妃,听说你爹爹这几年日子过得甚好,将是要升官发财了。”   姚家在朝中的地位,便是人尽皆知,姚国章更是在朝廷上说句话连皇上都要眨眼之辈,姚玉娇此言便是威胁瑾妃,摆正了自己地位,莫要是为了自己的口舌害了家人才是。   果然,这话对瑾妃还真是受用,瑾妃立刻收了声,未再多言。   “宋贵人,这新兰宫可还舒服?”皇后关心地问着宋金枝。   宋金枝缓缓走上前来,说道:“谢娘娘关心,一切均好,兰妃娘娘待臣妾也甚是体贴。”   兰妃,在皇上身边的年头比皇后差不多,年岁也是比众人年长不少,她生得一双俏丽的丹凤眼,虽是面上已无青春之色,但模样也甚是端正,膝下育有一个五岁的女儿,也是因此在皇上那里还是偶能得些宠爱。   听宋金枝这般说道,兰妃满意地朝她微微一笑,说道:“不过做些分内的事罢了。”   “妹妹们之间处的好,本宫也更是省了不少心思,柳才人,今日可还在太后那里住着?”   柳飞飞款款上前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后说让臣妾回到自己的殿内多和姐妹们熟悉熟悉,让臣妾无事的时候再去太后那里陪她。”   皇后端正地点了点头,小拇指上的护甲轻轻活动着,说道:“这些日子你们刚入宫,怕是会更繁忙些,还是住在本殿更为方便,但是也莫要怠慢了太后那里。”   “臣妾谢娘娘提点。”柳飞飞甚是得意,有着太后这座靠山,说起话来底气也是足上几分,怕是旁人羡煞不来。   “柳才人,平日里还是多安稳些,做好自己的本份才是,免得失了规矩又要掌嘴巴。”萧淑妃嘲笑道,却是突而让殿内静悄悄地无人出声,柳飞飞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三番四次她便是恨毒了萧淑妃。   便是殿内静了半刻,柳飞飞才是沉沉地道:“臣妾谢萧淑妃娘娘教诲,娘娘说的是,这后宫中的妃嫔们却是该做好自己的本份。”   柳飞飞毕竟也是牙尖嘴利,又哪肯吃得这样的亏,她虽是恭恭敬敬地回着,但这字眼里也是少不了指桑骂槐之意。   “柳才人说的是,咱们都是皇上的人儿,在这后宫啊是应该安分守己,莫要让皇上忙完了国事还要操心家事,各位妹妹们觉得,倒也是这个理儿?”皇后便是借着柳飞飞这话,顺势说了下去,既给各位新小主们立了规矩,又是借此指明了萧淑妃这般多事之举,便是一箭双雕,怕这皇后此刻心中甚是得意,可面上依旧不温不火,端正地坐在那里。   众人纷纷躬身答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谨遵教诲。”   皇后见状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摆摆手让众人起身。   “听说这届还有位李才人,模样好看又是得体,不知道是哪位妹妹?”曾嫔一直未说话,见众人都不再多语,便自己个儿问道。   她口中的这位李才人正是李灵韵,李灵韵今日着着一件鸦青色的长裙,上面绣着羽毛图案,这颜色向来年轻的妃嫔们少有穿着,不过是因为这鸦青色太过挑人,穿不好了只会徒增老气,可这身鸦青色的衣裳穿在李灵韵身上,竟是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妙意,怎么看来都是一个年轻丰满的少女被这颜色衬托得更为饱满。   “回曾嫔娘娘,臣妾便是李才人,这厢先见过各位娘娘。”李灵韵巧笑倩兮地说道,又是微微颔首福了个身。   “果然这模样精致。”曾嫔与皇后关系甚好,看来也是一副贤德之样。   “可不是吗,这届选上了的新小主们便是德才兼备,往后也是能帮皇上充盈子嗣,也是咱们大梁国的一件幸事呢。”兰妃感叹道。   话虽是这样说着,可是“子嗣”这两个字眼怕是会让此刻在殿上的不少人心有余悸,之前有怀胎惨死的贵嫔,在之前还有数不清的妃嫔们怀了孩子,可是众人都是盯住了她的肚子,不知怎的这孩子便是没了,有的甚是连自己的性命都留不住。   “兰妃说的极是,你们也是该多注意着身子,早点为皇上绵延子嗣才是啊。”皇后微微凝着眉头,苦口婆心地说道,对于大梁国的皇子甚是关心。   “不知皇后娘娘此话是否发自内心?”萧淑妃凌冽着眉头问道。   “萧淑妃,这话不可乱说,如此不懂得规矩岂不是教坏各位妹妹。”皇后未急未怒,只是不动声色地回道,但是口气里也是少不了的威严。   第七十九章 飞飞的绿头牌   “皇上向来夸臣妾懂规矩识大体,莫不是皇后质疑皇上的话?”萧淑妃此言不假,在皇上跟前,她确实是如她所说是个温婉善良不争不斗之人,但是离了皇上跟前儿,便立刻变了一副模样,人说戏曲中的变脸,也不过如此。   “萧淑妃还是莫要这样争得口头上的胜意才是,着谁尊谁卑,别人看的也是清楚。”所谓尊卑?那定是皇后尊她萧淑妃卑,此言一出,萧淑妃又有何话好言?便是皇上再宠爱她,她在皇后这儿也只敢动动嘴皮子,这堂堂的一国之母,便是萧淑妃也难耐她如何。   众人又是谈聊了一会,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不一会皇后也是乏了,说道:“小杨子,把本宫准备的小礼物分给各位妹妹们,本宫有些累了,你们便先退下吧。”   众人纷纷福身告退道:“谢皇后娘娘赏赐,臣妾告退。”   出了殿门口,姚玉露远远低望见季水冬朝她摆手,可一回头便看见董婕妤正在身后,季水冬吐了吐舌头又是朝着姚玉露无奈地笑了笑,迈着细碎的步子跟着董婕妤回到瑶琴宫。   这整个殿上,关贵人便是连话都未曾说上,也是,便有堂堂的皇后妃位嫔位在,又岂是轮的上她这个小小的贵人呢?她心里便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差别,可眼前虽是接受了,却总想着有一日日子能好些。   她见姚玉露缓缓地跟在身后,便回头问道:“看来姚答应和季常在关系甚好。”   “回贵人的话,当时在桃渊殿臣妾同季常在同居一室,便是更相熟些。”   关贵人微微笑着点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宫中能有个姐妹也是件难得事儿,便是要好生珍惜才是。”   “贵人说的是。”姚玉露也是回了个笑容点点头称道。   姚玉露一路随着关贵人回到了月玫宫,又是告别了关贵人,带着宫女们回到了西殿。   吕舫萧见姚玉露进了屋内便是坐在桌边久久未动,便问道:“小主今日乏了吧,不如奴婢给您弄些热水泡泡脚?”   “是啊,凝儿也去给小主泡杯可口的茶水如何?”   “罢了,身体上能有什么乏的,累的都是心。”姚玉露叹道,刚才真是句句惊心动魄,生怕失了言便要出了大事,就像方才的袁顺常。   “方才在殿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吕舫萧关心地问道。   “方才有一位顺常穿的衣裳和萧淑妃相撞,便是被奚落了几句。”姚玉露对吕舫萧也是无所顾忌,而且又是有些事情想从吕舫萧那里闹明白,便说道。   “小主,仅仅是奚落?”吕舫萧听着,觉得有些不可置信,以萧淑妃的脾性,又岂会只是说上几句这般简单,她在宫中可是独宠惯了。   “那位袁顺常说话甚是失言,可皇后和玉妃劝了几句,萧淑妃也便没再多说,可是那最后的眼神和笑容,看得便是我也不寒而栗。”姚玉露想起萧淑妃语毕那阴冷的神态,再加上嘴角那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真是想起来也是心有余悸。   吕舫萧听了,有些惋惜地摇了摇头,说道:“怕是这位袁顺常难保平安了。”   姚玉露也是这般想的,点了点头,又继续问道:“不知这曾嫔在宫中与何人关系好?”   吕舫萧思量了一下,道:“是皇后。”   姚玉露沉思片刻,点了点头,看来这宫中的妃嫔们果然各据党羽,互相之间虽是勾心斗角也是被这利益牵扯着,可这样的交好关系又如何能牢固?   “小主,来,这热水里我撒了玫瑰花瓣,泡脚是最舒服了。”凝儿笑吟吟地端着木盆走进来,侍候着姚玉露泡脚。   芜儿也是帮姚玉露泡上了一本参茶,想着让姚玉露醒神儿,连忙端到了姚玉露的跟前。   眼前这三人,所得是知心得心贴心,能留着这样的人在身边,姚玉露心中却是是安慰了许多,此刻她真是盼着日子能一直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下去,那样的尔虞我诈是非纷争可以离她离得更遥远一些。   众人见过了皇后,写着名字的绿牌便已被敬事房准备好了,往后这李清霄所翻的牌子之中也是多了不少名字。   距离上次见皇后已经过了数日,皇上依旧是常在萧淑妃那里流连,不知是没下定主意还是舍不得萧淑妃,这新人的牌子久久未翻过。   这一日太后从宫人们那里听了不少的抱怨,便是将李清霄寻到了殿内,而自己心里也是打好了算盘。   “皇儿,哀家知道你和萧淑妃关系甚好,但是如今选了不少新人入宫,你也不能不闻不问啊。”太后苦口婆心地说着,想来也甚是焦急,毕竟李清霄已经年近三十,膝下却还未一个皇子,却是让人忧心。   李清霄早就猜到今日太后寻他来所谓何意,果然,便是这些老话了,其实他对着这届的新人们也是有些动心,但是无奈萧淑妃晚晚都去乾坤殿,他看着爱妃也是难以推辞。   “儿臣知道母后的苦心,会好好思量此事的。”   “莫要再这般搪塞哀家,既然心里想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便是订下来好了。”   “母后的意思是?”李清霄说来也是个孝子,并不想违抗太后的意思,便是问道。   “哀家看飞飞就不错,你们也是有过接触,哀家看着也算谈得来,她身家也是清白简单,这往后若育有一子也是件好事。”   李清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柳才人?怕是不好吧,她上面还有位宋贵人。”   其实李清霄早就想翻宋金枝的牌子了,无奈萧淑妃百般缠在他身边,他对萧淑妃又是疼爱有加,也是不好脱身,可眼下太后却是指明了柳飞飞,他便是心有戚戚。   “有何不好?又没有人规矩要按着名分来,莫不是皇上连这点薄面都不肯卖给哀家。”   “儿臣明白了,还请母后放心。”李清霄见推辞不过,便也是答应了下来。   “这样哀家便放心了,皇后那里你也是应多走动走动,莫要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太后心里也是牵挂皇后,又劝说道。   “儿臣知道母后的心意,这之前有做的不得当的,往后改便是了。”李清霄恭敬地说。   “恩,你八弟年纪也不小了,是否择日为他选个王妃?”八王爷李清羽的母亲与当今太后是亲姐妹,李清羽的母亲去得早,太后也便是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儿子,好在李清羽无心朝政,对自己的亲儿子又是没什么影响,当年多亏他肯让位李清霄才是做到了如今的皇位,太后对他少不了些许的感念。   “八弟性情不羁,还是等他挑到自己喜欢的儿臣再为他指婚,免得八弟还要埋怨儿臣。”李清霄说道。   太后思量了片刻,觉得李清霄这话也不失几分道理,以李清羽的性格怕也是不会轻易接受旁人的安排,免得好心被当做恶意,便也允了。   到了傍晚时候,敬事房的内监首领王公公到了皇上的乾坤殿,将写着妃嫔名字的木牌举到李清霄面前,李清霄看都未看,便说道:“柳才人吧。”   王公公连连称是道:“是。”   这公公身边的小内监们嘴快,不一会便传遍了宫内,这新小主中第一个侍寝的便是柳才人,可想来也是不奇怪,柳才人如此得太后的欢心,这样的好事落在她头上也没失了情理。   柳飞飞此刻在宫内真是欢天喜地,都是笑开了天,又是趁着还未到侍寝的时候,忙带着宫女来到御花园采些玫瑰,为着一会泡澡而用,这般心思还真是没少琢磨。   第八十章 皇上不在   而此刻姚玉露随着季水冬也正在御花园,原来二人相约晚膳后到御花园采些花朵泡茶,二人正是闲散着心晴嗅着园中的芳香,左挑右选地寻着合适的花朵,都未见柳飞飞远远走了过来。   “姚答应,季常在。”柳飞飞脸上挂着一丝狡黠的笑容,似乎为了眼前这个能扬眉吐气的好机会而得意不止。   姚玉露和季水冬被她这样一叫,连忙回头,见是柳飞飞,姚玉露这本来大好的心情却是突然暗了下来,怕又要被她搅乱了心思。   “臣妾见过柳才人。”二人请安道。   “起来吧,不知两位在这里忙些什么呢?”   “不过是采些花朵泡茶喝,若是才人无事,臣妾便先告退了。”季水冬说道。   “慢着,咱们也算旧识,莫不是姚答应和季常在不愿和我谈聊几句?”   “才人误会了。”姚玉露回道,她还不知道柳飞飞已经被翻了今日的牌子,可是看着柳飞飞这幅嘴脸,想来定是春风得意之时呢。   “我也是来这里采花,一会要侍候皇上,便是泡个玫瑰花浴,不知姚答应以为还添些什么香料为好?”这铺垫了半天,柳飞飞终于说出来了这句想说的话。   姚玉露暗叹,原来是被翻了牌子,也莫怪她这般得意,新入宫的小主们她是第一个被翻了牌子,足见皇上对她的重视,不管是碍于太后还是皇上出自真心,柳飞飞这日后的路都会轻松许多吧。   “玫瑰本就芳香浓郁,再加其它不过是美玉舔瑕。”姚玉露恭敬地答道,她没什么心思和柳飞飞在这里拌嘴,何况如今的柳飞飞今时不同往日,她既然想过安稳的日子,便更是不愿与之冲突。   柳飞飞见姚玉露待自己如此恭敬,更是得意道:“莫不是以为搔首弄姿便能被皇上喜欢?姚答应当日不也是很能说的吗?如今便是成了哑巴?”   姚玉露默默地听着,没有说话,而季水冬胆子向来小的很,想为自己的姐姐辩上几句,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如今落到了那样偏僻的院落,姚答应心情如何?我见你还有闲心采些花花草草呢......”柳飞飞滔滔不绝地奚落着姚玉露,姚玉露终是难以克制,蹦出了一句话,“古人说的好,虎落平阳被犬欺。虽说如今玉露在这宫中连只蚂蚁都比不上,但柳才人,这宫中风水轮流转,还是莫要把话说得绝了,断了自己的后路。”   姚玉露说完,既未请安告退,又看都没有再看柳飞飞一眼,带着季水冬扬长而去。   独留下柳飞飞气的吹胡子瞪眼,但是她又是暗暗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便是让她们羡慕去吧,等她柳飞飞爬到了高高在上的位置,你们便是一个个地来还债才是。   柳飞飞带着宫女采完了玫瑰花,便是欢喜地回到了殿内,在大大的木桶中享受着这满载希望的玫瑰浴,她正沉醉于其中,这时候门外王公公来催。   她便又是一番精心地打扮,让身边的宫女给了王公公些赏儿,王公公便也是乐得收下,毕竟保不准儿这往后眼前的柳才人会变成柳妃,又岂是得罪得起的。   待柳飞飞一切都是收拾停当,她走到了殿外,见着一个春栾轿正停在了门口,这轿子与平常的轿子不同,装饰得甚是华贵精美,可并不是宫中常用的黄中之色,   而是通体的螺纹喜字红缎布,顶端镶着一颗剔透的暗红色宝石,这样的装饰用在轿子上确属少见,轿子的两旁挂着一串镶金丝柚木铃铛,轿子走起来便是一阵叮当作响,听得这宫中的人儿谁不是满心的羡慕?   柳飞飞站在轿子前,心中的笑意早已是掩也掩不住了,嘴角扬起了一丝爽心的笑容,其实以她家的地位和她的容貌,能走到今日定是费劲了心思和计谋,其中的辛苦也是难以言说,这时候她才是突然想到了她的情郎钱画师,这些日子宫中事务繁忙,钱画师又被派到一座庙宇画佛像,准备在太后大寿的时候用。怕是钱画师回来了看到现在的境况,定是要坏了自己的好事,柳飞飞思量着,本来开心的心情竟是有几分瑟瑟发冷,额头都冒出了几颗细细的汗珠。   “柳才人,时候不早了。”王公公轻声催促道,将手伸了出来,柳飞飞回过神,扶着王公公的手上了春栾轿。   这一路她坐在暗红色的轿子内,却是见不到外面的风景,只是听见一阵阵的环佩叮当,她小心地拉开轿帘的一角,看到轿子之外的世界满是羡慕的眼神,还有偶尔路过的妃嫔一脸的嫉妒。   她便是安安稳稳地坐在了轿子内,心想着:今日,就让我做一次这宫里最被羡慕嫉妒的女人,不,不止一次,定还是要有千次万次的机会,让宫中的人侧目。   随着轿子一路安稳地前往乾坤殿,殊不知这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也是比不上后宫女人之间的算计。   这时候李清霄正是坐在殿内,殿内的香炉飘散着渺渺香薰,屋内灯火通明,李清霄正是看着奏折,用着朱红色的笔在上面批注着,殿内分外安静。   这时候皇上的贴身内监于公公进来传报道:“皇上,萧淑妃身边的宫女琪儿来通报,说萧淑妃身子不适,请皇上过去看看。”   “让她进来吧。”李清霄听了,并未抬头。   琪儿是萧淑妃身边一个得力的丫头,向来很听萧淑妃的话,嘴又严谨,在萧淑妃那里也没少受重用。只见她进了殿内,福身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萧淑妃怎么样了?”李清霄放下手中的毛笔,身子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娘娘今日用过早膳后有些头晕,到了晚上的时候便是胸口憋闷,连晚膳都没有用。”琪儿说着,神色有些心急,看起来很是关心自己的主子。   “怎会这样?萧淑妃这身子也是有些弱了。”李清霄边说边思量着,今晚已经翻了柳飞飞的牌子,可是萧淑妃不适,他也是狠不下心不去看看。   “娘娘让奴婢来请皇上过去看看,说是不耽误晚上的功夫。”琪儿见皇上未说什么,便接着说道。   李清霄沉默了片刻,站起身来道:“朕这就过去,你回去回话吧。”   若说是他放不下萧淑妃是其一,躲避柳才人便是其二。   于公公见皇上又要去萧淑妃那里,想起太后那边,不禁问道:“皇上,柳才人已经出来了。”   李清霄微微皱了下眉头,说道:“便是让她在宫内等着,朕又不是在萧淑妃那过夜,不过是去看看罢了。”   于公公是个聪明人,见皇上这样说了,忙忙点头未有多嘴。   带李清霄走了不久,柳飞飞的轿子已是到了乾坤殿的门口,柳飞飞依旧是满心欢喜,还不知她所期盼的郎君却不在房内。   “柳才人,已经到了乾坤殿,请您下轿。”轿子外的王公公说道。   柳飞飞掀开了帘子,扶着王公公走了下来,抬头望见高高挂在门上的三个金色大字——乾坤殿。终于是到了,她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慢慢的欣喜却还是伴着一些紧张,她抬头望着那暗蓝的天空,却仿佛已是看到了自己今后的日子。   “柳才人,您来了。”乾坤殿门口的内监赶忙上前迎接道。   柳飞飞收起了笑容,问道:“这时候可以进去了吧。”   却见内监面露难色,说道:“回才人的话,皇上方才去了萧淑妃娘娘那里,说是娘娘身体不适,怕是要让才人在暖阁等会。”   第八十一章 成了笑柄   柳飞飞听了这番话,表情似乎是被凝住了一般,久久都未回应,方才的欢喜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是从天上掉到了地下,她点点头却未有多说,这个时候便是聪明如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王公公也是脸色微变,翻牌子的时候他便看出皇上略有些不愿,怕是碍着太后才翻了柳才人的牌子,可眼下如此,他也是担心着太后怪罪下来,待柳飞飞进了宫,便在一旁小声地问着乾坤殿内的内监们。   “小起子,你过来。”王公公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儿,又在敬事房是个高位,便是乾坤殿的内监也是敬他几分。   “公公您吩咐。”小起子赶忙一路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地问道。   “今儿个皇上怎么又去了萧淑妃娘娘那?”王公公微微凝着眉头轻声问道。   “公公有所不知,方才娘娘身边的宫女来通报娘娘身体不适,皇上见状便赶忙去了,说是一会就回来。”   “怕是回不来喽。”王公公小声地感叹道。   小起子摇摇头说道:“这新小主明日怕要作笑话了。”   确实,他所说的话,是这宫中人人都知晓的道理,在这后宫,便是久久未侍寝的人儿,也比不上被抬进了乾坤宫却是独守一夜的人看来可悲。   李清霄赶到萧淑妃那里的时候,萧淑妃正半躺在床榻上,脸色不知是怎么还确实有些苍白,见了皇上进来,想要起身,却不小心跌倒了在地上。   “媚儿,都这个时候了还多礼,怎么这样不小心。”李清霄看着爱妃这般憔悴之样,又跌在床边凄凄艾艾,心疼不已地飞奔上前将萧淑妃扶起来,满目的心疼。   “皇上,臣妾失态了。”萧淑妃半遮着脸颊,娇滴滴地说道,苍白的面色带着一点点绯红。   萧淑妃长得美丽,在皇上跟前又甚是温柔,此刻这般景象,怕是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要被眼前的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了,皇上有些心急地说道:“媚儿,还和朕这样拘着礼数,快,让朕来扶你。”   李清霄说着,轻轻地将萧淑妃扶上床,萧淑妃脸上扬起了浅浅的笑容,苍白的面色也被这么美丽的笑染上了些光彩,她说道:“皇上,臣妾没事了,只是心里太想皇上,想见见您,现在见都见过了,皇上还是赶紧回去吧。”   “媚儿这是在赶朕走吗?既然朕来了当然要好好陪陪你。”李清霄的口气不容反驳,此刻他早就把柳飞飞的事放在了脑后,眼前只是顾着自己的爱妃。   “媚儿哪忍心让皇上走,可是......”萧淑妃的双目突然黯淡了下来,垂着头却未说完。   “媚儿,哪有什么可是可言,朕想留在谁那,便留在谁那。”李清霄坚定地说道,看得出来,此刻的李清霄对萧淑妃是真的情至深处,便是萧淑妃的一颦一笑都刻在了他的心上。   “听说今日皇上翻了柳才人的牌子,若是让柳才人等着,那可不好,这宫中的人儿也是要论臣妾的不是了。”萧淑妃楚楚可怜地说着,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更是彻彻底底地钩住了李清霄的心。   李清霄为情所动,轻轻抚着萧淑妃的手说道:“媚儿在朕心中最重要,有朕在,更没有人敢议你是非。”   “皇上......”萧淑妃便是再多的病痛都是装出来的,此刻的感动却是真真切切,这样的郎情妾意,她又岂会不为其所动呢?   二人在这厢缠绵着,可柳飞飞却是顾影自怜地独坐在暖阁内,门口虽是站着宫女内监,可是关着房门的暖阁静悄悄的,窗外只有阵阵蝉鸣,偶尔又有奴才们走动的声音,便是安安静静了。她凝视着这屋内的每一样建筑,一张张金丝楠木镶玉石的桌椅便是这样冷冷清清地摆放着,好像她自己,也被冷冷清清地安置在了这儿,无人理睬,独守空房。   她越是想着,心中越是悲凉,这萧淑妃已是如此受宠了,可连这一夜都舍不得分给她,她柳飞飞又岂能容得下她呢,可是眼下便是容不下,又是该如何是好?   柳飞飞竟是未有落泪,那泪水只是不住地在眼中大转,她要强,要强到都不允许自己哭,看着时候一分一秒地流过,她的眼泪也是咽进了肚子,只是凝结着的双瞳,彰显着她的心。   第二天清晨的皇宫,天色幽兰空远,草气的芳香围绕在空气中,浸得院子内也都有了夏天的味道,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柳飞飞便是在这样的早晨,被内监扶上了轿子,默默地送回了颜玉宫。   她一进宫门,便见这宫中的主位姚玉娇缓缓走了过来,好像是特意等着她一般,看她进来便是上前问道:“柳才人,这春栾车坐得可还是舒坦?”   说罢,姚玉娇又拿起手绢轻轻掩着嘴,微微笑道。   柳飞飞虽然已是伤痛欲绝,可也不敢失了礼数,福身道:“臣妾见过玉妃娘娘。”   “虽是坐了春栾车,可没上成龙床,不知是否该恭喜柳才人呢?还是该替柳才人红脸?”姚玉娇的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着,句句却都是触痛着柳飞飞的心。   “娘娘,臣妾有些倦了,先行告退。”柳飞飞便是再争强好胜,眼下的心境也无意和宫中的主位争个高低了,只是一心想回到殿内歇息。   “便是去吧,在暖阁坐了一夜的滋味定是不好受。”姚玉娇嘴不饶人地说着,她便是早就看不惯柳飞飞了,使了点小手段博了太后欢心又能如何,皇上若是不瞧上你一眼,你便一文不值。   柳飞飞冷冷地看了姚玉娇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进了殿中,这时候殿内的宫女迎心连忙迎上来说道:“小主,奴婢已经备好了热水,给小主解乏。”   其实迎心早就知道了昨夜发生的事,她也是不敢问着小主,生怕惹了小主生气,只能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用了,我去歇息了,任何人来找我都不见。”柳飞飞说着便进了屋内,躺在床榻上,却是久久闭不上眼睛。   宫中早已传遍了这个消息,而柳飞飞便也是成了妃嫔们背后笑话的话柄,萧淑妃送了皇上走后,更是在宫内春风得意。   皇后早上正前往太后那里,一进门就见太后气嘟嘟地坐在厅内,连她进来了都未有抬头。   “臣妾见过太后。”皇后微微福身,看着太后这般神情,倒也是猜到了太后为何这般神色。   “皇后,你来了。”太后没有多说,只是吩咐着皇后坐下。   “太后看起来甚是不悦,不知所谓何事?”皇后关切地问道。   “是啊,皇后娘娘,您好好劝劝太后吧,连早膳都还未用。”太后身边的老嬷嬷说着。   皇后听了,温婉地笑着说道:“太后又这般闹脾气了,哪能不用早膳,嬷嬷,你去端来吧,本宫陪太后一起吃。”   太后却还是绷着脸说道:“哀家没有心思吃饭,皇上如此待柳才人,如此专宠萧淑妃,闹得后宫大乱,哀家怎还吃得下去早膳,便是午膳、晚膳都可以省了。”   “太后,皇上的心思臣妾猜不透,可臣妾知道皇上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太后还是放宽心些才是。”皇后这般安慰的话却是打太极般地说着,看着萧淑妃此刻与皇上的浓情蜜意,她看着也像一根针扎在了心里。   “皇后,你能这般大度实属不易,可这萧淑妃也是被皇上宠得过了,新人入宫都这些日子了,可一个都还未侍寝,皇上每晚都流连于萧淑妃那里,哀家三番四次地劝着,也都无用了。”   “太后,柳飞飞虽然贤惠,但是怕是不得皇上欢心,上次册封的时候,臣妾见皇上对宋贵人和李才人更是优待,不如就先让这二人侍寝,太后看来如何?”皇后之所以这样说,也是实在难忍萧淑妃的蛮横独宠,可自己更是难和萧淑妃争宠,不如便是用新人......   听了皇后的话,太后微微凝凝眉头,思揣了片刻,说道:“也好,皇上本就该顾及到宫中的众人,也是委屈了皇后你了。”   “臣妾与皇上多年,自是不会计较这些,只是刚刚入宫的妃嫔们怕是会有些议论。”皇后这话说得大度,听得太后也是暖心。   “一会还要劳烦皇后你帮哀家去看看柳才人,出了这样的事,她那也是放不下。”太后心中还是想着柳飞飞,毕竟这些日子柳飞飞陪着她让她多了不少欢愉。   “太后这是哪里的话,这些都是臣妾该做的,太后便是放心吧。”皇后恭敬地说道,她在后宫之中一向是善待众人,便是太后未说,柳飞飞那里她也是要去的。   皇后又是与太后寒暄了几句便是要去柳飞飞那里,而心里早就盘算好了安抚之计。   第八十二章 皇后关怀   皇后这一路上走在御花园,没少听着周围的人们议论着昨夜之事,虽是见到皇后来了均是收声,可是皇后也是听在了耳中,记在了心里。   这后宫中的女人若是被抬进了龙房,却是上不了龙床,往后也只能做一个笑柄了,便是柳飞飞再得太后的宠爱,也是难以一时挽回这个局面。   皇后到了颜玉宫,姚玉娇领着宫中众人纷纷出来请安,却是唯独不见柳飞飞。   “臣妾参见皇后,皇后金安。”   皇后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四处寻看了一番,果真是没有柳飞飞的身影,继而问道:“柳才人呢?”   姚玉娇却是一脸的讥笑,说道:“这皇后来了她都不出来,侍寝过的还真是不一般。”   柳飞飞身边的宫女迎心赶忙福身说道:“奴婢见过皇后,小主身子不适,未能起身,还请皇后恕罪。”   “这点规矩都不懂了,也不知道是否真那样威风。”姚玉娇还是刻薄地说着,她早就知道柳飞飞向来是与自己的妹妹对着干,她心里又岂会对柳飞飞没有介怀?此刻柳飞飞出了这样的笑话,姚玉娇自当是要好好打压一番。   “罢了,都是姐妹也不无需这样拘礼,本宫想去殿内看看她。”皇后大度地说着,没有丝毫不悦。   迎心见状,连忙见到屋内传报,其实柳飞飞一直没有睡,却是半闭着眼睛,知道皇后来了也未起身。   “小主,皇后说要来看看您,您还是起来吧。”迎心小心翼翼地说着。   柳飞飞缓缓地起了身,说道:“让皇后稍等,我收拾一下。”   就算谁都不见,皇后来了也是无法推辞,大不了是再被嘲笑一番罢了,可想起皇后以往待自己的情形,心中还有一点点宽慰。   “臣妾见过皇后,皇后金安。”在殿内的前厅,皇后正端坐着,柳飞飞从寝居走了出来福身道。   她面色有些憔悴,看来不仅是这一夜未睡的疲惫,还有她骄傲的心所受到的打击,微微凝住的眉头也是在诉说着她心中的哀落。   她微微垂着眉目,也未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她。   皇后慈眉善目地朝她笑了笑,丝毫不带讥讽之意,神色里更多的是关心,说道:“柳才人,来,快坐下吧。”   柳飞飞看着皇后这般待她,正是与玉妃的模样截然不同,心中不禁升起了一股暖意,便是缓缓坐下,说道:“皇后繁忙,还要劳烦皇后来看望臣妾,实属臣妾的过失。”   便是心情再糟糕,看着眼前温和的皇后,柳飞飞也是不由得拘起了规矩。   “柳才人说的是哪里话,本宫来看你也是应该的,昨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皇后贴心地说着,虽是单刀直入,但是缓和地说法听在柳飞飞的耳中并不刺耳。   柳飞飞突然眼角噙着些许泪水,说道:“谢皇后关心,是臣妾没用,怪不得他人。”   “萧淑妃深得皇宠,宫中的人也是知道的,便是昨日换做旁人也是这般结果,柳才人其实不需放在心上。”   不愧是皇后,安慰起人来都是有条有理,说得让人感觉到暖心。   “皇后......臣妾这下怕是要成了笑柄,往后的路真是不知该如何走下去了。”柳飞飞心有戚戚地说道,更是低顺着眉目,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心酸。   皇后却是浅浅地笑道:“柳才人应是听本宫一言,放宽心来,宫中的人向来忘性最大,今日他们或许会记着你,明日又会说起旁事,何况何须将旁人的话放在心上,柳才人深受太后的宠爱,又是年轻俏丽,为人贤淑,皇上早晚会看到柳才人的好,何须急于一时?”   柳飞飞的眼中放佛闪过了一丝光芒,她思揣着皇后的话,觉得并非是无稽之谈,其中倒是有几分道理,便是眼前有一个坎儿,也终究会过去的,又何必消极一世。   何况凌驾于她之上,又将她踩在脚下的萧淑妃,她又岂会轻易地甘拜下风,这输,也只是一时的输。   “皇后说的是,是臣妾鼠目寸光,若是有失了礼数的地方,还请皇后见谅。”柳飞飞恭敬地说道。   皇后三番四次地为她解围,看在她眼中便是皇后朝她伸出了橄榄枝,此刻的她,是一心想靠拢着皇后。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切勿因小失大,本宫也是喜欢你伶俐乖巧,才不放心来看看。”皇后说着。   这话更是让柳飞飞为之感动,看来皇后还真是有意和她结盟不成?   “能得皇后的欣赏,是臣妾的福气。”柳飞飞自是接过了这根橄榄枝,恭维道。   皇后满意地笑了笑,继续说着:“萧淑妃这般被皇上独宠着,太后心里也是有一些介怀,怕是早晚要惹得后宫之人均有不满,柳才人贤惠懂事,应该是明白本宫的意思。”   柳飞飞岂会不明白皇后的意思,便是谁都看得出来萧淑妃虽然不喜皇后,但是碍于身份的悬殊对皇后有些忌惮;皇后虽是表面上不与萧淑妃明争,但暗地里怕也是没少为这根心头刺费神。   这后宫中三个最风光的女人——皇后、萧淑妃、玉妃,便是三足鼎立,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党羽,可是最聪明的还要数皇后,她向来温和贤惠,倒是深得宫中他人之心,再反观萧淑妃和玉妃,多多少少有些嚣张跋扈,更以萧淑妃为甚,若是有一日失了宠,怕将成了众人争先踩踏的落难儿了。   “臣妾明白,多谢皇后提点。”柳飞飞答道。   皇后点点头,二人又是话了几句家常,便见皇后先离去了。   这个时候的月玫宫,本是分外安静的,关贵人见天色尚好,便邀众人一同坐在园内,品品宫中新来的雨前龙井。   这龙井本是五品以上的妃嫔才有的份例,皇后此番特地是分出来了一些赏给其他位分的妃嫔,恩泽盛大,惹得众人也是欢心。   晌午的暖阳照得园中光影交错,树叶的新芽已是长成了细长的叶子,玫瑰和月季开得甚好,满园的芳香飘溢在暖洋洋的空气中,衬得这园中仿佛是飞散着一缕一缕的粉色光芒。   第八十三章 夏日品茶   “各位妹妹,这时候的雨前龙井甚是爽口,我这里分到了一些,虽是不多,也是想着让各位妹妹们来尝一尝。”   姚玉露挨着许采女并排而坐,身边的宫女奉上茶来,姚玉露轻轻品上一口,这龙井却是不同,渺渺的茶香气扑鼻,品起来口感很是细腻,更在唇间化作了一缕清香,便是陶醉了人心,仿似看到了茶田间曲院风荷,柳浪闻莺的风情。   “臣妾只听过明前龙井,这茶为何称作雨前龙井?”许采女似乎对品茶兴趣不大,只是听了这名字有些疑问。   “听说是谷雨前采制的,就像所谓的明前龙井是清明前那般吧。”关贵人也不是很熟知其中的奥妙,但也算略懂一二,说道。   “臣妾倒是听闻过,‘雨前是上品,明前是珍品”的说法。虽看起来比不上明前龙井,但雨前龙井泡饮时,但见芽芽直立,汤色清洌,幽香四溢,尤以一芽一叶、俗称一旗一枪者为极品,咱们饮得这龙井虽称不上极品,但也是上品了。”   姚玉露款款说道,她以前在姚府没少见过好东西,又在厨房帮过忙,自是懂得多些。   “姚答应真是博学多才,倒也是让我们懂了不少。”关贵人笑着夸道。   “卖弄学问,有何了不起?”杨选侍似乎不以为然,嗤之以鼻。   “臣妾献丑了,也只是略懂一二,说出来和姐姐们分享一下。”姚玉露却是不卑不亢地说道,似乎对杨选侍不以为意。   “就是说嘛,姚姐姐懂得多,你何必眼红。”许采女瞥了杨选侍一眼,说道。   “我不和你这小丫头计较。”杨选侍上次被许采女憋得难堪,到现在二人也很少作交谈。   “你们两个,又是这样拌嘴,出去便是要被外人笑话的。”关贵人无奈地说道,口气像是教育着自己的两个妹妹。   “是啊,宁妹妹,便是少说两句吧。”姚玉露轻轻推了推许采女的手,说道。   “恩,宁儿听姐姐的话。”许采女甚是听得进去姚玉露的话,平日她年纪轻做起事来缺些分寸,连关贵人说她也是不放在心上,却不知怎的对姚玉露很有好感。   “姚答应,这雨前龙井配着青团如何?我那里正是做了一些。”蓝燕并未参乎这众人的纷争,见都不再多言,才自顾自地说道。   “青团配龙井,倒是很有江南风趣,应该是个好主意。”姚玉露笑着说道。   “青团?我儿时去外婆家,经常吃到青团呢,蓝姐姐,你可是了了我的心愿呢。”许采女兴奋地说道。   蓝燕笑着答:“妹妹莫急,我这便让宫人拿来。”   不一会宫女便拿出来了一盒青团,又是放在青瓷碟内一人两个,摆在了各位小主的跟前。   众人拿起来一尝,这青团吃起来带着清淡悠长的艾草香气,绿绿的软皮甚是细腻,虽是入口有一点点黏,单吃起来却不粘牙,再融合上甜甜的红豆沙,入口即溶,吃上一口再品上一口龙井茶,真是“天作之合”。   “不知这青团是如何做的,我在宫中还从未食过。”关贵人问道。   “这本来是江浙一带清明时节的节日食品,咱们北方吃的怕是少些,使用艾草汁和面,揉入糯米粉,其中裹以红豆沙,越是细腻越好,蒸熟后放凉便可。”蓝燕说道。   “蓝姐姐和姚姐姐还真是懂得多,烟宁佩服。”许采女开心地说着,这原本对于她来说无聊的月玫宫,突然多了两个能给她做伴的姐姐,又是给她带来了不少美味,她岂会不开心。   这时候杨选侍突然说道:”不知你们可否听闻了昨日的事?”   她欲言又止,便是没有说的明白,大家都知道杨选侍所指的是什么,只听关贵人说道:“杨选侍说的是柳才人的事吧?倒也是可怜。”   姚玉露心中也是暗笑,这柳飞飞昨日那般吹风得意,只差在这宫中横着走了,今天怕是便丧了气,连殿都不敢出了。   姚玉露轻声言道:“倒是可怜,出了这样的事,不知往后该如何出来见人呢。”   杨选侍看来很是乐得见这样的事,说道:“还真是呢,一下子从天上落到了地下,若是我啊,还不如去死了才好呢。”   众人均是心有戚戚,也未在多说,其实月玫宫的人也没多少立场来笑话柳飞飞,在这里,她们怕是连见到皇上的机会都难有吧。   上午散了后,姚玉露本是想回屋歇着,可是许采女偏偏是缠着她,让她去寻季水冬来,说要一起聊聊闲天,人多便是热闹些。   姚玉露想想也好,便让凝儿去寻季水冬来,自己和许采女在屋内说些体己话。   “姚姐姐,咱们一会接着玩投壶如何?”许采女兴致勃勃地说道。   “这天气有些燥热,玩上一会便出了一身汗,不如寻来水冬,在这聊聊闲天,我让芜儿去泡些酸梅茶来。”   许采女甚是贪玩,听了姚玉露这话想了想,倒也是答应了,不一会季水冬就进了门,说道:“远远地就听见许妹妹叽叽喳喳的声音呢。”   “妹妹,你来了,快坐吧。”姚玉露招呼着,让季水冬落座。   “来,季常在,尝尝这酸梅茶。”芜儿说着便给三位小主奉上酸梅茶,季水冬一品,也确实凉爽,在这样的天气里喝来很适合。   “这酸梅茶虽不及刚才的雨前龙井名贵,可是酸酸甜甜的好喝多了。”许采女喝着茶说道,她可不懂什么品茶,那样的苦涩之味怎会得她的心呢。   “你这般心思,哪知道那雨前龙井的尊贵呢。”姚玉露打趣道。   “对了,姐姐,你可听说了昨日柳飞飞之事,这下看她还如何得意。”季水冬今早从宛儿那里听来了柳飞飞被晾在暖阁一夜的事,真是有种大快人心的感觉,想起之前柳飞飞那盛气凌人的模样,才觉得眼下这便是受了报应。   “妹妹也知道了?看来果真在宫中传遍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姚玉露淡淡地说道。   “姐姐,她昨日还那般傲气,眼下怕是都没有脸面出来见人了。”季水冬说道,脸上少不了鄙夷之色。   “倒确实如此,她也该受些教训了,或是之前得罪了萧淑妃,看来日子也不好过。”这萧淑妃哪容得下别人跟她分享荣宠,何况是她一直不喜的柳飞飞。   “我倒是见过柳才人,长相平平,也不知道为何这样骄横,两位姐姐性格如此温婉都受不了她,肯定不是什么和善人。”许采女似是为二人打抱不平,气愤地言道。   “宁妹妹,虽这样说,但柳才人懂得讨太后欢心,有太后在她身后帮忙,她也是不愁往后的日子。”季水冬说着。   “算了,别再说她了,省得坏了咱们的心情。”姚玉露看着季水冬和许采女一言一语,想起柳飞飞也是有些心烦,便说道。   三人坐在凉爽的殿内,又是品茶又是说笑,不一会这无趣的下午便是变得有趣,时间也过得飞快。   第八十四章 金枝侍寝   又是过了几日,宫中又是有了些风吹早动,这一天,李清霄正坐在殿内饮茶,敬事房的王公公拿来了牌子举到李清霄跟儿前。   从上次去了萧淑妃那,李清霄这几日便未动过其他人的牌子,说到底李清霄也是堂堂的一国之君,虽说不上喜新厌旧,但常常往返于萧淑妃那里也是有几分倦态了,他慢慢地看着牌子上一个个名字,目光停留在了宋金枝三个字上。   他想起了册封那日宋金枝穿着宫服的模样,精致可人,犹豫了片刻,便抬手将写着宋金枝名字的木牌翻了个个儿。   王公公甚是欣喜,这几日太后也没少寻他去问话,可每次问完了,太后都凝着眉头地说上他两句,虽是说他但也不过是埋怨着皇上,再看看敬事房的记录,确实有些不合规矩了,可是在皇上跟前他又岂敢多嘴。   王公公去通报给宋金枝的时候,宋金枝正在屋内做着刺绣,见王公公来了,心中也是猜到了七八分。   “奴才见过宋贵人。”王公公点头哈腰地说道,宋金枝可是宋丞相的女儿,他又是岂敢得罪。   “王公公快请起,不知来这里所谓何事?”宋金枝彬彬有礼地说道,王公公是敬事房的主管,这宫内的妃嫔有几个敢怠慢了他?   “恭喜宋贵人,今日皇上翻了您的牌子。”王公公见这少女明知故问,怕是因为有几分羞涩才这般,连忙说道。   “恭喜小主。”宋金枝身边的两个宫女连忙福身说道。   宋金枝愣了几分,她未想到最后这第一个被选去侍寝的竟然是自己,等她回过神儿来,立刻说道:“劳烦王公公了。”   说罢,又让宫女赏了几锭银子,自己便是回了殿内收拾准备。   比起那日柳飞飞春风得意的模样,宋金枝却是安静了许多,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绝美的芳华年纪,今日便是要从女孩变作了女人,越是想着越有几分脸红心跳,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她见也不过见了数面,如今……   “小主,可否要泡个花瓣澡?”宋金枝身边的宫女知春问道。   “罢了,多做那些倒是显得矫揉造作,便是给我选件素淡点的衣裳,再让知书给我寻朵红色的花来,切记花瓣小些便好。”宋金枝坐在镜子前,慢慢地梳着头发,稍稍懂了些心思后便说道。   知春和知书便是赶紧忙起来了各自的事,小主要侍寝,对于她们这些做奴才的也是面上有光,何况平日里小主待她们不薄,此刻岂敢有丝毫的怠慢。   过了许久才见知书拿来了一串白花,又是焦急地说道:“小主,这傍晚只有这花还开着,奴婢也不知道是什么花,可又是白色的,奴婢办事不利,请小主恕罪。”   宋金枝望了一眼知书手中那一串白色的花朵,仔细瞧瞧原来是晚香玉,也是自己强人所难了,这个时候去哪里找盛开着的红花,这晚香玉越是傍晚越茂盛芳香,只是颜色差了许多,这样的好日子头戴白花,确实有些不妥。   “知书,是我想得不周全,无妨。”宋金枝淡淡地说道,又接过知书手中的晚香玉,端详了片刻才说道:“知书,把胭脂递给我,再给我拿支毛笔来。”   “是,小主。”知书有几分疑惑,却也是未有多问,把胭脂和毛笔都递给了宋金枝,便见宋金枝取了一朵开得最娇嫩的晚香玉,有用毛笔沾了些水,在笔尖山点了些胭脂描画在晚香玉的花瓣上,每个花瓣的中线都描上了一抹鲜红。   “小主这是作何?”知书看着宋金枝的举动,实在是禁不住疑惑地问道。   宋金枝笑道:“这样便不是白花了,却又少了红花的俗气,看起来岂不是更俏丽?”   “小主好心思,确实美得多了。”知书禁不住赞叹道。   宋金枝穿上一袭淡紫色的长缎裙,脸上的妆容也是素淡,却将这朵晚香玉别在了发间,便是一切准备停当才随着王公公上了轿子。   此刻轿子上的宋金枝心中只有紧张,甚至这莫大的紧张已经盖过了本该有的欣喜之情,她的身子随着轿子轻轻晃动,只见轿子中的人儿羞红了面色,这不长的路仿佛行了千里。   “小主,咱们到了。”王公公掀开了轿帘,伸出手来说道。   宋金枝扶着王公公的手,缓缓地下了轿子,门口的内监正式通报,她便随着殿内内监的指引进了乾坤殿。   李清霄正端坐在寝居内,想着一会便要来的可人儿心中也是有了少见的期待,见门外有些动静,他也不知是哪来的心思,竟像个少年般开了门迎,见着门外的少女亭亭玉立,身子款款地走了过来,霎时有些心动。   眼前的少女一身紫色的宫服外罩着软烟罗纱裙,素淡的妆容与平日妃嫔们常化的妆有些不同,却多了几分少女的纯情,可是在向上看去,这少女的头上却是带了一朵白色的晚香玉,可是与平日所见甚是不同,让他也摸不清花的品种了。   宋金枝见到李清霄的身影,连忙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声音温软玲珑,顿时让李清霄也仿似到了仙境,他快走了几步扶起宋金枝,却是闻到一阵扑鼻而来的芳香,香气虽然浓郁却不甜腻,清爽中伴着晚来的夜风,沁人心脾。   “快起来吧。”李清霄说着,见月光打在宋金枝微微抬起的脸庞,闪动的睫毛好像粘着些许星光,更是为之所动。   “谢皇上。”宋金枝温婉地说道,看李清霄的神色,她也是明白了七八分,看来李清霄便是对她有些动心了。   “随朕进来吧。”李清霄说着,领着宋金枝一同进了屋内。   屋内的熏炉飘散着淡淡的檀香,宫女内监们已经被支了出去,屋内独留着二人,宋金枝有些羞涩,微微低着的头,脸颊已是染上了一片红晕。   李清霄看着她红彤彤的脸颊,心弦更是被拨动一般,领着宋金枝坐了下来,却没有急着做些什么,竟是主动帮她倒了一杯茶。   宋金枝受宠若惊地福身道:“谢皇上。”   李清霄笑了笑说道:“你这般多礼,一会便要乏了。”   宋金枝的脸更像是熟透了的石榴,娇羞道:“皇上......”   “你头上戴的这是什么?”李清霄饶有兴致地看着宋金枝头上的晚香玉,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晚香玉。”宋金枝温婉地说道。   “看来朕没有猜错,也便是晚香玉才有这样的芬芳,花瓣上的红色可是你所画?”   “臣妾见这晚香玉虽是芳香,颜色却是有些寡淡,便是描上了几笔,让皇上见笑了。”   李清霄会心一笑,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宋金枝容貌便是一等一的,秉性也甚是温婉贤惠,没想到心思还这样伶俐细腻。   “原来是这样,确实很别致。”李清霄赞道。   二人又是谈聊了一会,便是一同度过了一夜春宵,第二日这个消息已是传遍了整个皇宫。   宋金枝被送回的时候,新兰宫的主位兰妃立刻迎了上来说道:“宋贵人,昨日的事真是恭喜了。”   宋金枝想起昨夜的翻云覆雨,也是有些面色羞红道:“臣妾见过兰妃娘娘,谢娘娘关心。”   不一会便又被新兰宫的妃嫔们围住,便是这人人口中都少不了几句恭维讨好之花,宋金枝却是不骄不躁,安安静静地听着答着,唯是想起昨日皇上的模样心才是砰砰悸动,看得出来她的心也是被皇上迷住了,毕竟这平日里威严的九五之尊,昨夜待她却是那番温柔,她一个小女子又岂会不动心呢?   这个时候的萧淑妃,在殿内甚是不悦,喝着茶水也是不得心,一把将杯子掷在了地上。   瑾妃正巧从门内进来,被杯子坠地之声吓了一跳,又见萧淑妃一脸怒色,连忙探进身来说道:“臣妾见过萧淑妃娘娘。”   萧淑妃凝着眉目望着瑾妃,那眼神中的不悦看得瑾妃都有些发冷,只听萧淑妃说道:“进来坐吧。”   第八十五章 选侍挖苦   瑾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坐在一旁,屋内的宫女们吓得都有些瑟瑟发抖,她便是猜到了萧淑妃定是因为昨日宋金枝侍寝的事有所不悦,这些年来除了她和玉妃、皇后,基本是少有人能陪着皇上,多半时候皇上都在萧淑妃这儿,可眼下听着乾坤殿的内监宫女们说,皇上昨日待宋金枝甚是不同,既温柔又体贴,看来是动了几分心呢。   便是不说萧淑妃,瑾妃自己也是不悦,可是以她的地位也只能心中暗暗不平,也不好表现出来些什么,若是传到了皇上那里,惹恼了皇上,她只会更被皇上厌了。   “娘娘,别气坏了身子,区区一个贵人何必放在心上。”瑾妃本是想劝上几句,无奈自己的头脑确实不大灵光,说出来这话更是让萧淑妃皱紧了眉头。   “她今日是个贵人,在侍寝几次岂不是要做了嫔位!”萧淑妃怒斥道。   “娘娘别急,她这小贱人得宠不了几日。”瑾妃便是顺着萧淑妃继续说道。   萧淑妃聪明,可却是娇纵惯了,完全不在意宋金枝的爹爹在宫中的地位,她自己除了皇上的宠爱却无丝毫靠山,她怒骂道:“这个贱人本宫早晚要收拾了,仗着自己年轻便想和本宫争宠,简直是做梦!”   “娘娘说的是。”瑾妃向来是很听萧淑妃的话,萧淑妃的敌人也便成了她的敌人,这几年仗着萧淑妃,她也没少耀武扬威。   “不知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便是说出来就好。”萧淑妃看着瑾妃问道。   “臣妾......不如给她灌下红花,娘娘看如何?”瑾妃便是不经头脑地说道。   “你说话可否动动脑子,想被皇上满门抄斩不成?”萧淑妃听了瑾妃的话,更是怒不可竭,骂道。   “臣妾失言,还请娘娘恕罪。”瑾妃这时候哪敢招惹萧淑妃,还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认着错。   “本宫今日心情不好,你先告退吧。”萧淑妃实在受不住瑾妃这般的火上浇油,便是下了逐客令。   “是,臣妾先行告退。”瑾妃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起身出去,又是不住地埋怨自己这愚笨的头脑。   萧淑妃一人独坐在殿内,恼怒的心情却是丝毫没有减少,这些年她独享着皇上的宠爱,可随着年头越来越长,她也怕皇上不再如过去那般将自己放在心上了,再加上眼前有这么多年轻貌美才艺双绝的女子环绕在皇上身边,她心中又如何能不介怀?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当年的萧媚也是怀着少女的情怀进到了这宫中,安安稳稳地做着一名默默无闻的宫女,却不想被皇上一眼相中,这一生的命运便是从那一刻开始变得荣华富贵却又扑朔迷离,她也曾经是个单纯的小姑娘,眼下镜中的她却只有满目的愤怒和嫉妒,早就不见当年清纯的身影了。   “娘娘,该用膳了。”萧淑妃身边的宫女小心翼翼地走进来,轻声说道,生怕哪句失了言惹得萧淑妃不悦。   “放进来吧。”萧淑妃已是身心俱疲,收起了戾气,轻轻答应着。   便是这样默默地度过了一天,和平日的她一点也不相似,其实她最怕的便是别人分走了皇上对她的感情。   姚玉露早早地就从宫人那里听来了宋金枝侍寝的消息,却是平平淡淡,未作多言,不一会季水冬也是风风火火地进了殿内,说道:“姐姐,你知道么,宋姐姐昨日侍寝了!”   姚玉露望着季水冬,淡淡地点了点头,看着季水冬眼中却满是羡慕之情,她说道:“我已经听说了。”   其实姚玉露对这个消息丝毫不震惊,毕竟以宋金枝在这次新入宫的妃嫔中的水平算是一等一的,不管是容貌家世还是才智,不惹得皇上喜欢才是稀奇,甚至这一天比姚玉露想的还要晚一些。   “我真羡慕宋姐姐,竟是能陪皇上共度春宵。”季水冬叹道,满是憧憬。   “你个刁丫头,说起话来这般不害羞。”姚玉露看着季水冬这幅模样笑道。   “好姐姐,咱们都是后宫的人儿,谁不盼着这一天呢?”季水冬笑道。   季水冬说的倒是在理,对于后宫里的女人来说,谁心里不是羡慕着、嫉妒着又深深浅浅地恨着,看着别人受宠便是眼红,自己得了势又盛气凌人,这样的规律或许才是这后宫中雷打不变的真理。   二人正说着,门口的小玄子说道:“小主,玉妃娘娘身边的宫女碧儿来了。”   碧儿?姚玉露以为自己的姐姐姚玉娇早就把自己忘了,却不想还会让碧儿来寻她,还真是有些稀奇。   “看来是玉妃要寻你去呢,可是好事。”季水冬听了倒是替姚玉露高兴,还以为是玉妃又想提点姚玉露。   可姚玉露却不那么看,姚玉娇也没少在自己身上下功夫,可是一次次都是泡汤,没有任何眉目,换做是她自己怕也要失了性子。   这时候吕舫萧走进来说:“小主,见碧儿手里拿了些什么,看来是玉妃的赏赐。”   吕舫萧说的果然没错,不一会碧儿就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两匹精致的丝质锦缎,福身道:“奴婢参见姚答应。”   “起来吧,不知有何事?”姚玉露问道,也是见到了碧儿手中的锦缎,看来吕舫萧说的的确是没错。   “是玉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说小主刚进宫,衣裳不多,正好有进贡的锦缎,便让奴婢送两匹合身的过来。”   吕舫萧接过锦缎,姚玉露又是说着:“替我谢谢你家娘娘,我今日这里有客,改日再亲自前往。”   “是,娘娘说了,自家姐妹不需拘着那么多礼,也是让奴婢告诉小主今日不必去了。”碧儿恭敬道。   姚玉露浅笑着点点头,便见着碧儿退了出去。   “姐姐,这两匹锦缎真是上好的东西呢,你看这花色。”季水冬轻轻抚摸着锦缎上的花纹赞叹道。   “你若喜欢,便挑去一匹,我一时也用不上这么多。”姚玉露看着季水冬那欢喜的眼神,笑着道。   “水东可不敢要,这可是玉妃娘娘赏赐的,姐姐是应该做上两间华美的宫服,平日这般素净都遮住了姐姐的美貌呢。”   “纵然是再美,无人欣赏也是孤芳自怜,不如便是平平静静,素素淡淡,日子还能轻松些。”姚玉露轻轻地说着。   二人在屋内清闲地谈聊着,又是一同进了膳,只见这天色渐晚,季水冬便是想要离去,姚玉露也是无聊便想送季水冬出去,却是在正园内碰到了杨选侍。   天色渐晚,杨选侍自是没有认出姚玉露身边季水冬,轻蔑地看着姚玉露道:“姚答应这般清闲呢,这吃了晚膳还有功夫出来散步。”   姚玉露福身道:“臣妾见过杨选侍。”   杨选侍挑着眉毛说道:“没想到姚答应倒是宽心呢,同是重臣之女可是下场却不太相似。”   “各人的志向不同,玉露只想安稳度日,还劳杨选侍费心了。”姚玉露听得出来杨选侍这话中的讥讽之意,可却是不想迎战,毕竟这往后要长居于月玫宫,招惹了她也没什么好处,又何必为了口舌争个高低。   “姚答应说的倒是轻松,就不知心中怎样想的,这宫中的规矩看来也不是很明了,志向?咱们后宫中的女人谁的志向不同?”   “规矩?不知杨选侍可懂规矩,见了常在也不知道请安。”季水冬终是听不下去了,这杨选侍也太过咄咄逼人了,便是连平日里温和如她此刻也是听着心中入刺,便是开口厉声道。   杨选侍这才看清楚站在姚玉露身边的女子的模样,看那穿着应该是个常在,又是听闻姚玉露与一位季常在交好,若是未想错眼前的少女应该就是季常在了。   杨选侍有些不甘心地福身道:“臣妾失礼,还请季常在恕罪。”   “你确实失礼,品性更是不纯,若是说起宽心更应该是杨选侍才对,杨选侍入宫年头比我们长不少,可眼前也不过是个选侍,又何来资格嘲笑姚姐姐?”季水冬声色俱厉,看着自己平日温和的姐姐眼下被这么一个不受宠的选侍奚落,她是真的听不下去了。   杨选侍被她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想要还嘴,又是碍着位分不知该如何说起,只是怒目瞪着季水冬,却闷闷不吭声。   “好了,我便是不放在心上,水冬,你先走吧。”姚玉露见这二人剑跋扈张,自己却是不想再多计较什么,倒是劝起了季水冬来。   季水冬瞥了杨选侍一眼,便是拂袖而去。   第八十六章 夏至时节   杨选侍见季水冬走远了,又是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对姚玉露说道:“姚答应莫要以为有个常在为你撑腰便能压住我,往后的日子咱们还是走着看。”   姚玉露无奈地摇摇头,这杨选侍说起话来不分轻重,更是带着些许的市井之气,真不知道如何进了宫内,她也是无心在与杨选侍计较,便也是告了个别就回到殿内。   回到寝居,吕舫萧已经为她备好了一壶热花茶,见姚玉露走了进来,忙说道:“小主,奴婢这就给您奉茶。”   却见姚玉露的神色潇落,似乎是有些不快却又强藏于心中,她自己手中忙着将茶水倒好放在姚玉露眼前,又问道:“小主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不知是出了什么事?”   姚玉露无奈地说道:“方才送水冬出去的时候在园内碰到了杨选侍,被奚落了几句,虽是没放在心上,也还是有些不舒坦。”   吕舫萧看着往日开朗自信的姚玉露变成了眼前这般低落,不禁有些心疼,又说道:“小主确实不用太在意,宫中的女人多是这样的。”   姚玉露沉思了片刻,又想起了往日的种种,便是问道:“我以前可否做错,才落到今日的田地?”   吕舫萧似是看出了姚玉露的心思,看来是对自己以前所坚持的事有了怀疑,她想了想说道:“小主并没有做错,只是做得急了些,接下来便是等机会就是了。”   姚玉露说道:“可是我现在心里已是不在乎那些名利了,也是见怕了这后宫中的争斗,眼下只想着明哲保身,却是做起来也有几分难。”   “小主,其实在后宫中,最难的怕不是得宠,而正是明哲保身了。”吕舫萧沉思道。   “这话怎讲?”姚玉露还是涉世未深,听着吕舫萧的话也是有些疑惑,保全自己莫非也是这般难?   “你若是失势定是会有人来践踏,若是受宠又会有人来追捧,后宫本就是这样,小主这般聪明,应是想得透的。”吕舫萧这些年在宫里已是见了太多太多,这样简单的道理她说的句句属实,却也是想告诫姚玉露,莫要太过消极,否则路只会走得更艰难。   “我不信命,我始终不信,可是自从进了皇宫,我便不得不信了,眼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吕舫萧看着姚玉露疲累的神情,安慰道:“小主若是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不要去想,等时候到了一切自然会好。”   吕舫萧所指的时候,连她自己也拿不准该是什么样的时机才是姚玉露翻身的机会,可她看着姚玉露年轻俏丽的脸庞,总觉得那一天离得不会太远。   “你说的总是没错,或许我听你的才是。”姚玉露微微垂着头说道,不欢不喜的脸上便是霎时连落寞都没有了。   这样被人侍候着的日子,当时为秀女时的心高气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连最初进宫的目标都快淡忘得一干二净了,便是坚强骄傲的姚玉露,也被这宫闱内的纷争扰乱了心房,独留下了一具死了心的皮囊。   夜晚,姚玉露已经洗漱完毕,见小玄子这一天起早贪黑已是两眼都打上了瞌睡,凝儿和芜儿又要在寝居门口侍奉着一夜,连吕舫萧都难睡踏实,她有些心疼这些平日里与她朝夕相处的人儿,便说道:“你们四个去把暖阁好好收拾一下,往后小玄子睡在厅内,凝儿、芜儿、舫萧,你们便睡在暖阁。”   这话让四人大惊,只见小玄子连忙说道:“奴才方才打了瞌睡,怕是惹小主不悦了,让小主烦心,还请小主恕罪。”   “是啊,小主,这样不合规矩,奴婢万万不敢。”   姚玉露有些无奈地看着众人受宠若惊的模样,说道:“我夜里睡觉也不需人伺候着,你们休息好了又不是坏事,何况我说的话你们莫不是不听?”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众人小声地应道,倒是吕舫萧有几分担心地问道:“奴婢知道小主的好意,可这样若是被旁人见到,怕是要给小主添麻烦了。”   “月玫宫本来就没什么人来往,又何况是这深更半夜更不会有人来,你们便放下心来就好。”   众人听了姚玉露这番话,更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意,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来表达感激之情,只能默默接受下小主的这般好意,等着来日回报。   夜深了,姚玉露躺在床上,这一晚却睡得最踏实,虽是方才因为杨选侍的话有些不悦,可是心里想着安睡的芜儿、凝儿们,也是安心了不少。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空气中满是被艳阳照耀的暖夏之气,园中的花花草草一片绿暗红稀,百花的芳华微微褪去了些许,可是绿叶却是浓重得毫不寂寞,便见那点点的稀红映衬在大片的浓绿之中,更是“晚花酣晕浅”,再望向那园中的偏偏草绿色的覆盖,层层叠叠地,无边无际,绿得深,绿得沉,绿得爽亮,绿得动人心弦。   正是这样一个绿肥红瘦的日子,宫中的人儿们却是匆匆地忙碌了起来,原来是到了夏至的时节。   这一天,众妃嫔们都要前往皇后宫中拜见皇后,享夏至之礼节,待到晚上更有皇上来与众妃嫔用膳,便是宫中的不少人都趁着鸡鸣时刻就起了床,宫人们侍候主子熟悉,主子们也是忙着打扮,想在这样的夏日里和那花朵绿草争上点点光辉。   夏至这一日,妃嫔们晌午的时候要与皇后共食过水面,所谓“冬至饺子夏至面”也是这个道理,午后又将在皇后那里一起乘船到烟雨湖的湖中岛撒喂水中的鱼,更传有的时候能见鲤鱼跃出水面的场景。到了傍晚,皇上又将亲自陪着宫中所有宫嫔用晚膳,食“三鲜”,所谓“三鲜”正是指“地上三鲜为苋菜、蚕豆和杏仁,树上三鲜为樱桃、梅子和香椿,水中三鲜为海丝、鲋鱼和咸鸭蛋。”这些食物本都是民间的粗食,相传太祖皇帝乃江苏人,到了宫中甚是想念江苏的传统,便是在这夏至时节定下了这样的规矩,虽说食物不精细,但却和宫中吃惯了的珍馐甚是不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日的早上姚玉露坐在桌前,便见凝儿在一旁说道:“小主,奴婢听说烟雨湖的锦鲤甚是好看,湖中岛也是绿叶葱葱景色宜人,可惜我们只能在岸边望着,不能陪小主过去,小主一会还是要玩的高兴些呢。”   第八十七章 难的打扮   “你个蛮丫头,只想着玩。一会便是不要出何是非就好了。”姚玉露娇嗔地骂道,又是想着一会要应对这宫中的众人,不禁有些头痛,连将要去烟雨湖的好兴致都被破坏了几分。   芜儿听着,也是笑道:“小主,凝儿说的确实没错,烟雨湖的湖中岛平日只有二品以上的妃嫔才可去呢,定是神仙般的地儿。”   “你们两个也没少在岸边望去,不过也是个小岛,瞧把你们新鲜的。”吕舫萧从门外走进来,见这二人嘴上不闲时,说道。   “舫萧,你来了,来帮我选个简单的钗子,许久未打扮了,今日阳光这般好也是有了些妆点的心思。”   吕舫萧见姚玉露这一天心情少有的好,连脸上的笑容也是光彩照人,也替她欢喜了起来,便说道:“小主,这正好是夏至,不如穿条粉蓝色的裙子如何?配着外面的阳光可是喜人。”   姚玉露想起来上次玉妃送来的布料正好做了见粉蓝色的长裙,还未穿过,今天这日子拿来穿正合适,既不扎眼又不失态,便是无人欣赏也是该稍作打扮,算是送给自己一个欢愉的心情也无妨。   姚玉露朝吕舫萧点点头,便见吕舫萧拿来了一件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粉色的茉莉淡淡的开满双袖,腰间松松的绑着墨色宫涤,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胜,银色的流苏便是落满一地。   姚玉露端详着这件衣裳,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看着衣服上的花色很想着高高的太阳照在花草上折射出来的阳光,煞是应景,便是欢喜地在凝儿和芜儿的伺候下换上了这件新衣裳。   她站在长镜前,便是像只灵动的蝴蝶般转了个圈,镜中人绰约的身姿娉婷,扬起了一丝丝涟漪。   “小主今日好美。”凝儿不禁赞叹道,看得她都呆住了双目,从姚玉露来到月玫宫后,还从未见她这样打扮过,虽是平日的素装已是姿色不凡,却不想今日穿的柔美竟像湖中仙子般动人。   “是啊,小主皮肤白皙,衬着这颜色更是显得人娇嫩。”吕舫萧赞叹道,也是凝住了双目,见着姚玉露自从入宫来,便是一次次给她惊喜,换身衣裳竟是换了股风味,时而妩媚时而可人,不管怎么妆点都不是一般的女子能敌。   姚玉露被夸得有些羞红了脸,说道:“你们都敢取笑我了。”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白皙的脸颊如羊脂玉,朱唇略加修饰看起来更似含苞待放的粉玫瑰,纤细的两绺眉毛好像是春风下的柳叶,窈窕的身姿便是遮在衣裳下也难遮住它的曼妙。她仔细地端详着自己的脸庞,总是觉得哪里缺了什么,原来是这发髻露出了额头,显得额头太过寡淡了。   “芜儿,拿一盒粉色的胭脂给我。”姚玉露说道。   芜儿拿来了胭脂,姚玉露看着这粉色正好,在眉心描画了一颗浅浅的五瓣小花,看起来霎时更甚方才,真像是从天上飘落下来的仙子了。   “小主竟有这样的好心思,确实又美了几倍。”芜儿惊讶地赞道,连她都觉得若是有一日姚玉露得宠都是天经地义之事,这样美的脸庞,连她一个女人都动了心,何况皇上?   “被你们这般夸,一会我都要掂不轻自己的分量了。”姚玉露笑着言道。   这时候小玄子端着早膳走了进来,见到姚玉露的一瞬间身体竟像触了电一般,双目凝视着姚玉露绝美的脸,却又是连忙低下头不再吭声,险些将手中所端的碗碟打碎。   凝儿看他这幅模样,不禁嗤嗤笑了起来,说道:“小玄子,你一个太监有什么好脸红的。”   姚玉露也被小玄子逗笑了,他又不是完整的男人,却是见到自己也这番反应。   小玄子被凝儿这话一惊,连忙跪地道:“奴才失礼,请小主恕罪。”   姚玉露平日就从不苛责奴才,今日心情大好更是丝毫都未放在心上,说道:“你这不出一言一语单是用眼神夸赞我,我谢你还来不及,何来恕罪直说?”   小玄子尴尬地挠了挠头,便是不声不响地将早膳摆在桌上,自己个儿站到门口看着去了。   这夏至的早上御膳房准备的是草饼配清茶,又有一些时令水果,一餐下肚甚是清爽宜人。   “姚姐姐,姚姐姐......”门外传来了一阵环佩叮当之声,仔细听来原来是许采女,只见她急急忙忙地奔进来,身上穿了件草绿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的百褶裙上绣着浓绿的竹纹,身系白色软烟罗,被这绿色映衬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颇似那日姚玉露在竹林起舞的着装。   姚玉露看着她这急忙的样子,忙把她迎进来,说道:“宁妹妹怎这样急,头上都冒出了汗呢。”   “姚姐姐,你看我今日这身可美?”许采女高兴地问着。   姚玉露仔细地瞧了瞧,又见许采女转了个圈,倒还真与往日的她不同,打扮起来不知下了多少工夫,本来有些粗的眉毛今日摘得细细的,又描了娇嫩的橘色纯,再仔细看看,这身衣服与姚玉露那日在竹林所着的真是太像了,姚玉露缓缓出神,仿佛又是记起来那一日的香风软月,郎情妾意。   “还真是可人儿,衣裳虽好,但是今日这人儿更美了。”姚玉露说着,却见许采女呆愣地看着自己,才听她言道:“今日姚姐姐也是打扮得好美,我……我都词穷了,不知该是怎样形容了。”   姚玉露用手绢轻轻掩面笑道:“瞧你说的,你今日怎是这样费了心思?”   许采女随意地坐在椅子上,说道:“芳韵说今日是夏至的日子,也该好好打扮打扮了,我一想既然无事可做,便听了。”   芳韵是许采女殿内的掌事宫女,年纪稍大些,看来是看着自己的小主终日不受宠,想帮着小主搏一搏呢。   姚玉露淡淡地笑着,心中想着这样也好,若是今日俏皮的许采女能在皇上跟前儿入了眼,也是件好事,自从上次宋金枝承宠后,皇上流连在她那儿的功夫不比在萧淑妃那里少,前些日子又召见了李灵韵,听说皇上又是一见倾心,没少去李灵韵那里,萧淑妃的宠爱可不比从前了,当日的独宠早就消失不再,怕是已经气昏了头。眼下若是许采女能得皇上欢心,也不会太过抢眼,倒是个好时机,就是不知道一切是否这么如意。   姚玉露凝视着许采女的脸庞,问道:“宁妹妹,你可曾承宠?”   许采女一听姚玉露这话问得如此露骨,连连羞红了脸,忙说道:“宁儿哪有过,姐姐怎是这样问了?”   姚玉露浅笑道:“那宁妹妹可想承宠?”   吕舫萧在一旁听姚玉露问着,已是知道了姚玉露心中所想,看来是想帮帮眼前这个许采女。   许采女的脸红得像点燃的烛火,小声说着,声音如蚊鸣一般:“这......姐姐莫要取笑我了。”   许采女虽是年纪轻,心思浅,但也是心中幻想着自己这几乎不曾谋面的夫君,可是她越想着越觉得害臊,便是心中如何思量的也无颜说出口啊。   “小玄子。”姚玉露已经读懂了许采女心中所想,便叫道。   “来了,小主有何吩咐?”小玄子快步走进来问道。   “你啊,这就带着凝儿、芜儿,赶忙去园中捕些蝴蝶来,千万要快,莫要迟了。”姚玉露笑盈盈地嘱咐道。   “姐姐这是作何?”许采女甚为不解,疑惑地问道。   “今日时候好,姐姐便是尽绵薄之力了了妹妹的心愿,成败与否便要听天命了。”姚玉露说着,笑意渐失。   吕舫萧大致已是明白了姚玉露想做何事,心中不禁赞叹道姚玉露的心思缜密与聪明,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她此刻帮许采女也是明智之举。许采女与宫中的大部分妃嫔不同,带着一股后宫人少有的天真劲儿,模样不过是还未长开,但是比起一般的少女美上千倍万倍,可惜只是个采女,也难被皇上注意到,若是今日不经意地落入龙眼,被皇上喜欢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八十八章 捕捉彩蝶   时候已经将到了晌午,才见小玄子他们带着一网蝴蝶急急忙忙地走进来,小玄子一进屋便忙说道:“奴才回来得晚了,怕不是耽误了小主的正事。”   姚玉露看着那一网五彩斑斓的蝴蝶,甚是满意,笑着言道:“无妨,舫萧,妃嫔们一会到了湖中岛,下午时刻可否会回岸上?”   “回小主的话,用过喂过锦鲤之后便先回到岸上,待皇上来了以后一起渡河。”吕舫萧会心一笑,答道。   姚玉露点点头说:“便好,这一网蝴蝶一会你们装在陶罐内,带过去,等我回到岸上你便把蝴蝶寻个小小的木盒放好了,取个五六只即可,再交给我。”   许采女听得一头雾水,她哪想得到这其中的门道,心急地问道:“姐姐,这是做什么?”   “你今日打扮也是想见皇上罢了,姐姐便是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许采女又是红了脸,说道:“当然好......可是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便是平常如何便如何就好。”姚玉露笑着言道。一竹一蝶,更有佳人,皇上动心便也不是难事了。   二人出了殿,朝着烟雨湖的方向走去,晴空万里,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般大小的光斑,御花园的草木修剪得益,郁郁葱葱更似一匹绿绸,许采女这些日子少出月玫宫,来到御花园看着园中的莺红柳绿更是欢喜,一路左闻闻右瞧瞧,倒也是不怕耽误了功夫。   “宁妹妹,都几时了你还这样贪玩,一会晚了可是要挨训的。”姚玉露轻言厉道,她们这样的位分,迟到可是可大可小之事。   许采女一听挨罚,忙是微微皱眉,方才的情趣也是少了许多,说道:“姐姐说的是,宁儿不贪玩了。”   还好,二人到的时候只是熙熙攘攘来了几位妃嫔罢了,远远地望见季水冬正站在湖旁,姚玉露走上前去说道:“水冬,你来得可真是早呢。”   “姐姐今日可是费了会功夫打扮?人都生色了很多呢。”季水冬看着姚玉露娇艳的脸庞,不禁是羡慕道。   又望向姚玉露身后的许采女,没想到这小妹妹平日不做妆点,今日稍稍修饰了一下竟也是个惊人的美人儿,不比姚玉露差上多少,倒是自己,便是费了功夫,站在这二人跟前也有些黯然失色了。   姚玉露仿佛看透了季水冬的心思,便说道:“妹妹今日也甚是得体,看起来和这初夏的气息很是匹配呢。”   被姚玉露这样一说,季水冬也是散去了心头的乌云,毕竟自家姐妹,也不知道自家胡乱嫉妒个什么。   这时候宫嫔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岸边已经听了几艘精雕玉刻的乌篷船,只见妃嫔到得差不多了,皇后也从远处款款走来。   众妃嫔纷纷福身道:“臣妾参见皇后,皇后金安。”   皇后两旁的宫女撑着曲柄伞,外面虽是阳光耀眼,但皇后站在伞下,脸上尽是阳光的斑驳阴影,她缓缓地端详着众人,见已是均到了,却唯独见少了萧淑妃,她不动声色地问道:“萧淑妃今日怎么没来?”   瑾妃走上前来,明亮的阳光照得她有些晃眼,只听她轻声道:“萧淑妃娘娘今日身体不适,说是不过来了。”   皇后微微皱了一皱眉头,这萧淑妃已是越发的不懂规矩了,今日虽不是什么名节佳日,但终归是宫中的老传统,她不来便也罢了,却是连说都未说上一声,到了这个时候倒让瑾妃来通报给自己,也是太不将她这个皇后放入眼中了。   “哦。时候不早了,妹妹们在湖边也是晒人,现在去湖心岛倒是正好。”皇后轻轻摩挲着手上的镂空玉镯,体贴地说道。   皇后这言语听来将众妃嫔看得很重,其中的关心在乎之情无需言说,众人也是明了于心,尤其是这宫中的新人,多多少少对慈善的皇后更是多了不少好感。   偏偏是萧淑妃嚣张跋扈,平日待人刻薄家世有甚为低微,在旁人看来不过是有些哄骗男人的手段,更是做起墙头草来得心应手,借着容貌如花罢了。   众人均是微微福身道:“谢皇后体贴。”   皇后满意地轻轻扬了扬嘴角,微微点头,似乎对众人的态度很是爽心。   妃嫔们均是结伴上船,由着各自身边的内监宫女缓缓扶上了船座,虽看似是乌篷船,却是有些不同,篷顶微微地隆起并不遮人视线,船檐镶着玉色象牙雕刻装饰。内监宫女留在了岸边,独留了些伺候的人陪着上了船,众人坐在床中的篷子内,只见窗外缓缓风儿吹进篷内,船上由玉纸胡成的篷子微微作响,便似一阵悦耳清脆的沙铃之声,又是有徐徐的河上风扑面而来,暖阳下的和风吹得人脸丝丝生痒。   烟雨湖今日天晴,却无烟雨之气,船在水面上晃晃行驶着,见着水中的鱼儿被船激起的波纹吓得纷纷作鸟兽散状,宫人们看着躲闪的鱼儿也是微微轻笑,掩面的手绢随着微风飘挡在脸颊。   一共是五艘船驶向湖心岛,均是坐得满满当当了,姚玉露左右两侧分坐着许采女和季水冬,这艘船是最末的一艘了,宋金枝等人均是坐在了头艘船上,单留下她们这些不受宠的人儿拘在这儿里。   “这夏至天气最好,温度适宜,又不如春天般春风大作,便是这夏风打在脸上也舒服了几分。”季水冬微微眯起了眼睛,似乎对眼前舒服的微风小船,绿水红鱼很是流连。   “季妹妹说的是,这周围的绿色比起春日的姹紫嫣红也是别有一番风味,这样的天气虽是船上好,但若坐在园内树荫浓郁的地方对弈一局,品上几口清茶,也是甚好的。”姚玉露嘴上说着,脑中也想起了那般景象的欢愉,不由得心神向往,可又是一想到一会的湖心岛,怕只会更美更迷人吧。   “两个姐姐总是想些安静的事儿,若是让宁儿说,不如找片空旷的地方放放风筝,便是心情大好,还能活动活动身子骨,咱们这样长日在月玫宫闷着,身子都酸懒了不少呢。”许采女也是越想越高兴,说到最后竟是不顾场合的嗤嗤笑道。   姚玉露轻轻拨动了一下发钗,对这个许妹妹的失礼有些无奈,还好船上的众人都是闲聊着自己的事儿,没人对她们多作主意。   “说是一会中午会吃过水面,倒还真是不错,进了宫以来还未吃过面,平日这东西无色无味地不讨人喜欢,现在也一下子口馋了。”季水冬笑着说道。   “让季姐姐这么一说,宁儿的肚子都是要咕咕叫了起来呢。”许采女作势捂住腹部,做出好像被饥饿折磨的模样,看得姚玉露都忍不住掩面笑了起来。   “你这样贪吃,小心以后误了正事。”姚玉露嬉笑骂道,却是看着眼前这小妹妹插科打诨的模样不甚喜爱。   第八十九章 湖中品面   船行驶了一会,便能隐隐约约地见远处的湖中仿佛停着一座红色尖顶的亭子,熠熠的阳光洒在亭顶上,镶砌的琉璃瓦片如红宝石般闪闪发光,折射出斑斓的光芒,又是近了一点才见亭子的四角均是挂着雕花小灯笼,随着微风拂动缓缓飘摇,才看清原来这亭子不过是在岛中央,周围郁郁葱葱的一片绿竹林更将其点缀于心,像极了一朵开在水中的牡丹。   “姐姐,我还从未知道宫中还有这样一片圣地呢。”季水冬微微探着身子望去,便是眼神再也离不开烟雨湖的湖心岛。   “与宫中的建筑大相径庭,又是隐匿于湖中深处,怕是只有从高处眺望才见得到呢。”姚玉露也是不禁感叹道,这样的一个悠扬小岛,更像是这宫中唯一的净地,远离尘嚣,遗世独立般傲气地伫在水面,便是有人来了也不能扰了它的清心。   “还真是呢,不知平日可否来这里游玩?”许采女兴致勃勃地言道,她虽是入宫早些,但也是头一年赶上夏至,便瞬间被这湖心岛吸引过去,看遍了御花园的繁花嫩草,怕是少有人不能感叹眼前之处的别致。   “宁妹妹竟是想些美事,这岛平日只有皇戚和二品以上的妃嫔们才可来呢,岂是轮得到咱们,便是许了你进岛,也是没有船,莫不是许妹妹要游过来讨个欢心才是?”姚玉露越发说着,越发想开这个傻妹妹的玩笑。   “游过来?真的可以吗?我自小生在江浙湖边,可是甚通水性呢。”许采女听了,竟是双眼晶晶发亮,好像听了姚玉露的话更是提起了不少兴趣。   “宁妹妹,你莫听你姚姐姐开你玩笑,怎是许你游过湖,何况于你身份又更是不符啊。”季水冬已是听不下去了,敛着笑容说道。   许采女煞是有些沮丧,方才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几分,便是晶晶的眼睛露着不悦,说道:“姚姐姐取笑我,弄得宁儿竹篮打水一场空,白欢喜了呢。”   季水冬和姚玉露听了许采女这话,相识半秒,便是憋闷着笑容,却是怎得都憋不住了,微微压着声音笑作一团。   船缓缓地靠了岸,只见前面几艘船中的妃嫔们便是由着侍奉的奴才们搀扶上岸,终是到了姚玉露她们这艘最末的船,船檐轻轻缓缓地磕碰着岸边,岸边的细草被船压得微微折起,细腻的泥土气扑面而来。   众人上了岸,才见这湖心岛却与方才又是另一番景色,岛的四周环绕着一圈竹林,却是稀少难见的珍贵矮竹,并不遮挡这娇艳的阳光却又隔出了一片岛河之别,地上铺着暖玉色鹅卵石,仔细看去鹅卵石的缝隙中均是长着整齐的蝶草,便是脚踏上去也是难将这矮矮的蝶草踩塌,再将目光放得远一些,就见岛中的亭子原来竟是比远眺更精致,四根直通亭顶的柱子是浓郁的深绿色,上面却是雕刻着绵远的竹林图案,说来是个亭子,可却是很大,足足坐得下这所有宫嫔,亭内早已是布置摆放好了玉石桌椅,与这红顶亭子配起来倒是别添了几分雅致。   皇后见众人已都上了岛,便是笑盈盈地亲切道:“各位妹妹,这湖心岛是当年太祖爷所建,岛上的风光甚是值得好好观赏,不过时候不早了,咱们便先用膳才是,不知妹妹们以为如何?”   皇后虽是询问的口气,可谁敢提出异议,均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劳皇后费心,全凭皇后安排。”   在皇后的安排下,众人均是落了座,这玉石椅坐上去竟是微微有些凉,众人暗暗不作声,便是等着这夏至日的午膳上来。   皇后便先开了口,说着一些惯例话:“今儿个是夏至日,和众位妹妹聚在这烟雨湖的湖心岛,一起用膳,也是为了大梁国祈福,清除疫疠,此无荒年,夏至日为交时,日头时、二时、末时,谓之‘三时’,虽是多所忌讳,却也不非为一个雨露甘泽的好年。”   兰妃双手轻轻地摊在腰间,又是随声附和道:“皇后说得极是,咱们虽是处在后宫,也该为天下的万民祈祷积福。”   皇后缓缓点了点头像兰妃表示赞许,这样的话听在皇后耳中甚是顺耳,不一会一个个内监便是端上来一碗碗放在玉瓷小碗中的过水面,顺例摆在了各位妃嫔们的跟前。   姚玉露随眼观察着四周的人儿,便是见到众人神色皆是不同,皇后依旧是纹丝不动,没有动筷之意,他人更是不敢动了。   瑾妃看着眼前清汤挂水的面条微微有些埋怨,好像吃不惯这样粗朴的食物;兰妃似是微微迭着眼察着皇后的神情,稍稍有些小心。不过是吃个过水面,众人也是能有这样多般不同,说是人心叵测,怕是如何也都比不过这宫中的女人罢。   “《礼记》中有说过:‘夏至到,鹿角解,蝉始鸣,半夏生,木槿荣。’各位妹妹可懂这中的含义?”皇后温和地笑问道,似是想在食面之前再说上几句。   “不过是说这夏天的景致?”瑾妃发言道,却不想这一张口便要落了笑话。   碍着她的身份虽是无人敢嘲笑她,但是皇后已是有些听不下去,又觉气氛甚好不好发作,便是闷了声摇摇头。   这时候宋金枝缓缓说道:“臣妾倒是略知一二。”   皇后听着宋金枝恭敬又是有几分试探地说着,神色便是缓和了不少,微微噙着笑问道:“不如请宋妹妹说来听一听。”   宋金枝缓缓恭了一下腰,声音渺渺道:“《礼记》中这句话言下之意便是一年的这一时节鹿角开始脱落,蝉儿开始鸣叫,半夏、木槿两种植物逐渐繁盛开花。若说其中的含义,却是牵扯到了中医的理论,夏至乃这一年中阳气最旺的时候,养生要顺应时节,这个时候吃着过水的凉面,更是再合适不过了。”   皇后听着宋金枝说着,越听越是满意,脸上的笑意渐浓:“宋贵人颇通常理,很好。”   “承蒙皇后夸赞,臣妾愧不敢当。”宋金枝谦恭地答道。   姚玉露坐在二排,并看不清宋金枝的神色,只能听见她清脆叮当的话语,宋金枝懂得这些她一点也不稀奇,过去在桃渊殿的时候便看得出来此女读过不少书,可是如今的宋金枝已不是当日与她们在厢房内做着剪贴画,闲聊杂事的宋金枝了,如今这个人儿,正是皇上皇后跟前儿的红人,难是她们这些不得宠的妃嫔们高攀得上的。   众人拿起手便放在鱼形筷架上的禅木筷,象征性地架了少许面条放入口中,细细地尝上一口,却是有些寡淡,没多少滋味能回荡在嘴中,但是浅浅品着后劲又很是清淡,却只是爽口而已。   “这面味道太过寡淡了,去年还加了些酱料,今年是不是御膳房偷了懒?”瑾妃皱着眉头抱怨道。   皇后平心静气地望着她,微微抿了一口放在面前的茶水,众人却是听到坐在后排的杨选侍竟是开了口:“臣妾有个好主意,不如让御膳房拿些麻酱和辣油,浇在面上定是好食许多。”   以她的地位在这样的场合应是甚少开口的,此刻却是这样不中不正地说上了一句,犹让众人均是凝住了眉,关贵人更是被她这般没头脑的话搅得头痛,微微扶着额头小心地凝视着皇后的神色。   瑾妃脸上挂着一丝傲慢的笑容,说道:“这杨选侍位分不高,头脑倒是聪明,就这么办吧。”   杨选侍便是即刻喜笑颜开地回道:“臣妾愚见,谢娘娘夸奖。”   “慢着。”只见皇后的眉头轻轻地拧在一起,神色上带着几分不悦,惊得关贵人都不敢再看下去,杨选侍也是哑然失声,不知再多说些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凝视着。   第九十章 喂食锦鲤   “为妃,应克己复礼,更不该沉迷于食物的味道,食过清水面本就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去年破例那般也是招了太后的不悦,今年太后皇上特意嘱咐莫要破了太宗爷的传统,岂能是说改就改,这般纵欲。”皇后说着,神色越发凝重,虽是言语中听来是在说食面之事,但似乎又是想让瑾妃有所忌惮,这般不将她放在眼中,她是如何也和善不起来了。   瑾妃也同是面露不悦,可碍着身份不敢再多说,只听杨选侍煞是慌忙,本以为自己这三言两语能落个聪明,却不想惹怒了皇后,真是因小失大,急忙道:“臣妾思量得不周全,还请皇后恕罪。”   语气中尽是恐慌,瑾妃更对她的左右摇摆甚是不满,瞥见了她一眼,一言不发。   姚玉露看着杨选侍这幅样子,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也难怪进宫久了都还是个选侍,论容貌普普,头脑也不大灵光,莫说皇上了,连她一个女人都是待见不起来。   “自作聪明,哼。”许采女向来不喜杨选侍,轻声说道,脸上满是嘲笑。   姚玉露也是回过头朝她会心一笑,又将手指放在唇中间,做了一个闭声的动作。   “罢了,杨选侍往后还是要多多注意着言行,回去抄一遍《女训》给本宫,瑾妃同是。”皇后的口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看来也没什么心思再食面了,便放下筷,众人见状也均做出了食完的样子,不敢再动。   杨选侍听了岂还敢再多做申辩,忙是戚戚地道:“臣妾谨遵皇后教诲。”   却是瑾妃看来大有不悦,朱唇微微嘟起,道:“皇后,臣妾......”   “瑾妃,莫要说了。”皇后喝令止了瑾妃的话,今日萧淑妃不在,瑾妃又是自找麻烦,皇后自是要抓住机会好好打压一下这平日里狐假虎威的瑾妃。   瑾妃不悦地闭了声,双眼却是瞥着皇后,但仅是如此又不敢多说。   玉妃见瑾妃吃了哑巴亏,更是笑得灿烂地言道:“瑾妃是该抄抄《女训》,多学学女子的贤德,皇后您说是这样吗?”   皇后本只是想作罚,被玉妃这般一说旁人听起来都以为皇后是不满瑾妃的为人,便是玉妃这样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倒是挑拨二人挑拨得彻底。   皇后也是被玉妃弄得有几分尴尬,不知作何说法,只能微微点头,顿时亭内的气氛大不如方才,似是能见到隐约的火星围绕期间。   湖面上的水波被微风吹得粼动,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芒,乍看去微微有些刺眼,姚玉露越忘着越是分神,直到听见皇后言道:“午膳也用过了,各位妹妹,夏至日这天习俗喂锦鲤,便是随着本宫一起到岸边来,给鱼喂食。”   众人福身称是,许采女听了更是欢喜,脸上笑成了一朵花拉着姚玉露说道:“姚姐姐,听说这烟雨湖的锦鲤甚是美丽,还很通人性呢。”   姚玉露看着许采女这样满脸的欣喜激动,轻轻拨了拨许采女的发丝,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言道:“你总是这般贪玩,还真叫我放不下心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姚玉露已拿许采女当做自己的妹妹,而许采女亦拿她当做自己的姐姐,二人虽只是萍水相逢于这深宫之中,却不知怎得甚是投缘,又同居于月玫宫,关系更好。季水冬也是经常来往她们这里,三人几乎都是做了姐妹,便是平日里互相消遣着时间,往后更是有个照应。   “姐姐放心,宁儿虽是贪玩,可是头脑却不笨,不会像杨选侍那般失言被罚的。”许采女说罢用团扇掩面笑着,一旁的杨选侍已是气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姚玉露看着许采女这幅调皮的样子眯着眼睛朝她摇摇头,怕在皇后跟前儿和这位缺了头脑的杨选侍发生口角。   皇后身穿的凤袍压起了深深浅浅的褶皱,她将手搭在身旁宫女的手背上,慢慢站起身来,环视着四下的妃嫔们道:“各位妹妹,便是随着本宫来吧。”   皇后缓缓朝着亭子后方走去,众人慢慢跟随其后,无一人敢与之同排而行。   走过亭子,却不想亭后竟是另一番别有洞天之境,望过去是满目苍翠,中间出了一条笔直的鹅卵石路,阳光已是扫尽清晨晶莹的露珠,盛开着的蝴蝶兰和带着醺醉的红色的小玫瑰簇拥在一片浓绿之中,那些深藏叶蔓中的金银藤,开得十分茂盛,微微一阵风吹过来,便是水汽与芳香交杂着扑面而来。   鹅卵石延伸着一座深入水中的木桥,看得出来这木桥年头依旧,但是上好的木头和精致的雕工几乎是纹丝未变,站在岸上,背朝着不算宽的木桥说道:“各位妹妹,一会把鱼食分发给你们,便是怀着普度众生的心,喂喂这池中的鱼儿。”   “听说还曾有锦鲤跃出水面的好景,不知今年可否有幸见到。”玉妃难得说的话中未有勾心斗角,宫中人向来信封这些,看来倒也是盼着见到锦鲤跃水,博个好兆头。   “娘娘容光照人,定是能引得这锦鲤跃水一望。”   悦嫔微微颔首笑道,话中虽尽是恭维之意,倒也哄得玉妃笑容满面,用团扇半遮着脸含羞似的道:“妹妹这般夸赞,本宫愧不敢当。”   悦嫔向来与玉妃交好,人前人后地总是捧着玉妃说话,玉妃见她乖巧听话,倒也是纳为麾下。   “玉妃娘娘国色天香,皇后雍容华贵,这锦鲤定是会跃出水面来呢。”兰妃轻言道,话说起来甚是得体。   皇后也是轻轻笑着,道:“各位妹妹,时候不早了,我们便是开始吧。”   不一会内监们将鱼食纷送到众人手中,许采女欣喜地捧着这暗红色的小颗粒,又是急急忙忙地俯下身去,刚一蹲下身子便是有一群锦鲤围了过来,水中顿时姹紫嫣红了一片。   “姚姐姐,季姐姐,你们快看,这鱼儿正在吃我撒下去的食儿呢。”许采女甚是兴奋,指着水面直呼道。   “宁妹妹,你便是慢些,离湖这么近有些危险呢。”季水冬看着众人均是离着湖边有半尺的距离,唯独许采女愣愣地蹲在了岸边,怎看得都是让人有些不放心。   姚玉露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对季水冬道:“随她去吧,她不是说自己通水性吗?看来啊,是想证明给咱们看看呢。”   许采女听着二人的话,立刻插言:“姚姐姐似乎还是不信我呢,可否要宁儿下水游上一圈?”   姚玉露忙是伸出手拉住了许采女的衣角,生怕这小丫头一冲动真落下了水:“你今日穿的这般好看,一会莫不是想做落汤鸡?”   许采女调皮地一笑,继续专心致志地看着池中的鱼儿。   “这锦鲤说是‘水中活宝石’,这样近看来倒也是如此,寿命又是极长,养起来也不费力,还真是福气的象征。”   “这锦鲤我从小就喜欢,家中院池内也养了几条,却不如这宽敞的地方养得好。”季水冬轻声道。   过了一会,见是众人手中的鱼食已经喂完了,锦鲤虽是还未有散去,但也没出什么福兆的景观,不禁让众人有些失望。   第九十一章 皇上游船   “各位妹妹们,我们现在便回岸上,等着皇上一会儿来了一同渡河。”皇后说着,轻轻地将手中的最后一点鱼食撒入了湖中,朝着船的方向走去,众人均是让出了一条路,而后又是尾随着皇后回到了岸上。   岸边奴才们已经备好了供妃嫔们歇息的八角桌和玉石凳,桌上摆放着掐金丝瓷器,看来是皇后特意让人准备的,皇后慢慢地坐在了中间,说道:“各位妹妹坐吧。”   众人听了这话才是敢坐下,又听皇后说道:“本宫特意让御膳房备了些爽口的绿豆汤,又知道各位妹妹们刚才怕是吃的不饱,准备了些点心,今日姐妹们聚在一起,也无需那般拘着礼节,便都是放开些。”   “皇后这般体贴宽厚,实属大梁国之福。”曾嫔在一旁笑脸迎人地恭维道。   “既然皇后体贴,臣妾就不客气了。”瑾妃似乎还是怀恨于方才的事,有些恼怒地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口中,细细地品着,脸上的神色却甚是不好看。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着宫中的围墙,红色的墙漆也是显得越发燥热,天空懒洋洋地透着一丝丝蓝色,时间便是一分一秒地过去,到了申时,皇上来了。   姚玉露、季水冬、许采女三人围坐在一起,被高照的暖阳晒得人有些懒洋洋的,恍惚间听到太监尖细着嗓子叫道:“皇上驾到。”   均是一个激灵挺直了身板,忙忙站起身来,纷纷福身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皇后笑脸迎了上去,却是一眼瞥见李清霄身后正站着萧淑妃,笑容瞬间在脸上凝住片刻,继而不动声色地笑着道:“皇上,臣妾都已是准备好了,就等着您来了,咦?妹妹身子好些了吗?”   萧淑妃温婉一笑,含羞地忘了皇上一眼,秋波转动,说道:“承蒙皇后关心,臣妾身子已经好多了,皇上方才来寻臣妾,臣妾便是随着皇上一起来了,莫不是姐姐不欢迎臣妾吗?”   萧淑妃说罢,用手绢半掩着面微微笑道,看起来像是在说笑打趣,但其实话中却是绵里藏针,听得在场的妃嫔们心中微微一惊。   “媚儿这是说的哪里话,皇后怎会不欢迎你来,这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的好日子,朕的心里甚是高兴。”李清霄负手而立,威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皇后摩挲着护甲,聪明如她又岂会听不出萧淑妃这话中的挑衅,说道:“妹妹说笑了,方才本宫还为今日妹妹未来可惜呢,这不说着妹妹就来了,皇上说的是,虽说是君臣但也是家人,定是要都来齐了才好。”   萧淑妃的脸上含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说不出是嘲笑还是轻蔑,声如玉落道:“皇后这样挂念臣妾,臣妾真是愧不敢当。”   皇后淡淡一笑,明眸轻动凤额微抬,虽是如此的神色,心中怕也已是恨得咬牙切齿,道:“妹妹莫要和本宫这般客气。”   说罢,皇后又侧过身来对李清霄说道:“皇上,今日妃嫔们都已到齐,时候不早不如此刻就上船吧。”   李清霄挺立地站在萧淑妃身旁,似是对眼前的姐妹情深之境很是满意,听了皇后的话,便也是微微点头,与着皇后并排而行,又竟是微带歉意地朝萧淑妃回眸一笑,可见这李清霄对萧淑妃用情之深。   一群内监宫女急急忙忙跟在李清霄身后,待李清霄上了船众人才匆匆退下。   已是申时,虽是将到傍晚,但这夏日的湖边依旧是天色明了,微风拂面,蝉鸣阵阵如琴弦拨动,韵律起伏中似是说着谁的心声。   回湖心岛同方才似的,要待位分高的妃嫔们先渡了河才轮到姚玉露等人,姚玉露小心翼翼地四处寻望着,见四下虽是人多口杂,可均是忙着自己的事儿,并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这个不得宠的角落。   姚玉露嫣然一脸笑意,对许采女说道:“宁妹妹,你等我。”   许采女一脸迷茫,又是忽而反应过来,想起方才在西殿姐姐说的话,眼中闪过点点星光,不知是好奇还是期盼,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姚玉露轻声慢步地寻到了吕舫萧身旁,吕舫萧见状已是明白了小主的来意,忙道:“小主,都已准备好了。”   姚玉露点点头,嫣然一笑,似是带着几分满意,从吕舫萧的手中接过来早已准备好的蝴蝶和香囊,蝴蝶放在了一只小小的首饰盒中,不过巴掌大,不管是随手拿着还是放入袖中都不会勾人注意,香囊中放着夜寒苏的花瓣,此花香气有几分特别,很容易在众多香味中脱颖而出,这蝴蝶一放出来定是会先被这夜寒苏的味道吸引过去。   “舫萧,我先去了。”姚玉露淡笑着说,丝毫不见紧张担心。   “小主,这盒内的玩意活不久了,还给小主提个醒儿。”吕舫萧说道,神色亦是淡然,毕竟今日之事成则是一段佳话,便是不成也无损无害,没什么好多心的道理。   姚玉露忙赶回季水冬和许采女身边,许采女见她过来连是探着头望着,脸颊微微有些绯红,似是羞涩又似紧张,见着走过来的姚玉露脸上带着笑容,便是已知一二,却也没太过放在心上,只是想起方才西殿和姚玉露的对话,不禁是羞涩万分了。   季水冬满心疑问,见姚玉露走过来,轻声问道:“姐姐,你和宁妹妹在搞什么名堂呢,这般神秘?”   姚玉露会心一笑,将首饰盒放入袖中,朱唇轻启道:“妹妹,一会你便知道了,人多口杂不宜多说。”   季水冬轻轻对上姚玉露的深眸,却是看不清其中的奥妙。随着前面几艘船只都行远了,内监们也催促着这最后一只船的宫嫔们赶忙上船。   “小主们,时候不早了,莫要让皇上等咱们。”一位资历甚深得老内监尖细的嗓子略带些沙哑,言道。   众人随着老内监的指引一一上了船,傍晚的湖上有微微的凉风吹过,拂过眉头如丝绸般凉爽,姚玉露也是沉浸在这傍晚的清凉中,将这宫中的是非都抛在了脑后,偷闲片刻享受着这清风之中的欢愉。   不知为何这再去的时候总觉得快了些,或是因为景色已然熟悉于心,也在未有那么多可以看的了,到了湖心岛,众人纷纷福身向李清霄请安,李清霄见人已是来齐,说道:“今日是夏至日,以夏日至,致地方物魈、祭地,皆用乐舞。太宗向来重视夏至这一天,祖宗的传统也是流传到了今日。”李清霄的威严中带着几分动情。   “皇上说的是,一会臣妾也安排了舞伎,歌伎,还请皇上一同欣赏。”皇后满面笑容,声音不急不促地盈盈道。   李清霄满意地点了点头,大步流星地朝着湖心岛的亭子走去,此刻亭子的正方已白上了纹龙金丝釉青椅,李清霄两手撩起长袍的前片,端端正正地坐在椅上。   第九十二章 采女美蝶   妃嫔们已经都站在了自己方才所在的位置,姚玉露微微抬头看着高坐在龙椅上的李清霄,又是忙收回了视线,想起初识的那日皇上为她所动,林中舞后皇上对她的温柔之态,而被陷害的时候皇上却是不清不楚、不闻不问,只是急着想取了她的性命,她不禁感到有些恐惧,便是丝毫不想不敢不愿再靠近他的身边。   可是便是她不想,宫中有太多的女人想依附于皇上的金色羽翼之下了,便是懵懂如许采女都盼着有一日能和这位高高在上的夫君共度春宵,共享欢愉。   她将香囊从袖口中拿出,递到许采女的手中,言道:“妹妹,你拿好便是。”   许采女懵懂地点了点头,虽是不知道这其中所放为何物,但心中对姚玉露满是信任,便将香囊取过收好。   “都坐下吧。”李清霄轻声道,虽是声音不大却是带着不容多言的力度,说着又环视殿下的众人,不动声色。   “是。”妃嫔们齐声答道,这些莺莺燕燕的鸣脆之声汇在一起,连这简单的一个字也是百转千回。   天色还是半明半暗,交接在白黑之见,太阳悬在半空缓缓将要落下,却又洒下一抹温暖的橘色余光在湖面上,片片涟漪折射出晶莹剔透的五彩光芒,又是有些偷落进了厅内,玉石所铺的地面也镶嵌了一层橘黄色的光缘。   “皇上,时候尚早,不如先赏过歌舞后再食“三鲜”如何?”皇后坐在李清霄的侧旁,轻声问道。   “就这样办吧。”李清霄轻声答道。   不一会儿,便见一位身着翠绿色纱衣的女子缓缓走入了厅内,裙上绣着星星点点的浓绿色花瓣,手中抱着一把琵琶,琴声幽幽然起,又是一群身着舞服的女子悠然入亭内,身子窈窕地跳起了蝶舞。   虽各种女子面容已是貌美,却比不上皇上身边妃嫔的花容月貌,看得出来皇后也是精心地挑过,均是姿色上等却不出众的歌舞伎。   李清霄开始饶有兴致地看着歌舞,不一会也乏倦了,用手轻轻地扶着额头,看得出来是这一同的忙碌让他有些劳累。   姚玉露侧眼观察着,看来这当皇上也是真的不容易,便是人前再风光威武,人后又要注重祖宗家法,又要管着前朝,还要顾着后宫,不但要威严,还要心狠;虽说要心狠,又需心细。   许采女对这亭子中上演的舞蹈并无兴趣,总觉得有些装腔作势,不如平日里姚玉露偶尔跳过的舞那般有生机,太多的套路在其中早是见惯了。   一舞作罢,姚玉露心中早已暗暗计算了多时,这个时候正是最好,李清霄正了无兴致,众人的注意力也在方才的舞蹈之中,亭内安安静静,灯火通明,她将首饰盒的盖子轻轻打开,一群蝴蝶从身下飞舞出来,斑七彩斓的身影寻着香气四处飞舞,又是立刻就如姚玉露所料顺着夜寒苏的香气围绕在许采女的身旁,黄亮的灯火照在许采女的身上,伴着飞舞的蝴蝶,乍看起来如仙子一般。   许采女被这身边的蝶儿惊得连站起了身来,脸上挂着娇俏地笑容甜声道:“蝴蝶,是蝴蝶!”   她像个孩童一般用手触碰着飞舞在她身边的蝶儿,一只蝴蝶竟是如此地轻轻落在她的玉指之上,翅膀轻轻地抖动着,如翠玉雕刻一般。   其他的妃嫔们也均向这里望来,虽是都碍着规矩未有起身,但也都为这般景色叹然观止,议论纷纷。   “这是何处跑来的蝴蝶啊?”   “怎竟是围着那采女圈圈而转?”   “不知,但真是美景呢。”   李清霄正是乏味之际,被这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黄昏的灯光下一名少女被蝴蝶围绕,五彩的蝴蝶勾勒出五彩的光芒,少女身上一袭竹纹长裙,凸显出修长匀称的身姿,头发随意的用一根银色发带扎在身后刘海微微翘起看上去灵动无比。略施粉黛,弯弯的柳眉儿依然迷人,大大的眼睛里尽是天真,白皙的皮肤赛过貂蝉,桃红色的小嘴不点而赤,便是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眼中寻着蝴蝶,在众在座的妃嫔中如此显眼。   李清霄的心仿佛被微微触动一般,他见惯了这宫中女人的恭敬得体,早已是不再新鲜了,可眼前的少女却有一种天真烂漫之气,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少女香气,看得他如痴如醉,就像当年他还是皇子的时候遇到的那些女孩们,与此刻他后宫的三千佳丽尽是不同。   姚玉露半抬着头观察着李清霄的表情,看到眼中含着的一抹笑意,知道这一切已是差不多了。   萧淑妃看着许采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眉目肃然,这样的伎俩被她看在眼中竟是这样刺眼,她轻轻说着,打破了这亭内的寂静:“这是哪个宫的采女?皇上皇后在此,岂容你独自起身坏了规矩?”   许采女被萧淑妃的话吓了一跳,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正在皇上皇后跟前,听到萧淑妃责骂的话,连忙走上前来跪地道:“臣妾一时为这蝴蝶失了神,还请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侧眸忘了一眼皇上,立是神色从容,笑意盈盈道:“这位是月玫宫的许采女吧,起来吧,你也是无心之举。”   还未等萧淑妃说话,只见李清霄微微眯着眼睛,脸上含着丝丝笑意走上前去,竟是轻轻将许采女扶了起来,说道:“无需这般跪着了,朕恕你无罪。”   说着,李清霄的瞳撞上了许采女的瞳,许采女的眼中含着点点晶莹之露,蝴蝶早已慢慢散去,可眼前的人儿却是这般精雕细琢,可人心扉。   许采女受宠若惊地连忙福身道:“谢……谢皇上。”   “方才那蝴蝶围绕着你,你可知你看起来有多美?”李清霄虽是面色从容,说出的话却是有几分动容。   李清霄的话一出口,众人已是看出来今日过后这许采女便不再是区区一位采女了。   在反观众人的神色,季水冬目光微微有些失神,说不清其中是羡慕还是失落,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萧淑妃脸上看起来似是带着嫣然的笑容,可是眼神却是凌厉地看着许采女,说不清的恨和妒。   皇后神色从容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甚至微微露出些许喜色,一脸祥和的笑容,侧瞥了萧淑妃一眼,竟是得意地微微点头。   其他人不是失落便是嫉妒,那一张张美艳的脸上都写满了欲望。   许采女被皇上这话说得如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道:“谢皇上夸奖。”   李清霄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臣妾闺名许烟宁。”许采女见形势不再那么紧张,声音也多了几分清甜。   李清霄轻轻握起她的双手,脸上笑意盈盈道:“烟宁,宁静月下花前坐,拂堤杨柳醉春烟,好名字。”   殿上静悄悄的,独能听见李清霄和许采女二人的柔情蜜语,许采女听了皇上的这番话更是面色绯红,水嫩的双唇微微抿着,神情中尽是羞涩。   “皇上这么一说,臣妾才知道原来烟宁两字这样好呢!”许采女娇滴滴地说道,这话语虽是有些懵懂幼稚,被李清霄听了去倒是觉得很是可爱。   李清霄哈哈一笑,言道:“这样的可人儿朕如今才注意到,还要多谢方才的蝴蝶。”   皇后笑声双靥,温然道:“这蝴蝶倒是成了一段佳话呢,许采女年纪轻,又可人疼爱,以后多多陪陪皇上才是。”   究竟什么才是皇后想见到的?怕是只有这六宫粉黛平分了皇宠,无一人独享皇上的宠爱,她心中的芥蒂才能少上几分,才能没有人和她去争去抢那高高在上的凤冠。   李清霄听着皇后这番话更是受用,威严的神色中带了一分柔情,道:“许采女,你先归座吧,朕,晚上再去找你。”   这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已是明白了一二,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独有这湖心岛的亭子灯火通明,人心却不明。   一阵凉风吹过,人们都微微紧了衣衫,天气已不如白日那般暖了,一切放佛已经沉淀,只是留下亭角的琉璃风铃清脆作响,高悬的灯笼随着微风左右轻摇。   第九十三章 采女承宠   内监们端上来了今日的晚膳——三鲜。大个的白瓷盘中放着鲍煮海带丝,清蒸鲋鱼,黄金咸鸭蛋,又是镶金丝玉碟中放着四喜苋菜,鱼翅羹蚕豆,百合杏仁,另外几个琉璃果碟中放着娇嫩欲滴的樱桃,腌渍的杨梅,和拌着玉豆腐的香椿。   李清霄望着这桌上的饭菜,微微皱了眉,他本就是想今日让宫中众人尝尝这古法的吃食,尝尝民间的古朴,不想竟又被这御膳房弄得“花样百出”,不禁面上露出了一丝不悦,冷言问道:“这今日的菜谱是谁选的?”   皇后凤眼微眯,浅笑言道:“是臣妾所准备,皇上可还满意?”   李清霄的眉头更是紧缩,微微的怒色盘上脸庞,说:“你是皇后,应该更动祖宗的规矩才是,本是体会民间古朴的土菜,却是又加鲍鱼又加鱼翅,这夏至的传统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最后,李清霄的声音微微拉高,语气甚至是微微的斥责。   皇后未想到李清霄竟是这般反应,突而觉得面上无光,又忙着认错道:“是臣妾想得不周全,请皇上恕罪。”   说罢又立刻怒瞪了身边的宫人一眼,说道:“还不立刻去重做!”   只见李清霄摆了摆手,说着:“时候不早了,总不能让众人都在这等着不用晚膳,便是如此吧。”   “皇后一向做事周全谨慎,今日这般定不是有意为之,皇上莫要动气。不如一会臣妾让小厨房做些皇上满意的,皇上去臣妾那里再食上几口,免得遗憾。”萧淑妃盈盈起身,腰上流苏发出细微的碰撞之声,妩媚地一笑望着皇上。   姚玉露听着萧淑妃这话微微宁了眉头,深怕皇上动了心思去萧淑妃那里过夜,那今日的功夫怕就都白费了。   “念在‘三鲜’都全了也就罢了,皇后每日要关心的事多,是否有些忙不过了?”李清霄轻轻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地问道。   还好,李清霄似乎还记得方才对许采女所言,并未允了萧淑妃的话。   皇后顿时心中微动,但脸上还是含着笑答道:“臣妾能做这些闲散事是臣妾的福气,并不觉得累。”   李清霄点了点头,说道:“都快吃吧,别光看着朕。”   众人唯唯诺诺地答道:“是。”生怕说错了话再引得龙颜大怒。   许采女的脸上一直挂着绯红的颜色,望着姚玉露偷偷一笑,笑中带着调皮又挂着一丝害羞。   却是季水冬一直沉默不语,眼神怔怔地盯着饭菜,也不怎么动筷,姚玉露轻声问道:“妹妹,怎么了?”   季水冬回过神来,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没事,有些头晕罢了。”   这一餐众人用得极为拘谨,虽是妃嫔们都聚在了一块儿,可却不像往日那般斗嘴,碍着皇上在这儿都甚是沉默,偶尔能听见几句轻声的交谈。   用过膳后,宫女们又为每人奉上了一盏上了漱口茶,李清霄拿起杯盖又是喝进口中顺而吐进宫女高举的痰盂中。   而后又见宫女为众人奉上了上好的龙井茶,见着皇上皇后动了,其他人才慢慢饮起茶来。   “天气热了不少,让御膳房多做些绿豆汤,人人有份。”李清霄淡然道。   “还是皇上想的周全。”皇后微微颔首笑着说。   “恩,时候不早了,今儿就到这吧。”李清霄看着面露几丝乏累,又对身旁的于公公说道:“小于子,今儿个不翻牌子了,去许采女那。”   众人均是侧目,皇上刚才兴头上的一句话还真记在了心里,许采女顿时面红耳赤,连话都说不出口了,姚玉露微微笑道:“恭喜妹妹了。”   许采女听后脸更是红了,却是声音轻轻地说着:“宁儿谢谢姐姐,姐姐费心了。”   一轮皓月悬挂于天,灯火下的皇城夜色阑珊,闪闪星光、点点萤火映缀其中,许采女已随皇上去了养心殿,这定是一个春宵怡人的夜晚。   虽是没有人看得清未来,但便是满路荆棘,却不知有多少人鲜血漓淋也要踏上去。   姚玉露和季水冬二人慢慢地在御花园中走着,宫人们均跟在身后,虽是忙碌了一天有些疲乏,可姚玉露还是贪恋这夜色,正站在池边看着暗黑色的池水中游过的鱼儿,微微弯下了腰来。   一旁的季水冬却始终沉默不语,不像她平日的性子,其实姚玉露这般聪明也是猜到了几分,怕是看着自己帮许采女帮到如此境地,心中有些不快,可毕竟这样天时地利人和之事也全非她姚玉露能掌控的,今日的事变换做季水冬效果也不会如此之好,她又能如何呢?   “妹妹,你在生姐姐的气么?”姚玉露轻声问道,略有些小心翼翼。   季水冬放佛被人看出了心事,忙慌乱地回道:“姐姐在说什么,水冬没有,不过是有些倦了,水冬先告退了。”   说罢,季水冬忙带着身后的宫女一溜烟地走了,姚玉露拦都拦不住,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略有些无奈。   姚玉露回到月玫宫已经是亥时,刚刚进了月玫宫便遇见了迎面走来的关贵人和杨选侍,蓝燕则是徐徐从后儿来。   姚玉露朝关贵人和杨选侍微微福身行礼,关贵人和气地说道:“起来吧。”   杨选侍却是面上微微带着一丝不悦,不多说话地凝着眉头,瞥见了一眼姚玉露,又是带着嫉妒的口气说道:“姚答应这下好了,没想到总是拉着许采女还真是有些用处,眼下许采女将要得了宠,咱们姚答应怕也是要跟着受宠了呢。”   字字刺耳,姚玉露听着也没太放在心上,说:“杨选侍说得哪里话,许采女是咱们月玫宫的人,功劳都是关贵人的,怎会轮得到臣妾呢?”   果然,姚玉露这话出了口,对关贵人倒是很受用,关贵人眼中含着浅浅笑意,单手捏着手绢微微掩面笑道:“姚答应真是会说话,还都是许采女天生丽质,命中定数,才会有今时今日这般的机遇。”   蓝燕缓缓上前两步,轻声细语地说着:“是啊,姚答应和许采女向来关系甚好,许采女能有今日,怕是姚答应承宠的日子也不远了。”   姚玉露的眉头微微一皱,这样的话被旁人听去了孰轻孰重,虽是这后宫的众人无一人不曾拉帮结伙,但此举却是皇后最忌讳的事儿,被旁人听了去不知会落个怎样的版本。   “蓝答应,玉露和许采女不过是萍水之交罢了,也没有那般夸张。”姚玉露声音清冽,如玉珠落地。   蓝燕嘴角迎起一丝安然的笑容,仿佛是在彰显着自己的无意,说道:“姚答应说的是,是蓝燕说多了舌头。”   “时候也不早了,各位妹妹们还是早些回殿休息吧。”晚风吹得众人略略发抖,关贵人也是有些吃不住这傍晚的凉风,说道。   第九十四章 晋封才人   姚玉露回到西殿,已是满身的疲惫,瘫下身子就再不愿动了,她半倚在床榻上,神色微微慵懒地对吕舫萧说着:“舫萧,今日的事进展这般顺利,都让我有些疑惑了。”   “小主无须太过担心,许采女姿色傲人,性情又单纯可爱,以往不过是皇上未曾注意到她,如今被皇上唤去承宠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吕舫萧将已经备好的菊花茶奉上,轻轻为姚玉露拿起了杯盖,说道。   “小主,已经有太多的人从皇后那里分走一杯羹了,她又何苦在乎一名采女,何况如今萧淑妃独大甚至有压过皇后的势头,与其同一名采女较劲,不如在皇上跟前儿凸显贤淑。”吕舫萧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姚玉露听着,觉得心头尽是丝丝凉意,不过是只言片语其中却有着如此深刻的宫中门道,究竟是怎样的勾心斗角才能在这后宫之中安稳地生存下去?   “舫萧,不止我如此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姚玉露说着,语气越发轻浅,似乎已有太多的疑惑暗含其中。   “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不争不抢也不一定就是安稳的啊,小主。”吕舫萧语重心长地说着,却是话中含话,似是在劝解着姚玉露。   姚玉露点点头,说道:“今日我倦了,也不再去想了。”   凝儿和芜儿连忙侍奉姚玉露就寝,这忙碌的一日就是如此匆匆地过去,或许明天醒来这宫中又将有许许多多的改变,许许多多的欢笑与悲伤。夏日已然来了,人心还是微微地冷着。   第二天,过了夏至天气果然不同了,天空越发的青白如鱼肚皮之色,阳光透着泛白的天空将皇宫镀了一层白金色的光芒,微风中尽是夏天的气味,是说不清的道不明的青草气与燥热气。   这一早,门外一阵叮当作响,如翠玉落地般清脆的木铃之声从巷子内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不一会声音落住,一顶轿子停在了月玫宫门口,轿子旁边的内监赶忙走上前去拉开轿帘,轿内一个少女面色含羞地探出头来,扶着内监下了轿子,原来正是坐在春栾轿内的许采女。   许采女身上所着的已不是昨日的衣裳,而是一件镶银丝边际的浅粉色罗缎群,上面精致地做工显出了裙子的身价不凡,听说是今个儿一早皇后派人送到乾坤殿的。   许采女下了春栾轿,抬头望着月玫宫这三个金匾大字,心中却不如往日一般平静了,从昨夜起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女人,虽还有着孩童心性,却是浅浅的情怀涌在心头。   “小主,月玫宫到了,奴才还得回去复命,请小主好生歇息。”说话的内监正是敬事房的主管王公公,他口气带着微微的恭敬,半弯着腰说道。   许采女微微笑着对王公公说道:“那还麻烦公公了。”说罢又从袖口掏出一锭银子交到王公公手中,这点小规矩她心里倒还是明白的。   姚玉露听见铃铛声便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园内等着,见许采女走进来,忙是眉开眼笑地迎了上去,说道:“宁妹妹,你可是回来了,可否是皇上留着你不许你走呢。”   许采女立刻红了脸,像胀熟了的樱桃般嘟囔道:“姐姐怎是这般取笑我......”   姚玉露看着她这幅模样见四下无外人,更是嗤嗤笑着言道:“都是女人了,还害羞呢。”   “姐姐……”许采女娇嗔着叫着,却是羞红的脸庞让她说不出话来。   “罢了罢了,这一晚上你也乏了,赶忙回殿内休息吧。”姚玉露见许采女稚嫩的脸上略带着些许疲惫,眼眶也是微微发青,忙关心道。   “定是乏了,和皇上忙了一宿,岂会不累?”一句尖酸刻薄的话传入了二人的耳中,二人均是回过身望去,才见杨选侍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的带着一丝慎人的笑容,说不清嫉妒还是讥讽。   许采女与杨选侍向来不和,听了杨选侍这话忙是连着几步走上前去说道:“杨选侍定是心中羡慕得狠了吧?怎说出的话跟打翻了醋坛子一样?”   姚玉露轻轻拽了拽许采女的袖角,示意她莫要多说了,可杨选侍却是不甘心地继续说道:“我承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丫头呢,何来的羡慕?”   杨选侍说的没错,当年她也不过是因为承宠一次从答应晋到了选侍,可是只有那一次,仅仅那一次,皇上便是看都未再看过她一眼了。太多年轻漂亮的女人涌向皇上的身边,又岂能再轮到姿色平庸,家世低微的她呢?   这月玫宫本是清净的,宫中不受宠的人儿都居在这个偏僻地殿宇内,谁想许采女竟是承了宠,不知这往后的月玫宫可还能如以前那般清净。   许采女看得出来很是乏累,不愿再与她多说,正想回殿内,关贵人和蓝燕又是迎了过来,看来想早些休息都成了难事。   “妹妹,昨日一切可还好啊?”关贵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关心地问道。   “谢关贵人关心,都还好。”许采女倦倦地答道。   “恭喜许采女。”蓝燕甜丝丝地说着,脸上似是笑开了花,看起来好像真心为许采女承宠之事欢心。   许采女看着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禁有些头昏脑胀,连忙说道:“谢谢各位姐姐关心了,宁儿倦了,还先回房休息了。”   “去吧,妹妹好生歇息着。”关贵人温和地说着,口气中满是关切之情。   许采女福了福身,要朝着姚玉露微微一笑,便是先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殿内。   “果然是承宠过的人啊,这谱儿摆的够大的。”杨选侍撇撇嘴,脸上带着厌恶和不满。   “杨选侍,你便少说两句吧,许采女年纪轻,这一晚上没睡好怕不过是有些累了罢了。”关贵人微带着厉色说道。   关贵人如今年岁也已是不小,复宠恐怕是渺渺无望了,若是这月玫宫的小辈们能在皇上那里承宠,她这个做主位的也好面上有些光彩,自然是喜闻乐见,不会如杨选侍一般斤斤计较。   杨选侍怒哼了一声,扬长而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的脸庞。   到了傍晚的时分,皇上身边的于公公手中拿着黄色绸缎圣旨进了月玫宫内,宫人们立刻跪在园内跪了一地,只听于公公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许氏贤淑大方、温良敦厚、勤勉柔顺、性资敏慧,特封为庶七品才人,钦此。”   姚玉露虽是想到了王公公为何来到这月玫宫,但听着王公公这般念道心中还是很是震惊,看来昨夜许采女……不,此刻已是许才人了,应该是和皇上共度了一个美好的夜晚,也从皇上那里博来了几分情意,才会如此快的晋升,而且连升两品,也算是个稀奇事了。   许才人突而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忙是眉飞色舞地谢恩,高兴得有几分手舞足蹈了,这样的喜形于色怕也只有她许烟宁才做得出来,便是如今承了宠也是不改往日的性子。   王公公字句铿锵地念完了圣旨,一园的宫人们却是神态各异,姚玉露忙是站起来朝着许才人走去,许才人也是笑弯了眼睛望着姚玉露。   “臣妾见过许才人。”姚玉露俏皮地福了福身,脸上的笑容有几分俏皮,见得出她是真为许才人高兴,毕竟这一招一棋都是她自己下的,她自是乐得见着许才人如此。   在这后宫之中,姚玉露早就不对自己得宠抱着多少希望,她累了倦了怕了,更是连累不起自己那蜗居在府上的娘亲,能明哲保身已是万幸。她不是圣人,如此帮助许才人,除了二人的情投意合,也是想为自己寻一个长久的依靠,许烟宁年纪尚轻又是貌若天仙,不说是独宠专宠,便是得了皇上的欢心对姚玉露自己也算是个靠山了。   “姐姐怎是如此打趣我……还这样端着礼。”许才人微微颔首笑着说道,那平日的冒失丫头此刻也是收敛了几分,只是转动的瞳仁还是掩不住她活泼的心思。   “许才人,恭喜你了,承宠一日就晋封了才人,这往后啊岂不是要为嫔为妃了。”杨选侍挑着眉毛踱步而来,这话中带着讽刺和嘲笑,旁人听去了都甚是刺耳。   第九十五章 讨个喜庆   “杨选侍,我本无意与你为敌,你也无须处处刁难,若是真有朝一日借了姐姐的吉言,姐姐此刻更是应该担待我几分。烟宁是个小女子,向来心中最是记仇的。”许才人这只言片语竟是说得如此有力,姚玉露知道许才人平日也是个伶牙俐齿的鬼灵精,可此刻这番话看来也是含在心中多时,终是有个好机会能在杨选侍跟前儿找回几分脸面了。   杨选侍听着竟是脚下的步子细细碎碎地朝后退了几步,仿佛是被许才人的话震慑了一般,忙忙说道:“真是能耐了,能耐了,升了才人都敢如此和我说话了,我入宫比你早那些年,你何德何能如此待我!”   许才人与杨选侍不合,这月玫宫中人尽皆知,许才人听着杨选侍的话,微微皱起了额头,道:“这样一口一个“我”,杨选侍怕是忘了规矩吧。”   杨选侍似是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怒瞪的眼中含着将要溢出来的泪水,白皙的脸颊因为恼怒也是通红了几分,她越是看着许才人那张年轻气盛的美貌脸庞,越是有消不去的气氛恼在了心窝,便是狠狠地瞪了许才人一眼,踏着刺耳的步子铿铿而去。   蓝燕和关贵人在一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略略带着几分无奈,只听蓝燕说道:“臣妾见过许才人,还是先恭喜才人了。”   关贵人也是慈和地笑道:“是啊,没想到妹妹这么快就封了才人,真是咱们月玫宫的喜事呢。”   姚玉露听着二人的话,不禁有些听不出其中的门道。关贵人年纪不轻,看得平和些也是正常;却是这蓝燕竟也是这般平心静气,连一丝一毫的嫉妒都见不出来,还真是心思不浅呢。   许才人被蓝燕这般叫的,更是有些羞涩尴尬道:“蓝姐姐也笑话我,我素来是不喜杨选侍才那般说的,咱们之间哪需这样拘礼啊,宁儿年纪轻可是受不起姐姐这样的称呼。”   许才人虽是天真烂漫,性格直爽,但是说起话来这牙口也是伶牙俐齿不输人下,那一对黑灵灵的眼睛机灵地转动着,说出来的话也甚是体贴。   蓝燕浅浅一笑,看起来是真心替许才人高兴,道:“确实,咱们一个宫的姐妹能出人头地,我看着心里也很是高兴,许妹妹果然非池鱼之物。”   “蓝姐姐这话可是夸过了。”许才人半掩着面,羞涩的红晕始终未能退下,众人又是寒暄了几句,这冷清的月玫宫出了这般喜事,连着奴才奴婢的脸上也挂了几分喜色。   到了傍晚的时候,姚玉露趁着夜色未深,着了一件蓝紫色轻纱就急急忙忙地赶到了姚许才人所居的北殿门口,她独自前往并未带着宫女,手中提着一只八角盒,缓缓地到了北殿门口,刚待门口的内监通报完,便是一阵的叮当之响迎耳而来。   原来许才人一听到通报已是急急忙忙地从殿内赶了出来,双手推开殿门,见姚玉露款款站于园中,忙是笑容满面地跑了过来,俏皮的声音一如往常,道:“姚姐姐,我正要去寻你呢,你这便来了,快、快进来吧。”   姚玉露笑意轻扬地点了点头,随着许才人进到了殿内。   “从昨儿个开始就想单独和姐姐坐下来说上几句,眼下可是有了功夫了。”许才人兴高采烈地说道,看得出这年幼的她面对眼前一件件好事定是有收不住的欣喜之情,与其说是对皇上的爱慕倾心让她如此,不如说是更像个得到了宝贝的孩子,她年纪还太小似乎并看不清所谓的爱,更不了解眼下的承宠对她意味着什么,只是盲目地看着宫中众人都视作这为好事,自己也便是如此想的,就是不懂得再多,这后宫中的女人们毕生追求的宠爱她还是明了不少的。   “我也是如此,正是有不少话想问问你呢。”姚玉露淡淡笑着问道。   许才人示意身边的宫女们退下,此时北殿内独留着二人坐在倚塌上,中间的楠木小桌上摆着一盏香炉,微微朝着上空飘散的烟气晃得人眼有些迷离。   “姚姐姐,宁儿知道姐姐此番用心良苦,宁儿嘴拙,不知怎样谢姐姐,只是这往后的日子在宫中,我定拿姚姐姐的事当做自己的事,宁儿便是平日那般样子,也是个有心的人,如今姐姐如此待我,我定是全都记在了心中。”   许才人说着,越发动情,眼角渗出了丝丝泪滴,这句句肺腑,入宫以来何曾有人如此待她?她年纪轻,虽是未想过承宠的事,但一直也是受着冷落,眼下这般众星捧月的日子她从未想过,可谁都知道在后宫中日子如何才能好过,能有今日,姚玉露功不可没,许才人便是千万句的感谢怕都抵不过这样的大恩啊。   姚玉露听她说这,桃花般的脸上扬起一丝暖暖的笑容,她轻轻揽过许才人的手,摩挲着说道:“宁妹妹,我这般帮你,也算是帮了自己,姐姐不争气怕是难在这宫中有所作为了,妹妹你不同,如今你承宠了,若往后再能晋个高位,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妹妹也无需太放在心上,既然我唤你一生宁妹妹,定是心中真真切切当你做妹妹了,你和水冬我都是如此看的。”   姚玉露真诚地说着,脸上始终带着暖心的笑容,季水冬和许烟宁,这两个人在这冰冷的后宫中给了她不少慰藉,不论是陪伴还是扶持,都在这红瓦高墙内难得可贵。   “姚姐姐......”许才人不知再说些什么,只是动情地唤着姚玉露。   “罢了,今儿本是个应该开心的好日子,怎是说着说着就伤感起来了,宁妹妹,你看我给你带来的什么。”   姚玉露笑着打开带来的八角提盒,绛木色的八角提盒内装着煮过的红枣,花生,栗子,放在三个精致的小瓷碟中,姚玉露将瓷碟一个个拿出来摆在桌上,见着许才人一脸喜色,却又是突而红了脸有些害羞。   “这是......”许才人想起以前府中哥哥大婚时的情节,嫂嫂也是吃过这些东西的,大概明白了几分,面色更是羞红。   “虽不是大婚的日子,毕竟啊也是你第一次承宠的时候,民间洞房花烛夜后都要吃这些,寓意着‘早立子,早生贵子’,便是在这皇宫中,这些小事能做也就做了,讨个喜庆。”   “宁儿才多大,姐姐就说这些,真是羞死宁儿了。”许才人笑着道,说不清言语中是欢喜还是羞涩,但溢满笑容的脸庞被烛火照得熠熠发光。   “这哪里有什么好笑的,在宫里终是有了孩子才有了依靠,你年岁也不小了,话说昨日承宠后皇上可否让太监将你的名字记入彤史?”姚玉露说着说着,突而想到了这问题忙问道。   “记了,自是记了。”许才人喃喃地说着。   姚玉露又是笑着拍了拍额头,说道:“你看我蠢笨的,都晋封了岂会没记,真是太多心了。”   许才人慢慢食着瓷碟内的花生红枣栗子,各食了几颗又说道:“姐姐也吃上些。”   “我还用不上,怕是以后也用不上了。”姚玉露说着这话,言语中略带着失落,她年纪也不大,莫不是以后真的要独守空房了?   罢了罢了,不是说自己心中已想明白了吗?便是辜负了母亲爹爹的心意,也总比累连家人好得多了,自己命中无此定数,努力了几次都不得善果,又何必强求呢?   “姐姐怎说着这样丧气的话,姐姐那么美,美得我一个女人都要心动了,皇上又岂会真的将你视若无物?”   姚玉露听着,淡淡地笑了,摇摇头,笑中带的不知是心酸还是苦楚,是啊,她那样美,那样美又能如何呢?在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的美貌了,哪一个妃子不是倾国倾城就是沉鱼落雁,再美又有何用?   “宁妹妹,再美又有何用呢,容颜终将老去,总是会有比你更美的女人入宫,我们能做的就是安稳地在这宫中活着罢了。”姚玉露说着,语气越发的沉落,已是不想再说了。   许才人意识到自己有几分失言,连忙说道:“姚姐姐,是宁儿话多了。”   第九十六章 三分天下   屋内的空气仿佛是凝结了几分钟,二人都不在说话,只有细细的呼吸声围绕耳边,窗外飘进淡淡的玫瑰花香,环着屋内画出渺渺的符线。   “妹妹,如今你承宠后更要多加小心,怕现在后宫中不少人已对你起了敌意了。”姚玉露先打破了这屋内的沉默,微带着担心道。   “宁儿明白,宁儿定是将安分地过日子,可是季姐姐怎么没来?”按着这三人交好的关系,这样的喜事季水冬早就奔了过来,今日却是静悄悄的。   “她……她可能是有什么事缠住了,抽不出功夫吧。”姚玉露说着声音越来越轻,季水冬昨日的神色她就已经看出了一二,大概是因为看着自己这般帮许才人心中有些不快。   姚玉露心里倒是理解季水冬,毕竟她同自己不一样,虽是家世浅薄,可也希望在这宫里出人头地,看着自己将这样好的一个机会给了许才人,心中带些不快也是正常。可毕竟如此的机会不是适用于每个人,若是姚玉露想得出办法帮助季水冬又岂会不做?多一个人只是多个依靠罢了,何尝不是件好事?无奈季水冬资质平庸,此刻想来万万不到时候。   许才人听了略带几分失落,垂着眉说道:“原来是这样,那姐姐不如改日我们一起去瑶琴宫,找季姐姐谈谈闲天。”   姚玉露笑着应了声,见着天色已晚就匆匆回了殿内。躺在床榻上已是午夜时分了,却是久久不能入睡,眼睛迷迷糊糊地半睁半闭着,一夜清梦扰心。   恍恍惚惚中,日子悄然地过了半个月,这半个月的光景说长不长,倒也是改变了不少的事儿。   往前的彤史上记载,皇上有一多半的时候都在萧淑妃那里,如今也是常去却不如过去那般频繁了,不知是太后的话在皇上那里受用了,还是皇上自个儿有了什么心思,萧淑妃似乎也不如以前那般受独宠了。   这些日子宫中有三个人风头正劲,正是宋金枝、李灵韵和许烟宁。皇上对这三人的宠爱非但没有昙花一现般消失,还延续到了今日都没有褪去的势头,倒并没有特别宠着某个人,而是将这宠爱分得平均极,唯有宋金枝略胜一些,可这微小的胜利却成了更多人嫉妒的对象。   虽是这样,后宫却是平静的,平静异常,萧淑妃心里不满也未有什么表现,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   月玫宫早就不复往日的平静了,许才人所居的北殿每日门庭若市,常有相熟或只是打过照面的妃嫔们来这讨好她,想来也是看她年纪小,比宋金枝李灵韵二人更好拉拢吧。   却不想许才人却常常同着这些妃嫔们打太极,说什么贵重的礼她也是不收下,生怕欠下别人什么人情。   季水冬似乎也是想开了这个心结,还同过去一样常来西殿寻姚玉露,她一过来,许才人不管是谁在她的殿内呢,都一溜烟地跑来西殿,三人在殿内说着体己话,玩着闲趣,倒也是一番舒适的时光。   可姚玉露的日子也是越发的乏味起来,这西殿除了季水冬许才人二人便是少有人问津,始终都是清清静静,内务府见姚玉露位分地下又不得宠,份例也是没少克扣,日子过起来都有几分艰难,好在季水冬和许才人没少给她些接济,可总靠着别人度日姚玉露的心里也不舒坦,但便是这般的艰苦她也未有什么异议,只要日子能安稳些又有何妨呢?   果然,这宫中的平静不会维持太久,吕舫萧一早便从旁人那里带来了个消息。   “小主,你可还记得袁顺常?”吕舫萧在一旁为姚玉露慢慢扇着蒲扇,微风拂过姚玉露的脸颊,发丝随风而起。   姚玉露正慢悠悠地做着刺绣,手中的针脚下的很细,听了吕舫萧的话,将刺绣放在桌上,抬头问道:“记得,怎突然提起她来了?”   “她是和小主同批进宫的,如今竟被罚去了苦行司。”吕舫萧带着震惊说道,也不由得为这位年轻的少女有些惋惜。   姚玉露听了皱了皱眉头,她才刚入宫几个日子,也没听出过什么大错,怎就被罚到了那个鬼地方?要知道进了苦行司半条命便是交代了,难活过半年了。   姚玉露疑惑地问道:“怎会这样?”   “听说和萧淑妃有几些关系。”吕舫萧压低了声音说道,她也是从宫内的老人儿那里听来的,想来也是,这宫中能有这般权力的也不外乎这几个人了,皇后想来贤淑温婉定不会做这样的事,玉妃虽是嚣张了些但也懂得分寸,这样狠心的事怕也只有萧淑妃做得出了。   “果然是她。”姚玉露听了,心中暗道:上次袁顺常得罪萧淑妃的事已过了那么久,又不过是些本可以放下的小事,竟是被这般追究了下来,看来萧淑妃真是个记仇之人,一个小小的顺常她都不肯放过。   转念一想,怕也是这些日子心中不快,拿袁顺常杀鸡儆猴罢?袁顺常却是惨了些,年纪轻轻便是毁了一生,被当做了撒气的包裹,扔在了那惨无人道的苦行司。   “袁顺常地位不高,竟和萧淑妃有过过节?”吕舫萧也没闹得太明白,好奇地问道。   “不过是那日同萧淑妃穿了形似的衣裳,还是初见皇后时的事儿了,没想到到今日竟追究了下来。”   凝儿和芜儿在一旁听得更是心惊胆战,只听凝儿说道:“没想到这点事就被罚到了那地方,那儿可比地狱还可怕。”   说着,凝儿似乎想到那里都禁不住发抖,众人沉静了片刻,姚玉露端起茶杯慢慢饮了口茶,说道:“看来这袁顺常的性命是难保了……萧淑妃,怕也已是激起太多怨恨了。”   “那又能如何呢,皇上那般宠她,她什么都不怕。”芜儿喃喃地道。   “这些日子宫里发生了不少变动,咱们还是该多小心点。”吕舫萧感叹道,看着这宫中萧淑妃多年独宠的局势竟就这般被打破了,怕不知道还有多少血雨腥风在后面。   “说的是,话说,我怎么没见你们去领这月的份例?”姚玉露突而想起还未见这月宫中所给的份例,突而问道,这上月的份例都将要用光了,眼下却是连简单的食材都未拿来,不禁心生疑惑。   众人听了姚玉露这样一问,均是失了声不再说话,屋内好一阵沉静,只有小玄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回小主的话,已经领完了,就一点点月例和米,再无其他……”   内务府克扣份例是宫中常有的事儿,却不想这次竟是扣下的这般多,甚至都不比奴才们多多少,这样下去,怕往后西殿的日子都难过了。   第九十七章 奔波生计   “小主别气,一会奴婢去找他们理论,实在不行就去告诉皇后娘娘!”凝儿义愤填膺地说着,愤怒的情绪让她白皙的小脸胀得通红,两条柳叶般的眉毛也是拧在了一块。   姚玉露却是毫不见怒色,手中把玩着手绢,沉闷了半晌才说道:“罢了,我不过是个答应又怎得罪得起内务府的人,只是苦了你们跟我在这月玫宫受罪。”   姚玉露说着,脸上竟是真真带了几分愧色,她心里对着殿内的宫女内监真是有些愧疚,若是主子得宠,伺候的人出去也是面上有光,受人追捧;可若是这主子失势无宠,殿内的人在宫里也将被人欺负踩压,抬不起头来。眼下姚玉露这般境地,可殿内的几个人依然是忠心耿耿,干起活来也是一丝不苟,她虽说是小主,看来是比奴才们高了一等,可她心里都将这些人当做了朋友,此刻的愧疚也正是如此而来。   “小主这说的是哪里话,奴婢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小主平日待奴婢们那般好,奴婢都是记在心里了。”芜儿正色道,神色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是啊,奴婢也是一样。”   “是啊,奴才也是一样。”   另三人齐声答道,不带些许犹豫。   姚玉露看着面前这四人,心中满是欣慰和感动,都说宫里人情薄凉,可这西殿倒好像是个个例,她心中暖暖,凝视着众人道:“往后我姚玉露有的,定也不会少了你们,虽是日子怕比不上别的主子那里,但也不会亏待了你们。”   方才失落的气氛倒是一下子消失了,阳光照进西殿,殿内只是一股惹人的暖意,徒流过每一个人的心。   “小主,不如去找玉妃娘娘说说这事。”吕舫萧想起还有姚玉露的姐姐玉妃,虽然姚玉露自从到了西殿后姚玉娇从未来过,偶尔也不过送一些不痛不痒的东西过来,但毕竟还是姚玉露的姐姐,自己姚家的人这般受了亏待,多多少少也会帮一些吧?   姚玉露却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想麻烦旁人,倒是想出了个主意,只看小玄子愿不愿意帮我了。”   小玄子在一旁听着,连忙躬身上前道:“小主尽管吩咐。”   “眼下这点份例也是难过日子了,我想做些刺绣和打络子,你托着太监帮忙卖到宫外,不知可行否?”姚玉露眉目一转,缓缓说来了这样一个主意。   “虽说宫内对内监出宫卖些东西追究不多,可是小主毕竟是主子,怎能做这些活计?”吕舫萧凝着眉毛说道。   “这情况了还谈什么身份,不过是谋生罢了,要么咱们一西殿的人日子怎度下去呢?”姚玉露淡淡地笑着,笑中仿佛把一切都看得很淡然。   “这……这如何也是不妥啊。”吕舫萧越发为难地感叹道,她不是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可是这样哪行得通,还未听过哪个宫的小主为了生计而刺绣打络子的。   “小主,是奴才不中用,让小主心急这些事情,一会奴才就去找内务府,说什么也要把这月的份例要来!”小玄子的怒斥道,越说越是为这样的不平待遇怒气冲天。   姚玉露摇了摇头,说着:“如今我已经是这宫中落难的人了,便不要再招惹是非才是。”   见姚玉露这般坚持,吕舫萧不再多言,沉思片刻说道:“那奴婢就帮小主一起刺绣,打络子,还能多给小主分担一些。”   还未等姚玉露回应,凝儿、芜儿又接着道:“奴婢也是,定不会独让小主受这样的累。”   “奴才也一定找好内监卖出去,小主便放心吧。”   姚玉露看着这一屋人坚定地表情,知道自己再劝无意,何况眼前的情况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凭她一己之力怕是做破了手也难有多大的效果,只是更感贴心,说道:“你们的心意我都记下了,入宫能遇到你们也是我此生幸事。”   “小主又说这样的话……”   一屋的人突而从悲伤的气氛中释怀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引领着这宫中的没落人儿,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欢快了起来,将那些闲锁杂事都抛到了脑后。   到了傍晚时分,季水冬和许才人又是一起来了,许才人虽如今已为才人,但依旧是蹦蹦跳跳地冲进了西殿。   季水冬还是像往日一样,不进殿内毫不敢失了规矩体统,迈着细碎的步子跟在许才人身后。   许才人一阵风儿一般进了殿内,姚玉露正在打络子,见二人进来便忙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迎着,只听许才人说道:“姚姐姐,这几日忙的都未来看你,是宁儿的错呢。”   姚玉露听着许才人这般娇嗔地说道,更是溢了一脸的笑道:“宁妹妹又瞎说,如今你承宠了自然忙些,这样忙起来我也替你高兴。”   三人寒暄着,忽而季水冬见到了桌子上的络子,本打络子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儿,可桌上却整整齐齐地摆着不少络子,她心生疑惑,这宫人打络子不过是消遣,但并不会做这样多啊,再看看姚玉露端在腰前的双手,手指微微有些发红。   “姐姐,你打这么多络子作甚?手指都红了。”季水冬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消磨时间罢了。”姚玉露回着,神色略略有些尴尬,但还是这般说着。   “消磨时间何须做的手都红了,凝儿,是怎么回事?”季水冬与姚玉露相处的时候也算久了,一看姚玉露那神色便是知道其中有些蹊跷,正色问道。   “内务府给小主的份例那样少,连平时的开销都不够了,小主才……”凝儿嘟囔着道。   还未等凝儿说完姚玉露便带着厉色喝止道:“凝儿,胡乱说些什么。”   一旁的季水冬和许才人已是满脸惊愕之色,她们怎也没想到姚玉露此刻竟是这般落魄的境地,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奴婢多嘴,请小主恕罪。”凝儿看着姚玉露这般严厉的神情,也是惊了一跳,连忙认错道。   “姚姐姐,凝儿说的可都是真的?这些内务府的臭奴才,简直是墙头草!待宁儿去找他们问个清楚!”许才人怒得瞪圆了双眼,在她心里姚姐姐可是她在宫中最亲的人儿了,眼下姐姐这般被人欺负她怎会不气!   许才人说着,撩起裙角就要大刀阔斧地迈出门去,姚玉露赶忙起身将她拦下,季水冬也走上前去拉住许才人的手,说道:“宁妹妹,莫要冲动啊。”   “是啊,这宫中这样的事也是常见,我已经不放在心上了,宁妹妹也不要这般动怒。”姚玉露说得轻描淡写,似是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一般,自己却是毫不在意。   “姚姐姐!宁儿怎看得下去啊。”许才人被这二人一拦,竟是气得跺起脚来。   “是啊,便此刻不找内务府理论,姐姐你也不能忍气吞声啊。”季水冬说道,看得出来也是很心急。   “你们二人先坐下,这刚进了门就踟蹰在门口作甚?”姚玉露笑盈盈地将二人拉屋内。   三人进了暖阁,坐在床榻边均是未说话。姚玉露的脸上始终挂着浅笑,许才人却是气鼓鼓地嘟着小嘴,季水冬微微凝着眉头沉默不语。   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只有窗外偶尔的蝉鸣诉说了时间还在流动着。   “看奴婢蠢笨的,两位小主来了都忘记上茶了,奴婢这就去准备茶水。”吕舫萧见着这屋内的氛围越发静谧,只能这般说道就连忙起身去了。   “你们二人也别气了,这宫内的风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眼下我无宠位低,这样也并不稀奇。”姚玉露拉着二人的手,轻声劝道。   “可是......”许才人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季水冬拦住了,二人相比还是季水冬的心思略成熟些,她看得出来姚玉露的难处,现在的处境又怎还敢多惹是非呢,便是说道:“姐姐的意思,水冬都明白,我那里份例倒还算多,往后我有的定将给姐姐一半。”   “既然两位姐姐都这般坚持,宁儿也不好多说,我也如季姐姐一样,宫中的东西样样留一半拿给姐姐。”许才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九十八章 才人喜酸   姚玉露被这二人这一番话感动的不行,所以说这后宫中真同你交好的人不是在你风光的时候来庆贺你的,而是在你失意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她动情地说道:“妹妹的心意我领了,你们宫中侍候的人多些,用着也不宽裕,我拿着又岂能安心。”   许才人道:“姐姐,这点小事你都不肯我帮你做,我又能否安心呢?”   季水冬也附和着:“是啊,姐姐。”   姚玉露无奈地摇摇头道:“你们拿一半来我是定不会收的,眼下的情况其实也容不得我客气,给些米面能维持日子便好了。”   “这……”二人看着姚玉露那不容反驳的神色,哑然失声。   “好了好了,你们二人的心意我又岂会不明白?”姚玉露收起方才严肃的神色,又是浅笑道。   屋内的气氛并不如往常,安安静静的仿佛都能听见窗外的叶落之声,三人连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少了不少平日的欢笑。   “宁妹妹,最近皇上待你可好?”姚玉露问道。   许才人被这样一问又立刻是红了脸,小声地说道:“都好呢。”   “每次问你你都这样羞着,要羞到什么时候呢?”姚玉露看着那娇红的小脸笑了起来。   “是啊,承宠不是好事嘛,总是这样害臊。”季水冬看起来已经放下了之前的芥蒂,看起来对许才人受宠也没有嫉妒,笑着说道。   “皇上待我倒是很好,皇后也是跟平常一样很慈善。”许才人喃喃道。   “那就好。”姚玉露听着也是安心了不少,本还怕萧淑妃找她麻烦,听许才人这样说了才放下心来。   可有的时候,这世间的事儿就是如此不如人愿,这心里越是念想着什么,越是突如其来地发生了。   不一会吕舫萧拿进来了一些酸梅茶,为三位小主一一奉上,姚玉露轻轻拿起酸梅茶抿上一口,道:“今日的有些酸了。”   季水冬也是应道:“确实有点。”   吕舫萧忙说道:“奴婢这就去拿些糖来,平日酸梅汤都是芜儿做的,今日是凝儿做的,可能手法有些差了。”   “无妨,放些糖就好。”姚玉露道。   “不酸啊,我食着正好你。”许才人看来很喜欢,又贪食上了几口。   姚玉露和季水冬看得微微张开了嘴,这酸梅汤酸的入口都要咂舌,怎许才人竟是这般喜食?   姚玉露笑着打趣道:“都说有了身孕才喜食酸,宁妹妹这是……”   许才人小脸一红道:“姐姐说什么呢,不过是口味变了而已。”   “妹妹侍奉皇上也有些日子了,皇上隔三差五地都去你那儿,怕不是真的害喜?”季水冬微微有些惊诧道。   “宁儿年纪尚轻,怎会这么快就有了身孕呢,姐姐们竟是胡说。”许才人越发是害羞起来,被姚玉露和季水冬这般问着脸都要红成了熟透的樱桃。   “你看看你,又是害臊呢,都是自家姐妹还这样见外,宁妹妹,改日找太医看看,别误了大事才是。”   许才人红着脸微微点头,她还从来没把心思往那上想过。   三人又是一同用过膳后,季水冬和许才人才各回了宫内,姚玉露见天色尚早借着微微的烛光又是打络子做刺绣忙了一阵儿,吕舫萧、凝儿、芜儿也都簇拥在姚玉露身边,忙着各自手中的活计。   第二日一早,皇后宫里的人就往各个殿内带来了消息,说是皇后那里新来了几个粤膳厨子,粥煮得很是好吃,正邀着妃嫔们一起过去用个早膳。   皇后一向体贴众人,连姚玉露这般不受宠的人儿都送到了消息,姚玉露今日本是无事,起得也晚了些,听了吕舫萧传达的话连忙是一股脑地起了床。   此时已是将近七月,酷暑难耐,听说位分高些的妃嫔们那里已经分到了从冰窖取出来的冰块了,连季水冬那里也分到了一些,虽是不多单单一个寝居也是够用了,可像姚玉露这里连避暑的绿豆汤都被克扣了不少,更是没有什么冰块来解暑,只能忍着这样燥热的天气。   “说是去吃早膳,可一会不一定又出什么乱子。”姚玉露悻悻地说道,每次这些妃嫔们一凑到一块儿,定是一阵冷嘲热讽,拉帮结伙的架势,听都听腻了,还不如她这燥热的西殿来得静心。   “听说这粤膳厨子很会做粥,小主便是不需理睬那些烦心事,安心品粥就好。”吕舫萧笑着劝道。   姚玉露点点头,坐在镜前慢慢地描画着,今日兴头正起,便是画了一对远山黛,又点了些粉红色的朱唇,眉间黏了一颗珊瑚珠,配着适合这夏季着的轻纱裙倒也是好看。   这时候许才人已经在殿外等着姚玉露了,姚玉露一出殿便见今日许才人倒是用了不少心思打扮,笑着道:“妹妹越发会打扮了,见你一次比一次美。”   “姚姐姐这么说岂不是要折煞我,你这般清汤挂水都别有风味,要是好好描画岂不要倾国倾城了。”许才人也是笑道。   二人一同朝着凤鸾殿走去,一路上莺莺燕燕之声不绝于耳,蝉鸣确实少了不少,看来已被内监们粘了下去。四溢的香气更是顺着微风而来,这夏季虽是燥热难耐,可是御花园在这盛暑之下竟是另一番美景。   许才人边走着便随手折了一朵红花在手把玩,花朵呈五角状,艳丽的红色倒是喜人,她问道:“姐姐可知这是什么花?”   姚玉露看了看许才人手中拿的红花,说道:“这花叫做茑萝,晨开午后即蔫。”   “红得可是美呢,却是没什么香气。”许才人拿到鼻尖嗅了嗅说道。   “可惜花期太短,不是什么好兆头。”姚玉露看着那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色,说道。   “那又何妨,至少开得时候绚丽夺目。”许才人笑盈盈地道,手中更是把玩着那朵茑萝。   姚玉露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又轻声催促着她,走了一会便到了凤鸾宫门前。   凤鸾宫从来没有冷清的时候,这皇宫的风水如何轮流转着,凤鸾宫门前永远是熙熙攘攘,不缺了一点生色。   殿内,皇后端庄地坐在主位,其他妃嫔们依旧是依次而坐。皇后见人已来齐了,笑容满面地柔声道:“妹妹们,前几日本宫这来了几个粤膳厨子,做的粥和小点心甚是美味,本宫尝了尝很不错,便不敢把妹妹忘了,忙着今日都把你们早早唤来。”   “皇后娘娘有心,臣妾感动。”众人微微低头一并恭敬地回道。   萧淑妃一如平日骄傲得像个孔雀,神色中带着一丝不屑,说罢便是撇撇嘴一笑。   皇后缓缓地看了她一眼,又说道:“这天气越发的燥热起来,妹妹们宫中避暑之物可还够用?”   众人均称是,但其实宫中妃嫔众多,一个冬天存下来的那点冰块又岂会够用,不过是皇后的一句客气话罢了。   第九十九章 萧妃泼粥   “许才人,你殿中更应该多备上点冰块,听说皇上最近常去呢。”瑾妃半掩着面笑道。   瑾妃这话一出口,果然殿内的女人们果然是一脸嫉妒的望向许才人,目光似乎都可以杀人了。   “是啊,现在的许才人今时不同往日了。”萧淑妃冷笑着说道。   “娘娘过奖,臣妾不过是尽服侍皇上的本分而已。”许才人恭敬地答道,可她的性格向来不畏别人,能这番容忍已实属不易。   皇后看着眼前这情景,忙是拦了下来,说道:“还未用过早膳呢,若是谈天一会不有的是功夫。”说罢,便吩咐着身边的宫女去上早膳。   店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的鸟叫声嘻嘻鸣过,殿中的人神色各异,虽是坐在一个殿内却是念想着不同的心思。   萧淑妃更是满脸的不悦,这些日子皇上去她那里的时间少了不少,经常流连于新上位的三位妃嫔中间,她昔日的独宠早已不复存在了,她又岂会不气?   宋金枝依旧一脸的温婉坐在一旁,脸上是一如始终的温婉笑容,李灵韵依旧是穿着一身奇色的衣裳,神色潦淡中不失妩媚地端坐着。   不一会宫女们端上来今日的早膳,只听皇后浅笑着道:“这是广东那边的特色虾蟹粥,虽是早晨吃起来略略的口重,但是一会配着小菜吃起来也是不错。”   “皇后体贴,臣妾还未吃过这般的搭配,想必定是美味。”兰妃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笑答道。   皇后微微点头,见着一会宫女们又将小菜端了上来,配着些粗粮共食。   皇后先动起了筷子,众人才跟着品了粥和小菜,这粥的味道果真令人食指大动,虽是海鲜在其中却是不油不腻,米似乎也经过了长时间的熬煮入口即化。   “许才人,你过来。”萧淑妃声音冷冷地说道,那话中透露的敌意让人不寒而栗。   许才人微微一愣,知道这萧淑妃定又是要刁难她,坐着不吱声也未动,只是目光和萧淑妃撞上,却不甘示弱。   “如今受宠了,连本宫都叫不动你了吗?”萧淑妃眉毛高高地挑起,问道。   姚玉露在一旁听着,却只能是干着急,什么忙都帮不上,此刻哪有她一个答应说话的份?   “不知娘娘有何吩咐?”许才人强忍着怒意问道。   “帮本宫奉上杯茶水罢。”萧淑妃的脸上虽是挂着一丝笑容,可那笑容却是毫无善意,道。   这不过是赤裸裸的为难罢了,奉茶?萧淑妃身边的宫女虽是在殿外,但奉茶这样的小事又何苦劳烦许才人,不知萧淑妃这其中卖弄的什么名堂。   瑾妃也借势说道:“娘娘让你奉茶,还不快起身,卑侍尊有何不妥?”   许才人的脸上带着怒意和委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本自觉着与萧淑妃并无冲撞,却不想今日萧淑妃这样刁难她。   皇后看着,慢慢说道:“让刘嬷嬷来就好了。”   萧淑妃听了这话不怒反笑,笑得更是狰狞,她缓缓转过头望着皇后说道:“当年臣妾也给皇后奉上过茶水,虽是臣妾位份不及皇后,但让一个才人为臣妾奉茶也不是什么过失吧。”   皇后有意平息此刻的纷争,可萧淑妃这样说道她却是哑口无言,只是闷了声不再说话,为了许才人和萧淑妃再起争执,她虽是皇后也不得不掂量几分。   姚玉露无奈地叹了叹气,昨日还感念萧淑妃并没有为难许才人,今天就出了这样的情况,她看在眼中心里更是明白,眼前皇上跟前的新人中属许才人最好对付,平日中难有聚在一起的好时机,今日萧淑妃定是不会放过许才人,怕是要在人前好好奚落一番了。   许才人回头默默望着姚玉露,眼中带着惊恐和怒色,姚玉露朝她微微摇头,却是被萧淑妃注意到了,只听萧淑妃说道:“本宫又不会吃了你,不过让你奉茶,何必向那卑贱之躯求助?”   这话听得姚玉露打了个冷战,在这么多人跟前儿这样奚落她,难耐她再怎么隐忍也无法不变了脸色,她面无血色,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萧淑妃。   殿上的人都朝她投来讥讽的眼神,唯有姚玉娇的脸面挂不住了,毕竟都是她姚家的人,用“卑贱”二字形容她的妹妹,她的脸上岂会有光?   姚玉娇不缓不慢地说道:“萧淑妃此言怎讲,若提卑贱,这宫中还有以奴婢之身晋位的妃嫔,岂不是卑贱至极。”说罢她又用手绢掩着嘴生出了讥笑。   萧淑妃的身子象是触了电一样,微微一抖,怔怔地盯着姚玉娇那高抬的脸庞,这可是她最恨别人提起的事儿,她低微的出身不知阻了她多少机遇,让她受了多少人前背后的嘲讽,现在姚玉娇竟是毫不留情地将此事在所有人面前提及,她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是冷冷地笑道:“玉妃出身虽是高贵,但却在皇上那里不得宠爱又能如何?”   姚玉娇冷笑着说:“皇上再宠,怕也不过是一时呢。”   萧淑妃却不在理她,看来是想把这一口怔怔怒气全都发泄在许才人身上,许才人听着这两位位高权重的妃子之间的较量,已是呆愣,只听萧淑妃道:“许才人,本宫口干,你还不快些奉茶?”   许才人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她缓缓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到萧淑妃的身边,拿起一旁的茶壶正想倒茶水,萧淑妃却是一动小桌,茶,洒了一地,还有些许溅渍在了萧淑妃的花裙上。   殿内的妃嫔被杯洒落地的声音都吓得不行,萧淑妃似真似假地半掩着面惊叫道:“你个贱妾,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弄了本宫一身污水。”   说罢萧淑妃的神色越发狰狞,看起来都有点可怖,许才人也被吓得瑟瑟发抖跌坐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萧淑妃已将一碗滚烫的热粥泼在了许才人身上。   “啊……”是一阵惊天的惨叫,许才人忙着用手遮住脸,那遮脸的双后已将被滚烫的热粥烫得狼狈,发丝上滴落下来白色的粥粒。   屋内已经乱作一团,姚玉露惊得忙站起身,季水冬也是坐不住地吓得惊了起来,皇后却是依旧端庄地坐着,却是满脸焦急地摇了摇头。   还未等众人来得及反应,只见门外竟站着李清霄!   李清霄站在门口,眼中交杂着失望、愤怒,粗犷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内,怒瞪着萧淑妃呵斥道:“枉朕多年来顾念你温柔体贴,不想竟全是假的?是朕太宠你了,才让你如此肆意妄为!”   原来李清霄一直一进凤鸾殿就听见殿内的女人们叽叽喳喳地争吵着,本是抱着玩味之心未让内监通报,却不想竟是撞见了萧淑妃这幅模样,最后都阻止不及萧淑妃的恶举!   李清霄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看着许才人惹人怜惜地坐卧在地上,更是心痛地走上前去想将她扶起来。   殿内已经乱作了一团,萧淑妃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忙跪在地上道:“皇上,是臣妾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   她的口气却不并不惊慌,这个时候只听许才人竟是捂住腹部惊叫道:“痛,好痛,姚姐姐,救我……皇上,救我。”   这时候才见许才人的表情因痛苦扭曲在了一起,好像已经顾不上方才手上的烫伤,而是捂住腹部痛得不行,白皙的脸满是汗珠,头发已经被方才泼在身上的粥浸湿,狼狈之样无法言说。   “还不快来人传太医!”皇后站起身来拍了下桌子,怒斥着。   姚玉露和季水冬也赶忙过来,却还未等他们有什么动作,李清霄已经大步上前将许才人横抱起来,口中喃喃道:“烟宁,没事的,朕在这儿。”   第一百章 才人有孕   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儿已让众人来不及反应,神色各异,却是李清霄这举动让众人羡煞不及,许才人在他们眼中仿佛因祸得福,被皇上这样抱着的待遇又有几个妃嫔享受过?   许才人口中依旧是叫着痛,皇上慢慢将她放在床榻上,众妃嫔们都挤了过来,这样在皇上跟前儿显示贤惠的机会岂会放过,姚玉露和季水冬已被挤出了人群,探都探不进去。   唯有萧淑妃站在一旁,对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已是措手不及,自己方才的狠毒被皇上看了个遍,许才人此刻又是不知真的假的连连称痛,便是她萧淑妃也已经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李清霄柔声问道:“烟宁,你怎么了,哪里痛?”   许才人却是说不出话来,痛苦地摇摇头,一双玉手已经烫出了水泡,李清霄沉着声音怒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不来?”   他正说着,李太医忙慌乱地被嬷嬷领了进来,一进门便请安道:“臣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李清霄未答应,只说道:“快给朕过来!”   李太医忙是加快脚步走到许才人跟前儿,见那一双手已是通红,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将一块白手绢搭在许才人的脉搏上,把脉的时候李太医的神色却是忽晴忽暗,突而跪地道:“恭喜皇上,许才人有喜了。”   李清霄的脸上本来的愤怒之色突然变成惊喜,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臣自然不敢欺瞒皇上,确实有喜了。”李太医恭敬地答道。   这话一出口,殿内一片唏嘘之声,皇后的神色也微微有些触动,但立刻又是笑容满面地福身道:“恭喜皇上。”   萧淑妃却是跌坐在地,惊觉自己怕是闯了大祸,已经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也是嫉妒地看着此刻发生的一切,对这个刚刚承宠不足一个月的小丫头竟有了喜满心的羡慕。   “可是方才许才人唤腹痛,不会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吧?”李清霄突然想起方才许才人痛苦的神色,焦急地问道。   “怕是刚才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孩子刚不足一月,再迟胎就保不住了。”李太医低下头轻声道,生怕激怒龙颜。   “皇上莫要太过担心,还未见红看来孩子还没事,但是许才人手上也有伤,不如咱们给太医腾个地方罢。”皇后体贴地劝说道。   李清霄现在已是喜大于怒,他本就子嗣甚少,只有两位公主,更无皇子,此刻竟是他宠爱的许才人有了身孕,岂有不高兴之理,他点点头站起身来,说道:“烟宁,朕先出去,一会就来看你。”   许才人此刻已经半昏在床上,紧闭的双眼,微微拧着的眉头让李清霄有些心痛。   众人跟着皇上出了凤鸾殿的暖阁,回到了前厅内,皇上坐在正中间的高椅上,神色不明。   众妃嫔们随着皇后纷纷跪地说道:“恭喜皇上。”   “平身吧。”李清霄的口气丝毫听不出来他此刻的情绪。   萧淑妃小心翼翼地跪在皇后身边,并未起身,说道:“臣妾一时糊涂,还请皇上恕罪。”   李清霄却是嫌恶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萧淑妃的心骤然凉了半截,只听李清霄说道:“你身为朕的爱妃心机竟如此之深,枉费这些年来朕以为你贤良淑德,温婉可人。”   李清霄说着,口气中除了嫌恶还有更多的失望,紧拧的眉头诉说着他内心的纠结。   萧淑妃听了此话,已是大惊,这些年来她竭力在皇上跟前儿维持着自己温柔的形象,却并不是家装出来,而是她仅存的一点温柔只愿在皇上面前展示,她这些年在后宫中的日子早就让她变了,只是皇上一味以为她还是当年的那个可人儿。   李清霄这番话,让她大惊失色,连忙磕头求道:“皇上,臣妾真的是被气昏了头,许才人不肯为臣妾奉茶,才……何况臣妾根本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啊。”   其实以萧淑妃的地位,此事李清霄本无需这般恼怒,不巧的是许才人竟是怀了孕,再加上李清霄看到了萧淑妃的真实模样,那股怒火真是如何也消不去了,只听李清霄说道:“奉茶?亏你说得出口,她本是朕的妃子,又不是你的宫女,就算奉茶洒了一地又何须你如此动怒!还险些害了朕的皇嗣。”   李清霄听着萧淑妃的解释,更是勃然大怒,当年那个依依可人的少女已不复存在,眼下的女人更像个恶妇百般辩解着。   “皇上,萧淑妃应该也不是有意为之,还请皇上息怒。”皇后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在一旁语重心长地劝道。   姚玉娇见到此景心中简直要乐开了花,她和萧淑妃一直是水火不容,更是早就对萧淑妃的恃宠而骄厌恶至极,只听她冷笑着道:“萧淑妃仗着皇宠娇纵蛮横,可是后宫人尽皆知的事儿了。”   董婕妤当年失宠和萧淑妃脱不了干系,可是这么多年萧淑妃在皇上心中一直最挂念的人,又哪里有机会在萧淑妃的头上踩个几脚?可眼下是最好的机会,只听董婕妤一筹莫展地说道:“皇上……臣妾想起来都要后怕,皇上子嗣本就不多,这若是一个不小心……哎,可真是万幸啊。”   董婕妤的话比萧淑妃所言更被李清霄听进了耳中,若是平日有人这般指责萧淑妃,李清霄或许根本不上心中,可眼下的一件件事不禁让李清霄开始思量着自己这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他说道:“萧淑妃,如果许才人和孩子出了任何事,朕唯你是问!”   李清霄的口气冷酷而无情,萧淑妃跌坐在地上,愣愣不出声,平日里那个骄傲的萧淑妃像是被打倒了一半,整个人悻悻无言,她在李清霄那里哪受过这样的对待,怕是有一阵日子缓不过来了。   这殿上的妃嫔们太多和萧淑妃有过过节,她平日的性子不知得罪过多少人,此刻真是墙倒众人推,众人的脸上除了她和交好的几人都是满目讥讽,恨不得看尽了笑话。   只见李清霄站起身来,说道:“都退下吧,朕去看看许才人,萧淑妃从即刻起闭门三日,思过!”   这惩罚听起来并不重,危害皇嗣不过落了个闭门三日,甚轻。但是此刻的轻罚发生在萧淑妃身上,或许预示着将有惊天的变化了。   风起云涌间,是妃嫔们巧笑倩兮的脸庞,千回百折的心思,玉指轻弹的光阴。   李清霄迈着步子回到了皇后的暖阁,见许才人正病歪歪地斜躺在床上,一双手包着厚厚的白布,尽是狼狈之色,本满是泪痕的脸颊却是带着一点点欣喜,想来是将要做母亲的快乐。   “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福。”见李清霄来了,许才人忙着想下地请安,却是力不从心,险些摔倒在地。   “你还多着礼做什么,快快躺好了。”李清霄见状焦急地走上前去将她扶回床榻,眼中带着温柔的神色说道。   “皇上,是臣妾没用,惹了萧淑妃生气……”许才人让人怜惜地说道,带着些许的自责和害怕。   第一百零一章 宫中喜事   她纵使年纪再轻心思再浅,也知道自己今时不同往日,早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人宰割的小小的采女了,她这话说的看似无意,听者却是有心。   “烟宁,你真是善解人意,朕本以为你年纪轻平日做起事来也没什么顾忌,没想到眼下竟是这般懂事了,确实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李清霄说着,更是没了方才的怒色,眉欢眼笑地说道。   “皇上……”许才人娇羞的低了头,手上的烫伤痛意难忍,可是有了孩子的欣喜已将一切痛楚都冲淡了。   “烟宁,你的手一定很痛吧,一会朕就将进贡的金疮药给你送去。”李清霄看着那裹着白布的手,已经肿的像个馒头,不禁心痛地说道。   “臣妾没事了,只是……臣妾很怕。”许才人说着,眼中泪光点点,抬起头望着李清霄。   “怕?有朕在怕什么?”李清霄不解地问道,看来他虽说是皇帝,却对这后宫的是非懂得太少,许才人岂会不怕,这后宫中多少妃嫔的子嗣产不下来,哪有那么多天意,连年纪轻轻的她都懂得究竟为何如此,可这背后藏着太多玄机,没有人说得清楚。   “臣妾……臣妾得罪了萧淑妃,怕是……”许才人终忍不住泪水,落得像断了线的珠子。   李清霄却是坚定地说道:“有朕保护你,不管是谁也不敢奈你如何。”   说罢,将许才人拥入了怀中,二人一阵缠绵悱恻,郎情妾意。   凤鸾宫前厅的妃嫔们已经向皇后告退罢出了殿,这一出殿门口,姚玉娇挺胸抬头地朝着萧淑妃走去,萧淑妃的脸上已经被泪水晕花了妆容,比起平日的她少了些神采,只听姚玉娇说道:“今日被皇上看到了娘娘平日的面目,怕是要伤了皇上的心呢。”   萧淑妃怒瞪着她,虽是受了这般打击,可已以她的个性定不会认输,说道:“你莫要开心得太早,本宫一时失势,比不上妹妹一世失势。”   “一时一世,可不是娘娘三言两语可以定夺的。”董婕妤走上前来笑道,那神色中的得意让萧淑妃恨得咬住了牙齿。   “不过是两个不得势的妃子,此刻也能笑话本宫?”萧淑妃不甘示弱地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二人怒斥道。   “娘娘年纪也不轻了,长时独宠也为有过孩子,怕不是平日做多了不体面的事儿才有今日?”不想竟是柳飞飞走上前来浅笑着说道。   柳飞飞最近是长久的不得意,本在宫中已经安安静静地低调行事,看来眼下是实在难忍长期压抑的仇恨,才是如此得说出了这番话。   “你区区一个才人,也敢奚落本宫?”萧淑妃更是恼怒至极,虽说树倒狐猴散,可连以前被她惩治过的柳飞飞都待她如此,实在是怒不可竭。   “娘娘也无需如此恼怒,若是一会又被皇上撞见了,恐怕……”柳飞飞说罢,连请安都未请,昂着头转身走了。   众人一阵唏嘘,这平日里骄横的萧淑妃竟然也有今天?真是风水轮流转,就连对她忠心耿耿的瑾妃此刻也失了声,看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说法瑾妃倒是熟记于心,生怕皇上的怒火牵连到自己。   姚玉露想去殿内看看许才人,却怕撞见皇上,何况这是皇后的寝居,进进出出的也是不便,只好作罢。   姚玉露和季水冬二人结伴而行,也是想趁着没人的光景说些体己话。   “没想到,宁妹妹竟这样快有了身孕。”季水冬笑着说道,看得出来她也是真心替许才人开心。   姚玉露也是笑弯了眉毛,道:“是啊,真是件天大的喜事,宁妹妹这往后就是有了指望了。”   “皇上的子嗣甚少,若是诞下皇子,宁妹妹可是有指望了。”季水冬道。   “是啊,只不过这后宫人心险恶,当日贵嫔的事不就是个例子,哪会那样巧……”姚玉露突而有些担心地说道,当日贵嫔的事蹊跷异常,总是觉得其中有些费解之处,又听闻过去也有不少有孕的妃嫔或死于非命,或孕中失子,许才人这一胎可是要千千万万地保住啊。   “姐姐说的是,小心谨慎些,应该是不成问题。”季水冬摇摇头说道,看得出来也是有些担心。   “不如一会午后去北殿看看宁妹妹,她的手烫得也有些严重,不知会不会落疤。”姚玉露想起方才那红肿的双手,有些触目惊心,担忧地说道。   “手都肿成那个样子,想起来就揪心,午后咱们一起去。”季水冬说道。   “没想到今日竟是打击了萧淑妃,真是出人意料,怕是萧淑妃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打击。”姚玉露想到方才萧淑妃的落魄之样,竟是有些爽快。   “哼,让她平日把人都得罪尽了,如今皇上看到她的真实面目,不知还能否独宠!”季水冬怒斥着,她对萧淑妃的厌恶丝毫不比别人少。   “她太过娇纵,把这宫中的人都得罪遍了,可我看她失势不过是一时,皇上与她多年的感情是怎样都抵不掉的。”姚玉露思忖着说道。   “那杀杀她的锐气也是好事,省得她肆意妄为,但怕萧淑妃和宁妹妹这怨是结下了…..”季水冬不屑一顾地说道,但想到今日萧淑妃怨毒的眼神,也不禁为许才人担心了起来。   “还是要提醒宁妹妹多注意点才是。”姚玉露也这般说道。   夏季的晌午很是炎热,虽是有风吹过却含着热气,让人不禁汗涔涔地浸湿了衣裳。季水冬已先回了瑶琴宫,只剩下姚玉露带着凝儿芜儿朝着月玫宫走去。   回到西殿,燥热的天气让殿内几乎是无法留人,比起皇后的宫内不知热了多少,姚玉露一进殿,吕舫萧便迎上来问道:“小主可回来了,怎耽搁到这个时候?”   “可是出了天大的喜事呢。”姚玉露笑盈盈地说道。   吕舫萧已经担心了一上午,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小玄子还未回来,见姚玉露这样的神色,这般说着也是安心了不少,却是想不出来这样的喜事是什么,问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好事?让小主欢喜成这个样子。”   “小主,奴婢去给您奉茶。”芜儿也是脸上挂着笑容,说道。   姚玉露点点头,走近前厅坐在床榻上,拿起小桌上的团扇慢慢扇着,娓娓道来:“今日在皇后那里,萧淑妃对宁妹妹百般刁难,宁妹妹的手还被萧淑妃用热粥烫伤了。”   姚玉露这几句话听得吕舫萧一头雾水,这哪里是好事,简直是坏的不能再坏的坏事了,却是未有插话,一脸疑惑地听着姚玉露继续说道:“谁想到萧淑妃那般骄蛮的样子被皇上撞见,皇上大怒,这时候宁妹妹突然大叫腹痛,被皇上抱进了凤鸾宫的暖阁,等太医来了,才诊出宁妹妹有了身孕呢!”   姚玉露说着,也是笑容盈*满了脸。   吕舫萧听着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道:“许才人有喜了?”   “是啊,真是因祸得福,那日她在我这儿那么喜食酸,我就觉得有些蹊跷,没想到真的有喜了。”   “许才人真是福厚,才侍寝了不久竟是有了身孕,这若诞下皇子,这后半辈子都将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吕舫萧也笑着道,这可是好事,以许才人和小主的关系,对小主也很是有利。   “是啊,我和水冬欢喜了一上午了,只不过宁妹妹手上的烫伤有些严重,不知是否会留下疤痕。”姚玉露担忧道。   “以许才人现在的地位,皇上定是会请最好的御医为她诊治,小主还是放宽心些。”吕舫萧说着宽慰话,脸上的笑意也是不减。   “这孩子若是真能平安诞下,那就真的太好了,可是想起贵嫔的事儿……”姚玉露说。   “是啊,这些年奴婢在宫中见得也多了,在贵嫔之前,像萧淑妃、曾嫔等都有过孩子,却是均未出世而亡,好不容易董婕妤诞下皇子竟是不过四月就夭折了,独有兰妃的孩子长大,却是一位公主,还有悦嫔膝下也有一位公主,皇上年近而立,却只有两位孩子,想必对许才人此次有孕也是很在意吧。”吕舫萧想起这些年来宫中的孕事,不禁心有戚戚地唏嘘说起。   姚玉露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看来却是要多加小心才行。”   第一百零二章 探望才人   “如今许才人也承宠了,小主也该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吕舫萧见时机正好,小心翼翼地劝道。   姚玉露忽而黯淡了神色,说道:“我便是罢了,如今皇上身边那么多得宠的女子,哪里还轮得到我。”   “小主莫要这样轻贱了自己啊。”吕舫萧有些惋惜道,看来小主的心思还是没有想开,只好等下去吧,还好小主年纪还轻,也是不急。   到了下午的时候,季水冬来了,倒不是空手而来,身后的宫女拿着不少瓜果和水翩翩进了殿内。   “妹妹,你来了。”姚玉露笑着迎了上去,她已经等了很久了,正是心急地想去看看许才人。   “姐姐,我给你带了些东西。”季水冬笑着说道,身后的宫女已将拿来的东西交到小玄子手里。   “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不是说只要给些米就好么?”姚玉露微微皱着眉头埋怨道,季水冬虽是常在,但无奈不受宠份例并不多,却还是给她拿来不少水果和米。   “我那也是用不完,难不成看着它们放烂?”季水冬笑道,其实她那也不过是将将够用,匀出来一些也过得下去罢了。   姚玉露无奈地摇摇头道:“下次你再拿来这样多,我可是不收了。”   “好了好了,小玄子,你快拿去库房吧。姐姐,咱们去北殿看看宁妹妹现在如何了吧。”季水冬吩咐完,便说道。   “我也正等你呢,一同去吧。”姚玉露站起身来,领着季水冬的手朝北殿的方向走去。   夏天的月玫宫开遍了月季和玫瑰,四溢的想起常常是随着微风拂面而来,红粉色的花朵簇拥在绿叶之间,景致不比御花园差多少,只是周遭稍稍有些落败的建筑失了几分情趣。   平日里姚玉露鲜少来北殿,都是许才人去西殿寻她,今日一进北殿的花园内,才惊觉北殿的不同。   看来这些日子许才人受宠,内务府没少费心思,北殿的园内正中摆着两盆开的正旺的万代兰,望去一片蓝紫色的花瓣簇拥一团,参杂在园内的月季玫瑰之间是耀眼的光辉。   玫瑰和月季也被修剪得整整齐齐,原来颓败的花种看来已是被内务府换上了新的,开的比月玫宫正园还要茂盛。再见店门口的牌匾和房梁已是新上的漆,全无月玫宫他殿的落败之样。   北殿的宫女见姚玉露和季水冬来了,连忙福身请安,又进了屋内通报。   不一会便是请二人进去,许才人正是有些疲乏地斜靠在床榻上,双手包裹着厚厚的白布,眼睛微微有些肿,可是神色并不悲伤,甚至还带了几分喜悦。   一见二人进了屋,许才人便是浅浅笑着说道:“姐姐们可是来了,我躺在床上都乏累了。”   姚玉露和季水冬坐在床榻旁边的八角椅上,只听姚玉露笑吟吟地说道:“恭喜妹妹。”   “是啊,妹妹,你这可是有了天大的喜事了。”季水冬也随声附和,脸上挂着褪不去的笑容。   许才人微微红了脸,笑道:“没想到昨日还真让姐姐们说中了,也不知是怎么的,今天被太医一说竟是常常想吐,可难受死宁儿了。”许才人说着,用手拍了拍腹部,凝着眉头埋怨道,却不想手上的烫伤竟是隐隐作痛,“哎哟”了一声。   “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姚玉露笑着埋怨道。   “是啊,宁妹妹,我看你手上包着这么厚的白布,是不是很严重?”季水冬看着许才人的手总是觉得有些触目惊心,包裹的白布上竟还透着丝丝血痕。   “太医说虽是起了水泡,但是若治疗得好便无大碍,又不是脸,落疤也无妨。”许才人倒是毫不在意地说道。   “女人的手也不能落疤啊!宁妹妹,你可是要多多注意着,我这有些上好的金创药,你拿去用吧。”姚玉露所拿出来的金创药,正是上次八王爷李清羽交给她的,上次她受伤时并未用完,剩了大半瓶,效果甚好。   许才人看着那瓶金创药精致的瓶身,比皇上给她的那瓶看起来还要好,好奇地问道:“姐姐哪来的这样好的金创药,看起来是鲜少的贡品呢。”   “这……你用便是,我上次受伤也是用这个药,一点伤痕也未留下。”姚玉露搪塞道,哪里敢告诉旁人药的来历。   “这样啊,姐姐待我真是好,不知季姐姐给我带来什么好东西了?”许才人调皮地问道。   “我就把人带来了,不知才人可满意啊?”季水冬也是任着她胡闹,打趣着回道。   三人笑作一团,这样的欢喜在后宫之中也怕只有三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了。   “宁妹妹,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事还需多加小心,宫内的皇嗣多是没保住,这个孩子可万万要留住啊。”姚玉露语重心长的说道。   “是啊,妹妹,却是要多加注意,煎药之类的事情还是多要由贴身的宫女来做,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季水冬也是在一旁说道。   许才人倒是笑着说道:“哪有那么严重,宁儿身子好,定是能生下来,到时啊,他就有两个干妈了。”   “方才还害臊呢,眼下都为孩子找上干妈了,我定是要当的,回来给我的小干儿子做上几件肚兜。”姚玉露笑盈盈地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要给这个小家伙做肚兜,上面绣一条金色鲤鱼。”季水冬说着。   “有姐姐二人在,宁儿不知道安心了多少,若是我一个人怕早就失了主意。”许才人感叹着,确实,也是从季水冬和姚玉露二人常陪着她后,她才觉得这宫内的日子好过了些。   “说什么傻话呢,姐姐也高兴有宁妹妹陪着啊。”姚玉露和季水冬一同念道。   “今日可是好好灭了灭萧淑妃的威风,宁儿心里不知有多痛快呢。”许才人想到方才萧淑妃跪地求饶时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虽是大快人心,可也怕从此和萧淑妃结了怨,会对你不利啊。”姚玉露说。   “萧淑妃向来是个锱铢必较的人,怕是这次的事儿也不会善罢甘休。”季水冬说道,轻轻抚了抚许才人的肩。   “那又何妨,她不过是自作孽罢了,皇上已是不喜她了,她不善罢罢休又能奈我如何?”许才人心思尚浅,想事情也是直来直去,才这般说道。   “要我看,她不得宠也不过是几天的事儿,皇上和她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会说败就败。”姚玉露道。   “姚姐姐说的没错,宁妹妹定是要万分小心,别让她抓去了把柄。”季水冬说道。   “两位姐姐放心,我会多留意的,再说我尽量少出月玫宫便是,她总不至于杀上门来。她伤了我的手,我却让她丢了人,也算是值了。”许才人笑嘻嘻地说着,丝毫不见愁苦之色。   姚玉露和季水冬看着许才人这幅天真烂漫的样子,都无奈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要怎么做人母亲呢。   第一百零三章 水冬求助   三人谈笑风生间,听到门口有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就听门口的内监传报导:“关贵人、杨选侍、蓝答应到!”   早就知道这月玫宫的人儿定是首当其冲要到北殿来看望许才人,没想到竟是来得这般快。   只见关贵人走在前面,身后的宫女手中提着不少东西,看来是有些首饰和补品,蓝答应跟在其后,身边的宫女也是提着两包东西,看不出来是什么,杨选侍却是空手进了门。   关贵人笑脸迎人地走进来,说道:“恭喜妹妹了,竟是有了身孕,真是咱们月玫宫天大的好事。”   说罢又望见姚玉露和季水冬,又说道:“两位妹妹来的真是早呢。”   “贵人说笑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还劳烦贵人跑一趟。”许才人客气道,她和关贵人的关系一直客客气气,不是体面却也不过分亲近。   “妹妹说的是哪里话,我来看你是应该的,倒是来晚了呢,我拿了些人参灵芝,都是上好的品种,还有一对玉葡萄金耳坠,祝妹妹多子多福。”关贵人笑着,将那对金耳坠拿在手中展示给许才人,看来的确是个不错的东西,金子色纯,玉石色清,也是寓意甚好。   许才人打量了一眼笑道:“谢谢关贵人,这样的大礼臣妾收着还真有些拿不稳了。”   许才人的口气中带着玩笑意,关贵人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将礼物拿给北殿的宫女。   关贵人心里早已不在乎谁在这宫中得宠失宠,只是盼着这月玫宫能出来个能耐人儿,好让皇上也能留意起她这个久无君恩的贵人。   蓝答应也是笑容满面地恭喜道:“妹妹真是好福气,侍宠没几日便有了皇子,真是贵人多福啊。”   蓝答应自到这月玫宫来,一直是低调为人,说起话来又很讨人喜欢,许才人对她也是有些好感,无奈姚玉露有意疏远蓝答应,二人的关系才有些生疏。   许才人听罢笑开了话,道:“瞧蓝姐姐这话说得。”   杨选侍这些日子早就气翻了天,方才还在殿内好好抱怨了一番。她和许才人关系一直不好,本来许才人还是个采女的时候她还能压上几句,可现在竟是为了才人,比她位份高了不少,她还要对许才人谦卑行礼,心中岂会痛快,今日来这里也是被关贵人拉来的,她此刻盼着许才人死了才好,哪还有什么心思恭喜。   可无奈这杨选侍也是个直心眼的人儿,喜怒哀乐全是写在了脸上,一进殿她就一脸不快,此刻更是眼中带着嫉妒和憎恶地说道:“真是恭喜许才人了呢,哼,有了皇嗣待遇还真不同了。”   许才人瞥了她一眼道:“确实是杨选侍羡慕不来的。”   这一句话一出口让关贵人也是黯淡了神色,她如今这个年岁还只是个贵人,看来是难有皇嗣了,比起杨选侍更是略败一筹。   “生下来再得意也不晚吧。”杨选侍冷笑着道。   “杨选侍这说的是哪里话?莫不是盼着皇嗣诞不下来?”季水冬笑盈盈地说道,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丝挑衅之意。   “哼,我可不敢有这意思。”杨选侍说道。   殿中的人虽是口上都说着恭喜的话,可心里究竟有几个是不妒不恨得,还真是难看出个真假。   众人又是寒暄了几句闲话,才各自回了殿中,姚玉露走过花园,抬头见夕阳已经洒满了整个月玫宫,园内是暖暖的桔色在树影下斑驳,不知诉说着谁的故事。   这些日子的月玫宫,可是人潮熙攘,时不时的有妃嫔到北殿去探望许才人,眼见着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倒也让这本来冷清的月玫宫热闹了许多。   姚玉露也时不时去看看许才人,却每次都没能空手而归,许才人常让宫女把库房中妃嫔们送的东西拿出来,让姚玉露带回去,三番四次姚玉露虽是不想接受,却也拗不过许才人这小孕妇的执着劲儿,加上平日中所做的刺绣和络子,日子倒也是好过了许多。   前几天柳飞飞终于承宠了,听说是没少在太后跟前儿抱怨念叨,太后听着也是惋惜,三番四次地催促着皇上,才终于有了承宠的机会,之前的消极劲儿便是烟消云散,柳飞飞又是当初的柳飞飞了,依旧是那般傲气十足,有些蛮横,可便是如此,太后让她哄得服服帖帖,这后宫之中的人也都忌让她三分。   倒是萧淑妃那里安静了不少,在自己的殿内安安静静地闭关了几日,最近皇后唤众妃嫔去的时候也是抱病未能前往,不知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只听说并未传太医,竟是安分守己地闭门度日,倒是有些稀奇。   这天上午,季水冬闲的无趣,在西殿和姚玉露坐着谈天,神色却是黯淡了许多,看得出来有不少心事。   “妹妹,看你一上午都闷闷不乐,可是出了什么事儿?”姚玉露关心地问道,她看着季水冬一会虽是陪她一起做着刺绣,却是一会皱眉一会叹气,心思完全不在手中的活计上。   “没什么,怕是天气太热了,热的人心烦吧。”季水冬寡淡地说道,神色中带着些落寞。   “可不像你平日的性子,有什么事儿不妨说来听一听,看看姐姐能不能帮你。”姚玉露追问道。   “这后宫中的女人,还能为什么事儿烦心呢。”季水冬哀叹道。   她这样一说,姚玉露就明白了几分,后宫中女人的烦心事儿,怕也只有围着皇上转了,说道:“可否是为了皇上?”   季水冬竟是自嘲地笑了道:“我哪有资格为皇上烦心,怕是皇上早不认得我是谁了。”   “妹妹这说的是哪里话......”姚玉露虽是这样说道,却不知该如何劝下去。   “我心里都明白得很,这些日子不少新入宫的人儿都或多或少承宠了,只有我还默默无闻地窝在瑶琴宫,怕这后半辈子也只能如此了。”季水冬越说越是伤心,将手中的刺绣放下,唉声叹气道。   “妹妹年纪尚轻,何须心急?”姚玉露劝慰着。   季水冬隐忍了很久,终是将想了很久的话说出口:“姐姐,你帮帮我吧,我等不下去了。”   姚玉露心中一愣,没想到季水冬竟会寻她帮忙,她沉思片刻,说道:“容我想一想,眼下实在没什么时机。”   “那日宁妹妹也是受了姐姐的帮忙才有了今天,水冬不求能像宁妹妹一般好运,只希望皇上能注意到我都好啊。”季水冬喃喃着说道,她已经将这话在心里憋了太久太久,此刻倾泻而出,已是无法控制了。   “这......容我想一想。”姚玉露有些推脱,却不是不想帮助季水冬,只是苦于季水冬实在没什么突出之处,想引起皇上的注意实属不易之举啊。   季水冬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下来,心中甚至有了一丝埋怨,眼神呆呆地直视着桌面上的刺绣,一言不发。   想起那日姚玉露尽心尽力地为许才人出谋划策,竟是想出了那样一个良计,才让许才人能得到皇上的垂怜,有了今日的地位。再看自己话已说到这个地步,姐姐却是都不愿给她出个主意,怎想着心里都是有些不平。   可姚玉露和她想得不同,比起许才人季水冬姿色真是太过平庸,性格也是平平淡淡,只是个小家碧玉,难得皇上的注意,若是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只会徒酿下大祸罢了。   吕舫萧在旁边一直听着,虽是一言不发心里却是没少思量,在她看来,季水冬若想承宠只能另辟蹊径,这样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如便是献出一个小小的计谋,免得小主和季常在为此心中落下了芥蒂,只不过……   吕舫萧见二人都不再说话,才轻声言道:“奴婢倒是有一计。”   第一百零四章 舫萧献策   季水冬一听,双眼连是像发光般盯着吕舫萧,声音急促地问道:“舫萧,快说来听听。”   吕舫萧却未忙着说下去,而是看了看姚玉露,姚玉露倒也是有些疑惑地点点头,示意吕舫萧继续说下去。   吕舫萧这才娓娓道来:“奴婢记得季常在擅画画,不如就用画画为计,可却是个险招。”   “这画画如何能吸引到皇上注意?又何来险招之说?”姚玉露不解地问道。   季水冬却是悉心地听着,看来已是不在乎什么样的招数了,险则险矣罢了。   “既然季小主以画艺见长,不如就让季小主画上一副皇上的画像,再由着不经意间将画像滑落在皇上跟前儿,画上赋情诗一首。”吕舫萧沉思着说道,她想起之前姚玉露和季水冬还为秀女的时候,季水冬为姚玉露所作画像,确实是妙手丹青之作,非一般人能比得上的,宫中女子善歌善舞,擅长画艺的却鲜少,难不保会被皇上一眼相中,可是……   “可是,私画皇上画像可大可小,若追究起来可是大罪啊。”姚玉露听了,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道,这宫中为皇上作画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儿,若是没有画出九五之尊的威严,惹得皇上不悦,随便发落个玷污圣上的罪名即是死罪啊。   “舫萧,你继续说。”可季水冬却没有阻止,而是认真地听着,竟是看来心思有些活络了。   “小主说的话有些道理,所以奴婢才说此招是个险招,季小主还是该多思量一下,免得闹出了什么事,奴婢也担不下这样的责任啊。”吕舫萧慎重地说着,她虽是献出了主意,但也怕陷季水冬于不顾,此刻将这利弊都说清楚了,怎样选择还是要看季水冬自己的心思了。   “妹妹,这事有利有弊,却是可大可小,若是出了差错几怕是要丢了性命啊。”姚玉露忧心忡忡地劝道,她对吕舫萧这主意并不赞同,胜算败算不过一半一半,赌注下的却是太大了,不禁埋怨地望向吕舫萧。   可是再见季水冬的神色,竟是有些动心了,她自从被封了常在以来,日子虽是宽裕了不少也算享受上了荣华富贵,但一日一日看着宫中的妃嫔们受宠,自己却是独守空闺,心中的落差又有谁会明白?若是失了这次机会,她真怕自己这后半辈子就这样无依无靠地在宫中孤独终老,一生都是这样碌碌无为了。   “姐姐,舫萧说的这话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人生在世总是要赌上几次,就看命运是否眷顾我了。”季水冬信誓旦旦地说道,没有丝毫的怯懦,似乎对眼前这条满是荆棘的路并不畏惧。   “妹妹,你可是要想清楚了,舫萧说出这个主意,也不是非要你去做的啊。”姚玉露依旧是劝道,这风险也太大了,比起那日她为许才人所出的主意,简直就是个馊主意,竟是要把性命赌上去。   “是奴婢多嘴,小主恕罪。”吕舫萧见姚玉露神色愈发焦急,不禁说道,她其实也是好意罢了,却不想姚玉露这样在乎季水冬这个妹妹,百般阻挠。   “舫萧,你何罪之有,我还要谢你才是,这些日子我为这事儿愁苦得几近睡不下了,如今竟是有这样好的主意,我何乐而不为?”季水冬浅浅笑着说道,在她看来便是如此放手一搏,也比如今的境况要好不少。   “妹妹啊,你可知这若是事未成,这可是要了命的事儿。”姚玉露翻来覆去只是这几句劝着,心里很是焦急,季水冬和许才人在这宫中不知给了她多少慰藉,眼下她又如何看着季水冬往火坑里跳?   “姐姐你别劝了,我心意已决,水冬头脑愚笨,还请舫萧细细说来。”季水冬看着吕舫萧,坚定地说道。   “这……”吕舫萧有些犹豫,望向姚玉露。   姚玉露也是突而失了主意,却是见到了季水冬坚定地眼神,想起当日自己为了博龙颜一笑,也是费尽心思练舞取悦皇上,不由得理解了几分,但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此刻只能犹豫地点点头,毕竟自己再如何劝下去怕也只是徒劳了。   吕舫萧犹豫不定着,一言不发沉思了片刻,才说道:“这些日子御花园的花开得正旺,皇上在乏累之际时不时地会到御花园赏花,季小主要先买通皇上身边的内监,寻清楚皇上去御花园的时间,再将准备好的画带在身上,佯装撞见皇上将画散落在地,画卷一打开皇上定是会问,季小主接下来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思了,奴婢便不敢妄下定论。”   “这……我听起来总是不妥,妹妹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姚玉露也是悉心地听着,却总觉得将要出了差错。   “姐姐,你莫要为我担心了,水冬心意已决,这主意是我自己选的,结果如何也将是我自己承受。”季水冬说道。   这丝毫不像她平日的性子,她平日小心谨慎,甚至还有些胆小懦弱,眼下看来不知道这宫中的是非将她逼迫到了什么境地,竟才做出了这样大胆的决定,丝毫不带着犹豫。   “那……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劝下去了,可是此事定要小心谨慎,如何都要保全自己才是啊。”姚玉露看着季水冬那似乎因为见了希望而闪闪发光的双瞳,实在是知道自己多说也是无用,依依嘱托道。   “水冬明白,可水冬向来不善诗词歌赋这些事情,这画上所赋诗词还得靠姐姐帮忙了。”季水冬诚恳地求道。   姚玉露无奈地点点头,未想到自己竟也成了“帮凶”。   季水冬却是斗志激昂地站起身来说道:“姐姐,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回去准备着。”   “你小心些,莫要被旁人撞见了去,那首诗还待我想想。”姚玉露看着季水冬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明亮笑容,也不知是不是该为她高兴,但是怕现在高兴还是太早了。   季水冬带着知书知画出了西殿,独留下姚玉露和吕舫萧静静地在殿内,二人一言不发,姚玉露随手打着络子,双眉却始终未舒展开来。   “是奴婢多嘴,还请小主责罚。”吕舫萧看着姚玉露这幅样子,也是有了些愧疚,虽是好心却不想姚玉露对季水冬如此担心,竟是惹了姚玉露不悦,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挽回眼下的局面。   “你的心思我岂会不知道,也是为了我好罢了。”姚玉露喃喃道,并无怪罪之意。   吕舫萧是舒了一口气,道:“小主能明白奴婢的心意就好,若是今日小主不给季常在出主意,怕是季常在心里只会留下芥蒂,自己也不定会想出什么办法,最后的抉择也是她自己定的,奴婢和小主都左右不了。”   “你说的在理,可我总怕就这样害了她,那我于心何安?”姚玉露哀叹着道。   “命中自有定数,老天爷早就替咱们决定好了,不过是起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罢了。”吕舫萧这样劝慰着姚玉露。   “我向来不信天命的,可此次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姚玉露喃喃着说道,担心之情丝毫没有减少,却是随着凝着下来的空气越来越深。   第一百零五章 水冬作画   这一下午姚玉露都在翻看着从家里带来的诗书,为了帮助季水冬翻遍了不少,始终是踟蹰犹豫着,毕竟这首情诗将是那幅画的点睛之笔,重中之重,岂能轻怠?   终于在随手翻见唐诗的时候,惊觉一首诗甚是合宜,正是鱼玄机的《江陵愁望有寄》: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此诗是“自君之出矣”的变体,却属七绝的题材,字字写出了女子的相思之情,确实不落入俗套般带着决绝之意。枫生江上,西风来时,满林萧萧之声;日已垂暮,而不见那人乘船归来,思如江水永不停歇。虽有仿写《室思》之疑,却比《室思》更怀忧伤感慨之情,读起来朗朗上口,写下去字字珠玑。   姚玉露会心一笑,看来自己的任务已然可以完成了,便是拿出宣纸和笔,题上了这首哀愁的情诗,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只等着季水冬来取了。   姚玉露顿时是心中畅快了不少,这才决定起身去北殿看望许才人。   这些日子许才人在北殿经常一待就是几日,已经快憋闷出病来了,可是姚玉露告诫她尽量少一人出行走动,免得碰上萧淑妃或其他妃嫔起了冲突,毕竟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保住孩子。   许才人一向很听姚玉露的话,想来这样也是很有道理,便是专心地在殿内养胎,只是每日无聊的光景不知如何打发,只盼着姚姐姐和季姐姐多来陪陪她。   姚玉露并未带着宫女,独身前往北殿,一进门便听见许才人铃铛般的声音唤道:“姐姐,你可来了,我正是无聊呢。”   姚玉露见她正在做着刺绣,走上前去仔细一瞧,这绣出来的玩意可是歪歪扭扭,全然不像一个小姑娘能做出来的活计。   “妹妹,你这是忙什么呢?”姚玉露憋闷着笑容问道。   “我想绣一只小老虎,回头贴在肚兜上。”许才人把玩着手中的绣布,开心地说道。   “这......看起来可不像只小老虎,更像……小猫?”姚玉露勉为其难地说道,其实啊,看起来只能说是个四不像,实在看不出来像什么。   “哎,宁儿手工一直差得很,更不会什么女红了,这还是和掌事的学来的,可绣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这描画个框子就绣了好几天。”许才人嘟着小嘴埋怨道。   “你啊,就是静不下心来,哪会做这些玩意。”姚玉露轻轻用手指点了点许才人的额头,笑道。   “姐姐可是笑话我呢?不如姐姐教教我,我看掌事的自己也不怎么样呢。”许才人说着声音渐小,调皮地笑道。   “你还说人家呢,不说自己手拙,我来教你罢。”姚玉露说着拿过绣布,又重新捻了捻线,认真地一针一线地穿插来去。   边做着边细心教着,口中也是念念有词,许才人开始还听得认真,不一会就乏累得都要打起瞌睡,说道:“姐姐,这刺绣可是太乏味了,真不知你和季姐姐怎学的那般出神入化,我看我是难学会了。”   姚玉露又气又笑地说道:“罢了罢了,回去我多给你做上几个,你就安心养胎别为这些闲事费心了。”   许才人用力地点了点头,那神色怎看起来都还像个孩子,她又是说道:“姐姐你看,用了你上次的药,手上可是一点疤痕都没有落下。”   许才人把手举到姚玉露眼前,姚玉露仔细端详着,确实是没落下什么疤痕,欣慰地说道:“那就好,这女人的手哪能落疤啊!这几日皇上可否来过你这儿?”   “来得比往常还多了,但都是陪我用膳,用过膳不知又去了哪个妃子那里呢。”许才人说道,看起来竟是带了微微一丝不快。   其实皇上这样做已是对她有心了,毕竟许才人如今有了身孕不能恃宠,皇上还常来她这里也已是厚宠了,想当日贵嫔虽是有孕在身,但皇上一周也看不了她一两次,相较之下真是天壤之别。   “宁妹妹该宽心些才对,皇上待你已是不薄了。”姚玉露浅笑着说道,没有羡慕嫉妒,倒是满心的祝福。   “姐姐,不如过几日皇上再来我这用膳的时候,我寻姐姐一起过来,姐姐天香国色,皇上一见肯定会再对姐姐留心的。”许才人灵机一动说道。   姚玉露忙忙摇头道:“罢了罢了,我可不想给自己添乱子,本来这日子正是松快呢,何必给自己添个紧箍咒。”   许才人被姚玉露的话逗得笑开了话,说道:“姚姐姐可说皇上是紧箍咒?”   姚玉露听罢忙是伸手去堵许才人的嘴,嗔怒道:“你可是净胡说!”   “姐姐不让宁儿说,宁儿不说便是,可是姐姐跟皇上……可不是宁儿不说就能不去想的,姐姐怎么一点也不为自己上心呢?连宁儿都懂得这宫中的道理,姐姐岂会不懂?”许才人自从承宠后,也常常为姚玉露着急,看着自己的好姐姐在宫中毫无地位连份例都被克扣成那副样子,也是说不清的心急。   姚玉露最近常被旁人劝说,何止许才人,连吕舫萧也时不时在自己耳边念叨,可旁人哪知道自己不仅仅是有心无力,其实连那个心思都没有了,这样平淡的日子似乎她已经适应了起来,说道:“宁妹妹无需为我费心,玉露福薄,不指望皇上能垂怜于我,只盼着日子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便好。   “姚姐姐真是笨得不行,可是愁死宁儿了。”许才人见她这样说,不禁嗔骂道。   “你个坏丫头,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还这样打趣我。”姚玉露看她这幅故作深沉的模样倒也是笑得不行,道。   二人在殿内笑作一团,笑声如风如铃,叮当一片响彻了整个北殿。   连着三日季水冬都没有来寻过姚玉露,姚玉露不禁有些担忧,别再是出了什么差错可就大事不好了,想来想去这样担心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正要到瑶琴宫探个究竟,小玄子就一路小跑地进了屋内说道:“小主,季常在来了。”   姚玉露欢心一笑,总是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说道:“快请她进来。”   不一会就见季水冬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根长长的筒状物,却是用布包的严严实实。   “你可是来了,我正想去看你呢,还以为你那里出了什么乱子。”姚玉露担心地说道。   季水冬神色有些疲惫,眼眶微微发暗,但是脸上却挂着笑容说道:“哪能出什么事儿,姐姐你看,画已经作好了。”   季水冬说着,又回头张望有没有旁人在,姚玉露命小玄子关紧房门,又叫了吕舫萧一同在殿内。   只见季水冬慢慢卸下包裹着的布,里面正是一卷画,她缓缓将画打开,姚玉露和吕舫萧在一旁端详着,不由得有惊为天人之感。   画中的男子着一身黄缂丝白青朝袍,腰间系一条玄色锦缎,脸庞温润如玉,双瞳却带着帝王的威严,惟妙惟肖、活灵活现,仿佛是当今的皇上走进了画中。   可这画中人怎看都不像平日的皇上,而是画出了皇上的另一面,那一面少有人见,更像是一个温柔的男子,少了平日的戾气。   “妹妹,你画技真是绝然超群,可是此画皇上威严不足,是否……”姚玉露看着这画,总是说不出哪里不对,想了很久才觉得画中人虽是与李清霄万般相像,可是那眉眼之间少了些霸气,更多的是温柔。   第一百零六章 机会难得   吕舫萧却是不以为然,她似乎读懂了季水冬的心意,却没想到季水冬此招走的如此凶险,说道:“看来季小主是有意为之。”   季水冬会心一笑,说道:“这三日我一直闷在房内冥思苦想,画中的人儿若是和皇上平日所见的自画像相似,全然是威风霸气的模样,又岂会引起皇上注意,不如便画出皇上另一幅样子,若是皇上问起,我便说是自己心中思念皇上太久才作此画,画中的人儿正是我心中的皇上,我的夫君。”   姚玉露听季水冬这样说道,不由得大吃一惊,季水冬平日里心思浅,想出这样的主意不知要费多少心思,看来是绝妙!可是帝王心难料,这样胜算多了,风险却也是更大。   “妹妹,你这可是想清楚了,若是落下一个大逆不道的罪责,可是谁都帮不了你了。”姚玉露看着画中的人儿出了神,缓缓才说道。   “水冬心意已决,才会费了这几日的心思作出此画,可是水冬对诗词一窍不通,姐姐可寻到了合适的?”季水冬今日来,不单单是给姚玉露赏画,更是想请她为画题诗。   姚玉露点点头,神色还是未舒缓开来略略凝重,起身将早已准备好的宣纸递到季水冬手中,季水冬拿过,喃喃念道:“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读起来朗朗上口,可水冬不是很懂其中的意思,还要姐姐讲给我听。”   姚玉露微微一笑说道:“此诗是女诗人鱼玄机所作,诗名《江陵愁望有寄》,正是写了思君之情,说是这对郎君的四年如江似水。”   季水冬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姐姐找的定是好诗,可水冬虽是擅画,但字写的不佳,还劳姐姐代笔。”   季水冬有些难为情,自己和姚玉露比起来真是学识浅薄,眼下只有画技能用来卖弄了。   姚玉露点头默许,道:“舫萧,帮我研墨。”   吕舫萧点点头,走到书桌前开始研墨,细细的墨香弥漫了整间屋子,醉得人心也沾染了几丝文气。   待墨研好后,姚玉露取了一支毛笔在画的留白处题下了这首诗,一挥而就,字迹娟秀而有力。   “姐姐的字写得真好,女人的字很少有这么好看的。”季水冬感叹道。   “那也比不上妹妹的画作来的精巧。”姚玉露说。   吕舫萧看着二人,也是微微一笑道:“两位小主感情这样好,奴婢看着都深感欣慰了。”   姚玉露和季水冬二人相视一笑,一切话语都化作了默默情谊。   季水冬含笑说道:“姐姐,那水冬先回去了。”   姚玉露心中突是“咯噔”一下,现在一切已经准备好了,计划将要开始,自己却是更担心了,她说道:“万事都要小心,我此刻只能敬候佳音,一切还都要靠你自己了。”   季水冬甜甜地笑了,看不出任何怯懦退缩,只听她说道:“嗯,劳烦姐姐费心了。”   待季水冬出了西殿,姚玉露轻轻哀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收拾起砚台,一旁的吕舫萧忙说道:“奴婢来吧,哪能劳烦小主做这些粗活。”   姚玉露却是惨笑了一声道:“我来吧,找点事做还没那么忧心。”   “季小主吉人自有天相,何况便是季小主心思已然定下,便是今日不作画改日也会想出别的主意,小主您又何必太过心烦,这不过是后宫的女人们都要走的路罢了。”吕舫萧慢慢地劝说道,却是句句在理。   姚玉露点点头,心里却始终静不下来,总是像有什么东西憋闷在嗓子里,吐不出去咽不下来。   过了两日,季水冬终于是将一切准备好了,听皇上身边的小内监说:皇上今日午后会到御花园赏花,但或许会有皇后陪同。   季水冬左思右想了片刻,总觉得自己是难以应付这般局面了,还好时间尚早便对身边的知书说道:“去帮我把姚答应寻来,说是我这儿需要她的帮忙。”   季水冬在屋内静静候着,她本是不想麻烦姚玉露再多帮她,可是眼下似乎这是无奈之举,她本是想自己收拾描画,可是平日里自己的水平也就不过如此,也知道自己品味平平,到了这个节骨眼,才觉得没有姚玉露的帮忙是万万不行的。   不过一会,知书就领着姚玉露到了瑶琴宫,姚玉露倒是领会了季水冬的意思,随身还带来了吕舫萧。   一见姚玉露进殿,季水冬才松了口气,说道:“姚姐姐,又要劳烦你过来,水冬真是过意不去。”   姚玉露体贴地笑了笑道:“你还这般和我客气作甚?能帮的我自然是要帮的。”   “我本是想要自己梳妆的,可是如何都是技术平平,这样的效果怕是……”季水冬犹豫地说着。   “这……可我和舫萧也说不上擅长此事,该如何才好呢?”姚玉露听了也是一筹莫展,她随手给自己梳妆倒是还可以,但若想有惊为天人的效果,怕于她来说也是件难事。   吕舫萧从进门只是请了个安后一直闭声未语,听了两位小主的话,她又是说道:“奴婢有办法,虽然奴婢和小主都不擅梳妆,但是奴婢认识一位年老的容姑姑特别擅此,曾为太后,皇后梳妆过,如今已是在宫内颐养天年,鲜少还服侍主子,但容姑姑和奴婢数年交好,奴婢尽力去请一请便是。“   平日姚玉露梳妆吕舫萧并未在意过这些问题,毕竟姚玉露容貌之美何须这些胭脂俗粉来过多修饰,但季水冬不同,越是对于姿色平平的女子,这梳妆的技巧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季水冬听罢,欢喜地笑道:“舫萧所言可是真的?那还要劳烦你了。”   姚玉露见有了些办法,倒也是高兴地道:“这就好,还请你去尽力求一求。”   “小主们这样说,可是折煞奴婢了,奴婢这就去。”吕舫萧恭敬地福身答道,又是急急忙忙地出了瑶琴宫。   “姐姐,听皇上身边的内监说,今日皇后或许会一同前往。”季水冬悻悻地说道。   “那你作何打算?”姚玉露一听心中略有不祥之感,竟是出师不利。   “我还是打算照做,皇上独处的时候太少了,便是有也难让我遇上,若是失了今日的机会,往后皇上的身边换做萧淑妃、瑾妃,我只会更无机会罢。”季水冬说着,心却是微微加速跳动着,想起一会自己要做的事竟是不用得越发紧张。   “我想来总觉得是不妥,不如妹妹多思量一下,若是皇后有意阻挠,那只会雪上加霜啊。”姚玉露心里翻来覆去地权衡着,想来想去都觉得皇后若在更是不便。   “水冬本就是抱着就此一搏的心思去的,姐姐帮我的太多了,水冬若是以后真的得了皇宠,定是不会忘记姐姐的恩德。”季水冬感激地说道,自从入了宫中,再没有人像姚玉露这般待她好,这话语里便是渗透了太多的依赖和感动,一分分的真心全写在了脸上。   “你这是说哪去了,我不过是真心当你作妹妹罢了,何须你还?”姚玉露浅笑吟吟地说道。   二人正说着,吕舫萧一串细碎的脚步进了殿,身后还跟着一位年老的宫女,看装束也是姑姑的位份。   这老宫女眉目并不慈善,带着微微的厉气,想来大概是常年训导人的缘故,肤色倒是很白脸上也是有不少褶皱,但还能依稀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第一百零七章 请人装扮   吕舫萧笑着将老宫女领进来,又是恭敬地说道:“姚小主,季小主,这位是容姑姑。”   容姑姑进了屋也不福身作揖,便是粗声粗气地说道:“奴婢见过两位小主。”   姚玉露一眼就看出来这位老宫女如此架势,看来果真是不简单呢,连忙拉着季水冬有礼地说道:容姑姑快请进,知书知画,快备座上茶。”   容姑姑见这两位小主倒是很懂得规矩,脸上的神色缓和了几分,慢慢睇道来:“方才听舫萧说了,不知是哪位小主要奴婢为其梳妆?平日这些闲事奴婢可是很少管的,可今天既然是舫萧请奴婢来,奴婢也是难辞其咎,奴婢多年未给主子梳妆过,手艺若是退步了还请小主见谅。”   这话说的不卑不亢,不过是自谦之语,妥妥当当地显示了自己的身份。   季水冬忙说道:“是我请姑姑来的,还要劳烦姑姑了。”   “是啊,还请容姑姑给舫萧帮帮忙呢。”吕舫萧也是少有的娇嗔道,这一面姚玉露可从未见过。   姚玉露和吕舫萧会心一笑,只听姚玉露甜笑着说道:“今儿个还是麻烦姑姑了,姑姑您就多担待担待。”   容姑姑这么多年在宫中安安静静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也鲜少见这般会说话的小主了,倒是心里听得有些高兴,便是缓和了不少神色,说道:“小主,坐在镜子前吧。”   季水冬忙是按照容姑姑的吩咐做到镜子前,只见容姑姑丝毫不用她这里的脂粉,倒是自顾自地拿出了自己带来的东西,是几个精雕细作的脂粉盒。   季水冬坐在镜子前一言不发,只是见着这容姑姑双手不停地在她脸上忙碌起来,那带来的脂粉盒中竟是螺子黛和珍珠粉,是这宫里稀少的好东西,她这位份的妃嫔是万万别想用上的。   那螺子黛画出了一对远山眉,又是慢声慢气道:“这小主眉毛略略宽些,画远山黛正是合适,修饰的双眼也多了些神采。”   不一会镜中的人依旧是季水冬的模样,却是多了一份灵气,本平平的五官看来立体了许多,虽不至于国色天香,却看来也是个端庄美丽的淑女了。   季水冬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这哪里像是平日的她,脸庞竟是被勾勒得有几分精致,神采飞扬的双眼也是有着平日不曾有过的光彩。   季水冬正要回头说话,忙是被容姑姑何止住道:“还未弄头发呢。”   季水冬连是规矩地点了点头,又见着容姑姑为她梳起一个别致的流星髻,顿时镜中的人儿面若桃花,伶仃可人,比起平日中的季水冬真是多了不少灵气和秀丽。   只听容姑姑说道:“小主,已经完成了,不知小主可还满意?”   众人即刻是喜笑颜开,均是称好,姚玉露笑着说道:“容姑姑好巧的技艺,这顿时又满上了几分呢。”   容姑姑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似乎对众人的反应并不吃惊,淡淡地点点头道:“若是无别的事,那奴婢就先退下了,预祝小主马到成功。”   这容姑姑的话说得意味深长,虽无人告知她此行的原因,但来她自己也是猜到了七八分,不愧是在宫内呆久了的老人。   “谢谢容姑姑了,知书。”季水冬真心实意地谢道,又让随身的宫女给些打赏。   “是啊,谢谢姑姑,可是给了舫萧很大的恩惠了。”吕舫萧也连连说道,一脸的感激之色。   “打赏就罢了,奴婢年迈在宫里也用不上什么钱,可是舫萧,季小主是由你侍奉的?”容姑姑突而问道,她见吕舫萧这般尽心尽力,有些疑惑。   吕舫萧微微一愣,说道:“奴婢侍奉的是姚小主,姚小主和季小主情同姐妹,季小主的事姚小主定是要帮的。”   姚玉露和季水冬听了这话,二人相视一笑,却不想容姑姑竟是露出了一丝冷笑道:“姐妹……?这宫中何来姐妹之说啊。”说罢容姑姑便是出了门,留下屋内的众人面面相觑。   “这容姑姑就是喜欢胡乱说话,小主们别放在心上。”吕舫萧见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忙说道。   姚玉露浅浅笑着回道:“何须将这样的话放在心上呢?可别的不说这容姑姑的手艺还果真是好呢。”   季水冬微微羞红了脸望着殿内的各人,说道:“时候不早了,还请舫萧,姐姐给我挑件合体的衣裳。”   姚玉露看着季水冬的衣橱,里面多了不少件做工精致的新衣,看来便是不受宠的常在待遇也是比答应好上万分,她的手滑动在一件件金丝玉缕的长衫长裙上,终于是一眼挑定了件青莲色长裙,季水冬鲜少穿这样颜色的衣服,多是可爱清纯的浅色为主,姚玉露挑上了这件一是要为了让她与平日不同,二是这衣裳样式并不繁复,更像平日所着,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吕舫萧见姚玉露拿起这件衣裳,顿时会心一笑道:“这件甚好,小主好眼光。”   季水冬却是有些不解道:“姐姐,这件颜色如此低调,可好?”   姚玉露回道:“平日你不穿这样的颜色,今日穿上定是会让人眼前一亮,再者这件长裙样式更似平日的着装,看起来不会太过做作,私以为恰到好处。”   季水冬听姚玉露这样一说,似乎也明白了姚玉露的用心,顿时是会心一笑,拿起长裙进到屋内欢喜地换上了。   不一会季水冬便从屋内出来,姚玉露上下打量了一番,顿时满意地笑道:“妙,果真是妙,今日的妹妹真是惊为天人。”   季水冬的脸忽而红得像个娇娇欲坠的樱桃,连忙羞涩地说道:“姐姐竟是这般笑我呢。”   吕舫萧沉稳地在一旁搭腔道:“时候不早了,还请季小主抓紧功夫。”   季水冬点点头,对姚玉露和吕舫萧言道:“那还请姐姐先回月玫宫等我的消息。”   姚玉露突然黯淡了几分神色,又是叮咛道:“妹妹,万事小心,我还先是去等着你凯旋的消息。”   季水冬点点头,手中抱着画卷一阵翩然出了殿,身后跟着知书知画,姚玉露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心中似是打翻了五味杂陈。   季水冬出了瑶琴宫便是加紧了脚下的步子,到了御花园,站在院中湖上小桥静静候着,只等着皇上来。   她有些焦急地摩挲着手上的画卷,神色也是安不下来,不知是等的急还是心中有些紧张,总见着微微的汗珠渗出额头,怎都是消不下去。   “小主,不知皇上几时来?”知书小声地问道。   “我哪里知道,便是等着罢。”季水冬有些不耐烦地回道,看得出来她此刻已是无心交谈,整个心思都是在思量着一会该如何是好呢。   不一会她便望见不远处来了大队人马,这样的阵势在皇宫中只有皇上才配得上,果然,走在前面的是一对着黄袍的璧人,正是皇上皇后。   第一百零八章 水冬如愿   季水冬心里微微一惊,稍稍向后退了几步,知书知画连忙扶住她纤弱的腰,问道:“小主,可还好么?”   “都准备好了。”未想季水冬竟是即刻便站直了身子,命令道。   知书知画连忙是退到了园子的假山后,静静地在一旁候着。   只见李清霄携着皇后远远地朝着湖上桥走来,季水冬却并未再寻着李清羽的身影望去,而是赏着面前的湖光美景,似是已然陶醉其中。   “大胆,见到皇上还不请安!”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正是皇上身边的于公公。   季水冬旋作大惊之色,慌手慌脚中手中的画卷坠落在地上,慢慢地滚打开,她惊恐地跪在地上忙忙说道:“臣妾......臣妾未见皇上的身影,请皇上恕罪。”   季水冬娇滴滴地垂着头,一袭青莲色长裙铺散在地。   只听皇后端庄地笑了笑,说道:“这不是季常在吗?季常在也是无心之举,起来说话吧。”   季水冬忙是谢道:“臣妾谢皇上、皇后娘娘不怪之恩。”   皇后微微点头,却见李清霄将目光注视在那副滑落在地的画卷上,神色中说不出阴晴,只是微微地低垂着眉头。   皇后顺着李清霄的目光望去,被地上的画卷惊得后退了几步,又是伸出玉指直指着画卷说道:“这画中的人......”欲言又止,却是说不下去了。   季水冬似乎这才惊觉掉落在地上的画卷,连滚带爬地将画卷胡乱收起,已是吓得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李清霄依旧是冷冷清清的神色,不带语气地问道:“这画中的人可是朕?”   季水冬吓得不敢多说,紧闭着双眼抱住手中的画,跪在地上微微颤动着。   “大胆,竟敢私作皇上的画像!”于公公也早就看出了画中的端倪,厉声斥道。   “季常在,你……你真是糊涂啊。”皇后痛心疾首地说道。   只见这时李清霄朝身后的众人摆了摆手,又是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踱步到季水冬面前,说道:“把画卷给朕瞧瞧。”   “臣妾......臣妾不敢。”季水冬连眼睛的都不敢睁开,只能怔怔地说道。   “拿来。”李清霄不容反驳地命令道。   季水冬见状,只能缓缓地双手将画卷交到李清霄手中,却是越发地不敢抬头正视李清霄了。   李清霄拿过画卷,缓缓地将画摊开端详着,看着看着听他轻声吟道:“枫叶千枝复万枝,江桥掩映暮帆迟。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你可知这首诗出自谁人之手。”   李清霄此刻竟是含着一分笑,问道。   “回皇上的话,是女诗人鱼玄机所作。”季水冬依依答道,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既然皇上问了定是生了几分兴趣罢。   “喏,却是鱼玄机,这画画得甚好,字却写得更妙,未曾想季常在竟是写了如此一手好字。”李清霄凝视着画上毛笔字,娟秀中带着点柔刚之气,不由得赞叹道。   季水冬心里“咯噔”凉了半截,没想到皇上竟是对姚姐姐那几笔字如此赞誉,却又是忙答道:“皇上过誉了。”   “你为何为朕作画?又为何题此诗?可知私作天子画像其罪可大可小?”李清霄突然正视着季水冬,神色微微有些严厉地问道。   空气中突然凝固住了,在场的人均是沉闷着不敢出声,生怕触怒了龙颜。   只听季水冬小心翼翼地答道:“臣妾自从见过皇上后便日夜思念,却知卑贱之身难以侍奉皇上,只能……只能为皇上作画聊表思念。”   李清霄听着神色渐渐缓和,又是轻声道:“继续说下去。”   “臣......臣妾题了这首诗,也是献给皇上的,却不想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降罪。”季水冬隐忍地说罢,微微颔首着等待发落。   皇后的脸上似乎挂起了一丝笑容,这样的伎俩她不知见了多少次,看来又是一个费尽心思想讨皇上欢心的女子,一个又一个,前仆后继永不停歇,罢了罢了,想来倒是件好事呢,如果这些日子没有这些新入宫的少女们如团花簇拥在皇上身前,又亲能如此轻易地折煞了萧淑妃的威风呢?   “臣妾以为季常在也是思慕之心迫切,皇上不如网开一面。”皇后依声劝道,挑了一个合适的时宜。   李清霄的嘴角也扬起了一丝笑意,道:“好一句‘忆君心似西江水’,看来是朕辜负了季常在的心意,起来吧。”   季水冬听了皇上这句话,知晓今日之举看来已成了八九分了,终是将悬在嗓子口的心落了下来,仿佛是沉静了不少,她额头的汗珠颗颗滴落,细细密密地滑过脸庞,羞红的小脸微微抬起,纵使女人也忍不住生了怜爱之心。   “臣妾谢皇上、皇后不怪之恩,是臣妾鲁莽。”季水冬轻言轻语地说道,又是慢慢站起身来。   “朕素爱才,没想到后宫中还隐匿着这样的可人儿,走,随朕和皇后一起赏花如何?”李清霄柔色问道,不复方才的犀利之气。   季水冬面红心跳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今日竟是这般顺利,这一刻不知自己已经等了多久,那一夜夜凄冷地在寝宫内听着别殿的欢欣,自己这里却是冷冷清清,入了宫门却是独守空腹,可眼下也终于要轮到她了,她越发的欣喜,便是脸上都开着散不去的桃花。   “季常在,一同去吧,这午后无趣还多亏季常在给添了几分乐趣呢。”皇后笑盈盈地说道,却是摸不出其中的暗义。   季水冬并未多想,只是随着皇上的脚步漫步在这御花园中,飞落的花瓣拂面,由着微微的夏风随意舞动着,无拘无束地散落于天地间。   此刻躲在假山后的知书知画,见了这个场景便是立即欢喜地将是要笑出了声,待到皇上走远即刻就奔向了月玫宫,想着将这个好消息速速告诉姚玉露。   姚玉露回到月玫宫后,已是不知该如何打发这眼下的功夫了,随手翻遍看着带进宫内的书,却是都不知翻过了千遍万遍,纵使再经典的典籍,也奈何不过这般翻看吧,书中的字字句句都将是了然于心,此刻再看简直是徒添无趣。   “小主可否心乱呢?不如奴婢去弄些小点心来?”凝儿在一旁轻声问道。   “罢了,吃什么也都是无味。”姚玉露淡然地说着。   “小主,季小主都已经去了,您还是把心放宽了,一会就能知道结果了。”吕舫萧在一旁劝道。   “结果......就是不知这结果是好是坏,才是更放不下心来。”姚玉露是真真拿季水冬作了姐妹,才在这个时候如此心烦意乱,无论如何都宽解不下来悬在心口的忧思。   “小主对季常在真是尽心尽力,奴才看了都感动得不行了。”小玄子在一旁说道,他入宫也算是有些时日,但像姚玉露这般的小主却是从未见过,待奴才毫无苛刻,待姐妹又是真心实意,实属难得。   “对了,小玄子,我正好有一事要问你。”姚玉露定了定神,说道。   “小主尽管问,奴才定当言无不尽。”小玄子有些打趣地说道。   “你这也是学得嘴油了不少呢,不知这宫中可否有可能寻书看的地方?”姚玉露突发奇想地问道。   “小主所指的应该是藏金斋吧?”小玄子眼珠骨碌一转,问道。   “对对,就是那样的地方,不知妃嫔可否去那里?”   “自然是不可以的,藏金斋只允许皇上、皇子、太医等进入,莫不是小主想寻些书来看?”小玄子问道。   “确实想看些书,但听你这样一说看来是没办法了。”姚玉露有些失落地说道。   “奴才倒是有办法能帮小主借来书,和奴才交好的小李子是看管藏金斋的,那里平日的鲜少有人去,若是小主想看奴才可以去挑上几本,也不碍事。”小玄子轻声说道。   姚玉露听了顿时双瞳神采奕奕,欢喜地问道:“这样可行吗?”   “自是可以的,小主想看哪类的书尽管告诉奴才便可。”小玄子恭敬地问道。   第一百零九章 水冬得宠   姚玉露思量了一下,只是说道:“便是宋词和一些打发时间的文章便好,你侍奉我多日也该知道我的喜好了,看着挑挑便好。”   “小玄子,你要多加小心,可莫要被旁人看了去。”吕舫萧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危险,便是说道。   “姑姑放心吧,奴才去去就回。”小玄子说罢便是一溜烟地出了月玫宫,身影比兔子还快呢。   “这小玄子一个小内监,却是比别的内监强健不少,还真是怪事。”吕舫萧笑着说道。   姚玉露听了也是微微一笑,并未吱声。   正在这个时候,知书知画进了西殿,一进殿便是忙忙向姚玉露请安道:“奴婢参见姚小主。”   姚玉露见了二人慌慌忙忙的样子,心中顿时是喜忧参半,生怕从二人口中听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是连忙望向二人身后,却未见季水冬的身影,她焦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你们小主呢?”   “回姚小主的话,一切顺利。”知书笑盈盈地说道,她看着自己侍奉的小主将要受宠,心里也不知开心了多少呢。   姚玉露先是面上呆住了半刻,又是跌坐在桌旁的木椅上,脸上才是渐渐绽放了笑容,道:“这便好,这便好,她现在去了哪儿?”   “皇上邀小主一块在御花园赏花呢,奴婢们怕姚小主担心便是先急着过来了。”知画说到。   “原来是这样,真可真是天大的喜事了,你们快回去为季常在准备准备吧,怕是一会晚上还要侍寝呢。”姚玉露笑着说道。   吕舫萧见姚玉露竟是这般欢心,也是替她欣慰,说道:“看把小主给高兴的,这下小主能安安稳稳地放下心来了吧。”   知书、知画二人听罢也是匆忙告退,想来晚上还要忙得不可开交呢。   姚玉露见二人退出了房门,自己也终于是将悬着的心落下,笑着说道:“是啊,凝儿、芜儿,帮我铺床,我这乏困得不行了。”   姚玉露说着便朝床榻走去,这几日因为心忧季水冬的事儿,时常睡不下觉,睡也是睡不踏实,不知心里都急成了什么样子,终于是落下了个好结果,也不枉费这日日的忧心了。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天色微微暗了,屋内掌着忽明忽暗的烛火,姚玉露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见吕舫萧和凝儿芜儿正簇拥在坐塌前做着刺绣,顿时是一股莫名的安心,她轻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凝儿连忙起身答道:“回小主的话,将要用晚膳了,看小主睡得踏实便是未叫小主起身。”   “嗯,也难得有这样贪睡的时候,去传晚膳吧,这一觉醒来倒是有些想吃东西了。”姚玉露慢慢坐起身来说道。   “是,还请小主稍等片刻。”凝儿说罢便退了下去。   芜儿和吕舫萧一同侍奉着姚玉露更衣,吕舫萧说道:“小主,方才瑶琴宫送来了消息,说是今晚将由季小主侍寝。”   姚玉露听了,面上微微一笑,不想今日之事倒比她思量的顺利多了,竟是这样没有波澜地成功了,看来季水冬终于是了却了心愿罢,这明日,宫内又将升起一颗明珠。   看着与自己交好的两个妹妹竟都承宠过,她自己也是安心不少,这样下来往后自己的日子应是也会好过些,怎样想来都是件好事。   “小主,您托奴才去寻的书都寻来了,小主您看看。”小玄子说着拿进来一个木制书箱放到姚玉露跟前儿。   姚玉露慢慢翻看着,一共有四本书摆在她眼前:《镜花缘三言二拍》、《梦溪笔谈》、《宋词》、《疗芳》。   这前几本书她倒是不以为意,也感觉是自己爱瞧的,这最后一本道是让她觉得有些新鲜,书名是从未听过的,但看字面也是难理解书中之意,便是拿起书来翻看着,书内全是女人的保养驻颜秘法,让她不禁摸不出头脑。   “这本书是作何用的?”姚玉露微微凝眉问道,感觉着有些奇怪。   “咦?怎还有这样一本?”小玄子拿过来一瞧也是一头雾水,慌忙地说道。   吕舫萧缓缓走了过来,看着姚玉露手中的书,说道:“奴婢记得这是太医们为妃嫔准备药丸护肤之品的书,怎是被小玄子借来了?”   小玄子摸摸头,有些尴尬地说着:“可能是小李子拿错了,奴才怕被旁人瞧见也未在外面翻看,还请小主恕罪。”   姚玉露释然一笑,说道:“哪能怪你,还要谢谢你给我找了这几本有意思的书看才是,这本便是放进书箱回来送过去,另三本给我留下罢。”   “是。”小玄子立刻是松了口气,忙着说道。   殿内的烛火烧得越发耀人,姚玉露用过晚膳,只是坐在桌前翻看着小玄子寻来的书,打发无趣的光景,一直便是到了深夜。   这几日,季水冬突而成了皇上跟前儿的新宠,每日殿门槛都要被往来的妃嫔宫女踏破了,季水冬也是得不下闲工夫,终是今日抽了空来姚玉露这儿。   一进门,便见季水冬提了不少东西,喜笑颜开地进了殿,见着姚玉露正坐在那打络子,连忙是上去赔罪道:“姐姐,水冬这几日忙开了花,没能早早地来看姐姐,姐姐可莫要怪我啊。”   姚玉露佯装恼怒地说道:“哼,承宠了都不将我这姐姐放在眼里了,你可是好大的胆子呢。”   季水冬连忙是伸出了粉拳捶打了一下姚玉露,道:“都要姐姐莫生气了,我这不是早早地来赔罪了。”   二人打趣着笑作一团,季水冬这才想起带来的东西,忙是让知书、知画将东西放在桌上,说道:“姐姐你瞧,这几日宫内的妃嫔给我送来的,我也是用不完都拿来给你吧。”   季水冬说着,带着一丝欢快的神色,她心里高兴得很,她平日没少受助于姚玉露,此刻终于是能还上几分的时候了,自是笑颜逐开。   姚玉露看着这堆了一桌的东西有些无奈道:“你拿来这么多我又怎好意思收下?”   “姐姐有何收不下的,水冬能有今日多亏姐姐和舫萧帮忙。来,舫萧,这玉镯子给你。”说罢季水冬从袖口掏出一只翠绿的玉镯子,递到吕舫萧手中。   吕舫萧并未接下来,而是连连说道:“小主,这样贵重的东西奴婢岂敢收下啊。”   “舫萧,这次还多亏了你出主意,我自是知恩图报,你收下也是理所应当。”季水冬脸上的笑容一直未有退去,开心地说道。   姚玉露见着她这般欣喜,也是替她高兴,便说道:“舫萧,你收下吧,这是季小主的一片心意。”   吕舫萧见推辞不过,便双手接过那翠绿的玉镯,福身谢恩。   “姐姐,如今我承宠后,未想竟是有这样的待遇,我季水冬长这般大都未有过这样的日子呢,这众星捧月的感觉却却是好,难为这宫里的女人争相追逐着。”季水冬摩挲着手上的金戒指,是皇上新赏赐。   “争相追逐,这并不是什么错事,可万万莫要在这过程中失了心才是。”姚玉露看着季水冬这般得意的样子,也不禁为她有些担心,戒骄戒躁,也是这后宫生存的重要法则啊。   “姐姐的话水冬明白。”季水冬似乎并没有听进去,只是嘴上敷衍着答道。   “不如一同去看看宁妹妹,你也好几日未见她了。”姚玉露见她听不进去,也未有多说,毕竟眼前季水冬正是高兴的时候,她也无需做那个扫兴的人儿。   二人一同到了北殿,这时候许才人正半躺在床榻,一如每日一般无趣地发着呆,听到门口的宫人通报两位姐姐来了,顾不上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迎着二人。   “宁妹妹,你走慢些啊。”姚玉露见她这活蹦乱跳的模样忙是上前扶着许才人说道。   季水冬也浅笑着道:“宁妹妹如今有了身孕,也不知在意着点。”   许才人见着季水冬忙挣脱开姚玉露的手,上前双手握住季水冬的手说道:“季姐姐,我听说了你承宠的事儿,为你开心了好几日了,这下可是好了,咱们姐妹中已有两日承宠,就等着姚姐姐了。”   姚玉露浅浅笑着回道:“妹妹又在瞎说着什么,我可没有你们这样的好福气。”   “我看啊,姚姐姐就是只会谦虚,论容貌才智姚姐姐不知比我好了多少呢。”许才人笑盈盈地说着。   “是啊,姐姐总是为我们想,也该想想自己的事儿了。”季水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道。   “你瞧我忙乱的,怎让姐姐们站在门口陪我谈天,快进来快进来,”许才人说罢就将二人领进了屋内。   宫人们已在桌上准备好了酸梅茶和蜜饯,三人围着桌子簇拥而坐,边喝茶边食蜜饯,因为许才人有了身孕,北殿的冰块是一点都不缺的,屋内的温度适宜,比起西殿闷热的感觉简直像是个避暑胜地。   “妹妹,你这里还真是凉爽,呆着舒服了许多呢。”季水冬说罢,拿起一颗蜜饯含在口中。   “姐姐那里不也是少不了内务府分下来的冰块,对了,一会姚姐姐也拿走一些,我看西殿这时候定是热得很了。”许才人说着不忘姚玉露,道。   “我那里还好,你这现在有了身孕,可是万万不能受热。”姚玉露微微凝眉说道,见许才人这般不在意身子,不禁有些替她着急。   “我这儿当然是够用,姐姐尽管拿去。话说,这几日我听身边的宫女讲,玉妃娘娘那里出了些事情。”许才人说着,神色微微凝重,慢慢地说着也不忘看看姚玉露的神色。   姚玉露听了心中咯噔一下,不由得有些紧张,问道:“妹妹可知出了什么事儿?”   (大家六一快乐,本月日更一章3000字,每天晚上19:19,不见不散!)   第一百一十章 玉妃失宠   平日妃嫔们之间聚在一块儿,如她这样位份低又不受宠的答应是鲜少去的,平日里吕舫萧几人又常在殿内刺绣打络子,对外面的事儿知道的也少些,听许才人这样一讲,心中不由的一紧,毕竟那是自己宫里唯一的亲人,自是会多担心些。   季水冬见姚玉露有些担心,也是插言道:“听说是玉妃娘娘身体不适,皇上已多日未去她那里,也很少去看望玉妃娘娘,看来是......失宠了。”   “季姐姐说的是,宁儿还以为姚姐姐已经知道了这事儿,姚姐姐,玉妃娘娘没派人告知你她生病了吗?”许才人问道。   姚玉露心中一惊,玉妃竟然失宠了?她虽并未受过太多的独宠,但也算的上这宫中受宠时间很长的一位妃子了,皇上从未曾淡忘过玉妃,一个月总有些日子是在玉妃那里度过的,虽是玉妃始终未孕,但皇上分给她的宠爱倒是恰如其分,并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的情况,看来是这新受宠的妃嫔太多,皇上已是顾不上了?   自己这般帮助季水冬和许才人,怕不会害了自己的姐姐?   姚玉露心中满是疑惑,愣了半响才说道:“并未告知我,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几日?”   “得有小半个月了吧,玉妃娘娘出了这样的事也未让你去瞧瞧,看来真的是失意得不行,没心思见人了。”季水冬轻声道。   “妹妹们可知生了什么病?”姚玉露担忧地问道。   “听说是病的不轻,这些日子妃嫔们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未曾见过玉妃娘娘。”许才人见姚玉露这样担心,也不由得替她心急起来。   “不如姐姐去看看玉妃娘娘?”季水冬心念着在这儿焦急也无用,提议道。   姚玉露沉思了片刻,摆摆手说:“罢了,或许玉妃现在还真不想让人打扰。”   屋内的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三人均是沉默不语,姚玉露更是心中千回百转,一时做不下决定,究竟是该去看还是装作并不知晓?   “你们可听说了两日后皇后要举办斗百草会?”季水冬突然想起昨日在皇后那里听来的事儿,兴致勃勃地说道。   “斗百草?”许才人听后两眼放光一般,激动地问道。   “也就是些花花草草赏玩罢了。”姚玉露兴致不高,说道。   “斗百草是其次,斗百草前说是要去狩猎的后山采花草呢,这才是有意思的地方呢。”季水冬越发高兴地说道。   “真的?”许才人和姚玉露异口同声道,这样听来姚玉露也是欢喜的不行。   这宫中的女人长期都在皇宫内憋闷着,连去狩猎场的机会一年都只有一次,更别说去别的地方了,眼下竟然能出宫游玩,不管是斗百草还是做什么都好,这样能放松的机会真是难得可贵。   “当然是真的,我怎会骗你?”季水冬看着二人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答道。   只听许才人一阵欢呼,高兴得乐开了花,却不想这时候姚玉露扫了她的兴致,道:“妹妹你有孕在身,怕是不便去后山。”   许才人听罢立即便是黯淡了神色,悻悻地道:“这......这该怎么办?哪能这样呢,我听了不知多高兴呢。”   “妹妹别急,你可以同我们一起去,然后找个凉快的地方歇息着。”季水冬劝道。   “是啊,别因为贪玩误了大事才是。”姚玉露和季水冬相视,顺着季水冬的话说了下去。   “只能这样了。”许才人撇了撇嘴说着,满脸的不情愿。   三人又是闲谈着,一阵阵笑声从北殿传出来,便是黯淡的月玫宫也添了些色彩。   姚玉露回到西殿后心里一直记挂着玉妃的事,正是在殿内歇着的时候,就听门口的小玄子传唤道:“碧儿求见。”   碧儿?自己心里正念想着,不想碧儿这个时候就来了,看来定是为了玉妃的事而来。   姚玉露让吕舫萧将碧儿领进屋内,独留下吕舫萧在身边,凝儿芜儿被派去奉茶了。   “奴婢拜见姚答应。”碧儿福身说道。   “起来吧,你这时候来可否玉妃娘娘那里出了什么事儿?”姚玉露探着身子急问道。   碧儿一听神色有些暗了,却未多说,只说道:“娘娘请您去玉霞宫走一趟。”   姚玉露即刻便是应允了下来,又让碧儿先回去,说是一会收拾下便过去。   “你方才也听我说了玉妃娘娘那的事,没想到到现在才寻我过去看看。”姚玉露对吕舫萧说道。   “想来是玉妃娘娘不想麻烦小主吧。”吕舫萧口上这样说着,心里却非是这般想。   “可是......罢了,不管因为什么,也是要去看一看,毕竟当日进宫的时候爹爹也叮嘱我要多和玉妃照应着,她又是我在宫里唯一的亲人,如何都是要去的。”姚玉露也懒得再去思量这其中的含义,说道。   “也好,小主早些闹个清楚,也省的自个儿在这烦心了。”吕舫萧见姚玉露从北殿一回来便是闷闷不乐,想来都是烦着这事儿了。   姚玉露简单地换了件外出的衣裳,便是一路朝着玉霞宫走去,这夜色下的御花园朦朦胧胧地被月光笼罩着,夏日的蝉鸣隐隐而过,她走得并不急,倒是有些贪恋这夜色。   却见远处走来了柳飞飞和连星月,此刻再躲已是躲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迎着二人走过去,福身道:“臣妾见过柳才人,连常在。”   柳飞飞半掩着面讥笑道:“柳才人?莫不是姚答应连我封了贵人都不知道?”   姚玉露微微一愣,她长久地不出月玫宫对宫外的事情知道甚少,听柳飞飞这样一说,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竟然已经封了贵人。   “真是大胆,连位分都搞不清楚,难怪只能做个答应,简直愚笨至极。”连星月嘲讽地说道。   “臣妾失礼,请柳贵人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姚玉露又是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地说着。   “你都这样服帖地认错了,我又哪能再计较,只是没想到姚答应一日不如一日,连点尊严都用不上了?”柳飞飞更是猖狂地问道。   姚玉露的手紧紧攥成拳,强压下去怒火,此刻的她哪有资格和一个贵人发生争执,不忍又能如何,她道:“柳贵人说的是,姚玉露身为答应这般不识礼数,是谈不上尊严了。”   柳飞飞见姚玉露不怒反更恭敬地说着,不由得更为恼怒,自从为秀女的时候结下的怨恨,她就一直记恨着姚玉露,能多奚落一次便是一次,丝毫没有放下过。   “你这是要去哪里?”连星月脸上讥讽的神色始终未褪去,问道。   “臣妾听说玉妃娘娘病了,正想去探望一下。”姚玉露如实说道,终究是少不了被这二人奚落几句。   “哈哈,玉妃娘娘?姚答应还真不怕沾染一身晦气呢。”连星月恶笑着说道。   未等姚玉露说话,又听柳飞飞插言道:“玉妃的殿如今紧锁,听说啊在玉霞宫住不了几日就要搬走了呢,这样的晦气是不该留在玉霞宫内才是。”   字字刁钻入骨,让姚玉露禁不住凝紧了眉头,看来姚玉娇如今不再得宠,连柳飞飞一个贵人也没少给她脸色看,日子定是不好过的很。   “柳贵人若无他事,臣妾就先退下了。”姚玉露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听着柳飞飞口中的污言秽语,只想速速离开这两个得意的女人。   “快去看看你的好姐姐吧,所谓蛇鼠一窝,不知可否是形容你们姚家姐妹?”连星月也顺势好好打压上了几句,这话真真是难入耳,可姚玉露竟是并为其所动,绕过二人朝着玉霞宫走去。   姚玉露到了玉霞宫主殿门口,园内丝毫不复往日的繁茂之样,园中央摆放的一盆海棠花已经开败了,也没人换上盆新的,这夜色下的主殿竟是带着一丝丝凄凉,如这凋谢了的海棠花。   碧儿见她来了并未通报,而是直接引进了殿内,一进殿内,一股浓浓的草药气味便飘散在空气中扑面而至,让人被这味道撞得有些头痛。   “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听起来那般刺耳,姚玉露终于是见到了躺在床榻上的姚玉娇。   此刻的姚玉娇已没有了平日的美艳和傲气,看来更像是个邻家少女,少了华服妆饰的衬托下,那张苍白的脸看来更是楚楚可怜,姚玉娇时不时地捂住胸口咳嗽上几声,总是停不下来的样子,嘴唇毫无血色,看来整个人已是颓劳了太多。   “妹妹你来了。”姚玉娇缓缓地从口中吐出这样的一句话,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看来都有些吃力。   “臣妾见过玉妃娘娘。”姚玉露看着眼前的人儿终究是有些触目惊心,甚为心疼,却不敢失了礼节,一如平日一般请安道。   “别和我这样拘着礼了。”姚玉娇声音越发轻柔,仿佛一瞬间就要远到天边去。   “是。”姚玉露听罢,便是答应道,却不知道对着这般样子的姐姐该说些什么了。   “来,碧儿,搬个椅子来。”姚玉娇说道。   “是,娘娘。”碧儿说罢便是一溜烟地拿来了一把椅子,姚玉露坐定后,碧儿出了殿缓缓将门掩上,殿内只剩下姚玉露和姚玉娇二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玉妃凄凉   昏黄的烛光闪动着二人的脸庞,姚玉露四处看了一下,问道:“姐姐这儿今日怎就这几个人侍候着?”   “宫内传我得了痨病,能走的宫人都走光了,妹妹别怕,其实我这儿并非痨病,不过是久病不愈成了有些气喘干咳而已。”姚玉娇说罢生怕姚玉露被吓走了,又是忙说道。   姚玉露浅浅笑着拉过姚玉娇的手,那手真是细滑可此刻却是衬托得更为无力了,姚玉露轻轻摩挲着那只玉手,说道:“是玉露不好,一直都未看姐姐来,没想到姐姐这儿竟出了这样的大事,这帮狗奴才如此趋炎附势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罢了,我看得也淡了许多,这宫中的人还不就是个这样子,早就习惯了。”姚玉娇说着神色又是黯淡了几分,又是一阵咳嗽不止,声声震肺。   “姐姐别说这样的话了,爹爹可曾来看你?”姚玉露见姚玉娇这样的境况,爹爹不可能不管。   “如今我失势了,后宫的人便是不让爹爹进我这玉霞宫了,呵呵,罢了,爹爹就算来了也不过是带些吃的用的,可心总是凉的。”姚玉娇慢慢地说着,眼神越发无光,想起平日里那个骄傲的玉妃,怎看都不像眼前这有些可怜的女人。   “姐姐......皇上岂会这般薄情,连看都不来看看你。”姚玉露越是不解地问道,姚玉娇和皇上也算是有多年的感情了,纵使萧淑妃上次那般惹怒皇上也才罚的那样轻,姚玉娇不过是病了又未曾犯过什么罪责,怎就如此得连看都不来看看。   “自古帝王多薄情,这样的闺中话妹妹岂会不知道呢?”姚玉娇说着,脸上挂了一丝丝浅浅的笑容,不管怎样看来都更像是在嘲笑自己。   “姐姐......看你这里这般景象,皇后也不来问问吗?”姚玉露觉得便是皇上对姚玉娇不闻不问,但以皇后温婉大度的性格,向来对后宫照料有加,应该是不会不管的。   “皇后?呵呵,遣人来过几次,送了些不咸不淡的东西,便是没有动静了。”姚玉娇说着这话,神色带了几分轻蔑,皇后是什么样的人她看得可是清楚?   姚玉露便是沉默不语,不再说话,这后宫中果真是“只闻新人笑,哪得旧人哭”,那一厢季水冬和许才人正是恩宠盛大时,这自己的姐姐却是期期艾艾地独守空闺,连那最基本的保证都保不住了。   “姐姐别太急了,不知道玉露能做些什么?”姚玉露关切地问道。   “今日我寻你来,也是要麻烦你了。”姚玉娇突然神色严肃了几分,说道。   “姐姐尽管说便是。”姚玉露毫不犹豫地回道。   “我想让你再次承宠。”姚玉娇说罢,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观察着姚玉露的反应。   姚玉露身子微微一颤,怎都是没有想到姐姐所说的事竟是这件,她问道:“姐姐要我帮的忙就是这事儿?”   “正是,如今我身患重病,都一直是那个不中用的太医照看着,而咱们姚家在宫中的势力也是因我失势大不如前,必要有个人重得皇宠,一切才会有所转变,而你,就是能改变这一切的人。”姚玉娇说着,神色很是坚定,她其实摸不准姚玉露究竟是否会同意,从上次姚玉露被责罚后就见她已无心争宠,眼下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实在是摸不透姚玉露会怎样做这个决定。   姚玉露沉思了片刻,紧紧地咬住嘴唇思量着,说道:“玉露以为不妥,上次皇上对我已是憎恶之深,再想得宠怕只是痴心妄想,怕是姐姐寄错了嘱托。”   姚玉娇未想到姚玉露竟是如此坚决地推辞了,这对宫中的旁人来说怕是挣破头也想得到的好机会,自己的妹妹怎是这般云淡风轻?她继而说道:“妹妹,你该多想一想,便不说为了我,为了你自己的将来也该多考虑考虑此事啊。”   姚玉露神色淡然,连得宠的姐姐姚玉娇如今都有这样的光景,她早就倦了怕了这宫中的是是非非,怕是任由姚玉娇如何劝下去,她都难做出令姚玉娇满意的决定了。   她说道:“姐姐,玉露旁的都可以帮你,但此事却是所托非人,我早就清心寡欲不想再多参与这些事了,玉露自认并无能力在宫中飞黄腾达。”   “妹妹,你将这后宫的是非怕是想的太简单了,这宫里,不进则退,保全自己岂是那样容易的事?”姚玉娇语重心长地劝道,却见姚玉露不为所动,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时候不早了,玉露先告退了。”姚玉露见殿内的气氛已是沉闷了下来,便轻声言道。   “退下吧,你不如回去好好思量一番,若是变了心思再来找我。”姚玉娇说罢,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喘,苍白的小脸憋得通红,随即摆摆手让姚玉露退下。   待姚玉露走出殿门,姚玉娇才将碧儿叫了进来,说道:“去把那封信寄回家去吧,如今也别无他法。”   碧儿连连称是,姚玉娇望着昏黄的灯火,昔日的荣宠历历在目,如今竟是这样凄惨的光景,不由得一滴泪水爬出眼眶,凄切之情聊表于心。   姚玉露出了玉霞宫,抬头望着天空却不见繁星点点,似是灰蒙蒙地笼罩着一层雾气,也不知这样的皇宫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情,便是如夏如冬也难割舍的去。   想当日入宫的时候,也不过是几个月前的事,那会萧淑妃和玉妃算是横霸了后宫,如今竟是一个被罚一个久病,二人当日的光彩已是不复存在,天子薄情果真不只是胡乱之语啊。   她回到月玫宫,见吕舫萧已是为她准备好了一切,便是忙忙半躺在床榻上歇息着,又寻吕舫萧进来谈天。   “不知今日玉妃娘娘寻小主去所为何事?”吕舫萧站在一旁轻声问道,她见姚玉露一回来神色就不是很好,总是唉声叹气的模样,知道定是为什么事儿烦心呢。   “哎,她让我重新承宠。”姚玉露慢慢吐出这几个字,却是心有戚戚,神色依旧忧愁着。   吕舫萧一听顿时乐着说道:“若是玉妃娘娘肯为小主制造机会,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小主为何忧心?”   吕舫萧作为姚玉露这殿内的掌事宫女,一直都盼着姚玉露能重燃斗志,如今有了玉妃的规劝,她以为已是八九不离十了。   却不想姚玉露继而说道:“舫萧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一直无心争抢这些,如今姐姐却是得了重病连个医治的太医都不牢靠,玉霞宫主殿的凄凉之景你是没有见到,却想着托付给我这样一件事,我虽是回绝了,但心里终归是有些放不下。”   吕舫萧听罢,倒也明白了姚玉露的意思,她无心争宠吕舫萧是知道的,可眼前看着家姐如此境况怕是忧心忡忡,也狠不下心来放着不管,便是回绝了,如姚玉露这般心软的性子,改个主意也不是什么难事。   “小主还是应该多思量思量,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母家考虑一下,如今玉妃娘娘这般凄凉怕在宫中也只能依靠小主了。”吕舫萧顺藤摸瓜地说下去,依依劝道。   “承宠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我和水冬、宁儿不同,先前早就遭了皇上的厌恶,如今哪里还能轻轻松松得宠呢?”姚玉露有些苦恼地说着,神色越发忧愁。   “小主,皇上每日那么多事烦心,岂会还将你那点错放在心上?何况如今季常在和许才人都在皇上跟前得宠,若是小主再得宠,三个姐妹之间也好有些照应才是啊。”吕舫萧见姚玉露的态度已不似往日那般坚决,便是继续劝道。   “舫萧,你不知道我的苦处,我已是怕了啊,可是想起方才玉妃的模样我又是真的放不下心来。”姚玉露说道。   “小主,这后宫不进则退,奴婢的话也只能说到这儿了。”吕舫萧说罢,退下身去为姚玉露准备洗漱。   独留下姚玉露呆呆坐在床前,不进则退......这话方才姐姐也说过,如今再从吕舫萧口中说出又是另一番含义似的。究竟什么才是进什么才是退?想起今日柳飞飞和连星月的奚落之语,怕真的是不进则退,退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性命也将飞散消失了。   过了两日,正是妃嫔们出宫去后山斗百草的日子,看来更像是往日在宫外时候的野炊似的。   姚玉露早早地起了床,看来心里还是有些期盼,一早便是挑了件薄荷色的裙子着身,又是描画了简单的妆容,看来啊与这燥热的夏天还真是相得益彰,多了些凉爽的俏皮。   “小主,用过早膳就要去皇后那里了。”吕舫萧在一旁说道。   姚玉露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不知今日午膳将如何安排?”   “午膳怕是要拖延一会了,待各位主子们回到宫内一同用膳。”吕舫萧答道。   姚玉露点点头,又见许才人已是巧笑倩兮的站在门口了。   “宁儿,你来了。”姚玉露甜笑着说道。   “是啊,姐姐。皇后特许我去了,但不能随意活动,真是有些扫兴致。”许才人悻悻地说着,神色中尽是不快。   “皇后也是为你好,不失为一个万全之策呢,独自给宁妹妹留在宫里又要闹脾气了。”姚玉露打趣道。   “姚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怎就要闹脾气了?”许才人不依,鼓起小嘴道。   “都是要做母后的人了,还鼓着嘴。”姚玉露笑呵呵地道。   许才人一听,即刻是用手捂住了小嘴,一脸的调皮之色。   第一百一十二章 采花迷路   二人携手出了月玫宫,便朝着今日妃嫔们集合的地方走去,一路走着,只闻得见御花园内的百花齐放散发出的浓郁香气。   这虽然已是夏日酷暑难捱的时候,但今天要去的狩猎场的后山听说却是另一番景象,幽谷微风徐徐吹过,鸟鸣鱼跃,背着太阳的山势让整个后山笼罩在一片清凉的氛围之下,倒不失为一个避暑胜地。   到了御花园,皇后见众人已到,只差姚玉露和许才人了,姚玉露心中一惊,这么多比自己位分高的妃嫔正等着她,实则怕要被刁难了。   她抬头微微一看,今日玉妃果然是没有出席,而出乎意料的是萧淑妃也并没有在妃嫔之列中,看来上次的事对她还真是有些打击,听说皇上最近虽然去看过她,但已是许久未在萧淑妃那里留宿了,怕是皇上的怒气还未消,她也不想到妃嫔中听着奚落话才未来吧。   “都让我们在这儿等着,姚答应、许才人怕是不合礼数吧?”瑾妃刁钻的声音突然响起,姚玉露微微抬头一望,果然瑾妃正是挑着细眉刁难道。   还未等姚玉露说话,便听皇后说道:“许才人有孕在身,怕是因为什么耽搁了,可姚答应是为何?”   “臣妾......”姚玉露一时说不出来,只是喃喃地道。   “回皇后的话,姚姐姐方才给臣妾拿来些清凉舒缓的药,怕臣妾今日中暑,才耽搁了功夫。”许才人灵机一动突然说道。   皇后端庄地笑着点了点头,瑾妃也未再多说,只听皇后继而说道:“今日本宫携领众位妹妹到狩猎场后山采百草,继而回宫举行斗百草大会,本是怕各位妹妹长久地在公众憋闷的无趣才想到的主意,现在时候已是不早了,咱们便出发吧。”   皇后说罢,便听见内监们尖细着嗓子招呼道,姚玉露、许才人、季水冬同上了一架轿子,宫女内监们都跟随在轿子旁,一众浩浩荡荡地队伍就这样出了皇宫。   这还是姚玉露进宫后第一次出宫,她缓缓撩开轿帘,看着窗外的景致不再是被高墙环绕,想来已经出了皇宫了,轿子走的缓慢而稳,倒是能好好看看窗外的景色了。   轿子外便是另一片天地了,天空不似是皇宫内所见,只有那样四四方方的一块,望来望去更是广阔无垠,真真地见不到边界,偶尔远处有农家的炊烟缭绕,更能见那草地间蹦蹦跳跳的身影,也不知是哪方的蚂蚱又是不踏实地躁动了。路边的草地都开着小小的白色粉色花朵,看不出种类也并不名贵,但簇拥在一团丝毫是不比那御花园中的名花差上多少。   姚玉露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这出了皇宫连空气都多了些清甜之味,再看季水冬和许才人也是忙不迭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远错过分毫。   “一会宁儿便在后山歇息的地方等着两位姐姐,不能同行了。”许才人有些不快地说道。   “宁妹妹莫要烦心,我和水冬一定多给你寻些好看的花儿来。”姚玉露握着许才人的手,安慰道。   “嗯,姐姐说的是,宁妹妹在歇息的地方有宫人陪着,做些游戏不就打发了时间。”季水冬道。   “罢了,还有皇后在那里,我哪里放得开,不如规规矩矩地坐着,呼吸呼吸这宫外的空气便好了。”许才人哀叹道。   姚玉露和季水冬相视一笑,未再多说,轿子又是缓缓走过了不知多少路,大概是半个时辰之后终于到了狩猎场的后山。   众人在内监的搀扶下下了轿子,这一下轿子却见眼前是一片别有洞天的美景,后山遍眼望去全是绿油油的颜色,远处的草地上似乎开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空气比起旁处更是新鲜了不少,全都浸透着青草气息。   轿子停的地方便是今日宫嫔们歇息的地方,现在看来已经搭好了一个长形的顶棚,中间放着一把舒适的木椅,想来是为皇后准备的,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冰镇西瓜、冰镇酸梅茶等,均是解暑纳凉的好物。   皇后由着宫女扶到正座,端端正正地坐好后便说道:“今日妹妹们也莫要在这歇息处拘着,都去后山逛一逛吧,但是莫要走远走丢,累了便是过来喝口酸梅茶吃些西瓜,小心暑热便是。”   众人均是福身称是,便各自散去。   “许才人,来,坐到本宫跟前儿来,咱们二人啊说些体己话。”皇后亲切地招呼着许才人,许才人回头望了一眼姚玉露和季水冬,便是到了皇后那里。   “看宁妹妹那副念念不舍的模样,还真真是放不下咱俩呢。”季水冬笑着说道。   “哪里是放不下咱们,怕是放不下这后山美景。”姚玉露笑得更欢地道。   姚玉露望向远处,均是三五成群地在一起,不少宫人簇拥在得宠的妃嫔之间结伴而行,季水冬本也是被几个妃嫔寻去,但又不喜留下姚玉露一人,便是声声回绝了。   “你看她们玩的那般热闹,你何苦在这独陪着我?”姚玉露望向远处的人群,说道。   “罢了,和她们在一块也是说着些恭维话,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出宫散心,我是不想给自己添堵呢。”季水冬说道。   姚玉露无奈地说道:“你也是和宁妹妹一样,小孩子性格。”   “水冬在姐姐这里能偷得片刻闲,才是欢喜呢。”季水冬笑哈哈地说着。   “不如咱们朝着那个方向去,我看还清静些。”姚玉露指着一边人稀少些的地方说道。   季水冬点点头,二人便是一路朝着这边走去。   二人拿着的竹篮内不一会便是采了各式各色的花朵,有着合欢花、九里香、夹竹桃、木槿、扶桑、五色梅、金丝桃等。   越是往深处走,这未见过的话多越是更多,二人兴致正高,不知不觉中竹篮内的花朵已是小小的半篓了,可也是越走越远,正午高照的日头将是出来了。   二人此刻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幽谷之中,看来已不似方才狩猎场的后山了,谷间有悠悠溪水流淌而过,走来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却见不得路,远处又是一片稀稀落落的草地,但看来已经不是狩猎场的范围了。   “这地方别有洞天,却不知是何处......”姚玉露轻声说道,望着这四下陌生的景色,已是说不完话了。   “这......姐姐,莫不是咱们走丢了?”季水冬心惊地问道。   “我怕已是出了狩猎场了。”姚玉露慢慢地望着季水冬,声音里也带了些怯懦。   “那便是朝着原路返回如何?时候已经不早了。”季水冬说道。   “原路?你回头望一望你的身后。”姚玉露缓缓说道,又是慢慢扳过季水冬的身子。   季水冬回身一望,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那是一片茂密高大的树林,一颗颗都是直指苍天的高大树木,在林内茂密得已是见不到天空了,二人这一路只顾着脚下的景色,却是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走到了这样一个地方,若是顺着原路返回,怕只会迷失在这深林之中。   “姐姐,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啊?”季水冬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哭调,现在时候虽并不算晚,但这样下去怕是到了集合的时分也难走出这个鬼地方了。   “水冬,我一时也想不到法子,都怪我一路只顾着采花,都没看已经走到了这么远的地方。”   “别说这些了,姐姐还是快点想想该怎么办吧,若是被困在这里,就算回去也少不了一顿责罚啊。”季水冬说着,越发着急。   “咱们先静下来,越是这样慌乱怕越是不行的啊。”姚玉露拉过季水冬的手,安慰道。   季水冬眼角已是含着几滴泪水,喃喃地点头。   二人沉默不语地站着,姚玉露此刻是挖空了心思,可她也是府中生活得小姐,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此刻更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午的太阳已是高高地照在了头顶,看来很快就要到了集合的时候了,季水冬此刻已是吓得抽泣着。   “别哭了,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姚玉露劝道。   “那姐姐说该怎么办才好,咱们已经被困在这鬼地方了,等着不行,往回走更是不行啊。”季水冬焦急地说道,话语已是含糊不清了。   正午的太阳照得二人睁不开眼,竟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依稀的马蹄声。   二人都是惊愕地互相望着对方,眼中满是惊慌,谁知道这马蹄声的主人是何人?   “姐姐,你可听到了?”季水冬吓得都有些微微颤抖,问道。   姚玉露点点头,也不敢再大声说话,小心翼翼地道:“听到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仿佛已是在耳边了,依稀见得树林里过来了一霎白色的身影,姚玉露鼓起胆子定睛一望,这茂密的绿林中缓缓过来一匹白马,而马上的人身着一身青色长袍,正是八王爷李清羽。   姚玉露和季水冬二人看清楚了八王爷的身影,顿时相视一笑,只听季水冬又惊又喜地道:“姐姐,咱们有救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八王受伤   李清羽缓缓下了马,双目与姚玉露对上的一刻嘴角立是扬起了一丝笑容,却又仿佛带着点焦急,在阳光的照耀下,这青衣男子仿似是闪闪发光,犹如金子般的肤色熠熠照人。   “你们还真是在这里呢。”李清羽一如往日般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半歪着脑袋望向二人。   “八王爷,你怎么来到这儿了?”姚玉露一时已经忘了礼数,只是迎上前几步问道。却又是突然想来自己并未请安,连福身道:“臣妾失礼,见过八王爷。”   “都出宫了你还和我这样拘礼?”李清羽无奈地笑道。   “宫内宫外,礼数都不能少的。”姚玉露自知自己的身份和王爷有别,依旧是恭敬地说道。   “好了,方才听你身边的宫女说找不到你了,我正好在狩猎场,便过来看看,猜的你跑到这里还真是未猜错,怎这样糊涂跑了这么远?”李清羽关心地问道。   “今日妃嫔们举办斗百草的大会,臣妾二人不知不觉便是走远了,走到了这个地方。”季水冬见气氛有些尴尬,便是说道。   李清羽点点头,问道:“怕是快要到你们回去的时候了吧?”   “嗯。”姚玉露始终未敢抬头直视面前的人儿,一直颔首轻声答着。   “我送你们二人回去。”八王爷将马迁过来,说道。   “谢王爷。”二人齐声答道。   “来,上马。”八王爷伸出手来,想搀扶着二人上马背。   姚玉露连连答道:“王爷,请您带路,我们自己步行回去便可。”   李清羽望着姚玉露,那眼神捉摸不定,只见他走上前几步,竟是与姚玉露将要贴面,他换上命令的口气,说道:“上马。”   一旁的季水冬轻轻拉了拉姚玉露的衣角,说道:“姐姐......”   姚玉露便是无可奈何,有些不悦地瞪着李清羽,却无奈地将手伸出来,被李清羽扶上了马。   姚玉露和季水冬二人一前一后坐在马背上,而李清羽则是在前面牵着马,堂堂的王爷给她们二人做马夫,也不知识哪辈子修来的福气。   姚玉露望着八王爷的背影,慢慢少了拘束,终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李清羽一脸玩味地回头望着姚玉露,道:“你笑什么?”   姚玉露看着他的双眸,又是不敢对上眼神,轻声道:“八王爷给臣妾做马夫呢,臣妾自是高兴得笑了。”   李清羽听罢,微微一愣,继而也是开心地笑道:“你这不拘束的样子才好,本王心甘情愿做个马夫,哈哈。”   姚玉露与他目光相视,微微一笑竟是羞得也说不出话来,活了这些年还未和别的男人有过这般的逗趣之语,可此人却非自己的夫君,实属万万不该啊,看来自己回去真是要好好看看《女训》,管管自己这副不得体的模样了。   “没想到八王爷这般风趣。”季水冬听了二人的对话,也是笑着答道。   “那真是要谢谢季常在夸赞了。”李清羽爽朗地答道。   这一路仿佛走得很远很长,太阳也是渐渐不再那么当头而照,林子内鸟语声息,蝉鸣不止,还能偶然间见到远处有小鹿的身影。   “这里是狩猎的地方吗?”姚玉露轻声问道。   “这里是狩猎场的范围,你们二人一路走来未见动物吗?”八王爷有些不解地问道,嘴角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姚玉露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一路只顾着采花采草,并未注意那么多。”   八王爷无奈地摇摇头道:“也真是糊涂,要是碰到个什么狼啊虎啊那岂不是危险了?”   “这里还有狼有虎?”姚玉露惊讶地问道。   “自是有,平日这里都是拦住的,今日怕是看管狩猎场的人疏忽了,你们才能走进来,但也还好这些畜生并不出林子,只要不进树林便没什么危险。”李清羽说道。   正在这时,姚玉露竖起耳朵,觉得周围好像是有什么动静,她和季水冬二人握紧了手,有些惊诧。   “王爷......”姚玉露轻声唤道,才见李清羽的神色也并不轻松,停下了脚步仔细听着。   这片树林虽是狩猎场的范围,但是依靠后山,与山前的那篇狩猎场并不相同,出没的多是猛兽,便是帝王来此狩猎也是大队人马跟随着,今日姚玉露和季水冬二人来的时候未遇到危险已是万幸,但方才的声响似乎有些不祥的征兆。   李清羽的神色不再像平日一样轻松,而是凝着眉头拿起了马鞍旁挂着的弓箭,又是将一把利刃别在腰间,仔细地观察着周围。   果然,不远处的树林里缓缓走过来一个矮矮的身影,定睛望去才见竟是一只——狼!   可是这狼看起来并不大,似乎还是只幼狼的样子,李清羽顿时松了口气,对二人说道:“别怕,不过是只幼狼罢了。”   不管是什么狼,季水冬和姚玉露岂是见过这样的场面,已然吓得瑟瑟发抖一言不发,只是定睛地看着远处那只狼的身影,又见李清羽已拿起弓箭瞄准。   季水冬紧紧抓住姚玉露的手,双眼紧闭不敢再看,李清羽手中的箭霎时射了出去,幼狼身影已经倒地,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却不想......那幼狼的身后传来一声哀鸣,竟还有一只成年母狼紧紧跟随着。   刹那间那母狼便是飞奔着扑了过来,李清羽也是有些惊慌,再瞄准已经来不及了,姚玉露和季水冬身下的马儿一阵乱踏,二人竟在这慌忙间被摔下了马背。   马儿一路退到了后面,竟也是吓得瘫在地上,着实有些不中用了。   季水冬和姚玉露吓得连叫都叫不出声响,二人跌在地上紧紧抱着对方却都不敢再睁开眼睛。   母狼似乎是见自己的孩子被伤,恼怒地冲向李清羽,竟是一把扑在了李清羽身上,奈何李清羽身手再快还是被狠狠地咬伤了胳膊,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地从腰间拔起利刃,又是狠狠地刺在了母狼脖间的动脉上,只是一瞬间,林中便是清净了下来,只有李清羽闷哼了一声。   “王爷!”姚玉露睁开眼,便见到李清羽的胳膊上的衣料已经被撕裂开,呼呼涌出的鲜血将那本来素色的青衣已是染红。   李清羽跌坐在地上似乎是想站起身来,用未受伤的手肘撑着地甚是吃力,姚玉露和季水冬连忙跑到李清羽身边,问道:“王爷,你这竟是......”   说着,姚玉露的眼睛便是微微发红,李清羽受伤全是因为她们二人,她又怎会不愧疚呢。   “没什么大事,又没伤到筋骨,你急什么。”便是这时候,李清羽竟还是挂着一丝笑容凝视着姚玉露,道。   “流了这么多血,岂会是没事。”姚玉露眼角滑落一滴泪水,又是连忙抽出一手绢想给李清羽的伤口扎上。   却不想李清羽一下子拦了下来,道:“别碰,弄脏了你的衣裳回去怎么交代,你不是最怕旁人见到吗?”   李清羽想到平日姚玉露担忧旁人见着二人对话,现在在这偏僻之地弄成这个狼狈的样子,怕是被人看了去更是会疑心什么,便是拦住了。   “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这是说些什么呢。”姚玉露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道。   “时候不早了,把手绢借我一用,你们先走吧。”李清羽的唇色已是有些苍白,看来是失血的缘故,他轻声说道,声音已是有些吃力。   “这哪里行得通,怎能把王爷独自留在这深林之中?”姚玉露越发担忧地说道。   “你至少也要为你身边的这位常在考虑一下,便是先回去吧,一会到了那里立刻让你身边的宫女告诉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太监,就是侍候我的那位,让他来寻我便好。”   “王爷......”姚玉露举棋不定,若是留在这里不光是要给自己添麻烦,怕是对季水冬也是万万不利,她看着一旁的季水冬已是受惊的不行,都说不出话了。   “走吧。”李清羽说罢接过手绢,又是吃力地想给伤口绑上,但神色还是如故,似乎是不想让姚玉露为此久留担忧。   姚玉露无可奈何地站起身来,此刻她已经没有选择,若是留在这里定是要遭人非议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寻人来才是。   “王爷,您多保重,我这就叫人来。”姚玉露说罢拉着季水冬一路奔跑,还好离后山并不远了。   李清羽见二人身影已经走远,才是痛的闷哼不止,他毕竟也是个王爷,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过什么伤痛,早就不似方才那般若无其事的样子,眉头紧锁,慌乱地绑着伤口却又是一次次力不从心......   姚玉露和季水冬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中的竹篮更是不知已经丢到了什么地方,匆忙间终于依稀见到了人影,走进了才见众人此时都恭恭敬敬地坐在皇后身边了。   二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季水冬的脚也是在方才摔下马背的时候崴了,再加上方才一阵跑动,走起路来都有些困难,便是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进则退   瑾妃见二人走过来,立刻是怒斥道:“真是两个野丫头,放着一群人在这等你们!”   皇后也是一脸焦急地问道:“你们跑去了哪里?本宫很是担心。”虽未如瑾妃那般责骂,但也是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   季水冬正要说话,姚玉露捏了捏她的手,连忙解释道:“方才季常在跌倒,崴了脚耽搁了功夫,请皇后恕罪。”   皇后听罢,看似也是无心追究,连忙问道:“快传太医来看看吧,怎么这样不小心呢。”   “谢皇后。”季水冬听罢连忙谢道。   “皇后,这二人这般不守规矩,岂能轻易就算了。”瑾妃却是不依不饶地问道。   “是啊,咱们一众人也没少等呢。”柳飞飞也是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说道。   姚玉露此刻心里已经急得不行,她希望不管如何快快结束现在的一切,得快点告诉王爷身边的内监才行啊。   她无心听着周围的争吵,四处巡视惊喜地发现上次见过的内监此刻正站在吕舫萧身边呢!想来也是八王爷去寻自己,到了这个时候都未回来,怕是去吕舫萧那里问了。   未想这时候宋金枝站起身来说道:“臣妾以为季常在和姚答应确实是无心之失,二人想必也是受了惊,不如便让她们先回殿休息便可,这竹篮想来也是慌乱中丢了,若是罚便罚去参加今日的斗百草大会,皇后以为如何?”   姚玉露和季水冬一听,顿时欣喜了几分,宋金枝这般说还真是为她们解了围。   “便是如此吧。”皇后不怒不笑,平淡地回道。   已经到了回宫的时候了,众人一散开,知书、知画连忙搀扶着季水冬上了轿子,而姚玉露则是加快脚步迎到吕舫萧身边。   “小主,究竟出了什么事?小路子那急的都要冒火了。”吕舫萧担心地问道,远处的小路子虽是避讳着未走上前来,但还是依稀地朝这头焦急地望着。   “一会我再和你说,你快些告诉小路子,八王爷受伤了,快让小路子带人去林中寻王爷。”姚玉露连忙说道,不只是担心还是惊吓,说着话颤颤悠悠。   吕舫萧听罢大惊失色,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儿?却见姚玉露这般着急的样子,也丝毫不敢耽搁功夫,连忙跑着去通知小路子。   许才人这时也是连忙赶了过来,问道:“姐姐,我可是担心极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咱们先上轿子再说。”姚玉露和许才人一同上了来时的轿子,季水冬正呆呆地坐在轿内,却是一言不发,看来真的吓丢了魂。   “妹妹......”姚玉露轻声唤道。   “姐姐,我真是要吓死了。”季水冬双眼盯着姚玉露,眼中又是含着些泪水,说道。   “什么死不死的,你莫不是想被旁人见到?”姚玉露口气带着几分责备,道。   “姚姐姐,季姐姐,你们这究竟是怎么了?”许才人见了二人的反应,更是万分不解。   “妹妹,别问了。”姚玉露只是劝阻道,多个人知道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许才人见着姚玉露凝重的神色,也是失了声,在她看来姐姐的一举一动定是都有着自己的道理,既然不让问,那便是不问好了。   “季姐姐,你的脚还疼么?”许才人看着季水冬的脸上有些痛苦的感觉,关心道。   季水冬点点头,不再说话。   看来方才的遭遇真是让这两个弱女子吓得失了神,可是姚玉露此刻心里却对八王爷担心得要命,想起方才八王爷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惊痛,生怕他有什么闪失,这样的担心却不能问不能看不能显露出来,或许才是真正的痛苦。   一路上三人早已无心风景,轿子微微颠动却是均沉默不语,终于到了皇宫,姚玉露和季水冬下了轿子便和皇后请安退下,季水冬由着轿子被送回了瑶琴宫,独留下姚玉露自己带着宫人们朝月玫宫的方向走去。   姚玉露轻声问道:“舫萧,小路子说了什么?”   吕舫萧忧心忡忡地答道:“小路子一听便是吓坏了,连忙带着王爷身边的侍卫从无人的地方进了树林,并未惊动旁人。”   姚玉露点点头,又是说道:“还要劳烦你一会托人去打听一下怎么样了。”   “小主这说的是哪里话,奴婢知道王爷见你二人未回来好心去寻你们,可怎会受伤?”吕舫萧不解地问道。   “遇到了——狼。”姚玉露想起方才的瞬间便是心惊肉跳地说出了这句话。   “狼!”吕舫萧用手捂住了嘴,看得出来也很是惊恐。   “我和水冬走丢了路,正巧八王爷赶了过来,便是领着我们穿过树林,在林中遇到了狼……竟是两只,王爷为了就救我们才被咬伤的。”姚玉露说着,更是愧疚,眼角已是溢满了泪水。   吕舫萧听着连连摇头道:“怎会出了这样的事,哎,只盼着八王爷能平安无事吧。小主,今日的事可千万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奴婢知道您和王爷定是清白,但怕旁人不这样想,免得给您和季小主添麻烦。”   “我定是明白的,哎,本来欢喜地准备斗百草大会,谁想竟是出了这样的事,还好宋贵人替我们解围,本就是没有心思再去芳园斗百草了。”姚玉露想起方才李清羽的模样,更是靠愧疚难当,说起话来都是哀伤的口吻。   到了傍晚,吕舫萧便是带来了消息,说八王爷被小路子接回去了,但是失血过多又在外受热,一直到方才才退了烧,但是由着八王爷的嘱咐并未惊动皇上。   姚玉露听罢,定定地盯着窗外幽幽月光,心中是打碎了五味杂陈,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感觉,这一切本是与他无关的,他大可以不去林中寻自己,大可以遇到危险独自逃命,大可以让皇上派太医去瞧瞧,却是一切都为了她姚玉露着想,做得分分寸寸滴水不漏。   她心里已是深深浅浅地愧疚着,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心痛不已,可是她的夫君是皇上,她能接受的好能承担的爱只有皇上能给,对于李清羽她哪里要得起呢?   越想越是心乱,却听一旁的吕舫萧说道。   “小主,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吕舫萧见姚玉露此刻已是丢了魂魄般呆坐在椅子上,可自己这儿还有个坏消息等着告诉姚玉露,不禁有些不忍开口。   姚玉露目光凝视着吕舫萧,缓缓道:“说罢。”   “这......方才小玄子那得来了消息,说是夫人在府上患了病,日子......也不是太好过。”吕舫萧小心翼翼地说道。   姚玉露听罢,立是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吕舫萧问道:“怎么会这样?”   “小主别太急了,说是只有些生病,可小玄子听来消息是,府上听说小主在宫中不得宠,府内别的夫人、姨太太对夫人有些苛待。”吕舫萧已是不敢说下去了,姚玉露此刻的神色更是让她心疼。   姚玉露的手紧紧地抓住桌面,指甲在桌面上滑动发出兹兹的声响,微微凝着眉头却是惨笑道:“踩低拥高,还要做的多么过分才行。”   “小主......”吕舫萧只是轻轻唤道,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来安慰姚玉露。   “你对我说过,宫里不进则退,是不是真的这样?没想到我在宫中不受宠,竟已经牵连到了母亲。”姚玉露的语气中尽是绝望,最后更是紧紧闭住双眼,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流过。   “小主,如今能帮夫人的,也只有您自个儿了。”吕舫萧并未多说,可一句话便是点透了其中的真谛。   姚玉露脸上挂着凄冷的笑容,说道:“去,把上次小玄子借来的保养书给我,再帮我准备好明日要用的舞服。”   吕舫萧听后,心中顿时大喜,没想到姚玉露就这样突然地想通了,此刻做出的决定不知是吕舫萧盼了多久希望见到的,只是这促成的原因却不甚圆满。   吕舫萧忙是将上次那本《芳疗录》取来,放在姚玉露跟前儿的小方桌上,姚玉露看着眼前这本书,想来还是会有些用处的,自从那次被皇上责罚后自己便是再无心这肤色肌体的保养,皮肤也是不如当日那般水嫩。又是长久地未练舞,身子骨也不如过去灵活了,可眼前真真是无可奈何,自己若是在如此自甘平庸下去,不知道还会怎样的牵连到母亲。   如今玉妃有病在身,可相助与否已经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了,若是玉妃将自己的心思传到爹爹和大夫人耳中,怕连爹爹都不会轻饶了自己吧,当日进宫的机会算是自己夺来的,可却也是爹爹费尽心思准备的,看来自己还真是要清醒清醒头脑了,便是再违心也要顺着天命来罢。   姚玉露慢慢地拿起书,翻阅着目录,书看起来并不厚,薄薄的十几页内容看起来倒是有些意思,其中的秘方自己是听都未曾听过的,又是暗暗记下了几样,准备明天试上一试。   姚玉露今日睡得甚早,可躺在床上以后却是忧思无限,这一日的种种更像是戏,而不像她姚玉露自己的生活,可自从有了这入宫的机会后,哪日过的不是曲折的故事般纠结震慑?   第一百一十五章 蓄势待发   是梦,竟是一片鲜红之色映入眼帘,却只能见到那男子的背影,可究竟是谁自己却是瞧不清楚,回过头来竟是一张戴着面具的脸庞,身上满是鲜血。   “啊!”姚玉露惊声尖叫着,被这可怕的梦境惊醒。   凝儿和芜儿正打扫着前厅,听见这尖锐的喊声也是吓了一跳,连忙冲到姚玉露床榻旁,问道:“小主,出了什么事?”   姚玉露满头大汗地靠在床榻边,手紧紧地捂住胸口,又是转头望向凝儿芜儿,才惊觉自己方才是在梦中,她大呼了一口气道:“是梦魇。”   “小主没事吧,咱这儿还有上次许才人送来的人参,奴婢去给您泡杯参茶压压惊。”凝儿关心地说道。   “是啊,小主这从昨日开始便是忧思重重,该是服些安神的东西才是。”芜儿也在一旁说道。   姚玉露摆摆手,道:“不必了,今天我还有许多事要忙,便是泡了也没工夫饮,来,侍我起床吧。”   凝儿拿来平日在殿内穿的起居衣裳,又是寻来痰盂备姚玉露漱口,芜儿则是出了门去准备洗漱的水,这西殿难得这样早便开始忙碌起来,姚玉露平日起的都是很晚,必是这一日都没什么要紧事去做,可今天被这梦魇惊醒,竟是这样天蒙蒙亮的时候便起床了,但也是好事,她昨晚下的决心就是等着今日付诸行动了。   用过早膳,姚玉露让凝儿备上笔砚,又是寻来吕舫萧,端坐在书桌前翻着那本《芳疗录》。   “听芜儿说方才小主梦魇,不知现在可否安定下了心神?”吕舫萧关切地问道,怕是姚玉露昨日的经历真是曲折万分,才让这睡梦中的人儿都能惊醒过来。   姚玉露点点头说道:“不过是做了个噩梦罢了,昨日我看了看这本《芳疗录》,想请你给我参谋一下,这些药理我也是不懂。”   吕舫萧从姚玉露手中接过书,慢慢地翻看着便是说道:“奴才对这些也算不上了解,倒是小玄子相比咱们应该是更通晓药理,不如让他来看看?”   姚玉露听了微微一惊,道:“小玄子还有这样的能耐?”   “正是,可是这宫中啊避讳太监精懂这些,他也是一直未说,奴婢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吕舫萧说道。   “这倒是新鲜事儿,你去把他叫过来吧。”姚玉露说道。   一个内监竟是会些医术,真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这入宫当内监的人多是家世贫苦才被送入宫的,直白地说来,没有哪个身家富裕的愿意让孩子入宫做内监,可这小玄子若是因家世贫苦入了宫,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医理呢?倒还真是有几分奇怪。   小玄子碎着步子进了殿,说道:“小主,奴才有什么能做的?”   “舫萧应该已和你说了罢,说是你懂些医理,那来帮我看看这本《芳疗录》。”姚玉露道。   “奴才只是略懂一些,称不上精通,但看看这些应该也是明白,小主便把书给我罢。”小玄子眺着眼神望去,见是上次自己错拿来的那本书,记得是本跟保养相关的医理书,便是从姚玉露手上接过来,翻看了几页。   “怎样,可是看得明白?”姚玉露慢慢问道。   “这书倒是新鲜,介绍的秘方确实少见,可按着配方来看都是有些道理的。”小玄子恭敬地答道。   姚玉露点点头,继而说道:“你帮我选上几个合适的方子来给我瞧瞧。”   “是,那还请小主稍等片刻,奴才得好好研究一番,免得出了什么差错。”小玄子又是看看手中的《芳疗录》,谨慎地说道。   姚玉露道:“你拿去好好看一看吧,下午告知我便可,我还有些事情要忙,怕是没什么功夫等了。”   小玄子连忙点头称是,拿着这本书退了下去。   姚玉露此刻要做的事,早就是昨天琢磨好的了,当日她使用舞蹈让皇上为之倾心,如今首先要重拾起来的也定是舞蹈了。   如今的境况虽是不济,但终归在这深宫之中有一片庭院是属于她的,这西殿的花园虽是不大,但用来练舞也很富裕了,比起当日只能委屈在竹林之中,不知是好了多少倍呢。   整整一上午,姚玉露便是在林中缓缓起舞,起初因为身子多日未曾练舞过,有些僵硬了,做的都是些基本功,可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找回了当日感觉的七八分之多,舞姿窈窕,轻如飞燕,更似园中仙子。   吕舫萧在一旁见着姚玉露这样努力的模样,心里不知欣慰了多少,其实这一日早就在她预料之中,这后宫不会有人可以独善其身的,却不想竟是来的这样快。对于姚玉露母亲的事,吕舫萧心底总是有几分疑惑,玉妃娘娘才寻了姚玉露去帮忙,又立即传来了姚玉露母亲生病受辱的消息,不知可否是有人有意而为之?但终归说来最后的结果定是好的,莫不然在这样沉迷下去,往后的路只会走得更为艰难。   不知不觉,姚玉露就这样在花园中练了一上午的舞,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小主忙碌一上午也是累了,先用午膳歇息一会吧。”凝儿走到姚玉露身边,用手绢为姚玉露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珠,说道。   姚玉露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花园中跳了几个时辰的舞,被凝儿一说,顿时觉得身子全乏累了起来,没了方才的灵活劲儿了。   姚玉露点点头道:“也好。”   这些日子打络子做刺绣是有了不少余钱,再加上季水冬和许才人的接济,在西殿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这殿中的主仆也便是在这吃苦中感情不知贴近了多少,四个奴才见姚玉露如此不拘小节平易近人,更是贴心服侍着。今日的午膳一眼就能看出费了不少心思,想来是吕舫萧在小厨房准备的,桌上摆着几道解暑去乏的菜,姚玉露饮着已经备好的参茶,边是歇息边用过了午膳。   午膳过后小玄子进了殿,说道:“小主,奴才已经看完了,挑了几个房子,还请小主过目。”   说罢小玄子拿出一张写着保养方子的纸,双手递到姚玉露面前。   便见上面写了一副“玉*肌散”、“五味子膏”、“八珍膏”三种,姚玉露看了看却看不大明白,才问道:“这三种方子都有何用处?”   小玄子道:“回小主的话,这‘玉*肌散’是以白芷、滑石等磨细末制成,长期取少量此散洗面有润肌肤、玉颜色的功效;‘五味子膏’主要以五味子煮烂后制成,是滋阴补肾、养心益肺的佳品,长期用下来对内里的调节甚有好处;最后一样‘八珍膏’由党参、茯苓、白术、薏仁等多种合成,此方很是奇妙,不寒不热平和温补,却是有明显的保养功效。”   姚玉露听得津津有味,又是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觉得这书中介绍的方子可否真是那般神奇?”   小玄子答道:“以奴才略见,这三个方子是极好的,虽是其中用到的药材平庸但搭配起来应该是有奇效,但重在坚持,奴才以为若是用上个把半月,这人定是肤如凝脂,身段曼妙。”   姚玉露听着听着脸上渐渐是露了喜色,继而说道:“你这真是好大的功劳,那我就按着你说的法子试上一试,未想到你还真懂得这样多的医理。”   小玄子面上微微一红,说道:“小主过奖了,奴才不过是懂些皮毛,还希望能小主能用得上。”   姚玉露点点头,接着道:“这伺候的人不在多,有你们这样忠心的人便已是够了,若是日后我被封了高位,定是不会亏待你们。”   “小主这说的是哪里话?现在小主待奴才们也好得很,何谈亏待之说?”小玄子正色说道。   姚玉露道:“你们有这样的心,我甚是知足了。一会你便把需要的药材都去太医院寻来,晚上我便是要用。”   “是,奴才这就去。”小玄子说罢,拿着写着药材的纸正要出殿,就被姚玉露又是叫住了。   小玄子折回身来,问道:“小主还有什么吩咐?”   “记住,莫要被旁人看了去。”姚玉露道。   小玄子忙称是,便出了殿门。   若是此方被旁人看去,怕有心人定是不会让姚玉露轻轻松松地顺利完成眼下的事儿,为了免得麻烦,还是做得不经意些为好。   这一下午姚玉露是一刻都没有闲下来,竟是连许才人来寻她都被她推托了,季水冬看来还未从昨日的惊吓中缓过神来,在瑶琴宫呆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用过晚膳,姚玉露决心到玉霞宫将自己定下的主意告知姚玉娇。   此时姚玉娇正郁郁寡欢地在玉霞宫歇着,连晚膳都只是简简单单用了几口,这样的落魄日子自从她进宫以来还未曾有过,突然从天上摔到地下,承受起来竟是这般不容易。   她望着这一室昏暗的灯光和落败的插花,心中确实期期艾艾之情难忍,她也是焦急,此刻能在后宫中倚仗的人只有姚玉露了,这稀稀点点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自己这个妹妹身上,可是在姚玉娇看来,这妹妹真是太太不长进了,当日为她制造了那样好的机会,换做旁人怕此刻早已是登上云天,可姚玉露竟是白白浪费掉,还惹得皇上对姚玉露留下了几分不好的印象。   但这也就都罢了,过了这么些日子,这做妹妹的倒是在宫中过上了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对名利毫无争夺之心,不知是不是上次的责罚吓坏了头脑,竟是如此不知长进。   姚玉娇焦急地等着,却是一直到今日的白天都未见姚玉露,心中念想着姚玉露这次真是无可救药,如何都难扶上墙了,也便是在这夜晚更是郁郁寡欢,没了姚玉露的相助,姚玉娇是彻底失了方向,不知眼下的一切该是怎样走下去了。   却不想,正当自己拖着抱恙的身体想早早就寝的时候,门口的碧儿竟是将姚玉露领了进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痛下决心   姚玉娇作出不经意之样,道:“妹妹你怎这个时候来了?”   姚玉露躬身一笑,说道:“姐姐,玉露心里有了些主意,想来和姐姐说一说。”   这一日的姚玉露并不似往常那般拘束,倒是自顾自地坐在了姚玉娇身边,面上含着浅浅的笑容。   姚玉娇知道这个时候姚玉露来寻她,一定是为了自己拜托姚玉露的事,看来自己的“苦心”还真是没有白费。   “妹妹尽管说便是。”姚玉娇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丝笑容,温和地道。   姚玉露轻轻抚过姚玉娇的手,她以前在姚玉娇跟前儿还从未这般过,今日便是大大方方地和姚玉娇做起了真正的姐妹,定是下定了决心要同姐姐往后在宫中共同扶持。   “昨日姐姐提的事儿,玉露回去又是思量了一番,觉得姐姐的话很有道理,在这宫中的确不进则退,而且......看来自己在宫中的命运也不是只关乎自己一个人的,还请姐姐助玉露一臂之力。”姚玉露说道,眼中带着坚定和决绝。   姚玉娇会心一笑,看来自己昨日托人去给小玄子传话果真是做对了,其实姚玉露的母亲林氏不过是受了些风寒,更不曾有人欺负过她,这便是她姚玉娇自己摆下的小小一盘棋局罢了,可若不这样,姚玉露又岂会帮着自己?自己又该如何翻身?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无伤大雅,姚玉娇用起来甚是安心。   “妹妹,你肯帮我了?”这虽是在预料之中,可姚玉娇仍是做出一副惊喜的表情,问道。   姚玉露并未点头,只是言道:“是帮姐姐,也是帮我自己,姐姐昨日说的道理,玉露回去一想的确是句句在理,不进则退,独善其身实则太难。”   姚玉露此刻心中所想,连她自己也闹不太清楚,当日自己被皇上责罚的那一刻,她便是被这后宫的风雨惊吓得不愿在多搅入是非之中,可是慢慢地她才是发现,她想躲的不一定躲得开,她想留的不一定留得住,便是连心都由不得自己了。   “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的,咱们爹爹在朝中的势力虽大,但也需要后宫的支持,如今我......”姚玉娇说到此处,却是被一阵闷响的咳声打断了,便是憋得双颊通红,苍白的脸上带着惨红的气息,甚是吓人。   “姐姐,你怎么样了?”姚玉露忙是站起身来轻轻抚着她的背,姚玉娇这才舒缓了几分。   “没什么大碍,一直这个样子呢。”姚玉娇说着,更是不复往日的模样,像是个落魄的少妇。   “姐姐再这样拖下去也不是个法子啊。”姚玉露叹气道,毕竟这还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她如何狠得下心来不闻不问。   “能如何呢?如今人人都躲着我这儿,也就这样罢了。”姚玉娇眼光更是暗淡地说道。   “姐姐,我这几日会勤加练舞,姐姐便是放宽心些,到时只要事成皇上定是也会重新垂怜于姐姐。”姚玉露信誓旦旦地说道,原来她自己的荣辱竟是在此刻牵扯了这么多的人。   “听说妹妹与季常在、许才人甚是交好,可是确有此事?”姚玉娇缓缓问道,她早就从旁人那里听来当日三人关系甚好,更是耳闻季常在和许才人能得宠都是姚玉露出谋划策的结果,此刻便是寻姚玉露确定一番。   “姐姐说的确实是,我和她们二人情同姐妹,关系倒是好得很。”姚玉露自是觉得这不过是人之常情,便是实话言道。   姚玉娇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道:“傻妹妹,这宫中哪里会有人和你真的情同姐妹,抛开咱们二人的血脉关系不说,旁人可都是按着自个儿的心思呢,你若是这样想终究有一日要被你的姐妹摆上一道。”   姚玉娇本是觉得自己这妹妹有些头脑,不然也不会成功帮了季常在和许才人,可此时竟是说了句这样天真的话,以她对姚玉露的了解姚玉露定是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这样看来姚玉露的想法还真真是有些单纯了。   “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觉得季常在和许才人并非这样的心机小人,却是值得交的。”姚玉露坚定地回道。   “罢了,你若是这样想便由着你把,可是事事还是留个心眼。”姚玉娇劝道。   “嗯,玉露记在心里了。”姚玉露答着,略带些敷衍。   “如今你与她们二人交好,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二人也算是得宠的妃嫔了,尤其是许才人有了身孕,皇上自是喜得不得了,你日后也能沾些光。”姚玉娇自是深谙其中之理,说道。   “沾光?”姚玉露听得甚是不明了。   “所谓有人得宠,你分去一些光芒,便不会锋芒毕露,像萧淑妃那般早晚是要落魄的。”姚玉娇道。   姚玉露还是涉世未深,听着姚玉娇的话才是恍然大悟,仔细想来还果真有几分道理。萧淑妃锋芒毕露,这后宫的眼睛全盯在她身上,那一举一动均是暴露人前,又是那样骄纵蛮横,怕是才有了今天这样的下场。   “姐姐说的话,玉露句句都记在了心里,还请姐姐给玉露一个月的功夫。时候不早了,玉露先退下了。”姚玉露说罢,和姚玉娇告了安,才是出了主殿。   可这样晚的时候,却在门口撞到了柳飞飞,什么是冤家路窄,此刻姚玉露可是明白得真真切切了。   “奴婢见过柳贵人。”姚玉露并未怠慢,更不想在这时候惹祸上身,这规矩都做到了,她也至多只能说些奚落的话罢了。   柳飞飞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说道:“这落难姐妹还真是一刻都分不开,姚答应这几日常来看望玉妃娘娘,可不知谋划着什么大事呢?”   姚玉露见她在姚玉娇门前就敢这样大摇大摆地说这些话,丝毫不顾虑屋内的姚玉娇是否会听见,柳飞飞不过是一个贵人,竟是敢如此,真是可见姚玉娇此刻的境遇了。   “回柳贵人的话,不过是臣妾见玉妃娘娘患病就来陪陪娘娘,说些体己话罢了。”姚玉露回道。   “还真是姐妹情深,如今这主殿都快和冷宫一般了,你竟然还敢来呢。”柳飞飞的声音越发嚣张,屋内也定是听得真真切切。   此时的姚玉娇下床都有些困难,便是听也只能徒增一口怨气,未等姚玉露说话,碧儿便是已经听不下去了,推开门说道:“在娘娘门前吵嚷着什么?若是扰了娘娘休息你可担当得起?”   “你一个宫女说起话这般不分尊卑,何况还是一个失宠妃嫔的丫鬟罢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没想到柳飞飞说罢,竟是快走上前两步,一巴掌扇在碧儿的脸上。   姚玉露连忙走上前去欲拦住,却不想柳飞飞怒瞪了她一眼,说道:“你区区一个答应可有资格拦我?”   真是忍无可忍,孰能再忍,姚玉露对柳飞飞这一次次的咄咄逼人都是暗暗忍了下去,可此刻竟是在身患病疾的姚玉娇门前这样撒泼,又是拿出位分之说来压迫自己,既然如此,她照样可以如法炮制,姚玉露说道:“那若是这样说来,你不过是一个贵人竟敢在高你位分甚多的妃位门前大呼小叫,该当何罪!”   姚玉露声色俱厉,说出的话让柳飞飞竟是来不及反驳,不禁放下高举的手后退了几步,又道:“罢了,你姐姐病病歪歪,你在皇上那更没留下什么好名声,不过早晚都是丧家之犬。”   说罢,柳飞飞转身离去,却听姚玉露笑道:“这个时候便下了定论,不知可否尚早了些,柳贵人。”姚玉露将“柳贵人”这三个字咬得清清楚楚,似乎更是想让柳飞飞明白自己的身份。   这些日子,姚玉露每天都是重复着相同的事情,一边好好利用着那些保养的方子,效果确实见到了几分,这一日日都能看见那干燥的肌肤有了些改善,渐渐地如同当初那般水水嫩嫩,白皙如玉,又让小玄子给自己研究出来几味药草泡澡,那身子如同重生一般,日日的感觉都是不同。   另一边,姚玉露更是每日都坚持着练舞,丝毫没有懈怠,更是因为静下心来对这舞蹈的造诣似乎有了更深的理解,这舞不再只是单纯纤柔的姿态,其中更是包含着自己的感情,身影如同飞燕般轻盈地跃动,眉目更不再如过去那样单单只是留恋于这舞之中,饱含着的是自己的心境,吕舫萧更是对姚玉露的勤苦赞不绝口,知道自己当日真是没有看错人,挑对了主子,以她多年在宫中所见,这姚玉露的样貌容颜、才姿学问、高超舞技,只有一次小小的机会,重得皇恩便是指日可待之事了。   这日午后姚玉露刚刚用过晚膳,正穿着舞服在园中练舞,便见季水冬进了西殿,其实季水冬已经有些日子未来了,姚玉露也去看过,可季水冬似乎是因为上次的事受了惊吓微微有些病了,姚玉露见状也并未提起自己的心思。   这季水冬见姚玉露正穿上了许久未穿过的舞服,便是惊讶道:“姐姐,你又练起舞了?”   姚玉露停了下来,笑盈盈地道:“妹妹的身子已经好了?是啊,又是练舞了。”   季水冬有些疑惑,若不是姚玉露有了什么打算,以她平日的想法怕不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又问道:“看来姐姐终于想通了?”   姚玉露也有些乏累,便是说道:“来,咱们进屋内说。”   季水冬点点头,随着姚玉露进了殿。   第一百一十七章 晋封婕妤   “你身子可是好了?”姚玉露关心道。   “嗯,上次真是将我吓得不行,这才调养过来,那样的场面真连想都不敢去想了。”季水冬道。   “嗯,那就好,总是在屋内闷着也不是个事儿,这出来溜溜才是好的。”姚玉露道。   季水冬未说话,而是仔细端详着姚玉露,又说道:“感觉姐姐的皮肤白嫩了不少,方才又在练舞,可是有了什么打算?”   姚玉露并未隐瞒,说道:“让你猜中了,我想......重获皇恩。”   季水冬听罢瞪大了双目,神情由惊转喜,立刻说道:“姐姐总算是想通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姚玉露淡淡一笑,还说什么宫中无姐妹之情,可眼前的季水冬不就是真正为自己欢喜吗?说道:“现在还谈不上是什么喜事,虽是做着准备,也不过是多保养练舞,结果还说不清楚呢。”   季水冬忙是说道:“姐姐不必担心,以姐姐的才情美貌,皇上岂会不动心?”   姚玉露被她夸得有几分羞涩,含笑道:“你怎是说得这般夸张。”   “姐姐还总说宁妹妹羞涩,水冬说的都是心里话,姐姐无需谦虚。但若是如此以后,咱们三人也能有个照应,待宁妹妹的孩子诞下后,这宫中的众人也不会随随便便欺负咱们了。”   季水冬想着,也这样如是说道,三个人必定将多些照应,在现在的她看来如何都算得上件好事。   “希望是如此吧,我此番也是抱了很大的信心。”姚玉露说道。   “话说姐姐怎就突然想明白了,之前心思一直硬得很,奈何我怎样劝都没用。”季水冬疑惑地问道,总觉得姚玉露应该不会轻易改变想法,定是出了什么事。   “是我母亲......罢了罢了,不提也罢,我心中想起来便是愁苦。”姚玉露并不想说下去,越是说着只会越发心痛。   “姐姐不想说,水冬便是不问了。上次八王爷被救走后,可已经治好了伤?”季水冬对上次李清羽的事也是怀着几分歉疚,虽然觉得李清羽并不是为了自己而为之,可毕竟是救了自己,她还是心存感激的。   “听小玄子说,养伤养了好一阵子,如今已经差不多好了。”姚玉露说着,不禁垂下了双眸,那日的事历历在目,可想起来竟是依旧有些心悸。   “耽搁了姐姐不少功夫,水冬先告退了,也想着要去看看宁妹妹。”季水冬说道。   “嗯,你便是去吧,我前几日才去北殿寻过她,最近忙得要紧,怕是顾不上你们二人了。”姚玉露有些歉疚地说道,这些日子,三人已经很少像过去那样坐在一起品茶聊天了。   “姐姐放心,我们二人就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了。”季水冬笑盈盈地说罢,出了西殿。   又是忙碌的一下午,姚玉露香汗涔涔,在这酷热的天气下便是迎着太阳起舞,吕舫萧生怕姚玉露染了暑热,时不时地便奉上冰爽的绿豆汤祛热,又递过手绢擦汗,倒也是照顾得无微不至。   比起姚玉露三人慢慢有了些起色,柳飞飞那里却是甚不得意,虽然已经承宠过,但皇上只去过她那里三四次罢了,平日对他也是鲜少问津,比起待遇甚至还不如季水冬讨皇上欢心,若说宋金枝和李灵韵真是因为才貌兼具才被皇上这样喜欢,那季水冬定是温柔无辜的模样讨了皇上欢心,而许才人又单纯可爱与宫中女子甚是不同,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柳飞飞越发郁闷,在她看来自己身上也不乏优点,又是牢牢拴住了太后的心,怎皇上那里如何都是对她无法动情呢?   柳飞飞带着这不快的心情到了太后的殿宇,这晚上正是来陪太后用膳。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福。”柳飞飞福了福身道。   太后见她来了,也是笑颜逐开,自己在殿内憋闷着也是无趣,出了皇后时不时来看看自己,也就只有柳飞飞能给自己解解闷了。   “飞飞,你来了,哀家方才让御膳房准备了些清爽的菜,一起用吧。”太后亲切地招呼道。   “谢太后。”柳飞飞端了端身,坐在太后跟前。   这样的场景对于柳飞飞来说已经是太熟悉了,所以她并没有特别地拘礼,太后也是喜欢她自在的样子。   见着宫女将菜一道道端了上来,二人慢慢用着,太后说道:“这夏天吃点凉爽的绿叶菜是最好的。”   “太后说的是,天气热得很,这些菜降温去火,很适合这季节。”柳飞飞道。   “今日哀家叫你过来,倒是有点事想听听你的意见。”太后放下银筷子,定睛道。   “太后请讲。”柳飞飞听了有些疑惑,她太后老人家的事,还需要听自己的意见?   “你入宫也有些日子了,又侍奉过皇上,哀家的意思是,让皇上再给你的位份上提一提。”太后脸上挂着一些笑容,说道。   柳飞飞听后,心中大惊,这可是她盼了多少日的喜事啊,没想到太后竟主动提了出来,方才阴郁的心情似乎一扫而光,可却又是稍稍端着,面上很是平静道:“劳太后费心了,若是皇上有这个心意,自会给臣妾提位,太后若强求皇上,怕......”   太后打断了柳飞飞的话,又说道:“怕?有什么好怕的,哀家替你做主,只是问你一句可否愿意?”   柳飞飞双颊微微一红,回道:“臣妾自是......愿意。”   “这便好,你对哀家的忠心哀家都看在眼里,自是不能亏待了你。”太后说道。   太后对皇上在柳飞飞身上的态度很是不满,女子家家,如花的外貌或是旷世的才情都有些什么用处?在太后看来,不如像柳飞飞一样,性格恭敬温柔,家世清清白白,若是诞下皇子,也为日后多些考虑啊。   “臣妾谢过太后,太后待臣妾这样好,臣妾真是无以回报。”柳飞飞有些感动,说道。   “明日哀家便会和皇上提起这事,你便是放下心来吧。”太后道。   这一日的晚膳结束后,柳飞飞的心情是多日都未曾有过的欢愉,回玉霞宫的路上更是笑容满面,总觉得这夏夜的天空竟也比平日高远了许多。   几日后,皇后殿内传来消息,让各宫的妃嫔都过去,说是有些事儿要宣布。   姚玉露的舞说来也是练得小有成就,自己又是许久未在众人面前露面,今日着实好好打扮了一番,又是随着许才人一同去皇后的凤鸾殿那里。   皇后坐在殿内的正中,但许久未露面的萧淑妃和玉妃今日也依旧不在妃嫔之列,突而少了这两日,这殿内倒是清静了许多,众人对皇后均是恭恭敬敬,姚玉露的身边坐着季水冬和许才人,三个姐妹许久未聚在一起,今日一见更是欢喜。   “今天本宫寻各位妹妹来,是皇上一会有事要宣布,本宫便是借着这机会,给妹妹们寻来聚一聚尝尝之前进贡的西域茶。”皇后脸上一如始终地挂着浅笑,说道。   “皇后体谅,从来都记着臣妾们。”兰妃恭恭敬敬地说道。   瑾妃如今没了萧淑妃撑腰,在皇后面前也是收敛了许多,道:“西域茶?还从未喝过,能跟着皇后享享福了。”   皇后微微一笑,才见皇上走了进来。   众妃嫔见李清霄来了,均是站起身来请安:“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李清霄摆摆手说道:“起来吧。”又是坐到皇后身边的主位。   “今日朕来是有个事儿要宣布,小于子。”李清霄惜字如金,只是说罢这句话,就示意身边的小于子宣读圣旨。   小于子双手摊开金色绸缎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柳才人柳氏为人贤淑得体,贵而不恃,谦而益光,特封为婕妤,钦此。”   皇后在一旁听着,脸上微微含笑,众人均是朝着柳飞飞投去了羡慕的眼光,这刚入宫不久便已是婕妤,真是皇宠恩泽时,也是好大的福气。   柳飞飞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诧地微微张开嘴,顿时喜笑颜开,眼角甚至还爬上了一滴泪水,这一刻她等得太苦,终于是盼来了,怎能不喜?   柳飞飞连忙福身谢恩:“臣妾谢皇上恩典。”   “起来吧,你待太后一如往昔,待朕也是衷心,这是你应得的。”李清霄脸上依旧是挂着威严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喜怒。   兰妃坐在李清霄一旁,说道:“恭喜柳婕妤,才入宫这些日子已经被封为婕妤,真是喜事。”   皇后也面含笑容说道:“是啊,柳婕妤才德兼备,如今更是被封了婕妤,前途无量。”   最出人意料的是今日瑾妃竟也笑着说道:“柳婕妤确实是这公众典范,但若是要臣妾说啊,这新进宫的妃嫔都是品德贤淑的人,进宫这些日子表现不错更给皇上添了几分欢愉,应该都在位份上晋一晋才是。”   说罢微微颔首又朝着李清霄浅笑,这时候李清霄饶有兴致地问道:“此话怎讲?”   瑾妃继而说道:“这刚进宫的宋贵人、李才人也都是表现甚佳,不如都晋一晋位份,以表皇恩浩大。”   瑾妃这话说得半玩笑半认真,却被李清霄听进了耳中。一旁的柳飞飞已是大惊失色,面上虽依旧是含着笑,但心里却已是怨恨地咒骂上了,没想到瑾妃竟是出了这样一个下下招。   这话看来更像是有人教瑾妃这般说的,以瑾妃的头脑,哪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瑾妃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一旁的悦嫔说道。   “皇后,你以为如何?”看得出来李清霄倒是心念着这个主意,便是问道皇后的意见。   李清霄此次晋封柳飞飞,也不过是授了太后的意,自己倒是没什么心思,比起柳飞飞他倒更想给宋金枝、李灵韵的位份晋一晋,眼下瑾妃提出来的主意,其实正合他意。   “臣妾以为这样正好,皇上恩泽浩大,臣妾们更为感激。”皇后微微看了一眼李清霄的神色,便是已摸出了李清霄的心意,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玉露忐忑   柳飞飞暗暗咬住下唇,眼中含着泪水,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瑾妃娘娘说的是,臣妾是不该独享这样的恩惠。”   她面上带着一丝生硬的笑容,微微含泪的双眸让旁人看了都觉得可怜,明明是恨极了瑾妃说的话,面上却还要敷衍,真是无奈。   李清霄大手一挥,说道:“那便这样办好了,宫中所有新入宫的新人,均上晋一级。”   殿下的妃嫔们立刻是福身道:“谢皇上恩典,皇恩浩大,臣妾感激。”   李清霄面上有了一丝笑容,摆摆手让众人坐好。   “时候不早了,你们退下吧,朕还有些话要同皇后说。”李清霄用手微微扶着额头,满是疲惫之色,道。   一出皇后的凤鸾殿,就听众人纷纷是互相恭喜。   “恭喜宋小仪了,这才入宫几日,如今已是贵为小仪,真是可喜可贺。”李灵韵笑盈盈地说道。   宋金枝微微点头含笑道:“各位姐妹也都是晋升了位份,是同喜才对。”   宋金枝走到姚玉露身边,轻声问道:“姚御女,这些日子可还好?”   宋金枝和姚玉露已经是许久未有过交集了,当日桃渊殿二人还算是交好,如今姚玉露自觉二人地位悬殊,自是不愿攀高附贵,暗暗地拘着距离,今日倒是宋金枝率先同她说话了。   姚玉露微微一笑,道:“一切安好,恭喜宋小仪。”   “那就好。”宋金枝的口气并不疏远,甚至还有些亲切,笑脸迎人道。   姚玉露携着季水冬和许才人往回走了去,这三人许久未聚在一起,今日相聚难免不了打趣闲聊。   这一路回了月玫宫,姚玉露的日子又是忙碌了起来,不过几天册封的圣旨下来,姚玉露已被封为了御女。   这些日子萧淑妃的殿内是冷冷清清,连瑾妃也因有几天没来了。   萧淑妃在被封以来一直是受惯了皇宠,上次的事被皇上正好撞见,对她的打击着实不小,可萧淑妃的脾气那般傲气,哪里甘心就因为这点事从此沉寂了下来?不过是她聪明地知晓之前若是急于复宠只会适得其反,便是静下心来在殿内安心等着时机,如今,她已经觉得差不多了。   萧淑妃一早便命身边的宫女将瑾妃寻来,说是有些要紧的事要同她讲,换做以往瑾妃定是早早的便到了,今天却一直让萧淑妃等到了午后,才是慢悠悠地出现在殿门口。   “臣妾见过萧淑妃,萧淑妃金安。”瑾妃微微福了福身子,口气却不似以往那般恭敬,有些漫不经心。   萧淑妃是多聪明的人?一眼便看出了瑾妃的变化,想来这个平日里对自己瞻前马后的瑾妃如今也竟敢这般大胆了,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萧淑妃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妹妹也有些日子没来本宫这儿了,今日一来怎这样生疏了?”   瑾妃却依旧不以为意道:“娘娘说的哪里话,臣妾这些日子有事缠身,才没能看娘娘来。”   萧淑妃转笑为怒,双目挑起撇嘴道:“忙?我看你是翅膀长的硬了吧?”   瑾妃微微一愣,却被并不将萧淑妃此刻这凶恶的模样放在心上,在她看来现在的萧淑妃不过是只被拔了牙的老虎罢了,她说道:“娘娘,臣妾可是听不懂您这话了。”   “你不懂?你若是不懂就不会这些日子不来。”萧淑妃面含冷笑地说道,这瑾妃那点小心思她岂会不给看的清清楚楚?   “娘娘这殿内太过冷清,连臣妾来了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没想到瑾妃竟是公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着实连萧淑妃都被她这突涨的胆量惊了一跳。   萧淑妃脸上的笑容就没有退去,走到瑾妃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说道:“我的好妹妹,你以为我失宠了皇上就会宠爱于你?你以为如今我和玉妃都失势了皇上便会重视你?真是天大的笑话。”   萧淑妃说罢狂笑几声,瑾妃连忙是挣脱开来她的手,问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如今娘娘这里冷清成这幅模样,还有什么好奚落臣妾?”   瑾妃过去对萧淑妃的模样与此刻真是判若两日,往日她哪里在萧淑妃跟前说个“不”字,如今见萧淑妃失宠,这过去的好姐妹竟也这样抛弃了她。   “本宫今天还叫作你一声妹妹,可你万万要把心思摆的明白些才是,你跟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本宫的为人你是清楚的,你若没有十足的把握皇上会保护得住你,不如还是乖乖回到本宫身边才是。”萧淑妃不卑不亢地说道,她虽然此刻的地位大不如前,但骨子里的傲气却丝毫没有褪去。   瑾妃头脑笨胆子也小,被萧淑妃这样一吓,立刻是失了主意,愣愣地盯着萧淑妃问道:“你......你如今......”   还没等她说完含在口中的话,萧淑妃便是连连打断,继续说道:“如今?那本宫和皇上这么多年的情分,你以为这一次就能烟消云散了吗?不知是你太天真了还是你的脑子真的不太灵光?”萧淑妃丝毫不避讳此刻的厌恶之情,紧紧锁眉呵斥道。   瑾妃左右思量了一番,竟是觉得萧淑妃的话也真真切切的有道理,她暗暗心惊,萧淑妃的性子哪会从此一蹶不振,若是开罪了她这往后......瑾妃一边暗自埋怨自己一边赔着不是,道:“是臣妾一时糊涂,娘娘千万莫要放在心上啊。”   萧淑妃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不放在心上?她现在定不会放在心上,因为她若想复宠岂能少了瑾妃的帮忙?可她看着瑾妃这幅嘴脸,心中已是暗暗下了决断。   “起来吧,本宫本也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今日寻你来,倒是有一事相求。”萧淑妃这般说道,面色缓和了些,瑾妃她是最了解不过的了,便是只言片语就已经震慑住了她。   “娘娘这说的是哪里话,臣妾为娘娘做事是应该的。”瑾妃怯懦地说道,看着萧淑妃的神情不禁更是心惊。   萧淑妃点点头,说道:“上次本宫教你提出来的建议,倒算是打压了柳飞飞,如今时候也是正好,本宫想让你帮忙,让本宫有个跟皇上单独相处的机会。”   瑾妃有些狐疑,若是想和皇上单独相处怎还用得上她呢,便是问道:“不知娘娘是如何思量的?”   “还得是劳烦你,借着身体不适寻皇上来,本宫会在皇上来之前去看你,你只要照做旁的本宫自是会安排好。”萧淑妃如是说道。   “臣妾自会听娘娘安排。”瑾妃没想到萧淑妃早就有了打算,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有些心惊,也没办法,这一时的得意自是让她冲昏了头脑,让她连萧淑妃都不放在眼中了。   萧淑妃看着瑾妃此刻的态度,甚是满意,这才应该是她那听话的小跟班才对。但是,方才瑾妃的举动却是让萧淑妃牢牢记在了心里,这样的不忠心,在萧淑妃眼里可是一万个要不得的。   望着窗外正盛开着的合欢花,萧淑妃脸上扬起一丝笑容,皇上的心终归还是应该在臣妾这儿。她暗自想着,笑得更是深刻。   日子不知不觉已经将近八月了,八月的骄阳照耀着整个皇宫于一片红火之中,却又是风轻云淡,绿意葱茏。这夏日的余热也未随着将要到来的秋日消散,倒是从树枝的嫩芽中、从清澈的湖水中、从暗绿的树叶中尽情地灿烂着。   姚玉露正坐在园内的树下纳凉,这是近一个月来她第一日有这样清闲的光景,园内的花已是谢了,独留下清清翠翠的树叶一片片连在一起,撑起一块阴凉的天地。   吕舫萧从园中的一个大水缸内取出一个新鲜的西瓜,正是放在这水缸里冰镇着的,整整一个夏天西殿也没曾收到过内务府送来的冰块,这主仆便是自己想着主意,倒也是将将就就地度过了。   不一会吕舫萧将西瓜从小厨房拿了出来,放在姚玉露跟前儿,道:“小主,这样的天气莫要中了暑热,吃些西瓜吧。”   姚玉露点点头,又是说道:“舫萧,你也坐下来。”   “这......不妥吧。”吕舫萧推辞道。   “坐下吧,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一下。”姚玉露说罢,慢慢食了一口西瓜,入口便是一阵冰凉,整个人也随着这口中的凉意清醒了下来。   “小主尽管说吧。”吕舫萧缓缓坐下身来,定睛说道。   “这些日子练舞,我觉得也是差不多了,可是舫萧,越到了这个时候我越是有些怕了。”姚玉露说着,神色有些暗淡。这几个夜晚她一直都很难安眠,梦中更是被各种可怕的境况缠身,让她连举步向前都觉得有些艰辛了。   “小主是不是对往后要走的路有些看不明白?其实小主无需想这么多,你看着别的人好像安排得甚是安稳,但其实也都是走一步算一步,没有人能看得清以后的路。”吕舫萧劝慰道。   “你说的是,或许真的是我想得太多了吧。”姚玉露缓缓说道。   “不知小主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一见玉妃娘娘?”吕舫萧问道,这些日子姚玉露的辛苦和努力她全都是看在眼中,眼见着舞技渐渐成熟,那淘来的保养方子也算派的上用场,如今是只欠东风的时候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展示成果   “一会便去吧,她的身体是越发的吃不住了,早些去了还能早些换个好点的太医为她医治。话说自古帝王多薄情,从姐姐这儿我是见得真真切切了。”这样的时候,姚玉露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她万万没想到皇上对姚玉娇竟是做得这般决绝,莫不是不能讨皇上欢心的人就可以不闻不问了吗?   “皇上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一朝的帝王又要忙着朝政、又要顾着后宫,怕也是权衡不来。小主只能试着去接受这宫里的一切,日子才会好过一些吧。”吕舫萧极含蓄地说道,其实是希望姚玉露能从心里接受皇上,莫不然这日子也是太苦痛了。   “这也是无可奈何,说来到底皇上也是我的夫君。”姚玉露垂着眼帘默默说道。   “小主能这样想便是最好,话说奴婢知道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吕舫萧突然问道。   姚玉露有些好奇地说:“什么事?说来听听吧。”   “不知小主可还记得那日为你作画的钱画师?”吕舫萧要说的正是那日她撞见的事,此刻说出来,或许往后多多少少能对姚玉露有些帮助。   “倒是记得,怎么突然提起他了?”姚玉露更是疑惑,这时候怎提起了这毫不相干的人。   “奴婢这事一直放在心里,如今想说给小主听一听。那日我路过桃渊殿后的竹林,偶尔听见原来小主画像的事是被柳婕妤指使的,而柳婕妤和钱画师有......苟且之事。”吕舫萧压低了声音,神色微微有些凝重地说道。   姚玉露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吕舫萧竟是说出了这样惊人的话,连忙道:“这种事可万万不能乱说啊,若传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   “奴婢自是亲耳听见才敢告诉小主,二人在竹林内郎情妾意奴婢看得清清楚楚,这些日子钱画师被送去了庙宇,一直都未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柳婕妤从中作梗,怕此事败露。”   姚玉露见吕舫萧严肃的神色,已然意识到了这并非胡乱编造出来的谎话,而是真真在在地被吕舫萧看去了,她也同是压低声音道:“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胆子......可惜无凭无据,不然定是能一把将这恶妇扳倒。”   姚玉露想起柳飞飞那副嘴脸,便是恨得咬牙切齿,这女人的骄纵蛮横全然不在萧淑妃之下,不过是眼前还没有这么大的权力罢了,若是有一日让她坐到了萧淑妃的位置,怕她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知道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   “虽然奴婢是听到了这件事,但便是有凭据,以小主现在的身份也难扳倒柳婕妤,一不小心还会湿了自己的脚。”吕舫萧说道。   姚玉露点点头,又继续言道:“这我自是明白,这事多留意着点,早晚会派的上用场,可千万莫要和旁人提起。”   吕舫萧点点头说:“这奴婢自是明白,还请小主放心。”   “来,侍我更衣吧,我这边去玉霞宫。”姚玉露站起身来,朝着殿内走去,今日这向姐姐展示成果的一刻,她已是付出了太多的努力,终于被她等到了。   姚玉露打开衣柜,用手轻轻拂过柜内的华衣锦服,这一柜子的衣服都是入宫以来置办的,不想已经恍恍惚惚间过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当日在府中和母亲度过的日子似乎还历历在目。   姚玉露选了一件和舞服有些相似的长裙,这样一会跳舞给姚玉娇看又是方便,走在宫内也不会显眼,正是合适。   待已经打扮好了,便是携着凝儿、芜儿朝着玉霞宫走去,这正午的艳阳高照在头顶,烧的地面都要起了火一般,虽是有葱葱郁郁的树荫高高遮挡在头顶,但是散落下的阳光也是要将人烤焦了一般。走着走着就能望见远处有轿子行过,这样的时候宫中位份高的妃嫔们外出基本都是乘轿子的,可像姚玉露这样的身份却还是要忍受着骄阳的暴晒了。   姚玉露静静走着,芜儿凝儿也忙不迭地递上手帕,走了好一会才走到玉霞宫,主殿外只有两名太监站在两侧,还都各自打着瞌睡,可想是这主殿太过冷清了,少有人来才让这奴才竟敢如此怠慢。   两个太监待姚玉露走到跟前才醒了精神,连忙躬身道:“奴才见过姚御女。”   姚玉露瞥视二人一眼,携着凝儿、芜儿进了主殿。   此时碧儿正在屋内伺候着,主殿的园内空无一人,地上已是堆了不少树叶,都有些焦黄干枯了,原本盛开的花此刻均是颓势,原本精雕细刻的主殿此时看起来竟是这样荒凉。   微微一阵暖风拂过,又见绿叶落了一地,园中的一小池水已是污浊,其中更有鱼儿翻着白肚皮在水面上悠悠晃晃,其惨象都将是要比的上那瘆人的冷宫一般,竟是这样颓唐。   凝儿四处张望着,吃惊地说道:“这玉霞宫的主殿竟是比月玫宫还要落魄......”   芜儿用力捏了一下凝儿的手,示意她收声,免得惹小主不快。   姚玉露惨淡地一笑,道:“何尝只是内务府趋炎附势,这些奴才们见主子不得宠了,心也就不在这儿了,竟是让园子这般落魄着。”   “小主.......”芜儿看着姚玉露落魄的神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几句。   姚玉露又是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便是。”   说罢自己迈着步子朝屋内走去,轻轻敲了敲门,又是报上名字,碧儿便是唤她进来。   一进殿内,碧儿福了福身说道:“奴婢参见姚御女。”   碧儿说完话回头望了一眼姚玉娇,姚玉娇微微摆了摆手,碧儿才是退出了殿门。   姚玉露缓缓朝着寝居走进去,姚玉娇依旧是半躺在床榻上,脸色只是越发清白,却是再听不见猛烈地咳嗽,仔细听来只有发自胸腔的一阵阵闷喘。   “姐姐怎是病得更厉害了,这帮太医都是做什么用的?”姚玉露越发焦急,毕竟是血浓于水,这血脉牵系着姚玉露的心,此刻她怎会不心痛?   “无妨了,太医们都盛传我患了痨病,哪里还有人敢来......”姚玉娇的神色愈发惨淡,想是露出个笑容安慰姚玉露,却是怎都挤不出来这笑了。   “玉露今日来,是想给姐姐看看玉露准备的成果,可是姐姐现在这个状况,不知......”姚玉露本是已经准备好了,但是看着眼前姚玉娇的模样,还怎放平心来翩翩起舞?   姚玉娇看出了姚玉露的担心,又是仔细端详了姚玉露一番,才是说道:“妹妹,感觉这些日子不见,你的皮肤好像白嫩透亮了不少,还真是少女的模样。”   姚玉露并没说出自己这些日子所费的功夫,只是浅浅一笑,又说道:“玉露准备了一支舞蹈,是当年皖西皇后跳过的《爱莲说》,还请姐姐指点。”   姚玉娇点点头,只见姚玉露这才是将准备好的舞袖套在身上,便是随裙起舞,轻舞漫步如飞燕、疾风高翔似雀鸟,每一个动作都闲婉柔靡,每一次旋身都体轻如风,若仙若灵,一舞作罢仿似是从梦中走来。   姚玉娇拖着病劳的身子,还是忍不住轻轻鼓掌,道:“这舞跳得极好,不仅仅是动作灵活优美,这一个个姿态间又饱含着感情,造诣至深。”   姚玉露旋即停下,听见姚玉娇这般夸赞自己,脸都有些羞得红晕,说道:“姐姐这样说真是折煞玉露了。”   “妹妹无需谦虚,虽是未见过皖西皇后所跳的《爱莲说》,但见妹妹也将这舞蹈的精髓跳出了八九分,实则是妙。”姚玉娇声音弱弱地说着,一口气连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紧接着又是一阵闷喘。   “姐姐觉得好,那玉露这些日子的努力便是没有白费。”姚玉露脸上浅笑盈盈,说道。   “看来一切准备的都已是差不多了,只不过皇上那里,我还要费些心思。”姚玉娇神色微微凝重了几分,说道。   “姐姐想是如何做?”姚玉露问道。   “我还未想好,你便是回去等我的消息,不出半个月定是要将这事解决了,若是拖得久了,待萧淑妃复宠,那可是不好办了。”姚玉娇说道。   “玉露明白,那玉露先回去,敬候佳音。”姚玉露浅浅一笑,说道。   “便是如此吧,你先回去等消息。”姚玉娇的声音越发虚弱,看来这么一会的会话已是让她无力了。   回到月玫宫,吕舫萧又是连忙关心地上来问道:“小主,怎么样了?”   姚玉露笑着说道:“玉妃说跳得很好。”   “奴婢一猜就是这样,这舞跳得是精彩绝伦,换做谁都会赞不绝口。”吕舫萧笑着道。   “也是有些日子未和水冬、宁儿好好聚上一聚了,你去把她们二人寻来,说是晚上在我这用膳。”姚玉露沉思了片刻,对吕舫萧说道。   也难怪她会如此,这将近一个月的日子过得真是又苦又乏味,如今算是事成一半,唯有好好放松欢喜上一日才算是对自己最好的犒劳。   姚玉露趁着等二人来殿的功夫,同凝儿、芜儿一起忙着准备上。   这主仆三人便是趁着这午后的骄阳余温在园内忙碌起来,凝儿从放在阴凉处的大缸内取了一个水西瓜,切成花角摆在小碟内,姚玉露也是不分尊卑地同着二人到了小厨房,忙碌着这晚上的饭菜,便是锅碗瓢盆之声伴着欢声笑语不断从小厨房内传出。   第一百二十章 主仆同桌   才是申时季水冬和许才人就紧跟着前后脚进了西殿,这二人甚是奇怪,一进殿竟是一个人都没有,再往里走上几步只有小玄子在门口候着。   “你们小主呢?”许才人走上前几步,问道。   小玄子躬身请安,脸上挂着笑说道:“小主在小厨房忙活呢,说是给两位小主准备晚膳。”   季水冬揽着许才人说道:“这姚姐姐可真是贴心,这样的天气在小厨房呆着可不是要出一身汗了。”   “就是说呢,走,咱们去看看去。”许才人因为有身孕,所以身边的宫女从不敢离身,这会她将两个宫女支在门口,又是随着季水冬朝着小厨房走去。   远远地靠近小厨房就能听见一阵欢笑声传出来,探头望去只能看见晃动的人影,却是听不清楚那小小的屋内在说些什么欢快的事,笑得这般真切。   小厨房的窗户此刻全都开着,但仍是感觉里面冒着热气,季水冬跟许才人轻轻推开半掩着的门,正好撞见要走出来的凝儿。   凝儿笑容满面地说着:“奴婢见过两位小主。”   姚玉露听见凝儿的声音,忙是放下手中的青菜叶回身望去,一见二人便是笑盈盈地道:“你们两个丫头,可是来了。”   “姐姐这说笑什么呢?远远地就听见这小厨房一阵热闹。”季水冬说道。   姚玉露轻轻推了推芜儿的肩膀说道:“还不是来陪这两个孩子给你们做晚膳。”   “可真是劳烦姐姐了,那我和季姐姐可出去歇着喽。”许才人笑得越发欢心,刻意打趣地说道。   “你们两个忘恩负义的小家伙,宁儿有身孕,去我殿内歇着吧,水冬你可要留下来帮忙才是。”姚玉露用手轻轻拍了拍季水冬的肩膀,借势给她揽了过来。   “姐姐这可是偏心呢。”季水冬小嘴一嘟,佯作怒样。   “我可顾不上这么多呢,快快,宁儿你快出去吧,这油烟大,一会可是要熏坏了你呢。”姚玉露忙催促许才人。   “那恭敬不如从命,两位姐姐可是要多费些心思,做出来的饭菜若是不可口可是要重罚呢。”许才人丝毫不像个有了身孕的母亲,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满嘴胡乱话。   姚玉露瞥了她一眼,便是大步走上前去关了小厨房的门,独留下许才人自个儿在门外一阵笑声。   季水冬朝着案台探头问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   “你来看看,都是些清热凉爽的东西,这个天气吃起来是最合适的。”姚玉露将案台上的水晶蜜瓜,素炒荷塘指给季水冬。   季水冬望了望说道:“这些东西夏天食最好了,我得赶紧帮忙喽。”   季水冬说罢也是一阵忙碌,这小厨房一下子站满了四个人,更是显得拥挤炎热,不一会几人都是被香汗浸得湿透了。   这时候许才人正坐在殿内纳凉,姚玉露这里和北殿比起来真是跟火炉一般,北殿的冰块一直都供着,虽说不是富裕那也讲讲够用,再看西殿这里,屋内一片燥热之气,还好园子里有树荫可以乘凉,可这时候太阳还半悬在天上,不管是殿内还是殿外都热得让人不爽。   吕舫萧见许才人一直不停地擦着汗,便是走上前来问道:“许小主可是热得不行了?奴婢给您拿些刚取出来的水西瓜如何?”   许才人正在拭着汗,听吕舫萧这样一说,脸上立时挂着笑容道:“那可是好,我这最近一点也不能抗热了。”   “小主是有了身孕,所以身子容易燥热罢了,您在这儿等着,奴婢这就去拿。”   许才人吃着水西瓜,又让身边的宫女忙扇扇子,这才凉快了一点,不至于香汗涔涔。   过了半个时辰,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从小厨房端了出来,这会太阳几乎是下了山,园内一阵阴凉,和方才的炎热仿佛是两个世界。   小玄子忙不迭地点上的灯,又是帮着端菜拿菜,许才人缓缓从屋内走出来,笑着说道:“我的好姐姐们,可是做了这么多?都是宁儿爱吃的呢。”   姚玉露望着殿门口的许才人微微一笑,说道:“快坐过来吧,知道你爱吃肉,特意做了点凉爽的金丝枣肉,你来尝一尝。”   许才人一听,这两眼都要冒了光,忙是走过去用筷子夹了一块,可真是好吃的不行,满脸的陶醉神色逗笑了园内的众人。   “都一起坐下吧,这么多菜我们三人哪吃的完。”姚玉露说道。   像上次刚搬入月玫宫时一样,主仆同桌开始共用了这餐美味佳肴。   “姐姐,不知道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季水冬问道,她所指的自是这次姚玉露想得皇上注意的事。   “已经差不读了,所以今日才寻你们来,一是好久未在一起聚了,二也是为了犒劳自己一下。”姚玉露夹了一口菜,笑着说道。   “就知道姚姐姐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姚姐姐舞技惊人,皇上看了肯定会喜欢。”许才人毫不掩饰自己对姚玉露的钦佩,更是为这个多才多艺的姐姐感到骄傲。   “你嘴这么甜,赏你个金丝枣吃。”姚玉露夹起一颗小枣伸到许才人跟前,许才人便是一口吃下,众人见状更是笑开了花。   八月的傍晚,气温已经不再像白天那样炎热了,偶尔还有微微的夏风吹过,这才让人惊觉已经将是要到了入秋的时候了,殿内的花香虽是已经不再,但浓郁的绿草气息却是代替了那花香扑面而来,更是让人觉得有些凉爽。   西殿此时灯火通明,言笑晏晏之声响彻了整个园子,主仆们这幅不分尊卑的模样怕是在宫中百年难得一见,微微的灯光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是通红,除了许才人外旁人也都饮着酒,倒还真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姚玉露借着微醺的感觉,半仰着头望向天空,这将秋的时节天色高远空旷,点点星光熠熠闪烁,在这黑色的画卷中平添着些光亮,却是一阵忧愁涌上心头,看不清来时的路,更寻不到前方的灯。   西殿的门并未锁上,却不想这时候门被打开,众人惊诧地望去,是蓝御女和杨选侍正站在门口,众人微微一惊,奴才们连忙是站起身来退到两旁,这样的景象被别人撞见,可是大事不妙了。   杨选侍高挑着眉毛一脸得意的笑容,说道:“这可是好一番景象,主仆同乐?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   蓝御女站在后面虽是没有说话,但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她被杨选侍寻来说要看望姚玉露,本就觉得有些蹊跷,原来正是为了拉上自己这个证人,撞见这样的场面。   姚玉露、季水冬和许才人也是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个时候竟会有人来西殿,想必定是杨选侍有意为之,姚玉露微微一笑道:“杨选侍这个时候来,不知有何事?”   姚玉露并没有回应杨选侍的质问,口气虽是并不着急,但心里也是有些恼了,若是杨选侍说出去,可是可大可小的事啊。   许才人更是不甘示弱,拧着个眉毛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若是不来,还见不到你们这西殿其乐融融的景象呢,主仆同桌用膳,这些奴才可是其罪当诛呢!”杨选侍笑得越发狂妄,她本就是不喜这几人,如今让她抓到了把柄,可是盼不得要好好做一番文章。   这话让在场的奴才们都是大惊失色,惊恐地望着自己的主子,杨选侍这话并不是吓唬人的,若是追究起来杀头也不为过,唯有小玄子和吕舫萧不动神色,但是估摸着此刻心里也并不平静。   “杨选侍怕是看错了,不过是奴才们给我们奉茶,哪来同桌共膳之说?”季水冬款款几步走上前去,说道,口气虽是缓和,但却不甘示弱地望着杨选侍。   “季才人这话是说臣妾眼拙了?那蓝御女也该看了个满眼吧?人赃并获,你们休想狡辩。”杨选侍此刻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怒斥道园内的每一个人。   宫女们平日胆子小,此刻更是吓得有些瑟瑟发抖,若是为了这一顿晚膳丢了性命,简直是最亏本的买卖了。   “杨选侍,这是我们西殿的事,怕是无需您费心了。小玄子,把她请出去。”姚玉露发话道,神色尽是厌恶,眼前这女子心肠怕是太坏了,竟是还特意寻了蓝燕来做个证人。   小玄子见姚玉露这样吩咐,躬身答道:“是。”   便是走到杨选侍身边说道:“杨选侍,奴才得罪了。”一个趔踞就将杨选侍将将要推出门外。   “你好大的胆子,你们等着,这事不能算了。”杨选侍万万没想到姚玉露竟是这样将她敢了出去,嘴上不停地咒骂着,却挨不过小玄子的推搡,一个跟头出了西殿,她怒瞪了一眼殿中的人,迈着大步子走了出去,不知要去向哪里。   蓝燕还在园内,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不知道杨选侍寻我来是为了这样的事,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季才人、许才人、姚御女莫要怪罪。”   姚玉露见蓝燕这样说,总算是松了口气,看来蓝燕无心帮衬杨选侍,这样便是最好,奈何一会杨选侍叫来什么人,也只会落下个无凭无据的说辞,她说道:“蓝御女不用放在心上,蓝御女聪明,自是不会同杨选侍那般冒失。”   姚玉露这话虽是没有明说,但也算恩威并施,以蓝燕的头脑不会听不出来姚玉露这其中的意思。   (最近本书的点击涨了很多,月月很开心,这意味着关注本书的人多了,可是收藏却一直没有涨多少,月月知道很多朋友没有收藏,但是希望你们可以收藏一下,因为如果收藏少,点击多,月月就要被误以为是刷点击了,那样编辑会处理月月的,希望没有收藏的朋友都收藏一下本书哦)   第一百二十一章 蓝燕偏护   蓝颜连忙是点点头,又说道:“姚御女说的是,今日杨选侍太过冒失,弄得我也这样稀里糊涂地闯了进来。”   蓝燕脸上带着一丝愧疚,虽是看不出来是否真的发自内心,可这样定是好事,蓝燕的只言片语中已经告诉在场的众人:她是不会管杨选侍的闲事的。   “蓝姐姐心地好,不像那杨选侍一般胡作乱。”许才人不满地嘟着嘴说道。   蓝燕被她哄得微微一笑,道:“许才人如今有了身孕,正是恩泽盛大的时候,可是要好好注意身子才是。”   许才人俏皮地一笑,说道:“蓝姐姐说的是,有姚姐姐和季姐姐照顾我,自是不会有问题的。”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姚玉露示意奴才们赶忙将多余的碗筷撤下去,才是忙开门,不出她所料,正是关贵人站在门口,身后跟着杨选侍。   杨选侍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又是忙着推门走了进来,却惊奇地发现碗筷已被撤下去了,这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竟是这样快。   “关贵人,臣妾和蓝御女都撞见她们主仆共膳,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把证据全毁了。”杨选侍说着,口气里更是怒气冲天。   关贵人看来是万分不想来的,一脸的不耐烦写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西殿的三个人有一个正是有着身孕,是皇上跟前的宠儿、有一个承宠过,皇上对其也算爱护有加、另一个虽是在这后宫中默默无闻,可家父是当朝重臣。她一个不受宠的贵人,哪里开罪得起这一屋子的人儿啊。   关贵人心中暗斥着杨选侍这般不动头脑的举动,眼看着还要拖累自己,真是让她头痛,这好好的傍晚被这样的麻烦缠身,让她禁不住皱起了眉毛。   “出了什么事?听杨选侍说你们这奴才和小主一桌用膳,可是确有其事?”关贵人迫于无奈,也只得这样问道,她来解决总比闹到皇后那里要好得多。   “回贵人的话,是杨选侍看错了,不过是奴才们奉茶罢了。”季水冬浅笑着说道。   姚玉露也是旋即道:“季才人说的没错,方才杨选侍还为此好大闹了一番,险些惊动了许才人的胎气,这有了身孕的人胆子也小些,被方才杨选侍那样一呵斥惊得不行。”   关贵人听姚玉露这样一说,吓得脸色都白了几分,什么主仆同膳,比起这个许才人腹中的孩子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连忙关心道:“许才人,现在怎么样了,你可莫要动气,快回殿内休息一下吧。”   许才人瞥了杨选侍一眼,又说道:“嗯,那臣妾先回殿内歇一会子。”   “姚御女,你空口无凭,怎是这样污蔑我?许才人的胎气惊动和我有什么关系?”杨选侍听罢心中也是微微一惊,若是真如姚玉露所说,皇上怪罪下来可是要杀头的,可她面上依旧是满不在乎之样,怒斥道。   “空口无凭?那杨选侍何尝不是空口无凭来污蔑臣妾和臣妾殿内的宫人?”姚玉露走山前几步,毫不示弱地和杨选侍对峙道。   杨选侍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便是你把物证撤了下去,照样还有人证,蓝御女,你刚才不也是撞见她们主仆在一个桌子上用晚膳,毫无尊卑,无视宫内的规矩!”   蓝燕却是一脸不知情的样子,说道:“杨选侍怕是看错了吧,臣妾只见到奴才们奉茶,并未见到杨选侍所说的场景。”   除了杨选侍外,这在场的众人均是松了一口气,关贵人暗自感叹这蓝燕还真是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时候帮一个没地位的选侍只会惹火烧身。   关贵人拧着眉头质问杨选侍道:“你岁数也轻得很,怎么眼都开始花了?罢了罢了,都散了吧。”   杨选侍万万没想到这时候蓝燕竟是帮着西殿的人们说谎,更是怒不可竭,继续说道:“关贵人,蓝御女说谎,臣妾看得真真切切,一定是她们串通好了。”   关贵人未等她说完便是打断道:“好了好了,若是一会惊动了许才人的胎气你可是担得起责任?何况也不是什么多严重的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殿了。”   关贵人恨不得早点抽离这些是非,没等杨选侍再说些什么便是自顾自地出了西殿。   杨选侍恼怒地冲向蓝燕,问道:“你明明见到了,怎还说这样的谎话!”   蓝燕微微一笑说道:“蓝燕所说句句属实,不知杨选侍何出此言?”   这时候许才人一脸怒气地从殿内走出来,见杨选侍还在园内像个泼妇一样破口大骂,顿时是一脸怒气地冲向杨选侍,道:“你赶快给我出去,在这里不知道像个什么样子!”   平日里许才人和杨选侍也少不了斗嘴,但今日许才人这幅恼怒的样子倒还真是震慑住了杨选侍,杨选侍生怕许才人真的惊动胎气,被这一声呵斥惊得连往后退了几步,只是闷闷发出了“哼”的一声,气鼓鼓地出了西殿。   蓝燕见杨选侍走了出去,自觉自己在留在这里有些尴尬,道:“那蓝燕先告退了。”   西殿终于是清净了下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被方才的场面惊得不行,尤其是奴才们更是因为心惊都沉默不语,这好好的一顿晚膳就这样被破坏了。   姚玉露盯着许才人那副怒气冲冲的模样,禁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宁妹妹,看你平日也算是好脾气了,没想到生气起来还真是吓人。”   许才人小嘴一嘟,说道:“姐姐,你莫要气我,这杨选侍太嚣张了,胡乱闯进别人的殿撒泼,不教训一下哪行!”   见许才人说的信誓旦旦,姚玉露和季水冬更是相视一笑,对许才人是万分无奈。   宫女太监们早已是不敢坐在桌前了,恭恭敬敬地在一旁候着,姚玉露便是让她们散去,和季水冬、许才人坐在园子内谈天。   夜晚的园子有微微的凉风吹过,将白日的日期早已吹散,微微的凉意涌上心头,园子内静静的,偶然能听见宫人们细碎的脚步声,和风拂树叶的轻响。   “姐姐,咱们入宫也是有些日子了。”季水冬突然恍恍惚惚地说道。   姚玉露微微愣了一下,说道:“是啊,小半年了,当日在宫门口相遇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儿呢。”   许才人听着,心里更是有些失落,道:“比起两位姐姐,我都在这深宫里待了一年多的时候了,母亲父亲梗死许久未见。”   越是说着,许才人的神色越发暗淡,她年纪还那样轻,此时都要做了母亲,可自己其实还是个离不开人的孩子呢。想起当年在江南水中和父母家兄泛舟的情景,那时哪里知道这人生的后大半都要在这深宫之中度过了。   姚玉露看着许才人那张忧伤的小脸,禁不住动了恻隐之情,说道:“宁妹妹,这不是有我们呢么,而且啊,听说怀孕到了八个月的时候,能允许母家的娘亲进攻照顾呢。”   许才人被姚玉露这话惊了一诧,她想来对这宫中的事关心的少,还从没听人提起过这样的规矩,听姚玉露这样一讲,立刻是转悲为喜,脸上露出了欢快的笑容,问道:“姐姐说的可是真的?”   季水冬也是随声说道:“你姚姐姐说的确有其事,宫中的妃嫔都知道呢,许才人竟是没听过?”   听季水冬也这样说着,许才人脸上立即是笑开了花,欢欢喜喜地跳了起来,说道:“这可太好了,终于能见到娘亲了。”   姚玉露和季水冬看着许才人这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也是真真的替她开心,宫中这个规矩倒是很体谅妃嫔,毕竟一个女人生孕的时候要承担很大的痛苦和压力,有家人陪在身边不知会好上多少。   “妹妹,你动作慢些啊。”姚玉露缓缓拉她坐下,看她拖着身孕还这样蹦动,甚是无奈。   “哈哈,姐姐我是太高兴了嘛。”许才人语无伦次地说道,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欣喜了。   一直到了亥时,许才人和季水冬才携着各自的宫女回了殿。清净的西殿让姚玉露感到一阵微微的凉意,这一晚虽是被一个小小的插曲破坏了几分兴致,但是有季水冬和许才人的陪伴,她这些日子的疲乏都释放的干干净净,此刻只是觉得心里松快了许多。   过了几日,碧儿受玉妃的嘱托,来到西殿送消息。   “姚小主,娘娘说了,让您一切都准备好了,明个儿晚上皇上会去娘娘那里,小主您还是要早些到才是。”碧儿穿的倒是素淡,并未进殿,站在园子里和姚玉露说道,看来是急着回去。   “明天就去?”姚玉露微微有些吃惊,这还不到一个礼拜没想到竟是这样快。   碧儿点点头,又继续说道:“娘娘是这样说的,还让奴婢告诉小主,这机会只有一次,万万不能失败。”   姚玉露又问道:“宫里都盛传娘娘患了痨病,这是怎和皇上说的?皇上才允了下来?”   碧儿一听,脸色微微有些沉重,说道:“娘娘谎称自己将要仙去,这才让皇上顾念起了旧情,不管旁人说什么都要来看一看。”   姚玉露听罢,心里竟是吱吱作痛,原本骄傲的姐姐此刻竟是要用这样的手段来博与皇上的一面相见,越想越是可悲可叹,不知道姚玉娇那傲气的内心是怎样允了这样的事发生。   “告诉娘娘,玉露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请娘娘放心吧。”姚玉露眼中含着几滴泪水,着实是听碧儿这样说道太过心痛,更是暗自下了决心,这次的机会不仅仅是千载难逢,更是姐姐费劲了心思才换来的,真真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啊。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娘娘那里没人侍候,还在等着奴婢回去。”碧儿福了福身,出了西殿的门口。   (希望没有收藏本书的亲们都收藏一下哦)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就是今天   姚玉露心里突然是有些紧张,被这正午的阳光一晒更是连连冒汗,她走回殿内,吕舫萧正将一杯茶放到桌上,见姚玉露魂不守舍的模样,问道:“小主,碧儿说什么了?”   “说是明晚,就在明晚。”姚玉露双目默默地看着前方,喃喃中却只说了这几个字。   吕舫萧倒是一下子听懂了,说道:“小主也别太紧张了,不会有事的。”   “舫萧,你说明日姐姐病着,便是我见到皇上也不能在姐姐的病床前起舞啊,这该怎么做才好?”姚玉露一筹莫展地问道。   “这......待奴婢想一想。”吕舫萧一听姚玉露这样说,一时也是想不出主意,主仆二人都失了声,拧着眉头沉思着。   吕舫萧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奴婢想到了一个主意,不如小主听一听?”   姚玉露仿似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说道:“快说来听听。”   吕舫萧说道:“小主明日便是准备上几个拿手好菜去看娘娘,待皇上来了,旁人对皇上都是众星捧月之势,小主便是偏偏就不理皇上,若皇上问起便是说些谦虚之语,但接下来的事还是要看皇上的心思了。”   姚玉露听着,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但她感觉胜算并不高,又问道:“你觉得这样做有几分胜算?”   吕舫萧神情微微有些凝重,说道:“五分。”   姚玉露顿时惊得瞪大了双眼,这样难得的好机会,她竟然只有一半的机会去拼个输赢?可是若不这般做,她一时更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法子。   “容我想一想吧。舫萧,不知明日能不能将容姑姑请来,为我此行增些筹码?”姚玉露突然想到了上次技艺超群的容姑姑,便是问道。   吕舫萧用力点了点头,说道:“小主便是不说,奴婢也一定要把容姑姑请来才行。”   整整一天,姚玉露都被紧张和烦躁充斥着头脑,翻来覆去都是想不到一个好主意,竟是要走这样的一部险棋,越想下去心里越是焦躁不安,索性姚玉露便是早早地睡了觉,此刻能做的怕只是好好地休息了,明日的一切只能随机应变,别无他法。   第二日过了中午,容姑姑由着吕舫萧进了西殿,容姑姑还似那日见过的模样,微微带着点傲气,一进门就对姚玉露请安道:“奴婢见过姚小主。”   姚玉露脸上挂着几分歉疚,又是恭恭敬敬地说道:“又劳烦容姑姑来我这里,真是玉露的过错,可今日确实少不了容姑姑的帮忙了。”   这容姑姑倒是不动声色,其实她心里对眼前这个小丫头有些喜欢,上次的事容姑姑觉得,这样顾及姐妹的人后宫已经不多见了,再加上姚玉露嘴甜心善,做事说话均是得体,所以今日吕舫萧去请她的时候轻松得很,她没多做推辞就来了,听姚玉露这样屈了身份说道,她更是缓和了神色道:“奴婢平日也没什么事做,能来小主这里倒是还有些意思。”   姚玉露听她这样一说,便是笑容满面地道:“那就劳烦容姑姑了,凝儿还不快备茶。”   容姑姑甚是满意,随着姚玉露进了寝居,姚玉露坐在镜子前,只听容姑姑说道:“听说上次的季小主承宠了?”   “是啊,还多亏了容姑姑的功劳。”姚玉露笑着回道,看来这容姑姑虽然已不做些侍奉的活计,但对这宫中的事情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连季水冬一个才人承宠的事情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小主过誉了,今日小主想必也是为了同季小主相同的目的吧。”容姑姑脸上依旧没什么笑容,问道,手里慢慢将姚玉露的头发披散下来,缓缓用梳子梳理着。   “被姑姑猜中了,玉露此行定是迫不得已,还需姑姑成全。”姚玉露说道。   “老奴哪能成全的了小主的愿望,不过是尽绵薄之力罢了,小主还是放宽心些。”容姑姑见姚玉露似乎是有些难言之隐,倒也未像上次那般冰冷冷的,竟是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镜中的姚玉露梳着蝴蝶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又独留了一缕青丝飘荡在胸前,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妆容极其精致,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怎样看起来都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便是在这黯淡的西殿,这样的美貌也是丝毫遮挡不住。   宫人们第一次见到姚玉露竟是可以这样美丽绝伦,连萧淑妃怕是都比不过此刻眼前这个美人了。   姚玉露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上顿时扬起了笑容,更是激动地握住了容姑姑的双手,道:“姑姑,谢谢你。”   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但神色中饱含着感激之情,眼前的这位容姑姑听过太多这样的感谢话了,但是姚玉露这般真挚地,并非只是客气的还是很少见,顿时容姑姑脸上也竟有了一丝难得的笑容,只听她说道:“那奴婢先行告退了,祝愿小主能了却心愿。”   昨日所说的拿手菜吕舫萧已替姚玉露做好,毕竟这做饭不是姚玉露的长项,吕舫萧更是一直忙活着这几道菜,不一会,几样小点心和一碗粥便放在了八角盒内,时候已经将到傍晚。   “小主,您得赶快过去才行,时候不早了。”芜儿在一旁催促道。   姚玉露望了望窗外,果然是没多少富裕的时间了,姚玉露心里一阵焦急,连忙带着随身的宫女芜儿凝儿出了西殿,朝着玉霞宫走去。   这一路姚玉露脚下的步子忙不迭地加快着,终于是赶在天色还亮的时候到了玉霞宫。   看着玉霞宫门口冷清的样子,姚玉露松了一口气,看来皇上还未来,若是皇上来了这门口肯定是要有不少侍架的人才是。   朝主殿走了几步,就见碧儿正站在主殿门口焦急地张望着,见到姚玉露便是立刻迎了上去说道:“姚小主,您可来了,快进去吧。”   姚玉露还是不放心地问上了一句:“皇上还未来吧?”   碧儿点点头,退了身子给姚玉露让出了路,姚玉露这脚下的步子不禁加快了几分,定是要赶在皇上进殿前都准备好了才是。   这时候姚玉娇正半躺在床上,心里等得也是有些急了,这迫在眉睫的节骨眼,生怕皇上早了姚玉露一步,那万事可是不办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可是自己堵上了性命之说才换来的,若是浪费这样的良机,连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才好。   “姐姐,我来了。”姚玉露一进殿便是连忙将那八角盒放在寝居的檀木桌上,姚玉娇的脸色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更病态了,苍白中带着些蜡黄,想必是被这日日的咳嗽所折磨的。   姚玉娇看着姚玉露微微抬起的头,不由的脸上露出来满意的笑容,看的出今日姚玉露是好好费了一番心思,这淡淡的远山黛配着浅色的胭脂,看起来既有少女的清新又有少妇的妩媚,真真是相得益彰的美丽,被这精致的妆容一衬托,整个人更是倾国倾城,这样美丽的姚玉露连姚玉娇都忍不住感叹,比起她自己、比起萧淑妃,都因为那年轻所散发出的气息和精致清纯的脸庞胜了许多。   “妹妹,你今日真是美丽动人。”姚玉娇这夸赞发自肺腑道。   姚玉露双颊微微一红,一个女人对自己的夸赞要比男人来得真实多,这样的话着实让姚玉露添了几分信心,可还未等她说上什么,只听门口传来了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姚玉露和姚玉娇定睛相对,姚玉露大呼了一口气,正要到门口接驾,却见这率先进殿的并不是皇上,而是一位年迈的太医。   姚玉露站在门口并不见皇上的身影,只见这太医年岁已大,发白的胡茬遍布脸颊,缓缓地走进了殿躬身说道:“微臣要先为玉妃娘娘检查一下,请问娘娘在何处?”   姚玉露微微一愣,心中却是禁不住有些感概万分,皇上竟是这样毫不顾忌姚玉娇的想法,说到底姚玉娇也曾经是被皇上宠爱过的妃子,眼前不过是患了疾病,皇上竟是连踏入寝宫都要先请太医瞧一瞧,自己还不随身进来。   姚玉娇微微点点头说道:“娘娘正在寝居,请太医随我来。”   姚玉娇走在前太医慢着脚步跟在后面,姚玉娇正满心欢喜地盼着今日中能建到皇上了,却看见门推开的一瞬间,门外并没有皇上的身影,而是玉妃和一位在宫中资历深的太医。   姚玉娇微微一愣,却是瞬时明白了这太医所谓何来,眼中含着满满的泪水,却又是轻轻昂着头不肯让它们顺从地滑过脸颊。   “娘娘......太医说要为您把把脉,皇上稍后就到。”姚玉露话说得婉转,但看着姚玉娇的神色知道聪明如她早就明白了这其中的意义,看着姚玉娇那苍白的脸上含着泪水的双眸不禁为她更感心酸。   “微臣见过玉妃娘娘,娘娘金安,皇上派微臣为娘娘把脉,还得耽搁娘娘几分功夫。”老太医躬身说道。   姚玉娇却是不懂颜色,轻轻点了点头,却是一脸的神情好像是平静的湖面,断了流向如同死水一般。   太医走到姚玉娇身边,朝她摊在床上的手腕中间盖了一块白手绢,开始把脉。   姚玉露安静地在一旁看着,姚玉娇定然只是咳喘病罢了,痨病之说不过是无稽之谈,可是这太医却是甚为谨慎,也是,这都关系到龙体的安危,他定是不敢怠慢。   过了一小会儿,太医取下了手绢,说道:“娘娘所患的是咳喘。”   姚玉娇微微一笑又是问道:“这下皇上可以放心进来了吧,麻烦太医出去的时候把皇上请进来吧。”   太医应声答应,缓缓退出了殿。   第一百二十三章 皇上心动   姚玉露和姚玉娇相视一笑,只听姚玉娇无奈地说道:“这宫中的传我患的是痨病,连太医都是只开药不现身,看来今天这个老太医是被皇上逼得没了办法才敢踏入这玉霞宫的主殿吧,也好,算是为我还了个明白。”   姚玉娇脸上的笑容凄凄惨惨,看得姚玉露也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她轻声唤道:“姐姐......”   姚玉娇却是朝她惨淡地笑了笑,那笑中有说不出的苦楚和心酸,像是在和姚玉露示意自己没事,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难骗过去了。   姚玉露起身坐到姚玉娇身边,这一切已是准备的差不多了,确实如此匆忙,连和姚玉娇商量几句的功夫都没有,便眼见着皇上就要进殿了。   果然,门缓缓被推动,微微露出一个细缝,又从这细缝中望见正是皇上——李清霄。   李清霄进门前示意身边的太监无需呼应,他微微推开门,床前的两姐妹却装作并未看到那门缝中的双眸。   姚玉露正慢慢地将带来的粥用小勺乘上一点,缓缓递到姚玉娇嘴边,纹丝不动,只独留下一个窈窕的背影,李清霄正想推开门走进来,却被这殿内少女的背影吸引得凝住了神色,这少女披散下来的发丝顺从的拂过肩膀,半侧着的脸庞已见其倾国倾城之色,见着那人纹丝不动地坐在床边,温婉的身影缓缓地照顾着床榻上的姚玉娇,顿时让李清霄怦然心动,这种感觉,奈何是宫中众人也未曾让他如此过,除了当年的萧淑妃。   李清霄再也不能忍受只从这窄窄的门缝偷窥之感了,便是伸出手慢慢推开了门,随着门缝渐渐变宽,姚玉娇才做出一副刚刚看见李清霄的模样,其实在李清霄躲到门后的那一刻开始,她这双眸就若有似无地观察着,生怕错了时机。   姚玉露见了姚玉娇的眼神举动,对姚玉娇会心一笑,知道这李清霄大概已是进到了殿内。   李清霄见姚玉娇苍白的脸庞和瘦弱了许多的身子,不禁也是有些心痛,这毕竟是陪他度过了无数个春宵的女人,他快步上前才是轻声说道:“玉妃,莫要行礼了,好生歇着吧。”   姚玉露惊诧地连忙回头,一副失礼了的样子,慌乱地说道:“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李清霄这才惊觉那背对着的身影有些熟悉,原来是姚玉露。   他微微一笑,看来这女人实在是没少蛊惑他的心,每一次见到都有另一番美丽,现在李清霄的心里早就忘记了当初关于贵嫔的事,面上微微一笑道:“原来是你。”   姚玉露用余光望见李清霄脸上的笑容,知道今日的功夫果然是没有白费,他那微微扬起的嘴角给了姚玉露信心,看来李清霄已经释怀了过往的事,今日见到自己也是动了几分情意。   “皇上......”姚玉露轻轻唤道,却又是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李清霄柔声说道,不似往日的冷漠无情,语气里多了不少温柔。   那微微颔着的脸庞,却是见不到眼眸中的秋水,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排忽闪的睫毛下遮挡着一对美眸,披散在耳边的几缕发丝轻轻拂过脸颊,又仿佛能见到那脸上微微的红晕,奈何怎样看起来都是佳人之色。   “贱妾有罪,怕辱了龙目。”姚玉露依旧低着头默默说道,此刻她这般不过是在试探,试探皇上可否还介怀往事。   李清霄微微凝了凝神色,才是说道:“你何罪之有?快起来让朕瞧一瞧。”   姚玉露听着,心中暗暗送了口气,看来之前的事李清霄早已不放在心上,姚玉露这才缓缓抬起了头,与李清霄四目相对。   李清霄微微一愣,眼前的人儿不知道为何,看来比过去更是美上几分,许久未曾注意过的这个少女,眼前的人儿已是出落得倾国倾城,清纯中还带着些许妩媚,如何看来都是一倾国倾城的佳人之色。   那微微红晕着的脸庞,娇嫩水润的双唇,似秋水般的双眸,美则美矣,实则动人心弦。   李清霄忍不住赞叹道:“数日不见,你是更勾人心魄了。”   姚玉露听罢,双颊更是红晕轻声说道:“谢皇上夸奖,臣妾是来照顾娘娘的,既然皇上来了,那臣妾便先行退下了。”   这欲拒还迎的一句话,李清霄听了哪里舍得让姚玉露走,看是在姚玉娇的病床前不好再说些什么,只能先将眼前的美人儿留下,说道:“玉妃是你的姐姐,你在这里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是啊,妹妹也留下吧。”姚玉娇心中总算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样大费周折果然有了成效,这样便是极好的结果了。   说罢,姚玉娇又是一阵闷咳,听得殿内的人一阵心焦。   “玉妃,你病的竟是这样重了,听了碧儿的通传,朕心里也是焦急。”李清霄坐到姚玉娇的床前,说道。   “劳皇上费心了。”姚玉娇慢慢说道,声音有气无力,双眸已是微微的发红,这个男人究竟在哪个女人身上有过几分真心?她暗自这样问着自己。   “这八角盒中放的是什么?”李清霄望见桌上的八角盒,问道。   姚玉露轻声答道:“回皇上的话,是臣妾带来的粥和小菜。”   李清霄生了几分兴致,从一进门他便嗅到屋内飘着清爽的饭香,比起平日御膳房做的油腻之物更是清香四溢,不知自己是饿了还是真被这食物吸引,竟是丢了九五至尊的威严,问道:“这是什么粥,闻起来好香。”   这吕舫萧的手艺还真是好,这粥把皇上都吸引住了,姚玉露浅笑答道:“回皇上的话,是荷叶百合南瓜粥,臣妾的小厨房做出来的,特意拿过来给姐姐尝尝。”   “可是你做的?手艺还真是好,闻起来都如此诱人想必食起来定会更好,玉妃,你说是不是?”李清霄含着笑,轻声问道。   “皇上说的是,方才臣妾食过,的确是很美味。”姚玉娇看着眼前的景色,脸色映出少有的笑容,道。   姚玉露见时机正好,便是说道:“一会皇上若是没什么要紧的事,不妨去臣妾那里尝一尝,臣妾再做上几个可口的小菜,这炎热的天气最是适合。”   姚玉娇偷瞄着李清霄的神色,见他脸上始终含着浅浅的笑容,便是帮着说道:“是啊,这就要到了晚膳的时候,臣妾病体之躯,皇上也不宜久留。”   姚玉露此言正是得了李清霄的心,李清霄也是正有此意,他微微笑道:“那好,玉妃,朕改日再来看你。”   姚玉娇微微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是有几分失落,这许久未见过的皇上,才来了这么一会儿,却要被自己亲手推出门去,真是可悲可笑。但现在这个光景,说来说去这样都是无可奈何之举,只有姚玉露得宠,自己才会有一条出路啊。   姚玉露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姚玉娇,那脸上虽是挂着笑容,可是心中不知藏了多少苦痛,苍白的容颜下隐藏的心,怕已是鲜血淋漓。姚玉露突然是心生愧疚,自己竟是这样硬将皇上带走,不知在旁人看来是否有些狠心。   “玉露,随朕走吧。”李清霄慢慢踱步至门外,唤道。   姚玉露回眸望了一眼姚玉娇,姚玉娇对她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告诉她要努力成事。   出了玉霞宫的主殿,姚玉露和李清霄一同走了出来,在殿外候着的凝儿芜儿见此景更是笑开了怀,看样子小主事已经成了。   小于子问道:“皇上,可否摆驾回宫?”   李清霄摆摆手,衣袖随着夏日的微风轻轻晃动,说道:“先不回去了,去月玫宫用过晚膳再说。”   姚玉露脸上露出了一丝甜甜的笑容,温柔地望着皇上。   这后宫若是有人开心如意,定会有人恼怒落泪,柳飞飞将这一幕看了个满眼,手中的手绢被攥得紧紧的,脸上更满是愤怒的表情,本见皇上今日来看姚玉娇,她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在姚玉露和皇上一同从主殿走出来的那一刻,她便知道看来又将是要出了变动了。   身边的宫女见她这幅神色,丝毫不敢动声,眼见着李清霄和姚玉露已经从主殿的花园走出来了,柳飞飞压着怒火灵机一动,款款几步迎了上去,见到李清霄即刻变了脸色,娇嗔道:“皇上,您来玉霞宫也不看看臣妾。”   姚玉露心中暗暗一惊,这怎么半路杀出了个程咬金,看柳飞飞这架势,完全是为了破坏姚玉露的好事而来。   姚玉露微微福身道:“臣妾见过柳婕妤,柳婕妤金安。”   “姚御女也在这儿呢?”柳飞飞朝着姚玉露甜甜一笑,丝毫不见二人平日有那过过节,柳飞飞向来在皇上面前温婉贤淑,岂会为了一个姚玉露坏了自己苦心孤诣经营出的形象?   李清霄微微一笑,说道:“朕见玉妃久病不愈,便来看一看她,没想扰到了柳婕妤。”   柳飞飞撒娇般地皱了皱眉,说道:“皇上这说的是哪里话?这马上就是晚膳时候了,不如皇上来臣妾这里用膳罢?臣妾让小厨房做皇上爱吃的玫瑰油鸡。”   李清霄听罢,望了姚玉露一眼微微一笑,说道:“罢了,朕方才答应姚御女去月玫宫用膳。”   柳飞飞听着心中暗暗恨骂,果然这皇上是要去姚玉露那里用晚膳,看着皇上此刻的神情,不知道这姚玉露使了什么狐媚功夫,迷得皇上看她的眼神如此温柔,真是让人痛哉。   “姚御女一同来便好了,臣妾也有些日子没和姚御女一同用膳了。”柳飞飞又是亲昵地说道。   姚玉露心中暗笑,这柳飞飞的表面功夫真是做足了,乍一看来好像还真是个贤淑的女子,其实那点恶毒的心思姚玉露早就看遍了,不禁一阵恶心涌上心头,可还是要配合着道:“皇上以为如何?”   此刻姚玉露再多说倒显得生硬,便是安安静静听着李清霄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亲自下厨   李清霄心中还是念想着姚玉露做得那一道清香四溢的粥,说道:“姚御女做得粥味道不错,朕还是去她那里尝一尝,改日再来柳婕妤这吧。”   柳飞飞脸上的笑容便是瞬间僵住,只能悻悻地回道:“那臣妾先告退了。”这样被皇上回绝,柳飞飞更是比起方才还要恼怒,面子都是丢尽了。   趁着李清霄几步走在前面,柳飞飞狠狠地怒瞪了姚玉露一眼,可此时姚玉露早已不同往日,至少眼前这一刻在柳飞飞面前是个赢家,她微微点头一笑,随着皇上的身影跟了上去。   才出了玉霞宫,姚玉露和李清霄缓缓地走着,身后一溜的宫女和太监远远跟随着,姚玉露脸上始终是浅浅地笑着,但是心里却略略紧张,伴君如伴虎,想起那日李清霄突然翻脸的情况,生怕自己此刻再出了什么差错。   “朕许久未见你,平日都不出来吗?”李清霄见二人走着走着都是沉默无声,才问道。   “臣妾平日鲜少外出,都在宫内打络子做刺绣,也读一些书。”姚玉露答道。   李清霄点点头,有些惊讶地问道:“你平日还读书?”   这后宫的女子鲜少有平日喜欢看书的,大多都是信奉着“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观念,听姚玉露这样一说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姚玉露笑着回道:“是啊,平日闲散的时间太多,待着也是无趣,不如看些书来打发时间。”   李清霄听罢更是有些好奇,问道:“平日都读过什么书?”   “《诗经》、《唐诗》看过了很多遍,像是《论语》、《梦溪笔谈》这些也是看过的。”姚玉露自然是回避了她喜欢的《西厢记》那类的书,那些看来未免太有女孩子的闺房气了。   李清霄听罢更是萌生兴趣,没想到这眼前的女子不仅是相貌绝美,还精通诗词?真是出人意料,道:“没想到你还会些诗词?那可否会对对联呢?”   见李清霄这般生了兴致,姚玉露也是不好推辞,浅浅笑着应声道:“倒是会一些,但臣妾才疏学浅,怕惹了皇上笑话。”   李清霄说道:“那便陪朕对上一句可好?”   李清霄说罢止步不前,四处张望着周围的景色,才是有些得意地说道:“处处红花红处处,重重绿树绿重重。”   这对联说难不难,对得工整也并不太容易,李清霄望着姚玉露,不太信这个小女子能对出这样的对联。   姚玉露沉思片刻,也是环顾着周围的风景,才缓缓说道:“雪映梅花梅映雪,莺宜柳絮柳宜莺。”   李清霄惊诧地望着姚玉露,没想到竟是对上了如此一佳句,如此工整又是朗朗上口,比起上联竟是多了一些玩味的含义。李清霄不由得竟是生了几分佩服,一个女子的才学至此已是实属不易,万分难得。   “没想到玉露你竟是这般有才情,你真是给了朕不少惊喜。”李清霄忍不住赞叹道,双眸更是温柔地望着姚玉露。   “臣妾平日还有练舞的时候,最近练习了《爱莲说》,若是皇上有兴趣,改日臣妾可请皇上瞧一瞧,为臣妾指点上几句。”姚玉露微微一笑,知道这个时候提出献舞之说最是合适,只等着李清霄的回应了。   “好,那太好了,朕想来喜欢舞,想起玉露上次起舞的情形似乎还是历历在目。”李清霄这话发自内心,姚玉露上次在林中的那一支舞,他到今日还记忆尤深。   姚玉露调皮地笑道:“臣妾自当从命。”   二人一路言笑晏晏,路过的妃嫔宫女无一不投来羡慕的眼光,此时站在皇上身边欢快地笑着的少女正是这宫中默默无闻的姚玉露,不知道这样的景象羡煞了多少人。   到了西殿,殿中的吕舫萧和小玄子听到‘皇上驾到’这句话,高兴得将要笑出了声,吕舫萧更是喜不胜收,看来姚玉露差不多已成功了七八分了,这些日子姚玉露付出的努力她都看在了眼中,此刻姚玉露能有这样的境遇,吕舫萧不知是有多么高兴。   李清霄携着姚玉露进到西殿,跪在地上的吕舫萧和小玄子连忙请安。   李清霄环顾着西殿的景象,微微皱着眉问道:“你这殿内怎是这样破败?”   姚玉露微微一愣,没想到堂堂的九五之尊也会注意到这样的事,但看起来这西殿的确是太过老旧拥挤了,花园内的花草也不过是些平庸之色,此刻更是已经谢得差不多了。   姚玉露说道:“是皇上看的细致,臣妾并不在意这些。”   李清霄又缓缓踱步进了屋内,立刻是被一种闷热的感觉环绕,再见屋内破旧的桌椅,满是斑驳的砖地,哪里像一个妃嫔所居的地方?可是细节上可见主人没少用心思,高悬着的画卷显示了主人的品味,屋内也是摆着些有生趣的东西,为这暗淡的西殿徒增了几分光彩。   李清霄微微皱眉问道:“你这里怎是这样热?没有冰块降暑吗?”   姚玉露淡淡地环顾四周,缓缓说道:“是啊,臣妾这样的小地方,有没有都无所谓。”   “这些内务府的奴才也是办事不利,有的妃嫔那多的用不完,你这里却是连有都没有,小于子,让人即刻送来!”李清霄微微有些震怒,这本内务府分配的降暑之物按着份例来是够用的,不知道这帮奴才动的什么鬼心思。   姚玉露见李清霄这幅模样,面上依旧是温婉地说道:“皇上莫要因了臣妾动怒,这样的小事臣妾是不放在心上的。”   姚玉露这般不争不闹识大体的模样,看在李清霄的眼里更是喜欢,比起旁的妃嫔争风吃醋的模样,李清霄早就看累了,倒是姚玉露如此的表现让他更多了几分留意。   小于子连忙答是,一溜碎步子出了西殿。   西殿的宫女都在一旁候着,姚玉露见天色不早,便先说道:“皇上现在这里歇息着,臣妾去小厨房做晚膳给皇上尝一尝。”   李清霄凝思了片刻,似乎突然有些不舍,虽然今日来这里说是要品品粥,可随着姚玉露这一阵交谈竟是觉得时间过得那样快,便想拦下她多陪着自己一会,道:“你便在这里陪着朕如何,让奴才们去做吧。”   没想姚玉露回过身来福身微笑,说道:“皇上,还是由臣妾来吧,皇上方才不是说那粥闻起来香的很?那定是经过臣妾之手才出来的味道呢。若是皇上愿意,往后臣妾还有很多功夫能陪伴皇上。”   这真是大大出乎李清霄的预料,他万没想到姚玉露竟是这样回绝了自己,还是执意要为自己做粥,不由得无奈妥协,自己再多说些什么哪里还有脸面,可却生不起气来,姚玉露的话句句在理,句句勾心,让李清霄恍然魂牵梦绕之中。   望着姚玉露走出殿的背影,李清霄坐在桌前半托着脸颊凝思起来,这少女不知是哪来的魔力,虽然几次惹他动怒,可每次再见总是有些怦然心动,无论是那倾国倾城的容貌还是满腹经纶的才学,总是吸引着他,但这些还不够,似乎有种什么样的力量在指引一般,这少女身上仿似是带着股灵劲儿,虽是出身大户人家骨子里却有着坚毅的性子,又不如一般女子那样为了争宠在他跟前左蹦右跳一般。   李清霄坐在店内,微微的风恍惚让他隔离了世间的烦躁,没想到竟在姚玉露这里偷得了一份清闲。   姚玉露和西殿的宫女们一起进了小厨房,夏日闷热的傍晚让小厨房显得更是燥热得厌人,可是这一西殿的宫女们脸上已是笑开了花,皇上到了这里来用膳,她们岂会不高兴呢?   “小主,这下可真是好大的福气,皇上要在咱这儿用膳呢。”凝儿笑得甚是开心,喜庆地说道。   “是啊小主,可把奴婢们高兴惨了。”芜儿也是笑容满面,紧接着凝儿的话说道。   吕舫萧方才看着皇上的神色,便心中已是喜不胜收,皇上那样专注地望着姚玉露,又从玉霞宫赶到这里来用膳,真是天大的喜事,她也是笑道:“小主,未想竟是这样顺利。”   姚玉露也是说道:“是啊,确实比我想的还要容易了些,这样轻松倒是让我有些担心了。”   “小主,你只管踏踏实实地走下去便好,别的咱们也是决定不了。”此刻姚玉露的境况,是吕舫萧自从到西殿侍奉以来一直盼着见到的,如今她更是一心一意决定要辅佐姚玉露。   姚玉露听着,却是不经意间脸上划过一丝抱歉的神色,轻声说道:“你们跟我也没少过苦日子,这往后我能享受的荣华富贵也定不会少了你们的。”   这小厨房内另外三人听了这话,无一不是心中一股暖意升起,这宫中哪有待奴才如此真心的主子?却是让她们遇上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子侍奉如此体贴奴才的小主,也都算是心甘情愿了。   “小主这说的是哪里话?奴婢能侍奉小主已是天大的福气了。”凝儿年岁最小,被姚玉露此言感动得已经泛着泪光,不禁动情地说道。   “是啊,小主这样可是要折煞奴才了。”芜儿用手拭了拭眼角的泪水,说道。   “咱们既然感念小主的苦心,就应该更为小主尽心尽力,如今小主受到了皇上的注意这往后定是会有更多的事纷纷杂杂,这时候咱们更是要对小主忠心耿耿,才能回报小主对咱们的好。”吕舫萧望了一眼姚玉露,也是为之动情,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提点了这两名年轻的宫女。   随着姚玉露得到皇上的注意,怕是以后这西殿就不会再那样太平了,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宜,若是没有几个忠心耿耿的奴才在身前侍候,在背后帮忙,怕是这主子离受难也不远了,那种墙头草胆小鬼更是万万要不得,还好这此时宫内的几人都是和姚玉露从苦时候过来的,姚玉露也一直待众人如同姐妹兄弟,丝毫没有那些主子的苛刻,倒是往后能用得上的人。   姚玉露用手轻轻为凝儿拂去泪水,笑着说道:“好了,一会这滴进粥里可是要咸死人了。”   众人被姚玉露这话逗笑,也是,此刻正是应该高兴的时候,何须落泪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为君献舞   “舫萧,你的手艺还真是好,皇上对那粥赞不绝口呢,现在我来做不知可否有你的那般美味。”姚玉露说道。   “小主放心,您做出来的粥可是饱含情意,岂会比奴婢的差呢?”吕舫萧笑着打趣道。   “你竟是这般胡说。”姚玉露的声音淡淡的,完全没有大功告成的欣喜,似乎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   吕舫萧望着姚玉露似乎是能明白这其中的心思,当初下了这样的决定却是被逼迫得无可奈何之举,在想当日皇上冷漠无情地将要把她处死,这一桩桩的事情连在一起怕才是让姚玉露此刻这般不欢不喜。   但终究时间能改变很多事,说到底姚玉露和皇上也是夫妻的关系,终究会好起来的,吕舫萧也并不太过担心。   皇上到月玫宫西殿用晚膳的事已经在宫内传开,这各个妃嫔的眼目得消息是最快的,萧淑妃虽这些日子鲜少出门,可这样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传进了她的耳朵。   萧淑妃坐在殿内,此时已是深深地紧锁眉头,瑾妃也是急急忙忙地赶过来,一脸不悦地说道:“娘娘,你可都听说了?”   “宫里传的沸沸扬扬,说是那不受宠的姚御女又得了皇上的注意,皇上也去看望过玉妃,本宫岂会不知?”萧淑妃说着,语气里是又愤又恨。   “玉妃当日患痨病的消息也不知是谁那里传出来的,如今皇上命太医重新诊断说不过是咳喘病,姚玉露竟是借着这一面之约迷惑得皇上同她进膳,若是这姚家姐妹再度复宠对娘娘更是大大的不利啊。”瑾妃这样说着,其实自己更是在意,好不容易此刻玉妃和萧淑妃都在这宫中沉寂了下来,皇上才对她多了一点点注意,谁知竟是突然就出了这样的岔子。   萧淑妃虽是怒气未减,但是面上看来还是平静的,她说道:“不过是一个姚玉露罢了,当日也不是同皇上用了晚膳,最后照样还是默默无闻。”   听萧淑妃这样说,瑾妃微微宽心了一点,她这般在意姚玉露更多的原因就是因为姚玉露母家在朝中的地位和她的姐姐瑾妃,但萧淑妃的话不失有几分道理,她说道:“姐姐说的在理,玉妃也不过是个病秧子,最好这样一病不起,少了一块心病才好。”   “哼,败家姐妹,不足挂齿。”萧淑妃傲气凌人地说道,便是此刻她也正是失宠的时候,还是不丢往日的脾气秉性,说起话来一如既往。   “娘娘说的是。”瑾妃自从上次被萧淑妃一吓,早就是在萧淑妃跟前乖巧得很,更是不敢冒犯于她。   “上次本宫吩咐你的事,可是要快些实行才好,免得真有个万一姚玉露承宠,玉妃复宠,怕就是不好办了。”萧淑妃凝思着说道。   瑾妃连声称是,她一直都只能做萧淑妃的一颗棋子,过去是,现在是,以后更是如此,这样听话的棋子,萧淑妃却始终因为上回瑾妃的冒犯心存芥蒂,她摸摸地注视着瑾妃,殿内一片寂静。   西殿内,一阵诱人的饭香从小厨房飘散出来,姚玉露更是亲自将粥端了出去,李清霄此时正坐在前厅的桌前有些无趣地等着,见姚玉露亲自端着粥煲,便是说道:“怎还自己做这样的粗活?小于子,接过来。”   小于子小跑着接过粥煲,连声说道:“小主,奴才来吧。”   “臣妾怕皇上等得急了,这不就赶忙送了过来。”姚玉露微微笑着说道。   “你这奴才确实有些少,明日让内务府再多给你派几个来,这样哪里伺候得过来。”李清霄微微皱眉说道,这萧条的殿和紧紧四位伺候的奴才,还真是不像个小主待的地方。   李清霄看来是鲜少到过姚玉露这样位份的妃嫔的宫殿用膳,自是有些看不下去,但这些还都是规规矩矩按着内务府的份例走的,姚玉露轻声说道:“皇上,臣妾不敢受特殊的待遇,这些奴才的安排都是按着位份走的,多了怕是会惹得旁人不满。”   李清霄听着姚玉露如此识大体的话,点点头又是说道:“既然这样,便是把位份升一升便好。”   姚玉露听着这话没有吱声,宫中的妃嫔没有承宠是不能随意升位份的,李清霄虽是这样说着,但是一切还都是要再放一放再议,姚玉露说道:“皇上,快来尝尝这粥。”   正说着宫女们已经从小厨房将准备好的饭菜一道道端了进来,均是爽口沁心之物,在这炎热的天气食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将饭菜奉上后,一众人纷纷退下,小于子也站在门口轻轻关上了门。   李清霄慢慢尝了一口粥,立刻笑着对姚玉露说道:“朕就知道食起来定是清爽宜人,玉露你的手艺这样好,也不娇生惯养,倒不像姚府出来的人。”   姚玉露微微一愣,心中暗暗自嘲:自己在姚府过的日子和丫鬟们相差无几,更为受着娇生惯养长大的,自然这些粗活不在话下。她说道:“皇上这是嘲笑臣妾呢。”   李清霄看着姚玉露娇嗔的模样,禁不住也是喜上眉梢,说道:“朕哪里有,来,你也快吃吧。”   姚玉露点点头,也动起了筷子。   爽口的荷叶百合粥入口,一阵凉爽的感觉便是滑过心头,殿内因为摆放着不少降暑的冰块,温度一点也不像平日那般热得人满头大汗,微微的风吹散开冰气,让整个屋子都凉快了起来。   明亮的烛火闪耀着李清霄的脸庞,姚玉露静静地凝视着,这张脸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是棱角分明的轮廓透露出威严的气息,深邃的双眸甚是明亮,慢慢地吃着桌上的饭菜,却又是一副不为一切所动的神情。   想当日,姚玉露和李清霄也是这样相对而坐共用晚膳,可是相较那日,心思却是大大的不同了。那时刚入宫不久,还未见过宫中的炎凉世态,自己更是受着众星捧月的待遇,一门心思的想着往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那日在皇上跟前的一舞,是那样的自信和无畏,那样地期盼着结果。   可今日却早就没了那日的心思,只是自觉平静的生活怕是就要这样离自己远去了,往后的勾心斗角流言蜚语怕将要充斥着自己的生活。再望着眼前的男人,名位上是自己的夫君,可是却似乎是个远在天涯的陌生人,说着每一句话都是小心翼翼,每一个举动都要顾忌着他的欢心,每一点心思都要处心积虑,究竟是有多少的感情在其中?姚玉露想不透也不敢想透,这么多年来,后宫里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来的,便是她姚玉露也只有顺着这逐流的水顺坡而下的命了。   李清霄见姚玉露也不动筷子,只是双眉凝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便是问道:“见你也不动筷子,可否有什么心事?”   姚玉露一愣,立刻说道:“能陪皇上用膳仿似是做梦一般,臣妾正是心中暗自欢喜呢。”   李清霄微微一笑,又是说道:“能尝到这样的美味,又有你这样的美人陪伴,朕才是该欢喜。”   姚玉露娇羞地含着笑,轻声说道:“今晚兴致这样好,不如让臣妾为皇上献舞一支如何?”   李清霄望向姚玉露,眼底尽是温柔之色,柔声说道:“朕还记得你跳起来舞来婀娜多姿的模样,至今还是挂念于心,你这样说更是勾起了朕的兴致。”   姚玉露笑颜逐开,微微低头福身,站在前厅的中央悠然起舞。   只见姚玉露缓缓地扬起手臂,俯身昂头,一个个动作如同跳动的音符跃然而起,却见一颦一笑也是饱含深情,似乎是在用自己的心来诠释这支舞蹈。悠扬的动作忽而如花开瓣颤的莲花;忽而如疾走惊跃的小鹿;忽而如高视阔步的孔雀。   姚玉露这是用尽心思在跳这支舞,今日已经事成,就等着此刻献舞来个锦上添花了。这些日子的努力和汗水全都付诸在了此刻,姚玉露在旋身间见李清霄的脸越发模糊,比起竹林起舞已是恍如隔世一般。   动人的舞姿迷得李清霄目不转睛,一舞作罢,李清霄不由得感叹道:“‘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玉露,你真的给了朕惊喜,没想到舞姿更甚从前。这支舞可是《爱莲说》?”   姚玉露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虽是这屋内有冰块降暑也耐不住这样一番的舞动,她望着李清霄的脸庞,从那神色中已经略知一二了,看来李清霄此刻已经沉陷于这舞蹈之中,这样的结果并非出人意料,姚玉露这些日子的努力换来李清霄嘴角扬起的笑容,不知是否值得?   姚玉露微微笑道:“回皇上的话,正是皖西皇后曾跳过的《爱莲说》,让皇上见笑了。“   李清霄站起身来,轻轻握住姚玉露的双手,脸上满是柔情,说道:“玉露,你的舞姿在这深宫之中真是绝然超群,又是如此貌美才佳,真是佳人一枚,朕此刻才发觉你的好,真是朕之过失啊。”   姚玉露心中却并未被这番话感动,李清霄是一国之君,何样的美女佳人未曾见过?但李清霄肯对自己说这般甜言蜜语,姚玉露也是有些知足了,她说道:“皇上过誉了,臣妾哪受得起这样的赞美。”   李清霄伸出手指轻轻放在姚玉露的唇上,姚玉露微微一惊,二人双眸对视着,一阵心慌乱跳,只听李清霄说道:“玉露,你受得起。”   姚玉露此刻心中竟是微微的惊跳,可是她自己也闹不明白对眼前这个男人的感觉。虽说是自己的夫君,可是伴君如伴虎,她又岂敢轻易交付真心?她望着李清霄英俊的脸庞,竟是有一丝丝酸苦涌上心头,这若二人是一对平常人家的夫妇,此刻哪里需要如此劳心劳力,可这是帝王,这男人是大梁国的一国之君,岂会对自己这个小女子付出真心呢?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以退为进   “皇上......”姚玉露轻轻唤道。   “皇上,内务府送来了牌子。”小于子在门外轻轻敲门,小心翼翼地说道。   只听李清霄道:“不用翻了,朕今晚在姚御女这里过夜。”   姚玉露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一刻这么快就来了。姚玉露此刻却是灵机一动,宫中的每个女人皇上都信手可得,可这样怎能牢牢勾住皇上的心?姚玉露即刻说道:“皇上要在臣妾这里过夜,臣妾自然是欢喜,可如今姐姐病重,臣妾心里急得很,怕是不能好好侍宠,请皇上理解。”   姚玉露说罢深深福身,等着李清霄的回答。   李清霄听罢微微一愣,这宫里的女人都是巴不得承宠,哪里会有人把自己往外推,这是足足出乎了李清霄的意料,可更是勾起了他的兴趣。姚玉露所言在理,即便是身为皇上的他也不能强求,他说道:“这......朕自是能理解,玉露,明日朕午后会在御花园同皇后等一同饮茶,你也来罢。”   姚玉露微微一笑,福身说道:“谢皇上,时候不早了,皇上整日忙于公务,还是要早些休息才好。”   李清霄看着姚玉露如玉般的脸庞,心中满是不舍,可还是不得不出了房门,门口恍惚听见小于子和皇上的对话,虽是听不太清楚,也只是听到了一句:“今日回乾坤殿就寝。”   不翻牌子?倒是件新鲜事。待到李清霄摆驾回宫,姚玉露才是疲累地坐在桌前,深深地松了口气。   门口的凝儿、芜儿和吕舫萧连忙走进来,凝儿奈不住性子连忙问道:“小主,皇上不是说要在这里过夜,怎又走了。”   姚玉露微微一笑,说道:“是我让皇上走的。”   芜儿和凝儿听罢,大吃一惊,芜儿问道:“小主怎么会......”   “太容易得到的,就不会被珍惜了。皇上今日走了,改日定还回来的。”姚玉露不愠不火地说道。   吕舫萧会心一笑,道:“小主这样做,真是聪明。”   吕舫萧果然没有看错人,这样欲擒故纵的招数,虽然有不少人用过,可是用得像姚玉露这样狠的却没有几个,可是她并不担心会适得其反,姚玉露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才会将皇上推出门外。   “皇上邀我明日去御花园饮茶,这样看来姐姐那里也很快就会有好太医去看望了。”姚玉露喃喃说道。   “小主也累了,不如早些休息,明天有个好精神。”吕舫萧看着姚玉露脸上尽是疲惫之色,说道。   “也好,侍我洗漱吧。”   李清霄回到乾坤殿,就听到了太监传来的消息。   “皇上,瑾妃娘娘身体不适,请皇上去看一看。”小于子将芳喜宫太监传来的消息告诉给皇上,又将准备好的茶水奉上。   李清霄微微皱眉,说道:“明日吧,朕今日倦了。”   “是。”虽是芳喜宫的太监千叮万嘱说一定要好好传达,娘娘催得紧呢,可是见皇上一脸倦色,他可不想自找麻烦,未有多说。   “小于子,让曲太医明日好好为玉妃诊治,有什么好药都用上,治不好就告老还乡吧。”李清霄淡淡地说道。   小于子连声称是,退到了一边。   李清霄看着茶杯氤氲升起的雾气,微微凝住了神色,姚玉露今日的身影晃晃在他眼前,奈何怎样都忘不掉一般,那明亮温暖的笑容,微微眯着的眼眸,悦动轻盈的舞姿都一丝不落地勾动着他的心。   可是母后却对姚家甚是不满,自己也总觉得姚家对自己有几分威胁,这样的佳人却更是难得,难以取舍的关系让李清霄也禁不住有些苦恼。   第二日一早,姚玉露的西殿就热闹了起来。许才人和季水冬听说了昨日的事,一早就赶来祝贺。   这时候许才人的腹部已经微微有一点隆起,但是活动起来还算方便,一进殿就兴高采烈地朝着姚玉露说道:“姐姐,昨天的事宁儿都听说了,可是要恭喜姐姐啦。”   姚玉露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进来都不知会一声,看我这幅狼狈的样子。”   姚玉露刚刚起床,这一觉睡得很久,都还未来得及洗漱。   “自家姐妹,姐姐羞什么呢?水冬也得恭喜姐姐了,昨天的事儿都传遍了,说是皇上要在这里留夜,姐姐却没留下皇上,这是怎么一回事?”本来季水冬以为姚玉露昨天将要承宠,却不想听到流言说姚玉露主动说让皇上去别人那里过夜,这一传开更是扑朔迷离,更多的说法是姚玉露来了月事,无法承宠。   “是啊,宫里传是姚姐姐来了月事,可是这样呢?”许才人也是有些迷惑地问道。   姚玉露道:“哪里是来了月事,不过是玉妃身子还没好,我也没什么心情承宠罢了。”   姚玉露便是这样说道,虽然不过是自己的一点小心机,可并未说出来,有些话还是要留在心里才是。   “姐姐这可是糊涂,怎就这样浪费了大好机会?”季水冬不禁为姚玉露感到惋惜,说道。   “是啊,姚姐姐,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再等不知要待到何时。”许才人也是有些焦急道。   姚玉露没有说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似乎对此不以为意,看着季水冬和许才人焦急的神色,她倒也是心宽许多,这宫里能有人真正关心你真是一件幸事。   姚玉露洗漱完,便到前厅和两位妹妹聊着闲天,殿内的昨日的冰块还有,温度很是舒服。   姚玉露轻轻抚摸着许才人的腹部,笑着说道:“妹妹,你这身子也将三个月了,看来啊我要抓紧多给我的干儿子做些肚兜才行。”   “这哪里行?我也要做干妈呢。”季水冬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们两个都是这小家伙的干妈好了吧。”许才人一脸幸福地说道。   “玉妃娘娘的身体怎么样了?”季水冬突然想到玉妃病重的事情,问道。   “还是那个样子,昨天去看也未见好转,方才玉霞宫送来消息,说是皇上请了最好的太医去为玉妃治病,想必也能好起来的。”姚玉露说着,有些忧心忡忡,毕竟那是自己宫内唯一的亲人,而且自己能再得皇宠,姚玉娇有着撇不开的功劳。   “那就好,姚姐姐莫要太过担心了。”许才人也在一旁安慰道。   “一会午后皇上唤我去御花园饮茶,不知二位妹妹可否受约?”姚玉露问道。   许才人一脸欢喜地笑道:“那可太好了,我正愁着自己一个人去没什么意思。”   唯有季水冬神色有些落寞,沉默不语。   看来皇上并未叫季水冬一起去,季水冬虽然承宠,可是皇上对她始终不咸不淡、不冷不热,一个月去她那的功夫至多一两次,虽然比起久无皇宠的妃嫔要好得多,但是心理终究是有些放不下的落差。   姚玉露和许才人看着季水冬的神色均是没有说话,生怕触痛了季水冬,屋内的气氛突然沉寂了下来。   说来说去,这三个姐妹现在在宫中的地位也算比起从前好了太多,毕竟当日不过是三个不得宠的低位妃嫔,但现在一个怀有身孕、一个承宠、一个被皇上瞩目,若是三人齐心合力这往后的道路将是顺畅许多。   姚玉露担心的,是怕正因为地位上已经有了悬殊,三人间会出现个争风吃醋的场面,破坏了姐妹间的情谊,那真是万万使不得,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加以利用简直是太过可怕,她都不敢再想下去。转念一思,或许是自己的心思把人想坏了,季妹妹和宁妹妹怎样看起来都不是那样的人啊。   三人坐在前厅内先聊着品茶,降暑的冰块慢慢画去,氤氲起的水汽飘在上空。   “宁妹妹,这些日子是哪位太医为你安胎的?”姚玉露望着许才人微微隆起的小腹,问道。   许才人说道:“是刘太医,他一直照顾的尽心尽力,一切都还安好。”   一旁的吕舫萧突然凝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刘太医?”   姚玉露见吕舫萧的神色有几分凝重,问道:“舫萧,可是有什么问题?”   季水冬和许才人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吕舫萧,不过是说了个太医的名字,莫不是有什么差错?   “刘太医一向是萧淑妃专属的太医,向来是不伺候旁人的。”吕舫萧神色微微凝重,说道。   殿上的三人听罢微微一愣,姚玉露心里更是有些惊诧,萧淑妃的专属太医为宁妹妹安胎,这岂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哪里会安什么好心。   “不过是安胎的太医,不敢有什么动作吧。”季水冬说道。   姚玉露沉思了片刻未有说话,望向一旁的吕舫萧问道:“我看不是那样简单,舫萧,你怎么想?”   吕舫萧也是很担心,这宫中怀孕的妃嫔没有几个能顺利诞下皇子,许才人这个孩子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都重视得很,可萧淑妃的人胆子之大人皆可知,其中有没有诈却是不好说了。   “奴婢以为,不如让小玄子为许才人看一看。”   “小玄子?”许才人听了疑惑地问道,小玄子不是姚玉露这里的太监,怎还会看病呢?   “小玄子通一些医术,让他给你看一看胎象吧。”姚玉露神情沉重,生怕真的出了什么问题。   小玄子从门外走进来,躬身道:“奴才给各位小主请安。”   姚玉露点点头说道:“小玄子,你帮许才人看看胎象。”   小玄子有些疑惑,但是没有说什么,应声走到许才人身边,将一块白手绢搭在许才人的手腕上,殿内一下子沉寂了下来,连呼吸的声音都是轻轻的,姚玉露的心里更是紧张得不行,生怕许才人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看书的亲们收藏一下本书,也不用你们花钱,也不用你们留言的,收藏一下都不行吗?   以后收藏每满50、红票每满100,点击每满10000,加更一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瑾妃生病   小玄子撤下手帕,脸上含笑说道:“小主的胎象平稳,并无大碍。”   众人均是松了口气,姚玉露说道:“看来不过是个巧合,是我多心了。”   许才人调皮道:“姐姐这样关心宁儿,宁儿真不知道要怎样感谢姐姐才是啊。”   “宁妹妹如今有了身孕,想必萧淑妃也不敢轻举妄动吧。”季水冬也是含笑说道。   吕舫萧说:“是奴婢多心了,小主恕罪。”   “何罪之有?你也是关心宁妹妹。”姚玉露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说道。   姚玉露终于松了口气,许才人的孩子她看得很重,这毕竟是这个小妹妹的第一胎,当然要多小心谨慎些,将孩子诞下,姚玉露更是将这事放在心上,像是自己的身孕一般在意着。   到了午后,三人在西殿用过午膳,,季水冬独自回了瑶琴宫,许才人和姚玉露一同前往御花园面见圣上。   待到了御花园内的小亭,见李清霄和皇后正在那里,缓缓而来的还有宋金枝,并无再叫旁人。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三人纷纷向皇上、皇后请安道。   李清霄点点头,说道:“姚御女,朕已经派了御医去看望你姐姐,你便放下心来。”   姚玉露听罢,微微一笑道:“谢皇上体贴。”   皇后见三人还站着,说道:“三位妹妹都坐下吧,今日咱们不过是喝茶聊闲天,无需拘束着。”   三人微微点头,分坐在桌旁。   “许才人,你的身孕已经三个月了,太医如何说的?”皇后关切地问道。   “谢皇后娘娘关心,太医说胎象平稳,一切安好。”许才人恭恭敬敬地答道。   李清霄微微点头,道:“朕和皇后都很关心你的身孕,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顺利诞下皇子才是。”   “臣妾定会多加小心。”许才人说道。   这样的饮茶实则是无趣的,不过是聚在一起说着客套话,皇上也是照例询问几句罢了,可是这却又说明了在场几位妃嫔如今正是得宠的时候,才能获得这样与皇上皇后饮茶的机会。   姚玉露寥寥无趣,可是表面功夫还是做得足,端庄地坐在一旁,偶尔细细地品几口茶。   “姚御女,你和许才人关系向来不错,也要多照顾许才人一些才是。”皇后笑着嘱咐道。   “是,臣妾谨遵皇后提点。”姚玉露微微含笑说道。   “许才人怀有龙胎,真是羡煞了臣妾们。”宋金枝淡淡地笑着说道。   “宋小仪刚刚入宫不久就已经贵为小仪,也是旁人不能比的。”姚玉露也是恭敬地回道。   不过是些妃嫔之间的奉承话,众人说来说去也是没什么意思,皇上见大家都有些倦了,才是说道:“都退下吧,姚御女,朕同你一起去西殿。”   姚玉露言笑晏晏地望着皇上,充分地享受着此刻的浓浓爱意,这时候小于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   李清霄微微皱眉道:“有事就说。”   “瑾妃娘娘身体依旧不适,想起皇上去看一看。”小于子呼了口气才将话说完,这时候皇上如此好兴致,自己这样怕惹得皇上不快。   李清霄微微沉思,皇后说道:“皇上,您还是去看一看瑾妃吧,想必在疾病中也是思君心切,或许皇上去了病就好多了。”   李清霄望了望姚玉露,似乎正等着她说些什么,姚玉露自是明理聪明,说道:“皇后娘娘说的是,臣妾回殿备好晚膳,若是皇上想来晚上过来用膳如何?”   李清霄听了姚玉露的主意,想想也是可以的,便点点头浅笑道:“那......你回西殿等朕。”   这一句话,已经彰显了此刻姚玉露所受的荣宠,自从昨夜她拒绝了李清霄,李清霄更是对她心心念念,今日在众人面前,李清霄对姚玉露的在意和宠爱已经溢于言表,人人都看在眼中。   待皇上和皇后走远,宋金枝缓缓走到姚玉露身边微微笑着道:“恭喜姚御女,看来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宋金枝的话并无恶意,终究二人当日在桃渊殿也曾是互相扶持信任过,说这番话是发自内心的恭喜,这些日子在宫中,宋金枝也算是新人里面受得皇上最宠爱的一位了,可她心里将这些看得并不重,不过是受爹爹的嘱托安排进了宫,为宋家在后宫多点支撑罢了。听闻姚玉露在西殿的日子很是冷清,她心里也有些为姚玉露忧心,如今姚玉露能受到皇宠也是件好事。   如今宋金枝贵为小仪,而姚玉露还不过是个小小的御女,便是皇上对她有几分在意,姚玉露心里还是觉得和宋金枝隔得很远很远,她恭敬地回道:“谢宋小仪关心,若是小仪无事不如来西殿坐一坐。”   姚玉露的邀请不过是出于客气,宋金枝浅笑着拒绝了,望着姚玉露和许才人远去的身影,恍惚间想起了那些日子在桃渊殿和姚玉露季水冬一切打发时间的日子。   李清霄来到芳喜宫,一进去便见主殿的宫女迎了出来福身请安。   正午的太阳甚是炎热,照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李清霄摆摆手朝殿内走去,边走边问道:“瑾妃怎么样了?”   宫女依声答道:“回皇上的话,娘娘受了暑热正卧床休养着。”   李清霄点点头,大步朝殿内走去,见床榻前恍惚还有个人的身影,踏进殿内才见萧淑妃正坐在床前侍瑾妃用药,发丝微微拂过脸庞,贤淑的模样看起来更像当年李清霄曾深深迷恋过的萧淑妃,而不是上次狠狠刁难许才人的恶妇。   李清霄微微愣住,这时候殿内的萧淑妃和瑾妃才惊觉皇上进了殿,连忙请安道:“臣妾见过皇上。”   萧淑妃的语气更是有些怯怯的。并不敢抬头望向李清霄,一直微微颔首,端着药的双手更是手足无措。   李清霄缓缓走上前望着瑾妃问道:“身子怎么样了,昨日朕有不少奏折要批未来得及看你,今日才来是朕的过失啊。”   瑾妃微微红着脸颊说道:“皇上这说的是哪里话,皇上能来看臣妾,已经是臣妾最大的欢心了。”   李清霄点点头又说:“萧淑妃怎么在这里?”   萧淑妃没有说话,依旧是微微低头,怯懦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有些怜惜。   李清霄和萧淑妃毕竟是有多年的感情,看着眼前萧淑妃的模样不禁也是于心不忍,毕竟是同床共枕过多年的人,比起萧淑妃的过失,她给自己的快乐要多得多。只不过上次许才人的事让李清霄看到了萧淑妃的另一面,至今还是难以接受,但是怒火经过这些日子的沉淀已经消散了不少,这么多年过去了人总会有所改变,这后宫终归是是非之地,萧淑妃的改变或许也是人之常情?   “娘娘和臣妾一向交好,听说臣妾患了暑热就特意赶过来看看臣妾,生怕身边的奴才侍候不周还亲自上阵,奈何臣妾怎样劝都没用。”瑾妃脸上挂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   其实这番话是萧淑妃早前教给她的,说是待皇上来了后这样说便好,瑾妃如今也算听话自是句句记在了心里,瑾妃如此说罢又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萧淑妃的神色,萧淑妃侧着身子微微点头似是表示满意。   “嗯,萧淑妃一向贤德,想必上次的事也是一时冲动所致。”李清霄沉思着说道。   萧淑妃听罢心中暗喜,看来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有了几分转机,道:“照顾妹妹是臣妾应该做的。”   李清霄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自然是最好的,这些日子朕见你鲜少出来走动,这样在房内憋闷着对身子也不好。”   萧淑妃听了李清霄关心的话语,眼眶竟是微微发红,她对皇上的心意是真真切切,这些日子皇上不爽于她,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她费尽心思希望能再得到皇上的宠爱也不仅仅是为了那些虚无的名分,更多的是不忍与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淡了感情。   “臣妾知道,谢皇上关心。”萧淑妃说着,声音略有些哽咽,一滴泪水轻轻滑过脸庞。   李清霄望着萧淑妃的脸颊,那颗泪水像是晶莹的钻石一般划过,映衬在那张有些憔悴的了脸上。李清霄不禁也动了几分柔情,表情缓和了许多道:“说着说着怎倒是哭了起来?”   “臣妾失态,请皇上恕罪。”萧淑妃这突然动情深处,这些日子的委屈被李清霄一问,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一滴滴滴落在裙摆间,慢慢氤氲开来仿似败谢的莲花。   “好了好了,瑾妃,既然你这里有萧淑妃陪着,朕便先回去了。”李清霄站起身来将要走,道。   “皇上......”瑾妃微微一愣,这样可和萧淑妃教给她的戏码不一样了,萧淑妃本想随着皇上一起去用晚膳,皇上这样早就要离开,那后面的计划岂不是都乱作一团了?   “皇上,臣妾在妹妹这里也待了小半天了,皇上和臣妾许久未在一起用晚膳了,不如......”萧淑妃更是没有想到李清霄这样快就要走了,准备好的话还都未说出口,佳郎竟要离去?萧淑妃见再等下去便是没有时机了,只好横下心来说道,在她看来要是以往李清霄断是不会拒绝的,虽然此刻李清霄心里对她有所芥蒂,但这样的小小的请求也没有什么好推辞的余地。   可偏偏这时候李清霄开了口,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出人意料:“不用了,朕一早已和姚御女约定去西殿用晚膳,萧淑妃你便在这里陪着玉妃便好,朕改日再来寻你。”   李清霄说罢未等萧淑妃和瑾妃再多说些什么,就已摆驾离开了芳喜宫。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占据君心   芳喜宫的主殿突然便是死寂一般,萧淑妃跌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药碗晃晃悠悠地端着,双眸留下一排晶莹的泪水,她紧紧闭上双眼,用力地将药碗掷在地上,碗落地的一瞬间瑾妃禁不住尖叫,碎片声和尖叫声混了一室,七零八落的碎片散落在地,更像是此刻萧淑妃的心。   “姚玉露这个贱人!”萧淑妃的表情从悲伤变成了恼怒,双眉扭曲着怒斥道。   瑾妃看着萧淑妃的模样也有些无奈,她只能顺着萧淑妃轻声劝道:“姚玉露不过是一时得势,姐姐莫要太动怒啊。”   其实说来瑾妃也很担心姚玉露就这样上位,本来她在皇上跟前就算不上多么受宠,能走到现在也多亏了萧淑妃的提拔,虽然自己之前有些头脑发热得罪了萧淑妃,但转念一想现在还是要靠萧淑妃才是,如今姚玉露有得宠之势,好不容易打压下去的姚家姐妹若是东风再起那于她、于萧淑妃都绝不是件好事。   “本宫如何不动怒?本宫准备了这么多日的心思竟是坏在了这个贱人手里,她和她姐姐一个模子都是勾引皇上的贱婢!”萧淑妃越骂越怒,想起姚玉露的脸庞恨不得将它撕烂。   “这......娘娘,现在该如何是好呢?”瑾妃也是没有眼力,在这个时候挑了最让萧淑妃烦心的问题问道。   果然萧淑妃听了这话更是怒上加怒,拧紧了眉头怒斥道:“本宫哪里知道该怎么做?连这点地方都派不上用场真不知道本宫提拔你是对是错!”   瑾妃被萧淑妃这惊天的吼声震得不敢再多说,闭了声音一言不发。   萧淑妃更是坐在床边不住地叹气,额头上甚至暴出了几根青筋,怒不可竭的样子甚是骇人。   不知是过了多久,这主殿的空气似乎凝结了一般,连呼吸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只听萧淑妃说道:“罢了,本宫岂会这样就认输,时间还多得很。”   瑾妃不敢多说话只能连声称是,萧淑妃站起身来理都不理身后的人儿大步朝着殿外走去,她实在是难咽下这口恶气,多年在宫中骄横惯了的她如今竟是接二连三地摔了跟头,那心里仿佛是一股燃烧的火焰直指心头,如何都消散不去这样的怒火。   姚玉露一回到西殿,便连忙和奴才们准备起了晚膳,皇上连着两晚来她这里用膳,早已是被宫中人侧目,西殿的奴才见小主如今这样的境况,也都是满心的欢喜。   “小主,今天晚上准备些什么?”芜儿在一旁问道。   姚玉露思量了片刻,说道:“我看便是打边炉如何?”   吕舫萧听罢笑着说道:“小主还真是有心思,皇上平日是不吃这样的东西,想来皇上见了也会有些新鲜。”   姚玉露也是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过去在桃渊殿打边炉的情景,才说出了这个主意,可是这打边炉热气较重夏日食起来容易上火,她又想了想说道:“用枸杞佐以青菜做锅底,这样清热去火,便是这天气吃起来也无妨。”   凝儿说:“小主好心思,再涮些鹿茸、鱼片、生蚝,肯定食起来又鲜又美味。”   “嗯,缺什么食材便去御膳房寻,说是皇上晚上在西殿用膳,西殿的小厨房自己做。”吕舫萧吩咐道。   一众奴才便已经忙开,姚玉露见时候尚早估摸着皇上还得晚些才到,便坐在桌旁做起了刺绣。   谁想这时候皇上已经进了西殿的大门,小玄子连忙躬身请安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姚玉露听见小玄子请安的声音,微微一惊,没想到皇上这么早便来了,去瑾妃那里探病竟是这么快?可是心中禁不住暗暗欢喜,皇上果然是守住了和自己的约定,她本还担心皇上这样去了芳喜宫便留在了那里,生怕皇上晚上不来了呢。   姚玉露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殿迎驾:“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李清霄浅浅笑道,脸上的神色甚是温柔:“起来吧,你这宫里的奴才怎又就还剩下一个?”   姚玉露说:“听说皇上来西殿用晚膳,臣妾想着不如打边炉来食,便让她们去准备材料了。”   李清霄一听“打边炉”,顿时生了不少兴趣,兴致勃勃地问道:“打边炉?朕好多年没吃过了,玉露你的主意还真是多,正好迎了朕的心思。”   姚玉露笑得更深,果然皇上一听便起了兴致,民间有俗语说“留得住男人的胃,才能留得住男人的心”想必便是这帝王也是如此,姚玉露心中暗喜,道:“皇上喜欢那真是太好了,臣妾还怕枉费了心思。”   李清霄缓缓走上前来,拉过姚玉露的手柔声道:“哪里会枉费心思,陪你用膳食什么都很幸福。”   姚玉露听了这话已是呆愣,抬起头定睛望着李清霄,道:“皇上真是这样想的,那臣妾真是万分感动。”   李清霄温然道:“夫妻之间并无外人,无需拘礼,不用一口一个臣妾了。”   姚玉露听后更是莞尔,李清霄说了这样的话可见对自己此刻是有了几分喜欢的,她道:“既然皇上这样说,那玉露恭敬不如从命。”   二人欢喜地携手进了西殿,可刚刚进殿李清霄就皱了眉头,问道:“你这殿内怎又闷热了起来?”   虽然已经是初秋时节,但黄城依旧是有些燥热,若是没有降温的冰块比起夏日也好不了多少,昨日因得皇上来到西殿内务府才送来了冰块,但待到今日冰块早已用完但也并无人送来。   姚玉露闻言缓缓垂眸道:“昨日的冰块已经用完了,所以殿内才有些燥热,但已经是初秋时分,好了许多了。”   李清霄听后更是面露愠色:“你这西殿莫不是一夏都没有冰块降暑?”   姚玉露点点头,娇嗔着说:“莫不是皇上嫌弃玉露这里......”   李清霄听后,带着怒气的脸又勾起一丝笑容,说:“你这说的是哪里话,看来这内务府的总管做事实则是太粗心了。小于子,下令撤内务府总管为洗衣房太监,换个机灵的人上去。”   小于子不敢怠慢分毫,连声称是,心中也不由得感慨这总管真是没有眼力,如今姚玉露正得着皇上的心也敢这样怠慢,皇上看在眼里岂会不怒?   “皇上何须这样动气,也不过都是小事......”姚玉露依依劝道。   “哪里是小事,虽说你位份不高但终归也是朕的妃子,竟敢这样怠慢若不小惩以后还了得?”   姚玉露微微一笑:“那皇上这样说便这样办就好,莫要为这样的小事坏了心情。”   姚玉露和李清霄携手坐在前厅,李清霄说:“听御医说,今天给玉妃好好诊治过后,说是并无大碍,调养些日子就能痊愈了。”   姚玉露听后更是松了口气,姚玉娇的身子一日不好她便一日放不下心来,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奈何说自己的心里过不去,爹爹那更是无法交代。   “这便是极好了,还劳皇上费心了。”姚玉露为李清霄倒了一杯茶,说道。   二人倚桌而坐,谈笑风生,时间似乎过得飞快,如白驹过隙一般地流逝着,殿内偶有微风吹过,窗前的一排响铃叮当作响,伴着殿内传来的笑声谱着悦耳的音符,羡煞了旁宫的孤坐闺房的人儿。   天色渐暗,吕舫萧将准备好的炉子端了进来,桌上放着一叠叠食材,用着小白玉碟摆放好,又将两小碗调料奉上,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小主,请用膳。”   说罢领着凝儿芜儿推出前厅,轻轻关上了门。   李清霄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桌美食,问道:“这打边炉里都放了什么?”   姚玉露拿起筷子轻轻指点着说道:“这是生蚝、鱼片、鹿茸、鲮鱼、茼蒿等,汤底放了枸杞、菊花降火去热,食了也不怕上火。”   李清霄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玉露,你懂得这样多,连食材搭配都懂得,朕实在对你刮目相看。”   姚玉露笑着说:“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皇上之前与玉露别了那些日子,自当是看着玉露好了。”   “是朕的失误,到此刻才发现你这颗明珠。”李清霄眼中满含柔情,望着姚玉露说道。   姚玉露羞涩地红了脸道:“皇上,快用膳吧。”   二人边用着晚膳边有说有笑地谈着闲天,李清霄很留恋和姚玉露在一起的时光,似乎是将一切烦恼都抛在了脑后,时间过得又欢快又轻松,更是与说不清的爱意含蓄在言言句句之中。   用过晚膳李清霄又回到了乾坤殿,依旧是没有翻旁的嫔妃的牌子,也没有强留于姚玉露这里,他的心思这会子全在姚玉露身上,无心承宠于别的妃嫔,索性便是独自过夜了。   吕舫萧走近前厅擦拭着殿内的花瓶,说道:“皇上连着两日陪小主用膳,更是连着两日没翻过旁人的牌子,这宫中都传是皇上的心思全在小主这,连旁人的牌子都不翻了。”   姚玉露惨淡地笑了笑说道:“这也不是件好事,在这样下去怕将是做了众矢之的了。”   “皇上的心思小主也耐何不了,小主也只能步步为营,走得小心谨慎些了。”吕舫萧不放心地说道。   “是啊,我又能做些什么呢,来,我要去玉霞宫瞧一瞧。”姚玉露说道。   “都这个时候了,小主不如明日再去吧?”吕舫萧见天色已晚,说道。   “我总是放心不下玉妃那里,还是这个时候去吧。”姚玉露说道,想起姐姐憔悴的模样,姚玉露更是放心不下,决心去玉霞宫看一看。   吕舫萧见状也未再多说,侍姚玉露更衣后一同前往玉霞宫。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夏去秋来   时节已是初秋,傍晚的温度并不那么炎热,甚至还微微有些凉风拂身,比起殿内的闷热,屋外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想必也是这西殿的位置不好,冬冷夏热,都到了这个时候了殿内还闷得像夏天一般。   这一路走到玉霞宫,已是觉得身上涔涔带着些寒意。一进去便见一位穿着总管衣服的太监正在玉霞宫内指挥着别的太监忙上忙下,又领来了不少太监宫女。   一众人见姚玉露走进来连忙躬身请安道:“奴才见过姚御女,姚御女金安。”   姚玉露点点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众人,姐姐这里这些日子向来清静,怎的这个时候就这样多的人在这忙活上了。   “奴才是新上任的内务府总管小邱子,给姚御女请安了。”一个年岁不大但看起来很机灵的太监说道。   姚玉露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宫中的动作竟是这样快,皇上才下令更换内务府的总管,这么快就换人了?   “邱公公,怎这个时候怎么来玉霞宫了?”姚玉露不解地问道。   小邱子一脸讨好地半躬着腰说道:“回小主的话,奴才看玉妃娘娘这的花都不新鲜了赶忙叫人来给换上新的,又听说玉霞宫人手不够就调了些人过来。”   吕舫萧在一旁听着,心中暗赞这邱公公真是会做事,才上任就连忙讨好玉妃和姚玉露,想必是有了前车之鉴,这样及时地就来打理玉霞宫的事了。   姚玉露也是满意地笑了,她有心拉拢这新上任的小太监,客气道:“让邱公公费心了。”   小邱子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还刚刚上任,比起老总管更多了些青涩和朴实,说道:“小主这说的是哪里话,真是折煞奴才。奴才也已经让人去西殿备好冰块和更换花卉,小主还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说。”   姚玉露道:“没有什么需要的了,往后就劳烦邱公公多劳心了。”   小邱子恭敬地称是,又赶忙在一旁忙碌了起来,主殿顿时换了个样子已不似前几日那般尽是落败之景了。   姚玉露带着吕舫萧朝主殿内走去,却不知怎就这样的巧,每次来到玉霞宫都能撞见柳飞飞,这不,柳飞飞又半倚着门框一脸挑衅地望着姚玉露,见姚玉露缓缓走过来更是太高了眉头望着她。   “臣妾参见柳婕妤,柳婕妤金安。”   “奴婢参见柳婕妤,柳婕妤金安。”   姚玉露和吕舫萧依着礼数对柳飞飞请安道,柳飞飞一脸的不屑,冷笑着回道:“姚御女最近好是威风,皇上连着两日在你那里用膳,你是不是就以为自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柳飞飞的话语中尽是讥讽,但其实更多的是嫉妒罢了,皇上一直待她不咸不淡,她又岂会甘心姚玉露爬到她的头上来。   “柳婕妤说的话,臣妾听不明白。”姚玉露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听不明白?本来你和你那病怏怏的姐姐都将在这宫中销声匿迹了,如今又是在宫里兴风作浪,你安的是什么心?”柳飞飞厉声质问道。   姚玉露撇过头去不想再和她纠缠,此刻的柳飞飞形同泼妇,真是本性毕露,想必是被气昏了头才如此口不择言。   这个时候连星月也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想来是正和柳飞飞在殿内歇息着,她道:“好了,柳婕妤何必同她生气,说到底也还不过是个御女罢了。”   姚玉露瞥视了连星月一眼,似乎已是不愿再忍下去,说道:“连才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便是臣妾今日只还是位御女,也凭着这低微的身份陪圣上用膳,总比某些人虽是位份高了一些,皇上却对她不闻不问形同无物,要好上许多啊,连才人你说是不是?”   “你......”连星月被姚玉露此言气的脸色通红,却不知从何反驳。   “你能嚣张得了几日,我柳飞飞还是要擦干了眼睛看个清楚!”柳飞飞嘴角勾起一丝阴冷地笑容,沉着声音说道。   姚玉露不怒不急,只是轻轻垂眸点头便越过二人朝主殿内走去。   “这柳婕妤和连才人可是欺人太甚。”一向稳重的吕舫萧都看不下去了,见着走远了抱怨道。   “罢了,由着他们去吧,皇上一直对柳飞飞不冷不热,对连星月更是不闻不问,今日她们不悦更是说明了她们心里嫉妒得很呢,咱们无需放在心上。”姚玉露浅浅笑着说道,她才不会为了这样的两个人坏了自己的兴致。   “小主说的是。”吕舫萧道。   碧儿将姚玉露领进了殿内,寝居里姚玉娇依旧是半躺在床榻上,可是脸色已经好看了许多,不再那样苍白微微带了些暖色。   “妹妹,怎这个时候来了?”姚玉娇见姚玉露走进来,便是笑着问道。   “玉露不放心姐姐,就急着过来看一看,听说今日皇上命太医过来好好给姐姐医治,现在如何了?”姚玉露坐在碧儿拿过的椅子上,问道。   “已经好多了,今天服过药有了些精神,妹妹的喜讯我也听说了,看来更多的是因为这心里舒坦了,身子才好的这样快。”姚玉娇柔和着神色说道。   “那玉露就放心多了,看到门口正有内务府的人忙活着,姐姐这里也调来了不少奴才。”姚玉露道。   这时候姚玉娇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那之前的总管是她萧淑妃的人,才对你我姐妹百般怠慢,如今皇上开明让他到了洗衣房,想必啊萧淑妃也要好好愁上一阵子了,这样的一个得力的人儿被贬,她心里肯定也要不痛快呢。”   姚玉露恍然大悟,要么说怎是这样大的胆子,便是姚玉娇生病了但终究还是个妃位,若没人安排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轻易刁难?原来是萧淑妃的人啊。   “原来是这样。”姚玉露依声说道。   姚玉娇点点头又问道:“玉露,听说皇上陪你用膳两晚你都未留下皇上过夜,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玉露嘴角勾起一丝浅笑,道:“不过是玉露耍的小小心机,姐姐便是放心就好,玉露自有分寸。”   姚玉娇一听也是明白了几分,看来自己这个妹妹还懂得“欲擒故纵”的伎俩。   姐妹二人又是一番谈聊,说的也无非是以后的安排和些闲散的事,姚玉露怕影响姚玉娇休息,待得时间不久便回到了月玫宫。   这些日子,姚玉娇的身子在太医的调养下慢慢好了起来,虽是咳喘病落下了些病疾,但是已无大碍了。   姚玉露在这宫里更是风光无限,李清霄几乎是每天都要来西殿坐一坐,和姚玉露赏花对诗,饮茶谈天,更只是中间翻了一次宋金枝的牌子,再无理会旁人,惹得宫内的妃嫔们对姚玉露颇有言辞。   八月的中旬,天气已经微微有些冷了,这日一早窗外便绵延着细雨,稀稀疏疏地下个不停,雨点轻轻地拍打着窗户,屋内也不得闲静。   因为这连绵的雨天,姚玉露这一日都在西殿看书刺绣打发功夫,不曾外出,更是心觉着这样的天气怕是皇上也不回来这离乾坤殿那么远的月玫宫,也是闲散了下来,自觉一日无事。   看着姚玉娇的身子好了起来,姚玉露也是安心了不少,只是她与皇上这些日子关系甚好,却因着自己的心愿始终未承宠,怕是皇上等得也是急了,姚玉露正想着如何顺理成章地侍宠,却听到门外的小玄子通报圣驾。   姚玉露微微一惊,这样的天气皇上怎还来了?却是立刻起身赶到门口迎驾,见蒙蒙细雨中一颀长的身影大步走近,虽是头上顶着伞但依然被雨水浸湿了衣角。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姚玉露福身请安,双眸却始终离不开这雨里奔赴她而来的男子。   李清霄脸上含着笑容,似乎丝毫不为天气所动,说道:“起来吧,外面湿冷,你穿的单薄快快进去吧。”   姚玉露微微笑着点头,却是走上前去扶着皇上一同进了殿。   “皇上,这样的天气怎还来玉露这里?”姚玉露脸上满是甜甜的笑容,却是娇嗔着说道。   “朕想你,便来了。”李清霄简洁地回答着,这话语虽是简单,但是出自帝王之口实则不易,比起平日里李清霄对旁人说的甜言蜜语,似乎这话更是发自肺腑。   姚玉露听后心竟是咚咚直跳,是心动的感觉,奈何她和李清霄之间有怎样不如意的过去,奈何她对这深深宫宇有着怎样的惊惧,也耐不住眼前的男子这般柔情蜜意,何况还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姚玉露的眼底此刻已是化满了一方柔情,笑盈盈地说道:“玉露,也想皇上了。”   “这外面阴雨绵延,你这一日都在殿内做些什么?”李清霄随口问道,又是示意门外的小于子带上门。   “不过是看些书,做些刺绣打发时间罢了,女人家也没什么旁的事好做。”姚玉露摆弄着手间的刺绣,说道。   “刺绣?给朕瞧一瞧。”李清霄有些玩味地拿过要雨露做着半截的刺绣,是一块手帕,手帕上却绣着一只单独的鸳鸯,这不禁勾起了李清霄的好奇心,他问道:“别人绣鸳鸯都是一对的,你怎是这样调皮,只绣了单独一只,是不是偷懒才不再绣的?”   姚玉露悄然一笑,道:“皇上哪里懂得玉露的心思,玉露不是偷懒,而是还未绣好,另一只想是绣在另一张手绢上。”   李清霄一听,似乎明白了姚玉露的意思,这两张手帕只有在一起才是一对鸳鸯,难怪绣得姿态如此别致,他问道:“不知另一张手帕可否是要送给朕的?”   姚玉露红着脸点点头,害羞的模样甚是惹人疼爱。   “你真是调皮,做个刺绣都不老实。”李清霄爱昵道,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禁是满心爱意。   “皇上这个时候来,可是用过晚膳了?”姚玉露方才已经用过膳了,这才想起来问道。   “已经用过了,莫不是朕只有讨晚膳才能来你这里?”李清霄起了玩意,打趣道。   “皇上莫要开臣妾的玩笑,臣妾是关心皇上,被皇上一说弄得像是臣妾的不是呢。”姚玉露笑得越发欢喜,也随着李清霄玩趣地说道。   “哈哈,玉露,你真是让朕着迷。”李清霄凝视着姚玉露的脸庞轻声说道。   他也并不知道究竟是姚玉露哪里这么深深的吸引了他,总觉得在姚玉露身上有着一股旁人家的大家闺秀身上没有的味道,似乎是更多的倔强和坚强,那性子里有些说不清的英气,更说的是,李清霄在西殿的时候总是觉得心里一下子没了烦心事,放松地享受着在这里的时光,和姚玉露度过的分分秒秒都是欢声笑语。   姚玉露的脸将要贴上李清霄的脸庞,二人相视着不语,脸庞几乎是要贴在了一起,四目相对都能见到李清霄脸上细细的汗毛,李清霄的唇慢慢地迎了上来,姚玉露轻轻闭上眼睛,心里却已是乱作了一团,那两片柔软的嘴唇碰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姚玉露的心却是突然平静了下来。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作响,雨滴连作一片,偶有雷鸣划破天空,细密的雨点驱散了沉闷,驱散了嘈杂,驱散了浊尘,于是万物更透露着明亮的光泽,点缀着皇城内的万种风情,高挺的绿树多了些妩媚,肃穆的山石添了分温柔。雨冲刷的天空柔情而热烈,似是屋内的两个人儿。   第三卷 承宠篇   第一百三十章 承宠晋封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了,李清霄早早地便赶去了早朝,却嘱咐西殿的宫人们莫要叫醒姚玉露,姚玉露鲜少这般嗜睡,但不知是不是昨夜累了,竟是连李清霄离开都未惊动她。   姚玉露一睁眼便见吕舫萧已准备好了洗漱的水,姚玉露脸上带着微微的羞涩,轻声问道:“皇上呢?”   吕舫萧喜气盈盈地笑着道:“回小主的话,皇上去上早朝了,早晨的时候特意嘱咐奴婢们莫要惊动小主,让小主多睡一会。”   西殿的奴才们无一不脸上挂着笑容,小主得宠,她们也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岂会不欢喜呢?   姚玉露的脸上还是略略有些羞涩道:“皇上的心没想到还这样细致。”   “皇上也只有和小主这样细心,旁人那里哪有这样的待遇?”凝儿笑得正欢,说道。   姚玉露莞尔道:“你个调皮的丫头。”   凝儿和芜儿才是侍奉完姚玉露洗漱更衣,正准备用早膳,皇上身边的太监小于子便走进了西殿,手中拿着圣旨。   姚玉露微微一愣,连忙跪地接旨。   只听小于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御女姚氏贤良淑德、深得朕心,特封为贵人,特赐搬入星辉宫西殿,赏黄金首饰若干,钦此。”   姚玉露微微一愣,没想到承宠的转日就受封了,而且连晋三品,是在大大出乎姚玉露的意料,这样的厚待哪是几个人受过的。   姚玉露连忙接旨谢恩,已是来不及思考反应,小于子恭维地说道:“恭喜姚贵人了,奴才还有事就先退下了。”   “劳烦于公公了。”姚玉露拿过圣旨,客气道。   待小于子出了西殿的门槛,姚玉露拿着圣旨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发愣。   西殿的奴才们早已欢快地恭喜着姚玉露,可这生生的恭喜在姚玉露的耳中却是模糊起来,她本以为至多是封为柔婉罢了,没想到竟是晋为了贵人,这样连升三品的情况几乎是没有先例,可这并不全是好事啊,如此招摇风光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看来皇上是上早朝前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还未和太后皇后商量过,若是太后知晓定不会同意,皇上这般先斩后奏之举,姚玉露心中略有些感动可此刻更多的是对前路的担忧。   “小主、小主......”吕舫萧见姚玉露呆坐着并不说话,便轻声唤道。   姚玉露这才回过神来,幽然地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凝儿笑着说道:“当然啦,小主手上还拿着圣旨呢。”   姚玉露这才渐渐露了笑容,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自己再思量也不过是徒添烦心,不如随遇而安,既然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那边好好享受这样的结果换来的喜悦吧。   姚玉露开心的笑着,这西殿顿时是一片欢呼之声,传遍了月玫宫的各个角落。   不过午时,这消息便已经在后宫传开,各个宫殿的妃嫔们也都派人送来了贺礼,尽是讨好之意,西殿突然是从未有过的热闹了起来,关贵人更是亲自到殿祝贺,姚玉露这才惊觉自己已经不是过去那个默默无闻的姚答应了,如今她已经和关贵人平起平坐,同为贵人。   许才人和季水冬一早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忙赶着来到了西殿,未到殿门口却撞见了路过的杨选侍。   杨选侍手中提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得来的鹦鹉,正在正园把玩着,鹦鹉叽叽喳喳地叫着,还会说些吉祥话,勾得许才人和季水冬不禁放过去了眼神。   杨选侍见二人走过来,挑着眉毛请安,一脸挑衅的神色,似乎丝毫不将二人放在眼中。   “你们的姐姐如今被封了贵人,看来你们也要来分一杯羹了?”杨选侍刻薄地说道,她心里是忿忿不平,本来这月没宫中她的地位还算高的,如今一个怀了身孕,一个被封为贵人,这两个死丫头都进宫比她晚的多,竟是已经到了这样的地位,在看她自己这么些年还不过是个选侍,她心里又是怎样咽得下这口气呢。   “杨选侍看得出来也真是清闲,如今只能在这里逗鸟取乐了。”许才人笑着说道,听在杨选侍的耳中字字刺在心上。   杨选侍怒瞪着许才人道:“你莫要欺人太甚,早有一日我要给你些颜色瞧一瞧。”   季水冬拉住许才人说道:“宁妹妹,何必和她计较,快去看看姐姐吧。”   鹦鹉依旧是不住声地叫着:“吉祥,吉祥......”杨选侍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一脸的恼怒和怨恨。   一进西殿,二人便是连声恭喜道:“恭喜姐姐了。”   姚玉露笑盈盈地说道:“快进来吧。”   三人进了殿内,只听许才人欢快地说道:“姐姐,你竟是连晋了三品,在宫内都传遍了呢。”   “是啊,这样的荣宠可是没有几个妃嫔享受过的,姐姐这样真是羡煞旁人。”季水冬说。   姚玉露似笑非笑,道:“能被封为贵人自是好事,可这样也怕太是招摇了,旁人看了心中总是会有些芥蒂。”   姚玉露这样一说,季水冬也觉得很有道理,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是,还要多加小心才行,若是有人心生嫉妒不知还要做出什么勾当。”   “这有什么,咱们三姐们同心协力,管他旁人的心思作甚?”许才人向来想事情单纯,此刻也是不以为意地说道。   “宁妹妹说的是,我们都应该听宁妹妹的才对。”姚玉露打趣着说道,笑得合不拢嘴。   “水冬听说姐姐要搬去星辉宫?”季水冬问道。   姚玉露收了笑容,沉声道:“确实是这样,只不过不知道安排着什么时候搬过去。”   许才人撅着小嘴说道:“这样就没有人陪宁儿了。”   姚玉露拍拍许才人的肩,说:“宁妹妹胡说些什么呢,如今你有着身孕,我定会常来看你的;等以后你诞下孩子,你便带着孩子来寻我玩,你说如何?”   许才人这才缓和了神色,道:“这样也没办法了,皇上的主意宁儿怎能奈何?”   秋天的温度总是宜人,三个姐妹坐在西殿内谈天说笑,时不时地有秋风拂过,刚刚下过雨的空气甚是清爽宜人,更是带着泥土的清香拂过鼻尖。   这个时候李清霄刚刚下了早朝,便听闻太后寻他过去,李清霄心中估摸着,看来是为了封姚玉露为贵人的事。   到了太后那里,见皇后也正坐在殿前,太后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皇后一如往昔地挂着端庄的笑容。   “儿臣参见母后。”李清霄请安道。   太后不动神色地说道:“嗯,坐下吧。”   李清霄坐到一旁,看着太后的脸色有些不悦,问道:“皇后也来了。不知母后这个时候寻儿臣来所谓何事?”   “臣妾刚陪太后用过早膳,正和太后聊着闲天。”皇后轻声答道,神色看不出喜怒。   “皇上,听说你一早便下旨封了姚玉露为贵人?”太后却是直接说道,看来也是对此事颇有怨词,才是憋不住火气质问道。   李清霄呼了口气,果然不出所料是为了姚玉露寻他来的,他说:“是,还未来得及禀告母后,儿臣就先做了主。”   太后听后更是有些不悦,凝眉说道:“她从御女一下晋封了三品,是否太过不妥?”   “皇上宠爱姚贵人的心思臣妾是能理解的,姚贵人年轻貌美自然更得皇上的心,但是这样怕是......”看来皇后对这事也是不太认同李清霄的做法,毕竟这样的举动有损后宫的风气,更何况这些日子皇上常常到姚玉露那里,更是连旁人的牌子都没心思翻了,后宫的妃嫔们对此事都颇有微词。   李清霄依旧是不急不恼地说道:“这事朕自有思量,不劳母后费心了。”   太后听了这话更是怒气冲天,李清霄一向待自己恭敬,万事也都顺着自己的意思,如今竟是为了一个女人忤逆自己,像是当年独宠萧淑妃一般,太后深感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威胁,怒道:“皇上此言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嫌弃哀家多管闲事?”   李清霄乏累地叹了口气,说道:“母后多心了,儿臣并无这个意思,不过是君无戏言,恩典已经下了也不能收回,便是这样罢了。”   太后强压着怒火说道:“皇后,你先回殿吧,哀家有些话要同皇上讲。”   皇后躬身告退,殿内只留下李清霄和太后,太后缓了缓语气,说道:“皇上,你应该知道哀家都是为了你好,姚贵人同玉妃一样都是姚将军的女儿,姚将军在朝廷势力已是很大,若是你再让他的另一个女儿坐到高位,只怕......”   其实这样的问题李清霄岂会没思量过,可是情到深处自是情不自已,他估摸着姚国章现在还远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而且毕竟一方君一方臣,至多是难管教一些,才是在姚玉露这里没有任何保留地显露了自己的心意。   “这些问题儿臣也思量过,觉得并无大碍,母后莫要太为此事忧心了。”李清霄依依劝道,语气里却是坚定不移不容反驳。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承君独宠   太后见李清霄的态度如此坚决,自知再多争吵下去怕也只会闹僵,只能继续劝道:“那皇上也该顾忌其他妃嫔的想法,这些日子长时缠绵于月玫宫,别人会怎么想?”   李清霄听着太后的话更是身心皆疲,本来太后三番四次让他提点柳飞飞他已是心中有些不快,如今他多垂怜于一位妃嫔都要受太后指点,实在是压不住怒火,说道:“儿臣谨遵太后嘱托,乾坤殿还有些事要处理,儿臣先行告退。”   说罢,李清霄都未等太后有什么反应便自顾自地回了乾坤殿,留下太后干干地瞪着眼睛,气的连连喘气。   转日,内务府的小邱子领来了不少宫女太监来到月玫宫的西殿,说是让姚玉露挑几个得力的宫人。   “姚贵人,这都是奴才挑出来做事机灵麻利的,您看着挑上几个放在这儿西殿伺候着。”小邱子恭恭敬敬地说道,丝毫不敢怠慢眼前这位新晋的贵人。   姚玉露看着眼前站着的一众人,打量了一番对身边的吕舫萧说道:“你看着挑上几个吧。”   吕舫萧毕竟是这宫内的老人,看人也总是准些不会有什么大的差错,不求一时看出本质,但多多少少也能挑个干活好的宫女太监。   吕舫萧道应声称是,走到这一排宫女太监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指了六名宫女,看起来都是模样干净端正的,又挑了四个太监留下,道:“小主,依奴婢看便是这几人就好。”   姚玉露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六个人,点点头,对着小邱子说道:“劳烦邱公公了,便是这几个人就好。”   小邱子连忙点头应道:“姚贵人满意就行,您这儿有什么缺的尽管吩咐奴才。”   姚玉露环顾着殿内,确实有些冷清,问道:“之前说是要搬去星辉宫的,怎一直没有消息?”   小邱子说:“回贵人的话,星辉宫的西殿久无人居,皇上说陈列有些破旧了让奴才们换上新的,又重新铺着地面,还未收拾完,耽误小主过去实在是奴才的过失。”   原来是这样,姚玉露暗自感叹,那星辉宫离乾坤殿近的很,而且布置的也很雅致富贵,已经是极好的了,便是这样还要重新收拾,看来皇上对自己重视还真不是三天两头的热度,想到这里姚玉露嘴角勾起一丝甜甜的笑容,又说道:“那便这样吧,一会还劳烦邱公公帮我拿过来几盆玉兰,这西殿的花园太过冷清,看着也没什么颜色。”   “小主真是客气,奴才这就给您拿来。”邱公公点头哈腰地说道,连忙出了西殿。   姚玉露端详着刚刚留下的几个人,慢慢抿了一口茶水,道:“你们往后便是我这儿的人了,做奴才不简单倒也不难,在我这里当差更是容易,可确实有一点万万不能缺的,你们可知是什么?”   一众奴才面面相觑,只有一个看起来机灵些的太监见无人说话,才道:“奴才想应该是对小主忠心。”   姚玉露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吕舫萧说道:“赏。”   这小太监没想只是这样说了就被新主子赏了银子,连忙谢道:“谢小主恩典。”   姚玉露点点头,说:“你叫做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小允子。”   “嗯,小允子说的正是我想说的,在西殿当差,只要你们待我忠心我定是不会亏待了你们,可若是有人心猿意马,伺候着我还瞻顾着别的主子,那也别怪我留不住您的大驾了。”姚玉露恩威并施,继续说着,殿下的几个人神色都是带着微微的畏惧,想来这刚刚进了西殿若是姚玉露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往后管教起来只会徒添麻烦。   “小主说的话,你们都要记在心里,可是知道?”吕舫萧在一旁补充着说。   几个新人连忙一眼便看出了吕舫萧在这西殿的地位,也是丝毫不敢怠慢地应声:“奴才们定会对小主尽心尽力,不让小主劳心。”   姚玉露点点头,面色缓和了几分,带着一些笑容说道:“你们有这样的心,便是极好的,舫萧,一人赏一锭银子,都退下吧,一会听舫萧给你们安排。”   众人一看这姚玉露虽是一上来便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可是出手却极大方,一给便是一锭银子,看来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小主,不像刻意刁难人的模样。   待新到西殿的奴才们退出去,姚玉露对吕舫萧说道:“这殿内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你还是要好生安排着,我屋内的事还是由你们几个伺候,换做旁人总是有些放不下心来。”   吕舫萧说:“小主的意思奴婢明白,小主便放心吧。”   “嗯,那你先去带他们熟悉熟悉这西殿的活计吧。”姚玉露吩咐道,面上露出了意思倦色,趁着这午后不禁想舒服地睡上一觉,躺在床上已有了浅浅的睡意,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窗外飘进浓郁的玉兰香味,姚玉露起身打开窗户望出去,就看见园内摆了四盆开得正旺的白玉兰,幽幽香气弥漫在花园中,给这本来暗淡无光的西殿增添了不少色彩。   再见花园中此时也不再是静悄悄的景象,新来的奴才在吕舫萧的指点下正在园内打扫整理着,望着突然热络起来的西殿,姚玉露还是稍稍有些不适应。   到了傍晚,李清霄又寻到了姚玉露这里,已经连着几日翻了姚玉露的牌子,宫中不少妃嫔都对此颇有微词,李清霄却是不以为意,越是太后百般阻挠越是顺着自个儿的意思来,这母子之间的关系多多少少因为姚玉露生了芥蒂。   姚玉露知道李清霄今日依旧翻了她的牌子,一早便准备好了亲手熬制的南瓜百合糖水,想在皇上来了以后喝上一碗去去乏累,又留了几样精致的小糕点做夜宵。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姚玉露对李清霄的感情似乎是有了微妙的变化,她自己也是看不明白自己的心,可总觉得这一面对李清霄就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心脏跳动的频率更是快了几分。   “皇上驾到。”门口的小玄子喊道。   姚玉露没想到李清霄竟来的这般早,急忙整理了一番衣襟起身迎驾,李清霄缓缓从园中走来,园子里挂着灯笼,每晚将要侍寝的妃嫔总会有内务府的人将这红绢布制的灯笼挂在园内。外面的人若是见了哪个殿内冒着红艳艳的灯火,便知今日这位妃嫔将要侍寝了。   灯笼散发出来的红光照在李清霄的脸庞上,光影闪闪晃动出斑驳的斑纹,李清霄着的一袭淡黄色的长袍,上面浅浅绣着龙纹图样,在这红光的闪烁下似是闪闪发光,英武的脸庞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芒。   姚玉露望着眼前的人,不禁有些如痴如醉,甚是忘了规矩没有请安,只是痴痴地望着。   李清霄微微笑着走近姚玉露,说:“傻丫头,这是在看着什么呢?”   姚玉露被这声音拉回了精神,连忙躬身道:“臣妾见过皇上,一时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李清霄爱昵地望着姚玉露,无奈地说道:“不是早就和你说过,到了这西殿便无需和朕拘着礼了吗?”   姚玉露面露羞涩,甜着声音说道:“是玉露慌了神给忘了,皇上怎今日来的这么早?”   “朕看奏折一早已经批完,就想早些来陪你。”李清霄说着,领着姚玉露一同进了殿内。   殿内弥漫着玉兰花的香气,更是有闪闪的烛火通明着前厅,姚玉露和李清霄坐在前厅的床榻上,二人之间的小方桌中间摆放着几朵刚刚折下来的玉兰花,这几株玉兰花是内务府千挑万选送来的,是之前南国进贡的新品种,比起一般的玉兰更是香气浓郁宜人,听闻是皇上知道姚玉露甚喜玉兰,特意叫内务府挑选的几株上好货色。   “你这屋内的玉兰花味道甚香,跟西殿修葺的风格很匹配。”李清霄嗅着空气中迷人的味道,看着眼前的佳人说道。   姚玉露轻轻摆弄着桌上的几支玉兰,说道:“这玉兰花冰清玉洁,又是不染污浊,玉露喜欢得很。”   李清霄点点头,道:“你名字中也有个‘玉’字,也同样是冰清玉洁的美人,和这玉兰花更配。”   姚玉露羞红了脸颊,道:“皇上这样夸赞玉露,玉露怕是消受不起的。”   “朕哪里说的是空话,都是真心实意说出来的。”李清霄一脸真诚地道。   “皇上,玉露准备了南瓜百合糖水,又配了几样小点心,给皇上做夜宵。”姚玉露笑盈盈地说道。   李清霄听着很有兴致,或许是因为有姚玉露在身边怕是粗茶淡饭也感兴趣吧,兴致勃勃地说道:“你的手艺那般好,肯定好食。”   不一会凝儿和芜儿便将糖水和点心端了上来,李清霄吃了几口,越发是食指大动,一碗糖水喝尽又让姚玉露添上了一碗。   “玉露见皇上很是喜欢,这糖水秋天喝着正合适,南瓜润肺益气,百合养心安神。”姚玉露道。   “朕见你懂得甚多,各方各面都知晓一些,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才女。”李清霄听着姚玉露的话,不禁内心深感。   “不过是皮毛罢了。”姚玉露脸上含着笑,说道。   “嗯,朕每晚来你这里,心情都会愉悦许多,真不知你施了什么法术。”李清霄闭目片刻,打趣着说道。   “玉露不过是一颗真心待皇上,想让皇上高兴,并不想旁的。”姚玉露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却是不禁面红心跳。   “唔,你这样说朕真是欣慰。”   第一百三十二章 荣宠半月   受着皇上这样的宠爱,对于姚玉露来说,是福,也是祸。这些日子姚玉露被皇上宠到了天上,旁人见了都不禁心生妒恨,姚玉露为此事也是心有戚戚,若是这样下去早晚将要成为众矢之的,怎看都不是一件十全十美的好事。   可是她又眷顾于和李清霄在一起的时光,生怕这时间如白驹过隙般从指缝悄悄溜走,一去不复返。   姚玉露左右思量着,终于决定说出这心里的顾虑:“皇上,您常来玉露这里,怕也是会招旁人不满,还是要多顾忌宫中的姐姐们才是。”   李清霄听罢这话,微微凝着眉头,面色露着些许的不悦,道:“朕整日忙于公务,难不成连这样的事都难自己做主。”   姚玉露并不畏怯,她知道李清霄此言并不是责怪自己,继续轻声劝道:“玉露知道皇上的辛苦,可是后宫稳定皇上才能安心于前朝的事,多多少少还是要顾忌一些姐姐们。”   这样亲手将自己的夫君推给旁人,姚玉露心里不是不痛,但是如此这样才能保全自己又为皇上分忧,这般两难之举实在难做抉择。   “嗯,朕明白你的苦心,便是记下了。好了,不说这些闲事了,朕想你想了一天......”   二人一阵缠绵悱恻,床榻两旁的帘缓缓掩上,偶尔吹过的微风才能见帘内些许春光泄满西殿。   李清霄在姚玉露的劝告下,也是听进去了几分,去姚玉露那里的日子少了一些,但还是多半时候都待在西殿。   这天午后,姚玉娇的身子好了许多,已是可以外出走动了,太医说要多出去晒晒太医,姚玉娇在玉霞宫待得无趣,便坐着轿子来到了西殿,这还是姚玉露搬到月玫宫后,姚玉娇第一次亲自来到西殿寻她。   姚玉露见姚玉娇的轿子出现在殿门前,万分的意想不到,姚玉娇可是从未主动来寻她的,连忙赶出去迎接。   “姐姐,你怎么亲自来了,身子可好了一些?”姚玉露扶着姚玉娇下了轿子,问道。   “太医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多在外面走动走动,差不多就将好了。”姚玉娇含着浅笑,随着姚玉露进到殿内。   “这样就好了,前几日去见姐姐,还看姐姐没那么精神,今日面色已经好了许多。”姚玉露笑着说道。   “嗯,这几天大见起色。妹妹,你最近可是在这宫中风光了,皇上这一月有一半多的功夫都在你这儿呢。”姚玉娇说道。   “是皇上垂怜玉露罢了,可这样下去风头过劲,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姚玉露有些担心,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只好这样了。”姚玉娇轻轻抚了抚发丝,说道。   姚玉娇经过这些日子的病痛,性格竟是收敛了不少,全然不复往日的傲气和跋扈之样,也不争朝夕,安心养病,看来倒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模样。   “姐姐说的是。”   姚玉露给姚玉娇奉上了一杯茶,二人坐在前厅聊了几句,却是见窗外的阳光甚是明媚耀人,暖暖地洒了一园子。   “不妨妹妹陪我出去散散步如何?”姚玉娇有些痴恋这室外的暖阳,邀姚玉露一起逛一逛。   “当然好。”姚玉露挽着姚玉娇的手臂,姐妹二人出了前厅。   姚玉娇看着这西殿,完全不似宫人口中曾传的落败之样,虽是修葺久远又有些局促,但园内的花草修剪得规规矩矩,中间的几盆玉兰花更是万宗绿中一点白,点缀得甚好,又是悠扬的香气扑面入鼻,走在园内也是心旷神怡。   二人走着走着,出了西殿进到正园,刚一进正园便听见叽叽喳喳的鸟鸣之声,不同于一般的乌鹊。   才见远处有个女子正在把玩着鸟笼中的鹦鹉,仔细瞧去正是杨选侍。   杨选侍一回过身,见姚玉露和姚玉娇正缓缓走来,她并不敢在姚玉娇跟前失礼,何况此刻姚玉露是贵人,她也不敢忘了规矩,上前福身道:“臣妾见过玉妃娘娘,姚贵人。”   刚一凑近杨选侍,姚玉露便是嗅到了一股喷香幽然的味道,说不清这香料这所用的是什么,不似花香,因为比起花香更是浓郁不少。   这杨选侍素日都喜欢用些香料,平时路过身旁倒也闻不到,但今日不知是挑错了香料还是怎的,竟是选了这样浓郁的味道上身。   “嗯,你是杨选侍吧。”姚玉娇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杨选侍点点头,道:“正是臣妾。”   “这鹦鹉倒是可爱,来,给本宫瞧一瞧。”姚玉娇看着那小鹦鹉,起了几分玩味之心,道。   杨选侍递过鹦鹉,姚玉娇正把玩着,却是用闲下来的一只手轻轻扶着额头,又是几声咳嗽。   “姐姐,怎么了?”姚玉露连忙问道,姚玉娇的咳喘已经好了,看来也是被这香味刺激到了几分。   “没事,咱们回去吧。”姚玉娇将鹦鹉送还于杨选侍,头也不回地和姚玉露走远了。   “这杨选侍身上用的香料不知是什么,闻了头有些晕沉似的。”姚玉娇抱怨道。   “姐姐也闻到了?她素来性子怪异,不用理睬便是。”姚玉露未有多想,道。   姚玉娇在姚玉露这里一直用过了晚膳才回了玉霞宫,这一日李清霄并没有来,听说是翻了宋金枝的牌子。   星辉宫一直没有修葺完善,之前本已经修好,但是李清霄去瞧了一瞧觉得甚是不满意,让内务府的人又重新整装,说是一定要等完美了才让姚玉露住进去。   姚玉露一直在月玫宫住着,心里却是高兴,这样离许才人更近一些,如今许才人有了身孕,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倒也不急着搬过去。   眼见时近九月,这日傍晚姚玉露正坐在西殿的园内用过晚膳后歇息着,方才于公公送话来说皇上今日翻了她的牌子,让她不必去乾坤殿了,在西殿等皇上便好。   八月末的傍晚微微有些冷,吕舫萧连忙拿出一件薄披风披在姚玉露的肩上,道:“小主,起风了,还是进去等吧。”   姚玉露摇摇头,道:“披着披风便好,不冷了。”   吕舫萧见姚玉露坚持,便在一旁陪着,却不想今晚竟是出了岔子。   姚玉露一直张望着殿门口,可是过了将近一个多时辰都不见李清霄的身影。李清霄平日里来得都很早,今天竟拖到这个时间都不见李清霄的身影,姚玉露不禁心生疑虑,对一旁的小玄子说道:“你出去探一探,这皇上怎还未来?”   “你快去吧,小主,咱们还是进去吧,这夜深露凉,坐在这里小心伤风啊。”吕舫萧生怕姚玉露被这晚风吹病,劝道。   姚玉露脸上带着些倔强,道:“我就在这里等。”   吕舫萧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小玄子赶忙去问一问,她也觉得有些奇怪,皇上来西殿哪次不是早早地就到了,便是有事务缠身也会托人告诉一声,可今日......   姚玉露坐在园子内一动不动定睛望着门口,有些担心又有些焦急,李清霄这个时候不来实在是让她想不出个理由,夜晚的风吹得她有些瑟瑟发抖,发丝缭绕于脸庞,却依旧是倔强地咬着嘴唇,哎哎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小玄子一路跑过来,脸上带着丝不快之色,看来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   姚玉露连忙站起来迎上前去问道:“皇上去了哪里?”   小玄子抬头望了一眼姚玉露,又是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道:“皇上......皇上去了杨选侍那儿。”   姚玉露听了这话,花容失色,微微张着嘴问道:“杨选侍?怎会去了杨选侍那儿?”   这是姚玉露万万没想到的,杨选侍素来未曾得过皇上的注意,今日怎会翻了她的牌子却又去了杨选侍那里,如何听来都是不可置信。   “方才殿里新来的宫女菊儿见皇上在正园巧遇杨选侍,不知怎的就和杨选侍去了南殿......”小玄子喃喃说道,又是抬头谨慎地观察着姚玉露的神色,生怕这话一出口便热得主子大怒。   姚玉露愣住了双眸,缓缓瘫坐在椅子上,傍晚的风本就有些凉意,此刻竟是吹得她瑟瑟发抖,伴着自己的心也一块儿凉了下来,这其中的原委她终究是思量不明白,皇上便是一时兴起也就罢了,可是翻的是她姚玉露的牌子,却让她独守深夜,这样姚玉露的脸面该摆在什么位置呢?   吕舫萧看着姚玉露的模样,瑟瑟抖动的肩膀不禁让人心疼,走上前去劝道:“小主,皇上兴许是有什么缘由的,时候已是不早了,这屋外的风是越来越凉了,小主还是进到殿内吧。”   姚玉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道:“缘由?不过是新欢旧爱罢了,便让我给这晚风吹一吹罢,此刻怕只有这丝凉意才能让我清醒些。”   月光如玉,轻轻浅浅地洒了一地,静悄悄的园内只能听见姚玉露深沉地一叹,再别无其他的动静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晋封常在(红票满100加更)   却是这个时候的南殿,站了一门前的奴才们脸上均是喜色,皇上上次来到杨选侍这里还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不光是这小主为此欢欣,连奴才们也自觉面上有了光彩。   “今日咱们小主可是脸上添了光彩了,竟是夺了姚小主的牌子。”守在殿外的一个杨选侍身边的宫女说道。   旁的一名宫女听罢更是讥笑着,“可不是嘛,指不定咱们小主从今儿个起就要飞黄腾达了呢。”   这一说便是勾起了旁人你一言我一语,均是为着自己殿内的小主欢喜着呢,这时候小于子绷着几分脸色走过来,尖细着嗓子说道:“你们几个还想不想要脑袋了?竟在背后如此议论主子?”   几名宫女连忙神色怯怯地收了声,一言不发。   今日的南殿却是不同于万日,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将南殿的园子照得灯火通明,屋内更是有柔柔的灯光辉映一室,杨选侍已经褪去了外衣,独穿着一件纱制半透的长裙,点点银线绣着的蝴蝶缀在裙角,纤纤细的腰间系着蝴蝶结的式样,她媚眼如丝地望着皇上,便是那张姿色平平的脸孔也由着此刻的柔情多了几分妩媚娇艳。   “皇上,臣妾心里一直想您,想得久了。”   李清霄轻轻抚摸着杨选侍的香肩,只觉得似乎是有种明火焚烧着自己的心,浑身均是一股暖意冲头,慢慢吻上了杨选侍的朱唇……   只是一夜的幽情细雨,慢慢弥散在南殿间。   姚玉露在殿中,是无眠的一夜,殿内的烛火已经暗去了几盏,只独留下几盏在桌前,她穿着浅色的薄长衫随意坐在床榻旁,手里翻阅着不知是什么缘由的书,怎都是在这夜深的时分没有丝毫睡意,任由烛火打散在脸庞,斑驳出浅浅茵茵的光影。   “小主,已经过了子时了,不如睡下吧。”吕舫萧在一旁小心地劝道,这些时日姚玉露算是无限的风光,可是今天竟是如此丢了脸面,一时意难平,她倒也是理解的。   “罢了,躺在床上也是幽心,这一点睡意都没有又如何入眠呢?”姚玉露用银针轻轻拨弄了烛芯,说道。   “奴婢怎样都是想不明白,皇上怎会因为杨选侍失约于小主?”吕舫萧将这憋了一晚的疑惑说出来,便是她都想不出这其中的缘由。   姚玉露惨淡地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是有些艰难,“我也是想不明白,怕是明日要落了旁人的笑柄了。”   “小主如今贵为贵人,又是深受皇宠,哪里会有人敢笑话您?”吕舫萧宽慰道。   “是啊,都不在人前说着,只是背地里议论,我更是心烦。”姚玉露凝着眉头,说。   “莫不是这杨选侍使了什么妖术,才让皇上垂怜?”一旁的凝儿说道。   姚玉露瞥了她一眼,“什么妖术,皇上的心思咱们哪能随意揣测,不过是皇上今日起了兴致罢了。”   屋内主仆均是不语,只是静静地忙着各自的活计,夜色越深,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姚玉露才躺在床榻上,却依旧是毫无缠身的困意,两眼如着叮铃的铃铛般睁得大大的,心里却是无尽忧愁。   她如今已经习惯了李清霄的宠爱,更以为李清霄待自己真真是有几分不同,可她又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是啊,宫中的哪一位受宠的妃嫔不以为自己是特殊的,是与众不同的?最后不过是殊途同归的结果罢了。   第二日,南殿就传来了喜讯,杨选侍被封为常在,虽这小小的晋升在得宠的妃嫔间并不起眼,可是比起那些多年无宠的可怜人儿们,还是让人羡煞的消息。   这一早,就听杨常在在正园哼着小曲儿,唱的都是情意绵绵的两情相悦,姚玉露半倚在门前望着那正园内喜气洋洋的杨选侍,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恭喜杨选侍了,哦,是杨常在,多年无宠也能有今日,还真是稀奇。”说这话的是远远走来的许才人,本是来寻姚玉露的,可一进月玫宫就瞥见了杨选侍得意的嘴脸,不禁是压不住火气了。   杨常在微微福身,也未说什么请安的话,只道:“自是不如许才人福气大,挺着大肚子便在宫中作威作福了,可就是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诞下来?”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许才人被这话激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顾不上身份怒骂道。   姚玉露走上前去,望着杨常在说道:“如今晋了常在,莫不是规矩都忘了?”   杨常在脸色微微一变,说道:“臣妾见过姚贵人,贵人金安。”   姚玉露点点头不再理睬她,对许才人道:“这天气热的很,咱们也不是在园子里哼着小曲儿的闲人,还是随我进到殿内吧。”   许才人点点头,扯着姚玉露一同朝殿内走去,只听杨常在几声讥笑,“皇上翻了贵人的牌子,却到了身为常在的我这里,也不知道今日怎还能这样安心。”   姚玉露回眸瞥视了一眼,微微颔首回过了身子,朝着西殿走去。   宫中的风起云涌总像是这秋日的云,变幻莫测,不知哪一日醒来就变了格局,各自有各自的作为了。   萧淑妃终究是安不下心来,连着几日煲了养心的汤汤水水送去乾坤殿,若是李清霄不接便一直在殿旁候着,终究也是多年的情分在那,任由李清霄的心也非铁石所作,自然对萧淑妃冰冷的态度有了几分缓和,二人虽不似往日的浓情蜜意,但也终归是相敬如宾了。   萧淑妃因为一个许才人,算是失策得大大了,本后宫这些日子新进的妃嫔就多,皇上哪里还会如过去一般一心一意把心思放在她那里?还好如今她复宠后,也算是借着前车之鉴,在宫里安分守己了不少。   而这一个月的光景,皇上竟是常去杨选侍那里,宫中的人们对此除了羡慕,更多的是不解,按理说杨常在年岁不轻又是姿色平平,入宫这些年也未承宠过几次,如今这样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了。   却是圣意难测,谁敢问责皇上个不是呢?连着上次太后劝阻皇上皇上都是厉色相拒,再无人敢多说上几句了。   在这秋日的末尾,杨常在被晋为才人,姚玉露也收到了消息,要搬去星辉宫的西殿。   第一百三十四章 搬入新殿   (没收藏的亲还有谁啊?满50收藏加更,还有点击满10000加更,很快就到了,大家加把劲,红票100加更,积分1000加更,发一条评论是40积分,大家加油啊!评论不要灌水啊,那样容易被编辑删掉,发多了灌水的评论会被积分清零的!)   “小主,奴才一早去星辉宫那里看了看,真真是修葺得窗明几净,皇上知道小主喜欢淡色,并没用多少金碧辉煌的材料,多是玉色为主,一进殿好一个典雅。”小玄子一路跑着回到了西殿,说话有几分气喘,脸上却是遮不住的喜色。   姚玉露听后,心中也顿时欢喜了几分,“恩,修葺了这样久的时候,想必也没少费心思。”   “小主,于公公说咱们今儿个就能搬过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动身?”   “星辉宫离月玫宫远得很,待我去看看许才人,告诉她这个消息再走,你们先收拾着,我去去就来。”   吕舫萧连道是,欠身到寝居打点着杂物。   这深秋的皇宫已经有了寒意,姚玉露身上着着夹棉的宫服,上面绣着钱钱的玉兰花色,一身玉锦缎的衣裳看起来直挺在身。   高旷的天色幽蓝深远,偶见大雁成排飞过,想是赶着去南边过冬吧。   到了北殿,就见这殿内看起来甚是满腾,原来是堆了不少贺礼还未收起,想来许才人的身孕已经有五个月了,这宫中的人也是闲不住,连忙表上一份自己的心意生怕落了人后。   “姐姐,你来了?”许才人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缓缓地迈着步子迎出来,隆起的腹部让她走路都有些吃力。   “快坐下吧,这样冷的天气你莫要出来了。”姚玉露连忙扶着她走回殿内,柔声说道。   “哪用得上这般小心,瞧把姐姐急的。”许才人不改往日的脾性,依旧调皮地说道。   “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也不见你有个大人的样子。”姚玉露轻轻拢着她得肩,笑道。   “姚姐姐一见宁儿就要训上几句,宁儿都怕了姐姐呢。”许才人娇嗔道。   “你还有个怕的人就是好事儿呢,否则不是要无法无天起来?”姚玉露脸上也是笑吟吟的,一眼瞥见许才人的手上带着一个上好的翠玉手串,设计得却很是别致,似乎是一颗大珠子其中套着一颗小珠子,晶莹剔透的翠玉色在阳光的照耀下晶晶闪闪,看来做工很是费心。   姚玉露继而问道:“妹妹这手串真是别致,以前怎不见你带过?”   许才人的脸上却不见喜色,撇嘴说道:“是萧淑妃赠的。”   姚玉露本以为这样的好东西是皇上或太后赏赐的,听许才人这样一说却是更疑惑了,凝住了神色,“萧淑妃?莫不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   “姚姐姐没有听错,真是萧淑妃赠给宁儿的。昨日萧淑妃和皇上一同来我这儿,萧淑妃要给我为了上次的事儿赔罪,态度倒是很诚挚,又拿出这手串赠予我,说是当年母家的陪嫁。”许才人喃喃说道,神色也不见得喜庆。   “若我没记错,萧淑妃过去是以宫女的身份晋封的,母家的家境也不好,哪里来得这样贵重的陪嫁?”姚玉露心生疑虑,道。   “宁儿本也是这样想的,后来转念一想,怕是要显着自个儿心意重才这样说的吧,倒也真真是个好东西,宁儿若不戴倒显得小气了,就戴上了。”许才人用手把玩着那手串,晶莹剔透的翠玉珠子映衬得那手臂更是白嫩。   姚玉露听着觉得也有些道理,想来是自己太多心了,说道:“恩,宁妹妹想得倒是周全,但也还是要多加小心,萧淑妃的心思重,咱们也猜不出个真假来。”   “恩,姐姐说的宁儿记下了,姐姐这个时候来,可是有什么事?”许才人微微伸了个懒腰,问道。   “光顾着问你手串的事,都给忘了。方才于公公送来消息,说是一会就能搬去星辉宫了,特地来告诉宁妹妹一声。”姚玉露缓缓道。   许才人听后,哎哎叹了口气,神色带着些不悦,道:“知道姐姐早晚要搬去星辉宫,可是今日一听心里还是愁苦了不少。”   姚玉露轻轻拍着她的手背,道:“又不是搬出宫去,我定是会常来寻你的。”   许才人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道:“姚姐姐搬走了,宁儿便是更寂寞了。”   姚玉露看着许才人的模样,也是有了几分动容,“宁妹妹,我一定说到做到,常来你这里走动。”   许才人勉强地笑了笑,又自觉自己这般模样有些失态,“姐姐快去吧,宁儿没事了。”   前厅摆放的贺礼都包裹着金灿灿的锦缎,映衬得屋内也金光闪闪,便是这暗沉沉的秋日也染上了几分亮色。   西殿这时候是热闹极了,宫人们都忙着将东西装进檀木箱子内,吕舫萧和凝儿芜儿则在寝居内收拾着姚玉露的东西,待姚玉露回到西殿的时候,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   “小主,都收拾好了,您看看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小玄子两手都提着大包的东西,这样冷的天气额头上竟是冒着汗。   “没什么打紧的了,内务府没派人来帮忙吗?”姚玉露淡淡地问道。   “来了来了,都在门口候着呢,内务府的邱公公说了,小主这儿是万万不能怠慢了的。”小玄子笑嘻嘻地说道,口气中少不了几分骄傲。   姚玉露也浅浅笑了笑,点点头随着身边的宫人们走出了西殿。   门口停着坐人的轿子和运东西的拉车,邱公公竟也是亲自来了,说道:“皇上特意嘱咐奴才亲力亲为,万万要给小主伺候好了。”   姚玉露扶着邱公公的手上了轿子,“劳烦公公了。”   她缓缓拨开窗帘,见着眼前的月玫宫的牌匾还一如她那日来时的模样,门口的花花草草却早已经应着时节凋零得所剩无几了,物还是那样的物,人却已经不如往昔,当日是落魄的境地进了月玫宫,今日是喜庆地搬了出去,却已经在这短短的几个月内见过了太多太多,更不知前路如何。   “小主,咱们走吧?”吕舫萧望着轿内的姚玉露,轻声问道。   姚玉露点点头放开了帘子,暗红的轿子内不见斑驳的光影,只有深深的一息叹气。   似乎是走了许久,才到了星辉宫门前,只听轿子外的太监轻轻撩开帘,“小主,咱们到了。”   姚玉露伸出白嫩的玉指轻轻搭在太监的手上,缓缓下了轿子,肃然于星辉宫的门口,这是不同于月玫宫的景致,高高的门脊镶嵌着汉白玉雕饰,中个儿还描以金漆的星月图案,高高的牌匾红珊瑚做底,中间写着金色大字——星辉宫。   这时候曾嫔已经到了门口迎接,宫中的人哪一个不懂得审时度势。此时姚玉露正是得宠的时候,便是曾嫔对她也多了几分讨好之意。   太监打开雕花绛红漆色大门,说道:“请小主入宫。”   姚玉露高昂着脸庞,脚底的鞋子踩着细碎的步子,脸上的平静一如往昔,可心里终归是有几分喜气,今日她这样昂着脸进了星辉宫,这往后的日子也要昂着脸在这宫里度过,往昔寄人篱下受尽欺辱的每一日,都将是烟消云散地抛在身后了。   门内站着星辉宫的一众妃嫔,为首的正是曾嫔,曾嫔的年岁正劲,在皇上跟前儿也算是没有失宠,脸上时时带着娴静的笑容,看来像是个好相处的主位。   身后依次站着连星月、悦嫔、莲贵人。   “姚妹妹,等了你许久,你这才来了,西殿都收拾好了,差着什么就和我说便是。”曾嫔堆了一脸的笑容,柔声说道。   姚玉露微微俯身道:“臣妾见过曾嫔娘娘、悦嫔娘娘。”又朝着莲贵人行了个平礼。   连星月脸上并没有笑容,从那眉宇间还能见得一丝厌恶,不情愿地请安道:“臣妾见过姚贵人。”   姚玉露却不动声色地含着笑容,点点头,“连才人,未想到咱们也做起了邻居,这往后的日子便是要好生相处才是啊。”   “姚贵人说的是,进了星辉宫就都是自家的姐妹了,往后定是要和睦相处。”悦嫔笑盈盈地说道。   莲贵人似乎是有些沉默,但脸上也落不下笑容,这一殿的人除了连星月,似是都对姚玉露的到来很是欢迎。   “妹妹这收拾得怕也是累了,先去西殿歇息歇息吧,月心,菊心,你们去帮姚贵人收拾一下。”曾嫔吩咐身边的两位宫女,不光是嘴上客气,也让她们去帮帮忙。   姚玉露连忙谢绝:“就不用劳烦娘娘宫里的人了,臣妾这儿若忙不来再去寻娘娘帮忙,娘娘的心意臣妾领了。”   星辉宫的正园确确实实非月玫宫可比,相较玉霞宫都不见得差,正中是小桥流水,两旁种的多事高大遮荫的树木,虽已到了深秋,园内的花花草草却不见凋零,想来种的多是常绿的植被,姚玉露望着周围的景色怔怔有些出神,恍然间对吕舫萧道:“这里还真是美。”   吕舫萧心中喜气极了,脸上也是开满了笑容,“小主,去看看西殿吧,想来费了这么多时日修葺,定会更好的。”   姚玉露点点头,朝着西殿的方向走去,走了一会便到了,姚玉露看着眼前的殿门更是有些呆愣,依旧是雕花红漆大门,雕刻的却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花案,而是姚玉露喜欢的玉兰花。   第一百三十五章 乔迁之喜(收藏满50加更)   姚玉露眼眶略略有些湿润,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容,想必这是李清霄嘱托给内务府的安排,否则旁人哪里知道她喜欢这玉兰花,她脸上的笑越发深了,李清霄如此待她,实在不薄。   “小主,这门上刻的是你喜欢的玉兰呢。”凝儿迎笑着说道。   姚玉露点点头慢慢打开了西殿的大门,手拂过门上雕刻着的玉兰花样,进去一瞧,这殿内的树虽是已经败了,但摆放着不少花花草草,多是玉兰为主。   西殿的屋内也是典雅的风格,不见什么金红赭色,更以青玉色配着淡雅的耦色,秋末的阳光洒在殿内,依稀点点的金闪恍如麦子般,更显得整个殿堂通透敞亮。   姚玉露慢慢在殿内散过,手轻轻拂过一景一物,时不时便是出现一个精心的小细节让她会心一笑,对这星辉宫的西殿,姚玉露真是欣喜不已。   “小主,都可还满意吗?皇上提了不少点子修葺这西殿呢。”邱公公在一旁恭维地问道。   姚玉露点点头,“皇上的心意我都感受到了,真真是精致之作。”   “那奴才就先退下了。”邱公公说道,慢慢欠身退了出去。   姚玉露坐在一旁歇息着,见殿内的宫女忙来忙去地收拾,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   傍晚,曾嫔邀星辉宫的众人到主殿一聚,说是庆祝姚玉露乔迁之喜。   天色渐暗,时不时一阵冷风吹过,屋外的已是一片萧瑟之景,但殿内却依旧红红火火,丝毫不受这冷秋的影响,五位小主都端坐在圆乔木桌前,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又有一壶梅子花雕。   曾嫔依旧是笑容满面,道:“这梅子花雕是刚热好的,给妹妹们解解寒意,小酌一番。”   众人恭声称谢,一旁的宫女们依依为几位小主奉上花雕酒,扑鼻的酒香拂面而来,梅子酸甜的味道佐以其中,入口舌尖便是一阵微微的暖意,下了肚子也觉心中一热。   悦嫔很是留恋这酒的香气,未食东西又品了一口,“这梅子花雕秋冬喝起来最好,浑身都暖了起来。”   “臣妾还是第一次喝这酒,没想到味道竟是微微有些甜的,不似一般的酒那样苦涩。”姚玉露也觉得喝起来很是暖心酸甜,说道。   “哪里还称什么臣妾,自家姐妹聚在一块儿用膳,就不用拘着礼了。”曾嫔客气地说道。   “是啊,看来姚贵人时时刻刻忘不了自己贵人的身份呢。”本来和谐的气氛却突然被连星月的一句话弄得僵住了,姚玉露瞥了她一眼,倒也是不动声色地夹了一口菜入嘴,慢慢地嚼着,慢慢地咽下去,才是正色道:“连才人说的是,确确实实该记好了自己的身份,虽说是自家姐妹,你这般奚落比你位份高的姐姐,也是大不敬吧?”   一言一语之间,旁人已见得这姚玉露和连星月想来关系甚是不佳,在这饭桌前都得不一时的安静。   “好了好了,连才人便是少说几句吧。”悦嫔劝道。   姚玉露依旧是含笑连连地望着连星月,不见丝毫的怒气,却让连星月更是一脸的恼怒。   夜色渐深,众人已经散去了,方才于公公送来消息,说是皇上今日要到她这里来。   姚玉露却有些流连于这微微发冷的夜晚,在西殿的花园内缓缓踱着步子,吕舫萧怕她受凉连忙给拿了一件长绒毛披风给姚玉露搭在肩上,不一会便见李清霄进了殿内。   李清霄也披着一件暗蓝色的狐狸绒披风,见姚玉露站在花园里被秋风吹得发丝舞动,连忙走上前去道:“天气这般冷,你怎还站在屋外呢?”   姚玉露微微颔首,有几分俏皮地说道:“自是在等皇上啊。”   李清霄一脸的无奈,摇摇头道:“你竟是让朕担心。”   姚玉露嗔声道:“那可是臣妾的过错了。”   二人言笑晏晏间互相领着手缓缓走进了殿内,李清霄环顾着四周,“这西殿住着可还满意?”   姚玉露那本来已经平静了的心又是几分感动涌上心头,道:“这西殿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玉露都仔细地瞧过,连个细节都随了玉露的喜好,皇上的心思玉露都感受到了。”   见着姚玉露的眼圈微微有些红润,李清霄轻轻挽着她的肩,柔声道:“傻丫头,这还不都是朕该做的,你住的舒服些朕也就放心了。”   二人坐在桌前聊着闲天,品着茶,一晚就这样悠悠度过,仿佛这时间没有尽头一般,恍恍惚惚地就入了夜。   这段时日虽说是少不了小小的拌嘴纠纷,但也算是岁月安好,一切无忧的日子了。姚玉露、季水冬和许才人一如往日般互相做着陪伴,许才人的独自也是越发的隆鼓起来,眼见着立冬了,许才人已有身孕六个月了。   皇上和太后是万分地在意这个孩子,说待孩子诞下后还要为许才人晋一晋位份,许才人虽说不喜这争名逐利的事情,但能如此换做谁也会欢喜一些。   这样的平静的日子,姚玉露是越发有些贪恋了,看来这后宫之中也不仅仅是那样的血雨腥风,若是安稳下来好好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或许也真的能与世无争?皇上待她一如往昔般温柔体贴,旁的事她也不放在心上了。   而杨常在算是真真的有了些长进,想当年那几乎是都被皇上忘却了姓名的选侍,如今竟是又晋了位份,已经为才人了,虽是这月玫宫离星辉宫远的很,但是杨选侍的点滴还是能传进姚玉露的耳朵里,但还好眼不见心不乱,便是杨选侍在月玫宫如何胡乱作为,许才人她也是不敢轻易招惹的,那便这一切就与姚玉露无关了。   这一日西殿的宫女新月因着殿内的食材都将用尽,被吕舫萧派到御膳房去取一些来说是要入早膳,这样能偷个闲出殿逛一逛,新月倒是欢喜,一路慢悠悠地在皇宫内走着,这初冬的清晨正是干冷的时候,她虽然着着锦布做的棉服,但依旧被这寒风吹得有些瑟瑟。   这样的时候,宫内除了侍卫几乎是没什么人,偶尔能见雀鸟落在地上叼食着缝隙间的谷粒,就无其他的动静了。   新月一路这样走着,四周静静的,却是突然听到了细碎的说话声,她一时好奇,顺着声音一路寻去,却是见到了本不该她见到的事情。   不远处的树林后,新月隐隐约约见到两个人的身影,细看来这二人都穿着宫嫔的宫服,在走上前几步就看清了容貌,竟然是杨才人和瑾妃。   新月本不觉有什么,但这个时候二人出行又未带着宫女,多多少少有些奇怪,她自觉自己站的位置很是隐蔽,便冒着好奇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听着。   可未想到,还没听上半句话,一只手竟揽住了她的肩,这一瞬间她是慌张地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一阵忙乱之中跌倒在地。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宫女新月   “小主,这儿有人偷听呢。”说话的是杨选才人的宫女青儿。   杨选侍和瑾妃二人面上也露出了慌张的神色,拨开树叶快步走了过来,又是急急忙忙地张望,怕是心里急得很,打量了周围一圈才见这跌倒在地的少女。   新月吓得从地上连滚带爬地一个囫囵起了身,颤颤巍巍地说道:奴......奴婢叩见杨才人,瑾妃娘娘。”   瑾妃眉头紧锁,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得放松,“这宫女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杨才人和瑾妃对视片刻,连忙对着青儿说道:“把她给我带回月玫宫。”   新月已经吓飞了七魂六魄,连忙哀声求道:“小主,小主,奴婢什么都没有听见。”   杨才人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说道:“听你这般说,看来是没少听见什么不该听见的吧?带走!”   杨才人和瑾妃由不得新月纷说,对着一旁的青儿下令道。   南殿的暖阁内,天色还是微微暗沉,并不见阳光洒进室内,虽是点着旺盛的炉火却依旧有些阴冷。   瑾妃为了避人耳目,已经先走了一步,殿内除了新月,便只有杨才人和青儿。杨才人高坐于正座上,脸上的神色始终像一块化不开的冰,又是有无尽的心机含在眸间。   新月梨花带雨地哭跪于地上,眼角时不时地有大串的泪水流出,身上的宫服因着刚才的跌倒已经泥泥泞泞,看不出一点干净的模样。   “说吧,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杨才人沉着嗓子问道。   新月连连止住哭声,却还是忍不住抽泣着说道:“奴婢......是星辉宫的宫女。”她不敢多说,只能问一句答一句。   “星辉宫?”杨才人听罢,眉头凝住几分,脸上的神色露出些不悦,又问道:“侍候的是哪位主子?”   新月本知姚玉露和杨才人关系不佳,这时候落在了杨才人的手里,她真真是觉得凶多吉少,却是不得不答,不得错答,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姚贵人小主。”   却不想杨才人不怒反笑,但是这笑容却是即刻收住了,绷着脸色不阴不阳地道:“姚贵人?不愧是姚贵人的宫女啊,竟是这样大的胆子,敢偷听妃嫔之间的话?这脑袋莫不是不想要了?”   新月听着杨才人的话,那刚刚止住了的哭声又是一阵哀切地响起,却不敢痛哭只敢抽泣,此刻她便是深深地恨透了自己,竟是因着那好奇心落到了这般境地。   “奴婢无心之举,请小主饶命啊。”新月哀戚地求道,声音已是混沌不清。   “饶命?怕是我饶过你,你回了西殿告诉了你们小主,你们小主可不会饶过我了。”杨才人凛冽着眼神,说道。   “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又怎敢回去胡乱嚼舌根子啊。”新月真挚地说道,只盼着自己的解释能换回一条活路。   “你以为你这样说会有人信你?罢了,我无需和你再这样多说下去,青儿,叫几个奴才过来,说是冲撞了我,乱棍打死吧。”杨才人缓缓饮了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不动一分神色。   新月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泪水布满了脸颊,依旧是不住地淌着,她连忙求道:“求小主饶命啊,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小主您饶了奴婢吧。”   哀戚的哭求声隐隐约约地透出了南殿,冰冷的地面透过幽幽的暗影,虽有阳光照进却不见丝毫的暖意。   杨才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新月,嘴角竟扬起一丝笑容,那笑里尽是绝情,丝毫不感念眼前这垂泪涟涟的少女,她缓声道:“若是我放你一条路走,其实倒也不难,只不过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新月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连忙说道:“娘娘,娘娘只要饶了奴婢,奴婢什么都做。”   看来新月是真的被吓丢了魂,想都没想就应了声,殊不知这杨才人要给她提出什么样可怕的事。   杨才人听罢,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她从袖口拿出一小包用纸包裹住的东西,淡红色纸包裹得很整齐,看不出什么眉目。   新月怯生生地不敢抬头,问道:“小主......这是......”   杨才人的神色和悦了不少,不复方才的戾气,说道:“既然被你听去了,我也就不多费功夫了,这包东西你每日放进你们小主常用的手炉内一些,旁的事你就无需管了。”   新月扬起满是泪痕的脸庞,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杨小主,这里面装的是......”   杨才人刚刚缓和的神色又是定睛瞪着新月,怒气道:“我已经说了,你若是想保命就莫要管这旁的闲的,若是事成了我非但不会要你的命,还会好好地赏赐你一番,可若是你将这事说出去,明日这御花园的湖中就会飘着你的尸体!”   新月被杨才人这三言两语吓得早已花容失色,此刻更是颤颤发抖,失了主意垂着头,默默地蹲在地上,却终究不知该如何回话。   杨才人见新月这幅模样,道:“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耗着,你若现在下不了决定,那......青儿,把她拖出去,杖毙!”   新月刚刚平复了些的情绪又被这话惊得如乱蹦的鸟儿,连忙道:“奴婢会照着小主的话去做的,小主饶过奴婢吧。”   杨才人万万没想到,竟事成得如此容易,嘴角更是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拿着纸包的手缓缓伸出,等着新月来拿。   新月怯生生地慢慢爬到杨才人身前,双手颤巍巍地接过那纸包,她并不知道这纸包中所放为何物,更不知道这接下来的一步步意味着什么。   “嗯,很好,你乖乖地听我的话,我自不会亏待你。”杨才人高昂着下巴,脸上的笑容甚是慑人。   “奴......奴婢记住了,奴婢先退下了。”新月连话都将是说不清楚,只能磕磕绊绊地道。   “慢着,青儿,带她去换身衣裳,这一身的泥土回去了哪里不会被人问?”杨才人皱了皱眉头打量着新月,道。   青儿也是一脸讥笑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新月,又是嫌弃地道:“起来吧,吓成这副样子,回去一问就要说漏了嘴呢。”   新月呆呆地点点头,已经吓丢了魂,缓缓欠身正下退下,身后又传来了杨才人的声音,“别一副受惊的模样,你若是出了差错就等着你小主为你收尸吧。”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太后刁难   清晨的太阳已经缓缓爬上了天边,洒进殿的阳光却不似往日般如金子一样闪闪发光,沉闷着的天色压得这太阳也是灰灰暗暗,一点点光打在杨才人的脸庞,却是映着有几分狰狞的笑,让人便是在这白昼也微微发冷。   这时候姚玉露并不在西殿,而是同季水冬一块儿去了许才人那里,许才人如今身孕已经六个月了,不容易走动,所以常来只有姚玉露和季水冬去看她的份儿,她几乎是不出门了。   姚玉露并不是空手去的,而是带着自己方才亲手做的小点心,又命人拿了些皇上刚刚赏赐的枫叶茶,想着这上午和季水冬、许才人一同品茶食糕点,打发打发无聊的光景。   到了月玫宫的北殿,便见门口矗着不少的宫女太监,看这样的阵势除了皇后皇上也无旁人受得起了。   可姚玉露只猜到了五分,一进殿就见皇后和太后二人都正在殿内的正座端坐着,见季水冬和姚玉露进了北殿,皇后一如往昔地端庄浅笑,却是太后脸上带着几分不喜的神色。   姚玉露和季水冬恭恭敬敬地请安,面对着这后宫里最位高权重的二人,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姚贵人,季才人,进来坐吧,本宫和太后正约着一起来看许才人,没想到你们也这个时候来了,正好和本宫一起唠唠家常。”皇后的笑容一如往昔,道。   姚玉露和季水冬坐在了一旁的侧座,姚玉露小心地打量着太后的神情,怎看都是阴晴不定。   “姚贵人如今深受皇上的宠爱,还有心思来看许才人呢?”太后对姚玉露是说不出的不喜,恃着自己的身份也是毫不掩饰。   姚玉露微微一愣,她自始至终都看不得自己哪里得罪了太后,只能恭敬地回道:“臣妾虽然受皇上眷顾,但同许才人一向情同姐妹,自是不会因为任何事改变的,劳太后费心了。”   许才人笑盈盈地说道:“太后,姚贵人待臣妾一向很好。”   太后脸上挂了几分冷笑,“好?如何的好?许才人年纪轻心思浅,莫要被旁人利用了都有所不知。”   姚玉露听着太后的话语,万感无奈,再不知该说些什么,却也不得反驳,只能垂着头听着。   季水冬见这殿内的气氛一下子沉寂下来,静得有些可怕,继而小心翼翼地说道:“姚贵人带来了点心和枫叶茶,还请太后、皇后一块尝尝。”   姚玉露也顺着季水冬的话连声称是,又让芜儿和凝儿将吃食奉上。   枫叶茶虽明如此,却并不是枫叶制成,而是用枫糖和艾叶泡制成的,热腾腾的茶气氤氲在空气里,散发着诱人的甜香,那小点心也摆在面前,许才人正是趁着嘴馋想拿一块尝尝,却不想被太后拦住了,“慢着,小曲子,拿银针去试一试。”   太后身边的太监小曲子连忙称是,回过身去拿银针。   姚玉露被太后的话惊得呆呆愣住,在太后看来她竟会去害她的好姐妹?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样遭人厌恶的事儿,竟让太后如此容不下她?   “太后,姚贵人带来的点心不会有问题的。”许才人有些不知所措,不知怎样说却也无法坐视不管,只能这般道。   太后却是含着一丝冷笑,道:“这万事都说不好,许才人又看不得旁人的真心,还是小心为妙,姚贵人你不会为此不悦吧?”   姚玉露心中已是一股的委屈和恼怒,但面上依旧只能笑道:“臣妾明白太后的苦心,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皇后说道:“是啊,太后也是一番苦心,小曲子还不快点,再放着茶都要冷了。”   小曲子连忙称是,试过之后自然是不会有任何事情,可那银针刺在点心上留下了一颗深深的洞,姚玉露此时的心里也如那点心一般,被太后冰峰般的冷眼相对刺出了一个小小的洞,可却是撕扯般地痛着。   新月回到星辉宫的时候,刚进门就撞见了吕舫萧,新月急急忙忙地朝室内走去,吕舫萧打量了几眼,她心思细记得早上新月着的并不是这件衣裳,便问道:“食材可都拿来了?怎去个御膳房还换了身衣裳?”   新月没想到连这点小事吕舫萧都记在了心上,慌慌张张地答道:“方才......方才听完姑姑的吩咐,衣服不小心弄脏了回去换了一件才去的御膳房。”   吕舫萧看新月这幅慌张的模样,略有些不满,“总是这样慌里慌张的样子,去个御膳房都去了这么久,就知道偷懒。”   新月连话都未回,欠身慌忙离开。   吕舫萧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新来的宫女太监多是不错的,可这新月这孩子做起事来却有些毛手毛脚,她倒也是习惯了,好在小主并不苛刻,她自己也没多说过什么。   所以今日便是见新月如此,吕舫萧也不过是认为这新月因为贪玩误了时候,怕自己责备她才这幅样子,并没有多想什么。   一直等到午后才见姚玉露悻悻回到了星辉宫,一脸的惆怅,想来也是因为太后的冷眼相对心情才如此之差,太后便是如何不喜她可却是怀疑她对许才人的心思,才是真正伤了她的心。但还好许才人并不以为意,待太后走了之后许才人和季水冬还好好劝解了她一番,她心里也总算是舒畅了些许。   但这眉目之间总是含着淡淡的不悦之色,吕舫萧早就备好了热茶等着姚玉露回来用,见姚玉露进殿以后便是这幅模样,也未有多问而是赶忙为姚玉露换了手炉,一旁的小玄子神色始终凝着,盯着那手炉没有说话。   “今日太后也是太过分了,竟这般刁难小主。”凝儿压不住怒火,气哼哼地说道。   吕舫萧微微愣了一下,问道:“小主去了许才人那里,怎就遇见了太后?”   姚玉露这才是哎哎叹了口气,握住手炉才是缓缓说道:“太后和皇后正巧也去看望许才人,被太后奚落了几句,我却是想不明白进了宫后我与太后也没多少交集,怎就这般厌恶我了?”   姚玉露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手中捧着的笼金丝雕花蓝玉手炉,手炉素来搀着淡淡的桂叶熏香,幽然的香味入鼻却比往日浓郁了几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手炉玄机(点击满一万加更)   “太后的心思咱们也猜不出来,好在现在皇上待小主甚好,小主也不用为这事太过惆怅。”吕舫萧在一旁依声劝道。   “这柳飞飞骄纵蛮横太后却不放在眼中,小主不争不抢的倒是惹了太后不悦,真是怪事!”凝儿缓缓举起茶壶为姚玉露倒上一杯热茶,又是忿忿不平地说道。   姚玉露听了这话,却似乎是豁然开朗般地扯起一丝笑容,道:“凝儿这样一说我倒是明白了几分,怕是柳飞飞没少在太后跟前吹风煽火,太后才是如此待我吧。”   “小主说的有几分道理。”吕舫萧依声道。   却见这时候小玄子凝住眉头,一直死死盯着姚玉露手中的手炉,前厅内出了簇拥在姚玉露身边的吕舫萧、凝儿、芜儿和小玄子,门口还站着新月和兰月二人。小玄子一脸的不安神色,一会看看手炉一会四处打量着,吕舫萧见不下去才是问道:“小玄子,你今天怎么也这毛躁的模样,早起我刚说过新月,怎连你都这幅样子了?”   站在门口的新月听着自己的名字从吕舫萧的口中说出,禁不住地微微一颤,更是被小玄子看在了眼中。   小玄子的神色毫不放松,走到姚玉露的跟前垂下身子,“小主,奴才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说说。”   姚玉露微微一愣,见小玄子打量着门口的二人,才是说道:“新月、兰月你们先出去吧,把门关上。”   新月听了这话一脸惊惶地望着姚玉露,踟蹰着不动,吕舫萧更是有几分恼怒,看着这在殿里干活的宫女竟是这样呆呆愣愣,自觉是自己失责,连忙几步上前将新月推出了门外,道:“你这一日是怎么了。”   新月来不及反应,大门已经关上了。   姚玉露面露疑惑之色,却是不急,慢慢饮了口茶才道:“你这是故弄什么玄虚呢?”   小玄子却是面色越发严肃,正色说道:“请小主先将手炉放下,免得伤了身子。”   姚玉露听罢微微一愣,更是疑惑不解地问道:“手炉?这手炉是刚刚舫萧递给我的,能有什么不对?”   吕舫萧本就被这一上午新月不踏实的举动弄得有些怒气,这样小玄子一说更是不悦,道:“你这是作何意思?莫不成我会害小主?”   小玄子连忙摇头,道:“姑姑这说的是哪里话?小主,您听奴才慢慢说。”   姚玉露默许着点点头,才听小玄子说道:“今儿个上午,这前厅内无人,小主的手炉一直是吕姑姑来换的,可今日奴才却见新月小心翼翼地进到前厅,四处观察着以为四下无人,将一纸包的东西放进了手炉里一些,又把纸包收了起来,这时候奴才正在西暖阁内给小主整理书柜,因着屏风挡着,并未被她察觉。”   小玄子说着神色越发严肃,对新月这举动万分感到疑惑,这后宫中的刀光剑影他也算是知晓几分,在他瞧来新月这般做怕是有什么诡异了。   姚玉露静静地听着,神色越发沉重,问道:“你可知她放进去的是什么?”   小玄子摇摇头,“还未等奴才去看小主就回来了。”   姚玉露连忙将那手炉放到桌上,道:“你来看一看。”   殿内寂静无声,连门外宫人走动的脚步声都能从门缝内传进来,青玉石的地面折射着幽兰的光芒,只有雕花熏炉内的香气微微氤氲着。   小玄子走上前去慢慢打开手炉,炉内的幽香少了炉盖的束缚即刻是扑面而来,他仔细闻了闻却没闻出来个什么眉目,又是拿起那手炉磕到在地上,那炭火碰到一地的玉石便冒出了星星火点,但又瞬时是静悄悄的模样了,小玄子道,“小主稍等,待奴才拿根筷子来瞧一瞧。”   小玄子起身去拿筷子,姚玉露皱着眉头盯着地面上的炭火,其他三人也是默默无语地在一旁垂头站着。   不过一会儿小玄子就快步走来,忙忙用筷子拨弄着炭火上残留的灰烬,又是抿起小小一末嗅了嗅,神色越是沉重道:“奴才觉得......这桂叶里面似乎掺了别的香气,但是用量极少,奴才以为是......”   小玄子言至此处,却不敢再说下去,神色是越发的凝重了,姚玉露心急道,“你快些说。”   吕舫萧也是急得不行,道:“快点说出来听一听。”   “是麝香。”小玄子慢吞吞地吐出这几个字。   殿内悄然无声,窗外是冬日午后薄薄的阳光浅薄地透进屋内,望去竟是刺眼,枫木窗檐上精雕细刻的梨花纹被阳光照得模模糊糊,心里也霎时这样模糊了心色。   姚玉露的双眼直直瞪住,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似乎想,青玉地面上的炭火散发着有些刺鼻的气味,伴着那恶人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越是想平静下心思,却越觉得后脊发冷,一阵寒意已经湿透了衣裳。   “这麝香可是......流产不孕之用?”姚玉露的声音微微发颤,她纵使在这宫中也见过了勾心斗角,可这般阴毒的招数,她却万万是想不到的。   小玄子点点头,轻声道:“这东西掺在小主每日用的手炉内,随着日久渐渐增量,最终将再难有身孕啊。”   吕舫萧也是怒目圆瞪,没想到这西殿竟出了这样狼心狗肺的人,小主一向待她们不薄,便是有何不满也不至如此啊,想来......不会是那样简单。   姚玉露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得有些说不出话了,她在无法如往日一般淡然处之,此刻双手竟是微微颤着,又是站起身来嫌恶地将那已经熄灭的炭火踢散了一地,似乎是想让这污秽之物能滚多远就滚多远,搁在眼前儿看着更是心烦意乱。   “这个贼妮子是吃了豹子胆了!”凝儿已是由怕转怒,憋不住火气斥声骂道。   芜儿摇摇头轻声道:“没想到竟留了个贼人在身边。”   吕舫萧连忙跪地,“是奴婢办事不利,挑来这样一个腌臜畜生,请小主降罪。”   姚玉露这才缓和了些许,慢慢说道:“这哪里怪你,只是这宫中的门路防不胜防罢了。快起来吧,这个时候若咱们几人还不一心,不更是给了旁人钻空子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九章 心寒真相   吕舫萧这才起身慢慢说道:“小主,这事该如何是好?可不能这样算了。”   姚玉露已经不再似方才那般惊恐失措,而是缓了缓声音,“自然不是能这样算了,这事绝不会只是她自个儿的心思,后面指不住还有什么人了。”   姚玉露说罢,轻轻闭目思量着,这如今她深得皇宠,宫中不喜她的人非一两个,可若是细细想来敢做这样手脚的,无非也就那几个人了。   “小主说的是,这定是要寻新月来问一问,不然这往后的日子怎能安心?”芜儿说道。   姚玉露这才慢慢睁开眼,面上却是看不出神色轻声道,“这地上的炭火先给她留着,小玄子,唤她进来。”   小玄子连忙称是,快步走出殿内将新月带了进来。   新月一进殿,便是站在远处不敢向前,她一脸惶恐地四处打量着,便看见散了一地的炭火,立刻是花容失色,还未等姚玉露问上几句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姚玉露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看来这要害她的人是太过心急了,竟然选了这样一个胆小的奴才,能成什么事儿?   “新月,你在我这里当差有多久了?”姚玉露的脸上不见阴晴,只是缓缓问道。   新月微微一愣,没想到姚玉露出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奴婢......奴婢在西殿当差已两个月了。”   这时候新月的心思早就乱了套,只能随口说道,也不知答得对不对。   姚玉露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凛冽,“姑且算作两个月吧,这两个月我这个为小主的,待你们如何?”   新月低着头丝毫不敢抬起,道:“好......小主待奴婢好得很。”   姚玉露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新月跟前,却未停住脚步而是慢悠悠地围着新月散了一圈,道:“我也自觉待你们不错,可偏偏有的人就是踏不下心思来,净做些吃里扒外的事!”   姚玉露的口气越发犀利,到最后已经是怒斥了。   新月慌了神,连忙伏地求道:“小主,奴婢什么都没做过啊。”   姚玉露凝住眉头,走到新月身旁,掐住她的下巴问道,“我本以为你还算聪明,见了这屋内的情景也该讲讲实话了,却不想愚笨至此!小玄子,拖出去上夹棍,什么时候说了实话再带进来。”   新月一听便是吓得面如土色,慌忙说道:“小主饶命啊,新月真的什么都没做过。”   姚玉露神色越发凛冽,若是这少女此刻认罪多是还有颗知道害怕的心,若是这般模样那真是良心喂了狗,什么都不用多问了,“到现在还不说实话?拉出去。”   吕舫萧也在一旁厉色道:“拉个没人的地方打,免得污了小主的耳朵。”   小玄子点点头,起身就拉着新月朝门外走去,新月本已经被吓得呆愣住了,任由着小玄子朝门外拉走,正到了门口,这新月不知想起来什么狂是一阵挣扎,连滚带爬地朝殿内挪动,嘴里也是不住地喊道:“小主饶了奴婢吧,奴婢说,奴婢都说。”   姚玉露和吕舫萧相视一眼,缓缓地说道:“小玄子,先让她进来,我倒要听一听。”   新月趴跪在青玉石地上,哭哭泣泣地说道:“是......杨才人,奴婢真的不想啊。”   姚玉露微微一愣,她本以为是萧淑妃或柳飞飞之流,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才人竟也敢如此,虽说此时的杨才人不再是过去那个不得宠的选侍了,但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胆子也是真的不小了。   吕舫萧在一旁厉声道:“把话说清楚了,哭哭泣泣的谁听个明白!”   新月连忙压了压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才是颤悠悠地说道:“今儿个一早奴婢去御膳房取食材,四下并无旁人,奴婢却撞见了杨才人和瑾妃在不起眼的角落交谈着,还一个字未听清就被杨才人身边的宫女青儿揪了出来,被带到了月玫宫,杨才人非说奴婢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但奴婢真的一个字都没听清啊。”   新月说着,想起这一日的种种又是委屈的泪流满面,吓得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姚玉露听着,脸上的神色不动分毫,但心里却是想着,这样看来就是合情合理多了,瑾妃在背后指使怕是杨才人才敢如此,可这样的阴毒的法子,莫不是这二人想出来的?   “继续说。”姚玉露听着,道。   新月费了好大功夫才止住了抽泣,道:“瑾妃和杨才人交谈了几句就走了,到了杨才人那儿,杨才人给了奴婢这包东西让奴婢每日少量掺进小主的手炉内,若是奴婢不从便要乱棍打死奴婢,奴婢真的是逼不得已啊,小主饶命。”   “把那纸包给我瞧瞧。”姚玉露说。   新月连忙小心翼翼地将纸包掏出来,由小玄子呈到姚玉露手里,姚玉露轻轻一掂量,分量还真是不少看来能用些时日呢。   一旁的芜儿怒骂道:“贪生怕死的东西。”   新月怯怯不敢出声,跪在地上哀哀地求着,脸上流淌着泪水哭得不住声,一副令人怜惜的模样。   姚玉露听着,后脊的衣裳早就都浸得湿透了,浑身围绕着深深的寒意,一种后怕的感觉即刻是涌上心头,若是今日小玄子未见,那往后不知还要酿下多么可怕的后果,或许自己这一生都难再有身孕了!   姚玉露目光幽幽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新月,问道:“你可知道这纸包里放的是什么?”   新月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庞,恍惚间道:“奴婢不知啊,奴婢真的不知道。”   “是麝香。”这三个字犹如泣着血的滴子缓缓从姚玉露口中吐出,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微微一颤。   新月这才惊觉自己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这罪行几近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啊!她跌倒在冰冷冷的玉石地面上,不再求情也实在没有脸面继续求下去,虽她不是这始作俑者,可做出来的事情差点毁了她小主的一生,那泪水不自觉地滴在玉石上,静悄悄的殿内似乎都能听见清脆的声响,却是慢慢氤氲开来,像是她已经将要消逝的心。   吕舫萧越发恼怒地瞪着新月,怒斥道:“你个贼妮子做出这样吃里扒外的事,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说怎的今日一早你就忙手忙脚,没想到竟藏着这样的心思呢!”   小玄子也在一旁问道:“小主,这该如何处置?拖得久了若是被皇上撞见也不好办啊。”   “是啊,凭着这点东西去告发杨才人,想来是有些难的。”   姚玉露却是怔怔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新月,心里竟是有些同情的念头涌出,当日她也是这样期期艾艾地跪在地上解释着、求着,还好那日有人相信她,有人帮她,她才能活到现在。而眼前这满脸泪痕的少女多多少少有些像那日的她,“新月,你起来说话。”   这殿内无一人不被姚玉露这话所震惊,都以为姚玉露要下死罪呢,没想到姚玉露竟是缓和了神色,这样说道。   “小主......”新月怯生生地唤道,脸上惊惶的神色始终未曾退去,姚玉露这样对她说道更让她失了心思,只能顺着姚玉露的意思缓缓站了起来,那身子却始终颤抖着,便是站也站不直了,微微的恭着身垂首,再也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你说的话,我信。我待你终究不薄,这些日子你的为人我也看在眼中,杨才人的吩咐你就当做自己已经做了,若是有一日她问起你便说自己照着她的吩咐都办好了,再有旁事我自会保你。你若是能依着我的话来做,那今日发生的事便当做没有吧。”姚玉露的脸上不见怒色,而是淡淡地说道。   凝儿即刻道:“小主,哪里能这样轻饶了她!”   姚玉露摆摆手,“新月,我说的话你可是记下了?”   新月顿时犹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磕了几个响头,脸上的泪水又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流了下来,道:“谢小主饶命,谢小主开恩,新月再也不敢了,定是照着小主的吩咐做。”   “小主,这......”小玄子说道,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总觉得便是这样算了有些不妥。   “你可是千千万万莫要再和旁人讲起,也莫在旁人跟前儿显露出些什么,若再有差错,我是绝不会网开一面了。”姚玉露正色道,示意新月退出殿内。   新月如释负重,又是连磕头几声,才站起来欠着身退了出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殿内此刻只剩下姚玉露和她知心的三人,姚玉露慢慢凝视着窗外的夕阳,这冬天天色暗得早,便连这太阳都奈不住寂寞想着早些归家,可独有她们这些宫里的人,便是漫漫长夜也都无家可归。   这样的皇宫,就是再多的金堆玉彻,又哪里像个家呢?   姚玉露深深叹了口气,道:“舫萧,你看她这模样,像不像那日我跪在殿上,求皇上相信我并没有害过贵嫔的孩子?”   吕舫萧这才明了了姚玉露的心思,她听着眼眶也是微微发红,说:“小主,那时您受委屈了。”   第一百四十章 冬去春来   “那样的委屈,我实在见不得旁人再受,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哪里敢动这样的心思,定是杨才人和瑾妃想置我于死地,才逼迫她如此得,我想,她也是无可奈何吧。”姚玉露闭目道,心里却似针扎般痛苦,说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思绪,是害怕?是惶恐?是担忧?   “小主这样心善,她可会领情?”芜儿在一旁撇着嘴说道。   “雪中送炭,谁都会记得恩惠的。”姚玉露淡然道。   “可是小主,这事便是如此算了?”凝儿不服气地问道。   “哪里能这样算了,便是我想如此怕杨才人和瑾妃也是不依啊。”姚玉露睁开眼,神色带着几分凛冽,似乎是下了什么心意。   “我总觉得这事不是那样简单,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舫萧,你是怎样看的?”姚玉露凝视着地上的一滩污秽,问道。   “奴婢以为,不过是那二人不成器想了这样一个胡乱的主意罢了。”   姚玉露点点头,手里把玩着那纸包,道:“我觉得也不过如此,可拿着别人的东西我总是不踏实,这纸包是要给她换回去才行。”   “小主的意思是?”吕舫萧在一旁轻声问道。   “小玄子,还要劳烦你了,改日你找个机会把这东西放进杨才人的屋内,随便个什么不起眼的角落,不知你做不做得来?”   小玄子正色道:“请小主放心,奴才会些功夫待入夜后做这事并不难,而且月玫宫偏远守卫也少得很,不是个难事。”   听着小玄子这般自信满满地说道,姚玉露压抑的心情终于有了几分缓和,又道:“你会医术,还会些功夫?”   小玄子挠了挠头,“都是进宫前学的皮毛罢了。”   “小主,便是把这东西放回杨才人那,不进熏炉对她也没什么作用啊。”芜儿在一旁问道。   姚玉露似乎是有些乏累了,用手轻轻扶着额头,“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主意,便是先放在她那里吧,若是有一日有什么事,我总觉得能用得上。”   “是啊,这麝香在宫内是禁物,放在她那里她也是不得安生。”吕舫萧也一时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倒是觉得依着姚玉露这样说的来办总是不会出错的。   待众人都出去,殿内只留下姚玉露自己的时候,她静静地坐在幽暗的前厅内,蜡烛还未来得及点上,仅仅有一点点幽暗的光混着夕阳的颜色光亮着殿内,她心里此刻竟是如水般平静的,却容不下一丝波澜,本还觉得这往后的日子也能平平静静地度过了,没想到她不去害别人,可别人终究是不肯放过她。   几日过后,小玄子那里已经将事办好,未惊起任何人的注意,而姚玉露这边也没想到什么主意,这事便就这般搁浅了下来。新月自从那日后,便被调到了花园内,不再留在殿内干活,但是能给她留下一条命又未做任何的惩处,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时候不紧不慢地缓缓流逝着,这时候的皇城已经真正地入了冬,眼见就要到了元月了。西殿园内的玉兰已经挪进屋内,可还好这花园并不寂寞,趁着这个时候梅花已经开了,暗吐幽香的花蕊迎风开放着,疏影横斜的劲树叶默默矗立于寒冷之中。   姚玉露透过窗棂,看着窗外繁复错乱的枝桠,灰色龟裂的树皮都蒙着一层浅浅的银霜,这冬雾弥漫的早上也只有那窗外的梅花透着一点点的罗浮之气,潋滟玉质的风华,使之须臾都黯然失色了,却是透着青幽幽的光泽迎着太阳,晃动出满园的清辉,馥郁而飘忽,淡致而暗香,毫不输室内洁白的玉兰花。   姚玉露望着这盛开的梅花,才惊觉过了这个冬,自己已经入宫将要一年了,这一年竟是过得这样快,悄然间便不声不响地流逝了,走的这般匆忙,可却是来日悠悠无常,不管是回首还是向前望去,都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暗红宫闱,把这欲啊情啊都挡得怎都望不见了。   “小主,昨夜小玄子已经办好了您的嘱托。”吕舫萧端着刚刚煮好的糖水走进殿内,纹丝景泰蓝小碗内盛的是银耳红枣汤,飘白的热气缓缓浮出碗面,香气便是即刻散了开来。   姚玉露手中握着暖炉,不知是否因为这灰蒙蒙的天气似是有些惆怅,听吕舫萧说罢也不见惊喜,“真是辛苦他了,有你们在我身边,我安心了不少。”   听着姚玉露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吕舫萧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依依道:“小主能这般待奴才们,才是奴才们的福气,这银耳红枣糖水是奴婢刚刚熬的,小主尝一尝也能暖暖身子。”   姚玉露看着吕舫萧手中的银耳红枣糖水,也是有了几分食欲,取了过来慢慢喝了几口,才觉得空荡荡的胃暖了一些,道:“咱们西殿的银碳可还够用吗?”   吕舫萧回道:“自然是够用,内务府可是丝毫不敢怠慢呢,就这样还富裕出了不少,咱们殿内的炉火可是烧得旺旺的呢。”   姚玉露听着,宁死片刻说道:“那这样,你多取一些送去水冬那里,上次她还和我抱怨内务府竟给她送去的都是黑炭,那哪里是屋内能用的东西。”   “还是小主想得周到,这些时日皇上已经久未去过季才人那了,想来也就是如此内务府才敢把那奴才用的黑炭送过去。”吕舫萧想着季水冬这些日子的光景,不免也有些心酸地说道。   “是啊,这样看罢我怎都得帮帮她,便是帮不了什么大忙,送些银碳过去也是解解燃眉之急。”姚玉露神色中带着淡淡的惆怅,道。   “小主说的是,奴婢这就让人送过去。方才皇后宫里派人来传话让小主们午后去凤鸾殿一聚,说是要准备一下后日‘流觞曲水’的事宜。”   这所说的“流觞曲水”便是一群人围着弯曲的水渠旁集会,在上游放置酒杯,杯随水流,流到谁面前,谁就取杯把酒喝下,还要即兴赋诗一首。往年都是春天才办的活动,今年李清霄起了兴致,在曲玉宫修了一条水渠,说要在冬日办上一次,也不邀外人单单留着自家人取乐用。   姚玉露前几日就得了这个消息,想想也是有趣,至少总比这冬日憋闷在屋内好上许多。   姚玉露点点头,道:“又是一年了,过的竟这样快。”   吕舫萧欠身退下,屋内又是一片幽静,姚玉露捧着手炉却是什么都不想做,只是静静地坐着,不知是这天色灰暗还是冬日倦怠,怎都提不起精神来。   午后,轿子便一早在门口候着,姚玉露缓缓上了轿,朝着凤鸾宫的方向驶去。   凤鸾宫的殿内摆放着几盆开的正旺的君子笑兰,淡淡的黄色给这寒冬涂添了几分暖意。   妃嫔们都穿上了夹棉的长锦衣,外面也披着各种毛制的披风,萧淑妃和玉妃这一日也是到了,玉妃因为大病初愈,皇上特意上了一件旱獭毛的长披风过冬,看来虽不及狐狸毛的高贵华丽,但保暖效果却好了许多,一时也让旁人羡煞了不少。   姚玉露着了一件玄紫色的长锦衣,桃红色的丝线在末端绣出一朵朵梅,外面又披了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作饰,头上也只是简简单单别了一个玉清竹模样的簪子,看来倒是素雅可人。   众人朝皇后请过安,便都脱下来身上的披风交给一旁的奴才,端端正正地依着次序坐下了。   姚玉露望着对面坐着的杨选侍,见她脸上勾着一丝得意的笑容,不禁是一股火气涌上心头,莫不是这女人以为自己的诡计得逞,才是这般神气?   “今日本宫也是借着‘流觞曲水’的事宜,叫各位妹妹们聚一聚,这天气冷了也就罢了,别疏了互相的交情。”皇后一如平日的含着笑容说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便是天冷了,这人心还热着呢。”曾嫔笑盈盈地恭维道。   皇后点点头,又慢慢望向姚玉娇,打量了一番她身上的衣裳,道:“玉妃这旱獭的披风是皇上新赏的吧?看着还真是好东西。”   姚玉娇因为身子还是有些弱,受不得一点寒气,进了点寒意还未褪去没来得及换下披风,说道:“不过是皇上看臣妾身子弱,赏给臣妾御寒的罢了。”   姚玉娇自从上次病愈后,不再那样娇纵,说起话来也少了些戾气,换做过去她肯定是要和皇后呛上几句的。   皇后点点头,还未说话,就听坐在一旁的瑾妃一脸的不服之色,撇撇嘴说道:“皇上可真是宠爱玉妃啊,这样的好东西皇后还未有呢,玉妃倒先穿上了?”   殿内的气氛本还算和谐,可瑾妃这话一出口,顿时众人变了心境,姚玉娇的神色更是微微严肃,连是这点小事都要被这个瑾妃挑拨几句,她本来已经收了性子,哪知这瑾妃依旧是不依不饶的模样。