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食色成欢   作者:彩涩   楔子   自古以来,国家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变的定律。龙凤王朝自开国以来有五百年的历史了。在现任皇帝安傲墨的指导下更加繁荣…。   江湖!必然就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每个人来到京成必然期待着京城的一大壮丽的景观。   四大美女四大美男齐上阵。死也无憾了…   四大美女之一:云伊依   四大美女之一:云锦瑟   四大美女之一:云彩鸢   四大美女之一:云念裳   四大美男之一:安雨轩   四大美男之一:白冷翱   四大美男之一:凤秋痕   四大美男之一:风清泱   四个神话般的女子的诞生地,四王爷的女儿云锦瑟,八王爷的女儿云彩鸢,五王爷的女儿云伊依和六王爷的女儿云裳诗念裳   四人虽已满十八岁却至今未嫁,话说皇上不急太监急,这可急坏了他们的父王。别人家的孩子十六岁都抱娃娃了,他们的女儿现在还留在闺中。   现在四个孩子的家中正上演一场逼婚。   一个,我嫁人有什么好处?你会给我几千几万两黄金?   一个,别吵我,我接着睡……   一个,让我嫁可以,除非你给我找一个厨神。   一个,嫁人好玩吗?那父王你怎么不嫁?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四位王爷在心中无限感慨。   “女儿只要你嫁,我给你大把大把的黄金。”(一千两已经是极限了)   “女儿只要你嫁。我给你买一个超大柔软的床。”(不管怎么睡都不会掉下来。)   “女儿只要你嫁,我会给你买好多好多的甜点。”   “女儿只要你家,就会有人天天陪你玩。”   虽然这四个被评为四大美女,任何人都想得到回眸一笑,但是!各个都令人闻风丧胆。   云伊依:贪财(让他做什么事之前都除非要钱)   云锦瑟:贪睡(永远都离不开床)   云彩鸢:贪吃(永远都在吃东西)   云念裳:单纯(走路也会撞上大树)   某一天四个人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该段文字由我们伟大的灰色小猪提供】   1.“吃”女愁嫁   掰掰手指头数一数,云大郡主已经远嫁龙腾国好一阵子了,就连四大美女里排行老二的云锦瑟也紧随其后,被皇帝大爷安傲墨指给了兵部尚书司徒沧凛,所以说现在总该轮到他们家三儿的婚事了吧?   一想到这里,那张肥嘟嘟恰似弥勒佛的脸突然一垮,泪水涕泗流。   捶心肝啊捶心肝,悔到肠穿肚烂,他不就晚了那么一步嘛!就因为陪着女儿去楼中楼吃顿饭,就凭白无故将唾手可得的好女婿拱手让给了老四,叫他老小子捡着了个大便宜。   谁不知他肚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就怕将来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巴着这块肥肉死不放手,现在可好,肥肉飞了,他们家三儿该何去何从呢?   这事还真得好好合计合计,先不说这敦煌城美男如云,但是能婚配的却是屈指可数,尤其是那被全朝野称之为四大美男的几个,个个长的“妩媚众生”,只怕真把家里的三儿许给其中一人,将来生出的娃娃都得成妖孽不可,想想还是作罢,另谋他人才是好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做爹的急得满头是汗,脑袋一歪肌肉一颤,只见一直坐在身旁的乖闺女,始终保持着吃的动作,从他进屋开始,就再也没见她有多余的举动,莫非她是真的打算这辈子都耗在八王爷府里,吃倒天荒地老,山崩地裂不可?!   “咳咳,我说彩鸢,你也老大不小了,能叫爹省省心不?”八王爷笑的和蔼可亲,连说话的方式都很委婉。   “……”吃着呢,懒得回答。   “咳咳……”咳嗽声加重几分,“你大姐二姐一个嫁人一个指婚,难道你不眼馋?”   顿了一下,好加在,还算是有反应,八王爷笑得很欣慰,一双期待的笑眼闪着金灿灿的光辉,很仔细的等着听女儿能够高谈阔论一番。   望着手中吃了两口的小果酥,云彩鸢面上有些委屈,很小声的回应了句:“爹,这果酥时辰久了……”   “时辰久了?!我都吩咐厨房说一烤好就给你端上来,怎么办事效率这么差……咳咳!鸢儿,你怎么给爹扯别的上去了,爹在跟你说正经事呢!”差点被女儿给带跑题,八王爷暗自检讨,但表情上显得更加凝重。   “难道你闺女吃坏了肚子就不是正经事了!?”啪,小手在桌案上用力一拍,一副据理力争的样子。   砰!!!令一道更响亮的击案声,立刻气势倒戈,云彩鸢的理直气壮瞬间烟飞云散,做受惊状,缩着小肩膀一副瘪茄子样,看起来甚是凄凉。   八王爷唇角一扯,心里暗爽,小样吧,就你这两下子还敢出来耍鞭子,自己这不是找抽!   “爹,女儿知错了。”深知自己那点小精明敌不过老爹的心思缜密,还是装乖点,省得自己吃力不讨好,最后落得个不孝之罪。   八王爷自然不会跟自己闺女一般见识,摆摆手作罢,不过这回倒是底气十足:“既然知错,就乖乖的去嫁人。”   “咦?”再次受创。   “咦什么咦,爹这都是为你好,你要不是被传为四大美女,爹也就懒得管了,偏偏你貌美如花,却十八年华还未嫁,你说这叫做爹的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啊!”说罢,脸色阴沉,语带哭腔。   “我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小娘待我都如己初,爹不用对不起娘,乖,不哭……”为了安慰爹爹,云彩鸢连吃的都放弃了,软声软语的劝慰。   “不哭……我不哭才怪,你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小娘虽待你如己初,关键我就你这一个闺女,我能不愁你嘛!”说他没那实力吧,这些年,侧室不少,关键咋就只留下彩鸢这一棵独苗呢?!   “嗤,与我何干,爹你没实力,就别在那逞强,最后害得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小娘连个亲身的娃娃都抱不到!”三心二意,活该娶媳妇生不出孩!   这话说的虽然不地道,但是彩鸢也是为了替那些小娘出口恶气。   “得得得,你又耍什么小心眼,把爹往里头绕,现在说的是你,是你的婚姻大事!哎呀我的个娘啊,你能不能先暂停会儿,没人跟你争那些个糕点!”话说到一半,这死丫头又手欠,伸手抓了块葵花团就往嘴里塞。   抹了一把汗,真是有点看不下去了,吃就吃吧,还非得跟饿了好几天似地,一点郡主该有的气质都没有,简直是恶鬼投胎。   “爹……女儿还是那句老话,只嫁厨神!”努力吞下一块团子,这才费劲的将话说完。就连八王爷见到那样子,都担心她一口气没上来,噎死在那。   八王爷用力的吞口唾液,感觉自己都有点呼吸困难,脸色不是很好看,语气也略带为难,“厨神是找不到了,不过能够将天下美食都弄给你吃的倒是有一人!”   “谁?!”果然,只要事关美食,云彩鸢一双大眼绝对炯炯有神。   见女儿如此期待,当爹的也不好卖关子,直言道:“当今丞相,司徒长倾。”   “……”云彩鸢一双水汪汪大眼眨巴啊眨巴啊再眨巴,笑颜如花,但始终不动声色。   搞不清楚是喜是忧,八王爷对着女儿如此的反应心里忐忑不安,微皱着眉头暗自猜测她是不是又要耍什么小心眼。   果然,只见云彩鸢缓缓放下手中的糕点,拿过帕子擦擦手中的糕碎沫子,这才笑眯眯的喊道:“爹~~~~”含糖量之高,绝对笑里藏刀!   八王爷一身肥肉抖上一抖,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有话就说。”   “女儿我啊,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是生在这王侯之家怎能对这位年轻的丞相不略有所闻呢?可是女儿记得传闻说他……骨瘦如柴,病入膏肓,我不觉得他可以为女儿煮出什么可口的饭菜,您若是希望将来女儿拿什么贞操牌替他守寡,倒不如现在叫我去常伴青灯,只要天天还有好吃的糕点,女儿也就不贪图大鱼大肉了。”话说到这份上爹爹要是再苦苦相逼,就休怪她学云伊依和云锦瑟,来阴的!   “放肆,你听谁说他快死了,到底是哪个小人在暗地里诋毁我们敦煌的丞相,若是抓到了非要拨了他的皮不可!”被云彩鸢的话勾起了怒火,八王爷奋力站起身子,双手一抬怕是就要掀桌。   “爹息怒啊,食物是无辜的!”桌子坏了没问题,可是浪费了一桌的美食就可惜了,云彩鸢誓死捍卫身前的桌子,但心里还在为爹爹的怒话感到心惊胆战。   毕竟爹口中说的那个诋毁敦煌丞相的家伙就近在眼前。TOT   以后嘴巴可以乱吃,但是话最好还是别乱说了,否则惹祸上身!   “爹会选他全都是为了你着想,虽然他弟弟是爹先看上的,不过被老四捷足先登了,所以爹更不能放弃把你许给这个年纪轻轻就权倾朝野的丞相,将来你是吃香的喝辣的,难道还用愁嘛!”八王爷这都是为了自个闺女将来有个好依靠才会如此煞费苦心啊。   “嗤,那还不如嫁到宫里去呢,反正还是照样可以吃遍天下美食,何必跟了他……”云彩鸢不能理解做爹的心情,小声嘀咕道。   “哼,总之我会尽快跟皇上把这件婚事提了,省得又便宜了老六去!”本来就晚了一步,既然现在有了人选就要立刻下手为强!   “不是吧爹,这事您还没跟皇上提就自个下了结论?”嗤,云彩鸢心里冷哼,一想到那对唯恐天下不乱的恶皇恶后,估计这事也难成。   毕竟云伊依就是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你就等着当新嫁娘吧!”拍桌定案,这事就在八王爷心里算是成功一半了。   只是天真的愿意从人愿吗?云彩鸢可不这么认为,毕竟计划往往没有变化快啊……   2.都是阳春面惹的祸?   一身青色衣衫,儒巾下乌丝飘扬,面如冠玉,双神炯亮,风度翩翩且气质优雅。这样的装扮,无论是走到哪里,都会自然而然被追捧成众人眼中的焦点。   “刷”撑开手中的纸扇,俨然成为了一位让人钦羡的贵族公子哥。当然,这只是在集市路过他身边的人所见所感,而实质上,这位风流倜傥的纨绔子弟正不是别人,刚好就是前些个日子被八王爷逼得有点消化不良的敦煌三郡主,云彩鸢。   倒不是说她这人没心没肺,可别的郡主被逼上花轿哪个不是费尽心思想着怎么摆脱掉这场莫名其妙的婚礼,倒是她此刻还有心思上街来,非要赶这一年一度的桃花宴,到楼中楼边吃边玩。   果然和她一样爱吃爱凑热闹的人不占少数,尽管云彩鸢已经起了个大早出来,但到了楼中楼一看,伙计们早已经忙得热火朝天,借着桃花宴的名气,生意比往常好上几倍。   “呦,云爷来了,快请!”眼尖的店小二见熟客进门,立刻热络的招呼道。   “恩。”收拢手中的纸扇,云彩鸢客气地朝他点点头。   将云彩鸢引到一张空桌,小二麻利地拽下肩上的抹布又在桌上、椅上有模有样的擦了擦,这才请她落座。   只是云彩鸢这会儿可不乐意了,今儿来吃自然是重点,可赏桃花也是其中之一,但此刻厅堂满座,想找一张靠窗的还真有点困难。   小二见他迟迟不坐,立刻领会了他的为难,不过为了达到食客的满意,他自是有主意的。   “对不住啊云爷,今儿桃花宴宾客实在是多,您若是不嫌弃,就跟窗边那位爷并个桌。”店小二客气地提议。   顺着店小二所指的方向,果然靠窗边的一桌只有一个人,瞧他一身白衫,面容清秀,应该是个好说话的人,云彩鸢倒也没什么介意,便应了店小二。   “好嘞!”店小二出溜一下就跟只耗子似地转眼窜到窗边,低声下气地跟对方也不知道竟说了什么,只见他一会儿搓手一会儿点头哈腰,然后便是窗边人回头望了她几眼,这才朝着店小二点了点头。   云彩鸢见状,也不用店小二回来通报,就知道对方已经答应并桌了,于是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朝对方客气地拱拱手,便大方坐到对面。   “常爷,这位云爷也是咱们楼中楼的常客,你们今儿也算有缘,待会儿我亲自给你们二位斟茶。”店小二热络完,这才转头朝云彩鸢问道:“云爷,今儿是不是点桃花宴?”   云彩鸢点点头,“再最后给我准备一盘桃酥。”对于美食,她可是一点都不马虎,桃花宴固然是今天的主打菜系,可饭后的甜点也是楼中楼的招牌。   “好嘞,您稍等!”店小二记下云彩鸢的菜谱,立刻转身向后厨报菜,顺道又去招呼新进的客官。   “咳。”店小二方离开,对面的人便不自觉的轻咳一声,这样微不足道的举动,却恰好吸引了云彩鸢的注意。   刚才只顾着找桌子也没仔细打量对方,这么近距离一瞧,竟发现对方不仅眉清目秀,而且气质儒雅,比起敦煌四大美男毫不逊色,不禁留给云彩鸢一个不错的印象。   “常兄是吗?小生云烟,幸会。”既然要一起并桌吃饭,云彩鸢自然不想两人太过沉闷,首先跟对方寒暄起来。   听到对方主动跟自己招呼,司徒长倾也只是应付地朝她点点头,却连个声也没出。   嗤!这人装什么清高?见他不吱声,云彩鸢立刻翻脸。   但出于这里大庭广众不好发威,她也只能暗自忍耐下来,但这不代表示弱,毕竟想要以牙还牙的办法多的是。   “常爷您久等了,这是您点的阳春面。”小二麻利地端上,顺道将点好的酒水给他斟满,回头立刻同对面的云彩鸢寒暄道:“呦,云爷也在,不好意思叫您等这么久,我过去催催啊!”这会儿过来送菜的已经换了个小二,看起来今儿果然是忙得很。   “不急。”反正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才不希望这么一催促,后厨就应付了事坏了一桌的美食,不过话说回来,瞧对面姓常的一身华服也不是个穷人出身,怎么就单单点了一碗阳春面呢?刚想借题发挥,却发现这里大有文章!   店小二刚要离开就被她反拉了回来,指着对方的面碗说道:“你家什么时候也做阳春面了?”这一碗普普通通的面虽然街面上到处都是,可偏偏以楼中楼这样高档的酒楼是不会进入后厨的菜单的。   所以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   “啊,这是后厨特意做给常爷的。”小二嘘了口气,还以为出了什么岔子。   “特意?我上次来请后厨特意给我做一碗米花糕,他怎么就没同意?!”听说这楼中楼的后厨曾经游历四海,拜过许多名厨的门下,这做菜的手艺自然是一绝,若不是因为不想受到王宫的限制,现在人估计都能成为一级御厨了。   这样的厨艺自然会被楼中楼吹捧,而他本人也是极有本事,做出的菜堪称敦煌一绝,那么请他特意做一盘地道的特色菜,自然是千呼万唤也不见得给你卖个面子做出来。   “呵呵,云爷,这您可真为难小的了。”常爷和后厨的关系,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既然人家愿意,他们做跑堂的自然不会多管闲事。   “好,我不为难你就是了,不过你跟后厨说,本少爷也要跟他一样的阳春面!”   “……”这还不叫为难?!   店小二面露苦涩,转脸向司徒长倾求救。   可惜司徒长倾是何等人,才不会搭理这等闲事,只见他表情平淡,兀自优雅地吃着自己面前可口的阳春面。   “怎么,难道这么大个客栈,连碗阳春面也上不来?!”云彩鸢咄咄逼人的问道。   “不是,这样吧,云爷既然喜欢,不如就问问常爷能不能跟后厨说声,再给您做碗?”小二无能为力,立刻将问题丢给事不关己的司徒长倾。   司徒长倾动作一顿,方要进口的面又夹回了碗里,总算是开了尊口:“辰源每日只做一碗面。”言下之意,除了他这碗,没得吃了!   “呵呵,既然常爷这么说,云爷您看……”小二面露忧色,双手不自然地互相搓着。   “借口,叫你们后厨出来见本少爷!”她可是堂堂的郡主,难道连吃碗阳春面也这么费劲?   “云爷,今儿是桃花宴,后面实在是忙得厉害,您若真喜欢吃……”   “放肆,你知道我爹爹是谁吗?!”未等小二说完话,云彩鸢已经被气得恼羞成怒,推开桌子怒道。   经这么一使劲,整张桌子闷声靠向司徒长倾面前,若不是他早有防范撑住桌面,恐怕自己也要被她这么一搞殃及自己。   店小二受惊,惶恐地盯着盛怒的云彩鸢,司徒长倾自也不会善罢甘休,略微蹙眉,同着一起等她放出更狠的话。   “我爹可是大名鼎鼎的敦煌八王爷,万民眼中的八千岁!”言下之意就是宣告大家自己身份显赫,不可冒犯,若是稍有忤逆之意,自可以他爹的能耐先斩后奏。   云彩鸢盛气凌人地宣布了自己的身份,她只觉有那么一瞬间,整间客栈都沉默了,心中顿时大喜,果然报出爹爹的名号威力十足,就不怕那位被楼中楼当成活招牌的厨子还有什么理由不肯出来见面。   “……”   “哎呦,李爷来了,快请快请!”随着店小二热情的招呼声,整间楼中楼又恢复了原来的热闹盛况,显然对于方才某人的厥词不放在心上。   “你!”瞧着小二哧溜又跑走,云彩鸢有这么一刻气血攻心。   想造反了不成,难道这楼中楼真的目中无人,就连当朝的八千岁也不卖面子?   “呵呵……”一声轻笑响起,貌似嘲弄的味道居多。   凶光一扫,云彩鸢的大眼含着怒火瞪向对面的人。   “你笑什么?”吃了瘪又被人忽视,这火气自然烧得沸腾,再加上某人的嘲笑,云彩鸢立马找到机会将气一并撒向对方。   3.得罪不起的小爷   “常某笑还碍着您了?”对方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一双黑子般的眼,透着一股打量,将云彩鸢娇俏的脸蛋看得个全面,心里不得不暗忖这女扮男装的八千岁之女,果然是个只会吃饭不动脑的花瓶,可惜了这么一张倾城的脸。   当然他对她好奇也是有原因的,几日前被皇帝招了去,说这八千岁有意同相府结亲,希望皇上准了这门婚事,将自己的独女许给他。   本来他对这门婚事是没有什么推迟的理由,反正自己在朝中位高权重,那对总以捉弄人出名的夫妇自然是不会放过自己,现在经八千岁推波助澜,也是难逃被赐婚的下场,不过今日巧遇这位郡主,他似乎得再三斟酌一下了。   毕竟婚姻大事不可儿戏,若真的一辈子面对她生活,恐怕只会无趣至极。   他不是一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但至少对于自己未来的另一半,还是希望寻求一位知音共度一生为佳。   但是现在,心里除了怎么向皇上婉拒这门婚事外,真的没有更多的想法。   “你不止碍着我了,还害得我颜面无存,所以本小爷要罚你去跟后厨再要一碗阳春面!”借机敲诈,果然是彩鸢的作风。   她这人什么都可以吃,就是绝对不吃亏!   哼哼,不是瞧不起她,那么咱们就走着瞧!   “……”没想她借机敲竹杠,这回倒是真让司徒长倾感到点兴趣了。   “云爷您久等了,这是您点的桃花宴,饭后再给你补齐甜点。”这次过来招呼的是最初那个店小二,顺便如约给云彩鸢和司徒长倾亲自斟满楼中楼最有名的狮峰龙井茶。   “留步。”看着满桌的桃花宴,被打断话的云彩鸢自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楼中楼对自己的小觑,声音透着冷淡。   “云爷,您就饶了我们做伙计的吧,别说小七请不动,我也是请不动后厨破例的。”就知道端菜上来时难逃云爷的犯难,店小二陪着笑好声好气地求情道。   “我不是要说这个!”她眉目一瞪,声音含怒:“你们楼中楼到底是谁在后面撑腰,竟敢不将我父王放在眼里?!”   店小二一怔,又苦笑道:“云爷您就别逗小的了,这龙凤敦煌,谁不知咱们大名鼎鼎的八千岁只有一位郡主,莫要怪小的对您身份乱加揣测。”语毕,哈腰一躬,变出溜下去了。   “……”听到小二的解释,云彩鸢脸色羞赧,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大家无视她爹,而是自己这身男装着实没有说服力罢了,那么会被人笑话,自然就是自找没趣了?   她抬眼,盯着对面,第一次对满桌的美食失去了欲望,研究起那个看似云淡风轻的人。   “美食已经上桌就不要浪费。”被人盯着吃饭,他反而有点不自在了。   “嗤。”她不屑冷哼,“在这楼中楼,本小爷什么没吃过,现在我就是要你面前这碗阳春面!”笑也笑过了,她该反过来讨债了。   “我说了辰源一日只做一碗面,你又何苦这般执着。”太过钻牛角尖的人将来很容易吃闷亏,司徒长倾在心里这般分析。   “规矩是人定的,凡是有例外!”将面前的食物推给对方。   司徒长倾挑眉,“你这是做什么?”当面贿赂,就为了一碗微不足道的阳春面?   “桃花宴我年年吃,但是这楼中楼的阳春面,我从未吃到。”她眼中透着坚定,今日必要吃倒这碗面的架势。   司徒长倾真是怕了她的这份执着,将跟前的面推到她面前,“你若不嫌弃,这碗我让你。”   “嗤,”云彩鸢不屑冷笑,“本小爷可不吃这嗟来之食!”   “这碗面纯粹是我让你,只动了一口,若你不吃,我也不逼你。不过事后你可别再处处刁难人家。”拿回面碗,夹着面条继续埋头吃。   “等等!”小手一伸,挡在面碗之上。   眉梢轻佻,唇角勾着轻笑:“反悔了?”   美目半眯,她倾身上前,红唇吐香:“我瞧你也是个明白人,不如我们打个商量……”   “不可能。”这小妮子想的真简单,可他是那么容易利用的人吗?   “有何不可,你带我悄悄过去,不叫人见着就行,当你还我这个人情。”她双手抱胸,笑得有丝狡黠。   司徒摇头叹气,心里暗忖这顿饭恐怕是吃不好了,干脆起身弃之,不想再与她纠缠。   “你答应了?”见他起身要走,以为是要带她去后厨找辰源。   “小二,结账。”丢下一锭银两,司徒长倾不再理会她。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说话不算话吗?”瞧出端倪,云彩鸢自是不会罢休。   “云公子,恕常某力不从心。”拱手作揖,语毕扬长而去。   “丫,你这人好不讲理,快给本小爷站住!”丢下另一锭银子,云彩鸢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常爷、云爷慢走,下次再来。”小二收了银两,也顾不得桌上的美食是否被人问津。   且说这追出门去的云彩鸢,继续以死缠烂打之势硬是粘着司徒长倾走到了云桥,若再继续,恐怕就真的要跟着他回到丞相府去了。   司徒长倾一顿,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不巧身后的人儿完全没料到他会驻足,速度不减,就这么硬是跟他撞了个满怀。   “哎呦!”脑门一痛,只觉天旋地转,若不是对方眼疾手快把她拉了回来,怕是非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小心!”司徒长倾真怕这丫头给摔坏,顾不得什么礼节,牢牢将她锁在怀里。   不过这小小的插曲,却不小心叫两个人的气氛变得暧昧不清,彼此眼对着眼,鼻对着鼻,就连呼吸都变得浑浊起来。   “你……”虽然一身男装,但是和男人这么相拥,对于云彩鸢倒还是头一回,娇俏的脸蛋布满了红霞。   “失礼了。”见危机解除,司徒长倾也是面色透着尴尬,松开了双臂。   “多谢了。”多年的修养,云彩鸢还未忘记要跟对方行礼道谢。   “……”气氛越来越僵硬,司徒长倾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不知为何因为方才的事悸动不已,不禁安慰自己是怕伤到郡主,才会这般紧张。   “那个……那个……带我去楼中楼的后厨吧!”云彩鸢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突然想到自己追来的目的,又嚷求道。   轻轻叹了口气,司徒长倾算是头一回认栽,只觉输得一败涂地,心中不得不佩服她的执着,就算气氛搞得再怎么僵硬,对于那碗阳春面还是念念不忘。   也罢,如果带她去见见辰源能够摆脱这个麻烦,他宁可走这趟了。   4.初见辰源   楼中楼的后厨果然是难以想象的,本以为会杂乱无章,但却井然有序,甚至连所用到的厨具都极为罕见,云彩鸢甚至只稍一眼就能肯定这个楼中楼的厨子绝非泛泛之辈。   只是这么大间厨房,就一个人再忙乎,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哗啦”一声,新鲜的菜叶倒入炒勺里过油的声音,顿时香气扑鼻,云彩鸢虽不精通厨艺,倒是这菜香味立刻让她联想到今日的主打菜,慕桃依。   这菜做法较为复杂,可是经由楼外楼的辰源精心烹制,确实堪称为经典菜肴,不仅价位高甚至寻常人家的百姓是很难吃到的。   今天她点了全套的桃花宴,可惜为了碗阳春面,全都糟蹋了。   “哎。”一想到浪费了美食会招天谴,云彩鸢便情不自禁地叹着气。   “小……”听到身后的动静,本在一心一意炒菜的人将刚抄熟的佳肴摆放盘后,正要唤身后前来端菜的人,这才发现来的是另有其人。   “辰兄。”司徒长倾最先打招呼,态度倒是很客气。   “常兄,这位是……”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辰源向来都不太会说话。   尤其还是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更是让一身油垢的辰源有点脸色尴尬。   “你就是楼中楼传说的那个很了不起的厨神吗?!”瞪着一双大眼,云彩鸢早就忘了什么叫含蓄,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位被人吹捧上了天的厨神。   此人年纪与司徒长倾差不多,但身材更高壮许多,五官俊朗,肤色黝黑,虽然一身油花的厨裙却不失他作为名厨的神采,最让她感兴趣的就是那一头竖立的短发,放荡不羁,如果他换身装扮,云彩鸢更会觉得他适合去做侠客。   “厨……厨神不敢当,我不过是参加过皇家御厨考试,能力也不过是中级水准。”被人这么全身上下打量,辰源有些不自在的回道。   “才不是呢,外面的人都说你厨艺了得,甚至连皇上都对你赞不绝口,只是你不愿被皇宫的规矩束缚才会甘愿在这里委屈的!”对于辰源的身世,云彩鸢也是暗暗做了点小小的调查。   “这位公子太抬举我了,瞧你和常兄一道来,是认识的朋友吗?”刚才见面怎么没提到呢?辰源一脸疑惑地瞧向一旁不再开口的人。   “不熟。”司徒长倾摇摇头,径自坐在一旁预备休息的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酒。   “不熟?”辰源被搞糊涂了,既然不熟,来后厨要做什么?   “啊,怎么不熟,我和你刚刚还有肌肤之亲呢!”怕司徒长倾翻脸不认人,云彩鸢立刻翻起旧账。   “肌肤之亲?!!”辰源惊诧,一双棕色的眸子在两人身上古怪地徘徊。   “胡说什么,我们只是不小心抱在一起。”司徒长倾解释。   “抱在一起?!”辰源再度震撼。   “不是不是,乱了乱了,真是越描越黑。”本来只是想借机捉弄司徒长倾,哪料这个家伙反倒将计就计,把事情越搞越复杂。   “行了,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俩关系匪浅了。”辰源嘿嘿笑,也懒得再理顺两人的关系了,只要不是什么闲杂人等,进到后厨倒也就无所谓了。   “呵呵,小生云烟,久仰辰师傅的大名,今日来访还请别见怪。”云彩鸢可不想围绕在方才的话题上,立刻岔开辰源继续胡思乱想的念头作自我介绍。   “哦,幸会幸会,千万别跟我客气,你叫我辰源或者辰兄都可以的。”面对这位玉面小公子,辰源也不知道为何,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   “那我就叫你辰兄了。”云彩鸢见关系已经打通,便笑得更有丝得意,一想到结识了这位名厨,以后自己的五脏庙就更有保障了。   “好,那我就叫你云弟,既然和常兄都认识,咱们以后就是朋友。”辰源为人也算热情,一旦将云彩鸢看成了朋友,原本的僵硬便立刻一扫而空。   “太好了,那你就为我做碗阳春面吧!”云彩鸢大喜,坐在司徒长倾身边,手里已经备好了筷子。   “阳春面?”辰源一怔,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来的目的就是要吃你做的阳春面。”司徒长倾脸色平淡,替云彩鸢倒出来此的目的。   “可是……”他今日已经做了一碗给司徒长倾,便不能再破了规矩。   瞧见他面露难色,云彩鸢立刻意识到方才司徒长倾跟自己提到的关于辰源一个不成规矩的规矩,小脸一沉,声音哽咽:“我们不是朋友嘛,难道连我这么一个个小小的心愿也不能满足?”   装哭?司徒长倾淡薄地朝她睨了一眼,心想就这点小伎俩根本是不可能瞒得过辰源的,规矩就是规矩,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轻易破例。   果然,后厨陷入一阵沉默中……   “好……吧,既然云弟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推拒。”但是司徒长倾错了,辰源竟然不忍见云彩鸢失望,破天荒的答应了她的请求。   “辰源你……”司徒长倾黑目半眯,本要说出的话却又吞了回去,不用问也一目了然。   辰源和他一样,一眼就瞧出了云彩鸢的身份,若不是出于她的面子不好当面识破,否则也不会装成一副什么都信以为真的样子。   只是这辰源向来对自己严格要求,立下的规矩从来就未曾因为谁动摇过,而今只是为了一位初时的朋友,当真就破了自己立下的规矩?   或者事情没这么简单,莫非他对她……司徒长倾眉梢一挑,看着辰源盯着云彩鸢恋恋不舍的样子,便已经心知明了。   这颗顽石看起来情窦初开,对于眼前面如冠玉实则美貌倾城的人儿动了心。   那么心上人要求他做阳春面,别说是一碗,就算是想吃十碗都很有可能了,“呵呵……”有趣有趣真有趣,有个词用的真好,重色轻友!   “常倾你……”不懂他笑什么,但很有效的拉回了辰源的注意力。   “你叫常倾?”听辰源这么唤他,云彩鸢一怔,毕竟她只知道他姓常,但是名字这还是刚从辰源口中得知。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他也叫常倾,长倾……司徒长倾!   不会吧……   云彩鸢蹙高眉头,眼神慌乱地在他脸上又是一番的打量。   “怎么,你不知他的名字?”辰源倒是好奇了,这两人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呵呵,知道知道,辰兄您快点做阳春面给我吧,一大早就出门,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掏出怀中的扇子掩住半张脸,云彩鸢竟感有些做贼心虚。   若是身旁的人真的是丞相司徒长倾的话,她今日的一言一行岂不都丢进了父王的脸,到时候别说她嫁进丞相府,就是司徒长倾这关她都过不了。   被人偷瞄的司徒长倾自然不会忽略投向自己的异样目光,不过他才懒得猜测这个丫头又在底下搞什么鬼把戏,就那张掩不住心事的小脸,他就已经掌握的八九不离十了,只是现在才意识到他的身份,会不会太晚了些呢?   “好,那……常兄还要不要再来一碗?”辰源听到她现在还饿着,更是不敢再耽搁时间,手中已经开始抻面,顺道问向司徒长倾。   “连我都有份?那你就多做一碗吧。”这么难得机会,司徒长倾倒是觉得沾了云彩鸢的光。   只是云彩鸢现在对于那碗阳春面早已失去了兴趣,甚至有点如坐针毡,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明天她就甭想再踏出八王爷府了。   真是出门没先翻黄历,顺道又踩着了瘟大爷。   5.丞相大人好绝情!   “今日多谢常兄替云弟引荐辰源,往后再不对您纠缠,就此拜别!”云彩鸢出了楼中楼便想法子快点闪人,嘴上客套,心里却恨不得再也不要见面。   好不容易盼到一碗阳春面,却因为惦记身份被揭穿而食不知味,现在想想方才的行为,真是懊恼自己的执着。   到哪还吃不到这面,偏偏使着脾气胡闹,最后落得个印象分极差的下场,若真背到他就是那位被爹爹定下来的良婿,自己岂不是没事讨事?   哎……低低叹了口气,云彩鸢连再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不等对方回答,埋着头转身既要离开。   “这就是你谢我的态度?”司徒长倾见她心神不宁的样子,突然不想就这么放她离开。   只是这丫头急着逃难,哪有心思听到身后的人感慨?   见她背过身去冲忙挤入人群,司徒长倾俊颜一板,大步上前伸手拉住她,硬是给扯了回来。   “你干嘛?!”云彩鸢神色惊慌地回过头去,见司徒长倾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只是这人太能隐忍,也瞧不出是开心或是生气。   “问我干嘛?”司徒长倾也诧异地狠,若是换成以前,他怎么会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非要牵制于人,甚至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她坏了心情。   “呵呵,常兄是还有话跟我说?”瞧他一脸的茫然,云彩鸢只当是自己大惊小怪,立刻换回笑脸,极力修复自己对他的印象分。   “……”沉默,他竟然在人群中就这么拉着她的袖子不再开口。   他其实是想明白非要留住她的心思,可被她反过来问话,一时竟然语塞。   “常兄?!”云彩鸢见他不肯说话,小心翼翼地唤道。   “咳……”被云彩鸢唤回理智,司徒长倾只觉自己做事有些孟浪,立刻松开拉住不放的手。   “常兄啊,您若没事,小弟我就先走一步了。”看他那呆样,估计也没什么事要交代,兴许今日是自己心里想太多,他不过是刚巧也叫常倾,但此常倾非彼长倾。   “云……”   “常兄!我看咱们还是到那边说话!”未等司徒长倾把话说出口,云彩鸢嗓门突然一提,盖过了对方的声音。   现在是怎么回事,当然是她见到不好惹的家伙,敦煌四美男的其中三人,除了陪着云伊依远嫁龙腾国的安雨轩外,剩下的三人此刻就从对面阔步往他们这边走来。   若是见了面,身份肯定被当场揭穿,她可没那么多的运气去赌身边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司徒长倾本尊。   “好,只是……”没料到云彩鸢自己主动邀约,甚至还握着他的手朝反方向跑去。   “没什么只是,先逃了再说!”云彩鸢现在真的是逃命去,万一真被逮到,她可没那么多的心眼去和这三个美男子去斗,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活还得云伊依亲自上阵不可。   她自然是唯恐不及,撒丫子颠的那伙儿,咱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跑了也不知道多远的路,云彩鸢只觉得已经安全了,这才停下因为运动量过大而有些发颤的脚步,只是实在力不从心,身子一软,就靠在身边最近的人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们干嘛要逃难?”虽然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司徒长倾见她这般难受,也就无所谓的让出自己的怀抱给她靠着歇息,但是对于她方才的话,还耿耿于怀。   小脸贴在对方的胸口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云彩鸢竟不觉得自己这样依赖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什么好羞耻的地方,反而当做很自然的行为,小手还不舍的攥着对方温热的大掌。   “因为有坏蛋再追我。”她声音认真,不惜抹黑四大美男的名誉,反正她对他们没一个好印象,自然归在非善类行列。   “有坏蛋再追你?”大掌一紧,司徒长倾也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紧张。   “呃……”感觉到对方紧绷的身子,云彩鸢以为他是生气了,立刻懊悔自己的无心之语,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万一事后被四大美男知道,会不会对她来个落井下石呢?   “你是惹了什么祸,竟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要逮了你去?!”她的吞吐让司徒长倾只觉此事不那么简单,自然会因为自己的身份想要替她伸张正义。   “我哪里是惹了祸,我躲还来不及呢……”小脸一垮,果然自己不适合说谎,现在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圆。   见状,司徒长倾胸口起伏,显然是动了气,抬起她的小脸面向自己,只是声音低柔倒是听不出什么脾气来:“跟我说实话,是什么人非要为难你。”   “是……是我爹……”爹啊,恕女儿不孝,因为自己说了一个谎,现在又得用更大的谎去圆,但是为了自身安全,她只好拖着老爹下海。   爹?八千岁?这又关八千岁什么关系?   “你爹怎么了?”只要她肯说实话,身为一朝的丞相定当为她伸冤,何况她身份贵为郡主,王族的荣辱就是他的责任。   “我爹逼我嫁……去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我抗婚,但是我爹已经跟对方下聘,他们家更是想要攀上我家这门婚事,所以不准我退婚,现在我抗议不娶逃了出来,但他们去对我誓不罢休,非要绑我回去拜堂成亲。”为了配合自己的谎言逼真,云彩鸢努力地挖着眼角迫自己滴上几滴心酸的眼泪,这般卖力的出演,只怕任谁都要同情几分。   可是戏演的太过,却又适得其反,例如在司徒长倾的眼里,她就是在糊弄自己,拿他当猴子耍弄。   毕竟她的身份他早已经判定,可偏偏自己对她稍有好感之时她又跟自己演了这么一出苦肉戏,先不说她是否被逼婚,就按照她的说词去推算,她定是不满意她爹给她安排的这门亲,而八千岁前几日在当今圣上面前定的不是别家亲,刚好就是他本人司徒长倾,那么现在她跟自己哭诉不明摆着告诉他,她根本就不想嫁给他吗?!   而第二种可能性就是她从头到尾都是在跟自己撒谎,只是拿了亲事借引子,然后让他同情她,甚至对她产生什么怜惜的情意,这等会算计人心,城府颇深的女子,他向来避而远之,现在早点认清她的真面目似乎不是件坏事!   “我看你还是回去成亲好了,毕竟做儿女的应该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否则就要被寇上个不仁不义不孝的罪名。”