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神医毒妃   作者:沂水蔷   第一章 重逢   第一章重逢   想念你的时候,我很幸福……   日暮初夏,江浙城外   落霞烟染,淡淡暮色,这片泛着厚重血腥味的树林,无论刚才厮杀的场面有多惨烈,此刻在暮色的映射下只是泛着点点光亮,倘不细看,一切还是原样。   江浙文府厢房内   装饰华贵的厢房里,浓重的血腥味儿盖住了房里的熏香。   垂在床边的那只修长的手,指尖滴着血,黑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从手指上渗出。   待到黑色褪尽,我小心地拉起他的手,从站在边上的侍卫手上接过纱布一圈圈为他包扎着左肩上的伤口。然后和好衣襟盖好被子,一系列的动作熟练细致的完成之后我转身轻声对他的侍卫和文大人道:   “血止住了,身上的毒素排出了大半,一刻钟之后就会醒过来。”   我环视了一眼房内的布置,“只是,余毒不容易排清,天快亮的时候毒素会发作,要有准备。”   “是!”文大人跟那侍卫回道。   “文大人,我要回去取药材,请文大人派人随我一道。”我要回浅月居准备一下,他的伤不严重只是伤他的东西有毒,还不是简单的毒。   “好,云姑娘请随我来!”文大人带着我走出厢房安排事宜,出门前我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   该是怎样的缘分,让那个我以为这辈子只能在梦里见到的人,又出现在我面前。我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手指不经意的轻轻抖着。   苏陌,再次见面,你,可记得我……——   夜里我刚刚睡下,荷香就过来急急的敲门,说是文管家来求我去救文老爷家的侄子。急急忙忙的跟着文管家来了之后才发现,躺在这厢房床上的所谓文老爷的侄子哪里是他们文家能生出来的,倒也不是我瞧不起文家,而是床上中毒昏迷的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皇城里人人称赞的苏将军苏陌。   年轻有为,惊才风逸,风流倜傥,英勇非凡…….世上所有的好词用在他身上都不为过,他是皇朝最年少的将军,他是各周国闻风丧胆的战神,他是待字闺中女子的梦中情郎,他是苏陌,独一无二的苏陌…——   七年前,我十岁,他十七岁,那年他和他的父亲苏老将军苏淳来了江浙,也是住在文老爷家。见到他的那天,我不知道他是谁,还以为是来找师傅看病的大哥哥,只是觉得有点面生,不像本地人。   本想告诉他师傅今日不在浅月居,让他改天再来,可他从进来开始就看着我暖暖的笑着,柔柔的阳光照着他,满身的光辉,他本生得俊朗,再立在浅月居满园的荷花之中更是清新俊逸,器宇不凡,真真的就像是邻居姐姐们常说的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一样。   我端着晒干的药草,脚下一滑,直直的朝着荷花池扑去,心想着,糟了,这药草可是师傅的心头肉,这一筐药草要是毁了,师傅回来我也要毁了。在我闭着眼准备好跟药草同归于尽的时候,耳边一阵风擦过,一双手稳稳接住我,一个翻转,我落在了地面。待我睁开眼,星眸剑眉近在眼前,还有嘴角那抹暖人的浅笑。   他可真是好看,怪不得古人常说秀色可餐,看着如此清逸俊朗的美颜的确管饱啊。一时之间,我就这么近距离的直直盯着他的脸看着,一动不动。   他突然的笑出声,问道“可好看?”我才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有多么的不知羞,一个女孩子就这么靠着陌生男子一动不动的看了他这么长时间,这要是让邻里乡人看到,该怎么地指责我有失风化啊。我赶快借着他的胳膊站起来,故作镇定的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的看着他,他本看着我的眼光朝下一撇,低低的又笑出声来。   “这治病救命用的药草看来很是珍贵啊?你这么死死的护着。”他戏谑道。   我这么连番的被一个陌生人笑话,心中怨念,你们这些个有钱家公子哪里明白穷人的生活!但也知道刚刚那样的行为是有多丢人,依照我的性子,既然已经丢了面子,这口舌之争是不能在输了的,遂硬作冷冷的面板开口道“你是来找我师傅看病的吗?师傅今日出去了,你明日再来吧。”   他明显的对我这道逐客令诧异了一下,但不一会儿就看破了我是在强作镇定,之后又是淡淡笑着,看着很是欠扁,说道“那好,我改日再来!”我看着他转身,沿着荷花园的曲幽小路离开。   之后几天,他没有再来,或许已经在别的地方看过了。   后来偶然听黄爷爷家姐姐们的聊天,知道他是京城来的,苏淳大将军的儿子,叫苏陌,年纪轻轻便开始跟随大将军出兵打仗,很有作为。当是很是替师傅感到骄傲,京城来的大人物竟然找来看病。她们说苏将军这次来江浙是为了找寻走失了的小女儿,找没找到不清楚。她们还说,苏少爷长得俊朗,要是能嫁给他当夫人可是今生最大的愿望。   我那时只是笑笑,因为明白像他那么优秀的人,哪能是别人想嫁就能嫁的。   只是在那之后,每每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只要一想起那一抹暖暖的浅笑,整个人就感到很安心,他的笑能消去我所有的惆怅。   之后的日子里,隔段时间便会从黄爷爷家的姐姐们那里听到些许有关苏陌的消息,什么他又打胜仗了,什么他是苏少将军了,什么皇上又封赏他了等等。每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我就能偷偷开心很长时间,那时候,我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男女之情。久而久之,我只知道倘若有朝一日我能再见到他,想告诉他,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也不知道你喜欢谁,更不知道我能不能拥有你,但是,想念你的时候,我很幸福……   七年时间里,荷香来到浅月居跟我作伴,师傅悄无声息的离开浅月居,不知行踪,我开始行医治病……我成长的过程也有他陪伴着,虽然他不知道,但我很开心。   第二章 玲珑碎   第二章玲珑碎   总感觉着有些不真实,怕是梦境。   回浅月居,荷香果然还没有睡觉,看见我,奔过来问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这一声问,让我身旁的文管家身子一抖,仿佛,我刚刚是被匪徒带走了一样。这不能怪文管家抖,我是个大夫,半夜出去看病是很正常的事情,荷香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刚刚还能那样反应呢!但也不能怪荷香,她这句话也就是句感叹,我回来了,她终于可以去睡觉了!不是我管教严格,而是荷香自己在浅月居不放心所以睡不着。   我故作无奈兼愧疚的对正哈哈连连,准备回房睡觉的荷香说   “荷香姐姐~我回来收拾一下要用的东西,再拿一些药草就再去文府了,还有就是我要在文府带上三五天才能回来了!”   “什么?!”荷香立马回头,瞬间清醒的姐姐她,才刚刚看到了文管家这么一个大活人跟在我旁边,也呆在浅月居。“文管家也在啊,”然后贴近我小声说“小姐~那我怎么办?”   “跟我一起去文府啊”我故意调戏她   “那浅月居怎么办?!”   文管家又是一抖,再加上一声干咳,我则笑出声来,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这么多年,除非我呆在浅月居,她才会出去,否则她会死死的守着,生怕有歹心的贼人来把浅月居给偷了。   “好了好了,我回来的时候看见黄爷爷家还亮着灯,你赶快过去还能把小海子给抱过来陪你!”我笑完马上就给她支招了,荷香跟我不同,我只会医术,她只会武功,我胆子很大,她却胆子很小,一身的功夫当初都白学了。   收拾好东西,安置好荷香,我跟着文管家离开,算着时间,这会儿他该已经醒了。   在回到文府的一路上,我都在纠结着他是记得我呢,还是不记得呢?我既希望他记得又不想让他记得。希望着他记得我,现在我又救了他,我们之间就会多出些除了大夫和病人之间的感情,可我又担心着那时候我年纪小,又那么的丢人,万一他记得的是我的糗样,不记得也是好的。   在婢女推开厢房门的一瞬间我紧张到了极致,门一开映入眼帘的是他那熟悉的模样,他靠着床半躺着,平静的望着门这边。依旧好看的眉眼,因为病着,眼里湿润,在烛光映射下多了层温和,嘴角倒没有笑意,轻轻抿着,应该是刚喝过水,润润的。床边坐着文老爷,一旁立着他的侍卫   我就这么站在门外看着,控制着自己不要发抖,曾经多次幻想过有一天我再见到他会是怎样的情景,我又该怎样做,到此刻终于实现了,是真的欢喜,可也总感觉着有些不真实,怕是梦境。   文老爷站起身来迎向我,“云姑娘回来了!”   我应了声,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要平静,不能再在他面前出丑了,然后走过去问他说,“文少爷醒啦。”我客气的笑着,按照文管家告诉我的文老爷的侄子的称呼叫他文少爷,我只是存着一点心思,倘若他不不记得,我这么做,也不认识他,算是扯平,不会丢面子;倘若记得,我也能扳回一局,暗暗偷喜。   我细致的观察着他的神态变化,希望能够从他苍白的脸上瞧出一丝一毫他想起我是谁的信息。只是遗憾的是他听后,脸上除了有些疑惑在没有别的内容,他先是看向文老爷,然后微微笑着转向我开口道:“多谢姑娘相救,只是在下不姓文。”   我收住眼里的失望,在我做出本该有的诧异之色的时候,文老爷向我解释“云姑娘有所不知,我与他的父亲是结拜兄弟,所以他虽是我的侄儿,但并非姓文。”   “我姓苏,叫苏陌。”我开口之前,他补充道。他如此坦白的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难道他不怕泄露身份。   “那原来是苏公子,我替你把下脉。”我略带歉意的朝他笑笑,然后伸出手,他把手递过来,我的手有些凉,握着他温热的手,很是心安,刚刚的失望稍稍缓解了下。   “还好”,我扭头对文老爷说“我把药给文管家去煎了,好了之后,让苏公子服下。”   文老爷点头。   我望了望窗外,大约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我得准备着配药治疗苏陌的余毒发作,   “还请文大人帮我安排一个地方我去配药。”   “好,你带着云姑娘到西厢房。”文老爷示意刚刚随我一同进来的丫头。   我在文府的西厢房里仔细的配着药,一点也不敢疏忽,苏陌中的毒是玉阁的“玲珑碎”,玉阁是南疆毒首,玲珑碎是玉阁的圣物,之所以叫玲珑碎,是因为它精巧细致,晶莹剔透,美不胜收,但却既是锋利的暗器,又是致命的毒药,假使击中当成是暗器的它,玲珑碎会自动碎裂继续袭击,遇到身体便立刻渗入到体内。玲珑碎很是贵重不是想要便能得到的。   传说玲珑碎无药可解,中毒者必死无疑。倒不是玲珑碎无解药,而是玲珑碎的毒发时间非常之短,而苏陌倘若不是及时服了能解百毒的雪丸,即使是神仙他也活不下来了。只是玲珑碎的余毒毒性依然厉害,若有丝毫差错一样能将人致死。   我很庆幸,为他解毒。但庆幸之余,也有疑惑,使毒的人要么是玉阁的人,要么是京城的人,跟苏陌一样也是个大人物,并且必然是他的死敌。玉阁里能够有玲珑碎的除了玉阁的掌门玉异就只有他的女儿玉玲珑了,这几年玉阁的消息越来越少,是他们的可能性又太小。皇城里的其他人我就更不知道了。不过,看他神色平淡无波,应该是知道的。   天微微亮,我过去给苏陌换伤口的药,一会儿还要泡药澡。今天厢房里只剩下文老爷一人,那总是一副表情的侍卫不知道去了哪里,我进来之后,苏陌让文老爷回去休息了。   伤口上的伤好了一些,看来他身体的恢复能力还不错……   第三章 胎记   第三章胎记   想知道他妹妹到底长得什么样,想知道我们俩的眼睛究竟多像。   “云姑娘今年多大了?”换药时他冷不防的问了我一句。我微微愣神时,他又浅浅一笑,补充说“我看姑娘年纪轻轻,却被文老爷称为神医,所以随口问问,若有冒犯之处,还请云姑娘见谅。”   我对他笑笑,心中不免又是一阵难受纠结,你难道对我一丁点印象都没有?我继续换药,不紧不慢的回答“十七岁了。”   “十七岁…”他重复了一下,只是声音听着很是难过,我换好药,抬头看他,那来不及躲闪的眼里是浓浓的惆怅和遗憾。   他转过脸去眨了几下眼睛,再扭过来时情绪已经恢复。只是看着我略带羞赧的笑了下,“让云姑娘见笑了。”他盯着我看了一下,又说,“……我有个妹妹,小的时候走丢了,她跟你同岁,今年也十七岁了。”说完,他又朝着我苦涩的笑着。看着他苦笑我心里也跟着难过。   我想起来,七年前他就是来找妹妹的,难道还没有找到?“一直没有找到吗?”我问出口。   他无奈又苦涩的摇了摇头,“没有。”   他转过头看着厢房里的窗户,继续说道“我七年前跟父亲一起来过这里,没有找到,这次来也是为了找她,只是我刚到就受伤了,不能跟慕枫他们一起去找。”   我猜测着慕枫应该就是那个侍卫了,不过他该不止是侍卫。“那为什么又来这里找?”   “最近有人告诉我们说记得当年看见有个跟她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出现在清溪,我就只能沿着清溪找,就又来到这里了,希望能有些消息。”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清溪,听黄爷爷说过我小时候差点死在清溪里。他突然看着我咧嘴一笑,我不解的问他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微微敛目,“……很巧合,你跟我妹妹的眼睛很像…”我惊讶的瞅着他,心里很是激动,想知道接下来他怎么说。   他的笑意深了一点,“不过长得不像,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怀疑过你是不是我妹妹。”   原来是这样,心想我怎么可能是你妹妹,我也不能是你妹妹,不然我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细看之后发觉我不是。”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他点了点头,嗯了声。然后我们相视笑了笑。   随后我起身招呼门外的侍女过来准备让他泡药澡。   我觉得这样也好,他既然一点也想不起来我,能够有个地方让他关注到我也是好的,说不定这就是缘分呢。只是也很好奇,想知道他妹妹到底长得什么样,想知道我们俩的眼睛究竟多像。   随后两天我依旧这样按时给他换药,准备药澡,把脉施针,我们也会经常的聊些事情,说说话,两三天的接触下来,我对他更加的欣赏,他是个将军,可非常的谦和温良,他的脾气秉性一点也让人联想不到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长剑厮杀的北国硬铁汉子,反而更加像江浙一带的翩翩公子哥儿。也或许他只展露了一方面的自己。   第四天清晨,天气晴好,文老爷陪同我过来给他把脉,余毒已经清干净了,身上的伤也好了大半,我把配好的药交代给文老爷之后,今天也该回浅月居了,虽然我很想继续跟他呆在一起,就还是维持这三四天的生活,但终究我们都还有各自的事情和责任,缘分不能强求。   我给他换着药,思绪飘飞,这次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了,正一圈圈的缠着布条时,慕枫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黑底褐边的锦盒,“主上!”慕枫立在我边上,苏陌伸出靠在床边的右手示意慕枫将锦盒递给他,我为了不影响他,稍微挪了挪地方,只是一个不注意碰住了他的伤口,他轻哼了声,手一抖锦盒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出来。   我忙向他道歉,一面也帮着捡散落的东西,入眼一个熟悉的图案,我好奇地拿过那个绘着图案的缎子,惊异的问他,“这是什么?你怎么会有?”   “这些是我妹妹的东西,那天混乱之下,东西随着马车掉下山崖,这几日慕枫他们在找,刚刚找到了,怎么了?”他看我反应异常,满眼的疑惑。   文老爷和慕枫也都看看我,然后互相对视,迷茫不已。   我稍稍让自己放松下,安慰自己,只是巧合,不会的。仔细看了一下那个缎子,上面的确有被石子划破的破损处和污迹,我又瞥向其他东西,确实是苏陌说的那样,我展好那缎子,把图案对着他,“这个是你妹妹画的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看着那缎子,抬头疑惑望着我,“不是,”我的气息不稳,听着他后面的话,“是我画的妹妹的胎记。”   我浑身一震,情绪异常紧张,屏住呼吸,“哪里…的…胎记?”   “脖子后面。”他深深地望着我,期待,紧张,急切。   我止不住的抖着,手心里都是汗,眼里瑟瑟的,怕,怕的要死……“你…你妹妹…还有其他印记吗?”我艰难的问出口。   “有,右腿膝盖处,有个梅花形的疤。只有这两处。”   我瞬间瘫软,手掌颤抖着捂着右腿膝盖。   是的,我的右腿膝盖处有个疤,梅花形的。   是的,手里的缎子上的这个图案跟我脖子后面的胎记一模一样,这个是小的时候师傅告诉我的,黄爷爷让他女儿给我拓下来的,我还细细的研究了好些年。   是的,我身上只有这两处印记。   苏陌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然后坐直身子,伸手将我后面的头发撩开,好一会儿时间他放下手,文老爷颤着声音问,“陌儿……”   他扭头看着我捂着膝盖的手,抬头说,“这里也一样吗?”我无比艰难点点头,心里五味陈杂,他伸手轻碰了下我的脸颊,然后盯着。我知道他的疑惑,我也疑惑,我现在迫切的想要弄清楚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身上的胎记跟他妹妹一模一样,可长相除了眼睛之外都让他找不到他妹妹的感觉。   第四章 身份   第四章身份   原来,我也有家,有哥哥……   我知道他的疑惑,我也疑惑,我现在迫切的想要弄清楚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身上的胎记跟他妹妹一模一样,可长相除了眼睛之外都让他找不到他妹妹的感觉。   “师傅跟我说,是黄爷爷在河里发现了我,那时候我满身的伤,他把我送到师傅那里让师傅救我,醒来以后我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师傅说我落水的时候伤了脑子,那时候我大约有五岁,还告诉我说身上有这两处胎记。”我拼命控制着情绪告诉他我的事情。   “你师傅在哪儿?他可会换皮?”他急急问。   “师傅两年前已经过世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   “那个黄爷爷呢?”文老爷和他一同问出声。   “黄爷爷在浅月居旁边”我站起身,对,要找黄爷爷,“我要回去一趟,问问清楚。”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苏陌马上掀开被子下床,文老爷喊上丫头替苏陌穿戴好,让文管家准备马车。   一路上我忐忑不已,我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师傅以前说过或许机缘巧合我兴许能够想起来落水以前的事情,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有一星半点想起来的迹象,看来这真的是要看机缘巧合的。   这么多年师傅从来没有跟我提过有关我身世的事情,我也只是很小的时候问过我为什么没有爹娘,师傅敷衍我说,他们养不起我,所以不要我了。我自己研究我脖子后面的那个胎记很长时间,可什么也没发现,也从来没有人找过来过。   苏陌看我紧张不已,他轻轻拍了拍我的手,想让我放松,可他自己也还是很僵硬。我心里焦急的恨不得马上能见到黄爷爷。马车刚停下来,我便迫不及待的跳下来,直奔向黄爷爷的家,苏陌紧跟在我后面。   进门黄爷爷的小孙子小海子在院子里玩,看见我就扑过来,“浅姐姐~玩……”我打断他,“爷爷呢?”小海子指了指堂屋,“在屋里呢。”我跟苏陌等人马上进了屋。黄家人听到声响也都出来了,文老爷安排黄爷爷和我跟苏陌两人在堂屋里面,其他人都各自回去了。   黄爷爷拉着我的手,“浅儿回来了,爷爷有三四天没见着你了。”   我嗯了声,“黄爷爷……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救我回来的事情了?”   黄爷爷笑了笑,“当然记得,那年我忙完回来,看见河里有个黑影,一时好奇,凑近去看,这一看不打紧,原来是个小孩子,也就是你,我赶忙的把你救上来,那时候你浑身都被河水泡得发肿了,脸上都是刮痕,我就抱着你跑到你师傅那里让他看看能不能救过来,后来医治了很久你才醒过来,不过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再后来的事你就都知道了,小时候你总问我这些事,好多年没有问过了,怎么现在又问了?”   “老先生你可还记得她那时候的模样与现在可一样?”我还没有开口,苏陌就接过来问道。   黄爷爷大笑着说,“人小时候的样子与长大了的怎么能一样呢,何况女大十八变呢!哈哈~”黄爷爷想了想,“不过…她的样子的确是有变化的,她那时候脸上都被刮伤了,云大夫当时说如果不想其他办法估计是会留疤的,所以就给她换了副脸。”黄爷爷转向我,“你可还记得,你刚醒过来的时候,整日的脸上涂着药?”我喉咙直发紧,抖得也越发的厉害,我那时的确整日的脸颊上涂着药草,异常的恐怖,我连镜子都没敢怎么照过。我朝他们点点头。   “那她那时候是什么样子?”苏陌继续的问着。   黄爷爷想着,“记不太清楚了,只大约记得脸蛋儿圆圆的,眼睛没有变化……”   我心里着急这下要怎么办,事情怎么会这样?黄爷爷突然地又说,“我突然记起来,青青那时候好像画过,她说她还没有画过脸上有伤的画像,不过后来知道你要换脸,她就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是吗?!”苏陌跟我同声道。   青青是黄爷爷的女儿,画工了得,我的胎记也是她给画的。   “我让海子他爹给你们找找去。”黄爷爷吩咐小海子的爹去青青以前的房间找了,我坐在这里紧张的就像准备被行刑的死囚,等着被处决。   “找到了,找到了!”黄爷爷的儿子手里拿着一卷破旧不堪的画轴过来,苏陌和黄爷爷走过去,我坐着连动都动不了,画轴展开,一股子的霉味儿,他们看了之后,黄爷爷说,“就是这个了,衣服的颜色一丝都不差。”   苏陌拿着仔细的看了好久,然后打开堂屋门,“慕枫!把画拿来。”慕枫拿着画卷进来,在苏陌跟前展开,黄爷爷和黄叔叔看着两幅画,露出惊奇的神色,“这,这….这简直一模一样!”   我此刻的心情就像是死囚看着行刑的大刀已经举起,一切已成定局,已经无力回天了,我真是他妹妹!我是,苏陌的妹妹!!我竟然是我暗暗喜欢了七年的人的妹妹!!!   苏陌把画让慕枫托着,转身朝我这里走过来,伸手拉着我让我起来,扶着我走到画跟前。   我看着两幅画,画中人很像,只是青青的那副里面的女孩儿脸上有着红色刮痕。眼睛真的是一样,画中人,除了那双熟悉的眼睛,其他我都很陌生。   苏陌看着我,扶住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我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我使劲儿的擦着,可总也擦不净。苏陌帮我擦着,抬起我的头让我看着他,“你是妹妹。”然后暖暖的笑着,满眼的喜悦和心疼,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上天待我是有多残忍,十二年了,我总是羡慕着,我总以为我是没有人要的孩子,到最后发现,原来,我也有家,有哥哥……一个我本不该存任何男女感情可却生生的喜欢了七年的亲哥哥!   苏陌看着我,笑出声,把我揽入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不哭,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五章 离开   第五章离开   那时是陌路人,此时是兄长……   苏陌看着我,笑出声,把我揽入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不哭,我终于找到你了。”   从黄爷爷家出来,旁边就是我生活了十二年的浅月居,慕枫和文老爷说既然已经找到我了,那苏陌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也达到了,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回皇城,苏陌怕我一下子不适应,不习惯,想要在江浙再多呆两天。   我心里何止是不适应不习惯,而是根本的接受不了,承受不起,即便抛开个人感情不提,可要马上离开这里,再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生活,我有点排斥也有点害怕,虽然,那里是我真正的家,有我的亲人。   可是,我也是知道轻重的,苏陌刚到这里就被袭击,被人下玲珑碎这种致命的毒药,他们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至苏陌于死地,留在这里隐患重重,并且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来回路上也是要花费时间的,他是将军,他担负的责任不仅仅只有家人,还有更多,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想让他再受伤,再有危险,所以,我不能为了自己的不习惯,耽误了他的事情。   我跟他说,“不妨事的,我怎样都没关系,只是要先回浅月居收拾下我常用的东西,还要带上荷香…哦…荷香是我的丫头,师傅走后这两年,都是我们俩相依为命的,对我来说她也是亲人,可以吗?”   他温柔一笑,揉了揉我的头发,“当然可以,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一时之间,我心中无限伤感,倘若我不是他妹妹,该多好!可…没有倘若……从此刻开始,我对他只能有兄妹亲情,其他的一切都要藏起来,再难……也要藏起来……到此刻,我终于明白有些人再喜欢也不能拥有,再留恋,也得放弃……——   我跟苏陌和慕枫,一起来到浅月居,文老爷他们在外面等着。荷香正在洗菜准备着午饭,看见我回来,笑着过来迎我。想着再次回来浅月居,我已经换了个身份了,一时感慨,造化弄人啊……   我对着苏陌指了指荷花池侧边的凉亭,“你们先在那里等我。”   “好”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朝我笑笑,转身和慕枫朝着凉亭过去。   荷香笑着向我走近,近了之后,脸色一变,急急的问而我,“小姐,你眼睛怎么红红的?”   我揉了揉眼,“没事。”拉过荷香的手,“我们回屋里,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荷香迟疑的看着我,然后扭头看了看凉亭的方向,转身跟着我回房间里。   关上门,我放开荷香的手,“我们要收拾下东西,一会儿要离开浅月居。”   “什么?……小姐,你说什么?”荷香诧异的问我。是啊,要离开浅月居了,虽然荷香只是在我十一岁的时候来的,可她是打心底里把浅月居看成家的,现在突然的要离开,一时之间,我要怎样让她接受呢。   我努力的挤出笑容,转身看着她,“我…我找到家人了…跟我回来的那个公子,是我哥哥,叫苏陌,也是我这几天医治的病人,一会儿我们跟着他去皇城,也就是回我原来的家。”   荷香难以消化的张着嘴看着我,半晌没有反应,然后猛然拉着我,“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突然,他们不会是骗子吧?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消息,怎么说是就是了?”   是啊,很突然,很接受不了!荷香说的我都想过了,我怀疑过,事情过于突然,我想过是否是假的,可首先苏陌中毒受伤是真的,中的玲珑碎也是真的,我与他见面是出于偶然,倘若他有心骗我,不该是这么一个场合,其次,我认识苏陌,明显的他不记得我,他是将军,我是个普通的大夫,骗我做他的妹妹没什么利益可图,再次,黄爷爷不会骗我,即使黄爷爷骗我,那幅画也做不了假,我认识青青的画,最后,我何尝不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还是一个自由自在的闲散大夫,住在清新恬淡的浅月居,赏着荷花,配着药,偶尔不经意的时候想想那年初夏,沐着阳光,踩着芬芳的苏陌对着我暖暖的笑,可……现在我连妄想的资格都没有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不是骗子,是真的。”我把前因后果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荷香,只是跳过了七年前的那段初遇,荷香最后想了很久,认真的看着我,郑重的说,“小姐去哪我去哪。我答应过师傅,要永远保护小姐!”我们俩最后相视而笑。   我和荷香收拾好了之后,拿着东西出来,走到荷花池时,苏陌和慕枫起身迎了过来。   苏陌走到荷花池的石子小路上的时候,一瞬间我有那么一些恍惚,一样的初夏,一样的满园荷花,一样的暖暖阳光,一样的柔目浅笑,一样的赏心悦目移不开眼,他还是他,比七年前多了成熟,多了硬朗,但是……也更多了层身份,那时是陌路人,此时是兄长……   我安慰自己能够有他这样的哥哥,也是很美好的,可不管怎样,心里还是很落寞,真是残忍,从此以后,我只能用兄妹之间的亲情来看他想他……我一直以为这是最极致的残忍,只是后来的后来,我发现原来真正的残忍是,我们之间的错过是注定的……   苏陌让黄爷爷和文老爷帮我照顾着浅月居,文老爷将苏陌在文府的一切准备好送过来,我带齐全了药草书籍,还有几袋子我最爱的极品花种子跟这些天苏陌依然要用到的伤药,所有的都安排好之后,我们坐着马车离开了江浙,离开了浅月居,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地方。   远远地我从马车的窗户向外看着浅月居,这里,我从五岁起开始生活,这里,我日日晒着药草,把玩着大片大片的荷花,这里,荷香舞剑,我配药,这里,每一处地方都有我的气息……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回来再看看它的机会,我不知道它是不是也不舍得我,就像我舍不得它一样……   第六章 将军府   第六章将军府   恍惚有种还在浅月居的感觉   苏陌伸手将窗帘子轻轻放下,“以后,还是可以经常回来看看的。”   我扭过头,难掩悲伤的笑了下,“嗯,只是….总会有些不舍。”   他宽厚的手掌覆盖着我交握的双手,“皇城的家里,也有荷花……还有亲人,你会喜欢的。”   是啊,那里才是我的家,有我的亲人,“家里……都有谁?”   “以前的事情一点都不记得了吗?”他认真的询问我。   “嗯,记不得了,一点印象也没有。”我是真的记不得了,能够想起来该多好,那肯定是最幸福的回忆了。   “那时候你太小,本也记不得多少…家里有爹,还有个姐姐,她大你一岁。”   “姐姐吗?我们长得像吗?…我是说跟我以前像吗?”我竟不知道苏将军还有一个妹妹。   “不像,她是爹身边副将的女儿,副将在战场牺牲了,爹收养了她,那时候她六岁。”他说起这个姐姐的时候眼神很宠溺,可见感情是很好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反正不管怎样,也是亲人,是姐姐。“那娘呢?”我继续问。   他眼神暗了暗,有抹伤痛闪过,“你走丢前不久,娘刚病逝….”   顿时,我心里也有些难受,对娘亲唯一的记忆我也记不得了,“爹,还好吗?”   “不太好,天天惦念着你跟娘,一直要靠药物调理…”他停顿了下,继续道,“不过,说不定,见到你会好起来,而且你又是个大夫,刚刚出发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的赶回去报信了,我们回去的时候,你肯定能最先见到他们。”他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我的问题。   “我以前的名字是什么?”我很好奇我曾经的名字。   他突然有明显的颤抖,眼里有些慌乱和痛楚,停了好一会儿,“…沐言,…言语的言,如沐春风的沐,…苏沐言。”我很奇怪,他的反应很是异常,我想找了我这么多年,他或许一时半会也不太能够接受得了已经找回了我的事实,所以反应有些失常。   沐言,原来我叫沐言。   “那姐姐呢?”   “沐雪,苏沐雪。”他恢复了神色,依旧满眼的温和。   “好听!很好听!”   就这样我一问他一答的整个路程,我只能这样不停的问他有关家里的事情才能勉强掩饰我面对他时的不自觉的尴尬。   配衬着西下的血色残阳,马车在路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快速的向前行驶着。   四天后,我们到了皇城,从进入皇城开始,听着马蹄声哒哒的响着,我的心也扑通扑通紧张的跳动着。   马车停下来,苏陌揽着我的肩膀,笑着,“到家了。”顿时,我的心收紧,紧张不已的扭着头看着他,我说不出话,也起不了身,有些无措。   他好笑的看着我,然后缓缓起身,拉着我从马车上下来。我的前方,就是苏府大门,高高的台阶上站着很多人,人群中间一个穿着华丽的貌美年轻女子搀扶着一个虽年迈却依旧英气逼人的老人,我回头看苏陌,他朝我肯定的点了点头。   是的,那是我的家,那是我的父亲,那是我的姐姐。   我满眼眶的泪水,眼前模糊一片,身子是止不住的抖,苏陌揽着我向着那里走过去,顿时,大半的丫头奴才从台阶上下来接我们,走到父亲跟前,苏陌将我的手递交到爹手里,“爹,我把妹妹接回来了。”   那双满是沧桑的手握着我的手,带给我的是说不出的安宁和温暖,父亲看着我,等待着我,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费劲的开口,“爹”可刚一开口,这么多年来所有的委屈都涌了上来,眼泪就像是绝了堤一样,再也不受控制的流着,而我也已经哽咽的再说不出一个字。   父亲腾出一只手,把我揽进怀里,“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声音也是压抑的哽咽着。身旁不少的人也都控制不住的哭泣着,我虽然心里憋屈的厉害,可觉得自己此刻就浸在幸福的海洋里,享受着此刻的温馨和珍贵。   苏府虽是将军府,但庭院花园却布置的很是雅致,父亲住的是槿兰居,娘的名字是玉槿若,闺名槿儿,这个院子是按照娘亲的名字起得,槿兰居里面满是木槿花和兰花,错落有致,每到花开,很是一番情趣,听老嬷嬷们说,娘亲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木槿和兰花,看来父亲对娘亲用情真的是很深。   苏陌的院子是陌然居,倘若说这将军府里最有战场风格的庭院,除了陌然居别无他处,陌然居里面没有一株花草,唯有侧廊边上几排翠竹点缀,其他地方不是木桩阵就是兵器展。   这两处居所,还有我小时候住过的沐然居,相互之间都接近,然后就是苏府最为别致独特的花园——琪花瑶草园,这里各种各样的奇珍异草都有,其中也有几株跟我从浅月居带过来的花种子一样,高低分布,错落有致,尤其在天气晴好,阳光沐浴之下,百花齐放,美不胜收,那真的仿佛人间仙境。   后来从府里的苏管家那里得知,这个园子是皇城里最为出名的,堪比皇城王宫里的皇城花园,苏管家说这个园子当初是娘跟父亲大婚后,娘亲自打理的。   再往旁边就是春夏秋冬四个院落,分别是香园,夏园,枫园,和雪园。沐雪姐姐住在雪园,种着红梅的雪园,而跟浅月居一样有着一个荷花池的夏园,则是现在我和荷香住的院子。现在正值夏天,皇城里也正是荷花飘香时期,刚刚进来夏园,恍惚有种还在浅月居的感觉。   刚住进夏园的时候,荷香跟我牢骚过,为什么没有让我住到沐然居,而是来到了这里,我那时安慰她,这么多年,爹和苏陌每每想念我的时候就到沐然居去,那里一直保留着我小时住在那里时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我想,沐然居不只是一间屋子,更是爹和苏陌寄托思念的地方。现在突然找到我了,短时间里沐然居又不好重新修整,让我们住到夏园来也是为了考虑我们刚从江浙过来,多少会有些陌生跟不适应,住到这里来会有些亲切感。   当时苏陌带我来夏园的时候也是这么的解释的,在我看来住哪里都无所谓,我看夏园是最好的选择,同样的满园荷花,带着些江南味道,很是惬意,只是皇城不同于江浙,一年春夏秋冬四季,夏园能够如同浅月居一样也仅仅的只有这么一季。   第七章 苏浅   第七章苏浅   见得面少了,话自然更少,到现在,我还没有叫过他哥哥   时间过得很快,来皇城已经有半个多月了,现在也正是皇城里最为炎热的时候,盛夏。这么些日子,过得比起在浅月居的时候也没多少不同,只是不比那时的自在,现在不用给很多人瞧病,但是也还是有事情做得,每日对爹的身体进行调养,爹的身体果然是不太好,并且也没有像苏陌所希望的那样,爹在我回来之后身体不但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在我每日的照看之下,勉强的能维持住不在加重。爹这是心病,看来我一个人是不能够代替得了我跟娘的两人感情,不能让爹释怀。   在这么多天里还有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事情,那就是苏陌向皇上禀报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奏请皇上册封我苏府小姐的身份,皇上先是惊讶,而后则向苏陌道喜,隔日便下了道圣旨,昭示天下我苏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接到圣旨的那天,府里上上下下都很欢乐,我看着圣旨上苏浅两个字,心里起起伏伏,苏浅….苏将军府大小姐苏浅,一个身份,一份尴尬,一种难言的苦楚……   自从诏书颁下了之后,几天里皇城里的大小官员纷纷送厚礼至苏府来道喜,将军府里的下人们见到我都是称呼大小姐,反而见到姐姐苏沐雪的时候只称呼小姐,我虽然知道姐姐只是父亲的养女,在我回来之后只能这样称呼,但我看的出来,父亲和苏陌对姐姐的感情是在我之上的,反而更多时候我感觉姐姐才是真正的将军府大小姐,我则更像养女。   一开始我多少有些介意,仔细想想的话,也是能够理解跟体谅的,姐姐六岁来到苏府,刚刚好是我走丢的时候,我不在的这么些年都是姐姐陪在父亲和苏陌身边,替我承欢父亲膝下,感情自是不同的。   既然我会有介意,姐姐自然对将军府大小姐这么个称呼也是介意的,多少我从她最近对待我的态度是能够看得出她的不开心,她的介意。   苏陌自从回到皇城之后每天都很忙,经常在校场练兵,我跟他有时候一天都难得能够见上一面,这样也好,见面少了,也省的我尴尬,只是,每次听到荷香说将军回府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想要出去看看他。   见得面少了,话自然更少,到现在,我还没有叫过他哥哥,每每的话到嘴边,总是别扭的叫不出来,他估计也知道我不适应,只是笑笑,并不介意。   七月初,沐雪姐姐带着我出来,逛皇城庙会,这是我来皇城一个月来第一次出来逛。   一路上姐姐给我介绍着各种庙会花样,虽然在江浙时我也同荷香逛过庙会,只是,看惯了江浙的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在体验到皇城的庄严霸气,热闹繁华时心里满是震撼。   玩得尽兴之时,已经是日暮黄昏时刻,姐姐让侍卫找来车夫,拉着我走到马车前,一边扶我上车,一边交代车夫“送小姐回府!”   “姐姐不回去吗?”我停下迈开着准备上车的脚,转身问道。   “妹妹你先回去,我,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情,一会儿让侍卫送我回去。”姐姐笑着对我解释道。   我想着有侍卫陪着,不妨事,“嗯,那姐姐早点回来。”   “好!快上去。”姐姐扶着我,催促着我上马车,又对着车夫小成交代着:“路上小心,照顾好小姐!”   坐在马车里,颠颠簸簸着,再加上已经很晚了,我迷迷糊糊的靠着马车,意识开始涣散,昏昏欲睡。半睡半醒之际,突然的一声巨响,马车猛烈地簸了一下,顿时我也被磕醒了,只听到外面车夫在哪里不停的说,“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的…小的一时犯…犯迷,求王爷恕罪。”   我揉着眼,掀开马车帘,探出身来,此时,外面已然夜色四起,借着月光,才知道原来我们的马车跟另外一辆撞车了,车夫的求饶声在身后响着,事情该是挺严重了,因为我刚刚发觉这辆马车有点倾斜。   我明白过来之后,马上跳下马车,逆着光,向着身后走过去,小成看见我过来,跪着转过身,“小…小姐~”   我走近,眼瞅着的话,那辆停在小成前面的马车并没有什么大碍,应该是我们的那辆情况比较糟糕,“怎么回事?”   我走到小成旁边,转身面对着马车,旁边立着的那人恭敬地拉着马车帘子,马车主人端坐在里面看着我,逆着光,我看了一会儿勉强分清楚那人的轮廓。   马车上的那人开口道,“起来吧,看在苏将军的面子上,这次饶了你!”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点疲倦,但威慑力却没有减少分毫。   “多谢王爷恕罪,多谢王爷…”小成还在磕着头,这会儿我才知道,怪不得马车没有什么事情,将军府的车夫要跪在那里求饶,原来是这么个尊贵的身份,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王爷。   他们的马车疾驰着离开,这时小成才敢起来,“小姐赎罪,小的…知错了。”   “算了,我们也回去吧。”我刚刚转过身准备朝马车走去,便想起来,马车已经坏了,这会儿….离苏府还有很长段距离,难道要走着回去不成。   正在我跟小成都为难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令人欣喜的声音,有辆马车路过了,看来也还可以借用一下的,我马上回头准备拦下过路的马车,只是,瞬间让我从欣喜到错愕,这辆路过的马车,不是别的,正是刚刚离开的那辆。不会是反悔了又来找麻烦了?   马车在我身边停下之后,那王爷的车夫下来,恭敬地对我说,“苏小姐,我家王爷说,小姐的马车坏了,让我来送小姐回苏府,请苏小姐上车。”   我愣了好一会儿,“那…你家王爷呢?”难道….他走着回去吗?   “苏小姐请勿担忧,小人会安全护送小姐回苏府。小姐请上车吧。”车夫又做了个请的姿势,看来他真的是自己走回去啊…   “那多谢了!”上车就上车,有车不坐怎么说的过去。   到了苏府,那人便匆匆的告辞了,我站在门口望着离开的马车,开口问小成,“这是哪个王爷?”   “是容珵王爷,三皇子珵王。”小成跟在我身后,小心地回道。   “三皇子容珵…”我一边上台阶一边小声咕哝。   第八章 落水   第八章落水   现在,我连羡慕的权利也没有……   回到府里,苏陌在大厅等着我跟姐姐,看见我回来,他从大厅出来迎向我,“玩的可好?”   我乐吱吱的点点头,“很好,很多人,很热闹。”   他看我眉眼俱笑的样子,自己也跟着笑出声,“开心就行。”   他突然意识到只有我一个人回来,扭头看了看,问“沐雪呢?”   “姐姐说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让我先回来了,叶侍卫跟着姐姐,她说一会儿回来。”我虽然这么的跟苏陌说,其实沐雪姐姐的理由太烂了,这么晚了还会有什么事情。我看着苏陌眼神逐渐的暗沉,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情。   “回来的时候还遇见容珵王爷了。”   他在听到珵王的时候,从原本对姐姐行踪的思考中跳出来,神态变得很是微妙,他盯着我看,“珵王?”   “嗯,小成说是珵王。”我指了指旁边的小成,他立马跪了下去,将事情的整个经过都说了。   苏陌听了之后,神色凝重,他盯着我看了一遍,问道,“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我老实回答。   他松口气的点点头,朝着小成挥了挥手,“下去吧,明天去管家那里领罚。”   我想要给小成求情,刚张开口,他就问道,“那时候可有害怕珵王?”   我想了想,“…有。”说完我有点窘迫。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抚着我的头发,看着我的眼睛问,“珵王…可好看?”   我愣神,七年前,初次相遇,他与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可好看?”七年里,我很多次想,我可还有机会告诉他说“好看”?如今,他再次问出来,只是相同的问话,不同的对象……   我回神,回看着他,“没有看清楚。”   说完,他愣了下,然后笑着,“嗯,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我点了点头,的确是很晚了。   “荷香,送小姐回去休息。”他叫来荷香,揽着我的肩膀送我出大厅。   跟荷香回去的路上,她不停的问我今天玩的怎么样,是皇城好,还是江浙好…我在一条一条回答她的时候,心里苦闷,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快到七夕乞巧节了,一年了,牛郎和织女终于能够相见了,以前总是羡慕他们,虽然凄苦,可一年还能够见上一面,现在,我连羡慕的权利也没有……   那天逛完庙会之后,苏陌就更加的忙碌了,我已经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过他了,说也奇怪,这两天连沐雪姐姐也不常出来了,不但平常吃饭的时候见不到,就连七夕乞巧节那天,姐姐也没有出来乞巧,只是自从我来了之后就不常来苏府的洪大夫这些天倒是能常常的见到。爹的身体我每日都有调理,不会是来给爹瞧病的,那是来做什么呢?   今天一大早,我早早起来,看着荷香在院子里练剑,顺口问了句,“苏陌出去了吗?”   “出去了,将军早朝去了,过会儿时间就该下朝了。”荷香边练着剑边回答,我总是记不住他上下朝的时辰,因为我早起的时辰太凌乱了,且那时我的意识太混乱了。   在我还在想着这会儿具体的时间的时候,荷香突然地停了下来,转过身,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她的表情太过于认真,我顿时以为是不是我这两天天天问她苏陌出去了没有让她察觉出了什么,可荷香过于单纯,不应该能看得出连苏陌都不知道的我的心思啊。   我就这样担心又怀疑的看着她,她终于爆发,“小姐!我们都来两个月了,你怎么还是改不过来,这样的直呼将军的名字呢!”   我轻轻地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个事,“是哥哥,哥哥…我在努力的改口…改口,不会再这样了…不会了…”   荷香看着我,一脸的无奈,说也可笑,原先的时候,她总担心苏陌骗我,可现在,她总埋怨我敷衍苏陌。只是,改口叫他哥哥,太难了,我总也过不去这个坎儿,不是嘴上的那个坎儿,而是心里的防线,虽然我现在已经什么可能都没有了,可我知道,我改口叫他哥哥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彻底的划清界限了,我只是不想,只是舍不得…不去想他……   梳洗干净,吃完早饭,荷香陪着我闲逛到琪花瑶草园,几天没有过来,这里又有几朵花开了,心情很是开阔,一时心血来潮,我让荷香去找苏管家过来,我想要从他那里了解一下那几株我很陌生的花,到底是个怎样的品种。   荷香离开之后,我就在这园子里转悠,正在感叹娘的精巧设计的时候,恍惚瞥见池子边上的栀子树丛里有几抹鲜艳,我好奇的走过去,惊讶的发现,原来是沐雪姐姐,只是她站在池子边缘,很是危险,虽然池子里的水并不多深,可是这个池子离地面很深,猛然的掉下去,也是很吃不消的。   我正想要喊她,她突然地扭过头,看见身后的我,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挪步,我慌张的赶快上前拽住她的手腕,还没有来得及稳住刚刚的惊吓,我摸着她手腕处的脉,不敢置信的震惊的看着她,“姐…姐…姐姐….你…你…”   她突然地看着我握着她的手腕,然后使劲儿的抽出手,猛然的推开我,慌乱的赶快离开,我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是她没走出几步,又匆匆的返回来,走到我跟前,压低了嗓音,“不能说给别人!知道吗?”   她离我很近,急促的呼吸,慌乱的眼神,夹杂着威胁跟恳求,我一时无措,只能看着她,说不出话,她看我没有回答,又走近一步,“知道吗?”我随着她逼近,往后缓缓地退着,我知道不能说,可我不能答应她。   她更加慌乱的逼近,突然我脚下一空,身体直直的朝后面倒去,我忘记了,我们俩还都在池子边上,我惊呼着,往后面坠下,她慌忙的伸手拉住我,“妹妹!”只是,不同刚才我拉住她的情况,我是实实在在的踩空了,她这样,不但拉不住我,还会被我连累的一块掉下去。   “啊!”我们同时惊呼出声,巨大的落水声,撞击的我很疼,掉到池子里,我们就沉了下去,我错估了它的深度,原来还是很深的,我虽然从小在江浙长大,可我不会水,不然当初我也不会掉在江浙的清溪里了,我们俩在水里拼命地挣扎,喊着救命。   “沐雪!”苏陌的声音,我努力的让自己不沉下去,挣扎着,看见苏陌从池子上方的拱桥上直接的跳下来,朝着我们游过来。   我心里霎时很安心,他来了,我也便会没事了。   只是,他接近之后,抱住沐雪,然后便朝着台阶处游去……他没有看见我吗?还是…   我慢慢地放缓挣扎,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抱着沐雪姐姐焦急的上台阶,然后我沉在水里,什么也看不见了。   没有看见我吗?……没有看见吗?……没有吗?……苏陌…是吗?   第九章   第九章   “有”一个字,简单,彻底   我胸口处憋得厉害,几乎窒息,猛的咳出来,才醒过来。   荷香满脸泪水的搂住我,声音哽咽,“小姐~小姐~你吓死我了~呜呜…”   荷香浑身湿透,看来是她把我捞上来了,心口疼痛,鼻子发酸,眼泪夺眶而出,搂紧荷香,我哭出声来。荷香回过身,替我擦着泪,“小姐,我们回去换件干衣服。”她扶我起来,往着夏园走去。   换好衣服,荷香正给我擦着头发的时候,沐雪姐姐的丫头过来传话,“大小姐,将军请大小姐到雪小姐园子去。”   我的手停住整理衣襟,“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到。”看来沐雪姐姐没有什么大碍了。   “别擦了,先梳起来吧。”我拉住荷香,让她先给我梳妆。荷香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来到雪园处姐姐的闺阁,我站在门外,怜儿贴近门,向里面禀告,“将军,大小姐到了。”   “进来吧。”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跨门进去,沐雪姐姐躺在床上,眼睛红肿的看着我,他坐在姐姐旁边,看见我,盯着我的头发,有些诧异,我心里苦笑,才刚刚知道我也掉进水里了吗?我在离床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看着他。   他的眼睛转了两转,终究还是开口,“沐雪的事…你,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嗯。”   “知道要怎么做吗?”   怎么做,落水换来的答案,“知道。”我回答。   然后,屋子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说话。   “还有其他事吗?”我打破沉默,问出来。   他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让洪大夫给你瞧瞧,看看有没有发烧…”   “不用了,我自己也是大夫,没有事的。”我打断他。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也勉强笑着说,“那我回去了。”   他起身,拉着我的胳膊,“嗯,回去…好好休息。”送我出门。   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停的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将我来到苏府之后这一个多月来的事情前前后后的想了一遍,在加上刚刚发生的,想着想着,便开始怀疑我的真实身份,直到现在,爹每次看到我总是走神,总让我觉得在透过我看着别人,我不知道那个别人是娘还是其他人,只是爹见到我时总没有见到沐雪姐姐时开心。   空下沐然居,让我住在夏园,皇上赐名苏浅,而非苏沐言,爹的无意间的漠然,还有苏陌今天在水里对我的疏漏…我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样的原因,若苏陌真的骗我,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可我身上的胎记不会作假,一切一切也都不是蓄意发生……   比这件事情更让我难以入睡的就是我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   今天沐雪姐姐有身孕的事情,让我也突然地意识到我到了这么一个让人发愁的时刻,要怎么办…就这样发愁着,烦恼着,慢慢的开始变得迷糊,沉沉入睡,只是昏昏沉沉之际感觉有什么东西搭在我的额头,温温的……苏陌,为何这次遇见之后,事情会变得这么的糟糕……   第二天听荷香说,苏陌从早上出去,一直到傍晚还没有回府,我笑了笑,沐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是要忙着处理。沐雪姐姐是一个多月的身孕,事情应该是我来皇城前后一段时间发生的,并且是沐雪姐姐心甘情愿的,细想来说,我来之前发生的可能性更大。   前几天逛庙会时,沐雪姐姐推辞让我先回来,应该是去见那人,并且叶侍卫是知道内情的,昨天那一场落水,沐雪也应该告知苏陌所有了,苏陌今天多半是去找那人商量沐雪的婚事了,不会多久了…   果然,第三天,早饭的时候,见到了苏陌,事情看来是解决了,一顿饭结束,苏陌让我陪他在院子里散步。   “这些天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你,明日带你去皇城的宴河,可好?”他边走边说,脸上是一贯的温润浅笑。   “好。”我简单的回答。   “不想去吗?”他看我兴致不高,停下来看着我问。   我勉强的笑着,“没有,…天气有些闷,我不是太舒服。”   他伸出手,放到我额头上,“发烧了吗?”   我退后一步,避开他的手,“没有发烧…”我看着他慢慢的收回手,吸了一口气,咧开嘴笑出声,“…我想去玩。”   他也跟着笑,拉过我继续走着——   一大早我们就出发了,他说,宴河景色秀丽,是风雅文人争相舞文弄才的好地方。到了之后,的确很美,不同于江浙的温婉舒缓,而是雄伟险峻,更符合皇城的王者霸气。   站在石桥上,望着曲折的河流,高耸的山脉,涌动的人群,突然有点想念浅月居,那里虽然平淡,但完全的属于我,这里太过繁华,我总感觉陌生,找不到归属感。原本想借着出来玩的机会,让自己放松一下,不去想那些伤脑筋的事情,只是,不但没有让我感到轻松,反而更加的难受,…归属,沐雪姐姐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就该到我了,那时,我该去向何处?   “在想什么?”苏陌背靠着石桥的横杆,问我。   想什么…   我扭过头,对视着他,开口,“…哥哥”既然注定不能有结果,那就早点结束吧。   瞬间他愣住,嘴角的笑收回,然后又扬起,“不习惯的话,叫名字也没关系。”   “总要习惯的。”早晚都要如此,再拖着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我们看着对方,一时无言,“要说什么?”他先问我。   “…哥哥…有喜欢的人吗?”我想要知道的,最后一件事。   他仔细的看着我的脸,笑的不明所以,“想知道吗?”   我点头。   ……   “有”一个字,简单,彻底。   ……   我强撑着笑容,收回目光。   “你呢?”他反问我。   我再次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笑着,“没有”   就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爱你喜欢的,我藏我喜欢的,彼此不打扰,不纠缠…   回来的路上,苏陌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我跟他说话都没有听见,最后我略带生气的看着他。   “…还记得珵….”他赔罪的看着我,问。   “记得什么?”只是这次轮到我没有听清楚。   他停顿了一会儿,“记得城东的桂花糕吗?小时候你很喜欢。”   “桂花糕?”虽然我没有听清楚说的是什么,但可以断定,绝对不会是城东的桂花糕。   “小时候,我喜欢吃桂花糕?”我也好奇小时候的一些习惯。   “嗯,喜欢…我们这就去那里,再去尝尝,看看能不能让你想起来些什么。”说着他就拉着我往城东走去。   第十章 赐婚   第十章赐婚   王妃吗?我要做王妃了吗?   苏陌最近也常常来夏园,跟我聊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或者直接带我去小时候我们常去的地方再去体验一遍,希望能够唤起我的一些记忆。我也很想要能够想起来,可是,去了很多地方,一点作用也没有,我完全的陌生,一点的熟悉感觉都没有,每次苏陌都是很高兴致的拉着我去,可每次我懊恼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的时候,他却平静的过来安慰我说这也不能急在一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慢慢来,也可能这辈子我也记不起来了也说不定。   玩的时候很开心,只是苏陌总是不经意的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等我想要问清楚是什么的时候,他就开始岔开话题,弄得我也很是莫名其妙。   日子依旧这样平平静静的过着,日升日落,风起风息,我知道,这样的生活过一天少一天…   终于在七月中旬的时候,等到了给沐雪赐婚的消息,只是意想不到的是,还有我的。   那天,苏陌没有找我出去,被召进了宫里,晚上回来的时候,脸上有些沉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晚饭的时候,又是我一个人,这些天沐雪姐姐要养着身体,用饭都是在雪园里,苏陌今天也没有在饭厅,看来是遇到比较棘手的事情了。   用完饭,荷香陪我回夏园的时候,路上还在说着苏陌的事情,问我要不要去问问苏陌。我正想着要怎么样处理时,看见慕枫站在夏园门口,我心下紧张,赶忙快步过去,慕枫看见我,迎过来行礼,“大小姐。主上,在等着你!”他看了眼夏园里面。   我诧异,这还是第一次苏陌在夏园等着我。我跟荷香走到房间门口,荷香给我打开门,我瞬间有些莫名的害怕,会是什么事呢?   房间里,苏陌背对着我坐在桌子旁边,看不清楚在做什么。我走过去,看着他,他手里握着茶杯,看到我,停顿了下,放下手里的杯子,示意让我坐在旁边。   我缓缓坐下,看着他,他重新拿起茶杯,慢慢的捻着,我顺势看着他的手指,这样的寂静更让我担心,害怕。   突然地他停住,转过头,我看着他,等待着。   “皇上,今天赐婚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不受控制的颤抖。   “把你,指给三皇子容珵,做珵王妃…”   终于,到了吗?我胳膊放在桌子上,借着桌子的力量,不让自己有明显的反应,“这么快吗?”   苏陌看着我,脸色凝重,“明天圣旨下来,沐雪赐给二皇子容珂做侧妃,…八月初十大婚。”   八月初十大婚…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了,我没想到会这么快,原以为…苏陌伸手摸着我的头,我抬起头,使劲儿的挤出笑,“王妃吗?我要做王妃了吗?…嘿嘿…以前我连想都不敢想啊…嘿嘿…”   “你开心就好。”苏陌拍拍我,我继续的那样笑着,不能哭,一定不能哭,我该高兴,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嫁给王爷做王妃啊,不能哭…   “明天准备准备,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苏陌起身,我撑着身子站起来,“嗯。”   荷香进来的的时候,我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荷香赶快过来扶住我,“小姐,怎么了?”   我搂住荷香,开始流泪,“小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姐!”荷香惊吓的擦着我的泪。   “没事,我要嫁人了。”只是要嫁人了,“我是高兴的。”   荷香一脸狐疑的看着我,我流着眼泪,扯着笑。   第二日早上,徐公公来到苏府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大将军苏陌之妹苏浅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三子容珵年已过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苏浅待宇闺中,与皇三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许配皇三子容珵为王妃。另将将军府养女苏沐雪赐与皇二子容珂为侧室。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钦此”   “臣,臣女,领旨谢恩。”   许配皇三子容珵为王妃…天设地造…佳人之美…   皇三子容珵…容珵…容珵?若我没有记错,容珵,庙会那晚与苏府的马车相撞,后又让自己的车夫送我回府的那人…命运果然嘲弄人…   “有劳公公了,苏陌在此多谢!”苏陌从徐公公手里接过圣旨,起身向徐公公道谢。   “大将军哪里的话,老奴在这里恭喜将军成为皇亲国戚,往后还要将军多多眷顾啊!哈哈…”徐公公寒暄着。   “哈哈哈哈…管家,送徐公公!”苏陌叫来苏管家送徐公公回宫。   他将圣旨递给侍从,对我和沐雪姐姐说,“你们都先回去歇着吧,过几日到云宁寺祈福。”   回去时,我看着沐雪姐姐脸色很是难看,“姐姐是累了吗?身子可还好?”我过去替她把脉,刚拉住她的手,沐雪缓缓地拉下我的手,眼神略带幽怨,“不妨事,估计是有点累。”   我收回手,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看来姐姐也并不是很满意。   回到夏园,荷香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我,“小姐今天心情还好。”   我看着她,笑出声,“是啊,心情好。马上要成为王妃了,这可是皇上的儿媳妇,想我们以前在浅月居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发生,心情能不好吗?”就算不好,能有什么用,不是王爷,也会是别人,永远不会是他。   “可小姐昨天怎么会哭呢?”荷香还在想着昨晚的事情。   “不是说了是高兴,高兴的哭了!”我纠正着她。   “假话!哪里是高兴啊,小姐昨晚的样子,比今天沐雪小姐还要伤心呢。”   是啊,沐雪姐姐也很伤心,虽然如愿以偿的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可是碍着我回来代替了她的位置,以至于她还是养女的身份,只能是二皇子的侧妃。   “说来,也算是我对不起姐姐了,若我没有回来,姐姐就能是二皇子的正妃了。”我带着对沐雪的歉意说着。   “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不说小姐本来就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就算小姐没有回来,沐雪小姐也只能是二皇子的侧妃。”荷香打断我对姐姐的愧疚之心。   第十一章 容珵   第十一章容珵   萍水相逢,无伤大雅   “小姐怎么能这么说自己,不说小姐本来就是这将军府的大小姐,就算小姐没有回来,沐雪小姐也只能是二皇子的侧妃。”荷香打断我对姐姐的愧疚之心。   “嗯?…难道二皇子已经有了王妃?”是这样的原因吗?   “是啊,前些天二皇子来府里的时候,我听雪园的怜儿是这样说的。”   “二皇子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我不知道?”二皇子来将军府吗?是来找姐姐?   荷香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哦,我忘记了,那天二皇子来的时候,将军跟小姐出去了,小姐回来的时候我忘记告诉小姐了。”   “他是来找姐姐的吗?”这么明目张胆吗?还是说这是作为皇子特有的权利?   “不是,二皇子是来找将军的,因为将军刚好出去了,所以就留了话给管家,让转告给将军。”荷香解释着。   转告什么呢?我带着疑问看着荷香,荷香只是摇了摇头,“说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如此的话,我对沐雪姐姐的歉疚可以缓解很多…只是,我突然的想到,如果没有找到我,沐雪姐姐原本是要嫁给谁呢?二皇子容珂?那赐婚给容珵的又要是谁呢?   “小姐…”我正思考着的时候荷香突然不怀好意的看着我。   “什么?”我瞬间毛骨悚然,荷香平时一个五大三粗的样子,突然变得很像跟浅月居隔着一道街的揽月阁里的妈妈的样子。   “昨晚的时候,小姐有没有向将军询问有关三皇子的事情啊?”荷香靠近我问。   “没有”昨晚我倘若有心思打听三皇子的事情,也就不会在哭的那么伤心了,更不会今天在圣旨宣读完的时候才想起来容珵是哪个。   荷香突然地一脸失望,从我身后绕过去,转到我另一边,“没有吗?!”想了一下之后,失望之情消失,“小姐是不是因为不想这么快离开将军跟老爷,所以伤心难过的忘记了问?……还是,小姐害羞不好意思自己问?”   “时候不早了,你今天还没有练剑!”我拉开房间的门,示意荷香出去,有时候她实在是太聒噪了。   荷香大笑出声,“好好,我的小姐,我出去了。”   容珵是还没有娶妻吗?他有喜欢的人吗?可同我一样,对于这桩婚事很无奈呢?   农历七月三十,将军府全家出动去云宁寺祈福,所谓祈福,其实是为了求佛祖保佑我跟姐姐嫁到夫家之后能一切平安顺利。   云宁寺坐落在皇城西部,建于葱郁山林,容于千年古刹。云宁寺很大,在皇城里是最大的。今天来祈福礼佛的人也很多,人群熙熙攘攘,各自有着各自发愁的事情,或来祈求佛祖庇佑,或来祈求赐予福泽。   将军府在皇城里声名显赫,况且此次,是为两桩与皇家的儿女婚嫁之事,整个祈福的过程盛大隆重。德高望重的云宁寺主持,念着经文,我虽不懂梵文,可跪在寺院中,听着神圣古典的经文,四周环绕着让人安心的梵唱,心中平静无波,舒畅怡然。   祈福结束,苏陌和主持到主持处谈经说法,沐雪姐姐去准备好的禅房里休息,荷香拉着我四处观看,参拜。   来到一处殿中,这里除了正在禅坐念经的大师外没有其他人,不同于外面满满的人群,更加的惬意舒畅,我跪下向着佛祖虔诚的磕头,看到旁边放着的签筒,一时兴起,摇动签筒,待所求的签落下,我走到一旁禅坐着的大师跟前,将手中的签递过去道,“打扰大师了,可能为我解签?”刚问完,发现大师患有眼疾,一时失仪,“请大师原谅,小女失仪了。”   大师停下来,将手伸出,“无碍”我赶忙将签恭敬地放入大师手里。   只是大师并没有拿过去,而是就势握住,就这样我跟大师各握着签的一头,一会儿时间,大师松手,“施主此次是上天注定的姻缘,定会百年好合。只是施主半年后会有痛苦的劫难,只要施主相信这姻缘,定会安稳度过劫难。阿弥陀佛!”   上天注定的姻缘?我收回签,向大师恭敬的行礼,“多谢大师指点。”   我从殿中出来,荷香还在这个院子里逛游,看见我,就招呼我过去。   我走到她跟前,她递给我一个红色圆滚滚的东西,我拿上来看,原来是个新鲜的番茄,我好笑的看着她。   她伸出另一只手,同样的还有一个,然后抬起胳膊吃起来,边吃边催促我,“小姐吃吧,这是刚刚过去的小孩子给我的,洗过了,快吃吧,很好吃。”   我高兴地将番茄拿到嘴边,咬了一口,很好吃,笑嘻嘻的看着她,“是给你的,还是你抢来的?”   “当然是给的了,小姐!”荷香跺着脚解释着。突然地她朝院子外面望去,“小姐,你在这里等着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啊。”   我看着她出去,然后在院子里找个石台坐着,继续的吃着番茄,只是灵光一闪的也想要看看她又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赶忙的站起来,也朝着外面奔去。   “啊!”我刚奔出去两步,就撞上个很是坚硬的东西,弹开来,我抬头看,原来是个人墙,那人男性,长得英气俊朗,面色有些冷,只是看着我越发的带着些嫌弃,我有点担忧的眼光下移,果然,他干净精致的白袍上在胸口处多了些糟糕的本不该有的,湿润的红黄夹杂的粘稠物体。咳!那正是原本拿在本姑娘手里,现在也不知去向的美味番茄的残留物,天啊!   我赶快伸手替他擦着衣服,只是,我刚刚挨着,还没来得及擦,那只手便被禁锢住了,他的一只大手攥着我的手腕,此时我才看见,更无地自容的是我的那只企图毁掉罪证的手上站满了同样糟糕的番茄。他将我的手推向我这边,慢慢抬高,然后我的那只不受控制的手的手背擦过我的嘴角,他松开后,满是嫌弃又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朝着院子里面走去。   我低头看着手背,该死的,这下子要疯了,啊!我的嘴角沾着的番茄渣子,现在赫然的躺在手背上,太刺眼!还有那人嫌弃的眼神,更刺眼!   我无比悔恨的揉着头发,扭头看了一眼,长叹一口气,厚颜的安慰自己,“不妨事的,萍水相逢,无伤大雅。”然后淡然的去找荷香。   第十二章 逃离   第十二章逃离   花期临尽,它们也没有多少盛开的时间了…   从云宁寺祈福回来之后,将军府里一片的忙碌,上上下下都在忙着为我跟姐姐的婚事准备嫁妆。苏陌则还要去校场,看着周围的人忙来忙去,满脸洋溢着消不散的喜气,我心里越发的空落难过。   每个人都很重视这场婚礼,因着这是与皇家结亲,皇恩浩荡,福泽延绵。   日子每过去一天,我内心的恐惧感和逃离感就加强一分,转眼间就到了八月初三,这时候的皇城已经是初秋时节,夏花蒂落,秋果初节,我还有七天的时间…   依着窗栏,望着夏园里开着的荷花,粉粉淡淡,清香四溢,可我却是感伤无限,花期临尽,它们即将凋零,也没有多少盛开的时间了…   “小姐,这是锦绣坊刚做好的嫁衣,将军让给小姐送过来看看。”荷香打断我的沉思,领着一个手里捧着嫁衣的小丫头站在门庭处。   “拿进来吧。”我从窗边回身过来。   小丫头展开红色的嫁衣,让我看着,喜庆华贵,绣工精美,一生一次的大婚,一世一件的嫁衣,任它红艳美丽对我来说无丝毫喜庆欢乐可言,只能徒增我的伤感罢了。   “去回了将军说我很喜欢。”我朝着拿着嫁衣的丫头示意。   “小姐,不试一下吗?”荷香拉着正准备离开的丫头,诧异的问我。   “去吧。”我抬手挥一下,试与不试又有什么不同。   荷香怨念的松开手,那丫头收好衣服低头准备退下,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等等!”   那丫头停住,荷香兴奋期待的看着我。   “我陪你一道去见将军。”我想求他一件事。   “是”——   “禀将军,大小姐到。”门口侍卫通传。   “进来!”   苏陌看见我带着送嫁衣的丫头一块过来,停下手中的公文,向我过来,看了一眼嫁衣,嘴角浅笑着问我,“衣服可喜欢?”   “喜欢。很漂亮。”我微笑着回答,只是漂亮是真,喜欢是假。   苏陌释然的笑的更开,揉着我的头,“喜欢便好。”然后扭身对立在一旁的丫头说,“将衣服送到苏嬷嬷那里,下去领赏吧。”   我看着门关上,屋里剩下我,苏陌跟荷香。   我看着苏陌,开口,“哥哥,我想出去转转。”说完,苏陌回身盯着我,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盯着,嘴角依旧那样的浅浅的笑着,只是眼神有些硬,好一会儿,我突然明白过来,临近婚期,我出去转悠,他是怕我在这个关头出意外吗?可这么长时间,府里到处都在准备嫁妆,我心里烦闷,想要出去透透气,况且有荷香陪着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的…我呼口气,正要作罢时,他终于说道,“好,让陈侍卫陪着。”他虽然应允了,但是眼里有着莫名的深意。   “嗯,谢谢哥哥!”我高兴地道谢。   陈侍卫,荷香和我,走在皇城繁华的街市上,逛着看着,突然街市中间围了很多人,吵吵闹闹的,我拉着荷香挤过去,陈侍卫紧紧的跟在后面。   “回去!老子不信今天还管教不了你了!跟老子回去!”   “不!不回去!~放开我!…”   人群围着的是一老一小俩人,看上去,应该是做女儿的没有听爹的话,做爹的正在扯着女儿回家,只是那姑娘掘得很,看来是要挣扎些时候了,人们看着没什么大事,也就逐渐的散去,继续的各忙各的去了。   我跟荷香也正要准备离开的时候,那姑娘突然发狠的咬住她爹的手臂,那人惨叫一声松手,姑娘立马窜了出去,飞快的跑走。   “回来!你给我回来!”那人忍着疼,大喊着朝女儿追过去。   荷香笑出声来,“小姐,原来天子脚下的皇城也有这么一面啊,我以为这种欢乐的场面只能在江浙那里看到呢?哈哈…”   荷香看我没有回应她,扭头问我,“小姐?”   “荷香,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我收回沉思,我一脸严肃的对她说。   “嗯。”荷香一脸迷茫的点着头。   我眼神收起,从荷香手里拿过刚买的布偶,走到身后的陈侍卫跟前,“陈侍卫,麻烦帮我拿着这个布偶可好?”   “是!小姐!”陈侍卫恭敬地接过我递给他的布偶,我狡黠的笑了下,然后,朝着一个偏僻的胡同走去。   砰的一声闷响,陈侍卫倒下,荷香诧异的看着我,我拉着荷香的手,“走!”然后按照当初苏陌带我走过的去皇城宴河的捷径,快步的走着。   这是我第一次在皇城里使毒,那个布偶上我下了药,陈侍卫倒下是我预谋好的,我要摆脱他,是的!刚刚那逃离开得姑娘让我突然想到,若这一切我不喜欢,不想要接受,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逃走,远离这些,我要逃,逃开苏府,逃开皇城,逃开大婚…   避开人来人往的街市之后,我拉着荷香飞快的跑着,我像是刚从牢笼里放出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的跑着,荷香不停的叫着,“小姐~小姐!”我暂时没有时间跟她解释那么多,等到了宴河上了船再说。   要先上船,先离开皇城再说,去哪里都行,我不担心船夫是否会去告密,也不担心苏陌会不会派人四处搜寻来抓我回去,一切都会解决的,我是大夫,也是用毒的行家,船家载我们到地方的时候,也是他短暂失忆的时候,他不会再记得今天见过我,而我也会在到达新地方的时候把我跟荷香易容成别人。只要先上船,离开皇城…   荷香一路跟着我跑到宴河边上,远远地我搜寻着位置不太明显的地方,还好一艘船停在岸边,我使劲的朝着那边奔跑过去,快接近的时候,那船家正在准备开船,我焦急的不行,大声的喊着,“船家!船家!等等,等一下!”   终于船家等了一会儿,我也马上的到了岸边,拉着荷香等着船家靠岸准备上船,可是船家没有靠岸的迹象,“姑娘,这船被这位公子包下了。”船家指了指里面。   第十三章 失败   第十三章失败   我是在逃跑,可是…失败了   船上的窗户打开,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看了看我这边,然后转身向背对着窗户坐着身穿白色长衫的男子低头耳语着,那件白色的长衫看着有些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最后那随从点了下头,重新站到窗边,“这不是姑娘该坐的那趟船,到不了姑娘要去的地方。姑娘请回吧!船家,开船!”   船家看着焦急的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撑着船桨划开去。   “等等!…公子,公子…船家…”我在岸边焦急的叫喊着,恨不得跳下水中去。   猛然的我想起来荷香,转身拉着她,急迫的说,“荷香,快!跳到那船上让船家停下来!快!”   荷香没有任何动作,过来反问我,“小姐!你这是要逃跑吗?”   “快啊!快来不及了!”我顾不上跟她说其它的,再不跳,船就走远了,想跳也跳不上了!   荷香生气的盯着我,依然没有动,连看都没有看那船一眼。   一会儿时间,船已经走远了,跳不上了,这会儿时间要再去找其他船,估计还没有找到苏陌派的人就已经到了,我给陈侍卫下的药量只能撑一刻钟…我气急又懊恼的直跺脚,想着那白衫男子太不通人情了!荷香这会儿也太靠不住了!   荷香拽住我的胳膊,她充满责难和气愤的又问了我一遍,“小姐!你这是要逃跑吗?”   我看着荷香,一时泄了气,颓然的坐在岸边的草地上,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船只,没力气的说,“是啊,我是在逃跑,可是…失败了。”我有点怨恨的瞥了她一眼,倘若她配合一点,我们俩现在已经离开了。   我生着我的闷气,荷香则更加怒气冲天的责问着,“小姐!你!…你平时总说我做事欠考虑,可小姐今天怎么能这么做!你有想过后果吗?你有想过你逃走后将军和老爷会怎样吗?会被问罪会被杀头的啊!小姐!”荷香蹲下来摇着我。   我收回焦距,看着荷香,是啊,我只考虑了怎样逃离,怎样让他找不到我,我忘记了,我要是逃走了,到大婚的时候没有新娘,让皇家失掉颜面和威仪,苏府会担上欺君之罪,皇上会降罪的,会祸及整个苏府,苏陌跟爹还会被杀头…是啊,我只考虑到自己了,我竟然忘记了这后果会多严重…   我把头靠近荷香怀里,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错了…呜呜…”我流着泪,怎样做都不行的,都不行的…我没有办法才会被街市上那姑娘刺激到,做出这么不应该的事情…再怎样,他们是我的家人至亲,我不能伤害了他们的…   荷香拍着我,“小姐不想嫁给珵王吗?为什么?”   不想,十二分的不想!为什么?我该告诉谁为什么呢?我能告诉谁?   “不是,不是…只是不想嫁人,不想离开家…会害怕。”我急急的解释,我能怎样,是我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一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自己的亲哥哥心存非分之想…   荷香扶过我,“都要经历的,小姐只是紧张了,嫁人了之后也还是在皇城,也是可以经常见到将军府的亲人的。不哭,不哭了。”   我哽咽的擦着泪,荷香起身,拉我起来,“我们回去吧?”   “嗯。”我站起来,望了一眼那只是个黑点大小的船,转身向回走。   我跟荷香向着那条街市走回去,刚刚走进街市里,便看到陈侍卫手拿布偶跟在慕枫旁边在街市上找寻着我,我四周看了看,的确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也在四处的打探着,只是穿着便服,毕竟我失踪的事情又不能太声张。   我们俩朝着慕枫他们走去,看见我后,陈侍卫马上的跑到我跟前,行着礼,“大小姐,属下失职!望大小姐责罚!”   慕枫也走了过来,行了礼,我看着陈侍卫手里的那个布偶,五味陈杂,“起来吧,不怪你,是我自己不想让你跟着我的。”   “属下谢大小姐不责罚!”陈侍卫起来之后,我从他手里将布偶拿过来,放在手里慢慢的履着。   慕枫对着陈侍卫小声的交代着,陈侍卫应了声是,向我行礼之后就离开了,估计是去通知其他人我找到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看着陈侍卫松了口气的样子,很是愧疚,我可真是折腾人。   “我们回去吧。”我跟慕枫说,闹腾了这么长时间,我也该回去面对该面对的了。   “是!属下去找轿子。”慕枫转身准备去找轿子送我回府,我叫住他,“不用了,走着回去吧。”   虽然经过刚刚的一番惊心动魄的活动,我现在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可我还是想尽量迟一点回去,迟一点被苏陌训斥,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苏陌发脾气,那么一个温润的人,生起气来会怎样呢?我可真是自作自受啊!   回到苏府的时候,天也已经黑了,我也已经累得完全的没有力气了,站在苏陌的房门前,慕枫通报着,“主上,小姐回来了。”   “进来。”他的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来有没有在生气。   慕枫推开门,我一个人走进去,荷香在门外等着。我忐忑不安的站在书桌前,他低着头看着公文,偶尔批注一下,没有抬头看我,也没有其他动作,仿佛不曾知道这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我无奈之下,小声的说,“我回来了。”   他依然没有反应,继续的看着写着,我终于知道了像他这种温良的翩翩公子生气的时候是个什么样了,太让人憋屈了,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呵斥我一番,就像以前在浅月居犯错之后师傅训斥我的那样,虽然训斥的当时很难受,可总好过现在这样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得的好的多。有时候很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皇朝里人人称赞的大将军,这会儿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雷厉风行的将军感觉。   我实在太累了,看着他坐在那里,忍不住的也只想坐下,可我真的没那个胆子。又等了有一会儿,他已经换了好几本公文了,我又稍微大声了一点说,“哥哥,我回来了…我知道错了。”   第十四章 前夕   第十四章前夕   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一个曾经……   我又稍微大声了一点说,“哥哥,我回来了…我知道错了。”   这次他终于听见了,有了反应,放下手中的笔,合起公文,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起身,朝我走过来,我紧张不已,不知道接下来他会怎么罚我,会是怎样的暴风骤雨。   他走过来之后,先是看着我的脸笑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方巾,擦拭着我额头的汗,我受宠若惊的看着他,他收起方巾,问我,“哪里错了?”   哪里错了?   以前在浅月居看的小人书里面,每次小孩子犯错的时候,大人们就是一脸阴沉的问哪里错了!再就是问觉得该怎么处罚!最后就是要按照孩子说的来处罚!苏陌该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我错在想要逃跑,可也不敢在他跟前说谎话,“不该弄昏陈侍卫,不该跑到宴河…也不该折腾大家,让大家着急…”说完我就在等着他问我要怎么处罚。   可是苏陌终究不是小人书里的那些大人,而我也不是小孩子。他竟然笑出声,伸手摸着我的脸,说,“小时候,你也是这么顽皮,一天到晚的折腾人。”   他笑得很开心,没有一点生气的样子,但是看着我的时候又不似看着我,跟爹一样的眼神,他是在想着什么?我小时候吗?   “是吗?”我问。   “是啊!…只是别再一次的让我跟爹找不到,你想怎样折腾都行。”本是句安慰的话,只是他的眼神伤感。   我嗯了声,经历这一次之后我再也不敢了!我想他之所以会伤感是不是想到了当年我走丢时候的事情了,今天我亲自经历了一次,看着陈侍卫跟慕枫他们的焦急,不敢想象当年他跟爹在经历了失去母亲又找不到我之后该是怎样的急迫跟痛苦,而如今,我差一点又让他们再经历一次那种接近崩溃的伤痛。   “回去吧,去洗洗,都快变成花猫了,一会儿我让丫头们把晚饭送到夏园。”他用手擦着我的脸。   “嗯”   我如释重负的出来,看见荷香着急的神情,朝她笑笑,“没事了,回去吧。”——   农历八月初九晚上   明天就要出嫁了,明天…窗外的半月挂在漆黑的空中,除了附近的几颗星星之外,再无其他的了,在这些个星稀的夜晚,她可觉得孤单,她可会思念谁…   “噔噔噔”   “小姐,将军过来看你了。”荷香敲着门。   我赶快过去开门,苏陌站在门前,嘴角挂着浅笑,比那夜空上的月亮还要好看。   他走进来,“我就知道你还没有睡,过来看看你。”   我关上门,随他一起坐在桌子旁边。   “害怕吗?”他问我。   “害怕。”我如实回答。   他笑了笑,“珵王虽是皇子,有着尊贵的身份,可待人很好,你嫁给他会幸福的。”这是我跟他第二次谈起珵王,也是他第二次问我害怕不害怕,而且两次都跟珵王有关,只是上一次珵王还是陌路人,这次却是我明日要嫁的人。   “嗯…珵王府里可有其他人?”这人自然指的仅是女人。容珵是皇朝三皇子,我虽是嫁给他作正妃,只是不知道珵王府里可还有多少侧妃,侍妾之类的。   “没有…”他回答,只是有些欲言又止。   没有?怎么可能,是不是苏陌没有明白我问的是珵王府里的女人?我怀疑又有些惊讶的盯着他。   他笑了下,肯定的补充说,“没有其他女人,珵王是第一次成亲,他的王府里也没有侍妾。”   原来真没有!……那我去了之后倒也不用那么麻烦的考虑怎样与其他女人相处了,只是若有的话,我也可以多些清闲。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他看我不再吭声,问道。   “还有什么吗?”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还想要知道什么。   “珵王今年二十有一,长相清秀,为人沉稳冷静,小时候,跟随他的母妃兰妃在宫外生活,十二岁被皇上接回宫里,十七岁封王,在宫外建府邸,擅长骑射,功夫了得,七个皇子里数五皇子容珩跟他关系最好,平日里容珩常去他府里…还有,容珩的妹妹七公主容玥也常去…几个皇子里,太后娘娘……”苏陌向我说着容珵的事情,我听着听着就跑神了,我只求嫁过去之后能不给苏府带来什么灾难,再自己保住自己平安就行了,对于容珵的年龄,长相,以及各种相关的事情我都没有多少兴趣去了解。   苏陌看我有些发困,不由得直发笑,“好了,我也不多说了,其他的事情…苏嬷嬷她们也都教过你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他起身离开。   明日…   苏陌,明日我就要出嫁了,明日我就是别人的了,以后你做你的大将军,我当我的珵王妃,我们之间连见上一面都很难了…   “苏陌!”我叫住正准备开门的他,然后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他。   这是我第一次这样抱着他,这辈子唯一一次抱他的机会,也是最后一次再这么叫他的名字…   我不停的流着眼泪,把他后背的衣服都浸湿了,他的手覆上我紧紧扣住他的双手,温暖安心,“…哥哥,我会想你,…会想爹,会想姐姐…我舍不得你们…”我哽咽着。   他拍着我的手,良久才开口,“…乖,不哭,我也舍不得你。”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安排,既让我遇上他,喜欢他,最后却安排给我一个如此残忍的身份,想爱不能爱,爱着便是罪恶…   我慢慢地松开,他回过身,擦着我的泪,“不哭,明日该不漂亮了。”   我点着头,可眼泪止也止不住。他叹了口气,无奈的放下手,“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转身,离开,合上门。一道门隔开你我。   苏陌,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一个曾经……我多想亲口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多想问问你可还记得七年前浅月居荷花园里我的尴尬,多想知道那天你说的喜欢的人是谁,多想知道若你我不是兄妹你可会喜欢我,像我喜欢你那样喜欢我。   可我怎能,岂敢。   一个身份,让这些多想都幻灭,一个身份,让我只能成为别人的妻,而你成为别人的夫。都只是因为这一个身份,你亲口告诉我的这个身份,苏陌…   第十五章 大婚   第十五章大婚   他勾着唇角,凉凉的看着我…   农历八月初十清晨,皇城苏府里一派喜庆之色,丫头,随从们忙忙碌碌。沿街的路上也被装饰的红火喜庆,街市上的邻里街坊也都在议论着,皇室许久没有办喜事了,今天是皇朝三皇子珵王与皇朝大将军妹妹苏氏喜结良缘的大日子,皇城里的百姓也都等待着观看一场盛大的婚礼,好一饱眼福。   我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嬷嬷们一脸喜色的将我长长的头发挽起,梳成高高的发髻,再插上各种各样的珠钗和发簪。   梳好发髻,化好妆容,捧着吉服的丫头们过来,我顶着一头沉沉的发饰小心翼翼的站起来,怕一个不小心,把好容易整理好的发髻给弄坏了。   一层一层的穿好这件大红颜色的广袖对襟翟衣吉服,嬷嬷们谨慎的弯腰替我整理着衣服,我刚好看见在一旁看着的荷香,朝她扯了几下嘴角,她开心的对我说,“小姐今天真漂亮!”   我想要点点头,可又不敢动,只能僵硬的又咧了咧嘴,有哪个新娘在出嫁当天不漂亮?只是每个新娘当天的心情各自不同罢了。   一切收拾妥当,已接近吉时,迎亲的人也该到了,正想着,隐隐约约听到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来了,嬷嬷们将红盖头盖在我满是珠玉的头上,遮挡住我的视线,入眼只是这方寸之间的红色,还有嬷嬷跟荷香的鞋子。   她们搀着我出来,外边的鞭炮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了。   我一步一步的走着,踩在铺好的锦缎绣席上,一步一步走向大厅。刚进大厅的侧门,就听到礼仪官的声音,“新郎向岳父行礼~”拖长的尾音,听得我心里直发颤,已经到了,此刻大厅里跪着行礼的那人就是我的夫君,就是要与我携手一生,共度红尘的夫君。   “礼成~,起~”   我也刚好的在嬷嬷的搀扶下走到大厅,停了一会儿的时间,我看到一双男子的靴子出现在底下,然后嬷嬷将我的手递过去,他握着我的手,熟悉的感觉,熟悉的温度,是苏陌。他拉着我走到爹跟前停住,爹伸手拉着我的另外一只手,“浅儿,今后要时刻小心、恭敬、谨慎,要以夫为天!”   “是!”我回道。   随后爹松开我,苏陌牵着我转身,朝着大厅中央走,我知道我要在他的牵引下走向谁,我知道只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再贪恋一下他手心的温度,我知道他终究不是那个能与我牵手走过红尘的人。   苏陌握紧我的手,轻轻抬起,然后被一只修长略有些凉的手牢牢的包住,不同于苏陌的温暖和轻柔,他的握法有些霸道。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礼仪官适时的说着吉祥语,只是瞬间我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幸好有着盖头遮挡。   就这样容珵拉着我走出大厅,走出苏府,在轿子前停住,喜婆过来搀着我上轿子,待我在轿子里坐稳,容珵翻身上马,礼仪官一声“起~”轿子抬起,缓缓前行。我坐在轿子里,看着满眼的红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着,一滴滴落在喜色的衣袖上,晕开,然后消失…….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到了珵王府,轿子停下,前面的帘子揭开,耳边听着礼仪官的提示,“下轿~”只是我看不见,不清楚喜婆在哪个方位,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下来,手微微抬起试探着摸索轿门。   “来!”在我正摸索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我将手往前伸去,然后同样的被牢牢地包住,微凉霸道。   他领着我,在礼仪官的指示下,完成一道道程序,来到新房里,坐在婚床上。   “王爷请揭盖头!”喜婆提醒着。   那双修长的手,拉住盖头的两角,缓缓上移,我眼前也随着开始变亮,不再是一成不变的红色,先是他绣着精致的花纹的衣襟,然后是衣领,脖子,硬朗的有着青茬的下巴,嘴唇,鼻子。   盖头被全部的掀开,浓浓的眉毛,漆黑深邃的眼睛,我看着他,觉得有些熟悉,我记得见到他的那天,他坐在马车里,夜色太浓,我没有看清他的容貌,不该会有熟悉感的啊,那会是在哪里有见过呢?   “王爷王妃请喝合卺酒!”喜婆端过来合卺酒,站在我们旁边。   容珵伸手拿过一杯酒,我跟着去拿剩下那一杯,然后,手腕相勾,交杯而饮。我看着他,算着时间。   他对着我勾唇一笑,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然后从我手里将杯子拿过去,连同他的那个一起放在喜婆端着的盘子上。   “恭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满屋子里的丫头嬷嬷们跪下祝福。   “起吧,下去领赏吧!”容珵下着命令,示意他们离开,我也在心里默默的数着。   “是。”丫头嬷嬷们躬身退下,然后合上房门。   令人恐慌的两人独处的时间。   容珵伸手覆上我放在腿上的手,我不自然的抖着,他转身看着我,问,“冷吗?”   我抬头对上他询问的眼神,“…怕。”所以冷,所以发抖。   他轻笑出声,满眼探寻的看着我,然后,他慢慢收起笑容,抬起另一只手,靠近我的脸颊,抚上,大拇指轻轻地滑着眼睛下面的颧骨处,我突然的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了泪痕,他看出来了吗?会怎样想呢?   慢慢的,他的动作停下来,我盯着他看,他满满的都是认真,然后,逐渐的靠近我,我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屏住呼吸,心跳的越来越快。   他的脸越来越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暧昧灼热,我攥紧他的手,脸颊发烫,闭上眼睛,随着他的呼吸越来越近,心里默默地数着“三…”…“二…”他的鼻子碰触到我的脸,我把眼闭的更紧,身子剧烈的抖着。   