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瑾妃这话便瞬时得罪了两人,不光是姚玉娇挂不住脸面,连一旁的皇后都面露几分不悦。   瑾妃见状,还无以为自己说到了要害,脸上的神色越发骄纵得意。   第一百四十一章 流觞曲水   “瑾妃妹妹果然是出口惊人,这话岂不是说玉妃以下犯上吗?”萧淑妃本已安稳了不少,可似乎也是不甘心就这样放过,故意搅着一趟浑水。   姚玉露见这萧瑾二人狼狈为奸的样子,甚是不悦,凭着她现在的身份倒也能说上几句话,她想起瑾妃和杨才人的所作所为,再比今日之阴毒,已是丝毫不愿隐忍,道:“玉妃娘娘一向敬重皇后,衣裳更是皇上赏下来的,若是如萧淑妃娘娘所言,那莫不是皇上教给玉妃娘娘以下犯上?”   众人微微一愣,没想这姚玉露好个牙尖嘴利,几句话就将这责任推到了皇上身上,此刻瑾妃和萧淑妃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面上已微微露出尴尬的神色,全不复方才的得意。   “不知是姚贵人误解了本宫的意思,还是姚贵人自觉是皇上的错?”萧淑妃脸上不减笑意,缓了缓心思说道。   “臣妾以为不过是一件旱獭披风,比起狐狸毛制的披风是两种风格,一讲求实用另一讲求华美,皇后位高权重自然是要顾了身体又顾容颜,给后宫众人做以典范,况且皇后宅心仁厚,自是不会在意这样的小事的。”姚玉露却丝毫不想再理睬萧淑妃,而是微微福身含笑对着皇后说道。   “姚贵人说的也真是臣妾的意思,皇后母仪天下自是不会计较这样无关紧要的事。”姚玉娇轻声道。   “姚贵人这话说的在理。”一旁的兰妃浅笑着言道。   “臣妾绝无以下犯上之心,是皇上眷顾臣妾身体羸弱罢了,若是皇后不喜,那臣妾以后便不穿这披风了。”姚玉娇的性子可是大大不似从前了,竟是这般纡尊屈贵地说道,脸上的神情甚是从容。   皇后连忙让姚家姐妹就座,又道:“本宫不过是说了句披风好看罢了,哪来的那么多心思,皇上疼爱你们本宫自是替你们高兴,是各位妹妹多想了。”   众人均道:“皇后宅心仁厚,臣妾佩服。”   瑾妃带着些不服气地撇撇嘴,可也只能顺着众人一同恭维道。   自从萧淑妃复宠,姚玉娇病愈,这二人的性子都不似当日那般骄纵蛮横,与皇后也不再事事争锋相对,皇后省了不少心思,但这绵里藏针的事儿却是见不得眼中,皇后虽是安心些但也难不免多些思量。   窗外寒风瑟瑟,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只是那身上的寒意却始终缠绵于体,这一室的人们各怀心思,冰锋般的你来我往始终让人心中暖不起来。   皇后微微扬起一丝笑意点点头,“各位妹妹们都知道明日皇上要举办‘流觞曲水’的事了吧?”   众人颔首称是,兰妃道:“这‘流觞曲水’向来都是每年的三月份举办,今年皇上兴起特意在曲玉宫修了一条水渠作为‘流觞池’,而且还单单只邀了咱们和王爷,并无外人了。”   “这冬日无趣的很,能在这时候聚在一块饮酒赋诗可是有意思多了。”悦嫔笑盈盈地道。   “多亏了皇上想着咱们,咱们才能给这闷闷冬日找点乐子呢。”一旁的曾嫔也很感兴趣,道。   皇后点点头,“皇上有心了,知道咱们因这寒冬整日憋闷在屋内无趣,才办了这样的活动来给各位姐妹们解解闷子。”   “是啊,皇上想得周到,也得多亏了皇后的顾全才是。”曾嫔恭维地说道。   “听臣妾身边的宫女说,那‘流觞池’长得很,都围坐着也坐的开呢。”许才人笑盈盈地说道,看得出来甚是欢喜。   “臣妾也听说了,那‘流觞池’是新修建而成的,特意为了冬日能举行‘流觞曲水’才修在殿内的。”姚玉露用手轻轻拨了拨发丝,说道。   “许才人,你的身孕已经六个多月了,可是要万分小心着,莫要因为贪玩动了胎气才是。”皇后见许才人这幅兴致勃勃的样子,却禁不住为她腹中的孩子忧心。   许才人调皮地笑了,道:“臣妾记在心里了,有姚贵人和季才人陪着,皇后便放心吧。”   “皇后说的是,姚贵人常陪着许才人,许才人这腹中的孩子可是挂在姚贵人心尖上呢。”萧淑妃一脸的关心状,护甲轻轻地敲着桌面,缓缓道来。   “那日萧淑妃对许才人那般苛待,如今竟是转了性子,可是在殿内憋闷得脾气也好了呢?”姚玉娇脸上并不见什么神色,淡淡道。   “玉妃可却不见如此,患病那么些日子也不见好转,这刚刚能出门却还是不改牙尖嘴利呢?”萧淑妃说着却不并无正视姚玉娇,依旧是凝视着自己的金丝景泰蓝护甲,上面的兰花绽放得正是娇艳,映衬着幽蓝的纹理很是别致。   “劳两位娘娘上心了,姚贵人和季才人待臣妾如姐妹,臣妾心里很是踏实。   皇后端庄地点了点头,“那便好,姚贵人和季才人与你甚好,多多少少也能照应些,不过姚贵人,皇上常去你那里,你可是要多多加把劲才行啊。”   姚玉露双颊微微一红,这样的事儿怎还就摊在台面上说了,实在是让她羞涩万分。   兰妃见得姚玉露的窘样,用手绢轻轻遮着嘴微微一笑,道:“都是自家的姐妹,瞧把姚贵人羞的,脸都要红成樱桃了。”   姚玉露更是窘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颔首着不出声。   皇后也是笑意更深,又道:“不光是姚贵人,你们都要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皇上已近而立之年还未有皇子,膝下只有两名公主,还得靠你们为大梁国绵延子嗣才是啊。”   众人均道:“皇后说的是,臣妾谨遵教诲。”   皇后点点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才说:“时候已近不早了,妹妹们就退下吧,明日‘流觞曲水’的时候再见。”   才出了主殿的大门,姚玉娇就轻声唤道:“妹妹。”   姚玉露见身后站的人正是姚玉娇,立刻是含笑迎了上去,道:“姐姐,这衣服虽是暖和,可这寒冬腊月还是要少出来走动,待到明年一开春定就痊愈了。”   “妹妹想得周到,可这该出来的时候总还是躲不过的。”姚玉娇紧了紧披风,似乎是有些受不住这样的寒气。   “皇上体谅姐姐的心意,倒是万分可贵的。”姚玉露晶莹如玉的肌肤被寒风吹得有些微微发红,却是不减笑意地说道。   “妹妹才是深得皇上的眷顾,皇后方才的话,你也不要听听就罢了,可还是要放在心上,这后宫里的女人终究还是有个孩子才有依靠。”姚玉娇神色突然有些暗淡,她虽这般劝着姚玉露,可自己这么多年也依旧是膝下无子,多多少少提起这事就有些失落。   “姐姐也要多为自己考虑才是。”   二人又寒暄了几句,姚玉娇才因为这瑟瑟的寒风有些吃不住了,连忙上了轿子。姚玉露、季水冬和许才人并肩而行,才到门口便见萧淑妃缓缓从身后走来,却并未有刁难之语而是含笑着对许才人说道:“许妹妹,上次送去的镯子可还喜欢。”   所谓“扬手不打笑脸人”,萧淑妃笑得这般亲切和蔼,许才人自然也只能回笑说道:“臣妾一直带着呢,多谢萧淑妃的抬爱。”   “许妹妹还和我这样客气,莫不是放不下之前的事吗?”萧淑妃笑盈盈地说道。   “自然不会,娘娘多想了。”许才人淡淡地说道,想起那日萧淑妃骄横的嘴脸,她怎都难放下心来。   第一百四十二章 水冬惆怅(红票满100加更)   “许才人的身孕可还安稳?”瑾妃在一旁关心道。   瑾妃这般一问,倒是让姚玉露微微一愣,今日这萧淑妃和许才人都转了性子了?竟是这样好声好气地关心许才人。   “劳娘娘关心,太医说胎象很稳。”许才人浅笑着说道。   几人又是寒暄了几句,说来说去也不过是常见的那点客套话,全不见方才殿上冲突的样子。   因着天气冷,许才人便先回了月玫宫,姚玉露这几日都未出来走动,有些舍不得这冬日的阳光,虽是天冷也执意要散步回去,季水冬见状便在一旁陪着,毕竟回了殿也无事可做,还不如如此打发一下无聊的光景。   这一路二人缓缓地走着,皇城的冬天与外面不同,抬头便见四四方方的天空,刚刚到了午后已经渐渐蒙了一层浅灰色的纱,天压得低低的,似乎伸伸手就能触碰到那昏暗的云彩,只觉得这四方天地局促得很。这一冬至此还未下过雪,想来那幽白的雪花映衬着暗红的宫墙,怕是一种凄然的美丽,带着抹不去的决绝。   “水冬,平日不见你这般安静,今天怎么也没话了?”姚玉露的步子迈得很慢,见季水冬一直沉默不语,便瞥见着问道。   季水冬轻轻叹了口气,却似乎不想将那心事摊出来,摇摇头,“没什么,可能是这天色不晴,心情也跟着压抑了。”   姚玉露一脸不解地看着她,道:“妹妹这是说胡话呢,怎还瞒着我?”   季水冬的神色甚是惆怅,眉宇间总含着一丝抹不去的忧愁,听姚玉露这样问才悻悻道:“皇上......已经一个月未去我哪里了。”   姚玉露微微一愣,李清霄对这些新入宫的妃嫔也算的上是雨露均沾了,倒未曾想过竟一个月未去季水冬那里,她整理了一下思绪才道:“原来是这样,怪我粗心大意都没曾问过你......”话至此,姚玉露却不知再该说些什么,这样年纪轻轻若是失了宠,拖着一个才人的身份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   “自从承宠后,皇上寻过我的日子一双手也算得清了,水冬本以为承宠后就能真的得宠,没想到这事在姐姐和许才人身上还算容易,到了水冬身上竟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姚玉露看着季水冬的小脸冻得红红的,脸上的神色越是哀怨了,想来这些个漫漫长夜她过得也是不容易,姚玉露没有回话,和季水冬静静地走着,这永巷不知怎的在这个时候竟是长了不少,怎样走都走不得头似的。   过了片刻,姚玉露停下了步子,拉过季水冬的双手,正色道:“妹妹,改日若是皇上去我这儿,你便也来就是,我自会让皇上去你那里过夜。”   季水冬听罢已然愣住,姚玉露三番五次地帮自己,自己本已是再难开口了,却不想姚玉露竟主动这般说道,她眼角盈出几滴泪水,或许是熬得太久已经倦得不行了吧,她喃喃道:“姐姐,这样哪里行,皇上承宠可是天大的恩泽......何况姐姐已经帮了水冬太多太多了。”   姚玉露淡淡一笑,柔声道:“咱们相识也不是一两日了,我一直当你作亲妹妹,我能帮的自然要帮,不能帮的也会想办法帮你,你便是放下心来,有我姚玉露在这宫里一日的好日子,定也会有妹妹你的。”   这一刻,季水冬虽是站在这寒风凛冽的永巷之中,却不觉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姚玉露这话犹如雪中送炭,顿时让她结了冰的心融化开来,“姐姐,你总是这样帮我,我欠你的岂不是太多了?”   “姐妹之间何必说这些?不过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如今我这样帮你,以后也会有要你帮忙的时候,你无须放在心上。”姚玉露宽慰道。   季水冬的神色终是有了几分欢愉,二人一路走回宫内,也听得见几声欢笑了。   转日的“流觞曲水”定在傍晚时分举办,这本是一次皇家私人间的活动,在场的不仅有皇上、皇后和妃嫔,更有各府的王爷们。   姚玉露这一日特意选了一身烟紫色的长身锦裙,这冬日也不知怎的她极喜欢着紫色,总觉着和这昏暗暗的天能浑然一体似的,这烟紫色的长身锦裙外还罩了一层薄薄的影纱缎子,看着更是素雅端庄,又不失那清纯的劲头,便是在一众妃嫔之中既不会太显眼又不会默默无闻,怎看都是合体的。   吕舫萧陪着姚玉露缓缓走出星辉宫,轿子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还没出宫门便见曾嫔和悦嫔一块儿走了出来,姚玉露微微福身请安,曾嫔笑道:“妹妹每日都这样靓人儿,便是穿着这保暖的披风也见的出美色。”   听曾嫔这般夸赞着自己,姚玉露心里也是欢喜,她恭敬地回道:“娘娘过奖了,娘娘端庄宜人,哪里是臣妾比得上的。”   曾嫔听着更是高兴,点点头笑道:“早就听闻妹妹才学渊博,一会‘流觞曲水’的时候,还要靠妹妹给咱们星辉宫争争脸面才是。”   “是啊,我也曾听玉妃说起过,说是你这妹妹会的甚多呢。”悦嫔也在一旁附和。   姚玉露含笑道:“臣妾才疏学浅,只盼能尽绵薄之力。”   曾嫔点点头,随着悦嫔慢慢上了轿子,姚玉露也正要上轿,却见身后有人冷冷的一声“哼”,让人不觉心中不悦。   原来这连星月一直跟在悦嫔和曾嫔的身后,怕是听着方才曾嫔的恭维话才这样的神色,她款款走来,道:“如今的姚贵人是不可同日而语了,连曾嫔娘娘都跟你说好听的话,可偏偏我听来怎就这样刺耳?”   连星月仗着有柳飞飞,丝毫不将姚玉露放在眼里,姚玉露的位份比她高,她竟是都没有请安的意思。   连星月的话独有一句没说错,姚玉露的确不是当日的姚玉露了,哪里会任着连星月这般没大没小的样子,她正色道:“连才人叫我一声贵人,却不知对我行礼,这样的无视规矩,不知该当何罪?”   连星月听着姚玉露这话,便是微微愣住,没想到姚玉露竟是这样直言相对,道:“你......你......”却是如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了。   “你公然以下犯上,我该如何罚你?旁的也就罢了,可你说话这样没规没距,怕是让别人看见丢的可是咱们星辉宫的脸面啊,连才人?”姚玉露脸上依旧不减怒色,却是直直地瞪着连星月,道。   这时候曾嫔和悦嫔的轿子还未走,听到这外面的声响又是缓缓下了轿子,曾嫔道:“姚贵人,出了什么事情?”   姚贵人微微福身,说道:“曾嫔娘娘,连才人对我出言不逊,不知该如何处置?”   第一百四十三章 玉露心乱   当日连星月和柳飞飞一次次对姚玉露出言侮辱,姚玉露定是都记在了心里,如今姚玉露贵为贵人,这连星月还是如此没大没小,真是忍无可忍。   曾嫔微微凝眉,道:“连才人,姚贵人位份高于你,虽说是一宫的姐妹,可你该有的礼节也是少不得的,方才我在轿子内也听到了,这若传到皇后那里,说小可小,说大也可大啊。”   连星月更是一脸的委屈和不服气,道:“她不过是一个贵人......”   曾嫔未等她说完,立刻厉色斥道:“住口,这样没规矩的话若是传了出去,你连才人都做不成了!”   悦嫔也是一脸的不满,道:“连才人也是太过不懂规矩了,今日你就在星辉宫歇着吧,无需去了。”   姚玉露却含着笑,道:“连才人今日情绪不佳,火气可是太大了,真真是不该去了,免得到那里冲撞了皇上。”   连星月眼眶微红,连话都没有再说却是含着怒气往回走去,她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有今日的光景,竟是被那个过去她百般奚落过的姚玉露摆了一道。   一行人不再理睬那落寞的背影,各自上了轿子,轿子缓缓前行,姚玉露坐在轿子内却并不安心,她一向待人宽厚,不过是过去连星月和柳飞飞二人对她的羞辱实在难去心头,今日才这般爆发了,可她却是含着些愧疚,自己这样做同她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微微叹气,撩开轿子帘对一旁的吕舫萧问道:“舫萧,方才可是我做的太过分了?”   吕舫萧连连摇头,劝慰道:“小主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付这样的人就是要用这样的发放,免得她们都记不住自己的身份。”   姚玉露却完全不见报复过后的爽快,一直含着一口闷气在胸前。   曲玉宫的正中是一条环绕的水渠,水渠窄而细长,四周镶嵌玉石子,两面刷了金色漆状,更雕盘龙为饰,整个殿的修葺也多是宴会的风格,华美却有些低调,甚是适合皇家私人的聚会。   皇上正坐在正中,依次是各位王爷。姚玉露远远望去,见李清羽脸上依旧挂着不羁的笑容,坐在皇上的侧手边,两旁还有六王爷李清晖,十王爷李清俊,个十三王爷李清熙。   当年先帝在位的时候,六王爷和十王爷均为丽妃所诞,二人因着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关系甚好,便是如今所住的府邸也是离着不远,当年二人也曾与李清霄参与过皇位之争,但还好李清霄即位后便是安安稳稳地在王爷府过上了平淡的日子,李清霄也并没有别的动作,兄弟之间还算相处和谐。   六王爷身后坐着的是府内的王妃和侧王妃,侧王妃育有一年幼的儿子在身旁,地位丝毫不比王妃低,六王爷便是这个片刻也时常注视着那年后的孩童,可见这爱子之心了。   十王爷身后独坐着一位当年皇上赐婚的王妃,听闻二人也是关系交好,虽并无子嗣但夫妻间也是言笑晏晏,令得这后宫三千妃嫔见了无一不心生羡慕。   十三王爷年纪尚轻,当年皇上即位的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孩童,如今也只是一白衣翩翩的少年,皇上膝下至今无子,对这十三弟倒也是宠爱有加,总觉得这年幼的弟弟也该得着自己的疼爱,事事对十三王爷都很照顾。   独有年长的李清羽至今无妻无子,手中又握着兵权,而太后待他也一直视为己出。   姚玉露自从进了这曲玉宫,就始终微微颔首,生怕目光与李清羽相对。   “今日朕叫你们来,是为了这‘流觞曲水’大会,也是为了让咱们自个儿人解解闷子。咱们也许久没这样聚在一起了。”李清霄含笑道。   “皇兄真是好雅兴,在这季节办‘流觞曲水’,别说还真有些乐子。”六王爷爽朗地说道。   “臣弟与六哥鲜少入宫,没想到皇兄修了这样的好地方。”十王爷也附和道。   “好,好,你们喜欢那就最好,今日朕的妃嫔们作陪,咱们一起饮酒作诗,好好地享受一个晚上。”李清霄威严的脸上笑意浓浓,也是停不住的欢喜。   李清羽却是不说话,神色淡淡地独自饮酒,一旁的六王爷道:“八弟今日怎是这样安静,可不像你的性子。”   李清羽微微凝眉,道:“这些日子乏了罢了,哪比得上皇兄这样多的美人相伴?”   说罢,李清羽双眸扫向姚玉露,只是那轻轻的一眼却饱含深情,眼中含着怎都褪不去的思恋。   姚玉露微微一愣,生怕被皇上看出什么端倪,立刻俯首不敢再抬头,过往的日子中李清羽待她的一点一滴,她都记在了心里,而她更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可如今她是什么身份?是皇上宠爱的贵人,而李清羽是堂堂的八王爷,不管是常理还是规矩她们二人再有交集是万万容不得的,当年有勾引武松的潘金莲在前,她可做不得那样的恶人啊,民间尚且如此,更不用说深深的皇宫之内了,更何况她此时心里的男人是皇上,是她的夫君,她再不能接受李清羽的好了,就连这饱含深情的一眼她都不再受得起。   李清霄面露些许的不悦,但总归是拿他这个弟弟没有办法,也不再理睬,道:“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也莫要多说了,否则这酒都要冷了。”   “皇上说的是,既然今日是‘流觞曲水’大会,那便是要说也应以诗来言才是。”皇后紧了紧衣身,端正着笑颜说道。   众人皆是俯首称是,流觞池内已经由着太监放上酒杯,澄澈的池水缓缓推动这酒杯前行着,酒杯若是在谁跟前儿停住或打转,这人便要饮酒赋诗。   掐金丝青玉杯在流觞池中慢慢飘着,这水渠长而细窄,酒杯飘得甚是缓慢才是在宋金枝的跟前儿停了下来。   “宋小仪好运气。”皇后端庄地整了整衣襟,含笑道。   宋金枝微微一愣,“臣妾献丑了。”   宋金枝先是将酒一饮而尽,又道:“既然今天这时日由臣妾开头,那臣妾便是想了句应景的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李清霄听罢即刻笑了几声,道:“宋小仪开了个好头,这大冬日的听来这句话浑身竟是一股暖意。”   一旁的十王爷也附和道:“听闻是宋丞相之女,果然博学多才。”   宋金枝迎着一丝笑容微微福身,便是坐下来。   这简单的一轮便是结束了,后面的人的首字要对上宋金枝所出诗句的尾字,意境也不能骤然转变,想来也不是一件易事。   流觞池上的灯火影影绰绰,照映在池中就是一片粼粼的光驳,四外有歌女奏着缓缓而轻柔的乐曲,余音悦耳而拨动人心,一阵柔和的音乐慢慢飘进殿内,伴着众人脸上的神色更是欢愉。   众人皆是盯着那继续飘转的酒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酒杯会在谁跟前儿停住,正是瞧着,酒杯停在了皇后的面前,皇后端庄的脸庞加深了几分笑意,起身饮尽,轻声道:“无将故人酒,不及石尤风。”   曾嫔听罢,即刻道:“皇后好心思,同是讲酒,可却是更有味道了。”   “皇后说得妙,这酒杯可是眷顾女人,都不理睬咱们男人了。”李清霄笑意浓浓,看得出来心情大好。   又是一阵缓慢的漂流,却不想这酒杯竟是停在了李清羽跟前儿。姚玉露心中一惊,不知是哪里来的思绪,觉得手脚都瞬时冷了下来,后背也是微微涔着一层冷汗,似乎是生怕李清羽说出什么话来。   李清羽举杯而尽,脸上的笑容始终是带着些玩世不恭,一如当日姚玉露初见他时候的模样。   他英俊的脸庞在灯光的照耀下镀着一层晶透的玉色,不羁的神色中独带着几分忧伤,缓缓吟道:“风轻云淡艳阳天,吹散倒影见伊面。”   十王爷听罢,问道:“八皇兄这心里是有思念的人呢。”   李清霄也觉得李清羽这诗中含着几分情意,道:“不如说出来听听,朕为你指婚如何?”   李清羽摆摆手言道:“皇兄莫开臣弟玩笑了,不过是一首诗罢了。”   “八弟对男女之事一向不放在心上,如今这年岁了也该多考虑考虑了。”六王爷狂饮一杯,才是豪爽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姚玉露尽是手微微一抖,面前的茶杯便落在了裙子上,茶水瞬时阴透了衣服,看来是既不得体也不雅观,姚玉露微微福身,道:“皇上,臣妾弄脏了衣服,先出去整理一下。”   李清霄笑盈盈地点点头,“回来可是要罚姚贵人的酒才是。”   姚玉露媚眼如丝,俯身回了个笑容,随着吕舫萧一同出了殿。   第一百四十四章 王爷自重   刚刚走出殿,姚玉露便是大大吁了口气,似乎是想将这心头的烦闷全都吐出去一般,这才感觉心里松快了一些。   一旁的吕舫萧神色更是不轻松,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无人,才轻声说道:“小主,您这样可是万万不行的。”   姚玉露见自己的心思被吕舫萧看穿,微微一愣,道:“去那假山后面歇息会,你帮我擦一擦衣裳吧。”   吕舫萧见姚玉露不愿多说,也没个法子,只好随着姚玉露慢慢走向曲玉宫花园后的假山方向。   夜晚寒风瑟瑟,姚玉露的衣裳又被浸湿,吕舫萧扛不住担心道:“小主,这样在外面莫不是要冻出病来。”   姚玉露却是所答非所问,“病?现在怕是我心里要焦急出病了。”   “这免不了隔墙有耳,小主还是待回到月玫宫在和奴婢说吧。”吕舫萧四处张望着,有些担心。   姚玉露没有说话,凛冽的寒风拂过面颊,让她的肩膀不住地瑟瑟发抖,发丝轻轻拂过脖颈,却是觉得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骤然望见那夜空,只见几颗星星点缀其中,却是显得万分落寞和孤单。   “姚贵人。”   姚玉露正是望着那藏蓝的夜空望得出神,却听见身后有人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温柔而熟悉,不用回头便知道是李清羽了。   姚玉露却是呆呆地怔住,她不知道以自己此刻的身份,回过头来又能说些什么。   “奴婢见过八王爷。”吕舫萧连忙福身请安,却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姚玉露的神色。   姚玉露这才慢慢转过身来,望着月光下的李清羽,一身单薄的锦缎长衫,脸庞笼着一层柔和的月色,双眸闪闪如星光明亮,他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变过,可是此刻却多了几分柔情。   “臣妾见过八王爷。”姚玉露微微福身,面上却是连一丝笑容都没有,冰冷地请安道。   李清羽听后,却是无奈一笑,终归这姚玉露还是和自己如此疏离了,他道:“这些日子你过得可还好?”   姚玉露听后,偏过脸庞,似乎是想逃离李清羽的目光,“臣妾过得好与坏,与王爷无关。”   李清羽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是这本来就寒冷的夜晚又多了几分寒意,万没想到姚玉露竟是这样冷淡地回了一句话,那日他为了姚玉露奋不顾身,虽并不求她感恩图报,但多多少少觉得二人的关系是更近了一些,却不想不久后就传来了姚玉露承宠的消息,此时的二人是渐行渐远,平行的路途永难交织在一起了,他那含着笑意的脸上略带着几分绝望,问道,“你......真的要这个样子吗?”   姚玉露的神色却不动分毫,似乎真真是一个绝情的人,可她怎能对眼前的八王爷有情呢?她垂着眼眸,轻声道:“王爷的恩情臣妾都记在了心里,可是旁的便是万万不能有了,臣妾是皇上的女人,与王爷有别,还请王爷自重。”   李清羽哪里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境况,这深深宫内哪容得下他们二人的情意。可他本以为姚玉露多多少少对自己有些感情,是无可奈何才这般冷淡至极,可如此看来,姚玉露的心里或许真真没有他的位置?他不知道,他也思量不明白这样的心思。   李清羽听罢,冷笑几声,神色不再似平日那般轻松地笑着,正色道:“好一句‘自重’。”   说罢,李清羽像是受了伤的败兵,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抹白色的背影,似乎已经一句话都不想再多听了,再听来也不过是徒添伤感罢。   姚玉露沉重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李清羽的情意太重她真真是担不起了,何况此刻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她记得很清楚。   吕舫萧见李清羽走远,这悬着的心才算是尘埃落定,生怕方才的举动被旁人瞧了去又是四处张望着见四下无人,才是压低声音对姚玉露说道:“小主,咱们出来的时候久了,还是先回去吧。”   姚玉露这才睁开双眼,轻轻地道:“这样下去,我这心始终是放不下啊,于他于我都是大忌。”   吕舫萧只能安慰道:“只要小主心里念着皇上就够了。”   姚玉露点点头,脸颊已经被这瑟瑟寒风吹得通红,更是一股寒意袭上身来,心中也不觉惊凉了,她搀着吕舫萧的手,加快了步子朝着曲玉宫走去。   姚玉露刚刚踏进曲玉宫的大门,为着不引人注意特意从旁道走过,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她抬起头才见这时候李清羽似乎已经早早回到了座上,一个人却是独自饮酒,丝毫不再对这“流觞曲水”有什么兴趣,看似已经是微醺了。   “姚姐姐,怎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许才人在一旁轻声问道,她因有身孕不能喝酒所以今日也不过是陪坐,便坐在了姚玉露的身边。   “是啊,我和宁儿担忧了好久。”季水冬也在一旁轻声言道。   姚玉露眉宇间带着一丝忧愁,也不知该如何回妹妹二人,只能道:“不过是胡乱耽搁了一些功夫罢了。”   许才人和季水冬见姚玉露不愿多言,这人多口杂的地方也没再多问下去,恍惚间这酒杯竟飘到了姚玉露面前。   姚玉露微微一愣,怎就是这样一个心思烦乱的时候选到了她?   李清霄脸上含着深深笑意,柔声对姚玉露道:“姚贵人向来通晓诗词,朕拭目以待。”   姚玉露款款站起身来,脸颊微微羞红,“皇上,臣妾方才回来,不知刚刚对到了哪里......”   “姚贵人不过是去整理下衣裳,无需去的这样久吧,莫不是对这‘流觞曲水’没得兴趣?”说话的正是瑾妃。   殿内顿时一片鸦雀无声,李清霄脸上的笑意骤然降了几分,却也不见厉色,姚玉露的脸上更是一白一红,这心思本就没安稳下来,此刻更是不知道怎么对付瑾妃这毒辣的口舌了。   吕舫萧见状,连忙站出身来跪地说道:“奴婢愚笨,方才为小主擦衣裳却单单带了一块手帕,又去寻了一块儿才是弄好,请皇上降罪。”   李清霄听后,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瑾妃多心了。”   李清霄有意偏袒姚玉露,又是将这话头拉扯在了瑾妃身上,瑾妃即刻是面露不悦,不再多言。   第一百四十五章 宁儿小产   酒杯缓缓地在水面飘动着,又是你一言我一语地起身举杯赋诗,殿内幽然的乐曲响彻了整个曲玉宫,一直到了夜深的时分众人才随着李清霄散去,这一日,姚玉露虽然因为李清羽的关系心情有些烦躁,但终究还是个欢心轻松的一天,这样的闷闷深冬,能在夜晚暖暖和和地酒杯畅饮,听着悦耳的小曲儿,似乎已经与这屋外的冷冷寒冬隔绝了,这真正是一件人生的美事啊。   就是这样一个幽幽长夜,却竟是无一人能入眠。   姚玉露回到星辉宫的时候已经是亥时了,西殿门口的小玄子一件姚玉露回来,连忙迎了上去:“小主,您回来了。”   姚玉露由着吕舫萧搀扶着,却带着微微的醉意,脸颊更是滚热,双眸在月色的映照下有些迷离,她慢慢点点头,“舫萧,侍我就寝吧。”   一进店姚玉露便瘫坐在前厅的床榻旁,手里握着凝儿刚刚奉上的热茶,浑身在酒精的作用下越是滚烫,可有因为这寒意绵绵的夜晚有些冷意,这一冷一热说不清的感觉才是在一杯热茶下肚后有些好转了。   “小主,用热水泡泡脚吧。”芜儿端来木盆,正想为姚玉露褪去鞋袜,就听姚玉露道:“芜儿,我想洗沐浴。”   姚玉露只感觉到深深的乏意,就是此刻躺在床上怕也是难安眠,想来想去,或许只有在这热水里泡一泡才能更舒服一些。   芜儿听罢,连忙称是,“小主说的是,是奴婢想的不周全,外面这样冷还是沐浴更好。”   芜儿和凝儿连忙推到旁间一阵忙活,过了一刻的功夫,姚玉露才褪去衣裳,泡在大大的雕花木桶内,享受着袭身的热气。   木桶里放了不少玫瑰花瓣,幽幽的香气倒是安神的好物,姚玉露的醉意还是未全退下,微醺的感觉让她更是贪恋这沐浴的感觉,她缓缓闭上眼,正是享受着这一刻的放松,就听见门口的吕舫萧大喊道:“小主!小主!大事不好了!”   姚玉露皱着眉头睁开眼,道:“什么事这般大惊小怪,进来说。”   吕舫萧向来稳重,怎今日竟是这样慌手慌脚,姚玉露本来就烦躁的心便是笼上了一层不悦,这时候吕舫萧推门走了进来,神色凝重而悲伤。   “小主......”吕舫萧只是轻轻唤着姚玉露,却是一个字不再敢多说。   姚玉露还浸泡在水里,只是抬起头问道:“我这沐浴也不得安生,出了什么事让你这样慌张了?”   吕舫萧才是沉沉地闭上眼睛,又是慢慢睁开,语气中尽是沉痛,“许才人......小产了。”   姚玉露的身子微微一颤,手中正捧着的花瓣散落在水中,双目更是怔怔地瞪大,仿似好似有清冽的刀子划过了她的心,更如响彻夜空的雷击中了她的头,不不不,一定是她听错了,一定是吕舫萧疯了!才会如此诅咒许才人。   “你这是胡乱说些什么!怎么拿许才人的安危来作笑!”姚玉露的脸上全然是不可置信,就在一个时辰前许才人还好好的坐在她身边,不过是回个宫的光景,怎么可能就出了事!   吕舫萧终是忍不下去,眼角已经爬出几颗泪水,“小主,奴婢所言是真的,就在刚才月玫宫送来了消息......”   姚玉露只是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人抽离了一般,那微醺的酒意也被这晴天霹雳般的一句话惊醒,她的双眼怔怔地看着吕舫萧,语气中尽是绝望,“她现在呢?”   吕舫萧的泪水滑落过脸庞,凄凄切切的神色更是波动心弦,“皇上太后都去了北殿,小主可也过去看看?”   姚玉露慌慌张张地从木桶内站起来,吕舫萧扶着她,她正要出浴,却是连衣裳都来不及披,可这般慌忙中竟是跌倒在地,木桶内的水也随着姚玉露的跌倒倾洒一地,姚玉露跌坐在一地的玫瑰花瓣和湿漉漉之间,终于是落下了憋久了的泪水,竟是放声大哭。   吕舫萧更是惊得不行,生怕姚玉露摔出个好歹,连忙问道:“小主,您怎么样了?都怪奴婢不小心。”   姚玉露这才挂着满脸的泪痕,由着吕舫萧搀扶起来,“这样摔一下都是如此之痛,那宁儿该有多痛!”   “小主,您快点过去看看吧,奴婢以为......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的。”吕舫萧在一旁说道。   姚玉露强振作起来,急急忙忙地由芜儿和凝儿侍奉着更衣,便是上了轿子,急忙奔向月玫宫。   轿子在姚玉露的催促下行进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月玫宫,月玫宫的门口这时已经人声鼎沸,依稀可感受到殿内严肃的气氛。   北殿门口依次站着不少宫女和太监,姚玉露下了轿子就是一路碎步跑着进的殿,更是不得身后的吕舫萧,她匆匆忙忙地推开北殿的大门,连身旁传唤的太监都没来得及通报。   殿内已经是站满了人,众人见她进到殿内,纷纷注视着她,姚玉露虽是心急如焚,可是见到皇上、太后、皇后,还是不得不福身请安,却是一行泪水滑落脸庞。   “姐姐......我的孩子啊。”许才人见到姚玉露哭声更是凄厉,像是见到了亲人一般,那所有的委屈都倾泻而出。   姚玉露望见躺在床榻上的许才人,头脑已是一片空白,那少女脸色苍白,稚嫩的脸上满是泪痕,一副憔悴至极的样子,再见那床榻,依稀还可以瞧见一些血迹......   一旁的季水冬也是哭肿了双眼,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李清霄的威严依旧,可是双眸已经满是红红的血丝,满目的愁苦心痛,他轻声道,“宁儿,你别难过了,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朕的孩子的。”   李清霄满含柔情地劝着,也见得出来是真真的伤痛,这不过是一年的功夫已经有两位妃嫔先后小产,他又怎能不伤心!   “宁妹妹,我在这儿了。”姚玉露急忙走上前去,握住许才人的手,尽是满目的悲伤。   “姐姐,宁儿不中用,竟是没了孩子啊......”许才人已经是面如土色,泪水停不住地往下淌着,喃喃地说道。   这时候皇后福身说道:“是臣妾没能好好照顾许才人的孩子,请皇上降罪。”   李清霄摆摆手,示意皇后起身,“是天意如此啊,朕的孩子竟是保不住……”   正是这个时候,杨才人突然尖着嗓子道:“皇上,臣妾以为不仅仅是天意如此简单。”   众人微微一愣,均是望向杨才人,姚玉露更是一脸的惊愕,难不成这杨才人知道其中出了什么事儿?   第一百四十六章 嫁祸玉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清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问道。   “臣妾曾经不小心听闻姚贵人那里的手炉内每日都放麝香,而麝香由于当年导致禧皇后流产后,就变成了这后宫中的禁物,当日臣妾以为是姚贵人独喜这麝香的味道,又觉得没什么要紧并未放在心上,但今日想来,许才人常日与姚贵人在一块儿,若是姚贵人真的曾有麝香或曾将这麝香用在手炉内,怕是......”杨才人款款上前两步,说道。   她这话一出口,众人已是大惊,姚玉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日杨才人让新月将麝香放在自己的殿内,并不是为了害自己小产,而是等着这一刻呢!可那杨才人怎会知道许才人会小产?如此看来,今日许才人的小产定是杨才人和瑾妃所为!   不过一瞬间,姚玉露的脑袋竟是开了窍,这前前后后的种种一瞬间便想明白了,她望向许才人,许才人一脸的不可置信,道:“我不信,我不信杨才人的话。”   李清霄脸上挂着微微的愠色,“姚贵人,杨才人所言可是真的?”   姚玉露连忙跪地说道:“回皇上的话,臣妾什么都没有做过,杨才人血口喷人。”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太后说了话,“姚贵人如今得宠,自是看不惯旁人有了皇嗣,便是你的好姐妹都不肯放过?”   姚玉露心中微微一愣,莫不是旁人误以为真?她连忙道:“皇上,臣妾一向与许才人情同姐妹,怎会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   杨才人冷冷一笑,道:“姚贵人同许才人交好,也不代表姚贵人不会看不惯许才人争宠啊,既然姚贵人如此说,臣妾恳请皇上彻搜星辉宫西殿,还许才人未出世的皇子一个清白!”   瑾妃也是附和道:“许才人的身孕一直安稳,突然出了这样的事儿,怕免不了有什么蹊跷。”   姚玉露听罢,却已经在这短短一瞬间盘算好了该如何做,同声道:“臣妾也恳请皇上搜宫,还臣妾一个清白!”   “姐姐......”许才人神色复杂地在一旁轻轻唤道。   季水冬在这时候也只是沉默无语,不知再多说些什么了,或许此刻只有搜查西殿,才能还姚玉露一个清白。   李清霄一脸疲倦之色,道:“玉露,朕不是不信你,只是......”   “请皇上搜殿!”姚玉露不由分说地跪地道,只有搜了她的西殿,她才能帮许才人报仇!   太后因为天色过晚身体不适,已经先回了寝宫,但临走前却是千叮万嘱,告诉皇上不管这犯下恶行的人是谁,一定要严惩!   一众人全都前晚星辉宫,只留下季水冬陪着许才人,夜色深深,这深宫的路也是迷迷茫茫,什么都瞧不见了......   月玫宫内,许才人似是受了天大的惊吓,呆呆地躺在床上,脸上的神色是伤心、是迷茫、更是绝望。   “妹妹,你别再这样了,你年纪还小,还会有身孕的。”季水冬轻声劝着,可是自己也止不住流下的泪水。   许才人苍白的小脸上映着红肿肿的眼睛,呆愣了许久才道:“我不相信是姐姐做的......”   “我也不相信,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姚姐姐,妹妹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啊。”季水冬也觉得姚玉露一定是清白的,姚玉露待许才人的真情实意她都看在眼中,岂会如此害惨了许才人?   二人都不再说话,殿内的宫人们也只是默默低垂着头站在一旁,一片死寂围绕着凄凄惨惨的月玫宫。   芜儿、凝儿和小玄子并未一同随着姚玉露去月玫宫,这时候正在殿内等着姚玉露回来,却见门外一阵脚步声,开了门三人才是大惊,皇上、皇后竟都来了,身后还跟着姚玉露和一众嫔妃。   三人连忙跪地请安,却见李清霄理都不理越过二人大步走进花园内。   这时候一群侍卫小跑着进了西殿,而李清霄和妃嫔均在门口等着,无一人说话。   这时候三人才意识到,看来要出了大事......   李清霄的神色越发沉重,沉默不语地在一旁伫立着,威严的脸上微微皱着眉毛,看不出是怒是气。   “皇上,有何事都莫要太过动怒啊。”皇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   李清霄并未说话,依旧是沉默地看着西殿内,殿内烛光点点,却透出慑人的气息。   姚玉露甚是镇静,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里已经盘算好接下来的每一步棋她该如何走了,可她心里却始终更像是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她恨自己怎么当初那样愚笨,竟是没能看透杨才人的心思。   想到这里她怒目瞪着杨才人,杨才人却是得意地看了她一眼,自觉自己此刻已是一名胜利者了。   这时候侍卫首领率先跑了出来,姚玉露心中也是不觉地微微一惊,她虽是有着把握,但也怕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自己便是掉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杨才人脸上的笑意越深,越发得意道:“不知侍卫首领可找到了什么结果?”   李清霄却是回眸冷冷地望了杨才人一眼,对着眼前的侍卫道:“可找到了什么东西?”   侍卫半跪于地上,连忙说道:“回皇上的话,出了桂香并无旁的香料,唯独找到了些肚兜,奴才以为......姚贵人并无子嗣,这肚兜有些蹊跷......”   姚玉露松了口气,可看着那肚兜却是当日自己答应给许才人腹中的孩子做的,那日她们姐妹三人言笑晏晏,还睁着说要当干妈呢。可现在......一切都成了幻影,想到此刻她的泪水又是不自觉地流淌而下,道:“皇上......这是臣妾之前为许才人腹中的皇儿所做......”   说罢,姚玉露的泪水更是再也止不住了,李清霄看着眼前的姚玉露垂泪涟涟的可人心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是碎了一般,许才人失了孩子,自己的爱妃又被冤枉,真是如重石锤心,“玉露,是朕冤枉你了,杨才人,你说是玉露用的麝香,那她殿内到奴才的房内都无麝香,你有什么话好讲?”   “是啊,杨才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脸上虽不见怒色,但也凝着眉头问道。   杨才人脸上尽是不可置信,她之前也不是没再指点过新月,新月次次都告诉自己事成,怎么会......她继续道:“皇上,不可能的,或许是在她身上,或许是在西殿奴才的身上?”   姚玉露含着泪的脸上突然扬起了一丝冰冷的笑意,但只是一瞬间便消失了,她正色道:“皇上,臣妾也有话要讲。”   李清霄微微一愣,自觉自己搜宫对姚玉露有些愧疚,便是稍稍缓和了些神色,道:“你说便是。”   “舫萧,把新月叫来。”姚玉露不动声色地说道。   杨才人听罢,神色立刻满是震惊,她缓缓后退了几步,却还是强忍着神色,让自己看起来镇静一些。   姚玉露却是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道:“请皇上为臣妾、为许才人做主。”   李清霄更是一脸不解,听不明白这话中的含义,但还是道:“你尽管起来说来便是,若是你受了委屈,朕自会为你做主!”   姚玉露微微转眸怒瞪了一眼杨才人,才继续跪地不起,道:“那日杨才人和瑾妃把臣妾殿里的新月寻走,威胁她将麝香放进臣妾殿内,新月对臣妾忠心一回到西殿便告予臣妾,可是新月却畏惧杨才人和瑾妃,臣妾也觉得既然及早发现,便没有禀告于皇上皇后,想来怕是二位姐姐一时糊涂罢了,没想到......她们要害的竟不仅仅是臣妾,还有怀有皇嗣的许才人。”   杨才人听罢,表情似乎是受到了雷击一般,惊楞了半响才立刻言道:“皇上,姚贵人这简直是污蔑,明明是她自己做的恶事,竟是怪到臣妾身上!”   瑾妃也是受了惊吓,可神色虽是微微触动,但还是强镇静着道:“是啊皇上,臣妾是清白的,姚贵人肯定是已经销毁了麝香,但杨才人当日是真真听到了,还曾和臣妾说过呢。”   李清霄满脸狐疑地望着二人,又道:“先待新月来了再说。”   二人这才悻悻闭了声,没想到竟是被姚玉露反咬,但杨才人心中虽是有些担心倒也并不太过害怕,总觉得姚玉露无凭无据,凭她一张嘴说又能怎样?   第一百四十七章 还治其身   姚玉露说罢声音越发哽咽,这时候吕舫萧将新月领来,新月见到杨才人和瑾妃立刻是吓得连退几步,又连忙跪地。   李清霄问道:“你可是新月?”   “奴婢正是。”新月怯生生地答道,始终不敢抬头。   姚玉露跪地不起,道:“你只管说,皇上在这里定会保你无事。”   新月这才敢轻声说道:“那日奴婢无意间撞见杨才人和瑾妃娘娘大清早在御花园无人的地方交谈,奴婢本未多想想要离开,却被杨才人身边的宫女发现,奴婢被杨才人带到了月玫宫,又将一包粉末交给奴婢,让奴婢将这麝香放进小主的暖炉里,若奴婢不从便说要了奴婢的命啊,奴婢实在是怯懦当时只得答应下来,待奴婢回到了星辉宫就即刻告诉小主,才未酿下大祸......”   新月所说的这番话,正是方才吕舫萧去寻她时教给她的,她小心翼翼地说罢却实在不敢抬头了,只能颔首跪在地上,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李清霄听着已经微微呆愣住,脸上虽然依旧威严可却是带着几分疑惑不解,他知道后宫妃嫔间时常有些争斗,但没想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竟也出了这样无法容忍的事情,他带着森森冷意和疑惑,问道:“杨才人、瑾妃,这宫女说的可是事实?”   瑾妃这时候已经失了神,她本以为这计划已是天衣无缝,却不想这宫女如此的不中用,想来想去还是她和杨才人太过草率,才出了这样的乱子,她的手微微颤抖着,一不小心将那桌子上的茶杯摔落在地,神色已是慌张至极。   比起瑾妃杨才人还是冷静了一些,她的额头虽是冒出了细细的冷汗,但心里还是清楚着,眼下若是表现了出来那只会酿成大祸,何况姚玉露无凭无据能奈她如何?   “皇上不能仅凭着一个西殿的宫女的一面之词来断定臣妾们的罪过,臣妾和瑾妃平日只是君子之交,更无共同陷害许才人之说。臣妾与许才人同居于月玫宫,比起姚贵人与许才人相识的时候更长,又怎会忍心害许才人失了孩子。这明明就是姚贵人自己做出了恶行,还要推在臣妾身上。”   萧淑妃看着自己人竟是被这样刁难,也禁不住福身说道,“瑾妃的为人臣妾了解,请皇上慎重,莫要听从一面之言。”   “皇上,若真是如杨才人所说是姚贵人陷害许才人,这样重要的事又岂会简简单单被杨才人听了去?明显是有意陷害为之。”姚玉娇缓缓踱步向前,此刻心里已是焦急万分但面上依旧不为所动。   “是啊,这样的歪风邪气在宫中可纵容不得,如此以往臣妾们还怎安得下心过日子?”出人意料的,这话出自柳飞飞之口,柳飞飞确实厌恶姚玉露,但比起姚玉露过去奚落侮辱过她的瑾妃,她才是真正恨毒了,如果能借着这次机会再将萧淑妃拉下淑妃的位置,那简直是大快人心!   屋内已经是乱糟糟的一片,妃嫔们都在互相为着自己的利益而辩解着,吵吵扰扰已做一团,只有皇后一直沉默无语地端坐着,可是脸上端庄的笑意已经不见,而是眉宇间尽是凝重。   李清霄心中更是烦闷至极,本来这深夜许才人失去了孩子已让他心痛不已,又在这夜半三更的时分闹出了这样的岔子,他看着殿上自己的爱妃们嘴脸各异,不由得更是焦虑痛心,可姚玉露却始终默默跪着,未再说话,李清霄道:“都别说了!姚贵人,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姚玉露听后,眼中的泪意虽还未散去,但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冷笑,但是转瞬即逝。屋内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斑驳的光影让人难看出她的神色,她却是退去了几分戾气,道:“皇上,杨才人与许才人交恶,月玫宫的人均是知道。臣妾此刻只有一求,既然杨才人认为只有搜殿才能证明清白,那请皇上下令捜査月玫宫南殿,是非其中便见分晓!”   杨才人微微一愣,没想到姚玉露竟是用了自己的办法来对付自己,她微微愣住道:“皇上......”   还未待她说完,皇后却打断了她的话,不急不忙地说:“姚贵人这话是在理,既然搜过了姚贵人的西殿,再搜杨才人的南殿也不是什么失礼的事儿,皇上以为如何?”   皇后说罢,慢慢回眸望着李清霄,似乎是在等李清霄的答案。   李清霄点点头说道:“就这样办吧,今日若是查不出个明白,都不许离开半步。”李清霄说到最后神色越发凛冽,似乎已经触碰了他心底绝不能断的一根弦。   杨才人和瑾妃都不敢再说话,瑾妃的脸上尽是惧色,而杨才人倒是平稳了许多,她的殿内哪会来的什么麝香,便是搜也搜不出个什么,便是昂首随着众人朝殿外走去,脸上并不见惧色。   这还是姚玉露第一次走在深夜的皇城内,暗红的宫墙在月影地照耀下折射出幽幽的光影,树叶高悬着难见白日的模样,冬日的深夜寒意彻骨,一路走着穿过永巷,便觉一股寒意袭身。   一路走回月玫宫,这支队伍便是静悄悄的,无一人说话连脚步声都细细碎碎的听不出什么声响,到了月玫宫李清霄特意吩咐莫要打扰许才人,让她安心歇息着,便带着一众人进了南殿。   南殿,已不复往日落败的景象,自从杨才人莫名其妙地迎了皇上的心思,连番承宠后,内务府便机灵地给这南殿添砖加瓦,虽未重新修葺但也华贵了不少。   众人站在南殿的花园内,只觉是更加冷了,身上的披风都遮不住这袭身而来的寒意,李清霄颀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映成了一道长长的影子,他背手而立片刻才是长吁一口气,道:“搜宫!”   一众侍卫进了南殿,园内的气氛一如方才,寂静无声,李清霄冰冷的脸色不禁让在场的人都心中都满是畏惧,伴君如伴虎,李清霄奈何平日怎样不动声色,动起气来也是这般慑人。   杨才人死死攥住手中的手绢,她的殿内哪里会有麝香?可为什么又是这么紧张安不下心来?那汗水渐渐地流了下来,浸湿了她的衣襟,一动也不敢动地站直了身子。   姚玉露心中的伤痛丝毫没有减少,想起方才许才人凄惨的模样,她心里更像是刀割一般疼痛,可是此时那残存的理智让她强撑着精神,眼前这些若是不解决清楚只怕会自身难保,更不要说为许才人报仇了。   姚玉露心中甚是忿恨,她恨自己怎就是如此愚钝,杨才人和瑾妃这样的计谋她为什么此刻才发觉?若是早日明了这其中的门道,那许才人也不会痛失爱子,想到这里姚玉露的眼圈又是微微红润,却是强忍着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不甘在这样的时刻再显示自己的软弱了。   可姚玉露更没想到的是,那时候因为怒气让小玄子将麝香放进杨才人的殿内,竟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这次侍卫进去了许久,直到过了半个时辰侍卫首领才急急忙忙地跑出来,可这次却不是空手而来。   园中的人们都陪着李清霄伫立于寒风之中,冬日的深夜已经冻得人们再无困意,只能忍受着刺骨的寒冷,见侍卫首领跑出来,连忙是忘了过去,杨才人看着那侍卫首领手中的东西,不禁微微愣住,手中的手绢轻如羽毛般掉落在地上。   庭院更是一片寂静无声,李清霄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带着一丝凌冽的气息,问道:“这是什么?”   侍卫首领连忙半跪于地,“回皇上的话,奴才发现了一包藏在花瓶内的香料,还请皇上过目。”   花瓶?杨才人大惊失色,她哪里往花瓶内放过什么香料,虽说新月所指并无虚言,可眼前这一小包香料不正是那日她交给新月的那包?怎会跑到了她自个儿的殿来?定是姚玉露!定是姚玉露找人陷害她。   李清霄压抑着怒火,一脸严肃地说道:“去把太医给朕寻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意外收获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一人再敢多言,姚玉露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当日的举动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许才人受了那样的苦难又岂能轻易放过这两个恶人!她冷眼看着已经微微颤抖的瑾妃和呆愣住的杨才人,那闷在胸口的恶气终于消散了几分。可即便如此,许才人的孩子还是换不回来了。   不到一刻的功夫太医由着皇上身边的太监小于子一路小跑着赶来,来的太医姓李,是太医院的院判,他连忙躬身朝李清霄请安。   “看看这纸包里装的是什么香料。”李清霄将侍卫首领呈上来的纸包递给太医,神色沉重。   李太医连忙应声结果,缓缓地打开了那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纸包,他慢慢闻了闻里面的白色粉末,又用手沾了一点放在舌尖,很是小心谨慎,似是生怕下了错断,片刻才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上的话,是......麝香。”   李太医来之前已经听小于子大致地说了几分,此刻更是不敢出错,他说罢小心地看着李清霄的神色,想来将是一场血雨腥风沾染这后宫。   李清霄听后,额头上青筋暴露,手中把玩着的玉珠随着手上的速度加快不断碰撞出清脆的声响,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怒瞪着一片的杨才人和瑾妃。   杨才人缓缓后退几步险些跌倒在地,这才惊觉自己闯下了惊天大祸!可她还是不甘心地跪地辩解道:“皇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这是姚贵人放在臣妾房内的。”   李清霄默默闭上双眼,忿忿地说:“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将这罪责推在谁身上?瑾妃,你也给朕跪下!”   瑾妃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跪地爬到李清霄的脚下,带着哭声说道:“皇上,此事真的与臣妾无关,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还敢狡辩?”李清霄一字一顿地怒问着眼前的二人,他的孩子就这样平白无故地死去了,连看一眼这世界的机会都没有,而许才人更像个开心果一眼给过他不少欢声笑语,却被这两个毒妇如此伤害,他是连一个字也不想再从眼前这二人的口中听来了。   “请皇上三思,这麝香或许真是旁人有意陷害才放进杨才人的花瓶内啊。”萧淑妃强鼓起勇气,上前说道。   “皇上,臣妾以为这样祸乱后宫、残害皇嗣的行为,其罪当诛。”姚玉娇连忙上前躬身道,她自然是要帮自己的妹妹,更何况瑾妃是萧淑妃的左膀右臂,将瑾妃除去萧淑妃多多少少会如同断了翅的鸟儿,往后万事她都将亲力亲为,此时不火上浇油更待何时?   “皇上,许才人为了腹中的孩子受尽委屈,杨才人和瑾妃竟是有心谋害皇上的孩子,若是不杀鸡儆猴,警示后宫,往后皇后娘娘该如何管理这后宫众多妃嫔。”一向少言的悦嫔也走上前几步说道。   “瑾妃和杨才人看来计划的很是深远,一面想陷害姚贵人,另一面又想害了许才人的孩子,真是心机可怕。”宋金枝款款几步上前,并不似旁人那般同仇敌忾的模样,而是浅浅说道,可这话却是杀人不见血一般。   “皇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啊皇上。”杨才人看着眼前众人落井下石的模样,不觉眼前一黑,连忙跪地求道。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担不起这样的罪名啊。”瑾妃已经哭成了个泪人,已经吓得丢了魂。   李清霄一直默默无言地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声讨,心中正在思量着该如何做,他坚信此事与姚玉露无关,可若是如此就定了杨才人和瑾妃的罪,是不是......   正在这时,一名侍卫又两名跑了出来,这次手中拿的是一个长形的小木盒,姚玉露探着身子望去,这东西并非她所放,她也从未见过,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玄机?她冷眼望向杨才人,却见杨才人见到这木盒竟如见了鬼一般,满脸的惊恐慑人之色,她本是跪在地上此刻竟然换了姿势,跌坐在地一动不动。   李清霄同是不解地望着那名侍卫,问道:“这又是什么?”   那侍卫半跪于地,双手将那长形金丝木盒呈上,道:“奴才方才在西暖阁发现一暗格,找到了这个木盒,请皇上过目。”   李清霄微微一愣,道:“李太医,你去看一看那木盒里装的是什么。”   庭院内的众人并没有什么异动,独有杨才人已经像得了失心疯一般,整个人呆坐在地上。   李太医接过那木盒,抽开盒盖才发现里面共是三个小格,其中各放着一些粉末,还有一味是扎眼的艳红色。   李太医慢慢琢磨着那木盒内的粉末,神色越发沉重,过了片刻他像是犯了天大的罪过一般行了个大礼跪在地上,道:“皇上......”   李清霄看着李太医这样的举动,不禁心中的预感更是不妙,凝住了眉头,“你说,这是什么?”   “皇......皇上,这是......香料,专门蛊惑男人用的,若是男子长期闻此,身子定会......败了!”   太医小心翼翼地说罢,庭院内无一人不瞪大了眼睛,李清霄更是将手中把玩的玉珠手串狠狠掷在地上,手串触地的一瞬间便是一阵震耳的清脆响声,翠绿色的玉石碎得七零八落,众人连呼吸都尽量压低,慢慢观察着李清霄的神色。   “荒唐!简直是荒唐!朕还说怎么最近常想去杨才人那儿,竟然......竟然是被这污秽的东西给蛊惑了!你个贱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清霄大步走向杨才人,扬起手就是凌厉的一巴掌抽在了杨才人的脸颊上,留下响亮的一声。   这后宫中的妃嫔再过大的胆子,也未有人曾敢用这样的药物来伤害皇上的身体,此刻众妃嫔们均是面面相觑,更被眼前李清霄的震怒震慑得不敢多言了。   “皇上......臣妾年幼入宫,可只被您宠幸过一次封了选侍就再也没有寻过臣妾了,臣妾真的是......思君心切啊皇上。”杨才人哭哭啼啼地说道,泪水蜿蜒在脸颊,让旁人见了也禁不住为其感伤。   “思君心切?你还敢用这样的词语?你为了自己的虚荣害了朕的身子,此时还敢如此冠冕堂皇地狡辩!”李清霄因为愤怒两眼爆红,额头上青筋与汗水交错,看着甚是慎人。   眼前的一切已经大大出乎了姚玉露的预料,她没想到这一搜宫竟是牵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直对皇上莫名宠幸杨才人感到不解,其中竟然藏了这样的玄机......   杨才人趴跪在地哭得越发凄厉,便是大声地喊着:“皇上,臣妾是爱您的啊,臣妾真的是......”   “许才人的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你真是个贱人,你这样的人竟然还留在朕的身边。”李清霄怒问道。   杨才人微微一愣,才终于意识到此刻再多的狡辩也只会是徒劳,她静静地望着李清霄,扬起袖子疯疯癫癫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嘴角这才勾起了一抹瘆人的冷笑,道:“没错,全是臣妾做的,皇上想如何处置臣妾,哈哈……”   杨才人缓缓说罢,全然不复方才的疯癫之状,语气平稳而冷静,却是最后干咳着笑了两声,不禁让在场的人后脊发冷。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人冷心冷   杨才人因为给皇上下药,直接的被打入了天牢,没想到她为了争宠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众位嫔妃的脸色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数都是幸灾乐祸的态度对待的。   姚玉露本来就对这个杨才人没有什么好感,只是这突然的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是有些唏嘘不已,虽然杨才人是犯了滔天大祸了,但是皇上竟然不念一丝旧情的样子,还是让她的心微微的撼动,自古帝王皆薄情,可是不假。   “姐姐,你怎的愣神了。”身旁的季水冬碰了姚玉露一下说道。   姚玉露这才回神,冲着季水冬微微的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而那杨才人才被带下去,谨妃哭闹着趴在李清霄的脚下。   “皇上,臣妾,臣妾真的不知杨才人竟然这般,那日臣妾不过是跟杨才人闲聊了几句,并没有陷害许才人,还请皇上明鉴。”要说这个谨妃虽然为人有些狐假虎威,说话不经大脑,但是却也还算是皇上身边的旧人了,皇上看着她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顿时也心里生出不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上,谨妃的为人,臣妾还是知晓的,她不会参与杨才人的事情的。”萧淑妃上前一步,说道,萧淑妃的脸色并不好看,毕竟谨妃现在还是她的左膀右臂,留着还是有用的。   姚玉娇见此除去瑾妃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她直接的上前一步,不冷不淡的开口,“萧淑妃怎么那么的肯定瑾妃没有事情呢?而且,咱们姐妹可是都知道这瑾妃跟萧淑妃你可是交情不浅的,难道瑾妃做出这样的事情,萧淑妃你不知情么?”   姚玉娇之意就是说萧淑妃也参与了这件事情了,本来,要说萧淑妃不知情是不可能的,毕竟,一个杨才人跟一个没有头脑的瑾妃能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后面若是没有靠山的话,她们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加害许才人。   “玉妃,你可是何意?”萧淑妃急忙反问道,但是碍于现在皇上在场却有不敢直接的跟姚玉娇翻脸,只能狠狠的瞪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本宫授意的?”   姚玉娇听了这话咯咯的笑了起来,本来大病初愈的脸,经这么一笑,竟然也看出了些许的妩媚之色。   “这话可是萧淑妃自己说的,臣妾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姚玉娇挑衅似的瞅了萧淑妃一眼,说道。   萧淑妃脸色气的铁青,直接的扑向了李清霄,本来两个人的关系并不似以往那般的好了,李清霄皱着眉头瞅着萧淑妃,但是却也不曾将她推开。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做那样的事情,臣妾怎么会那么狠心的谋害皇上的孩子呢?皇上莫不要听了她们的胡言了。”萧淑妃眼中含着泪水,要滴下却又不滴的样子,真真的惹人怜爱,李清霄瞅着她那张委屈的小脸,都不由的心思软了下来。   “将瑾妃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吧。”李清霄说道,将萧淑妃微微的推开,竟然走到了姚玉露的跟前。   姚玉露简直受宠若惊,却见李清霄微微一笑,“玉露今日可是受惊了,一会子叫内务送点压惊的东西来。”   皇上的这般关心的话语,在众多的嫔妃面前展露无遗,姚玉露先是苦笑了一声,随即急忙的谢恩,这下,不知道又会有多少的人怨恨她了。这个皇宫就是这般,最看不得谁得宠。   “剩下的事情,皇后打点吧。”李清霄回身瞅着皇后说道。   皇后不紧不慢的俯身,“臣妾领旨。”   李清霄这才离去,面色并不是十分的好看,众多嫔妃都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夜,这件事情总算是解决了。   “这件事情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众嫔妃们也都回去休息吧。”皇后甚是温婉的说道。   众多嫔妃连连的告退,只是哪瑾妃面如土灰的瘫坐在地上,虽然她死罪可免,但是这活罪却也能生生的要了她半条命。   “臣妾告退。”姚玉露跟季水冬同时说道。   皇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微微的颔首,“姚贵人,今日受了惊吓好生的歇息吧。”   “谢皇后关心。”姚玉露不冷不淡的开口,虽然这皇后在宫里面皆是贤良淑德的一面展露在人前,但是却恰恰就是这样的人才可怕,姚玉露跟皇后的交际并不是很多,许是因为她姐姐姚玉娇的原因,所以皇后这般关心的话语还真的是让姚玉露有些受宠若惊呢。   姚玉露跟季水冬两个人相依走在永巷,冷风咧咧,两个人皆紧了紧衣衫,面上却也都看不清什么表情。   “姐姐,真的没有想到,烟宁的孩子,说没了就没了。”季水冬满是惆怅的开口,心里亦有些惧怕,在这个皇宫里面顺利产子的真的是少之又少,一个肚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真的是好可怕,可是若是产下麟子,却也是能够一步登天。   姚玉露想到许才人不由的心里又是一酸,险些垂下泪来,本来烟宁还有短短的三个多月就能产子了,可谁知,竟然出了这般的事情,那个小丫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伤心了,一想到这里,姚玉露脑海里就显现出许才人的那张明媚的笑脸,可怜她年岁还小,竟然要经历这般的事情。   “明日,我们在去看烟宁吧,不知道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在垂泪。”姚玉露说完,两个人不由的唏嘘不已,阵阵心酸。   “好,明日我们一同去。”季水冬说道。   眼看着就到了星辉宫里,季水冬连忙的向姚玉露告别,她也是担心姚玉露这才没有跟着她们宫里的人一起离开,反而将她送回来的。   “水冬,要不我唤小玄子出来将你送回去吧。”姚玉露显然有些不放心季水冬,连忙的说道。   却见那季水冬微微的一笑,回握着姚玉露的手,“不用了,我这便回去,碧瑶宫离这星辉宫不算远,姐姐且放心吧。”   姚玉露连连的点头,“好吧,你这便离去,我在身后望着你。”   季水冬这才离开,姚玉露看着她走远这才回了西殿,殿前,小玄子,吕舫萧等人竟然都等在那里,看到姚玉露回来,都迎了上来。   “小主,你没事儿吧?你的脸色好难看。”凝儿凑上前,连忙的说道。   芜儿瞪了她一眼,她这才没有再说些什么,站在一旁,吕舫箫跟芜儿连忙的将姚玉露扶了进去。   姚玉露倚在床榻前,满脸的疲惫,亦也不想说一句话。   吕舫箫见状,连忙的让他们几个人出去了,他们几人这才走了出去。   “小主,食些东西吧。”吕舫箫凑上前说道。   姚玉露不由的摇了摇头,“不用了,你也去休息吧,我乏了。”   吕舫箫瞅了瞅她,嘴巴微微的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她这般,心里也不由的有些不忍,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姚玉露面露疲倦,微微的舒了一口气,躺在了床上,一夜睡得及其的不安稳,不时的梦到许烟宁面色苍白,床上满是刺眼红色的场景。最后,是被吕舫箫的唤声吵醒的。   第一百五十章 玉露抱恙   “小主,季才人求见。”   姚玉露这才起身,揉了揉脑袋,许是昨晚的事情,再加上吹风,觉得脑袋疼痛,但是却也不再躺着,直接的下了床,昨日跟季水冬说好了,要去许烟宁那里的。   她着了一个浅粉色的衣衫,袖口处绣着小巧的桃花,看上去虽然单调,但是既然是去见许烟宁,这般打扮却是最好。   她推开门,季水冬正坐在前厅里面喝茶,知书、知画皆在她的身后候着,季水冬今天穿了一个淡绿色的衣衫,并不张扬。   “水冬,今日怎的这么早。”姚玉露瞅着她说道,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姐姐,你可是不舒服?你的脸色很不好看,而且现在却已经快到晌午了。”季水冬连忙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纵眉,看向外面,可不,都已经快到晌午了,只是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现在,也怪吕舫箫,竟然都没有将她唤醒,她的眼睛不由的瞟了吕舫箫一眼。   吕舫箫看到姚玉露的眼神,连忙开口,“小主,奴婢昨晚看娘娘睡得晚,而且脸色又不是很好,便自己做主没有叫醒娘娘,请娘娘赎罪。”   姚玉露连忙的摇头,“我不是要惩罚你,只是要去见许才人的,岂不是误了事了。”   “我们现在去便可,早去早回。”季水冬说道。   姚玉露连忙的点头,两个人便走出了西殿,却不巧正看到哪连星月站在那里,一脸挑衅的瞅着姚玉露。   “呦,姚贵人这又是要去哪里啊?岂不是许才人的孩子没有了,你这位当姐姐的要去看望?”连星月说道,面上露出一丝讥笑,“要说这人啊,真的不能跟谁交好,面上还是姐姐呢,背地里还不是捅刀子?”   姚玉露听了这话,火气直接的就上来了,昨日的事情都已经查清了,是杨才人所为,这个连星月不知道为何,竟然抓住她不放,当真以为她这个姚贵人好欺负了?   姚玉露冷哼了一声,面上一寒,瞅着连星月,“连才人这番话说得可是本贵人?”   连星月并不示弱,眼中对姚玉露的厌恶毫不掩饰,“我可是谁都没有说,不过,谁是这般,谁自己心里清楚。”   “那就不是在说姐姐你,姐姐的为人我们都清楚。”季水冬显然也有些看不惯连星月,急忙说道。   姚玉露本来今天就不舒服,脑袋涨涨的,也不想再跟连星月这里浪费时间,直接拉着季水冬就走出了星辉宫。   “这个连才人真气人!”凝儿跟在姚玉露的后面说道。   “凝儿,不可议论主子。”芜儿呵斥道。   姚玉露一句话不说,只是慢慢的往前走着,倒是身旁的季水冬搭了腔。   “姐姐,这个连星月真的是有些气人,而且她竟然还这般大胆的跟姐姐叫喧。”季水冬有些忿忿不平的说道。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前些日子萧淑妃可就是因为人刁钻才失了宠,我现在风头正茂,若是今日真的跟连星月斗了起来,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却也不好。”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季水冬说道。   两个人走到了月玫宫,月玫宫早就不似以往了,昨日因杨才人的事情,再加上许烟宁的小产,众嫔更是能避就避,毕竟,这事情晦气,谁不想讨个好彩头。   只不过这才仅仅的一日,这个月玫宫竟然也让人觉得萧条不少,她们直接的就去了许烟宁的殿里。   姚玉露微微的纵眉,殿外竟然连个内监都没有,两个人走进了殿内,许烟宁倚在床榻上,脸上透着悲戚的神情。   “妹妹……”姚玉露唤了一声,声音都哽咽了。   许烟宁听到了姚玉露唤她,直接的抬起头来,眼眸里却也满是泪水,“姐姐,你怎的来的?”   姚玉露直接的坐在了床边,拉着许烟宁的手,“姐姐来看你了,今日觉得可好些?”   姚玉露说完,自己的心都觉得颤了一下,孩子没有了,怎么会好?果然,看到许烟宁的脸上那悲伤的神情更甚了。   “姐姐,我现在都不敢相信,那日他还在我的肚子里面动的,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许烟宁说完,眼泪又唰唰的掉了下来。   在场的人听了她的话无不心伤,姚玉露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妹妹年岁还小,还会再有的。”   “对啊,妹妹,还会再有的。”季水冬也说道。   许烟宁听了两个人的话这才点了点头,但是脸上那悲戚的神情却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事情,岂是说好就能好的,只能用时间来慢慢遗忘了。   走出了月玫宫,姚玉露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脑袋更是疼痛的厉害。   “姐姐,你怎么了?脸色这般的难看。”季水冬看到身旁的姚玉露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开始以为是因为许烟宁的事情伤心,但是现在看到,却又不像,倒像是病了。   “头有些涨涨的难受,许是沾染了一些风寒。”姚玉露说道。   “那我们快些的回去吧。”季水冬说道。   芜儿很是体贴的上前扶住了姚玉露,向着星辉宫走去。   姚玉露病了,这一病竟然病了半个多月,每日都是躺在床上,懒得起来,不过,要不然平日也没有事情可做,倒也悠闲。   那日,姚玉露回去之后,就见曾嫔等人竟然都到了她的西殿了。   “小主,你可回来了,曾嫔娘娘,悦嫔娘娘,莲贵人等了半晌了。”吕舫萧连忙说道。   姚玉露怔了一下,然后这才走进了前厅,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们竟然会结伴来她这西殿。   “我们也是才坐了一小会儿。”悦嫔连忙笑着说道。   “凝儿,芜儿,看茶,拿些点心来。”姚玉露连忙的吩咐,这才坐在椅子上,瞅着众位嫔妃,不知道她们这次来她这里是干什么。   “昨日姚贵人受了惊吓,我们姐妹商量着来看望姚贵人,却不想姚贵人先我们几个一步去了月玫宫了。”莲贵人笑着说道。   很少看到莲贵人说话,姚玉露不由的瞅了她一眼,这才知道了她们几个人来这里的目的,原来是来看她的,应该是昨日皇上的那番话,她们这才来的吧,她的眼眸飘向一边,果然,旁边的桌子上已经满满的都是一些物品了,显然也是一些嫔妃巴结她送来的。   只是那许才人小产并没有见有人看望,却不想她不过是受了冤枉竟然有这么多的人看望,皇宫里面的人果然够虚伪。   “姚贵人可觉得好些了?”曾嫔笑着问道。   姚玉露对于这个曾嫔说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只是她现在得宠了,她们这般巴结,若是失宠的话,必定能见人心吧。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类的事情她见的还少么?在当秀女的时候,不就已经尝遍了世间的冷暖了?   “玉露并无大碍,倒是可怜了许妹妹了。”玉露说完,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   “对啊,许才人这番可是真的伤透了心了,那可是六个月的身孕了,说没就没了。”悦嫔接着姚玉露的话说道。   “可怜皇上竟然又没能看到孩子便……”曾嫔也叹了一口气说道,顿时整个前厅便无人说话了。   姚玉露冷眼瞅着面前的三人,恐怕没有几个是真心的希望许烟宁能顺利的生下孩子的吧?眼中闪过一丝的厌恶,微微的揉了揉脑袋,这个动作倒不是装的,她是真的觉得头疼难忍,这一早上都是这么的忍过来的,要是在让她忍啊,她还真的是忍不住了。   “姚贵人可是困倦了?”莲贵人倒是眼尖,急忙问道。   “恐怕是染了风寒,脑袋疼痛。”姚玉露纵着眉头说道。   “那妹妹还是赶紧的去寻御医吧,这风寒可是可大可小的,不能小视。”悦嫔一脸关切的说道。   “对啊,妹妹,赶忙去寻御医,我们便也不打扰你了,你好生的歇息吧。”曾嫔发话,站了起来,其余的两个人也站了起来。   姚玉露瞅着她们,面色真的如土灰一般难看,“那姐姐们慢走,玉露便不送了。”   曾嫔三人离去,她这才觉得清静不少,躺到了床榻上,寻来了小玄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玉娇复原(红票满100加更)   “娘娘染了风寒,奴才写了一个方子,这便去御药房。”小玄子说着就走出了内殿。   姚玉露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只是没有想到,这一躺就是半个多月,李清霄在这期间倒是也来过,那时候她还在睡觉,就感觉一双大手在她的脸上游走,她纵了纵眉头,睁开眼睛却见李清霄正坐在她的床前。   当时她就一惊,显然是没有想到李清霄会出现在这里,急忙的坐了起来,却不呈想这一着急,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床沿上,当时简直是狼狈到了极点,她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而李清霄则大笑了起来。   李清霄瞅着姚玉露那张倾城的脸双颊两边还带着红晕,觉得整个人的心思都被她吸引了去,笑着伸手轻轻的揉着姚玉露被撞的地方,透着些许的温柔。   “朕可是鲜少看到这般的玉露呢,平日里都是自信满满,这般小女人的姿态却是朕第一次看到。”李清霄说着,脑袋靠近了姚玉露的耳边,继续说道,“不过,这般的玉露朕也喜欢的紧。”   李清霄的一番话羞得姚玉露脸色更加的红了,直接的将脑袋垂到了下去,不去看李清霄俊逸的脸孔,心却止不住的砰砰跳着,“皇上你又取笑玉露了。”   “怎么会是取笑呢?朕说的是事实。”李清霄笑着伸手抬起了姚玉露的下巴,让两个人对视,姚玉露眼神闪烁着不敢去看李清霄的眼睛,但是却还是能感受得到他眼睛里面的炙热。   突然,李清霄凑了上来,直接的吻上了她的唇,她小心脏更是砰砰的跳个不停了,半晌,他才松开她。   “皇上。”姚玉露唤了一声,李清霄停止了动作,瞅着她,“臣妾沾染了风寒,若是将风寒传染给了皇上,那玉露真是该死了。”   李清霄瞅着姚玉露,大手抚上她的额头,这才发现姚玉露的额头滚烫,“来人,传御医!”   “皇上,臣妾已经看过御医了。”姚玉露急忙说道。   李清霄瞅着姚玉露,直接的将她拉近了怀里,让她靠近他的胸口,“傻丫头,病了怎么不告诉朕呢?”   皇宫里面的女人,尤其是宠妃,那个不是有一点小病小灾了都去叫皇上的,不过,姚玉露倒觉得没有必要,那样显得实在是太矫情了,反倒惹了李清霄的不悦,不过,她这样,倒是惹了李清霄的怜惜了。   傍晚的时候,李清霄便让于公公送来了不少养身的药材与补品,姚玉露瞅着这些东西,不由的小心脏再次的砰砰直跳,面上露出欣喜,虽然李清霄并未留宿在这里,但是这样的心意,却也是记在姚玉露的心里。   玉霞宫早就不似以往姚玉娇失宠那般的冷清了,反倒更比她得宠前还要繁华了,姚玉娇坐在院子里面,本来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红润,看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娘娘,还多亏了姚贵人了,要不然咱们这些日子可不好熬。”碧儿在一旁说道。   坐在石凳之上的姚玉娇听到她的话脸色骤变,转身直接就甩了碧儿一巴掌,力度之大,直接的将碧儿甩到了一旁的盆栽上,顿时噼里啪啦的一阵响。   碧儿被打蒙了,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句话惹怒了姚玉娇了,被打的那半张脸早就肿了起来了,五个手指印在碧儿那张清秀的脸上展现出来,而脸上早就挂上了眼泪,也不顾自己身上的泥土,冲着姚玉娇就爬了过去。   “奴婢知错了,请娘娘赎罪。”   姚玉娇看着自己淡紫色的衣衫都已经被她身上的泥土沾染脏了,眼中闪现出浓浓的厌恶,毫不怜惜的一脚将碧儿踹开。   “你知道你错在那里么?”姚玉娇居高临下的瞅着碧儿说道。   碧儿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恐惧的神色,她不过是说了那么一句话,就惹来了姚玉娇这么大的怒气,那她肯定也是因为这句话才这么生气的。   “奴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奴婢自己掌嘴。”   碧儿说着,竟然直接的扇起自己来,扇的啪啪直响,要说这个碧儿也算是一个伶俐的丫头,立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去除了姚玉娇的怒气,虽然心里也不知道姚玉娇为什么会生气,但是主子的心思怎么会是她一个奴才就能揣摩得到的呢?   姚玉娇连瞅她都不曾瞅她,又坐在了石凳上,端起旁边的碧螺春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停了吧,下去。”   “谢娘娘不杀之恩。”碧儿微微的喘了一口气,快速的离去。   “萍儿,你说是姚贵人长的美,还是本宫长的美?”姚玉娇慢悠悠的开口。   旁边站着的萍儿怔了一下,急忙的凑上前去,丝毫不敢怠慢,“当然是娘娘您了,娘娘的容貌倾国倾城,哪能是姚贵人能比的。”   “呵呵,是么?”姚玉娇这才展现出一丝笑意,但是那笑意里面也带着一丝狠绝,“姚玉露可是比我年轻了好多呢。”   姚玉娇说完竟然有些惆怅,这正是姚玉露有的而她偏偏没有的。   “在奴婢的眼里,娘娘您是最美的。”萍儿连忙说道,甚至连想都不曾想。   姚玉娇满意的点头,抬头瞅着萍儿,“果然是个伶俐的丫头,赏。”   “谢娘娘恩典。”萍儿趁着姚玉娇转身之时连忙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刚才碧儿就是因为一句话的原因被打成了那样,她在说话的时候也都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姚玉娇慢慢的站起来,采了一朵大红的杜鹃花在手里把玩,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但是那笑看在别人那里却显得是那么的渗人。   “小李子,去打听打听皇上现在在哪里。”姚玉娇说道。   她都已经沉寂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是时候复出了,她叹了一口气,嘴边的笑意越深,也是那般的魅惑人心,她是美丽的,这一点上,是不容置疑的,虽然这个皇宫里面不缺的正是美色,但是她有信心再次的将李清霄的心拉回来。   “娘娘,皇上现在在乾清宫里面批奏折,并没有翻牌子。”小李子回来毕恭毕敬的说道。   姚玉娇眼睛瞅着手里的杜鹃花想着当年她是如何跟李清霄相遇的,好像便是在乾清宫的那条小湖旁。   她心里微微的叹了一声,看来老天都要帮她呢,萧淑妃,现在已经不似以往那般的得宠了,而姚玉露,她不过是一个妾所生的,身份低下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呢。   第一百五十二章 美人依旧(2更)   天色渐暗,李清霄不由的打了个哈欠,立马就有人将参茶递了上来,他的眉头微微的纵了纵,接过了茶,但是并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边。   “皇上,敬事房的王公公已经准备好了牌子在外面候着了。”于公公连忙的说道。   “今日不翻了。”李清霄直接的站了起来,这些折子都已经让他头昏脑胀的了,他直接的走了出去,现在他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于公公连忙的跟在身后,而王公公站在门外,一把的将于公公拽住了。   “皇上什么意思啊?”王公公小声的问道。   “皇上说不翻了,回了吧。”于公公快步的走向李清霄的身后。   李清霄背着手一路的走来,呼吸了些清新的空气这才觉得好了很多,浑身也舒适了许多。   “皇上,你看前面。”于公公指着前面的小湖旁说道。   李清霄定睛一看,那小湖因为夜晚的时候,透着一丝朦胧的雾气,而在那雾气之中竟然有一女子在放着荷花灯,小小的荷花灯在小湖漂流,她似乎在那里已经待了许久,小湖里已经有了三四个灯了。   李清霄顿时就被那女子的身影吸引了去,思绪飘了很远,似乎以前就有一个女子是这般的将他吸引住的。   他快步的上前,他现在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女子究竟是谁,妙曼的身影在雾气的衬托之下显得好似在虚幻之中一般,他生怕他的脚步走慢了,眼前的这个女子就会消失不见。   李清霄一把的将那个女子的手臂抓住,女子惊呼了一声,慌乱的转头,两个视线撞到了一起,那女子连忙的行礼,垂下脑袋的那一瞬间,脸上划过一丝得意。   “臣妾参见皇上。”   李清霄眼里闪过惊讶,仿佛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竟然会是姚玉娇,而他现在早就将朝堂之上的事情放到了一边,眼睛里只剩下姚玉娇那妙曼的身姿,还有那慌乱的眼神,看她那眼神似乎并没有料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般。   “玉妃?”李清霄惊讶的问道。   “皇上……”姚玉娇唤了一声,慢慢的抬起脑袋,瞅着李清霄那俊逸的脸,眼畔闪着点点的思念与幽怨,而那丝幽怨并不会惹到别人的厌恶,反而会觉得可怜兮兮。   姚玉娇身穿着还是以往秀女穿的衣衫,扎着的也是秀女的发式,而那衣服显然有些肥,显得很宽松,但是穿在她的身上,竟然也能穿出一丝飘逸的感觉来。   “玉娇,你怎么在这里?”李清霄看了她这般迷人的样子,不由的唤起了她的闺名。   姚玉娇并未直接的回答,反而脸上现出了忧郁的神色,“臣妾,臣妾想起了第一次跟皇上相遇的场景,便傻傻的穿上了第一次见面的衣服来到了这个小湖边上了,只是竟然没有想到,皇上竟然来了。”   姚玉娇脸上现出一丝委屈的神色,李清霄再也按捺不住,直接的将姚玉娇搂在了怀里,才发觉姚玉娇的身上冰冷。   “玉娇你可是在幽怨朕没有去看你?你身上怎的这么的冷?”李清霄先是纵了纵眉头,然后直接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穿在了姚玉娇的身上。   “皇上,使不得啊,臣妾病了无事,皇上的龙体可万万沾惹不得露霜啊。”姚玉娇急忙的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拿开,想要再次的给李清霄。   “有什么不可?难道玉妃都不听朕的话了么?”李清霄半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道,姚玉娇这才将衣服穿上。   姚玉娇瞅着面前的李清霄,不由的露出会心的笑容,这一笑,真真的倾国倾城,竟将李清霄迷得神魂颠倒,脑子里面也不由的想起了以往跟姚玉娇相处的日子,毕竟人还是恋旧的。   “玉娇,刚才你可是还没有回朕的话啊?”李清霄笑着说道。   姚玉娇一怔,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李清霄瞅着姚玉娇这张倾城的脸孔,不由的心情大好,先前的困倦竟然一扫而光。   “朕问你可是思念朕才到这里的,你还没回答朕呢。”   姚玉娇脸上一红,露出了丝丝小女人姿态,垂着头不说话,李清霄瞅着她这样的神态更是爱恋了,搂着她腰的手臂更是紧了,将她拉近。   “好个大胆的玉妃,竟然胆大到不回朕的话了!”李清霄半带着认真说道。   “哎呀,皇上,你知道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臣妾,很是思念皇上。”姚玉娇在李清霄的怀里扭扭捏捏的说道。   “哈哈,那朕今晚就去你那里用膳。”李清霄看她终于是说出来了,笑了一声说道。   “臣妾,等着皇上。”姚玉娇小声的说道。   李清霄心情大好的离开,姚玉娇瞅着他的背影,眼神早就不似刚才那般的单纯了,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带着一丝狠戾,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她就一定会得到的。   玉霞宫里,姚玉娇坐在殿内,瞅着宫女们忙来忙去,脸上透着不耐的神色,喝了一口茶,直接的将茶摔倒了地上。   “怎么是凉的?难道一会儿皇上来了,你们也给皇上喝凉茶么?”她大声的呵斥道。   宫女们连忙的跪在了地上,姚玉娇脸上的不耐越深了,“打扫干净!”   说完这句话,就去了玉霞宫的小厨房里面,碧儿在熬粥,脸上肿着,红红的手指很明显。   “怎么样了?”姚玉娇冷冷的开口。   “娘娘,你怎么来了厨房了?一会儿就好了,您快些出去吧。”碧儿连忙说道。   姚玉娇并不理会她,看着那碗快熟了的粥,脸上现出悲戚的神情,然后闭着眼睛直接的将手伸了过去,只听嘶的一声,她并没有叫出声音,反而紧紧的咬着牙,将手伸进了凉水里,脸上的疼痛的神色这才放松。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玉娇复宠   “娘娘,你这是为何?”碧儿连忙的问道。   “本宫做事儿岂是你一个小小奴婢就能问的?一会儿你不用出去了。”姚玉娇说完直接的走了出去。   她低头看着手上烫出的泡,嘴角扬起了邪魅的笑容,既然要抓住李清霄的心,那么就要紧紧的抓牢。   李清霄果然来了,大步流星的走进了屋子里,姚玉娇连忙的行礼,李清霄急忙的将她扶了起来,刚才去了一趟太后那里,但是他的脑子里却还是忍不住的想念姚玉娇,最后还没等太后发话他就直接的走了出来,急忙的来了这玉霞宫。   就在李清霄扶起姚玉娇的时候,姚玉娇的手仿佛触电了一般的弹了开。   “玉娇,你的手怎么了?”李清霄关切的问道,不由分说的将她的手拉起,手上赫然有一个大水泡,而这时姚玉娇的眼眸里面早就盈盈的流出了泪水。   “皇上,玉娇无碍。”说着,急忙的将手躲到了背后,好像很怕让李清霄看到一般,“萍儿,传膳。”   李清霄顿时明白了,又将她的手拉了过来,心疼的瞅着姚玉娇手上的大泡,“玉娇可是做饭的时候将手烫的?下次这些事情都叫御膳房的去做不就行了,你什么事情就爱亲力亲为,下次不许这样了。”   他宠溺的说道,冲着身后的于公公说道,“你去御药房里面将那个天山雪莲的药膏速速拿来。”   于公公连忙的跑开了,他可是没忘记李清霄说的速速,而现在姚玉娇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怎么能怠慢呢。   “皇上,玉娇用不得那药膏。”姚玉娇连忙说道,那药膏很是稀有,也只有皇上才能用,而现在李清霄竟然让于公公给她拿来,此刻,她便知道了,李清霄的心大半已经在了她的身上,而她的计谋也已经完成了,成功的将李清霄的心抓了回来。   “有何用不得?朕说用得,就用得。”李清霄说道,姚玉娇淡淡的笑了笑,算是默许了。   第二天,便将姚玉娇再度荣宠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皇宫,而且这次的气势不似以往,甚至比以往还要强烈。   更传出了皇上竟然给姚玉娇用了天山雪莲药膏,从这里都可以看出,李清霄是多么的在意姚玉娇,这都是宫里不曾有过的事情,还真的不曾有那么嫔妃这么受皇上的爱戴,也由此可见姚玉娇现在的身份地位,是多么的高。   姚玉娇再次承恩在皇宫里面掀起了轩然大波,而这轩然大波正是太后所引起的,太后本来就不喜姚玉娇,更是对姚国章在朝廷里面的势利担忧,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不顾一切的再次隆宠起那姚玉娇。   只听“啪”的一声,茶杯落地,滚烫的茶水在地面上四散开来,坐在上位的太后一脸铁青的瞅着小太监。   “皇上今晚还是在那玉霞宫留宿的?”太后脸色极其难看的问道。   在下面跪着的小太监早就一身的冷汗了,声音颤抖的回到,“皇上确实留宿在了玉霞宫里。”   “哼!”太后冷哼了一声,身旁的人大气都不敢喘,皇上已经在姚玉娇那里留宿半个多月了,这般宠一个人还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就算是萧淑妃都不曾这般过,只是皇上独宠一人,恐怕并不是好事儿。   “太后,你且不要生气了。”站在身后的柳飞飞很是体贴的上前揉着太后的额头,太后闭上眼睛,但是脸色却并不见好。   “哀家怎么能不生气,不知道那个狐媚子给皇上吃了什么迷魂汤了,三千后宫竟然独宠她一人,小全子,速速将皇上唤来。”太后冲身旁的太监说道。   “太后,也许皇上只是念旧罢了。”柳飞飞说道,只是那紧咬的银牙才能看出她现在是多么的怨恨,皇上对她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偶尔的留宿在她那里也都是太后吩咐的,她心里怎么能不怨恨呢?只是现在却让姚家的人占尽了风头,前些日子是姚玉露,没有想到这才短短的几日姚玉娇竟然再次的被荣宠了起来,只怕往后着后宫都是她们姐妹两个的了,想到了这里柳飞飞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飞飞,你不能在这般的容忍下去了,哀家可是没有少提拔你,你就算是留不住皇上,你这肚子好歹也得有个动静啊,要不然怎么在这个皇宫里面立足?”太后满脸愤怒的说道。   要说太后也算是真的对柳飞飞仁至义尽了,从秀女那时候便一直都在提拔她,但是怎耐皇上并不喜她,又能如何?   柳飞飞听了太后这话脸上立即露出惊慌的神色,难道太后以后不想在提拔她了?她在皇宫里面可就有太后这一个靠山,她怎么能轻易的丢失?   “太后,是飞飞的错。”柳飞飞垂头,竟然低声哭泣了起来。   太后回头,瞅着柳飞飞那垂泪但是并不哽咽的样子,心里顿时也软了下来,拉过柳飞飞的手。   “哀家被姚家那狐媚子气的说话是重了一些,飞飞,要说这皇宫里面哀家最喜欢的就是你,你千万不要让哀家失望啊。”   “可是,皇上......”柳飞飞欲言又止道,皇上并不喜她,任由她再怎么努力她也是没有任何的机会啊?   “这件事情上,哀家会帮你的,你放心吧。”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说道。   柳飞飞这才点了点头,破涕而笑了,这时皇上也大步的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母后,不知母后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李清霄坐在一旁说道,想到刚才应下了姚玉娇,要去她那里用晚膳的,心里不免的有些焦急,后才看到太后身后的柳飞飞,“飞飞也在这里啊?可是母后的偏头疼又发作了?”   “哼!你还记得哀家的偏头疼?”太后脸色难看的瞅着皇上。   皇上看出了太后的脸色并不好看,顿时心里不由的辗转,便知道了太后肯定是因为姚玉娇的事情才将他唤来的。   “儿臣可是时刻记挂着母后。”李清霄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哀家看你可是将哀家都忘到了脑后了,皇上,哀家问你,这些日子你可是都在那玉妃那里留宿?”太后眉头轻挑问道。   “正是。”李清霄的面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瞅着太后说道,自己着半个月都是在姚玉娇那里留宿的,姚玉娇给他的感觉跟以前大不一样了,所以他才会被她吸引住的。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后反对   “哀家说的话你都忘记了是么?你这般的宠溺那个狐媚子可是想要断送了江山?”太后冷冷的说道,她说的这话很重,李清霄浑身一震,瞅着太后说不出话来。   太后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以往他都是压抑着姚玉娇的,但是现在他这般的宠溺她,却也怕那姚国章在朝堂之上的势利,现在还不能彻底的将姚国章打压下去,后宫里面姚玉娇若是再次的荣宠的话,只怕也不是好事儿。   太后见皇上脸上也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急忙的添油加醋,“皇上,你现在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为什么偏偏去招惹那姚家女子?”   “儿臣谨遵母后教诲。”半晌,皇上面露难色道。   太后微微的舒了一口气,既然李清霄都这般说了,那么他就不会在糊里糊涂的独宠姚玉娇一人了。   “皇上,眼前就有一良人,飞飞,哀家听说最近你的棋艺大涨,不知道可有其事?”太后笑着冲柳飞飞说道。   柳飞飞脸上一喜,知道这是太后给她的机会,连忙说道,“飞飞最近只是闲的无聊就研究研究棋谱,当下正愁无人切磋......”   她说完,眼神似不经意一般的飘向李清霄的方向。   李清霄本来跟柳飞飞也算是棋逢对手,顿时兴趣也被勾引了起来,满脸笑意的瞅着柳飞飞,“那朕可要好好的跟飞飞杀两盘。”   太后见李清霄这般说,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   玉霞宫里,姚玉娇画着淡妆坐在铜镜旁,镜子里面的人就如芙蓉出水一般的美丽,姚玉娇化淡妆要比要浓妆好看,淡妆更能衬托出她单纯的美。   镜中的人一甩手中的木梳,眉头也纵了起来,“小李子去院外看看皇上还没来么?”   姚玉娇的耐性一点一点的被消磨掉,她还不知道此刻的李清霄听了太后的话去了柳飞飞的颜玉宫里,她微微的抬头,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而皇上还没有来,这半个月里,皇上都是在她这里留宿的,一连半月不曾去别的嫔妃那里,独宠她一人,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不安的情绪。   “回娘娘,皇上不曾来。”小李子跪在地上回道。   姚玉娇美目微眯,似是明白了什么,“去打听打听皇上去了何处了。”   她声音清冷,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整个人也显得很平静,她坐在了床榻之上,心里却明白,只怕皇上今晚是不能来了,而她这独宠只怕也到头了,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她好歹也是见惯了这些大风大浪的人,不是入宫什么都不懂的新人,皇上这几日的荣宠能让她风光一阵,一雪失宠时的羞辱了。   “娘娘。”小李子面无表情的跑了进来,跪在她的面前,“皇上,去了颜玉宫柳婕妤那里。”   “嗯,下去吧。”姚玉娇面无表情的开口,似乎并不是很生气,虽然皇上去了颜玉宫,但是她心里却暗自的松了一口气,知道皇上并不是心里无她,许是听了太后的话才不曾来的,一想到太后,她恨的牙再次的咬了起来,这个太后在她入宫之时就与她作对,现在又是这般阻拦,不过好在太后似乎也并不喜萧淑妃,现在她最大的敌人就是萧淑妃,萧淑妃现在虽然不似以往那般得宠了,但是还是不能小视,谁知道会不会也如她一样,再次的被皇上荣宠起来呢?这个皇宫里面女人的兴衰,谁能说得清呢?   黔香殿里,萧淑妃一脸怒气的坐在上位,手边上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她的这个黔香殿日渐的冷清,不似以往那般的门庭若市,虽然心里也知道皇宫里就是这般,但是心里还是隐隐的觉得不舒服,没想到她这一失宠,竟然真真的让她看出了人心来了,以往面上跟她恭恭敬敬的人,现在看到她都是一脸不屑的表情,她心里虽然怨,但是却也不表现出来,毕竟,跟这些人争口舌无疑是让李清霄更加的不喜她,所以她唯有等,只是她还没等到,就传来了姚玉娇荣宠的事情,她心里却是越来越憋屈,心里想着不能在这般下去了,不然她真真的要被姚家姐妹踩在脚下了。   “娘娘,瑾妃来了。”宫女小莲说道。   “嗯,让她在前厅等候本宫。”萧淑妃淡淡的说道,要说这瑾妃上次被打之后一直都在芳喜宫养伤,一个多月都不曾出来,而这次还是萧淑妃唤小莲请了好多次这才来了。   萧淑妃整理整理衣衫,走向前厅,瑾妃坐在前厅的椅子上等候着,见萧淑妃走来,不由的站了起来,就要行礼,萧淑妃见状急忙的走了过去,将她托起。   “你我姐妹无需这样。”萧淑妃关切的说道,眼畔瞅着瑾妃那苍白的脸颊,看上去她似乎并没有好利索一般,现在她还需要瑾妃的帮助,所以给足了她的面子。   瑾妃见到如此和蔼的萧淑妃心里也是大惊,萧淑妃平时都张扬跋扈惯了,现在她突然的这般倒是让她不适应了起来,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以为萧淑妃真的将她当成了姐妹,顿时热泪盈眶。   “姐姐,我......”瑾妃话还没说完,泪却先掉了下来,这些日子一直在床上养伤的她一直都无人关怀,萧淑妃这一向她示好,她当然是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了。   “妹妹,不要这般,你养伤的这些日子姐姐我都不曾去看过你,真是惭愧啊。”她说完面上立刻就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姐姐不要这么说,妹妹知道姐姐的身份不方便。”瑾妃连忙说道,现在这情形就算是萧淑妃叫她去死,恐怕她也没有一丝的怨言。   萧淑妃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妹妹,你可知现在宫里是怎么样的形式么?”   瑾妃一怔,她一直都在养伤,那里有时间去顾忌这些,连忙的摇了摇脑袋,“妹妹不知。”   萧淑妃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的难看,“现在皇宫里面都成了姚家姐妹的天下了,我们若是再没有什么动作的话,恐怕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淑妃的话让瑾妃倒吸了一口凉气,上次的事情虽然她并没有事儿,只是被打了三十大板,但是这三十大板可也差点就要了她的性命,她早就将那姚玉露记在心底了,恨之入骨。   “姐姐的意思是?”瑾妃瞅着萧淑妃问道。   “先从姚玉露下手吧,毕竟,她还没有做大,要铲除的话也简单一些。”萧淑妃瞅了她一眼说到。   瑾妃连连的点头赞成,面上露出一丝讥笑。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宫女嚼舌   姚玉露这风寒总算是好了一些,只是整个人似乎更懒了,每日只愿在床上看看书,便什么都不想做了。   吕舫萧走了进来,看着姚玉露不由面上露出了笑容,“小主,今日的气色似乎不错。”   姚玉露看到吕舫萧进来,将手里的书放下,笑着瞅着她,“早便好了,只是我不愿起来罢了。”   “明日要是拜见皇后定不能偷懒了。”吕舫萧笑道。   姚玉露连连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的起身,站了起来,“我去外面走走。”   说着她就要走出去,吕舫萧快步的赶了上来,将衣服披在姚玉露的身上,“小主披上衣服再出去不迟。”   “还是姑姑细心。”姚玉露笑了一声,将衣服披好。   “好了,小主就不要取笑我了。”   姚玉露走到外面,外面的天气倒是不错,太阳并不十分的刺眼,照耀在她的脸上,软绵绵的,她心情大好,向着院子之外走去。   才出院子,就看到两个小宫女站在一旁,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好奇的走近,这才听了去清楚。   “不知道玉妃是使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将皇上迷成了那样,整整半月都不曾去别的嫔妃那里,真是一个狐媚子。”其中的一个宫女阴阳怪调的说道。   “可不是么?不过昨日还不是吃了瘪了?皇上昨日可不是去了她那里而是去了柳贵人那里,看她还怎么嚣张!”另一个宫女急忙搭腔说到。   “对啊,你看她平日里那张脸孔,几乎都要昂上天了,不知道高傲些什么。”   听到了这里,姚玉露算是听明白了,这两个宫女竟然是在议论她的姐姐姚玉娇,虽然她与她并无太深的交集,但是好歹她们在皇宫里面也算是亲姐妹,谁落难的时候能扶持一把,没有想到这两个大胆的宫女,竟然这般明目张胆的在此处议论姚玉娇,她这个当妹妹的怎么会不生气?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背后议论主子,该当何罪?”姚玉露大声的呵斥道。   两个人猛地听到了有人在身后呵斥,不由的都吓了一跳,回头,却看到一个身穿着浅淡色衣衫的女子,那衣衫跟平日里宫女所穿衣衫一般,所以两个人皆以为姚玉露是那个宫里的宫女呢,先前的那一吓顿时化成了怒气,两个人站定在姚玉露的面前。   “你是那个宫的?凭什么管我们两人?”其中一个声音完全不输姚玉露,大声的说道。   姚玉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对于两个人这般的无礼,顿时浑身的怒气就涌了上来,看两个人的面孔,并没有见过,许是才发配到这星辉宫里面的,但是没想到竟然如此的嚣张?   “你们是伺候哪位主子的?这般的没大没小?”姚玉露面色冷清的瞅着她们二人,仅仅凭着她们二人刚才的话语,她就能将她们赐死。   “你又是伺候哪位主子的?我们偏偏不告诉你,你又能拿我们怎么样?我们都是伺候主子,别以为你张的好看点,就能这般的嚣张。”另一个宫女说道。   姚玉露简直都要被她们两个气疯了,“你们两个,见到姚贵人不知道行礼,竟然还这般的出言不逊,可是不想活了?”   两个宫女对视了一眼,都是一怔,然后急忙的跪在了地上,冷汗直流,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然是姚贵人,而刚才她们还在在背后可是说了那玉妃的,而姚贵人岂不正是玉妃的妹妹?想到这里,两个人吓得更是直哆嗦。   “奴婢不知小主驾到,还请赎罪。”两个宫女皆浑身颤抖的说道。   “哼,你们两个是伺候哪位主子的?竟然这么的没大没小,我到要去你们主子那里问问,是怎么挑了你们两个嘴刁的丫头了。”姚玉露毫不留情的说道。   两个宫女听到姚玉露这般说,更是吓得不知所措了,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两个人皆爬到了姚玉露的脚下,纷纷的求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让人看了好不心酸,而姚玉露也不是刁难之人,也只想教训教训她们,并没有想到怎么样。   她还未开口,便见悦嫔快步的走来了,看到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参见悦嫔娘娘。”姚玉露急忙的行礼。   悦嫔一把的将姚玉露托了起来,连忙说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这两个丫头可是冲撞了姚贵人了?”   姚玉露瞅着这般的悦嫔顿时就知晓了,这两个丫头估计就是悦嫔的人,所以便这般的火急火燎的赶来了吧?   “哼,不过是两个不懂规矩的宫女罢了,难道竟是悦嫔娘娘的人么?”姚玉露心里虽然算是释然了,但是嘴巴上却还是有些不饶人,对刚才这两个人所说的话心里也是觉得有些气闷,不由的说道。   悦嫔也不是省油的灯,瞅了姚玉露一眼,然后将视线投向吓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宫女身上。   “她们确实是我的人,不知道她们怎么得罪姚贵人了?”悦嫔的语气也不似刚才那般了,想必也有些怒气,毕竟姚玉露不如她的位置高,虽然姚氏姐妹正得宠,但是她也了就是不想被姚玉露压在脚下。   “她们二人在背后说玉妃娘娘的不是,难道这些是悦嫔教的么?”姚玉露怎么会听不出悦嫔语气中的不悦,不由的开口。   悦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姚玉娇的事情在皇宫里面早就穿的沸沸扬扬了,对于她再次的承恩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心生不悦呢,而悦嫔就是其中一个,本来她在这皇宫里面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皇上多久没来她这里她早就记不清了,可是姚玉娇也是失了宠的,为什么她就能再次的承恩?心里说没有怒气是不可能的。   “她们二人怎么说的?”悦嫔冷冷的开口问道。   姚玉露的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不知道她这般是何意?是想跟她撕破脸?她瞅了悦嫔一眼,悦嫔紧抿着嘴唇也瞅着姚玉露。   “你们二人再将刚才的话说一遍!”悦嫔厉声说道。   “我们......我们二人只是说玉妃是狐媚子,嚣张的不得了,看她能嚣张到什么地步。”其中一个小宫女怯怯的开口,而另一个则吓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好大胆的奴才!来人,将这二人带下去掌掴,让她们记住什么叫做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悦嫔说完旁边的侍卫立即将跪在地上的两个宫女带走。   姚玉露瞅着苦苦哀求的两个宫女,心中也升起了不忍,想要开口,但是却又显得过于矫情了,所以只能让侍卫们带走。   “姚贵人真是闲的厉害,竟然宫女们说小话你都能听到,还真的是无处不在啊。”悦嫔瞅着姚玉露说道。   姚玉露慢慢的抬起头,瞅着悦嫔,想必她是真的要与她撕破脸了,不由的也冷笑了一声,“娘娘也是过来人了,也应该知道在这个皇宫里面,说多了一句话就能招惹来杀身之祸吧?今日悦嫔姐姐的火气似乎很大,我看需要在这里吹吹风败败火,妹妹我先走了。”姚玉露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然后转身才想走开,正好看到了曾嫔走了过来,想必也是听到了刚才的事情才过来的。   “曾嫔娘娘吉祥。”姚玉露俯身行礼。   曾嫔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走近她们,而悦嫔的脸色一直都铁青铁青的,看到曾嫔这才极不情愿的唤了一声姐姐。   “刚才我便听到了吵闹声,竟然没有想到会是两位妹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曾嫔瞅着她们两个人说道。   姚玉露只好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曾嫔若有所思的瞅了悦嫔一眼,然后再次的笑出了声音,“我还当是多大的事儿呢,宫里面就是这样,人多口杂,但是这般大胆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丫头却也是不能留,悦嫔在这上面做的很好。”   悦嫔听了曾嫔这话,脸色这才稍稍的好看了一点,“这件事情上是臣妾管教不利,竟然冲撞了姚贵人,都是臣妾的错。”   姚玉露看悦嫔竟然变得整个人转换的这么大,不由的也笑了笑,“悦嫔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想必这两个人也是新来的不懂规矩,咱们就不要在这件小事儿上伤身了。”   悦嫔的脸色渐渐的好转,笑着点了点头,“妹妹说的极是。”   第一百五十六章 唇枪舌战   “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万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就伤了和气了。”曾嫔适时是说道。   “是呢,玉露妹妹,若是姐姐我刚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不要放在心上啊。”悦嫔拉着姚玉露的手说道。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悦嫔一眼,不知道是因为曾嫔在这里她转换这么大的还是什么原因,但是在这个皇宫里面当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能万事都较真不是?姚玉露笑着点了点头。   “刚才的事情臣妾并没有在意,倒还怕悦嫔姐姐心里不舒服呢。”   “不会,玉露妹妹不在意就好。”悦嫔说道。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都住在这星辉宫里面也算有缘,有什么事情互相都担待一些。”曾嫔瞅着两个人说道。   两个人均点了点头,相视一笑,只是那笑容里面究竟有几分真意却是不得而知了。   姚玉露回到了西殿将此事跟吕舫萧说了一遍,心里对于悦嫔转换那般的大还是有些稀奇的。   “那个悦嫔是谁的人?是皇后的人么?”姚玉露半倚在床榻上问道。   吕舫萧侯在一边,先是纵了纵眉头,后又舒展开,“要说着悦嫔奴婢听到关于她的事情到不是很多,不过她似乎不是皇后的人,而且有一段时间跟萧淑妃走的很近。”   姚玉露的美目半眯,将垂在胸前的发挑起,眼眸瞅向窗外,“萧淑妃的人么?”   “这个不好说,但是向小主你所说的,今日之事悦嫔见曾嫔来了就马上的转换了脸色,也许真的跟萧淑妃有点关联,毕竟萧淑妃现在并不得宠,所以她也嚣张不到哪里去。”吕舫萧淡淡的开口。   姚玉露点了点头,懒散的将一旁的书拿起,“姐姐竟然这般快的就再次的得宠了,倒是我从来不曾想过的。”   姚玉露以为皇上身边现在这般多的新人,而且还都是才貌双全,不会在想起旧人,只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人还是恋旧的,不过姐姐得宠总比别的什么人得宠要好,只是这心里还是有些微微的难受。   第二日一大早姚玉露就被吕舫萧叫起了,生病这段时间在床上躺的都将她躺懒了,今早要去凤元殿给皇后请安的,她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衫,画了一个淡淡的妆容,并不张扬。   “小主无论怎么样都是这么的美。”凝儿笑着将玉钗插到姚玉露的头上说道。   姚玉露也不由的噗嗤一笑,回头瞅着凝儿,“你这个小妮子到学会了讨好我了。”   凝儿听了姚玉露这话连忙的摆了摆手,“看小主说的,凝儿可是句句真心,小主怎的不信呢?”   “呵呵,你这个小丫头啊。”姚玉露笑着起身,走向外面,曾嫔等已经到了院子了,姚玉露面上一红竟然就她最晚,心里不由的感慨,要是吕舫萧不叫她的话岂不是更晚了。   “妹妹起晚了,还请姐姐们不要怪妹妹。”姚玉露连忙说道。   “怎么会呢,我们也是才到的,走吧。”曾嫔笑着说道,然后率先的领着众人走出了院子。   姚玉露跟莲贵人走在一起,莲贵人少言寡语,而姚玉露跟她也说不上熟络,所以这一路也并未说话。   众人来到了凤元殿,萧淑妃早就到了,坐在皇后边上的下位瞅也不瞅她们几人,宋金枝跟李灵韵坐在一起,宋金枝看到姚玉露进来,不由的冲她笑了笑,姚玉露也笑着点了点头,随着曾嫔坐在,但是笑容里却也带着淡淡的疏离,她总是无法真正的将宋金枝当成姐妹,其中的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柳飞飞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到了姚玉露的身边的时候不由的冷哼了一声,讥笑的瞅着姚玉露,“姚贵人还真的是春风满面啊,不知是沾了玉妃的光了,还是怎么的,哎呀,我想起来了,自从皇上到了我那里,可是很久没去玉妃那里了,呵呵。”   柳飞飞笑了起来,一脸挑衅的瞅着姚玉露,这几天皇上跟柳飞飞棋逢对手,而柳飞飞更是毫不留情,也不顾皇上是否生气,落子便是紧逼,李清霄还从未这么痛快淋漓的下过棋,所以这几日倒是都在柳飞飞那里,也就有了柳飞飞今日这般的气焰了。   “哼,无名小卒,真的将自己当个人物了?”身后传来一声冷哼,这声音很高,前厅里面的人全都听到了,纷纷的回头望去,却见姚玉娇穿着一身耀眼的深紫色衣衫站在门口,眼睛冷冷的瞅着柳飞飞,面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使她那本就无暇的脸更加的美丽了,浑身上下都带着一丝的邪魅的气息,昂着脑袋一步一步的走进来,恍若无人一般,站定在柳飞飞的面前,上下的打量了她一下,唇边不由的扬起一抹讥笑。   “如此姿色竟然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本宫都替你羞愧。”   姚玉娇讥笑的话语不加掩饰的吐出,柳飞飞气的瞪圆了双眼,本来平庸的容貌在后宫里面就不吃香,而且面容一直都是她最在意的事情,如今又被姚玉娇拿出来调侃,她更是气愤了。   “哼,就是着平庸的面孔才让皇上流连忘返呢,如玉妃你这么美丽的脸,皇上总有一天会看厌的!”柳飞飞不甘示弱的回道,等她说完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蠢,皇宫里面面容姣好的颇多,她这一句话不是将所有的人都骂了进去?   本来在一旁看好戏的萧淑妃听了这话也有些不悦了,重重的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好个柳婕妤,是谁给的你胆子这般的肆无忌惮的?”   柳飞飞的面色一寒,知道惹怒了这几个女人都没有好下场,直接的闭口不言了,只是眼中还展现着不愤的目光,显然是不服她们。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都坐下吧。”皇后适时的开口。   姚玉娇冷冷的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皇后的下位与萧淑妃相对,直接的给了萧淑妃一个挑衅的目光,萧淑妃狠狠的瞪了姚玉娇一眼,并未开口。   “今日叫来众多妹妹是有事儿要说的。”皇后瞅了瞅下面的人说道,“再过一月便是太后生辰,太后很是重视,希望各位妹妹在心里也能重视起来,最好不要在那天出什么岔子,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们。”   皇后说完,眼睛不由的瞥了一眼坐在她下位心不在焉的姚玉娇一眼,然后便挥了挥手,众人散去。   玉妃大摇大摆的站了起来,率先离去,经过姚玉露的时候甚至都不曾看姚玉露一眼便离去了,姚玉露的心里有些不舒服,虽说姚玉娇现在正得宠但是也没有必要连句话都不跟她说吧?   “有的人傻傻的当人家是姐姐,未必人家就真的拿你当妹妹。”柳飞飞讥笑了一声从姚玉露的身边走过。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继续往前走着,心里不免的悲叹,想到了许烟宁,她也有些日子没有去看许烟宁了,正好借今天这个机会去看看许烟宁也好啊。   姚玉露一路的来到了月玫宫里,直接的就去了东殿,到了门前却才发现,许烟宁的殿里竟然冷清的厉害,但是她也并未多想,直接的就进了内殿,甚至都没有叫人通告,因为殿前连个候着的奴才都没有。   许烟宁躺在床上,整个人简直都瘦了一圈了,姚玉露的眼眸立刻就垂下了泪来,不过短短的一个月未见,一个好好的人竟然被折磨成了这般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宁儿失宠   “妹妹......”姚玉露哽咽的开口。   床上的人这才惊觉,抬头望去,看到姚玉露眼畔也立刻垂下了眼泪来,“姐姐?你来看妹妹了?”   姚玉露走到她的床头,拉起许烟宁的手,“妹妹,怎么这么的瘦了?”   许烟宁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的悲伤,垂下了头不由的叹了一声,面上满满的都是愁容。   “姐姐,我想家人了。”她开口说道。   姚玉露心里悲伤,想起了还怀着孩子的许烟宁就曾经说过想念家人,只是这家人还没有见到,就小产了,而皇上的女人这辈子都不能离宫的,顿时姚玉露无话可说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许烟宁。   “你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姚玉露瞅了瞅四周并未看到一个人,不由的疑惑。   “他们见我失了宠都走了,我也留不住她们,所以我这里便这般的冷清了。”许烟宁说完,脸上的愁容更甚了,姚玉露心疼不已,自从许烟宁小产之后见到的最多的就是她一脸的愁容,而以往那般单纯的人早就不知道去了那里,她心里不由的想,当初助她得到李清霄的赏识不知道是对是错。   “芜儿,去将内务府的人叫来!”姚玉露冷声说道,然后一手抓着许烟宁的手,“妹妹,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有姐姐在呢。”   许烟宁眼中再次的闪现出泪水,点了点头。   内务总管邱公公来了,站在姚玉露的面前,要说这个邱公公姚玉露还算是很赏识的,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也做出这般的事情。   “邱公公,这偌大的宫殿里面半个人影都没有,许才人虽然失了孩子但是大大小小也是才人之位,你们内务府就是这般做事儿的?”姚玉露冷冷的问道。   “是奴才疏忽了,只是没有想到这东殿的人竟然一个不留的都走了,奴才这就唤人叫一批人来。”邱公公连忙开口,吩咐着身边尾随的小太监。   姚玉露瞅着邱公公,心里不由的也有些纳闷,看邱公公的神情似乎是真的不知道许烟宁这里这么的冷清,而且这些奴才竟然一走都走开了,这肯定的别人授意的,绝对不会是他们自己商量的,姚玉露突然想到,当初不正是因为许烟宁萧淑妃才失了宠的么?难道会是她么?想她那般记仇,现在许烟宁失宠了,想必她肯定会动手脚,想到这里,心里顿时就觉得堵了起来,这个萧淑妃虽然失宠,但是在皇宫里面的地位还是不容小觑的,只是这次帮了许烟宁了,不知道下次萧淑妃又会怎么样对付许烟宁。   走出了月玖宫姚玉露的心情更加的惆怅了,她亲自的挑选了几个伶俐的丫头,这才放心的离去了,看来她没事儿的时候还需要来着月玖宫多多的走动走动,如若不然,许烟宁都不知道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这个邱公公到还算识大体,姚玉露说万事不能委屈了许烟宁他一口答应了,虽然也知道他是畏惧姚家姐妹的势利,但是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利用这一点的。   回了宫跟吕舫萧说了许烟宁的事情,两个人不免的再次的唏嘘不已,皇宫里面的冷暖她们算是见惯了,只是见自己的姐妹受难,还是能帮的话就帮上一把。   “太后的贺礼咱们送什么?”吕舫萧问道。   姚玉露不由的摇了摇脑袋,太后庆生那么肯定不能俗套了,而且太后什么稀奇的东西没有见过?一时间更加的难上加难了,今日皇后可也是吩咐过,定要重视这件事情,不能出岔子,所以选礼这件事情上,她还是不能不小心对待的。   “太后庆生,倒不如就用最简单的贺寿礼物,绣一张百寿图。”吕舫萧说道。   姚玉露眼睛一亮,“好,就绣个百寿图。”   百寿图既能显现出对太后的尊敬,又达到了贺寿的效果,果然不错。   “只是这一月的时间能绣的完么?”吕舫萧问道,百寿图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东西,那能那么容易就修好的?而且还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若是日夜赶工的话,应该差不多。”姚玉露肯定的说道。   秋风瑟瑟,天色阴沉的厉害,忽而挂起了一阵大风,顿时殿内涌起了一阵寒流,芜儿与凝儿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门关严,不由的都舒了一口气。   吕舫萧点了灯放在姚玉露的桌子旁,天色很沉,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姚玉露仍然在一针一线的绣着那副百寿图。   吕舫萧瞅着这般认真的姚玉露心里有些心酸,叹了一口气拿了一件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姚玉露手指上可见的都是那被针刺伤的伤痕。   “小主,你去休息一会儿奴才来做吧。”吕舫萧说道。   姚玉露打了一个哈欠,瞅着吕舫萧不由的摇了摇脑袋,“你们大家都是休息吧,看天气要下雨了。”   “小主,这些事情你就交给我们做就好了,你看你的手伤的。”凝儿满脸心疼的瞅着姚玉露的双手。   “对啊,小主,其实若我们三个绣的话很快就能完成了,也就不用小主这般的熬夜刺绣这么累了。”芜儿也走了过来,站定在姚玉露身边关切的说道。   姚玉露瞅着她们三人,知道她们都是好心,脸上不由的挂起了微笑,“这刺绣手工不一样,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而且这是给太后送的贺礼怎么能假手于人呢。”   凝儿听了姚玉露的话不由的嘟起了小嘴巴,“小主你就算是真心真意的,太后也未必领你的心意。”   凝儿的话才说完芜儿立刻瞪了她一眼,凝儿吐了吐舌头,然后俏皮的笑出了声,“芜儿姐姐,现在就咱们几个人在,你那么瞪我干什么?”   “言多必失,我怕将来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你已经闯了大祸了。”芜儿摇着脑袋说道。   “好了,现在四下无人,就让她说吧。”姚玉露说道,言语之下尽是包庇,能像凝儿这般天真的丫头真的不多了,虽然这个皇宫里面并不需要这样的人存在,但是她这西殿愿意当这一方净土。   “还是小主好。”凝儿冲着芜儿撅着嘴巴说道,芜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没有说些什么。   姚玉露笑了笑,瞅向窗外,外面更加是阴沉沉的了,她借着灯光继续一针一线是绣着那百寿图,眼看着就要完工了,绝对不能出一点的岔子。   “砰砰砰”的敲门声响起,屋子里面的人都对视了一眼,倒是姚玉露还算镇定,似乎丝毫没有被这突兀的敲门声惊到。   “眼看着这马上就要下雨了,会是谁呢?”凝儿嘟囔着说道。   “舫萧,开门看看。”姚玉露放下手中的针说道,这马上就要下雨了,而竟然在这个时候敲门,难道敲门之人有什么急事儿?姚玉露一下子就想到了许烟宁,心里顿时也不安了起来,吕舫萧直接的走了出去,打开了门,而姚玉露却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也往外走,还没走出内殿,就传来了吕舫萧等人的声音。   “皇上吉祥。”   姚玉露听了这声音,急忙的就走了出去,李清霄正进门,屋外的于公公帮忙关着门,姚玉露急忙的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姚玉露拖起来,姚玉露抬头情深绵绵的望着李清霄,满是思念之情,而李清霄唇角含笑,也直直的瞅着姚玉露。   “玉露无须多礼。”李清霄说道,一手揽着姚玉露的腰,走向殿内,而吕舫萧等人见状不由的笑了笑,走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宁儿出事了   “皇上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姚玉露疑惑的问道,随着李清霄一同坐在了桌子旁,李清霄本来拉着她的手并没有松开,唇角含笑的瞅着姚玉露,李清霄平日里眉宇之间总会有一丝忧虑,此时到展开了。   “只是想玉露了,在你这里朕觉得很舒服。”李清霄说道,眼睛撇到一旁的刺绣,起身走近,已经快要完成的百寿图赫然出现在李清霄的面前,他仔细的瞅着那百寿图,针线一点都不乱,倒像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你绣的?”李清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那百寿图,问道。   姚玉露也起身,站在李清霄的跟前,点了点头,“臣妾的刺绣粗糙,万不要污了皇上的眼睛。”   “哈哈,玉露的绣品很不错,怎么会粗糙呢,而且这般的精细就能看出玉露是多么的认真了。”李清霄爽朗的大笑了一声,太后一直都不喜姚家姐妹,这个皇上也是知道的,而姚玉露在对待母后寿辰这件事情上,也并没有草草了事,从这点看来就能看出姚玉露的一个多么心地善良,贤淑的人,李清霄对玉露的看法改变的更多了,好感也更多了。   “皇上不要笑话玉露了。”姚玉露面露红色,羞愧的垂下了脑袋。   李清霄更是欢喜了,拉过姚玉露的手,这才发现,姚玉露的手早已经被针扎的伤痕累累了,看的李清霄一阵的心疼。   “臣妾愚笨,总是扎到手。”姚玉露满是委屈的说道,然后将手缩回。   “玉露,你真的是有心了。”李清霄感叹了一声,将姚玉露圈在怀里,外面电闪雷鸣,已经下起了大雨。   姚玉露睡到半夜,总是觉得心里不安,脑袋里面都是许烟宁愁苦的脸,她辗转反侧终是坐了起来,一旁的李清霄睡的正香,她不忍打扰,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声很大,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又是那般的烦躁不安。   她喝了两杯茶,这才觉得心里有了些许睡意,然后再次的躺在了床上,睡梦里,她梦到许烟宁嬉笑着在她的身后唤着她,一声一声的姚姐姐叫着她......   “小主,小主。”突然,门外传来焦急的敲门声,将睡梦中的姚玉露惊醒了,她直接的起身了,但是心里的那丝不安却仍然没有减少,甚至更甚了。   她这才发现,身边的皇上早就不知在何时离开了,因为外面还在下雨所以吕舫萧才没有叫醒她,外面还是阴蒙蒙的一片,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随着敲门声,她心里的不安渐渐的放大了,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一般。   姚玉露没有穿鞋,只穿了一身中衣就下了床,打开门,吕舫萧面如土灰的站在门口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的心里咯噔一下,紧紧的拉着吕舫萧的手臂,“舫萧,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吕舫萧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小主,邱公公在外厅求见。”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吕舫萧一眼,直接的就走了出去,而吕舫萧这才看到姚玉露竟然连鞋子都没有穿,一把的将姚玉露拉住了。   “小主,你怎么没穿鞋子啊?现在多凉啊?你在这等着我去拿鞋子。”吕舫萧说完直接的跑进了屋子将鞋子拿来穿在姚玉露的脚上,顺便将衣服也穿好,姚玉露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任由吕舫萧摆布着,脸色苍白的厉害,最后一把的将吕舫萧抓住了。   “舫萧,你告诉我,是不是宁妹妹她......”姚玉露不再往下说了,她怎么会忘记,那日她可是嘱咐好邱公公好生的侍候许烟宁的,现在外面下着雨,邱公公求见,怎么都让她想不到好的地方,而且从昨日开始就已经觉得心中不安,夜晚更是梦到了许烟宁,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暗示着有事情发生。   吕舫萧并没有回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给姚玉露穿好衣服,然后站在一边,姚玉露深深的瞅着一眼站在一旁的吕舫萧,她为什么不反驳她呢?为什么呢?   姚玉露快速的走到了外厅,邱公公站在外厅瞅着姚玉露,他的衣服都浸湿了,显然是外面呆了很久。   “邱公公,你找我究竟什么事情?”姚玉露焦急的问道,心里默念着,不要在他的口中听到不好的消息,千万不要。   “小主,是关于许才人的......”邱公公跪在下面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说道。   姚玉露听了这话,直接的后退了两步,面色更是白的吓人,然后靠在了一个温柔的躯体上,姚玉露回头,芜儿在身后扶着她。   她这才定了定心神,但是那颤抖的双手却暗暗地揭示着她现在的情绪,直到吕舫萧给了她一杯热茶,她灌了进去这才觉得浑身恢复了一点力气。   “许才人究竟怎么了?”   “奴才今早听侍候在月玫宫的宫女水蓝禀告说许才人在还未下雨之前就出去了,但是一晚上没有回来。”邱公公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说道。   姚玉露只觉得眼前一白,直接的向后面一倒,好在芜儿跟吕舫萧两人双双的扶住了姚玉露,这才没有摔倒,她们将姚玉露放在椅子上,姚玉露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睛立刻就垂下了泪来,一股悲伤涌进了心头。   “许妹妹,怎么会不见了呢?你们仔细的找过没有?”姚玉露问道。   “奴才们在天不亮的时候便已经寻了一遍,但是并未见到许才人。”邱公公说道。   姚玉露眼中的泪唰唰的掉了下来,心里的不安被放大到了极点,想她可怜的许妹妹怎么会失踪呢?不对,她敏锐的抓到了这点,许烟宁平日里虽然顽皮,但是昨日那么大的风,而且天还阴沉的厉害,她怎么会出去呢?而且还并未带一个宫女就出去了?   她安安的稳了稳心神,瞅着邱公公,邱公公也抬头瞅了她一眼,这一眼似乎暗示着什么,难道邱公公知道些什么事儿?她的眸子紧了紧,眼神一瞬不瞬的瞅着他,半晌才开口。   “芜儿,凝儿,我肚子饿了,你们去做些糕点来。”姚玉露慢悠悠的开口。   凝儿芜儿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出了外殿,姚玉露慢慢的起身,站定在邱公公的面前,“邱公公请起吧。”   邱公公这才站起了起来,但是也不敢直视姚玉露,只是半弓着身子垂着脑袋。   “邱公公,你当这个内务府总管才不到半年吧?”姚玉露慢慢的走到一边,手抚上一旁盛开的兰花上。   “回小主,奴才确实当了小半年了。”邱公公一字一顿的开口。   姚玉露笑了一声,“那么邱公公既然能当上内务府总管定也是在这个皇宫里面打拼了多年才爬上这个位置的,这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位置,若是一个不小心也像以往的全公公一样丢了,那可真的是可惜的很啊。”   邱公公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奴才不知道小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那么你可知现在这后宫里面是什么形式?”姚玉露厉声问道,慢慢的走到邱公公的面前,“邱公公,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我也不跟你这里兜圈子了,我只想知道昨夜之事究竟是何人所为,而许才人现在又在何处?”   邱公公抬起了头,小眼睛盯了面前的姚玉露一眼,又垂下了脑袋,不言不语,而姚玉露只是坐在一旁,似乎在等着邱公公的回答。   “邱公公,我听说太监总管于公公一向跟邱公公你不何,个中原因应该就是上任的内务总管全公公是于公公的干儿子这件事情引起的,想必邱公公已经吃了不少的亏了,如若今日你为我所用,往后太监总管之位定会是你的。”姚玉露认真的说道。   邱公公再次的抬头,脸上已经现出了纠结的神情,似乎在权衡些什么,而后又是一阵的沉默。   姚玉露的心里十分的焦急,还不知道许烟宁现在是生是死,她的脸现出不耐的神色,“难道邱公公的怕我没有那个能力么?”   “奴才不敢。”邱公公连忙回道,后又沉默了片刻,最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这才开口,“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昨日水蓝来的时候,面色似乎十分的慌张,而且言辞闪烁,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去月玫宫!”姚玉露早就等不及了,急忙的说道,身后的吕舫萧拿过伞,紧紧的跟在姚玉露的身后。   外面的雨很大很大,姚玉露的心更是焦急,大步向前,而身后的吕舫萧虽然给撑着伞但是并不及这雨,才刚刚出了星辉宫姚玉露的浑身就已经湿透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宁儿惨死   “小主,你慢些走,莫要受了风寒!”吕舫萧跟在身后急切的说道。   此刻的姚玉露哪里顾得了那么多,脑子里想到的不过的以往跟许烟宁相处的那些日子,还有她那一声声的姚姐姐,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一阵的疼。   雨越下越大,姚玉露都看不清前面的事物了,白茫茫一片,只是能听到身后吕舫萧跟邱公公的脚步声。   她们路过一条小湖,小湖里面的水暴涨,竟然都差不多要漫上来了,姚玉露走到一旁,眼睛不经意的往那面瞅去,顿时停下了脚步,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微的张开,不可置信的看着湖面,嘴唇苍白,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画面。   身后的吕舫萧与邱公公终于追了上来,顿时,姚玉露脑袋上的雨水停了,吕舫萧撑着伞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愣若呆鸡的姚玉露心里也是一紧,顺着她的眼睛望去,面上也是一白。   “宁妹妹......”姚玉露轻轻的唤了一声,直接的就想向小湖那边冲去,身后的吕舫萧一把的将姚玉露拽住了,而地面很滑,姚玉露跟吕舫萧双双的摔倒了地上。   浑身满是泥土,身上摔得很疼,但是却永远都抵不上那心疼,姚玉露脸上依旧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了,只是愣愣的瞅着小湖那边大声的唤着宁妹妹。   而小湖的那边,在荷花叶遮盖之下,一个粉色衣衫显露出来,若是不细看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而姚玉露这般的哭闹,终是惹来了各宫的嫔妃,而姚玉露也昏了过去。   小湖上飘着的尸体打捞了上来,确实是那曾经宠极一时的许烟宁许才人,而姚玉露早就被抬进了星辉宫里面,发烧不退,一连烧了三天,而这三天里面嘴巴里面皆念着宁妹妹,李清霄来看过姚玉露,但是那时姚玉露正昏迷着,所以皇上也只是匆匆的一眼,便离去了。   第四日,终是退了热,而姚玉露也清醒了过来。   “小主,喝点水吧?”凝儿小声的问道,生怕自己大声了惹到姚玉露的不开心。   姚玉露只是怔怔的瞅着床幔,不说一句话,吕舫萧见状,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示意凝儿出去,然后接过了她手里的水杯。   “小主,这件事情是我们都无能为力的,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找到凶手,不是在这床上自暴自弃。”吕舫萧一字一顿的说道。   这时姚玉露的眼睛才微微的转动,瞅着吕舫萧,眼睛里又噙满了泪水,“还用找么?定是那萧淑妃!”   “既然小主知道是谁,那么更应该振作了,现在依着小主的力量根本就无法跟那萧淑妃抗衡,我们要做的就是比萧淑妃强大,才能铲除她。”吕舫萧面无表情的说道,这类的事情在这皇宫里面早就见惯了,权利大的弄死权利小的,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要向活命,那么就得做强做大。   “舫萧,我明白了。”姚玉露说道,接过她手中的水,一口饮进,眼眸里闪烁着怒火。   “小主,季才人求见。”芜儿推开门,瞅着屋内的两个人说道。   “快请。”姚玉露连忙说道,想必季水冬也是为了许烟宁的事情来得,只是不知道许烟宁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季水冬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走了进来,眉宇间满是憔悴,显然也是为了许烟宁的事情伤心所致。   “妹妹......”姚玉露唤了一声,季水冬紧咬着的唇直接的扑到了姚玉露的床上,吕舫萧见状直接的将所有的人遣走了,关上了门。   季水冬呜呜趴在姚玉露的怀里哭着,毕竟许烟宁的事情都是大家始料未及的,谁都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好妹妹,别哭了,想必宁妹妹也不想看到咱们为她这般的伤神。”姚玉露安慰道,自己的眼圈却也红红的。   季水冬这才抬起了头,坐在一旁用手帕擦拭着眼泪,“姐姐,我真的没有想到宁妹妹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姚玉露拍了拍季水冬的肩头,眼睛瞅向窗户外面,“我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伤心。”   “姐姐,宁妹妹怎么会那般的不小心,失足于翠湖里面啊。”季水冬眼泪不止,仍然哭道。   姚玉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双手使劲的摇晃着季水冬的肩膀,“是谁说宁妹妹失足的?”   季水冬显然被姚玉露这般的架势吓到了,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姚玉露纵了纵眉头,甩开了她的胳膊,“舫萧,进来。”   吕舫萧听到了她的呼喊声,走了进来,面上也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   “舫萧,是谁判定宁妹妹是失足的?”姚玉露厉声问道。   失足?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难道宁妹妹下雨天没事儿去小湖边上散步然后失足于翠湖里的么?难道这个皇宫竟然这般的没有一点的真理么?一个大活人这么的枉死竟然换来的就是一句失足?姚玉露冷笑出了声,好一句失足啊。   “是皇后娘娘,这几日大雨,所有的人都不曾见过许才人,而且出事儿的前后也无人知晓,所以才下了一个失足的定论。”吕舫萧担忧的瞅了一眼床上的姚玉露说道。   “哼,狼狈为奸,都是狼狈为奸!”姚玉露冷冷的说道,宁妹妹那么单纯可爱的一个人,竟然就这么的枉死了,这让她这个做姐姐的情何以堪?难道就冷漠的任由宁妹妹受了冤屈么?不行,她不能在这么的坐以待毙了,她就不信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有!   “姐姐,不要这般了,皇宫里面就是人吃人,我们还是能忍就忍吧。”季水冬眼中闪着悲伤劝说道。   姚玉露冷冷的笑出了声音,“忍?你以为我还能再忍下去么?萧淑妃还会让我忍么?”   现在她们姚家姐妹的锋芒毕露,已经惹了后宫所有的人的不满,只怕都将她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玉妃在这皇宫里面占据宠位多年,而她姚玉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姚贵人,她若再忍下去,只怕她只有等死了。   “小主,皇后娘娘身边的婢女兰心传话,叫小主去凤元殿。”凝儿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说道。   姚玉露跟季水冬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由的纳闷,她明明不过才醒来,皇后娘娘就已经知道了,而且叫她这就过去?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皇后娘娘一直跟玉妃,萧淑妃面和心不合,这次叫她过去,会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 皇后赠簪   “姐姐,我陪你去吧。”季水冬说道,她觉得皇后娘娘还算不错,为人和蔼可亲,而且不想玉妃跟萧淑妃那么的嚣张,很好相处。   “不必了,既然皇后娘娘只是叫了我一个人去,那么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对我说,你且在这里等我。”姚玉露说道,然后让芜儿穿戴好。   见皇后不能随便,所以她还是选了一件淡红色的衣衫,不张扬,而且还不算很失礼。姚玉露只带了吕舫萧跟小玄子,这两个人谨慎,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也好反应的快些,最主要的是姚玉露信得过这两个人。   才到凤元殿,旁边站着两个内监,内监看到姚玉露到了,连忙的行礼。   “奴才参见姚贵人。”   “起来吧。”姚玉露瞅都未瞅他们,尽自的走了进去,而两个内监却一脸笑意的将姚玉露拦下了,姚玉露顿时觉得一阵的气闷,脸当即就冷了下来。   “公公是何意?”   “姚贵人,皇后娘娘说了,只准姚贵人一个人进入,其她的闲杂人等在外面等候便可。”其中的一个看似毕竟老练的公公说道。   姚玉露瞅了他们一眼,心里一阵的纳闷,皇后娘娘竟然只准她一个人进入?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有什么机密的事情不让别人知道么?   “舫萧,小玄子,你们二人在外面等候吧。”姚玉露说完直接的就走了进去,既然都到了这里了,岂有不进之理?   姚玉露迈步走了进去,皇后并未在前厅里面,她有些纳闷,只好一步一步的往里面走去,里面的光线不是很好,内殿里,赫然看到皇后坐在主位上笑意吟吟的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不敢怠慢,直接的就福下身子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姚贵人请起吧。”皇后淡淡的开口。   姚玉露这才站了起来,皇后的身边并无一人侍候,而此刻这偌大的内殿之中只有皇后跟姚玉露两个人。   “姚贵人可知本宫为何传唤你入凤元殿?”皇后端着茶抿了一口,说道。   姚玉露顿了一下,难道会是为了许烟宁的事情么?那么又什么这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呢?顿时心里也迷惑了,干脆摇了摇脑袋。   “臣妾不知,请皇后娘娘说明。”姚玉露一直都垂着脑袋不曾抬起,皇后并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的向她走了过来,突然一阵冰凉的东西触到她的下巴处,她的下巴挑了起来,而那冰凉的东西是皇后的护甲。   “姚贵人,不必紧张,大家都是姐妹,何须紧张呢?”皇后突然笑了一声,面上露出些许的笑容,姚玉露直直望去,虽然皇后在笑,但是那笑容却始终都没有延伸到她的眸子里面。   “皇后说的是。”姚玉露淡淡的开口,说道。   “许才人失足落水的事情是姚贵人第一个发现的?”皇后再次的做到椅子上问道。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皇后一眼,许才人的事情皇后不是都已经对外称是失足落水身亡的么?就连皇上都不曾过问,这个时候却又来问她?难道是想对她说些什么么?   “回娘娘的话,当时还是臣妾的婢女还是内务府总管邱公公在场,所以并不是玉露一个人看到的。”姚玉露回答,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傻傻的说只有自己看见的,要是那样,不知道皇后会不会随便的就给她定了罪,到时候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了。   “哦?”皇后的眉头微微的一挑,“可是本宫也听说内务府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而妹妹一下子就看到了许才人的尸体,还真的是巧的。”   姚玉露听了皇后的话心惊了一下,冷汗立刻就落了下来,难道皇后想要栽赃嫁祸么?她暗自的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想要说些什么。”   “许才人跟姚贵人一向交好在宫里的人可是都知道的,要说那日大雨将至,许才人还冒着风出去,那定是去见了熟人,也许真是熟人做的案也说不定呢?”皇后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目不转睛的瞅着姚玉露,查看着她脸上的任何微小的表情。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瞅着皇后,真的没有想到皇后真的想将这件事情往她的身上推,那么她又为什么要跟外面的人说许烟宁的失足的呢?难道皇后想卖一个人情给她?   “皇后可能不知,当晚皇上在臣妾那里过夜的,试问,臣妾当时跟皇上在一起又怎么可能去见许才人呢?”姚玉露不卑不亢的说道。   皇后的脸色不变,仍然瞅着姚玉露,并没有姚玉露想要看到的失望的神色,没有说话,只是手上的护甲有规律的一声一声的敲打着桌面。   “姚贵人,你可是有段时间没有去见你姐姐了吧?”皇后突然问道。   姚玉露纵了纵眉头,顿时就明白了,皇后先前只不过是给她一个下马威,而她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想要她跟皇后娘娘一派吧。   “臣妾前些日子患了风寒,所以一直都在星辉宫里面养病,也就没有去看姐姐。”   “姚贵人现在没什么大碍了吧?”皇后喝了一口茶问道。   “谢谢皇后娘娘如此惦记玉露,玉露无事了。”姚玉露回道,心里一阵的郁闷,不知道她究竟想怎么样,具体的目的并不说明,而且还一直在打太极。   “本宫本分便是管理三宫里里外外的一甘事物,这些都是分内的事情,对了,太后寿辰不过近日了,玉露定要好好发挥才好,对了,这个本宫觉得这玉簪很适合你,今日便送与你了。”皇后娘娘从一旁拿来了一个上面带着珍珠的翡翠玉簪,那珍珠很大,一眼望去便知道不是凡品。姚玉露顿时就觉得受宠若惊。   “皇后娘娘,这么贵重的东西,臣妾不能要。”   “本宫说你要得你就要得,太后寿辰上你若戴上这个玉簪定能艳压群芳。”皇后淡淡的笑着,将玉簪递到姚玉露的手上。   姚玉露见推脱不过去,只好接了过来,之后又闲聊了很多,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姚玉露出来的时候天都快暗了,小玄子跟吕舫萧还都站在凤元殿的门外,看到姚玉露出来都迎了上来。   “小主,你没事儿吧?”小玄子凑上来,问道。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咱们回星辉宫吧,这里人多口杂的不宜说话。”   他们几人到了星辉宫,季水冬早就离去了,吕舫萧见姚玉露进屋直接的就关上了门,而小玄子在外面把风。   “姑姑,你这么神神秘秘的干嘛?”凝儿疑惑的问道。   吕舫萧瞅了瞅她们两个,然后又瞅向姚玉露,姚玉露才到了一杯茶,坐在一边,“凝儿,芜儿,你们两个去取些点心来。”   她们两个这才疑惑的离去,吕舫萧关好了门,站到了姚玉露的身旁,姚玉露将手里的玉簪拿了出来,“舫萧可知道这个玉簪有什么来头么?”   吕舫萧也拿过玉簪左右的看了看,最后还是摇了摇脑袋,“这般华贵的玉簪奴婢还真的不曾见过。”   “不知皇后送与我这个究竟何意,而且还说让我在太后的寿辰上戴,定能艳压群芳。”姚玉露半眯着眼睛说道。   “奴婢实在不知道皇后娘娘究竟是何意。”吕舫萧摇着脑袋说道,若是以往,皇后娘娘一直对姚玉露都不冷不淡的,从来没有示过好,而现在突然的送来玉簪,难道会是向她示好么?   “我觉得她是想拉拢我,现在玉妃得宠,我虽为她的妹妹但是她对我也是不冷不淡,难道皇后看到了这点,所以想将我拉拢到她那里么?”   “那小主是什么意思?”吕舫萧眉头微微的挑,问道。   姚玉露喝了一口热茶,同时也瞅着吕舫萧,“现在姐姐风头正茂,我若是真的跟皇后走近的话,不知道姐姐会怎么想,到时候我只怕是两边受难,更加难做。”   “小主想的周到。”吕舫萧垂着头说道。   姚玉露也不再说话,在这个地方,若是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法做到面面俱到的话,那么跟根本就活不长,所以她不得不这么做。   第一百六十章 人走茶凉   第二日一早,姚玉露就来到了月玫宫,姚玉露站在东殿,这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凄凄凉凉了,姚玉露心里酸酸的,想到今日就是许烟宁的七日之期,走的时候冷冷清清,既然最后一次回来,她也不能让许烟宁这般的委屈了。   “芜儿,去叫内务总管邱公公前来。”   姚玉露推开门,一股潮味涌来,她微微的纵了纵眉头,不过才几日未住人,潮味竟然这么大,吕舫萧进了屋子,将窗户都打开了,姚玉露等空气流通了这才进入,她瞅着这熟悉的屋子,再也忍不住垂下泪来。   “小主吉祥。”   身后传来声音,姚玉露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这才回头,邱公公半弓着身子站在姚玉露的面前。   “邱公公,你去叫几个人将这里打扫打扫,宁妹妹回来了的话见到如此定要伤心。”姚玉露说道。   邱公公转身冲着身后的小太监交代了几句,“小主,奴才都交代好了,一会儿便会有人来打扫。”   姚玉露用手帕擦了擦椅子,然后坐了下来,脸上悲戚的神情早就不见,反而变得极其的冷清,瞅着下面垂着头的邱公公,“邱公公,宁妹妹才死了几日,这里竟然没有人打扫了?这里的宫女呢?”   邱公公听了姚玉露的问话,面露难色似乎是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姚玉露瞅着他这般,心里不由的纳闷,这有什么不好回答的?   “邱公公,你有什么便说什么,无需吞吞吐吐的。”吕舫萧在一旁大声的呵斥道。   “这个,奴才说了还请小主不要见怪。”邱公公说完面孔上露出神秘的色彩,“本来这里确实是四个宫女的,但是自从水蓝在这个房梁上吊自杀之后,就传出这里闹鬼,其他的三个说晚上都能看到内殿里有白影出现,都说是许才人回来了,所以谁也不敢在这里待了,便空置了下来。”   姚玉露听了邱公公的话心里一震,急忙问道,“你说那个水蓝竟然死了?”   邱公公抬头瞅着姚玉露点了点头,姚玉露狠狠的咬着牙,瞅着邱公公,本来今日她就是来这里审问那个水蓝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来晚了,好一个杀人灭口啊。   “水蓝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日早上发现的。”邱公公回答。   姚玉露起身站了起来,凶手果然够谨慎,竟然连一个小宫女都不放过,自杀?这个皇宫里面的自杀还少么?她回头,走向内殿,许烟宁的梳妆台整整齐齐的,她慢慢的踱到那里,伸手触摸着每一处,突然发现梳妆台的角落里竟然有一块玉佩,她瞅了瞅身后,他们都垂着脑袋,她这才慢慢的捡了起来,放在衣服里。   “舫萧,我们回吧。”姚玉露淡淡的开口,率先的走了出去。   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关贵人,关贵人看到姚玉露向她这边走来,姚玉露瞅了瞅她,想着也是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的,而且关贵人对她也不错,直接的迎了上去。   “妹妹,许久没看到你了,你怎的这般瘦了?”关贵人关切的问道。   姚玉露不由的苦笑了一声,这些日子她心里一想到许烟宁的事情心里就难受,所以这人也就显得有些憔悴了。   “谢姐姐的关心,玉露许是这些日子没有睡好罢了。”姚玉露亲热的拉起关贵人的手,说道,“姐姐,可否进一步说话?”   关贵人面色不变,点了点头,两人走到一边,姚玉露见已经走远了,这才开口问道。   “姐姐,宁妹妹落水那天可曾听到了什么声音?”   关贵人显然也已经猜到了姚玉露要说些什么,面色不变,然后摇了摇脑袋,“妹妹,这件事情皇后都已经说了宁妹妹是失足落水,玉露你又何须再在此事上面费神呢?”   “可是,真的是失足还是被人加害就不得而知了吧?”姚玉露停下了脚步,瞅着关贵人说道,听关贵人的话口她应该知道些什么,但是她明显不敢说出来,那么陷害宁妹妹的定是宠妃,虽然先前姚玉露猜测是萧淑妃,但是苦于没有证据,猜测也只是猜测罢了。   “妹妹,在这个皇宫里面,有的话是不能乱说的,有的事已经过去了也就不要再追究了,最后只怕是惹一身的骚,言尽于此,姐姐还有事儿,就先行离开了。”关贵人说完直接的转身离开了,而姚玉露也并未动,只是思量着她的话语。   姚玉露回头,瞅着这月玫宫,这里接连出了好多事情,早就不似以往她住在这里的时候那般的风平浪静,想到风平浪静这个词,姚玉露不由的笑了笑,这里怎么可能风平浪静呢?在这所谓的风平浪静之下暗流涌动的还少么?   姚玉露回了宫,三日之后便是太后的寿辰,虽然死了一个许才人,但是人们仿佛很有默契一般,从来都不提这件事情,好似宫里并没有这个人一样。   姚玉露打着哈欠,终于将那百寿图绣好了,倦意涌了上来,姚玉露也不管现在是白天,直接的就趴在了床上。   “芜儿,要是有人要见我,就说我病了,不见客知道吗?”姚玉露吩咐道。   “知道了,小主。”芜儿走了出去,将门关好,姚玉露这才放心的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中午了,而她睡得也觉得浑身酸痛,这才起了身。   走到了前厅,芜儿就递给了她一杯热茶,她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舫萧呢?”   “回小主,姑姑出去还未归。”芜儿说道,“小主是否传膳?”   “嗯,传吧。”姚玉露揉了揉脖子说道。   眼看着饭都快吃完了,吕舫萧这才回来,姚玉露瞅着吕舫萧不由的纳闷,“你去了哪里?去了一上午?”   “小主,奴才只是去打听打听太后寿辰各位嫔妃都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以防万一。”吕舫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姑姑,现在离太后寿辰还有三日,你现在就打听岂不是有点早了?”小玄子说道,姚玉露抬起头瞅向小玄子,总是感觉到小玄子在说太后的时候,总是特别的关心,而且他的眸中里面似乎有种不寻常的东西,是什么姚玉露猜不出来。   “我也是替咱们小主担心,毕竟皇后可是再三说不能出岔子的,当然要认真一些。”吕舫萧说道。   姚玉露不由的点了点头,“姑姑一向心细如尘,有姑姑在无论什么事情我都放心。”   “小主,你又取笑我,不过我跑了这一上午还真的什么都没打听到。”吕舫萧有些无奈的开口。   “毕竟还有三日,现在打听确实是早了一些。”姚玉露淡淡的开口,脑子里想到了皇后赠送的那个玉簪,不知道太后寿辰上究竟戴不戴呢?若是不戴的话,就被皇后抓到了话柄,皇后那日可是说了那么一句话的,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脑袋有些疼,不再琢磨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太后寿辰   下午的时候季水冬来了这里,只是不时的叹着气,姚玉露在也忍耐不下去了,问出了口,“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一下午都唉声叹气的?”   “姐姐不知,水冬不知道该送太后什么东西才好。”季水冬显得很是苦恼,眉宇之间满是愁色。   姚玉露听了她的话一惊,“妹妹还没有选好礼物?皇后可是早就说不能怠慢的。”   季水冬听了姚玉露这话,心里更是焦急了,一把抓住了姚玉露的手,语气中带着哭腔,   “姐姐,这可如何是好?”   姚玉露瞅着季水冬这般样子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一个月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不短,没有想到季水冬竟然什么都没准备,但是现在也不是责怪她的时候,唯今之计赶紧想出一个贺礼来才好。   姚玉露纵了纵眉头,送礼只要看得是心,有心了就不会有事儿,而这有这三天的时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赶紧的想出贺礼来。   姚玉露纵着眉头瞅着季水冬,而季水冬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她的身上,满脸的恐惧,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水冬,你画画不错,这三日里你且画一个长寿老人的画像便可,只是这三日是不是急了一些?”   季水冬也纵了纵眉头,但是很快就将眉头舒展开了,“姐姐,应该能赶出来,我现在就回去,要争取时间。”   她说完直接的就跑了出去,姚玉露瞅着季水冬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现在她们姐妹万不能在出事儿了。   太后寿辰当天,吕舫萧早早的就将姚玉露叫了起来,姚玉露瞅着那些衣服,吕舫萧好像很有信心一般,姚玉露仍然不喜张扬,伸手就拿了旁边的那个淡粉色的衣衫。   “这件没关系吧?”姚玉露问道,那些妃嫔们那个不是在这上面下一番苦功夫?若是穿的得体了,没准皇上就能看上眼,那么离一飞升天也就不远了,所以,宫里的女人对穿这上面很是在意。   “不行,小主,你不能穿这么淡的衣服去,怎么说今天也是太后的寿辰,这个粉色实在是太素了,穿这个吧。”吕舫萧拿过一旁的深紫色衣服说道。   “对啊,小主,你总是穿淡色的衣服今天就穿这件吧,我也觉得很好看呢。”凝儿笑着说道。   姚玉露瞅了瞅她们,无奈的笑了笑,最后还是穿上了吕舫萧选的那件衣服,芜儿给姚玉露梳着发,姚玉露手不由的触到皇后给的玉簪,然后直接的将玉簪递给了芜儿。   “今日就戴这个。”姚玉露说道,这几天她一直都在思量着究竟要不要戴这个,但是她最后还是决定要戴,既然皇后将这个玉簪赠与她,那么定有她的原因。   “这个玉簪好漂亮,衬得小主的脸更加的白皙了。”就连一直不爱说话的芜儿都张口称赞了。   姚玉露瞅向铜镜里面的人,确实很美,脑袋里不由的想到了皇后所说的艳压群芳,不由的笑了笑。   “小主无论怎么样都是这么的美。”凝儿感叹了一句。   姚玉露笑了笑,走了出去,她许是起早了,曾嫔等人都没有出来呢,她走到了曾嫔的东殿,曾嫔正好出来,而悦嫔莲贵人等人都跟在后面。   “妹妹的这个玉簪好精致啊。”悦嫔皮笑肉不笑的瞅着她头上的玉簪说道。   姚玉露笑了笑,“悦嫔姐姐的簪子也不错。”   曾嫔笑着瞅了姚玉露一眼,她们这才纷纷的向着太麟殿走去,到了太麟殿皇后已经到了那里,坐在椅子上瞅着宫女们忙来忙去,看到曾嫔等人前来笑了笑。   “皇后吉祥。”众嫔妃一同说道。   “众多妹妹都入座吧。”   曾嫔点了点,带着她们坐在了皇后的下位,妃嫔们跟大臣们左右分开,到还是很方便的,姚玉露坐定,旁边的莲贵人,莲贵人仍然不言不语,姚玉露顿时就觉得有些烦躁,但是现在还没开始,所以也只好就那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淑妃穿着一身蓝色华贵衣衫走了进来,一颦一笑中满带着妩媚,显然是特殊的打扮过的,看到皇上还未到不由的有些惆怅。   “皇后吉祥。”萧淑妃心不在焉的说道,显得整个人都有些不耐,还没等皇后说平身就尽自的站了起来,坐到了皇后的下坐。   皇后仿佛并不在意一般,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眼神却投向了姚玉露这边,姚玉露看着她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不由的一呆,不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皇后突然的冲她点头笑了笑,然后转头不再瞅她了。   姚玉露更是纳闷了,难道皇后是看到了姚玉露带上了她送的玉簪所以那般笑的么?这个玉簪到底有什么寓意呢?   大多的嫔妃差不多都来齐了,姚玉露看到才进门的季水冬不由的多瞅了两眼,季水冬整张脸显露说些许的疲倦,许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的睡觉。   季水冬感受到了姚玉露的视线,不由的转头,瞅向姚玉露,然后轻轻的扬了扬手里的画轴,展露出一个笑容。   姚玉露这才放心的回过了眸子,心里也不由的放下了一块大石,还好赶好了,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后果怎么样。   姚玉娇一身荣贵红衣出现在太麟殿,她毫不畏惧的昂起脑袋瞅着皇后,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姚玉露也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看到姚玉娇了,不过姚玉娇似乎比以往更加的有气魄了,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姚玉娇竟然跟皇后穿了同色的衣服,位高的嫔妃们很忌讳撞色,而姚玉娇这一撞竟然直接的跟皇后撞了色,不知道会怎么样。   姚玉娇脸上没有一丝的畏惧,也没有因为穿了跟皇后一样颜色的衣服羞愧,反而比皇后更加有气势。   “臣妾参见皇后,皇后吉祥。”姚玉娇行着礼,倒也不似刚才萧淑妃那般的无礼。   皇后脸上的笑容不变,纵使是看到了姚玉娇跟她穿了同色的衣服也没有变色,这样更加的显现出皇后的识大体了。   “玉妃快快请起,入座吧。”皇后面带笑容说道。   姚玉娇没有应声,坐在了皇后的另一边,而她这边正好跟姚玉露相近,她美目微转,就看到了坐在下位的姚玉露。   姚玉露看姚玉娇看她,不由的笑了笑,然后冲着她点了点头,姚玉娇紧紧的盯着姚玉露脑袋上带着的玉簪,顿时面色变得就极其的难看。   姚玉露隐隐的觉得有异,觉得姚玉娇的眼神很不对,但是苦于现在坐在下位又不能随随便便的离位,所以只能不言不语了,难道竟然是那个玉簪么?不过这玉簪到底有什么名堂?   “太后驾到。”一个奸细的声音传来。   太麟殿里的人都跪了下去,“太后吉祥。”   “平身吧。”太后说道,这时众人才起身。   姚玉露起身看向太后,柳飞飞竟然站在太后的身边,而皇上还有李清羽则站在太后的后面,入了座,先是一些重臣们送礼,礼物真的是一件比一件名贵,姚国章站在首位,说完贺词之后便转身走向了大臣的那边,从始至终都没有瞅她或者姚玉娇一眼,想必也是有所顾忌的。   “飞飞啊,你坐在哀家这里。”太后满脸笑意的说道,将柳飞飞安置在了她的旁边,太后一向喜欢柳飞飞这是众人皆知的,没有想到竟然喜欢到这种程度,竟然公然让她做到太后的旁边,而且还当着众多的大臣的面。   “太后,不好吧?”柳飞飞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心里却美上了天,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呢。   “有什么不好的?皇上你说有不好的地方么?”太后话锋一转,问向李清霄。   “没什么不好,飞飞就坐在这里吧。”李清霄淡淡的说道,眼睛瞅向下方,重臣们送完礼了,就是众多妃嫔。   皇后跟萧淑妃等人按着按着身份一个一个的送礼,个个礼物也都是贵重的很,眼看着就到了姚玉露了,姚玉露接过吕舫萧手中的百寿图,走向正中央。   “臣妾祝太后万福金安,特亲自绣了一副百寿图,祝太后洪福齐天。”姚玉露说着,手上却冒出了冷汗,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总是觉得有些紧张。   “百寿图?飞飞想要看看这百寿图是什么样的。”柳飞飞在一旁笑着说道,那笑容里仿佛单纯可爱,但是却隐藏着多大的憎恨却不得而知了。   姚玉露听了这话不由的纵了纵眉头,没有想到柳飞飞在这样的场合还敢这般放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寿图染血   太后深深的瞅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将百寿图拿上来吧。”   百寿图被太监拿了上去,姚玉露不由的抬起了头,正感觉一道炙热的目光投向她,她转眸看到了太后旁边的李清羽,正深深的瞅着她,而那眼睛里面的柔情不加掩饰。   姚玉露心里一惊,面露紧张,急忙的低下脑袋,现在皇上还有众多妃嫔都在这里,这么多的眼睛盯着他们,若是一个人看出了李清羽眼眸里的那些东西,恐怕她有嘴也说不清了。   “呀,姚贵人绣的这般的好。”柳飞飞大声的说道,太后眼睛里也是满意的光,姚玉露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去,却又听到那柳飞飞一声惊讶。   “哎呀,太后,你看这个地方,竟然有血迹。”柳飞飞指着百寿图说道。   “大胆姚贵人,竟然敢将带血的东西冲撞哀家,你可知死罪?”太后看到那福寿之间的一点血迹,顿时整个人就怒气冲天。   姚玉露大惊失色,急忙的跪在地上,“太后赎罪,太后赎罪。”   姚玉露浑身的衣衫都被冷汗侵透了,没有想到柳飞飞竟然来这招,可是她明明仔细的查看过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血迹啊?而且刺绣的时候她都是小心翼翼的,尽管是刺到了手也没有让一滴血滴到刺绣上,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顿时心慌意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母后,姚贵人这一个月可是日夜赶工才将这百寿图赶出来的,有点瑕疵也实属正常,今日是母后的寿辰,莫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误了下面的事儿。”李清霄说道,明显的偏袒姚玉露。   “哼,带血之物很不吉利,哀家不能姑且就这么算了,来人!将姚贵人压出去!”太后脸色冷冷的说道,一点脸面都不给李清霄。   “母后,且慢。”李清羽爽朗的声音传来,他走到了那百寿图上面,正中间赫然有一块血迹,他瞅着这点血迹嘴唇不由的勾了起来。   “羽儿,你难道也想偏袒这个女人?”太后冷冷的问道。   姚玉露在下面只觉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里,大气都不敢出。   “母后,你看这点血迹,看上去是新的不似的旧时留下的。”李清羽瞅着那点血迹说道,突然的转身趁着柳飞飞不注意的时候,一把的将柳飞飞的手抓住了。   “啊,你干什么?”柳飞飞大叫了一声,脸色都被吓得铁青铁青的了。   “羽儿你这是干什么!她可是你皇兄的妃嫔!”太后低沉呵斥道,而一旁的李清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但是也并没有说话,反而深深的瞅着李清羽。   “母后,你看。”李清羽将柳飞飞的手递到太后的面前,上面赫然有一道新的伤口,还留着血。   “飞飞,这是怎么回事儿?”太后脸色阴沉的瞅着柳飞飞,柳飞飞吓得浑身颤抖,面色土灰,没有想到竟然被李清羽抓到了,本来这是一个铲除姚玉露的好机会,没想到狐狸没有赶跑,自己却惹了一身骚。   “太后,飞飞也不知啊,许是刚才飞飞不小心的划破了手指才将血沾染上去的,太后千万莫怪姚贵人,都是飞飞的错。”柳飞飞急忙说道。   姚玉露跪在下面没有想到柳飞飞脸色转换的这么快,若不是李清羽抓到了她,恐怕她现在都已经将人头断送在这寿宴之上了,好个柳飞飞,今日之仇,她姚玉露记下了!   “柳婕妤,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故意栽赃嫁祸?”李清羽冷冷的问道。   “太后,飞飞真的不是故意的,还请太后明察。”柳飞飞带着哭腔说道,直接的跪在了太后的面前,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李清羽竟然这么的帮姚玉露,难道这两个人有什么渊源么?   “太后,今日是太后的寿辰,本是一个大喜的日子,既然柳婕妤不是故意的,臣妾也不想追究,这件事情就这么的算了吧。”姚玉露跪在下面说道,她早就看出了太后根本就不想将柳飞飞定罪,而正好缺一个台阶下,就算是她不这么说,别的妃嫔也会这么说,这也就是她为柳飞飞求情的原因。   太后深深的瞅了下面的姚玉露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姚贵人还真的是知书达理,清羽这件事情既然是一个误会,那么就这么算了吧。”   李清羽做到一边并没有再说些什么,既然玉露都为她求情了,那么他要是再抓着尾巴不放,就显得太过于针对了。   “姚贵人退到一边吧。”李清霄适时的说道。   姚玉露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真的是太悬了,险些就丧了性命,这次多亏了李清羽了。   贺寿仍在进行了,而姚玉露这件事情不过就好似一个小插曲一般,并没有引起别人太过注意。   李清霄板着脸坐在一旁,突然的转身,瞅着在下位手拿着酒杯的李清羽,李清羽好似并没有注意到李清霄的注视,而是极其认真地瞅着下面的人。   “藩国公主格蕾丝祝太后身体健康。”一个穿着异服的女子出现在大殿之上,皮肤很黑,一双大眼睛左右的转动着,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显然不是中原人,不过却也带着一股草原之上的美丽。   “格蕾丝公主,你父王还好么?”太后很是热络的问道。   “回太后,父王身体还好。”格蕾丝不卑不亢的回答,并不似中原人那般的拘谨,就那么直直的瞅着太后,顺带着打量着一旁的皇上跟李清羽。   太后笑了笑,似乎对格蕾丝很是满意,“格蕾丝特地的从藩国来替哀家贺寿,哀家很是欣喜,清羽啊,这几日公主住在宫里,你没事儿的时候带公主四处逛逛。”   李清羽深深的瞅了太后一眼,黑漆的眸子里面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儿臣领旨。”   姚玉露瞅着站在大殿之上的格蕾丝,看到她那张笑得灿烂的脸,顿时就觉得心里一阵的堵得慌,四处逛逛,莫不是要给李清羽赐婚吧,她再次的瞅向格蕾丝,倒也是一个可爱的女生,跟李清羽倒也十分的相配,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涌起了一阵郁闷,像一块大石堵在心口。   已经贺完寿了,接下来便是戏曲,十分的枯燥乏味,姚玉露眼神不经意的轻瞟,竟然看到了格蕾丝公主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李清羽的身边,两个人不知道聊着什么,脸上皆带着笑意,而一旁的太后瞅着他们,更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姚玉露直接的将手上的一杯酒灌了下去,许是因为喝得太急了脑袋顿时涨涨的,她直接的站了起来,走到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玉露有些不胜酒力,想出去一下。”玉露站在皇后旁边说道。   皇后转头看了看姚玉露,然后点头,“好,不过要快些回来。”   姚玉露点头,走出了太麟殿,外面很黑,才出殿就觉得一阵风吹来,顿时觉得脑袋涨涨的感觉好了许多,她走到假山处,坐在石凳之上,觉得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八王表白   “玉露.......”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姚玉露浑身一震,惊了一下,然后直接的转头,不远处李清羽站在那里,满脸的忧伤,姚玉露也分不清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说不出欣喜也说不出厌恶。   “八王爷,你怎么也出来了?”姚玉露问道。   “我见你离位,所以也跟着出来了。”李清羽走近了一步,然后就站在姚玉露的面前,姚玉露有些尴尬,连忙站了起来,但是现在可是在太麟殿门前,先不说是太后的寿辰,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到只怕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八王爷,臣妾告退了。”姚玉露想到这点,再也呆不下去,只想快些的离开这里,趁着现在无人的时候。   姚玉露也不等李清羽回答,直接的就往前走,就在两个人擦身而过的时候,李清羽从后面一把的将姚玉露抱住了。   姚玉露惊得想要大叫,但是声音还没发出就想到了现在的处境若是叫出声音不正是招惹人来么?她生生的忍下了,紧贴的身体让她脸上一红,呼吸里满是李清羽身上的气息。   “八王爷,你请自重,现在我们二人身份尴尬,请你赶快放开我!”姚玉露的声音中透着不悦,低声怒喝道。   “玉露,你在皇宫里面开心么?这里处处都是阴谋,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掉到陷阱里面,到时候死于非命谁又知道?你跟我走吧,我会带给你不一样的生活。”李清羽语气中有着些许的焦急,抱着姚玉露的双臂都在颤抖。   姚玉露听到他的话有一丝的触动,毕竟谁又会真正的喜欢这种生活呢?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但是她不能走,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的,宁妹妹的仇还没有报,她怎么能走?再说,就算是真的走了,真的就能一帆风顺么?还不是处处有追兵,处处逃亡,整日提心吊胆,那样的生活不是姚玉露想要的,她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只要有了权利才能保护好想保护的人。   “八王爷,今日你说的话臣妾一句都不曾听到,也不曾看到过八王爷,还请八王爷自重!”姚玉露冷冷的说道,直接的推开了李清羽,力道很大,直接的将李清羽推到了一边。   “玉露,自从我第一次看到你我就已经深深的恋上了你,难道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么?”李清羽慢慢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   姚玉露的眉头纵了纵,看向那东西正是自己那日受到狼攻的时候给李清羽包扎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一直放在身边,只是他们从开始便已经错过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去追求一份错误的东西。   “还请八王爷记住玉露现在的身份,玉露现在是姚贵人,按理你还要唤我一声大嫂。”姚玉露毫不犹豫的开口,面上不带一丝的表情。   李清羽面色露出悲伤,还想要说些什么,便看到了从太麟殿出来了一个人影,而且还向着他们这边走了来。   姚玉露也看到了那个人影,急忙的站到了一边生怕被人看到她跟李清羽站在一起。   “玉露?”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姚玉露浑身一震,实在没有想到李清霄竟然也出来了,而且还正好看到了他们在一起,顿时她心慌意乱,面上露出焦虑。   “皇上吉祥。”   “起来吧。”李清霄背着手站在他们两人之间,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姚玉露站了起来,直接的走到了李清霄的身边,但是小心脏却还提在嗓子眼上,刚才在大殿之上李清羽那般的帮她,现在又被李清霄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若真的说两个人清白也有些牵强,想到这里她的心紧紧的揪了起来。   “玉露怎么出来了?”李清霄问道,眼睛里面满满审视的光。   “回皇上,玉露刚才喝了几杯酒,有些不胜酒力,所以出来吹吹风。”姚玉露连忙的回答。   “是么?那为什么会和八弟在一起呢?”李清羽追问道。   姚玉露才要回答,李清羽却直接的站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姚玉露的手帕,姚玉露瞅着那手帕大惊失色,心想着,这次真的是完了。   “皇兄,臣弟觉得大殿有些闹,所以就出来透口气,正巧见姚贵人也在此处,而且刚好将这手帕掉了,臣弟只好帮姚贵人捡起来。”李清羽面无表情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姚玉露松了一口气,看向李清霄,李清霄唇边含着淡淡的微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清羽,而李清羽也毫不畏惧的瞅着他,半晌他才慢慢的开口。   “原来是这样。”李清霄直接的接过了李清羽手中的手帕,仔细的看着,上面绣的是山水画,做工精细正是出自姚玉露之手。   “这手帕做工还真是精细,玉露,就将这手帕赠与朕吧。”李清霄说道,眼神犀利的射向姚玉露。   姚玉露面色不改,然后笑着点了点头,“只要皇上不嫌弃便好。”   “朕怎么会嫌弃呢,就连八弟看了这手帕都不想还给玉露,从这点上就能知道玉露的做工是多么的精细了。”李清霄淡淡的说着。   站在两侧的人浑身皆是一震,谁都没有想到李清霄会这么说,顿时姚玉露就觉得心里焦急,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皇兄许是误会了,臣弟才想还给姚贵人手帕皇兄就来了,所以也就在臣弟的手里。”李清羽说道,语气没有一丝的波澜。   “玉露先进去吧,朕跟八弟说些事情。”皇上淡淡的说道。   姚玉露垂着头,匆匆的走开了,走到太麟殿的时候,她回头张望,夜色中,两个人影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转头急忙的走了进去。   姚玉露回到座位,喝下一杯热茶,这才将心里的紧张压了下去,她悄悄的看了看,好像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姚贵人出去了很久。”身旁的莲贵人似笑非笑的瞅着她说道。   姚玉露眸子紧了紧,转头紧紧的盯着莲贵人,半晌才笑出了声,“玉露只是觉得头昏,去吹吹风罢了,谢谢莲贵人挂念。”   莲贵人仍然那个表情,拿了一块点心放入口中,淡淡的笑着,“是吗,对了,八王爷可是跟姚贵人前后脚出去的.......”   莲贵人没有再向下说下去,只是紧紧的瞅着姚玉露,似乎在看她的表情,姚玉露的面色虽然不变,但是心里却涌起了波澜,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呆愣的莲贵人竟然也深藏不露,不过她这般说是为了什么?告诉姚玉露她已经察觉到了姚玉露跟八王爷的关系不正常?   姚玉露心里冷哼了一声,没凭没据谅她也不敢诬蔑她!不过心里也谨慎了起来,以往对莲贵人的印象全部都推翻了,这个人不得不防。   第一百六十四章 皇上猜疑   “八王爷?玉露没有看到,玉露只是在假山那里待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并没有看到什么八王爷。”姚玉露笑着说道。   莲贵人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茶仿佛刚才的话都不是她问出口的一样。   太后在中途的时候便困乏离开了,而柳飞飞也不敢坐在上面了,连忙的走了下来。   “哟,有的人啊,有着太后庇佑就想作威作福,现在好了,惹了一身的骚,真是可笑。”玉妃眼眸里满满是都是嘲讽的意味说道。   柳飞飞本来在刚才是事情上就吃了瘪,现在被姚玉娇这么一说心里更是气闷了,也没有理会姚玉娇径直的走了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座位竟然在姚玉露的旁边。   柳飞飞并没有太多的表情,虽然她不如玉妃的位置高,但是对付一个姚玉露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柳飞飞扭着纤腰做到了姚玉露身旁,姚玉露甚至连瞅都不曾瞅她,只是默默的端起茶,才抿了一口就惊慌的将热茶散了出去,热茶正好撒到了柳飞飞身上,顿时慌乱一片。   “哎呀,烫死我了!”柳飞飞大叫了一声,急忙的跟身后的贴身婢女擦着衣服,顿时将大殿里面的目光都吸引了来,嬉笑声一片。   “柳婕妤,你没事儿吧?玉露也是被烫了一下才惊慌的将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舫萧,将送茶的婢女叫上来,真的是胆大包天了,竟然送这么热的茶!”姚玉露慢悠悠的说道。   柳飞飞一张脸被气的通红,狠狠的瞪了一眼姚玉露,“姚玉露,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姚玉露脸上立刻现出慌乱的神色,急忙的反驳,“柳婕妤,你误会玉露了,玉露真的是无心的,若是柳婕妤心里不舒服,就让皇后责罚玉露吧。”   “哼,你少假惺惺的了!你跟皇后根本就是......”柳飞飞怒气指着姚玉露说道。   “柳婕妤!”皇后怒声喝道,“你难道还嫌这宴会上闹的不够大么?”   柳飞飞怒瞪了姚玉露一眼,转身跪在了皇后面前,“皇后娘娘,臣妾的衣服湿了,先行回去了。”   “去吧。”皇后淡淡的瞥了一眼柳飞飞说道。   柳飞飞转身就走出了太麟殿,而众人的视线也再次的放在了大殿中央的歌舞上,姚玉露的唇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眼睛一转不转的瞅着歌舞上,仿佛刚才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一样。   假山处,李清霄坐在了刚才姚玉露做的位置上,而李清羽也坐在了旁边,李清羽瞅着面前的李清霄,面上带着悲伤的情绪,想了很多,若当初他当了皇上,情况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玉露,是不是就属于他了呢?   “八弟啊,你觉得格蕾丝怎么样?”李清霄问道,脸上还带着一丝玩味。   李清羽的眉头不经意的纵了纵,苦笑了一声,太后跟李清霄的话语他又怎么不知,不就是想往他的身边塞女人么?不过,他的心早就送给了那个女人,虽然那个女人并不屑他的真心.......   “皇兄,臣弟觉得格蕾丝很好,跟妹妹一般无二。”李清羽说道。   李清霄显然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话语,所以也并没有多么的惊讶,“八弟,朕只记得你只有一次跟朕要一个人,是么?”   李清羽的眸子紧了紧,急忙说道,“臣弟当时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皇兄竟然记得这么久,臣弟都要忘记了。”   “哦?是么?真的只是开玩笑么?”李清霄似笑非笑的瞅着李清羽问道。   “是,臣弟当时真的只是开玩笑,臣弟对姚贵人......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还请皇兄不要误会。”李清羽瞅着皇上的眼睛说道。   不知是他将心里的情感掩藏的太深还是李清霄真的信了他的话,反正并没有在说这个话题,只是叹了一口气,面容上满是愁色。   “不知皇兄在愁什么?也许臣弟能分担呢。”   “边关出了问题,邻国不时的来犯,朕不知道该派谁去镇压......”李清霄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臣弟愿往!”李清羽几乎连想都不曾想就应了下来,心里泛着淡淡的忧伤,他这一走恐怕这辈子都回不来,镇压边关还从没听说那位将领回来过,而他也明白了,李清霄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将他派出去,原来就算他真的无心皇位,李清霄也不会放过他,他始终都是李清霄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不过,他这一走如果能换来姚玉露的清白的话,他愿意去。   “八弟真的愿往?你可真的是给朕解了一大烦忧了。”李清霄拍了拍李清羽的肩膀说道。   李清羽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寿宴终于结束了,一番的争斗也随之落下了帷幕,姚玉露跟着曾嫔走在后面,依然跟莲贵人一同,但是心情却完全的不一样了,果然,能在皇宫里面站住脚的人都不会是那些没有心机的人。   一行人慢悠悠的往前走着,却看到前面的玉妃停下了脚步,眼中透着些许的不屑,瞅着她们这群人。   碧儿直接的跑了过来,姚玉露心里一惊,姐姐这肯定是要找她说事儿的,这事儿恐怕应该是离不开这个玉簪吧。   “姚贵人,我家娘娘说跟你说几句话。”碧儿跑上来说道。   “妹妹,那我们便先行一步了。”曾嫔见状,连忙说道。   “好。”姚玉露随着碧儿站在了姚玉娇的面前,曾嫔一行人走远了,姚玉娇这才瞅着她,面上满是冰冷。   “妹妹,你入宫也有一载了,宫里面的争斗想必你也看了个遍了,你心里应该也有个思量吧?”姚玉娇冷冷的问道。   姚玉露心头一震,不知道姚玉露说这番话究竟是何意,这个玉簪真的代表着就是皇后一派了么?   “姐姐,妹妹实在不知什么意思,还请姐姐直接说明。”姚玉露垂着头问道。   突然感觉姚玉娇的手在她头上一动,那玉簪已经到了姚玉娇的手里,“好个皇后,竟然借此想让你我姐妹反目,真是恶毒!”   姚玉露抬起头来,满目的疑惑,“姐姐,究竟什么意思?”   姚玉娇将玉簪放在姚玉露的手里,这才慢慢开口,“这个玉簪是皇上早前宠幸皇后赠送给皇后的,皇后十分的珍贵,后来萧淑妃还有本宫陆续的出现,皇上在她那里流连的便少了,但是那时皇后却也每日都戴着这玉簪趾高气昂的出现在本宫面前,所以被这玉簪本宫也就认识。”   姚玉露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她们看到着玉簪都是不一样的神情呢,想必这玉簪给她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了,所以姚玉露今日一戴,她们都想起了昔日皇后娘娘的奚落了,只是她都没有想到,如今看似贤惠的皇后竟然也有那么一面。   “皇后为何要赠与你这个,你可是答应了她什么?”玉妃疑惑的问道。   姚玉露连忙的摇头,“那日皇后传召玉露,说这个玉簪跟玉露很相配就送给了玉露,而且还说要是我能在寿辰上戴的话就更好了,我一时天真,竟然听了皇后的话,以至于差点陷入皇后娘娘陷阱里面。”   “好了,妹妹,你也无须自责,这个皇宫里面就是这般,看不得你一点好,而且她们想要消弱我,就得先从你下手,不过,往后若是我们姐妹同心的话,这个皇宫里面还有谁是咱们两个人的敌手?”姚玉娇大声的说道。   姚玉露连忙的点头,心里也有一丝感动,先前姚玉娇不理她的事情早就烟消云散了,她深深的瞅了姚玉娇一眼,觉得姚玉娇这人还是不错的,若是能跟姚玉娇联合起来一起打败萧淑妃的话,那就更好了,要不然就凭借着她自己,想要打败萧淑妃不知道得何年何月。   “好了,妹妹,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快些回去吧。”姚玉娇关切的说道。   “谢谢姐姐关心,玉露这便回去。”姚玉露笑着说道。   姚玉娇也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去,只是在转身的那个瞬间,脸上的笑意却全部都不见了,皇宫里面怎么会有姐妹情深的呢?不过是一种手段,一个戏码罢了。   姚玉露才回到西殿,小玄子就迎了上来。   “小玄子,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吕舫萧问道。   “小主,皇上在里面。”小玄子面露紧张的说道,皇上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应该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吧?   第一百六十五章 皇上盘问   姚玉露心里一惊,李清霄竟然在她这里,难道会是为了他跟李清羽的事情么?她的心顿时就乱了。   “小主,稳下心神才是最重要的。”吕舫萧在一旁劝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既然知道是祸不是福,那么就更不应该紧张了,只怕到时候失宠事小,若是冠上一顶勾引八王爷的罪名,那她可就是得不偿失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凝儿跟芜儿在内殿侍候着,看到姚玉露来了,直接的退出了内殿。   “皇上吉祥。”姚玉露垂着头福下身子说道。   “玉露无需多礼,现在就你我二人在你还拘束什么。”李清霄将书放下,说道,那书正是姚玉露平日里无聊看的。   “皇上这么晚怎么来了?”姚玉露倒了一杯茶递给李清霄似无心一般的问道。   “玉露,朕且问你,第一次见面是在姚将军的府邸吧,当时朕还记得八弟还想要了玉露了是吧?”李清霄面容上看似在笑,但是却带着点点的冷冽气息。   姚玉露眉宇紧紧的纵在了一起,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问这个问题,“皇上且不要戏弄玉露了,那时候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   “嗯。”李清霄淡淡的应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了姚玉露的手帕,然后深深的瞅向姚玉露,姚玉露在一旁如坐针毯。   “只是朕有一事儿不明,玉露手里明明拿着帕子,为什么八弟说这条帕子也是玉露的呢?”李清霄淡淡的问道。   姚玉露拿着手帕的手一抖,面色苍白,她算是看透了,李清霄来她这里就是来兴师问罪的,恐怕当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而没有说出来吧。   “皇上可是不信任臣妾?”姚玉露直直的瞅着李清霄问道,只是手心却早就已经噙满了汗水,她在赌,赌皇上对她的心,如若不然,当时皇上就能揭发他们,但是却没有揭发,那么也就是说他心里不确定,又或者是有什么事情。   “朕怎么可能不信任你呢,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李清霄站起了身子,走了两步,似乎有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   “玉露,八弟已经决定去驻守边关了。”李清霄略有深意的说完直接的就走了出去。   姚玉露的眸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难怪当时他并不说出口,竟然是为了让李清羽去边关,现在告诉她又是何意?让她心里惭愧么?   姚玉露呆坐在椅子上,半晌,吕舫萧才走了进来,瞅着姚玉露这般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小主,可是皇上说了什么?”吕舫萧关切的问道。   姚玉露呆呆的点了点头,“皇上许是已经知道了我跟李清羽有暧昧的关系了。”   吕舫萧一惊,张大了嘴巴瞅着姚玉露,显然也被她的话吓到了,既然被皇上察觉了,那往后姚玉露的这条路就更加的不好走了。   “无碍,事情走一步算一步吧,我累了,休息了。”姚玉露面色带着些许的倦意,躺在床上,辗转半夜,却怎么都睡不着,脑袋里面满是李清羽与她相处的画面,还有李清霄刚才那般似笑非笑的脸,渐渐的两张脸重合到一起,顿时就觉得脑袋头疼欲裂。   这一夜竟然没有睡着,心里的惭愧也越来越大,对于李清羽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偿还,一次一次的帮她,无奈现在却落下一个镇守边关的下场,这让她的心怎么能安啊。   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在身后梳着头发的芜儿不由的多瞅了姚玉露一眼,但是看她神情郁郁的摸样,也没有说话,倒是在一旁的凝儿率先的说话了。   “小主,你怎么了?这般的不开心?”   “无事,一会儿出去走走。”   梳妆打扮完毕,姚玉露就带着芜儿跟凝儿一路走出了星辉宫里,走到御花园的小亭子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宋金枝竟然也在那边赏花。   本来姚玉露想要回避的,但是两个人已然走了个对面,也无法再回去,姚玉露只好上前。   “臣妾参见宋小仪。”   “嗯,姚贵人也来赏花么?”宋金枝问道。   姚玉露这才抬头,看着宋金枝那张似乎对什么事情都无所谓的脸孔,点了点头。   “宋小仪也是赏花吗?”   “嗯,那边有个小亭子,我们且去那里歇息歇息,再说我们许久未见了,说说话也是好的。”宋金枝友好的说道。   姚玉露点头,跟在宋金枝的后面走进了小亭里面,两个人坐在石凳之上,皆瞅着小湖里面的金鱼。   宋金枝笑着递给姚玉露一袋鱼食,自己手里也拿着一袋,慢慢的向小湖里面撒去,姚玉露并没有动,只是瞅着那小湖里面的鱼,并未说话。   “这些鱼多么的自在啊。”姚玉露感慨了一声说道。   却不料宋金枝脸上却闪现出忧郁的神色,她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看似自由,可是却被禁锢在这小小的湖里面,怎么能真正的自由?像级了这个皇宫,多少女人想要削尖脑袋往这里面钻,可是这里岂是什么好的地方?不过是世人的看法不同罢了,觉得这里是权利与金钱并存的地方,可是金枝认为这里也是全天下最肮脏的地方!”   “宋小仪,切勿让有心之人听了去。”姚玉露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宋金枝再次的叹了一口气,“难道我连个畅所欲言的地方都没有了么?你们下去!”   宋金枝说完,婢女们都走开了,顿时小亭里面只剩下宋金枝与姚玉露。   “宫中人多口杂,能避讳的还是避讳一些吧。”姚玉露喝了一口茶说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宋金枝展现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呢,以往她也都是置身事外的。   “我实在是看不惯皇宫里面藏着的这些污秽的东西,玉露,我拿你当自己人我才这般说的,希望你明白。”宋金枝说道。   其实宋金枝说的不错,这里真的是藏着太多的污秽了,就如宁妹妹的事情,就那么不了了之了,不过宋金枝说拿她当自己人还真的是让她感动了一下呢。   “金枝,你不去当侠女,真的是亏了你着一副侠骨了。”姚玉露掩嘴笑了笑,满脸的戏谑。   宋金枝喝了一口茶,这才恢复了以往她的摸样,脸上不带一丝的波澜,“呵呵,什么侠骨不侠骨的,只是有些事情眼睛里面看不得罢了。”   姚玉露点头,这个皇宫里面这样的事情多了,那里能全部都管的过来。   “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宋金枝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这个道理她岂会不知,但是昨日太后那般的偏袒柳飞飞却实在是让她为姚玉露不值。   两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小亭里里面一阵的沉默,但是没过多久就被一阵银铃般的嬉笑声打断了宁静。   “那边的花很漂亮,我们去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没一会儿,一个倩影就出现在她们眼前,竟然是格蕾丝公主,她穿着大梁的衣服,看上去依然很美丽,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米色服饰的人,姚玉露定睛一看,心里顿时就一惊,竟然是李清羽。   第一百六十六章 见物思人   李清羽显然很无奈的样子,跟在格蕾丝公主的身后不言不语,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格蕾丝公主瞅着他这样的神情不由的嘟起了小嘴,直接的就站在了他的面前,距离很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看上去,两个人的关系极其的暧昧。   李清羽连忙的后退了两步,不经意的竟然看到了小亭子里面有人,而且其中一人便是姚玉露,两个人就这么久久相望着。   “八王爷,你看什么呢?”格蕾丝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小亭子里面坐着两个妃嫔,再瞅向李清羽的神情,那神情竟然仿佛跟恋人两两相望一般,顿时心里一阵的气闷,直接的在李清羽的肩膀上拍了拍。   李清羽这才回过神来,思绪飞了很远,只是想到以后便再也看不到她了,心里就很难受,就忍不住的想要多看两眼。   “格蕾丝公主,你先行回宫吧,我还有事儿要处理。”李清羽淡淡的说道。   格蕾丝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狠狠的瞪了小亭子里面的人一眼,这才不舍的离去了,李清羽见她走远这才走了过来。   “见过两位小主。”李清羽面上看不去一点的表情,说道。   “八王爷无须多礼,请坐吧。”宋金枝连忙说道。   姚玉露嘴巴张了张想问他去边关的事情,但是苦于宋金枝在这里,无法问出口,只能静静的坐在那里,并不说话。   “八王爷此次进宫是不是多呆几日?”宋金枝问道,昨日早就听太后发话了,让李清羽多陪格蕾丝走走,莫不是要在这皇宫里面多待几日么?   “本王明日便会启程去镇守边关。”李清羽说完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   姚玉露显然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走的这般的急,抬起头瞅着李清羽,嘴巴张了张,但是却问不出口。   宋金枝也是惊讶的瞅着李清羽,镇守边关,那可就是一辈子都回不来的,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会派李清羽去,可是这个李清羽得罪了皇上了?宋金枝沉默的瞅着两个人,也看出了两个人似乎有话要说,真巧一阵风吹来,宋金枝的手帕随风飘舞,竟然飘到了一边。   “哎呀,我的手帕,你们二人且在这里等我,我去取回手帕。”宋金枝纵着眉头起身离去。   姚玉露二人看着宋金枝走远这才开口,“八王爷,是不是昨日的事儿他才会让你去边关的?”   李清羽笑了笑,深深的凝视着姚玉露,眸子里面满是柔情,“你在关心我么?”   姚玉露听了他这般戏谑的话语不由的纵了纵眉头,“我没有跟你说笑,镇守边关,一辈子都难归,你再去跟他说说,也许就派别的人去了呢?”   李清羽摇了摇脑袋,“既然他已经打算叫我去了,你以为我再去求他,他就不会再用别的什么理由将我支走么?玉露,这不关你的事儿,你不必自责,是他早就想我离开这里了。”   “可是.......”姚玉露面露难色的瞅着他,并没有将下面的话说出口,现在说什么都多说无益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这般了,还能怎么样。   “你别担心了。”他笑着说道,然后趁着姚玉露没有注意的时候,一把的将她手里的手帕抢了过来,“日后我便再也看不到你了,只能见物思人了。”   姚玉露本来还想将手帕要回来的,却见他直接的塞进了怀里,而这时宋金枝也已经回来了。   “明日清羽便去边关了,还没有收拾事物,先行告退了。”李清羽瞅着她们说道,没有等她们回答便直接的走了出去。   宋金枝坐到旁边,笑意吟吟的瞅着姚玉露,“我的手帕被风吹跑了,怎么玉露的手帕也吹跑了么?”   姚玉露尴尬的垂下了头,并没有说话,心里却惆怅了起来,不知道八王爷着一走对她来说是福是祸,反正以后便不会落下话柄了,于她应该是好事儿吧。   姚玉露的眼睛瞅向南边飞来的归雁,不由的叹了一口气,整个人更显的愁闷了。   “你总是忧心忡忡的,有什么心事你都压在心里,其实有的事情,能看开便看开。”宋金枝在一旁说道,然后直接的起身,离开了小亭。   姚玉露瞅着她的背影,有的事情真的能看来的话,她也就不至于这么的愁闷了,只是皇宫里面太多的事情是看不开的,她唇边绽起苦笑,也起身离开了小亭。   太麟殿内殿里,太后板着脸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瞅着坐在下面的人,柳飞飞则在太后的身后捶着她的肩头,眼睛不时的扫着对面的李清霄。   “皇上,镇守边关随便派一个将领不就行么?为什么偏偏要清羽去?”太后的面色很是难看的瞅着李清霄。   李清霄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容,仿佛早就已经猜到了太后会这般的问,眼神犀利的扫过柳飞飞,柳飞飞捶肩的手顿了顿。   “你们都下去吧,飞飞也下去吧。”太后瞅了李清霄一眼,说道。   柳飞飞等人连忙的退下,一时间内殿里面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内殿很静,熏香炉里腾腾的冒着烟。   “皇上说吧,为何一定要清羽去边关。”   “母后,边关邻国来袭,朕要派一个信得过的人去,而八弟正合适。”李清霄淡淡的开口,并未过多的解释。   “边关来袭?你父皇在世的时候边关便是那般,都是不冷不淡的对待,为什么你这次一定要派清羽去?清羽无心帝位,难道你一直都在担心清羽抢了你的皇位不成?”太后怒声问道,太后一直都喜欢李清羽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是当年李清羽无心帝位,帝位才落在李清霄的手中。   李清霄一直都拿这件事情当成心结,大梁上下谁不知道,是他李清羽不要帝位,他才能当上皇帝的,这件事对他简直就是一个侮辱,在他的心里一直是一根刺,他不比李清羽差,这些年的建树就能看的出来,只是每当看到李清羽,他就不舒服,让李清羽镇守边关也算是让他的心里舒服一些。   太后狠狠的瞪了李清霄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你还在为当年的事情介怀吗?”   李清霄的面色有些凝重,眼睛里面鲜少的流露出忧伤的情绪来,“儿臣早就将当年的事情忘记了。”   “可是你现在的举动告诉我,你根本就没有忘。”太后追问到,“当年是哀家的错,为什么你一定要将怨恨加注在清羽的身上呢?清羽是无辜的,当年也是他主动开口说不要帝位的。”   李清霄的眸子闪了闪,并未说话,当年的事情是他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让他怎么能释怀?这件事儿一直都是李清霄心里的痛,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记得了,只是埋在心底的更深处。   “母后,儿臣已经忘记了。”李清霄一字一顿的开口,面容也已经恢复了平淡,仿佛刚才的表情并不是他流露出来的一般。   “清霄啊,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从小沉默寡言,但是哀家并不曾不喜欢你,只是……”太后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下去了。   “儿臣知道。”李清霄淡淡的说,语气一直都很疏远,跟陌生人交谈一样。   “太后,八王爷觐见。”内殿公公走了进来说道。   “传。”太后连忙说道,眼睛还不时的扫着一旁的李清霄。   李清霄面色不改,仍然静静的坐在椅子上。   “儿臣拜见母后,皇兄。”李清羽跪在地上行礼。   “快快起来吧。”太后一脸怜爱的说道,“清羽啊,刚才哀家跟皇上还说你来着,没想到你竟来了。”   “母后,儿臣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告退了。”李清霄站了起来,淡淡的开口,转身离去,从始至终都未看李清羽一眼。   太后看着李清霄走的背影,面上更是显现出哀伤的情绪了。   “清羽,是哀家对不起你啊。”   李清羽淡淡的笑了笑,坐在太后的身边,“母后怎么这么说呢,往后清羽不能陪在母后身边是清羽不孝。”   “清羽,你不知道啊,当年哀家做错了一件事儿,清霄他才会这么对你的。”太后悔不当初的,脑子里现出那时的回忆,慢慢道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打狗看主人   “当年,哀家只是一个妃子,但是膝下已经有了你们兄弟二人,那时候我不得势,清霄被皇后抚养了,母子感情也疏远了,就算是见面也不过跟路人无二,后来直到有了你,哀家才渐渐的将视线转到了你这里,先皇仙逝之时,曾经说要将皇位传给清霄,哀家当时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窍还是怎么了,竟然直接的说将帝位传给你,只是当时哀家并不知道,清霄竟然就在那大殿之中。”   太后说完,还唏嘘不已,当年的这件事情,真的全都是她的错,若她不是护子,怎么会惹来现在兄弟二人这般的疏离呢?还好李清羽对帝位不在心,才避免了两个儿子争皇位的惨烈局面的发生。   “母后,责任不在你,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皇兄也许早就已经忘记了。”李清羽安慰道。   太后摇了摇脑袋,从刚才的谈话里,她就已经看出了李清霄并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反而一直都藏在心底,李清霄不似李清羽,他的心思很深,她根本就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她知道,他在报复李清羽,他害怕李清羽将来夺他的帝位。   都说帝王无情,不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只怕他都能做到无情吧。   “刚才哀家跟皇上说过了,他一点情面都不给,一定要让你去边关,哀家是真的舍不得你啊。”太后叹了一口,紧紧的抓着李清羽的手说道。   “边关是儿臣应下的,若是此次去边关能换回皇兄心里的闷气的话,儿臣愿往。”李清羽一字一顿的说道。   “只是,苦了你了。”   夜色很深,玉霞宫内仍然点着灯,内殿里跪着两个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而姚玉娇则坐在一旁的软榻之上,眯着眼睛瞅着她们。   “你们真的是吃了豹子胆了,竟然敢在背后说本宫的坏话,真的是看本宫好欺负了是么?”姚玉娇啪的一声将手里的热茶摔在地上,热茶溅到两个宫女的身上,宫女们大气都不敢出,只是身子抖了抖,便再没了动作。   “玉妃娘娘跟你们说话呢,你们倒好,装哑巴是吧?”碧儿怒声问道。   这两个小宫女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的爬到了姚玉娇的面前,脸上早就布满了泪水,不停的求饶着。   “玉妃娘娘赎罪啊,我们都是无心的,并没有想冒犯玉妃娘娘。”   本来姚玉娇看今天的天气很好,就去御花园赏花,没想到竟然正好撞见了这两个宫女躲在假山处说她的坏话,本来她也只是想小惩大诫,给她们一个教训的,只是后来才知道,她们两个竟然是萧淑妃外殿的宫女,抓住这个机会她怎么会饶了她们呢,怪只怪她们跟错了主子。   “你们还想怎么冒犯娘娘?你们的嘴巴是怎么长的?是不是欠修理?”碧儿不依不挠的大声呵斥着。   姚玉娇只是在床榻上静静的瞅着她们两个,眼眸里甚至不带一丝的温度。   “碧儿,本宫累了,你将她们二人带到下面去吧,记住,本宫不见任何人。”姚玉娇淡淡的笑着,然后直接的走开。   碧儿向旁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便将这两个宫女带了出去。   凤元殿内,萧淑妃面露怒色的瞪着才进来的姚玉露,姚玉露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她,给皇后请了安之后便坐在了一旁。   “姚贵人,本宫听说你跳舞跳得很好,而皇上更是迷恋你的舞姿,皇宫里面多才多艺的还真是多啊。”萧淑妃抿了一口茶说道。   姚玉露瞅了萧淑妃一眼,看不懂她究竟想说些什么,只能谦虚的笑了笑。   “娘娘谬赞,臣妾只是略为擅长罢了。”   “呵呵,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两样才艺傍身怎么能行呢?到时候还不是被皇上遗忘,不过,有一点本宫一直都想知道,玉妃擅长的也是跳舞,不知道你们姐妹二人谁的舞姿更美呢?”萧淑妃轻轻的飘了姚玉露一眼,问道。   姚玉露纵了纵眉头,才想开口,便被门口的声音打断了,姚玉娇大摇大摆的站在门外,而刚才萧淑妃的话语正好也让她听了个遍,应该是昨日之事,让她心里不痛快了,见她还没来,所以就刁难上姚玉露了。   “我们姐妹二人擅长的都是跳舞,先不说谁跳的好坏,就说萧淑妃你,好像什么都不会吧?哎呀,我怎么忘记了,萧淑妃以前只是一个宫女,每日不过是侍候主子,那里有空余的时间学这些呢?你看我,一时口快就将萧淑妃的伤疤揭开了,是玉娇的错。”姚玉娇嘴上虽然说着是她的错,但是眼睛却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萧淑妃平日里最恨别人说她的出身,而姚玉娇这般的跟她叫板,顿时脸色气的铁青,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在桌子上。   “玉妃,你不过是一时得宠就如此的嚣张,不知道日后失宠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只怕今日你我看在眼里的姐妹之情,到了那日不过也是浮云罢了。”萧淑妃反驳道。   姚玉娇冷冷的笑了一声,“萧淑妃定是尝到了这般的滋味才告诫臣妾的吧?臣妾待人可不似萧淑妃那般刻薄,到时候只怕萧淑妃说的这种情况臣妾不会遇到。”   “哼,本宫好歹大你一级,你一个妃子,不过是得宠了几日,竟然不将本宫放在眼里,说本宫刻薄,你真真是看本宫好欺负了么?”萧淑妃怒声呵斥道。   “都是自家姐妹,每次来请安都是这般的吵闹,你们一人都少说一句吧,还是想想怎么将皇上侍奉好才是最主要的。”皇后适时的发言说道。   两个人冷冷的哼了一身,转身谁也不瞅谁。   姚玉娇暗暗的笑了笑,今日萧淑妃弄的这出,只怕是因为昨天她惩罚了她外殿的宫女所致,不过她现在倒是心情大好。   “今日各地上面送来了贡品,姐妹们尝尝。”皇后笑着说道。   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放着一盘荔枝,荔枝上还冒着冷气,看上去很是好吃,众人又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   殿外,萧淑妃走在一旁,正巧姚玉娇走了过来,她停下了脚步,瞅着姚玉娇,姚玉娇嘴角含笑,站在她的面前,知道她定是有话要说的,想必肯定的为了那两个宫女的事儿。   “姚玉娇,打狗还需看主人呢,你将本宫外殿的宫女打成那样,你怎么都得给本宫一个交代吧?”萧淑妃犀利的问道。   “原来那两个宫女是萧淑妃的人么?臣妾是真的不知,昨日她们对臣妾出言不逊,臣妾没有要了她们的狗命也算是她们修来的福分了,臣妾不知道那里做的不对的,臣妾还有事儿在身,先行告退了。”姚玉娇懒得在跟萧淑妃斗口舌,转身离去了。   萧淑妃咬牙瞪着姚玉娇的背影,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这个姚玉娇真的是太过分了!”瑾妃在一旁帮腔说道。   “刚才怎么不见你说话啊?”萧淑妃冷冷的开口,语气很是阴冷,看来,她真的要出手了,姚玉娇越发的嚣张了,竟然不将她放在眼里,那么就好好的斗上一斗吧。   “臣妾,臣妾口拙。”瑾妃红着脸说道。   萧淑妃不屑的瞅了她一眼,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不过这样的人才更好利用。   第一百六十八章 惊见黑衣人   姚玉娇回到玉霞宫,坐在软榻上上,面上带着舒心的笑容,她可是从没有这般的开心过了,这次虽然将了萧淑妃一军,但是这还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彻底的将萧淑妃这个人消灭掉,让她永永远远的在这个皇宫里面消失。   “娘娘,今日萧淑妃那张脸可真的是够难看的,好像被人扇了几巴掌一样。”碧儿在一旁笑着说道。   姚玉娇也笑着瞅了碧儿一眼,碧儿这丫头这些日子倒是开窍了呢,“昨日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赏。”   “谢娘娘。”碧儿笑着说道。   晚上的时候,李清霄翻了姚玉娇的牌子,姚玉娇坐在那春栾之上,看着外面那些羡慕或者恨的眼神,不由唇边绽放了骄傲的笑容。   到了乾清宫的时候,皇上还在批奏折,到了很晚的时候才回到着乾清宫。   李清霄瞅着床上的人,姚玉娇黑漆的秀发散开,再配上那白皙的肌肤,更是让人怦然心动了。   “皇上。”姚玉娇轻轻的唤了一声,眼睛里面满是柔情。   李清霄走到床边,让她枕在他的腿上,摸着她的秀发,“玉娇总是这么明媚动人。”   姚玉娇羞涩的笑了笑,并未应声,只是那半红的脸,却将她所有的话语都掩饰了去。   星辉宫里,姚玉露看着外面微黑,这才将手里的书放下,觉得很是无聊,她瞅着外面的夜色,趁着吕舫萧等人不注意的时候,走了出去,一路走,竟然走出了星辉宫,觉得也甚是无聊,才想要回去,却不经意般的看到了一个人影闪过,她心里顿时疑惑了起来,在这个皇宫里面出现的黑影,那岂不是刺客?她心里微微的惊了一下,跟了上去。   黑影的速度很快,她跟到了半路就已经跟丢了,就在她想要回去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她现在在一个很荒凉的地方,她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地方她从来都没有来过,眼前有一个宫殿,她心里顿时觉得很好奇,难道这里也是嫔妃的宫殿么?但是为什么这么的荒凉?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推开门,才将门打开,一阵凉风袭来,她不由的缩了缩脖子,这个房间竟然这么的阴冷。   她将门全部推开,入眼的是一片白色,但是宫殿却还很干净,仿佛有人经常来打扫一样。她迈步走了进去,房间里面到是很冷清,不似有人住,她才走到屋子的正中央,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她惊讶的转身,却看到了一个黑衣人站在她的面前,而脖子上也是一片清冷,一把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姚贵人,你跟了我整整一路,难道不怕么?”黑衣人冷冷的说,明显是压低了声音。   姚玉露瞅着面前的这个人,她故意压低声音,难道是她熟识的人,怕被她识破么?   “我怕什么?”姚玉娇反问道,眼睛紧紧的盯着面前的黑衣人,心里却猜测着她究竟是谁。   “这里是荒芜的冷宫,若是我在这里杀了你,想必也不会有人知道。”   姚玉露挑了挑眉毛,瞅着面前的人,却笑出了声音,“你不会杀我。”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黑衣人反问道。   “你要是想杀我的话,又怎么会跟我在这里费这么多的口舌呢?是么?韵贵人。”姚玉露说道。   黑衣人一惊,瞅着面前的人,满脸的惊讶,其实姚玉娇不过是看她的身形与李灵韵相像才乍她一下的,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突然,黑衣人的眸子里面绽放出杀意,“在你猜到是我的时候,你就应该也猜到我下一秒会做什么。”   “你不会杀我。”姚玉娇满脸笑意的瞅着她,自信满满,李灵韵瞅了她片刻,放下了手里的剑。   “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不过,太聪明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她摘掉面纱,李灵韵的脸孔展现出来。   李灵韵摘下面纱,并不理会站在一旁的姚玉露,反而走到一旁,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冥纸还有火盆,跪在那里,点燃,顿时屋里里面被火光折射出昏黄的光,昏黄光照耀之下,李灵韵那张脸,布满了伤痛。   “以前住在这里的人是你的什么人?”姚玉露也蹲在火盆旁边,将冥纸投到火盆里问道。   李灵韵并没有理会她,一直将冥纸烧完,这才抬起了头,瞅着姚玉露,“你难道不知道人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么?难道你就不怕我立刻杀了你?”   姚玉露轻轻的笑了一声,“刚才你不是没有杀我么?现在的我对你还有些用处吧?”   李灵韵不由的多瞅了姚玉露一眼,她真的没有说错,姚玉露很聪明,她现在不杀她,确实是因为姚玉露于她往后的事情没有坏事儿,反而也许她们能联合在一起。   “这冷宫多么的荒凉,你知道这里曾经谁在这里住么?”李灵韵站起来,昏黄的光照耀之下,脸上的悲伤不加掩饰,就那么展现在姚玉露的面前。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并不知道这里的事情,甚至她都不知道这里原来竟然会是冷宫,而她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才看到李灵韵的。   “我姐姐入宫不到一年,便死了,我们甚至都不曾看到她的尸体,而当年姐姐也是一时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不过却如同昙花一现,姐姐还没辉煌便被传出了失足跌下了那护城河,但是我不信,我不信姐姐真的会失足,后来我多处打听才知道,当年姐姐荣宠之时竟然得罪了萧淑妃,而萧淑妃那时候已经在皇宫里面无人可比比拟,由于当时怀孕,皇上才宠幸的我姐姐,姐姐的性格很单纯,当时便被萧淑妃嫁祸打入了冷宫,而第二天便传出了她失足摔入了护城河!”李灵韵只顾自己诉说,面上满是仇恨。   “失足,这皇宫里面失足的还少么。”姚玉露也冷冷的说道,面上满是仇恨,这个皇宫真的只能努力使自己强大,才能控制的了别人的性命。   “所以,我要你帮我。”李灵韵紧紧抓着姚玉露的手说道。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她一眼,虽然她在这个皇宫里面还算是有她姐姐这个靠山,但是若是想真正的打败萧淑妃还是很难的,毕竟,萧淑妃哪能是那么容易就能被她们打败的。   “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李灵韵瞅着姚玉露,淡淡的开口,“你真的愿意帮我么?”   “也不算是帮你,也是为了我自己。”姚玉露摇了摇脑袋说道。   “有你这句话就行了,现在并不需要你怎么做,事情还在初步中。”李灵韵说道,面容又露出了几丝凄凉。   “冷宫那边怎么有光,你们几个去看看!”突然门外传来了声音,屋子里面的两个人大惊失色,李灵韵急忙的将火盆熄灭,拽着姚玉露的手就跑了出去。   正巧,他们两个人正好与那帮侍卫碰了个正面,还好,李灵韵站在外面,并没有看到姚玉露的脸。   “你们是什么人!站住!”侍卫们大吼一声,向她们这边追了过来。   “不好!一会儿我们分开跑,我去引开他们!”李灵韵低声说道。   姚玉露吓得脸应一声的力气都没有,微微的喘着气,她的体力没有李灵韵好,要不是李灵韵拽着她,她也许早就被那群侍卫抓住了。   岔路口上,李灵韵回头看了看仍然追在后面的侍卫,一把的将姚玉露推到了假山那边,面上满满的焦急之色,“你躲在那里,我引开他们,你见没人之后就速速离开!”她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急忙的跑开了。   姚玉露险些被她推倒,看到后面追着的侍卫更是吓得腿发软,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了全力躲到了假山后面,靠在假山之上,大气都不敢出。   第一百六十九章 都有秘密   “咦,怎么就一个人影了,刚才明明看到的两个!”侍卫追到假山处,瞅着李灵韵的背影说道。   “你们几个去追前面那个,你们几个在这边搜查搜查!”呼啦啦的一声就听到了几个人向着李灵韵的方向追了过去,但是这边却仍然剩下了几个人,姚玉露吓得浑身都软了,动弹都不敢动,耳朵里面却是侍卫们一点一点搜查过来的脚步声。   突然就在姚玉露脑袋空白,六神无主的时候,手突然的被抓住了,随即,嘴巴也被人捂住了,拽着她快速的钻进了假山的缝隙里面。   缝隙虽然不大,但是两个人因为身形都不算魁梧,正好能够钻进去,缝隙的空间不大,两个人几乎紧紧的贴在一起,而那人的手一直都没有离开姚玉露的嘴巴上。   “你们看看那边有没有。”侍卫们说道,就听到一个人向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一步一步的脚步声,仿佛敲在姚玉露的心尖上,呼吸忍不住也缓慢了下来。   那个侍卫一点一点的走了过来,仔细的查看着周围,眼看着就要查到他们这边了,突然前面的侍卫唤了一声。   “有没有?没有的话我们就撤了。”   那个侍卫就站在了那条缝隙面前,两个人大气都不敢出,冷汗都冒了下来,那人似乎随意的望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去了。   直到所有的侍卫都离去了,周围没了一丝的声响之后,那人这才松开了捂在姚玉露嘴上的手,姚玉露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转头瞅着身后的人。   才看到身后的人,姚玉露整个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一样。   “怎么会是你?”姚玉露疑惑的问出口。   “小主,奴才刚才冒犯了。”那人说了一声,面容上满是惭愧,两个人走出了缝隙,姚玉露疑惑的瞅着面前的小玄子,直觉告诉她,小玄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的简单。   “先回宫!”姚玉露面露严肃说道,快速的向着星辉宫走去,这一路上却没有遇到什么人,这还算很好,若是遇到人,恐怕就不好说了。   到了西殿,姚玉露急忙的进了屋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直接的把门关上了。   “小主,你去了那里?担心死奴婢了。”凝儿埋怨的说道。   姚玉露这才发现,西殿里只有凝儿一个人,而芜儿跟吕舫萧都不知道去了那里了。   “她们呢?”   “她们出去寻小主了,奴婢没有去,就怕来什么人。”凝儿连忙回道。   姚玉露的眉头紧紧的纵了一下,若是侍卫将刚才这件事情上报的话,而芜儿她们出去寻她,若是让有心人知道,恐怕她有嘴也说不清。   “凝儿,你速速前去将两个人找来,不要说我回来了什么之类的话。”姚玉露面露紧张之色说道。   凝儿看姚玉露脸上那么认真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   姚玉露端起一杯热茶坐在椅子上,面上露出些许的松弛,瞅着站在下面的小玄子,小玄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并没有什么神情,但是姚玉露知道,小玄子肯定不会恰巧出现在那里,那里在太麟殿旁边,小玄子若是无事的话怎么会跑那么的远呢?   “小玄子,你没有什么话跟我说么?”姚玉露面色不便,淡淡的瞅着小玄子问道。   小玄子昂起头,瞅着姚玉露,脸上现出挣扎的神色,“小主,你不要再问了,谁都有秘密,今日奴才不说是有苦衷的,还请小主不要在问了,不过,奴才的这个秘密对小主无害,小主放心。”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要说心里没有顾忌是不可能的,但是既然小玄子不说,她也不好再问了,既然现在小玄子还不能威胁到她,她便也先这样,若是小玄子将来做的事情对她不利,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小主。”吕舫萧的声音传来,她们三人走进了厅里,瞅着姚玉露松了一口气,摸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你们去寻我了?”姚玉露问道。   “姑姑跟奴婢只是一路沿着星辉宫各处看了看,没有发现小主的踪迹,这才出了外面寻找,但是却正好碰到了一群侍卫在寻人。”芜儿连忙说道。   姚玉露的心一跳,面色露出紧张之色,“那你们可说是出来寻我的?”   “没有,我们只说是主子吩咐出去取东西的,并没有跟他们说是寻小主的。”吕舫萧连忙说道,面上也露出了些许的紧张的神色,瞅着姚玉露的脸,不由的长大了嘴巴,“难道小主你......”   “不错,不过多亏了小玄子了,要不然我就被他们抓到了。”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说道,要说当时真的是险象环生,不过现在无事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出去可有看到什么人?”   “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吕舫萧连忙回答。   姚玉露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没出去过。”她半眯着眼睛坐在椅子上,只是不知道李灵韵被抓到没有。   姚玉露辗转一整晚,第二天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也就是说李灵韵没有被抓到,要是被抓到的话,早就应该在皇宫里面传开了。   乾清宫里,李清霄躺在床上,莫名的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昨晚侍寝的萧淑妃竟然不见了,他半坐了起来,在梳妆台旁边寻到了萧淑妃的倩影,萧淑妃瞅着镜子里面的憔悴面容,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发觉李清霄已经悄悄的出现在她的身后了。   她透过镜子看到了李清霄的身影,不由的回了头,瞅着李清霄,李清霄淡淡的笑了笑,将萧淑妃搂在怀里。   “爱妃今日为何愁眉不展?可是在怪朕冷落了你么?”李清霄语调中含着笑意问道。   萧淑妃摇了摇脑袋,默不作声,只是将脸靠在李清霄的怀里。   李清霄感到不对劲,垂头瞅着她,这才看到她竟然已经泪流满面了,梨花带雨一般的哭颜,看的李清霄好不心疼。   “爱妃这是为何?怎么好端端的竟然哭了起来了?”   “皇上,臣妾这么多年一直都没能给皇上生个一儿半女,臣妾心里惭愧。”萧淑妃说道这里,脸上又露出了悲伤的神情,这就是她为什么一直在皇宫里面站不稳的原因,若是她膝下有孩子的话,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李清霄安慰的拍了拍萧淑妃的肩头,“爱妃,这事儿是急不得的,慢慢来。”   “可是臣妾怕臣妾再等的话就已经年老色衰了,到时候皇上早就不记得我是谁了。”萧淑妃撒娇一般的说道,这些年她虽然一直都懂得如何的保养容颜,但是尽管是这样,又怎么能真的将所有的年龄遮去呢?而且自此看到了这批进宫的秀女,她心里是更加的不确定了。   “不会的,爱妃,你就不要多想了。”若是平常的妃子这般的说,李清霄早就不悦了,毕竟宠幸谁是他的想法,若是一个妃子就想影响他的想法,那最后的路不过的常伴青灯,也许萧淑妃真的是不同的吧,至少在李清霄的心里还是有一点的分量的。   “臣妾的亲戚说民间有一个土方子,臣妾想要试一试。”萧淑妃靠在李清霄的胸口说道,这么些年了,她自从那次小产之后便一直都不曾有孩子,御医不是没看过,只是说她受孕的几率小,但是并没有将话说死,也就是说,她还是有机会的。   “那些东西爱妃还是少用为妙,到时候切不要将身子吃坏啊。”李清霄听了她的话先是纵了纵眉头,毕竟,他对民间的那些东西是没有什么信心的,就怕到时候,人没有吃好,吃坏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萧淑妃听了他的话不由的嘟起了嘴巴,“皇上,这么多年了,宫里面的御医给臣妾开的药,臣妾不曾一日少服过,但是却也一点效果都没有,臣妾的身子也越吃越羸弱,臣妾这次就想试试着宫外的土法子,还请皇上成全。”   李清霄看她说的坚定,便也不再阻拦,“好吧,爱妃你要是想试就试一下吧。”   萧淑妃的脸上立刻就显现出笑颜,只是那眼神里却闪过了一抹精光,“谢皇上成全。”   第一百七十章 责罚奴婢   姚玉露正在屋子里面看书,平日无聊她也就看些这个来打发打发时间。   “小主,内务府的邱公公前来觐见。”芜儿进门说道。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一下,“请。”   本来她因为邱公公会是因为许烟宁的事情来的,连忙的出去了,但是到了外厅却看到邱公公身后跟着的小太监端着许多的蟠桃前来。   “小主吉祥。”   “请起,这些蟠桃是.......”姚玉露瞅着这些桃问道。   “这些是姚将军要奴才给姚贵人送来的。”邱公公笑着说道。   姚玉露面上露出诧异的神情,她一直都不得父亲喜爱,没有想到,姚国章竟然还记得她这个女儿。   “有劳公公了。”姚玉露淡淡的说道,往邱公公的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姚玉露瞅着桌上摆着的这些蟠桃,率先的就想到了姚玉娇,不过转眼一想,姚国章既然给她送来了,想必也肯定给姚玉娇送去了。   “舫萧,随着我去瑶琴宫给水冬送去一些。”姚玉露笑着说道。   吕舫萧连忙的用盘子拿出了一些来,两个人走了出去,一路上到也没有遇到那些讨人厌的家伙,一路到了瑶琴宫里。   虽然这个瑶琴宫不如星辉宫,但是却也不错,姚玉露一路的来到了季水冬的宫殿,季水冬在屋子里面画画,看到姚玉露来了,急忙的将她迎了进去。   “姐姐,你怎的来的?”季水冬笑着将她拽进来说到。   “看你说的,你这个小妮子可是不欢迎姐姐我?”姚玉露打趣到。   季水冬脸色一红,急忙说道,“怎么会呢,妹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看到姐姐来了,心里有些激动,毕竟,姐姐可是很少来妹妹这里的。”   姚玉露看着季水冬那副认真的样子,不由的噗嗤笑出了声音,伸手点了点季水冬的鼻子,“你这个小妮子啊,还埋怨上姐姐不来你这里了。”   季水冬幽怨的退了姚玉露一把,“姐姐,你就取笑我吧。”   “呵呵,那里的事情,舫萧啊,把蟠桃放下吧,这些是父亲今早派人送来的,姐姐可是第一个便想到了你呢。”   “谢谢姐姐挂念。”季水冬瞅着那蟠桃笑着说道。   姚玉露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站了起来,走向桌子处,刚才就看季水冬在这里画画,不知道画的是什么。   姚玉露慢慢的走了过去,画还没有完成,只是花了一个大概,但是却也让姚玉露的心惊了一下,画上的人影可不正是皇上?   姚玉露面色土灰,直接的将那画拿了起来。   季水冬看姚玉露变了脸色,急忙的也站了起来,“姐姐,这是怎么了?”   季水冬的话才落地,就听嘶的一声,姚玉露已经将画撕开了,屋子里面顿时一片平静,季水冬的眼里闪着疑惑甚至有些幽怨的光。   “姐姐,你这是为何?”季水冬面上已经染了一层薄怒,问道。   姚玉露将纸张揉在一起,转身瞅着季水冬,面上虽然平静,但是眼眸却是紧紧相逼。   “我问你,你画这幅画干嘛?你还想以身试险?”姚玉露大声的问道。   “姐姐你不要再说了,皇上已经很久都不曾来水冬这里了,水冬若是在不做些事情,真的要埋没在这个皇宫里面了。”季水冬很是不悦的说道。   姚玉露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瞅着季水冬,“可是你想过没想过,上次皇上没有惩罚但是这次并不代表着不惩罚你,画皇上的画像是禁忌,到时候只怕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水冬抬头猛然的盯着姚玉露,“姐姐,姐姐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我不想就这么下去了,姐姐你帮我好不好?”   姚玉露瞅着季水冬那哀求的神色,不由的面上没了一丝的表情,得到皇上的宠幸,岂是她一个贵人就能说道就能做到的?凡事儿还不都是得讲究一个机缘巧合么?若是没有机缘巧合,她就是在努力也是徒劳。   “好吧,我替你想想办法吧。”姚玉露闭了闭眼睛说道。   “姐姐,谢谢你。”季水冬紧紧的拉住了姚玉露的手,面上满是感激之色。   姚玉露出了瑶琴宫,面上带着些许的愁闷,季水冬那张期待的脸孔不时的展现在她的脑海里,但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是不愿意季水冬锋芒毕露的,就像是许烟宁那般,她已经后悔不已了,若是当初不是她帮忙让皇上宠幸她,她也许还是月玫宫里面那个单纯开心的人,也就不会落在如此的下场了。   “小主在愁闷?”吕舫萧跟在身后问道。   “水冬的事情,我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姚玉露面露难色的说道。   “小主打算帮还是不帮?皇宫里面的多少个女人想要得到皇上的宠幸,难道小主你都要一个一个帮过来么?”   “可是我在这个皇宫里面只有水冬一个妹妹,只是我怕将来会再出现宁妹妹的事情,宁妹妹的事情我都已经够自责的了,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遍,水冬的事情还是放放再说吧。”姚玉露叹了一口,向前走去。   “哎呦,真的是冤家路窄啊,这么大的皇宫我都能遇到你。”柳飞飞才从太麟殿出来,正好碰到了要回星辉宫的姚玉露,不由的走上前面带奚落的说道。   姚玉露看到柳飞飞不由的纵了纵眉头,“既然两看生厌,那么玉露就当没看到柳婕妤,玉露的眼中从不揉沙子,一些没必要看到的人,玉露全当看不到。”   本来柳飞飞就对姚玉露在太麟殿上使她出丑这件事耿耿于怀,心里不满,现在她又这般说,柳飞飞的面上立即就是一黑,向着姚玉露身后走去。   “见了我难道都不知道请安的么?”柳飞飞冷冷的说道,话还没有说完,直接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只听啪的一声,姚玉露连忙的回头,吕舫萧的脸上已经红了一大片。   “小主教训的是。”吕舫萧垂着头连忙说道,她不想姚玉露在受为难,而且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姚玉露的眼睛瞬间散发出寒冷的光,瞅着柳飞飞那趾高气昂的脸不由的心生厌恶。   “柳婕妤,我的奴婢不懂规矩,你既然都已经教训了,那么你的奴婢也没有对我请安,是不是我也应该教训一下?”姚玉露冷冷的开口。   “我的奴婢怎么能跟你的奴婢相比?”柳飞飞急忙反驳。   姚玉露面上更加的冷寒,“舫萧,过去替我责罚,我可不像某些人,亲手责罚奴婢,降低自己的身份。”   吕舫萧听了姚玉露的话,当然不敢怠慢,直接的走了过去,啪的一声扇了柳飞飞的奴婢一巴掌,然后又站在了姚玉露的身后。   “我想柳婕妤应该知道,虽然你比我高出一级,还有太后这个靠山,但是我也并不惧你。”姚玉露冷冷的瞅了柳飞飞一眼,转身离去。   柳飞飞气的浑身直哆嗦,一旁的婢女捂着脸嘤嘤的哭着,她心里顿时一阵的气闷,直接的一脚将婢女踹到了一边,快速的离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玉妃求画   回到了星辉宫,姚玉露连忙的找来了药膏,让吕舫萧坐在椅子上。   “姑姑这是怎么了?”凝儿疑惑的问道。   “无事。”吕舫萧连忙回到。   “将手挪开。”姚玉露说着,把药膏挤到手上,吕舫萧看到她这般的动作,连忙的站了起来。   “小主使不得啊,还是让舫萧自己来吧。”   姚玉露瞅着她,瞥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拿开,半张脸都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了,她小心翼翼的揉着药膏,心里微微的酸疼。   “你这一巴掌是替我挨的,给你擦擦药膏又何妨?”姚玉露说道。   “小主不要这么说,舫萧受宠若惊。”   “哼,她柳飞飞不敢打我,当然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你的身上了,她真的当我是好欺负的了!”姚玉露咬着牙说道。   想到了吕舫萧上次所说的那件事情,脑子里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你们都先下去吧。”   屋子里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吕舫萧知道姚玉露有话要说,只是瞅着她,等着她说下去。   “上次你说的那个画师的事情,不知道这个画师现在在何处?”姚玉露问道。   她的话才说出口,吕舫萧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只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若是这件事情被揭发了的话,只怕柳飞飞是真的完了,宫里的女人跟男人有染,其罪当诛啊。   “那位钱姓画师一直在寺庙里画佛像,但是太后的寿辰都已经过了,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柳飞飞故意阻拦的。”吕舫萧说道。   “我们能接触到这位画师么?”姚玉露纵了纵眉头说道。   吕舫萧也沉默了下来,她们如何才能接触的到他呢?只是真的接触了之后恐怕他也不会将实情说出来的。   “也许玉妃能帮我们,毕竟她在皇宫里面的势利还是蛮大的。”   姚玉露听了她的话,不由的点了点头,她说的不错,也许玉妃能帮她们。   玉霞宫里,姚玉娇靠在李清霄的胸口,手不时的在李清霄的胸口画着圈圈,面色微微泛着红。   “皇上,还有半月便是玉娇的生辰了。”姚玉娇抬头瞅着他问道。   李清霄的手不时的摸索着她的秀发,“不知道玉娇想跟朕要些什么呢?”   姚玉娇的唇绽开淡淡的笑容,“臣妾什么也不想要,臣妾只想在年轻的时候画一幅丹青,还请皇上成全。”   “丹青?玉娇怎么会想到画丹青呢?”李清霄带着笑容问道,本来以为她会想他要些什么礼物的呢,没有想到竟然会想要画丹青。真的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臣妾不说。”姚玉娇面上露出红色,带着微笑说道。   李清霄瞅着姚玉娇这幅姿态更是欣喜,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吧,朕想知道。”   “臣妾,臣妾想要趁现在年纪尚轻画一幅丹青,留的往后看,臣妾知道皇上定会笑话臣妾的,所以臣妾才不想皇上知道。”姚玉娇慢悠悠的说出口。   李清霄爽朗的笑了一声,“玉娇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朕怎么会笑话你呢,好吧,朕准了!”   “谢皇上。”姚玉娇的眸子里面闪过一抹精光,笑着应道。   姚玉露正在内殿刺绣,透过窗户就看到碧儿走了进来,她放下手上的刺绣,走了出去。   “小主吉祥,玉妃娘娘请小主过去一叙,特地叫碧儿来唤小主。”碧儿半弓着腰说道。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好,我们这就去吧。”   一路上,姚玉露的面容凝重的厉害,想必姚玉娇这次唤她应该是为了柳飞飞的事情,难道她办妥了么?   到了玉霞宫里面,姚玉娇半倚在软榻之上,瞅着进来的姚玉露随意的摆了摆手,旁边的婢女内监都走了出去。   “你来了。”姚玉娇淡淡的开口,面上没有一丝的情绪,甚至还带着一丝的懒惰。   “臣妾叩见玉妃娘娘。”姚玉露连忙的行礼。   “你我姐妹二人无需这样,坐到这边来吧。”姚玉娇拍了拍她的旁边的地方说道。   姚玉露面上的情绪一松,这才坐到了她的旁边。   “本宫已经将那个姓钱的画师唤来了,许是得三日便到皇宫,只是你得告诉本宫那画师究竟何用吧?”姚玉娇摆弄着旁边的玉兰花问道。   姚玉露知道这次定不能在轻易的糊弄下去了,而且事情还需要姚玉娇来帮忙办到,“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是关于柳飞飞.......”   等姚玉露将事情说完,姚玉娇的眸子里面立即染了欣喜的光,那个柳飞飞依靠着太后的庇护,一次一次的挑战她的极限,她早就不悦了,而且这次若是事成了,定能给那太后重重的一击,真是一箭双雕啊,太后一直恨她们姚家入骨,所以这件事情姚玉娇是千万个同意的。   “好,这件事情由本宫来办,若有事情本宫会唤你的。”姚玉娇说道。   姚玉露连忙的点头,她等的就是这个,让姚玉娇来办比让她来办容易的多了。   偏僻别院的柳树下,一个人影焦急的等下柳树下,神情很焦急一般,天色渐黑,冷风吹起,而柳树下的人却仍然等在那里,没有离去,而面色上的焦急更甚了。   天色终于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一身黑的人快速的闪进了别院里,向着那柳树下的人快速的走去。   “你终于来了。”那人看到黑影激动的开口,伸手抓住了黑衣人的手。   黑衣人不耐的将他的手甩开了,站在一边,风吹过,柳枝飘动,黑衣人站在那人的面前,警惕的瞅了瞅四周的地方,确定没人这才开口说话。   “你怎么回来的?”她故意压低的声音,好像怕被谁听到一般。   “飞飞,你是不是不愿意我回来?我还纳闷我为什么会一直待在寺院里,难道一直都是你使得坏?”那人语气中带着猜测的意味问道。   柳飞飞神情立刻就闪现出不耐的神色,但是因为天黑,将她的脸上的神情掩饰了起来,但是她转眼一想,现在还不能将钱金琼除去,只好先敷衍敷衍他了,而且今天,她怎么都觉得心里有种不安的情绪飘动,而且钱金琼竟然又回到了皇宫里面,难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这么简单么?她怎么都不肯相信。   “你别这么想,我怎么可能不想让你回来呢。”柳飞飞说道,现在只能先安抚住他的情绪,等日后在将他除去,虽然两个人青梅竹马,但是在这个残酷的皇宫里面容不得一点污点,而且她更是不能给自己留下把柄。   “是么?那究竟是谁将我扣在那里的。”