巧妙地推开彼此的距离,司徒长倾收起自己的心意,将她远远隔绝在外。   感觉到他声音里透着的冷淡,云彩鸢也不知哪里来的落寞感,离开了他的怀抱,竟感觉身子孤立无助,若不是自己已经恢复了元气,她真怕会当场坐倒在地。   “可毕竟对方不是自己喜爱的人,怎么可能长相厮守在一起?!”云彩鸢气极,为他莫名地理智感到发怄。   “你当真不愿意?!”司徒长倾唇角擒笑,却察觉不到温度。   叫她嫁给四大美男其中任何一个,她都不如去死,思及此立刻点头如捣蒜,大叫:“不乐意,那简直生不如死!”   最后那句强调的话语,更是让司徒长倾黑暗的眸子结上了一层冰霜。   “好,明个我就去告知皇上,敦煌郡主云彩鸢不屑与丞相府结姻,宁死不屈的精神好生打动我,所以这门婚事就当没有了!”说罢,使力甩开那始终握在一起未放开的手。   对于他的翻脸,云彩鸢只觉心头一沉,手上传来的空落感竟如断了线的风筝,尴尬得呼吸困难小脸涨红。   果然他就是司徒长倾本尊,只是好生的定力,始终不肯说穿,现在当着自己的面前恼羞成怒,甚至还把爹爹处心积虑地婚事说作罢就作罢,令她的颜面何存?   “司徒长倾,你既然早就知道我身份,干嘛还装出不认识?”心里涌着一股委屈,云彩鸢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般憋屈的事情。   莫怪她因为承受不起,泪水剔透在眼里打转。   “想必彩鸢郡主也早就知晓臣的身份,彼此彼此。”他无视她眼中的晶莹,声音透着冷淡。   “你……”一时语塞,云彩鸢心头蹿火,泪水决堤。   “郡主还是快点收起那做戏的泪水,微臣可承担不起,现在您不满婚配,臣听命退婚,以后还请郡主高抬贵手,不要再将您的婚姻大事跟微臣一并谈起。”司徒长倾拱手作揖,言罢就要离去。   “等等,这事儿还由不得你做主,我父王是不会放弃的!”若是他真的拒婚,八王府是真的丢不起这个人,何况云锦瑟前阵子还做了逃婚的事情,已经得罪了老丞相不是?   现在她再和司徒长倾一拍两散,估计王爷和相府的梁子就真的结大了。   “呵呵,你不仅蛮横嚣张还谎话连篇,现在又多了一个威胁他人,你以为这样的妻子我司徒长倾就肯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就像她说的,和一个自己不爱的人生活一辈子,岂不是生不如死?!   “你当真不娶我?!”云彩鸢见他这般绝情,也急得直跺脚。   现在不是她愿不愿意嫁,而是她爹若真知道事情的缘由,还不气到吐血,再拿着刀子拔掉她一层皮?!   爱情曾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肚子顾,两者不可抛!!!   “不娶!“但是司徒长倾坚定的话语犹如江涛海浪,差点没把云彩鸢拍死在沙滩上。   “丞相大人!”美目嗔怒,但立刻化为一片柔软,“您别这么绝情好嘛~~~~”算了,为了自己的长期饭票着想,她买色求荣吧!   6.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只曾经拿起过战刀挥砍下千军万马敌人首级的大掌,此刻竟然攥得指关节泛白,甚至克制不住地颤抖。   一双闪着惊慌地乌溜溜大眼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动静,生怕自己再多一点注意,就会被他的怒气摧毁成灰烬。   可怕的杀气,煞得她全身战栗,若不是身后一排女人拦住,她才没胆继续站在这里承受这份压抑。   “呵呵……”本是安逸地厅堂突然憋出一串冷笑,撼得全屋子的女人都心惊肉跳。   “老爷息怒啊……”身为女主之首,她有必要站出来维护宝贝闺女的安全。   毕竟八王府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若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叫她们死后还有何颜面去见大夫人。   “闭嘴!”谁先说话谁先死,二夫人注定要做这个炮灰了。   她惊恐地闭紧嘴巴不敢再自讨苦吃。   “……”剩下的人更是没胆上前多舌。   “你,给我站出来!”长臂一挥,连身子都懒得转回去,直接命中红心。   “……”老爷发话,屋子里只听唰唰的凌乱脚步声响起,三个数的功夫便又安静了下来。   只是那个被点出来的人还是没动静,等得不耐烦,他虎目如炬地瞪了过去,见到身后的架势差点没吐血身亡。   “小兔崽子,你退到她们身后去做甚?!”叫她站出来,哪料这丫头自作聪明,大家都忙着向后退开,她就趁机躲到了众娘亲的身后去避难。   “爹~”她娇嗔,“女儿除了贪吃点也没做错什么事惹您吧?!”一大清早就列队,她连早饭都顾不得吃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说你这嘴巴除了吃东西你还能用来做啥?!”几个箭步上前,推开云彩鸢前面的娘子军,命她们全部退下,看谁还敢出面护短。   “说话呗!”云彩鸢眨巴着无辜地大眼,很诚实的回答爹爹的问题。   “说……哎呦我滴个去!”听到女儿自以为义正词严地答复,八王爷差点没掴自己一巴掌,这也就是在自家,想当初在军营里,遇到这般生气的事他早就一军棍给她拍晕过去,“好你个云彩鸢,你好的不学学坏的,乔装成男人不说还到处坑蒙拐骗,要不是丞相大人将你的恶行跟我一一列举,你这个爹还被你蒙在鼓里毫不自知,我的老脸都被你丢尽了!”   “爹,您说话可要评证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哪有像爹说的那么严重,心里好不委屈。   好你个司徒长倾,前天分手时明明答应她不会告诉爹爹,过了一天见没事本以为他放过自己不再追究,哪料到今儿一下早朝,爹爹就吹胡子瞪眼满屋子追喊要查办了她,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小人之举,实在不耻!   “呀呀呀……你可有理了,你这小嘴是用来说话了,不过竟说那些得罪人的话!”一想起早上那小子跟皇上面前数落自家闺女的罪名,他这老脸就是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心里为自己闺女抱不平,但是人家言辞有理,他却说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话来。   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回到家自然不能轻易饶了这个在外若是生非的祸害!   你说你闯祸吧你就藏着点掖着点,高明点的人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低俗点就干脆掩人耳目,偏偏这祸害直接往人家枪口上撞,说什么自己不稀罕这门婚,都是爹爹一厢情愿。   最后乐得皇后那厮听到直劝道:“您若是真有那心就效仿他嫁给丞相大人也行。”   这大言不惭地话一出,不只是司徒丞相憋得一脸惨白,他这老脸也涨红的厉害,若不是皇上避讳他们说什么男色不可近的话题,当场他就想翻脸怒骂:“谁他妈的像你,男不男女不女,占着后位屹立不倒,最后连个妖孽都生不出来!”   只是这话心里骂骂就拉倒了,真要是敢说出来不被圣上咔嚓了才怪,他八千岁就是有十条命也斗不过那好称九尾狐的“妖后”。   还好圣上英明,说这婚事既然两家当事人都有过多的不满就先暂时搁置,待日后再没有合适或者俩家儿女又想通了再提也不迟。   只是他八千岁就是心里不服,怎么地现在是丞相府看不上他家闺女,这事若再过个几日,还不得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   他这老脸今后往哪搁啊?!   “爹,您不就是希望女儿嫁给司徒长倾嘛,那还不容易啊!”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叫他们退婚,她老子太中意司徒长倾,非要拿下了不可。   做女儿的虽然成天除了吃就是吃,可若不是因为自己贪吃也就不能见到司徒长倾,甚至和他发生了这么一段虐缘,但谁说虐缘就不是缘了,大不了她亲自去下海,直捣龙门将司徒长倾压倒在身下叫他飘飘欲仙!   到时候等他们生米煮出熟饭,嘿嘿……不过要是这小子吃完了抹抹嘴赖账,她云彩鸢绝对叫他们司徒家从此断子绝孙!   哼,她是没怎么学到好玩意,但是云伊依教她的东西不代表一无四处,现在不正用得着了嘛?!   司徒长倾啊司徒长倾,他可别赖她最毒妇人心,谁叫他失约在前,那么就休怪她这个连孔夫子都摇头叹息地小女子不做到心狠手辣誓不罢休!   “儿啊……”八王爷见云彩鸢一脸得意地淫笑,心里不由得发毛。   “爹,放心,女儿一定不负您重望!”小手一拍,八千岁只觉肩头一沉。   事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是不是他说的太过分,逼得女儿又要惹什么可怕的祸上身?   八千岁惶恐,声音发软:“彩鸢,你想吃东西吗?”   “吃!”云彩鸢毫不犹豫地回答。   呼,八王爷暗嘘一口气,还好女儿还是自己那个女儿,是自己大惊小怪想得太多了。   只是云彩鸢还有后话:“我要多吃点才有精力压倒他!”   “压倒他?!”八千岁双目暴瞪,不懂女儿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云彩鸢当然不会亲口告诉她老子,这回自己卖的是专治男人的春药!   7.情系云烟   想让一个女人压倒一个男人,先不说力气上已经不占优势,就连实质上都是女人很吃亏,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云彩鸢唯有效仿云伊依曾经用过的烂招,暗地里耍点小把戏,方能以智胜人。   只是法子想到了,但是怎么能请君入瓮呢?   云彩鸢一边嚼着落花生,一边费尽心思捉摸,粉嫩的小脸挂着愁容,形如嚼蜡。   “这落花生可是腌泡了49天后再煮熟做菜,味道爽口,怎么到你嘴里却难以下咽?”辰源用方巾将湿漉漉的手擦干,面带忧色地坐到她身边。   “……”没吱声,继续送了一勺入口,咀嚼。   “云烟!”辰源发现她的心不在焉,再次唤道。   “……”继续吃。   “云烟,你在想什么?”辰源觉得不对劲,拉下她拿勺子的手。   “啊?!”若不是辰源的举动,云彩鸢估计还沉浸在自己的阴谋诡计中。   “你今天过来到底是为了吃落花生还是别有目的?”辰源又不是傻子,自是发现她今日的古怪。   “哎,小弟的确是有心事。”放下勺子,云彩鸢也不瞒他。   “哦,方便讲出来给我听听吗?”辰源很好奇是何等大事能够困扰了她连吃东西都不感兴趣了。   “是……”方要说明,却觉这事实在不好跟他说,毕竟她要算计的人是辰源的好友,这事若真找他商量,无疑是直接告诉司徒长倾,她云彩鸢要对他辣手摧花了!   “是什么?”辰源温和的笑着等她向下说。   “是,是,是……是这落花生好好吃,一会儿再给我做一盘打包带回家去!”云彩鸢思前想后还是不能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他,只好转开话题,又回到了吃上面。   辰源见她这般踌躇,说出的话却根本是在敷衍自己,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心想着云烟对自己还是有所防备,所以才心里有事也不愿告诉他。   “你喜欢吃我就做给你,但是你若心里真的有什么事,别瞒着我行吗?”辰源声音温软,却带着一丝宠溺。   云彩鸢一怔,心里突然因为他的话感到一阵暖流窜过,双颊不自然的有些发热。   她知道辰源对自己是真的好,要不然也就不会总是给自己做好吃的哄她开心,若是能够嫁给这样的人,也许自己这辈子就真的可以吃尽山珍海味了,不过她与其他郡主不同的是,她畏惧自己的老爹,老爹中意的良婿才能是自己最后的归宿。   所以她唯有放弃眼前这个极品,挑战另一个极限。   “辰兄待小弟极好,小弟自是感动。”不能给对方希望,就只好拉开两人的距离。   “呵呵,如果真的感动就嫁给我啊。”辰源本是开玩笑的说道,但话一出口却想到云烟这身男装,倒是显得尴尬了。   “咳咳,辰兄真是寻小弟开心,小弟并非女子,若真答应了岂不是说咱俩好男色?”云彩鸢努力地挤出一张笑容,不过还真被辰源的话吓到了。   心想莫非这辰源是猜到自己的女儿身,所以才拿这话套自己的?   “哈哈,有何不可?这天下的艳后不也是男儿身?”在敦煌,好男色根本就已经成为了见惯不怪的事情,甚至有许多达官贵族在自己府邸圈养男宠为乐。   噌地一声,云彩鸢从椅上站起,带着一双鄙夷的目光盯着他,她现在已经不担心自己是否被辰源看穿,反而更担心他其实也和那四大美男一样,好男色!   “云烟,你怎么了?”辰源自知玩的有些过火吓到了她,面露凝色。   伸手正要去拉她坐下,却反倒被云彩鸢不客气地拍开。   “别碰我!”她虽不反对他们的“性趣”,可对于这种人她都是避而远之的,尤其是那四大美男。   现在发现辰源也好这口,心里自然也就对他产生了一丝的反感。   “哎呀,你误会我了,我其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辰源见她脸色难看,心中大惊,只怕自己真的是弄巧成拙。   “讨厌,讨厌,别靠近我,这种病会传染的!”云彩鸢见辰源又要上前来拉自己,如避蛇蝎的再次躲开。   “云烟,我不好男色!”辰源解释,但谁知身子一歪弄倒了椅子,整个人失去平衡就要向后倒下。   “小心!”不忍见他摔伤,云彩鸢条件反射伸手就要去拉,但女人的力气哪能及得上男人,这样做无疑是害自己也跟着摔倒。   咕咚一身,夹着两声哀嚎,果然两个人谁也没幸免于难。   “云烟!”虽然她情急之下没有见死不救,但辰源却不愿她也因为自己伤到,即便自己是垫在底下,他还是紧紧抱住她,不准她被伤到半分。   “我……我没事。”只是被辰源抱得太紧,有点上不来气。   被辰源保护的滴水不漏,她哪会有事,只是这样被抱着,感觉太怪,气氛也掺杂丝暧昧不清。   “云烟,我真的不好男色,你要相信我。”软香在怀,辰源借机替自己澄清。   怀中的人儿身子僵硬,但温暖的身子却烫着了身下的人。   他呼吸有些急促,呵在她耳边的热流带给她全身异样的酥麻感,不禁令她心儿怦怦跳。   修长的手臂搂在腰间,他竟偷偷希望就这样搂上一辈子也不足够似地。   “呃……恩恩,我……”支支吾吾词不成句,云彩鸢不知如何回答。   “你们俩这是做什么?”没等云彩鸢说完,后厨门走进一人。   瞧见地上的两人,该人脸色甚是难看。   “哇,你来正好,我找你有事!”顾不得身下人的感觉,逃命似地撑着对方爬起身来。   “找我有事?”眉心一皱,心忖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走过去拉起还躺在地上的辰源,他一双眼带着狐疑地盯着辰源不放。   辰源一赧,摸着自己发热的脸好似在湮灭证据。   “明晚可有事?想约你和辰兄吃花酒去。”云彩鸢也顾不上其他,抓住机会邀约。   “吃花酒?!”诧异地看着云彩鸢,辰源不懂她到底是想干嘛。   “呵呵,你确定你可以去?”司徒长倾倒也不觉得奇怪,反而好奇她是别有居心。   “我怎么不可以去,别看我瘦弱,但男人该有的一样不少!”涨红了脸,云彩鸢气呼呼地拍着胸脯,在两个大男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男子气概。   “好啊,那我和辰兄就不好拒绝云弟的好意了。”虽知道这是鸿门宴,可司徒长倾还是想要看看她能唱出什么别出心裁的戏来助兴。   “常兄……”辰源一脸的不解,可他不懂为何司徒长倾会答应云烟这样的提议。   虽然云烟现在是以男装示人,可毕竟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子,怎好去那种烟花弄柳的是非之地,莫非她今日心事重重,就是为了这事在烦恼?   “辰兄,既然云弟这般盛情,咱们怎好拒绝。”司徒长倾劝道。   “这……”辰源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妥。   “别再婉拒了,否则云弟真的要生气了!”云彩鸢娇嗔,不希望自己的计划被辰源破坏。   “……”辰源见她有丝怒意,不得已,只好点头应允了,“那好吧。”   “这才对嘛,明日酉时,醉离楼见!”云彩鸢大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8.自食恶果   青楼当大道,高入浮云端。   这是敦煌享誉盛名的飘摇属地,收尽天下间风骚妖娆,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   醉离楼,风花雪月千杯酒,歌舞升平夜不休。   同时,也是办坏事极佳之所。   叩谢热心的老鸨,云彩鸢唇角噙着得意的笑。   “云弟,候在门外多时,还不进来?”从迈进这间雅致的厢房,辰源的脸色便始终阴沉着。   云彩鸢安排的事情已经交代妥当,自然不在意他的脸色,乐呵呵的回应:“这就进来,这就进来。”   再过一会儿,事情便大功告成,怎能不开心,云彩鸢掩不住的笑意,脚步轻盈。   辰源挑眉,余光扫到回廊角一抹妖媚的身影,心中一沉。   “那谁?”他努努下巴,奇怪的问道。   “谁?”云彩鸢装傻,当不知道。   “算了,进屋吧。”既然心里打着歪主意,自是不会告诉他真相,辰源也不识破,让开门口,方便她进屋。   “干嘛杵在那不动,你不进去?”云彩鸢见他停在门口不进,纳闷的问。   “你先进去,我方便一下。”辰源微醺了脸,佯装内急。   云彩鸢嗤声一笑,朝他摆摆手后便兀自进屋去了。   辰源见以打发了她,立刻加快步子赶了出去,若是不查清楚她的目的,只怕今日定不会消停了。   虽然辰源不是故意怀疑云烟,只是她一个女孩子邀约他和常倾来此相聚,这里头定是有什么隐情存在,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去查看才好安心。   “哎呦!”正想着,身子一震,肩头痛得他龇牙咧嘴,只是这呻吟声倒是从对方传来。   辰源心忖,定是撞到了这里的妓子,抬头本要道歉,却见一襦衫男子含着泪汪汪的大眼定定的瞪着他看。   他一怔,下意识拱手作揖,“实在对不住,在下有急事,不甚撞到了公子,还请见谅。”   “嗤,你是‘性质’高涨吧!”那人揉着发疼的肩头,嘴里刻薄道。   辰源眼中一沉,知道这人不好招惹,为了不耽误要事也没反驳,只好继续道:“若是撞伤了公子,明日请到楼中楼说是找辰源,在下自会赔偿您的诊金。”   “嗤,你当我是云伊依啊!”那人没好气的小声啐了一句,白了他一眼便拂袖离去。   辰源脸上一僵,不知为何竟从这人身上能够感觉到云烟的气息,不禁苦笑自己胡思乱想,毕竟云烟才不会像他这般骄纵无礼。   只是那男子气质儒雅却暗含粉气,八成是醉离楼里的娈童也说不定。   在敦煌,男色这说是没有被百姓忌讳的,所以大家各拥所爱,不分男女。   而这敦煌最大的醉离楼里,除了妓子以外,自然也少不了娈童这类的男子。   “哎呀,误了大事!”辰源懊恼,看来是把人给跟丢了。   无奈只好无功而返,心里却着实很不踏实。   “公子。”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辰源一怔,回过身去。   ………………   辰源离去,屋里就剩下了司徒长倾、云彩鸢和一名卖艺的歌姬。   两人对坐在桌旁饮酒,谁也没说话,就隔着珠帘静心的听着纤纤素手下流泻的小曲。   几盅过后,酒瓶见了底,云彩鸢眼神一沉,心忖时间也该到了,只是辰源迟迟不归,不过也不碍事,反正找他来只是借机约司徒长倾,一会儿自会有人将他送走。   咚咚咚,门外规律的敲门声,素手轻压琴弦,震动最后一符,余音犹存,却刚好一曲终了,云彩鸢起身迎过去,内心大喜。   吱嘎,门被打开,一股张力扑面,门外人一怔,却是因为见到屋内开门的人容颜。   “怎么是你?!”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均带着诧异。   “哼,我是离家出走,你呢,别告诉我你是来嫖客的!”那人脸色不怎么好看,越过云彩鸢端着酒水大方的进屋去。   “谁来这嫖客啊!”其实也差不多,只是被说中心事的云彩鸢才不会跟他承认,“倒是你,怎么现在很流行离家出走吗?云伊依和云锦瑟开了路,你也立刻如法炮制?”关了门跟着他身后,云彩鸢喋喋不休道。   “啰嗦什么,我又不是你,你一个女……唔唔唔?”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人捂住。   “你要是不想被你家那位知道你在这里,最好闭紧你的嘴巴!”云彩鸢在他耳边小声威胁,表情认真。   “……”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无奈只好点头妥协。   “他是谁?”屋里的司徒长倾见云彩鸢和进来的人拉拉扯扯,不禁好奇的问道。   “能是谁,还不是这里的娈童。”云彩鸢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云彩……”那人刚想反驳,双眼撞进她投向自己威胁的目光,立刻噤声。   “你们认识?”明明一副很熟捻的样子。   “哼,不认识!”那人倒像是在生闷气,本来是过来送酒的,却一屁股坐下来,兀自给自己倒满一盅。   “风清涣!”还来不及她阻止,一杯热辣辣的酒便已经下肚去。   云彩鸢登时只觉血液逆流,却为时已晚,这该死的风清涣什么时候不离家出走,偏偏在今天出现在这里,还好巧不巧的破坏了她的计划,这下可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风清涣小脸因为酒气微醺,双神荡着迷乱,却还算是清醒。   “没……没什么。”保持镇定啊云彩鸢,她暗暗咬牙,虽然风清涣的出现是个意外,但一会儿抬出去就好了,她在心底安慰自己。   “常兄,他是我一友人,和我们一起喝一杯不碍事吧?”不去理会风清涣,云彩鸢打着商量的问向司徒长倾。   司徒长倾扫了一眼喝闷酒的风清涣,倒也没什么反感,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那酒瓶一会儿,这才笑笑摇头道:“不碍事,既然认识就一起吧。”   “那就多谢了。”云彩鸢心里叫苦,却又不好在面上表现,只得强装笑意坐下为司徒长倾倒酒。   “客气了。”接过酒杯,司徒长倾倒也大方,一饮而尽。只是酒水却被神不知鬼不觉倒了出去。   见他喝下了酒水,云彩鸢的心情这才稍稍安稳,还好他喝了酒,还好,还好。   计划没变,这会儿辰源未归,定是被人在途中绊住,而这酒已经下肚,计划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只是……没好气地斜视一眼不说话只喝酒的难缠家伙,最要紧的就是先想办法将这小子弄出去再说。   云彩鸢在屋内寻视了一圈,又转回到珠帘后方正用心弹曲的人身上,唇角慢慢张开笑意。   “水儿,清涣醉了,你帮忙扶出去歇息。”这丫头是一早老鸨安排好的人,就是用来应急的。   纤指一顿,珠帘后的女子应诺,起身翩翩走到桌旁去扶人。   “走开。”带着七分醉意,手里的盅子一震,半杯酒水洒在水儿裙衫上。   “云公子……”水儿性子儒弱,被风清涣的酒意吓到,目带忧色的朝云彩鸢求救。   “你去叫人来扶他!”瞧风清涣受到酒水的影响,心里又怕是有烦恼的事,这才借酒消愁,只是不知酒里早已落了药,怕再不出去就要误了自己的大事。   “好!”水儿见状,立刻心领神会的跑出去。   “他醉的不轻。”甚至可以说是烂醉如泥,整个人趴在桌上,还有一只手不自然的在拉扯着衣领,司徒长倾眼底深沉,脸上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   “真讨厌,本来是咱们聚会。”云彩鸢也懒得理会他,偷偷的在桌子底下拿小脚踢了他一下借机报复。   “啊~”红唇吐兰,一声暧昧的呻吟,震得云彩鸢全身汗毛竖立。   天啊,他在发春吗,这个时候?   她一动不动的瞪着桌上的风清涣,只见他脸颊发红,身子扭动,双手还无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衣衫。   “呵呵,他这是怎么了?”司徒长倾好笑道,表情看上去却好像什么都不知情。   “我,我哪知道!”云彩鸢支吾,细想那酒司徒长倾也喝过,为何他却没事?难道是因为风清涣喝得太多,药效提前发作了?   “哦?你当真不知?”司徒长倾加深了笑意,却看的云彩鸢心里发毛。   天啊,他是不是发现什么了?云彩鸢心里打鼓,脸色僵硬还逞强装傻,用力的摇头否认。   “天啊,我怎么感觉身子这么热!”噌地一声,桌上的风清涣突然站起身来,也顾不得前面是何人,反身就扑进对方的怀里。   “啊!”云彩鸢大惊,未想风清涣会对自己扑来,脑中顿时慌乱。   “啊~我好热~我怎么了,彩鸢,我好热!”将云彩鸢抱在怀里,风清涣像换了个人似地不断将自己的身子磨蹭在云彩鸢身上。   “滚,滚开!”云彩鸢惶恐,口无遮拦,一心只想逃离魔爪。   “哎呀,我也好热啊,我是怎么了?”一旁的司徒长倾见两人纠缠在一块还不够热闹,自己也故意加了进来,意图火上浇油。   “啊啊啊啊啊!!!”虽然她是准备今天失身,可是她绝没想过和两个男人同时上床!   云彩鸢大感事情不妙,惊恐的失声尖叫。   “云烟!”   “清涣!”   咚地一声,门被人大力踢开,迅速跑进两个人来。   “呜呜……辰源救命啊!”看清其中一人的脸,云彩鸢高声求救。   “云彩鸢,瞧你干了什么好事?!”未等辰源上前,另一道高昂的男音响起。   来人长臂一挥,将纠缠在云彩鸢身上的风清涣搂回怀里,双眼却死死地盯着她不放。   “我……”根本不关她的事好不好?云彩鸢心里发屈,但事出有因不方便明说。   “原来是武林盟主,在下失敬。”一改刚才的失态,司徒长倾拱手相拜。   “哼,”可惜这家伙太自负,根本不领情,不过多部分是因为在生云彩鸢的气,“云彩鸢,这事我定要跟你讨个公道!”言罢,顾不得屋里其他的人,带着怀里的人儿风似地离去。   像是根本就不存在般,但恐怕是担心憋坏了某人的“性质”,那位高傲的武林盟主才会情急的离开。   但是被吓出一身汗的云彩鸢可没这么幸运脱身,因为她自知自己大难临头!   “你没事吧?”辰源上前,看着脸色惨白的人儿,也顾不得追问方才那人为何叫她云彩鸢,一心只想知道她是否安好。   方才他往回返时途中被人绊住,心里就感到有事情要发生,若不是后来那位被称为武林盟主的家伙出现搭救,恐怕这会儿就真的出了大事。   “没,没事!”云彩鸢摇头,却愤愤不平地看着安然无恙的司徒长倾。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在酒里动了手脚,所以才会将计就计地故意叫她难看,这个男人看似无害,其实内心阴险!   “真的没事吗?某人好像把武林盟主给惹火了。”嘴角噙着得意的笑,司徒长倾好心提醒。   害人终害己这话一点都不假,云彩鸢这下可是自食恶果。   “司徒长倾你等着,如果我活着回来,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丢下狠话,云彩鸢逃也似地灰溜溜跑了。   他的话一点都不假,惹火了武林盟主,那就是冒犯了江湖上的皇帝,而冒犯了他,就等于被定了死罪,现在她也顾不上老爹那边的期盼了,唯有赶快卷铺盖逃命去方为上上之策!   9.祸不单行   抖,不停地抖,止不住地全身颤抖。   “王爷!”管家面色惶恐,瞧着主子这般激动,真怕有个万一就这么抽过去了。   手中的两页字书就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由于承受不住这突来的变故,激动得八王爷差点要了老命。   “云鸿,遣人备轿,本王要进宫面圣!”八王爷声如洪钟,可见情况紧急。   “是!”管家领命,速离去安排。   八王爷趁空又审视了一遍手中的两张不一样的书稿,又是一股逆流升上脑顶。   ……………………   敦煌龙凤大殿之上,为首龙椅中威严的坐着当今的圣上,安傲墨。倚在他身边,荡着妩媚笑靥的男人,正是那位传奇的“妖后”,安凌傲。   话说今日突然召来几位重臣,事出边关告急,屈厥来犯,不得已临时汇集于此商议出兵征讨之事。   几位要臣各持己见,但唯一达成共识的就是不排除武力解决。   屈厥与敦煌素来因为领地多次开战,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这场仗迟早都要打,今日首要就是尽快决定主力由谁挂帅,经大家推举,一致认为最适合的人选非兵部尚书司徒沧凛莫属。   只是前几日司徒沧凛的未婚妻,二郡主云锦瑟不知何因下落不明,王爷府和丞相府的这门亲事自然闹得满城风雨,先不说丞相府有何反应,倒是司徒沧凛却被敦煌城的流言蜚语搞得颜面无存。   如今边关告急,正好给了他一个辟谣的借口,自然主动请缨,赶赴沙场保家卫国。   安傲墨倒是不以为忤,不过既然他想离开一段时间也罢,准他既是。   倚在身上的人慵懒的打了个呵气,显然对于边关的事毫无关心之意,而此次商议已经有了结果,安傲墨便点点头,准备散会。   正当臣子拱手叩拜,这时殿外听人传报:“陛下,八千岁有急事面见。”   安傲墨蹙眉,微一侧头瞧向身边的人。   只见安凌傲毫无反应,依旧百无聊赖地靠着他,不用开口,自当是赞同了。   安傲墨暗暗叹口气,出声道:“宣。”   “宣,八千岁进殿。”门外接旨,高昂地传报回去。   语音方落,就见一浑圆的身子如球般快速冲进大殿。   顾不得殿内站了多少人,八王爷火急火燎地扑通一声跪在殿中央,随后周身传来诧异之声。   “皇上救命啊,皇上救命啊!”八王爷止不住激动的情绪,婆娑着眼连连磕头求救。   安傲墨一怔,只觉身边的人也悄悄起身,一双无波的眼这会儿正闪着晶亮,兴致高昂。   “八王爷快快起身,有什么事朕替你做主。”安傲墨安慰道。   “是,是我家彩鸢离家出走了!”八王爷眼梢挂着泪花,声音哽咽。   “呵呵,这年头什么不好学,怎么一个个都随大溜,她又没被赐婚,这么急着跑作甚?”未等安傲墨开口,安凌傲已经接下话茬子。   八王爷听是挖苦,本是激动的情绪再度高涨,“再不逃小命休矣!”   “哦?此话怎讲?”安傲墨奇怪的问。   “皇上请看这个!”八王爷取出怀里的两份不同颜色的字书,由宫侍转为呈上。   安傲墨正欲接过,安凌傲趁机抽去一张。   “武林追杀令?!彩鸢怎么会招惹了小原?”安凌傲手中的红书正是今日一早由武林盟主下发全敦煌的的悬赏追杀令,顿时各大武林高手齐聚敦煌。   “难怪三郡主会逃跑,这事还真是棘手,毕竟武林之事朕不便插手。”看完手中云彩鸢的留书,安傲墨也觉素手无策。   “皇上啊……这事您若不出面谁也救不了彩鸢,她可是臣唯一的女儿啊!”八王爷一听皇上的话,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是啊,皇上您怎能见死不救,毕竟鸢儿可是咱们的侄女!”安凌傲这会儿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但存的是什么心便不知否。   虽然八王爷对他成见不小,可这次他总算说了句人话,心里稍稍得到点安慰。当然他更清楚,这满朝上下,无人能及这“妖后”对安傲墨的一句劝。   “那皇后有何办法?”安傲墨微笑问道。   安凌傲侧头望了他一眼,又将视线转移到殿下的八王爷身上,嘴角噙着笑,说:“这还不简单,只需皇上传令下去,谁能将三郡主完好无损地送回皇宫,这人就是未来的三郡马爷。”   语毕,殿下一片哗然,其中当属八王爷最震撼,果然不出所料,这“妖后”就会专出馊主意!   “皇后这话倒是提醒了朕,不仅可以避免与武林追杀令冲突,而且还顺便为三郡主挑选了一位如意郎君,果真是万全之策!”安傲墨拍掌,很是赞同。   安凌傲得意一笑,莫测高深。   “皇上,既然郡主的事情已经解决,臣等便先行告退了。”正当八千岁还想反驳,这时有人再次上前提议下回。   八千岁一听声音,双目顿时冒出火星子,瞪视说话之人。   自知成了某人的眼中钉,那人却无动于衷,拱着手继续等安傲墨的意思。   安傲墨自然不会再给八千岁发难的机会,借着臣子的提议立刻恩准,起身便携着皇后离去。   “皇上!”八千岁见状高呼,觉得这事被皇后这么草草定论实在荒谬。   “……”装成没听见,安傲墨与安凌傲似脚底抹油,飞一般就消失在龙凤大殿之后。   “八千岁,您还是回去等消息吧,既然皇上已经下令,三郡主定会平安归来。”一位同八千岁还算近乎的老臣走到身旁安慰道。   “这个兔崽子,都是他多嘴!”听不进人劝,八王爷恼羞成怒地追着方才那人便冲了出去。   “八千岁,您慢些走啊!”见他口不遮拦,身后的老臣不禁苦皱着眉替惹恼了八王爷的司徒丞相担忧起来。   10.世事难料   慢些走?再慢点,黄花菜都凉了!   “你给老子站住!”八千岁一吼,整座王朝大殿都要撼动。   被叫住的人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脚底微颤,不禁努力稳住重心,这才免受其害。   “八千岁是在唤长倾?”司徒长倾回身,礼貌性向他拱手。   嗤,这小子是在跟自己装傻?八王爷心里嘀咕,气势汹汹地朝他走来。   “你小子可真会挑时间说话,你是怕皇上改变主意叫你去找回鸢儿是不是?!”八千岁气呼呼地指着他的鼻子,面色难看。   被人责怪也不生气,司徒长倾好脾气地笑道:“我看是八千岁误会了,之所以提议下会是因为家弟既要出征,我这是急着回去将事情禀明父亲。”   “哼,想当年老子上场杀敌时你和沧凛还哭鼻子呢,现在我不挂帅了,你们就不当本王的家事是一回事了呗?!”一听司徒长倾的解释,八千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现在交回了兵权,他就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爵爷了吗?!   “八千岁说的是哪里话,就算现在三郡主离家在外,恐怕也不能出了城去,您何不把心思放到城内,为何执意要跟我丞相府过不去?”司徒长倾说的也不无道理。   “你当老子是傻子嘛,你这话里无非就是说我家的事和你没关系呗?!”八王爷性子虽耿直,但从军多年,心机也算深沉,自然是听出了司徒长倾在敷衍他。   司徒长倾耸肩,面色温和:“八千岁是贵人多忘事,长倾和三郡主的婚事早就已经作罢,何来关系之说?”   “你!”八王爷见他这般淡定却又毫无情面可言,一时气结。   “哥……沧凛见过八千岁。”正当气氛凝重之时,司徒沧凛走了过来,打破了僵局。   “恩,咳咳,多好的孩子,咋就被老四给捷足先登了呢!”八千岁见是司徒沧凛,面色缓和,但还是不忘惋惜错过了这个脾气和性格都好上司徒长倾百倍的司徒沧凛。   “八千岁……”听到关于四王爷的事,司徒沧凛面色有些微窘。   “啊,瞧我这记性,沧凛你不要因此而感到什么负担,放心,若是这婚事不成,我家三儿定许给你!而且我保证三儿肯定不能逃婚!”八千岁拍胸脯向他保证,还不忘补充一句最近很流行的话题。   “是啊,没赐婚就逃了,她岂不是更前卫?!”一道声音提醒,顿时周围的气温降低到冰点。   “呵呵,”司徒沧凛面部抽筋,但努力维持着有些僵掉的微笑道:“谢八千岁关心,只是沧凛现在无心顾及儿女私情,首要的任务就是出征打仗。”   “是是是,”八千岁一脸的肥肉抽搐,连说了三个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心中虽不满,却也只有点头赞同的份。   “既然八千岁与兄长还有话说,那沧凛就先告退了。”司徒沧凛朝八王爷拱手,“对了,若是在关外见到了三郡主,沧凛定当安全送回。”果然他比司徒长倾要有人性的多,至少后面补充的这句话真是说到了八王爷的心坎里去了。   “好好好,有沧凛这句话,本王就放心了!”就差没抹上一把感激的泪水,八王爷越看司徒沧凛越是满意。   待目送走司徒沧凛,八王爷一双泛着晶莹地大眼唰地又窜起两处火苗来,瞠目瞪向司徒长倾。   司徒长倾心里苦笑,这待遇也差太多了吧?   只是自己有个这么优秀的弟弟,也难怪大家会拿两人去做比较。   所以四王爷和八王爷为自己选女婿的时候,第一人选都会不约而同的想到司徒沧凛而非他这个位高权重却从不被看好的哥哥。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八千岁喝道,一手掐腰一手指着对方,做茶壶状。   司徒长倾被骂也不气,还是一副畜生无害的表情,“实话而已,三郡主的为人,长倾实在不好恭维。”   “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我家三儿就算了,老四家的锦瑟现在逃婚了,我想把三儿许给沧凛难道不可以?”八王爷理直气壮地吼道。   “八千岁真是火气旺盛,长倾倒是觉得您这么早退居二线实在有些埋没了您啊。”司徒长倾顾左右而言他,完全不想跟他再一个没完的话题上浪费唇舌。   “哼,若不是为了我家三儿,哪轮的到你们丞相府的机会!”现在丞相府可威风了,老丞相一共有两个儿子,一个接替了他的职务,一个拿走了军权,现在这个朝野的文武百官无人不敬丞相府三分了。   “是,八千岁老当益壮,但您爱女心切更是天下皆知,所以纵容三郡主也是人之常情可以谅解。”司徒长倾微笑,但吐出的话却令八王爷听了气得直跺脚。   “你这个兔崽子,你说的是什么狗屁话!”拐个弯骂他,言下之意云彩鸢会招来杀身之祸还得赖他纵容所至?   “八千岁您好歹也是位长者,在晚生面前还是注意一下为好。”司徒长倾好言相劝,全然不将他的盛怒放在眼里。   “你……”被晚辈说教,八千岁只觉面色潮红,又是一时的语塞。   “既然八千岁没什么要与长倾说的,那长倾就先告辞了。”终于找到脱身的机会,司徒长倾拱手,立刻准备走人。   “等下!”追了半个王宫才将人追到,哪能容许他就这样全身而退,他又不是为让这个小子羞辱自己才拼了老命的一路狂吼奋追。   “还有事?”司徒长倾挑眉,奇怪的问道。   “无论如何,彩鸢都是本王要许配给你的,所以本王不希望送她回来的是另有其人。”八千岁沉声道,这回说的话倒是认真了许多。   “包括沧凛在内?”司徒长倾想笑,方才他还在司徒沧凛面前表现出一副信誓旦旦的摸样。   “哎,若真可以,本王何尝不希望将彩鸢嫁给沧凛,只是本王从小就没争过老四,所以基本上这个可能性等于零!”