温润的唇瓣碰触到我的,“…一”然后,他应声倒下,整个人摊在我身上,头靠在我的颈窝处,我瞬间大松口气,缓了一会儿,轻轻地叫着他,“王爷?…王爷?”他平稳的呼吸着,没有任何的反应,是真的昏了过去。   第十六章 束发   第十六章束发   我难过的流下眼泪,嗯了一声,然后扑进他怀里,哽咽着说,“你呢?可也喜欢我?”   他平稳的呼吸着,没有任何的反应,是真的昏了过去。   刚刚在喝合卺酒的时候,我趁机下了一些迷药,我只是太害怕了,只能先这么做,逃避一天是一天,等到以后实在不行的时候,就只能让自己昏死过去了。   我重新提起精神,扶着他,轻缓的躺在床榻上,我看着他熟睡着的脸庞,心怀歉疚,“对不起…给我些时间…”   我起身,端过来丫头们放在房间里的热水,拧出帕子,替沉沉睡着的容珵轻轻地擦拭着脸,然后再擦擦自己的脸,我将他头上的发冠去掉,放在梳妆台前,解开他的腰带,将红色的吉服褪下,再脱掉靴袜,替他清洗的脚,擦干,挪到床上,展开百年好合的被子,盖好。   我坐在床边,脱掉自己的鞋袜,就着他洗过的水,洗着自己的脚,没办法,屋子里只有这么一盆水,这个时候我是断不敢让丫头们再打一盆来的。   一切整理好,我去掉头上沉重的发饰,脱掉外衫,看了一眼安静的睡着的容珵,叹了口气,放下床帐,小心翼翼的掀开一角被子,钻了进去。   躺在床上,听着容珵绵长的呼吸声,我睁大着眼睛,盯着上方的床帐。   这会儿时间他们也睡了吗?还是一样的在想着我跟姐姐?今天虽是我跟姐姐同时出嫁,可姐姐是嫁给珂王当侧妃,所以不能像我一样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出嫁,只能从苏府的侧门上轿子,然后从珂王府的侧门进去,一生一次的婚礼姐姐要这样委屈的嫁到珂王府,苏陌和爹该多么的为姐姐感到伤心啊。   看着烛光映照过来的长长的影子,我轻轻叹口气,不能再想他们了,不能再想了…我扭过头看着容珵的侧脸,棱角分明,轮廓清秀,他较苏陌清冷些…   不知不觉中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离奇的梦,梦中,我跟苏陌站在浅月居满园荷花中间,阳光普照,香味四散,他问着我,“你喜欢我,是吗?”   我难过的流下眼泪,嗯了一声,然后扑进他怀里,哽咽着说,“你呢?可也喜欢我?”   他紧紧的拥抱着我,笑出声来,“喜欢,我也喜欢着你。”   我高兴地起身想要看他,可是当我看着的时候,眼前的人突然地变成了容珵,他勾着唇角,凉凉的看着我,问,“冷吗?”   我推开他,挣脱开来,瞬间斗转星移,眼前的情景变成了我站在宴河岸边,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船只…   我猛然的惊醒,回想着梦中的情景,心情也随着一下难过,一下甜蜜,一下悲凉,这辈子我都不会有机会能够听到苏陌问我是否喜欢他的,更不能够回问他,梦终究只是个梦。只是再回想到容珵时,突然地意识到我们已经成亲,此刻我俩躺在一张床上,盖着一条被子…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抬眼向上看去,对上一双没有任何温度的漆黑的眼睛,正在打量着我,他醒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   我身子向床沿处稍微的移动,然后坐起来,脑子里飞快的编着昨天晚上他突然地昏过去的对策,随时的等候着他的质问。   他缓缓地起身,低沉的说道,“起吧,一会儿还要进宫请安。”   他竟然没有问昨天的事情!难道是还没有想起来吗?不应该的啊。我没时间多想,嗯了一声然后翻身下床,将房门打开,丫头们捧着今天进宫要穿的衣服进来,荷香手里捧着的是我的,然后,她们将衣服放在旁边的条案上,转身离开,重新的将房门关上,我有些莫名,我记得问过嬷嬷们婚后夫君的衣服可是要我为他穿戴,嬷嬷们说王爷府上会有丫头伺候着的,不用我亲自动手,若是为增进夫妻间的感情,也是可以帮着打理的。   可是眼下的情景是要怎样呢?房间里没有一个丫头,总不会是堂堂的一个王爷亲自的穿戴衣服吧?苏陌在府上的时候每天早上也没有自己穿戴过,我看了一眼正在穿着靴子的容珵,然后走到条案跟前,将他的衣衫拿起来,看来嬷嬷可能不了解珵王府里的规矩,我还是得自己来的。   只是,刚走到他跟前,他就起身从我手里接过衣衫,自然娴熟的穿着,我登时傻眼,原来也是不用我穿的啊,原来珵王府里的规矩是珵王自己穿衣服的啊。   “你可会束发?”正在发愣当时,他已经整理好衣衫,扭头看着我问道。   “嗯…会的。”在浅月居的时候要常常的给师傅束发,这个自然是会的,只是师傅离开之后,有些年头没有束过了,估计会有些手生。   他坐在梳妆台前,我站在他身后,认真小心地为他梳着头,我的动作很轻,生怕一不小心扯着他。果然是功夫不练,日久生锈啊,费了很长一会儿时间我才勉强的将他的头发束好,并且看上去还有些糟糕。   弄好后,他端坐着,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我很是抱歉的对他说,“以前束的很好的,只是有些年没有束过了有些手生。”   他没有回我,从椅子上起来,朝着床边走过去,边走边说,“你去穿上衣衫吧。”   我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穿着衣服,偶尔的瞟见他在床边不知道做着什么,然后,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丫头们应声推开房门进来,端着洗漱用的东西,伺候着容珵。   荷香进来后,朝我走过来,帮我整理着衣服,然后起身说,“小姐,我为你梳发髻吧。”   我点着头,到梳妆台前稳稳地坐着,给容珵梳了那么长时间,不但没有梳好,还把胳膊累的发酸,还是清闲的坐在这里等着荷香给我梳头发舒服啊。   “我在花厅等着你。”容珵站在房门口朝着我说。   “好!”我赶忙答应。   第十七章 进宫   第十七章进宫   远望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观灼如芙蕖出绿波   容珵走了之后,荷香低下来悄悄的问我,“小姐,姑爷对你可好?”   “还不太清楚。”这么短的时间我如何判断他对我好不好?虽然到现在来说还好吧。   “一晚上了还不清楚吗~”   一晚上怎么了,一晚上很长时间吗?   我看着镜子里一脸揶揄的荷香,顿时明白过来她口中的一晚上是个怎样的含义,不由得脸上一阵发热。   “小姐脸红了呢~”荷香坚持不懈的发扬着调戏的精神。   没正经的丫头,这种事情是你这种没有出阁的姑娘家家的能问的事情吗?真是没羞!更何况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发生。   “嗯哼…梳头吧!要来不及了。”我哼了声,转移注意力。   荷香毫不收敛的继续的笑着…死丫头…——   马车里,容珵闭目养着神,我坐在侧边,心里激动难安,一会儿是要进宫给皇上和太后请安,在寻常百姓家来说其实就是见公婆,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万不能出什么状况,自己丢脸倒没什么,可我代表着的可是整个苏府的面子啊。   马车停下来,随从小声的对着车里说,“王爷,到永安宫了。”永安宫,是太后娘娘的寝宫,永享安乐,是谓永安。   容珵睁开眼睛,眼神清明,然后起身掀开帘子下车,我也小心翼翼的起来,身子刚刚探出来,容珵向我伸出手,我扶住他,慢慢下来。   他的手难得的带了些热度,握住暖暖的,只是他的暖跟苏陌的不同,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昨晚的灼热,不由得脸开始发烫,还好,他看我下来之后,就拉着我朝着宫殿走去,没有看见我的变化。   永安宫里,皇上和太后端坐在主位上,正等着我跟容珵。   “儿臣,妾身,给父皇、皇祖母请安。恭请父皇、皇祖母身体安康。”   “好好,快快起来,来,浅儿,让皇祖母好好看看。”太后抢先的让我们起来,朝着我招手。   “皇祖母。”我走过去,福了福身。   太后娘娘将我上下打量着,“果真是,远望皎若太阳升朝霞,近观灼如芙蕖出绿波啊!生的可真是俊俏~”   “皇祖母谬赞了!妾身受之有愧!”这么高的评价,我可真是受之不起。   太后笑着,转身对着一旁的皇上问,“皇上觉得呢?”   “母后的眼光怎会差!”   皇上和太后相视着大声的笑着。   “珵儿待你可还好?”皇上问我。   “回父皇,王爷待妾身很好。”   “那便好,珵儿,你们陪着太后,朕先回宫了。”皇上起身。   “是!儿臣,妾身,恭送父皇!”   皇上离开后,太后拉着我聊着一些琐事,无非珵王怎样怎样好,小时候怎样怎样调皮,现在终于怎样怎样…我耐心的听着故事,而故事的主角此刻正舒服的坐在椅子上耐心的看着我跟太后。   “皇祖母~三哥跟新嫂子可来了?”一阵悦耳的声音从永安宫外传进来,一身粉色打扮的女子飞奔着进来,是位公主。   “玥儿来了。”太后眼里的笑更深了些。   七公主容玥。   容玥进来之后,凑过来,仔细的看着我,然后对着仍在一旁坐着没有任何动静的容珵说道,“三哥,三嫂真好看。”   容珵斜睨了我一眼,勾唇笑着。   容玥突然地跑到容珵跟前,看着他的发髻,然后疑惑的对着容珵说,“孙然今天怎么把三哥的头发束成了这个样子!他是没有睡醒吗?”   真的如此糟糕吗?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心里一阵担忧,祈祷着容珵千万别把我供出来。   容珵轻咳了一声,略显得有些尴尬,开口道,“今日不是孙然束的发…”我心里紧张不已,求你了容珵…   “…换了个人束的。”   我轻松口气,还好。   “换了个?”玥公主转朝着我,一脸严肃的说,“三嫂回去一定要让恒管家扣那人的月钱,他都把三哥弄丑了。”   这么严重吗?不就是一个头发吗,能有多大影响,都要闹到克扣月钱了。这下轮到我轻咳着,“公主言重了,那人本不易,要再被扣月钱,对她而言无疑雪上加霜,公主为人宽厚,定不忍心她如此,公主说可是?”   玥公主看着我,面露不忍,“原来是这样吗?”   “是啊,玥儿还不相信你三嫂的话吗?”太后也帮着解围,若容玥一眼便看出容珵今日的发髻束的有碍,那太后自然更看得出,只是一直没问,那应该是看出来这杰作是出自我之手,给我留着面子呢。   “再说,等过些时日,她束的熟练了,自然不会比孙然的差…浅儿,你说是吧?”   “是!”看来我以后是要努力了。   “信信,我怎会不信三嫂,三嫂该是比我更重视三哥的发有没有束好呢!”容玥出口无忌。   这下子屋子里一片的笑声。   从永安宫出来,一路上七公主陪在我跟容珵身边聊着,这位公主性子直爽,为人很是单纯,三两句夸赞的话就能让她很开心。   到宫门外,容玥继续不停的说着,容珵站在马车旁,看向我们,“玥儿,你三嫂该累了。”   容玥歉疚的看着我,“说了太多了,三嫂你们回去吧,我会常去找你的。”   “好!随时恭迎公主大驾。”看来以后耳边是不会有多清净了。   “还有,三嫂我觉得你比苏沐雪好太多,也不比大嫂差哦。好了,我走了。”   她留下这么一句让人不解的话,就飞奔的回去了。这比的是哪跟哪啊,沐雪姐姐我还勉强的可以理解,许是言语之间没有让她,让她心生恼意了,可是大嫂堂堂的皇朝太子妃怎么的也得罪了她?   我走到容珵跟前,他眼里有些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伸出手扶住我上去。   日渐西斜,暮霭四起,时间过得很快,从宫里回来,不一会儿就又到了晚上,一整天了,容珵丝毫没有提到昨天晚上的任何事情,我有些摸不清楚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心思,忘了?不在乎?还是怎样?…可这一晚又该如何呢?   第十八章 回门   第十八章回门   既有毒,为何要摆在这里?   荷香为我沐浴过之后就退下了,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思前想后的发愁。   “吱…”房门打开,他的外衫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身的清爽,应该是在书房里沐浴过了。我静静的看着他反手合上门,朝着我走过来,僵硬无措的等着。   “睡吧。”他轻声对我说,然后脱下外衫搭在衣架上,我回过身来,马上掀开被子,在床榻里侧躺下,睁大着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放好衣服,掀开被角,躺在空着的外侧一边,然后放下床帐,安然的合上眼睛,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他和我的呼吸声,我就这样看着,看着他安稳的躺在旁边,看着他长长的睫毛…   在我们中间有着一段空隙,我心里发笑,看来我们果然是一路人呢,这一整天他提也不提昨晚的事情,原来是他也赞成我的做法,他同我一样,他也有他喜欢的人,他也并不满意这场婚姻,所做的一切只是给皇家和苏府一个面子…这样也好,日后我们这样井水不犯河水的共处着,至少可以谁也不欠谁的,谁也不必为谁感到愧疚。   三日后,回门日。   早早的收拾妥当,容珵跟我坐在马车上,朝着苏府过去。   到苏府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停在另一边的马车,看来是姐姐他们先到了。我跟在容珵身侧,走进苏府,苏府的随从们恭敬的向着容珵行着礼,然后将我们迎进苏府大厅去。   远远地我就听到从大厅里传过来的欢声笑语,爹跟苏陌很是想念姐姐啊,难得的能听着爹这么有精神的声音,“雪儿啊,爹让人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一会儿多吃点,爹看你都有些瘦了…”   “嗯,谢谢爹!还是爹最好~”   我们快走到大厅时,随从进去通报,“将军,大小姐跟姑爷到了。”   大厅里的笑声停下来,苏陌走过来接我们,沐雪姐姐搀着爹,容珂王爷站在姐姐身旁,我跟在容珵身后上着台阶,抬头看向站在厅门口的苏陌,清晨的日光照在他的脸上,光彩四溢,他依旧那么的笑着,看着我跟容珵。真好,能看到你真好。   “岳父大人。”容珵叫着爹。爹一脸喜色的应着。然后扭着头看着我,“爹”我朝着笑开来。   “唉,浅儿来爹跟前来。”爹笑着向我招着手,我伸出手接过去。爹虽然笑着,可我能看得出,是有差别的,跟对沐雪姐姐比起来是有很大差别的。   苏府准备好了盛宴招待我们,满桌子的美味佳肴,我看着不免心中更加的有些难受,爹果然没有说错,都是沐雪姐姐喜欢的菜,细想起来,这两天在珵王府里做的菜大多的都是对我口味的,我不知道是因为容珵也比较喜欢江浙一带的菜肴,还是为了照顾我的口味,我宁愿相信前者,倘若这么长时间以来连我的家人都没能考虑到的事情,一个并不喜欢我且与我相处短短三两天的陌生人会能考虑到吗。不过今天我也仅仅的沾了姐姐的光,因为所幸的是,我喜欢吃笋,姐姐也喜欢。   开饭后,我才发觉这唯一的所幸,也离我有些距离,我又不能伸长了胳膊占着满桌子去夹它,我无比哀怨的看了一眼,罢了,怎样都能吃,又不会死人。   在我准备伸手去夹跟前的菜时,夹着一筷子的笋从右边伸过来,放在我碗里,我看着容珵,他勾起嘴角,淡淡的对我说,“吃吧。”我开心的朝他咧嘴笑,他看出来了吗?知道我喜欢笋吗?   “妹妹跟珵王真是恩爱,真让姐姐羡慕。”   我来不及收回笑,扭头看着姐姐,脸微微有些红。   我还没有开口,容珵就接过来说,“本王更羡慕二哥,也想要赶快当上父亲,有自己的孩子,浅浅,你说可是?”容珵一只手揽着我的肩,温柔的问我,眼里一片柔光,羡慕之色溢于言表,仿佛他真是那么想的一样。经他这么一问,我的脸已经越发的烫了,再加上他的一声浅浅,我整个人愣在那里,不知道要怎么说。   沐雪姐姐也一脸的害臊,毕竟这并不是件多么光彩的事情,爹的脸色有些尴尬,苏陌脸色沉沉,看不出多少情绪。   “哈哈,那三弟你们可要多加努力啊。”容珂王爷大声笑着打破这尴尬的场面,然后低头对着沐雪姐姐说,“一桌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菜,看岳父大人多疼你,想要吃哪个?我夹给你。”   爹扫了一眼满桌的菜,又看了下我,轻咳了下,“是我疏忽了,苏管家,吩咐下去,让膳房在准备些江浙一带的菜肴上来。”   “爹,不用了,我吃的习惯…”我不想多折腾,疏忽就疏忽了,这么长时间了,又不在乎这一顿。   “去准备吧,浅儿,是我们疏忽了,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有注意过你的习惯。”苏陌打断我,满眼的愧疚,继续的吩咐着苏管家。   随后又让下人将那盘笋换到了我跟前,我心里苦笑,还真是托了容珵跟容珂的福,好好地一个回门宴,搞得气氛这么僵,皇家的孩子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看着二皇子温文尔雅的,却也是个难缠的主,话里有话,一点也不饶人。   吃完饭,洪大夫过来给爹调养身体,苏陌跟着过去了,让我们四个先随意,离回去还有些时候,我陪着容珵在苏府里随处的转着。   七转八走的到了琪花瑶草园,看着那一潭池水,不由得想起那天掉下水的情景,心生感叹,我回头,刚好看到容珵停在一株开得正好的麒麟花边上,此刻正准备伸手去折,我快步过去,拉住他快要碰到麒麟花的手,“这花有毒,碰不得。”   他将手缓缓放下,看着我,“既有毒,为何要摆在这里?”   我看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停顿一会儿,说,“它好好地在那里供人观赏,若不心生歹意,不去碰触它,便不会伤着。”   他慢慢的勾起嘴角,眼里带着不明意味的笑。   第十九章 相处   第十九章相处   江水落尘,烟霞轻染…在你最美丽的时候,你遇见了谁?…   他慢慢的勾起嘴角,眼里带着不明意味的笑。   “雪儿,当日你就是掉在这池子里的吗?”耳边传来二皇子容珂的声音,我循声望过去,从叶子的缝隙里看见他跟姐姐站在对面,我们被前面的枝枝叶叶挡得严严实实,若非离的很近,很难看见我跟容珵,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跟他们招呼一声,看了一眼容珵,他正出神地看着姐姐他们,没有丝毫要出去的意思。   “嗯,就是这里,我原以为这里水不深,没想到还是很深的,我跟妹妹差点有危险。”   我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之后,不免有些心烦,想要打断他们,准备要出去的时候,容珵突然拉着我,对着我嘘了一声,我离他很近,近到我眨下眼睛睫毛就能够扫到他的下巴,我动也不敢动一下,就这样维持着,跟他一起听别人夫妻间的细语,多少跟我有关系的细语。   “三弟妹从小生活在江浙,怎么你们还会有危险呢?”   “妹妹虽在江浙长大,可也不会水,若非哥哥将我救上来,估计我们的孩子就保不住了。”姐姐一阵的唏嘘,轻轻地捂着肚子,那天的确很多的后怕。   一阵沉默之后,姐姐又说,“不过我还好,那天哥哥慌慌张张的只看到了我,没注意到妹妹,后来听管家告诉哥哥说,若不是妹妹的丫头及时的跳下去救了她,妹妹那天估计就要溺死在这里了。”   正搂住我的那人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我正浸在对苏陌那天的失望之中,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自然也没有看见他眼里的担心跟心疼。   “是吗?”   “嗯,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去雪园看看吧?”   “好。”   他们终于的要离开了,再不走,我估计都要出汗了,容珵松开我,低下头看我,眼里明明暗暗地,很让人费解,看了一会儿,他不发一言的擦了下我的额头,就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原来已经出汗了。   我跟着他也赶快的出去,到门口处,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那方池子,然后离开。   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觉有不安稳,总感觉有个温热的东西不停的在脸上扫来扫去,很是心烦,迷迷糊糊之际,伸手抓住,然后放在脖子处,终于不闹腾了,随后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农历八月十四日清晨。   今日珵王便要开始早朝了,我也要早早的起来给他束发,经过这三四天的熟悉,虽没有束的多好,可也勉强能看过去了。   我看着他端坐在铜镜前等着我,试探性的开口,“王爷今日召孙然过来束发吧?”这两天才知道那天玥公主提到的整日为容珵束发的孙然是个男的,见到孙然那天荷香跟我说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我也有些印象,想来应该是见过的,只是没有多在意。   “为何?”他不解的看着我,但眼神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王爷今日要早朝,我怕束的不合适。”顶着这一头感觉随时会散开的头发,在太后那里跟苏府那里丢下人就足够了,没有必要让满朝文武都来围观了。   “哦~”他了然,只是眼里也带了些笑意,“不必了,你束的很好,不会有碍。”   我有些惊讶他说的“束的很好”…不过,既然他本尊都说无碍了,我又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束就我束。   待束好发,他满意的离开,我则继续倒在床上睡。心里苦笑不已,我将原本英俊无双的堂堂珵王爷弄得如此的有失风雅,他竟还能带着笑意离开。   他是在反叛吗?用这么一招来讽刺皇上跟太后将我赐给他是有多不合适,来嘲笑那一纸婚书上的佳偶天成?   江水落尘,烟霞轻染…在你最美丽的时候,你遇见了谁?…在你深爱一个人的时候,谁又陪在你身边?…西风残照,落寞繁华。   人跟人相处很难,更莫说是彼此之间没有好感迫不得已成为夫妻的人相处,就更加的难了。   我本话少,以前在浅月居里总是荷香不停的在耳边念叨着邻里乡人之间的家长里短,来到珵王府之后,我已为王妃,荷香自不能整日的在我身边闲话琐事,更何况这几日珵王在身边的时间占了多数,就更加的不能享受以前的自在惬意。   这几日下来,容珵除了不在王府的地方,会主动的与我说话,故意的跟我暧昧不清之外,其他时候都是静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要么看书,要么在亭子里看风景,虽然这些时候都让我陪在身边,可也不会跟我说话。   珵王话比我还少,跟他独处的时候,不是静的吓人,就是我没话找话的跟他搭腔,很是拘谨。估计是王府里的人都受到他的影响,多数时候都是很安静的,侍卫丫头们各做各事。这种环境之下,虽然很清静,但是我很容易胡思乱想,脑子里满是以前跟苏陌一起在皇城里游玩的情景,怎么也摆脱不了。   午饭之后,他去了书房里,应该是去处理这些天积下来的的公务,看他离开之后,我大大的松散下来,一点也没有了之前的拘谨感。   “小姐。”   荷香进来,我闲闲的坐在榻上,“荷香~来,快过来。”   荷香赶忙的走过来,焦急的问我,“怎么了?小姐?”   “你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事情要给我说吗?”我迫不及待的问着,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一时间的想要思考一些别的事情好冲淡脑子里的混乱。   “小姐这几日是闷了吗?”荷香笑着,然后想着,“这几日我跟小姐一样都呆在王府里,我知道的小姐也都知道了,没有其他的新鲜事了。”   是啊,这几日在府里,荷香也该闷坏了。   “那你就跟我说说这几日里孙然都跟你聊了些什么吧。”虽然没有新鲜好玩的事情可说,可荷香也跟其他人聊得很投机,尤其是那个束发束的很是了得的容珵的贴身男婢。   “聊些什么?嗯…”荷香仔细的想着,“孙然说他是在九岁的时候进宫服侍王爷的,那时候是给王爷当书童,他说在宫里的时候王爷穿衣吃饭不喜欢侍女服侍,这些事情都让孙然做,所以他把所有侍女们会做的都做的很好…”   第二十章 桐花   第二十章桐花   满满的凌霄园里全是桐花花瓣,像是天上下了花瓣雨一样,很美。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以为孙然是天生的娘腔呢,原来是容珵造就了他啊,容珵也真是古怪,竟然喜欢男子服侍。   “后来,王爷封王,在宫外建了府邸……”荷香喋喋不休的说着,我趴在床榻上昏昏沉沉的听着,意识越来越模糊。   我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帐,屋子里很亮堂,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分不清楚是什么时辰。   “小姐醒了?我还以为小姐现在喜欢听我闲聊了呢,原来还是一样的不耐烦啊,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呢。”荷香过来边扶我起来,边打趣着。   我终于想起来,原来我在听荷香叨叨着孙然跟珵王小时候的事情时,不小心睡了过去。   我坐起来朝着荷香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会儿还早,我不想闲在房间里,也不想继续这样躺着听荷香闲扯,“你陪我在府里转转吧。”   “好。”荷香帮我梳洗着答应道。   王府里很大,我也就跟着容珵去过几个地方,这里虽大,可没有将军府里景致优美,只是随便的布置着。   我跟荷香四处的转着,到了一处不熟悉的地方,荷香在一旁给我介绍着,看来这些天她跟孙然打得很是火热,这么多处地方都去过了。   远远地看见一丛丛的黄色,白色,交相映衬着,看着很是舒心。   “小姐,前面是凌霄园。”   “凌霄园?”我默念着这个名字。   “这是王府的花园,孙然说,这凌霄园三个字是王爷亲自题的。”荷香指着上方的三个字,向我说着。   凌霄园,三个字苍劲有力,写的很好。凌霄花代表着慈母之爱,不知道容珵是什么个意思。   凌霄园内,郁郁葱葱一片,此时菊花开得正盛,先前在外面看到的黄白相交的便是大朵大朵怒放的菊花,后面还有些淡紫色的石竹。   “小姐,那边的是秋海棠。”荷香指着对面。   秋海棠,“数枝摇曳玉阶新,不与芳红嫁早春”的秋海棠,红的黄的开着,这里很多花,有优美的蔷薇,坚韧的木槿,高贵的木兰…有很多很多,却唯独没有我最喜欢的荷花,清涟的荷花。   “那边是什么?”园子两侧有几排只是长着叶子的树,我看不出来是什么。   “那是桐花。”   桐花?   “孙然说,桐花到四五月份的时候花开,每到那时候,清风吹过,满满的凌霄园里全是桐花花瓣,像是天上下了花瓣雨一样,很美。”荷香光是说着就满脸的向往。   以前,在书上看到过有关桐花的描写,桐花,五月开花,洁白如雪,又称为“五月雪”。   从凌霄园出来,左转右转的看到一个亭子,走这么长时间也有些累了,我叫住荷香去亭子那里歇一下,刚走几步,看见孙然站在亭子下面,顿时心里一紧,容珵不会是在这里吧?我正想要拉着荷香转身离开的时候,孙然眼尖的看见了我们,一脸兴奋的朝我小跑过来。   真是讨厌,看见了装没看见会死啊,跑过来干什么!   无奈的我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属下参见王妃!”孙然向我行着礼。   “起来吧。”我也学着容珵的语气凉凉的说。   “王爷在亭子里看书,王妃过去吧。”孙然一脸谄媚的做着请的姿势让我过去。   我看着在亭子里正坐着看书的容珵,一脸不情愿的走过去。   “王爷。”我走进亭子里。   “坐吧。”他头也不抬的说着。   我挑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荷香跟孙然站在外面。   桌子上放着桂花糕,走得累了,我也有点饿,随手捏了一块吃着,瞟见那书的名字,是本兵法书,随口的问了句,“王爷喜欢兵书?”   我只是一句无心的客套话,亭子里就我们两个人,而且已经坐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了。可换来的却是他略带不悦的回应,“不喜欢。”   呵~不喜欢!不喜欢还看了这么长时间…   咳!咳~…   我一个激动被嘴里的糕点噎住,剧烈的咳着,荷香赶快过来给我端茶喝,我大口大口的喝着茶,终于顺下了。   荷香从我手里接过茶杯,然后退下,我缓了一会儿,抬起头,刚好对上容珵射过来的目光,有些生气,有些羞赧,还有些许的嫌弃。   我重新的低下头,拿起那块桂花糕继续吃着,只是觉得他眼里那抹淡淡的嫌弃有些熟悉——   农历八月十五日,今日皇宫里有中秋宴,宴请朝中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容珵自是在邀请的名单之中,且既是宫中的中秋团圆宴,我作为珵王府唯一的女主人,也自是要跟着他去参加的,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苏陌也要去,这是荷香昨天晚饭的时候从孙然那里打听到的…   我跟容珵成亲五日,其中有三日都不是在珵王府呆着,我跟着他坐在疾驰的马车里,摇摇晃晃,颠颠簸簸,我则昏昏沉沉的打着盹儿,倒不是这马车里有多么的舒服,而是因为我昨晚一晚上没睡着,不为别的,单纯只是在听到今日会在宴会上见到苏陌,我就激动地怎么也睡不着了。   早上给容珵梳头发的时候,眯着眼睛扯了他好几下,现在又在马车上栽栽歪歪的。   突然一只手扶住我的肩,然后我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里,我赶快的抬头看容珵,“睡吧,免得一会儿在宫里丢人。”他凉凉的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没有再理我。   我脑子里一片混沌,听到这话后,就安心的靠着他睡,他怀里很暖,挨上去很舒服,只是心里很不满,我就是这会儿不睡,一会儿也不会给你丢人的,我一身的医术又不是白学的。   睡着的时间过得很快,我感觉我刚刚的睡着,耳边就有人在叫着“浅浅”,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容珵近在眼前的脸,“到了。”   我坐起来,揉着眼睛,感叹着时间消逝的飞快,他已经下了马车,我伸个懒腰,也准备下去,只是迷糊之间一时没有看清楚,脚下踩空,歪着朝地上砸去,我惊呼出声,还好前面站着的容珵反应灵敏的接住我。   瞬间我也彻底的清醒过来,抬着头满是惊吓之后的后怕的看着他,他也被吓得不轻,我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快速跳动的心跳,我一脸愧疚的朝着他笑,他满是无奈。   第二十一章 中秋宴   第二十一章中秋宴   太子妃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香培玉琢,冰清玉润   我一脸愧疚的朝着他笑,他满是无奈。   “三弟。”后面有人大声地叫着。   我跟他扭过头看,马车后面有三个人缓步向我们走过来,穿着华贵,气质不凡,走在前面的是个男子,后面跟着两个打扮华丽的女子。   “是太子。”他转头附在我耳边轻声说,然后松开紧抱着我的手,迎过去,我跟在他身后。   “大哥…大嫂,芙侧妃。”   “妾身见过太子,太子妃,芙侧妃。”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太子,太子较二皇子容珂更像些。   “三弟妹快请起。”太子虚扶了下。   “谢太子。”   “看来三弟跟三弟妹的感情还真是如胶似漆啊~哈哈…”太子打趣道。   我反应过来太子是在说我跟容珵刚刚的事情,一时哑口无言,尴尬的笑着,容珵则伸手揽着我的肩,“哈哈…让大哥见笑了。”   原本刚刚的事情只是惊吓,经他这么一说,好像我们真做了什么害臊的事情似的,我扭头看着他,而他只是一味的勾着唇回看着我。   “呵呵~太子啊,快别这么打趣这小两口了~你看,三弟妹脸都红了呢。”太子的芙侧妃添着油加着醋,倒是太子妃没怎么笑,一脸正经,“太子,我们先进去吧。”   “好,三弟,我们进去吧。”   “是,大哥请。”   太子他们三个人过去,在太子妃经过我的时候,朝着我笑了笑。   宴会布置的很隆重,奢华大气,男人们女人们盛装打扮,都在闲聊着。容珵已经到了,一身青色长袍,站在海棠树下,旁边围着不少的人,白色的海棠花挂满枝头,微微向下垂着,清风吹过,几瓣花瓣缓缓飘落而下,而他就站在海棠树下,浅浅笑着,敛目听着,不止一次的怀疑他在沙场上也是这么云淡风轻翩翩佳公子吗?   有人看到太子跟珵王,过来行礼,苏陌远远地也向这边望过来,我就这么看着他。   他走过来,头发上还沾着一瓣海棠花瓣,“臣参见太子,珵王。”   “苏将军来得早啊,老将军的身体可还好?”容珏问着。   “多谢太子挂念,家父身体还好。”   “嗯,那便好…”容珏停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本王一时糊涂,忘记了三弟妹是苏将军的妹妹,刚刚问三弟妹也是一样的…望三弟妹不要介意。”   太子看向我,苏陌此时也抬眼望着我,容珵握着我的手收紧了一下,   “妾身岂敢,太子言重了。”我向太子回道,心想有什么好介意的,一句客套话而已。   “哈哈,好了,大家都随意吧。”太子一句话,大家也都继续着刚刚的闲聊。我抬头看向苏陌,他笑着向我点头示意,我咧着嘴笑着,看着他发上的花瓣被风吹落,掉在地上。   有几个大臣过来跟容珵攀谈,容珵让孙然领着我到一旁去休息,这边的都是女眷们,大家也都三五成群的在说着话,聊着自己的夫君如何如何,再聊聊别人的夫君如何如何,好不热闹。   太子妃跟芙侧妃在我旁边不远处,跟其他人正聊得开心,我看着她们,突然太子妃转过头来,看到我正看向她们,对着我又笑了笑,太子妃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香培玉琢,冰清玉润,给人一种莫名的好感,看着她我总感觉我们以后会成为朋友。   孙然走到我跟前,小声对我说,“王妃,珂王爷他们到了。”   姐姐他们来了,我起身,看见容珂意气风发的站在太子跟前,身旁跟着的应该是他的正王妃,长得倒是好看,只是颇带着些刁蛮,手紧紧的挽着容珂,满脸的笑意,沐雪姐姐站在他们身后,脸色有些难看。   容珂回头对姐姐说了句什么之后,怜儿扶住姐姐过来这边,我高兴地迎过去,“姐姐!”   沐雪看着我,拉过我的手,笑着,“妹妹来的挺早。”我点点头,拉着姐姐坐下,“姐姐这两天可好?”   “还好。”   我看着她兴致缺缺,眼神失落,问出口,“姐姐不开心?”我向她朝着容珂正王妃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她看了我一下,垂下眼,失落之感更加几分,轻声说,“她的身世比我好…”   身世,是啊,皇家的婚姻大多是建立在身世背景上的,我的也不例外。沐雪姐姐还算幸运,至少,容珂王爷娶得是姐姐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世。   只是,也很无奈,女人之间的事情很麻烦,尤其是同一个男人的女人之间的事情。姐姐轻轻摸着肚子,一脸期待的说,“希望以后会好。”   我看着她,点点头。看来嫁给珵王,我还是有幸运的一面,至少不用跟府里的其他女人斗气…只是…这种幸运也只是暂时的,该来的,终究是逃不过的。   宴会上,容玥跟太后坐在我们对面,她今日盛装打扮了,秀丽端庄的坐在那里的时候,很是恬静怡然。宴会的时候,玥公主不停的朝着我咧嘴笑,我很是莫名,看着她暗红色的襦裙,突然地笑出声来,容珵压低身子,问我,“怎么了?”   我看着他,然后目光移到他同样暗红色的衣服上,笑着说,“玥公主今日的襦裙跟王爷的衣服很是相得益彰啊。”   他诧异,然后看向对面,愣了一会儿之后,又扭头盯着我的衣服,唇角微勾,哼出声。   我瞬间想起来,我穿的也是暗红色的,若说相得益彰,我不在玥公主之下。   尴尬。   我不好意思的干笑着。   丢人啊…顿时也明白过来容玥对着我笑,原来是因为我跟她今天的衣服很相像。   宴会上各种歌舞表演,看着甚是无趣,可我依旧一副兴致勃勃,不为别的,只是借着看表演可以时不时的扫向苏陌的位置看两眼。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也开始发困,跟在容珵身后,向着宫外走。   夜色浓重,凉风拂面,困意也减少了几分,入了秋,夜晚开始渐渐的变凉。   宫门外,孙然去叫车夫,我跟容珵静静的站着,他的衣袍偶尔被风吹起,扬扬落落,映在地上的影子也一起一落,相互映衬。   第二十二章 夜聊   第二十二章夜聊   容珩跟容玥明天要来吗?   看着地上的影子,我抬起头看着高挂在浓浓夜色中的圆月,月桂斑斑驳驳,仿佛袅娜起舞的月宫仙子,今日是中秋佳节,按习俗,可拜月祈求,小时候经常跟着邻里街坊一起祈愿,“男则愿早步蟾宫,高攀仙桂;女则愿貌似嫦娥,圆如皓月”,我用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容珵,暗暗发笑,想他如此尊贵的身份,不知道小时候该祈求个什么愿。   “看的如此细致,可有看到嫦娥?”他突然的问我。   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一脸的戏谑,我继续抬头看着,“看到了!”   他笑出声,“哦?…那可有许愿?”   我有些挂不住,转过身来略有些不悦的看着他,可珵大王爷没有丝毫的自觉,带着挑剔的眼光扫了我的脸一遍,一脸的嫌弃,然后平静的说,“应该早几年许,现在有些晚了。”   他什么意思?   我突然地反应过来,他,他是在嘲笑我不好看!该早些年求貌似嫦娥!   我虽不是倾国倾城,可也算的上清秀,况且,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他,他嘲笑我不好看,丢的还不是他自己的脸面,有什么好嘲笑的!   我正要开口反驳,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浅儿”   是苏陌。   容珵错开我看向我身后,我赶快的转身,高兴地叫他,“哥哥。”   苏陌含着浅笑,踩着洒在地面上的斑斑月光,衣袂清扬,儒雅温润。他走近,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看向我身后,开口道,“珵王。”   容珵沉沉稳稳的嗯了声,走近我身边。   苏陌重新看着我,笑意加深,轻轻对我说,“浅儿今天很漂亮。”   我马上不自觉的咧开嘴笑,同时一脸自豪的将头转向容珵,得意的朝着他笑,到底我还是不难看的。容珵只是勾着唇看我,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这两日可还好?我瞧着你在宴会上精神有些不好。”苏陌关切的问我。   我满心的欢喜,原来他除了关注着沐雪姐姐之外,也还是会看看我的。   “我很好,只是昨晚没有睡好,所以宴会上的时候有些困。”我解释着。   只是他脸上突然地有些僵硬,愣愣的看我,眼神扫了一眼旁边的容珵,好一会儿时间才点点头,略有些尴尬的对我说,“要注意休息,晚上…也不可太过劳累了。”   我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嘱咐我晚上不可劳累,晚上我能做什么事,我也没有多想什么,笑着点了点头,说,“嗯,会好好休息的。”   苏陌跟我们说了一会儿话,孙然跟车夫驾着马车过来了。   容珵拉着我,对苏陌告别,“苏将军,我们改日再叙。”   “好。”他淡淡回道。   “哥哥,我回去了。”我略有些不舍的看着他。   他笑着朝我点点头,容珵扶着我上马车,我拉开马车窗帘子,他也看向我,我向着他挥了挥手,然后放下帘子,马车行驶,滴滴答答,我有我回去的地方,他有他的。   近来几日,天气晴好,秋高气爽的。我在珵王府的小日子依旧平淡,每日除了给容珵束发,忍受他的沉闷跟偶尔的毒舌之外,就是在这偌大的王府里赏赏花,逗逗鸟,看看书,过得好生清闲。   我原先还担心来到王府之后荷香会不习惯,毕竟不能跟以前相比,在王府里她不能常常跟着我,多少会担心她会不会寂寞,现在看来,我真是担心的多余了,她非但不会寂寞,反而比先前还要的开心。每天跟孙然腻歪在一起,嘴巴整日整日的都合不拢,眉眼俱笑的。每次看到她跟孙然两个人嘀嘀咕咕的,我就各种的嫉妒,各种的心里不爽。   来到皇城之后,医术也差多不得用不到了,在将军府的时候,给爹调养身体,根本的用不到我多少心思,也还是按照洪大夫的方法继续的调理着,在王府的这些天就更不用说给人瞧病了,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怕把这一身的医术给浪费了呢。   不过,还有一些好的地方就是,虽不给人看病,可我也每天在钻研着从浅月居带过来的那本毒经,小的时候,师傅不让我学使毒,我也只是偷偷的将这本书偷过来看,后来师傅离开了,我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了,那本毒经也是我走哪带到哪了。   那本毒经写的很好,里面记载着不少有关南疆玉阁的非常厉害的几种毒药的施法跟解法,我跟着师傅多年,从没有见师傅看过这本书,也没有见过师傅使毒,不知道这本毒经师傅是怎么弄到的,有时候也会怀疑师傅是不是跟玉阁有什么瓜葛,一边乱想,一边还要小心翼翼的不能在师傅面前露出破绽,这本毒经虽然很好,可是不完整,书里有好几处地方被撕去了,甚是可惜。   有时候无聊,也会很想知道南疆玉阁的历任掌门都是看的哪些经本,不知道跟这个毒经比起来哪个会更好一些。   那天从苏府回来的时候,我带回来不少的刚刚破土的毒药,现在将他们养在王府里,每天都会去看上一两眼,在这个不是会被闷到就是会被气到的珵王府里,看到他们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安慰的。   一日,晚上我快要睡着的时候,恍惚感觉到容珵在我耳边说,“明日容珩跟容玥过来王府。”   这些天跟容珵都是同床共枕,他或许是真的对我没有任何的想法,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规规矩矩的,渐渐地我也习惯了,睡觉的时候甚是放松。   我昏昏沉沉的在脑子里过着他刚刚的那句话,小声的念叨着,容珩…容玥…   等等,容珩,跟容玥,明日要来王府?   我终于得回味过来,一下子睁开眼,对着正闭着眼安稳的躺在旁边的容珵问确定,“容珩跟容玥明天要来吗?”   他闭着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了任何的反应,均匀的呼吸着。   我睁着眼睛,心里有些紧张,这是我嫁过来珵王府后,第一次的要招待客人,虽说这客人都是小叔子跟小姑子,可这毕竟是在王府,他们毕竟都是皇室子孙,我一个江浙蛮夷之地来的小女子要端出贤良淑德的王妃的身份招待他们,确实有些难度,难免的有些慌张。   第二十三章 待客   第二十三章待客   我更乐了,看来容珵的形象很是深入人心。   中秋宫宴的时候,见过五皇子容珩一面,白白嫩嫩,清清秀秀的,看上去很好相处。只是想起来明天他跟玥公主过来,而我要作为女主人招待他们,真是为难,我没有一点经验,就怕明天尴尬的冷场。   唉…我轻吐一口气,翻了个身,想着明天要把孙然叫过来。   挨到天亮,容珵早朝去了,临走前,看着我一脸愁容的样子,微勾着唇说,“不用想太多,就是简单地弟弟妹妹相处就行。”   我一脸不认同的看着他,他笑的更加开,拍了拍我的手,离开了。   荷香给我梳着头发,问我,“小姐,今天五皇子容珩跟玥公主要来王府吗?”   “嗯”我应了声,“你听孙然说的?”   “嗯,孙然昨天晚饭的时候说的。”   荷香将我的发髻梳好之后,我让她去叫孙然过来,我要问他一些事情。   “属下参加王妃…”孙然作势要向我行礼。   “免了。”我拦住他,“我有些事要问你。”   “王妃请问。”   “容珩皇子跟容玥公主今天要来,你知道吧?”   “属下知道。”   我笑着,看着他,他了悟,恭敬地站在一旁开始说,“珩皇子跟玥公主以前常来王府,珩皇子一般都是来跟王爷在书房议事,公主就是在府里转转,然后再让属下陪着去街上逛逛。今天,公主应该会找王妃,不会再让属下陪着了,至于珩皇子王妃不必多担心,交给王爷就行了。其他的管家都安排好了,王妃可放心。”   我稍稍的输了口气,既然珩皇子主要是来找容珵的,我只用陪着容玥闲逛的话,那我就不用多担心了。   “五皇子今年多大了?”我问孙然。   “十七岁了。”   哦,原来同龄啊,不过十七岁的少年嘛。   容珵下朝回来没有多长时间,容珩跟容玥他们就来了,容玥依旧一副风风火火的样子,在院子里就直喊,“三嫂!三哥!”   我赶快的从花厅出去迎他们俩,容玥今天一身鹅黄色襦裙,清灵可人,看见我出来,直扑过来,“三嫂,我想你了,你想我没有?”   我笑嘻嘻的拍着她蹭着我肩膀的脸,“想了。”   容珩跟着孙然也快步的过来,看着我跟容玥笑,“三哥,三嫂。”   容珩今天穿着玄色长衫,笑起来,阳光温暖,我朝他点点头,扭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台阶上的容珵,然后对着容珩说,“进去吧。”   我拉着容玥跟在他们身后进去,这小丫头今天一脸的灿烂,花枝招展的。   孙然说的果然不错,寒暄了一会儿之后,珩皇子就开始跟容珵聊着正事,容玥眨着眼睛看着我笑。   “来,我们俩到外面去逛逛。”我顺着容玥的心事说,她笑的更加灿烂,点着头,拉着我出去。   我顺势的给荷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跟着我们一起出去,刚走到花厅门口,容珵叫住我,“浅浅”   我扭过头看他。   “让孙然陪着你们一起去。”他停下跟容珩的交谈,向我指了指孙然,然后又对容玥说,“午饭前回来。”   我们应声,孙然略有些不大情愿的跟在我们身后,从花厅出来,我扭过头,捏了荷香的腰一下,低声说,“心里乐坏了吧?”   荷香一脸的害羞,看了一眼孙然,小声说道,“小姐~”   我笑出声,容玥凑近我跟前,也低声低语的问,“三嫂,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我也想知道。”   荷香脸色有些焦急。   我拉过容玥笑着说,“我们在说,一会儿出去了要好好的逛逛。”   容玥没有怀疑,高兴地附和,“嗯嗯!一定要好好逛逛!我在宫里都快憋坏了,身上都快长草了呢!”   玥公主很是可爱单纯,惹得我跟荷香哈哈大笑着。   “三嫂,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容玥看着我笑,问我,不等我开口,她就抢先说,“肯定是的,三哥那么沉闷严厉,肯定憋坏了!是吧三嫂?”   我更乐了,看来容珵的形象很是深入人心。   “那三嫂,以后我常来陪你玩,这样我们俩都不会闷了。”容玥仰着脸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好。”   常来自然好,我也可以顺便沾沾光来街上转转,总比我跟容珵相顾两无言要好得多。   街上很热闹,我们三个女人逛得很开心,只是苦了一路陪着我们仨的孙然了,他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脸上很是憋屈,我很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跟荷香说,“还不帮忙拿着点。”   荷香迟钝的反应过来,过去帮孙然分担,孙然立刻精神抖擞的,坚持自己一个人拿。我看着他俩推推嚷嚷的,很是欣慰,孙然是容珵的贴身护卫,武功了得,跟荷香是郎情妾意,也很般配,我想是该抽个空好好跟荷香谈谈了。   容玥拉着我进了一家商铺里,是锦绣坊,我记得这家商铺,我的嫁衣就是这里做的。   锦绣坊的老板很精明,他认得容玥跟孙然,也猜出了我的身份,热情恭敬的招呼着我们,给我们介绍着锦绣坊里新进的上好的锦缎。   容玥跟荷香在仔细的挑拣着,比较着,我叫来一旁的孙然,问他,“王爷的衣服可也是在这里定做?”   孙然点头,“是,王妃。”   容玥耳尖的叫我,“三嫂是要给三哥挑吗?”   她一脸羡慕的笑着看我,我想着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回她说,“是啊,有什么建议要给三嫂吗?”   这下荷香也停了下来,容玥笑的更欢了,“只要是三嫂亲自挑选的,三哥铁定喜欢,我的建议不重要。”小丫头眼珠子转了两转,“不过,要是参考的话,我觉得三哥穿白色的衣衫时最好看了。”   白色的?我心中狐疑,相处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我还没有见过他穿白色的衣服呢,“是吗?可我没有见过他穿白色的衣服。”   容玥诧异的看着我,又看向孙然,孙然开口,“王爷是喜欢白色的,只是这些日子没有穿过。”   是这样啊,既然喜欢,那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也不穿一次,怕脏吗?脏了又不用他动手洗。   容玥跟荷香继续的跟各式各样的锦缎作斗争,孙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着他,“你想要说什么?”   第二十四章 白袍   第二十四章白袍   他放下床帐之后,扭头看着我,“好看也不能总是看,睡吧。”……   孙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看着他,“你想要说什么?”   孙然小心地看着我,说,“王妃没见过王爷穿白色衣服吗?”   当然了!这还能有假吗?再说了,刚才他不自己都说容珵这些日子没穿过白色衣服吗,我去哪里见过!…不过我倒是见过睡觉时容珵穿着白色的中衣,可就是给孙然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是这么个意思,看他那神神秘秘的样子真是奇怪,难不成那天跟容珵马车撞得时候,容珵穿的白色衣服?那我可真不知道。   临近午时,我们也挑好了,容玥定做了一套水粉色的宫裙,荷香看中的是碧色的,而我只来得及给容珵挑了一套绣着金线的白色云锦,自己的还没有相中的。   我们逛得也尽兴了,坐着马车回珵王府。   容珵他们在饭桌前等着我跟容玥,我们俩简单的梳洗一下之后,也一起去用饭了。   用饭时,容玥嘴巴不停的对我叨叨着今天还有哪些地方没有去到,等到下次出去的时候要去什么什么的,我边吃着,边应着,虽然我很喜欢公主的开朗跟可爱,可也觉得耳边真是聒噪啊,终于,容珵放下碗筷,脸色有些阴沉的说,“食不言,寝不语,一个堂堂公主,聒噪的像是市井小民,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容玥一脸的受伤,轻声的叫我,“三嫂~”   我不忍心,都是一家人,虽说容玥也真的是的聒噪了些,可容珵说的也确实有些重了,我看了一眼容珵,安慰容玥说,“你三哥说笑呢,先吃饭,吃完了,我们再接着聊。”   容玥高兴的点着头,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容珵一脸的无奈。   一旁的容珩笑着说,“三嫂,你不知情,别惯着她,她这副样子就该好好管管。”   容玥脸上刚消失的受伤,立刻又浮了上来,只不过一瞬的时间就又换了副神色,扭过头看着容珵,一脸讨好的说,“三哥,今天三嫂在锦绣坊给你定了套衣服,是你最喜欢的白色云锦。”   当着容珵的面说出来,我登时有些尴尬,不过容玥这一招很管用,容珵脸色缓和了很多,嘴角微微勾起,看着我,“是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过几天锦绣坊的会送过来。”   容珵看着我,嘴角的笑意加深,眼里也柔波转动。   “三哥,你今天的头发束的很好看。”容玥继续的说着,不过这句话我听得心里甚是喜欢。   “嗯。”容珵也只是轻轻地应了声。   可是容玥这丫头不懂得见好就收,至少对我来说,是没有见好就收。   容玥对着立在一旁的孙然说,“孙然,你是不是指点了那个新来束发的啊?”   孙然一副紧张无措,不知怎么回答的样子,支支吾吾的应付着。   “对了,三嫂,那个束发的是男的还是女的?”   这下轮到我开始支支吾吾了,一旁的容珩仿佛看出了些什么,乐的出声,容玥一脸的迷茫,想要继续问时,容珵轻哼了一声,“吃饭吧。”制止了我即将到来的尴尬,我心中很是感激。   下午时候,容珩跟容玥回宫去了,容珵呆在书房里处理公务,我闲闲的坐在院子里的小亭里看医书,满院的花香沁人心脾,鸟鸣声悦耳动听,舒适,惬意。   吃晚饭时,我去书房找容珵,书房里烛光摇曳,墨香袭人,他埋首批示着公文,认真专注,几缕头发散落下来,偶尔的拂过他的脸颊,他是真的很好看。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抬起头来,朝我勾唇微笑,动人心魄。   “休息一下吧,我们先用饭。”我是来找他吃晚饭的。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淡淡道,“好。”他心情似乎不错。   路上我跟他并肩走着,影子投射在石子路上,我侧过头,对他说,“上午在街上的时候,容玥说,你穿白色的衣衫很好看。”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走着,“那你觉得呢?”   我很诧异,什么是我觉得呢?我又没有见过,“这些天你都没有穿过白色的衣衫,我不知道。”   他停下来,回头,一副果不出所料的表情看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难道那天他真的穿的是白色的?可那天晚上我真的是没有看清楚他。   “没见过吗?”他反问我。   我有些慌,看来真的是了,“我真的没有看清楚。”我诚恳地跟他解释着,我也很抱歉,虽说我们俩都对这场婚姻不怎么满意,可相遇即是缘分,对于我们之前的第一次见面,我对他真的没什么印象,想想也觉得有点亏欠他,好歹,那天他把自己的马车让给我用了。   他唇角勾起,“哦?原来我们同床共枕了这么多天,浅浅竟连为夫穿着睡衣的样子都没有看清楚?浅浅是害羞,所以不敢看吗?”   什么?!他在说什么!   我真的很想吐血。   果然,今天上午时候,孙然不敢想的事情他敢!也只有他敢!   一顿晚饭吃得我很是消化不好,像是受了他的蛊惑一般,只要看到他,脑子里不自觉的想起他穿着白色中衣的样子,我一阵阵的压着,一阵阵的脸红!唉!   晚上睡觉前,我躺在床上看着医书,他推门进来,身上披着外衫,头发清爽的散开着。   看到他那外衫下掩着的白色中衣,我脸上开始发烫。   他走近,停在床边,开口说,“不知道王妃现在可看清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将外衣脱掉了,只穿着单薄的中衣立在床边看着我。   “嗯?”他提醒着我。   我将书移了一下,挡着脸,尽量保持着镇定,平静的说,“看清楚了。”   他轻笑出声,“既然看清楚了,那浅浅觉得呢?”   太妖孽了他,过分了都!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我赌气似的把书拿开,咬着牙说,“妾身觉得王爷甚是好看。”   他满意的笑着,然后俯身从我手里将书抽走,放在外侧的枕边,掀开被子,钻进来。   我保持着侧躺着的姿势没有动,他放下床帐之后,扭头看着我,“好看也不能总是看,睡吧。”   无语!吐血!   那一瞬间,我真想把他毒哑,毒瞎!   果然的,有一种人是不能让他心情好,不然倒霉的就是他身边的人!   第二十五章 试衣   第二十五章试衣   “你想我去,还是不去?”他微敛着目,反问我。   几日后,已是八月底了。   我让丫头们在凌霄园里放了张躺椅,躺在上面微微敛目看着正争相怒放的菊花,过几日就到九九重阳节了,登高赏菊花,品菊花酒,看来这满院的菊花也有用处了。   我闭上眼睛养着神,舒适怡然,心里盘算着,等到来年五月份的时候,凌霄园的桐花就开了,到时候再躺在这里,闻着花香,看着如同白雪一样的花瓣飘落在身上,该是怎样的享受啊!   现在正是秋季,再过几个月,就到了飘雪的季节,我还没有见过雪,总是见到书上描写冬季的时候,银装素裹,洁白纯净,很向往。   不知道白雪覆盖下的皇城又是怎样的一番绚丽。小时候,我应该是见过的吧,那时候定然也是很兴奋的。真希望我能赶快的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   “小姐?”荷香在我耳边轻声叫我。   我睁开眼睛,问她,“什么事情?”   “锦绣坊把衣服送过来了。”荷香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是吗?”我一下子坐起来,“这么快就做好了?现在在哪里?”   我也很激动,想要看看衣服到底怎样,不知道容珵穿上合不合身,好不好看。也想要看看荷香的那套碧色的襦裙到底如何。   “在花厅等着。”   “走。”我起身,拉着何香,向着花厅快步走过去。   路上我问着荷香,“你可看过了?”   荷香点着头,笑着。   “怎么样?”我很焦急。   “小姐是问的我的还是王爷的?”   死丫头,什么时候也不会忘记调侃我。   “都是。”我有些气闷。   “我的那件我很喜欢”荷香顿了顿,“王爷的那件,还得小姐亲自来判定。”   我咧嘴笑,既然荷香的不错,那容珵的那个自然也不错的,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小姐不要慌!小心脚下。”荷香跟在我身后,轻声的笑着。   “参见王妃!”   “免了免了。”我走到捧着衣服的丫头跟前,“打开来,我看看。”   “是。”   锦绣坊果然不同凡响,怨不得王孙贵族都是在那里定制衣服,有点后悔当初出嫁的时候没有仔细的看那件嫁衣,现在都有点想要让荷香去把它找出来好好地欣赏了。   我爱不释手的摸着这件绣着金线的白色长袍,心里想着若是穿在容珵身上会是什么样子呢。   孙然跟荷香也看着,我扭过头问孙然,“你觉得如何?”   “属下觉得很好,比以前的那几件白袍都好看。”   孙然的这句话我实在太受用了,我对着锦绣坊的那个小丫头开心的说道,“去找管家领赏吧。”   “是,小民谢王妃赏赐。”   我小心地拿着手里的衣服,“王爷还在书房吗?”   孙然回道,“在。”   “你说,王爷会喜欢吗?”我有些担心,害怕不合他的心意。   孙然笑开了花一样的说,“王妃放心,这是王妃亲自为王爷挑的,王爷肯定喜欢。”   我还是有些担心的点点头。   我怀抱着那件衣袍,推开书房的门。   容珵抬起头来,看我风风火火的,问我,“怎么了?这么慌张。”   “你先停下来一会儿时间,行吗?”   容珵看了一眼我怀里的衣服,笑着看我,“好。”   他站起来,走过来,我伸过手去帮他解腰带,慌慌张张之际,突然地觉得有些尴尬,看着他满脸戏谑的看着我对他上下其手,我停下来,说,“你自己脱吧。”   他笑出声,自己动手将外袍脱下,放在一边,我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让他换上。   整理好之后,他伸开胳膊,朝着我问,“怎样?”   容玥确实没有说错,他是真的很衬穿白袍,俊朗帅气,芝兰玉树的,我由衷的赞叹,“很好看。”   我继续的绕着他看着,他眼里笑意很浓,只是他穿上这白袍之后,我看着看着,蓦然的有些熟悉,脑子里精光闪过,快的我抓不住,我到底还在哪里见过他吗?真是奇怪。   我带着满意从书房里出来,手里拿着他原先穿着的那件暗红色长袍,还在思考着刚刚那莫名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心情也格外的舒畅。   一日,容珵早早的就处理完公文,让我陪着他在幽兰阁坐着,这里僻静幽雅,很适合看书。   所以容大爷已经坐在小亭子里看了两个时辰的书了,所幸的是,婢女时不时的端来几碟子糕点,我还不至于太苦命。   今天的阳光很好,清清爽爽的照着这里,我吃着甜糕,看着书,真想让荷香去把那张躺椅搬过来,要是躺在这里边吃东西,边看书会更舒适,只是,我也只是心里想想罢了,还真不敢大喇喇的躺在珵王爷的边上。   虽说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我们俩之间还算和谐,可这种有失礼仪的事情,我还没足够的胆量做出来,尤其是在皇家子弟的府邸里,当家主人还只是坐着的时候。   远远地我看到孙然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东西,朝着亭子过来。   “参见王爷、王妃。”   “嗯。”容珵静静的应着。   孙然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容珵,容珵放下书,打开来看,我看着像是信纸。容珵嘴角微勾,合起那张纸,抬头跟我说,“过几日重阳节,玥儿约你去登璧山,可想去?”   我听后乐的笑着,我早几天就在想着重阳节的时候不知道玥公主会不会来找我出去呢,果然啊,我们俩不愧是一对儿闲人,“想去!”   容珵笑着哼了声,一副不出所料的表情。   我问他,“王爷可会跟我们一起?”   “你想我去,还是不去?”他微敛着目,反问我。   当然是……不想让你去。   容珵要是去,气氛就不那么的轻松了,我想容玥也不会想他去的吧,可我真不敢直接跟他说不想让他去。   我嘿嘿笑着对他说,“我自是想让王爷一起去的,可是还有那么多的公文要处理,我也不好耽误王爷的正事…哼哼哼哼…”   他抿着嘴瞥了我一眼之后,对孙然说,“你去安排一下。”   第二十六章 暧昧   第二十六章暧昧   我打算逃婚的时候碰上的是未来的夫君?   他抿着嘴瞥了我一眼之后,对孙然说,“你去安排一下。”   然后,又扫了我下,拿起书继续的看着。   “是。”孙然准备出去。   我就知道他也是不会去的,瞬间的心情大好,拿起块糕点往嘴里塞。   “啪!”的一声脆响,我惊吓的扭过头,碟子摔在地上碎了,荷香伸着手慌张的给孙然擦着胸前的衣服,应该是糕点蹭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荷香不停的道着歉,一脸绯红。孙然的俊脸也难得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唉,这俩人…太不小心了!   “嗯!~哼~”我哼了声,提醒着正处在浑然忘我中的俩人,再难自禁,也该注意下我跟容珵还在看着呢。   荷香跟孙然听到之后,意识到了不妥,马上停下手上的动作,只是脸色更加的红了,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容珵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我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他肯定也看出来荷香跟孙然之间的小情小意了,不过看他也没有反感,看来有机会我也是可以为荷香争取一下的,当然,这得在我跟荷香谈过之后争取的。   想着他俩刚刚的小意外,觉得很是好笑,荷香跟孙然两人的功夫都不错,他们到底是怎么着就愣是把那碟子给摔地上了呢?   还有荷香那一脸慌张的害羞小模样,怎么能直接用手擦呢,应该用帕子擦的。呵呵,也不知道孙然看到自己的衣服上被荷香给弄脏了会是怎样的心情?生气?无奈?还是…乐意?呵呵…估计荷香会给孙然洗干净的吧,也说不定荷香巴不得帮孙然洗衣服呢!…难道,荷香是故意把糕点弄在孙然衣服上好制造个机会吗?……   哈哈…真是越想越好玩!我往嘴里塞着红豆糕,欢乐的胡思乱想着。   可是!…等等!   我怎么突然地觉得,有那么一点的不大对劲儿!好像,这情景有几分熟悉来着!   好像,我不久前,不小心把番茄弄在了谁的衣服上…好像,我也是慌张的直接用手擦得,好像,我的手心里都是番茄汁…   要命的是,好像,那谁,穿的是个白色的长袍!   更糟糕的好像,那谁,在我的印象里有点跟这会儿正坐在我旁边专心看书的那人相像!   怎么会这样?!   我的手僵在红豆糕的碟子上方,转过头,看那个专注的人。   嗯…….啊…….   的确!是他!不是好像!   我还记得,那天他身穿白色长袍,英气俊朗,然后面色冷淡…然后,嫌弃的眼神!   原来是他!   原来那天在云宁寺里我不小心撞到,不小心把他的衣服弄脏,不小心的让他攥着我的手腕擦掉我嘴角的番茄汁的,那个,人,是容珵!   怪不得!怪不得成亲那天他掀开盖头的时候我有种熟悉的感觉,怪不得这几天看着他穿上白袍之后一直莫名的奇怪……   怎么会这么巧!原来我还真的是见过他不止一次啊!啊!   我将手收回来,一下一下的点着桌子。   怎么他从来没有说过呢?我侥幸的想着会不会他也不记得了?   可是…那天他问我觉得他穿上白袍好看不好看又是怎么回事呢?真的只是说他穿中衣的样子吗?还是….   还有那天在锦绣坊的时候孙然说的又是什么意思?孙然怎么会知道呢?我记得云宁寺那天容珵是一个人的。   等等!   孙然…我第一次见孙然的时候,也有种见过的感觉!怎么…今天我怎么有些混乱!   在哪里见过呢?   ……   宴河!?   我想起来了!我跟荷香准备逃婚的时候,在宴河的那只船上,那个包了船的主人的身边的随从模样的人!是孙然…   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这么说来的话,包下了船的那人是容珵?我打算逃婚的时候碰上的是未来的夫君?!   我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容珵是不是知道了我其实那天是要打算逃跑的?   他们是记得我吗?不是的吧?我自己都忘记了,他们每天那么多的事情怎么会记得?   放松,放松…他们俩一定是不记得的,孙然说的一定是我第一次见容珵的那个晚上的事情,容珵说的一定也只是中衣的事情!   对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一定…   我慌乱的敲着桌子。   直到容珵有些不耐烦的看着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打扰了他,顿时尴尬的将手放好,抱歉的朝他笑着。   “怎么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问。   我实在是太想要知道他到底知道不知道。   所以,我挣挣扎扎,纠纠结结的思前想后,最后捡了个情节不是太严重的问,“你,去过云宁寺?”   我真的是太想掐死我自己了。   “嗯。”他脸上没有丝毫让我不安的表情。   是个好兆头。   “最近一次去是什么时候?”我再接再厉,他或许是真的不记得了。   他看着我,一脸平静,跟平常的时候一点差别都没有,我心里松了口气,哼哼…我真的是想多了。哼哼…   “想起来了?”在我正要彻底的放心的时候,他冷不防的说出这么一句。   我猛的看着他,他眼里有无奈,有怨怪,还有我最熟悉的嫌弃…跟刚才平静的表情完全的不同。   我那还未完全放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你…我…”我支支吾吾着,不知道到底想要说什么。   “看来珵王妃的记性也还是不错的嘛。”他打断我,又开始了毒舌。   我很是愧疚,为着那天,也为着这么些天没有认出他来。只是心里也还在挣扎着,宴河那天他没有看见我,或许不记得呢。   “那天,对不起了。”我很是真诚的道着歉,毕竟,我把他的衣服弄脏了,那时候好像还没有道歉。   “哼!”他轻哼了声。看上去好像挺生气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件衣服没有洗干净,所以…   “那,那天你在宴河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做什么?嗯?”他问我。   我的心又提了提,太悲惨了吧!他居然都记得!可那天他明明没有回头看我的!难道孙然那时候就认识我了?   不是的吧!   这下要怎么说?   第二十七章 旧账   第二十七章旧账   他的嘴角好像抽动了下,嗯,也有可能没有动,只是我眼花了。   “嗯?”他凑近了我,压低声音,继续紧逼,“不会是…想要逃跑吧?嗯?”   果然!果然!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否认着,这个是怎么也不能承认的,“呵呵…”   要找个什么借口呢?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坐着船四处的转转,嗯…转转。”我都快要冒汗了!   “四处转转?”他很是怀疑。   “嗯!”我无比坚定!   他坐直身子,嘴角带着笑,瞥着我。   不信就不信了!我自己都不信!   只要我不承认,他又不能怎样!况且,再怎样,我现在不好好的坐在珵王府里,坐在他旁边吗!过去的都过去了!佛说,人活在世上是不能计较太多的!真的!   他没有继续的问我,拿起书接着看。   我松了口气,想着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整治我,就大着胆子的问道,“王爷那天,是去哪里啊?”   “江浙城。”他淡淡的说,看也没看我一眼。   江浙城?   “你去江浙城做什么了?”我抬高了声音问他,不会是去浅月居了吧?   许是我的声音太大了,亭子外面的婢女奴才们,都不约而同的回头望着这边,他斜睨了我一眼,继续的淡然道,“做正事。”   哦,原来不是去浅月居啊,我又多想了,哼哼…   一时间的沉寂无声,他继续看他的书,我继续吃着糕点,放松了下来之后,看着他一身白袍的坐着,我又有些好奇那件衣服到底有没有洗干净,还能不能再穿了。   我咽下嘴里的红豆糕,开口问道,“王爷这些天为什么都没有穿那件白袍?”我仔细地盯着他看。   他翻了一页书本,“脏了。”   真是这样啊?真是因为那次?   “是吗?”我想要确定一下。   他抬头看着我,有些不太高兴,“你是在愧疚?”   “哼哼…哼哼…”我有些讨好的朝着他傻笑,“真的是因为我弄脏的?”难道皇家就没有人能把它洗干净了吗?皇家不是无所不能的吗?   他挑着眉,眼光有些凌厉,“你说呢!”   “呵呵呵…”我干笑着,“那就只有那一件吗?”总不会吧,脏了就再换其他的吗。   “咳~”他轻咳了下,眼里有丝尴尬。   不会真的是只有那么一件吧?他可是堂堂皇朝三皇子,怎么会只有一件?这么节俭?   我看着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衣服,心里稍稍的安慰了些,“其实,我也算赔偿过了,你看,我不是在锦绣坊订做了这件吗?”   我拽着他的衣袖,讨好的说道。   他也低头看了一眼衣服,只是没有说什么。   “要是不够的话,我以后多给你订做几件!呵呵呵…”我补充道,反正花的也不是我的钱。   他的嘴角好像抽动了下,嗯,也有可能没有动,只是我眼花了。   第二天清晨,容珵去早朝之后,我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荷香给我挽着发,她眉头微皱,满脸的心事,给我梳个发的一会儿工夫,已经揪扯了我好几下。   荷香十一岁的时候就跟我一起生活,平日里她大大咧咧,除了我跟浅月居,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过,我也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神色过。   如此分析看来,能让她这个样子的不是我,再加上昨天她跟孙然的摔碎碟子的事情和两人那时似朝霞红云的脸色,那就只能是荷香在珵王府里新结交的好朋友孙然了!   是昨天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吗?两人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争执了?还是?   我拉下荷香正给我插着珠钗的手,荷香刚刚回神,说,“小姐?”   我扭过头,看着她略带着忧心地眼睛,问道,“你有心事,怎么了?”   她眼神躲闪了下,微扯着笑,言辞闪烁,“没…没怎么,就是…就是在想着重阳节的时候要准备什么东西,没怎么…”   荷香是最不会说谎的,所以…   “不只是在想着重阳节,还顺带着在想孙然呢吧?”我直接的问出口。   这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儿倒害羞了。   “小姐~”荷香一脸的羞赧。   “说吧,到底怎么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今天吧,跟荷香好好地谈谈。   不愧还是荷香,虽然不好意思,可还是大方的告诉我了,“就是,昨天的时候…那个…然后孙然的手被划伤了,我想要给他擦上药膏,包扎下,可是…他不让我弄,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刚刚见到他,想要问他好了没有,可他看见我,远远地就走了。所以…”   “所以你就这么一直担忧着。”其实我很有点不开心,孙然是个习武之人,还像个女婢一样在容珵身边照顾了那么多年,被碎瓷片划伤手这点小事根本就用不着操心的,荷香真是的偏心!想以前在浅月居我也不小心的划伤过,也没见她这么忧心担肺的!虽然我自己就是个大夫吧。   至于孙然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只能说明他对荷香心生爱慕,让荷香拉着他的手,给他擦药,自己心里暗喜可又有点害臊罢了,远远躲开荷香也单纯的是怕跟荷香拉拉扯扯之际再被容珵或者我撞见而已。种种种种只能表示你俩在互相爱慕,互相暧昧!还有什么好忧心的!   我看着荷香陷在担心孙然手的沉思之中,收起自己心里的小愤懑,问,“荷香,你心仪孙然,是吧?”   荷香猛然的盯着我,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惊吓,“小姐!我…”   “孙然的心思你知道吗?”我打断她。   荷香一会儿的惊讶,一会儿的茫然,还有一会儿的期望加羞涩,最终小声说,“我不知道…”   我笑出声来,拍着她的胳膊,“呀!原来你真喜欢孙然啊!”   “我…小姐…我,…哎呀~”荷香终于被我弄得捂着红滚滚的脸蛋儿。   “哈哈…”我拉下她捂着脸的手,笑着对她说,“就我们两个,你还用害羞啊!”   荷香放下手,对着我傻笑着。   “想知道孙然的想法吗?”我诱*惑着她。   第二十八章 牵红线   第二十八章牵红线   “想知道孙然的想法吗?”我诱*惑着她。   荷香停顿了下之后,继续的傻笑着,“想。”   我起身,整理着衣服,“走,王爷也该回来了,一会儿先吃饭,吃饱了之后,我帮你问他。”   荷香终于得停下了傻笑,赶忙过来拉着我,“小姐…这个…”   “怎么?你等不及了,想让我现在就去问他?”我逗着她。   “不是不是不是。”荷香慌忙的解释,“小姐要问他?…可是…”   “放心,我知道怎么问,不会让你尴尬的。”我安慰着她,“怎么?对我不放心?”   “没有没有。”荷香的担忧慢慢的被放松取代,“嗯,我相信小姐。”   我们俩相视一笑,走出去。   孙然,我正好想要找他问问清楚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宴河的那件事情!   吃过饭后,容珵让我陪他去书房,我坐在他的侧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他这些天常看的兵法书,这本书可真是不好看,看得我只想睡觉,坐了好一会儿之后,我抬头看了下正看着公文的容珵,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忙了。   我小心翼翼的轻声开口问道,“王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他头也不回的嗯了声。   心情好像还可以嘛。   “王爷怎么看孙然跟荷香的事情?”我更加的小心。   他扭过头来看着正一脸期待的我,说,“孙然找你了?”   “没有没有…”我急忙摇头,他还没有来得及找我呢。   “那就是荷香了。”容珵打断我。   “谁都没有找我,是我问的荷香!”我再不说清楚,荷香的名声就被我毁了。   容珵放下手中的公文,将身子转向我,等着我开口继续说。   “今天清晨,荷香一脸心事,愁眉苦脸的,我看不过去,所以就问她是不是心仪孙然了…就这样。”我只能老实的告诉他,毕竟就算孙然也坦诚了,最后还是要告诉容珵,他才是这王府里掌控一切的人。   “你挺上心的。”他看不出喜怒的说。   我点点头,“我从小跟荷香相依为命,荷香也算是我的亲人,她的事情,我是要上心的。”   容珵眼里有丝幽怨,我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那你怎么看?”他反问我。   “荷香未嫁,孙然未娶,平日里两人志趣相投,聊得很开心。我觉得他们俩很般配。”我说完便看着容珵。   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他才说话,“嗯。”   “那王爷是同意了!”我高兴地拽着他的衣袖。   他好笑的看着我,“嗯,同意…不过,还是要看孙然同不同意。”   我松开手,坐端正,笑着说,“这个好办,孙然肯定会同意的。”他巴不得呢。   容珵带着些无奈的朝我勾着唇,然后拿起公文接着看。   我乐滋滋的翻着那本兵书,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脑子里不停的思考着要怎么问孙然。刚巧的是,兵法书的那页写的正是欲擒故纵的一招。   孙然,等着接招吧。   下午的时候,我跟容珵说想要修剪一下从将军府里带过来的那几盆花,他看我一脸的得意,明白过来我想要做什么,笑了一下,非常配合的点头同意,并指派孙然过来帮忙。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我就在等着孙然跟过来。   我带着孙然来到小花园,这里是容珵让我安放我的那些个心头肉似的毒花,当时我只是跟容珵说想要个僻静的地方,摆放我带过来的花,然后他就给安排了一个很是让我称心如意的庭院,这庭院真的是很僻静,纯粹的只是一个空落落的院子,里面一根草毛都没有,还有个让我喜欢的就是这里距离我跟容珵的同苑很近,我可以随时过来。   可这个地方唯一不好的就是它的名字,恶渊,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起这么一个让人胆战心惊的名字,若我不是大夫,对于死生魂魄之类的看的比较淡,我定是不会同意来这里的。   “王妃想要怎样修剪?”孙然立在旁边看着一盆盆的花株小心翼翼的问我,我将这些花带回王府的那天,就告诉管家说这些花都是有剧毒的,不用旁人打理,平日里都是我亲自弄得,想来容珵差遣孙然过来的时候,孙然心里就在发颤了,肯定在猜想着容珵跟我的用意。   我走到院子里的石桌凳处坐下,然后对孙然说,“过来坐。”   孙然站在那里不明所以,但依然恭敬的回道,“属下不敢。”   我看了他一眼,“那就过来站。”   他规规矩矩的站在旁边,等着我的指示。   “你觉得荷香怎样?”我开门见山的直奔第一个主题。   孙然确定似的看了我一下,马上低下头,然后回道,“很好!”   “哦?怎么个很好法?”今天我得问出来个结果的。   “功夫好,心眼好,手艺好。”他实话实说着荷香的优点。   说的倒是很实在。   “嗯,是很好!那…你可想娶荷香?”铺垫了这么些,我也该拖出来最重要的话了。   孙然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请王妃恕罪,属下对荷香姑娘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望王妃明鉴!”   好像是我太过于直接了,又挑了这么一个恐怖的地方,吓住他了。   既然吓了一下,那就再吓一下也没什么,“原来是这样啊!我看你跟荷香挺投缘的,所以想着去求王爷让你们成亲呢…唉!这样看来,我只能给荷香找其他人了。”   果然的孙然又被吓得不轻,结结巴巴的,“王妃…我…这…”   “你平日里跟荷香走的比较近,觉得我找谁比较好?”今天不把你的真心话给逼出来,是不会放过你的,竟然还敢说什么没有非分之想,你想的还少吗?   看着他一脸的惊呆,外加结巴,慌乱,我继续的问,“杨侍卫怎么样?”   “王妃…他…我…”   “好像冯侍卫也可以…”   “王妃!”孙然终于得要受不住了,大声的打断我,“属下…属下,一定要这么快就给荷香找夫君吗?”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故意生气的说,“亏得荷香平日里跟你走得近,这可是荷香的终身幸福,不趁着早挑个最好的,还等到什么时候?”   他被我说的一时无语,跪在那里,不吭一声。   第二十九章 事成   第二十九章事成   “你倒是给我建议一下,觉得哪个才是最好的?”我就再给你些纠结的时间。   沉默啊沉默…   孙然的嘴巴张张合合,手掌早就握成了拳头,这会儿都快要扭曲了,骨节也泛白的厉害。   “嗯?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哪个最好?”最后一击。   他坚毅的抬起头,下巴紧绷着,好像鼓了很大的勇气,接触时间长了发现,其实孙然一点也不娘腔,虽然像个婢女一样的服侍了容珵那么多年。   他终于认真的开口道,“王妃,属下,就是最好的!”表情严肃慎重。   好家伙!哈哈哈…爽快!这是我来王府近一月里听到他说的最豪迈的一句话了!如此这样,把荷香交给他,也就更放心了。   “你是最好的?你的意思是?”   他更加的真挚,眼神坚定,“我想要娶荷香做妻子!”   就是嘛!我刚开始问你的时候,你就该这么说的嘛!早这么说,那还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周章绕这么个圈呢!   我笑出声了。   孙然抬头不解的看我,一会儿的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明白了我是在激将他。顿时他的脸在我不停的笑声中泛红,一直红到耳朵根。   “哈哈哈…”我不停的笑着。   “王妃,…属下…”   不忍心再这样看他笑话了,“好了,好了…我不笑了,起来吧。”   我强忍着笑,他站在起来,依旧有些闪烁着急。   我看着他,开口说,“想要知道荷香的想法?”   他微红着脸点头。   哼哼,不急,是该要进行我的第二个主题了。   “我还有个问题要问你。”我端出王妃的架子来对他说。   “王妃请问。”他这会儿无比的恭敬。   “去过宴河吧?”有些事虽然容珵不能怎么跟我计较,可我也想要知道他对于那件事的真实看法,以及对于我的看法。   果然,孙然听后眼神开始有点慌乱,但仍旧镇定的说,“去过很多次。”   “见过我吗?”我盯着他,继续追问。   他眼里的慌乱加深,“…见过。”   我不吭声的看着他,在我的注视之下,他补充道,“王妃,想起来了?”   是呀!想起来了,在那种复杂的情况之下,想起来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好歹应该早点提醒一下我的!   “这…我…”今天肯定是孙然的倒霉日,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来个所以然。   “王爷当时知道是我吗?”我记得当时容珵没有回头看我,可竟然知道是我,我想知道他是那时候就知道是我,还是后来又想起来的,还有当时他让孙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知道。”孙然快速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是属下告诉王爷是王妃的。”   我在想着孙然到底是什么时候还见过我,孙然看出了我的疑惑,“王妃跟苏将军一起在茶轩的时候,属下见到过,所以认得王妃。”   原来是我跟苏陌一起出去玩的那些天里见过我,我凑近他,问,“你当时认为我是去做什么?”   “告诉我实话!”我补充说。   “…逃婚…”孙然低声回道。   果真如此,那容珵定然更是这么认为的。从宴河那天我的逃婚未遂,到成亲当晚他的突然昏迷,再到这近一个月来我们俩同床隔着的距离,还有我跟他单独相处时候的拘谨。一切一切表现他应该是都清楚的,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过,还默认着我的做法,他到底是怎么样盘算的呢?   他也不满意我们的婚姻,有心仪的人?可他大可不必每晚的跟我同床共枕,也没必要每天早上让我给他束发,经常地让我陪在他身边。他喜欢我?可这简直是无稽之谈,虽说近几天我们相处的都有些习惯,可我跟他相处的时候除却他那些故意做给他人看的暧昧之举外,根本看不出来他对我有一丝一毫的其他想法。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呢?   “王妃。”孙然看着我沉思好久,小声问我。   我带着一脸的迷茫跟疑惑抬头看他,他询问说,“王妃可是在担心王爷的想法。”   我眼里逐渐的清明,其实我很想要从孙然那里问一下容珵是不是心里有想要成亲的人,可,孙然是容珵的人,我这样问出口,也等于就是问了容珵。   罢了,不想那么多了,知不知道容珵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也没有多少意义,这些天虽然他没少的对我毒舌,可总的看来待我还是不错的。不论他到底怎么想的,我的日子也还是这么过下去,等到过一段时间他娶了侧妃之类的,我就只需要每天的待在自己的院落里,安稳的过着小日子就好,或许,容珵既不喜欢我,也没有其他喜欢的人呢,只是想要跟我做好朋友,毕竟既然成亲了,也看出来我的不情愿,做不成夫妻,做个朋友也是好的,说不定他真是这么想的呢。   “那天我只是想要乘船四处转转,再说你见过空着手逃跑的吗?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对着孙然说,“好了,没其他事情了,想要知道荷香的想法,就把刚刚你给我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再说给荷香听一遍不就知道了。”   孙然有些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说都说过啦,还有什么好害羞的,“你要是再这么磨磨蹭蹭的,让别人抢了先,到时候,后悔都没得地方。”   被我一句话给刺激了,或许是鼓舞了吧,孙然握了下拳头,“谢王妃指点,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找荷香。”   看着孙然转身走出这里,我微微的笑着,荷香是跟着我一起来的珵王府,跟孙然相处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从一开始两人聊天聊得火热到前几天两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暧昧尴尬,再到现在关系逐渐的明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可真是奇妙。   以前在浅月居的时候,我们除了接触病人就只是黄爷爷一家了,在将军府待得那几个月里,荷香也只是整天的跟我呆在一起。自从我嫁过来王府,大多的时间是跟容珵一起,荷香自然不好一直跟着我,幸好这么一个机会,也刚巧孙然跟荷香投缘,我很是替荷香感到高兴地,一生能够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很难得,自从那些年明白了我对苏陌的感情之后,我就知道这种两情相悦的缘分不是能求得来的。   就像我跟容珵,同样的相处那么多时间,即使每晚的同床共枕,两情相悦这种事情不仅没有发生,甚至连一情都是奢侈,其实这就是缘分的问题,想来我嫁给珵王也还是好的,虽然我以后很难能够见上苏陌一面,可至少让荷香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缘分。   第三十章 重阳   第三十章重阳   晚饭的时候,荷香跟孙然两人都满面春风的,我悄悄地望向荷香,所幸她还没有兴奋过头,看见了我询问的目光,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孙然,朝着我轻轻地点了下头,害羞的笑着,看来好事是成了,只是,荷香那丫头的嘴啊,恐怕要好几天都合不上了。   晚上荷香帮我沐浴的时候,眉目含笑的。   “这下开心了?”我笑着问荷香。   荷香抑制不住的咧开嘴笑,“嗯……荷香多谢小姐!”   “我们之间还用说谢吗?”我佯装生气对她说。   最后两人笑成一团。   沐浴之后,荷香出去了,我躺在床上,随意的翻看着一本草药书。   过了好一会儿,容珵推门进来,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走到里侧的书桌处,拿着一本书,坐下,然后开口问我,“红线牵好了?”   我就在等着他问我,赶忙的放下书本,一脸笑意,“嗯,牵好了。”   容珵估计是被我的笑感染了,朝着我笑了下,说,“明日我告诉管家让他给孙然跟荷香挑个吉日,把喜事办了。”   “好!”我兴冲冲的附和着。   再拿起那本草药书,怎么也看不进去了,满脑子的兴奋,突然地有点明白当初我出嫁的时候荷香的喜悦了,原来看着别人幸福会这么开心,只是不知道,苏陌那时是不是跟我此时的心情一样,他也是这么开心吗?   本来心情好好的,想到苏陌之后就一阵一阵的难受,唉…我轻轻呼出口气,将书本放在枕边,拉上被子,对不远处的容珵说,“我睡了。”   在听到不高不低的一声嗯之后,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落下来,不能擦,不能动,只能背着本草经逼着自己不再多想,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之际感觉被子掀开,有些凉,然后马上的又暖和,许久之后,好像有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轻轻碰了我的脸一下,随后是一声叹息…   第二天早饭之后,管家过来向我回说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冬月初六,把孙然和荷香的婚期定在那个时候。我应允了,管家便下去准备婚礼的事宜了。   在孙然跟荷香开始享受准备婚礼的喜悦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安排打理,那就是后天玥公主的重阳佳节登璧山之约。   九九重阳节的那天,要在璧山脚下跟公主相会,然后大游玩就开始了。到时候我带上孙然跟荷香,然后我们一行四个人好好地赏赏皇城璧山的秀美风光,顺便再将孙然和荷香的事情告诉玥公主,我们俩再好好的逗弄那对儿正甜甜蜜蜜的俩人,光是想想就让人万分的期待~   可是,是谁曾经说过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来着?   重阳节这天那简直不是失望,都是绝望了都。   什么原因呢?   那是因为,当我带着荷香跟孙然两人兴致勃勃的下了马车准备跟公主汇合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让我惊讶半天不能言语的人!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我的夫君,三皇子容珵!   他一袭白色长衫,勾唇敛目的站在容玥跟我约好的亭子里,看到他的那一刻,我还没有傻到以为他是来这里办公事的,原本这些天我看到给他束的那还算可以的发就很欣慰,可今天我很不想看到,非常的不想!   我记得那天在幽兰阁的时候,他说的不去的!怎么来了呢?…不对!等等,他,那天好像没有回答我去还是不去的!…啊!…   一会儿见到公主我要怎么说呢?一会儿我要怎么跟公主分享荷香的喜事呢?一会儿我们还怎么玩的尽兴呢?…啊!…   我快步的走上前,荷香跟孙然在后面向他行着礼,他走出亭子来,勾唇笑着,我开口问他,“王爷,你?”   他伸手拉过我的手,“看到我开心吗?惊喜吗?”他拉着我向亭子里走。   什么开心!什么惊喜!一点也不!   可,我真不敢告诉他,只能强忍下郁闷失落,嘤嘤的说,“嗯…开心…惊喜。”   “三嫂!三嫂!”欢快的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越来越近。   我一脸恹恹的转过身,看着容玥像只小鹿一样欢腾的奔跑过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太监气喘吁吁的跑着。   容玥,一会儿你一定要保持住这份难得的欢快啊!   容珵怡然自得的已经在亭子里的石凳子上坐下,静静的看着狂奔着的容玥。容玥正处在高度的兴奋之中,压根没有注意到坐在我旁边的他的兄长。   容玥扑到我怀里,我搂着她,向后退了两步,勉强稳住。   “三嫂,我想死你了~我们走吧?”容玥满头的汗。   我伸手用帕子给她擦着,然后拉着她的手,转过身让她对着容珵,说,“你三哥也来了。”   “嗯?”我看着容玥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僵住,然后变成惊讶,“三…三哥?你怎么来了?…三嫂~”   容玥看看容珵,再看看我,一脸的不情愿。   “怎么?不欢迎我来啊?”容珵两腿*交叠,淡淡的问。   “怎么会!…哪能啊!…呵呵…欢迎…欢迎。”容玥脸上几种复杂的表情交缠着,“可是,我不是只邀请了三嫂吗?”   “哦,是啊。”容珵站起身,向我走过来,伸手揽过我,“不过,你三嫂说希望我能来,所以我就从百忙之中抽空过来了。”说完,还朝着我亲密的笑了笑。   啊~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希望他来的?…   …   好像是说过来着,可是,那个时候我只是客气的那么一说,当不得真的!   我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三嫂~你…”容玥近乎哭诉的对我说。   “我…我”容玥,我对不起你啊!我更对不起我自己!!   “玥儿,三哥有个提议,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容珵打断我,对容玥说。   “什么提议?”容玥现在快成了焉儿瓜了,死气沉沉的问。   “我们分成两拨儿,我跟你三嫂一拨,孙然荷香跟你一拨,我们分头登山,分头玩,互不打扰,可好?”容珵说出这个提议的时候,我跟容玥都呆住了。   第三十一章 登山   第三十一章登山   容珵继续的诱导容玥,“哦,对了,玥儿还不知道孙然跟荷香要成亲了吧?”   容珵不愧是皇朝的三皇子,老谋深算的。   “什么?!…孙然跟荷香?成亲?”容玥马上又恢复到了欢腾小鹿状态,转身看向正害羞的两个被害者。   我有些挣扎,想要挣脱容珵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我再不叫住容玥,今天倒霉的就是我一个人了!可是,我刚要准备开口,容珵猛的把我拉到他怀里,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这种状况下,我是断不敢再吸引别人的注意了。   “妹妹,可好?”容珵追问。   容玥已经出了亭子,向孙然跟荷香打听着,大声的回道,“好!非常的好!三哥你的提议真的是太好了!”   果然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就这样的被容玥华丽丽的抛弃了!   “走,我们先上去。”容玥拉着荷香跟孙然向着璧山的石阶走去,然后,对着那些个宫女太监说,“留在这里等着我。”   走出了几步之后,想起了我们,转身对我跟容珵说,“三哥,三嫂,我们三个先上去了,你们慢慢来啊~”   容珵笑出声,我开口叫着容玥,可谁都没有理我,只有荷香回过头来,朝着我暧昧的笑了笑,然后,他们就跑远了。   容珵松开我,我立刻的跑出亭子外面,希望能够叫住他们,可出来之后,那里还看得见他们去了哪里,我又不敢跑去找他们,只能站在原地跺着脚一脸的沮丧。   容珵慢慢的走出来,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走吧,我们也过去。”然后悠然的向前面走着,我忍住想要捶死他的冲动,要死不活的跟在他身后。   事情发展到这么一步,看来之前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不能够玩得尽兴的不是我们!而是只!有!我!   这个璧山可真是高啊!石阶真多,多的好像走也走不完一样。一路上容珵也还算照顾我,并没有走的很快,到了一处地方也会停下来让我歇歇,然后看看风景,喝喝菊花茶。还好的是我一直的发汗,要不然我得入多少次厕啊!   只是,我好像特别特别累,不知道荷香他们是不是也是这么的走着,也这么累?   一路上我收到了好几个小孩子送过来的茱萸,每次收到,我都会看一眼容珵空荡荡的手里,然后心里就乐开了花,很是安慰。   后来我实在是走不动了,看到也有很多人在这附近赏景歇息,没有再向上面走的打算,所以我就叫住容珵,说,“我们能不能不上去了,就在这里歇一会儿,看看,然后就回去啊?”   他回头看着我,说,“累了?”   我赶快的装成累的话都说不出的样子,艰难的点了点头。   可谁知道,他竟然走过来,拉过我的手,拖着我继续的向上走,边走边说,“上面还有很多好玩的!等到上面了我们再好好地歇歇。”   这个…这个…我真想甩开他的手,然后坐在石阶上休息,可…怨不得别人,只能怪我太胆小,不敢反抗他,只能让他拽着我一步一步的向上走着。   越走越累,我也越来越没有心情去看风景,只知道到一处歇的地方就赶紧的喝茶,然后继续的往上走。   如此反复,如此艰难的,终于我们上到了最高的地方。我累得坐在一个大石头上面喘着气,容珵从容自然的站在旁边看着远处的景致。   待我缓过来劲儿来,也看着这最高处的风光,很美,很壮观,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仿佛天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当然除了壮观,还有欣慰,不枉我这么累的爬了上来。   看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这山巅处,只有那么零零散散的两个人,那就是我跟他,瞬间有种被捉弄了的感觉,容珵到底是为了让我欣赏美景才非得上来这么高,还是为了整治我?   我问出口,“这里都没有其他人,你是不是故意非得上来这么高的?”   他回过头看着我,勾着唇说,“最高处的景致不是谁都能欣赏的。”他转过身继续的看着,“是不是很美,很震撼!喜欢吗?”   “…嗯,喜欢。”可就是太累了!   还好他只是为了让我欣赏这非常人能欣赏的景色,虽然累得我很无语,可还是有一星星的感激他,若是为了捉弄我,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先把他毒昏,再一脚把他踹下去,然后下山,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皇城,反正现在荷香也有托付了,而且这样子消失,也不会给苏家带来危险。   这样想着想着,突然发现其实若我真的想要离开的话,不用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捉弄我,我都可以下手…我的手慢慢地在袖子里摸索着,我在纠结着,走?不走?走?不走?…   最后还是放弃了,若走的话,我不但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自此以后也只能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颠沛流离了…也还是不能见到苏陌…   算了算了,我这是被累的意识都混乱了,都现在了,怎么还在想着逃跑的事情。   又四处的看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容珵才叫上我下山,下山的时候轻松多了,也快了很多,只是等到到了山脚下的时候,也已经日暮黄昏了,我四处的找了找,宫里的太监宫女们都不在了。   “别找了,容玥应该回宫了,我们也回去吧。”容珵说完就向着城里的方向走着。   他是走着的!   我叫住他,“我们要怎么回去?走着吗?为什么不坐马车?”我这会儿可是十分万分的累了,再也走不动了,不用装都行的。要是再让我走,我非得死掉不行!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淡然的说,“走着回去。”   天哪!我是真的会死的!我的脚已经很疼了,早都已经磨出水泡来了!还要走!   我看着停在旁边的马车,真想要招手让它过来载我回去,可意识还算清醒,明白着我是不能招手,一是,我身上没有半分钱的银子,二是,我不敢反抗容珵,他都让走着回去了,我还怎么敢坐马车呢!   第三十二章 劳累   第三十二章劳累   就这样半拖着身子在容珵的后面一步一步的往前挪着,心里问候了容珵千遍万遍,最后我越走越慢,跟容珵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容珵停下来,回头看着我,我也赶快的趁机停下来歇会儿,天也开始变黑了,我早都已经饿的都不饿了。   容珵开始向我走过来,我猜他肯定是又过来拖着我走的,其实到刚刚那一会儿,我就明白过来了,他明摆着是在整我,先是把所有人都支开,然后让我跟着他爬上那么高的地方,看什么鬼风景,最后再折磨我有马车不能坐,一路走回去。   心里邪恶发狠的想着,要是一会儿他敢再拉着我的手拖我走,我就下药让他的手烂掉!   他走到我跟前停下,然后背对着我半蹲下去,扭过头来对我说,“来。”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没有任何的动静。   他有点不耐烦,将手向后方张开,又催促着我,“上来,我背你回去。”   我愣在当场,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幻听了呢,不过反应过来之后,马上扑上他的背,搂紧他的脖子。他将我向上颠了颠,然后站起来,就这样,他背着我,借着明月的光亮,向着珵王府走回去。   他的背很温暖,靠着很舒服,这一天我总纠结在他很可恶和他也不是那么坏之间,唉…或许是我太累了,也或许是他的背太舒服了,总之,晕晕乎乎的只想要睡觉。   快要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容珵在耳边问我,“睡了吗?”   我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他好像笑了,“那还知道我是谁吗?”   我只是困了,又不是脑子坏了!我有些不耐烦的胡乱蹭了蹭,含含糊糊的嚷出口,“…容珵。”   他又笑了笑,像是在小声的嘟囔着什么…重了…糕点…不做了…什么的。   一路上他好像不停的在说着什么,我就只是嗯着。后来我也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好像睡得不太安稳,中间还被放在了什么地方,然后脚底的水泡被什么东西碰住了,很疼!后来又变得很清凉,疼的不那么厉害了,又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感觉着旁边有个暖暖的东西,翻了个身,压着…   等到第二天睡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荷香站在床边,一瞬间有在浅月居的错觉,当看清楚房间里的摆设之后,才真正的清醒过来,是在珵王府。   我坐在床上,浑身的酸痛,尤其小腿肚特别的胀疼,这是运动过度的正常反应。   “小姐醒了?”荷香问我。   “嗯。”我伸了个懒腰,问她,“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荷香将我的衣服拿过来。   午时?   我揉着眼睛看向窗户那边,的确很是亮堂,“怎么就到午时了?”我突然的想起来,容珵已经不在房间里了,问道“王爷呢?”   “王爷说今天要去刘御史家,临走前吩咐说,不让打扰小姐,待小姐醒后,准备好饭菜。”荷香说着。   “今天谁给王爷束的发?”我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荷香笑了笑,说,“是孙然。”   哦,看来他还是会让孙然给他束发的嘛。   荷香还在那里笑着,唉,不就是说了个孙然么,就能这么开心,我有点看不过去,逗她说,“说下他的名字就能开心这么长时间啊!”   荷香微愣了下,后来,笑的更大声,我看了她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停住,然后说,“小姐误会了,我不是笑那个。”   那是笑什么?   “…我是在笑小姐。”荷香又开始笑了。   “笑我什么?”我不就是起得晚了点吗~至于吗。   “小姐不记得了?”荷香故意的问我,在得到了我的白眼之后,说,“小姐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本来王爷是让我们给小姐沐浴的,可小姐一直搂着王爷不放手,怎么也不让王爷离开,后来我去拉小姐,小姐还把我给推开了呢…”   不是吧?我昨天是她说的这个样子吗?   “任凭王爷怎么哄小姐,小姐也不松开,还越发的搂的紧,最后王爷很是无奈,就说不洗了,让我们只是给小姐擦了擦脸,便让我们退下了。”荷香继续的说着,“后来我听孙然说,小姐的脚还是王爷给洗的呢。”   我的天啊!我昨天真的只是睡觉了?而不是喝醉了?   “王爷对小姐真好,还帮小姐洗脚呢。”荷香一脸的羡慕。   我则一脸的悔恨加丢人。   还有,他给我洗脚的确是件很那个什么的事情,可是想想的话又怎么了,我也给他洗过呢,虽然他那时候不知道,可这次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我们这算是两清了!   “那我脚底的药也是王爷给我擦得?”脚上的水泡好了很多还一阵一阵的透着清凉,应该是抹了药膏的缘故。   “嗯!”荷香很肯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小声的问我,“小姐昨天跟王爷去了哪里了?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拜容珵所赐,我这两天都不能多走动了。   “还能去那里,还不是在壁山上。”只不过你们在半山腰上自在游玩,而我累死累活的一直爬上了山顶罢了。   “是吗?”荷香有些不相信,“昨晚的时候小姐还是让王爷背着回来的,当时王府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只是可惜那时候小姐睡着了,不能看到大家那会儿的惊讶!”   荷香还想要说着什么,我有些心烦,不想要再听了,翻身准备下床,打断了她。   站起来之后,浑身的疼啊,连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昨天公主可还开心?”   荷香很是无奈的说,“开心,很开心,只是苦了我跟孙然了。”   哼!苦也该的!让你们都抛下我不管。   收拾好之后,荷香让丫头把饭菜送了进来,我看着满桌的菜,问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王爷说下午回来。具体什么时辰没有说。”   没说就没说了,既然他让别人不要打扰我了,那我吃完饭,就继续的睡觉休息吧,反正我现在哪里也不能去。   又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醒了之后,屋子里有些暗,翻了个身,看见容珵坐在房间里的桌子跟前正含着笑看着我。   见我醒了,便开口问我说,“饿吗?要吃什么?”   我坐起来,问,“你吃过晚饭了?”看着天色应该好像是过了晚饭的时间。   “没有。”他站起来,坐到床上,“等着你醒了一起吃。”   我看着他,嗯了声,然后他就让丫头们把饭菜端进来,我从床上起来,睡了快一天了,身上的酸疼也稍微的减轻了些。   第三十三章 不眠   第三十三章不眠   夜色浓重,一缕月光从窗户的缝隙里投射进来,微淡清冷,时而能听见隐隐约约虫子的低鸣声,还有躺在我旁边的容珵极轻的呼吸声…这个夜晚可真寂静啊!   话说这老祖先们常说: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确是有着很深的道理的,至于怎么个深法,当然每人理解的各不相同,只是我现在的理解就是,若日升的时候息了,待到日落的时候不管是不是要作,反正不会是息!   从医药方面来解释的话,也就是说这世上的万物生灵都有各自要遵守的规则,像草木春生秋落,人也有着自己的规则,像生老病死,若不遵循着规则,身体上就会出现一些非正常的反应。   其实,说白了就是,由于我白天的时候睡的太多了,导致我现在躺在床上无比的清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睡不着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清醒…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恶性循环!   想着这些天爹的身体不知道怎样了,想着姐姐的肚子是不是更显了,想着苏陌这些天有没有想过我,想着荷香跟孙然,想着可爱的容玥公主,想着浅月居的荷花是不是都凋谢了,还想着容珵…   “睡不着?”   刚想到容珵,就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略带着些低哑,是刚醒过来的缘故,应该是被我不停的翻身给吵醒的。   “嗯…”我的声音很是清晰,“我,吵醒你了?”   他稍微的动了下,嗯了一声。   等了好一会儿时间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呼吸一如刚才睡着时候的均匀轻浅,他又睡着了吗?   “王爷?”我小声的叫着他。   没有回应。   “王爷?”我稍微大了点声的又叫了一下。   依然没有回应。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我吐出一口气,最后大着胆子又叫了一下他,“容珵?…你睡着了吗?”   本来还想着能跟他说会儿话呢,他可又睡着了,估计他也很累,白天的时候,还要忙,没时间休息…所以嘛,就不该逞强爬上那么高的地方,累的不还是自己!   “没有。”   又是冷不防的一声,吓死我了!   我翻了个身,朝着他,问,“那我叫你怎么不吭声?”   他把头朝向我,笑出声来,“你叫我了?叫我什么?我只听见你问我睡着了吗。”   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不管他听见了没听见,我都不敢再告诉他刚刚是怎么叫的他。   “我睡不着。”我岔开话题。   “嗯,我知道。”他又笑着说,我发现他今天好像很开心,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得那个什么御史给他塞了不少的钱,让他这么的乐呵。   我一脸怨怪的看着他,都是因为他,让我浑身的难受,现在还睡不着…突然想起来天这么黑,他又看不清楚我的表情,也不会知道我对他的不满,顿时又十分的懊恼。   “你是在埋怨我?”我好像错了,原来他夜视能力很好,还是看清楚了我的表情的。   “是。”我也很实在的回道。   “嗯,其实我也怨。”他附和着。   “是吧!你是不是也很累?”我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大了。   “嗯,很累!”他同意着。   我仿佛受了鼓舞一样,继续大声的说,“所以嘛,我们就不该爬的那么高,更不该有马车不坐非得走着回来!你说是吧?”   我心中的那口怨气,马上就可以完全的吐出来了。   “嗯!”他仍旧很附和我,我突然的有点喜欢那个什么御史了,要不是因为他,容珵哪里会这么高兴,更哪里会这么赞同我!   他补充说,“其实,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去!”   他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对了!罪魁祸首就是他!本来他就不该去的!   我兴冲冲的半坐起来,正想要说的时候,他又开口了,“…所以嘛!我本就不该去的!更不该背着你走那么老远的路,而你又那么的重!你说是吧?”   他学着我刚才略有些激烈亢奋的语气说着,我一下子就停住了想要起来的动作,看着他,感情我们俩说的不是一回事,他嘴里说的怨的人原来是我?我才是那罪魁祸首?   他喋喋不休的继续着,“以后再要去哪里,就算你多么的舍不得我,我也得好好的斟酌一下,不能这么心软的就答应了你,嗯…还要交代一下管家,以后不能再做那么多的糕点,不然你就更重了…”   我恶狠狠的咬紧牙关,磨着,容珵!你丫的!我哪里舍不得你了?你哪里又心软了?我哪里就有那么的重了?…你实在是太恶劣了!这么的绕着弯儿的绕我,害我像个傻瓜一样的跳进你的圈套,还兴奋的丢了那么半天的人都不自知!   气死我了!我就不该把你叫醒来的!我怎么的就昏了头呢?我怎么的就忘记了,你心情越是好的时候,就越是别人遭殃的时候呢?啊!啊!!   我很是生气的重重的躺下去,有些粗鲁的拉上被子,翻过身,背对着他,说,“我突然困了,要睡了!”   心里不停的翻江倒海!翻江倒海!!   “好,那我们睡吧。”他没有丝毫不正常的淡淡的说着。   他实在是太可恶了!我怎么就这么的傻冒!让他笑话了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发现,还以为他是在赞成我的话,乐乐呵呵的让他笑话着!   身后传来微微的颤动,想来该是他正在痛快的憋着笑呢,我真想要把被子甩开!再一脚踹过去,把他踹下床去!让他乐!   许是我太生气了,很晚很晚终于睡着了之后,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把容珵毒哑了,然后把他带到壁山顶峰上,一条一条的数落着他的罪状,最后问他说,这么的罪孽深重要怎么处理呢?容珵很是识趣的望了一眼顶峰下面,于是我十分的乐意又解气的赏了他一脚,把他踹下了璧山。随后我带着荷香回了浅月居,荷香高兴地一直在我耳边小姐小姐的不停的叫着。   然后我就被这叫声给叫醒了过来,荷香站在床边叫着我,看我睁开眼,说,“小姐,王爷早朝走的时候吩咐说让早点叫醒小姐,小姐,起床吧?”   回想着刚刚的那个美梦,我顿时的神清气爽的,就连身上的酸疼也不觉得了,高高兴兴地从床上起来,坐在铜镜前,惬意的让荷香给我梳着头发。   第三十四章 老师   第三十四章老师   容珵早朝回来之后,直接就去了书房,也没有让我跟着过去,午饭的时候,他让丫头们把饭菜送到了书房里去,下午的时候,又匆匆忙忙的叫上孙然出去了,一直到晚饭也没有回来,剩下我自己一个人吃饭,今天他好像特别的忙,原本我还打算一整天都不搭理他呢,可是到最后我却成了那个没有人搭理的了!   昨天晚上所有的气在我一点一点的等待之中也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已经很晚了,可是容珵还是没有回来,我半躺在床上随手将他放在床边的一本书拿过来翻着,脑子里想着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忙完了没有,后来看着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梦里还在惦记着容珵回来了没有。   第二天早上,感觉有人轻轻拍着我,在耳边叫我,“浅浅。”我睁开眼,看见了昨天一天没有见到的容珵的俊脸。   “起来吧。”看我醒来,他微微挑着唇角轻声说,然后起身下床。   我看着他穿衣服的动作愣了一会儿神之后,突然的反应了过来,我该起来给他束发了,这两天睡得昏昏沉沉的,差点儿就忘记了我这珵王妃每日清晨的职责了,我赶快的翻身起来。   在他离开了之后我才想起来忘记问他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了。   看见荷香进来,就随口问她说,“王爷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小姐刚刚没有问王爷?”荷香有些惊讶。   “那会儿忘记了。”我坐在凳子上说。   荷香听后脸上带了些怨怪跟无奈。   “亥时回来的。”荷香边给我挽发边答道。   亥时!回来的的确是太晚了!   “怎么会这么晚?昨天王爷跟孙然去了哪里?”我这个王妃当的可真是不称职,自己夫君的事情知道的还没有荷香多,哦不,是还没有孙然的多,都是孙然告诉荷香的。看来我的王妃当得不但不称职而且还没有威信,侍卫什么事情都告诉我身边的丫头也不告诉我!虽说孙然跟荷香有一腿来着吧,可这好像不太影响我没威信这么一说。   “孙然说是王爷小时候的师傅孟大人从南郡城调职回皇城了,昨天到的,王爷昨天下午去接的孟大人,晚上的时候王爷就在孟大人家跟孟大人长谈了一会儿时间。”荷香细细的说着。   果然是长谈啊,太长了!   “孙然说,王爷今天还要再去。”荷香补充道。   “嗯。”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应了声,原来还是个没有结束的长谈,那昨天谈完再回来呗,太晚了就住在孟师傅家不行了,今天再去,一是折腾,二是兴致也不如昨天浓厚了嘛。   像容珵这么个沉闷话少的人也能天天往人家家里跑去聊天,看来这个孟大人果然是个人物,不愧能给皇子当师傅。   我吃过饭后,想着容珵今天估计也不会用得着我陪在他跟前,所幸就躺在放在同苑里的躺椅上,叫来荷香,跟她商量着筹备婚礼的事情。   在我正准备对荷香什么事情听我决定,一切都随意的回答发脾气时,荷香的相好,孙然,过来了。   “属下参加王妃!”孙然看了一眼我跟前的荷香,然后向我行礼。   “什么事?”我忽略他跟荷香之间的小甜小蜜。   “王爷让属下来请王妃过去。”孙然恭敬地回答。   “嗯?什么?”我讶异万分,不是说容珵今天还要去孟大人那里吗?怎么还要来让我过去?不会是打算下午去?没结束的长谈要继续就趁早去嘛!他弄得是怎么一回事!   “王妃请。”孙然做出请的姿势,我从躺椅上起来,孙然又回头对荷香低声说,“去给王妃取件披风。”   “不用了,就到书房这么点路程用不着披风。不用取了。”我还没有那么矫情,我叫住荷香,可是荷香已经迅速的回屋里给我拿去了。   唉~有了喜欢的人之后就是不一样了,我说的话都听不见了~荷香你可真是好样的!   “不是去书房,王爷在王府门口等着王妃。”孙然跟我解释着。   “在门口做什么?”我赶快问孙然,容珵不会是想要让我跟他一起去他老师府上吧?   “属下不知道。”孙然回答说。   不知道?你跟容珵那么亲密你要是不知道就没有人知道了!   我带着逼供犯人的眼神盯着孙然,这会儿荷香拿着披风走过来了,碍着荷香,我不好这么虐待孙然,眼神缓和了些。   荷香给我披上,我朝着孙然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给他留着面子呢。   孙然无奈的低声对我说,“王爷没跟属下说要去做什么,不过属下猜应该是跟王妃一起去孟大人家。”   真是去那里啊!   荷香给我系好披风,孙然催促道,“王妃我们过去吧。”   我磨磨蹭蹭的跟着孙然走出去,心里很是不大情愿,不为着别的,我只是不喜欢见生人,尤其是其他人熟悉,而我不熟悉的生人,会不自觉的害怕,嫁给容珵之后,他的那么多皇亲戚们我是不敢不见,可他的老师我就没有非见不可的必要了吧?   可容珵毕竟让我过去了,我又不能拒绝!唉!来了皇城之后,怎么会有这么多为难的事情要去做!   算了算了!就当我是要去给人治病算了!   孟大人对不起了!我不是有意要诅咒你生病的。   珵王府门口,容珵一袭暗色长袍站在马车旁边,秋风吹过,我身上的披风随风扬起,摆动着,惹来阵阵的心烦。   容珵过来拉住我的手,问我,“怎么了?可是脚还疼?”   许是我的表情太明显了,让他以为我脚疼。   我就势发挥着,缓慢的挪着步子,尽量有些难忍的对他说,“嗯,脚疼。”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他不忍心我疼着,然后就让我回屋里歇着,不用跟着他去了。   可是,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揽着我说,“那我们上马车吧,坐着的话脚不疼。”   说完他攥紧我的手,示意让我上去。   啊!!!   他是没有不忍心,还是看出了我在装?!   第三十五章 侧妃   第三十五章侧妃   他是没有不忍心,还是看出了我在装?!   我忍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多么的狰狞,故意的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爬上马车。   他坐上之后,除了不明意味的看了我一眼之外,就开始闭目养神。   “我们是要去哪里?”我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轻声问。   “孙然没告诉你?”他就这样闭着眼睛凉凉的反问。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同样凉凉的说,“孙然说他不知道。”   他微微睁开眼,不吭一声的看着我。   在他的注视之下,我顿时什么气势都没有了,老老实实的说,“孙然说他猜想着应该是去孟大人家。”   我发现只要在他跟前,我就不会有什么气势,他刚刚看我的样子,让我感觉我在他跟前,就像是孙然在我跟前那样。   他轻笑了下,然后又闭上了眼。   我有点不高兴,追问他,“真是去那里吗?”   “嗯。”他应了声。   之后我们就都没有再说话,他好像今天有点生气,不知道为什么。   到了孟府,容珵拉着我从马车上下来,果然是约好了的聊天,孟大人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旁边站着的两个华服打扮着的女人应该是孟大人的夫人跟千金,身后跟着丫头随从。   看见容珵下来之后,三个人赶忙的走过来迎接,个个笑容满面的。   “老臣参见珵王,王妃!”孟大人向容珵跟我行着礼。   “妾身,民女参见珵王,王妃!”孟夫人跟孟小姐也紧随其后。   “老师快快请起!”容珵扶起孟大人,我傻站着不知道要怎么做,“昨天不是说好了,还跟以前一样,老师今天怎么…”   “哎~”孟大人打断容珵,说,“珵儿啊,以前你是个孩子,现在可是王爷,该行的礼怎么能少呢?”   孟大人对容珵的称呼可真是亲切,容珵像个普通的大孩子一样,露出自己满脸的无奈。这个时候的他看上去可真亲和,和平时跟我一起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   “好了,别总是在外面说话,快让珵儿跟王妃进府里。”孟夫人一脸慈爱的说着。   孟大人恍然大悟,略有些懊恼的拉着容珵,说,“我高兴地都糊涂了,珵儿,走。”   孟夫人过来拉着我,笑着说,“王妃,我们也进去。”   第一印象,孟大人一家人挺好,孟大人的随和,孟夫人的和蔼,尤其是孟夫人的笑让我感觉很放松,孟小姐很俊俏安静,还有那双溢满柔情跟爱慕的水灵的眼睛总是时不时的追随着容珵。   我们一行人进孟府之后,容珵跟孟大人就直奔书房去聊天了,留下我,跟孟氏母女在大厅里。   “珵儿成亲的时候我们还在南郡,没能来祝贺,很是遗憾!”孟夫人拉着我的手,温柔的说着,“早听说,苏将军的妹子花容月貌,温柔娴淑,今日见到,王妃果真跟仙子一般,跟珵儿站在一起,很是般配!”   孟夫人夸人的本领更是了得,只是,孟夫人所说的“听说的”应该不是我,而是沐雪姐姐。   我笑了笑,客气的说,“夫人过誉了,孟大人既是王爷的老师,夫人便是我们的长辈,若不介意,夫人便唤我浅儿吧。”   孟夫人跟孟小姐明显的有些闪神,她们自是知道将军府的女儿名字叫苏沐雪,而我却让她们叫我浅儿,想是有些奇怪我的身份,只不过不愧是官宦家眷,应变能力也是可以的,明白皇家的事情几多复杂,只一瞬的时间,孟夫人又恢复慈爱的笑容,开口唤了我一声,“浅儿。”   我们俩相视笑着,我扭头望着孟小姐,由心的赞叹说,“孟姑娘生得真俊俏,如花似玉的!”   我不像孟夫人夸我那般,只是真心实意的说。   孟姑娘真是容易害羞,脸颊红红的,垂下眼眸,娇羞不已的轻声说,“多谢王妃抬爱!只是离栾自知相貌丑陋,承蒙王妃厚爱,不嫌弃离栾的长相,又怎敢承受王妃夸赞。”   真是个有教养又识大体的姑娘,这番滴水不漏的回答,我是决计说不来的。   一旁的孟夫人,笑得更开,看来也是很满意自家女儿的回答,对我说,“浅儿谬赞了。”   我笑了笑,对孟离栾说,“离栾也算是王爷的师妹了,我们之间也不要那么些虚礼了,你便唤我姐姐吧。”   对的,是姐姐,而非嫂子。   若我能一眼看得出孟小姐对容珵的爱慕,孟夫人是怎么也不会不清楚的,而以容珵的聪明,我想他只会更明白,孟大人既是容珵小时候的师傅,现下又调回来了皇城任职,这孟小姐嫁给容珵当侧妃也不是件难事。   事情既如此,我也便给她们留下个大方的印象,好待以后万一要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话,能有些情谊。   孟夫人跟孟小姐听我这么说,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惊喜的神色,孟离栾更是娇羞的说,“是,姐姐~”   真真是个美人,懂事又有见识,当容珵的侧妃决计是不会差的。容珵今日非让我跟着过来,不会是让我过来给他挑小老婆的吧?   若是的话最好不过,这样以后,我每天也不用陪在他跟前了,更不用再受他的气了,多难得的好事!等到孟离栾给容珵生下个小世子的时候,再凭借着孟大人的官职,即使不能扶为正妃,也能跟我成为平妃。   到时候,我在挑个好日子,求容珵放我回浅月居去,我就真的是圆满了……我好像想的有点太远了。   我们这三个女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孟夫人跟孟小姐会给我讲一些容珵那时候的趣事,比如说容珵从小不喜欢跟女孩子玩,不让婢女侍候等等…   我听着觉得甚是无聊,只是孟小姐讲的很是津津有味,看着她这么开心的给别人讲着心里喜欢的那人的往事,我心里一阵阵的羡慕跟酸苦。   我从来不曾跟人分享过七年前浅月居荷花池见到苏陌时的欣喜,所以我也从来不知道跟人分享时候的感受,看着孟小姐弯弯的嘴角,想来应该是很奇妙的感觉,只是很遗憾,此生我都不能有机会去感受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我心里不停的想着容珵什么时候会回王府,今天要是再长谈到亥时,我可怎么办呢!   中午的时候,容珵跟孟大人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许是聊着聊着饿了,跟我们一起在大厅里准备吃午饭。   容珵进来大厅的时候,我正跟孟小姐一起开心的笑着,容珵看向这边,孟小姐瞬间的脸色绯红,停止了笑声,只剩下我一个人尴尬的傻笑着,容珵走过来,嘴边带着笑,凑近我说,“你这样傻笑时候真好看。”   第三十六章 误解   第三十六章误解   我脸上的笑瞬间的僵住,真想撕烂他的嘴,省得他每天这样的讽刺我。本想好好地白他一眼,碍着坐在旁边的孟家人,我决定不跟他这个从小不喜欢异性的人一般计较。   孟大人吩咐管家准备开饭,我听了很开心,听孟夫人跟孟小姐说了那么长时间我早都饿了。   开饭时,我瞟了一眼满桌子的饭菜,顿时对孟府一家的印象稍稍的下降了些,不是说孟大人是容珵的师傅吗,怎么连容珵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呢,一桌子的菜,只有两三个是跟珵王府里我们平时吃的一样的,也就是说,也只有那么三两个菜是我喜欢的。   在我正看着菜心里小失望的时候,孟大人对坐在我跟前的容珵亲切的说,“珵儿,来,都是你爱吃的,来,多吃点。”孟大人边说边给容珵夹菜。   我愣在那里,看着孟大人夹得那些菜我心里一片混沌,这满桌的菜都是容珵爱吃的?那我跟他在王府里吃的那些又是谁爱吃的?   难道说那些都只是我一个人喜欢的?他这么长时间都是在迁就我?   容珵拿起筷子给我夹了一些菜,我扭过头看他,他朝着我笑着说,“吃吧。”   我心里顿时有些感动,说不清楚到底为什么,在将军府回门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他给我夹我喜欢吃的菜,笑着对我说,吃吧。   我好像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可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人是容珵,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孟府里也这样做,孟大人是他的老师,而且孟小姐还心仪他,他对我做这些暧昧的举动到底又是在表达什么呢?他需要在他的恩师面前维护什么呢?   这一顿饭吃得我很不舒畅,心里来回的思考着,容珵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想法?喜欢我吗?是吗?   饭后,我们五个人在屋里一起的说着话,与其说是五个人,到不说他们四个人,我坐在那里听着听着就跑神了,就算不跑神,我也插不上话,我最不喜欢这种仿佛我跟他们格格不入一样的感觉了,真心希望赶快谈话结束,然后回去。   正在愣神的时候,容珵拉了下我,然后我抬头看到孟大人一家脸上有些不舍的对我们俩说,“那你们有空的时候记得要常来啊!”   我瞬间来了精神,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是太好了!   容珵点头应着,拉着我准备离开。   “珵哥哥等一下!”孟离栾突然叫住我们。   只是在我听到“珵哥哥”的时候,握在容珵手里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上午孟小姐跟我聊天的时候,还是王爷王爷的叫着,这会儿突然的这么一声,真是让我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孟离栾从她丫头的手里拿过来一个很是精致的盒子,走过来,对我说,“姐姐,这是母亲清晨刚做好的糕点,都是王爷小时候爱吃的,希望姐姐能够收下。”   孟离栾这丫头的确是个当王妃的料,这么暧昧的事情,直接的跟我说,既显出了自己的得体又送出了自己的爱意,并且只给我留了一条路走,都是王爷爱吃的,我若不想失了王妃的身份,便只能收下。   既然她是匹千里马,那我也不介意当一回伯乐,我看着她坚定地目光,笑着接过盒子,说,“是夫人亲手做的?”   孟夫人接过去应了声是,孟离栾也点着头,容珵看了我一眼,我接着说,“希望下次能尝到离栾妹妹的手艺。”   容珵用力的握了我一下,孟大人一家听到后都一脸高兴,尤其是孟离栾,满是感激的朝我点了点头,走过去的时候,小心又欣喜地看了一眼容珵。   我跟容珵坐在马车上,我忍不住好奇的打开盒子,孟大人这一家可真是花了心思的啊,单单是看着我就只想要流口水,真想要尝一下,可问题是人家这不是送给我吃的。   我把盒子拿到容珵面前,说,“要不要尝一个?”   容珵看也没看一眼就推开说,“不喜欢。”   我很是奇怪,“孟小姐不是说这是你喜欢吃的吗?”怎么又不喜欢吃了呢?我这会儿才发现容珵好像比来的时候的心情更糟糕了。整个人黑这个脸坐在那里,满满的都是阴沉。   “我跟师傅他们有四年多没有见过了,这么多年口味喜好的早都变了,只是没有告诉他们罢了。”容珵在心情不怎么样的情况下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真不容易。   我心里也缓和了下,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可见孟大人他们准备的那一桌菜也并非对他的口味了,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他是照顾我的口味所以让王府里做的都是对我胃口的菜,却原来都是他的喜好啊。   这么一来,我也开始重新思考他今日里带我过来的用意了。   我故意的很是可惜的说,“唉,只是可惜了孟小姐的一番心意了!”   容珵斜睨着我,眼神有些阴霾,但是没有说什么。   我继续的大着胆子说,“唉~孟小姐喜欢你,你知道吧?”   “知道!”他冷冷的说了两个字,然后又不吭气了。   “孟小姐挺不错的!长得漂亮又聪慧,而且还喜欢你,不如你娶了她当侧妃如何?”我坚强的问出口,他的答案就是他今天带我来这里的目的了,如此也好让我弄清楚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猛地坐直,凑近我跟前,很是生气的大声说,“她再不错也没用!我对她没有任何感觉!”他貌似特别的生气,全身都在抖,“还有!我今天让你来是想断了她对我的念头!不是让你来给我牵红线的!”   哈~果然如此,原来如此,他今天非带我来这里,是让我给他挡桃花的啊!怪不得吃饭的时候也那么好心巴巴的给我夹菜,害得我瞎感动了一番!   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再想着我今天里干的事情,顿时觉得非常的对不起他!不过也不能全怪我,他的心思那么难猜,也没有事先通知我,我理解错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第三十七章 认错   第三十七章认错   不过,看在他浑身都发抖的份上,我小声的说,“哦,那今天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我还怕说得不够真诚,讨好似的对着他咧嘴傻笑着,然后摇着他的胳膊,“不要生气了~”   我对道歉很有经验,先是小时候经常惹师傅生气,后来又惹荷香生气,所以哄人很有一套经验。容珵看着我,突然地笑出声来,然后靠着我的肩躺下。   这样他就算是不跟我计较了吧?其实他也挺好哄得嘛,只是我有些不习惯,他软软的头发时不时的扫到我的脖颈,很不习惯,以前有两次是我靠在他怀里睡觉,可他从来没有这样靠过我,想想今天是我对不起他了,也就没有反抗,任他靠着了。   我看着一盒的糕点,忍不住嘴馋,问他说,“我能不能尝尝这些糕点?”   “嗯。”他轻轻的嗯了声。   我心里很是欢喜,兴冲冲的捏着吃。话说这用心做了的东西就是好吃啊!   吃着吃着我想起来个麻烦事,问他说,“那孟小姐的事情要怎么办?”我今天对孟夫人跟孟离栾表露的太明显了,万一她求着他爹让她嫁给容珵的话,我岂不是害了容珵。   容珵在我耳边轻笑出声,说,“放心,我也没指望你能给我办成事!我有其他安排。”   他!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指望我能给他办成事?我就这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上午的时候干脆就别带我过来不就行了,还省得我坏事呢!   他好像知道我心里的愤懑,又开口说,“先别生气,我本来打算昨天让你跟我一起接师傅的,不过看你那迷糊样子,就放弃了,只是因为今天还要来,所幸带你过来,一则,师傅对我甚好,我已经成亲,也该带着自己的王妃亲自到府上探望他的。二则,借着带你来,也好断了离栾对我的那点念想。”说完第二条的时候,他微抬了抬头,然后轻哼了一声。   那一声哼我算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说,原本带我来是替他挣脸面的,可谁知,还把他的脸面给搭了进去。   孟姑娘也挺可怜的,喜欢上了他,可人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心上过,还想着怎么把她给推得越远越好呢!其实若我跟苏陌没有这层兄妹关系的话,我估计是会跟孟姑娘一样的吧,一样的可怜。   “想什么呢?”容珵突然地问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想孟姑娘很可怜。”我给他说了一半的实情。   “嗯。”容珵嗯了声。   在我还在等着他后面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说,“别吃太多。”   瞬间的让我想起来前天晚上的事情,我那个恨得呀,只想用糕点塞住他的嘴!仅仅只是舍不得浪费了这么美味的东西,所以忍住了这个冲动。   随后的几天里,皇城沉浸在一派阴霾之中,凉凉的秋雨接连着下了几天,濛濛的薄雾笼罩着庄严雄伟的皇城,冲洗掉它往日的繁华与喧嚣,站在阁楼上望着细密如丝恍如帘幕的秋雨,若不是那略带冰冷的清风,还真有种置身江浙的熟悉自然。   一层秋雨,一层凉。百花凋零,枯叶飘落,这还真是个让人感伤的季节。   我站在二楼书房的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景色,看了好长的一会时间,然后走回来,重新的坐在容珵旁边,看着他专注的处理着公文。   “怎么不看了?”他扫了正看着他发呆的我一眼,问道。   我停了一会儿,才说,“看多了容易想家。”   真的是容易想家,离开浅月居三个多月了,不知道黄爷爷跟文老爷他们有没有好好照顾浅月居,真想回去看看!   我脑子里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浅月居,不停的飘飞着,猛然回神,刚好对上容珵探究的眼神。   我突然的意识到刚刚我一时随性说的有些欠妥,我既然已经嫁给他,即使我们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可对我来说家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珵王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刚刚说的有些不满意,所以只能对着他干干的笑了一下,他好像是有那么些不高兴,略带着无奈的对我说,“等天气好点了,我陪你回将军府一趟。”   瞬间的我有些激动,我只是在想着浅月居,可他以为我说的家指的是将军府,去将军府一趟自然是好,他不跟着过去就更好了!但看着他那有些阴沉的脸我不敢直接的表现出自己的期待跟喜悦,只是顺势的对他客客气气的推拒了下说,“只是一时有些伤春悲秋,一时感慨,兴许过两天又不想去了呢,不用折腾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随后就没有再理我,自顾自的继续看着公文。   唉,又是这么一副样子,不答应也不拒绝,模棱两可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这样阴雨连绵的日子又持续了三两天,久违了的太阳终于露出了红红的笑脸。   我一边跟恒管家一起商量着孙然跟荷香的婚事,一边操着小心思,希望容珵能够不为我所动,坚持己见陪我一起回将军府一趟。   或许是我的那句话说的过于真诚了,真的把他给说动了,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再提起回将军府这么件事情,真是遗憾。   这期间,容玥又来了一次,这次来了之后,倒没有缠着我让我带她去街市上瞎逛,多数时间都是陪着我一起打理着孙然跟荷香的婚事,偶尔的帮我出出主意,然后再跟荷香拌拌嘴,也还算是安稳。   午饭的时候,容玥凑在我耳边小声说,“三嫂,重阳节的时候,你跟三哥玩的开心吗?”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容玥一脸看笑话的神色,甚是不满,想着那天她为了自己尽兴,就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我就来气,我瞥了一眼正吃着饭的容珵,很是无奈的对满是期待的容玥说,“你说呢!”   容玥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笑着,更加小声地附在我耳边说,“我就知道,不过三嫂,那天还要多谢你的牺牲了~”   然后这丫头就不停的笑啊笑的!容玥你个没良心的!   第三十七章 认错   第三十七章认错   不过,看在他浑身都发抖的份上,我小声的说,“哦,那今天是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我还怕说得不够真诚,讨好似的对着他咧嘴傻笑着,然后摇着他的胳膊,“不要生气了~”   我对道歉很有经验,先是小时候经常惹师傅生气,后来又惹荷香生气,所以哄人很有一套经验。容珵看着我,突然地笑出声来,然后靠着我的肩躺下。   这样他就算是不跟我计较了吧?其实他也挺好哄得嘛,只是我有些不习惯,他软软的头发时不时的扫到我的脖颈,很不习惯,以前有两次是我靠在他怀里睡觉,可他从来没有这样靠过我,想想今天是我对不起他了,也就没有反抗,任他靠着了。   我看着一盒的糕点,忍不住嘴馋,问他说,“我能不能尝尝这些糕点?”   “嗯。”他轻轻的嗯了声。   我心里很是欢喜,兴冲冲的捏着吃。话说这用心做了的东西就是好吃啊!   吃着吃着我想起来个麻烦事,问他说,“那孟小姐的事情要怎么办?”我今天对孟夫人跟孟离栾表露的太明显了,万一她求着他爹让她嫁给容珵的话,我岂不是害了容珵。   容珵在我耳边轻笑出声,说,“放心,我也没指望你能给我办成事!我有其他安排。”   他!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没指望我能给他办成事?我就这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上午的时候干脆就别带我过来不就行了,还省得我坏事呢!   他好像知道我心里的愤懑,又开口说,“先别生气,我本来打算昨天让你跟我一起接师傅的,不过看你那迷糊样子,就放弃了,只是因为今天还要来,所幸带你过来,一则,师傅对我甚好,我已经成亲,也该带着自己的王妃亲自到府上探望他的。二则,借着带你来,也好断了离栾对我的那点念想。”说完第二条的时候,他微抬了抬头,然后轻哼了一声。   那一声哼我算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说,原本带我来是替他挣脸面的,可谁知,还把他的脸面给搭了进去。   孟姑娘也挺可怜的,喜欢上了他,可人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心上过,还想着怎么把她给推得越远越好呢!其实若我跟苏陌没有这层兄妹关系的话,我估计是会跟孟姑娘一样的吧,一样的可怜。   “想什么呢?”容珵突然地问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在想孟姑娘很可怜。”我给他说了一半的实情。   “嗯。”容珵嗯了声。   在我还在等着他后面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说,“别吃太多。”   瞬间的让我想起来前天晚上的事情,我那个恨得呀,只想用糕点塞住他的嘴!仅仅只是舍不得浪费了这么美味的东西,所以忍住了这个冲动。   随后的几天里,皇城沉浸在一派阴霾之中,凉凉的秋雨接连着下了几天,濛濛的薄雾笼罩着庄严雄伟的皇城,冲洗掉它往日的繁华与喧嚣,站在阁楼上望着细密如丝恍如帘幕的秋雨,若不是那略带冰冷的清风,还真有种置身江浙的熟悉自然。   一层秋雨,一层凉。百花凋零,枯叶飘落,这还真是个让人感伤的季节。   我站在二楼书房的窗户边,望着窗外的景色,看了好长的一会时间,然后走回来,重新的坐在容珵旁边,看着他专注的处理着公文。   “怎么不看了?”他扫了正看着他发呆的我一眼,问道。   我停了一会儿,才说,“看多了容易想家。”   真的是容易想家,离开浅月居三个多月了,不知道黄爷爷跟文老爷他们有没有好好照顾浅月居,真想回去看看!   我脑子里思绪飘到很远很远的浅月居,不停的飘飞着,猛然回神,刚好对上容珵探究的眼神。   我突然的意识到刚刚我一时随性说的有些欠妥,我既然已经嫁给他,即使我们没有什么更进一步的关系,可对我来说家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珵王府,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刚刚说的有些不满意,所以只能对着他干干的笑了一下,他好像是有那么些不高兴,略带着无奈的对我说,“等天气好点了,我陪你回将军府一趟。”   瞬间的我有些激动,我只是在想着浅月居,可他以为我说的家指的是将军府,去将军府一趟自然是好,他不跟着过去就更好了!但看着他那有些阴沉的脸我不敢直接的表现出自己的期待跟喜悦,只是顺势的对他客客气气的推拒了下说,“只是一时有些伤春悲秋,一时感慨,兴许过两天又不想去了呢,不用折腾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勾着唇角,似笑非笑的,随后就没有再理我,自顾自的继续看着公文。   唉,又是这么一副样子,不答应也不拒绝,模棱两可的,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这样阴雨连绵的日子又持续了三两天,久违了的太阳终于露出了红红的笑脸。   我一边跟恒管家一起商量着孙然跟荷香的婚事,一边操着小心思,希望容珵能够不为我所动,坚持己见陪我一起回将军府一趟。   或许是我的那句话说的过于真诚了,真的把他给说动了,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再提起回将军府这么件事情,真是遗憾。   这期间,容玥又来了一次,这次来了之后,倒没有缠着我让我带她去街市上瞎逛,多数时间都是陪着我一起打理着孙然跟荷香的婚事,偶尔的帮我出出主意,然后再跟荷香拌拌嘴,也还算是安稳。   午饭的时候,容玥凑在我耳边小声说,“三嫂,重阳节的时候,你跟三哥玩的开心吗?”   我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容玥一脸看笑话的神色,甚是不满,想着那天她为了自己尽兴,就全然不顾我的死活,我就来气,我瞥了一眼正吃着饭的容珵,很是无奈的对满是期待的容玥说,“你说呢!”   容玥一副早知如此的样子笑着,更加小声地附在我耳边说,“我就知道,不过三嫂,那天还要多谢你的牺牲了~”   然后这丫头就不停的笑啊笑的!容玥你个没良心的!   第三十八章 生辰   第三十八章生辰   下午容玥回皇宫,正上着马车的时候,突然扭过头来说,“三嫂,我们后天再见啦~”   后天?她这次怎么这么短时间就又能出宫了?   我正疑惑的时候,容玥已经进了马车,撩开马车车窗帘子,继续道,“后天是太子生辰,我们太子府见啦!”   然后马车就向着皇宫的方向疾驰出去。   后天太子生辰?   我带着疑问回头看孙然,孙然回道,“玥公主说的没错,后天是太子生辰。”   后来回府里之后,从孙然那里细致的了解了有关太子生辰的一些事情。   太子容珏是九月二十五日的生辰,那天皇城里的各个皇子公主都要去太子府参加太子的寿宴,当然有家眷的要带上家眷。   又是一次皇家聚会,可真是麻烦!不过也是可以再次见到太子妃的,那个温婉清润的女子。   想到太子妃之后,我一时心血来潮,就随口问着孙然说,“太子妃你了解吗?”   孙然的眼皮猛的跳了下,然后说,“属下除了知道太子妃是丞相的女儿之外,其他的不太清楚。”   “那她好相处吗?”我继续问。   只是孙然好像有些紧张,说,“在属下看来,应该是不难相处吧。”   许是太子妃很合我的眼缘,我很想要孙然能给我多讲一些有关太子妃的事情,可是看着孙然一副全身绷紧的样子,想来这些问题他一个大男人应该也不太了解的,所幸就作罢了,想来若我跟太子妃真有缘分,总有机会了解的,不急在这一时。   九月二十五日清晨,我早早的收拾妥当,容珵早朝回来之后,我跟着他坐上去太子府的马车。   这一路上容珵没有像往常一样闭目养神,而是一直看着我,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我努力的回想着,这几天我可有什么地方惹到他了?   马车停下来之后,容珵继续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的时间才起身下车,我跟在容珵后面下来,心里甚是忐忑不安,不清楚容珵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早几日得知要来太子府的时候,心里就在想着这未来皇帝的府邸该是个怎样的气派样子,不知道到时候看到会不会被震慑住。   可是,当我看到眼前府邸大门上那三个苍劲有力的字的时候,瞬间愣在当场,实在是太震撼了!震撼的我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只是,我并非是被太子府的气派震住,而是被那三个熟悉的字,怔住了。   诡异的是,我们没有到太子府,而是出现在将军府门前,我一阵阵的错愕!   拉住正往将军府走去的容珵,诧异的问他说,“我们不是要去太子府吗?怎么来这里了?”我应该没有记错日子的啊,今天是九月二十五日啊,可是怎么是来了将军府呢?   容珵今天到底是着了什么魔疯了?浑身透着古怪!   容珵回头拉过我拽着他衣袖的手,继续的走着,说,“我们是要去太子府,只是要先来将军府一趟。”   为什么?   “你是不是为了兑现前些天说要陪我回来这里一趟的话啊?”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可以解释我们今天出现在将军府的疑问,只是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些吧,他完全可以不兑现的,更加的不必在这么一个特殊的日子来这里,那得多赶时间啊!   他该不会是为了省事,就顺路的来了这里一趟?那也有些太省事了吧!   “一半原因。”他回答说。   随后又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的喜悦,继续说,“今天,也是你哥哥苏陌将军的生辰。”   什么!   今天?苏陌生辰?   我惊讶的都快要傻掉了!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很是生气的问他。   他好像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一脸悠闲地说,“我以为你知道。”   啊!!!!!   跟他待久了,是绝对的会疯掉的!   他以为我傻啊!他那么精明的人,肯定早就发现我不知道的,对的,一定是的!怪不得在马车上的时候一直看着我,他就是想要好好地确定清楚我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可他愣是就不愿意早点提醒我一下!太可恶了!   我很生气可是又没出撒气,纠结不已的问他说,“可我什么都没有准备怎么办?”   他轻轻笑了声,走的越发的有精神,说道,“我准备了!”   我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车夫,果然,手里拿着不少的东西。   我真的是百感交集!容珵实在是能让我对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他一早就有准备的!就是不告诉我!他操的这都是什么心!   只是…不过…好像…也不能全怪他,主要的还是怨我自己!   都怪我疏忽大意,来皇城这么长时间了,自己亲哥哥的生辰都没有问过,我是怎么当的妹妹!亏我还喜欢了苏陌那么些年,我成天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啊!唉!唉!!唉!!!   我懊恼悔恨至极的被容珵拖着走进将军府,这是我出嫁之后第二次回来苏府,可两次是着截然不同的心情,第一次是难受,第二次是懊恼。   苏陌在见到我跟容珵的一瞬间眼里有着惊讶,他估计也没有想到我们俩今天会来。   看着我的时候,苏陌暖暖的笑着,让我看着心里很是愧疚,我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僵硬,笑着对苏陌说,“哥哥生辰快乐!”   苏陌眼里的笑意更浓,让我坐在他跟前,说,“浅儿怎么知道今天是哥哥的生辰?我记得没有告诉过你,你也没有问过的。”   苏陌眼里有着期待,我明白那是怎样的意思,就像是以前师傅每次出诊回来的时候都会给我带好吃的,我就会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喜滋滋的问师傅说,我没有让师傅带这些,师父怎么就知道呢。   那是种出乎意料的喜悦,因为师傅疼我,好吃的是师傅疼爱我的心意。苏陌此时就是在期待着这种喜悦,期待着我的心意。   可是…我终究没能让他如愿,单纯只是因为我不想欺骗他,我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悠闲地坐在我身边的容珵,然后对苏陌说,“…是王爷告诉我的。”   第三十九章 羡慕   第三十九章羡慕   我看见了苏陌眼里明显的失望,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就消失了,可我还是看见了。再看着他那暖人的微笑的时候,我心里微微的揪疼着。   “禀将军,沐雪小姐和珂王爷到了!”门口侍卫的通传声打破了我们之间的尴尬。   沐雪姐姐来了。   我们三个起身,准备去外面迎接的时候,沐雪姐姐跟容珂已经进来了。   “哥!”姐姐进来就扑到了苏陌身上,眉眼俱笑的对苏陌说着,“生辰快乐啊~哥哥近来又俊朗了不少呢!”   我从来不知道沐雪姐姐有如此活泼可爱的一面。   苏陌轻轻地拍着姐姐的背,一脸的宠爱,“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那是因为我太想念哥哥了嘛~”姐姐向苏陌撒着娇,苏陌笑的更加的开心。   看着沐雪姐姐跟苏陌一起笑的开心的样子,我极其羡慕的同时也一阵一阵的难受,从我来到皇城到现在,我从来没有见过苏陌把姐姐当成是苏府的养女来对待,甚至整个将军府里也没有谁把姐姐当成是养女!   我一直都明白苏陌对姐姐极好,只是没有真正的看见过类似今天的真情流露,苏陌本就是温润的人,在看到沐雪姐姐的时候,眼里对姐姐的宠爱更是十分的浓厚。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看着沐雪姐姐对苏陌再自然不过的撒娇,苏陌对姐姐再温柔不过的宠爱,我恍惚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兄妹,以前还在苏府的时候我就曾想过我真的是他们苦苦找了十二年的女儿吗?为什么我总有种多余的感觉?   容珂带着满是得意的笑,走到他们跟前,对苏陌说,“将军,沐雪怀着身孕,我想让她今天就留在将军府里,等到太子寿宴结束的时候,我再过来接她回府,不知将军觉得如何?”   苏陌看着沐雪,姐姐笑着点着头,说,“我也想要跟哥哥一起过生辰,以前都是我跟爹陪着哥哥一起过的,今天我们还一起过吧?”   以前都是他们三人一起给苏陌过的生辰,这个“以前”是没有我的以前。   苏陌揉了揉姐姐的头,笑着说,“好。”然后又对容珂说,“让她留在这里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如今,也是一个不需要我加入的“如今”,是我自己失去了资格,亲哥哥的生辰要旁人来告诉,我还怎么能加入…   容珂点了点头,转身跟我和容珵说,“三弟,那我们就一起去大哥府上吧。”   “嗯。”容珵应了声,然后拉过我的手,对苏陌说,“苏将军,我们先告辞。”   “好。”苏陌说着,然后朝着我笑着点了下头。   容珵拉着我走出去,临出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屋里,苏陌跟沐雪姐姐说着笑着,看上去很是开心。   我小的时候,苏陌也是像对待沐雪姐姐这般宠着我的吗?我想小的时候苏陌每年生辰,应该是我们一家四口乐融融的一起庆祝的吧?呵~真希望我能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   我们三人走出门之后,容珂那厮就一脸藏不住的得意之色的对我说,“沐雪自小跟苏将军感情很好,许是三弟妹刚回来将军府没多久就出嫁了,所以将军对你有些生疏,本王在这里还请三弟妹不要生沐雪的气。”   看着容珂一脸的挑衅跟虚伪,我一阵恶寒,你个挑事儿的主儿!你哪只眼睛瞧见我生气了!又哪知眼睛发现苏陌对我生疏了!我看你是生怕我不生气,故意挑刺儿刺激我还差不多!还有,我们自己的家事碍得着你什么事!   我强忍着不满,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柔弱的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可这货明显的不想要善罢甘休,准备张嘴继续的对我说什么,只是,容珵突然开口问他说,“二哥,我怎么没有见着天香嫂子?可是还在王府里?”   天香就是中秋宫宴那天见到的容珂的正王妃,听荷香后来打听说,她是皇城楚太尉的女儿,生性刁蛮任性,是全皇城里出了名的泼辣主。看着容珂听到天香的名字就一脸的不自然,想来容珂应该是在她那里吃了不少的苦头的。   容珂略有些迟疑的张了两下嘴巴,然后才说,“她在马车上等着。”   呵!容珂这个正王妃管的可真是严,竟然就这样的直爽爽的跟着容珂和姐姐来了将军府,估计也是碍着面子,不好意思进来,所以只能在马车上干等着。   看来容珵好像挺了解他的这位天香嫂子的行事作风啊,许是他早就猜到了容珂的正妃也跟着过来了,所以才这么问容珂的吧。   “哦~二哥怎么不让嫂子下来呢,既然来了,好歹也要让嫂子来观赏一下雪侧妃的住处吧?你说是吧二哥?”容珵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他们俩真不愧是亲兄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容珂顿时尴尬了起来,轻咳了一下,糊弄了过去,我望着容珵,他朝着我勾着唇角,抚了抚我的肩膀。   出将军府,在下台阶的时候,我不小心崴了下脚,容珵稳稳的接过我,慌张的问我,“可有伤着?”说完就要蹲下去检查我的脚。   一旁的容珂见状,也凑近过来询问我怎么样。   我慢慢地站好,拉着容珵的手对他说,“没有伤着,我们走吧。”   容珵直起身子,看着我,眼里的担心慢慢的消失,随后嘴角微微勾着笑,然后说,“嗯。”   太子府邸果然没有让我这个想要看热闹的人失望,雕梁画栋,气势恢宏,虽然珵王府不差,可跟太子府邸相较起来,差距还是很大的。这皇子和太子之间果真是错着一个等级呢。   这会儿已过巳时,皇城里的皇室子孙们估计也就数容珵跟容珂来的晚了,下来马车,我先是看向容珂跟他的正王妃,那女人还真是霸道,不管在哪里都死死的搂着自家相公的胳膊,生怕他给跑了一样!   太子府的随从带着我们到会客厅,到了之后,我更是被这里的奢华贵气所折服,太子可真是大手笔,单单一个会客喝茶的地方都如此的不失皇家风范。   看着这里再想想珵王府,太子虽然贵为皇朝储君,可未免也太过铺张浪费了吧。   第四十章 热闹   第四十章热闹   看着这里再想想珵王府,太子虽然贵为皇朝储君,可未免也太过铺张浪费了吧。   跟着容珵向坐在主位上的容珏行礼祝贺之后,我和容珂的正妃天香就跟着随从到会客厅的侧厅里,坐在供女眷们休息的椅子上喝着清茶。皇子王爷们则都在主厅里陪着太子聊天。   我四处的看了一下,没有见到让我很是好奇的太子妃,不过好像太子的其他侧妃们也没有在这里,许是女眷们正在准备着什么吧。   这太子府的会客厅里热热闹闹的,人虽然没有中秋宫宴的时候多,可热闹程度一点也不输那天,因着今天在这里的都是自己亲戚,相互之间要熟络的多。   落座之后,天香嫂子只是趾高气昂的斜睨了我一下,明显的不想搭理我,看着她那有些幼稚的行为我心中好笑,知道她是因着姐姐的缘故,才做出这般样子给我看。   侧厅里的其他王妃公主们看到我们进来,都纷纷过来客套的说话,只不过由于天香早已名动皇城的泼辣性子,大多数的女眷们都围在我边上,她们中除去中秋宴的时候见过一部分,其余的都很面生,好在她们都知道我是珵王妃,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聊这些有的没的,也不会让我又冷场的尴尬。   容玥早早的就来了,我进来的那会儿一眼就看见她正跟着其他人热火朝天的说着什么,异常的有精神。这会儿时间估计是看到我了,嚷嚷着挤开人群,凑近我跟前,她的那可爱劲儿惹得侧厅里的一干女眷们乐的纷纷大笑着。   只是容玥刚刚挤进来,就听见太子有些担心的声音传进来,“二弟,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福伯!快去传田太医过来!快去!”   待这里的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原本一副孤高冷傲姿态的珂王妃天香尖声喊着一声容珂,便一个箭步的冲了过了。   随后大家也都纷纷快步赶过去,看个究竟,容玥向来喜欢凑热闹,一转眼功夫,也早早的抢在前面去瞧去了。   我随着大队人马悠闲地跟在后面,还没有走出几步,就听到了珂王妃那声嘶力竭的叫喊声,“王爷!怎么会这样!怎么这么多的红斑!”远远地听着可真是凄惨外加喜感,“太医呢!快点去叫太医啊!”   等到我跟着其他人一块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严严实实的一个由男男女女围成的圈,圈里面是一个脸色惨白的华服美女跟一个面又担忧的红色长袍气质美男站在一个满脸红斑的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前面,站着的两人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坐着的那人七手八脚,呲牙咧嘴的用力挠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斑块,严重的是那双修长的手上也正在迅速的起着同脸上一样的红斑!   这幅情景看在眼里,要一个善良的人来形容就是:惨不忍睹!要一个不善良的人来形容就是:恶心至极!   可悲的是这一群人里不善良的人占到了多数,大部分的人在看到这么一副惨兮兮的容珂之后,纷纷捂住嘴巴,朝着身后做干呕的动作。   “快!快!让开一下!田太医到了!”太子府的管家福伯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老者匆匆忙忙的挤了进来。   “太医!你快来看看我家王爷这是怎么了!”珂王妃一脸焦急的拉过来田太医,看来珂王妃对容珂真是一往情深,容珂都这么一副让人恶心的样子了,她竟然没有丝毫的嫌弃,反而是满满的担心!真是患难之中显真情啊!   “二弟妹莫担心,田太医会好好医治二弟的!放心!”相对珂王妃的如临大敌般的愁容,容珏脸上的神色要轻松的多了。   田太医把了好一会儿的脉之后,容珂挠都挠不过来了,已经被痒的接近抽搐了,看上去实在是既恶心又狰狞!唉!真是可怜~   田太医收回把脉的手,珂王妃急不可耐的问他说,“怎么样?”   田太医恭敬地对她跟太子回道,“珂王爷只是有些香粉过敏,又喝了些茶,刺激到了,所以会奇痒难耐,没有生命危险!”   太子脸上松了口气,可是珂王妃看着容珂那副鬼样子,一脸心疼的问,“怎么就过敏了呢?那要怎么止痒啊?在这样子挠下去,王爷的脸就烂了!”   这时候大家也都一片寂静的听着田太医的接下来的话。   “许是因为王妃身上的香粉让珂王爷过敏了。我先给王爷开一些止痒的膏药。”田太医一句话让珂王妃的嘴角抽动了下,也让在场的其他人抖了一下,大家定是都在猜想着,不知是不是珂王妃今日换了什么奇怪的香粉?   这么一想,各个女眷们都开始紧张自家的相公会不会一会儿也被这古怪的香粉给弄得过敏了,于是,纷纷不在观看别家的热闹,跑到自己的相公跟前仔细的询问可有什么异样,有的甚至拦着田太医去给相公把脉。   唉!这个样子,让珂王妃情何以堪呐!   “你们都在干什么!”珂王妃发挥着自己的蛮不讲理,大声的叫喊着,“我一直用个都是这个香粉!”   珂王妃叫喊归叫喊!生气归生气!可,谁信呐!   一屋子里的人全然不理会她的叫嚣,继续的询问着,关心着。   被人无视加疏远之后,珂王妃带着满肚子的怨气,搀扶起容珂,走出会客厅,朝着太子刚刚为他们安排好的的客房走去。他们俩的那个样子可真是悲凉!   其实,以我一个行医多年的乡野大夫的经验来看的话,田太医的诊断是对的,就是因为香粉过敏了!   可是,再以我一个用毒多年的蛮夷毒姑的经验来看的话,田太医的诊断纯属瞎扯,容珂分明是被人下了毒了!   我随着大流,在人群中寻找着容珵,然后也学着其他人一脸紧张担心的跑到他跟前,上上下下的将他好好的看了一遍,一脸着急的问,“王爷可有哪里感到不适?”   第四十一章 下毒   第四十一章下毒   我随着大流,在人群中寻找着容珵,然后也学着其他人一脸紧张担心的跑到他跟前,上上下下的将他好好的看了一遍,一脸着急的问,“王爷可有哪里感到不适?”   容珵没有说话,只是一贯的轻轻勾起嘴角,然后伸出一只手摸着我的脸颊,我正疑惑着他这么到底是要做什么的时候,脸颊上传来轻微的疼。   他微微的捏了一下我的脸,眼里透着些许的喜悦,一副了然的神色。   我看着他,心里有些担忧,他该不会是看出来了吧?   容珵揽住我的脖子,让我凑近他,然后低下头,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药下的重了些。”   我瞬间将心提了起来,他果真是看出来了!可他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下怎么办呢?我一定要镇定,打死也不能承认!对,不能承认!   “不过,我喜欢。”在我正在担忧着怎么应付的时候,他又轻轻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容珵你可真是邪恶!那可是你的亲哥哥!虽然人渣了点吧,可你也不能这么快的就露出来大灰狼的本色啊!   然后松开我,带着笑意直直的望着我。   发现了我们俩是站在一条船上的,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稍微的放松了下,然后嘿嘿的朝着他傻笑。   是的!   给容珂下毒,害的他浑身起着密密麻麻的红色斑块,奇痒难耐的,人不人鬼不鬼一副悲惨恶心模样的那人,就是本姑娘我!   在出将军府的时候,我故意的假装崴了下,瞅准时机,待着容珂过来询问的时候,给他下了这痒毒,这种毒正常情况下不会发挥出什么作用,唯有一样,那就是被下毒的那人若喝下茶水,毒性便会发作,浑身起红斑,奇痒难耐!不知情的人会误诊断为是香粉过敏,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种毒无药可解,任何止痒的药膏、药草都不起作用,只能生生的痒上半日,才能自行的将毒性解去。   给容珂下药,纯粹的因为在我心情极其糟糕的情况下,他又没事找事的跑来碍着了我的眼!招惹到了我!   哼!容珂你丫的!你不是喜欢没事找事吗?你不是喜欢看别人笑话吗?这下让你管闲事!先有能力管好自己的事情再去找别人的茬儿吧!你个找事胚子!哼!   经这么一下子,容珂那虚伪的脸估计会被他给挠的稀巴烂的,唉,这以后的三两天可怎么见人啊!只是,我突然的想起来了沐雪姐姐,唉…好像的确是下的有些重了,容珂的那样子姐姐看见了不知道要怎么心疼难受,姐姐待我还是不错的,想到她难过,多少我心里是会感到愧疚的…唉!下药的那会儿我怎么就忘记了他还是我的姐夫呢!   正纠结着的时候,一抹紫色的身影从眼前掠过,我十分想见到的太子妃来了。   她今天穿的是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肩上披着白纱,淡雅之中带着华贵,很好的衬出了她脱尘优雅的气质。   太子妃带着焦急的走向容珏,应该是问了些关切的话,两人相互的说了一会儿之后,太子妃放松了不少,朝着太子点了点头。   然后太子对着正忙着检查自己是不是也过敏了的众人说道,“好了,大家都不必在慌张了,既然过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谁再出现状况,大家就不必担心了!太医院的人也过来了,要是再不放心,就亲自去看看!”   众人一时也察觉出了事情的确不是那么严重,而且今日是太子生辰,倘若再继续的这么神经兮兮下去,搞砸了太子寿宴,可是谁也担待不起的,因着不敢得罪太子,大家也都变得规规矩矩了,看着大家的反应,太子略有些满意的说,“好了,那我们继续聊着。”   自打太子妃进来之后,我的目光就没有从她身上挪开,现在太子下了这么个号令之后,我自然是要重新回到侧厅去继续休息着。   我不舍的把眼光收回来,对容珵说,“我去侧厅。”   “嗯。”容珵点头,然后顺着我之前看着的方向望了下。   看完了热闹的容玥跑过来,拉着我一起走回侧厅,边走边在我耳边小声的说,“二哥刚刚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然后还做出了发抖的小动作,惹得我直笑她。   之后,太子府会客厅又恢复了原先的热闹喜庆,正常的仿佛这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么一件悲喜交加的意外一样。   中午寿宴之后,太子召集起来他的一众兄弟们继续的喝酒谈天,当然这些人中间不包括已经提前回府歇着的容珂。   既然男人们在喝酒,女人们便也不能回去,所以就三五结伴的在太子府里闲逛,顺便观赏一下太子府里的风光景色。   看着大家都随性的来回转悠着,只能呆在离会客厅最近的一个小亭子里闲坐着的我心里分外的嫉妒!我这么的闲着,不是因为没有人来跟我结伴瞎转,而是因为容珵的交代。   容珵在去陪着太子他们痛快的喝酒之前,故意的在各府女眷跟前大声的对我说,“你的脚伤还没有好,不要多走动,就坐在亭子里等着我。”   他说的这都是什么瞎话!我的脚伤怎么就还没有好?怎么的就不能多走动了!   还没有等我想要反抗的时候,容珵低下头来凑近我跟前,小声的交代着我,“记住,别乱跑!…还有,别吃太多!”起身的时候,他瞥了一眼凉亭里石桌子上放着的甜点,临走的时候,还交代了亭子外面侍候着的随从说要好好的伺候我!   我实在是很无语!他怎么就突然的变成了爹一级的人了?他今天怎么会对我说那么瞎的话!   可是,他的这瞎话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瞎,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再来找我来回的走动了,所以在她们纷纷的慰问之后,就都各自走动去了,容玥这丫头向来是只顾着自己的,听到容珵的这番交代之后,她早早的就跑去找其他人活动去了。   第四十二章 太子妃   第四十二章太子妃   容玥这丫头向来是只顾着自己的,听到容珵的这番交代之后,她早早的就跑去找其他人活动去了。我一个人满身怨气的坐在这个小亭子里,独自的生着闷气。   嫁给容珵之后,经常地想着哪天把他给毒哑,可这么多天,除了新婚当晚的迷药之外,我连一点点恶作剧的小毒都没有给他下过,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总没有对他实施行动…可能,他总归不是容珂,我们总归是成了亲了,我总归知道,他是我的夫君。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交代我,他不让我吃太多我能理解,可,为什么不让我乱跑?容珵不是个做事随性的人,他这么跟我说,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的,可是到底是怎样的打算呢?该不会是太子府里比较危险吧?怕我乱跑不小心出什么意外?要真是这个原因,那他让我干坐在这里,就料定了危险不会自己找上门吗?   算了算了…他的心思那么难猜,我就是这会儿想破脑袋也不见的能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他不让我乱跑我就安安分分的坐在这里等着他不行了!唉!   坐在亭子里的石凳子上,看着亭子旁边那潭被秋风吹起层层涟漪的湖水,不由得想起来将军府里琪花瑶草园的我曾差点溺死在里面的那方池水。   倘若我知道今日是苏陌的生辰,倘若今日我不用来太子府,再倘若今日沐雪姐姐没有回苏府,苏陌会像见到姐姐那样开心的让我陪着他一起过生辰吗?不会…   容珂虽然讨厌,可他的确看出了苏陌对我远不如沐雪姐姐那般亲切的生疏,我一直都清楚我们之间的疏离,苏陌虽然待我很好,可那份好里少了一份真实的亲情感,总让我感觉他跟爹只是一味的在补偿我,而不是把我当成真正的亲人那般宠着,呵护着。   我不知道这生疏究竟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们之间隔着十二年的分离…   今天到此刻,我安安静静的一个人的时候,心底那种苦涩不自觉的翻涌上来,其实我也清楚,不管是那时候我跟姐姐一起掉在水里,还是今日苏陌生辰我跟姐姐一起去祝贺,苏陌眼里看到的只怕都只是沐雪姐姐一个人。   有时候会有些怨怪,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安排,为什么要让他们把我找回来…倘若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该还是在十里荷花的江浙城浅月居里悠闲地配药,看病,然后静静的想着苏陌,毫无顾忌的想着…   “参见太子妃!”   亭子外面的响动打断了我的愁绪,扭头看到太子妃一脸和煦的走近我跟前。   她真美!尤其在笑的时候。   “参见太子妃。”我起身向她行礼。   她伸手扶住我,说道,“三弟妹快起来。”   我们俩坐在亭子里,她朝着我笑,我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她,“太子妃很漂亮。”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要这么直接又发自真心的夸赞她。   她娇笑出声,拉过我的手说,“三弟妹真是可爱的紧呐。”   我有些不好意思,她或许是觉得我很傻,傻的可爱。   “我刚才远远地看着三弟妹坐在这里望着这一池湖水发愣,可是在想着什么?”她温和的问我。   我露出些许的难受对她说,“嗯,将军府里也有着一潭池水。”   “可是想念苏将军他们了?”她有些心疼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   太子妃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柔声安慰我说,“别太难过,若是让苏将军他们知道你这么的惦着他们,不是会让他们替你忧心吗?”   她很会安慰人,没有说一些我原本预想的那些什么让珵王爷多陪我回去看看之类的话。只是我也很想知道,若我真的惦念着将军府的人,爹跟苏陌可会替我忧心…   我看着她一脸的真诚,轻轻地嗯了声。   她笑了笑,然后拉着我的手起身,说,“来,我带三弟妹四处走走,散散心。”   听到这个,我几乎是在瞬间从她手里抽出手来。   “怎么了?”太子妃诧异的回头问我。   我老老实实的将容珵交代我的那些话告诉她。   她听后眼里有些流波转动,停了一会儿笑着说,“弟妹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在那里不停的笑着,好一会儿的时间才停下来继续的拉着我,说,“珵王只说不让你乱走动,可没有说不让我带着你四处走走,走吧!”   我有些犹豫,站在那里仍然没有动静。   “没事,一会儿见着珵王我替你担着。”她拉着我走出去。   嘿嘿嘿…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就是要找个人替我担着呢!   一路上,太子妃给我介绍着沿路见到的各式新鲜花样,偶尔的也会跟我聊一些有趣的琐事。   经过一路的交谈,太子妃的确没有让我失望,她是个温柔随和的人,端庄大方,端得起未来皇后母仪天下的大气,跟她一起,让我很自然随性,感觉亲切。若我们能早些年遇到,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只是现在我们各自为人妇,有着更多的束缚跟顾虑。   “不介意我叫你浅儿吧?”她拉着我在长长的回廊上走着,温柔的问着我。   她是皇城的太子妃,自然是知道当初那道给我赐名的圣旨的,所以知道我的名字。   “不介意。”我很喜欢她温柔的笑容,让人温暖又安心的感觉,“那浅儿就唤太子妃大嫂如何?”   “好。”她好看的嘴角弯的弧度大了些,我们俩都开心的笑着。   我不知道她的闺名,本来是想要借这个机会问一下的,后来觉得不太稳妥,她跟我之间即使以后成为朋友,碍着她的身份,我也是不能直呼她的名字的,跟着容珵一样称呼她为大嫂,已经是我们之间最大的宽慰了。   “别跑了!…快停下!…”   耳边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女人的喊声,我跟太子妃停下来,四处的看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啊!”   我跟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起尖叫着!   在我跟太子妃正打探着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个手里端着个鱼缸的小男孩突然地从回廊侧边的树丛子里窜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正撞向我跟太子妃,只是临碰住一瞬间太子妃把我护在她的身后,替我挡住了小男孩鱼缸里大半的水。   第四十三章 着急   第四十三章着急   只是临碰住一瞬间太子妃把我护在她的身后,替我挡住了小男孩鱼缸里大半的水。   “大嫂你没事吧?”我赶忙回过神来,有些焦急的问太子妃。   她的状况很是糟糕,鱼缸里的水几乎全部溅在她身上,从头发到衣衫湿了个透,这会儿身上正不停地滴着水珠。   我慌忙的拿出帕子帮她擦着脸上的水珠。   一个女人快步的跑过来,跪在这会儿子因为犯错正不知所措抱着只剩缸底水的孩子跟前,不停的磕着头,焦急的说,“请太子妃饶命!请王妃饶命!都是妾身的错!请太子妃饶命!….”   她不停的磕头,那孩子也赶快的跪下,低着头,全身发抖着,他们前面的回廊地面上,从鱼缸里掉落出来的几尾小金鱼扑腾着。   太子妃拉下我擦着的手,依旧柔声的对我说,“不碍事。”   然后对着地上跪着的那一大一小说,“起来吧,带着梁儿下去吧。”   “谢太子妃!谢王妃!妾身告退!”那女人带着小男孩赶快的退下了。   “那是太子的文侧妃,梁儿是她的儿子。”太子妃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那孩子眉宇间跟各个皇子带着些相似之处,刚刚看清楚他的长相的时候我就猜出了他应该是太子的孩子,只是没猜到那女人是太子的侧妃,她好像很惧怕太子妃的样子。   “我先陪大嫂回去换件衣服吧?”我询问太子妃说。   “好,你随我来。”她领着我朝着她的院落走去。   太子妃住的这个院落名字叫雅阁,院如其名,温馨雅致,别具匠心。   太子妃的丫头们帮她在里间里换着衣服,还有几个丫头在外间帮我擦着头发上溅上的少许水珠。   太子妃换了一套橙色的衣裙,依旧的美艳贵气,丫头们帮她擦着头发。   等了有一会儿的时间,待太子妃的头发重新挽好,她过来对我说,“时辰也不早了,怕这会儿太子他们已经结束了,珵王该找你了,我送你过去。”   我看了一下外面的光线,确实是不早了。   她拉着我出来,我很是感激的对她说,“刚才多谢大嫂护住我,只是我很惭愧,说来该是我挡在大嫂前面的…”   “哪里的话,”她打断我,略微带着戏谑的说,“我私自带着你四处的走动,若不护你周全可怎么向珵王交代呢!”   我知道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减少我的愧疚,我正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容珵已经快步的进来了这里,打断了我。   “浅浅!浅浅!”   我站在阁楼上,看着他从进来雅阁就开始叫我的名字,好像十分的着急。   “我在这里!”我倚着围栏,想着院子里的他招着手喊道。   看见我之后,他快速的走过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太子妃,她朝我笑了笑说,“过去吧。”她笑的依旧温暖,可我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失落感。   在听到容珵上楼梯的声音后,我便朝着太子妃笑了下,然后就向着楼梯口迎了过去。   容珵一把拉过我,边仔细的看着我边问我,“哪里伤着了没?”   我有些不明所以,“没有啊,怎么了?”   他该不会是以为我离开了亭子就出了什么意外了吧?所以这会儿是来检查我哪里受伤了?   “不是说被梁儿碰着了?可有碰到哪里?嗯?”他依旧执着的仔细打量着我。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许是他找我的时候,听到太子府的随从们说起刚刚的意外,以为我碰伤了哪里。   “珵王放心,浅儿没有伤到哪里。”太子妃走进我们,接过容珵的问话。   容珵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太子妃,然后问我说,“嗯?”   “没有伤到任何人,只是梁儿不小心把鱼缸里的水朝我跟大嫂泼了过来,大嫂帮我挡了下,所以我没有任何事情,只是害的大嫂浑身湿透了。”我耐心的给他解释着,看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还真是诧异,若不是我跟他生活了一个多月,索性我就要以为他这是在担心我的安危了,只要在外人跟前,他就表现的仿佛我是他心尖尖上的人一样!   他看了我一会儿,确定了我说的是真的,回头对太子妃说,“多谢大嫂!我们告辞了!”   说完就拉着我往楼下走,我回头看着太子妃,她温和的向我点了点头。   容珵拉着我在走出太子妃的雅阁的时候,我瞥见了院子里栽着的几排桐花树,想着估计这桐花对皇家子孙有着什么特别的意义吧,每个人府里都要种上那么几排。   我说容珵是在外人跟前表现一点也没有说错,上了马车之后,他立马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他一脸阴沉的看着我,凉凉的问我说,“我怎么交代你的?”   刚刚的慌张跟担心早已经从他脸上消失,无影无踪的。我看着他那张看不出来喜怒的脸,没有说话。   看我没有吭气,他微勾着嘴唇凑近我,“嗯?”   我其实很生气的好不好!不要以为我不反抗你就以为我脾气很好一样!   “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不能乱跑的吧?”我也凉薄的回问他。   “我先问的你。”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嘴角的弧度大了些。   我懒得跟他这么耗下去,浪费我大好的青春,所以回道,“我一个人坐在亭子里,没一个人陪着我,太子妃看我可怜,所以过来找我,说要带着我四处走走,看看风景散散心。”   我尽量的把自己的处境描述的悲惨一点,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严苛。   可是好像我描述的悲惨程度还是不够,要么就是他没有意识自己错误的自觉,依旧挑着嘴角凉凉的看着我,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我很是挫败!   “好吧,我一点也不可怜。只是太子妃刚好路过,看到我一个人坐在亭子里,便过来跟我聊天,后来有点无聊了,所以说带着我四处走走,我当时很欣喜,可是想着你的话就拒绝了。”我仔仔细细的讲述着全部的经过,时不时的看看容大爷的表情,“太子妃说‘珵王只说不让你乱走动,可没有说不让我带着你四处走走,走吧!’,然后我就跟着她去看了看风景,聊了聊天,后来就碰到了文侧妃跟她儿子,后来的事我刚刚在太子妃那里都告诉你了。”   他看上去好像没有多少不满意,我稍稍的松了口气。   “看了什么风景?聊了什么天?”他跟审问犯人一样的继续问着我。   我一脸的不乐意,“看了很多风景,聊了很多天!”怎么着!我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第四十四章 告诫   第四十四章告诫   我一脸的不乐意,“看了很多风景,聊了很多天!”怎么着!我连一点自由都没有了!   我以为我这么说出口之后他肯定会被气得脸色铁青,可,容珵终究是容珵,不是我!他非但脸没有被气得铁青,反而笑出了声,然后就大大方方的靠着我的肩膀,开始闭目养神!   我不知道他这么靠着我是个什么意思,不过也没有再问我什么。   自从上次从孟大人家坐马车回去的时候他靠着我的肩膀,这次是第二次了,他好像挺乐意这么靠着我的,每次嘴角都咧得很开!   我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让他靠着,浑身僵硬,他实在太沉了,而且这次他靠的时间也比上次要长得多,我左边他靠着的肩膀实在是又酸又疼!   我稍微的动了一下,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你睡着了吗?”我问出口。   “没有。”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清醒。   我仔细地斟酌着怎么开口既表达出自己的难受,又不惹到他。真是艰难!   “那个…要不你靠着右边的吧?”我说的很委婉也很通情达理,当然多少有那么些狗腿!   我以为我这么说已经足够让他明白我其实不想要让他靠了呢,可是,好像我还是没有能够表达明白!   他起身,我就这样直愣愣的看着他挪到我的右边,心里又不自觉的问候了他很多遍!   可是,就像我一直以为的,我永远也猜不到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在我无比怨念的以为他要不识相的靠在我的右边肩膀的时候,他突然伸长胳膊一把把我搂在他怀里,然后轻轻地帮我揉捏着被他靠的酸疼的左肩。   我瞬间有种前一刻还在地狱受着酷刑,后一刻就立马功德圆满上天做了神仙的感觉,实在是太戏剧了!   虽然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这种被伺候的感觉很好!尤其是被容珵伺候!   可是我忘记了,被容珵伺候是要付出代价的。   “知道我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吗?”就在我舒舒服服的靠在他怀里享受着的时候,他突然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的生辰?若我连苏陌的生辰都不知道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的!   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十月十四。”他估计也知道我不知道,就自顾自的说着。   十月十四?今天是九月二十五,也就是说再过十九天就是容珵的生辰了?太快了吧!   “记住了吗?”他看我没有回应,低下头来问我。   我抬起头对上他询问的眼神,说,“记住了。”就算忘记了,我也可以再问孙然的嘛。   随后,他就专心致志的为我揉捏着肩膀,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我已经不能够专心致志的享受了,心里一会儿想着苏陌今日到底跟姐姐和爹怎么过生辰,一会儿想着容珵生辰的时候要准备什么…我敢肯定,容珵是故意的问这么一句,好让我不能痛痛快快的享受!他就是这么的恶劣!一直都是!   晚上睡觉之前,我突然的想起来好像有个问题容珵还没有回答我。   我坐在床上问着坐在书桌跟前看书的容珵说,“你今天究竟是为什么不让我在太子府上乱跑的?”   容珵抬头瞥了我一眼,说道,“怎么现在想起问这个了?”   哼!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要不是你冷不防的靠着我,又给我说了什么生辰之类的扰乱了我原本清晰地思路,我哪里用等到现在问你!   “什么时候问都一样。”我不打算跟他在问的时间上多做纠缠,不然一会儿定又要被他打乱思路,“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有时候我也是很执着的,尤其是让我觉察到可能太子府里有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危险事情之后我就更加的对这件事情执着了!   “只是不想让你跟那些喜好家长里短的妯娌们多接触,免得学坏了。”他一副为我的未来考虑的大义凛然的模样。   我虽然经常在他跟前犯迷糊,可我还不傻。要单纯的是为着这个原因,他用得着那样交代我?   我有些生气的一把拉上被子躺下去睡觉,不再理他。   他看着我的动作,笑了一声,问我说,“生气了?”   “嗯。”我的确是生气了。   就在我等着他给我道歉或者告诉我真实原因的时候,他开口说,“那睡吧。”   我那个气的……   翻过身子,脸朝着里面。   我发觉不论是在浅月居,还是后来在将军府,我从来没有像在珵王府一样这么频繁的生气。这当然不是因为我脾气变得不好了,单纯的只是因为容珵这个人太可恶了!   医书上常说,经常生气会损耗身体元气,估计跟容珵呆久了,我会早点跟师傅他老人家团聚。   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想。反正也闲的没有事情可做。   我一边回想着今天在太子府里的事情,一边想着容珵的话。   其实,今天下午在太子妃路过我待着的那个小亭子的时候,我怀疑过她的意图。容珵之前在众女眷跟前跟我故意说得那句话,太子妃即使当时没有听见,也不可能会不知道,可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识相的不搭理我,而是主动的去找我说话,还一副不明白情况的样子。   