钱金琼的面容满是疑惑,下一秒已经将柳飞飞拽进了怀里,“飞飞,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够跟我......”   柳飞飞不耐的将他推到一边,“金琼,现在是在皇宫里面,咱们还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吧,毕竟影响不好!”   钱金琼听了她的话先是呆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柳飞飞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了?他想到这里,不由的心里升起了惧意,急忙的抓住了柳飞飞的手,生怕她是说真的。   “飞飞,我们好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就这么的丢弃我,将来我怎么办?”钱金琼苦苦的哀求着说道。   柳飞飞心里升起一阵的伤痛,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像钱金琼说的,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呢,但是在这里真的不能有一点的把柄,而她最大的把柄就是钱金琼。   “金琼,你替我想想,我现在是贵人了,难道你想让我死么?”柳飞飞不悦的说道,心里的不安也更加的深了,总是感觉这黑夜里,似乎隐藏着一些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飞飞被抓   “不会的,飞飞,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只要你满足我就行了。”钱金琼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金琼,你就别为难我了,要是被人看到的话,我们两个人都得死,这样,你先回去,之后我会去找你好不好?”柳飞飞眼睛里面闪现着深深的厌恶说道。   钱金琼显然有些不相信柳飞飞,而他心里也猜到,柳飞飞肯定是看中了这里的荣华富贵还有权利,想要一脚将他踹开。   “不行,今天你要是不满足我的话,我就将咱们两个的事情传出去,到时候谁都别想好!”钱金琼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说。   柳飞飞的眉头紧紧的纵在一起,瞅着面前的人,第一次的那么的讨厌他,要不是他一直都缠着她,她也就不用提心吊胆的了,而她眼眸里面竟然闪现出些许的杀意来了。   “你难道真的不怕死么?你将咱们两个的事情说出去,咱们两个都活不成,这件事你自己掂量着办!”柳飞飞不悦的说道。   钱金琼知道她说的是实情,但是他心里真的很恐慌,他不想失去柳飞飞,而且前几次也是在宫里,不是也没让别人发现么?他现在就想要柳飞飞,证明她还是他的人,仅此而已罢了。   “飞飞,我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我实在是.......你看现在也没有人,咱们以前也在皇宫里面在一起过,没有关系的。”钱金琼安抚的说道,语气中满是期待。   柳飞飞面露无奈,现在她只能先将他安抚好,要是他真的一个没忍住将这件事情传出去的话,她可就完了。   “那你快点,要是被人看到就坏了。”柳飞飞不耐的说道。   钱金琼立刻面露喜色,一把的将柳飞飞抱在怀里,直接的对准她的唇就吻了下去,还没等他下一个动作,突然,本来漆黑的别院竟然亮了起来,如同白昼。   “你们好大的胆子!”一声怒吼响起。   柳飞飞惊叫了一声,一把的将钱金琼推到了一边,直接的跪在了地上,“太后,太后你要为飞飞做主啊,刚才飞飞路过这里,就被他一把的抱住了,飞飞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   柳飞飞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道,浑身吓得更是瑟瑟发抖,而一旁的钱金琼早就被吓傻了,微微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呵呵,柳婕妤好一张利嘴啊,还真的会装,我们早就听到看到了,死到临头了你竟然还这么的将罪名都推给你的奸夫,就能看出你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过河拆桥的小人!”姚玉娇脸上带着冷笑,特意的将奸夫两个字咬得很重。   柳飞飞浑身一阵,脸色顿时苍白的厉害,直接的软瘫在地上了,“姚玉娇,你胡说,什么奸夫?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柳婕妤的嘴巴还真是硬啊,本宫等人一直都隐在暗处,你们交谈的话我们一字不漏的都听了去,哎呀,对了,柳婕妤的胆大还真的是无人能比呢,竟然还敢在皇宫里多次的犯戒。”姚玉娇趾高气昂的说道。   柳飞飞的脸更白了,这才知道姚玉娇所说的都不是假的,原来他们真的都偷听去了。   “太后,太后,飞飞知道错了,你饶了飞飞吧。”柳飞飞急忙的爬到了太后的脚边哭诉道。   “飞飞,亏的哀家这么的喜欢你,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真的是让哀家好不伤心啊!”太后面上也露出伤感说道,本来以为柳飞飞是一个可塑之才,没有想到她竟然暗地里还有着这般的心思,真的是让她大失所望啊。   “太后,飞飞真的错了,你饶了飞飞吧。”柳飞飞继续哭诉道,脸上早就布满了泪水。   “饶了你?你可是伺机想要混乱皇室的血脉,这可是大罪!”姚玉娇继续说道。   太后深深的瞅了姚玉娇一眼,今天本来她都睡了,可是这个姚玉娇突然的求见,还说有一件事情要禀告,说是关于皇上的面子问题,太后本来就看不上姚家姐妹,所以本来想要回绝的,但是见她说到了皇上,心里也有些好奇,就鬼使神差的跟着姚玉娇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别院,没有想到,没一会儿竟然看到柳飞飞也来了,而且还跟一个男人说那般的话语,看上去还很亲密的样子,这一切都应该是姚玉娇的计谋,故意引她前来的,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她却也不能在维护柳飞飞了,而且她还犯了一个这么不可饶恕的罪。   “姚玉娇,你少在那里胡说了,这一切根本都是你诬赖的!”柳飞飞面露恼怒的瞅着姚玉娇说道。   姚玉娇面露不耐,但是嘴角却又扬起了淡淡的笑容,只有快要完蛋的人才会这么完全不顾及的破口大骂,而柳飞飞显然已经被气昏了头。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你还有什么好话说呢?”姚玉娇笑着问道。   柳飞飞看到她那张带着淡淡笑容的脸,恨不得直接的扑上去将她的脸撕破,事实上,她是真的这么做了,她直接的扑了上去,姚玉娇没有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反抗,倒是一旁的碧儿眼尖手快,一把的将姚玉娇推到了一边,而柳飞飞直接的扑到了碧儿身上,不管不顾的使劲的拽住了她的头发,使劲的揪着,嘴里面还念念有词。   “来人,快来人,将她抓起来!”太后看到这般的架势,连忙的后退了两步,大声的说道。   侍卫们将柳飞飞还有钱金琼抓住了,倒是一旁的姚玉娇还跌坐在地上,碧儿更是被柳飞飞抓的披头散发的,但是还是忍着疼,将姚玉娇抚了起来。   姚玉娇面上慢慢都是冷汗,双手紧紧的捂着肚子,不停的哼哼着,面上更是难看的厉害。   太后看了一眼,心生不忍,“玉妃,你这是怎么了?”   姚玉娇疼的紧紧的咬紧牙关,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脸上的冷汗更多了。   “哎呀,有血!”一旁的碧儿低头的瞬间看到了姚玉娇裙子上显现出来的血,大声的叫了一声。   太后看到那血,立刻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了,连忙的说道,“快去,将玉妃送到寝宫里面,快些的去唤太医!”   一直侍候在太后身边的王公公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快速的离去了。   太后瞅着瘫坐在地上,哭的满脸都是泪水的柳飞飞一眼,不由的哀叹了一声,冲着侍卫们挥了挥手,一个侍卫的头头连忙的走上前来。   “将这对奸夫淫妇带下去,男的你们随便处理了,女的赐毒酒吧。”太后说完,直接的转身走了出去。   今日,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玉霞宫里,姚玉娇紧紧的抓着碧儿的手,面色惨白惨白的,“碧儿,你去叫皇上来,快点去。”   碧儿连忙的点了点头,便出了门,姚玉娇瞅着身下那鲜红的血,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皇上本来在萧淑妃处,两人早就就寝了,碧儿一路打听才知道皇上在萧淑妃那里,权衡了一下,还是奔去了。   “你是什么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突然传来的喧闹声将李清霄吵醒,不由的纵了纵眉头。   “什么事儿啊?”李清霄问道。   “回皇上,是玉妃身边的婢女,说玉妃娘娘生病了。”内监连忙回到。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玉妃怀孕   萧淑妃听到这里,面上立刻难看的厉害,谁不知道玉妃与萧淑妃在皇宫里面一直都视为最大的死对头,而现在玉妃竟然公然的让婢女跑到这里挑战她,真的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什么病?”李清霄显得也有些烦闷,懒懒的问道。   “皇上,我家娘娘下体流血不止,不知道是不是.......”碧儿站在门外连忙的应声说道。   李清霄哗的坐了起来,急忙的起身就要离开。   萧淑妃听到那话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也半坐了起来,在皇上下床的时候也跟着下床而她是直接的摔下了床,巨大的声音传来,李清霄不由的回头,瞅着跌在床下的萧淑妃,急忙的回身,将萧淑妃横抱起来,放在床上。   “萧淑妃,你有没有怎么样?”李清霄纵着眉头,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皇上.......”萧淑妃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瞅着皇上,手紧紧的捂着手臂。   李清霄看出了她不对劲,急忙的将她的手挪开,赫然看到她手臂上被划了一个很深的口子,不由的大喊了一声。   “速速传御医。”   萧淑妃脸上的泪不止,哭的梨花带雨,李清霄急忙的拿过了一旁的手帕捂住她的伤口,脸上透着焦急的神色。   “皇上,你快去瞧瞧玉妃妹妹去吧,臣妾这里你不用惦记的。”萧淑妃连忙说道,但是眼睛里却闪烁着不舍的神情。   李清霄深深的瞅了她一眼,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那好,一会儿好好的让御医瞧瞧,朕先过去了。”   李清霄说完直接的起身离开了,萧淑妃看着李清霄的背影不由的咬紧了牙齿,眼神变得有些阴冷,狠狠的将手上那带血的金钗撇到一边,她真的没有想到,皇上竟然也有一天不顾她的死活去看那个贱人!她真的好气!眼里也变得越来越狠戾。   李清霄快速的来到了玉霞宫,玉霞宫上下都忙成了一团,但是姚玉娇那痛苦的声音却清楚的传来。   “玉娇,你怎么样了?”李清霄瞅着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姚玉娇不由的心里一酸,连忙的将她抱在了怀里。   “皇上,臣妾好疼啊。”姚玉娇垂着眼泪说道。   李清霄看了也是一阵的烦躁,“怎么御医还没有来?”   他的话音才落,御医就走了进来,李清霄连忙的站了起来,“快点给爱妃看一下。”   “是。”御医急忙的将手搭在了姚玉娇的手上,半天,才笑着说道,“臣恭喜皇上,玉妃有了身孕了。”   “啊,真的么。”李清霄惊讶的说道,紧忙的上前,拉着姚玉娇的手,“那玉妃现在流血不止是怎么回事?可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么?”   “回皇上,玉妃有些滑胎的迹象,臣这就给娘娘施针。”御医垂着头说道。   李清霄点了点头,“玉娇,别怕,让御医给你施针。”   姚玉娇面露紧张,紧紧的抓着李清霄的手,最后还是松开了,点了点头,算是应允,李清霄这才走开,御医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银针,一针一针的扎在姚玉娇的各个穴位上,整整扎了有一个时辰,御医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吩咐身旁的小医徒去熬药,整整折腾了一晚上,直到天亮姚玉娇这才算是睡去了。   第二日玉妃怀孕的事儿便宫中里面便传开了,姚玉娇怀孕算是大事情,毕竟皇上的孩子都一个个的出了事儿,而姚玉娇这次怀孕,当然需要更加的重视了,就连太后皇后一大早便去了玉霞宫里,但是却吃了个闭门羹,虽然吃了闭门羹,但是太后却什么都没有说,顿时姚玉娇集三千宠爱在一身,无人能比。   “什么?那个贱人真的怀孕了?”萧淑妃神色狠戾的开口,双手狠狠的握拳,就连护甲划破了手掌都不知道。   “是的,就连太后跟皇后都前去了。”萧淑妃身旁的怜儿垂头说道,她实在是不敢看萧淑妃那张紧紧板在一起的脸。   “哼,那个贱人,现在还不美了她。”萧淑妃狠狠的将茶杯放在桌上说道,脸色铁青的厉害。   “姐姐,怎么这么大的一股怨气啊。”瑾妃走了进来说道,想必她也是听了姚玉娇的事情才到了萧淑妃这里的。   要说瑾妃这人没大脑还真的没有说错,本来萧淑妃就在气头上,她还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无疑是来点火的,萧淑妃狠狠的拍了桌子一把。   “瑾妃,你说的是什么话!”   瑾妃看到萧淑妃脸色铁青的样子,顿时也觉悟了,自己说话的方式确实是有些不对,不由的垂下了头,毕竟在这么多的宫女内监面前被萧淑妃这么的说还真的是让她有些下不来台呢。   “姐姐,妹妹说错话了,姐姐不要生气了。”瑾妃连忙说道。   萧淑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屋子里面的人呼啦啦的都走了出去,顿时内殿里面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姚家的狐狸精怀孕了,想必她以后肯定比现在还嚣张!”瑾妃坐在萧淑妃的旁边说道。   “这个还用你说么?从今日太后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她显然也不似以往那么的讨厌姚玉娇了,而且还很重视这个孩子!”萧淑妃纵着眉头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啊?姚玉娇要是生下皇子的话,我们肯定会被她压在脚下翻不过身的。”瑾妃听了萧淑妃的话神色一下子变得极其的紧张,连忙说道。   “哼,你以为我会让她的孩子生下来么?我让你办的事儿办成了么?”萧淑妃压下心底的火气,说道。   “办好了,上次你说的那个偏方我已经要来了,不过真的有用么?”瑾妃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药方递到萧淑妃的手里。   萧淑妃连看都没看,眉头紧紧的纵在一起,“要是你按照我说的找的那个人的话,这个药方就是对了,往后我会每天叫人去他那里拿药,一切你都打点好了吧?”   “所有事物都打点好了,只是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姚玉娇这件事情吧。”瑾妃没心没肺的开口。   萧淑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护甲在桌子上有规律的点着,“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么?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需要慢慢来。”   萧淑妃眼眸半眯的瞅着瑾妃,瑾妃连忙的点了点头。   知道姚玉娇有孕,姚玉露并没有立即前去,而是在三日之后才去的,她叫吕舫萧做了一个酸梅汤就直接的去了玉霞宫,玉霞宫来往的人很多,大多数都是来给姚玉娇送礼的,姚玉露不由的摇了摇脑袋,她本来还想着肯定就会有很多的人前来祝贺,故意的晚了几天才来,没有想到竟然还这么多的人。   不过这些人都是一些都是姚玉露从来没有见过的,应该是一些不受宠的嫔妃吧,姚玉娇进了前厅才发现姚玉娇并没有在前厅,反倒的碧儿在那里张罗着。   “碧儿,姐姐呢?”姚玉娇连忙上前问道。   “回小主,娘娘在内殿里,早便说了,若是小主来了就直接的进内殿便好。”碧儿连忙说道。   姚玉露瞅着坐在前厅的那些嫔妃都变了脸色,顿时明白了,姚玉娇并没有打算见她们,姚玉露点了点头,冲着吕舫萧使了一个眼色,吕舫萧并没有进去。   内殿的光线很暗,姚玉娇躺在软榻上,瞅着姚玉露进来不由的点了点头,姚玉露连忙的将手里的酸梅汤放在桌子上。   “姐姐,妹妹想着这几日玉霞宫前来祝贺的人定是不少所以就没有前来,姐姐不会怪罪玉露吧。”姚玉露笑着说道。   姚玉娇瞅着姚玉露那张白皙无暇的脸,心里就涌起一阵阵的不舒服,但是面上却也完全的没有显示出来,随即也笑了出来,伸手拉过姚玉露,让她坐在她的旁边。   “怎么会呢,姐姐懂的,不过那些祝贺的还真的惹人烦,都是一些当人一套被人一套的人,索性本宫也不理她们。”   “姐姐,妹妹听说那日很是惊险呢,不过好在姐姐并无大事儿,妹妹也就放心了。”姚玉露说道。   “呵呵,幸好当时有皇上在身边,本宫才能保住着龙胎的。”姚玉娇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着还很平坦的小腹,满脸的笑意。   第一百七十四章 提防玉露   姚玉露点了点头,面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要是不在意是不可能的,尽管她们是姐妹,但是还是做不到释怀,什么都不在乎。   “妹妹真的替姐姐开心,若是产下皇子,那姐姐在这皇宫里面可真的是无人能敌了。”姚玉露说道。   姚玉娇的眸子闪了闪,唇边一直挂着淡淡笑容,并没有应声,皇宫的争斗一直都很强烈,不过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好肚子里面的孩子的。   “对了,柳飞飞的事情解决好了,那个老太婆还是对那个柳飞飞不一般,虽然处死了柳飞飞,但是却隐瞒下了事实,对外说是柳飞飞突然暴病身亡的。”姚玉娇满脸的不愤说道,本来那日她还是无事的话她一定会给柳飞飞好看,没有想到太后竟然只是草草的赐了她毒酒。   姚玉露一怔,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知道姚玉娇说的是太后,不由的唇边绽起了笑意,老太婆这三个字恐怕也只有姚玉娇能说出口。   “姐姐那日给太后吃了闭门羹可是在皇宫里面传的沸沸扬扬的。”姚玉露掩着嘴巴说道。   姚玉娇脸上的笑意不变,“那日本宫熬了整整一个晚上,好不容易在早上睡下了,并不知道太后来过,这件事情是皇上办的。”   姚玉露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反而唇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牵强了,坐了一会儿,便找了一个理由离去了。   姚玉娇坐在软榻之上瞅着姚玉露走出去,面上的突然变得极其的犀利,目光却放在了姚玉露带来的酸梅汤之上。   “娘娘,要喝么?”萍儿问道。   姚玉娇狠狠的瞪了萍儿一眼,萍儿吓的浑身抖了一下,急忙的站在了一旁。   姚玉娇将那酸梅汤到了一碗,“你喝了它。”   萍儿更是吓得直往后退,连忙的摆了摆手,“奴婢,奴婢不喝。”   姚玉娇瞅着萍儿面容上的恐惧,唇边挂上邪魅的笑容,似乎在笑,但是那笑容里却没有一丝的温度,“你不是劝本宫喝掉么?为什么你不敢喝?难道你以为本宫的亲妹妹会加害本宫么?”   萍儿连忙的跪在了地上,“娘娘,萍儿不是那个意思,萍儿只是觉得姚贵人送的东西定是费了心思的,若是奴婢喝了岂不是太不识大体了呢。”   “哼,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本宫叫你喝,你就喝,你怕什么?”姚玉娇大声的呵斥道,将那碗酸梅汤递到萍儿面前。   萍儿浑身哆嗦的更厉害了,见姚玉娇坚持她也没有半点的办法,只好将那碗酸梅汤接了过来,一口喝了进去。   姚玉娇见她喝了下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坐在了软榻上,“去把这些都倒掉。”   萍儿眼中含着泪水,点了点头,拿起剩下的酸梅汤走了出去。   夜幕渐黑,皇宫里面的各处都印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突然,从黑暗里涌出来一个人影,人影垂着头快速的往前走着,一路上还谨慎的瞅着各处。   吕舫萧本来应了姚玉露的吩咐来内务府拿布匹的,现在初秋将之,天气也已经渐冷了,所以,给各宫里面拿布料做新衣,她下午的时候有事情,所以现在才去,等她拿到布料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下来了,本来这件事情是吩咐外殿的宫女去做的,但是吕舫萧今日也不知道想起什么了,就亲自来了。   天色渐黑,她走到永巷里,不由的觉得浑身犯冷,冷风一阵阵的袭来,她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前面一个黑影似乎快速的飘了过去。   她也没法确定那是什么,反正是一个人影,但是速度却很快,她心生疑惑,直接的就跟了上去,她在皇宫里面呆的时间尚久,所以也知道这永巷是什么地方,若是看到一个黑影应该也说不上有什么惊奇之类的,但是她的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鬼使神差的就跟了上去。   她一直跟在那个黑影的后面,两个人的距离不近,但是她却总是能在那个人将她甩掉的时候,再次的看到那个黑影。   突然,那个黑影不再往前走了,而他的面前赫然站着一个人,吕舫萧躲在墙角,惊讶的瞅着他们,这深更半夜的秘密相见,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仔细的瞅着他们两个人,一个黑影似乎给另一个黑影一包东西,只是这包东西是什么她却怎么都看不清,她直觉的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个人四下的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可疑的身影,这才匆匆离去,而开始吕舫萧追着的那个人影也向她这边走了过来,吕舫萧连忙的躲在暗处,等那人走了一段的路程,她这才又跟了上去,她一定要看看这个黑影究竟是那个宫里面的。   那个黑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也越来越快,吕舫萧见状,急忙的追了上去,她不能让这个人跑了,就在一个拐角处,她猛地冲了出去,却正好看到那个黑影站在她的面前,一身黑色的披衣,将他整个人都掩盖住了,而现在垂着脑袋,更是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什么人?”吕舫萧大声的喊道,她的面色虽然并没有展现出什么,但是紧紧握着的手却显示出她现在紧张的神情,她希望自己的声音能将巡逻的将领引来。   “你不是跟了我许久么?真是不要命了。”阴阳怪调的声音传来,他的声音像是石头摩擦的声音一般,反正特别的难听。   吕舫萧凭着这么多年在皇宫里面也算是认识的人不少,听过各类的声音也不少,可是他的声音,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过,她的心一紧,难道这个人不是皇宫里面的人?   “你究竟是何人?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吕舫萧大声的质问道。   那人沉寂的让人感觉不到一点的生机,仿佛眼前的这个人根本的就不会呼吸,是一个行尸走肉一样的人,吕舫萧心里想到这个词不由的心再次的紧了紧,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现在知道怕了是不是太晚了?”他的声音传来,一阵的刺耳。   吕舫萧看着面前这个神秘的人,面上虽然紧张,但是却也并没有惧怕,只是瞅着他,似乎想要从那宽松的披衣里面看出他的真正面目。   “你很想看到我的脸么?”他继续说道。   吕舫萧并不回答,神情却随着他脑袋的抬起变得紧张了起来,甚至还有一丝的期待,就在他完全的将脸抬起来的时候,他的手猛地撒出了药粉,随着风,吕舫萧全部都吸了进去,顿时脑袋晕乎乎的,没过一分钟,直接的倒在了地上。   黑影笑了笑,黑暗里银光闪了一下,竟然是他拿出了一把匕首,宽大的披衣里面看不到一丝的表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第一百七十五章 舫萧晕倒   “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明明听到有声音传来的!”侍卫的声音彻底的制止住了他的下一步动作,他瞅了到在地上的人一眼,快速的将匕首藏好,离开这里。   姚玉露坐在软榻上,心绪有些不宁,不时的扫向外面,舫萧早就出去了,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吕舫萧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不像是会在外面逗留这么长时间的人,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么?又或者是被那个嫔妃压住了?   “芜儿,芜儿。”姚玉露连忙的唤了一声。   芜儿推开了门,站在了姚玉露的面前,“小主,有什么吩咐?”   “舫萧去内务府取东西还没有回来,你去望望她,看是不是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姚玉露紧张的说道。   芜儿见她的神情很是紧张,不由的也紧张了起来,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姚玉露瞅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不由的觉得心慌慌的,今天,没有月亮,显得夜色很黑,而那些隐晦的东西却都是在这夜色中才会浮出湖面。   就在她瞅着外面的夜色的时候,就听到外殿的门怦的一声被打开了,芜儿的声音传来了。   “小主,小主。”   芜儿的声音有些急躁,她心头一紧,连忙的走了出去,到了外殿,才看到吕舫萧就那么直直的躺在地上的,而旁边还有两个侍卫。   姚玉露的心口顿时像是被大石锤了一下那么疼,“这是怎么回事儿?吕舫萧怎么样了?”   一个侍卫站了出来,对着姚玉露抱了抱拳,“回小主,她是我们在永巷的西边找到的,当时有个值班的兄弟说听到了声音,我们就急忙的赶去了,但是到的时候,只看到她一个人倒在地上。”   姚玉露瞅着躺在地上的吕舫萧,心里不由的辗转反侧,吕舫萧怎么会去了永巷西呢?内务府明明在永巷东,而且回来也不会经过那里啊,难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么?   “好,有劳二位了。”姚玉露冲着一旁的芜儿使了个眼色,芜儿见状从怀里掏出了两锭银子,递到了他们手里。   “姑姑可是昏迷了?”小玄子从门外进来说道。   “姑姑不会死了吧?”凝儿在一旁惊讶的说道,说完面上满是惊吓地神色。   “凝儿,不该说的话别说!”芜儿在一旁纵着眉头教训道,现在主子都已经愁成了这般,她还这么没心没肺的说这样的话,真的不知道她以后离了这里可怎么办,毕竟,别的主子可不会像姚玉露这般的好说话。   “小玄子,你不是懂医么?快把舫萧扶到床上去,你好好地给她把把脉。”姚玉露急忙说道。   小玄子点了点头,直接的一个人就把吕舫萧抱到了床上,然后将手搭在了她的脉上,半天,小玄子才说话。   “姑姑有些受了惊讶,芜儿凝儿你们两个去准备一些姜汤来。”小玄子吩咐道。   两个人连忙的走了出去,小玄子这才开口,“姑姑是中了迷香了,只是这个皇宫里面为什么会有迷香呢?”   小玄子疑惑的问道,姚玉露面色也变得很凝重,瞅着吕舫萧那张惨白的脸,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唯今之计只能等舫萧醒过来,问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再说了。”   姚玉露眼神一直瞅着吕舫萧,若说皇宫里面出现迷香,并不是多大的事情,藏污纳垢的事情在这个皇宫里面很多,但是为什么他会向吕舫萧下手呢?难道是因为吕舫萧是她的人?所以根本就是冲她来的?   “小主,你就放心吧,一会儿芜儿她们将姜汤煮好,给姑姑灌进去之后便没事儿了。”小玄子笑着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想到刚才那些侍卫将吕舫萧送回来的时候,似乎小玄子也出去了,而且是跟那些侍卫前后脚进来的,她的眸子里面渐渐的变得迷惑,自从小玄子上次的事情一出之后,姚玉露面对他的时候总是有一种警惕感,总是觉得他浑身的秘密很多。   芜儿将姜汤端了过来,姚玉露直接的接了过去,就要给吕舫萧喂,一旁的凝儿倒是先说话了。   “小主,这些事情奴婢来就行了。”说完凝儿接了过去,一点一点的给吕舫萧喂进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凝儿倒是懂事了。”姚玉露瞅着凝儿说道,凝儿向来跟吕舫萧就不错,现在吕舫萧出了事情,除了姚玉露难过之外,就数这个小妮子了吧?   凝儿沉默的摇了摇脑袋,眼睛只是瞅着吕舫萧,也不说话,姚玉露走近,这才发现凝儿竟然在垂泪。   姚玉露拍了拍她的肩头,“凝儿,舫萧她无事儿的,只是晕过去了,喝了姜汤一会儿便会醒来了。”   就在姚玉露安慰着凝儿的时候,吕舫萧咳嗽了两声,半坐了起来,一直在咳,咳的脸都红透了,芜儿连忙的倒了一杯水,吕舫萧接过来灌了下去,这才压了下去。   “小主?奴婢怎么到了这里了?奴婢明明记得......”吕舫萧瞅着西殿说道,在看到小玄子的时候,不由的止住了嘴巴,似乎有些顾虑。   “姑姑,你没事儿吧?”小玄子连忙的问道。   吕舫萧摇了摇脑袋,之后又用手捂住了头,“奴婢的脑袋很疼,对了,小主,奴婢是怎么回来的?”   姚玉露坐在床的一边,瞅着吕舫萧说道,“你还说呢,都要吓死我了,是侍卫将你送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的,凝儿都被你吓哭了。”   “小主,凝儿哪里有啊。”凝儿听到这里,脸上立刻一红,埋怨的瞅着姚玉露,顿时屋子里面那凝重的气息才得到了缓解。   “哈哈,还知道不好意思了。”姚玉露笑着说道,然后瞅向吕舫萧,眼眸里面还闪着忧虑的神色。   “舫萧啊,你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啊?”   吕舫萧瞅着姚玉露不由的摇了摇脑袋,“奴婢只记得当时奴婢去内务府取布匹去了,但是后来就不记得了,奴婢的脑袋好疼啊。”   姚玉露点了点头,面色虽然凝重,但是却也并没有表现出来,“既然这样,舫萧就好好的休息吧,这几天也不用早早的起来了,多休息几天。”   吕舫萧的面上闪着感激的光,“谢谢小主。”   “好了,我们别打扰舫萧休息了,我们出去吧。”姚玉露深深的瞅了她一眼,这才起身离去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萧妃晕倒   半夜的时候,姚玉露却怎么都睡不着,她脑子里面反复的将吕舫萧醒来的场景浮现,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吕舫萧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但是却碍于在场的几个人,并没有说出口,她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直接的起来,穿了一个披衣就出了门,吕舫萧一直都是一个人住,所以现在到方便了不少。   外面很冷,姚玉露不由的紧了紧披衣,这才敲响了门,“舫萧,睡了么?”   屋子里面传来下床的声音,然后门打开了,姚玉露直接的进了门,想必吕舫萧也并没有睡着,要不然也不会在她才敲门的情况下就开了门。   姚玉露进了屋子,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暖和多了,两个人都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点灯。   “舫萧,今日之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姚玉露急忙的问道。   吕舫萧面上也露出凝重的神色,这才慢悠悠的开了口,将她遇到那个黑影的事情一股脑的都告诉了姚玉露。   姚玉露听完她的话不由的纵了纵眉头,“你可是在忌讳什么人?”   吕舫萧瞅着姚玉露的脸不由的点了点头,“奴婢跟小主说的那个黑影见面的人,竟然跟小玄子的身形很像。”   吕舫萧的话说完,姚玉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这个小玄子到底的什么来头,难道他在皇宫里面还有同党么?   “但是,奴婢并不敢确定,因为当时那个黑影跟奴婢对话来着,声音却根本就不听不出是谁,所以奴婢不敢将实情说出来。”吕舫萧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好了,舫萧,这几天你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吧,若小玄子真的对我们不利的话,我也不会留他的。”   吕舫萧点了点头,刚才她一直都在联想当时的过程,想着那人究竟是谁,但是自己却丝毫的想不起来,也许自己真的不认识他。   姚玉露回了自己的宫殿,一时间对小玄子竟然产生了些许的不信任,尤其是现在这些事情联合在一起,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明小玄子的清白。   萧淑妃烦躁的坐在椅子上,怜儿将药端了进来,显得有些战战兢兢的,“娘娘,奴婢将药端来了。”   萧淑妃点了点头,瞅着黑乎乎的药眉头紧紧的纵了纵,“把王公公叫来。”   怜儿乖巧的应了一声,走了出去,萧淑妃坐在椅子上,半眯着眼睛,眸子里面满是狠戾之色,但是看到那碗药心里却又升起了一股希夷。   “奴才拜见萧淑妃。”王公公走了进来,毕恭毕敬的跪在地上。   萧淑妃坐在软榻之上,唇边绽起淡淡的笑容,瞅着他说道,“王公公,你应该知道本宫叫你来做什么,皇上这些天都宿在那里?”   王公公冷汗直冒,不由的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汗水,“娘娘,皇上这几日都在玉霞宫里面。”   “哼!”萧淑妃重重的哼了一声,脸色一变,她就知道,皇上肯定的去了那个骚狐狸那里去了,自从那日得知姚玉娇怀孕了,皇上已经许久都没有到她这里,而且没想到竟然一直都宿在她那里,现在姚玉娇可算是集万千宠爱在一身,肯定又嚣张的不得了了。   这些还不算让她伤心,只是皇上明明知道她的手臂也受伤了,竟然连一次都不曾问过她!   “下去吧!”萧淑妃面色铁青的说道,她在这个皇宫里面呆了也是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是往年皇上并不是很宠幸姚玉娇,一个月也就有那么几天在她那里,今年不知道这么了,自从姚玉露进宫之后,两个姐妹不知道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了,竟然将皇上迷成了这样,她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在继续下去了。   萧淑妃端过那碗黑漆漆的药,一口喝了进去,满嘴的苦涩,正如她现在的心情,不过却比嘴巴里面的这些余药还要苦上很多很多。   第二日,萧淑妃的宫殿里传来了一声惊呼,怜儿大叫了一声,将手上的脸盆摔了出去,刚才萧淑妃还好好的坐在梳妆台上呢,她不过是打水的空档,萧淑妃竟然昏在了地上。   “娘娘,你怎么样?”怜儿紧张的问道。   萧淑妃的脸色很苍白,面容也带着倦意,幽幽的睁开了眼睛,任由怜儿将她扶上床,躺在床上这才觉得好了许多,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刚才就觉得一阵的头昏目眩,就倒在了地上,她的手触到自己的面容上,不由的想到了什么,“去将瑾妃叫来。”   怜儿连忙的跑了出去,她的眸子紧紧的缩了一下,难道真的会是那药的作用么?但是若真的是药的事情的话,会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呢?她想到这里不由的心烦意乱,难道真的如皇上所说的,民间的药信不得?   萧淑妃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上,脸色苍白的厉害,紧皱的眉头似乎在忍耐着巨大的痛苦,没一会儿,怜儿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瑾妃,瑾妃看到萧淑妃这幅苍白的脸也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瑾妃连忙问道。   “哼,你难道不知道本宫怎么了么?本宫让你带的那些民间药方真的没有掺别的什么东西么?”萧淑妃冷冷的问道。   瑾妃大惊失色,脸色吓得苍白,“姐姐,我没有,药方的渠道我都是经一人之手办的,根本就没有假手于人,是不是这民间药方的关系啊?”   瑾妃猜测到,冷汗都掉了下来,眼睛不时的扫着萧淑妃,萧淑妃面色平淡,她不由的也有些疑惑了,难道真的会是药方的事情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姐姐,要不找个御医看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瑾妃担忧的说道。   萧淑妃点了点头,其实刚才她只是乍瑾妃的,她就怕是瑾妃往那药里面下了东西,但是现在看来不是她的事情,那么只好等御医来了才能查看出究竟是不是那药的事情,这件事儿也怪她,吃的时候没有请示过御医。   “怜儿,去叫位御医来。”萧淑妃淡淡的开口,然后眼神瞅着瑾妃,要是这药出的问题她真的不知道将来可怎么办才好了。   御医很快的就来了,萧淑妃并没有说她服用民间药方的事情,直接让御医把脉。   “娘娘,近期可服用过什么药之类的?”老中医慢悠悠的开口问道。   “何以见得本宫就是吃了药才病倒的?”萧淑妃躺在软榻上,眼眸轻轻的眯着问道。   “娘娘这病是因为服用的药跟身体的本质起了冲突才会突然晕倒的,臣给娘娘开些调理的药就行,不过......”御医欲言又止道。   “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啊?”一旁的瑾妃连忙问道,面上现出焦急的神色。   老御医用手抚了抚胡子,这才慢慢的开口,“不过娘娘服用的药必须要停下,不能在吃了,那药对娘娘有害无益,娘娘要是坚持吃的话,到时候对娘娘的身体会造成巨大的损伤。”   萧淑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不过,今日之事你不能泄露出去,包括本宫吃药起反应的事情,不能说出去。”   老御医瞅了萧淑妃一眼,萧淑妃在皇宫的狠戾他是清楚的,既然她都敢这么大言不惭的直接这么说,想要随便的给他一个小小的御医治罪的话,那简直太容易了。   “臣不会说的,这点请娘娘放心。”御医连忙说道。   萧淑妃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御医出去之后,瑾妃连忙的坐到了萧淑妃的旁边,“皇上说的不错,这民间药方真的信不得,姐姐你就不要吃了。”   萧淑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本宫愚笨信了坊间传言才会这样的么?”   瑾妃被她的气势吓到了,连忙的解释,“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关心姐姐才这么说的。”   萧淑妃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面容似乎更加难看了,不想跟瑾妃计较,她说话完全的不经过大脑她也是知道的,只是心里一阵一阵的气闷。   瑾妃看萧淑妃的气消了,又坐到了旁边,“姐姐,既然这药不行,咱们就别吃了。”   萧淑妃眸子紧紧的缩了缩,“明天继续送药。”   瑾妃惊讶的瞅着她,不知道萧淑妃什么意思,既然那药没法吃,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萧淑妃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明天去告诉送药的,让他帮本宫寻一个人。”   萧淑妃说完,唇边绽起淡淡的笑容,眼神里面却泛着狠戾的光。   今天的天气很好,萧淑妃在瑾妃的陪同下一起在御花园里面赏花,却不巧正好碰到了姚玉娇也在赏花,顿时双方都停住了脚步。   第一百七十七章 皇后心机   姚玉娇身穿着衣服紫红的衣服,甚是招摇,但是却也将她那妩媚之色全部都展示了出来。   萧淑妃冷冷的瞅着她,她们两个人向来不合,在皇宫里面都知道的,所以一旁的宫女内监都小心翼翼的服侍着,生怕出一点的岔子惹来主子的责罚。   “哎呦,萧淑妃姐姐也在赏花啊,正巧本宫也在赏花,对了,皇上早就下旨了,说本宫怀孕了不用向任何的妃嫔行礼,所以妹妹我就不向姐姐行礼了。”姚玉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在说道怀孕两个字上,故意的加重了声音。   萧淑妃嘴边一直都含着淡淡的微笑,慢慢的走向姚玉娇,这才开口,“既然皇上都那么说了,本宫当然不敢让妹妹行礼了,只是妹妹这个肚子可是很多人盯着呢,且不要得意忘形过分了,肚子里面的孩子保不住。”   姚玉娇的脸色一变,直直的瞪着萧淑妃,半天才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怕只怕有心人会日夜睡不着琢磨我的肚子,这个有心人究竟是谁,那就不用妹妹我说明了吧?”   “有心人只怕很多,所以妹妹还是安心养胎,竭尽全力保住肚子才是重要,这御花园里人多手杂的,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到了妹妹你,到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呢?”萧淑妃淡淡的说道。   “本宫当然会小心,不像有的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整日闲的无聊来着御花园里,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姚玉娇不管不顾的开口。   萧淑妃的脸色变了变,瞅着玉妃,面色顿时变得铁青,要是不她怀着孩子,她早就教训她了!想到孩子,她更是恨的牙痒痒的,怀孕了竟然这么的嚣张,她的眼神似有似无的瞥向姚玉娇的肚子,就怕着肚子是大不起来的,树大招风,单不说她惦记着姚玉娇的肚子,就说皇宫里面明的暗的多少人惦记着呢。   姚玉娇心情大好的瞅着面前的花,正好一朵花开败了,她随手摘了下来,转身就插到了萧淑妃的脑袋上,笑意吟吟的开口,“这花跟姐姐很相配的,这花再怎么开都有败落的一天,不用若是留下种子倒还是有些希望的,不过姐姐脑袋上戴的这花天生不会结种。”   姚玉娇说完自己笑了两声,让碧儿扶着慢悠悠的走出了御花园。   萧淑妃气的脸色惨白,头顶上的花依然插在脑袋上,瑾妃见状,急忙的将花摘了下来撇到了地上,“哼,她不过是仗着自己肚子里面有孩子才这么嚣张的,没了孩子她什么都不是!”   萧淑妃狠狠的攥着拳头,眼神直直的瞅向地上的那朵开败的红花,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压了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快步的离开御花园。   瑾妃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追上去了,姚玉娇恃宠而骄早就在皇宫里面有名的了,萧淑妃上午受了一肚子的气,中午都没有吃饭,下午便直接的来到了凤元殿,太后是指望不住了,本来太后就不喜欢她,找她的没用的,只能找皇后了。   皇后见到萧淑妃前来了不由的惊讶了一下,毕竟,她跟玉妃都是在皇宫里面龙争虎斗的好手,而她不过是在适时的时候做些调节罢了,不过今日上午在御花园的事情她也有些耳闻,所以萧淑妃前来,她也是知道有些原因的。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萧淑妃的脸色还是那么的苍白,加上本来吃的那药的事情,在加上上午受得气,所以才会这般的。   萧淑妃跟皇后的关系说不上融洽,甚至还不算很好,但是现在玉妃怀孕只怕也是皇后心里的刺吧,所以她才来套套皇后的话,看她如何说。   “萧淑妃,这壶是雨前龙井,你尝尝。”皇后笑着说道。   萧淑妃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但是眼神却一直都撇着皇后,皇后面容很平淡,对于她前来连问都不问,只是让她品着茶吃点心。   整整一下午,她们都聊着一些无关的事情,一直都没有进入正题,萧淑妃有些按耐不住了,毕竟跟皇后打太极,她是打不过的。   “皇后娘娘,不知道近几日玉妃可有前来请安?”萧淑妃淡淡的问道。   皇后只是笑了一声,“玉妃现在怀有身孕,单不说皇上下旨不用她请安,就从本宫这里来说也不会让她请安的,毕竟,皇宫里面的孩子还是太少了,玉妃这次好不容易怀孕了,当然相当的重视了。”   萧淑妃听了这话只是点了点头,仔细的分析着皇后话里面的意思,想皇后应该也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吧,她这般说,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玉妃本来为人就十分的嚣张,只怕这次怀孕了更是不将你我放在眼里了,臣妾倒是无所谓,但是只怕将来玉妃生下了皇子,到时候皇上一开心,这后宫之位......”萧淑妃并没有往下说下去,只是慢慢的查看着皇后的脸色。   皇后对于她的话仿佛并没有听到一样,抿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桌子上,脸上没有一丝难看的表情,“玉妃这次怀孕,太后皇上都相当的重视,我们做妃嫔的更要多加的小心,好让玉妃安心的生下孩子才是啊。”   萧淑妃深深的瞅了皇后一眼,她这么说皇后都不为所动,不是皇后真的不在乎,就是皇后比她想象的心机还要深,但是皇后的意思她大抵的听了出来,是打算不管玉妃么?   不过她不是皇后,做不到那些菩萨心肠,谁若惹她,她十倍奉还,今日在御花园里面姚玉娇已经触到了她的底线,那么她当然不会饶过姚玉娇。   “哎呀,都这么晚了,臣妾一时贪皇后的茶,竟然在这里坐了一下午,臣妾也该回去了。”萧淑妃说完行了礼就出去了。   凤元殿的内殿里,因为萧淑妃离开了,所以也只剩下皇后一人,皇后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全然不似刚才那般的平淡,眼眸里面更是闪着狠戾。   “皇后娘娘为什么不跟萧淑妃联手一起打败玉妃呢?”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在空荡的内殿里面传来,顺着声音的发源地,一个黑影走了出来,坐在了刚才萧淑妃坐过的地方。   皇后冷冷的笑了一声,喝了一口茶这才回答,“本宫若是真的跟萧淑妃联手了,岂不是就被萧淑妃抓住了把柄了,到时候本宫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因为一个萧淑妃就功亏一篑了?而且萧淑妃是什么人?过河拆桥之辈,本宫不会冒那么大的险跟她合作的。”   黑衣人很是赞赏的点了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是属下急躁了。”   皇后唇边绽起淡淡的笑容,“这个皇宫里面不缺的就是女人,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本宫不过的不想被她拉下水罢了,毕竟能在皇宫里面长盛不衰的很少,但是一夜得宠的却很多,很多,就让她们自己去斗好了。”   黑衣人瞅了皇后一眼,又担忧的开口,“但是真的让玉妃这么顺利的生下孩子么?”   皇后并未说话,只是眼睛里却变得越来越狠戾。   萧淑妃很是气闷的回到宫殿里,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不管,但是想要让她咽下这口气却是不能,姚玉娇今日的所作所为,她是铭记于心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宫里怪事   夜幕降临,外面却刮起了风,只听怦的一声,窗户被风吹来了,顿时一股寒意涌进了内殿里面,姚玉露早就让她们睡觉去了,所以整个内殿里面也只有她一个人,本来想着她看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就不要让她们也跟着在这里熬着了,她将书放到一边,慢慢的起身,才走到窗户边,就听到了一阵破风的响声,一个什么东西向她这边飞来,她吓得直接的呆住了,只听啪的一声,那东西打在了一旁的屏画上,屏画啪的一声倒了。   姚玉露只觉得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她呆了片刻,趴在窗户张望着,警惕的瞅着黑暗里,院子里面很平静,仿佛什么都不存在,但是弹进来的那个东西却告诉她,有一个什么东西就隐在这黑暗里面。   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才关上了窗户,松了一口气,向着倒塌的屏画走去。   屏画的一旁赫然有一个不大的石头,不过那石头之上却有一张纸,她好奇的打开那张纸,那张纸上只写着一个地方,没有落款,没有仔细的说究竟是何人写的,但是时间却很奇怪,让她清晨的时候去,而那个时候却也是刚刚天亮的时刻。   姚玉露仔细的瞅着那张纸,心里一阵的纳闷,但是好奇心却被勾了起来,这究竟是谁想要引她前去的?凭着刚才丢石子的这个人的武功,应该是不弱,若是丢一把匕首的话,只怕她已经死了,但是他为什么不杀她,反而让她去那个地方呢?那个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又有什么东西等着她呢?   姚玉露想要将吕舫萧叫起来跟她商量商量到底要不要去的,但是想到吕舫萧许是早就已经睡下了,也不方便去叫她了,可是她的心里却一阵的好奇,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要引她前去,目的又是什么。   姚玉露因为心里有事儿,所以一晚上都没有睡,到了信上说的那个时辰,她穿了衣服就向信上所说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很静,风很冷,现在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姚玉露一路小跑跑到了御花园的西边,那是一片雪梅林,雪梅一般都是冬天开放的,所以现在显得特别的冷清,但是却一个人都没有,她不由的纳闷,究竟是谁叫她来的?难道只是一个单纯的恶作剧么?   “你来了。”如石子摩擦的声音传来。   姚玉露的心一跳,立即就想到了吕舫萧跟她说的那人,她急忙的转身,果然看到了身后有着一个身型矮小,将自己隐在披衣之中的人。   “你想干什么?”姚玉露警惕的问道,难道他是想杀人灭口么?但是明明在星辉宫的时候他就有机会杀了她的,为什么又要将她叫到这里呢?   隐在披衣下的人并没有说话,只是垂着头向她逼近,她心里一阵的紧张,急忙的后退,就在这时,黑衣人的手臂扬起,一阵粉末的东西向她撒过来,她急忙的挡住脸,但是却已经晚了,粉末都已经被她尽数的吸了进去。   “你给我下的是什么......”姚玉露的话还没说完,直接的就倒了下去。   站在边上的黑衣人,站了片刻,这才将她扶到了石凳之上。   吕舫萧一大早就发现姚玉露不知去向了,摸了摸被子,应该起来不久啊,但是究竟去了那里了呢?她连忙的叫芜儿还有凝儿一起出去寻找,才出了星辉宫就听到宫女们仿佛在议论着什么。   “哎呀,乾清宫今早也不知道怎么了,围了很多的乌鸦,就在宫殿之上盘旋,怎么都不走,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啊?”其中的一个小宫女怯怯的说道。   “啊?不会吧?那皇上知道了没有?”另一个小宫女也很是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皇上这个时候应该知道了吧。”   皇上确实知道了,他在睡觉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那些乌鸦盘旋在宫殿旁,他以为这些乌鸦会马上离开,但是却不想它们一直都在飞着,也不离开,李清霄的心里也觉得纳闷,连忙的穿了衣服打开了门。   李清霄才打开门,就看到了一群乌鸦在乾清宫上下盘旋着,他微微的纵了眉头,谁都知道,这乌鸦向来不是什么吉祥之物,但是这次这么多的乌鸦一直围在乾清宫飞翔,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么?   “皇上,你看.......”于公公很是担忧的说道,面上也带着些许的恐惧之色,皇宫里面早就已经将这件事情传开了,都说这些乌鸦不是吉祥之物,现在又久久的在乾清宫上下盘旋,肯定是来告诫李清霄的。   李清霄廉政爱国举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这次出了这样的一件事儿,实在是让他也很是头疼啊,心里不免的也有些担忧,虽然这些乌鸦是弄不出什么大事儿来,但是肯定会给民间带来不好的传言,最后只怕会弄得人心惶惶。   “哎呀,皇上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啊?”太后一大早也听说了这件事情,急忙的来到了乾清宫,看到这么多的乌鸦,不免的也有些恐惧,连忙的问道。   李清霄摇了摇脑袋,紧紧的纵了纵眉头,瞅着那些乌鸦,面露疑惑,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儿呢?为什么这些乌鸦不走呢?   “难道是老天爷要惩罚咱们大梁国么?”太后瞅着李清霄也是一脸愁色,担忧的开口。   李清霄深深的瞅了太后一眼,对她刚才的话语已经有些不满了,若是真的这么传下去,那他大梁国岂不是真的如她们猜测那般,要灭亡了?他不会相信这些无稽之谈的。   李清霄瞅着那些盘旋在上空的乌鸦,想要从那些乌鸦上面看出什么门道来,但是苦于距离太远,什么都看不清。   “拿弓箭来!”   没一会儿侍卫就拿来了弓箭,李清霄随便的拉开一弓就向乌鸦射去,只听啪的一声,李清霄竟然射中了两只乌鸦,并排着在弓箭之上。   侍卫连忙的将弓箭拿起来递到了李清霄的手上,李清霄瞅着那被射下的乌鸦并看不出有什么门道来,难道问题不在乌鸦之上么?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突然他的耳畔里听到了一阵很轻微的笛子声,而且那笛子声很奇怪,是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的,怎么说呢,只是觉得那笛子声很诡异。   就在他们纳闷的时候,那些乌鸦呼啦啦的竟然飞走了,不过飞行的很慢,似乎是想让他们大家跟上一般,李清霄稍作犹豫,随即大步的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装神弄鬼,若是让他抓到定不会轻饶!   “皇上,你就不要跟去了。”太后在后面拉了李清霄一把,担忧的说道。   “儿臣不会有事儿,母后请放心,再说儿臣真的很想看看究竟是何物在此装神弄鬼。”李清霄淡淡的笑了笑,坚定的向着乌鸦飞旋的方向走去。   太后看劝说无果,心里担忧,也抬脚跟了过去,她也要去看一个究竟。   吕舫萧听了那宫女所言不由的纵了纵眉头,但是心里也很是担忧,姚玉露一大早就不见人影了,现在宫里面还出了这么一件事情,切不要跟姚玉露有什么瓜葛啊。   “芜儿,凝儿,我们再去别处找找。”吕舫萧问道。   芜儿跟凝儿连忙的点头,凝儿不由的抓紧了芜儿的胳膊,“不会是有什么怪事儿要发生吧?芜儿姐姐你说呢?”   吕舫萧听到她的话不由的纵了纵眉头,现在还是快些的找到姚玉露才是最重要的。   “凝儿,我们要先以寻小主为主,不要谈论这些无用的事情。”芜儿连忙说道。   吕舫萧不由的多看了芜儿一眼,芜儿的稳重她可是一直都看在眼里的,不过这般的她到不似是才来皇宫的,倒像是在皇宫里面很多年的一般。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妖孽?   “好了,我们分开去找吧,不过切勿不要说小主不见了,要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对小主不利,知道么?”吕舫萧说道。   两个人连连的点头,这才分开到各处寻找,吕舫萧面色上露出焦急,这姚玉露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了,所以她才并不敢说出是找小主,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恐怕就不好办了。   吕舫萧沿着姚玉露平时喜欢去的地方一路找去,但是却还是没有一丝的线索,正当她想要离去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了萧淑妃还有瑾妃两个人走了过来,本来想要快些离开的,但是显然她们已经看到了她,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奴婢参见萧淑妃娘娘,瑾妃娘娘。”吕舫萧垂着头行礼道。   萧淑妃在这里看到吕舫萧也很意外,她记得这个奴婢,好像是姚玉露身边的人,她并不应声,只是站在一旁打量着吕舫萧,本来今天她也是听到了乾清宫四处盘旋乌鸦的事情所以才想借机去看一看的,没有想到竟然在此处看到了吕舫萧。   “你是哪个宫的?”瑾妃厉声问道,她看出了萧淑妃眼睛里面的探究,就知道这个奴婢恐怕不简单,所以这才大声的呵斥了起来。   吕舫萧微微纵眉,现在她还想快些的找到姚玉露呢,但是却不巧竟然遇到了萧淑妃,顿时心里便更加的谨慎了,她可不想让主子的什么把柄抓到萧淑妃的手上。   “奴婢是星辉宫的。”吕舫萧毕恭毕敬的开口说道。   “那你来这边做什么?”瑾妃连忙问道,要说星辉宫跟这里差的虽然不远,但是却很少看到有星辉宫的人在这里出入,谁不知道萧淑妃就住在离这里不远的碧月宫里面,所以一般的妃嫔都不会来这里的,生怕惹到萧淑妃。   “奴婢来这里是主子吩咐取东西的,只是没有想到打扰到萧淑妃跟瑾妃,奴婢该死。”吕舫萧垂着头说道。   “星辉宫的?你的主子是谁?”瑾妃不依不饶的问道。   “是姚贵人。”吕舫萧硬着头皮说道。   “哦,你是姚玉露的人,姚玉露派你取什么东西去?”瑾妃继续呵斥道,本来她就视姚玉露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当然要小题大做了。   萧淑妃显得有些不耐,她现在只想快些的看到皇上,那里有时间跟她在这里耗,所以直接的便抬脚走了出去。   瑾妃看到萧淑妃走了面上一急,狠狠的瞪了吕舫萧一眼,快步的追了过去。   吕舫萧看两个人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面容上却更加的凝重,主子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李清霄等人追着那群乌鸦一路的来到了御花园,不由的纳闷,这些乌鸦飞到御花园里面干什么,一干的宫女太监胆子大的都想看个究竟,也都跟在李清霄的后面,而这群乌鸦不在那开的正好的花多做停留,反而想着西园飞去,而西园都是一些冬梅,只会在冬天才会开花的,现在正值秋季,不知道它们飞向那边做什么,李清霄倒是想都没有多想,直接的就跟了过去。   才到西院里,众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瞅着这一切,怎么可能呢?明明应该在冬季才会绽开的梅花,竟然全部都开花了,梅花似雪,满院雪白,风吹过,那些梅花都四处飘动。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啊?”站在李清霄身后的于公公一时间没忍住,问出了口。   众多的宫女太监听到有人出声,不由的都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   “哎呀,你们看那群乌鸦,在围着什么东西啊?”一个小宫女眼尖的看到那群乌鸦在围着园子里面的石凳上方盘旋。   姚玉露只觉得脑袋沉沉的,耳边似乎有着一群人叽叽喳喳在议论着什么,她一直都觉得眼皮累的厉害,好像怎么都挣不开一样,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挣扎不开,突然,一阵笛声涌进了耳朵里面,笛子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她却听得了仔细,浑身似乎也觉得舒服了不好,她这才试着睁开眼睛。   突然,眼前一亮,竟然不似刚才那般的沉重了,她幽幽的睁开眼睛,竟然看到身旁黑漆漆一片,她慢悠悠的站起来,那些黑压压的东西呼啦一声全部都飞开了,她这才看清那些东西,竟然是乌鸦。她不由的纳闷,这些乌鸦怎么会围着她呢?   李清霄等人的目光本来在乌鸦上面,但是却见那群乌鸦呼啦一声四散开了,顿时人们更是惊讶了。   等乌鸦飞走,李清霄的目光这才放在园中,一片白色的梅树中,一个倩影站在园中,轻轻的抚着脑袋,整个人显得是那么的充满魅惑,而恰巧那女子的身上竟然还穿了一件红色的披衣,顿时,成了这个园中的一大风景,众人也都发现了这场景,不由的惊讶出了声音。   姚玉露只觉得头疼难耐,听到了声音这才抬起了脑袋,正好看到园子里一群人都冲着她指指点点的。   “玉露,竟然是你?”李清霄率先的认出了姚玉露,不由的上前一步,但是却迟疑的站在了那里,面上透出疑惑的神色。   姚玉露看到园子里面的人不由的惊讶了一下,随即想到了昨日那黑影竟然将她迷惑了,但是为什么这么多的人都站在这里瞅着她呢?   “皇上,你切勿不要接近这个女人!”太后厉声说道。   李清霄的面上露出挣扎的神色,顿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毕竟,这一切一切都太过的诡异了,谁都解释不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这个冬梅会早早的开放,还有那乌鸦,又是为什么引他前来这里呢?   “姚玉露,你这个妖孽,来人,拿下!”太后厉声呵斥道,顿时就涌上来一群侍卫,团团的将姚玉露围住了,但是却迟迟的没有人敢上前抓住她。   姚玉露知道自己肯定的着了那个黑衣人的道了,难怪昨日并不杀她,却将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恐怕是想借机彻底的将她铲除吧,虽然她现在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看到众人的反应,恐怕这个结果并不好。   “皇上,臣妾怎么会在这里?”姚玉露轻轻的唤道,面容上满是惊讶的神色。   李清霄的脸上立刻就变得极其的挣扎,现在乌鸦引路之事恐怕早就在皇宫里面传开了,那么很快就会传遍大梁上下,虽然不知道姚玉露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此人是断断不能留了,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堵上幽幽的众口。   “皇上,发生了什么事儿啊?臣妾听说皇上的寝宫出现了大批的乌鸦,臣妾担心皇上的安慰,急忙的追来了,皇上无事儿吧?”萧淑妃的声音传来,她扑到了李清霄的跟前,面露担忧之色,急忙关切的问道。   李清霄深深的瞅了站在那边的姚玉露一眼,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回道,“无事,爱妃且不要再担忧了。”   姚玉露听到萧淑妃说的那大批的乌鸦,顿时心里就是一惊,联合着刚才醒来看到了乌鸦,难道竟然是乌鸦引李清霄他们前来的么?想到这里,她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要是这样的话只怕这次是谁也保不住她了。   “你们几个还不赶快将这个妖女压走?”太后再次的发话,面上满是惧色,好像真的是怕了姚玉露一般。   李清霄并未阻拦,面色露出纠结的神色,眉头紧锁,仿佛在想着什么一般,他清楚的在乾清宫外听到了那微弱的笛子声,而且到了这里看到这些梅花的时候,也仿佛听到了那笛子声,而且笛子声一出,那些乌鸦就哗啦啦的飞走了,恐怕那笛子声是控制着这些乌鸦的重要线索吧,只是现在这种场景,只怕是姚玉露长了三个嘴巴都说不清楚了,姚玉露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出现在这里,恐怕早就被宫人定论成了妖孽了,就算他心里明白她是被人陷害也是无用了,所以李清霄并不想管。   第一百八十章 有口难辩   “难道姚贵人真的是妖孽不成?要不然这满园子的冬梅怎么就早早的开了?”萧淑妃听人讲了刚才的事情,连忙插嘴说道。   顿时姚玉露更是百口莫辩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就这么瞅着他们,面上还带着恐惧之色,本来一切都有了起步了,她在皇宫里面也站住了脚,没有想到竟然就因为她的好奇心,将自己生生的害死了。   妖孽这个词语一出,众人更是害怕了,生怕姚玉露直接的扑过来,几个站在前面的宫女更是吓得直接的后退了几步。   那些本来就害怕的侍卫,更是不敢直接的上前抓姚玉露了,只是面露难色的瞅着姚玉露,最焦急的要数姚玉露了,一时间心慌意乱,心里寻找着理由,但是却一个合适的理由都没有,难道让她说出昨天的实情?说她只是因为好奇,所以就出来了,结果才被人陷害的?只怕她的话说出来不会有一个人相信的。   “皇上,怎么回事儿?”姚玉娇也是听到了风声就急忙的就赶了来,看到站在园子中央不知所措的姚玉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   “玉娇,你怎么来了?朕不是让你好好的养胎的么?”李清霄直接的将姚玉娇搂在怀里,关切的问道。   姚玉娇美目微转,看着园中的姚玉露,心里更是焦急了,宫中的传闻她早就在来的时候听说了,当然她是不信这个无稽之谈的,只怕是有人故意要陷害姚玉露的,但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想个办法将姚玉露保下来,毕竟虽然她怀了龙种,但是宫里面那几大势力恐怕她一个人也是对付不来的,所以她才会这么焦急的跑了来。   “皇上,臣妾知道,但是臣妾听了宫里面的传言,臣妾害怕。”姚玉娇说着,眼中竟然闪着点点的泪水。   李清霄看了一阵的心疼,毕竟现在姚玉娇不同往日了,她现在可是怀孕的人了,李清霄直接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面上带着些许的埋怨。   “往后爱妃切勿不要这般的哭闹了,影响了孩子可不好。”   姚玉娇连忙委屈的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萧淑妃在一旁看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直接的扑过去将姚玉娇撕成碎片,手狠狠的握拳,只能将视线再次的放在姚玉露的身上,今日,定不让这姚玉露好过!   “皇上,这个姚玉露怎么处理啊?她这么的奇怪,肯定是有问题的。”萧淑妃凑上前去,连忙说道。   姚玉娇听了她的话知道萧淑妃肯定是故意刁难了,但是这事儿可大可小,只怕也不好办啊,只能将担忧的目光投向姚玉露,而姚玉露虽然面上没有露出什么表情,但是那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却深刻的能体会出,她现在很紧张。   “皇上,不知道姚贵人出了什么事情了?竟然要姐姐这么的上心?”姚玉娇狠狠的瞪了萧淑妃一眼,问道。   李清霄没有应话,心里不免的也在犯嘀咕,该治姚玉露一个什么样的罪行呢?姚玉娇看出李清霄这般便知道恐怕姚玉露这事儿不好办。   “哼,先给哀家打入天牢!这后宫里留不得这妖孽!”太后有些气急败坏的大声呵斥道。   姚玉露的眸子闪过忧伤,只怕是打入天牢,她也就是死罪一条了,肯定是活不成了。   “等等,皇上,臣妾想这一切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玉露的。”姚玉娇瞅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萧淑妃说道。   皇上心里虽然也明白,这一切肯定是有人在搞鬼的,但是他要顾全大局,岂是嘴巴上说姚玉露是被冤枉的就是被冤枉的呢?毕竟早上的事情都已经被闹的人心惶惶的了,要是拿不出一个说完,想必是不能够服众的,李清霄不由的也有些担忧的,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瞅向在一旁纵着眉头的姚玉露了。   “姚贵人,你有什么看法?”李清霄问道。   萧淑妃一听李清霄这么问,就知道李清霄是想要包庇姚玉露了,但是她这么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好不容易逮住了姚玉露的尾巴了,她还能放过么?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姚贵人的事情都是大家亲眼看见的,而且皇上也是一路看到的,难道皇上还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么?”萧淑妃笑意吟吟的说道,这般说,就是不想让皇上再多做犹豫,快些的将这个姚玉露拿下。   “哼,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的么?今天是我妹妹姚贵人放在这里被你们大家看到,要是明天萧淑妃你被人放在这里,难道你萧淑妃也是妖孽么?”姚玉娇冷冷的问道,脸上带着些许的寒意,恐怕这一切都是萧淑妃引起的,她早就想尽方法想要除去她们姐妹二人,现在正是好机会,她是不会让她这般容易得逞的!   “玉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姚贵人也是被陷害的?”萧淑妃冷冷问道。   姚玉娇冷哼一声,冷眼瞅着萧淑妃,眉毛高高的挑起,“难道不是么?皇宫里面谁最嫉妒我们姐妹,那么就应该是何人!”   萧淑妃没有想到她竟然仗着皇上的宠爱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在皇上的面前这么说,不由气的嘴巴直哆嗦,半天才说出话来。   “玉妃,你难道是想冤枉本宫?但是姚贵人出现在这个园子里面大家都是看到的,而你所说的什么有人陷害之类的,都是空口白话,你要是真的说你妹妹是受人陷害,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萧淑妃铁青着脸大声质问道。   姚玉娇一时语塞,毕竟,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证据,但是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姚玉露受他们的陷害么?不由的面色微急,将眼神投向姚玉露。   姚玉露现在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能听着她们在一旁争论,她是受了陷害的,但是能怎么说呢?说她因为一个纸条才出来的?还有那个黑衣人?但是谁能相信呢?对了,那个纸条呢?   她上下的找了找,并没有看到什么纸条之类的,她来的时候应该没有拿那张纸条,那么那纸条应该还在星辉宫里面,虽然有纸条,但是谁又能相信她呢?那个黑衣人根本就没有踪影,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到时候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一时间,她焦急万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有利的说法才行,要不然她真的是死罪了,妖孽之说,恐怕她不拿出点什么有利的说完,真的是不能让大家信服,重要的是,现在还有想要制她们与死地的萧淑妃在。   “姚贵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太后冷冷的问,本来她就对着姚家姐妹很不喜欢,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当然不能放过了。   “太后,臣妾,臣妾真的不知为什么会睡在这里。”姚玉露纵着眉头说道。   “哼,那么就直接的拿下吧,乌鸦引路前来看到姚贵人在这园子里面,而且冬梅早开,肯定是不祥之兆,皇上,快些的下令啊。”太后站在一旁,慢悠悠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化险为夷   姚玉露更加的紧张了,将脸投向李清霄的脸上,李清霄面上虽然有些挣扎,但是那样子似乎并不想保她,毕竟,她现在将会造成的影响来说,皇上根本就不会救她。   “皇上,臣妾.......”姚玉露面露悲伤的神色,眼神不经意的瞥向姚玉娇,突然计上心来,急忙的就跪在了李清霄的面前。   “皇上,臣妾还有话要说。”姚玉露急忙说道。   李清霄瞅着跪在地上的人,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要说跟她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真的是保不了她。   “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李清霄说道。   姚玉露瞅了他一眼,随即将眼神投向了姚玉娇身上,这才慢慢的开口,“今日臣妾虽然不知为什么会在这个园子里面,但是臣妾在这期间却做了一个梦。”   众人听了姚玉露的话,不由的都大吃一惊,连忙的将视线投到了姚玉露的身上,看她究竟能说出什么来。   “什么梦?你不用顾忌,你就说吧。”李清霄听到她的话不由的一怔,随即问道。   “臣妾梦到了姐姐,正是在这个小园子里面,当时姐姐就坐在臣妾坐的那个地方,不过不同的是,姐姐那时候怀里却抱着一个孩子。”姚玉露语气坚定的说道,脑袋却垂的低低的,让人看不到表情。   但是她的话一出,整个园子里面的人立刻就骚动了起来,不时的小声说着什么,李清霄听到了这话甚是喜欢,面上立刻就露出了喜色,连忙的上前一步。   “你说的可是真的,但是当时你看没看出,玉妃怀里抱着的是男孩女孩?”李清霄激动的问道。   姚玉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她本来说的就是无稽之谈,说是男孩的话,若是十月之后生下的是女孩岂不是更加的不好办么?但是一想到现在她这样的处境,这样说的话她还能多活十个月呢。   “回皇上的话,是一个小男孩。”姚玉露的额头上滴下一滴汗水说道。   李清霄听了她的话更是欣喜了,一张脸上满是笑意,不由的叹了一声,“那么那些乌鸦肯定是知道朕儿子的到来,所以便将玉露引到这里来,做了这样的梦,是吉兆,吉兆啊!”   萧淑妃听了姚玉露的话,不由的纵了纵眉头,才想要反驳她,但是一看到皇上那么欣喜的样子,若是她说别的话,恐怕会引来李清霄的不悦,只好闭嘴不言了。   “啊?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要好好的赏姚贵人了,给皇上带来这么一个好消息。”太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是啊,姚贵人,你想要什么?跟朕说!”李清霄笑着说道。   姚玉露瞅着园子里面的人,脸色皆是不同,但是她面上却是一松,毕竟是脱险了,这才开口,“臣妾能做这样的梦,是臣妾的福分,臣妾什么都不要,再说那都是姐姐的功劳,玉露怎么能居功呢。”   姚玉娇听了这话,不由的笑出了声音,毕竟不管是真是假,姚玉露的话听了让人开心,尤其的皇上。   “俺们自家姐妹,就不要说什么见外的话了,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事实了,那么姚贵人,没有什么事儿了吧?”姚玉娇脸上带着轻松,连忙问道。   “当然没事儿了,给朕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能有什么事儿?姚贵人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吧。”李清霄笑着说道,然后直接的转身离开了园子。   太后深深的瞅了她们一眼,也转身离去了,萧淑妃狠狠的瞪了姚玉娇一眼,眼睛里面全部都是不甘的神色。   “哼,皇子?姐姐我提前预祝妹妹喜得皇子。”萧淑妃咬牙说道。   “呵呵,谢谢姐姐的祝愿,妹妹会好好的保护好肚子里面的皇子的,毕竟,臣妾锋芒毕露,肯定会引来一些居心否侧的人惦记,这点萧淑妃应该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姚玉娇面部虽然带着笑,但是那笑意却完全的没有延伸进眼眸里面。   萧淑妃深深的瞅了姚玉娇一眼,嘴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容,“那妹妹可要好好的保护皇子,莫不要让一些如妹妹所说的居心否侧的人得逞。”   姚玉娇的脸色一变,瞪着萧淑妃,“当然,肯定不会的。”   萧淑妃深深地瞅了一眼姚玉娇的肚子,这才慢悠悠的走出了园子,顿时主子们都走的差不多了,奴才们也都陆续的离开园子了。   姚玉娇幽幽的走上前,站在姚玉露的面前,姚玉露抬头瞅了一眼姚玉娇这才松了一口气,脚步往后退了几下,差点摔倒,姚玉娇连忙的将她扶住,这才没有摔倒。   “玉露,你没事儿吧?”姚玉娇连忙问道。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面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坐在了石凳上,姚玉娇也坐在了旁边,瞅着姚玉露,半天,姚玉露这才渐渐的恢复了过来。   “姐姐,刚才真的好险。”姚玉露不由的感叹了一句,“不过却将姐姐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真是妹妹的错。”   姚玉娇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不由的伸手在她的肩头上拍了拍,“妹妹怎么这么说呢,姐姐没有本事救妹妹,已经很自责了,而且就算不这么说,本宫也在风口浪尖之上,这个事实,谁都无法忽视,所以姐姐不怪妹妹。”   姚玉露感动的瞅着姚玉娇,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深深的凝视着她。   姚玉娇面色变的凝重起来,四处的看了看,这个园子本来平时就没有什么人来,现在也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姚玉娇冲着碧儿挥了挥手,碧儿连忙的带着宫女内监站到了园子外面。   “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玉露面上露出后悔的神色,若是她不那么好奇地出来的话也就没有什么事儿了,都是好奇害死猫啊,“昨日妹妹关窗户的时候,一个小石子砸了进来,上面还带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要我来这个地方,我一时好奇就来了,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陷害我的那人可真够费尽心机的!”   姚玉娇微微的点了点头,恐怕她是想一劳永逸,因为若是姚玉露脑子快不那么说的话,真的要被当成妖孽了,恐怕到时候姚国章也救不了姚玉露了,这招可真的够绝的了。   “那么你看没看到引你前来的人?”姚玉娇连忙问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姚玉娇不由的被她弄的疑惑了,这摇头又点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虽然见到了那个人,但是却没有看到那人的脸,那个人很神秘,曾经我的婢女就看到过他,被他迷晕过,而且当时我也是被迷晕的,等醒来的时候皇上都已经到了这个园子了。”姚玉露纵着眉头说道。   “那个黑衣人什么特征?身高,什么之类呢?”姚玉娇问道,她心里觉得这个人肯定很危险,若是现在找不到的话,恐怕日后还是会出来跟她们作对的,而且今日之事做的这么绝,那么往后的事情谁又能知道会怎么对付她们呢。   “身高到不是很高,基本都没有什么特征,他整个人都隐在黑色披衣里面,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姚玉露说道,“不对,他有一个特征,就是说话的声音!”   “说话的声音?什么声音?”姚玉娇奇怪的问道,这声音还算是特征么?皇宫里面那么多的人仅仅凭着声音那里能断定是谁啊。   “他的声音很奇怪,发出的声音仿佛是摩擦石头一般。”   姚玉娇点了点头,但是要是查起来的话,恐怕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那么只好时刻的防备着了,别无他法,毕竟他隐在暗处里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玄子   “姐姐,你说他会是谁的人呢?”姚玉露问道,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谁这么的狠,想要致她以死地。   “不好说,皇宫里面就这么几股势利,不过萧淑妃的嫌疑最大,而且刚才不是她也赶来了么?好了,妹妹,你今天也够劳累的了,一会儿回去好好的睡一觉,记住,往后再有这类的事情千万别再出来了,而且时刻都要警惕知道么?”   姚玉露连忙的点了点头,心里也警惕了起来,往后肯定会惊觉起来,要不然她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就似今天,要不是她抓住了李清霄对姚玉娇怀孕之事很是在意的话,她也不能这么快的脱险了。   “小主,你在这里?”吕舫萧听到了宫里面的传闻之后就马上的奔了来,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再看道姚玉露没事儿的坐在石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舫萧,我没事儿。”姚玉露连忙说道。   吕舫萧这才看到坐在一旁的姚玉娇,连忙的行礼,“奴婢参见玉妃。”   姚玉娇微微的笑了笑,站了起来,“起来吧,妹妹,你回到宫里就好好的休息吧,本宫先回去了。”她说完尽自的离开了。   吕舫萧站在姚玉露的身后,看到姚玉娇走了之后,连忙的问道,“小主,究竟怎么回事儿啊?”   “是上次的那个将你迷晕的黑衣人将我引到这里的,用同样的办法将我迷晕的。”姚玉露面上露出狠戾的神色,说道。   “又是那个人?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吕舫萧连忙的问道,面上却露出警惕的神色,“小主,这人恐怕不好对付啊。”   “我们往后还是谨慎点好,好了,回宫吧。”姚玉露淡淡的说道,心里却很是疑惑。   回到宫里之后,姚玉露连忙的走到了内殿,那张纸还在桌子上,她拿出那张纸,查看着上面的字,心里疑惑的厉害,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谁的人呢?小玄子不知道认不认识那个黑衣人,但是若是认识的话,他会跟她说实话么?而且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那个宫里面的人,不知道会不会打草惊蛇呢?   姚玉露坐在椅子上揉了揉脑袋,头疼的厉害,“芜儿,芜儿。”   “小主,怎么了?”芜儿连忙的走了进来,说道。   姚玉露抬头瞅着芜儿,这才淡淡的说道,“芜儿,去把小玄子叫来。”   芜儿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急忙的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小玄子就走了进来,半弓着身子站在姚玉露的面前。   “小主,不知道叫奴才有什么事儿?”小玄子偷偷的瞅了一眼姚玉露,在她投来目光的时候快速的低下脑袋,低下脑袋的一瞬间,将眼眸里面所有的情感都隐在了眸子里面。   “小玄子,我对你怎么样?”姚玉露冷冷的问道。   “自然是极好。”小玄子紧紧的抿了抿嘴唇,说道。   “是真心话么?还是根本就是在我的面前做一套,在心里却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了吧?”姚玉露提高了声音大声的问道。   小玄子急忙的抬起了头,满眼的挣扎,还是疑惑,完全的不知道姚玉露在说些什么,难道在怀疑他么?   “小主,小玄子对你的心日月可鉴,绝无二心!”小玄子坚定的开口说道,面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他一眼,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他这几句话说的坚定,到让她真的有几分信了,倒是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再加上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她不得不怀疑他。   姚玉露瞅着下面的小玄子,心里虽然不信,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证明他真的背叛了她,而且她确实也不知道这个小玄子是不是吕舫萧口中所说的那个黑衣人,吕舫萧当时只是说跟小玄子的身影很像,但是却并没有看到究竟是不是。   “小玄子,我希望你能够跟我实话,这次我险些丧命,容不得半点的马虎,你真的不认识那个黑衣人么?”姚玉露淡淡的问道,若是他不想回答,想必是不会让她知道的。   “小主,奴才对你的忠心日月可鉴,就算往后奴才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情,也都不会针对小主的。”小玄子连忙说道。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他一眼,实在不明白他口中的那个所谓的什么不应该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但是他都说了,不会影响她了,她还这么问的话,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小玄子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这才转身离去了。   姚玉露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只好躺在床上先休息了,这件事情也只好这样了,不能找到更有利的证据,什么都做不成。   夜幕降临,一个黑影快速的窜出了星辉宫,向着皇宫深处走去,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人,直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黑衣人似乎才松了一口气一样。   “你叫我来做什么?”突然,沙哑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连忙转身,看着面前的体态娇小的人,不由的纵了纵眉头。   “你竟然对姚贵人下手了?”   “是的,确实是我下的手。”黑衣人淡淡的说道,似乎并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   “你怎么能对她下手呢,你知道不知道,今日要不是她机警的话,她就死了,死了!”那人扯着黑衣人的衣领大声说道。   “死了又如何?关你的事儿,还是关我的事儿?既然都不关大家的事儿,那么你就没有必要管她了。”黑衣人说道,面上不带有一丝的表情,甚至是残忍。   “我们是一同进宫的,我从进宫就在姚贵人的身边,她心底善良,平易近人,我不希望你再伤害她了。”   “小玄子,你什么时候这么的意气用事了?你不过是她的奴才,不管你再对她怎么好,她都不会感激你的,还有,你忘记了你进宫要做的事情了么?”黑衣人问道。   小玄子一怔,面上现出些许的挣扎,但是还是拍了拍黑衣人的肩头,“影,答应我,别再伤害她了,好不好。”   小玄子的声音里面甚至透着哀求的声音,哀求着跟前的黑衣人,黑衣人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一眼,半天,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面色立刻露出了惊讶之色。   “你不会是爱上了姚贵人了吧?”黑衣人的话让小玄子也是一惊,但是却没有反驳他。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竭尽全力保护姚玉露,她开心我就开心,她伤心我陪她一起伤心。”小玄子垂着脑袋说道。   黑衣人面上满是担忧,“小玄子,听我的,远离姚贵人,主子弄不好还会用别的方法害她的,你最好不要再跟在她身边了,寻个理由去别处!”   “不行,你们别伤害她了,她那么的无辜,影,算我求你行么?”小玄子脸上满是担忧的说道。   黑衣人冷冷的笑了笑,“宫里面怎么会有无辜的人呢,虽然我不能像你所说的不去害姚贵人,但是我能保证,每次有事儿的话我会提前告诉你的。”   小玄子听了他的话立刻面露激动,手放在影的肩头,“谢谢你,影。”   影只是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一眼,快速的离开了这里,小玄子四处的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什么人,也快速的往回走。   第一百八十三章 燕窝有毒   早上,姚玉露梳洗完毕,坐在一旁,面上还是满满的愁容,似乎对什么事情还是很不解一般。   “小主,问出什么话来了么?”吕舫萧连忙问道。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什么都没问出来,小玄子的话口很紧。”   要说那个黑衣人想要将他抓住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只是她有一点很不明白,为什么御花园里面的冬梅会在一夜之间全部的开花呢?难道真的有什么不祥之兆么?要说是人为的,又用的什么样的方法呢?   “舫萧啊,你说究竟怎么样才能让不是时令的花绽放呢?”   吕舫萧纵了纵眉头,“这个还真的没有听说过,主子,你是怀疑那花是人为的?”   姚玉露点了点头,“肯定是人为的,他们都能让乌鸦唯命是从,再不要说一个小小的梅花了。”   吕舫萧点了点头,顿时也体会到了陷害姚玉露的那个人的可怕性,但是他若是在皇宫里面一分钟,那姚玉露岂不是就有危险么?   “主子,那我们怎么办?”吕舫萧连忙问道,要是真的抓不到那个人的话,难道就让他牵着鼻子走么?   “我们去御花园看看吧,也许能在冬梅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姚玉露说道,然后直接的就出了宫殿,向着御花园跑去。   她们进了昨日的那个园子,顿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昨日一夜,竟然让冬梅的花全部不见了,也说不上是不见,不过是全部都掉在地上了,而且树枝上没有一个长在上面的。   她们两个人慢慢的走进去,瞅着满地的落叶,姚玉露伸手抓起了一个落花,但是却不能肯定什么,落花跟往日的冬梅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只不过是它们出生的季节不对劲罢了。   “小主,你看那个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吕舫萧惊讶的喊道。   姚玉露连忙的上前,看到了一颗梅树下似乎散了什么白色的粉面,姚玉露看到那些粉面,似乎明白了什么,急忙小心翼翼的用手帕采集了,这颗树是靠墙的,许是挡住了些许的风,所以树根出才没有落花的,而其他的树都被落花掩盖了,根本就看不清,她们小心的将落花扒拉开,小心的用手帕将那些白色的粉面收集在一起。   “好了,舫萧,我们先回去吧,试试这些粉面究竟是不是咱们心中所想的那种用途。”姚玉露笑着说道。   两个人匆匆的回了宫殿,她急忙的让吕舫萧拿来了一株白玉兰,这花是在春天才开放的,姚玉露与吕舫萧对视了一眼,直接的将药粉倒在了白玉兰之上,然后就放在了一边。   “等一晚上看看吧。”姚玉露瞅着那株白玉兰说道,然后直接的走了出去,她要去姚玉娇那里看看,毕竟昨天那么的帮她。   碧玉宫里,瑾妃连忙的走了进去,将一包药粉放在了萧淑妃的面前,神情还带着一丝的紧张。   萧淑妃半眯着眼睛,将那包药粉拿了起来,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意,“这里面可有本宫想要的药材?”   “有,红花这东西药性很强的,只要一点点就能中招的。”瑾妃连忙的解释道。   萧淑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还用不着她告诉,“好了,去找个信得过的小太监,放在姚玉娇的饭菜里面。”   瑾妃的面上带着欣喜的神色,但是转眼笑容就僵住了,这件事情又叫她来做,要是出了事情的话岂不是她的倒霉?   “姐姐,御膳房里面,妹妹没有可靠的人,要是出了事儿的话......”   萧淑妃狠狠的一拍桌子,面上带着些许的狠戾,“你的意思是本宫会过河拆桥不顾你么?”   瑾妃连忙的摆手,“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妹妹只是怕万一......”   “好了,不要在说了,快些去办吧。”萧淑妃靠在软榻上,那样式是不想再说话了。   瑾妃深深的瞅了她一眼,这才情不甘意不愿的走了出去,手里拿着药包,不时的手心发抖,要是被皇上发现皇宫里面出现红花这种药,恐怕她吃不了兜着走啊。   萧淑妃也是有一些气急了,昨日被姚玉娇那般的说,她一时气急就让瑾妃去民间将她一直在吃的药取来,不过这次在药剂里面多添加了一种东西,正是着红花,是引产的药,但是对女人的危害很大,皇宫里面当然不会存在这样的药,她好不容易才在外面找到的,所以,姚玉娇,你就好好的享用吧,想到这里萧淑妃面上带着残忍的笑容,看上去甚是吓人。   御膳房里,一个面生的小宫女出现在那里,眼神一直瞅着还在锅上煮着的那碗燕窝上,正好煮燕窝的那个小宫女出去了,她快速的走了过去,掀开盖子直接的就往里面到了一些什么,然后快速的离开了,离开的时候正好撞到了那个出去取柴的小宫女。   姚玉露一路走到了玉霞宫里,现在正是中午,她笑着走了进去,拿着舫萧煮的一些清淡的粥,虽然不知道姚玉娇喜欢不喜欢吃,但是她听说,这个孕妇还是吃一些清淡的比较好。   姚玉露一路的走进了玉霞宫,正好撞到了姚玉娇在用膳,姚玉娇看到了姚玉露进来,不由的笑了笑,“玉露,过来,陪本宫吃点饭。”   姚玉露笑着坐到了旁边,将粥递给了她,“妹妹给姐姐熬了一些粥,也不知道姐姐喜不喜食。”   姚玉娇瞅着那粥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姚玉露的手背,“其实妹妹不用如此用心的,有御膳房何必劳累妹妹呢?”   “心意不同罢了。”姚玉露说道。   姚玉娇点了点头,但是看她并未动筷,姚玉露不由的有些奇怪,连忙的问道,“姐姐可是对这些饭菜不喜?那妹妹叫人去换掉。”   姚玉娇将站起来就要走的姚玉露拉了下来,“不是这个原因,妹妹就不要操心了。”   她的话才说完,碧儿就走了过来,递给了姚玉娇一枚银针,她自己慢慢的试着,一道菜一道菜的试着,试完的菜都是先让别的人先吃的,姚玉露不由的怔住,原来姚玉娇这么的谨慎,不过也是真的,要是不谨慎一点的话还真的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突然姚玉娇试过的那个燕窝之后,面色就变得越来越寒了,她手里的银针渐渐的变成了黑色。   “姐姐,这银针......”姚玉露惊讶的问道,本来没有想过会真的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下药,但是竟然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姚玉娇的脸色微寒,直接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碧儿,去给本宫叫陆御医前来。”   碧儿连忙的跑开了,姚玉娇气的脸都白了,若不是她平日里面谨慎,又怎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萍儿,去叫皇后。”姚玉娇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她就要将这件事情闹大,绝对不能让这些心存侥幸的人再次的用这类的方法毒害她!   没一会儿的时候,陆御医就跑了来,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点的汗水,毕竟皇上很在意玉妃肚子里面的孩子,而且昨日的乌鸦引路见皇子的说法早就在大梁传开了,更是不能有一点的怠慢了。   “臣参见玉妃娘娘。”陆御医是皇宫里面资质最老的御医,也是最细心的一个了。   “陆御医快快请起,本宫有事儿要请陆御医帮忙。”姚玉娇淡笑着说道。   说话间,皇后也赶来了,众人更是赶紧的行礼,皇后坐在了主位上,瞅着侯在一旁的陆御医似乎明白了什么,“玉妃,究竟发生了何事?”   “还请皇后为臣妾做主。”玉妃急忙的跪了下来。   “玉妃快快请起,小心肚子里面的皇子啊。”皇后连忙的将玉妃扶了起来说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玉妃要本宫做主,本宫也得知道是什么事情才好啊?”   姚玉娇这才开口,“皇后,你请看这个。”   姚玉娇将银针递给了皇后,皇后看了变黑的银针不由的也呆住了,面色变的凝重。   “陆御医,去看看那燕窝里面究竟有什么!”姚玉娇面色微寒的说道。   陆御医不敢怠慢,连忙的开始查看。   “姚贵人也在这里啊。”皇后走到一旁对着姚玉露说道。   姚玉露连忙的点头,“嗯,臣妾也是才到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皇后点了点头,静静的等待着陆御医的检查结果,陆御医毕竟也算是老手了,不到两个时辰就出了结果。   第一百八十四章 红花   “回皇后,玉妃娘娘,这里面的东西臣已经查出来了。”陆御医跪在地上说道。   “究竟是什么?”姚玉娇连忙问道。   “是红花。”陆御医说道。   他的话一说完,整个外厅里面一片寂静,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红花,这红花一直都是宫里面的禁用品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在皇宫里面。   “竟然出了此等事儿?”皇后大声的质问道,“小李子,去将在御膳房里面做事的所有人都给本宫叫来!”   姚玉娇脸色更是清冷,眼睛里面闪着狠戾的光,实在是没有想到啊,竟然真的将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只是这么拙略的办法,难道真的当她玉妃是没心没肺之人?   “皇后,你定要给臣妾做主啊。”姚玉娇连忙说道。   皇后安抚的拍了拍姚玉娇的手,“玉妃,你就放心吧,究竟是谁投的,本宫定会查出来的。”   姚玉娇这才点了点头,没一会儿的时候,小李子就已经将在御膳房侍候的宫女内监都带了来。   一行人都跪在了地上,姚玉娇忍不住,直接的站了起来,在他们中间来回的走动着,将他们脸上的表情都看了个清楚,这才开口。   “刚才陆御医查到本宫的燕窝里面竟然被人下了红花,你们若是看到是谁做的就从实招来,要是不说的话,本宫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去死!”   姚玉娇的话让跪在下面的人浑身一抖,但是却一个站起来的人都没有,姚玉娇就坐在他们的面前,狠狠的瞪着她们。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姚玉娇的事情,她将皇后请来不过是给她做个证,所以皇后只是坐在一旁,对他们十几个人并未质问。   “是谁给本宫煮的燕窝?”姚玉娇冷冷的问道,眼神扫射着这一干人。   一个小宫女颤抖的走了出来,跪在了姚玉娇的面前,战战兢兢的开口,“玉妃娘娘,是奴婢煮的。”   姚玉娇直接的一脚踹了过去,将那个小宫女踹到了一边。   “你这个该死的东西,你竟然敢在本宫的燕窝里面下红花!”姚玉娇怒声呵斥道。   “妹妹无需跟这个的人动气,要是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了。”皇后连忙说道。   “玉妃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奴婢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小宫女哭着说道,脸上满是恐惧之色。   姚玉露瞅了那个小宫女一眼,想到了自己那时候被冤枉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不由的向前迈了一步,“皇后,姐姐,咱们先听听这个小宫女的话,让她好好想想,御膳房里面可是有什么可疑的人进去过?”   皇后听了姚玉露的话,点了点头,“姚贵人说的不错,你好好的想想煮燕窝的时候可有什么人进去过?”   小宫女哆哆嗦嗦的点头,仔细的想着,半天才哎呀一声,似是想起了什么,众人都看着她,但是却看到小宫女又纵紧了眉头,姚玉娇没有什么耐心,直接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瞅着跪在地上的人,大声喝道,“你有什么便说,顾虑什么?”   “回玉妃娘娘,奴婢是曾看到一个可疑的宫女,那时候奴婢出去取柴,正好她出来,但是见她神色很慌张,奴婢想会不会是她做得。”跪在地上的小宫女哆哆嗦嗦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就不认识她,那你让本宫去那里抓人?再说谁说得准这个如你所说的宫女真的存在么?”姚玉娇显然不信,若是不是御膳房里面的人做的话,那么想要抓一个子虚乌有的宫女那得抓到何年何月?这个皇宫里面的人可不少,想要藏一个人那简直是太简单了。   小宫女一怔,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间变得慌乱起来,眼泪更是唰唰的往下掉着,姚玉露站在一旁看得不忍,但是却也没有任何一点办法说明那个下毒的就不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一时间,真的陷入了僵局了。   “来人啊,把这个贱婢给我带出去,乱棒打死!”姚玉娇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就吩咐道,立马就进来了两个侍卫,要将她带出去。   小宫女的脸色顿时面如土灰,软瘫在了地上,皇后微微的纵了纵眉头,“且慢。”   姚玉娇回过头来,瞅着皇后,面上满是狠戾,不知道这皇后为什么说话,但是想必是想饶了这个宫女,顿时姚玉娇的脸色就难看的厉害,“不知道皇后有什么看法?”   “玉妃,你现在身怀龙种,不适宜做这血腥之事,这件事还是再审审再说吧。”皇后笑着拍了拍姚玉娇的手说道。   姚玉娇深深的看了皇后一眼,看来皇后是存心要与她作对了,直接气愤的坐在了椅子上,不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皇后和蔼的问道。   小宫女怯怯的瞅了一眼在一旁的玉妃,这才开口,“奴婢叫小翠。”   “好,小翠,本宫问你,若是让你再看到那个宫女,你能够认得出来么?”皇后淡淡的问道。   小翠想了一阵,连忙的点头,“奴婢能认出来,而且,奴婢画工还不错,能画出那个宫女长的什么样子。”   “那你还等什么?好不赶紧的画!”玉妃在一旁插言道。   小宫女怯怯的瞅向皇后,皇后淡淡的笑了笑,示意她去画,她这才点了点头。   碧玉宫里,萧淑妃隐隐的觉得仿佛有事儿发生一般,急忙的让身边的婢女去叫瑾妃前来,她今天眼皮老是跳,难道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么?   “姐姐,你有什么事儿找我?”瑾妃笑着走了进来。   萧淑妃拍了拍旁边软榻的位置,瑾妃笑着坐下了,“妹妹,姐姐吩咐你办的事情可办好了?”萧淑妃自从吩咐瑾妃去给姚玉娇下毒的事情,她老早就后悔了,但是苦于那时候瑾妃已经走了,她便也没有再将她唤回来,但是这下药一事儿本来就不谨慎,而且还是仅凭萧淑妃的怒气无处可撒,她才一时头昏脑胀的让瑾妃去下药的,但是这一上午她都有些心神不宁,怕是要出事儿么?   “今早做的啊,现在下午了,想必姚家那个小狐狸早就已经......”瑾妃说完掩嘴笑了一声,甚是得意。   “本宫今日就觉得心神不宁,怕是要出事情,你是让谁去做的?可是亲信么?”萧淑妃连忙问道。   瑾妃怔怔的点了点头,“就是我宫里的丫头,我叫她做的,她说很成功,没有让人看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宫女画像   萧淑妃微微的纵了纵眉头,没有想到这个瑾妃竟然让自己的宫女去下药,若是真的查到了她们那可就是人赃并获啊。   “娘娘,外面于公公求见。”婢女走进来说道。   萧淑妃面上一紧,这个于公公是她安插在皇后身边的人,若是出了事情的话,他一定会早早的来通知的,现在于公公到来,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么?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的一颤,连忙说道,“快请。”   于公公连忙的走了进来,瞅着屋里的两位主子不由的弓下了腰,“奴才参见萧淑妃娘娘,瑾妃娘娘。”   “不要多礼了,于公公这次亲自走一趟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萧淑妃连忙问道,就怕是跟自己上午让瑾妃做的事情有关。   于公公这才抬起头,瞅着萧淑妃慢慢道,“娘娘,今日晌午,玉妃便将皇后唤去了,而后还将所有御膳房的人都抓了去,因为奴才今日换班,并没有跟随,但是奴才怕这件事情跟娘娘有关,特来提醒。”   萧淑妃面色微寒,半天才开口,“多写于公公了,本宫日后定好好的慰劳慰劳于公公。”   于公公面色不改,这才退出内殿。   萧淑妃面色越来越难看,深深的瞅了瑾妃一眼,瑾妃被萧淑妃的眼神吓到,不由的也紧张了起来。   “姐姐,不会是真的查到了咱们头上了吧?”瑾妃连忙问道。   萧淑妃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瑾妃做的这件事情上确实是不高明,竟然用自己宫里面的人,若是被查出来的话,岂不是都要受到牵连,就是现在不知道她们都查到了什么,可是查到了这里了,瑾妃说是没人看到她的宫女下毒,但是若是凑巧真的有人看到,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萧淑妃睁开眼睛,瞅着瑾妃,连忙说道,“瑾妃,你去把那个宫女处理掉。”   瑾妃看到萧淑妃那狠戾的神色,不由的浑身一抖,她那里敢做这些事情啊,不由的浑身直哆嗦,连忙的摇头,“姐姐,妹妹不敢。”   萧淑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真是窝囊!快去做,你若是不做,今日死的就是咱们俩,你可知道皇上这次是非常看重姚玉娇肚子里面的孩子的,若是她查到了这里,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是,应该不会查到这里吧。”瑾妃心里还是存着侥幸的心理,那怎么说都是她宫里的人,真的让她去杀了她的话,她真的是有些不忍心。   “哼,你以为宫里面的都是傻子么?带本宫去你那里!”萧淑妃瞪了她一眼,连忙站了起来说道。   瑾妃只好遵从,跟在萧淑妃的后面,向着自己的宫殿走去。   萧淑妃坐在主位上,瞅着瑾妃的那位小宫女,面上不带一丝的表情,“你当时下药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到一个人?”   小宫女连忙的点头,“奴婢真的不曾被一个人看到,不过走的时候被一个御膳房里面的一个小宫女撞到了。”   萧淑妃听到这话眸子紧了紧,冲着身后的内监小全子点了点头,小全子连忙冲着小宫女走了过去,小宫女没有防范,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就被小全子给扭断了喉咙。   全部过程萧淑妃瑾妃都看着,萧淑妃面上不带一丝温度,倒是瑾妃,吓得浑身直哆嗦。   “好了,丢井里面,然后当着大伙的面打捞上来,就说失足掉下去的。”萧淑妃眯着眼睛说道,瑾妃连忙的点了点头,萧淑妃这才松了一口气。   玉霞宫里,小宫女的画工是不错,仅仅两个时辰就将画像画了出来,姚玉娇率先的走了过去,直接抓了起来,看着画像上面的人。   “吩咐下去,看有没有认识画像上面的人的。”姚玉娇将画递给了萍儿说道。   萍儿连忙的将画传了下去,姚玉娇踱到了那个小宫女的面前,“今日若是查不出来,本宫唯你是问!”   小宫女再次的哆嗦了一下,吓得不敢说话,这时,真好一个宫女惊讶的说认识这画像上面的人。   “既然认识,那你就说说她在那宫做事儿?”皇后一字一顿的开口询问。   “奴婢认识这个人,她跟奴婢是一起进宫的。”下面的那个小宫女连忙说道。   姚玉娇脸上透着不耐的神色,急忙问道,“本宫问你她是那个宫里的,你扯东扯西的做什么?”   小宫女怯怯的瞅了姚玉娇一眼垂下了脑袋,这才开口,“是瑾妃身边的。”   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姚玉娇狠狠的握着拳头,眼睛闪过阴冷的寒光,这个萧淑妃还真的是不知好歹,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就陷害于她。   “今日之事,皇后也都看到了,听到了,那么是不是应当给臣妾做主呢?”姚玉娇瞅着皇后说道。   “那是自然的,咱们就去瑾妃那里瞧瞧吧。”皇后说道。   瑾妃的宫殿外,所有的宫人都围在一起,看着被打捞上来的那个人,所有的人,面色皆露出惊恐。   “皇后娘娘吉祥。”不知的谁眼尖,看到了皇后以及一干人等,连忙的下跪,皇后微微的颔首,也抬眼望去,竟然是一具尸体,显然是溺水而亡的,她们无心过问,向着宫殿走去。   正当所有人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身后的宫女惊叫了一声,“是她,她就是画像上面的人。”   皇后等人听了这才回过头来,面色凝重的瞅着地上面的人,竟然真的跟画像上面的人无二,姚玉娇因为怀了孩子不宜看这些东西,所以站的远,听到他们所说不由的面色铁青,想要上前,却被姚玉露拦住了。   “姐姐还是仔细身子吧,且不要让那些污秽的东西沾惹到。”姚玉露眼神也瞥向那边说道。   “哼,好一个杀人灭口!”姚玉娇冷哼了一声说道。   这时,正好看到萧淑妃还有瑾妃从宫殿里面走了出来,面上不带一丝的表情,冲着皇后福了福身子。   “皇后吉祥,不知皇后怎么也会来此处呢。”萧淑妃皮笑肉不笑的瞅着皇后问道。   皇后微微的挑眉,瞅着萧淑妃,不由的也笑了笑,“萧淑妃不是也在此处么?瑾妃,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皇后指着地上的死尸,大声的呵斥道,她们才一查到这里,这个下药的宫女就死了,这一切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一点了?   瑾妃整个人都处在震惊中,她本来以为一切都不会有事儿的,谁知道真的如萧淑妃所言出了事情,若是不将那个婢女处理掉,真的要出事儿了,不由的心里对萧淑妃又佩服了一分。   萧淑妃眼睛半眯着瞅着瑾妃,生怕瑾妃一紧张露出马脚,这一切也让她捏了一把汗,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出事儿,若不是早将那个宫女处死了,这下真的是完了。   “回皇后,刚才臣妾跟萧淑妃在内殿喝茶,就听到有人说看到这个宫女落井了,等他们将她打捞上来,人都已经不行了。”瑾妃说的话还算有条理,萧淑妃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姚玉娇在一旁看着却再也看不下去,不顾姚玉露的言语直接的就走了过来,“瑾妃,本宫倒是有一事儿要问问你。”   “不知道玉妃有何事儿?”瑾妃瞅着完好的姚玉娇不由的纵了纵眉头,但是面上却还算镇定,瞅着她说道。   “今日晌午,你的这位宫女可是去过御膳房?”姚玉娇指着地上的人问道。   “去过,给臣妾传膳。”瑾妃见她如此问,便知道事情已经败露,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败露的,但是心里却仿佛有十几个水桶在心里一样,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   “只是传膳么?就没做点什么别的勾当?”姚玉娇眉毛一挑,冷冷问道。   姚玉娇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呆住了,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就算是姚玉娇再怎么嚣张,没有证据也是白扯。   第一百八十六章 动了胎气   “呵呵,玉妃这话是怎么意思?难道看到了这个小宫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但是现在人都已经死了,不知道玉妃还想如何呢?”萧淑妃美目微转,面容不带一丝温度,只是眉宇之间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那丝笑意正好让姚玉娇看了个清楚,明明就是在得意,她冷哼了一声,走到萧淑妃的面前,“本宫不想如何,只是本宫才查出她给本宫下毒,她就死了,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玉妃,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说她给你下毒,那你拿出证据来啊?没有证据你怎么说都行喽?是不是一会儿还要说我也给你下了毒呢?”萧淑妃慢悠悠的开口,显然是已经抓住了这点,来个死无对证。   姚玉娇被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但是现在又苦于没有半点证据,难道这口气真的这么咽下么?   “哼,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姚玉娇瞪着萧淑妃质问道。   萧淑妃听了她的话噗嗤一笑,“玉妃,你的话还真的让本宫觉得可笑,谁让你算了?这件事你大可以查下去,但是下次想要往本宫身上泼脏水的话,请你找好证据,要不然只会闹一场笑话。”   “你......”姚玉娇看着如此猖狂的萧淑妃脸色越发的难看,双手狠狠的握着拳头,没一会儿,就看到她的额头上满是汗水,脸色更是铁青,双手捂着肚子,“哎呀,我的肚子好疼啊。”   皇后等人见状,连忙的将姚玉娇扶住了,“速速传御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姚玉娇痛苦的叫着。   萧淑妃等人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些许的笑意,姚玉娇脸色铁青的瞅着站在一旁笑意吟吟的萧淑妃,更是气的直咬牙。   玉霞宫里,御医才把完脉,就见李清霄快步的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焦急的神色,“御医,朕的皇儿怎么样了?”   “回皇上,玉妃只是受了刺激,影响了胎位,并未大碍。”御医连忙说道。   李清霄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的走到了姚玉娇的旁边,“玉妃,你感觉怎么样了?”   床上的姚玉娇脸色苍白,看到李清霄来了,脸上更是挂满了泪水,“皇上,臣妾.......”   姚玉娇说完,脸上更是满是泪水,看的让人心疼,李清霄将姚玉娇抱在怀里,紧张的问道,“玉娇这是怎么了?孩子不是还在么?别担心了。”   “皇上,给臣妾做主啊。”姚玉娇脸上的泪水更多了。   李清霄不明所以的瞅着姚玉娇不知道她所说的究竟是何事,正巧姚玉露端着药走了进来,李清霄连忙问道,“玉露,究竟发生了何事儿?”   “皇上吉祥。”姚玉露连忙行礼,这才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姐姐的补品里面竟然出现了红花。”   姚玉露的话才说完,李清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什么?红花?皇宫里面不是禁用的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姚玉露垂着头不作答,她又怎么知道这红花怎么来的,不过皇宫里面出现红花也并不稀奇,毕竟什么事情不是通人的?   “皇上,还请给臣妾做主啊,臣妾,险些就喝了那有红花的燕窝,臣妾真的好怕啊。”姚玉娇更是满脸的委屈,生怕皇上不为她做主一般。   皇上先是一呆,随即点了点头,毕竟这不是小事儿,现在皇宫里面竟然出现红花,这件事情是不容小觑的,而且谁能保证往后还会不会再出现呢?   “玉娇,你先别急,你好歹得让朕知道事情的经过吧?”李清霄说道,这件事情他十分的重视,毕竟现在皇上一个皇子都没有,要说不着急那是假的。   “好。”姚玉娇靠在李清霄的胸口柔柔的说道,然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言辞中虽然没有直接的说就是萧淑妃的事情,但是却也拐弯的将小宫女的死说的扑朔迷离,李清霄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话呢,但是她的话语里显然也没有有力的证据,也没法就说是萧淑妃的过错,难道仅仅的凭借她的一面之词就给萧淑妃定罪么?   “玉娇,这件事情朕自会查清的,你就放心吧。”李清霄拍了拍她的肩头说道。   姚玉娇欲言又止的瞅着李清霄,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对李清霄没有询问萧淑妃的事情有些不满,但是大抵上对他的话还是能够接受的。   “好,臣妾谢皇上如此的关心。”   李清霄笑着抚了抚她的发丝,眼神却飘得很远,萧淑妃,是真的如姚玉娇所说的那般,还是遭了他人嫁祸呢?后宫里面的争斗他也是知道的,但是现在斗成这样却是他不想的,毕竟关乎着他的孩子,现在他还没有一个皇子,他的心里也很是焦急啊。   李清霄待了许久才离去,期间姚玉露一直在守护着,自从乌鸦引路一事儿过去之后,她觉得在这个皇宫里面还算是有点人情味的,毕竟当时姚玉娇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的人。   “姐姐,你觉得好些了么?”姚玉露将药递给姚玉娇,问道。   姚玉娇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情绪,点了点头,但是眼眸里面还是沾染着不甘的神色,接过姚玉露手里的药,一口喝了进去。   “妹妹,你看到没有?皇宫里面的争斗就是如此之大,日后你做事一定要谨慎,一点小小的差错都有可能让你失去所有的东西。”姚玉娇淡淡的说道。   姚玉露连忙点头,今日一事儿她就已经看出了,这个皇宫确实是很多的阴谋,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其中,只是这些主子争斗,牺牲的却是那无辜的宫女,难道宫女的命就是如此的不值钱么?   “只是可怜了那宫女了。”姚玉露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声。   姚玉露的话才说出口,姚玉娇面色顿时就变得极其的难看,“可怜?她可怜么?被自己的主子杀死,那是活该!”   姚玉露听了她的话也不再说话了,只是细心地将碗收拾好,坐在了她的旁边,虽然姚玉露并不赞同她的说法,但是转眼一想,姚玉娇差点被人下红花,这件事情上哪能不在意呢?而且姚玉娇还是那么仔细这个孩子,想到这里她也就释然了,这里本来就是人吃人的地方,哪能真的舒舒服服的过日子呢。   姚玉露回到星辉宫,正好看到季水冬在宫外徘徊,她的宫殿离这里不算近,她顿住了脚步,竟然有些惧怕看到季水冬,毕竟当初答应了她的事情姚玉露没有办到,但是也许在季水冬的想法里,不是姚玉露办不到而是她根本就不想办,想到这里,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还是走了上前。   本来季水冬都要离去了,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见到了姚玉露,她的眸子闪了闪,面上带着苍凉的神色,看上去让姚玉露甚是不忍。   “妹妹,怎么不进去?”姚玉露走到她面前问道。   季水冬先是沉默不语,半天才点了点头,“那便进去坐一会儿吧。”   姚玉露看到她那勉强的神情,心里便知道她真的是为了那件事情前来的,有些无奈,但是在这宫里,她们还算是很好的姐妹了,怎么能因为这点事情真的就伤了感情呢?在这里,姚玉露将姐妹情谊看的很重,所以她看到这般的季水冬心里也很是不忍,但是却没有半点的办法,毕竟,这件事真的不是她说控制就能控制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水冬失落   到了西殿,凝儿等人看到季水冬来了,连忙的送上了点心,当日她们几人肆无忌惮欢乐之时的场景大家还都记得,但是现在许烟宁已经离去,徒然剩下这班人,没了那个爱闹的小家伙,大家也都安静了下来。   季水冬坐在一边,仿佛对这些点心之类的并不上心,似乎有事情要说一般,但是却难以开口,姚玉露也不点破,只是坐在一旁喝着茶,等着她问。   “这是舫萧新做的点心,季才人尝尝看。”吕舫萧端上来一盘点心,放在季水冬的面前说道。   季水冬微微的笑了笑,拿起了一快放在了嘴里,“确实很好吃,姑姑的手艺没的说。”   季水冬的话说完,姚玉露也拿起了一快放在了嘴里,但是却微微的纵了纵眉头,“舫萧,似乎糖放多了,有些发苦了。”   吕舫萧连连的点头,瞅着季水冬面上带着别有深意的笑容,“奴婢第一次做这个,还没有做好。”   季水冬的脸立即就变得通红通红的,最后直接垂下了脑袋,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冲着吕舫萧点了点头,吕舫萧也点头,将内殿的宫女都带了出去。   顿时内殿里面没了一点声响,姚玉露只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并不说话,而季水冬也是,只是坐在一旁,垂着头,不言语。   屋子里面的香薰腾腾冒着烟,最后还是季水冬没了耐心,率先开口的,“姐姐,妹妹有一事儿相问。”   姚玉露点了点头,“你有什么便问,无需这样。”   季水冬点头,但是却纵了纵眉头,显然还是问不出口,姚玉露瞅着她抿了一口茶,慢慢开口,“可是为了侍寝之事?”   季水冬没有想到姚玉露竟然这么就说了出来,面上带着一丝尴尬,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姚玉露看她这般神情,顿时觉得难受极了,前日姚玉露差点才被处死,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季水冬她们这般的关系,不先询问询问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竟然为了侍寝之事才来找她,顿时心里觉得别捏极了。   “不知姐姐安排的如何了?”季水冬面色绯红,完全的没有看到姚玉露的面色变得极其的难看了。   “前日的乌鸦引路之事妹妹应该知道吧?”姚玉露面色微寒问道。   季水冬这才注意到姚玉露的脸色极其的难看,顿时也听出了姚玉露的什么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怔怔的点了点头。   “妹妹应该知道姐姐也是险些丧命吧?既然如此妹妹还让姐姐冒险,姐姐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季水冬听了她的话,整个人也是一呆,然后连忙的摆手,“姐姐,妹妹一向愚钝你也是知道的,妹妹真的没心没肺,还请姐姐不要再责怪妹妹了。”   姚玉露虽然面上难看,但是见季水冬这般说,心里的那丝难受也就不见了,她是深知季水冬是怎么样的人的,所以也就释怀了,伸手拉住了季水冬的手。   “姐姐知道,姐姐只是近日里出了一些事情,所以脾气并不是很好,妹妹见谅。”   “都是妹妹的错,真是笨死了,姐姐,当时的事儿究竟是怎么样的。”季水冬面上带着惭愧的神色,问道。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现在黑衣人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还不知道下次他还会对谁下手,“我也不知道,许是巧合吧。”   季水冬面上带着疑惑的神色,显然是有些不信姚玉露所说的巧合,但是碍于姚玉露并不想说,她也不好再问了。   “姐姐,当日之事妹妹不在场,是事后才听说的,也没有第一个来见姐姐,妹妹真的是惭愧。”季水冬瞅着姚玉露说道。   姚玉露在就在她刚才说的那番话的时候已经释怀了,也就不在意了,听她这般说,连忙的拍了拍她的手,微笑着说道,“皇宫里面的这些阴谋阳谋的虽然很多,往后我也会小心谨慎的,毕竟有太多的人想要除去我,现在的我实在是不方便再怎么样,所以妹妹的事情还要拖后。”   季水冬听了姚玉露的话,脸上立即就展现出感动的神色,瞅着姚玉露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的攥着她的手,点了点头。   姚玉露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心里却茫然一片,这么多的人想要得到圣恩,只是谁知道站在风口浪尖之上是多么的危险,如姚玉娇,就算是怀了孩子还不是事事都谨慎,一个不小心就会出差错,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季水冬还要那么期待圣恩,难道圣恩真的如此的重要么?   季水冬离开之后,吕舫萧走了进来,就站在姚玉露的旁边,看着姚玉露,姚玉露只是自己在一旁叹着气,并没有说话。   “小主,又在烦心?”吕舫萧淡淡的问道,宫里是个藏不住事情的地方,今早之事早就传遍了整个皇宫里面,对于姚玉娇被下红花的传闻更是猜测多多,更多的是都在说是萧淑妃下的,两个人不合是大家都知道的。   姚玉露微微的颔首,“舫萧,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吕舫萧顿时没了言语,半晌才开口,“舫萧的愿望就是能够早日的回到家乡,离开这个地方,奴婢实在是厌倦了这里。”   姚玉露点了点头,有朝一日吕舫萧会离开这里,那么她呢?何年何月能离开这里?只怕她这一辈子都要老死在这里了,不过,为了母亲能够在姚府有点地位,她做的这些牺牲也就值得了。   “能够离开,真好。”她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吕舫萧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的期盼,她在皇宫里面也算是资深老的宫女了,还有不到三年她便会离开,但是这三年里她不希望再出半点岔子,所以才会选择了姚玉露,因为她看出了姚玉露非池中之物,将来定能成大器,也就能让她顺利的离开这里。   “舫萧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一家团圆,舫萧在皇宫里面待得时日真的是太多了,这里的一切都让舫萧觉得很累,不是身体上的,更是心灵上的累。”   姚玉露知道她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皇宫里面的争斗都不曾终止过,有的时候主子们出事最倒霉的要数奴才了,打骂还不算什么,就像是今日瑾妃的那个奴婢,不也是死的不明不白么?   “舫萧,我虽然不能保证你什么,但是要是将来我能帮的一定会帮,争取早日让你出去的。”姚玉露坚定的说道。   吕舫萧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眼中透露出激动的光,点了点头。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夜半验尸   碧玉宫里,瑾妃哆哆嗦嗦的坐在萧淑妃的身边,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谁能想到竟然会这么凑巧,真的会让姚玉娇找来呢。   “瞧你那出息,哆嗦什么?”萧淑妃一点不耐的说道,喝了一口茶,眼神悠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姐,刚才实在是吓坏我了,真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的惊险,还好是姐姐你有先见之明,先杀了那个宫女......”   瑾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萧淑妃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萧淑妃恼怒的瞅着瑾妃,真的不知道她这个脑袋长在那里是干嘛的,虽然姚玉娇她们没有查到证据,但是这件事情已经被皇上重视了起来,已经在调查了,她还在这里没心没肺的说这些没用的,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了,她们两个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还嫌事情不够乱是不是?你真的想被皇上查出来是不是?”萧淑妃冷冷道。   瑾妃这才住了口,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面上还带着恐惧之色,“皇上会查到咱们头上么?咱们不是已经......”   萧淑妃冷哼了一声,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毁掉了,就算是皇上也不一定就能真的抓到她的把柄,只是这件事做的实在是不太高明,除了没有证据外,所有的事情都指向了她们,都怪这个瑾妃,做事儿这么的没有分寸!   “好了,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还有那个小宫女的事情,你要给我烂在肚子里面也不许说出来,知道么?”萧淑妃冷冷说道。   瑾妃连忙的点了点头,只是面上的惊恐之色却完全的没有消失。   夜幕降临,姚玉露正要入睡的时候却听到窗户那响起了声音,顿时,她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难道又是那个黑衣人么?她这次没有在轻举妄动,只是站在那里紧紧的盯着那窗户,不说话,只是听着窗外有规律的敲打声。   “玉露,玉露。”突然,很小的声音响起了起来,姚玉露微微的纵了纵眉头,似乎是一个女声。   她想了片刻这才走到了窗户外,用木棍将窗户打开了,但是却没有接近窗户,窗户打开,还真的有一个黑衣人站在窗外,但是这个黑衣人却不是那个黑衣人,李灵韵四处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人,她这才跳了进来。   “灵韵,是你?”姚玉露惊讶的问道。   李灵韵左右看看,并没有看到婢女,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嗯,是我。”她淡淡的开口,细细的打量着姚玉露的宫殿,最近她这里很多事情,都没有看到李灵韵,没有想到今日她竟然来了。   “灵韵,你这次来是有事情吧?”姚玉露递给了她一杯茶说道。   李灵韵接过茶放在桌子上,“确实,今日玉妃差点中毒之事我想问问当时的具体情况。”   姚玉露点头,将她所看到的一丝不漏的都说给了李灵韵,期间,李灵韵只是纵着眉头,并不发言,姚玉露说完李灵韵还处于沉思当中。   “可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姚玉露不由问道。   李灵韵摇了摇脑袋,“不是,我只是在想怎么才能抓到萧淑妃的把柄,那个宫女肯定是死于非命的,只要我们证明她是死于非命的,那么就可以一点点的将萧淑妃逼问出来了。”   姚玉露听了她的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冒险,再说想要证明那个宫女不是失足掉下井的,又能怎么证明呢?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证明她不是失足掉下去死掉的呢?”姚玉露不由问道。   李灵韵想了半晌,这才开口,“很简单,宫女下毒跟玉妃查到她身上的时候,时间并不长,那么要是失足掉下井的话肯定不至于那么快就淹死,既然不是淹死的,那么咱们就可以根据这点证明她是如何死的了,不过,咱们要去停尸房一趟,宫女死于非命应该还没有处理掉,一般都是放在永巷东边的停尸房里,咱们一会去瞧瞧。”   姚玉露被她的大胆吓到了,大半夜的去停尸房看死尸?她连忙的摆了摆手,“我不去,现在这么黑,明天去吧。”   李灵韵不由的纵了纵眉头,“不行,现在不去的话,明天咱们更不能去,若是被人发现咱们去看尸体的话,那不就是挑明了咱们就是在查萧淑妃的事情么?要是被萧淑妃知道了的话,我怕打草惊蛇。”   姚玉露瞅着李灵韵,真的是被她的大胆吓到了,那可是死人的地方,而且还是死于非命,要说不怕是假的,而且她们还是两个小女子,去那种阴气重的地方恐怕不好吧。   “还是不要去了,那地方又岂是平常人能去的?”姚玉露还是不愿意去,摇着头说道。   李灵韵瞅着姚玉露一眼,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向着窗户处走了过去,姚玉露见状连忙的将她抓住,难道李灵韵还想独自一个人去不成?   “灵韵,要我说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好了,也许没必要一定要去进停尸房啊。”姚玉露安慰道。   李灵韵面上带着坚定的光摇了摇脑袋,“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我不能错过一点机会!”   她说完,又向着窗户走去,不顾姚玉露的拉扯,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与其她一个人闯那里倒不如两个人一起,还是个伴,毕竟她自己去的话姚玉露也不放心。   “好了,我陪你去。”   李灵韵回过头笑着瞅着姚玉露,一起从窗户跳了下去,李灵韵的身姿很轻盈,到不似姚玉露笨拙。   两个人垂着脑袋就向永巷走去,姚玉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越走近心跳的越快,尤其是在早上的时候她还看到了那个宫女的尸体,但是那怎么说都是在白天啊,现在在晚上看,她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李灵韵拽着姚玉露走在前面,突然前面蹿出一个黑影来,两个人见状连忙的躲在了一旁的阴影处,顺着那个黑影的方向能看出,他也是去停尸房的,难道跟她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么?   “那个黑影是谁?我们还跟上去么?”姚玉露瞅着那黑影说道,其实她的心里是在害怕遇到上次那个黑衣人,他太过于神秘了,对他的资料了解的又太少,所以才会在心里对他有一种惧怕的心理。   李灵韵眼睛瞅着那黑影,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就怕是那个宫女的身上有什么东西,现在让那个黑衣人捷足先登了,那么她们岂不是白来一趟了么?   “去,怎么样我都要去看看!”李灵韵皱着眉头说道,也不顾姚玉露直接的向着停尸房就跑了过去。   姚玉露想要唤住她,但是现在这情形却没法大声的说话,只能闷头向着停尸房跑去,李灵韵跑的很快,很快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姚玉露瞅着前面的路一时间不知道还要不要再往前走,她想要回去,但是又怕李灵韵遇到那个黑衣人有什么不测,她权宜半天,最后还是跑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到停尸房了,姚玉露的脚步也慢了下来,耳朵细细的听着周围的声响,但是却什么都听不到,她不由的纵了纵眉头,难道他们都进停尸房了么?想到这里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她又慢慢的走了几步,到了停尸房面前,她从外面向里面瞅去,却什么都看不到,姚玉露纵了纵眉头,最后还是抬脚推开了停尸房的门,门才打开,她就觉得一阵寒冷之气从她的裤腿往上钻着,她紧紧的咬着牙,关上了门,停尸房连蜡烛都没有点,她心里纳闷,觉得不对劲,再怎么样都应该点蜡烛的吧?难道是被谁弄灭了么?   她站在原处,静静的聆听着,希望能听到什么声音,但是停尸房很静,静的没有一点的声响,她不由的纳闷,难道这里没人么?   姚玉露借着月光看到了三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她的眸子紧了紧,难道要她一具一具的看过来么?   她慢慢的蹲下去,三具尸体的地板下,看到了第一具尸体下面就滴着水,她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具就是那个小宫女的尸体了,就在她要起来的时候,不经意间竟然看到了里面的尸体下竟然躺着一个人或者是尸体,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脑子里面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灵韵,她急忙的站了起来,冲着里面就走了过去,姚玉露将黑衣人翻了过来,竟然真的是李灵韵,她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姚玉露急忙的瞅向四处,确定没有黑衣人的踪迹,这才使劲的拍了拍李灵韵的脸颊,李灵韵咳嗽了一声,醒了过来,茫然的看着姚玉露。   第一百八十九章 瑾妃患病   “我的头好疼啊。”李灵韵揉着脑袋说道。   “灵韵,究竟怎么回事儿?”姚玉露急忙问道,她为什么会倒在这里呢?   “不知道,我走进来就被人打了一棍子,好了,别说了,我们快看看那个宫女的尸体。”李灵韵连忙的爬了起来,直接的揭开了第一具尸体,尸体并没有她们想象中那么的浮肿,反而觉得很正常,并不像是溺水而亡的。   姚玉露看到过许烟宁的尸体,知道落水而亡的尸体都会浮肿的不成样子的,但是这句尸体却很完好,难道她根本就不是落水死的?   “肯定不是落水死的,应该是死了之后被人丢下井里才打捞上来的。”李灵韵肯定的说道,然后直接的伸手探向了尸体的脖子处,一个黑紫色的痕迹展现出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明白她是怎么死的了,应该可以肯定就是被杀人灭口的。   “灵韵,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姚玉露说道,既然都已经知道了她不是落水死的,那么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呆着了,谁知道会不会再冒出一个黑衣人来呢。   李灵韵点了点头,拽着姚玉露的手就往外跑,两个人一路狂奔,跑到星辉宫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们从窗户跳进了内殿,姚玉露连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压惊,这一晚上的可真的是够惊险的。   李灵韵也倒了一杯茶坐在椅子上,姚玉露喝了一杯茶这才觉得体力恢复了不少,“灵韵,你到底看没看清楚那个黑衣人长什么样子?”   李灵韵摇了摇脑袋,“我都没追上他,一路跟他到了停尸房,我走进去之后直接的被一棒子打晕了,要不是你将我救了,我今晚就要住在停尸房里了。”   姚玉露听了她的话牙齿直发颤,想到她说的住在停尸房里浑身就哆嗦一阵,想想都觉得吓人。   “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姚玉露实在是不想再提停尸房了,连忙的转换了话题。   李灵韵的眸子闪了闪,“你说让瑾妃自己说出来怎么样?”   姚玉露瞅着李灵韵那弯弯的嘴唇,似乎明白了她话语的意思,“可是每晚都守在瑾妃那里,你不怕被抓么?”   李灵韵摇了摇脑袋显得信心十足,直接的将茶喝完了,就从窗户走了出去。   第二日晌午,姚玉露怎么都想不到萧淑妃竟然会来她这星辉宫,她们一直都没有什么来往,萧淑妃这次前来实在是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萧淑妃娘娘吉祥。”姚玉露行礼,萧淑妃连忙的将姚玉露扶了起来,姚玉露的心里更是纳闷了,今日萧淑妃前来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百年没安好心,但是姚玉露心里明明知道这个萧淑妃此次前来没好事儿,但是却又不能将她赶出去啊。   “哎呀,本宫还是第一次来姚贵人这里呢,对了,近日天气有些凉了,本宫那里有两副白狐手套,今日特意给姚贵人也拿了一个来。”萧淑妃淡淡的笑着说道。   姚玉露唇边染着淡淡的笑容,“臣妾怎么能收娘娘如此大礼呢?臣妾受不起。”   萧淑妃的眸子紧了紧,随即拉过了姚玉露的手,面色和善的瞅着姚玉露,“姚贵人,今日你姐姐承蒙圣恩怀了孩子,想必往后本宫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我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了,本宫实在是觉得累了,所以今日才来.......”萧淑妃一番话说得很诚恳,姚玉露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但是就是没有任何一点破绽,才让姚玉露觉得奇怪。   姚玉露淡淡的笑了一声,“娘娘说笑了,咱们都是皇上的女人,那里有什么争斗之说,都是姐妹一场,不过娘娘今日的一番话,臣妾定当说给姐姐听。”   萧淑妃唇边绽开笑容,连连的点了点头,姚玉露瞅着萧淑妃,面上虽然带着笑,但是内心却辗转反侧,实在是猜不透萧淑妃这次来的具体目的,难道真的是向姐姐服软的么?萧淑妃在皇宫里面一向跋扈,现在真的能像向姚玉娇服软么?   “姚贵人,本宫听说你这里做的小吃很好,就连皇上也都流连忘返呢,不知道本宫今日有没有口福呢?”萧淑妃笑着问道。   “娘娘说笑了,这些小吃只是在民间盛传,在这里面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吃这些可是很好的,舫萧,去准备。”姚玉露连忙的给吕舫萧使了一个眼色,淡淡是说道。   吕舫萧连忙的下去了,萧淑妃淡淡的笑着,美目微转,打量着姚玉露的宫殿。   “姚贵人的宫殿里每一处都很细心,想必的皇上特意吩咐这般弄的吧。”   姚玉露淡淡的笑了笑,并未开口说话,但是却也已经默认了,这一处确实承载了皇上对她所有的关怀,那也是因为那时候在月玫宫里面的宫殿实在是太破陋了。   “皇上对姚贵人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现在你姐姐怀了龙种,想必姚贵人也快吧。”萧淑妃端起茶抿了一口说道。   姚玉露不由的瞅了萧淑妃一眼,实在不明白萧淑妃这般的话语是什么意思,但是从她的脸色上却也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意图。   “皇上一向雨露均沾谁都有机会的。”姚玉露不咸不淡的说了这么一句,也端起了手边上的茶喝了一口。   萧淑妃在她这个宫殿里面待了很久才离去,走的时候更是带走了一盒点心。   姚玉露瞅着摆在桌上的那个白狐手套,心里辗转反侧实在是不明白她究竟是何意,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来这里喝喝茶吃吃点心这么简单么?   “小主,这萧淑妃来咱们这里肯定没好事儿。”凝儿不由说道。   姚玉露只是坐在那里喝茶,并没有什么反应,现在萧淑妃的意图她还不明,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何意,现在她担心的就是萧淑妃是不是知道了那日她跟李灵韵去了停尸房的事情了,但是那时候被发现的是李灵韵,萧淑妃不应该来找她啊。   新燕殿里,一片火光,而宫殿里更是杂乱无章,喧闹的声音里更是夹杂着几声惊叫的声音。   “走开,你给我走开,不是我害的你,不是我。”瑾妃双手护着脑袋瞅着面前的人,几个站在前面的宫女内监皆是听的莫名其妙,不知道瑾妃说的到底的什么意思。   “瑾妃娘娘,我是小竹啊。”一个宫女试图走近瑾妃,瑾妃的眸子里面闪过一丝茫然,但是想到刚才看到的白影,心里更是一阵恐惧。   “走开,你给我走开!”瑾妃直接的将小竹推到了一边,大声的嚷嚷着。   小竹无奈的瞅着瑾妃,面上带着一丝担忧的神情,虽然这瑾妃平日里跟萧淑妃坏事做尽,但是对自己宫里的人却是极好的。   “小竹姐,要不然我们去告诉皇上吧。”一个小内监瞅了瑾妃一眼说道。   小竹狠狠的瞪了那个小内监一眼,那个小内监垂下了脑袋不敢再说话了,“去叫萧淑妃娘娘前来,就说瑾妃娘娘患了重病了。”   小内监连忙的跑了出去,瑾妃还缩在一个小角落里面,嘴巴不时的念叨着什么。   萧淑妃本来都要入寝了,但是却听到了瑾妃突然患病的噩耗,她现在不似以往得宠了,正是缺帮手的时候,所以这个瑾妃还算是她的左手右臂,她急忙的穿上了衣服就向着新燕殿走去。   第一百九十章 装神弄鬼   才刚刚到殿门口,就听到屋子里面的瑾妃大声的叫着,而且还说着什么不是她害死的之类的话,这时萧淑妃才算是重视了起来,脸色顿时变得凝重,急忙的走进了内殿,瑾妃大闹着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在了地上。   萧淑妃眸子紧了紧,直接的走上前啪啪的两巴掌甩在了瑾妃的脸上,瑾妃怔怔的瞅着萧淑妃,顿时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的抓住了萧淑妃的手。   “姐姐,姐姐你要救救我啊,这几日我都要被折磨死了。”瑾妃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瞅着萧淑妃。   萧淑妃厌恶的一把甩来了瑾妃的手,冷哼了一声,“你们都给本宫出去,小竹留下!”   呼啦啦的一群人都走了出去,顿时内殿里只剩下了三个人。   “小竹,你主子一向对你不薄吧?”萧淑妃清冷的声音传来。   小竹连忙的跪在了地上,“主子对小竹不薄,小竹对主子也是忠心耿耿,没有异心。”   萧淑妃点了点头,这才问出口,“那你且说说瑾妃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小竹抬起头来瞅向瑾妃,这才开口,“主子最近几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就从柳眉死了之后,娘娘的精神一直都处于恍惚当中,而且还三番几次的说看到柳眉回来找拿她的命了,说是有那个东西.......”   萧淑妃听完这话脸色变得铁青,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桌子上,“荒谬,简直太荒谬了!”   萧淑妃这话显然是不信,小竹只好垂下头不再说话了,顿时屋子里面只剩下瑾妃一人低声哭泣的声音。   “本宫看不是闹鬼是有人装神弄鬼,小竹,你带几人将井封了,本宫倒要看看,她还如何能闹的起来!”萧淑妃冷冷道。   小竹领命,急忙的带着几个人就去封井了,屋子里面顿时只剩下萧淑妃跟瑾妃两个人,萧淑妃紧紧的盯着瑾妃,瞅着她那低声哭泣的样子就觉得一阵的心烦。   “瑾妃,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瑾妃抬眼瞅向萧淑妃,半天才开口,“我,我开始的时候看到白影一闪而过,但是却没有在意,以为是眼花了,但是这几天总会有白影,我这才觉得是柳眉找我寻命来了,姐姐,这可怎么办啊?”   “没用的东西!那根本就是有心之人想要借你的嘴巴将那日之事说出来,你个蠢货!”萧淑妃气的脸色铁青,大声的呵斥着瑾妃。   瑾妃更是一阵的委屈,嘤嘤的继续哭着,“那......姐姐可怎么办啊?”   萧淑妃的面上带着狠戾,今日之事只怕已经惊动了皇上,新燕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说没人知道那还真的是好笑了,只不过,若是皇上问起,她们又能如何说呢?   “怎么办?你这个疯要继续装下去,但是却绝对不能再提当日之事,就说是受了刺激气血上涌造成的,明日本宫前来,到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装神弄鬼!”萧淑妃冷冷道。   瑾妃点了点头,面容上也带着一丝狠戾,听萧淑妃这么一说她才真的觉得真的是有人装神弄鬼所致。   “好了,去休息吧,记住明日谨慎说词,千万不要说露了嘴,知道么?”萧淑妃小心叮嘱着。   瑾妃连连的点了点头,既然已经知道了不是鬼怪所致,那么她也就不怕了。   萧淑妃面色冷寒的走了出去,眼神瞅向那被封的井口,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死在她手上的人很多,若是真的有阴魂索命的话,她岂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昨日瑾妃大闹新燕殿的事情次日就在皇宫里面都传开了,一早皇后还是几位妃嫔都到了新燕殿里。   瑾妃畏畏缩缩的躲在角落里,窗户更是遮掩的严严实实的,内殿里的光线很暗,几位妃嫔都不由的纵了纵眉头,但是还是随着皇后走了进去。   “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妃嫔。”小竹连忙的行礼。   皇后微微的点头,向着瑾妃的方向看了看,“瑾妃怎么样了?昨日晚上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小竹也回头瞅了瑾妃一眼,这才开口,“本来昨日娘娘都已经入寝了,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大喊大叫,等奴婢进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一片狼藉了,而主子更是如同发疯了一般。”   皇后点了点头,慢慢的走近,萎缩在角落里面的瑾妃哆嗦着抬眼瞅着皇后,脸上更是带着惧怕的神色。   “瑾妃,你可还认得本宫么?”皇后试探的问道。   瑾妃点了点头,但是却绝口不说话,只是那么瞅着皇后,皇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可叫过太医了?”   “姐姐不用费心了,太医臣妾叫来了。”萧淑妃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御医。   “去瞧瞧瑾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萧淑妃淡淡的开口,眼眸却瞅向皇后,“臣妾向来跟瑾妃交好,所以一大早就叫来了御医,来给瑾妃好好的看看,省的被有心人说成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造成的。”   内殿的妃嫔均对视了一眼,将视线放在了皇后的脸上,皇后淡淡的笑了一声,“还是萧淑妃有心,咱们且在这里听听御医究竟的怎么说的。”   “对啊,究竟是不是那些东西再作祟,谁就一定说的准啊。”曾嫔站在皇后的身后淡淡的说道。   萧淑妃狠狠的瞪了曾嫔一眼,“原来曾嫔还信这些东西么?”   曾嫔十分淡定的笑着,“昨晚臣妾只是听宫里的人说瑾妃喊的一些话,好像有些不妥。”   萧淑妃的眸子紧了紧,她就知道今日肯定会有人提这件事情,她的面上立刻覆上了一层寒光,“曾嫔你会相信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口中说的话么?”   曾嫔面上仍然淡定,并不说话,倒是一旁的陆御医跪在了众位嫔妃面前,皇后见状连忙开口,“陆御医可是看出了什么?”   “回皇后娘娘,瑾妃只是受了一些刺激才会引起的气血上涌,臣开一些药就无事了。”陆御医跪在下面说道。   皇后深深的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那你先去开药吧,只是不知道瑾妃这刺激究竟是怎么受得。”   “难道是因为玉妃差点中红花引起的?”一位并不受宠的嫔妃说完连忙的捂住了嘴巴,似是无心才是说出来的。   顿时屋子里面的人都将视线投到萧淑妃的脸上,萧淑妃不怒反笑,瞅着这群人,知道她们不过的来打探消息的,想看看瑾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想要从她的嘴里听到什么有利的消息吧。   “这位嫔妃本宫到不曾见过,但是你这样说,莫不是在说玉妃之事是瑾妃做的?”萧淑妃反问道。   那位妃嫔瞅了皇后一眼,摇了摇头,“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无心才随口说的。”   “哼,记住,不是什么话都能随便说出口的!瑾妃对奴婢们一向很好,她殿里面的宫女失足掉下井淹死了,瑾妃许是在这上面受了刺激才会造成气血上涌的,本宫不希望下次在听到什么猜测性的话,你若是有证据,大可以去皇上的面前告状,不过,只怕你根本就看不到皇上吧!”萧淑妃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面上已经带着一丝寒光。   那位嫔妃脸上立刻僵了下来,脸色变得苍白,但是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瞅着萧淑妃。   萧淑妃走到嫔妃面前,眼眸带上淡淡的狠厉之色,伸手将那个妃嫔头上戴着的红花摘了下来,在手上把玩着,“这花还真的不适合你,就算在脑袋上戴多么好看的花,有人欣赏才是真的。”   萧淑妃慢慢地走着,随手将手里的花撇在地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 琴舞合鸣   “萧淑妃你一向跟瑾妃交好,那么就好好的照顾好她把,既然瑾妃无事咱们就走吧。”皇后瞅着萧淑妃,走出了内殿。   几位妃嫔都瞅着萧淑妃一眼,随后走了出去。   萧淑妃瞅着她们的背影冷哼了一声,走到了瑾妃的床前,瑾妃脸上带着紧张半坐了起来,瞅着萧淑妃。   “姐姐,她们果然来问了。”瑾妃连忙说道。   萧淑妃淡淡的点了点头,瞅着瑾妃,让她躺在床上,“你现在且躺在床上,一会儿让小竹将你闹宫的事情再传出去,本宫倒要看看那个有心人究竟是谁。”   瑾妃瞅着萧淑妃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新燕殿里灯火一片,但是外殿却没有一个人守护,突然一个黑影出现,偷偷的瞅着新燕殿,瞅着四下无人,才想要走进去,却突然的被人一把拉住了。   黑影连忙回头,瞅着身后的人,先是惊恐,然后慢慢的变成淡定,黑影手上的银色一眼,抵在了来人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来人瞅着黑影说道。   “哼,既然你都已经看到了我的面目了,难道我会放过你么?”黑影声音中带着狠戾说道。   “萧淑妃就在里面,难道你要进去么?”来人清淡的说道,面上反倒显得很淡定。   李灵韵的眸子紧了紧,半天才松开了手,抓着她的手就跑,一直跑到了无人处,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帮我?”李灵韵纳闷的瞅着面前的宋金枝,脸上带着茫然的神色,显然没有想到一向冷清的宋金枝会帮她。   “不为什么,我闲来无事就四处走走,也是不经意间才看到萧淑妃的婢女在新燕殿里出入。”宋金枝淡淡的开口,面上不带一丝的表情,“瑾妃是事情是你弄的?”   李灵韵警惕的瞅着宋金枝,随即点了点头,既然宋金枝拉走她那么也就是说她打算帮她,所以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什么事情。   “明明你可以选择默不作声的,但是为什么要帮我呢?”李灵韵审视的瞅着宋金枝说道。   “看不过眼吧。”宋金枝叹了一声,随即走入了夜幕中。   李灵韵瞅着她的背影,也快速的走进了夜幕中。   次日,姚玉露才想出去走走,便见李清霄大步走了进来,芜儿凝儿等人见状,连忙垂头笑着走开了。   姚玉露连忙的迎了上去,“皇上怎么会来臣妾这里呢?”   李清霄淡淡的笑着将姚玉露揽在了怀里,“朕每当有烦心事儿的时候总是想到你,想在你这里待会儿,你给人很踏实的感觉。”   姚玉露但笑不语,闻着李清霄身上的檀香味,靠在他的怀里,自从李清羽的事情发生之后,李清霄就已经不像以前那般的宠溺她了,似乎跟她有隔阂一般,但是从今日所见,倒像是已经忘记了那件事情了。   “玉露,今天的天气很好,我们出去走走吧。”李清霄淡笑着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跟在李清霄的身后向御花园走去,御花园里百花争艳,虽然已经入秋,但是仍然看不到其凄凉的场景。   突然,李清霄停下了脚步,瞅着花丛里的人,姚玉露连忙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穿着紫衣的女子在花丛里面扑蝶,她眼尖的认出了那个女人,竟然是宋金枝,本来宋金枝长相便是不凡,平日里性子虽然有些清冷,但是今日见到这一幕,难怪皇上会为她那妙曼的身子迷住。   宋金枝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抬眼瞅向这边,看到皇上的那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惊恐显然不似作假,真的是没有想到会被皇上看到吧,宋金枝连忙的走了过来,向皇上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李清霄笑着将宋金枝扶了起来,“平日里看你什么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没有想到今日也会看到你放松的表情。”   宋金枝的脸色一红,“臣妾闲来无聊便来了御花园,实在是没有想到会遇到皇上还有姚贵人,臣妾真是狼狈到家了。”   李清霄看着宋金枝那羞愧的表情,更是爽朗的笑了一声,“怎么会呢,宋小仪的身子妙曼,只是不知跳起舞来又会怎样。”   “臣妾只会抚琴不会跳舞,倒是姚贵人的舞姿美的很,臣妾曾经有幸看到姚贵人跳过,便是记在了脑海里呢。”宋金枝瞅着姚玉露笑着说道。   姚玉露不语,瞅着宋金枝,她一直都将她当成最大的敌人,想要超越她,但是却无奈宋金枝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像极了这皇宫里面的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身。   “你们二人一人擅乐,一人擅舞,倒不如今日来一个载歌载舞如何?”李清霄笑着说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皆点了点头,三人来到了小亭里,李清霄更是命人将宋金枝的琴拿了来,宋金枝笑着瞅着站在一边的姚玉露,双手放在琴上,一个悦耳的音符响了起来,姚玉露也慢慢的起舞,她们二人从来没有合作做,这样也是第一次,宋金枝的琴技很好,悦耳的琴声让人听了浑身舒畅,而姚玉露的舞姿更是让人挪不开眼睛,两个人的配合的十分好。   一曲罢,李清霄还沉迷在那悦耳的琴声还有妙曼的舞姿之上,最后笑着拍了拍手掌,“好,配合的如此之好,让朕都迷失在你们的载歌载舞里面。”   两个人皆脸红的笑了笑,能让李清霄这么的称赞,那么她们今日的事儿想不被传出去都难了。   宋金枝笑着瞅着姚玉露,面上带着友好的笑容,而姚玉露只是客气的点了点头,并无再多的互动。   萧淑妃整整的在瑾妃的新燕殿里面住了两晚上,但是那个白影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萧淑妃面色冷寒的喝了一口茶,难道那个白影知道她在这里么?竟然不再出现了?   “姐姐,还是你的威力大,白影竟然不出现了。”瑾妃笑着说道。   萧淑妃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脸上似乎还带着丝丝的不耐,“好了,谅那个白影也不敢再出现了,但是你且谨记千万不要再胡说八道了!”   瑾妃连忙的点了点头,“妹妹记住了。”   萧淑妃叹了一口气,走出了新燕殿,直接的走进了星辉宫,正巧碰到曾嫔在外面,曾嫔也没有想到萧淑妃竟然会来星辉宫,连忙的迎了上去。   “娘娘吉祥。”   萧淑妃瞅着曾嫔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曾嫔是皇后的人宫里的人都知道,萧淑妃也是知道的,想到了那日皇后借曾嫔的嘴巴将疑问问出来,她心里就觉得憋气,而那曾嫔更是也与皇后一样淡定的性格,萧淑妃更是气恼。   “曾嫔,你是星辉宫的主位吧?”萧淑妃淡淡的问道。   曾嫔连忙的点了点头,却不知萧淑妃究竟想要说什么,“臣妾在星辉宫已经很多年了。”   “呵呵,确实啊,若是没有小公主的话,不知道曾嫔你又会是怎么样的命运,要说这人啊,没有眼光选错方向,那可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了。”萧淑妃半眯着眼睛瞅着曾嫔。   曾嫔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尽管萧淑妃如此的说脸色也是不变,“臣妾懂得知足。”   萧淑妃冷哼了一声,向着西殿走去。   曾嫔深深的瞅了萧淑妃一眼,近几日她似乎总去西殿。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心萧妃   萧淑妃再次的出现了姚玉露的西殿里,站在外面的内监连忙的进去禀告,等姚玉露出来的时候,正好与萧淑妃碰了个对头。   萧淑妃笑着瞅着姚玉露,“近日本宫倒是迷恋上了姚贵人的点心了,所以这才会来了这里。”   “呵呵,舫萧,去做些,芜儿去泡一壶茶来。”姚玉露吩咐道,几个人这才走了出去。   萧淑妃慢慢的踱着步子,细细的打量着姚玉露的内殿,突然看到了姚玉露桌上的宣纸,不由的走了过去,“姚贵人还识字?”   姚玉露也走了过去,脸上带着疏远的笑容,“闲来无事,所以写几个字打发时间。”   “真没有想到姚贵人倒是博学。”萧淑妃瞅着那字体说道,“下笔先轻后重,但是笔锋却是极其的犀利,看来姚贵人也是一个性情之人。”   “娘娘缪赞了。”姚玉露回答,只是没有想到萧淑妃竟然也是一个懂字的人。   “那里的话,姚贵人写的字是极好的,不知道能不能将这幅字送与本宫,本宫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练练笔锋,本宫写的字太过柔了。”萧淑妃说完直接的将那副字拿了起来,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她都这般说了,她也不好拒绝,只好点头答应。   萧淑妃笑着将纸放进了衣袖里,眼眸里闪过了一丝精光,这时正好芜儿端来了茶,两人坐在位子上品着茶。   萧淑妃抿了一口不由的惊叹,“这是什么茶,竟然带着一丝的甘甜?”   “呵呵,菊花茶,菊花本身就带着一丝甘甜,泡茶的话正好能够体现出来。”姚玉露连忙解释道。   萧淑妃点了点头,又抿了一口,但是却显得有些兴致缺缺了,等吕舫萧的点心上来,她不过是品了两块就离开了。   “这个萧淑妃什么意思啊?说喜欢吃姑姑的点心,但是却又只吃了两块就离开了,真是的。”凝儿站在一旁纳闷的说道。   姚玉露轻轻的揉了揉脑袋,面上带着一丝倦意,只是心里还是有一丝不安的情绪,总是觉得将那副字给了萧淑妃有些不妥。   “小主,奴婢看到萧淑妃竟然走进了悦嫔的东殿。”吕舫萧走了进来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面上带着些许的谨慎,“萧淑妃竟然去了那里?”   吕舫萧连忙的点头,“小主,咱们得时刻的提防着萧淑妃,真的不知道她三番四次的来这里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会是想要陷害小主吧?”凝儿心直口快的说道。   姚玉露瞪了凝儿一眼,“凝儿,不可多言。”   “说你多少次了,你都记不住。”芜儿瞅着凝儿说道。   凝儿吐了吐舌头,面上带着一丝的俏皮,“我只是实话实说嘛,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为什么要憋在心里不说出来啊?”   “祸从口出。”姚玉露淡淡的说道,走进了内殿。   “小丫头,记住往后别瞎说了,尽管在咱们大家的面前,也不要说什么。”吕舫萧点了点凝儿的脑袋说道。   凝儿点了点头,“但是我总是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吕舫萧瞅着有些气恼的凝儿,面上带着一丝忧虑,宫人最忌的就是心直口快,若是一个不小心便会惹到主子,到时候,只怕免不了一番责罚,现在凝儿是在星辉宫,姚玉露从来不会责罚奴婢们,但是越是这样,做人越要小心。   “好了,你也别气恼了,将来自己吃了亏就知道了。”芜儿在一旁说道。   “主子这么好,才不会责罚我呢。”凝儿笑着说道。   吕舫萧走到外面装作不经意一般的瞅向东殿,不知道萧淑妃这次去悦嫔那里是干什么,她总是觉得萧淑妃这几天没事儿就来她们这里有些不对劲,但是每次来还都是和颜悦色的,实在是不知道她究竟是耍的什么手段。   姚玉露端着一些酸梅出现在玉霞宫里,吕舫萧去御膳房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碧儿,说姚玉娇想要吃酸梅,御膳房那里正好没有了,姚玉露就想到了自己昨天做点心的时候拿来的酸梅,这才端了来。   “姐姐,妹妹拿了一些酸梅来了。”姚玉露笑着走了进去。   姚玉娇正在软榻之上,看到姚玉露前来淡淡的笑了笑,姚玉露将酸梅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到了一旁。   “妹妹今日怎么有空?”姚玉娇瞅着那些酸梅并没有吃,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今日是听碧儿说姐姐想吃酸梅了,我那里正好有,所以就拿了一些来。”姚玉露说道。   “嗯,刚才是想吃,但是现在突然的不想吃了,你知道的,孕妇就是这样子。”姚玉娇淡淡的开口,眼神扫向那盘酸梅。   姚玉露尴尬的笑了笑,心里有些不舒服,难道是因为怕她在酸梅里面下毒么?虽然知道姚玉娇很谨慎,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这简直就是在怀疑她。   姚玉娇并没有太多的注意姚玉露的表情,只是示意碧儿将酸梅拿下去,萍儿送上来一杯热茶,姚玉娇抿了一口,这才再开口。   “妹妹,近日本宫听说萧淑妃总去你那里?”姚玉娇疑惑的问道。   姚玉露不由的点了点头,“确实,我也不知道她去我那里是什么目的,每次去只是喝点茶吃点点心之后就离开,言语也很和善,而且还时常说要让姐姐你往后不要为难她之类的话语。”   姚玉娇冷哼了一声,半眯着眼睛,“本宫才不信她会变成这般,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反正妹妹你谨慎防范她就行了,千万不要被掉进她的陷阱里面。”   “姐姐说的是,萧淑妃我一定会防范她的。”姚玉露纵着眉头点了点头,一个黑衣人已经让她觉得很是烦心了,没有想到现在又来了一个萧淑妃,看来这个皇宫里面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人不少,做人更是不能出现一点的错误,不能让任何有心的人抓到把柄。   “姐姐也是,没事儿多出去走走,我听说孕妇就应该多走走的,有好处的。”   姚玉娇淡淡的点头,“姐姐这里妹妹就不要再担心了,你自己那里还是好好的应付才是最重要的,切记,不要出一丝一毫的事情。”   姚玉露点头,从玉霞宫里出来的时候,她显得有些惆怅,毕竟,姚玉娇谨慎的心理让她觉得很不舒服,觉得好像连她这个当妹妹的都想对她怎么样似的,虽然也知道这个皇宫里面的女人都是这般的谨慎的,但是总是觉得不得劲。   “小主为何唉声叹气的?”芜儿跟在身后问道。   姚玉露一般的时候出来只带着心腹,所以邱公公派来的那几个人她都不曾接近过,而对于芜儿她们她到觉得很贴心,至少不用防范,姚玉露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芜儿,她觉得芜儿很稳重,不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不过是一些烦心事儿罢了。”姚玉露淡淡的说道,似乎并不想多说,而芜儿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只是点了点头,便也不再说话了。   姚玉露不想回去呢,便四处走走,不巧正看到宋金枝在前面赏花,姚玉露站在一边,瞅着宋金枝,宋金枝淡淡的笑着,伸手抚上那牡丹,不过却花跟人比起来,却实在逊色不少,真的是人比花娇啊。   姚玉露直接的转身,实在是提不起兴趣跟宋金枝说话,只好转身离开,却不巧,在转身的瞬间,正好也被宋金枝看到了,她直接的唤住了姚玉露。   “姚贵人。”宋金枝淡淡的声音穿来,直接的向姚玉露走来,姚玉露只好转身瞅着向她走来的宋金枝,宋金枝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淡然,仿佛什么都不在乎,不争亦不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仪金枝   姚玉露在宋金枝就快走过来的时候连忙的福下来身子,“宋小仪吉祥。”   宋金枝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站在了姚玉露的面前,“姚贵人是从玉霞宫出来的么?”   姚玉露笑着点了点头,这条小路的玉霞宫的必经之路,所以她才会如此问吧,“宋小仪在赏花啊。”   宋金枝淡淡的点了点头,顿时没了言语,两个人之间似乎一直都有着一层隔阂一样,怎么都解不开。   “真的是怀念那时候当秀女的时候,我们能肆无忌惮的在一起吃喝,做着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对了,不知道咱们跟季水冬一起做的那份剪纸还在不在。”宋金枝似乎很失落的样子说道,许是在皇宫里面见惯了各类的争斗,便想起了以往是事情了吧。   姚玉露淡淡的笑着,想着那剪纸似乎还在,她从月玫宫搬来星辉宫的时候就吩咐小玄子一定要将那份剪纸带来的,应该是不会忘记的,不会若是宋金枝今日不提恐怕她早就已经忘记了。   其实姚玉露有些羡慕甚至是嫉妒宋金枝,她出生以来就含着金钥匙,而且宋丞相更是视她为掌上明珠,在这个皇宫里面也是无人敢惹,轻步青云,而皇上对她更是青眼有加,反观她,本来在将军府不受宠,而且到了这里也是一步一惊险才爬到现在的位置的,每时每刻都要小心提防着这个提防着那个,她跟宋金枝真的是有着天壤之别。   “还在的,现在应该在我的宫殿里,不过从月玫宫搬来星辉宫实在是不知道那个剪纸现在到了那里了。”姚玉露瞅见宋金枝眼睛里面的失落,连忙说道。   宋金枝脸上这才显现出些许的笑意,点了点头,“呵呵,好像我还不曾到你的宫殿里面去过,今日正好有时间,去你那里闲坐一会儿,不知道姚贵人方便不方便?”   “好啊,怎么会不方便。”   两人一路前行,回到了星辉宫里,宋金枝随着姚玉露走了进去,她的西殿装饰的很精细,一砖一瓦都透露出细心来,现在是入秋,进入内殿,不关门都不会觉得寒冷。   “皇上很细心,”宋金枝说道。   姚玉露瞅着她淡淡的笑了笑,虽然宋金枝如此直接的说,但是却看不到她脸上有半点妒忌的神情。   “在月玫宫的时候我的宫殿很冷,所以皇上才会这般的安排的。”姚玉露淡淡的说道。   这时,正好吕舫萧端来了点心,吕舫萧也没有想到宋金枝竟然会来,她的性子很冷清,所以在皇宫里面也没有什么交好的,不过这也可以说是她的聪明之处,交友不正是可以看出她究竟是那一派的么?不过今日她出入这星辉宫里,恐怕明日便会传她是玉妃一派的了。   “姑姑,这是你做的点心么?”宋金枝捏了一小块放在嘴里,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吕舫萧对宋金枝的印象倒是很好的,宋金枝的为人很正直,从当秀女的时候便能看的出来,“宋小仪谬赞了,再说现在不要再叫我姑姑了,我只是一个奴婢罢了。”   宋金枝摇了摇脑袋,“姑姑,怎么这般说呢,不过这点心倒是极其的好吃,姑姑的手艺真的很好。”   宋金枝笑着再次的捏起了一块,放在嘴巴里,似乎很爱吃一般。   这时,正好外殿的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小主,萧淑妃身边的燕儿求见。”   姚玉露与宋金枝对视了一眼,实在不知这萧淑妃又想做些什么,姚玉露点了点头,“传。”   燕儿走了进来,看到宋金枝坐在姚玉露的旁边不由的怔了一下,随即连忙的行了礼。   “好了,起来吧。”姚玉露半眯着眼睛瞅着她,心里很是警觉,这个萧淑妃三番两次的来与她亲近,不知道究竟是何意。   “小主,我家娘娘贪吃你这里的点心,所以派奴婢来向小主讨些点心。”燕儿垂着脑袋说道。   姚玉露纵了纵眉头,只好示意吕舫萧去做了,“舫萧,去做一些来吧。”   “小主,正好今日奴婢多做了一些,正好给萧淑妃拿去吧。”吕舫萧说完直接的走进了厨房,没一会儿就拿来了点心,燕儿连忙的走了出去。   “呵呵,姑姑的厨艺真的是没的说,竟然连萧淑妃都这般的迷恋了。”宋金枝喝了一口茶说道。   吕舫萧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而姚玉露似乎也并不想再多说,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眼神撇向外边,不知道这般的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而萧淑妃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这样被人算计真的很不舒服。   “玉露若是有什么事儿尽管跟我说,我要是能帮的话定会帮你的。”突然沉默半天的宋金枝说道。   姚玉露先是惊讶了一下,她没有再用姚贵人的称呼,而是叫的她玉露,还有宋金枝的这番话,她是想帮她么?宋金枝一直都是皇宫里面的一朵莲花,从来不跟谁结派,这次她这般的说,难道真的是要与她为伍么?   姚玉露并未说话,只是淡淡的笑着,若是宋金枝能帮的上的她一定会找她帮忙的,但是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萧淑妃究竟是怎么样的计谋,所以也是无从下手,只好等待了。   “姑姑做的点心真的是好吃极了,不知道金枝能不能带一些回去?”宋金枝笑着问道。   吕舫萧的脸上也带着笑容,然后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了。”   说着就去了宫殿里面的小厨房里面将点心装到了一个盘里面。   “玉露,今日不早了,我回去了,若是无事的话我会常来你这里走动,到时候玉露不要觉得烦才好。”宋金枝瞅着姚玉露说道。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不会的。”   宋金枝走了之后,姚玉露仍然坐在椅子上,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觉得好像睡不醒似的,她喝了一杯茶还是没有得到提神的效果。   “宋小仪今日这番话倒是有些雪中送炭的意味。”吕舫萧站在姚玉露的身边说道。   姚玉露点头,显然她也看出了萧淑妃要对她不利,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她明明知道萧淑妃要对她不利,但是却没有半点的解决的办法,只好等待着萧淑妃主动,这样的情形真的让她难受极了。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帮的上我了。”姚玉露淡淡的说道,连连的大了两个哈欠,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的走进了内殿,睡了去。   玉霞宫里,姚玉娇喝着茶,眼眸微微眯着瞅着桌上的那盘酸梅,脸上似覆了一层寒冰,萍儿走了进来,看到姚玉娇正瞅着那盘酸梅,便想着肯定是想吃,她自作聪明的凑了上去,站在姚玉娇的面前,“娘娘,可是想吃那酸梅?奴婢这就去取来。”   姚玉娇狠狠的瞪了萍儿一眼,“小贱人,你全部吃掉,一个不剩!”   萍儿一时间无措了起来,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里得罪了玉妃了,直接的就跪在了地上,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娘娘,奴婢知道错了,请娘娘饶命。”   姚玉娇冷哼了一声,慢慢的站了起来,一旁的碧儿连忙扶着她,眼神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萍儿,脸上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   姚玉娇走到桌子旁边,瞅着那盘酸梅,面色却越来越寒,最后直接的将那盘酸梅摔在了地上,顿时,酸梅滚落了一地。   萍儿更是吓得浑身发抖了,她记起了几个月之前碧儿挨打的事情了,心里顿时悔恨不已,心里暗骂自己的这张嘴巴真的是太快了。   “小贱人,一个一个的吃掉!”姚玉娇大声的呵斥道。   萍儿那里还敢再怠慢了,连滚带爬的跪在那里拿起酸梅就往嘴里面塞,整个人狼狈不堪。   姚玉娇似乎还不解气,直接的走了过去,一脚将萍儿踹倒,萍儿的脸上流了两行清泪,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是在那里吃着酸梅。   “娘娘,莫不要动气伤了身子。”一旁的碧儿连忙说道。   姚玉娇点了点头,坐在了软榻之上,居高临下的瞅着地上的萍儿,面上还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   而萍儿只能跪在地上流着泪吃着那些已经脏了的酸梅,而她也是在这一时刻才清楚的知道姚玉娇的想法。   第一百九十四章 慢性毒药   星辉宫里,姚玉露睡的正香,却不料吕舫萧一把的将她推醒了,当时她就有些不耐烦,但是看到吕舫萧脸色焦急,心里就咯噔一下,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么?   “小主,出事儿了。”吕舫萧微微纵着眉头说道。   姚玉露连忙的半坐了起来,瞅着吕舫萧,“出了什么事情?可是萧淑妃........”   吕舫萧面上露出难色,瞅着姚玉露那紧张的脸庞,这才开口,“是萧淑妃,她突然的晕倒了,现在碧玉宫里乱成了一团,皇上皇后都去了,而且就在刚刚,于公公来了,说请小主也过去一趟。”   姚玉露的心震惊了一下,随即平静了下来,想必这就是萧淑妃的计谋吧,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知道躲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姚玉露连忙的穿好了衣服,便带着吕舫萧往碧玉宫走去,却没有想到小玄子竟然跟了上来,最近姚玉露将他派到了外殿,也算是对他的一种防备吧。   “小主,奴才想跟你一起去。”小玄子脸上带着汗珠说道。   姚玉露与吕舫萧对视了一眼,吕舫萧点了点头,姚玉露这才松口,“好,跟着吧。”   姚玉露说完直接的转身,想着碧玉宫走去。   碧玉宫里很安静,在外殿的时候一点都听不到里面有说话声,姚玉露直接的走了进去,皇上坐在萧淑妃的床边,而萧淑妃则满色微白的躺在那里,皇后站在一旁。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萧淑妃。”姚玉露连忙的行礼。   李清霄纵着眉头瞅了一眼姚玉露淡淡的点了点头,皇上的心情看似并不是很好,眉头一直紧锁着。   “姚贵人,想必你也听说了萧淑妃的事情了吧?”皇后在一旁淡淡的问道。   “臣妾来的途中已经知道了。”姚玉露回道。   皇后还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躺在床上的萧淑妃倒是率先的开口了,“姚贵人,本宫一直都很欣赏你,你怎么能给本宫下毒呢!”   姚玉露听了这话震惊了一下,随即瞅向皇上,皇上的脸上也带着惋惜的神色,似乎也认同了萧淑妃的说法,她的心里有些难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   “萧淑妃说我下毒害你,那么就拿出证据来啊?我究竟是怎么害你的?”姚玉露不甘示弱的反驳道。   萧淑妃的脸色惨白惨白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听到姚玉露这么说,眼眸顿时闪现出泪光来,轻柔的唤了一声,“皇上,臣妾难道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么?臣妾的身子一直都不好,这些年一直都在调理,怎么会拿自己的身子做代价呢?皇上你要给臣妾做主啊。”   李清霄听了萧淑妃这话,也有几分信服,连忙的回头瞪着姚玉露,似乎在看着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姚贵人你怎么说?”   姚玉露瞅着皇上脸上的神色,面上带着忧伤,不过心里的那份伤却是更加的疼,她没有想到李清霄这么的不信任她。   “皇上,让姚贵人解释一下。”皇后连忙上前一步,说道。   李清霄淡淡的点了点头,瞅着姚玉露,希望能从姚玉露的嘴里听到一些对她有利的话语,姚玉露还不知道萧淑妃究竟是什么原因,对她所说的什么下毒更是一头雾水,只好发问了,   “不知道萧淑妃究竟是什么病?”   “哼,刚才娘娘吃了你的糕点之后直接就晕倒了,奴婢叫来了御医,御医说娘娘的被人下了毒了,而且是慢性毒,要是发现的晚的话娘娘就.......”燕儿说完愤怒的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这才算是明白了,心里更是觉得凄凉,只是她万万的没有想到萧淑妃竟然这么的狠,连自己也不放过,竟然对自己下毒?   “那你为什么认定就是我下的毒呢?”姚玉露继续反问。   燕儿气的脸色涨得通红似乎是完全都没有想到姚玉露竟然这么大胆的不承认,“太医都说了,是你的糕点里面含有那个毒,你还如何狡辩?”   姚玉露笑了一声,瞅着脸色苍白的萧淑妃,面上甚至带着淡淡的嘲讽,“萧淑妃,你说我的糕点有问题,那么能不能再次的查看一下呢?”   “哼,你觉得是本宫自己下的毒害自己不成?”萧淑妃面上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   “好了,那就再次的查一下啊。”李清霄淡淡的开口说道。   小玄子直接的走了进来,瞅了一眼姚玉露,然后走向了那盘糕点,萧淑妃瞅着小玄子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的难看。   “这个人是谁?”萧淑妃有些激动的指着小玄子问道。   小玄子福了福身子,“奴才是姚贵人的内监,但是却对这些药物有些了解,所以辨别一下。”   “哼,你是姚贵人的人肯定会瞎说了?”萧淑妃冷哼了一声说道。   皇上的脸带着不耐的神色,“就先让他看看吧。”   萧淑妃的脸上带着不甘的神色,但是却也不敢忤逆皇上的话,只能点头,小玄子连忙的走到了糕点的旁边,拿起了一块糕点,闻了闻,然后直接的将糕点掰开了仔细的闻了闻,然后直接的将视线投到了姚玉露的身上,他似乎还不确定,又掰开了两个,但是都是如此,最后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奴才刚才看了一下,糕点里面.......确实有微量的慢性毒药。”   小玄子的话一说完再次的将视线投到了姚玉露的脸上,姚玉露脸上没有一点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瞅着这一切,她早就知道萧淑妃要做的话当然会做全面,但是她怎么都想不到,萧淑妃究竟是怎么将那药弄进去的?   “做这糕点的人呢?”李清霄眼神犀利的瞅向姚玉露。   姚玉露被他的眼神吓到,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倒是身后的吕舫萧直接的站了出来。   “回皇上,是奴婢做的糕点。”吕舫萧神情也极其的淡定的说道。   “哼,那就是你下的毒了?”李清霄冷冷的问道。   吕舫萧不甘的抬起了脑袋,“奴婢没有下毒,奴婢想要尝一尝糕点,以辨别那究竟是不是奴婢做的。”   “你难道说我家娘娘故意诬陷你么?”燕儿瞪着眼睛怒声问道。   “这个不好说,但是奴婢对自己的糕点十分的放心,里面绝对不会出现慢性毒药的,还请皇上成全。”吕舫萧不卑不亢的说道。   姚玉露的面上露出不忍,眼眸顿时有些湿润,那糕点是什么?上面可是有毒的啊,她这么贸然的尝,会伤了自己的身子,她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要是被证实下药的话,恐怕皇上会大怒,到时候真的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处置她呢。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金枝帮忙   “不行,那里面有毒药。”姚玉露哽咽的说道。   吕舫萧摇了摇脑袋坚定的瞅着皇上,李清霄看到她眼睛里面的坚定,微微的点了点头。   “奴婢谢主隆恩。”吕舫萧走到了糕点面前,拿起了一快吃了起来,才吃了一口脸上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面上带着不可置信的光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不明所以的看着吕舫萧,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吕舫萧面色露出难色,跪在了地上,“回皇上,糕点确实是出自星辉宫,但是却出自另一个人的手,星辉宫里面有个叫琼花的婢女,她一直在求奴婢想要学做糕点,所以今天就教她做了糕点,而且给萧淑妃娘娘拿的就是她的糕点。”   吕舫萧的话才说完,一旁的燕儿冷笑了一声,“你莫不是再推卸责任吧?”   吕舫萧抬起了头瞅向燕儿,淡淡的说道,“奴婢能跟琼花当场对质。”   “不管怎么说,这糕点都是出自你们星辉宫,那么是有心之人下毒,还是你们主子吩咐的,那谁能说得清呢?”燕儿瞅了萧淑妃一眼,刁难道。   吕舫萧的面色微寒,这件事情貌似已经到了一个僵局,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姚玉露下毒,而她们也吃了一个哑巴亏,吕舫萧万万没有想到琼花竟然会往萧淑妃的糕点里面下毒,等等,似乎有一点不对劲,吕舫萧的眸子缩了缩,萧淑妃说的是慢性毒药,而琼花只是昨天才做了一次,怎么会那么巧的就有毒呢?难道这一切都是萧淑妃所为?   吕舫萧将视线投到姚玉露的脸上,姚玉露似乎早就已经洞察这一切了,面上只是带着淡然,仿佛对这些并不是很在乎。   “皇上,臣妾能证明这毒不是姚贵人所下的。”门外突然传来声音,宋金枝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给皇上皇后行了礼。   “宋小仪,你说能证明这毒不是姚贵人下的?可有证据?”皇后连忙问道。   宋金枝点了点头,将糕点放在了桌上,两盘一样的糕点,但是其中一盘是毒药,另一盘竟然成了证据。   “金枝,你的意思的这盘糕点就是证据么?”李清霄的眼眸半眯瞅着宋金枝说道。   宋金枝连忙点头,“正是,这盘糕点也是出自星辉宫的,昨天臣妾去了姚贵人的星辉宫,正巧萧淑妃派奴婢来讨糕点,臣妾也贪嘴这糕点,便也要了来,但是却并没有发现有中毒的迹象。”   “来人,看看宋小仪拿来的这些糕点。”李清霄说道。   小玄子连忙上前,将糕点掰开,细细的查看了一阵,然后摇了摇脑袋,“没毒的。”   事情似乎又峰回路转了,姚玉露感激的瞅向宋金枝,宋金枝对她笑了笑,脸上的笑意很真诚。   “皇上,那臣妾的这些毒是怎么回事儿?臣妾近几日只是吃了姚贵人的糕点才会出事儿的,皇上你一定要彻查清楚啊。”萧淑妃有气无力的说道,脸上还带着泪水。   “去将那个叫琼花的婢女叫来!”李清霄冷冷道。   没一会儿,那个叫琼花的婢女被带了进来,进来的第一时间就是怯怯的瞅了姚玉露一眼,姚玉露也细细的打量这个婢女,没有想到她的宫里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怕这个宫女也是被萧淑妃收买的,就算是逼问也应该会指证是她做的。   “你就是琼花?”皇后淡淡的问道。   琼花怯怯的点了点头,然后直接的跪在了地上,“奴,奴婢是琼花。”   “好,本宫问你,今日给萧淑妃的糕点可是你做的?”皇后直截了当的问。   琼花抬头瞅了一眼萧淑妃,又怯怯的垂下了头,“是奴婢做的。”   “那是谁让你在糕点里面下毒的?你不要怕,尽管说!”   琼花浑身吓得直哆嗦,这才开口,“是姚贵人,她给了奴婢一包药粉,说要是萧淑妃来要糕点的话,那么就往里面撒一些,奴婢照做了,实在不知道那居然是毒药啊。”   琼花说完直接嘤嘤的哭了起来。   姚玉露瞪大了眼睛,虽然已经想到了这个婢女会冤枉她,但是听这个婢女说出来,心里还是觉得不好受,姚玉露直接的走到了琼花的跟前,上下的打量着她。   “姚贵人,这个婢女都已经招了,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萧淑妃脸上带着厉色问道。   姚玉露并不理会她,反到将琼花扶了起来,琼花神情闪烁,不敢看姚玉露的眼睛。   “你叫琼花是吧?你既然能说出是我给你的药,那么你解释一下,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厨房里面做糕点的事情,我怎么会给你药呢?就算是我知道你在那里,但是吕舫萧刚才也说了,这有今天才是教你第一次做糕点,那么你说我早就给你毒药了,这个说法是不是不成立呢?是谁让你冤枉我的?说!”姚玉露大声的呵斥道。   琼花被吓得哭了起来,眼神不时的瞅向萧淑妃,众人也都分析了一遍,似乎是这个道理,但是还是将视线放在了琼花之上,看她能说出什么来。   “姚玉露,你这根本就是吓唬她呢!”萧淑妃连忙说道。   “萧淑妃你在怕什么呢?难道这其中有惊人的秘密么?”宋金枝在一旁说道。   “本宫什么时候怕了?那你倒是让那个琼花说啊?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这么做的?”萧淑妃连忙说道。   琼花的脸上露出难色,最后在众人的逼问之下还是说出了口,“是燕儿,她说往糕点里面下毒就会给我十两银子。”   燕儿大惊,急忙的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是冤枉的,这个叫琼花的瞎说的,奴婢没有。”   “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派人给我下毒,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一个小贱人!”萧淑妃面色露出狠色,大声呵斥道。   “娘娘,那不是你......”   燕儿的话还没说完,李清霄直接的挥了挥手,“带下去。”   “萧淑妃,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我也都知道,你不得好死!”燕儿被带下去的时候大声的喊着。   萧淑妃神情仿佛被吓到了一般,躲到了李清霄的怀里,“皇上,臣妾好怕,臣妾真的没有想到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一个人。”   李清霄虽然对燕儿说的话有些在意,但是转念一想,也有可能是因为事情败露了才这么喊的,所以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萧淑妃,你好好的休息休息吧,朕还有事儿,先走了。”   李清霄说完,直接的离开了碧玉宫,留下了皇后等人,姚玉露还处于震惊中,没有想到萧淑妃竟然将所有的罪行都推给了燕儿,亏得燕儿对她死心塌地,最后却换来了这么一个下场。   “好了,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么就这样吧,萧淑妃好好的休息吧。”皇后说完,也直接的走了出去。   姚玉露急忙的将吕舫萧扶了起来,瞅着床上脸色惨白的萧淑妃,“萧淑妃,你真的是让我刮目相看,也教了我许多,只是,萧淑妃晚上睡觉的时候脖子后面不会觉得凉么?”姚玉露意有所指的说道。   萧淑妃的脸色更加的寒冷了,“哼,本宫做事儿一向对的起天地,本宫才不怕什么鬼怪之说呢!”   姚玉露跟宋金枝皆笑了笑,宋金枝上前一步,瞅着萧淑妃,“萧淑妃做事儿只怕更对得起自己吧?只是这般迫害自己的身子,只怕到时候自己就直接的垮掉了,就不用再去费什么脑筋迫害别人了。”   “宋小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本宫自己给自己下的毒么?”萧淑妃厉声问道。   宋金枝摇了摇脑袋,“萧淑妃大可当我是在胡说八道,姚贵人,我们也应该走了。”   姚玉露点了点头,确实是想快些的离开这里,吕舫萧吃了那被下毒的糕点,还是快些的将毒药逼出来才行啊。   她们走出了碧玉宫,面上都带着舒心的笑容,姚玉露直接的让小玄子将吕舫萧送去御药房了,她则跟宋金枝走在御花园里。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三人聚会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一路的先前走着,最后还是姚玉露没有忍住,停下了脚步,而宋金枝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姚玉露的面前。   姚玉露瞅着宋金枝那洞察一切的眼睛,面上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金枝,今天谢谢你。”   宋金枝脸上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只是瞅着她摇了摇脑袋,“我没有帮多大的忙,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罢了。”   姚玉露淡淡的笑着,虽然知道她肯定会这么说,但是还是忍不住要说一声谢谢,今天若不是她拿来了那些没有被下毒的糕点,也许她现在已经到天牢里面了。   “金枝,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说一声谢谢。”姚玉露十分诚恳的说道。   宋金枝淡淡的笑着,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她的这声谢谢,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再次的想着前面走去,迎面却看到一人走来,近了才看清竟然是季水冬,季水冬显然也看到了她们,更是加快了脚步,想着她们这边走来。   “水冬,这么急要去那里啊?”姚玉露连忙拦住了季水冬说道。   季水冬微微的喘着粗气,瞅着她们两个,半天才开口,“妹妹听说姐姐在碧玉宫里面险些遭了陷害,所以才赶来这里的。”   姚玉露与宋金枝对视了一眼,季水冬的消息未免也太快了吧?她们才从碧玉宫里面出来,季水冬都知道了?   “水冬,谁告诉你的?”姚玉露问道,眼尖的看到了季水冬的头上戴着一个簪子,簪子看上去很华贵,不像是季水冬的,姚玉露脸上的疑惑更深了。   “啊,是这样的,我刚才在院子里面散步,正好碰到了皇后。”季水冬解释道。   姚玉露的脸上透出了然的神情,那么这个簪子也就没有必要问了,肯定也是皇后给她的,但是季水冬并不受宠,为什么皇后要拉拢她呢?一时间,姚玉露有些疑惑。   “水冬,不必担心了,我无事。”姚玉露淡淡的笑了笑,看到了一旁的小亭子,也实在是懒得回去,便拉着两个人走进了小亭子里面。   “我们三个人很长时间没有聚在一起了吧?”宋金枝笑着问道。   两个人都点了点头,季水冬瞅着宋金枝淡淡的说道,“似乎还是咱们当秀女的时候聚过呢,不过我倒是有时间便去姐姐那里。”   姚玉露笑了笑,瞅着面前的两个人,虽然跟宋金枝的情感不如季水冬,但是好歹一起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她们的关系还算是好了许多,倒是季水冬,看到季水冬她的心里便会涌起一阵自责,好像她的不受宠都是她这个当姐姐的没有做好一般,但是姚玉露是真的怕了再出现许烟宁的事情,皇宫里面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是没法行事的,若是锋芒毕露的话那更是危险,希望季水冬能够明白这个道理吧。   姚玉露瞅着外面小亭外的风光,美丽的花朵,终也会有看厌了的一天,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懂,姚玉露叹了一口气,瞅着小亭子里面的人,今日的风光是不是也诉说着将来的破落呢,她不愿意想将来,当初萧淑妃也是万千宠爱在一身的,但是现在不也落了一个如此的下场,皇上对她早就不似以前了。   “玉露,你在叹什么?”宋金枝瞅着她问道。   姚玉露微微的摇了摇脑袋,不想在说些什么话,只是想这样平淡的过下去,但是谁又能真正的得到平静呢?   “没有,只是觉得天气转凉了,入秋了。”姚玉露若有所思的说道。   一旁的季水冬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感情姐姐才知道要入秋了么?”   亭子里面的三个人皆笑不语,但是姚玉露的笑容里面却渗透出淡淡的苦涩的味道,若是季水冬一辈子都如此的话也好,希望她往后也不会有什么烦心事儿吧。   姚玉露回到西殿的时候吕舫萧都已经回来了,姚玉露看到她心里不免的唏嘘不已,尤其是她在碧玉宫里面的表现,真的是让她这个当主子的有些惭愧。   “舫萧,我真的......”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面上带着些许的不忍,若是她位高权重的话,又怎么会吃今日之苦?怎么会这么的让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没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这件事情本来就不是小主的错,小主为什么觉得愧疚?”吕舫萧问道,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姚玉露,她知道皇宫里面的残酷,也知道一个再单纯的人在这里面都会有变化,皇宫是一个大染缸,能轻易的将人染成别的样子。   “舫萧,我觉得我没有能力保护好你们,觉得有些对不起你们。”姚玉露微微的垂下眼睑,面上带着惭愧的神情。   吕舫萧瞅着她叹了一口气,虽然她希望姚玉露总是单纯无忧,但是在这个地方,在皇宫里面想要单纯无忧那是不可能的,那么只能让自己变强,才能左右别人。   “小主,变强与否只在你的一念之间。”吕舫萧瞅着姚玉露的眼睛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这个道理她是知道的,但是就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她才觉得心里不舒服,在将军府的时候她便看清的世间上的冷暖,她从来都不受宠,吃的跟粗使的丫鬟无二,她的母亲更是受尽了侮辱,若想真的改变现状那么只有变狠。   “舫萧,这些道理我都懂,你去好好的休息吧,你身上的毒怎么说?”   “御医开了药,凝儿帮忙去煎了。”吕舫萧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仿佛对这些毒并不在意。   姚玉露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深深的瞅她,“舫萧,你放心,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快些的出宫的。”   吕舫萧坚定的点了点头,两个人相视而笑。   萧淑妃自从出了事情之后很少出来了,倒是玉妃不时传来跟那个嫔妃不合让她呵斥的消息,一时间皇宫成了姚玉娇的天下,无人敢惹。   姚玉娇在小亭子里面喝茶,正巧看到了萧淑妃正往这边走,萧淑妃似乎是后来才看到姚玉娇的,她狠狠的瞪了姚玉娇一眼,转身就走。   倒是姚玉娇笑意吟吟的站了起来,“呦,这不是萧淑妃么?怎么看了本宫就跟老鼠看见猫似的?吓得要跑啊?”   姚玉娇此话一出一旁跟随的侍女嗤嗤的笑了起来,场面尴尬到了极点,萧淑妃的脸色铁青再次的转身,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怒意,快步的向姚玉娇这边走来。   “呵呵,老鼠看到猫转身就跑那是天性,可惜本宫不是老鼠,而你也不配做猫,本宫不过是实在不想见到某人罢了。”萧淑妃虽然说不想见到姚玉娇,但是却还是坐在了她的对面,跟在身后的侍女兰儿直接的给萧淑妃倒了一杯茶。   “哼,萧淑妃说的话倒是坦荡,不过既然不愿看到本宫又死皮赖脸的坐在本宫的对面,存心给人找堵么?”姚玉娇的面色微寒的瞅着萧淑妃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玉娇小产   萧淑妃到仿佛无所谓一般,淡淡的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她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玉妃你说的不错,存心找堵又如何,刚才可是玉妃你叫住本宫的,碧螺春果然适合你,小家子气。”   “你!”姚玉娇气的脸色都变了,狠狠的瞪着萧淑妃,就差没有将她吞进肚子里面了,而萧淑妃还恍若未见一般,不理也不睬。   “哼,小家子气的东西你还不配喝呢。”姚玉娇狠狠的说道,从一旁的碧儿示意了一眼,碧儿连忙的倒了一杯茶,这时,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了一只乌鸦,快速的掠过萧淑妃的旁边,萧淑妃惊慌失措一下子摔倒了地上,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哎呀,那里来的死乌鸦!”萧淑妃怒声吼道,面色气的涨红,身后的兰儿急忙的将萧淑妃扶起来,只是谁也没有看到,那乌鸦飞过的时候正好在碧儿手上的茶杯处掉进了一个东西。   “呵呵,真是活该。”姚玉娇幸灾乐祸道。   萧淑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像是吓得不轻,最后灰溜溜的让兰儿扶着走开了。   远处两个黑影出现在门楼上,一个弱小的黑影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容,正瞅着刚才的那场闹剧。   身后的人也瞅了一眼,面色却轻松不少,他上前一步,瞅着黑衣人,面上带着感谢的神色,“影,你的寻鸦之术越来越熟练了,不过谢谢你,不是让她在的时候出事儿。”   黑衣人的脸色一顿,随即说道,“我不过是秉公办事,主子让我如何我便如何,这次是她叫我陷害萧淑妃的,但是下次要是姚贵人的话,我还会如此。”   小玄子点了点头,这话他说了不是一次两次了小玄子也不想再多劝说什么了,只奢求着影能够手下留情吧。   小亭子里姚玉娇面上带着喜色,“哼,真是活该。”姚玉娇一想到刚才萧淑妃那般狼狈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笑,而且还是落荒而逃。   一旁的小宫女们都笑了起来,碧儿递给了姚玉娇一杯茶,这杯茶正是刚才乌鸦飞过的时候碧儿倒的那杯。   姚玉娇毫无防备的抿了一口,面上仍然是喜色,想必今日之事已经够让她笑上一阵了。   门楼上的黑影看到她喝下了那茶快速的转身,离开之时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一眼,面上还带着些许的柔情,但是也只是一瞬间快的让小玄子抓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我走了,你也离开这里吧,一会儿下面要是闹起来让有心之人看到你就不好了。”黑衣人说完直接的离开了。   小玄子点了点头,瞅着他的背影,并没有离开,反而瞅着小亭内,没一会儿的功夫,小亭内顿时慌乱成了一片,不少的宫女内监都聚在了一起,喧闹声不时的传来,小玄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快速的离开了。   姚玉娇脸上豆大的汗珠掉下来,双手捂着肚子,嘴巴里面更是不免的呻吟出声音,她的心里恐惧之色越来越大,不安的情绪也越来越浓厚,她怎么都搞不清楚刚才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突然的就疼了起来。   “哎呀,见红了。”碧儿大叫了一声,顿时人群中更是炸开了锅。   姚玉娇不可置信的低头瞅着自己那殷红的裙角,顿时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然后直接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围了一群的人,李清霄更是面色难看的坐在她的身边,她惊恐的瞅着一旁的御医,面色更是显得惨白的厉害,但是仍然觉得肚子很疼,话还没来不及说,豆大的汗珠已经掉了下来。   “娘娘,请不要妨碍臣施针。”御医连忙说道。   姚玉娇这才发现,身上被施了很多针,她这才安静了下来,但是却怎么都压抑不住低声呻吟着。   “御医,朕命令你一定要保住孩子!”李清霄的眼睛瞪得通红的瞅着御医。   御医吓得一哆嗦,直接的跪在了地上,“皇上,娘娘食用的可是藏红花啊,臣无能为力,只能快些的引产,才能保住玉妃娘娘的性命啊。”   众人听了都为之一震,李清霄更是脸色顿时变得苍白,直接的后退了一步,而床上的姚玉娇听了他的话险些再次的晕过去,谁都没有想到会变成这般。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李清霄不可置信的问道。   御医连头都不敢抬直接的点了点头,李清霄叹了一口气,本来他的孩子就少,他正满心期待着姚玉娇的孩子,没有想到才短短的两个月竟然出了这样的变故,让他怎么能不心疼呢?   李清霄再也不想在这里待一分钟,直接的大步离开了,离开前甚至都没有瞅床上的姚玉娇一眼,姚玉娇狠狠的咬着嘴唇,眼眸里面含着泪水,但是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落下来。   “娘娘,臣施针了。”   姚玉娇轻轻的恩了一声,眼眸里面的光更加的犀利,痛苦随即而来,但是她心灵的苦却是无人能够体会,整个过程姚玉娇甚至连吭都不曾吭一声,直到引产结束,她的脸色苍白的厉害,而被子早就已经让她的汗水侵透了。   姚玉露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为之一怔,她没有想到连姚玉娇那么张扬跋扈的人竟然也会受今日之苦,但是她没有再多想,直接的就带着芜儿赶了过去。   玉霞宫里面冷清的很,李清霄拂袖而去的事情不过片刻就已经在皇宫里面传开了,也就是能看出皇上的多么的生气,而皇宫里面那些见风使舵的人更是再一旁幸灾乐祸了,谁还去当那雪中送炭的傻子啊,今日的这一切正是她们所愿的。   姚玉露走进了玉霞宫里,上午还人声鼎沸的玉霞宫下午就已经冷清了不少,姚玉露推开内殿,姚玉娇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瞅着上方的床幔,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机。   姚玉露不由的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姐姐......”   “你们给我出去,都给我出去,本宫怀孕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都贴上来,现在本宫的孩子没了,如你们所愿了?你们不过都是来看我笑话的,都给我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姚玉娇说完,苍白的脸上划下了眼泪,可以看得出来,姚玉娇是多么的在意这个孩子,失去孩子是多么的痛苦。   “姐姐,我没有,我真心的来看你的。”姚玉露连忙的解释,实在没有想到姚玉娇这么的过激,看来这个孩子没有了对她的打击真的很大。   “出去,都给我出去!”姚玉娇大声的吼着。   姚玉露还想再说些什么,碧儿走了进来直接的将姚玉露拉到了门外,“姚贵人,娘娘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现在谁都不愿意见,这件事情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现在都不让我们伺候。”   姚玉露透过门缝瞅了姚玉娇一眼,眼中满是凄凉的神色,她叹了一口气,拉着碧儿坐到了一旁的石凳上。   “碧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姐姐她的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姚玉露说到这里也不再往下说了,只是瞅着碧儿。   碧儿面上露出愤怒的神色,这才开口,“哼,肯定是那个萧淑妃干的好事儿!”   姚玉露听碧儿说萧淑妃不由的怔住了,这件事情怎么又跟萧淑妃有关联呢?萧淑妃近几日不是都很少出来了么?   “碧儿,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姚玉露不由的问道。   “今天早上娘娘我们在小亭子里赏鱼,萧淑妃也往这边走来了,娘娘跟她就呛了几句,萧淑妃倒了一杯茶喝,然后我跟娘娘也倒了一杯,就是这杯茶出了问题,里面竟然平白的出现了藏红花了。”碧儿说完脸上更是露出悲戚的神色。   姚玉露微微的纵了纵眉头,难道真的会是萧淑妃么?真的没有想到上次下藏红花被发现了,没有下成,这次竟然又下。   “她不过是喝了一杯茶,竟然也会出现藏红花?”姚玉露想了半天,还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些不对劲,不由的问出了口。   碧儿显然对这点也有点迷惑,“但是当时只有我跟萧淑妃的婢女兰儿摸过那茶壶,肯定是她!”   姚玉露点了点头,只是这次对姚玉娇的打击够大的,不知道能不能挺的过来,没想到萧淑妃竟然如此的歹毒。   “碧儿,你还要好好的照顾姐姐啊。”姚玉露拉着她的手道。   碧儿点了点头,然后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姚玉娇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只是茫然的瞅着床幔。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布娃娃   姚玉娇的事情在皇宫里面传的沸沸扬扬,虽然姚玉娇一口咬定就是萧淑妃下毒的,但是当时没有人看到,李清霄也派人大力彻查,但是都没有查到什么结果,后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姚玉娇虽然心里认定了就是萧淑妃下的手,但是苦于没有证据只能独自咽下苦水,心里的不甘也只有自己知道,姚玉露倒是每天必到,虽然姚玉娇语气颇重,但是她都风雨无阻的来她这里,姚玉娇当日所食的藏红花并不多,但是却因为自身的体质,外加仅仅两个月的身孕才会那么容易流产,所以姚玉娇很快就恢复了身体,皇上虽然怜惜她,但是却不如以往怀孕的时候留宿她这里多了。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姚玉娇似乎恢复了不少,而且精神了好了很多,只是在言语中总是能轻易的就能听出她对萧淑妃的恨意。   姚玉露从玉霞宫走出来,正巧碰见了李灵韵,李灵韵瞅着她淡淡的笑了笑,她们两个人还是很少在这样的场合见面,而且两个人之间似乎还有着一丝丝的疏离,姚玉露到是无所谓,只是李灵韵似乎有点不自然。   “李才人,鲜少看见你出来。”姚玉露上前一步说道。   李灵韵淡淡的笑着,全然不似以往她认识是那般,眉宇中还透着一丝妩媚,不过李清霄在她那里留宿的时间却不多,而且她为人也很低调,平日里更是不大出来,所以宫里面对她的传闻少之又少,正好也做到了保护她的作用,省的晚上出来的时间被人认出来。   “姚贵人。”李灵韵微微的福了福身子,然后向着姚玉露眨了眨眼睛。   姚玉露有些不明所以,上前一步,装作将她扶起来的动作,期间李灵韵直接的往她的手里面塞了一个纸条,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阵,起来的时候面上又恢复了疏远的样子。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姚玉露淡淡的说道,转身离开。   回到西殿里,姚玉露直接的回到了内殿,这才将手里的纸条打开,里面只有四个字,晚上找你,姚玉露看完直接的将纸条烧了,心里却是很奇怪,上次的宫女事件两个人虽然掌握了宫女不是失足死的,但是第二天的时候那宫女的尸体就已经被运出去了,所以那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而现在姚玉娇的小产事件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期间李灵韵一直都没有来找她,她一直觉得纳闷,为什么这次又突然的出来找她呢?   晚上的时候,李灵韵敲开了姚玉露的窗户跳了进来,李灵韵瞅了她一眼就直接的走了进去。   “灵韵,可是有事儿?”姚玉露问道。   李灵韵点了点头,瞅着姚玉露,从怀里拿出了一包东西,放在了姚玉露的面前,姚玉露瞅着那包东西不由的怔了一下,随即拿了起来。   “这是什么?”   “这是一种能控制人心智,用多了的话会让人产生幻觉。”李灵韵瞅着那包药粉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长大了嘴巴,“这个药是要?”   “你有没有机会接触到萧淑妃?让她服用这个,然后我去吓她。”李灵韵很平淡的说道。   姚玉露简直被她的大胆吓到了,但是看到那药却还是忍不住拿了起来,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好,我试试。”   李灵韵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直接的从窗户跳了出去,姚玉露伸手将那包药拿在手上,面上带着一丝狠戾,萧淑妃害死的生命实在是太多了,她的报应也马上就要到了。   皇宫里面最忌讳的就是迷信,也忌讳那么诅咒什么的,若是宫女内监没事儿谈论这些被别的人听到的话,那可不是一顿板子就能解决的。   今天早上皇宫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消息,一个小宫女在碧玉宫的外殿里捡到了一个浑身扎满了针的小布娃娃,身后还写着生辰八字,奇就奇在这生辰八字正好与玉妃的相同,所以大家都在议论,玉妃的突然流产可能跟这个小布娃娃有关系,更有的人说根本就是萧淑妃诅咒玉妃,所以玉妃才没的孩子,反正顿时皇宫里面一片议论声,大多都是怀疑萧淑妃。   瑾妃在萧淑妃的宫殿里面踱来踱去,面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不时的瞅着半倚在软榻之上的萧淑妃,萧淑妃似乎不并在意宫里面的那些传闻,反正很无所谓一般。   “姐姐,你就不担心么?他们这是在你的脑袋上扣屎帽子,难道不去教训她们一下么?”瑾妃终于忍不住了,急忙开口问道。   萧淑妃的眸子微微的眯着,“瑾妃,你跟了本宫很长时间了吧?这么低俗的把戏咱们又不是没有玩过,她们也许正隐在暗处等着咱们跳出去呢,到时候只怕越抹越黑,而且那什么小布娃娃并不是本宫的,本宫为什么要争论?”   瑾妃听了萧淑妃的话心里这才安定了下来,但是眼眸突然的瞥见了萧淑妃丢在一旁的一幅字,瑾妃好奇直接的拿了起来,看到那幅字瑾妃惊讶的都长大了嘴巴。   “姐姐,你还说那个小布娃娃不是你的,那上面的字跟你的字明明一样。”   萧淑妃听了她的话也是一怔,但是看到瑾妃手里拿着的那幅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眸变得越来越狠戾,咬牙切齿的瞅着那幅字,这才开口,“这幅字是姚玉露那个小贱人的!没有想到她竟然想要算计本宫!可惜她还太嫩!”   玉霞宫里,姚玉娇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手紧紧的拉着李清霄,“皇上,御医说臣妾身上无大碍,但是臣妾还是觉得身体很不舒服,臣妾听说在碧玉宫外有人捡到了一个浑身扎满针的布娃娃,而且上面还写着臣妾的生辰八字,皇上,臣妾真的好怕。”   姚玉娇说完直接的趴在了李清霄的怀里,虽然宫里面的人对这些东西都很顾忌,但是却没有人在李清霄的面前说,李清霄显然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情,面上满是惊讶。   “皇宫里竟然出了这件事情?”李清霄说完立即就皱了皱眉头。   “皇上,要为臣妾做主啊。”姚玉娇说完抬头瞅着李清霄的眼眸。   “你的意思是萧淑妃?”李清霄淡淡的问道,眼睛里面满是审视的光。   姚玉娇并不说话,只是将脑袋靠在李清霄的胸口,眼眸里却越来越犀利,知道李清霄对萧淑妃念有旧情,要是这么简单的就能够将萧淑妃弄下去的话,恐怕李清霄对她还念念不忘,不会严惩她的,她紧紧的咬了咬牙,面上的狠戾之色越来越深。   第一百九十九章 萧妃发疯   星辉宫里,姚玉露喝了一口茶,瞅着面色难看的萧淑妃淡淡的笑了笑,将茶杯放下,“不知道萧淑妃此次前来究竟有何事儿?”   姚玉露将眼神投向身后的吕舫萧身上,吕舫萧点了点头,端来了一杯茶,送到了萧淑妃的面前。   “哼,何事儿?本宫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敢在背后给我捅刀子,那个布娃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萧淑妃盛气凌人的质问道。   姚玉露一怔,实在是没有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虽然她也听说了在碧玉宫门口出现的布娃娃,但是实在没有想到萧淑妃竟然将这件事情揽给了她。   “萧淑妃,你有证据是我在你宫殿丢的布娃娃么?”姚玉露反问道。   萧淑妃恨的咬牙切齿,端起了一旁的茶喝了一口,算是将胸口里面的怒气压了下去,“姚贵人,今日之事你给本宫记住,本宫若是还在皇宫里面待一天,就没你的好果子吃!”   萧淑妃说完直接的离开了,姚玉露瞅着她的背影,淡淡的笑了起来,瞅着身后的吕舫萧,吕舫萧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姚玉露走到萧淑妃刚才坐着的位置,手指在那杯茶上有规律的点着,随后走到了内殿,刷刷的写下了几个大字,将纸条塞给了吕舫萧。   “舫萧,我信得过你,你将这纸给李灵韵送去,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看到你。”姚玉露直接的将纸条塞进了吕舫萧的手里说道。   吕舫萧点了点头,快步的离开了。   姚玉露端起那杯茶直接的倒进了一旁的花盆里,这才送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碧玉宫里一片哗声,附近的宫殿都说听到了萧淑妃的哭闹声,只是却不似瑾妃那次闹的大,但是因为萧淑妃是宠妃,皇后还是一大早就出现在了碧玉宫里,但是这次却多了一个姚玉露。   姚玉露只是站在远处瞅着萧淑妃,萧淑妃的面上带着些许的憔悴,身上以往的盛气凌人的气势也不见了,见到皇后等人也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只是当看到姚玉露的时候,面上却呈现出憎恨的表情,索性,姚玉露也不上前,就那么的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瞅着她。   “萧淑妃,你现在没什么事儿了吧?”皇后淡淡笑着问道。   萧淑妃摇了摇脑袋,面上带着拒人千里的光,“臣妾无事儿,臣妾只是昨日做了一个噩梦罢了,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惊动了皇后,真是臣妾的过错。”   姚玉露微微的纵了纵眉头,萧淑妃说话的条理看上去还挺清楚,看来这次一定要下一记猛药。   “没事儿就好了,那么这件琐事也就不必跟皇上说了,萧淑妃你好好的休息休息吧。”皇后这次来也就是例行公事,简单的问候了几句便匆匆的离开了,众位嫔妃也都跟随着皇后离开了,萧淑妃本来想要上床休息的,但是却瞥见了还站在一旁的姚玉露,面色立刻难看的厉害。   “你这个小贱人怎么还没走?你来这里不就是看我的笑话来的么?现在你也看到了,你可以走了。”萧淑妃丝毫不留面子的说道。   姚玉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端起了一旁的热茶,慢慢的走向萧淑妃,萧淑妃狠狠的瞪着姚玉露,姚玉露仿佛并不在意,居高临下的瞅着坐在一旁的萧淑妃。   “哼,你还不走?本宫这里不欢迎你!”萧淑妃咬牙说道。   “臣妾还没有好好的问候萧淑妃呢,昨日可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将天不怕地不怕的萧淑妃吓成了这个样子了?难道是以前被你害死的那些阴魂都回来找你索命了么?”姚玉露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道。   萧淑妃的眸子紧缩了几圈,几乎大吼出声,“你胡说什么?本宫才不怕什么阴魂,本宫行的端坐得正,什么都不怕!”   “是么?昨日臣妾也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以前那个掉进池子里面的贵嫔,那次我刚好看到,她死的好惨啊,还有我那可怜的妹妹,她一直跟我诉说下面好冷,想要找个人陪她去呢。”姚玉露仍然慢悠悠的开口。   萧淑妃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再也受不了她的话音,大吼了一声,推了姚玉露一把,姚玉露惊呼了一声摔在了地上,手上拿的那杯茶正好全数都散在了萧淑妃的身上,萧淑妃惊叫了一声,站起来使劲的抖着衣服。   姚玉露从地上爬起来,瞅着萧淑妃白皙的手臂上被烫的红了一片。   “哎呀,这么白皙的手臂上被烫成了这样,不过别怕,臣妾那里正好有烫伤膏,一会儿遣婢女给你送来,呵呵,你以为我是在关心你么?我只是不想某人借事儿去跟皇上说我的不是。”姚玉露说完直接的走了出去,身后徒留萧淑妃愤怒的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伸手拿出了一个药膏,小心翼翼的将药粉散了进去,递给了一旁的吕舫萧,吕舫萧面无表情的接过了药膏,欲言又止的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瞅着吕舫萧,知道她想要说些什么,叹了一口气,“舫萧,我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这样做,能保证别的人不这样对我么?去给萧淑妃送去吧。”   “主子,我只是觉得这些事情有些不对劲,李才人为什么不自己去给萧淑妃下毒为什么要借咱们之手呢?奴婢只是怕将来出了事儿的话......”   “这件事我也想过,不过我想相信李灵韵,送去吧。”姚玉露拍了拍吕舫萧的肩头说道。   吕舫萧深深的瞅了她一眼,这才离去,姚玉露坐在椅子上,也有些不安,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李灵韵,不管结果如何,她一定要将萧淑妃拉下来,为了许烟宁她也要这么做,她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玉佩,眼眸变得犀利,萧淑妃,你欠下的东西,终会还的,而今时今日将会是你偿还的时候。   吕舫萧回来了,面色有些难看,站在了姚玉露的身边,姚玉露将玉佩塞进了怀里,瞅着吕舫萧,“可是萧淑妃刁难你了?”   吕舫萧摇了摇脑袋,“小主,你怎么就能认定萧淑妃一定会用那药膏呢?”   姚玉露沉默了半天才说话,“我不知道。”   “那小主就不怕她陷害你么?毕竟那里面有……”吕舫萧显然对这件事情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好了,这件事情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吧。”姚玉露打断了吕舫萧的话说道。   吕舫萧不再说话了,只是微微的纵着眉头显然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不消几日,萧淑妃疯了的消息就在皇宫里面传开了,李清霄在萧淑妃疯了的第二天才去的她的宫殿,好歹萧淑妃也曾经是李清霄心尖上的人,现在弄成这样却是谁都想不到的,李清霄站在宫殿外,于公公连忙的推开了门,屋子里面被砸的满地的碎瓷片,兰儿跪在一旁行礼,李清霄左右环视看了看,但是却没有看到萧淑妃,这才回头瞅着兰儿。   “萧淑妃呢?”   兰儿小心翼翼的指了指床上,“娘娘在那里。”   李清霄顺着她的手指看去,萧淑妃畏缩在床的一角,面上带着惧怕的神色,脸上带着惊恐,浑身上下更是哆哆嗦嗦,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   李清霄慢慢的走了过去,瞅着萧淑妃憔悴的面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将手伸向萧淑妃,还没有碰到萧淑妃,萧淑妃就惊叫了起来。   “躲开,躲开,我杀了你们又怎么样?你们该死!该死!你们让我怀不了孩子,我也不让你们将孩子生下来,滚!”萧淑妃大吼道,吼完脸上更是透出渗人的微笑,怒瞪着李清霄。   李清霄听到她的话先是怔了一下,随即面上带着不可置信,半天才仿佛回过神来,指着萧淑妃,“原来,朕的那些孩子都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弄没的,你怎么如此的狠心,朕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哈哈,就是我弄的,那怎么样?你少拿那样的眼神瞅着我,我就是将你推进了湖里,哈哈,你找我来啊?呜呜,我好怕。”萧淑妃一阵笑一阵哭的样子让屋子里面的人都冒出了冷汗。   李清霄面上带着悲戚的神色,以前的那些美好的时光都闪现进脑子里,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萧淑妃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以为她是多么的纯洁,没有想到竟然也会是这般,李清霄直接的转身拂袖而去,出了萧淑妃的宫殿,李清霄这才松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似乎在想着什么,半天才开口,“赐白绫吧。”   于公公浑身一震,微微的垂下了脑袋,赐死这件事情本来就是秘密行事的,但是姚玉露还是赶在白绫没到的时候到了碧玉宫里。   第二百章 赐死萧妃   萧淑妃坐在椅子上,头发松松散散的,面上更是带着悲戚的神色,整个人显得凄凄凉凉,姚玉露走了进去,走到正面瞅着萧淑妃,萧淑妃其实长得很美,不化妆的话显得很纯洁,反正不会让人联想到她是杀了无数个嫔妃的恶毒女人。   姚玉露拿起了一旁的梳子,慢慢的给她梳着头发,萧淑妃的头发很黑很亮,“萧淑妃,你现在觉得舒心了么?至少你能离开这个皇宫了,能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了。”   萧淑妃并不说话,整个人显得很呆滞,任由姚玉露摆弄。   “既然你都要死了,就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死吧。”姚玉露的手很巧,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她的头发弄的干净利索了,她走到萧淑妃的正面,瞅着她那张脸,拿起一旁的胭脂,慢慢的给她涂上。   “萧淑妃,为什么到了这一刻,我对你的那些恨意都烟消云散了呢?我非常的恨你,你应该知道吧?不过你现在马上就要死了,也就罢了,能怎么样呢?宁妹妹的仇终于报了,宁妹妹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姚玉露淡淡的笑着,转身想要离开。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身后的萧淑妃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把的抓住了姚玉露的衣服,于公公等见状急忙的跑了进来,将萧淑妃拉开了,但是姚玉露整个人也变得狼狈不堪了,头发在拉扯中也被弄的乱蓬蓬的。   “姚玉露,你个小贱人,本宫死了也不会放过你的!你以为本宫认不出你的字迹么?撇在本宫的布娃娃上面就是你的字迹,哈哈,你以为这一切你姐姐都不知道么?她才是幕后指使人,你个傻子,你去死吧!”萧淑妃虽然被于公公制服了,但是仍然大声的吼叫着,怒瞪着姚玉露。   姚玉露漠然的站在一旁,冷眼瞅着萧淑妃,一句话不说,只是瞅着她,看着萧淑妃疯闹。   “姚玉露,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本宫是栽在了你的手上,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等死吧,你等着吧,你以为姚玉娇会放过你么?你以为她是真心待你么?皇宫里面没有姐妹情深,下一个要死的就是你,就是你,哈哈。”萧淑妃疯狂的大笑着。   姚玉露瞅着萧淑妃那张愤怒的脸孔,心里突然流淌出悲伤的情感,姚玉露怎么都不信这一切的一切她的姐姐姚玉娇竟然都知道,那么李灵韵呢?也是她的人么?姚玉露不敢再往下想,因为想下去的结果可能让她自己都不能够接受。   姚玉露悻悻的回到星辉宫,躺在床上,但是脑海里却反复的闪现着萧淑妃那张悲戚的脸孔,还有她那恶魔一般的话语,她实在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瞅着外面,天气越来越凉了,而她也已经在皇宫里面待了将近两年,仅仅两年,就已经让姚玉露觉得疲惫。   吱呀一声,吕舫萧推开了门,端了一盆热水进来,“小主,还在想萧淑妃的事情么?”   姚玉露瞅着吕舫萧摇了摇脑袋,心里有了计较,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将吕舫萧送出去,那是她对吕舫萧的承诺。   “舫萧,近几日我一定会找机会让你出去的,离开这里。”姚玉露深切的说道。   吕舫萧听到她的话面上先是一喜,但是没一会儿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僵,随即瞅着姚玉露,觉得她很不对劲,急忙的上前,“小主,是不是有事儿发生?”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去碧玉宫的时候姚玉露没有带吕舫萧去,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萧淑妃说的话,她不想再让吕舫萧掺和这些事情了,她要让吕舫萧了无牵挂的离开皇宫,不想让她离开皇宫里还让她担忧。   “没什么事儿,只是想让你快些的离开这里,去跟家人团聚。”姚玉露眼眸露出莹光,紧紧的抓着吕舫萧是手。   吕舫萧的泪也垂了下来,直接的将姚玉露抱在怀里,两个女人哭的稀里哗啦,知道这一次离开的话就会是永别。   李清霄从姚玉露的身后将她抱在怀里,一起瞅着窗外下的淅淅沥沥的小雨,秋雨就是这般,永远没完没了,姚玉露有些惆怅,闭着眼睛闻着李清霄身上的檀香气息。   “玉露,你心情不好。”李清霄淡淡的问道,紧纵的眉头也显示着他现在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   姚玉露回头,瞅着李清霄的脸庞,慢慢的靠在他的胸口,手臂紧紧的搂住李清霄的腰,她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了他对萧淑妃的怀念,她虽然说不上能看懂李清霄,但是却还是真真切切的从他的眸子里面看出了这些情绪。   李清霄唇角微微的上扬,没有想到姚玉露竟然也会主动,他微微的低头,将她的脸抬起来,面上带着些许的喜色,“玉露,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眼睛就像你的一样,永远好像泛着水光,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是却将我的魂都勾去了。”   姚玉露双眼紧紧的瞅着李清霄,眼眸里满是柔情,他没有称呼自己朕,而且简单的说我,虽然不过是话语行间,但是却让姚玉露深切的感受到了他现在情感的真挚,这一刻,他们仿佛就是平常夫妻,诉说着自己的想法,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贴近李清霄的心,每次跟他在一起她总觉得李清霄离得她很远很远,就算是两个人坐在对面仍然觉得距离很远。   但是这一次竟然让姚玉露如此的感动,她的泪再也压抑不住,她急忙的转身,紧紧的用手帕捂住嘴巴,背对着李清霄。   李清霄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直接的将姚玉露的身子转了过来,伸手擦拭着她的脸上的泪珠,“总是觉得你很安静,安静的仿佛都不存在一样,你可以在窗边看雨看整整一天,但是却不知道我就站在你的身后看着你。”   姚玉露眸子里面的泪水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一刻她真的想就这么的爱了,爱上眼前的男人,忘记一切,忘记他是一个拥有佳丽三千的男人,不管他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也说过这般的话,但是她现在就是想不管不顾,将眼前的这个男人据为己有,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她触不可及的梦幻罢了,包括眼前的李清霄,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第二百零一章 打入冷宫   “皇上......”姚玉露轻轻的唤出声音,她的话语还没有完全的吐出,唇上就已经被他的手指堵住。   “今天叫我霄。”李清霄淡淡的开口。   姚玉露仿佛被他的话语一棒槌敲醒,但是她却笑得更欢了,笑容将她刚才所流露出来的情感都掩饰了起来,他的话将她的心敲醒,他说的是今天叫他霄,仅仅是今天,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雨的背影吸引了他,还是怎么样,但是现在这一刻她却没有了刚才的情感,只是她似乎笑更加的魅惑人心了,她直接的昂头将自己的红唇送上,同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唤着他的名字......   第二天一大早李清霄就离开了,姚玉露躺在床上面上带着笑容,她却再也躺不住了,直接的穿了中衣就走了出去,芜儿在外殿打扫,但是却没有见到吕舫萧的人影。   “舫萧呢?”   “姑姑在厨房里面做点心。”芜儿回头瞅着姚玉露说道。   姚玉露却再也等不及了,直接的就走进了厨房,吕舫萧正认真的做着点心,倒是一旁的凝儿率先的看到了姚玉露。   “小主,你怎么来这里了?”凝儿惊讶的问道。   吕舫萧也急忙的回头,看姚玉露穿着中衣不由的纵了纵眉头,“小主,你怎么不穿好衣服啊,现在入秋了,天气转凉了,若是染了风寒怎么办?”   “像个老太婆,小心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姚玉露鲜少的露出鬼灵精怪的表情,一旁的吕舫萧跟凝儿都笑出了声音。   “奴婢本来没没打算嫁人。”吕舫萧说完转身继续的做着糕点。   姚玉露冲着凝儿挥了挥手,凝儿瞅了两个人一眼,走了出去,姚玉露走到吕舫萧的面前,瞅着她,面上满是不舍,但是她不能自私,自私到让吕舫萧留在这里。   “舫萧,昨晚我跟皇上说了,让你回家,他准了。”姚玉露的声音很平淡,淡的仿佛在问吕舫萧一会儿早上吃什么一样。   吕舫萧怔了一下,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面上没有姚玉露预想的高兴的神色,更多的却是担忧。   “小主,奴婢不想回家了,奴婢想陪在小主的身边,皇宫里面实在是太险恶了,奴婢不能离开小主。”吕舫萧眼中满是真诚的光,姚玉露知道,此时此刻她没有再说假话,这就是吕舫萧心里所想。   “不行!”姚玉露几乎斩钉截铁的回绝,“一会儿你就是收拾收拾,中午的时候就离开。”   吕舫萧瞅着如此的姚玉露心里的不安更加被放大了,她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要是那样的话,她更是不能离开了。   “小主,你就让我陪在你的身边吧。”吕舫萧哀求道。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这件事情由不得你,你知道我是怎么求皇上才求来的这个机会么?这次机会没了你要是想出去可就还要等三年,三年多少事情都会改变,我今天尽我最大的能力让你离开,你离开便好,那样我才会开心,再说我身边还有凝儿芜儿,凝儿虽然心直口快,但是对我却忠心,芜儿更不必说了,你现在放下这些,快些去收拾收拾离开。”   姚玉露将吕舫萧推了出去,吕舫萧面露难色的瞅着姚玉露,满脸是不舍,“小主,奴婢不能离开。”   姚玉露催促着让她去收拾细软,“有什么不能离开的?你走了,我才放心呢。快去吧。”   吕舫萧瞅着姚玉露那不容置疑的神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最后还是将细软收拾好了,而西殿的人也是才知道吕舫萧竟然要走了,凝儿当时就红了眼睛,但是却一句想要让吕舫萧留下的话语都没有说,她们都知道,离开这里不容易。   吕舫萧走的时间天色还阴沉沉的,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是没有停过,姚玉露将她这两年大半的首饰都给了吕舫萧,美名其曰是给她的嫁妆,吕舫萧本来不要,但是却还是抵不过姚玉露的坚持,最后含着泪接了下来,临走的时候更是一步一回头,姚玉露一直将她送到城门口亲眼看到她离开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雨虽然不大,但是还是湿了姚玉露的裙子,她仿佛并不在意,只是一个人闷头往前走着,并不是回星辉宫的路,而且去玉霞宫的道路,她将芜儿凝儿都打发回去了,就只身一人去了玉霞宫。   姚玉娇躺在软榻上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因为她的边上放了两杯茶,姚玉露这一路淋雨浑身犯冷,她直接的端起了其中一杯茶喝了进去,这才觉得浑身似乎有了一点温度。   “你在等我。”姚玉露问道,没有叫她姐姐,甚至没有任何称呼。   姚玉娇淡淡的笑着,眼神里却透着一丝漠然,更多的却是疏离,“萧淑妃的事情,本宫还多要谢谢你呢。”   “不必,你跟李灵韵根本就是一伙的是吧?”姚玉露大声质问道。   姚玉娇嗤嗤的笑出了声,瞅着姚玉露的眼眸里面满是轻蔑的光,“你以为呢?你以为你能那么轻易的就让萧淑妃在不知不觉中就中招么?还是你凭什么跟我姐妹相称?你配么?不过是一个偏房的下贱丫头罢了。”   “那你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引我中招?”姚玉露问道,眼睛里面满是无奈的神色,姚玉娇从始至终都在利用她,而她不过是那个傻傻的替罪羔羊罢了,她真是傻,还真的以为在皇宫里面亲人就是依靠,殊不知亲人才是背后捅刀子的人。   “为什么?你以为你张了一个狐媚子的脸孔,就能将皇上掌握在手心么?本宫是不会让你好过的。”姚玉娇面色带着嘲讽意味的说道,然后直接的从身后拿来了一个浑身扎满针的布娃娃,姚玉娇直接的将布娃娃递给了姚玉露,姚玉露惊讶的瞅着背后的字迹,竟然跟自己的字迹无二?   “你想嫁祸给我?”姚玉露嘶哑着嗓子问道,难怪萧淑妃会那么说,原来当初她就误会了这笔迹是她的,殊不知竟然是姚玉娇的栽赃嫁祸。   姚玉娇并没有正面回答姚玉露,而是慢慢是起身,走到了姚玉露的面前,伸手将姚玉露的下巴挑起来,冰凉的护甲就抵在她的下巴处,只要姚玉娇轻轻的一划,她的脖子马上就会冒血。   “本宫十分讨厌你,你长了一张倾国的容颜,却还要如此的聪明,若是不铲除你,本宫晚上睡觉都不会安稳。”姚玉露丝毫不加掩饰的说道。   “哼,你会遭报应的!”姚玉露冷静的说道。   姚玉娇听了她的话却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多么可笑的话一般,“报应?本宫从来不信那玩意,本宫除掉的妃嫔虽然不比萧淑妃多,但是却也不少,本宫是怎么爬在现在这个位置的?还不是踩着那些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本宫怕什么?”   姚玉露怒瞪着她,但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能说些什么?自己还不是傻傻的中了姚玉娇的圈套了?还不是傻傻的为她办事结果落到了现在的下场?   “姚玉露,你还嫩的很,还需要在皇宫里面多历练几年。”姚玉娇笑着如同一个胜利者,事实上,她就是一个胜利者,这场无声的战争,她赢了,不费一兵一卒,轻易的将萧淑妃消灭了,现在又将她打的一败涂地,她真的是最大的赢家。   姚玉娇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将那些所谓的证据都送到了李清霄的面前,李清霄不可置信的瞅着这些东西,包括写给李灵韵的纸条,给萧淑妃的烫伤药,里面的那些药粉,还有那个她字迹的布娃娃。   “玉妃,你说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姚玉露做的?”李清霄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拿起其中的布娃娃,那上面确实是姚玉露的笔迹。   “皇上,臣妾不敢瞎说,但是请皇上饶了妹妹吧,她是无心才这么做的。”姚玉娇拉扯着李清霄的衣服苦苦哀求道。   姚玉露微微的抬起头,瞅着那个还在做戏的姚玉娇就觉得一阵的恶心,她真的很假,很能装,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她陷送入万劫不复中。   李清霄抓着布娃娃的手都在颤抖,脸色更是阴沉的厉害,直接的甩给姚玉露一巴掌,“她无心?朕看她心机颇深,这些东西难道还不能证明么?”   “呀,皇上,不要伤了手,臣妾瞧瞧。”姚玉娇连忙的看向李清霄的手,李清霄红着眼瞪着姚玉露,姚玉露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姚玉娇那带着胜利般的笑容。   “你竟然这么的歹毒,朕一度的以为你是这个皇宫里面的一朵莲花,不被污染,原来也不过是装的。”李清霄的脸上现出失望的神色。   姚玉露的心几乎都揪在一起,她可以不管姚玉娇如何的陷害,但是她却是那么的在乎李清霄的一个动作,一句话,甚至是他那皱眉的表情,都让姚玉露那么的心疼。   “哼,你个贱人,来人啊,将她打入冷宫。”李清霄直接转身,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从始至终姚玉露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任由姚玉娇混乱事实。   于公公很快就走了进来,将跪在地上的姚玉露带走了,姚玉露回头瞅着一眼李清霄的背影,心似乎被一个匕首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般的疼,出了玉霞宫,远远的就看到李灵韵站在一旁,她穿着一个米色的衣衫,站在不远处淡淡的瞅着她,姚玉露觉得是那么的讽刺,一个她那么信任的一个人,竟然合着伙欺骗她,她真的是傻到家才会那么的相信李灵韵,才会陷入现在的田地。   李灵韵就那么瞅着姚玉露从她的身边走过,面上甚至还带着惭愧的神色,姚玉露冷笑,这样的人最让人讨厌,明明在她的胸口插了一把刀子,却还要表现的她很无辜的样子,这样的人,真让她看不起。   “于公公,我想跟她说几句话。”就在他们马上要离开的时候,李灵韵终于开口了,走了过来,往于公公的手里塞了一些银子,于公公瞅了她们一眼,站到了一边。   李灵韵沉默的瞅着姚玉露,吐出了姚玉露觉得非常可笑的一句话,“对不起,玉露,我真的是迫不得已。”   姚玉露听了她的话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脸上的嘲讽意味更深了,“李灵韵,你说的那三个字真的让我觉得很可笑,你杀了人之后说一句对不起,那个人是不是马上就会复活?李灵韵,你真的很虚伪。”   李灵韵的眼眸一直都没敢抬起来,听了她的话更加的愧疚了,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李灵韵,别拿你那副假惺惺的脸来向我表示你那所谓的歉意,我不需要,真的不需要,你们让我学了很多,我受益匪浅,也让我明白了信任一个人,是我最大的缺点。”姚玉露说完直接的走开了。   李灵韵这才敢抬起头,瞅着姚玉露的背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明明她可以不来的,明明也可以损她的,但是她就是做不到,也许她的灵魂还没有彻底的堕落吧。其实更多的时候,她是真的将姚玉露当成妹妹一般看待,因为她觉得她很真实。   姚玉露不由的庆幸,还好将吕舫萧送出了皇宫,这里真的如她所说的是一个大染缸,而她也渐渐的在变色,变得更加的成熟。   第四卷 失意篇   第二百零二章 假太监?   姚玉露欲哭无泪,往往都是被亲人背叛才是最疼,最难受的,可是偏偏她就是被这样伤害的,曾以为那么关心她的人,没有想到到最后原来不过都是骗她的,她真的有些受不了,觉得很颓废,皇宫里面的这个勾心斗角的阴谋她真的觉得有些厌烦了,她还是不适合这里,因为她永远都是被算计的那个。   姚玉露被带到了冷宫,冷宫真的很冷清,什么都没有,倒是让姚玉露却觉得很舒心,至少,这里的优点就是安静,她再也不要听那些什么今天这个妃子得宠了,明天那个妃子失宠之类的话,真的很无聊。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在皇宫里面过完下半生,不想再去纠结这些争宠与否的东西了。   姚玉露站在冷宫里面,屋子有些发霉的味道,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拿起了一旁的扫把,开始打扫,也许这里将会是她下半生的居所了呢,更是不能这么马马虎虎了,打扫到一半的时候,屋外的门吱呀的响了起来,姚玉露站起来,瞅向外面,正好看到了三个人影,率先进来的是凝儿。   凝儿看到姚玉露直接的扑倒了姚玉露的怀里,哭成了泪人似的,一旁的芜儿跟小玄子脸上也满满是凄凉之色,姚玉露面上带着感动,一边拍了拍凝儿的背,示意她不要哭了。   “你们几个这是?”姚玉露疑惑的问道,她现在已经到了冷宫了,实在是没有能力保护他们几个了,而且他们要是跟着她的话,恐怕也不会过的好。   “主子,我们三个要跟着你。”芜儿坚定的说道。   姚玉露看着他们三个坚定的目光,眼泪刷的落了下来,有他们几个这么忠心耿耿的跟在自己的身边,真的是自己的福气。   “可是,我现在在冷宫,日子肯定会不好过,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是你们绝对不能跟着我,到这里没前途不说,恐怕也不会好过的。”姚玉露淡笑着说道,那神情是万般的不愿意他们几个跟着她的。   “不行,我们就要跟着你!”凝儿大声的说道,还不满的嘟着嘴巴,而芜儿跟小玄子也都坚定的点头,那意思的不愿意再去别的地方。   姚玉露拗不过他们,只好让他们几个暂时的待在这里了,只是若是有机会的话她一定会让他们找一个好主子的。   几个人进了冷宫里,冷宫不过是一个冷清的院子,而旁边的几个院子里面应该也有人,不过姚玉露不想与外界接触,更不要说是冷宫里面的女人了,他们几个人到没有抱怨什么,只是默默的找到扫把打扫着,姚玉露站在院子里,院子里面的草很高,她一个人拽着一颗大草却怎么都拽不动,正在她使出全力之后,大草是拔动了,但是却因为惯性直接的往后撞了去。   姚玉露哎呀一声,本以为自己肯定是要摔倒的了,没有想到却撞到了一个温热的躯体上,姚玉露不由回头,看到了小玄子那微红的脸颊,顿时两个人的脸更加的红了,姚玉露尴尬的说不出话来,他要是真的是太监的话还没什么,只是就在刚刚,她因为慌乱胳膊触碰到的正是......她不是未经风雨的小丫头,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小玄子竟然是一个假太监,难怪他说话的声音跟别的太监比显粗呢。   “小主,对不起,冒犯了。”小玄子红着脸说道,没有想到两个人之间率先回过神来的竟然是小玄子。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继续的蹲在那里拔草,这院子里显然很少有人来打扫,有的草都差不多一人高了。   姚玉露心不在焉的拔着草,突然觉得手指一疼,竟然是草叶将手指划破了,她微微纵了纵眉头,本来想着去包扎一下的,转身的瞬间才发现小玄子竟然就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姚玉露的手指破了,他直接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帮她简单的包扎好,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主,这些粗活还是奴才来做吧,你去屋里面歇着吧。”小玄子一边包扎一边开口说道。   “我现在不是什么主子了。”姚玉露突然开口说道,不过语气中到没有多少凄凉的意味,只是觉得有些累了,真的是累了,她在这里学会了争抢,但是没有学会如何看人,所以才会落了一个如此的下场,她真是活该。   “小主,你别这么说,你一直都会是奴才的小主,一生不变。”小玄子坚定的说道。   姚玉露瞅着他眸子里面的坚定,虽然心里对这些所谓的口头上的承诺有些不信,但是看到小玄子那坚定的眸光,却也让她不得不信,她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姚玉露突然问道,也不过是突然之间,想问问他的真名字。   小玄子似乎顿了一下,脸上闪过淡淡的忧伤,叹了一口气才开口,“奴才的姓名已经不重要了,小玄子现在也只记得奴才叫小玄子。”   姚玉露淡淡的点了点头,知道他是谨慎怕暴露些什么,但是她却不在意,其实他大可以在她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就离开的,完全的没有必要来这里,不过他却来了,那么姚玉露冲这点上,便会相信小玄子。   第二百零三章 瑾妃挑衅   屋子已经打扫好了,院子里面也已经让小玄子他们几个人合力将草都拔好了,倒是还能住人,方正姚玉露现在也不奢求什么,更不要说还想得到李清霄的宠幸,她真的不奢求了,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在这里度过残生罢了,李清霄的皇上,自古帝王皆无情,她是深切的体会到了,那日还与她说着情话,今日就将她打入了冷宫,不过她是不是还要庆幸,李清霄没有直接的处死她呢?   姚玉露的唇边含着淡淡的笑容,每日里闲的无聊的时候便让小玄子去藏书阁里面给她弄几本书看,日子到过的还算惬意。   不过她始终没有想到,来冷宫里看她的竟然会是瑾妃,当然这个看字还是怎么说就不一定了,自从萧淑妃死了之后瑾妃早就已经敛了锋芒,不过这次能坚持一个月之后才来冷宫里找姚玉露,却也是她最大的极限了。   瑾妃似笑非笑的坐在一旁,不时地打量着冷宫的破陋,唇边始终都扬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在嘲讽姚玉露一般。   “不知道瑾妃今日来冷宫做什么?”姚玉露并没有什么好脾气,她现在都已经在冷宫里了,无所谓别的什么人怎么样,所以也就根本不在意。   “哼,小贱人,看上去,你过的还不错嘛。”瑾妃站起来细细的打量着姚玉露,萧淑妃一直都是瑾妃的大树,现在萧淑妃死了,她的大树倒了,没有别的东西庇佑,以前那些她们都不屑的嫔妃竟然都已经爬到了她的脑袋上,对她冷嘲热讽了,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所以就跑来冷宫里,打算刁难姚玉露的。   “我确实过的不错,过的不好的好像是瑾妃你。”姚玉露淡淡的开口,实在不想跟她再争什么口舌,也懒得再去理会她,就想着让快些的让凝儿送客,她轻轻的向凝儿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就直接的想要往屋子里面走,面对瑾妃真的没有什么好心情。   “瑾妃,我家主子要休息了,你还请回吧。”凝儿连忙说道。   就在姚玉露转身的瞬间,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响了起来,姚玉露急忙的转头,凝儿捂着脸,而瑾妃高扬的手还没有落下来。   姚玉露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皇宫里对她好的人不多,仅仅几个,她视如珍宝,怎么能允许别的人这么的对待呢?她直接的走了过去,扬起手就想冲瑾妃打去,但是却被身后的人拦住了。   “怎么?你个小贱人还想打我?也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现在连个奴婢都不如,你还得意什么?哼,被自己的姐姐出卖,要是我啊,早就去跳井自杀了。”瑾妃在一旁鄙夷的嘲讽着。   姚玉露的眼眸瞪的大大的,真的想好好的打她一顿,但是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她再也不想理会瑾妃了。   “小主,何必跟一些像极了市井村姑的人一般见识呢。”芜儿的声音不大,所以也只好两个人能听得到。   姚玉露一时间将所有的怒气都散了去,她跟瑾妃一般见识,那不就是说她跟市井村姑一般见识了?   “哼,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戳中了痛处了是么?我真的替你悲哀,被人出卖的滋味不好受吧?你都是活该,活该!”瑾妃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   姚玉露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头,然后坐在了一旁,喝了一口热水,显然懒得再理会她,凝儿还在一旁抽泣着,姚玉露心疼,走了过去,查看着她的脸,更是一副懒得在理瑾妃的样子,瑾妃无趣,悻悻的走出了冷宫。   姚玉露将凝儿捂着脸的手挪开,瑾妃的这一巴掌打的极重,凝儿的整张脸都已经红肿了,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瑾妃明明是冲她来的,但是却误伤了凝儿了,真是不应该。   凝儿看姚玉露这般的紧张她,心里也是暖暖的,本来就已经肿的厉害的脸,再配上她那淡淡的笑容,本来挺标致的一个小姑娘,却生生的将姚玉露吓到了。   “你被打傻了?”芜儿在一旁淡笑着问道,实在是因为凝儿着笑容太过于呆怔了,显得她整个人都傻傻的。   “你才傻了呢,我只是觉得很幸福,有这么一个美丽又心地善良的小主担忧我,我高兴,我一高兴就笑呗。”凝儿无所谓的说道。   屋子里面的人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凝儿还真是可爱极了,姚玉露一边帮她揉着药膏,一边想着,要是几个人永远这样的生活也很好了。   夜晚,姚玉露怎么都睡不着,那些琐事儿一直到压在心里,孤枕难眠,若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她现在做的也只是装做不在意罢了。   今夜没有月亮,夜很黑,她一个人独走在小路上,觉得很孤单,深秋的季节,夜里下了雾,姚玉露走到雾里真的很冷,但是她却不想回去,就想这么的往前走着,她也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敢出来,冷宫的人出入不是很方便,不是说随时说出来就能出来的,姚玉露虽然想出去走走,但是还是忍住了,只走到一半就往回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坐在小池子的边上,感受着微微的冷风,身上很冷,但是心却更冷,浑身冻得几乎都麻痹了,突然一个温热的披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姚玉露回头,看到了小玄子就那么站在他的身后,而身上披着的正是他的披衣,夜色很黑,所以姚玉露也只能看到一个大概。   “你怎么来了?”姚玉露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觉得一股暖流流过,不似刚才那么冷了,但是却还是不想起身,就想在这坐着,因为也只有冷风,才能让她整个人清醒过来。   “其实我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本来以为你回去的话,我就不出现了,但是看你一直没有想要回去的意思,这才给你送来了披衣。”小玄子笑着走了过来,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小玄子,谢谢你,其实我没事儿,只是睡不着,才会出来走走的,我一点事儿都没有。”姚玉露几乎有些语无伦次的开口。   小玄子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眸子里闪过心疼,但是因为天黑的缘故,所以姚玉露根本就看不清他眸子里面的情绪,也正是因为这样,小玄子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瞅着她。   “你不必忍着,心里难过就表现出来,大哭一场,又或者怎么样,但是你真的没有必要表现的什么都不在意。”小玄子对她说道,每日里看的最多的就是姚玉露的强颜欢笑,其实他们几个是知道的,但是也都傻傻的陪着她没心没肺的笑。   姚玉露被小玄子这么直接的揭露了心里所想,不由的有些尴尬,面上更是覆了一层红晕,她只是不想别人担心她罢了,真的不想让任何人担忧了。   “好了,我知道了,小玄子既然你知道了,那么不要对别的人说。”姚玉露淡淡的说道,天气真的很冷,冷到她的头发上都已经湿了大半了,她不时的搓着手,冷的厉害,但是还是没有站起身。   “你以为她们会不知道么?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小主,往后的日子有我们在你的身边,我们永远都会陪着你的。”小玄子说道,本来他想说的我们,只是单纯的一个我字,但是怕姚玉露误会,只好加上一个们。   姚玉露笑着点头,“我知道,谢谢你们。”   姚玉露说完,直接的站了起来,实在是太冷了,她没有必要一定要让自己清醒,现在只要安分守己的在冷宫里度过余生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了。   第二百零四章 玉露生病   第二天姚玉露就有些微微的发烧,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很难受,喝了整整一壶的水还是觉得嗓子难受的厉害,好像有一团火在嗓子里面燃烧似的。   “芜儿姐姐,小主这么的难受,我去请御医!”凝儿纵着眉头说完,直接的就跑了出去,芜儿甚至拦都拦不住。   姚玉露在床上更是有心无力,想要喊住她,但是她早就已经跑出去了,芜儿纵着眉头拧了布,在姚玉露的脸上擦了擦。   凝儿去了整整一天都没有回来,姚玉露虽然很难受,但是心里却十分的担忧她,芜儿也是,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却还是让姚玉露查看出了她似乎也有一些心不在焉。   现在姚玉露的地位不同以往了,根本就不会有那位御医会来帮她瞧病,而且宫里面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玉妃,一般的御医更是不敢给她瞧病了,但是为什么凝儿还没有回来呢?   “芜儿,你快去看看,为什么凝儿还没有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姚玉露连忙说道。   芜儿有些踌躇,显然是有些担忧姚玉露,姚玉露的眉头紧紧地纵了一下,“快去啊,别担心我,我一点事儿都没有,你快些去,看她究竟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好。”芜儿见姚玉露都有些歇斯底里了,急忙的就想要出去寻她,但是正好看到凝儿低着脑袋走了进来。   “小主,我没有拿到药,也没有请到御医。”凝儿失望的说道,语气中显然有些失落。   凝儿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呼出一口气,姚玉露心里的大石头更是怦的一声落了地,“没事儿,我挺挺就过去了,咱们的人不要出一丝一毫的事儿才好。”   凝儿一直都垂着脑袋,都没有抬起来,先前姚玉露以为她是觉得不好意思看她才会这样的,但是后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平日里话最多了,根本就不似今天这样沉默,而且还垂着脑袋,虽然失落是肯定的,但是也没有必要一直都这样吧。   “凝儿,给我倒一杯水来。”姚玉露沙哑着嗓子说道。   凝儿似乎不是很愿意倒水,显得有些磨磨蹭蹭,这样的她更是让姚玉露奠定了心里的想法,但是芜儿去御膳房取饭了,所以这里也只有凝儿一个人在,凝儿只好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水垂着脑袋向着姚玉露走去。   在姚玉露接过水的时候,凝儿快速的想要离开,但是却不敌姚玉露手急眼快,直接的抓住了凝儿的手。   “抬起脸来。”姚玉露抓着她的手不放,让她抬起脸来。   凝儿先前有些不愿意,倒是姚玉露坚持,最后也没法了,只好抬起了脑袋,她的脸肿的像一个猪头一样,满脸的淤青,姚玉露的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抓着凝儿的手更紧了。   “怎么弄得?”姚玉露沙哑着嗓子问道。   凝儿先前还不肯说,扭扭捏捏的怎么都不说,但是却拗不过姚玉露的质问,最后还是说出了口,原来凝儿着急去请御医,在路上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玉妃身边的奴婢碧儿,她装作没有看到她直接的就走了过去,但是碧儿却认出了她,直接的让一群人将她拦住了,说了一些讽刺的话语,开始凝儿根本就不想搭理碧儿,让她骂,但是碧儿不仅仅骂她竟然还骂姚玉露,最后她忍不住了,直接的打了碧儿一巴掌,但是碧儿人多势众,最后一群人打了她一顿,这才罢休,只是她到了御药房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来看,就连药都不肯给,凝儿在那里求了整整一天,但是却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姚玉露心疼的拉过凝儿,脸上的泪唰唰的往下掉着,觉得很难受,再次的感受到了人情的冷暖,真的让她寒心,只是却也让她知道了凝儿还有他们几个人都是她所珍惜的。   芜儿去了很久都没有回来,最后天快黑了的时候,芜儿才回来,芜儿一向很稳重,所以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姚玉露软绵绵的起身,本来什么都吃不下,但是在凝儿跟芜儿期待的眼神里面她还是起来了,菜很单调,是一些青菜,而饭,不过是一些粥,而且还十分的稀,姚玉露叹了一口气,心里虽然知道就算是这些也许也是芜儿求来的,冷宫的饭菜难道还会像是在星辉宫那样吗?只是这都将近一个月了,先前的一个月虽然吃的也不是很好,但是不会这般,而且这些饭菜显然不够吃。   “小主,只有这些了。”芜儿歉意的说道。   姚玉露淡淡的笑了笑,仿佛并不是很在意一样,喝了一碗粥,就躺在了床上,她不想再让芜儿凝儿担忧,虽然知道往后的日子可能比现在还要惨,但是她有她们陪伴呢。   姚玉露的病先前的几天算是最严重的了,每天都伴着发烧,因为没有药物只能用凉水制止着,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所以井水很凉,许是因为那些凉水的缘故,还有芜儿跟凝儿悉心的照顾,所以姚玉露在第四天的时候,烧终于退了。   姚玉露喝了将近一壶水了,但是还是觉得嗓子干干的,虽然不烧了,但是还是觉得身子很重,不愿意起来,在床上趴了整整三天才觉得好转。   本来冷宫就是一个消息十分不便的地方,所以传来季水冬现在正隆宠的时候,姚玉露一下子就怔住了,完全的没有想到季水冬还会再次的被李清霄宠幸,而且还是隆宠,一时间跟那时的姚玉露有过之而不及,姚玉露听凝儿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季水冬还是爬了上去,可是她怎么会知道,上面真的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的,许烟宁还有她难道都没有让她警觉么?   “小主,我们是不是以后有事儿就可以去找季贵人了?”凝儿笑着问道,毕竟那时候季水冬跟她的关系最好,而且现在又升为了贵人,照理说她若是能帮的话,一定会帮姚玉露的,但是姚玉露却摇了摇脑袋,觉得凝儿很单纯,单纯的厉害,但是却有一股忧伤涌进了心中,她们现在才知道季水冬受宠了,那么她应该不是一天就能当上贵人的,而且姚玉露被打入冷宫,她没有理由不知道,但是她却迟迟都没有来,这说明什么?   姚玉露不想在往下想,因为结果可能会让她觉得寒心,拿到真的如萧淑妃所说,皇宫里面的姐妹情深不过都是骗人的,是最假的东西,而现在姚玉露才深有体会,她说的不错,真的很假,让她觉得很难过。   “小主你不开心么?”凝儿瞅着姚玉露漠然的脸问道。   姚玉露淡笑着摇了摇脑袋,“不是,很开心,很开心。”   凝儿有些奇怪的瞅着姚玉露,不明白看姚玉露的样子明明就是不开心,为什么还要伪装成开心的样子呢,她真的是有些搞不懂姚玉露了。   天气越来越冷,还好姚玉露在受宠的时候有一些过冬的衣物,正好拿来穿,冷宫里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给她送过冬的衣服,不知道是有人特意安排的,还是怎么样,反正姚玉露从来没有得到衣服,而且屋子因为背着太阳,每天冷的厉害,就仿佛掉进了冰窖一般,凝儿去内务府要炭,但是内务府总是一拖再拖不肯给,凝儿指名道姓的去找邱公公,但是邱公公一直都在避而不见。   姚玉露的手都被冻得结疤了,脸更是冻得通红通红的,现在根本就没有到真正的冬天呢,不过才有一些入冬的迹象,她实在是不敢想,要是入冬了的话,没有炭火,她会不会被冻死,那时候以为月玫宫里便很难过了,没有想到跟这里简直是没法比,这里的简陋就差屋子露大洞了。   凝儿一阵的气闷,在姚玉露的旁边一直抱怨着那个邱公公,那时候姚玉露也是没少给邱公公甜头,但是现在他却直接的避而不见,明显的是不想在搭上姚玉露,姚玉露坐在阳光下瞅着凝儿喋喋不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唇角一直含着笑。   凝儿看到姚玉露居然还在笑,顿时就有些气闷,一屁股的坐在了姚玉露的身边,“小主,你怎么还笑啊,你不觉得邱公公忘恩负义么?那时候你是怎么对他的,现在倒好,他直接的避而不见了,真的很气人!”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将凝儿脑袋上的落叶捡了下来这才开口,“这件事也怨不得邱公公,毕竟皇宫里面有几个人愿意粘上我呢?”   姚玉露想到了季水冬,昔日里两个人关系那么的好,现在她受宠了都不肯来看她,她做人真的是够失败的,先后受到这样的打击,她真的不知道究竟该信谁防谁了。   “哼,小主,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咱们还是要好好的活着不是?不行,下午我一定要再去一次,你看你的手都冻成什么样子了。”凝儿无比心疼的说道。   姚玉露无所谓的笑了笑,将那被冻伤的手往衣服里面塞了塞装作不在意一样。   “你不必去了,一定是有人给邱公公施压,而且那个人恐怕巴不得我死在冷宫里呢。”姚玉露眸子紧了紧说道。   凝儿一怔,随即明白了姚玉露说的是谁,她有些不解,眉头一直都紧紧的纵在一起,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直接的问出了口。   第二百零五章 人走茶凉   “小主,你们明明是姐妹,为什么她一定要至你于死地呢?”   姚玉露听了凝儿的疑问微微的怔了一下,她也想了一阵,最后还说出了口,“也许是我的长相吧,一个女人怎么会允许比她长得美的人围在皇上的身边呢?危机感会很大。”   凝儿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还是觉得有些不明白,姚玉露心里悲凉,姚玉娇这么对她,不过就是因为姚玉露是一个不易掌控的人,而且长相很好,她在怕,怕将来姚玉露抢去她所有的锋芒。   姚玉露心里悲凉,现在她都已经沦落成这样了,也就无所谓怎么样了,只是想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活一天算一天吧,因为她知道,母亲还在外面期盼的希望她的女儿好好的,正如姚玉露在这里,每日的期盼母亲好好的一样。   凝儿下午的时候还是去了内务府,不过这次正好撞见了邱公公,邱公公看到凝儿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邱公公,你可算让我等到了。”凝儿脸上带着欣喜的光说道。   邱公公咳嗽了一声,这才开口,“凝儿是吧,你找我究竟什么事儿,这几日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能有什么事儿,冷宫那边冷的厉害,主子的手都冻坏了,我想要一些炭。”凝儿直截了当的开口。   邱公公听了她的话,笑出了声音,随即站在了凝儿的面前,面上仍然是那冷淡的神色,凝儿在看到邱公公这般神色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姚玉露所说的都是真的,邱公公不会帮他们。   “凝儿,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家主子什么都不是了,虽然以前咱家是受了你家主子的一点恩惠,但是现在却无力偿还,还请你家主子见谅。”邱公公叹了一口气说道,然后深深的瞅了凝儿一眼就走开了。   凝儿没有叫住邱公公,但是心里却觉得很着急,现在才刚刚的入冬内务府就这么的对主子,只怕到时候到了发份例的时候肯定也不会很痛快,她跺了跺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且在这个皇宫里面更是不知道该去求谁。   姚玉露坐在阳光下看书,她穿的很厚,所以在阳光下看出并不是很冷,至少比冷宫那里强上很多,只是白天还能在这里坐着,晚上却是苦不堪言,她夜里将两床被子盖在身上还是觉得冷。   凝儿悻悻的回来了,姚玉露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又碰壁了,姚玉露摇了摇脑袋并没有问出口。   “主子,咱们可怎么办啊。”凝儿哭丧着脸坐在姚玉露的旁边说道。   这时芜儿正好端了热茶走了过来,她将水壶放在池子旁,倒了一杯茶给姚玉露,姚玉露接了过来,喝了一杯才觉得浑身都变得暖暖的。   “呵呵,现在真的是怀念舫萧做的酸梅点心,现在想想都流口水。”姚玉露肆无忌惮的说道,在这里唯一的一点好处就是不会避忌太多,因为也不会有人注意一个在冷宫里面的言行。   芜儿跟凝儿显然也有些想念,凝儿直接的红了眼睛,“不知道姑姑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   姚玉露没有说话,其实心里十分的羡慕吕舫萧,至少她能出去好好的生活,离开这里,就算是过的苦日子也比在这个牢笼里当金丝雀要好很多。   “她一定过的很好。”芜儿坚定的说道。   凝儿瞅着她点了点头,三个人的心里都有些微酸,带着惆怅。   夜晚,姚玉露冷的怎么都睡不着,只好起身向着外面走去,不过这次她学乖了,穿的厚厚的才出去,本来就是想着出去走走不至于这么的冷,她才出来的,但是就在她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她的眼前闪过,走到了外面,她的眸子紧了紧,率先想到的是小玄子,但是很快她就推翻了,因为那明明是一个女人的身影,冷宫里,只有她们女人那么可能是芜儿跟凝儿其中一个,只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出去。   姚玉露直接的跟了上去,心里不免的疑惑,为什么这么晚她还要出去呢?难道也是因为太冷了,所以出去走走?她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一个黑影在前面疾走着,似乎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样,根本就不像是出来散步的,姚玉露跟了几步,没有追上,随性也不再追了,在一旁走了走,就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姚玉露瞅着两个人,几次话到嘴边都被她压了下去,虽然她很好奇昨天的事情,但是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儿可能非同小可,所以她并没有直接的问出口,她在等,等她们两个人其中一个给她坦白,但是她等了一天却没有一个人要跟她坦白。   姚玉露也没有问,心里虽然觉得不得劲,但是还是没有问出口,本来今天是应该让各个宫里的人领衣服的,她们虽然是冷宫,但是也是有一身衣服的,姚玉露让芜儿去了,芜儿稳重,若是见到什么人应该不会出现问题,而且她还是叫她晚点去的。   芜儿去了很久,姚玉露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心里不免猜测,难道又碰到了什么人存心刁难她么?凝儿直接的想去内务府迎她,但是才走了两步,就看到芜儿回来了,芜儿手里拿着一个衣衫,脸色难看的厉害。   “芜儿,怎么去了这么久,可是有人为难你?”姚玉露连忙的问道,芜儿脸色虽然不好看,但是脸上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伤,所以姚玉露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啊?”凝儿大叫着抢过了芜儿手里的衣服,面色顿时也变得十分的难看。   姚玉露瞅过去,看到凝儿手上的衣服,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很快就释然了,凝儿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一个白衣,白衣是不吉利的,而这个衣服正像级了孝服,所以两个丫头才会这般的反应吧?   姚玉露走了过去,拿过衣服,虽然是白衣,但是里面也是有棉花的,“你们两个怎么了?不就是一件衣服么?没关系的,这件衣服我正好剪碎夹在棉衣里面,好了,都别沮丧了,有总比没有好吧?”   两个人看姚玉露并不在意,也就释然了,下午的时候,姚玉露将她们两个人的衣服都拿了来,将那个白色的棉衣剪碎了,将她们两个的衣服剪开了,将棉衣放在里面,以前在将军府是时候,娘总是这样,所以她也学到了,这次做起来也十分的顺手,不过才一下午的时间,就将两个人的衣服都弄好了。   她们两个人开始是不乐意的,但是拗不过姚玉露,姚玉露心疼她们两个,她们其实完全的没有必要在这里跟她吃苦的,现在这样的生活虽然苦,但是却因为有她们,让姚玉露觉得很舒心。   姚玉露打了一个哈欠,却见小玄子走了进来,小玄子走到她的旁边,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的布,他将布摊开,里面是一些糕点。   姚玉露惊讶的瞅着他,眸子紧了紧,“小玄子,这些糕点是你从那里弄来的?”   小玄子瞅着姚玉露,看到她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以为她误会了他以为这些糕点的偷来的呢,连忙的解释,“小主,奴才跟御膳房的一个人很好,这些都是他给我,我拿了回来。”   姚玉露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将点心塞在了小玄子的怀里,“你去给芜儿跟凝儿吧,她们两个人每天都吃不饱。”   想到这里姚玉露就是一阵的心酸,御膳房也越来越苛刻了,开始还有一道青菜,后来连青菜都没有了,每日一顿三餐都是粥,而且那粥还很稀,芜儿跟凝儿更是每天都要饿肚子,她其实都知道的。   第二百零六章 有孕?   (虽然很少求收藏,但是喜欢的也要收藏一下啊!)   小玄子怔了一下,随即呆在了原处,这些糕点都是小玄子给她拿来的,没想打她竟然要让他给芜儿跟凝儿。   姚玉露向来关心芜儿跟凝儿,她们两个丫头岂会不知?让姚玉露将那白色棉衣的棉花添加在她们两个人的衣服里面,都已经是够问难她们的了,现在又让小玄子就点心送来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红了眼睛,坚定的摇了摇脑袋,这点心她们的万万不能吃的,先不说姚玉露自从来了冷宫瘦了一大圈,就说这些点心,她们虽然再怎么贪嘴,但是主子都吃不上东西呢,她们怎么能吃呢。   “主子,你这不是为难我们两个嘛。”凝儿的话语中虽然有些埋怨的意味,但是感动却占得更多。   姚玉露看到她们又将那点心拿了回来,不由得脸色有些难看,便是已经知道她们两个是不肯吃了,她们两个自从跟了她之后以前不是没有受过难,但是都不离不弃,所以姚玉露才会更珍惜她们。   “主子,你这样,让我们都不好意思了,这点心啊,我们不吃。”芜儿说着,直接的将点心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两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固执,好了,要不咱们这样,咱们三个人一起吃。”姚玉露建议道。   两个人虽然对这个建议也不是很愿意,但是看到姚玉露那坚持的眼神,也就不再推辞了,三个人围在桌子上一次吃着那盘点心,虽然那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桂花糕,但是三个人一起吃的还是很惬意。   姚玉露吃了一块,怎么都觉得胃口一阵阵的往上涌,她的脸色也变得极其的难看,最后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凝儿跟芜儿大惊失色,以为是那糕点有问题,顿时惊慌失措,还是芜儿比较稳当,便想着去唤御医,才走到门口,却被姚玉露唤住了。   芜儿惊讶的回头,瞅着姚玉露那张几乎苍白的脸,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姚玉露漱了漱嘴,脸色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到芜儿跟凝儿的脸上却似乎有些凄凉,两个人心里不由的都咯嘣了一下,不知道姚玉露究竟是怎么了。   姚玉露重新坐在了椅子上,似乎在想着一些什么,半天才回过神来,“凝儿,我上个月葵水是什么时候来的?”   凝儿也想了一阵,这才开口,“大约是十五左右吧。”   凝儿的话说完,姚玉露的脸色白了白,心里已经大抵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只是却感觉的老天爷给她开的一个大大的玩笑,她都已经决定在皇宫里面了却残生,不去争抢了,但是为什么这个时候却又让她知道这么一个消息呢?   “小主,究竟是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凝儿看着姚玉露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由的也十分的害怕,以为要玉露是出了什么事儿,倒是一旁的芜儿,若有所思的瞅着姚玉露,没有询问,也没有说话。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示意凝儿她没有事儿,但是脸色却依然难看,心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半天才开口,“我可能是怀孕了。”   姚玉露的话一出,两个人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瞅着姚玉露,凝儿更是,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高兴的蹦蹦跳跳就差直接的抱住姚玉露了,但是却没有发现姚玉露的脸色并不好看。   “小主可是担心?”芜儿一句话道出了姚玉露心里的忧虑。   姚玉露是很担心,现在她没法跟以往相比,现在她都已经成了冷宫里面的一员了,若是想靠着肚子里面的孩子的话恐怕不能,而且她不能让这个孩子委委屈屈的在冷宫呆一辈子,她要他在人前风风光光的。   可是这样不是又要牵扯进后宫的争斗了么?她真的是不愿意在去争抢了,很没有意思,到头来人们争到的是什么,一个虚位?还是一个更冰冷孤独的心?   “小主你在担忧孩子会出问题吗?”芜儿在次开口说道。   姚玉露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她现在必须要做一个选择,是让孩子沉寂在冷宫里,还是......她的眸子紧了紧,她不能委屈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难道要孩子跟她一样受尽欺辱吗?那样对他是不公平的,所以,她为了这个孩子也一定要再次的取得李清霄的宠幸,仅仅是因为这个孩子。   芜儿瞅着姚玉露那阴晴不定的双眸,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丝的内疚,但是更多的确实无奈,她有时间真的就想好好的跟姚玉露这么的过一辈子,不用想别的什么事情,开开心心就好,也不必在乎什么委屈,什么欺凌。   “芜儿,凝儿,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为我保密,不能跟任何人说起,知道么?”姚玉露瞅着他们两个人的眸子说道,脸上满是担心的神色,真的很怕这件事情传出去,所以现在就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再说也许月事只是推迟了,而她也没有怀孕呢?   两个人不由的点了点头,谁都没有在提这个话题了,姚玉露也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很惆怅。   凤元殿里,皇后站在一旁给花剪枝,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有什么高兴事儿一样,只是却没有人能够看得出她眸子里面让她埋得的很深的冷冽。   “皇后娘娘,不知道你叫臣妾来有何事儿?”突然传来怯怯的声音,皇后这才将手里的剪刀放在一旁,转身,看着一身荣华服饰的季水冬,季水冬的面容并不精致,而且人也不够精明,但是她却这个需要这样的人,这样的人好拿捏,到时候做什么事儿不会想太多,而会尽心尽力的办好。   皇后淡淡笑着坐在软榻上,然后冲着季水冬招了招手,“水冬啊,过来这里坐。”   季水冬先是迟疑了一下,随即才怯怯的走了过去,整个人像级了行动不便的木偶,仿佛在心底惧怕皇后一般。   季水冬坐在皇后的旁边,冲着皇后微微的笑了笑,但是脸上却还是显得那么的不自然,皇后当然不会在意,身后抚着季水冬的头发。   “水冬,你的头发不错,对了,怎么没有戴本宫送给你的金钗啊?”皇后淡淡的询问,将她脑袋上的镶着夜明珠的簪子拿了下来,细细的瞅着那簪子,她依稀的记得,这个簪子玉妃也有一个。   “臣妾一直都在好好的保管那簪子,平日里怕将那簪子弄坏了。”季水冬小心翼翼的回答。   皇后的眸子闪了闪,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热情了,她虽然喜欢没大脑的,但是不喜欢太傻的,随即冷了几分,淡淡的瞅着季水冬,既然这个人是她提拔上来的,那么她也能怎么让她得宠的,怎么让她失宠。   “水冬,你这个簪子是玉妃给你的吧?”皇后本不愿点名,但是却怎么都忍不住心里的那口气,只能悻悻的问出口。   季水冬的脸色白了白,但是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虽然她平日很愚笨,但是却也不是什么事儿都看不懂的人,昨日玉妃寻她,特地的将这个簪子插在了她的发髻上,大有拉拢她的意思,她的心里明白,也知道现在玉妃在皇宫里面已经是无人能敌,尤其是萧淑妃死了之后,更是唯我独尊了,而皇后为人又平和,不善于跟别的妃子什么争,所以她怕玉妃知道她没有带她送的这个簪子会怪罪与她,所以就耍起了小聪明,以为皇后不会过问,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却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她所有的事情还是都参透不得,她怎么能那么轻易的就忘记,现在后宫是究竟是谁掌管着封印呢?而自己的再次得宠又是出自谁之手呢?   第二百零七章 玉妃赠簪   季水冬依稀的记得那日,那些日子她不是一次去求姚玉露再让皇上记起她,但是姚玉露口中虽然答应,但是每次问她,她都说各种推辞,显然是并不想帮她,所以整个人每日都过的浑浑噩噩,整个人更是瘦了一大圈,那日她难得的好心情决定出去走走,但是却没有想到正好遇到了在赏花的皇后,她本来想回避的,但是却已经走到了眼前,若是在回避的话,又怕落人话口,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行了礼。   皇后开始并未在意,只是微微的颔了颔首,又觉得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嫔妃,所以并没有什么兴趣,当日正是瑾妃大闹新燕殿的那天,而皇后的心情也好不到那里去,就在季水冬要退下的时候,她这才仿佛记起了季水冬了,连忙的让她回来,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虽然她在皇宫里面很受拥戴,但是眼看着萧淑妃的气数已尽,那么就需要再次的崛起一个宠妃,这样才能跟玉妃平衡,要不然姚玉娇可就将注意都放在她的身上了。   虽然皇后并不怕姚玉娇,但是却也怕在众多嫔妃眼睛里面好不容易才积攒下来的好形象,所以这个宠妃必须要让她来弄,而且必须是她的人!   “你是季才人,本宫还依稀记得你给皇上画过一幅丹青。”   皇后的话才说完,季水冬的脸上就染了一层红布一般的,顿时变得有些扭扭捏捏的,点了点头,声音更是如蚊子那么大小,“回娘娘,是的。”   皇后淡淡的点头,虽然心里有些不喜这样性格的女人,但是却也可以说这样的女人是最好控制的,她走到季水冬的面前,伸手将季水冬的下巴扬了起来,季水冬顿时屏住了呼吸,皇后看着这张不算很精致的脸,点了点头,心里暗暗道,这个女人正是她所要寻找的,那么就要看看她究竟有心无心往上爬了。   “季才人,不知道你对皇上是如何的想法呢?”皇后大胆的开口,虽然第一次所谓的随身携带皇上的画像,她知道这不过是一种想要吸引皇上的法子,所以她现在才会这般的问。   季水冬整个人顿时就觉得极其的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但是皇后却很有耐心,也不说话,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品着茶。   “臣妾对皇上的心,当,当然是忠贞不二的。”季水冬说完,早就已经羞得满脸通红。   皇后点了点头,随即将头上的金钗拔了下来插在了季水冬的脑袋上,季水冬顿时就惊慌失措的想要推辞,但是却还是让皇后将手按住了。   “这个金簪本宫觉得更适合季才人,季才人想不想一步高登,就看季才人的了。”皇后说完这句话直接的就离开了,唯独留下了季水冬一脸紧张的看着手里面的金簪。   晚上的时候,皇后更是送了许多她都不曾见过的稀奇东西,她顿时就明白了,皇后此举是想要提拔她,一想到这里,季水冬顿时整个人觉得犹如天下掉馅饼一般的奇遇,整整的一夜未睡,一大早就去了凤元殿请安,而且日后更是交往的慎密,直到季水冬升为贵人。   “玉妃唤你去做什么?”皇后冷冽的声音传来,将季水冬的思绪打算,季水冬抬头,瞅着皇后那明显已经不好看的脸,顿时有些紧张。   “请皇后赎罪。”季水冬诚惶诚恐的跪在皇后的面前,她心里知道现在她之所以能得到这一切的东西都是皇后给的,而她竟然还这么傻傻的去挑战皇后的极限,季水冬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   皇后的脸上的表情依然不变,并没有因为她的下跪心情转好,只是用护甲在被子上划着,似乎在想着什么。   季水冬的脸上现出惊恐,想到了皇后刚才的提问,这才开口说道,“昨日玉妃叫臣妾去跟她一同看戏,臣妾只好答应了,中途她就送了这个夜明珠的簪子给臣妾,但是却什么话都不曾跟臣妾说,只是说这个簪子与臣妾相配,臣妾心里对这个簪子也十分的喜爱,所以才会出现今日之事儿,还请皇后赎罪。”   皇后抬头瞅着季水冬头上的簪子片刻,便伸手将那簪子拔了下来,当日她拿金簪送给季水冬,现在她又送给了季水冬一个夜明珠的簪子,明显的就是在跟皇后挑衅,想到这里皇后的脸色更是难看了。   “季贵人,有的簪子能用,有的簪子可是含着剧毒的,你可明白?”皇后清冷的声音传来。   季水冬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的点头,“臣妾知错了,臣妾分得清那个是有毒的那个的没毒的,还请皇后娘娘赎罪。”   皇后瞅着身下那抖得厉害的季水冬,心里一阵的厌恶,连忙的挥了挥手,让季水冬离去,季水冬如同大赦,连忙的离去。   皇后的手里还攥着那个夜明珠的簪子,这个簪子委实好看,姚家的家大业大,能拿的出这样的东西她也并不稀奇,她上下的打量着这个簪子,夜明珠更是闪着亮光,簪子每一处都闪着亮光,突然出来了一个披着黑衣的人,走到了皇后的面前。   “主子,你说那个季水冬是不是故意的?”他疑惑的问道,总是觉得季水冬这般的肆无忌惮的带着那簪子就来给皇后请安,谁能确定她究竟是不是真的不知道皇后会发现那簪子是玉妃的?   “若是那样的话,这个女人不简单,我们且往下看看,若是在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本宫会将她打回原形,不,比以前更惨!”皇后的脸上带着狠戾的光,完全不似以往那笑意吟吟的样子。   “你今天动气了。”黑衣人淡淡的开口,虽然只是无心,但是却也让皇后震了震,然后点了点头。   “对啊,这个玉妃能轻易的让本宫这般的失态,若不是为了长久的打算本宫才容不得那个女人!”皇后咬牙说道。   黑衣人不再说话了,只是淡淡的笑着,似乎再想着什么,只是却无人能猜透他的心思。   “想要清除玉妃不易啊,先不说皇上的宠爱,就说姚将军这一层关系就不好铲除。”影淡淡的开口,道出了现在的情形。   “哈哈,你以为皇上还会让姚将军辉煌几年?树大招风,姚将军早晚都会有落败的一天,不过还是这个老匹夫愚蠢,若是聪明之人怎么还会搀和这些俗事儿?明明知道皇上畏惧他,他还不尽快的告老还乡,真真的愚蠢。”皇后眼中透着深深的不屑说道。   “也许是想依偎宫里面的两个女儿吧。”影说道。   他的话才说完,皇后口中的嘲笑声更大了,“他的女儿?你认为能保得住他么?玉妃也实在是愚蠢,不知道姐妹同心,竟然将那姚玉露弄到了冷宫里面,不过这样一来到也给咱们省了不少的心,现在仅凭一个玉妃,想要保姚将军那简直是做梦,皇上的心结已经多年了,不是任何人轻易都能祛除的。”   影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皇后的话语,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站在皇后的身后,瞅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狠狠的将那簪子摔的支离破碎这才算罢了。   第二百零八章 见人心   季水冬回到了宫殿,只觉得一阵的头疼,今日皇后的逼问真的是让她心有余悸,若是说错一句话恐怕皇后一定会认定她是玉妃的人,而将她打回原形不过是轻易之间的事情。   “小主,今日奴婢看到了以往侍候在姚贵人身边的婢女凝儿,她们的状况似乎很不好。”迎心装作无意一般的提到。   季水冬冷冷的瞪了迎心一眼,似乎很不愿意听到姚玉露的消息,她坐在镜子里看着她那张不算精致的脸孔,顿时觉得心生凄凉,本来以为最能依靠的会是姚玉露,没想到她竟然完全的没有帮她,而且她那时候根本就没打算让她在得宠,那时候许烟宁的事情就已经让她心里不舒服了,现在再加上她根本不肯帮忙,她心里更是怨恨姚玉露了,所以姚玉露被打入冷宫之时,她竟然有一丝的快感。   “往后不要在我的跟前提到这个人的任何消息,任何事儿,知道么?”季水冬冷冷的开口。   迎心打了一个冷颤,从来没有看到季水冬这样的冰冷,只好怔怔的点了点头,她完全的不知道季水冬为什么现在对姚玉露不理不睬了,那时候主子不是跟姚玉露最好了么?但是她心里虽然疑惑,也不敢问出口。   “是,奴婢谨记。”迎心连忙说道。   季水冬点了点头,从桌上拿出了皇后赠与她的那个金簪,面上阴晴不定,但是还是戴在了脑袋上,皇后的不悦她看在眼里,心里早就奠定若是在惹恼皇后的话恐怕她一定会让她再次的打回原形,这么她都是可以肯定的,她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笨,但是还不至于落到许烟宁那样的下场。   芜儿端着热茶站在一旁,脸色带着沧桑的神情,似乎有着太多的苦衷难以说出口,眼睛里更是透着悲伤的情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凝儿走了进来就看到怔在一旁的芜儿,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最近芜儿老是心不在焉的,虽然她平时说话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芜儿的这种变化她还是能感受得到的,似乎她遇到了什么难处了,她叹了一口气,推了芜儿一下,芜儿惊了,直接的将手里的热茶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热水撒了一地。   屋内的姚玉露听到声音,连忙的走了出来,瞅着两个人的脸色,再看看地上的茶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是怎么了?”   凝儿瞅了芜儿一眼,芜儿脸色虽然惨白,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小心将茶杯打碎了。”   “芜儿姐姐,你最近为什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儿一样。”凝儿疑惑的问道。   芜儿连忙的摇头,似不愿意说起,姚玉露瞅着芜儿的脸,近几日她一直都心神不定的,她这个当主子的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但是她若是不想说姚玉露也不想过问,毕竟谁没有什么秘密呢?   只是姚玉露想到另一件事儿,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个月十五已经过去了,她几乎都能确定是怀孕了,因为她现在也很嗜睡,而且似乎对酸的也情有独钟,她的眸子紧缩了几圈,现在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若是不想让肚子里面的孩子受苦的话,那她就要打起精神,再次的争取得到李清霄的怜爱,她现在住在冷宫里,先不说每日冷的厉害,就说这吃喝上肯定也是不达标的,每日都会饿肚子,那么孩子的营养岂不是上不去?她不能让肚子里面的孩子受苦,无论什么代价她都不能。   “马上就入冬了。”姚玉露瞅着外面叹了一口气。   “是啊,恐怕又难熬了。”凝儿脸上带着凄凉的神色说道。   顿时屋子里面一片寂静,谁都不愿意再说话,似乎都在想着各自的心思,最后还是姚玉露的一声重重的叹息。   夜幕降临,一个黑影刷的从冷宫跑了出去,黑影才消失,一个人就站在了出现在冷宫的门口,他稍作迟疑之后就紧忙的追了上去,虽然那黑影跑的很快,但是小玄子还是能认出是一个女人的身影,他可以断定不是姚玉露,那么也就是凝儿跟芜儿两个人了,他不由的有些疑惑,为什么这个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呢?   他急忙的追着她,但是却在一个拐弯出被另外的一个黑影拦下了,小玄子紧紧的纵着眉头看着那身影跑远,有些埋怨的看着面前的人。   “影,你找我的?”他的语气似乎有些不耐,但是还是尽力的压制着心里的怒火。   影显然没有想到小玄子一出口就会是这样的语气,顿时心里有些难受,但是还是点了点头,“嗯,我是来找你的。”   “什么事儿?”小玄子连忙问道,眼神一直都追着那道身影,显然现在要是追的话肯定的追不上去了,这个人这么晚的出去肯定有事儿,他心里十分的懊悔,别的什么到无所谓,就怕她对姚玉露做什么不利的事儿。   “小玄子,现在姚玉露已经无权无势了,你现在待在她的身边有什么前途!”影有些埋怨的意味。   小玄子叹了一口气,深深的瞅了影一眼,“你不懂,你不懂爱上一个人的滋味,守在她的身边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影摇了摇脑袋,急忙反驳,“那你的报仇大事儿呢?难道你就想一辈子陪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了?你怎么能忘记你的大事儿了呢?这个女人!真是一个祸水!”   小玄子听他说姚玉露是祸水不由的脸色一变,急忙的反驳他,“姚玉露不是祸水,你不明白,你没有爱过你知道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爱过?”影脱口而出,瞅着小玄子的脸上满是悲伤的神色,这句话说完小玄子明显的怔住了,影也反应过来了,“小玄子,你忘记我们进宫之时你对我怎么说的吗?你说你是为报仇而生的,现在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了自己的报仇大业呢?你怎么对得起你的满门!”   小玄子似乎被他的话刺激到了,整个人都显得有些颓废,似乎也有一些疲惫,他深深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对,我好好的想一想。”   影点了点头,消失在他的眼前,小玄子昂起脑袋望着天空,心里一阵的惆怅,真的是觉得很悲哀,天知道他觉得现在的生活是多么的幸福,每天都能看到姚玉露,还有她脸上那淡淡的笑容,不像是受宠时的笑容,现在的她更多的是清淡,至少对着她们姚玉露不会动心机,只是自己的仇不能不报。   他慢慢的往回走着,走到冷宫的时候,往姚玉露的屋子深深的瞅了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黑暗里,一个娇小的人影快速的在跑着,似乎很心慌,生怕被别人看到一样,不时的左右看着各处,终于到了一所宫殿,她松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玉妃穿着中衣,脸上的妆容也早就卸下了,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似乎早就有准备,并不是很惊讶,坐在镜子旁,面色看不清究竟是怎么样的。   “娘娘。”来人轻轻的唤了一声,直接的跪在了地上。   “说吧,找本宫什么事儿?”她冷冷道,显然是有些不耐。   “娘娘,上次你跟奴婢说过的,要让奴婢出宫的......”地上的人显得很惊慌,连忙说道。   “你现在还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你又给本宫做过什么事儿了?”玉妃显然是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不打算再去管她。   地上的人脸色刷的一变,眼泪直接的掉了下来,“娘娘,你不能这样,姚贵人的事儿奴婢没少告诉您,您不能这样啊。”   “姚贵人?你还叫她姚贵人?她现在是什么东西?”玉妃脸上露出怒色,直接的将桌上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第二百零九章 有奸细   “奴婢知错了,娘娘您大发慈悲让奴婢出宫吧,奴婢的娘染了重病,奴婢要去见她最后一面。”地上的人哭的稀里哗啦的。   玉妃脸上透着不耐的神色,显然是不想再去管她,“本宫不想看到你,滚!”   “娘娘,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地上的人连忙的抓住了玉妃的衣服。   “滚!”玉妃直接一脚将她踹到了一边,转身向着内殿走去。   “娘娘,奴婢还有一件事儿要说,关于姚玉露的。”那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姚玉娇回头,面色犀利的瞅着地上的人,显然有些不信。   “说。”姚玉娇淡淡的说道。   “姚玉露现在怀孕了。”地上的人连忙说道。   姚玉娇的脸色骤然一变,紧紧的盯着地上的人,半天转身走进了内殿,“你先回去吧,本宫会再找你的。”   地上的人脸上带着凄凉的神色,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转身走了出去。   姚玉娇面色带着冷冽的神情,手狠狠的攥成了拳头,没想到,这个姚玉露竟然又怀孕了,本来以为到了冷宫就能消停消停了,没想到竟然又怀孕了,她是不会让姚玉露好过的。   清晨,姚玉露坐在椅子上,她一般起得很早,冷宫实在是太冷了,她一般起得很早,小玄子一大早就走了进来,看到姚玉露不由直接的走了过去。   “小主,奴才有话要说。”小玄子瞅着姚玉露的眼睛说道。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什么事儿啊?”   “昨晚我看到咱们冷宫里跑出去一个人影,我觉得很不正常。”小玄子纵着眉头说道,他实在是也分不清芜儿跟凝儿究竟是那个,但是总是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对姚玉露不利,所以他才这么迫不急待的说了出来。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你也看到了?”   小玄子也是一怔,原来姚玉露早就已经发现了,他连忙的点了点头,昨天要不是影的话,他就能追到那个黑影一看究竟了,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的懊悔。   姚玉露的神情有些阴霾,在冷宫里出入的除了芜儿跟凝儿再无其他人了,但是她们又为什么要出去呢?   姚玉露的面色一紧,有种被出卖的感觉,当初姚玉娇的事情都已经让她觉得有些不能接受了,现在面临的竟然又是另一个人的出卖,她真的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现在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以前她可以不在意,但是现在她有了孩子,而她们两人都知道,若是真的说出去的话,这个孩子难保,还是在冷宫,别人想对她下手的话,那简直是太容易了。   “可有什么方法证明是谁么?”姚玉露的脸上露出狠戾,淡淡的说道。   小玄子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想计策,但是很快就点了点头,“奴才有一计,近几日一到天黑都下爽,所以出去的话,那鞋上肯定会粘上泥土,我们现在且去望一望谁的鞋上占有泥头就知道是谁了。”   小玄子的计谋很好,姚玉露连连的点头,但是心里还是一阵的凄凉,让她再次的怀疑信任的人,她真的觉得很难受,她没有别的办法,为了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她必须要将那个人揪出来。   “好,我们现在就去她们的住所看一看去。”姚玉露说完直接的起身,想着她们住的地方走去。   芜儿跟凝儿一大早就被内务府的人叫走了,美名其曰是去帮忙,实际上就是欺负她们冷宫的人,想让她们干活罢了。   姚玉露推开了门,看向她们的床,她曾经来过,知道那床是芜儿那床是凝儿的,姚玉露细细的瞅了一眼,将眼神锁在了在一个小角落里面的一双鞋,那双鞋姚玉露认识,是凝儿的,她曾经看见凝儿穿过这鞋子,这双鞋上绣着一个花,当时凝儿好嬉笑着说问这花好不好看呢。   姚玉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那个天真可爱的凝儿,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凝儿会出卖她,但是若是芜儿的话,恐怕她也会不信吧,但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往往都是最信任的人伤的自己最深。   姚玉露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直接的走出了屋子,面上却像是在覆着一层寒冰,虽然知道了究竟是谁,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不免的难受。   芜儿跟凝儿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回来的,姚玉露直接的让她们进到了内殿,审视的瞅着她们,凝儿跟芜儿对视了一眼,不知道姚玉露究竟是什么意思。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将视线投向凝儿,但是话却怎么都问不出口,瞅着她那双天真的大眼睛,真的很难相信她是别的妃嫔安插在她这里的细作。   “凝儿,我对你怎么样?”姚玉露哑着嗓子问道。   凝儿一怔,随即点了点头,“小主对我很好。”   “昨晚出去过么?”姚玉露端起旁边的热水喝了一口,装作无心一般的问道。   凝儿连忙的摇头,“没有出去,小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姚玉露瞅着凝儿的脸孔,完全的看不出她在说谎,倒是旁边的芜儿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她摇了摇脑袋,“没事儿,你们出去吧。”   姚玉露心乱如麻,不知道是凝儿说话的技巧太过于高明还是真的不是她,现在什么事儿都没有出,她不能就仅凭着看到她们出去的背影就说她跟别的人勾结吧?   凝儿跟芜儿走了出去,凝儿的脸上还带着些许的疑惑,不知道姚玉露那么的问究竟是什么意思,昨晚她睡得其实不是很沉,她隐隐约约的知道芜儿似乎是出去了,难道姚玉露问的其实是芜儿,而并非是她?   凝儿想着,将视线投到芜儿的脸上,芜儿心不在焉的向自己的屋子走着,心脏砰砰的跳着,自从那日见过玉妃之后,她一直都处于自责中,她不可原谅,但是没有想到姚玉露竟然会发现,虽然是将视线放在了凝儿的身上,但是还是不能确定,她会不会察觉出来,她现在唯一求的就是快些的出宫,她就那么一个亲人,绝对不能再出去了。   “芜儿姐姐,芜儿姐姐。”凝儿唤了两声,但是她似乎都没有听到,只好推了她一把,她这才算是惊醒了过来,疑惑的瞅着凝儿。   “怎么了?凝儿?”   凝儿奇怪的瞅着她,最近总是觉得她怪怪的,似乎是有什么事儿一样,但是芜儿偏偏又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的人,就算是她,也不得而知了,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昨晚,芜儿肯定是出去了,而且今早上她还看到她送给芜儿的那双鞋沾满了泥,她本来是想帮她刷刷的,所以放在了自己的床头,但是却没有来得及刷。   “芜儿,昨晚你是不是出去过了?”凝儿瞅着她问道。   芜儿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恐,但是很快就隐了下去,随即笑了一声,“没有啊,我没有出去。”   凝儿吃惊的瞅着芜儿,心里的不安更加的放大了,昨晚她都已经察觉到芜儿出去了,没想到她现在还隐瞒她,难道真的是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第二百一十章 芜儿还是凝儿   “芜儿,昨晚我知道你出去了,而且那鞋子现在还在我的床头,今天小主要问的人是你吧,你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凝儿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芜儿的脸上更是觉得有些难看了,直接的走了屋子,显然是不想解释。   凝儿瞅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追了过去,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要问个清楚!   凝儿追进了屋子里面,正好拿出了那双带泥的鞋子,她愤愤的拿到芜儿的面前,心里已经猜到了姚玉露今日问她的话都应该是问芜儿的,因为这双鞋子她在姚玉露的面前穿过。   “芜儿姐姐,这双鞋子为什么都是泥?你昨晚出去过是不是?”   芜儿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躺在床上用被子捂在脑袋上,并不想回答凝儿的话。   凝儿看她根本就不想理会她,心里也是愤怒,直接的拿了鞋子就想走出去,“芜儿姐姐,你今日不说我让小主来问你!”   芜儿的心一紧,连忙的下床抓住了凝儿的手,“凝儿,万万不可啊。”   凝儿瞅着芜儿,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心里更是猜忌,究竟是什么事儿让芜儿姐姐这么的担忧?   凝儿想了想,还是想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小主比较好,毕竟要是芜儿姐姐没有做什么事儿的话,她这么做岂不是白白伤了感情了?想着,她拉着芜儿的手就坐在了床上。   “芜儿姐姐,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一个交代吧?毕竟今日小主责问的是我不是你,你怎么都得将这件事情给我说明白!”凝儿的脸色虽然难看,但是还是很理性的,知道什么要说,什么不该说,又怎么样才能让芜儿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芜儿一直是一个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的人,对于凝儿这样的质问她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支支吾吾的说些别的。   凝儿纵了纵眉头,没有想到芜儿竟然跟她打起了太极,难道这件事情分同小可?心里不由的紧了紧,想到了小主最近怀孕的事情,除了这件事情她真的想不出有什么样的事儿能让芜儿半夜出去。   “你可是将小主怀孕的事儿说了出去?”凝儿向来口无遮拦,直接的问出了口。   芜儿的脸色一变,整个人显然都惊了一下,但是很快沉寂了下来,毕竟她比凝儿心机深,而且也比她稳重,所以在凝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只是微微的惊讶了一下就立刻恢复了神情,因为她想到凝儿不会知道她去做什么,又跟什么人说了一些什么,所以这一切不过都是凝儿的猜想。   “没有,你别瞎猜了,宫外传来我娘病危的事情,我心烦,所以出去走走,谁知道竟然让小主看到了。”芜儿眼神闪烁的说道,她娘病危倒是真的,不过出去走走就不得而知了。   凝儿深深的瞅了她一眼,随即拍了拍芜儿的肩膀,“芜儿姐姐,你这么孝心真的是让我感动,这件事儿就这样了,小主问起来,就说是我出去的。”   芜儿瞅着凝儿那张笑脸,心里酸楚,她真的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不仅仅出卖了小主,现在还让姐妹这么的帮她,而她,却连一句实话都没有。   凝儿看芜儿的脸色不好,以为是凝儿担心小主为难她,她不由的拉起了芜儿的手,“没事儿啦,这件事情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芜儿不安的点了点头,垂着脑袋再也不想看凝儿一眼,因为她怕凝儿看出她眼睛里面的愧疚。   姚玉露在院子里面走动,将那些黄了叶子的草都拔掉了,然后在院子里面翩翩起舞,她由于很久都没有跳舞了,显得有些笨拙。   “小主,你在干什么?”小玄子看到姚玉露在跳舞惊讶的叫出了声。   姚玉露瞅着小玄子眼睛里面的担忧,她不由的别开了眼睛,装作没有看到一般,语气也冷了下来,“跳舞啊?你没看见么?”   小玄子被质问的尴尬了一下,脸上还是有些担忧,“小主,你现在身怀有孕,你就算不仔细自己的身子也得仔细肚子里面的孩子啊,有孩子才有希望不是么?”   姚玉露听小玄子的话倒是在理,但是她真的是心里焦急,毕竟孩子一天得不到好好的照顾她心里就会有罪恶感,觉得很对不起孩子。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只是我真的是着急,孩子一天得不到好好的照顾我心里就觉得有愧。”姚玉露满脸惭愧的说道。   小玄子上前一步,瞅着姚玉露的神情,真的想为她担忧解难,但是却苦于没有一丝一毫的权利能够帮助她。   “小主,你听奴才一句,等孩子大些了在练,现在孩子太小容易产生滑产,再说就算是皇上都已经知道了孩子的存在,那么谁能保证就能高枕无忧呢?别忘了,皇宫里能平安的生孩子的少之又少。”   姚玉露不由的回头,瞅着小玄子,也认为他说的实在是有道理,即使宠爱在身,孩子也不易保住,就像姚玉娇一样,平日里那么的谨慎,不还是没了孩子?只是她就怕,这些在冷宫里面的日子,吃不饱,而且环境还如此的恶劣,委屈了孩子可怎么好。   “你说的有道理,我且在等一个月两个月再看。”姚玉露笑着说道。   小玄子点了点,唇边绽放淡淡的笑容,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实在不知刚才他看到姚玉露在院子里面翩翩起舞,他是多么的害怕。   “小主,凝儿的事儿你怎么想的?”小玄子低声问道。   姚玉露的眸子紧缩了几下,然后茫然的摇了摇脑袋,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凝儿,虽然他们心里猜测的那些东西也许并不存在呢?她的心里还抱着侥幸的心里,希望凝儿真的只是出去走走,没有什么别的事儿。   “这件事先这样吧,毕竟谁都没看到她究竟去了那里,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我们能做的只是等,她还会再出去的。”姚玉露瞅着太阳说道,阳光并不刺眼,所以她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丝的温暖,像极了人心,明明假装是照射出来的温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去。   “嗯,确实。”小玄子也点了点头,心里不由的有些紧张,看来这些天他一定要好好的巡查,至少要查出那个黑影究竟是谁。   姚玉露有些乏了,但是却还是懒得进屋子,屋子里面的温度还不如外面的温度高,而内务府又迟迟的不给煤炭,她真的是发愁能不能过的去这个冬天了。   “小主莫愁,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都会好的。”小玄子安慰道。   姚玉露连忙的点了点头,她才不会让这么一点点的困难打倒,她要让那些在她身后捅刀子的人付出他们应有的报应,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玉露,怎么在外面站着?多冷啊。”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姚玉露不由的抬头,竟然望见了宋金枝,她的心里不由的感叹,真的没有想到来看她的人竟然会是宋金枝,真的是患难才能见真情,而她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那个是真心实意对她好,那个是虚心假意,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想到季水冬,虽然心里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但是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宋小仪。”姚玉露连忙的行礼,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她当然的能谨慎就谨慎,该怎么做便怎么做,不能失礼。   宋金枝见她竟然行了一个奴婢的礼,心里不由的有些难受,“你们都下去!”   她的话说完,一院子的奴婢都走开了,只剩下姚玉露她们两个人,宋金枝走近,瞅着姚玉露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玉露,那件事情我实在是帮不上忙,要不然绝对不会让你在这冷宫里待着。”宋金枝连忙说道。   姚玉露有些感动,双手回握着宋金枝,她们的感情一直都不咸不淡的,真的没想到这个时候来看她的竟然是宋金枝。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雪中送炭   “金枝,以前是我小心眼了。”姚玉露有些惭愧的说道。   宋金枝叹了一口气,不经意间竟然看到了姚玉露的手都被冻坏了,她惊讶的拉着她的手,眼睛瞪得大大的。   “玉露,你的手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变成这样?”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将手缩进了袖子里,她现在的处境,实在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而最不想让人知道的也是宋金枝。   “没什么。”姚玉露显然有些闪躲的样子。   宋金枝再次的将她的手拉出来,看着那些伤口,心里觉得酸酸的,“这些狗奴才,真的见风使舵的家伙!”   “不怪他们,实在是我不争气,要不是我误信小人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呢。”姚玉露想到李灵韵恨的咬牙切齿,亏得那时候她那么的信任她,而她不过是姚玉娇的一个棋子,她们挖了火坑,引她跳,她就真的跳,真的是笨死了,当初吕舫萧尚且还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但是当时她又为什么会那么的信任李灵韵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宋金枝好奇的问道,她不过的听说萧淑妃是被姚玉露陷害的,而且当时证据还很多,完全的没有任何补救的机会,而她听到这个消息就派人去打探,得到的消息却是姚玉露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了。   姚玉露瞅着宋金枝,直接的将宋金枝拉进了屋子里,进了屋子,宋金枝都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   “屋子怎么这么冷,难道内务府连煤炭都不曾给你这里送来?”宋金枝惊讶的问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凝儿去找了很多次,邱公公就是不肯通融,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背后搞鬼。”   宋金枝点了点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切,虽然心里知道是谁做的,但是她们现在却是一点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玉露,受苦了。”宋金枝握着姚玉露的手说道。   姚玉露唇边绽开淡淡的笑容,今日这些苦她怎么会让自己白受呢?有朝一日定让所有欺负她的人都付出代价。   “在冷宫里面,能活着就不错了。”姚玉露叹了一声,说道。   宋金枝虽然也知道这个定律,但是却怎么都看不惯姚玉露过这样的生活,“玉露,一会儿我让灵儿去我那里拿一些煤炭来,今年冬天这么冷,要是没有煤炭的话恐怕都过不了冬。”   姚玉露感激的瞅着宋金枝,虽然心里不愿意让宋金枝这么的帮她,但是一想到孩子,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为了孩子她也得好好的活着。   “可是这样也许会惹怒姚玉娇的。”姚玉露垂下眼睑说道。   “无事儿,这件事情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任何问题,我想要接济你别的人不敢有什么微词。”宋金枝满脸信心的说道。   姚玉露听了她这样的话才松了一口气,毕竟宋金枝在皇宫里面根本就没有跟任何人走的近,靠的仅仅的一个宋丞相,而由此也能看出,宋丞相是多么的关心宋金枝,想到这里不由的有些惆怅,她的那个父亲似乎都已经忘记了还有她这个女儿了吧?想想都觉得可笑,她竟然被自己的姐姐设计,没准儿皇宫里的嫔妃背地里面怎么嘲笑她呢。   “我知道说那两个字太过于肤浅,但是我还是要说,谢谢你,金枝。”姚玉露感动的说道。   宋金枝摇了摇脑袋,“其实我从第一次看到你就忍不住想要接近你,觉得你这个人很正直,但是随着进宫的日子越长,我就发现很少能有人还那么的单纯善良了,索性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而且有我爹那个大靠山,一直没有什么事儿,但是你就不同了,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才爬上来的,今日有幸我能说出心里所想,不知道能不能与你结拜成姐妹呢?”   姚玉露听到宋金枝的话先是惊讶了一下,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在她的眼里是这般的,看到她那期待的眼神她更是觉得宋金枝这个人真的很好,敢于跟一个被打入冷宫里面的人交好,由此就能看出宋金枝的品行。   “当然好,求之不得。”姚玉露连忙回答。   宋金枝笑了笑,拉着姚玉露跪在了地上,“我虚长你一岁,往后便是姐姐,你便是妹妹,日后妹妹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一定不离不弃。”   姚玉露眼中闪着两个瞅着宋金枝,也点头,“不离不弃。”   两个人眸子里都闪着泪水,双双点了点头,宋金枝笑着拉着姚玉露的手想要将她拉起来,姚玉露却觉得一阵的恶心,干呕了起来。   宋金枝慌乱的将手帕递给了姚玉露,心里也猜测到姚玉露这般干呕是怎么回事儿,姚玉露胡乱的擦着嘴角,面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笑容。   “姐姐,我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姚玉露脸上带着憔悴的神色说道。   宋金枝连忙的点了点头,将姚玉露扶到床上,直接的给她倒了一杯茶,姚玉露喝下去才觉得舒服了不少。   宋金枝见她比刚才好了很多,这才坐在了她的旁边,“怀孕之事都有何人知晓?”   “只是着冷宫里面的几个宫人知道,这几个人我倒是信得过。”姚玉露连忙说道。   宋金枝这才点了点头,似乎是放下了心,“这件事儿还是不要挑明比较好,现在妹妹无权无势,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恐怕姐姐都救不了妹妹。”   姚玉露点了点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要是一旦被有心人知道,别说肚子里面的孩子,就说是她也许都保不住。   “我懂得。”姚玉露冲她点了点头说道。   宋金枝也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一会儿我回去让灵儿送一些营养品来,你身在冷宫,恐怕内务府那帮狗奴才肯定事事都得苛刻你,有时间的话我会去找他们质问的!”   姚玉露笑着摇了摇脑袋,“这群狗奴才不过是看形势做事儿,我们无需跟他们一般计较,再说,我都不气,姐姐也莫气。”   宋金枝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点了点头,“对了,现在你且说说你究竟是受了怎么样的迫害被打入冷宫的?”   姚玉露实在是不想再提起了,但是看到宋金枝那一脸求知的眼神,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还是慢悠悠的将那件事情说了出来。   宋金枝惊讶的瞅着姚玉露,显然也没有适应李灵韵竟然会是姚玉娇的人。   “真是没有想到,李灵韵竟然是为姚玉娇做事儿的!”宋金枝若有所思的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当日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还不是跟宋金枝一样的表情,但是事实就是事实,而李灵韵确实是为姚玉娇做事的。   “不过我想,她姐姐的事情倒是真的,不想是在说谎,她也应该是因为姐姐才甘心让姚玉娇利用的吧,她实在是太想报仇了,甚至不惜一切。”姚玉露半眯着眼睛说道。   “呵呵,这样的人若她一辈子跟玉妃的话也许无事,要是想要就此脱离玉妃恐怕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宋金枝淡淡的笑着说道,顺手端起一旁的茶,抿了一口。   姚玉露点了点头,宋金枝说的不错,姚玉娇的心计实在是太深了,若是李灵韵不想在为她做事的吧,肯定不会放过她的,毕竟她知道姚玉娇那么多的事儿,她怎么会让李灵韵好过呢?   “那样不是更好?看狗咬狗。”姚玉露笑容带着淡淡的残忍,似乎很期待看到她们所说的这一幕。   第二百一十二章 出卖小主   姚玉露走后,她身边的婢女灵儿很快就拿来了营养品还有一些煤炭,姚玉露站在一旁冲她微微的笑了笑。   “不知你家主子可还交代什么?”   “主子说了,明日自会带御医前来。”灵儿淡淡的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嘴边扬起淡淡的笑容,心里对宋金枝的感激之情更深了,芜儿凝儿见状连忙的走了过来。   “小主,这是?”凝儿激动的指着那些煤炭说道。   姚玉露并不想瞒她们笑着说道,“是宋小仪送来的。”   芜儿跟凝儿都点了点头,对宋金枝的钦佩之前也是很深,尤其是凝儿,双眸竟然都隐藏着点点泪水。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凝儿一眼,心里不由感慨,若是凝儿真的是那日的黑影,现在的这一幕又怎么解释?真的是她太会演戏么?让她相信这个理由还不如让她忘记那个黑影来的痛快,她叹了一口气,真的想就这么忘记那个黑影,毕竟不知道究竟对她有什么害处。   眼下生活无忧了,她的心却还是想着赶快将舞练好,早日回到以前,毕竟宋金枝接济不过的一时的,不可能长久的让她接济,那么她就要赶快的抓紧机会快些练舞。   姚玉露一般都是去比较幽静的地方练舞,至少不会突然的钻出一个小玄子阻止她,第二日宋金枝果然亲自带着一位御医前来。   宋金枝进了姚玉露的宫殿,就拉住了她的手,“妹妹,无须担心,御医此次前来我是做了防备的,外面的人也不会关心你这冷宫,而且这位御医是我爹多年的好朋友,你就放心的让他查看吧。”   姚玉露听了宋金枝的话,免不了又是一阵感动,她回握着宋金枝的手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什么都不必多说了,咱们都不爱说话,而且性子都是清冷之人,我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就行了,快些的让李御医检查吧。”宋金枝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心里对这位知己更是感动,她坐在床上让李御医检查,李御医将手搭在姚玉露的手上,眯着眼睛,半天才点头,“确实是喜脉,不知是否要告知皇上?”   李御医连忙问道,因为皇上一直都少子嗣,这次若是告诉皇上的话,也许皇上一高兴就将姚玉露放了出来了呢?   姚玉露与宋金枝对视了一眼,都摇了摇脑袋,“现在还不是时机,我还需等待。”   宋金枝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李御医也不便再说些什么,顺便给姚玉露开了一些保胎的药,这才离去。   “妹妹,你现在就在冷宫里面好好的养身子,过段时间姐姐再来看你。”宋金枝说道。   姚玉露连忙的点了点头,心里也明白宋金枝老是往冷宫里面跑的话恐怕会惹来别的人怀疑,她走之后,姚玉露连忙的将小玄子叫了进来。   “小玄子,你帮我看看这几幅药可有问题。”姚玉露指着桌上的几服药说道。   小玄子先是惊讶了一下,但是看到姚玉露脸上的坚决,急忙的将那药解开,细细的查看了起来,半天才回道,“这药没有什么事儿,是一些保胎药。”   姚玉露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实在不是她一定要怀疑宋金枝,而且以往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真的不能在失误一次,而且还关系着她肚子里面孩子的安危,她当然更要紧张了。   姚玉露挥了挥手,小玄子便退下了,她自己瞅着桌上的那些药,陷入了沉思。   夜幕降临,芜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不时的想起她娘对她的好,她娘病危了,她一定要回去见她娘最后一面,她抬头瞅着外面的夜色想到。   只是那玉妃显然是想过河拆桥,她怎么样才能出宫呢?她咬了咬嘴唇,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办法。   她面露难色的瞅着外面的夜色,似乎没有月亮,她急忙的穿上衣服匆匆的走了出去,期间不时的将眼神扫向小玄子的住处,她心里知道,小玄子这几日都很晚睡觉,想必肯定是姚玉露吩咐下来要抓她这个黑衣人的,不过今天却熄了灯,想必是睡下了。   芜儿不敢再多看一眼,急匆匆的跑出了院子,向着玉霞宫的方向跑去。   今日很巧玉妃没有侍寝,而她也轻易的见到了玉妃,玉妃居高临下的瞅着芜儿,面上带着冷漠的神情。   “娘娘,你大发慈悲放奴婢出宫吧,奴婢的娘没有几天活头了,奴婢想去见娘亲最后一面,还请娘娘成全。”芜儿在地上哭着说道。   姚玉娇微微的挑眉,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在算计着什么,她走到芜儿的面前,瞅着芜儿,“你是姚玉露的心腹吧?要是姚玉露知道你这么背叛她,不知道她会怎么样呢?”   芜儿浑身一抖,她从来都不敢去想这些事情,她也实在是想不出姚玉露会多么的伤心,她是那么的相信她,而她现在却做了什么,但是为了娘,她不得不这么做,她真的想要再去见娘亲最后一面,哪怕只一眼也好,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娘娘,芜儿只想见娘。”芜儿将脑袋垂的很低,眼泪滴在地面上她都能清楚的看到。   “呵呵,好啊,我成全你。”姚玉娇笑了一声说道。   芜儿一惊,连忙的抬起脑袋,实在是不敢相信姚玉娇竟然会真的答应她的要求,“谢娘娘恩典,谢娘娘恩典。”   姚玉娇挑了挑眉头,伸手挑起了芜儿的下巴,淡淡的笑着,“芜儿,本宫还需要你做一件事儿。”   芜儿的心一惊,实在不知道她究竟还想做些什么,当姚玉娇将那包药粉递给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觉得掉进了冰窟里面,整个人的神智都被那药粉吸引。   “你只要将这个放在姚玉露平日里喝的茶里面,本宫就放你走。”   芜儿摇了摇脑袋,似乎是想到这个东西究竟的什么,她更是想到了姚玉露平日对肚子里面孩子的关心。   “娘娘,我不能这么做!”芜儿坚决的说道。   姚玉娇冷哼了一声,神色变得犀利,“你不做有大把的人做,滚出去!”   芜儿跪在那里,拿着那药粉面上带着凄凉的神色,姚玉娇说的不错她不做的话,会有很多人做,但是姚玉露那么的信任她,她拿什么脸面再去面对她?她在心里权衡了半天最后还是拿起了那包药粉。   “娘娘,我做,但是这事儿成了之后你要马上让我出宫,我娘坚持不了几天。”芜儿用衣袖擦干了脸上的泪水说道。   姚玉娇点了点头,“那是自然,去吧。”   芜儿走出了玉霞宫,觉得整个人都很凄凉,她为了能够出宫竟然这么的出卖姚玉露,不知道姚玉露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会怎么样,她得多么伤心,一次一次的被亲近的人伤害。   芜儿慢慢的走回屋子里面,却完全的没有注意到黑暗里走出了两个人,姚玉露瞅着芜儿,脸上满满的心疼。   “她怎么会变成这般。”姚玉露有些哽咽的开口。   小玄子站在她的身后,但是却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他却知道什么事儿都是有原因的,没有原因谁也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你可看清她去了哪里?”姚玉露回头问道。   小玄子深深的瞅着姚玉露,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玉霞宫。”   姚玉露仿佛被打击到了一样,整个人后退了两步,嘴巴微微的张开,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芜儿出卖她,竟然是去了姚玉娇那里,那么她肯定是说出了她现在已经身怀有孕的消息了,以姚玉娇的做事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铲除她的,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由的紧了紧,有些凄凉的神色,看来这次她是不会再那么幸运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面见父亲   “真的没有想到,芜儿,怎么会变成这样。”姚玉露低声说道,“恐怕不日姚玉娇便会用计将我铲除,你还是另外寻一个可靠的小主吧。”   小玄子摇了摇脑袋,“小主,你先不要泄气,也许姚玉娇不会针对你呢。”   姚玉露苦笑了一声,“怎么可能?她是什么样的人咱们都清楚。”   小玄子看她那暗淡的眼神,也有些焦急,不由的说道,“小主,你放心吧,姚玉娇不会光明正大的铲除你,肯定会是出计谋的,而且芜儿这次回来肯定也会有所动作,我们只要谨慎一点肯定会没事儿的!”   姚玉露瞅着小玄子那坚定的目光,不由的也有被他感染,连忙的点了点头。   “芜儿可能有动作,你精通医术,而且为人谨慎,我希望你能帮我盯着她。”姚玉露的眸子闪着冷冽的光,说道。   “那是自然,这个请小主放心,现在天寒地冻,小主还是尽快回屋里面休息吧,千万不要染了风寒。”小玄子瞅着姚玉露的眼睛说道。   姚玉露躲闪的瞅向别处,点了点头,连忙的走进了屋子,进了屋子但是却怎么都睡不着,想着以前的过往,竟然觉得是那么的心疼,看来最猜不透的就是人心,而人心又岂是一日两日相处就能看出来的?她真的是高估了自己,以为他们几个人是真心的对自己的,现在看来,却不过尔尔。   玉霞宫里,姚玉娇靠在软榻之上,门外却传来了姚将军请柬的声音,她先是一喜,姚国章已经许久没有来她这里了,但是随即动作却是一滞,只怕姚国章这次前来是为了姚玉露那个妮子来的。   她想了片刻还是让人将姚国章请了进来,姚国章身上的朝服还没有褪去,进了内殿,连忙的跪了下去。   “臣姚国章参见玉妃娘娘。”姚国章面上没有一丝的表情说道。   姚玉娇连忙的走了过去将姚国章抚了起来,“爹,自家人你怎么还要如此啊?”   姚玉娇一边说着一边冲碧儿使了一个眼色,碧儿会意,将所有的奴婢都带着出去,顿时整个内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姚国章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姚玉娇,“这是进贡给皇上的贡品茶叶,很稀少,爹给你留了一份。”   姚玉娇笑着接了过来,脸上带着丝丝的笑意,“爹一直对女儿好,女儿都记在心里呢。”   姚国章笑着点了点头,但是眉宇间的那丝忧愁还是化不开,他叹了一口气背着手站在了一边。   姚玉娇虽然心里知晓姚国章是怎么想的,但是她就是不想让姚玉露那个小妮子跟她分盛宠,在她的心里姚玉露不过是一个下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那么就跟他娘一样下贱,她怎么配跟她争宠呢?   “玉娇,你不该对你妹妹下手啊。”姚国章叹了一口气,还是说出了口。   姚玉娇倒是仿佛并不在意姚国章所说的话,将茶叶放好,走到了姚国章的面前倒了一杯茶,“爹,难道我们一定要依靠那个小妮子么?没有她我一样能成事儿!”   姚国章瞅着如此争强好盛的姚玉娇又是发愁的叹了一口气,“你怎么这般的傻啊,你可知道你爹我是为什么一定要让咱们家的两个女儿都入宫啊?”   姚玉娇怎么会不知,她将手里的茶递给了姚国章,这才慢慢的道出,“爹,我怎么会不知道,朝廷上的人羡慕爹建下伟业,所以因为嫉妒就想要给爹下绊子,拉爹下水。”   姚国章瞅着姚玉娇,面上的担忧却还是存在,“要是仅仅朝廷之上还到好了,你可知皇上现在也极力的想要找我的把柄将我拉下水?我本来以为你们姐妹二人在皇宫里面能称霸后宫,到时候也能左右皇上的想法,现在好了,你将玉露弄成了那样,单凭你一个人能行么?”   姚玉娇听了姚国章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连忙的反驳,“难道一定要有姚玉露才能成事儿吗?我就不信这个邪!”   姚国章瞅着固执的姚玉娇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不忍,这些日子后宫接连出事儿,他也不好入宫,所以就任由姚玉娇这般的胡闹,现在好不容易入了宫,打算劝说劝说,没有想到姚玉娇竟然如此的冥顽不灵。   “玉娇,往后的事儿爹可就靠你了,你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儿了,知道么?”   姚玉娇点了点头,“不会的,爹你就放心吧,现在我在后宫里面如鱼得水,谁敢不服?”   姚国章其实最受不了的就是姚玉娇这般的性格,不服输,他见也劝不动姚玉娇,只好叹了一口气,便要离开。   姚玉娇心生不舍,但是却无可奈何,后宫之人很少才能见亲人一面,没想到这次的见面却又如此匆匆。   姚国章走在御花园里,怎么想怎么觉得还是不妥,这样的姚玉娇恐怕总有一天是要出事儿的,他连忙的来到冷宫,正好姚玉露在院子里,她看到姚国章先是一怔,有些陌生,但是还是认出了此人就是她的父亲姚国章。   姚玉露连忙的走了过去,心里却有很多的疑问,不知道姚国章在这个时候来冷宫干什么?   “姚将军,你怎么有空来这破落的冷宫?”姚玉露冷冷的问道,现在她已经落魄成这样了,对姚国章更是没有什么好脾气。   “玉露啊,你姐姐她......”   “别跟我提她,我从来没姐姐!”姚玉露挥了挥手面色微寒道。   姚国章知道这次姚玉娇做的是过分了一点,但是事前事后他却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完全的不知道姚玉娇会对自己的妹妹下手。   “玉露,这件事情爹真的不知道。”   “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姚将军,你不应该来这个地方,我现在一无是处,已经没有半点的利用价值了,你还请速速离去吧。”姚玉露厉声说道,她本来对姚国章就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从小他都不曾关心过她们母女,而现在他来这里不过也是希望她能鼓起勇气再次的让李清霄看中,她知道,单凭姚玉娇一个人在宫里根本就帮不了他。   “玉露,你别这样。”   姚玉露冷冷的笑了一声,瞅着姚国章,竟然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她的眸子里闪过伤感,不知道娘亲现在如何了,虽然心里想着母亲,但是说话还是不留一点情面,“姚将军,你大可以再让你的另外一个女儿进宫,不过恐怕还没得宠,就会被你的大女儿害死。”   姚国章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现在姚玉露的话语已经到了他的底线了,“哼,你今日变成这样难道也要责怪你姐姐么?你若是有心怎么会被她弄成这般?”   姚玉露听了这话都想大笑,她站在姚国章的面前,冷眼瞪着他慢慢的开口,“确实,我是无心,我要是有心怎么会被亲人弄成这般?”   姚国章一时间没了言语,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直接的拂袖而去,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姚玉露瞅着离去的姚国章连忙的上前了两步。   “我娘可安好?”   声音不大,但是却被姚国章听见了,他顿了顿脚步,头都没有回,“你娘很好。”   姚玉露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容,心里虽然也知道姚国章不知道这一切的发生,不能怪他,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要去质问他。   听到娘没事儿,她心里的大石算是放下了,娘没事儿就好。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宫女芜儿   姚玉露瞅着姚国章的背影有些恍然若失的感觉,能来这冷宫里看她的人都可以说是心里有她,她都可以暂且忘却姚国章的目的,而且得宠与否的事情,又岂是常人能说的算的?现在她还没有十分的把握,而且现在没有任何的机会看到李清霄,那么她就是危险的,尤其是在姚玉娇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之后。   这次的重大打击让她学到了很多,尤其是学会了如何待人,对她来说,虽然还身在冷宫,只要她一天不死,那么就还有机会。   “明明心里想念,为什么还那般的对他啊?”小玄子站在姚玉露的身后淡淡的说道,显然刚才的一幕他已经看到了。   “是啊,我就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而他,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爹啊。”姚玉露收回眼神转身瞅着小玄子说道。   “姚将军既然能来这里就是不想放弃你,你何不就此借他的嘴巴告诫姚玉娇呢?”小玄子缓缓道出,既然姚国章在姚玉露已经被打入冷宫的时候还来这里看她,那么就是说还没有彻底的对姚玉露死心,那么她完全可以再依靠姚国章来好好的在这冷宫里平安生活。   “告诫姚玉娇?除非我能想到办法再次的得到皇上的宠幸,说白了还不是让他利用?”姚玉露有些嗤之以鼻的说道。   “别人利用你证明你还有价值,总比被人遗忘好吧。”小玄子慢慢道出。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一眼,他说的有道理,既然姚国章来这里,那就是显然还想再扶持她,仅凭一个姚玉娇在宫里是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的,而且他的二女儿姚玉韵姿色平平,当然是不如她跟姚玉娇,就算是能得到皇上一时的宠幸,也并不能长久,根本就站不住脚,而现在只有帮助姚玉露再次的得宠才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再想要联系上爹可就难了,尤其是现在我还身处冷宫之中,更是不能轻易地看到他,今日都怪我太意气用事了。”姚玉露纵着眉头说道,心里不免的埋怨自己小家子气,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当然的最好的,只是今日被她这么的错过了,日后恐怕再无这样的机会了。   “奴才愿意替小主冒一次险。”小玄子连忙双手抱拳神情坚定的说道。   “不行,此事大可以放弃,但是如若你出一点事儿的话却不是我想看到的,宫里面能帮我的没有几个了,小玄子,此事不要再提了。”姚玉露连忙的制止,单不说这件事情的难度,就说是小玄子出面,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恐怕小玄子这条命都难保,私通大臣可是死罪,若是有势利的宫人也许没有事儿,单单小玄子无权无力,这么贸然的去危险重重。   小玄子见姚玉露这么的担心他,面上早就露出了喜色,虽然点了头算是答应了姚玉露不去冒险,但是心里还是想为姚玉露做些什么。   芜儿在厨房里面发呆,手里拿着姚玉娇给她的那包药粉,心里猜测着究竟是什么,虽然都能确定肯定是让姚玉露小产的,芜儿心里却觉得一阵阵的难受,简直就是受良心上的谴责,她真的不想这么的被利用而害姚玉露,现在想到娘亲,她都已经一切都不管不顾,包括姚玉露对她的好。   “芜儿姐姐,你又在发呆了。”凝儿端着脸盆走了进来。   芜儿听到声响,心上一惊,连忙的将药粉塞进了衣服里,这时凝儿已经走到了芜儿的面前,而芜儿却没有任何的时间再去擦拭脸上的泪水了。   “芜儿姐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因为大娘?”凝儿连忙的掏出手帕给芜儿擦着眼泪,脸上都是担忧,芜儿这几天一直都怪怪的,她一直都看在眼里,但是却怎么都安慰不了,芜儿的娘得了重病而芜儿却无法在身旁照顾,这应该是芜儿这辈子最惭愧的事情了吧?难怪她每日恍恍惚惚的。   “凝儿,我无事儿,这就给小主送茶去。”芜儿胡乱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端着茶壶就走了出去。   凝儿瞅着芜儿的背影不免的有些唏嘘不已,心里也觉得芜儿很可怜,但是那个在皇宫里面的女子不可怜呢?   姚玉露在院子里面练舞,本来答应了小玄子等孩子大一点的时候在说的,但是她却怎么都忍不住想要练,孩子大一点的话恐怕到时候自己行动起来都成问题了,更不要说什么练舞了,所以她现在就是要抓紧时机,快些的练好,若是有机会的话......她叹了一声,机会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芜儿手里拿着药粉,心里却还在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她狠心咬了咬牙,将药粉倒进茶壶里面一部分,这才端到了姚玉露的面前。   “小主,喝杯茶吧。”芜儿尽量的使自己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但是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这不是别人,是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姚玉露啊,而自己现在却在给姚玉露下毒谋害她肚子里面的孩子,若是知道了事实的真想该有多么的伤心?她的眸子瞬间就展现出泪水,颤抖的将那杯茶端向姚玉露,尽量的使自己整个人都平静下来。   “小主,喝茶。”芜儿不敢瞅姚玉露,只是将茶递给了她。   姚玉露接过了茶,但是却没有喝,反而端着茶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沉默不语,半眯着眼睛瞅向院子里面半开不开的梅花,手里拿着那杯茶,却怎么都不喝,似乎再想些什么。   “小主怎么不喝?”芜儿在一旁瞅的紧张,浑身不由的都有些颤颤,声音都已经颤抖。   姚玉露转头瞅着芜儿,将手里的茶放在一旁,心里不由的有些悲哀,“芜儿,你跟我将近两年了吧?我对你如何?”   芜儿听了这话更是浑身颤抖,紧握的双手都已经被她捏出了红迹,整个人却还算平静的瞅着姚玉露,“是的,小主,奴婢跟了小主两年了,小主对奴婢自然的没的说,小主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记在心里。”   姚玉露深深的瞅着芜儿,芜儿只是一味的垂着脑袋,并不抬头,她叹了一口气,句句说的真情,但是却让她是如此的寒心,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那日小玄子真真切切的跟踪她去的玉霞宫,而她也是亲眼所见她悻悻的回来,现在却还说什么她对她所有的好都记在心里,难道竟然是这样记得么?   “好了,你下去吧,顺便将小玄子唤来。”姚玉露面无表情的开口,闭着眼睛似乎不想看清皇宫里面的污秽。   “是。”芜儿内心忐忑的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院子,心里不由的猜想着姚玉露的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知道了她是那日出去的人了?但是她又怎么知道的?凝儿告诉她的?她心里不由的猜测,这件事情真的不能在拖了,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她要尽快的弄好,快些的出宫,好见娘的最后一面,芜儿想着,一滴泪滑过脸面,落在地上。   “小玄子,小主叫你。”芜儿淡淡的说道。   小玄子瞅了芜儿一眼,转身向着姚玉露所在的院子走去,心里不由的疑惑,或许是芜儿下手了么?   芜儿并没有注意他们,只是悻悻的回到了住处,心里全部都被惆怅跟矛盾占据,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拿出那包药粉,她闻了闻,很香,很让人着迷的味道,但是这香却又是那么的可怕,因为,只要一点点就能让姚玉露小产,芜儿脸上现出难过的神色,心里既希望姚玉露不要喝那杯茶,但是却怕她不喝,怕到时候姚玉娇不让她出宫。   第二百一十五章 麝香   “小主,你找奴才什么事儿?”小玄子瞅着姚玉露说道。   姚玉露似乎浑身无力,眸子里面更是闪着疲惫的光,她的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声音沙哑道,“芜儿端来的,你瞧一瞧。”   姚玉露心里当然是希望那茶无事儿,而芜儿也是被冤枉的,也许她去玉霞宫也是一个误会,反正就是接受不了一个她那么信任的人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她宁愿都是他们的想象,芜儿还是芜儿,对她忠心耿耿的芜儿。   小玄子知道姚玉露的想法,也知道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人心难测,谁又能确定谁一辈子对一个人好呢?小玄子将茶杯端了过来,闻了闻,拿出银针探了探,银针没一会儿就变成了黑色,而姚玉露的脸也变成了黑色,她苦笑了一声,还是她自欺欺人了。   “能不能看出是什么?”姚玉露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淡淡的问出口。   小玄子又闻了闻那杯茶,这才斩钉截铁的开口,“麝香。”   姚玉露浑身一颤,整个人更是面无血色,她想到芜儿会加害与她,但是却怎么都接受不了她加害她的孩子。   “小玄子,你说该如何办?”姚玉露狠狠的咬了咬唇,问道。   小玄子为难的瞅着姚玉露,这类的事情当然是先下手为强将芜儿铲除才好,但是姚玉露又怎么会接受铲除芜儿呢?   “奴才不知。”   姚玉露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向小玄子挥了挥手,并不想将芜儿如何,只是这事情出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她还能防范么?   一个黑影站在门楼前,他的神色淡淡的带着忧愁,纵使夜再黑都无法将他那双黑眸隐藏,面容上带着一丝痛苦,伸手将身上的黑袍往下拽了拽,盖住了自己的容颜。   今日无月,整个皇宫里面都寂静的厉害,偶尔有几只鸟飞过,现在正是值勤松懈的时候,一个黑影出现,快速的隐在了黑暗里。   “影。”小玄子气喘吁吁的跑到影的身后,而影的身形未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   “你找我何事儿?”影的音调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但是还是能看出他对小玄子的关心,如若不然,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与小玄子相见呢?   “影,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见姚将军。”小玄子迫不及待的说出口。   影隐在黑袍里的脸色一变,随即现出淡淡的苦涩笑容,“你为她做这么多,会有怎么样的结果?”   小玄子听了他的话迟迟都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若是为了一个结果他才不会这么做,他只是想她好好的就行,别的什么都不愿意多想,就如假装的忘记自己的仇恨。   “影,你就说帮不帮我吧。”小玄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影瞅着小玄子那坚定的神色,心里更是断定小玄子这次是铁定的想要帮助姚玉露了,只是这一切根本就不值得,帮她反而对自己的事情徒劳无功,那么为什么还要帮她?   “上次我跟你说的你都没有听进去么?”影的声音寒了几分说道。   小玄子的眸子紧了紧,怎么会没有想过呢,但是他真的不愿意看到姚玉露有危险,而他也想用自己这微弱的能力帮助她。   “影,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心里也都明白,但是姚玉露的事情我是帮定了,谁都不能阻止我!”小玄子分外坚定的说道。   影的唇抿了抿,面上已经现出了狠戾之色,“这个女人留不得!”   小玄子听到影的话浑身一震,随即拉住了想要离开的影,面色更是带着紧张的神色,“影,你想做什么?姚玉露现在都已经这般田地了,你不要再去伤害她了,我不许!”   影听到小玄子那明显护着姚玉露的话语心中不免的觉得凄凉,脸上更是现出痛苦之色,他不明白,为什么小玄子会对那个女人那么的死心塌地,他不理解,为什么小玄子跟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是看不出他的想法。   “小玄子,你可知道我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已经动了心了?”影无比颓败的开口。   小玄子吓了急忙松开了手,面上更是带着不可置信的神色,仿佛整个人都被影的话吓到了。   “我的嗓子是我故意弄坏的,只是为了掩饰我是女人这个秘密。”影无比伤感的说道,刚才小玄子松手的动作更是让她失望之极。   “你......怎么会?”小玄子惊讶的问道,显然是没有从影给他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你不会明白的,什么都不会明白的,你知道我从小是什么样的生活么?”影面露痛苦,仿佛再也不想想到过去的事情,但是回忆却是真实的存在的,让她怎么都无法忽视。   小玄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怔怔的瞅着影,听她讲关于她的故事。   “我是一个乞丐,从小没爹没娘,有一天师傅看中了我,就将我带到了他那里,开始他对我很好,每天好吃好喝,我当时心里十分的感谢师傅,但是在第十天的时候,我突然的觉得不对劲了,我浑身好像被爬满了虫子,又疼又痒,我以为我会死掉,但是却奇迹的活下了。”   小玄子听着影的故事,虽然她说的风轻云淡,但是他能够感受的到影当时所受的痛苦,是常人不能接受的。   影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当时我就以为我活下来了,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儿,但是却不知道更多的磨难等着我,师傅将我关在了满是乌鸦的房子里,每天乌鸦都在我的身边盘旋,当时我吓坏了,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便适应了,日后师傅更是每日给我的饭菜里下毒,每次发作都仿佛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样的感受,我当时虽然小,但是每时每刻都再想着,为什么我不就此死掉呢?下次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当时死对于我来说是一个奢侈的东西。”   小玄子见影脸上的凄凉之色,心中更是心疼,没有想到影竟然经历过这样惨不忍睹的生活。   “直到三年前,师傅才开始教我如何下毒,而那时候我竟然也能够用笛声控制那些乌鸦了,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你的心里的仇恨,我看在眼里,我知道其中的痛苦,我能帮你,但是却不能看着你去帮那个女人,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你这么帮她之后,她也不会记得你的好,何必呢?”   影的一番话让小玄子心里觉得沉甸甸的,他心疼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却不能不管姚玉露,就算她将来根本就不记得他的好,他也愿意,至少,她开心,她快乐,这对他来说,就已经足矣了。   “影,我的事情你帮是不帮?”小玄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问道。   影的神色带着点点的无奈,原来他还是那么义无反顾的想要帮她,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乎也在考虑究竟应不应该帮小玄子,时间一刻一刻的流逝,但是影却十分的享受,因为他们从不曾在一起这么久。   “姚将军下朝之后都会从桃花林走过,虽然其中的缘由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总是会绕远从那里回去。”影淡淡的说完,直接的转身想要离去。   小玄子伸手直接的抓住了影的胳膊,两个人对视了片刻,小玄子松开了影的胳膊,脸上带着些许的心疼。   “影,谢谢你。”   影的眸子从希望到失望,她叹了一口气,明明知道小玄子就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心里还有淡淡的期待呢?她自嘲的笑了笑,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身离去。   第二百一十六章 挺身而出   姚玉露正在屋子里面小睡,最近她是越来越嗜睡了,但是才睡了没多久,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弄醒,她心中疑惑,冷宫本就是一个清冷的地方,怎么会传来着喧闹的声音呢?正在她猜测的时候,凝儿慌张的跑了进来。   “小主,邱公公来咱们这里抓人了。”   姚玉露乍一听到凝儿的话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但是随即便懂了,邱公公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瞅着姚玉露没有一丝的尊敬。   姚玉露站在了起来,淡笑着瞅着邱公公,不知他这是何意,虽然她在冷宫之中,但是他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来她这里抓人,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   “邱公公,你这是何意?”姚玉露的脸色极其的难看,对邱公公没有一点的好脾气,当初他能当上这个内务总管也有一部分是她的关系,但是现在翻脸不认人不说,气焰还这么的高,芜儿凝儿小玄子时常被他叫去做一些不是他们分内的活计,这些她虽然没有问,但是却也是知道的,没有想到这次竟然直接的来她这里要人了。   “小主可能不知道,近日新晋了一位贵人,从月玫宫搬到了新兰宫内,但是外殿侍候的人手却不够,所以咱家就想到了这里。”邱公公面无表情的瞅着姚玉露说道。   “不行,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姚玉露直接的反驳,这件事情很蹊跷,她就不信了,这么大的皇宫里,竟然找不到三两个奴婢?明明就是存心来她这里找事儿的。   “小主,今日咱家还称你一句小主是给小主的面子,但是小主若是这么不知好歹的话,咱们可就不顾及什么旧情了!”邱公公脸色一变大声说道。   “哼,你顾及什么旧情了?还不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邱公公还是请回吧,这件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姚玉露脸色铁青的说道。   “这件事情由不得你,来人,带走!”邱公公大声的说道,身后的人更是直接的冲着凝儿跟芜儿去了。   “我看谁敢动她们!”屋外突然传来清冷的声音,宋金枝走了进来狠狠的瞪了邱公公一眼,站在了姚玉露的身旁。   “宋小仪,这件事情不是奴才能做主的。”邱公公悻悻的笑了笑,刚才脸上的厉色全部变成了媚笑,脸上却也带着些许的无奈,显然这件事情是有心人让他这般做的。   “哼,狗奴才,今日告诉你,日后敢动这冷宫一分一毫就是跟我过不去!”宋金枝冷哼了一声,冲着邱公公说道。   “宋小仪,奴才也是听上面的人办事儿,而且这件事情宋小仪是不是想想清楚,若是得罪了那个人,恐怕对宋小仪也不好吧?”邱公公别有深意的说道。   宋金枝狠狠的瞪了邱公公一眼,这才慢慢开口,“今日姚玉露的事就是我宋金枝的事,你要是执意为难的话......”   邱公公听了宋金枝的话冷汗都下来了,虽然他是为了玉妃办事儿的,但是他也不过只是一个奴才,什么话都不可多说,而且宋金枝在皇宫里面皇上也是青眼有加,若是开罪的话,恐怕玉妃也不会管他,他又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姚小主,是奴才不懂规矩,求小主恕罪。”邱公公连忙躬下身子说道。   这件事情本来姚玉露也知道肯定是姚玉娇让邱公公前来为难的,但是她现在身陷冷宫,得罪一个人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直接将邱公公扶了起来,“这件事情上你我都有错,不过她们几个我是万万不能放的,还请邱公公见谅。”   “好说,好说。”邱公公显然也没有想到姚玉露竟然没有为难他,心里也有些感动,毕竟,要是一般的妃嫔肯定会借此机会好好的奚落他的,内务府对她的事情并不上心,而且事事为难,实在是没有想到她会做到这般。   “呵呵,如此甚好,往日我有求邱公公的时候,还请邱公公记住今日。”姚玉露不动声色的开口。   邱公公听到这话果然脸色立刻就变了,他就知道,聪明如姚玉露,怎么会这么不明不白的让他好过?他抬眼瞅了宋金枝一眼,宋金枝狠狠的瞪着他,他立即垂下了脑袋,心里也明白,今日宋金枝肯定是护定姚玉露了,他再在这里呆着恐怕也吃不得什么好处,还不如快些的离开。   “邱公公,我且奉劝你一句,今日这般的对待我们姐妹,往后你可要想想应该怎么自处。”宋金枝不冷不淡的开口说道。   邱公公又是一哆嗦,急忙的带着几个人快速的离开了。   “小主,邱公公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想要我们去别的宫里,现在小主怀有身孕,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凝儿咬牙说道,看来对这个邱公公是恨之入骨了。   “他不过也是替人办事,姚玉娇还是不肯放过我。”姚玉露淡淡的说道,随即拉着宋金枝的手坐在床榻上。   “他那般的人就不应该给他好脸色,如若不然往后定当暗地里给你下绊子。”宋金枝显然对这个邱公公也比较恼火,不愤的说道。   姚玉露瞅着宋金枝这般情形,忍不住扑哧一笑,她可是从来都不曾看到宋金枝像今天这么生气,而且还是跟一个宫人,真的是让她大开眼界了。   “你笑什么啊?”宋金枝埋怨似的瞅了姚玉露一眼,显然已经知道姚玉露再笑些什么。   姚玉露笑了半晌才止住笑意,“姐姐,你今日可是怒火冲天啊,吓得邱公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姚玉露说完又掩嘴偷笑,宋金枝的脸红到了脖颈处,她不由的轻轻的退了姚玉露一眼,满眼的幽怨的神色,“我的好妹妹,姐姐可是为你打抱不平,你倒好,反倒笑起了我。”   姚玉露用手帕掩嘴,半天才止住笑意,这才瞅着宋金枝,正了正色道,“今日一看,宫里面的人都不如姐姐来的实在,姐姐这让我可怎么报答啊。”   宋金枝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只是握紧了姚玉露的手,“你若是真心当我是姐姐,就不要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而且今日邱公公的做法着实是让人心中不舒服,我今日是凑巧碰上了给妹妹解了祸事,若是往后我碰不上的话,妹妹又该如何?”   宋金枝说完满脸的愁色,倒是姚玉露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日之事过去,姚玉娇肯定也会测探宋金枝,毕竟宋金枝这般的帮她,依着姚玉娇的性格定要将先顾忌一段时间,而且现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芜儿,她应该不会那么快下手的。   “姐姐,你就放心吧,往后我会处处小心的。”   宋金枝还是不安的摇了摇脑袋,现在姚玉露身在冷宫,岂是什么小心一些就能躲的过去的?而她也只能没事儿的时候多来这冷宫走动走动。   “好了姐姐,不要再为我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姚玉露坚定的说道。   宋金枝点了点头,眼神悠远的瞅向别处,若是这个皇宫里面的人都单纯点,事情是不是就简单不少呢?还是她太过简单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不管不顾   桃花林,姚国章背着手走在林子处,感受着桃花的沁香,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感受着鸟语花香,他格外的爱这桃林,每次来这桃林总是有一些不一样的心绪,而正好这桃林正好通往南门,他正好从这里回来,日子一久,就常来这里了。   “谁?”姚国章怒吼一声,刷的睁开了眼睛,这处地方很幽深,一般的宫人不会来这里的,更别说那些主子们了,更是不愿意来这个鬼地方。   一个黑影从一边窜了出来,直接的跪到了姚国章的身前。   “奴才小玄子参见姚将军。”   姚国章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更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所谓的小玄子究竟是谁,但是他毕竟是常年在外打工的人,自然的不怕宫人了。   “你拦住本将军究竟所为何事?”姚国章冷冷问道,直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自称是小玄子的人找他肯定是有事情的,只是现在他跟皇上的关系本来就紧张,所以也是万分的警惕,不由的四处瞅了瞅,就怕是有什么埋伏,给他来个栽赃嫁祸。   “小玄子是姚玉露身边的奴才,因为小主的事情才来见姚将军的。”小玄子说的诚恳,而且一直跪在地上,甚至连脑袋都不曾抬一下。   姚国章听到是姚玉露的人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身后摸了摸胡子,眼睛半眯似乎在思考什么,那日姚玉露那样的反应他当然是不愿,而且现在姚玉露已经到了冷宫,恐怕复宠无望了,他也不打算指着了,但是却不知道今日姚玉露竟然派小玄子找他是什么意思?   “玉露的事情老夫不打算管了,你还请回去吧。”姚国章想了片刻还是不愿在去管了,随即直接的就想要走开。   小玄子听到姚国章这般说,心里咯噔一下,见他要走当然是不愿,直接的站起来拉住了姚国章的手臂。   “姚将军,你不能走,小主现在虽然是失去了宠爱,但是却不代表往后没有机会,而现在缺的就是姚将军你的庇护啊。”小玄子激动的说道。   姚国章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一眼,心里怎么会不明白他说的这些都是天方夜谭,现在姚玉露身处冷宫,根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更不要说什么复宠了,虽然他觉得有些可惜,但是既然木已成舟,他也实在是没有好的办法,只能弃玉露保玉娇了。   “玉露的事情老夫实在是帮不上什么,既然都已经是现在的情景了,老夫先不说没有一丝的办法,而且后宫之事又岂是老夫能说的算的?”姚国章摆明了不想帮姚玉露,直截了当是开口。   小玄子纵了纵眉头,心里却是极其的不屑,姚国章不过就是想要靠姚玉娇姚玉露保住地位,根本就不顾她们的感受,现在玉露变成了这般他竟然还想甩手不管,真的是够让他气愤的,但是气愤归气愤,却不能让姚玉露陷入危险当中,他更是希望能够帮姚玉露一些忙,好让她不用那么的伤神,身边一个芜儿就已经够她的心思了,若是姚玉娇再次打压的话,他不知道姚玉露还能不能熬得过去。   “姚将军,小主怎么说都是您的孩子啊,难道你一点都不管她了么?”小玄子不免大声质问道。   姚国章有那么一瞬间的愕然,没有想到小玄子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这么跟他说话,而且还质问他,当下就觉得怒气上涌,脸色难看的厉害。   “哼,老夫如何还不用你这个阉人来管,姚玉露咎由自取弄成了这样难道还想我出面让她再次的得宠不成?真的拿她爹我当神仙了?”姚国章大声质问道。   “姚将军,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小主现在真的是不知道怎么办了,而且一个依靠都没有,没有办法之下只能想到自己的父亲,还请姚将军体谅小主。”小玄子纵着眉头连忙的解释。   “老夫没办法,让她别指着老夫!”姚国章说完就离开,却不想小玄子再次的拽住了姚国章的朝服,面上虽然有谨慎之色,但是却又有种无可奈何的样子。   “姚将军,小主并不是无用之人。”小玄子贴近了姚国章的耳朵慢慢开口。   姚国章的神色变得幽深起来,但是却没有了刚才想要立即离开的冲动,听小玄子讲完,内心不免有些疑惑,“你对老夫说这些有何用?老夫在后宫里面又使不上劲。”   小玄子看姚国章的神色有些松动,不由的动了一口气,看来姚国章不是不打算帮姚玉露的,至少他这般的神情就是想要帮助她的。   “姚将军,玉妃娘娘一直不喜我家小主,而且也定不会让我家小主成功的再次入皇上眼眸,这点还请姚将军帮忙说说的与玉妃说说,毕竟是姐妹,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小玄子瞅着姚国章说道。   姚国章思考了一阵,随即点了点头就尽自的离开了,小玄子瞅着姚国章的背影,看来这件事情算是成了,望姚玉娇能放过小主一次吧。   自从姚玉露到了冷宫之后,李清霄一直都留恋在玉妃,宋金枝,与季水冬三处,三个人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足鼎立的状态,宋金枝没有跟人结派,而季水冬是皇后的人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三个人的势利不同,但是很明显还是姚玉娇的手段比较高,皇上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玉霞宫内,啪的一声响,却是姚玉娇的手打在邱公公的脸上,邱公公垂着脑袋,但是仍然能看得出他的脸上满是红印。   “该死的奴才,这么点的小事儿你都办不好!”姚玉娇显然对邱公公没能将姚玉露身边的宫女弄走很是恼火,虽然姚玉露现在在冷宫,但是听芜儿那个丫头说她竟然怀孕了,虽然她很有手段,但是太后却也看的紧,太后见她得宠很不乐意,已经私下找了李清霄很多次,而且对她更是讨厌的厉害。   “娘娘息怒啊,奴才这身皮囊打坏没有关系,万不能将娘娘的手打坏啊。”邱公公说的真切,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会是这样的结果了,但是这件事情虽然不是他的错,但是依着姚玉娇的脾气也会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他的身上,宋金枝她的动不得的,但是这个奴才还是能打得的。   “哼,真没有想到,一向不与人结交的宋金枝竟然会那么护着姚玉露!”姚玉娇咬牙说完直接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可以看出是极怒的,想必这件事儿已经触及到了她的底线,而且当时邱公公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说出是姚玉娇派她来的,但是已经委婉的告诉了宋金枝,宋金枝不但没有惧怕她,还让她这么的脸面无光,她这么能不气,若不是宋丞相在朝廷的地位特殊,她早就......   “娘娘,这个宋小仪看上去跟姚玉露很是交好,而且她还暗中的接济姚玉露。”邱公公低眉顺耳的轻声说道。   姚玉娇的脸色很是难看,宋金枝她虽然动不得,但是冷宫那里,她还是能够来去自如的!近日芜儿那个小妮子一直都没有来找她,想必是没有下手,看来只能让她亲自动手了。   “娘娘,那个宋金枝可是处处与你作对,要赶快解决她才行。”萍儿站在姚玉娇的身后,貌似聪明伶俐的说道。   萍儿的话才说话,姚玉娇的手却已经扇了下去,“本宫做事儿用得着你来指挥吗?你是个什么东西?”   本来姚玉娇就有些怒火,萍儿还不知死活的上前说什么宋金枝的事情,谁不知道她姚玉娇动她不得?这个小妮子还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显然是在拍她的脸面。   第二百一十八章 玉妃送燕窝   “娘娘不要为了这个死丫头生气,既然宋小仪执意要帮姚玉露,但是毕竟姚玉露现在身处冷宫,她也根本就顾忌不过来,咱们可以去冷宫看望姚玉露,这样也能彰显娘娘对她的姐妹情深。”碧儿一字一顿的说道,眼睛不时的扫着在一旁哭泣的萍儿,她自从那次被姚玉娇打过之后早就已经学聪明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要学会进退自如才是最好的方法。   姚玉娇的眸子闪了闪,面上的戾气也渐渐的消散了,显然对碧儿的话还是觉得很顺耳的,毕竟,姚玉露她是万万不能留的,而李清霄竟然只是将她打入了冷宫,这个惩罚实在是太轻了。   姚玉娇慢慢的走向软榻之上,斜斜的靠在上面,半眯着眼睛瞅着下面的人,“邱公公先回去吧,碧儿去准备一些燕窝粥,本宫要去看望妹妹。”   姚玉娇的唇带着淡淡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吓人,碧儿当然不敢怠慢,急忙的转身去准备燕窝粥了,姚玉娇轻轻的捏起一块点心,面容上更是冷清的厉害,想到姚国章那日前来说的话,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她就不信,她一定要姚玉露那个小妮子帮忙,她一定要将她除去。   姚玉露虽然失宠被打入冷宫,但是因为宋金枝的庇佑,过的还算不错,而且今早宋金枝的一席话,想必邱公公不会再来为难她了,能清静一些日子了。   但是今天她总是觉得心绪不宁,今天似乎更冷了,只是人心却比这天气还要冷,姚玉娇一次一次的为难她,难道真的就这么容不得她么?   “小主,外面真冷。”凝儿搓着手走了进来说道,由于刚才出去,小脸更是冻得通红,姚玉露淡淡的笑了笑,拉过了凝儿的手,她一直都很喜欢凝儿,不单单是因为她的天真,而是有的时候,她们的心才能贴的最近,而她也是最真实的。   “凝儿,芜儿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姚玉露纵着眉头问道,既然芜儿敢在她的茶里面下麝香,虽然这件事情她没有声张,但是她更想要知道芜儿为什么要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理由,她向来待她们不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才让芜儿变成这样的呢?她很疑惑。   “芜儿姐姐?原来小主都已经察觉到了,芜儿姐姐最近是有些不对劲,可能是因为大娘的事情吧。”凝儿叹了一口气说道。   姚玉露的眉头挑了挑,大娘?“那个大娘是谁?芜儿的娘?”   凝儿点了点头,这才娓娓道来,“芜儿最近的失常都是因为大娘病危了,她一直都很担心大娘的病情,而且她在这个世上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想必更是伤心不已。”   姚玉露从来都不曾听到过芜儿的事情,而且芜儿还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丫头,她不由的猜测,难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娘么?   姚玉露没有想到芜儿的娘竟然病重了,芜儿这丫头一直都很乖巧,而且很稳重,但是就是什么话都不肯多说,她娘病了的事情也只是跟凝儿讲过一次。   听凝儿的话语,似乎那次讲的也并不是很详细,凝儿只是知道芜儿的娘亲病了,别的什么却不知道了。   “凝儿,芜儿这些日子精神恍惚都是因为这个么?”姚玉露有些担忧的问道。   凝儿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好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芜儿具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但是每天精神恍惚却是真的,她总是见她在烧水的时候愣神,水烧开了都不知道。   “芜儿姐姐近日确实是不对劲,而且她什么话都不肯说,就连是我还掖着藏着,奴婢想要帮她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凝儿一脸惆怅的样子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心里也不免惆怅,原来芜儿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不知道她娘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究竟跟姚玉娇达成了怎么样的约定。   “芜儿现在在那里?”   “在烧水,小主,你最好还是不要去问她了,芜儿姐姐的自尊很强,你要是去问的话,奴婢怕她会觉得尴尬。”凝儿连忙说道。   姚玉露虽然是想去问芜儿的,但是听了凝儿的话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芜儿确实是够内敛的了,只不过她将什么都藏在心里,可不要被姚玉娇利用了啊。   “凝儿,往后你多开导开导芜儿吧。”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说道。   屋外,芜儿端着一壶茶,使劲的用双手捂着嘴巴,不让声音吐出,眼里的泪水却怎么都止不住一样的往外流,姚玉露对她好她记在心里,但是自己做了什么事儿?竟然还想谋害她?一想到这里就觉得惭愧,心里更是有很大的负罪感,不管姚玉露有事儿没事儿她毕竟是下毒了。   “娘娘,慢点走,这里好冷清。”一个声音传来,芜儿瞪大了眼睛,她清楚的听到了碧儿的声音,还有那声娘娘,那么肯定是姚玉娇已经来了,她来做什么?难道是因为她一直都没有成功,所以才亲自来了?芜儿不敢再往下琢磨了,直接的跑进了屋子里。   “小主,玉妃来了!”芜儿第一次显得有些慌张的样子,大声的说道。   屋子里面的姚玉露与凝儿都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还没来得及反应,外面就已经传来了一个奸细的声音。   “玉妃娘娘驾到。”   姚玉露那里还敢怠慢,连忙的走了出去,姚玉娇站在院子,一身大紫色的衣衫,上面更是绣着牡丹花,浑身上下的妆容很细致,但是却有了一种画蛇添足的效果,她如过淡妆比现在美,不过却显得小气。   “罪婢参见玉妃娘娘。”姚玉露连忙的跪在地上,行的也是奴婢参见妃嫔的大礼,跪在地上的姚玉露心里一阵的紧张,姚玉娇此番前来肯定是因为邱公公的事儿觉得没有面子,而且她已经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那么也就是说这次前来恐怕她的孩子难保。   “呵呵,你我好歹姐妹一场何必行此大礼呢?碧儿,扶起来。”姚玉娇似笑非笑的说道。   碧儿走过来连忙的将姚玉露扶起来,姚玉露这才抬头看向姚玉娇,姚玉娇坐在石凳之上,也淡淡的打量着姚玉露。   “不知玉妃前来所为何事?”   姚玉露心里明镜,但是语气却也像是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来一样。   姚玉娇淡淡的笑着,“妹妹现在到了冷宫里想必吃穿上肯定不如以前,所以姐姐特地的炖了燕窝粥给妹妹。”   姚玉娇的话音才落,碧儿就将那盅燕窝粥端到了姚玉露的面前,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双手不由的握拳,只怕关心是假,下毒是真把,姚玉娇竟然这么的想要赶尽杀绝。   “呵呵,玉妃,你我早就没有什么姐妹情谊了,这燕窝粥我心领了,但是实在是无福消受,还请玉妃见谅。”姚玉露瞅着姚玉娇一字一顿的开口。   姚玉娇的脸骤然一变,还没等她说话,一旁的碧儿率先开口了,“姚玉露,娘娘给你带来燕窝粥是念旧情,你别不识好歹!”   “碧儿,退下。”姚玉娇慢慢开口,站了起来走到姚玉露的身边,从碧儿的手上接过了燕窝粥,“妹妹,你的意思是不领情了是么?”   第二百一十九章 逼迫玉露   姚玉露瞅着那粥,偏过脑袋,并不说话,但是那意思却已经十分的明显了,就是不想卖姚玉娇面子,而且对于姚玉露来说,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她的所有,她怎么能明明知道那燕窝粥里面有毒,还一定要喝呢?   “那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姚玉娇慢慢的说道,想着身后的小太监给了一个眼色,小太监连忙的上前,直接的抓住了姚玉露的胳膊。   姚玉露大惊,难道她想要逼她喝么?   “姚玉娇,你想干什么?”姚玉露大声的吼道,孩子是她的全部,她不能失去孩子,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全孩子。   “啪”的一声响,却是姚玉娇直接甩了姚玉露一巴掌,顿时姚玉露的半张脸都肿了起来。   “本宫的名讳岂是你一个罪婢能随意说出口的?”姚玉娇冷冷的瞅着姚玉露,脸上不带一丝的温度。   “姚玉娇,你一定要如此赶尽杀绝么?”姚玉露疯了一样的使劲挣着,但是却怎么都挣脱不了太监的束缚。   “少废话,碧儿,将这燕窝粥给她灌进去!”姚玉娇大声的呵斥道。   碧儿不敢怠慢,直接的拿了那粥就冲着姚玉露走了过去,姚玉露吓得脸色都白了,不停的摇着脑袋,这粥她不能喝,坚决不能喝,喝了孩子一定会没了。   “我不要喝!你给我滚开!”姚玉露大声的说道。   碧儿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的温度,冷漠的将那盅的盖子打开,冲着姚玉露的嘴巴就送了过去,姚玉露瞪大了眼睛,心里一阵的凄凉,难道她的孩子竟然会是这样的下场么?   碧儿使劲的捏住了姚玉露的下巴,姚玉露再也挣扎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粥往她的嘴巴里送。   “不要!”一声怒喊,人影快速的跑了过来,一下子将碧儿推到了一边,碧儿措不及防,直接的摔倒了地上,而燕窝粥也全数撒在了地上。   “好个大胆是奴婢,来人啊!”姚玉娇看碧儿被推到在地,而那燕窝粥也被弄洒了,顿时怒气就上来了,直接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姚玉露松了一口气,这才看清竟然是凝儿,凝儿紧紧的抱着姚玉露,生怕她受到一点的伤害,嘴巴里面却还在不停的安慰着姚玉露。   “小主,你别怕,芜儿姐姐早就去请宋小仪了,宋小仪还有皇后在路上,小主不要担心。”   “来人,将这个奴婢给本宫拉出去!”姚玉娇气愤的指着凝儿,气的脸色都变得红了。   “哼,那又如何?你来这里不过是想害我们小主,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凝儿不甘示弱的大声反驳道。   姚玉娇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她什么时候被一个奴婢这样的语气说过话?顿时更加的生气。   姚玉露听到凝儿这般跟姚玉娇说话也是被吓了一跳,直接的想要伸手堵住凝儿的嘴巴,但是无奈她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再也没有挽救的机会了。   “来人啊!将这个死奴才给我拉出去杖毙!快点!”姚玉娇气的简直要发狂,伸手指着凝儿,脸色气的更是苍白。   凝儿听到这里,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也害怕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就仅仅的因为她的话,姚玉娇竟然要杖毙她,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样做也是为了小主,就算是死她也值得了。   “凝儿口无遮拦,还请玉妃娘娘恕罪。”姚玉露听到姚玉娇竟然想要将凝儿杖毙直接的拉着凝儿的手双双跪在了地上,希望能让姚玉娇消消气,好饶了凝儿。   “你是个什么东西?想让我恕罪,你配么?将她们两个一起拉出去打!”姚玉娇冷冷的说道。   顿时上来了三四个太监,直接将姚玉露等人拉了起来,姚玉露现在不过的在冷宫里面的一个不受宠的妃子,而且打入冷宫的更是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先不说皇宫里多位妃嫔,就说三年一次的选秀女那更是美女诸多,谁会想起在冷宫里面的女人。   太监们急忙的将姚玉露跟凝儿拽了起来,正在挣扎的时候,院子传来了一个清冷的声音,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   “住手!”宋金枝冷声呵斥,直接的快步走到了姚玉露的身旁,几个太监瞅了瞅玉妃却不敢松手。   紧随宋金枝进来的还有皇后,芜儿站在皇后的身后,将脑袋垂的低低的,皇后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紫色衣衫尽显大气,庄重。   本来这件事情皇后并不想插手,但是无奈宋金枝上前相求,她这才来的,宋金枝在皇宫里面一向不结派,而且也仅仅只跟姚玉露一个人好,皇后早就想让她为她所用来维持这个皇宫里面的平衡,但是无奈宋金枝并不为意,对皇后的暗示也装作不知道,这次也是出于不得己才去求她的。   姚玉娇现在在皇宫里面可以说目中无人,不过也只是依靠着李清霄的宠爱,没了萧淑妃跟姚玉露,她当然是将所有的宠爱都揽了去,皇后岂容这样的事情发生?若是长久下去,只怕玉妃会来算计她,她虽然不怕她,但是却怕别的妃嫔怀疑她的手段,所以才提拔了很多不受宠的妃嫔,季水冬就是一个。   皇上虽然宠幸季水冬,但是无奈季水冬的资质平庸,而且人也不够精明,本来正发愁不知道该从那里找人跟玉妃争宠,今日正好宋金枝来求她,那么她当然不会白白的帮助姚玉露。   “玉妃,你在做什么?”皇后站在那里冷冷问道。   平日里皇后都是和颜悦色,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的表情?玉妃本来心里就有些窝火,再被皇后这么一质问,更是觉得心里堵得慌,冷哼了一声,她们明明是嫉妒她的宠爱才会帮姚玉露来对付她的。   “皇后娘娘吉祥。”姚玉娇慢慢的行了礼,但是眼睛里面的怒火却是不见一丝掩饰,“臣妾是见妹妹在冷宫过的心酸,所以命人给妹妹补身子,难道这点小事儿也要劳烦皇后的大驾么?”   虽然每个人心里都知道姚玉娇居心否侧,但是无奈她说的倒是很有道理,一时间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语言。   “你若是真心对我们小主,奴婢又岂会去找皇后跟宋小仪?你明明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对我们小主怎么样皇宫里面的娘娘那个不知道?”凝儿愤愤开口。   姚玉露急忙的拽了拽凝儿的衣袖,姚玉娇的脾气她是知道的,凝儿要是再说些什么,恐怕凝儿的命就不保啊。   “凝儿,不许多言!”姚玉露大声的呵斥道。   凝儿不甘的瞅了姚玉娇一眼,这才不再说话,但是姚玉娇岂是容得一个婢女这般说的?而且她那骄傲的自尊更是不允许了!   “皇后娘娘,你也看到了,今时今日臣妾可是被一个奴婢如此奚落,往后臣妾还如何在皇宫里面立足?”姚玉娇并没有再呵斥凝儿,反而直接跟皇后诉苦,仿佛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好个大胆的奴婢,竟然以下犯上!拉出去张嘴二十!”皇后大公无私的说道。   本来受了责罚,姚玉露不仅没有半点担忧反而松了一口气,对于凝儿刚才的举动来说,皇后的责罚已经算轻的了,要不然按着姚玉娇的想法定要将凝儿杖毙的。   几个太监连忙的就想将凝儿拉出去张嘴,但是姚玉娇却拦了上来,既然现在无法对姚玉露怎么样,那么就对这个小婢女开刀!   第二百二十章 不依不饶   “皇后,刚才这个小婢女的话大家可是都听到了的,这般轻的惩罚可是皇后看不起臣妾?”姚玉娇不打算放过凝儿,连忙开口。   皇后的眸子紧了紧,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玉妃难道在质疑本宫?以为本宫在徇私?玉妃难道让本宫将刚才的话收回去?”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对于一个以下犯上的奴才的惩罚实在是太轻了,臣妾不服!”姚玉娇并不打算让步,若是今日之事传出去,玉妃被一个小婢女质问那岂不是她的脸面都没了?冲着这点,这个小婢女就活不成!   “本宫玉口已开,难道玉妃想让本宫将刚才的话收回去不成?”皇后脸色一变大声质问。   姚玉露紧张的瞅着她们,也许在她们的眼睛里面凝儿的命不过跟蚂蚁一样低微,但是在姚玉露的心里却不是这么想,凝儿就像妹妹一样跟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她怎么能让凝儿出事儿呢?但是无奈现在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只能紧张的瞅着她们争论。   玉妃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她还是不肯服输,她现在是皇上唯一一个宠爱的的人,难免的张扬跋扈,再加上她的性格更是对皇后诸多的不满。   “皇后,这件事儿你若是不能给臣妾一个交代的话,那臣妾就去请示皇上,让皇上给臣妾做主!”玉妃不甘示弱的说道。   姚玉娇此话一出众人的脸上神色各异,皇后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而姚玉露更是紧张,依着皇上对姚玉娇的宠爱,若是知道这件事的话肯定会不由分说就将凝儿处死的。   “玉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上日理万机岂会有时间处理这等小事儿?而且后宫一直是本宫在处理,你对本宫的处理方式可是有不满之处?”   皇后这话一出姚玉娇是没有任何的话可说了,她就算是在怎么得宠,再怎么嚣张,终究不过是一个妃嫔,皇后才是站在皇上身边的人,而她若是还要计较此事儿的话,就是说对皇后不敬,到时候只怕李清霄知道了,也会觉得她在胡搅蛮缠,到时候只怕李清霄也会觉得她太小家子气了,反而厌倦她,这点萧淑妃可是前例,她当然不会傻到步她的后尘。   姚玉娇的眼睛转了转,随即笑了起来,“臣妾怎么会对皇后有什么不满呢?臣妾也是被这个婢女气的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还请皇后见谅。”   姚玉露听到这话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姚玉娇算是松口了,也算是将凝儿的命保住了,凝儿吓得已经脸色苍白,浑身哆嗦了,虽然心里一个劲的安慰自己为了小主就算是死也无所谓,但是毕竟还是一个孩子,而且那里有人是不怕死的呢?   “本宫理解,将那个婢女带下去吧。”皇后随意挥了挥手,几个太监就将凝儿带了出去,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外面传来啪啪的扇嘴巴的声音。   姚玉露心里微微的酸,凝儿这次完全是为了她才会出言不逊的,受了这样的打,她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玉妃,姚玉露现在身处冷宫,你这个当姐姐的前来看望当然是好事儿,但是不知为何一定要用强给姚玉露灌粥呢?”宋金枝看着地上被弄洒的粥问道。   “不过是不小心弄洒的罢了,宋小仪是在怕本宫加害姚玉露么?”玉妃本就堵着一肚子的火没处发,当下脸色就十分的难看。   宋金枝摇了摇脑袋,走到玉妃的身边,“臣妾怎么敢那么说呢,只是臣妾与姚玉露私交甚好,姚玉露有什么事儿的话臣妾定是第一个挺身而出,断然不会让别的人欺负到她!”   姚玉娇狠狠的瞪了宋金枝一眼,宋金枝这么说简直就是在告诫,她不去惹宋金枝,但是并不代表她害怕宋金枝,若不是朝堂之上宋丞相的势力她岂会让一个小小的宋金枝压在脑袋上?   “宋小仪,本宫对姚玉露那是真心相待,你三番五次的质问本宫是何意?”   “当然没有什么意思,玉妃可以权当臣妾的话没有说,不过还请玉妃记住,姚玉露在皇宫里面不是一个人,还有你我二人庇护,皇后更是宅心仁厚,定不会允许让有心之人害到姚玉露。”宋金枝毫不畏惧的抬起脑袋瞅向姚玉娇。   姚玉娇虽然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是还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心里虽然不愤,但是今日之事她来的是有些鲁莽,而且还有皇后相助,她定是闹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到不如赶紧离去,姚玉娇的心里打定主意,随便的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冷宫。   姚玉露看姚玉娇离去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连忙的跑到外面,凝儿的惩罚也已经罚完了,整张脸被打的如同猪头一样,姚玉露眼中闪着心疼,连忙的拽着凝儿的手跪在了皇后的面前。   “皇后娘娘,今日救命之恩罪婢铭记于心。”姚玉露连忙说道。   凝儿似乎也想要说什么,但是实在是打的严重,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皇后笑着将姚玉露扶了起来,“本宫本来就是后宫之主,眼睛里面当然容不得一点阴谋斗争,不过这件事你可不能谢本宫一个人,宋小仪可是很紧张你呢。”   姚玉露将感激的眼神投向宋金枝,宋金枝淡淡的笑着并没有说话,两个人似乎心照不宣,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姚玉露更是知道,对宋金枝说谢谢的话,那简直是虚伪了,一句谢谢根本就抵不了两个人之间感情,所以她们明白这份感情就好。   “宋小仪对罪婢的好,罪婢都放在心里。”姚玉露笑着说着,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感激,如若不是宋金枝及时的找到了皇后,她还有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恐怕早就已经没了。   “呵呵,你们二人倒是姐妹同心,一乐一舞此乃是皇宫里面的一段神话呢。”皇后笑着说道。   两个人也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本宫还有事儿,便先走了。”皇后说完直接的离去了,徒留院子里面的几个人。   宋金枝瞅着皇后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眉宇间沾染了些许的愁色,姚玉露看到心里不由的猜测,皇后其实完全的没有必要得罪玉妃,而且对于一个被打入冷宫里面的人更是没有必要这么的帮忙,她能这么痛快的前来帮她恐怕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应该就是宋金枝,宋金枝一直在皇宫里面跟别的妃嫔走的都不算近,无疑就是想做一个局外人,只是这次恐怕在想不管不顾那是不可能的,皇后帮姚玉露也算是宋金枝欠下了皇后一个人情,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   “姐姐,妹妹给你添麻烦了,本来你不用搀和进来的,现在却也身不由己,都是妹妹害的。”姚玉露惭愧的说道。   宋金枝释然的笑了笑,“其实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进了皇宫那里能脱身?想做一个局外人不过是我自己的想象罢了,终究还是要探进泥潭的。”   “都怪我,要是没有今日的事情,你还是你,就不会为我欠下人情债了。”姚玉露不由的埋怨自己,这件事真的是她始料未及的,本来以为姚玉娇不会前来,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姚玉娇不止来了,而且还这么的明目张胆,要不是宋金枝找来了皇后,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姚玉娇。   “不要多说了,你我二人的关系不必如此,而且就算是没有今日之事,往后也必定还有有别的事情,所以你不要再为姐姐自责。”宋金枝拍了拍姚玉露的肩头说道。   姚玉露感激点头,但是心里却还是觉得很惭愧,虽然宋金枝不在意,但是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是她的错。   第二百二十一章 蓝贵人   “一会儿我让灵儿拿来药膏,凝儿的脸都肿成了这样。”宋金枝瞅着站在一旁被打的凝儿说道。   姚玉露瞅着凝儿,眼睛里闪过心疼,“凝儿,今日你太过鲁莽了,现在我无权无势还是不要招惹别人,要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姚玉露说的严肃,凝儿因为刚才一直压抑着心里的紧张,现在被姚玉露这么一说更是全部都散发出来了,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唰唰的顺着脸颊往下流,不时的抽搐一下。   “凝儿,小主也是为了你,你知道刚才要不是皇后娘娘的话,你现在那里还有时间在这里哭诉啊。”芜儿站在一旁说道。   凝儿瞅了芜儿一眼,抽泣声更大了,姚玉露叹了一口气,希望这次能够让凝儿记住这次教训,要是往后还有这样的事情的话,恐怕谁都保不住她了。   “好了,凝儿,你去休息吧。”   凝儿点了点头,离开了院子,宋金枝也站了起来,这件事情来的突然,虽然这次险些将玉妃击退了,但是不免还有下次的事情发生,就怕是始料未及,也许她真的应该考虑考虑站在皇后这边,玉妃在这么嚣张,要是往后在对姚玉露下手的话,她根本就护不了她,她不过的一个妃子,皇后却是不同。   “妹妹,我先走了,往后一有事情的话就去找我,知道么?”宋金枝连忙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今天宋金枝都已经帮了她的大忙了,她铭记于心,但是却不知道这些担惊受怕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宋金枝走出了冷宫,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今日帮的了姚玉露不知道明日又会如何,姚玉娇怎么会善罢甘休呢?   “去凤元殿。”宋金枝眼睛里闪着坚定的神色,立即就向凤元殿走去。   宋金枝进入凤元殿里,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人在这里,赫然是最近得宠的蓝燕蓝贵人,她见到宋金枝连忙站起了身,她虽然得宠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张扬,身上穿的衣服也尽是素色。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宋金枝走到大厅连忙的行礼。   皇后端坐在椅子上,脸上更是带着和蔼的光,对宋金枝前来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宋小仪请坐,刚才本宫还在跟蓝贵人说明日去看戏,不知道宋小仪可有兴趣一起前去?”皇后饶有兴趣的问道。   “臣妾有幸跟皇后娘娘一起看戏是臣妾的福分。”宋金枝淡淡的说道。   在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蓝贵人瞅着她,她们其实是一起晋级的秀女,早就相识,不过宋金枝为人清冷,跟她们都不是很熟识,所以对蓝燕还是很陌生的,只是知道她在月玫宫里,以前甚至都没有被临幸过,而她得宠不过是因为在梅林折梅花被皇上看到,才会有了今日,看来宠幸与否不过是看机遇的。   不过有一点却让宋金枝很疑惑,蓝燕折梅花的地方偏偏是玉霞宫附近,而距离月玫宫不远便有一处梅林,那处梅林比玉霞宫的梅林大,而且开的旺盛,宫里的人对蓝燕的事情心照不宣,毕竟能让皇上看上是她的福分,就算是使了那么一点小小的计谋又如何?若是不使用一点手段的女人,恐怕这辈子都要在皇宫里默默无闻了。   “蓝贵人,听闻你素来喜爱梅花,本宫是深有耳闻,而且当日跟皇上也是因为梅花才结缘的,真乃一段佳话啊。”皇后似乎无心一般的说着,然后端起了一旁的茶抿了一口。   蓝燕的脸有一瞬间的难看,但是随即就变成了笑脸,“什么佳话不佳话的,不过是巧合被皇上看到了罢了。”   “呵呵,是嘛,只是不知当日蓝贵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玉霞宫的附近呢?”皇后有些咄咄逼人,虽然脸上仍然在笑,但是却还是让蓝燕一阵的紧张,心里已然知道,皇后恐怕是猜测她是玉妃的人,不过这般的探测应该是还不能确定。   蓝燕脸上的笑意不便,淡淡的开口,“当日臣妾无意在皇宫里游荡,不知不觉就到了玉霞宫的附近,本来生性*爱梅,见到旁边有一个梅林更是欣喜,所以便上去折了一支,这才因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皇上。”   *宋金枝瞅了蓝燕一眼,此人面对皇后如此凌厉的问话不仅没有慌乱而且更是回答的井井有条,想必此人的心机也颇深。   “原来如此。”皇后恍然大悟的样子,屋子里面的熏香腾腾的冒着烟,宋金枝突然觉得有些呛,但是却不敢说出来,只好忍着,不时的用手帕捂住鼻子。   皇后似乎丝毫都不曾察觉,笑着瞅着坐下的二人,脸上似乎什么表情都没有但是仅仅这样,却还是让宋金枝觉得皇后这人极其的不简单,至少不是表面上这么的简单。   “臣妾一直都欣赏宋小仪的琴艺,不知什么时候可以欣赏到呢。”蓝燕似乎无心一般的说道。   宋金枝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她只给懂琴音的人弹,而且先不说宋金枝比蓝燕的品级高,就单说背景这一块却也是蓝燕比不上的,蓝燕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地方官,但是究竟是谁给了蓝燕胆子让她公然的跟她挑战呢?   宋金枝的眸子紧紧的缩了一下,随即想到蓝燕可是在玉霞宫的附近遇到皇上的,玉霞宫的主人向来张扬跋扈,若是知道一个妃嫔竟然借着她宫殿附近的梅花得到皇上的青睐,怎么会不发火呢?就算明面上不发火,但是私底下更是难说了。   蓝燕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那么也就可以确定蓝燕是玉妃的人,而刚才这么明目张胆的想要让她弹琴,恐怕也是听闻了今早上玉妃大闹冷宫,被她跟皇后拦截下来的事情,宋金枝的心里泛起冷笑,蓝燕此人虽然有些心智,但是却太过自信了,难道真的以为她宋金枝是好欺负的了不成?   “蓝贵人!你我虽然都是皇上的妃嫔,但是却仍然有品级距离的吧?我现在是小仪,而你不过是贵人,你让我给你弹琴是何意?可是想要辱我?”宋金枝大声的质问道。   “姐姐怎么会这么想呢?臣妾早就听闻姐姐跟姚玉露一琴一舞在皇宫里成为了一段佳话,臣妾只是心生羡慕才这么说的,若是冲撞了姐姐,请姐姐恕罪。”蓝燕急忙的道歉,虽然她句句真诚,却还是换不回宋金枝的一点好感,而皇后只是笑着瞅着她们,并没有说一句话。   “还请蓝贵人叫我宋小仪,你我虽然都是皇上的人,但是远疏还是有的,我并无姐妹,请蓝贵人自重。”宋金枝一丝面子都不留,脸色清冷道。   蓝燕的脸色一白,显然被她的话语噎的无话可说,将眼神投向皇后,皇后这才笑着开口,但是却全无帮蓝燕之意。   “蓝贵人,这次你说出这样的话本宫且说你是无心,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话语,到时候可是要惩罚的。”   蓝燕深深的瞅了皇后一点,脑袋垂下低声应承,脸上虽然没有半点幽怨之色,恐怕心里十分的不乐意了。   “皇后娘娘,季贵人前来请安。”皇后身边的小婢女说道。   皇后微微的颔首,季水冬走了进来,季水冬也是皇上隆宠的一个妃嫔,虽然宫里都传季水冬靠的不过的皇后娘娘的提拔,但是若是皇上不喜欢,又怎么会隆宠呢?时间已久,开始的那种说法渐渐的就变成了那些不得宠的妃子们的幽怨声,毕竟季水冬的容貌只能算是中等,能得到这样的机遇,不知道多少妃嫔嫉妒呢。   第二百二十二章 昔日姐妹   (打滚求收藏啦,求红票,求打赏,求评论,还没有收藏的童鞋快点收藏,也不管你要银子,只是收藏一下下!)   “水冬给皇后娘娘请安。”季水冬盈盈弓下腰行礼。   皇后微微的点了点头,连忙的让人赐坐,季水冬坐在了宋金枝的对面,宋金枝瞅向她,季水冬的妆容很深,浓浓的胭脂下,倒是将她那中等之姿的脸衬托的有几分韵味,只是季水冬甚至连瞅都没有瞅宋金枝一眼,仿佛根本就不认识宋金枝一样。   宋金枝的心里有些不舒服,随即想到姚玉露被打入冷宫已有半月之久,但是却一次都不曾看到季水冬前去看望,而且以前季水冬可是跟姚玉露最为交好的,没有想到现在姚玉露有事儿了,季水冬反而不管不顾,顿时宋金枝对她全无好感。   “水冬,其实不必每日都来请安的,毕竟不过是一个形式罢了。”皇后淡淡的说道,自从上次的季水冬戴了玉妃的簪子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季水冬每日都一定要来凤元殿请安,以示她的清白,虽然皇后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对季水冬有些疏远,但是经过这几日她每次都来请安这件事情之上,到还是觉得季水冬是一个讲信之人,不过是不够精明罢了。   “回娘娘的话,臣妾每日来请安更多的是想要告诫自己,万不能因为自己得到了一点宠爱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季水冬微微的抬头瞅向蓝燕。   在坐的都知道季水冬的话是说玉妃的,而大家又全部都知道蓝燕是玉妃的人,所以才会这般说吧,玉妃已经半年之久不曾出现凤元殿了,恐怕皇后早就心生不悦,这次借季水冬的口说出来,也算是对玉妃的一个警告。   宋金枝坐在一旁不言语,心里不免的哀叹,季水冬的心机还是不够深,现在她虽然有皇后庇佑,但是玉妃现在是皇上身边的宠妃,而且还位居四妃之位,岂是她一个小小的贵人就能随便说的,而且若是没有当着蓝燕的面还好一点,现在蓝燕在这里,恐怕不到下午,玉妃便会去拜访季水冬。   “季贵人为人敦厚,现在到也该晋一晋品级了。”皇后显然对季水冬刚才说的那番话很是满意,虽然季水冬的说法不太高明,不过却也正好显示了她对皇后的真心。   “谢皇后娘娘恩典。”季水冬面上带着些许的喜色,连忙谢恩。   宋金枝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凄凉,不知道为什么季水冬会变成这样,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为了皇上的宠爱么?不过真的值得么?   蓝燕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并没有听到季水冬的话一样,不过,片刻之后蓝燕便说身体不适离开了。   皇后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蓝燕便离去了,去向当然是可想而知,不过宋金枝现在却十分的担忧季水冬,季水冬这么的鲁莽可是给自己找麻烦啊。   “宋丞相为朝廷做了不少的事情,金枝又是这般的贤惠,真是皇上之福啊。”皇后笑着说道。   宋金枝抬头瞅向皇后,实在是没有明白她这般的说是什么意思,单纯地想要拉拢她?那么又为什么一定要说她爹呢?   “承蒙皇后错爱,臣妾性子清冷,做事也是出于本分罢了。”   “宋小仪一直承蒙皇上宠爱,而且一直不争不抢贤惠二字当然担当的起。”季水冬在一旁接话道。   宋金枝微微的纵了纵眉头,实在不知道季水冬这些酸味是从那里来的,而且还当着皇后的面就这么说,让她实在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季贵人此言差矣,皇宫里多的是贤惠之人,皇后娘娘更是宅心仁厚,对宫中姐妹一视同仁,而且也只有皇后娘娘能配得上这贤惠二字!还请季贵人不要在多说了。”宋金枝瞅着季水冬说道。   季水冬这才恍然大悟,贤惠一词怎么能那么草率的形容宋金枝呢?而且还是当着皇后娘娘的面,想到这里,她不由的埋怨自己,真的是笨死了,不知不觉中竟然又得罪了皇后。   季水冬瞅向皇后,皇后在听到季水冬的话脸色一阵的难看,但是通过宋金枝的一番话,又恢复了原来的神色,虽然知道季水冬说话不经大脑,但是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宫里的人都得罪遍了。   “皇后娘娘,水冬是无心的。”季水冬脸上带着悔意,连忙说道。   皇后微微的点头似乎并不在意,季水冬看到皇后的脸色没有变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见了宋金枝她就忍不住的想要讽刺她,她实在是讨厌宋金枝仿佛知晓一切,看透世间所有事情的神态,还是她那眼神里对她展现出来的怜惜之色,更是让季水冬心里一阵的气闷,刁蛮的话也就忍不住的吐出来了。   “好了,你们二人且下去吧,本宫有些乏了。”皇后面露疲惫之色说道。   两个人连忙的退了出去,季水冬走的很快,仿佛是刻意躲着宋金枝一般,宋金枝尾随其后,瞅着这样的季水冬更是觉得心里气闷,直接的快步追了上去,一把的将季水冬拉住了。   “水冬,你走这般快干什么?你我也有一些日子没有见了,且坐在那里好好的说说话。”宋金枝指着不远的亭子说道。   季水冬知道今日是躲不过去了,虽然心里不愿,但是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只好跟着宋金枝走进了亭子里面。   两个人对面坐着,谁也没有率先的开口说话,似乎在酝酿着究竟该怎么说一般,宋金枝瞅着对面的季水冬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   “水冬,你知道不知道刚才你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你当着蓝贵人的面那般说,那不是明显的跟玉妃为敌么?”宋金枝纵着眉头说道。   “那又如何?”季水冬淡淡的说道,显然不想搭理宋金枝。   宋金枝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她就纳闷了,她不知道季水冬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自从她得到皇上的宠爱之后,好像她变了很多,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对她好像充满了敌意,而且对姚玉露更是不管不问。   “好,这件事儿我暂且不说,那么玉露的事情呢?”宋金枝质问道。   季水冬听到姚玉露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她瞅向别处,姚玉露当初是怎么对她的,她一直都知道,现在她变成这样,虽然不是她造成的,但是却也没有丝毫想要帮助她的意思,当初姚玉露帮别人,而她三番五次的求她,她却置之不理,现在姚玉露被打入冷宫里面,她也没有必要理会。   “姚玉露的事情我不打算再说了,也不是我造成的,我没有必要管。”季水冬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说道。   宋金枝听了这话脸色一变,实在不知道季水冬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在宫里,就数她跟姚玉露交好,现在姚玉露被打入了冷宫,她竟然没有帮她,亏得姚玉露当时对季水冬那么的好。   “水冬,虽然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跟玉露变成这样,但是我奉劝你一句,做事儿还是不要做得太绝了。”   宋金枝说完直接的站起来离开,季水冬瞅着宋金枝的背影脸上终于展现出一丝后悔的情绪,只是皇宫里面根本就是容不得姐妹情深的,姐妹是最虚假的东西。   第二百二十三章 姚将军书信   玉霞宫里,一个小太监直接的走了进去,似乎对玉霞宫很熟悉,甚至都没有通报就直接的进去了。   姚玉娇坐在镜子旁瞅着自己的妆容,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今日之事已经让她脸面尽失,而也是她跟皇后第一次撕破脸,不过,她是不过就此罢休的,今日皇后能帮姚玉露不过是因为宋金枝,要是宋金枝也被皇后收拢的话,只怕会对她造成一个不小的打击。   “玉妃娘娘。”小太监站在姚玉娇的身后淡淡的说道。   “拿来吧。”碧儿直接的走了过去接过了小太监手里的信,放在了姚玉娇的手里。   姚玉娇眉头微微的纵了起来,心里纳闷,爹不是那天才来过的么?为什么今天又派人送来了信呢?她直接的将信展开,待看到心里的内容的时候,脸色变得难看至极,直接的将信揉成一团,撇到一边。   “姚将军还说什么?”姚玉娇的声音清冷,脸色吓人。   站在一旁的小太监不由的哆嗦了一下,这才开口,“姚将军说希望玉妃娘娘仔细的想想其中的利弊,想想姚将军。”   “下去吧。”姚玉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小太监连忙的走了出去,碧儿疑惑的将姚玉娇撇出去的纸团捡了回来,心里也纳闷极了,姚将军究竟在心里说了些什么竟然将姚玉娇气成这样。   “娘娘,信。”碧儿将纸团送上,心里不免的忐忑不安。   姚玉娇舒了一口气,将视线放在纸团之上,伸手拿了过来,将纸团从新的展开,将信上的内容再次仔细的看了一遍。   “娘娘,姚将军究竟说了什么?”碧儿小心的问道。   姚玉娇眯着眼睛将纸团放在了火盆里,直到看到信烧尽这才放下了心,心里却不由的想着姚国章在信里所说的事情,他竟然让姚玉娇放过姚玉露,若是以前的话,她也许也就听了姚国章的话真的放过了姚玉露,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家人,但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她是怎么都不会放过她的,而且她肚子里面还有孩子,她不能留给自己这么大的隐患。   “爹让我放过姚玉露。”姚玉娇淡淡的开口。   碧儿神色一变,显然也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姚国章突然的要姚玉娇放过姚玉露,而且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说的话也有些埋怨姚玉娇,难道他是想再次的扶持姚玉露么?   “姚将军想再次的扶持姚玉露?”碧儿疑惑的说道。   姚玉娇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她实在是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姚国章突然给她写这样的信,上次他虽然话语上有些埋怨她,但是似乎也并没有打算说要帮姚玉露之类的话,姚国章会变成这样难道是有人告诉了姚玉露现在的近况了?包括她怀孕的事情?   “不知道,爹一向怕被别的人陷害,所以才将我们送进宫里来,但是现在我一人就能够控制时局,为什么爹偏偏不信呢?”姚玉娇有些头疼的开口。   “娘娘,那你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放任姚玉露不管么?”碧儿小心问道。   “哼,姚玉露现在处在冷宫里面,处处都要限令,而且根本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我有何惧?”姚玉娇淡笑了一声说道。   碧儿连忙的点头,确实,现在的情形,姚玉露根本就不沾一点先机,想要杀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且凭着姚玉娇现在的势利,随便找了理由嫁祸给姚玉露的话,她不会活过明天。   “娘娘,蓝贵人求见。”外面传来声音说道。   姚玉娇点了点头,蓝燕直接的走了进来,看到躺在软榻之上的姚玉娇不由的颔首。   “玉妃娘娘。”   姚玉娇半坐起来,瞅着蓝燕,蓝燕算是她精心培养的人,那日所谓的折梅不过是她想的伎俩罢了,不过就是想让蓝燕得宠,从而抵抗皇后,毕竟现在她只一人,虽然还有皇上的宠爱,但是要是抵抗皇后的话,还太微弱了。   “什么事儿?不是叫你没事儿的话不要来本宫这里的么?外面本来就传你是本宫的人,你现在这么贸然闯进来这不是正好落实了这件事儿了吗?”姚玉娇淡淡的说道。   “娘娘,臣妾是从凤元殿里来的。”蓝燕说完直接的将所有在凤元殿里的事儿都说了一遍,将季水冬的话描绘的更是绘声绘色,她早就看不惯季水冬了,仗着皇后的庇佑四处张扬,这次竟然明目张胆的说玉妃,那还不是找死么?   “哪又如何了?”姚玉娇半眯着眼睛问道。   蓝燕急忙的将在凤元殿上说的话都说了一遍,当然不可避免的添油加醋一番,姚玉娇听完她的话并没有什么诸多的表情,只是听到季水冬的时候微微的怔了一下,她可是没有忘记季水冬以前跟姚玉露交往很好,不过却没有听说她去看望姚玉露,上次她送季水冬簪子的时候,季水冬也并未拒绝,但是今日之事她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故意的跟她撇开关系么?   “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罢了,无需小题大做。”玉妃懒散的说道。   蓝燕听了姚玉娇的话心里有些急了,她在凤元殿之上可是没少受气,她怎么能让这些气白白的受呢?而且不管是皇后还是宋金枝季水冬都对她一番奚落,她虽然有心计,但是却也是一个自傲的人,让她们这般的奚落,难免的咽不下这口气。   “娘娘,臣妾从她们的话语上来看,季水冬宋金枝可都是皇后的人,我们不能不防啊,以往有个季水冬咱们可以不用在意,但是现在这个宋金枝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蓝燕连忙说道。   姚玉娇深深的瞅了蓝燕一眼,她的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从今日来看,宋金枝真的要变成皇后的人,只怕到时候真的不能对付了,不过现在她宋金枝对付不了,可不代表她不能对付季水冬。   “咱们出去走走。”玉妃从软榻上走下来说道。   蓝燕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姚玉娇的想法,连忙的跟在她的身后,向着季水冬的瑶琴宫走去,也正巧,季水冬竟然也正要出去,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去凤元殿,季水冬瞅着向她这里走来的玉妃还有蓝贵人不由的怔了一下,随即想到了宋金枝的话,她的心不由的一紧,想必玉妃是来兴师问罪的。   季水冬看躲不过去,只好直接的走上去,“臣妾给玉妃娘娘请安。”   姚玉娇并未说话,只是走近,在季水冬的身边绕了几圈,速度很慢,似乎是在打量她的表情,季水冬的冷汗直接的就下来了,心里也不由的后悔,当时为什么一定要说那句话呢,现在好了,得不偿失。   季水冬一直半蹲着,这个姿势很累人,但是无奈姚玉娇根本就不想让她起来,而她也只好这个姿势待着。   “季贵人,你今天戴的花还真的是艳丽啊。”姚玉娇淡淡的笑着从季水冬的脑袋上将那杜鹃花摘了下来,在手上把玩。   “玉妃娘娘若是喜欢臣妾便赠与娘娘。”季水冬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说道。   姚玉娇的脸色一变,随即将花摔在了季水冬的脸上,“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戴过的东西竟然还想赠与本宫,本宫难道缺你的赠与么?”   季水冬听到她的话才知道自己又犯了多大的错,连忙的摇头,“玉妃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是无心的。”   玉妃冷哼了一声,眼神凌厉的瞅着季水冬,完全无视了她眼眸里面的泪水,“你无心的?宫里面无心的东西多了,若是本宫一个无心将你不小心打死了,不知道是不是说句无心就可以没事儿呢?”   季水冬听了姚玉娇的话脸色大变,顿时变得苍白苍白的,“娘娘,臣妾知罪了,还请娘娘恕罪。”   姚玉娇瞅着季水冬这样的神色,脸上顿时显现出不耐的神色,“真没出息!”   季水冬听了这话更加大声的求饶了,蓝燕在姚玉娇的身后嘻嘻的笑着,脸上满满的嘲讽之色。   第二百二十四章 红人   “玉妃娘娘,臣妾真的知罪了,娘娘原谅臣妾吧。”季水冬心里不由的有些慌乱,她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这个位子的,今日皇后更是应允了要给她晋位的,她不能栽在玉妃的手上,绝对不能。   “呵呵,季贵人,上次本宫送给你的簪子你可戴了?”姚玉娇绕与兴趣的问道。   季水冬一时间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意思,她只好怔怔的点了点头,那个簪子她可是记忆犹新呢,上次就是因为她戴了那个簪子皇后才对她越来越疏远的。   “那现在怎么没有戴呢?那个簪子可是本宫从邻国运来的。”姚玉娇身后将她脑袋上戴着的金簪拿了下来,上面赫然刻画着五个凤凰,神态鲜活,凡眼看去便不是俗品。   “季贵人可知道五凤金簪可是妃嫔之上的人才能戴的,不知道季贵人现在就戴这个,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呢?”姚玉娇手里把玩着季水冬手里的簪子说道。   季水冬神色大变,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个簪子竟然还有如此的蕴意,她只知道这个簪子是皇后赠与的,就想着每天带着脑袋上,竟然没有想到今日竟然会被姚玉娇当成把柄。   “臣妾不知,臣妾不知道有这个说法,这个簪子是皇后......”   “原来是皇后赠与的,难怪季贵人毫不畏惧的戴在脑袋上呢。”姚玉娇将簪子重新插进季水冬的头发上,季水冬浑身一震,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   “臣妾......”季水冬一时无语,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神色慌张,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姚玉娇了。   “呵呵,季贵人何必害怕呢?季贵人可是皇后身边的红人,戴皇后特别赠与的簪子别人怎么会有异议呢?”蓝燕在身后鄙夷的说道,在说特别两个字的时候故意的加重了语气。   “臣妾真的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好好的服侍皇上。”季水冬连忙说道。   姚玉娇跟蓝燕听到这话,带着淡淡的笑容,笑容里带着嘲讽的意味,蓝燕上前一步,走到季水冬的面前。   “季贵人对皇上可真是衷心啊,可是试问宫里的女人那个不是一心一意的对着皇上呢?”蓝燕质问道。   季水冬听了这话更是无语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巧看到宋金枝向这边走了过来,顿时季水冬的脸色一松。   宋金枝一直在一旁的小亭子里坐着,她早就料定以蓝燕的性格肯定会去寻玉妃从而打压季水冬,而且季水冬还不听她的劝说,她怕季水冬吃亏,这才出现的。   “玉妃娘娘。”宋金枝淡淡的行礼,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姚玉娇深深的瞅了宋金枝一眼,嘴边含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早就已经不耐了,姚玉露的事情宋金枝要插手,难道连季水冬的事情她也要插手不成?   “宋小仪最近很闲,本宫到那里都能看到宋小仪的身影。”姚玉娇慢条斯理的说道。   宋金枝淡淡一笑,随即站在了季水冬的旁边,“臣妾今日跟季贵人说好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玉妃在这里拦着,可是也要跟臣妾们一起去?”   “宋小仪,你少拿皇后娘娘压我们!”姚玉娇还不曾说话,倒是一旁的蓝燕忍不住开口反驳了。   蓝燕虽然是跟宋金枝她们一届的秀女,但是自从选上才人之后便一直在月玫宫里冷冷清清的过着自己的生活,皇上的面她都不曾见过几面,空有一身的计谋却不知道该如何发挥,她很恨,恨没有好的机遇。   在她看到姚玉露等人受宠,那种思想更是如同杂草一般的疯长,她想要努力让皇上看到,不为别的,就为了大大方方的从那些冷落过她的人面前走过。   不过,还好姚玉娇慧眼识珠,给了她机会,她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蓝贵人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对皇后不恭?”宋金枝抓住这句话大声的质问道。   蓝燕一怔,随即也明白了自己确实是太过于心急了,竟然让她们抓到了话柄,真的是太大意了。   “呵呵,宋小仪,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蓝燕连忙解释道。   在一旁的玉妃早就有些不耐烦了,将身上的披肩紧了紧,这才开口,“宋小仪,本宫一向尊敬皇后,你且不要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本宫!”   “臣妾不过是说说罢了,还请玉妃蓝贵人不要在意。”宋金枝那里会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若是在追溯下去,恐怕姚玉娇会生气,到时候也许真的会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当然这个罪名不是给她的,而且给一旁季水冬的。   “好了,不是说要去见皇后娘娘么?那么一起去见吧。”玉妃淡淡的开口,既然宋金枝都已经说了要去见皇后娘娘,若是她在避而不见的话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宋金枝跟季水冬跟在玉妃的身后,慢慢的向着凤元殿走去。   皇后乍一看到姚玉娇不由的惊讶了一下,随即立刻赐坐,几个人坐在凤元殿的内殿里面,皇后不时的打量着几个人,实在是没有想到几个人竟然会一起来,而且玉妃可是半年多都不曾来她着凤元殿了。   “兰儿,去将本宫收藏许久的贡眉拿出来跟几位妹妹品尝。”皇后淡笑着说道。   几个人表情没有什么特别,倒是玉妃脸上带着饶有兴趣的神色瞅着皇后。   “王将军向来是品茶高手,想必这茶是王将军跟皇后娘娘带来的吧。”玉妃端着茶抿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确实是,本宫也随了爹爹的心性,没事儿的时候多喝喝茶,养养心性,本宫觉得妹妹应该没事儿的时候多品品茶,品茶能让人冷静下来,这点本宫就不必多说了吧。”皇后意有所指的说道。   玉妃微微的抬起头,脸上带着冷清,半晌才开口,“皇后娘娘是觉得臣妾不够冷静吗?臣妾一直都是火爆性子,什么事儿都不愿意拖拉,倒是皇后娘娘,闲来无聊的时候应该多品茶,要不然弄什么来打发这光阴呢?你说是吧,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的脸色随着她的话变了变,但是好在多年的修心养性还是起到了作用,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玉妃话中的意思想必在坐的人都知道,不过是炫耀皇上对她的宠幸,而对于皇后,很长时间也见不到皇上一面,所以才这般说的吧。   宋金枝跟季水冬坐在一旁并不开口说话,但是其中的针锋相对却已经显露了出来,看来姚玉娇真的很骄傲,骄傲到都敢公然的挑战皇后。   “玉妃说的对,不过在皇宫里面最不缺少的是人,而且宫里的女人最怕的是岁月流逝,本宫虽然每日只是品茶,但是却依然坐在皇后的位子上,玉妃应该懂本宫的话是什么意思吧。”皇后饮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玉妃的脸色一变,想必也是听出了皇后娘娘话语中的嘲讽意味,虽然皇后对她这般说,但是却也实在说的对,皇宫里缺少的不是宠爱,而且品级,宫中女人现在无人生下皇子,若是第一个生下皇子的人难道还怕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吗?   第二百二十五章 说错话   想到皇子姚玉娇不由的就想到了那个被萧淑妃用计失去的孩子,若不是萧淑妃的话也许她现在早就已经生下皇子了,而且按照皇上对她的宠爱也许这个皇后之位也会是她的。   姚玉娇一想到这里就是一阵的怨恨,恨不得将萧淑妃的尸骨在拉出来挫骨扬灰。   皇后深深的瞅了姚玉娇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想必她的话已经如同利剑一把的直直的插入了姚玉娇的心口了。   “对啊,皇宫里面缺的当然不是美人,但是能抓住皇上心的美人那才是重要的,要不然即使位居高位,也是徒劳。”姚玉娇似笑非笑的说道。   皇后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并未说话,仿佛姚玉娇的这番话根本就不是对她说的一样,位居高位,说的不正是皇后么?   宋金枝深深的瞅了她们俩人一眼,虽然两个人表面上仿佛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但是从两个人的话语中却不难听出其中的争锋相对。   宋金枝也十分的纳闷,为什么皇后一定要针对姚玉娇呢?以前就算是萧淑妃在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这次她这么的针对姚玉娇,难道姚玉娇已经对她造成了威胁了么?   宋金枝想到这里,也就明白了皇后为什么一定要拉拢她了。   “位居高位未必是好事儿,本宫倒是希望能够常伴青灯为皇上祈福呢。”皇后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真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还如此的有佛缘,皇上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也会十分的欣喜的。”蓝贵人适时的开口。   “皇后一向宅心仁厚,妹妹觉得还要跟皇后学习呢。”姚玉娇淡淡的开口。   “若是玉妃有心的话,过几日本宫正好要去大理寺接太后,也好为皇上祈福几日,玉妃也跟本宫一同去吧。”皇后仍然在笑,眼神却犀利的瞅向姚玉娇。   姚玉娇深深的瞅了皇后一眼,皇后这般说已经让她完全没有辩论的机会了,为皇上祈福说的好听的祈福,说的难听了不就是找个理由让她离开么?不过好在皇后也会去,那么也就是说她不会遇到危险,只是她回来的时候,后宫不知道又会是谁的天下了。   “既然皇后娘娘都已经这么说了,妹妹也不好推辞,再说为皇上祈福也算是妹妹唯一能为皇上做的事情,妹妹定会跟随皇后娘娘一起去大理寺的。”姚玉娇瞅着皇后一字一顿的开口说道。   皇后瞅着姚玉娇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   “太后这次要回来了么?”季水冬问道。   太后因为上次乌鸦引路的事情去了大理寺为大梁祈福,一去便是半年多,没有想到这次便要回来了。   “嗯,太后的身体不太好,皇上下旨将太后接回来。”皇后淡淡的说道,言语中也有些担心太后的身体,太后一直对她很好,这次她回来也许能够帮的上她。   “是嘛,不知道臣妾有没有机会去接太后。”季水冬淡淡的说道,其实她不是为了去接太后,反倒是因为想要出去走走,进宫两年多了,从来都不曾离开这里,现在到想去出去看看呢。   季水冬的无心之语却让皇后微微的纵了纵眉头,不知道她提拔季水冬究竟是不是一个错误,她这才之所以想要带着姚玉娇就是想要让季水冬还有宋金枝二人得宠,从而跟姚玉娇抗衡,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季水冬竟然会这般说。   “这次是去接太后,你便不用去了。”皇后淡淡的开口,脸上已经带着一丝不耐的意味了。   季水冬的脸上立刻就展现出失望的神色,宋金枝在一旁瞅着季水冬,微微的摇了摇脑袋,皇后的意图她已经知道了,谁知道季水冬竟然会说出这般没心没肺的话来,这不是让皇后的计划不能完成了吗?   “季贵人要是想要去的话,便跟我们一同出去走走吧,再说为皇上祈福想必也是季贵人的愿望吧。”姚玉娇脸上终于展现出笑意,连忙说道。   “对啊,既然季贵人这么的有心,那么皇后便不要拦着季贵人了,这样不是更展现出季贵人对皇上的依恋么?”蓝燕说完不由的掩嘴一笑,似乎都已经无法掩饰住笑意了。   季水冬听到她们的话不由的怔了一下,完全的没有想到自己不过的无心的一句话,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竟然会造成这样的效果,她望了望皇后,皇后的脸色已经不似刚才那般的好了,想必她因为这一句话的原因已经让皇后心里不悦了。   “臣妾刚才不过的说说看,真的没有......”季水冬连忙的想要解释。   “好了,既然季贵人对皇上如此的上心,那就一同去吧。”皇后连忙打断季水冬的话语,淡淡说道,她当然已经猜到了季水冬接下来的话语想要说些什么,无非是她不过的随便说说罢了,若是季水冬真的这么说的话,姚玉娇便又会抓住把柄,到时候恐怕季水冬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让姚玉娇抓住话柄了。   若是姚玉娇追究起来的话,恐怕到时候便会说季水冬不念皇上,不愿为皇上祈福了。   季水冬瞅向皇后的眼神里满是疑惑,显然是不知道为什么皇后还要拦着她,但是她本来性子就胆小,现在被皇后这么一说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季贵人可是不愿去?为何脸上好像不高兴呢?”蓝燕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神情,调侃一般说道。   “怎么会呢,为皇上祈福是臣妾的福分,臣妾当然愿意前往。”季水冬脸上带着无奈连忙说道。   蓝燕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些什么,皇后用手揉了揉脑袋,脸上已经有了一些倦意。   “皇后娘娘定是累了,臣妾便不打扰了。”玉妃淡淡的开口,站起来离开。   蓝燕也随着姚玉娇出了去,宋金枝坐在也有些累了便想开口离去,才想开口便看到皇后娘娘似乎有些事儿说,便没有动。   “皇后娘娘......”季水冬瞅了宋金枝一眼,没有再说些什么,看神情似乎是在忌讳宋金枝一样。   宋金枝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容,并没有对季水冬的话感到不悦,她也不是很在乎,只是微微一笑来缓解尴尬。   “无事儿,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皇后瞅了她们两人一眼说道。   季水冬瞅了瞅宋金枝这才开口,“皇后娘娘,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皇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在压抑着心里的怒气,深深的瞅了季水冬一眼,对于她的话有些无奈,但是还是开口说道,“季贵人,你可知道这次本宫要带走玉妃是何意吗?”   季水冬想了一阵,随即脸色一红,便已经知道了皇后这话的意思,但是无奈刚才都已经将话说出去了,那岂不是就打了自己的脸了,难怪皇后娘娘会那么的生气。   “皇后娘娘,刚才臣妾真的只是无心的,没有想到会造成那样的结果。”季水冬连忙解释道。   皇后娘娘叹了一口气,眼神从季水冬的身上放在了宋金枝上面,既然刚才说话都没有背着宋金枝那就是说明她根本就没有将宋金枝当外人,想必宋金枝也是知道的。   “无事,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定了,也没有任何的转机了,你回去吧。”皇后淡淡的说道,只是瞅向宋金枝的眼神却变得有些幽深。   季水冬似乎有话还没说完,被皇后这么一说也不好在说些什么了,只好悻悻的离开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皇后的条件   宋金枝本来对这些事情就不上心,所以在皇后将季水冬支走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皇后肯定是想要她做什么,这种被人支配的感觉很不好,她也很不喜欢。   宋金枝直接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微微的福了一下身子,“皇后娘娘,臣妾也有些倦了,便跟季贵人一同离去好了。”   皇后微微的眯了眼睛一下,深深的瞅向垂着脑袋的宋金枝,半天神色才变了一下,“金枝,本宫还有些话还要跟你说,你一会儿再走不迟。”   季水冬听了这话,脚步顿了一下,后背有些僵,但是很快就离开了凤元殿。   宋金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便知道,既然已经误入了这池塘里,怎么还有可能再出去呢。   内殿很静,两个人都不说话,皇后审视的瞅着宋金枝,而宋金枝则垂着脑袋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本宫去大理寺的时候希望宋小仪能够牵扯住皇上的心。”皇后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宋金枝的身形明显的一顿,微微的抬起了脑袋,瞅着皇后娘娘那面无表情的脸,顿时一开始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她不愿被别人支配,可是无奈自己现在欠了皇后人情,只怕是从此都要被她支配了。   “皇后娘娘,皇上的心从来都是他自己的,金枝何德何能能够牵扯住皇上的心呢。”宋金枝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是那笑容却没有延伸进眼底,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皇后不过是想等玉妃跟她一同去了大理寺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要她好好的把握,虽然她并不知道真的该如何去把握,她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姚玉露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让她都觉得害怕了,只想着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便好。   “那就要看你愿还是不愿了。”皇后的脸上浮了一层薄霜,那神情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也许这才是皇后的本来面目吧,果然皇宫里面的女人没有一个是没有心机的。   “若是金枝不愿呢。”宋金枝紧紧的握了一下拳头,问道。   皇后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慢慢的站起身走了下来,将宋金枝的下巴挑了起来,打量着宋金枝的脸孔,脸上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开始,而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戾气不过是她做的梦一样。   “冷宫每天都会死人,意外,自杀,怎么样的死法都有,你懂吧?”   皇后仍然在笑,但是那笑容却让宋金枝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说的不错,只要她动动手指,姚玉露立马就会变成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皇后的能力,她从来都没有质疑过。   “金枝定当不负皇后所望。”宋金枝垂下脑袋说道,似乎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但是那手却紧紧的攥在了一起,仿佛再宣泄自己的不愿。   玉霞宫里,姚玉娇将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想必刚才皇后的一番话让姚玉娇十分的气愤,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使用这样的方法。   “玉妃娘娘,不用气愤,现在季水冬不是也一起去大理寺的么?到时候没有几个女人能真正的得到皇上的亲睐。”蓝燕坐在姚玉娇的旁边安慰道。   姚玉娇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哼,没有季水冬,难道不会有别人么?”   皇后不过的想将她支走从而让别的女人趁虚而入,皇后实在太毒了,还不容易才将萧淑妃铲除,现在皇后竟然又要安排人。   “娘娘难道信不过臣妾么?”蓝燕轻轻的在她旁边说道。   姚玉娇深深的瞅了蓝燕一眼,若是说美貌的话蓝燕当然比季水冬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是这次季水冬跟她们一同前往,但是却有一个最大的劲敌还在,那就是宋金枝,今天她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近日的传闻,都说她跟皇后走的很近,这次没了季水冬,这个宋金枝也是一个很大的劲敌。   “本宫倒不是信不过你,只不过宋金枝,你可斗得过?”姚玉娇轻声说道,眼神悠远的瞅着远方,心里不愿盘算,这个宋金枝肯定不会是好惹的,单不说她的背景,就说她的心思,却是蓝燕比不上的,而且要不是宋金枝一直都无心在争宠上面,如若不然,她早就成了皇宫里面的宠妃之一了。   不过,她也可以仅凭她的这个特点来克制她,若是皇后给她提出了这个的要求,她肯定不会服从的,到时候两个人撕破脸的话,那她们可就有好戏看了。   “玉妃,臣妾倒是很有信心能够赢过宋金枝,毕竟她一直都不冷不淡的。”蓝燕想到这里不由的笑了笑,信心满满。   “好,那本宫可就看你的了。”玉妃脸上这才算是露出了笑容,像是很信任蓝燕一般。   蓝燕笑了笑,并未再说什么,正在这个时候,碧儿走了进来。   碧儿在姚玉娇的耳边耳语了几句,立刻看到她微微的纵了纵眉头,脸上现出不耐的神色。   “蓝贵人,你就先回去吧,我这里有些事情要处理。”姚玉娇说道。   蓝燕连忙的点了点头,直接的退了出去,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垂着脑袋的小宫女,她清楚的认出了那个小宫女正是姚玉露身边吧,她微微的叹了一声,并未说什么,直接退了出去。   姚玉娇瞅着走进来的芜儿就觉得一阵的头疼,她坐在椅子上,微微的揉了揉脑袋,似乎对于芜儿她真的觉得无话可说了。   芜儿走上前,连忙的跪了下去,“玉妃娘娘,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让奴婢出宫?”   芜儿问的相当的直接,语气中似乎带着一丝死寂的语调,但是姚玉娇并没有再多考虑,脸上的不耐早就已经展现了出来。   “本宫交代你的事情你办好了么?没办好还想向本宫讨赏?”姚玉娇声音骤然冷了几个阶段,似乎对于这点很是不悦。   芜儿听到这话突然的抬起了脑袋,脸上带着一丝土灰的表情,似乎很绝望。   “玉妃娘娘想奴婢怎么做。”芜儿淡淡的问道。   “做本宫交代你做,你却没有做成的事情!只要这件事情成了,本宫立刻放你出宫。”姚玉娇承诺道。   芜儿仿佛整个人又看到了希望,连忙的抬起了脑袋,瞅着姚玉娇,怎么都掩饰不住内心的欣喜,脸上满是喜悦。   “好,这可是你亲口说的。”芜儿激动的说道。   “你难道还不信娘娘的玉口么?”碧儿在一旁呵斥道。   芜儿连忙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只是离去之时脸上却挂上了凄凉,内心挣扎不已,她想要去跟娘团聚,哪怕一天,一个小时,甚至只是一面就好,那么只能对不起姚玉露了。   从玉霞宫里出来芜儿连忙的往冷宫跑,她是借着出来取东西的借口来的玉霞宫,要是回去晚了的话恐怕姚玉露会怀疑,想必姚玉露早就产生了怀疑,从那次她第一次下毒之后她便应该有所察觉了吧?细微的变化,她还是能够清楚的察觉到的。   还没等她真正的走出玉霞宫里,远远的便看到了凝儿的身影,而凝儿也正好看向芜儿,两个人对视了一秒,芜儿脸上立刻就展现出慌张的样子。   “凝儿,你怎么在这里?”芜儿的声音都变了,实在是没有想到凝儿会突然的出现这里,玉霞宫的范围之内!   “那你又怎么在这里?”凝儿反问道,虽然凝儿平时单纯,但是却并不蠢,芜儿去了那里她是一清二楚,现在她只是想要芜儿的一个解释罢了,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第二百二十七章 芜儿的苦衷   芜儿脸上的神色更加的慌乱了,连忙的将凝儿拽到了一边,确定没人之后这才开口,“凝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这里......”   “好啊,你跟我解释啊,你为什么要来玉妃这里?理由呢?亏得我还跟小主保证你指定没事儿,现在可好,原来这都是一个大笑话,你竟然跟玉妃勾勾搭搭,你真是让我看错了!”凝儿噼里啪啦的说道。   芜儿脸上的惭愧越来越多了,她微微的垂下了脑袋,自己做的事情她自己一清二楚,对于姚玉露的感情她也是知道的,但是现在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她想要去见娘亲,娘亲可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她要回家。   “凝儿,你别问了,我是有苦衷的!”芜儿一甩手冷漠的说道,这件事儿她真的不想被自己好朋友知道,因为她都觉得自己很丑陋,到时候她会不敢见凝儿。   “苦衷?究竟是什么苦衷要你一定要背叛小主?小主怀孕的事情是不是你告诉玉妃的?我当时就纳闷,咱们冷宫里根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情,传播率自然是很小,只是没有想到才不过几天的原因玉妃竟然会知道,而且结合着这两次你晚上出去的事情上,难道你还想狡辩吗?”凝儿咄咄逼人的说道。   芜儿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这些事情她都是知道的,她真的觉得很惭愧,很对不起姚玉露,但是她真的没有办法才会这么做的。   “凝儿,我真的不是这样的,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芜儿连忙说道。   凝儿的脸上展现出不信的表情,毕竟这件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而且再说什么解释的话语那简直太假了,她也实在懒得听。   “芜儿,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变成这样,现在我就去告诉小主去!”凝儿说完就想要跑开。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芜儿拽住了凝儿的衣服,凝儿叹了一口气回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了芜儿跪在了地上。   凝儿面上一惊,连忙的想要将芜儿从地上拽了起来,有着些许的不忍,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芜儿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大娘么?   “芜儿,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样的?”凝儿纵着眉头说道。   芜儿倔强的摇了摇脑袋,并不起来,只是瞅着凝儿的脸孔,最后叹了一口气,这才幽幽的开口。   “凝儿,你能不能不将今天的事情告诉小主?”   凝儿的脸上闪现出为难的样子,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芜儿跟姚玉娇究竟达成了怎么样的协议,但是要是不告诉姚玉露的话,恐怕芜儿会对姚玉露做些伤害的事情。   “芜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究竟答应了玉妃什么事情?”凝儿脸色凝重的问道,这件事情可是可大可小,谁知道芜儿究竟是犯了怎么样的错误,要是伤害姚玉露的话该怎么办?她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凝儿,你能不能不问了,我求你了。”芜儿的眸子里闪着泪水,散发着淡淡的忧伤,带着些许痛苦的样子说道。   凝儿深深的瞅了芜儿一眼,无奈的一口气,“好了,你先起来,我......答应你了。”   芜儿听到凝儿这么说脸上立即挂上了笑容,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要是姚玉露知道了的话,会将她怎么样,会不会很失望,而自己却又偏偏的做着伤害她的事情。   “凝儿,谢谢你。”芜儿感激的瞅着凝儿说道。   凝儿神色凝重,对她的谢谢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拍了拍芜儿的手,说道,“芜儿,你我二人从小一起进宫的,而且也是一起分到小主这里的,小主怎么对我,我知道,但是我是真的不希望你做什么错事,到时候后悔一辈子。”   芜儿面上带着悲伤,这些道理她岂会不知,但是对于姚玉露她只能说声对不起了,她是真的很想快些出去,她甚至都已经觉得只要能够出去,她怎么样都行,哪怕是背叛自己最亲的人。   “凝儿,我们回去吧。”芜儿对她的话仿佛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一样,淡淡的开口。   凝儿叹了一口气,仿佛在诉说芜儿无可救药一样,但是却还是跟着芜儿的身后往冷宫的方向走去。   姚玉露这些日子没事儿做的话便会在院子里面跳舞,因为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她越来越笨拙了,但是她却一直都不肯放弃,因为这是她的希望,她唯一的希望。   小玄子怕姚玉露出什么意外,每次都是守在旁边瞅着姚玉露慢慢的跳舞,眼神也是一天比一天炙热,姚玉露装作不知道一样,其实她在就已经察觉了小玄子的想法,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   姚玉露想着以往跳舞的妙曼,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跳舞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起来,脸上的神色更是变得欣喜,似乎对这样的舞姿很满意,本来她现在就已经怀了四个月的身孕了,现在她完全的忘记了,只顾自己一心的跳舞,却不想,在一个转身的时候她脚崴了一下,身子立刻就控制不住了,直接的就要摔倒。   就在姚玉露马上就摔倒的情况下,小玄子一把的将姚玉露抱在了怀里,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在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现在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姚玉露连忙的咳嗽了一声,小玄子脸色微红的退到了一边,心里不由的感叹,幸好她无事。   姚玉露的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红晕,瞅着小玄子的脸孔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这段情是她如何都无法回应的,既然无法回应,那么只好给小玄子一些警告了。   “小主,往后万万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动作了,别忘了肚子里面还有孩子呢。”小玄子红着脸说道。   现在的天气很冷,即使他们两个人站在太阳下,但是说话还是能看到说话吐出来的热气,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想要坐在石凳上,但是想到现在天寒地冻,只怕这石凳凉的很,她也只好作罢了。   “今天确实是有一点忘形,不过还要谢谢你。”姚玉露笑着说道,但是那笑容里却挂满了疏离的味道。   小玄子乍一看到脸上就带着些许的不自然的神色,知道姚玉露定是有些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了,但是看到姚玉露的疏离,却也知道自己确实是逾越了。   “小主不要这么说,我是小主的奴才,这些都是应该做的。”小玄子垂着脑袋说道,看不清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是却能清晰的听出他在说奴才两个字的时候,故意的咬重了声音。   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起身向屋子里面走去,“小玄子,你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将你们当成奴才,我一直将你们当成朋友,亲人。”   小玄子的脸上也挂起了淡淡的微笑,他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但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才会如姚玉露所说的忘形了,姚玉露一直对他们都很好,跟他们说话从来都没有架子,这些他都是知道的,也知道姚玉露话里面的含义。   “小玄子明白。”小玄子站在姚玉露的身后跟她一起往屋子里面走,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希望时间停留,就这样,永远的走下去,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他,不奢求什么,只求一辈子站在她的身后瞅着她,只要她安全便是他最大的幸福,仅此而已。   芜儿跟凝儿走了进来,真好看到了进屋的姚玉露,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也向着屋子里面走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雪狐披肩   (打滚求收藏啊!)   姚玉露看到凝儿她们回来了,不由的笑了笑,“凝儿,你去做什么了?早就看你出去了。”   凝儿转头深深的瞅了芜儿一眼,看到芜儿眸子里面的哀求的神色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邱公公叫我跟芜儿姐姐去别的宫里干活。”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上次虽然回绝了邱公公,但是他还是老来她这冷宫里面找凝儿芜儿她们去干活,虽然她们对此都颇有微词但是却又不敢说出来,毕竟现在无权无势,而且还身处冷宫,当然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你们两个也累了,去休息吧。”姚玉露连忙说道,语气中有些心疼的味道。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中午的时候,芜儿端着饭菜走进了姚玉露的屋子,姚玉露并没有在屋子里面,她瞅着那饭菜有些出神,不由自主的伸手拿出了一直放在怀里的药,她的脸上现出犹豫的神色,心里不免挣扎不已,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了出宫她都做了这么多了,不能再放弃了。   芜儿摇了摇嘴唇刚将药粉拿出来便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她快速的将药撒在饭菜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的压力却越来越大。   姚玉露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薄汗,没有想到不过是跳了一阵舞,竟然大冬天的都出了汗,她不由的摇了摇脑袋,脸上带着点点的笑容,伸手有意无意的摸着肚子。   “小主快些吃饭吧,都已经这么晚了你竟然还在练舞,要不是奴婢找去的话,难道小主还想饿一天肚子还是怎么?”凝儿跟在姚玉露的身后,语气埋怨道。   姚玉露微微的笑了笑,走进了屋子,正好看到了芜儿站在一旁等着她,她笑了笑坐在了桌子旁。   “我怎么会一天都忘记吃东西呢,别忘了,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怎么都不敢不吃东西。”姚玉露笑着拿起筷子,才夹了一口菜,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并没有往嘴巴里面送,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了小主?可是饭菜不合口?”凝儿连忙问道,这次的饭菜都是宋金枝安排的,她一直都很放心,不知道姚玉露是怎么了。   姚玉露的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本来她以为她已经放弃了,却没想到这一切还在继续,难道她就这么的大恶不赦么?一定要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来偿还一切么?   “好了,你们下去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姚玉露淡淡的说道。   凝儿疑惑的瞅了姚玉露一阵,但是却不敢反驳她,只好深深的瞅了她一眼跟芜儿转身离去,走出去的时候她不由的多看了芜儿一眼,芜儿一直都垂着脑袋,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芜儿,你怎么了?”凝儿连忙问道。   芜儿乍一下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惊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稳了下来,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自然,摇了摇脑袋,快速的离开了。   凝儿心里更是疑惑不已,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了,她揉了揉脑袋也跟着芜儿的身影走了过去。   芜儿才到屋外就哇哇的大哭了起来,凝儿更是觉得惊讶不已,连忙的走上前,瞅着芜儿。   “芜儿,你怎么了?哭什么啊?是不是大娘出什么事儿了?”凝儿连忙问道。   芜儿听到凝儿说道她娘,她更是觉得伤心不已,更是哭泣不止,怎么都不肯停下来。   凝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想要安抚芜儿是不可能的了,只好将自己手里的手帕递给她,以示安慰。   姚玉露瞅着面前的饭菜一时间苦闷了起来,而手里的银针早就变了颜色,她实在就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芜儿不死心的下药,难道她这个主子在她的眼里就是这么的白痴么?   姚玉露一时间也疑惑了,不知道究竟该不该揭穿芜儿,要是揭穿的话她怕芜儿的自尊心手握,但是要是这么的不管不问的话还不知道将来还要多少事儿,而她又要下多少药。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忍心叫来芜儿,一时间摇摆不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今早,宋金枝才刚起来便听到了外面皇后身边的宫女来了,来叫她们一起去看戏,既然是皇后请看戏宋金枝当然不敢怠慢,尤其是在皇后昨天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更是觉得皇后不是像面上那么简单。   宋金枝看着铜镜里面的妆容,觉得还算不错,这才走了出去,走到小亭子外的时候,周围已经来了一些妃嫔,虽然大多数她都不是很熟悉,她也懒得跟她们说话,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了下去。   嫔妃们也陆陆续续的坐了进来,看戏这样的事情当然少不了玉妃,玉妃是最后一个才来的,神态傲慢的坐在了主位之下,宫里面位高权重的没有几个,她这般的坐在这里也算是情有可原。   皇后直到戏快要开始的时候才到场,坐在主位的她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宋金枝远远的望了一眼,心里顿时变得有些不耐,她自从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对皇后还真的没有什么好感。   宋金枝其实离她们也并不是很远,皇后在主位,下面的玉妃,然后就是曾嫔,再就到了她,因为外面天气寒冷,每一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手炉,而玉妃更是穿着皇上特地增送的雪狐披肩,雪白色的披肩看上去好看极了,而且听说这件披肩的价格很高,大梁也不过三件,太后皇后各一件,而这件就落在了姚玉娇的手里,一时间更是彰显了姚玉娇的宠爱。   姚玉娇随意的将身上的披肩放在椅子上,就认真的看戏,不愿与人交流,不过身边不是皇后就是曾嫔也难怪她一心都扑在戏上了。   宋金枝随意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看向戏剧,虽然对这些都不是很感兴趣,但是现在也实属无聊,不过她在心里淡淡的想到,皇后应该不会这么简单的只是为了看场戏吧,这场戏应该戏里戏外都能演吧。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昨天睡得有些晚了,今天就有些倦,眼皮也越来越重,索性也不再琢磨,只是当这是一场普通的戏吧。   蓝燕跟宋金枝隔了两位,旁边坐着的是季水冬还有一个王才人,应该是进宫很多年的,并不眼熟。   蓝燕纵着眉头瞅着这位王才人,她身上不时的散发着阵阵的臭味实在是在让蓝燕有些受不了,那臭味显然的腋下散发出来的。   蓝燕就纳闷了,为什么要安排这么一个人来自己的身边呢?旁边又不是没有别人了,心里不由的恼怒起来,便想着起来出去走走。   正巧在蓝燕起来的时候,一直乌鸦飞过,正好撞翻了宫女手里的手炉,炉子外面虽然保护的很好,不易受伤,但是现在直接的打翻了,里面的炭一股脑的冲蓝燕的身上涌去。   蓝燕尖叫了一声,手炉里面的炭全部都散在了她的身上了,虽然没有伤到脸,但是却将身上的衣服都燃了起来,顿时周围的妃嫔都慌乱的躲开了。   蓝燕尖叫着拍打着火焰,周围的太监宫女也都帮忙拍打,一时间场面十分的慌乱。   宋金枝冷漠的瞅着这一幕,她眼尖的看到了那乌鸦飞过才造成了现在的惨剧了,而这乌鸦她可不是看到一次了,她记得姚玉露似乎也遇到过一次。   第二百二十九章 蓝燕小产   宋金枝将眼神投到皇后脸上,皇后的脸上满是担忧的神色,不由的张望着,她垂下脑袋,唇边扬起嘲讽般的笑容,这些乌鸦会跟皇后有关么?现在她可是在临走之前将拦在宋金枝前面的所有的障碍都扫光了。   玉妃脸色铁青的瞅着蓝燕,但是却迟迟没有上前,似乎在顾忌什么,只不过脸上的恨意却不加掩饰。   终于将蓝燕身上的火苗弄灭了,而蓝燕整个人也被烧得四处都是伤了,她脸上早就挂满了泪水,似乎在哭诉为什么老天爷对她这般的不公,只不过这一切那里是老天爷能够控制的。   皇后等人见火已经熄灭了,连忙的走到蓝燕的身边,查看着她的伤势。   “蓝贵人,你怎么样了?”皇后语气满是关切的问道,眼睛不时的扫着她身上的伤,衣服燃着的地方都被烧的很严重,甚至都能听到烧肉的味道,不少的嫔妃纷纷的捂住了鼻子,不想在闻第二下。   蓝燕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直接的哭了起来,本来她正是大好时候,现在却遭遇了这样的事情,要是身体能修养好的话,只怕到时候身上也会留下疤痕,到时候就再也不要想什么皇上的宠爱了。   一想到这里蓝燕哭的更加的伤心了,她在皇宫里带着两年,好不容易爬上了龙床,得到了宠爱,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她怎么能不伤心。   她也不顾现在冰冷的天气就躺在地上哭泣,御医还没有来,别的人也实在不敢动她,只好任由她继续躺在地上,她哭着哭着突然的感觉体下涌出了一股热流,顿时脸色更加的难看了。   “哎呀,流红了!”不知道那个眼尖的妃嫔看到了蓝燕裙子上的血迹,大声囔囔道。   众人皆是一惊,都看去,可不正是流红了,这下皇后也紧张了起来,要是说蓝燕不小心撞到了手炉是场意外皇上不会上心,但是若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了,只怕皇后肯定是要责罚她了。   毕竟这场戏是她安排的。   “来人,将蓝贵人抬到屋子里面去!”皇后神色慌张的大声说道。   太监们也不敢怠慢,这时正好拿来了担架,几个太监将蓝燕抬上了担架便跑向了附近的宫殿,没一会儿太医便来了,匆匆忙忙的跑进了宫殿之内。   皇后瞅着她们的背影脸上露出狠戾之色,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虽说是成功的将蓝燕弄伤了,但是她却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若是真的小产了的话,她便难辞其咎。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家更是没有兴趣看戏了,都纷纷的离开了,不过皇后等人还等在外面,皇后的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反观玉妃,脸上没有了开始的戾气,脸上到带上了一股似笑非笑的表情。   也难怪玉妃会这般,本来蓝燕一出事也就相当于玉妃的左膀右臂被人削去了,不过这个左膀右臂在被人削去的时候,还趁机的给了对方一刀,她怎么会不开心呢?   等了一会儿,太医便走了出来,皇后连忙的迎了上去,“太医,蓝贵人她怎么样?”   从表面上看是皇后担心蓝贵人,但是宋金枝却知道她不过的怕蓝燕的肚子里面真的有了身孕,怕到时候没法交代罢了。   太医摇了摇脑袋,这才慢慢开口,“蓝贵人身上的伤估计要大半年才能彻底的养好,至于肚子里面的孩子,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太医叹了一口气摇着脑袋走开了,皇后听到太医的话,脸上顿时一僵,随即就将所有的心绪都掩饰了起来。   “真没想到,蓝贵人竟然怀孕了!”皇后似乎淡淡的说道,但是还是不难让人听出她原本语气里的凌厉。   “皇后娘娘,这看戏可是皇后娘娘亲自叫我们姐妹看的,现在出了事情皇后又打算怎么处理?”玉妃咄咄逼人的问道。   皇后揉了揉脑袋,听到这话皇后的眸子紧了紧,似乎很是不悦。   “怎么处理是本宫的事情,难道玉妃想要替本宫处理么?”   姚玉娇的脸上带着笑容,上前了两步,凑到皇后的跟前,“臣妾可没有那个本事,这个凤印也只有皇后娘娘能用得起。”   “哼,若是有心人打算要,本宫也不会不给!”皇后冷冷道,直接的走了进去。   玉妃的脸上一直都挂着淡淡的笑容,即使是听了皇后的话,她脸上的笑仍然不便,宋金枝看了一阵,也懒得再看,直接的转身走开了。   皇后走进了宫殿,正好看到了蓝燕一脸死灰的躺在床上,眼神十分的空洞,尤其是在得知她失去了孩子的时间,她更加的觉得没有了希望。   “蓝贵人,你怎么样了?”皇后连忙问道。   蓝燕也不回答,只是瞅着床幔,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一样,皇后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些什么,心里也明白蓝燕定是觉得伤心。   皇后深深的瞅了蓝燕一眼,脸上透着无奈,“小李子,去将这件事情禀告跟皇上。”   身后的太监听了这话连忙的出去了,而皇后只是在蓝燕的床头等着皇上的到来,既然已经都躲不过去了,那么还是趁早说比较好。   皇上来的很快,急忙的就走了进来,脸上甚至带着些许的焦急,皇后虽然知道李清霄脸上的焦急是因为蓝燕肚子里面的孩子,但是心里还是隐约的觉得不舒服。   “皇上,都是臣妾的罪过,还请皇上恕罪。”皇后连忙的跪在了皇上的面前,脸上挂满了泪珠,仿佛真的是她的过错一般。   皇上脸上带着焦急,刚才听到小李子说蓝贵人小产了他便按耐不住,急忙的赶了过来,没有想到他再次的失去了一个孩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李清霄的语气中带着恼火,连忙问道。   皇后微微的抬起头,用手帕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这才将刚才的事情交代了出来,不过她连忙的说这件事情是她的过错,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事情的。   皇上微微的纵了纵眉头,脸上带着些许的不耐,瞅着跪在地上的皇后还有躺在床上的蓝燕,只觉得一股恼火无从发泄。   “皇后,你是怎么当这个皇后的?朕的孩子竟然都没能保住,难道皇宫里面的意外就如此之多吗?”李清霄沉声呵斥道。   皇后一直垂着脑袋,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狠戾,看来皇上已经察觉到了孩子的事情,而且没准儿,他暗地下已经着手在查了,看来下次行事一定要小心了。   “皇上,都是臣妾的罪过,臣妾去了大理寺会专心祈福了,保佑皇上的孩子个个都能平安的生下来。”皇后连忙说道。   皇上叹了一口气,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了,毕竟孩子都已经没有了,他再惩罚谁也是于事无补。   李清霄凑上前去,瞅着蓝燕身上的伤,他的脸上展现出一丝恶心的神色,只一眼就转过了脑袋。   “皇后,你派人照顾她吧,朕还有事没处理。”皇上说完迫不及待的离开了屋子,再次之前,他甚至都没有上前去查看蓝燕的伤口。   皇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已经知道,这个蓝燕算是没有威胁了,若是趁着她们这次离宫的时候,宋金枝加上一把劲的话,肯定会得到皇上的青睐,皇上可是一直都对她青眼有加,只是她一直都无意,所以才会不冷不淡的。   第二百三十章 宫中的笑话   季水冬站在小湖边,瞅着湖里面的水,面上带着淡淡的愁色,她站在了这里许久,身边甚至都没有一个宫女,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想要离去,却正好看到了宋金枝站在她的身后。   宋金枝缓缓的走上前,瞅着季水冬,站在了她的旁边,她实在是想不懂为什么一向跟姚玉露那么要好的季水冬现在变成了这样,以前的单纯呢?   “水冬,我觉得你变了很多。”宋金枝伸手接住了一片落叶,仿佛根本就没有再跟她说话,但是事实上确实是在跟季水冬说话。   季水冬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脸上挂上了淡淡的笑容,“进皇宫里面的女人那里有不改变的。”   “要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我们都不曾改变。”宋金枝说这话的时候俩上带着些许的茫然,似乎对这些也不想在说些什么,皇宫是残忍的,就像今天的蓝燕,昨天还自信满满,今天却因为一个所谓的意外变成了这样,真的是够悲哀的。   “嗯。”季水冬淡淡的应了一声,瞅着远处,垂柳飘动柳枝,树下两个人的身影印在湖水上,是那么的亲密无间,但是也只有两个人才知道,她们的心却永远都不会回到开始的时候。   皇后跟玉妃等人再早上的时候便离开去大理寺了,顿时皇宫里面立马就觉得安静了不少,不过却也有很多人都心存侥幸,希望在这个期间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   不过要说风头正茂的当然算是宋金枝,皇上一连翻了她三天牌子,全然不似以往的冷冷淡淡,只是在众人唏嘘不已的时候,皇上竟然宠幸了一个小宫女,这个宫女正是玉霞宫里的萍儿。   那日皇上想必是有些想念玉妃,便去了玉霞宫,正好看到了一个小宫女在打扫玉霞宫的内殿,而且面目还比较清秀,所以顺理成章的便临幸了。   虽然皇上宠幸了萍儿,但是众多妃嫔却是抱着幸灾乐祸的姿态,若是玉妃知道自己宫里的婢女勾引皇上,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皇上当日临幸那个婢女的时候竟然用是玉妃的床,而且那摊鲜红的处子象征的血还落在玉妃的被褥上。   众人当然拿这个当成笑话来看,都期待着玉妃回来的时候,会闹成怎么样。   当日虽然临幸了那个萍儿,但是皇上走出玉霞宫的时候并没有让宫人记档,这个萍儿更是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当日,皇上走出玉霞宫的时候便已经传来了皇上并没有记萍儿档的事情,当时萍儿还躺在玉妃床上的时候便被当场将她拽了下来,玉妃不在宫里,碧儿这个中心的婢女还是在的,当下就将光溜溜的萍儿拽下了床,好一顿拳打脚踢,然后被送到了柴房里。   这件事当然成为了妃子们茶余饭后的娱乐,只要是谁一提到这件事情都要笑上一会儿,毕竟姚玉娇在宫里张扬跋扈了这么久,现在受了这样的侮辱,当然是大快人心了。   隆宠的依然是宋金枝,宋金枝坐在乾清宫的床上,瞅着身旁的人,眸子里却闪现出忧伤的神色,她真的是不愿跟别人争抢,哪怕一点点都不愿意。   她穿上中衣走下了床,大殿里面的煤炭烧的正旺,她啪的一声打开了窗户,正好看到了外面竟然正在飘雪,洁白的雪花飘下来,地面上已经都白了,雪虽然不大,但是却绵延不绝,她突然的想到了身处冷宫的姚玉露,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下雪了,可会觉得冷?   冷风一吹,顿时一股寒冷的气流涌进她的浑身,她不由的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但是却还是不忍关上窗子,这是今年第一次下雪,而且离着除夕已经不远了。   “金枝,你怎么站在这里?”李清霄醒了过来,走到了她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看到外面下雪了显然也有些惊讶,不过却直接的将宋金枝搂进了怀里,紧了紧身子,一起看向窗户外。   “皇上,你怎么起来了?”宋金枝连忙问道。   “你都起来了,还不许朕起来看雪么?”李清霄淡淡的笑着问道。   宋金枝一时哑口无言,只好沉默的任由李清霄抱着,只是内心却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金枝,你入宫都已经有两年了,而且为人还这么的贤淑,也应该晋一晋品级了。”皇上瞅着外面缓缓的落雪道。   宋金枝下意识的想要回绝,但是想到姚玉露她又生生的将已经到了嗓子口的话语咽了下去,只有品级越高才能好好的保护姚玉露。   第二天,宋小仪被封为容华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宋金枝再一次的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本来她还想趁着闲暇的时候去看看姚玉露呢,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但是却因为被直接升了三级,得到容华品级,宫里的妃嫔几乎都跑遍了她的门槛,虽然她不愿意应付这些,但是现在碍于在风口浪尖上,若是真的不应付的话,想必会被说成恃宠而骄,所以就算心里再不愿,也都认真地应付着每一个人。   姚玉露瞅着外面洁白的雪,脸上挂上了愁容,本来以为这两天多练练舞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还下起了雪,只怕这几天她都不用练了。   “小主好像再发愁?”凝儿笑着端了一杯茶上来问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现在肚子越来越大,而且她也越来越嗜睡了,运动也十分的困难了,肚子显得有些笨拙。   “下雪了我便没有办法练舞了。”姚玉露淡淡的说道。   凝儿笑了一声,站在了姚玉露的身边,“这肯定是老天爷怜小主每日劳累,这才让小主好好的休息休息的。”   姚玉露听了凝儿的话笑了笑,但是脸上的焦虑却惊奇的不见了,外面的雪下的并不在,只是简单的将路面覆了一层雪罢了,小玄子正在院子里面扫雪,虽然隔着窗户但是还是能看出小玄子被冻得通红的脸颊。   “芜儿这两天在做什么?”