八王爷重重叹了口气,不是他不想,是没希望。   司徒长倾真恨不得翻白眼,但良好的修养迫使他继续保持完美的神态示人,“八王爷未免有些杞人忧天了,事情不到最后往往谁也不知道结果不是吗?”   “你这小子说的倒不是没有道理,但愿我家的三儿最后能够有个好归宿,不过你也不要存有侥幸!”八千岁虽然暂时放过了司徒长倾,可还不忘警告他别开心的太早,就像司徒长倾自己所言,事情的转变谁都难以预料。   “到时候再说吧。”司徒长倾倒是看得开,反正距离那个时候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若真逃不出命运的安排,他也不会逆来顺受,任人牵着鼻子走。   别忘了,能这般年轻便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丞相,司徒长倾绝非泛泛之辈。   11.误入歧途?!   有的人目瞪口呆,有的人垂头丧气,还有的人摇着头自叹不如。   “第几碗了?”刚匆忙赶来看热闹的人好奇的问道。   “十二碗了。”知情的人回答。   “听说是饿了几天吗?”好奇的声音再起。   “三天还是四天来着,反正来时差点饿晕了。”   “个不高,食量这么大?”眼见着又是一碗放下,有人质疑起来。   “亲眼所见,不得不信啊。”就差鼓掌叫好了。   “嘿,老子不行了,实在撑不下了!”本来还在拼命塞饭的人咚地一声将手里的饭碗丢开,扶着就要撑爆的肚皮摔倒在草席上。   “张琦你认输了?!”只见一矮个的黑瘦老头手里握着把菜勺朝刚刚丢开饭碗的壮汉问道。   “老子肚皮都要爆了,这厮还没完,不认输就得没命了!”那叫张琦的壮汉倒是饭吃多了,声音洪亮。   “张琦子,你才10碗就不行了,那小子都吃第十三碗了!”嘘声阵阵,但多部分是因为把银子压在张琦身上赔了本儿而埋怨。   “这厮还是人吗,你们自己瞅瞅!”张琦不服气地指着还在奋力塞饭的人,刚好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只见一位身材瘦小,衣衫褴褛面色黝黑的小子咚地也放下了刚吃完的饭碗,毫无形象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上的饭粒,一脸凶悍地朝着张琦吼道:“你说谁不是人?!”   “呃……”张琦一怔,被他的气势吓住。   “小伙子别动气,咱们军营里的爷们都是大老粗,你甭跟自己的手下败将一般见识,来来来,老头我给你盛点菜,光拼饭多没味。”方才的矮个黑瘦老头好声好气的为他盛了一碗肉菜上来。   可惜那碗菜色实在不够吸引他的胃口,不禁令他皱皱鼻子摇头向后退步道:“得了吧,这菜喂狗都不吃!”   听到他的挑剔,不光是炒菜的老头挂不住面子,就连围在旁边看热闹的汉子们个个因为他的话而憋红了脸。   “你这厮不知好歹,若不是咱们军营不弃你一个要饭的给你饭吃,你还能活吗,现在还嫌弃咱们的菜连喂狗都不吃,老子看你是良心被狗叼了吧!”张琦恼羞成怒,勉强爬起来,顶着个大肚皮指着那小子奚落。   “可不是,严老,你瞧这小子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亏你好心给他饭吃,现在反过来骂咱们连狗都不如了。”继张琦后,又有人不乐意地附和道。   “哎哎哎,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你们这群爷们都是受过训练的,别跟一个孩子动气!”好脾气的严老伸出手去挡住上前拥挤的汉子们,试图安抚他们有些激动的情绪。   “哼,本来就是不好吃嘛!”虽自认为有理,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跟一群爷们群殴吃亏的肯定是自己,所以仗着严老替自己说话,他不服气地小声顶回去。   “你!”张琦耳尖,牛眼爆瞪,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   “我……我怎么了我?!”他还不甘示弱,快速移到严老身后探出脑袋瓜子挑衅。   “哎呦,云烟,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待会儿真打起来,严老我可就真护不住你了!”严老劝道,也是为这小子不禁激而感动苦恼。   “哼,好男不跟女……不跟你斗!”好面子的云烟也知道自己再不找个台阶下就肯定完蛋,于是借着严老的话茬子立刻见好就收。   张琦龇牙,刚露出一副你找打的表情,就听人群后传来吆喝声:“严老,将军传话说要您将前几天救回来的小子送到他那去。”军营里突然多出一个人,关于军纪这点还是要严加细查的。   “哦,好好好,老头我这就送云烟过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会儿赶来传话的人就如那及时雨,刚好可以让他将云烟带离这群“老少爷们”堆里。   “等一下,为什么我要去见你们将军?”云烟一怔,虽然自己是被他们救了,可是她没打算在这里长住啊!   而且这里可全是膀大腰粗的汉子,她一个女扮男装的小女子难不成还要跟着他们去从军打仗,凯旋而归也就算了,关键是怕壮士一去夕不复返!   “云烟啊,你就跟着我去见将军吧,你一个孩子孤苦无依的,难道你还想这样流浪下去,倒不如跟在我身边学学怎么做菜,也好为将来谋得个职务。”严老苦口婆心的劝道,可能是投缘,打从第一眼见到这机灵的小子,他就特喜欢。   “可是……”她是在逃亡中,怎么能跟着他们赶往另一个危险的地方?!   虽然这个军队是属于敦煌的,可是她没义务跟着一起保家卫国吧,虽然听严老的意思是要收她为徒学做菜,可是她堂堂一国郡主,除了会吃其他的实在太为难她了!   但话说回来,也是她运气太背,以为自己跑了很远不会再有什么江湖上的人追杀她,但是出了关就发现自己带出来的银两都花净了,还害得自己差点饿死,若不是刚巧遇见了他们这群好心的军人施舍了饭菜,自己还真可能就要一命呜呼了。   “别可是了,听严老的话,将来你肯定不会后悔的。”容不得云烟再找借口拒绝,严老有点半强迫的使命拉着她就走。   “不后悔才怪!”她挣扎,但力不从心,只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渊,恐怕再也无回头之日。   12.拜见司徒将军   要跪吗?可堂堂一名郡主,怎可对一位将军卑躬屈膝?!   但是不跪,严老方才叮嘱的话又声声在耳边缠绕,这里是军营,见了将军必须行礼。   行礼是吧?那就并非得跪着,她照猫画虎的学着严老朝大帐内的人拱手作揖,将头埋低。   “司徒将军,云烟带到。”严老沉声道。   咦?云彩鸢一怔,怎么又是个姓司徒的,正欲抬头偷瞄却听那人有了动静。   “云烟是吗?”这人声音陌生,却低沉浑厚。   “是……云烟拜见司徒将军。”云彩鸢暗忖,莫非面前的司徒将军就是云锦瑟那位无缘见面的未婚夫婿?   这未免也太巧合了!   “恩,免礼。”司徒沧凛轻点头,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本来他还在怀疑云彩鸢的身份,但这么一瞧,一身褴褛的黑小子怎能与倾国倾城的郡主联系在一起,他苦笑着摇摇头。   “听说你是饿倒在我们行军的路上,严老救你回来的?”司徒沧凛问。   云彩鸢一怔,讷讷地点头。   “哪的人?”他又问。   “金州。”云彩鸢压低嗓子,扯了一个龙凤王朝偏远的地名糊弄他。   “哦?可你这口音倒是像敦煌人。”金州靠海,口音昂扬,不像敦煌城人这般字正腔圆。   “将军,有什么不对吗?”严老见状,担忧的问。   司徒沧凛偏头,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严老,这才笑呵呵地说道:“哈哈,没什么,既然你都向我再三保证,那么就按你的意思去安排吧。”   倒不是对云烟有什么好奇,只是他的姓氏的确罕见,不得不令他将另一个人联系在一起,所以才会更关注他。   “遵命,那属下就带云烟下去了。”严老拱手作揖。   “恩。”司徒沧凛点头,但目光又偷偷扫了一眼云彩鸢。   云彩鸢并不是没感觉到投注在身上的目光,但为了不令对方起疑,她故作镇定地埋头不肯再吭一声。   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的身份是云烟,谁也不能奈他如何。   她拱手,随着严老离开大帐。   走出帐外,云彩鸢总算出了口大气,方才被问话,心脏都跳到嗓子眼儿了,还好有严老保证,否则那司徒沧凛指不定又问出什么奇怪的问题套自己的身份呢。   不过瞧他那眼神,跟他哥倒是有几分相似,不怪乎是一个爹生的,都留着个心眼算计别人,所以以后能躲远点就不要靠近为好,省得自己在他面前露了马脚,被送回敦煌受死。   “云烟!”云彩鸢一怔,瞪大眼瞧向严老。   “我又不聋,叫这么大声作甚?”她不满的小声咕哝。   “我都喊你七八次了,方才跟你叮嘱的话肯定没听进心去。”严老责怪道。   云彩鸢拿双眼白他,跟吃的无关她记着也没用,自然听不进去。   “你小子还不服,老头我可都是为你好啊!”见他态度无礼,严老嗔道。   “为我好也不能叫我呆在这里跟着你们从军打仗啊!”云彩鸢会走到这般田地,还都是拜他所赐。   “你小子算不算龙凤王朝的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难道没学过吗?”见这小子没有半分的爱国之心,严老深表不满。   “懂,只是没饭吃我也活不到上场杀敌的时候。”云彩鸢强烈抗议。   “没饭吃?我们军营里的伙食能撑到明年开春,你竟然说没饭吃。”严老只觉这小子是因为怕吃苦,不肯跟着他老头当个火头兵。   “严老,我指的是菜,真的不太好吃……”云彩鸢尽量说得委婉。   “这个……咳咳,会改进的,你放心。”严老面露潮色,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   但这事真不能怪他,当兵打仗的时候谁还有心顾虑到伙食好不好吃,只要有口饭借力,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像云彩鸢这般挑三拣四。   “真的会?”她深表怀疑,一双大眼眯成线侧目瞧他。   严老身子一僵,额角偷偷滑下一滴冷汗,紧张地咽了口唾液,这才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当师父的怎能叫徒弟给看扁了!   “那好吧,不过我真的没什么信心做你的徒弟。”她只会吃,其他的一律不会。   “你是对我这个师父没信心吧?!”严老板脸。   吓得云彩鸢猛摇头解释:“不是不是,我是怕我自己不够资格。”   听他这么一说,严老这才笑逐颜开地拍拍他的肩头,胸有成竹道:“别这么贬低自己,你这么机灵一个孩子,学东西一定很快,我是不会看错的。”   “是……是吗?”云彩鸢眉头打结,心忖这回他是看走眼了。   于是乎,当晚的一锅白菜汤,成为了整个军营的恶梦……   13.恶梦的开始   一勾手,偷跑的人被逮了回来。   “你小子哪里去?”严老质问。   云彩鸢哪敢说实话,立刻赔着笑脸道:“不正要找您去嘛。”   “是吗?”相处的时间不久,但云彩鸢那点小聪明可是逃不出他的法眼,“让你洗的菜都洗好了?”   云彩鸢一怔,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严老眉头打结,厉声道:“到底是洗好还是没洗好?”   “洗是洗好了,但总觉得有点奇怪。”从小就没干过家务活,所以云彩鸢也不知道自己洗的对不对。   “有点奇怪,哪奇怪?”严老耐着心问。   “感觉菜量不够晚上的份。”云彩鸢如实回答。   “嗤,你小子是怕自己吃不够吧?”严老当是什么奇怪呢,听到这话不禁发笑,“放心,每天都是那些菜也没见着谁饿肚子,你自然也不会饿着。”严老背过手,大步朝厨棚里走去。   “不是的,是……”云彩鸢还想解释,只是话还未来得及说,跟前的严老就先发制人了。   “云烟,你都做了什么好事,菜帮子呢?!”严老嚎叫,身子颤抖地差点坐到地上去。   “什么是菜帮子?”云彩鸢虚心的请教。   “菜……菜……菜帮子……”严老枯瘦的双手颤抖地伸向那堆在角落里一地的“尸首”,老泪纵横。   云彩鸢寻着方向看去,这才了解什么叫做菜帮子,只是那些东西不是菜的根吗,有什么好可惜的?   “我叫你洗个菜,你把他们切掉作甚?”严老抱着一地的菜帮子哀怨道。   “您真冤枉我,我都是小心地把菜叶用手摘下来的!”云彩鸢强调自己的功劳。   “可是那些被你丢掉的都是白菜的帮子啊!”谁家吃白菜只吃叶不吃帮了?   “这些不是菜根?”云彩鸢歪着脑袋,蹲在菜帮跟前捡起来一个仔细研究。   “你是从哪长大的,没吃过猪肉也得见过猪跑啊!”   “我吃过猪肉,但是我没见过猪跑。”云彩鸢一边研究菜帮一边认真的纠正严老的语病。   “我的大少爷啊,你说今晚叫咱们吃什么?”看着这一地被泥土粘满身,又貌似被很多人践踏过的一堆烂菜帮,严老埋怨道。   “所以我说很奇怪,我看着都很眼熟,但是没人告诉我它们可以吃。”云彩鸢振振有词,好像整件事的错不在于自己。   “你还真是辣手催‘菜’啊!”严老五体投地的佩服她的能耐。   “哎……”云彩鸢重重叹了口气,“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们安息吧!”言罢,放下手里的菜帮子双手合十,自言自语地朝着这帮‘殉职’的菜帮子诚心祷告。   “云烟,你还有闲情在这胡言乱语,”严老抖掉怀里的烂菜帮,指着它们续道:“你这可是闯了大祸,你说该如何是好?”   “难道把他们捡回来重新洗好?”云彩鸢两指捏起一片残骸,不禁惋惜的摇摇头。   想起方才自己对它们“施暴”的手段,有点懊恼不已,早知道能吃,何必费了那么大的一番力气,最后还弄得吃力不讨好的下场。   “算了,算了,把那些剩下的菜叶熬成一锅菜汤吧,你去……哎,还是我去切豆腐吧!”现在只能拿剩下的菜叶和豆腐做一锅翡翠白玉汤来挽救今晚的晚餐了。   “那我干嘛?”云彩鸢知道自己闯了祸,现在也想弥补一些什么。   “你去将水倒进锅子里烧开!”严老吩咐。   “哦,好,这就去!”接到命令,云彩鸢立刻撒丫子飞去烧水。   只是等云彩鸢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灶坑里的火已经蔓延起来,熊熊烈焰如蛟龙盘踞,顺势占据更广泛的地盘。   “哇!着火啦!”云彩鸢大叫,灰头土脸地第一个冲了出来,也顾不得里头还有什么其他的生命,例如:鸡、鸭、鹅等禽类,伴着呼呼咆哮的烈火叽叽嘎嘎地大叫,仿似凄厉地哀嚎,对云彩鸢的见死不救恨之入骨般。   等大火被赶来的士兵前仆后继地熄灭后,再回去一看,里面的那些鸡鸭鹅早就一命呜呼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烤肉了。   可惜因为全部烤的太久,不能再让人进食。   最后这场大火的代价就是,整个军队都要做一阵子的和尚吃长斋了。   云彩鸢立在一旁忏悔不已,可严老却未吭一声,只是手里总也不离手的菜勺子差点就要被他捏弯了腰。   不过就算如此逆境,严老也不敢耽误大家的晚饭时间,只能沉着气,闷不吭声地默默开起新燥生火熬汤。   哎,云彩鸢在心底偷偷叹息,暗自佩服自己的能耐越来越有长进,这事若是被云伊依等人知道,定会笑破肚皮还连连夸她孺子可教也。   只是现在身为一位火头兵,她不仅没帮上忙还到处制造混乱,只怕即使自己不愿近墨者黑,也会自甘堕落不可。   云彩鸢,你真是货真价实的大笨蛋,她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   “盐。”看到站在一旁自责的云彩鸢,为了不打击她,严老也算是大人大量了。   听到严老的声音,云彩鸢眸光一闪,知道他不再继续生自己的气,立刻巴巴地将身旁案上盛放白色精状的小罐子递上。   严老接过去,按照平日的分量将盐巴洒进锅里,“每个人都会犯错误,但是你要吸取教训,还好这回你没出事,否则你叫我这个老头还有何颜面见人?”   “恩,云烟谨记教诲。”这回态度诚恳,看起来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犯下了大错。   “哎,好了,你叫山熊进来帮你拿碗,喊大伙开饭吧。”严老吩咐道。   “恩。”云彩鸢点头,小脸还阴沉沉地离去。   只是这事到这里还未结束,只听某处端着汤的士兵刚趁热喝下一口热汤,就听另一边传来哀怨:“娘啊,这汤咋是甜的?!”   “噗……”这边的士兵紧随其后将到嘴的热汤喷了出去。   “哇!烫死了!烫死了!”对面被喷了一脸的士兵惨叫,丢开汤碗猛擦脸。   “啊,我的菜汤!”被丢中的士兵摔了一地的汤碗。   ……连锁反应,紧接着此起彼落。而这顿晚饭,差点牺牲了一半的士兵。   大帐内的某人,尽量克制着端汤碗颤抖不已的手,极力克制着即将爆炸的情绪。   “严……”   “属下罪该万死!”言罢,终于因为这一连串的祸事压顶而导致心脏承受不住,咚地一声倒地,昏厥了过去。   “严老!”站在严老身后的人儿惊呼,飞身上前抢救。   看着这对悲惨的师徒,司徒沧凛惨白了脸,只好做了新的决定,“云烟,明日起,你被调到民兵营。”   “……”亡羊补牢?云彩鸢沉着脸,看来他们真的是嫌命太长啊!   14.美丽的错误(部分修)   又不是身染疫病,为什么每个见到她的人都如避蛇蝎,虽然保持距离很好,但是她会很无聊好不好?   “喂!”她伸出手,朝一个清瘦的步兵勾手。   “……”脑顶的头盔偏大,那人每走几步就要用手费劲地去扶正,刚好看到云烟朝自己唤道。   “我叫你呢!”瞧他没反应,云彩鸢又喊了一次。   “干嘛?!”眼睛一斜,这小子倒是不吃他那套,声音冷淡的反问。   “能干嘛,没看到本小爷拿不动了吗?”要不是虎背熊腰的无视她甚至离的老远,她也不会挑了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来欺负。   “拿不动关我什么事?”小子双眼一白,更加不屑他。   “咦?”这小子还挺有性格啊,不过……   “咣当”一声响,肩上扛着的战刀一把被抡到了面前,刀尖入土三分,刀身由于力道震动的嗡嗡响。   “怎么,有疑义?!”声音趾高气昂,霸道的俊颜上无所畏惧。   由于这一系列动作又快又狠,撼得某人冷汗涔涔,只觉双腿发软,心里大叫不妙,知道自己是碰到了“高手”。   只是这人看似单薄,又一脸的稚气,怎么觉着都还是个少年,哪想身手竟这般非凡?   云彩鸢艰难的咽了口唾液,暗忖自己不会识人,现在惹恼了人家,看自己该如何是好。   “嘿嘿,这一路大家都不说话,我只是在缓和一下气氛,没别的意思。”她红着脸,摇手解释。   少年瞥他一眼,板着脸说道:“哼,别以为他们不敢接近你就都怕了你,将军将我安排在你身边,就是要我看住你,你最好还是给我老实点。”语毕,抽出她脚前的战刀“唰”地送回刀鞘里。   什么?云彩鸢本以为大家远离自己是因为怕了她,万没想到其实这都是司徒沧凛早有安排,所以自己身边无论走到哪,都带着个跟屁虫。   “我又不是犯人,干嘛叫你看着我?”云彩鸢抗议,又不是自己要留在这里,是他们不放人好不好?   “将军的命令,我没必要替你问为什么。”少年冷淡地回答。   “用不着你问,我自己去问他!”谁稀罕他去问,既然司徒沧凛不放心,那她不如自己提出离开,省得在这里每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还要天天往自己的脸上抹泥巴以防意外。   她嗔怒地转身就走,哪只胳膊一甩,却被一只手用劲拉了回来。   “将军在前面领军,哪有功夫理会你。”少年提醒他。   云彩鸢沉着脸咬牙切齿道:“我要走,没人拦得住!”等等,谁说她要离开就得通知他,她大可以一走了之嘛!   现在想想倒是觉得自己太守纪了,明明严老还未醒人世,自己干嘛还乖乖留下?   云彩鸢勾起唇角,试图甩开腕上的手。   “休想再去添乱!”使命在身,他才不会任他胡来。   “放手!”云彩鸢大叫,心想这少年怎么这么蛮缠。   “不放!”比固执他更胜于她。   “当真不放?”云彩鸢再给他一次机会。   少年这回连话都省了,目光冷淡的瞪视她。   哼,不放手对吧?云彩鸢在心里暗忖,那就休怪她出绝招啦!   一、二、三,心里默数三个数,然后扯开嗓子大叫:“非礼呀呀呀呀呀呀呀呀……”最后一个字不断的盘旋在空中,回声不断。   果然不出所料,手腕一松,对面的少年竟然被吓了一跳,漆黑的目光透着匪夷所思。   “你们做啥?”闻声靠过来的卫兵纳闷的问道。   少年木讷地扭头看向问话的人,双眼茫然,看起来还未经她的大叫回过神来。   云彩鸢心里暗爽,只觉他是怕了自己。   “这小子人不大,胆子倒不小,出了点岔子,我刚刚正在批评他。”云彩鸢故意板着脸回答,不忘栽赃嫁祸。   “你批评他?”有人质疑道。   “怎么,他一个屁大点的孩子做错事,我一个当大人的不该指责批评吗?”云彩鸢双手掐腰,理直气壮道。   “你们退下。”这时,一道冷淡的声音响起。   “谁退下?”云彩鸢诧异,瞪大双眼没搞清楚状况。   “遵命,小侯爷。”周围的卫兵接令,作鸟兽散。   “小侯爷?”这回被怔住的反而变成了云彩鸢。   “哼。”少年不屑地扭头,根本没打算为她解惑。   “喂,你个小屁孩,就是这种态度对大人说话吗?!”云彩鸢气极,眼疾手快地将准备转身的少年一把拉了回来。   “大胆,都已经知道我贵为侯爷,竟还敢以下犯上?!”他的身份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被父亲大人安排在民兵营锻炼,他做事一直也很低调。   云彩鸢一怔,似触电般收回了自己的手,但收在半空的手突然握成拳,她嘴角含笑,顺势朝少年的脸上偷袭过去。   拳风擦过脸颊刹那,少年的手已经包住了侵犯自己的拳头。   他大怒,吼道:“你作甚?!”   “哦,你左手果然是六指。”云彩鸢收回因阻隔而发麻的拳头,笑嘻嘻地盯着少年易于常人的左手。   “你,你怎么知道?”少年迅速地收回左手,防备地盯着她。   “哈哈,好久不见啊,仆固靖念。”云彩鸢得逞的贼笑,还不忘朝他摇手打招呼。   “你到底是谁?”知道他身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整个军营的人都知晓,但是知道他是六指的人,却屈指可数。   “我是谁?”云彩鸢笑着双手抱胸,“嘿嘿,我偏偏不告诉你。”   就是要故意吊他胃口,谁让这小子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还指不定谁的身份高人一等呢。   “你!”仆固靖念动气,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你可跟仆固侯的脾性真像啊,虽然我们只是在小时候见过一次,不过对你……”她若有所指的又瞥了一眼他的左手,“对你的事还是知道的不少哦。”   “再不说出你的身份,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他可不怕云烟的威胁,若是有什么可疑,他很可能直接将云烟就地正法,以防什么内奸混入军营。   “生什么气,年纪不大火气不小,多喝点凉水败火,省得点着了!”云彩鸢借故寒碜他。   “谁跟你一样有那么大的能耐!”仆固靖念反驳,借故挖苦她火烧厨棚之事。   “哎呀,你小子嘴毒的狠啊,看姐姐今天怎么替天行道灭了你这祸害!”云彩鸢被他气得口无遮拦,仗着自己堂堂一个郡主的身份,还怕修理不了他这个小家伙?   “你才是妖孽呢!”一会儿非礼,一会儿姐姐的,仆固靖念鄙视他。   “好啊,看我不把你的嘴巴撕烂!”云彩鸢逼急,顾不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硬是要教训起武艺高强的仆固靖念。   “怕你不成?”自己的能力高于云烟,仆固靖念倒是想借机修理这个娘娘腔,“看拳!”仆固靖念毫不客气地抬手就是一记直拳迎面而去。   呼哧一声,拳风袭面,云彩鸢暗叫不妙,但躲闪不急,只剩下哀痛的份。   “啊!!”一声惨叫,云彩鸢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倒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仆固靖念,你给我等着!”   “哼!”蔑视的瞪着倒地昏厥的人,仆固靖念收拳,不屑的轻声道:“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只是这个时候,仆固靖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犯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大错,而他与云彩鸢的梁子,算是就此结下了……   15.贴身拖油瓶   镜子!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镜子。   一把掀开被,顾不得形象就要光着脚下地,咕咚一下子,也没看清床上还有什么不明物体,一脚丫子就被踢下了床。   “啊!”一声哀嚎,安静的帐内被打破。   “谁?”反射性地尖叫,抓过棉被盖住胸口。   “醒了?”除了哀嚎声,屋里还有另外的人。   这声音云彩鸢熟悉,抬头诧异地循声望去。   “你们怎么在我帐内?”说话的同时扯痛了脸上的伤口,撕裂的痛楚让她无意识举手去摸。   “别动!”眼疾手快地挡下她的手,司徒沧凛面露忧色的望着她。   “你……”察觉有什么不对,云彩鸢惊恐,“我的脸是不是毁容了?!”   “嗤,毁容的恐怕是我吧?!”守了一夜,刚睡着就被他一脚丫子给踢中了脸,这下可不该不欠了。   云彩鸢偏过脑袋,一脸不快地瞪着声音的主人,只见仆固靖念大手捂住被踢中的脸颊,眼含怨怼的同样瞪向她。   “我这张倾城的脸若是真的毁容了,你就是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她说的是实话,就算他身份不低,但面对她这位皇亲国戚也不得不低头。   “嗤,倾城……”   “靖念,住口!”怕他再多说一句得罪人的话,司徒沧凛不得不板脸斥责。   “……”仆固靖念消音,但脸色更为阴沉。   “哼,”云彩鸢不愿跟个孩子计较,扭过脸朝司徒沧凛伸手道:“给我镜子。”语气命令,端起了郡主架子。   “这里是军营,没有镜子。”司徒沧凛不得不遗憾的告诉她。   “那我怎么看自己的脸伤?”云彩鸢将问题丢还给他。   “那里有一盆刚打好的水,你去照照看顺便洗洗脸。”司徒沧凛提议。   “水?”云彩鸢一怔,这才呼啦一下子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   “瞧你那脸污七八黑的,赶快洗洗吧。”仆固靖念揶揄他。   “我……我天生脸黑,洗了也这样。”云彩鸢心虚的狡辩,一双大眼骨碌一转,却撞见司徒沧凛正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心中顿时不安。   “哎。”帐内一下子沉默起来,只能听到轻轻的叹息声。   云彩鸢奇怪地看着司徒沧凛,不懂他为何莫名的唉声叹气。   “还是洗洗吧,你的事等洗完脸再说。”语毕,司徒沧凛转身离去。   “司徒大哥!”被丢下的仆固靖念一时发懵,只记得吆喝离去的人。   “靖念你也出来。”司徒沧凛在帐外命令。   “什么意思啊?”云彩鸢发难,但心里也大致明白了。   好个司徒沧凛,有个聪明绝顶的哥哥,他又岂会是个笨蛋?   她的脸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方才司徒沧凛那一系列的表现都是在故意的试探她,那水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清洗完毕,云彩鸢瞧着那一盆的污水,心中都有点佩服自己,竟然能忍受了这么久的肮脏,甚至还不亦乐乎了。   “洗好了?”司徒沧凛掀开帘子,长腿迈进内室,却顿住在门口。   “哎呦!”没料到走前面的人会突然停住,紧跟在后的仆固靖念一头又被撞到,龇牙咧嘴的直喊自己今天倒了霉运。   “哼哼,活该!“云彩鸢见状,幸灾乐祸道。   “你……”仆固靖念刚想反唇相讥,却因为云彩鸢的样貌突然住了口。   难怪会说赔不起,他这张倾城的脸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因为洗去了黑色的泥土,那白皙的肌肤上,一块紫青竟格外的明显。   仆固靖念深深的望着那张漂亮的脸蛋,心中竟唾骂自己出手太重。   “仆固靖念。”司徒沧凛回神,沉声唤道。   “属下在。”仆固靖念还算理智,听到司徒沧凛这么唤定是有命令吩咐于他,立刻以军礼回应。   “今日起,你就是云烟的贴身侍卫,保护她的一切安全。”既然他答应了八千岁,就定要护她周全。   “什么?!”   “什么?!”   异口同声,仆固靖念和云彩鸢被这突来的安排均吓了一跳。   “云烟身份特殊,不便公布,你听命既是。”司徒沧凛并不多做解释,也是考虑到外面的追杀令,为了她的安全还是暂时保密。   而近日他便会飞鸽传书回敦煌,让兄长派人来接回去。   “我才不要他保护呢!”未等仆固靖念发难,云彩鸢已经叫嚷着抗议了。   “是啊,我堂堂一个小侯爷,干嘛去保护他这个娘娘腔!”方才自己的失神肯定是错觉,仆固靖念才不会被他的“美色”迷惑心窍。   “你说我是娘娘腔?”云彩鸢尖叫,伸手又想挠人。   “你不是吗?”仆固靖念目光揶揄地反问。   “你才是,你这个拖油瓶!”云彩鸢怪叫。   “你说我是拖油瓶?!”   “何止,你还是个未断奶的小毛孩!”云彩鸢不依不饶。   “你!”   “我怎么了我?”跟她比口舌,自讨苦吃。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半天憋出一句反驳的话。   “你瞎啊,看不出我是男是女啊?”云彩鸢恼羞成怒。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瞎了?”仆固靖念气结,可算找到点自信反击。   “我两只眼睛全看到了,你再说啊,你再说啊,你再说你就叫泼妇骂街!“看谁更娘们。   “你们俩个都住口,这里是军营,不想呆可以立刻回敦煌!”司徒沧凛实在听不下去,不用点手段都端起架子来造反了。   “……”效果显著,两个看不对眼的家伙顿时闭电。   “很好,都没异议,就这么定了。”司徒沧凛满意的点点头。   “等下!”云彩鸢伸手。   帐内的另外两人脸色立刻阴沉。   “……”她本来很有个性的想要说,本郡主想去哪就去哪,但是一见到两个人的脸色,声音突然降低,两只食指相对不停的挫指尖,“我只是想问什么时候开饭……”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现在只是暂时的委曲求全,等她找到机会的,不把他们……把他们……他们……   咕噜,咕噜,咕噜……   “现在就开饭行吗?”云彩鸢囧着一张脸,恨死自己了这不争气的肚子。   果然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而她还是那个好吃的云彩鸢~   16.后果自负   “哇!!!!!!!”失声尖叫,顿时血色惨白。   “住手!”空手接白刃,若是再晚一步就要命丧黄泉,豆大的汗滴悄然于额角滑落。   “大……大婶,你是哪个道上的?”云彩鸢吓的舌头打结,本能的以为她是因为江湖追杀令而来。   那把晃着凶光的菜刀,令人匪夷所思,猜不出哪门哪派。   “什么道上的,她是严婶!”仆固靖念不耐烦的解释,使足力道夺走严婶手上的凶器。   “严婶?”云彩鸢一怔,瞪大了眼看着面前这位五大三粗的女人。   身材就不用说了,标准的肥硕健壮,令人过目不忘的就是那张一脸横肉的面孔,浓眉大眼,矮鼻厚唇,嘴边一周汗毛过重,像是刚剃了胡须,看上去就跟一个穿了女装的大老爷们似的。   云彩鸢暗悚,严老眼光真独特,咋就娶了这么一个女的做媳妇?天下的女人也没死光啊!   “小侯爷你躲开,老娘我今天非剁了这个兔崽子!”气势汹涌,严婶这架子势要手刃了害惨她家老头子的罪魁祸首。   “妈呀,严婶您误会了!”小命垂危,云彩鸢抱头鼠窜,嘴里还替自己狡辩。   “放屁,老娘我不吃你那套!”严婶根本不给她机会解释。   “严婶,你不能动他!”虽然不想帮,但是肩负使命,仆固靖念只好挡在两人中间。   “你躲开了,否则老娘溅你一身血!”管他是谁,在严婶眼里,只要是害了她家老头子,谁都甭想活。   “我真的是无辜的。”云彩鸢猫在仆固靖念身后,将他当成肉盾。   “废话少说,看老娘今天不削得你找不着北!”操着蛮力,严婶捏住仆固靖念的肩头,咚地摔到身后去。   “啊,仆固……”云彩鸢瞪大了眼儿,捂住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武功超群的仆固靖念像是丢沙包一样被严婶丢开。   “小逼崽子,老娘看你还往哪逃。”一拳头飞来,对准云彩鸢未痊愈的脸发狠地挥下。   “大胆,我是郡主!”闭紧眼睛,云彩鸢脸色惨白张嘴大叫。   呼地一下子,冷风迎面扑了一脸尘埃,只是该来的却迟迟未到,惊了她一身的冷汗。   眼角悄悄地撬开一条隙缝,模糊的视线前站着一脸惊愕的女人。   拳头停在脸侧,只稍一点就要血花飞溅,若不是控制力极好,恐怕她早已像仆固靖念一样被飞出几尺远,甚至更惨。   “你是郡主?”严婶收敛起戾气,态度缓和了不少。   原来郡主的面子这么大,云彩鸢松了口气,认命的点点头。   “二郡主,云锦瑟?”严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人。   传说这位郡主逃婚在外,而司徒沧凛能派仆固靖念贴身保护,很可能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云锦瑟本尊,严婶在心里暗忖。   “你是云锦瑟?!”一身狼狈赶回来的仆固靖念也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云彩鸢的脸。   难怪她会知道他那么多的事,原来她的身份是一位郡主,甚至是个女人,仆固靖念打量在云彩鸢身上的眼神变得深邃。   云彩鸢听到他们将自己当成是另外一个人,心里不禁暗忖要不要将错就错,也许云锦瑟的身份会对自己比较有安全感。   也不细想,干脆冒名顶替,直接拿了现成的借口避难。   “对,本郡主就是云锦瑟。”云彩鸢大言不惭的承认,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司徒大哥的未婚妻,云锦瑟就是你?”仆固靖念有点难以接受,毕竟在他的听闻中,云锦瑟的性格和她有很大的差异。   “啰嗦什么,都说了我是云锦瑟!”云彩鸢有点不耐烦,其实也担心他们问多了,自己招架不住露了馅。   “你说了不算,我要去问大哥!”仆固靖念就是不相信,扭头就跑。   “喂喂喂喂喂……”云彩鸢做事不欠考虑,现在想要挽回为时已晚。   等仆固靖念在司徒沧凛那得到答案,自己恐怕还是得露馅,这下该如何是好?   云彩鸢面色焦虑,却忘了身边还站着个人。   严婶冷哼淫笑,大掌用力拍在云彩鸢的肩头上,差点造成内伤来。   “哎呦,大婶你手下留情啊!”云彩鸢痛呼,这才想起还有另一个麻烦没有解决。   “我说郡主大小姐啊,您可真是名不虚传啊。”语气谄媚,态度和气,但云彩鸢敏感的察觉到其中笑里藏刀。   “谬赞,谬赞,我其实没传闻中那么好。”云锦瑟在敦煌虽然称不上是四大美女里最漂亮的,但是论才气和品性却是她们几人中最受好评的,所以冒充她的身份,云彩鸢还是很有压力的。   “郡主别谦虚啊,您始乱终弃的事我们可都知道啊,虽然我不知为何你又出现在这里。”严婶根本不是在夸赞她,而是借机找茬。   始乱终弃?云彩鸢的眉头打了一个死结,这才明白过来严婶话里的含义,暗忖又自讨苦吃一回。   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她现在想反悔,不知还有没有人信了。   “严婶,您可能又误会了。”她俩怎么总是在误会里纠缠不清啊?   “怎么会呢,这件事全天下皆知。”严婶微笑,五官拉伸更是狰狞的吓人。   云彩鸢步步向后倒退,心里正寻觅着逃生的路线。   “放心,老娘可得罪不起金枝玉叶,不过……”她故意抻长声音,就是要吊云彩鸢的胃口。   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云彩鸢心惊肉跳的小声追问:“不过什么?”   “不过嘛,以后这军队的伙食都是老娘一手包办,所以菜味自然不会像咱家老头子那么出色,所以郡主大小姐也要多担待了。”刚来这就听说有个挑嘴的家伙连她家老头子都不买账,现在知道了她的身份,不怕虐不到她的胃好替老头子出气。   “你公报私仇啊!”云彩鸢嗔怒,总算明白严婶的目的是打算饿死自己。   “哎呀,郡主大小姐,您可冤枉小的我了,若不是您不小心气伤了我家老头子,哪能由我这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份啊。”说来说去就是变法的怪云彩鸢。   “呵呵,”云彩鸢冷笑,“严婶你言重了。”瞧不起她是吗,云彩鸢不吃她那套。   就算没有锦衣玉食,只要能填饱肚子,她只吃大米饭也能活得下去。   民以食为天,虽然她对吃的很讲究,但为了生存,就算是逆境她也能吃嘛嘛香。   “既然郡主大小姐这么说,那小的我就下去准备了。”严婶噙着奸诈的笑,“对了,郡主大小姐既然留在军营里,伙食还是会和从前一样吧?”若是不一样,那她会更开心的。   “一样,大家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要是说不一样,难保严婶不在她的饭里多加什么“荡气回肠”的酌料。   反应倒是挺快,严婶大嘴一歪,哼地一声扭头就走。   云彩鸢拍着胸脯长出一口气,总算是死里逃生。   只是一想到仆固靖念那边,她的心又七上八下起来。   17.追烟难如愿   “她是这么和你说的?”问话的人表面平静,似乎没有一点意外。   “司徒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少年的脸色铁青,显然因为司徒沧凛的有意隐瞒而感到生气。   