就像我一开始想的那样,容珵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那里,或许是让我在干等着意外自己找上门来。   那无疑太子妃就是容珵让我等得那个意外。   太子妃被文侧妃的儿子泼到水的时候,她护住我是出于真心,只是这真心的根源我无从得知,我能感觉到她当时看到是梁儿的时候,眼里的愤怒,可她还是压了下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让文侧妃他们退下。   她是当朝丞相的女儿,她的端庄不会是假,她的温柔也不会是假,可她也是太子府里的当家主母,我不知道她跟太子成亲有多少年,可从昨天在雅阁待着的那段时间里我知道她跟太子没有孩子。   如此,没有自己的未来寄托的孩子,一副温柔娴淑的模样,却能够在太子府里活的风生水起,除去娘家的势力,她也定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我不知道容珵刚刚的那句话是不是在暗示我不要跟太子妃走的太近…   第四十五章 礼物   第四十五章礼物   我不知道容珵刚刚的那句话是不是在暗示我不要跟太子妃走的太近…   第二天容珵下朝回府的时候,跟他同行一起来到王府的还有一个人,五皇子容珩,在看到容珩的一刹那,我很是费解,昨天太子寿宴的时候,他们不是刚见过面的吗,怎么今天又见?   “三嫂,”容珩有些关切的询问着我,“昨日可有伤到哪里?”   在我快速的思考了一下之后,才弄明白他问的是昨天碰到梁儿的那个小意外。   “没有伤到,让五弟挂念了。”我有些尴尬,怎么连五皇子都知道昨天那么件小事?   “那最好不过了!”容珩神色放松,看了一眼旁边的容珵之后,笑着说道,“昨天可把三哥给吓住了,三嫂可是没看见三哥的那个焦急的样子…哈哈哈…”   “咳…”容珵干咳了下,“去书房吧。”   就这样容珵拖着还在笑着的容珩朝书房走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莫名其妙。   五皇子来了之后,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我便不用苦命的在书房里陪着容珵了,难得的有这么个空闲,我也该做些之前该做却没有做的事情了,比如说,苏陌的生辰礼物…   虽然已经晚了…   可我总要做点什么,至少,自己会好过一点…   我八岁的时候,师傅送给我一块玉泉雕刻的玉佩,晶莹润白,通体透亮,煞是好看。从那时起这块玉佩我一直贴身收着,除去玉佩本身的精致让我爱不释手之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玉佩的正反面刻着两个字,正面是一个“玉”字,而背面便是我的名字“浅”字。   还记得那时候师傅告诉我这两个字的时候,我还诧异的问师傅说,为什么是“玉”字,而不是“云”字?好歹我是跟着师傅姓云,刻成“云”不刚好是我的名字“云浅”嘛。   当时师傅也被我问的愣了一下,随后才告诉我说,刻字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因为这是用玉石雕刻的,所以是个“玉”字…   虽然有这么一个小小的遗憾,可不影响我对它的喜爱,这个玉佩还有非常珍贵的地方,那就是它是上好的玉泉石雕刻而成,长期佩戴,可治愈百病,且百毒不侵,当时师傅送它给我主要是为了保我平安,只是后来待师傅亲自将一身精湛的医术传授与我,而我又偷偷地学了毒术之后,玉佩的治百病,防百毒的功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   后来在文老爷家见到中了玲珑碎的苏陌之后,便想着在我跟他临分别之前将这玉佩送给他,既能佑他无恙,又能让他记住我。   只是天不遂人愿,玉佩还没有送出去,我便成了他的妹妹,跟着他来到皇城,之后,玉佩的事情我便再也没有想过。   今天想着给苏陌补个生辰礼物,于是也就想起来了这个,只是如今这种状况,玉佩依旧不能送给他了,留着还有其他用处。   不送玉佩,倒是有一样也可以起到治病防毒的作用,那就是,香草荷包。   虽不能够跟上等的玉泉石玉佩相提并论,可这特殊的功用维持个一年半载的也还是足够的。   我之前的17载人生中,总共做过两个香草荷包,第一个是为荷香做的,第二个也是为荷香做的…   荷香虽然跟我一起在浅月居生活多年,可对医术和毒术一窍不通,那时候做香草荷包是单单的只是为了防止不小心碰了我养的那些个毒物,只是虽说做香草荷包是我想起来的,但却是荷香亲手来做的,我只是提供药草。   自从我跟荷香配合着做了两个荷包之后,荷香已经能够自己独立配制那些药草,自此,也就不需要跟我合作便能独自制作了。   所以,虽然我想要给苏陌做一个荷包,可,这刺绣女红之类的离了荷香我还实在是不擅长,想来,也甚是惭愧…   我准备好布料,花样子,还有针线,坐在屋子里等荷香过来…   “小姐,你找我?”荷香看着我端端正正的坐在桌子旁边一脸崇拜的看着她时,很是莫名。   我堆着笑容,语气分外的诚恳真挚的对荷香说,“荷香啊,那个,我想要做一个荷包。”   “小姐要做荷包啊?”荷香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各种齐全的材料,慷慨的对我说,“这是小姐挑好的花样子?嗯。小姐眼光真好,我这就把东西拿过去,明天给小姐做好了送过来。”   荷香一边伸手准备收拾桌上的东西,一边继续的打听着,“小姐这是要做给谁啊?王爷吗?”   我拦下她伸出的手,她不解的看着我。   “荷香啊。”我依旧诚恳谦虚,“这次荷包我亲自来做。”说着我还用手比划着穿针刺绣的动作。   荷香有些惊讶,随后马上一副了然的神色,笑的一脸灿烂的对我说,“哦~我知道了,送给王爷的嘛,小姐自然是要亲自动手了。”   “呵呵…”我干笑着,说,“不是给王爷的。”   “那是给谁的?”荷香瞬间又恢复惊讶。   我来过荷香,让她坐在旁边,问她说,“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   “昨天?”荷香回想着,“太子生辰?”   “嗯。”我认真地看着她,“也是哥哥的生辰。”   “昨天也是将军的生辰?”荷香的惊讶程度不亚于昨天我的表现。   我点了点头,“我也是昨天听王爷说的时候才知道。”   荷香的表情很复杂,有自责,又懊恼,还有遗憾。   “所以,”荷香反应了过来,“小姐是要给将军做个荷包,当成是生辰礼物?”   “嗯。”是迟来的生辰礼物。   荷香又沉思了好一会儿,说,“可是,小姐不是不会女红吗?”   “所以啊,”我终于找到了说出目的了,“我找你过来教我啊。”   我看着荷香脸上流露出的为难之色,立马各种真挚跟诚恳的安慰她说,“我很聪明的,不会很难教。”   “那…”荷香回答的很是艰难,“…好吧。”   就这样,我在荷香的辛苦教导之下,学着这格外艰难的荷包刺绣,一天下来,除了手上被针扎了几下,绣的那半朵荷花可真是“婀娜多姿”。   第四十六章 掐痕   第四十六章掐痕   就这样,我在荷香的辛苦教导之下,学着这格外艰难的荷包刺绣,一天下来,除了手上被针扎了几下,绣的那半朵荷花可真是“婀娜多姿”。   晚上在荷香带着悲壮的心回去之后,我又找了块布,重新的绣着,不管怎样,总之我是存了这份心了,这个荷包是一定要绣好的…   当容珵一身清爽的走进来,看到正挑灯夜绣的我时,又是迷惑又是好笑的问道,“敢问王妃,你这是,在做什么?”   “刺绣。”我没有回头,继续手上的工夫。   容珵站在我跟前看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惊讶的说道,“这是,绣的荷花?”   哇!他看出来了?是不是代表我进步了很多呢?   我满含着惊喜抬起头,甚是激动地说,“能看出来是荷花了是吧?”   我可真是甚感欣慰啊!   “嗯…”他迟疑的嗯着,“仔细看仔细看再仔细看,还是有那点像荷花的。”   瞬间我所有的感激和欣慰变成怨气和怒气,很是用力的看了他一眼之后,继续坚持不懈顽强的绣着。   “哈哈哈…”容珵大笑着走去书桌跟前。   笑吧笑吧…没笑过似的…   许是白日里绣荷包绣的太认真了,导致晚上睡觉做梦的时候都是拿着针在绣着,只是绣着绣着好像针掉到了地上,然后我翻身在找着,可是针太小,又太细了,捏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拿起来,最后一气之下,发狠的掐着,我就不信了还拿不起来它了。   只是,突然听见“嘶”的一声吸气声,然后手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动都动不了,停了一会儿,手底下暖暖的,比自己这边暖和多了,所以就慢慢的挪移过去,把脸压在手边。   真的是很暖和啊,好像还有什么咚咚咚的一起一伏的响着,很舒服…   早晨睡醒的时候,浑身的畅快,尤其是右手手下摸着的跟脸颊枕着的东西,光滑细腻,温暖舒服,很是惬意…   只是在听到那一声一声的咚咚心跳声之后,我有些震惊的猛的弹起来,伸出脚卯足了劲儿准备踹过去。   可是,脚非但没有踹出去,还被稳稳的握住了。   “怎么?睡过了之后,就一踹了之啊?”当我看到容珵饶有兴致的坐起来,凑近我跟前慢条斯理的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才彻彻底底的反应了过来。   我枕着的暖暖的比枕头舒服的“东西”原来是珵大王爷……   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感觉是,还好,这一脚没有踹出去,不然,这要是珵王爷大清早的摔在地上后果得多么的严重啊。   只是回想到他刚刚的那句“睡过了之后”,再看到他敞开着的衣衫露出来的肌肤的时候,我瞬间的脸上发烫。   我好像昨天晚上把他胸口处的肉当成了绣花针来着的吧,好像还捏了好多下掐了好多下。   我又抬头看了一眼他胸口处,呵~果然是的,好多指甲掐出来的伤痕,好像有几处都结了痂了…   “嗯?”他继续凑近我跟前问我,一副被人轻薄了之后又被抛弃了的委屈模样。   我一脸的苦笑,无可奈何,我昨天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啊…   “呵呵呵呵…”我傻傻的冲着他笑着,“那个…我刚刚睡得有些迷糊了,所以…所以才不小心要踢你…”我越说越小声。   “哦~”他离得开了些,给我留了些喘息的空间,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浅浅好像不只是刚刚睡得迷糊了吧?”他把“刚刚”两个字咬得特别的重。   然后,用劲儿的拉过我的手,按在他露在外面的胸前,说道,“摸到了吗?可都是浅浅昨天晚上给掐的伤啊。”   他的话越发的显得他的委屈…唉…我真是罪过啊…罪过…   我使劲儿的抽出手来,脸红又抱歉的说,“对…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他一副不买账的样子勾着唇角看着我,我继续的讨好着,“那王爷说我该怎么赔偿呢?”   他可真是个难侍候的主。我睁大着眼睛盯着他,仔细的听着他要说的话。   他眼里的笑意加深,说道,“要不,我也掐回来?”   听清楚他说什么之后,我不自觉的往身后挪着,然后小心翼翼的拉上被子,挡在前面,生怕他来真的。   他说的倒是个公平解决问题的法子,可是…我跟他不同,是怎么也不能让他掐回来的,尤其是掐的那个部位…   在我正紧张兮兮的时候,他看着我向后移动的动作,了然的问我说,“你不同意?”   我使劲儿的点着头,他也没有生气,坐在那里也不说话,好像在等着我的原因。   “那个…那个男女有别…呵呵呵…”我艰难的解释着,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掐我胳膊吧?…不够的话你多掐几下。”   我大无畏的伸出胳膊,撸起上面的衣袖,递到他跟前,忽闪着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他突然笑出声来,“好啊,”他拉过我的胳膊,说道,“不过,我的指甲不如你的锋利,所以我不用掐的…”   我看了一眼他的手指,他说的是真的,指甲的确不锋利,抬头问他,“那你要怎么…”   “用牙齿。”他镇定的打断我。   然后露出自己那一排整齐的森森白牙…   他太狠了…我只是轻轻地掐了他几下而已,虽然有的掐出血了吧…可他也用不着这样的不依不饶要讨回来…   “那你只准咬一下。”咬一下会有好多个牙印子,怎么着他也不会吃亏的。   “成交。”说完他就拉过我的胳膊,放在嘴边,然后我就看着他收起勾起的嘴角,张开嘴巴,露出牙齿,朝着我的胳膊咬下去…   我害怕的闭上眼睛,可是想象中的疼并没有来临,我迅速的睁开眼,看见他端坐在我跟前,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他没有咬下去,我疑惑的看他。   “看把你给吓得。”他放下我的胳膊,然后翻身下床,“放过你了,起来给我束发吧。”   我大大的松了口气,赶快的从床上爬起来,给他穿着衣服,然后小声的讨好地对他说,“我先给你抹点药吧?”   万一伤口感染了什么的就不好了。   “不碍事。”他瞥了我一眼,穿好衣服。   唉…算了,想来他身体也不会多柔弱,这么点小伤痕就感染什么的。   第四十七章 忙碌   第四十七章忙碌   唉…算了,想来他身体也不会多柔弱,这么点小伤痕就感染什么的。   虽然昨晚的时候容珵被我不小心的掐到了,可这好像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临出门去早朝的时候,他的嘴角勾着抹满意的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容珵离开以后,我便叫来荷香继续的绣着依旧没有什么起色的荷包。   随后的几日里,不论是陪在容珵身边,还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手中从来没有闲下来,时时刻刻的绣着荷包,好几次夜里的时候,我都对着摇曳的烛光认真的忙着手里的刺绣直到容珵看完书过来叫我睡觉。   每次这个时候,容珵总会调侃我一两句,什么刺绣这个事情不能急在一时,什么不能为了一个荷包伤了眼睛,什么先随意的绣着简单的花纹练着手……   他说的我自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因着我并非是一时心血来潮绣着玩的,自己亲自绣的这个荷包对我来说意义很大,所以我格外的珍视。   容珵除去初见到我刺绣时候问过我在做什么,之后便再也没有问过我绣这个是要做什么,不过听他这几日里对我说的比较多的话来判断的话,他许是以为我是找了个打发无聊日子的新鲜玩意。   我没告诉过他这是要绣给苏陌当成是补偿的生日礼物,其实,这件事本就是光明正大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要告诉他,说不来是怕他从我身上瞧出什么要命的破绽,看出我对苏陌的非分之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些天,一天比一天的凉了,晚上刺绣坐的时间久了浑身都感到冰凉,尤其是双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睡觉的时候身子太冷,躺下去很长时间都暖不热的缘故,所以睡着睡着就慢慢的爬到了容珵跟前,然后把双手跟双脚都放在他暖和的身上。   只记得第二天早晨容珵叫我起床的时候,才迟钝的发觉了自己像第一天绣荷包的那天晚上一样整个人都趴在容珵身上,一只手还十分大胆的放在他脖子的锁骨处。   我很是羞愧的朝着躺在床上一脸漠然看着我的容珵干干的笑着,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么说,不过,我原本以为容珵会生气,可是相对于我紧张脸红的样子,容珵很是镇定淡然,没有丝毫的介意和反感,只是像往常那样起床然后等着我过去给他束发,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想着大概是因为这次我只是趴在他身上睡了一觉,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把他的胸膛掐烂,所以他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看着他一脸从容的样子,我也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虽然我们可能是关系比较尴尬的夫妻,可好歹我们也是夫妻,所以这些都不算什么,以后注意就行了,这样的想着,我也放轻松的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正常的做着事情。   只是,虽然我已经在心里告诫了自己整整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注意再注意,千万不能再趴在容珵身上了,可是,次日清晨我依旧是从容珵温暖的怀里醒过来。   我很是苦恼,难道是我的控制力不够?还是我因为这么一两次就习惯了?   不会的吧。   可也没有其他能说得通的解释了,因为总不会是容珵自己把我搂进他怀里的吧!   唉……   不想那么多了,现下最重要的就是尽快的把荷包绣好,然后尽快的给苏陌送过去,时间很是紧迫了,因为,给苏陌绣好这个之后,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同样的时间很赶。   在我白天夜里紧赶慢赶的忙碌之下,这个耗时近七天的礼物终于完工了,虽然绣工依旧惨不忍睹,可是荷香说已经能够一眼看出来荷包上面绣的是荷花啦,这样就足够了。   待我用锦缎将荷包细致的包裹好,随后写了一封信,表达自己的歉疚之情,信很简短,上面只有一句话:   哥哥,请收下妹妹这份迟来的生辰礼物。   然后又准备了一些对爹的身体起到调养作用的药材,一切整理妥当之后,我到书房跟容珵说,调配了一些药材,要让荷香送到将军府去给爹服用。   我依然没有提到礼物的事情。   得到容珵的同意之后,我便回去叫来荷香,交代她将东西交给苏陌,再将荷包的功用告诉苏陌,在荷香临出门的时候,我不安的拉住她,最后在她耳边小声的说,若是别人问起她去做什么,就说是去给我爹送药材,其他什么都不要提。   我知道荷香会不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小心地交代她这些,其实,我也并不是太清楚,我给哥哥送个自己做的荷包,让别人知道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合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尤其是不想让容珵知道。   荷香出去了之后,我在房间里坐立不安,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苏陌会不会喜欢我送的礼物,会不会愿意一直佩戴着。   一直熬到了荷香回来,我焦急的拉过她问着,“送到了吗?怎么样?”   荷香一脸的喜悦,“送到了,将军很喜欢。”   喜欢什么?荷包还是药材?   我心急的对她说,“说的仔细点。”   “我把荷包交给将军,告诉将军说这是小姐亲自绣的,又说了经常佩戴的话,荷包里面的药草能够治百病,防百毒。”荷香仔仔细细的说着,“然后将军就拿了过去,笑着说,好。”   听荷香的描述,苏陌那时应该是开心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会每天带着荷包就不知道了。我送了口气的微微点了点头。   “对了,将军有话让我带给小姐。”荷香突然想起来。   我立马又来了精神,“什么话?”   荷香回想着,说道,“将军说让小姐要好好照顾自己,跟王爷好好相处。”   唉…   “嗯。”我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知道了。”   是啊,他能够给我说的话也只有这些了,我还在瞎期待什么!   我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帐,低声对荷香说,“你出去忙着吧,我先休息一下。”   “是,小姐。”荷香出去,带上门。   东西送也送了,想要知道的也大概都知道了,本应该高兴的,可心里空落落的。   第四十八章 征兆   第四十八章征兆   东西送也送了,想要知道的也大概都知道了,本应该高兴的,可心里总有丝丝空落感。   因了了这几天里心头上的一件事情,心情自然是放松了不少,入夜之后,我早早的铺好床铺,躺上去休息。   说也奇怪,许是天气渐冷的缘故,这几日里每天都是在容珵怀里醒过来,不论我白日里多么时时告诫自己夜里睡觉的时候要安稳,不能乱动,好像都不管用。   刚开始几天,每天醒来看到容珵被我弄得乱七八糟散开着的衣衫,心里七上八下的,有懊恼,有羞愧,也有莫名,不解自己怎么现在的控制力越来越差。   可是跟我不同的是容珵那正常的不能在正常的反应。   随着后来不论怎样都改变不了之后,我也就慢慢的习惯了,反正看容珵一切正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就没有再特意的注意了。   不过,不得不说,他怀里真的很暖和。   容珵进来,看到我早早的在床上躺着,好奇的问着我,“今晚怎么不绣了?”   他的嘴角轻勾着,眼里一片戏谑,那眼神分明是在嘲笑我终于知难而退了一样,十分的刺眼。   我翻了个身,稍微的坐起来一些,无所谓的对他说,“哦~不想绣了就不绣了嘛~”   我顺着他所认为的那样说下去,心里也是满意的,他这样想我也好,刚巧我也不想要让他知道我那么辛苦的练习刺绣是为了什么,省的麻烦。   容珵无奈的笑了下,便开始了他每日的必修课——看书。   他周身笼罩着淡黄色的暖暖烛光,朦胧模糊,我看不真切,可能够想象的出,此刻他必定是神情专注认真,修长的手指翻着一页页的书纸。   我把手伸到枕头底下,轻轻的抚摸着那块凉凉的玉泉石,再抬眼看着远处安静坐着的他,一瞬间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手里摸着的是对我有着重要意义的玉佩,眼里看着的是我此生的夫君,而我此刻也正过着清闲舒适的日子。   若我跟容珵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夫妻,我想我是该满足,是该幸福的。   再过十日,便是十月十四,容珵的生辰。   我将玉佩缓缓拿出,细细的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塞回枕头下,小心的放好。   老人们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我跟容珵成亲,是因着我们之间有着千年的缘分吗?   容珵,倘若,有一天我爱上你…你,会爱我吗?——   分割线——   第二天一早起来,待容珵早朝离开之后,我便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找红色丝线,不为别的,只是这红丝线是我接下来的几天做的一件事里十分重要的东西。   做好了给苏陌的香草荷包之后,我也是该考虑一下,这块陪伴了我近十年的玉石的着落了。   小的时候,我跟着邻居姐姐们学着编了不少的好玩意儿,只是那时候,虽编了很多,可用到实处的却不多,所以后来慢慢地也就没了兴趣。   再之后偷偷的发现了师傅藏起来的那本毒经之后,还后悔了好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学编织东西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不然早就毒艺精湛了。   现在想来,又反倒觉得还有一些庆幸当初会那么些编织,眼下,我正在为容珵的生辰礼物做打算,那些小时候学的编织刚好派上用场。   我将放在枕头下面的玉泉石玉佩拿出来,用刚刚找好的红色的丝线缠在玉佩上面,然后缠绕着玉佩,在外围编着同心结。   是的,我想要给容珵编个同心结,镶嵌着玉泉石的同心结。   红绳白玉,永结同心。   同心结便是寓意着夫妻永结同心,恩爱永远。即便我跟容珵不会相爱,我希望我们能够好好地相处。   这个同心结,我是万不能像香草荷包那样在容珵的眼皮子底下编了,既是要送给他做生辰礼物,自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的。   所以,我只能趁着容珵每天早朝的时间来编,这样的话,用个三五天的时间就能完工了。   有些奇怪的是,这两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感觉有一段时间好像没有像往常一样暖和,反而是越睡越冷,可是冷上好长的时间之后,就会突然的又暖和起来,连着两天我从容珵怀里醒过来的时候,都很诧异,是他这两天生了什么病吗?身子会忽冷忽热?   可是,从他的脸色到脉象都很正常,不会是生病了。   那是怎么回事呢?   是容珵得了我诊断不出来的怪病?还是…我生病了?   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又是到了半夜,我开始越睡越冷,因着潜意识里想要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刚开始感到冷的时候,不自觉的就醒了过来。   第一反应是,我没在容珵怀里躺着。   之后,惊讶的发现的是,容珵没在旁边躺着。   我坐起身来,好好地揉了下眼睛,仔细的又看了一下,旁边依旧是没有人。   怎么不在呢?   “王爷?”我坐在床上低低的唤了一声。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我。   他不在屋里。出去了?   我静静的坐着,没有再叫他,也没有叫荷香。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衣架上,只有我自己的衣服,看来他的确是出去了。   我重新的躺下去,盖好被子。   心里一下清明了很多,如此看来,这两天晚上我越睡越冷,既不是生病的缘故,也不是我自己的问题,应该是容珵中间离开了。   一连三天半夜的时候出去,他该是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了吧。   醒了之后,我便再也睡不着了,盯着门框发着呆,后来突然的想起来什么,赶快的翻个身子,然后闭着眼睛,慢慢的催眠自己。   按照前两天晚上的情况来看的话,容珵估计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既然他是趁着我睡着的时候悄悄出去的,那便是不想让我知道他出去了,我自然是不能在他回来的时候,让他发现我已经醒了。   我慢慢的催着眠,逐渐的意识开始混沌,只是脑子里还在想着,没有容珵在旁边,自己一个人睡觉好像挺冷的。   第四十九章 紧张   第四十九章紧张   我慢慢的催着眠,逐渐的意识开始混沌,只是脑子里还在想着,没有容珵在旁边,自己一个人睡觉好像挺冷的。   想着过一会儿容珵回来了,我也就不会冷了。   可是,等到我再次被冻醒,已经是清晨了,屋子里亮堂了许多,我猛的坐起来,赶快穿好衣服,准备去叫来荷香。   容珵昨晚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了吧?   我有点慌张的拉开门,荷香立在门口,看到我开门,有些惊讶的对我说,“小姐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   我顾不上给她说其他的,只是着急的打断她,“你快带我去找孙然!”   容珵出去一夜没有回来,倘若真的是遇到了意外,我也不能声张,只能先找到孙然。   荷香许是被我给吓住了,慌慌张张的拉住我说,“孙,孙然被王爷召过去了…小姐,出什么事了?”   荷香边说边拉住我朝着院子外面走,我突然的拽着她,停下来,“被王爷召过去了?”我好生混乱!“你说王爷回来了?”   荷香被我拉住,疑惑的回身,眼神里满是诧异跟惊吓,说道,“小姐在说什么啊?王,王爷不是一直在王府吗?怎么是回来呢?”   一直在王府里?   那……   我是冻了一晚上,脑子冻得混乱了?   “小姐?”荷香走近我跟前,轻轻的唤着我,伸出手,迟疑的朝着我的额头摸去。   我打下她伸到半路的手,问她说,“王爷现在在哪里?”   “…在书房。”荷香回道。   我突然的有些明白了,好像有什么事情我想的有点多了,“王爷昨晚也在书房?”   “是。”荷香仍旧处在迷茫之中,“小姐不知道吗?”   我的确是不知道……   看来我是真的想得太多了!   原来容珵这几天晚上的时候又去书房了啊?或许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吧,唉…大半夜的又去书房,那干脆一直呆在书房,为什么还要先来一趟同苑啊?   还有,去的时候好歹告诉我一声嘛!就像昨天晚上一样,万一我半夜醒了,发现本应该在身边的人突然地消失了,那得多吓人啊!   害的我白担心了。   我回过神来,对上荷香询问的眼神,有些生气的小声说道,“我不知道。”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想想自己刚才的慌乱模样,可真是尴尬。   既然了解了情况,我的心也放平坦了,这会儿还早,再回去睡会儿,唉…被窝里可真冷…   刚进门,荷香就跟进来,笑着很贼的对我说,“小姐还要找孙然过来吗?”   孙然?还找他做什么!   “你要是想见他的话,就去找过来吧~”我故意的岔开话题,不想要继续,因为我知道接下来荷香会想歪,哦不,应该是多想。   不过,这些日子,自从荷香跟孙然混在了一起之后,脸皮的厚度也见长了。   荷香轻笑了一下,没有被我岔开,“小姐脸红了是吧?”   嗯,脸红,我可真是丢人。   “小姐刚刚着急的样子可真是…”荷香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出来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唉,总之,小姐很紧张王爷呢。”   我懒得搭理荷香,将衣服脱下,胡乱的扔在衣架上,然后躺下去,盖好被子,微眯着眼睛,对这会儿格外的让人厌烦的荷香下了逐客令,“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   然后,悠闲地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身后传来荷香一连串的娇笑声,随后是一声合上门的吱呀声。   静下来之后,我也发觉,今天,我是挺紧张的。   我将手伸到枕头底下,一遍一遍的摸着今天中午之前就可以完工的同心结,心里满满都是喜悦。   不知道是我的缘故,还是今天本就是个奇怪的日子。   早上,我在去恶渊打算修剪那些“宝贝”的时候,在前院看到孙然在那里来回的踱着步子,神色紧张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来到王府,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孙然这副样子,我走到了他的身后,观察了他好长时间他竟然都没有发现。   我很好奇他到底是在想什么事情,轻轻的咳了一声,可是,孙然依旧没有反应,感觉着他应该是碰到了很麻烦的事情了,不然的话不会想的这么的专注。   我开口叫他,“孙然,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赶快的回头看我,眼神里藏不住的恐慌跟躲闪。   “参,参见王妃!”他舌头有些打结,说话结结巴巴的,“属下,属下…属下是在这里…在这里随便走走…”   他不想要告诉我他在想什么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因着我也从不是那种喜欢强迫别人的人,所幸就没有跟他计较,只是刚好想要问些其他的事情。   “王爷昨天晚上在书房里睡的?”我问他。   在我觉得这就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了,我只是关心一下王爷昨天睡得好不好而已。可是孙然非但没有从刚才的惊慌中跳脱出来,听到我的问题之后反而更加的慌乱紧张了。   好半天的纠结才含含糊糊的低低嗯了一声,眼神闪烁的厉害。   孙然今天着实奇怪了些。   我看着不太适合再问他什么,遂也就作罢了,朝着旁边的恶渊过去。   容珵早朝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同苑阁楼窗户边上,编着同心结。   我远远地看见他走过来,今日他穿的是暗红色长衫,迎着深秋的灿灿阳光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煞是好看。   往常里他回来之后,都会过来同苑叫上我陪着他去书房里,看着他越走越近,快要到同苑门口,我也起身,将手里的同心结放好,在我打开阁楼门的时候,我看到容珵三两步的走过了同苑,没有走进来,也没有任何停留,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的直朝着书房走去。   身后紧紧跟着孙然,在走到同苑的时候,孙然依旧像清晨那时的担忧慌乱的抬头飞快的望了我一眼,随即又赶快回过头,跟着容珵的步子离开。   我一只手扶住门框,愣在那里。   若我没有看错,容珵刚刚的嘴唇抿的很紧。   第五十章 古怪   第五十章古怪   若我没有看错,容珵刚刚的嘴唇抿的很紧。   他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我呆呆的望着同苑门口处,诧异的想着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惹到了容珵,让他一大早的就摆着个臭脸,真是莫名其妙。   我重新回身,坐回窗户旁边,想着刚才容珵略显故意的对我的忽视,心里有些起伏不定。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或许他只是今天心情不好,对谁都会忽视的吧…可是,为什么孙然会抬头看我一眼,他那眼神里分明带着些怜悯的意味!   这几天,我有什么事情做错了吗?哪里惹到容珵了?没有的吧?   算了,越想越乱,越乱越想…   要是我不早点给自己找件别的事情做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只怕是这一上午的时光都会在纠结和混乱之中度过。   轻吐一口气,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刚刚藏着的同心结。摸着通体莹白的玉泉石玉佩,微凉滑润,顿时,刚才的混乱也敛去了大半。   平静了下来之后,便又开始用红丝线编着同心结,所幸容珵上午不找我,中午的时候就能完工了。不论他是不是在跟我怄气,我还都是要把这个同心结编好的,也还是要送给他的。   若真是我哪里惹到了他,送他这么一个珍贵的玉泉石,他也该有足够的理由原谅我了吧。   其实,自从重阳登山回来之后,我跟容珵相处起来便没有了初初嫁过来王府时候的尴尬跟拘谨了,他跟苏陌不同,对于苏陌,我总是不能完全的放开来,跟他很是随意的相处,可跟容珵一起的时候,虽然多半会生气,会担心,可是总会有些亲切自然的感觉。   我在珵王府也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跟待在将军府的日子差不多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几乎整日里都是跟容珵待在一个地方的缘故,我总觉得,容珵是我触手可及的那人,而苏陌仿佛跟我隔着很远的距离。   午饭之前,我手上红绳白玉的同心结已然完美编好,我把它揣在衣服的贴身口袋里,等着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找个机会将它送出去。   只是,我突然的想起来,不知道这会儿容珵早上时候生的气顺过去了没有。   中午,我坐在饭桌前,等着容珵的时候,在看到孙然一脸为难的走进来,扭捏了半天没有说话时,我多半的也差不多明了了,果然是有人惹到了容珵,他早上的气现在还没有消,而且,很大一部分可能是惹到他的那个人是我,即使不是我,也跟我牵扯了不少的关系。   我实在是不忍心孙然一个大男人再这么的扭捏下去了,遂就直接的问他道,“王爷不过来用饭了是吗?”   孙然如获大赦般的朝着我猛点头,虽然我很想要问孙然,容珵是在生什么气,可是,想着清晨见到孙然的情景,他一副不想要告诉我的样子,我也就生生的将问题咽了回来。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有些有气无力。   容珵喜欢有什么事情不直接挑明,非得让别人猜的习惯,真的是让人很讨厌又很无奈,谁让他是皇帝的儿子,而我只是将军的妹妹呢。   我一个人坐在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面前,第一次的没有任何胃口,我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几天我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了。   难道,不是这两天做的?而是之前做的?我之前有做过什么留下了后遗症的事情了?   …好像,我经常会惹到他。   从午饭之后,我就一个人在同苑的院子里坐立难安,胡思乱想。直到院子里的所有丫头婢女们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目光,我才意识到不能在这里干想着。   我也是可以主动地去找他的。我叫上荷香,带着她去书房的方向走去。   刚进书房那处院子,站在阁楼上书房门口的孙然便大声的向里面通报着,“王妃到了!”他的声音有些急迫,神色慌张,我抬头看他的那一瞬间突然觉得孙然不像是通报,更多的像是再给门里的人把风。   我停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跟着的荷香,她同我一样,有些犹疑。孙然没有像往常看到我那样的兴奋,也没有从楼上下来迎我,只是一副战战兢兢的立在书房门口守着。   我带着荷香走上去,到了书房门口的时候,孙然只是向我行礼,仍然大声的说,“参见王妃!”,我让他起来之后,就只是继续的站在旁边,没有再次通报,也没有给我开门。   我站在那里看看紧闭着的门扉,再看看孙然,这个时候,我自是知道不能直接推门进去,看样子,是要我自己叫开门了。   我鼓足勇气,开口向里面问,“我可以进去吗?”问出口的一刹那我觉得很滑稽。   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我不自觉的攥紧手,看了一眼孙然,他也不知所措,轻轻地干笑了下。   好像,里面的人不同意我进去~   我胸口有些堵,难受的紧,看来我只能回去了。   在我准备转身悄悄地离开的时候,书房里面终于传出来一声低沉略有些微弱的熟悉声音,“进来。”   我低落的情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喜悦,轻轻的推开门,进去。   屋子里弥漫着极淡的血腥味儿,夹杂着一些脂粉香气。我仔细的嗅了嗅,没有错,的确是女人身上的脂粉香…   书桌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容珵没有在那里坐着。我正疑惑着容珵在哪里的时候,听到了一声轻微的书页翻动的声音,循声望去,容珵在书房侧边的内室里,淡紫色的珠帘后面,隐隐看到他坐在那里看书。   我轻轻地走过去,进去的时候,身子碰到了珠帘,叮叮当当的响着,我虽然来过书房很多次,可除去容珵的书桌那块地方,没有再看过其他的,这席淡紫色珠帘也只是在外面看到过,不想里面原来放着张睡榻,容珵此刻就坐在睡榻上,专注的看着手里的那本书。   容珵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再嗅着空气里那份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儿,我心里犯着嘀咕,不知道这味道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跟脂粉香一样同属于另外一个人呢?   第五十一章 心烦   第五十一章心烦   容珵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再嗅着空气里那份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儿,我心里犯着嘀咕,不知道这味道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是跟脂粉香一样同属于另外一个人呢?   “有什么事?”他又翻了一页,然后头也不抬的低沉的问我。   他的脸色真的是很不好,嘴唇的颜色也很淡,我仔细的打量着他,想要确定是不是他哪里受伤了,可看了好一会儿的时间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一时专注,只顾着看,忘记了回答容珵的话。   容珵放下手中的书本,扭过头盯着我,我对上他冰凉的眼神,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他的凉薄眼神里有着不耐烦,还有着明显的疏远。   我呆愣在那里,他从没有如此的看过我,仿佛是在看一个让他讨厌的陌生人一样。   在他冰冷的注视下,我慌乱的张开口,“我…我,”   想要问他是不是哪里伤到了,想要问他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想问他我是不是哪里做错了,也想问他昨晚上是不是在书房里忙着公务…   想问的太多,一时之间,望着他冰凉一片的眼神,话在嘴边,却又问不出来,总怕问出口之后,他的回答会更加的凉薄。   突然的想到了揣在口袋里的同心结,对的,要先把这个给他。   在我正准备伸出手去掏同心结的时候,他又冷冷的开口说道,“没事的话出去吧。”   出去吧…   我的手僵在那里,瞬间心口揪疼着,脸上感觉一阵阵的发冷发紧,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呆愣愣的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睛有些花,好像看到他的眼里有些闪动,只一瞬的停留。随后他不再看我,将书拿起来,重新的认真的看着书本。   我就这样被晾在这里,缓缓地将手收回来,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好。”然后朝着他福了福身,起身,然后离开。   我出来之后,轻轻的将书房门合上,许是我的脸色不太好,荷香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担心,我朝她笑笑,示意她放心。   “我们回去吧。”我轻声对荷香说道。   荷香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着头,跟在我身后,我们刚走到楼下,书房里传来一阵阵咳嗽声,声音很微弱,听得出来是在刻意的压抑着。我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向前走,也没有回头,荷香在身后低声询问我,“小姐?”   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想要问我容珵是不是生病了,我要不要再回去看看。   “走吧。”我侧着头朝她说道,然后装作刚刚什么也没有听到,继续走着。   离得有些远,我听不出来是谁在咳嗽…莫名的也不想要知道是谁在咳嗽。   从书房里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之前在同苑时候的焦躁难安了,只是有些难受。我坐在房间里,一动不动的盯着本医书看着,一刻也不想从那上面移开神,我只是不想要停下里去想容珵今天为什么这么对我,更不想去思考书房里茉莉花香的主人是谁。   晚饭的时候,依旧我一个人,我边默背着本草经,边吃着饭。一顿饭吃的很是难受。荷香陪着我回去的时候,时时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看我,到房间之后,她终于忍不住的问我,“小姐,是不是跟王爷吵架了?”   “没有。”我尽量的保持正常情绪说话。我是真没有跟他吵架,我怎么敢!   看着荷香担忧的样子,我说道,“王爷今天只是有些忙。”   “小姐就这么不信任我吗?”荷香脸上露出委屈。   唉…   我无奈的吐了口气,“王爷今天心情不好…”   荷香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不过,我们真的没有吵架,”我实话实说着,“他只是不想理我。”   本想让荷香放心的,可听过之后,荷香更加的忧心了。   我轻笑了下,说道,“别担心了,谁还没有个闹情绪的时候,过两天就好了。”我虽然说的很轻松,可我真不知道过两天能不能好。   荷香思想就是单纯,听我这么说,她便放下了心。   深夜里,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不论怎样的催眠都不行,只要想着旁边空落落的我就瞬间的清醒,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习惯了两个人一起睡了,这个习惯真不好,以后一定要改掉。   看着边上的枕头,脑海里不停的闪着容珵今日里冷冷的眼神,甚至有时候还仿佛嗅到了茉莉花香。   想起来茉莉花香,我就一阵阵的心烦,早上容珵回来的时候,我记得他身边除了孙然没有其他人跟着的,那那个藏在他书房里的人又是怎么进去的?什么时候进去的?进去做什么去了?他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虽然她很大可能是女的,可我还是侥幸着希望是个男的。   想起来孙然看到我到书房的时候,慌张的赶快向里面通报的情景,我就觉得好笑,好笑的让人很是讨厌,容珵是这王府里的主人,他喜欢跟谁在哪里待着都是他的自由,我既管不着,又管不了。   只是为什么我一想起来,那个神神秘秘的人跟容珵一起独处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我就特别的心里堵得慌,再想起来,孙然上午路过同苑时满是怜悯的看得我那一眼,我就只想要摔东西!   我有什么好让他觉得可怜的?就算那人是个女人又怎样?就算容珵真的是在金屋藏娇又碍得着我什么事?   可为什么我只要一想就忍不住的心烦难受?   我索性的坐起来,既然睡不着,那便不睡了。我起身胡乱的在身上批了件衣服,然后走到窗户边上,推开窗户,一阵冷风袭来,冻得我直哆嗦。这皇城可真是冷。   站在窗户口处,被冷风吹了好一会儿,心里的烦闷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的心烦。我只想着到书房去看看去。   合上窗户后,我借着淡淡的月光,将衣服穿好,又从柜子里取了一件偏黑色的披风,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避开守夜的丫头,走了出去。   第五十二章 偷听   第五十二章偷听   合上窗户后,我借着淡淡的月光,将衣服穿好,又从柜子里取了一件偏黑色的披风,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避开守夜的丫头,走了出去。   从同苑出来,悄悄的顺着小道,来到书房的院外,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万一被巡夜的侍卫发现了当成是刺客怎么办?   “咳~咳咳~”轻微的咳嗽传过来,在这寂静的深秋夜里,听得很清楚。又在咳嗽了,这会儿听着像是容珵的声音。   我稍微的把头探出来,瞅着院子里面的情况,呵~这里竟然除了二楼亮着昏黄的烛光之外,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轻轻地踮着脚走进院子里,然后找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躲着,仔细的关注着楼上的动静,躲在这里,书房里的声音听得更清楚了些。   容珵还在咳着,想起来今天在书房里闻到的淡淡的血腥味儿,我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他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   “水。”容珵的声音,低沉又虚弱。他的情况好像甚是糟糕。   “是,王爷。”这次我听清楚了,是个清脆的女声。顿时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心紧了紧。虽然,早料到今日里在书房里藏起来的那个神秘人会是个女人,可真的知道的时候,感受还是很不好的。   都这么晚了,这女人还在这里,那她要睡在哪里啊?孙然不是说容珵不喜欢女婢子服侍的吗?还是说这个女人不是婢女?   我蹲在这片草丛堆子里,吹着冷风,仔细的观察着楼上的动静,突然地觉得自己很是无趣,什么时候我也学会了让我曾经很是不耻的听墙角的恶俗习惯了?可是,无趣归无趣,恶俗便恶俗,我就是不想要离开,只是想要继续的听下去。   唉,我现在可真是恶劣。   停了有好一会儿的时间,上面都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动静,只是因为那么盏摇摇曳曳的微黄的光亮提醒着我楼上的人还没有睡觉,我才固执地坚守着自己的恶劣,但是,偷听墙角的代价是我都快要被这暮秋时节的寒风吹死了。   我看了下漆黑的夜空,凭着弯弯的新月所处的位置,大概的猜着许是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在等一小会儿,如果还是没有动静,我就回去。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我第四次告诉自己再等一小会儿的时候,楼上又有人说话了,这人是容珵,“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我瞬间的清醒,怎么是你们?难道不是他跟那神秘的女人独处的吗?   “是。”   的确不是他们两个人独处一室,因为我听到了孙然的声音。心里喜悦了不少。   在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时,我赶快的缩下身子,屏住呼吸,透过草丛中的空隙看着阁楼。孙然走在前面,紧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身穿蓝色裙装的女子,朦朦胧胧中看不太清楚她的容貌,只是身形婀娜,声音悦耳,想来定会是个美人。   那女子快步赶上走在前面的孙然,压低声音,小声的说道,“诶~你不是说,王妃是神医传人,为什么昨天晚上的时候你不直接找王妃,非得大老远的把我召过来?况且我的医术你又不是不知道。”   孙然看了她一眼,低声回道,“我有什么办法!王爷那会儿下命令说不准我去找王妃…我不找你,还能找谁?”   “王爷为什么不准啊?”那女子很好奇的问。   “…天亮了之后,你可以直接去问王爷为什么。”孙然好像很不愿意讨论这个问题,敷衍的跟那女子说道。   随后,他们俩便一前一后的从我旁边经过,离开了书房。   其实,我也很想要知道为什么容珵不准让孙然去找我。听他们俩的交谈,原来那女子昨天晚上来的珵王府,这么看来的话,容珵是受伤了,那么前几天晚上的时候容珵是真的出去了,而并非孙然说的是在书房里。那他又是怎么受的伤?是谁伤的他呢?   我抬头看着依旧亮着烛光的书房,想要上去看看容珵伤的严不严重,后来想想,若是被容珵发现了,不但会很尴尬,而且还会惹他厌烦,便就作罢了。   我慢慢地从草丛中出来,再悄悄地走出院子,既然孙然他们已经走了,那容珵的伤应该也是没有大碍了的,这会儿天也快要亮了,我还是赶快的回同苑去。   再次躺在床上,心里舒坦了许多,照刚刚听来的情况看的话,那个女子,怕是和孙然一样的身份,都是容珵的下属,之所以找了她来,许是容珵受伤的事情不能声张,就只能找了一个懂些医术的下属过来了。只是不知道她是谁。   容珵为什么也不让我知道呢?……很显然的不会是怕我知道后担心这个缘故…想到他白日里看着我的那冷冷的眼神,让我不自觉的以为好像是我把他给害的受伤了一样。   把盖在身上的被子又紧紧的围着自己裹了裹,轻舒口气,一个人睡觉很不习惯,不知道容珵在书房里睡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习惯。   我既不知道他是为着什么不搭理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理我。再过五六天就是他的生辰了,当初他告诉我的时候,还担心我记不住呢,现在可好,我是好好地记住了,可他却未必稀罕了。   容珵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做才能让他消气呢?——   分割线——   由于晚上折腾了很长时间,睡着的时候天也快要亮了,所以等我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虽然睡的时间也不短,可是睡得挺冷的。在我晕晕乎乎的睁开眼模糊不清的看到站在床边的荷香的时候,拥了一下被子,哑着嗓子说道,“王府里可有暖炉?”   “暖炉?”荷香诧异道,“我一会儿去问下恒管家。”   我有些等不及,说道,“要是没有的话,今天晚上再准备一床被子。”   照着容珵这种做法,我也不知道我还要自己一个人睡多长时间,万一以后都是我自己睡了,皇城里马上要入冬了,我要是再这么睡下去,早晚会折腾出病来的。我还是趁早做好准备。   第五十三章 冷漠   第五十三章冷漠   照着容珵这种做法,我也不知道我还要自己一个人睡多长时间,万一以后都是我自己睡了,皇城里马上要入冬了,我要是再这么睡下去,早晚会折腾出病来的。我还是趁早做好准备。   “小姐晚上冷吗?”荷香问道。   “嗯。有点冷。”我坐起来,下床。   荷香帮我梳头发的时候,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了好长一会儿时间,然后说道,“小姐睡觉的这段时间,孙然来过几次。”   “哦~孙然有什么事情吗?”不会是容珵的伤又严重了吧?   “我问他,他说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小姐醒了没有。”荷香回道。   来看看我醒了没有?是他自己想来看,还是容珵让他过来看的?   荷香继续说道,“他最后一次过来的时候,小姐还没有醒,估计过会儿还会过来了。”   “荷香…”容珵的事情孙然都知道,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告诉荷香,“孙然…这两天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小姐是指的跟王爷有关的事情吗?”荷香也听了出来,我是想要问什么。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点了下头。   荷香叹了口气,说道,“他没有跟我说什么,今天上午王爷下朝回来之后,也没有来同苑,直接去了书房,一上午小姐都没有醒,王爷也没有差人过来问。直到下午的时候,孙然过来几次,我问孙然这两天王爷是不是在跟小姐怄气,可,孙然只说让我守好自己的本分,其他的事情不让多嘴。”   荷香表情很是纠结,我知道她很为我担心。我很无奈,想了一会儿对她说,“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饿了,”我故作轻松的对荷香说道,“让丫头们把饭菜送过来吧,不在饭厅吃了。”反正在哪里也都是我一个人吃。   “是。”   荷香刚出去,孙然果然又来了,我坐在屋里,听见他问荷香说,“王妃醒了吗?”   “小姐刚醒,我这会儿去传饭。”荷香回道。   “终于醒了…”孙然有种如释重负的小声嘟囔了下。   “荷香,你让孙然进来,我有事情要找他。”我抬高声音对着屋外说道。   “是,小姐。”   随后,外面静了一小会儿,然后,孙然在门口处询问我道,“王妃?”   我坐在桌子旁边,倒了杯茶,随意的喝着,说道,“进来吧。”   “是。”孙然有些紧张的进来,站的离我有些远。   “王爷还在书房?”我问。   “…是。”孙然回道,依旧一副什么也不想多说的样子。可真是讨厌的紧。   如此看来,容珵还是不想理我。唉…这什么时候会是个头啊?   “好了,你下去吧。”不理就不理,不想说就不想说。我也不再问了,就这么干等着算了。   孙然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恭敬地应声退下了。   用过饭后,荷香在进来时,告诉我说,已经将暖炉的事情告诉恒管家了,不想没过一个时辰,恒管家亲自拿着几个暖炉来到了同苑里。   在我看到管家怀里那显得有些大手笔的几个暖炉的时候,震惊的对恒管家说一个暖炉就足够了,让他把其余的再拿回去放起来,可恒管家只一个劲儿的说自己疏忽了,让我受了冻了,还谢我不责罚他,暖炉他是要全部留在同苑,一个也不拿回去。   对于恒管家的坚持,我无可奈何的让荷香接过暖炉,恒管家临走的时候还说,会马上安排让丫头们在同苑准备炉火,给我保暖。   在震惊之中送走了恒管家之后,我望着一床的暖炉苦笑着。荷香一边帮我把暖炉塞在床铺里面摆好,一边笑着说道,“王爷还是很在乎小姐的,我刚给管家反应了暖炉的事情,恒管家可就亲自送了这么多来。”   我顿了下,心想,恒管家在王府里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这么件小事怎么能处理不好,又怎么会跟容珵汇报呢~虽然,我也很希望这件事是容珵交代给恒管家做的…仅仅也只是希望罢了。   随后的几天里,除去早上容珵下朝回来路过同苑去书房的时间里,我能在同苑阁楼上看见他快步闪过的身影外,便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些天里,因着晚上容珵不在身边不习惯,又因着脑子里胡思乱想的多了些,睡得很是晚,所幸的是,不用早起。   还在将军府的时候,我总记不清楚上下朝的时辰,在珵王府里之后,由于每天要给容珵束发,也便记住了,这几日里,虽然早上起不得多早,可总能够赶在容珵下朝路过同苑之前穿戴整齐的坐在阁楼的床前望着门庭处。   每次在楼上远远地看到他的身影,心里都期盼着他能过来同苑,可每次,他还不停留的走过时,心里都止不住的一阵阵失落,已经有好些天了,他怎么还没有气消?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事了?   中间里,孙然来过几次,要么是来拿容珵要看的书,要么是来拿平常换洗的衣服,我很怨怪,干脆的一下把容珵的东西全拿走不行了,省的一趟趟的跑路了,看得我心烦。   只是,在孙然又一次的来拿东西时,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事情,我对着正在找书本的孙然问道,“王爷以前在哪个院子住着?”   “回王妃,就在同苑。”孙然抬头看着我,有些诧异的回道。   怪不得……我说怎么总是来同苑拿东西,有时候洗净的衣服孙然竟然还会再送过来放在衣柜里,原来这里原本就是容珵住的院子,如此的话,是我占了他的地盘。   我不知道容珵让孙然一趟趟不厌其烦的来回拿放东西,是不是在暗示我应该住到其他院子里,好给他腾地方,毕竟书房哪是能让堂堂一个皇朝王爷一直住的。   思及此,我心里很是不痛快,不过还是装作大方不介意的对孙然说,“你帮我给王爷带句话可好?”   孙然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王妃折煞属下了,王妃请说,属下一定给王爷带到。”   第五十四章 想念   第五十四章想念   孙然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王妃折煞属下了,王妃请说,属下一定给王爷带到。”   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竟然发觉孙然眼里有些雀跃的情绪。   “你告诉王爷,若是他住不习惯书房…”我甚是艰难的说着,“…我可以住到别的院子里,同苑还是让王爷住吧。”   说完之后,我心里很是凄凉揪疼。只是一旁的孙然呆愣了一小会儿之后,突然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王妃,是不是属下这几天打扰到王妃了?求王妃恕罪,属下以后再也不会了!求王妃恕罪!”   孙然这一跪,吓住了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有些不明状况的问他说,“你这是怎么了?我只是让你帮我给王爷带句话而已,没有说你哪里做错了啊。你…”   孙然痛苦的抬头望着我,为难的说,“王妃,这句话,属下怕是不能帮王妃带给王爷了!”   “为什么?”刚刚不还说一定给带到的吗?这么快就变卦了。   “总之,总之…”孙然的表情纠结的可以,“求王妃看在荷香的份儿上,这句话还是别让属下带了!”   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句话,怎么还扯到荷香了?   孙然见我没有说话,继续补充道,“属下要是替王妃把这句话带给王爷,怕是,怕是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求王妃了!”   这么严重?怎么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整个王府里除了容珵还有谁敢动他啊?我想着这句话也没什么地方不合适的啊。可是他不帮我带,容珵又不想见我,我又不能自己去给他说。   我瞥了一眼恐惧万分的孙然,心里很是对孙然泄气,怎么他跟了容珵那么些年,连容珵想让我给他腾地方的想法都没看出来呢?   我叹口气,妥协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别带了。”   孙然见我退让,万分的感激。   “不过,”我继续道,“若是哪天王爷暗示你他有这个想法的话,你记得要把我的话告诉他。”   “王妃放心,王爷是永远也不会有这个想法的!”孙然振振有词。   我心里苦笑着,要真是如此就好了。   “起来吧,”我对仍旧跪着的孙然说道,“一会儿荷香看到了,不知道要怎么心疼呢!”   孙然站起身,嘿嘿的笑着,继续的找着书本。   你们都有人心疼…唯一一个会心疼我的荷香也马上要是别人的了…   十月初十,离荷香跟孙然大喜的日子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按照之前计划的,今日,我要陪着荷香去锦绣坊给荷香定做嫁衣。   之前在告诉荷香嫁衣要在锦绣坊定做的时候,荷香只是震惊的跟我说,随便找个成衣店定做就行了,锦绣坊里的太贵重了。我知道荷香是怕花太多钱,虽然说上一次陪着玥公主在那里定做过一套衣服,可是,荷香知道,锦绣坊只给皇家达官专门制作嫁衣吉服,且,制作的价钱不菲。   而我又刚巧说过,此次给荷香做嫁衣的钱,我不用王府里出,要自己掏腰包。所以,荷香只是不想让我花费太多。   我作为荷香唯一的家人,况且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出嫁这么大的事情,人生就这么一次,我是不论怎样也要让荷香嫁的风风光光的。   虽说,我出嫁的时候,将军府也陪嫁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足够给荷香做嫁衣的钱了,只是,我并没有用这些陪嫁的钱,而是用的这些年在江浙行医时候攒下来的钱,这么算下来的话,锦绣坊的价钱是真的不菲,差不多用了我攒下来的全部的钱了,果然的是,富人跟穷人过着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日子。   今天就我跟荷香两个人出来,所以,管家让车夫一路陪着我们,省了不少得时间。   到锦绣坊里,老板热情地招待着我们,我趁着荷香在里间挑花样子的时间,在一旁仔细的比对着男子的衣服样图,我还想要给容珵在挑选一件衣服,和着同心结一起在他生辰之前送给他。   在去过锦绣坊的第二天里,皇城里又传来了一件喜事,皇帝又为一位皇子指婚了,又要有一场盛大的婚礼要举行了。在荷香兴高采烈的告诉我这件喜事的时候,我怔住了有一会儿的时间,才反应过来。   只单纯的因着这被赐婚的两个即将结合的新人,我都认识,并且还都有些渊源。   先说男新人,这位皇子呢,就是常来珵王府串门子,跟容珵关系甚为亲厚的皇城的五皇子容珩。   再说这女新人,这位即将成为新建成的珩王府里的当家主母的珩王妃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刚回皇城的容珵的恩师孟大人的掌上明珠,孟离栾小姐!   我的怔住是有道理的,那天跟容珵从孟大人家回来在马车上的时候,容珵的那句“我有其他安排”,我多少也猜到了他是会给孟离栾再安排一个良人,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个良人竟然会是五皇子容珩!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是容珵所谓的其他安排,若是的话,他会不会觉得有点亏欠五皇子,不过,容珩跟他平时里走的那么近,不会不知道这个安排的吧?该不会是容珩自己愿意吧?那还真是…挺好…   孟离栾真是可怜,若我听到赐婚的消息便会这么的替她感到心疼,那她本人这会儿又该是怎样的伤心绝望啊。   我虽替她难受,可在想到若她不嫁给容珩,而是要当珵王府的侧妃时,心里很是不情愿。人终归是自私的吧,我现在只是很不想要珵王府里还有其他的女人。   想到那天在马车上,容珵第一次靠在我的肩上,心里竟然微微的有些怀念当时的感觉…   是啊,是怀念,不单单怀念那天的感觉,还怀念容珵的毒舌,怀念重阳节登璧山时的劳累,怀念趴在容珵背上时的温暖……   这种怀念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很怀念那些日子,容珵可也会像我一样,也在怀念着?我想大概不会吧…   苏陌番外一   苏陌番外一   皇城百姓茶余饭后总有这样的闲谈,说皇城里有个年纪轻轻便统领千军万马,海北东南征战四方的大将军;说他武功卓绝,百战百胜,是整个皇朝里血气男子敬仰的沙场英雄;说他玉树临风,温良谦恭,多少深闺淑女想要嫁他为妻。   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个孤儿,三岁被亲生爹娘抛弃荒野,独自在荒岭大漠生活了三年的野人。倘若那年不是遇到了苏淳将军和他的妻子,他至今是死是活还不知道。   苏淳夫妇将他从荒漠带回营帐,认作儿子,起名苏陌……   那时候爹还不是将军,也没有人认识娘,所以知道我是爹养子身份的人除了爹娘就只有爹的贴身侍卫,苏盛副将。   从那时候开始,爹教我武功,整日将我带在身边,娘照顾着我们俩,生活虽然简单但是很温暖。后来爹屡立战功,逐渐的升到了皇城大将军,娘也有了身孕。对于这些变化,我开始害怕,怕爹跟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会不再喜欢我,也会跟我亲生爹娘一样将我抛弃,那段日子,我过得很煎熬。   终于的熬到了娘生产,生了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娘给她取名沐言,苏沐言,那天爹高兴坏了,抱着妹妹直问我喜不喜欢,妹妹长得粉嫩可爱,惹人怜爱。于是我也在等着再次被抛弃的时刻。   妹妹满月的那天,爹跟娘把我叫到妹妹的房间,我看着妹妹在娘怀里熟睡的样子,心想着,这一刻终于要来了。只是……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   娘把我揽在跟前,问我,“陌儿,妹妹可好看?”   我又看了一眼,抬头跟娘说,“好看。”其实当时我并不觉得有多好看,只是我觉得比刚生下来的时候好看了许多,想着在离开前能给爹娘留个好印象也是好的。   娘听了我的回答,露出欣喜的神态,看着我说,“那,陌儿长大后,可愿意娶她为妻?”   我瞬间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要跟我说不要我了吗?怎么说到娶妻了呢?   娘看了爹一眼,爹拉过我,“陌儿不喜欢吗?”   我愣愣的摇了摇头,看着爹,说不出话来。   “既然陌儿没有不喜欢,那就这样定了,以后,你要好好爱护她,照顾她,让她一辈子都快快乐乐的!好吗?”爹看着我认真的说。   我看了看娘和她,又看着爹,想了好一会儿,严肃的说,“好!”   那时候虽然我七岁,可我知道我若答应,便要做到。   从沐言出生,整个苏府里一片欢乐,但是好景不长,沐言五岁的时候,先是娘因病去世,随后沐言也突然走丢了。   接连失去娘跟沐言,爹备受打击,一病不起,须整日的药物调理,才能勉强的走动。那时候我十二岁,顿时,苏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情落在我身上,娘离开,沐言走丢对我打击也很大,但我知道我不能倒下,我还要照顾爹,还要找沐言,还要处理军营里的事情。   几个月的找寻,一点沐言的消息都没有,眼看爹的情况一天比一天不好,我真怕我也撑不住。   转机的是,沐言走丢的第五个月的时候,苏盛副将领来一个跟沐言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是苏副将手下一个侍卫的女儿,那侍卫在战场上牺牲,他的妻子殉情而死,独留下这个六岁大的女儿。   那小姑娘来的那天,爹看着她直叫沐言,气色也好了些,苏副将让我把她留在苏府,希望对爹的病情有帮助,还真的是,她来了一个月之后,爹的病好了很多,虽然留下了病根,需要经常地调养,可总算是稳定了下来。   爹好了之后,与我商议,给她个新名字,她原来小名雪儿,我给爹说以后就叫沐雪吧,苏沐雪。   这么些年,经常有各地的人上报说见到过沐言,每次我跟爹满怀着希望去,却带着失望归。   又过了四年,有江浙那边的渔民上报说有见到过画像上的沐言在江浙一带的船上出现,一时间我跟爹难掩激动,连夜赶路来到江浙,住在爹年轻时候的结拜兄弟江浙富商文老爷的府里,那时候几乎快要将整个江浙城给找遍了,所有提供过来的画像上的孩子我都一一去亲自的见过,可没有一个是沐言。   在江浙呆了将近半个月,没有任何结果,我们最后打算回皇城的时候,文老爷说,还有一个住在浅月居的女孩儿,眼睛跟沐言非常相像,年龄也相仿,只是长相不同,南疆那里有换皮这么一说,但是眼睛是不会变的。我不想放弃任何的机会,说再等一天在回皇城,先去看看她。   那天,阳光很好,我来到文老爷说的浅月居,走近里面,满园的荷花开得正盛,我踩在荷花中间的石子小道上,看着那个在荷花池边上忙着晾晒草药的女孩儿,听文老爷说,她叫云浅,是江浙城里有名的神医云腾老神医的徒弟。   她猛的转身看见我,我也看清楚了她的眼睛,真的很像,她一时看的发愣,脚下一滑,朝着荷花池坠下,我跃身跳起接住她,一起落在石子路上,趁机仔细的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好一会儿,她也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小时候沐言也常常看着我发呆,说我生的好看,一时兴起,我略带戏谑的问她,“可好看?”   她猛然反应过来,懊恼的收回目光,可还要强装镇定,我低头瞥见她紧紧握着草药筐的时候,好笑的对她说,“这治病救命用的药草看来很是珍贵啊?你这么死死的护着。”   只是没想到她突然地下了逐客令,我好奇的看着她,她那故意避开的眼神出卖了她,她是觉得失了面子,想要赶快的避过我。   我笑着她的僵硬,也不揭穿她,只是告诉她我改日再来,便离开了。来到江浙那么多天,见到她的那天是最开心的一天。只是可惜,她只是有着和沐言相似的眼睛,却不是沐言,刚刚接住她的时候,我看过她的耳后,没有跟沐言一样的红痣,反倒是脖颈后面有个图腾模样的胎记。   第二天我们离开江浙,从没有想过,还会能再见到她……更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对这一次的相见悔恨到想要杀了自己……   苏陌番外二   苏陌番外二   第二天我们离开江浙,从没有想过,还会能再见到她……更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对这一次的相见悔恨到想要杀了自己……   七年后,我二十四岁,再次来到江浙,只是这次不是为了找沐言,而是找替身,沐言的替身,一个用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换取沐雪平安的替身……   来江浙的前三天,太后单独召见我,说很是喜欢沐雪,提议让沐雪嫁给三皇子珵王做王妃,做皇家的儿媳,让我回去准备准备,她挑个黄道吉日便去请皇上的赐婚圣旨。   回府的路上,我在考虑怎么向沐雪说这件事情,她往日里被惯坏了,性子十分的倔强,我要仔细的想个理由,既不能强迫她,又能让她心甘情愿,只是,在我还没有想好理由的时候,她那天便告诉我,她有心上人了,那人是皇城里一个茶商的儿子,说她已经与那人海誓山盟,相约白头,那人十天之内,便来苏府提亲,希望我到时候能够答应他的提亲。   看来这段时间我是对她太过放纵,以至于她马上就要与人私奔,我还浑然不知,我想着既然到了提亲的地步,那事情定不会直如她说的那样单纯的只是口头上的若言,我试探着说,“我若不答应呢!”   沐雪立马跳脚问我为什么,我告诉她我给她找了个门当户对的身份,对方也是马上过来提亲。她看着我,眼里泛着泪光,强忍着,“我能不同意吗?”   我坚定地告诉她不能,她立马哭出声来,“真的不能吗?”   我盯着她看着,没有说话,她突然的摊在椅子上,颓然的看着我,嘴巴张张合合的,艰难的说,“可…可是,哥哥….我…我已经…已经是…他的人了…”   她的回答瞬间让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我惊讶的看着她,她抬头迎上我询问的目光,无助又痛苦的点了点头。   我缓缓站直,愣了好一会儿,“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这件事情容我考虑考虑。”   沐雪走后,我坐在书桌前,想了好久,事情变得复杂了,太后提出想要赐婚,便不是随口说的,深思熟虑之后挑中沐雪,其实是挑中了苏府,我们没有回绝的余地,可倘若以后沐雪被发现了已非清白之身,那她只有死路一条。   我想了一夜,要保住苏府和沐雪,就要马上找到一个能替沐雪嫁给珵王的苏家的女儿,且这个女儿的身份必须要比沐雪尊贵,才能保下沐雪,那就只能找一个替身,沐言的替身,换取沐雪性命的沐言的替身。   第二天我把想法跟爹商量,爹明白这是唯一的办法,虽然无奈,但只能应允。这个决定很难,找个沐言的替身,也就代表着以后即便真的找到了沐言,也没有办法给她苏府大小姐的身份了。   即刻我修书给江浙的文老爷,让他帮忙提供替身,第三天我带着暗卫出发去江浙,同时安排人盯好沐雪,调查那人的背景。   三日后,接到那个替身准备回皇城时,在江浙城外的树林里我们遇袭,来人是南疆玉阁的新任掌门人玉玲珑,她是来为她爹玉异复仇的,混乱之中,玉玲珑将玉阁毒圣“玲珑碎”射向替身,我想要替她挡下玲珑碎,只是,我还是小看了玲珑碎,不但没有挡下,反而两个人同时中毒,玲珑碎毒发极快,非得有良好的内力,加上解毒圣药雪丸,才能延缓毒发。只是我们身上只有一颗雪丸,慕枫在我昏迷的时候喂给我,并将我送到文老爷府上,找神医解毒。   醒来的时候,慕枫跟文老爷陪在我跟前,我第一时间想要知道那替身可有得救,可还活着,只是,很遗憾,慕枫说是当场毙命,我沉默着,这下麻烦了,太后那边随时有可能传来赐婚的圣旨,我要赶时间,要马上再找一个替身,可…合适的人选太难找了。   正与慕枫和文老爷商量对策的时候,救我性命的神医回来了,在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我认出她来,正是那年最后见过的女孩儿,浅月居云鹤老神医的徒弟,她长大了,出落得大方美丽,那一双熟悉的眼眸,让我心里微疼。   我故意的装作不认识她,她显然有些失望。   她称呼我文少爷,我没有犹豫的告诉她我叫苏陌,她反应平常,看来是早就知道了我的名字的。   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我萌生了一个念头,何不找她?待我将想法告诉文老爷时,他很赞成,并安排人跟慕枫一起去处理这件事。   当时我有些不忍,觉得她很无辜,况且还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这么欺骗她利用她,若有朝一日她知道了真相该怎么的伤心啊。只是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时间紧迫,在她跟沐雪之间若定要伤害一个,那一个定会是她,也只能是她。   随后相处的几天里,我有意无意的跟她聊着有关沐言的事情,她是个善良的姑娘,看上去挺为我忧心的。   最后一日,慕枫跟文老爷将一切安排妥当,包括她的胎记,沐言的锦盒,黄先生一家人,还有画像…全部都已安排好,只等着她跳进来。   我故意的将锦盒打翻在地,在她发现那个画着她胎记的布条的时候,明显的震惊和激动,只是眼里还潜着有一丝恐惧。我狠下心,演着整场戏,顺着计划好的,说出她身上的胎记,看着她从激动,到震惊,再到最后的近乎崩溃绝望,我不明白她为何会绝望,除非…她喜欢上了我,所以她接受不了,但愿还有其他的原因,不然,我欠她的就太多了。   直到在黄先生家里,她那擦也擦不止的泪水落下的时候,我才断定,她果然是喜欢上了我,只是无论怎样,我最终只能让她伤心了,即使她不是替身,我心里也只会有沐言一人,再容不下旁人了。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个满园荷花,清宜淡雅的浅月居,心中感慨万千,云浅,倘若七年前我没有来见你,你的人生又会如何呢?   苏陌番外三   苏陌番外三   时隔多年再次来到这个满园荷花,清宜淡雅的浅月居,心中感慨万千,云浅,倘若七年前我没有来见你,你的人生又会如何呢?   回到苏府之后,侍卫告诉我,沐雪的那个情郎是皇朝二皇子容珂,我为沐雪感到悲凉,二皇子容珂人称温润君子,可实则阴狠狡诈,远比不上三皇子容珵,况且容珂一年前已经娶有正妃,即便沐雪嫁给他也只能是个侧妃。   回来之后,一堆的事情等着处理,还要上呈皇上为云浅恢复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只是我在上呈的褶子上写的是重新赐名为苏浅,而非苏沐言,她可以是沐言的替身,享有沐言的一切,可谓独两件事情不能,一个是沐言的名字,另一个便是沐然居。   我怕她有疑心,跟她解释说是为了她的适应考虑,让她住在苏府里唯一一处和浅月居相仿的夏园,叫她苏浅,她的丫头很是替她委屈,可她自己竟然毫无意见。   那天沐雪带着她出去逛庙会,回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人,看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容珂已经把叶侍卫给收买了,竟暗地里还在跟沐雪来往,他只是看中了沐雪背后的将军府,只是没有料到,苏浅的到来。   她不经意的提到见到了容珵,我一时好奇,出口问她容珵可好看?她眼里百转千回,最后竟告诉我说没有看清楚。我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好生的替珵王感到难过,俊朗如他,也会有一日被人忽视,且还是他日后的王妃。   那天晚上,我查清楚,沐雪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容珂也该要来将军府了。   七夕过后,我早朝回府的时候,府里人失魂落魄的告诉我说小姐落水了,我心里慌张,飞奔至琪花瑶草园站在桥上大声叫喊着沐雪的名字,我真怕是她想不开一时寻短见,终于的看见在水里挣扎的她,我跳下去,游向她,拉住她之后,朝着水边过去,当时压根没有发现跟沐雪一块掉在水里的苏浅。   救起沐雪之后,她告诉我她怀孕了,也说了跟容珂的种种,还说苏浅已经知道了她有孕的事情。我当时以为苏浅是大夫,从平常沐雪的起居之中看了出来,我召苏浅过来,看见她湿着的头发才瞬间明白,沐雪说的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她们两个人都掉在水里了。   后来听管家说,若不是她的丫头荷香及时救她,她估计已经溺死在水里了,我看着她很是心疼,她对我心存爱慕,看着我忽视她,救起沐雪,当时该是怎样的伤心啊。   我担心在水里待太久会发烧,晚上的时候我去夏园看她,她已经睡熟,我摸着她的额头探着温度,突然地她轻声呓语着,“苏陌…事情…越来越糟糕….”   我苦笑着,摸着她的脸,心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这么些天了,她叫爹,叫沐雪姐姐,可唯独对我一直改不了口。   我知道她心里的坎儿,一旦她开口唤了我一声哥哥,她的内心会不安,因为她一直割舍不了对我的感情。   只是,我心里也隐隐的不想要让她改口。   之后的几天,她都有些闷闷不乐,精神也不是很好,我担心她的身体,伸手想要摸她额头,测下温度,她不经意的躲闪开了,我心里也跟着她的一躲颤了一下,看来那天对她的伤害的确挺大的。   带着她到宴河游玩,我给她讲着宴河的风光,带着她走捷径,一路上,她的兴致都不怎么高,心事重重的。   我靠在栏杆上,问她在想什么,她眼里挣扎着,最后开口,她终于叫了我哥哥,她是打算放下了,我本该轻松的,可莫名的心里有些失落。   她小心翼翼的问我可有喜欢的人,我能看得出来她是在孤注一掷,除了心疼,我只能说实话。   我告诉她有,她该是很难受的,眼泪都蓄起来了。   看着她强忍着的模样,我也同样的问她,心里有丝期待,也有些紧张,她含着泪水,抬起头,朝着我咧嘴笑着,“没有。”   我的心揪了一下,她放开也好,毕竟她是要嫁给珵王的,我只是希望她能开心,能幸福,只有这样,我对她的负罪感才会少一些。   一路上我总在思考要不要提前的提示她一下,让她知道她要嫁的人是珵王。   只是不忍心早早的让她难受,我选择了暂时不告诉她。   好日子没有多长时间,赐婚的圣旨下来了,我前一天在夏园里等着她,告诉她。她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脸上硬挤出的笑容,看的我很心疼。   我对不起她的太多了,她本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我将这一切摧毁,给她带来这么多的痛苦和伤心。   从云宁寺祈福回来之后,她的心情更加的不好。锦绣坊把嫁衣送过来的那天,她过来求我说想要出去逛逛,我心里一紧,这个时候,她的情绪正紧张,也是最容易受刺激受影响的时候,我怕她生出想要离开的念头,可看着她那双跟沐言十足相似的眼睛,满满的全是期待,我实在不忍心拒绝她,点头同意了。   若她这次逃开,苏府的上上下下就听天由命吧。这是我给她的唯一一次机会。   果然不出所料的,传来了她不见了的消息,我苦笑着,让慕枫他们不要声张的在附近找找。   我坐在书房里想,若上天要降罪给苏家,我们苏家就受了,我放她离开。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又回来了,她始终是放不下这一家子欺骗了她的所谓亲人们。她站在书房里跟我承认错误,那个害怕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的沐言,每次沐言犯错,都是这副可怜的模样。   出嫁前一夜,我去夏园看她,给她说着珵王的事情,她听得了无兴趣,只想要睡过去,我无奈的笑着,让她好好休息,在准备开门离开时,她突然地叫住我,从身后抱住我,大声的哭着。   我只能任她哭着,心里揪疼,对不起,我只能在来生好好的补偿你了…此生,对不起!   第五十五章 尴尬   第五十五章尴尬   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很怀念那些日子,容珵可也会像我一样,也在怀念着?我想大概不会吧…   随后的几天里,容珵依旧的没有理过我,只是,我这些天在同苑门庭处,匆匆的看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较前些日子里好了些,想来是身上的伤好些了,我也稍微的放下了心,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女子是否还在王府里待着。   十月十二日早上,在里容珵生辰只剩两天的时候,五皇子容珩来了,见到他的时候,我还是很欣喜的。   本来,我还打算从他那里打探出一些他对于跟孟小姐的婚事的态度,可是,遗憾的是,五皇子的表情同往常来珵王府时候一样,既看不出来有多兴奋,又没有什么低落的情绪,甚至于在我提到有见过孟离栾并且还交谈的很投机的时候,他依旧一副镇定无波的样子,仿佛我是在说一件跟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他只当我是在说着自己平日里无聊的琐事一样,弄得我很是挫败。   对于五皇子容珩表现出来的事不关己,我不知道对孟离栾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只是不同于容珩的平静的是,在他告诉我说要去书房里找容珵的时候,眼里突然地有了明显的波动,看着我的时候,仿佛是在极力的暗示着什么,看得我很是莫名。   容珩去了书房之后,我便跟荷香在王府的院子里四处的闲逛着,不是什么也不看的,一个劲儿的只顾着走路,就是盯着个东西眼睛眨也不眨的可劲儿呆望着,整个人像是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一样,心里又是空荡荡的…我很想跟容珩一样,大摇大摆的去找容珵…   一直跟在我旁边陪着我的荷香则是紧皱着眉头,不时地微微叹着气。我也很不想要这样,荷香快要出嫁了,原本是该高兴的日子,被我弄得整日愁眉苦脸的。我真是不该,可是心里控制不住的低沉,这么些天,除了给荷香定做嫁衣那天我稍微的有些兴致,其余时间里是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连看到平日里我最喜欢吃的糕点都兴致缺缺,没有胃口。   临近中午时分,在我正在考虑是将饭菜传到同苑,还是在饭厅吃饭的时候,荷香小声在我耳边说,“小姐,孙然来了。”   我正在纳闷儿孙然这会儿是来找我做什么。   孙然在我跟前恭敬的行了下礼,脸上带着喜悦,说道,“王妃,要用饭了,王爷让属下过来请王妃过去。”   待听清楚孙然刚刚说了什么之后,我愣在那里,惊喜的呆呆的盯着孙然,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容珵这是要…要见我了吗?   “王妃。”见我没有说话,孙然轻声又叫了我一声,可我依旧说不出话来。直到荷香走近我跟前,轻轻推了我一下,说道,“小姐?”。我才恍然的从呆愣之中回神,高兴地咧着嘴,直点着头,说,“嗯,嗯…”。   当时就顾上高兴了,没有细想,跟着孙然兴冲冲的走到饭厅,见到容珵旁边的五皇子的时候,才猛地记起来,原来容珩还在这里,待看到容珵眼里如常的冰冷疏离时,顿时也明白了过来,容珵这不是想要见我,而是碍着容珩,不得不见我。   原本笑的合也合不拢的嘴角,这会儿僵住,随后便恢复了正常时候的状态。今日里,不过是沾了容珩的喜气了,所以才在中午午饭的时候,不再是我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吃饭,而是我跟容珵兄弟两人一起。   这算是,这些天里,我见到容珵最长的时候了,而且还不只是像他每天早上下朝的那会儿,匆匆的瞥着个侧脸。进来饭厅在看到容珵时,心里感慨万千,有兴奋,也有担心。这么多天,他好像瘦了许多。   用饭中间,除了容珩问了我几句无关紧张的事情之外,我便再没有说一句话,一心一意的吃着饭,只是眼睛控制不住的时不时朝着容珵瞄过去,他紧绷着下巴,专注的夹着菜,吃着饭,没有看我一眼,也不说话。   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碗里的白米饭,一粒粒的往嘴里送。突然之间,一筷子菜闯入视线,落在碗里,我立刻抬头望向容珵,他只是淡淡的说道,“多吃些菜。”脸上仍然冰冷如霜。   若没有记错的话,他只会在王府以外的地方吃饭的时候才给我夹菜,而那些也只是为了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罢了,我竟不知道,原来在五皇子面前也要表现出一副恩爱有加的模样?   “多吃些菜。”这简短的四个字,是容珵这些天来多我说的唯一一句话了。容珵说完便转过头继续吃饭,只是我顿在那里,望着他的侧脸有些发呆。   “三嫂?”我正发愣的当会儿,容珩突然开口叫我一声,我才猛地回神,尴尬不已的看着容珩。   容珩笑了声,说道,“三嫂快别看了,三哥又不能跑了的,什么时候都能看,先吃饭吧,今日我发觉三嫂比上回见到的时候清减了不少,”他看着我的眼神略有深意的瞥了眼容珵继续说道,“…莫不是因为三嫂想念三哥给想的瘦了?”   瘦了吗?我怎么没发觉?容珩上午见我的时候说话还是规规矩矩的,怎的现在…我不知道容珩是不是瞧了出来我跟容珵之间的异常,所以才故意的这么调侃。   总之听了容珩话之后,我的脸上一阵阵的发烫,也的确的被他说中了,若真是瘦了,那定是因着容珵的缘故。   许是容珩看我既尴尬又害羞,越发的笑的大声了些,他越是笑,我越是觉得无地自容,尴尬极了。   “咳~”容珵停下手中的动作,咳了一声,瞪了一眼大笑不止的容珩,顿时的盘桓在四周的笑声逐渐的减弱,最终停下。   没有了笑声之后,屋子里寂静无声,反而更加的尴尬了,不自在极了,我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对容珵说,“王爷,妾身吃好了,先告退了。”不等容珵回应,我马上的起身,然后走出门外。   我在临出门的时候,听见容珩略带着些戏谑的叫声,“三嫂~哎…”   第五十六章 子孙符   第五十六章子孙符   我在临出门的时候,听见容珩略带着些戏谑的叫声,“三嫂~哎…”   我快步的走出门,荷香紧紧地跟在我身后,一同朝着同苑走回去。   十月十三日。   明天便是容珵二十二岁的生辰了,早些日子里,我特意的找来孙然问过容珵生辰当天要准备些什么,可孙然说,因为容珵从小便不喜欢将自己的生辰过得铺张,所以这么多年都是很平常的过,既不招待来客,也不找戏班子过来祝寿,以前容珵的母妃还在世的时候,只是在生辰当天吃一碗母妃亲手做的长寿面,现在则简简单单的让膳房做来一碗长寿面便可。   初初听到孙然给我这么说的时候,我心里十分的奇怪,没想到容珵如此的节俭,细想之后,觉得他也很是古怪了,既然一直都是稀疏平常的过,那又为何特意的告诉我他的生辰是哪天?   早前刚开始给容珵编织同心结准备礼物时候,心里还想着到了这一天该是个怎样的闹腾的情景。只是,因着容珵的习惯再加上他去书房睡之后,我想着估计这期间我每天都会很清闲,可是,事情并非如我想的那般,容珵再怎么不喜欢闹腾,也毕竟是个皇子,该有的麻烦是一个都不会少的。   这不,今日里容珵去早朝没多长时间,宫里就过来人说太后娘娘接我去永安宫,我心想着应该是太后娘娘给容珵准备了礼物,这会儿让我过去替他领回来。   坐着马车,摇摇晃晃着到了永安宫,这是我第二次来太后寝宫,虽说这次没有容珵陪着,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可太后依然待我很是亲切。   太后果真大方,赏赐很多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一些进贡来的奇珍异宝之类的新鲜玩意儿,看着宫女太监们一箱箱的往着马车里装着东西,心里忍不住的感慨,“皇家真是有钱!”   装好东西,太后娘娘又拉着我寒暄了好一会儿时间,我们俩能聊的不多,无非是围绕着容珵的一些事情,我恭恭敬敬的回着太后的问话。   只是,我虽将所有事情说的甚是让太后满意,可我唯独漏想了一件事,一件对太后来说很是重要的事情…   我们聊了会儿之后,太后更加关切的问我说,“浅儿啊,我怎么瞧着你好像较上次中秋宴见到的时候瘦了些?”   这是继五皇子容珩之后,第二个说我瘦了的人,看来,这段时间我真的是瘦了。   “最近身体可是有哪里感到不适吗?”太后担忧的询问我。   “浅儿让皇祖母忧虑了,最近没有什么不适的,许是平日里吃的少了些,所以略有些清减。”我解释着。   “是吃得少了吗?”太后有一些迟疑,继续问道,“那,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恶心想吐之类的?”   恶心?想吐?   ……   我想了一下之后,突然的意会了太后娘娘那双关切的眼睛里所藏着的期待是什么了。   她老人家是在打听我有没有怀孕。   我明了了之后,有些尴尬的说,“皇祖母,浅儿小的时候学过一些医术,所以…身体方面没有什么异常…”   我想着,我这样表达,太后应该能够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吧。   果然,太后听完之后,便笑了下说,“是这样的啊?”眼神里满是希望落空的淡淡愁绪,看得我很是愧疚。   太后随即又挂上暖暖的微笑,然后吩咐宫女去寝殿里取东西。宫女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像是寺庙里的平安符的物件儿。   太后喜滋滋的拿过那两个东西,然后放到我手里,温和的说道,“浅儿啊,这两个子孙符是我前段时间在云宁寺里为你和珵儿求来的,现在趁着这个机会交给你,你回去以后,将两个符放在你跟珵儿的枕头底下,可保你们早日育得子嗣。”   我握着太后递过来的两个子孙符,心里忐忑不安。   “珵儿从小在宫外吃了很多的苦头,十二岁的时候才被你父皇接回宫里来,回来没多久,珵儿的母妃又过世了,原本性子孤僻的他在这之后就更沉默寡言了。”太后叹着气,“后来…又因为太…唉…总之,皇祖母一心想要将他以前失去的都弥补给他,你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好孩子,将你许配给珵儿,希望你能够帮皇祖母好好地照顾珵儿…”   我竟不知容珵这个皇子竟当得这么的凄苦,他怎么小时候还在宫外生活呢?后来又因为什么?太后欲言又止是想要说什么?   太后娘娘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我赶忙的出口安慰道,“皇祖母放心,浅儿不会让您失望,会好好地照顾好王爷!”   