姚玉露不由的问道,自从上次芜儿将下毒的饭菜端给了姚玉露之后便一直都没有来她的面前,她不由的纳闷,难道她竟然知道姚玉露已经知道她跟姚玉娇勾结的事情么?   凝儿的脸上透着些许的悲伤,芜儿这两天情绪异常的低落,她也很担心,后来她无意之间才发现了芜儿的信件,信件里说着芜儿的娘亲已经在离世了,所以芜儿才会这般的失落的。   “是芜儿的娘,已经离世了,所以她的情绪才会这样滴落的。”凝儿淡淡的说道,看出了也很担心凝儿的安慰。   姚玉露惊讶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她能看得出芜儿对家人的在乎,也许这次对她的打击相当大,要不然她也不会卧床好几天了。   “嗯,一会儿我去看看她,安慰安慰她。”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说道。   凝儿点了点头,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虽然芜儿两次给她下毒,但是都是因为她是有缘由的,她可以不计,而且像芜儿这么孝顺的孩子她当然觉得很欣慰了,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你娘亲,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看到她呢。   下午的时候,姚玉露跟凝儿出现在芜儿的房间里,芜儿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对于她们走进来的脚步声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一样。   凝儿担忧的瞅了芜儿一眼,连忙的走到跟前,伸手拍了拍芜儿的被子轻声说道,“芜儿姐姐,小主来看你了。”   凝儿的声音才刚落地,芜儿就掀开了被子,脸色非常的憔悴,让姚玉露不由的心疼,她什么时候看到过如此脆弱的芜儿?她一般都是风轻云淡的,现在变成这样怎么能让她不心疼呢?   第二百三十一章 风寒药   “芜儿,你怎么将自己折磨成了这样?”姚玉露走到芜儿的床头关切的说道,眼眸里面满满的都是担心。   “小主......”芜儿沙哑的声音吐出,只单单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再也说不出话了,这几日虽然没有看到娘亲的最后一面对于她是一个终身遗憾,但是她的原因却不全是这样,而且因为对姚玉露的愧疚,这两次下毒的事情她算是要记在心里一辈子了,再想想姚玉露对她的好,她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姚玉露疑惑的问道,伸手覆上她的额头,额头很烫,想必是已经发烧好多天了。   “哎呀,额头很烫,生病了怎么不说呢!”姚玉露焦急的说道。   “什么?芜儿姐姐生病了?我怎么不知道......”凝儿的脸上也闪现出惭愧的神色,跟芜儿住在一间房间好多天了,竟然连她生病都不知道,她真的是够笨的了。   “小主,奴婢没事儿的,奴婢熬几天便会过去了,小主你就就放心吧。”芜儿连忙说道。   她心里知道,她们现在的处境生病的话肯定不会有人愿意来医治她,而且也不会给她们药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她并不打算麻烦姚玉露。   “你在发烧,这可不能轻视,凝儿你速速去御药房取些风寒的药来。”姚玉露连忙吩咐道。   凝儿点了点头快速的离开了房间,顿时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两个人竟然没有了话说,尤其的芜儿,独自面对姚玉露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她的所作所为。   “小主,为什么不揭穿我?”芜儿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因为她觉得惭愧,正好垂着脑袋问。   姚玉露一怔,心里已经知道芜儿肯定是知道了这些日子她为什么没有中毒的原因,没错,她的确的早就知道了,但是她不揭穿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她一直将芜儿当成亲人。   “芜儿,说什么揭穿不揭穿的,我不明白什么意思。”   芜儿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脸上挂满了感激的神色,只是却仿佛又给她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压力,让她心里的惭愧达到了最高点,姚玉露越是不在乎芜儿越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她。   “小主,芜儿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小主,因为小主将我们奴婢当人看,只是芜儿做的这些错事儿确实自己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芜儿淡淡的开口,眸子里却闪着盈盈的亮光。   姚玉露的心里顿时觉得有些不安,不知道芜儿为什么会这么说,可是因为她的原因?既然她都已经不在乎了,难道她们就不能再回到以前了么?   “芜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的养病知道么?”姚玉露连忙转移话题,她不希望再谈论这些,因为她已经能够感受得到芜儿心里的那种压力感。   芜儿点了点头,姚玉露这才放心的离开了,只是内心里却怎么都觉得芜儿说的那番话有些不对劲,但是仔细想的话却又不知道不对劲在什么地方。   凝儿去了一整天还没有回来,姚玉露坐在屋子里面觉得有些忐忑不安,她就知道御药房的人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给药的,只不过现在她却不愿意去求宋金枝,她现在风头正茂,还是不要跟冷宫扯上关系的好,到时候要是被别人说到的话,恐怕对宋金枝本身不利。   “小主,你叫我?”小玄子走了进来,进来的时候带进来一股冷风,让姚玉露不由的牙齿颤了颤。   “小玄子,凝儿去了御药房将近一天了,你去瞧瞧吧,而且你以前不是在御药房的么?看看能不能弄点风寒药来。”姚玉露焦急的说道。   小玄子连忙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姚玉露这才松了一口气,总是觉得小玄子办事让她放心。   小玄子跟凝儿快傍晚了才回来,凝儿的脸冻得通红,不时的搓搓手,小玄子跟在后面,脸上也带着红晕,不过他的手里倒是提着药。   “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姚玉露看到他们没事儿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   “御药房的大总管叫我们干了一些粗活才给了这些药的,要不然他根本就不会给。”凝儿嘟着嘴巴说道。   姚玉露心里有些淡淡的苦涩,这样已经不错了,要是他执意不给的话她们也没辙。   “好了凝儿,不要抱怨了,快些去给芜儿熬了吧。”姚玉露连忙的催促道。   凝儿点了点头,拿着药走了出去,小玄子站在屋子里面眼神一瞬不瞬的瞅着姚玉露,姚玉露装作没有看见,转身用背部对着他,心不在焉的拿起了桌上的杯子,才拿起来,因为没有抓紧杯子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还没等姚玉露的惊叫声吐出,小玄子直接的从她的身后将她拽到了怀里,顿时一股淡淡的药香涌进了姚玉露的鼻息里,两个人的脸色顿时一红,姚玉露连忙的挣脱开小玄子的怀抱,站在一边。   小玄子顿时有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但是却也知道有些事情可为,有些事情不可为,刚才真的是太多逾越了。   “请小主恕罪,奴才无心的,只是怕小主被热水烫到。”小玄子垂着脑袋说道,眼睛里面的炙热却没有散去,只不过现在垂着脑袋,姚玉露根本就不会察觉。   “无事,我知道小玄子也是为了我的安慰。”姚玉露连忙说道,直接的蹲下去,去拾那些破碎的杯子。   芜儿在生病,凝儿又去熬夜了,这样的小事儿也只能她自己来做了,小玄子看到姚玉露蹲下去拾那些碎片,不由的开口。   “小主,这些我来吧!”小玄子的声音有些紧张,让姚玉露一惊,顿时就觉得手指一疼,竟然被碎片划破了。   “哎呀,小主,流血了!”小玄子直接的将姚玉露扶了起来,从自己的身上扯了一块布条,缠在了姚玉露的手指上。   “小玄子,我没有什么事儿,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这些事情都是我来做的,你不用大惊小怪的。”姚玉露微微纵着眉头说道。   小玄子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瞅着姚玉露那微微纵起的眉头,顿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关心她过了头了?   “小主,其实我只是想要关心你,没有别的意思。”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是责怪他的意思,她只是想要告诉小玄子她很坚强,不是那些风一吹便会倒的柔弱女人。   “小玄子,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很坚强,所以你不要拿我当成花瓶对待。”姚玉露瞅着小玄子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   小玄子一怔,随即唇边扬起了大大的笑容,然后狠狠的点了点头,反正不是让他离她远点就行,而且他也从来都没有将她当做花瓶,只是出于内心的担心她罢了。   “我知道了,小主。”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唇边也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冰冷的尸体   凝儿将药熬好之后便直接的去了房间里,但是却发现芜儿竟然没有在房间,她心一惊,连忙的将药碗放在了桌子上就跑了出去。   “小主,不好,不好了!”凝儿慌乱一边跑着一边大喊道,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因为地上滑,她啪的一下摔在了地上。   姚玉露跟小玄子在屋子里面就听到了凝儿的喊声,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连忙的跑出了屋子,正好看到凝儿摔在地上。   小玄子连忙的将凝儿抚了起来,凝儿的鼻子都被摔的流了血,但是她仿佛并不在意,连忙说道,“小主,不好了,芜儿姐姐,她不见了!”   姚玉露听到这话整个人一僵,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让她喘不过气来,像级了那日许烟宁失足的那天,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了,脑子里仿佛都转不过弯了,一遍一遍的说着芜儿当时对她说的话。   她怎么能忽略她话里的意思呢?她怎么能够忽略!芜儿的话分明就是在求死,她虽然并不想追究芜儿的事情,但是越是对芜儿好,芜儿的心里就会压力更大,觉得更是惭愧,所以才会求死。   “我真笨,我真笨,下午的时候她的那番话就是求死,我怎么能忽略!”姚玉露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满脸的悲伤,还有对自己的埋怨。   她是真的怕了,对她好的人不多了,她不想要失去,但是她们却还是一个一个的离她远去,她真的怨恨自己,是不是自己的原因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结果的?   “小主,先不要埋怨自己了,这件事不怪你,你小心身体啊。”凝儿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连忙说道。   “对啊,小主,凝儿说的不错,你不要自责了,芜儿我们两个人去找,你就安心的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好了,你别忘了,你肚子里面可是还有一个孩子呢。”小玄子拍了拍姚玉露的肩膀,希望能够给她一丝安慰。   “嗯,好,你们快去找,快去!”姚玉露焦急的说道。   两个人担忧的瞅了姚玉露一眼,转身快速的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又飘起了雪花,雪花飘到她的脖子里凉飕飕的,凉到她的心里。   她恍惚的走向芜儿的房间,走一步都觉得很艰难,仿佛腿灌了铅一般,她脸上的眼泪却一直都没有断过,她后悔了,为什么要去给芜儿施加压力,也许她昨天不去的话,是不是芜儿还好好的?   房间里散发着淡淡的药香,空无一人,芜儿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她坐在芜儿的床上,以往的事情都回忆在脑中,芜儿总是很安静,安静到有时候一句话都不说,她什么事情都藏在心底不愿意与人交流,只是姚玉露却是知道的,她很希望自己能够也想凝儿一样的笑闹,她也不过比凝儿大了一年罢了。   姚玉露伸手抚上了她的被子,被子上还散发着芜儿的气息,为什么有事儿她不说呢,有事情都憋在心里呢?要是她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是不是结局不会变成这样呢?   她坐在床上,屋子里一片幽静,她竟然觉得这里是那么的让她难以呼吸,她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屋子里面,外面的天空阴阴沉沉的,雪越下越大,她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不知道去那里,脑子一片空白,只是觉得心微微的疼,让她牵挂的人不多了,让她心疼的人也仅仅几个,芜儿却又来离开她了吗?   姚玉露沿着城墙慢慢的往前面走着,微微的喘着气,冻着她浑身已经僵了起来,但是却还是坚持着往前走着。   她联想到那日看到许烟宁尸体的场景,她怕,她怕再次的看到那样的场景,冷冰冰的尸体,她真的很怕。   姚玉露慢慢的往前面走着,透着风看到了前面似乎有两人影子在井旁不知道在做什么,风很大,她看不清楚前面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却因为走的越来越近,心里却越来越不安,恐惧也越来越大。   她隐约的已经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哭声,那声音很熟悉,她都能确定是凝儿,她吸了吸气,更多的寒气侵入了身体里,她继续往前走着,却还是觉得身体难受的厉害,她真的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怎么会这样,姐姐......”凝儿的哭声再一次的穿到姚玉露的耳中,她的眸子紧了紧,只觉得风更加的大了。   小玄子还在打捞着什么,她已经看到了他在井里捞着怎么,她吸了吸气,脚步僵持着继续往前面走着。   这时小玄子也将那人打捞了上来,而姚玉露正巧看到着一幕,芜儿脸色冻得通红的躺在那里,毫无生气。   “芜儿,芜儿!”姚玉露快走了几步,冲着地上的芜儿就跑了过去,她仿佛回到了那夜见到许烟宁的尸体一样,没有一丝的生机。   小玄子直接的将姚玉露抱在了怀里,不想让她接近,芜儿早已经死了,而且身体都已经冻僵了,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弄出来的。   “小主,你看清楚,她已经死了!”小玄子大声的说道,仿佛想要将姚玉露唤醒一般,让她清楚的知道她真的已经死了。   “小主,芜儿姐姐真的死了。”凝儿抱着芜儿的衣服哭着说道。   “都是我,要不是我的话,她不会就这么的死掉,都是我!”姚玉露大声的叫道,瞅着芜儿那铁青的脸孔她仿佛想要将她印在心底一样。   “芜儿姐姐将衣服丢在这里,才跳进井里说明她还想着我们,怕我们挨冻,而她却义无反顾的跳进了冰冷的井水里。”凝儿的哭声越来越大,而姚玉露只是怔怔的瞅着芜儿的脸孔,仿佛想要看清她的脸一样。   姚玉露只觉得无尽的冰冷,下不完的白雪,还有就是芜儿冰冷的尸体,她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脑袋里一时出现许烟宁的死状,一会儿眼前又变成了芜儿,她惨笑了一声,直接的昏厥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冷宫的屋子里面,虽然屋子很破落,但是却很温暖,不似外面那么寒冷。   姚玉露抬头瞅向外面,外面的雪还在下,已经下了很厚了,但是还是没有停止的意思,她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口渴,手伸向茶壶,茶壶里面的水却早就已经凉了。   她的眉头微微的纵了起来,这个芜儿是怎么回事儿?平时都是烧好热水的,今天怎么水还是凉的?   “芜儿,芜儿。”姚玉露唤了两声,半天都没有回声。   姚玉露的心里有些纳闷,下了床,直接的走向门外,才打开门,一股寒流就涌了进来,一直涌进了她的脖颈里。   姚玉露哆嗦了一下,瞅着没有丝毫停止的白雪,她叹了一口气,还是退了回去,想必今天是因为天实在太冷了,她们都在屋子里面。   就在姚玉露才关上门的时候,门啪的一声打开了,小玄子跟凝儿站在门外,脸色冻得通红,瞅着站在门口的姚玉露不由的怔了一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率先开口。   姚玉露瞅着他们两个心里不由的觉得纳闷,她仿佛忘记了什么,想不起来了,对了芜儿为什么没有跟他们在一起呢?   “芜儿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们在一起?”姚玉露问道。   两个人脸上闪现出惊异的神色,不由再次的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姚玉露的话。   “你们两个怎么了?怎么神神秘秘的?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姚玉露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语气中已经有些不悦了。   “小主,芜儿的事情你都忘记了么?”凝儿担忧的瞅了姚玉露一眼,问道。   姚玉露这才觉得似乎自己是忘记了什么,她倒退了两步坐在了椅子上,使劲的揉了揉脑袋,一幕幕的场景一股脑的涌进了姚玉露的脑子里。   冰冷的天气,飘下的白雪,还有那冰冷的尸体,她的眸子闪过挣扎,她不愿意相信,芜儿就这么的死了,她那么在乎的人,怎么能轻易的死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有刺客   “小主,你没事儿吧?”小玄子上前一步,关切的问道。   姚玉露摇了摇脑袋,使劲的回想着关于她的一切,证明芜儿真的已经死了,“芜儿......死了?”   凝儿跟小玄子对视了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姚玉露,他们两个人一大早就找人将芜儿的尸首运了出去,而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芜儿的家人还在不在,听凝儿说芜儿的娘亲已经离世了,想必已经没有亲人了,他们又拖了好多的关系,才人芜儿能够有一个坟墓,至少不会暴尸荒野。   “小主,你不要再伤心了,你的身边还有我们。”凝儿连忙说道。   姚玉露咬了咬嘴唇,但是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她已经不想以前那么的脆弱了,而且芜儿是自杀的,虽然原因很多,但是她都不愿意再想了,死者已矣。   “我没事儿,你们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姚玉露连忙说道,脸上的表情竟然好像真的不在乎了一般。   凝儿担忧的瞅了姚玉露一眼,却迟迟都不肯离去,担忧的瞅了小玄子一眼,小玄子也有些无奈,事情都已经出了,而且姚玉露跟芜儿的感情深厚,他又怎么能三言两语的就让姚玉露不伤心,不难过呢。   “小主,那你好好休息吧。”小玄子叹了一口气,将在一旁呆怔的凝儿拽走了。   姚玉露瞅着外面的白雪,脑子里顿时也觉得很空白,雪如此的白,能掩盖住世间上所有的污秽,只是人心,却永远都无法得到洗礼。   芜儿无法承受她对姚玉露的背叛才会选择了这样的形式了解生命,尽管她并不怪她,但是她还是义无返顾的选择了这样的道路,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她只是恨,恨自己没有权利,若是有了权利到时候就能满足芜儿的要求,也就不至于演变成这样了,她瞅着外面皑皑的白雪,心里不由的感叹,似乎除夕快要到了,一年又快要过去了。   太后的行程因为这一场大雪的缘故被迫在路上停止了,这雪下了一天一夜,足足达到了人的小腿处。   皇后打开驿馆的窗户,外面的雪还没有停止,不知道他们会被困在这里多久,太后的病不过的老毛病,天气越寒冷,她的病也就越难以医治,好在及时的到达了驿馆,省去了不少寒冷。   “皇后娘娘,该去侍候太后吃饭去了。”一旁的小宫女提醒道。   皇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是到了时间了,这些日子都是皇后一手侍候太后的,太后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还是很感激她的。   皇后端了饭菜去了太后的房间,太后躺在床上,脸上带着些许的憔悴,显然是旅途劳累造成的。   “母后,吃些东西吧。”皇后连忙的将饭菜都放在了桌子上,走到了太后的跟前,将太后扶了起来。   太后随着皇后的搀扶坐在了椅子上,眼神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皑皑白雪,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回来的时候下这么大的雪,还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呢。   “皇后,雪还不曾停?”太后瞅着外面问道。   “回母后,没有停。”皇后将饭菜都准备好了,递给了太后。   太后接了过来,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惆怅,草草的吃了两口饭便再也坐不住了,让皇后搀扶着走到了窗户边上,瞅着外面的银色世界,脸上挂上了笑容。   “雪景如此的美,我们出去走走吧。”太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皇后怎么敢反驳呢,只好搀扶着太后一步一步的向下面走去,驿馆里除了几个接太后来的妃嫔,便在也没有别的人了,显得有些冷清。   太后慢慢的走到了院子里,雪下的并不是很大,但是还是让皇后不由的纵紧了眉头,不知道太后究竟想要做些什么,竟然心血来潮的想要赏雪?   “皇后啊,这次你将玉妃带出来,可是有什么计划?”太后一边走一边淡淡的问道。   皇后缓缓的点了点头,她的这些小伎俩当然瞒不过太后的眼睛,“臣妾只是气不过她霸占皇上,后宫的妹妹都得不到雨露,所以臣妾才出此下策的。”   “你做事儿哀家一向都很放心,而且对于姚家人,哀家一直都在劝说皇上不要接近,但是皇上最后还是深陷其中,好在一个姚玉露已经被打入了冷宫,就算姚玉娇再怎么嚣张,她终究只是一个人,成不了大器的。”太后感叹的说道。   皇后连忙的点了点脑袋,她当然知道太后一向讨厌姚家,因为姚家的功高震主,恐怕连皇上都颇为在意,所以正如太后所言,姚玉娇再怎么嚣张,终究都成不了大气。   “臣妾知道,只是臣妾气不过罢了。”皇后连忙说道。   太后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些许的沧桑,“只是皇后,你要时刻记住你现在的身份,要是心胸不够广阔的话,只怕你这皇后之位已经做到头了。”   皇后的心一惊,显然已经被太后的话吓到了,“臣妾对太后的话谨记于心,臣妾定当改变心性。”   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继续往前面走着,而皇后却觉得身体一阵一阵的犯冷。   太后的话如同利剑一般的插入了她的心脏,她当然知道太后的说法是正确的,最近她是有些心浮气躁了,萧淑妃一死,她觉得姚玉娇对于她的威胁太大了,所以才会这么的沉不住气,只不过今天经过太后的这么一说,她心里倒是觉得开朗了很多。   “咦,那人是谁?”太后指着不远处向她们走来的一个身影问道。   皇后连忙的抬头看去,正好望见季水冬迎着风向她们这边走来,娇小的身躯在寒冷的风中显得有些不堪重击。   “是季贵人,跟臣妾一起来的。”皇后淡淡的说道。   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倒是在来的时候看到过这个季水冬几次,不过季水冬不爱说话,人也显得有些木讷,所以太后对她的印象并不是很深。   “噢,是她。”太后似无心一般的说道。   季水冬迎着风霜走到了她们的面前,季水冬也是到了跟前的时候才看到太后跟皇后的,她微微的惊讶了一下,随即福下了身子。   “臣妾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起来吧,季贵人为什么会从那边回来?”太后眼神凌厉的瞅着季水冬问道。   “臣妾去那边看雪景。”季水冬一边说着,一边摆弄着裙角,裙角都已经湿透了,显然她已经出去很久了。   太后冲她点了点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三个人继续往前走着,雪越下越大了,太后也不愿再往下走了,当下就跟她们向驿馆的路走去。   突然,哗啦一声,从大雪里面涌出了几个黑衣人,黑衣人冲着她们一行人就追了过来,三人见状大惊失色。   尤其是太后,更是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忙大声呵斥道:“这些是什么人?”   皇后纵着眉头瞅着向她们跑来的黑衣人,连忙的站到了她们的面前,大喝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可知道眼前的是谁?”   那些黑衣人不管不顾的冲向她们,并不说话,那么也就是说明对她们的身份很了解,而且可以确定他们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皇后见状连忙的拽着太后就往驿馆跑,季水冬更是大喊大叫着,突然黑衣人一脚将护在太后左边的皇后直接一脚踹到了一边。   皇后直接的滚落在雪地里面,而驿馆的侍卫听到声音之后连忙的提刀向着太后的方向跑了过来。   “狗太后,拿命来!”其中一个大吼一声,冲着太后的方向提到刺下,太后大惊的张大了嘴巴,眼看着那剑刺向她。   就在剑马上就刺进她身体的时候,突然身旁的季水冬直接的将太后扑在了雪里,只听噗的一声,黑衣人的剑已经插入了季水冬的胸口。   而此时侍卫们也都赶来了,黑衣人见状,对视了一眼,连忙的消失在了雪白的天地里。   第二百三十四章 滴水不漏   皇后从雪里爬了起来,看向太后处,正好看到季水冬的胸口,冒着鲜血,红色的血滴在洁白的雪上,那么的呲刺眼。   皇后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她们那边,直接的将季水冬推到一边,将太后从雪里面拉了出来。   太后显然受了惊吓,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怔,喘着粗气,脸上头发上更是乱成了一团,狼狈到了极点。   “母后,你怎么样?”皇后将太后拉了起来,连忙问道。   太后喘了喘粗气,这才像是恢复了神色,眼神瞅向倒在一旁的季水冬,眸子里面闪过怜惜的神情。   “快去救她!”太后连忙说道。   皇后这才见视线放在昏迷的季水冬身上,微微的纵了纵眉头,侍卫们连忙的抬来了三个担架,快速的将三个人抬向驿馆。   太后受了惊讶,而季水冬中了剑,如此看来还就皇后整个人完好无损,才到了驿馆,就看到玉妃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瞅着皇后。   “哎呦,皇后这是怎么了?浑身都湿透了,可一定要仔细着不要着凉才好,不过有一件事情臣妾还真是纳闷呢,为什么跟皇后在一起的太后季贵人都出了事情,为什么皇后却完好无损呢?还真是奇怪。”姚玉娇说完掩嘴笑了笑,显然是在说这件事情是皇后安排的。   皇后的眸子紧了紧,深深的瞅了玉妃一眼,心里不由的辗转反侧,难道这件事情不是玉妃安排的?她一直认为此事是玉妃所为,但是现在联合着玉妃说的话,还有那些黑衣人的举动,分明是冲着太后去的,要是玉妃的话,肯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玉妃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一定要出事才算正常么?玉妃的想法难道是盼着本宫出事儿?”皇后冷冷反驳。   “怎么会呢,臣妾当然希望所有的人都完好无损,包括皇后娘娘。”姚玉娇笑着说完直接的转身走进了房间。   皇后瞅着她的背影,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麻,她走进了房间里,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她将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这才觉得冻僵的地方好了很多。   皇后将脑袋靠在浴桶的边沿上,不由的再次想着这件事情,她们到驿馆的事情外界根本就不知道,而且她来的时候带来的人都是宫里的,外面的人怎么会轻易的知道太后的所在呢?而且看样式仿佛在雪地里面藏了很久的样子,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有预谋的。   可是问题的所在就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预谋的指使人究竟是谁,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玉妃做的,但是黑衣人的行动都是围绕着太后,而且还有进来时玉妃的那番话,可以确定不是她做的。   皇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觉得脑袋疼的厉害,而且泡在浴桶里,随着身体缓和,顿时觉得腰间疼的厉害。   “影,出来。”皇后纵着眉头说道。   皇后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黑色披衣的人出现在皇后的面前,宽大的黑袍将他完全的掩盖了起来。   “主子。”影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伸手覆上了皇后的后背,在她的后背揉了揉,皇后趴在床沿上任由影的手揉着她的腰部。   “主子,你的腰青紫了,应该没有什么大碍,没有伤到深处,只是皮肉伤罢了。”影淡淡的说道。   皇后轻轻的应了一声,将刚才的事情全数都说了一遍,让影也帮她思考思考,这次的黑衣人会是何人派来的。   “主子,你说看到季贵人的时候,她从远处走来?”影沉默了半天,抓住了这一点,连忙问道。   皇后也渐渐的警惕了起来,回想着当时季水冬确实是从远处走来的,而且时间还很长,因为她的裙角都湿透了。   “你是说是季水冬?怎么可能?她一向都很木讷,而且这次受伤的也是她。”皇后纵着眉头说道。   “皇后定不知道季贵人的家乡就是这郑州。”影的一句话让皇后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皇后纵着眉头想了片刻,要是季水冬的家乡是这里,那么也就能清楚的知道这次事情的原委了,她联系了家里的人派来黑衣人来演这场戏?而目的就是让她救了太后?   “若是那样的话,季水冬这个人实在是藏得太深了,本宫都一直以为她是一个木讷的人,若是如此说来的话,她表现出来的木讷肯定是装出来的,这个人定不能留!”皇后咬牙说道,这次竟然敢在她的眼皮底下办事,而且还轻而易举的瞒下了她,简直太不讲她放在眼里了!   “皇后不要急,季贵人这番做法不过是想要找一个靠山罢了,她的父亲只是一个小官,她在皇宫里面更是因此受尽了欺辱,这次的事情太后定会对她青眼有加,到时候她也就在皇宫里面寻了一个靠山,不过既然她是主子的人,那么定会知道叛逆主子是怎么样的下场,到时候肯定不敢背叛主子,因为现在她的野心还没有完全的暴露出来。”影仔细的分析道。   “难道要留着她么?”皇后反问道,虽然季水冬没有表现出异心来,但是皇后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主子,既然她并无异心,大可以往后试探试探她,现在太后肯定对她青眼有加,若是出了事儿的话恐怕也不好说,所以不妨先留着她。”影继续说道。   皇后听了影的话觉得还在理,不由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她心里压着的大石也落下了,她到不妨日后再仔细的端详季水冬,看她的野心究竟有多大。   皇后洗完澡就匆满的去了太后的屋子,太后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一旁的太医跟太后把了脉,皇后瞅了太后一眼,连忙问道,“太医,太后如何了?”   太医站了起来,坐在桌子上开了一记方子,这才开口,“太后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受了一些惊讶,一会儿臣开些镇静的药给太后服用。”   皇后微微的点了点头,抬头瞅向太后,太后也睁开了眼睛,似乎想要坐起来,皇后连忙的将太后扶了起来。   “太医,水冬现在怎么样了?”太后很是急切的问道。   皇后扶着太后的手一僵,果然让影说中了,这次的事情确实让太后对季水冬青眼有加,看来这次的事件季水冬安排的成功了。   “季贵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因为胸口处正好挂着一个暖玉,而那剑正好刺到了暖玉之上,所以季贵人只是皮肉伤,修养两天就行了。”太医连忙回答。   太后放心的点了点头,皇后听到太医的话嘴角微微的扬起,看来她当真是小看了季水冬这个丫头了,做事情竟然这么的滴水不露,而且还让太后都这么的信服,真可谓用心良苦啊。   “皇后,你且去替哀家去看望看望那丫头,这次可多亏了那丫头,哀家才没有事儿的。”太后冲着身后的皇后说道。   皇后微微的点了点头,随着太医走出了太后的房间,她高昂的抬起脑袋,向着季水冬的房间走去,就算是太后不说,她也定会去看季水冬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水冬有功   皇后走进了季水冬的房间,她已经醒了过来,面上不带一丝的血色,看上去憔悴的厉害,她看到皇后来了,连忙的挣扎着就想要起来,皇后上前一步,让季水冬好好的躺在床上。   “你现在受了伤,就不要行礼了。”皇后淡淡的说道,坐在季水冬的身边。   “皇后,臣妾这点小伤没有什么的。”季水冬连忙说道。   “你无事便好,只是你的确幸运,若不是那块暖玉的话,恐怕现在本宫都已经看不到你了。”皇后似笑非笑的说道。   季水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表情,但是很快就被表现出来的单纯笑容掩饰了过去。   “是啊,臣妾还真的是幸运呢。”季水冬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看在皇后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   “不知道当时季贵人是怎么想的,竟然毫不犹豫的就冲上去将太后护住呢?”皇后垂下眼眸,瞅着被子里面的茶水轻声问道。   季水冬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臣妾当时什么都没有多想,看到那剑刺了过来,就扑了过去。”   皇后深深的瞅了季水冬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虽然对这个理由不算很满意,但是她到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跟季水冬叹了一些家常之后便离开了,季水冬瞅着皇后的背影,脸上的神色变得幽深起来,嘴角微微的扬起笑容。   太后很器重季水冬,回宫的时候更是跟季水冬同乘一辆马车,从这里就已经能看出太后对她是多么的重视。   太后这一路可算是险象环生,也是她从来都不曾遇到的,皇上知道之后连忙的就出宫迎接太后回宫。   太后下了车站在皇宫的南门,正好看到皇上向这边走来。   “母后,这一路受惊了。”李清霄大步走过来,连忙关切的说道。   太后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将一旁的季水冬拉到了皇上的面前,“这次啊,定要好好的奖赏奖赏水冬,这次若不是水冬的话,哀家这身老骨头恐怕早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清霄深深的瞅了季水冬一眼,连忙的应允,随后跟太后便回了皇宫里。   太后回宫算是大事,妃嫔们一波一波的都去看望太后,尤其的得知太后在路上的时候竟然遇到了刺客。   皇后面上带着倦意,瞅着妃嫔们,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妹妹们都改日再来吧,太后累了,需要静修几日。”   众嫔妃听到这话立刻就散开了,皇后想着太后的太麟殿瞅了一眼,转身离去了。   季水冬因为救驾有功,连升了三级升为了昭容,顿时在皇宫里面名声大赫,而且太后十分的喜欢她,季水冬更是经常出入太麟殿里。   玉霞宫里,玉妃一脸怒气的瞅着跪在面前的人,她也是回宫的时候听到这个事情的,没有想到萍儿这么死丫头趁着她去大理寺的时候,竟然公然勾引皇上,而且还在她的床上临幸的,这简直就是在打她的脸。   难怪她一回来,那些妃嫔就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呢,而她也是在回宫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情的。   “碧儿,去跟内务府的说将本宫的床,被褥都从新换新的,将屋子重新的粉刷一遍!”玉妃大声说道。   碧儿不敢在多说什么,连忙的率人去了内务府,萍儿在姚玉娇还没有回来的时候便被碧儿折磨的不成人样,精神恍惚了。   姚玉娇走了过去,直接的一脚踹在了萍儿的胸口,萍儿闷吭一声,直接的摔到了地上。   “好啊,你个该死的奴才,竟然敢欺负到本宫的脑袋上!”姚玉娇伸手抓过萍儿的头发发疯一般的大声吼道。   这件事情简直让她蒙羞,在皇宫里面她还从来没有受到过如此的事情,日后想必也会成为讥笑她的话柄,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的怒气更加的大了。   “来人,给我掌嘴!”姚玉娇大声的呵斥道。   从一旁来了一个内监,冲着萍儿的脸上就啪啪的扇了过去,没一会儿,萍儿的脸便被打的红肿不堪了。   碧儿走了进来瞅着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萍儿,脸上带着一丝快意,然后站在了姚玉娇的身后。   “玉妃娘娘,内务府的在换床跟被褥。”碧儿瞅着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的姚玉娇说道。   姚玉娇缓缓的睁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温度,眼神凌厉的瞅着地上的萍儿,满满的怒意。   “来人啊,她不是会勾引皇上么?把她的衣服扒了,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玉妃狠狠的说道。   碧儿站在姚玉娇的身后不由的打了一个寒颤,谁都知道姚玉娇的脾气,出了萍儿这件事,那简直就是在她的脸上抹黑,她怎么能让萍儿好过呢。   一旁的内监听闻,连忙的上前拔了萍儿的衣服,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的抽打,萍儿一直在地上滚叫。   姚玉娇就那么瞅着萍儿被打,脸上带着嗜血般的笑容,这就是背叛她的下场。   三天之后,太后的太麟殿里挤了很多的嫔妃,太后这次回来受了惊讶,她们这些当嫔妃的当然要看看太后了。   太后坐在椅子上,身后是季水冬,季水冬不时的递给太后茶,从这里都不难看出季水冬真的如外界所传的那样,救了太后很是得太后的宠爱。   宋金枝站在嫔妃之中,太后回来,她当然不能坏了规矩,特地拿了一颗千年人参来给太后压惊的。   她的身后是莲贵人,莲贵人一向不爱说话,见到宋金枝也只是点点头,而且宋金枝平时也不愿与人相交,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众嫔妃将所有的物品都送了上去,便都坐在太麟殿里,皇后今天并没有来,传话说因为驿站一事之后便病倒了,这些日子便也没有来太麟殿侍候。   倒是季水冬,一直侍候在太后的身边,地位飙升,太后很是看重她,毕竟她曾经救了太后一命。   “季昭华身体恢复的很好啊。”悦嫔尖锐的问道。   季水冬的神色一滞,连忙低头,“臣妾不过的皮肉伤,并没有大碍。”   众人看季水冬低眉顺耳的样子,心里的怒气到也出了大半,其实在季水冬升为昭华的时候,所有的人面上都在说她的运气实在是好,实则心里难免不愤。   “听说当时季昭华暖玉在身才会受这么一点小伤,也难怪所有人都在说季昭华的运气好。”玉妃淡淡开口。   本来失去了一个蓝燕都已经够让她气愤的了,没有想到跟她们一起出去的季水冬竟然又有了这样的机遇,让她怎么能不气愤?   “对啊,臣妾可是听说郑州驿馆可是季昭容的家乡,不知道季昭容有没有去见见父母呢?”悦嫔饮了一口茶,仿佛无心一般的问道。   众人听了这话都不免的惊讶了一下,随即都似笑非笑的瞅着季水冬,想要看看她是怎么样的回答。   季水冬的眸子闪了一下,紧咬嘴唇,半天才开口,“臣妾既然已经是皇上的人,怎么能不通过皇上的批准就随随便便的回家呢。”   季水冬的眸子里已经闪过了泪水,众人看到都纷纷的以为季水冬的思念亲人才会落泪,顿时唏嘘不已。   宋金枝抬眸瞅着季水冬,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季水冬的事情一出还真的让宋金枝紧张不已,不过还好季水冬没事儿,而且还因祸得福了,她到也放下了心,现在看她在众嫔妃中间周旋得当,不知道与她究竟是好是坏。   (喜欢本书的亲们可以收藏一下不?如果收藏太少下一本编编可能就不要月月的书了,如果你们还想看见月月有下一本书的话就收藏一下!没有注册的亲们注册收藏一下,很简单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金枝有孕   玉妃深深的瞅了季水冬一眼,当日的事情她也知道,虽然并不在场,但是后来听了一些看到太后被刺杀的场景的都说当时好像有些诡异。   当时率先看到他们的侍卫只有两个人,而且黑衣人有六个人,完全的能将那两个侍卫杀掉,然后再杀掉她们几个的。   但是黑衣人并没有下手,反而转身离去了,她当时就觉得很奇怪,反复的分析都没能分析出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后来机缘巧合之下知道了季水冬的家乡就是郑州,她这才警惕了起来。   也许季水冬根本就不似往日看到的那般的木讷,反而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若是她是朋友的话还能留,但是偏偏她是皇后的人,那么万万不能留。   “好了,当日之事已经过去了,都不要再追究了,哀家也累了,大家都散了吧。”太后挥了挥手,让季水冬扶着去了内殿里。   玉霞宫里,姚玉娇脸色铁青的坐在内殿里,皇后这招果然够毒,这次叫她一起去大理寺为皇上祈福,暗地里却安排了宋金枝勾引皇上。   虽然皇后这招够毒,但是却也达到了小别胜新欢的效果,皇上对她的宠爱甚至比以前还要好,但是现在突然的多了一个宋金枝跟她争宠,她难免的心里不悦。   “皇上去哪里了?”姚玉娇冷冷问道。   “回娘娘,皇上去了新兰宫。”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连忙回道。   姚玉娇微微的点了点头,眸子里闪着寒光,她是怎么都不会让宋金枝成为第二个萧淑妃的,而且她也不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没一会儿,突然从外面跑来了一个小太监,正是于公公身边跟着的小禄子。   “玉妃娘娘,小的有事儿禀告。”他跪在地上连忙说道。   于公公是玉妃的人,只是看小禄子火急火燎的样子,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么?   “什么事儿?”玉妃连忙问道。   小禄子这才回答,“是宋容华,刚才跟皇上用膳的时候感觉不适,所以就找来了太医,检查出宋容华怀孕了。”   姚玉娇的神色一滞,面上带着震惊,“什么?你说宋金枝怀孕了?”   小太监小心的瞅了姚玉娇一眼,连忙点头,“是的,干爹让奴才将这个消息告知玉妃,还说先静听消息。”   姚玉娇狠狠的攥紧了拳头,脸色显得有些狰狞,“静听什么?静听她生下皇子么?你先出去吧。”   小太监连忙的走了出去,姚玉娇气的咬牙切齿,既然她的孩子保不住,那么宋金枝的孩子也别想保住!   宋金枝怀孕一事,简直让皇宫里再添了一丝喜色,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心这个孩子,而且马上就要到年关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宋金枝坐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雪景,今天又开始飘雪了,而且皇宫里年味十足,各处都在打点着过年所需的东西。   “哎呀,小主,你怎么坐在窗户旁啊?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要是冻着小皇子就坏了。”怜儿笑着说道。   宋金枝的手触摸平坦的肚子,脸上闪着母性的光辉,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了,她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自己的孩子究竟长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她多一点呢。   “瞎说什么呢,你怎么就知道会是皇子呢?下次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宋金枝淡淡的呵斥道。   怜儿点了点头,将屋子里面的炉子烧的更旺了,而宋金枝只是瞅着外面飘雪,面容上带着一丝平和。   “小主,外面小李子公公求见。”外殿的内监跑进来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纵了纵眉头,小李子是皇后身边的人,难道是皇后找她有什么事情么?一想到这里,她的眉头就微微的纵了起来,对于皇后她总是很防备,不知道这次皇后找她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叫他进来吧。”   小李子走了进来,“宋容华吉祥。”   “请起吧,不知道小李子公公此次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宋金枝淡淡的问道。   “皇后娘娘宣宋容华前去凤元殿一叙。”小李子淡淡的开口说道。   宋金枝的眉头微微的纵了起来,“好,我这便去。”   宋金枝瞅着小李子远去的背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皇后唤她不知道有什么事,但愿不是因为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凤元殿内,影站在皇后的身后,皇后修剪着盆栽的叶子,神色轻松根本就不似前几天所说的生病。   “主子为何不去侍候太后了呢?主子不是想靠太后铲除玉妃吗?”影淡淡的问道。   皇后刷的一声将盆栽的叶子剪掉了大半,脸上带着狠戾的神色,“哼,季水冬不是在太后身边吗?本宫给她这个侍候的机会。”   “主子可是认为季水冬对主子有威胁么?”影瞅着皇后问道。   “现在没有,但是不保证将来没有,季水冬的心机很深,本宫倒要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为本宫做事,要是她有一丝的异心,本宫立刻就会铲除她!”皇后厉声说道。   影点了点头,退到一旁。   “宋容华觐见。”   随着太监的禀告声,宋金枝走了进来,皇后的脸立刻就变得和颜悦色起来,完全不似刚才那般的狠戾。   “金枝,来了啊。”皇后伸手拉过宋金枝,两个人坐在了软榻上。   宋金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不知道皇后此举究竟是什么意思,这么的与她亲近,让她觉得十分的不自在。   宋金枝巧妙的将皇后拉着的手抽了出来,淡淡的笑了一声,“不知道皇后唤来金枝有什么事情么?”   “本宫近来很是烦闷,所以就叫来金枝与本宫说说话。”皇后笑着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点了点头,并不多说,本来她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而且现在还在等皇后究竟是目的的什么,所以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不知道太医看过金枝肚子里面的孩子没?可安好?皇上可是重视的很,毕竟皇宫里的孩子太少了。”皇后叹了一口气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眯了眼睛一下,果然还是问到了她的孩子,心里不由的猜测,皇后这么叫她来难道是为了孩子的事情么?   “孩子很好,而且臣妾近日在吃保胎药,承蒙皇后惦记,臣妾再此谢过。”宋金枝淡淡的说道。   “呵呵,本宫一向喜欢小孩,要是金枝能为皇上生个一儿半女,本宫也必定十分的高兴。”皇后端起了茶喝了一口说道。   “能为皇上生一儿半女当然是金枝的福分,金枝会好好的保护好肚子里面的孩子的。”宋金枝笑了一声随手拿起了一快点心,放在嘴里。   “想必金枝也知道皇宫里的孩子很少能够完好的生下来的吧。”皇后似有似无的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纵了一下眉头,瞅向喝茶的皇后,不知道她说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是提醒她,还是在忠告她?又或者是想要让她彻底的成为她的人?一时间宋金枝有些迷惑。   “臣妾不知道皇后所言究竟是何意,还请皇后详细说明。”宋金枝连忙问道。   “孩子能平安的生下来当然是好,但是就怕被有心人设计,金枝入宫也将近两年了,应该也知道有些事情吧?”皇后瞅向宋金枝说道。   宋金枝当然知道皇宫里的事情,短短的两年间,多少个妃嫔被设计从而丢掉孩子,甚至连张扬跋扈的玉妃都被设计过,只是她实在是不明白皇后此话的用意。   第二百三十七章 皇后夺子   “臣妾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但是臣妾实在是愚笨,不知道皇后娘娘此话究竟是何意,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解说。”宋金枝直截了当的问出口。   皇后淡淡的笑了一声,随即抬眸瞅着宋金枝,“金枝,本宫只能告诉你,本宫能够保你。”   宋金枝惊异的瞅着皇后,心里辗转反侧,皇后此话是何意?她能够保她,但是她定不会一点好处都不要白白的保护她吧?皇后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皇后看出了宋金枝眼睛里面的疑惑,也不跟她兜弯子了,直接的说出了口,“本宫要你的孩子过继给本宫,本宫膝下无儿无女你也是知道的,只是你肯,本宫定会护你到生产的时候。”   宋金枝浑身一震,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也是初为人母,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还没跟她几天就过继给皇后呢?   她心里不舍,不愿,但是想到皇后所说的话,她又实在的害怕,若是真的如皇后所言,这次怀孕岂不是险象环生?而且还有一个玉妃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的肚子,一时间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皇后瞅着她眸子里面的挣扎,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喝着茶等着宋金枝的回答。   其实皇后也是顾忌宋金枝,毕竟她的背景很硬,若是这次再生下皇子的话,皇上一高兴,若是封为太子,她的地位可就巍巍可及了,所以她万万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才会有今天的事情。   只要宋金枝自愿让孩子过继跟她,她手里就有了控制宋金枝的筹码,而且她的皇后之位也不会受到威胁,一举两得,就看宋金枝怎么选择了。   要是宋金枝不识时务,那么这个孩子是万万不能留的,她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的。   宋金枝脑子很乱,一时间不能思考,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只是想让孩子陪伴在她的身边,无关利益,也不管生男生女,只要是她的孩子就行了。   一想到孩子一出生就会被皇后抱走,她的心里就一阵的难受,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的保护这个孩子,不会给别人,若是真的给了皇后,她会有多么的痛苦。   “皇后娘娘,金枝觉得金枝有能力抚养孩子,不愿假手于她人。”宋金枝毕恭毕敬的开口说道。   皇后的眸子紧了紧,她本来以为宋金枝是一个聪明的人,应该知道怎么自保,没有想到竟然也这么的愚蠢。   “你可想清楚了?”皇后冷冷问道。   宋金枝抬起脑袋瞅着皇后的眸子点了点头,“金枝对这些虚名根本就不在意,只想好好的生下孩子,抚养他成人,让他识文断字便可,别的什么金枝都没有多想,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在皇宫里难道还有你说的那样的事情么?那个女人没有野心?你若是不想将孩子过继给本宫也好,只是这个孩子还能在你的肚子里面待几天,就是一个未知数了。”皇后冷声呵斥道。   “臣妾真的不在乎虚名,臣妾只想好好的抚养自己的孩子,请皇宫娘娘开恩,成全金枝。”宋金枝连忙的跪在地上,哀求道。   “哼,不必多说了,本宫累了,出去吧。”皇后闭上眼睛淡淡的说道。   宋金枝瞅了皇后一眼,擦净了脸上的眼泪,心里也存着侥幸的心理,也许以她爹的势利,她的孩子能够保得住呢?   宋金枝灰溜溜的走出了凤元殿,心里却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心里也很惧怕,伸手触碰到肚子,脸上闪过一丝笑容,不管如何她都要好好的保住孩子的。   啪的一声,皇后将手边上的茶杯点心一股脑的扫在了地上,脸上带着狰狞的神色,她实在没有想到宋金枝竟然会拒绝她,她已经将利害关系说给了她,没想到宋金枝还是那么义无反顾的拒绝了。   “影,出来!”皇后怒声吼道。   一个黑影站在了皇后的身后,“主子,有什么吩咐?”   “将宋金枝肚子里面的孩子消失,她不是喜欢孩子么?那么就让她一辈子都没法生孩子!”皇后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神色,满眼的怒意。   影深深的瞅了皇后一眼,点了点头,“好。”   皇后使劲的闭了闭眼睛,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很多,这就是忤逆她的下场,不管是谁,只要惹怒她都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宋金枝回到了新兰宫直接的给宋丞相写了一封信,信上将刚才跟皇后的谈话全部都说明了,希望爹能够有办法吧,宋金枝叹了一口气瞅着外面的雪景。   雪断断续续的下了整整三天了,姚玉露站在窗户前瞅着外面的雪,快到除夕了,宫里越来越热闹了,就连她这个冷宫,都被沾染了些许的喜气。   “小主,小主。”凝儿慌张的跑进了屋子。   “怎么了?”姚玉露坐在椅子上问道,自从芜儿死了之后凝儿稳当了不少,今天不知道又怎么了,竟然这么的慌张。   “是宋容华。”凝儿喘着粗气说道。   姚玉露的心一紧,以为是宋金枝出了什么事,脸上立即就展现出紧张的神色,“姐姐出了什么事情?”   “宋容华很好,是怀孕了。”凝儿笑着说道,自从芜儿死了以后,姚玉露已经很久没有开心过了,她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就跑来告诉姚玉露来了,希望她能够开心一点。   姚玉露听到凝儿的话微微的松了一口气,想到宋金枝怀孕的事情她也在心里替她高兴。   “是嘛。”姚玉露瞅着外面的飘雪淡淡的说道,手慢慢的抚摸着已经隆起的小腹,唇边绽起淡淡的笑容。   凝儿站在姚玉露的身后,发自内心的欣喜,虽然姚玉露没有表现的太过开心,但是已经跟往常相比有很大的区别了。   新兰宫内,宋金枝坐在椅子上有些心绪不宁,她这几天总是做噩梦,梦到自己的孩子没有了,她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不知道爹收没收到她写给他的信,为什么这些日子了,还没有回音呢?   “怜儿,怜儿。”宋金枝不由的唤了两声,怜儿的她从家里带进来的丫头,从来跟她一起长大,亲如姐妹。   怜儿连忙的跑了进来,“小主,怎么了?”   “我爹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么?”宋金枝连忙问道,她一直都很清冷,所以在什么事情上也都是很不在意,但是今天却显得很急躁。   怜儿的脸上也闪现出疑惑,信已经送去很多天了,但是为什么老爷连个回信都没有呢?照理说是不应该这样的啊。   “小姐,我明明亲自送到了李太医的手里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啊?”怜儿疑惑的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纵了纵眉头,总是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在信里她可是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说了,要是被别人看到的话,恐怕对她会不利。   “怜儿,你去太医院点名叫李太医,就说我身体有些不适,叫他来瞧瞧。”宋金枝连忙吩咐道。   怜儿点了点头,急忙的跑了出去,宋金枝还是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心里不免祈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啊。   怜儿去了很久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脸色土灰,宋金枝的心微微的紧了一下,看怜儿的脸色不好,难道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么?   “怜儿,李太医怎么没来?”宋金枝连忙问道。   怜儿急忙的走近宋金枝,这才开口,“小主,李太医前几日出宫的时候跌入了护城河,尸首前天才打捞上来。”   宋金枝神色一滞,连忙的后退了几步,难怪爹一直都没有回信,竟然是李太医出了事情。   第二百三十八章 投靠玉妃   “李太医究竟是什么时候出事儿的?”宋金枝紧紧的抓住怜儿的手臂问道。   “是小主叫奴婢送信那日。”   宋金枝直接的跌坐在椅子上,脑子乱糟糟的,李太医那日出宫就是为了给她送信,那么他在那天出了事儿,肯定也是因为她的那封信,难道怜儿给李太医送信的事情出了什么纰漏了么?   “怜儿,你仔细想想,那天你去给李太医松送信,可被什么人看到?”宋金枝紧张的问道,那封信非同小可,断然不能小觑,给别的妃嫔拿去到没什么,就怕是皇后的党羽拿去,到时候皇后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怜儿仔细的想着,然后摇了摇头,那天她一路垂着脑袋,根本就没有遇到什么人。   “你再仔细想一想!”宋金枝恼怒的呵斥道。   怜儿又仔细的想了几遍,这才记起,当时她的确的抵着脑袋行走的,怕的就是遇到什么人,在向太医院走去的时候,她清楚的听到了有人叫莲贵人的名字,她当然以为离得尚远,所以没有抬头,直接的躲了过去。   “难道是莲贵人?”怜儿疑惑的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纵了纵眉头,莲贵人在宫里并没有什么势力,而且寡言少语,断然不会派人杀了李太医,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谁的人,要是玉妃的人拿了信还好说,但是若是皇后的人,恐怕她是完了。   不过,看这样的情形她不是皇后的人,因为皇后根本就没有来质问她,要是皇后知道有那封信的存在的话,肯定会派人质问她的,然后定给她一个罪名将她打入冷宫。   宋金枝闭了闭眼睛,脸上透着些许的倦意,才短短的几天时间,她已经瘦了一大圈,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肚子里面的孩子出一点事情,而且今天李太医的事情实在让她太意外了,顿时就感觉心力交瘁。   玉霞宫里,玉妃瞅着手上的信,眉头微微挑了挑,将视线放在莲贵人的身上,她跟莲贵人平日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但是今天她却突然的来到了她的宫里,还拿了这么一封信给她,这封信的内容让人觉得很有趣,是宋金枝写给宋丞相的信,里面说的竟然是皇后咄咄逼人,想要让她的孩子过继给她的事情。   只不过姚玉娇十分的纳闷,这个莲贵人将信给她是何意?借她的手举发宋金枝么?但是她的目的是什么?莲贵人完全可以直接的将这封信给皇后的。   “莲贵人,平日我们的接触不多,不知道你将这封信给本宫是什么意思?”姚玉娇直接的问出了口,既然她都敢明目张胆的给她信,那么她也就不必顾忌什么。   “玉妃娘娘,我想投靠你。”莲贵人直接了当的说出口,这些年她已经受够了冷清的生活,她也只是在进宫的时候皇上临幸了她几次,坐到了贵人的位子,但是现在也许皇上连她叫什么都已经忘记了,她心里不甘。   她看到了蓝燕借着姚玉娇之手接近皇上,她便也想依法炮制,所以今天才送来了这封信以示诚意。   这封信是她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的,那天她看到宋金枝身边的丫鬟神色匆匆的走向太医院,她就留了一个心眼,派人跟了去,也就知道了宋金枝给宋丞相送信一事儿,她心里不甘,让身边忠心耿耿的小太监将李太医打晕了拿了信,但是怕事情曝光,就直接的将李太医推下了护城河。   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因为不知道将这信给皇后还是给玉妃,她想到给皇后之后皇后顶多会惩罚宋金枝,并不会提拔她,所以就决定将这信交给姚玉娇。   姚玉娇深深的看了莲贵人一眼,莲贵人长相不错,但是却因为为人木讷,所以皇上不是很喜欢她,这些年也就将她忘却了,不过,她现在却也正是缺人之际,蓝燕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价值,而且这个莲贵人也算是有些可取之处,也许留着有用。   “好,本宫答应你,但是你若是有异心的话,别怪本宫心狠手辣。”姚玉娇厉声呵斥道。   莲贵人的脸上一喜,连忙点头,“谢谢玉妃娘娘提拔!”   姚玉娇微微的点了点头,将视线放在了信上面,上面宋金枝事情写的很详细,包括皇后如何要挟她的,姚玉娇微微的笑了笑,也许这次不用她出手,皇后也不会让宋金枝的肚子留多久的。   姚玉娇随手将那信放进了首饰盒里,也许这封信日后有用,要是宋金枝小产之后,她拿了这信,肯定对皇后有一定的威胁,只怕到时候她这个皇后的位子,坐也坐不安稳。   季水冬依然如往常的时候到凤元殿给皇后请安,这些天她一直都在太麟殿中,所以无暇凤元殿,而且早就听闻皇后病了,她便拿了一些营养品来凤元殿。   皇后深深的瞅了季水冬一眼,唇边绽起淡淡的笑容,这次倒是给影说对了,季水冬早晚还是会来她这凤元殿,想要靠着太后得宠,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那时候一个柳飞飞事情已经让太后心酸不已了,现在太后那里还敢再在皇上的面前推荐那位嫔妃?一个柳飞飞就已经让皇室蒙羞了,太后断然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的。   “水冬给皇后娘娘请安,臣妾听闻皇后娘娘病了,就拿来了有些营养品,希望皇后能够早日恢复。”季水冬垂着脑袋说道。   皇后微微的笑了笑,瞅着季水冬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也许现在留着季水冬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现在季水冬没有对她造成威胁。   “赐坐,水冬,今日听闻你一直在太后跟前侍候,可真是累了你了,都怪本宫这身子弱,竟然那么的经不起折腾,上次的黑衣人事件,让本宫现在还心有余悸,每日睡不着觉呢。”皇后面上带着些许的惧怕说道。   “皇后娘娘,水冬也是吓的好多天没睡觉呢。”季水冬也连忙说道。   皇后深深的瞅了她一眼,淡淡的笑了笑,季水冬还真的会演戏,本来就是她导演的一场戏,居然这么会装。   “呵呵,是啊,咱们这些人那里会遇到这类事情呢,要说起来也不知道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听说皇上已经去查了,不知道有结果没有。”皇后抿了一口茶慢慢说道。   季水冬的眸子闪了闪,脸上闪过狐疑的神色,但是很快就掩饰了下去,“是吗?也许是一些造反的党羽。”   皇后淡淡的笑了笑随即点了点头,“是啊,就是不知道这些党羽是怎么知道咱们在驿馆的呢?本宫觉得应该是有人告知了咱们的行踪,就是不知道这个内奸究竟是谁呢。”   季水冬瞅了皇后一眼,没有在说话,只是看向皇后的眼神却变得幽深了起来。   “呵呵,这个内奸本宫是会好好查的,而且这个人做事不高明,若是轻松推算的话应该能推算出究竟是谁走漏的风声。”皇后淡淡的说着。   “是吗?早点找出来也好,毕竟刺杀这么大的事情。”季水冬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说道。   皇后但笑不语,话她已经说到了这里,不过季水冬要如何做,还要看她自己的了,若是季水冬有别的心思,她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 金枝小产   宋金枝这些天都有些心烦意乱,每每想到李太医的死,她就一夜睡不着觉,最后变得精神也恍恍惚惚的。   “小主,用膳吧。”怜儿端来了晚膳心疼的瞅着宋金枝,宋金枝这些天都这么心神不宁的,她看在眼里,但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嗯。”宋金枝轻轻的恩了一声,走到了饭桌旁,她坐下才夹了一口菜,才放进嘴巴里,就立刻吐了出来。   “小主,这么了?”怜儿惊讶的问道。   “去拿水!”宋金枝紧张的开口,这时正好有一个小宫女端来了水,这些天宋金枝经常这样,所以他们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宋金枝连忙的漱了口,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神色定了定,不经意间的瞅着那个端水的小宫女,很陌生,好像第一次看到她,宋金枝也只是瞅了她一眼,并没有在意。   “快去拿银针来。”宋金枝连忙说道。   怜儿这才恍然大悟,急忙的取来了银针,宋金枝一个一个的试过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并没有毒。   一旁送水的小宫女微微的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慢慢的退下。   “小主,其实这些东西送来的时候奴婢就已经试过了。”怜儿瞅着宋金枝说道,每次都是这样,宋金枝都很谨慎。   宋金枝瞅了怜儿一眼,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总是觉得自己吃的东西,喝的东西有问题,但是试过了却又没有问题,难道真的是她太过谨慎了么?   还是皇后的那番话一直都埋在她的心底,让她总是疑神疑鬼的?   “怜儿,最近我真的觉得很累,你多帮我看看这些食物还有喝的东西。”宋金枝淡淡的说道。   怜儿连忙的点头,“就算小主不说,怜儿也会那么做的。”   宋金枝笑了笑,再次的躺在床上,她总是觉得很累,很想睡。   怜儿深深的瞅了宋金枝一眼,以为她真的是累了,将碗筷收拾好,就走了出去。   怜儿才刚走出去,从外面就进来了一个小宫女,竟然就是那个端水的宫女,她瞅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宋金枝,慢慢的走向了香炉,她打开香炉往里面撒了一些东西,转身快速的离开了。   宋金枝睡梦中只觉得身子一阵凉一阵热的,最后转变成了疼,豆大的汗水往下滴着,直接的将她疼醒了。   “怜儿,怜儿!”宋金枝大声的叫道,她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疼。   怜儿听到声音连忙的跑了进来,看到床上的宋金枝面无血色,顿时也吓了一跳,“小主,怎么了?”   “我肚子疼,快去叫御医,快!”宋金枝大声的吼着,双手捂着肚子,脸上的汗水不断的往下掉着。   怜儿急忙的跑了出去,宋金枝在她才跑出去的时候,就觉得双腿之间一阵热流涌去,她怔怔的伸手,触碰到的一片红色。   宋金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那么的谨慎,为什么她的孩子却一点点的从她的肚子里面流失呢?   “来人啊,来人啊!”宋金枝痛苦的大叫着,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没有了。   顿时呼啦啦的一群人都跑了进来,看着宋金枝的样子都怔住了,但是很快就有人反映了过来,快速的跑了出去,无论他是去叫谁,结果都是一样的了。   “谁来救救我的孩子,谁救救我的孩子!”宋金枝大声的哭嚎着,她的第一个孩子,竟然会变成这样,她好恨,真的好恨。   “小主,小主,太医来了!”怜儿拽着一个太医连忙的跑了进来。   太医满脸的汗水,急忙的就给宋金枝施针,皇上很在意龙种,要是再次的小产的话......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不敢再往下想,只专注的给宋金枝施针。   李清霄等人听到了消息连忙的赶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太后跟皇后,大家都很在意宋金枝的这个孩子,没有想到竟然也会出这样的事情。   “怎么回事?”李清霄大声的质问道。   众多宫人都颤栗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因为宋金枝很谨慎,他们都近不了身,唯一能近身的也只有怜儿一个人,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李清霄见没人回答更是气愤不已,而且现在马上年关,要是真的小产的话也不吉利,他的心里恼火,却也只能将怒气发给那群奴才。   “该死的奴才,都拉出去打五十大板!”李清霄怒声呵斥道。   “皇帝,何必如此激动,咱们且先等等宋容华究竟怎么样了。”太后连忙制止道。   “回皇上,奴才进入内殿的时候看到容华躺在软榻之上,裙子上有血。”其中一个小太监冒着危险连忙回道。   其余的几个内监连忙的附和,事实确实如此,李清霄脸色徒然冷了下去,面色变得幽深起来。   皇后面上也闪着担忧的神情,站在李清霄的面前,“皇上,咱们先等等看,等太医出来再说。”   李清霄叹了一口气,微微的点了点头,本来以为皇宫里面子嗣少是因为萧淑妃作怪,现在萧淑妃已经死了,子嗣还是没能保得住。   他心里不免的郁闷,不由的想是不是要去寺庙拜拜佛呢,才想到这个念头,李清霄就立刻否决了,这些迷信之类的还是不要大肆宣扬了。   宋金枝脸色惨白的躺在软榻之上,双腿之间的热流却止都止不住,施针的太医脸上的汗水不由的往下滴着,他也实在是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形,孩子是保不住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保宋金枝。   “太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吗?”宋金枝咬了咬嘴唇,问道。   太医瞅着宋金枝脸上闪过不忍,流了这么多的血,孩子怎么可能还在,而且现在他止都止不住血啊。   “宋容华,臣说句实在,臣无力保住孩子,而且现在还无法止住小主的流血不住,臣现在就去向皇上请罪!”太医跪在地上面带惭愧的神色说道。   本来以为就算保不住孩子也不至于怎么样,但是现在看来,他的命都不保啊。   宋金枝的神色一变,没有想到太医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她的脸上立刻就显现出死灰的神色。   太医不敢再耽搁,连忙的走了出去,也许换一个太医来,宋金枝还能有救。   太医走出去连忙的跪在皇上的面前,皇上看见他连忙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臣学艺不精,不仅孩子没保住,还不能止住宋容华的流血不止,还请皇上降罪!”太医悲愤的说话。   众人神色一变,尤其的李清霄,直接的后退了两步,脸色悲愤不已,“朕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李清霄直接一脚将太医踹到了一边,皇后连忙的扶住了李清霄。   “皇上,现在最重要的是宋容华的性命之忧啊,来人啊,赶紧再去寻太医!”皇后连忙的说道,在这重要的时刻尽显皇后威严。   太监们连忙的跑开了,太后脸上也十分担忧,本来以为在大理寺多为皇上祈福能够让这种现象有好转,没有想到现在竟然还是不行,子嗣还是保不住。   “皇帝,还是先救宋容华吧。”太后叹了一声说道。   李清霄听了众人的话神色这才缓和了一点,只好立刻派人率先救治宋金枝为重。   太医院的人几乎是全部出马,纷纷的来到了新兰宫,宋金枝早就因为体力不支昏厥过去了,而一旁的怜儿只能吩咐宫人烧水,面上带着焦急,却什么忙都帮不上。   经过一番救治,宋金枝被救了过来,但是却因为失血过多造成了不能生育,而且身体还落下了很多的病根。   太医院的太医连忙将这一情况禀告,众人只能感叹,但是也许在背后幸灾乐祸的人颇多吧。   第二百四十章 劲敌   “什么?你是说宋容华一辈子都不能生育了?”皇后惊讶的问道。   “是的。”太医擦了擦汗,回答。   皇上本来就比较伤心,现在也是以孩子为重,孩子没了,他更是不想再这里呆了,听到这一结果之后,他便匆匆离去了。   皇后瞅着李清霄的背影,嘴唇不由的扬起,心里盘算着,看来宋金枝这个丫头是彻底的失宠了,看皇上的神色根本就不念旧情,甚至连进去安慰安慰宋金枝的想法都没有。   众多宫人当然是将皇上的这一表现看在眼睛,心里都感叹帝王无情,不过更多的是抱着看笑话的想法看待这一切。   “皇后啊,既然结果都已经这样了,哀家就回去了,哀家的偏头疼又犯了,你将这里处理好吧。”太后揉了揉脑袋说道。   “臣妾知道该如何处理,还请母后好好的休息,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皇后连忙说道。   太后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皇后本来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看向那群宫人,扫到了其中的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她的唇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那个宫女,你去将宋容华的宫殿打扫干净。”皇后指着那个娇小的宫女说道。   那个宫女一直都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究竟张什么样子,她轻轻的应了一声,便走进了宫殿之内。   怜儿在一旁侍候着宋金枝,宋金枝脸色惨白的躺在软榻之上,她因为失血过多一直在昏迷,怜儿在一旁照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走进来的小宫女。   小宫女抬头看了软榻一眼,利索的将香炉藏了起来,这才离去。   皇后看她走了出来,唇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你去本宫的凤元殿走一趟,去将本宫随身携带的手帕取来。”   皇后指着她继续吩咐道,她微微的点头,连忙的走了出去,皇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吩咐人赶紧的将内殿打扫好,然后就匆匆的离去了。   皇后回到凤元殿里,脸上带着笑容,没有想到宋金枝的事情这么简单的就做到了,还多亏了影相助,要不然这件事也不会这么的成功。   只不过,影当时来的时候只说会帮她三年,三年之后便会自行离去,她当时也只是当影是随口说说,也就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年半了,看来她需要仔细的问问她了。   影站在内殿之内,依然是那宽松的黑色披衣,甚至将脸都掩盖住了,尽显神秘之色。   “都处理好了么?”皇后轻松的问道。   “都处理好了,任何人都不会找到致使宋金枝如何小产的原因,这点还请主子放心。”影淡淡的回答。   “好,如此甚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小产,任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的脸上带着快意笑着说道。   影站在皇后的身后,只是垂着脑袋并没有太多的话语,皇后突然回头,瞅着影,她其实也不是不让影离开,只是影知道了她做的这么多的事情,她怎么能轻易的放她离开呢?   每个人做事都是有私心的,而且都不会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她的秘密,影是知道她全部秘密的人,若是真的离开了倒好,就怕被别的人利用的话,那她的事情岂不是全部都被别人知道了?   “影,你还记得你的三年之约吗?”皇后似乎无心一般的问道,脸上带着轻松的神色。   “影记得,影说过只会帮主子三年,三年之后影自会离去。”影淡淡的说道,语调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波澜。   “你难道就不能留下来吗?”皇后深深的瞅了影一眼问道。   “主子可是怕影会去投奔别人?这点主子可以放心,影来这里纯属的报恩了,恩报完之后便会自行离开,带着主子的全部秘密。”影察觉到了皇后语气中的不安,连忙解释道。   皇后微微的纵了纵眉头,当年影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她当时就是半信半疑,因为她实在是想不起救过什么人了,但是这些年影为她可算是尽心尽力,所以一直都很相信他,只是她实在是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你可否跟本宫说说当年的事情?”皇后连忙问道。   影沉默了半天,似乎并不想说,但是随即一想,还有半年就要离开了,那么说说也无妨。   “主子救的是影的师傅,师傅当时只是一个乞丐,因为食物被别的乞丐打的半死,主子那时候还没有进宫,路过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便派家丁将那些乞丐都赶跑了,给了师傅一锭银子,师傅才能好好的活在现在,所以师傅就派影来这里三年,为他报恩。”影淡淡的说道。   皇后微微的纵了纵眉头,实在是想不起还有这么一件往事。   “影还请皇后往后不要再做今日之事了,害人终害己,若是主子觉得影多嘴了,还请主子惩罚。”影忍不住开口,随即立刻跪在了地上。   皇后听了影的话眼神立刻就变得凌厉的起来,但是还是将心里的怒火压了下去,将影扶了起来。   “本宫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位子才会如此,试问一个人,怎么可能自愿的伤害另一个人呢?都在利益的推动之下才会这样的,本宫也是如此。”皇后叹了一声说道。   想到还没有进宫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天真烂漫,现在不也变成了这样,这一切都是环境造成了,不管多么纯洁的人,进了皇宫里面都会变得心机重重,她若是不使用心机的话,明日便会被别人算计,所以,皇宫里面的女人都是悲哀的。   影没有再说什么,这两年呆在皇宫里面这类的事情他见得也算不少了,当然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了。   玉霞宫里,姚玉娇坐在椅子上,脸上带着些许的快意,没有想到皇后出手如此之快,竟然这么快就让宋金枝小产了,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差点要了宋金枝的命,看来皇后是一个强大的劲敌啊。   “玉妃娘娘,皇后虽然面上温和,但是背地里有一些自己的势力,我们不可小觑。”莲贵人坐在一旁说道。   姚玉娇微微的点了点头,看她这么多年这个皇后之位坐的这么稳就能看出来了,而且做事儿面面俱到,宫里的人都以为她是老好人,谁会想到她那么的狠毒呢。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宋金枝差点失去性命的,难道她的背后有高人相助?”姚玉娇疑惑的说道。   莲贵人亦是沉默不语,她现在才不担心皇后怎么样,她只想快点的让皇上注意到她,快些的得宠,莲贵人一想到这里,神色就有些郁郁的,皇上已经在乾清宫很多天了,听说都不曾翻牌子,心情也是极差,看来宋金枝小产的事情对皇上的打击也很大啊。   姚玉娇瞅着莲贵人一眼,便已经看透了莲贵人有些焦急了,但是这类事情怎么是着急就能急出来的呢?   “你无需焦急,一切还等除夕,到时候本宫自会有安排。”   莲贵人的脸色一红,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竟然被姚玉娇将心思看了出来,但是一想到还有十来天就到除夕了,她心里就是一阵的紧张。   “臣妾在此谢过玉妃娘娘提拔。”莲贵人面带喜色的说道。   姚玉娇微微的点头并未再说话。   (现在《金枝玉露》才400个收藏,真心让月月寒心,要这样下去下一本真是遥遥无期了,编辑看的都是数据,目前的收藏肯定是没有下一本的,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收藏呢?)   第二百四十一章 瑞雪兆丰年   今年的雪绵延不绝,正好也映着国泰民安的吉兆,雪又下了起来,姚玉露站在窗外,看着那飘雪,内心却十分的急躁。   马上就要过年了,她还没有任何的动作,而且宋金枝送来的煤在昨天已经没有了,她也没好意思派凝儿去要,毕竟宋金枝现在也是怀孕的人了,也许更加的需要这些东西呢。   “咳咳,小主,这些粗劣的煤炭好呛人啊。”凝儿走了进来动了一下炉子里面的煤炭说道。   还好凝儿昨天去向内务府要了一些煤炭,这次到是没有再推三堵四的不给,只是给了这些粗劣的煤炭,烧起来黑烟很大。   “有炭烧就不错了。”小玄子走了进来说道,然后将一个纸包递给了姚玉露。   姚玉露怔了一下,随即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只烧鸡。   “小玄子,这鸡你又是从御膳房弄来的?”姚玉露连忙问道。   这些日子小玄子总是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做什么,不过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给她一些吃的,她也是在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在御膳房做苦工,好在他在御膳房认识一位大厨,每次都能拿些烧鸡,鱼之类的东西。   “是啊,小主,你现在怀有身孕,需要吃些东西给孩子增加营养。”小玄子笑着说道。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一眼,他总是这么的让她感动,顿时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悄的改变。   “咱们一起吃。”姚玉露将两个鸡腿分别塞给了凝儿跟小玄子。   凝儿跟小玄子对视了一眼,连忙的将鸡腿又塞到了姚玉露的手里。   “小主,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肚子里可是还怀着孩子呢,奴婢吃了没有什么作用的。”凝儿笑着说道。   小玄子也微笑着瞅着姚玉露,姚玉露的眼圈立刻就红了,瞅着他们两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默默吃着鸡腿,眼泪却一滴一滴的滴在鸡腿上,瞅着他们二人内心满是感动,在冷宫里这些日子的相处,让她更加的珍惜他们三个人之间的感情。   但是小玄子眼睛里不时的闪现着的柔情,却是她怎么都无法回应的,她是皇上的妃子,而小玄子是一个太监,她还能怎么样呢?只能假装并不知道小玄子对她的情。   只有漠视,才是对他们最好的解决办法,要说这些日子对小玄子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细心,他的关怀姚玉露都看在眼里,无奈,两人的身份却是他们最大的阻碍。   小玄子看着姚玉露吃完,面上才带着丝丝的悲伤之色,幽幽的开口,“小主,宋容华出事儿了。”   姚玉露一惊,惊异的瞅着小玄子,宋金枝出事儿了?前些日子不是才诊断出来怀孕了么?怎么短短的几天,竟然出事儿了?   “姐姐她出了什么事儿?”姚玉露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紧紧的抓着小玄子的手,连忙问道。   小玄子瞅着姚玉露的表情,心里就知道姚玉露肯定会十分的在意的,但是他还是选择将这件事情告诉姚玉露。   “宋容华小产了。”   姚玉露的脸上带着了然的神色,她就知道,宫里的人肯定会千方百计的使宋金枝流产的,只是不知道宋金枝会多么的伤心。   “不知道姐姐的身体怎么样了?”姚玉露继续问道。   小玄子迟疑了一下,心里考虑该不该将宋金枝的现状告诉姚玉露,要是告诉姚玉露的话恐怕不知道她会做出怎么样的事情,现在姚玉露肚子里面的孩子还小,还是不要冒险好了。   “宋容华没事儿,不过小产之后肯定会十分的伤心。”小玄子淡淡的回道。   姚玉露唏嘘不已,实在没有想到宋金枝也会经历这样的事情,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本来她以为宋金枝依靠着宋丞相的势利会平安无事呢,没有想到竟然也会变成这样。   “我深处冷宫,姐姐特地来看我,现在姐姐出事儿了,我却一点忙都帮不上,真让我惭愧。”姚玉露神色郁郁的说道。   “小主,只要我们出了这冷宫,再去看宋容华也不迟啊。”凝儿连忙说道。   姚玉露跟小玄子对视了一眼,皆叹了一口气,姚玉露不由的想,若是一辈子都这样过下去,该多好啊,只是这个想法却是让她不忍想的。   她的手触碰到隆起的小腹,心里闪过悲伤,她不能在隐忍了,为了孩子她也要奋斗一次,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在冷宫过一辈子。   太麟殿中,太后躺在贵妃椅上,季水冬站在一旁轻轻的帮太后揉着脑袋,太后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水冬啊,明日便是除夕,你不必侍候在哀家身边了,回宫准备准备去吧。”太后闭着眼睛幽幽开口。   “太后娘娘,您的偏头疼一到下雪便会加重,水冬还是再帮你按一下,稍稍缓解疼痛,要不然水冬心里更是担忧。”季水冬关切的开口。   太后的脸上扬起欣慰的笑容,并未再多说什么了,外面仍然在下雪,上午太监扫出来的道路又被大雪掩盖住了。   太麟殿的门突然开了,一身明黄的李清霄走了进来,带进来一阵寒风。   太后睁开眼睛,看到李清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但是很快就被担忧的神色占据。   “霄儿,你怎么来了?外面现在还下着雪,要是染了风寒可怎么好?”太后连忙担忧的开口。   李清霄笑了笑坐在了太后的身边,“母后,儿臣听说母后的偏头疼越来越严重了,现在正是年关,儿臣一直在忙,所以没有时间来看望母后,儿臣心里愧疚。”   “哀家这都是老毛病了,不值一提,霄儿还是以国家为重才是最重要的,母后的身体没什么的。”太后坐起来拍了拍李清霄的手说道。   “儿臣是批奏完奏折才匆匆的赶来母后这里的,母后不必担心,在说明日就是除夕了,一年到头儿臣怎么说都要给自己放个假才是。”李清霄笑着回道。   太后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只是想到马上就是除夕了,李清霄虽然就在面前,但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却还在边关受苦,转眼她的笑容就变得有些苦涩了。   “是啊,都除夕了,是一家人团圆的节日啊。”太后瞅着外面快要暗黑的天色不由的感慨道。   李清霄的眸子闪了闪,似乎是明白了太后话语里面的意思,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隐去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最担心她的小儿子,李清霄在心里不由的想到。   “母后,儿臣早就已经下旨了,让八王爷回来一同过除夕。”李清霄淡淡的说道。   太后的脸上立刻就展现出欣喜的神色,但是又看了一眼李清霄的脸色,心里知道,定又是触及到了母子二人之间的隔阂了,顿时脸上的笑意也隐散了,她怎么不知道李清霄心里怎么想的,只是清羽是她最疼爱的孩子,清羽去边关,她这个做母后的怎么能够不心疼呢?   “太后,皇上,天色已晚,臣妾先行告退了。”季水冬站在太后的身后淡淡的开口。   两个人均是一怔,显然都没有意识到季水冬的存在,太后点了点头,算是应允,季水冬这才离去,马上就走出的时候,回头瞅了皇上一眼,然后匆匆离去,不曾停留半步。   太后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他们之间的隔阂定是不能被消散了,能让李清羽回来过除夕已经是李清霄最大的让步了。   “母后,想必清羽明日早晨便会到皇宫,到时候定会来看母后,还请母后不要再担忧了。”李清霄平淡是开口。   太后点了点头,慢慢开口,“霄儿,谢谢你。”   李清霄猛地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太后,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对他说这三个字,心里不由的有些凄凉,他并未应声,只是沉默的坐在一旁,而太后的眼眸一直瞅着窗外,看着那飘雪。   “希望明天的雪能停......”太后轻声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二章 祭祖   那天晚上雪下了一晚,第二天的早上果然停下了,宫人都不由的诉说是皇恩浩荡,让大家过个好年的征兆。   皇宫里面喜气洋洋,大家都忙碌着,而李清羽在一大早就回来了,而且是半夜到的皇宫,在南门处守了足足半宿最后等开城门的时候才进宫的。   他到了皇宫第一件事就是去了太麟殿,将近半年多都不曾看到太后了,他显得很激动。   “母后,羽儿回来看您来了。”李清羽扑到太后的身边激动的说道。   太后伸手抚着李清羽的脸,脸上闪过心疼,“羽儿可是在边关受苦了?怎么竟然瘦了这么多?”   “没有,羽儿在边关很好,母后不必为儿臣担忧。”李清羽连忙说道,边关虽然苦寒,但是那里的人却是热心肠,他跟镇守的将领们更是称兄道弟,过的也算潇洒,毕竟比皇宫不知舒适多少。   “嗯,一会儿便要祭祖了,你去快换身衣服吧。”太后连忙说道。   李清羽点了点头,走到偏殿去换了官服。   年关的最大的就应该是祭祖了,宫里的人对这个祭祖很是重视,期间更是不能出一点小小的差错,要不然就会说是不吉利的,恐怕这一年都不会好。   宫里的人早就开始准备了,祭祖的地方是大梁历代帝王牌位的太庙,皇上带领着众多的妃子大臣一同去祭祀。   皇上早就做好了准备,而众多的妃嫔更是不敢小视,都紧张的穿上平日里很少穿的宫服,皇后一身大红百凤装束,头戴凤鸾头饰站在众人的面前,华贵无比。   众人都坐在大殿之上,皇上还没有来,皇后坐在一旁静心等候着,而玉妃则坐在皇后的下坐,众多妃嫔一同按着品级坐下去。   “祭祖的规矩本宫便不再多说了,想必众多妹妹都差不多应该知道,到时候莫要出一点的差错。”皇后幽幽的开口。   “臣妾知道。”下面的妃嫔一同回答道,祭祖非同小可若是出了半点的岔子,那罪过可是大家都不能触及的。   皇后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将视线放在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她的眸子紧紧的眯了一下,随即开口,“那是哪位妃嫔?怎么现在还不曾到场?”   一旁的小李子连忙回答,“回娘娘,是宋容华,奴才去了她的宫殿了,容华她还卧在床上下不来床,想必祭祖是不能参加了。”   “既然这样,将椅子撤下。”皇后淡淡的说道,她当然知道宋金枝现在的身体状况,而且听闻小产事件之后,对她的打击十分的大,宋金枝现在的精神也已经不是很正常了。   皇后微微的笑了笑,这就是忤逆她的下场。   没一会儿,皇上扶着皇太后走了出来,直接的走出了大殿,外面的大臣们都已经等在那里了,皇上站在中间,左边是皇太后,右边是皇后,身后便是众多的妃嫔,随后便是大臣,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太庙走去。   本来就是冰天雪地的,一些妃嫔因为扛不住寒速度都已经慢了下来,祭拜太庙本来就是拜祖宗的,当然不会让坐车前行了,所以众人也只好忍了。   姚玉露站在窗子外,虽然她身处冷宫,但是却已经听到了他们祭祀的声音,今天是除夕了,但是她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由的有些焦急。   门突然打开了,小玄子站在门外,从外面走进来带进来了一阵寒风。   “小主,可是在担忧?”小玄子淡淡的问道。   姚玉露瞅着小玄子不由的点了点头,她身处冷宫,要是想要遇到皇上那是多么难得事情啊。   “不知道如何能够偶遇皇上。”姚玉露低着头不忍看他的眸中轻声说道。   “其实今天是一个机会,我一会儿便去打点,若是知道皇上的行踪马上告诉你。”小玄子连忙说道。   姚玉露叹了一声,但是却并未应声,小玄子瞅着姚玉露的身影有些心疼,也有一些伤感,在冷宫的日子里面虽然过得艰难,但是他却觉得很欣慰,因为能够跟她在一起共同面对难题,就算是到了今天他仍然不愿她再次的投到皇上的身边,但是既然是她做的决定,他就算是死,也会让她得到她想要的。   “小主,你真的想要再次的回到他的身边吗?”小玄子淡淡的问道。   姚玉露怔了一下,眸子紧了紧,要是让她选择的话,她当然是愿意留在冷宫里,哪怕一辈子平平淡淡的老死她也愿意,但是她不能那么的自私,她肚子里面还有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平庸甚至是受尽别人耻辱的活一辈子,为了孩子她必须要那么做。   “我必须回到他的身边!”姚玉露坚定的开口。   小玄子听了她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既然是她的选择,那么他就会努力的助她实现。   姚玉露透过窗户看着小玄子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消失在她的眼眸里,她闭上眼睛,将里面所有的伤感都掩饰掉。   祭祖还在进行,玉妃跟在皇后的后面,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天气寒冷,她的手都几乎没了知觉,但是好强的她仍然继续往前走着。   太庙就在眼前,能够进入太庙的不过只有太后皇上皇后三人,其余的不过的在外面等候罢了。   先是皇太后,她被奴才扶着进入了太庙里,众多人都在外面等候着。   然后就是皇上跟皇后,皇后的唇带着淡淡的笑容,心里不由的觉得喜悦,她透过眼睛的余光扫着身后的玉妃,不由的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再受宠又怎么样?现在能够跟皇上一同进入太庙的只有她!她们什么都不是!   姚玉娇狠狠的咬着牙,看着皇后跟在皇上的面前进入太庙,眸子里不加掩饰的闪着嫉妒的光,她才是皇上最宠的妃子,为什么还要皇后陪着一同进入太庙?她心里不服,但是却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她的眸子紧了紧,终有一天,她也会穿上百凤朝服,正大光明的站在皇上的身边,享受那无比的荣誉!   祭拜完祖先便与众多大臣一同的再大殿上观赏歌舞,共同过年,与民同庆。   小玄子站在寒风里,脸色上带着丝丝的焦急,不停的张望着,终于看到那穿着黑色披衣的人前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影,怎么才来?”小玄子连忙问道。   影宽大的披衣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脸,在着披衣的衬托下,更显得他身体的娇小了,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才开口。   “你找我什么事儿?”影的声音很清冷,似乎对小玄子找她有些不耐。   小玄子的脸上立刻就闪现出惭愧的神色,本来影都已经帮他很多忙了,现在还要她帮忙,他都有些张不开嘴巴了。   影瞅了小玄子一眼,心里已经猜测到小玄子来这里的目的了,想必又是为了那个女人,但是她心里虽然明白,但是却还是没有问出口,她期待着他不是因为姚玉露才来找她的,她期待着小玄子的因为想念她了才来找她的!   (看见很多亲说不喜欢皇上,说皇上薄情,其实这不是正常的吗?本来男人就自私,作为一个皇上自然更加的以自我为中心,后宫的女人不过就是他的玩物罢了,他喜欢谁的时候便宠着谁,不喜欢自然就一脚踢开,自古帝王多薄情。还有本文本身就是一个女人的故事,皇上不过是一个绿叶罢了。最后,还是求收藏!)   第二百四十三章 玉妃献美   “影,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小玄子轻声说道。   影冷冷的笑了一声,在心里暗骂自己傻,竟然还傻傻的以为小玄子不是为了姚玉露来的,而是为了她来的,自己真傻。   小玄子见她不回答以为是不愿意帮忙,而且他也已经找了她许多次了,这次若是还让她帮忙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   “影,你若是不想帮就算了,我不强求。”小玄子说完直接的转身离去。   “我帮!”影闭了闭眼睛说道。   小玄子的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色,连忙的转头瞅着影,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影继续说道。   “什么要求你说,只要我能够办到的!”小玄子掩饰不住眸子里的欣喜,连忙问道。   影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一眼,叹了一口气,“我想让你陪我一起看烟花,除夕的烟花很美。”   小玄子的脸上现出悲伤的神色,瞅着影,连忙的点头,他实在没有想到影竟然会说出这个要求,这么简单的要求......   影点了点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问道,“究竟是什么事儿?”   “我想帮姚玉露再次的得宠,你能不能帮我们。”小玄子连忙说道。   影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仿佛在看傻子一般的瞅着小玄子,随即笑了起来,“你竟然想要帮姚玉露再次的得宠?你是怎么想的?知道不知道,她若是再次的得宠,你还是奴才,更是不能接近她半分!”   小玄天吐出一口气,神色郁郁的说道,“我现在也是一个奴才,我从来没有对姚玉露抱有什么幻想,我只想她开心,她想到的东西我争取让她得到,而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开心快乐便好了。”   “你是个傻子!”影毫不客气的骂道。   “对,我确实是个傻子!”小玄子瞅着影说道,“那么你呢?不也是一个傻子么?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来找你只是为了姚玉露,你却还是三番五次的帮我?我们都是傻子!呵呵。”   影呆住了,原来这一切小玄子都知道,都是因为爱,所以才会变傻,不管爱的人想要怎么样,他们都忍不住的想要去帮助,不管多么的困难,小玄子是,她亦是,都不过是为了那个飘渺的爱罢了。   “我那个深深的爱着你,你却那么深深的爱着她,现在我明白了,不过是因为爱你。”影淡淡的说道,声音虽然平淡,但是却还是让小玄子感受到了她语调中的凄凉。   “影,对不起。”小玄子瞅着影连忙说道。   影摇了摇头,“我爱你,与你无关,姚玉露这件事情,我会帮的,但是也是要靠运气的。”   小玄子点了点头,看着影慢慢的消失在洁白的雪地里。   白天的时候是跟大臣们一起过的宴会,等到晚上便是皇家的家宴,众多的王爷携着妻儿都已经到了大殿里,天慢慢地黑了下来。   姚玉露坐在屋子里,宫里的欢乐声还是能够传到这个冰冷的冷宫的,她的手慢慢的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心里茫然一片。   “小主,喝杯茶吧。”凝儿递给了姚玉露一杯茶,脸上也带着欣喜的神色,过年了,大家的脸上都带着喜色,就连凝儿的脸上也都沾染了些许的喜色。   “外面热闹么?”姚玉露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问道。   “好热闹呢,奴婢看到了好多的王爷,还有他们的妻儿,而且就连在边关驻守的八王爷也回来了。”凝儿高兴的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脑子里闪现那个爽朗的八王爷,微微的笑了笑。   消失了一天的小玄子突然的出现在姚玉露的面前,他瞅着坐在床上的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刚才影派人给他送来了密信,他反复的看了之后才来到姚玉露的面前的。   “小主,奴才得到了一个消息。”小玄子淡淡的开口。   姚玉露瞅了他一眼,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其实在她潜意识里是不愿回到争斗中的,但是想到肚子里面的孩子,却没有半点的办法。   “皇上在家宴上不是一次的提到想要一会儿去看雪了,而且更是说想要一睹究竟是梅花与雪的风采,奴才大胆猜测,也许皇上想要去冷宫旁的梅林看雪,这也给我们提供了机会!”小玄子连忙说道。   凝儿跟姚玉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皇宫里面的梅林甚多,玉霞宫的附近还有别的几处宫殿都有梅林,谁又能确定皇上究竟会出现在那处梅林?   “小玄子,你怎么知道皇上一定就会出现在冷宫的梅林?冷宫冷冷清清,皇上那么尊贵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凝儿纵着眉头说道。   姚玉露的眼神也有一些凝重,这样的机会根本就简直就很渺茫,因为谁都不确定皇上一定会出现在冷宫旁,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就算是这样,她也要拼一下。   “虽然机会很渺茫,但是我愿意一试,凝儿,去准备斗篷!”姚玉露坚定的说道。   凝儿瞅着姚玉露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小玄子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也走了出去,今日这个所谓的机会还真的要靠运气,那么就看姚玉露究竟有没有这个运气了。   家宴之上,皇上坐在主位,太后跟皇后都坐在旁边,下面便是妃嫔。   李清羽不时的扫着那些妃嫔,竟然没有看到姚玉露,他心里微微的颤了一下,难道姚玉露出了什么事儿了么?   下面表演的是一些歌舞,皇上脸上带着些许的倦意,显然是已经看够了这些东西了。   玉妃坐在下面已经察觉到了皇上脸上的不耐,想必是已经看够了这些,那么正好她也为皇上精心做了准备,现在定能派上用场,她的唇角微微的勾了起来,正好一曲罢,玉妃站了起来。   “皇上,臣妾为皇上准备了一份歌舞,希望皇上喜欢。”玉妃笑着说道。   李清霄的脸上顿时就来了兴趣了,谁不知道姚玉娇是以舞姿得宠的,谁不想一睹玉妃的风采,没想到她自己竟然直接的提了出来,众人当然是十分的愿意看了。   “玉妃竟然这般的有心,朕准了。”李清霄爽朗的笑着。   皇后在一旁狠狠的瞪了姚玉娇一眼,不知道她又想要搞什么鬼,难道还真的想要当着众人的面翩翩起舞么?   “本宫倒是不知道玉妃竟然还准备了歌舞,那么就请玉妃上前吧。”皇后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   姚玉娇摇了摇头,“这歌舞不是臣妾是另有其人,众人还是先看再说吧。”   姚玉娇的话才说完,就响起了音乐声,众人早就已经被姚玉娇勾起了兴趣了,都纷纷的瞅向一群穿着绿衣的歌舞女子。   她们圈成一个圈子,翩翩起舞着,随着音乐声越来越快,绿衣女子的转动速度也越来越快,突然,音乐声骤然低了下去,绿衣女子们纷纷的向一旁躲开,顿时出现了一个粉衣的女人。   众人不由的惊叹了一声,开始并没有看到其中有一个粉衣的女人,所以突然的看到粉衣女人众人都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李清霄也微微的惊了一下,随即继续瞅着那歌舞,姚玉娇瞅着李清霄脸上那淡淡的惊讶神色,心里已经知道,这算是已经勾起了皇上的吸引力,也算是成功了一大步了。   粉衣女子的舞姿虽然不是很妙曼,但是却也已经引起了李清霄的注意,尤其是脸上还带着一块白色的面纱,更是觉得此人神秘万分了。   皇后冷冷的瞅着下面的歌舞,心里不由的泛起冷笑,一个蓝燕已经落到了那样的地步,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肯去投奔姚玉娇,真是不知好歹!   一曲罢,那女子却不离去,只是跪在李清霄的面前。   第二百四十四章 烟花是悲哀的   “可否摘掉面纱?”李清霄饶有兴趣道。   跪在地上的人微微的点了点头,摘掉了脸上的面纱,众人这才看清,竟然是莲贵人!皇后看到莲贵人之后更是气得咬牙切齿,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木讷的莲贵人竟然去投奔了姚玉娇那个贱人!   她狠狠的攥紧了拳头,她是不会放过莲贵人的!   “臣妾参见皇上。”莲贵人轻柔的开口,脸上却已经是掩盖不住的欣喜之色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让皇上这般的注视,心里不由的激动。   “这位是......”李清霄不由的想了想,并不记得跪在下面的粉衣女子究竟是那位妃嫔了,皇后坐在一旁,虽然心里对莲贵人有怨气,但是皇上发问她却是不能不答。   “此人是星辉宫的莲贵人。”皇后淡淡的回答着。   皇上点了点头,“实在没有想到莲贵人竟然也有这样的风采。”   “皇上谬赞了。”莲贵人垂着脑袋说道。   皇上点了点,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了,虽然只不过是一句简单的称赞,但是却已经让坐在下面的妃嫔不知道多么的嫉妒了。   莲贵人坐在位子上冲着姚玉娇笑了笑,姚玉娇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并没有再瞅她,今日她算是向皇上推荐了莲贵人,但是往后能不能得宠还要看莲贵人自己,她也不能多帮。   小玄子跟影站在城楼上,因为大家都去过除夕了,所以城楼上也没有多少人看守,两个人倒是轻松的就上了这城楼。   对面正是皇上家宴的所在,小玄子跟影并肩瞅着里面,面无表情。   “你还记得你的大仇吗?”影率先打破了寂静,轻轻问道。   小玄子的手不由的握拳,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怎么会忘记。”   “既然不会忘记,那么你想等那个人安然的老死么?”影冷冷问道。   小玄子的脸上带着惭愧的神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先前以为进了皇宫里就接近了仇人,但是现在看来,他却连那人的身都没近,还谈什么报仇雪恨啊。   “你若是想,我可以帮你的。”影转头瞅着小玄子说道。   小玄子并未开口,心里却辗转反侧,是不是真的要行动了?他背着仇恨苟活了这么长的时间,是不是要做一个了断了?   “谢谢你,影。”小玄子没有拒绝,轻声开口。   影的唇边绽起淡淡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拒绝,小玄子的性格很倔强,以往她说要帮助他的时候,他死活不同意,今天倒是同意了。   冷风传来,影不由的瑟缩了一下,随即身上一暖,竟是小玄子将身上的衣服披在她的身上,她脸上的笑意越深了,而小玄子只是深深的瞅着对面的家宴,眼神中带着痛苦的神情。   李清羽心里有些焦虑,一想到姚玉露并没有在家宴上,他的心就觉得有些忐忑,不由的唤来了一旁的内监。   “不知道以前的姚贵人还有宋小仪为什么不在家宴呢?”李清羽淡淡的问道,他怕别的人抓住把柄故意的说了两个人的名字。   那个太监连忙的回答,“宋容华前些日子小产了,还没恢复,至于姚玉露,被皇上打入了冷宫里。”   李清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至少姚玉露还活着,只是想到姚玉露现在身处冷宫,却也实在放心不下,他鬼使神差的走出了家宴,向着冷宫的方向走去。   姚玉露穿着宽大的斗篷但是还是抵挡不住寒风,她走的有些慢,雪很滑,她的身子却又有些不便,只好一步一步蹒跚的向前走着。   各处都挂着灯笼,再加上雪的原因,并不显得很黑,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到了梅林,各处都透着幽香,她站在梅林里,越来越冷了,她不由的翩翩起舞,倒也不是怕皇上突然到来,而且因为运动着不至于太冷。   夜宴已经接近尾声了,除夕的大钟已经敲响了,顿时外面的烟花齐放,给寂静的天空徒生了颜色。   影瞅着烟花脸上透着幸福的神色,抬头瞅向小玄子,小玄子也瞅着天上绽放的烟花,众人不由的感叹烟花的美丽。   “烟花是悲哀的。”影幽幽的开口,还是将身上的衣服还给了小玄子,既然无情,又何必让人产生误会呢?   小玄子也并没有推脱,接过了衣服,“确实,生命只为一瞬间的绽放。”   “小玄子,姚玉露若是与我为敌,你帮那个?”影突然问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小玄子的想法,他会帮谁......   小玄子几乎连想都没想,直接的回答,“姚玉露。”   影苦涩的笑了一声,明明心里已经猜到了答案了,但是还是傻傻的问出了口,她幽幽的叹了一声,小玄子答应她的要求他已经办到了,那么也是时候离去了。   影转身走出了城楼,心里却凄凉一片,他们都是一类人,为了自己爱的人,不惜一切。   “今日天色还早,一起去看看外面的祥雪吧。”李清霄爽朗的笑着说道。   “皇上若是想看雪,臣妾定当陪同。”皇后笑着说道。   众位嫔妃也都笑了笑,随即跟在皇上的身后随意的散着步子,刚才在家宴之上为皇上献舞的莲贵人更是跟在皇上的一侧。   众人妃嫔气愤的瞅着这一幕,心里感叹没有好的机缘,要不然怎么都比这个木讷的莲贵人好吧。   姚玉娇跟在皇上的身后,顿时觉得有些无趣,脸上更是带着些许的倦意,瞅着跟皇上并肩的皇后心里就仿佛有一根针扎在心里一样难受。   “皇上,如此赏雪甚是无趣,倒不如找来两个博学的妹妹,吟诗一首怎么样?”皇后笑着提议道。   “好主意,不知道哪位试试看啊?”李清霄感兴趣的问道。   皇上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其实她也不过是有些看不过姚玉娇的做法才会出此下策的,她怎么会让姚玉娇的党羽壮大起来呢?   姚玉娇深深的瞅了面带笑容的皇后一眼,心里不由的骂了一句老狐狸,皇后分明的想要打击莲贵人,莲贵人虽然出身名门,但是却没有太多的读过书,要是吟诗的话,她当然不会。   皇后还真是狠毒,这么做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分散皇上的注意力,好忘了莲贵人,毕竟在皇宫里,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而莲贵人却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莲贵人显然也意识到了皇后的目的,脚步不由的顿了一下,脸上带着些许的焦急之色,吟诗可不是她的强项啊。   “臣妾愿意一试。”曾嫔笑着说道。   “哦?曾嫔,你可得开个好头啊。”李清霄笑着说道。   曾嫔想了一阵,不由的开口,“爆竹一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倒是映了今天除夕了,别的妃嫔还有没有了?”李清霄笑着说道,看上去很有兴趣。   众多妃嫔不由的跃跃想试,一首一首关于除夕的诗吐出,倒是给一行人填了许多的欢声笑语,而他们也不知不觉的越走越荒凉,因为众人的兴致很高,谁都没有意识到现在走到哪里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雪中舞动   李清羽站在冷宫外面,不由的搓了搓手,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在这里,连他都不确定姚玉露会出来,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等在冷宫处。   突然一个黑影走了出来,看到一旁的李清羽不由的走了过来,“是小玄子么?”   李清羽微微的纵了纵眉头,但是转眼一想,此人想必是冷宫里面的人,也许知道姚玉露呢,他不由的上前一步,轻轻问道,“你可是在这冷宫的?”   凝儿吓了一跳,开始还以为是小玄子站在那里呢,没有想到一听那人说话竟然不是小玄子,因为李清羽走近,凝儿才看清他的脸,连忙的跪在了地上。   “八王爷吉祥,刚才奴婢误认了八王爷,还请八王爷恕罪。”凝儿诚惶诚恐的说道。   “起来说话吧,本王问你,你在冷宫里侍候谁的?”李清羽连忙问道。   凝儿诚惶诚恐的站在了起来,嘴唇都打颤了,她实在没有想到一个王爷竟然会站在冷宫里,“奴婢是侍候姚玉露的。”   李清羽听到凝儿的回答脸色一喜,急忙问道,“她......现在好么?”   凝儿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李清羽口中的她是谁,不由的抬头疑惑的瞅着李清羽。   李清羽的脸色尴尬了一下,刚才确实是有些无礼了,他再次的说道,“姚玉露现在过得好么?”   凝儿惊讶的瞅了李清羽一眼,心里不由的辗转反侧不知道李清羽为什么要这么问,再说他一个王爷问姚玉露一个宫妇,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啊?   李清羽看出了凝儿脸上的防备之色,不由的叹了一口气,他也是才知道姚玉露被打入冷宫的消息,所以才这么急切的想要知道姚玉露究竟过的好不好的。   “你无需害怕,本王与姚玉露是相识的,本王也只是本着一个朋友的身份来询问的。”李清羽继续开口。   这种说法当然有些牵强,尤其是在皇宫里面,姚玉露虽然被打入了冷宫但是仍然是皇上的女人,怎么都轮不到一个王爷来关心吧?   凝儿虽然心里防备,但是看到李清羽脸上的担忧的神色,想必应该不是害姚玉露的,她这才将姚玉露的近状说给了他听。   “不知道,你可否为本王传个话?”李清羽听了凝儿的话,不由的开口,也知道姚玉露在冷宫里面过的并不是很好,所以他才想让凝儿传话,若是姚玉露需要帮助的话,他倒是愿意相助。   “小主并不在屋里。”凝儿连忙说道。   “那她究竟在何处?”李清羽连忙问道,心里有些欣喜,若是她出来了的话,也许有机会见一面呢?   “小主在梅林看雪,希望王爷不要去打扰。”凝儿警惕的瞅了李清羽一眼,其实她也是怕姚玉露出什么事儿,毕竟天气这么寒冷,而且姚玉露已经去了那么长的时间了,皇上要是没去的话,岂不是要冻坏么?   李清羽没有应允,而是直接的匆匆的向着梅林走去了,凝儿瞅着李清羽的背影不由的咬了咬嘴唇,她其实也是实在太担心姚玉露才会说出来的,倒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儿才好啊。   “呀,皇上,你看那是什么?”跟在皇上身边的小于子公公惊异的问道。   众人这才望去,竟然是一个妙曼的女子在梅林里翩翩起舞,她的身形极其的美妙,竟然让所有人一时间都看怔住了。   梅林处,姚玉露紧张的跳着舞,她的额头早就已经满是汗水了,因为天气寒冷,所以她早就开始跳了,一直到刚才,她听到了众人的说话声,她才知道,她是幸运的,至少,皇上真的来了这里。   姚玉露把挂在周围的灯都挂在了她的附近,再加上雪的照耀,她所处的地方很亮,所有的人都轻易的便看到了她。   李清霄已经深深的被在梅林中跳舞的女子深深吸引,她就如同雪中仙子一样美丽,仿佛根本就不属于人间,每个人都瞅着她,甚至都不敢大声呼吸,仿佛声音略大,就是对雪中仙子的一种亵渎。   姚玉娇抬头望去一眼就看出了,在雪中跳舞的可不就是姚玉露么?姚玉露的舞姿她的清楚的,但是现在却更加的美妙了,而刚才的莲贵人,简直都不能相比,那是对姚玉露的一种耻辱。   姚玉娇的眸子紧紧的缩了缩,这才发现他们一路竟然来到了冷宫,她不能再次的让姚玉露得宠!   “来人啊,将这个妖怪抓起来!”姚玉娇大叫一声,打破了众人的寂静,李清霄的脸上顿时露出不耐的神色。   一旁看守的侍卫一时间有些踌躇,瞅了李清霄一眼,并没有动,而梅林中的姚玉露并没有停止跳舞。   突然一阵冷风吹过,花瓣随风飘动,更衬托着在林中跳舞的姚玉露更加的虚幻。   “呵呵,玉妃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宫里难道还会出现妖么?本宫看来,明明就是一个妙曼的女子。”皇后冷冷道。   “哈哈,皇后说的极是,确实是一个妙曼的女子!”李清霄爽朗的大笑了一声,正好姚玉露一曲罢,停了下来。   众人都不再多言,心里当然十分的不是滋味,看来这位女子定是要受宠了,就连她们都已经被林中的女子吸引,更不要说皇上了。   李清霄上前走了一步,竟然想向林中走去,姚玉娇的眸子一紧,再次的开口。   “皇上,此处凄凉,而且突然的出现一个女子,定不是常人,臣妾认为还是避开吧。”姚玉娇连忙说道。   “玉妃以为她是何人?是妖么?今天是除夕之夜,如果是妖,朕会除之,但是妖怪之谈玉妃不觉得太过的虚幻了吗?”李清霄大声质问道,已经被她的三番两次的拦阻产生不悦了。   姚玉娇闭上了嘴巴,心里不敢,但是李清霄既然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是再多说一句的话,恐怕皇上会责罚她,到时候就更加的得不偿失了。   莲贵人面色凄凉的瞅着皇上向梅林走去,心里郁闷到了极点,林中女子的妙曼身姿不知道比她好了多少倍,今晚这一波三折她终究还是成了被遗忘的对象。   姚玉露瞅着李清霄向她走来,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因为她怕皇上想起以前的话,会对她不利,所以她再赌,赌皇上对她的新鲜感究竟有多少。   她的手都噙满了冷汗,李清霄走到了面前,她立刻就跪在了地上。   “奴婢姚玉露参见皇上。”她现在什么品级都没有,跟奴婢是一类的,所以也只能自称奴婢了。   “玉露?竟然是你?”李清霄惊喜的说道,完全的没有想到这个快将他心神都引去了的雪中仙子竟然是姚玉露。   “正是奴婢。”姚玉露微微的抬起头,眸子里带着点点的星光瞅向李清霄。   李清霄瞅着她那勾人的眼神,急忙的将她扶了起来,“玉露真是好风采啊。”   姚玉露微微的笑了笑,一笑之间却有带着丝丝的风情,既然都已经将皇上引了来,定然不能失败,不能心有杂念!   第二百四十六章 封为贵嫔   李清霄不由的为之倾倒,瞅见她身上那宽大的斗篷不由的纵了纵眉头,“玉露怎么着这么宽大的斗篷?来人啊,将朕的披风拿来。”   于公公不敢怠慢,连忙的送上了李清霄的披风,而此时众多妃嫔也已经上前了。   “皇上好福气,竟然能再此得美人。”皇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心里不由的想到,姚玉娇陷害的姚玉露才进的冷宫,而且她还机缘巧合的帮了她一把,而且现在姚玉露已经得到了皇上的注意,得宠那是必然的,所以她才想要拉拢姚玉露,让她再次的隆宠起来,好对抗姚玉娇。   “哈哈。”李清霄笑了一声,将姚玉露身上的斗篷掀开,却惊讶的看到了她隆起的小腹,不由的呆怔了一下。   “玉露,这是......”李清霄惊讶的问道。   姚玉露再次的跪在了地上,“回皇上,臣妾在被打入冷宫的时候才发现臣妾竟然已经怀孕了,现在已经五个月了。”   “哈哈,真的老天怜朕啊!”李清霄连忙的将姚玉露抱在了怀里,怜爱之意尽显。   本来宋金枝在年前小产的事情让李清霄很伤心,现在突然的发现姚玉露竟然怀了五个月的身孕,他心里当然喜悦。   “皇上,姚玉露现在没有任何的品级,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得给她一个品级啊。”皇后适时的提醒。   皇后不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就算她不说这句,明日皇上也会给她名分,所以她便做了这个好人。   “皇后所言极是,就为贵嫔吧。”李清霄说道,眸子里满满的欣喜。   玉妃气的浑身颤抖,没有想到她的一次疏忽竟然让姚玉露再次的得宠了,而且皇上还当场就封她为贵嫔了,品级跟她相差无几,她真的是好后悔,若不是最近的事情比较多的话,她怎么会让姚玉露的孩子还活着?   “臣妾谢皇上恩典。”姚玉露再次的跪在地上。   “玉露,快快起来,你现在怀着身孕本来就不便,往后便不要行礼了!”李清霄连忙的将姚玉露扶起来说道。   姚玉露面色绯红的轻声应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   “皇后,一会儿派人去将以前玉露住的星辉宫打扫好,一会儿便住进去。”李清霄吩咐道。   “臣妾领旨。”皇后连忙回答。   随后李清霄便揽着姚玉露的腰向乾清宫走去,今晚本来是应该皇上跟皇后在一起的,这是铁定的规矩,而李清霄竟然直接的想要姚玉露在乾清宫,不愿让她离开。   “皇上,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臣妾去星辉宫睡就行了。”姚玉露连忙说道,她虽然现在得到了皇上的宠爱,但是还没嚣张到要在除夕之夜霸占皇上,到时候若是传出去的话,恐怕对她没什么好处,而且皇后那里她也并不想惹怒。   “那好,今晚玉露先去星辉宫。”李清霄的脸上现出无奈的神色,为难道。   姚玉露这才露出淡淡的笑容,回到了星辉宫,星辉宫里还是一如往前,什么地方都不曾改变。   姚玉露慢慢的走进去,坐在椅子上,邱公公跪在下面,面色带着土灰,谁都没有想到姚玉露竟然会再次的得宠。   “贵嫔娘娘,奴才前来领罪。”邱公公跪在下面说道。   姚玉露愁着这个不请自来的邱公公面上带着讥笑的神色,“不知道公公何罪之有啊?”   邱公公大气都不敢喘,才想开口,但是却被姚玉露的话语打断了。   “邱公公,今日本宫累了,滚出去!”姚玉露大声呵斥道。   邱公公那里敢不从,连忙的走了出去,姚玉露面上露着倦意,没一会儿,凝儿竟然走了进来,想必是李清霄怕她一人在这里害怕,所以将凝儿找了来。   “小主......不,娘娘。”凝儿语无伦次的叫道。   姚玉露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好了,什么都别说了,我累了,先去休息,你也去休息吧。”   凝儿欲言又止的瞅着姚玉露,看着她脸上的倦意,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其实她是想问问那个八王爷究竟去没去,不过现在问不问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她不是再次的得宠了么?   若是姚玉露并不知道八王爷的事情的话,她也就没有必要问出口了。   梅林处,就在刚才姚玉露跳舞的地方,李清羽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原来他跟她注定没有缘分,他总是比李清霄来晚一步。   小玄子站在李清羽的身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走开,只要姚玉露开心就好,只要她开心。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不少的妃嫔前来拜访,但是凝儿见姚玉露还在睡觉,便没有让她们进去,一直等到姚玉露醒来。   凝儿心疼姚玉露一直让她睡到自然醒,姚玉露知道了有几位妃嫔拜访她而被凝儿拦在门外的事情,她的脸一下子黑了下去。   “凝儿,你为什么不直接的叫醒我?你知道不知道我要是第一天就将她们拦在外面的话,她们肯定会找到理由说我恃宠而骄。”姚玉露呵斥道。   凝儿听了姚玉露的话,眼泪刷的掉了下来,断断续续的解释着,“奴婢只是看娘娘还没有醒来,想必是昨天累坏了,实在没有想其中的利弊,望娘娘惩罚。”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看到凝儿脸上的泪水,心不由的软了下来,其实她昨晚确实是累坏了,所以才会没有及时的醒来的。   姚玉露不由的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干,无奈的叹了一声,其实她也是因为太过的紧张才会这样的,而且因为上次就是因为太过的相信别人才会弄成这样的,所以这次她的心理上很谨慎。   “好了,凝儿不要哭了,是我太过谨慎了。”姚玉露连忙说道。   凝儿摇了摇头,“娘娘,咱们就应该这样,不能再被别人欺负了。”   姚玉露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   应付了几个妃嫔之后,她便去拜见了太后,以前太后一直都不喜她,而且还十分的讨厌她,但是她现在重新的得宠了,当然也不能太过的骄纵,不能让别人说出闲话,这次在冷宫里面的遭遇,让她学会了很多,人也变得隐忍了下来,也许这就是一种历练,但是她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出现第二次。   谁能确定第二次还会那么的幸运呢?不过,姚玉娇是怎么对她的,她定当双倍奉还。   姚玉露进了太麟殿,太后倚在软榻上,看到姚玉露来了,面上带着欣喜。   姚玉露才想要行礼,就被太后制止住了。   “姚贵嫔,皇上不是说不用你下跪行礼的么?在哀家这里也不用,来过来坐。”太后和蔼的说道。   姚玉露怔了一下,实在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太后跟她说的话,以前不是恶语相向的么?现在怎么转化这么大呢?她一时间还真的很不适应。   姚玉露纵着眉头坐在了太后的身边,本来打算打个照面就离开的,但是看太后的情形,明显的不想让她离开。   “孩子有五个月大了吧?”太后笑着问道。   姚玉露连忙的点了点头,实在没明白太后究竟是何意,只能小心应付。   在太麟殿呆了许久,太后不时的问着关于孩子的事情,从她的言行中还是能看出她对孩子的喜爱的,姚玉露从那里走出来,心里还是一阵的诧异,猜测着,也许是因为宋金枝的孩子没了之后,所以才会对她特别的照顾的吧?   当然,现在的她只想着一步一个脚印的继续在深宫里面前行,冷宫里的生活教会了她很多的东西,她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摆布的傻子了!   她会让那些欺凌她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她淡淡的笑着,面容上带着一丝狠戾。   (第四卷完)   玉露苦逼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各位亲也可以放心了,本书计划在90W完本,大约还有三卷的样子,本来可以写到更多的,以为成绩不理想,收藏也太少,所以只能写到90W了,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五卷 荣宠篇   第二百四十七章 邱公公归顺   姚玉露坐在椅子上,瞅着跪在下面的邱公公,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护甲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着,仿佛敲在邱公公的心上。   邱公公将脑袋垂的低低的,眉头紧缩,这几天他一直想要找机会来向姚玉露请罪,他知道,这次姚玉露恐怕不会饶过他,毕竟在冷宫的时候,他不是一次的去她那里挑衅,而且还故意苛扣煤炭。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姚玉露竟然也会有翻身的一天,而且还是大翻身,肚子里的孩子更是五个多月大了,看来他这次是死定了。   “邱公公,你对本宫的关照本宫以前没有办法报答你,现在能报答你了,邱公公你说是么?”姚玉露淡淡的开口,更是在关照二字上加重了声音。   邱公公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连忙的开口,“贵嫔娘娘,奴才知错了,奴才当时的狗眼瞎了,还请娘娘惩罚!”   姚玉露淡淡的笑了一声,瞅着跪在下面的人,当初若不是宋金枝帮忙她又怎么会活到今天,而且很可能早就被冻死了,她却也知道眼前的这个狗奴才不过也是看人行事的东西,她就算是将他赐死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会有更多这样的人代替他么?   难道她还一个一个的全部都赐死不成?她眉心紧锁,瞅着下面的邱公公,当初绝大部分的事情可能都是姚玉娇派他对付她的,邱公公更有可能是姚玉娇的人,那么她若是将这个邱公公收为己用,到时候对付姚玉娇也许会非常的容易。   “邱公公,本宫还当贵人的时候就跟公公说过,公公若是真心待本宫好处定会有公公一份,但是后来公公对本宫的做法,让本宫实在是寒心啊.......”姚玉露淡淡的开口。   邱公公仔细的在心里盘算着姚玉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提到以往的事情,难道她还想再次的收他为己用么?那时间他可是没有好好的对待她啊,而且还跟姚玉娇是一伙儿的,她难道是在试探他么?一时间邱公公实在是猜不透姚玉露究竟是怎么想的,想要让他怎么做。   “奴才愚钝,还请娘娘直言。”邱公公跪在地上开口说道。   姚玉露慢慢的喝了一口茶,也仔细的盘算着这个邱公公于她究竟有没有用处,就怕他衷心的对待姚玉娇,她放过了他的话,到时候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邱公公,当时本宫尚且在冷宫的时候,不知道邱公公是奉了谁人之命前来为难于本宫的?”姚玉露这话问的有些直白,但是她却也就是要这般的问,若是邱公公不回答的话,那便是对姚玉娇还算衷心,若是说出姚玉娇的名字的话,也许邱公公对她还有些用处,毕竟在皇宫里面,她是势力还不算大。   邱公公为难的纵了纵眉头,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姚玉露的话,其实究竟是谁要那般对付姚玉露的大家心知肚明,而她现在居然还要让他说出口,难道是因为她在试探他?   邱公公不由的神色辗转,心里却是明白,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跟姚玉露还是姚玉娇,姚玉娇现在势力很大,就算是现在有一个姚玉露,也许仅仅只能够跟她抗衡,皇上对姚玉娇也很是宠爱。   但是姚玉露的宠爱也不可小觑,而且肚子更是有一个五月大的孩子,将来要是一举得男,到时候姚玉露的宠爱更是无人能挡,他权衡了半天,慢慢开口。   “奴才当时不过是听了玉妃几句话,才会做傻事的,还请娘娘赎罪。”   姚玉露淡笑了一声,不由开口,“邱公公请起吧,将来本宫有事儿的话还请邱公公帮忙,现在将你带来的一些宫女内监带进来吧。”   邱公公擦了一把脸上的汗,这才站了起来,“娘娘,这次奴才找的都是伶俐的人,定不让娘娘失望。”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其实这都是李清霄下的旨,他来星辉宫的时候看姚玉露的宫里只有一个内监,一个宫女,连忙的就让内务府的赶紧调人来,虽说姚玉露本来不愿那么多的人侍候,但是宫里只有两人奴才确实是有些不合规矩,她这才应允了下来的。   邱公公领了一屋子的人,前三排是一些年岁不大的宫女,后三排是太监,姚玉露走了下去,一个一个的细细看着,根本就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突然,她扫到在角落里面的一个宫女,她的神色凝重,垂着脑袋站在那里,仿佛这里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一样,最重要的是,这个宫女像极了芜儿。   一旁的凝儿显然也看到了那宫女的长相,不由的捂住了嘴巴,“娘娘,那个宫女......”   姚玉露眉头微微的纵了纵,心里有些触动,她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那个宫女的面前。   “抬起头来。”   那个宫女脸上露出怯怯的神色,不由的抬起了脑袋,姚玉露细细的打量,这个宫女虽然跟芜儿有些相像,但是却也不是太像,刚才她们不过是看了她的宁静跟芜儿有些像,在加上她的面容才会以为像芜儿的。   “你叫什么名字?”姚玉露淡淡的问道。   那个宫女不由的抬头,连忙回道,“奴婢唤红绸。”   “好,你留下在内殿,邱公公外殿侍候的几个人随公公选吧,若是有什么异心的宫人的话,本宫定当唯你是问。”姚玉露说完直接的离开了。   邱公公大气都不敢出了,当然也不敢怠慢,连忙的选了几个看上起老实的人,而红绸则跟着凝儿来到了姚玉露的身边。   “凝儿,红绸就由你调教好了。”姚玉露坐在软榻上说道。   凝儿的脸上立刻露出微笑,连忙的点头,姚玉露深深的瞅了红绸一眼,不知道她的出现是不是太过与巧合了?她心里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够帮助芜儿,让她走上不归路,但是现在却又出现了一个类似于芜儿的人,她真的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躺在软榻之上竟然睡着了,最近她很嗜睡,老是不由自主的就犯困,等她醒来的时候,惊异的看到她的床头坐着一个人,她惊了一下,连忙的坐了起来。   “玉露,怎么了?朕吓到你了吗?”李清霄突然的开口。   因为天都已经黑了,而且屋子里还没有掌灯,所以她才没有看清李清霄的,没有想到她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现在。   “皇上,你何时来的?怎么没有叫醒臣妾?凝儿那个死丫头,竟然也不知道掌灯。”姚玉露半坐起来,不由的开口说道。   “是朕见你熟睡不愿将你叫醒,所以才一直都没有叫醒你的。”李清霄笑着让姚玉露靠在他的身上,让她待的舒服一点。   姚玉露尴尬的笑了一下,“难道皇上早就来了么?”   “嗯,至少天还亮的时候就来了。”李清霄笑着说道,然后将手放在姚玉露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脸上满是温柔的神色。   姚玉露只觉得更加的尴尬了,“臣妾真是该死,竟然睡的连皇上来了都不知道。”   “孕妇不都是嗜睡的么?玉露何必自责。”李清霄的手一直都不曾在她的小腹上离去,看来甚是喜欢这个孩子。   第二百四十八章 向皇后示好   第二日,姚玉露因为昨天睡的多,今天倒是早就醒来了,不过皇上却早就已经去上朝了,正好,屋外侍候的红绸连忙的端了脸盆进来。   姚玉露走到脸盆旁却见里面的花瓣不是她以往一向使用的桂花,反倒变成了栀子花,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分的清香,她倒也没有太在意,直接的洗了脸。   “栀子花是你为本宫换的么?”姚玉露漫不经心的问道。   “是的。”   姚玉露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了,而后一旁的凝儿走了进来。   “娘娘,你看这个披风多漂亮啊。”凝儿拿着一件白狐皮制作的披风笑着说道。   姚玉露不由的侧目,果然是一件十分好看的披风,而且白狐很罕见,这么大的一件披风想必更是不好制作。   “娘娘,皇上对娘娘还真是宠爱有加,今天早上就送来了这件披风,多漂亮啊。”凝儿笑着说道。   姚玉露走上前去,不由的摸了一把那披风,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什么都没有说。   “娘娘,皇后求见。”突然跑进来一个外殿的内监,连忙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随即走了出去,皇后正在偏厅里喝茶,面上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   “皇后娘娘吉祥,臣妾不知皇后娘娘拜访,有失远迎,还请娘娘不要见怪。”姚玉露才刚要福下身子行礼,就被皇后扶了起来。   “玉露,你现在身怀有孕,皇上都发话不让你请安,行礼了,你就不要这般了。”皇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瞅着姚玉露那隆起的小腹,她当初竟然不知道姚玉露怀孕了?真是失误,要不然姚玉露也不会这么的得宠。   姚玉露淡淡的笑了笑,坐在了一旁。   “那日在梅林多亏了皇后娘娘相助,替玉露说话,这份情谊玉露记在心里。”姚玉露连忙说道,那日在梅林,皇后极力的给她说好话,虽然她不知道究竟是为何,但是这份人情也算是欠下了。   “本宫也实在是看不惯玉妃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小事儿一桩玉露不必记在心上。”皇后娘娘抿了一口茶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点头,虽然皇后这般说,但是不过也就是客套的话,她怎么会不知道,若是她有事儿的话,定当会说的,她反倒也不要太表衷心。   “娘娘帮了玉露很多,玉露定会记在心上的。”姚玉露笑着说道,手轻轻的放在隆起的小腹上,不时的抚摸着。   皇后的眼神不时的瞅着姚玉露的肚子,眼神变得越来越凌厉,但是对于姚玉露却不能再想对付宋金枝那般了,现在姚玉露正是隆宠之时,皇上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她若是公然的说出那番话,难保她会向皇上诉说,到时候对她恐怕没有什么好处。   “玉露可要好好的保住身子,宫里可不是一个人在窥视。”皇后幽幽的开口说道。   姚玉露不由的神色变了变,猜想着皇后来的最终目的会是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告诫她么?让她小心?皇后说出这番话肯定有她的想法。   “只是皇宫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臣妾虽然有皇上庇佑,但是也是时时担心,还请皇后为臣妾做主。”姚玉露不由开口说道。   皇后淡淡的笑了笑,眼神却也在不时的瞅着姚玉露的神色,只是那番话却是她怎么都不能说出口的。   “呵呵,本宫也是十分的喜欢孩子,定当保住孩子,但是无奈本宫的膝下却一直没个一儿半女的,却是本宫的一个遗憾啊。”皇后叹了一声气说道。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心里也算明白皇后此番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了,皇后的膝下一直无子,想要稳稳当当的做好皇后只能跟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嫔妃说让孩子自愿过继给皇后。   姚玉露想到了曾嫔,她是皇后的人,这么多年也只有她一个人平安无事的生下了孩子,要说皇后在宫里有一些势利的。   而现在她不过才刚刚得宠,而且还有一个姚玉娇虎视眈眈的瞅着她,她不能不防啊,虽然说皇上现在对她宠爱有加,但是却也不能时时刻刻的防住那些对她不利的人,反观皇后,可是后宫之主,而且当年曾嫔都能生下孩子,那么就是说她还是能够佐助她的。   “皇后宅心仁厚,臣妾若是能够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定当将孩子让皇后娘娘帮臣妾抚养,那样臣妾才能放心。”姚玉露不由的开口。   皇后脸上挂着笑容,心里不免感叹,这个姚玉露还算是有一些计量,三言两语就能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   “呵呵,既然今天有姚贵嫔这句话,本宫定当好好地护住姚贵嫔。”皇后笑着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低下头,面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却有些苦涩,她现在的情景在外人看来不知道有多得宠,但是其中的波涛汹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再次的站在了风口浪尖上,若是想要活命,必须要投靠一个人,而这个人,非皇后莫属。   当日在梅林的时候她便已经知道皇后是故意跟姚玉娇对着干的,想必是也在忌讳姚玉娇的势利,所以今日皇后来的这一趟,她从她的话语中便已经听出了她的意思,所以她才会那么痛快的答应的。   不管将来如何,现在先保住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皇后才走不久,季水冬便来了姚玉露这里,但是却迟迟的没有进来,是凝儿看见之后才告诉姚玉露的。   姚玉露的眉头微微的纵在了一起,当时她在冷宫之时,受尽了凌辱,而且各种条件还十分的苛刻,当时要不是宋金枝帮忙她也许早就已经死在冷宫了,怎么还会有今时今日的宠爱?   要说当时季水冬对她不闻不问,她心里不是没有怨过,但是后来也想开了,个人的想法不同,她有何必要求季水冬一定要帮她呢?   只是却不知道这次前来又是所谓何事,她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但是还是让凝儿将季水冬请了进来。   姚玉露在偏厅等候,季水冬走了进来,脸上立刻就露出惭愧的神色,连忙的跑到姚玉露的面前。   “姐姐,你近日可好?”季水冬脸上挂着点点的泪水,不由的问道。   “季昭华,本宫很好,至少还能活着再看到你。”姚玉露面无表情,但是话吐出却还是刻薄,她一直都将季水冬当成妹妹,但是却实在没有想到在替他最困难的时候,季水冬连看都不曾看过她。   她心里要说不怨是不可能的。   季水冬听出了她语气中的疏离,当然也知道当时没有去看冷宫里的姚玉露是她的过错,她脸上的惭愧越来越重了。   “姐姐,我知道你在怪我,我也知道是我的过错,姐姐怪我是应该的,所以妹妹才迟迟的等在外面不肯进来,妹妹想见姐姐,但是却又担心姐姐不愿见我。”季水冬垂下眸子淡淡的开口。   姚玉露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神色,眼神却清冷的瞅着季水冬,最后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开口说道,“季昭华,你我二人姐妹情谊已尽,还请季昭华自重。”   季水冬的神色一变,显然没有想到姚玉露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脸上立刻就垂下了泪,手更是不安的抓着姚玉露的胳膊,“姐姐,妹妹知道错了,还请姐姐原谅,咱们一路在着皇宫里,妹妹多亏了姐姐才能给好好的在这里生存,妹妹实在不知道若是姐姐都抛弃了我,将来我该怎么办。”   季水冬哭诉的说着,就连一旁的凝儿看了都觉得伤心垂下眼泪,但是姚玉露依然没有理会她,甚至都没有瞅她,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季水冬说的甚是神情,若说她一点都不在乎的话,那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想到自己的遭遇,她便对季水冬好不起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原谅水冬   “季昭华,本宫以为本宫说的够明白的了,既然季昭华寻本宫没有什么要事儿,那便请回吧。”姚玉露冷淡的说道。   “姐姐,当时季水冬真的是因为周旋宫里的那些人才没有机会去帮姐姐的,姐姐你要责罚妹妹,妹妹一句话都不会说,我真的错了。”季水冬脸上布满了泪水,眼神是那么的真切,那么的让人怜爱。   姚玉露不由的想起了当时她们还是秀女的时候,季水冬与她相处的日子,是那么的和谐,那么的让人怀念。   要说真的就跟季水冬友谊决裂,她还真的有些心疼,毕竟两个人之前的感情那么的好。   “姐姐,你打我吧,责罚我吧,我一声都不会吭,但是姐姐千万不要不理会我。”季水冬继续哭诉道。   “娘娘......”一旁的凝儿都心生不忍了,连忙的唤了一声。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这才瞅向季水冬,“好了,不要再哭了,本宫原谅你了便是。”   “真的吗?姐姐。”季水冬破涕而笑,脸上挂着激动的神色。   姚玉露笑着点了点头,季水冬傻傻的笑着,显得十分的高兴,但是随后脸上又现出自责的神情。   “姐姐,我真的好自责,姐姐在冷宫的时候,我这个做妹妹的竟然没有去见姐姐,我真是该死!”季水冬脸上的自责越来越重了,不由的开口。   姚玉露不由的摇了摇头,像是已经不愿意再提在冷宫的事情了,“冷宫里面的日子我都已经忘记了,还是不要提起了。”   季水冬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话语了。   夜晚降临,一个黑影快速的窜了出来,他神色匆匆的四处望了望,一个黑影也随即出现了。   “小玄子,你来了。”影压低声音说道。   “影,咱们怎么做?”小玄子的脸上的带着焦急的神色,连忙问道。   影摇了摇头,“咱们是去看,不是去做,我发现最近一段时间太后的偏头疼老是犯,随后便会有人出去摘一些香气宜人的花放在太麟殿里,我想看看在人少的时候咱们有没有机会。”   小玄子点了点头,影在前面快速的走着,小玄子跟在后面,两个人眨眼之间便来到了太麟殿,只见太麟殿外殿有两个太监,若是没错的话,里面应该还有两个,外加四个宫女,他要是想贸然进去的话,还真的没有什么胜率。   “你看,外面才有两个太监,那就说明平时太后不是很注重保护,但是里面还是有六个宫人,危险重重,而刚才我跟你说的太后偏头疼之事,到时候会有两个宫女出去。”影瞅着太麟殿小心的说道。   小玄子不由的点头,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倒不是怕了里面的人,而是觉得很激动,能为家族报仇雪恨了。   “那么到时候我直接的冲进去杀掉狗太后!”小玄子咬牙说道。   “难道你不要命了?”影低声呵斥道,心里虽然也已经知道小玄子若是想要报仇的话,怎么会真的在乎什么生命呢?   “呵呵,能杀了狗太后我的命又算的了什么?”小玄子笑着说道。   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听到有脚步声传来,连忙的将小玄子拉到一边,正好从对面走过来了一队巡逻侍卫,两人躲在黑暗里大气都不敢出,好在他们穿的都是黑色的衣服,而且天色也很暗,所以巡逻的侍卫并没有发现他们。   等他们走开两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玄子刚想走出去,影又直接的拉住了小玄子,两人躲在角落里谁都没有说话,而是在等。   没一会儿,那队巡逻侍卫再次的返了回来。   两人在黑暗里对视了一眼,等侍卫走开了,他们才又走了出来。   “难怪外殿只有两人太监,这队巡逻侍卫这么的频繁,我们根本就没法下手。”影纵着眉头说道。   小玄子的神色变了变,显然也知道影所说的话都是正确的,他们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么多巡逻侍卫的面前下手。   影瞅了一眼小玄子,连忙的将他拽走,小玄子不情愿的被影拽着,眼神却还是瞅着太麟殿的方向,直到影拽他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地方,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玄子,你不能行动,太危险了,你要是进去的话,肯定会引起恐慌,到时候外面的那队巡逻侍卫会在第一时间冲进去,什么后果你应该知道。”影叹了一口气说道。   “不行,那我也要试一试,难道我就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了么?”小玄子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要是不想要命了,我能够理解,倒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进入太麟殿之后,肯定会被人看到,到时候只要谁喊一嗓子,侍卫便会冲进去,你能够杀了太后还好,你死了也值了,但是你若是没有杀了她呢?你觉得你死的值么?所以这件事情还得从长计议。”影分析道。   “怎么从长计议?武力这么的森严,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杀了狗太后!”小玄子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脸上露出不耐的神色。   “让我帮你,只要在她的食物里面下毒,太后立刻就能死!”影瞅着小玄子说道。   小玄子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不行,我要正大光明的杀了狗太后,要不然我没脸去见我的亲人,哪怕我跟狗太后同归于尽,我也要杀了她!”   影叹了一口气,小玄子就是坚持自己杀了太后,可是这有多难他又不是不知道,成功的进去杀了太后,那么他根本就逃不掉,他也根本就不想要自己的这条命了。   她的心里酸酸的,明明她有办法杀了太后,但是小玄子却一定要坚持自己杀了她,难道他真的不想活了么?   真的想要就这么死去,再也不见姚玉露一眼了吗?想到这里,影的心仿佛如针扎一般的疼。   “好,我们再仔细的观察观察,我想一定会有破绽的,别着急,着急的话什么事儿都办不成。”影拍了小玄子的肩膀说道。   小玄子点了点头,近几日他确实是有些焦躁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   “影谢谢你。”   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小玄子叹了一口,向着星辉宫走去,他没有想到星辉宫这个时候竟然还亮着灯,便直接的走了进去。   姚玉露坐在软榻上看书,而凝儿红绸都没有在身边侍候,小玄子不由的纵了纵眉头,走上前去。   “娘娘,怎么这个时候看书?莫不要将眼睛看坏了。”小玄子关切的说道。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不由的将书放下,上下打量着小玄子,然后淡淡的笑了一声,“小玄子,这么晚你去了那里?”   小玄子浑身一颤,直觉的不想要姚玉露知道他的去向,但是一时间竟然觉得语塞了,因为他不想向姚玉露说谎。   “怎么不说话?”姚玉露继续问道。   “奴才......”小玄子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姚玉露,只能弓着腰看着地面。   “小玄子,你还是不肯跟我说你的心事儿么?这么晚了,你应该是去那个让你心怀恨意的地方了吧?”姚玉露淡淡的开口说道。   小玄子不由的抬头,脸上露出难色,既然姚玉露都已经猜到了他所想,他那里还有不告诉之理?但是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第二百五十章 小玄子身世   “娘娘,你真的想要听奴才的故事么?”小玄子淡淡的问道。   姚玉露瞅着他的神色,见他脸上带着丝丝的痛苦,一时间竟然不想要知道了,要是事情的真相真的要小玄子这么痛苦的话,她宁愿不听。   “小玄子,你不想说的话便不说,我只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了,看你出去了,然后随口的问问罢了。”姚玉露淡淡的开口说道。   小玄子摇了摇头,“娘娘,奴才愿意告诉娘娘,因为奴才也不知道若是今天不说出来,也许明日便会死去,到时候便再也没人知道了。”   姚玉露的心一颤,瞅着小玄子,心竟然觉得有些疼,她是真的心疼面前的这个男人,一个背负着仇恨的男人。   小玄子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半天才幽幽的开口,“奴才的本名叫钰玄,奴才的爹是朝廷的一名官员,当时太后还只是皇后,而小玄子也只不过是在襁褓里的孩子,奴才的爹为人耿直,不愿加入皇后娘家的势利,皇后便在皇上的耳边吹风,说我爹的一些贪污枉法的事情,皇上开始不信,但是皇后那时候竟然拿出了所谓的证据,皇上大怒,将我们家抄家调查,不知道什么缘由,竟然真的搜出来了黄金,还好当时我爹暗中知道了这一切,将我娘还有我送到了乡下,但是很快就传来了我们一家都被斩首了的消息,奴才的娘亲知道马上就会追查到乡下,便连夜带着我躲进了深山里,这一躲便是十八年,直到我娘逝去,我才决定进宫报仇的。”   姚玉露听完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有想到小玄子竟然有这样一个童年,想必童年不会太欢乐,她的心更加的疼了,只是太后在宫里还是有一些声望的,他一个小小的太监又如何下手?   “小玄子,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你要仔细的想想,不能贸然行动。”姚玉露关切的说道。   小玄子叹了一口气,连忙的点头,“确实,最近我在查能不能直接的冲进去了结了狗太后,只是侍卫看守的实在是太严了,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小玄子,你直接进去不是送死吗?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姚玉露连忙说道。   小玄子不由的抬起头,瞅了姚玉露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美滋滋的,她竟然在关心他,关心他的生死。   “娘娘,小玄子生来就是为了报仇的,此仇不报我没有脸面见我那含冤而死的爹爹。”   小玄子肯定的说道,面上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姚玉露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知道小玄子内心的想法竟然让她觉得那么的累,她不想让小玄子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仇恨之中,但是却没有办法的办法挽救。   姚玉露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没用,一点办法都帮不上他。   “小玄子,你是抱着必死的心么?”姚玉露不忍看他的脸,别过脸问道。   小玄子肯定的点了点头,“没有人能够阻止我杀掉狗太后的想法,我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且我从来都没有打算活着回去!”   姚玉露的眸子觉得酸酸的,一想到小玄子将来不在身边了就觉得酸酸的,她早就已经适应了小玄子对她那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也早就习惯了他的细心,她真的不忍心让小玄子面对这一切。   “真的要如此么?”姚玉露声音沙哑的问道。   小玄子怔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姚玉露的话语,但是很快他就点了点头,“我必须要如此。”   姚玉露点了点头,直接的挥了挥手,“去休息吧。”   小玄子站在原处没有动,怔怔的瞅着姚玉露,想要问出口的话却那么的难,怎么都开不了口,半天,他转身走了出去。   他叹了一口气瞅着外面的漆黑的天空,他真的很想知道,姚玉露会不会不让他去送死?她的想法又是什么?他死了之后,她又会不会伤心呢?   姚玉露瞅着久久屹立在外面的人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里觉得很悲凉,感叹他的命运的同时却也为他觉得悲凉,一个为了仇恨而活着的人,那该有多么的凄凉。   她将手里的书放下,吹了灯,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却也是她怎么都控制不了的。   姚玉露越来越嗜睡了,第二天一直睡到了中午才醒来,还好李清霄下旨不用让她去请安了,要不然的话,她还要早起,她是如何都受不了的。   红绸端来了洗脸水,依然的栀子花瓣的,透着幽香,她似乎都有些迷恋这种味道了,不过,她总是觉得着淡淡的幽香中透着苦涩的味道,但是她并未在意,以为栀子花便是这样的。   姚玉露穿戴好,坐在椅子上瞅着红绸,红绸寡言少语很不爱说话,但是做事儿到很稳重,倒还真的像级了芜儿了。   “红绸,你以前是在那个宫侍候的?”姚玉露问道,看红绸并不想是一个新手,到像是在宫里呆些年似的,而且对所有的规矩都很明白。   “回娘娘,奴婢以前是在钟鸾宫打扫的,邱公公见我稳重,便将我调来这里了,能被娘娘选中,真的是奴婢的荣幸。”红绸垂着脑袋说道。   姚玉露淡淡的点了点头,瞅着红绸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说慌,不过她的这份稳重倒还真的跟芜儿很像,她要真的能像芜儿那样就好了。   “皇后娘娘派人来说让娘娘前去凤元殿。”凝儿走了进来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任由凝儿给她披上了皇上前些日子送给她的披风,便去了凤元殿,路上的雪还没有化,她任由凝儿扶着慢慢的走着,她身上的白狐披风穿上不仅暖和还很漂亮,远远望去到还真的如同仙女一般。   路上正好碰到了莲贵人,莲贵人看到姚玉露脸色铁青,仿佛跟她有多大仇一般,姚玉露那里知道,就是因为她的原因,莲贵人的美梦才没有做成。   “贵嫔娘娘吉祥。”莲贵人脸色难看的瞅着姚玉露行礼道。   姚玉露只当是莲贵人嫉妒现在她在宫里的地位,别的到也没有多想,随手将莲贵人扶了起来,“莲贵人也是去凤元殿吧,那么一起吧。”   “臣妾品级低微,那里能跟贵嫔娘娘同行啊,贵嫔娘娘就不要再这里装假好人了。”莲贵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姚玉露一怔,微微的纵了纵眉头,实在没有想到平日里不愿意多言语的莲贵人究竟是怎么了,“莲贵人既然不愿跟本宫一起,那本宫先行一步了。”   “地上路滑,莫不要摔着贵嫔娘娘,到时候再将孩子摔没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姚玉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懒得再理会,不由的加快了脚步,但是还是觉得心里仿佛堵着什么一样别扭。   “娘娘,为什么不直接呵斥她,怎么让她压在娘娘的头上!”凝儿气呼呼的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将心里所有的不愿都吐出,“我们尚不知道那里得罪了莲贵人,但是联合着她平日里的为人根本就没有必要跟咱们如此,也许真的是咱们无意间惹着她了,既然这样又何必徒生纠葛呢。”   “那难道就让她这么嚣张啊?娘娘,你不应该怕她的!”凝儿还是一脸不愤的样子,想必刚才的事情让所有的人都产生了不悦。   “娘娘,奴婢知道是什么事儿莲贵人才会如此的。”一向不爱说话的红绸开了口。   姚玉露跟凝儿不由的都瞅向她,“那究竟是为什么啊?”凝儿连忙的问道。   “奴婢听说在除夕的时候莲贵人跳了一支舞,皇上当时还赞赏来的。”红绸开口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原来竟然是她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人。   第二百五十一章 白狐披风   宫里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地方,想必明天就会传出她跟莲贵人不合的消息,不过她到也不是很在意,现在是她,早就已经看清了这个皇宫了,什么事儿就算传的再轰轰烈烈,到时候不也会变得无声无息么,对于这点,她深信不疑。   姚玉露一行人来到了凤元殿,正好季水冬也刚刚到,她冲着姚玉露笑了笑,就直接的跑了过来。   “姐姐,你也刚来啊,不知道皇后娘娘召集咱们有什么事儿。”季水冬一脸笑意的瞅着姚玉露道。   “嗯,是啊。”姚玉露也淡淡的回答。   “哼,当初落入困境的时候不管不问,现在好了,就姐姐妹妹的唤,脸可真够大的。”悦嫔在一旁不冷不淡的开口,瞅着季水冬的脸上满是讥讽。   季水冬当场就红了眼睛,嘴巴张了张,但是却什么反驳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姚玉露瞅了悦嫔一眼,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不冷不淡的回答,“本宫跟妹妹感情深重,怎么会被这些流言碎语来破坏感情呢?妹妹不用在意。”   悦嫔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满脸讥讽的样子,“呵呵,却不知道贵嫔心胸宽广,倒是臣妾多管闲事儿了,就是怕有的人,一心一意的对待,到头来还是一场骗局。”   悦嫔说完直接的走进了凤元殿,季水冬眼圈红红的瞅着姚玉露,满脸的自责,姚玉露拍了拍季水冬的肩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妹妹,不要在乎别人怎么说,她们不过是嫉妒你我二人感情深厚罢了。”   季水冬微微的点了点头,用手帕将脸上的泪珠拭干,两个人这才进了凤元殿,因为刚才这么一耽搁,两个人倒是最后一个进来的,顿时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到了她们二人的身上。   季水冬不由的紧紧的拽了姚玉露的衣服一下,姚玉露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慢慢的走了进去。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姚贵嫔,我说谁敢这么大的架子,让大家都等着呢。”瑾妃似笑非笑的讥讽说道。   “对啊,人家现在可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谁人敢惹啊?”悦嫔帮腔道。   姚玉露不由的纵了纵眉头,心里对她们的这些说法也是诸多不满,但是碍于这么多的人在,却也没有办法发作。   “好了,都不要说了,入座吧。”皇后淡淡的开口,坐在下位的玉妃,眼神犀利的瞅着姚玉露身上穿的这身白狐披风,一点都不加掩饰。   “谢皇后娘娘,不过臣妾确实是来晚了,让诸多姐姐等候还请见谅。”姚玉露垂着头诚恳的开口。   “我们可不敢认您这个妹妹,您是什么级别啊,我们哪能跟你相提并论啊?”悦嫔继续说道。   姚玉露的脸有些挂不住了,顿时气得脸色一变,她好心的来认错,她们不止就此罢口,竟然还公然挑衅,难道真的当她是吃素的?   “悦嫔,你可是没有听懂本宫的话?”皇后冷冷的问道。   “臣妾知道了。”悦嫔狠狠的瞪了姚玉露一眼,这才罢口。   姚玉露坐在了椅子上,让人褪去了身上的白狐披风,静静的瞅着皇后,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本宫召集大家来,是为了正月十五那天的节目事情,皇上已经全权将这件事情授权了本宫,但是本宫一人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想要找一位妹妹一同帮忙,不知道哪位肯毛遂自荐啊?”皇后瞅着下面的嫔妃说道。   “呵呵,我觉得姚贵嫔正合适,无论做成什么样子,皇上定能喜欢。”瑾妃冷冷的开口。   顿时众人的眼神都瞅向瑾妃,似乎对瑾妃所言很是不快,瑾妃抿了抿嘴,不再开口。   “臣妾怀有身孕,虽然有帮皇后娘娘的心,但是却实在无法力行,还请皇后娘娘见谅。”姚玉露连忙反驳。   “玉露怀着孩子,而且还十分的受皇上的重视,就算是玉露想要帮本宫,本宫也不会让玉露帮的。”皇后淡笑着说道。   “谢皇后娘娘体恤。”   “臣妾以为,臣妾能当此大任。”玉妃淡淡的开口,脸上满是挑衅的神情。   众多嫔妃都是一怔,完全的没有想到玉妃真的会应了皇后的什么毛遂自荐,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皇后深深地瞅了玉妃一脸,不由的笑出了声音,“玉妃为人倒是坦荡,好,本宫应了,就让玉妃一同帮本宫策划。”   “皇后娘娘,臣妾也想帮忙。”季水冬怯怯的开口。   众人都将视线放在了季水冬的身上,虽然现在季水冬是昭华之位,但是由于她的性子软弱,所有的人都对她不屑一顾,所以当她说出想要帮忙的话的时候,大家的脸上立刻就闪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想要看看玉妃究竟会如何应对,毕竟先是玉妃说出要帮忙的话的,现在季水冬又公然说出这番话,当然是另一番意味了。   玉妃更是深深的瞅了季水冬一眼,心里不由盘算,这个季水冬在外面装的一副呆愣的样子,现在却还要来挑衅她,难道真的吃了豹子胆了?现在可是公然当着众多嫔妃的面挑衅她,她若是不说什么的话,岂不是太便宜季水冬了?   “季昭华,不知道你对本宫可有什么看法?”姚玉娇冷冷问道。   季水冬神色一滞,脸上带着怯怯的神色,连忙摇头,“玉妃娘娘,臣妾对玉妃娘娘很是钦佩,没有什么看法之言。”   玉妃淡淡的笑了一声,“那么不知季昭华为何一定要拦阻本宫?”   季水冬脸色一变,带着无措的光,连忙解释,“玉妃娘娘,水冬也只是想跟在娘娘的身后帮帮忙,真的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还请皇后娘娘明察啊。”   “好了,既然水冬也想要去帮忙,那么就一起吧,反正人多想法就越多。”皇后淡淡的说道。   众人这才算是点了点头,皇后应允了下来,倒是一旁的季水冬吓得直接的红了眼睛,坐在一旁不知所措。   姚玉露在一旁看了心疼,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帮忙,她现在都身处风口浪尖之上,更是没有办法出口帮助她。   “姚贵嫔的披风很好看,定是皇上赏赐的吧?上好的白狐可是很不好遇到的,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一块,真乃稀罕东西。”曾嫔瞅着姚玉露的披风笑着说道。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白狐披风之上,所有的妃嫔脸上更是满满的嫉妒的神色,那眼神恨不得将姚玉露吃了。   “呵呵,不过是皇上错爱,才将这白狐披风赐予玉露的,不值一提。”姚玉露脸上带着牵强的微笑,淡淡的说道。   曾嫔一直都跟她没有什么交集,却不知道现在又是什么原因竟然这般的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的披风上面,这对于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难道曾嫔对她突然得宠可能也是产生了不悦,她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这皇宫里面还有谁是真心关心她的人呢?   姚玉露一下子想到了宋金枝,她这才发现宋金枝并不在场,难道她没有应邀皇后之请?她不由的纵了纵眉头,想到自从得宠以来,一直都没有去拜访过宋金枝,心里也甚是想念,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件披风想必皇后娘娘都没有吧?而且恐怕只此一件,就在姚贵嫔的身上穿着。”玉妃似笑非笑的瞅着姚玉露,但是还是不难看出她脸上不甘的神色。   姚玉露微微的纵了纵眉头,抬眼望了望姚玉娇,她还真的会见缝插针,她简直就是在挑拨离间,这般说的话,皇后娘娘的脸面下不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她。   皇后的脸的当场就冷了下来,姚玉露身上穿着是白狐披风她确实没有,宫里大小的事情都是有定律的,皇上送与妃嫔的东西,定当先给皇后送去一份,而这件披风她却连面都不曾见,要说她不生气却是不可能的。   “呵呵,玉妃这般得皇上的宠爱,难道这件披风也没有么?”皇后脸上仍然挂着笑意,刚才一瞬间的不悦早就被她掩饰了下去。   玉妃深深的瞅了皇后一眼,摇了摇头,“臣妾确实没有。”   姚玉露越来越急,没有想到仅仅一件披风竟然也能惹到如此的风波,这点倒是她所料未及的,只不过现在之后恐怕所有的人都会排挤她了,如若不然,也是这样的结果,她想到这里反倒释然了。   “好了,不要讨论披风的事情了,大家都是皇上的人,若是都如此的争风吃醋,这后宫岂不是要大乱?好了,正月十五的事情,都已经商量好了,大家都回去吧。”皇后面露不悦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 探望金枝   众人这才纷纷的离去,姚玉露再次的瞅向那件披风,顿时觉得十分的滋味。   “娘娘,奴婢侍候娘娘穿上披风吧,现在雪还没有化,莫不要冻坏了身子。”凝儿拿着披风说道。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这才穿上,但是走在嫔妃中间,心里还是觉得十分的难受,仿佛她们的眼神就像刀子一般的刺进她的身体。   “娘娘何必在乎人家的眼光呢?既然站在风口浪尖上,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红绸站在姚玉露的身后,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姚玉露回头深深的瞅了红绸一眼,她所言说的倒是不虚,这些都是她不可避免的,那么也就没有必要在乎。   “姐姐,我们一同离开吧。”季水冬从人群中笑着说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两个人走在小路上,都没有说话,姚玉露转头瞅着季水冬一眼,她低着脑袋向前走着。   姚玉露仿佛觉得两个人又回到了以前一般,季水冬跟姚玉露一起走路的时候,总是习惯低着脑袋走,害得她一再的板正,说那样是不自信的,但是季水冬还是没有板正过来。   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入眼的都是雪白,没有一丝的绿色,略显枯燥,微风拂过,虽然手里拿着暖炉还是觉得有些寒冷。   “水冬,为什么会想要一起弄正月十五的事宜?那件事情不是小事儿,若是被玉妃娘娘故意陷害的话,一点小事儿都能让你没命。”姚玉露淡淡的说道。   她是知道姚玉娇的手法的,她若是想要对付季水冬的话,只要季水冬负责的东西出现一点小小的瑕疵,恐怕到时候玉妃就会抓到这个把柄,去向皇上禀告。   “没事儿,姐姐我去那里不过是帮忙的,若是真的出了事情的话,有她还有皇后两个人呢,我不怕。”季水冬扬起脑袋冲姚玉露淡淡的笑着说道。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季水冬已经成了定局,她也不能在多说什么了。   “好了,姐姐,不要为我担心了,我会小心的。”季水冬连忙说道。   “好,谨慎一点总是没有坏处的,只不过为什么你一定要去帮忙呢?”姚玉露淡淡的说道。   “我在宫里很无聊,觉得有点什么事儿做也很好啊。”季水冬脸上带着牵强的微笑道。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她一眼,想必是现在她得宠了皇上又不是时常去她那里了,但是她也听说季水冬还是很得宠的,至少皇上每个月都会去她那里几次,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了。   “水冬,我去新兰宫一趟,你先行回去吧。”姚玉露瞅着新兰宫的方向道。   季水冬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这才离去,姚玉露连忙的走向新兰宫,宋金枝年前小产的,难道她还没有恢复么?她不由的纳闷,虽说是年前,但是也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照理说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她纵了纵眉头向前走去。   “娘娘可是去看宋容华?”红绸淡淡的开口。   姚玉露不由的回头瞅着红绸,宫里向来都是藏不住事儿的地方,难道红绸又知道些什么事情么?   “红绸,你知道什么?宋容华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恢复身体么?”姚玉露连忙问道。   红绸瞅了瞅姚玉露,这才开口,“奴婢也是听别的宫的宫女谈论的,说宋容华自从小产之后整个人都不是很正常了,而且因为大出血不能有孩子了,不仅如此,还落下了一声的毛病。”   姚玉露心颤了颤,完全的没有想到宋金枝竟然到了这般的田地,不仅仅失去了孩子,就连做母亲的权利都失去了,而且还落了一身的病,那宋金枝该有多么的痛苦啊。   姚玉露想到那个为了自己出头的宋金枝,不由的眼圈红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走,我们去看看她。”   “娘娘,奴婢劝你还是不要去了,宋容华现在精神恍惚,也许都不认识娘娘究竟是谁了,到时候要是误伤了娘娘可怎么办啊。”红绸连忙说道。   “娘娘,凝儿认为咱们应该去看一看,宋容华对咱们不错......”凝儿哽咽的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确实,宋金枝现在遭遇了这些事情,说不定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呢,她这个当妹妹的不在身边,还不去看她,那是有多么寒心啊?她不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她知道,她能够在冷宫里面生存下来都是宋金枝的帮忙,要不然她还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换成宋金枝有事儿了,她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什么都别说了,红绸若是不愿跟本宫去新兰宫就先回去吧,凝儿我们走。”姚玉露不容置疑的说道,率先的走进了小路。   凝儿连忙的跟在姚玉露的身后,红绸瞅了瞅她们,也连忙的跟了上去。   姚玉露才到了新兰宫,正好碰到怜儿出去,怜儿看到姚玉露的时候,连忙的跪在了地上。   “娘娘,娘娘,你快去看看我家小主吧,小主她......”怜儿一边哭一边说道。   姚玉露连忙的将怜儿扶了起来,“好了,快些的带我去见姐姐。”   怜儿连忙的点头,再前面带路,怜儿才推开门,一股子浓厚的药味就席卷而来,姚玉露不由的屏住了呼吸,跟着怜儿走了进去。   宋金枝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两个人不过短短一个月没见,宋金枝竟然变得瘦骨嶙嶙的,姚玉露都是看了半天才认出是宋金枝的。   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刷的一下掉了下来,扑到了宋金枝的床上。   “姐姐?你怎么变成了这般了?”   宋金枝听到声音,幽幽的睁开眼睛,眸子里满是茫然的样子,“怜儿,我看到了咱们府上的小花园,我时常去的那个,我好怀念。”   姚玉露一怔,没有想到宋金枝出口竟然说的是这样的话,难道真的映了红绸的话,宋金枝已经疯了?她实在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   姚玉露瞅着宋金枝那空洞的眼睛,将脑袋伏到了宋金枝的耳边,轻声的说着话,“姐姐,妹妹来看你了。”   宋金枝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姚玉露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宋金枝的脸上。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金枝惨状   “怜儿,姐姐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姚玉露连忙问道。   “贵嫔娘娘,我家小主自从小产之后便成了这般,开始的时候每天还很正常,虽然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但是还算正常,但是后来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小主每天都会自说自话,我心里害怕就去找御医来,但是每个人都说小主疯了。”怜儿一边哭一边说道。   “那没有小产之前呢?姐姐可说了什么?”姚玉露继续问道。   “那段时间小主成天也恍恍惚惚的,每天吃东西的时候都会疑神疑鬼的,而且还常常吃到半截的饭就会用银针去试,其实之前我都试过的......”怜儿继续说道。   姚玉露瞅着宋金枝的脸庞,面上带着心疼,想必姐姐很是紧张肚子里面的这个孩子,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所以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宋金枝小产之后不正常了。   “姐姐,一切都过去了,你会好起来的。”姚玉露垂着泪说道。   怜儿瞅了瞅姚玉露,心里犹豫不决,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将皇后警告宋金枝的事情说出来,而且她也一直都怀疑着小主的小产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什么都没做就小产了,而且还流血不止,差点没了性命。   怜儿微微的垂下了头,小主还没有清醒过来,而且姚玉露现在还怀着孩子,她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了,到时候弄巧成拙就坏了。   “外面还在下雪么?怜儿,还在下么?我真的不愿意看下雪的情景。”宋金枝瞅着窗外突然说道。   姚玉露哽咽的瞅着她,面上带着一丝悲伤,想到宋金枝的以往,如青莲一般的洁白,是宫里唯一一朵没有受污染的莲花,但是现在却也变成了这样,凋零成了这样。   “姐姐,外面已经不下雪了,等明天天气好一点,妹妹带姐姐出去走走可好?”姚玉露将宋金枝的被子角盖紧,说道。   宋金枝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窗外,听到姚玉露的话,半天才点点头,“好啊,我都很久没有出去了,只是不知道出去之后还会不会咳嗽,咳嗽真难受。”   “娘娘,小主自从小产之后落下了病根,天气一凉,或者一到晚上便会咳嗽,不能入睡。”怜儿解释道。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双手紧紧的握着宋金枝的手,“姐姐,等天气暖和了,妹妹一定带姐姐出去。”   宋金枝点了点头,唇边绽起淡淡的笑容。   姚玉露强忍着心里的难受,没有想到宋金枝竟然遭受着这样的痛苦,而她这个当妹妹的竟然才知道,她真是的该死。   看着宋金枝这幅情景,她真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能为宋金枝做些什么,她是真的不愿看到宋金枝成这般,宋金枝可是她的目标啊,现在弄成了这样,她真的很伤心。   “姐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姚玉露拿出手帕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道,不愿如何她都要宋金枝好起来,宫里能够真心相待的人不多了,她不想再失去宋金枝。   姚玉露早早的就来了新兰宫里,宋金枝还是一如既往的躺在床上,并不言语,不过却已经明显的能够看出她比以前好了许多,至少眸子不会太空洞了。   而且这次竟然都已经能够认出姚玉露来了,她看到姚玉露来了,不由的笑了笑,姚玉露知道小产的事件对宋金枝有很大的影响,所以很少跟她提起。   “贵嫔娘娘,您来了。”怜儿在一旁轻声说道,还不时的回头瞅了宋金枝一眼。   宋金枝瞅着姚玉露淡淡的笑了笑,不过笑容里却掺杂着太过的情绪,让姚玉露根本就看不清那些东西究竟都是一些什么。   “姐姐,今天好好吃饭了吗?”姚玉露坐在一旁轻声问道。   “回贵嫔娘娘,小主她还没有用膳,说要等娘娘一起。”怜儿连忙说道。   姚玉露的脸上带着一丝惊讶,完全的没有想到宋金枝竟然在等她,凝儿在一旁笑了笑,连忙的跟怜儿一起帮忙往上端膳食。   “妹妹,这些日子多亏了你了。”宋金枝眸子里面垂着泪说道。   “姐姐你......”姚玉露惊讶的不知道该怎么好,宋金枝竟然已经恢复了神智了,她连忙的瞅向怜儿,怜儿瞅了瞅宋金枝这才说道。   “其实小主只是有些颓废,不想要理人罢了,所以外面的人才传出小主已经疯了,小主大多的时候确实是有些语无伦次,但是自从娘娘来了之后小主就好了很多了。”怜儿连忙的解释道。   这些天倒是姚玉露一直都陪在宋金枝的身边,所以宋金枝才会恢复的这么的好,姚玉露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手覆在宋金枝的手上,心里有些激动,她还以为还永远的失去这个好姐姐了呢,现在看来,她还是很幸运的。   “姐姐,什么事情都不要再想了,在宫里,你还有我。”姚玉露眼圈微红的瞅着宋金枝说道。   宋金枝淡淡的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感动,“妹妹,你这般的对待姐姐,姐姐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姚玉露微微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对于她们来说,说再说华丽的话,还是不如两个人真心相对,所以谁的话都不多。   两个人坐在桌子上,桌上仅仅是一些白粥,因为宋金枝还没有好利索,所以还不能上荤腥,还是吃一些白粥比较好,而且宋金枝在宫里的地位,内务府的当然不敢招惹,毕竟还有一个宋丞相,所以姚玉露根本就不用担心宋金枝的宫里内务府的会怠慢。   不过现在邱公公怎么说都是她的人,倒也不用太担心,自然不会再出现她当时遭遇的事情。   宋金枝虽然气色恢复了不少,但是脸色还是很苍白的,而且身体羸弱的不成样子,仿佛风一吹便会吹到一样。   “姐姐,你怎么能瘦成这样!”姚玉露脸上带着心疼的神色说道。   宋金枝脸色不变,只是有些忧伤,想到了自己所遭遇的这一系列的事情,连她自己都有些应接不暇呢,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跟姚玉露讲。   “唉,妹妹,姐姐的这些遭遇真的不愿跟妹妹讲,你还是不要再问了。”宋金枝叹了一口气说道。   姚玉露纵的眉头更紧了,她实在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事情竟然还不许她知道的,而且所有的人都对宋金枝突然的小产觉得很诡异,事情发生前后竟然一点征兆都没有。   “姐姐,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能不能跟妹妹讲讲?”姚玉露试探性的问道。   她是真的想要尽快的解开宋金枝的心结,让她恢复到以前那样,毕竟现在的她真的很让姚玉露心疼,很伤心,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至少什么事情都应该有个缘由吧,要不然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妹妹,你不要再问了,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说的,这关系重大,我若是公然说出来,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宋金枝纵着眉头说道,因为她实在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跟姚玉露说,难道说是皇后搞得鬼?但是自己却一点证据都没有,公然的对姚玉露说出这一切,岂不是太草率了?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宋金枝一眼,心里也明白若是再问的话,恐怕她也不会说了,索性也不再问了。   “小主,正月十五,咱们就能出去了吧?”怜儿笑着问道,仿佛对正月十五很向往一样。   宋金枝眉宇间化开淡淡的笑容,微微的点了点头,并不想扫了怜儿的兴趣,虽然现在病魔缠身,但是应该并不影响吧。   “姐姐,到时候身体真的能恢复的话就好了。”姚玉露笑着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点了点头,笑容却有些苦涩,她的身体她是知道的,自从小产之后身体早就不似以前了,每天早上醒来都会觉得很累,而且就算是现在坐在这里都觉得很累,她知道,身体是彻底完了,无论吃多少药都于事无补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选戏班   烟雨大殿之内,皇后等人在商量着戏班子,正月十五当然不能少了戏班子了,但是皇后跟玉妃明显有些分歧。   皇后坚持用原先定下的专门是宫廷御用的戏班,但是玉妃偏偏说想要再多些新意,执意用民间戏班,但是都各抒己见,一时间定不下究竟用哪个才好。   “皇后娘娘,做事儿不能墨守陈规,要变些花样,总是一个戏班谁看不腻啊。”玉妃斜靠在椅子上说道。   皇后摇了摇头,“不行,我们一直都是用的宫廷戏班,这次贸然用宫外的戏班,要是里面掺杂着什么闲杂人等的话,到时候出了事情,谁来负责?”   姚玉娇深深的瞅了皇后一眼,心里不免辗转,虽然皇后一直说什么要妃嫔辅佐她,但是照她看来那里是什么辅佐,根本就没有将她看在眼里,无论她说什么,皇后都一致反对,根本就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所以她才会在找戏班之上跟皇后争论。   季水冬看着她们,却一句话都说不上去,本来两个人就各抒己见,而且也不是没有道理,她更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去。   “皇后娘娘怎么知道一定会出事儿?难道你就知道宫外的戏班子里面就一定会有闲杂人等么?”玉妃瞅着皇后说道。   “那本宫问你,若是真的出了事儿的话谁来管?”皇后显得有些不耐,大声说道。   “哼,依皇后所言大可什么东西都用每年的,为什么还要将臣妾叫来商议呢?臣妾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商议的必要,那一切都按以往正月十五的节目不就行了?”玉妃显得也有些不悦,坐在椅子上反驳道。   皇后紧咬银牙,将涌上胸口的这口气又压了下去,那日她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自然不能再收回了,但是这个玉妃却实在气人,一再的坚持用宫外的戏班,而且一切的东西都要求重新换过,她简直都没有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仿佛她才是主持大局的人。   “水冬,你觉得咱们用哪个比较好?”皇后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季水冬身上,连忙问道。   季水冬瞅了瞅她们两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想了想最后才决定遵从自己的想法,瞅了一眼玉妃再将视线放在了皇后的身上,这才开口。   “臣妾也着实想要看看宫外的戏班子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宫里的确实是有些枯燥乏味呢。”季水冬毫无心机的瞅着她们两人说道。   她们两人又岂是省油的灯,皇后娘娘听到季水冬这话面色先是一寒,随即想着季水冬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附和玉妃的说法来反驳她?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只不过,她是目的究竟是什么?   玉妃淡笑着瞅着季水冬,心里也在辗转反侧的琢磨着她的究竟用意,难道季水冬有倒戈的意思吗?要不然为什么要帮她说话呢?   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瞅着她们两个人,半晌才开口,“既然两位妹妹都认为宫外的戏班子好,那就选择宫外的吧,本宫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玉妃淡淡的笑着瞅着皇后,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反倒将视线放在了季水冬的身上,直觉的觉得季水冬突然的帮她说话一定有什么计谋,反正不会对她有利。   又讨论了许多的细节,皇后娘娘这才离去,顿时烟雨大殿里面只剩下玉妃跟季水冬,季水冬垂着脑袋拿着一顶红色灯笼,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玉妃正打量着她。   玉妃慢慢的走到了季水冬的身边,将季水冬手里的灯笼抢了过来,站在了季水冬的面前。   季水冬怯怯的瞅了玉妃一眼,半天才开口,“玉妃娘娘,不知道您为何要抢水冬的灯笼?”   姚玉娇淡笑着瞅着季水冬,这才慢慢地开口,“不知道季昭华刚才在选择戏班子上为何帮本宫?”   季水冬显然一怔,然后摇了摇脑袋,“臣妾并没有要帮娘娘啊,臣妾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说的,宫廷里面的戏班子确实是枯燥,臣妾早就看够了。”   姚玉娇淡淡的笑了一声,站定在季水冬的面前,“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本宫知道你对本宫耍什么心眼的话,本宫是不会放过你的!”   季水冬笑了一声,眉宇凌厉的瞅着姚玉娇,逼近了一步,淡淡开口,“原来玉妃也会怕臣妾啊,臣妾还真是的受宠若惊。”   姚玉娇看着季水冬一反常态的说话方式,不由的眯了眯眼睛,心里便已经能够确定季水冬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至少是一个她现在还不愿意去惹怒的人,季水冬现在能这么的嚣张,不过是靠太后的庇佑,但是刚才她这般的说话还真的让姚玉娇惊讶了一下。   “呵呵,这才是你的真实面目吧。”玉妃嘲讽的瞅着季水冬说道。   “臣妾不知道玉妃在说些什么,玉妃想要问臣妾什么?臣妾定当回答。”季水冬嘴边含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   “真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的深藏不露,入宫都有三年之久,竟然还没有人将你的面具看穿。”玉妃眯着眼睛说道。   “玉妃可真会说笑,臣妾什么面具?臣妾那里有戴面具?是玉妃娘娘将臣妾想的太复杂了吧?”季水冬淡笑着说道,“既然玉妃没有什么事儿,那么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你究竟是为何要帮本宫说话?”玉妃瞅着要向外走的季水冬大声问道。   季水冬笑着回头,然后摇了摇脑袋,“臣妾根本就没打算帮玉妃娘娘,是玉妃娘娘自作多情了吧?”   季水冬说完直接的就往外走去,倒是一旁的姚玉娇,气的咬牙切齿,狠狠的攥紧了拳头。   只是心里却怎么都猜不透季水冬究竟是什么想法,她不是皇后的人么?怎么突然的跟她说起话来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姚玉露从宋金枝的新兰宫走出,沿着小路慢慢的往星辉宫的方向走去,凝儿则站在姚玉露的身后不言不语,倒不像往常的凝儿了,姚玉露不由的回头,深深的瞅了凝儿一眼。   凝儿正垂着脑袋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姚玉露停下了脚步,瞅向凝儿连忙问道,“凝儿,有心事儿?”   凝儿突然的被姚玉露的话语不由的浑身惊了一下,看到姚玉露,随即舒了一口气,脸上的疑惑却完全的没有褪去,不由的开口,“娘娘,奴婢觉得红绸很不简单,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   姚玉露仔细的想了想,这个红绸确实是知道的多了一点,“凝儿,你跟她相处的最多,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凝儿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要说不对劲的地方奴婢到没有发现,只是直觉的觉得红绸不简单。”   姚玉露淡淡的笑了一声,随即在凝儿的头上弹了一下,现在凝儿到好像什么都知道了一样,“你是不是觉得跟红绸相处总是联想到芜儿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的啊?”   凝儿仔细的想了想,神情有些茫然,“也许吧,反正就是不如跟芜儿姐姐在一起舒服。”   第二百五十五章 座位   姚玉露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想必是红绸才跟她们接触,所以还没有适应的原因吧,她们回到了星辉宫,正好碰到小玄子走出来,看到姚玉露不由的笑了笑。   “娘娘,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孙太医前来把脉了。”   姚玉露瞅着小玄子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慢慢的走了进去,孙太医正在偏厅等候,待姚玉露准备完毕,这才请脉。   孙太医坐在一旁给姚玉露把着脉,脸上满是谨慎的神色,宫里现在只有姚玉露肚子里面这一个子嗣,而且姚玉露在宫里又是这般的得宠,他当然不满怠慢了。   “娘娘最近可是觉得有些中气不足?”孙太医淡淡的问道。   姚玉露仔细的想了想,幽幽的开口,“本宫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便会觉得好像气不够用的,不知道是不是孙太医所说的中气不足。”   “娘娘的症状正是,可能是因为身体虚弱的原因,臣给娘娘开些补品,慢慢的调理便行。”孙太医连忙说道。   “好。”   孙太医走出去,姚玉露立即就将小玄子叫了进来,“小玄子,你给本宫把把脉。”   小玄子连忙的给姚玉露把了脉,跟孙太医得到的结论是一样的,都是有些中气不足。   “娘娘可是怀疑这个孙太医?”小玄子问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从软榻上站了起来,“现在的情形,不是我怀疑谁,是我还能相信谁。”   小玄子若有所思的瞅着姚玉露不再说话了,姚玉露走出屏风,站在小玄子的面前,微微的笑了笑,“我现在能信的也只有你跟凝儿了,不过这段日子还需要你们帮我把把关,莫要让一些闲杂人等近了我的身。”   小玄子脸上顿时变得极其的严重,微微的点了点头,“有我在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姚玉露放心的笑了笑,“现在进展如何了?”   小玄子当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不由的摇了摇头,倒不是不告诉姚玉露,而是真的没有什么进展,想要靠近太后的身,那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情啊。   “现在一点的进展都没有,不过我会等的,我就不信拿她一点办法没有!”小玄子坚定的说道。   “我一直觉得你的办法太偏激了,难道一定要搭上你的命么?就不会选个巧妙的办法?”姚玉露纵着眉头问道,显然对小玄子的玉石俱焚很不赞同。   “我不愿用别的什么方法,我想要让她死的明白!”小玄子咬牙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明白,无论是怎么劝说他还是不会回头的,不过她真的不希望小玄子出什么事情,反倒觉得,永远都没有消息该多好,一直也不要小玄子找到任何的机会,那么他就会好好的,或者太后快些的死去,那样小玄子就能将所有的包袱都放下了。   只是姚玉露有些茫然,到时候小玄子没了仇恨,他活着的意义将是什么呢?到时候小玄子还会是小玄子么?   “小玄子,其实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姚玉露闭了闭眼睛说道。   小玄子深深的瞅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正月十五日,外籍的王爷再次的被召集起来,顿时一片笑声,宫人们更是忙得不知所以。   姚玉露才起床,便想着宋金枝那日说的,要跟她一起去宴会的,一大早她就去了新兰宫,新兰宫里宋金枝的脸颊一片惨白,姚玉露瞅见脸色都不由的寒了寒。   今天的天气确实是有些寒冷,难道竟然是因为这样宋金枝的身体才会这样的?一想到宋金枝受得这些苦,姚玉露就一阵的心疼。   怜儿的脸上含着眼泪,不时的用手帕擦着,“小主,别撑着了,昨晚咳嗽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更是吐血了,正月十五还是不要勉强了。”   姚玉露的脸色一寒,没有想到宋金枝的身体竟然这么的不堪一击,不过是昨天的风刮了一整晚的原因,竟然让宋金枝变成这样。   早上更是吐血来的,难道宋金枝的身体羸弱到了这样吗?   宋金枝微微的睁开眼睛瞅着姚玉露说道,“妹妹,今年的正月十五我看去不了了,过年一定陪妹妹一起。”   宋金枝一边说着,嘴角的血丝慢慢的流下来,她连忙的伸出手帕擦干嘴角,笑意依然的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酸涩的不成了样子,最后眼泪还是没止住的一滴滴的往下掉着。   “究竟是谁将姐姐弄成这样的!妹妹定不饶她!”姚玉露咬牙说道。   宋金枝摇了摇头,“妹妹,你安心的去参加家宴,等你回来之后,姐姐再仔细的跟你说。”   姚玉露连忙的点头,站起来,转身离开了新兰宫,路上正好碰到了季水冬,季水冬笑着瞅着姚玉露,挽过姚玉露的胳膊。   “姐姐这是从新兰宫出来吗?”季水冬笑着问道。   姚玉露淡淡的点头,倒不是存心的冷落她,而且刚才宋金枝的事情让她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姐姐,你不高兴吗?”季水冬连忙问道。   姚玉露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堵得慌,但是还是摇了摇头,“没有不高兴,只是一些事情,觉得有些难过罢了。”   季水冬听了姚玉露的话,先是一怔,随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脸上依然带着笑意。   “姐姐没有不高兴就好了,姐姐,我向你透露一个秘密,这次的宴会玉妃坚持用宫外的戏班子,这次可都是咱们没有见过的呢?肯定不似以往那么的枯燥了。”季水冬显得十分的高兴,不时的冲着姚玉露介绍着。   而姚玉露并没有在意,因为心思根本就没有在那些上面,所以也就没有再多的询问,甚至都没有往心里记。   来到烟雨大殿,皇后娘娘跟玉妃一人站在一边,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不过,皇后娘娘略显大气,玉妃就显得过于张扬了,也许这就是皇后想要的效果吧。   “贵嫔来了啊,快坐吧,别累着肚子里面的孩子。”曾嫔笑着说道。   自从上次的披风事件,姚玉露对曾嫔根本就没有什么好感,对于她现在又突然的想要贴近她,除了有些纳闷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谢谢曾嫔,不过我的座位在那边,实在不方便坐在曾嫔这里。”姚玉露淡淡的开口,向前走去。   寻了皇后的下位,坐了下来,其实座位上根本就没有名字,都是凭着自觉坐的,而姚玉露的此番举动更是在向众人说明,她在宫里的地位。   季水冬理所应当的坐在姚玉露的身边,完全不顾别人的眼光,“姐姐啊,我是不是太过招摇了?”   姚玉露听了季水冬的话微微的纵了纵眉头,“那你的意思不是姐姐也招摇了么?咱们不招摇的时候她们也会如此认为,那么就招摇点好了。”   季水冬听了姚玉露的话不再说话了,反倒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在皇后跟玉妃的指挥着,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一点纰漏的地方都没有,皇后瞅着站在一边的玉妃,眸子紧紧的眯着一下。   随即就是王爷跟家眷入场,他们跟妃嫔是隔开的,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礼仪不对什么的关系。   姚玉露坐在椅子上,有些困倦了,人们都已经差不多到齐了,皇后携着太后这才慢慢的走出来。   之后便是行礼,李清霄坐在椅子上瞅着俯首称臣的各位,慢悠悠的开口,“今天是家宴,无须多礼,看来皇后弄的宴会不错,别有新意,比往年强了许多,一会儿结束了定当有赏。”   李清霄似乎很满意的瞅着各处,淡淡的开口,皇后的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半天才开口。   “其实这一切都是玉妃妹妹跟臣妾合作才弄成的,若说行赏的话,又怎么能少了玉妃妹妹呢。”   本来在下坐脸色有些难看的姚玉娇听了皇后的话这才微微的缓和了一点,先不说皇后这根本就是在讨好皇上,但是皇上也得接收她的讨好不是吗?   “哦,原来是这般,还有玉妃的份呢。”李清霄笑着瞅向坐在下面的玉妃,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   玉妃微微的点了点头,面容桃花,慢慢开口,“臣妾不过的帮了皇后娘娘的一点小忙,自然不敢居功。”   玉妃这一颦一笑之间,又将自己所有的优势都发挥了出来,李清霄的眼神不由的停留在她的身上,“何必谦虚呢,朕定当会论功行赏的,好了,开始节目吧。”   皇后点了点头,连忙的派人去做安排了,然后不时的在皇上的耳边解释着,这些宫外的戏班。   第二百五十六章 拿命来   皇上对于这些宫外的戏班也很好奇,毕竟常年看宫廷御用的戏班,左左右右都是那两个戏,早就看腻了。   一时间,这些宫外的戏班,竟然让皇上都觉得很新奇,玉妃高高的扬起下巴,挑衅的瞅向皇后。   皇后面色不变的举着茶杯,完全的忽略了玉妃那挑衅的视线。   姚玉露坐在下面,还是觉得有些困倦,本来怀孕她就嗜睡,现在让她坐在这里一个晚上,还真的是有些为难她了。   “姐姐,你怎么了?困了?”一旁的季水冬推了推姚玉露的胳膊说道。   姚玉露这才睁开眼睛,“啊?是啊,好累。”   她将眼神投向身后的红绸,淡淡开口,“去给本宫泡一杯提神的茶来。”   红绸点了点头,连忙的走了出去,季水冬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淡淡开口,“姐姐,要不然你先回去吧,这么的困倦,岂不是肚子里面的孩子在作怪。”   姚玉露笑着点了点头,手轻轻的抚着隆起的小腹,“我还想再看一会儿,一会儿喝杯提神的茶就行了。”   季水冬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两个人这才将视线放在了台子上的戏班上。   戏班上正在码罗汉,最后上面的是两个人年龄很小的孩子,码到很高,小孩子们脸上一点的怯意都没有,反而很大胆,直接的用脚倒钩在支撑着他那人的脖子上。   小孩子嘴里叼着卷轴,几乎同一时间,两个孩子同时放下了卷轴,大家还没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字的时候,两个闪着银光的东西向李清霄的座位处冲去。   大家都没有防范,就连李清霄都没有防范,谁会知道,两个小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所以大家根本就没有将视线放在孩子身上。   眼看那两把匕首要插入李清霄的胸口了,只听咔咔两声,一把大刀挥舞了一下,将两把匕首都挡了去,顿时一片大乱。   “保护皇上!”三王爷大吼一声,冲进了台上的戏班子里面。   李清霄还算平静,只是那微白的脸孔显现出他现在的心情,还是十分紧张的,一旁的嫔妃吓得尖叫连连,都四处的逃脱着,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现在因为嫔妃的乱跑,一旁的侍卫挥刀不那么的狠了,都怕伤了这些嫔妃。   一旁的姚玉露大惊,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竟然也觉得心里一阵的惧怕,本来她就离着李清霄近,所以向着李清霄跑了过去,但是不知道是谁,竟然从身后推了姚玉露一把。   姚玉露身形不稳,直接的摔在了地上,一旁的凝儿连忙的将姚玉露扶了起来,向着皇上的位置走着。   姚玉露不由的回头,瞅向身后,微微的咬着嘴唇,强忍着痛苦,刚才的那一下推力,她分不清究竟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但是现在混乱的场景她却因为这突然的一下摔倒地上,恐怕那人是冲着她的孩子来的。   “娘娘,你没事儿吧?”凝儿紧张的瞅着姚玉露问道,这时候,嫔妃们都尖叫的向她们冲来。   凝儿连忙的将姚玉露扶到一边,尽量的不让这些人冲撞到姚玉露,本来跟李清霄仅仅两步之遥,但是因为李清霄的的视线一直都在那些战斗的人身上,根本就无暇她们。   皇后的手心都冒了汗,她坚毅的站在李清霄的身边,要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现在的情形,那里容得她害怕?   她可是一国之母,定当担负起这个大任来,就算是再怕也不能有失身份,在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惧怕的神色来。   “娘娘,你怎么样了?”凝儿一边护着姚玉露一边问道。   姚玉露紧紧的咬着唇,脸色苍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凝儿瞅了瞅她,连忙的扶着她再次的向皇上的身边走去。   每一步都很艰难,她的肚子仿佛如何搅在一起那么疼痛,但是她还是坚持的走到了李清霄的面前。   李清霄乍一眼看到姚玉露脸色都变了,连忙的问道,“玉露,你怎么样了?为什么脸色这般的苍白?”   “回皇上,娘娘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摔在了地上。”凝儿连忙的说道。   李清霄的脸色一变,眼神紧紧的盯着姚玉露的小腹,满脸的痛楚,“快唤太医!”   这乱哄哄的那里有太医,一时间李清霄的脸色又寒了几分。   “娘娘,你怎么样?”小玄子跑了进来连忙的问道,看到姚玉露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心里更是焦急了。   “你是谁?”李清霄连忙问道。   “回皇上,奴才小玄子,是娘娘宫里的太监,会两手医术。”小玄子连忙的说道,眼神却一直在姚玉露的身上。   “会医术?好,你快些给她医治!”李清霄连忙说道。   小玄子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直接的将她打横抱起,向着外面跑去,本来这都是没有通过皇上的批准,但是现在各种都乱糟糟的,谁还会注意什么礼数啊。   而皇上更是只要孩子没事儿怎么样都行,更是没有在意了。   戏台子之上,几个戏子都会一些武艺,侍卫们竟然有些抵挡不住他们,还好有个威猛无比的三王爷,那些戏子才不至于冲破侍卫,杀向李清霄。   李清霄神色紧张的瞅着这一切,他的武功也仅仅会些骑射罢了,要说舞刀抡枪他还真的不会,所以对于这次的刺客事件,十分的紧张,眼神一瞬不瞬的瞅着台子中央。   “皇上,这里这么的危险,还是先离开吧!”皇后冲着一旁的李清霄连忙说道。   李清霄再次的考虑,他留在这里确实没有什么用,而且自己的武功自己也是清楚的,难道真的要留在这里被人杀么?   “好,就如皇后所言。”皇上站起来,连忙的向门口走去。   顿时一群的妃嫔都跟在李清霄的身后,突然身后传来一声怒吼,“狗皇帝,拿命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提剑向李清霄冲过来,眼看着就要到跟前了,一旁的侍卫一刀砍在了大汉的身上。   李清霄面不改色的继续往前走去,本来他即位这么多年也遇到过刺客,但是那次都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所以要说不怕是假的。   李清霄连忙的携带着众多的嫔妃走出了烟雨大殿,想着今日之事实在是憋屈,李清霄的脸色顿时难看的厉害。   小玄子一路抱着姚玉露向星辉宫跑去,小玄子的脸上满是汗水,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得到他内心的焦急。   第二百五十七章 玉妃之错   “娘娘,再忍一下,只要再忍一下就没事儿了。”小玄子连忙的安慰道。   “小玄子,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孩子,保住孩子......”姚玉露的话语有些颤抖,脸色更是苍白的厉害。   “娘娘,你放心,不会有事儿的,绝对不会有事儿的。”小玄子肯定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将脑袋靠在小玄子的胸口,嘴唇都咬出了血,她的眼神越来越犀利,瑾妃,她定不会放过她的!   小玄子快速的将姚玉露抱回星辉宫,星辉宫里一个人都没有,还好凝儿一直都紧紧的跟在身后,小玄子连忙的吩咐凝儿去烧水,而他则拿出了银针。   瞅着姚玉露那疼痛的眼神,小玄子的心微微的颤了一下,随即快速的将银针扎入她的身体。   “娘娘,别怕,没事儿的。”小玄子一边扎针,一边说道,眼睛不时紧张的瞅着姚玉露。   姚玉露紧紧的闭着眼睛,咬着唇,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但是她依然一声都没有吭,直到小玄子扎完针。   “娘娘,怎么样了?”凝儿急忙的端着热水走进来。   小玄子舒了一口气,刚才给姚玉露扎了银针,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还好姚玉露怀孕的时间长,要不然这个孩子定是保不住。   “娘娘睡下了,咱们出去吧。”小玄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冲着凝儿说道。   凝儿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小心的放下脸盆,跟着小玄子走了出去,他们才走,姚玉露的眼睛刷的睁开了。   她的手抚摸着肚子,眼神变得犀利,眸子紧紧的盯着床幔,瑾妃,定不放过你,她怎么样都好,但是将主意打到她的孩子身上,这就是瑾妃犯的最大的错误。   李清霄背着手站在乾清宫里,脸色铁青,静静的听着侍卫报告着,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就今天的事情,简直让他颜面扫地!   “你是说他们被擒住后集体自尽了?”李清霄冷冷的问出口。   侍卫长脸上的汗不时的往下滴着,“回皇上,是的。”   李清霄脸色骤变,直接的将桌上的奏折一股脑的扫到了地上。   “朕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这都问不出来!”   侍卫长紧张的站在地面,一声都不敢吭,这时,皇后端着压惊茶走了进来。   “皇上莫气,先喝杯茶压压惊吧。”皇后将茶地上。   李清霄面色带着不耐,直接的甩手将茶杯摔到地上,“朕那里有心情喝茶,这戏班的事情是你全权负责的,你给朕一个交代!”   皇后脸色带着惊恐的神色,连忙的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再说这些宫外的戏班也不知道臣妾找的。”   “不是你找的是谁找的?”李清霄脸色铁青的问道。   “回皇上,是玉妃找的,臣妾一直坚持用宫内的戏班子,但是玉妃说什么变变花样,坚持一定要找宫外的戏班子,才会弄成这样的,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皇后脸上带着点点的泪水,连忙解释道。   皇上瞅着她更是一阵的心烦意乱,“带玉妃上来!”   一旁的于公公那里敢怠慢,连忙的带领着太监去了玉霞宫,姚玉娇受了惊讶,正躺在床上,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她更是始料未及,一想到那些戏班子是她找的,她就一阵的心烦。   “娘娘,不好了,于公公带了一群太监向咱们玉霞宫来了。”碧儿连忙说道,刚才她也是无意间才看到这一幕的,连忙的跑来禀告了。   姚玉娇直接的从软榻上半坐起来,心里辗转反侧,但是也猜到了于公公来这里的目的,难道皇上现在都已经知道了是她找的外面的戏班子,派人抓她来的?   “娘娘,于公公来了。”外殿的内监连忙的跑进来禀告。   姚玉娇眸子微微的眯了一下,随即站了起来,既然事情都已经出了,那么她也不能在躲下去了,只能面对了,只是为什么这么巧就找了是刺客的戏班子了?   “玉妃娘娘吉祥。”于公公走进来行礼道。   姚玉娇淡淡的点了点头,冲着碧儿使了一个眼神,碧儿会意,连忙的将内殿里面的人都带了出去。   “于公公,你前来可是因为戏班子的事情?”姚玉娇连忙问道。   于公公点了点头,瞅着姚玉娇说道,“皇上大发雷霆,皇后已经在那里了,玉妃娘娘还请做好准备,这次皇上可是真的动了怒了。”   姚玉娇听了于公公的话点了点头,心里不免的辗转,皇上这次大怒是因为混进刺客的事情,而这宫外的戏班子又是她坚持找的,到时候恐怕皇上会迁怒与她,而且皇后也绝对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姚玉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海里却响起了季水冬的话语,难道这些刺客是季水冬找来的么?   “玉妃娘娘,我们还是快走吧,皇上还等着呢。”于公公连忙说道。   姚玉娇点了点头,率先的走了出去,只是心里却辗转反侧,怎么样才能让这次的事件平安度过呢?   姚玉娇到了乾清宫里,皇上负手而立,一旁的皇后跪在那里,她的心颤了颤,皇后现在都跪在那里了,那她岂不是比她还要惨?   “皇上吉祥。”玉妃直接的跪在了地上,脑袋垂着低低的,等着李清霄的狂风暴雨。   “哼,好个玉妃!”李清霄冷哼了一声,可以听出他现在的心情极怒,姚玉娇浑身不由的颤了颤,额头上的冷汗滴在地面上,绽放成水花。   “皇上赎罪,罪妾知错了。”玉妃连忙的磕头,语气中带着恐惧的语调。   “你还知道错了?那你跟朕说说,你究竟是何处错了!”李清霄冷声呵斥道。   姚玉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那里错了,只是没有想到她坚持用宫外的戏班子,竟然会酿成如此大祸,可真的是够倒霉的,但是这个哑巴亏她也不能白吃啊。   “回皇上,罪妾实在不该反逆皇后娘娘的话用宫外的戏班子,要不然也不会酿成如此大祸,只是当时却也不是罪妾一个人坚持要宫外戏班子的,季昭华也是一致同意了的,要不然皇后娘娘怎么会听罪妾的一句话就换宫外戏班子呢。”姚玉娇连忙说道。   李清霄的眸子紧紧的锁着跪在地上的姚玉娇,抿了抿唇,这才沉声说道,“去唤季昭华来!”   于公公连忙走开了,姚玉娇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现在皇上已经将怒气都转散了,不至于对她多狠了。   皇后深深的瞅了姚玉娇一眼,眸子紧紧的眯了一下,好一招移花接木,只不过季水冬现在却是要无故牵扯进来了,不管如何解释只怕皇上的责罚是躲不过了。   姚玉娇皇后等人均跪在地上,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现在的场景,多说一句都有可能惹怒皇上。   没一会儿季水冬就被唤了来,她慢慢的走进了乾清宫,手臂上包裹着白色的纱巾,隐约的还能看到血丝。   “季昭华,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儿?”李清霄沉声问道。   季水冬连忙的跪在地上,脸上隐约的还能看到些许泪水,让人一眼看过去徒生几丝怜悯之心。   “回皇上,臣妾在慌乱中刀剑无眼,不知道被什么人将手臂砍伤了。”季水冬怯怯的说道。   “竟然有此等事儿?那你且不要跪在地上了,赐坐吧。”李清霄说道。   第二百五十八章 惩罚玉妃   皇后跟姚玉娇都微微的纵了纵眉头,谁都没有想到季水冬竟然有如此的机遇,让皇上以礼相待,但是心里却徒生出丝丝怨恨出来。   季水冬难道真的有如此的好运?还是根本就是她伪装的?姚玉娇深深的瞅了她一眼,然后垂下了脑袋。   “当日是玉妃跟季昭华一同说要用宫外戏班子的吗?”李清霄冷冷问道,一想到这里就火冒三丈,没有想到他竟然让刺客出现在眼皮子底下,这可是从来都不曾有过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他的威严何在了?   季水冬坐在那里慌了慌,连忙的跪在了地上,“皇上明察,臣妾真的不知道竟然会有刺客混入戏班子中,如若不然,臣妾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但是不管怎么说,都是臣妾一时贪欢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那么请皇上惩罚。”   姚玉娇咬牙瞅了瞅季水冬,好话都让她说尽了,那岂不是对她又不利,她连忙的抬起头,瞅着居高临下的李清霄哭着诉说道,“皇上,罪妾跟季昭华全都不知情,要不然谁又会傻傻的让那么危险地人物出现在皇宫里面呢?”   “皇上,玉妃跟季昭华所说的都是属实,臣妾们都是妇孺,哪里会去勾结什么刺客啊。”皇后连忙说道。   李清霄微微的纵了纵眉头,其实这个道理他也不是不懂,但是现在这样的场景,他难道要把这口气生生的往肚子里面咽?   姚玉露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暗了下来,她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肚子的疼痛消失了,她的手附在肚子上,还依稀的能够感受得到肚子里面小生命的颤动。   “娘娘,你醒了啊。”小玄子站在一边关切的问道,顺带着递给了姚玉露几个药丸。   姚玉露连看都没看,直接的将药丸吃了进去,因为她信任小玄子,所以根本就不需要询问,更不需要疑惑。   “孩子没事儿了吗?”姚玉露还是有些虚弱,连忙问道。   小玄子点了点头,“孩子没有大碍,只是娘娘的身体还得需要保养,本来就中气不足,现在又出现这样的事情,只怕往后的几个月,娘娘还要仔细着。”   “我知道,在冷宫的时候那么艰难的时刻都熬了过来,现在出了冷宫了,难道我还能让孩子出问题吗?”姚玉露眼神幽深的说道。   小玄子看到姚玉露这幅神情,不由的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娘娘,当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是人多杂乱不小心摔倒的,还是有心人做的......”   姚玉露轻轻的哼了一声,语调显得有些不屑的滋味,但是眸子里面的仇恨却又不加掩饰,她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开口,“是瑾妃,她一向跟我不合,萧淑妃一死,我再次的得宠,没准儿她有多么的怨恨呢,现在不过也只是一个宫中怨妇罢了,只是这口气我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那娘娘想如何呢?”小玄子轻声问道,尽量不去看姚玉露眸子里面的狠戾,心里微叹,皇宫里真的能改变很多的人,尽管是姚玉露,现在也都能变得狠戾起来,变得有心计起来。   “依法炮制,以前李灵韵扮鬼吓她,她的胆子小的很,要不是萧淑妃的话,她早就疯了,不过,现在的情景,倒不如直接的让她疯了!”姚玉露一字一顿的说道,脸上很平静,仿佛在说着家常一般。   小玄子先是纵了纵眉头,随即点头,“好,这件事就交给奴才吧。”   小玄子抬头瞅了姚玉露一眼,只觉得她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单纯,想法简单了,也许是宫里的一系列的事情,让姚玉露更加的坚强,也更加的能够看清这个皇宫是多么的冷酷了。   “不急,我什么时候叫你去,你再去。”姚玉露淡淡的开口。   小玄子点头,只是真的不想她的双手染上红色,如果真的要那样的话,他愿意为她将双手染成红色,毫无怨言。   乾清宫里一阵沉默,正当李清霄打算说话的时候,外面竟然传来了太后娘娘前来的声音,太后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不知道是因为上午的那番惊吓还是因为对玉妃等人的幽怨,反正太后的脸色十分的难看。   “皇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哀家听说都是这玉妃搞的鬼?”太后厉声问道,眼神犀利的瞅向姚玉娇。   姚玉娇微微的心惊,哀叹了一声,想必今天是难逃罪名了,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也来插一脚,在宫里谁人不知太后不喜欢她?而且还十分的讨厌她?现在这个时候来,而且还说出这番话来,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她来的。   “母后,玉妃跟季昭华不过也是想要换换新意,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被刺客混了进来。”李清霄连忙解释道,只是这个解释却又显得有些牵强。   姚国章将军手里的兵符是李清霄所忌惮的东西,而且联合着今天刺客这件事情,还是有人不免将这件事情揽到姚将军的脑袋上,毕竟跟玉妃也有不可或缺的联系。   “哼,皇帝,你莫不要替她说话,每年都不曾出现过这样的事情,为何几年偏偏出现这样的事情了?而且还是由于玉妃的关系,难道皇上就不彻查彻查了吗?”太后冷冷的说道,眼神更是凌厉的瞅着姚玉娇。   姚玉娇抬头狠狠的瞪了太后一眼,心里暗骂,这个老婆子明显就是想没事找事,然后往她的身上揽罪名,从而除去她姚家,一想到这里,姚玉娇的心就颤颤,不行,她不能让太后平白的冤枉!   “太后娘娘,罪妾是冤枉的,罪妾哪里知道会出现这类的事情啊,而且当时季昭华也是同意了罪妾的说法的,难道这季昭华也跟罪妾是一路的不成?”姚玉娇哭诉到,不由的瞅向李清霄,一副我见尤怜的神情。   本来李清霄对姚玉娇就有情,现在看到她这幅委屈的样子心里也实在是不忍心。   “水冬也同意了?”太后的声音有些沉,淡淡的问道。   季水冬连忙点头,“臣妾也只是一时贪图新鲜,实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招惹来如何大祸。”   太后的眼神扫到季水冬手臂上的伤口,脸上立刻变得有些担忧,连忙问道,“水冬,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儿?”   “臣妾的手臂是不小心被刺客划伤的。”季水冬连忙回道。   太后点了点头,“水冬已经受了如此的苦了,便不要责罚了,但是其余的人,必须狠狠的惩罚,要不然该记不清皇宫里面的规矩了!”   姚玉娇的心颤了颤,狠狠的咬了咬牙,太后的这番话分明就是对她说的,没有想到太后竟然这么明显的针对她,难道姚将军的势利已经影响很大了吗?   “皇上明察,臣妾真的没有什么二心。”姚玉娇垂泪道。   李清霄面上闪过一丝为难,心里不由的辗转,要说对于姚国章的猜测他不在意是假的,但是一看到姚玉娇那垂泪的眼神,他就狠不下心来。   “这样吧,这件事皇帝做不了主,那么哀家来做主,玉妃此次犯了大错,死罪可免何罪难逃,拉下去杖打二十。”太后冷声说道,“哀家责罚的也不重吧。”   姚玉娇狠狠的咬着牙,慢悠悠的开口,“谢太后不杀之恩!”   太后的眼睛闭了闭,随即挥了挥手,“拉下去吧。”   顿时上来了一些太监,将姚玉娇拉了下去,姚玉娇狠狠的瞪着太后,脸色变得十分的狠戾。   只不过外面才打了一下姚玉娇就昏死了过去,杖罚的官员连忙的禀告,李清霄的脸上带着丝丝的担忧,连忙的说道,“先请太医,许不是打坏了什么地方。”   第二百五十九章 玉妃再孕   “皇帝!”太后怒斥着,没有想到皇上竟然这么的偏袒姚玉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姚玉娇直接的被抱了进来,脸色并不像是因为什么病才昏死过去的,太医来的很快,连忙的给姚玉娇把着脉。   “哼,莫不是装的吧?”太后冷声呵斥道。   李清霄知道太后一向跟姚家不合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皇后立在一边,不时的打量着季水冬手上的伤,心里不免的辗转,难道季水冬竟然这么巧的就让刺客砍到了手臂?还是,这根本就是她的有意为之?   “回皇上,玉妃娘娘怀孕了,可能是因为跪在地上的时间太久才会晕倒的。”太医连忙说道。   “什么?你说玉妃怀孕了?”李清霄脸上带着惊喜的神色问道。   只是他没有看到,在外面站着的三个女人脸色皆变了变,谁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演变成这样,本来想惩罚玉妃的,竟然这么巧的就怀孕了。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跟季水冬连忙跪在地上面色不改的贺喜道。   “哈哈,好,好!”李清霄大笑了一声,连说了两个好。   太后深深的瞅了一眼床上的人,神色淡淡,心里不免郁闷,实在没有想到姚家姐妹竟然会先后怀孕。   只不过若是谁先生下皇子的话,那么姚家岂不是又要稳定?一想到这里,太后便心急如焚,皇上现在缺少子嗣,所以对子嗣相当的重视,现在姚家姐妹接连怀孕,想必肯定会宠爱一时,最重要的还是看谁先生下皇子。   只是两个人均生下皇子的话,到时候肯定会有一番争斗,而且她们姐妹不合的传闻在皇宫里也是传的沸沸扬扬的,若是想要平安的生下孩子,还真的要一阵争斗。   姚玉娇嘤咛了一声,这才微微的睁开眼睛,眸子里满是泪水,看到李清霄坐在她旁边的时候,更是垂泪不已。   其实她在太医给她诊治的时候她便已经醒来了,但是一直都在装睡,等到听到自己竟然怀孕的结果这才睁开眼睛的。   “太后娘娘,臣妾真的是冤枉的。”姚玉娇在床上哭诉道,看的每个人心里都不免的感叹姚玉娇演戏的天赋还真的不错。   “好了,玉妃怀孕了,那么剩余的杖刑就由贴身丫鬟代劳吧,哀家累了,水冬陪哀家回去。”太后深深的瞅了姚玉娇一眼说道。   “恭送太后娘娘。”一片行礼声响起。   姚玉娇的唇微微的勾起,肆无忌惮的将脑袋靠在李清霄的胸口,一脸小女人的样子。   皇后站在那里有些微微的不悦,纵了纵眉头,随即也转身离去了。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再次的怀孕,臣妾真的好开心啊。”姚玉娇笑着说道。   李清霄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姚玉娇的秀发,唇边扬起淡淡的笑容,心里竟然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滋味,本来因为刺客的事情闹得他心里很不痛快,现在竟然又得知了姚玉娇怀孕之事,他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了。   脑子里突然的想起了上午慌乱之中姚玉露似乎摔倒了,而且那时候还说肚子疼,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一时间有些慌乱,当然不想才得知多了一个孩子,又会失去一个。   “玉妃,你好好的休息,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朕处理完了再来看你。”李清霄站了起来,柔声说道。   姚玉娇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不悦的神色,一把的拉住了皇上的衣袖,嘴巴微微的嘟起,似乎有些不满,“皇上,你就再陪臣妾一会儿吧。”   李清霄的脸上现出丝丝的不悦,将姚玉娇的手抚开,淡淡开口,“朕说了有要事处理,若要让朕生气!”   姚玉娇的神色一滞,随即松开了拉着李清霄衣服的手,眸子里闪着淡淡的不悦,她到还真的想看看皇上究竟是去处理什么要事儿了!   李清霄一路来到了星辉宫,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星辉宫里很安静,李清霄没有带很多的宫人,只身一人走进了西殿。   西殿很安静,安静的没有一丝的声音,李清霄十分的纳闷,难道姚玉露没有在这里吗?他走进内殿才看到姚玉露躺在床上,他的眼神连忙的投向她的小腹,微微的隆起,孩子还在。   李清霄这才松了一口气,坐在了姚玉露的床边,她睡得很安静,安静到没有一丝的声音,李清霄将手放在她的鼻子上,让她呼吸的有压力,姚玉露这才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片明黄,随即她冲他笑了笑,“皇上,烟雨大殿那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李清霄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想到姚玉露没有跟他说孩子的事情,反而问他烟雨大殿的刺客处理了没有,一时间觉得她跟姚玉娇有些不同,姚玉娇总是喜欢粘着他,而姚玉露则是相反的性格,无论怎么样都行。   “孩子怎么样?”李清霄笑着将手覆上了姚玉露的小腹说道。   “孩子没有大碍,谢谢皇上记挂。”姚玉露淡淡的笑着,伸手抓住了李清霄的手。   李清霄点了点头,脸上一直挂着笑意,似乎完全的将上午的事情忘却了,在姚玉露这里,他总是能够寻得一片寂静。   “玉露,朕在你这里总是能够找到一片寂静,很安心,很舒服的感觉。”李清霄淡淡的说道,但是神情却很认真。   姚玉露但笑不语,半晌才幽幽的开口,“对了,那些刺客究竟是怎么处理的,又是什么原因进宫的,真的明目张胆!”   李清霄点了点头,脸色有些难看,“玉妃跟季昭华一直认为宫外的戏班子不错,所以便选的宫外的戏班子进宫献艺的,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刺客,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大意了。”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听到季水冬说用了宫外的戏班子,只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显得姚玉露还觉得有些心慌慌的。   “好了,这件事情不是你能考虑的,你就好好的养胎比什么都重要。”李清霄让姚玉露靠在她的胸前,幽幽的说道。   姚玉露微微的点头,没有再询问了,从李清霄的语气中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想必是因为这次刺客近距离刺杀,还有就是直接的带领着妃嫔逃走,让他觉得有失威严了吧。   李清霄用一只手抚摸着姚玉露的小腹,脑子里突然的想起了那天抱着姚玉露离开的那个太监,难道竟然是那个太监救了姚玉露,虽然当时的情景随随便便的抱起姚玉露就走,让他很不悦,但是最后能够保住孩子,说明这个人还是有点用处的。   “玉露,上午抱着你的那个太监似乎对你很衷心,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李清霄连忙问道。   姚玉露没有想到李清霄竟然会问起小玄子,一时间有些无措,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再结合着他话语中的意思,难道是因为小玄子抱了她的原因?这个原因让李清霄感到不悦了?   “皇上,你怎么会问起他啊?”姚玉露牵强的扯了扯嘴角问道。   “朕只是有些好奇,这个太监应该有点本事,竟然能够让你平安无事,应该对医术有些了解吧?”李清霄问道。   姚玉露暗暗的松了一口气,以为李清霄提起小玄子是因为他抱了她的原因,不过没有想到皇上只是对他的医术感兴趣。   “嗯,这个太监确实对医术很了解,而且对臣妾也是忠心耿耿,臣妾对他恨放心。”姚玉露幽幽的说道。   李清霄点了点头,“玉露的孩子得以保存都是那个小太监的功劳,定要论功行赏。”   姚玉露淡笑不语,并不想再说些什么关于小玄子的事情了。   第二百六十章 怀疑水冬   季水冬走在小路上,突然她看了看前面的人直接的停止了脚步,周围的人很少,看到姚玉娇的有备而来的。   季水冬叹了一口气,知道躲不过去了,索性直接的走了过去,淡淡的笑着,“玉妃娘娘吉祥。”   玉妃坐在软榻上,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眯着眼睛瞅着站在阳光下的季水冬,想到太后那日的偏袒她就一阵的气愤。   “季昭华,你这是从太麟殿出来吗?不知道太后的偏头疼好了一些没有呢?”玉妃淡淡的问道,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季水冬深深地瞅了姚玉娇一眼,随即笑了起来,“呵呵,玉妃娘娘什么时候也这么的关心太后了,看来明日我定要向太后说明,玉妃娘娘也是很关心她呢。”   “哼,太后对季昭华可真是上心啊,但是不知道太后要是知道了,当初在驿馆出现的刺客跟季昭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知道太后会怎么对待季昭华呢?”姚玉娇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说道。   季水冬面色先是一沉,随即将所有的情绪都压抑了下去,“玉妃真会开玩笑,水冬跟那些刺客何来的千丝万缕的关系啊?”   姚玉娇的脸上仍然带着淡淡的笑容,随即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不知道季昭华可认识一位叫陈叔的人,他可是什么都说了。”   季水冬的面色变得极其的难看,脸上仍然是不可置信的光,最后笑了一声,眼神凌厉的瞅向姚玉娇,幽幽开口,“就算你让陈叔开了口又如何?一个市井小民,谁知道是不是玉妃派人屈打成招的?”   “看来你很自信。”姚玉娇站了起来走到季水冬的身边,慢慢的打量着季水冬。   “水冬从始至终都不知道玉妃再说些什么。”季水冬眼神瞅向前面淡淡的说道。   “呵呵,是么?不知道本宫说的是什么,呦,伤口很深吧?”姚玉娇的视线投到季水冬的手臂上。   季水冬微微的纵了纵眉头,但是仍然面不改色,死不承认。   “季昭华的手臂是被刀所伤的,本宫这里正好有一瓶上好的刺伤药,那么就赐给你好了。”姚玉娇笑着说道,随即给身后的太监摆了一个手势。   顿时两个太监将她禁锢住了,季水冬的神色一变,随即瞪向姚玉娇,“你想干什么?”   姚玉娇淡淡的笑了一声,找了一个剪刀,走向季水冬的身边,姚玉娇没有说话,直接的将缠绕着季水冬胳膊的纱巾剪开,一层一层的揭开,露出里面的血肉。   姚玉娇上下的打量了一番,确定真的是刀口面色这才一松,她一直都以为季水冬是为了逃避惩罚所以才将自己的胳膊刺伤的,没有想到这个伤口竟然是真的。   “玉妃,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季水冬狠狠的等着姚玉娇说道。   姚玉娇的脸上带着轻松,本来想就此放过她的,但是却因为季水冬的话语,她不打算就这么的放过她了,她的唇边立刻扬起玩味的笑容。   姚玉娇站在季水冬的面前,上下的打量着季水冬的伤口,脸上的笑意从来都不曾褪去。   “季昭华,本宫帮你上药吧,让本宫帮你上药,你应该感到莫大的荣幸,苦着一张脸做什么呢?开心点!”姚玉娇说完最后一句话直接的用手狠狠的按在了季水冬的伤口上,顿时冒出了很多的血。   “啊,姚玉娇,我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的!”季水冬大声的喊叫着。   姚玉娇的面色没有一丝的表情,直接的将手里的药粉倒入了她的伤口处,换来的又是季水冬的一番痛苦的叫声。   “本宫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了。”姚玉娇拍了拍手上的药粉,直接的转身离去了。   抓着她手的两个太监也离去了,顿时季水冬直接疼的蹲在了地上,眼神凌厉的瞅着走远的背影不管如何,今日之仇是结下了。   姚玉露百无聊赖的走在新兰宫的小路上,谁都没有想到正月十五竟然会出现那样的事情,还好宋金枝没有去也没有看到吓人的场面,也算是万幸的。   “娘娘,那边的桃花好美,我去折一枝送给宋容华。”凝儿指着一旁的桃花林说道。   姚玉露瞅着一片粉色的桃花林确实是很美,点了点头,“快去快回。”   凝儿应了一声,连忙的跑开了,红绸跟在姚玉露的身后,垂着脑袋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姚玉露回头瞅着红绸,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开口,“红绸,你来宫里几年了,可想家?”   红绸听了要玉露的话微微的怔了一下,随即抬起了脑袋,这才回答,“奴婢进宫有三年了,再有三年便可离宫了,不过奴婢是一个孤儿,对于家没有什么想念。”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想到红绸竟然会是一个孤儿,这时凝儿折了桃花跑了回来,她也没有再询问了,直接的向新兰宫走去。   