司徒沧凛轻笑,“靖念,你糊涂了?明知我从未与她见过面,怎么可能知道她就是我的未婚妻呢?”何况这位郡主的身份那么明显,即使骗过了大家也瞒不过他的双眼。   “依司徒大哥的意思,她是在骗我们?”仆固靖念也希望云烟并非是云锦瑟本人,但仔细一想,司徒大哥刻意的安排分明是知道她的身份。   “靖念,你只要按照我的意思保护好她既可,其余的你就不用操心了。”她的身份太特殊了,司徒沧凛没把握将云彩鸢的身份说出后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   “司徒大哥你一定知道她的身份对不对,你瞒着我做什么?”太可疑了,也许云烟真的没有说谎。   “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司徒沧凛倒是很赞同云彩鸢的这招将错就错之计,至少目前的确很受用。   “她真的是云锦瑟?”仆固靖念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确定她的身份以后,心头会有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她说是就是。”司徒沧凛的这句认同,无疑是将仆固靖念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我知道了。”仆固靖念小声咕哝,双肩一耷,便转身离去。   司徒沧凛本还想嘱咐仆固靖念一些话,却见他那副落魄的样子便没有再唤回他,只是这小子心里头的那点小心思司徒沧凛倒是一点没有遗漏掉。   只是即使让他知道云烟并非是云锦瑟,那又如何呢?对于一个才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别说云彩鸢不会留心,就连八千岁也不可能恩准的。   这种没有结果的感情,最好从开始就直接扼杀掉为妙。   从大帐出来后不久,仆固靖念就被云彩鸢给逮到,一瞧见那张脸,他的心便好像被什么堵住般,提不起精神。   “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云彩鸢这会儿的心境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乌溜溜的大眼死死地盯着他看,也不担心在他身上瞪出个窟窿来。   仆固靖念被她这么一瞧,反倒不自然起来,别扭的张了几次口,却也没吭出半个字来。   “喂,我问你话呢!”就算是宣判死刑,也得先下旨吧?   何况只是让他从一个郡主的身份跳到另一个郡主的身份上,需要这么长时间消化吗?   “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个二郡主嘛,有什么了不起,等我继承父位,身份和你平起平坐!”仆固靖念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气氛瞬间凝固。   当然,会冷场的主要原因在于云彩鸢,这回换她搞不清楚为嘛他从司徒沧凛那回来后得到的结果还是没有变化。   莫非连司徒沧凛也误以为自己就是云锦瑟了,不太可能吧?   如果他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云锦瑟该怎么办?到时候将她当成云锦瑟给娶回家,她岂不是成了买一送一的那个赠送品了?   哎呀,这下可惨了,云彩鸢抓耳挠腮,急得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想解释又怕司徒沧凛是因为误以为自己是云锦瑟才会勉强收留她,若当真是这种情况的话,自己在说出真相,难保他不会直接将她丢给司徒长倾,然后送回敦煌让一群武林高手给剁个稀巴烂。   太血腥了,想想就害怕,云彩鸢思忖了半天才决定干脆就冒名顶替云锦瑟得了,只要跟司徒沧凛保持距离,不给他们接触的机会就好,等过段时间,找到好的机会,她就撒丫子颠了。   “喂,你没事吧?”以为是自己那一吼把她给吓住了,仆固靖念有些歉疚的问道。   云彩鸢甩甩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整理好情绪后勉强笑道:“怎么会有事,要是真有事就是肚子饿了。”   “你一天除了吃是不是就不想别的了?”怎么三句话离不开吃啊?   “哪有啊,我还会像很多事啊,例如晚饭会有什么菜……”云彩鸢说这句话,自己都觉得羞愧,这跟吃好像也脱不开关系。   “算了,我已经很肯定你的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了。”用饭桶来形容她都觉得不过分。   “喂,仆固靖念,你那是什么眼光,藐视我吗?”他的话是故意要伤她的自尊吧?   “我不是藐视你,我是鄙视你。”仆固靖念的确很不给面子,声音冷淡目揶揄。   “你信不信我用手指戳瞎你的眼睛?”云彩鸢的情绪总是很容易受到他的影响。   “来啊,谁怕你,要是不戳瞎就不是你个性!”仆固靖念无所畏惧,甚至还在挑衅。   “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受死!”挖珠夺目抓,云彩鸢胡乱编出一套“魔功”招招阴狠毒辣。   只是这些小儿科的把戏,在仆固靖念的眼中不过都是雕虫小技不足为惧,用不上丝毫的力气,悄悄退开化险为夷。   “开饭啦!”两人正玩闹的不亦乐乎,远处的炊烟漫漫,饭香飘逸而来。做饭的伙计布好饭菜,便应了严婶的命令催人打饭。   云彩鸢一听开饭,立刻忘了手头的活,扯开步子就一口气冲了出去。   “好家伙,比上场杀敌还勇猛。”仆固靖念见状,满嘴的惊叹。   眼睛只是眨了一下,云彩鸢的身影便淹没在灰尘刨土中,寻不到了踪迹,他无奈叹气,拉开脚步紧随其后赶了上去。   西斜的落日,飞扬的尘埃,云烟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少年,他以为会在很久以后她会回头来看看自己,只是这个简单的希望,在以后,都未曾实现……   18.女人乱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只是得罪了女人,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云彩鸢算是切身体会了这个道理,虽说她们之间的矛盾是由于一个误会开始的,可在未化解前,女人之间的战争始终都未停歇.   心态摆正就不会影响情绪和脾气,但是一碗参合了沙子的米饭,云彩鸢是说什么都咽不下这口气的.   被摔了一地的米饭,和两个怒火中烧的女人,这顿带着火药味的晚膳任谁都食不下咽.   “你这最毒妇人心的女人,饿死我你有什么好处?”云彩鸢双拳紧握,就算用蛮力打不过她,也不代表她示弱.   “哎呦,老娘做的是大锅饭,大伙儿一起吃,怎么就你的有问题,莫不是你想借机嫁祸,才自个儿往里头洒了沙吧?”严婶捋起袖子,双手抱胸,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样子.   “如果我真是你说的那样,我干嘛不拿别人的,偏偏浪费自己的晚饭?”云彩鸢理智的在为自己辩护。   严婶大眼斜睨,不屑的冷哼道:“嗤,指不定你是为了讨别人的同情心呢。”   “我讨别人的同情心,我需要这么卑鄙吗?”云彩鸢被她的话勾起火气。   “你不需要嘛,我看你就是这种人,合计咱们大老粗好欺负就耍小聪明来陷害我们!”她的话明显透着个人的偏见,摆明了在找云彩鸢的茬。   云彩鸢咬唇,猜出了她的心思,心忖再跟她争执下去也是没完没了,倒不如退一步,不就是一顿饭,难道还能饿死自己?   她的忍让绝对不是怕了严婶,只是不愿与一个撒泼的女人再丢尽颜面,索性收兵转身离去。   “云烟,你干嘛去?”仆固靖念赶来,见她一脸冷漠不知所为。   “让开!”云彩鸢哪有心情跟他解释,此刻只想找个地方自己呆会儿。   “呦,怎么,您该不会要到将军那去告状吧?”严婶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但到嘴边的话就是变了味儿,叫人听着不舒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拉住云彩鸢的袖口,仆固靖念显然要了解整件事的过程。   “我没你那么小人!”直接忽略仆固靖念,云彩鸢挣开袖口转身走人。   “云烟!”仆固靖念面露忧色,虽然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巡视了一圈也没见人敢吭声,只好丢下一记冷眼尾随云彩鸢而去。   “嗤,不就是个郡主,有什么了不起。”等人走后,严婶不屑的朝着云彩鸢的方向小声唾了一口。   “严婶你说什么呢?”大家虽然不懂她们之间到底在搞什么,但是为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倒是真的没人敢得罪这个出了名的母夜叉。   “说什么,吃你们的饭去吧,少管闲事!”严婶倒是不想声张关于云彩鸢的身份,至少她在这点上还算理智,并未因为彼此的关系而将云彩鸢的郡主身份暴露。   当然,她多少还是懂得司徒沧凛没有将云彩鸢的身份公布必然是有别的目的,她也不敢多嘴的担这个风险,完全出于自身的安全着想。   “切,不说拉倒,吃饭吃饭!”大伙自然不会为了女人那点墨迹的事有太多的好奇,不一会儿的功夫,各自端着自己的饭菜原地散开。   严婶双手掐腰,又无意识地朝云彩鸢离去的方向扫了一眼,这才满腹心事的又走回了厨棚。   受了鸟气的云彩鸢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是自己放弃了主动获胜权,但心里就是耿耿于怀,怎么也想不开。   倒是这眼眶里也不知道是因为委屈还是什么缘故,竟然染了层雾水,热泪股股打转。   “你倒是怎么了说话啊?”紧随其后的仆固靖念因为她的情绪反常而感到担心。   平日一点都不肯吃亏的人今天竟然这么窝囊的撤退,真的很不像她本人能有的作风,自然令人觉得古怪。   “谁叫你跟来了,少管闲事!”女人在发小脾气时,只要有人在边上安慰,多部分都会倒霉的被当成炮灰。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啊。”仆固靖念真的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关心难道还有错吗?   “我能有什么委屈,我怎么可能有委屈?你凭什么说我受了委屈,我哪点像是受了委屈?”云彩鸢气结,转过身对着仆固靖念就是一顿狂轰乱炸。   “哼,”仆固靖念冷笑,“还真不像。”否则也没这么多的精力跟他发脾气。   “你个小屁孩一边呆着去,别在这里招人烦。”她现在需要的是安静,仆固靖念的出现自然不会让她心情好转。   “云锦瑟,你别不识好人心行吗?”他虽然才十五,但是已经提早落冠甚至封官加爵了。   这在龙凤王朝还是史无前例的。   “怎么,我说了实话你就能帮我讨回公道吗?”云彩鸢不是瞧不起他,而是觉得处处与自己作对的仆固靖念是不会安什么好心来帮她的。   虽然他名义上还是自己的贴身护卫。   “你告诉我事情的始末,我觉得你真的委屈了自然会帮你讨回一个公道的。”仆固靖念一脸认真的看着她,眼神里透着诚恳。   这倒令云彩鸢有点受宠若惊了,她还真猜不透仆固靖念这小子到底是存的什么心。   “我看还是不必了,我可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女人。”她严婶蛮不讲理,不代表她云彩鸢也跟着瞎起哄。   “你若是不说,那就随我回去吃饭。”仆固靖念就不信她会连饭也不吃了。   “不吃!”饭碗都被她摔了,不就是要争这口气,绝对不向任何人屈服。   “我没听错吧?”仆固靖念诧异,对于云彩鸢会说不吃这两个字感到匪夷所思。   “哼,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我宁死不屈!”云彩鸢的一句话,说得身边的冷风飕飕,却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绝对不会向恶势力低头。   虽然严婶算不上什么恶势力反动派,可在云彩鸢的眼里,那副“纯爷们”的脸,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说的这么惨,你就不怕真的饿死?”虽然云彩鸢此刻的豪言壮语的却令人佩服,可仆固靖念敢保证,不出半天她就会违背之前的起誓。   “饿……”咕噜,原本想说饿死也不屈,但是云彩鸢那个一到点就敲钟的肚子,实在是很不给力。   “看吧,就说你会饿,还是识时务回去认个错,否则等大家都吃完了一点都不剩看你哭谁去。”仆固靖念为她指了条明路。   “我没错,是她往我饭碗里洒了沙子啊!”云彩鸢以为连仆固靖念也不信自己,委屈的泪花又呼一下子翻涌了上来。   “洒了沙子?往你饭里?这是真的?”仆固靖念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冒出一股火来。   云彩鸢倒是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情绪反应,不禁怔愣了一下,这才讷讷地点头。   “严婶实在太过分了,这你也能忍下?”她不是全身长满了刺,怎么这次就这么轻易算了?   “不忍又怎么办,难道我还要学她一样泼妇骂街吗?”她是郡主,她有她的骄傲。   在这点上,仆固靖念也觉得很赞同,但是这次就这么算了的话,难免下一顿不会变本加厉,所以问题不解决,永远都是个问题!   “和我去找司徒大哥,我想他一定愿意为你出面解决这件事。”仆固靖念理智的认为这件事还是需要一个有裁判权的人来定夺。   “不行,这么点事还要麻烦他不太好。”云彩鸢本来就不想与司徒沧凛多接触,自然不会自找麻烦主动与他靠近。   所以对于仆固靖念的提议,她第一个否决。   仆固靖念皱眉,不懂她在矜持什么,但想想也是,屁大点的事还不需要一个大将军来出面解决,索性也否决掉这个想法继续再想其他的点子。   “那我们直接与严婶摊牌,说明关于严老的事与你无关。”虽然有点牵强,但还是需要挑明了再做结论。   至于严婶能不能接受,还是需要她本人来裁决的。   可能性不大,但凡是都要有个尝试。   “她会听吗,不会又像上次把你给丢出去吧?”就像丢沙包一样,云彩鸢在心底补充,不过一想到那个场面,就不自然的想偷笑。   仆固靖念察觉到云彩鸢那副憋笑的样子,也懒得理会,只是撇撇嘴道:“大不了再来一次全武行,上次是低估了她,这次绝对不会了!”   他倒是希望在跟严婶交一次手,省得这辈子都在云彩鸢心里留下个笑柄。   “那好吧,不过,你得先告诉我,我们现在是走到哪来了?”云彩鸢指了指身边陌生的坏境,不禁提醒道。   仆固靖念光顾着追她自然没有注意到周身的异样,经她这么一说这才察觉不对劲,当注意时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一处深林密处,昏暗的天色以及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兽鸣,不禁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恐怕我要遗憾的告诉你,我们两个好像迷路了。”仆固靖念毕竟年少,在识路这方面绝对不比云彩鸢有什么经验。   “那怎么办?”云彩鸢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瞅着他。   反正她是肯定不知道走哪条路回去了,干脆直接就将问题全丢给这里唯一的男人,还勉强算得上的小男人。   “还能怎么办,找路回去呗!”反正他一身的武功,即使身边有个累赘,他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那如果回不去呢?”云彩鸢消极的性子突然泛滥。   “少乌鸦嘴!”仆固靖念信心倒是十足。   “我是说如果!”她很无辜的强调。   “那殉情算了。”仆固靖念提议。   “……”   19.北方有佳人   有句话说的好,人长了两只眼是为了多看,长了两只耳是为了多听,长了俩鼻孔是为了生存,偏偏只有嘴巴是单独而生,就是为了少说多做,免得祸从口出,病从口入。   而云彩鸢方才随口的一句话,好巧不巧真的在下一刻灵验,比乌鸦嘴还毒辣的狠。   只要瞧到仆固靖念铁青的脸就知道此刻两个人陷入了逆境,甚至还雪上加霜。   “臭小子,都是你害的!”云彩鸢这会儿已顾不得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如一只树袋熊般攀在仆固靖念的身上歇斯底里。   “你少诬赖我,是你自己要往这边走好不好?”甚至还拖累他一起掉进来,若不是他反应够快及时抓住旁边的树杈,恐怕两人都要被掩埋。   话说方才在寻找回去的路上,云彩鸢自作主张的凭着女人的直觉寻了一条所谓的“对路”后,两个人就倒霉的一脚踩进了泥沼了,差点连小命都要丢掉。   “你快想办法啊,我们可是在向下陷啊!”云彩鸢试图拔出一只腿,但周身的淤泥正以匀速缓缓向上蔓延,而这就代表她的身子正慢慢的向下沉去。   “吼屁啊,我这不是正向上爬呢!”失去理智的女人实在太烦人,仆固靖念因为背上趴着一只“树袋熊”,他的处境比她还要糟糕,而那只拉着树杈的手承受了两个人的体重,此刻已经酸麻的令他体力透支。   可是理智的他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松手,在没有人来解救两人前,他的这只手就是废掉也不能放弃最后的一线希望。   豆大的汗珠滑过他的鬓角,强作淡定的神情也早已僵硬,又因为云彩鸢的吵闹,仆固靖念的神智已经抵达极限。   “可是我们还在向下沉啊。”云彩鸢产生了无形的恐惧,虽然仆固靖念说没事,会想办法上去,可是时间一长,天色黑暗,周围除了虫鸣又异常的安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好像会有什么猛兽突然冲出来一般。   但是因为方才的乌鸦嘴,仆固靖念已经三申五令的警告她不准再胡思乱想,所以她哪还敢再往坏处想。   吱嘎,安静的空间,一声诡异的声响,不禁惊得两人齐向声音的发源处望去。   “啊!”云彩鸢惊呼,这么一瞧,心底突然慌乱。   “别叫,会招来野兽!”同样看到异样的仆固靖念小声的警告,拉住树杈的手不敢再轻举妄动。   那只承受了两个人体重和烂泥阻力的树杈,似乎也已经到了生死的边缘,撕裂开的口子,只剩下少半和主干相连,看上去岌岌可危。   “臭小子,我们该怎么办?”云彩鸢有些绝望了,颤抖着下巴欲哭无泪。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在劫难逃?!   “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只要不放弃,就一定会有奇迹。   “呜呜,臭小子,你追来干嘛!”云彩鸢呜咽道。   “你……”仆固靖念以为她又要耍郡主脾气,方要反驳,却听云彩鸢还有下话。   “要是你不追来,我死了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搭上你的命,龙凤王朝可就损失大了!”虽然和仆固靖念只是在小时候见过几次,但是这么多年,关于他的事情,父王也多多少少跟她讲了一些。   如今为了救她,他也要一起陪葬,云彩鸢不禁替他惋惜起来。   “谁说我们会死,我们可是国家栋梁,才不是这么轻易死掉!”仆固靖念坚信道。   “但是我还听过出师未捷身先死呢!”云彩鸢又在胡言乱语。   “这又不是上战场打仗,哪来的出师未捷,我们只是倒霉点罢了,还不至于生命攸关。”这么晚两个人还不回营地,一定会有人发现的。   “你可真淡定,我们现在的处境和危在旦夕有什么区别,那树杈你以为能坚持多久?”云彩鸢死死的盯着那即将断裂的树杈,心里却另有了打算。   “至少还能挺一阵子,只要再等等,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同样死盯着那枝欲断的残枝,仆固靖念的信念也未曾动摇。   “真后悔没有吃了那晚饭。”若是知道会有这样的下场,她就是磨破了舌头也要咽下那碗米,至少死了也是个饱死鬼。   “呵呵,云锦瑟你脑袋是不是只在乎饭啊?”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感慨晚饭的事,仆固靖念不禁挖苦道。   只是他的后知后觉竟让他突然意识到她这话里似乎还有别的意思。   “当然不是,我每次吃饭的时候还会惦记吃不完能不能打包呢~不过我从小吃遍山珍海味,哪想死的时候却是吃进满肚的烂泥,实在太特别了!”云彩鸢感叹,止不住的泪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在泥沼上,晶莹璀璨。   “云锦瑟,你要干什么?!”仆固靖念只觉领口湿润,正要回头去看,却觉身子一轻,压力荡然无存。   只是这样的轻松却代表了另一个人的牺牲!   “臭小子,你一定要坚持到最后!”虽然他嘴里喊的是云锦瑟的名字,但云彩鸢知道他此刻是关心她的。   虽然这样的友谊来的比较晚,可他们算是生死之交了。   “傻丫头,你怎么可以放弃!”心急的仆固靖念也顾不得那支救命的树杈,松了手就用力反手拉住了云彩鸢的胳膊,费劲的让两人靠在一起。   “你疯了?!”云彩鸢惊诧的大叫,不懂他为何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我是疯了,但是我绝不准你死!”既然非要牺牲一个人,那么他愿意替代她。   仆固靖念在做出这样的决定后,就连自己都有点蔑视自己,虽然年少轻狂,但是碰到这儿女私情,他竟然也要为了红颜而折腰。   “你做什么,臭小子你放手!”云彩鸢万没料到仆固靖念竟然在用自己的身体为她做垫脚石,整个身子几乎都要为了承受她的体重而埋入烂泥当中。   “用力伸脚踩着我上去,快点!”泥中的双手为她摆出一个承接的“梯子”,仆固靖念累得一头是汗,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危了。   “不,要死一起死!”临死关头,她毫无畏惧,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她活着而牺牲他倒不如干脆一起赴黄泉,至少不是孤单一人。   他可以为了她而死,她可以为了他相伴。   “你……”仆固靖念顿时哑言,只能用一双漆黑的星眸怔愣的望着那张绝美的容颜。   就连倾国倾城,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颜。   心而怦怦直跳,他知道,云烟虽然对自己无动于衷,可他已经不知不觉坠入了她不经意间撒下的情网而不可自拔了。   “臭小子,有姐姐陪着你一起死,可开心吧?”云彩鸢苦中作乐,还不忘调侃眼前这个面如温玉的少年。   她从来没有好好的端详过这张青涩的脸,不过俊秀的五官,英气的神色,也许只稍几年,他也会成为一个叫女人们尖声失控的绝世美男。   “会开心吗?我真怕死都不得安宁。”他打趣地回道,竟然感觉不到死亡前的恐慌。   仆固靖念甚至偷偷想就这么死掉也不是件坏事。   虽不如司徒沧凛那般强壮,但习武的身材挺拔,也足以将云彩鸢护在胸怀,他小心翼翼的维持着彼此的身体,尽量不要让淤泥将两人更快的掩埋。   “哈,那你可完蛋了,因为一会儿我们就要一起赴黄泉了!”云彩鸢憨笑,美得不可方物。   竟让他看得痴了,心里想起了那首他爹常唱给娘亲的歌谣,不由得也慢慢跟着低声吟唱: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再难得   …………   “……”一双含水的大眼,诧异地望着眼前的仆固靖念,从来也不曾知道,这个冷冰冰的少年,竟能唱出如此缠绵的歌谣悸动她的心跳。   “啪啪啪”,是夸赞亦或是欣赏,但清脆的掌声,却在幽暗寂静的夜晚听得响亮。   霍地神经一绷,两双惊喜的眼,一齐探向了头顶的高树间。   “救命啊!”云彩鸢喜极而泣,却不忘了求救。   “上面的人请救救我们俩,回去后定会重谢!”仆固靖念虽不知树上的是敌是友,不过这节骨眼,所有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他身上。   “哈哈,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我有一个要求。”好戏看完了,他在隐藏下去就真得出人命了。   “什么要求都可以,只要你救我们出去!”云彩鸢连思考的时间都省了便一口答应下来,她知道再不出去,泥巴就真得当晚餐了。   “痛快,我决定喜欢你!”树上的人声音爽朗,倒是辨不出是男是女。   “喂,快说出你的要求吧。”底下的仆固靖念火急火燎地催促,他在上面自然是感受不到下面的苦闷,因为淤泥埋没了胸膛,两个人的呼吸都开始不顺畅了。   “好吧,你们俩只要记得每人欠我一条命就好。”上面的人爽快的提出条件。   “什么意思?“云彩鸢不明白。   “你不会还打算再要回去吧?”仆固靖念考虑的倒是全面。   “怎么会呢?”那人笑嘻嘻地轻点足尖一跃而起,瞬息间已经翻身下树,站在了离泥沼较远的安全地带。   但今夜月色明亮,银白的柔光洒在他的脸上衣上,足以让泥沼里的他们看清了此人。   他一身军装,显然是他们敦煌的士兵装扮,只是纤细的身子看上去很单薄,而那张清秀的脸庞,阴柔的五官,年纪似乎与仆固靖念相仿,但瞧他方才的能耐,仆固靖念可以很肯定他的身手不凡,甚至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到底是谁?”瞧衣装应该是自己人。   “哎,当然是来救你们的人喽,小侯爷您不要用那警惕的眼神看我好吗?”少年轻笑,真诚的脸庞令人不由得产生好感。   只是这只局限在云彩鸢那方,仆固靖念对他始终都保持一个戒备的心态。   “既然是自己人,为何还提出要求?”仆固靖念含怒的斥道。   那少年也无所畏惧,依旧微笑的沐浴在月光之下,声音温软:“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当然要占点便宜啊。”   “你……”   “好啦臭小子,我们都要死了,你还跟他蘑菇什么!”还是云彩鸢理智,不想因为那么点墨迹的事耽误了生存下去的最后机会。   仆固靖念因为云彩鸢的埋怨只好忍气吞声,不再跟那少年消耗救援的时间。   “还是云公子好说话,那么我的条件你们是答应了?”他再追问了一遍。   “答应答应,你快点想办法把我俩拉上去吧。”反正能捡回一条命就不怕真的能再被谁拿走。   先答应了眼前的再去理会以后的不就好了嘛!   “那小侯爷是不是都听她的?”那少年笑嘻嘻地看着铁青了脸的仆固靖念,话里含带着挖苦。   “她都说了我还能反对吗?”他俩的命是一起的。   “那就没问题了!”少年打了一个响指,只稍眨眼功夫,一条麻绳已经被丢在两个人的跟前,“抓好啊,我可要往上拉了!”少年像是早有所准备,那条扔过去的绳子又粗又结实,看上去不像是匆忙能找得到的。   “你到底是谁?!”一手抱住云彩鸢,一手牢牢地抓住麻绳,仆固靖念还不忘打探他的身份。   “是啊,小侯爷得记住我的名字哦,我叫孙褚汐!”那张春风得意的俏脸,在说到自己的名字时笑得格外的灿烂,似乎为了更好的让人记住自己。   “放心吧,你要是今天不把我们拉上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而这个时候,也只有云彩鸢才有那个能耐让他的笑容瞬间变成石化。   “……”很想笑,努力憋住。   仆固靖念觉得,只要有云彩鸢在身边,恐怕任谁都会被气得哭笑不得。   而孙褚汐那边也没好到哪去。   20.事实胜于雄辩   “喂,你搞清楚点,是我私自出去,与他无关,你罚他作甚?”大难不死回来的结果竟然是仆固靖念被处以违背军纪,云彩鸢自是不会赞成。   司徒沧凛纯粹当她是空气,只按照规矩命人对仆固靖念杖刑。   “你是聋了嘛,我说不可以!”云彩鸢发飙,飞身上前挡住既要落下来的军棍。   “你找死吗?!”若不是司徒沧凛反应过快,恐怕她就要替仆固靖念承受这皮肉之苦了。   “云烟,你退下!”仆固靖念冷声命令,他怎忍心让她替自己挨打。   “不管,今天这事儿本就不怨我们,他凭什么罚你!”凡是都要讲道理,他们死里逃生回来后,司徒沧凛不但不关心,还要杖刑仆固靖念,实在令人愤慨。   云彩鸢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推开身边杖刑的人,凶巴巴地瞪着司徒沧凛。   “你是还嫌这事惹的不大,准备一起受罚吗?”司徒沧凛面如寒霜,甚是威严。   “司徒沧凛,你敢罚我?!”云彩鸢嗔怒。   “为何不可,你以为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在军中,他才是将军,无论仆固靖念和云彩鸢是什么身份,他们一样要听命于他。   “司徒……将军,你就罚我吧。”虽然司徒沧凛的脾性温和,但是在处理军事上,一样铁面无私。   “你住嘴,我说不许就不许!”今天云彩鸢还真跟他杠上了。   司徒沧凛凭什么不问清楚就先动手打人,他是将军就了不起了,她还是郡主呢?!   虽然这两个职位没有什么联系,不过她也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大嫂,至少顾及些情面审完了再罚啊。   这人咋这么不讲理?   “你当真不退下?”司徒沧凛威胁她。   “不退!”她恶狠狠地坚决告诉他。   “很好,来人,给我一并军棍伺候!”司徒沧凛发威,吼声下令。   “将军,你放过她,你要打多少棍我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仆固靖念求情,他不懂司徒沧凛怎能狠得下这份心。   难道就因为云锦瑟逃婚,他就对她不再有丝毫的怜惜之情了?   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   仆固靖念费解,一双漆黑的眼不可置信地瞪着司徒沧凛冷酷无情的脸。   “你闭嘴,他要打就让他打,最好打死我,看他怎么向我爹交代!”云彩鸢逼急,不争气的泪水夺眶而出。   而这晶莹的泪花,看在仆固靖念眼里却被误以为是因为司徒沧凛的绝情导致。   “云烟,这里不是敦煌,你最好收敛起你的任性。”他的确不是真心要杖刑她,若不是她蛮不讲理,他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真的要她命。   “是不是敦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是一名将军,你不问原因就要杖罚我们,蛮不讲理的是你!”他不知变通恪守原则,这事换成谁都是不服的。   何况她和仆固靖念,一个郡主,一个小侯爷,身份更是不能和一般人相谈并论。   “你说我蛮不讲理?”司徒沧凛未料到她还会以牙还牙,冷哼一声道:“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说得通,这杖刑就免了。”   “你……”云彩鸢白眼,早说何必浪费那么多的唇舌!   这个男人真够刻板的!云彩鸢在心底腹诽,恨不得将他狠狠掉摔在地上踩个稀巴烂。   “还是我来说吧。”仆固靖念虽然佩服云彩鸢磨来的机会,但是他可不相信她能把事情解释清楚。   如果事情被云彩鸢越描越黑,他还不如刚刚在泥沼里直接淹死算了。   司徒沧凛眼神一瞥,瞧着仆固靖念那满脸泥灰的脸,点点头。   “等下,你确定你已经知道全部的事情了?”云彩鸢有点不放心,虽然她也没自信能说服司徒沧凛。   “那你确定你能讲清楚吗?”仆固靖念不答反问。   “那还是你说吧。”云彩鸢退开一步,老实的不敢再吭声。   仆固靖念抿唇,若有深意地望她一眼,这才起身转回脸看向司徒沧凛。   “咳咳,”气氛有点凝重,仆固靖念不由得轻咳几声,“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仆固靖念将自己所知道的和云彩鸢后来讲给自己的一字不漏说给司徒沧凛,甚至连后来两人死里逃生的情节都没有漏掉。   云彩鸢在一旁听得仔细,生怕他遗漏什么关键的地方,不过说到最后她都要佩服仆固靖念的记忆力,有些细节她都未留意,仆固靖念都能细心的补充。   云彩鸢激动的恨不得替他拍掌叫好,不过场合不妥,只好忍耐了下来。   “哦,这么说来,我是怪罪了你?”说这话时,司徒沧凛是对着云彩鸢说的。   云彩鸢撅嘴,用力的点头:“你说呢?我和仆固都被你冤枉了!”   “我冤枉你们,那你告诉我饭里加了沙子就不是你自己故意放的?”司徒沧凛在听到关于她饭里被加了沙子这段时,不禁怀疑这纯属是云彩鸢自己为了报复严婶而故意使出的手段。   比起他不算熟识的云彩鸢,他宁愿相信严婶的为人。   “你说我故意放的,司徒沧凛你这是在看不起我吗?!”云彩鸢气结,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如果不是你自己放的,那就拿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司徒沧凛铁面无私,公私分明,绝不因为云彩鸢的片面之词就随意下结论。   狗屁!云彩鸢瞪大了眼儿,根本没料到自己被司徒沧凛反咬一口,这分明就是有偏私的嫌疑啊。   “将军,我们说的句句属实,您何来不信?!"仆固靖念不懂,为何司徒沧凛对云彩鸢这般刁难。   “本将军不是不信,但做事都讲究证据不是吗?”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那你叫严婶也拿出证据证明不是她放的啊!”云彩鸢气炸,胡乱挥着胳膊向远处不知在指谁。   “用不着拿,老娘说了不是我干的就不是,老娘要是想饿死你也用不着那么下三滥的手段!”食指僵硬,目光齐聚向声音的源头。   云彩鸢瞠目,指尖正方向,正好对准了另一位当事人,真是无巧不成书。   “严婶,你说话可得凭良心!”仆固靖念是肯定站在云彩鸢那边的,自然要帮她说话。   “哎呦我滴个去,小侯爷你可真是忘恩负义,严婶虽然在军营里呆的时间不长,可你也没少吃我做的饭菜,你说你竟然为了一个……为了别人这么对严婶说话!”捶心肝啊,白瞎她对仆固靖念的一份“慈母心”啦!   “严婶,我相信云烟!”仆固靖念虽然心向云彩鸢,但是他更坚信云彩鸢说的是事实。   “你小子……”严婶听后差点气火攻心,若不是有人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评理,恐怕继严老之后,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严婶了。   “将军,能否容孙褚汐说上一句?”就在气氛濒临僵局的时候,一位笑颜如花的翩翩美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司徒沧凛是第一次见过这个人,毕竟军中的士兵多达10万人之多,他不可能一一认全。   “将军,属下是弓箭队的孙褚汐。”他拱手作揖禀明自己的身份。   “免礼。”司徒沧凛细细地打量他一番,续道:“莫非你知道真相?”   孙褚汐浅笑回答:“属下绝不敢欺瞒将军。”   “好,你说吧,若是参假本将军定不会轻饶!”司徒沧凛脸色阴沉,对待此事更是侦查细微。   “将军听后自会知道属下到底是不是说实话。”他也不急,并未因为司徒沧凛的冷酷而有半分的畏惧。   “孙褚汐,你可不要胡言乱语啊!”云彩鸢不懂他干嘛每次关键时刻都会出现,但是希望他的出现就像方才那样是个奇迹。   “呵呵,”他朝着云彩鸢轻笑,“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孙褚汐回头面向司徒沧凛。   “将军,那晚饭的确不是云烟自己参的沙子。”   “放屁,难道是我?!”严婶听后勃然大怒,就知道这个少年绝对不是善类,肯定和云烟他们是一伙的!   “严婶,您稍安勿躁,我话还未说完呢。”孙褚汐耸耸肩,做无辜状。   “严婶!”司徒沧凛瞪她一眼,警告她安静。   严婶凶巴巴的脸僵硬在那里,因为司徒沧凛的眼色不敢再造次。   “嘿嘿,其实这件事也跟严婶无关,放沙的是另有其人啊。”孙褚汐笑脸一转,修长的食指轻佻地向围观的士兵群里一指。   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孙褚汐的食指还没有完全对准焦点的时候,大家已经早有准备的快速散开,独独留下一个壮汉在原地。   他一怔,吓得满头是汗,左顾右看不知往哪里藏身。   “张琦,你因为上次比吃饭输给了云烟怀恨在心,而且知道严婶对云烟有成见就借故将饭里下了沙子,你承不承认?!”那张笑得灿烂的脸突然一冷,声音洪亮的大声质问。   “将……将军,属下知错了!”再不承认,恐怕自己的小命难保。   张琦子吓得两腿发颤,高壮的身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怎么样,我就说没让你失望吧?”孙褚汐一改冷峻的俏脸,笑眯眯的看向云彩鸢。   “谢谢你又帮了我们一次。”虽然仆固靖念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一天两次被他搭救,这份人情他算是欠下了。   “哎,事实胜于雄辩,某人看来得面壁思过去了。”云彩鸢凉凉地站在一边挖苦,一双美目揶揄。   “算了,澄清了事实就好。”仆固靖念一直绷紧的脸总算得到了放松。   “来人,将张琦绑起来军法伺候!”司徒沧凛倒是没有多狡辩,事情既然得以解决,那么就让罪魁祸首受到应有的惩罚。   “等等,就这么拉倒?”云彩鸢得理不饶人了。   “你还想如何?”司徒沧凛皱眉。   “我和严婶都被张琦陷害,这可是你这个将军的失策,若不是有人出面澄清,恐怕咱们还要承受不明不白的冤屈呢!”该给自己讨公道的时候,云彩鸢绝不叫自己吃半点亏。   “好,既然是孙褚汐立了功,那么本将军就封他为弓箭队负统,就当是我替你向他道谢了。”司徒沧凛轻笑,得意的看着云彩鸢那张几近扭曲的脸蛋。   “你们一家是不是都是魔鬼投胎!”生下来专门气人的!   透过那张脸,云彩鸢似乎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心底不由得竟然有些思念故人。   “抬举了,我可不如他。”司徒沧凛若有所指的轻笑,转身准备离去。   “你……”云彩鸢气得直跺脚,方要跟他理论却被更大的声音盖了过去。   “将军,不好了,军粮被敌军放火偷袭了!”远方传报,整个军营立刻人心惶恐。   21.后方支援   突来的袭击虽未造成敦煌军的防守瘫痪,不过粮草损失惨重,甚至已经威胁到了敦煌军的人畜生存。   司徒沧凛习惯性地将佩戴在腰间的岫岩玉环紧握在手中,面沉如水频频摇头。   如果此劫真是因敌军所至,那么敦煌军将要面临的情况可见危机,但凡是往好了想只是一些民间的起义军趁火打劫的话,他们还是有缓兵之计。   “将军,属下已经算过了,所剩下的粮草如果省着用还够支撑三日。”统计好剩余粮草,呈现出来的实际数字令人寒心。   司徒沧凛被风呛了一口,神色僵硬地反问:“咳咳,只够支撑三日?!”   “是的,将军。”回禀的勘察官点头确定。   “那后方补给是什么时日到?!”上次因为云彩鸢毁掉了肉食,所以已经提前通报回国请求支援。   “回禀将军,最快也还要七日。”   “还要七日?”司徒沧凛沉吟,“那么说来我军就要挨饿至少四天?”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件好事,如果被敌军探得,敦煌军必将溃败。   “林晟!”司徒沧凛大声唤道。   “末将在!”   “本将军命你快马加鞭赶回敦煌,十万加急后方补给,务必在五日内赶回充仓。”司徒沧凛取出虎头令牌交予林晟,面色严肃地下令。   “末将接令!”收好虎头令,林晟片刻不敢耽误地匆匆离去。   “戴莽!”司徒沧凛再唤。   “末将在!”   “速速飞鸽传书回司徒将军府,将前方情况告知丞相。”能够化解眉燃之急的唯有他大哥司徒长倾。   “接令!”戴莽转身离去。   “陈洋!”司徒沧凛又唤。   “末将在。”   “速查探此次来袭的敌军真实身份。”   “末将接令。”   安排好一切,司徒沧凛总算稍稍松了口气,现在唯有等待才能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啪”地一声,司徒沧凛紧张地低头查看,竟发现自己握在手中的岫岩玉环被捏碎成数段。   “该死。”司徒沧凛暗咒,心中染上一层不祥。   ……………………   “怎么了,何物碎了?”听到一声脆响,他反色性地回头查看。   “是岫岩玉环。”看着地上碎成几段的玉环,司徒长倾面色沉重。   “这玉环不是上等的岫岩玉,竟如此脆弱不堪?”蹲下身拾起一块研究,辰源不解地问道。   “宁为玉碎不愿瓦全,总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这玉环是他和沧凛从小佩戴的,一人一块,如今这玉环突然碎裂,莫不是跟前线的沧凛有关?   “你想太多了,不会有事的。”单手搭在司徒长倾的肩头,辰源轻声安慰他。   “但愿如此。”收好碎裂的玉环,司徒长倾勉强微笑。   “对了,她……可有消息?”皇榜贴得满城,辰源就算再傻也已经知晓云烟的真实身份。   “你还不死心?”司徒长倾打趣道。   辰源摇头,双眼坚定道:“我要找到她。”   “这个郡主性子你是知道的,做兄弟的担心你吃不消啊。”司徒长倾提醒,就连自己都避之唯恐不及。   “呵呵,长倾你是未遇到真心喜爱的人,如果你遇到就不会这样认为了。”爱上一个人,那么满眼都只是对方的好。   她的调皮,她的任性,她的固执,她的自信……总总都变成了优点。   所以他心里的云彩鸢,是个可爱的小女人。   “是吗?”司徒长倾勾唇浅笑,想想云彩鸢那些哭笑不得的事,不禁摇头。   “你在想谁啊?”辰源嘲笑道,瞧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司徒沧凛被问得语塞,自己也搞不懂怎么想的全是关于云彩鸢的事。   “得了,你不说我也懒得猜,反正你无意识想念的那个人必定已经在你心中有了一定的分量,等你想通了再告诉我吧。”辰源忍俊不禁,句句带着揶揄。   但是这话听在司徒长倾耳中却犹如一记闷棍敲在脑顶,叫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先不说这些,倒是此次路途艰辛,辛苦你了辰兄。”司徒长倾索性换了话题,不想在为了云彩鸢费神。   “这有什么好客气的,我不过是替国家尽一份力。”听说敦煌军的火头夫因病不起,而军队里的肉食又不知何因起火烧了个精光,不得不请求再次支援。   于公于私,司徒长倾为了弟弟此次出征能够顺利,便想尽了办法将楼中楼的辰源编排进后方支援的队伍,好调遣他到沧凛身边,以便照料。   “若是敦煌军知道这次去的是你这位大名鼎鼎的厨子,恐怕都要乐开了花吧?”司徒长倾想象着那种场面,不禁摇头轻笑。   “你可就别抬举我了,我也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厨子,我还担心大家吃不消我做的伙食呢。”他多少有点担心这点。   “哈哈,辰兄你什么时候这么谦虚了?”   “你就别取笑我了!”   “辰兄,明日我便要反城不再相送,日后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战场烽烟不如敦煌平安,所以凡事都要小心。”司徒沧凛殷殷叮嘱。   “恩,我跟着沧凛不会有事的。”他对司徒沧凛很有信心。   “是,我这个弟弟是天下无敌,我们对他都很有信心。”评价司徒沧凛他倒是从不吝惜和谦虚。   “你这个当大哥的才是天下无敌吧?”虽然光芒都被自己这个优秀的弟弟遮盖,不过真人不露相,所以他才是真正厉害的那个角色。   “辰兄啊,今日不早,我回去歇息了。”他起身,避开这个缠人的话题。   “好,不过你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辰源在他临走前万般嘱咐。   “不会的,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帮你到底。”找出云彩鸢,然后等敦煌军班师回朝后为他提亲。   “只是八王爷那……”辰源对云彩鸢的身份始终都有一些芥蒂。   “你安心的睡吧,如果八千岁知道有你这么个女婿,恐怕做梦都能笑醒。”他转身摇手叫他安心,想到那个凶巴巴的八千岁强迫自己娶云彩鸢的那些事,心里更不是个滋味。   只是如今有个天下无人不知的厨子想娶他女儿,他应该是会笑到合不拢嘴的。   敦煌城谁人不知,有个倾国倾城的三郡主嗜好吃遍天下美食,如果嫁了个名厨,那么这辈子都会幸福。   而他,也就不用再跟她苦苦纠缠了……   只是为何,心底那莫名地痛楚却是这么的真实呢?   22.在劫难逃   这是一条荒诞的路途,稀疏的残阳惨淡的撒了一地,野草密麻,掺杂着枯萎的黄叶,这本是一副没落的诗画,只是断肠人早已无心望尽天涯。   走走停停,本已经是耽误许多时,却为了保存体力,不得不慢下速度边等边行。   夕阳西下,军队扎营,她早就耐不住透支的双腿,随意找了处干燥的草地趴下歇息。   身边还坐着另一人,双腿盘坐,手中持刀,正漫不经心的擦拭着。   她百无聊赖地一个翻身,抬眼看向那人,声音无力地说道:“你饿吗?”   少年低头斜目睐她,紧抿的双唇却没有搭腔。   她又翻身侧躺,蜷起身子哀嚎:“好饿啊,什么时候开饭?”   少年清俊地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淡漠地收刀,然后从怀里摸索了一些东西递到她眼前。   她瞪大美目,眸子澈亮泛着渴望的光泽,胳膊肘支起上半身,“哪来的?”惊喜的接过他掌心里的红彤彤小野果。   “路上特意给你摘来的,就这么几个省着点吃。”他一个也未留给自己,全部交给她。   “那你吃了吗?”她坐起身,挨着他。   少年点头,没有多余的回答。   “真吃了?”望着那双漆黑的双眼,她似乎能够看到他与自己一样的饥肠辘辘。   “吃过了,这是留给你的。”他坚定的点头,不准她再从自己身上探查疑点。   “仆固,你在骗人!”她不傻,多日来军队为了节省伙食,大家都已经将饭量控制在半碗,然而这样的坚持直到第五日粮尽为止,第六日后方支援还未赶来时,他们已经饿上了整整一天。   在这荒芜的行军路途中,能够寻找到充饥的就剩下这仅有的野果,数量不多,甚至不得果腹。   仆固靖念是尽可能努力地寻得了这些,又毫不吝惜地将所有拿给了云彩鸢。   只是他实在不太会说谎,只稍一个眼神就被她识破,难怪会惹来她抗议地怪叫。   “他不这样,难道看着你饿死?”一道较为高昂的声音响起,带着嘲弄。   云彩鸢挑高黛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含着怨怼瞪了来者一眼。   “孙褚汐,这里用不着你多嘴。”都已经调升了职务,竟然还有闲空跑来磕牙。   “小侯爷,褚汐也是怕云公子不知您一份用心嘛。”他笑得有丝狡诈,双腿一盘,学着仆固靖念挨着坐到云彩鸢身旁。   “孙褚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云彩鸢顺手拿掌心的野果当凶器丢他。   “云彩鸢!”看着自己辛辛苦苦摘来的果实就被她这么糟蹋,仆固靖念顿时冒火。   “不吃也别浪费啊!”孙褚汐眼疾手快地利索接下野果,毫不客气地一口就吞掉一颗!   “哇,我的晚餐!”当云彩鸢发现自己酿下的大错,已经追悔莫及。   她伸出手,怒目朝他讨回来。   他扭身,将剩下的藏在身后,死皮赖脸的就是不肯交出来。   “孙褚汐,把野果还给她!”仆固靖念也急了,横眉冷对他。   “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休想再拿回去。”他嬉笑,又当着两人的面一口吞掉一颗。   “孙褚汐,你还我!”云彩鸢见状尖声大叫,扭曲的一张脸惊悚地甚是吓人。   “哇,好可怕!”孙褚汐佯装惊吓过度,飙泪的扭过身子,又偷偷吞下一颗。   这人实在可恶,吃了人家的果实,连果核都不放过!   “啊啊啊啊啊啊!孙褚汐,我要杀了你!”她一颗都没吃到,就被他无情地吃下了三颗,似乎已经所剩无几。   “不要嘛~”孙褚汐被云彩鸢压趴在身下,脑顶上一道阴影扑来,看来仆固靖念也忍无可忍,既然都这样了,不如他更恶毒一些都吃掉算了!   于是乎,张开“血盆大口”,一并吞下两颗,手中死命的握着最后仅存的三颗红果。   “仆固,杀了他!”云彩鸢发飙,用着劲勒紧在孙褚汐脖颈,看他还怎么吞!   “不用你说我也会让他死得很难看!”仆固靖念咬牙切齿,握紧的双拳咯咯作响。   倒霉的孙褚汐被摁倒在地,只觉阵阵清风卷沙扑脸,他疑惑地抬眼,目光顿时生疑。   “等下啦,你们在弄死我之前要不要先回头看一下!”孙褚汐临死前挣扎,还不忘提醒两人身后发生的异变。   可惜两人根本不相信,依旧我行我素。   “哎呦,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们为嘛就是不信哇!”孙褚汐噙着眼泪,俊美的小脸充满了善意。   不过也只有他自己以为很善意,事实上在另外两人眼中只剩下“装纯”。   “哼!”云彩鸢才不会上当,勒紧胳膊,恨不得真的就这样了断了这个家伙。   仆固靖念倒是没理会她的举动,虽然同样窝火,但他更明智地蹲在孙褚汐面前抠开他攥紧的右手,企图拿回仅存的食物。   “喂,难道你们都不要命啦?!”孙褚汐闭眼,认命的迎接这外来的天灾。   死就死吧,反正身边还有两个笨蛋,就是下地狱也有个伴儿。   “什么……”云彩鸢一怔,只觉眼底所及的地方似乎都漆上了一层暗淡。   “云彩鸢!”待仆固靖念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顾不得原本的目的,一个反扑,将她死死地抱在怀里护在身下。   “死定啦!”孙褚汐抱头,如鸵鸟般恨不得将自己深埋在地底。   铺天盖地的沙尘席卷而来,滚滚浪沙如失控的狂兽汹涌狂躁,只稍一刻足以吞噬了残阳,将暗夜降临。   那锋刃的风角割裂着土地,张扬的风爪掠夺了万物,停歇至此的军队猝不及防,在瞬息间被摧毁殆尽。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敦煌军屡屡遭受阻扰,而这次甚至差点便要全军覆没。   所有人没有来得及躲过这场天灾,似乎冥冥中注定,敦煌军此次出征必将遇难。   正如那双破碎的岫岩玉环,早已经为一切的因果书好了预言。   23.歃血喂红颜   “噗,咳咳……咳咳……”嘴巴好干,全身又乏力像是被灌了铅。   云彩鸢试着抬了一下胳膊,却扬了一脸的沙,呛得她涨红了双颊。   她想翻身,脑中还处于一片茫然,双腿也使不上力气,处境艰难而不自知。   不知过去多久,当意识慢慢恢复,云彩鸢瞪大了美目,竟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被埋在了厚重的沙丘里而不可自拔。   想要呼救,却因为喉咙干渴不能发声,心中更是惊慌失措,若再不来人相救,只怕自己是注定要藏身此处。   也不清楚自己是被卷到哪里,只知道烈日当空,烤得脸皮发热,原本娇艳欲滴的红唇因为失水和耐不住炎热,早已经干裂,唯一能够湿润的估计就是被晒得酸涩的眼,断断续续淌着泪花。   坚持,是目前唯一的信念,也许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发现她。   云彩鸢并没有绝望,心底安慰着自己。   她静静地等待,不敢轻举妄动消耗自己仅存的体力,尽管烈日高照,她仍旧忍受着饥渴等待最后的希望。   果然是命不该绝,没多会儿功夫,她的耳边有了低沉的动静,她半眯着眼朝声音处看去,烤的冒火的沙地上,隐约看得到一双靴子站在离自己不远处。   她轻笑,总算得救了,这才放心的再次闭上双眼,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依稀听到有人在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云烟。   “云烟,醒醒,给我醒过来!”他抱着怀中的人儿,在她的耳边呼唤,尽管口干舌燥,声音嘶哑,他依旧没有放弃,一遍又一遍。   “好吵……”她小声的抗议,顺手推了一下吵醒自己的人。   “云烟,你醒了,你是不是醒了?”他激动的勒紧了双臂,心底竟恐惧她会就此离开自己。   “呃……”她呼痛,但全身无力,好像就要饿死了。   “云烟,睁开眼,你睁开眼啊,你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啊?!”他情绪紧张,担心的要命。   喊什么喊,云彩鸢要不是因为又饿又渴,才不会赖在他怀里不肯动弹。   “喂,你省点力气吧,我们都自身难保了,得留着体力等待救援啊。”另一道声音劝阻,声音低哑似乎也是因为缺水导致。   “不行,得去找些水来,云烟看上去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他心疼的看着云彩鸢干裂的嘴唇,满心满眼都是她,早就顾不得自己。   “喂,大哥,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放眼望去全部是沙子,哪有水来给她喝。”要是有水他也很想喝。   没水……那她岂不是要死了!   云彩鸢虽然张不开眼,但耳朵还是能听到的,当了解到他们的处境后,她真的好想就这么晕死过去得了,免得等死。   好多会儿,少年都未再说话,另外一个人以为他听了自己的劝慰不再多浪费体力,便坐在一旁等待夜晚的降临,只要等到这日头西斜,他们就可以趁着天黑夜凉寻找回去的路。   他双腿盘坐,靠着块石头遮阴,百无聊赖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人,但这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眶来。   “你在做什么?!!!”他尖叫,忘了自己刚才还劝别人不要浪费体力。   “……”可惜对方没功夫搭理他,松开唇,鲜红的血水便顺着手指流淌下来。   为了不浪费一滴血,他将咬破的食指送进那双轻启的红唇里。   突然觉得有什么湿润的东西喂进了口腔,虽然味道有些腥,但本能的生存意识让她毫无考虑的完全吸收了下去,用着最后一丝力气,尽可能的多吮吸一些。   “你这个傻子,你拿自己的血喂她?!”这无疑是在跟自己过不去,想以命抵命吗?   “住嘴。”他低吼,声音冷淡。   但目光始终没有移开云烟,耐着心喂她喝下自己的血,既可以解渴又可以补充她的体力。   “仆固靖念,你可真……”他没往下说完,却像是负气地不再开口。   直到云彩鸢慢慢恢复了体力,仆固靖念也已经体力不支的微喘着气息靠在石头上养精蓄锐。   她缓缓地张开双眼,朦胧的视线上方是张筋疲力尽又因失血而憔悴的脸。   泪水一涌而出,她当然知道他对她付出了什么,味蕾上的腥甜味犹存,是她这辈子喝过最甜的一次水了。   “大少爷,别哭了,好不容易给你积攒下来的水源你可不能这么浪费啊!”看不下去的少年凑到一旁扶起她。   “他怎么这么傻啊,大傻瓜!”云彩鸢直起身,抹下泪水,心疼的看着仆固靖念。   仆固靖念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似乎已经恢复的不错,便没有再张开眼查看,只是唇角扬起一丝欣慰的笑。   “嗤,还不都是为了你。”他没好气的邪瞪了一眼云彩鸢,又不知何复杂的眼神淡淡的扫了一眼仆固靖念。   心里不断的涌起一句话,若是将来云烟负了他,今天的血就算白流了!   “孙褚汐,帮我扶正他。”云彩鸢见仆固靖念脸色惨白,本不算结实的身体因为这几日进食不多,又把自己的血喂给自己,以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必须尽快的再给他补充一些水源才行。   孙褚汐一愣,奇怪的问道:“你该不会是要把自己的血补回给他吧?”   换血玩啊,这有意思吗?!   云彩鸢被这么一问,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傻子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他还好意思问出口来。   “我叫你扶着他,我去找点水回来。”   “我的天啊,要是有水还用得着你现在去找?”这荒原几里地,恐怕都没有水源。   “亏你还是敦煌人,难道只有河水的水能喝吗?”虽然这里是块荒地,可能找到水的东西绝对存在。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活了这么大,他这次倒是真没云彩鸢那么有常识了。   还好云彩鸢有个常年在外征战的八千岁爹爹,对于异乡的食物也没少为她带回来品尝,甚至连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食物,八千岁也叫她尝试,就是希望她这个娇生惯养的郡主知道,这个天下还有一些人是过着如何苦不堪言生活,所以被灌输的野外求生常识并不比别人少。   如今,吃过的东西多了,她的见识也长进不少,自然比他们二人懂得的东西多了许多。   “一会儿你就知道我要干嘛了。”她起身,用手挡下耀眼的骄阳。   半眯着美目望向远处那说不出名的植物,若是他们懂得它的用处,今日的血也许就不用流了,不过仆固靖念的这份心意,她云彩鸢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有种温热的暖流包裹在心窝深处,那感觉很舒服。   24.他乡遇故知   也许,很多人都会因为它的样貌丑陋而视而不见,但是爹爹却告诉她,这株全身长满利刺看似枯萎的植物事实上根部长有丰硕的果实,里面含有大量的水分,虽然不能充饥,但是可以解渴消暑。   云彩鸢蹲在它的旁边,虽然知道这株植物是救命草,但是望着它一身的荆棘,她不由得打起退堂鼓。   要不然退回去换孙褚汐过来拔它好了,毕竟他是男生应该不怕疼吧?   她回头,望着远处石头下的两人,还是摇了摇头打消了念头,怎么说自己这一身的男装都没有说服力,若是自己没有带回它,孙褚汐更得跟她喋喋不休了。   算了,云彩鸢把心一横,伸出一双细嫩的小手,缓缓地握住那满身长刺的植物,顿时整个掌心被利刺扎得生疼。   “好痛!”她哀嚎,虽不至于伤破掌心,可那尖刺般的枝叶足以令她疼的落泪。   但为了尽早能够取出深埋在下的果实,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使着力向上拔起,但那深埋在地下的果实像是与她斗气般,尽管用了全身的力气,却丝毫不见它破土而出。   “该死,你是要去救人,耍什么小脾气啊!”云彩鸢含着泪怪叫,根本忘了自己面对的是一株没有知觉的植物。   不过那株植物倒像是再故意嘲笑她一般,任云彩鸢的小手磨破了皮,依然纹丝不动。   也不能全怪它不愿意出土,只是按照云彩鸢那个只会吃不会动的脑子,恐怕就是拔到天黑恐怕也不见得能拔出果实来。   毕竟除了拔出它以外,云彩鸢其实可以借用其它的东西先把干涸的土地翻松,这样不是更省力一些吗,不过这么简单的方式,对于一位野外求生实践太少的人来说,的确是在为难她。   云彩鸢像是自我怄气般,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咕哝着它的冷酷无情,任自己如何的努力,就是不为所动。   她松手,看着掌心破皮的地方已经渗出血珠,委屈的泪水更是涌上眼窝,恨自己好没用,连株植物都搞不定。   但满心的更是怨恨那个害她跑到这里来的罪魁祸首,若是有朝一日她能回到敦煌,定要他不得安宁!   “云烟真的是你?!”就在云彩鸢愤愤不平地在心底埋怨着某个时,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一惊,抬头去看,可高傲的骄阳正好照应在那个人的背后,逆光的身影看不清脸孔,但是听到的声音却让她清楚的知道他们终于得救了。   “辰源……”她哭,止不住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云烟,你怎么在这里?!”辰源蹲下身子,惊讶地望着那张思念了很久的小脸,不知到底是吃了多少的苦,才会这般委屈的流着泪。   “辰源……”她没回答他,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哭的很凶。   “不哭,我在这里,不哭啊,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心疼的搂住她,温柔地安抚着她失控的情绪。   “辰源……呜呜……辰源……我……”云彩鸢哽咽地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   “云烟,不哭,不哭……”他也不肯再多追问,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她。   “辰源我……”其实她很想说完,只是哭得太急,泣不成声。   “慢慢说,不急,不急。”他轻拍她的背,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我……我……我要饿死了!”言罢,终于体力不支哭晕了过去。   “云烟!”辰源怔愣,望着哭晕在怀里的人儿,实在哭笑不得。   不过,总算是找到她了,是他第一个找到她的对吗?他轻笑,注定要将这个小女人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了。   ********************************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除了一身的疲乏以外已经没有其他的不适,但是肚皮还是瘪瘪的,尽管有人已经在她昏睡的时候喂了一些米粥,可还是不足以填饱她饥肠辘辘的肚子。   她起身,苦皱着小脸,似乎在寻觅什么。   “起来了?”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抬头,看到床头一身蓝衫的男子正微笑的看着她。   “辰源?”她诧异,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怎么,不想见到我?”他走到她对面坐下,笑容亲切。   她摇头,怎么会不想见到他,她是太想念他了,才会担心这都是她做的一场梦罢了。   “傻丫头,饿了是吗?”他不再对她称兄道弟,将自己内心的那份喜悦暴露在外。   他不想对她有什么隐瞒,喜欢就是喜欢,他就是要将自己的好全部都给她。   “辰源,你喊我什么!?”云彩鸢惊愕,发现再见到辰源,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变。   “哼哼,你还想对我有什么隐瞒,皇榜都贴得满敦煌城到处都是,难道我还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吗?”他轻笑,笑得有丝得意。   “嗤,也许你早就在他那边知道我的事了。云彩鸢狠小人的蔑视某人。   “你错怪常兄了,他对我什么都没说。”他也没说其实她的那些个小动作早就将自己是女儿家的身份暴露在自己面前叫他察觉到了。   “哼,说到他就来气,不提也罢!”云彩鸢撅嘴再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郡主大人了,那就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赶快呈上来孝敬本郡主吧!”云彩鸢大言不惭的朝着辰源发号施令。   辰源轻笑,并没有因为她的郡主脾气而生气,反而是很讨好的像是变戏法般一下子搞来一桌子的好饭好菜。   云彩鸢怔愣的望着那一桌的美食,又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愣着做什么,还不下地来吃饭?”将碗筷替她摆好,辰源好笑的提醒她。   “辰源,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云彩鸢磨磨蹭蹭地走到他身边坐下,但是小手已经没有客气地开始夹菜。   “什么事?”辰源笑着问道。   “我可能真的是在做梦,不过也算是个美梦,所以我不要浪费时间,一定要把满桌的菜都吃掉,免得醒来后什么都没有了!”她埋头,顾不得自己的郡主形象开始大快朵颐。   “傻丫头,这怎么是梦,我们现在在敦煌军营,你和其他两个人都被我们救回来了。”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在赶往敦煌军队的路途中,竟让他撞到了因为沙尘暴而失散的他们。   “真的,我们真的被救回来了?那仆固靖念怎么样了?!”她突然丢下筷子,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说那位小侯爷吧?他早就没事了,倒是你昏睡了好几天叫人担心。”他拉她坐下,温柔的眼里充满了疼惜。   “仆固真的没事了?”云彩鸢还有些不信。   “恩哼,不信你自己亲口问他。”辰源微笑的看向大帐的门口。   云彩鸢诧异地回头,正好看到一身戎装的少年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只是那双本是冷漠的眼神这时却不知何因变得复杂了许多。   “臭小子,你叫我担心死了!”她又起身,快步跑到仆固靖念面前,上下查看。   “笨蛋,我怎么可能会有事,不像某些人喝了那么多的血还能饿晕。”仆固靖念越过她走进帐内,毫不客气地坐在饭桌旁。   不管身后的云彩鸢又叽叽咕咕地念了什么,一双漆黑的眼却带着探究的神色打量起这位突然到来的男人。   虽然他们的命是他救回来的,但是这几日他对云烟无微不至的照顾却令他的心耿耿于怀。   接收到某人投向自己敌意的目光,辰源只是轻笑,并没有把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放在心上。   “喂,谁叫你坐这的!哎,那是我的碗!”云彩鸢坐回桌旁就见到仆固靖念抱着她的饭碗大吃特吃起来。   “啰嗦什么,你再拿一副碗筷不就完了,这么多的菜又吃不完。”仆固靖念不得不承认,这位新来的火头夫总管手艺的确是非常的棒。   但是他也太偏心了,竟然为云烟单独开小灶,一想到这里,自己的心就更莫名的不舒服。   “嗤,臭小子,你怎么这么霸道啊!”云彩鸢兀自生气,但还是乖乖的又取来一副碗筷。   辰源见状,倒是觉得很有意思,按照她以前的脾气,是肯定不会容忍谁占自己的便宜,但是对于仆固靖念,云彩鸢嘴上不服,但实际上却已经做了让步,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倒是令他很在意啊。   25.犹豫再三   “辰兄。”厨棚外,一人在外唤道。   停下手上的活儿,辰源回头,见到来人面露微笑。   “可以出来会儿吗?”他问道。   “当然了。”辰源轻点头,擦拭干净双手,走出厨棚。   “她没在这?”看着辰源,他又问。   “谁啊?”辰源轻笑,明知故问。   “辰兄你装什么糊涂,自从你来了,她就很黏你不是吗?”他皱眉,语气有丝埋怨。   “哈哈,谁知道跑哪去了,你自己的未婚妻没看住怎么跑来问我了?”辰源借机挖苦,但语气里明显冒着酸酸的泡泡。   那人白眼,面孔严肃。   “辰兄,你跟我大哥怎么总爱捉弄我,你明知在这里的人是谁,怎还听信了仆固的话?”   辰源轻笑,“哈哈,不闹你了,你这位远庖厨的将军跑我这有何事啊?”   “自然是为了云……云烟来找你。”在军营,他不太方便直呼云彩鸢的本名。   “她又怎么了?”提及云彩鸢的事,辰源的态度都会变得很认真。   “不论大家怎么误会,你我都已知道她本人的身份,事实上我是好奇你怎么会和她认识,甚至……”起先被辰源救回来时,他因为忙着要处理军队的内务而忽略了他们,但是现在因为仆固在自己面前总是说一些很奇怪的话,不得不让他分心来见辰源。   “沧弟,事实上,有件事我的确要和你说,是关于……”辰源并未有所隐瞒的将自己和云彩鸢认识的经过讲给他,以及自己和司徒长倾之间的约定,希望司徒沧凛不要在为此误会。   司徒沧凛听后也是错愕不已,难怪辰源对她的态度极为暧昧,原来辰源已经和兄长达成了协议,这么说来,他若是在干涉下去倒显得有些多管闲事了。   “那么你有没有告诉她关于皇榜的事情?”事实上,他并不确定云彩鸢是知道的,否则她很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了。   辰源摇头,“我还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司徒沧凛听罢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辰兄,你听我一句,先不要将这件事告知她。”   “为何?”辰源蹙眉,不懂他的意思。   “哎,现在事关两国交战之际,我已无心顾及你俩之事,又不能立刻送你二人回去,所以为了保证她不在这段时间给我添乱,我只得求你将这件事暂时保密,并对外称呼她为云烟,不得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司徒沧凛慎重地交代,并不希望因为辰源说出实情而令云彩鸢情绪反弹。   虽然他早已清楚八千岁的意思,但是皇榜已经粘贴,辰源又与自己道出了心事,他自是不会多管闲事。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不宜在这个时间说出实情均是为了大局考虑,所以犹豫再三,司徒沧凛只有劝辰源再耐心的等一段时间。   辰源思忖片刻,也觉得司徒沧凛的考虑周全,并未多做反对便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放心吧,这段时间我定会对她守口如瓶。”辰源承诺道。   “那就多谢辰兄成全了。”司徒沧凛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下,板着的俊颜总算浮出了一丝笑意。   辰源点头微笑,并不再多说话,只是将一双深如潭水的眼越过司徒沧凛,瞧向他身后蹦蹦跳跳走过来的人身上。   “你俩处在这儿做啥?”来人奇怪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不懂这个时候司徒沧凛怎么也会在这里。   司徒沧凛回头,瞧见身后的人儿,这才懂得为何辰源不再开口说话。   “有些事找辰兄商量。”司徒沧凛跟身后的人简单交代。   “什么事?”她好奇的追问,但一双大眼眨巴了两下又接着说,“莫非你要辰源给你开小灶?”她瞪大双眼,含带狐疑。   司徒沧凛抿唇,并不愿与这个满脑袋都是吃的家伙多费唇舌。   “将军来自是有他的理由,你别乱诬赖。”反倒是跟在她身后的人出面替司徒沧凛澄清。   她一听,扭头不耐烦地白了身后人一眼,“臭小子,哪里都有个你!”她啐道,不满地越过司徒沧凛。   “去哪玩了?”辰源微笑,满眼宠溺地看着云彩鸢。   “臭小子带我去骑马,累死我了。”她揉揉发酸的胳膊,大咧咧地毫不客气将半个身依靠在辰源身上。   但立刻得到身后人不满地抱怨,“你哪是在骑马,我看你是在折磨我们吧。”一想到她方才的事,就令他心惊肉跳的。   他可是第一次见过云彩鸢骑马的能耐,驾驭不好也就算了,还逞能的非要挑了匹性子爆裂的千里驹,最后差点摔下去不说,还害得大家跟她提心吊胆的。   现在想想都后怕,直懊悔自己答应要带她去骑马,最后搞得在场的人都为她人仰马翻。   “呵呵,云烟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舍得多说云烟一句不是,辰源只好替她赔不是。   仆固靖念翻白眼,总觉得辰源的动机不纯,毕竟这种事情总该是由她未婚夫出面圆场,可是现在司徒沧凛完全置身事外,反倒是这位初来乍到的伙夫总管占据了这个位子。   “靖念,下次不要带她去做这么危险的事。”碍于辰源在场,司徒沧凛不好发作,只能将错怪罪在仆固靖念一个人身上。   只是这样一来,仆固靖念可不乐意了,他闷哼,一双冷漠的眼瞪向罪魁祸首,可惜人家大小姐根本就心不在焉,一张绯红的脸正迎向身边的人。   “辰源我好饿呀!”她撒娇,声音甜美。   司徒沧凛全身不自在地一抖,不说话,只是心里却认同了兄长的意思,跟着辰源一辈子吃尽美味佳肴,总要比嫁进将军府做他的嫂子折磨人要好。   仆固靖念唇角一抽,倒是看不惯云彩鸢在司徒面前还敢这般大胆与另外的男人撒娇。   唯有辰源心情愉悦,温柔地揉揉云彩鸢的头,声音宠爱:“做了你爱吃的点心,进来先垫点,一会儿就要开饭了。”   云彩鸢莞尔,开心道:“还是辰源最好!”   虽并未多说其他,但话里却足以将其他在场的人一并埋汰。   “哈哈。”他朗声轻笑,却不敢多说其他。   “辰兄,我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司徒沧凛实在看不下去,只好找借口离开。   “好,你先忙。”辰源也不挽留,毕竟他巴不得多余的人都走光。   只是不称心的人自然存在,只要云彩鸢在的地方,基本都有个形影不离的家伙。   他微笑,看向仆固靖念道:“要不要一起?”   当然,这样的询问不过是他的多此一举。   仆固靖念用力的点头,伸手拉过还靠在辰源身上的家伙,大步朝厨棚里走去。   站在门口的辰源无奈的摇摇头,对于这个少年,他实在无可奈何,只希望能早些得到云彩鸢的心,这样才可以胸有成竹地面对这些情敌。   即便他还只是个少年,但是他不能忘记,云彩鸢曾因为他的血液才存活了下来,这件事始终在他的心里是一个不能消除的疙瘩,若是那天他再早一些找到她,也许就什么顾虑都不存在了。   他摇头,深深地望着那双一前一后的身影,不由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26.江湖传言   清晨的楼中楼,因为时间尚早,所以宾客并不是很多,三三俩俩的零星坐着几位早起的客官,清粥小菜闲聊地吃着早饭。   不过这个时候,贵宾席的位置,倒是来了位大人物,小二热情地招呼后,便留下他独自一人用膳。   因为最近几日都未得到沧凛传来的消息,况且还要替友人调查某人的下落,所以这些天只好留在敦煌忙手头的事。   他喝了一口热粥,脑子里还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计划,并没注意到此时身旁经过的几位身穿劲装,腰佩长剑的侠客,正好就坐在他的斜对过。   小二热络地跟上,利索地擦干净桌子,职业性地微笑招待:“几位客官面生,想必是外地人,这么大的清早不如尝尝本店的特色早膳如何?”   其中有位面容粗犷,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先开了口,“俺们赶了一夜的路,肚子都饿的狠,你就好酒好菜都上来吧!”   小二一听,立刻笑得更开心,不敢怠慢地连连点头道,“好嘞,客官您稍等,我这就给您上菜!”语毕,麻溜地朝楼下跑去。   瞧小二走远,那满脸络腮胡的汉子又继续说道,“我看吃完饭还是别歇了,这消息一旦传开,咱们可就占不着便宜了。”   “那可不行,连续赶了三天三夜,等追到了郡主,咱们不得累垮了?”这时另一位样貌清瘦的男子不赞同的说道。   郡主?这个词现在对于司徒长倾来讲实在太敏感了,立刻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只是他更关心的是他们口中要追的郡主是谁。   “小师弟,瞧你那点出息,如果你嫌累就别跟着我们了,免得还拖累大师兄!”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蔑视地白了他小师弟一眼。   “那可不行,大师兄说好了要带我去战场玩!”听说要丢下他,立刻引来了他的不满抗议。   战场?