如若他愿意我照顾他的话,因为眼下单是他不愿意理我这件事我就已经很难解决了。   太后眼里放出温暖的光芒,笑着拍拍我的手,说道,“皇祖母果然没有看错啊,浅儿真懂事。不过,”太后眼神暗了暗,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要你跟珵儿多努力,好早日让皇祖母抱上曾孙子啊…”   早日抱上曾孙子?这件事情可就难了,莫说我跟容珵到现在还未有夫妻之实,单单现在容珵对我一副爱理不搭,刻意疏远的样子,孩子的事情就是妄想!   这件事情的难度远比让我照顾好容珵难上千倍万倍了!   我低下头,不知所措的干干的笑着,这可真是…无措…   太后以为我是因为害羞,在一旁望着我笑出声来。   从永安宫里出来准备回王府时,太后还小声的交代着我,让我回到王府之后,马上把子孙符放在我跟容珵的枕头下面,千叮万嘱的让我一定要记得,不能忘记。   再回去的路上,我坐在马车里,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唉…老人们关心后辈子女,不辞辛苦的为他们做这做那,只为着能让子女们过得幸福,可是,他们往往会忽略了子女们心中真正的想法,这些事情在皇室之间更加的复杂难做…   我将放好在怀里的子孙符掏出来,拿在手里,这到底要怎么办呢?我是放还是不放呢?太后交代的这件事我要怎么给容珵说呢?   第五十七章 子同   第五十七章子同   我将放好在怀里的子孙符掏出来,拿在手里,这到底要怎么办呢?我是放还是不放呢?太后交代的这件事我要怎么给容珵说呢?   回到王府里,我便直奔书房去,到了书房之后,在门口守着的不是孙然,我上到阁楼上,站在书房门口,在门口守着的侍卫告诉我说,容珵不在府里,下朝回来之后带着孙然出去办事了。   原本打算先离开,等到容珵回来的时候再过来,可是转身之际,灵光一闪觉得,既然来了,我便先将子孙符放在他办公的书桌上,容珵知道今日我被接到永安宫,待到他回来看到桌上放的子孙符必定能够猜出来这是太后让带回来的,到时候再让他找我算了。   这样想着,我便推门进去,这里早没有了上次来的时候那股子血腥味儿和茉莉花香,只是一如以前一样的淡淡墨香浮动,闻着让人心安。   来到书桌跟前,取出子孙符,放在桌上面他经常看公文的位置,望着红色的子孙符,顿时又想起来另外一样同样红色的东西,同心结。   既然来了,所幸将早该给容珵的生辰礼物也一并放在这里,想着便将这些天一直贴身收着的同心结拿出来放在子孙符旁边,有好好的捋了几下,才将手移开,准备离开。   走到书房中间时,不自觉的望了眼这些天容珵休息的那个隐在淡蓝色珠帘后面的地方,然后朝着那里走过去,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看清楚这里的布置,现在看来,觉得很是简单,这里地方不小,可除了一张床之外,在没有其他的摆设,四周的墙壁上面挂着一些山水画卷,整个的看上去,这里简单干净。   我凑近墙上面挂着的画卷,这些画里面都是些连绵起伏的山脉,乍看之下,有些眼熟,跟皇城璧山那里的景色有些相似。   画卷上面的落款处写的是“子同”两个字,我看了一圈,发现容珵这里挂着的全是同一个人的画,看来容珵很喜欢这个叫做子同的画家啊。   从书房里出来之后,猛然想起来,我将同心结同太后给我的子孙符放在一块儿,到时候容珵回来看到了会不会当成是太后给的呢?遂又马上掉头向书房走去,刚走出几步,又想起来同心结虽与子孙符放在一起,可同心结嵌着的那块玉泉石玉佩上面刻有我的名字,容珵看的时候应该会知道那个是我的东西。   如此想了便也不急着去书房,转身继续向同苑走。   下午的时候,恒管家来同苑通报说锦绣坊的人过来送衣服了,我才猛然的想起来前几天在那里给容珵订做的那套衣服。   顿时,一阵懊恼,今天去了一趟永安宫,被太后的一番话还有子孙符给惊住了,以至于忘记了今天锦绣坊要送衣服过来,想起来上午去书房时候放在书桌上的同心结更是一阵后悔,原本打算将衣服跟同心结一并给容珵的,我怎么就忘记了呢?   这下子我是要趁着容珵回来之前再去一趟,把衣服也放在那里,还是干脆的等到容珵找我的时候再将衣服给他呢?   我让恒管家把锦绣坊的人请到同苑来,这次来送衣服的还是上次的那个丫头,她将手里的白袍展开,让我看着。   虽然仍旧是白袍,可在我看来,这件远比上一件有意义的多,一则是这件是要送给容珵当生辰礼物,二则是定做这件衣服的钱同荷香的那件嫁衣一样也是用的我自己的,三则是这件白袍的样式较上一件要好看许多。   拿了这件衣服,又问了一些有关荷香那件嫁衣的情况之后,便让恒管家送她离开。锦绣坊的丫头刚离开,我正仔细的瞧着衣服的时候,荷香进来告诉我说,“小姐,王爷回来了。”   我拿着衣服的手一顿,这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到底这件衣服要什么时候给他,容珵可就回来了。如此,我便只能一会儿拿着衣服当面的交给他了。   我让荷香留在同苑,然后自己又一次的去书房,唉…早知道如此,上午的时候,我便不去将子孙符跟同心结放在那里了…真是多此一举…   从同苑到书房的一路上,心里不停的翻腾着,不知道容珵看到同心结会不会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怎么办,还有太后交代的事情要怎么说….   刚进书房院子,突然听到书房里“砰”的一声巨响,然后便听到容珵很是愤怒的声音,“来人!”,他的声音很大,我站在院子里都被吓得颤了一颤,我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容珵这么大声的说话,他好像很愤怒,我心里提了提,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顿了顿,然后深吸一口气,稳定一下情绪,稳着步子,一边向阁楼上走,一边听着书房里的情况。   “王爷…”之前守在门口的那个侍卫有些颤抖的声音。   “是谁把这个东西放在这里的!”容珵的声音更大了些,有着明显的压抑。   我的心揪紧,不知道容珵问的可是我放在他书桌上面的东西,心扑通扑通的快速的跳动着,脚下的动作也随着心里的紧张而不由得加快。   “回…回,回王爷,…属下,属下不知…”那侍卫颤抖的声音更明显了些。   我快步的上到了楼上,刚好从书房的窗户处看到容珵站在书桌旁,一脸的震怒,而他手里拿着的那个惹得他生气的物件儿正是我上午时放在桌子上的,想着送给他做生辰礼物的,红绳白玉的镶嵌着玉泉石的同心结!   “不知?”容珵的脸色阴沉的不像话,手指握紧,指节泛白的厉害,随时准备爆发,地上跪着的那个侍卫头紧紧贴着地面,身子缩成一团,发抖的不成样子。   我顿在外面,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心里紧张万分,容珵如此生气的样子,我嫁过来这么长时间里从未见过,看上去让人甚是害怕。   我攥紧手里拿着的衣服,大着胆子,朝着书房里朗声道,“是我放的。”   第五十八章 心思   第五十八章心思   我攥紧手里拿着的衣服,大着胆子,朝着书房里朗声道,“是我放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的生气,那不过是一个同心结而已,又不是什么暗器毒物之类的。   容珵听见我说话,扭过头看向窗户这边,眼里的冷意很深,还有着翻江倒海的怒意,死死的盯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一样。我也就这么握紧手站在窗户外面望着他,心里害怕的紧。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容珵就这么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最后,我实在受不住,甚是无措的又小声重复了一遍,说道,“…是我放的。”   他终于有了其他的反应,冷冷的哼了声,依旧看着我,只是眼里的愤怒少了些,开口道,“出去。”,他的声音低了许多,显得有些无力。   我一时莫名,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突然,跪在地上的侍卫颤抖的低声说道,“是。”然后,慌张的站起来逃一样的从屋里出来。   他出来之后,一时之间,院子里的其他婢女侍卫也都纷纷的出去,离开这里,只剩下我跟容珵这样一个窗外一个屋里的相互对视着。   又停了好一会儿,他仍旧不说话,我着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只能又大着胆子继续的开口说道,“…这个同心结,是给你的生辰礼物…”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的眼里染上了些许的自嘲跟凄楚。   我想要告诉他这同心结里面镶嵌着的是上好的玉泉石雕刻成的玉佩,可是嘴巴刚张开,容珵淡淡的疑问道,“生辰礼物?”他的嘴角微微挑着,语气甚是讽刺,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凉薄。   我点点头,想要说的话也咽了回去,看他的样子,好像不喜欢…或者是厌恶…   突然地,他抬手将手里的同心结狠狠地朝着窗户外面扔出去,一抹红白相间的影子飞快的从我眼前擦过,然后落在下面的草丛子里,空中仿佛还留着刚刚同心结滑落出去时的弯弧残痕…   一时间,仿佛听到玉石落地的轻响声,心里微疼,好似那玉石不是掉落在草丛里,而是砸落在心尖,瞬间疼痛蔓延,直至身体各处,抽疼到麻木…   我就这样看着欢欢喜喜的编织了五天的同心结从我眼前消失,那上面还有刻着我的名字陪了我近十年的玉佩,呆呆的望着早已经什么都没有的半空,回不过神来。   “我不喜欢。”容珵淡淡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仿佛隔着千山万水那般遥远,听得甚是不真切,可终归还是听清楚了…   他不喜欢…   其实,我早想过,万一我送给他的这个同心结他不喜欢怎么办;   其实,我不介意,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毕竟我跟他相处才两个多月,对他的喜好了解的不多,不投他的心思也很正常;   其实,我单纯的,只是想要将这块我很珍视的玉泉石送出去而已,却不想,原来竟如此不易…   其实,再怎么样,也没有必要将它扔弃…当着我的跟前,狠狠地扔弃…   其实…那只是我的一片心意…不喜欢,可以还给我的…   红绳白玉,之如幻影,永结同心,有何资格?   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苏陌也好,容珵也罢,都只是妄想罢了…   我呆呆地站着,只是望着半空中,既忘记了转身,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种东西,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容珵的声音此刻就像是利剑,一下一下的刺在我身上,疼痛难忍,逃离不得,“还有,记好你的身份,你是珵王妃!”   我不知道他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愿意去多想,只是摸着手里的衣服,心里一片苦涩不堪,看来这件衣服也没有送出去的必要了…我苦笑了一下,压抑着低声回道:“是…妾身告退。”   屈膝福身,然后转身朝楼下走,路过那片草丛,半枯的黄绿丛中一抹刺眼的红,我弯腰将同心结捡起来,擦拭干净,塞在怀里,放好。   回到同苑,荷香看到我的样子之后担忧的问我道:“小姐…怎么了?”然后望向我手里拿着的白袍。   我顺着荷香的目光,低头看着,然后笑了下,说道:“有些不合身,我先拿回来了。”   避开荷香诧异的目光,走到门口,回身对荷香说道:“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一下,晚饭不用送过来了。”   “是,小姐。”荷香眼里的忧愁加深,恭敬地回道。   我将房门轻轻地合上,眼泪立刻断了线似的,不停的掉落下来,我慢慢地蹲下来,抱着怀里的衣服,无声的哭泣着。   心里难受的厉害,无助又害怕…   是为着容珵这么些天的凉薄,也是为着被狠狠扔弃的同心结,还有,为着心里对容珵那莫名的情感…   我……我好像是……喜欢上了容珵。   给他偷偷的编着同心结的感觉,不同于之前给苏陌绣荷包时的带着歉疚跟着急,而是满满的轻松跟喜悦,看着红绳白玉,心里会有丝甜甜的感觉。   这些天里他不理我,心里苦涩揪疼,整天整天,白天夜里想的念的都是他。每天想要见到他,即使只是他路过同苑时那匆匆的一瞥。   甚至于在听了太后的一番话之后,不单单的想要好好照顾他,还想过若我跟他将来有个孩子不知道是会像他多些,还是像我多些。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容珵生出了这种悸动的情感,或许是靠在他暖暖的怀里熟睡的时候,或许是他轻靠在我肩头闭目养神的时候,亦或是,我趴在他宽厚舒服的背上让他背着我回来的时候…   想起来这两个月里与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心里温暖又苦涩,只能苦笑。   我不知道究竟是因为我想要摆脱对苏陌的那种罪恶的相思才将注意力转向了容珵,还是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与他的朝夕相对,日渐生情。   我只知道,自己怕只是第二个孟离栾而已,珍贵无双的玉泉石,满载着心意的同心结,如同当初他对待孟离栾精心给他准备的美味糕点一样,换来的都只是他淡淡的一句“我不喜欢。”   我终于能够不再陷在对苏陌的罪恶相思里,而如今,又要跳入另一个万丈深渊了吗?   第五十九章 局外人   第五十九章局外人   我终于能够不再陷在对苏陌的罪恶相思里,而如今,又要跳入另一个万丈深渊了吗?   第二日,十月十四,容珵生辰。   昨日里,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只知道起身的时候,屋里昏暗一片。夜里躺在床上,直愣愣的盯着床顶,怎么的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容珵那冷冷的眼神,眼泪也不受控制的不停滑落。   好容易捱到了天亮,眼睛跟脸都浮肿的厉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从床上起来,趁着荷香还没有过来,取出消肿的药膏涂在脸上跟眼眶周围,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苦笑不已。   早上用饭的时候,看着什么也不想吃,吃进去的一点粥也觉得又苦又涩。我知道,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迟早是要生病的。   深秋的暖阳高高的挂在清澈的空中,徐徐清风吹过,枯黄的落叶飘散零落,冷意袭来,我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披肩。   今日王府里布置了一番,虽不如太子生辰时的火红一片,可相较于往日来看,还是喜庆了很多的。走在院子里,看到那点缀着的红色,勾起来昨日在书房院子里的那抹红,心里便一阵的翻腾,针扎似的,五脏六腑都在疼,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而留下后遗症。   虽说容珵不喜欢在生辰当天里闹腾,可,有些客人是不得不招待的。比如,前不久刚从南郡城调回皇城的容珵老师孟大人夫妇,再比如,我的兄长皇城大将军苏陌,还有不请自来的五皇子跟七公主。   带我走到花厅,容珩跟容玥已经到了,这会儿正陪着容珵在花厅里边喝茶边聊天。   只听容玥清脆的声音:“……听说今天你未来岳父岳母也要来啊,你可得表现好点,不能让三哥抢了你的风头啊~”听着应该是在跟五皇子说话,小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贪玩。   “参见王妃!”我走进花厅,丫头随从们行着礼。   “三嫂!你来了!”容玥听到我来,“噌!”的就从椅子上窜起来,跑到我跟前,猛的抱住我说道:“有没有想……”   没有预料到容玥会突然抱住我,加上我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一下子被容玥撞得之朝后方倒去。若非一旁的荷香眼疾手快的拉住我跟容玥,估计今天这么一摔,我腰上的骨头就断了,起来之后我后怕的看了一眼,身体正后方的厚实的门栏。   “三嫂,你没事吧?”容玥惊魂未定的问着我。   容珵跟五皇子也急忙的走近我们跟前,容珩面色担忧的问我道:“三嫂可还好?”   我尴尬的笑了下,说道:“没事。”然后看着眼前花容失色的容玥公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别担心了。”   容玥不好意思的笑着,回身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容珵,我也望向他,看到了他眼里浓浓的担心,只是很快的便恢复如常,沉着脸,语气生硬的说道:“什么时候都改不掉你的冒失!”   在容玥正要开口解释什么的时候,门厅外的侍卫通传道:“孟大人到!”   容珵面上露出喜色,错开站在门口处的我们,快步上前迎向孟大人夫妇,我们三个人跟在容珵后面。   “老师来了。”容珵的声音中带着我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的欣喜。   “王爷,王妃。”孟大人跟孟夫人向容珵还有站在他身后的我行了下礼,然后看向旁边的容玥跟容珩说道:“五皇子,玥公主也到了。”   容珩带着笑,回道:“岳父岳母好。”神情谦和正经。容玥看了一眼容珩在一旁傻傻的乐呵着。   “老师,我们进来说话。”容珵亲昵的拉着孟大人走进花厅。我则赶忙请孟夫人一起跟在他们后面进去。容玥在身后小声的跟容珩嘀咕着:“真是可惜,未来五嫂没有来……”。   自从孟大人来了之后,容珵脸上那抹难得的笑意就在也没有消失,两个人聊得很愉快,而我这边,孟夫人也正跟容珩说着闲话,偶尔的他们四个人会相互的讨论一下,一直从早上聊到今中午时分,容玥早受不得这种无聊的谈话,早早的就拉着荷香出去了。   然后花厅里五个人,四个人说的热火朝天的,单剩下我一个听客兼看客。原本容玥非拉上我一起出去,因着我还要等苏陌,便打发了她跟荷香,若早知道苏陌到现在还不来,说什么我也不会留下来,深刻体会着这局外人的落寞滋味。   孟大人这人真是渊博,从进来到现在跟容珵聊着的东西我一句也听不进去,听进去的半句也不懂什么意思。相比较而言,还是容珩跟孟夫人聊得内容更通俗易懂,不外乎,孟夫人给容珩说一些孟离栾的是事情。   从皇上给容珩和孟离栾赐婚到现在没有几日,孟夫人的态度转变很大,上次还是对容珵青睐有加,捎带着对待我的态度也很是亲切热情,今日便直接的撂下我,只顾着跟准女婿熟络。   想想也是,容珩过些年头被封做王爷,便也就跟容珵同等的品级,一个是侧王妃,一个是正王妃,再傻的人也算的清楚这笔账。只是不知道孟离栾怎么看了。   虽然听着孟夫人跟容珩的对话听得明白,可我兴致不大,很是无趣,远不如看容珵来的有意义。   容珵专注的听着孟大人的话,偶尔的点头附和,或者说一些自己的看法。   他有很多面,正经的时候专注又认真,平时的时候毒舌又爱算计人……还有生气发怒的时候那冷得让人害怕的凉薄……   我低下头轻轻地摸了下藏在怀里的同心结,想到昨天容珵扔弃它时的决绝,瞬间苦涩袭来,充斥全身,苦不堪言。   不自觉的抬头望了眼厅外,刚好的看到苏陌走进院子里来,身后跟着慕枫。苏陌玉冠束发,一身青衫的走进来,秋风轻吹,青衫翩跹,拂起散落的长发,轻轻扫过他浅笑着的嘴角,阳光下他嘴角的那抹笑显得分外暖人。   不待门口的侍卫通报出声,我便从椅子上起身,略带着些喜悦朝门外唤了声:“哥哥!”   第六十章 好看   第六十章好看   不待门口的侍卫通报出声,我便从椅子上起身,略带着些喜悦朝门外唤了声:“哥哥!”   苏陌看到我,脸上的笑意深了些。   只是这一声唤,打断了花厅里原本畅快的聊着天的两对儿人,瞬间的屋子里一派的寂静,我马上回头望了一眼容珵,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凛冽的眼神直射向我。   脸上原本不多的笑意,在这阴沉目光的注视之下也消失了。   “苏将军到!”这时候门口的侍卫才通报着。在他们这些王爷皇子,大臣夫人面前,我刚刚的那一声可真是有失体统。意识到这一点,顿时的不知所措,只是傻愣愣的看着容珵。   容珵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然后从容的起身,迎向苏陌,我自嘲的咧了下嘴,跟在他身后。   “珵王。”苏陌微笑着对容珵招呼着。   “苏将军来了。”相对于苏陌的笑,容珵的态度很是冷淡。   我重新的露出笑容,向着苏陌唤了声:“哥哥。”   苏陌向我走过来,眼里有些关切,伸出手抚上我的脸颊,轻声说道:“怎地瘦了这么多?”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容珵,他目光灼灼的也正看向这边,我不动声色的拉下苏陌暖暖的手,笑着说道:“瘦了吗?瘦了好,瘦了轻巧。”   苏陌看着我,然后扭头瞟了一眼容珵,笑着。这时孟大人夫妇和容珩刚好从屋子里出来了,跟苏陌相互的招呼着。   大家一伙人进了花厅之后,苏陌向容珩还有孟大人夫妇道着喜云云,从苏陌来了之后,原先的两对儿变成了四人一起,虽说还是四个人,只是苏陌代替了原先容珵的角色。原本的我一个人听着四个人闲聊,这会儿是我跟容珵两个人听着。   苏陌本就来的晚,他们刚聊没多长时候,荷香陪着容玥进来了,容玥进门便便趴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小声的嚷嚷道:“三嫂,什么时候开饭?我饿了。”   看着她的样子,我轻笑出声,然后便叫来恒管家将饭菜传上来。   容玥高兴地站起来,兴冲冲的朝我说道:“三嫂最好了。”   许是她的声音大了些,交谈甚欢的四个人被生生的打断了,然后纷纷望向这边。容玥也自觉正被人观赏着,一瞥眼,看到了正望向她的苏陌,然后呆了呆,露出笑脸说道:“苏将军终于来了?”   容玥向来说话很是直接,这次第也亦然。我原本以为苏陌会尴尬,可我多虑了,苏陌平静的弯了弯嘴角,说道:“玥公主。”   容玥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回身,坐到我跟前,笑着对我说道:“三嫂,你哥哥可真是好看!呵呵……”   她这次的声音虽不大,但足够屋子里的这群人听清楚了。花厅里的人都轻声的笑着,气氛很好。   我也咧着嘴角,不知道是不是被容玥的单纯跟直接感染了,冷不丁的脱口而出,说道:“你哥哥也很好看!”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不已。   容玥是公主,有些话她说得,可我说不得。   顿时,花厅里的笑声更大了些,连在旁边伺候着的丫头下人们也都乐得直笑,我的脸上滚烫不已。   一旁笑的正起劲儿的容珩接过来话说道:“三嫂,玥儿不像三嫂只有将军一个哥哥,她可是有很多,单是现在在这里,就有两位呢,不知道三嫂指的是我呢,还是……”   我不等他说话,急急地打断道:“都是,都是。”   容玥这丫头成心的不给我台阶下,幸灾乐祸的说道:“三嫂脸红了呢~”   这可真是……祸从口出。   一片笑声之中,容珵轻声咳了一下,泰然的说道:“用饭吧。”然后对孟大人夫妇和苏陌说道:“这边请。”   我瞪了一眼还在不停的笑着的容玥,然后拉着她向里间走去。   一群人刚刚在饭桌上坐稳妥,容玥突然的对容珵说道:“对了,三哥,我来的时候,皇祖母让我带话给你。”   “一上午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说?”容珵的语气虽不是很友善,可是脸色较之前温和了许多。   容玥撇了下嘴,委屈的说道:“上午的时候忘记了,看见吃的了又想起来……我又不是故意的~”   “说吧,什么话。”容珵看着容玥无奈的说道。   “哦~皇祖母说,让三哥对正经事多上些心,要跟三嫂多努力……嗯,还说让三嫂多谢吃饭,把自己养得胖胖的才好办事儿。”容玥认真的回想着太后交代的话,随后疑惑的询问道,“三哥,到底是什么正经事?非得要吃胖了才好办啊?”   霎时间,我想起昨天上午太后说的话,还有那两个子孙符,想起子孙符更是阴郁,昨天里只顾得上伤心了,不但子孙符没有跟容珵说,太后交代的话也忘记了。也不知道容珵后来看到子孙符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太后今日里让容玥带给容珵的话同昨天说的是一个意思,都是孩子的事情,在座的几位恐怕除了容玥之外,都听明白了太后的意图,这会儿让容玥这么天真无邪的一问,我脸上顿时也火烧火燎的。容玥是真不该在这么一个人多的时候想起来……   容珩直接的哼笑出声,孟大人夫妇俩老持稳重些,忍着笑,只有苏陌没有笑,只是看向我跟容珵,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既然是特意交代给我的正经事,自然是不能让你知道的。”容珵好像没有什么不自然的,反而还有些轻松,“你回去的时候,告诉皇祖母说我知道了。”   容玥显然的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可是容珵没有给她再问的机会,继续的说道:“好了,吃饭。”   “三嫂?”在容珵那里吃了瘪,容玥便转过来询问我。   若是其他的事情,我或许还会告诉她,这件事情,那是万万不能说的,我依着容珵的话堵她,说道:“吃饭吧。”   有的时候是越不想要让人知道,人们便越是好奇。容玥的兴趣就是这样被掉了起来,不依不饶的。最后在容珵威严的注视之下,不甘心的说了句:“不说就不说,回去我自己去问皇祖母。”   第六十一章 生病   第六十一章生病   有的时候是越不想要让人知道,人们便越是好奇。容玥的兴趣就是这样被掉了起来,不依不饶的。最后在容珵威严的注视之下,不甘心的说了句:“不说就不说,回去我自己去问皇祖母。”   下午,大家继续坐在外间喝茶闲聊,鉴于别的事情我也插不上话,只能坐在苏陌旁边,询问了一些爹跟沐雪姐姐的情况。   苏陌说爹的身体比起之前差了些,现在我跟姐姐都嫁了人,将军府里也冷冷清清的,因为苏陌要去校场,不能常在府里陪着爹,所以爹的心情不像从前那般愉悦,也只有在沐雪姐姐回府的时候,连带着几天爹的心情都会很好。   苏陌还说让我闲暇的时候多回去看看爹,若是珵王不方便常常陪我回去的话,他就派苏管家过来接我。   我听得很开心,也很想回去,可我心里明白,能让爹心情变好的不是我常去看看,而是沐雪姐姐。苏陌说让我多回去,想也只是句客套话,怕我心里难受罢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该回去的也要各自回去了,在王府门口送他们回府的时候,苏陌坐上马车后对我跟容珵说:“浅儿,要照顾好自己,你确实瘦了不少,还有,有时间的话,多回将军府看看,我跟爹都很想你。”   “好,哥哥,我会的。”我答应着,看着他眼里那抹淡淡的歉疚,不带一丝亲情的歉疚……你跟爹真的想我吗?哥哥……   苏陌暖暖的笑着,然后放下车窗的珠帘,马车缓缓前行,我目送着马车一路走远,直到消失在转弯处,还死死的盯着。   那辆马车就是当初容珵把我从江浙接回皇城的那辆,来到皇城已经四个月了,短短四个月,我有了爹,有了兄长姐姐,有了夫君……还有了尊贵的身份,可是,这四个月里,难过的日子远多于快乐的日子。   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心里难受不已,苏陌,若四个月前你没有受伤,我又没有救你,我是不是还在浅月居快乐的过着平静简单的日子?   为什么命运里会有这么一遭,让你把我带到这个生养我,但却陌生的地方?让我在亲人身边体会着疏离的滋味?   皇城将军府真的是我的家吗?你跟爹又真的是我的亲人吗……究竟中间出了什么错……   “三嫂,回神了!”容珩的一张俊脸在我眼前放大,“苏将军的马车已经看不见了。”   我赶忙的收起目光,笑了下。转身望向容珵,他的目光注视着我刚刚望着的方向,脸色有些阴沉。   “容玥回去了?”四周没有发现容玥的身影,我向容珩问道。   容珩点了点头,说道:“嗯,回去了。”   “那你怎么回去?”容珩是跟容玥一起来的,现在容玥坐马车回宫里去了,他怎么回去呢?   容珩笑的很是暧昧,轻佻的说道:“三嫂这么着急赶着我回去啊?是怕我晚上留下来,霸着三哥啊?”   我原以为容珵的几个兄弟里面,也就容珩性子好些,现在看来,他们不愧是兄弟,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回去吧。”容珵淡淡的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无力,脸色也有些苍白。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伤还没有好,今天又喝了不少的酒导致的。   我跟在他们兄弟的身后,往府里走,一行人快走到同苑时候,我突然的想起来昨天太后交代的事情是时候告诉容珵了。   “王爷。”我叫住准备走向书房方向的容珵。   他回过头,脸上的颜色更苍白了,我很担心可又不能问他。   “怎么了?”容珵有些疲惫的问我。   “你一会儿有时间吗?”我轻轻地问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容珵停了有一会儿,说道:“我跟五弟还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在同苑等着我,晚些时候我去找你。”   “好。”我笑着应道,这些天来这是他第一次说到同苑来。   回到同苑,坐在房间里等着,我也很是疲惫,头疼的厉害,以多年行医的经验来看是因为这些天没有休息好,加上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今天精神紧张了一天的缘故。   躺在贵妃榻上想着待会儿给容珵说完事情之后,晚上得好好地睡一觉,捂出汗来,不然的话明天铁定要发烧了。   躺在榻上,脑子里思绪乱飞,一会儿想到大婚前几日带着荷香准备逃跑,一会儿苏陌在江浙文老爷家受伤的情景跳了出来,一会儿又仿佛回到了大婚当天……晕晕乎乎,昏昏沉沉的好像是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着。   听到了窗户被风吹开的响声,瑟瑟的秋风吹在身上,冷得直发抖,想要起来去关上,可醒不过来,想要叫荷香,感觉自己拼命地说话,可怎么也发不出来声音,又急又慌……   慢慢的越来越昏沉,脑子里更加的混乱,一会儿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掉在江浙清溪时候的感觉,窒息难受,马上的又天旋地转,不是清溪而是掉在了将军府琪花瑶草园里的池子里,冰冷刺骨……瞬间的仿佛又从冰冷中跳脱了出来,浑身炙烤的难受,又动弹不得……   就这样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煎熬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好像听见门打开了,然后谁在摇晃着我,在耳边叫着小姐小姐的,很着急的样子。   ……是荷香的声音,想要开口叫她一声,可还没有等我说出话来,叫声又没有了,荷香走了吗?   荷香,不要走,我们一起回浅月居吧……不待在皇城了,也不管其他人了,回浅月居……   “小姐……”荷香好像又回来了,一时间仿佛在将军府里落水的那天一样,荷香好像把我从水里救了出来,只是为什么还是这么难受?   然后,突然地荷香身上变得很暖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靠上去的时候没有原先那么柔软,好像硬邦邦的。   “浅浅……”不是荷香,不是荷香了,那是谁呢?   不要别人,只要荷香,跟荷香一起回浅月居,回浅月居,回去……   “……回去……”我终于得说出话了。   然后好像有谁在耳边说,“……好,你醒了,我陪你去将军府,马上就去……”   第六十二章 喂药   第六十二章喂药   然后好像有谁在耳边说,“……好,你醒了,我陪你去将军府,马上就去……”   不是将军府,不回将军府,将军府里有苏陌,不能喜欢苏陌的,不能……   “……苏陌”我挣扎了半天,终于只说出了这么半句话便又没了力气。   我靠着的那人没有再说话,搂着我的那只胳膊僵了好半天。我依旧头疼的厉害,浑身灼烧般的难受,困得紧,想要睡觉,可怎么也不能睡的安稳,心肺里仿佛着火了一样,嗓子也疼得要命。   凭着仅存着的一丝清明,还有我那多年的经验,估摸着,多半我是发烧了。待到听见微弱的一声开门声,还有那紧随其后传进鼻间的浓重的汤药苦味儿,就更加的确定我是发烧了。   搂着我的一只胳膊松了松,然后药草的苦味儿更加的浓厚了些,唇边碰着一个硬滑的东西。   “来,把药喝了。”   我在药味儿的刺激下,脑子里较刚才更清明了些,这个声音低沉温柔,听着很是熟悉,像受了蛊惑一般,我听话的张开嘴,喝下送到嘴边的东西,只是刚刚的喝到嘴里,厚实的苦味儿迅速的溢满整个口腔,异常的苦涩,忍不住的猛的吐了出来,可是,依旧有些从嗓子里滑了进去,我猛烈的咳嗽着,实在是太苦了!   被药味儿刺激了一下,再加上咳嗽的厉害,眼泪不断的流下来,从昏沉中又向着清明挣扎了些许出来。   背上被人轻轻的拍着,停了一会儿,才将将的止住了咳嗽,可是嘴里的苦味儿一点也没有减少。然后,那只盛着汤药的勺子又凑到了嘴边,我微睁开眼睛,攒足浑身的劲儿狠狠的推了那只拿着汤勺的胳膊一下,如愿的看到了汤药洒落,只是没有料想到的是,不但勺子里的汤药洒了,伴着“嘶”的一声,满满一碗的药也随之洒了,而且糟糕的是洒在了盖在我身上的锦被上面,还有端着药碗的那人衣服上。   屋子里的丫头们惊呼了一声,之后是扑通扑通的碰撞响声和焦急的轻呼声,“王爷……”   王爷?脑子有一瞬间的打结,反应不过来。   ……王爷!珵王?   我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睁大双眼,看向坐在我旁边的那人。   果然的,是容珵!   他也直直的正盯着我看,脸色有些不好,只是眼神还算温和,我小心翼翼的将目光向下移去,在看到他华贵的暗色长衫前襟地方的一大坨水渍模样的图案时,心里抖了两下,懊恼不已,我这是做了什么啊!   缓慢的将头抬起来,甚是抱歉的看着他,他的嘴角的慢慢的勾起来,眼里有些笑意,对我说道:“药很苦?”   我点了点头,又迅速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苦,不苦。”说苦又能怎样,不会有任何改变,不是一样还要喝下去。   不知道今天给我看病的是哪个庸医,我一个小小的发烧,竟给我用这么苦的药,而且用的还都是名贵的药材,想着刚刚我浪费掉的那一碗,肉疼的很。   容珵轻笑出声,扭头对跪在地上的丫头们说道:“都起来吧。”然后看向荷香:“再去端一碗过来。”   “是。”荷香起身出去。   第二碗药端进来之后,我一闻到那股子难闻的气味儿,忍不住的想要呕吐,可碍着一旁的容珵,生生的忍下了身体的不适感。   荷香将药碗递给容珵,容珵便又开始一勺一勺的喂我,他很细心,每一勺都认真的吹着,待到温度合适的时候才送到我嘴边,依然难喝的紧,可这次我再也不敢吐出来了,更加的不敢推开,只能一勺一勺的喝着。   后来实在受不住了,我伸出手,端过容珵手里的药碗,然后闭着气一口的将剩下的汤药全部喝进去,再苦不堪言的将喝的干净了的药碗递过去。   容珵接过碗,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然后又将手伸向我,只是手里多了一颗蜜饯,那蜜饯应该是刚刚荷香给我盛药的时候拿过来的,荷香很体贴,只是,她虽然跟我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可那么些年里我从没有让荷香伺候着吃过药,所以,她自是不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喝完苦的要命的药之后再吃甜的腻人的蜜饯的,味道反差太大,太过于刺激。   我一阵恶寒的看着容珵手里的蜜饯,坚定地摇了摇头,可是容珵没有丝毫的退让,仍然拿着蜜饯放在我眼前,勾起嘴角,淡淡的说道:“我拿了这么些时候,你若不吃,便是让我吃了它,可是这个意思?嗯?”   他的这句话在我听来,猛然地意识到自己是有多么的不识抬举,遂赶忙的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意思,不是……”总之我是万不敢让容珵在这么多丫头面前下不来台的。   容珵嘴角的弯度略大了些,然后将蜜饯往我嘴边送去,我一脸悲壮的张开嘴,然后嚼都不待嚼的直接将蜜饯咽了下去。   容珵微勾着唇,擦着我的嘴角,然后,对屋里的其他人说道:“都下去吧。”   “是。”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我跟容珵两个人,就像之前那样的我们两个人。   他腾出胳膊,将床榻上里侧的被子拽过来,展开盖子我身上,然后又把撒上药汁的锦被轻轻抽挪出来,扶我躺好,帮我掖着被子,我愣愣的看着他娴熟的举动,心里乐开了花似的,霎时间连嘴里的苦味儿都不觉得了。   这样子,容珵算是不再跟我怄气了吧?我们是又要回到以前的样子了吧?心里甚是感激着自己病的恰到好处,虽然现在头还在疼,浑身也烫的难受,可也算是值得了。   容珵给我掖好被子之后,坐在床边看着我,我不知道他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只是一会儿待到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我迅速的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拉住他的手,拽着他。   “怎么了?”他低声询问我。   我有些着急又强自镇定的看着他问道:“你要去书房了吗?”   第六十三章 和好   第六十三章和好   我有些着急又强自镇定的看着他问道:“你要去书房了吗?”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他勾着唇角哑声问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慌忙的解释,莫说我原本就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是有,我又怎么敢对你下逐客令,你是王爷,王府里的所有都是你的,怎么又会是“客”呢。   “既然不是逐,那便是留了?”他微眯着眼睛凑近我说道。   我就只是问一下,哪里有这么多的意思了!我看着他,不敢点头,更不敢摇头。   他笑了下,说道:“看来真的是留了。那好吧,我只能遵命了。”说完便起身去脱外衫,一边脱一边念叨:“其实,刚刚我只是想要把衣服脱了而已,也没打算要走。”然后朝着我勾唇轻笑。   他一如既往的可恶……可我心里开心的紧,就是喜欢看他可恶的样子。   正发着呆时,容珵一身白色亵衣的走了过来,掀开被子一角,钻了进来,然后便伸手将我揽在怀里,说道:“睡吧。”   虽说之前有些天里醒来的时候都是我在他怀里,可是,我们从没有在这么清醒的时候就抱成一团的!而且还是在房间里的蜡烛还亮着的时候。虽然这几天里我做梦都在想着要窝在他怀里,可,真这么做了,我还是有些不习惯的。   我稍稍的挣扎了下,将身子向身后挪了挪,看着他。   他看着我的动作,一脸无辜的说道:“怎么?只许晚上睡觉的时候你趴在我身上,不许我搂着你?浅浅,你这样做会不会显得不讲理了些?”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满盛着委屈,听他这么一说,我好像的确是有些过分了,然后便又挪了回去。只听得他胸腔轻轻地震动着。   这时候头还在疼着,眼前就是想了许多天的容珵,我还待在他温暖的怀里,如此美好的情景,总觉得是自己烧糊涂了,产生的幻觉,可身边的容珵又是如此的真实,他均匀的心跳声此刻也就在我的耳边,一声一声,和着我的,平静安宁。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我原不想打破这安详的一刻,可是,有些事情不弄明白的话,我怕万一哪天又惹到他。   “哦?这么有自觉?”他在我的耳边轻声的说着,温热的气体喷在脖颈处,“那先来说说看你什么地方惹到我了?”   “……我不知道。”我有些气短。   “不知道吗?”   “嗯,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些天我每天都在想是哪里做错了,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很无奈,容珵的心思很难猜。   耳边那人的轻笑声传来,说道:“既然不知道,那又怎么觉得我是在生你的气?”   “这些天你不是都不理我了吗……”我小声的嘟囔道。   “哦~是吗?有哪次你同我说话的时候,我没有回答你吗?”他疑惑道。   我一时无语,的确,是没有,只不过表情异常的冷淡罢了……就算没有不理我,那也的的确确的是他把我送给他的同心结给扔了出去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又要怎么解释。   我张了张口想要问他,可是一想到那天的情景,还有他那冷冰冰的眼神,心里便又一阵阵的难受,问出口的勇气也消减了大半,总是有些害怕他的解释会更让我难受。罢了,过去就过去了,不问这件事情了,我只当没有这么一回儿事儿。   “……对不起。”容珵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我诧异的抬头看着他,不知道他这么突然地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轻叹一声,一只胳膊在被子里面动了动,然后缓缓地将手伸出来,顿时,一抹红白相间的物件儿悬在我跟他中间。   是同心结,昨天他扔掉的同心结……怎么会在他手里呢?我记得是好好地藏在我怀里的。   “晚上我刚送走五弟,就见你这里的丫头慌慌张张的找我禀报说,你生病了,来了这里看到你在窗户边的贵妃榻上躺着,浑身都湿透了,荷香正在给你换着衣服,后来我把你抱到床上的时候,看到了你怀里的同心结……”他详细的讲着中间发生的事情。这个空档里我才刚刚的听到外面的雨声,原来下雨了,而且我还在房间里被雨给淋着了,那张贵妃榻好像还是最近几天我让人给挪到那里的。   “你……这个……”我看看他手里的同心结,又看看他,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要怎么将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   “……我知道你有疑问,我的确不喜欢同心结,原因,我不想说……昨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解释,只是,你愿意等吗?”他望着我,真诚之中带着些紧张。   他能这样问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谁都会有一些自己不愿意分享的秘密,我从不是一个喜欢强求的人,更不喜欢麻烦,能够粉饰太平,各自相处如常已经是最好的方式了。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说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伤怎样了?”他今天下午的脸色一直不太好,很想要知道他的伤到底好了没有。   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还是知道了……不碍事了。”   他虽这样说,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可这会儿我也不好直接的拉着他的手腕把脉,轻声问道:“你,伤到了哪里?”   他拉起我的手,然后慢慢地伸向他的衣襟里,停在胸口处。在摸到心口处的那些绷带的时候,手轻轻地抖了下,这处伤口离心脏如此的近,可见当时伤他的人是直接的朝着他的致命之处袭来的,若非这么一下偏差,恐怕容珵早就丧命了。   以前听苏陌说过容珵的武功了得,那人能够伤的了他,功夫定然更好,只是,会有谁能够来伤一个王爷呢?他又不是人人眼红的太子。   “在担心?”容珵问道。   “嗯。”我说道:“担心,这么致命的伤,到底是为什么?他跟你有多大的恩怨?”   第六十四章 玉玲珑   第六十四章玉玲珑   “嗯。”我说道:“担心,这么致命的伤,到底是为什么?他跟你有多大的恩怨?”   “只怪我当时一时晃神,才让他有机可趁,至于恩怨,他现在还不知道,”他慢慢地说道,“等到以后他什么都知道了,只怕要后悔那天没有一剑将我刺死,不过一切也只能怪他自己,是他亲手送到我身边的……”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来,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也不甚了解,听他这么轻松地说来,好像他也没有多担心,我也只是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出来:“怎么那个时候还能晃神呢?”   他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将我搂紧了些,说道:“好了,你还病着,不再说这些了,等你好了以后慢慢再告诉你。”   想来练武之人这些恩恩怨怨纠纠缠缠,也非我一个乡野郎中能审度的出来的,虽然心里担心,也知道自己能帮上他忙的希望不大,只能尽量的不给他增添额外的忧虑便是最好的,遂也就听从他的话,道了声好。   容珵将蜡烛熄灭,放下床帐,又将我身后的被子细细的掖好,挑了个舒适的姿势揽紧我,轻声说道:“睡吧,身上可真烫。”   头疼的程度已经轻了些,估计这会儿药效要上来了,困意袭来,此刻窝在容珵舒服又温暖的怀里,感觉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心安,还有幸福……   困意浓重,彻底昏迷前突然的想起来了最初我想要跟容珵说的事情——太后交代的子孙符跟孩子的事情,努力的挣扎想要起来告诉他,无奈意识越来越混沌,力气全无,只是混沌之中仍不忘记提醒自己明天一定要记得。   半夜里,耳边好像有人轻声的说话:“…若你知道那人是谁,可还会为我担心?”——   第二天早上是被手腕上的压迫感给弄醒的,没待睁开眼彻底醒过来时,手腕上又变得轻松,轻轻地覆盖上了被子,而后,低低的女声响起:“王妃的身体已无大碍,再吃几天药便能好全。”   “待王妃醒了,便把药送过来。”容珵交代着。   “是。”   我回味到昨天那腥苦无比的汤药,瞬间的清醒,那么苦的药我若是连吃上几天,估计不等病好全,我也早早的被苦死了。   在死之前,我一定要挽救一下自己,赶忙的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慌张的对容珵说道:“我不要再喝她开的药!”   “怎么起来了?”容珵扶住我,将被子拉上来,“身子还没好全,快躺回去!”   我重新缩回被子里,继续反抗道:“那个药实在太苦了,根本就不像是正常大夫开出来的药,我不能再喝的!而且,我自己也是大夫,我喝我自己开得药,行吗?”   顿时,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僵,容珵看了一眼床边站着的那人,表情有些不自然,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待看清楚站在床边的那人之后,猛然的想起来,给我瞧病的这位便是那晚我在书房楼下偷看到的那个给容珵治伤的蓝色裙装的神秘女子,这会儿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僵硬,有着明显的隐忍。   想想刚刚我口不择言说出来的话,霎时觉得很抱歉。   容珵回头笑着对我说:“好,听你的。”然后又对那个女子和荷香道:“你们下去吧。”   那女子临出去前,抬头甚是不满又委屈的望了我一眼,我心里的愧疚感更甚了些。   “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我去上早朝。”   “嗯。”   容珵离开之后,我嗅着屋子飘着的淡淡茉莉香味儿,便也睡不着了,所幸的起身,叫来荷香。   “小姐不再多睡会儿吗?”荷香脸上满满的喜悦。   “不睡了。”   荷香在一旁轻轻地笑着,我很诧异,遂疑问道:“怎么了?”   荷香止住笑说道:“我在笑刚刚玉姑娘出去的时候脸色很臭。”   “玉姑娘?”谁是玉姑娘?   荷香解释道:“就是小姐说的那个不正常的大夫啊。”   不正常的大夫?那个蓝色裙装的女子?原来她姓玉。   “别笑了。”看到荷香还在笑着,我很是无奈,“算是我对不起她了,我只是一时口误,并非说她不正常,只是她开出的药有些不同而已…别再笑了。”   “哪呢?”荷香抢过来说道,“孙然说不用对她客气的,说是因为以前她经常捉弄孙然,让孙然吃了不少的苦头。所以小姐刚才说她的话很对!没有对不起她!”   唉,荷香这丫头对孙然可真好,好的都快失去判断力了。看来那女子在珵王府里也有一定的时间了,为什么我从来就没有见过她呢?她那天又怎么说是从大老远赶来呢?   我走近荷香问道:“她姓玉?叫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孙然只说让叫她玉姑娘,我也没有问。”荷香回道。   “那她现在去了哪里?”我问荷香。   “去了前院的客房里。”荷香想了一下,问道,“小姐要找她吗?”   “唔……”我顿了顿,“暂时先不找。我先给你写个药方,先煎药吧。”   “是,小姐。”——   容珵下朝来同苑的时候,我正坐在窗户边看着外面被雨水冲刷过得有些光秃的院子。   “怎的又坐在这里吹风?药喝了吗?”容珵说着便将窗户关上,然后伸手覆在我额头上。   我拉下的手,说道:“喝过了,不碍事的,我这是在吐旧纳新。”趁机的将手摸在容珵的手腕处。   他察觉出来,低头看着我的手,然后抬头看我,勾着唇笑着。   “这段时间不能再喝酒了!”他的伤虽然没有多严重了,只是昨天里喝了不少的酒,在伤好之前是万不能再喝的了。   “好。”他轻笑着捏了下我的脸说道。   “……我能不能见一下给我看病的那个姑娘?”我小心地问容珵,我想给她道个歉。   容珵笑了下,拉着我坐下,说道:“可以。”——   “参见王妃。”淡雅的茉莉香袭来。   我坐在桌子旁边,看了一眼正在书桌那里处理公文的容珵,然后说道:“起吧。”   “是。”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蓝衣女子脆声回道:“回王妃,奴婢姓玉,唤作玲珑。”   玉玲珑?   第六十五章 解惑   第六十五章解惑   蓝衣女子脆声回道:“回王妃,奴婢姓玉,唤作玲珑。”   玉玲珑?   可是南疆玉阁的玉玲珑?那怎么会在珵王府里当容珵的下属呢?   “你,家是哪里的?”我追问着。   她抬头看了一下,说道:“回王妃,奴婢的家在南疆。”   果然是南疆!   “你可是,南疆玉阁玉异掌门的千金?”我震惊的询问她。   “奴婢的确是南疆玉阁的人,只是我爹已经不是掌门了……”她的声音透着淡淡的伤感。   玉异不是玉阁的掌门了?   “怎么会呢?”我低声的说道,有些不相信。   “…我爹他,去年过世了。”她有些哽咽。   我更加的难以置信了,南疆玉家人个个精于使毒,且武功很好,玉异也最多不过五十岁,若说是因病过世那简直是无稽之谈了,那便只能是被仇杀了,可又有谁敢跟南疆毒首结仇?到底是怎么过世的呢?南疆玉阁虽然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了,可是像玉阁掌门人过世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会一点传闻都没有呢?   我撇头看向容珵,他依旧认真的批示着公文,没有任何的反应。想来也是,若玉玲珑是他的属下,玉玲珑的事情他肯定最先知道了,这会儿当然是没有反应的。…若玉异过世,那继任玉阁掌门的便是玉玲珑无疑了,可是,她一个南疆毒首的掌门怎么就给容珵当上了属下?不是传言说,玉阁绝不归属其他任何人,从来都是只听从玉家掌门一个人的号令的吗?   玉玲珑见我陷在沉思中,半天没有说话,小声的唤道:“王妃?”   我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找她的意图,然后说道:“玉姑娘,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要感谢你昨晚对我的医治…还有就是,今天早上的话,我是无心的,希望你能够原谅!”   玉玲珑笑了下回道:“王妃言重了,能够给王妃医治是奴婢的荣幸,奴婢又怎敢记恨王妃。”   她说的虽恭敬有礼,可是表情还是委屈的很,唉,总之,是我错了。   我轻叹了下气说道:“那便好,也没其他事情,你先回去歇着吧。”   “是。”   玉玲珑离开之后,我坐在那里细致的思考着心里的疑惑,只是猛然的又想起来另外一个重要的事情,四个月前,苏陌是被玉阁的玲珑碎所伤,不知道这中间的事情又有多少牵连……   “别太费神了,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问我。”容珵停下手里的事情对我说道。   听他这么说我自是很乐意,他知道的事情肯定很多。   我喜滋滋的搬个凳子坐在他跟前,一脸期待的说道:“好多都想不通呢,你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他将唇角勾起,微眯着眼睛,笑着说:“这个自然是能的,只是,我不太会讲故事,你莫要在中途听的不耐烦便好。”   我可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他怎么的就看出来我是揣了一颗来听故事的心呢?   “不会不会,你说吧。”我催促着。   他探过身子,伸出胳膊将我揽在怀里,我小心的避开他受伤的地方,舒服的靠着。   “十几年前,玉玲珑的姑母,也就是玉异唯一的妹妹在她的夫家去世,玉家怀疑是被人害死,便从那时候起开始暗查玉异妹妹的死因,查了很多年之后,终于得知了真相,于是玉异要找到那奸人将他杀死替自己的妹妹报仇雪恨,无奈,那人也非寻常之人,武功机智都在玉异之上,所以去年在玉异找到那人欲将其杀死的时候反而做了那人的剑下之鬼。在玉异死后,所有的仇恨便落在玉玲珑的身上。”   见容珵没有再讲下去,抬头看向他略有些诧异的问道:“讲完了吗?”   “嗯。讲完了。”他点了点头。   很是无语,也太短了吧,我还没有听出什么兴趣来,可就结束了?我有些恹恹的从容珵怀里挣脱出来,甚是不满意。   “不高兴了?”容珵扳过我的身子,看着我说道,“不是都说了我不太会讲故事的吗?”   不太会讲故事?珵王爷您太谦虚了吧~那个“太”字如此的多余,您为何还要硬是把它给加上呢?   容珵的脸色有些尴尬,补充道:“还是你来问,我回答吧。”   兴许这样会好点。我收起不满,重新钻到他怀里,问道:“玉玲珑的仇人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连南疆玉阁都不是他的对手?”   “……是个很厉害的角色,手下的人马不在玉阁之下。”容珵轻抚着我的背,低低的说道。   果然是很厉害!唉,玉玲珑的姑母怎么的就得罪了这么号人物呢!所以说还是做个平凡人好一点。   “那玉玲珑为什么会在王府呢?她爹过世了之后,她不就是掌门了吗,玉阁的掌门还要听从你的号令吗?”这件事情比较离奇一点。   容珵的笑声从头顶传来,“玉玲珑很早便是我的属下,现在在王府里替我做事也没有什么稀奇的。至于玉阁的掌门并不是她,另有其人,所以不用震惊,我还没这个本事去号令那个掌门。”   “玉阁掌门不是玉玲珑吗?那是谁?”不是说玉异只有玉玲珑一个女儿,而且他自己也没有兄弟,接任掌门的又能是谁?   容珵低下头看着我,满眼笑意,问道:“很好奇?”   我使劲儿的点了点头。   “嗯,其实我也有一点好奇。”容珵附和道。   “你好奇什么?你不知道吗?”我万分的诧异。   “不知道。”容珵无辜的摇了摇头。   我无比阴郁又失望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容珵。   “不过,你要是真想知道,可以等跟玉玲珑熟络了,自己去问她。”容珵热心肠的帮我出着主意。   “你不是跟她很熟吗?你为什么没有问呢?”   “总这样打听下属的私事,有损我的威严。”容珵认真的说道,说完还无比的惆怅。   说的跟真的似的!   可是我也不大喜欢主动地去打听别人的私事……更何况早上的时候,我还得罪了她,跟她熟络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又谈何打听……   第六十六章 顺其自然   第六十六章顺其自然   可是我也不大喜欢主动地去打听别人的私事……更何况早上的时候,我还得罪了她,跟她熟络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又谈何打听……   容珵前些天在书房睡的时候,每天都是要孙然帮他换伤口上的药,现在在同苑了,自然是不会放着我这个专业救死扶伤的大夫不用,再用孙然那个专业的男婢的,所以,傍晚时分换药的重任就自然而然的落到了我的身上。   我自小跟着师傅行医,什么血腥恐怖的伤口都见过,也早早的就对伤口没有了任何的感觉。容珵只是伤在要害,伤口并非多令人胆寒,可当他将上衣褪去,露出两指宽半愈合的伤口时,我的心不自觉的提了两提,有些心疼。   我行医多年,给病人换伤药,包扎伤口是最简单又最熟练地事情,可是这次我抖着双手,颤颤巍巍的给他换着伤药,动作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弄疼了他。换好之后,额头上都冒了汗。   容珵将上衣穿好,一边帮我将额头上的细汗擦拭干净,一边说道:“若不是见过你配药,我还真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大夫,非但没有孙然动作娴熟,还吓得自己一身冷汗!”   我干干的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莫说容珵怀疑,连我自己都怀疑了。   “走吧,去吃饭。”容珵拉着我向外间走去,然后小声的咕哝着,“要多吃点,把瘦掉的给补回来……”   提到多吃点,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昏沉之际想要告诉容珵的事情。我轻拉了下他,待他停住回身看着我时,说道:“那个…前天去永安宫的时候,皇祖母给了我两个子孙符,昨天我放在你书桌上的……还记得吗?”   “嗯。”容珵的表情云淡风轻,“我收起来了。”   收起来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继续说道:“皇祖母那天给我说的事情…跟昨天容玥说的那个,是一回事儿…那,我们…要怎么办?”   总算是晦涩的将想要表达的都说了出来,以容珵的领悟力,定不会出现听不懂的状况。我们俩成亲两个多月,在还没有洞房的时候,便要讨论着生孩子的事情,可真是尴尬又滑稽。   我低了低微微发烫的脸,等着容珵的回答,心里有期待又有些排斥,既不知道期待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排斥。   容珵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顿时,脸上的温度又升了升,我缓缓抬头看向他,他勾着唇,眼里带着笑意,好一会儿才道:“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我很费解,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什么又是该办的?   容珵揉了揉我的头发,细说道:“放心,别想太多,我们该怎样就怎样,皇祖母是明白人,孩子的事情既不是她老人家想想便能有的,也不是两个子孙符能够带来的,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他这么一番话说得很是得体,即便我们是真正的夫妻,对待孩子的事情也只能照他这么说的来看待,可是,我有那么一瞬的失落,不知是为着他的淡然,还是那句顺其自然。我依旧微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轻笑了下,揽过我的肩膀,继续向外间走着,柔声说道:“不用太担心,皇祖母不是说了让你多吃些饭,养胖了才好办事儿吗,所以,先吃饭,等养胖了再来考虑孩子的事。”   想起容玥传话的情景,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心里稍稍的松了松,点了点头。是啊,至少我还能够顺其自然……   三日后,我的病已然好全,容珵早上下朝回来时,我正在房间里摆弄着一盆秋海棠,容珵进来坐在一旁的座上说道:“今日见到苏将军了。”   我随意的轻声嗯了声,你跟苏陌同朝为官,上朝时见到苏陌不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吗?我没有回头,仍旧修剪着手中的枝叶。   “我跟他说,明日陪你一起去将军府,让他提前有个准备。”容珵继续道。   这下子,我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不解的问道:“明天是什么日子?我们为什么要去将军府?”   自从苏陌生辰那天之后,想起来将军府我总是有些排斥。   “什么日子也不是。”容珵从椅子上起身,将我手里的剪刀取走放在桌子上,拉着我的手说道,“你很久没有见岳父大人了,苏将军那天不是也说让我常陪着你去将军府里看看的吗……怎么?不想去吗?”   我摇了摇头,顿了一会儿,问他说:“明日里,沐雪姐姐他们去不去?”问出口便有些后悔,沐雪姐姐什么时候去将军府容珵又怎么会关心呢?   “他们昨天去过了,明日只有我们俩去。”他看着我的眼神里有些心疼,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昨天去过了?”我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了笑,说道:“苏将军告诉我的,这下相信了吧?”   我有些嗔怪,他明知道我只是疑惑他为什么会知道,并非怀疑——   十月十九日,上午,我跟容珵坐在去向将军府的马车里。这几天容珵的伤口好的已经差不多了,所以今日里他穿着那件许久没有穿的白色长袍,这会儿他靠着软榻一手支颐微闭着眼睛,格外的好看,趁着他看不到,我盯着他直直的看着。   突然,他淡然的开口说道:“想知道我对什么最满意吗?”   我猛的吓了一跳,以为被发现了,可见他仍旧闭着眼睛,心下放松的问道:“什么?”   他睁开眼睛,缓缓勾起嘴角,然后起身伸手将我揽到他怀里,带着笑意说道:“我的长相。”   我突然的意识到情况有些微妙。   他继续说道:“因为能让你移不开眼。”   我向外挣了挣,没有挣脱,有些气闷的说道:“马车里就我们俩,不看你还能看谁?看看而已,你也可以看回来的嘛!”   哪里就有你说的移不开眼那么严重了。   “看回来?”他微讶着带着戏谑说道,“浅浅,你这桩生意做得划算啊,亏都让我一个人吃了,你觉得我能看回来吗?”   第六十七章 比对   第六十七章比对   “看回来?”他微讶着带着戏谑说道,“浅浅,你这桩生意做得划算啊,亏都让我一个人吃了,你觉得我能看回来吗?”   我很是气竭,我长得就那么的让他入不得眼?使劲儿的从他怀里挣开。   他哈哈笑着,说道:“还别说,要是你总这么生着气,或者傻乐着,兴许我还能回本儿。”   我已经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甚是想伸手将他的脸撕烂,好让他回本儿回个够!   “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不过是看着你不小心发了个楞。”我生气的说道,“…并非是移不开眼。”   “哦?是吗?”他凑近我跟前,小声的说道,“……不知道若我跟你哥哥苏陌相较的话,谁好看呢?”   跟苏陌相较谁好看?   我望着他诚挚深邃的眼睛,想起来,当年在浅月居初遇苏陌时,苏陌问我:“可好看?”,七夕乞巧节前的一个夜晚在皇城初遇容珵之后,苏陌亦是问我:“可好看?”   可好看?苏陌,我对你的情愫是否缘起于此,又灭于此?   “想什么呢?”容珵用手抚着我的脸,低沉着声音问道。   我回过神来,重新望着他的眼睛,看到那里面闪过一瞬的伤痛。   我轻笑出声,对他问道:“想起来件好笑的事情,你要听吗?”   他收回手,支起头,半眯着眼睛说道:“说来听听也无妨。”   “你还记得七夕节前几天一天夜里,你的马车撞上了苏府的马车吗?”我询问道。   他顿了一下,眼里流淌着些莫名的喜悦,勾着唇角说道:“是苏府的马车撞上了我的~”   我深感无力的瞥了他一下,纠正道:“好吧,是苏府的马车撞上了你的…你知道吗?那天坐在马车里的人是我,也就是你后来又让你的车夫送回将军府的那个苏小姐…知道吗?”   我带着笑意看着他,他嘴角的弯弧深了些,回道:“知道。”随后小声的咕哝道,“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那是我…”   “知道知道,后来回府的时候我问的小成…哦,就是那个车夫,是他告诉我的。”我有些高兴,虽然早猜到他知道那是我,可亲耳听他说知道,心里乐滋滋的。   “后来我将碰到你的事情告诉了我哥哥,然后哥哥问我觉得你是否好看……想不想知道我当时怎么回答的?”我弯着眼,笑着问他。   他有些期待,又有些防备的问道:“怎么回答的?”   我呵呵的笑了下,说:“我说,没有看清楚……呵呵…”   容珵捏了下我的脸,说道:“你可真没良心,亏我还把马车借给你。”   “我是真的没看清楚,晚上那么黑,我又逆着光,怎么能看清楚呢?”我急急的解释道。   “后来看清楚了之后也没记住…”容珵有些恹恹的说道。   后来?   我记起来,他是说后来在云宁寺见到他的那次…   他没说错,我的确是没记住…   “我……”   “我”字还没有说完整,马车停了下来,车夫的声音传进来:“王爷,将军府到了。”   我的话就此被打断。   容珵拉着我的手,起身,说道:“来,下车。”   看他的神色,好像并没有不高兴,可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眼下又不能继续说什么,只能任他拉着我走进将军府。   苏陌早早的就在等着我们,远远地看到我跟容珵,便从前厅里笑意盈盈的迎了出来。容珵跟他在屋子里聊着一些不疼不痒的客套话,甚是无聊又虚浮,我就坐在一旁边喝着茶边思索着一会儿要找个什么机会把刚刚在马车上没有说完的话告诉容珵。   好一会儿之后,耳边好像安静了一些,随后便听到容珵轻声的唤着我:“浅浅。”   我放下茶杯应了一声,抬头望向他,问道:“怎么了?”   他跟苏陌已经起身走向我这边,苏陌含着浅笑,说道:“浅儿在想什么这么入神?唤了几声都没反应。”   叫了我几声吗?   容珵过来拉过我,说道:“将军带我们去看岳父大人。”——   我们一行人来到爹的住处槿兰居,洪大夫刚给爹调理好身子离开。爹坐在床边,看到我跟容珵,笑呵呵的说道:“浅儿回来了。”   我快步走到爹跟前,问道:“爹近来身体可还好?”   “好,好。”   ……   我们几个在槿兰居里一直聊到中午用饭,用过饭之后,又陪在爹跟前说了会儿话,因着爹的身体不能太劳累,苏陌便让爹先回去休息,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时,容珵说让苏陌也先忙着,他陪着我在将军府里四处走走,等到爹醒了之后,再过来说些话。   如此,我便跟在容珵身边,在将军府里到处的游荡着。   爹今天的心情很好,气色也很不错,果真是应了苏陌说的沐雪姐姐来看过之后,爹的心情能好上好些天。   “你小时候的名字是什么?”容珵突然问道。   “沐言,苏沐言。”我说道,有些好奇容珵怎么突然的问这个问题。   容珵错开身子,指了指旁边的院子说:“这个沐然居可是你以前住的院子?”   我看了看,点着头嗯了声。   “你来这里看过吗?”容珵追问道。   “哥哥带着我来看过一次,当时说是希望里面的摆设能让我想起些以前的事情。”   “有想起来什么吗?”   “…没有,看着什么都觉得陌生。”我摇了摇头,有些气馁道。   容珵若有所思的看着沐然居,我拉着说:“我们去夏园看看吧。”   “好。”   已至深秋,夏园里的满池荷花也凋谢了,看着池子里的枯枝败叶很是萧索。   “你很喜欢荷花?”容珵望着一池凋零问道。   “嗯,喜欢。”看着这里,格外的有些想念浅月居的满园荷香。   我走到房间门口,一边推开房门,一边对容珵道:“上次回门的时候没有过来看,这时节院子里太萧条了,还是进屋里来吧。”   房间里跟我出嫁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容珵跟着我进来,然后坐在桌子旁边,伸手将桌上的一只茶杯攥在手里,慢慢的捻着,一如当初苏陌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告诉我赐婚消息时的样子……   第六十八章 嫁衣   第六十八章嫁衣   房间里跟我出嫁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容珵跟着我进来,然后坐在桌子旁边,伸手将桌上的一只茶杯攥在手里,慢慢的捻着,一如当初苏陌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告诉我赐婚消息时的样子……   苏陌温文尔雅,仿若江浙一带的翩翩佳公子,让人远远瞧着,便心生阵阵暖意,相处之时,更觉如一泓清泉淌过心间,清新澄澈,只是让人心安之际也会生出一段距离,他虽时时刻刻嘴角挂着一抹暖人的浅笑,可我始终窥不到他的内心,觉不到他的爱憎…   容珵性子冷清,寡言少语,与他相处,如同佩带玉石,初初冷意袭人,久而久之,便与自己同温。虽如同苏陌一样,心思缜密,让人捉摸不透,可他总让我感觉到触手可及,从不会觉得遥不可及。   可平日里与人相处,苏陌为人亲切,而容珵则给人淡漠之感……   从容貌来看,他二人都是俊朗之人,各有千秋,我也从未将他们二人相较起来对比出谁更好看些…   七年前,在江浙见过苏陌之后,便心生爱慕,念念不忘;   七年后,在皇城云宁寺遇见容珵之后,虽也觉得惊艳,可过后便没有了印象。   如此来看的话,该是苏陌较容珵更俊逸一些的…   秋风乍起,吹进房间里来,一串串的珠帘叮叮作响。衣衫也被轻轻地撩起,随着风翻飞着,容珵起身将房门关住,阻断了凉凉秋风的吹拂,顿时,一袭白衫缓缓飘落,恢复顺展。   容珵走到我跟前,问道:“又在发什么呆?”   我低下头拉着他的衣袖,细细的履着,说道:“早些天前在锦绣坊里挑了件衣衫,跟这件相仿,但样式更好看些,原本想着你生辰那天同…一并给你的…”   他轻柔的握住我履着衣袖的手,我抬头望向他,他好看的眉眼里盛满抱歉。   他缓缓地将我的手拉高,慢慢的凑近他的嘴角,然后轻轻落下一吻,温热暧昧的触感,让我不胜紧张,随着他的动作轻微的发着抖,瞬间觉得有一簇火苗从手指那处灼烧至全身各处,震骇又有些奇妙,不知此刻的血液是凝固住了还是正在沸腾着!   他伸手将我轻轻搂在怀里,在我耳边说道:“…对不起。”   我那样说并非是让他觉得愧疚,只是刚巧的心思到了那里,便顺口的说与他听,想要张口解释时,容珵又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听着他咚咚的心跳声,顿时的觉得很窝心,心里生出个念头,有些想要告诉他说我喜欢他,想要问他刚才的一吻是何意味,想要知道他可会喜欢我…可,心里更是害怕,害怕失望…——   从将军府回来之后,离荷香跟孙然成亲的日子更近了,只剩下半个月不到了,婚礼上所需的大部分都已置办妥当,只是还有不少琐碎的物品还没有齐全。   因着时间比较匆忙,白日里我便不陪在容珵身边,将全部的精神投注在荷香的婚事上。   玉玲珑见孙然的好事渐近,便向容珵申请这段时间留在王府里,等着孙然跟荷香成亲的时候观礼。原本以为等到跟玉玲珑混的熟络会要很长时间,后来发觉她本是个爽朗的姑娘,虽对我那天说的她   很是介怀,可并未将其长时间的放在心上,没有几天的时间便过来找我说想要一起帮忙。   本就是我开罪的她,好在她不介意,我自是很乐意她过来帮忙,还可以抽空跟她多了解一些南疆玉阁的事情,顺便也还可以探讨一下使毒的事情。   我虽然很乐意玉玲珑的加入,可孙然跟荷香就不乐意了,只是碍于容珵的批准,还有我对玉玲珑的热情,只能勉勉强强的也同意了。   累了一段日子之后,该筹备的几乎都已置备好,剩下的都是零星的小物件,需要我亲自操劳的也只剩下荷香成亲当日的忙碌了。转眼也就到了冬月,再过几天,便是冬月初六了。   上午的时候,我跟着容珵坐在幽兰阁里,他看着书,我躺在躺椅上悠闲地养着神,正舒适惬意时,门外丫头进来禀报,说道:“王爷,锦绣坊将荷香姑娘的嫁衣送过来了,现在在花厅。”   荷香的嫁衣送过来了!我一个兴奋,直接从躺椅上翻身起来,一个不小心差点给摔着,容珵斜睨了我一眼,然后,淡然的对那丫头说道:“知道了,下去吧。”   我将原先盖在身上的毯子从地上捡起来,然后乐滋滋的对容珵问道:“我能去看看吗?”   容珵没有看我,将手里的书本合上放好,然后拿过我放在一旁的披风,走过来披在我身上,甚是无奈的说道:“走吧,我陪你一起过去。”   我咧着嘴一把拉过他的胳膊,兴冲冲的往外面走去。   “自己嫁衣送过来的那会儿也没见你这么高兴。”容珵被我拖着走在后面,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高兴了?难不成那会儿你也在将军府啊?”我放慢脚步,跟他并排着,狡辩的问道。   “那会儿我自是不能在将军府的。”容珵睨了我一眼,微眯着眼睛慢慢地说道,“只是刚巧的碰到了跑去宴河四处转转的‘苏小姐’而已~”   我猛然的记起来,锦绣坊给我送嫁衣那天也是我逃婚未遂的日子,那件事可真是我一生的污点啊!这会儿我竟然还大喇喇的诘问容珵怎么知道我不高兴,这可真是让我感到,好生的,羞愧啊!   容珵将一旁失了气势的我拉近跟前,小声笑着说道:“不就是被自己夫君踩到了尾巴嘛,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一副丢了钱的丧气模样。”   他那副小人得志的笑可真是刺眼。   “我怎么就被你踩到尾巴了?我哪里长有尾巴!”我阴沉着脸,努力压低声音反驳道,“去宴河转转怎么就不高兴了?正是因为高兴才去转的!”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容珵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想来该是很高兴的,高兴地都恨不得跳上船,跟我同船共度?”   第六十九章 庙会   第六十九章庙会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容珵若有所思的点着头说,“想来该是很高兴的,高兴地都恨不得跳上船,跟我同船共度?”   我怄着一张脸朝他翻着白眼,不再说话,只是忍受着容珵低哑的笑声。   还没有等到容珵跟我赶过去看,花厅里已经一片沸腾了,尤其数玉玲珑的嗓门大,我们还在院子外面便听到她爽朗的笑声,还有她对孙然的调侃声:“…我说啊,荷香穿上这件嫁衣之后那就真的美的是一朵花了,鉴于孙然向来是一坨大粪,这不刚好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吗?哈哈哈……”   “哈哈哈……”花厅里笑成一团,气氛欢快的很,我在外面听得也甚是欢乐,玉玲珑娇滴滴的一个女孩子说出来的话可真是没遮没拦的,只是不知道眼下里孙然跟荷香是个什么神色。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怎么了?牛粪又怎么了?我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连坨牛粪都找不来,还有什么好笑的?”   我跟容珵走进院子里时,听到的便是孙然对玉玲珑的这么一句虽平静但杀伤力甚大的反击。   “哈哈哈哈……”花厅里的笑声比刚才更甚了些,我也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这么一笑不打紧,惊扰了花厅里的一众人,看到我跟容珵之后,瞬间止住了笑声,迅速的在门口两侧站好,恭敬地行礼道:“参见王爷,王妃!”   “起吧。”容珵淡然道。   在路过玉玲珑时,我刻意的回头看了一眼,她果然是满脸的怒气。   锦绣坊的丫头捧着嫁衣走过来,在我跟容珵面前展开。喜庆的红色,精致的样式,好看的紧,我伸手细细的抚着,看的我只想要将自己那身从箱子里翻出来,再好好的瞧瞧,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细看,至今不知道那件嫁衣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看也看了,看过了便让荷香收起来吧,今日里街市上有庙会,想不想去看看?”容珵在我旁边说道。   我登时松开手上的嫁衣,说道:“想!我们什么时候去?”   容珵笑着拉过我的手说:“现在就去。”   “好!”我兴奋的握紧容珵的手。   “恒管家,去准备马车。”容珵安排道。   “是,王爷。”   “孙然,自己的事情,自己要处理好。”容珵示意了一下荷香,对孙然交代着,然后便拉着我向门外走。   临出门前,我看了一眼仍旧阴沉着脸的玉玲珑,然后回头对孙然补充道:“还有,要安抚好玉姑娘啊!”   “王妃?这…”孙然有些讶然,玉玲珑则立马的喜笑颜开,甚是感激的回望了我一眼,想来是要好好地整治孙然一番了。   容珵伸手捏了我的脸一下,说道:“你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走出院子,我低低的问容珵:“为什么孙然没有跟玉玲珑有那个什么啊?”   “为什么他们俩要有那个什么?”容珵不解的反问道。   “你不觉得他们俩很像欢喜冤家吗?”我提醒道。   容珵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语气甚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荷香摊上你这么个小姐可真是不幸。”   我很不以为意的瞥了瞥容珵,只是心里也甚是觉得对不起荷香。   “其实,我觉得他们俩更像是姐妹,所以不会那个什么。”停顿了好一会儿,容珵突然地说道。   姐妹?玉玲珑跟孙然?   我一下子喷笑出声,斜睨着容珵学着他刚刚的无奈道:“孙然摊上你这么个主子更不幸!”——   街市上很热闹,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容珵一起逛街市,因为不知道会不会也是最后一次,所以我格外的珍惜,拽着他到处的逛着看着。看到什么喜欢的,也不管价钱贵贱直接拿到手里,然后容珵便甚是自觉地付钱。   虽然买了不少的东西,可除了几支发簪之外,其余的全是吃的东西,所以在我跟容珵从上午逛到下午的时候,依旧两手空空没有任何的存货。   在一个拐角处看到插在货摊箱上各式各样的糖人的时候,便拉着容珵直奔过去。   “这位夫人,想要什么样的糖人?”卖糖人的老先生乐呵呵的询问着我。   我回头看着容珵小声的问道:“我能吃个糖人吗?”   “想吃吗?”容珵问。   我咽了咽口水,使劲儿的点了下头。   “能。”容珵说道,说着便准备掏钱。   我拉住他的手,有些犹豫的说:“可是,在街市上这样吃着糖人会不会有损形象?”   “呵~”容珵笑了声,凑近我说,“刚才当街吃烤红薯的时候怎么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想吃就吃吧,也别在乎你这么点假象了。”   我有些气竭,可苦于自己没理,不好发作。   最后我要了两个糖人,一个武松,一个武大郎,自然,我手里拿着的是武松。容珵接过我递给他的武大郎的时候,脸上有些抽搐。   咬着糖人,拉着容珵,逛着街市的时候,突然的听到一声娇柔的低唤,“珵哥哥…”   这一声唤可真是酥,酥的我生生的将武松的头给咬掉了。   站在我跟容珵前面不远处,一身浅粉色襦裙,双眸似水,含着淡淡愁绪的如花美人,便是即将成为五皇子妃的,容珵唯一的师妹,孟离栾。   所幸,这么个热闹的街市上也能碰到我为数不多的熟人。   我三下五除二的将嘴里的武松头咽了下去,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望着向着我们缓步走来的孟离栾还有她的丫头。   “离栾见过王爷,姐姐!”孟离栾微微福了福身,说道,“真是离栾之幸,能在这里碰到姐姐跟王爷!”   “嗯,很巧。”我将手里的糖人向下移了移,然后指了指前方河岸边的小亭子,说道:“离栾可愿意同我们到前面的亭子里歇会儿?”   “是,姐姐,离栾却之不恭。”孟离栾脸上那抹淡淡的愁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换上耀眼的娇媚,转身之际不忘瞟上容珵两眼。   我扭头看向容珵,他朝我咧嘴笑了下,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我拉紧他的手朝着亭子过去。   第七十章 珵哥哥   第七十章珵哥哥   我扭头看向容珵,他朝我咧嘴笑了下,眼里满满的都是笑意,我拉紧他的手朝着亭子过去。   在亭子里,容珵悠闲的坐在靠近水边的凳子上,旁若无人的咬着糖人,表情甚是自得。   我朝着孟离栾淡然的笑着说道:“离栾,往后,我们可便是一家人了。”   孟离栾眼神暗了暗,眼里微微泛着泪光,飞快的瞧了眼旁边的容珵,柔声说道:“是啊,姐姐。”   看着她柔弱的模样,分外的惹人怜爱,只是,她刚刚那柔情无限的一瞥,我倒分外嫌憎,又对着她笑的灿烂了些说道:“离栾,我们成为一家人之后,相处自是可以随意很多,只是,这‘很多’之外还是有一些不能随意的事情,比如说,这称呼。”我伸手拉住她的,轻轻拍了拍,继续道,“往常时候你还是没有婚约的姑娘家家,我与你投缘,让你唤我一声‘姐姐’只是为听着亲厚些,你我日后即便是亲如姊妹的妯娌,可也并非是真的姊妹,所以,这声‘姐姐’你是唤不得了,索性的便随着五弟一起唤我三嫂吧。”   孟离栾眼里有些诧异,微张着嘴看着我。   “若是一时不习惯的话,唤我珵王妃也是好的。”我仍旧的啰嗦着,“五弟自幼便于王爷关系亲密,常来王府里玩耍,日后你们成亲之后,要多跟着五弟去看望王爷跟我,哦,对了,说起看望,我又想起来件事情…”   我顿了顿,偏头看了眼容珵,然后敛起笑容,冷冷的说道:“‘珵哥哥’这个叫法,我听着甚是不喜欢,王爷也只是当了你几年的师哥,即便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我也从未唤过一声‘陌哥哥’,所以,以后莫要让我再听到了。”   孟离栾一张脸惨白的厉害,想来她也是万没有想到我约她来亭子里歇息是为着纠正她的两个称呼。原本我挺同情她,只是刚刚的那声“珵哥哥”叫的太过于缠绵,缠的我心里一阵翻腾。我虽不爱惹事,可也不会轻易给别人来糟践自己的机会,尤其是,别的女人。   我这么做虽大半的是出于自己的私心,为着自己,可,她既已跟容珩有了婚约,这样做也是为着她好。   她微微的抖着,眼里的泪光多了些,可毕竟是受过教养的大家闺秀,稳着身子,轻声说道:“是,三嫂,离栾…知道了。”   我原以为她会怄气的叫我王妃,没想到她如此的大度,这一声三嫂,我虽受用的很,可也多少有些不忍,其实想想的话,她今日只是唤了声‘珵哥哥’,又多看了几眼容珵,也并未做多出格的事情。   “也不早了,你若无旁的事,便早些回去吧。”我索性的决绝到底。   “是。王爷,三嫂,离栾先行告退。”孟离栾懂事的起身福身离开。   望着她有些孱弱的背影,我有些感伤,我跟她也算是同病相怜了,如若没有珵王妃这个头衔我不比她幸运多少,我虽喜欢容珵,可容珵未必喜欢我,甚至不知道容珵可有自己喜欢的其他人……今日里我借着珵王妃的身份逼迫她,明日里可是又会有谁凭着什么身份来逼迫我?   “她该记恨我了,她都快要哭了。”我轻声道。   “嗯。”容珵稳声道。   我叹了声气,说:“刚刚我是不是过分了些?”毕竟‘珵哥哥’她也叫了那么多年,而且她现在也不是常叫。   “嗯。”容珵应了声,“是有些过分。”   我扭过头看向容珵,他手里的糖人依然吃干净,这会儿正望着我,神色平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叩击着亭子里的石桌,我问道:“你不心疼吗?”   “心疼…”   我很不是滋味的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他看着我的反应,勾着嘴角笑出声来,说道:“只不过不是心疼她。”   “谁?”我疑惑的问。   “打虎英雄武松。”   我愣了一愣,反应不过来。   “头都被你咬掉了,我能不为他心疼吗?”他伸手指了指我手里的糖人,摆出一副伤痛欲绝的样子说道。   “……”我白了他一眼,再心疼,他不还是把武大郎给全部吃光了。   “孟姑娘其实很懂事,不哭不闹的。”我感叹道,若我跟她易地而处,未必能做到她那般。   容珵看着我无比真诚的模样,笑出声,然后也正色道:“若是跟某些跑到宴河逃婚的人比起来的话,她的确很懂事!”   我愣了愣,然后迅速的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跟前,大声的纠正道:“说了我只是去那里四处转转而已!”   容珵也缓缓地站起身,轻擦着粘在我身上的糖浆,勾着唇角说道:“不打自招啊!我又没说某些人是你,原来你还真是操了那份逃婚的心了?”   我甚是生气的将他的手打开。   看着我气急败会的样子,他又忍不住的笑道:“其实,某些人也挺可怜的,逃婚当口处碰到了自己的夫君还不自……”   我赶忙的捂住他的嘴,只是忘记了手里还拿着糖人,一时之间沾了他满脸的糖浆,发愣当口,又感觉到掌心处传来他嘴唇的温软触觉,登时像被烫着了一样迅速将手拿开,满脸发烫,不知是被羞得,还是被气得。   容珵伸手擦拭着自己脸上淡褐色的糖浆,低低的笑着——   在冬月初六之前的几天里,我跟玉玲珑精心的帮着荷香和孙然布置着新房。原本这件事情容珵交给了恒管家来安排,因为我总是闲在王府里没有正事可做,索性的就把这出事从恒管家那里给揽了过来,刚好的玉玲珑也无所事事,我们俩就甚是默契的搭了个伙儿结了个伴儿。   这期间里我同玉玲珑合作的很愉快,玉玲珑经常的会看着布置的新房不自觉的流露出羡慕之情,只是,她由衷的赞叹跟爽朗的笑声之后眼里总是泛着淡淡的落寞伤感。   听荷香说过,玉玲珑大我两岁,今年十九岁,想起来那天孙然反击玉玲珑的话,再注意到玉玲珑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伤心,我猜想着她眼里的淡淡忧伤,多半是情伤。   只是,玉玲珑的情,又是为谁而伤呢?   第七十一章 伤情   第七十一章伤情   只是,玉玲珑的情,又是为谁而伤呢?   入了冬月之后,天气一天天的冷的厉害,我也早早的换上了这么些年从没有穿过的皇城女子的冬装。刚穿上的那几天,感觉臃肿至极,行动甚是不方便,可又没有其他办法,不穿的话会很冷。   容珵虽同我一起换上的冬装,可是比起我的臃肿,他好像没有任何的变化,依旧的轻盈灵便。   入夜了之后,皇城这里更是冷的让人直发抖,同苑的房间里虽然放着不少的暖炉,可依旧的抵不住冷意,尤其是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容珵还在书桌那里看着公文的时候,通常这种情况下我都会在被窝里塞上两个暖炉然后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这样虽暖和不少,可终究没有抱着容珵的时候来的暖和。   近两天,许是一向不怕冷的容珵晚上在书桌那里看书的时候也被冻的受不住了,所以一到晚上容珵便也跟我一起早早的钻进被子里,只是同我不一样的是,我是直接躺上去就开始睡觉,他是还要再看会儿书。这么一来,晚上的时候我就如意了许多,也不需要抵不了多大作用的暖炉了,直接大喇喇的把冷冰冰的双手双脚搁在他暖烘烘的身上。如此,容珵晚上便是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拿着本书,看上去甚是辛苦。   在将荷香跟孙然成亲所需要的所有事情全部准备好之后,也终于要在后天等来冬月初六这个吉日。晚上,我靠在容珵的胸口处,回想着这几天同玉玲珑辛苦劳作的成果,心里欣喜又安慰。   荷香跟着我多年,后天便要出嫁了,单是想想就恨不得明天便是初六。   只是高兴焦急之余,想起来玉玲珑,好奇心便盛了起来,刚开始的时候,我总是觉得玉玲珑心里惦着的那个人是孙然,可是,在观察到每次玉玲珑看到孙然的时候眼里除了讥讽打压,既没有喜悦更没有怨念,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之后,我就更加的想要知道那个人除了孙然之外还能是谁。   搁在容珵暖热的胸膛上的手,此刻也被暖的热乎乎的,耳边听着容珵有力的心跳声,我轻轻地挪了下身子,抬头看向正认真的看着书本的容珵问道:“玉玲珑跟孙然真的没有什么吗?”   “嗯,没有。”容珵盯着书本说道。   容珵为什么就这么肯定呢?我趴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思考着。   察觉到我还在看着他,他偏头看向我笑着问道:“又在盘算着什么呢?”   “这几天我跟玉玲珑一起布置新房的时候,她时常就会一副失落的神情,所以我有些奇怪。”我同他说道。   容珵听后无奈道:“心操的倒是挺多的。”   “只不过净是闲心是吧?”我满不在意的说道,然后继续追问:“那你说,玉玲珑到底跟谁有什么呢?”   “这么肯定她一定是跟谁有什么?”容珵反问。   “嗯。”我很坚定。   容珵笑了下,想了想说道:“唔…那我还真不知道会是谁。”   “不会是你吧?”我猛的从他胸膛上支起身子来。   “快躺好!别着凉了。”容珵催促道,重新将我搂在怀里,掖好被子。   我躺好之后,一脸期待的歪头看着他。   “不是。”容珵甚是平静的说道。   我满脸怀疑的盯着他。   他捏了下我的脸,解释道:“若是我,她就不会在布置新房的时候失落…”   他的话吊起了我的胃口。   “…应该在看你的时候就失落。”   想想的话好像,的确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孙然,也不是容珵,会是谁呢?   我将头放正,突然地觉得自己挺闲的。只是,临睡之际,脑子里又闪过一个人选,嘿嘿,这个应该是了。   “又想到了什么,这么欢乐?”容珵揉着我的头发问道。   “嘿嘿嘿…”我抬头说道,“说不定是玉阁的掌门人!”   “这个玉阁的新任掌门人,首先呢,他当的上玉阁的掌门,定是个英俊非凡又才华横溢的侠士,玉玲珑对他倾慕有佳。然后呢,玉玲珑现在不在他身边,看不到他,所以思念。”我细细的分析着。   容珵有些哭笑不得,满脸的无奈,“…应该也不是。”   “为什么?”   “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你知道吗?”他问道。   还真是的,万一要是个女子或者是个像玉玲珑她爹那样的老头…唉…算了,不想了,我还是睡觉吧——   冬月初六,天未亮时,我就翻身起来去荷香的房间里,老嬷嬷们正在给荷香梳着发髻,一旁的几个丫头捧着红色的嫁衣等着。   荷香一脸的娇羞,待梳好发髻穿上嫁衣之后,我看着荷香从心底里笑出声来,对荷香说道:“真漂亮!”   荷香的脸红了又红,映衬着嫁衣更加的好看。   荷香跟孙然都是住在王府里,可这新郎迎亲,新娘上花轿是一样都没有省。吉时一到,孙然一身吉服在王府门口迎亲,同载着荷香的花轿在王府门前的街市上走上长长的一圈,然后再回到王府。   今日里除了王府里的人,五皇子跟玥公主也来观礼。   在看着荷香跟孙然行三拜之礼,送入洞房之后,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欣慰,荷香与我是亲人,看到她找到好的归宿,嫁为人妇,我眼里升腾起温热的湿气,感动不已。   晚上的时候,王府里的一众人还有最爱热闹的容玥都挤在荷香跟孙然的新房里闹洞房,一阵阵哄笑跟欢腾。   只是,在大家闹腾结束的时候,玉玲珑独自走在回她住处的长廊上,步子有些歪斜,远远看上去甚是凄楚。我有些不放心,便悄悄地从容珵身边脱开,跟在玉玲珑后面到她的房间。   我进去看到她时,她疲累的爬在床上,浑身的酒气,走近便听到她嘤嘤的低泣,我坐在床边将锦被展开,盖在她身上,突然的听到她嘴里小声的念叨着什么,断断续续的听不清楚,我倾下身子,靠近她,仔细的听着。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跟痛苦,念叨声极小,可,我还是听了出来她说的是什么,只因那只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第七十二章 相怜   第七十二章相怜   她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跟痛苦,念叨声极小,可,我还是听了出来她说的是什么,只因那只是再熟悉不过的名字…   “…苏陌…”   我呆了呆,帮她掖好被子,吩咐了丫头夜里好生的照料她便回了同苑。   容珵只身立在院中,月光下,他的周身笼罩着淡淡柔光,有些清冷。   见到我,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回来了。”   “嗯。”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向阁楼上走,“我去了玉玲珑那里。”   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玉玲珑念叨苏陌的事情。   “嗯。”容珵仿佛没有多少在意,只是将我的手握在他暖暖的大手里捂着。   “她醉的一塌糊涂,我吩咐了丫头们晚上多注意些,明天我再去看她。”我最终没告诉容珵,心里有着别的打算。   “嗯。”   晚上躺在床上,头脑里格外清明,听着容珵绵长的呼吸声,才能勉强的压住心里的烦乱。   第二日上午,荷香陪着我在院子里说话,她跟孙然新婚燕尔,初为人妇,荷香脸上沐着幸福的光芒,整个人容光焕发,煞是好看。   正闲聊时,丫头过来禀报,玉玲珑醒了。我便让荷香先回去歇着,自己一人来到玉玲珑住处。   她脸色有些苍白,倚在窗边,望着外面光秃秃的树木,神色木然。   “醒了?”我站在门口,朗声问道。   她听到声音,赶忙回身,看到我后,恭敬地行礼,回道:“多谢王妃照料,昨晚让王妃操心了。”   我笑了笑,“可愿意陪我四处走走?”   “…是。”她略有些迟疑。   这时节王府里冷清一片,除去昨日荷香成亲时留下的那抹红,各处都显得萧条落寞。一路上,玉玲珑满腹心事,全然没有往日里的爽朗。   “一路上在愁思什么?可是不乐意陪着我瞎转悠?”我拉着她坐在一处亭子里,石凳子冰冰凉凉,透人心骨。   “没有!”玉玲珑解释道,“能陪在王妃身边是我的荣幸。”   “在担心昨晚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我问出口。   玉玲珑顿了顿,点了下头,表情慌张的直盯着我。   “你,喜欢苏陌?”我问。   她脸色白了又白,眼神明显的躲闪着,最后,抬头对上我询问的眼睛,苦涩一笑,“……是,我喜欢他。”   我露出笑来,只是不解,她为何也如此痛苦?从昨晚我就在想为什么,苏陌曾告诉我说他有喜欢的人,玉玲珑也知道这件事吗?还是说,玉玲珑的仇人就是苏陌,她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   从玉玲珑纠结的情况来看,该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今年初夏在江浙城用玲珑碎伤了他的人,是你?”我问道。   “…是我。”   我本想要继续向她确认苏陌是否就是杀死玉异的那人,可想到这件事我是从容珵那里听来的,不便再让玉玲珑知道,遂问道:“为什么?”   玉玲珑苦笑着,眼里聚着泪水,缓缓地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于我。   事情果然如我想的那样。   当年,玉玲珑的姑母玉兰去世,而后几年里,玉异查到玉兰是因为心仪我爹,也就是当时的苏将军,无奈我爹心里只有我娘一人,丝毫不理会玉兰,最终害的她自刎殉情,玉异不甘唯一的妹妹死的如此凄惨,遂要将我爹杀了以慰九泉之下的玉兰,蛰伏多年之后,在去年时,找上苏府刺杀我爹,只是没有料到苏陌武功智谋了得,玉异没有能够将我爹杀死,反而死在了苏陌手上。   玉异死后,玉玲珑一心要为他报仇,一年之间刺杀苏陌多次,但每次都没有成功,被苏陌所擒,只是,苏陌未动她分毫,次次都将她放走,慢慢的,玉玲珑对苏陌产生了不该有的好感,她厌憎自己会对苏陌有这样的感情,所以在今年初夏得知苏陌在江浙城里找寻失散多年的妹妹,便向玉阁掌门请求动用玉阁暗卫,还有玉阁圣物玲珑碎,想要趁着苏陌对她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彻底的至苏陌于死地,也好彻底绝了自己的念想。   玉玲珑说,她和玉阁的暗卫埋伏在江浙城外的树林里,那里是苏陌从江浙回皇城的必经之路,在苏府的一行人经过的时候,双方便进行了一场惨烈的恶斗。   她说,原本苏陌不会中玲珑碎的毒,只是他想要替同行的一位女子挡玲珑碎,不想不但没有挡住,自己也中了毒。   在苏陌中了毒之后,玉玲珑便和十几名暗卫离开,只是,回去的途中,想到苏陌必死无疑,如同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骨,异常痛苦,趁着深夜,她又折返回来,树林里早已没有了苏陌的身影,几经波折,她探寻到苏陌被一位神医救了,将养在江浙文府,身体上的余毒也已排清。   那时她欣喜若狂,感到从未有过的欣慰,也终于明白自己对苏陌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自此以后,便再也不找苏陌报仇了,但也只能暗地里想着念着苏陌,承受着愁肠百转,相思之苦。   她说或许天意安排如此,刚巧的让我出现,救了苏陌,刚巧的,我正是他要找的妹妹。   听玉玲珑讲完,我更是替她可怜,世上,情字最伤人,我同她真可谓是同病相怜…   下午我将这些事情,还有玉玲珑对苏陌的爱慕告诉容珵,容珵听后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淡淡的点评道:“你哥哥不愧是皇城里响当当的大将军,俘获的芳心的确不少。”   我有些嗔怪他没个正经,然后质问他说:“你早就知道那人是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   容珵眼里露出无辜,“你告诉了我之后,我也才知道原来玉玲珑心仪之人是你哥哥,虽然也多少猜到了,可是没有确认之前又怎么敢乱说这种有损女子名声的话呢?”   我很是愤愤,“那玉玲珑仇人的事你可是早就确认了的,为什么当时也没有告诉我?”   “哦~当时你不是只问我说玉玲珑的仇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没有问叫什么名字吗?”他甚是怡然我很是气竭。   第七十三章 桐桐   第七十三章桐桐   “哦~当时你不是只问我说玉玲珑的仇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没有问叫什么名字吗?”他甚是怡然我很是气竭。   “为什么玉玲珑一开始没有用玉阁的暗卫,也没有用玲珑碎呢?”我有些疑问,若说玉阁暗卫要经过掌门允许,玲珑碎她总该有吧?非但玉玲珑,按照她所说,好像玉异也没有用暗卫跟玲珑碎。   容珵无奈的笑了笑,“玉阁的暗卫只听从掌门人一人号令,至于玲珑碎,也是掌门所属之物。”   “那玉异又是为什么单枪匹马的就去刺杀了?他可是掌门。”我立即的问道。   “我说你怎么只顾着关心玉阁的事情,怎么就不问问去年岳父大人被刺杀时候有没有出什么意外,还有苏将军跟玉异打斗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呢?”容珵反问道。   “对啊!”我将将的反应了过来,“我爹跟哥哥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   “哦,还好还好…”我松了口气,“其实也该没有什么的,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也过去了,你又何必再提起来故意让我担心呢?”   “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容珵眼里带着些不以为然,“只是想提醒你,苏陌再怎么神勇也还是个凡人,别把他当成刀枪不入的神!”   他说这话时,有些明显的不满,不过他的确没有提醒错,我一直没有询问当时苏陌跟爹有没有受伤,只是因为潜意识里认定了苏陌不会受伤。   我木愣愣的看着容珵,也不再询问刚才的事情,只是看着他略有些生气的一张脸。   最后终于在我的注视下,他紧绷的下巴缓和了很多。无奈的叹了口气,“玉异早很多年前就不是玉阁的掌门了,所以即没有玉阁暗卫,也没有玲珑碎。”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玉阁现在的掌门人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   见着也叨扰了容珵不少时间,遂也就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不再问了,虽然我还很想要再一次的问问他玉阁的掌门人他到底认不认识…   唉…整件事情下来,玉玲珑最无辜又最痛苦,失去了亲人,又爱上了仇人…   只是,回想着玉玲珑告诉我的事情,突然的觉察到个奇怪的地方,好像有些时间上不太对劲儿,玉玲珑说今年初夏她是先得知苏陌在江浙城里,才带着玉阁的人埋伏在江浙城外的树林中,若是如此,那苏陌一行人经过那里应是从江浙返回皇城时候,也就是说,我给苏陌解毒那会儿,苏陌已经在江浙待上一些时日了,可是,我记得那时候苏陌告诉我说是刚到他便受伤了…   还有玉玲珑说的那女子…苏陌替她挡玲珑碎的那女子。   她又是谁呢?   下属?苏陌又怎会用自己的命救她……是苏陌心里的那个姑娘?玉玲珑说那个女子也中了玲珑碎的毒,而我救治的只是苏陌一人,我能来得及救苏陌也只是因为他及时服了雪丸,如此说来,那女子只怕是当场毒发身亡了,若她是苏陌心里的人,后来我在宴河桥上询问苏陌可有喜欢的人时,他不是该为她的死难过吗?   那时候没有找到我便离开江浙返回皇城,又何来的慕枫等人在江浙苦苦的寻找?   好像,这件事情有些地方很奇怪,可是,我又说不上来到底怪在哪里…   “生气了吗?”容珵突然走过来,俯下身子问我道。   我没有注意他问的什么,仍旧的想着这中间哪里出了问题。   他突然伸手将我搂在怀里,“刚刚…是我不对。”   我终于得听见了他说的话,不解的问道:“什么不对?”   容珵松开我,表情有些滑稽,有些好笑,“……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想问你,”我顿了顿,又沉思了一会儿,“若是有一天,你很信任的人欺骗了你…你该怎么办?”   容珵看了我好久,神情严肃又有些痛苦。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更不知道我这么问想要确认什么,只是有些怕,怕有些事情想清楚了我会承受不起……   “算了算了…”我拉着他的手,灿然的笑着,“别想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容珵幽幽的笑了下,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又坐在书桌旁,开始看公文,只是神色有些忧伤——   皇城一天比一天冷,刺骨的寒风整日不停的吹刮着,冬月十六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冬日里最早的一场雪,若除去小时候被我遗忘的记忆,这该是我见到的第一场雪。   我披着件浅紫色的披风站在同苑的阁楼上,望着如同柳絮般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而下,漫天的白色,美不胜收。   这场雪下的很大,只一会儿的时间,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银白,我站在高处,望着被茫茫白色裹着的珵王府,心里一阵阵的欢喜。   远远的望见下朝回府的容珵,我便匆匆从阁楼上下来,一路跑出同苑去接他,厚厚的白色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容珵看见我,快步过来拉住我,正色说道:“跑这么快作什么?也不怕摔着了!”   我没有理会他对我的说辞,只是伸手将他头发上还有黑色披风上的一层白雪拍了拍,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下雪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呢,真好看。”说着便伸手接下空中飘落的雪花。   他拉着我的手,将上面的雪花擦掉,揣进他温暖的怀里暖着,然后看着我勾着唇笑着,“可想要出去玩?”   我嘿嘿的笑着,一副你猜中了的模样。   容珵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去将房间里的暖袋取来。”   “是。”   然后将我身上的披风裹了裹,拉着我向王府外走去。我们坐马车到一处分外宽敞的野地,这里一派银色,纯净美好,远处有不少的孩童在扔着雪团子玩。   我下了马车,便挣开他的手,朝着远处的人群飞奔过去,留他在身后大声交代着跑慢点。   一群孩子有大有小,都在互相的玩闹着,看到我来,也不陌生,好些个孩子直接的就赏了我好几个雪球,砸在身上微微疼,但感觉很开心,我也便毫不客气的从地上揉着雪球朝着他们扔过去。   容珵赶过来之后,我趁着他开口训我之前,直接的把自己冷的如同冰块的手塞在他的勃颈处,他没有防备,被冰的向后躲着,脚下一滑便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孩子们纷纷的朝着这边扔着雪球,他甚是不幸的挨了几下,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着,一边大笑一边继续把手伸向他的脖子处冰着他顺便的挠着他的痒。   雪球的袭击仍然在继续着,他一边要躲闪着雪球防备着我的手,一边还在顾忌着我怕我摔倒,他被我弄得又冰又痒的,哈哈的笑着歪在雪地里,我欺身上前,他眼疾手快的拉住我的手,喘着笑,说道:“桐桐……别,别闹了!”   第七十三章 桐桐   第七十三章桐桐   “哦~当时你不是只问我说玉玲珑的仇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没有问叫什么名字吗?”他甚是怡然我很是气竭。   “为什么玉玲珑一开始没有用玉阁的暗卫,也没有用玲珑碎呢?”我有些疑问,若说玉阁暗卫要经过掌门允许,玲珑碎她总该有吧?非但玉玲珑,按照她所说,好像玉异也没有用暗卫跟玲珑碎。   容珵无奈的笑了笑,“玉阁的暗卫只听从掌门人一人号令,至于玲珑碎,也是掌门所属之物。”   “那玉异又是为什么单枪匹马的就去刺杀了?他可是掌门。”我立即的问道。   “我说你怎么只顾着关心玉阁的事情,怎么就不问问去年岳父大人被刺杀时候有没有出什么意外,还有苏将军跟玉异打斗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呢?”容珵反问道。   “对啊!”我将将的反应了过来,“我爹跟哥哥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   “哦,还好还好…”我松了口气,“其实也该没有什么的,再说了就算有什么也过去了,你又何必再提起来故意让我担心呢?”   “我不是故意让你担心。”容珵眼里带着些不以为然,“只是想提醒你,苏陌再怎么神勇也还是个凡人,别把他当成刀枪不入的神!”   他说这话时,有些明显的不满,不过他的确没有提醒错,我一直没有询问当时苏陌跟爹有没有受伤,只是因为潜意识里认定了苏陌不会受伤。   我木愣愣的看着容珵,也不再询问刚才的事情,只是看着他略有些生气的一张脸。   最后终于在我的注视下,他紧绷的下巴缓和了很多。无奈的叹了口气,“玉异早很多年前就不是玉阁的掌门了,所以即没有玉阁暗卫,也没有玲珑碎。”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玉阁现在的掌门人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   见着也叨扰了容珵不少时间,遂也就规规矩矩的坐在旁边不再问了,虽然我还很想要再一次的问问他玉阁的掌门人他到底认不认识…   唉…整件事情下来,玉玲珑最无辜又最痛苦,失去了亲人,又爱上了仇人…   只是,回想着玉玲珑告诉我的事情,突然的觉察到个奇怪的地方,好像有些时间上不太对劲儿,玉玲珑说今年初夏她是先得知苏陌在江浙城里,才带着玉阁的人埋伏在江浙城外的树林中,若是如此,那苏陌一行人经过那里应是从江浙返回皇城时候,也就是说,我给苏陌解毒那会儿,苏陌已经在江浙待上一些时日了,可是,我记得那时候苏陌告诉我说是刚到他便受伤了…   还有玉玲珑说的那女子…苏陌替她挡玲珑碎的那女子。   她又是谁呢?   下属?苏陌又怎会用自己的命救她……是苏陌心里的那个姑娘?玉玲珑说那个女子也中了玲珑碎的毒,而我救治的只是苏陌一人,我能来得及救苏陌也只是因为他及时服了雪丸,如此说来,那女子只怕是当场毒发身亡了,若她是苏陌心里的人,后来我在宴河桥上询问苏陌可有喜欢的人时,他不是该为她的死难过吗?   那时候没有找到我便离开江浙返回皇城,又何来的慕枫等人在江浙苦苦的寻找?   好像,这件事情有些地方很奇怪,可是,我又说不上来到底怪在哪里…   “生气了吗?”容珵突然走过来,俯下身子问我道。   我没有注意他问的什么,仍旧的想着这中间哪里出了问题。   他突然伸手将我搂在怀里,“刚刚…是我不对。”   我终于得听见了他说的话,不解的问道:“什么不对?”   容珵松开我,表情有些滑稽,有些好笑,“……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想问你,”我顿了顿,又沉思了一会儿,“若是有一天,你很信任的人欺骗了你…你该怎么办?”   容珵看了我好久,神情严肃又有些痛苦。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更不知道我这么问想要确认什么,只是有些怕,怕有些事情想清楚了我会承受不起……   “算了算了…”我拉着他的手,灿然的笑着,“别想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容珵幽幽的笑了下,拍了拍我的手,然后又坐在书桌旁,开始看公文,只是神色有些忧伤——   皇城一天比一天冷,刺骨的寒风整日不停的吹刮着,冬月十六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冬日里最早的一场雪,若除去小时候被我遗忘的记忆,这该是我见到的第一场雪。   我披着件浅紫色的披风站在同苑的阁楼上,望着如同柳絮般的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而下,漫天的白色,美不胜收。   这场雪下的很大,只一会儿的时间,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银白,我站在高处,望着被茫茫白色裹着的珵王府,心里一阵阵的欢喜。   远远的望见下朝回府的容珵,我便匆匆从阁楼上下来,一路跑出同苑去接他,厚厚的白色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容珵看见我,快步过来拉住我,正色说道:“跑这么快作什么?也不怕摔着了!”   我没有理会他对我的说辞,只是伸手将他头发上还有黑色披风上的一层白雪拍了拍,然后笑眯眯的说道:“下雪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雪呢,真好看。”说着便伸手接下空中飘落的雪花。   他拉着我的手,将上面的雪花擦掉,揣进他温暖的怀里暖着,然后看着我勾着唇笑着,“可想要出去玩?”   我嘿嘿的笑着,一副你猜中了的模样。   容珵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去将房间里的暖袋取来。”   “是。”   然后将我身上的披风裹了裹,拉着我向王府外走去。我们坐马车到一处分外宽敞的野地,这里一派银色,纯净美好,远处有不少的孩童在扔着雪团子玩。   我下了马车,便挣开他的手,朝着远处的人群飞奔过去,留他在身后大声交代着跑慢点。   一群孩子有大有小,都在互相的玩闹着,看到我来,也不陌生,好些个孩子直接的就赏了我好几个雪球,砸在身上微微疼,但感觉很开心,我也便毫不客气的从地上揉着雪球朝着他们扔过去。   容珵赶过来之后,我趁着他开口训我之前,直接的把自己冷的如同冰块的手塞在他的勃颈处,他没有防备,被冰的向后躲着,脚下一滑便坐在了地上,一旁的孩子们纷纷的朝着这边扔着雪球,他甚是不幸的挨了几下,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着,一边大笑一边继续把手伸向他的脖子处冰着他顺便的挠着他的痒。   雪球的袭击仍然在继续着,他一边要躲闪着雪球防备着我的手,一边还在顾忌着我怕我摔倒,他被我弄得又冰又痒的,哈哈的笑着歪在雪地里,我欺身上前,他眼疾手快的拉住我的手,喘着笑,说道:“桐桐……别,别闹了!”   第七十四章 雪地放纵   第七十四章雪地放纵   雪球的袭击仍然在继续着,他一边要躲闪着雪球防备着我的手,一边还在顾忌着我怕我摔倒,他被我弄得又冰又痒的,哈哈的笑着歪在雪地里,我欺身上前,他眼疾手快的拉住我的手,喘着笑,说道:“桐桐……别,别闹了!”   瞬间,我整个人僵在那里,心口猛的一下钝痛。   同同?!   容珵一瞬间也顿了一下,随后,紧皱着眉头,眼里泛起浓浓的歉意和慌乱,张开口想要说什么。   我抢在他开口前,脸上重新绽出刚才的笑来,满不在意的说道:“好了,好了,我不闹你了,你起来吧。”然后哈哈笑着将他从雪地上拉起来,在他刚刚站起来,我便又猛然的推了他一下,他的心思全放在想要向我解释上,所以我突然的这么一下,他又坐在了雪地上。   我迅速的跳将开去,离得他远远地大声笑着说:“不闹你才怪!”然后便又窜进人群中间,随着他们打打闹闹着,只是趁着不经意的时候,伸手擦掉眼角快要掉下来的泪水。   容珵慢慢的从雪地上起来,站在旁边看着闹腾不止的一群人,后来我玩的累了,便稍稍的错开这一群孩子们,然后找了块没有踩过的雪地,直愣愣的倒在地上,四仰八叉的望着飘落下来的雪花,落在嘴边的便伸出舌头将它们舔进嘴里,冰冰凉凉,很舒服。   “浅浅!”容珵的叫声传过来,这次倒没有叫错…   他快步跑过来,跪在我旁边,一把将我从地上捞起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伸手擦了下我脸上的雪花瓣,紧张兮兮的问道:“怎么了?”   “嘿嘿…”我朝着他没心没肺的笑着,“我饿了。”   他松了口气,宠溺的笑着,将我额前头发上的积雪掸掉,“那我们回去…”   “我不想回去,还没有玩够。”我赶忙的坐起身来,急急的打断他。   突然瞥见一旁斜坡上有几株盛开的秋菊,亮黄色的花瓣,中间点缀着嫩青的花蕊,此刻正在鹅毛大雪下轻轻摇曳着。   我拽着容珵的胳膊,下巴朝着一旁指了指,“你拉我一把,我想去看看那几株秋菊。”   容珵望了一眼,然后将我扶起来,拉着我走过去。   冬月已过半,秋菊的花期也快要结束了,难为了她们还在怒放着。   我摆弄着秋菊上面的雪花,说道:“过些日子是不是梅花也要开了?”   “嗯。”   “我还没有见过怒放在雪中的梅花呢。”我伸手掐了一朵大一株的菊花,然后起身念叨着。   “等过些天梅花开了,我们再出来看。”容珵低吟道。   我摆弄着手里的秋菊,笑了下,“王爷忘了,王府里有梅花,我们不用出来了。”   容珵的脸色僵了一僵,尴尬的笑着点了下头。   容珵刚刚的建议很好,正说中了我的心窝,只是,从此以后,我估计都不会再喜欢下雪了,更加的不会在下雪天里特意跑出来玩了,因为,冷!   不止身子冷,心也冷。   又在雪地里四处的转悠了好一会儿,等到午时,我才甘心的跟着容珵上了马车回王府。   坐上马车,容珵便将我身上已经湿了大片的紫色披风解开,放在一边,然后用毛绒绒的毯子将我紧紧的裹起来,厚厚的靴子也早已湿透,他将靴子从我脚上脱下,又准备伸手去脱袜子的时候,我迅速的把脚抽回来,一并缩进毯子里。   容珵看着自己空着的手呆了呆,抬头看着我,柔声说道:“袜子已经湿透了,快脱下来,当心着凉。”   “嗯。”我腾出一只手,将袜子脱掉放在靴子一旁。   “冷吗?来,把脚伸过来,我给你捂捂。”他将双手探出,作势要给我捂脚。   我摇着头,把脚又往里缩了缩,“不冷。”其实真的很冷,我只是不想让他帮我捂,一是怕弄脏他的手,二是,心里烦闷,不想让他捂。   他无奈的笑着,将手收回,又从身后抽出一条软布,给我擦着湿冷的头发,我有些不太情愿,可他这次动作快了些,而且我又不能把头藏起来。   擦了一会儿,容珵便顺势把我搂进怀里,让我紧紧地贴着他暖暖的胸膛,我挣了两挣,没有挣开,索性靠着他不再动弹。   他的胳膊紧了紧,低沉着声音在我耳边缓缓开口:“…浅浅,我…”   “我想要睡一会儿,到王府了你叫我,好吗?”我打断他。   他顿了下,说道:“……好。”揽着我的那只胳膊一时之间僵硬的厉害。   他该是明白了我是故意打断他的,我知道他想要解释,可我不想听,叫错了就是叫错了,解释了又如何,不解释又如何?依然叫的是“同同”,不是“浅浅”。   虽然不知道“同同”是哪两个字,可是,刚刚那种情况下叫出的名字,加上他慌乱的神情,我还不至于傻到以为是个男孩子的名字,或者老人小孩儿的名字。   猜也能猜得出来,那个叫“同同”的姑娘,定也曾和容珵一起在飘着雪花的时候疯跑在雪地里闹腾着,若再猜测的深一些的话,她也向我一样,用凉凉的手冰过他……想来,容珵跟她一起玩耍的时候应是很开心的,不然也不会在潜意识的情况下对着我叫出她的名字了。   外面的雪花下的很美,原本我很喜欢,只是,经过这么一下,再想起来洁白的雪花,心里便一阵阵的抵触跟厌烦,在记忆中,我从没有哪次像今天这样在雪地里放纵着,果然放纵都是要有代价的。   我跟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待我很好处处宠着我,我自是明白,只是不清楚这份好是出于他对我的好感,还是他对我的习惯…   如同我曾经爱慕苏陌一样,容珵有自己喜欢的人也再正常不过了,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怎么办,只是有些懦弱的想着,会过去的,也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不去多想都会过去的…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够维持着以前的样子便好…   第七十五章 祸起   第七十五章祸起   如同我曾经爱慕苏陌一样,容珵有自己喜欢的人也再正常不过了,我不知道接下来我要怎么办,只是有些懦弱的想着,会过去的,也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不去多想都会过去的…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能够维持着以前的样子便好…   估计在雪地里玩的实在是太累了,靠在容珵温暖的身上,随着马车摇摇晃晃,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昏昏欲睡。   原本冰凉的脚,后来好像覆上了暖暖的东西,暖和而且又不像暖袋那般烫人,很舒服。   过了很久,好像听到容珵在耳边轻轻地叫着我,“浅浅,浅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便看到容珵的笑脸。   “到了。”他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我顾不得他说的什么,只是重新钻进他怀里继续着刚刚没有睡醒的觉。   他轻叹了口气,将我浑身又裹得紧了紧,然后便抱着我下了马车,半睡半醒之间,我感觉着自己周身突然地冷了冷,然后便仿佛在半空中移动着,耳边听到的是咯吱咯吱的响声。   许是到了同苑,容珵将我放在床上,我也渐渐的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将身上的毯子掀开,容珵把被子拉开,盖在我身上,说道:“先醒醒觉,一会儿用饭。”   我点着头,在看到他头发上沾着的半化了的积雪时,心里又酸了两酸,偏了偏头说道:“你头发上沾了雪。”   他敛目笑了下,起身去到外间处理。   看着他走过去的背影,心里更加的不舒服,我知道我是在为自己添堵,可就是不想要动手帮他擦拭积雪,而且想起来早上去门前我还屁颠屁颠的跑到他跟前给他拍雪,就恨不得立马出去将手洗干净……   容珵在外间将披风解开,搭在架子上,自己擦着微湿的头发,而后又出去吩咐丫头们将饭菜送过来——   那场初雪只下了一天,随着地上的积雪逐渐的消失,我心里的阴郁也随之变淡。   只是随后的几天里好像皇城里有什么严重的事情发生,容珵经常地会被召进宫里去议事,容珩跟孟大人也常来,还会有其他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大臣也来,有时候他们在书房里一待就是一整天。   容珵晚上过来的时候,脸上虽然都带着笑意,可眼里总会透着丝疲倦。   晚上容珵躺下将我揽进怀里的时候,我担心的询问道:“最近处理的事情是不是很麻烦?”   他笑着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道:“嗯,有一件事有些麻烦。”   我抬头小心翼翼的问:“是…你遇上了什么麻烦事,还是…别人的?”   容珵眼里的笑意深了些,“是我的不过也不全是…”   容珵说的云淡风轻,我听得有些心惊胆战,我虽然不懂的宫里朝堂上的事情,但我也明白一旦是麻烦事多半的都很严重。   我紧张的盯着他,等着他的后半句。   “别人做了一些麻烦的事情,父皇交给我调查这件事情。”他抚了抚我的脸,继续道,“别担心,我只是受些累,没什么其他不好的事情。”   我大大的松了口气,点着头。   容珵直直的望着我,眼里盛满着柔光,还有些我不太明白的东西。   突然地,他凑近我眼前,我本能的闭上眼睛,然后,便感觉到温软的东西印在额头上,待反应过来,脸上霎时滚烫不已,只是嘴边不自觉的浮着开心的笑,心里一阵甜蜜。   “睡吧。”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听在我耳边,心里又泛起一阵蜜意,窝在容珵的怀里我忍不住的微微咧开嘴无声的笑着——   腊月初三,皇城里迎来了自我跟容珵的成亲之后的第二件声势浩大的婚礼,今日便是容珩跟孟离栾成亲的日子。   因着他们二人的喜事,容珵也难得的今日里不用繁忙了,我跟他一大早便坐着马车赶去孟离栾跟容珩成亲用的新建好的府邸。   进了腊月,皇城里就更是冷了,这么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来这里观礼的人依然不少。   沐雪姐姐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这次见到姐姐,她的脸上沐着让人羡慕不已的幸福慈爱,虽然以前在江浙时候也瞧过不少的孕妇,只是,还是忍不住激动地轻轻抚着姐姐的肚子,惹得姐姐一阵笑话,倒是站在一旁紧跟在容珂身旁的楚天香一脸的怨念跟嫌憎。   苏陌过来的时候,我正在嘱咐着姐姐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看到他一袭青色长袍,还有嘴角那抹暖人的笑时,突然地想起了玉玲珑,不免又替她心疼了好一会儿。   看着院子里满满的人群,想起来四个月前我出嫁那会儿,突然地笑了下,时移世易,还记得那会儿我坐在花轿上止不住的掉着眼泪呢……不知道今天的新娘子孟离栾可会像我当时那样也在抹着眼泪呢?   “想什么呢?这么乐呵!”容珵从人群中出来,坐在我旁边,笑着问道。   “在想孟姑娘会不会正坐在轿子里哭着呢?”我小声的凑过去说道。   容珵缓缓将好看的唇角勾起,若有所思的睨着我,“不会,离栾跟某些会逃婚的人不一样,某些人干过的事她可不敢做~”   顿时,我好奇不已的脸垮了下来,懊恼不已,我可真是自找的!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那天我哭了呢?   “容珩跟孟姑娘成亲就是你当初说的‘其他的安排’吗?”我没有多想,岔开话题的问道。   “是。”   还真是啊?那不是太坑害容珩了吗?   “那容珩知道吗?”我压低声音问。   “知道。”回答的依然很淡然。   我诧异不已,容珵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是五弟自己愿意的,不用像看杀人犯一样的看着我。”   我更是震惊了,容珩自己愿意的?   正想要继续问容珵,瞥见身穿紫色华服的太子妃走了进来,只是很奇怪的是,今天是她自己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见到太子的身影。   她依旧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只是院子里的一群人看她的眼神好些有些奇怪,轻视之中又带着些同情,她毫不在意的同众人打着招呼,可是回应她的人却没有几个。   第七十六章 病危   第七十六章病危   她依旧一副雍容华贵的样子,只是院子里的一群人看她的眼神好些有些奇怪,轻视之中又带着些同情,她毫不在意的同众人打着招呼,可是回应她的人却没有几个。   太子妃将带过来的礼物交给容珩府里的管家之后,没有任何停留便又匆匆的赶回去了。前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待她走后,院子里的人便继续着之前的热闹,谁也没有议论太子妃的事情,仿佛她刚刚不曾来过一样。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太子妃来去匆匆,而大家又好像都在有意的避讳着太子妃……   我看向容珵,他正慢慢地品着茶,表情淡然。   我向容珵身边凑了凑,十分好奇的小声问道:“大家今天对待太子妃的态度怎么那么奇怪?还有太子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容珵慢条斯理的将茶杯放在桌子上,伸手揉着我的头发,说道:“太子被父皇幽禁了。”   我睁大着眼睛,难以置信,“为,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件事情让容珵如此云淡风轻的说出来,感觉像是他说了一个玩笑一样。   他看着我笑了下,把我拉的更近了些,“父皇让我调查的那件事,跟太子有关,所以…”   原来容珵最近处理的那件麻烦事牵扯到了太子?怪不得天天有那么多大臣来了,皇城的太子都被幽禁了,看来容珵处理的那件事的不单单是麻烦,而且还很严重。   朝堂上的事情可真是复杂,今朝得宠保不准明日就被幽禁……生为皇子,除了有着显赫的身份,有时候身上还担着很大的风险。   我也懂不得许多,只是担忧的对容珵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容珵轻笑着,温热的手指抚上我的脸,说道:“我会的,别担心。”   看着他一副轻松自在的神情,我心里的忧虑没有减轻分毫,只是拉下他抚着我脸的手,双手握住,对着他微微的笑着……怎么能不担心,上次他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到现在伤也不过刚好全没多少日子,我帮不得他什么忙,只求他能平安,我便心安……——   新娘子接回来的时候,我终于见到了一早上没有露面的容玥,她在人群中瞧见我时,大而亮的眼睛直放着兴奋的光芒,准备挤过人群向我过来时候,瞥眼看到了站在我旁边的容珵,瞬间所有的激情熄灭,朝着我做了个鬼脸便又窜的不见了人影,我扭头看着容珵笑个不停。   望着前面的一对儿新人行着礼,心里感慨,当时我嫁与容珵时,只顾着伤心跟害怕了,这些细节完全没有了印象,现在想想很是后悔。   看了一眼满满的人群,我问着容珵,“我们成亲的时候,观礼的人有今天这么多吗?”   容珵扫视了一眼,“没有…至少,我们成亲那天少了你跟我观礼。”   “……”   当然少了你跟我,不然谁成亲!   我将头撇过去,刚巧看到容珩对着大家咧嘴笑了下,煞是好看,不自觉的赞叹道:“容珩今天这新郎官当得是既帅气又俊朗,你觉得呢?”   我不敢别开脸,直盯着容珩跟孟离栾两人看着,侧着头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容珵回答,正准备将头扭正时,容珵甚是低沉的声音传来:“…没觉得,不还是他平时那一张脸。”   没觉得吗?   礼官一声“礼成~送入洞房~”满院子里的人一阵欢呼跟闹腾。   想看的人消失在视线之外,我终于得扭过头来看向容珵,不愧是亲兄弟,他跟容珩长得很像,只是容珩较他稍显得暖一些,尤其是像现在容珵冷着一张脸的时候。   看着容珵,猛然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遂笑着对容珵甚是小声的说道:“其实,孟姑娘嫁给容珩对她来说也挺好的,容珩长得跟你那么像,虽然不如你俊朗些,可看着跟你七分相似的脸,总能慰藉一下相思之苦。”   容珵听后脸上突然地绽出笑来,点着头甚是喜悦的嗯了一声,他这么突然的一笑,格外的迷人,我看得倒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回去之后,容珵更是忙碌了,有时候在书房里跟其他大臣们议事,一议就是一整天,有时候连着三两天从早上出去直到晚上才回府。   中间一连有几天苏陌也天天来,每次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都很严肃,回去的时候都只是匆匆的跟我打个照面,不知道太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经闹到如此地步。   不知道这次的风波,他的太子之位还能不能够保得住,若保不住,之后又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皇上共有七个皇子,容珩后面的两个皇子还尚年幼,四皇子听说自小是个病捞,身体奇差,一年之内甚少下床,如此便只剩下容珏,容珂,容珵跟容珩四个出色的儿子。   太子自幼被立为储君,在即将要走上那最高的位置时,却被幽禁,恐怕除去他自己做了错事,他的兄弟们定也在背后做了不少的手脚。   容珩成亲那天,我除了觉得大家看待太子妃的态度奇怪之外,他们看待容珵的态度也很值得人深思……   我心里很是希望这次太子能够挺过一劫,我只是很害怕会发生一场惨烈的储君之争……   腊月十四,晚上正在熟睡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慌忙的敲门声,“王爷,宫里传来急报!”   容珵迅速的翻身起床,给我将被子掖好之后,披了件外套便出去了,我从床上半坐起来,心里有些慌张,不一会儿,容珵便匆忙的进来了。   他将蜡烛点亮之后,走过来,扶住我躺好,眼里有着担忧,说道:“父皇病危,我现在要进宫一趟,我叫了荷香过来陪你,你在府里等着我回来。”   他又拿过来几个暖袋在被窝里塞好,将我身上的被子好好地掖了个遍,这会儿荷香的声音在门口传来,“王爷。”   容珵抚了下我的脸,说道:“我走了。”   他起身的一瞬间,我拉住他的手,急急的说道:“要小心!”   容珵回身,嘴角带着笑,“嗯,我会的,在府里等着我。”然后在我额间轻轻吻了下,便出去了。   第七十七章 玉阁掌门   第七十七章玉阁掌门   容珵回身,嘴角带着笑,“嗯,我会的,在府里等着我。”然后在我额间轻轻吻了下,便出去了。   皇上病危,皇上病危……我看着容珵消失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害怕,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状况,太子还在幽禁,万一皇上驾崩了,只怕皇城里马上就乱了,一想起来马上就会有储君争斗我就害怕……   容珵出去之后,荷香便进来了,我将身子在被窝里挪了挪,对着荷香说道:“你上来再陪着我睡一会儿吧。”   “…是。”荷香顿了下,回道。   荷香脱了外衫,躺在我旁边,以前在浅月居的时候,我们俩经常会这样一起睡觉,真想念浅月居,想念那里的荷花,还有安宁。   “孙然跟着王爷一起进宫了吧?”我问道。   “嗯。”荷香应声,“小姐,皇上的病会好吗?”   “…会。”我回想着容珵离开时的样子说道,“宫里医术了得的太医很多,皇上的病会好的!”   “嗯。”荷香脸上的紧张缓了缓,一脸的轻松。   我将暖袋塞给荷香一个,说道:“还早,我们再睡会儿。”   荷香点着头,然后笑着闭上眼。   我看着她慢慢睡熟,自己却半点睡意也没有,心里阵阵的慌乱,不停的叨念着,皇上的病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第二天上午,宫里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我在王府里等的心慌,恨不得自己进宫去给皇上瞧病。   坐立不安的直到傍晚时分,看到恒管家进来同苑,见到我之后,一脸喜色的禀报说:“王妃,王爷让告诉王妃说皇上的病稳住了,让王妃莫要担心王爷。”   我顿时紧张的心落了地,“真的吗?那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王爷说还要在宫里待上三五天,王爷还交代说让王妃这些天不要出王府。”恒管家转达着容珵的话。   “好,我知道了。”   从昨晚到今天的担忧可以放下了,心里放松了很多——   在王府里等着容珵回来的这几天,每天恒管家都会过来给我传达容珵的交代,其实都是关于皇上这些天的身体状况,还有就是这些天让我注意保暖不要冻着。   虽然交代的都是些平常的话,可每天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见到恒管家那微胖的身影出现在同苑门口,许是这些天天天想着容珵,晚上做梦的时候总是梦到他回来了,荷香早上给我梳头发的时候一脸打趣的对着铜镜里的我问道:“小姐是不是想王爷了?”   “难道你不想孙然吗?”我被荷香问的一惊,然后强自镇定的反问道。   荷香轻声笑着说:“想,只是没有小姐想得厉害~”   我对着镜子里的荷香,剜了她一眼,“瞎说!”   “我没有瞎说。”荷香将我的头发挽好,说道,“小姐晚上可有听到我说什么梦话?”   “没有啊,怎么了?”我不解道。   “这就对了嘛。”荷香暧昧的笑了笑,“可我听到小姐说梦话了呢!”   “是吗?我说什么了?”我有些慌张。   “呵呵~小姐昨晚上叫了好几声王爷的名字。”   是吗?我是记得我梦到容珵了,难道我还叫出声了吗?还被荷香听到了吗?太丢人了!   “哈哈…小姐脸红了呢~”荷香在一旁幸灾乐祸着,我更是觉得丢人——   下午的时候,本来想要找荷香去凌霄园里赏刚开的梅花的,只是想起来荷香上午的笑,便堵气的去找了玉玲珑陪我。   凌霄园里有红梅还有淡黄色的腊梅,红黄交映的,为这萧条寒冷的冬季增添了一抹美丽的色彩,满园的梅花香气,沁人心脾,甚是怡人。   “王妃,这里的梅花可比画上的要香的多了!”玉玲珑感叹着,惹得我直笑,“画上的都是假的怎么能比呢~不过这腊梅还真香,回头移一颗到同苑去,也在那里熏熏香。”   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梅花开,闻到梅花香,有些遗憾的是今日没有下雪,少了些情致,想起来雪心里又难受了下,唉……   只是,突然地察觉到同苑的名字,“同苑”,“同”字,那天雪地里容珵叫的“同同”可是跟同苑的“同”是一个字?   同苑是以前容珵住的地方,他为什么起这么一个名字呢?他自己的名字里又没有“同”。   猛然想起来那天在容珵书房里挂着的那些画作的署名,“子同”。   又是“同”……这中间会有什么关系?   “王妃在想什么呢?”正思考之间,玉玲珑出声打断我。   我看着她呆愣了一会儿,然后尴尬的笑了笑,“呵呵…没想什么,对了,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什么事情?王妃问吧。”玉玲珑问道。   “玉阁的掌门人是你吗?”我对玉玲珑一直还有很多的疑问,总想要问,今天也算是有机会了。   “不是。”玉玲珑摇了摇头,有些惊诧的回道。   很好,果然不是,我很想要直接问她不是她是谁,可又怕她不方便告诉我,遂问道:“那掌门人知道你待在王府里吗?”   玉玲珑愣了好半天,嘴巴张张合合的,最后说道:“…知道。”   知道?   “你跟随王爷,替王爷做事,玉阁掌门人同意吗?”我甚是诧异,原以为玉阁掌门人不知道呢。   玉玲珑也诧异的看着我,表情甚是怪异,“王妃……不知道我为什么替王爷做事吗?”   我摇头,“不知道,我听容珵说你很早就替他做事,他没说为什么,我也没问。”   玉玲珑挠了挠头发,“那王妃也不知道玉阁的掌门是谁?”   当然不知道,知道了我还会问你是不是玉阁掌门人?   我点着头。   “王妃…这下,这下,我要怎么说呢…”玉玲珑抓耳挠腮的,不知道在焦急什么。   什么要怎么说?   ……等等!   脑子里一道光闪过,有那么一瞬间的清明…   我一把拉住玉玲珑的胳膊,异常激动又格外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小声的问:“容珵就是玉阁掌门?!”   第七十八章 南疆   第七十八章南疆   我一把拉住玉玲珑的胳膊,异常激动又格外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小声的问:“容珵就是玉阁掌门?!”   玉玲珑如释重负般的点了点头,“是!”   容珵说,玉阁掌门并不是玉玲珑,另有其人,容珵说,他也有些好奇玉阁掌门是谁,容珵说,玉阁掌门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容珵说,容珵说……我早该猜得到的,玉玲珑一个南疆玉阁的人,又怎么能轻易地听从皇城王爷的号令呢!   只是,容珵到底是怎么就当上了南疆玉家创立起来的玉阁的掌门人呢?   我看了一眼玉玲珑,说道:“可愿陪我到同苑?”   玉玲珑眼睛转了转,恭敬地回道:“是。”   在同苑房间里,玉玲珑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向我娓娓道来。   四十五年前,南疆大户玉家独子玉千石在自己而立之年前夕创立玉阁,因玉家世代精于毒术,到玉千石这代更是精湛,玉千石在继承祖传毒术的同时自己又独创多种令人闻风丧胆的毒,如此,玉阁在创立后短短数年间便成为南疆毒首,声名鹊起。   三十年后,玉千石退去掌门之位,将玉阁所有事务交与长子玉异打理,两年后,在玉千石的幼女玉兰去世之后,玉千石也神秘离开玉阁,不知踪迹。   在玉异掌管玉阁的第六个年头,玉阁来了一位来历不明自称姓容的少年,公然说要与玉异一较高低,坐上这玉阁掌门的位置。三十六岁的玉异又怎会将一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自不屑于理会他无理取闹的要求,只是,正在玉异让下人将那少年轰出玉阁时,只见那少年手指微动,那两名刚刚上前的仆人便颓然倒地,七孔流血而亡。   玉阁的人瞬间被惊住,只因那少年刚刚使得正是玉阁不外传的秘门毒技,拈指殇。拈指殇,拈指一瞬,毒入体内,中毒者刹那而殇。   这门毒技,是当年玉千石自创,最宜于近距离时在人的防范意识最低时候施毒,一招致命,杀人于无形。只是这拈指殇的施法甚为严苛,手法要极快,施毒要精准,距离要适当,否则,非但不能伤人,还极易自伤。   玉异也仅仅是在三十岁接手玉阁时才刚刚能够使出拈指殇,而如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竟能展现的如此精练。玉异立在堂厅门口,负手凝望着站在玉阁门庭前的白衣少年。   那少年虽年经轻轻,但举手投足之间无处不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一阵风起,衣袂翩跹,少年红唇微勾,淡然的笑着。   玉异最终接受那少年的挑战,与其较量,只是,那少年果真惊人,从玉阁的气毒、花毒、草毒、蛊毒直到荼蘼醉、幽冥沄、极乐绯等玉家祖传毒技无所不精,对玉异的每一招都能轻易化去,且不曾主动出手攻击玉异,单单防守,玉异从最初的诧异到最后的急迫恐慌,最后使出玲珑碎,射向少年,玲珑碎如同暗器,杀伤力极大,速度极快,那少年就直直的立着,没有任何的躲闪,整个玉阁的人都在为他捏着冷汗。   在最后一刻,玲珑碎挨住少年眉心时,众人纷纷惊呼,形势紧张不已,那少年千钧一发之际身形轻动,在人们看清楚之前,以闪电般的速度偏头避开玲珑碎,躲过袭击。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少年缓步走向掌门主位,撩起衣袍,稳稳坐下,勾起唇角慵懒的缓声道:“玉异,你输了。”   玉异立在中间,百感交集,他输了,的确,他是玉阁长子,从小习毒,至今日三十六年,也至今日才将将发现,他的手法竟不如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少年纯熟,刚才的一场较量,他使出的每一招都狠辣无比,那少年竟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逼得他最后情急之下使出玲珑碎,玲珑碎面前那少年依旧平静如常,直至最后一刻淡然避开,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过人的胆色和能耐,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的确是输了,在他自己的地盘上输的一塌糊涂。   少年在掌门坐席上坐正身子,眼神凌厉逼人,朗声向众人道:“还不跪下,拜见新掌门吗!”   屋里屋外,玉阁满院的人,在这一声虽稚嫩却又霸气的呵斥下,纷纷跪下,玉异回身望着跪了满院的众人,心中万念俱灰,暗中运力,抬起手掌,准备自我了断,可一瞬之间,少年快步上前止住玉异,冷然的说道:“你若自尽,我便立刻送你女儿下地狱,好让你们父女团聚。”   玉异闻言,眼里百转千回,想起自己刚刚九岁的幼女玉玲珑,心下不忍,最后缓缓放下手,颓然不堪的跪在地上,呜咽着声音道了一声:“拜见掌门!”   一时间,“拜见掌门”此起彼伏的在玉阁响起。   那少年,便是容珵,那一年,他十二岁。   容珵接手玉阁之后,并没有举行接任大典,反而交代下去说他玉阁掌门人的身份只允许玉阁内部知道,谁要是传扬出去,格杀勿论!如此,外界有关玉阁掌门已非玉异一事一无所知。   半年后,皇上派人来到南疆将容珵和其母亲叶兰接回宫中,恢复叶兰名分兰妃,并为容珵赐名为珵,排行老三,人称三皇子。   那时起,玉阁对于容珵掌门人的身份就更加的保密,容珵回到皇城之后,除去一年之内的两次玉阁密会之外,其余一切事务依然交由玉异处理。   玉玲珑说完之后,我震惊不已,原来这中间竟有如此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你爹跟你当年可有想过把玉阁从容珵手里重新抢回去?”我问道。   玉玲珑笑了下,眼里暗了暗,“还没来得及想,我爹跟我就已经彻底的放弃了……”   “哦?怎讲?”我有些不解。   “因为,王爷手上有代表着掌门身份的掌门玉牌。”玉玲珑叹了口气,“我爹虽然之前当了六年的掌门,可,爷爷从未将掌门玉牌交给他,那时候,我爹在看到王爷身上的玉牌时,就彻底的死心了,王爷年纪轻轻,便全数掌握玉阁精湛的毒术,想来定是神秘失踪的爷爷亲自调教出来的结果。如此,王爷当掌门也便是爷爷的意思,我爹虽然很伤心,但也不敢再生其他念想。”   第七十九章 心醉   第七十九章心醉   “如此,王爷当掌门也便是爷爷的意思,我爹虽然很伤心,但也不敢再生其他念想。”   原是这么一回事…玉异着实悲壮了些!   只是,容珵是南疆玉阁掌门的身份如此保密,如今,玉玲珑告知与我,不知道会不会不妥,可是之前,是容珵自己说让我问玉玲珑的,这么做又是怎么个意思呢?   我看着这会儿正陷在悲伤之中的玉玲珑,安慰道:“事情也都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多费神了。”   玉玲珑点了点头,回道:“是。”   我突然的想起来件事情,玉玲珑说容珵被接回皇宫之后被赐名为“珵”,那他之前叫什么名字呢?   我向玉玲珑询问道:“王爷回皇城以前是叫什么名字?”   玉玲珑尴尬的笑了下,说道:“那时候我只知道王爷姓容,不知道叫什么,王爷也只将名字告诉我爹过,我那时候小,也没有问过我爹。”   是啊,那时候她才九岁而已——   容珵进宫的第五天,依旧没有回来,傍晚,恒管家来同苑的时候,我问道:“王爷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恒管家道。   我一脸的阴郁,已经第五天了,还会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完?   自从在玉玲珑那里知道了容珵是玉阁掌门之后,我就更想要马上见到他了,小时候,在江浙偷着学使毒时开始,我就对南疆玉阁十分的向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夫君竟会是玉阁的掌门人。   这些天,经常坐在阁楼上望着远处,等着容珵回来,好能够第一时间就看到。   到了第六天下午时候,荷香跟玉玲珑一起在凌霄园里折梅花,我依然在同苑的阁楼上等着,等了好久,容珵的身影仍旧没有奇迹般的出现,倒是把折完梅花的两人给等了过来。   看着她们俩人和和睦睦的出现在同苑门口,我一瞬间笑出声来,什么时候,荷香竟也能同玉玲珑相处的如此安稳了?   她们两人手里拿着大捧的梅花,红的黄的,绚烂非凡,清香四溢,惹人心痒难耐。   望了一眼远处,叹了口气,起身将里间的淡紫色披风取出,披在身上,叫上一个丫头陪同,朝楼下走去。   “小姐,你闻闻,这个腊梅实在太香了!”荷香将刚折的腊梅伸向我,兴奋地说道。   我故意板起脸,“她们长在树上好好地,你们俩把它折下来,过不了几天就焉儿了,不觉得残忍吗?”   荷香停下手上的动作,与玉玲珑面面相觑,脸上浮出抱歉。   我带着丫头,向门外走,荷香在后面问道:“小姐去哪里?”   “话说‘有花堪折直须折’!我也去残忍一把去!”我边走边笑着说。   身后一片沉寂……   容珵总不回来,等得我都有些心慌,干坐在那里等着也不是什么好办法,先去凌霄园折几株腊梅放在屋子里也是好的。   凌霄园里的梅花开得比上次来的时候多出不少,香味儿更浓了些,惹得人心醉。   丫头拿着剪刀按照我指的梅花一株株的剪着,我手里握着一大把,看着美得让人心旌,放在鼻子下细细的闻着,心旷神怡啊……   “浅浅~”   正闻得兴起,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缱绻的轻唤。   容珵,是容珵,容珵回来了……   我慌忙的回身,容珵一身白袍伫立在凌霄园,额间几缕碎发散落下来,他嘴角带着笑望着我,眼里柔光如水,直漾人心。   “容珵!”我用尽力气,朝着他扑过去。   许是没有想到我力气会这么大,他被我撞得向身后退了两步,才稳稳的接住我,我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凑在他的耳边说道:“你终于回来了,不是说就待三五天的吗?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   他一手搂住我的腰,一手轻按在我头发上,轻轻地用脸蹭着我,问道:“想我吗?”   我鼻子酸了酸,搂着他紧了下,柔声道:“想。”   怎能不想,你走的时候,形势尚不明了,随后这些天又在宫里待了那么长时间,我一颗真心放在你身上,为着你担忧,只求着你能平安,怎么不想!   容珵将我松了松,满脸笑的望着我,他的眼睛漆黑似墨,倒映着我,隐约能看到映在我眼里的他的样子,我从不知道,这样的对望竟能如此美好!   一眼望到的便是世界,此刻,我们的世界是否只是彼此。   他凑近我跟前,轻轻亲吻着我的脸颊,然后重新将我搂在怀里,“我也想你。”   简单的四个字,在我心里荡起无限涟漪,柔情万千。   容珵双手搂紧我的腰部,轻轻将我抱起,带起我在梅花怒放的凌霄园旋转着…   我紧紧搂着容珵,身子飘在半空中,紫色的披风随着风飘扬飞舞着,手里握着的腊梅散出的清香溢在鼻尖,入眼的红黄梅花仿佛跟随着我一起舞动,耳边是我跟容珵交融在一起的笑声……   十七载的人生,我不知道竟能够美得如此动人心魄,容珵,有你真好!   在以后的几多时光里,无论何时,每每想到此时此刻的情景,都能让我心醉的一塌糊涂——   容珵抱着我坐在同苑的阁楼上,在我耳边淡淡的说道:“父皇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毕竟老了,也撑不得多长时间了。”   是啊,皇上已经老了,“这次是什么病?”我问道。   “气病。”容珵说道。   我扭头看着他,他苦笑了下,解释道:“太子不顾父皇的命令,私自潜进父皇寝宫,准备行刺父皇。父皇一时情绪激动,没等到太子动手,便昏倒了。”   不是吧?太子竟然如此疯狂!这么一下,皇上就是不想废他也得废了!   “几个儿子里面,父皇最宠爱的便是太子。这次,他算是将父皇的心给伤透了…”容珵眼里有些伤感。   “那这些天你还会忙吗?”马上要到年关了,这时候太子的事情还会再处理吗?   容珵笑了下,“放心,明年三月之前,我都会陪着你,不会再忙了。”   三月之前,如此说来,三月份的时候,太子就要被废了。   当那时,那个雍容华贵,稳重大方的太子妃又会如何呢?   第八十章 往事   第八十章往事   当那时,那个雍容华贵,稳重大方的太子妃又会如何呢?   我低头瞥见还握在手里的大捧淡黄色腊梅,眼珠一转,想起玉玲珑的话,将腊梅放在鼻尖嗅了一下,很香,然后抬头对容珵说道:“腊梅很香,你闻闻看。”   我将腊梅递到他跟前,示意他闻下。   他微微勾起唇角,眯着眼睛盯着我看,我挑着眉毛笑了下,说道:“怎么了?不香吗?”我将腊梅重新拿回来闻了下,又递过去,一脸无辜的说道:“很香啊,不愿意闻吗?”   容珵轻笑了下,握住我的手,微俯下身子凑近梅花闻了下,一派淡然的说道:“嗯,果然很香,只是…若这火鹤花的分量再轻一些的话,会更香~”   我朝着他咧嘴笑着,我是故意的趁着闻香的时机在腊梅上撒了一层能将人致哑的火鹤花药粉,然后再故意的伸向他让他闻。   容珵将我揉在他怀里,轻声说道:“浅浅,你就是这么想我的?用火鹤花来招待我,万一我哑了,以后谁陪你说话?”   我用头轻磕了他一下,“你要是哑了,我会把你治好的,若是治不好,也不愁没人陪我说话,再说了,堂堂玉阁掌门还会被小小的火鹤花毒哑不成?”   容珵笑着捏了下我的脸,“看来这些天你也没闲着,从玉玲珑那里套出来不少的话吧。”   我挣脱他的手,在他腿上坐正,说道:“是啊,我现在知道了你不少的秘密,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容珵摆出一副紧张的模样,“处置?我又怎么敢处置掌门夫人!只求夫人千万不要把我毒哑便好~”   我学着他的样子,伸手捏着他的脸,容珵笑着拉下我的手紧紧的握住,“说吧,还有什么没有从玉玲珑那里打听出来,现在想要问我的?”   我高兴地笑了下,这可是你让我问的,不问白不问。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就学会了南疆玉家不外传的毒术的?”我十分的好奇,容珵到底是不是受到了玉千石的亲授。   “这个说来话长,你要耐着性子听。”容珵用着舒服的姿势搂着我,说道。   二十多年前,容珵的外公在皇城里当官,一次皇宫选秀时,叶老爷将女儿叶兰送入皇宫选秀,叶兰容貌出众,气质不俗,被皇上看中,留在身边,几年之间叶兰被晋升为兰妃,受尽恩宠,因着她宠妃的身份,叶家也在皇城里声名显赫,只是,后宫之争,几多阴险,几多复杂,一着不慎,便危机重重,恩宠能带来荣华,亦能带来危险。   在其他妃嫔的嫉妒之下,叶兰最终遭人陷害,短短数月之间不但失去皇上的宠爱,更是惹来了杀身之祸,只是在太后的求情下,皇上免除叶兰的死罪,将其逐出宫外,一并罢黜了叶老爷的官职,叶老爷夫妇不堪如此的打击,不久便双双病逝了,在料理了父母的丧事后,叶兰心灰意冷的收拾包袱回了自己的老家南疆。   只是,叶家在皇城时间不短,南疆的亲朋好友早就断了音讯,叶兰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在南疆的生活很是艰难,而后不久发现了自己竟怀了两个多月的身孕,邻里乡亲不知道皇城里的事情,只道是叶兰自己不检点,还未出嫁便有了身孕,在众人鄙夷的白眼中,叶兰原本不堪的生活更如雪上加霜一般。   叶兰八个月后生下容珵,从此便靠着给别人洗衣挑水挣得零钱与容珵相依为命。   容珵自小懂事,知道母亲的辛苦,只在四岁的时候,问过母亲为什么别人都有爹挣钱养家,而他没有,在看到母亲眼中的泪水和痛苦之后,便再也没有问过有关父亲的事情。长得大了些之后,便帮着母亲分担,六岁时就开始打柴,提水,洗衣服挣零钱,只是,年纪太小,经常做的不好,主人家便对他拳打脚踢,一点也不顾念他还是个小孩子。   容珵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带着满身的伤做着苦活儿,叶兰常常晚上抱着伤痕累累的他哭着。   南疆几乎人人会毒,大户之家大多靠着贩卖毒药解药发迹,叶家很早便离开南疆去了皇城,叶兰虽小时候在南疆待过,但自幼叶老爷都是找的师傅教她琴棋书画,从未接触过毒药,是而对毒术一窍不通。   小小年纪的容珵便在做完苦力的时候,就偷偷的潜到那时候的南疆毒首玉阁去偷师,他盘算着学会了毒术之后,母亲跟他就不用在这么辛苦了,一连偷学多年,在他八岁的时候,终于被玉阁的人发现,几个壮汉将他拖到隐蔽的地方,推倒在地,狠狠地揍着。   只是,就在容珵以为会被揍死的时候,被一个路过的人给救下了,这人给了容珵一些银子,让他去看病,还告诉了他玉阁放毒经的密道,然后又交给他一个玉牌,说这是代表着南疆玉阁掌门人身份的玉牌。   容珵很感激,问要如何报答,那人只告诫容珵要好好地学毒术,以后一定要当上玉阁的掌门人,便是最好的报答。   从那以后,容珵便开始边做苦工,边学习玉阁秘不外传的上乘毒术,他虽很聪明,可在没有任何人指点的情况下,几次在练习的时候,不慎中毒,所幸每次都能死里逃生。   四年之后,容珵将玉阁所有的毒术熟练掌握,便挑了个日子,去了玉阁,找玉异较量,争夺掌门人之位。   在当上了玉阁掌门之后,容珵便开始调查自己的身份,母亲虽从未与他说过有关父亲的任何事情,但从母亲的愁容之中他能猜出他的父亲并未过世,只是他除了知道自己姓容,其他便一无所知。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容珵得知自己的父亲竟是当今圣上,还有当年陷害他母亲的事情。   在他周密的安排之下,先让自己跟母亲的消息还有当年陷害他母亲那件事的真相传到太后那里,借着太后的慈悲,还有皇上对兰妃的一点余情,不多久,他和母亲便被接回了皇城……   第八十一章 初吻   第八十一章初吻   在他周密的安排之下,先让自己跟母亲的消息还有当年陷害他母亲那件事的真相传到太后那里,借着太后的慈悲,还有皇上对兰妃的一点余情,不多久,他和母亲便被接回了皇城……   他云淡风轻的讲述着,我听得心惊肉跳的,我从没想到过他小时候竟如此凄苦!   他伸手轻轻地擦着我眼角的泪水,笑着问我:“在为我心疼?”   “……心疼。”我伸手抚上他的脸,细细的摩挲着,他小小年纪,要做那么多的苦活儿,还被人毒打…一想起来他被人打,我就一阵阵的心疼,感觉着自己好像亲眼见到过他被人打得情景一样。   他覆上我的手,“都过去很长时间了,你看我现在不好好地吗?”   我点着头,眼泪只想要掉下来。   “多亏了当年救你的那个人!”我呢喃着,心里对那人甚是感激着,多亏了他的及时相救。   “是啊,多亏了她……”容珵的表情甚是认真,“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   我欣慰的笑着,问道:“之后,你有再见过他吗?”   “见过。”容珵点着头,“只是,很遗憾的是,她既忘记了我是谁,也不记得了当年的事情。”   不记得了?怎么就忘了呢?   “她忘了很多事,刚巧的将这件事情也忘记了。”容珵解释道。   唉……真的是很遗憾…   “那他跟玉千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有连玉异都没有的掌门玉牌?”我问容珵。   “她跟玉千石…有着很深的渊源,至于为什么她有掌门玉牌,我也不太清楚。”容珵认真的说道。   “那他为什么把玉牌给你?还要你做玉阁的掌门呢?”那人不会是玉千石的死对头吧?只是,玉牌他又是怎么拿到手的呢?   “估计有一部分是因为我当时很可怜,她很心疼。其他的原因她自己也忘记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唉…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么多事呢!   容珵继续说道:“其实,我当上玉阁掌门没多久,玉千石又神秘的回玉阁了。”   “是吗?”我甚是惊诧,又有些担心,“他回去做什么?”   容珵回想着:“他深夜里突然地出现在我房间里,当时我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他也没有伤我,只是将我身上的玉牌给拿了回去,之后什么也没说便走了。”   把玉牌拿走了?没有伤人?什么也没说?他神神秘秘的回去一趟就是将玉牌拿走?我总觉得这个玉千石实在是太奇怪了!   “后来呢?”我问道。   “后来一切正常,我也再没有见过玉千石。”   这个玉千石,真是诡异……   “你说他还会不会再找你?”我有些担心。   容珵笑着问:“你怕他杀我?”   我点点头。   “放心,要杀早杀了,以前都没有杀,以后就更不会了。”容珵一脸轻松。   “如此最好不过…”是啊,以前都没有动手,以后……说不定玉千石年纪太大已经死了呢。   想起死,又想起来玉玲珑的父亲玉异,玉异是玉千石的儿子,他死的那会儿玉千石也没有出现吗?我将疑问告诉容珵。   “我在为玉异办理丧事期间没有见过玉千石。”容珵答道,“或许,在那之前玉千石已经过世了。”   容珵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窝在容珵怀里想着,猛然又记起件事情,遂问道:“你在南疆的时候是叫什么名字?”   “……子同。”容珵拉着我的手说道:“执子之手的‘子’,与子同归的‘同’。”   子同?   容珵书房里那些山水画的署名?   这么说那些画是他自己画的。   子同,同苑,如此,同苑这个名字起得也合乎情理了。   只是,雪地里他唤的那声“同同”到底又是哪个字呢?   他们挺有缘分的嘛,名字都能起得一样……这可真是惹人厌烦……   “在想什么?”容珵凑近我跟前,问道。   “在想这名字是你母亲起得吗?”我瞎掰道,只是我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那时候只有容珵跟他母亲两个人,除了她起得,还能是谁?   容珵没有在意,也没有回答,只是勾着唇角问道:“‘子同’跟‘容珵’你喜欢哪个?”   喜欢哪个?当然是没有什么‘同’的那个了。   “我喜欢容珵。”我脱口而出,容珵笑的一脸的暧昧。   我突然地意识到,容珵这算是挖了个坑让我往里跳呢,我禁不住的脸红了红,又补充道:“喜欢‘容珵’这一个名字。”   容珵依旧笑着,“那浅浅以后便这样唤我可好?”   这样唤你?   我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一片柔光。   “浅浅,好吗?”他柔声追问。   ……   “……好。”   容珵咧开嘴笑的很开心,“现在这样唤我一声。”   他眼里柔波转动,看着很美,美得动人,我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轻声的唤了一下:“容珵。”   容珵眼里柔情加深,我看着,感觉自己被吸了进去一样,无可自拔。   他缓缓凑近我,温热的呼吸逐渐靠近,我心跳的很快,异常的紧张,突然地想起来,成亲那晚,他也是这么,这么……只是当时我下了迷药,迷药……他又怎么会中迷药呢,他那时候原来是故意装作中了迷药,假装昏倒……我还记得,当时说了要给我些时间的,原来,原来,怪不得后来他什么都没有问……他只是在等着,等着我。   他凑得更近了,许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眼里多了些笑意。   我的心跳更快了些,脸颊微微发烫,我依然很紧张,很害怕,只是不同于成亲那晚的是,心里还有着感动跟甜蜜。   随着他的靠近,我轻轻闭上眼,他温润的唇瓣落在我唇上,轻轻地颤抖着,细细的吮吸,暧昧不已,我真切的感受着他带来的酥麻战栗,还有那如蜜般的甜……   我松开手里的腊梅,缓缓抬手搂住容珵,随着他,轻轻地回应着。   容珵,幸好有你,苏陌也好,‘同同’也罢,都已过去,如今只有你和我,以后,也只有你我……   第八十二章 新年   第八十二章新年   容珵,幸好有你,苏陌也好,‘同同’也罢,都已过去,如今只有你和我,以后,也只有你我……   容珵从皇宫里回来之后,便是腊月二十,再有十天,就要迎来我在皇城里的第一个新年了,随后的几天王府里上上下下一派忙碌。   腊月二十六上午,我正在同苑里听着恒管家汇报着过年准备的东西,突然一个丫头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道:“王妃,不,不好了,荷香突然昏倒了。”   什么?   我赶忙站起身,问道:“荷香现在在哪里?”   “在花厅,孙然已经……王妃……”   不待那丫头说完,我便匆匆赶去花厅,心里担忧的紧,荷香自幼习武,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突然昏倒了呢?   走得太慢,我一路小跑着过去花厅,迈进花厅便看到荷香虚弱的靠在孙然怀里,脸色苍白。   “小姐……”荷香挣扎着想要起身,我快步上去拦住她,顺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搭在荷香手腕上,把着脉。   “…小姐,我没事,刚刚只是搬花盆的时候站起来的猛了点,没什么事…”荷香对着我说着,孙然紧皱着眉头,拉着荷香的另一只手。   我松开荷香,孙然立刻问道,“王妃,荷香…怎么样?”   我白了一眼孙然,然后问荷香说:“哪个花盆?”   荷香望了眼急的快要出汗的孙然,指了指门庭处,回道:“就是那个。”   我看了一眼荷香指着的那个硕大的花盆,回过头甚是严肃的说道:“你怎么能去搬那么大一个花盆!”   “小姐,怎么了?我……”荷香疑惑不解。   我看着孙然越来越担心,脸色都快要赶上荷香的那般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笑意交代着荷香:“以后,你不能再做那么重的活儿了…”我抬眼瞧了下孙然,“你也别担心了,荷香没什么事情,只是搬花盆时动了胎气了。”   听清楚我说什么后,孙然脸上的表情骤变着,从担忧,到惊诧,再到喜悦,激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双手握着荷香的手,颤抖不已。   荷香兴奋的看看孙然,再看看我,高兴地问道:“小姐,我,我是……”   “对,你怀孕了,一个多月了。”我笑着,心里淌过喜悦,“荷香,你要当娘了!”   “孙然…”荷香抬手拉着孙然的胳膊,目光柔柔的看着他,孙然只是咧着嘴笑着,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出什么事了?”容珵一脸焦急的进来,许是听到消息也匆忙的从书房里赶过来的。   “参见王爷!”   我起身迎向容珵,欣喜的告诉他说:“喜事!荷香有身孕了!”   容珵听到这个消息,好像并不是多高兴,只是看着笑意盈盈的我勉强的露出个笑容来,抚着我的脸摩挲了几下,然后走到此刻正陷在幸福之中无法自拔的孙然跟前。   孙然终于能说出话来了,兴奋地对容珵道:“王爷,我,我要当爹了!”   容珵轻轻嗯了声,然后伸手拍了几下孙然的肩膀,我站在旁边看着好像这几下力道挺重的。   再看向孙然的时候,他脸上的喜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脸的无措,甚是无辜的看着容珵。   感觉着这会儿应该让荷香先回去休息,我开口对孙然说道:“你先送荷香回去歇着,等会儿我让丫头把安胎药熬好了送过去,你要好生的照顾着荷香!”   孙然赶快的点头,“是,是,谢王妃!”   然后便小心翼翼的扶着荷香出了花厅,我总觉得,孙然在出花厅的时候,好像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我将药方写好,交代给丫头去煎,然后便跟着容珵去了书房。   坐在书房里,我仔细的想着荷香有了孩子之后要准备什么,想起来件就赶快拿笔记在纸上,看着记录的一件件事情,心里美滋滋的。   “很开心?”容珵不知道什么时候立在我身旁,看着放在我眼前的宣纸说道。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开心!很开心!”我从椅子上起身,走过去,说道,“荷香要当娘了~我单是想想就很开心~”   容珵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反而还带着些失落感。   “你不开心吗?”我有些奇怪的问道,他不为孙然感到开心吗?   容珵笑了下,把我揽在怀里,“开心…我开心,一想到孙然都要当爹了,我就……很开心!”   我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想着不知道我们到时候有孩子的时候,容珵可会如同今天孙然那般高兴。   我们有孩子的时候……又会是何时呢?容珵又想不想要呢?   我在他怀里靠了靠,深吸口气,小声说道:“…我也想要孩子…”   搂着我腰的胳膊顿时僵硬了起来,我有些心慌,不知道我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合适,更不知道,以我跟他现在的关系是不是还不够资格跟他说这句话……   好半天,容珵一直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僵硬着,没有说一句话。   好像,是不太合适,也好像,是不够资格吧…我有些冒失了。   我从他怀里轻轻出来,识趣的笑了下,淡然的说道:“……你别在意,我,我只是随口说说…”   正打算挣开他的胳膊,容珵猛然又将我紧紧搂住,说道:“在意,我怎么能不在意!”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胳膊攥的我有些疼。   “浅浅,你知道吗?有你这句话,不论让我再等多长时间我都甘愿!”   我又将他的话回味了一遍,才将将的有些明白,“你也想要孩子,是吗?”我确认的问道。   “是!想!”容珵坚定地说道,“我想要你为我生孩子!”   我抬头看向他,他眼里满满的真诚,他低下头,轻轻抵着我的额头,柔声说:“别担心,我们慢慢来,我会等你适应,给你一个难忘的回忆…”   他说的虽没有多直接,可我听得脸已经发烫的厉害,错开他的额头,将头埋在他胸前,微微的笑着——   分割线——   自从荷香怀有身孕之后,孙然也不用常常跟在容珵身边,整日里洋溢着一脸的幸福照顾着荷香,只是,奇怪的是,每次在见到容珵,孙然脸上的幸福就会迅速的换成严肃。   临近过年,玉玲珑也正要打算回玉阁,只是容珵说刚好荷香有身孕,不能照顾我,让她继续留在王府,等到荷香生产后再回去,对于容珵的这个安排我跟玉玲珑自是很欢喜的。   大年三十那天下午,我站在同苑的阁楼上,望着四处张灯结彩,过年气息甚是浓厚的珵王府,不自觉的想着江浙浅月居,师傅还在的时候,每年的大年三十都会领着我跟荷香在浅月居门口贴对子,晚上的时候给我们俩讲故事,陪着我们一起守夜,第二天一早会发给我跟荷香压岁钱……   师傅离开了之后,我跟荷香也离开了浅月居,如今又到过年,空无一人的浅月居可还好?   容珵从身后抱住我,问道:“怎么了?”   我将手覆上他手上,摩挲着,“我想浅月居了。哦,浅月居是我在江浙的家。”   容珵轻声的应着,顿时我有了向他倾诉的欲望,遂开口细细的说着,“浅月居是师傅起的名字,当年师傅把我救过来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师傅就用浅月居的‘浅’给我取了名字。浅月居满园都是荷花,开得时候很美,那些荷花也都是师傅亲手栽种的……”   我在容珵怀里挪了挪,“你知道吗?我师傅叫云鹤,是江浙城里有名的神医,江浙城里多少人想给师傅当徒弟,可师傅一个也没瞧上眼,估计是我运气太好,师傅救了我之后就收了我做徒弟,我是他唯一的徒弟,师傅教我医术,照顾我,把我拉扯大,我小时候特别皮,没少给师傅惹事,毁了他不少的药材,不过,也挨了不少的骂,后来,师傅把荷香带回了浅月居,我不知道为什么师傅没有把她收做弟子,只是教她武功,让她保护我……后来,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天师傅突然不见了,他以前不论去哪里都会告诉我的,可那次没有,我跟荷香在浅月居等了师傅很多天,可是,师傅始终没有回来,后来黄爷爷在后山发现了师傅的尸体…”   我流着眼泪,师傅虽对我要求严苛,可我知道,师傅很疼爱我…只是,遗憾的是,我连最后跟他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容珵伸手轻轻擦拭着我的眼泪。   “我想师傅了…”想念那时候他一个老头儿领着我一个小孩儿的无忧无虑的生活,我突然觉得师傅待我好像要比爹和苏陌好,我跟他非亲非故,他当年救了我,又养了我七年,传授我医术,送给我珍贵的玉泉石玉佩……   “别哭…你师傅要是知道你这么难过,也会伤心的,别哭…”容珵擦着我的泪。   我点点头,赶快擦干泪水。   “等太子这件事情解决了,我带你回浅月居,可好?”容珵柔着声音说道。   我望着容珵的眼睛,露出笑来,“…好。”   第八十三章 沐浴   第八十三章沐浴   我望着容珵的眼睛,露出笑来,“…好。”   晚上,我到荷香那里,进行早晚各一次的平安脉,自从诊出荷香怀孕到今日,我发现个奇怪的现象,每天到晚上的这次诊脉,孙然在看到我进来之后便会离开,而且一消失就是半个时辰,今天亦不例外,又是这个情况……   把过脉,我疑惑不解的问荷香:“孙然出去做什么了?怎么每天这个时候就不见踪影?”   荷香看了看门外,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姐。”荷香叫着我,“我想问你件事情…”   “什么事?”   荷香神情很严肃,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小姐跟王爷是不是还没有…圆房?”   我呆愣了一瞬,心下一紧,然后缓了下,笑着说:“…不是,怎么可能呢…”   “是吗?”荷香怀疑道,“那为什么小姐到现在还没有…孩子?”   “孩子的事情不能强求,不是说有就能有的。”我镇定的解释着,“有很多人成亲很久了都没有孩子……你还信不过我吗?”   荷香眼珠子转了转,“我当然相信小姐,只是…”   我轻轻吞咽了下,打断她,“好了,现在你要多顾着自己跟孩子,其他的事情不要多费神,也不早了,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做,不陪你等孙然了,先回去了。”   荷香看着我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我站起身,拍了拍荷香的胳膊,走出门外,然后重重的舒出一口气。   快到同苑时,看到刚刚消失踪迹的孙然朝着同苑走去,我快步上前叫住他,他看到我有一瞬的轻松。   “你来找王爷?”我问道。   “原本是,见到王妃后,就不是了。”他如释重负般的回道,只是我听得莫名其妙。   “嗯?什么‘是’又‘不是’的?”我疑问道。   孙然将握在手里的白色瓷瓶递给我,“这是交给王爷的,麻烦王妃了。”   “噢~”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想偷个懒啊,“交给王爷就行了?没有别的事情了吧?”   孙然顿了下,“嗯…应该没我什么事情了。”   “好了,知道了。”我将瓶子收好,催促孙然道,“今晚除夕夜,荷香还在等着你呢,回去吧。”   “是,属下告退。”   太色有些暗,我有些不确定有没有看清楚,刚刚孙然离开的时候,嘴角露出的笑,好像有些奸诈…   我上到二楼,推门进去,伸手解着披风,发觉屋子里好像笼着层淡淡的水汽。   “怎么这么久!”容珵略有些怒意的声音从里间传过来。   我拿着披风向里间走去,想着他许是急着要孙然要交给他的这个瓷瓶,我开口说道:“孙然刚刚碰见我了,所有耽搁了些时间,瓶子我给你带上来了。”心想着瓶子里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么着急。   我走进里间没有看到容珵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将披风搭在衣架上,攥着手里的瓷瓶扫视着空无一人的里间,心下奇怪。   在感觉到里间里更浓了些的水汽,还有一股股淡淡的清香之后,我有些紧张的缓缓地看向屏风那里。   水汽是从那里飘过来的……我将手里的瓷瓶握的紧了紧。   借着烛光,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我愣在原地,紧张的心咚咚直跳。   容珵在沐浴……   突然地明白过来,这些天孙然每到我给荷香晚上诊脉的时候就消失,原来是来伺候容珵洗澡啊。   这几个月来,我们俩一直是分开沐浴的,而容珵向来是由孙然伺候着的,荷香有了身孕以后,孙然要常常陪着荷香,所以只能趁着晚上我给荷香诊脉的机会来伺候容珵了,起初容珵一直都是在书房里沐浴,许是为了节省孙然的时间,这些天才在同苑的。   一时间,我跟容珵谁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我内心挣扎着,这会儿要怎么办?   再去把孙然叫回来?不行的,保不准去了之后荷香更是怀疑了。   去找别人?那更不能,容珵还不知道同不同意。   我自己去伺候他……虽然我对他的心意已经很明了,可,这么的,我还是很害怕…   要怎么办呢?孙然可真是不仁不义!怎么办……   踟蹰着,犹豫着…   屏风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容珵没有再说什么,他估计也猜出了我的想法了,他不想让我尴尬,所以当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自己动手洗着。   我跟他是夫妻,我喜欢他,而且,前几天还告诉他说我想要个孩子……   看着手里的瓷瓶,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鼓着勇气向屏风走过去。   绕过屏风,我走进去,容珵看到我明显的一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我看着他露在水外面的身体,脸上迅速的发烫,心跳的如同擂鼓一般。   我强迫着自己不低头,只盯着他的脸庞,努力地挤出笑,有些颤抖的问道:“我帮你洗…你可愿意?”   容珵眼睛发亮,红唇微微勾起,“愿意。”   我又干干的笑了下,然后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把手里的瓶子拿上来,取开瓶塞,一股清香袭来。   唉……我早该在孙然给我瓶子的时候就打开闻闻是什么的,要早知道这是沐浴用的香液的话,我哪里还会有这会儿的尴尬……   尽量的避开眼不看他,我将瓶子里的香液缓缓地向浴桶里滴着,只是,心里紧张的厉害,手不受控制的抖着,一不小心,倒出了多半。   我慌乱的赶快立起瓶子,塞上塞子。   香液倒出来的太多,顿时,香味儿浓烈的弥漫着,甚是呛人,容珵忍不住的轻声咳了下,我抱歉的看着他,尴尬的笑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容珵强忍着,没有再咳出声,哑着嗓音说:“没关系。”   他拿过搭在浴桶边上的巾帕递给我,我接过来,把瓷瓶放在一旁,看着他那挂着水珠结实的臂膀,又深吸口气,“我先给你擦背吧?”   先擦后面吧,我实在是没有勇气看着他的胸膛还有他灼灼的目光。   “……好。”他笑了下,然后挪了下身子,趴在浴桶上,方便我给他擦背。   第八十四章 离不开   第八十四章离不开   “……好。”他笑了下,然后挪了下身子,趴在浴桶上,方便我给他擦背。   我认真的擦着他宽厚的背,不敢说话,也不敢胡思乱想,仔细的擦着…只是擦着…直到他整个的背都被擦得泛红,我才意识到自己擦了多久。   看着他背上那一道道有些触目惊心的红印子,再看看此刻依旧没吭一声的容珵,我有些心疼…拿开帕子,用手轻轻地抚着。   容珵猛然的颤了一下,我赶忙尴尬的把手收回,沉着声音说:“你转过来吧,我帮你擦前面。”   “嗯。”   他的胸膛不如后背好看,上面布着些淡白色的疤痕,尤其是心口的那道新疤。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我没有可着劲儿的一直擦着,只是看着那些伤疤,想着他当时忍受着的疼痛,我就一阵阵揪心的难受。   忍不住的用手指细细的摸着他心口处的那道伤,还记得,他受伤时,冷落我,避开我,直到他生辰时,我的伤心……可,也就是那时,我才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感情…   容珵拉过我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浅浅,别摸了。”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我看着他好看的眼睛,欣慰的笑着,容珵,我逃婚的那天能碰上你,真好……   缓缓低下头,贴近他心口上的那道疤,轻轻的亲吻…抬头,看着他有些暗沉的眼睛,“以后,都不要再受伤了好不好?……我会心疼。”   容珵眼里的暗色急剧的加深,他胳膊猛的用力,将我拉向他,来不及反应,在听到容珵喉间一声极其压抑的闷响之后,霸道的唇舌刹那之间吞噬着我的气息,他的手按着我的后脑,紧紧的压向他,深吻着,浓烈而又缠绵,我与他唇舌相依,心一点一点的迷失……   原本是要帮他洗澡,最后竟演化成他抱着我躺着床上,痴缠的相拥相吻。   不知道何时他从浴桶中出来,更不知道又是何时他在身上披了件外衫,只恍惚记得,他将我拦腰抱起走向绣床,俯身压向我,手指插在我与软软的床褥之间,轻缓的抚着,带来的是我止不住的颤抖,还有慌乱。   再次吻向我的唇角,不同于刚刚的霸道,而是耐心的温柔细致,模糊之中我仿佛看到他眼底汹涌着的爱意,沉溺在他烫人的轻吻中,心底一次又一次的激荡难平……嘴角微微的扬起,容珵,你终究也是爱我的……   他的吻离开我的唇角,轻柔的落在我的发间,额头,眉眼处,如同羽毛般的轻柔也仿佛一下一下的在轻轻挠着我的心,酥麻,微痒,唇舌一路下滑,摩挲在颈窝处,在我以为这除夕夜便是我跟他迟了四个月的洞房花烛夜时,他停下了,喘着浓重的呼吸,贴在我的耳边。   他额头上渗出大滴的汗珠,我抬起绵软无力的胳膊想要擦拭,他猛的拉住我的手,攥在他发烫的手掌里,“浅浅,别动。”   他的声音较之前更为低哑,我原本就无力,此刻再被他攥住,便是想动也动不得了。   容珵的身体此刻僵硬的厉害,等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的好了些,他从我身上滑下,侧躺在旁边将我搂在怀里,轻声的在我耳边说道:“浅浅,我们慢慢来,我想让你一点一点的迷上我,直到最后彻底的离不开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也离不开我……”   我听得迷迷糊糊的,但也听清楚了他在强调着让我离不开他,他的语气透着丝担忧,我此刻思考不得太多,只微微扯出笑来,对他说道:“我们是夫妻,除非你将我休离,我此生都离不开你的。”   “我怎会舍得将你休离。”容珵抬头,认真的望着我,“我们是夫妻,此生都是。”   我望着他,满足的笑着……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我爱你,而你刚好也爱着我……——   分割线——   新年的第一天,我跟容珵到皇宫里向太后跟皇上请安,这是皇家的惯例。   从皇上的乾清宫出来,我心里沉甸甸的,上次见到皇上的时候,他还满满的激情,如今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真正的像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一样,果然如容珵说的那样,皇上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来到太后的永安宫,容珩跟孟离栾已经先到了,两人正陪着太后聊着天,看到我跟容珵进来,便起身迎过来。   这还是孟离栾成亲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她,看着她略显着娇羞跟幸福的脸色,顿时觉得嫁给容珩她或许也如同我与容珵这般吧。   向太后行过礼,太后便一脸喜色的将我拉到她跟前,小声的问道:“浅儿啊,最近可有什么好消息没有?”   好消息?   太后的目光向下移去,我也明了了她老人家仍是在关心着孩子的事情,我顿时有些脸红,不自觉的看向一旁的容珵。   他笑了笑,对太后说道:“皇祖母莫急,我们俩正努力着呢,您就安心等着吧,好消息会有的。”   太后听他这么一说,又看向我,我脸上的滚烫更甚了些,太后拉着我的手,哈哈的笑出声来,“如此便好,那我这个老太婆可就等着了啊。”   短短一会儿时间,各个皇子公主都聚集到了太后的永安宫,只是,唯独没有太子一家,上次容珩大婚,太子妃还有出现,如今,连太子妃也被幽禁了吗?   太子妃的娘家是皇城的程丞相,我不知道太子此次的罪行会对丞相府有多少的牵连。   今日在永安宫里聚着的一群人,每人脸上都挂着新年的喜气,可心里盘算着的又都会是怎样的阴暗呢?沐雪姐姐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倘若日后生下的是个小世子,她可会母凭子贵,与容珂的正王妃齐平?到时候若太子的事情处理完,新太子遴选的时候,将军府的选择又会是怎样呢?   二月之后,太子将要被废,皇上的身体撑不过今年六月,各个皇子怕是心里都很明白,今年上半年是个怎样的机会。   我看向容珵,他朝我笑着,容珵,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   第八十五章 桐桐姐   第八十五章桐桐姐   我看向容珵,他朝我笑着,容珵,不论你做怎样的决定,我都是跟你站在一起的。   新年之后,容珵虽没有年前那么忙碌,可也并不如他之前所说的那般清闲,能天天陪着我,每天来珵王府的人依然很多。   这些天里,玉玲珑经常陪着我,偶尔会告诉我些皇城里最新的消息。   果然在太子被废以前,风浪的确不小。   听玉玲珑说,朝堂之上有人参了程丞相一本,说太子秘造兵器,意图谋反之时,他曾与太子有所勾结。   之前,我从没问过容珵太子究竟是因为何事而被皇上幽禁,如今看来,竟是私造兵器。原本想着太子妃的娘家多少会因为太子的事情受到些牵扯,如此,程家受到的牵扯果然不少,不论丞相是不是真的有勾结太子,单是丞相的女儿是太子妃一事,他就很难撇清关系。   “你知道当初是谁向皇上上报说太子私造兵器的吗?”我问玉玲珑。   玉玲珑犹豫了一下,“是……王妃的兄长,苏将军。”   苏陌?   我愣在那里,一时有些理不清楚头绪,也许是不想要理清。总是有种预感,容珵跟苏陌之间不会是一边的人,而挑起整件事的人竟是苏陌,他这么做又是在为谁铺垫呢?   进入二月之后,朝堂上的事情更为紧张,丞相随时面临着被罢黜的可能,这个节骨眼上,又有谁愿意冒着风险,肯出面帮他呢。   近些日子,容珵眉间也带着淡淡的担忧,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常常会心不在焉,我询问他,他只是告诉我说让我别费神。   二月初六,皇城里发生了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在太子被废前一个月,皇上下圣旨,命太子将太子妃休离。   当容珵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震惊不已,“为什么?”   容珵无所谓的笑笑,“他们夫妻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父皇给出的原因是太子妃嫁给太子三年没有所出,犯了七出之罪。”   皇上这时候做的事情可真是匪夷所思。   眼下里,丞相府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突然地太子妃又被休离,不知道皇上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为何?   几天后,玉玲珑陪着我在小亭子里闲坐,想着太子妃的处境,我问向玉玲珑道:“你可知道,太子妃被休离之后,丞相府里的情况如何?”   玉玲珑眼里好像有着明显的躲闪,她好像对这个问题有些逃避,我不明白前些天她不是还很是兴趣浓厚的跟我讲丞相的事情吗?如今她这般反应又是为何?   “……如今,丞相府里的情况好了些。”她迟缓的说着。   “好了些?”太子妃被休离了之后,反而丞相的处境好了些?   “嗯。”   看着玉玲珑有些不愿多说的样子,我也不再多问了。原本朝堂之上的事情,也并不是我一个女人家能多打听的,而我知道的也不少了。   这些天里,虽然天气晴好,只是,坐在这亭子里,阵阵清风拂过,还是有着不少的凉意的。   出来的时候也不短了,我站起身,打算回去,只是坐在旁边的玉玲珑扔在沉思之中,没有反应过来,我伸过手抚了下她的头发,“有些凉了,我们也回去吧。”   玉玲珑猛的回神,有些尴尬的回道:“是。”   她的头发在她回头的时候,被我一划拉,有些散乱,我伸手按住她,帮她理了下,只是不经意间瞥见脖子后面藏在衣领处好像有些暗红色的东西,隐隐约约的不知道是什么。   二月十二日,一年一度的花朝节。   有些日子没来珵王府的容玥公主,终于在这一天上午早早的来王府做客了。   容玥进来王府,便直拉着我,小心翼翼的对容珵问道:“三哥,今天是花朝节,能不能让我陪着三嫂去外面看看热闹?”   “想去吗?”容珵没有理会容玥,问我道。   我点了点头,“想去。”   容珵笑了笑,“那让玉……让恒管家陪着你们。”   他原本想要说玉玲珑,估计想着玉玲珑的身份是不便陪着我大摇大摆的在皇城的街市上闲荡的。   “好。”我点头,然后朝着容玥笑笑。   “早点回来,别玩得太久。”容珵交代着。   “知道了,三哥,有恒管家跟着,我们也玩不得多长时间。”容玥拉着我只向着王府外面走。   街市上,热闹非凡,容玥像是只刚从牢笼里放出来的小鸟一样,拉着我满街的跑着,我不时的让她慢点,要顾念些恒管家年纪大,经不起这般折腾。   欢腾的停不下来似的容玥,终于被一堆精致的珠钗给吸引住了,站在摊位前,七手八脚的挑选着,然后在自己头上比划着,问我瞧着可合适。   抬眼之际,恍惚瞥见站在不远处的一身紫衣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像足了刚刚被休离的太子妃,望了一会儿,觉得定是看错了,这会儿以丞相府的情景,太子妃又怎么可能会有心思来逛花朝节呢?   最后,我跟容玥一人挑了几支珠钗,便进了一家茶馆歇脚,这家茶馆地方不大,可布置的很是雅致,名字起得也很有韵味儿,茗香轩。   “这里真雅致,你是怎么找来的?”我好奇地问容玥,她一个深宫里的公主,怎么能找来这么一处隐蔽的茶馆。   “三嫂不知道这里吗?”换成了容玥好奇。   我摇了摇头,我来皇城时间不长,出来闲逛的机会少之又少,就算这家茶馆再怎么在皇城里有名,我也是不知道的。   “这里三哥常来的。”容玥说道。   “是吗?”我很是疑惑,上次容珵陪我出来的时候,没有来过这里。   “不过是在以前。”容玥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刚想要问她为什么容珵后来不常来了,只是,刚开口便看到一抹紫色的身影从楼下的门口处闪过,我低下头,看着茗香轩楼下,又是那个姑娘,她正侧对着我,站在柜台前跟小二说着什么,然后小二便领着她准备向楼上走来。   待看清她的相貌,我惊诧不已,刚准备叫容玥,只听容玥带着喜悦,大声向楼下叫到:“桐桐姐!”   第八十六章 叹息   第八十六章叹息   待看清她的相貌,我惊诧不已,刚准备叫容玥,只听容玥带着喜悦,大声向楼下叫到:“桐桐姐!”   容玥欢快的朝着正上楼的太子妃招着手。   ‘同同’姐?太子妃的名字是叫‘同同’吗?哪个‘同同’?   太子妃带着温暖的笑走过来,“玥儿,你也在这里?”   容玥兴冲冲的迎过去,“桐桐姐,不止我一个人,还有三嫂也来了。”   我起身,带着笑,看着她们走近跟前。   太子妃看到我,笑的更暖了些,“浅儿,好久不见了。”   我笑着,想要开口,只是有些局促,如今她被休离,‘大嫂’这个称呼自是不能再叫了,如此,我便有些为难的看着她,尴尬的笑着。   她瞧出我的为难,笑了下,“浅儿可愿也唤我‘桐桐姐’?”   此刻我心里虽有千般疑惑,万分的想要知道她的名字到底是哪个字,可,终归是不能。   我咧嘴笑了笑,“‘同同’姐。”   