才进新兰宫就看到怜儿扶着宋金枝走了出来,宋金枝的脸上仍然是苍白苍白的,想必也是因为今天的天气不错,所以才出来的吧,要不然有风的话,宋金枝又要咳嗽一阵。   “妹妹,姐姐正要去看你,你便来了。”宋金枝笑了一声,任由怜儿扶着她走近。   “姐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好些没有?”姚玉露连忙问道。   宋金枝笑了笑,随即两个人坐在了院子里面的石凳上,怜儿仔细的拿了一个厚厚的垫子铺在石凳上,宋金枝这才坐了上去。   “妹妹,昨日家宴之上竟然出现了刺客,你没有怎么样吧?”宋金枝抓着姚玉露的手关切的问道。   姚玉露连连的摇了摇头,“我没有事儿,还好昨天姐姐没有去宴会,要不然肯定会被吓到的。”   宋金枝瞅着姚玉露笑了笑,“妹妹没有事儿就好了,姐姐也就不担心了。”   姚玉露点了点头,眼神闪过一丝狠戾,“昨日瑾妃乘乱竟然伸手推我,还好小玄子及时赶到,要不然我肚子里面的孩子定是不保了。”   宋金枝的脸上带着惊讶的神色,“你是说瑾妃,没有想到她没了萧淑妃的光环,竟然也敢这么的嚣张!”   宋金枝一听到姚玉露说孩子差点没有了,顿时就十分的气愤,脸色也变得极其的难看。   “呵呵,姐姐,妹妹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好了,不要再说这些了,你的身体好些了没有?”姚玉露连忙问道。   宋金枝点了点头,“最近父亲带来了一些药材,我吃了很管用,身体也好了很多。”   姚玉露笑了笑,伸手摸向宋金枝的手,她的手还是冰凉冰凉的,只是已经相对前些天来说好很多了。   “姐姐,只要好好的调养,你的病一定会没事儿的!”姚玉露坚定的瞅着宋金枝说道。   宋金枝的眸子立刻染上了一层薄雾,摇了摇头,“身体上的伤能够医好,那么心灵上的创伤呢?妹妹,我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宋金枝说完眸子里竟然流出泪来,姚玉露瞅着宋金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的手覆上宋金枝的手,连忙开口。   “姐姐,将来我的孩子见世了,定也是你的孩子,不要再伤心了,你若是这样的话,妹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劝说了。”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说道。   第二百六十一章 金枝的猜疑   宋金枝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冲着姚玉露露出了一抹牵强的微笑,“妹妹,这些日子多亏了你,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也许真的会变成一个疯子也说不定呢。”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你别忘了,你还有妹妹我呢。”姚玉露语气中有些埋怨的意味。   宋金枝点了点头,一阵风吹过,她连忙的咳嗽了起来,姚玉露纵着眉头抚着宋金枝的后背,她实在没有想到不过是一阵风罢了,竟然也能让她这样咳嗽起来。   “姐姐,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变成这样的!”姚玉露大声的问道,语气里满是焦急的语调,她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将宋金枝害成这样的。   宋金枝半天才停止了咳嗽,但是看那情形并不打算告诉姚玉露,一旁的怜儿瞅了宋金枝一眼,连忙的跪在了地上。   “小主,今天你不说,奴婢也一定要将事实的真想告诉贵嫔娘娘!”怜儿坚定地开口说道。   宋金枝的脸色一变,急忙的呵斥道,“怜儿,你起来!我的事儿还轮不到你管!”   姚玉露瞅了宋金枝一眼,微微的纵了纵眉头,瞅向怜儿,问道,“你知道究竟是谁将姐姐弄成这样的对不对?告诉我!”   怜儿点了点头,嘴巴还没张开,就被宋金枝的暴喝了一顿,“怜儿,你别给我在这瞎说了!闭嘴!”   “小主,咱们就得将事实的真想说出来,要不然贵嫔娘娘怎么帮咱们呢。”怜儿连忙说道,看样子仿佛已经压抑了很久的样子。   “怜儿,你不用怕姐姐,你勇敢的说出来!”姚玉露连忙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幽幽的开口,“这件事儿还是我来说吧,怜儿你起来吧。”   怜儿擦干了脸上的泪水,站在了宋金枝的旁边。   “其实我小产的原因就连我也不知道。”宋金枝叹了一口气说道。   姚玉露不由的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瞅着宋金枝,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点痕迹都没有?我实在不信没有一丝的征兆,不然你的孩子怎么会小产。”姚玉露摇着脑袋说道。   宋金枝点了点头,“其实我一直都在怀疑皇后娘娘,也许是她对我下的手。”   姚玉露不由的惊讶了一下,“怎么会是皇后娘娘呢?”   宋金枝深切的知道姚玉露为什么惊讶,因为不跟皇后接触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一个很有心机的女人。   “皇后让我的孩子生下来之后便过继给她,当时我不愿意,我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不会放过我的,所以我一直都很害怕,有段时间甚至变得有些神经兮兮的。”宋金枝眸子里闪过伤感,淡淡的说道。   “那然后呢?”姚玉露不由问道。   “我派人给家里传了一封家书,但是那位太医竟然失足护城河了,我的那封信也下落不明了,所以我成天更加的担忧了,就怕出一点的纰漏,但是最后我还是没有保住孩子。”宋金枝的神色变得越来越凄凉了,幽幽的诉说着。   “可是,小产的时候,你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么?”姚玉露连忙问道。   宋金枝想了一阵,随即眸子闪了一下,连忙说道,“我想到了!”   姚玉露等人连忙望去,宋金枝眸子里闪着不确定,竟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姚玉露的手紧紧的抓在宋金枝的手上,示意她勇敢的说出来。   宋金枝微微的点了点头,连忙开口,“那天我吃了菜之后就要求漱口,但是我现在想起来,那个宫女我并不认识。”   姚玉露听了不由的纵起了眉头,“那么那个宫女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么?”   宋金枝眉头轻纵,摇了摇头,“只是记得是个很清秀的宫女,只是面容却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那咱们就没处可寻了,而且就算记得也许也很难找的到,皇宫这么大,谁知道她究竟是谁的人啊。”姚玉露咬牙说道,像是十分的不愤的样子。   “对了,小主,你提到的这个人我好像也有印象,你小产之后她还进来过,当时我也是没有注意,但是现在想起来,她进来好像拿走了香炉,因为我事后找香薰炉的时候没有找到。”怜儿连忙说道,只是那天她太过焦急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个宫女的反常。   “什么?你拿走了香薰炉?妹妹,你说是不是那种药材能让我无意间小产的?我不信那个宫女会在无意间拿香薰炉,定有什么猫腻。”宋金枝神色紧张的开口。   “也有可能,只是不知道这个宫女究竟是谁,竟然能够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手,难怪连最谨慎的玉妃都没能幸免呢。”姚玉露感叹道,话语中似乎十分的担心。   宋金枝连忙的握住了姚玉露的手,叹了一口气道,“妹妹,当时也怪我太过古板,要是答应了皇后娘娘,也许便不是这样的结果,现在想起来真的好后悔。”   姚玉露瞅着宋金枝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的脸上也带着些许的伤感,叹了一口气,反握宋金枝的手。   “这个宫女咱们一定要查出来,而且她的行踪这么神出鬼没的,倒是像级了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个黑衣人,他也是这般的穿梭在宫里面,只不过这段时间到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你说,两个人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姚玉露疑惑的开口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紧张的神色,“也许吧。”   对于这个黑衣人还有神秘的宫女,他们都一无所知,所以她们一直都很被动,难道真的要让他们为所欲为么?   “姐姐,你确定是皇后下的手吗?”姚玉露突然问道。   宋金枝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但是还是点了点头,“我想应该是皇后,那么你说那个宫女会不会就是皇后的人?到时候我们更不好查询了。”   “是啊,在皇宫里找一个人,真的很难。”姚玉露叹了一口气说道。   宋金枝神色有些萎靡,心里也明白姚玉露所言非虚,只是内心还是忍不住的难过,难道她就没有任何的证据来证明就是皇后下的手吗?   “姐姐,你也不要伤心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多想了,毕竟咱们跟皇后斗的话,还不是对手,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姚玉露眸子里闪着关切的光说道。   宋金枝微微的点了点头,只是她这一身毛病,要是真的能够早些好的话到行了,就怕是不能早些好,如若不然,就是拖拉一辈子啊。   姚玉露伸手拍了拍宋金枝的手,给予安慰,她相信要是宋金枝每日保持着高兴的情绪的话,肯定会没事儿的。   “好了,妹妹,我知道的,你就不要担心我了,你自己肚子里面的孩子还要小心啊。”宋金枝满脸羡慕的瞅着姚玉露微微隆起的小腹,笑着说道。   姚玉露唇边染起淡淡的笑容,随即伸手轻轻的抚着隆起的小腹,虽然也知道皇宫险恶,但是她定会倾其所有来护她的孩子的。   “姐姐,我会注意的。”姚玉露冲着宋金枝点了点头,说道。   两人笑了笑,当然都希望她肚子里面的孩子没有事儿,不管谁得宠,她们都不会忘记另外一方的。   姚玉露坐在石凳上不由的打起了哈欠,宋金枝笑了笑,连忙说道,“妹妹,你快些回去吧,看你都困成什么样子了。”   姚玉露点了点头,让凝儿扶着站了起来,喃喃道,“姐姐,我改天再来看你,今天实在是困的厉害。”   “嗯,好,去吧。”宋金枝笑着应道,瞅着姚玉露的身影走出新兰宫。   第二百六十二章 水冬臂伤   冷风吹过,她不由的再次咳嗽了起来,心里微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好?这个病恐怕要跟她一辈子了。   “小主,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你看你一迎风便会咳嗽,而且还是那般的撕心裂肺。”怜儿脸上带着担忧的神色说道。   宋金枝点了点头,任由怜儿扶着向屋子里走去,“过段时间天色暖了,我就能出来了,这个病真的好折磨人。”   怜儿听了宋金枝的喃喃自语,神色里闪过忧伤,要是没有小产事件的话小主的身体好好的,不会这么的脆弱的。   “怜儿,你在想什么?”宋金枝转头问道。   怜儿眸子里面的泪刷的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低声哽咽着,“小主,都怪我,要是我认真一点的话怎么会让陌生的人接近小主,从而迫使小主流产的事情发生呢,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害了小主!”   宋金枝瞅着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的怜儿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连忙的将她扶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释然,淡淡的开口,“怜儿,那不怪你,都是我的命啊,命是如何,我怎么能怪任何人呢。”   怜儿听了宋金枝的话哭的更加的伤心了,宋金枝的手搭在她的胳膊上,向着屋子里面走去,只是那眉宇之间的忧伤却又说明了她对这件事情的不愤,哪能真的不在乎呢。   姚玉露神色忧郁的向回去的道路上走着,走到小园子处竟然听到了有低声哭泣的声音,凝儿抓着姚玉露的手微微的颤抖着,眼神更是左右的打量着各处,就怕突然的出现一个妖魔鬼怪。   “凝儿,怕什么,现在是大白天的,你以为会出现妖魔鬼怪吗?”姚玉露笑着问道,顺势在凝儿的鼻子上点了点。   凝儿脸上的紧张的神色仍然不便,关切的瞅着姚玉露不由的说道,“娘娘,我们还是快点的离开这里吧,太吓人了。”   一旁的红绸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也左右的瞅着各处,仿佛再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姚玉露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随即将凝儿的手抚开,“凝儿,你要是怕就先跟红绸回去,不用担心我。”   凝儿听了姚玉露这话不由的摇了摇头,连忙说道,“娘娘,我是绝对不会让你涉险的。”   姚玉露瞅着一本正经的凝儿不由的笑了笑,随即眼神瞅向一旁的小湖畔,那边挡着几棵垂柳,但是她还是清晰的听出了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娘娘,我们还是走吧。”凝儿再次建议道,神色都有些惧怕了。   姚玉露摇了摇头,松开了凝儿的手,向着小湖畔走了过去,一个穿着粉色宫服的女人蹲坐在小湖畔的旁边,低声的哭泣着,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你怎么了?”姚玉露轻声问道。   那个人转过身来,竟然是季水冬,她泪眼蹒跚的瞅着姚玉露,面上闪过惊喜,连忙的想着姚玉露的身边跑了来。   季水冬倒还没有直接的扑在姚玉露的身边,而且站在了一边,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的往下掉着。   “水冬,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姚玉露连忙关切的问道。   “姐姐......”季水冬话还没说完再次的哭了起来,满脸的泪水。   姚玉露这才发现,季水冬的胳膊露出了一大片的红色,显然是受伤了,不过那并没有缠纱巾,整个伤口都暴露了出来,一条深深的刀痕展露在人前,很吓人。   “水冬,你的胳膊怎么回事儿啊?速速随我来,姐姐帮你包扎上。”姚玉露紧纵的眉头显现出心疼的样子,拉着季水冬想着星辉宫走去。   季水冬低声的哽咽着,随着姚玉露向星辉宫走去,触目惊心的伤口看上去那么的吓人,让一旁的凝儿都不由的哆嗦了下,心里不由的盘算着,要是砍在她的手上,那得多疼啊。   回到星辉宫,姚玉露把季水冬安抚在椅子上,连忙的去唤来小玄子,小玄子医术了得,让他给季水冬包扎再合适不过了。   小玄子拿着纱巾药粉连忙的走了进来,“娘娘,可是那里受伤了?”   小玄子关切的问道,以为是姚玉露受伤了,火急火燎的就赶来了,但是却并未看到姚玉露的身上有伤,不由的有些疑惑。   “小玄子,不是我,是季昭华。”姚玉露挪开身子,季水冬赫然坐在她的身后,脸上慢慢的泪水。   小玄子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慢慢行礼,“小玄子参见季昭华。”   “行了,这些虚礼没必要,快去看看水冬的胳膊。”姚玉露焦急的说道。   小玄子点头,看向季水冬的胳膊,胳膊的伤口很深,而且明显的能够看出伤口有崩裂的痕迹,而且再结合着季水冬现在的场景,不难判断出她究竟遭遇了什么。   “小主,奴才给您消毒,但是过程会万分的痛苦,小主能够忍得住吗?”小玄子轻声问道。   季水冬睡眼朦胧的瞅向姚玉露,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姚玉露冲她微微的点了点头,她这才应了下来。   “妹妹,你的伤口还是消消毒比较好,别怕,姐姐在你身边。”姚玉露连忙说道。   季水冬点了点头,手紧紧的抓着姚玉露的手,十分害怕的样子。   姚玉露心生不忍,连忙的瞅向小玄子,问道,“小玄子,难道一定要消毒吗?不能直接的上药包扎吗?”   小玄子摇了摇头,说道,“季昭华显然是被人强行将伤口弄开的,肯定会感染,所以为了防止感染只能消毒。”   姚玉露听到这里不由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瞅着季水冬,心疼不已,究竟是谁那么的狠心,竟然将她的伤口弄开了。   “水冬,是谁干的?”姚玉露连忙问道。   季水冬脸上又闪现出泪水,嘴巴张了张,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好了,娘娘我们还是先消毒,然后包扎好再说吧。”小玄子说道。   姚玉露迟疑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心疼的瞅着季水冬,究竟是谁这么狠心的对待她的?已经受伤了,还将她的伤口弄开了。   小玄子让凝儿端来了脸盆,这才放心的在季水冬的手臂上使用药酒,季水冬疼的惊叫了一声,小玄子连忙的在上面撒上了药粉,包扎好。   季水冬疼的冷汗都出来了,而小玄子已经包扎好了,姚玉露连忙的抱住了季水冬,心酸不已。   “水冬,还疼吗?”姚玉露连忙问道。   隔了很长的时间,季水冬才恢复了一点,摇了摇头,“姐姐,水冬不疼。”   姚玉露听着她那沙哑的声音,心里更是难受了,连忙问道,“究竟是谁这么狠心的对待你?”   季水冬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是玉妃。”   姚玉露的眸子紧紧的缩了一下,随即瞅向季水冬,“你怎么得罪的她?”   季水冬脸色露出委屈之色,这才幽幽开口,“还不是刺客的事情,皇上当时将我们几人唤去,我手臂被刺客砍伤了,太后皇上心疼我没有惩罚我,而独自惩罚了玉妃,但是只打了她一下,便晕倒了,才知道她竟然怀孕了,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她恼羞成恨,将我拦住,使劲的按着我的伤口,害得伤口再次的崩裂。”   姚玉露紧紧的抓着季水冬的手,眸子里闪着愤怒的神色,没有想到姚玉娇竟然这么的嚣张,竟然对皇上的妃子就敢下毒手,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玉露疑心   “我心里委屈,不敢将这件事情告诉太后皇上,玉妃怀孕了,定然嚣张不已,我斗不过她,心里又觉得委屈,所以便独自在小湖畔哭泣,却不想被姐姐看到了。”季水冬继续哭诉道。   “水冬,往后心里委屈便告诉姐姐。”姚玉露连忙开口说道。   季水冬点了点头,无声的垂着泪,让人不由自主的惹人怜爱,姚玉露心里愤怒,但是却没有一丝的办法,现在她在宫里的势力不大,而且姚玉娇多年在宫里,定然比她势力庞大,季水冬的事情她是半点都帮不上忙。   “姐姐,这件事情水冬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还请姐姐替水冬保密。”季水冬哀求道。   姚玉露惊讶的瞅着她,不知道她是何意,连忙问道,“为什么不告诉别人?”   “水冬不想再招惹玉妃了,所以这件事情也不想再让别人知道了,还请姐姐保密。”季水冬苦苦哀求道。   姚玉露心里更是愤怒,自己的好妹妹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这个当姐姐的竟然一点都帮不上忙,心里不由的有些惭愧,幽幽开口,“水冬,姐姐真是惭愧,一点忙都帮不上。”   季水冬连忙的拉过姚玉露的手,摇了摇头,“姐姐,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好了,我知道我惹不起玉妃,那我便不去招惹她,我想她也是不会再来刁难我了,姐姐不必自责。”   姚玉露的神色黯淡,默默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再说。   玉妃再次的怀孕,在皇宫里面显赫一时,而更是形成了一股势力,一时间跟姚玉露更是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玉霞宫里,姚玉娇躺在软榻上,眸子带着玩味的笑容瞅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半晌,才懒懒的说道。   “你说姚玉露将季水冬带到了她的宫里包扎伤口?”   “回娘娘,奴才亲眼所见的。”跪在地上的小太监连忙回答。   姚玉娇淡淡的点了点头,幽幽的开口,“你下去吧。”   小太监连忙的退下,一旁的碧儿疑惑的瞅着姚玉娇,想了半天才问出口,“娘娘,季昭华此番是什么意思?”   姚玉娇的唇角慢慢地勾起,眼眸半眯,“什么意思?当然是想借着姚玉露的手来跟我斗了,不过她这招甚不精明,本宫要不然也会对付姚玉露。”   碧儿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娘娘,姚贵嫔现在怀有身孕,而娘娘现在也怀了身孕,咱们什么时候下手?绝对不能让姚贵嫔先生下孩子啊。”   姚玉娇笑着瞅了碧儿一眼,淡淡开口,“你以为我会简单的让她生下孩子吗?”   碧儿连忙的点头,心里不由的纳闷,根本就没有看到姚玉娇动手啊,难道她就这么的有信心吗?   “可是娘娘,咱们也没有动手啊。”碧儿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姚玉娇唇边的笑意不便,淡淡开口,“用不着咱们动手,宫里有沉不住气的。”   碧儿似懂非懂的瞅着姚玉娇,说道,“娘娘,你是说皇后......”   姚玉娇摇了摇头,“不是她,是最看不得我们姚家好的人,她怎么可能看着我们姚家率先的生下皇子,从而来稳固姚家呢。”   碧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纳闷,既然都有人对付姚玉露了,为什么姚玉娇还说要动手呢?   太麟殿里,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跪在太后的面前,太后颔首瞅着那个女子,淡淡的开口问道,“你办的怎么样了?”   “回太后,一切顺利,她也没有察觉到。”   “很好,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你来哀家这里。”太后连忙说道。   红衣女子急忙垂着头走了出去,只是谁也不知道太麟殿的外面竟然有一个黑影守在那里,黑影看到走出来的红衣女子不由的纵了纵眉头,连想都不曾想,直接的就跟了上去。   红衣女子一路疾行,身后的黑影跟在她的身后不由的打量那个红衣女人心里更是纳闷,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能够随便的出入太麟殿,难道是太后安插在谁身边的细作吗?   黑影一路的跟着红衣女人来到了星辉宫,他顿时明白了,这个女人想必是太后安插在姚玉露身边的人,太后那么狠毒的人怎么会允许姚家的人生下皇子呢?   他一路看着那个女人进入了姚玉露所住的西殿,眉头不由的纵了起来,心里盘算着究竟告不告诉小玄子。   正在纠结的时候,身后突然被人拍了一把,他大惊失色的回头,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小玄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小玄子将她拽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才低声开口,“影,你是找我来的吗?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影瞅着小玄子焦急的神色不由的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守在太麟殿里,但是还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没有机会,你说要是在什么重要的场合里,咱们有没有机会下手?”影猜想道。   小玄子点了点头,“也许有机会,但是很渺茫,众目睽睽之下更难成功。”   影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了,心里不由的盘算着究竟该不该将刚才看到的一幕说给小玄子,迟疑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毕竟她只是帮小玄子,还没好心到要帮姚玉露。   “影,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心事重重的?”小玄子瞅了一眼影问道,虽然每次都死气沉沉的,但是却不像今日,好像有什么事情一样。   影摇了摇头说道,“没有的事儿,是你想多了,我先走了,有事儿的话定会来找你的。”   小玄子点了点头,瞅着隐在黑暗里的影,不由的摇了摇头,转身回到星辉宫。   姚玉露醒来,屋子里面似乎若有若无的弥漫着什么香味一样,她不由的半坐了起来,眼神扫到了放在房间中央的一个香炉。   姚玉露的眉头紧紧的纵了一下,随即喊了一声,守在门外的红绸连忙跑了进来。   “娘娘,什么吩咐?”红绸连忙问道。   姚玉露脸色十分难看的瞅着屋子中央的香炉,幽幽开口,“这个香炉是谁放在那里的?”   “回娘娘,是奴才。”红绸跪在地上连忙回答。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红绸一眼,眼神凌厉的扫着她,不由的开口,“把这个东西给我丢掉,往后我的房间里面不允许出现这类的东西,知道吗?”   红绸连忙点头,将香炉拿了出去,姚玉露这才松了一口气,自从从新兰宫回来之后,自己不知道怎么的也变得疑神疑鬼的了。   刚才更是为了一个香炉的事情大吵大闹,这是她以前都不曾有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过于谨慎了吧,像宋金枝那样,她的手触碰到隆起的小腹,唇边绽起淡淡的笑容。   “孩子,我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第二百六十四章 玉露下药   偏厅里,姚玉露笑着瞅着弓着腰站在一旁的邱公公,偏厅里面只有两个人,姚玉露吹了吹热茶,抿了一口,这才开口说道。   “邱公公,本宫需要你帮个忙。”   邱公公垂着脑袋神色有些凝重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不知道贵嫔娘娘找奴才帮什么忙,奴才要是能够帮的上的定会帮。”   姚玉露满意的点了点头,要的就是邱公公的这句话,姚玉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药包,递给了邱公公。   邱公公满脸惊讶的瞅着小药包,不由的抬起头来瞅向姚玉露,希望她能够解答。   姚玉露淡笑了一声,这才开口,“邱公公,这个忙很小,只要你找个可靠的人,将我给你的东西倒入瑾妃的食物里面,即可。”   邱公公脸色一变,拿着小药包的手都有些颤抖了,心里不由的感叹姚玉露的这招用的真绝。   她特地的把他叫来,让他寻个可靠的人把药粉投进去,先不说危险有多大,就说以后要是被抓住了的话,恐怕到时候他是百口莫辩,想要将罪过扯到姚玉露的身上,也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只能吃哑巴亏。   好一招借刀杀人,一时间邱公公迟疑了,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不能这样做,捞不着好处,还被扯下水,这买卖可不合算。   “贵嫔娘娘,奴才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邱公公弓着腰将手里的药粉递了过去。   姚玉露的眸子紧紧的缩了一下,凌厉的瞅着弓着腰的邱公公,没有接下药粉,反而瞅着邱公公,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邱公公,事成之后一百两黄金。”姚玉露淡淡的说道。   “贵嫔娘娘,奴才不能为了钱就丢了命吧。”邱公公为难的说道。   “呵呵,邱公公,本宫可是听说前些日子邱公公可是在赌博的时候欠下了不少的债务,不知道还上没有。”姚玉露淡笑着说道。   邱公公的神色顿时变了变,脑子不免的辗转反侧,这一百两黄金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但是他就怕被人知道了,那他岂不是完蛋了?到时候更是没命花钱了。   “邱公公在担心会被发现?这个你其实大可放心,因为瑾妃很少会惹人注意,你只要找一个御膳房里面的随便一个人,随手将我给你的那药粉撒进去一点就大功告成,到时候邱公公就能轻松的得到一百两黄金了。”姚玉露淡笑着说道。   邱公公显得很纠结,但是心里确实也存在着侥幸的心里,这件事情这么的简单,也许轻易之间就能完成,到时候就能轻松的得到一百两黄金,何乐而不为呢。   邱公公连忙的点头,一口答应,“好,贵嫔娘娘,这件事情奴才接了。”   姚玉露淡淡的笑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继续的喝着茶,“好了,去吧,小心行事,你也知道的,若是出事儿了,半点扯不到我的身上,所以你小心吧。”   邱公公的脚步顿了顿,随即点头,“奴才明白,奴才告退了。”   姚玉露继续喝着茶,脸上的狠戾一闪而过,小玄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姚玉露的身边。   “娘娘,打点好了吗?”小玄子关切的问道。   姚玉露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这件事就算邱公公出了岔子也关联不到咱们,没事儿的。”   小玄子点了点头,说道,“娘娘,那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不急,先让她自己出现幻觉之后我们再去。”   小玄子点了点头,瞅着姚玉露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皇宫里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弱肉强食。   姚玉露连连的打着哈欠,最近总是犯困的厉害,而且快到春天了,更是觉得乏困了。   她转身走进了内殿里,躺在床上,屋子里面满是栀子花的香味,应该是红绸摘进来的,这个丫头似乎很喜欢栀子花,早上脸盆里的花瓣就是栀子花,现在在她屋子里面摆着的也是栀子花。   不过她倒也不是很讨厌这花,这花的气味很清新,倒也很好闻,所以也一直都没有换过。   内务府,邱公公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瞅着下面的人,半晌才开口,“小禄子,你去御膳房把这包东西放在瑾妃的吃食里面,知道么?”   站在下面的小禄子连忙点头,接过了邱公公手里的药粉。   邱公公还是觉得有些不妥,继续说道,“你定要谨慎做事,莫不要被一个人发现,若是被人发现的话,咱们都得完,你知道吗?”   小禄子点了点头,“干爹,孩儿知道了。”   邱公公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小禄子的肩膀,脸上带着赞许的神色,“小禄子,你可千万要小心,干爹最信得过的就是你才让你去做这件事儿的。”   小禄子点了点头,异常苍白的脸孔挂着坚定的神色,邱公公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小禄子直接的向着御膳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是邱公公的干儿子,所以平日里作威作福,很少有人不知道他,而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贪吃,经常去御膳房里面吃东西,仗着邱公公别人也是敢怒不敢言,任由他吃喝,不过他倒也不敢吃主子的东西。   小禄子走进御膳房里,他因为是常客,所以很少有人注意他,看到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都各自的忙活着自己的活儿。   小禄子见没人理会他,心里更是欣喜,踱步到瑾妃的吃食旁边,四处的看了看,小心翼翼的拿出药粉,才打开纸,就听一旁有人大喝了一声。   本来小禄子心里就十分的紧张,被这突然而来的暴喝一声更是吓了一跳,手上一抖,药粉全部都撒进了瑾妃的吃食里面。   他懊悔的瞅了一眼,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将包着药粉的纸塞进火里。   “你吵吵什么呢?是那个宫里当值的?”小禄子面色不善的瞅着刚才的那个人,要不是他的话,他也不至于失手直接的将药粉全数都倒进去。   那人看了一眼小禄子连忙的垂下了头,刚才的气焰全部都没了,小禄子冲着身后的几个人打了一个响指。   几个人直接的扑上去,把那人拉到一边,暴打了一顿。   小禄子心里惧怕,急忙的赶到了内务府跟邱公公禀告。   邱公公见小禄子回来了不由的面上一喜,连忙问道,“小禄子,事情办妥了吗?”   小禄子的脸上带着惭愧的神色,连忙的将刚才的事情全数说了一遍,邱公公直接的软瘫在了椅子上,脸上甚至都已经出了冷汗了。   “这下完了!完了!”邱公公懊悔的说道。   小禄子看了邱公公的神色心里不由的也有些惧怕,连忙的询问,“干爹,怎么完了?”   邱公公一巴掌扇在了小禄子的脸上,红着一双眼睛说道,“你还问我!你把药全数都散了进去,要是瑾妃死了,到时候查到御膳房,你我都不保啊!”   小禄子脸色一变,神情更是如同死灰一般,连忙问道,“干爹,那怎么办啊?”   “等吧,看咱们的运气怎么样了。”邱公公连忙说道。   小禄子点了点头,脸色苍白苍白的。   两个人整整的等了一晚上,也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邱公公一大早的便去了星辉宫,不管怎么样都得先将这个事实禀告给姚玉露啊。   邱公公在偏厅等了许久,姚玉露这才出来,眼眸淡淡的瞥向邱公公,坐在主位上。   “邱公公怎么今日就来了?”姚玉露深深的瞅了一眼邱公公问道。   “贵嫔娘娘,不好了!”邱公公连忙说道。   姚玉露的眸子一紧,深深的瞅了邱公公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让我的干儿子去撒药,他一个不小心将药全部都撒了进去。”   姚玉露的神色顿时就松了下来,她还以为是邱公公派去的人被抓住了,她淡淡的瞅了邱公公一眼,这才开口,“小玄子,拿一百两黄金出来。”   小玄子走了进来,拿着一盘黄金,交给了邱公公手里。   “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出去吧。”姚玉露淡淡的开口说道。   邱公公看到黄金脸上立刻就闪现出笑意,连忙的拿了黄金就走了出去。   “可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小玄子连忙问道,他刚才在外面的时候,看到邱公公神色匆匆,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他在心里不免猜测是给瑾妃下药的事情暴露了。   姚玉露摇了摇头,心里不免辗转,淡淡的开口,“昨天邱公公派去的人把药全数撒了进去,看来我们要尽快的行动了。”   “可是瑾妃昨晚为什么没有事儿呢?”小玄子纳闷的说道。   姚玉露也摇了摇头,心里也十分的纳闷,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我们今晚行动,不管怎么样都去看看。”   小玄子点了点头,心里浮现出一丝不安的情绪,总是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对劲。   第二百六十五章 瑾妃之死   夜晚,姚玉露跟小玄子走在新燕宫的路上,四处都很安静,但是却仿佛隐藏着什么杀机一样。   姚玉露突然的停下了脚步,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跟在后面的小玄子也停下了脚步,站在姚玉露的身后。   不过百步,便是新燕宫,但是姚玉露却迟疑了下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新燕宫竟然四处都黑着灯,仿佛里面根本就一个人都没有一样。   “小玄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姚玉露瞅着不远处的新燕宫说道。   小玄子点了点头,“确实,太安静了,而且连门前的灯笼都没有挂,很诡异。”   姚玉露的内心不免的纠结在一起,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还是直接的离开。   小玄子也看出了姚玉露的犹豫,不由的开口,“娘娘,你躲在那边,我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先离开,知道么?”   姚玉露深深的瞅了他一眼,连忙摇头,“是不是太冒险了。”   “我去看看,不走近。”小玄子说完直接的跑了过去。   姚玉露从黑暗里看着他的身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直接的躲在了一旁,静静的听着声音。   小玄子跑到了宫殿的跟前,不由的放慢了脚步,心里不由的辗转,越是什么声音都没有越是让小玄子警惕起来。   他在外面瞅了半晌,又想向里面走去,突然手臂被拽住了,一个人将她拽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小玄子惊讶的转头,看到影神色紧张的瞅着他,语气有些埋怨的味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们!”   小玄子惊讶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影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影?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这个傻子,你差点为了那个女人丧命,知道吗?”影不由的埋怨道。   小玄子还是没有能听懂影究竟是什么意思,满脸的疑惑,影将他拽到黑暗里,这才神色紧张的开口。   “今天中午瑾妃就已经死了,听说是有人给她的食物里面下了药,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又让仵作查看,得知是因为服用了幻星散才会这样的,皇后娘娘派人将风声封锁了,为的就是引下药的人前来。”影连忙的解释道。   小玄子满脸的震惊,没有想到皇后竟然会使这招,他突然的想到了躲在一边的姚玉露,转身想要向那边跑去。   影一把抓住了小玄子的手,将他拽了回来,“你别再跑动了,一会儿侍卫该察觉到了!”   小玄子纵了纵眉头,心里不由的辗转,要是姚玉露看到自己没有消息,会不会离去呢?要是离去的话反倒好了,就怕她不走,到时候她要是过来寻找的话,岂不是被皇后娘娘抓了个正着?   “不行,姚玉露还在那边,我去告诉她!”小玄子坚定的开口。   “行了,别闹了,你要是再跑过去的话,你们两个人都没得救,你容我想想办法!”影纵了纵眉头说道。   小玄子焦急的瞅着她,不时的扫着黑漆漆的宫殿。心里不免的辗转,没有想到瑾妃竟然真的已经死了,那么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到姚玉露,希望不要查到邱公公那里。   “这样,咱们先走,引开侍卫,到时候姚玉露听到声音之后,应该会离开!”影瞅着小玄子说道。   小玄子连忙的点头,这已经是最好的方法了,“好,我们走!”   影拉了拉小玄子,不让他继续往前走了,轻声开口,“咱们先制定好路线,要不然贸然的跑我怕咱们很快就会被抓住,咱们沿着小路跑,到时候会有一个池塘,咱们下水,躲过侍卫。”   小玄子深深的瞅了影一眼,满心的佩服她的缜密的心思,“好,咱们就这样,不过要怎么样才将那些侍卫引过来呢。”   影将小玄子脸上的焦急之色看到眼里,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幽幽开口,“你为了他总变得慌乱起来,连最起码的谨慎都没有了。”   小玄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影直接的甩过去一个石子,顿时新燕宫一片大亮,纷纷瞅向石头的方向。   小玄子拉着影急忙的跑着,身后那亮光让两个人不由的慌乱了起来,还有的就是那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让两个人的心都紧张到了极点。   本来两个人的打算是跳进湖里的,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跳进湖里是死路一条,肯定会被发现。   “我们继续往前跑,别跳湖了!”影喘息着说道。   小玄子应了一声,拉着影继续往前跑着,身后的人紧紧的追着,两个人继续都精疲力竭了,突然身后传来破风的声音,竟然是侍卫向他们射箭。   小玄子连忙的将影护在怀里,快速的跑着,突然小玄子闷吭了一声,但是却跑的更快了,两个人一路跑到了藏经阁,急忙的跑了进去。   门啪的被打开了,顿时藏经阁里面一片明亮,如同白昼,呼啦啦的涌进来很多的人,均神色紧张的瞅着各处。   “这里有血迹!”突然,一个侍卫大声的叫道。   “仔细给我找!”   突然,外面传来呼啦啦的一片响,没一会儿侍卫手里的火把竟然自动熄灭了,一时间人心惶惶。   没一会儿,众多侍卫手上的火把都熄灭了,藏经阁再次的恢复了黑暗。   “老大,这怎么回事儿啊?”其中一个人颤抖的开口说道。   “不知道,咱们刚才都将藏经阁查完了吧?既然没人,咱们就撤吧。”其中一个貌似很有威严的人开口说道。   顿时呼啦啦的一群人全都退了出去,躲在屋檐上的两个人不由的都松了一口气,一旁的乌鸦呼啦的飞上屋顶。   “你没事儿吧?那里受伤了?我看看!”影关切的问道。   “这里。”小玄子抬起手臂,箭插在他的手臂上,还在滴滴答答的留着血。   影纵了纵眉头,直接的将自己的衣服撕了一条,简单的给小玄子包扎好了。   “你为什么对这件事情这么的了解?还有你的主子究竟是谁?”小玄子喘息着问道。   影深深的瞅了小玄子一眼,心里也疑惑着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今晚上,她都已经救了他们了,想必主子也已经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她呢,倒不如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是皇后娘娘。”影淡淡的开口说道。   小玄子没有惊讶,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想到一向大度的皇后娘娘,背后竟然是这样的人。”   影听了小玄子的话,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她给皇后娘娘做的坏事已经够多了,而且皇后是什么样的人她也是深有体会。   “其实她也只是捍卫自己的地位罢了。”影淡淡的开口说道。   “用别人的命来捍卫?不管如何,她要是再对姚玉露心怀不轨的话,我第一个杀了她!”小玄子狠戾的声音传来。   影深深的瞅了他一眼眸子里面有些失落,她直接的跳了下去,淡淡的开口,“走吧,回去吧。”   小玄子瞅着影的背影,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心里也不由的埋怨自己,刚才确实是说错话了,再怎么说,皇后都是影的主子。   小玄子连忙的跑向星辉宫,他现在焦急的想要找到姚玉露,他们做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姚玉露应该能够察觉到的吧。   第二百六十六章 皇后的人   到了星辉宫老远的就看到姚玉露担忧的站在门口,当看到出现的小玄子的时候,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小玄子,你去哪里了?怎么才回来?”凝儿走了出来问道。   “我出去走走。”小玄子深深的瞅了姚玉露一眼,两个人走进了内殿。   “凝儿,红绸你们先出去。”姚玉露严肃的开口。   两人很少看到姚玉露这么严肃的时候,更是不敢多说,连忙的走了出去。   姚玉露的眼睛扫到了小玄子胳膊上的伤口,连忙的走到了跟前,关切的问道,“你受伤了?”   小玄子点了点头,淡淡的开口,“我没事儿,当时你没被别人发现吧。”   姚玉露自嘲的笑了笑,不由的开口,“我要是被人发现还能在这里吗?真是没有想到!”   “是皇后娘娘设计的。”小玄子连忙说道,将影跟他说的时间一股脑的全部都说给了姚玉露。   姚玉露沉默的点了点头,屋子里面顿时一片死寂,她的眉头微微的纵在了一起,没有想到皇后竟然想要抓住他们!要不是小玄子的话,他们恐怕真的被抓住了,一想到刚才的惊险,她就一阵的后怕。   要是真的被抓住的话,肯定百口莫辩,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小玄子,你逃跑的时候我在一旁看到是两个人,难道有人暗中相助吗?”姚玉露深深的瞅了一眼小玄子问道。   因为当时火把很亮,所以她也看的很清楚,跟小玄子在一起的那个人竟然是消失已久的黑衣人,当时她也是差点就中了黑衣人的招,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再看到她的时候,她竟然会帮小玄子,难道两个人有什么渊源吗?   小玄子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对于影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但是他怕对姚玉露坦白了,会不会对影造成什么威胁。   “她对你很重要?”姚玉露清冷的声音传来。   小玄子抬头瞅向姚玉露不由的点了点头,“确实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她是皇后的人,你心里所有的疑惑都是她做的。”   姚玉露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万万没有想到皇后的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一个人,难怪宫里的妃嫔神不知鬼不觉的就中招了呢?   她叹了一口气,但是她自己也是险些中招呢,只是这个黑衣人今晚为什么又会救他们呢?   “娘娘,其实影给皇后办事只为报恩,报完恩就会离开。”小玄子连忙解释道。   姚玉露冷哼了一声,神情冷淡,想到了宋金枝现在的惨状,不由的开口道,“她为了报恩,就能伤害那么多的人吗?”   小玄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姚玉露拦住了,她站了起来,瞅着小玄子道,“今天的这件事情竟然是皇后安排的,我想肯定会查到邱公公那里,你认识邱公公的干儿子小禄子吧?一会儿你去跑一趟,杀了他。”   小玄子抬头瞅向说道杀人仍然面不改色的姚玉露,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姚玉露瞅着小玄子的身影隐在黑暗里,她抬头望着天,这才发现,今天的天上没有一颗星星。   凤元殿里,皇后静静的坐在主位上,冷眼瞅着慢慢走进来的影,眸子里面闪过一丝杀意,但是很快就隐了下去。   “去了哪里。”皇后淡淡的问道。   “出去走走。”影抬头直直的瞅着皇后说道。   皇后的护甲有规律的敲着桌子,脸上更是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在等着影跟她说些什么。   影清冷的眼睛瞅向皇后,他们相处的不是很久,短短的几年,但是皇后的所有秘密她却了如指掌,包括对于她这个人,也摸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当然能够知道皇后已经知道了一切,知道了是她破坏的她的计划。   “为了一个太监,你竟然破坏本宫的计划,你是不是太胆大包天了,别以为本宫庇佑你,你就能够忤逆本宫!”皇后狠狠的拍了桌子一把,大声的吼道。   影仍然面无表情的瞅着皇后,并没有将皇后的怒气看到眼睛,更多的是不在乎,又或者是忽略。   影的态度彻底的激怒了皇后,皇后大喝了一声,顿时涌上来三四个侍卫,连忙的将影抓了起来。   “影,看在这么多年你帮我的情分上,我能够放你一马,但是你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害死瑾妃的是谁!”皇后质问道。   “影怎么会知道是谁。”影淡淡的开口,明显的并不吃皇后的这套。   皇后听了她的话淡淡的笑了笑,从一旁拿起了一个玉簪子,玉簪子通体莹透,不似一般人使用的,应该也是皇宫里的宠妃所用的。   “你不说没关系,本宫仍然能够查得到。”皇后淡淡的开口,冲一旁的侍卫挥了挥手,侍卫连忙的走了出去。   “这次饶了你了,但是本宫不希望有下次,知道吗?”   “嗯。”影淡淡的回答,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皇后深深的瞅了影一眼,转身走进了内殿。   黑暗里,一个人影走了出来,一间屋子里面不时的传来喧闹声,还有大笑声,黑暗里的人影就站在那里静静的等着。   突然,一个人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嘴里还不时的骂骂咧咧的。   “该死的,上午干爹才给我钱,晚上就都给你们这些龟孙子了!”   那人一边走,一边翻着口袋里面的钱,嘴上更是不时的骂着,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已经被人跟上了。   小禄子抬头的瞬间,正好看到了一个拿着棍子的影子在他的身后,他的脸上立即就挂上恐惧,眼睛更是紧紧的盯着黑影。   就在黑影举起棍子的时候,他快速的跑了出去,嘴上还不时的大喊大叫着。   “我手里没钱了,你追着我有什么用啊?”小禄子一边跑一边大叫着。   身后的小玄子快速的追着,因为小禄子本来就很慌乱,所以跑的不是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小玄子追上了。   “这位大哥,你要钱是吧?我全给你,我的全部家当,都给你!”小禄子吓得语无伦次的说道。   小玄子脸上带着漠然的光,没有一丝的表情,直接的伸手举起了棍子,就向下砸了去,狠狠的砸了十几下的时候,小禄子彻底的没有了声音。   小玄子喘着粗气瞅着一旁无声无息的小禄子,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四处环顾,正好看到了一旁有一口井,他不敢松懈,连忙的托着小禄子的身子,向井那边托去。   噗通的一声,小玄子将小禄子的尸体撇了下去,随后又将带血的棍子甩了下去,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人看到,这才转身离去。   一路上,小玄子都是低着头快速的走着,幸好并没有碰到什么人,也没有碰到巡逻的侍卫。   一直到回了星辉宫,小玄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姚玉露竟然也没有谁,小玄子连忙的走了进去,姚玉露看到小玄子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你没事儿。”姚玉露问道。   小玄子冲她点了点头,走了进去,在灯光的照耀下,才发现胳膊处因为刚才用力砸小禄子的时候扯动了伤口,竟然在滴血。   姚玉露连忙的走了上去,将自己的手帕直接的给他简单的包扎好,这才松了一口气,小玄子见胳膊包扎好,连忙的跑了出去。   姚玉露透过窗户,看着小玄子努力的擦着地面上的血迹,不由的软瘫在椅子上,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不过她却也知道,暂时应该不会有人会查到她的身上。   姚玉露照着镜子,随手将头发上的簪子摘下来,突然她的脸色一变,使劲的摸了摸头发上的玉簪,竟然不见了。   姚玉露的眸子紧了紧,随即想了起来,似乎在新燕宫往回跑的时候,头发被什么勾住了,然后感觉头发一松,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是玉簪不见了!   若是被一般人捡去了无所谓,若是被皇后娘娘捡去了,难保不会查到她这里,一想到这里,她的神色有紧了起来,只觉得脑袋发胀。   这些事情真的够烦心的,小玄子再次的走了进来,脸上满满的倦意,“娘娘,小禄子被我处理掉了。”   姚玉露微微的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喜色,反倒很忧愁的样子。   第二百六十七章 新秀女   “娘娘,还有什么事儿吗?”小玄子连忙问道。   “是我的玉簪,在逃跑的时候丢了。”姚玉露焦急的说道。   “我去寻!”小玄子纵了纵眉头,转身就想走出去。   姚玉露一把的拉住了他的胳膊,淡淡的开口,“别去了,天都快亮了,而且没准那里皇后派了人,到时候抓到你就不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把身上的所有衣物都烧掉。”   小玄子连忙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了,姚玉露转身走进了内殿,只觉得浑身疲惫,躺在床上就直接的睡了过去。   姚玉露是被敲门声弄醒的,她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她穿上衣服连忙的走了出去。   “娘娘,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凝儿笑着说道。   “什么好消息。”姚玉露漫不经心的问道,因为现在肚子已经很大了,所以走起路来很吃力,再加上昨晚她走的路实在是太多了,脚都已经有些浮肿了。   “瑾妃死了,皇后早上就叫人把瑾妃抬了出去,不过好像都没给封号。”凝儿一边想着一边说道。   姚玉露淡淡的勾了勾嘴角,只怕不是没给封号,是还没有想到什么封号吧,皇后在人前可是最会做事儿的,当然不会有一点纰漏。   “娘娘,我看啊,那个瑾妃就是活该,不知道被谁下了药,直接一命呜呼了。”凝儿继续笑着说道,想必是没有忘记那段在冷宫里瑾妃成天跑去闹的时候了吧,难怪凝儿会这么的恨她。   “死者已矣,不要再谈论什么关于瑾妃的事情了。”姚玉露不由说道,本来昨晚的事情就已经够惊心动魄的,现在她实在是一想到瑾妃就觉得头疼。   “嗯,奴婢知道了。”凝儿连忙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说关于瑾妃的事情了,但是从凝儿的表情上还是不难看出她的喜悦。   虽然凝儿不再说话,但是姚玉露的心中却是一阵的悲叹。在这尔虞我诈的后宫之内,人人极力的都想爬到最高点,只顾往上,却再不想回头看看自己的脚下,那垫脚的石块已经松动了,稍有不慎,命便丧此,那荣华富贵,就如过眼的云烟一般,消失不见了。   凝儿看到小主沉默不语的样子,微微有点发福的脸庞上,一片隐隐的忧虑,连忙的上前扶着她,“小主,您是否累了,奴婢扶您坐下休息吧。”   姚玉露点点头,昨晚实在太累了,她现在越来越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笨拙起来。她不由得抚了一下自己腹部,面上露出慈爱的表情。   凤元殿内,皇后娘娘把玩着手中的玉簪,秋儿上前,疑惑道:“娘娘,这个玉簪倒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熟悉?”   “本宫知道,这件事情却是越来越有趣味了。”皇后说着,一抹阴冷冷的笑容突然浮现,却是稍纵即逝。   每年一次的选取秀女又开始了,姚玉露听着凝儿的秉报,心中突然想到自己曾经也是为了进宫当秀女而费尽了心思。转而又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现在那姚大将军府中,又如何了?她这时的肚子已经大得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孩子在腹中使劲的踢着她。她在凝儿的搀扶下,慢慢的向着桃渊殿走去。   自从吕舫萧姑姑出宫以后,新近选上来的司仪教习李若水,正在教诲新来的秀女。看到姚玉露步履蹒跚的慢慢走来,不由得赶紧上前叩拜,“司仪教习李若水见过贵嫔娘娘。”   姚玉露示意凝儿将李若水赶紧扶起来,笑语道:“李教习,不要太过客气。”   姚玉露看着下面跪着的六位秀女,个个年轻的面容之上,稚气十足,却又意气风发。不禁微叹了一声,“李教习,今年的秀女又多了一些。”   “娘娘,这是宫里的规矩。”李若水淡淡的说道,却又不多说什么。姚玉露点点头,明白了李若水话中的含意。   姚玉露正要向那几个秀女问话,却听到外面宫女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驾到,秀女们速速迎接!”姚玉露心中一惊,皇后来得如此之快,显然是有备而来了。这样想着,凝儿却是赶紧扶着姚玉露,来到宫门口,就要下跪。   皇后在侍女秋儿的扶持下,缓步走来,远远的看到姚玉露,却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等走到了宫门口,方才慢慢的抬起眼帘,故意的扫视了一下伏身跪拜的秀女们,这才惊讶的说道:“唉呀,原来姚贵嫔也在这里,快快平身,你这个身子,如何还能再下跪呢!”   凝儿这才扶起艰难跪下去的姚玉露起身。皇后微笑的问她:“姚贵嫔,今日如何得闲,来这桃渊殿?想念旧日时光了吗?”   姚玉露陪笑道:“皇后娘娘真明白玉露的心思,因为想念这从前的地方,所以前来走走,不曾想到皇后娘娘也大驾来此。”   皇后还没有开口,这时候,跪在地上的一个,长相清秀伶俐的小秀女突然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前来,也是为了了解我们所学的宫中礼仪到了何等程度。”   皇后心中一喜,却是面无表情的去看看那个小秀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秀女磕了一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小女子名叫乔婉儿,是安阳城知府乔真的女儿。”   姚玉露心中微微一阵的吃惊。那安阳城知府乔真乃是朝中闻名的闷嘴葫芦,没想到,生得女儿却如此的牙尖嘴利,小小的五品官员的女儿,竟然敢有这样的野心,企图巴结皇后,一步登天。她不由得心中暗笑,突然又想到了季水冬,莫非,人在下面的位置久了,遇到有一个貌似机会的时候,就真的会不择手段的往上爬吗?   凝儿在一边看着那个秀女,如此的胆大包天,心中暗忿。却知道皇后表面看着温柔贤淑,内心歹毒无比。想着在宋小主那里,自己被皇后派人掌嘴,她悄悄的拉了拉姚玉露的衣角。姚玉露因为有孕在身,不想再卷入这无谓的纷争之中,立刻会意,对皇后做了一个下拜,“皇后娘娘,玉露身体不方便,先行告退,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点点头,“姚贵嫔,你身有龙嗣,本不应该这样的劳累。凝儿,快扶你主子回宫休息吧。以后这样的事,就不要自己亲自前来了,让她们过去便是了。累坏了身体,何人可以担当得起啊。”   姚玉露微微一笑,“多谢皇后娘娘的关心,玉露告退。”李司仪担忧的看看姚玉露的背影。这时候,皇后娘娘指着乔婉儿道:“李教习,这个女子,本宫看了挺好,你要用心栽培。”   李若水连忙的磕头道:“奴婢明白,请皇后娘娘放心。”   乔婉儿跪倒在地,连连的磕头,“奴婢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定当竭尽全力侍候皇后娘娘。”   姚玉露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刚坐下,还没有喘顺气,小玄子飞快的跑了进来,上前跪倒道:“回贵嫔娘娘,小人刚才去了谨妃娘娘的新燕宫,却没有发现娘娘的玉簪,小主,奴才心中有些不安,小主一定要小心啊。”   姚玉露看看小玄子,嗔怪道:“小玄子,我吩咐你不要再去那里,你为何不听,我现在身子不便,如果你出了问题,让我还能再去相信何人?”   小玄子心中一阵的感动,默默的站在一边,姚玉露此时面露疲惫,缓缓的将身子侧放在榻几之上,伸出手腕,对小玄子说道:“小玄子,你为我查查脉搏,今天我感觉到特别的疲惫,孩子不会有事吧?”   小玄子点点头,静下心来,轻轻的的搭在姚玉露的脉搏之上,深思了片刻,方才说道:“娘娘请放心,好好的休息一下,便可以恢复了,以后娘娘千万不要太过劳累了。”   姚玉露点点头,想着危机四伏的后宫,心中不由得一阵的寒蝉。凝儿在一边,轻轻的为玉露斟了一杯茶,慢慢的吹凉了,放在她的手边。玉露心中想着难得轻松一番,且好好的休息一下。   第二百六十八章 秀女斗嘴   正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听得外面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贵嫔娘娘在吗?奴婢求见!”   姚玉露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一跳。凝儿看看姚玉露的脸色,为难的问道:“小主?……”   姚玉露点点头,“让她进来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皇后娘娘派她来,说话要小心一些。”   凝儿点点头,连忙起身上前道:“秋儿姐姐,请进来,贵嫔娘娘身体有些疲惫,正在歇息。”   秋儿身为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心中自然而然的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如今看到凝儿来迎接,姚玉露却没有出现,心中有些许的不快。她却是机灵,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冲着凝儿道:“凝儿,贵嫔现在如何了?皇后娘娘也是担忧贵嫔的身体,所以特意派秋儿来探望。”   姚玉露听到秋儿抬起皇后娘娘的名头,再也躺不住了,唤道:“凝儿,你来扶我起来。”   凝儿连忙的走入内室,秋儿脸上一阵的鄙夷,跟着也进去了。只见姚玉露侧身躺在锦榻之上,脸色有些浮肿,白净的面皮,暗淡了许多,腹部高高的隆起,那副笨重的样子,与前些时日在盛宴之上,翩翩起舞的姚玉露竟然宛若两个人。   皇后娘娘听着秋儿的回报,微微一笑,“没有想到,昔日的美人,如花似玉的容貌,怀孕了竟然这般的丑陋,如果被皇上看到了,真不知道要恶心到什么地步了!”   秋儿连忙躬身道:“娘娘的意思?”   皇后那娇纵的面容上,淡淡浮现出一阵冷酷的笑意,“那几个秀女,你可都看到了?”   秋儿点点头,“今日所见的几个秀女,奴婢觉得她们个个都心高气傲,娘娘莫不是?”   “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皇后娘娘斜眼瞧了一下秋儿,不再说话,慢慢的侧卧在那铺着华美绸缎的锦榻之上,懒懒的道:“本宫也累了,你去吧。”   秋儿立刻心领神会的躬身退下,匆匆前往桃渊殿。李若水正在侧殿中看着几位秀女在那里绣丝帕。天气寒冷,侧殿中的窗户全都关着,丝丝的凉风吹了进来,李若水不经意的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却见秋儿正向这边走来,心中不由得一动,连忙的迎了出去。   秋儿看着李教习,微微一笑,“李司仪,皇后娘娘回到宫中,想到这天气寒冷,那些秀女们也是刚从各自的府中来到宫中,一时间尚不能习惯宫中的规矩,她们在家中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眼中肉,皇后娘娘嘱咐李司仪还不要太过严厉对她们了。”   李若水低声答是,那边侧殿之中,六个秀女早已经趴在窗口偷听了秋儿的话,乔婉儿立刻骄傲的对其余几位秀女说道:“我说对了吧,我早说皇后娘娘温良贤淑、母仪天下,你们不信,如今看来,皇后娘娘却是真心爱护关心我们。”   其中一个长相恬静的秀女许秋阳娇滴滴的说道:“乔姐姐,皇后娘娘对你另眼相看,只怕以后皇上封号的时候,乔姐姐你一定是独上魁首了。”   乔婉儿傲慢的一昂头,“新觐选的秀女之中,论相貌,品质,女红,技艺,我却没有看到有哪一个可以比上我的。”   另一个秀女不屑的说道:“皇上册封,门户很重要,乔婉儿,你父亲只是区区一个安阳城的知府,有什么骄傲的资本。像我,堂堂三品御史大员的女儿,再不用为这个担心。”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粉颜团脸的女孩,御史的千金史真儿,她自从被选进宫,就一直瞧不起乔婉儿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此时再看到她跋扈的样子,心中更来气。忍不住出言打击她。   乔婉儿斜眼瞧瞧史真儿,立刻讥讽道:“皇上娶得是秀女,不是秀女的父亲,纵使父亲的职位再高,那女儿生得肥猪一般,皇上再也看不上眼!”   “你,你才是肥猪!”史真儿因为脸儿团圆,总是忌惮别人说她胖,没想到,乔婉儿直接便揭她的短处,她一时之间,恼羞成怒,恨不能立刻扑上去,狠狠的一巴掌打在那张尖巧的瓜子脸上。   李若水正在外面与秋儿说着什么,听着屋内一片吵闹之声,立刻走了进来,六个秀女分成两派,已经吵得面红耳赤起来。李若水怒气冲冲的喝道:“皇上选秀,乃是选贤德,你们这样如泼妇一般的吵闹,成何体统!难道让我回明皇后娘娘,将你们全部退回到各自府中,方才满意吗!”   史真儿立刻上前回道:“回姑姑的话,是乔婉儿跋扈,在这里污辱我,请姑姑责罚!”   吕舫萧还不曾说话,秋儿插口道:“你是何人的千金?别人尚且没有说话,李姑姑还不曾责罚,你倒恶人先告状了!”   乔婉儿认得这位侍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听得她维护自己,立刻胆气也壮了,却不似方才那样嚣张,故意委屈的欲哭含泪道:“请姑姑责罚婉儿吧,是婉儿听到有人诽谤娘娘,一时的失去理智,忘却了身份,请姑姑责罚。”   史真儿听得乔婉儿这样一说,登时气得面红耳赤,瞪着乔婉儿,说不出来话。   秋儿对着史真儿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变了脸色对乔婉儿道:“你很好,皇后娘娘便说了,很喜欢你的伶俐,今日一见,果然对皇后娘娘一片的忠心,你收拾一下,随我进宫觐见皇后娘娘。”   李若水不敢阻拦,乔婉儿得意的冲着史真儿做了一个鬼脸,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随着秋儿昂然而去。   姚玉露待秋儿离开之后,方才的萎靡神情立刻一扫而光,目光如炬,一缕寒光闪现,“凝儿,你将小玄子叫来。”   小玄子进得房来,姚玉露坐在那里,面色肃静,眼神若有所思,小玄子上前轻声道:“小主,请吩咐。”   姚玉露微微点头,“我刚从桃渊殿回来了,皇后娘娘便派秋儿前来,极有可能是试探于我,你且去偷偷的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一切小心。”   小玄子轻轻点点头,脚下急奔,却不带任何声响,跟在秋儿的身后,又将在桃渊殿中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秋儿带着乔婉儿要见皇后娘娘,正待要继续跟踪,却突然被人在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小玄子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原来是影,面上蒙着轻纱正柔情似水的望着他。   小玄子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影,你怎么在这里?”   “小玄子,我真的不想你再为那个女人做事了,昨天的事,那么的危险,可是她根本不顾你,小玄子,我们一起离开吧。”影心疼的看看小玄子那微有汗意的棱角分明的脸,不由得喃喃道。   小玄子担忧的看着影,“影,你怎么了?我不能离开小主啊,我愿意为她付出一切,我不能离开,影,你不要这样。”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宠幸秀女   影看着他,眼中哀怨。玄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日头之下,相顾无言,兀自出神。这时候,只听得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小玄子心神一动,连忙一拉影,躲在小路边的树后。只见乔婉儿一脸的春风,轻盈而来。   姚玉露听着小玄子的话,深思了半晌,突然问道:“小玄子,你说皇后娘娘唤那个秀女前去,却有何事?”   小玄子因为影拦住了他的去路,心中有些愧疚,低头道:“奴才不知道,只是皇后娘娘心思慎密,小主要小心。一切事情,待诞下龙子,再做打算。”   姚玉露想想,心中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出事,点点头。   玉霞宫中,姚玉娇听着碧儿不时的来报,那皇后娘娘对于姚玉露明里暗里,露出了针对的势头,姚玉娇不由得冷笑一声,“妹妹,你来宫中的时日尚短,这宫中的规矩,还不是你能够掌握分寸的。不要怪姐姐心狠,这个后宫,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地方。”   就在她出神的时候,就听到宫女在外面轻声拜道:“奴婢见过万岁爷。”一个充满魅力的男声威严的响起,“嗯,玉妃近日如何?腹中孩儿可好?”   “回皇上,玉妃娘娘身子健康,皇子也非常的稳定,皇上放心。”   “嗯。”脚步声慢慢的传了进来。   房内,姚玉娇听到皇上李清霄的声音,立刻由站着躺在床上,微微的闭上双目,心中狂跳还不曾平定,就觉得身上一双手在轻轻的抚摸,她不由得轻转身子,娇嗔道:“碧儿……”回过头来,却正好遇到皇上李清霄那似笑非笑的眼睛,不由得哎哟一声,翻身就要起来。   李清霄看着姚玉娇的身子已经微微显得笨重起来,面上一幅刚刚睡醒慵懒的样子,不由得怜爱的扶住她道:“爱妃怀有身孕,礼节在私下,也就免了吧。”   姚玉娇心中一阵的窃喜,却是不露声色道:“臣妾谢皇上隆恩,这些时日,臣妾只感觉腹中时有微动,仿佛我们的龙儿在踢我一般。”   李清霄轻轻的将大手覆在姚玉娇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微闭上双目,静静的感受着。姚玉娇娇柔的靠在皇上的怀里,面上露出一丝丝冷笑。   乔婉儿回到桃渊殿,李若水看看她,并没有说话。许秋阳看到乔婉儿那一脸的得意洋洋,不由得上前道:“乔姐姐,皇后娘娘叫你前去,可是赏赐了什么?”   乔婉儿故意的看看在一边的史真儿,眼中似乎要喷出火一般。骄傲的一昂头,“皇后娘娘亲自召见我,那是何等的荣耀,便是没有赏赐,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不像某些人,得不到,只有干瞪眼的份!”   史真儿性子火爆,立刻就要冲上前来,被几个秀女一齐抱住,“史姐姐,大家都是姐妹,不要伤了和气。”   李若水微微的咳了一声,缓声道:“乔婉儿,皇后娘娘宣你前去,是爱惜你的聪明伶俐,却不是这般的牙尖嘴利。皇后娘娘如此的贤良温婉,自然是让你明白做秀女的最基本便是谦让,卑恭,你这样的聪明,难道却不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   乔婉儿不敢再说话,低头道:“婉儿明白,谢姑姑提醒。”   “你们都不要再争吵了,眼看得马上就到除夕了,各人手中觐献的礼品,快快准备好。”李若水吩咐着,转身而去。   星辉宫中,姚玉露定定的看着手中的红肚兜,面上一派慈爱的神情。守在一边的凝儿笑着说道:“小主,你看这肚兜吉祥如意,正好配我们这气度不凡的皇子。”   姚玉露微微一笑,眉头却是一皱道:“凝儿,我觉得这几日后宫之内太过平静了,平静之下定有波动。”   凝儿神色凝重的点点头,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小主。   姚玉露面上微露一些倦意,缓缓的靠在躺椅之上,“凝儿,皇上已经多久没有来星辉宫了?”   凝儿思忖了一下,回道:“小主,皇上大概也是怕小主身子不适,如果皇上来了,小主还要重新更衣,施礼,皇上也是怕累到小主了。”   “红绸,你说说,昨天皇上是不是去玉霞宫了?”   “小主,这个……”红绸不由得低下头,不敢再看姚玉露询问的眼神,凝儿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气势。   皇上李清霄从玉霞宫出来的时候,心情极度的高兴。想着姚氏姐妹竟然双双怀孕,如果同时诞下麟儿,皇室岂不是的更加兴旺!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随侍太监于公公见到李清霄如此的高兴,连忙的上前道:“皇上,今日要去哪位娘娘那里?”   李清霄刚刚想到了姚玉露,顿时想到有许多时日不曾见到她了,今日且去探望一下她。他冲着星辉宫的方向点点头。于公公正要安排,却突然听到小路之边传来一声娇呼,于公公立刻护在皇上前面,大喝道:“来人,护驾!”   立刻,御前带刀护卫将皇上团团围在中间,手中拿着钢刀,紧张的望着那传来呼声之处。一个侍卫慢慢上前,将那草丛拨到一边。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卧在地上,正在呻吟不已。   侍卫小心上前,喝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惊了圣驾!快快受死!”   那女子听得此声喝,吓得魂飞魄散,哆嗦道:“奴婢乃是新选的秀女,因为一时贪玩,迷了路。突然听到皇上驾到,奴婢心慌,想要回避,却崴了脚,皇上饶命,皇上饶命……”一边磕头不已,一边娇躯乱颤。   李清霄听得她虽然声音悲戚,却清脆如银铃。再看那面上粉嫩娇颜,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让李清霄内心不由得生出一股怜爱之情。他轻咳一声,上前拨开那侍卫,缓声道:“你是新选的秀女?叫什么名字?”   女子听到皇上的声音如此平和,心中的胆怯顿时减了几分,柔声道:“奴婢叫乔婉儿。是安阳城知府乔真的女儿。”   李清霄微笑道:“原来是乔爱卿的千金。你崴了脚,可还能起来?”   乔婉儿强撑着想要自己站起来,却突然哎哟一声,倒在了地上,秀目含泪,满面的委屈。李清霄却不说话,上前轻轻双手一抄,将她抱在了怀中。乔婉儿顿时羞得粉面通红,将脸埋在李清霄的怀里,心中窃喜不已。   于公公看在眼中,心中暗骂这乔婉儿,却不敢阻拦。李清霄抱着乔婉儿,大步向着太麟殿而去。   第二百七十章 家宴   小玄子躲在暗处,看着皇上此番风流,心中为姚玉露抱屈,暗叹一声,慢慢的走回到星辉宫。姚玉露早已经等得着急了,看到小玄子回来,立刻上前问道:“小玄子,你探得消息如何?”   小玄子心中怕姚玉露着急生气,万一再动了胎气,他面上带笑,上前回道:“小主,你放心吧,皇上今日哪位娘娘宫中都没有去,现在太麟殿批阅奏折。”   姚玉露虽然有点疑惑,但是她对小玄子却是信任有加,心中大石渐渐落下,微叹了一声,“我怀孕在身,不但身材走了形,就连这相貌也丑陋了许多,皇上不来,却也有好处,怕只怕皇上来了,看到我这般的模样,以往的恩爱也都要烟消云散了。”   这时候,就见碧儿慢慢的走了进来,看到姚玉露,轻轻的上前施了一礼道:“贵嫔娘娘,玉妃娘娘特意派碧儿来给贵嫔娘娘请安。”   姚玉露连忙的站起来,笑着说道:“碧儿,请转告姐姐,玉露多谢姐姐费心记挂了。”   碧儿又是施了一礼,面上带笑道:“玉妃娘娘也说了,这几日皇上比较忙,可能没有时间过来瞧贵嫔娘娘,也请贵嫔娘娘放宽心,安心养好身子,皇子重要。”   姚玉露听了这话,心中一疼,却依然面带微笑,“姐姐想得真是周到。”   “听说这一阵子新选秀女就要册封,所以贵嫔娘娘要做好准备啊。”碧儿突然嘴角一挑,一缕阴笑浮现在面上,“贵嫔娘娘好好休息,奴婢告退了。”   姚玉露望着碧儿那轻盈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心中似刀割了一般,脸色苍白,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待到碧儿去得远了,方才张口,哇的一声,将中午所吃的粥全部吐了出来。凝儿吓得一迭声的叫道:“小主,小主,您这是怎么了?小玄子,快来啊……”   小玄子闻听得凝儿的声音惶惶,连忙的冲了进来,一把扶住昏昏欲倒的姚玉露,一边将手搭在她的脉搏之上,只觉得跳动异常,再看姚玉露的脸色,苍白如纸,心中也是又急又怒,一边吩咐凝儿将姚玉露搀到床榻之上,一边稳定心思,挥笔在纸上写了几味中药,递给凝儿,“速去给小主煎药。”   凝儿眼中垂泪,不敢怠慢,连忙的跑了出去,半晌,端了一碗浓浓的药汁,为难的看看小玄子,“小玄子,娘娘有孕在身,可能喝这药?”   小玄子将姚玉露轻轻扶起,担忧的说道:“现在也顾不得了,这药也是平神定心,对皇子无碍的。”凝儿听小玄子这样说,方才放下心来,将那药轻轻的给姚玉露灌了下去。又不停的撸*着姚玉露的前胸。半晌,姚玉露方才长出一口气,悠悠的醒转过来,微叹一声:“姐姐……你……你好狠啊。”   小玄子、凝儿在旁边看到姚玉露醒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凝儿扶着她,哭泣着说道:“小主,你千万不要中了玉妃娘娘的计啊,她派碧儿前来,就是为了故意气你的。”   姚玉露稳了稳精神,看着身边这两个忠心耿耿的奴仆,无助的眼神渐渐的恢复了往日的犀利,“凝儿,小玄子,你们放心吧,姐姐,既然你不愿意放过玉露,那我们就好好的斗一番吧!”   凤元殿内,秋儿跪在皇后的面前,轻轻的回道:“皇后娘娘,乔婉儿依照娘娘所授,将皇上从去星辉宫的路上拦下了,而且……而且……”   皇后娘娘眼神一立,蛾眉一竖道:“而且什么!说!”   “而且,皇上宠幸了乔婉儿……”秋儿说到这里,粉面娇羞,垂下头去。   “哼,果然是一个狐媚子!”皇后闷哼一声,心中怒火上升,却是突然压抑住,“且让她风光一时,等除去那姚氏姐妹,再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是,娘娘聪明绝顶。”秋儿赞道。站立一边的影却是面无表情,仿佛面前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皇后看到她的样子,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刚要怒喝,影却突然转身离去,不屑一顾的态度,让皇后娘娘顿时浑身哆嗦,手指着她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李清霄看着怀里这个娇小的女子,满腹的柔情,“婉儿,你来宫中多少时日了?”   “回皇上的话,奴婢……初秋时来的宫中,算来,已近……已近三个月了。”乔婉儿初承雨露,有些扭捏,低声回答着。   李清霄却是更加爱怜,将她搂在怀里,“三个月?也罢,今日朕便封你一个婉贵人。”   “谢皇上。”乔婉儿大喜过望,连忙挣扎着就要下地跪拜磕头,却被李清霄一把抱住,重新推倒在龙榻之上。   夜晚之时,皇宫之内处处张灯结彩。李清霄命于公公将各位王爷请来,今日新册封了婉贵人,李清霄心中高兴,要摆一摆家宴,好好的热闹一番。   六王爷李清晖依旧是带着小王子,侧王妃前来,几日不见小王子,倒好像又长高了不少。李清霄因为姚氏姐妹各有身孕,想着不久,自己也将儿女绕膝,心中对小王子倒多了一些亲切。   李清羽素衣银服,面色冷峻,冷眼看着这一群皇室至亲,沉默不语。   最后来的是十三王爷,李清熙弱冠之年,面白如玉,一张团脸,笑意盈盈,满眼的天真。李清霄看到十三弟前来,心中更为高兴,他冲着李清熙招招手,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李清霄爱怜的问道:“十三弟,在府中可曾好好读书,习武?”   “回皇兄的话,清熙每日跟随师傅念书,练习,就是有时想要偷懒,想到皇兄对弟的厚望,就一刻也不敢怠慢。”   李清霄点点头,“嗯,好,皇兄的江山还需要皇弟的鼎力支持,你不要辜负了朕的心意啊。”   “是!”李清熙冲着李清霄拱拱手,侧身坐在他的身边。   姚玉露披着银灰色的斗篷,面带微笑,默默的坐在一边。姚玉娇却是一件大红的狐毛斗篷,坐在皇帝的身边,柔媚的望着李清霄,故意的腆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娇声道:“皇上,皇儿又在踢臣妾了。”   李清霄冲着众人呵呵笑道:“这小皇子,真是顽皮的紧,总是踢他母妃。”   十王爷立刻上前道:“皇兄,这也是我朝洪福齐天,皇子强壮。”   乔婉儿站在皇后的一边,面上微露不屑。皇后眼神一扫,却只作不见,笑盈盈道:“玉妃,你却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为皇上诞下麟儿,是我朝一大功臣啊。”   凝儿听见众人只夸姚玉娇,心中为姚玉露不平。姚玉露却是微微一摇头,“凝儿,不要多事。”   八王爷李清羽环视着众人,却突然语出惊人道:“皇上,看情形,好像是贵嫔娘娘的龙子要早些出生。”   李清霄这才回醒过来,愧疚自己冷落了姚玉露,冲着默不出声的姚玉露道:“爱妃,朕看你身子笨重,日常起居要多加注意啊。”   姚玉露微微起立,“多谢皇上费心,臣妾知道了,臣妾一定要时刻注意,为皇上生下一个健康的皇子。”   李清霄哈哈一笑,“今日家宴,兄弟团聚,朕也即将儿女成双,喜事不断,来,大家干一杯。”   乔婉儿听得皇上并没有提她的事,心中按捺不住,故意的轻咳一声。皇后心中却是一惊,终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不分场合,终究沉不住气,只怕指望不上了。果然李清霄听到这一声轻咳,面露不快,却隐忍不发。乔婉儿以为皇上没有听到,故意放肆的弄出更大的声响。   李清霄面上顿时一片怒意浮现,皇后娘娘眼见得不好,立刻转身道:“乔秀女,皇上在这里,哪有你放肆的份,来人,将这不守规矩的奴才拉了出去!”   乔婉儿眼见得皇后突然翻脸,心中大骇,刚要说话辩解。秋儿对着上来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那太监立刻心领神会,抢步上前,伸手便捂住了乔婉儿的樱唇,乔婉儿顿时发不出声响来,美目可怜兮兮的望向皇上李清霄。   李清霄终究是新鲜劲没过,虽然方才乔婉儿没有规矩,此时却是不忍。皇后眼神随着皇上的脸色而动,吩咐道:“将这个奴才拉下去,关起来,待家宴结束后,本宫要好好的教习她一番,论理,也是本宫之过,监督不利,以至让她失了规矩。请皇上责罚。”   李清霄心中满意皇后的安排,点点头道:“这些秀女们,也是各自府中的千金,自小也是娇生惯养的,皇后娘娘还要不辞辛苦,好好的教习她们宫中的规矩。”   皇后点点头,示意那太监将乔婉儿拉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一章 伤寒药   姚玉露冷眼看着这一切,明知道是在做戏,却又无话可说。李清羽担忧的看看姚玉露,微叹一声。李清霄不快的望着李清羽,“八皇弟,可有什么烦心?论理,八皇弟,你也该成亲了。”   李清羽微微一笑,“多谢皇兄惦记,我却觉得闲云野鹤,也逍遥自在,还望皇兄不要逼皇弟才是。”李清霄听他这样说,却不再劝说,只是端起酒杯来,众王爷不敢违命,连忙的一齐敬酒。   天色渐晚,姚玉露坐在那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裹紧了斗篷。李清羽望望天道:“皇兄,夜色凉了,两位皇嫂有孕在身,不适宜总是在外面受冻。皇兄,还是让两位娘娘回宫吧。”   李清霄看看姚玉露已经有些变色的脸,点点头,“爱妃,快回宫吧,不要冻坏了身子。”   姚玉露在凝儿的搀扶下,笨拙的站起来,浅施一礼道:“臣妾告退。”   姚玉娇却是拉着李清霄的手臂道:“皇上,臣妾不冷,臣妾想多陪陪皇上,也让皇儿可以多受一些皇上的教诲。”   李清霄呵呵一笑,爱怜的拍拍她的手臂,“玉妃,你且回宫,朕待会过去。”   几位王爷听得皇上这般说,齐齐站起来道:“皇兄,时辰不早了,我们也各自告退了。”   皇后娘娘看到姚玉娇贴身站在皇上的身边,显然是等皇上一起回宫,心中又酸,又怒,却是强压住,上前施礼道:“皇上,臣妾且去看看那乔秀女如何了,臣妾先行告退了。”   李清霄微微深思了一下,方才说道:“皇后,那乔秀女也是年幼无知,你只教训一下,也别吓坏了她。”   皇后一笑,“皇上请放心,臣妾心中有数。”   姚玉娇心中不快,粉面微愠,皇后娘娘却走近姚玉娇道:“玉妃,天气寒冷,不要总在外面,快快回宫吧。皇上也是一片仁慈,玉妃却不要生气,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缓缓前行的姚玉露听着皇后娘娘那半硬不软的话,微微一笑,扶着凝儿,径直回星辉宫而去。   清晨之时,一缕朝阳慢慢的射进星辉宫的屋内,照着那粉色的纱帐。锦榻之上的姚玉露缓缓的睁开双目,却只觉得鼻塞头重,她不由得叫道:“小玄子……”嗓音沙哑,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凝儿听到声音,连忙的从外室进来,掀开罗纱帐。只见凤榻之上,姚玉露脸色绯红,嘴唇干涸,眼睛微肿,仿佛睁不开一般。凝儿大吃一惊道:“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姚玉露费力的咽了一口唾液,嘶哑的说道:“凝儿,我觉得口中干燥,水,水……”凝儿不敢怠慢,连忙的倒上一杯温茶,轻轻的放在姚玉露的唇边。姚玉露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立刻的一饮而尽。   凝儿心疼的看着她,“小主,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晚受凉了?”   姚玉露点点头,疲惫的说道,“凝儿,叫小玄子进来,我难受得很。”   小玄子已然站在凤榻之边,轻轻的伸出手,将姚玉露的脉搏搭住,脸上一片的凝重。姚玉露紧张的看着小玄子的脸色,“小玄子,发生了什么事情?孩子有事吗?”   小玄子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道:“小主,不要担心,您这是感染了风寒,还好症状不重,小主安心静养些便好。”   姚玉露微叹一声,“偏又生出这些事端,紧要的关头,却又害起了伤寒,我倒不要紧,只不知道我那麟儿可以抵抗得住?小玄子,可有什么药,让我早日康复,又不伤皇儿的?”   小玄子深思了一下,拿起笔来,写了几味中药。凝儿拿过去看了,“小玄子,这当归,陈皮之类的,小主服了不伤身体吧?”   小玄子点点头,“这些药,药性平和,小主的身子虚弱,不宜用那些虎狼之药,你速去为小主煎来,顺便再煮些姜汤来,驱除小主身体内的寒气。”   凝儿点点头,慢慢的走了出来。小玄子安慰姚玉露道:“小主放心吧,有小玄子在,不会让你和皇子有任何的闪失。”   姚玉露情知小玄子的心事,只是自己此生此世,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她唯有感激的看着小玄子,“小玄子,谢谢你。”   过了一个时辰之久,小玄子纳闷的问红绸,“凝儿煎药,竟然去了那么久的时间,红绸,你好好的照顾小主,我去御药房看一下。”   红绸点点头,守在姚玉露的房边,看着她脸色潮红,连忙端过一杯茶水,放在她的口边。姚玉露轻抿了几口,微微摇头,示意红绸拿了过去。   小玄子正要出门,只见凝儿一头大汗匆匆的跑来,手中端着一碗药汁。小玄子埋怨道:“凝儿,你煎药为何用了这么久?小主的身体耽误不得,你不知道吗?”   凝儿拭拭汗,辩解道:“我正在御药房为小主煎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秋儿过来,说皇后娘娘有事要唤我,让我赶紧去凤元殿。我不敢违抗,所以只好跑到凤元殿,皇后娘娘却是问了问咱们贵嫔娘娘的身体如何?我回了说还好,皇后娘娘就放我回来了。这一来一去的,就耽误了时间,我也心急得很。”   小玄子点点头,“快端药进去吧。”凝儿端着药,正在送到姚玉露的嘴边,小玄子突然止住她道:“稍等一下。”说着,拿出一枚银针,放入了药中。银针依旧光彩亮目,小玄子这才放心的说道:“可以喝了。”   凝儿也才放心的把药慢慢的喂着姚玉露喝下,片刻之间,姚玉露额头便微微冒出了汗,凝儿连忙的为她擦拭,又盖好锦被,生怕她再受凉。小玄子看着她喝下,心中的大石方才慢慢的放下,“小主,你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姚玉露微点下头,闭上双目,昏昏欲睡。小玄子冲着凝儿,红绸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两个人一起出去,不要打扰了姚玉露。却见姚玉露额上汗珠不断的涌出,面色更加的红润,姚玉露不由得呻吟出声。   小玄子心中一紧,赶紧的上前,搭起姚玉露纤弱无力的手腕,只觉得脉搏急促乱跳,小玄子的汗也立刻下来了。他拿起姚玉露的药碗,只见里面尚有几滴药汁,不顾一切的,伸指蘸着送到口中,脸色突变道:“凝儿,你在御药房煎药,还有何人在那里?”   凝儿看着小玄子的脸色严肃,不由心慌道:“我煎药的时候,一直看着的,药罐放在火炉之上时,秋儿过来说皇后娘娘唤我,我便离开了一会儿。那里面却也没有别人,只有一个看炉子的嬷嬷。这药……这药有问题吗?”   小玄子神色凝重的说道:“我只为小主开了一些平和发汗的药,有紫苏,桔梗,但是我尝了这碗药汁,里面却加了麻黄,枳实之类的虎狼之药,这药性无形之中便加重了许多。”   “会有什么后果?小主会不会有事?小玄子,你要救救小主啊……”凝儿,红绸不由得紧张说道。   “小主的身子虚弱,却禁不起这些药性,所以小主才会汗如雨出,如今我却也是无回手之力,只有等药性过去。凝儿,你去端些白水前来,喂小主喝下,只有这样,看能不能融合一下药性了。”   凝儿眼中顿时又要滴下泪来,赶紧的倒来一碗水,轻轻的扶起姚玉露,一点点喂她喝下。   此时的姚玉露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滚烫似火,头晕目眩,甚至禁不住凝儿的轻轻摆动,她呻吟着,口中喃喃道:“对不起,我知道自己负了你,原谅我吧……”   小玄子心中酸禁,担忧的望着昏沉的姚玉露,眼圈红润。凝儿,红绸望着难受不堪的姚玉露,各自有心事,不禁的也滴下泪来。   第二百七十二章 玉妃为之   姚玉娇听了御药房嬷嬷的报告,微微一笑,“妹妹,你这身子也太柔弱了,这样便受了风寒,只是我派人加的几味药,想必你也禁不起了,呵呵……”说着,拿出一绽十两的黄金递到嬷嬷的手中,“嬷嬷,只要你好好的听本宫的话,另有更多的赏赐。”   那老婆子眼睛都咪成一条缝了,贪婪的看着姚玉娇手中的黄金,“玉妃娘娘,有事尽管吩咐,老婆子虽然年老,却也没有老眼昏花,老婆子一看娘娘,便知道是上天派来的贵人,多谢娘娘厚爱。”   姚玉娇听着她粗鄙的赞赏,不屑的点点头,“碧儿,带这位嬷嬷出去吧。小心着,不要被人看到。”   姚玉露好不容易挣扎着药性过去了,连喝了好几杯白水,方才缓解过来,此时她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却是浑身软弱无力,凝儿将她扶起,满脸的羞愧。姚玉露安慰她道:“凝儿,不要这样,事情不能怪你。”   小玄子那边暗气,忿声道:“小主放心,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姚玉露微叹了一声:“我现在不想算计任何人,只想平平安安的将皇儿诞下,便是最大的满足,为什么这些人,总是不放过我呢?”   这时候,门口一个柔柔的声音响起,“因为人心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也是因为权势面前,没有人愿意去面对强大的对手。”   凝儿,红绸连忙的站起来,“奴婢见过宋容华。”   宋金枝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平身吧,妹妹,你身子可好了?”   姚玉露挣扎着要坐起来,宋金枝却抢前一步,轻轻的按住她,“你我姐妹之间,不用这般的客气。我今早在新兰宫的时候,听得怜儿说,妹妹受了风寒,如今却如何了?”   姚玉露是病久虚弱的身子,此时动得一身的汗,她疲惫的露出一丝笑意,“多谢姐姐记挂,吃了药,现在好多了。”   “吃药?可是御医来过?”宋金枝皱皱眉头。   “不是,我怕皇上知道了担心,所以让小玄子为我开了一些疏热发汗的药。吃下去,现在也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哦,妹妹,身子有病,不去禀报,被皇上知道了,要怪妹妹隐瞒之罪了。”   “姐姐说的有道理,只是巴巴的去告诉皇上,我却有些说不出口来。”姚玉露因为个性倔强,不愿意自己开口去讲。想着姐姐姚玉娇那嗲到骨子的柔媚,却始终学不来。   “妹妹,你太倔强了。”宋金枝叹了一声道。   乔婉儿娇媚的靠在皇上李清霄的怀里,“皇上,昨夜是婉儿失了礼数,还望皇上饶恕婉儿失礼之罪。”   “傻丫头,你是朕新封的贵人,便是朕不宣布,也没有人敢将你不放在眼里。你又何必如此着急。”李清霄伸手抬起她尖俏的下巴,戏谑着说道。   “皇上,奴婢担忧啊……”乔婉儿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双手环住李清霄的腰身,更加娇羞的说道。   “担忧什么!朕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李清霄的声音不禁有些提高,帝王之气顿现。   乔婉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溜下身子,赶紧跪倒在地,“皇上,奴婢知道错了,请皇上饶恕。”   李清霄微微一笑,拉起乔婉儿,顺手将她按在了龙榻之上,“朕不怪你……”说话之间,唇已经覆在了乔婉儿的樱唇之上,掠夺起来。   姚国章府内,姚玉露的母亲林氏正在自己那小小的后院之内,手中拿着一方丝帕,慢慢的绣着,心中却是思绪万千。女儿已经入宫一年有余了,听姚国章回来说过,玉露现在已经身怀六甲。她知道女儿的心思倔强,心中总是担心,怕她万一犯了倔劲,冲撞了皇上,那自己这十多年的心血就要白费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却听见房门吱的一声响了起来。林氏连忙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伟岸的身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不由得心中一颤。姚大将军,虽然已近五旬,却健硕依然,只是头发之间,夹杂了几根花白。她一时之间,爱恨疼苦交集。   姚国章看着林氏那曾经的青丝,已经白了大半,面上的皱纹就如那干涸的沟渠一般,唯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姚国章心中一酸,不由得回想到二十年前,那倾城朝野的京城第一大美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冷落,她又何至如此?   姚国章心中酸痛,林氏却是片刻之间便冷静了下来,淡淡的施一礼道:“姚将军前来,可有何事吩咐?”   姚国章听着她的声音如此的冷漠,心中更加的伤感,却毕竟是久经沙场的武将,稳了稳心神方才说道:“今日宫中来报,说玉露昨夜偶感风寒,皇上已经着御医为她医治。”   “哦,玉露命大,不会有事的。”林氏淡淡的说道:“姚将军为了此事前来?多谢姚将军。”   姚国章再也忍不住,“潇潇,你为何要如此的倔强呢!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倔强,我们的儿子也不会夭折!”   “儿子!儿子!姚大将军,儿子是你们姚家的骨血,他离奇的夭折,你这当父亲的,没有本事好好的保护他,却要怪到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妇人身上!姚大将军,儿子,是你一手害死的!”林氏听到姚国章提到那夭折的儿子,内心大受剌激,当年的屈辱一齐浮上心头,不由得失去了理智。   姚国章多年来,除了皇上,再没有被人这样狠狠的怒斥过他,听到林氏的指责,凶狠的举起铁掌,便要重重得打下去。林氏却是不避不让,迎面而上:“姚国章,你现在是将军了,你有权有势了,可是你却没有儿子!”   “你,你,泼妇……”姚国章气得手指发抖,那一巴掌,却始终没有落下。心中的伤疤被林氏残忍的揭开,他伤极而怒,狠狠的踹开房门,拂袖而去。   林氏望着姚国章那踉跄而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伏在桌子之上,痛哭起来。   姚玉露再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好了许多。她试着大呼了一口气,呼吸顺畅。她此时的心情大好,扶着腹部,慢慢的从床上下来,“凝儿,凝儿……”   凝儿正在房外与红绸一起绣着皇子的小衣裳,听到姚玉露的声音,连忙的跑进来,“小主,有何吩咐,今日感觉如何了?”   姚玉露微微一笑,“今日我感觉好了许多,你为我洗漱一下,我要去太麟殿拜谢皇上,招了御医前来,我才好得如此之快。”   凝儿一边去打洗漱水,一边劝道:“小主,皇上只传话来要您好好的休养,却不曾亲自过来探望,小主还是不要去了。”   姚玉露诧异的看看凝儿,“凝儿,为何这样说呢?”   凝儿愣了一下,方才缓缓说道:“小主也不要生气,皇宫之内,这也是常事。皇上这几日,天天宠幸那新封的婉贵人,奴婢只怕小主去了,又要惹得一肚子气。”   姚玉露坐在床榻之上,眼神微转,手抚着腹部,喃喃道:“莫非世间的男人果真是见一个爱一个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重拾风采   凝儿微叹了一声,“小主,不要伤心了,你现在的身子,真的不适宜再动气了。”   姚玉露听着凝儿的话,再望望自己的小腹,忽得面露微笑道:“是了,我不应该如此颓废下去,我还有皇儿,我还年轻,这后宫之中,许多人想要将我打倒,我偏不倒,我就要站在你们的头上!凝儿,替我梳妆,我今日要去太麟殿叩见皇上!”   凝儿诧异的看看姚玉露那突然之间焕然一新的容颜,从她那晶晶发光的眼神中,又看到那昔日不服输的姚玉露。凝儿毕竟跟随的姚玉露久了,顿时心领神会的明白了姚玉露的心思,虽然担心,却也替她高兴。赶紧的搬过铜镜,细细的为她梳妆起来。   太麟殿内,李清霄正在那里看着乔婉儿梳洗。乔婉儿满心的窃喜,这太麟殿内,通常都是皇上接待大臣的地方,还没有哪个妃子可以在这里被皇上宠幸,如今自己一连几日,皆被皇上招寝,这份殊荣,只怕连皇后娘娘也不曾享受过吧。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骄傲的哼了一声,李清霄淡笑道:“美人,为何无故哼一声?”   乔婉儿故意的一皱蛾眉,“皇上,婉儿深受皇上的恩宠,在太麟殿中享尽皇上的恩泽,只是无名无份,走在宫中,还只是一名小小的秀女。万一奴婢哪天怀了龙嗣,皇儿也没有好名份啊。”   李清霄呵呵一笑,“美人,朕记得曾经封你做了婉贵人,如何叫没有名份呢?”   乔婉儿娇媚的一撇嘴,撒娇道:“皇上,那婉儿还没有宫苑,随侍啊。婉儿的父亲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被那些宫中的秀女们笑话。”   “这个容易,于公公。”李清霄朗声唤道。于公公立刻从外面进来,跪倒在地,“皇上,奴才在。”   “即刻去宣旨,朕封乔婉儿为婉贵人,赐婉玉宫,将安阳知府乔真升为御史,即日进京。”   于公公愣住一下,看看李清霄。李清霄怒道:“怎么?还不快去!”   于公公赶紧的叩了一个头,躬身退下。乔婉儿高兴的扑到皇上的怀里,娇声道:“皇上,您对婉儿真是龙恩浩荡,婉儿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皇上了。”   李清霄色笑道:“你好好的侍候朕便可以了。”说着,伸手便要去摸乔婉儿的身子,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小太监昭儿匆匆进来,跪倒禀报,“皇上,贵嫔娘娘求见。”   李清霄面色一紧,立起身来,整整龙袍,挥手道:“让她进来吧。”   李清霄在殿上龙椅坐定,瞧着款款而来的姚玉露,面上不禁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   乔婉儿侍立在一边,也是不错眼的盯着姚玉露,寻思道:“皇后娘娘告诉过我,贵嫔娘娘因为有孕在身,面容早已经变得憔悴不堪,身材更是走形得厉害,今日一见,为何竟然跟皇后娘娘所说的那个贵嫔娘娘宛若两个人?”   姚玉露轻移莲步,缓缓上前,浅施一礼道:“臣妾拜见皇上。”   李清霄眼睛盯在姚玉露的面容之上,再也舍不得离开。只见此时的姚玉露,身着孔雀毛的斗篷,金光闪烁,显得那样的雍荣华贵。因为天气寒冷,姚玉露的两腮微红,却更衬得眼神迷离。走得快了,樱唇中微微粗息,更显得娇弱无力。身形在斗篷的掩盖下,小腹部稍稍突出,却更具另一番成熟的韵味出来。   李清霄轻轻嗓子道:“爱妃,朕闻得前几日,你偶感风寒,为何不在宫中好好的休息,这样寒冷的天气,还要过来?”   姚玉露微微丰腴的面容之上,现出一抹羞涩的微笑,“皇上,臣妾身子柔弱,多谢皇上记挂,着御医前来,如今臣妾已经痊愈,所以特意前来拜谢皇上。”   “呵呵,既然如此,朕也想着等你身子好了,便去看看你,如今正好,来人,摆驾星辉宫。”   乔婉儿听到皇上这样说,心中着急,就要上前拦阻,却猛然看到李清霄那严厉的眼神,顿时滞步不前,眼睁睁看着李清霄搂住姚玉露往星辉宫而去。   姚玉露成功的将皇上带回,凝儿心中感慨万端,却也只管尽心服侍。太麟殿中,乔婉儿还在那里发呆,于公公已经走了进来,浅施一礼道:“婉贵人,婉玉宫已经准备妥当,请婉贵人移步。”   乔婉儿这才不情不愿的随着于公公慢慢的向着自己的新宫而去。   星辉宫内,炉火烧得红旺旺的,姚玉露轻轻的脱下身上的斗篷,小腹顿时圆圆的呈现在皇上李清霄的面前。姚玉露微叹一声,“皇上,臣妾的身材再也舞不出那些曼妙的舞姿了。”   李清霄呵呵一笑,“爱妃,你为朕生下俊美的皇儿,才是大事。”   姚玉露微微羞涩的将李清霄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皇上摸摸,皇儿是否在与父皇打招呼。”   李清霄静静的感受着,只觉得手掌所到之处,微有跳动,突然之间,却只觉得被踢动了一下一般。李清霄不由哈哈大笑道:“这皇儿,当真是有趣,踢了父皇一脚,爱妃,还有几个月,我就可以见到皇儿了?”   姚玉露幸福的偎在李清霄的怀里,“皇上,还有两个多月,我们就可以看到皇儿。日子过得真是快啊。想着不久就可以将皇儿抱在怀中,臣妾的心中便充满了甜蜜。”   李清霄搂住姚玉露,面上也不由得露出神往的神色来,“是啊,朕倒要好好的将皇儿抱在怀里,拍他的小屁股,告诉他,敢踢父皇,父皇就打他的小屁股,呵呵……”   玉霞宫内,姚玉娇挺着自己那微微鼓出的小腹,气哼哼的骂道:“小贱人,不知羞耻的去勾引皇上到她的宫中,想用肚子中的孩子来打动皇上,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碧儿……”   碧儿连忙的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姚玉露现在还在吃药吗?”   “还在吃药,听御医说,她的病情已经大好了,只需再吃一两副安神的药,便可以不用再吃了。”   姚玉娇的面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如此,你去吩咐那御药房的嬷嬷,给贵嫔娘娘的药里再多加一些补药,让她好好的安神!”   “是!”碧儿领命而去。   凝儿将药汁端上来的时候,姚玉露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凝儿,这药这般的苦,我实在是不想再吃了,便是皇儿,也不愿意吃这些苦药。”   “小主,吃了这一副身子便好了,且再忍忍吧。”凝儿劝着,将那药端到姚玉露的唇边,轻轻的喂了下去。   姚玉露皱着眉头,喉中苦涩,几乎要吐了出来。凝儿连忙的端来一杯蜜水,姚玉露连喝了好几口,方才平息那股苦味。她正欲坐下好好的休息一番。方才皇上来过之后,她已经应付得筋疲力尽了,却只觉得了腹中一阵的疼痛,汗便滴了下来。   凝儿看着姚玉露突然变得难看的脸,大吃一惊,上前搀扶,“小主,这是怎么了?”   姚玉露强忍疼痛,呻吟道:“快叫小玄子进来。”   凝儿不敢怠慢,连忙的呼唤,小玄子冲进来,身形还未稳住,立刻伸手搭脉,脸色越发的难看。   姚玉露此时腹中的疼痛,稍稍平息了一下,看着小玄子的脸色,不由得担忧道:“小玄子,又出了何事?”   小玄子面色凝重,“小主,我摸得小主的脉搏微弱,便是皇子的脉搏也几乎不可闻。”   “啊!”凝儿不由得惊叫一声,“为何会这样?”   小玄子端过姚玉露的药汁,细细的品尝了一下,皱眉头道:“这其中又被加了几味中药,虽然药性不猛,却足可以使小主、皇子的元气大伤,小主,只怕皇子……”   姚玉露猛得抓住小玄子的手臂,“小玄子,只怕皇子怎么了?你快说!”   “小主,只怕皇子生下来,神思也会受到损害……小人不敢说。”小玄子担忧的看着姚玉露,生怕她受不了这个打击。   “为何会这样?上天真的要这般的残忍。”姚玉露不由得美目含泪,悲泣起来。   “小主,小玄子只是猜测,还不敢确信,小主,凡事往好的方面想,或许会有奇迹发生。”   “会有何种奇迹,我的药中,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加药进去!”姚玉露悲戚的面容之上,突现出冷峻,“小玄子,你去暗地查访一下。”   第二百七十四章 林氏入宫   御药房的嬷嬷又来到了姚玉娇的宫内,跪倒在地,巴结着说道:“娘娘吩咐奴婢做得事,奴婢做了,奴婢加得那些补药,外人却再也看不出来,娘娘只等着好消息吧。”   姚玉娇冷冷的一笑,“好,好,呵呵,碧儿,重重有赏嬷嬷。”   那嬷嬷手拿着黄金,却不离去,姚玉娇奇问道:“还有何事?”   嬷嬷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也是身怀有孕,奴婢劝娘娘几句,那些药,千万不能吃,饮食方面也要注意。”   姚玉娇面色微变,却是稍纵即逝,笑道:“嬷嬷倒是费心了,你下去,本宫会注意的。”   嬷嬷这才慢慢的告退出来,回到自己的侧房之内,拿着那几绽黄金,眼中的贪婪的再也掩饰不住。此时,房门突然轻轻的打开,一个面上蒙着黑纱的人出现在嬷嬷的面前,眼中寒光闪现,逼视着惊慌失措的嬷嬷,“嬷嬷,这黄金倒真是好东西啊!”   嬷嬷吓得浑身一哆嗦,强做镇定,“你是何人?为何闯进我老婆子的房间,看你鬼鬼崇崇的样子,我要叫人了!”   “哈哈,叫人?”那个抢步上前,一把捏住了嬷嬷的脖颈道:“我把你这贪财的老货掐死!从实招来,你得了什么好处,做了什么坏事!”   那嬷嬷只觉得喉头一紧,她挣扎道:“我,我没有做什么……”   那人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嬷嬷顿时就如窒息了一般,眼睛上翻着,几乎喘不过气来。那人阴侧侧的说道:“还不招来吗!你受了这些黄金,不怕没命消受吗?”   嬷嬷眼中垂下泪来,嘶哑道:“大……爷,请……请放手……,老婆子……说!”   那人松了松手劲,却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嬷嬷就着那一丝缝隙,使劲的呼了几口气息,方才说道:“老婆子一时贪心,贪图玉妃的赏赐,在贵嫔娘娘的药中加了一些补药。”   “何种补药!”   “这种药大人吃了无事,只是腹中的孩儿从此停止发育,便是生下来,也只若初生婴儿一般,再也没有长大的希望了。”   “好一个歹毒的老贼婆,今日不杀了你,明日还不知道哪位娘娘遭殃!”说着,那人手上的力道重新加紧,那嬷嬷顿时翻着白眼,口中咯咯作声,手脚乱动起来,却不料,片刻那人又松了手,使劲的将嬷嬷推倒在地,转身离去。   那嬷嬷吓得已经是魂不附体,只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却不料突然间得了命,看着那人速然离开,顿时伏在地上,喘息不已。   姚玉露听着小玄子的回报,两行清泪不由得流了下来,“我苦命的皇儿,莫非就再没有回天之力了?”   “小主,那老婆子说,这药性凶狠,娘娘遭了两次毒手,皇子再也没有发育的可能了。”小玄子低头说道,心中也是伤感不已。   姚玉露颓然的坐在凤榻之上,“姐姐,你为何,为何总是要与我过不去?”   凝儿担忧的看着姚玉露,“小主……”   姚玉露微微叹了一声,“小玄子,此事要如何处理?”   小玄子看看姚玉露,却只是沉默。   姚玉露点点头,“小玄子,那个老嬷嬷如何了?”   “奴才没有弄死她,要等小主示下。奴才想着,或许小主需要一个人证。”   姚玉露“嗯”了一声,“只怕姐姐是不会让她做人证了。凝儿,为我梳洗,我要去见皇上。”   “小主,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皇上啊,我们没有真凭实据,皇上不会相信的。”小玄子立刻劝道。   姚玉露摇摇头道:“我并不是要告诉皇上,我只是想请皇上允许我母亲进宫与我一叙。”   “老夫人?”小玄子看看姚玉露,点点头,“小主思虑的极是。”   李清霄听到姚玉露的请求,诧异道:“请姚将军夫人入宫?”   “皇上,是臣妾的生身母亲,不是姚将军的夫人。”姚玉露此时露出认真的表情,坚毅的望向皇上。   李清霄看看姚玉露,怜惜的说道:“好吧,朕允许你的生身母亲入宫与你一叙,但时辰不可太久。宫中的规矩,你想必也明白。”   “是,多谢皇上隆恩,臣妾明白。”姚玉露这时提着心才稍稍放回一些。出得殿门,她长出了一口气,立刻回宫,等侯母亲的前来。   林氏正在房中,只觉得自己的心神不定,她心中疑惑,正在猜测,却见姚国章慢慢的踱步进来。林氏不由得紧张得站起来,“姚将军,是不是玉露有什么事了?”   姚国章看看林氏担忧的面容,摇摇头,“不用担心,玉露没有事,只是宫中来信,宣你进宫一趟,玉露思念你了。你收拾一下,速去速回吧。”   林氏心中稍安,却依然忐忑不安,玉露如果没有出什么事,怎么会突然让自己进宫,她现在身怀六甲,自己的心神不定,莫非与这件事情有关……?   她不敢怠慢,连忙的收拾了一下,姚国章吩咐了轿子,立刻送林氏入宫。姚国章的大夫人吕氏看着林氏离去的背影,不屑的骂道:“贼胚,生得戝丫头入了宫,还以为自己多厉害,就是进了宫,也还是下流胚!”   姚国章皱皱眉头道:“夫人,林氏也是我姚家的人,你何苦骂得如此难听!”   姚大夫人立刻竖起细眉,“大将军,可不要忘了,你这荣华富贵,是怎么起家的!就是现在,也因了我女儿的权势。”   姚国章怒喝道:“够了,这个将军府中,我是一家之主,如果你再自以为是,如此胡闹下去,休怪本将军无情!”   吕氏心虚的望望姚国章那铁青的脸庞,嗫嚅着还要再说什么,贴身丫鬟桐儿连忙的上前搀扶她道:“大夫人,天气寒冷,请随奴婢快快回房吧。”说着,不由她分说什么,立刻拉着她走回了房中。留下姚国章,兀自一股怒气无法发泄,狠狠的拍向了身边的假山石上,顿时石屑纷飞。   林氏入得宫中,头始终不敢抬起,随着来宫门口接她的小太监,慢慢的向着女儿的星辉宫走去。那皇宫之中,楼台阁宇,数不尽数,廊桥画坊,蜿蜒不绝,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的亭台楼榭,方才走到一个清幽所在。只见那数不尽的腊梅,点点红晕,绽放枝头,悠悠淡香扑鼻而来,林氏闻着,顿时心旷神怡起来。   这时候,凝儿远远的接了出来,看到林氏,心生疑惑,却也不敢怠慢,上前施礼道:“老夫人,奴婢乃是贵嫔娘娘的侍女,请老夫人随奴婢进宫。”   林氏连忙的回礼道:“姑娘客气了,请姑娘前面带路。”说毕,挺了挺那依旧纤细的腰肢,抚了一下素净的面容,拢拢一丝不乱的发丝,缓缓跟在凝儿身后,那一种天生的贵妇气质,自然而然的显露出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玉露出击   姚玉露再见到母亲,悲喜交加。自从自己当选秀女,再不曾见到母亲。虽然母亲对她严厉多过慈爱,但是在姚玉露的心中,母亲却是她唯一的亲人。至于姚国章,虽然是她的父亲,姚玉露却没有多少的亲情在里面。   如今一见到母亲,这些时日所受的委屈,顿时全部浮现出来,她强忍住泪水,眼巴巴的看着母亲。林氏上前拜道:“民妇参见贵嫔娘娘。”   姚玉露微红眼圈,示意凝儿将母亲搀起来,然后上前,语带哭音道:“母亲,你在将军府中,一切可好?”   林氏心中百感交集,却是镇定下来,语气淡定的说道:“玉露,我很好,你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姚玉露心中明白,这就是所谓的母女连心,毕竟自己是母亲的骨血,她再也忍不住,看看四周没有外人,立刻上前扑到母亲的怀里,泣不成声。   林氏搂着她,眼中泪水不断。凝儿在一边看着,也是不停的拭泪。片刻,林氏却是先冷静下来,轻轻抚着女儿的后背,语气慈爱却又严厉的说道:“露儿,有何事,速速告诉母亲!”   姚玉露这才慢慢平息下来,望着自己的腹部,皱着眉头道:“女儿怀有龙子,本来应该是一件好事。却不料……”   林氏立刻说道:“是否孩子出事了?”   姚玉露点点头,诧异的望向母亲,“母亲?您怎么会知道?”   “哼,这母女两个,又要故计重施了。”林氏冷冷的哼了一声。   “母亲?”姚玉露顿时不解的询问道:“故计重施?是什么意思?”   “你可记得,母亲曾经告诉过你,在你的上面,有一个夭折的哥哥?”林氏语气沉闷,房间之内的寒意顿时加重了不少,姚玉露打了一个冷战,“母亲?莫非?”   “是的,那时候,你父亲还刚刚当上将军,地位还不曾牢固。娘亲怀了你哥哥,但是生下来,没有三天,却夭折了。当初我只顾着悲痛欲绝了,却再没有往深处想,也怪娘亲当时思想太简单。后来,才知道,你哥哥的夭折跟大夫人脱不了关系。”   “那父亲怎么说的?”姚玉露着急的问道:“父亲府中,只有我三个姐妹,难道对于失去这唯一的儿子,他无动于衷吗?”   “你父亲?哼!”林氏那苍老的面孔上,顿时一片冷冰冰的气息,“他因为要借助大夫人家中的权势,所以自己的儿子夭折,他却可以装着视而不见!一生无子,也是你父亲的报应!”   “母亲……”姚玉露心疼的望着母亲,母亲这一生,该吃了多少的苦头啊。她一定,一定要站在那个最高处,让母亲跟着自己,永远不再受那些人的屈辱!   “玉露,现在孩子们的情况是怎么样的?”林氏猛然从回忆中惊醒,连忙的问道。姚玉露看看房中的熏香也已经燃烧过半,情知时间不多,于是将小玄子的话,简单的告诉了母亲。然后征询的望向母亲,“母亲,孩子是我的骨血,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林氏看着姚玉露,面上的神色更冷,语气也更冰,“玉露,你是要这个孩子,还是要万人之上的地位!”   “母亲,我……我……”姚玉露嗫嚅着说不出话来。七月怀胎,她为这个孩子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她实在不能,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但是如果这个孩子生下,只能是一个痴呆儿,她姚玉露,将永远失去了一切的机会。而且她的姐姐,大夫人的女儿姚玉娇,也是怀有龙嗣,如果被她抢前,那自己会不会跟那个杨秀女一样,被打入冷宫,带着一个呆儿,孤单到老?   林氏微叹一声,看看侍立一边的凝儿,慈爱的抚抚姚玉露的后背,“玉露,事关重大,你要想个明白啊,不要像娘亲一样,落到如此的下场,一切都是因为娘亲当年心太软了。”   姚玉露看着母亲,心中左右为难,再望向自己的腹部,那里曾经有她全部的希望,只是现在,一切的希望都破灭了,或许,或许姚玉娇正在暗中看着,等着她的笑话。姚玉露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冷了。她刚要说话,却听到外面一个尖锐的嗓音传来,“贵嫔娘娘,时辰不早了,天气寒冷,夜来得早,请老夫人离宫回府吧。”   姚玉露猛听此话,内心一阵的酸楚。自己与母亲相见,不过两个时辰,就要分别,想到母亲重新又要回到那寒冷的后院小屋之内,姚玉露更是心中愤慨。她站起身子,面上的表情急剧变化,望向母亲,眼神渐渐变得冷峻起来。   林氏看着女儿的那阴冷的神色,赞许的点点头,深施一礼道:“贵嫔娘娘,好好保重身体,民妇告退。”   姚玉露虽然心里不舍但是也只能眼看着自己的母亲离开,她站在窗前久久凝视着林氏离开的方向,直到林氏的身影渐渐的看不清楚……   这一日,姚玉露心情极好,吩咐御膳房烧了暖暖的一钵肉汤,唤过凝儿道:“凝儿,我因为怀孕,身子不便,好些时日不曾去玉妃的宫请安了,今日我特意命人烧了一钵肉汤,具有发寒之功效,你端着肉汤,随我前去。”   凝儿不解,却也不敢违抗小主的命令,服侍好姚玉露穿上避雪的大氅,搀扶着她。红绸在后面端着那一钵肉汤,缓缓的向着玉霞宫前来。   姚玉娇在房中,正暗自生气。自从那乔婉儿御赐了婉玉宫后,皇上便隔三差五的去宠幸乔婉儿,来她这里,也渐渐的少了。姚玉娇派碧儿前去太麟殿中请皇上,皇上也只是淡淡的应道:“玉妃有孕在身,朕也知道她们的辛苦,现在朕不去,也是为着她们好好的休息,你且回去,让玉妃安心静养,待皇儿出世后,朕自会天天前去探望。”   姚玉娇想着那乔婉儿有何德何能,竟然能笼着皇上的心,派出去好几个探子,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本来就是双重身子,性情更加暴燥起来。   姚玉露前来的时候,姚玉娇正在那里摔着东西。看着姚玉露前来,立刻冷着脸色道:“妹妹,这么冷的天气,你不好好的在宫中休息,到处乱跑什么,万一有个好歹,你倒要让哪一个去出面顶罪!”   姚玉露却不生气,温柔一笑道:“姐姐,怀孕之人的脾气是不好控制的,姐姐再不要这样,气坏了身子,到时候还不是苦了自己。”   “呸,我身子好好的,倒要你来咒我!”   “妹妹担心姐姐,说错了话,请姐姐恕罪。”姚玉露再不动怒,指着红绸手上端着的紫金钵道:“天气寒冷,妹妹特意吩咐了御膳房为姐姐熬了一钵肉汤,有更好的抗御寒气的功效,姐姐请趁热喝了吧。”   姚玉娇冷笑着看了一眼姚玉露道:“妹妹,你这一番好心,我却无福消受,这钵肉汤还是你自己喝了吧。”   姚玉露难过的说道:“姐姐,妹妹也是实心一片,姐姐为何总是不领情,姐姐,你这般,真的让妹妹伤心了。”   “哼!莫要假惺惺的在这里了,赶紧端着你的肉汤回宫吧,万一有个好歹,我是担当不起的!”说着,姚玉娇伸出手来,就要推掇姚玉露出去。姚玉露本来身形笨重,姚玉娇又使得力气大了些,玉露却是一个站立不稳,只觉得脚下一滑,不由得哎哟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姚玉娇吓了一跳,连忙的躲开道:“你这妾生的小戝胚,故意跌倒来陷害于我!”   凝儿也是慌了神,连忙的上前搀扶,姚玉露却是强忍疼痛,勉力站起,“姐姐,是妹妹不小心,妹妹再不会怪姐姐。凝儿,我腹中疼痛厉害,你快快搀我回宫。”   姚玉娇站在当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姚玉露离开,一缕血痕随着姚玉露的脚印轻轻的浮现在那条青石板路上。碧儿着急的问道:“玉妃娘娘,姚玉露流血了……”   “我知道!休要聒噪!”姚玉娇止不住心中的恐慌,却又气急败坏,抬手便一个巴掌扇在了碧儿的脸上,“都是你们这群奴才,为何让她进来!”看到玉妃娘娘掌掴最爱的侍女,底下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突变,扑通通跪倒了一大片。   姚玉露回到宫中,心中的精神气再也支撑不住,立刻哎哟一声,瘫软在地,那下身的血就如开了闸的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凝儿吓得声音变腔,一连声的尖叫道:“小玄子,小玄子……”   皇上李清霄听到讯息赶来的时候,姚玉露已经躺在床上,那昨日尚且高高隆起的腹部,却平平如川。一日不见,姚玉露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也抠搂了。更显得鼻高,眼深。满面憔悴。   看到皇上进来,姚玉露却是微闭双目,珠儿一样的泪水顺着眼角滑下,渗入到枕巾之内。她声音嘶哑,却说不出话来。李清霄看着她此番情景,心中又疼又怒,强压火气,缓声道:“爱妃,为何会这样?是何人杀了我们的皇儿!”   姚玉露摇摇头,并不说话。李清霄那细长的眼睛开始渐渐的眯了起来,平日那和气的表情慢慢的布满了杀气,却依旧轻语道:“玉露,说出来这个人,朕定要为皇儿报仇!”   第二百七十五章 打入冷宫   姚玉露微叹一声,“皇上,是臣妾之罪,请皇上责罚臣妾,是臣妾不小心……”说到这里,她再也忍受不住那伤彻心肺的痛,想着自己那无辜的孩儿,想到自己全部的希望就此失去,不禁掩面而泣起来。   李清霄轻轻上前,将姚玉露搂在怀中,“凝儿,你说!”   凝儿吓了一跳,连忙的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道:“皇上,奴婢,奴婢……”   李清霄剑眉倒竖,细目圆睁,“凝儿,这件事,朕一定要查个清楚,如果只是因为贵嫔娘娘自己不小心,你便有失职之罪,朕的皇儿失去,朕自然会要一个人为他抵命,而你就是那个人!”   凝儿顿时大惊,“砰砰砰”的连磕了几个响头,立刻面前的那缕金的地砖之上,一片殷红。姚玉露也是心中大骇,挣扎的坐起,“皇上,不是凝儿失职,皇上,请饶了凝儿……”   李清霄“哼”了一声,“来人,将凝儿拉出去!”   宫门口的侍卫立刻凶狠的冲进来,拉起凝儿,就往外拖,凝儿吓得已经说不出来话,只是悲泣,姚玉露拉着李清霄的手臂,“皇上,皇上,请饶了凝儿,皇上,是玉妃,是玉妃娘娘……”   李清霄手臂一挥,“玉妃?把事情经过细说一遍,如果你因为要救凝儿,而诬陷了玉妃,朕绝不会姑息你!”   姚玉露哭着伏倒在枕头之上:“皇上,玉妃娘娘是臣妾的姐姐,臣妾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诬赖于她,实在也是事出有因,请皇上息怒。”   “说!”李清霄怒喝道。   “那一日,因为臣妾想着天气寒冷,而且玉妃姐姐也是有孕在身,所以臣妾特意吩咐御膳房煮了一钵肉汤,为姐姐送去,不想姐姐那天心情不好,推了臣妾一把,臣妾无用,没有闪开,所以跌倒在地,回到宫中,下身便血流不已……,皇上,玉妃姐姐实在是无心之过,也是臣妾一时不慎,皇上,请饶了臣妾吧。”姚玉露不顾身体虚弱,伏在枕头之上,磕头不已。   李清霄微微点头,“玉露,朕明白了,你且好好的休息,凝儿,好生的侍候娘娘,朕要去玉霞宫问个明白!”   姚玉娇听到姚玉露小产的消息后,心中一阵的惊慌,却自己安慰自己,自己是怀有龙子的妃子,身份,地位都要比姚玉露高,而且皇上更宠爱自己,再说自己也是无心之过,不会有什么事的,反正她已经失去了孩子,皇上不会再愿意失去现在这个孩子的。   正在胡思乱想,碧儿突然来到她的身边,焦急的回道:“玉妃娘娘,皇上怒气冲冲的来玉霞宫了。”   姚玉娇心中一阵的慌乱,连忙的整理自己的衣衫,又跑到铜镜面前,左照右照,心神不定的冲着碧儿道:“碧儿,你看本宫容颜如何?这件衣裳如何?皇上会不会看到?……”   碧儿拉住她的手,劝慰道:“玉妃娘娘,不要如此,不会有事的,玉妃娘娘,你现在怀有龙子,皇上不会这样狠心的。”   只听得门一声响,姚玉娇此时就如惊弓之鸟,听到动静,慌乱的回转头,只见皇上李清霄一脸黑沉,站在门口,正对她怒目而视。   姚玉娇从来没有见到过皇上如此的动怒,一时之间,呆立在原地,碧儿连忙的拉了她一下,姚玉娇这才恍然而醒,扑通一声跪倒,“皇上,皇上,不关臣妾的事啊。”   李清霄冷冷的走到姚玉娇的身边,“玉妃,你倒说说,是怎么回事!”   “那日,那日,姚玉露故意的端着一钵的肉汤前来,她,她明明知道食物里最容易下毒,偏要端一钵肉汤前来。臣妾不敢喝,臣妾也不愿意让我们的皇儿有事。臣妾不喝,让她离开,她赖着不走,臣妾便推了她一把,臣妾并没有使力,她却故意的摔倒了,她的孩子生下来是一个痴呆儿,所以,她故意的小产……”   听着姚玉娇语无伦次的叙述,李清霄的脸色越发的黑暗,他那浓浓的剑眉拧到了一起,“姚玉露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痴呆儿?”   “她,我,我,她……”姚玉娇此时心神已经失去了方寸,不知道如何回答。   “碧儿!”李清霄高喝一声,碧儿正在一边暗自为玉妃娘娘着急,猛然听到皇上那压抑着极大怒气的喝声,顿时浑身一个哆嗦,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此事定然与你脱不了关系,从实招来!否则朕便将你拖出去喂野狗!”   “皇上,皇上,奴婢也是身不由已,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碧儿将头重重的磕了下去,那额头之上,片刻便是血肉模糊了。   姚玉娇看着碧儿面上的血,更是惊慌失措,趋身上前,拉着李清霄的龙袍衣角,尖叫道:“皇上,是那个姚玉露自己不好,皇上,不关臣妾的事,皇上,皇上……”   李清霄一甩衣袍,姚玉娇一个不稳,差点摔倒,碧儿连忙的上前就要搀扶,却不防李清霄抬起一脚,踢在了碧儿的小腹之上,碧儿“哎哟“一声,便瘫软在地。   姚玉娇扑到碧儿的身上,哭泣道:“皇上,皇上,饶了碧儿吧,皇上……”   李清霄却是狠狠的一把提起碧儿,喝问道:“从实招来!”   姚玉娇看着碧儿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不由扑上前:“皇上,是姚玉露自己不小心,真是是她不小心啊。”   “来人!”李清霄大叫道。立刻于公公带着侍卫从外面推着一个嬷嬷进来,那嬷嬷看到跪在地上的姚玉娇和昏迷不醒的碧儿,吓得魂飞魄散,立刻瘫软在地,说不出话来。   姚玉娇看着那个嬷嬷,情知一切都不能再辩解,她拼着最后一线的希望,膝盖着地,爬到李清霄的面前,拉住他的手臂,哀求道:“皇上,皇上,看到我们的皇儿的份上,饶了臣妾吧,皇上,臣妾也是因为有孕在身,一时失去了理智,皇上,请皇上饶了臣妾吧。”   李清霄心神动了一下,看着姚玉娇那梨花带雨的容颜,再看看她那微微凸出的小腹,这里面有他的希望,他的龙嗣。   可是,皇上毕竟是一国之君,他的心思却不会只停留在儿女私情之上。他想到姚玉露那悲痛欲绝的表情,想着那载负着自己全部希望的皇儿,被人陷害,就此失去了发育成长的机会,甚至失去了永远见到人世的机会,李清霄的内心的怒火便不由得噌噌的升了起来。   他冷冷的拨开姚玉娇的手,扭过头去,语气冰冰的命令道:“于公公,将姚玉妃打入冷宫之内,将碧儿杖打五十,将这个老贼婆乱杖打死!”   姚玉娇听到“冷宫”二字,浑身如坠入了冰窖一般,她不相信的望着李清霄那冷冰冰的背影,喃喃道:“皇上,皇上难道不顾多年的夫妻情份?皇上,难道不顾臣妾腹中的皇儿?皇上……”   李清霄并不转身,于公公不忍的上前,搀扶起姚玉娇,轻语道:“玉妃娘娘,磕头谢恩,请随奴才去吧。”   姚玉娇却依旧不相信的望着李清霄,甩开于公公的手,尖声叫道:“皇上,皇上……”   李清霄的身形微微的颤抖着,却龙臂一挥,“拖下去!”   姚玉娇被拉走之后,碧儿和那个嬷嬷已经完全的瘫软在地上,任由侍卫拖了出去。   姚玉露听着小玄子的回报,苍白的脸色露出一丝丝的微笑,却又皱起了眉头道:“小玄子,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绝情了?”   小玄子轻叹了一声,宽慰道:“小主,并不是你的绝情,只是玉妃娘娘做得太绝了。你不出手,便会被她永远的打倒在地,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而且,皇上也只是将玉妃打入了冷宫,至少她没有生命的危险,而小主,不但失去了皇子,就连性命,也差点不保,小主,无需内疚。”   姚玉露点点头,“小玄子,多亏了你并没有将那个嬷嬷杀死,不然,我们还不能这样容易的将玉妃娘娘击倒。”   凝儿也是轻叹一声,“娘娘,今日真的好险啊。”   “凝儿,委屈你了。”姚玉露望着凝儿额头上的伤痕,心疼的说道。   “小主,不要这样说,为了小主,奴婢赴汤蹈火也是再所不辞。”   姚玉露抚着自己那平平的腹部,悲伤的说道:“虽然将玉妃娘娘打入了冷宫,但是本宫也失去了最爱的皇儿,这个牺牲也太大了。”说着,又要垂下泪来。   凝儿,小玄子在一边,竭尽全力的宽慰,才使得姚玉露的心情稍稍的平复了一些。   李清霄坐在太麟殿内,心中恼怒,姚家姐妹,双双有孕,本以为自己将会享受天伦,没想到,姐姐竟然如此的狠毒,为妹妹下药。他想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声。   这时候,就听到于公公一声怒喝:“何人!”脚步声匆匆的响起,于公公带着一队的侍卫立刻的冲进了大殿之中,李清霄还不曾反应过来,于公公已经吩咐侍卫将他团团护住。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意图谋反   “何事!”李清霄身为大梁国君,处事不惊,看着于公公如临大敌的表情,却是淡然自若,缓声问道。   于公公跪倒在地,手中握着一枝匕首,上面插着一封信件,“皇上,奴才在殿门口发现了这个!”   “放在那里多久?”李清霄不由得声音一凛,面色暗了下来,“呈上来!”   “刚刚发现,奴才发现立刻带侍卫进殿护驾。”说着,于公公将那信取了下来,毕恭毕敬的递交到皇上的手中。李清霄微皱眉头,轻轻展开,片刻,却是猛得一拍龙案,“大胆奴才,来人!”   姚玉露坐在星辉宫内,望着凝儿手中的小肚兜,悠悠的叹了一声。凝儿劝道:“小主,不要再多想了,小主还这样的年轻,以后会有一大堆的皇子,公主,小主,放宽心。”   姚玉露只是不开口,眼圈渐渐红润起来。小玄子匆匆的跑了进来,不及行礼,上前道:“小主,大事不好了。”   “何事!”姚玉露从来没有见过小玄子如此的惊慌,蛾眉微蹙。   “皇上接到密信,密报姚大将军造反!”   “造反?”姚玉露不由得愣住了。   姚玉露听着小玄子的话,也是不由自主的心中惊慌,她连忙的询问,“皇上要如何发落大将军。”   “听说,皇上派了八王爷去查姚大将军谋反的事情。”   “八王爷?”   姚国章府内,姚大将军在潜心院中,听着探子的信报,内心一阵的忐忑,却沉声道:“皇上如何说?”   “皇上派出八王爷来查王爷。”探子低着头回道。   “八王爷?”姚国章心中一凛,八王爷对于姚玉露的感情,姚国章却是早有耳闻。想到姚玉露,姚国章不由得又是心中一沉,女儿自从生下来之后,自己从未进到过后院,心中早将她们母女抛到了脑后。姚玉露一舞成功进宫,对于他这个父亲,却从来没有表现出女儿的娇纵。   姚国章思忖着,疑问道:“玉妃娘娘现在如何了?”   “回将军,玉妃娘娘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姚国章顿时就如数九寒冬,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来一样,他诧异道:“为何?玉妃娘娘身怀有孕,皇上也可以忍心将她打入冷宫?”   “将军……”探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姚国章感觉到一阵的恼怒:“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玉妃娘娘给贵嫔娘娘的药中下毒,将贵嫔娘娘腹中的龙子伤成痴呆,更至贵嫔娘娘小产。所以皇上一怒之下,将玉妃娘娘打下了冷宫。”探子说完,再不敢看姚大将军。   姚大将军府内两姐妹入宫当了贵嫔,又双双怀有龙嗣,这样的荣耀,让大梁国京城权贵百姓都羡慕妒忌,如今却又一个小产,一个被打入冷宫,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姚国章一时之间,愣在了太师椅上。大夫人坐在他的身边,二夫人侍立一旁,他皱了皱眉头,“为何林氏不见出来?”   “她是一个妾室,如何可以登上大雅之堂。将军有什么事情,就请吩咐吧。她在与不在,没有任何的影响。”大夫人吕氏不耐烦的说道。   “放肆!”姚国章猛得一拍太师椅圈手,喝道:“什么时候这个府中,轮到你来说话!姚代海,将林氏请到大堂来。”   将军府主管姚代海,看看姚国章突然发怒的脸色,不敢违抗,连忙的跑到那个破败的后院,将将军的话传给了林氏。   林氏神态悠然的在那里绣着丝帕,这是二夫人昨天才吩咐她做的,说是天气炎热之后,府中的需要大量的丝帕,府中的女红人手不够,林氏反正也是无事,不如就顺带着做出来。说罢,扔下一大堆的绸缎,甩手而去。   后院之中,因为府中上下,没有人将林氏当成夫人看待,所以,一切的事务都是她自己处理,她那昔日纤纤玉指,如今早已经老茧遍布。天气寒冷,房中的炭火却早已经熄灭。林氏搓搓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指,柔柔的说道:“姚主管,你请去回将军吧。林氏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家人,就不用等我商量事情了。”   姚代福神色为难的道:“夫人,将军吩咐了,务必要请夫人到大堂之上,夫人,你一向体恤下人,就请随小人移步一趟吧。”   林氏想了一下,收拾了手边的丝帕。缓缓起身道:“如此,姚主管,你请前面带路吧。”   吕氏傲慢的看着一身家常旧衣的林氏,微哼了一声。姚国章却是立刻起身道:“潇潇,且来这边坐下。”   二夫人顿时脸色一变,自己尚且没有位置,将军竟然让那个一脸皱纹的小妾坐在他的身边,她不由得狠狠得瞪了一眼林氏。   林氏却不慌不忙的浅施一礼,神态自然的侧身坐下,“将军唤林氏前来,有何事吩咐?”   吕氏喝道:“林氏,你一个小小的妾室,有何资格在这里,大模大样的跟将军说话!”   姚将军却是壮臂一挥,止住了吕氏的话,“潇潇,我请你来,是有事要与你商议。”   “将军请讲!”   “我希望你能入宫,请玉露到皇上面前,为本将军辩白一番。”此言一说,吕氏立刻跳将起来:“将军,玉娇现在宫中,身份比那个妾生女要尊贵的许多,为何不找玉娇儿?要去求这个女人!”   “放肆,桐儿,将大夫人搀扶回房。”姚国章怒道:“没有本将军的吩咐,不许她再出房半步!”   “将军……”吕氏一向跋扈惯了,姚将军也对她有几分忌惮,没想到,今日竟然当着府中这么多的人,尤其是那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妾室林氏的面,给她难堪,她气得身形颤抖。桐儿生怕夫人吃亏,连忙的搀扶着,拉扯着,往后房走去。   姚国章看着吕氏那气冲冲的身影远离,方才慢慢的转向林氏,轻语道:“此事,也只有玉露儿才能出面了。潇潇,你真要看着将军府就此烟飞云散吗?”   林氏不由得面上动容,“将军,此事事关重大,林氏也不敢保证玉露能否答应,林氏只是尽力而为。”   “如果玉露竭尽全力,尚且不能保全的话,那也是老天注定我姚国章有此劫数,并不怪人!”   姚玉露看着母亲突然出现在宫中,却并不吃惊,她只是关切的询问母亲,“母亲,你这些时日还好吗?”   林氏看着姚玉露那平平的腹部,微叹一声,“可惜我的好孙儿了。”却是对着姚玉露赞许道:“玉露,好孩子,你比母亲强多了。”   “母亲?”姚玉露皱了一下眉头,“母亲不会平白的来宫中的。”   “母亲最大的弱点就是,心太软。”林氏又叹了一声,“所以,当你的父亲求到我的时候,我实在无法拒绝。玉露,姚家现在只能靠你了。”   “母亲,你却忘了他们是如何对你的?”姚玉露看着林氏那松驰的面容,再看看因不停剌绣而伤痕累累的手掌,曾经如脂似凝的玉手,更因为天气寒冷,而生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冻疮。姚玉露心疼的拉着母亲的手,“母亲,您为何要这样的不计前嫌的呢,你一直教训我,要做到心狠,可是,母亲,为何您要这样守仁慈的对她们……”   林氏轻抚着女儿那柔嫩的容颜:两弯烟黛眉,一双柔情目,闲似娇花,动若弱柳,却又心窍灵巧,容更胜西子。想着昔日自己也是这般的袅袅,这样的纯净似水,如今却已经人如黄花逝去。   “母亲?”姚玉露看着母亲默默不语,只慈爱的望着她,不禁有些诧异。   “孩子,毕竟姚国章是你的父亲,可以他不仁,你不能不孝!”林氏突然脸色一紧,斩钉截铁的说道。   “母亲,孩儿明白了!”姚玉露看着林氏那双坚毅的双睛,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吩咐道:“凝儿,为我更衣,我要前去拜见皇上!”   八王府内,李清羽正在书房之内,望着手中的奏折发呆,贴身随从小庆轻轻的走了进来,轻施一礼道:“八王爷,宫中于公公前来府中宣旨。”   “宣旨?”李清羽愣了一下,“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奴才听于公公的口气,好像是有人密报姚大将军意图谋反,皇上委派八王爷前去审查。”小庆年岁不大,却已经跟着八王爷近十年的光景,从小书童到如今王府管事中的二把手,位置仅次于王府主管,其办事能力不可小觑。   李清羽赞赏的点点头,“嗯,请他进来吧。”   于公公早已经守候在门外,听到八王爷用了一个“请”字,立刻趋身进房,单膝一拜,“八王爷,奴才焉敢王爷用一个请字,王爷真是厚爱高抬奴才了。”   “呵呵,于公公,皇上派我前去,不知道有何用意啊?”李清羽俊秀的面容之上,一抹轻笑浮现,语气平淡的说道。   “回八王爷的话,皇上也只因着王爷一向忠耿,所以才会清八王爷前去。”   “哦。”八王爷轻轻的点头,“小庆,请于公公到客厅好好的歇息一下。”   小庆答应着,于公公看着八王爷那清秀却深不可以测的眼神,不敢再说什么,施了一礼,退了出来。   第六卷 上位篇   第二百七十七章 雪中下跪   进入腊月,天气越发的寒冷了,姚玉露望着那件厚厚的猩猩毡衣,犹豫了一下,凝儿劝道:“小主,天气如此的寒冷,你看这天阴沉沉的,只怕就要下雪,小主身体还不曾痊愈,请穿上吧。”   姚玉露摇摇头,吩咐道:“不穿了,凝儿,你只在一边守候,且不要多说话。”   凝儿担忧起来,“小主,你的身体还非常的虚弱,这样……”   “不妨事。”姚玉露摆摆手,只穿着银红的小袄便走了出来。外面寒风陡峭,迎面吹来,仿佛刀割一般。姚玉露的皮肤细嫩,片刻之间,便通红一片,却如胭脂一般。姚玉露缩了一下脖子。凝儿在后面,拿着大衣叫道:“小主,快穿上吧,小心又受凉了。”   姚玉露却不理会,顶着风,直直的便向御书房而去。   李清霄坐在书房之内,于公公将那铜炉之内的火拨得旺旺的。李清霄手拿着那封密信,眉头皱到一起,“于公公,你可熟悉这笔迹?”   于公公放下拨火的铜箸,恭敬的接过那封信,瞧了瞧道:“奴才眼拙,只觉得这字似曾见过,却又觉得不认得一般。”   李清霄点点头道:“此人一定是我们身边之人,他的笔迹,朕一定是极熟悉的,所以故意的换成左手,但是字意乃人心,纵然再换,也脱不了这个人本身的影子在里面。只是一时之间,朕却难以猜测得出。”   于公公躬身道:“皇上圣明。”   “这姚国章平时就倚功倨傲,朕也睁一眼,闭一眼,没想到,朕宽容于他,他却不知好歹,意图谋反,真是可恶!”   书房门轻轻的被叩响,于公公连忙上前喝道:“何人?”   小太监钟儿怯生生的推开门,“公公,贵嫔娘娘求见。”   “不见!”李清霄在里面听到姚玉露,立刻斩钉截铁的说道。   “是。”钟儿不敢再说,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躬身对站在书房门口的姚玉露说道:“贵嫔娘娘恕罪,皇上有事,不能见贵嫔娘娘,天气寒冷,娘娘请回宫吧。”   姚玉露纤手一翻,一绽黄澄澄的金子便放在了钟儿的手上,“钟儿公公,烦请再通报一声。”   钟儿不敢接那绽黄金,连忙推开,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贵嫔娘娘,奴才就是有天胆,也不敢收娘娘的赏赐,请娘娘收回。”   “钟儿公公,本宫是诚心诚意,请公公不要推辞了。”姚玉露说着,便将金子塞到他的手中,“公公,本宫只在门外守候,烦请公公不时的禀报一下皇上。”   “娘娘吩咐,奴才只有遵从,只是这……”钟儿说着,就要将金子递还。姚玉露使了一个眼色,凝儿立刻上前,强将那金子塞到了钟儿的袖中,“钟儿公公,不要再推了,莫非的娘娘的赏赐,不入公公的法眼?”   钟儿吓得又重新跪倒,“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多谢娘娘赏赐。”   姚玉露看看天色,黑沉沉的让人心生恐怖,北风呼呼的吹着,凌厉的呼啸声,让姚玉露身上的寒意更加重了几分,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惮。凝儿连忙上前,将那大衣披在她的身上。姚玉露微愠道:“凝儿,本宫说了不穿!”   钟儿在一边劝道:“娘娘身子骨弱,还是穿上吧,皇上在书房之内,看脸色怒意不轻,一时半会,大概不能接见娘娘,娘娘莫要冻坏了身子。”   姚玉露微微点头,“钟儿公公的好意,我心领了。”   李清霄从龙椅上慢慢的站起身来,于公公连忙上前,递上一杯九曲红梅茶,李清霄轻轻的抿了几口,“于公公,你将炉火稍稍压一下,朕觉得有些燥热。”   于公公连忙的少起铜箸,将那炉火轻轻的压下,盖好铜盖,似是无意的说道:“皇上,外面天气阴沉,仿佛要下雪了。”   “嗯,这时节也该下雪了,瑞雪兆丰年啊。”李清霄看看窗外*阴暗暗的天空,点头道。   “皇上,今天的北风刮得着实的紧。”于公公放下铜箸,又倒了一杯茶放在李清霄的面前。   “嗯。”李清霄喝了一口茶道:“屋内倒是不觉得。朕这时只觉得渴了。”   “皇上,贵嫔娘娘还站在书房外面……”于公公看看李清霄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着。   “天气寒冷,让她回宫吧,朕不见她!”李清霄的脸立刻拉了下来,不耐烦的说道。   于公公不敢再说,轻轻的答道:“是。”轻轻转身,拉开了房门,立刻一股寒风侵入,李清霄只觉得脸上一阵的清冽,不禁愣了一下。   于公公赶紧的将门带上,走到院中顶风而站的姚玉露面前,“贵嫔娘娘,皇上有令,今日不见,娘娘请回吧。”说罢,近前一步,轻声道:“娘娘,皇上也担心娘娘的身体,娘娘就不要这般的倔强了。”   姚玉露的粉腮已经冻得通红,手脚也已经麻木了起来,她摇摇头,有点结巴的说道:“多谢于公公的好意,皇上一日不见臣妾,臣妾就站一日,两日不见,臣妾就站两日。”   于公公为难的说道:“娘娘,这又是何苦呢?皇上也为难啊。”   “臣妾相信父亲是清白的,只求皇上让玉露去彻查此事。”姚玉露强压内心的寒意,朗声说道。   于公公看看书房内,没有一丝的动静,微叹了一声,“娘娘,要保重啊。”摇摇头,转身就要进房。   姚玉露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臣妾的父亲是冤枉的啊。臣妾的父亲一生征战沙场,从来都是忠心耿耿。请皇上明查。”   于公公大惊,连忙上前就要搀扶,姚玉露却是身形不动。只是跪伏于地,面色坚毅,目光紧定的望着那房门紧闭的书房。   于公公看看时辰,夜已经深了,天上终于也落下了片片的雪花,于公公担忧的看看院外,姚玉露依旧跪在那里,低头不语。凝儿手拿着大衣,眼中垂泪,站立一边。   李清霄坐在龙案前,手中的奏折半天不翻一下,虽然房中温暖如春,他的心里却随着姚玉露在那凛冽的冬夜中瑟瑟发抖。   姚玉露跪在地上,凝儿哭泣道:“小主,您快起来吧,这冰天雪地的,小主的身子如何吃得消。”   姚玉露竭力忍住那剌骨的寒意,颤抖的说道:“凝儿,不要哭,你回宫吧,我要跪到皇上见我的那刻。你不要在这里,别冻坏了。”   “小主……”凝儿再也忍不住,哭着扑到姚玉露的面前,不顾一切的将那大衣盖在她的身上,“小主,你快起来吧……皇上,皇上,你发发慈悲吧……”   李清霄拿着奏折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面上却是一片的冷峻。于公公嗫嚅着,“皇上,这天气……下雪了……”   “时辰不早了,朕要就寝了!”李清霄猛然站立,决然的说道。   凝儿望着那窗内那盏明灯扑的一下熄灭了,她不由得悲叫一声,“小主,皇上……皇上……就寝了?”   姚玉露心中一沉,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那黑暗的窗口,浑身就如这冰凉的季节一样,没有丝丝的暖意,凝儿立刻就要搀扶她起来,姚玉露却摇摇头,“凝儿,不要拉我,我要跪倒皇上接见为止!”   “可是,可是皇上不见您啊,小主,天气这样的寒冷,下雪了,下雪了……小主,你这样冻一夜,小主……”凝儿着急的口无伦次,浑身发抖,使劲的要搀扶起姚玉露。   姚玉露看着凝儿那若颠似狂的脸色,挣扎的抬起已经冻得发青的手掌,无力的挥在了凝儿的面孔之上,“凝儿,你醒醒!”   凝儿受了一掌,昏沉的脑子这才清醒了一下,她扑通一下跪倒在姚玉露的后边,“小主,凝儿是您的奴婢,主子跪倒,奴婢岂有站着的道理,奴婢陪您一起跪!”   李清羽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后,看着这一切,微叹了一声。小庆悄悄的上前道:“王爷,是否还要出面?”   “我们且等等吧,我本来也想着请皇上另派他人,见此情景,只怕皇上也睡不安稳了。”李清羽那美玉一般的面容之上,突然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暗思道:“皇兄,你头疼去吧。”   李清霄躺在龙榻之上,翻来覆去,身下仿佛着一只烙铁一般的烙着他的心。他不耐烦的嚷道:“来人,来人,为何这样热?”   常答应赶紧的将那铜炉中的炭块夹出来一些。拿着一把羽毛扇,轻轻的为李清霄扇了几下,李清霄这才平静下来,眼睛微闭,恍惚的睡着了。   鹅毛般的大雪轻轻的落下来,渐渐的将姚玉露的玉足,小腿淹没,李清霄看着姚玉露跪在院中,心中想着,“朕倒要看看你能跪到几时,你能坚持多久?”   那雪越下越大,渐渐的盖住了姚玉露的小腹,前胸,姚玉露只是低着头,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   李清霄心中不由得吃惊起来,“为何她不出声,这样大的雪了,再下下去,只怕就将她淹没了。”这样想着,那雪果然就要遮住了姚玉露的头顶,最后的一刹那,李清霄看到姚玉露突然的抬起头来,那双哀怨的眼睛最后的看了他一眼,口中似乎要说什么,却最终被雪淹没,留下了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用体温救人   李玉霄大叫一声“玉露”骨碌一下,从龙榻之上翻起。宫女们正在旁边为燃了一夜的铜炉加炭,听到皇上一声的惊呼,吓了一跳,手中的铜箸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宫女们吓得魂不附体,扑通跪倒,一迭声的哀求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李清霄心中也兀自惊跳不已,他无力的摆摆手,“罢了,起来吧。”   常答应一边服侍着皇上穿衣,一边似是无意的说道:“皇上,昨夜的雪下得当真是大啊,真是瑞雪兆丰年。”   李清霄心中记挂着一件事。一边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常答应又轻声道:“皇上,昨夜贵嫔娘娘在院中跪了一夜……”   李清霄正在伸着手,听到这此话,猛得一挥,常答应猝不及防,李清霄顿时打在了她的身上,将她拍得一个趔趄。李清霄却顾不得,拉开房门,只见院中,一个白白的雪人跪在那里,仿佛没了声息一般。   李清霄顿时愣在了当地,旁边屋檐之下,凝儿正被宫女们拉着,只要扑上前。看到李清霄突然出现,她撕心裂肺的叫了一声,“皇上,救救小主啊……”顿时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李清霄轻轻的走到那雪人面前,雪人一动不动,李清霄颤抖的伸出手去,将那头顶上的雪花慢慢的拂去,乌黑的青丝上面,一根晶莹剔透的玉簪斜插入鬓,正是李清霄赐给姚玉露之物。   此时的李清霄内心就像停止了跳动一般,他看着面前这冰雕一般的姚玉露,不相信的唤了一声,“爱妃?”   姚玉露微闭双目,浑身几乎没了一丝丝的暖气,全靠着心中一股信念支撑。虽然已经冻得麻木了,身体无法动弹,神思却是清醒之至。听到皇上这柔软的呼唤,她那死了一夜的心,重新又活了过来,她挣扎着呻吟了一声,“皇……上……”身子一歪,便瘫倒在了地上。   李清霄大喜过望,立刻双手一抄,一把抱起姚玉露冰凉的身子,一边狂叫道:“御医,御医……”   乔御医赶来的时候,只见皇上李清霄正在那里吩咐宫女们将炭火加得旺旺的,乔御医内心大惊,立刻上前跪倒,“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李清霄怒道:“皇妃冻了一夜,为何不可将炭火拨旺,为皇妃暖身子。”   “皇上,俗话说‘物极则反’,贵嫔娘娘冻了一夜,前胸,后背皆冻得透了,如果硬用火烤,只怕会使贵嫔娘娘重坠地狱啊,皇上。”   “那便如何?快快讲来,救不了皇妃,朕要了你们的命!”   “一个是用雪将皇妃的身子全部搓一部,搓到浑身发火,冒出热气方可。”乔御医叩头。   “这个岂不是要再受一次罪,还有更好的什么法子!”李清霄看着姚玉露那渐渐发紫的脸庞,气急败坏的叫道:“快说!”   “另一个就是用活人的身体,来暖贵嫔娘娘的身子。”乔御医看看皇上,嗫嚅着说道:“只是,这个法子,需是那些火力强旺的人才可,却有伤那火旺之人的元气。”   李清霄却不说话,双手用力,将自己的龙袍撕裂开来,露出雄健的胸怀,“出去!”说着,大步踏上龙榻,锦纱帐立刻放了下来。   乔御医在帐外,连声的叫道:“皇上,不可,皇上贵为一国之君,不可这般自伤身体啊。”   “滚出去!”李清霄怒喝道:“休要多说,再哆嗦,杀无赦!”   姚玉露的衣衫一件件的被剥去,如玉的胴*体渐渐的露了出来,李清霄心疼的看着这个无知无觉的玉人,伸出猿臂,紧紧的将她搂在了怀中。   乔御医等人不敢再说话,躬身退出,守在书房门外。此时乔婉儿带着侍女款款而来,看到乔御医,不由得吃了一惊道:“乔御医,为何在此处?皇上抱恙吗?”   乔御医连忙的上前施礼,“回婉贵人,皇上身体健康,是贵嫔娘娘。”   “贵嫔娘娘?她身体不适,为何不在自己的宫中待着,偏要来皇上的书房?”婉贵人不由得娇喝着。常答应虽然只是一名答应,但是骨子里却见不得这种婉贵人一副小人得势的样子,她眉头皱了一下,上前道:“婉贵人,皇上正在书房静心守候贵嫔娘娘,请婉贵人先回宫中。”   乔婉儿立刻就要发怒,却见于公公从一边过来,脸色严肃的说道:“婉贵人,皇上今日心情不好,姚贵人还是先请回宫。”   乔婉儿狠狠的瞪了一眼常答应,却不敢得罪于公公,唤了一声,“秋阳,我们回去。”秀女许秋阳看看书房紧闭的房门,又看看于公公低眉顺目,却自带一副威厉的样子,吐了吐舌头,悄声道:“姐姐,你不是说可以见到皇上的吗?”   “多嘴!”乔婉儿喝道:“皇上岂是说见就能见到的?我们回宫!”   许秋阳一心的羡慕乔婉儿一步登天,在乔婉儿让她过来给自己侍女的时候,许秋阳想着自己或许可以借乔婉儿的得宠,接近皇上,没想到,第一天就被于公公拒在了门外,她的心里顿时失落到了谷底,对乔婉儿的钦佩也荡然无存了。   许秋阳怏怏的跟在乔婉的身后,乔婉儿心中不快,喝斥道:“你拉着一张脸做什么!我不相信明天还会再见不到皇上!”   许秋阳看看乔婉儿气得微红的脸,不敢再说话,只是心中不服气。   李清霄抱着姚玉露,感觉她的体温在一点点的回升,那僵硬的身体也在慢慢的柔软起来,他止不住一阵的激动,虽然自己的前胸已经冰凉一片了,但是他却更紧的抱住了这个女人,他突然有一种不能失去她的感觉。   姚玉露那颗冷透了的心,在万丈寒冰中猛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温暖,这暖意渐渐的遍布她的全身,她不由得呻吟一声,睁开了美目,只见一双晶晶亮的细目正在凝神望着自己,姚玉露虚弱的轻语道:“这是?这是哪里?”   李清霄听得这一声娇音,不亚于天籁,提了良久的心方才放回到肚中,他抚着姚玉露那散开的青丝,柔声道:“爱妃,你在朕的书房中。”   姚玉露猛的就要坐起来,却突然看到自己的赤身祼体,惊骇的“啊”的叫了一声,“哧”的一下重新钻进那带着李清霄体温的被窝中。一把捂住羞得通红的脸,不敢再看李清霄。   李清霄呵呵一笑,伸手便揽过她的纤腰,一张方唇不由得吻上那张俏脸,姚玉露娇羞的躲开,微皱了一下眉头,“皇上,我父亲?”   李清霄捏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嗔怪道:“朕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明知道朕心疼你,偏用这一招来伤朕的心。”   “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臣妾也是担忧父亲,皇上饶恕臣妾吧,皇上……”姚玉露反手搂着李清霄那雄健的胸背,噘着小嘴,撒娇着。   李清霄猛得翻身,压在姚玉露娇小的身躯上,坏笑道:“你这个小妖精,朕再也饶不了你,朕要吃了你……”一边说着,气息早已经变得粗重起来。   姚玉露虽然担心着父亲,却如果坦诚相待,年轻男女却也禁不住如此的激情,不由得也回应起来。那李清霄本来心疼之至,只觉自己要失去一位美人,如今失而复得,更是激动,比往日更加的勇猛,直到两个人彼此淋漓尽致方才停了下来。   姚玉露此时的身体已经滚滚如火,她心疼的为李清霄拭了拭汗,犹豫了一下方才说道:“皇上,臣妾还是……”   “朕真是怕了你了,好吧,就依着你,让你和八王爷一起彻查此事,不过,你要答应朕一件事……”李清霄说到这里,细目突然严肃的看着姚玉露。   姚玉露心中一沉,担忧的问道:“皇上,何事?”   “无论事情怎样,万不再意气用事,让朕担忧了。”李清霄轻轻的吻了下姚玉露光洁的额头,柔软的说着。   “皇上……”姚玉露突然鼻子一酸,将头伏在李清霄的胸前,万般的委屈涌上心头,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李清羽坐在书房之内,心中正在疑惑,却见小庆急急的走进来,也不及行礼,“王爷,果然,事情有变。皇上答应贵嫔娘娘与王爷一起彻查姚将军谋反之事。”   李清羽微微一笑,“这个姚玉露倒有点心思。看不出来这样柔弱的一个女子,意志竟然这样的坚定。”   “宫中传说,那贵嫔娘娘从昨日一直跪到今天早上,一夜的雪将她严严的盖住,奴才又听说,早晨皇上起来的时候,贵嫔娘娘只剩一口气在。皇上硬是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暖了过来。”   李清羽听到此处,心中却是又酸又疼。小庆看着八王爷的脸色突得变得有些阴暗了,顿时明白王爷的心思,不由得微叹一声,退到了一边。   李清羽深呼一口,重重得吐出,“小庆,为本王更衣,本王今日要去面圣。”   第二百七十九章 向皇后献计   李清霄坐在大殿之上,威严的望着下方站立的李清羽,“皇弟,朕前日派你去查姚国章一事,进展如何?”   李清羽拱手道:“皇上,皇弟这两日正在家中整理一些朝中的案卷,还不曾去,皇弟回府后,立刻就去。”   “嗯,朕答应贵嫔娘娘,让她辅助你彻查,皇弟不会有什么顾虑吧。”李清霄微微一笑,望向了李清羽。   “皇上九五之尊,一国之君,皇弟自然听令而行。”李清羽不卑不亢的说道。   姚玉露在后殿之中听得李清羽的话,松了一口气,这个八王爷手握兵权,皇上也要忌他几分,如果他发怒翻脸,自己还是没有希望去挽救父亲,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痛快的答应了,姚玉露心中不由得酸楚了一下,八王爷对她的情意,她又焉何不知道呢!   婉玉宫中,乔婉儿气哼哼的将那些皇上赐的金银珠宝,狠狠的扔在地上,依然不解气,还要上去再踩几脚。许秋阳在一边劝道:“婉儿姐姐,这是皇上御赐的供品,姐姐不要如此。”   乔婉儿翻了她一眼,“这是皇上赐给我的,要你多问。”   许秋阳撇撇嘴道:“婉贵人,如果你觉得我在这里让你生厌,我就回桃渊殿,等着皇上册封的那天,我年纪还小,不怕等的。”   乔婉儿心思一转,连忙的拉住转身欲走的许秋阳,陪笑道,“妹妹,不要生气,姐姐也是一时的着急,口无遮拦,妹妹勿怪。”   许秋阳心思单纯,听到乔婉儿给她陪不是,立刻转怒回喜道:“姐姐说哪里话来,姐姐是贵人,倒给我陪不是,妹妹消受不起的,姐姐也莫要再发脾气了。”   乔婉儿点点头,望着许秋阳那清纯无邪的面容,眼睛飞快的转动了几下,心中立刻打定了一个主意。   姚玉露回到星辉宫的时候,凝儿立刻迎上来,双眼含着一泡泪水,“小主,是奴婢不好,让小主受苦了。”   姚玉露拍拍她的肩,劝慰道:“傻丫头,这是我的家事,如何能怪你呢?”   “可是,小主也不必用命去搏啊,万一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办?”凝儿想到姚玉露那僵直的身体,心中就后怕。   “傻丫头,虽然我对父亲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是我与将军府中拴在一起的,有他,我才可以平步青云,如果我父亲被人告谋反,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小玄子点点头道:“小主说的极是,凝儿,如果姚大将军有事了,小主岂有不被牵连之理,便是你我,也脱不了关系,只是小主,您这一招使得太危险了,万一……我们真的不敢想像了。”   红绸听他们说得如此惊心动魄,正张着大嘴惊讶,却听见一个宽厚的声音在身边响起,“红绸姑娘,听什么呢,这样的入迷啊?”   红绸吓了一跳,连忙回头来看,李清羽笑眯眯的正望着她,一脸的戏谑感觉。红绸不由得扑通一声跪倒,大声拜道:“参见八王千岁,王爷,奴婢不曾看到王爷前来,失了礼,请王爷恕罪。”   李清羽呵呵一笑,“红绸姑娘,不要如此多礼,本王又不是老虎,呵呵,贵嫔娘娘可在宫中?”   姚玉露早已经在房内听到李清羽的声音,连忙的整理好宫装,轻移莲步,走出来,侧身一礼道:“八王爷。”   李清羽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疲惫之色已经一扫而光,显然是经过了一番的梳洗打扮,他微微点头:“贵嫔娘娘,皇上下旨,请贵嫔娘娘与本王一起清查姚大将军意图谋反之事,本王一切听娘娘的示下。”   姚玉露连忙的一施礼,“王爷快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本宫只是一个弱女子,有何德何能敢吩咐王爷,本宫只是担忧父亲,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请王爷体谅。”   “王爷,小主,外面清冷,请进房中再商议吧。”小玄子看着他们在那里客气,不由得劝道。姚玉露和李清羽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相视一笑,进得房中。   凤元殿中,皇后一边拢着火,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秋儿,你这几日可去宫中到处走走了?”   秋儿眼珠一转,上前回道:“皇后娘娘,这几日宫中倒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哦,何事?”皇后心中一惊,却是面无表情。   “玉妃娘娘下药,将贵嫔娘娘腹中的胎儿毒成痴呆,并且害得贵嫔娘娘小产。”   “哦,姚家姐妹,个个心怀鬼胎,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算不得什么大事。”皇后心中窃喜,依旧不动声色。   “前日,皇上接到密报说姚大将军意图谋反。”   “姚大将军功高过天,心中肯定不屑再为人臣。”   “贵嫔娘娘为姚大将军求情,在皇上的书房之外跪了一天一夜,冻成了冰人,眼见香消玉殒了。”秋儿看看皇后的脸色,一丝喜色浮现,却稍纵即逝。她继续说道:“皇上硬是用自己的身体将贵嫔娘娘暖了过来,如今已经大好,并且皇上答应了贵嫔娘娘,让她参与彻查姚大将军谋反之事……”   话音未落,秋儿只听得当啷一声响。连忙回头望去,只见一把铜箸掉在地上,皇后娘娘一脸铁青的站在那里,口中喃喃道:“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被这个小妖精迷住了吗?”   秋儿不敢说话,气氛正在尴尬之时,乔婉儿突然走了进来,望着皇后娘娘拜了一拜,“婉儿参见皇后娘娘。”   “你来做什么?”皇后立刻清醒过来,眼神恢复了凌厉,死死的盯着乔婉儿,“本宫吩咐你做的事,你如今却做得好!”   乔婉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娘娘,奴婢不知道皇上是不是被贵嫔娘娘蛊惑了,娘娘恕罪。”   “哼,怪你自己没有本事!”皇后娘娘哼了一声,“是本宫看走了眼,你下去吧。”   “娘娘,再给婉儿一次机会吧,娘娘……”乔婉儿立刻着急的说道:“奴婢有一个姐妹,年纪幼小,生得也是清秀可爱,娘娘……”   皇后看看她,“你倒真是机灵,也能想出使美人计这一招。”   “娘娘,奴婢也是迫不得已。”乔婉儿低下头,心中暗思:“美人计,也还是跟皇后娘娘学的啊。”嘴上却说道:“娘娘,我那小姐妹现在外面,娘娘是否先见一见?”   “嗯……”皇后娘娘深思了一下,“唤她进来吧。”   许秋阳怯生生的低头走进殿中,眼睛紧盯着那镂空镶金的地面,只听着上面一个温和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许秋阳轻轻的抬了一下头,只见上面坐着一位贵妇:头上带着金丝八宝珠簪,胸前垂着一串五凤朝阳的珠圈,身上穿着缕金的凤凰抬头的凤袍,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坐着看不出来身形。只觉得她粉面笑意暗含威,眼神不怒,自带嗔。许秋阳心中慌张,连忙的重新低下头,“奴婢叫许秋阳,是新选入宫的秀女,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点点头,口气更加的温和,“秋阳,你不要怕,本宫一向体恤宫中所有人,你如此年幼,父母便舍得将你送入宫啊?”   许秋阳听得皇后如此一问,眼圈一红,忍不住泣声道:“皇后娘娘,奴婢没有父母亲。”   “啊!”皇后身形一颤,“那你如何入宫的?”   “皇后饶命……”许秋阳猛然觉醒自己说错话了,立刻磕头如捣蒜。   皇后摆摆手,“不用如此惊慌,本宫不是那残暴之人,你且说说,你是如何入宫的,据本宫所知,这所选秀女,乃是朝中各官员家的千金,你既然无父无母,焉何可以入宫?”   “奴婢,奴婢乃是一品官员家中的一个丫鬟,服侍小姐的。”许秋阳想了想,隐去了那官员的名讳。   皇后点点头,“你这丫头倒是有良心,不肯说出那官员的名称。也罢,你继续说下去。”   许秋阳又叩了一个头,方才慢慢的说道:“小姐虽然是千金,却生得相貌平常,大人心中常常暗恼,那一日,接到圣旨命他送女入宫的时候,大人心中更是气愤,指着小姐大骂。小姐不堪忍受,悬梁自尽。大人又疼又急,才想到将奴婢送到宫中,来一个偷梁换柱。”   皇后微叹一声,“这也不知道是哪一朝留下的规定,非要每年选秀女入宫,如此一来,便伤了多少千金之体,宫中又加了多少孤独矜寡。”   许秋阳听得皇后如此说,却不敢辩解,只是低着头。皇后又说道:“既然你入宫,本宫却也不想枉费了你家大人的一片苦心,找一个机会,将你引给皇上,你可愿意?”   许秋阳心中大喜,连忙的磕头,“如能见到皇上,奴婢便是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皇后娘娘的恩德,秋阳永生难忘。”   乔婉儿看着皇后对许秋阳那着亲切的态度,内心一阵的酸意涌上来,却换上一副笑颜,上前道:“妹妹,你放心吧,皇后娘娘最是温柔贤淑的,娘娘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可以做到的,只是妹妹封妃的时候,不要忘了我这个姐姐啊。”   许秋阳拉着乔婉儿的手,娇柔的笑道:“姐姐快不要说这样的话,能见到皇上,秋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秋阳这样的身份,哪还敢奢望封妃,姐姐取笑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皇后娘娘冷冷的说了一句,挥挥手道:“本宫累了,你们先退下吧。婉儿,你好好的教习一下秋阳宫中的规矩。”   “是,奴婢们告退。”乔婉儿拉着许秋阳,深施了一礼,慢慢的躬身出殿。   第二百八十章 小玄子的情感   桃渊殿内,李若水看着史真儿等四位秀女,在那里慢慢的绣着女红,微微点头道:“史真儿,宫中不是紧要这些丝帕,你们且好好的休息一下,不要弄粗了玉指。”   “是,多谢姑姑提醒。”史真儿和三位秀女一起拜了拜,放下手中的女红,笑嘻嘻的聊了起来。   一个叫韩玉侠的秀女笑着说道:“你们知道吗?许秋阳现在也被乔婉儿带去宫中,说是可以很快的就见到皇上。”   史真儿不屑的说:“这有什么?做皇上的妃子,不但要相貌,更要具有修德,像她们两个人那样的急功切利,以为皇上真的是为美色所迷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另一个长圆脸蛋的秀女郭巧儿说道:“史姐姐,你这样说,是不是因为皇上没有看中你呢?”   史真儿立刻瞪眼望向郭巧儿,“我堂堂一品大员的千金,皇上自然不会不放在心上,只是时候不到而已,你们且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她们两个必然自食恶果。”   “哼,自己得不到,还要说别人……”郭巧儿跟许秋阳一向关系密切,听到史真儿这样说她,又惧畏史真儿的身份,只敢低声嘟嚷着。   史真儿“哼”了一声,“我倒不怕皇上的眼光问题,我只怕有的人,没有得到机会,心中有醋意,怎么这到处都是一股酸味呢?”   余下的两个秀女韩玉侠和刘文丽一看两个人脸红脖子粗的,恐怕她们又要打起来,惹得姑姑不开心,立刻上前劝道:“不要吵了,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姑姑既然吩咐我们休息一下,我们便开开心心的,不要再想这些了。”   史真儿这才狠狠的又瞪了一眼郭巧儿,甩手向往走去。   凤元殿中,皇后娘娘看着乔婉儿和许秋阳挽着手,笑嘻嘻的走出去,那慈宁的面容上,瞬间沉了下来,“哼,小小的一个侍女,竟然还想得到皇上的宠幸,简直就是做梦。”   秋儿闻言,立刻上前,轻语道:“娘娘……”   “姚玉露现在锋芒毕露,本宫要避开一避,这两个丫头,正好是本宫的利器,你如此这般这般……”   秋儿侧耳听着,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竟然犹豫的问道:“娘娘,这样是否……”   “本宫的话,你难道也不听了?”皇后看秋儿竟然敢违抗她的命令,脸色更加的阴沉了,“莫非,你也想像那些人一样,莫名其妙的便消失不成?”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秋儿立刻吓得浑身颤栗,连声的说道。   “嗯,你去吧。”皇后微微冷笑,挥了挥手。   姚玉露倚在星辉宫靠窗的凤榻的墙背之上,粉面微露疲惫之态,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皇子小产,自己未曾康复,又跪在雪地中一天一夜,饶是仗着身子年轻,也禁不起如此的折腾,她不由得微叹了一声,“小玄子,你进来一下。”   小玄子正在宫门口想着自己的心思,却不曾听到姚玉露的声音。红绸在一边,轻轻的一拉他的衣袖,“小玄子,小主叫你呢。”小玄子这才恍然惊醒,连忙的进内,叩拜道:“小主,唤小玄子,有何事吩咐?”   “小玄子,本宫虽然恳求了皇上,让本宫参与姚将军的谋反彻查事件中,但是本宫却没有任何的头绪。虽然你是……但也是一个男人,或许有更好的见地。”姚玉露微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说道。   小玄子的脸立刻也红成了一片,他低下头,苦笑了一下,“小主,事发突然,奴才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建议,容小玄子想想。”   姚玉露点点头,面上的倦怠更加的深了,她伸玉手,掩住樱口,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小玄子,本宫这些时日真的累了,你在此守候本宫,本宫要休息一下。”   小玄子微微退到一边,不敢正眼看着那一幅慵懒模样的姚玉露。此时的姚玉露大病初愈,面色苍白,腮边却显露出来一丝淡红,小巧的鼻子,粉红的樱唇,虽然柔弱,却更胜西子三分。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将那一弯美目遮住。小玄子偷眼瞧着,内心之中,一阵阵的悸动。   今日的太阳和询,房中的炭火烧得也是极暖,不一会儿,靠在凤榻之上的姚玉露的粉面上,竟然渗出点点的汗意,小玄子心中明白,这是姚玉露体虚而生,他不由得一阵心疼,回首望望,却不见凝儿的身影。再看看宫门口,红绸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玄子轻轻的上前,为姚玉露拉了拉那已经掉落下去的锦被,此时的姚玉露仿佛梦见一件甜蜜的事情,樱桃般的小嘴猛然轻笑了一声,小玄子立刻羞得面红耳赤,想要离开,却又舍不得,直着眼盯着姚玉露那越来越有韵味的面容,手竟然轻轻抚了上去。   姚玉露却突然惊醒,看着那还没来得及离开自己的脸庞的手,再看小玄子的面上,又惊又恐。姚玉露心中一动,立刻装翻身的样子,侧身向里,又重新闭上了双目。   小玄子心中吁了一口气,面上的汗立刻刷刷的往下冒。惊魂未定之时,姚玉露却突然喃喃道:“凝儿,凝儿,好热,水,水……”   小玄子连忙的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慢慢的拿到姚玉露的身边,轻唤道:“小主,小主,水来了。”   姚玉露这才慢慢的回转来,故意诧异的问道:“咦,是小玄子,凝儿呢?”   “凝儿不知道去哪里了。”小玄子因为心虚,不敢抬眼看姚玉露。姚玉露却接过茶水,轻抿了几口,“小玄子,刚才所说的事,你想得怎么样了?”   小玄子方才缓了一口气,微思了一下说道:“小主,依奴才所见,那告姚将军谋反的人,必定是与姚将军有仇隙。”   姚玉露点点头,“说的极是,你再说下去。“   “能把密信飞插到皇上的书房,且又不被于公公等那些高手侍手们捉住的,显然是功夫高强,面又对宫中环境极为了解。”   “是了,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上。”姚玉露欣喜的赞道:“小玄子,你真是想得周祥。”   “小主……”小玄子突然欲言又止的样子,姚玉露心中顿时明白他所说何事,却故意的问道:“何事?”   “小玄子有一件事情对小主做了隐瞒,还望小主可以原谅小玄子。”小玄子低下头,“如果小主不能原谅,小玄子愿听从小主的一切发落。”   姚玉露点点头,“小玄子,自从你跟从本宫以来,对本宫的体贴照顾,无微不至的呵护,本宫都记在心中,本宫还不曾好好的谢谢你。”   “小主,这是奴才的本份,小主这样说,真是折煞奴才了。”小玄子突然跪倒在地,“小主,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小玄子如果再隐瞒下去,只怕会连累了小主。”   “你说吧,本宫不怕任何的连累。”姚玉露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你有何事,本宫一定保你!”   “多谢娘娘!”小玄子扑通一声跪倒,“奴才,奴才不是真的太监!”   “小玄子!”姚玉露闻听此言,面色微变,虽然她一直都怀疑小玄子不是真的太监,可是如今听见他亲口说出还是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声音也压低了许多,“你因何说这样的话,这件事要传出去,你便有杀头之罪啊!”   “小玄子身背着家海深仇,进宫,就是为了报仇。”小玄子咬牙切齿的说道,“不杀那狠毒贱人,小玄子誓不为人!”   “小玄子,本宫不知道如何劝你,只是,只是……”姚玉露望着小玄子那决绝的眼神,不由得语结起来。   “娘娘,今日所说之事,但凭娘娘发落,小玄子不敢有半点的违抗。只是,如果要制小玄子的罪,还望娘娘能等到小玄子报了仇。”   “小玄子,本宫早先知道你的身份,只是不敢确定,今日你既然自己讲了出来,本宫也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了,本宫现在是皇上的妃子,希望你还能留在本宫的身边,皇宫之中,处处危机四伏,本宫需要你的协助。”   “娘娘的事,便是小玄子的事,娘娘请吩咐,小玄子为娘娘,便是碎尸万断,也在所不辞!”小玄子一双星目炯炯的直盯住姚玉露,那眼神中流露出来的真情,让姚玉露顿时的鼻子一酸,泪水险些的要落了下来。   她哽咽了一下,“小玄子,谢谢你。”四目相对,一切尽在无言之中。   半晌,姚玉露方才平复下来,“刚才你所分析的,本宫觉得确实有可能,本宫想请你暗中调查一下,何人的嫌疑最大,但是,本宫希望你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小玄子点点头,“娘娘,小玄子此生只为两件事而活。一,为家父母报仇,二,便是为保护娘娘而活着。”   “莫傻了,”姚玉露叹了一声,“事情办完之后,本宫好好的为你向皇上求情,将凝儿许配给你,好好的成个家,本宫也就放心了。”   “娘娘……”小玄子顿时一阵的语结,“奴才不需要家。”   “不要再犯痴了。”姚玉露明知道小玄子对自己的心,却不愿意让他再心存奢想,自己此生此世,只能是皇上的人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以不变应万变   冷宫之内,姚玉娇不顾天气寒冷,坐在石凳之上,一手拍着手边的小鼓,一手抚着微微凸出来的腹部,呵呵笑道:“皇儿,你在里面好吗?你就快要见到母后了,你开心吗?”   碧儿站在一边,柔声的劝道:“娘娘,天气寒冷,娘娘进房吧。”   “不要,我孩儿喜欢这样的天气,凉凉的,还有雪花,你看,你看,飘雪花了。”姚玉娇此时不顾自己身体的笨重,轻盈的一下站起来,就要追那半空中落下的雪花。   碧儿连忙上前,却不防自己已经跛了,一个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姚玉娇哈哈笑道:“皇儿,你看,碧儿姐姐为你扑雪花呢。”   太麟殿内,皇上李清霄听着于公公的回信,眉头皱了皱,“玉妃现在竟然已经疯颠了不成?”   “回皇上,看玉妃娘娘的样子,显然已经是失去了神智了。”于公公小心翼翼的回道。   “也罢,就让她在那里,安安静静也好,将来皇儿生下来的时候,你带回来,交给皇后,好好的养着。”   “是!”于公公施一礼,慢慢的退出来,殿门口,姚玉露正在举步进入,看到于公公出来,微微一笑,“于公公,多谢了。”   “娘娘,这是奴才份内的事,娘娘客气了。”于公公卑恭的回道,退到了一边。   李清霄看到姚玉露,心内欢喜,招手道:“爱妃,今日身体如何了?为何不在宫中好生的休养?”   “臣妾见过皇上,臣妾已经好了许多了。”姚玉露笑着施一礼道:“皇上,臣妾今日前来,是想与皇上商议一事。”   李清霄抬龙步下殿,慢慢的走到姚玉露的面前,伸臂揽住她,携手向后殿而去。   “爱妃,有何事要与朕商议?”李清霄轻轻的将姚玉露按在龙榻之边,细细的打量着她那吹弹得破的面容,眼中含着一股戏谑的神情。   姚玉露不由得粉面露羞,“皇上,臣妾今日前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皇上商议的。”   “呵呵,朕愿一闻。”李清霄坐在她的身边,装作认真的态度,侧耳说道:“朕洗耳恭听。”   “皇上,臣妾想着,正月即将到来,而初一又正是太后的诞辰,今年是太后的五十生辰,臣妾想着,是不是要好好的为太后庆贺?”   “难得爱妃如此的细心,你不提醒,朕倒险些要忘记了。”李清霄恍然大悟道:“只是,太后一向为人低调,不喜张扬,爱妃可有什么妙计?”   “这个,臣妾只是初步想了一下,却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姚玉露心中暗喜了一下,却是皱了一下眉头,“臣妾想着,离正月有十余天的光景,臣妾想为太后作一支新舞,只是人手不够,皇上,臣妾是否可以请那些秀女们帮忙呢?”   “呵呵,原来是为这个为难,你放心吧,朕这就让于公公去下旨,那些秀女们,连带着宫中的任何人,只要你觉得可以用到,尽管吩咐,朕不许任何人违抗你。”   “多谢皇上!”姚玉露大喜,连忙的倒身就要下拜,李清霄早已经一把抱住她,一张方唇便吻了上来。   乔婉儿正在自己的婉玉宫中,给许秋阳说一些宫中的规矩。于公公手持拂尘慢慢的走了进来,浅施一礼道:“婉贵人,皇上有旨。”   乔婉儿傲慢的一昂头,“何旨?”却竟然站也不站起来。   于公公心中大怒,却碍着她贵人的身份,强压心中的怒火,“太后诞辰在即,贵嫔娘娘要为太后娘娘作一支新舞,需要秀女及各位娘娘贵人的配合,皇上有旨,不许任何人违抗贵嫔娘娘的懿旨。”   “莫非本贵人也要听她的命令?”乔婉儿不由得跳了起来,“皇上为何这样的偏心,我不想,我要去找皇上!”   “哼,皇上现在事务繁忙,无暇接见贵人,请贵人好自为之。”于公公不软不硬的说完这句,再也不理暴跳如雷的乔婉儿,带着钟儿转身便走。   乔婉儿此时的心中,便如烧着了一团火般,她在宫不停的转着圈子,看着站在一边呆呆的许秋阳,心中猛然的一动,拉着许秋阳道:“走,秋阳,姐姐带你去见皇上!”   “可是,可是,刚才于公公不是说了,皇上现在事务繁忙,恐怕不能见我们……”许秋阳怯生生的说道:“万一又不见,姐姐,我们真的颜面无存了。”   “她姚玉露可以在院中跪一夜,我乔婉儿也可以做到,你不要前怕狼,后怕虎的,想要见到皇上,还要顾忌什么颜面?”乔婉儿一拉许秋阳的手臂,便往太麟殿而来。   姚玉露刚刚从殿中出来,低着头,粉面兀自带着羞,却险些被冲过来的乔婉儿撞到。凝儿吓了一跳,连忙的护在姚玉露的面前,“乔贵人,请慢些。”   “混帐东西,本贵人面前,焉何有你说话的余地!”说着,乔婉儿上前,抬起巴掌,就要打凝儿一个耳光。   姚玉露在一边急忙拉过凝儿,强忍心中的忿怒,面上含笑道:“妹妹,请息怒,是我这奴婢不懂事,待姐姐回宫好好的罚她,妹妹就饶了她吧。”   乔婉儿却是得寸进尺,不知后退,眼见得姚玉露对她陪笑,心中以为姚玉露也是忌惮她贵人的身份,更加嚣张的说道:“哼,这样的奴才,不懂规矩,姐姐不舍得教训,交给妹妹好了。”   凝儿心中暗忿,就要冲上前去,姚玉露却扯住她的衣角,暗中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转脸道:“妹妹,我这人心软,对奴婢也是没有脾气,如果妹妹不嫌受累,可以帮姐姐教训她们一下,论理,她们也该好好的管教一番了。”   许秋阳听出了姚玉露的话中有话,暗中了扯了一下乔婉儿的衣袖。乔婉儿却是狠狠的一甩她,“不要怕,这样目中无主子的奴才就应该好好的管教一下。”说着,便要抬起手掌,再次要打凝儿。却听着身边一声怒喝,“住手!”   乔婉儿吓了一跳,手停在半空,转身望向那个声音,只见李清霄一脸的怒容,站在她的身畔,“是何人,让你如此的嚣张!”   乔婉儿心中大骇,连忙的撤回手,扑通一下跪倒,“皇上,臣妾见过皇上。”   “哼!”李清霄冷冷的闷哼一声,“凝儿,搀扶你主子,先回宫休息。”   “是。”凝儿施了一礼,搀扶着姚玉露,慢慢的往星辉宫而去。李清霄却突然叫住她们:“玉露……”   “皇上还有何吩咐?”姚玉露回转头来,面上带着微微的甜笑。   “嗯,朕晚上去你的宫中,你好好的准备一下吧。”李清霄点点头。   “是,臣妾告退。”姚玉露再不看乔婉儿,款款而去。   乔婉儿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姚玉露那弱柳一般的身影,不由得娇声道:“皇上,皇上有好久不曾到臣妾的宫中了。”   “你的宫中有什么可让朕去的!”李清霄冷冷的说完,转身便要离开。乔婉儿立刻拉着许秋阳道:“皇上,皇上,臣妾有一个小姐妹……”   李清霄却是理也不理她们,自顾自的离开了。乔婉儿跪在当地,窘得张口结舌,说不出来话来。许秋阳却是微叹一声,“姐姐,我们回宫吧。”   回到星辉宫,凝儿想着方才的事情,犹自忿忿不平,红绸望着她气鼓鼓的脸庞道:“凝儿姐姐,你怎么了?”   凝儿气道:“方才在太麟殿前,婉贵人竟然公然欺负我们娘娘。”   “婉贵人?”红绸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道:“就是那个新选的秀女,得到了皇上的恩宠,不可一世的那个吗?”   “正是那个婉贵人。”凝儿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姚玉露止住了,“凝儿,不要再多说了,你是不是怪本宫没有维护你?”   “小主,凝儿没有这个意思,凝儿想着,小主现在也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为何那个婉贵人还如此的嚣张?小主应该给她一点教训才对。”   “给她教训?”姚玉露突然笑了一下,悄声道:“皇上虽然不经常去凤元殿,却最敬重皇后。你们可知道原由?”   “奴婢们不知道。”凝儿,红绸望着姚玉露,露出了猜疑的神色。   “咱们暂不谈论我们知道的皇后,皇后在皇上的面前,那份温存善良,及那份娴雅,是皇宫之内,众人有目共睹的。所以,任凭那个乔婉儿再暴躁,我们只有以不变应万变,方才是取胜之道。”   凝儿聪明,立刻点头称是,那红绸却是一派天然,茫然的问道:“我们如何不变应万变呢?”   凝儿拍了她一下,“真是笨,就是无论那个婉贵人发多大的脾气,说多难听的话,我们只要忍耐,便可以了。”   “哦。”红绸此时方才恍然大悟道:“那样,我们岂不就是看傻子演戏了?”   “哈哈,你这个比喻倒有趣。”姚玉露不由得呵呵一笑,“凝儿,你且将我那些曲谱子拿来,我要好好的为太后作一支新舞,只有博得她老人家的开心,我才有更大的把握,为父亲洗冤枉。”   第二百八十二章 做到最高   凝儿连忙的跑到侧房内,从墙边的柜子中,翻出那厚厚一本的乐谱。姚玉露拿着那本乐谱,慢慢的翻开,那往日的岁月慢慢的浮现在心头:自己在将军府内所受的委屈,背着大夫人,二夫人,在后院之内不辞劳累的练着舞蹈。母亲爱自己,却更加严厉的管教自己,教习自己……   想着母亲被大夫人,二夫人欺凌的情景,姚玉露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凝儿迟疑道:“小主,是否还要练下去?”   “练!”姚玉露猛然回醒过来,现在的她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在低层,只能受人欺凌,没有任何人看得起你,哪怕你的身份是主人呢,那些下人也对你不屑,站在中层,却要处处受气,就像自己现在的情景,上有太后,皇后压制自己,下有那不怀好意的贵人,秀女,咄咄逼人。   姚玉露心中那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又冒了出来,要做,就做最高层,当贵嫔,贵妃,不是她的目的,她要做,就要当皇后!   凝儿指着乐谱上的几首曲子,问道:“小主,你看这几首贺寿,非常的喜庆,小主以为如何?”   姚玉露随着乐谱哼了一遍,摇摇头道:“不好,虽然喜庆,却俗不可耐,太后娘娘一定不会喜欢,我要创一首新颖独特的方可。”   凝儿点点头,“小主,那所需的舞女,要选哪几位呢?”   姚玉露微微一笑,“乔婉儿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她好像很针对娘娘。”   “本宫就要是她的针对。”姚玉露“哼”了一声,“本宫并不需要她来跳舞,却要她知道,本宫她惹不起!”   凝儿此时方才恍然大悟,呵呵一笑,“娘娘真聪明,那其余的人选呢?”   “我前次在桃渊殿内,看到一位团圆脸的姑娘却是不错,你去打听一下叫什么名字?还有乔婉儿身边的那个秀女,长得也是清秀可爱,年纪幼小,本宫认为她不是一个坏女子,只是被乔婉儿和她身后的人唆使。也可加上她。”   “嗯,奴婢这就去。”凝儿看着姚玉露低下头哼着乐谱,慢慢的退出来,吩咐红绸道:“红绸,你在这里好好的看护小主,可疑人不要放进去。”   “姐姐放心吧。”红绸打起精神道:“哪怕是一只苍蝇呢,红绸以前没有见过的,也绝不放进去。”   “你这个鬼丫头。”凝儿笑着戳了一下红绸光洁的大脑门,向桃渊殿而去。   李若水将秀女们全部唤来,凝儿笑着看看她们道:“贵嫔娘娘要作一支新舞,为太后娘娘贺寿,所以要请各位姑娘帮忙,各位如有不愿意,请提出来。”   史真儿听着凝儿的话,立刻说道:“这位姐姐,我们只是小小的秀女,贵嫔娘娘高看我们,让我们为太后娘娘贺寿,如此高抬,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有不愿意。”   凝儿微笑道:“这位秀女贵姓大名,贵嫔娘娘特意提到你,让你来做主舞。”   史真儿心中大喜,面上露出得色,赶紧的低声道:“秀女姓史名真儿,是当朝一品太傅史全的女儿。”   “嗯,侯门出千金,史小姐果然一派大家闺秀的气质。”凝儿点点头,赞叹道。   婉玉宫内,凝儿小心翼翼的走过来,侍女秀亚悄悄的看看房内,对着凝儿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凝儿皱着眉头,轻声的问道:“秀亚,发生了什么事?”   秀亚再看看里面,吐了吐舌头,方才悄声道:“凝儿姐姐,婉贵人刚才在房内发脾气呢。”   “哦,又为何事?”   “还不是方才那件事?跟姐姐有关的。”秀亚撇了一下嘴道:“心眼真是小。”   凝儿赶紧摆了摆手,示意秀亚不要再说,她提高声音道:“秀亚,烦请你禀报婉贵人,凝儿求见。”   秀亚一脸的疑惑,担忧的看着凝儿,凝儿点点头,秀亚无可奈何,慢慢的走进去,跪倒在地,“婉贵人,凝儿姐姐求见。”   “凝儿?”乔婉儿顿时俏面一紧,怒意浮现,“她来做什么?”   “奴婢不知。”秀亚低着头,嗫嚅道。   “混账!”乔婉儿骂了一句,伸手便要打秀亚,凝儿此时正好走了进来,上前施了一礼道:“凝儿参见婉贵人。”   乔婉儿此时的怒意更胜,自己要教训奴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竟然敢闯进来。她抬起的手,一时之间,却没有敢放下去,望着凝儿,傲慢的说道:“你来何事?”   “正月初一乃是太后娘娘的寿辰,我家贵嫔娘娘请婉贵人,一起谱支新舞,为太后娘娘贺寿。”   “她要讨好太后娘娘,自己去讨好,为何还要拉上我?”乔婉儿不屑的“嗤”了一声。   凝儿默默无语,看看跪倒在地上的秀亚,冷冷的说道:“皇上已经同意贵嫔娘娘的建议,婉贵人,请三思。”   乔婉儿怒喝道:“你这个奴才,谁人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教训我,来人,将她拖出去,掌嘴。”   婉玉宫中的侍从们一直都深受乔婉儿的气,听到她竟然又要将凝儿拉出去掌嘴,没有人愿意动。乔婉儿立即的嚎叫道:“你们都死了,敢违抗本宫的命令,你们不想活了,是吗!”   这时,才有两三个小太监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对着凝儿道:“凝儿姐姐,我们也是身不由已,姐姐勿怪。”说着,一边一个架着凝儿的手臂,小太监们不敢用力,从后面看来,倒好像是三个人结伴一起去游街一般。   乔婉儿侧着耳听凝儿的惨叫,半晌没有任何的声音,一个小太监却急忙忙跑回来道:“婉贵人,婉贵人……”   “我把你们这些眼中没有主子的奴才,统统的打死!”乔婉儿看着小太监,情知他们并没有动手,不由勃然大怒,立刻起身就要来打小太监。   小太监不敢动,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婉贵人,皇上,皇上来了……”   乔婉儿心中大惊,连忙的向宫外走去,院中,凝儿站在李清霄的身后,李清霄一脸的怒容,紧盯着乔婉儿。乔婉儿扑通一声跪倒,“臣妾参见皇上。”   “哼,你还将我这个皇上放在眼里?”李清霄冷冷的说道:“三番四次,为难凝儿,你倒是意欲何为?”   “皇上,这凝儿根本不曾将我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她竟然假冒皇上的名义,说什么让我去帮助贵嫔娘娘作新舞。如果欺上压下的奴才,为何不能教训一番?”   “哼,看来我这个皇上的旨意,对你是没有一丝的作用了,你父亲进了京之后,倒长了你的傲气,来人!”李清霄嘴角微现笑意,却令得面容更加的冷酷。   乔婉儿听提到她的父亲,眼见得皇上的脸色也变了,匍匐上前,拉着皇上的衣角,哀声道:“皇上,皇上,臣妾错了,请皇上饶了臣妾此次吧。”   “朕也没福气有你这样的妃子,来人!”李清霄的声音更冷了,于公公连忙的答道:“奴才在。”   “皇上,请饶了姐姐吧……”这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从后面突然的响起来,李清霄微微一愣,谁人敢这样的大胆,竟然拦阻他的决定,他不由得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面容清秀,长相甜美,却一团稚气的女子出现在乔婉儿的身后,扑通一声跪倒,磕头如捣蒜。   李清霄剑眉倒竖,“你是何人,如此大胆?”   “回皇上,奴婢乃是新选秀女许秋阳。惊了圣驾,请皇上饶恕。”许秋阳不敢抬眼,心中忐忑。   “胆量真是不小。”李清霄点点头,“朕今日看在你的面子之上,暂且饶过乔婉儿,如有下次,朕定然不赦!”   “谢皇上,谢皇上……”许秋阳连忙的磕谢着。乔婉儿的脸色却更加的难看了,低着头,眼睛红红的瞪着地面。   姚玉露听着凝儿的回禀,冷笑了一声,“这个乔婉儿真是自不量力,如今看来,她竟然不值得我费那么大的心机了,只是她身后的皇后娘娘,本宫倒要大费周折了。”   “小主,奴婢前几日眼见得那乔婉儿带着那个秀女去过凤元殿,不知道皇后又对着她们说了些什么。”凝儿担忧道,“只怕,又给我们使出什么绊子来。”   “不怕。”姚玉露安慰凝儿,心中却悬了起来。   新兰宫内,宋金枝披着一件厚厚的绣花小袄,静静的端坐在窗前,看着窗外那点点的腊梅,心中不由得一阵莫名的忧伤浮现。她长叹了一声,怜儿立刻上前,“容华,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好多了,前几日,闻听宫中出了一件大事,不知道是何事?”今日的阳光比较和询问,照在宋金枝那略显苍白的面容之上,一抹红润淡淡的显现出来。   “嗯,因为那几日寒冷,容华的身子不好,奴婢一直不曾回禀,请容华恕罪。”怜儿虽然这样说着,语气却并没有要赔罪的意思。   宋金枝点点头:“我也知道你是为着我好,只是我一直在新兰宫中独坐,却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何事,只怕时间久了,倒成了宫外人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准备新曲   “容华说的是,前几日,宫中传闻,有人在皇上的书房门上插了一封密信,密报姚大将军意图谋反,皇上即时就要八王爷前去查封,贵嫔娘娘却硬是在书房的院内,跪了整整一天一宿,冻成了冰人,险些命不保。”   “玉露?玉露现在如何了?”宋金枝不由得站起来,面上更因为焦急而通红一片,一手捂着樱唇,咳嗽起来。   怜儿连忙上前,轻轻的捶着,一边嗔怪道:“我说容华不要再多问事情,容华偏不愿,如今若是急得病发了,却如何是好?”   宋金枝咳得粉面赤红一片,险些呕吐出来,半天方才平复下来,怜儿倒了一杯茶,轻轻的喂着宋金枝服下,“容华,稍安勿躁。请听奴婢说完。”   “你,你说来……”宋金枝说完这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贵嫔娘娘几乎冻成了冰人,乔御医赶来的时候,说一个法子,是要用雪来揉*搓全身,直到全身通红,才能救活。又说第二法子,须得一个火力强壮的人来以身暖之,此法更好,只是会伤救人的元气,皇上却是二话不说,直接抱着贵嫔娘娘入室,以自己的龙躯暖得贵嫔娘娘回阳。”   “老天保佑,玉露没事,皇上真情。”宋金枝双手合十,口中喃喃道。   怜儿点点头,“想必这也是贵嫔娘娘命中注定的,自此事过后,皇上对贵嫔娘娘倒是维护有加。听说,为了凝儿姐姐,皇上险些将婉贵人的封号撤去。”   “哦?”宋金枝奇问道:“皇上不是极宠爱婉贵人,为何又扯上凝儿的事?”   “贵嫔娘娘要为太后作一支新曲贺寿,凝儿前去婉玉宫,邀请乔婉儿助舞之时,被乔婉儿要拉出去掌嘴,却不料,皇上正好路过此地,救了凝儿姐姐,这难道不是命中注定吗?”   “所说极是,人的一切,老天都是安排好的。”宋金枝想着自己那失去的皇儿,点点头,“就如我那皇儿,有缘无份也是枉然。”   “容华恕罪。”怜儿看到自己提起了宋金枝的伤心往事,不由得赶紧赔罪。   “事实如此,不关你的事。”宋金枝轻轻的说道:“我这一病,时好时坏的,一晃又是好些时日不曾见到玉露妹妹了,你且为我更衣,我去星辉宫走走。”   “是。”怜儿连忙拿出那大毛的氅子,轻轻的为宋金枝披上。搀扶着她,慢慢的向着星辉宫而去。   姚玉露正在宫中,冥思苦想着那新曲如何做才能更有新颖,才能让太后娘娘更加的欢喜。看到宋金枝前来,立刻上前迎道:“姐姐,天气不好,你为何又来了?”   “容华说好些时日不曾来看望贵嫔娘娘,她心中着实的想念,所以今日非要来探望贵嫔娘娘。”怜儿一边将宋金枝身上的大衣轻轻取下,一边回答着。   “是妹妹不好,没有去看姐姐,倒让姐姐受累了。”姚玉露拉着宋金枝那瘦若竹枝的手臂,轻轻的走到窗前的榻几之上,吩咐道:“凝儿,将铜炉之中,多增些炭火。”   房中的温度立刻暖了许多,宋金枝此时方觉得有一丝的热气,她端着滚滚的热茶道:“妹妹,听说前些时日出了一些事情,妹妹现在可好了?”   “多谢姐姐记挂,妹妹天生的劳碌命,身子也硬,现在已经好了,倒是姐姐,要好好的保重。”   “听说,妹妹要为太后娘娘作一支新曲来贺寿,不知那曲子现在可谱好了?”   “还不曾,妹妹即想要喜庆,又想要新颖独特,思了几首,却总觉得不好,姐姐来得正好,姐姐音律比我精通,姐姐且帮我看看。”说着,姚玉露将那乐谱递到宋金枝的手上。   宋金枝细细的品读一番,微微抬头,眼睛便盯着某一处,出神的想着,姚玉露也不去打扰她,半晌,只见宋金枝眼神一亮,喜道:“是了,这样便可以了,妹妹,拿笔来。”   姚玉露心中大喜,连忙递上一枝羊毫,宋金枝立刻一挥而就,将乐谱上几处划去,又增了几笔,拿给了姚玉露,“妹妹,且看看如何?”   姚玉露刚哼了一遍,顿时喜道:“还是姐姐高明,几笔便如化龙点睛一般,妹妹甘拜下风了。”   “呵呵,妹妹可想好这支舞要何人助舞?”宋金枝一边说着,一边轻轻的扶住自己的额头,一丝疲惫之态,浮现在她娇嫩的面孔之上。姚玉露不由得心疼了一下,“姐姐,不要过多操劳了,好好的保养好身子,才是妹妹最想看到的。”   皇宫之内,因为时近除夕,宫中上下,人人着忙。宫女们手提肩挑,将各宫打扫得干干净净。凝儿也不例外,和红绸一起,将星辉宫内彻底的打扫了一遍,日尽黄昏,姚玉露看着那焕然一新的宫中摆设,不由得夸奖道:“凝儿,红绸,你们真是太明白本宫的心思了,将这宫打扫得这样的洁净。”   凝儿笑道:“即将新年了,我们也将这宫中的一切不好都除去,只愿来年,小主能够心想事成,早日为皇上添丁进口。”   姚玉露心中微痛了一下,却是明白凝儿的好意,不想使她难过,笑了一下道:“凝儿这张嘴倒是越来越会说了。”   小玄子站在一边,笑着打趣道:“凝儿,你何时竟然学会了这般的甜言蜜语,将小主哄得这样的开心,也教教红绸啊。”   “我才不要呢!”红绸涨红脸道:“我生来就笨,再学也学不出凝儿姐姐的聪明伶俐来。”   凝儿得意的一笑,“这可不是我说的,呵呵,红绸这会倒学聪明了。”   小玄子看着红绸那茫然的表情,不由得笑道:“红绸,你还不打她啊?”   红绸却不明所以,“为何啊?凝儿姐姐在夸我聪明呢。”   姚玉露听着红绸这样一说,不由得笑了起来,小玄子也是一脸的无语,唯有凝儿正色的道:“是的,姐姐在夸你,不要听那个人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哦。嘿嘿。”   将军府内,大夫人吕氏终于还是知道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姚玉娇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她当时气得七窍生烟,失去理智,大叫着冲进那从不曾踏进的后院之内。   林氏正在如冰窖一样的房间内,慢慢的绣着那些女红,时近除夕,她身上的衣服竟然还是如一往的朴素,白皙手指间生着几个暗红的冻疮,显得那样的触目惊心。她看到吕氏闯进来,并不惊慌,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睛,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剌绣。   吕氏上前一步,狠狠的将她手中的那剌绣抢过,扔出去老远,“你这个贱人,生得女儿也是贱人,竟然陷害我女儿,将她打入冷宫!我女儿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说着,举起肥厚的手掌,一巴掌便打在了林氏那瘦削的面容之上,用力之大,五个指印立刻浮现了出来。   林氏挨了一个耳光,却不动怒,只是冷冷的望着吕氏,声音比这房间更冷,“大夫人,你害了我儿子,如今你女儿又害我女儿失去了孩子,她被打入冷宫,倒是便宜了她!”   “你,贱人,你那儿子,不知道跟哪个男人偷情生下来的,还有脸说,贱人,贱人!”吕氏此时已经失去的理智,连绵不断的骂道。桐儿在一边不敢出声,却担忧的望着窗外。   房门猛然被一脚踹开,姚国章一脸铁青的出现在房门处,桐儿连忙去拉大夫人,吕氏此时满心的怒火,恨不能立刻将眼前的林氏碎尸万断,根本不顾桐儿的阻拦,甩了桐儿的手,又要冲上前去打林氏。   手臂刚刚抬起来,却只觉得动弹不得,手腕之处,疼痛难忍,她不禁怒喝道:“放手!”一边回过头来,却见姚国章将她的手腕牢牢的擎在铁掌之中。吕氏不由得大惊,“将军,这个戝人……”   “闭嘴,我容忍了你多次,你还要闹下去!”姚国章怒喝道:“在此满口的污秽,莫非真的要让我不顾夫妻情份,将你休回家不成?”   “将军,我们近三十年的夫妻情份,你竟然为了这个戝人?”吕氏心中一痛,不相信自己的耳内,怀疑的问道。   “林氏虽然身份不如你的高贵,却也是我姚国章明谋正娶的妾室,如何任由你百般的污辱。桐儿,将大夫人带回房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再出房!”姚国章冷着脸吩咐道:“吕氏,你好自为之,再闹下去,休顾我无情!”   “将军,将军……”吕氏甩开桐儿的手臂,冲上前,拉着姚国章的手臂,一迭声的说道:“那时你在边关近一年有余,她失踪许久,回来却生下一个儿子,莫非将军不但要戴一顶绿帽子,还要替别人养儿子吗?”   “啪”一声凌厉的声音,吕氏那保养极佳的面容之上,顿时五个青红的指印浮现出来,嘴角也咧开一道血口,吕氏捂住自己的腮,不相信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姚国章,“将军,你竟然,你竟然打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练习舞蹈   “今日打你,是为了我那夭折的儿子报仇!”姚国章虎目含泪:“我在边关一年有余,你这个千金大小姐,不曾探望过一次,反倒是潇潇女扮男装,历尽辛苦,来到我的大营,与我相守一个月有余,使我感觉到爱人的温暖。”   “不,不可能,她不守妇道,私出府去,不是这样的。”吕氏顿时如五雷轰顶,那用药杀死的孩子,竟然真的是将军的亲生儿子?   “那时我只是一个副将,而你那傲慢的父亲,一直压在我的头上,我所立的战功,全部被他掠为已有,我心中只有恨,只有在潇潇那里,我才能找回真正男人的气慨,当我知道她有了身孕之后,我那份激动,是你无法想像的,只是,回到家中,等待我的却是一个失去了生命的孩子,你,你就是凶手!”姚国章说着,又抬起铁臂,一个重重的耳光再次打在她的面容之上。   吕氏一个趔趄,不由得扑倒在地,她心中一时之间,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摇着头,嘶叫道:“不是,不是这样的,我父亲告诉我,他亲眼看到这个林氏与野男人苟合,所生的孩子也是孽种,将军,你受骗了,那不是你的孩子!”   “那个野男子便是我!”姚国章怒喝道:“你那个父亲,见潇潇如此的绝色,竟然心生不轨,造出这许多谣言,一切都你父亲捏造出来的,这许多年来,我一直隐忍不说,你那个老畜生父亲,当真猪狗不如!”   “不……不……”吕氏再也忍受不住,尖叫着,迅速的爬起来,冲出了房门。桐儿此时又惊又急,一迭声的唤道:“夫人,夫人……”追了出去。   姚国章却不再理睬,望着林氏,突然之间泪如雨下,“潇潇,我,我冷落了你这许多年,请你原谅我吧……”说着,双膝一软。   “将军!”林氏再也忍受不住,那二十来年所受的委屈,只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出来,再次开口已经是泪流满面……   皇宫之内,姚玉露因为宋金枝帮自己改好了曲目,心中着实的高兴,这一日,吩咐凝儿将史真儿,王文丽,韩玉侠等人叫来。将曲目与她们细叙了一遍,史真儿心中一直以姚玉露为自己的偶像,看着姚玉露时而温柔的教导,时而又严厉的喝斥,心中却总是甜蜜不断,练得越加用心起来。   王文丽,韩玉侠为史真儿伴着舞,一时,星辉宫内,乐声悠扬,娇姿悠美,姚玉露看她们练了几遍,却总是感觉少了一些什么,她想了想,拉过凝儿道:“凝儿,你且去新兰宫,看看宋容华今日可有空过来一趟。”   姚玉露又对着史真儿说道:“真儿,本宫总是感觉你的舞姿中少了一种意味,而这份缺少,又带着文丽,玉侠有所压抑。这样吧,你来为本宫伴舞,本宫为你示范一下。”   “是,久闻得娘娘舞姿超群,我们却从无福目睹,今日能见娘娘翩翩起舞,当真是三生有幸了,娘娘请。”   姚玉露微微深思了一下,随着那音律,翩然起舞,纤手微展,轻纱随风动,宛若花中仙子一般。史真儿,文丽,玉侠皆是通晓音律之女,眼见得姚玉露瑞彩蹁跹,衣袂飘飘,不由得心中痒动,随着姚玉露的韵律,舞动起来。   一曲方罢,一阵掌声响起,姚玉露定睛一看,宋金枝坐在一边,脸现神彩,“妹妹,你这支舞当真跳得极好,只是我观你这里,好像少了一个人?”   姚玉露点点头,“我原来是让真儿做主舞,但是却感觉少了一些什么,我便为她示范一下,真儿,你可看明白了?”   史真儿不由得上前道:“娘娘,这支舞子,真儿再练,也到不了娘娘的曼妙。还望娘娘能带我们一起为太后娘娘贺寿。”   “这个,这个,如果我再加入的话,我们还需要找一个人才可以。”姚玉露为难的说道:“如果用婉贵人,我只怕到时她……其实婉贵人,倒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史真儿看看其余两位秀女,眉头皱了一下,凤眼微转,却突然叫了起来,“啊,我有一个更好的人选。”   “哦,说来听听。”姚玉露,宋金枝不由得望向这个团脸的女孩。   “桃渊殿的司仪教习李若水李姑姑。”史真儿笑着说道:“娘娘觉得如何?”   “果然是年轻,这般的思想灵敏,她倒真是一个好的人选,只是不知道李教习是否肯答应?”姚玉露点头赞道。   史真儿“呵呵”一笑,“娘娘请放心,我们保证回去说动李姑姑。”说着,拉着文丽,玉侠,一起嬉笑起来。   宋金枝看三位秀女如此的天真烂漫,想着自己和姚玉露初入宫时的单纯,不由得望向姚玉露,而玉露此时也正好回望过来,两姐妹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姚玉露因为有了人选,心中更为高兴,她想了一下,却又走到宋金枝跟前,深施一礼,宋金枝立刻大惊,“妹妹,为何行得如此大礼?”   “姐姐,妹妹有一事相求。”姚玉露望着宋金枝那微红的面容,“姐姐誓必要答应。”   “妹妹,你我姐妹,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妹妹尽管讲来。”   “我想着,舞者都有了,姐姐精通音律,我想请姐姐为我们奏曲,不知道姐姐是否愿意?”   “太后娘娘的寿诞,我能加入,自然万分的荣幸,只是不知道姐姐这身子是否可以支撑,如果出了岔子,岂不是要连累了妹妹。”   “我相信姐姐。”姚玉露坚定的望着宋金枝。   宋金枝心中一阵的感动,拉着姚玉露的手,微微点头,“既然妹妹如此信任我,姐姐便不推辞!妹妹,我们开始练吧。”   姚玉露这边加紧的勤练,皇后那边却暗暗着急,想着如果被姚玉露这边夺了风头,从此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她叫过秋儿,吩咐了几句,秋儿为难的说道:“娘娘,影姑娘,现在不知为何,竟然好几日不在宫中出现了。”   “这个小戝人,当真觉得本宫是怕了她吗?来人!”立刻,一群侍卫匆匆而入,带头的四品侍卫头领甘和磕头道:“甘和参见皇后娘娘,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冷冷的望着甘和道:“你带几个侍卫,将影姑娘给本宫找出来,立刻带回宫中来见我!”   “是!”甘和答应着,心中暗自猜疑,却不显露出来,带着侍卫们四处搜索去了。   小玄子立在花园的一座假山之后,望着眼前这个蒙着黑纱的女子,“影,你不要这样了,你好好的待自己好吗?”   “你终究还是会关心我?”影喃喃的说道。   “影,你知道我身负着家仇,我不值得你这样,你完全可以出宫去,寻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好好的生活。”   “小玄子,我说过,你的仇便是我的仇,我会帮你杀了那个女人。”影说到这里,突然语气冷冰冰起来,小玄子还要再说什么,影却一个纵身,消失在假山的另一边。   皇后再见到影的时候,影冷冰冰的站在她的面前,即不施礼,也不说话,皇后强压住心中的怒意,“影,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宫不是那些跳梁小丑,任你戏弄。”   影淡淡的说道:“皇后,影也不是那些婢女,还望皇后分清。”   “你!”皇后大怒,手指影,“莫非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影对于生死无谓。”   皇后无奈的摇摇头,“影,本宫一向将你示为女儿一般,你究竟要本宫如何,你才愿意为本宫效力?”   “皇后,影不求任何事。”   “你退下吧。”皇后听着影那淡漠的口气,挥挥手。她心中对这个影一样的恨之如骨,却想着她还有用处,所以忍了又忍。她望着影默默离去的背景,心中狠道:“贱奴才,等你没了用处,看本宫如何处置你!”   除夕之日,皇宫之内,处处张灯结彩,姚玉露在凝儿悉心的打扮之下,恍如仙子下凡一般。用毕午膳,姚玉露想着,前去新兰宫,晚上邀着宋金枝一同去赴太后娘娘的寿宴,齐贺天岁。   小路之上,姚玉露在前,低头想着自己的舞中,还有何处要改动。凝儿在后,东张西望的,渐渐的拉开了与姚玉露的距离。   姚玉露正走着,却猛然听到一个声音轻轻的在一边响起,“听说,那玉妃娘娘已经疯了。”   姚玉露顿时心中大骇,连忙抬头望去,却不见一人,凝儿正在不远处,掐着那刚刚生出来的腊梅,她皱了一下眉头,“莫非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刚想到这里,却又听到另一个声音,“是啊,我也听说了,昔日玉妃娘娘多么强势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   姚玉露这次听清了,声音是从前面不远的草丛后面传过来,她悄悄的上前,轻轻的拨开草丛,竟然是两个小宫女躲在那里说悄悄话。姚玉露心地仁慈,生怕惊扰了她们,连忙又蹑手蹑脚的退出来。退后几步,站在路中,故意的大声叫道:“凝儿,你走快点。”   那两个小宫女吓了一跳,相视着吐吐舌头,一溜烟的跑掉了。姚玉露望着她们两个的身影,心中迟疑不已。   第二百八十五章 冷宫玉妃   凝儿此时已经跑到了姚玉露的面前,“小主,今晚你要献舞,为何还走得这样快啊?”   姚玉露却不理凝儿,径直往冷宫的方向而去。凝儿愣了一下,叫道:“娘娘,走错路了。”   姚玉露却充耳不闻,反而越走越快了。凝儿无奈,只好急忙追了上去,一迭声的说道:“娘娘,走错路了。”   “不要说话。”姚玉露冷冷的说道,凝儿吓了一跳,立刻闭口不言,紧跟其后。   姚玉娇依旧坐在冰凉的石凳之上,石桌上摆着几片树叶,上面放着几堆泥土。一个多月不见,此时的姚玉娇形销骨立,腹部越发显得凸大。姚玉露慢慢的走到离她不远的地方,只听着姚玉娇在那里说道:“皇儿,你看母后为你准备了八珍鸡,五香牛肉,还有银耳粥,皇儿,你可喜欢吃吗?”   姚玉露不由得心中一阵惨然,刚要走过去,却见姚玉娇端起那树叶,就要将泥土倒入自己的口中。姚玉露不由得惊呼一声,立刻就要阻拦,却见碧儿一拐一拐的走过,急急的叫道:“娘娘,碧儿这里有真的八珍鸡,你不要吃那个。”   姚玉娇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来,不顾笨重的身体,扑向了碧儿道:“碧儿,快拿来,快拿来,我皇儿要吃鸡,要吃肉,我皇儿不要饿肚子。”姚玉露心中诧异,却见碧儿从怀中掏出一块小小的白薯,放在姚玉娇的手中,“娘娘,你尝尝,这个更好吃,还热着呢。娘娘快吃吧。”   姚玉娇此时不顾那白薯的滚热,立刻就塞进口中,仿佛许多时日不曾吃到饭一样,姚玉露不由得上前,利声喝道:“碧儿,这是怎么回事!”   碧儿正搀扶着姚玉娇,听到姚玉露的声音,吓得连忙跪倒,“贵嫔娘娘,饶了碧儿吧,饶了碧儿吧,碧儿死了,就没有人照顾玉妃娘娘了……”   姚玉露却是拉起她来,看看她的腿道:“你的腿?”   “被皇上那50杖打了之后,因为御医不愿意给奴婢医治,所以就成了这个样子。”   “那白薯?”   “贵嫔娘娘,玉妃娘娘现在怀有身孕,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大人受得了,孩子如何受得了?所以碧儿去那些小宫女的房中偷了一块白薯出来。一人做事一人当,请贵嫔娘娘不要为难玉妃娘娘。”碧儿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态。   “玉妃娘娘的份例呢?”姚玉露不由诧异道。   碧儿苦笑了一下,“娘娘也在冷宫之内住过,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呢?”   凝儿立刻喝道:“碧儿,娘娘问你,便好好的回答,为何这样冷嘲热讽的。”   碧儿立刻低下头,“回娘娘,玉妃的份例,已经全部被扣除了。”   “啊?”姚玉露看着那贪婪的啃着白薯的姚玉娇,没想到,姐姐竟然落魄到如此的地步?她不禁泣然道:“凝儿,你去我房中先拿些点心过来。”   碧儿立刻扑通跪倒,“奴婢谢贵嫔娘娘,谢娘娘。”   凝儿虽然不情愿,却也看着姚玉娇可怜,担心的望望姚玉露,姚玉露点点头,“你放心去吧,不会有事的。”凝儿这才飞身跑开。   此时,姚玉娇吃完那个白薯,又将手指都吃了一遍,可怜巴巴的望向碧儿,“碧儿,我皇儿还是饿。”   姚玉露轻轻拉着她的手,掏出丝帕,将那双玉手拭干净,姚玉娇嘿嘿一笑:“我认得你。”   姚玉露微微点头,“姐姐,你还记得我?”   姚玉娇嘻嘻着拉着姚玉露的手臂,“你是那画上的菩萨,你来救我和皇儿的,菩萨,我皇儿饿了,菩萨,我皇儿要吃鸡,要吃肉。”   碧儿连忙的上前劝道:“娘娘,这位是贵嫔娘娘。”   姚玉娇却不理睬碧儿,只是缠着姚玉露,“我皇儿要吃肉,我皇儿要吃肉……”   姚玉露此时的心中一阵阵的酸楚,她红着眼圈哄道:“姐姐,你且稍等一下,凝儿去给姐姐拿吃的了,片刻就来。”   碧儿却是害怕姚玉娇惹得姚玉露不高兴,万一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只怕玉妃娘娘的日子更加的难过了,她再次上前,轻轻的拉着姚玉娇,哄骗道:“娘娘,碧儿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咱们的房间内,有一只好大好肥的鸡,娘娘再不回去,只怕就被别人吃掉了。”   姚玉娇不知碧儿在哄她,听到房间只有肥大的鸡,立刻放开姚玉露,转身就像房间奔去。碧儿,姚玉露看她腹部高突,步履蹒跚,着急的连声大喊,“姐姐,娘娘,小心点,不要跌倒了。”   话音未落,姚玉娇的身子已经消失在房间里,片刻之间,却又见她从房中跑出,一边尖叫道:“碧儿,肥鸡被偷吃了,肥鸡不见了……”说罢,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碧儿尴尬的看看姚玉露,“贵嫔娘娘勿怪。玉妃娘娘她……”   姚玉露微微摆摆手,上前轻轻的将姚玉娇拉起来,柔声道:“姐姐,你不要这样,你乖乖的,立刻就有好东西吃,如果不听话,就是有鸡,也被别人抢走了。”   姚玉娇立刻一抹眼睛,两道黑黑的泥印便涂在了脸上,她却不知不觉,只是一迭声的说道:“好菩萨,我听话,我听话,快拿鸡给我皇儿吃。”   这时候,就见凝儿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手中拿着一大包的东西,她来到姚玉露的面前,将那包东西轻轻的递上,“小主,我们房中的点心也没有多少了,凝儿又跑去御膳房,要了许多过来。”   姚玉露赞许的点点头,赶紧打开那包东西,只见里面有做工精巧的小面点,难得的是还有两只油汪汪的肥鸡腿,正在散发出香气。姚玉露欣喜道:“凝儿,你真是聪明。”立刻拿起一只鸡腿递给姚玉娇,“姐姐,你看,我说过你听话,便有肥鸡吃,快给你的皇儿吃吧。”   姚玉娇眼前一亮,顾不得擦手,立刻就要接过鸡腿,姚玉露却皱了一下眉头,将鸡腿重新放入纸包中,姚玉娇立刻樱嘴一扁,就要放声大哭,碧儿劝道:“娘娘,你要听话,不然,鸡腿就没得吃了。”   那姚玉娇此时的心态就如一个幼童一般,眼睁睁的望着姚玉露,姚玉露微叹一下,掏出丝帕,将姚玉娇的双手擦拭的干净了,方才把鸡腿放在她的手上,慈声道:“吃吧。”   姚玉露又将另一只鸡腿拿过,递到碧儿的手中,“碧儿,你也吃吧,多亏了你照顾姐姐,不然她现在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碧儿急忙的说道:“贵嫔娘娘宽宏,碧儿已经感激不尽了,这只鸡腿还是留给玉妃娘娘晚上吃吧,今天除夕,玉妃娘娘也应该有些荤腥过年。”   “你不说,我倒差点忘了。”姚玉露猛然惊醒,看看天色已经暗黑下来,凝儿在一边焦急的说道:“小主,时辰不早了,太后娘娘的寿诞就要开始了。”   姚玉露点点头,立刻将手中的点心放在碧儿的手中,“碧儿,你好好的照顾姐姐,我先去为太后娘娘贺寿,晚些时候,再会过来,给姐姐送些好食物。这只鸡腿你先吃了吧。”   碧儿还欲行礼,抬眼望去,姚玉露和凝儿已经跑出去老远的地方了。碧儿眼圈微红,望着贪婪的啃着鸡腿的姚玉娇,自语道:“玉妃娘娘,若是贵嫔娘娘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娘娘再也不会这样的仁慈了。”   姚玉娇将那只鸡腿啃得干干净净的,又眼巴巴的望着碧儿手中的纸包,不住的抽着鼻子,那神态,就如一个不经事的孩子,碧儿微叹了一声,将那只肥鸡腿拿出来,递到姚玉娇的手中,“娘娘,慢些吃,贵嫔娘娘说过,还会再给我们送来食物的。”   宋金枝和史真儿等人,已经在养心殿房门焦急的等待了,宋金枝不停的差着怜儿道:“你再去星辉宫打探一下,看贵嫔主子到底去了哪里?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怜儿不敢怠慢,连忙的又跑过去,来回一里多地,怜儿已经累得双腿发软,但是她不敢停留,万一贵嫔娘娘因为有事,不能参加太后娘娘的寿宴,焉知道会有什么大祸事出来?在她的心中,她已经将贵嫔娘娘当成与宋容华一样的主子了,她不希望她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人出事。   此时坐在养心殿上的皇后,看着宋金枝和史真儿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暗暗冷笑。皇后用过午膳之后,四品侍卫甘和走进凤元殿,上前参拜,“启禀皇后,奴才查到影姑娘的下落了。”   皇后微微点头,“说!”   “奴才查到影姑娘经常去见贵嫔娘娘身边一个叫小玄子的小太监。”甘和低着说,缓缓的说道:“奴才怀疑他们之间有关系。”   皇后摆摆手,“好了,不要再说了,你退下吧。”   影站在皇后的面前,脸上依然蒙着黑纱,唯有那一双如秋水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后,皇后微微一笑,“影,本宫叫你前来,你可明白为了何事?”   “影不知道。”影声音冷冷的,丝毫听不出来她心中的感情。   “本宫看到,你经常与那个贱人身边的小太监来往,影,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太监?”皇后饶有兴趣的望着影那突然变得慌乱的眼神,她甚至能感觉到影的面容已经红了。   “只要你按着本宫的吩咐去做事,本宫一定让那个小太监娶了你,虽然他只是一个太监。”   “皇后请说!”影的声音很冷,却掩饰不住那其中的迫切。皇后便知道自己的猜想是对的。她微微一笑:“这个宫中,能阻止你与那小太监在一起的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小太监的主子,如果她不在了,你认为还有谁能拦住你们?”   影的眼神突然变得如利箭一样凌厉,她点点头,“皇后说的是,影告退了。”   望着影匆匆离去的背影,皇后温娴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第二百八十六章 金枝玉露   如今皎月已经挂上半空,姚玉露的身影还不曾出现,宋金枝的心一点点的跌至谷底,怜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过来,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宋金枝更是心急如焚起来。   太后已经在皇上的搀扶下,慢慢的坐在养心殿正中的龙榻之上,皇上陪在身边,皇后坐在龙榻旁边的方凳之上,面上一副自得的神色。   看上去,太后今天的心情极佳。皇上轻声的回道:“母后,时辰不早了,是否可以开始寿宴了?”   太后看看外面的天色,再看看殿下一大屋的皇子皇孙,点点头,“嗯,孩子们都到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借着你们年轻的气息,今晚好好的开心一下,皇上,开始吧。”   李清霄英俊的面孔之上,露出一丝的微笑,他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众位皇兄弟,今日是除夕,明日又是太后娘娘的寿诞,双喜降临,大家要尽欢而回啊。”   那下面的各位王爷,王妃,立刻起身,齐齐拜道,“臣等恭贺太后娘娘寿与天齐,福与海同。”   太后呵呵一笑,“好孩子们,坐下吧,大家今天一定要尽兴方才许回去。”   李清霄朗声道:“寿宴开始。”   站在门口附近的宋金枝一直心都在悬着,听到这一句,更是忐忑起来,她们的节目排在第二,此时姚玉露还不曾露面,莫非真发生什么事了?   正在她心中七上八下时,只听史真儿悄悄的附在她的耳边,“宋容华,那匆匆前来的,可是贵嫔娘娘?”   宋金枝连忙看去,正是姚玉露在凝儿的搀扶下,步履艰难的疾步而来。宋金枝心中大骇,连忙的迎上去。皇宫之内,灯火通明,便如白昼一般,只见姚玉露粉面已经苍白一片,右肩处,还有隐隐的血迹。   宋金枝立刻心疼的说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姚玉露摇摇头:“姐姐,不要多说了,凝儿,快扶我去更衣,姐姐,我们可还来得及?”   “你这样,可能坚持?”宋容华不由得担忧起来。   “没有后路了,今晚成败只在这一举了。”   侧殿之内,姚玉露让凝儿将她的右肩使劲的扎住,看着姚玉露强忍疼痛,娇躯轻轻的颤抖,凝儿语带哭音道:“小主,不要再跳了,我们还是告诉皇上吧。”   “凝儿,扎!”姚玉露脸面冷峻,冷冷的说道。   “小主!”凝儿不由得泪水滑落,手下猛然用力,姚玉露轻呼一声,看看那右肩之上没有血再渗出,方才吁出一口气道:“我们不能放弃,我们已经没有后路了!”   宋金枝坐在瑶琴之前,担忧的看看后殿门口,那重新更衣化妆的姚玉露,姚玉露面露微笑,点点头,“姐姐,放心吧。”   李清霄在太后旁边轻声道:“母后,这一支新曲贺星辰乃是贵嫔姚玉露特意为母后准备的,便是舞蹈也是姚玉露亲自所领。”   太后微微点头,“难为她费心了,开始吧。”   宋金枝微一定神,手腕轻抬,将那纤纤玉手在瑶琴轻轻拨动,立刻佳音绝响,殿上之人,立刻屏息静语,人人只觉得心中舒畅。只见珠帘微挑,一位美人,蹁跹袅娜,仙袂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听环珮轻响,笑靥如春桃,云鬓堆翠,唇绽樱颗,榴齿含香。纤臂细腰凤回雪舞,若飞若扬,莲步乍移,欲止而动。   众人此时看得便呆住了,只觉得眼前恍若仙子下凡一般,李清霄的眼睛更是直直的,舍不得放开片刻。太后面上微笑,皇后看到这位美人,脸色却猛然大变,原来这位美人正是姚玉露,她带着史真儿等人,竭尽全力,将那曲舞罢,笑盈盈的退到后殿。   凝儿赶紧的迎上前,便要松开那紧紧的束在右肩之上绫带,姚玉露止住她,“凝儿,皇上还要过来,现在不是时候。”   “小主,伤口不曾包扎,又这般束住,只怕身子吃不消了。”凝儿着急道。   “无妨,本宫命大!”姚玉露轻轻的说道,此时的她只觉得右肩如断了一般,使不得半分力气。   李清霄笑呵呵的出现在后殿之中,李若水,史真儿,玉侠,文丽等人,连忙的上前跪倒,“奴婢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清霄心中大喜,挥挥手道:“平身,你们是哪一房的宫女,舞得很好,我便让你们的主子,重重的赏赐。”   “回皇上,她们是新选的秀女。”姚玉露贝齿轻启,笑靥如花。   “好,好,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呵呵,两位爱妃更是珠碧联合,天衣无缝。真不愧是金枝玉露啊。”   “谢皇上赐号。”姚玉露赶紧上前,深施一礼,李清霄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你当真是小鬼头一个。”   “皇上九五之尊,说话是金口玉言,我们姐妹两个,从些便是金枝玉露了。”姚玉露俏皮的说着。   李清霄望着她的娇颜,心中一动,上前揽住她的肩膀,却又拉着宋金枝的手腕道:“两位爱妃,随朕前去拜见太后,太后见了你们的配合,当真是大喜。”   姚玉露对着宋金枝做了一个鬼脸,不防李清霄又看到了,嗔怪道:“便是你鬼机灵。”   太后望见这两位,立刻慈颜露笑,“真是好孩子,不但生得绝色,就是琴技,舞艺也这般的独一无二。”   宋金枝,姚玉露连忙的跪倒,齐声道:“姚玉露,宋金枝贺太后娘娘寿若天齐。”   “呵呵,好,好,平身。”   太后望着姚玉露道:“哀家闻得这曲子,这舞皆是你犹自创作出,辛苦了。”   “太后娘娘夸奖了,这曲子,是玉露与金枝姐姐一同修改,这舞也是玉露与众位秀女妹妹共同完成,如果没有她们,玉露再也没有这能力了。”   “好孩子,不抢功,这一点哀家极是欢喜,你们也累了,回到位子上,好好的休息一下,皇上,要好好的赏赐金枝与玉露。”   “是!寿星发话,皇儿自当从命。”李清霄也说了一句玩笑,一时间,养心殿上,欢笑不断,只有皇后,心中又怒又惊,忿到了极点,却只能强忍着,随着大家一起,苦笑几声。   时近子时,皇上李清霄望着殿上之人,有些许已经现出疲态,便是太后,也是闭着目在那里养神,他暗中吩咐于公公,“时辰不早了,赶紧的准备着,鞭炮响起来,为大家醒醒神,迎新年。”   于公公立刻跑了出去,片刻之间,回到殿上禀道:“太后娘娘,皇上,各位王爷,鞭炮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稳住,不要受到惊吓。”   那六王爷的小王子一听鞭炮,立刻来了精神,眼睛瞪得溜圆,十三皇子立刻上前,拉着小王子的手,便要出去放炮仗,李清霄和六王爷立刻同时的唤道:“好生的照顾好皇子,王子。”底下的人,不敢怠慢,连忙的跟在其后,片刻之间,只听得鞭炮齐响,天地一片雷鸣。   姚玉露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头晕晕欲沉,听得这般的吵闹,蛾眉轻轻的一皱,李清羽却看得仔细,立刻悄悄的捏拳伸手过来,姚玉露一怔,只见那摊开的手掌之中,两团揉得松软的布团,她不由得感激的望着了一眼八王爷,将那布团轻轻的塞在自己的耳内。   八王爷李清羽从寿宴开始之时,便时刻注意着姚玉露的动静,虽然姚玉露的舞姿绝美,李清羽却看出来她的右肩使不出力来,再看那妆容之后微微紧蹙的秀眉,心中便知一二。如今看到鞭炮震天,姚玉露不堪忍受的模样,立刻将自己的内衣之处撕下两片布,团成两团,递到了姚玉露的身边。   众人正在观看那变幻多端的彩炮,谁都没有注意到姚玉露与李清羽的小动作,皇后娘娘却是看在眼中,面上忽得现出一丝丝的冷笑。   星辉宫内,凝儿拿着金创药,洒在姚玉露的肩头之上,宋金枝在一边着急的问道:“妹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姚玉露紧皱眉头,强忍疼痛,“说来话长,姐姐,时辰不早了,你今晚就不要回宫了,且在这里睡吧。”   宋金枝点点头,怜儿帮着凝儿,将姚玉露的伤口包扎好,姚玉露这才疲惫的躺倒在床榻上,眼睛盯着房顶,一语不发。   宋金枝望着凝儿,“凝儿,你跟着娘娘的,你且说,为了什么?”   “我们,我们从冷宫出来的时候,看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凝儿望望姚玉露并没有阻止她,慢慢的说了起来。   “冷宫,你们去冷宫做什么?”宋金枝不由得诧异道。   “姐姐疯了,她的奉例全部被苛扣了,饿得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姚玉露慢慢的坐起来,轻轻的说道:“姐姐,你能相信吗?这个宫中,竟然有这么多冷酷无情的人,人在高位上的时候,便拼命的巴结,人一但落下来,便连那落毛的鸡也不如了。”   “皇宫虽小,却也是鱼龙混杂。”宋金枝微叹一声:“便是浊者自浊,清者自清吧。”   “我吩咐凝儿为姐姐拿了一些食物。只顾跟她们说话,却忘了时间,等到想起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我和凝儿便飞奔向养心殿中……”姚玉露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年初一   “后来如何?”宋金枝追问道。   “后来,不知怎么的,我只觉得肩头一疼,脚下一个趔趄,便倒在了地上。”姚玉露深思了一下,“凝儿将我扶起来的时候,右肩之处,已经渗透了血。”   “是啊,当时我吓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凝儿此时想起来,心中仍是后怕,“我们便又重新回到宫中,小玄子看到娘娘的右肩带血,连忙的上前,用手一拍,便有一柄薄薄的刀片掉了出来,他拿着那刀片愣了一下,匆匆的为娘娘上了药,便出去了。娘娘也因为赶着寿宴,也顾不上伤口,匆匆跑去。”   “莫非有剌客?”宋金枝突然站起身来,向着黑暗的窗外四处打量了一番,担忧的说道:“是谁要下这样的毒手?”   姚玉露望望外面黑层的天气,摇摇头,“我怀疑是那个人!”   “你说,是……”宋金枝神色一变,却没有说出来。   姚玉露点点头,“今日在殿上,姐姐不曾看到她的脸色?看到我出现的时候,她原本带着笑的面容,竟然一下子变得铁青起来,想必是没有达到她的目的。”   “姐姐只顾担忧你,哪里还有心情去看别人,没想到,她竟然这般的毒辣。”宋金枝担心的说道:“现在她在暗处,我们在明,真不知道要如何出防范。”   “不用担心,今日既然天不绝我,她以后也不会再有多大的机会来害我了!”姚玉露冷冷的说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姐姐,你以后也要小心些才是。”   “她害了我的皇儿,这个仇,我一定要为皇儿报!”宋金枝也是冷冷的回答着。   正月初一,姐妹两个刚刚起床,还不曾去各宫中拜年,季水冬就走了进来,看到宋金枝,她不由得愣了一下,连忙的施礼道:“水冬拜见两位姐姐,姐姐新年吉祥。”   姚玉露看着她那微瘦的面容,突然想到姚玉娇对她的欺凌,不由得上前拉起来她道:“妹妹,新年吉祥,妹妹来得这样的早,倒是我们起晚了。”   “姐姐昨日的舞姿真是悠美极了,水冬着实的羡慕。”   “妹妹真是过奖了,如果是妹妹跳的话,一定是比我更加卓越。”姚玉露说着,拉过季水冬,“妹妹,快来炉边坐着,我们姐妹好好的聊一聊。”   宋金枝坐在一边,却不说话,季水冬有些讪讪道:“宋容华姐姐的身体可好些了?”   宋金枝碍着姚玉露的面子,本不欲理睬她,却见她脸色殷勤,她是心软之人,不忍拒绝,淡然的回道:“多谢妹妹费心,我这些日子感觉好多了。”   季水冬坐在那里,望着她二人梳妆停当,立时起身道:“两位姐姐,我们一起去给太后,皇上,皇后拜年吧。”   姚玉露想了想,点点头,“好,我们姐妹一起,也热闹些,呵呵,宋姐姐,快来。”   宋容华虽然有些不情愿,只是不好拂了姚玉露的心意,慢慢的起立,随着她们一起,款款而去。   太麟殿内,皇上李清霄看着四下围座的皇后,妃子,秀女,心中高兴,高举起酒杯道:“众位爱妃,今日大家团聚,朕也希望你们从此以后和睦相处,亲如一家,来,朕敬大家一杯。”   皇后连忙带着众位嫔妃起身叩谢。姚玉露坐在那里,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她连忙的唤过凝儿,悄悄的吩咐了几句。凝儿点点头,悄悄的退了出去。皇后却是时刻注意着姚玉露的动静,看着凝儿脸色凝重,对着秋儿使了一个眼色,秋儿心领神会,蹑手蹑脚的尾随在凝儿的身后,暗中观察。   凝儿来到御膳房,笑着对李嬷嬷道:“嬷嬷,我家贵嫔娘娘因为夜长,总是感觉饥饿,我来为娘娘拿一些食物回去。”   李嬷嬷连忙的陪笑道:“姑娘,贵嫔娘娘怕不是有喜了,姑娘只管捡娘娘爱吃的拿,如果看着没有合口的,老奴立刻便为娘娘做。”   凝儿笑道:“李嬷嬷,真是多谢您老人家费心了,娘娘吩咐只随意拿些便可。”说着,捡了几个小巧的点心,又拿了几块糕点。用一个纸包包了起来。此时一阵香气飘来,凝儿不由得抽抽鼻子道:“好香啊,这是什么?”   “回姑娘,这是前几日宫外进的猪肉,因为新年了,老奴想着肉多,特意多蒸了一些荷叶肉,放在那里,姑娘若是喜欢,只管拿。回到宫中,再蒸一蒸,那油便都浸出来,肉再也不腻,娘娘吃了,极是养颜,又不增胖。”   凝儿高兴的说,“如此甚好,请李嬷嬷帮我拣几片出来。”   李嬷嬷立刻拿出几片荷叶,拣出几片肉片,放在里面,细心的包好,方才放在凝儿的手中,凝儿心中高兴,想着玉妃娘娘一直嚷着吃肉,这下可以和碧儿好好的吃了一顿,过一个好年了。   凝儿只顾疾步跑向冷宫,却不提防后面秋儿紧紧相随,看着她抱着一大包的东西,跑进那僻无一人的冷宫,秋儿不由得冷冷一笑,“原来还做这样狼哭羊的游戏,当真是假惺惺的让人恶心。”她自回去,禀报皇后。   凝儿拿着东西,径直进入,东西太多,她不由得呼叫道:“碧儿,碧儿,快出来。”   碧儿正在房内,与姚玉娇在那里吃着昨日姚玉露送来的点心,房中寒冷,姚玉娇看着那冰凉的点心,不高兴的叫道:“碧儿,我皇儿要吃鸡腿。”   碧儿勉力哄道:“娘娘,皇子说了,要什么都吃,不能挑食,不然他就长不大了。”   “长不大,不要,我要皇儿长得高高壮壮的。”姚玉娇一听此话,立刻抓起桌上的点心,不加分辨,就塞进了口中。   正在这时,只听凝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碧儿连忙的起身,迎了上去,凝儿跑得满面通红,将东西放在桌上,看着那噎的真翻白眼的姚玉娇,连忙的要去倒茶水,却是茶壶冰凉。她不由得诧异道:“碧儿,莫非水也没有了?”   碧儿低下头,“他们都去过年了,所以这里,也没有什么人了,炭火也没有了。”凝儿此时身上的汗已经晾干,微微觉出了寒意,她看看四周,空旷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榻,一桌,几个方凳而已,便是那生火的铜炉,也蒙上灰尘,显见好久不曾用了。   凝儿不由得皱皱眉头,想了想,径直走到冷宫之旁的侍事太监的房间,那房内,温暖如春,几个小太监围着一个大火锅正吃得热火朝天。竟然没有注意凝儿进来。   凝儿看着他们,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想去年的时候,自己陪着贵嫔娘娘在那冷宫之内,遭遇也是如此。这些人,见到玉妃娘娘前来,恨不能呼爹叫娘的拼命巴结,如今又恨不能让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凝儿冷冷的高声叫道:“谁是侍事主管?”   侍事主管小格子公公此时方才看到凝儿,心中一惊,他知道凝儿是贵嫔娘娘的贴身侍女,而贵嫔娘娘又是皇上眼中的宠妃,他如何敢得罪怠慢,立刻上前,施了一礼,“姑娘,小人便是。”   凝儿看他吃得满嘴流油,“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这侍事主管倒是挺自在的。”   小格子看她脸色不善,更加小心的说道:“姑娘,今天是初一,皇上体恤我们这些奴才,吩咐着,尽管吃玩。”   “皇上体恤你们,你们倒会苛刻主子!”凝儿柳眉一竖,“那玉妃,皇上并没有撤去封号,如何你们竟然这般的欺主,断了她的奉例,倒也罢了,房中,连一块炭火也不留给她,她现在怀有龙嗣,虽然皇上龙颜大怒,毕竟是皇子,出了问题。你们担待的起吗?”   小格子听着,脸上油汗不断,一边拭着,一边慌不迭的说道:“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来人!”   几个小太监不敢怠慢,连忙的上前,小格子公公吩咐道:“立刻拿一袋子炭火到冷宫之中,为玉妃娘娘点起来,好好的打扫一下,将那新鲜的菜肴送到玉妃娘娘的房中,快去,快去。”说着,抬起腿,踹了一脚磨磨蹭蹭的小太监。   凝儿忍住笑,看着他们忙乱,回到冷宫之中,炭火刚刚升起,桌上摆着一堆的佳肴,姚玉娇趴在上面,双手护在上面,一面连声叫道:“这是我皇儿的,这是我皇儿的……”   碧儿感激的望着凝儿,上前扑通跪倒,就要叩头,凝儿赶紧的将她拉起来,“你我姐妹,何须如此大礼,你这样,真是折煞妹妹了。”   碧儿哽咽道:“凝儿妹妹,想当初,玉妃娘娘还在势头上的时候,如何对待贵嫔娘娘的,今日你们却这样仇将恩报,玉妃娘娘失去心智,我如果再没有感激之情,那真是畜生不如了。”   “姐姐言重了,我们身为奴婢,总是身不由已,姐姐这样照顾玉妃娘娘,才是真的义仆,让我们这些奴婢心生敬佩。”   第二百八十八章 封为贵妃   太麟殿内,李清霄缓步下殿,走到殿下姚玉露的身边,轻拉她的玉手,朗声说道:“太后娘娘昨日心情极佳,命我好好的赏赐玉露、金枝与众位秀女,今日朕即封姚玉露为玉露贵妃,宋金枝为金枝贵妃。”   姚玉露,宋金枝立刻率众秀女叩头谢恩,太麟殿内,娇呼一片,皇后的面容之上,肌肉乱颤,面上却强带笑容,姚玉露偷偷看在眼中,心中暗笑,那乔婉儿更是气得肚子鼓鼓,如果不是皇后制止,她就要拍案而起了。   许秋阳站在乔婉儿的身后,听着皇上的封赐,内心一阵的酸意,满眼的羡慕,心中暗暗后悔起来,姚玉露心思灵敏,立刻将许秋阳的神色看到眼中,心神微转,一个计策浮上了心头。   凝儿回来的时候,宴席已经接近了尾声,姚玉露看到凝儿满脸的得色,情知她事情办得顺利。秋儿早已经将事情告诉了皇后。眼见李清霄立在龙椅之上,手中举杯,朗声道:“今日家宴,朕非常高兴,众位爱妃,我们再喝一杯团圆酒。”   待到众位嫔妃起立之时,皇后却是微微一笑,“皇上,臣妾有一句话想说。”   “皇后请讲。”虽然对于皇后,李清霄并没有多少的爱意,却因为她表现出来的婉约温雅,对她极是尊重。   “皇上,打入冷宫的废妃,是否可以享有奉例?”   “按情理来说,没有。”李清霄皱皱眉头。   “如果有人,瞒着皇上,暗送奉例给冷宫之中的废妃,又该如何处罚?”皇后冷冷的看着姚玉露,声音凌厉。   李清霄却是不理睬皇后的问话,语声也变得极冷,“皇后,今日是初一,朕只想一年之中,后宫之内和和美美,亲如一家,不想再生出事端,此事,以后再议。”   皇后本以为李清霄会大发雷霆,却没有想到,李清霄竟然不愿意过问,她愣了一愣,秋儿连忙的一拉她的衣袖,“娘娘,今日皇上高兴,以后再说吧。”   姚玉露突然听到皇后说出冷宫之事时,一颗芳心早已经扑通扑通乱跳起来,待再听到皇上说出来以后再议,立刻松了一口气,却不敢表现出来,低头暗瞅了宋金枝一眼,宋金枝却是摇摇头,微微一笑,以示安慰。   将军府内,姚国章将吕氏软禁于房中,又吩咐下人将林氏请出来,林氏却早已经心静如水,她平淡的说道:“多谢将军好意,臣妾在这里也住得惯了,不想离开。”   姚国章知道林氏的脾气执拗,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下人,将后院重新打扫一番,生上炭火,又将那些针绣全部拿开,林氏却不同意,只是说道:“露儿现在皇宫之内,我一个却也无聊,不如做些刺绣,也可打发时光。”   吕氏坐在房中,听着二夫人的回报,此时的她,对于姚国章所说的话,一时的相信,一时的又怀疑,听着二夫人那火上浇油的话,心中一股无名的怒火升起,“这个贱人,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能够蛊惑到将军,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二夫人看看吕氏面上的青肿,轻声道:“姐姐,不但这个贱人如此用尽心机,便是生得女儿也是如此,听说娇儿已经失去了神智了,在那冷宫之中,饭没得吃,如此寒冷的天气,炭火也没有,挺着大肚子,每天疯疯癫癲的受尽姚玉露那小贱人的欺凌,姐姐要快点想想办法啊,这样下去,只怕娇儿挺不住了。”   吕氏听着,立刻心如刀绞,恨声道:“她这般对我女儿,我就这般对她的母亲!”说着,便要冲出去,桐儿连忙的跪倒在吕氏的面前,“夫人,不要出去啊,将军有命,不许夫人出房,如果夫人出去了,只怕将军会大发雷霆,夫人,要三思啊。”   吕氏停住脚步,抚了一下面上的伤痕,重新又坐在榻上,闭目不语,二夫人的心中,巴不得吕氏与林氏来个两败俱伤,自己得渔翁之利,却见吕氏突然坐下,脸上一片的黑沉,虽然着急,却不敢说话,讪讪的退了出来。   桐儿看到吕氏坐下,方才放下心来,倒了一杯茶水,放在大夫人的面前,劝道:“夫人,事已至此,夫人再冲动,只能越弄越乱,将军性情暴烈,如果夫人此时前去,只怕再激起将军心中的怨气,那时就真的难以收拾了。”   吕氏点点头,“好丫头,难为你一片忠心,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险些犯了大错。”   桐儿又说道:“便是二夫人所说的,也不尽是事实,奴婢也听得一些宫中传闻,玉妃娘娘被打入冷宫,奉例被苛扣,乃是玉露娘娘偷偷送奉例过去。夫人,不可只听信一面之词啊。”   吕氏不再说话,疲惫的摆摆手,“桐儿,你先退下吧,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这些天来,事情太多了。”   姚玉露正在宫中,凝儿轻轻的将她肩上伤口处的纱布揭下,伤口已经结疤,姚玉露担忧道:“可能留下印痕啊?”   “娘娘放心吧,这是上好的金创药,娘娘只要饮食注意,不食用颜色暗淡的食物,过些日子,便无有一丝印痕。”   姚玉露点点头,“希望如此,凝儿,你去那冷宫之中,姐姐可好?”   凝儿听着姚玉露问她,立刻面上一片得色,笑嘻嘻的将经过讲了一遍。姚玉露也微微笑道:“当真你这仗势欺人的鬼丫头,再不放过他们一点。只是今日皇后突然说起来,怕是已经看到我们做这件事了。”   凝儿想了想道:“我出殿的时候,便觉得身后有人跟随,乃是皇上身边的侍女秋儿,我只以为她要出去方便,没有留意,没想到,她竟然暗中跟踪于我,真是卑鄙小人!”   此时,小玄子在外面悠悠的说道:“娘娘,以后出门,要时刻注意,皇后娘娘已经下了毒手了。”   “小玄子,莫非你知道了什么?”姚玉露立刻追问道。   小玄子沉默了一下,方才说道:“那天,贵妃娘娘从冷宫出来之后,小玄子一直跟在身后,暗中保护。走到婉玉宫附近之时,却见一个女子蒙纱躲在树后,小玄子心中怀疑,悄步上前,却不料她突然发出一片刀片,直飞娘娘。”   姚玉露点点头,“是了,便是在那里本宫受得伤。只是,她既然一刀可以命中本宫的肩头不,为何还能放过本宫的性命?”   “小玄子见她的刀飞出,已经无法再出手拦阻,所以拣起一块石子,向那刀扔去,心中侥幸或许可以使刀落地,不料学艺不精,还是伤到了娘娘。”小玄子叹了一声,“是小玄子保护不力,请娘娘责罚。”说着,跪倒在地。   姚玉露微微摆手,“若不是你的一石子,只怕本宫已经在那地府之啊。本宫只有感激你,如何还能再责罚救命恩人?快快起来吧。”   小玄子感激道:“多谢娘娘宽宏,那日见得娘娘忍痛而回,小玄子不敢怠慢,连忙的跟上,为娘娘疗伤,心中又想着那个人到底是何人指使,所以匆匆而返,眼见她进了凤元殿内,再也没有出来。”   姚玉露蛾眉紧蹙,“如此看来,本宫的仇家倒是越来越多了。”   小玄子担忧的望着她道:“娘娘,您一定要多注意啊。”   “放心吧,想逼死我,还没有这样的容易!”姚玉露目露坚定的神色。   史真儿等人,自从那日助舞之后,心情一直非常的激动,这天,正在桃渊殿中,几位秀女正在那里嬉戏玩闹,李若水坐在一边,看着她们无忧无虑的模样,不由也受到了感染。正在这时,只见一个声音尖锐的响了起来,“婉贵人到!”   李若水愣了一下,连忙的起身,上前迎接,乔婉儿一脸跋扈的走进来,望着那几个还在笑嘻嘻的秀女,冷冷的说道:“你们几个,立刻去婉玉宫,将我那些丝绣拿来,赶紧完工。”   史真儿撇嘴道:“婉贵人,我们是秀女,却不是绣工,如果有什么活,请叫绣工去做。”   乔婉儿立刻柳眉倒竖,上前一步,狠狠的一个耳光便打在了史真儿的面上,“混帐,竟然敢这样跟主子说话!”   史真儿不曾防备,只觉得自己的脸颊上面火辣辣的,她强忍愤怒,“乔婉儿,你算个什么主子?你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棋子而已!”   乔婉儿立刻还要上去再打,却被众人拦下,李若水扶着乔婉儿,连声的说道:“婉贵人,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吧。”   众位秀女跟史真儿相好,但是乔婉儿现在身份不同,所以她们也只能劝道:“真儿,你少说几句,婉贵人,到底也是一个主子。”