那不就是沧凛打仗的地方,那么现在呆在战场的郡主又是谁?   云锦瑟还是云彩鸢,亦或者是其他两个郡主?   但是云锦瑟是自愿逃婚的,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沧凛的身边,而云伊依虽然下落不明,但嫁到异国的人不可能这么快回来,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两个候选人,所以只要确定云念裳是否还呆在敦煌就可以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云彩鸢了。   思及此,司徒长倾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可旁桌的人显然还有话要说,只好耐下心侧耳旁听。   “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听说因为前些日子敦煌军碰到了沙尘暴,现在损失惨重,若是叫敌军得知情报趁机突袭,恐怕我们去了只会受到牵连。”三人中一直沉默的人这时终于出了声,但表情严肃,看起来此事非同小可。   “可不是,大师兄也是为了你好,你还是不要跟着咱们了。”络腮胡再劝,显然不是在吓唬人。   清瘦的侠客因为他们的话,突然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也没有再继续抗议,可能是有些知难而退了。   不过这段不长的沉默,却给了司徒长倾一个可以消化的时间,甚至让他清楚的意识到沧凛这会儿的处境并不乐观,而这样的消息,全敦煌的探子无一人告知,反倒是这些个江湖人士不知由哪先听到了传言。   “不行,我还是要去,就算危险,我堂堂一个七尺男儿在国家有难之时怎能退缩?!”小师弟噌地一下起身,双手握拳在胸前,一双大眼满含激昂的晶莹。   “你小声点!”络腮胡没想到他会这般激动,立刻惶恐地拉回他坐好,还不忘掩饰地朝着四周越来越多的宾客微笑。   不过很显然,司徒长倾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牌子,而这件事分明就是由他口中道出,甚至音量足以让他听得清楚。   难道他把这里的人都当成了聋子不成?   “大师兄,咱们就在这里小憩一会儿就走行吗?”看来这个小师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这趟是非去不可了。   坐在一旁的大师兄无奈的摇头叹息,但是说到真的要在这里丢下他的小师弟属实不便,只好妥协地点点头,并不在多说下去。   而这时,热情的店小二正好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整间贵宾席的位置突然安静了下来。   司徒长倾见已经在他们身上得知了一些消息,那么接下来也便有了妥善的安排,正要起身离开,却见窗外窜起一束蓝紫色的烟火,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看来果真是战前出了状况,否则丞相府的探子不能在这个时候来寻他!   司徒长倾黑目一侧,就见布完菜的店小二机灵地收到他投过来的目光,立刻出溜到了他的身边。   “常爷有事吩咐?”他谨慎地小声问道。   司徒长倾点头,伸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店小二踮脚,乖乖地送上右耳。   “……”司徒长倾小声的吩咐,言毕便旋身离去。   倒是留下了满脸诧异地店小二,他僵直了身子艰难地吞下口唾液,又回身去看了看那一桌正吃得津津有味的三位侠客,不由得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叫他做什么不好,非要给邻桌的三位侠客饭菜里下催眠药,还要下那种一睡就是大半个月的计量,这不是叫他找死吗?   可是常爷的身份并不一般,甚至这整栋楼中楼其实都是……   哎,小二叹气,不耐只好认命的乖乖去准备。   27.有朋自远方来   敦煌军自得到后方支援,马不停蹄行军赶路,几日便抵达了幕城边境,此地便是龙凤与屈厥两国交界处,也是引发事端的鱼龙混杂之地,当然这里早已人烟罕见,留下的多部分是因为犯了刑法被驱逐出境或者想要占地为王而成了抢匪的蛮夷.   因为战事已近,蛮夷隐没边防严守,只是开战前的僵持似乎就似那弓上的弦,蓄势待发。   司徒沧凛按兵不动并非是怕了敌人的军火,顾及这一路走来所遭遇到的困阻,他整日与四方将军关在帅帐商讨一个万全之策,宁可采取持久战切不能莽撞进攻,同时也是在争取时间养精蓄锐,以便开战后能够一举歼灭屈厥。   只是时间久了,敌方自然会生疑,有所行动在所难免,这样一来却刚好正中了司徒沧凛的计谋,扰乱了他们的军心。   但敌方也非等闲之辈,自是有能人决策,虽然看不透敦煌军的意图,却也不敢贸然来犯,这样一来两方军队驻地镇守,无人先战。   司徒沧凛双手背剪,望着眼前那重山险峻,微隆起眉间。   不出兵并非是真怕了敌军,唯有这眼前的险要令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不用想,屈厥已经在地理上占了一定的优势,再敦煌没有完全勘测好这块险峻的地形之前,是万不能开战的,只是他担心的是时间越久,对己方也非有利。   狂风卷起了黄沙,扑头盖脸的招呼向他刀削的脸庞,可笑的是,就连天时都要趋向屈厥,莫非这一战真的要硬碰硬,亦或者,只守不攻?   呼啸的冷风冻结了他的心,闭上了双眼,那曾经无往而不胜的英雄,面对如今的困难险阻,却也不得不低下了那骄傲的头颅。   “报,大帅,敦煌来人求见。”身后兵卫传报,打断了司徒沧凛的思绪。   他凝眉回身,脸色疑惑,心忖这个时间,敦煌怎会来人,莫非……   一抹曙光窜上心头,凝重的脸缓缓露出了一丝喜悦,“快传!”   “是。”兵卫领命,迅速退去传报。   司徒沧凛也跟着旋身,带着份期许大步朝帅帐而去。   ……………………   一阵风浪扑面而来,条件反射地微眯了眼,但还是难逃被沙儿溜了进去.   她低头去揉,脚步却没有停止向前.   “砰!”脑顶一震,只觉天旋地转就要倒地.   “走路怎么不看着点?”一声责备,却透着担忧.   他长臂一捞,将她搂于胸前,满眼的关心,查看着她是否受了伤.   还好她是低着脑袋,头顶应该不会有大碍,心口的担忧也稍稍减轻.   “喂,是你走路不带眼睛吧?”明明是迎面撞上来的,责任也不能全赖她啊。   她抬头瞪人,揉过眼睛又揉脑袋,还真有点忙不过来.只是那双本是乌溜溜的大眼因为方才的尘土而发红,看上去好不可怜.   “你眼睛怎么了?”发现她的眼睛泛红,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   “这么大的风当然是吹进了沙!”她娇嗔,“倒是你走的这么急,作甚啊?”   “哦,元帅急召。”他细细地观察她的眼,漫不经心的回答。   “这个时候召见你,不会又要商议什么战情吧?”她下意识地忘了一眼日头,暮霭沉沉。   “不清楚,但很可能是又有新的战情商讨。”他点头,倒是认同了她的说法。   “嗤,还有什么好讨论的,我看司徒那家伙也是浪得虚名,瞧人家实力太强也是知道怕了。”只守不攻,根本就是在消耗时间,浪费米粮。   “别瞎说,司徒大哥怎么会怕了他们,只是现在地形险峻对我方不利,不适合强攻。”仆固靖念斥道。   云彩鸢又是不屑地一声冷哼,“嗤,你们是一起的,自然是自己帮自己人说话。”   “云彩鸢,你是不是找事呢?”他横眉,冷冷地看着她。   “你说谁呢?!”她娇嗔,不满地瞪了仆固靖念一眼,扭头就要离去。   倒是仆固靖念看她的架势,心里有了丝酸意怒道:“干嘛,不会又要去辰大哥那吧?”   云彩鸢一怔,扭头没好气地揶揄他,“废话,这个时辰了我自然要去辰源那,不像你们废寝忘食!”   “天天去他那你不腻味吗?何况你目前的身份和其他人没区别,不要总往他那跑,落人口舌。”他愠怒地拉住她的胳膊,阻止她的去路。   “现在谁不知道我是云公子,身份可比你这个小侯爷,辰源又是我的好友,凭什么不让我去找他?”云彩鸢因他的话顿时心里冒火,烦躁地从他手中硬是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这下可好,又一处受伤,痛的云彩鸢龇牙咧嘴。   “凭什么,凭你是司徒大哥的未婚妻,凭你是云锦瑟,所以你不能在大哥的眼皮底下和别的男人太过亲密!”仆固靖念说的倒是理直气壮,事实上他会这样还不是因为自己在吃醋。   云彩鸢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跟着扯高嗓门反驳:“谁是云锦……”她一顿,这才想起自己是假冒了二表姐的身份,竟然不知该如何往下接着说了。   “怎么,无话可说了,知道自己做的过分了?”仆固靖念倒是没注意到她的语病,继续咄咄逼人。   “我哪里过分,我不过是去见自己的友人,是你想歪了!”云彩鸢狡辩,突然有种想法窜上了自己的脑海,不禁冷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觉得身为未婚夫的人没有过多的管我,反倒是你反映怎么会这么强烈,莫非你对我……”   云彩鸢发笑,真的很好奇仆固靖念到底是不是真的因为喜欢她,才会找来这么多的理由。   “你想太多了!”被喜欢的人猜中心事,仆固靖念只觉心口猛跳,双颊绯红。   “是我想太多了?”云彩鸢故作不解,其实心里早就要笑翻了,“那你脸红什么啊?”   “我哪里脸红,”他下意识地抚脸,温度竟然热的烫手,恐怕不找个合理的借口就难以解释了,无奈只好怨起这天上的日头,“太阳太大,晒的脸热。”   本来他的皮肤就很白,这么一窘迫的情况,这样多余的借口就更难以掩饰了。   云彩鸢噗哧一乐,嘲弄道:“太阳大吗?它在哪我都看不到了。”   仆固靖念一怔,恨不得将那西落的太阳碎尸万段,“刚才晒的!”他气结,转身欲走。   “干嘛走啊,不是不让我去辰源那吗?”云彩鸢见他要走,不禁在他身后说着风凉话。   “你爱去哪去哪,谁要管你!”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仆固靖念迈着大步,却看上去有些狼狈。   云彩鸢哈哈大笑,竟也未发现自己心头如抹了蜜般,满是甜甜的滋味。   风儿呼啸,吹歪了一旁的营帐,一道身影恰好露了出来。   那人隐在暗处,瞧不清楚身份,只是那勾起的唇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   “她是云锦瑟?呵呵,有趣。”他低声呢喃,声如清风。   28.伊人心所属   “在想什么?”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沉思中的人。   她一怔,抬头瞧见来人,脸上勉强扯出一丝微笑,“他们都已经一天一夜没出帐了,听说是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   辰源勾唇,笑得有丝神秘,撩起衣摆在她身旁坐下,“你是担心仆固靖念还是好奇那个人呢?”   云彩鸢一怔,小脸瞬间变得不悦,嘟嘴道:“谁担心他了,我是好奇来的那个人,到底是有多大的本事,连休息的时间都占用吗?”   辰源听了忍俊不禁,这都不算担心那还什么算担心呢?但是这话他是不会说出口的,毕竟他没必要提醒云彩鸢自己的心里是在意仆固靖念的,这对于他来说太过于残忍。   “来的人你也认识。”辰源轻声说道。   “我也认识?”云彩鸢诧异,“宫里来的人吗?”她认识的自然都是宫里头的,所以首先想到的就可能是委任而来的使臣。   但是这么想来,云彩鸢不禁瞪大了双眼,莫非派使臣来此是要进行两军开战前的谈判?如此一来,是不是说明敦煌没有胜算的把握,而采取了议和的解决方案?   “算是吧,不过我想你并不愿见到他。”辰源说这话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若不是两人之间的矛盾,不会导致今日他要在这里找到她。   不过再不愿见面,终究还是会碰到的,所以她得有个心里准备,而他们也得有个准备,免得这两个家伙撞到一起,又要发生什么离奇的事件。   “不会是安雨轩来了吧?”她最不愿见到的来自宫里的人就是四大美男之首,那个欠扁的太子爷。   “哈哈,他来做什么?”何况这个时候,那位太子爷恐怕还在异国寻找逃婚的大郡主吧。   云彩鸢听说不是他,不禁拧眉,想不到宫里会委任谁来做使臣了,“难道会是哪位公主还是王子的?”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别猜了,等他们出来你不就知道了。”辰源轻笑地揉着她的发丝,眼里透着无限的疼爱。   “辰源,你就先告诉我吧,好叫我有个心里准备。”云彩鸢将小脑袋靠近他,一双祈求的眼泛着晶亮,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亲近。   辰源有些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深深地望着她娇美的脸蛋,心口竟狂跳不止,双手下意识地缓缓拖住了她的头如着了魔般靠近.   暧昧的暖流在两人近距离的呼吸间变得浑浊不清,空气也异常的燥热起来.   也许只稍再向下一点,彼此的唇齿就可以相契合,然而云彩鸢在最后关头没有让感性战胜理性,脑袋瓜子忽然一转,竟躲过了辰源对自己投下的情蛊.   他一怔,满眼的失望,却掩藏得叫人看不清楚.   “明明吹的是北风啊,我怎么感觉这么热呢?”她刻意拉远了距离,装成漫不经心地说道.   辰源无奈的苦笑,心里怎会不明白她的有意躲闪,只是他哪会轻易捅破这层关系,立刻整理好情绪,状似无关紧要地回答:“也许是穿得厚实吧,不过千万别减衣服,否则容易伤风。”   “嘿嘿,可能吧。”她傻笑,掩饰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她不得不承认,辰源是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只是她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没办法回应,何况现在自己身不由己,对于这些个儿女情长的事,她还不能太过分心。   “我还要回去准备午餐,你是等在这里还是跟我走?”辰源倒不像她那般不自然,轻易地转开话题。   “啊,我要等在这里,免得臭小子出来半死不活的没人管。”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句话本没什么特别之处,云彩鸢却不知已经伤到了辰源的心。   他扯着一丝苦笑,朝她点点头,未再多说其他便旋身离去。   站在他身后的云彩鸢一怔,没料到会看到辰源那么伤心的表情,不禁暗暗检讨自己是哪句说得不对,竟伤到了他。   “发什么呆呢?”费尽心思得不到解答,却叫一道高昂的声音打断。   她今天是中了邪了,怎么一发呆就会被人给打扰呢?   没好气地邪瞪来者一眼,这才开口追问:“你这位新上任的弓箭队负统怎么不去帅帐议事反而有闲空来我这儿?”   孙褚汐听后不禁乐道:“这里好像是帅帐的必经之处,并非是有意要来你这啊,而且你明知道我是负统,自然也轮不到我进去跟他们议事。”   “那你来这干嘛?”云彩鸢没好气地又问。   对她的态度视若无睹,孙褚汐才不会跟她一般见识,遂坦白道:“等一位友人。”   云彩鸢一怔,不可思议地看着孙褚汐那张俊美的脸此刻正挂着异常的兴奋,不禁猜测帅帐里来的那个家伙可能就是他的友人。   “帅帐里的人就是你要等的人?”云彩鸢小心翼翼的求证。   孙褚汐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但也不隐瞒,用力的点点头。   “原来真是这样,那里面的人到底是谁?”能和孙褚汐是朋友的人,八成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了。   云彩鸢虽然表面上不承认孙褚汐的能耐,可心里还是认同他的实力。   “司徒大哥!”孙褚汐突然双眼澈亮,没有回答云彩鸢,却朝着帅帐的方向大喊。   云彩鸢条件反射地跟着一起朝帅帐看去,竟发现帐门口突然出现许多的人,而这些人自然都是从帅帐里走出来的,里面也包括了那个孙褚汐嘴里唤住的重要人物。   “怎么会是他?!”云彩鸢掩嘴低吟,控制不住那即将炸裂的情绪。   孙褚汐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常,快步向前窜到了那人的面前。   “褚汐,你怎么在这里?”显然,那人被眼前出现的孙褚汐也吓到了,但脸上掩盖不住一样的喜悦。   云彩鸢见两人状似亲密,心头竟不觉窜起一股火来,嘴上还在小声的谩骂,“断背山,好男色……”   “你说啥呢?”这时,她整个人的心思都被牢牢的锁定在那两个人的身上,竟然连有人接近她都未发现。   “哇,”云彩鸢低呼,竟被他吓了一跳,“你过来也不先吱个声!”她娇嗔,明明是自己没有注意有人过来,反而责怪别人的不是。   “小姐,你评评理,难道我过来的时候没先问你在说什么嘛?”他有吱声好不好,却被她无理取闹。   “我说什么关你啥事!”她白了仆固靖念一眼,将心里的火气宣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碰了一鼻子灰的仆固靖念也不想与她继续争论,因为刚从帅帐出来,体力有些不支,没心情跟她狡辩,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喂,你要走了?”瞧仆固靖念转身,云彩鸢这才拉住离去的他。   “不走难道留在这里受你气吗?”仆固靖念冷着脸埋怨。   云彩鸢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实在不好,立刻赔上笑脸挽留,“别急着回去,我还有许多事要问你呢。”尤其是关于那个人怎么会来这里的事。   不过这些话,她不太方便直说。   仆固靖念微眯了眼,看着她的态度从多云又立刻转晴,不禁暗暗佩服起这女人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你要是问我关于战事上的事情我是一句都不会向你透露的。”这可是机密,就算是她也不能轻易说出口。   云彩鸢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谁稀罕知道那些,我是想问你,那个人怎么会来这里。”   她伸手指向帅帐门口,只见孙褚汐和他还在寒暄,心里头倒是真的很不爽。   就是不知她的不爽是因为见到了这个讨厌鬼到来,还是因为他和孙褚汐太多亲密的交谈。   “他是丞相你不会不知道吧,他来自然是为了开战的事情。”这点上,倒是没什么可避讳的,仆固靖念实话实说道。   “开战,你说要开战了?”难道他不是宫里委任的使臣前去屈厥议和的?   “是,马上就要开战了,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说这话时,仆固靖念的脸上异常的凝重,仿佛要面临生离死别,所以才会这般认真的像是在临终嘱咐。   听得云彩鸢顿时身上一阵发麻,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你说什么呢,搞得气氛这么沉重!”她轻推他胳膊,有点不太习惯他这样的语气。   “我要跟着司徒大哥上前线,而这一战会很艰难,所以你在后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他真的很担心自己不在她身边,她不会照顾自己。   云彩鸢听后不禁嗤笑,“你这小子年纪这么轻,怎能上得了前线!”他的年纪实际上比她还小,而且又不是那种高大威猛型,虽然这段日子的相处似乎这小子长壮长高不少,但是始终他还只是个少年,司徒沧凛是抽了什么疯竟然派他跟着一起去前线。   难道他希望仆固靖念壮士一去不复返吗?到时候看他要怎么跟仆固侯交代!   “我可是小侯爷,是皇帝亲封的步兵统领,自然要跟着元帅!”如果不是仆固靖念自己说出身份,恐怕云彩鸢永远也不会将他与一位权高的将领联系在一块儿。   “哈哈哈哈,你开什么玩笑,你当自己是英雄出少年吗,你以为你是司徒沧凛。”话说关于司徒沧凛十五岁领兵开始上场杀敌就所向无敌是个事实,但这不代表仆固靖念也可以。   “我也是十五岁开始便跟随司徒大哥上战场了,你对我还不算很了解啊。”他感慨,看上去明明还是个孩子,但实际上,他的实力是被司徒沧凛认可的。   否则这事关生死的战场,怎能容得一个孩子胡闹。   “仆固靖念,你是要去送死吗?”看出他不是开玩笑,云彩鸢也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嬉皮笑脸,面露凝色。   “我没有要去送死,我会活着回来,而且是跟着司徒大哥凯旋而归,我只是担心在我上场杀敌的这段时间,你又会闯祸。”到时候,一旦他出兵征战,就顾及不了她了。   “我又不是孩子,怎么会闯祸。”云彩鸢白了他一眼,表示对他的不满。   “总之,开战这段时间,你要好好呆在后方,无论如何,要保护好自己,我会派人紧跟在你身边。”仆固靖念已经为她安排好了一切。   但似乎云彩鸢并不领情,“我才不需要,你是我什么人,凡是都要听你的安排。”   仆固靖念见她这个时候还这么任性,无奈只能语重心长地说道:“无论如何,司徒大哥将你交给我照顾,你就是我的责任。”   当然,这份责任,他愿意承担一辈子,只是这句话,他没有勇气说出口。   明知道对她的好都是白费,可他就是心甘情愿的付出,即使将来他还要亲手将她送回到司徒沧凛的身边,但至少让他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能够靠近她。   “仆固靖念,你……”望着他那双漆黑如子夜般的双眼,云彩鸢竟然一时语塞,只能怔怔地望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听话,我今天累了,有事明天再说。”他拍拍她的头,声音里满是温柔。   云彩鸢倒是出奇的乖巧,讷讷地点点头,然后跟着仆固靖念一同往回走,倒是把某个人的事情抛掷在脑后给忘得一干二净。   帅帐前那道身影,一双深邃望不见底的眼,正满是兴味儿的在无人注意下,意味深长地投注在他们离去的背影上。   29.何出此言   油灯未尽,残影晃动,夜已深,睡意却了无。   忽听帐外沉稳的脚步声靠近,内室的人一怔,起身掀开帘子。   “你怎么来了?”见到是他,她的确大吃一惊。   来者轻笑,倒也不客气,越过她径自走进了帐内。   “听沧凛说二郡主在此,自然要过来拜访,免得失了礼数。”他回身朝她拱手作揖,倒也很是恭敬。   听他这么一说,云彩鸢倒是不乐意了,小脸一沉,语气嗔怒:“少来这套,二郡主怎么可能在这里!”丢开手里的帘子,她大步走到他面前,滴溜溜的大眼瞪视。   “哦,既然不是二郡主,那站在我面前的人又是谁,你可知冒充皇族该当何罪?”他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明显是在故意捉弄她,根本没起到一丝恐吓的作用。   她紧咬下唇,心口翻涌着怒火,总算知道这个混蛋又是故意来找茬的。   “司徒长倾,本郡主这张倾城的脸犯得着去冒充云锦瑟嘛,你是眼睛涂了泥巴瞎得分不清还是想要找我吵架?”这个混蛋在敦煌便处处跟她作对,害得她差点死于非命不说,现在又敢出现在她面前戏弄自己,简直是冤家路窄!   被云彩鸢这么一吵,司徒长倾倒是不以为意,下摆一扬兀自坐了下来。   “你干嘛?”云彩鸢一愣,帐内就这么一张床榻,他深夜造访已经有违男女有别的礼数,现在还堂而皇之的坐到她的床榻上,岂有此理!   “等你说话啊。”他耸肩,情绪不受影响。   “等我说话,我还有什么好跟你说的?”这回反倒被他说懵了。   “呵呵,许久未见,我想你一定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自然不敢打断你。”反正对待这位三郡主,他有都是办法。   “你也知道我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她有今日,还不是拜他所赐。   本来事已至此她顶多是生他的闷气,却也没则拿他如何,现在好了,他本人亲自找了过来,新仇旧恨全凑在一块,发泄两句算是轻饶了他!   司徒长倾倒也不否认,还连连赞同的点头附和:“是啊,所以我这不是来负荆请罪了吗?”   看他态度诚恳,云彩鸢反而不适应了,心忖这人怎么变了性子,竟然会好心来道歉,莫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你……你……我……”云彩鸢支吾,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长倾真是诚心来向郡主道歉,还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跟微臣一般见识。”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他还起身恭敬的朝她一拜。   怎么,就这么了事了?云彩鸢怔愣地眨巴着大眼,却因为他的话被噎得有苦难言,这么说来她若不原谅他反而显得自己小肚鸡肠。   瞧她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司徒长倾还乘胜追击不给她喘息,“既然郡主不说话,微臣就当你原谅我了。”他心底发笑,但表面淡定。   “我,”她还能说什么,他都把话全说完了好吗?“你是不是故意的!”她嗔道,跺脚气得脑顶冒烟,司徒长倾是不是以为她好欺负!   “哦,那依郡主的意思是不原谅微臣?”他长目微眯,迸出一丝冷冽。   云彩鸢全身一颤,待定神细瞧,却已经察觉不到他的寒意。   “当然,现在江湖追杀令已经散布全国,除非你让小原收回成命,否则本郡主定不会饶你这小人!”只要她活着回去,她一定要跟皇帝叔叔告他的状!   “郡主冤枉啊,惹怒武林盟主的人并非是我,何况那天我也是受害者吧?”他笑的无辜,想起那天的事,就不禁想要发笑,说来说去还不是她自己害人害己。   云彩鸢瞠目,不悦大叫:“那你来负荆请罪什么?”说来说去他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自然是为了护驾来迟而请罪。”他怎么可能将之前的那些事拿来挫自己的脊梁骨。   “护驾,你要带我回敦煌?”她气得翻白眼,现在追杀令未除,她回去不是找死。   司徒长倾果然是没安好心,难怪会这般殷切求她原谅!   “你想回敦煌?”这回换司徒长倾反问了。   “当然不要!”呼,原来他还没坏到赶尽杀绝啊。   “恩,敦煌现在的确回不得,所以我来自是为了这件事要与你说。”此刻不说已经临近战场不方便回去,就敦煌那吵得沸沸扬扬的皇榜,她也暂时不能露面。   皇室那双夫妻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乱,直接将云彩鸢推向了风口浪尖,不过这件事看在辰源的面子上,他也不能袖手旁观。   “说什么?”云彩鸢不耐烦的睨着他。   “今日我与沧凛已经商量好了,为了你的安全,你暂时要呆在我的身边。”司徒长倾平静地陈述,但心底却在期待着云彩鸢的反应。   “你说什么?!!!”云彩鸢大惊,一双杏眼差点没瞪出眼眶。   果然不出所料,小指揉了揉受创的耳膜,司徒长倾表现的很无辜:“既然是护驾,自然要保护你的安全,仆固靖念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明日既要复职步兵统领,不会再来你这边了。”所以还是断了这条心,不要再继续纠缠。   只是最后那句话,司徒长倾没有说出口。   “那为什么靖念没与我说?”难怪仆固靖念白天说话的语气那样古怪,原来他是知道了却有意隐瞒。   “我说或者他说有区别吗,还是郡主希望是他亲口告诉你呢?”司徒长倾笑不达眼底,话里别有用意。   云彩鸢蹙眉,不懂他为何要说这种话,“你来难道不是为了帮你弟弟,怎会有时间来保护我?”堂堂一国丞相不办正事却要来照看她这位郡主,未免有点大材小用吧?   “正事当然要做,但是至少上战场打仗还用不到我亲临,所以看顾你就是微臣的另一个责任。”司徒长倾说得理所当然,不容他人质疑。   “另一个责任,我又不是什么麻烦,需要你来盯着我?”莫非又是她父王强迫他?   “麻烦?”司徒长倾苦笑,恐怕她比麻烦还要麻烦。“不,您贵为郡主,自然要妥善保护。”   “妥善保护,我又不是东西!”呃……说完这句,云彩鸢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呵呵,”司徒长倾忍俊不禁,“郡主不用急着拒绝,等两国开战了,你就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了。”   “那可不可以换个人来保护我?”只要不是这个小人,她会很乐意配合的。   “郡主在与臣讨价还价?”他轻笑,但云彩鸢不知为何背脊发寒。   “嗤,谁讨价还价来着,既然你非要如此,本郡主也不好拒绝了。”她妥协了,不明所以,云彩鸢竟然孬种的同意了他的决定,甚至不敢再有半分的抗议。   “既然郡主没有什么疑义,夜已深,您就早些下榻休息吧。”他颔首满意的点头,脸上挂着他一贯的莫测浅笑。   “……”云彩鸢欲言又止,心里有百般的不甘,却硬是吞回了肚里。   她真的不懂他,既然两人都很讨厌对方,又为何还要摆出一份责任来牵扯彼此。   “那微臣告辞了。”他故意无视她的不耐烦,拱手拜别。   云彩鸢撅着嘴,摆摆手不客气地示意他快点离开,免得再见了那张脸心生烦闷。   “哦,对了,臣还有件事忘了说。”掀开帘子的动作一顿,他突然回身笑意不减地凝视她。   “啊,还有什么遗言忘了说?!”刚要坐下的云彩鸢立刻起身,脸上显得很不耐烦,嘴里故意说着伤人的话。   司徒长倾耸肩,早已习惯了她的态度,不以为意地轻声说道:“看到你完好无损,我很欣慰。”   语毕,放下手中的帐子隐进了夜幕里。   云彩鸢脸上的表情忽然变成一种茫然般的呆滞,或许是因为他离开前的话而震惊不已。   他到底是存着什么心来见她,云彩鸢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家伙了!   30.口是心非   “……”好吵!   她迷迷糊糊地翻了身,脑中还徘徊在梦的残影里,但意识已经拉回到现实,眯着眼缝不情愿地寻着噪音的源头。   揉着干涩的眼,帐内漆黑却映着火光,帐外人影重叠,脚步声声。   “啊!”她轻喝,噌地坐起身,理智回笼。   用力眨巴着干涩的眼,虽不是很清醒,可帐外那么大的动静令她不由得紧张起来。   莫非又招外敌偷袭?她胡乱揣测,但不确定司徒沧凛会再吃一次闷亏。   扒开薄被,云彩鸢随手拿了一件外衣披上,一分都不敢耽搁就往帐外冲,心急的想知道外头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但手还未触及帐帘,外头的人就已经先她一步掀开了。   “云……”外头的人只唤了她的姓,下面的话就硬生生吞了回去,尴尬地撇过脸不敢再往里面多瞅上一眼。   “呀!”她只顾着着急往外冲,外衣还未穿好,露出了里面的亵衣,更糟糕的是云彩鸢胡乱的穿衣方式竟连里头的亵衣也拉扯到一旁,泄出一片雪白的香肩在外。   这情景属实令人尴尬,被外人不小心瞧到,云彩鸢羞窘地拉住肩头上的外衣蹲在地上掩饰太平。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到,快穿好与我离开这里,沧凛已经拔营准备进攻了!”门口的人解释到,试图安抚云彩鸢此刻窘迫的情绪。   若不是时间紧迫,忙得所有人忘了还有云彩鸢这号人物正在呼呼大睡,他也不会亲自跑来带她离开。   “你骗人,你肯定看到了!司徒长倾,你赔我的清白!”云彩鸢才不会上当,方才若不是看到他那转瞬即逝的神情,她也不会发现自己此刻衣衫不整,甚至叫人看光光。   “郡主大小姐,如果你很想让所有人看到你此刻的样子,那么微臣在这里‘陪’你便是。”他回头勾唇轻笑,既然她都不在乎清白之身被全军队的士兵围观了,那他更不用担心了。   “司徒长倾,你还算是男人嘛?!”她瞠目,声音尖利地朝他吼去。   “呵呵,怀疑我嘛?”瞧她一副受了多大委屈的样子,司徒长倾便想逗弄她一会儿。   “司徒长倾你这混蛋,把脸转过去!”云彩鸢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揍扁他的脸,但整个人暴露在他那双桃花眼下,她就好似自己裸着全身被他盯得动弹不得。   “为嘛要转过去,前面风景无限啊。”他故意找茬,其实她这么蹲着,倒是把自己裹得严实,他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这样他就更是大了胆子,在云彩鸢面前放肆挑衅。   “司徒长倾,我要杀了你!”云彩鸢气结,一手拉紧领口,一手随意抓了只地上的靴子便牟足劲朝他砸去。   司徒长倾眼见飞来的“凶器”却也不躲,仅是无奈的笑着轻易地接下了她的靴子。   “怎么,足衣未穿,叫臣瞧了去就不要紧了?”他挑眉,毫无避讳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小脚。   说是小脚也不是很贴切,虽然生在王侯之家,但八王爷毕竟是军人出身,对于那些民间风俗不是很提倡,所以免去了许多繁琐的规矩,那么云彩鸢自然可以避免掉裹脚的厄运,从小便保养有佳,自然生得一双白皙细嫩大小适中的美足。   “哇,你个登徒子,快闭上你的狗眼!”云彩鸢就算性格在大咧,也不可以让自己的身子随便被男人瞧了去,何况还是这个不肯娶她的混蛋!   既然不愿意娶她,就没资格看到她身上保守的位置,否则他就要对自己负责!   不过他早就占到许多便宜了,云彩鸢在心底低泣。   瞧她那张可怜巴巴的脸,司徒长倾也不好再继续戏弄下去,见好就收的准备领走她。   只是未等他开口说话,帐外便又过来一人。   司徒长倾察觉身后有股张力扑来,未等帐帘掀开,他便先人一步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他倾身上前,云彩鸢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便轻飘了起来,一股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周身。   “云烟……”来者出生轻唤,却被眼前的一幕怔在原地。   云彩鸢在那么一瞬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等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下来,这才发现整个人已经被司徒长倾紧抱在了胸前。   为了避免她走光,司徒长倾还细心地背过身去,试图用自己的身子遮罩住她的娇躯。   只是这样近距离的贴近,云彩鸢的身子却异常的滚烫,甚至连贴在他胸膛的小胸脯都可以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砰砰砰。   云彩鸢脑袋里有些混乱与错愕,她胡乱的猜测他的行为举止,却疏忽了那份属于对方的悸动,其实已经泄了密。   “郡主似乎起的有点晚,看来需要等上一阵,辰兄还是在外面稍后会儿吧。”他未回头,光靠来者的声音便可辨清对方的身份。   处在帐口的辰源见到这等情景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是木讷地点了下头,便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   “……”云彩鸢本想跟他解释,但这会儿实在不太方便,只好选择沉默,目送辰源出去。   听到掀帘离去的脚步声,司徒长倾这才暗松了口气,僵硬地俊颜恢复如初,笑靥如桃花。   小心的放下云彩鸢,司徒长倾便君子的转过身去不再多看一眼,更不忘提醒她快点穿戴,以免耽误了出发的时辰。   “哼,用不着你假惺惺!”恢复理智的云彩鸢只觉自己倒霉,不仅让辰源误会了两人甚至还被他占尽了便宜。   背过身去的司徒长倾听她那如往常的语气,边想象着她那恼怒的小脸边轻笑地回道:“哎,真怪臣多管闲事,怎会忘了郡主其实是想让他人一同欣赏你那凹凸有致的娇躯呢?”他摇头轻叹,倒像是因懊悔而在自我检讨。   “司徒长倾!”云彩鸢气得咬牙切齿外加狠狠地跺脚。   “不过郡主也不要灰心,这种机会多的事。”他甚至还“好心”的继续火上浇油。   “你给我滚出去!”云彩鸢被气得火冒三丈,顾不得自己的郡主形象,反正在他面前她的形象早已经毁之殆尽,索性干脆母夜叉一回,趁着他看不到自己在身后的动作,上前用劲推了他一把!   只是司徒长倾就是司徒长倾,才不会让小人在背后捅自己一刀,一个不经意地半侧身,云彩鸢便不幸地错过了他的后背,朝着地面直直地摔了下去。   “哇!”一声惨叫,云彩鸢结实的栽了一个狗啃屎,而司徒长倾这回是真的很坏心的连拉都没拉她一把,就那么幸灾乐锅地袖手旁观,甚至还强忍住要爆发出来的笑意。   总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那么这回他就彻彻底底的做一次她口中的混蛋,看看没有他的帮助,她还会不会凡是都称心如意?   “司徒长倾,你这个混蛋!”果然,不管他怎么做,都已经在她心底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坏人了。   不过他才不在意那么些,反正他从小就我行我素养成了习惯,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只要他自己认为是对的,就没必要跟他人非得争论出个所以然。   他就是他,别人眼中那个云淡风轻的司徒长倾。   31.半信半疑   “你不打算跟我解释下吗?”开战迫在眉睫,但有人已经先按耐不住肺火旺盛了。   脚步一顿,他旋身面对质问的人,神情自若。   “辰兄是在担心什么?”他不答反问。   “常倾,你可以在别人面前装傻,但是你瞒不了我的。”