太子妃同我跟容玥坐在一起,聊了好一会儿,看上去她的心情挺不错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愁意。   下午从茗香轩出来,我跟容玥还有始终跟着我俩的恒管家便坐着马车回王府去。   一路上容玥在旁边欢欢乐乐的叨念着太子妃出嫁以前她们都去过哪里玩,玩的有多开心,后来不能一起玩了之后有多伤心,云云…   “以前你跟大嫂关系挺好?”我随口的问道。   “嗯,现在不是‘大嫂’了,还是以前的‘桐桐姐’。”她纠正道。   我在马车里挪了下,“哪个‘同’?”   “桐花的‘桐’。”容玥解释道。   桐花……   “三嫂见过桐花吗?”容玥来了兴致,“凌霄园里有好多桐花树,每年桐花开得时候,好看的不得了,有风吹过,凌霄园里就跟下了雪一样美丽!”   孙然说过,桐花到四五月份的时候花开,每到那时候,清风吹过,满满的凌霄园里全是桐花花瓣,像是天上下了花瓣雨一样,很美……   我扯了扯嘴角,笑了笑。   “三嫂你知道吗,凌霄园里的桐花还是四年前桐桐姐亲自栽种的呢!”容玥继续的说着。   凌霄园里的桐花是程桐亲自栽种的?脸上有些发紧,泛凉,心里一片木然……   “…当时,整整栽种了半个月呢,我还去帮过……”容玥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对我说什么,声音戛然而止,伸手捂住嘴巴,慌张的看着我。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想要对她笑笑,可怎么也笑不出来。   之后的一段时间,谁也没有再说话,到了王府门口,容玥匆忙的向我告别,直接换上回皇宫的马车离开了。   我站在门口,望着早已消失的马车,一动不动。   “王妃,公主已经回去了。”恒管家在一旁提醒我。   我转身,走进王府。   玉玲珑见到我回来,走过来接替恒管家的任务陪在我身边。   “王妃,中午的时候皇上就召王爷进宫去了,王爷说您回来了让我先陪着您。”玉玲珑说着。   “…好。”   “王妃要去凌霄园吗?”玉玲珑跟着我,见我去的方向不是同苑,而是凌霄园遂问我。   “嗯。”   玉玲珑跟在身旁,没有再说话。   我站在凌霄园里望着正在吐着新芽的桐花树……我还记得,太子寿辰时,在太子妃的雅阁里瞥见的几排桐花树。   也记得,雪地里,他情急之下叫出的那声“桐桐”。   太子妃喜欢穿紫色的衣服,我见过她的几次,每次都是一身紫衣,美丽优雅。   那天在雪地里我的披风,也是紫色……   突然之间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容珵从后面抱住我。   他回来了,估计这会儿玉玲珑也识趣的退下了。   “怎么回来就站在这里吹风?不冷吗?”他心情好像不错,满是笑意的问着我。   “……冷。”靠在他温暖的怀里,我也才感觉道是有些冷。   他低低的笑了声,“走吧,我们回去。”   “嗯。”   回到同苑,容珵问我:“你生辰快到了,想要什么?”   生辰?我有些疑惑,但也顿时想了起来,刚从江浙来皇城的时候,苏陌告诉过我,我的生辰是二月二十。以前还在江浙的时候,因为不记得了,所以也就从来没有过。   “想回浅月居。”我说道。   容珵无奈的笑了笑,“除了这个,还想要什么?”   “……还想要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可以。”容珵拉过我,坐下,“想问我什么?”   “你喜欢去茗香轩吗?”   “以前喜欢。”   “多久以前?”   “…三年前。”   三年前……程桐嫁给了太子,当上了太子妃,我笑着,继续问道:“为什么后来不去了?”   容珵看着我,“…因为有些不好的回忆,所以不去了。”   “以前是你自己一个人去的吗?”   “不是。”   “那是跟谁一起去的?”   容珵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探究,“你们今天也去了茗香轩?”   “去了,那里很雅致,泡的茶也很好喝,哦,还见到了一个熟人。”我淡淡的说道。   “是谁?”   我望进容珵的眼里,看着里面的自己,笑了下……以前陪你去的那人又是谁?   “凌霄园的那些花草是你种的吗?”我没有再问他上一个问题,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不是。”容珵的脸上有些严肃。   我没有再问他是谁,只是看着他,等着他自己告诉我是谁。   他伸出手拉着我的手,说道:“是当年太子妃栽种的。”   “太子妃的闺名叫什么?”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程桐。”   “那天你在雪地里,对我叫的那声‘桐桐’,可是她?”   “浅浅……”   “是不是?”我打断他。   他有些焦急的看着我,良久,“是。”   她的闺名叫桐桐,他曾经被人唤作子同……   她姓程,他叫珵。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是否挑了一个最不合适的时间来问他这些问题,我只是心里憋得难受,忍不住。“…你喜欢她吗?”   第八十七章 流泪   第八十七章流泪   我苦笑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是否挑了一个最不合适的时间来问他这些问题,我只是心里憋得难受,忍不住。“…你喜欢她吗?”   容珵皱着眉头,盯着我良久,眼睛里明明灭灭,百转千回。   答案,已经不用他开口说了。   其实,我本不该问他的,又有谁没有过去?我又何必如此问他,自找苦吃……这段时间我怕是高兴地过头了,怎么忘记了,他除了是我的夫君,也还是皇城的王爷,想喜欢谁便喜欢谁,我虽然喜欢他,可也不能要求他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将手抽出来,在他不愿意温暖我之前,我也要慢慢的学会适应寒冷。   手刚刚抽出,容珵又牢牢地握住,“浅浅!”他眼里有焦急,还有伤痛,“…我不想骗你,我是喜欢过她,可…我喜欢她也是因为…因为…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又是不能告诉我,就像他为什么扔掉我送给他的同心结一样,都是不能告诉我……我现在听到不能告诉我就很烦!   他将我搂在怀里,心跳的很快,沉声道:“浅浅,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吗?”   我听着他的心跳声,“你喜欢我?”   他搂的紧了紧,“我爱你!”   “……丞相大人与太子勾结的罪名是不是已经被洗脱了?”我问道。   容珵怔住了半天,轻叹一口气,“……是。”   “是谁帮得丞相大人?”   “…是我。”容珵的语气透着无奈。   我苦笑了下,继续问道,“太子妃被休离这件事跟你有关系吗?”   “……是我给父皇出的主意。”   “为什么?”为什么在谁也不敢出手的情况下帮程家避过这个劫难?为什么在你认为我不明白你的心意时想方设法让程桐脱离太子府?为什么……   容珵僵硬着手臂,没有回答。   我笑着说,“又是一个不能告诉我的原因吗?”   “浅浅…”他开口,“…我曾经承诺过她,要护她周全……”   护她周全…   苏陌揭发太子私造兵器一事,随后又闹出丞相与太子有牵扯,将军府的立场再明白不过了,而容珵又如此费周章的帮丞相府……若有朝一日,珵王府跟将军府对立,我又要如何自处?谁又来护我周全……   容珵,我该如何明白你对我的心意…   “…我也能向你要个承诺吗?”我淡淡的问道。   “当然能!莫说一个,多少个都能!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容珵用下巴摩挲着我的头发。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望着他带着笑意的眼睛,“我想让你杀了程桐~”   看着容珵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我的心口一点点发疼。   不是说,多少个承诺我都能向他要?不是说,我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   我是过分了,可是,她让他护她周全,我让他杀了她,他终归是不愿伤她…   心口处憋闷的厉害,再跟他呆在这里我就要窒息了!我本能的站起身,想要出去。刚转过身,容珵猛的从后面搂过我,“浅浅,你明知道我不能杀她,你又何苦如此折磨我……”   折磨你?是我折磨你?那好,我不折磨你便是了。   我挣扎着赌气道:“那你放我回江浙吧,我不折磨你了!”   “不可能!”容珵的胳膊勒的我生疼,“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你也休想离开我!”   是!我离不开你!从我来皇城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我为什么要来这里?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为什么?谁能告诉我为什么!   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被气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掉下来,想要伸手擦,可手被容珵握着,挣脱不开,顿时气急的哭着大声说道:“你放开我!”   听到我的声音,容珵立即松开我,迅速绕到我面前,惊慌失措的伸手帮我擦眼泪,我很是生气的用足力气抬手打开他的手,只是力气太大,打开了他的同时,自己也被叮的火辣辣的疼,手心里近乎发麻的疼激的我眼泪越来越多,怒气越来越大。   我忍着疼,抽噎着对一脸着急又担忧的容珵说:“不是你说的吗!我当然能向你要承诺,多少个都能要的吗!不是你说的我让你做什么你都答应吗!……你舍不得杀你的桐桐就算了,为什么不让我回江浙?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满眼泪水不停的掉落,模糊之中,见他紧皱着眉头,想要伸手将我搂住,我慌忙的向后退了两步,看着他伸在半空的手,不胜尴尬的又放回去,心里既解恨又疼痛。   “…我没有舍不得。”容珵紧紧盯着我,“…我答应你,我们去江浙,明天就去,我陪你去浅月居,我们明天就出发,好不好?…别哭了…”   我伸手狠狠地擦了一把眼泪,“不好!我要自己回去!不要你陪……”猛然之间,脑子里一阵眩晕,身子不自觉的向前栽去。   容珵眼疾手快的接住我,“浅浅,怎么了?”   额头一阵揪疼,断断续续的有些残破的画面。   “…娘,我们要去多长时间?我想回家了……”清脆如铃铛般的稚嫩声音。   然后是一个模糊的身影,隐约是白色的衣裙。   “乖,我们很快就会回家……”   “娘……”   ……   还说了什么?怎么突然消失了?我摇了摇头,依然什么也没有,原来的疼也慢慢的减轻了。   “浅浅?怎么了?”容珵扶着我,神色紧张,“哪里难受?”   我看着他,有些发愣,刚刚……我是怎么了?想起来什么了吗?   娘吗?我是想起来了娘吗?   “浅浅,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容珵的声音异常的颤抖,脸色有些泛白。   “…我头疼…”我揉着额角。   容珵赶忙帮我揉着,揉了一会儿,担心的问着,“还疼吗?”   “咚咚咚”门外响起敲门声。   “王爷?”恒管家的声音。   容珵继续帮我揉着额角,向门外问道:“什么事?”声音十分的严厉。   “禀王爷,苏将军来了,现在在楼下等着。”   第八十八章 分开   第八十八章分开   “禀王爷,苏将军来了,现在在楼下等着。”   苏陌来了?   容珵帮我揉着的手停下来,朗声道:“知道了。”   我赶快的掏出帕子将泪痕仔细的擦了擦,容珵看着我,苦涩的笑了下,拉着我向外面走去。   苏陌负手立在同苑院子里,脸上带着愁意,见到我跟容珵,便快步过来,“浅儿,爹下午突然昏迷,洪大夫医治到现在爹还没有醒过来,你快随我回去看看!”   爹突然昏迷?   “好!”我慌张的说着,“我去拿药箱!”我挣开容珵拉着我的手,焦急的向阁楼上跑去。提着药箱下来,我对苏陌道:“走吧!”   容珵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我扭过头看向他。   “浅浅,我随你一同过去。”   我迅速的抽出胳膊,冷冷的说道:“不用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苏陌接过道:“王爷请放心,我会照顾好浅儿的。”   容珵没有理会苏陌,对着我小心翼翼的笑着,“…好,要照顾好自己。”   苏陌拉过我的胳膊,“我们赶快回去。”   我看了一眼容珵,转过身,跟着苏陌快步走出同苑。   坐上马车,苏陌看着我的脸,问道:“你哭过?”   我摸了下眼角,对着苏陌笑了笑,“刚刚突然头疼得厉害,没忍住就哭了,呵呵……”   “怎么会突然头疼?好了没有?现在还疼吗?”苏陌关切的问我。   我将药箱往身边搂了搂,“不疼了,就疼了一会儿,估计是今天出去的时候吹到风了。”   苏陌点了点头,“你虽是大夫,可也要多注意身体。”   我笑着嗯了一声。   快速的到了将军府,爹躺在床上,洪大夫在一旁束手无策,“将军,大小姐,我实在是无能为力,老将军的脉象没有任何生病的迹象,十分的平稳,可不管用什么办法,老将军就是醒不过来。”   我放下药箱,坐在爹的床边,伸手把着脉,果然如同洪大夫所说,脉象平和,这种迹象跟睡着了没什么差别。   “洪大夫,可有用施针?”我向洪大夫问道。   “有。”   的确很奇怪,施针竟然也不能让爹醒过来?我轻轻掰开爹的眼睛看着,一切正常,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   看着爹一脸的安详,我问向苏陌,“爹昏迷前在做什么?”   “爹在中午用过饭之后,便一直坐在沐然居的房间里,下午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趴在桌子上,已经昏迷了。”苏陌说着。   “桌子上都放着什么?”我问。   “除了茶杯,什么也没有了。”   “房间里摆着什么花草没有?”   “没有。”   这就更奇怪了,桌子上没有放什么别的东西,房间里也没有摆放花草,将军府里守卫森严,更不可能会有人潜进来下毒,更何况还是白天,那也就排除了中毒的可能,若不是中毒,那又是什么原因会唤不醒?   爹从中午吃过饭之后便一直待在沐然居里,沐然居,小时候我住的地方,我在将军府住的那段时间,没有见过爹在沐然居待上过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要去沐然居呢?想念娘吗?那也不该去沐然居想念的,在爹跟娘自己的房间里想念就行了。   想念我?那更不可能,我从没在沐然居住过,要想念也是去夏园。   沐雪姐姐,也不是。   那是在那里干嘛呢?待上了整整一个下午在做什么?   沐然居…沐然居……   在想沐言?想我小时候吗?   “怎么样?想出来什么办法没有?”苏陌担心的看着爹,向我问道。   办法,办法……   “爹喜欢什么味道?”若是处于这种沉睡的状态,只能试试潜意识的办法了。靠着爹最喜欢的味觉和听觉来唤起他心底最温暖的回忆,如此来让他清醒过来。   “兰花香。”苏陌说道,“要用吗?”   “嗯。我用这个办法试试。”我也没有多少把握,只能试试看。   “好,我派人去取来。”苏陌起身安排人去拿兰花香料。   香料拿来之后,我让苏陌拿着香料放在爹的鼻子边,我趴在床边凑近爹的耳朵,轻声的叫着:“爹,我是沐言,我回来了~”   苏陌突然看向我,眼里有着不明意味的情绪。   我继续的轻声的唤着,“爹,你起来看看,我是沐言~我回来了,我是沐言~爹,你醒醒……”   叫了好一会儿,在我以为这个办法不起作用的时候,突然看到爹的眼皮轻微的动了下,苏陌甚是激动地小声对我说,“有用,你继续叫。”   我高兴地笑着,继续这样轻声的在爹的耳边叫着。   爹的眼睛动的多了些,慢慢的,终于睁开了眼睛,苍老的声音传来,“……沐言?沐言?”   苏陌将香料拿开,问道:“爹你醒了?”   “沐言……”爹缓缓侧过头,看向我,眼里满是慈爱,我从未见过的慈爱,“沐言,你回来了?”   我握住爹的手,“爹,我回来了。”   爹挣扎着想要起身,苏陌扶着爹慢慢的坐起来,之后爹的眼里逐渐的清明,原来的慈爱也淡了许多,“浅儿。”   我怔了怔,终归是在叫浅儿的时候不同于叫沐言……究竟是为何?   “爹你终于醒了,我跟哥哥着急死了。”我笑着说道。   “让你们担心了。”爹望了望苏陌跟我,温和的说着,只是眼里有着丝忧愁。   安置好爹之后,苏陌跟我从槿兰居出来,“现在回珵王府,还是明天回去?”苏陌问我。   “我想在这里住些时间,等爹的病情稳住了,我再回去。”我只是想找个地方冷静几天。   苏陌看着我半天,“好,多陪陪爹也好。”   突然想起来那时脑海中的模糊的白色身影,问向苏陌,“哥哥,娘常穿的衣服是什么颜色?”   “蓝色。”苏陌道。   “那有穿过白色的衣服没有?”   苏陌想了想说道,“我印象中没有。”有些不解的又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看到哥哥经常穿青色的衣服,所以一时兴起随便问问。”我指了指苏陌的衣服。   第八十九章 传言   第八十九章传言   “只是看到哥哥经常穿青色的衣服,所以一时兴起随便问问。”我指了指苏陌的衣服。   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要告诉他真实的情况。   苏陌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笑了笑,“走吧,我送你到夏园。”   晚上苏陌派人到珵王府通报说,我在将军府上要待上些日子,等到爹的病情好些了,便亲自送我回去。   在将军府一待便是四天,爹的身体也没有了大碍,我冷静的时间也够长的了,容珵跟程桐的事情,是我太介意了,我只是一想起来容珵,就止不住的心口发疼。   可终归也不能总待在将军府…   “浅儿。”苏陌走进夏园,脸上温和暖人。   我起身迎向他。   “哥哥,怎么了?”   “花园里山茶花开了不少,我带你去看看,别总待在房间里一个人发呆。”苏陌笑着说道,“这几天你脸色不太好,要多出去走走。”   是啊,这几天我闷的太久了,如今荷香也不在我身边,每天除了给爹瞧病,便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坐着……出去走动走动也好。   “我不想去看山茶花。”我对苏陌说,“哥哥下午可有空闲?能不能陪我去街市上逛逛?”   苏陌眼里突然的暗了暗,随即笑着说道,“我陪你去璧山吧。”   “璧山?远了些,我就是想去街市上转转,哥哥要是不方便的话,找个丫头陪着我也行。”   “……好,就去街市上,我有空闲,我陪你去。”苏陌好像有些不情愿让我去街市上,有些奇怪。   自花朝节之后,皇城里一片新绿,街市上的人更多了些,站在人群之中,远远望见几只装饰的甚是别致的船只,我好奇的拉过苏陌问道,“哥哥,这里怎么有船只?附近有河吗?”   苏陌抬眼望了望,“是皇城的琉璃湖,眼下正是草长莺飞之际,那上面的船只是用来赏景喝茶用的。”   在船上赏景喝茶?这不是江浙那边的习俗吗?   “我们也去坐坐船,赏赏景怎么样?”难得在皇城里也能体验一把江浙的感觉。   “好,我们走。”苏陌笑着拉过我向着琉璃湖走过去。   船里面的布置比外面的装饰更雅致了些,里面有着一个一个单独的隔间,放着各式的糕点和茶品,如此品着茶,赏着湖岸两边的风景,惬意享受的很。   这种情景之下,应该多些人,三五成群的一起谈天说地,更是快意,如今,只有我跟苏陌两个人,能够畅谈的也没有几件事情,有些美中不足,旁边的隔间里许是也只有一两个人,同样的除了偶尔的几声赞美感叹,再没有什么让人感兴趣的话题了。   我们坐的这艘船,从琉璃湖东头出发,行到西头停留些时间供乘客观赏西头湖岸边的风景,然后再返回。   此刻,船正停在西头边上,有不少的乘客下去到近处的街市上闲荡着,苏陌看着外面,问我道,“想要吃什么?我到街市上买些。”   我看了眼放在隔间桌子上的各种糕点,说道:“想要吃桃酥。”   “就要桃酥?”苏陌问。   我点着头,嗯了声,苏陌笑了笑,交代我说:“你待在船上别乱跑,我买过了马上回来。”   送了苏陌下船,我便百无聊赖的坐在隔间拽着垂在窗户边上的柳条,顺便听着旁边个隔间里猛然热闹起来的对话。   “……冯老兄,我们可是有段日子没见了,近来如何啊?”   “唉…别提了,前些日子害怕的要死,这些天总算是熬过来了,这不,刚得着空程管家让出来买些东西。”   “是啊!”说话这人的声音突然压低了点,“…我可听说了,前阵子,丞相大人被人陷害的都要入狱了,若不是珵王爷念着几年前对程小姐的情意在朝堂上替丞相大人出面,丞相府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容珵?丞相府?我轻轻的向旁边凑了凑,靠近隔间的隔板,坐在椅子上仔细的听着。   “老兄,你算是说对了,今天出来前,程管家还在说珵王爷是我们丞相府的贵人呢。”   “…哎~你们说,珵王爷是不是对程小姐还念念不忘着呢?如今刚好的程小姐被太子休离,会不会再进珵王府啊?”   “瞎说什么呢!珵王府里又不是没有王妃,更何况珵王妃可是苏将军的亲妹子,哪是珵王想要欺负便能欺负的了得!”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珵王妃虽是苏将军的妹子,可嫁给珵王已经半年了,肚子里一点消息也没有,说不定啊,珵王压根就没跟珵王妃一起过……”   “…也还真是,再说了,想当年,珵王爷跟程小姐可是皇城里的一对儿璧人,他们俩的事情堪称一段佳话呢,只可惜,太子横刀夺爱……”   我听着他们小声的一字一句,心里像刀子在剜着,虽然早想到过容珵跟程桐之间定会有一段故事,只是没有想到这段故事当年竟会如此轰动。   “唉~我告诉你们一件事,听完你们可别被吓住!”   “是什么事?这么玄乎!快说,快说……”   “知道吗?听府里的丫头们说,我们家小姐可还是冰清玉洁的完璧之人呢~”   “什么!”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府里的丫头怎么敢瞎说!”   “……这程小姐嫁给太子也有三年之久了,竟还是……”   程桐还是完璧?她这三年守身如玉,是为容珵?我忍住不得浑身直发抖。   苏陌推开隔间的门,手里拿着包好的桃酥进来,看到我木愣愣的样子,不解的问道:“浅儿?怎么了?”   “嘘!”我指了指身后,示意他安静。   “……照我看来,这珵王爷说不定会将我们家小姐娶进门,当年小姐嫁给太子的时候,珵王爷可是伤心了很长时间,这中间太后娘娘给珵王爷找了多少个大臣家的千金,可珵王爷任是谁都看不上眼,若不是苏将军战功赫赫,面子不好拂去,将军府的那位千金又怎么会是珵王妃呢!”   “有理,有理……”   苏陌放下手上的桃酥,一脸愤怒的准备找过去算账,我赶忙起身拉住他,“去了又能怎样?”只会让我更丢人。   第九十章 纸鸢   第九十章纸鸢   苏陌放下手上的桃酥,一脸愤怒的准备找过去算账,我赶忙起身拉住他,“去了又能怎样?”只会让我更丢人。   苏陌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苦笑了下,拿起桃酥,对他说道,“我们回去吧。”   苏陌叹着气,拽过我快步离开船。   坐在马车上,苏陌看着我缓缓开口问道:“在为刚刚的事情烦恼?”   我低着头,无奈的笑着,“那些人说的可是真的?当年程桐嫁给太子,珵王伤心了很长时间可是真的?”   苏陌叹了口气,“珵王的确是有一段时间情绪不高,不过,也未必真如传言的那样是在为程小姐伤情。”   也仅仅只是未必罢了……说不定真如传言那样的呢。   “他们,当年的时候是怎样的情况?”容珵跟程桐是怎样的一对儿璧人,他们的事情又是怎样的一   段佳话…   “……都是些陈年往事,你不知道也好,又何苦非得这样自己折磨自己?”苏陌沉声安慰我。   的确是陈年往事,我的确也是在自己找不痛快,可我就是想要知道当年他们的一段情到底有多美好,   我就是这么介意。   “哥哥还是告诉我吧,总好过以后我听别人的传言。”   苏陌无奈的妥协,盯着我看了半天,叹着气,仔细的说着,“六年前,在珵王的母妃过世不久,珵王便和程桐认识,也或许是投缘,珵王向来少言,又不喜欢接触女子,可却经常让程桐陪在身边,后来建珵王府时,里面的一花一草都是出自程桐之手,那时候,皇城里的人对他们两人的事情都心照不宣,认定了程桐定会是珵王府的女主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珵王一直没有去向皇上求旨赐婚,一直到三年前,一道圣旨将程桐赐给了太子做太子妃,他们之间也算是再没有了往来。”   苏陌很顾念我的感受,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得简短又平淡。   这之间也的确有些奇怪,容珵中间那么长时间为什么就没有去向皇上求圣旨呢?   苏陌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想得太多,当初再怎样,如今珵王府里也是你在当得珵王妃不是吗?”   我朝着苏陌笑了笑,不置可否。   “这几天早朝的时候,珵王每天都向我询问你的情况,问你可有再头疼,问你休息的可好……”苏陌说着,“浅儿,其实珵王待你是极好的,即便是当初,我也不曾见珵王如此的关心过丞相家的小姐。”   当然是没见过的,容珵关心程桐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呢?   ……我明白他待我很好,只是不明白他如今对待程桐是怎样的心意……   他说他爱我,却对着我叫别人的名字。   他说他爱我,却牢牢地记着曾经一个对别人的承诺。   苏陌继续的说着:“这几天爹的病好了很多,你也在府里待了不短的时间了,珵王每天向我询问你的琐事,虽然没有明说,可我也明白,他主要是想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的。”   望着苏陌询问的眼神,脑子里一片混乱,我一方面相见容珵,一方面又讨厌见到他……   苏陌无奈的笑了下,揉着我的头发,“我不逼迫你,你若不想回去,就先在府里住着吧,刚好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也能弥补一下我跟爹这么多年的心愿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回去也好。”   是啊,我的生辰就要到了,容珵那天问我想要什么,现在想来,其实他那天是想让我说要个孩子的……——   分割线——   二月二十日,清晨。   苏陌下朝回来之后,来夏园找我,手里拿着一只粉色的纸鸢。   “浅儿,今天我跟爹陪你去后山放纸鸢。”   我盯着他手里的纸鸢,粉红色的纸鸢拿在他手里显得有些滑稽,我呵呵的笑着。   苏陌被我笑的有些尴尬,伸过手将纸鸢递给我,“走吧,爹在前面等着我们。”   “好。”   皇城的这个季节鸟语花香,正适合踏青,今日来后山放纸鸢的人很多,有三五成群的孩子,有情意绵绵的暧昧男女,像我这样成了亲的妇人同自己的兄长跟父亲一起来放纸鸢的怕是只有我一个。   细软的青草,欢快的鸟鸣,芳香的花朵,还有绽放在湛蓝天空中的五彩缤纷的纸鸢,在如此美好的景色中度过生辰,本该是件享受的事情,可我却享受不起来。   容珵,现在,你又在做什么呢?   若那天我没有问你那些问题,现在,我跟你又会在做什么呢?   “浅儿。”苏陌拿着刚从空中收回来的纸鸢向我跟爹走过来,“今天开心吗?”   我笑着点点头,“开心。”   “开心便好。”苏陌在旁边坐下,暖暖的笑着。   爹看着苏陌手里的纸鸢,有些落寞的开口道:“你小时候最喜欢放纸鸢,有时候在伏暑天还吵着要出来放纸鸢玩……”   爹眼里的愁绪如同那天晚上一般,透着浓浓的思念跟遗憾。   “原来我小时候,最喜欢放纸鸢啊?”我笑着问道。   爹好像猛然的回神,抬眼望着我,眼里一片清明,“是啊,你小时候很淘气,远不像现在这般文静。”   说完,我们三个便哈哈的笑着,苏陌将纸鸢递给我,“别总坐着干看,多动动。”   我笑了笑,接过纸鸢,嗯了一声,便站起身,苏陌帮我拿着纸鸢,我拉着绳子,我拉动的一刹那,他松开纸鸢,我在细软的草地上慢慢的小跑着,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的缓缓升高的纸鸢。   猛然间,没有留心脚下,被石块绊了下,重重的向前倒下去。   “浅儿!”爹跟苏陌焦急的声音传来。   我闻着青草的香味儿,心里很感激,幸好是摔在草地上,不然指不定要多疼呢。   “浅儿,可有摔到哪?”苏陌跑过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上下打量着我,询问道。   我摇着头,苏陌突然伸手轻轻地碰到了我的脸颊,我立刻“咝”的一声躲开,小心地伸手摸去。   苏陌拉住我的手,皱着眉头,“别碰,那处被磕住了,青了一块。”   第九十一章 等待   第九十一章等待   苏陌拉住我的手,皱着眉头,“别碰,那处被磕住了,青了一块。”   可真够倒霉的,生辰当天破了相。   原本一个好好地郊游就这样子结束了,我们坐着马车回去,回到城里,苏陌交代车夫先到药堂停下,买了消肿化瘀的药膏之后,在马车上小心翼翼的在我脸颊淤青的地方涂抹着,爹在一旁关心的问我:“疼不疼?”   看着他们一个担心,两个慌张的模样,我笑了笑,“不疼,就是块淤青而已,抹了药明天就好了。”   爹点了点头,苏陌看着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们回到将军府已经是下午,刚从马车上下来,苏府的管家过来禀报说:“将军,姑爷来了,在大厅里等着。”   姑爷?容珵来了吗?我四下扫了一眼,没有看到王府的马车,他是怎么来的?   我故作镇定的搀着爹往府里走,苏陌看了我一眼,问向管家:“什么时候来的?”   管家跟在我们旁边,“早上,将军带着老爷跟大小姐刚走没多久就来了。”   那时候就来了?等到现在?   苏陌嗯了一声,又问道:“怎么来的?怎么府外没有见到王府的马车?”   爹也有些奇怪,扭头和我对视了一眼,苏管家向苏陌回道:“姑爷早上是坐马车来的,中午的时候让车夫回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大厅里等着……”苏管家顿了顿,小心翼翼的望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姑爷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   我立刻扭过头看着苏管家。   苏管家面色有些为难的说道:“中午时,老奴去请姑爷用饭,姑爷只说让我们先吃,他等着…等着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再吃……”   等到我回来的时候再吃?万一我等到晚上才回来,他就等到晚上的时候再吃中午饭?想着他饿着肚子坐在那里傻等着我,既是生气,又是……心疼。   我们几个人刚走进大厅的那处院子,一袭白衣的容珵便起身迎了出来,刚刚没见到他的那会儿,心里还有一丝对他的怨怪,只是在看到他的一瞬间,便只剩下想念,满满的纯粹的想念充斥全身。   他依旧好看的眉眼,微勾的唇角,一切都是我熟悉的样子,只是,走近了才看到他眉宇间那抹淡淡的疲惫,还有眼底的红色血丝。   “岳父,将军。”他有些沙哑的声音,唤着一旁的爹跟苏陌,然后将目光移向我,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突然地敛住,换上严肃,伸手抚上我的脸颊,紧紧的盯着我的脸,问道:“这是怎么弄得?”   我猛然的想起来在草地上摔得那块淤青,我自己看不到,也不知道那块伤有多明显。   刚想开口,听到苏陌说道:“王爷,是我没有照顾好浅儿,带她去后山放纸鸢的时候摔倒了。”   容珵看向苏陌,目光凌冽的剜了他一眼。   我伸手拉下容珵抚着我脸颊的手,无所谓的笑着说道:“是我自己跑的时候没有留神,小伤,明天就好了。”   容珵仍旧盯着我的脸,眼里溢满柔情,趁着我拉下他的手,他顺势将手指滑进我的指间,紧紧的扣住。   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甚是自然,可毕竟旁边还站着人,我不动声色的挣了挣,没有挣开,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尴尬的对爹跟苏陌说道:“爹,哥哥,我跟…我们先回夏园了。”   苏陌看着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一把拽过容珵,快步出了院子,朝夏园走去。   走出去一段距离之后,我四下看了眼,便一手攥着容珵的手腕,用力的将那只被他握着的手向外抽,无奈,他力气太大,又死死的握着不松手,我费了半天的劲儿也没有抽出来,反而把自己勒的挺疼,我气馁的抬头看着他,他微微挑起嘴角,眼里洋洋得意。   我冷哼了下,开口道:“松手!”冷冷的看向他。   他缓缓地敛起眼神,将手松了松,但没有松开,依旧握着我的手,我一把抽出手,转身快步离开,他赶忙的紧紧跟在我身后,没有说一句话。   我推开夏园的门,在桌子旁边坐下,容珵站在我边上,淡淡的问道:“我能倒杯茶喝吗?”   他问的小心翼翼的,问的我心里一揪,他从早上等到我现在,还没有吃饭……   我鼻子有些发酸,伸手提起桌子上的茶壶向杯子里倒着茶,然后挪到旁边的位置处,抬头看向容珵,容珵看着我开心的笑了下,坐下来,拿起茶杯缓缓地喝着,一会儿时间就喝了一杯,然后自己又倒了一杯。   他好像挺渴的,我看着他,很心疼,突然问道:“你饿不饿?”   问出口,我便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他勾起唇角,满眼灼灼的看着我。   我还真是容易心疼……   “头有再疼吗?”容珵没有回答,反而问向我。   “没有。”   他看着我半天,笑了笑,然后将手伸到怀里掏着,他掏出一个用淡色绸缎仔细包裹着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轻柔的拆开绸缎,里面是一层油纸包裹,他摸了摸油纸,抬头笑着对我说:“还好,没有凉。”   我疑惑的看着他打开油纸,里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桂花糕,还有一支糖人……都是我喜欢吃的。   容珵将这些东西满满的挪到我跟前,看着我,笑着说道:“浅浅,生辰快乐。”   我盯着桂花糕跟糖人,眼里泛起雾气。   “我都准备好了,等你回去,我们马上就去浅月居。”容珵说着,我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桌子上的东西。   好一会儿,没有等到我的回应,容珵轻轻拉过我的手,有些焦急的说,“浅浅,是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只是……只是不要不理我……”   容珵……   眼眶的泪水越涌越多,最后终于不受控制的吧嗒掉落下来,容珵顿时慌乱的赶快伸手给我擦着泪水,“浅浅……别哭……浅浅……你要怎么罚我都行,别哭了……若是你还是不想见我,我,我这就离开,别哭了,你哭的我难受…”   番外 那一场镜花水月(程桐)   番外那一场镜花水月(程桐)   七月中旬,皇上下了一道圣旨,将苏将军的妹妹苏浅指婚给三皇子容珵。   太子告诉我这件事时,我呆愣了好久,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三年了,我疼痛了三年,期待了三年,也担忧了三年,该来的终究来了。   太子讽刺我道:“我还以为他对你有多情深,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冷笑了下,情深?他是情深,不过,是对另外一个名字叫“桐桐”的女子罢了。   六年前,我十三岁,他十五岁,那一年偶尔从父亲他们那里听到说,那个三年前从南疆接回来的兰妃娘娘过世了,听到兰妃娘娘,我最深的印象就是跟着她一起被皇上接回皇城的三皇子,那个不爱说话不爱笑的孩子。   三个月后,皇城郊外的围猎会上,他同我说了第一句话……   那天,我陪着玥公主四处转着,正聆听着玥公主不胜聒噪的碎语,突然她停下来,朝远处兴高采烈的挥着手,高兴的叫着:“三哥!”   三皇子容珵站在那边,听见叫声,偏头望向这边。玥公主拉过我,朝着三皇子奔跑过去。   我气喘吁吁的跑过去向他行礼,他态度冰冷,玥公主高兴的嚷着说:“三哥,你教我跟桐桐姐射箭好不好?”   原本以为冷若冰霜的他定会一口回绝,可是,他竟然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我,嘴角勾起一抹耀眼的弧度,“你叫‘同同’?”他开口问我,声音带着惊喜。   他本就好看,如此猛然间露出笑容,更是璀璨夺目,看着他,我心跳的很快,微微笑着回答是。   “你可去过南疆?”他追问。   南疆,六岁时的夏天,跟着爹去过一次,我看向他,点了点头,“去过,大约七年前去过一次。”   他脸上的笑意浓了些,看着我好半天,“你想学射箭吗?”   被他问得有些发懵,一旁的玥公主乐吱吱的接过话,“想,桐桐姐刚刚告诉我说她想学射箭!”   “好,我教你们射箭!”   我一直反应不过来,直到他有些温热的手握住我的手,缓缓的拉开弓箭时,我才清醒了过来,只是依然不解,为何他前后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那天之后,玥公主常常回去找我陪她玩,只是每次跟着玥公主出来,便会见到他,后来知道原是他让玥公主去找的我。   那时候,我不明白他那么一个孤高冷傲的人为何会常常对着我笑,带着我到处疯玩,只是,虽不明白,但渐渐的很喜欢陪在他跟前,看着他的笑。   直到有一天,疯玩之后,他坐在草地上问我说:“桐桐,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南疆的时候见过。”   我顿时有些紧张,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什么,他好像是认错了人,将我错认成了别人……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在南疆的时候,我一直待在马车上,从来没有下去过,除了爹之外,连车夫都没有见过,更别说见过他……   我吞吞吐吐的说道:“是吗?我们曾经见过吗?……我对三皇子,好像,是有些熟悉感…”   我知道我是在撒谎,只是希望他看不出来。   他有些高兴,“你有熟悉感?能想起来多少?”   我错开头,看着远处的树林,“我,我也想不起来多少,只是恍惚有种熟悉感……”我握紧手,害怕极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吗?”他有些着急,“你那时候曾救过我……还给了我不少钱让我看病,还是想不起来吗?”   我双手握紧膝盖,摇了摇头。   他眼神里透着沮丧,想了想又问道:“那还记得你把一块玉佩送给了我吗?上等玉泉石雕成的玉佩!这个记得吗?”   这个更不会有了,我只是听说过玉泉石,又怎么会有玉泉石雕成的玉佩。   我低了低头,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道:“三皇子能让我看看那个玉佩吗?或许见到之后能想起来些事情。”   他叹了口气,“桐桐,对不起,玉佩,我给弄丢了。”   丢了?我松了口气,又沉思了一会儿,“三皇子说的这些,我好像有些印象,可是…我真的想不起多清楚的了。”   他又吐了口气,无奈的看着我,“唉,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那时候我们就只见了那么一会儿时间,你又那么小……其实,我也记不多清楚你的样子,感觉着跟现在有些不一样……”   我害怕的盯着他看。   他笑了笑,“都说女大十八变,也还真是,桐桐现在要比小时候好看些。”   我轻轻舒了口气,“多谢三皇子夸赞!”   “别总叫三皇子了,叫我子同吧,我的名字……以前告诉过你,估计你也不记得了。”他看着我有些怨怪的笑着。   我看着他,‘子同’,我们的名字有相同的音,还有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另外一个“桐桐”……既然缘分如此,让我跟他见着,让他错认了我,那就错到底吧,以后,这世间只有我一个桐桐……我轻轻开口,“子同。”   往后的三年里,我一直隐瞒着,他也从未察觉什么,只是一味的对我好,宠着我,越是如此,我便越是害怕,我知道我所享受着他对我的一切都是偷来的,我害怕哪天万一他知道了真相,这美好到极致的泡影会碎,可也侥幸的希望时间久了,他会喜欢上我这个人,而慢慢淡开当年的那份恩情。   只是,纸终归包不住火,三年后,他还是知道了,我既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让他发现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了,只是渐渐地发觉他在见到我时脸上的笑淡了很多,在看着我时会闪神,常常自言自语的叫着我的名字,然后满眼的伤感。   他虽知道了,可从未主动挑破,只是,我明白,我的这场戏再也演不下去了,我偷来的这份幸福终究是耗尽了,他这三年来喜欢上的,用心宠着的至始至终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名字“桐桐”……   或许是我跟他的缘分真的走到了尽头,一天,回到丞相府,爹突然找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在我的追问下,爹告诉我说,太子容珏来府上向他提亲了,想要娶我做太子妃。   我看着爹,生气的朝着他大吼道:“我不!我不要嫁给太子!”我很生气,因为我清楚,太子来府上找爹绝不是提亲来的,他们只是做个交易,太子定向爹承诺了什么,而我只是他们的交易品!   爹带着怒气对我说:“不嫁也得嫁!别再惦着你的珵王不放了!女儿啊,你要明白,珵王要是真喜欢你,早就去想皇上求旨赐婚了!你别再傻了!珵王妃你是当不上了!”   是啊,是我一直在犯傻!是我不明白!我以为在珵王府种上桐花树,我就会是那里的女主人了……是我在犯傻!他爱的一直都不是我……   在答应爹嫁给太子的前一晚,我去珵王府找他,将一切都向他讲明白后,我问他是否还会像以前那样宠着我,我知道我是在奢望。   他看着我,眼里平静如常,没有一丝起伏,他说,他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他找的那个人,他说,他对不起我,不能再宠着我。   他真狠!他真狠……   我几乎脱力的告诉他说,我要嫁给太子了。他只是看着我淡淡的笑了下,让我照顾好自己。   在我离开前,他有说,以后倘若我有难,他会护我周全!   我苦笑着绝望的离开珵王府,最后一眼看向凌霄园的桐花树,我与他之间的这一段满皇城的人都艳羡的佳话终究不过一场镜花水月……   第九十二章 惩罚   第九十二章惩罚   眼眶的泪水越涌越多,最后终于不受控制的吧嗒掉落下来,容珵顿时慌乱的赶快伸手给我擦着泪水,“浅浅……别哭……浅浅……你要怎么罚我都行,别哭了……若是你还是不想见我,我,我这就离开,别哭了,你哭的我难受…”   我伸手拉下他的手,用袖子将眼泪擦干净,看着他含着担忧的眼睛,再次问道:“你饿不饿?”   容珵看着我,想了好一会儿,说道:“……有一点。”   我捏了一块放在桌子上的桂花糕,伸向他,容珵看着我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   “不想吃吗?”我看了看桂花糕,又看着容珵问道。   容珵赶快摇着头,笑了笑说道,“想吃。”   我把桂花糕伸到他的嘴边,看着他很配合的张口吃了下去,表情有些痛苦,见他吃完一块,我又捏过来一块继续喂他,一连这样让他吃了四块,只是他吃的一块比一块慢,一块比一块痛苦。   在我又伸手去拿第五块的时候,他拽住我,笑了笑,说:“浅浅,我吃饱了。”   我将手抽出来,扭过脸不再说话。   容珵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的凑到我跟前,有些讨好的说道:“我好像又有些饿了……浅浅,能再帮我拿些吗?”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哼笑了下,算你识相。   我知道他不喜欢吃桂花糕,吃下这四块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只是,我就是故意要他把这些全吃光了,不是他自己说的吗,我怎么罚他都行。   待我把他带来给我的这十几块桂花糕悉数让他全部吃光之后,外面已经漆黑一片,看着面色分外难看的容珵,我问道:“吃饱了吗?”   容珵艰难的对着我笑了笑,“饱了。”   “那我们回去吧。”   容珵望着我,一扫脸上的痛苦,嘴角勾起笑,“好。”   向爹跟苏陌告别之后,我跟容珵便从将军府出来,苏陌派苏管家给我们安排马车,当了将军府门口之后,我看了眼容珵,说道:“我想要走着回去。”   苏陌跟苏管家惊讶不已,容珵只是淡淡的笑了下,“好,我们走着回去。”   在将军府一众人的注视下,我跟容珵华丽丽的徒步在皇城的街道上走着,刚走过拐弯处,我便停下来,容珵扭头问我,“怎么了?”   “我走不动了。”我摆出一副劳累的神色。   容珵笑了笑,“我背你吧。”   这是他第二次背我,我趴在他背上,侧头看着天上的闪烁着的星斗。   走了好一会儿,容珵轻声问道:“浅浅,睡了吗?”   我等了一会儿时间才开口回答他,“…没有。”   “冷不冷?”他继续问。   “不冷。”我在他背上动了动,把脸贴在他耳边,想了好一会儿,问道:“…你背过程桐吗?”   “没有。”他顿了顿,“我只背过你。”   我松了口气,还好。   珵王府离将军府挺远的,他背着我又走了好长时间,还没有到,他将我在背上轻轻地向上颠了颠,在看到他额头上的细汗时,我伸手替他擦了擦,他扭头朝我笑了笑,我重新趴好之后,轻声问他:“你累不累?”   “累。”容珵平静的回道。   我有些不忍心,又小声的问:“我是不是有点重?”   “…不是。”   其实我知道我有些重,他往常也没少说我吃得多,偏重,可今天,在他这么累的情况下他竟然还愿意这么哄我开心,我心里对他的不忍心又多了些,只是,没待我好好的享受一下这句话,他补充道,“…不是‘有点’,是‘很’重。”   我顿时从他背上直起身来,有些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的后脑勺。   凶狠狠的盯着看了他一会儿,我重新搂紧他的脖子,在他耳边有些挑衅的说:“若是我告诉你说,在将军府的时候,我是故意让你把桂花糕都吃光,故意说我想要走着回去,又故意说我走不动了,让你背我,然后现在我还不打算下来!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想要把我扔下去?”   说完,我有些后怕的又紧了紧搂着他的胳膊。   他闷声的笑了下,扭头看了看我,“不是。”   我等了一会儿,他果然没有把我扔下去,看着他,心里暖了下。   “容珵…”   “嗯。”   天很黑,路上人很少,我心里很紧张……   “你,会不会娶……程桐?”那天在琉璃湖听到的那些传言,我想了好些天。   “不会。”   不会……他回答的很直接,可我,总有些不放心……也或许他真的不会娶她,可,除了程桐,总会有别人的,珵王府里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王妃的。   “我也不会娶别人。”他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突然地说道。   也不会娶别人?   “若是,若是……”若是今后你当上了太子,或者更进一步当了皇上,也不会吗?   “浅浅,除了你,我不会再娶任何人!”他语气坚定的打断我。   我咧嘴笑了笑,不是我不愿意相信他……或许是我太患得患失了,可终归我们今后的路还很长,世事难料,我虽希望他能做到,只是,万一他没有做到,我除了伤心外,什么也做不了……   待我们俩回到珵王府,已经是深夜了,容珵一路将我背到同苑,放在床上才起身,在清洗过之后,伺候的下人们都退下了。   我坐在床上看着容珵将玉冠取下,说道:“今天是我生辰。”   容珵放玉冠的动作停了下,“嗯。”   我看着他转过身来看着我,“今天的桂花糕,还有那支糖人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吗?”   容珵走过来,“……是。”   珵王爷!你可真抠!想当初你生辰的时候,我送给你的可是非常珍贵的玉泉石玉佩!   我白了他两眼,恹恹的说道:“我不喜欢!”更何况那些桂花糕还都是你给吃了!   容珵有些窘迫,坐在床边认真的向我问道:“还想要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倾着身子,凑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格外小声的说道:“……我想要你……还想要孩子。”   第九十三章 旖旎   第九十三章旖旎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倾着身子,凑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格外小声的说道:“……我想要你……还想要孩子。”   容珵的眼里越来越亮,好看的红唇微微勾起,直直的盯着我看着。   原本我说出那句话之后就有些不好意思,如此再让他这么看着,顿时羞愧难当,脸红心跳的,有些尴尬的朝着他干干的笑了下,“呵呵……睡觉吧。”   说完便立刻拽开被子,准备翻身躺下去,只是半道上,容珵突然伸手将我又捞了起来,在我耳边沉声道:“怎么?不想负责啊?敢说不敢做啊~嗯?”   我心虚的看着他,他眼里满满的都是挑衅,看的我甚是不满,“笑什么笑!你在想什么啊?我说的是让你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我,以后听我差遣!”   我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回瞪着他,他轻笑了下,然后凑近我,在我唇角处亲了一下,继续笑着看向我。   我本就有些底气不足,再被他如此一下,顿时溃不成军,强装出来的凶悍瞬间消失。   “我说的就是把自己送给你,让你接收,以后听你差遣啊?不知道浅浅又是在想的什么?”容珵带着笑说着。   我就知道不论什么时候我都说不过他,一时生气,盯着他的红唇,有些发狠的咬了上去,可是,我终归是个大夫,还有着慈善的心肠,在听到他急促的“咝”的一声吸气声时,心软的松开了嘴,在我正要离开时,容珵一把按住我,禁锢住我,低声笑着说道:“乖~我来教你怎么咬的不疼~”然后轻轻咬噬着我,直至我彻底沦陷……   红色纱帐缓缓放下,挡住微黄摇曳的烛光,衣衫尽褪,声声急促的喘息,遮不住这一室旖旎……   昏昏沉沉之际,只记得很长时间之后,容珵将我紧紧搂在他温热的怀里,贴在我耳边不停地唤着:“浅浅……浅浅~”   我在他怀里蹭了蹭,手抚在他光滑的背上,迷迷糊糊的低声回道:“以后不能再叫错我的名字……也不能,不能喜欢程桐……”   他好像在低低的笑着,“好……你可知,我至始至终喜欢的都是你……若非当年你的淘气,告诉我你叫‘桐桐’……我又怎会将她错认成你……”   我脑子里一片浆糊,也听不进去他都在嘀咕什么,可他一直的在我耳边说着,“……上天待我不薄,这么多年的辗转最终嫁给我的还是你……让我又找到了你……”   在他的喋喋不休中,我昏沉入睡,恍惚之间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娘,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不跟着哥哥跟爹一起来?”   娘一身白衣,拉着我的手,柔和的笑着,“沐言乖~这是娘的家乡,哥哥跟爹还在战场上,我们下次再跟他们一起来……一会儿见到外公要听话,知道吗?”   “嗯,知道了娘。”   ……   “……来告诉外公,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白胡子老头,看上去有些不大和善。   “沐言,我叫苏沐言。”   “沐言啊?这个名字不太好听……”老头摇了摇头,“以后外公叫你‘浅浅’好不好?”   “钱钱”……什么“钱钱”?还“铜铜”呢!我的名字怎么不好听了?谁要你叫我什么“铜钱”啊!   ……   “……打死你个臭小子!竟然敢跑到玉阁来偷看!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几个壮汉围着地上的一个瘦小的人拳打脚踢着。   地上的那人不停的呻吟着,这些人可真是可恶,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若是哥哥在这里定会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我掏出火折子,朝着不远处的草垛点燃,那边的呻吟声微弱了很多,看着这里浓烟渐起,我朝着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大喊道:“着火了,快来人啊!……”   趁着那群人走开,我跑到躺在地上的那人跟前,那是个比哥哥小一些的男孩子,满脸的血污,还好他还没死。   他挣扎着起来,我拉过他躲起来。   “……小妹妹……谢谢你……”微弱如游丝的声音。   “不许叫我妹妹!我只是哥哥的妹妹!”   “……我叫子同,你叫什么名字?”   又是什么‘铜’,这里人可真是奇怪,都喜欢叫自己‘铜钱’……   “我叫……”那个白胡子老头说我叫什么来着?铜铜还是钱钱啊?算了,随便吧,“……我叫铜铜。”   ……   等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一片混沌,好像记得做了一个什么奇怪的梦,可是又好像不记得到底梦到了什么。   揉了揉眼睛,看着屋子里有些昏暗,一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   “醒了?”容珵的声音。   我翻了个身,看向外侧,只是轻微一动,下腹的地方一阵酸疼,待看到坐在床边的容珵时,顿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天是我的生辰,好像,也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我们圆房了……   瞬间,脸上羞红一片,伸手摸了下自己,还好穿有衣服……只是,更羞愧的是,这衣服应该是后来容珵帮我穿上的……   我半天没有说话,容珵有些关切的问道:“还疼吗?”   我慌乱的摇了摇头,“不疼……”   容珵看着我的样子,勾着唇角,笑了笑,然后将我身上的被子拉开,横抱着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我抱你去洗澡。”   我没有注意到他说的什么,只因在他把我抱起来的一瞬间,偏头看到了床褥上散落的点点暗色“红梅”,还有一些昨晚疯狂之后留下来的痕迹……脸红不已,挡不住羞的把脸藏在容珵的怀里,惹来他阵阵低笑。   他抱着我来到披风后面,放在一旁的沓子上面,然后便伸手帮我解着衣扣,我本能的用手去挡,他轻声的笑了笑,“害羞了?”   我没有理他,依旧挡着他的手。   “浅浅,不公平了些吧?”他笑着耐心的说着,“之前我洗澡的时候,你不都把我看光了吗?”   我抬头看着他,上次我怎么就把他看光了?虽然看到了不少吧……   他勾着唇,拉开我的手,将我的衣服脱下,然后抱着我放在浴桶里。   第九十四章 相邀   第九十四章相邀   我抬头看着他,上次我怎么就把他看光了?虽然看到了不少吧……   他勾着唇,拉开我的手,将我的衣服脱下,然后抱着我放在浴桶里。   我慌忙的将身子缩在水下面,胳膊挡在胸前,抬头看向他,有些羞赧的说道:“我…我自己洗。”   容珵咧着嘴角笑了好一会儿,低沉着声音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我瞪大着眼睛瞧着他转身离开,松开胳膊,轻缓的擦洗着,在低头看到身上淡淡红紫的痕迹时,又忍不住的脸红了一阵。   想着我与他的种种,心里感慨不已,或许,在我逃婚时碰到容珵的那天起,我便也注定了再也逃不开他了……   洗完出来,容珵从书桌的凳子上起身,打开房门对外面候着的丫头们说道:“把饭菜端进来。”随后便过来拉着我坐下。   我看了一眼门口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未时。”容珵一手拉着我,一手帮我夹着菜。   我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刚过未时,许是今天天气不好,外面有些暗。   “浅浅,吃过饭后,我们就启程去江浙。”容珵将筷子放好,看着我说道。   去江浙……我盯着容珵的眼睛,一片柔情之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我知道,他还记得那天我说自己回去,不要他陪着去浅月居的话。   我笑了笑,说道:“那天,是我任性了…不用这么迁就我……”   容珵眼里慌了慌,握着我的手紧了些,“浅浅,都是我的错…你没有任性,我也不是在迁就你……还是说,你仍然不愿我陪着你去?”他问的小心翼翼。   我摇了摇头,“没有。”   那天我是气急了……昨晚之后,我又怎么可能会不愿他陪着我去,只是,没有多少天就要到三月了……   三月,太子的事情也该有个了结了。   我靠近他怀里,“我现在不想要去江浙,我们过些日子,等到荷花开得时候再去……我想让你看看浅月居开得最好的荷花。”   等到那时候,有些事情也该处理好了。   容珵轻轻的抚着我的背,“浅浅……”   “我想那个时候去,好吗?”我打断他。   容珵轻叹了口气,“…好,我都听你的。”——   分割线——   傍晚,孙然陪着我去给荷香把脉,路上,孙然脸上笑意盈盈,只是时不时的盯着我看,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我瞥了他一眼,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这么藏着掖着了!”   孙然甚是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恭敬道:“是,王妃……属下只是高兴!王妃终于回来了。”   什么“终于”回来了?   我白了正在一旁乐呵着的孙然一眼,他没知觉,继续的说着,“王妃不知道,前些天,王妃不在王府的时候,王爷每天黑着一张脸,训斥了府里不少的人!这些天,王府里每个人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王爷!”   孙然说的煞有介事的,我很是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   孙然看着我信誓旦旦的补充着,“属下说的句句属实,王妃召来玉玲珑一问便知!”   这么一来,好像又有那么些可信。   “王妃,属下跟随王爷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王爷这样!”   看着孙然仿佛越说越来劲儿的样子,我冷冷的回道:“好了,我们快些走吧,荷香还在等着呢!”   孙然终于止住,恍然大悟道:“是,是……”   我不在的这几天,容珵脾气很坏?——   分割线——   日子一天天过,三月一天天临近,皇城里的空气中也在无形之中弥漫着紧迫的气息……   三月初四,晚上,容珵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明日,父皇要处理大哥的事情。”   明日……   “…父皇要怎么处理?”我问道。   “废黜大哥的太子之位,随后,要在哪里幽禁,便是看大哥的造化了。”   很快,该来的就都要来了……   我窝在容珵怀里,一遍一遍摩挲着他胸口处的那枚伤疤。   容珵覆上我的手,放在嘴边轻轻亲吻着,笑了下,问道:“在担心?”   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担心!……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小心!我不想让你再受伤……”   容珵笑着,将我往他怀里搂紧了些,“好…”   明天之后,珵王府跟将军府之间,又会怎样…   容珵和苏陌,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希望受伤……   第二天,容珵从早朝时便一直在皇宫里,临近午时,孙然从皇宫回来。   来到同苑,孙然低声向我禀报道:“王爷让属下告诉王妃‘一切安好,勿忧’。”   我舒口气,点了点头,安好便好,“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孙然回道:“王爷说让王妃等着同王爷一起用晚饭。”   我笑了笑,容珵晚上回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宫里去吧。”   “是!属下告退!”   孙然离开不久,恒管家手里拿着一封信过来,“禀王妃,有封给您的信。”   我接过恒管家递过来的信,封皮上写着“浅儿亲启”四个字,不是苏陌跟爹的笔迹。   我边拆开信封,边问道:“送信的人是谁?”   “是个小孩子。”   我顿了顿,将信抽出,精美的信纸上,短短几句话:   浅儿:   自花朝节别后,你我姐妹已多日未见,姐姐思念之心甚切,不知妹妹可愿赏光,今日申时茗香轩一聚,闲话家常?   程桐笔   在看到落款时,我眼皮跳了一下。   从花朝节到现在,有二十多天,若以往常我跟她的交情来看,这短短二十多天不见,思念尚无,又谈何心切!   看着她信纸上娟秀的字迹,不禁想起来初见时,她温暖的笑。   当初因为她的笑,我总觉得我跟她能够成为朋友,如今,瞧着她的字迹,我依然对她好感不减,只是,眼下这种状况之下,她一个被休离的跟珵王又曾经是情侣的太子妃邀我到茗香轩品茶,这中间委实有些蹊跷,不知她所谓的“闲话家常”又会是怎样的“闲话”?   我看着信笺,笑了笑,折住重新放好,我对品茶没什么兴趣,只是对她的“闲话”甚是关心……去便去~   第九十五章 挑衅   第九十五章挑衅   我看着信笺,笑了笑,折住重新放好,我对品茶没什么兴趣,只是对她的“闲话”甚是关心……去便去~   下午,恒管家陪同我准时来到茗香轩赴约,程桐在楼上的雅间等着我,见到我,脸上溢着温柔的笑。   雅间里只有我跟她两个人,她一如以前那样,热情地招待我。   她将斟好的茶轻放在我面前,笑着说道:“我很喜欢茗香轩的茶,清香怡人,品过之后整个人仿佛陷在幸福中,难以自拔……浅儿,可喜欢这里?”   我笑了笑,“喜欢,这里雅致安静,是个品茶的好地方。”   程桐眼里笑意深了深,眼角瞥向别处,淡淡说道:“以前,我经常来,如今,隔了数年再来,当初那种美好的感觉依然在……”她抬眼看向我,“那时候,我也是待在这个雅间,坐的这个位置……只是……”   她顿了顿,看向我的眼神露出些许的感伤。   我依旧笑了笑,心里清楚,她这“闲话”要真正开始了,伸手拿起杯子,放在嘴边轻轻地抿了口,一副兴趣满满的向她问道:“只是什么?”   她看了我一眼,轻叹一口气,面色有些为难,轻笑了下,说道:“只是,终归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我故作疑惑,轻声叨念,顺着她的话问道:“以前陪桐桐姐来这里的人是谁?”   程桐盯着我半天,回答:“他叫子同。”   子同…她果然是叫他子同,‘与子同归’的子同……   我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子同?跟桐桐姐的名字很像。”   她若有所思,随即笑了笑,“是,很像。”   “这个子同可是男子?”我继续问道。   程桐点点头。   “是桐桐姐的心上人?”   程桐苦笑了下,眼里有掩不住的落寞,“我们曾经很相爱。”   很相爱……我笑了笑,坐好身子,摆出仔细聆听的姿势,我虽清楚她今日找我定会告诉我些她跟容珵曾经的往事,只是,我不知道她告诉我这些的用意到底是为何……   他们之间的事情我都只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中间的曲曲折折也不甚了解,原本想着只要我不多想,我跟容珵的日子就还会像以前一样平静,如今看来,我想的太简单了。   今日她既然有心要让我将他们曾经的爱恨了解个彻底,我也不妨把故事听个完整。   程桐缓缓起身,望向雅间的窗外,沉沉的讲述着:   “我跟子同相识在六年前的一次围猎会上……”   ……   程桐讲的很细致,他们相识,相知,相恋…仔仔细细的都讲与我听,围猎场上他手把手教她射箭,琉璃湖上她同他一起放河灯,皑皑白雪地上,他们嬉戏追逐,每年他生辰时,她都送他亲手编织的同心结…   原来,程桐喜欢送容珵同心结当生辰礼物……可容珵又为何说他不喜欢同心结?他是何时不喜欢的?程桐可又知道他不喜欢?   待她讲完,外面天色昏暗,夜幕降临,我听得也有些发困,她告诉我的都是他们曾经的欢乐,而我最想知道容珵为何一直没有去向皇上请旨赐婚,程桐又为何嫁给了太子……   我看了看窗外,想起来容珵让我等他一起吃晚饭,这会儿再不回去怕是要晚了。   程桐回过身,在我对面坐下,我重新倒一杯茶,轻轻抿着,而后,说道:“桐桐姐跟子同感情很深……只是,为什么后来桐桐姐要嫁给太子?”   她眼里暗了暗,不自然的笑了笑,“当初太子上门提亲,我爹看中了太子的权势……”   “子同没有去向丞相大人提亲吗?”我问的直接。   她有些躲闪,岔开话题反问道:“浅儿不想知道子同到底是谁吗?”   我朝她笑着,她拿起茶杯,放在嘴边抿了口,看向我,淡然的说道:“子同,就是容珵。他被接回皇城前,便是叫的子同。”   她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我知道她是在等着我眼里的震惊。   我轻声笑了下,“哦?原是这样~我好像错过了不少的热闹看~”   “你都知道?”她收起嘴角边的笑,问道。   “零零散散的知道一些,今天听桐桐姐说过之后就都知道了。”   程桐哼笑了下,“那你可知道今日太子被废之后,将军府会拥立二皇子容珂为储君?”   苏陌拥立容珂做太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在苏陌心里,沐雪姐姐终究是比我重要的多。   “今日之后,储君之争在所难免,二皇子那边有楚太尉跟苏将军的支持,容珵这边除了孟大人能与楚太尉抗衡之外,你可想过又有谁能敌得过你的兄长苏将军?”程桐一派冷然的说道。   我凉凉的看着她,她今日找我的用意我也大致的猜出了几分,曾听玉玲珑说起过,苏陌手下有两员大将曾经是丞相的门生,当初丞相府遇难时,因着牵连甚大,他们虽没有出面求情,可暗地里做了不少的事情,也因此,苏陌同他们之间生了嫌隙。   程桐如此问我,无非是想要让我知道一旦风波掀起,容珵倘若想要坐上储君的位置,势必要拉拢丞相府,再加上丞相的两个门生,如此来抵抗将军府。   虽然容珵曾救丞相府于水火之中,可若此时,程桐提议嫁入珵王府,想必丞相大人是很乐意将这个条件开给容珵的。   “你想要进珵王府?”我笑了下,开口问道。   程桐起身,走过来,站在我旁边,笑着说道:“你的确聪明,不过,若你主动去向容珵要来一纸休书,日后,我会向他替你们苏家求一个人情,免你们一死。”   日后?如今,八字还未有一撇,她便跑来同我说这么一通不着边际的话,委实早了些,我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要如此急着千方百计的通过我嫁给容珵,只是看着她嘴角边的那丝笑很是碍眼。   听得外面仿佛一阵吵闹,心里更是窝火,我缓缓从座位上起身,看向她。   “如何?”程桐带着笑,挑衅的问我道。   如何?   我攒足劲儿,抬起胳膊,朝着她好看的左脸狠狠的扇了过去,随着重重的“啪”的一声,雅间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低沉熟悉的声音唤道:“浅浅!”   第九十六章 抉择   第九十六章抉择   我攒足劲儿,抬起胳膊,朝着她好看的左脸狠狠的扇了过去,随着重重的“啪”的一声,雅间房门被人猛地推开,低沉熟悉的声音唤道:“浅浅!”   容珵立在门口,额上有着细汗。   这下,人总算是到齐了。   容珵望向我,错开程桐走到我跟前,将我疼的发麻的右手包进他的手里,朝着我笑了笑说道:“不早了,我接你回去。”   他的眼里满是宠溺,没有一丝对我的怨怪,我直直的望着他有些发愣,他看到了我伸手打了程桐,难道就不去关心一下此刻正捂着左脸,眼含泪光的盯着他看着的“桐桐”吗?   容珵拉着我朝房间外走,走过程桐时,她开口急急的唤了声:“子同。”   容珵停了停,没有回头,对着侯在门口处的恒管家说:“通知丞相府的人来接程小姐回去。”   “是,王爷。”   我跟着容珵走出茗香轩坐上马车,容珵轻轻揉着我有些发红的手心,问道:“还疼吗?”   我靠着马车,睨着他,说:“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打她吗?”   容珵看着我勾着唇角笑了下,继续揉着我的手心,漫不经心的说:“嗯,是要问问的,你为什么打她呢?”   我看着他细心地轻揉着我的手心,没有回答,只是又问他,“以前,你是不是也这样给程桐揉手?”   容珵顿了下,张开手指扣住我的手,微微用力将我拉进他怀里,下巴摩挲着我的额头,笑着回答:“那倒没有,那时候她不像将军府大小姐这般彪悍,没有掌掴过谁,自然地我也就没有机会给她揉手。”   “你这是在嫌弃我?”我哼了一声,问道。   他将我搂紧,“我把自己都给了你,又怎么敢嫌弃你~彪悍一些好,彪悍一些不吃亏~”   我笑了笑,“你真的一点都不为程桐担心?”   “担心,怎么能不担心!”容珵说道,“来的时候,我担心了整整一路,生怕她给你气受,让你委屈。”   容珵低头看了看我,继续说着,“不过,推开门看到你打了她之后,就没那么担心了。”   他这算哪门子的为程桐担心?待明白过来,他所谓的担心是为我时,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回到王府,用过晚饭之后,容珵告诉我今天朝堂上的事情,皇上下旨废黜太子,押送到皇陵幽禁。   我听后点着头,心里想着程桐在茗香轩告诉我说的那些话,即使,苏陌心里更在意沐雪姐姐,可终究我与他是亲兄妹,他又怎会置我于不顾,至于程桐说的将军府拥立容珂为储君,怕只是她当时为了激我的片面之词。   晚上睡梦中恍惚梦到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哥哥,我听到爹跟娘说,哥哥不是我的亲哥哥……是真的吗?”   “……是真的。”   “他们还说,我长大了是要嫁给哥哥的……”   清秀的男孩子,将比自己矮许多的女孩子抱在怀里。   “……沐言想不想?”   女孩子笑的很开心。   “想!这样哥哥是不是就会一直照顾我?”   “是,我会一直照顾你!”   女孩子眼角弯弯,很俏皮。   “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叫‘哥哥’了?”   “是,沐言想叫我什么?”   “……能叫名字吗?”   “…能。”   “呵呵……”女孩子银铃般的笑声,“苏陌……以后我就叫哥哥苏陌……”   仿佛是自己小时候,又仿佛不是,浑浑噩噩,分不清楚。   之后几天,容珵常常去皇宫里,只因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天不如一天。   满皇朝的人都明白皇上的病到了尽头了。   朝堂之上纷纷有大臣进谏,让皇上立太子,自然,朝堂上也迅速分成两派,一派人保举容珂,一派人支持容珵。   容珂一派以珂王妃娘家楚太尉为首,容珵一派而是以受他恩惠的废太子妃娘家程丞相为首。   两派争执,不相上下,百官之中唯有一人不在两派之列,那便是皇朝职位最高的大将军苏陌。他果然如我所料,没有置我于不顾,只是,他如此持着观望的态度,引来满皇城的猜测议论。   有说,血浓于水,他终归是会想着亲生妹子这边。   有说,十二年的分别生疏,亲情终是淡漠些,他还是会念着养女那边的情谊多些。   有说,他早有了主意,只是在拿捏一个时机。   ……   最近一段时间,许是心里紧张,晚上总是睡得不好,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很清醒,可醒来什么也想不起来。   容珵这些天心事也很重,经常皱着眉头望着我,一看就是一晌,我想着他许是也在忧心将军府的决定,想要帮他分担,可又不知道如何做。   晚上,临睡前,容珵抱紧我,喘着气在我耳边说道:“浅浅,你说我们这么努力,是不是很快就会有孩子?”   我软着身子,止不住的害羞,“……会吧。”他是急着要孩子了吗?怨不得这些天如此卖力……   他轻轻吻着我的额角,呢喃道:“我们要有个孩子,这样以后……你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怎么也放不下我……”   若没有记错,他这么说,应该是第二次了,我不明白他为何会担心。   “我已经放不下你了……”   他将我搂紧,轻声问着:“浅浅,小时候我听过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女子得了病,忘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后来嫁给了为她治病的大夫,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之后有一天,突然有个陌生男子找上门来,自称是深爱着女子的未婚夫,一直在寻找她,要将她带走……渐渐地,这个女子想起来以前的种种,想起来自己曾经与这个人有婚约,而她也在生病前深爱着这个人……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曾经的爱侣,她做了难,不知道该如何……浅浅,若你是这个女子……你会怎么选择?”   若我是这个女子……   我仔细地想着,“……是有些难选……”   容珵直直的盯着我看着,紧张的等着我的答案。   第九十七章 遇袭   第九十七章遇袭   容珵直直的盯着我看着,紧张的等着我的答案。   不论选择谁,她以后的生活都不会再幸福,每个人都很难割舍,选了其中一个,必定伤害另一个,两个人都是她的挚爱,无论伤了谁,她都会跟着痛苦……   “我不知道要怎么选……”   容珵眼里透着淡淡的落寞,看的我有些不忍,伸手抚上容珵的脸,说:“还好我不是那女子,不是吗?”   他微微扯了下嘴角,抵住我的额头,“……是。”   三月中旬,将军府苏管家来珵王府,通报说,爹想念我跟沐雪姐姐,派人过来接我去苏府。   眼下还未到下早朝的时辰,苏管家又是以爹的名义来接我回去,显然,是想要避开容珂跟容珵,单独将我跟沐雪姐姐接回去。   如今形势正紧张,将军府的立场尚未明了,现下又要让我跟沐雪姐姐回苏府,爹究竟是简单的接我们俩回去聚聚,还是怎样?   我留话给恒管家,让他在容珵回来的时候告知容珵我去了将军府,之后便跟着苏管家,坐上苏府的马车。   刚到苏府门口,便看到沐雪姐姐挺着肚子从马车上小心翼翼的下来,我陪同沐雪姐姐到爹住的槿兰居。   果然是我多想了,爹今日只是让我跟姐姐陪他说话解闷,只是,苏陌一直没有回来,中间,侍卫过来禀报说,早朝时,皇上突然昏迷,各大臣都侯在皇上寝宫外等太医的消息,说苏陌交代中午不用等他一起用饭。   皇上又昏迷,可太子之位仍然空着。   爹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继续的同我跟姐姐聊着无关紧要的事情,看着爹这般,我隐隐觉得,这段时间,惹得满皇城议论纷纷的将军府的立场问题,苏陌或许并没有大家想的那般纠结,心里早已经有了定夺……   午饭后,沐雪姐姐待爹休息了之后,同我商量着一起去宴河坐船赏景,姐姐再过半个多月便要临盆,如今又怎能再四处走动,只是,沐雪姐姐说什么也不听我的劝,无奈之下,我只能叫上慕枫跟着我们一起出去。   三月份,草长莺飞,此时宴河上的风景较我上次和苏陌去琉璃湖的时候要美的多,清新惬意如画境一般。   这次不同于在琉璃湖,我跟沐雪姐姐包下一只船,挑了处僻静的地方载着我们随意的观赏。   或许在这般紧张的形势下,我们本就不该随意出行的,赏过风景船正靠岸时,小船剧烈的荡了荡,随即听到一声惨叫,慕枫迅速的抽出剑,将我跟沐雪姐姐护在身旁,如猎鹰一般逡巡着四周的动静。   “啪啪”的几声响,小船上的窗户全部破裂开来,十几名装扮一致的黑衣人破窗而入,手执长剑,包围着我们三个人。   我紧紧拉住沐雪姐姐的手,慕枫的身手虽然很好,可我明白以他一人的力量敌对十几个人保护我跟沐雪姐姐是真的很难。   我身上的那些毒药,能撑得一些时间,可若是那些黑衣人的长剑刺过来的速度太快,我怕是挡不住。   一道剑光闪过,黑衣人快速进攻,剑风袭来,我借着慕枫抵挡的瞬间迅速施毒,只是,在倒下了三五人之后,那些黑衣人有了防范,不再那么容易被袭中。   他们互相使了眼色之后,便改变了策略,不再只针对慕枫,而是齐齐的朝着我跟沐雪姐姐袭来。   慕枫纵使再厉害,也难以兼顾两方,眼见着锋利森寒的剑尖向着我刺来,我攥紧手,恐惧的闭上眼,心里焦急的唤着容珵,期盼着能有奇迹发生。   千钧一发时刻,“铛”的一声脆响,接着几声呻吟,我赶快睁开眼睛,眼前的长剑不见了踪影,两名黑衣人倒在地上。   没来得及看清楚此刻的状况,顿时小船里又是一片混乱,一身暗色披风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剑客护在我们身前,向着黑衣人打斗。   有了帮手,慕枫不像刚才那般只能防守,将我和沐雪姐姐安顿在稍安全的位置后,便同那人一起进攻黑衣人。   我跟沐雪姐姐紧紧依偎在一起,看着小船里血腥混乱的打斗,来相救的那人身影有几分熟悉,身躯也不像慕枫那般高大。   在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那人剑锋立转,向着慕枫刺去,且力道速度远比刚才凶狠的多,一时间,我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敌是友。   慕枫为了保护我跟姐姐,身上已经受了伤,此刻在那人紧迫的袭击下,有些力不从心,抵挡了一会儿时间,便明显的抵不住了,“噌”的一声,慕枫手中的长剑被挑在半空中,那人猛的向慕枫袭去,半道上,一抹青色的身影闪过,一脚踹在那人身上,一声重重的落地声夹着一记闷哼。   苏陌直直立在小船中间,伸手接过仍在半空中的长剑,划向那人,剑尖直指地上的那人,冷然的开口道:“玉姑娘!苏某多次相让……”   原来是玉玲珑!   “……若姑娘如此相逼,苏某今天只能动手了!”   苏陌的胳膊微抬,直向玉玲珑刺去,我松开紧握着沐雪姐姐的手,朝着他们跑过去,“哥哥,不要!”   苏陌的动作顿在那里,我扑过去,微微搂起玉玲珑。   “浅儿!”苏陌的眼里带着狠戾。   玉玲珑盯着苏陌,眼里满是解脱般的笑,那种近乎绝望的笑……   “哥哥不要杀她!”她那般喜欢着你,若你杀了她,日后会后悔的。   “你认识她?”他带着怒气问我。   苏陌这个样子让我有些害怕,我将玉玲珑搂的紧了紧,“…她,她是我的朋友……”   苏陌看向我的眼神暗了暗,“她是苏家的仇人!”   我看着他,不知道要再说什么。   “让开!”他的怒喝。   我茫然无措的盯着他,搂着玉玲珑,没有移动半分,直直的看着他眼里的怒意一点点加深。   “哥……”沐雪姐姐虚弱的近乎呻吟的声音传来。   我跟苏陌扭头望向姐姐,在看到她惨白着脸用手捂着突起的肚子时,我突然意识到,姐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身子该受不住了,孩子……   第九十八章 图腾   第九十八章图腾   我跟苏陌扭头望向姐姐,在看到她惨白着脸用手捂着突起的肚子时,我突然意识到,姐姐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身子该受不住了,孩子……   “沐雪!”苏陌扔下手中的剑,奔了过去。   “哥……我,我肚子…疼……”沐雪姐姐表情异常的痛苦,她这怕是要生了,我虽是大夫,可,不会接生。   “姐姐要生了,快送姐姐回去!”我紧抓着玉玲珑的肩膀着急的对苏陌说。   苏陌慌慌张张的抱起沐雪姐姐,朝着一旁的慕枫吩咐道:“去找辆马车!”   “是!”   目送着苏陌抱着沐雪姐姐焦急的下了船,没有再看过我一眼,我这该是第二次看着他忽略我了,第一次是在苏府落水……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次……   我低头看向玉玲珑,她眼里死灰一片,没有一丝生机,唉……经过今天,她又该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看着满船的尸体,猛然反应过来,我们仍处在危机之中,刚才苏陌用那般态度对待玉玲珑,怕是误以为袭击我们的人跟玉玲珑是一伙的吧。   我赶快扶起玉玲珑,搀着她下船,想要赶上苏陌他们,可,出来之后,哪里还有苏陌他们的身影,四周除了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叶摩擦声,寂静的可怕,玉玲珑此时身受重伤,意识有些涣散,我心跳的厉害,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半背着玉玲珑,发慌的快步往闹腾的地方赶。   没走出两步,耳边一阵疾风擦过,随即后背一下钝痛,眼前一黑,没了任何知觉。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后背一阵阵的疼痛,入眼处是沾着泥土的暗黄色稻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还有些许的血腥味。   我慌忙的起身,想要弄清楚是在什么地方,刚坐起身子,便发觉了一个糟糕的事情,我手上和脚上都拴着重重的铁链子!   看着链子呆愣着,心口不自觉的发紧,借着这地方微弱的烛光,我缓缓抬头,待看清楚周围的布置时,控制不住的倒吸了口气,心跳不止。   我被关在昏暗的牢笼里!   屏住呼吸,仔细的看着周围的环境,牢笼外面除了摇曳着的几支蜡烛,没有一个人。   我心慌的厉害,身子发着抖,害怕极了,不停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   “咳…”微弱的低咳声。   我扭头看向身旁的发声处,是玉玲珑,她同我一样,双手双脚被拷上铁链。   我将她扶起来,低声问:“醒了?”我把着她的脉,苏陌的那一脚踢得很重,她的心肺都有些受损,加上失血过多,她的状况很不好,我很着急,身边没有药箱,不能为她医治。   她动了动,睁开眼看到我时,对着我无力的笑了笑,只是,在发觉到手上的铁链时,她顿时挣扎了下,惊讶的问:“我们……”   “我们被关在牢里。”我告诉她。   “牢里!”她震惊不已,想要坐起来,我按住她,不让她乱动。   她看着四周,眼里明明灭灭,“……王妃,都怪我,王爷让我保护王妃,若不是我急着向慕枫报仇……就不会连累王妃被关在这里……”   我轻叹一口气,“你别太自责,想来那些黑衣人应该是有预谋的……”只是不知道幕后主使到底是谁。   “别担心,哥哥发现我没有跟着出去,会猜到我们出事了……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安慰着玉玲珑,只是心里更加的害怕。   若是苏陌只顾得担心沐雪姐姐,不去询问慕枫那些黑衣人同玉玲珑的关系,他会不会认为我没有危险,我没有跟着他回将军府,或许已经带着玉玲珑回了珵王府呢?   容珵只知道我被接去了将军府,暗中保护着我的玉玲珑,现在又同我一起被困在这里……   真会有人来救我们吗?   我呼口气,不再胡乱想,现在连抓我来这里的人是谁还不知道呢,眼下要先帮玉玲珑止血。   我稳住心神,将玉玲珑扶起来,解开她裹着的披风,撕下布条,帮她包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在包好伤口,准备扶着她靠向墙壁时,迎着烛光,瞥见她脖颈后面一片暗红色,我想着应是血迹,拿着布条帮她轻轻擦拭着,只是,擦了几下,布条上没有一丝血污,那片暗红色仍旧在她脖颈处。   我凑近跟前,借着光线,仔细的看着那块。   待看清楚,我瞬间如同被针刺到一般,浑身发木!   那不是血迹……而是一个图案……我熟悉的图案!   我脖颈处,同玉玲珑一样的地方,有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暗红色图案,我的胎记……   我诧异的盯着那图案仔细的看着,心里起起伏伏,不停的翻腾着。   “王妃?怎么了?”玉玲珑疑惑道。   我慌乱的回神,笑了笑,问她说:“……你脖子后面有个胎记?”   玉玲珑低声笑了下,扭过头对我说:“这个不是胎记,是我们玉家的图腾。”   “图腾?”   玉玲珑点着头,“原本从未将图腾刺在人身上,只是我七岁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爷爷亲手将这个图腾刺在我的脖颈后面。”   这图案是玉家的图腾!为何我身上会有一个同南疆玉家图腾一模一样的胎记……   小时候,师傅告诉我脖子后面有个暗红色的胎记,是黄姐姐帮我画下来,我才知道这胎记是什么图案。   去年在江浙文府,苏陌手里有个一样的图案……   苏陌说我是他失散十二年的妹妹……苏陌奏请皇上赐我“苏浅”而非“苏沐言”……苏陌安排我住在苏府夏园,不是沐然居……   还有他跟爹看我时眼里那没有一丝亲情的疏离……我同沐雪姐姐相比,比她更像养女……   好像有什么正在挣脱原本的轨迹,好像有些事情正在明了,苏陌……他骗了我吗?   我紧紧闭上眼睛,深吸着气。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胎记这件事只是凑巧,只是凑巧……苏陌怎么会开这种玩笑,我是他的妹妹……我是……   第九十九章 狰狞   第九十九章狰狞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胎记这件事只是凑巧,只是凑巧……苏陌怎么会开这种玩笑,我是他的妹妹……我是……   太多的事情我不敢去多想,更不敢细想,我只是害怕……   “王妃?”玉玲珑疑惑的询问。   我睁开眼,朝她扯了下嘴角,问道:“王爷……知道这个图腾吗?”容珵是玉阁掌门,他可知道这玉家的图腾?   “知道。”   知道……   他也见到过我身上的这处胎记,为何从未有过疑惑?   “铛~”一声钝响,牢房里那扇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一男一女逆着光向这边走过来,身后跟着的几个黑衣人手里举着熊熊燃烧着的火把,映在地上的身影摇摇晃晃,有些狰狞。   他们一群人靠近,瞬间将昏暗的牢房照的通亮。   走在前面的那男子带着奸笑,扬着音调说道:“三弟妹~好久不见啦~”   我背部靠着墙,盯着眼前的那人,哼笑了声,“的确是好久不见了,太子……哦不,你瞧我这记性,你已经被废了,早就不是太子了~”   如愿的看到容珏脸上的笑容变得狰狞可怖,没想到这群黑衣人的幕后主使竟是他!   皇上三月初五下的旨,废黜太子,遣送到皇陵幽禁……如今短短十天的时间他竟又出现在这里,看来只能是当初押送他去皇陵的路上有人救了他,并且救他的这人该是此刻正站在他旁边的那美貌的女子——同样是十天前,被我扇了一巴掌的人——程桐!   程桐看着容珏阴霾的脸,出声道:“莫生气,她如今是得意,到了明天看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她转头睨着我,眼里脸上犹如蛇蝎一般,阴险狠辣,与往常的温柔端庄判若两人。   容珏一扫脸上的阴霾,重新挂上奸笑,语气轻佻:“苏大小姐,今天把你关在这么个地方,实非心中本意,若你真是要怪,就去怪你的好哥哥吧~可真是拜你的将军哥哥所赐,我堂堂皇朝太子竟沦落到如此地步!”   果然,苏陌害的他被废,他自是怀恨在心,将我抓来是要威胁苏陌……程桐与他勾结在一起,只能是想要致我于死地,果真是宁得罪小心,切莫得罪女人,我不过扇了她一巴掌,她便要我死,可真是歹毒。   “你哥哥苏将军不是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嘛~”容珏一脸轻蔑,“我倒要看看他明天又会是怎样的英勇~哈哈哈哈……”   程桐笑着走近几步,眼神阴狠的说道:“苏浅,你就等着去死吧!”   看着他们俩狼狈为奸的可恶模样,恨得直咬牙,我摸着身上还剩下的两根沾着荼蘼醉的毒针,他们共有七八个人,只有程桐离我的距离近些,两根毒针射出去,除去程桐都是会武之人,只怕非但没有伤到他们,我反而会很快呜呼掉。   我紧紧抓着牢房里的木柱子,只能看着他们。   容珏对着站在他旁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恭敬地道了声“是!”,随后抬手一挥,三个黑衣人走过来将牢门打开,正在我诧异之际,那三人进来,一人用剑指着我,其余两人朝着玉玲珑过去,将她拖起来。   “玲珑!”我大声叫着,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苏大小姐不用担心,我只是用你的丫头给你哥哥送封信,好让他明天能准时赴约~”容珏适时的开口说着。   我看着他们将玉玲珑架出去,玉玲珑轻声呻吟着担忧的看向我。   容珏要把玉玲珑送到苏府吗?让苏陌明天赴约?   牢门再次锁上,程桐笑了笑,向容珏说道:“明天你我就都能如愿了!你用她报复苏将军,胁迫容珵……我,只要她死!”   容珏看着她,诡异的笑了下,森然开口道:“明天,只有她,我怕还不能如愿~”   来不及错愕,容珏一手掐住程桐的咽喉处,恶狠狠的对着她说着:“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信你的鬼话?什么容珵喜欢的人不是你……你以为我傻?”   他掐的用力,程桐涨红着脸,不停的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没有你,我怎么去胁迫容珵!哼~容珵他一个南疆贱婢的野种,也配骑在我头上吗!”容珏睁大着眼睛,咬牙切齿,猛的将程桐推出去,摔在地上,程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脖子上的掐痕触目惊心。   容珏扫了一眼我跟程桐,“明天,我让你们的好哥哥,好情郎仔细的看着你们最重要的人,去死!”   他表情扭曲的厉害,吩咐一旁的黑衣手下,“把她给我带下去!”   “是!”   两个黑衣人将程桐带了出去。   容珏回头盯着我,狰狞的大声笑着,“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我要让他们两个,痛—不—欲—生!……哈哈哈哈~”   我望着他大笑着离开的背影,脊背发凉,原以为容珏是想要重新夺回太子之位,现在看来,他竟是想要来个玉石俱焚……   第二日卯时,皇城城门外,高高的竖起两根柱子,柱子下面一片区域内插满锋利尖锐的刺刀,上面燃着熊熊大火,周围把守着的黑衣人各个手持弓箭,除去下方的布置,半空中架着许多高台,黑压压一片,都是弓箭手,箭矢直指高高柱子上用镣铐吊着的人。   双手被厚实的铁链子拴着,高高的吊在柱子上,胳膊撕裂般的疼,脚下滚滚热浪袭来,灼烧炙烤。   身前被一大块黑布遮着,看不到前面的情况,只知道其余三面都是黑压压的黑衣人。   耳边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听着声音该是有不少的人过来了,我不知道来的是容珵还是苏陌。   马蹄声刚听,容珏的声音响起,“我果然是没有压错筹码,你们两人真准时~”   之后一片寂静,谁都没有回应他。   “上次一别已有十天时间,十天未见,我各有一份厚礼要送给两位,要先送给谁呢……”容珏顿了顿,“还是从亲兄弟送起吧……三弟,你期待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瞬间,一阵剑拔出鞘的脆响声,容珏哈哈笑的很开心。   注定的姻缘(容珵番外)   注定的姻缘(容珵番外)   那年夏天,皇祖母常常有意无意的向我提起大将军家的那个养女苏沐雪,注意到皇祖母眼里的试探和期待,我明白,皇祖母是又在为我选王妃了,三年了,自从程桐嫁给大哥之后,皇祖母就没闲下来过,而我也每次都推拒掉挑选出来的女子,久而久之,满皇城的人都以为我忘不掉当年的程桐,我哭笑不得,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有个借口让我继续找“她”。   只是,这一次,情况不同的是,皇祖母没有先向我提,而是直接向父皇请了旨意,也同苏将军私下里说了,如此,我怕是拒绝不得了,正在我寻思着该要如何解决时,偶然间发现了一个令局势峰回路转而又耐人寻味的事情,将军府的养女和二哥私定终身,已非清白之身。   已非清白之身……   二哥找上苏沐雪,该是早有的预谋,他看中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背后的整个将军府,他需要的是将军府的支持。   二哥有了楚太尉的支持,如今还早早的对将军府打了主意……他的算盘打得精细,只是他还是漏算了皇祖母已经先请了旨意。   有了二哥横插一脚,这桩婚事,怕是要牵扯出更多的事情了……将军府要保住苏沐雪跟整个苏府,势必是要有所行动了。   果然,没过多久,皇城里有个不大不小的消息,将军府找回了走丢多年的亲生女儿,苏陌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皇城大将军……   皇祖母不知道其中的实情,自是在养女跟亲生女儿中间选择后者。   七夕前的夜晚,一场意外的相撞,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刚被接回皇城作为替身的苏小姐,月光照在她恬静的脸上,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直直的望向我,一瞬间,我恍惚不已,那双眼睛像极了我要找的那人……   我让车夫送她回去,自己步行在皇城洒满月光的街道上,心中思绪万千。   之后,我便对她甚是留心,派出的暗卫也正在调查她的身世,在皇城里我常常能见到苏陌带着她到处的游玩,观察她的同时也将她看着苏陌时,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爱慕之情看的清楚明白。   依照暗卫查出的消息,七年前,她曾在江浙见到过苏陌,不知道是否是在那时生的爱慕。   再次见她是在云宁寺,那天是将军府全府到云宁寺祈福的日子,我料定了能见到她,只是没有猜到见面的方式,看着衣服上被她沾染上的红黄夹杂着的污渍,我甚是无奈。   她看到我,眼里满是陌生的神情,看来,那天晚上,没能让她记得住我。只是,让我更是无奈的是,非但那天我没给她留下什么印象,甚至之后的两次她也没有留意到我……   八月初三,江浙有些事情要处理,原本没有打算亲自去,只是猛然的记起她的家乡是江浙,也是在那里她救了苏陌一命,被带回了皇城,鬼使神差般的竟带着孙然亲自去江浙。   