说着,几个人拉着史真儿,就要回房间去。   乔婉儿却是一个箭步拦住她们,冷冷的说道:“史真儿,今天我还就要当你的主子了。”   史真儿不敢示弱,“你要怎么样!”   “哼,今天本贵人要你跪倒在我的面前,认错道歉,我会考虑饶过你!”乔婉儿昂着头,不可一世的说道。   第二百八十九章 打伤秀女   “你一个小小知府的女儿,走了狗屎运,当上了贵人,你有什么资格要我跪倒在你的面前!”史真儿昂首上前一步,冷冷的逼问她。   “我现在身为贵人,就是你的主子,你跪不跪!”乔婉儿回身,走到李若水的身边,猛得将那根教鞭抽出,凶狠的指着史真儿,怒喝道。   史真儿却挺直自己的腰板,不屑的说道:“要我跪,你乔婉儿不配!”   “贱婢!”乔婉儿狂吼着,手起鞭落,史真儿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眼前便模糊了起来,众位秀女一起齐叫道:“血,血……”   乔婉儿没想到这根教鞭其实是一根纯钢丝制成,竟然有这样大的威力,她愣了一下,望着史真儿额上渗渗而出的血流,强做镇定的说道:“这便是你逆反主子的下场,此次便饶了你,如有下次,本贵人定要你命丧当场!”扔了鞭子,转身飞奔而去。   史真儿此时只觉得一阵的晕眩,摇晃了几下,就要倒在地上,众位秀女慌忙上前,轻轻扶住她,李若水一边命小宫女去请御医前来,一边又命回报给玉露贵妃。   姚玉露听得回报,心中大怒,却是不露声色,在凝儿的搀扶下,疾步前来,只见乔御医已经将史真儿的额头包扎住,止住了血,方才放下心来,柔声道:“真儿,你感觉如何了?”   史真儿微微抬眼,虚弱的说道:“奴婢参见贵妃娘娘,请娘娘恕罪,史真儿礼数不周。”   “傻丫头,此时还讲究什么礼数,你现在感觉如何了?”姚玉露不禁拍拍她的手臂,嗔怪道。   “好了一些了,娘娘,只是史真儿心中的忿气咽不下。”史真儿说着,眼中泪水便滑落下来,“奴婢在家中,父母视为掌上明珠,不要说动手打过,便是骂也不曾骂过一句,如今受此残暴,真儿无法忍受。”   姚玉露不由得想到自己在将军府中受到的那些凌辱,跟这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由此可见史真儿在自己的家中,是受到何等的宠爱。她安慰道:“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史真儿点点头,感激的说道:“奴婢便知道娘娘一定会为奴婢主持正义的。”   姚玉露吩咐众位秀女好好的照顾史真儿,一边慢慢的走出来,李若水默默的跟在身后,“娘娘,此事?……”   “乔婉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姚玉露不明白,为何乔婉儿莫名其妙的就跑来桃渊殿。   “奴婢不知,婉贵人径直来到桃渊殿,吩咐史真儿前去贵人的宫中,拿一些女红来做,史真儿性子刚烈,出言顶撞,便出了这样的事。”李若水正在回说着,却只见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前来,“拜见娘娘,姑姑,皇后娘娘过来了。”   “嗯?”姚玉露脸色微微一变,看了看李若水,“你可吩咐宫女去请皇后娘娘了?”   “不曾,奴婢只是吩咐宫女去请了御医,再去回禀贵妃娘娘,却不曾想过要回皇后娘娘。”李若水着急的辩解道。   姚玉露点点头,“本宫相信李教习,快随我前去迎接皇后娘娘。”   皇后站在桃渊殿的门口,冷冷的望着匆匆前来迎接的姚玉露,李若水等人,面沉如水,“李若水,本宫闻听你这里发生了事故!”   李若水连忙上前跪倒,“回皇后娘娘,因为秀女有些鲁莽,惹得婉贵人恼怒,所以婉贵人教训了秀女一下,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请皇后娘娘放心。”   “还要嘴硬!”皇后细眉一竖,凤目一瞪,“秀女额头流血,婉贵人气得心口疼痛,现在躺在房中,不能动弹。还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莫非发生了人命,你才说有事情发生吗!”   李若水不敢说话,只是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姚玉露看着心中不忍,上前柔声劝道:“皇后娘娘,玉露看过了,秀女没有什么大碍了,婉贵人现在如何?请了御医不曾?”   “玉露贵妃也在这里。”皇后仿佛刚刚看到她一样,皱着眉头说道:“既然你也在这里,为何不加以劝阻,反而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别人不说你们怎么样,倒要说本宫治理不严了。”   “是,是玉露的错,请皇后娘娘息怒。”姚玉露受了冤屈,却不分辨,只是小心的陪着不是。   皇后只以为姚玉露会与自己争执起来,却见她脾气如此的柔软,心中本已经准备的怒气一时间竟无处发泄,她看了看秀女的房间,秋儿在一边,立刻说道:“皇后娘娘,玉露贵妃说那位秀女已经无事了,皇后娘娘是否要去看望?”   皇后就坡下驴,点点头,“维护后宫的安宁是本宫的责任,秀女受了伤,本宫一定要去看看,秋儿带路。”李若水赶紧的上前,引着她们来到史真儿的房间。   皇后看到额头上缠着纱布的史真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立刻做出心疼的模样,“真儿,你现在觉得如何了?”   史真儿看到皇后娘娘亲自前来,心中惊慌,众位秀女此时已经跪倒一片,口中娇呼道:“奴婢等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却不理众人,抢步上前,按住挣扎要起身的史真儿,柔声道:“真儿,你受了伤痛,好好的躺着吧,不要多礼了。”   史真儿满心以为,皇后是来兴师问罪的,却不料皇后如此的婉约娴德,心中感激戴德,泣声道:“多谢皇后娘娘费心,奴婢小小的秀女,怎么敢劳烦皇后娘娘亲自前来,折煞奴婢了。”   “傻姑娘,我们都是皇上的妃子,虽然地位不同,却都是一家人,你快不要多说了,好好的养伤。”   姚玉露在一边看了,沉默不语,凝儿暗中生气,直至快走到了星辉宫,凝儿才气忿忿的说道:“老奸巨滑,收买人心!”   “凝儿。”姚玉露制止住她,看了看四周,“小心隔墙有耳,祸从口出,慎言。”   “是。”凝儿突然想到,这样鲁莽,也许会给玉露贵妃带了灾祸,连忙的掩口不语。   季水冬已经在星辉宫中等候许久了,看到姚玉露回来,立刻满面堆笑的迎上来,“姐姐,你去哪里了?”   “水冬妹妹来了,凝儿,将炭火添旺一些,快快给水冬妹妹倒茶。”   “姐姐再不要这样的客气,你这样,倒显得妹妹生分了,姐姐走得一头的汗水,倒是应该多喝点水才是。”说着,季水冬自已从茶壶中倒出一杯茶水,轻轻的放在姚玉露的面前,“姐姐,快喝吧。”   姚玉露感激地的看了季水冬一眼,“妹妹来了多久了,刚才有一点的事情,我出去了一下,让妹妹久等了。”   季水冬微微一笑,“姐姐再这样的客气,分明是要赶妹妹走了。”   姚玉露连忙的说道:“妹妹不要误会,姐姐再也没有这个意思。”   “姐姐去忙了什么事情?能否告诉妹妹?”季水冬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姚玉露此时的心中正在愤慨,听了季水冬的话,顿时不假思索的说道:“婉贵人前去秀女宫中,将一位秀女打伤了。”   “啊?为何这样?”季水冬立刻瞪大了眼睛,“秀女也是皇上的嫔妾,婉贵人如何竟然这般不分青红皂白?”   季水冬的话,说到了姚玉露的心坎中去,她赞同道:“是啊,我也这样的认为,这个婉贵人,自进了宫后,就特别的飞扬跋扈,如今更是无法无天,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了。”   季水冬点点头,“是的,她这样下去,早晚会吃亏的。姐姐不要生气了,那位秀女现在如何了?”   “嗯,已经好多了。”姚玉露想想皇后说的话,乔婉儿心口疼痛,卧床不起,心中颇有些不以为意,她想了一想,却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   姚玉露与季水冬聊得非常投机,直到宋金枝过来的时候,季水冬才站起身来。笑着说,“姐姐,今天过得真快,妹妹先回宫了,改天再来陪姐姐聊天。”   姚玉露微笑的起身相送,宋金枝看着季水冬远去的背影,微微皱眉道:“玉露妹妹,我总觉得水冬有些不对,你还是不要跟她太亲近才好。”   姚玉露心中微微有些不快,却因为自己与宋金枝患难与共过,她也明白宋金枝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忍住不悦,笑着说道:“姐姐放心吧,水冬现在也变了许多,再不是从前那个样子。”   宋金枝依旧担忧的说道:“我认为,还是不要太亲密的好。”   “嗯,玉露听姐姐的,姐姐快进来,我们一起用膳。”说着,搀着宋金枝,向着御膳房而去。   姚玉娇坐在大桌之前,不远处的铜炉内,炭火生得极旺,她看着面前的肥鸡,各色的佳肴,口中塞着,手中拿着,短短的几天,便胖了一圈。碧儿在一边,轻劝道:“娘娘,这些食物都是您的,不要这样好吗,你看看,你这几天都胖了好多了,再这样下去,哪还有衣服穿啊。”   姚玉娇一边吃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我,我皇儿,饿,我要吃……”   姚玉露慢慢的走进来,微笑的看着那贪婪的吃着东西的姚玉露,“姐姐,你这些日子可好吗?”   姚玉娇放下手中的鸡腿,看看姚玉露,眼睛眨巴几下,立刻欢叫道:“菩萨,菩萨……”   姚玉露赶紧的说道:“姐姐,快不要这样说,菩萨听到了,会生气的,会不再给你这些鸡肉吃了。”   姚玉娇赶紧看看面前的菜肴,立刻扑上前,也不顾油腻,抱在怀里,一迭声叫道:“我再不也不说了,不要拿走,我皇儿要吃。”   “呵呵,这样好才,姐姐,你慢慢的吃,以后这些东西还会有的,不要总是不停的吃,那样很快会胖成小猪的。”姚玉露轻轻的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油渍,柔声的劝道。   “你是谁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啊?”姚玉娇睁大了双目,惊奇的看着眼前这个美人。   姚玉露叹了一口气,“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啊。你以后叫我妹妹就可以了。”   “好,妹妹,有你这个妹妹真好。”姚玉娇突然语气真诚的说道,让姚玉露不由得一愣,眼泪险些就要掉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章 彻查谋反   时光穿梭,转眼元宵节已过了,这日一大早李清羽便来到皇宫,李清霄正在书房之中,批阅着那些奏折,李清羽朗声道:“皇上,臣前来领旨,彻查姚国章谋反一案。”   李清霄此时才想起来那封密信,他吩咐道:“于公公,将那封密信拿出来,给八王爷过目。”   李清羽接过那封薄薄的纸片,看着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李清霄问道:“皇弟,你可能看出来,这笔迹?”   “恍惚有些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李清霄皱眉头道:“而且这个感觉,特别的熟悉,就好像那话在嘴边,却说不出来一样的感觉。”   李清霄点点头,“朕也是这样的想法,看来这个人,朕肯定是宫中的人了。”   “皇上,臣观这个字迹,虽然使用了最难写的草体,明面上刚劲有力,实则却是有些柔弱之气,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这封密信乃是一位女人所写。”   李清霄赞赏道:“皇弟果然眼力敏锐。”   “虽然如此,无风不起浪,所以那姚国章,臣也要仔细查勘一番才能放心。皇上请放心,我们大梁国,一定国盛昌隆,长久传承。”   “好,朕一切就交给皇弟了。”李清霄心中大喜,“只是事关玉露贵妃,皇弟尚要查得仔细些,不要放过一个乱臣贼子,也不要屈了忠臣。”   “皇上,请放心。”李清羽拱了拱手,转身退出。姚玉露早已经得到信息,恭候在太麟殿一边,看到八王爷,立刻上前施礼道:“见过八王爷。”   李清羽还礼不迭,“贵妃娘娘,臣不敢领受。”   姚玉露望着李清羽,“八王爷,可是前去查封姚将军府?”   “嗯,还不曾,本王要去调查一番,如果事实确凿,本王也无法包庇。不过请贵妃娘娘放心,本王不会制造冤假错案的。”   “多谢王爷,我与王爷前些日子的商议,还望王爷斟酌。”   “贵妃娘娘请放心。”李清羽深深的拜了一下,“本王定当尽心竭力。”   姚将军府内,林氏听着女儿从宫中传来的消息,思忖了片刻,方才离开后院,来到潜心院中,姚国章自从将吕氏软禁与卧房之内,便再也没有回房宿过,便是二夫人处,也不曾去过。所以二夫人将林氏恨之入骨。   林氏刚刚走出后院,还不曾来到潜心院中,便看到二夫从远远的迎了上来,林氏深思了一下,站在一边,想等着她走过去,再去潜心院,与将军商议一下,了解一下他在宫中有何冤仇,以至被人密报。   二夫人就是看到了林氏,这才匆匆有从房中而去,她心中此时只想狠狠的教训一顿这个老贱人。她走到林氏的面前,冷冷的问道:“林氏,你不在后院之中,到这里来,做什么?”   林氏并不与她计较,儿子的夭折,女儿的入宫,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经学会了心静如水,波澜不惊。听到二夫人询问,林氏淡淡的回道:“林氏找将军有些事宜相商。”   “哼,你还嫌把将军害得不够?”二夫人怒喝道:“你就是一个扫把星,克了自己的儿子,还要来克将军。”   “你,二夫人,请你说话要注意分寸。”林氏猛然听她提到自己的儿子,想着那可怜的孩子,生下来,多么的活泼可爱,说没就没了,如今还要被这些杀人凶手拿出来议论,母亲的天性立刻被激发了出来,林氏一改往日的沉默,声音也提高了许多。   二夫人却以为林氏是害怕了,更加嚣张的说道:“分寸,如果你这个贱人有分寸,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话,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也不会在那个后院之中,被将军厌弃至今!”   “你,你,闭嘴!”林氏此时再也忍不住,瞬间暴发了。二夫人没想到一向温存的林氏此时竟然如猛虎下山一般,直向她扑了过来,她吓得一声尖叫,拔腿但向潜心院中跑去,一边跑,一边嚎叫道:“将军,将军,林氏疯了,林氏疯了,将军……”   姚国章正在院中心烦,想着年一过,皇上李清霄一定要派人前来彻查自己谋反的事情,虽然自己身正不心影子歪,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如何能知道宫中不会再出现一封密信来?   正在烦乱之际,却听到二夫人那尖锐的声音,不由得眉头一皱,怒喝道:“姚福,外面因何吵闹?”   姚福连忙上前回道:“将军,二夫人在潜心院外,拦住了林氏夫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氏夫人性情大变,追打二夫人,二夫人于是跑进了院中。”   “放肆!”姚国章大怒,猛得一拍案桌,“你将二夫人拦住,带她们进来,我倒要看看,她们这些女人一天到晚的闹什么!”   “是。”姚福不敢怠慢,连忙的出去,连哄带劝的将二夫人搀扶进房,林氏跟在后面,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浑身哆嗦,却说不出来话。   姚国章知道林氏从前的性子暴烈如火,因为遭受了痛创,从此以后变得寡言少语,再大的言语也剌伤不到她,如今气成这样,心中倒也纳闷,二夫人究竟说了什么,她会气成这样?   姚国章皱眉道:“柳氏,你对林氏说了什么?”   二夫人立刻委屈的上前,娇声道:“将军,妾身不曾说什么,只说了,让林氏不要总是打扰将军,她命不好,克了儿子,再克了将军,存心不良。”   “你说什么?”姚国章听了此句,虎目忽然圆瞪,杀气顿起,二夫人柳氏却一直低着头,没有留意到姚国章的变化,自顾自的说,“妾身说林氏,克子,又要前来克将军,不安……”立时,她只觉得面上一阵的剧痛,柳氏不禁抬起头来,惊慌的注视着姚国章那早已经变得铁青的脸色,嗫嚅道:“将军,将军,妾……”   “混帐,我提过多少次,休要再提此事,你的耳朵莫非被塞住了不成!”姚国章此时的心情已经变得极度火爆,望着二夫人柳氏那涂得白白的面容,恨得牙根直痒,“滚出去,从此府中,如再有这样的话出来,我便唯你是问!”   柳氏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委屈得不敢再说话,浅浅的拜了一拜,转身离开,走过林氏身边的时候,却见林氏眼冒怒火,烧得她心中发虚。急忙忙的跑开。   姚国章望着林氏铁青的面孔,平息了怒火,轻声道:“潇潇,事情已经过去,不要再记挂于怀,或许我们的孩儿已经投到更好的人家了。”   林氏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将军,民妇前来,是有事与将军商议。”   “潇潇……”姚国章听着林氏自称民妇,心中又是一阵的心疼,“夫妻之情,如何这样的绝决。”   “过去之事,请将军不要再提。”林氏的证据依旧冷冰冰的。眼神却突得柔软起来,“将军,露儿从宫中捎来消息,八王爷已经开始着手彻查将军谋反之事,露儿请将军好好的想一想,宫中,或者朝中,可有那与将军结了深仇之人?”   姚国章微微摇头,“一时之间,我却想不起来,待我冷静冷静,思考一下。”   “将军还请速速理出头绪,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耽误。”林氏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夫人……”姚国章还欲在说什么,林氏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院门口了。他叹了一声,思绪翻飞,一时之间,竟然神思恍惚起来。   半晌,姚福看着将军沉默不语,眼神焕散,连忙的上前,轻唤道:“将军,将军……”   姚国章这才猛醒过来,自嘲的摇摇头,开始在脑海之中,思忖着自己在朝中的仇敌。   姚玉露在星辉宫,因为有季水冬不时的陪伴,心中高兴,肩头之上的伤口也已经痊愈,果然不曾留下半点的印痕,心中方才放下心来。   这一日,季水冬又来到星辉宫,看到姚玉露,面露笑容道:“姐姐,妹妹今天看姐姐,仿佛更加的红润动人,姐姐今天一定要有喜事临门了。”   姚玉露微微一笑,“妹妹,你这张嘴,真是甜得可爱,姐姐天天在宫中,有什么喜事?”   “喜事有很多啊,”季水冬嘻嘻的笑道:“比如,姐姐晋升贵妃,又比如,皇上晚上过来陪伴皇上……”   “你这个丫头。”姚玉露粉面顿时一片微红,嗔怪的就要来打季水冬。季水冬呵呵躲过。两姐妹正在嬉闹的时候,就见于公公一溜小跑的过来,白净的面孔上一片的通红,见到姚玉露,连忙的上前,“贵妃娘娘,皇上今晚过来就寝。”   季水冬一听,更加的打趣道:“如何,我说姐姐今日喜事临门,果然啊,姐姐要如何谢谢我这妹妹的铁嘴钢牙。”   姚玉露脸色娇羞,心中却暗自高兴,一晃半月,皇上已经不曾来到星辉宫,自己身上带伤,虽然不欲皇上前来,却是一直挂念,如今伤好,皇上便前来,可见老天保佑。   季水冬看着姚玉露那红扑扑的脸颊,眼神微转,嘻嘻一笑:“姐姐,妹妹不打扰姐姐的良宵,先告退了。”   “你这个鬼丫头。”姚玉露嗔怪着,却没有再挽留,她想着皇上前来,自己要好好的沐浴一番才是。   (看见有亲说每天一章看着很着急,其实月月每天发一章也很着急,这本书还有不到十万字就要完本了,但是成绩却不怎么理想,当然这也跟没有推荐有关系。因为点击太少所以如果发的太快了完本的时候点击肯定少,慢点发也许能让点击涨一会,所以才会一天一更的,希望亲可以理解月月的行为!)   第二百九十一章 姚府仇人   姚玉娇在冷宫之中,望着不远处的碧儿,此时的冷宫,因为凝儿的介入,已经变得一片温暖,姚玉娇每日也可吃到营养的食品,一个新年来,姚玉娇便如气吹的一般,胖了许多,那是那脸儿,也由尖脸变成了圆脸。   碧儿每日看着姚玉娇不停的吃,忍不住的劝道:“娘娘,不要吃这般多了,娘娘,你来看看,真的胖了好多,再胖下去,只怕小皇子出来,也认不得娘亲了。”   姚玉娇娇痴的一笑,“我就要吃,我皇儿饿。”   “呵呵,娘娘,现在咱们这里,什么好吃的都有了,娘娘不要怕了,以后也不会饿到小皇子的。”   “不,我要吃,要吃……”姚玉娇撒着娇,不由分说的,又拿起手边的点心,塞到口中。   碧儿不由得好笑,“娘娘开心就好,奴婢去收拾一下。”说着,转身一拐一拐的向着房外走去。姚玉娇口中嚼着点心,那痴傻的眼神,却突然冒出一丝的戾气……   姚玉露坐在铜镜前,凝儿正在那里,慢慢的为她梳发,这时一个小宫女轻轻的进来,磕头道:“贵妃娘娘,老夫人求见。”   “老夫人?”姚玉露不由大吃一惊,连忙的说道:“快快有请。”林氏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叩拜道:“民妇见过贵妃娘娘。”   姚玉露赶紧的拉起来,“母亲,我们母女两个的时候,母亲就不要这样的拘礼了,母亲突然前来,可有什么事情?莫非将军府中?”   林氏摇摇头,“现在府中尚且还平静,八王爷也只是前来询问一些事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昨夜……”说着,林氏看了看四周,姚玉露心中明白,立刻对着凝儿使了一个眼色。凝儿点点头,走了出去,在红绸的耳边嘱咐了几句。   姚玉露对着母亲说道:“母亲只管讲来,凝儿对我也是忠心一片。”   “嗯,防人之心不可无。”林氏接着说道:“你父亲今早上过来告诉我,他在朝中,虽然战功无数,但最大的仇敌却是当朝太师。”   “太师?”姚玉露不由得面上一紧,太师乃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在位的时间极长,表面对皇上温顺忠心,实则党羽遍布朝纲。一些小小的官史为了升官,纷纷的对他趋炎附势。如今看来,这封密信十有八九,出自那位之手。   林氏看着姚玉露的脸色微变,担忧的说道:“露儿,你在宫中,步步惊心,如今又要面临更大的危险,你千万要小心行事啊。”   姚玉露点点头,宽慰母亲道:“母亲放心吧,露儿自有分寸,我现在也明白了,在这皇宫之中,只有爬到最高处,才能保全自己。”   “话虽如此,只是,露儿,为娘的却明白你,心慈手软,姚玉娇现在冷宫之中,她虽然已经痴傻,但是腹中的孩儿却也是你的心头大患啊。”林氏悄悄的上前,冷冷的说出这句。   姚玉露立刻脑中一阵的轰响,她不由得摇摇头:“母亲,露儿,露儿做不到。”   “唉,娘也不想你变得这样的冷酷,只是,娘怕你,以后却要为此所害。你一切要多加小心,娘走了。”林氏说着,慢慢的退出星辉宫,姚玉露独自坐在那里,一阵的发呆。   凝儿小心的走进来,轻声的说道:“娘娘,是否有什么事情?”   “凝儿,你知道小玄子去了哪里?”姚玉露皱着眉头,突然想到这几日,总不见小玄子在哪里。   “小玄子,奴婢不知道,只知道早上起来,他便匆匆出宫,晚上很晚才回来,奴婢问他,他只让奴婢不要多问。”凝儿说道:“我看他的脸色有些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见到他,务必让他过来见我!”姚玉露眉头皱得更紧了。小玄子能有什么事?他曾经告诉过自己,他进宫,乃是为了报仇,莫非他要下手了不成?   傍晚的时分,小玄子匆匆回到星辉宫,凝儿已经等了他一天,看到他回来,立刻上前怪道:“小玄子,你去了哪里,娘娘寻你一天了。”   “凝儿,我这几日有些事情,娘娘寻我有何事?”小玄子说着,打扫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慢慢的随着凝儿来到姚玉露的面前,“小玄子见过娘娘,娘娘,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玄子,你这些日子去了哪里?”姚玉露看着小玄子风尘仆仆的样子,不禁疑惑道。   “这个,小玄子暂时不能说,待事成之后,娘娘自会知晓了。”   “有何神秘,连娘娘也要隐瞒?”凝儿不屑的说道:“不会是你喜欢上哪个宫女了吧,快说出来,让娘娘为你做主,为你寻一个对食之人。”   小玄子立刻结舌,姚玉露也不由得一阵的微笑,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小玄子讪讪一笑,“凝儿,你瞎说什么。我是有正经事要做。”   姚玉露也嗔怪道:“凝儿,你真会乱想,小玄子不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且等等吧。”   “多谢娘娘。”小玄子施了一礼,“娘娘,奴才查出来,那个意图行剌娘娘的剌客,乃是皇后身边的一个高手。她因为感激皇后曾经的恩德,所以才会做出这样过激的行为,还望娘娘可以原谅。”   “哦?”姚玉露面露疑惑,“小玄子,莫非你认识她?”   小玄子白净的面皮之上,顿时泛起一片通红来,“回娘娘,奴才认得。”   “怪不得,哈哈,小玄子,你还不承认,这样吧,让她过来,让我们娘娘好好的观看一下,跟着那个老巫婆,没有前途的,劝她来我们娘娘这里吧,顺带着让娘娘为你指对。”凝儿又是一脸的鬼笑,出着坏主意。   “凝儿!”小玄子立刻一阵的恼怒,不由得低声吼道。姚玉露也眼露严厉,瞪了凝儿一眼,“注意分寸!”凝儿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姚玉露望着小玄子,皱眉道:“小玄子,本宫听到信息,当朝太师,与我父亲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心只想板倒我父亲。本宫想,那封密信或许便是那位主所做,你可否从那位姑娘口中探出讯息来?”   小玄子点点头,“娘娘放心,小玄子定当竭力去查询,娘娘且不要打草惊蛇,等小玄子有消息了,娘娘再做打算。”   姚玉露点点头,“小玄子,你还要为自己打算一下,不能总是留在宫中,本宫希望你有自己的幸福。”   “多谢娘娘。”小玄子眼圈微红,深深的施了一礼。   凤元殿上,皇后坐在凤榻之上,眼神冷冷的望着下面站着的影,“你有何话可说?”   姚玉露坐在星辉宫中,只觉得自己的眼皮一阵阵的乱跳,她纳闷的问道:“凝儿,你说本宫我这眼皮为何总是不停的跳呢?”   凝儿笑道:“娘娘,是哪只眼皮跳呢?民间多有传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若是左眼,娘娘便是要发财了,呵呵。”   “鬼丫头,是右眼。”姚玉露听着凝儿的话,却不相信,笑着说道。   “这样啊。”凝儿想了一下,跑到外面的书桌之上,撕下了一张小小的白纸片,沾了一点茶水,贴在了姚玉露的右眼皮上。   姚玉露诧异的问道:“这是做什么?”   “呵呵,这是我老家人传下来的法子,右眼跳灾,贴一张白纸,表示它是白跳,一切都平安无事了。”   “民间真是有趣。”姚玉露说着,这时小玄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也顾不上行礼,伏在姚玉露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姚玉露的面色顿时的一暗,紧紧的盯住了小玄子,“这却如何是好?”   “事不宜迟,奴才这便去乔装一下,前去将军府。”小玄子说着,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扮做打杂小太监的模样,随着那一群出宫采买的小太监之内,慢慢的混出宫去。走到一个人少之处,他望了望四周,立刻的扯掉外面的衣服,立刻一身锦服露了出来,他也由一个小太监,变成了翩翩少年公子,小玄子将太监服装塞在一个墙缝之内,向着将军府疾步而去。   姚国章在府内,正在焦心的等待着姚玉露的消息,朝中早已经有传言,八王爷在到处的查他,虽然姚国章自己并没有谋反之事,却也不能保证没有小人暗算,此次,如果不是有人诬赖,皇上怎么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这时候,姚福轻轻的走进来,上前打了一个千道:“将军,外面有一位公子求见。”   “公子?”姚国章皱了一眉头,“是谁家的公子?”   “他说自己姓玄。”姚福说着,看着姚将军道:“这个姓倒是很怪,京城之内,好像没有这个姓。”   姚国章深思了一下,立刻站起来,连声道:“快快有请,快……”   小玄子随着姚福,慢慢的走了进来,姚国章看看他,却一时不敢认,前些时日见到小玄子,乃是太监打扮。此时,却被那锦服一衬,唇红齿白,丰彩俊秀,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一个小太监,姚国章真的要赞出声来。   小玄子上前,轻施一礼,“见过将军。”   姚国章点点头,冲着姚福摆摆手,姚福赶紧的退了出去,他立刻上前,着急的问道:“玄公公,是否贵妃有信来?”   “将军,皇上又收到密信,说将军府上,藏有龙袍,事不宜迟,请将军速速将府中搜查一遍。”小玄子轻声说着,又高声道:“将军,家父询问将军安好,如有空闲,请将军到府上一叙。”   姚国章立刻明白,小玄子子乃是怕府中有奸细,不由得暗暗点头,“公公真的心细,本将军立刻就去彻查。”一边高声回道:“玄公子,难为尊父还在记挂于我,等事务忙完,本将军一定前去拜访。”   小玄子又低声道:“将军,一定要亲自去搜寻,此事不可声张,切记,切记!”一边再次抬高声道:“如此,小侄告辞。”   “贤侄慢走,请贤侄静候佳音,”姚将军一语双关的说着,将小玄子子送出来门外,一边吩咐姚福道:“好好的送玄公子。”   “是!”姚福看到姚将军对小玄子如此的客气,不敢怠慢,立刻毕恭毕敬的送出府来。   小玄子走出府来,看看四周,并没有可疑的人,连忙的又找到刚才换衣之处,将太监服装穿上,找到那些出来采买的小太监,提着一个菜蓝,跟着他们又回到了皇宫之内。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右眼跳灾   李清霄坐在书房内,心中正在想着姚国章谋反之事。八王爷李清羽查了几日,虽然朝中有不少的官员,都说姚国章自恃功高,跋扈独断,但是造反之语,却不曾听到。李清霄心中一阵的的纳闷,莫非真的是冤枉了姚国章?   正在此时,李清霄只听得耳内嗡的一声轻响,一股凌厉之气袭过,李清霄不由得往后一闪,却见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落在了他面前的书桌之上,插在那里兀自颤抖不已。   于公公正在一边,低头侍立,看到皇上身形一动,抬眼望来,立刻吓得声音也变了,尖声道:“来人,来人……”   门外的侍卫不敢怠慢,连忙的冲入书房,看到皇上面前那颤悠悠的匕首,吓得魂不附体,齐齐跪倒,不停的叩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李清霄面色微变,却不慌张,摆摆手,伸手将那匕首拔下来,只见前面一封薄薄的纸片插在上面,他轻轻的打开,却见上面写着:姚国章府内藏有龙袍!   李清霄顿时面色一黑,沉声唤道:“于公公!”   于公公此时跪在地上,将头低低的伏下,听到皇上唤他,立刻答道:“皇上,奴才在。”   “立刻将八王爷请进宫。”李清霄朗声道:“朕要看他查到何种地步了。”   “是!”于公公赶紧的躬身退出,一溜烟的向着八王府跑去。   八王爷李清羽看着皇上李清霄递过来的密信,不由眉头紧皱,“皇上,这……”   “速带御林军,前去姚国章府上,给朕好好的搜查,如果此事所说为真,立刻将将军府抄家!”   李清羽看着皇上那铁青的面色,不敢再说什么,低声答道:“是。”一边却在思忖着如何给姚玉露报个信。   姚玉露自小玄子走后,心中焦急万分,在星辉宫内,不停的踱来踱去。就听到红绸在外面朗声呼道:“奴婢见过皇上。”李清霄声音沉闷的传了过来,“贵妃娘娘在做什么?”   “娘娘在与凝儿姐姐聊天。”红绸并不曾进屋,也不知道贵妃在做什么,听到皇上在问,不由得胡乱谄了一个理由。姚玉露听到这里,紧张的面容却不由得微微一笑,立刻对着凝儿使了一个眼色,凝儿明白,赶紧的迎了出来,“奴婢见过皇上。”   李清霄来时,因为那封密信,心中一肚子的怪怨,见到凝儿,却不由得微微一笑,“凝儿,你与贵妃娘娘在聊些什么?”   凝儿拜道:“回禀皇上,娘娘方才眼睛在跳,问奴婢是怎么回事?”   “哦,是怎么回事?”李清霄生在皇宫之内,不由好奇的问道。   “奴婢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听老人们说过,‘左眼财,右眼灾’,奴隶便问娘娘是哪只眼跳,娘娘说右眼。奴婢便给娘娘贴了一张小白纸。”   “这又有何讲究?”李清霄对于民间民俗更是好奇了。   “取个谐音,白跳的意思。”凝儿说着,望着李清霄道:“皇上,娘娘不敢出来,实在因为眼皮之上,贴着一张白纸片的缘故。”   “呵呵,朕倒要看看,玉露贵妃贴了白纸片,倒是如何的花容月貌。”说着,李清霄大踏步走了进去,姚玉露不敢再躲,赶紧的迎了出来。   李清霄伸手轻轻的抬起姚玉露的尖下巴,看着那右眼皮之上,贴着的一片小小的白纸片,娇羞之中,却带着一片俏皮,不由得呵呵笑道:“贵妃,这一贴,倒越发显得娇憨可爱了。”   “皇上,您在取笑臣妾了。”姚玉露不由得撒娇着靠在李清霄怀中,李清霄更紧的搂住了她,方才那股要兴师问罪的气势,此时却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玄子回到星辉宫的时候,姚玉露立刻叫过他,递给他一个薄薄的刀片道:“小玄子,你且看看,是否认识这个?”   小玄子接过刀片,俊脸顿时一片紧张,“娘娘,这个,这个……”   “是,本宫看到这个,立刻想到了那个剌杀本宫的剌客。用得是一样的刀片。”姚玉露神色严峻的说道:“方才皇上来过,将这个留给了本宫,说是有人便是用这个,送了密信给皇上,让本宫好好的思过一下,不要包庇父亲。”   小玄子微微叹了一口气,“娘娘,她也是被人利用。”   “小玄子,你既然认得,本宫希望你能去劝劝她,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小玄子点点头,“奴才试试吧。”   季水冬过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小玄子慢慢的走出来,她打量了一下小玄子,不由得赞叹道:“姐姐,您这个小太监倒生得好相貌,只是可惜了,是个小太监。”   “他不是太监。”姚玉露思想还沉浸在那密信之上,随口说道。   季水冬不由得掩口道:“姐姐,你在说什么?”   姚玉露此时方才回过神来,不由得暗自懊悔自己的不留心,她看看季水冬,犹豫着。季水冬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姚玉露,“姐姐,你莫非信不过水冬吗?”   “姐姐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事关重大,姐姐如果说了出去,只怕会害了小玄子。”   “姐姐,你我情同姐妹,姐姐的事,便是我的事,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会守口如瓶,让此事烂在肚中。也不会说出来。”季水冬说着,举起手来发誓道:“我季水冬若是食言,让我五雷轰顶,不得……”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姚玉露立刻掩住了她的口道:“妹妹,何苦发这样重的誓言,姐姐相信你。”   姚玉露微叹了一声,便将小玄子的身世慢慢的说出来,只是因为现在太后依旧当政,所以,她将向太后复仇这一结,却是隐了去。说到最后,她惆怅道:“小玄子也渐渐的长大了,我想着,慢慢的寻着一个好姑娘,助他在外面,好好的成个家,这样也不枉他侍候了我一场。”   季水冬拭拭了眼角的泪滴,感慨道:“姐姐真是好心肠,便是这小玄子也是极是忠心,妹妹也要给小玄子留意着。”   “如此,到要多谢妹妹了。”姚玉露说着,起身浅浅的一拜,季水冬吓得跳起来,连声的叫道:“姐姐,这是做什么,真是折很煞妹妹了。”一边还礼不迭。   乔婉儿自从将史真儿打伤之后,心中害怕,这一段时间倒也不敢兴风做浪。这一天,看着天色已经回暖,她想想,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皇后娘娘了,虽然她心中对皇后并没有尊敬,却因为想利用皇后娘娘的权势,来加固自己的地位,所以,她带着自己这些天在婉玉宫绣的一方丝帕,在许秋阳的陪伴之下,慢慢的向着凤元殿而去。   此时的天气,已经过了立春许多,湖边的柳树,皆已经抽出嫩芽,毛茸茸的小草露出娇黄的颜色,将那路边的地上,铺成了一块块地毯。   许秋阳年纪幼小,看到这样的春光灿烂,心中高兴,不由得一边哼着歌,一边采摘那刚刚长出来的小花苞,又在湖边扯了几根柳枝,慢慢的编成一个娇小可爱的花篮。她自己看得高兴,将那花篮递到乔婉儿的面前,笑道:“姐姐看,是否可爱?”   乔婉儿微微一笑,“妹妹真是手巧,如若无事,不如多编一些,我们送到皇后处,只怕娘娘也喜欢。”   许秋阳点点头,又扯了几根柳枝,慢慢的编了起来,乔婉儿看着她那一脸天真的样子,心中不由想到,若是皇上看到许秋阳这般娇憨的模样,难道可以克制住自己,不去宠幸?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又要多了一个对手。   许秋阳一心只在花篮之上,哪里注意到乔婉儿此时变幻无常的面孔。一柱香的时候,她已经又编好了一只,她将那花篮放在湖边的石桌上,又准备再去扯几根,这时候,乔婉儿心中已经充满了忌恨,她猛得站起来,缓步走到正踮脚侧身钩扯柳条的许秋阳身边,装作不经意的伸出手,却是狠狠的一推。   许秋阳不由得“哎哟”一声,身形站立不稳,手也无处可抓,身子一歪,扑通的便掉进了湖水之中。初春依旧陡寒,许秋阳挣扎着想向岸边爬来,那湖边枯草将将生出,却是滑溜异常,她一边挣着不沉下水去,一边悲声叫道:“乔姐姐,救救我……”   乔婉儿离得湖边远一些,冷冷的说道:“秋阳妹妹,你就好好的去吧,姐姐会烧纸给你。”   “姐姐,秋阳……会对……姐姐……忠心的……”许秋阳说着,已经喝了好几口湖水,她更加的惊慌,“姐姐,不要……”   乔婉儿看着湖面之上,冒出了一溜的水泡,等待了半晌,却再也不见许秋阳露出水面,这时,她才觉得身上一阵的冰冷,原来方才,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立刻在湖边寻了一张木棍,往湖边使劲的搅拌了几下,然后扔在一边,尖声叫了起来:“来人,快来人,快来人啊……”   不消一会,便有几个小太监匆匆的往这边跑了过来,见到乔婉儿,立刻跪倒道:“奴才见过婉贵人,不知道贵人有何事?”   “秋阳,秋阳……掉到湖中去了……,快,快,救她……”说着,乔婉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有龙袍?   小太监不敢怠慢,立刻有两个会水的小太监也不顾寒冷跳了下去,其余几个将乔婉儿轻轻的扶在地上,一面轻轻的掐着人中,另有一人,赶紧的跑去禀报于公公了。   半晌,乔婉儿方才缓缓醒来,看到身边围着的人,立刻着急的问道:“秋阳,秋阳,怎么样了?”   众人沉默,一个太监指了指不远处,那一方白布盖着的条形之物,乔婉儿立刻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手指颤抖的想要揭开,却不敢揭开,她终于还是不敢面对,伏在许秋阳的尸身之上,放声痛哭起来。   于公公在一边,等着乔婉儿稍稍的平息一点,方才缓声问道:“婉贵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乔婉儿抽泣的说道:“秋阳用柳枝编了一些小花篮,说要送给皇后娘娘,和各位娘娘,因为柳枝没有了,秋阳便去湖边勾扯,我连忙唤她不要扯了,她却不听,我正欲上前拉她,却见她身形一滑,便落了下去。我心中着急,立刻寻着木棍,要帮她上来,怎么知道她却越来越远,我又急,又怕,便连忙的叫人,可是,可是……”说罢,又痛哭起来。   于公公听着也不由得一阵侧然,劝慰道:“婉贵人,人已逝去,节哀顺便,你们俩个扶着婉贵人先回府去。”   立刻两个小太监上前,轻轻的扶着已经瘫软的乔婉儿,向着婉玉宫而去,于公公站在湖边,默默的看了一会儿,又看看那湿了半截的木棍,微微叹了一口气。   桃渊殿内,李若水,史真儿,王文丽,韩玉侠等人听了许秋阳的噩耗,不由得红了眼圈,史真儿此时伤口已经痊愈,只是在额头之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月牙疤痕。她气啉啉的说道:“秋阳一定不会是自己落下去的。”   王文丽,韩玉侠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道:“真儿,不要乱说。”   李若水也劝道:“当时只有她们两个人在场,我们又怎么好说什么,只希望秋阳到了那边,再不用受这样的苦了。”   史真儿望着李若水,不由得说道:“姑姑,你这样的菩萨心肠,却只能被人欺凌的。”   李若水微愠道:“史真儿,胡说什么,快快回房练习你们的曲目诗词,春天一到,皇上便要册封秀女,莫非你想一辈子当这个秀女不成?”   史真儿紧抿了下薄唇,不再说话。堵着一口气,回到房间,想着昔日许秋阳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又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姚玉露听得许秋阳意外落水,心中也是一惊,心中觉得此事大为蹊跷,却没有证据,只好且将此事放下,因为那边李清羽已经带兵围住了将军府,正在仔细的搜查着什么。   姚国章自小玄子走后,立刻带着姚福,挑了几个心腹,先从自己的书房,一间一间的查起。下人们的房间先自查完,皆没有什么,只是有几个仆人,暗自私藏了几件府中的珠宝,看到姚国章面色铁青的搜出时,吓得魂不附体,姚国章却无暇顾及,只是吩咐姚福等人,再加紧搜查。   走到二夫人的房间之时,却见二夫人脸色一阵的得意,姚国章心中纳闷,细细的查了一遍,却没有什么,二夫人柳氏立刻走到姚国章跟前,施一礼道:“将军,为何只查臣妾的房间,便是那林氏,将军也要细细的搜了才行。”   姚国章心情本来不好,正欲发作,却见姚福使了一个眼色,他立刻对着二夫人柳氏说道:“夫人说的是,我这便去林氏那里,如果查出来什么,本将军一定不会轻饶!”柳氏立时又是一阵的欢喜,“臣妾相信将军最是秉公了。”   姚国章走出二夫人房间,却见姚福上前轻声道:“将军,小的看二夫人好像知道将军要搜查似的?”   姚国章细细一听,不由得点点头,“这个女人,确实是可疑,你且随我到林氏的房间,大概真的能找出什么?”   林氏坐在房中,天气变暖,她手上的冻疮也已经好了许多,此时,正拿着一只小小的肚兜,在绣着什么。看到姚国章进来,不由得皱皱眉头道:“将军,可有何事?”   姚国章却不说话,只是挥挥手,命令道:“姚福,要查得仔细一些,不可留下隐患。”   “是,将军!”姚福说着,却走过来,躬身向着林氏道:“夫人,请打开夫人的箱笼。”   林氏看了看姚国章,微微点了一下头,立时走去,打开了放在墙角的两个箱子,又将柜子打开,“姚管家,尽管看吧。林氏虽然卑微,却不是那为贼之骨。”   “夫人误会了。”姚福说着,却是抢步上前,细细的搜捡起来。半晌,方才纳闷的说道:“将军,不曾有什么?莫非是我们错了?”   姚国章眼神微转,猛然只觉得窗处有一个身影闪过,立刻的眉头一皱,“不能错,再继续找,这一次,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林氏冷冷的注意着他们在那里翻箱倒柜。自己却是慢慢的回到桌前,在那里细细的绣着手中的肚兜。   直到姚国章满头大汗的停下来时,林氏方才柔声的问道:“将军,可有什么发现?”   姚国章长出了一口气,粗声道:“潇潇,你这些时日,房中可有什么值钱之物?”   “值钱之物?”林氏摇了摇头,蛾眉轻竖,“我这里,除了露儿旧时的衣服,哪里还有什么值钱之物?”   “你这些日子不曾见到什么异常事情吗?”   “异常?”林氏低下头,慢慢的思虑,“前几日,我在房中的时候,却听到那柴房附近有什么动静,我以为是一些野物路过,却也不曾细想过,别的倒也没有什么了?”   姚国章立刻冲着姚福使了一眼色,姚福带着手下,立刻冲了出去,片刻之间,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走了进来,连声的说道:“将军,找到了。”   姚国章面上大喜,将包裹放在桌子之上,吩咐道:“姚福,你带侍卫去外面看着,不许任何人接近。”   姚福不敢怠慢,连忙的挥挥手,那些心腹也是极为忠诚,立刻守在门口。   姚国章轻轻的打开包裹,立刻只见一条巨龙跃入眼中,林氏在一边,不由得大惊失色,“将军,这……”   “今日露儿在宫中得到密信,有人密报,说我府中藏有谋反证据,那带信之人,让本将军将府中好好的搜查一下。”   “这,若是被八王爷查到,王爷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林氏暗自庆幸,却担忧的说道:“究竟这龙袍从哪里来的?”   姚国章将那龙袍轻轻的抖起,虽然是明黄色的龙袍,却是颜色不艳,龙虽有形,却无神威,做工也是粗糙。林氏在一旁看了,突然心中一动,“将军,这个,林氏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见过这件龙袍?”姚国章不由吃惊的问道。   “不是这龙袍,而是这种绣工。”林氏拿起龙袍,微微一笑:“这是府上,有人绣出。”   “是谁!”姚国章顿时脸色一变,虎目圆瞪,看着林氏。   林氏却是低头不语,姚国章急道:“夫人,此关系我府上安危啊,有人在皇上跟前密报,说将军府中藏有谋反之物,正好搜出来这件龙袍,如果不是露儿派人前来,却正好被八王爷搜出,我将军府,焉还有保全的余地!”   林氏叹了一口气,“许他人不仁,我却不能无义,虽然知道是谁的绣工,却无法说出来,王爷,请恕林氏不从之罪。”   姚国章跺了一下脚,气哼哼的说道:“潇潇,别人都将刀驾在你的脖子上了,你还是这样仁慈。唉!只是这件龙袍却如何处理?”   林氏皱了一下眉头,“龙袍烧不得,又不能撕坏,如果被人发现,更是罪加一等。”她瞧了瞧桌子上放着的小肚兜,突然微微一笑,“将军,我有办法了。”   姚国章看着林氏胸有成竹的样子,脸色微缓了一下,点点头,“那一切就交给夫人了,千万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林氏点点头,却坐了下来,拿起肚兜,思忖了起来。姚国章不便再打扰,慢慢的走出房门。姚福看到将军出来,立刻迎上前,轻声道:“将军,此事如何处理?”   姚国章还不曾答言,就见门口守卫姚良匆匆而进,上前打了一个千道:“将军,八王爷带兵将我们将军府团团围住。”   姚国章脸色大变,连忙的带着姚福,向府门而去。   李清羽看到姚国章,上前打了一个哈哈道:“姚将军,本王奉旨,前来府上查看,还望将军包涵。”   姚国章连忙的施了一礼,陪笑道:“八王爷驾到,卑职有失远离,还望王爷恕罪,不知道王爷到鄙府上,要查什么?可否讲出来,如有,卑职立刻奉上,如果没有,却让王爷白跑一趟了。”   李清羽俊面之上,神色一变,却嘴角微挑一丝冷笑,“既然皇上命本王前来,只好查一查了,还请将军将家眷带至一院,不要打扰了才好。”   姚国章看李清羽那瞬间冷冰冰的面孔,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一拱手,“如果,就有劳八王爷了,请。”   吕氏,柳氏及府中各位的妾室,小姐,丫环都被请到将军府上,一处偏僻的小院之内,一时之间,交头接耳,惶恐不安。吕氏心中也是一阵的惊慌,却因为自己是大夫人,所以强自镇定,高声叫道:“且安静下来,不要吵吵闹闹,如有违令者,立刻拖出去,打”!   丫环们不敢再说话,小院之内,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却仍有窃窃私语者。吕氏低声对桐儿道:“你悄悄的去打听一下,出了何事?不要惊动了别人。”桐儿点点头,看看院中众人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的,她偷偷的从墙根之处,慢慢的溜了出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是龙是蟒   李清羽因为奉了皇旨,却不敢怠慢,亲自带着御林军,一处一处的院落搜寻下去。姚国章却被几个御林军请在书房之内,心中焦急,却无计可施,只盼着林氏能处理好那件惹祸的龙袍。   李清羽查得很仔细,却也找不到什么违禁之物,慢慢的行至后院的时候,却见一条小路曲径通幽,路的两边,枯草衰败,几丛竹子,挂着一些稀稀的黄叶,更显一种凄婉。   李清羽不由得问前面带路的姚福道:“这是何处,将军府,那样的繁华似锦,为何这里竟然这样的素洁?”   姚福立刻伏身下去,低声道:“回王爷,这乃是林氏夫人住处。”   “林氏夫人?”李清羽微微想了一下,“可是当今玉露贵妃的娘亲?”   “正是,所以,将军不敢擅请林氏夫人离开,而且因为夫人近些年来淡泊得很,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想来此处,并没有皇上所需要的物品吧。”   李清羽还不曾说话,那旁边的侍卫立刻豹眼一瞪,凶狠狠的说道:“多嘴的奴才,皇上要什么物品,你焉何知道,莫非王爷的彻查倒要你做准不成!”   姚福吓得立刻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奴才多嘴,奴才多嘴,请王爷饶命……”   李清羽挥挥手,“你说的也是实情,只是皇上之命,本王也难违抗,起来吧,你前面带路,却不要惊扰了林氏夫人,我们看一看便离开。”   姚福这才惊魂未定的慢慢起身,带着李清羽,顺着那条羊肠小道,慢慢的前行。   这所小院,非常的精致小巧,可以从那破败的布局看出来,昔日将军乃是费了许多心思,方才构建而成。小院内,一座小桥跨过一条小溪,天气虽然依旧有些微寒,清澈的溪水内,却悠然自得的游着数十条红色的锦鲤。   李清羽看了一会儿鱼儿,方才迈过小桥,呵呵一笑,“却也当真是一个世处桃少源,怪不得林氏夫人不愿意离开。”   再往前走,远远的便看到了一溜厢房,房前栽着几棵香樟树,虽是春初,却依旧青碧。李清羽望了望,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语道:“你们去查一查吧,却不要惊动了夫人。”   一个侍卫赶紧上前,“王爷,皇上再三明令,让我等仔细的搜查,那夫人的房间,如果不查的话,卑职们只怕不好交差。”   李清羽看了看那个侍卫,面上依旧一副微笑的模样,对着姚福道:“如此,还请贵管家,前去通禀一声。”   姚福点点头,连忙的跑去林氏的房前,轻轻的叩了一下门,林氏温娴的声音清晰的传出来,“姚福,既然王爷这般的客气,你便请王爷进来吧。民妇却没有资格前去迎接王驾。”   八王爷李清羽听得这个声音,心中却突然想到了姚玉露,不由得惆怅了一下,连忙的说道:“林夫人不要客气,本王打扰了。”刚说完,那门便由内打开,一个气质雍容的妇人出现在了李清羽的面前。   只见她轻轻的施一礼,口中轻呼,“民女林氏见过八王千岁。”   李清羽微微点头,“夫人不必多礼,本王也是奉了皇上之命,还望夫人见谅。”   林氏点点头,“王爷请。”   李清羽对着手下一挥手,立刻几个侍卫一涌而入,其中两个在那墙边的箱柜之中,寻找着,另一个眼尖,一下子便望到了那桌子之上,一条小龙显现,他立刻上前,将那物拿起,呈交到李清羽的面前,“王爷,请看!”   李清羽并不接过,只是低头看看,疑惑的问道:“夫人,这可是夫人所绣?”   林氏点点头,“正是,不知道王爷,有何指教?”   “这龙形图案乃为皇室所用,夫人绣此,却有犯上之嫌!”李清羽面色一沉,“夫人可知罪?”   “龙形?”林氏不由得诧异道:“王爷请看,这乃是一条蟒。”   李清羽不由得定睛细看,果然,那条龙之上,却没有四爪。他不禁皱皱眉头,“夫人,这是?”   林氏微红了脸色,虽然面上微有皱纹,却另具一番韵味。她低声道:“这乃是将军前些年的战袍,民妇无事之时,便拿出来,忆忆从前,今日却让王爷见笑了。”说罢,低下了容面,李清羽看着那羞怯之中,却似有姚玉露之影在其中,不由得心驰荡漾了一下。   侍卫在一边,看着李清羽不语,立刻急声道:“王爷,此事如何处理……”   “混帐,将军出生入死,乃是一品大员,此是将军的战袍,又有何不对?让你们搜寻,却竟找这些出来,再去查!”   那侍卫不敢违抗,连忙将那战袍轻轻放在桌上,又跑去别处查看。   林氏却说道:“民妇见到八王爷如此清卓人物,却一时忘了礼节,让王爷一直站着,民妇真是罪该万死了,王爷,不嫌民妇这里寒酸,请进屋歇息一下。”   李清羽立刻道:“夫人多礼了,本王这便告辞了。”说着,径直转身,往着潜心院而去。   姚国章在书房之内,虽然提心吊胆,却不敢表露出来,一边心不在焉的与几个侍卫讲着话,一边细心的留意房外的动静,听到李清羽的声音,立刻迎了出去。   李清羽年轻,却也是精明强干,虽然姚国章在努力掩饰,总逃不脱他的眼睛,他此时不愿意得罪姚玉露,再说也并不曾搜到什么证据,清秀的面容之上,一片笑意,“将军,真是打扰了。”   姚国章此时悬了半天的心方才放了下来,他赶紧的吩咐姚福道:“速给王爷沏一杯上好的香茶来,王爷劳累了。”   八王李清羽摆摆手,“皇命难违,将军还要见谅,此次看过之后,不但本王,便是皇上也相信将军一心为朝了,时辰不早了,本王还要回去复命,将军请!”   姚玉露听着将军府上,有惊无险,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微叹了一声,“好险啊。”   小玄子在一边,轻轻道:“娘娘,只怕这一劫过去了,尚且有许多的事情,娘娘还要提高警惕。”   姚玉露疲惫的靠在凤榻之上,“小玄子,为何人总要这样的自相残杀呢?有时候,本宫想来,真是累了。”   小玄子摇摇头,“娘娘,奴才想来,也无非为名,为利,为财。人之贪性,乃为天生。”   “唉,人之初,性本恶啊。”姚玉露点点头,“若是关系到自己的利益,人天生的本性便露了出来了。一招不慎,便被打下地狱,难啊。”   乔婉儿独自坐在婉玉宫中,宫女太监守在宫门口,却没有人敢进来,乔婉儿此时的性情更为暴躁,动不动,便要发火打人,一时之间,婉玉宫中的下人们,个个自危。   自从许秋阳被乔婉儿推入湖中淹死之后,乔婉儿虽然一阵的庆幸,没有人发现自己的毒计,回到宫中,却时刻觉得许秋阳便在她的身边一样,就是许秋阳编的那柳条花篮,乔婉儿记得自己明明扔到了那后花园中,却不料,第二日便出现在了她的梳妆之上。   这一日,她刚刚起床,神态疲惫的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看自己那苍白憔悴的模样,不由得一阵暗叹,伸出手去,准备去拿梳子梳理一下那纠结一起的秀发,却突然惊呼一声。只见一只新鲜碧绿的柳条篮儿,赫然放在牛角梳的旁边。   宫女小月听到呼声,虽然不情愿进来,却不敢怠慢,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上前跪倒,颤声问道:“婉贵人,发生了何事?”   乔婉儿手指那柳条篮儿,眼睛瞪得溜圆,“这,这,这是怎么进来的?”   小月诧异了看看梳妆台上,那只柳篮,“婉贵人,这是贵人自己拿进来的啊。”   “什么!”乔婉儿立刻伸出手去,一巴掌便打在了小月的脸上,立刻五个泛青的指印浮了出来。小月被打得趔趄倒地,嘴角冒出血丝,她捂着脸,委屈得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却是强忍住,颤声道:“昨夜,婉贵人睡下之后,却突然起身,快步向着后花园而去。”   乔婉儿此时忍不住身子抖了起来,仿佛受了风寒一般,她哆嗦的问道:“本宫去那里做什么?”   “姚贵人走到湖边的时候,却是扯住了几根柳条,在那里自言自语,手指却是灵巧,不消片刻便编了这只篮儿出来,奴婢们上前呼唤,贵人却是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又自顾的回到宫中,上床睡着了。”   乔婉儿听了小月的话,不由得神色突变,昨夜她仿佛便做了这样一个梦,莫非,梦中,自己真的走到湖边?她不由得抬起脚来,却见鞋底之下,一片粘湿的泥土,带着几根萎靡的小草,她“啊”的一声,便呆在了那里。   小月看看乔婉儿发呆的模样,不敢再久留,连忙的跑出去宫去,躲在门外的另外几个宫女看着小月红中透紫的面容,心中埋怨乔婉儿的毒辣,却不敢说出来,寻找着药酒,为小月敷上。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冤魂索命   乔婉儿那日见到自己鞋底有新鲜泥土,心中又惊又慌,眼瞅着梳妆台上,隔三差五的便有新鲜小篮出现,心中的惶恐已达至极点。   皇后听得事情这般的蹊跷,心中虽然不信,但是皇上已经对乔婉儿不再过问,自己也不想再去惹得事端,只好任她自生自灭。   这一日,一脸憔悴的乔婉儿坐在铜镜之上,望着镜中那面色暗淡,眼神涣散,鬓发散乱的女人,不由得叹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叫道:“来人,来人……”   小月脸上的掌伤将将才好,听得乔婉儿的呼声,心中恐惧,却不敢怠慢,疾步上前,“贵人,有何吩咐?”   “你将我那些首饰拿出来,今日我要好好的沐浴一番。”   小月不知道乔婉儿的心思,一边猜想着,一边去那锦盒中,将那些金银首饰拿了出来。一一的摆在乔婉儿的面前。   乔婉儿拿起一件凤形金钗,慢慢的说道:“这乃是皇上第一次宠幸臣妾之时赏赐,嘿嘿,那时候的皇上,是多么的温柔啊。”说到这里,竟然的模仿着当日皇上的口气,“爱妃如此的明媚动人,真让朕流连,这只凤钗,爱妃戴在发间更增神韵。”   小月在一边听着乔婉儿那时粗时细的声音,不由得身上一阵的颤栗。乔婉儿却不理会小月的神情,又拿起另一件玉镯,粗声道:“爱妃,这乃是逞罗国进供,与我爱妃戴上。”   小月不由得轻声唤道:“贵人,贵人,您……”   乔婉儿此时却突然脸色一变,声音也变得尖细起来:“姐姐,你害得我好苦,姐姐,我在湖中甚至是寒冷啊……”小月听音,仿佛许秋阳的声音,立刻吓得怪叫一声,跑了出去。   乔婉儿的声音继续的响起,“妹妹,我知道你恨我,妹妹,我这便去陪你了。”小月跑到门外,气魂未定,却只听得房内一声惨呼,她看看四周的姐妹,颤声道:“姐姐们,你们陪小月进去吧?”   几个宫女也心生怯懦,一个宫女迟疑的说道:“要不,要不,我们将于公公请来吧。”   小月点点头,“如此最好,麻烦姐姐快去。”   一个宫女匆匆而去,小月与另几个,站在宫门口,面面相觑,却不敢进去,房内已经没有了声息,待到于公公赶到的时候,看到她们几个魂不守舍的样子,皱了一下眉头,立刻带着几个侍卫冲了进去。   房间之内,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之气,只见乔婉儿趴伏在梳妆台上,一动不动。于公公神色紧张,慢慢的上前,轻声唤道:“婉贵人,婉贵人……”乔婉儿却没有任何的回应,于公公大着胆子,将手轻轻一碰,只见乔婉儿扑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喉间赫然插着那枝凤钗。   随着进房的小月与几个宫女,看到这一幕,立刻吓得尖叫起来,相拥在一起,紧闭双眼,不敢再望过来。   于公公微叹了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说着,命人立刻前去禀报皇上,皇后,一边派人,将乔婉儿的尸身慢慢的抬出房间。   皇上李清霄正在太麟殿中,忽听得这噩耗,不由得一怔,想到从前乔婉儿的音容相貌,长叹一声,“朕不能亲自去看,一切交给皇后吧。”   侍卫答应着,慢慢的出来,皇后虽是心中不愿,却不敢违了圣旨,只好吩咐秋儿前去处理。自己再不曾露面。   姚玉露,史真儿等人听得乔婉儿的凶信,心中悲叹,乔婉儿生前跋扈,此时却落得横死,人人心中感伤,史真儿,王文丽等人,来至姚玉露的宫中,齐齐拜道:“娘娘,虽然乔婉儿生前不善,总是人死仇灭,我们几个想去拜祭一番。”   姚玉露点点头,“难为你们念着姐妹份上,只是乔婉儿乃为横死,只怕你们也见不到了。”   皇宫之中,历来的规矩,横死,病死之人,皆要火葬,所以乔婉儿此时已经烟飞云灭,只留下一撮灰尘而已。   史真儿等人,心中更是伤感不已,“既然如此,我们便在桃渊殿中,拜祭她一番。”   “嗯,本宫准许。”   季水冬来的时候,姚玉露心中极是高兴,此时她已经把季水冬当成一个说知心话的好姐妹了。季水冬看看她的脸色,“姐姐,你可听说乔贵人的事情?”   姚玉露点点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的傻。”   季水冬看看四周,凝儿正在宫门口,与红绸聊天,宫内却没有别人,她方才悄悄的说道:“听婉贵人宫中的人说,那是许秋阳前来索命了。”   姚玉露顿时面色苍白,“妹妹,不要乱说,传了出去,就是大祸事了。”   季水冬也是白了面孔,强笑道:“妹妹一时口快,多谢姐姐提醒。”   姚玉露微叹了一声,“我们便也知道许秋阳死得不明不白,只是没有证据,如今人死仇灭,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季水冬点点头,“姐姐,天气变暖,我这脸上,有些微痒,却又要过敏发作。姐姐可有什么好法子?”   “我便常用一些珍珠粉儿,调成糊状,敷在面上,隔几天便做一次,效果甚好,妹妹可试试。”   季水冬听了,立刻借机告辞,“姐姐说的这样好,妹妹立时就要回宫一试,姐姐,妹妹告退了。”   姚玉露微微一笑,起身相送。季水冬出了星辉宫,却不急着回宫,她慢慢的行走着,心中想到,“方才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话,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若是姚玉露将此事传了出去,自己岂不是要背上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现在皇上对自己爱理不睬的,传到皇上的耳中,下场会不会像姚玉娇那样?”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止住了脚步,后面的小宫女清儿一个不防备,差点跌在她的身上,清儿赶紧的跪倒在地,一迭声的磕头求饶,此时的季水冬却无心责罚,眼神微转,径直便往凤元殿而去。   皇后娘娘此时正在殿中,想着许秋阳,乔婉儿两个可用的棋子,一时间竟然全部香消玉殒,而姚玉露身边不但有宋金枝,季水冬等人相帮,便是那些秀女,也对她忠心耿耿。就连太后现在也对她另眼相看,要打败她,如今却是难上加难了。   正在思忖着,却听着得外面秋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季昭仪,今日如何有空?”   皇后娘娘立时精神一振,却故意装作不曾听见一般,闭目歪靠在凤榻之上,季水冬陪着笑的声音轻轻的传来,“秋儿姑娘,我一个待罪之人,哪敢随意乱走动,如今看得天气暖了,想着,总没有来叩拜皇后娘娘,所以特意前来,还请秋儿姑娘代我通传一下。”   秋儿微微一笑,转身进宫,看到皇后娘娘假寐,慢慢的就要退出来,皇后却是睁开双目,对她点了点头。秋儿立刻明白,故意高声道:“娘娘,请醒醒,季昭仪前来叩见,娘娘……”   皇后娘娘装作立刻惊醒的样子,高声的嚷道:“季昭仪前来,快快前进来。”   季水冬在外面听着,心中一阵的感激,秋儿这时走出来,对着季水冬道:“娘娘请季昭仪进殿。”季水冬感激的点点头,低头走了进去。   皇后歪靠在凤榻之上,看到季水冬,立刻就要起身,季水冬早已经上前跪倒,“娘娘,水冬来得不是时候,扰了娘娘休息,请娘娘恕罪。”   “呵呵。”皇后一脸的慈笑,“妹妹,如何说这样的话,你来看望姐姐,本宫高兴还来不及呢,妹妹快快请起,秋儿,上茶。”   季水冬方才坐下,与皇后聊了一些家常事,皇后看季水冬的脸色,知道她有事情要告诉自己,只是心中犹豫,皇后表现的越发贤良。对季水冬也越加的关怀。   果然,聊了一会儿,季水冬脸色迟疑的说道:“皇后娘娘,水冬心中有一事,只是不知道要告诉何人?”   “妹妹,如果愿意相信姐姐,不妨说出来,姐姐定然守口如瓶,妹妹也少了闷气之苦。”   季水冬又思忖了半晌,皇后却不催她,只是一脸的微笑,望定季水冬,“妹妹,这事,在你,姐姐也是一番好心,并不想探听什么。”   季水冬看着皇后笑容可掬的模样,心中感慨。不由得说道:“此事重大,水冬不说,却感觉对不起皇上与皇后娘娘。”   “既然如此,妹妹就请说出来,对皇上忠心,乃是我们这些为臣妾的根本。”皇后正色的说道。眼神有些凌厉的逼视着季水冬。   季水冬心中一横,“皇后娘娘,玉露贵妃身边的小太监,却是一个真正的男子!”   “这,这,这可不是乱说的,你可有证据!”皇后心中窃喜,却是面上故意作出惊慌的表情,“妹妹,玉露贵妃现在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如果诬陷,皇上不会放过你的!”   “皇后娘娘,水冬此话,千真万确!”季水冬着急的说道:“便是玉露贵妃自己亲口所说,如有谎言,季水冬立即天打雷劈!”   “妹妹,本宫相信你,不要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此事,果然重大,妹妹,你且回宫中,再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便也是为了妹妹着想。”皇后看着季水冬略带惊慌的表情,心中一阵阵的冷笑。   “多谢娘娘关照。”季水冬将此事说了出来,却更感觉一阵的紧张,她忐忑不安的告退出来。   皇后坐在凤榻上,方才还慈笑的面容,突然变得冷酷无情,她“哼”的冷笑了一声,“姚玉露,此次你还不死!”   第二百九十六章 小玄子暴漏   姚玉露坐在宫中,正在与小玄子商议着什么,突然心中一阵的惊慌,她不由得诧异道:“小玄子,本宫突然觉得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娘娘,世间之事,无可预料,娘娘不要多虑,事出之时,必有解决之法。”小玄子劝慰道:“如今八王爷查过将军府,并没有什么谋反之物,一时尚可以风平浪静,只是怕那密报之人,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你这几日可查得那人在何处?”姚玉露眉头微皱。   “她在皇后宫中,这几日却不曾露面,小玄子无法得见,娘娘,稍安勿燥。”   这时候,只见凝儿匆匆跑了进来,姚玉露看她脸色青白,眼睛失神,仿佛受了莫大的惊吓一般,不由得问道:“凝儿,你这是怎么了?”   凝儿说不出话来,只是将手一伸,一柄插着信的小小燕形刀片出现在小玄子和姚玉露的面前。   姚玉露“啊”的惊叫一声,“这燕形刀片,小玄子……”   小玄子虽然心中也是一阵的紧张,却不惊慌,接过那燕形刀片,轻轻的将信拔下,递到姚玉露的面前,“娘娘,不要担心,她既然送信过来,显然并没有恶意,娘娘且看看,又出了何事!”   姚玉露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绪,慢慢的将信打开,看了一眼,立刻花容失色,眼睛直直的盯着小玄子,呆住了。   小玄子看娘娘如此,心中纳闷,拿过信来,只看了一眼,却是苦笑一声,将信揉*搓成团,暗运内力,片片纸片如雪花般,洒落下来。那信上只有一行字:皇后已知小玄子不是太监!   姚玉露此时心神大乱,她着急的解释道:“小玄子,本宫,我……”   “娘娘,事已至此,娘娘不必再自责,这也是小玄子的命运,只是皇后知道此事,我们的计划便要重新打乱,事不宜迟,娘娘,我们要快刀斩乱麻了。”   “小玄子,我们要如何做?”姚玉露心中悔恨自己快口,将此事告诉了季水冬,果然她便出卖了自己,出卖了小玄子。如果躲过此劫,她一定不会再放过季水冬!   小玄子却是面色镇定的说道:“娘娘放心吧,奴才已经有主意了,娘娘只管在此静候,却不要乱了方寸。”   姚玉露此时眼圈微红,心中担忧,望着小玄子,“是本宫害了你……”   “小玄子愿意为主子做一切事情,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小玄子说完,对着姚玉露深深的一拜,“娘娘以后一定不要再轻信于人,也不要如此的仁慈,为自己留下后患!”   “小玄子……”姚玉露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此时情景,她便觉得仿佛生离死别一般,自己以后还可以再见到小玄子吗?   姚玉露此时的心情已经心碎如刀绞,她望着小玄子,语到喉间,却说不出来。   姚玉露心中气愤,便要去找季水冬理论。小玄子却拦住,“娘娘,您去,季昭仪肯定不会承认,再说她既然告诉了皇后,心中自然以为有皇后撑腰,娘娘稍安勿躁,一切自有定夺。”   姚玉露心中忐忑,派人暗中留意凤元殿那边的消息,却是风平浪静。姚玉露心内疑惑,提着的心却是渐渐的放了下来。   她想着已有许久没有去探望姐姐姚玉娇,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一边想着,一边吩咐凝儿收拾一些春季衣服,带着向冷宫而来。碧儿正在院中看守着姚玉娇,看到姚玉露前来,立刻一点一点的慢慢过来,上前施礼道:“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姚玉露微微一笑,上前将碧儿搀起,“你腿脚不方便,不要多礼了。姐姐这些时日可好?”碧儿望着坐在一边的姚玉娇,笑着回道:“多谢贵妃娘娘记挂着,如今玉妃娘娘已经大好了。”   姚玉露也不由得望过去,只见前些时日瘦削的几乎形销骨立的玉妃,如今脸儿圆乎乎,红扑扑,便是那小腹之处,也是突兀的惊人。姚玉露不由得大吃一惊,指着姚玉娇,奇问道:“碧儿,姐姐,姐姐为何会这样?”   碧儿不由得说道:“贵妃娘娘,自打娘娘慈心将那冷宫的管事太监训斥之后,每日这冷宫之内,炭火红旺,食物不断,玉妃娘娘想是久饿怕了,看到什么都不顾一切的往口塞去,所以渐渐的就成了这般的模样。”   姚玉露摇摇头道:“倒是妹妹害了姐姐了,吃得这样胖大,只怕皇子出生之时,姐姐倒要受苦了。”   姚玉娇看到姚玉露,不由得上前,嘿嘿一笑,拉着她的手,亲热的叫道:“妹妹,妹妹,我皇儿在腹中踢我。”   姚玉露此时突然想到自己那失去的皇儿,心头一阵的酸楚,却是强忍泪水,含泪笑道:“姐姐,待过些日子,姐姐诞下龙子,我们便可以看到他了,想必一定是一个英俊,强壮的孩子。”碧儿在一边,看到姚玉露突然露出的惆然的神色,心中也是一阵的愧对疚。   回到星辉宫的时候,姚玉露淡淡的叹了一声,凝儿上前,劝道:“娘娘,不必多虑,皇上与娘娘年轻,过不多久,应该就有再有皇子的。”姚玉露微微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只听得宫门外,红绸那清脆的声音响起,“奴婢见过皇上,皇上吉祥。”   “呵呵,几日不见,红绸这张嘴倒会说话了。”李清霄打趣,慢慢的走进宫中,看着姚玉露,戏谑的一笑,“爱妃机灵古怪,把一个傻丫头也调教的伶俐起来了。”   姚玉露不由上前,娇嗔道:“皇上,臣妾哪里有什么机灵古怪。臣妾温顺的紧呢。”   “呵呵,你这个鬼丫头,朕便是喜欢你这个温顺的机灵。”李清霄随意坐在姚玉露的侧面,拉着她一同坐下,亲热的搂着她,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凝儿看皇上,娘娘亲密的样子,不由得羞红了脸,赶紧的退了出来。   小玄子暗中一直注意着皇后那边的动静,影却在送完那封密信之后,再没有出现,小玄子虽然奇怪,却也不敢轻举妄动。   春分这天,皇宫之内,众人忙着扎竹枝,做团子,过小节。小玄子在自己的房间内收拾着东西,却听到星辉宫内,凝儿一声惨叫,他心中一惊,连忙的便跑了过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小玄子绝笔   贴着窗户,只见宫内凝儿和红绸被几个宫女扭着,跪在那里,她们前面一个衣着华丽雍容的女人,正一脸怒容的喝斥着。凝儿脸色一边苍白,一边通红,正在大声的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并不知道小玄子是什么样的人,奴婢只知道小玄子对主子忠心耿耿。”   皇后脸色更加沉暗,怒喝道:“你这不知死活的奴才,明明事发还要隐瞒,来人,给本宫狠狠的掌嘴!”   小玄子眼见得站在凝儿旁边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宫女,伸出那蒲扇般的大手,又要打在凝儿的面容,心中着急,却不敢现身,他看了看四周,眼神微转,拈起窗台上凝儿和红绸经常玩耍的羊骨拐,暗运内力,对准那个宫女的手腕便击了出去。   那个宫女身高马大,皇后留在自己身边让她来责罚一些宫女,此时,那宫女又再举起右手,还不曾落下,便听得“咯”的一声,她左手捂着右手,不由得惨呼一声。   皇后心中大惊,立刻便斥道:“你叫什么?”   那宫女头上冒汗,扑通跪倒,右手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显然已经断了。只听她痛苦的说道:“娘娘,奴婢,奴婢的手断了……”   “来人,有刺客!”皇后听得这句话,立刻面容一片恐慌,高声呼道。   秋儿立刻挺身而出,护在皇后的面前,面孔上却是一片的疑惑,“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来了也有一些时候了,只怕贵妃娘娘从太麟殿回来,将我们堵在宫中,怕是不好了。”   皇后此时心中害怕,她命令一个宫女,假传圣旨将姚玉露一人骗到太麟殿,自己却偷偷前来,意图用酷刑来逼凝儿开口说出小太玄子是否假太监,却不料凝儿的嘴如此的硬,掌掴得脸色红肿,竟然不承认。   此时,掌刑的宫女突然受了伤,皇后心中又惊又恐,听了秋儿的劝言,立刻颤声道:“也好,我们且回去,待本宫弄明白此事,小贱婢,本宫便要你们全部人的命!”说罢,急急忙忙的便冲了出去。   小玄子看到她们离开,顿时身形一逸,从后窗飘了进来,扶起凝儿,心疼的看看她那已然青紫的面容,“凝儿妹妹,苦了你了。”   看到小玄子那关切的眼神,凝儿此时的面色更加的红赤,她不由得低下头来,“小玄子,我们情同一家人,我怎么会出卖你?”   “那个老贼婆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怕这次一来,我便连累了娘娘和凝儿你们。”小玄子剑眉倒竖,方口紧抿。眼神之中,一股戾气忽闪不断。   凝儿紧张的说道:“小玄子,你不要轻举妄动,娘娘也不许你胡思乱想,事情总会有办法的。”   “放心吧。”小玄子突然笑了一下,安慰凝儿道:“我这里有伤药,让红绸为你敷上。”   姚玉露来到太麟殿前,却只见小太监钟儿在那里打扫,姚玉露不由得问道:“钟儿公公,皇上宣本宫前来,所为何事?”钟儿对姚玉露一向有好感,听到她这样问,又独自一人前来,不由得奇怪道:“娘娘,皇上早朝之后,便去了十三王爷府上,奴才并不曾听说,有皇上宣娘娘来此啊?”   姚玉露心中不由得暗叫一声“不好”,却是微微一笑,“如此,多谢钟儿公公了。”说罢,款款而退。钟儿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谁人敢这样的大胆,敢跟贵妃娘娘开这样的玩笑?”   姚玉露心中大惊,出得殿来,立刻疾步向着自己的宫中而去,还不曾到宫中,就看到红绸迎了出来,她松了一口气道:“红绸,可发生什么事了?”   红绸看到娘娘回来,仿佛看到亲人一般,立刻上前拜倒,哭泣道:“娘娘,娘娘走后,皇后娘娘便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宫女前来,要严刑审讯凝儿姐姐……”   “竟然有这样的事?”姚玉露不由和怒由胆边生,“皇后娘娘也太欺人太甚了吧!后来如何了?”   “一个胖大的宫女,要再打凝儿姐姐的时候,却突然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凝儿姐姐才未曾再遭毒手。”红绸说到这里,心中高兴。   姚玉露面色越加的暗沉,心中虽怒,却不溢于言表,只是宽慰了红绸几句,着她好好的在门口守着。自己进到宫中,凝儿看到主子进来,立时的眼泪便流了出来,“娘娘……”   “凝儿,此仇,我一定要为你报,你不要伤心!”姚玉露心疼的看着凝儿那肿胀的面容,一边坚定的说道。   冷宫之内,姚玉露坐在石桌前,心中一阵的放松,或许偌大的皇宫之中,也只有这里,是一片清净之地了。她望望手中拿着肚兜,正在嘻嘻笑着的姚玉娇,心中一动,唤过碧儿道:“碧儿,我却有一事不明白,你是姐姐的贴身侍女,可能知道一些?”   “贵妃娘娘所指何事?”碧儿不由得奇问道。   “姐姐从前怀有龙嗣,后来为何突然没有了?”姚玉露想到自己那小产的皇儿,心中一阵的酸楚,她却不相信,姚玉娇会自己对自己下手。   碧儿看看姚玉露的脸色并没有戏谑的意思,蛾眉竖了竖,回忆道:“那时候,玉娇*娘娘也有这般的月份了,却有一日,喝了皇后娘娘特意命人送来的汤羹,下身便血流不止,皇子也就小产了。”   “又是皇后娘娘?”姚玉露心中越来越吃惊,皇后如此的恶毒,皇上竟然一丝一毫不曾觉察吗?她现在把心思全部用在了自己的身上,昨日的事情看来,她显然又是要对小玄子下手,自己若不出招,只怕从此,便要被她踩在脚下,再无翻身的机会了。而且皇后将自己打倒之后,显然还是会对姐姐下手,就算孩子安全出生,只怕姐姐也是性命难保了。   想到此处,姚玉露心中已经暗下决定,她看了看那一脸无知的姚玉娇,又看看凝儿面上那红扑扑的伤痕,心中已经下定了决定,“皇后娘娘,既然你不仁,姚玉露也不义了!”   回到星辉宫的时候,却见红绸一脸着急的站在宫门口,四处顾盼,凝儿不由得迎上前,“红绸,发生何事了?”   红绸看到凝儿和款款过来的姚玉露,突然脸色一紧,嘴巴一撇,“哇”的一声,便哭了出来。   凝儿看此情形,心中着急,连忙的劝道:“红绸妹妹,不要哭,快讲啊……”   “小玄子,小玄子……”红绸越急越说不出来话,她手指颤抖的,递上了一封信。姚玉露听到红绸如此的大哭,心中已经大乱,立刻接了过去,轻轻展开:“奴才深感娘娘恩德,此生不能报,来世当衔环,奴才不能再连累娘娘,此去成永别,或可成功,或可成仁,皇宫之内,勾心斗角,娘娘且不可再怀仁慈之心,玄珏叩首绝笔。”   姚玉露看完此信,脑子之中“嗡”的一声,便只觉得心中一阵的剧痛,身形一晃,便向着地上倒去。凝儿,红绸吓得“哇哇”大叫,连忙的将姚玉露轻轻扶起,急声泣道:“娘娘,娘娘,您这是怎么了……”   姚玉露微启美目,弱声道:“凝儿,你速去寻找小玄子,叫他不要轻举妄动!”   凝儿答应着,却是不放心姚玉露,此时,姚玉露挣扎的站起身来,“快去,本宫无事!”说着,在红绸的搀扶之下,慢慢的向着宫内而去,凝儿眼中含泪,立刻拔足飞奔而去。   傍晚时分,凝儿一身疲惫的回到宫中,看着那满眼急切的姚玉露,鼻子一酸,摇摇头道:“娘娘,凝儿将这皇宫之内,都找了一遍,却没有小玄子的下落,莫不是他已经出宫了?”   “不会的,小玄子如果出宫了,断不会留下这样的信。”姚玉露颤微微的将那信取出,指着上面的八个字“或可成功,或可成仁”,“我只怕他要去剌杀皇后,皇后宫中侍卫重重,小玄子如何可以得手,只怕是白白送了性命。”说到此处,姚玉露的泪水不禁又滑落下来。   “娘娘,或许事情有转机,此时宫中风平浪静,或许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无法收拾。”凝儿心中着急,却只能柔声宽慰娘娘。   “希望如此吧。”姚玉露微叹一声,“小玄子,你为何这样傻呢?你岂能知道,本宫不能没有你?”   夜深人静,皇宫之内,一片静谧,皇上从十三王府回来之后,心中便实在高兴,今日问十三王弟李清熙的功课之时,却是对答如流,而思想又另辟蹊径。提出的些许建议,竟然独具一帜。李清霄如何不开心,不假时日,十三王弟,便也是国之栋梁,那时,八弟虽然手握兵权,也要忌惮几分了。   他来到书房之时,天色已晚,钟儿迎上前,看着李清霄脸上一片的笑意,陪笑道:“皇上,今日可是十分的高兴?”   李清霄“呵呵”一笑,“猴崽子,可有什么事?”   钟儿连忙的叩拜道:“皇上,今日玉露贵妃前来,似有何事,却闻听皇上不在宫中,面上一片的惊愕,不知道皇上是否走之前,可宣过玉露贵妃前来,奴才怕皇上一时忘怀了。”   “朕今日去看了十三弟,不曾宣玉露贵妃,她来此,可有何事?”李清霄不由得奇怪,莫非姚玉露有何事要求见自己?想到此处,他豁然起身,“移驾星辉宫,朕要去询问一下。”   “是。”钟儿此刻能为姚玉露做一些事情,心中却也高兴。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乱箭   姚玉露正在宫中提心吊胆的担忧着小玄子,却猛然听到宫外小宫女的声音响起,“奴婢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呵呵,免礼平身,贵妃在宫中做甚?”姚玉露听着这个声音,便知道李清霄的心情极好,她不敢再露愁容,惹得皇上不开心,立刻的起身相迎道:“臣妾见过皇上。”   “爱妃,今日到太麟殿,可有何事?”李清霄看看姚玉露那微红的眼皮,不由诧异道:“爱妃这是怎么了?何事伤心?虽然有人密报姚将军谋反,朕却是一查再查,爱妃无须担心了。”   “多谢皇上,臣妾便为这父女连心,所以心中着急,一时不察,竟然落下泪来,请皇上饶恕。”姚玉露此时不敢露出半点口风,正好借此理由。   “呵呵,爱妃无须再多虑了,当今之急,便是为朕生下麟儿,方是大计。”说着,李清霄上前一步,将姚玉露搂在怀中,嘴角露出丝丝暧昧之笑,姚玉露不由得羞红了脸庞,娇柔的伏在了李清霄的怀中。   半夜时分,突然一阵喊杀声传来,李清霄顿时一个机灵翻身下床,姚玉露更是惊慌失措,颤抖着说道:“皇上,皇上,出了何事?”   “爱妃不要惊慌,待朕看来,你且在这宫不要乱动,凝儿,凝儿……”凝儿闻声,立刻冲了进来,上前跪倒,“皇上。”   “好生的保护着贵妃,如有意外,朕唯你是问!”李清霄说着,衣衫不曾扣好,便冲出了星辉宫,守在宫门口的于公公带着侍卫紧紧跟随在其后,向着声响疾步而去。   姚玉露看着凝儿,担忧的说道:“此声音,我听着,仿佛从皇后的凤元殿中传来?”   凝儿细听一下,脸色凝重,却安慰道:“娘娘不要多虑,皇上前去,或许没有事情。”   “本宫担心小玄子,他难道真的沉不住气,要去剌杀皇后?”姚玉露此时想到小玄子这些年来对自己的照顾,保护,患难与共,不由得鼻子一酸,又落下泪来。   凤元殿内,皇后娘娘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眼睛凌厉盯着被侍卫团团包围住的黑衣人,怒喝道:“你是何人,狗胆包天,竟然敢来行剌本宫,来人,将他碎尸万断!”   那黑衣人却是冷冷一笑:“皇后,你表面温娴,骗了皇上,背地里却卑鄙无耻,用尽手段,今日杀你,也是众望所归!”   “哼!”皇后看到侍卫越来越多,心中已自安定下来,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今日若不除你,这殿中所有的人便要死!”此话一说,那些侍卫们皆心内一惊,不敢怠慢,立刻将黑衣人包围的更加紧密。   黑衣人此刻却早已经将生死弃之度外,他大叫一声,手持利剑,便直冲皇后而去,那些侍卫们吓了一跳,早有几个侍卫拦住黑衣人的方向,向个人手持长矛便剌了过来。   黑衣人不敢硬冲,立刻收手回来,纵身一跃,躲过长矛,他此时想着,借着身体上升之际,再去剌杀皇后,却不料,只见那下面的侍卫之众,却是随着他跳动的身形,而转换着包围圈。黑衣人此时已经在空中,无了借力之处,身形不由得便落了下来,立刻时几张长矛便狠狠的剌了过来。   正在危急之时,只见一个身形娇柔的影子冲了进来,冲进那个包围圈中,手中长剑一划,立时一阵的惊呼之声,几个侍卫顿时手臂喷血,手持不住长矛。此时,黑衣人不敢稍怠,再次前冲,眼见就要来到皇后的身前,却突然明眼一闪,一群手持羽箭的侍卫护在了皇后的面前。   他心中大惊,不由得大叫一声:“影,快走!”话音未落,那如雨的箭矢便射了过来,他一心想护着影,却无暇顾及自己,立刻身后便中了几十支箭,仿佛剌猬一般,轰然倒在了地上。   事情发生之快,电闪雷鸣之间,影呆呆的望着倒在地上面前的那个人,不由得喃喃道:“小玄子,你终究还是在意我的,对吗?”   此时的小玄子已经倒在地上,再无气息,影缓缓跪下,将小玄子的身体抱在自己的怀中,却不悲伤,口中只是喃喃,皇后看到此处,心中怒意火冒三丈,喝吼道:“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本宫拉出去,杀!”   甘和之前因为碍着影乃是皇后一向宠爱的人,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如今听得皇后这般盛怒下发出旨意,心中虽然猛然,却不敢违抗,立即挥手,那些侍卫们便团团的将影围在了中间,只听一阵“咔咔”作响,侍卫手中的箭弦已经拉得满满的,只等甘和一声令下,便让影也一样死在乱箭之下。   甘和再看看皇后那在灯光的映照下变得铁青的面容,皇后却是冷冷的一摆手,“杀!”甘和无话可说,手臂轻抬,就要放下。   此时,却听见宫口一声大喝,“皇上驾到,速速迎驾!”众侍卫一阵心慌,不由得立即跪倒。影见到小玄子为护她而死,心中早已经魂飞魄散,听得这一声的大喝,神思却是突然清醒了一下,看到侍卫们齐齐跪倒,立刻伏身将小玄子的尸体抱起,身影一闪便自宫中逸出。   于公公看到一个人影闪过,立刻护在李清霄的面前,李清霄却是朗声道:“皇后,发生了何事?”   皇后正在责怪甘和,听到皇上的声音,却不敢怠慢,立刻迎了出来,双膝跪倒,“皇上,皇上来得正好,臣妾的宫中,竟然有剌客进入。”   “皇后可受伤?”李清霄虽然不爱皇后,却是极为尊敬她,不由关切的问道。   “多谢皇上,臣妾尚好,众侍卫及时出现,将那剌客射死,却被他同伙将其尸体掠走。”   “于公公,你立刻带人,严密巡视皇宫之内,是否还有可疑人等,抓住了,无须再报,格杀勿论!”   “皇后,你可看清,那剌客是何人?”   “皇上,那剌客,仿佛是玉露贵妃身边的小太监。”皇后听得皇上这样一问,心中一动,立时说了出来,“臣妾怕是玉露贵妃与臣妾不和,派人前来剌杀。”   “玉露贵妃?”李清霄皱皱眉头,“玉露与你有何仇?为何要派小太监来剌杀,皇后你误会了吧。”   “皇上……”皇后听得皇上如此的偏袒,心中着急,却强住心中的忿怒,立刻顺着皇上的口风道:“臣妾只是觉得像,并不曾说便是玉露贵妃身边的小太监。”   “哦,你情急之下,看错人也是可能的,你放心吧,朕已经派于公公好好的巡查了,来人,皇后受惊,扶皇后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李清霄说着,大臂一挥,便要离开。   皇后面上一红,却是轻语道:“皇上,臣妾只怕那剌客会去而复返,臣妾心中惊怕。”   李清霄听得明白皇后的话中之间,却故意装作糊涂道:“秋儿,你为娘娘烧一些安魂定神的熏香,好好的陪伴在娘娘的身边。”转身又对着跪在一边的甘和道:“甘侍卫,你多带一些侍卫,将这凤元殿好好的看守着,如再有闪失,朕绝不轻饶你!”   秋儿,甘和俯首答应着,心中明知娘娘的心思,谁又敢去提醒。   皇后听得皇上这样的说,心中的忿怒已达极点,面上却仍然是一片的平静,俯身拜了拜,轻声道:“臣妾多谢皇上安排周密,请皇上也早点安歇吧。”   次日之晨,姚玉露一夜在担忧中度过,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立刻吩咐道:“凝儿,速去打听一下,可是发生了何事?”   凝儿也是心中忐忑,听了姚玉露的吩咐,立刻向着宫外而去,此时,却见钟儿一脸惊慌的来至宫门口,见到正要匆匆而去的凝儿,轻声的唤道:“凝儿姐姐,凝儿姐姐……”   凝儿心中诧异,连忙的过来道:“钟儿公公,怎么一大早便会来到这里?可是发生了何事?”   钟儿看看四周无人,将凝儿拉至一座假山之后,悄声道:“昨夜凤元殿中,有剌客进入,姐姐可知道此事?”   凝儿拼命压制住心中的慌乱,强自镇定的摇摇头:“我只看皇上匆匆离去,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皇上去时,那剌客已经被乱箭射死,尸体却被同伙掠走。”钟儿看看凝儿那忽青忽绿的面容,心中有些怀疑,却继续说道:“皇后却说那剌客乃是玉露贵妃身边的小太监。”   “啊,”凝儿轻呼了一声,却连忙的掩住口,急声道:“贵妃娘娘怎么会派人前去剌杀,只怕是皇后娘娘心惊之下,认错人了吧。”   钟儿点点头,“皇上也是这样所说,只是,我生怕皇后娘娘再会说出什么来,惹起皇上的不快,只怕贵妃娘娘也难逃其咎了,所以,特意一早,便来告诉姐姐,还要请贵妃娘娘一切当心才是。”   “钟儿公公,多谢你,贵妃娘娘也一定会感激公公的,只是那剌客真的便死了吗?”凝儿心中依然存在一丝的侥幸,希望只是受伤而已。   “皇上到时,一个人影掠过,恍惚之间却没有看清,只是皇后却一口咬定,那剌客身中几十支箭矢,想来是不能活了。凝儿姐姐,莫非你认识这剌客……”听着钟儿这样一说,凝儿连忙的摆手,“我怎么会认识,我只好奇问问,是何人这样的大胆,多谢钟儿公公了。”   钟儿却是摇摇头:“不必多谢了,凝儿姐姐,我是偷偷跑来,不敢久待,姐姐一定要告诉贵妃娘娘啊。”   第二百九十九章 小玄子死了   姚玉露听得那剌客被乱箭射死,心头一阵的疼痛,不由“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凝儿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前急声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你不能有事啊。”   姚玉露此时方才微微的镇定下来,她拭拭嘴角的血迹,沉声说道:“本宫无事,凝儿,你再去打听一下,是否消息确实,本宫,本宫……”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   凝儿站在一边,也不由得垂泪,两个人正在悲伤之际,却听到一个温柔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是这怎么了,一大早,便这样的伤心?”   姚玉露赶紧抬起头来,却看到宋金枝搭着怜儿的肩头,缓缓的走了进来,她看看地上的血迹,眉头一皱:“妹妹,这是怎么了?谁受伤了?”   姚玉露此时的心中一直强撑着,不敢太过表露,此时看到亲如姐妹的宋金枝,不由得上前,扑在宋金枝怀中,痛哭起来。   宋金枝心中疑惑,却不再询问,只是不停的轻拍着姚玉露的后背,耐心的宽慰着她,待姚玉露发泄得差不多了,方才细声的问道:“妹妹,究竟出了何事?莫不是府上……”   “姐姐,小玄子,小玄子,死了……”姚玉露好不容易说完,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宋金枝也知道小玄子对姚玉露忠心耿耿,没有小玄子,姚玉露也没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便是宋金枝自己也对小玄子心生感激之情。只是没想到,一大早前来,竟然闻到这个噩耗。   姚玉露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凝儿强忍悲伤,上前,将昨夜之事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   宋金枝愣在当地,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思忖了一下方才问道:“妹妹,这此年来,我观小玄子却不是那种冲动之人,为何突然之间,竟然要去剌杀皇后?”   姚玉露轻叹一声,看了看凝儿,凝儿知趣,立刻拉着怜儿退了出来,姚玉露这才将小玄子乃是假太监之事,说了出来,然后又自责自己将这事告诉了季水冬,没想到季水冬竟然去告诉了皇后,小玄子怕连累到自己,所以才会发生这种事情。   姚玉露说得平淡,宋金枝听得惊心动魄。等到姚玉露好不容易讲完,她方才轻吁了一口气,“妹妹,小玄子说的对,你不可再以仁慈对人了,以已之慈,养狼为患啊。”   姚玉露也是一阵的微叹,“如今明白却已经晚了,小玄子,小玄子,再也回不来了。”说着,泪水便又滑落下来。   宋金枝却是脸色一变,正色道:“妹妹,却不要只顾着悲伤,我想,小玄子夜剌皇后,皇上又不肯相信皇后的话,只怕她会再想狠毒之招来对付你,妹妹,及早做打算才是。”   “姐姐,我此时的心中已然乱了,没有小玄子,我什么也做不了。”姚玉露摇摇晕晕沉沉的头,神色茫然。   “妹妹,不可如此,不但是你,便是姚将军府上,一切也要指着妹妹,如果妹妹有意外,只怕皇后更不会放过姚将军的,到时,那府上老少,便是妹妹的亲生母亲,也要一同遭苦了。”   姚玉露听着宋金枝那一番发肺腑的金玉良言,涣散的眼神渐渐被一股刚强代替,柔弱的面容之上,悲戚之情,慢慢淡去,她坚定的点点头,“姐姐所说极是,一言提醒梦中人,便是不为玉露自己,我也要为小玄子报仇!”   凤元殿内,皇后脸色铁青坐在凤榻之上,秋儿上前悄声道:“娘娘,皇上只信姚玉露,却不信皇后娘娘,娘娘可有什么妙计使得那姚玉露再也翻不了身?”   皇后看看秋儿,眼神已经转了几转,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片刻之间,已然想了几十条毒计,最后,她嘴角微微露出一丝阴笑,“想与本宫斗,姚玉露,你还不够资格。秋儿,你去桃渊殿,将那个史真儿带来。”   “史真儿?”秋儿不由得奇问道:“娘娘,她跟姚玉露却是亲近的啊。”   “如果不是这样,本宫倒不会想到要借史真儿之手除去姚玉露呢。快快去,不要耽误,迟了就来不及了。”   秋儿听了皇后的话,不敢怠慢,连忙疾步而去。   史真儿还是第一次来到凤元殿,只见那殿内金玉满堂,凤雕呈祥,皇后坐在凤榻之上,正在低头思着什么,听到动静,却是一抬对,满眼的含笑,和声的对着史真儿道:“史秀女,在宫中一切可都方便?”   史真儿连忙跪倒,口中娇声道:“奴婢见过皇后娘娘千岁,谢皇后娘娘关心,奴婢们还好。”   “你们这些孩子来到宫中,大半年的光景了,我这也是忙得无暇抽身,顾不上去桃渊殿中探视你们,让你们受委屈了。”皇后说着,举起手中的丝帕,拭了拭眼角。   史真儿心中大为感动,立刻膝行上前,“娘娘仁心体恤,奴婢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却不知道今日娘娘唤奴婢前来有何事吩咐,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皇后娘娘却是微微叹了一声,“傻姑娘,本宫唤你前来,不过想要慰问你们一下,哪里却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你们做呢,若是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可立刻告诉本宫,待秀女册封之后我们便为姐妹共同侍奉皇上,真儿,却不要客气了。”   史真儿心中感激,一时无法言表,只是不停的磕头谢恩,她此时只以为皇后是一心为着她们,却哪里能想到,皇后背后的用意又是何其的歹毒呢。   皇后遇剌之事,虽然宫中一时都是在悄声议论,皇上却派于公公查得甚紧,如有乱传播者,捉住了立刻割舌,杖打,所以宫中渐渐的平息下来,姚玉露与宋金枝却是感觉到了这平静之下的波澜,心中总是高悬不下。   这一日,皇上李清霄突然宣全部嫔妃到曲玉宫中,姚玉露心中诧异,非年不节,皇上之前也没有通知要做什么家宴,为何要嫔妃们都去呢?   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敢违抗圣旨,和着宋金枝一起,相伴着同往曲玉宫而去。这几日,姚玉露总是不思茶饭,神形略见消瘦。姚玉露也不曾放在心上,只以为自己是伤心过度所致。   曲玉宫内,一派金光闪烁,后宫佳丽三千,当真是美女如云,李清霄端坐在龙椅之上,于公公带着侍卫紧伴身边。姚玉露到达的时候,就觉得一股诡异的感觉由然而生,她不由得握了握宋金枝的手臂,轻声道:“姐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宋金枝也回握一下,悄声安慰道:“不要惊慌,待看看再说。”   姚玉露点点头,与宋金枝二人一同上前,深施一礼,娇声呼道:“臣妾见过皇上。”   皇上李清霄微微颌道:“嗯,你们来了,退到一边吧,待会朕有话说。”   “是。”姚玉露,宋金枝相互看了一眼,疑云大升。   过不了片刻,只听一阵金玉之响,皇后娘娘缓缓的走了进来,见到皇上轻施一礼,又在人群之中寻到姚玉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面上露出一阵得意之色。姚玉露顿时只觉得心中一凉,立刻便明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清霄看看嫔妃们来得差不多了,宫内黑鸦鸦站满了珠环玉佩的美人。此时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欲望,冷冷的扫视了一下全场,威严的咳了一声,底下嫔妃立刻屏息静气,不敢再出声。   李清霄缓缓开口道:“今日宣众位爱妃前来,朕却要弄清楚一件事情,本来后宫之中朕不欲插手任何一件事,一切皆由皇后判断,只是今日此事,便是皇后也牵扯其中,朕只好亲力亲为。”   皇后待李清霄说完,立刻上前,轻声道:“皇上,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如果真相水落石出,皇上却不能再仁慈姑息了。”   “自然,朕最恨宫中宫闱糜烂。如果真是属实,朕定严罚不饶!”   “如此,臣妾却有一个人证,只是怕她被人报复,臣妾将她安置在了侧宫之内,还望于公公随本宫前去。”   于公公望李清霄,李清霄脸色凝重,点点头。于公公躬身随着皇后便去向了侧宫之内,半柱香的功夫,于公公面色惊讶的走了出来,俯在皇上的耳边,轻语了几句。李清霄的俊面之上,立刻露出一片恼怒之色,皇后却是一脸的自得,轻移步,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姚玉露此时手心已经沁出汗来,她偷偷在人群中寻找一番,却不见季水冬的人影,此时她的心中便如跌入冰窖之中一般,虽然天气不热,额头之上,却不断的冒出冷汗。宋金枝却是镇定自若,紧握了一下姚玉露那汗吟吟的手掌,轻摇了一下头。   李清霄凌厉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姚玉露的面容之上,脸上的恼怒之色,更加沉重,他缓声道:“玉露贵妃,你身边的小太监现在何处?”   第三百章 舍身相救   姚玉露此时心情紧张已达极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听到皇上的问话,直到宋金枝使劲的摇了她一下,她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望着皇上道:“皇上,臣妾身边的小太监……”   话没说完,却见皇后一声冷笑,“姚玉露,你身边的小太监是一个假太监吧!”此言一出,众嫔妃皆哗然,立刻目光转向了姚玉露,又转向了皇上,皇后,有暗恨姚玉露的,心中窃喜,有担心姚玉露的,却是一片忧心。   姚玉露此时心中已经大乱,嗫嚅的说不出来话,却见宋金枝昂然而立,朗声道:“皇上,宫中戒律森严,玉露贵妃身边的小太监如何有假?”   “哼,侧宫之内,尚有证人,你却做何诡辩?”皇后看到宋金枝出面,不由得怒意大升。   “皇后娘娘一向总是两面示人,前此时日还夸玉露贵妃等温柔娴雅,背后却找人来诬蔑玉露贵妃身边的太监,皇上,请皇上明鉴!”宋金枝却不惧怕,句句咄咄逼人。   “你,你,混账!”皇后看到姚玉露已经方寸大乱之时,心中高兴万分,却没有想到,宋金枝竟然挺身而出,为姚玉露挡箭。   “皇上可还记得臣妾去年怀有龙嗣一事。”宋金枝话题一转,皇后的脸色忽然变了一变,想着那个小宫女,甘和已经将她杀死,藏尸匿迹,却又恢复了平静,“你小产之事,皇上也是心痛,如今却企图以此事,来博取皇上的怜惜,却是打错了算盘。”   宋金枝鄙夷的看看皇后,不屑的说道:“臣妾与皇上讲话,皇后可是想站在皇上头上吗?”   此言一出,皇后立刻不敢再说话,皇上李清霄却不知道,一向柔弱的宋金枝,今日为何如此刚烈,暗思今日之事,大概又引起她的病发,心中后悔却不应该叫她过来受此剌激,眼见宋金枝一双美目不眨眼的望着自己,只好柔声答道:“爱妃,朕记得。”   “皇儿小产,却是皇后背后所使,皇上,请为臣妾做主!”宋金枝说,双膝扑通一声跪倒,声音哀泣。   这一句话,引起宫中更大的骚动,便是李清霄自己也是愣住了,他眼神望望磕头不断的宋金枝,又看看面如死灰的皇后,心中大惑,沉面道:“皇后,可有此事!”   “皇上,皇上,这乃是宋金枝想为姚玉露逃脱罪名,故意诬蔑。皇上,臣妾怎敢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皇后虽然惊慌,却是极口否认,没有证据,你又能奈我何?   “皇上,臣妾一介弱女子,但是宫中却也有一些姐妹相处极好,不用淫威,却也可以找出几人来为臣妾做证。”宋金枝说到此处,目光坚定的说道:“只是臣妾却不愿意害自己的姐妹,更不会滥使自己的身份,来逼迫或利诱得到证词。”   李清霄不由说道:“那你便如何可以证明此事是皇后所为?”   “只有一条路!”宋金枝说着,立起身来,目光炯炯的望着姚玉露,此时姚玉露已然明白宋金枝的用意,她连忙的说道:“姐姐,不要这样,姐姐,我便不要这清白了,姐姐,随皇后怎么样诬陷吧,姐姐,你却不要这样。”姚玉露声音哀哀,闻声无不伤心动容。   皇后却是一迭声的逼问道:“你有何证据?诬陷本宫,不但自己要死便是你家也要满门抄斩!”   皇上此时心神大乱,望望跋扈的皇后,又望望痛哭不止的姚玉露,和一脸大义凛然的宋金枝,犹豫道:“爱妃,你却不要极端,爱……”   话音未落,却听宋金枝绝决的说道:“皇上,只有一条路,臣妾便以自己这条命,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说罢,手臂微抬,一颗丸药已经吞到口中,姚玉露上前,拼命抠开宋金枝的樱唇,那药早已经顺津而化,渗入血液之中。   姚玉露“啊”的一声尖叫着,“快叫御医,快叫御医,皇上,救救姐姐啊,姐姐,姐姐……”   宋金枝却是眼神慢慢的涣散开来,使出最后一丝的力气,望着姚玉露,“妹妹,你……你要……记住!”手臂一软,垂了下来。片刻之间,香消玉殒。姚玉露伏在她的身上,放声大哭起来。   李清霄看看皇后那铁青的脸色,又看看魂归离天的宋金枝,虎眼含泪,却又语气寒凛,“皇后,宋贵妃以身相证,你又有何话说!”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她们串通好了,诬陷臣妾,皇上,皇上……”皇后此时,心神大乱,却不知道如何收场,她以为用季水冬的证词,便可以让姚玉露清白皆失,打入冷宫。却不料,半路冒出一个宋金枝,不但说出她谋害皇子,便是以命相博,使得皇上再不放过她!   “哼哼”李清霄闷哼一声,“你便也找出来一个用性命来诬陷的人来!杀我皇儿,今日又间接害我爱妃,来人,将这个贱人打入冷宫,给朕好好审!”   “皇上,皇上,我是皇后,皇上,不可将我打入冷宫,皇上……”于公公看着盛怒下的皇上,却不敢违抗,微微点头,那些侍卫立刻上前,将皇后双臂一架,便架出来了曲玉宫中,皇后声嘶力竭的呼声,渐渐的便远去了。   宫殿之上,众嫔妃大气不闻,只有姚玉露哀哀之声,不绝于耳。李清霄心中不忍,正待要上前劝慰,却见姚玉露身形一软,倒在了宋金枝的旁边,李清霄心中大急,立刻唤道:“御医,御医,为何还不前来,莫非要朕杀了你们不成!”   乔御医方才拎着药箱,匆匆而进,也不及磕头,看看宋金枝,摇摇头,却直接搭脉在姚玉露的手腕之上,片刻之间,面上一片狐疑,又切听了片刻,方才惊喜道:“恭喜皇上,恭喜皇上,娘娘有喜了。”   李清霄此时,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将姚玉露轻轻的抱起,一边吩咐于公公道:“于公公,准备金丝椁木,将宋贵妃好生的安敛。”   第七卷 为后篇   第三百零一章 吕太师   宋金枝以命相搏,皇后被皇上李清霄盛怒之下打入了冷宫,姚玉露虽然怀有身孕,却终日伤心欲绝,凝儿望着眼里,急在心里,每日苦劝不已,终究还是过了好久,姚玉露才慢慢的恢复过来。   这一日,姚玉露坐在星辉宫内,只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她不由得叫道:“凝儿,凝儿,今天为何这样的热啊?”   凝儿赶紧的走过来,手中拿着一把绸绫宫扇,轻轻的为姚玉露扇了几下,方才说道:“娘娘,这些日子,你总是心中难过,现在已经进了四月的天气了。”   姚玉露微叹了一声:“金枝姐姐,小玄子离开我们已经快月余了,时间过得好快啊。”   凝儿心中一阵的酸楚,不由得拭拭泪水,“娘娘,您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难道忘了宋贵妃,和小玄子的话吗?”   姚玉露听到凝儿这样一说,眼神中突然闪现一丝怒意,“不杀那恶毒的女人,我誓不为人!”   这时候,就见红绸轻轻的走过来,望了望姚玉露,面上一片迟疑之色。凝儿不由得说道:“红绸,出了何事?为何这样吞吞吐吐?”   红绸看看宫外面,又望着凝儿,有些着急的说道:“凝儿姐姐,有一位面上蒙着黑纱的女子,要见贵妃娘娘。”   “蒙着黑纱?”姚玉露听了,心中不由得一动,立刻说道:“快快有请。”   进来的女子,虽然面上蒙着黑纱,看不到原来的面目,一双美目却是清澈如水,只是姚玉露一望之下,却是心中一疼,这黑若秋潭的眼眸之中含着无限的委屈忧郁。只见她款款的来到姚玉露的面前轻轻的一拜,声音虽然低沉,却是宛如莺歌,“影见过贵妃娘娘。”   姚玉露微微点头,“你便是那个皇后身边的影姑娘?”   影并不回答,只是眼光望着姚玉露,似在自语般,“贵妃娘娘,皇后虽然被打入了冷宫,但是她的父亲吕太师却不会善罢甘休,娘娘要小心。”   姚玉露感激的说道:“多谢姑娘提醒,从前只听小玄子提到姑娘,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冰雪聪明,可惜,可惜……”说到这里,她的眼圈一红,泪珠险些又掉了下来。   影的美目中,立刻涌上一层水雾,她强忍了一下,方才低语道:“小玄子,影已经将他安葬在他父母身边,贵妃娘娘请放心。”   姚玉露拭拭泪水,上前就要拉着影的手,却见影脚步轻轻一动,闪到一边,仍旧低语道:“娘娘,请恕影不识抬举之罪。”   姚玉露面色微微有些尴尬,听了影的话,却是摆摆手,“姑娘多虑了,本宫只是喜欢姑娘,所以才想亲近一下,既然姑娘不愿意,本宫也不能勉强,一切多谢姑娘了。”   影这才点点头,“贵妃娘娘,吕太师府中正在商议关于姚将军谋反之事,贵妃娘娘及早做打算,影告退了。”姚玉露还想再问什么,却只觉得眼前一花,影已经消失在了宫外。   姚玉露看看凝儿,叹了一声道:“如果小玄子能够早点出宫,只怕现在也生活得无忧无虑。我们倒多了一门子亲戚可走了。”   凝儿眼巴巴的望着影那已经消失了的身影,神色却是一片茫然,连姚玉露的话一句也不曾听见。姚玉露没有得到凝儿的回应,只以为她心中悲伤,却也不追问,只是想着吕太师会用什么法子再去诬陷父亲姚国章。   李清霄此时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但是一看到吕太师,宋丞相,心中又怒又悲。吕太师一向跋扈惯了,虽然知道皇后被打入了冷宫,却心中无所畏惧。这一日早朝之上,吕太师看看大步进殿的姚国章,对姚家的恨意立刻袭满全胸,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文武百官山呼万岁,李清霄轻轻的摆摆手,朗声道:“众位爱卿平身。”于公公待百官站定,尖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这时候,吕太师一撩官袍,上前一步跪倒,“臣有本奏!”   李清霄此时眉头微皱了一皱,“吕太师,讲来。”   吕太师抬起一张皱褶满面的面孔,眼睛闪闪发光,嘴唇哆嗦道:“皇上,老臣家中乃是三代保卫大梁国,自诩忠心耿耿,今日冒死进谏!”   李清霄冷冷的说道:“吕太师尽管直言,如果情况属实,朕自会秉公处理,没有什么冒死之说。”   吕太师膝行上前,重重的在大殿上叩了一个头,“皇上,老臣今日要将那欺主,叛主,又意图弑主的奸臣贼子揭露出来!”   李清霄的脸色顿时一片青痠痠,让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个个心中惊慌,不知道吕太师此时要拿谁开刀,这天降之祸会降在谁的头上。吕太师抬起头来,得意的看看那些低头不语,面上一片惊惶的百官,“哈哈”狂笑一声。   李清霄闷哼了一声,“吕太师,速速说来,不要故作姿态!”   吕太师眼神突然一片凌厉,射向了站在武将最前面的姚国章,高声喝道:“皇上,老臣要揭露的这个人,便是那功高过主,飞扬跋扈的姚国章姚大将军!”   大殿之上,顿时一片的寂静,大家都屏息静气,有几个跟着姚国章走得近得官员,脸上更是一片的担忧,偷眼看看脸色铁青的姚国章,又看看那跪在殿中,一脸得色的吕太师,人人不敢出言,只求自保。   李清霄此时的脸色更加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冷眼看看姚国章,只见他的面上忽晴忽阴,一片戾气笼罩着他,吕太师更是不退让,眼睛死死的盯着姚国章,那眼神仿佛要把他吃掉一般。   李清霄思忖了一下,朗声道:“吕太师,既然你揭露姚将军意图谋反,可有证据?”   “臣有!”吕太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慢慢的从地上站起,在自己的怀里掏了一掏,拿出来一件绣着飞龙的明黄龙袍,“皇上,这件龙袍,是姚国章府中之人交给老臣的。此人不敢露面,深恐姚国章杀人灭口。”   第三百零二章 糟糠之妻   姚国章心中一震,看着吕太师手中那件龙袍,心中不由得怀疑道:“莫非林氏没有将龙袍藏好,或者她要报复于我,故意将这龙袍交给吕太师?”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却听到李清霄那威严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炸响,“姚国章,你还有何话可说?”   姚国章定了定神,面上突然一阵的嘲笑,“皇上,吕太师说这龙袍是从臣的府中拿出来,焉知不是从吕太师府中拿出,又陷害于微臣的呢?”   李清霄点点头,“到是有道理,吕太师,你又有何话?”   “皇上,老臣有证人,而这个证人,却是姚国章身边最亲近的人,若不是这般,老臣又怎么会冒死时谏呢!”   “何人?”姚国章怒喝道。   “何人?”李清霄也不由得问道。   “皇上,老臣答应这个人,要保护她的安全,所以老臣不能说。”吕太师摇摇头,却不开言。   姚国章此时心中怒火噌噌上窜,他大步上前,一把揪住吕太师胸前的衣襟,“说,那个人是谁!”   “皇上……”吕太师看着虎目圆瞪,胡髯炸开,恍如钟馗的姚国章,也不免心中一惊,身形微颤,立刻向皇上李清霄求救。   李清霄此刻却心中犹豫,吕太师虽然不是什么忠臣,但是他在朝中却可以让姚国章有所忌惮,同样,姚国章又可以使吕太师心中畏惧,如果动了其中的一个,势必自己要对付的更困难一些。   他看了一眼望着他的吕太师,冷冷的喝道:“姚将军,松开吕太师,不要如此的冲动!”   姚国章听了李清霄的话,心中一悸,不由自主的松开手,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大殿上,“皇上,臣冤枉啊……”   李清霄听着那一声悲怆的声音,心头微微一颤,却点点头,“姚将军,你放心,朕定断个清楚,吕太师,你再保护也枉然,不如让那个证人出来,若此事是真,朕定保她无生命之忧,若是诬陷,不消姚将军所说,朕也不会放过!”说到此处,李清霄的那张俊面,突然间杀气逸出,让姚国章和吕太师不由得都颤了一下。   吕太师知道此时如果不说出那个证人来,不用说姚国章,便是李清霄也不过信任于他,更因为皇后现在冷宫之中,吕太师这番举动却是要保皇后出来。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姚国章,“姚大将军,你这一向只对那个林氏恩爱有加,却忘了你的糟糠之妻吗?”   姚国章顿时头上渗出一层冷汗,果然,府中出了内鬼,而这个人,竟然,竟然是大夫人吕氏,他望了望吕太师,突然心中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浓眉倒竖,连说话的声音都充满了不自信,“你与内人吕氏是何种关系?”   吕太师呵呵一笑,道:“姚大将军,你却是贵人多忘事,当年,你将你岳父吕将军剌杀于中军帐之时,却没有想过,他有一个侄儿的吗?”   李清霄听了此话,眉头皱得更紧了,当年,自己还不曾为帝之时,便听父皇说过,姚国章查得他的顶头上司吕将军意图谋反,大义灭亲,将正在书写叛国之信的吕将军剌杀在中军帐中,另有一封吕将军亲笔所书的叛国之信为证,这其中的蹊跷随着时间的逝去,多数人已经将之忘记,如今听得吕太师重新提起,李清霄与殿上的大臣们更是一阵的迷雾。   姚国章却是冷笑一声,“你真的以为你那叔父是清白之人?当年,我娶了林氏之后,他来我府中借故探望女儿,实则意图对林氏不轨被我察觉,他故意的在边关之上压制于我,并且联合那外邦番狗意欲将我暗害,幸得有人报信于我,我才提前防备将他处死将计就计,引得番狗进关杀得片甲不留!现在想来,那当时杀得天昏地暗,当真是痛快啊,哈哈哈……”   李清霄听得姚国章回忆往昔,不由微微一笑,想到姚国章的神勇,当真是国之武将啊。只是此事,却是如何?如果姚国章真的要谋反,自己这柔弱之力,能将他如何?便是有手握兵权的李清羽相助,自己又有几成胜算的把握?   此时,吕太师说出那证人乃是姚国章这正室诰命夫人,自己又该相信何人?他迟疑不决,抬起头来望着姚国章那瞬间变得神采飞扬的面孔,心中顿时有了一个主意,他微微一笑。对着姚国章道:“姚将军,朕这江山多亏了有姚将军这样的忠臣,才如铁桶一般,只是……”   姚国章听得皇上夸奖于他,心中高兴,听得李清霄说了这半句,突然又顿了下来,不由得上前,深施一礼道:“皇上,只是什么?”   李清霄猛然话锋一转,“只是,这吕太师所说的证人乃是姚将军府中的夫人,朕却不好处理啊。爱卿,你且说说,朕要如何做呢?”   姚国章听得李清霄将球儿踢给了他,不由得心中一惊,却立时冷起了脸色,“吕太师,既然是姚某的糟糠之妻,便请吕太师请了出来,如果属实,本将军也不会为难于她,只是本将军倒要好好的问她一问,如何不顾这二十余年的夫妻之情,却伙同外人来诬陷亲夫!”   吕太师犹豫了一下,望了望李清霄,再看看姚国章,心中暗暗的后悔自己做事的鲁莽起来,他深知皇上李清霄的心思一直担心姚国章会功大压主,经过几次后,再加上皇后被姚玉露与宋金枝一起合手打入了冷宫,他情知失去了皇后这个靠山,自己如果不主动出击的话只怕再无翻身之地,便铤而走险串通了吕氏走了一步险棋,却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突然转戈将自己陷入为难之地。   此时如果不将吕氏供出的话,只怕自己下场不妙,他深思了一下,心中一横,“无毒不丈夫”想到此处,他点点头道:“皇上,吕氏现在后宫,皇后曾经的宫殿中。”   姚国章心中微怒,此时却沉住气,暗思道:“吕氏被自己软禁在府中,如何却能跑到这皇后的凤元殿中?”   李清霄微微一笑,“如此甚好,来人,请吕氏夫人进殿。”   于公公不敢怠慢,想着事情如此之乱这姚将军的正室竟然进入到皇后的殿中,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不但那些侍卫便是自己也是吃不了兜不住了。他连忙的下殿,带着几个侍卫急匆匆的奔着凤元殿而去。   第三百零三章 影的信息   吕氏此刻正在冷宫之中,看着大腹便便的姚玉娇,不由得眼中垂泪。姚玉娇却是定定的看着吕氏,痴痴的问道:“嬷嬷,你是何人?”   吕氏摇摇头,拉过姚玉娇的手,碧儿轻轻上前,“夫人,玉妃娘娘现在倒也好,多亏有了玉露贵妃的照顾,夫人不要担心。”   吕氏听到碧儿提到姚玉露,心中一股无名火起,却是压抑了下来,她轻轻的拍拍姚玉娇的手臂,柔声的对着碧儿道:“碧儿,玉妃娘娘这般模样,难为你了。”   碧儿轻施了一礼,轻声道:“夫人,这是碧儿应该做的。夫人请放心吧。”   吕氏轻轻的点点头,这时,就见于公公带着几个侍卫,匆匆而来,见到吕氏,于公公上前施了一礼,“夫人,皇上有请。”   碧儿看看于公公平稳之下的波动,不由得紧张的问道:“于公公,出了何事?”吕氏却是意料之中,她微微一笑,“碧儿,玉娇就拜托给你了。”   于公公却是上前,轻轻搀扶着吕氏道:“夫人,请到殿上,皇上已经等急了。”   大殿之上,姚国章见到吕氏,心中火气大盛,恨不能立刻上前,将她掐死,“吕氏,本将军有何对不起你,你竟然这般诬陷于我!”   吕氏对着姚国章轻施一礼,“将军,我何曾诬陷将军,这龙袍难道不是从那林氏房中搜出来?将军心有意图我吕家却是世代忠臣,难道只许将军大义灭亲,却不许我这弱女子为国灭夫!”   姚国章手指哆嗦,抢步上前伸出铁掌就要拍在吕氏的头上,李清霄却是猛然一喝,“姚国章,住手!”姚国章愣在当场,呆呆的望着皇上,虎目中突然盈上一层水雾,“皇上……”   吕太师却是一脸的得色,冷冷的踱到姚国章的面前,“姚国章,莫非你要杀人灭口?这里有皇上,有文武百官,岂是容你任意离妄为的地方,你太嚣张了!”   姚国章此时面色灰白,看着吕氏,再看看李清霄那青青的脸色,默默的退到一边。吕太师见自己的计策得逞,心中暗自得意,却听得李清霄继续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吕太师,姚将军皆是朕的栋梁,就是一时之间,朕也不知道如何处理,来啊,暂且退朝,朕要思忖一下。”说完,却是再不看众人,立刻的起身,离椅而去。   吕太师心中一震,不提防皇上竟然甩手而去,看着姚国章射过来的目光,吕太师一拉吕氏,忙不迭的离开大殿,仓惶而去。   姚玉露听着凝儿的禀报,心中暗自思忖:“我母亲说的那龙袍已经被她变成了蟒袍,焉何又成了龙袍,出现在吕太师那里?母亲曾经告诉过我,那改过的龙袍,做工极为粗糙,显然是将军府中,有人故意而为之,这个人,莫非就是吕氏夫人?”   这样想着,却见凝儿进来,俯在她的耳边说了几句。姚玉露点点头,“快快有请。”   影悄无声的走了进来,依旧的黑纱蒙面,她轻轻了施一礼,“见过贵妃娘娘。”   姚玉露微微一笑,“影姑娘,不要这般的拘礼,你这些时日可好吗?”   “多谢娘娘记挂,影很好。”影淡淡的说着,“影此次前来,是有事要告诉贵妃娘娘。”   “哦,影姑娘请讲。”姚玉露心中微微的惊喜一下,却是不敢露出太多的表情。   影站在那里,稍稍沉思了一下,方才抬起面容,一双哀伤如秋的眼睛,让姚玉露的心中不由得疼了一下。影说道:“贵妃娘娘,影前些日子去祭拜小玄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吕太师与一个妇人在一间茶楼内,状态很亲密,影心中奇怪,悄悄上前……”   姚玉露面色微怔一下,“影姑娘,你如何认得吕太师?”   影呆了一下,方才慢慢的说道:“吕太师乃是皇后娘娘的父亲,影经常去太师府上送信。”   姚玉露“哦”了一声,却不再追问。   影继续说道:“影很好奇,慢慢的上前,他们大概没有想到,在那僻静之所,会有人认识他们,他们在那里商议着什么,影不敢太靠前,只能听到龙袍,报仇之类的话。”   姚玉露点点头,“我知道,吕太师原来与大夫人吕氏相识,现在姚将军对于我母亲照顾有加,所以吕氏心中记恨,不顾一切的想要让姚将军一败涂地,她也好为她的女儿报仇。”   影摇摇头,“并不完全是娘娘所说的那样,他们这样做,最主要的是想让皇后娘娘可以从冷宫内出来,重掌后宫。这样吕太师才会有恃无恐,继续霸道朝纲!”   姚玉露赞许的看看影,“影姑娘,你说的很是。今日早朝的事,不知道影姑娘可曾听说了?”   “影略有耳闻,所以影才特意过来,便是为了告诉贵妃娘娘,那吕太师所做的一些事情。”   姚玉露微皱了一下眉头,“影姑娘,请恕本宫直言,影姑娘一直为皇后效力,皇后娘娘如果能从冷宫中出来,影姑娘岂不是更能得到器重?”   “器重?”影鄙夷的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影为了报恩,才委屈求全,如何会在皇后那里做行尸走肉。”   影继续说道:“小玄子一去,影立刻便心如死灰了,再不愿为仇人效力,只是我不能亲自出面,去杀了皇后去小玄子报仇,所以只能为贵妃娘娘献些信息。贵妃娘娘,请为小玄子报仇雪恨!”说着,影便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姚玉露猛然想到小玄子对自己的百般照顾保护,美目之中,被一阵泪雾蒙住。她豁然站立起来,沉声道:“影姑娘,请放心,这个仇,本宫一定要报!”   影深深的又拜了一下,方才慢慢的离开。   凝儿站在一边,望着影的背影,不无担忧的说道:“娘娘……”   姚玉露并不出声,眼睛盯着某一处,陷入了深思之中。凝儿不也再打扰,红绸这时候,悄悄的走进来,对着凝儿道:“姐姐,姐姐,将军府中的老夫人来了。”   凝儿连忙的走到姚玉露的面前,提高声音道:“娘娘,老夫人来了。”   第三百零四章 胎像不稳(修改)   姚玉露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凝儿,面上却仍然一片的茫然,凝儿又说了一遍,姚玉露方才醒悟过来,“快请老夫人进来。”   林氏慢慢的走进来,轻轻上前,浅施一礼,“民妇见过贵妃娘娘。”   姚玉露连忙站起来,搀扶住道:“母亲,私下不要这样的拘礼,母亲,请坐。”   林氏微微侧身,坐在姚玉露的对面,望着姚玉露那娇颜如露的面孔,慈爱的打量了半晌。姚玉露沐浴在母亲爱的目光中,不由得心中一阵的酸楚,险些掉下泪来。她拭拭眼角,轻声的问道:“母亲,此来,可是有何事?”   “玉露,今日早朝之事,想必你也听说了。”   “是。我此时正为此事担忧。”姚玉露皱皱眉头。   “为娘却早已经预料到吕氏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心中一直防备。”林氏微微一笑,“玉露,吕氏在将军府中的时候,便已经绣好了两件龙袍,前次八王爷查府的时候,被我改成了蟒袍,侥幸躲过一劫,那一件,便是她带出将军府的那件。”   “母亲,只是这件事,却又如何处理?吕氏乃是父亲的大夫人,既使再反驳,皇上也是心中怀疑了。”   林氏却是不惊不慌的说道:“玉露,母亲现在前来,便是要告诉你,无须担心,”   “母亲,可是有什么好主意吗?”姚玉露惊喜的问道,面上的愁容一扫而尽。   林氏点点头,“玉露,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多重?”   “这个?”姚玉露没有想到母亲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怔了一下,粉面含羞,却是微微摇摇头,“母亲,皇上对玉露却也是宠爱有加。”   “可曾因为你父亲的事情责怪过你?”   “不曾。”   “如此,此事便轻松多了。”林氏面露笑颜,靠近姚玉露,在她的耳边轻语了几句。姚玉露看看母亲,面上有些犹豫。林氏却是郑重的对着她点了点头,“玉露,姚家上下,只能靠你了。”   姚玉露面容坚定的点点头。   李清霄今日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吕太师与姚国章,一文一武,都是手握朝中大权,无论谁输谁赢,朝中总有一场变动。但是,如果此次不能给他们一个威慑,只怕自己这个国君的地位,也岌岌可危了。   李清霄此时在书房之中深思,不知不觉,却已经暮色降临。于公公偷眼看着李清霄的脸色,一派凝重,心中担忧,却不敢去打扰。   书房轻轻的被叩响,于公公连忙过去打开。凝儿站在门外,偷眼望望坐在龙案之前,依旧深思的李清霄,悄悄的说道:“于公公,皇上此时还在为朝中之事烦恼吗?”   于公公点点头,悄声道:“凝儿姑娘,前来有何事?”   “贵妃娘娘今晨突然呕吐,一日也不曾进食,奴婢心中着急,劝着贵妃娘娘让御医瞧瞧,娘娘却说,‘皇上此时忧心,我这点病痛又算得了什么?’总不愿让御医瞧病。奴婢心中着急,便是刚刚,贵妃娘娘又吐了起来,奴婢不敢怠慢,前来御书房,恳请皇上前去劝劝娘娘。”   于公公微叹了一声,“凝儿姑娘,皇上……”   “带朕前去看看。”李清霄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将两个人吓了一跳,连忙的跪倒在地,一迭声的说道:“皇上,皇上,请恕罪。”   李清霄却早已经大踏步的走出书房,凝儿还在发愣,于公公着急的催道:“傻丫头,还不快跟着服侍。”凝儿这才连忙的爬起来,追了上去。   姚玉露倚在凤榻之上,脸色苍白,红绸蹲在一边,手中拿着一方丝帕,正在为姚玉露轻拭着嘴角的涎水。   李清霄匆匆而进,姚玉露眼中一亮,连忙的就要站起身来,却是一软,险些倒在了地上,李清霄抢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焦声道:“爱妃,你这是怎么了?”   “皇上,臣妾……”话未说完,姚玉露却是猛然张口,又吐出来一口酸水。姚玉露心中惊慌,李清霄却早已经一迭声的传唤:“快叫柳御医前来!”   姚玉露此时心中完全放下来,她柔柔的偎靠在李清霄的怀中,娇弱无力的说道:“皇上,您朝务缠身,不要为臣妾这般的费心了。”   “爱妃,你是朕最爱的女人,朝中有事,朕自会处理,若是你有个闪失,要朕怎么办?”李清霄望着怀中的姚玉露,情真意切的说道。   姚玉露此时鼻子一酸,泪水不由得滑落下来,“皇上,皇上今日这一番话,臣妾便是死了,也无憾了。”   “傻子,不要胡说,朕怎么会让你死。”李清霄紧紧的抱住姚玉露,“朕再不放开你。”   柳御医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见到皇上,赶紧上前施礼,李清霄不耐烦的说道:“不要这些俗礼,快给娘娘瞧瞧,到底是如何?”   柳御医不敢怠慢,拿出药枕,轻轻的放在姚玉露的臂下,伸出二指,轻轻的搭在那洁白如玉的雪腕之上。姚玉露倚在李清霄的怀里,心中忐忑不安,眼睛微闭,却显露精光,盯着柳御医的脸色。   柳御医好不容易平息了自己的呼吸,细细的感觉着姚玉露的脉搏,只觉得手指之中,跳动有力,后续之力强劲不断,他又细探了半晌,方才放开手指,眉头微微皱起,“启禀皇上,娘娘的胎……”说到这里,柳御医的额头上面渗出了细细的汗珠。   “娘娘的胎如何?快说!”李清宵一听御医这样说顿时心头一阵紧张,脸色也变得不好。   “娘娘的胎相出现了异动,恐怕是娘娘日夜忧虑所致,如果不能好好调养,恐怕……”柳太医说到这里偷偷的看了一眼皇上,方才装着胆子将下面的话说了出来,“恐怕要保不住龙胎!”   “什么?为何会这样?皇上,我们的龙儿……”姚玉露一听柳御医如此说顿时吓得大惊失色,拉着李清宵的衣角满脸的焦急,还未说完便掩面哭泣起来。   李清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姚玉露伤心绝望的神情心中无比的心疼,他轻轻的将姚玉露拥在了怀中,轻轻的抚摸着她柔软的背部,心中后悔不已……   李清宵陪在玉露的宫中整整一个下午,先是安慰着不断伤心哭泣的姚玉露,后又亲自喂了玉露喝下了安胎药,最后亲自哄玉露睡下才走出了宫门。   于公公看着皇上那略显疲惫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试探的询问道:“皇上,姚大将军的事……”   李清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传令下去,龙袍是朕御赐给姚将军的,此事以后不要再提了……”   (首先跟各位道个歉,月月为了混口饭吃一直都是同时写2-3本小说,最后又准备了纵横的新书,所以之前写的内容有点忘记了,今天看见大家的提醒才想起来,最近月月得健忘症了,有一天都忘记了刷牙就睡了!现在已经修改了,以后还有什么问题大家一定要提出,月月一定会认真改正的,月月承认最近写的不仔细,各种原因吧,还有月月开始准备新书了,因为之前的文都是很冷酷的宫斗,所以新书不仅加入了宅斗和宫斗的元素,还给女主准备了两个完美的男主,都对女主专情的不得了,也为了补偿一下月月手下的女主!)   第三百零五章 杖毙太师   转眼之间已进五月,因为姚玉露的胎像不稳皇上暂且也将姚国章与吕太师相斗的事放在一边。姚玉露心中暗赞母亲神机妙算,一边暗中活动,吩咐凝儿时刻留意宫中的一切动静。   影自从那日离开之后,不时的将吕太师的消息带进来,使身在后宫之中的姚玉露手中掌握了大量的证据。   这一日早朝之时,李清霄坐定龙椅,众文武百官山呼万岁之后,于公公上前一步,高声说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吕太师立刻抢身上前,扑通跪倒,“皇上,老臣有本奏!”   李清霄微皱了一下眉头,“吕太师,何事?”   “那姚国章密谋造反,皇上要及时行事,不要养虎为患啊!”吕太师痛心疾首的说着。   李清霄清清嗓子,“吕太师,单凭你将吕氏夫人请出,也不足以说明姚将军有造反之心啊?”   “皇上,如无此事,吕氏夫人乃是钦封皓命,焉能放着无可限量的荣华富贵不享,大义灭亲啊!”   “大义灭亲!”李清霄冷冷的哼了一声,“一个妇道人家,在家从父,嫁夫从夫,如今竟然听得你这叔伯兄弟之言,竟然要治自己的夫婿于死地,却又谈何大义灭亲之说!”   “皇上,不可为姚玉露之言所迷惑啊。”吕太师猛听此话,心中一惊,不由脱口而出。   李清霄立刻勃然大怒,“放肆,莫非你在责怪朕只听信妇人之言!”   “老臣不敢,老臣不敢……”吕太师心中大骇,磕头如捣蒜一般,顿时面前碧砖之上,一片血色。众大臣们不敢说话,个个低头不语,姚国章在府中已然明白林氏所做的安排,眼见时机成熟,此时不说,更待何时。他立刻抢步上前,虎目一瞪,阔口一开,“皇上,臣有本奏!”   “说!”李清霄缓了缓脸色。   姚国章将手入怀,掏出一本账目,于公公立即上前,将那账目接过,呈在李清霄的面前。“皇上,请看!”   李清霄面色狐疑,低头翻看了几章,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起来,“姚将军,这是?”   “皇上,这乃是吕太师府上的收支。”姚国章拱手道:“吕太师一心想诬陷微臣,臣无奈,只好出此举,望皇上恕罪!”   吕太师听说这账目出自自己的府中,心中更是慌乱,“皇上,这是诬蔑!”   “哼!”李清霄并不理会,自顾自的念道,“正月初十,本太师寿辰,乔御史送礼一担,内有夜明珠十颗,珊瑚如意一支,金银十余箱!想不到这个乔真语不出众,借着女儿当上贵人之际,敛得如此财物。”御史乔真听到这句,双膝一软,倒在了地上。   李清霄继续念道:“正月十五元宵节,户部郎中赵礼光来我府上,请我为他儿子活动个一官半职,最好放任到富庶之地,这个老守财奴,此时不狠狠的敲他一笔,又待何时?赵礼光送上玉如意一支,翡翠一块,荧光流耀,当真是佳品。另有金银无数。我便将他儿子放到江浙,待到几日,再去他任上看看走走。”赵礼光也不由得软瘫在地。   李清霄合上帐目本,眼神仿如利箭,射向那两个抖若筛糠的官员,冷冷的说道:“来人,拖出去,拉到刑部,给朕好好的审审。”   吕太师此时头上冒出豆大的汗滴,匍匐于地,颤声道:“皇上,皇上……老臣冤枉……”   “呵呵……”李清霄此时不怒反笑,他拍着帐本,对着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笑语道:“想不到朕这江山,这官位,却是让吕太师可以实价拍卖,朕倒没有想到还有这般生财之招啊!”   吕太师此时面若死灰,李清霄此时剑眉倒竖,面色嗖然铁青,“来人,将这蛀虫给朕先打上一百大棍,出出朕心中的这口恶气!”   吕太师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趴在地上,机械般的磕头。任凭那威风凛凛的侍卫将他拉下去,大殿之外,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吕太师却是无声无息。殿中,那些百官们,个个闻声色变。半晌,侍卫进来禀报,“回皇上,吕太师已经毙于杖下!”   “哈哈哈……”李清霄猛然站立,俯视百官,朗声道:“朕的江山,朕便要它世代相承,不管你位高权斗,朕要你死,你便活不得!”   众人噤若寒蝉,李清霄目光如炬的射向了站在一边的李清羽,停留了片刻,方才转向别处。李清羽心中明白,却随着众人一起,山呼起万岁来。   姚玉露在后宫之中,听着吕太师意外杖毙,心中惊喜交加,不知道是上天的眷顾,还是吕太师命该如此。她此时害喜之症已过,又闻此事,心情顿时极佳起来。   姚国章回到将军府,立刻直奔林氏所住之处。林氏正在那里绣着肚兜,面上一片慈祥。姚国章进到房中,二话不说,上前就要跪倒。   林氏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军,这是为何?不要折煞了民妇。”   姚国章并不理会,径直叩了一个头,方才答道:“潇潇,我姚家此次得你搭救方才保得完全,此大恩姚国章无以回报,便受了我这一礼吧!”   林氏眼望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年逾五旬,威严依旧,只是因为这些时日被吕太师所陷,而略生白发。却不失从前那英勇之姿。   林氏心神恍惚,时光倒流,她仿佛又看到姚国章迎娶她之时的光景,苍白的面容不由得泛起一丝笑意。   姚国章此时更是满心愧疚,望着林氏那满头银发,那历尽风尘的面容,忍不住上前,拉住她那粗糙的双手,动情的说道:“潇潇,这些年,苦了你了。”   林氏强忍泪水,哀声道:“将军,我……”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姚国章心头一阵的酸痛,将林氏紧紧的搂入怀中。   过了半晌,两个人的心情方才慢慢的平定下来,姚国章扶着林氏轻轻的坐下,“潇潇,那账目本,是如何到了你的手中?”   “将军,你可记得玉露身边有一个小玄子的太监?”   “玄公子,他曾给本将军送过信,我一直未曾感谢过他,莫非这也是他送来的?”姚国章猛然想到那个冷冷的英俊的公子。   “他,他已经被皇后杀了。”林氏说到这里,心中也是一阵的有悲戚。如果他在,玉露身边岂能这样的孤军做战?   “唉,好人不长命。今日皇上杖毙吕太师,也算是替这位玄公子出了一口气了。”姚国章说道:“那又如何得到这个帐目的呢?”   “玄公公活着的时候,皇后身边有一位姑娘深爱于他,自从皇后将玄公公害了之后,这位姑娘便暗中帮助玉露,从吕太师府中偷出了这个。”林氏说完,看着姚国章。   姚国章不解道:“夫人,为何这样看着我?”   “将军,虽然现在皇上将玉露视为宠妃,只是皇宫之内,处处尔虞我诈,玉露内没有扶持,外没有依靠,只怕她一个弱女儿家顶不住啊。”   “夫人,你且放宽心吧,我从前待你们母女那么的冷漠,现在身陷困境,却是你们百般设法,救助于我,我便是铁石心肠,也总有悔悟之时,何况玉露也是我的亲生女儿。”   林氏微微点点头,“将军,有您这番话,臣妾也就放心了。”   “夫人,这些年,真是苦了你和玉露了,我心中有愧啊。”姚国章说着,不由得又将林氏搂在怀中,低语着……   第三百零六章 影辞别   皇后独自坐在冷宫内,只觉得心惊肉跳。一阵冷风袭过,她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颤声急呼道:“秋儿,秋儿……”   只听宫门口一阵脚步响起,皇后连忙起身,就要呵斥,却见主事太监小格子一脸阴笑的慢慢踱了进来。   皇后却不理睬小格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小格子皮笑肉不笑的上前,即不行礼,也不作揖,嘿嘿干笑一声:“皇后娘娘,有天大的好消息,不知娘娘可愿意听?”   皇后此时全部的心思都在吕太师的身上,根本没有留意到小格子那阴森的表情,听了小格子说道有好消息,立时心中大喜,脸色一紧,冷声道:“小格子,有何好消息,你若是好好的告诉本宫,将来本宫不会亏待你!”   “哈哈哈……”小格子一阵的狂笑,“皇后娘娘,只怕这冷宫,倒要成了娘娘的养老之所了。”   “放肆,你如何敢这样跟娘娘说话!”秋儿突然出现在小格子的身后,怒斥道。   小格子此时正在兴头之上,被秋儿这样一斥,立刻感觉面上无光,他不禁回过身来,望着秋儿道:“哼,小小的奴婢,倒来教训我!”   秋儿却不理他,自顾自走到皇后娘娘的面前,皇后一把拉住她的手,焦急的问道:“秋儿,出了何事,出了何事,为何这个奴才敢这样嚣张对待本宫!”   秋儿不敢答言,只是安慰道:“娘娘,没有什么事,这冷宫之内一向如此的,娘娘稍安勿躁,过些时日待娘娘离了这冷宫,便好了。”   “哼!”小格子听了秋儿的话,禁不住冷哼了一声,“想出这个冷宫,只怕没有指望了。皇后娘娘,实话告诉你吧,你那个太师爹今早被皇上杖毙在早朝之上拉,哈哈哈……”   皇后怔怔的望着秋儿,身形微颤,“秋儿……果然如此?”   秋儿不敢看皇后的眼睛,低下头,却不说话。皇后再看看小格子那猖狂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的痛楚,不由得头上一晕,软倒了下去。   秋儿着急的扶住皇后,心中的怨恨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她连声的叫道:“皇后娘娘,快快醒来啊……”半晌,皇后才慢慢的醒过来,看看自己的身边只有秋儿一人在垂泪,而往昔那些簇拥的场景,便如昙花一现般的,消失了。   姚玉娇此时正在隔壁宫中,数着那树边的蚂蚁,碧儿守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心中暗暗的担忧。这时候,听到隔壁传来秋儿的哭喊之声,碧儿不由得一阵心悸,有心想过去,却又担心姚玉娇。   这时候,姚玉娇却慢慢的转过身来,圆润的脸庞上一片的狐疑,“碧儿,有人哭……”   碧儿点点头,“娘娘,是隔壁的秋儿在哭。”   “去看,秋儿伤心,我,我也难受。”说着,姚玉娇抹了抹眼睛,面上一片的哀伤。碧儿宽慰道:“娘娘休要难受,我这便去看看。”说着,一拐一拐的向着隔壁走去。   姚玉娇站在树边,冷冷的注视着碧儿远去的背影,轻轻的抚着腹部,喃喃道:“皇儿,待到你出世之时,母后便带着你离开这里,重新回到咱们的宫殿之中!”   影悄悄的来到星辉宫内,凝儿正在那里为姚玉露梳妆,看到影,姚玉露立刻欣喜的站起来,“影姑娘,快快请坐。”   “贵妃娘娘不要折煞了影。”影深深施了一礼,“娘娘,影此次前来,是要跟娘娘告辞的。”   “告辞?影姑娘要去哪里?”姚玉露心中一阵的失望,本以为影会留下来,继续帮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也要离开了。   “皇后被打入了冷宫,吕太师又被皇上杖毙,影也算是为小玄子报了仇。影此去,便要好好的陪着小玄子,再也不回这伤心之处了。”影微叹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去。   姚玉露心中一阵的凄然,想着影这般如花似玉的年龄,便要守着小玄子的灵丘过完此生,她试图再开口劝慰,影却施一礼,飘然而去。   姚玉露一阵的惆怅,凝儿也在一边,哀叹一声,“情为何物?”   姚玉露苦笑一下,“情为何物?芸芸众生,谁可解得?”   这时候,便听见红绸在外面高声叫道:“奴婢见过于公公。”   于公公呵呵的笑了一声,“红绸,你这张嘴,倒变得乖巧了。”   “于公公见笑了,红绸从前是愚笨,见了公公心中胆怯,现在知道公公是天下最好的人了,忍不住的就觉得亲切。”   “呵呵,你这丫头,倒越发的会甜言蜜语了。”于公公拍了拍红绸的肩膀。   凝儿赶紧的迎出来,上前施了一礼,“公公,您还夸她呢,现在她这张嘴,吧吧的,谁也说不过她呢。”   红绸脸上一红,娇嗔道:“姐姐,人家哪有这样?”   于公公看着这两个姑娘娇痴的模样,早都笑得嘴也合不拢了,停了片刻,方才一拍自己的手,恍然说道:“你们这两个鬼姑娘,招得我高兴,却忘了正事,要叫贵妃娘娘责罚了。”   凝儿呵呵一笑,“我们娘娘仁慈一片,再也不会责罚公公,公公可有什么大喜事来告诉我们娘娘。”   于公公看了看四周,低声道:“姚将军此番平反,官至侯爷,可不是大喜事。”   凝儿点点头,“果然是大喜事,公公果然消息灵通。”   姚玉露坐在凤榻之上,半天不见于公公进来,不由得轻声道:“凝儿,还不请于公公进来坐着休息一下,却总缠着他老人家做什么?”   凝儿这才“哎哟”一声,拉着于公公的手臂道:“公公,你可不要怪凝儿啊,凝儿见到公公太高兴了,倒忘了请公公进去了。”   于公公一拍凝儿的肩膀“一对鬼精灵”说着,轻轻走进内到,上前施了一礼,“见过贵妃娘娘。”   姚玉露粉面含笑,“公公,不要多礼,凝儿,快请公公坐下。”   于公公侧身微坐,陪着笑道:“娘娘这些日子身体可好?”   “多谢公公记挂,尚好。”   “娘娘,朝中发生的大事,娘娘可听说了?”于公公试探的问着。   姚玉露却是微微一笑,“公公,我久在后宫,却不曾出去,即使有传言,也是一知半解,却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哦。此事与娘娘有莫大的关系啊。”于公公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哦,公公可否讲讲。”姚玉露故意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眼睛闪亮的望着于公公。   于公公心中极大的满足,微咳了一声,“娘娘,那前些日子,皇上接到密报,检举姚将军意图谋反,娘娘是知道的。”   姚玉露点点头,想到了离开不久的影姑娘,心中微叹了一声。   “直到前些时日,这宗案子才破,却原来是有人诬陷,而这个人,正是皇后的父亲吕太师!”   “哦!”姚玉露惊呼了一声,“为何?”   “吕太师总想一手把持住朝政,想必他认为诬陷姚将军,自己就可以一手遮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当真是异想天开啊,皇上如此英明,王爷们又这般的忠心,如何会让他把持朝政呢。”姚玉露不由得说道。   “谁说不是呢,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他的性命,今日姚将军竟然拿出来一本帐目,吕太师从前贪污之事,历历在目。皇上大怒,着侍卫杖打吕太师,不料吕太师年迈,竟然不堪,毙于杖下。”   “唉,贪心总没有好下场。”姚玉露说道。   “这便是一件大喜事啊。”于公公喜形于色的说道。   “朝中去了一个贪官,国之幸事!”姚玉露点点头。   “姚将军却是因祸得福,重新得到了皇上的信任。不假时日,只怕姚将军将要封侯。奴才这里先预贺贵妃娘娘了。”于公公说着,深深拜了下去。   姚玉露却是不露声色,起身道:“于公公,于公,姚将军乃是国家栋梁,皇上能得这样忠心之士,便是我也跟着尽享太平,于私,姚将军乃是我父亲,能为国效力,我心中也是安慰,不用因为父亲胡作非为而担心,多谢于公公好意来告知。”   于公公一心想讨姚玉露的欢心,却不料姚玉露竟然这般的冷静,心中冷了一下,却见姚玉露继续说道:“于公公,您在皇上身边那么久的日子了,皇上有什么喜好,于公公还要教着玉露,皇上日理万机的,我这为臣妾的,也要好好的照顾皇上才是。以后,一切事情还要公公提醒啊。”   于公公方才回嗔做喜,连忙的答道:“娘娘放心。皇上有什么事情,我这做奴才的,一点及时通知娘娘。娘娘好好的休息,奴才告退了。”   第三百零七章 丞相义女   冷宫之内,秋儿守着晕晕沉沉的皇后娘娘,泪水总不断。皇后此时心中燥热,喃喃道:“水,水……”秋儿试试旁边的茶壶,水已经冰冷,无奈皇后催得紧,她只得倒了半杯,送到皇后的嘴边,皇后却是一饮而尽,神思方才清醒了些许。   皇后拉着秋儿的手,微叹了一声,“想不到我荣华富贵了半生,今日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场,秋儿,你跟着我受苦了。”   “皇后娘娘,不要这样说,秋儿能服侍皇后娘娘,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娘娘且不要过度悲伤,养好身体,也许过些日子,皇上回转心思,便接得娘娘出这冷宫了。”   “你不要安慰我了,如果我父亲没有出事,或许此事还有希望,现在看来,我竟是只有死路一条了。”皇后哀叹一声。   这时候,只见十几个侍卫杀气腾腾的冲进冷宫之内,皇后正躺在木榻之上,看得此番情景,不由得大叫道:“你们是何人,竟然这般无礼!”   “无礼?”这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于公公搀着一个霸气十足的男子,慢慢的走了进来。   皇后不由得从木榻上强撑起身子,秋儿早已经跪倒在地。不停的磕着头,“奴婢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看着李清霄那冷若冰霜的面容,心中一阵阵的发寒,努力的滑在地上,行礼叩头。   李清霄却是不屑一顾,冷冷的说道:“皇后,我念你为后多年,心中总认为你娴德,不想你害了宋金枝与皇儿,朕将你打入冷宫,也不想再严罚于你。你却不思悔改,如今还要害那痴傻之人。又险些使我皇儿身遭不测,你安得何居心!”   “皇上,臣妾,臣妾冤枉……”皇后说了几句,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皇上这时候,面容更怒,“来人,将玉妃带进来!”   姚玉娇在碧儿的搀扶下,怯生生的走了进来,看到地上的皇后,不由得脸色一阵的惊恐,“啊”的一声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皇后不由得问道:“玉妃,为何见了本宫,这般的害怕?”   姚玉娇紧紧的捂着眼睛,拼命的摇着头,笨得的身子,仿佛随时要倒下一般。李清霄连忙挥挥手,让碧儿将姚玉娇带了下去。   “你还有脸问,她已经这般了,你竟然还能下得去毒手!”李清霄怒喝道:“从今日起,朕便除去你皇后的封号,贬你为庶人。这冷宫便是你终老之所!”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皇上,皇上……”皇后听着李清霄那绝情的话语,头中一阵阵的发蒙,撕心裂肺的嚎叫着,强持着身体,就要扑上来。侍卫们连忙护在李清霄的面前,皇后此时体力不支,扑通一声,重重跌倒在地。   李清霄“哼”了一声,猛甩衣袖,愤而离去。   碧儿轻轻的将姚玉娇扶回到房间之内,柔声的安慰道:“娘娘,不要害怕了,我们已经离开皇后了。”   姚玉娇慢慢的张开手掌,从指缝中看了看,方才放下手掌,长出了一口气。   碧儿好奇的问道:“玉妃娘娘,今日发生了何事,娘娘这般的害怕?”   姚玉娇立刻变了脸色,头像拨愣鼓一般,猛烈的摇动起来,碧儿害怕她伤到自己,连忙的抱着她,安慰着,渐渐的姚玉娇才平静下来。   碧儿一边为她铺着床缛,一边猜测着,却总也想不到会发生何事。看着姚玉娇慢慢的躺倒睡下,这才轻轻的退出来,仍然是满腹的狐疑。   姚玉娇听着碧儿的脚步声去得远了,脸上突然露出一丝冷笑,“皇后娘娘,我这也不算是害你,我皇儿即将出世,我不过是为了自己铺好后路罢了。”   姚玉露听说皇后要暗害姚玉娇,心中一惊,却有些狐疑的问道:“凝儿,那皇后娘娘是如何害玉妃的呢?”   凝儿摇摇头,“娘娘,此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听碧儿说‘去安慰了秋儿回来之后,玉妃娘娘就变得胆颤心惊,看到皇后,更是怕得说不出话来’。”   “哦。”姚玉露点点头,“这件事,或许只有玉妃自己才能明白了,只是她现在疯疯傻傻的,我们却不好再去问她。”   凝儿却是面露喜色,“出了玉妃娘娘这件事,皇上大怒,将皇后除去封号,也是她罪有应得。”   姚玉露微皱了一下眉头,“只怕事情不是这样的简单,不要多想了。”   凝儿点点头,“娘娘,方才怜儿过来,说丞相这些日子想念金枝贵妃,身体渐渐衰弱,许久已经不上朝了。”   姚玉露立刻眼圈一红,“姐姐为我而去,我却不能再伤了老人家的心。凝儿,你为我梳妆,我要去见皇上。”   “娘娘……”凝儿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姚玉露止住了。   李清霄坐在书房之内,正在批阅着奏折,于公公轻轻上前,“皇上,玉露贵妃求见。”   “哦,宣她进来。”李清霄心中一阵的轻松,连忙的抬起头道。   “臣妾见过皇上。”姚玉露款款而入,上前就要行礼。   李清霄连忙的离座,一把将她搂住怀中,“爱妃,你现在身子不便,这些礼,能免就免了。”   “皇上,臣妾闻听皇上这些日子心情不好,还望皇上放宽心,皇上若是不开心,我们这些做臣妾的,也是难过万分的。”姚玉露心疼的看着皇上那一张清秀的面容,比之从前又削瘦了许多。   李清霄微微一笑,“爱妃放心,朕乃是金刚之躯,不会有事的。倒是爱妃要好好的保重身子,为朕诞下一个强壮的皇儿。”   姚玉露一阵的娇羞,看看自己那已经突起的小腹,“皇上,如果是公主呢?”   “都是朕的骨血,一般的疼爱,我们还可以再多生几个。”李清霄说着,棱角分明的嘴角挑起一个暖意的笑容,眼神却是十分的炙热,姚玉露粉面更是通红一片。   过了半晌,李清霄方才理理姚玉露散乱的发丝,爱怜的说道:“爱妃,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要到处乱走动了。”   “皇上,臣妾有一事想求皇上恩准。”   “爱妃有何事,尽管讲来。”   “臣妾与金枝贵妃情同姐妹,姐姐又是为了玉露而去,听得宫女所言,宋丞相思女心切,身体衰弱,臣妾想去丞相府中探望一下。”姚玉露看看皇上,眼圈微红。   “爱妃真是情重义切,既然如此,那爱妃便多带些随从,一路小心。”李清霄说着,又在姚玉露的小腹之上,轻轻的抚了几下,“朕的皇儿,爱妃要好好的保护着,到了丞相府上,也代朕安慰一下丞相,让他将息好身子,朕这江山,不能没有他这样的忠臣啊。”   姚玉露心中感动,轻施一礼,“皇上,这一礼,便是臣妾代丞相多谢皇上重托。”   出得宫来,姚玉露坐在八人大轿中,一路上想着自己自入宫,与宋金枝相互防犯,最后却是情同姐妹。宋金枝为着自己竟然以命相搏,姚玉露不由一阵悲由心起,泪水早已经湿透了丝帕。   凝儿侧身坐在一边,看着姚玉露情不能自抑,恐怕她再哭伤了身子,动了胎气,连忙柔声劝道:“娘娘,金枝贵妃与娘娘情同姐妹,娘娘这般的伤心,只怕金枝贵妃在天之灵,心中也不安了,娘娘,且放宽心,不要如此忧伤。”   姚玉露轻轻的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凝儿,本宫一想到金枝姐姐,心中便止不住酸楚,眼中泪水便总也忍不住。”   “娘娘心地仁慈,又义重情深,金枝贵妃也会明白娘娘的心意。”   说话间,轿子已经停在了丞相府内,宋丞相带着家中夫人,早已经迎了出来,看到姚玉露款款而下,立刻齐齐跪倒,上前山呼,“臣宋青山携家人,叩见贵妃娘娘!”   姚玉露望望四周,娇声说道:“丞相,快快请起来。凝儿,去搀扶夫人,不要这样的多礼了。”   凝儿连忙上前,搀起丞相夫人。姚玉露上前,搀扶住了宋丞相的手臂,宋丞相心中着忙,连忙的说道“娘娘,老臣有何德能,能着娘娘如此眷顾。”   “老丞相,我与金枝姐姐情同意合,已经结为姐妹,老丞相,你便是我的父母一般,丞相就不要推托了。”   宋青山听姚玉露提到了宋金枝,禁不住的老泪纵横。却又赶紧忍住,颤声道:“多谢贵妃娘娘。金枝这孩子,天性善良,能与贵妃娘娘结为姐妹,也是她的福气。”   “丞相……”姚玉露不由得语露悲声,“金枝姐姐生性敦厚,待玉露又呵护备至,与姐姐相识,乃是玉露的福气。如若老丞相不嫌弃,玉露便要拜老丞相为义父,还望老丞相恩准。”   宋丞相一听,连忙的跪倒,“娘娘乃是千金之躯,老臣如何敢趱越高攀,娘娘折煞老臣了。”   “老丞相这样一说,便是瞧不上玉露了,想姐姐为了玉露而去,老丞相可是要责怪玉露?”姚玉露说到这里,泪水便如荷叶上的水珠一般,渗渗滑下,语气更加的悲泣。   宋青山一时之间,却不敢说话,只是重重的磕头下去,“老臣不敢,娘娘这般说,便是置老臣于不仁不义之中了。娘娘,老臣不敢高攀啊。”   姚玉露轻轻的扶起老丞相,“老丞相,就不要推托了,玉露此心,天地可表,爹爹在上,请受女儿一拜。”说着,姚玉露轻撩宫裙,缓缓拜了下去。   宋青山心中又惊又喜,拉着姚玉露的手臂,老泪纵横,“玉露,好女儿,老夫失去金枝,又得玉露,天之眷顾啊,快快起来,你这身子,如何能行大礼,快快进房,好好的休息。”   姚玉露搀着宋青山,凝儿扶着老夫人,一行人,慢慢的走入大厅之内。   宋青山思忖了一下,对着老夫人耳语了几句,老夫人点点头,慢慢走入后堂,片刻之间,手中托着一只物品走了出来。   宋青山轻轻接过,姚玉露看去,却是的一只小小的金凤凰,虽然是纯金,却是塑的栩栩如生,便是那细细的绒毛,也纤悉无遗。   宋青山轻轻的将这只金凤凰递到姚玉露的面前,“玉露孩儿,这只金凤凰乃是我为金枝精心打制,一直还不曾交给她,如今金枝已去,玉露,为父的便将它送给你,虽然礼轻,却是寓意深重,孩子,不久的将来,为父还要送你一份大礼。”   姚玉露此时的心情激动万分,她看着那小小的金光闪耀的凤凰,那微张的双翼,便要展翅高飞一般,心中着实的喜欢,接了过来,爱不释手,“多谢爹爹,这个礼已经够重的了,爹爹不要再辛苦送大礼了,玉露不要累到了爹爹。”   宋青山“呵呵”一笑,“好孩子,过些日子,你便知道了。”   姚玉露的心思极为灵敏,她眼神微转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却又有些不敢确定,看看宋青山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却安定了许多,点点头,“玉露多谢爹爹。”   丞相府中,自从宋金枝离去后,今日却是最热闹的一天,宋青山意外收得姚玉露为义女,心中即悲且喜,更多的还是欣喜。丞相夫人也是喜不自禁,想着金枝女,看着玉露儿,一会儿拭泪,一会儿欢笑。一时之间,府中上下,却也是喜乐融融。   第三百零八章 册封皇后   早朝之时,李清霄头带紫金玉冠,身着明黄龙袍,威风祥麟的端坐在龙椅之上,殿下,文武百官,个个身着锦衣玉袍官服,齐齐山呼,“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清霄清峻的面容之上,露出一丝笑意。龙臂一挥,朗声道:“众爱卿平身。”   于公公微微清了一下嗓音,上前一步,高声道:“众百官,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这时候,百官中微微骚动了一下,宋丞相一个箭步上前,轻撩官袍,双膝跪倒,朗声道:“皇上,老臣有一事禀报。”   李清霄因为宋金枝,对这个老丞相,却是高看一眼。只是自宋金枝离去之后,宋丞相便报恙,久不上朝。今日见他出列,李清霄心情极佳,声调缓和的说道:“宋丞相,身体可好了?有何事,尽管讲来。”   “多谢皇上挂心,老臣感恩戴德,皇上,今我大梁国,得皇上这般的明主,却是百姓有幸,我等也身受福泽。”众百官立刻齐声附和,“丞相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宋丞相看看皇上那微微而笑的面容,心中有了底,“皇上,后宫之内,就如一个小小的国度,不可一日无后啊。”   李清霄神情顿时愣了一下,宋丞相趁热打铁的说道:“皇上,玉露贵妃娴德端雅,如今又怀有龙子,可为皇后的最佳人选啊。”   李清霄微微点头,还不曾开言,却见左史许大人立刻闪身而出,抢步跪倒,“皇上,此事不可唐突啊。”   宋丞相心中以为此事已经是板上定钉,实实在在的事了,却不料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竟然阻止皇上立后,老脸之上,立刻笼上一层青色,冷冷的望着许大人。   许大人是何人?便是推选许秋阳入宫的那个一品官员,自从许秋阳入宫之后,他左盼右望,渴望着许秋阳一步登天,自己虽然不是她的亲人,心中却也希望她念着旧情,照顾自己府中,却不料,盼来盼去的,只盼得一缕香魂随西去。   此时,他听得宋丞相要保举姚玉露为后,想着那许秋阳在后宫之时,对姚玉露多有得罪,如果姚玉露真的成为皇后了,自己这许氏一族,焉何还有生存之地。所以竭力劝阻。   朝中百官本也有姚国章的对头,此时听宋丞相保举,心中也正在暗自踌躇,姚国章已经官至极品,女儿再为后的话,那朝中岂不是便是他的天下,除了皇上之外,自己这些曾经得罪他的官员,还有活路?正在犹豫间,猛见有人出头,立刻附和道:“是啊,皇上,立后之事,事关重大,还望皇上三思啊。”   李清霄心中本已有立姚玉露为后的心意,只差一个人出面挑明,如今听得宋丞相的话,心中正在暗自高兴,正待恩准,却不料,一个出头,更有许多反对的声音,心中虽然不乐,却也不愿跟这些大臣们闹僵,心中正在犹豫,姚国章却是上前一步,缓声道:“皇上,既然有许多反对的声音,立后之事,国之大事,皇上也请三思。”   宋丞相诧异的看看姚国章,却见他的脸色一片的平静,眼中精光闪现,心中微动,立刻明白了姚国章此举,乃以退为进,心中暗赞姚国章心思敏锐,一边做出怒意,“姚将军,你如何说出这样的话来,立后事关重大,但以我看来,玉露贵妃却是可以担当,想不到你这个做父亲,竟然这样的贬低自己的女儿!”   姚国章立刻做出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委屈的望着皇上,“皇上,臣,臣……”   李清霄“哈哈”一笑,“宋丞相言之有理,朕也觉得玉露贵妃确有为后的风范。来人,查一查黄道吉日,朕要册封姚玉露为后,于公公,张榜黄文,大赦天下!”   许大人还要再说,李清霄却是龙臂一挥,身形站起,傲视群官道:“朕意已决,众卿无须再多言!退朝!”   许大人与那些反对的官员听了皇上的话,立刻垂头丧气,却又心有不服的望着宋丞相,更有几个武官,看着皇上已经离开,捏紧拳头,悄悄上前围住宋丞相。   姚国章却是一挺虎躯,护在宋青山的面前,虎目圆瞪,大喝一声,“有我姚国章在此,谁人敢对丞相不敬!”那些官员,此时方明白姚国章乃是故意说姚玉露不好,而让皇上立刻下了决定。心中暗气他的老奸巨滑,却也害怕姚国章的权势与威武。只好强忍一团窝囊气,渐渐的散开了。   大梁国五月初六,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举国欢庆,百姓群贺。皇宫之内,处处张灯结彩,太监宫女们个个面上一派喜气洋洋,侍卫更是三个一亭,五个一岗的,严密守卫。   姚玉露封后便在今日。太和殿上,文武百官站于殿门口,个个身着锦袍玉服,再往上,皇家四位王爷分立两侧,八王爷李清羽今日特意穿着一身银灰色的王服,这样素雅的颜色,竟然更显他玉树临风,面如敷粉。   自从得到姚玉露封后的信息之后,八王爷李清羽那一颗骚动的心,疼痛了许久。今日他不欲前来,却恐怕皇兄心中怀疑,只好强忍心中隐伤,出现在封后的大典之上。   余下的几位王爷依旧一副平淡的模样,唯有十三王爷李清熙倒长高了不少,站在那里,仿佛一个英俊青年般稳重。   大殿之中,几位相知的官员们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却听着于公公那尖锐的声音猛然响起,“皇上驾到!”   官员们整齐列为两排,在王爷的带领之下,立刻跪倒,山呼,“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李清霄看着脚下这一群俯首的臣子,龙颜大开,朗声道。   这时候,一个中年的太监匆匆从殿后跑到于公公处,轻轻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于公公看看日头,立刻上前轻声道:“皇上,吉时即到。”   “嗯,可以开始了。”李清霄整整冠带,正襟危坐。   “吉时到,册封大典现在开始。”于公公尖锐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回响着,立刻门外一个接着一个的声音传递下去,“吉时到,册封大典现在开……始……”   只听殿外,一阵的欢声,锣鼓喧天,红毯铺成的通殿之路上,一个着凤冠霞披的美人,缓缓的走了过来。   八王爷李清羽看到那个身影,心中的疼痛更加的剧烈,他不禁苍白了脸庞,不错眼的盯着来人。只见姚玉露身着一件金黄色的霞披,映照着粉面如桃花,肌肤莹润。身姿袅袅,举止娴雅。头上凤冠随着她的脚步,颤巍巍的晃动。   李清霄越看,心中越爱。姚玉露身怀有孕,这一段路虽然不长,却也将她累得够呛,走到殿中之时,却见那粉颊之上,微有汗意渗出。待到殿前,她缓了一口气,方才慢慢跪倒。   八王爷李清羽离得近了,看到姚玉露鬓边秀发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一阵的心痛,恨不能自己代替她跪倒在殿前,心中正在汹涌澎湃,不能自己之时。却只觉得手被人轻轻的扯动,他不由得低头瞧去,却见十三王爷李清熙一双俊目盯着他,暗暗对他摇了摇头,李清羽方才回醒过来,心中一阵的羞愧。   李清霄此时全部的心思都入在了姚玉露的身上,姚玉露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时刻吸引着他的视线,根本不曾注意到李清羽的变化,看到姚玉露好不容易来到殿前,累得娇*喘连连之时,李清霄心中大急,立刻对着于公公使了一个眼色。   于公公久在皇上身边,顿时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微微一笑,“皇上,封后仪式开始。皇上可还要说什么?”   李清霄清清嗓子,立刻站起身来,朗声道:“姚玉露,行为娴雅,举止端正,心地善良,堪为后宫模范,朕即日封姚玉露为后,平身吧。”说罢,不顾众官的眼光,走下殿下来,轻轻的搀扶起姚玉露,一边为她拭去额角汗水,一边柔声道:“皇后辛苦了。”   于公公张着大嘴,看着手中的圣旨,这本是他要说的话,如今皇上李清霄心疼姚玉露,竟然自己说了出来,一时之间,让于公公目瞪口呆,立在当场。   李清霄的此番举动,姚国章与宋丞相看了,不禁宽容一笑,那些一心反对的大臣们,却是满腹的怨气,嘴上不敢说出来,脸色却是着实的难看。   姚玉露休息了一会儿,方才平息自己的呼吸,看着皇上亲自下阶来搀扶她,荣耀之至,却并不表露出自得的表情,只是深深再次跪倒,语气不卑不亢道:“臣妾多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清霄微微点头,重新扶起姚玉露,缓缓登上台阶,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坐定。姚玉露此时,方才微抬下颌,眼中一派安闲,却又神色不怒自威,望向文武百官。   拥护姚玉露的那些官员,看到此处,心中欣喜,立刻屈膝下跪,那些反对的官员,虽怒而不敢言,无奈何,只能随着屈膝。齐齐山呼道:“臣恭贺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共享千秋万代,国运恒昌!”   李清霄此时雄心顿起,身形挺立,朗声道:“众爱卿平身,朕必将这大梁国世代传承!”   百官齐喝:“世代传承,世代传承……”大殿之外的御林军们,也齐齐跪倒,山呼不断。   姚玉露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振奋人心的场面,看着百官卑恭,大殿之外,那千万御林军声如海浪,心中一阵阵的激动,她紧紧握住龙椅的把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第三百零九章 玉妃生产   冷宫之内,昔日皇后,今日的庶人,静静的躺在冰冷木榻之上,听着那祝贺之声,遥遥传来,她强忍着阵阵袭来的晕眩,挣扎的坐起来,“秋儿,外面是什么声响?”   秋儿看着废后那虚弱的身体,苍白如雪的面容,短短几日,便苍老了许多。她不忍直言相告,想了想,回道:“娘娘,这是皇上大阅军兵,大梁国军盛民旺,娘娘放宽心。”   废后微叹了一声,“原来如此。”   这时候,小格子笑嘻嘻的从外面走进来,后面跟着几个小太监。他慢慢的走到废后床前,一脸阴阴的问道:“娘娘,可听到那外面的声响了?”   废后看看小格子,冷冷的说了一句,“格主管,有话尽管说。”   小格子“哈哈”一笑,“到底是昔日皇后啊,虽然降为庶人,依然威风不倒,那传来的声响,乃是百官齐祝,今日是玉露贵妃册封皇后的日子,昔日皇后可以想像出那种风光?”   废后看着小格子,心中澎湃,脸色却平静如昔,淡淡的说道:“格主管,多谢你告诉本宫。本宫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打赏你的,你且退下吧。”   “哈哈哈,你现在不过是一个犯妇,有何资格还说什么本宫?”小格子说到这里,脸色猛然一变,喝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民掌嘴!”   后面的几个小太监听了小格子的话,迟疑着不敢上前,小格子立刻向着最近的一个小太监,狠狠抽了一个耳光,其余的几个不敢怠慢,慌忙上前,象征着掌了几下,连忙的又退到一边。   秋儿站在一边,心中又气又悲,眼睛圆瞪,狠狠的看着小格子。废后却是一脸的平静,仿佛那巴掌打在了别人的脸上一般。   小格子看得无趣,悻悻道:“此次且饶过你,如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你,我们走!”   看着小格子跋扈的背影,秋儿连忙的上前,扶着废后,悲声道:“娘娘……”   “秋儿,不要再叫我娘娘了,从前我待你并不好,此时,方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的惹人厌烦,我不想再连累你,你以后就叫我名字吕若烟吧。”   “娘娘……”秋儿听得这般说,更是泣不成声,废后吕若烟此时只觉得心中一阵的巨痛,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秋儿更是忍不住,上前抱住气若油丝的吕若烟,放声大哭起来。   碧儿守着姚玉娇,看着姚玉娇的身形,腹部已经开始下坠,宫中稳婆几天前来看过,告诉碧儿,玉妃娘娘或许就在这几日临产,让她时刻注意下。此时,碧儿小心的守护着姚玉娇,听着隔壁秋儿大放悲声,心中不知道为了何事,想着她与废后的遭遇,心中也是一阵的酸楚。   姚玉娇抚着肚子,嘴里嘟囔着。碧儿却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刚要上前,忽然只听姚玉娇大叫一声,歪倒在地上。碧儿吓得魂飞魄散,一迭声的尖叫着,小格子与小太监听到嚎叫声,不敢怠慢,赶紧的跑过来,只见姚玉娇的身下,已经泅了一滩鲜血。   小格子虽然心术不好,却也是老人了,看到此种情景,并不慌乱,镇定的吩咐小太监道:“散儿,快去寻稳婆前来,皇子要诞生了。”   碧儿站在姚玉娇的身边,急得乱转,小格子又吩咐道:“碧儿姑娘,现在不是忙乱的时候,你们几个,快帮着碧儿姑娘,将玉妃娘娘扶到榻上,你们几个准备热水去,快快。”   最初的慌乱在格尔森的指挥下,渐渐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几个人各自忙碌着。直到稳婆前来。   此时的姚玉娇已经声嘶力竭的叫了半天,稳婆到来的时候,她精疲力竭的软瘫在床上,身下一片片的血水。稳婆摇摇头,让众人赶紧的散到外面。   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动作,只听得屋内一阵响亮的婴儿哭声响起。碧儿此时方才放下心来,小格子等人也是激动万分,对着碧儿拱手道:“恭喜玉妃娘娘,恭喜碧儿姑娘,苦尽甘来。”   碧儿摇摇头,“格主管,碧儿有一事相求,还望格主管多多照顾。”   小格子听着那婴儿哭声宏亮,猜测着一定是一位皇子,纵使玉妃娘娘犯下再大的错误,虎毒不食子,皇上不就是因为玉妃怀有身孕,才只将她打入冷宫,而不曾杀害吗?如今皇子诞生,父子连心,皇上看到这皇子,情形定会大有改变。想到这里,他微笑的答道:“碧儿姑娘,有何事,请讲来。”   碧儿想了想道:“玉妃娘娘现在冷宫之中,神智又尚且不清,如今诞下皇子,碧儿只怕玉妃娘娘不会保护自己和皇子,所以,恳请格主管,暂且将此事保密下来。”   “这个……”小格子为难道:“皇子诞生,莫非就连皇上也不告诉吗?”   “暂且不告诉,一切为了玉妃娘娘和皇子的安全,请格主管三思。”碧儿看着小格子。后宫之内,危机重重,玉露新封为皇后,她害怕某些人为了自己的地位,而伤及玉妃娘娘和皇子,做为进献给皇后的大礼。虽然玉露皇后心地仁慈,但是自己却不能不以防万一。   小格子久在冷宫之中,多少人情冷暖,皆已经看透,这后宫之内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不亚于男子之争。想到这里,他点点头,“碧儿姑娘请放心,事到此为止,我定吩咐好小太监们,不许多口。”   “多谢格主管!”碧儿深深的施了一礼,“待到娘娘重回宫殿之时,定当重谢格主管!”   “呵呵,碧儿姑娘言重了,小格子焉是那为利之人。”小格子一边说着,一边冷着脸吩咐着手下的小太监,那些小太监胆子本来就小,被小格子吓唬了一顿,更是不敢再提。   封后大典虽然风光,却也使得姚玉露精疲力竭,更何况她是有孕在身。回到星辉宫之后,除去凤冠凰服,只觉得自己的腰肢仿佛要断了一般,凝儿为她除去鞋袜,只见那纤纤玉足,早已经肿*涨不堪。   凝儿心疼的扶着姚玉露在榻几之上坐定,轻轻的为她按摩腿脚,姚玉露重重的吁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只觉得腹部一阵阵的疼痛,她不由得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凝儿看着姚玉露的脸色不对,着急的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凝儿,我……我腹中疼痛,好像,好像要生了……”姚玉露艰难的说完这一句,再也忍不住,“啊”的惨呼一声,倒在了榻几之上。   “皇后娘娘……”凝儿又急又怕,一迭声的叫道:“红绸,红绸……”   红绸正在外面守着宫门,想着今日皇后的风光,心中不由得一阵的暇思,听到凝儿变了腔的叫声,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的跑了进来。只见皇后娘娘脸色苍白,面上如水洗一般的倒在榻几上,凝儿站在一边,正在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红绸上前一把拉住凝儿的胳膊,费了好大的劲,方才使得凝儿清醒一下,看到红绸如见到救星一般,“快,快,叫御医,娘娘要生了……”   红绸听得稀里糊涂,还不曾反应,只是机械的向着御医房跑去。她跑得飞快,根本不曾留意到身边有人走过,恍惚听得有个声音在叫她,她也不及停下,只是大声的回道:“娘娘要生了,我要去叫御医……”说完这句的时候,人已经跑得看不见了。   叫红绸的人,正是陪着皇上前来的于公公,看到红绸像小鹿一样飞快的冲过去,他不由得大声叫道:“红绸,皇上在此,还……”话还没有说完,却听见红绸回了一句:“娘娘要生了……”就跑得没影了。于公公“啊”的一声,赶紧回头望向皇上李清霄。   李清霄此时也是一头的雾水,不曾反应过来,与于公公大眼瞪着小眼,呆了半晌,方才回醒过来,一迭声的叫道:“快,快,传御医……”一边再也不顾皇上的威严,向着星辉宫疾步而去。   第三百一十章 诞下皇子   姚玉露此时已经疼得昏愦,也分辨不出来者何人。凝儿吓得只在一边痛哭,却不知道如何帮助皇后娘娘。李清霄来到的时候,心疼的不能自已,怒吼道:“于公公,御医为何还不来,皇后如有闪失,朕要了他们的狗命!”   正在众人忙乱之时,柳御医带着稳婆匆匆赶来。柳御医见到皇上已经到达,吓得赶紧就要行礼,李清霄怒喝道:“什么时候了,快去瞧皇后!”   柳御医不敢怠慢,连忙的上前,看着姚玉露已经痛得面无人色,樱唇咬得几乎滴下血来,他示意凝儿扶住皇后,将手轻搭了一下脉搏,颤抖回道:“皇上,皇后娘娘这是劳累过度,引起早产,幸好娘娘平日心宽,使力不使心,并不大碍,请皇上移步,这里交给稳婆。”   李清霄此时悬着的心方才稍稍放下。他看看稳婆,面色严厉的命令道:“不许有任何的意外,如有闪失,朕诛你全家!”   稳婆战战兢兢不敢答言,只是磕头不已。柳御医在一旁说道:“皇上,请宽心,这乃是宫中资格最老的稳婆,皇上,请移步。”   李清霄这才不情不愿的走出星辉宫,站在院中,焦急的踱来踱去。   稳婆看到皇上离去,心情这才放松一些,吩咐宫女们急急烧热水,又准备好干净棉巾等物,一边轻轻的在姚玉露的腹部按摩着,一边柔声的安慰着姚玉露。   于公公跟在李清霄的身后,看着他不停的转来转去,连忙的上前,“皇上,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向,皇上请放宽心,且坐下休息一下。”   李清霄摆摆手,“朕的第一个孩儿,朕如何放得下心,不要多嘴!”   于公公连忙退立一旁,不敢再提。也不知过了几时,房间之内,姚玉露惨嚎之声不绝于耳,李清霄耳中听着,心中痛着,凤目之中,早已经盈*满了泪水。他焦急的向着柳御医吼道:“为何这样久?到底怎么回事?”   柳御医无奈的低下头,小声道:“皇上,女人生孩子,确实是很痛苦,也不是一时半时可以生下来的,皇上,稍安勿躁。”   “朕如何不急,你听听,皇后的叫声如此凄厉,还有什么好法子,不让皇后再受这种痛苦。”   “皇上,这个,这个……恕臣之罪,没有。”   “朕每年给你们这么多的奉禄,你竟然没有,你……”李清霄此时心中着急,指着柳御医,说不出话来。   柳御医不敢说话,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李清霄正在院中发着脾气,只听一阵宏亮的婴儿哭啼从房间之内传来,冲破云端,直达九霄。   柳御医,于公公等人立刻跪倒在地,高声道:“恭喜皇上,喜得龙子。”   李清霄此时听得那哭声,仿佛天籁一般,又惊又喜,“哈哈,朕有皇儿了,朕有皇儿了……”说着,便要挑帘进房。稳婆立刻将李清霄拦在门外,“皇上,皇后娘娘刚刚生产完,不能见风,皇上,请稍候。”   李清霄心中高兴,丝毫不怪罪,立刻说道:“好,好,朕不进去。”   “恭喜皇上,是一位小皇子。”稳婆立刻跪倒在地,“娘娘也安然无恙。”   “好,好,好,呵呵。来人,重重有赏。”李清霄站在门外,情不自禁咧开嘴,面上笑成了一朵花。   姚玉露躺在凤榻之上,幸福的看着身边襁褓内那个粉嘟嘟的小皇子,皇上坐在一边,伸出龙掌,想抱,却不敢抱,只用手指轻轻的一点那小婴孩儿的脸庞,柔嫩如水。李清霄呵呵一笑,“爱妃,你辛苦了。”   “皇上,臣妾不失皇上厚望,终于诞下一个强壮的小皇子。”姚玉露初为人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母性气息。李清霄不由得搂住她,爱宠的说道:“玉露,你为朕诞下第一位皇子,朕后继有人,朕要好好的谢谢你。”   “皇上,臣妾看着皇儿这般的强壮健康,臣妾已经心满意足了,不要皇上再赏赐什么了,皇儿便是皇上赐给臣妾最好的礼物。”姚玉露轻轻的拍着那睡得香甜的小皇子,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姚玉露册封为皇后,朝中本有反对的大臣,本想趁机参她一本,希望皇上撤了她的封后,没想到,天助姚玉露,竟然引起早产,平安诞下一位皇子,本来摇摇欲坠的皇后之位,此时已经安稳。那些大臣一时之间,也是无可奈何。却是喜坏了姚国章,宋丞相等人。   姚玉露产下皇子,李清宵特许她可以回姚将军府上小住,以慰思家之情。   姚将军府上,林氏躺在床上听到下人回报皇后娘娘驾到,立刻就要起身迎接,姚玉露早已经走了进来,上前扶住她道:“母亲还要如此见外吗?”   林氏摇摇头,“玉露,你现在毕竟是皇后之位。玉露,你在宫中可好?”   “母亲,玉露一切都好,母亲放心。”姚玉露看着母亲苍白的面孔,心中微微有些心疼。   “玉露,玉妃在冷宫之中诞下一个皇子,你可听到消息了?”林氏看看四周,轻声的问道。   “姐姐,她也?”姚玉露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我这些日子只在宫中不曾出去,竟然不知道这样的大事。”   “你如何处理此事?”林氏问道。   “将姐姐接回宫中,好好的相处。”姚玉露自然而然的答道。   “玉露,莫非你认为那冷宫之中,是真的可以养老之所吗?”林氏立刻变了脸色,声音嘶哑的问道。   “母亲……”姚玉露看看母亲那变得铁青的脸色,心中一紧。   “无毒不丈夫!”林氏说完这一句,重新躺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床顶,再不说一句话。   姚玉露此时望着母亲那沉默的面容,默默的低下头,半晌方才嗫嚅道:“母亲,玉露实在是不忍心啊。”   “玉露,后宫之中没有同情!”说到这里,林氏指了指外头,只听到外面柳氏正在恶毒的骂着,“不得好死的贱人,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老娘,老娘不是好欺负的。”   姚玉露闻言大怒,“母亲,她竟然还这样的辱骂与你!”说着,便要起身。   林氏拉住姚玉露的玉腕,微微一笑,“玉露,她这是自取其辱,不用我们出手,你且等着。”话音未落,却已经听到姚国章那虎啸一般的声音,“混账,皇后娘娘在此,谁让你在这里骂骂咧咧,还不滚回你的房间去!”   柳氏还想再骂,看着姚国章那沉得要滴下水来的面容,委屈道:“将军,那个贱……那个林氏陷害我。”   “哼!”姚国章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个本将军自有公断,赶紧滚回你的房间,如若再生事,本将军绝不饶你!”   林氏此时面容之上露出鄙视的神情,“玉露,你在后宫之中,焉何不是这种情况,所以,你要学会狠!”   姚玉露此时方才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她点点头,“母亲,玉露明白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太后中毒   皇宫之内,后宫佳丽三千,人人变得自危起来,姚玉露自从生下皇儿之后,性情大变,一张粉面,不怒而威。皇上对于姚玉露宠信有加,对于姚玉露做出的决定,从来只是点头。   此时的史真儿,韩玉侠等人已经被册封为眧仪,各赐宫殿。这一日,史真儿带着侍女平儿慢慢的来至韩玉侠的玉兰宫。还不曾进门,就听到一阵的欢声。她不由得问道:“玉侠,有何喜事?”   韩玉侠看到史真儿前来,立刻笑嘻嘻的迎了上去,“真儿,哪有什么好消息,我们在这里无聊说笑呢,你快来。”   史真儿微微一笑,随着韩玉侠走了进去,看到王文丽,郭巧儿等人正围坐一起,几位昭仪如今一见,各自唏嘘,想着一同进来的乔婉儿和许秋阳,不由得叹了一声。   史真儿说道:“虽然乔婉儿与许秋阳与我们不和,毕竟也是姐妹一场,我想着,她们也是真可怜,不如我们祭奠她们一番,也是一番心意,愿她们早脱苦海,转世投胎,再不要这样的受苦了。”   余下几个人点点头,“是啊,不如我们就去后花园的湖边吧。”   相约着,几位昭仪在各自侍女的搀扶下,向着后花园逶迤而去。   姚玉露此时正在宫中逗着小皇子,听了凝儿的回报,立时怒火中烧,“身为昭仪,不好好的在宫中学习规矩,却要弄出什么祭奠的事来,太放肆了!”小皇子猛听姚玉露的厉声,吓得一怔,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姚玉露心情更烦,立刻喝道:“凝儿,着于公公前去,立刻将她们带到宗人府去!”   “娘娘……这,这太严厉些了吧。”凝儿低声轻着,奶妈在一边赶紧抱起小皇子,轻轻的哄着。   “哼,想不到凝儿你竟然变得仁慈了啊。”姚玉露眼光冷冷的扫向凝儿,令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史真儿等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于公公带到宗人府,于公公暗叹一声:“各位小主,你们无故要祭拜什么呢?现在皇后娘娘整理后宫,你们倒要生出这些事来,各位小主且稍安,待老奴去皇后娘娘那里求求情。”   “于公公,你一定要去为我们求求情啊。”史真儿痛哭着拉着于公公的手臂。余者几位昭仪也是一派凄凄。   于公公摇摇头,慢慢的来至星辉殿中,自从姚玉露封为皇后,星辉宫已经更名为星辉殿。姚玉露一脸怒容的坐在凤榻之上。凝儿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红绸与几个小宫女一起守在门口。看到于公公过来,红绸立刻上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于公公轻声的问道:“红绸,皇后娘娘此时的心情如何?”   红绸看看里面,悄声道:“近来不知为何,娘娘的性情大变,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很容易就发火了。”   于公公点点头,“你可为我通报一声,看娘娘是否愿意见我?”   “公公稍等。”红绸慢慢的走了内室,站在门口,却不敢进去,眼睛望着凝儿,呶着嘴儿。   凝儿低着头,还不曾看见。姚玉露猛然一抬头,看着红绸在那怪模怪样,又好气,又好笑,嗔怪道:“红绸,你站在门口不进来,挤眉弄眼的做什么,皮痒痒了是吧。”   红绸吓得一吐舌头,赶紧的走进来,上前跪倒,“皇后娘娘,红绸想进来禀报皇后娘娘,于公公求见,看到娘娘心情不好,不敢进来。”   姚玉露看着红绸的娇憨样子,不由得莞尔一笑,“请于公公进来吧。”   红绸这才磕了一个头,笑嘻嘻的出去了。   于公公慢慢低头进来,姚玉露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冰冷,她看着于公公,沉声道:“于公公,可是为她们求情而来!”   “皇后娘娘明鉴。”于公公立刻匍匐于地,不敢说话。   “皇宫之中,宫规森严,我们这些当主子的,自己做不到,倒要求宫女们去做,岂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于公公伏在地上,连连称是。   “我叫你带她们去宗人府,也只是为了提醒她们,小事不注意,必将酿大祸,此时去了宗人府可以出来,待到真的出事之时,进到里面,想后悔也是不能了!”   “是,是,是,老奴一定将娘娘的教诲告诉诸位昭仪。”   “好了,你去吧,此次本宫饶恕她们,如有下次,定不轻饶!”姚玉露轻喝一声,摆摆玉手,于公公赶紧的叩了一个头,卑恭的退了出来。   转眼便是小玄子的周年祭。姚玉露神情恍惚,想到从前自己被姚玉娇暗害,打入冷宫之时,小玄子为她挡风遮雨,自己怀孕时,小玄子偷偷的从御膳房为她拿出各种补品。回殿的路上,姚玉露不由得眼角泛泪,心情不能自抑,对于废后与太后的仇恨更深了。她思忖了一下,暗暗恨道:“小玄子,你等着,本宫一定要为你报仇!”   冷宫之内,废后吕若烟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秋儿在她的身边,悉心的照料,无奈人情冷暖,昔日那些奔前走后,嘘寒问暖的下人们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小格子更是隔三差五的便来嘲讽吕若烟一番,表面吕若烟平静如水,每次走后,却是气得吐血不已。   这一天,小格子刚刚离开,凝儿轻轻的走进冷宫之中,关切的望着吕若烟苍白如纸的面容,暗叹一声,“秋儿,娘娘这身体,为何竟然差到如此的地步?”   秋儿戒备的看看凝儿,谨慎的答道:“多谢姑娘记挂,娘娘还好。”   “秋儿,我也是在冷宫住过的,怎么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你不要瞒我了。娘娘这样的不好,要赶紧找御医来看看才是啊。”   “凝儿姑娘,娘娘现在这样的处境,不要说什么御医了,便是平常的茶水,也不能及时得到啊。”秋儿听着凝儿语气情真意切,不由得将那些委屈说了出来。   “秋儿,不要乱说话。”废后吕若烟轻轻的说了一句,便不停的咳嗽起来。   凝儿连忙上前,轻轻的搀扶起废后吕若烟,吩咐道:“秋儿,快倒些茶水来。”   秋儿为难的看看凝儿,“凝儿姐姐,茶壶是空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凝儿皱皱眉头,“你且来扶着娘娘,我去看看。”   秋儿感激的望望凝儿,凝儿出面,小格子怎么还敢这样的势利?   果然,小格子毕恭毕敬的跟在凝儿后面,手中捧着壶茶,还有几盘精巧的点心,轻轻的放在桌子上,一边陪笑道:“凝儿姑娘,小的教导无方,使小太监这样慢怠娘娘,还望凝儿姑娘使劲责罚。”一边又对着秋儿道:“秋儿姑娘,有什么事尽管提来,不要总不说话。”   秋儿鄙夷的看了一眼小格子,并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倒了一杯热茶,轻轻的喂着吕若烟喝下,吕若烟那剧烈的咳嗽方才慢慢的缓和下来。她感激的看看凝儿,轻叹了一声。   凝儿此时方才坐下来,安慰道:“娘娘请放心,有事尽管提出,如果身子不舒服,只管吩咐格主管。”小格子在一迭声的答道:“是,是,有什么只管吩咐。”   吕若烟摇摇头,“凝儿姑娘费心了,我现在乃是庶人,还望凝儿姑娘不要再称呼娘娘了,受之不起啊。”   凝儿微微一笑,“娘娘何必如此,娘娘好好的养身子,凝儿告退了,过些日子再来看望娘娘。”小格子连忙的送了出去。   秋儿望着凝儿离去的身影,不由得对吕若烟说道:“主子,凝儿姑娘心地真是善良。”   “善良?哼哼。”吕若烟冷笑一声,并不说其他的话。   凝儿走后,小格子对吕若烟的态度突然有了一个转变,再不似从前那般的苛刻。秋儿自然感激不尽,吕若烟一时之间还摸不到凝儿的心思,心中疑惑,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这一天,凝儿再来的时候,脸上一片的凝重,望着吕若烟,欲言又止。吕若烟心中微微猜测了一下,问道:“凝儿姑娘,可有何事?”   凝儿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太后娘娘身染重疾,病痛中,总在呼唤娘娘的名字,皇后娘娘心中担心,希望娘娘能去瞧瞧太后娘娘。”   吕若烟犹豫道:“我去,可好?”   “有什么不好?”凝儿不由得高声道:“太后娘娘一向视娘娘为亲生女儿,虽然出了这样的事,太后心地总还是仁慈的,娘娘就不要推托了吧。”   秋儿在一边也劝道:“娘娘,既然凝儿姐姐这样说了,不如娘娘就过去看一看,也宽了太后娘娘的心。”   吕若烟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太后对我也是恩重如山,她在病中,我无力服侍,看是一定要看的,请凝儿姑娘带我过去吧。”   凝儿的脸上掠过一丝惊喜,连忙的答道:“娘娘所言极是,娘娘请。”   秋儿赶紧的收拾一下,就要跟在后面,凝儿却拦住她道:“秋儿姑娘,你就不要去了,我陪着娘娘过去吧。”   秋儿迟疑了一下,凝儿早已经引着吕若烟走出了冷宫。秋儿还要赶出来,小格子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秋儿,回房间去。”   秋儿此时心中突然不安起来,担忧的看着吕若烟越走越远的背影,禁不住泪水便滑落了下来。   太后猛然看到废后吕若烟,心中又惊又喜,挣扎的问道:“若烟,你怎么会来?”   “太后娘娘。”吕若烟看到太后那苍老的面容,慈祥的眼神,不由得扑上前,声音哽咽道:“若烟得知太后身体不适,特意赶来,太后如今可好了?”   “好,好,我很好,若烟,你瘦了,是谁让你出来的?”太后说到这里,猛然皱了一下眉头,“私自出冷宫,是要受到重罚的。”   吕若烟看看宫外,答道:“是凝儿姑娘带我过来的。”   “凝儿姑娘?”太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时候,一个身材瘦小的宫女轻轻走了进来,端着一碗药道:“太后娘娘,请喝药了。”   太后点点头,手却无力接过去。那个小宫女大概是新来的,愣在那里,动也不动,吕若烟看不过去,站起来,轻轻的接过来,“我来服侍太后娘娘服药吧。”   小宫女点点头,将药放在吕若烟的手中,转身便离开了。吕若烟摇摇头,“太后,为何这些下人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唉,姚玉露自封了皇后,这宫中的老人,差不多被她换了一遍,那些曾经为难过她的嫔妃们,也被她打入冷宫,或者处死,一言难尽啊。”太后摇摇头。   吕若烟吹了吹那碗药,轻轻的递到太后的嘴边,“太后,不要多想了,养好身子为紧。”   太后点点头,就着吕若烟的手,慢慢的喝了几口,平息了一下方道:“这药越发的苦了,你且放下吧,我待会再喝。”   吕若烟点点头,放下药,拿起丝帕,轻轻的为太后拭了一下嘴角,刚要说话,就见太后脸色突变,手捂着腹部,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   吕若烟着急的道:“太后,这是怎么了,太后……”   “这……这药里……有毒!”太后说完,仰面朝天,喷出一口黑血,轰的一声便倒在了凤榻之上。吕若烟此刻吓得魂不守舍,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废后自尽   正在这时,姚玉露陪着皇上李清霄笑呵呵的从外面走了进来,李清霄一边走,一边问道:“母后,今日身体可……”话没说完,李清霄就看到站在床边抖若筛糠的吕若烟,脸色一变,怒喝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吕若烟还不曾说话,姚玉露已经尖叫起来,“皇上,太后,太后……”   李清霄此时方看到一脸黑青的太后,直直的挺在凤榻之上,又惊又怒,“你对太后做了什么,御医,御医……”   吕若烟扑通一声跪倒,“皇上,不关臣妾的事,皇上,我,我……”   姚玉露猛得扑到太后的身边,泣声道:“太后,您醒醒啊,这是怎么了,玉露早晨来看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啊,您醒醒啊……”   柳御医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急得也来不及行礼,立刻伸手搭脉,半晌撤回手,沉吟了一下,“皇上,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已经归天了。”   “为何会这样!”李清霄的脸色已经涨得发紫,额上的青筋直暴。   柳御医看看吕若烟,扑通一声跪倒,“皇上,太后是中了巨毒。”   “中,了,巨,毒!”李清霄一字一顿的说道,凌厉的语气中,杀气四漫。吕若烟听在耳中,如掉入冰窖中,浑身冰冷,她喃喃道:“皇上,不是臣妾,不是臣妾……”   “哼!朕已经废去你皇后的封后,你如何还敢再称臣妾!”李清霄目光如刺一般的射向吕若烟,“你被打入冷宫,今日为何出现在太后的身边,太后在皇后的服侍下,渐渐身体康健,为何你一来,太后便中了巨毒!你今日要给朕说个明白!”   “皇上,我,我……”吕若烟望向悲痛欲绝的姚玉露,姚玉露伏在太后的身边,抽泣着,吕若烟却仿佛看到姚玉露的笑容,是那样的阴险,那样的快意。   吕若烟扑通一声跪倒,“皇上,我,我是冤枉的。”   “冤枉?哈哈,如果不是你的冤枉,朕现在已经儿女满堂,如果不是你的冤枉,朕的母后还在这里与朕说话。你还敢说你冤枉,来人!”李清霄此时眼中喷出的怒火,仿佛要把吕若烟烧成类一般,“将这个贱人拉回冷宫,朕要她给太后殉葬!”   于公公不敢怠慢,对着侍卫使了一个眼色,几个侍卫立刻上前,拉起已经软瘫在地的吕若烟,向着冷宫而去。此时的吕若烟已经没有了思维,她恨恨的望着姚玉露,声嘶力竭的叫道:“皇上,臣妾是冤枉的啊……”   秋儿正在冷宫之中,着急的走来走去,看着几个侍卫拖着吕若烟,凶神恶煞的走过来,将吕若烟重重的往地上一扔,转身而去。   秋儿扑上前,“娘娘,这是怎么了,娘娘……”   吕若烟已经面如死灰一般,她拉着秋儿的手,半晌说不出来话来,两行清泪滚滚而下。秋儿着急的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们去告诉凝儿姐姐,不要怕。”   “哈哈哈……”吕若烟听着秋儿幼稚的话语,不由得狂笑起来,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秋儿连忙为她拍着后背,半晌方才缓过一口气,“秋儿,你那个凝儿姐姐当真是好姐姐啊。”   “娘娘,出了什么事?”秋儿不解的问道。   “太,后,被,人,毒,死……”吕若烟一字一顿的说着,眼睛直直的望着秋儿,“皇上要我为太后殉葬!”   “什么?怎么会这样?”秋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跟娘娘有什么关系?皇上为何会这样的绝情?”   “太后死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她的身边。”吕若烟摇摇头,“我应该想到,她们没有这样的好心,说什么太后想念我,原来是一个圈套,姚玉露,你真厉害啊。”   “娘娘,你在说什么,秋儿不明白。”   “秋儿,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先出去吧。”吕若烟此时却突然平静下来。   秋儿疑惑的看看她,“娘娘……”   “你去吧,我真的累了。”吕若烟不耐烦的说道,面上的神色仿佛又重现皇后之时的威严。   秋儿不敢违抗,担忧的看看吕若烟,“娘娘,心放宽些。也许事情会有转机的。”一边慢慢的向着门外走去。   吕若烟看着秋儿轻轻的将门关上,凤目之中,清泪又不由得滑落下来,她慢慢的站起身来,慢慢的走至梳妆镜前。这还是自己吗?散乱的鬓发,苍白的面容,几丝细纹印在眼角,眼睛红肿,面无人色。   吕若烟轻叹一声,望望冷宫之中那萧条的摆设,那堆积着厚厚灰尘的房梁。一切恍如隔世。   秋儿守在房门前,小格子气咻咻的走过来,看到秋儿,恶声道:“吕若烟呢!你们私跑出去倒罢了,竟然还敢谋害太后娘娘,让我跟着牵连。我决不会轻饶她,她在做什么,关上门做什么!”说着,一脚踹开房门。   秋儿站在一边不敢说话,看到小格子踹开房门,连忙的说道:“格公公,娘娘说累了,想要休息一下,格公公,请不要……”说到这里,秋儿突然捂住嘴唇,眼泪簌簌的便落了下来。   小格子吃惊的望着房间正中,那摇摇晃晃的身形,愣了半晌,方才上前,轻轻的将吕若烟放下,秋儿再也忍不住,上前扑通跪倒,悲声道:“娘娘,您这是何苦啊,娘娘……”   小格子此时也不由得长叹一声,“秋儿姑娘,人死节哀吧,她也算是脱离苦海了。”   “娘娘……”秋儿的哭泣声传到隔壁,姚玉娇放下怀中的娇儿,冷冷问道:“碧儿,出了何事?”   碧儿看着已经恢复神智的姚玉娇,小心翼翼的答道:“玉妃娘娘,奴婢只听说,太后被废后下毒,皇上盛怒之下要将废后殉葬。此时传来哭喊,想必是秋儿不舍废后吧。”   “哼,被废之人,想要翻身还用这种搭上自己的方法,当真是笨到家了。”姚玉娇不屑的摇摇头,“你且去看看,我听着声音不对。”   碧儿不敢怠慢,自从姚玉娇诞下皇子之后,性格大变,较之从前更加的独断跋扈。碧儿有时候看着姚玉娇那不时闪现冷笑的面容,心中怀疑玉妃娘娘是否痴傻过?   秋儿此时已经哭得肝肠寸断,认不清来人,碧儿来到的时候,秋儿几度昏厥过去。小格子此时也心内感叹,一边派人秉报皇上,一边安排人看着秋儿,以防她有闪失。   看到碧儿,小格子立时上前,轻声道:“碧儿姑娘,你说这是什么事呢。”   碧儿看看秋儿,“格公公,这是出了什么事?”   “吕若烟自尽了。”小格子说着,又摇摇头,“世事难料啊。”   “啊?怎么会这样?”碧儿说着,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唉,皇家之事,咱们这奴才的怎么好说。”小格子劝道:“碧儿姑娘,你也节哀吧。”   碧儿点点头,欲上前劝几句秋儿,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陪着她落了一阵的泪水,方才慢慢的离开。   姚玉娇看到碧儿眼圈红红的回来,立刻瞪着眼睛喝道:“我活得好好的,你哭什么!”   “废后升天了。”碧儿强忍住悲泣,轻声的回道。   “哼,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姚玉露竟然变得这样有手段了,我倒是要多注意了。”姚玉娇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碧儿此时的心中一阵的冰凉。   李清霄听着太监的回报,心中微微的感伤一下,姚玉露在一旁边说道:“皇上,吕姐姐一直身为皇后,自从被打入冷宫,想必也是受不了剌激,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如今吕姐姐已经魂归西天,依着臣妾,就此算了吧。”   李清霄点点头,“爱妃真是心地善良,朕便依了爱妃的意思,将吕若烟运出宫去,安葬了吧。”   太后大殡之后,星辉殿中,姚玉露坐在凤榻之上,凝儿侍立一旁。奶妈抱着小皇子在一边喂奶。姚玉露慈爱的看着,面上的柔情让凝儿心中一阵的恍惚:这是那个借刀杀人的皇后娘娘吗?   姚玉露猛然抬头,望着出神的凝儿,嗔怪道:“凝儿,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吓我一跳。”   “皇后娘娘,我前些日子去冷宫之时,仿佛听到婴儿的哭声。”凝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婴儿?”姚玉露心中一惊,猛然想起母亲的话,心中不由得踌躇起来。   “是啊,而且听冷宫中的小太监们说,玉妃娘娘自诞过皇子之后,性情大变,就如从前一样了。”凝儿皱着眉头道:“娘娘,只怕事情不是我们想像的那样简单。”   “此事大有蹊跷。”姚玉露微微摇摇头,看看熟睡的小皇子,担忧袭上了心头。   第三百一十三章 玉妃回宫   天色微亮,姚玉露就被吓醒了。梦中,姚玉娇一脸奸笑的望着她:“妹妹,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我还带着你的外甥,哈哈,你的孩子呢?”说着,把一个白胖胖的孩子举到她的面前。   姚玉露听了,立刻寻找自己的孩子,却左右摸不着,最后她一低头,只见自己大大的肚子赫然出现,她放心的扶着肚子回道:“我的皇儿在此。”想不到的是,姚玉娇突然抬起脚来,用力的踹向她的腹部。她尖叫一声,醒了过来。   姚玉露拭了拭额上的汗珠。此时的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她躺在枕上,再也睡不着了。   姚玉露一直为夜中的噩梦揪心,却听着一个磁铁般的男性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皇后,在想什么,这样的出神?”   姚玉露连忙的站起来,“臣妾见过皇上,臣妾正在发呆,没有看到皇上进来,还望皇上恕罪。”   “呵呵,朕今日前来,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皇后。”李清霄笑着搂过姚玉露的肩头,轻轻的坐在凤榻上。   姚玉露强露笑容,“皇上,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臣妾?”   “朕一直以为,朕只有这一个皇子,却原来,玉妃在冷宫之中也诞下了一个皇子,这难道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姐姐真的也为皇上诞下一个皇子吗?”姚玉露故意惊喜的站起来,“臣妾恭喜皇上。”   “呵呵,朕这些日子只顾着高兴,却突然想起来一件大事情没有做。”李清霄站起来,顿着脚道。   “何事?”姚玉露皱了一下眉头。   “朕还不曾为皇儿取名字,如今朕得知有两个皇儿了,更觉得是自己疏忽了。”李清霄自责道。   “皇儿年纪幼小,皇上现在想,也是不妨事的。”此时的姚玉露心中只觉得一阵阵的酸意泛上。   “嗯,朕问过时辰了,却原来玉妃的皇儿稍大几个时辰,所以朕要先为大皇儿起,再为小皇儿起,皇后不会在意吧。”   “当然不会,都是皇上的孩子,皇上一般的疼爱,弟弟自然要让着哥哥的。”姚玉露听着李清霄这般的说,内心之火腾的一下子升了起来,却是拼命压制住,笑盈盈的说着。   “呵呵,朕一下子有了两个皇儿,朕要好好的想想。”说着,李清霄站起来,向着门口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来道:“朕还有一事倒忘了,朕已经命人将玉妃请回玉霞宫了,以后,你们姐妹还要好好相处才是。”   “是,臣妾定当谨守皇上之命。”姚玉露虽然心中不悦,仍然温声答道。   姚玉娇抱着皇子,站在玉霞宫的院中,看着那金碧辉煌的宫殿,眼中不由得泛起一起水雾,“碧儿,本宫,本宫又回来了。”   “恭喜玉妃娘娘,苦尽甘来。”一个声音突然从院门口轻轻响起,姚玉娇猛然回头,季水冬正一脸笑意的站在那里。   姚玉娇心思顿时飞快的转动起来,片刻便堆上笑意道:“原来是水冬妹妹,多谢水冬妹妹吉言。”   季水冬看到姚玉娇并没有露出厌烦的神色,心中暗喜,赶紧的上前拜道:“季水冬见过玉妃娘娘。”   “都是姐妹,不要这样的拘礼了。妹妹快起来。”姚玉娇赶紧上前,轻轻搀扶起季水冬。   季水冬眼中含泪道:“玉妃姐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是我多有得罪了。”   “妹妹,以前是姐姐我心胸太窄,委屈了妹妹了。”姚玉娇面容上情真意切的说着,一边拉着季水冬的手向着殿内走去。   “姐姐,小皇子生得真是俊秀。”   “妹妹,你们久不见面,今日要好好的聊聊。”   “多谢姐姐厚爱。”季水冬看看姚玉娇那张笑意盈盈的面孔,微叹了一声,“现在宫中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唉。”   “哦,宫中姐妹众多,妹妹怎么说这样的话?”姚玉娇诧异的问道。   “姐姐,一言难尽啊。”季水冬欲言又止。姚玉娇却是微微一笑,并不追问下去,只是岔开话题。   季水冬自从姚玉露册封为皇后,宫中众多曾经加害于她的嫔妃被她暗中处死或者打入冷宫,心中时刻担心姚玉露会来报复于她,所以一直潜在自己的宫中不敢出来。   前几日便听说皇上因为姚玉娇生了皇子,心中高兴,将她重新接回玉霞宫,季水冬顿时欣喜若狂,却一时之间不了解姚玉娇的想法,所以今日特意过来试探一番。如果姚玉娇对她冷冰冰,她就会压制住自己的想法,安生的躲在自己的宫中。   如今一看姚玉娇对她热情如火,心中立刻明白姚玉娇对姚玉露也是极大的不满,她的语气更加的关切了,“姐姐刚从那里出来,宫中今非昔比,姐姐一切要小心啊。”   姚玉娇冷冷一笑,“妹妹放心,我自会谨慎行事,妹妹有空还要多来我这宫中坐坐啊。”   季水冬连忙站起来陪笑道:“姐姐放心,我会经常来探望姐姐,姐姐奔波一定累了,妹妹先告退了。”   姚玉娇点点头,并不起身。   碧儿看着季水冬离去的背影,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还不曾说话,姚玉娇却已经高声的吩咐了,“碧儿,快去为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觐见皇上。”   书房之内,李清霄拿起面前写满名字的纸章,笑呵呵的问道:“于公公,你来看看,我给皇儿起的名字,哪个最有气魄?”   于公公连忙上前,瞧着上面十来个名字,陪笑道:“皇上,这些名字都是凌云壮志,奴才看来,哪个都好。”   “说了跟没说一样,走开,走开。”李清霄挥挥手,于公公尴尬的一笑,退到一边。   小太监钟儿轻轻叩响门板。于公公走过去,缓声道:“有什么事?”   “公公,玉妃娘娘求见。”钟儿站在门口,小声的回道。   “玉妃娘娘?她来做什么?”于公公心中思忖着,却不敢怠慢,立刻回身回道:“皇上,玉妃娘娘求见!”   “哦,玉妃?朕有多久不曾见过她了?着她进来吧。”李清霄微微一愣,吩咐道。   书房门轻轻的被打开,一个身着粉绿宫装,身材袅袅的美人走了进来。只见她面如朝霞,睛如点漆,唇如红樱,一头青青秀发堆在脑后,松松垂下,一根簪子,几颗珍珠,颤悠悠晃动,更显得妩媚妖娆。   李清霄立刻睁大了眼睛。姚玉娇轻轻上前,娇音轻开,“臣妾见过皇上。”   李清霄却不答言,几步上前,轻轻搀起姚玉娇,细细打量一番,姚玉娇自从在冷宫之内,生冷不忌,海吃海喝,几月不见,却是丰腴了许多,此刻皮肤,更是吹弹得破,粉面盈彩。   姚玉娇看着李清霄直直的盯着自己,面上一阵的羞红,不由低下头,娇媚的轻声道:“皇上……”   李清霄此时方才回过神来,呵呵一笑,“玉妃,苦了你了。”   “皇上,臣妾心中想着皇上,再不觉得什么苦。”说到这里,姚玉娇美目含泪,却是情切殷殷的说着。   李清霄不由得搂住姚玉娇的肩头,眼圈一红,“玉妃,你过来看看,我为皇儿取得名字,你觉得哪个好?”   “皇上取的名字,哪个都好。”姚玉娇看着李清霄指着的十几个名字,轻叹道:“臣妾听说皇后娘娘也诞下一位皇子,不知道皇上赐得什么名字?”   “还不曾,都是朕的皇子,朕焉有偏爱,一同起。”   “正节,正祥,正昊,正瀚,皇上,这几个都好。”姚玉娇心中一喜,却是无意的说道:“不过,世妾最喜欢这个正祥二字,正气吉祥。”   “呵呵,好,依着玉妃,小皇子就叫正祥。”李清霄微微一笑。   第三百一十四章 滴血认亲   姚玉露看着那几个名字,正祥二字特意圈出,心中一阵不悦,面上却是依然笑意浮现,“皇上,这正祥可是姐姐的小皇子的名字?”   “正是,我想着她的皇儿既然大着几个时辰,所以让她选了一个,皇后,你再来选定一个。”李清霄逗弄着小皇子,面上一片的慈爱。   “臣妾觉得正瀚也好。”姚玉露此时心情已经完全不在名字上面了,随意挑着一个。   “甚好,甚好,朕的意思便也如此。”李清霄抱起小皇子。   姚玉露轻轻上前,“皇上这些日子国事烦忙,且休息一下吧。”   “朕不累,皇后,你好好的休息休息才是。”李清霄却不理会姚玉露的暗示。抱着小皇子坐在一边。   凝儿回来的时候,只看到皇上与皇后各坐一边,一起逗弄着小皇子,面上的神情微变了变,却瞬间恢复了正常,侍立在一边。   天色渐晚,姚玉露吩咐凝儿道:“为皇上传晚膳吧。”   李清霄看看天色,站起来,微微一笑,“皇后,朕今日不在这里用膳了,只传皇后一人的吧。”   “皇上……”姚玉露还欲再说什么,李清霄却是摆摆手,径直出得星辉殿。   凝儿看着姚玉露瞬间变得灰白的脸色,轻声劝道:“皇后娘娘,一切要放宽心。”   姚玉露点点头,“凝儿,你今日出去,打听到了什么?”   “奴婢从碧儿的口中打听到,季昭仪已经特意前去拜望了玉妃。”   “本宫本不想理会她,却不料她死心不改,又生坏心。”姚玉露心中一沉,狠狠的说道:“还有何事?”   “玉妃昨日去皇上的书房,皇上……”凝儿面上一红,却没有说下去。   姚玉露早已经心知肚明了,面上的颜色更加的难看起来,“怪不得皇上今日竟然不愿意在这里用膳,原来还是另一番心思。”   “皇后娘娘……”凝儿担忧的看着姚玉露,“只怕玉妃娘娘此次是有备而来啊。”   姚玉露微叹一声,软软的坐在凤榻之上,“本宫真的累了,这样的事情,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皇后娘娘,一日在位,便要一日面对这样的事情,娘娘,您不能放弃啊。”凝儿连忙的劝道。   “我明白!”姚玉露此时面色一紧,豁然站起来,“姐姐,既然你这般不念旧情,不要怪妹妹无义了。”   季水冬在宫中听说皇上这几日天天都去玉霞宫,心中妒忌却又暗喜,“姚玉露,你真的以为你在后宫之中可以一手遮天吗?想不到你的姐姐一出来,你便失宠了。姚玉露,你的死期不远了!”   季水冬一边想着,一边吩咐侍女为她沐浴梳妆,急匆匆便往着玉霞宫而来。   皇上李清霄正在宫中,小皇子已经醒来,李清霄看着奶妈哄他,却不曾上前。望着姚玉娇道:“玉妃,皇儿正祥倒是乖巧,不吵不闹。正瀚却是顽皮的很。”   姚玉娇微微一笑,“皇上,听臣妾母亲说玉露妹妹出生的时候也是极顽皮的。”   “哦,原来根渊在此啊。”李清霄呵呵一笑。   碧儿悄悄的走到一边,对着姚玉娇做了一个手势,李清霄猛然看到,不由好笑的问道:“碧儿,你可是记恨朕?”   碧儿吓得心中一颤,扑通跪倒,“皇上,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恨皇上啊。”   “那你为何鬼鬼崇崇的,有什么事只管说出来。”李清霄微愠的喝道。   碧儿看看姚玉娇,无奈的说道:“回皇上,季昭仪现在宫外求见。”   “季水冬?”李清霄沉吟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朕也是好久不曾见她,宣她进来吧。”   “是。”碧儿无奈,只好站起来,出去宣季水冬觐见。   季水冬听说皇上在此,心中大喜,她此次前来,原来就想着能见到皇上。没想到天遂心愿。她强压住内心的激动,疾步进来,见到李清霄,脑中一阵的晕眩,扑通跪倒,“臣妾见过皇上。”   李清霄看看季水冬,今日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宫装,尖俏的脸庞,带着楚楚可怜,大眼睛呼闪呼闪,偷偷看了一眼李清霄,又赶紧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   李清霄心中不免有些悸动,自从姚玉露封后以来,对于李清霄的就寝之地安排的极其细致,虽然后宫佳丽三千,却不许李清霄夜夜流连后宫,李清霄对于姚玉露宠爱有加,自然以为姚玉露是爱惜他的身体。   今日一见两位美人,李清霄心中蛰伏已久的悸动立刻遍布全身,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今日真是桃花之日,来人,为朕摆酒,有两位美人相陪,朕要多饮几杯。”   姚玉娇虽然心中不情愿,现在却是要用得着季水冬,她立刻满面堆笑的说道:“妹妹来了正好,难得皇上这般的高兴,妹妹一定要陪皇上好好的痛饮几杯啊。”   季水冬更是欣喜若狂。立刻不住的点头。   姚玉露此时在殿中,听着小太监钟儿的回报,心中暗恨不已。   钟儿看着姚玉露铁青的脸庞,心中一阵的恐慌,连忙的说道:“皇后娘娘,三思而行啊。”   姚玉露压制住内心的怒火,缓和了脸色道:“钟公公,多谢你提醒,本宫自然明白,你去吧,不要被人发觉了。”   钟儿一离开,姚玉露只觉得自己的头脑仿佛要炸了一般,她摁住额头,皱眉坐在那里,便是小皇子的哭声也不曾听见。   凝儿赶紧上前,抱起小皇子,一边哄着,一边轻声劝道:“皇后娘娘,不要着急。”   姚玉露却不理她,眼睛直直的盯着小皇子,突然想起一个计谋来。   早朝之后,姚玉露梳洗一下,径直来到皇上的书房。李清霄正在那里批阅奏折,看到姚玉露前来,想着自己昨日未又听从玉露的安排,心中不由得一阵的愧疚。   姚玉露却是面色一片的平静,轻轻上前道:“皇上,皇儿正瀚身体不适,臣妾心中着急,恳请皇上前去看看。”   李清霄一听,立刻着急的站起来,“可叫了御医不曾?”   “已经叫了,也开了药方,只是皇儿不停的哭闹,臣妾想着,孩子眼睛干净,是不是看到了什么,臣妾是一个弱女子压不住,皇上乃是天上星辰下凡,九五之尊,臣妾想请皇上过去镇压一下。”   “既然这样,朕便随皇后过去一趟。”李清霄爱子心切,立刻走下殿直奔星辉殿而去。   皇上来到的时候,皇子正瀚还在声嘶力竭的哭嚎着,小眼睛看到皇上,却是突然停住了哭声,咿咿哑哑,便要皇上来抱。   李清霄心中一阵的高兴,立刻上前将皇儿抱起,却只觉得手掌一痛,他不由得抽回手去。只见掌中扎着一根锋利的绣花针,李清霄脸色立刻铁青一片,将皇儿交到凝儿的手中,挥手让凝儿离开房间,方才怒喝道:“这是何人要害朕的孩儿!”   姚玉露吓了一跳,连忙的上前,将那针轻轻的取下,李清霄的掌心之中,立刻渗出血珠来,姚玉露一边用丝帕按住,一边怒视奶妈:“奶妈,这是怎么回事!”   奶妈此时吓得心惊肉跳,双腿一软,扑通跪倒,不停的磕头道:“皇上,皇后,奴婢不知道啊,奴婢真的不知,皇上饶命,皇后饶命。”片刻之间,她膝前的青砖之上,一片血红,额头之上,已经血肉模糊了。   李清霄此时已将皇儿当做自己的心头肉,如今看着皇儿身上别着一根绣花针,怒意难遏,“于公公,将这个奴才拉出去,乱棍打死!”   于公公赶紧的上前,就要拉软瘫在地的奶妈,姚玉露连忙的说道:“皇上,请听臣妾说一句。”   “莫非你还要为这个奴才求情,这样的针扎在朕的手上,朕都要痛一会儿,何况是我幼小的皇儿。如此歹毒心肠,留着何用!”   “皇上,事情没弄清之前,臣妾也不想枉杀无辜,况且,皇儿只吃她一个人的奶*水,臣妾怕杀了她,皇儿没有奶*水……”姚玉露看看奶妈,又看看皇上,迟疑道。   “朕就不信,朕的天下,会找不到一个奶妈子,来人,拖出去!”   “皇上饶命啊。”奶妈凄厉的叫着,“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姚玉露无奈的看着奶妈被侍卫们拖了下去,心中一阵的乱颤,自己只想借机取到皇上的血,却没有料到,竟然以奶妈的命为代价。饶是姚玉露此时心已经硬为铁石,也不禁暗自忏悔了一番。   第三百一十五章 玉妃污蔑   姚玉娇不时的前去书房之中,给姚玉露留下了许多的机会,姚玉露派人很容易的就取到了正祥的血液。当两种血型混到一起的时候,姚玉露却捂住了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两滴血竟然各自为营,无法相融。姚玉露心中大惊,又取来正瀚的血,却与李清霄的血很快的融为一体。   此时姚玉露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姐姐生的孩子,竟然不是皇上的亲生骨血,此事如果传出去,不但是姚玉娇与正祥性命不保,便是姚家,也深为其累,只怕父亲与母亲,甚至整个将军府,也要被地株九族。”姚玉露不由得陷入了深思之中。   姚玉露本来想借滴血认亲,陷害姚玉娇之子不是亲生,却没有想到,弄巧成拙,竟然正的证明了正祥乃是别人之子,此事重大,如果正祥是皇上的亲生子,姚玉露用这一招,倒不怕引起什么变故,至多是压压姚玉娇的气焰。   事实一出,如果再用此招,姚玉露摇摇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姚玉露不禁为难起来。   姚玉娇回到玉霞宫,轻轻的抱起皇子正祥,捉住他的小脸蛋,小手指,亲了又亲,亲到手指时,却赫然发现一个小红印,姚玉娇心中一动,立刻喝问道:“奶妈,皇子的手指是怎么回事?”   奶妈赶紧上前,细细的看了一遍,纳闷的说道:“玉妃娘娘,奴婢不知道啊,皇子早晨还是好好的,奴婢一直守在身边,不曾离开。”   姚玉娇眼色冷冷的扫向奶妈,奶妈那平静的表情开始变得惊慌起来,她不由得低下头,不敢正视姚玉娇的眼神。姚玉娇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本,宫,从,实,招,来!”   奶妈仿佛被抽去了脊梁一般,一下子软瘫在地,“玉妃娘娘,奴婢该死,奴婢因为偷吃了一些忌食,肠胃不好,出了几趟恭,奴婢真不知道皇子是如何受伤的啊。”   “你这个奴婢!”姚玉娇怒目横眉,伸出手去,狠狠的抽在了奶妈的脸上,奶妈立刻嘴角泛出血沫,倒在地上。   姚玉娇此时心中又急又怒,这个孩子,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皇上的,还是那个人的,万一有什么差池,自己还谈什么荣华富贵,高高在上,便是性命只怕也保不住。   姚玉娇在宫中如笼中困兽一般,来回的走动,奶妈不敢留在那里,早已经不知道溜到了哪里。碧儿侍立一边,看着姚玉娇恼羞成怒,却不知道为了何事,一时之间,也不敢上前来劝。   小皇子此时已经饿得哇哇直叫,姚玉娇这才回醒过来,望着正祥,眉头一皱,“事已至此,唯有先下手为强!”她望向黑沉沉的天人,心中暗叫道:“姚玉露,本宫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凝儿从外面进来,寝宫之内,黑黑一片,借着月光,看到皇后娘娘依然在那里发愣,凝儿轻轻点起灯来,走到姚玉露的跟前,“皇后娘娘,天色晚了,娘娘用膳吧。”   姚玉露摇摇头,“凝儿,本宫有些累了,想早点歇息了,你退下吧。”   凝儿还想再劝,看看姚玉露的脸色在灯光下有些微愠,遂点点头,“是,奴婢这就吩咐她们散了。娘娘好好的休息吧。”   李清霄刚刚退朝,还不曾来到书房,就见到钟儿在路边急匆匆的迎过来,上前跪倒道:“奴才见过皇上。”   李清霄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来做什么?”   “皇上,玉妃娘娘一早便来到书房,看样子似乎有什么急事,奴才告诉娘娘,皇上正在上早朝,玉妃便让奴才到殿前等候。”   “哦?快快回书房。”李清霄说着,便疾步向着书房而来。   姚玉娇正在书房之内,焦急的走来走去。李清霄不由得轻声道:“玉妃,有何事这样的惊慌?”   姚玉娇不顾于公公与钟儿在旁边,一下扑到李清霄的怀里,失声痛哭起来,“皇上,皇要为臣妾做主啊。”   李清霄大惊,“玉妃,何事!”   “皇上,皇后,皇后她……”姚玉娇看看闪在一边的于公公,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清霄微微摆手,于公公连忙带着钟儿退到了书房之外,钟儿看着于公公,担忧的小声道:“于公公,皇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于公公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你且留意着守着,我悄悄的去听一下。”钟儿点点头,立刻跑到门口守着,于公公悄悄的来至窗前,轻轻的扒上窗台,侧耳细听。   李清霄轻轻的将姚玉娇搂在怀里,“玉妃,不要伤心,皇后怎么了?快说出来,朕为你作主!”   姚玉娇抽泣道:“臣妾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秘密,皇后,皇后要……要杀臣妾灭口!”   李清霄清峻的面容之上,立刻微现怒意,“皇后有什么秘密?竟然严重到要杀人灭口?说!”   姚玉娇伏在李清霄的怀里,不停的发抖道:“臣妾……臣妾不敢说……”   “朕为你作主,说!”李清霄望着怀中的姚玉娇。   “皇上,皇后娘娘曾经的随身太监小玄子原来不是真太监,而是一个男人!”姚玉娇说到这里,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猛然被李清霄推开,“胡说!”   姚玉娇吓得花容失色,胆怯的望着李清霄那张乌沉的随时可以电闪雷鸣的面孔,嗫嚅道:“皇上,臣妾……臣妾没有撒谎!”   “哼!”李清冷哼一声,“是一个男人又如何?莫非有什么不成?”   “皇上,正瀚……”姚玉娇看看李清霄,面一阵的惊慌,心中却是一阵的暗喜,“皇上难道看不出来,正瀚并不像皇上吗?”   “放肆!”李清霄大吼一声,仿佛打了一个霹雳一般,“朕的皇子,如何不像朕!”   “臣妾也是为皇上着想,皇上,臣妾明知说出来是死罪,只是臣妾爱主心切,却不愿意隐瞒皇上,请皇上明鉴啊……”姚玉娇扑通一声跪倒在李清霄的面前,放声大哭起来。   “来人!”李清霄此刻脸色已经阴沉的犹如雨前的天空,怒喝道。   于公公听着姚玉娇的话,吓得双腿无力,他急忙的拖过钟儿,俯在他的耳边刚说了一句,“快去告诉皇后娘娘……”皇上的怒吼声已经响起。于公公不敢怠慢,立刻跑进书房,上前跪倒,“皇上,奴才在!”   “立刻将皇后,与那正瀚带到书房中来!”李清霄嗓音嘶哑,却是冷酷之至。   于公公抬眼望望李清霄遍布杀气的面容,立刻起身向着星辉殿疾步而去。   姚玉露坐在凤榻之上,看着奶妈在一边喂着皇子正瀚,面上慈爱的表情让于公公心中一阵的不忍,只是想到皇上的盛怒,他狠狠心,上前跪倒,“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姚玉露一脸笑意望向于公公,“于公公,平身吧,于公公前来,可是皇上要传本宫?”   “正是。”于公公望着姚玉露一无所知的样子,心中着急,却不敢说穿什么。姚玉露心思灵敏,看到于公公神情闪烁的样子,蛾眉微皱,“于公公……”   “皇上命皇后娘娘带小皇子,立刻前去书房。”于公公急速的说道,并不看姚玉露探询的目光。   姚玉露心中一紧,却是点点头,“本宫即刻就去,于公公带路吧。”   凝儿在后面抱着正瀚皇子,于公公在前面紧张的带着路,姚玉露心神不定的走在中间,于公公从来不曾这样的惊慌过,莫非发生了什么事?皇上一向爱子心切,从不许皇子随意的乱出宫门,如今竟然让自己带着皇子前去书房?莫非是姚玉娇?   一路胡思乱想着,便来到了书房,于公公轻轻叩响房门,李清霄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   于公公诚惶诚恐的打开门,躬身对着姚玉露道:“皇后娘娘请。”   姚玉露轻移莲步,缓缓步入书房之中,却见李清霄一脸怒容的坐在书案之后,姚玉娇侍立旁边,面上轻露一片得色。姚玉露微微一笑,上前施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正瀚可带来了?”李清霄并不理会姚玉露,冷冷的问道。   “皇上,正瀚被凝儿抱着,正在书房门口。”   “抱进来!”李清霄的声音仿佛从冰窖中出来一声的剌骨。姚玉露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对着于公公点了点头。   正瀚此刻正在凝儿的怀中东张西望,看到皇上李清霄高高在上,立刻伸出胖胖的小手,口中啊啊的叫着,就要李清霄来抱。   李清霄心中一热,就要起身过来抱正瀚,姚玉娇却突然轻微的咳了一声,李清霄这才回过神来,立刻冷着脸道:“皇后,小玄子可是你宫中的太监?”   “正是,只是小玄子已经失踪很久了。”姚玉露不紧不慢的答道。   “失踪?为何没人向朕回报!”李清霄微微挑眉,眉宇间流露出了几分怒色。   “皇上,一个小小的太监走失了,臣妾认为不是什么大事,臣妾不想皇上再为这样的小事而费心劳神。”姚玉露慢慢说道。   “哼,朕倒真的是劳神啊。”李清霄眼睛猛的一瞪,望向正瀚,“只怕正瀚这个孩子,倒更让朕费心了。”   “皇上……”姚玉露听着此话,心中一阵的疑惑,“臣妾一向清清白白,皇上怎会这样怀疑臣妾?”   “朕怀疑你?朕是如何对你,你又如何对朕?明日曲玉宫中,朕要与正瀚当面滴血对质,如果有任何的闪失,皇后,休怪朕无情无义!”李清霄说完,立刻龙臂一挥,“于公公,带她们出去,朕不想见到她们!”   第三百一十六章 皇上动怒   曲玉宫内,姚玉露一身素洁的宫装,抱着正瀚坐在紧靠在皇上身边的位子上。正瀚身着明黄的皇子服,红扑扑的苹果脸上,黑溜溜的大眼看着对面的姚玉娇和季水冬。小嘴微张,口水挂在嘴角,可爱的样子让姚玉娇也不由得一阵怜爱。   姚玉娇此时和季水冬坐在一起,一边冷眼望着姚玉露和正瀚。季水冬低声道:“姐姐,不消片刻,那对母子便要离开那个至上的位子。那个位子早就应该是姐姐的,只是被她们霸占了那么久。”   姚玉娇面露得意,“哼,她一个小妾生的贱丫头,有什么资格坐在那荣耀的位子上,待会只怕死得会非常难看。”   季水冬微微一笑,“姐姐放心吧,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这时候,于公公那尖细的声音在后面响起,“皇上驾到!”   姚玉露和姚玉娇、季水冬立刻站起来给皇上请安。   李清霄一脸黑沉的慢慢走至龙椅之上,看也不看姚玉露和正瀚,威严的说道:“都起来吧。”   姚玉露抱着正瀚还要说什么,李清霄却望向于公公道:“于公公,开始吧。”于公公点点头,对着姚玉露道:“皇上不忍心看到小皇子受罪,还请皇后娘娘随奴才到后室。”   姚玉露此时眼中微蕴泪意,再次看了看皇上李清霄。李清霄却是昂起头,眼神扫向了一边。姚玉露轻叹一声,抱着正瀚慢慢的向着后室而去。   季水冬此时立刻站起身来,对着皇上说道:“皇上,为了证明皇后娘娘没有作弊,臣妾想跟着一起过去。”   李清霄此时心中一阵的绞痛,挥挥手,“去吧。”季水冬尖俏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疾步跟在了姚玉露身后。   于公公端着一只精巧的白玉小碗,碗中放着一半清水,他拉过正瀚那白胖胖的小手,微叹了一声。季水冬立刻上前道:“于公公,事关皇上的清白,如果公公不忍心下手,本宫愿意代劳。”   于公公看了看季水冬,面上一阵的鄙夷,递上那只碗道:“季昭仪请。”说着,愤而离去。   姚玉露看着季水冬那得意洋洋的白脸,厌恶的扭过脸去。只见正瀚一声哭喊,姚玉露回过头来,只见碗中已经滴入了一滴血,正瀚正伸着小手,哀哀痛哭,姚玉露不由得心痛不已。   季水冬微微一笑,“有劳皇后娘娘了,娘娘请抱皇子到大殿之上吧。”   白玉碗端到李清霄的面前,李清霄望着碗中那凝聚的一滴血,不由得微叹一声,伸手拿针,对着自己的中指剌了下去,挤了一滴血,落入了碗中。   一时之间,大殿之上的每个人,都屏息静气的望着那两滴血,却是各自成团,互不相融。李清霄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姚玉露不由得心中着急。姚玉娇,季水冬却是早已经知道结果,眼中暗含笑意,眼神鄙夷的望向了姚玉露。   终于李清霄再也忍不住了,端起那只碗,狠狠的砸向了地面之上,碎片立刻濺得到处都是。正瀚不提防,被吓得顿时张嘴哇哇大哭起来。   “皇上……这不可能!”姚玉露惊声唤道,一边哄着哇哇大哭的正瀚,心中焦躁不已。   李清霄此时也心神俱累,手臂一挥,“不必说了,朕都知道了,先拖出去,待朕想想如何发落。”说罢,立刻起身,疾步而去。姚玉娇还欲上前,却季水冬一把拉住,“姐姐,稍安勿燥!”姚玉娇望着季水冬那张阴侧侧的面容,会意的一笑。   姚玉露有口难辩,一时间病倒在凤榻之上,面色苍白,正瀚此时正在奶妈的怀里吃着奶*水,方才的惊吓虽然已经平息了许多,却让他留下了阴影,不时的松开奶*头,哭嚎两声。   凝儿守在姚玉露的身边,眼中垂泪。姚玉露微微一笑,“凝儿,不要哭,本宫没有做过,不会有事的。”   “娘娘,玉妃与季昭仪想出这样害人的主意,如今却怎么是好?”凝儿担忧的望望小皇子。   姚玉露摇摇头,“凝儿,莫非你也怀疑本宫?”   “奴婢怎敢怀疑皇后娘娘,只是这滴血认亲让皇后娘娘却是有口难辨啊。”   “本宫心中无鬼,焉怕什么滴血认亲,本宫现在想来,方才在书房后室,于公公心中不忍让季水冬前来,本宫又厌恶她那张脸,所以扭脸过去,想必便是那时,季水冬便做了手脚。”姚玉露此时神智已经清醒过来,冷静的回思着。   “这样说来,那血却不是小皇子的?”凝儿不由得张大了眼睛,“这……这乃是欺君之罪啊,季昭仪不怕,不怕被杀头吗?”   “哼,利欲熏心,还有什么怕的!”姚玉露鄙夷的说道。   “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姚玉露突然坐起身来,“凝儿,为本宫沐浴更衣,本宫要去觐见皇上。”   “娘娘,皇上此时正在气头之上,娘娘若去岂不是火上浇油?皇上会见娘娘吗?”凝儿疑问道。   “本宫正要趁热打铁,事不宜迟,趁着皇上还没有做出决定前,我们还有机会,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我们再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姚玉露望着昏昏欲睡的正瀚道:“为皇子多穿件衣服。本宫要带皇子一同过去。”   “娘娘……”凝儿还要说什么,姚玉露坚决的面容却让凝儿立刻放下心来,赶紧叫来红绸准备热水。   李清霄独自坐在暗黑的书房之内。于公公担忧的看着皇上,思量着要如何劝说。忽然听得书房门被轻轻叩响。于公公连忙过来,钟儿站在门口,小心的看看里面,悄声道:“于公公,皇后娘娘带着小皇子要求见皇上,于公公……这如何是好?”   于公公迟疑的说道:“皇上此时心情不佳,还是请皇后娘娘回殿吧。”   钟儿答应着,刚要回身秉报,皇后姚玉露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坚决的说道:“于公公,本宫身受极大的委屈,本宫不怕,只是皇子幼小,本宫却不愿意让他一生活在耻辱之中!”   “娘娘……”于公公为难的劝道:“皇上此时心中左右为难,如果皇后此去,奴才怕激怒了皇上,到时……”   “本宫心意已绝,如果公公不予秉报,本宫便自尽于此!”姚玉露说着,一手抱住皇子正瀚,一手突然亮出一把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于公公和钟儿吓得立刻跪倒在地,“娘娘,不可……”   “外面为什么这样吵?”李清霄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于公公看看姚玉露决绝的眼神,微叹一声,“娘娘,多多小心啊。”   姚玉露感激的望着于公公,点点头。于公公方才起身回道:“皇上,皇后娘娘带小皇子求见。”   “朕不见!”   声音冰冷而刺骨,姚玉露强忍悲愤,“皇上,臣妾愿用自己的性命来赌皇儿的清白!”   “哼,你的性命还不是握在朕的手心里!”李清宵愤愤然说道。   “皇上命臣妾死,臣妾不能不死,只是臣妾就算是死了也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敢威胁朕!”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要证明皇儿的清白。”   “事实摆在面前,你要如何证明?莫非要朕自欺欺人不成!”   “臣妾要求皇上重新滴血认亲!”姚玉露此刻心中毫无畏惧,在殿外大声说道。   “一次羞辱不够,你当真以为朕不舍得杀你!”   “此次验血之后,要杀要剐,臣妾绝无怨言!”   “于公公,你去准备清水和碗,朕此次便让她死了这份心”   “多谢皇上。”姚玉露激动的站了起来,“臣妾要求于皇上面对面的滴血!”   “依你,朕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计谋!”   姚玉露抱着熟睡的正瀚,步履艰难的迈进书房之内,抬起红肿的眼睛望向一日之间憔悴许多的李清霄,悲声道:“皇上……”   李清霄摆摆手,疲惫的说道:“你且休息一下,待会验血完毕,你便带着这个孩子远远的离开皇宫吧。”   “皇上……皇上莫非真的怀疑臣妾是那没有廉耻之人?”李清霄沉默不语。姚玉露微微摇摇头。   此时于公公端着一只玉碗进来,看着皇上。李清霄眼睛直直的盯住姚玉露,“你确定要验!”   “是!”姚玉露坚定的说道,轻轻拿起皇子正瀚的小手,咬咬牙,将一根银针刺了下去。正瀚睡得正香,猛然被刺,哇的一声嚎哭起来。   姚玉露狠着心,将正瀚放在于公公的怀中,端着那只玉碗,颤颤巍巍走到皇上面前,眼睛紧紧的盯住李清霄,“皇上,请!”李清霄拿起针,迟疑的说道:“玉露,朕不追究这件事了,趁着现在,你带着正瀚离开,朕……朕只当……没有发生过!”   姚玉露感激的望着李清霄,“臣妾谢皇上仁慈,臣妾只恳求皇上滴血。”   李清霄收回目光,银针使劲刺入食指,一滴浓浓的献血落入了清水之中。   李清霄微叹了一声,就要闭上眼睛,姚玉露却惊叫道:“皇上,请看!”   李清霄不由得睁大双目,碗中两滴血珠仿佛磁铁一般,飞快的融合在了一起。李清霄惊讶的望着那已经变成一颗血珠的血团,又看着姚玉露,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皇上,臣妾告退。”姚玉露呼出一口长气,抱过皇子正瀚,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皇后……”李清霄立刻叫着姚玉露,疾步向前,一把接过皇子,“朕送皇后回宫。”   “皇上……”此时的姚玉露再也忍不住所受的委屈,低声抽泣起来。   “一定是那个季水冬捣的鬼,朕绝不会放过她,她险些让朕害了自己的皇儿。”坐在星辉殿内,李清霄抱着熟睡的正瀚,左看右看,不舍得放开。   “皇上,臣妾真的害怕了,害怕万一有哪天,皇儿会被这些人欺负,皇儿这么的小,他还不会保护自己啊。”姚玉露伏在李清霄的怀中,担忧的说着。   “皇后放心,朕这次不会轻饶她的。”李清霄一手抱着皇儿,一手搂住姚玉露,心中一阵的满足。   (本书明天最后一章大结局,敬请期待)   第三百一十七章 后宫霸主(大结局)   季水冬正在自己的宫中梳着一头的乌黑的长发,心中想着昨日绝妙的主意,今日只怕皇上便要将姚玉露打入冷宫了吧。   季水冬想着,露出一副自得的神情,却见于公公一脸笑意的走进来,“奴才见过季昭仪。”   “于公公,这么早便过来,可有什么事吗?”季水冬看着皇上面前的贴身总管,立刻站起来亲切的招呼着。于公公此来,肯定有好事临门了。   于公公“呵呵”一笑,“季昭仪,昨日这事,皇上着实的欢喜,季昭仪是立了大功的,皇上今日特意宣季昭仪过去书房。”   “这是本宫应该做的事,本宫对皇上一片忠心,既然知道了,焉何有不护着皇上的道理。”季水冬心中一阵暗喜,“公公稍待,本宫这就过去。”   “是!”于公公看着季水冬喜形于色的面容,心中暗哼了一声,“女人真是可怕,明明为了自己的利益,却非要说什么为了皇上,死到临头了,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了不得的事了。”   “于公公请前面带路吧。”季水冬并不知道于公公在想什么,一心以为皇上要重重的赏赐自己,迫不及待的催促着。   李清霄一脸平和的坐在书案前,望着脸上带着喜悦的季水冬,冷冷一笑,“季昭仪,你昨日可是立了大功啊。”李清宵此话中寒意阵阵寒意,而季水冬却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中,所以并未察觉。   “为皇上做事情,臣妾心甘情愿,哪里还敢说什么立功。”季水冬虽然嘴上这样说着,面上的得色却是更加的浓烈。   “哈哈哈,你这一招偷梁换柱做得真好,便是朕也险些让你骗了。”李清霄不怒反笑,清峻的面容之上,却杀气顿现。   “臣妾眼疾……”季水冬毫无防备,顺嘴说道,刚说几个字便猛然打住,惊慌的望着皇上,“皇上……你说什么?”   李清霄嘴角微挑,冷哼一声,“好一个眼疾手快。来人,将这个贱人给朕拉出去,先重重打五十杖,朕倒要看看她手快到何种地步!”   “皇上……皇上饶命,皇上……”季水冬此时完全失去了方寸,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皇上怎么会突然变脸,一时间她脑中慌乱如麻,双腿一软便瘫在地上,只能大声的哭喊着。   李清霄不耐烦的摆摆手,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拖出去,打!”侍卫们立刻上前,不费任何力气便将季水冬从地上拎了起来,一直拖到院子之中,重重的打了起来,门外立刻传来了木板子打在皮肉上面的声音,是那样的清晰。   季水冬刚开始还大声的嚎叫着、哭喊着,可是到了后面她的声息渐渐的弱了下去,最后便只听到院子中板子与皮肉接触时发出的“噗噗”之声。过了许久之后,一名侍卫进来回报,“皇上,五十杖已经打完。”   “犯妇如何了?”李清霄淡淡的问道,仿佛在问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   “奄奄一息。”侍卫如实禀报。   “拖到冷宫,让她自生自灭吧。”李清宵想都没想便说道,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仿佛在处置着一个什么毫无关系的动物一般。   “是。”侍卫领旨。   姚玉娇正在玉霞宫中等皇上前来,却不料碧儿匆匆跑了进来,她的腿脚不好,一个趔趄便倒在了地上。姚玉娇厌恶的说道:“碧儿,你腿脚不好,为何总在本宫面前晃悠,莫非是让本宫永远记住欠你的吗?”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碧儿立刻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不停的说着。   “你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做什么?”姚玉娇不屑的看着碧儿,这个丫头,自从出了冷宫之后,心也跟她远了许多。此时姚玉娇越看她越觉得心中有一团挥之不去的疙瘩,看样子这个丫头也不能久留了。   “回玉妃娘娘,皇后……皇后来了。”碧儿犹豫了半天,回道。   “皇后?”姚玉娇冷笑一声,“只怕她现在已经不是皇后,是来向本宫求饶的吧。”   “皇后身后,还跟着一位男子。”碧儿抬起头来,望了一下姚玉娇,眼神闪烁。   “男子?一个小玄子不够,还要再弄出什么野史吗?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姚玉娇骂着,站起身来,指着碧儿道:“快点滚出去吧,别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是。”碧儿此时心中冷到了极点,眼中含泪,叩了一个头,慢慢的站起身,一跛一跛的向外走去。   姚玉娇此时已经可以看到皇后缓缓而来,她冷笑着,在凤榻之上,稳身坐好。宫女在门外高声叫道:“皇后驾到。”姚玉娇却是身形一动不动。   姚玉露走进来,却也不理会姚玉娇的傲慢,只是微微一笑,自己坐在桌子的一边,望着随她而来的一位男子道:“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吗?”   “皇后娘娘,小人无话可说。还望娘娘信守诺言,放小人离开这里。”那位男子对着皇后深深的鞠了一躬,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姚玉娇望着那个男人,身材修长,面容白皙,眼睛细长,鼻若悬胆,口似朱丹。姚玉娇身形微微一晃,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璇旎之夜,激情之后的结果。她不由得脸色苍白,望向了姚玉露,“妹妹,你这是?”   “姐姐,还用妹妹说吗?”姚玉露微微一笑,“这位周侍卫,一切都告诉本宫了。”   “他在胡说八道,妹妹你不要听他的。”姚玉娇气急败坏的说道,一边上前扯住那个男子的衣服,“你是何人,敢在这里诬陷于本宫?”   “玉妃娘娘,请自重,小人将事情已经全盘说出。”周侍卫深施一礼,“玉妃娘娘要借小人生个孩子,娘娘是主子,小人也是被逼无奈。皇后娘娘,请相信小人的话。”   “你胡说!”姚玉娇挥起玉掌,就要打在那人的面上。   姚玉露面露讥讽,轻声道:“姐姐,此事是真是假,可否请皇上与正祥验血?”   “不……不……”姚玉娇如同疯了一般的扑向睡在摇篮之中的正祥,正祥此刻正睡的香甜,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不能打扰他的甜梦一般,“皇儿是无辜的,我不能,不能……”   周侍卫看着姚玉娇此时的样子,吓得缩在一边,姚玉露鄙夷的说道:“周侍卫,你可以走了,记住,要永远的消失,否则休怪本宫无情!”   “是,是,是,小的立刻消失。”周侍卫说着,慌张的便跑了出去。皇宫之内巡视的御林军看到一脸惊慌失措的周侍卫,立刻上前喝问道:“你是何人?敢在禁宫内乱闯?”   周侍卫本就是吓破胆的人,看到御林军立刻以为是皇后派来杀人灭口,立刻大呼道:“我不会说的,你们不要杀我,不要,不要过来……”说着,便向外冲去。   御林军们看着周侍卫疯狂的举动,心中大骇,万一伤到宫中嫔妃,自己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立刻持矛将他团团围住,周侍卫心中更加的慌乱,猛得抓住一个侍卫,尖叫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余下的御林军不敢怠慢,手中长矛一齐剌出,可怜周侍卫身子立刻被戳出了十来个血窟窿,倒在了血泊之中。   姚玉娇此时却不知道周侍卫已经丧命,她看着一脸淡定的姚玉露,扑通上前跪倒,拉着姚玉露的手哀求道:“玉露妹妹,你是我的亲妹妹,看在你我姐妹一场的份上,求你放过姐姐吧。”   姚玉露不为所动,冷冷的看着她道:“姐姐,你又何曾放过妹妹一丝一毫呢?便是你小小的外甥,你也不曾放过啊。”   姚玉娇听她提到外甥,立刻向着摇篮望去,正祥呼呼的睡着,小小的面容之上,一派的天真单纯。   姚玉娇泣声道:“难道妹妹就忍心让你的小外甥失去母亲吗?”   “姐姐放心,我会待他如亲生的儿子。”姚玉露冰冷的话,让姚玉娇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她在姚玉露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的淡漠,那种淡漠分明就是已经对她没有一丝的姐妹情感了。   “姐姐,今早季水冬因为昨日跟姐姐一起诬陷本宫,皇上已经将她打入冷宫。姐姐,正祥你可以放心的交给我,有正瀚的,正祥也少不了,这个你可以放心。”姚玉露说着,款款站起身来,轻声道:“姐姐,时辰不早了,姐姐请上路吧。”说着,再也不回头,向着宫外而去。   姚玉娇知道自己说什么也已经没用了,因为她在姚玉露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狠绝,那是她从前一直都没有看到的,尽管自己曾经几次三番的那般对她,也从来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而这一次却不同了。姚玉娇知道现在的姚玉露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忍气吞声的姚玉露了,此时的她是一宫正主,母仪天下的皇后!   姚玉娇最后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正祥,默默流下了最后一滴泪……   李清霄听到回报,心中一阵的凄伤,望着姚玉露道:“皇后,想不到玉妃竟然以死谢罪,其实朕并不想责怪她……”   “皇上,都是臣妾没有及时告诉姐姐,臣妾并不怪她。如今竟然害得姐姐离世,都是臣妾的错。”姚玉露拭拭眼角的泪水,悲痛的说着。   “皇后心地仁慈,朕心中宽慰,皇后,以后正祥也就由你抚养吧。”李清霄微叹一声。   “是,皇上请放心,臣妾一定视正祥如已出。”姚玉露丝帕捂面,微微的笑了一下……   三年一度的秀女大选又开始了,姚玉露与李清霄坐在桃渊殿的正座之上。李清霄笑呵呵的望着那台阶下面跪着的众多秀女,个个丰姿绰约,娇媚可人,心中不由一阵欣喜。   姚玉露却是微抬颌首,冷冷的注视着那些年轻而又稚气的面容,个个的眼中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气势。姚玉露微叹一声,摇了摇头。   秀女们此时跪倒在地,偷偷望着清峻的皇上,又看看粉面含威的皇后,不由得齐齐山呼,“参见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娇柔的声音传遍了皇宫内的角落,震声响彻,后宫之中所剩不多的嫔妃们聚在一起,听着这声音,不由得叹了一声,“看来这新的争斗又开始了,究竟谁是最后的霸主,我们且安生看戏吧。”众人齐点头,望向了桃渊殿的方向,各怀心思。   姚玉露此时坐在大殿之上,接受着秀女们的朝拜,望着她们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突然想到自己未入宫之时的失意,入宫之后的种种磨难、争斗。这些秀女就跟自己刚刚入宫的时候一模一样,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权利和荣耀的憧憬和对帝王宠爱的期盼,自己曾经也是如此的憧憬过的,可是到头来自己失去的总是比得到的要多,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回的话她宁愿当初在那个没入宫之前的宴会上面,答应李清羽的一句玩笑,或许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结局。   而此时的姚玉露心中已经是一片的坦然,仿佛现在的她才是真正的她一般,想到这里,姚玉露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后宫便是本宫的天下,若是你们自不量力意欲指染,尽管来试吧!”   后宫之内,新的一幕又开始了……   完结感言:   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这本《金枝玉露》也完结了,月月依稀还记得当初构思本书时的情况,感谢各位亲一直以来的支持,虽然月月不是每条评论都回复了但是却每一条都有认真的看,月月能感受到各位亲对本书和月月的关怀,让我倍感温暖。月月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有时候就发个文就完了,也不怎么喜欢与读者互动交流,但是却有你们不计回报的支持,我真的很开心!   本书后期确实有些仓促了,因为一些成绩的原因,还有就是因为月月写的字数快要超过签订合同的字数了,所以后面很多内容都快速的带过了,要不本书其实可以写到120W的。不过基本上主要的剧情也都写了,还算是成功的收尾了。   关于新书,月月已经构思好了,并且大纲和正文也已经写好了,打算这几天就给编辑看,如果编辑认可了,很快就可以开新书了。新书是结合了种田+穿越+宫斗的几大元素,是一个比较宠,有点虐的文,其中有两位完美到无可挑剔的男主都深深的爱着女主,月月总觉得笔下的女主太可怜了,结局大多数都是比较苦逼的,所以这次月月准备补偿一下女主,希望新书可以得到大家的支持和肯定,月月很用心的构思了呢,希望可以取得好成绩!   最后,再一次感谢你们,希望我们下本书的时候再见!   ---------   本文首发纵横女生网,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