辰源脸色暗淡,内心似在挣扎。   他不想承认,不想相信自己的双眼所见到的一切。   “呵呵,”司徒长倾干笑几声,低头沉吟片刻才抬头再问:“那么你是宁愿相信所看到的一切也不愿意相信我的为人了?”   “我……”被司徒长倾这么一说,辰源不禁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误会了他们,如果事情真的另有隐情,那么这样做无疑是在伤害两人的友谊。   “辰源,方才的确是情非得已我才会那么做,所以你大可放心,并非是你想的那样。”司徒长倾并不希望两人为了一个云彩鸢而搞得关系僵硬,所以在事情严重前还是先澄清的好。   “恩,你说的我相信。”既然司徒长倾都把话挑明了,他更不能再计较下去,“但是常倾,你也知道我对她是一往情深,会怀疑你完全是我太在乎她,说了过分的话还请你别往心里去。”意识到自己错怪了朋友,辰源主动诚恳的道歉。   司徒长倾轻笑摆手,“知道你在乎她,重色轻友我懂的。我不会往心里去,你放心吧。”   习惯了司徒长倾的挖苦,辰源也不当回事,只是绯红的颊泄露了他的心思,在爱情的面前,辰源的确总是以云彩鸢作为优先考虑。   “对了,你不是去领她过来,那么她人呢?”说了半天,关键的人物怎么还不到场?   “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在营帐里,不过我已经跟守卫说了,等她出来再拔营,估计一会儿就能到你这来了。”司徒长倾回道。   “哦,那就好。”听了他的话,辰源这才放心的点点头。   “恩,我还要赶到沧凛那交代一些事情,所以这边的事就麻烦你处理了。”司徒长倾对司徒沧凛那边还有些事情不放心,所以非得亲自过去一趟。   “这边已经准备妥当,你就放心吧,等云烟过来便可出发。”   “好,我会尽快赶回来。”司徒长倾点头,未再多耽搁便离去。   “哎……”直到司徒长倾走远,辰源这才不由得叹了口气,即便说他选择相信司徒长倾,那也不代表他是相信云彩鸢的,处在面前的问题,其实并非岂止一件。   ***************   真是搞不懂司徒沧凛到底在想什么,按兵不动这么久,为何一夜间又要起兵进攻?八成是司徒长倾献策,这么说来,司徒沧凛也不过是个虚有其表的人,空有一副魁梧的身材与蛮力,而谋略还是需要靠他的哥哥帮助吧?   这么说来,司徒长倾倒是还有点能耐,这几年司徒沧凛屡立战功,看来这些个功绩背后还少不了司徒长倾呢。   嗤,她这是在干嘛?云彩鸢拍了一下脑袋,试图驱散开司徒长倾缠绕着自己脑中的影子。   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她还要尽快赶到辰源那里报道,思及此,云彩鸢板着个小脸加快了脚步。   “你去哪?”突如其来的声音减慢了脚底的速度,云彩鸢顿足,停下身来寻向声音的主人。   “呵,我当谁呢,大家都忙着整理整顿,你怎么还有闲功夫在这里晃荡?”云彩鸢瞧出来人,自然找到一个很合适的对象宣泄一下早上的火气。   “你以为这个时候我还有闲暇时间蘑菇吗?若不是来找你,恐怕我现在都已经在点兵了!”他声音不悦,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找我?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来找我啊?”除了该来的没来,不该来的全来了。   云彩鸢还直纳闷,都要开战了,怎么好像她成了要上战场的领将,缺她不可。   “除了我还有人来找你?”他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但很快隐忍了下去。   “啊,司徒长倾刚走。”因为有事怕耽搁才会先离开,否则非得亲自监视她到辰源那不可。   “哦,原来是司徒大哥,就是他叫我来找你的。”他似恍然,这才将手里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递出来。   “干嘛?”她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待定睛瞧清楚他手里的东西,更加诧异。   那……不是士兵穿的盔甲,为何要拿给她?   “司徒大哥说叫你穿上,然后到步兵前排等他,他就在那里。”硬是将东西塞到她手里,好像完成了一件多么艰难的任务,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叫我去那干嘛,我又不会打仗!”不是说好了到辰源那里集合,怎么突然变卦要她上前线。   就算是带她看热闹,也不用找这么一处“雅座”吧,那可是会出人命的。   瞧她一副吃惊的样子,那人也懒得多解释,只是显得很着急要离开的样子,“我只是听命行事,至于原因你自己亲自问他吧!”言毕,转身就要回去。   “喂,孙褚汐,你不是框我吧?”人都跑出一丈远,云彩鸢才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你要是不去,后果自负!”孙褚汐听到身后的质疑,一派认真地边跑边回头警告她。   “嗤,去就去,难道你还会陷害我不成?!”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孙褚汐这个家伙,但是他也是帮了自己很多次,何况她还欠他一条命,自然对他的话没有过多质疑。   旋身,她换了方向,快步朝步兵列队赶去。   而辰源那边也正派人过来找她,却刚巧与云彩鸢失之交臂。   兜了半圈也没瞧见司徒长倾的影子,只是身边已经开始隐隐听到点兵的声音,清脆嘹亮的口号与回应声,使得整座军队士气大增。   而混在队列里的云彩鸢无奈只能配合着所有军人的步伐,亦步亦趋地前进,并试图寻找司徒长倾的身影。   她已经很努力的向前方靠近,甚至已经可以看到前方高头大马上的领军人,司徒沧凛那伟岸的英姿与迎风翻飞的战袍。   只见马匹上的司徒沧凛长臂一伸,身后的整座军队忽然立定不动,那整齐的列队丝毫不受影响,气势磅礴。   这时,前方又传来了声音,似呐喊又似在宣战。   云彩鸢心里一沉,虽然看不到前方的情况,但她已经清楚的意识到,两军终于开战了!   32.易守难攻   “泱泱敦煌千万里,侵我国土怒难平,愿提十万虎狼旅,跃马扬刀灭厥兵!”他,银装铠甲,战马之上,一首豪壮的战歌,嘹亮高昂,激扬勇士的斗志。   一刀迎向敌军,战鼓雷鸣,军旗飘展。因少年得志,战功显赫,他的声望名扬四海,区区一蛮邦,在他眼中不足畏惧。   如此浩大的气势,在征战多年的敦煌军眼中已经不算什么新鲜,何况这里是战场,没有所谓的全身而退却毫发无伤。   但是对于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人来说,却勾引得她心潮澎湃,胜过了在宫里看戏的百倍刺激。   虽说来此之前她是畏惧的,可亲眼所见了司徒沧凛率领的军队,她倒是大了胆子,甚至还不知不觉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想要一睹司徒沧凛的风采。   只是谁也不知,云彩鸢竟然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光凭一身敦煌兵的战甲便无人辨出她的身份,慢慢迈进早已安排好的陷阱。   “哎哎,对面那个将军怎么没动静?”敦煌军都已经擂鼓半天准备开战了,咋对方还那么沉得住气,实在等得有些不耐烦,云彩鸢不由得双手抱胸跟旁边的人嚼起耳根。   不过旁边的人却没吱声,倒是一股子冷飕飕地气息让云彩鸢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发现身边多出一匹战马,而马上的人目露凶光,看起来要把自己吃掉般。   “咦?好巧。”她努力扯出一抹灿笑,尽量维持着淡定,希望不要真的惹火某人,将战场上的杀气全使在她的身上。   “你跑到这里来做啥?!”马上的人咆哮,一个俯身,将云彩鸢揪上马鞍,搂在了怀里。   “啊!”速度太快,云彩鸢一时反应不过来,只顾着尖叫,周身顿时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而前方的司徒长倾因为距离他们不算太远,自然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方想回头一探究竟,却听敌方将领一声呐喊:“杀!”   “该死!”司徒沧凛被攻其不备,来不及顾虑身后到底发生何事,立刻跟着高呼:“冲哇!”   “冲啊!”紧随其后,敦煌军这才拉回注意力投向战场,原本营造的气势也早已消失大半。   但在这节骨眼上,步兵统领却不在自己的位置,而是被涌上来的队伍冲到了后面,本已经准备好的计划因仆固靖念的关系,显得异常的混乱,迎战在前的司徒沧凛也打的较比以往非常吃力。   本已经被敌方占尽了天时地利,而唯一的人和也被冲垮,一时间敦煌军竟招架不住节节后退,本已准备好的策略也没有得以实施,司徒沧凛无奈,只能临时改变计划,虽然今日己方依然是逆风,但还算不胜,可以采取远程攻击。   这样一来也可以给前方的步兵提供整顿喘息的时间,司徒沧凛果断的改变了进攻的策略,牵马回身,拔旗挥舞,命令步兵采取防守的战局,由远方的弓箭手准备远程进攻。   起初这样的变更还算奏效,但敌方视乎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已经有所防范,由后方大批的推出装满稻草的推车,等弓箭射击过去,本已经减缓了攻击力,现在又因为对方用草车阻断,本是自己的兵器反倒成了敌方的武器。   司徒沧凛大惊,立刻挥手喊停,可身后像是没听到他的命令一般,还在不断的大批发射,他瞠目回头,却发现弓箭统领还在指挥进攻,不由得怒火中烧,一刀大力挥去,呼地一下,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飞溅出去,抛出了很远才缓缓闷声置地,而头颅边插地三尺处正立着那把刚砍掉弓箭统领首级的战刀,还在嗡嗡地作响。   “司徒元帅?!”一直跟在弓箭统领后方的孙褚汐接收到司徒沧凛的命令,立刻担负起弓箭统领的职责,收弓喊停。   但多半,还是因为刚才的那一幕而震惊不已。他的身子在哆嗦,为司徒沧凛的做法而恐惧。   司徒沧凛见攻势已收,立刻命令全军撤退,只是首战失败实在是毕生第一次,心里虽有不服,但总感觉今日一战有过多的疑点,如果没有猜错,可能是出了内鬼。   但因为军令不可违而当场处决了弓箭统领,即便回去追究都死无对证。   缰绳一勒,他咬紧双腮,带着满腔的愤怒和不服迫于无奈只有撤军,前线死伤惨重,他若是再强撑后果不堪设想。   屈厥关口这处险峻之地易守难攻,如今兵荒马乱节节挫败,敦煌军唯有选择保存实力才可以有机会反败为胜。   但依照目前的处境,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撤退。   收到元帅的命令,还在浴血奋战的敦煌军也清楚处境艰难,一旦接到军令立刻收兵后退。   “哈哈哈……”而这个时候能够笑得出来的也只有首战胜利的屈厥人,一身锦衣玉袍高立于烽火台上,笑看这场风云的神秘人物。   “公子,将军问您还要乘胜追击吗?”难得挫败一次铜墙铁壁的敦煌军,如果可以抓住机会除掉赫赫有名的敦煌战将,司徒沧凛,那么屈厥收服龙凤王朝便指日可待。   身穿铠甲的副将一身血腥,但胜利带来的喜悦盖过了他的伤痛,兴奋的奔上烽火台传达元帅的指令,只要屈厥的雯丽公子发话,他们便一举摧毁龙凤王朝的敦煌大军。   他的声音激动与焦急,期盼的望着那飘逸非凡如谪仙的大人物。   却见那人一双凝眸含波的丹凤眼,正带着兴味地远眺,却全然未将身边的副将所说的话放在心上。   瞧那一群曾经叱咤风云的敦煌军,今日逃亡如鼠窜,而制造这场混乱的罪魁祸首似乎还不清楚自己惹了多大的祸事,恐怕“他”回去后会下场很惨,不过那又关他何事呢?   谁让他一不小心知道了“他”的存在,而偏巧“他”又成为了一颗很有力的棋子。   “雯丽公子?”副将急得满头薄汗,见公子心不在焉只好再一次大声呼唤。   这时游神的雯丽公子才缓缓收回视线,桃花玉面瞬间凝固成冰,冻得副将不由得全身寒颤。   “收兵,告诉姜元帅不可恋战,穷寇莫追!”这么早就收拾掉司徒沧凛实在无趣,而且留他一命去处置“他”不是更好玩?   呵呵,云烟嘛?他们一定会再见的,他双手背剪优美地回身不再留恋那抹马匹上惊慌失措的倩影,但心里却已经开始期待他们的下次相遇。   “雯丽公子!”副将不解,面色焦急,伸手就想拉回欲走的人。   “滚!”那只漫血的大手还未来得及拉住雯丽公子,便已经被冷酷的声音“凝固”在半空。   副将被他那无情的声音憾住,胆战心惊地收回手臂,无奈只有领命下去传话。   *********   作者有话说环节:亲们,此段开头是借阅修改文字,所以不要说小涩有抄袭的嫌疑哦。今天就这些啦,明天会多更一点。呼呼,睡觉去啦~   33.开脱罪名   如果哭真的可以解决事情的话,那她现在真的很想软弱一回,明知闯祸却又没有理由辩解,就算是天皇老子恐怕也帮不了她。   惹出这么大的祸端,云彩鸢和仆固靖念都有错,双双被压制在大帐内等待受罚。   即便现在有人站出来说情,司徒沧凛都会毫不留情地将那些人斥责回去。   望着那双臂叉腰,甚至连铠甲都未来得及卸下便怒发冲冠前来审问他们的司徒沧凛,云彩鸢还是头一次没有吭出半句反驳的话语,只是惶恐的低下小脑袋任他责备,但之所以会如此还要追究到战争开始时被刀光血影吓得收不回神来的情景。   “云烟,你可知为何弓部统领被我当场处决?”司徒沧凛气愤的问她。   云彩鸢抖了抖身子,黑瞳闪着慌乱,却没敢吭声。   跪在身边的仆固靖念抿唇,微侧过头,心疼的看着她此刻惶恐不安的模样,说不出的滋味蔓延在胸坎。   “你是完全不知还是装不知,那好,本元帅告诉你,因为他违背了军令,当处斩!”他冷冰冰地告诉她。   听到违背军令当处斩这话时,云彩鸢脑中嗡的一声,脸色煞白。   她颤着干裂的唇瓣,使劲的在回想着自己为何会站在那里,甚至遇到的人不是原先要见的司徒长倾反倒成了仆固靖念。   对,她不是要找司徒长倾嘛,为何他却没在前线,恰好又被仆固靖念撞到?   她似乎发现了什么疑点,霍地抬头扬眉,双目闪着哀怨地瞪向陷害自己的人,高喊:“司徒长倾,你这卑鄙的小人,是你叫人传话让我去前线找你的!”   她喊的激动,貌美的五官扭曲在一起,面目狰狞。   “放肆,明明是你不守纪律还要嫁祸他人!”司徒沧凛爆喝。   被点到名字的人倒是没有他们那么大的反应,只是锁紧了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严重的问题。   “本来就是他派人叫我去前线的啊!”云彩鸢气极,咬牙切齿地回视司徒沧凛。   “无凭无据你怎么证明?”不是他偏私,而是云彩鸢与自己的兄长关系向来不和,她想趁机诬赖也是有可能的事。   “是啊,云烟,你空口无凭怎么叫人信服。”其他的副将也在质疑她的供词。   “我……”云彩鸢见大家都不相信自己,一时间也茫然的不知如何是好。   “云烟,我信你的话,所以好好想想!”这时,还好仆固靖念给予她精神上的支持。   至少这句话能够让浮躁的心情得到冷静,她默默的看着仆固靖念投向自己信任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说是我派人传话,那么总该知道是谁传的吧?”一直不答腔的司徒长倾终于抓到了一丝头绪,这才不紧不慢的轻声问道,却明显是在提点她。   云彩鸢一怔,诧异地望着说话的人,脑海里迅速窜出一道身影。   “部下冤枉啊!是弓部统领说丞相有令,速传云烟到前线面见他啊。”未等云彩鸢将那人供出来,他便已经想好了对策先声夺人。   “孙褚汐,你把话讲清楚!”司徒沧凛拧眉,不可置信地瞪着跪在一边的人。   “元帅,这件事真的与部下无关,我只是按照弓部统领的命令去找的云烟,他说丞相要在前线与元帅一同出师,而云烟也要跟随,这才命部下前去传她。”孙褚汐一五一十的将实情讲出来。   “既然是弓部统领的意思,为何你刚才不站出来替他们澄清?!”司徒沧凛冷漠的眸子闪烁着质疑的光芒。   “部下以为那真是丞相的命令,所以不敢擅自妄为的讲出,免得引起更多的纷争啊!”他言辞有理,似乎为大局着想。   如今弓部统领已死,所有的阴谋都可以归根于那枉死的冤魂身上,反正死无对证!   “可你不说出来,这两个人的下场你知道有多严重?”司徒沧凛故意将话说的严重,有意想要试探他的反应。   孙褚汐板着一张发青的脸,目光与云彩鸢正好相撞在一起,他一怔,速速将脸撇开。   “部下以为,如果真是丞相的命令,说出来会让你们兄弟二人为难。”   狡辩!司徒沧凛的脑中第一个产生的就是这个词汇,很显然内鬼快要露出马脚了。   “那么……”   “那么说来褚汐真是用心良苦了。”司徒长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孙褚汐的身边,还有意在大家面前表现出跟他很亲密的样子,将他由地上扶起来。   被截断要说的话,司徒沧凛和大家一起看到司徒长倾的举动,无不为之诧异。   “司徒大哥……”孙褚汐一双大眼闪着晶亮点点,看起来毫不可怜的样子。   司徒长倾微笑,朝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而是自己下了结论:“既然有褚汐的供词,云烟会出现在前线便是招人陷害,而仆固靖念护驾有功,所以你们三人都可赦免无罪,而罪魁祸首已经当场处决,所以事情便到此为止吧。”   “大哥!”司徒沧凛诧异,无法认同他的最后裁决。   明明内鬼就要抓住,为何他又选择放逐?   “我是皇上委派过来的使臣,掌持尚方宝剑,所以我的决定就是最后的决定。”司徒长倾也不怒,只是陈述自己的权利。   司徒沧凛不服,心里还在为那些牺牲的兄弟喊冤,但皇命难违,他只能暗暗握紧了双拳忍耐了下来。   “既然丞相都这么说了,那么我这个元帅还真是有些多管闲事!”他冰冷的目光揶揄地望进司徒长倾那双无波的桃花眼。   不由一怔,似乎发现了什么蹊跷般,但仅是一瞬间便收藏了起来。   “你或许只是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司徒长倾安慰道。   “那我们俩咧?”一直不敢吭声的人儿终于因为膝盖承受不住压力,不得不可怜巴巴地抬头询问。   虽然她的心里很憎恨方才司徒长倾对孙褚汐的举动,但是为了不再招惹是非,她还是将怒火憋回了肚子,等走出这张大帐,痛快的放出去泄恨!   “都说没事了,怎么还不起身呢?”司徒长倾好笑的伸手,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很小心的要去拉起地上的云彩鸢。   只是快他一步的仆固靖念横空伸出一双有力的手臂,将云彩鸢整个人抱了起来,并当着全场人的面怒气汹汹地朝向司徒沧凛。   “如果你不能爱惜她,保护她,那么我便将她抢过来!”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被人冤枉,他只是从头到尾都在气司徒沧凛没有半分想要替云烟辩解的意思,甚至还在咄咄逼人!   在他看来,司徒沧凛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宁愿站在亲哥哥的那边也不会在乎未婚妻的处境艰难!   “你!”司徒沧凛愕然。   “哼!”仆固靖念冷嗤一声便抱着云彩鸢转身离开。   “喂,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云彩鸢嘴上虽不承认,但一双小手却仅仅的抱着他的脖子,羞红的双颊泄露了她的心意。   “大哥,你看他们俩……”司徒沧凛咬牙,这事与他何干,他不过是替自己的大哥背负了这个骂名。   司徒长倾只是一个劲的无奈轻笑,但桃花眼却始终盯着那双身影,久久不肯移开视线。   作者有话说:姑娘们,今儿貌似还是有点脑袋顿顿,所以暂时就这些啦。(快速逃离现场)。   34.表白心意   “云彩……云烟,你怎么了?”焦急等在帐外的辰源见仆固靖念抱着云彩鸢大步走了出来,不由得心中充满忧色地上前查看。   仆固靖念只是撇了他一眼却没做声,脚步也未曾停止过。   倒是窝在仆固靖念怀里的云彩鸢不好意思地探出头说道:“没事,就是脚麻了。”   辰源恍悟,本想问清楚原因,却被仆固靖念那张沉闷的脸打消了念头,时机不对还是等回去再说。   他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身后,直到进入云彩鸢下榻的营帐。   仆固靖念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睡榻上,没吭声却兀自蹲在她跟前,云彩鸢不解他这是要做什么,却见他毫不犹豫地脱掉她的靴子便要卷起她的裤腿。   “仆固!”不等云彩鸢先出声,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辰源已经耐不住呵斥。   仆固靖念的手只是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起来,完全当他的话为耳旁风。   云彩鸢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明白仆固靖念的意图,但是毕竟自己和他的关系只局限于朋友,她试图收回自己的小腿,但于事无补。   “你到底想干什么?”眼瞧着仆固靖念的举动已经逾越了男女有别,辰源实在无法容忍下去,恼怒地上前扯住了他的手。   无论如何,云彩鸢是自己心爱的女子,他怎能允许别的男人占她便宜?!   仆固靖念斜目撇了他一眼,硬是将自己的手臂由辰源的手中扯了回来。   辰源瞠目,胸口起伏剧烈,看上去在努力的压抑着火气。   “云烟的膝盖受了伤,我要替她清理伤口。”仆固靖念的声音平淡,但越是如此他越是在隐忍着自己真实的情绪。   “就算要替她清理伤口,那也轮不到你来。”辰源冰冷地讽刺他,一双星眸此刻却布上了一层寒霜。   这还是云彩鸢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辰源,竟有些陌生。   “我已经告诉司徒沧凛了,以后由我来爱护她。”仆固靖念像是在宣布一项重要的决议,但语气里却不乏警告之意。   云彩鸢浑身一抖,想起了方才离开时,仆固靖念跟司徒沧凛说的那句话。   莫非他是认真的,可是自己并不是云锦瑟啊!   “爱护?你凭什么来爱护她?”辰源听到仆固靖念嘴里吐出的这两个字,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他本以为只要自己看好云彩鸢,直到战争结束带她回敦煌完婚便可一切都恢复正常,但他万没有想到事情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甚至总会发生自己意料不到的事情。   就拿开战前司徒长倾的事,他的心中便已经落下一个疙瘩,而仆固靖念对云彩鸢的那份心思,他更是日夜难安。   “凭我爱她的心不输给任何人!”仆固靖念大声的回答,但双目却坚定的看向云彩鸢。   云彩鸢一怔,虽然隐约察觉了仆固靖念对自己的心思,可她并没有做好准备现在就要去面对,如今他已经将心事摊牌,她又该如何?   难道要她说出实话,其实他爱错了人,她不是云锦瑟,而真正的云锦瑟其实还在敦煌吗?   可说了又会怎样,仆固靖念喜欢的是她的人,难道说了他就会放弃吗?   只是她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对仆固靖念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感情,怎么可能立刻回应他呢?   看着云彩鸢那张神色复杂的脸,仆固靖念只是深深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声音变得温柔:“我没要求你现在回答我,只是给我一个机会就好了,我会在今后的时间里证明给你看,我有多爱你。”   他不要她的回答,他要的只是她的一个机会,让他光明正大的守候在她的身边,这样他才有希望将来能够得到她的心。   “我……”云彩鸢语塞,一双眼却下意识地瞧向他身后的辰源。   听到仆固靖念的表白,辰源也是震惊不已,但多部分他也是在担心云彩鸢的回答,他害怕她给仆固靖念的结果会让自己崩溃。   但云彩鸢并没有直接回应他,只是将一双求救的眸子望向了他,不禁让辰源那暗沉的心突然有了一丝惊喜。   看来,云彩鸢对仆固靖念的心还没有到更深一层的喜欢程度,所以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他嘴角微勾,总算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仆固,云烟的伤我会叫军医过来查看,你也刚受了罚,最好先回去休息一下。”辰源出面替云彩鸢解围,顺便将方才尴尬的话题转开。   云彩鸢一听立刻点头附和,顺着辰源的话续道:“是啊,靖念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的膝盖不碍事的,你放心啦。”   “真的没事?刚才明明都站不起身了。”仆固靖念果然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皱着眉将心思又转回到她的膝盖。   云彩鸢笑着摇摇头,“已经不麻了。”   “可是……”仆固靖念还不是很放心,本想要坚持自己的意思替她检查,但是话还未说完,外头的人却恰巧赶来传报。   “仆固统领,云烟公子,辰师傅,元帅急召您们速到帅帐有事商议。”   “呃?”云彩鸢诧异,不解又是何事找他们。   “怎么还要召见我?”辰源也是困惑,他一个厨子有什么可参与的?   “回元帅,我们即刻过去。”这个时候只有仆固靖念最淡定,毕竟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经历。   “是。”外头的人接了指令立刻原路赶了回去。   帐内的人先是一阵沉默,试图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们快点过去别让司徒大哥等着急了。”仆固靖念小心翼翼地拉起云彩鸢,但握着的手并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云彩鸢羞窘,却又挣脱不开,只感觉仆固靖念那温热的大掌收的更紧了一些。   辰源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虽然很想再出声阻挠,但云彩鸢却悄悄投给他一个“不必”的眼神,也许是真的怕伤了仆固靖念的心,所以暂时就随他的心意吧。   在军营里,她与他经历过生死,那些回忆不能被抹煞,尤其是他对她的付出从来未曾需要回报。   云彩鸢知道,她是对他有情的,只是这份情,她需要时间来弄清。   *******   作者有话说:姑娘们,快到周末了,明儿会多更,今儿就这些了,谅解下我崩溃的情绪吧~   35.借刀杀人   这一天注定是不会安宁了,等到人全部到齐,司徒沧凛便下令严守帅帐,看样子是有重要的事商议,而且决不允许中途被人打断。   整间大帐瞬间又恢复成议事厅,变得庄严肃穆。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异常,反倒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大场合的云彩鸢有点小兴奋。   她是不清楚为什么这么机要的会议要请她来,但是能参与一起研讨也不失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前面只有司徒沧凛一人站在一张铺张好的军事地图前陈述此次变更的战术,而下面的听众清一色都是自己脸熟的人,不过都在很仔细的跟着司徒沧凛围绕在那张军事图上。   云彩鸢虽然也想投入进去,只是对于这些从未听闻的“瞒天过海、偷梁换柱、欲擒故纵”之类军事战术一窍不通,索性他们也没指望她能听懂,更没人需要她也了解这些,她的任务是用在别处,暂时还不需要她参与。   既然没有人要强迫她听讲,不如东张西望看看有什么可以吸引她的,正当她从一张一张脸孔上略过时,一双闪烁不定的眼睛正巧和自己相撞在一起。   云彩鸢拧眉,毫不示弱地迎向那双挑衅的眼。   这个该死的孙褚汐,现在可嚣张了,因祸得福跻身到了弓部统领的位子,现在竟敢当众向她挑衅了,果然接近她和仆固是有目的的!   然而云彩鸢这边自以为的内情其实在孙褚汐那边并非如此,他之所以会看向云彩鸢,完全是心虚,他担心司徒沧凛此次的安排其实是在试探自己,恐怕自己早已经不被信任,更或许他们知道的会更多一些。   “既然如此,明日便可以启程。”这时,司徒长倾的声音将溜号的两人拉回到现实。   启程?到哪去?   云彩鸢不解,一双美目闪着困惑。   孙褚汐不解,刚战败,应该会休兵几日,怎么又突然要启程?   “好,那一切就由丞相安排。”司徒沧凛脸色肃穆,像是将什么重任托付给了司徒长倾。   “安排什么?”云彩鸢诧异,问出心里的疑惑。   “呵呵,郡主看来刚才溜号了呢。”司徒长倾轻笑,毫无避讳的直接暴露她的身份。   “司徒长倾,你!”云彩鸢瞠目,噌地一下由椅上站起。   他为什么会直呼她为郡主,这间屋子并不是所有人知道她的身份啊。她不解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司徒长倾的身上,莫不是刚刚自己的走神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郡主稍安勿躁,还是坐下先听听丞相的安排。”司徒沧凛出言劝道,安慰她此刻有些激动的情绪。   但怎么可能不烦躁,现在自己的身份暴露,她一届女流还要怎么在这个军营里待下去?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既然知道我是郡主,为何还要隐瞒我?”一旦身份得到承认,她的郡主气质立刻挥发得淋漓尽致,甚至语气里还恢复到以往的盛气凌人。   “臣自是不敢对您有所隐瞒的,所以郡主还是坐好听臣将一切计划为您讲述一遍。”司徒长倾半眯着眼,因为云彩鸢的变化有些情绪不满,甚至透着冷漠。   云彩鸢隐隐感觉到他的不快,虽不懂何因,但还是乖乖的坐回到原座。   他怎么又变得这么恭敬起来,这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几乎都要忘了自己与司徒长倾之间存在的尊卑关系。   云彩鸢莫名其妙的瞪了他一眼,随后便不在为难的等他继续往下说,但帐内除了沉默根本得不到他的下话。   她不耐烦的再度张口:“你倒是说啊!”   “郡主没允许,臣不敢随意妄言。”司徒长倾冷淡的回道。   “司徒长倾!”云彩鸢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找茬,方才是因为自己心急才摆出郡主的架子,没必要这么计较吧?   “郡主又有何事?”可惜司徒长倾还没打算轻易放过她。   “嗤,”跟她杠上了是不是?云彩鸢眼底一闪,划过一抹狡黠,也不气了,干脆奸笑地说道:“给本郡主上些糕点你再继续说!”又斗法是不是,那就看看谁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司徒长倾唇角一勾,心忖这小妮子学聪明了,但似乎还嫩了点:“这糕点臣是不会做了,恐怕这事还需要麻烦辰兄。”话锋一转,司徒长倾巧妙的将麻烦丢给了另一个人。   被点到名字的人一怔,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口水战会喷了他一身,无奈笑着问向云彩鸢:“真的想吃糕点吗?”   他是不知道这个时候出去做糕点合不合适,但从开会到现在,并没有需要他的地方。   “那怎么可以。”司徒沧凛嗔怒,撇了一眼云彩鸢,又责备辰源道:“此刻正值关键时期,辰兄不可擅自离开。”   一看这茬,云彩鸢憋红了脸,明知自己是被司徒长倾摆了一道,又牵连辰源替自己受到责备,不禁朝司徒长倾那厮狠狠瞪了一眼。   “我不吃就是了,你们有事就快说。”云彩鸢赌气地坐好,语气透着不耐烦。   辰源怜惜的看着云彩鸢,又回头埋怨的瞪着司徒长倾,再如何也不能拿吃的戏弄她。   司徒长倾轻笑,反正压住那妮子的脾气就好。   “丞相还请继续。”司徒沧凛提醒。   “好。”他点头,又回归到正题上,仿佛方才的小插曲不过是一道开胃的小菜。   司徒长倾周密的将此次计划讲述了一遍,事关敦煌军的第二波攻占计划,所以这头炮必须打响,但涉及的人物较广,而采用的计谋较为冒险,所以为了慎重,派出的人物身份均特殊。   兵法云:敌已明,友未定,引友杀敌,不自出力,以《损》推演。   此计是利用了三十六计胜战计谋中的第三计,借刀杀人。   既是借刀就要先找出这把刀,不过巧合的是刀就在屈厥里,而关键人物便是屈厥二王子,屈厥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件事并非空穴来风,屈厥早在几年前立储君之时便已经引起了多起纷争,而最有资格的二王子不知何因未能被立储,因此事一直耿耿于怀,那么敦煌正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与其联手,这样便可事半功倍。   但存有目的的接近他一定会引起疑心,所以不如利用这场败仗派出大使借和解之意靠拢。   据传屈厥二王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又多次带兵打仗收服了不少的蛮夷,替屈厥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不过为人好鱼色。   司徒长倾就是想借这个空子,将云彩鸢这倾城美人送其身边牵制于他。   名义上打着敦煌郡主以使臣的方式觐见,这样不仅可以防止他对云彩鸢有非分之想,同时还可以利用美人计拉拢他,让其改变心思转为投注在篡位上。   如此一来,敦煌使臣借谈和之意行使怂恿之说,并保证帮其出兵抗敌,那么屈厥二王子还有何故推脱?   司徒长倾这招利用敌人之间的矛盾,巧妙周旋,借二王子之刀,击败敌人,实属当时唯一可取之计。   不过此计真正的目的他并未详细与当事人说明,这个计谋他自是不能当面讲述给“内鬼”听的,所以仅是告之出使人员是为了说服屈厥收兵和解,所以才需要派出相对的使臣觐见。   “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我是替代你跟屈厥谈判?”哇,多风光的一件事啊,司徒长倾竟然将这么好料的事交给了她。   一想起自己盛气凌人的坐在屈厥宫殿与他们的谈判场面,云彩鸢的心中便雀跃不已。   她是没有想的更深层次一些,满心思只围绕在谈判上,等两国双方达成协议和平共处以后,她风光的回敦煌就会被人歌颂为巾帼英雄,到时候不仅皇帝要亲自为她颁发殊荣,她还可以逢人就显摆自己的丰功伟绩。   哇咔咔,一想到此,就连她的老爹和八个娘亲都要跟着自己沾光,不禁更是大喜过望。   “是的,所以郡主身边还要多派人手保护。”替司徒长倾接下话茬子,司徒沧凛续道:“而这些人手都是需要可靠之人,所以才会找来你们。”司徒沧凛的目光逐一的扫过几位当事人。   “为何没有我?”因为没有将他包括在内,仆固靖念立刻起身报出不满。   “你还有其他的任务。”司徒长倾离他最近,伸手将他按回座位,让他稍安勿躁。   “不可,那屈厥二王子是出了名的色胚,我不能让她单独面对此人!”仆固靖念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管不顾就是要跟随云彩鸢一起前去。   “是啊,靖念武艺高强在我身边比较安全啊。”此事可大可小,云彩鸢还是为自身安全着想。   “可是……”司徒沧凛还想说其他的原因,却被司徒长倾截断。   “好,那你就一同前去。”他也是考虑了很多种的可能才会答应了仆固靖念。   “属下定不负众望,誓死保护郡主安全!”接到委任,仆固靖念立刻郑重领命。   云彩鸢见状,倒是觉得他小题大做,不过是做个说客,何必像赴生死道般。   “恩,那么现在贴身侍卫解决了,可还少了一位贴身婢女。”司徒长倾细长的丹凤眼带着一道诡异的目光投向了闷不吭声的人。   孙褚汐心中当下咯噔一声,脸色异变。   “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乔装成女人?”他神色慌张地起身,拒绝司徒长倾的委任。   “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不是吗,褚汐?”司徒长倾有意将语气说的暧昧不清,眼底流转着浓浓的兴味。   “司徒大哥!”孙褚汐俊美的脸蛋带着哀怨,祈求的看着司徒长倾收回成命。   只是司徒长倾怎能让他称心如意,安排好的计划不可为了徇私变更。   “依你的容貌无人更适合这个位子,所以你愿不愿意都得照做。”一股冷冽迸发,语气里透着无可抗拒的命令。   “……”孙褚汐咬唇,怕再矫情会暴露更多自己的心思,索性勉强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司徒长倾狡黠地轻笑,透着与生俱来的莫测高深,缓缓将目光转到辰源身上,“到了那里,郡主的饮食都必须由你亲力亲为。”   辰源一怔,随后点了点头,看来司徒长倾连有人会借机陷害她都考虑了进去,既然如此危险的计谋,又为何委派她前去执行,这不是亲手将她推进危难之中?   “如有他法,绝不会这样做,所以辰兄你一定要看好她的饮食。”云彩鸢什么都好,就偏偏嗜吃如命,所以敌人完全可以借用这个机会对她照成危机。   尤其是屈厥王储,他怎能眼睁睁的看着敦煌派使臣谈判,但对象却是二王子而非自己,所以云彩鸢必会被他封锁,将矛头对准于她。   这样倾国的女人,无疑是要成为祸水的,而引发两者争端的源头就全靠云彩鸢这张绝色佳人的脸蛋了!   36.美人心计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手腕一顿,墨凝收笔,一副美人图完成。