若此生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庆幸的,那么,在宴河坐船去江浙绝对是其中之一!   包下的船刚刚划开,一记焦急的女声传来,坐在船舱不用向外看,也能猜得出来此时那女子的慌张。待孙然打开窗户,随后有些紧张的附在我耳边小声告诉我说是苏府大小姐苏浅和她的贴身丫头后,我顿在那里,只有她跟她的丫头两人,这么慌张的想要坐船……   若我没有记错,今天该是锦绣坊将嫁衣送到苏府的日子……   她来这里,是要打算逃婚了……   我交代孙然推拒了她,坐在船上,远远地望着站在河岸上的那抹倩影颓然的坐在草地上,我心里一阵抽疼,我与她的这场姻缘,我自是不甚满意,她想要逃走我本该支持,只是,望着她那双熟悉的眼睛,总觉得在我弄清楚她的身世之前不能让她离开。   我在江浙待了三天,也将她的事情调查的清清楚楚,只是站在江浙浅月居满园的荷花之中,心里悲喜交加……   喜的是,她苏浅便是我苦苦找寻多年的“桐桐”,悲的是,苏陌看做是替身的她,就是真正的苏府大小姐苏沐言。   人们都知道,她是江浙城里神医云鹤的徒弟,五岁时被云鹤所救并收养,起名云浅,只是不知道的是,神医云鹤便是多年前失去踪迹的玉阁前掌门玉千石,这处浅月居原是玉阁前掌门玉千石在失踪后的居所,而他也是苏浅的亲外公……   十三年前,南疆玉阁,她救下我,将代表玉阁掌门身份的玉牌送给我,让我暗习玉阁毒技,坐上掌门之位。   成亲当晚,掀开红色的盖头,在看到她脸上淡淡的泪痕时,甚是为她心疼,她心里喜欢的苏陌,可她以为那是她的亲哥哥,想爱又不能爱,如今又嫁给了自己没什么印象的人,自是该伤心难受的。   我知道她在合卺酒里下了迷药,那些迷药对我没有任何的作用,可我还是配合她假装昏倒,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让我给她些时间,我知道是要给她时间让她割舍下一些东西,也要给我自己一些时间,让她爱上我。   暗卫查出苏陌并非苏淳老将军的亲生儿子,且苏沐言出生后,老将军便为她跟苏陌定下了婚约,自她五岁失踪,苏陌便开始寻她,他怕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亲自找来的替身,为成全苏府养女的幸福的替身,竟是真正的苏沐言。   七年前,浅月居一见,从此她一颗芳心暗付;七年后,江浙城里,她救他一命,他欺骗她将她带回皇城,给她苏府大小姐身份,让她出嫁。   若是有一天苏陌知道所有的真相,他该会如何的悔恨,毕竟是他亲手将她推开。   夜晚,待她睡熟,我支起头侧躺着望向她。   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又会如何呢?   我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只希望她永远也不知道真相,我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第一百章 替身   第一百章替身   瞬间,一阵剑拔出鞘的脆响声,容珏哈哈笑的很开心。   “拉开!”容珏下令。   黑色绸布缓缓飘下,落在急促的火苗上,燃起高耸的火焰。   我透过挡在身前的黑布间的缝隙,看着旁边的程桐,嘴被布条缠着,她发出呜呜的声音。   “三弟,怎么样?大哥送你的这份礼物可还喜欢?啊?哈哈……”   “大哥跟我不愧是亲兄弟,我的心思果然瞒不过大哥。”容珵镇定的声音,“……只是,我很好奇,大哥也能猜中苏将军的心思吗?”   “哈哈哈哈……”容珏大声笑着,“好,问得好!苏将军,不如你先来猜一下,黑布挡着的这个人是谁呢?”   一片寂静。   “……放了沐雪,我任你处置!”   沐雪……   “沐雪?”容珏低吟着,随即,阵阵苦笑传来,“看来,我赌输了……苏陌,你竟敢欺君,找了一个替身,冒充苏府大小姐!”   替身……   挡在身前的黑布被拉开,飘在空中时的猎猎响声,一下一下的锤击着我。   我心口钝痛,好像有些事情,即使我再怎样不愿意承认,它依旧是事实,都看得出来了,我是个替身,替身而已……   当初,我接受不了他是我哥哥,如今,不想承认从头到尾都是他在骗我……   一身青色长衫的苏陌骑在马上,微抬着头,望向我,眼里一片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还真是可怜,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竟这样欺骗你,利用你,还把你嫁给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啧啧……”容珏在一旁煽风点火。   我看向容珵,他紧绷着下巴直盯着我,想要朝他笑笑,可嘴上缠着布条。   他眼里有着浓浓的担心,可没有任何对我身份的震惊。   “我说苏将军,你也太忘恩负义了吧~”容珏不停的挑唆着,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抓了我,如今威胁苏陌不成,便想方设法的也要让他心里不安,“来人,放!”   随着他的一声命令,吊着我跟程桐的链子缓缓下移,伴着粗噶的铁链摩擦声,胳膊和手腕疼的仿佛要裂开一般,越来越接近脚下的大火,灼烧的温度越来越高,我紧紧咬着布条,额上渗出大滴的汗。   “噌”的一声响,一道亮光飞快的闪过,落在摇动铁链的黑衣人身上,待听到一声呻吟,便看到一把短刀直插在那人心窝处,黑衣人倒下,铁链的摩擦声戛然而止。   一瞬间各种兵器的响声,弓箭拉满直指我跟程桐,场面气氛紧迫,容珏飞快的扫向扔出短刀的容珵,阴笑了下,“三弟的功夫着实了得,只是,有本事,你就来救你的‘桐桐’啊~大哥还是很期待看到你们被射成刺猬的样子的~”   容珵握紧拳头,“你想要什么直说!放了她们!”   “哈哈哈……想要什么?我就是想要她们的命!放了她们?”容珏站在高台上手舞足蹈的,“我又怎么能让你们痛不欲生呢!”   容珵和容珏两人对视着,眼里的肃杀之气越来越浓,几声清晰的鹰叫划破长空,十几只雄鹰盘旋在身后黑衣人的头顶上方,带起嘶嘶的风声。   待众人正处于混沌状态时,一群黑衣人中纷纷有人倒下,顿时呻吟声不止,四周的树丛中,沙沙的响着,隐隐现出一些黑影,南疆玉阁的暗卫来了。   容珏一派人顿时乱了阵脚,对着我们的弓箭手,很多都慌了神,向四周搜寻着,刹那之间,容珵从马上一跃而起,手执长剑,向着这边袭来。   “放箭!”容珏慌乱之中的一声命令,弓箭手就位,箭在弦上,千钧一发,也是他的一声令,玉阁暗卫现身,隐匿在皇城城楼上的侍卫开始了袭击,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射过来的箭准度下降了很多。   容珵挡开射过来的箭,飞快的过来,他手中长剑一挥,吊着我的铁链应声断开,拉开缠在我嘴上的布条,他抱住我的腰,将我紧搂进他怀里。   “浅浅……”他贴在我耳边的一声低喃,瞬间让我眼眶中蓄满泪水,我知道,整个陌生的皇城里,不论怎样,还有他是我的爱人,我的亲人。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慨,抬眼时,正好看到对面高台上的容珏拉开弓箭,向着我跟容珵瞄准。   我着急的对容珵说道:“小心!”   话音刚落,三支箭矢飞射过来,容珵抱起我,飞快转身避开,三支箭落在旁边的程桐身上,我看着她皱起眉毛,嘴里鲜血涌出,望着容珵痛苦的呻吟着。   容珵偏开头,抱着我跃向容珏所处的高台,容珏慌忙的向旁边的人索要着箭,刚拉开弓,我们便落在了高台上,容珵一剑刺向容珏,他本能的躲避,只是终没有能够避开紧追而来的长剑。   容珏捂着胸膛上的剑伤,靠在高台的柱子上,看着心口处的剑尖,抬头看着窝在容珵怀里的我,苦笑了下,一脸难以置信的对容珵说道:“我竟连你的心思也猜错了……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容珵沉着一张脸,微微提剑,快速的划了两下,容珏猛然的摊在地上,不断地叫喊着,他双手双脚处溢出的鲜红血液,看着触目惊心,容珵挑断了他的手筋跟脚筋。   “来人!”   “掌门。”一身黑色劲装的玉阁暗卫跪在容珵身旁,恭敬的等着他的吩咐。   “把他给我吊起来。”容珵望了眼刚刚吊着我的那根柱子说道。   “是!”   暗卫带走容珏之后,容珵小心的将我手腕上缠着的铁链除开,那里一片血肉模糊,容珵死死的看着,眼里满是心疼跟懊悔,有些不知所措。   我靠近他怀里,“别担心,都只是皮外伤。”   “浅浅…”容珵搂着我,语气温柔,“我们回家,我给你包扎。”   “好。”回家,如今皇城里我唯一的家。   容珏的一群手下,已全数被玉阁的暗卫和将军府的侍卫歼灭,现下,高台下面苏陌静静的站着,抬头望着我跟容珵。   容珵抱着我,在路过苏陌时,他走上前来,拦住我们。   我看着他熟悉的样子,心里满是说不出的苦楚,苏陌避开我的眼神,有些冷然的对容珵说道:“既然珵王已经如愿的将王妃救下,是不是可以把放了沐雪?”   第一百零一章 决裂   第一百零一章决裂   我看着他熟悉的样子,心里满是说不出的苦楚,苏陌避开我的眼神,有些冷然的对容珵说道:“既然珵王已经如愿的将王妃救下,是不是可以放了沐雪?”   如今,他对我的称呼也只是王妃,自此以后,我跟皇城的苏家是不是便再无瓜葛……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他让容珵放了沐雪,刚刚也是以为沐雪被容珏抓住了,那天在船上,他不是已经把沐雪姐姐带走了吗?中间又出了什么意外?   容珵凉凉的看着他许久,语气不甚友善的说道:“苏府的养女本王又怎会知道在哪里?如何放?”   他对沐雪姐姐的称呼也很是诡异,仿佛有些刻意强调“养女”二字。   苏陌的眸色加重,“珵王还要隐瞒吗?昨晚南疆玉阁的千金玉玲珑姑娘昏倒在苏府门口,苏某出于好心将其救下,岂料,深夜里,侍卫来报,两名黑衣人夜闯苏府,之后,玉姑娘跟舍妹便双双不见了踪迹……原以为,是废太子的人掳走了她们,如今看来,那两名黑衣人怕只是玉阁的暗卫……”   黑衣人将玉玲珑跟沐雪姐姐带走了?是玉阁暗卫吗?   容珵既然说了不知道姐姐在哪里,那自是不会说谎,可是,不是玉阁的暗卫,又会是谁呢?   “舍妹刚刚生产,身子甚为虚弱,还请珵王看在舍妹待珵王妃一直不错的份上高抬贵手,放了她!日后,珵王的这份人情,苏某定会偿还!”苏陌的眼神很是清冷,只是,话语很真诚,他待沐雪姐姐是真的很好,是真的当成亲妹妹来待的……   容珵看着他,嘴角缓缓勾起,眼神里满是厌憎,“大将军如此谦恭,本王还是第一次见,只不过,本王既说了不知道,那便是不知道!不知道苏将军要本王怎么放人?”   容珵将我重新抱起,绕过苏陌继续向前走。   “簌!”的一记剑气扫来,苏陌提起长剑,指向我跟容珵,脸色阴沉的看着容珵。   容珵将我护好,抬眼望向苏陌,低沉着声音怒吼道:“让开!”   “苏某只求珵王放了沐雪!”苏陌毫不退让,眼神坚定。   我的印象里,他永远一副温润翩跹的模样,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笑容虽淡,但很暖人。从小到大,一直的愿望就是能亲眼见到他身披铠甲手持长剑率领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的样子,本以为可能永远也见不到了,如今,望着眼前冷漠决绝,浑身散发着狠戾的人,我想,大约今日,我是要如愿了……   只是,在这样一种处境之下,我是该喜?还是该悲……   容珵紧抱着我,望着苏陌的眼里百般变化,明明灭灭,他像是在隐忍什么,纠结万千,最后,对着苏陌冷冷的哼笑一声,“苏陌,有朝一日,你可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苏陌眼里有些慌乱的闪了闪,而后,迅速敛起所有的情绪,淡淡的开口问道:“看来珵王是不打算放人了?”   容珵瞥向苏陌,紧绷着下巴,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就休怪苏某不客气了!”苏陌话毕,手腕用力,便袭来过来。   剑光晃过眼前,长剑飞快的擦过,容珵抱着我避开,迅速的抽出剑,与苏陌交锋。   他们两人都是用剑高手,出剑快速,变化多端,我看不清楚他们的一招一式,只模模糊糊看见一道道白光,在空中交缠着,厮杀着。   容珵一手将我紧搂在他怀里,一手接着苏陌狠狠袭来的每一剑,我不知道现在四周又会是个怎样混乱的场面,也无暇顾及,只清楚,眼前剑光交织,耳边剑声凌厉,一颗快速跳动的心直提到嗓子眼,我睁大着眼睛,看着他们的斗争。   在这之前,我不止一次的担忧若是有一天,他们二人对立,我要站在谁的一边,支持谁,我又该怎么办。   每每想到此,我都不希望容珵跟苏陌中的任何一人有意外……即便是现在,我知道了苏陌欺骗了我,可我心底仍旧不希望他受伤。   可,现在容珵一边要抵挡苏陌,一边还要顾念我,如今的形势下,苏陌步步紧逼,招招狠绝,若是他们二人单打独斗或许难分胜负,可现在加上一个我……我很害怕,同苏陌的这一战,容珵是要输了……   一记狠辣的剑气袭来,直扑向我的脸前,容珵搂紧我,快速侧了下身子,剑刃刺偏,划过他抱着我的胳膊,一道长长的口子出现在容珵白色的衣服上,随着我的一缕乌发飘落,容珵胳膊上红色的血溢出,待听到他的一声闷哼,我心口抽疼。   苏陌望着飘落的头发,有一瞬的闪神,只是,仅有一瞬……无情的剑招继续袭来。   短短的时间里,容珵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每一道,也同样划在我的心头。   苏陌的攻势越来越急迫,容珵使出的每一招都很费力,猛然间,肩头一下压迫,苏陌将我从容珵怀里扯了出来,他的那柄沾染着容珵血液的长剑横在我脖子处。   “浅浅!”容珵一声急唤,眼里全是担忧和懊恼。   “容珵……”我看着他满身的血迹,满眼的心疼。   “放开她!”   “放了沐雪,我便放开她!”   容珵眼里盛怒,“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根本不知苏沐雪在哪里!”   “如此?”苏陌攥着我的手紧了紧,“那我便杀了她!”   脖子处的剑近了近。   “等等!”容珵看着我,紧张急切。   苏陌等着他。   “……苏沐雪只是你们苏府的养女而已。”容珵眼里压抑纠结,“……你可知,她才是……浅浅!不要!”   趁着容珵说着话分散着苏陌的注意力,我猛的抬起手,狠狠的抓住锋利的剑刃,瞬间手掌被割烂,疼痛钻心。   “浅儿!”苏陌慌乱的唤着,迅速的制止住我,看着我鲜血淋淋的双手,眼里有着浓浓的伤痛。   容珵立刻上前,伸手想要将我拉过去,只是,苏陌手中的剑快了他一步刺出去,直插向容珵的胸膛处。   “不要啊!”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长剑贯穿容珵的胸口,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好看的眉峰皱起,朝着我艰难的勾唇一笑,低低的轻唤了一声,“浅浅……”   第一百零二章 人质   第一百零二章人质   “不要啊!”我眼睁睁的看着那柄长剑贯穿容珵的胸口,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好看的眉峰皱起,朝着我艰难的勾唇一笑,低低的轻唤了一声,“浅浅……”   刺红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沾染在雪白的衣袍上,晕染出朵朵伤痛。   “容…容珵!”我颤着声音叫他。   “嘶”的一声,容珵胸口处的利剑抽出,顿时,胸口处血流如柱,他的身上大片大片的红。   “容珵!”我在苏陌身边死命的挣扎着,可他攥的很紧,我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容珵被刺伤,玉阁的暗卫迅速过来扶住他,一些暗卫想要上前救我,可对苏陌横在我跟前的长剑甚为忌惮。   苏陌按住我的肩膀,向后方退了几步,扫视一遍周围的情况,厉声向将军府的人命令道:“撤!”   话毕便带起我跃起,稳稳的落在一旁的马背上,他收起长剑,握紧缰绳,我抓着他揽着我的那只胳膊,又掐又捶,扭过去望向容珵的方向,拼命的叫着:“容珵!容珵……”   远处的容珵看着我被苏陌带走,急步上前想要追上来,可刚迈出几步,便欲倒下,脸色白的吓人,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虽然听不到,可我知道他在叫我的名字。   “珵王!十日后,在此地用沐雪换人!”苏陌响亮的声音对容珵说道。   而后,一声巨响,眼前浓烟四起,挡开了容珵的身影。   身下的骏马一声嘶叫,抬起蹄子,飞奔起来。   “容珵!”我泪眼模糊的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烟雾,近乎撕心裂肺的叫着他……   猛然想起来身上藏着的两枚毒针,我顿时停住叫喊声,想要将手伸向衣服里去拿,只是,刚抬起手,苏陌便紧紧的握住。   我猛的用力,想要挣开他的手,他快速的在我身上点了一下,我瞬间动弹不得。   “小姐!”   马刚跑过城楼,荷香的叫声传来,余光瞟见城墙上,三个身影闪过,其中一个是沐雪姐姐,原来,从将军府里带走玉玲珑,掳走沐雪的人是荷香跟孙然。   荷香的手上还抱着一个襁褓,应该是沐雪姐姐刚生产的孩子。   “吁!”苏陌拉住缰绳,迅速的停下来,调转马头,望着城墙上,“沐雪!”   “哥……”沐雪姐姐微弱的一声低唤。   “苏陌!我让他们将沐雪姐姐放下来,你也放了我好不好?”我焦急的问着身后的人。   他抓着我肩膀的手收紧,没有回答我。   “好不好?”我抬高声音又问了一遍。   “驾!驾!”玉阁暗卫追了上来。   苏陌脚下一蹬,转过身,背对着城墙继续向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如今,我即便救下沐雪,也很难活着将她带回去。”   “不会!不会……我去跟容珵说,只要你放了我,他们不会伤害你跟沐雪姐姐。”我满脑子想要让他放了我,容珵的伤跟上次伤的是同一个地方,当初有玉玲珑,如今玉玲珑也重伤在身,他若不立即医治,会有危险。   “……事情,又怎会像你想象的那般单纯……”苏陌微叹着气说道。   事情?   我明白过来,是啊,如今要争抢的除了我跟沐雪姐姐,还有最为重要的东西,皇位!   今天之后,将军府的立场已经明了,苏陌让容珵十日后还在那个地方相见,那一日,成王败寇,也要有个定夺了。   的确,事情不是我想的那般单纯……即便没有皇位,苏陌伤了容珵,容珵身边的人又怎会轻易放走苏陌。   耳边是瑟瑟的风声,谁都没有再说话。   一路奔至将军府,苏陌将我从马上抱下来,解开我的穴道,将我交给一旁的侍卫,神色冷然的吩咐道:“关起来!”   “是!”两个侍卫接过我,拖着我向着将军府的地牢走去。   同样漆黑昏暗的牢房,只是不同于昨日的是,站在这里,心底止不住的发凉,这里,我曾以为是我的家……   刚刚的时候不觉得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歇下来之后,浑身发胀发疼,尤其是两个手掌心,钻心的疼,两只胳膊也酸酸沉沉,微微一动,要疼上好一会儿的时间。   我靠着牢房的柱子,缓缓的坐在有些发霉的草堆上,两只手轻轻的摊在两边,低下头,脸颊贴在膝盖上,看着门缝那里投过来的几缕光线,眼泪抑制不住的留下来。   脑海里满是容珵一身血红,脸色惨白如雪的样子,心口疼痛不已,他的伤那么严重,我不知道现在可有人为他医治,他可有危险……   “嘎吱~”牢房门缓缓打开,光线强烈的有些刺眼,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我立马蹭了蹭膝盖,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   苏陌缓步走过来,停在我身后,蹲下去,将手伸进来,淡淡的声音响起:“这是愈伤膏。”   我瞥眼看了下他手里的瓷瓶,没有理会他。   他轻叹了口气,将瓷瓶放在我手边,又停了好一会儿,缓缓起身,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我开口道:“能告诉我为什么找我做替身吗?”   他停下来,顿在那里。   我苦笑了一声,继续自己说道:“是不是因为玉玲珑的埋伏,无意中错杀了你原本找的那个替身……而我,又好巧不巧的在那个时候出现了……”   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那时候不敢细想,如今却甚是后悔当初没有早些弄清楚……   “……是。”他终于回答,声音低沉。   我哈哈的低笑了两声,又问道:“你着急着要找替身,可是因为那时候原本是要沐雪姐姐嫁给容珵的,但她却怀了容珂的孩子?”   “……是。”   眼里的泪水聚的多了些,我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你还记不记得……”我深吸一口气,“记不记得,很多年前,你去过浅月居……见到过我?”   他背对着我站着,等了好久。   “……记得。”   记得……那你可知道,从那次之后,我便开始喜欢你,喜欢了你许久……   你可知道,你告诉我你是我哥哥之后,我的痛苦跟纠结……   第一百零三章 生死   第一百零三章生死   你可知道,你告诉我你是我哥哥之后,我的痛苦跟纠结……   我艰难的抬起胳膊,忍着疼痛,伸手抓起放在一旁的瓷瓶,朝着苏陌的身旁用力甩了出去。   “啪!”一声脆响,瓶子四分五裂,碎片溅在苏陌脚边,他低头,盯着残破不堪的瓶子。   良久之后,他徐徐扭头,离开。   胳膊处的疼阵阵袭来,可怎么也盖不住心口的撕疼。   我靠着窗缝处透进来的光亮,勉强的辨认着白天跟黑夜,手上的伤口都结了痂,这会儿肿的厉害,我保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曾动过。   闭上眼睛,眼前就浮出容珵的模样,眼泪也溢出来。   中间送饭的丫头来了几次,我没有看一眼放在旁边的饭菜,也没有再说一句话,额头抵着膝盖,不停的掉眼泪。   昏昏沉沉的过了大约两天的时间,明月的微光投射进来,映在地上的影子斑斑驳驳,四周一片静谧。   突然听到从外面传来两声微弱的闷哼,而后是几声叮当的碰撞声。是容珵吗?我猛的抬起头,向身后的铁门望去。   厚重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一抹黑色的身影快速的窜了进来,朝着我跑过来。   我想要起来,可没有力气。   那人挥剑划开牢门上的锁链,一脚踹开牢门,“小姐!”她拉开蒙在脸上的纱布,是荷香。   她蹲下来,伸手想要拉我起来,可刚碰到我的胳膊,难忍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嘶”的一声,荷香立刻松开,不知所措的看着我。   我咬紧牙,说道:“没事,你快些拉我起来。”   “是。”   荷香搀着我起来,顿时眼前一片金星闪烁,我轻缓了会儿,着急的说:“快走!”   我跟荷香一路跑出,地牢里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尸体。   “王爷怎么样了?”刚出地牢,我便向荷香询问。   “…王爷还在昏迷中。”荷香说着。   还在昏迷中?我原本以为这次来救我是容珵的命令,如今看来怕只是荷香一人的主意,“只有你一个人吗?孙然呢?”我们小心地跑着,没有接应的人,突然意识到,荷香来救我的这一路未免太顺利了些。   “只有我一个人,孙然……”她还没有说完,我们俩便停了下来,只因为正前方灯火通明,一大队的侍卫挡在前面。   荷香拉着我想要另转方向,只是刚转身,周围齐刷刷的戎装侍卫举着火把围了过来。   我紧紧拉住荷香,心跳的厉害,苏陌果然是设了一个局,他知道容珵必定不会干等十日同他换人,一定会派人来闯将军府救我,早就埋伏好了,只是他没有料到,容珵的伤太重,如今仍未醒过来,珵王府的人不敢贸然出动,来救我的人只是一个为了我不顾理智的荷香。   苏陌一身青衫站在前方,冷冷的看着我们。   荷香抽出剑,挡在我身前,对着苏陌说道:“你果然是个卑鄙小人!亏得我家小姐当初救了你,你一个大男人这样欺骗她!”   “把她们抓起来。”他淡淡的下着命令。   “是!”一队侍卫抽出刀剑,逼近跟前。   荷香用力,准备出招,我急忙拉住她,看着苏陌,说道:“苏将军,求你放过荷香,我不会跟她走,会回到地牢里……求你放她走吧!”   “小姐!”荷香甚为不解。   我没有理会她,如今,她怀有身孕,这里有这么多的侍卫,我们又怎么能轻易地逃走。   苏陌盯着我,没有说话。   “我求求……”   “小姐不用跟他废话!”荷香急促的打断我,挣开我的手,打了过去。   “荷香!”   我看着她舞着剑,心口突突跳着,我望向苏陌,急急的奔了过去,想也没想的跪在他跟前,攥着他的衣袍,心慌的求着情:“苏将军,我求求你!放了荷香吧!我求求你了,她怀有身孕,你放了她吧!”   “荷香!”   没等苏陌回答,又一声焦急的唤,孙然从将军府的高墙上越了下来,一把护住荷香,同侍卫厮杀着。   我紧紧盯着一群打斗的人,仔细的看着每一招动作,生怕伤到荷香。   将军府的侍卫武功底子又怎会薄弱,何况对付孙然跟荷香的还是一群侍卫,没一会儿的时间,侍卫的剑便横在了他们俩跟前,停在那里,等着苏陌的命令。   “苏将军……我想你心里很清楚,想要威胁容珵,只需要我一个人就够了,他们二人如今想要自保都很困难,不会对你构成什么威胁……求你看在我曾经为你治过伤的份上,放了他们吧。”我紧紧着抓着他的一角衣袍,手上的伤口已经裂开,红色的血液染在上面,晕成褐色的痕迹,一滴一滴的血,从掌心滑落,滴落在他黑色的靴子上。   “你放了他们吧……”我怎样也不会想到,当初浅月居见过他后,会有一天,我会生活到如此地步。   他看着我的眼睛,那里面不停的有泪水流出,满是无助。   终于,他抬起头,对着那些侍卫道:“放了他们!”   侍卫的剑卸下来,我松开拉着他的手,“小姐……”荷香带着哭腔叫着我,我扭头朝着她跟孙然笑了笑,“快走。”   “小姐……”荷香的眼泪掉下来。   孙然紧紧抱着荷香,盯着我,低沉的道了声,“王妃。”   “走啊!”快走,要照顾好容珵……   孙然眉头一紧,抱着荷香纵身一跃,离开这里。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我摊在一旁,甚是苍凉的笑了声,低低的说道:“苏将军,很抱歉,我现在没有一丝力气了,只能麻烦你的侍卫将我送回地牢里了。”   “……都退下吧。”苏陌轻声的命令道。   “是!”大批的侍卫纷纷离开,只剩下我跟他。   他缓缓蹲下来,伸手掏出怀里的瓶子,拧开瓶盖,自顾自的将药膏涂在我的手心。   我看着他苦笑了下,“……有时候我想,若是,我真正的亲人知道我受的苦,会不会……替我心疼?”我抬眼望着高高挂在天上的明月,“……苏将军,你说,你这样欺骗我,可有想过,或许,真正的苏沐言在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也同我一样被别人欺骗呢……”   第一百零四章 噩梦   第一百零四章噩梦   我看着他苦笑了下,“……有时候我想,若是,我真正的亲人知道我受的苦,会不会……替我心疼?”我抬眼望着高高挂在天上的明月,“……苏将军,你说,你这样欺骗我,可有想过,或许,真正的苏沐言在一个你看不到的地方也同我一样被别人欺骗呢……”   苏陌的手明显的抖了下,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我。   “你害怕了吗?”我盯着他,问道。   他默不作声,只是望着我的眼睛。   “还是说,在将军的心里,认为苏沐言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将军不感到害怕?”我嘴角带着轻笑,想要激怒他。   这句话果然管用,他眼里立刻有了情绪,浓浓的警告。   “不是吗?沐雪姐姐也只是养女,可将军却把她当成亲妹妹那搬来疼爱,即便是有十二年的感情,可若将军心里不是认为苏沐言已经死了,想要找个寄托,沐雪姐姐又刚好的填补了将军心里的空缺,又怎会做到如此?”我继续的刺激着他,自打苏沐言五岁走丢,整个将军府找了苏沐言整整十二年,却没有任何的消息,苏陌跟苏老将军怕是早已经将苏沐雪看作是苏沐言来养着了,只是他们自己不愿意接受而已。   “沐言没有死!还有……沐雪只是沐雪,在我心里,谁也代替不了沐言!”他有些激动,眼里透着害怕,还有一丝坚定……   “将军如此确定吗?江浙文府,我救你一命,是你的恩人,可你却如此对待我,难道就不怕遭到报应吗?”我嘴角扯着苦笑,满意的看着他眼里慢慢蓄起的淡淡慌乱。   “……对不起。”他错开我的眼睛,沉声说道。   “对不起?对不起有用吗?你的一句对不起能让我重新回到在浅月居那时的无忧无虑吗?能让我承受的痛苦消失的无影无踪吗?不能!什么都不能!如今,你一边把我像囚犯那样锁在地牢里,一边对我说对不起?苏陌,我不会接受你的‘对不起’,你不是很确定苏沐言没有死吗?如此,你对我造成多少的伤害,我通通都要让她来替你偿还,我诅咒她也被人利用,被人欺骗!生不如死,一辈子生活在水深火……”   苏陌终于被我触到他的底线,伸手用力的掐住我的咽喉,止住我不断吐出的恶语,他的眼里有狠戾,有惊慌,也有愧疚。   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甚为困难,我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   掐死我吧,我对他说出这么多恶毒的话,就是想要让他震怒,让他杀了我,自从在江浙救了他,我整个的生活被他彻底打乱,我是没有办法再回到以前的无忧无虑,是在短短的几天里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我没有告诉他,即使如此,我依旧感到庆幸,因为,也是他让我遇到了容珵,让我在深渊中看到一丝亮光,找到我一生的幸福……   可是,原本在朝堂之上,容珂跟容珵势均力敌,如今,苏陌要站在容珂的一派,即便双方手上都有对方致命的人质,可容珵仍在昏迷之中,即使到那天他醒过来,也很难能同容珂跟苏陌敌对……   若是我死了,苏陌这边便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得到容珵了,但是,沐雪姐姐也还在容珵手里。我是个平凡的人,没有多少的能耐,不但没有帮得上容珵什么忙,还拖累他……如我死了,他也能轻松一些。   头越来越轻,意识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只剩下容珵一身白衣,勾着唇角对着我笑的模样……   +++++++++++   青山脚下,碧草如茵。   “浅浅。”一个白胡子老头在叫我。   “外公?”   “哎,来,过来外公跟前。”   “外公,娘生病了,躺在床上怎么叫都醒不过来,爹跟哥哥一直哭,后来,爹带着娘去治病,可是很多天了,只有爹回来了,没有见到娘,他们说娘是死了,死了是什么?”   “只是生病了……”   ……   “外公要带我去哪里?这里不是回家的路!”   “浅浅跟外公去外婆住过的地方好不好?”   “不要去!我要回家,我要爹跟哥哥!”   “放开我!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爹跟哥哥!放开我!放开!”   ++++++++   胳膊上的束缚,让我担心,“放开我!”猛然我大声的叫喊出声,睁开眼睛,看到苏陌正握着我的胳膊,对我说道:“别怕,只是噩梦。”   噩梦?   “梦到了什么?”   “有个人要抓我走,不让我回家,也不让我见我……”爹跟哥哥?   我顿在那里,回想着刚才的梦,娘死了,抓我的人是师傅,不让我见的是爹跟哥哥……爹跟哥哥。   脑子里一片混乱,我到底做的是什么梦?是想起了小时候吗?还是,只是一个错乱了的梦?   “怎么了?”苏陌询问我。   我看到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手放着的地方是淡青色的锦被,我抬头环顾了一圈,我是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不是地牢。   “这是哪里?我没有死吗?”我问道。   “这是我的房间……你,没有死。”苏陌回答。   我又看了一遍房间里的布置,的确是他的房间。   “我为什么没有死?”他不是掐住我了吗?   苏陌没有看我,转身将放在旁边的碗端起来,说道:“饿不饿?你胳膊拉伤了,我喂你吃点东西。”   我看向床榻边缘的床栏,猛的起身,狠狠地朝着撞过去,苏陌一把拽住我,怒道:“你想寻死?”   我没有理他。   他叹了口气,“容珵今日早晨醒了。”   我扭头看向他,满眼询问。   他松开拉着我的手,“不过,若是他现在听到你死了的消息,说不定很快就能去陪你。”   我带着怒气看着他,有些恶狠狠的说道:“现在我也醒了,麻烦苏将军还是将我移到我该待得地方吧。”   “之后的几天,你就待在这里,”他缓缓说着,“珵王府的人,把沐雪照顾的很好……”   我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侍卫,又撇了下他手里的碗,哼笑了一声,“劳烦苏将军了,不过,我还不饿,现在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第一百零五章 前兆   第一百零五章前兆   我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侍卫,又撇了下他手里的碗,哼笑了一声,“劳烦苏将军了,不过,我还不饿,现在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好。”他放下手上的碗,缓缓起身。   我看到他的眼里有一抹落寞闪过,不知道为何。   在他离开之后,我立马从床上起来,只因这是他的床,不想要盖着他盖过的被子。   我坐在椅子上,盯着外面侍卫的影子看着,苏陌把我关在这里,我虽有几分自由,可依旧如同在地牢中一样,逃不出去。   我扭头看着房间里的布置,有着莫名的熟悉感,苏陌的陌然居以前我虽然来过多次,可这间房间是他的睡房,我从未来过,这熟悉又是从何而来?   仿佛恍惚中觉得在房间的左侧有个屏风,上面绘着淡青色的竹子,屏风旁边还应该有一个柜子……   我忍不住的扭头望向左侧,果然,立着块屏风,我起身走过去,仔细的瞅着上面的竹子,再看到紧挨在旁边的柜子,我疑惑不已,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里有印象……   中午用过饭之后,头疼的厉害,我靠着椅子微眯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渐晚,房间里有些昏暗,慢慢的回想着刚刚梦里的情景,虽能想起来一些,只是越想头也越疼的厉害。   起身将房间里的蜡烛点亮,突然瞥见挨着柱子处放着的一块玉雕,那玉雕很普通,只是我总觉得应该还有些什么,凭着感觉,手放在玉雕上面,轻轻转了下,“哒”的一声轻响,后面的一堵墙面,缓缓移开。   是个密道?   我顿时兴奋起来,快步走过去,心想着说不定能够从密道逃出去。   进来之后,这里面黑漆漆一片,借着外面射进来的微光,我将贴着墙壁放着的蜡烛点亮,伴着光亮,将这里看清楚之后,顿时又泄了气,这里不能逃走,只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密室。   正叹气之际,瞧见挂在墙壁上面的画卷,我拿起蜡烛,四周看了看,这间密室里除了墙壁上的画卷之外没有其他摆设,我走近画卷跟前,一卷卷画看了个遍,这么多画全是一个人的画像,苏沐言的画像。   苏沐言五岁之前的画像,时而娇笑,时而蹙眉,时而调皮,应有尽有,每一张画都是抓取的她最平常的动作,都画得用心。   “你怎么知道这个密室?”身后响起苏陌的声音,透着诧异。   我盯着画卷上同我相似的眼睛,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这些画是谁画的?”   “是我。”他答道。   我握紧手中的蜡烛,有些难以置信,又问:“……你曾经说过有喜欢的人,这个人,可是苏沐言?”   墙上的这些画,将苏沐言的每个动作神态都扑捉的很到位,说明苏陌观察的很细致,每一幅画都透着温馨幸福,而这些正是作画者当时的心里感受,若没有浓浓的爱意,是做不到这些的,可这种爱意,显然不是简单地兄妹之情……   在宴河的桥上,我曾问过他,可有喜欢的人,他说有,可,我来皇城将军一年,他除了对沐雪姐姐呵护备至之外,再没见到过其他女人,他除了看着我眼睛的时候偶尔的落寞闪神之外,也再没流露过伤心思念……   他许久没有回答,我转过身,看向他。   “是,是沐言。”   真是?!   “可是,可是……她,她是你的亲妹妹啊!”我惊诧不已,苏沐言非但是他的亲妹妹,那时候还那么小。   “……不是。”苏陌淡然道,“沐言是爹跟娘的亲生女儿,我不是。”   什么?我愣在那里,脑子里再也转不动,有些接受不了。   苏陌笑了笑,解释道:“三岁时,我的生身父母将我遗弃在荒漠……后来,是爹跟娘将我收留,认作养子……只是这件事情,没有别人知道。”   “我七岁的时候,娘生下沐言……之后,爹跟娘为我跟沐言定下了婚约。”   原来是这样!怨不得,他那么宠爱沐雪姐姐,却只让她住在雪园!怨不得他会说,在他心里,谁都代替不了沐言!   看着苏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幅画面,一个清秀的男孩子抱着一个小女孩,暖暖的笑着。耳边仿佛响着一个懦懦的声音,“我长大了是要嫁给哥哥的……”   我转身望着眼前的那一幅画卷,问道:“这幅画是不是没有画完?”刚刚第一眼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少了些什么,可是,上面的苏沐言又完完整整的。   “是,那天……娘出事了……”他的语气甚是悲凉,这幅画怕也是苏沐言的最后一幅画了。   我跟着苏陌从密室出来,他说道:“刚刚珵王府送了一封密函过来。”   我立刻扭头望着他。   他将我手上的蜡烛拿过去放好,才说:“容珵明天要来苏府。”   容珵明天来?他今天早上刚醒过来,伤还没有好……   “你会不会杀了我?”我看着他问道。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说:“明天若是容珵将沐雪跟孩子完完整整的还回来,我会放了你。”   “你找我做替身,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难道就不怕满门抄斩吗?”我想起来那天容珏说的话,除去容珏一派的人,那天只有将军府跟珵王府的人,我是替身这件事,将军府的人自是不敢传出去,若是容珵利用这个机会的话……   “我是有些怕……可是容珵不敢用这件事来打击我。”他很自信。   我知道,他是料准容珵担心我会难过。   我坐下来,沉沉的思量着。   苏陌准备离开,我叫住他,问道:“你能告诉我,当初苏沐言是怎么走丢的吗?”   他停住,良久,说道:“……那年初夏的一天,侍卫带着她到后山玩耍,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我跟爹赶到之后,只见到躺在地上断了气的侍卫,没有了沐言的踪影。”   初夏,后山?青山脚下,碧草如茵……   第一百零六章 真相   第一百零六章真相   初夏,后山?青山脚下,碧草如茵……   “……后来,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问。   他依旧保持着背对着我的姿势。   “后来,那天也在后山的一个妇人,告诉我跟爹说,她远远的看到有一个人抱着个小女孩离开,那人仿佛是个老人……”   我做的那个梦,跟他描述的情形好像有些相似……   我没有再问他,他叹了口气,而后离开。   第二日上午,苏陌派过来伺候我的丫头刚离开,门口便传来几声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我微讶着打开门,苏老将军站在门口,看到我,朝我点头笑了下。   我没有想到老将军会来,顿时有些尴尬,当初苏陌去找我做替身,老将军该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来到将军府之后,他的病没有任何的起色,在他心中,也自是更喜欢见到沐雪姐姐的。   “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老将军的话提醒着我,我们两个还站在门口。   我赶忙的错开身子,让他进来。   我们在桌子旁边坐下,他看了眼我手上缠着的纱布,眼里盛着些许的愧疚,“如今走到这一步,是我们苏家愧对姑娘。”   我的眼神从他身上移开,望着桌子,轻笑了下,你们苏家,的确愧对我。   “唉……我跟陌儿谁都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那时候,沐言走丢,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苏副将送来沐雪,也给苏家送来了久违的欢乐和希望,我从未将沐雪当成是养女,是打心眼儿里把她当亲女儿来疼的,当初沐言有什么,她也有什么……一年前,太后说想要把沐雪指给珵王做王妃,我们来不及高兴,便知道了沐雪已经与他人……后来,没有办法了,陌儿去江浙找文老爷安排替身,希望能够帮苏家度过一劫,只是,没有想到,南疆玉阁的新掌门玉姑娘会在那里找上陌儿要报仇,一片混乱之中,原本找好的替身跟陌儿同时中毒,替身当场毒发身亡,陌儿中毒昏迷……再后来的事情,姑娘也都知道了。”   老将军将这中间的事情前前后后的都告诉我,之前我虽也多少猜出了部分,只是再次听到,心里依旧苦笑不已,我可真是他们苏家的救命恩人,不但帮苏陌解了毒,还用着自己的自由换了整个苏府的平安。   “我将这些都告诉姑娘,不敢奢望能够得到姑娘的原谅……昨天陌儿说,珵王今日要来苏府,如果珵王将沐雪送回来,我们也必定会将姑娘完好无损的送回到珵王身边,只是,老夫希望,若是姑娘回了珵王府,我们之间的恩怨能不能就此勾销?”   我有些不明白老将军的意思。   “我们虽然欺骗了姑娘,可姑娘来到苏府之后,我跟陌儿也不曾亏待过姑娘,这次陌儿伤了珵王,将姑娘关起来……也只是因为珵王府先将沐雪跟孩子抓走了……日后,在珵王登基之后,陌儿便会辞官,我们就离开皇城……”   “珂王爷那边?”我甚是不理解老将军的话,他为何会说容珵登基?苏陌要辞官?他们要离开皇城?   老将军有些疑惑,而后笑了笑,说道:“姑娘可是在担心,珂王会跟珵王争夺?”   我没有说话,如今他二人的竞争满皇城的人都知道。   “朝堂上两王之间的争夺看似势均力敌,可若姑娘知道了楚太尉其实是珵王的人,而苏府不会支持任何一方,姑娘可还会担心?”   楚太尉是听从容珵的吗?   “虽说,众人皆知,楚太尉的千金是珂王妃,可是,楚太尉唯一的儿子现在被珵王控制着……”   中间的事情竟会如此曲折,我对容珵的事情知道的的确是太少了。   “……老将军今日的意思,我明白了,若我能够回去,我会好好思量这件事情的。”我思量是一回事,容珵的决定则是另一回事……还有,今天,他们放不放我,还得一说。   “如此,我们整个苏府不胜感激。”老将军笑的一脸和蔼,望了望窗外,说道:“……这会儿珵王该是已经到了。”   他起身走向门边,我跟着过去,刚走出两步,外面两声轻响,守在门口的侍卫颓然倒下,我跟老将军慌忙打开门,刚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抹淡粉色的影子掠过眼前。   荷香跃上阁楼上来,快速的点住我前面的老将军身上的穴道,我赶快上前,“你怎么又来了?”   荷香拉过我,说道:“小姐不用担心,王府的人已经把将军府包围住了,我们这次不会被抓了!”   容珵已经到了。   “小姐,我们快走!”荷香催促着。   我拉住她,看着立在一旁动弹不得的老将军对荷香说道:“老将军身体不好,给他解了穴道吧。”   “好。”荷香走过去,正准备解开苏老将军的穴道时,楼下传来一记焦急的叫声:“爹!”   我低头望过去,一把短刀飞快的闪过,直朝着荷香的背部扔来。   “荷香!”   伴着楼下孙然的喊声,那把好看的短刀刺进我的胸口处,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瞬间阵阵疼痛袭来。   “浅浅!”……“王妃!”……“浅儿!”……   各种叫声从楼下传来,想要看清楚楼下的人,可身子开始向后倒去。   “小姐!”荷香接住了我。   “浅浅!”容珵跃上来,从荷香手里心急又小心翼翼的抱过我,急急的唤着我,“浅浅!”   “容珵……”我伸手想要摸下他苍白的脸,可没有多少力气,够不到,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腕,看着我满是纱布的手,满眼心疼。   孙然跟苏陌也过来了,立在旁边看着我。   苏陌的脸色也很差,看着他,我突然想起来,昨天傍晚在那件密室里看到的那幅没有画完的画,好像顿时知道了是哪里没有完整,苏沐言的手里少了一柄精致的短刀,现下正插在我胸口处的这柄短刀……   ++++++++++   “哥哥你说这把短刀算不算是你送给我的聘礼呢?”   “沐言说是就是。”   “那就是了……呵呵……”   +++++++++++++   “去找孙大夫过来!快去!”容珵朝着孙然吼着。   我眼前闪着的画面甚是模糊,可是还是看清楚了,只是,眼前开始越来越昏暗,我努力望着苏陌,艰难的开口说道:“……这把短刀……可是……是……你当初送给我的那份聘礼……”   第一百零七章 逃避   第一百零七章逃避   我眼前闪着的画面甚是模糊,可是还是看清楚了,只是,眼前开始越来越昏暗,我努力望着苏陌,艰难的开口说道:“……这把短刀……可是……是……你当初送给我的那份聘礼……”   朦朦胧胧中,苏陌脸色瞬间刷白,身体颤抖着后退了两步,摇晃的厉害,难以置信的低声呢喃:“……沐,沐言?”声音沙哑破碎。   抱着我那只胳膊猛的收紧,“浅浅,你……”   沐言?浅浅……呵!前世,我定是造下了十恶不赦的大孽,今生,才受得如此残忍的命运……兜兜转转,几多波折,浅浅是我,沐言,竟也是我……   眼前那抹青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耳边那声声急切的“浅浅”也逐渐微弱……   师傅原来就是南疆玉阁的玉千石,也是我的外公,那年初夏,娘去世没多久,外公将我从皇城后山带走,一路坐船,围绕着江浙去了很多地方,一路上,我不停的哭闹,外公只是由着我,除去在我脖颈后面刺了玉家的图腾之后,便对我不理不顾,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外公带着我准备去江浙,船行到中途,我趁着外公离开的空隙,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只是,刚从窗户爬出去,脚下一空,落入了水流正急的河里……或许是前世欠的债还没有还完,地府不愿意接收我,湍急的河流将我冲到江浙附近的清溪,忙完路过的黄爷爷救下我,将我送到外公在江浙的浅月居……   一切都是这么的巧合,我在河里划伤了脸,伤了脑子,外公之后将我耳后的痣去除,收养我,给我取名云浅……   昏迷之际,胸口处的疼痛传遍全身,手腕被人紧紧地握在手里,随着那一声一声低沉的轻唤,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出。   沐言,沐言……若我不是沐言该多好……我可以恨你们,怨你们……可如今,你们是我的亲人,欺骗过我,伤害过我的亲人。   苏陌,我究竟欠了你多少?为何我自从遇见你便要承受种种的煎熬?浅月居的荷花园中,我将一颗芳心错付……七年相思,残酷的断送在你蓄意谋划的谎言中……至亲家人疏离的亲情,让我尝尽酸楚……如今,我又该以何种心情面对我失而复得的亲人?   若能选择,我愿在浑浑噩噩中,承受撕心裂肺般的疼,也不想要再看你们一眼……   ……   “浅浅……”   容珵,我还有容珵。   ……   不知过了多久,脸颊处一只温热的手细细的摩挲着,舒服安宁,仿佛能驱走所有的痛苦和阴霾,挣扎着,缓缓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脸庞,想念已久的眉眼,眼里透着光亮,满是惊喜的望着我。   “容……”刚开口,发觉声音嘶哑的厉害。   容珵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整个眼里都是耀人的光芒,“浅浅……你终于醒了!”   随着他的声音,旁边一道身影急忙走近,只是终没有走到跟前,生生停在不远处,再不敢多走一步,也没有说任何话。   “浅浅~浅浅……”容珵不停的叫着我,掩不住的喜悦。   手上的纱布已经去掉,手心的伤也没有多疼了,我抬手,抚上他的脸颊,低声说道:“容珵,我想你。”   容珵愣着神看了我好一会儿,笑出声来,只是笑的有些难看。   他动作轻柔的将我搂进怀里,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我也想你……很想很想!”   窝在容珵怀里,我瞥眼看到在这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他眼里布满红色的血丝,下巴上都是青茬,脸上还有一处青色的伤痕,只是颜色很淡,应是几天前的伤。   他浑身透着落寞狼狈,我从未见过如此的他,昔日有如翩翩公子一般的皇城大将军,有一天,也能如此沧桑,我不知道是我害的他这样,还是因为他自己……   容珵松开我,看向苏陌。   扫了一眼这间房间,依然是苏陌的睡房,我看着容珵,问道:“沐雪姐姐跟孩子呢?”   容珵顿了顿,说:“在雪园。”   “你把沐雪姐姐还了回来,我们现在是不是也能回去了?”我记得,苏陌说过,若是容珵将沐雪跟孩子完完整整的还回来,他会放了我的……   容珵微皱起眉头,无措的看着我。   我扭头看向苏陌,问道:“沐雪姐姐已经还回来,苏将军,你可能按照约定,放了我?”   苏陌的脸色更加的白了些,紧紧的盯着我,停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能。”   我苦笑了下,对容珵说:“我们回去吧?”   “浅浅……”   “我想回去了!”我打断他,不想要听他后面的话。   “……好,我们回去。”   容珵叫来孙然和为我疗伤的孙大夫,孙然去准备马车,孙大夫帮我把脉,没有大碍之后,容珵在我身上披了件外袍,抱起我向外走去。   路过苏陌,我偏过头错开他眼里浓浓的伤。   坐进马车里,我靠着容珵,眼泪便掉了下来,我不想要任何人受到伤害,可我做不到不去计较,我放不开……   我醒来了,身边没有见到爹,苏陌也没有派人去请他,我能猜得出来,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若我是真正的苏沐言这件事,连我自己都承受不了,更何况爹……爹不在我身边,唯一的解释只能是他病倒了。   我知道容珵刚刚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去看看爹,可我不想要去,至少是现在不能去,一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还有,我现在去看他,反而对他的身体更不利,爹见过我之后,心里没了牵挂,很快身体就会彻底的垮掉,我不去见他,让他一直惦念着我,他还能撑些时日,虽然,这中间会很痛苦。   “……浅浅,对不起……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该早些告诉你的,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容珵擦着我眼角的泪水。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惊讶不已,哽咽着问他,我自己的亲人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一早就知道的呢?   第一百零八章 尾声   第一百零八章尾声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惊讶不已,哽咽着问他,我自己的亲人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一早就知道的呢?   “…去江浙的时候,我派人调查了。”他没有告诉我太多,我也没有再多问,以为他当初一早就怀疑了我是苏陌找的替身。   “对不起……我该早些告诉你。”他依旧道着歉。   如果他早些告诉我,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即使当时我已经嫁给了容珵,我想苏陌若是知道了我是沐言,也会想方设法的把我接回去,我即便是知道了他们曾经欺骗我,在那个时候也不会有多计较,一切还都能够挽回。   他的确是该早些告诉我的……可是,那样的话,我也不会爱上他了。   看着他紧张的眼睛,猛的想起来,那天晚上他给我讲的故事,“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曾经的爱侣”,他问我要如何选择?   曾经的爱侣?容珵……一直都知道我对苏陌的感情?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我,我喜欢苏陌的?”我小声的问出口,如此尴尬的一个问题。   容珵有一会儿的愣神,随即说:“你刚来皇城跟着苏陌在街市上的时候,我碰到过,留心观察了……”   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吗?如果容珵能看的出来,那苏陌自然更是知道了!原来我一直努力想要隐藏着的东西,竟一直暴露着……想让知道的知道,不想让知道的也知道。   我看着他,眼里的泪水越涌越多,容珵慌乱的想要伸手给我擦,我拉过他的手,哽咽着对他说:“都是你不好!”   容珵顿在那里,有些僵硬,望着我,眼里透着自责,还有伤感……   “……都是你不好,是你不好……你害得我现在只有你一个人!”   容珵眼里的阴霾尽褪,只剩下惊喜,想要朝着我笑,勾起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甚是难看,最后他索性放弃笑,将我紧搂在怀里,“是我不好,都怪我……”   “……我要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赔我!”   容珵的胳膊紧了紧,“好。”   如果我早些知道这一切,可能我现在跟苏陌还有爹正过着幸福的生活……想起苏陌,心里难受的近乎痉挛,可想到以后的日子里若是没有容珵,心一下子就空了……   回到同苑,感到阵阵心安。   随后的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对皇城的百姓来说应该件件都是大事,一件是,皇上仍旧在昏迷之中,暂由前不久刚被封王的珩王爷容珩代管朝政。一件是,苏将军一连几日不去早朝,在家照顾病重的老将军。一件是,容珂参了当朝丞相一本,说他私放废太子。还有一件,容珂的岳父楚太尉在朝堂上参奏说当初废太子私造兵器一事容珂也有参与,后来废太子事情败露,容珂为自保,联络将军府对废太子落井下石……   这些事情,坊间听到的都只是一些传言,而我则是听得实际的,容珩现在每日都来同容珵议事,而我则时时刻刻都被容珵带在身边,他们之间的谈话对我没有任何的回避。   事情太多,而我只关心一件……   容珩走后,我对容珵说:“我现在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了,明日的早朝你去吧。”其实,一连几日不去早朝的不是只有苏陌一人,可是朝堂之上,却只有对苏陌的意见。   容珵将我身上的毯子掖了掖,笑着问道:“天天看着我,浅浅是不是对我有些厌烦了?”   我对他撇了撇嘴,“你不厌烦我就好。”   他眼里亮了亮,凑近我低声说,“我巴不得一辈子如此。”   我脸红了红,顺势窝进他怀里,错开他有些烫人的气息。   又过了些日子,容珵受不住我的劝说,开始了每日的早朝,回来便会将朝堂上的事情一件一件说与我听。   我并不多关心朝堂上的事情,我知道他知道,也明白,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配合我,我想要了解苏府的事情,可我又不愿意表露出来,他为了不让我纠结,也不让我尴尬,就这么煞费苦心的配合着我。   苏陌依旧不上早朝,不理政事,丝毫不理会满朝堂上关于他跟容珂的种种事情。   容珂被自己的岳丈狠咬了一口,如今又失了将军府这个强大的靠山,一人终于抵不住,认了罪。容珩隔天来珵王府与容珵商议如何处置容珂。   如今容珂如何,以沐雪姐姐对他的感情,只怕会跟着他一起去受苦,沐雪姐姐受苦的话,苏陌还会坐得住吗?   我虽然很想知道苏府的事情,可心里甚是排斥思考这样的问题,我告诉容珵,想要到下面走走,他看了我一会儿,笑了笑,叫来玉玲珑陪着我出去。   拉着玉玲珑在院子里四处的转着,刚好碰到孙然跟荷香,荷香因为那天我为她挡下苏陌扔过来的短刀,自从我醒来回到王府,她见到我便开始诉说自己的罪状,不停的怨怪说都是因为她的冲动,没有听从容珵跟孙然的安排,私自行动,想要先救走我才害得我受伤……眼下,她远远的看到我便又开始了一阵念叨……   无论我怎么开导她安慰她不怪她,她依旧不停的忏悔,振振有词的说一定要忏悔到自己改掉冲动的脾气才行。   以我对荷香的了解,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她还是会控制不住冲动,不然她便不是荷香了,不是视我为亲人的荷香。   第二天,圣旨颁下,削去容珂的王爷称号,去除宗籍,携其府女眷一律发派到北漠幽禁。   北漠,那个不生寸草的荒凉之地。   容珂跟沐雪姐姐被遣送离开皇城的那天,容珵带着我出去散心,去的地方是沐雪姐姐他们离开时的必经之路,也是供女眷的娘家人送行停留的地方。   临近中午,眼见着送行的时间就要到了,远远地传来马蹄声,我从马车的窗户循声望过去,望着马匹上那抹萧索的青色身影,他的身后跟着慕枫。   他较我醒来时见到的那副狼狈模样好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很差,下马的时候,他脚下被绊了一下,随着他的踉跄,我的心口跟着揪紧。   第一百零九章 那些爱   第一百零九章那些爱   他较我醒来时见到的那副狼狈模样好了一些,只是,脸色依旧很差,下马的时候,他脚下被绊了一下,随着他的踉跄,我的心口跟着揪紧。   他稳住身形,缓步走向沐雪姐姐,脸上终于露出一抹难得的笑容,跟沐雪姐姐说了些话,便招来身后的慕枫,将准备好的一个包袱交给姐姐,姐姐流着泪,朝着他,重重的点着头。   送行时间到,大队人马启程上路,苏陌立在路中间,目送着一路向北长长的队伍。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不会对容珂的事情如此袖手旁观,沐雪姐姐也不会去那荒凉的地方受苦,我不知道苏陌此时看着沐雪姐姐心里会不会后悔……   苏陌回身准备离开,视线扫过王府的马车,停了下来,我来不及收回目光,就这样两人隔着马车窗上的珠帘彼此对望着,我们彼此都明白,搁在我们中间的,不仅仅只是这一小段距离和珠帘,还有太多太多……   我缓缓放下帘子,扭过头,对容珵说道:“我们回去吧。”   容珵微叹着气,命车夫驾马离开。   又过了些日子,容珵早朝回来,告诉我说皇上昏睡了这么多天,终于清醒了过来,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容珵又说,皇上醒来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立储君。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看着他满含笑意的眼睛。   “不问问父皇立的储君是谁吗?”容珵将我拽进怀里,低声笑问。   我有些不自然,除了你,还能是谁?只是不想拂了他眼里的笑意,趴在他怀里焉焉问道:“……是谁?”   “浅浅希望是谁?”他吻了吻我的额头,勾唇笑着。   我伸手抚上他的脸,笑了笑,“你。”心里暗暗有些失落,希望是他,又希望不是他……   他跟我额头相抵,低低说,“唉……这可怎么办呢?我让浅浅失望了,输给了五弟呢。”   我猛的错开他的额头,震惊不已,“谁?”   “五弟。”他的笑意深了深。   原来太子不是他,而是容珩?我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不是你?”   “不高兴了?”他反问。   我摇头,高兴还来不及,原来在我心底还是并不希望他当太子的。   “太子这个位子我没有多大的兴趣,最想要的……”他把我重新拉近,“是你。”   顿时被他弄得脸红心跳的……   “想想的话,孟离栾嫁给五弟,也算是赚到了。”我说着。   容珵愣了一会儿,估计是没有跟上我跳跃有些大的思维,随即无奈的笑了笑。   ++++++++++++   五日后,我从荷香那里回到同苑,容珵站在院子里等着我,一脸严肃,我的眼皮重重的跳了下,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他快步走过来拉住我,沉声说道:“我们要出去一趟。”   都已经是傍晚了,要去哪里?我更慌了,紧紧跟着他,问:“去,去哪里?”   他握着我的手紧了紧,步子放慢了些,“苏府。”   我脚下绊了下,他赶忙扶住我,“……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爹终究是要撑不住了……我点点头,紧紧抓着他的手,仿佛这样,我心里的害怕跟担心,会减缓一些。   苏管家在珵王府门口等着我们,我跟容珵匆匆忙忙赶到槿兰居,苏陌正在一勺一勺的喂着爹喝药,听到响动,苏陌停下来,回身看向我们。   “沐言……”微弱的声音从床上传过来,这一声唤里,包含着的所有情感,直戳进我的心里,疼痛瞬间蔓延到身体各处。   我立在门口,一时间仿佛忘记了要如何迈脚进去,直到容珵紧紧握着我的手,拉着我进去。   半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中泛着青色,虚弱憔悴的人,是我爹。我站在床边,看着爹眼里的五分欣喜五分愧疚,心里五味陈杂。   他把我捧在手心宝贝了五年,他千辛万苦找寻了我十二年,他日思夜想最后熬得自己一身病痛……他是我爹!   我蹲下身子,靠近他跟前,伸手握住爹那一双饱经沧桑的手。   爹轻轻动了动,缓了好一会儿的时间,颤着声音说:“沐言……我的女儿啊!是爹……爹对不起你啊……”   爹的一声道歉,积在我眼里的泪水瞬间掉落下来,心里发酸发疼。   我离开家里十二年,终于被他们找了回来,费劲心力藏着对苏陌的爱慕,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亲人,却不知自己满满的热情被一点一滴的冷漠浇灭,我是该哭泣,该为自己感到委屈!   多次疏离冷漠,竟被告知自己只是一个随手可弃的替身,对他们而言无足轻重,我是该难受,该怨恨!   在以为这一切终将要过去,从此便再无瓜葛时,丢了十二年的童年记忆重新回归,造化弄人,原来我一个随意找来的替身替的竟是真正的自己,我是该扼腕,该叹息不知道要如何发泄的概叹……他们欠了我!   如今,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声满含愧疚的道歉,可我没有任何的释然。   我只是为了自己所谓的骄傲,埋怨他没有一早认出我,就狠下心你来不愿意见他……逼着自己已经病入膏肓的亲生父亲在病榻之上给我道歉,我能承受得起吗!   沐雪姐姐代替我带给爹十二年的欢乐,我又如何能过分计较爹对姐姐的疼爱呢!   “爹……爹!”我半跪在床边,把脸埋在爹的臂弯里,大声的哭喊着,想要将这些天来所有的压抑一股脑的全部哭出来。   等我哭够了,苏陌手里端着的药已经凉透,我接过丫头送来的新煎好的药汁,细心的喂着爹,嘴上虽挂着笑,眼角的泪水不停的溢出来。   看着爹睡着,容珵拉着我起来,跟在苏陌的身后,去饭厅吃饭,早过了饭点,我也没有一点胃口,胡乱的吃了两口,就饱了。   坐在椅子上,脑袋里一片空白,只听到容珵对苏陌说,我们这几天要住在苏府,苏陌正交代着管家让我跟容珵住在沐然居,我立马开口打断他说要住在夏园,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后,终有些不忍,解释说只是习惯了。   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又对容珵说了一些什么话,便去了陌然居。看着那抹消失在夜色里的淡淡青色,心里微微泛疼,看他走远了,猛然感觉他的右手好像有些不太自然。   第一百一十章 不得不   第一百一十章不得不   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又对容珵说了一些什么话,便去了陌然居。看着那抹消失在夜色里的淡淡青色,心里微微泛疼,看他走远了,猛然感觉他的右手好像有些不太自然。   同容珵一起到夏园的路上,心里盘算着明天陪着爹的时候,要怎么将我当初走丢的事情告诉他,在王府的这么多天里,心里一直还有个疑问,爹好像不知道娘是南疆玉阁的人,也不知道外公一家的存在……玉玲珑的父亲玉异,也就是我的舅舅还是死在苏陌手里……而我要怎么跟爹说呢?   到夏园,脑子里依旧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抬眼看着坐在旁边的容珵,容珵亦是一脸沉思,问我道:“怎么了?”   “你知道玉家跟苏府,是什么关系吗?”容珵说过调查过我的身份,我不知道他了解到多少。   “知道。”他淡淡的声音,“玉千石是你外公。”   容珵了解到的果然不少。   “可他们,好像不知道……”爹跟苏陌,还有玉玲珑的父亲好像都不知道。   “嗯”容珵拉过我的手,说道:“除了玉千石,他们的确不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猜想着凭他跟玉阁的关系也是该知道为什么的,可总隐隐约约感觉他跟玉阁的关系好像还同我有些牵连,只是不清楚这牵连在哪里……   “我知道部分,具体的恐怕只有玉千石清楚。”他想了想说道,“很多年前,在岳父还不是将军的时候,曾经受命将江浙的一家大户满门灭掉,那大户人家姓月,你外婆的闺名叫月云萝……”   我大惊,“你是说……爹,杀了外婆娘家满门?”   “嗯。”容珵点着头:“在这之后没多久,你外婆过世……我猜测着应该是思虑过重导致的。”   月云萝,云萝……怪不得外公要住在江浙,改名云鹤,房子叫浅月居……   “那娘怎么还跟爹成亲了呢?”娘跟爹也算是仇人了,怎么……   容珵沉思了一会儿说道:“我想岳母应该是不知道这中间的事情……我曾经听玉异提起过,说你外公生平最讨厌皇城里姓苏的那个将军,可没有说过那年的灭门血案,后来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后,问过玉玲珑,可是她对那件血案一无所知……”   容珵顿了顿,“我猜测着,应该是岳母跟玉异也对这件事情不了解,只是知道你外公不喜皇城的苏将军……岳母当年跟岳父成亲这件事并没有告知玉家,想来应该是怕你外公不同意。”   “应该是的。”我附和,“我也是在四岁跟着娘去南疆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有外公。”   容珵眼里闪了闪,而后说道:“或许就是那次去南疆,才知道了整件事,了解了跟岳父之间的恩恩怨怨,所以……”   所以才在从南疆回来皇城不久之后就过世了……   我叹着气,“外公将我带走这件事,我还是不告诉爹了。”原本现在爹对我的事就已经万分愧疚了,如果再知道了娘的事……罢了,随便编个什么理由吧……   +++++++++++   第二天深夜,我趴在容珵怀里快要睡着的时候,他贴在我的耳边,柔着声音说道:“浅浅,明天,我回王府。”   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之后,我睡意全无,睁开眼睛对他说:“好,明天,我们回去。”我知道他说的是“我”,而我强调的是“我们”。   他笑了笑,“你留下来。”   我盯着他的眼睛,不说话,我明白,他这么做是想给我充分的时间陪在爹身边……给我一个重新跟家人相处的机会,没有其他人,只有爹、苏陌和我三个人相处的机会……   本不想同意,可他的眼神坚定。   “……好。”我无奈妥协。   容珵揉了揉我的头发,“多陪着岳父,还有……”他笑了笑,“……别留下遗憾。”   他的心思其实我都懂,只是……唉……   我重新躺好,伸手将他紧紧抱住……   早上,容珵向爹告别之后,我便跟着他一路走向将军府外,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了那里,容珵拉着我,对身旁的苏陌说:“将军,照顾好浅浅。”   苏陌淡淡笑了下,“……我会的。”   容珵扭头,看向我,“我走了。”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目送着他上马车离开……心里叹了口气,我不愿意单独去面对苏陌……   送走容珵,我直奔爹的房间,陪着爹聊天,散心。时时刻刻待在爹跟前,晚上看着他睡着之后才离开。爹如今的身体只是依靠着药草勉强的撑着,我只祈求能够再让我多陪伴他些日子,这样的日子,过一天,便少一天,以后再不会有……   这些天里,都是同苏陌一起用饭,我不看向他,也不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帮我夹着菜,如今,满满一桌子都是江浙一带的菜色,都是我喜欢的,可吃进嘴里除了苦涩再无别的感觉。   晚上,他跟在我身旁,送我回夏园,只是每次都是送到门口,远远地看着我进去才离开。   这天晚上,许是回来的有些晚了,也有些困,快要走到房间门口时,没有留心,被绊了下,摔在了地上,臀部传来的真实的痛觉,消散了所有的困意。   “浅儿!”这么些天,他第一次踏进夏园,心慌焦急的蹲在我身旁,一手握住我的脚腕,满眼担心的问道:“扭到了吗?”   “没有扭到……只是摔得有些疼。”我伸手揉着。   苏陌的神色松了松,“没事就好……我扶你进去。”   看着他伸在眼前的左手,心中微讶,这一段时间,他好像常用左手,吃饭的时候我虽没留心,可恍惚有些印象。   我借着他的胳膊,站起来,随即快速的伸手握住他的右手腕。   “嘶”他不自觉的吸气声,我赶忙的松开手,趁着他收手的瞬间,拽住他的胳膊。   他的脸色有些尴尬,眼神躲闪。   “你的手腕怎么了?”我问。   他淡淡的开口,“没什么,前两天不小心划到了,刚刚你碰到了伤口,没什么大碍……走吧,我送你进去。”   我自是不会相信他的话,拉过他的胳膊,撩起衣袖,他胳膊用力想要挣脱,可又不敢用尽全力,怕不小心闪住我。我紧紧抓着,待看到手腕处缠着的厚厚纱布,还有刚刚渗出来的淡淡血迹,顿时心口发慌。   “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小心划伤又怎么会这么严重!”我抬高声音问他。   眼前闪过的是,他当初伸手掐住我的脖子……甩出的那柄短刀刺在我胸口……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用的都是右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错过   第一百一十一章错过   眼前闪过的是,他当初伸手掐住我的脖子……甩出的那柄短刀刺在我胸口……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用的都是右手……   心里害怕,有些忍不住的发颤。   苏陌安静的望着我,我清楚地看着那双温暖的眼睛里映着满是慌乱的自己。   “我送你进去。”淡淡的一句话,听不出一丝波澜,他收起右手,扶着我向房间里走去。一时间,刚刚摔到的疼处,没有了任何的痛觉,浑身上下透着紧张和麻木。   我坐在凳子上,抓着他的手不愿意松开,他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我。   微黄的烛光摇曳,映在他淡青色的长衫上面,笼罩出一层暖暖的光辉,他的脸上带着抹极浅的笑,漾出一份难得的安宁。   我出生的时候他七岁,我从十岁那年开始喜欢了他七年,十七岁救了他,跟着他回皇城……我跟他之间的缘分总纠缠在“七”上,可我终无缘成为他的“妻”。   命运如此讽刺,又如此微妙,让人无语嗟叹……   守夜的丫头站在门口,小心翼翼的望着里面一坐一立的我们,我微微瞥向苏陌右边的袖管,心里泛着无尽的苦涩,缓缓松开拉着他的手,故意忽视他眼里流露出的淡淡落寞。   他将手轻轻收起来,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我看着他转身离开,一道门隔开那抹透着萧索的青色身影,我呆呆的坐在那里,心口处发紧,一如当初我出嫁前的那晚,不同的是,他已不是那个占了我整个心的人……   ++++++++++   天气晴好,苏府的琪花瑶草园郁郁葱葱,清新宜人,沐着清晨阳光的树丛中叽叽喳喳一片,欢快生气。   穿过花园,来到爹的住处,爹竟比往日早起了很多,这会儿正坐在院子里的软榻上,仔细的聆听着欢快的鸟鸣。   听到我的脚步声,扭头望向我,满脸笑意,向我招着手,让我过去。   爹今天心情很好,乍看上去,仿佛身上毫无病痛,我高兴之余,心底有种担心,只是不愿意去细想这担心为何。   我搀着爹在苏府里四处的转悠,临近中午时分,我们停在了沐然居院外,望着那万分熟悉的三个字,有种透不上气来的感觉。   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对着我和蔼一笑,示意我陪着他进去,自我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情之后,便一直排斥来这里,只因这里有着太多美好的回忆,可如今那份久远的“美好”就像一根根银针,根根扎在心头,每想念一次,就会疼上许久。   爹一直明白我心里的想法,知道我不喜欢来这里,这么多天,也从来不在我跟前提起过去的事情,可是今天……   我同爹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瞧着这虽然整洁可没有生气的院子。   “沐言。”爹的一声轻唤,更像是一声饱含着哀愁的叹息……   “爹。”我望着爹眼里淡淡的伤愁。   轻轻地叹息之后,爹的目光变得深远,似在想着久远的事情,“……二十多年前,我跟你娘刚认识没有多久,她随着我奔波在骤冷骤热的边疆……也是那一次,我们遇到了被一群雪狼养着的陌儿,那时候他也就三四岁的样子……”   爹停顿着,一脸欣慰,我心下好奇,虽然知道苏陌不是我的亲哥哥,可并不知道他是被狼群养大的。   “从收留他,我跟你娘就把他当成是亲生孩子带着,陌儿也很听话,很孝顺,从小到大,从没有做过让我担忧的事……”爹望着我,继续道,“后来,陌儿七岁时,你出生了,在你满月的那天,我跟你娘为你跟陌儿定了婚约……”爹淡淡笑了笑,“世人讲究伦理纲常,你同陌儿虽无血缘关系,可也占着兄妹伦理,我跟你娘考虑了很久,想着我们一家人一直生活在一起,何尝不是件幸事。”   我默默的听着,爹今日仿佛是要将苏陌的事情都告诉我,我隐约能够猜出来爹的心思。   “原本,我们打算,等你长大一些,我们一家四口就去西北大漠,过着游牧生活……只是……”爹停住,长长的叹息。   只是,天不遂人愿,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最后只剩下爹跟苏陌两人。   “我小时候偷偷听到过你跟娘的谈话……朦朦胧胧了解一些,也知道……跟哥哥的婚约……”听到婚约,总有些为难,如今,我跟苏陌早已错过……不论怎样都回不去了。   爹看着我顿了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会儿光线的缘故,爹的脸色有些不好,呼吸也有些不太顺畅,“……现在,你是珵王妃……珵王,待你也是极好……”   爹说的是“也是”……   “你刚回来皇城时,虽然……可是,陌儿待你是出于真心,后来……一切只能说是孽缘……”   爹没有说错,苏陌待我的确很好,只是在我与沐雪姐姐之间做选择时,我总是被放弃的那个而已……之后种种,他无心伤我,却出于无奈,只能伤我,我们之间,果真是孽缘。   “老将军,小姐,饭菜准备好了。”苏管家轻声走进来,通报着。   我缓过心神,起身,对爹说:“我们先去吃饭,用过饭之后,我再陪爹聊天。”   爹点着头,准备起身,在我还没有扶住爹伸出的手时,爹便直直的朝着身后倒去。   “爹!”我快步上前,想要拉住,可无奈力不从心,还是一旁的苏管家眼疾手快的接住了爹,只是,稳住之后,爹气喘的厉害,面色铁青。   我顿时心慌的一边赶快伸手去掏这几日一直放在身上的银针,一边对着身旁被吓的手忙脚乱的丫头吼道:“去找将军过来!快去!”   拿着银针的手直颤抖,害怕的厉害,我怎么就忘了,爹一连这么多天身体一直不好,今天突然变好,很大可能是回光返照……   我艰难的扎下银针,缓解着爹的气喘,伸手摸向爹的手腕后,心里更慌,恐怕是没办法了,爹这是油尽灯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各安天涯   第一百一十二章各安天涯   我艰难的扎下银针,缓解着爹的气喘,伸手摸向爹的手腕后,心里更慌,恐怕是没办法了,爹这是油尽灯枯了……   “送爹进房间里!”我对着旁边的苏管家交代着。   沐然居的这间睡房,我离开了十二年,它也承载了爹跟苏陌十二年的思念。   我一手缓缓捻着银针,一手细细的顺着爹的胸口。   “沐言……”喘息中溢出一声破碎不堪的叫声,我强忍着眼里的泪水,低声打断爹后面的话,说道:“爹,等你好了,我们去大漠吧?”   爹勉强的笑了笑,“这么多年,是爹让你受苦了……”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擦下眼睛,说:“没有,我没有受苦。”   “……好不容易把你……找回来了,还……没有认出你来……是爹不对。”爹颤着音说着,这是他最耿耿于怀的事情,无论怎样,怕是都不能释怀。   “爹,爹……不怪你,都不怪你……”   愧疚,是最让人难受的事情……自己放不下,别人替不得。   “爹!”苏陌焦急的声音。他快步走过来,握住爹苍老的手。   “沐言,”爹的另一只手拉过我,缓缓挪向苏陌,将我们俩的手放在一起,气喘的更厉害,“爹想让你答应一件事……”   我哽咽着,心里异常的压抑,一旁苏陌的脸色很差。   “…原谅你哥哥好吗?”爹的眼里全是期待。   我手下覆着的手,紧绷着,僵硬着。   “……好。”我早已原谅他,只是不知道该要怎么同他相处。   爹大口大口的喘着,脸上溢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望着我跟苏陌,艰难的说道:“……你们要…照顾好…自己,爹陪不了…你们了……”   “爹。”我前所未有的心慌,看着爹的眼神一点点的涣散流逝,苏陌紧紧地握着爹的手。   “……沐言……”爹的声音低弱,我凑到跟前,仔细的听着,“爹,对不起你……”   声音中断,喘息声停止,周围一片安静,脑海里回响着那声“对不起”……   “爹?”我的呼唤再不会有回应,爹的眼睛安详的闭上,爹临终前留给我的是他心底最深的歉意和伤痛。   “爹!”我趴在爹没有了心跳的胸口大声的哭喊着,哭了很久很久,到了后来,意识都有些混乱,只恍惚记得,苏陌将我拉起来,微红着眼眶把我抱在怀里,任我发泄着所有的情绪。   +++++++++++++++   苏府的人布置着灵堂,我守在棺木跟前,望着躺在里面的爹,苏陌在一旁守着我。   “浅浅!”熟悉的声音传来,是容珵。   我转身,看到他的瞬间,原本压住的情绪翻涌上来,鼻子发酸,眼泪蓄了起来。容珵快步走过来,将我揽进怀里,紧紧地抱着我。   “她还没有吃饭。”身后的苏陌对着容珵说道,声音有些干涩,透着疲倦。   “嗯。”容珵应了一声,苏陌又停了会儿,走过我身旁,去安排着爹的丧事。   容珵陪着我在苏府直到爹出殡,在将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我同容珵才回了王府,半个月之后,皇城里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苏陌辞官。   还记得那天爹同我说过,他在年轻的时候原本也是打算辞官,带着我们一家到大漠生活,如今苏陌辞官,我不知道他之后要去哪里……   下午,容珵陪着我坐在凌霄园里,这个季节正是桐花盛开的时候,我望着满树洁白的花朵,回想着来皇城的这一年来发生的种种,不禁感叹,世事难料。   “浅浅。”容珵在我耳边低声唤我。   我应着声靠近他怀里。   “后天,我们去浅月居可好?”他轻轻问我。   “好。”我笑着问他,“要住几天?我们什么时候回来?”这个时间去的话,荷花正在打苞,多住些日子的话,才是浅月居最美的时候。   “浅浅愿不愿意离开皇城,以后都住在江浙?”他将我搂紧。   我扭头望着他,眼里都是惊喜,“愿意!”如今的皇城,有太多不好的记忆。只是,容珵能离开吗?我收起眼里的喜悦,带着疑惑看着他。   他笑了笑,说道:“别担心,只要你愿意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来解决。”   看着他一脸轻松的模样,我也不再多想其他,伸手勾着他的胳膊,笑着说:“不过,我想要以后一直住下去的地方,不是浅月居。”   容珵的嘴角勾起,眼里是藏不住的喜色,故意带着疑惑问:“哦~不是浅月居?那是哪里?”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伸开手,对他说:“我送给你的玉佩呢?”   容珵顿了顿,伸手掏向怀里,不一会儿,那枚嵌着玉泉石的同心结便放在了我的手心,莹白的玉佩带着他温暖的体温。   我摩挲着那块玉佩,说:“其实,这就是代表着玉阁掌门身份的玉牌吧?”   容珵嘴角的笑意更深,点着头,道:“是。”   “那这么说来,玉阁的掌门是应该我来当的吧?”我狡黠的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浅浅都想起来了?”他强压着兴奋,反问我。   我朝着他笑着,是,我都想起来了,想起来那年在南疆我救了他,送给他这块玉佩,还告诉他我叫“铜铜”……“你先告诉我这个掌门是不是该我来当?”   他在我脸颊上印上一吻,说:“是。”   “我当上了掌门是不是要先替我舅舅出口气,好好地惩罚你?”我故意正色追问。   “是,不知道浅浅要怎么惩罚我呢?”他有些嬉皮笑脸。   我松开搂着他的手,捧向他的脸庞,大着胆子,在他微勾着的红唇上碰了下。   他的眼里泛着精光,紧紧地盯着我,说道:“我宁愿让你惩罚一辈子~”   我脸颊泛红,靠近他怀里,“去过浅月居,我们以后住在南疆好不好?”   “好。”   看着他好看的下巴,我低声说:“……我们离开之前,我想去一趟苏府。”临走之前,我还有些话要告诉苏陌。   “好,明天,让玉玲珑陪着你过去。”容珵安排着。   靠在他的胸膛上,握紧手里的玉佩,心里一片安宁,我同苏陌是那样的无缘,同容珵又是如此的有缘……   第一百一十三章 曲终   第一百一十三章曲终   靠在他的胸膛上,握紧手里的玉佩,心里一片安宁,我同苏陌是那样的无缘,同容珵又是如此的有缘……   四岁去南疆,外公将这块玉佩交给我,那时年幼,不懂得外公对我的心意,倒手就把玉佩送给了初次相见甚至连名字都不记得的容珵,四年之后,外公从容珵手里将玉佩拿回,重新交到我手里,怎知,十年之后,我仍如同小时候那般,依旧送给了他……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不论是小时候的沐言,还是后来的云浅,我喜欢的都是苏陌,只可惜,十几年的爱慕终抵不过命运的安排……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生的缘,我们之间错在今生相见……   次日,我同玉玲珑出现在苏府门口时,门口的侍卫一阵错愕,苏管家见到我,先是惊讶,随后满眼欣喜。   “将军……”我顿了顿,想起来苏陌刚刚辞官,将军的称呼不能再叫了,“…哥哥可是在陌然居?”   “回小姐,主子不在陌然居……”苏管家飞快的望了我一眼,“是在…夏园。”   夏园……心口紧了紧,我说道:“好,你先去忙吧,我有事要找哥哥。”   “是。”   苏管家离开之后,我站在苏府的院子里,愣了好一会儿神,想着刚刚苏管家的话,苏陌在夏园,是夏园,而不是沐然居。   玉玲珑陪着我走向夏园,一路上,苏府有些冷清,除了几名一直追随着苏陌的侍卫跟三两个丫头,再没有其他人,如今苏陌辞官,想来也是辞退了不少的丫头随从。偌大的院子里安安静静,临近初夏,倒有几分晚秋时的凄清。   玉玲珑停在夏园院外,示意在外面等我,我望着她眼里努力隐藏着的伤痛,笑着点了点头。   在院子里的荷花池旁边看到了一身素服侧身站着的苏陌,他凝望着一池碧绿清新的荷叶,若有所思。我缓步上前,脚步声叨扰了专注沉思的苏陌,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大声的说道:“出去!府里的规矩忘了吗!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夏园!”   我竟不知道苏府里还有这个规矩,许是最近新定的。   我立在原地,没有上前,也没有离开。苏陌没有听到动静,停了些许时间,也没有再催促,只是脊背挺得越来越僵直。   过了好半天,他缓缓扭过头,望向我这边,眉头皱的很紧。   在看到我的一瞬间,他明显的颤了下,盯着我,他眼里流波轻转,带着难以置信,苏陌突然晃了晃头,伸手揉了下眼睛,继续紧紧盯着我,待确定真的是我,他嘴角微扯着,想要朝着我笑,只是,嘴角扯了几次都没有笑出来。   在这荼蘼花开的一个清晨,微烫的阳光洒在清凉的荷叶上,我们就这样望着彼此,没有任何言语,仿佛隔着几世轮回……   眼前的苏陌,除了清瘦了些,还是一样的俊逸,嘴角的那抹笑,还是那么的温暖……只是,不同于七年前,不一样的时节,不一样的地点,不一样的身份……还有不一样的悸动,如果说七年前那一刻的感情是迷醉,现在则是叹息……   我咧开嘴角,朝着他笑,“哥哥……”我们之间,终要有人先开口,才能都得到解脱,这个人,终不会是他。   他回神,眼光躲闪了瞬间,带着浅浅的笑意,“浅儿。”   我走过去,藏在袖子里的手掌握起,望进他漆黑的眼睛里,说道:“哥哥辞官了吗?”   苏陌轻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为何?”我问。   苏陌眼睛微微闪了闪,说道:“只是对朝堂上的事情有些厌倦,想要休息下。”   我笑了笑,没有再问其他,他既不想要告诉我太多,我也不愿多问。   又停了一会儿,我说:“哥哥,明天,我跟容珵要离开皇城。”   苏陌慌了慌,而后镇定的问:“要去哪里?”   我深吸一口气,回道:“先去江浙,随后去南疆。”   他神色黯淡,轻轻点了点头,“南疆,珵王长大的地方……还有玉阁……”   又是一阵沉默。   “哥哥,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跟爹。”外公的事情也是该告诉他了。   “什么事?”   “娘去世前,曾经带着我去过一趟南疆玉阁。”我说道。   苏陌的眼神收了收。   “娘的闺名其实不叫槿若,而是单字‘兰’,兰花的兰。”   “玉兰?”苏陌疑惑道,“玉玲珑的姑母?”   我点头,“是,娘是玉玲珑的姑母……”   我将娘的身份,当年爹跟外婆娘家的恩怨,还有外公将我掳走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与苏陌听,他听后惊诧不已,只道了一句‘中间竟有如此渊源’便再没说什么。   我同他坐在夏园的亭子里,各有所思,我望着夏园门口处的蓝色身影,抬头时,刚好看到苏陌也正顺着我的目光望着门口处的玉玲珑。   苏陌扭头看着我,我说道:“说起来,玉玲珑是我的表姐,也算是哥哥的表妹了。”   苏陌应了声,眼中的情绪有些不明。   “……玉玲珑喜欢哥哥。”   苏陌有一瞬的惊诧,随即望着我的眼神有些戒备。   “有些事已经过去了……可还有一些事,是不能错过的……”我不好直接表明,只能这么晦涩的告诉他,我跟他之间已经错过,可玉玲珑是好姑娘,希望他不要错过。   苏陌掩住眼里的浓浓落寞,淡然的笑了笑。他明白我的意思,这一笑,也告诉了我他的意思……   中午,从夏园出来,玉玲珑同苏陌和我一起到苏府的饭厅用饭,一路上,玉玲珑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始终追随着苏陌的身影,可苏陌从未望她一眼。   我为玉玲珑心疼,心疼她爱的辛苦,从她身上,仿佛能够看到当初刚到皇城的我,也是如此关注着苏陌,却从未被回应。   或许,苏陌那时也是知道我对他的情意,只是当时他心里只执着“沐言”,忽视了所有……如今,他同样为着自己的执着,漠视玉玲珑……他的执着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   第一百一十四章(大结局)   第一百一十四章(大结局)   或许,苏陌那时也是知道我对他的情意,只是当时他心里只执着“沐言”,忽视了所有……如今,他同样为着自己的执着,漠视玉玲珑……他的执着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   日渐西斜,临近傍晚,苏陌送我和玉玲珑回去,站在门口处,苏陌不发一语的望着我,眼里起起伏伏,几多挣扎。   我笑着,淡淡开口道:“哥哥,我回去了……明日……”   “明日府上还有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去送你了。”他打断我的话,声音柔和中带着几分紧张。   我错愕,他的借口很牵强,如今他已辞官,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以后,哥哥要照顾好自己……”我顿住,瞥了一眼他的右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还要再说什么,“……那,我们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看,得不到回应,我有些尴尬,干笑了下,缓缓转身向着马车走过去,离马车还有几步远时,手腕猛地被人抓住。   “浅儿!”一声急唤,来不及反应的一阵旋转,我落入温暖的怀抱,苏陌单手紧紧地搂着我。   “浅儿,……”耳边处是他一声声欲言又止的轻唤,带着不舍,带着后悔,肩膀上透过衣料传来微热的湿意,“浅儿,……”   “珍重。”他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终只化作一声‘珍重’。   许久,他松开我,我转身,踏上马车,只留下那分外孤寂的身影……   ++++++++++++   容珵早已安排好离开的一切事情,王府里的侍女随从也全数遣散,一大早,如今的皇城太子容珩同太子妃孟离鸾便来珵王府为我们送行,一番寒暄,我们坐上马车同他们挥手告别,离开这繁华的皇城。   马车行驶开来,我看向容珵,说道:“看到没,孟离鸾多舍不得你,都快要哭了。”   容珵一把揽过我,勾起唇角,问:“吃醋了?”   看着他得瑟的模样,我哼哼了下,正色道:“怎么你跟‘太子妃’之间总是有那么些事情呢?”程桐是,孟离鸾也是……   容珵得意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我看着甚是满意。   出城门时,我挑开马车窗帘,望着窗外的景色,一年前,我进了这道门,如今,我从这里出来……一年之间,发生着太多的事情。   不经意间的一瞥,我望见了那伫立在城门口处的素色身影,左手牵着一匹马,静静的站在那里。   我同他匆匆一瞥,渐渐远离,他终归还是来送我了……马车急速行驶,城门处一人一马越来越远,我们就这样错过……苏陌,有些爱,不得不,各安天涯。   我放下帘子,对上容珵投射过来柔和的目光,相视而笑。   ++++++++++++++++   原本两三天的路程,因为要顾念荷香有着身孕不能太赶,我们一行人愣是用了七天的时间才到了江浙城。   一向清净的浅月居,一时间变得热热闹闹,因为地方小,常常会见到玉玲珑跟孙然和荷香拌嘴的情况,很是欢乐。   浅月居隔壁的黄爷爷家已经空空荡荡,院子里的杂草长得很高,荒凉一片,许是当初我离开浅月居之后,他们也都在苏陌的安排下搬离了江浙。   浅月居里满满的荷叶,几朵早开的淡粉色花朵点缀其中,容珵从身后将我搂住,轻吻了下我的脸颊。   “荷花很漂亮!你觉得呢?”我问向身后的容珵。   容珵嗯了声,又说道:“你更漂亮。”   猛然听到他夸我好看,有些愕然,印象中他从未这么说过,心里不禁美滋滋。   正美着时,从亭子里传来熟悉的吵闹,玉玲珑的声音:“……照我说,不就是个名字吗,哪里有那么难起,若是生的是个儿子,就叫‘孙子’,若是个女儿,那就是‘孙女’……”   “玉玲珑!你怎么这么邪恶!”荷香的话。   “哎~我怎么邪恶了?明明是孩子爹的姓不好,怎么怪到我身上了……”玉玲珑的狡辩。   最近荷香跟孙然正在忙着跟肚子里的孩子想名字,玉玲珑这么一搅和,估计又会有好一会儿的闹腾了。   “容珵。”我侧过头轻声唤他。   “嗯?”   “你说,我们以后有了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一时心血来潮,我也很想要找个好一些的名字,先给孩子预备着。   容珵眼里亮亮的,嘴角的笑意很深,问道:“浅浅想取个什么名字?”   取个什么名字呢?我左思右想,想要一个将我跟容珵的名字结合在一起的名字……   “叫‘铜钱’怎么样?”我问道,刚好一个通子同的“同”,一个通“浅”。   容珵勾起的嘴角轻轻抽动了下,说道:“你当初告诉我你叫‘铜铜’,可是铜钱的‘铜’字?”   我使劲儿点了点头,经他这么一提醒,我突然发觉这个名字同我们俩之间还有着如此的渊源,更加的合适了。   “怎么样?”我催促道。   “……有些不好……”   不好?容铜钱……好像是有些不合适,我重新思考着。   “‘容易’怎么样?”这个应该可以些,“哎~你做什么……”容珵没有回答我,而是猛然间将我横抱起来,我望了一眼正欢腾的亭子处,压低着声音对他说。   “制造‘容易’。”容珵贴着我的耳朵,低声说。   明白他的意思之后,我的脸刷的变红,“可是……现在是白天…”   “我知道。”容珵很是淡然的大步朝着房间走去,“我们要抓紧时间。”   就这样,取名字的事情被搁在了一边,之后,我也羞于再提……   +++++++++++++++   半月之后,转阵南疆玉阁,许久之后,断断续续传来些许有关皇城的消息。   皇上驾崩,太子容珩登基。   慕枫被封为皇城大将军,之后皇城七公主容玥嫁与慕枫。   前皇城大将军苏陌离开皇城,行踪成谜……   后来的后来,我跟容珵有了容易,容易四岁时的一天,他从外面跑回来对我说:“娘,等我长大了,要去大漠!”   “去大漠做什么?”   “我要拜雪狼王为师!”   “雪狼王?”   “娘不知道吗?小叶哥哥说他在大漠时被一个神秘人给救了,说那人竟是武功高强,行踪神秘的大漠神兽雪狼的主人,江湖上的人称他‘雪狼王’。”   雪狼王……   “算了,我去找爹说去!”容易刚出去便又折了回来,对着我补充了一句:“小叶哥哥还说,那个雪狼王是个左撇子,成日里手上宝贝着一只破的不能再破又奇丑无比的荷包!”   …… ——完—— -------------------- 本文首发凤鸣轩,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