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是对作画者的笔功惊赞,不禁叹道:“美,美,美啊!”   听到赞美,作画者温润如玉的脸莞尔,一双含情的丹凤眼眷恋的望着画中佳人。   “只是……”方才赞美的人又发出质疑:“这天下真有这般绝色美人吗?”   “王兄一心忙于政事,自是不会关心这些的。”画者轻笑,抬头看向那一脸英气的男子。   屈厥大王子纳兰予熵俊朗的脸庞霍然一凛,房屋内的空气瞬间冷却下来。   但下一刻,气氛又恢复到原先。   他轻笑,伸手在画者的肩头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道:“二弟是在责怪王兄忙于政事忽略了你的感受是吗?”   被称为二弟的画者笑意不减,并未因为刚才的气氛感到丝毫的不快,将手中的笔放回笔架,小心翼翼地吹干墨汁。   这才缓缓回道:“王兄日理万机,二弟哪敢责怪。”   “哈哈,这话说的跟事实有出处。”纳兰予熵摇头否认。   对方挑眉,但心里倒是听懂了纳兰予熵的意思,不禁笑道:“为了王兄,他是需要牺牲点自由的时间。”   “他?”这回换纳兰予熵挑眉了,“看来二弟也很幽默啊。”   视线专注着美人图,他敛笑幽幽地说道:“幽默吗?若不是为了王兄的壮志,我都要以为自己精神分裂了。”   “昊烨!”纳兰予熵的眼中怀着歉疚,只怪自己的能力不足才害的弟弟妹妹要忍辱负重到今天。   “哈哈,王兄真是容易上当啊!”纳兰昊烨取笑道,随即又安抚纳兰予熵:“臣弟不过是跟你开了个玩笑罢了,莫要当真,我们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纳兰予熵显然也是被弟弟的玩笑唬住,不由叹气:“哎,真是拿你没辙。”不愿再提及不愉快的事情,纳兰予熵主动转开话题。   “倒是你这画中美人又是谁呢?”视线再度回到那副图画,纳兰予熵又开始好奇。   “臣弟看中的人。”他也不隐瞒,直接将心意吐露给王兄听。   “哦?”纳兰予熵这回不仅好奇,更多的是对这位女子的身份感到浓烈的兴趣,“那你快快告诉王兄她是谁家千金,王兄也好帮你保了这个媒!”   虽然已知道画中美人确有此人,又是这般国色天香,纳兰予熵心中自然也是深深喜欢的,但碍于这是弟弟喜欢的女人,他当然不可夺人所爱。   不过最重要的是,纳兰予熵深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非像弟弟这般对天下无动于衷。   一道眷恋的目光舍不得移开画中人,唇角含笑,带着轻柔的宠溺,他吐气如兰,轻声呢喃:“王兄帮不了臣弟的,那倾城佳人,可是敦煌的郡主呢。”   画中美人顾盼生姿,恰似有了灵魂,朝着面前的人嫣然一笑,令人乱了心神。   她很美,这是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在脑海中留下的印象,但穿回女装的她,倒是今生第一次所见,妍姿艳质足以尤物移人。   被人盯着看的感觉虽不是第一次,但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被一群男人热情的眼神贪恋的观赏,她倒显得不自然了。   “喂,有那么怪吗?”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很古怪,全身竟有些发毛。   总感觉自己进入了狼窝,下一刻就要被吞吃入腹。   下意识地搓了搓手臂密密弹起的鸡皮疙瘩,云彩鸢干涩地吞下一口唾液。脸色泛红显得有丝娇羞与窘迫。   只是她的揣测与别人的想法正好相反,大家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晃脑,嘴里还小声的啧啧赞叹。   “郡主可真是倾城佳人啊。”先开口的人语气轻佻,其实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惊艳。   云彩鸢立刻投以一双白眼,“少贫嘴!”这话说在别人嘴里她定是会当成赞许,可出自那狡猾的司徒长倾口中,意思就变了味道。   “呵呵。”他低头轻笑,倒是看出这个小妮子是在害羞了。   “司徒大哥,我们不如换个法子吧,她这么去了总觉得叫人不安心!”这个时候,也只有仆固靖念没功夫去观赏云彩鸢,而是在试图说服司徒沧凛改变战术。   但话说回来,若不是因为云彩鸢的美貌,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心生不安。   那早已经由脸红到脖子根的羞赧令他完全泄露了自己的私心。   司徒沧凛只是一个劲的沉默,心里却惦念起那个无缘谋面的未婚妻。   他想,如果今日换成了云锦瑟真的在此,他是定不会让她去冒险的,但这个主意是司徒长倾决定的,那么云彩鸢的生死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臭小子,事情都决定好了,由不得你打退堂鼓。”云彩鸢莲步轻移,即便换回女儿装扮,性格还是毛毛躁躁。   仆固靖念瞪了她一眼,不再作声。   这时屋内又是一片唏嘘,引起了大家的全部目光再度集中在另一个的身上。   被强迫换上女装的孙褚汐提着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群众面前,一张娇美的脸蛋,因为上了淡妆,更是别样风韵。   相较于云彩鸢的倾国姿容,虽不可攀比,但端庄秀美,也是极为美丽动人的。   真是令人难以想象,原来只要是好看的人,无论男女,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云彩鸢不得不在心底轻叹,可惜了孙褚汐的容貌,若真是女生,那该多完美啊。   不过仔细想想,又有哪里好像不大对劲,先不说他的性格已经缺少了男子气概,就拿他那双总是带着别有深意的双眼望向司徒长倾的时候,那感觉就更不对劲了。   啊!她惊醒,莫非他其实是……云彩鸢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得意在心底。   *********   “你喜欢司徒长倾对吗?”车辇里,只坐着两人,当中的自然是云彩鸢,而伺候在旁的便是孙褚汐。   行了一半的路,云彩鸢直叹无聊,只好找旁边唯一可以讲话的人磕牙。   说是聊天也不完全是,毕竟只有云彩鸢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孙褚汐压根就没搭理过她,靠在一旁闭着眼假寐。   云彩鸢自觉被人忽视,心里暗暗冒火,不由得将心里的揣测透露了出来。   果然效果极佳,引来的孙褚汐诧异的眼神。   她得意一笑,心想这回你是再也睡不着了吧?   “你胡说什么!”孙褚汐有些羞恼,不悦的瞪她。   云彩鸢倒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别装了,我都知道了,你看着司徒长倾的眼神跟别人的不一样。”   “我没有!”孙褚汐否认,扭过脸去,似乎在掩盖什么。   “没有嘛?”云彩鸢半眯着眼,笑意盈盈的瞅着他,“我看你还是从实招来吧!”   “我招什么我,本来就没有的事,我跟司徒大哥只是朋友!”说这话时,孙褚汐的眼底忽闪着说不明的情绪。   虽不易察觉,却还是被云彩鸢逮到了,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   “孙褚汐,你应该知道我们敦煌的皇后是男人吧?”没有继续死缠烂打,云彩鸢却莫名的说了这么一句不搭调的话。   孙褚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发懵的一双眼疑惑地望着她。   “其实呢,男人喜欢男人是很常见的,你应该勇敢的承认自己的性取向,何况在敦煌,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帝夫妇不就是最好的榜样吗?”原来云彩鸢的意思是鼓励他主动追求自己喜欢的人。   听了她的一番说辞,孙褚汐突然沉默了。   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云彩鸢有种预感,他会因为自己的话而找回自信,勇敢的面对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为什么在知道他喜欢的人是司徒长倾以后,她的心底却会有些不寻常的抑郁呢?   车辇中的两人各怀心事,气氛竟有些压抑。   待这份古怪的气氛就要压暴云彩鸢郁闷的心情时,她见到对面的孙褚汐终于有了反应:“嗤,我说你是脑袋被灌了开水吗?!”   哗啦啦啦,云彩鸢倒是没有被开水灌开,却因为孙褚汐的话当场感觉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淋下。   “你这个臭小子,我是好心劝你,你干嘛要骂我?!”云彩鸢气结,小脸憋的通红,尖锐的指甲闪着寒光,似乎对方再浇点油水她就能爆发。   “用得着你再这装好人,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孙褚汐讥诮,对云彩鸢不屑一顾。   “你,你竟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想以下犯上嘛?”云彩鸢噌地站起又咚地一声坐下,龇牙咧嘴地捂着脑袋痛的直哼哼。   “呜呜呜……”因为忘记自己是坐在车辇中,被孙褚汐这么一气方想要开战就被头顶的车盖给撞了回去,整一个惨字了得。   “活该。”孙褚汐斜眼瞥她,毫无怜香惜玉的吐出这两个字来。   “孙褚汐你是不是男人?!”云彩鸢抹着眼泪还不忘愤恨的反骂回去。   “怎么,你想试试看嘛?”孙褚汐不冷不热的又回了她一句。   云彩鸢一怔,小脸瞬间沸腾,心里暗骂他简直就是禽兽,这个时候还能开这种玩笑。   “你……你……你,你给本郡主滚出去!”她现在很生气,但是刚刚撞的不轻,所以现在疼的厉害,不想跟他再拌嘴。   “那可不行,我是你的贴身婢女啊。”说道贴身婢女时,孙褚汐特意着重这四个字。   云彩鸢这回是真的脑袋里被灌了开水,气的冒烟,眼睛一闭,咚的一声晕了过去。   “云……云烟!”这回孙褚汐总算有了点良知,至少在云彩鸢两眼一闭倒下时,他终于吓得惊呼出来。   37.温柔乡英雄冢   因为这段小插曲,这座护送的队伍不得不暂时停了下来,直到找了军医诊断后,才又缓缓前行。   云彩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伺候的人已经被换成了仆固靖念。   此时,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云彩鸢的脸,等待她的转醒。   虽然军医说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仆固靖念就是不放心,车辇虽不高,却很宽敞,一应俱全,所以云彩鸢是躺在里面的软座里,而仆固靖念就跪坐在她的面前。   听到队伍又行进的声音,云彩鸢才不悦的睁开双眼,一脸埋怨的瞅着眼前的人。   “云烟?”没想到她会醒的这么快,仆固靖念总算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了。   “哼,跟我斗,他还差得远呢!”云彩鸢朝着车辇的帘子做了个鬼脸。   “你是装晕的?”当他听到车辇里传来孙褚汐求救的声音时,他的心脏差点偷停,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紧张与恐慌。   只是他万没有想到云彩鸢竟然是故意的,只为了将孙褚汐赶出去。   “我再不晕,我就能被他给气晕了,狼心狗肺的家伙!”云彩鸢一想到孙褚汐那副嘴脸,心里就冒火。   “你跟他不是挺和气的,怎么现在又跟仇人似的?”将云彩鸢小心翼翼的扶起,仆固靖念坐到她的身边。   “谁跟他和气,我恨不得他快点闭气!”云彩鸢翻白眼,又闹起了情绪。   “好了,我看你还是消消气吧!”仆固靖念没辙,只能在一边轻拍她的背脊,安抚她的脾气。   “我都被他气的饿晕了我。”云彩鸢小嘴一扁,委屈的泪花就唰唰往下落。   听这话,该晕的应该是他吧?仆固靖念只觉好笑,这年头倒是头一次听说能有人被气的饿晕过去的。   “行行行,咱不说他了,先把肚子喂饱。”仆固靖念轻柔的抹去她脸上挂着的泪滴,将辰源早些时候为她做好的糕点端过来。   看到可口的糕点,云彩鸢立马来了精神,刚才还又是憋气又是委屈的,这会儿早就因为辰源做的精美糕点全部抛在了脑后,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她和那些美味的糕点般。   “慢点吃啊,没人跟你抢!”仆固靖念见云彩鸢那吃相,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看哪个快饿晕过去的人还有心情细嚼慢咽?”云彩鸢不满的撇他一眼,又将全部心思投注在美食上面。   仆固靖念可顾不得那些,立刻夺了她手里的糕点,威胁道:“你是要慢慢品尝还是干脆没得吃?”   吓?云彩鸢咽下嘴里的残渣,瞪大一双水灵灵的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仆固靖念一本正经的脸,就这么正大光明的威胁她,要造反吗?   “仆固靖念你快拿过来!”云彩鸢伸手,想要去抢回被他端到高处的餐盘。   但是仆固靖念怎能轻易让她得逞,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仆固靖念!”云彩鸢又激动的要站起身,但这次没有撞到头,而是被仆固靖念拽了回来。   只是手劲似乎过大,一把将云彩鸢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他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云彩鸢窝在他的怀里费力地抬头,却看到他那双得意的眼睛正贪恋的望着自己。   心中不由得一紧,小脸生起了热气。   该死的仆固靖念,现在胆子肥了,敢调戏民女了!   云彩鸢在心底不愤的想着,突然又冒出了一个戏弄他的想法。   “靖念。”她轻声唤他的名,一双美目透着殷切的诱`惑。   见此,仆固靖念只觉身子异常燥热,喉咙干涩难耐,抱在云彩鸢腰间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云彩鸢见此,心中大喜,鱼儿主动上钩了。   俗话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如今真不是胡吹的!   她轻启樱唇,主动迎上那序乱的呼吸,将彼此吐纳出的空气缠绕在一起。   仆固靖念的发鬓流下了大滴的汗珠,顺着有型的下巴滑落到脖颈,舔过滚动的喉结,一路向下延伸到他结实的胸膛,最后消失在衣襟里。   她眼神挑逗,纤指暧昧的沿着他的那条汗迹似羽毛般勾引着他的情`欲。   瞧着他紧张又羞涩的俊颜,云彩鸢暗爽在心底,估摸他是要到极限了。   为了让戏演的更真实,云彩鸢将脸颊贴近他紧绷的侧脸,仆固靖念身子一僵,几乎感觉到了彼此的汗毛相互在缠绵。   他知道他们在玩火,下身的不适已经拉响了警报。   “云彩鸢!”他低吼。   “哇!”身子突然被推开,倒进了软座里,不过她惊讶的是他竟然将自己压在了身下。   “……”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液,满脸通红的凝视着她惊恐的脸。   果然是戏弄自己,瞧那张后悔的脸孔,他就知道云彩鸢是在戏弄自己!   “臭小子,你起来!”云彩鸢挣扎,起初是开玩笑,但似乎对方没有当她是在开玩笑。   “下次再这样,我定要了你!”他痛苦的说道,表情认真的不容令人怀疑。   “……”云彩鸢讷讷地点头,却在心里无数遍的鄙视自己。   本来是要戏弄仆固靖念,最后差点把自己搭上,她做事前怎么从来都不考虑后果呢?挑战一个男人的情`欲,是多么一件白痴的行为?   握在云彩鸢双肩的两只大手松了几分,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看来这回真是玩大了。   云彩鸢除了忏悔,再不敢有半分的动作。   不过所幸仆固靖念整理好了情绪,那双染着情`欲的眼睛已经被冷漠掩盖,似乎危险解除了。   但是仆固靖念没有这么轻易放手的意思,他突然俯下身去,轻轻的柔柔的,像是被一片落叶滑过,以自己的唇擦过她的红唇,只是稍纵即逝,似乎方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不过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仆固……”她低呼,但他却离去。   仆固靖念带着一份说不出的情绪,连给云彩鸢说话的机会都不留,便闪身出了车辇。   栽了,这回是真栽了,再没有搞懂她和司徒长倾之间的关系时,仆固靖念便已经用另一种方式住进了她的心里,云彩鸢倒在软座上,追悔莫及。   那一幕幕和仆固有关的画面,如激流般涌回了脑海里,她的心也异常的浮躁,像是控制不住的闸门,任仆固靖念冲垮了堤坝,霸占了自己的心绪。   她是喜欢上了他吗?这真是个严重的问题。   38.盼得佳人来   几日后,承载云彩鸢的车队浩浩荡荡抵达了晏州启城。   按照惯例,需要先在城外等候一日,待议和信件上交于官府并审核后才可以通行入内。   只是此次前来议和的使臣身份特殊,一接到通报,官府便按照上级原先交代的命令使其进城。   于是云彩鸢等人便顺利的进入屈厥二王子的管辖范围,直接安排到了别馆住处。   回来传讯的侍卫详细的将使臣入内等一系列情况如实禀报,言毕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屋内恢复到起初的沉默,对坐的两人径自品着手中还在氤氲的花茶。   一刻后,其中一人勾起唇角,将手中的茶盏置于身旁的几上。   听到响动,对面的人挑了挑眉,倒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来真是王兄输了。”顺手也将茶盏放到几上,纳兰予熵轻笑。   “那司徒长倾心思缜密,借此有意拉拢于我,顺道挑拨你我兄弟之间的感情,果然是妙计。”纳兰昊烨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搭在几上,食指有着节奏的敲击着桌面。   “若不是二弟早些看出破绽,我定是要上当受骗!”咚,握拳锤在桌面,震得碗与碟破碎相撞的清脆声,以及茶水激起的阵阵涟漪多多少少溢出了杯口。   “大王兄稍安勿躁,目前的情况已经被我们掌握,但难免司徒长倾还有其他目的,所以凡事还要小心行事。”较于纳兰予熵的急躁,纳兰昊烨却异常的冷静。   “二弟此言甚是,明日先让雯丽前去会见,顺道找个机会将王妹换回来。”稳定情绪后,纳兰予熵如是说道。   “好,”纳兰昊烨点头,“不过王兄今夜还是先回郦城,这里的事就由臣弟处理。”   纳兰予熵首肯,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王兄还有何事不放心?”纳兰昊烨皱眉,却也瞧出了纳兰予熵眼底闪过的狡黠。   “听说此次使臣的身份竟是敦煌的郡主,就不知来的这位和二弟思念的是否是同一人呢?”纳兰予熵窃笑,语气满是调侃。   纳兰昊烨讪讪的低头,俊颜上染了一层可疑的红润。   “你倒是头一次藏不住心事,看来好事不远了嘛!”纳兰予熵取笑他。   “大王兄莫要胡说,国事当前,怎可考虑儿女私情。”被兄长嘲笑,纳兰昊烨有些恼羞。   “嗤,”纳兰予熵轻哼,心里倒是明白这小子是害羞了,不禁故意正色说道:“好吧,既然二弟都这么说了,王兄也不好多管闲事,那么这事便不准备向父王提及了。”   纳兰昊烨一怔,没想到王兄还有此意,立刻脸色阴沉了下来,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哈哈哈,瞧你这副德行,若是叫外人看了去,谁会信这是向来做事冷静的二王子啊?”纳兰予熵大笑,因是头一次戏弄到精明的二弟。   “大王兄你故意的对吗?”纳兰昊烨脸色又黯了几分,似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见此状况,纳兰予熵立刻收敛,心知惹怒了二弟绝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他假咳掩饰自己的笑意,“大王兄其实也是为你好,若是此次计划成功,你也可以顺手牵回一个美娇娘,何乐而不为呢?”   “顺手牵回?”纳兰昊烨颦眉,因为王兄的措词感到不满。   “哈哈,人家司徒长倾想要借刀杀人,难道二弟就不能将计就计来个顺手牵羊吗?”纳兰予熵可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之处。   “我才不屑用这等手段。”纳兰昊烨拒绝用这个方法将云彩鸢占为己有。   纳兰予熵脸色一暗,声音冷淡了几分:“二弟可不要忘了,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并未对敌人仁慈,只是对她……我要名正言顺的娶回来。”这点上,他很坚持己见。   纳兰予熵无奈的摇头,并未为难:“你做事我向来放心,但王兄还是要提醒你,不可因为红颜误了大事。”前车之鉴就是鲜活的例子,何况这前来的使臣又是一位红颜祸水。   “臣弟谨记在心。”他敬诺,并不反驳了。   纳兰予熵满意的点点头,忽又扬起玩世不恭的脸道:“那么明日王兄也微服去瞧瞧她。”   “……”纳兰昊烨顿时无语。   ****************************   如果知道当个使臣是这么麻烦的事,云彩鸢绝对不会揽下这么一个吃力不讨好的活。   当然,她来此多部分是因为或许屈厥会有自己没有尝过的美食,但显然是她想的太美好了,除了由辰源亲手准备好的食物可以进食以外,云彩鸢是不被允许吃任何食物的。   毕竟是到了异国,却没有尝到异域风味的美食,心中是有那么点遗憾,若不是有辰源这位名厨在,云彩鸢定是不会轻易妥协的。   一大清早,辰源便亲自为云彩鸢准备了可口的早点,伺候在身旁的自然少不了仆固靖念和孙褚汐。   只是屋内四人只有一位是坐着吃早点的,其他三人只能站在一旁“观礼”的份。   云彩鸢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是门外站着的那些人,都是屈厥派来监视他们的官兵,凡是自然要谨慎。   但一个人的早饭就像是煎蛋里忘放了盐,即便做的再精美,都是索然无味的。   相对的,一位成天以食物为主,生活为辅的云彩鸢面对这样一桌丰盛的早点却失了胃口,这倒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是早点不和胃口吗?”辰源体贴的为她空掉的餐盘再添一块她爱吃的软花糕,并细心的询问道。   云彩鸢摇头,朝他嫣然一笑。   但手中的勺子拨了几下碗里的肉粥,却又没有再吃进嘴里,反倒用着一双幽怨的眼睛瞅着身边对她行注目礼的人。   “怎么不吃了?”孙褚汐瞧她那副深闺怨妇样,费解的问道。   “被你那么盯着我浑身不舒服啊。”让她失去胃口的关键问题就出在孙褚汐的身上,他干嘛一直看着她进食。   “拜托,我是你的贴身‘婢女’,自然要伺候周到了。”她以为他很愿意这样看着她独自一人享受美味的早点而自己还饿着肚子嘛?   “恩,辛苦你这么尽心尽责。”虽然她瞧出孙褚汐满心的不甘愿。   “别说那么多废话,快点把早点吃了,冷掉就不好了。”一旁不吭声的仆固靖念终于不耐烦的催促道,顺手又将她挪开的碗推回到她面前。   云彩鸢黛眉微皱,不悦地撅着嘴瞪他,还说喜欢她呢,都没有辰源的半分温柔,不禁在心底为他依旧冷漠的态度产生了些许的埋怨。   自从那天过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车辇里又换回了孙褚汐,只是照以前要谦让她许多,而仆固靖念再也没有进入辇内,一路默默的守候在外头。   两人的关系又似乎恢复到以前,一个冷漠一个任性妄为。   云彩鸢忽然闭眼,下意识的甩了甩头,将不愿意困扰自己的事情试图抛出脑去。   她总是这样,只要自己不想面对的,便会潜意识的逃避开,直到有人主动帮她解惑。   但这样的动作却令身边的人曲解了她的意思,当成是吃不下了才会摇头。   “吃不下了?”辰源颦眉,见到满桌剩下这么多的早点,不由得担心她是水土不服。   “吃不下了?!”但看在孙褚汐的眼睛里,却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吃不下了?!!”将食物又堆了一些到她碗里,仆固靖念冷漠的眼眸透着一股子威胁。   云彩鸢当然不是吃不下,立刻一脸委屈的再摇头,将堆过来食物又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去。   旁边关注的人这才不约而同的长出一口气,但意义还是不同。   辰源是因为她又肯吃饭感到很是欣慰。   孙褚汐是因为她又肯吃饭感到这才正常。   仆固靖念是因为她又肯吃饭感到不用强迫。   不过刚扒了两口肉粥,云彩鸢又将小脑袋瓜子抬了起来,立刻引来三双眼睛齐刷刷地对准。   “我不是吃不下啦,你们没必要像看犯人一样看着我吧?”云彩鸢委屈的抗议。   她本来还算很有胃口,但不知道这三个人到底存何居心,搞得吃饭的气氛变的这般古怪异常,害她食难下咽。   “郡主大小姐,您能快点吃嘛?请想想我们三个可是滴水未进啊。”孙褚汐忽然哈腰为她斟了半杯茶,其实际意图是趁着这个功夫小声在她耳边催促。   云彩鸢忽然眼中一闪,噌地站起身来,大叫:“我吃饱了,褚汐陪本郡主去溜溜食吧!”   “……”虽然折磨人的早饭结束,但因为云彩鸢的话,孙褚汐的脸色更阴沉了。   这不是明摆着要饿他嘛。   “怎么,你不想陪本郡主走走吗?”云彩鸢优雅地踱到他的跟前,因为身高略低于他,云彩鸢抬着高贵的小下巴,一双美目滴溜乱转,毫不掩饰自己是故意的。   孙褚汐自是不敢将她推开,高低起伏的胸口,紧握的双拳,都在表示他正试图克制自己爆炸的气焰。   “奴、婢、不、敢。”生气归生气,但孙褚汐还是不敢违背她的命令,硬是将话从牙缝里费力的挤出来。   云彩鸢满意地点点头,愉快的旋身,直接忽略孙褚汐那张青色的脸。   辰源无奈地轻笑劝说:“别出去了,这屈厥空气寒冷,还是留在屋子里休息吧。”   嘴上虽是劝云彩鸢,其本意是替孙褚汐求情。   云彩鸢也没多想,只是听到外头冷,立刻打消了出去的念头,本来赶路到这就很累,不如应了辰源的话,去休息吧。   于是她点头赞同,忘记了愿意是为了消遣孙褚汐。   “谢啦。”孙褚汐当然也听出辰源是在有意帮自己解围,不禁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小声的道了谢,羞赧的脸显得有些僵硬。   “我送你回屋休息。”懒得理会他们,仆固靖念没什么表情的伸手想去拉云彩鸢,但到了中途,硬是收回了自己的手臂。   心里直暗骂自己怎么会犯了毛病,此刻毕竟不是在龙凤王朝,不可做出奇怪的行为举止让屈厥人瞧见。   “好。”但云彩鸢那边却主动上前牵住他的手,毫不在意大家的诧异。   “郡主!”若不是仆固靖念反应快,没有让门外的卫兵发现屋内的异常,恐怕云彩鸢的这一举动定要酿出祸端。   “你叫我干嘛?!”云彩鸢嗔怒,瞪着水汪汪的大眼无声地控诉他的冷淡。   “仆固!”辰源瞧出门外的人已经将目光狐疑的瞧进屋内,不禁倾身上前挡住了云彩鸢的身影,将她此刻愤怒的情绪掩盖。   瞧出辰源警告的眼神,仆固靖念也不敢再妄动,只是礼貌性的向云彩鸢行礼,便旋身走到饭桌边动手整理剩下的饭菜。   云彩鸢不解,本想问个清楚,但孙褚汐已经上前,使着巧劲架住了云彩鸢,并故意放大音量朝辰源说道:“奴婢这就扶郡主回屋歇息。”他还是第一次用女人的优势将云彩鸢牵绊住,并为此沾沾自喜,恐怕也只有贴身婢女这个身份才能近的了郡主的身。   辰源满意的点头,但眼神却偷偷溜到门外,见门外的卫兵收回了视线,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过事情还未结束,就在孙褚汐强迫的拉着云彩鸢往室内走时,门外却有人前来传报。   说官府已经派来了接待他们的雯丽公子,请云彩鸢移驾到前厅会见。   云彩鸢颦眉,心想自己要见的是屈厥二王子,怎么随便派来个雯丽公子这个没有听说过的人物来接见自己呢?   莫不是屈厥没有诚意跟自己谈判,所以才会派出个无名小卒来应付自己吧?   思及此,云彩鸢的火气立刻窜到胸口。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龙凤王朝的郡主,竟然这般被人瞧扁,那还了得?!   于是乎郡主架子又重现江湖,盛气凌人地对着传话的人回绝道:“本郡主身体欠安,改日再见!”语毕,既要转身离去。   “原来卑职来的并不是时候。”脚还未抬起,身后却传来另一道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   云彩鸢不得不诧异地转身,却惊见门口已经等候了两位身着锦服的男子。   心里不由得吃惊,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说话的时候分明未见到他们,但转过身去,人却到了门口!   不止是云彩鸢诧异,就连屋内其他的人见到门口的两位男子,心中均不约而同的感到了诧异。   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39.针锋相对   望着门口站着的两位华服男子,云彩鸢的脸色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只是用着一双平淡的眼打量着门口的人。   来者的身份她并不清楚,但她肯定刚才说话的人必定是传报口中的那位雯丽公子,声音不用说了,光这样貌就够令人怦然心动的,比起敦煌四大美男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的眉宇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灵气,若有似无的妩媚直叫人当是遇见了仙人下凡。   这男子仙骨凡胎,云彩鸢却不再敢多看上一眼,毕竟从他的身上散发出的仙气,实在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不过他身边的人就比他有人气儿多了,至少那男子相貌英俊硬朗,魁梧的身材看上去就是个练家子,而全身自然流露出的霸气绝非等闲之辈。   云彩鸢在两人的身上得出的答案就是,屈厥还算是有诚意,至少派来的两人身份肯定很特殊。   但就算是特殊在她这里也不能例外,至少不能叫他们看出自己是有求于人的样子。   谈判就是要两国在一个公平的环境下彼此说出本国有利的条件,并在双方的认同下达成协议后再签订和平共处的条约,以此来维持两国的共同发展。   那么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弱势,从而在其中趁机压榨自己。   所以当云彩鸢收回视线的时候,她只是冷淡的扯了下唇角,便故作无事地坐回到桌边的椅子上,一副谢绝会客的样子。   “郡主!”孙褚汐猜不出她在搞什么名堂,但再见到门口出现的两个人时,他的内心是惊叹的。   自然对于云彩鸢那傲慢的态度感到费解和愤怒。   云彩鸢却不理他,只是将脑袋优雅地倾向另一侧的仆固靖念,声音清冷的下令:“仆固送客。”   这所谓的逐客令未免也太直接了,仆固靖念起初也是猜不透她的意图,但思及云彩鸢的身份特殊,屈厥却派来了两位不知名的使臣,自是对她无礼在先,所以今天的闭门羹他们是吃定了。   “郡主!”孙褚汐不敢多话,只是一个劲的唤着云彩鸢,一双眼还不时的偷偷去瞧门口的人。   雯丽公子就算了,关键是另一个人的脸色已经气得发紫了。   真搞不懂她这是在跟谁较劲,但至少现在是有求于人,不能先放下身段请人进来吗?难道她还看不出来见她的人都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   “仆固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去送客!”见他不动声色的杵在原处,云彩鸢不耐烦地催促,顺道又从饭桌上拿起一块青竹饼慢条斯理的品尝。   “是。”仆固靖念领命,就要去门口逐客。   但辰源却拉住了他的手臂,无声地朝他摇了摇头,以眼神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看得出来,门口的两人不好得罪。   当然,云彩鸢也清楚的意识到这点,但是心里的自尊就是不准自己轻易被人瞧扁了去,除非现在站在门口的是自己要求见的人,否则就算是拿刀来逼她也是不屑一顾的。   有时候,她也会不肯向权贵低头,倒是也骨气一把了。但是这在别人眼里并不是骨气,反倒成了意气用事。   所以辰源不能任由她的任性,只好上前轻笑地劝说:“郡主不可因为早餐未吃饱就乱发脾气,毕竟来的可是屈厥的重要官员,怎可怠慢?”   “谁说我……”云彩鸢本想辩驳,但瞧出辰源的眼神,又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   低着头又将手中的青竹饼咬下一口,这才含糊不清地咕哝道:“我是叫仆固送他们去前厅等候,待我用完便前去会见。”   心里虽有不甘,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云彩鸢的骨气也就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是沸腾的,而这刻已经被一盆冷水给浇灭得没了踪迹。   是的,她怕得罪人家,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   关键是辰源嘴里说了,他们是重要官员!   孙褚汐稍稍松了口气,可眼角一痒,破碎的眸里却不经意地瞧见了辰源带着探究的眼正深深地凝视自己。   他随即低头,脸色灰白,心里是乱哄哄的,到底还是被发现了吗?   他不安的揣测,终究还是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败露了身份。   ********************   不情愿地被推进前厅,云彩鸢便瞧见等候多时的人已经是一杯茶水下了肚。   而见到她进屋,有人已经按耐不住开口奚落道:“郡主还真是千呼万唤始出来呢!”   云彩鸢听出了他的含义,脑门顿时冒火,朝着那一脸硬朗的男人回嘴:“你说我是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渔船女嘛?!”   这可是赤·裸·裸的轻视,她怒!   那人脸色一沉,本想再反驳,却因瞧见那双倾城的脸上含怒的美眸,不禁心底又软了一节,说出的话都不禁温顺了许多:“伊依郡主误会了,不过也是卑职措词不对在先,还请您见谅。”   是的,云彩鸢的眼里喷出两条清河,这回她又借用了云伊依的身份,总之就是不能用她自己的,因为司徒长倾那混蛋说彩鸢郡主是四个人里最弱的,不太好搬上台面去献丑。   那个贱人,等她回敦煌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吸了他的血,最后给他挫骨扬灰!!!   “放心,我从不跟不是人的人生气的。”云彩鸢学坏了,在司徒长倾那只狐狸的摧残下,她彻底的腐败了。   所以她竟然可以学着司徒长倾的样子,云淡风轻的将这种叫人吐血的话说的心平气和甚至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果然这话的威力不小,那俊朗的男子正要爆发,肩头却被人硬是摁住。   “大哥息怒,伊依郡主乃是贵客,我等二人不可冒犯。”一直不说话的人终于站了出来,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但暗地里却操着内力,硬是压住了那危险的不纯动机。   他的却后悔带了纳兰予熵一道前来,从方才进屋开始,纳兰予熵所作的一系列行为都带着目的,并非是真的像口头上所说的那样,处处针对。   “哼,有什么可以证明她就是敦煌的大郡主,云伊依呢?”找茬嘛,其实是有很多种方法的。   但是他这话,足够叫云彩鸢脸色瞬息万变的,就连站在她身后的孙褚汐和仆固靖念,都能感觉到她身子在无助的轻颤。   其实屋里的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是担忧的,只是每个人的想法不同,又不敢真的戳破这层纸张,只能装成没有注意到云彩鸢那张古怪的脸,任其随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去辩驳。   因为接下来无论她说什么,答案都是肯定的,她就是云伊依,这不是事先商量好的,而是所有人都清楚,云伊依这个身份只是她暂时的伪装罢了。   可惜云彩鸢并非是这里的“所有人”,她只能绞尽脑汁的拼凑一个烂借口,去说服大家证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乎,她努力的吸气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这样说道:“如果我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你会给我很多钱嘛?”   又是泪流满面啊,多么无懈可击的借口啊,如果再有人怀疑自己,就是他们脑袋进水了。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云伊依是个贪财的女人,做什么事都必须贪点小便宜,所以说只要提到对自己有利的话题,她是绝对不放过丝毫赚钱的机会!   于是乎,没有人敢在吭声多说一句质疑的话,虽然这都是事先料到的结果,但她的这句借口却真是太符合云伊依的一贯作风,足以证明她其实不是个只会吃不动脑的笨蛋,至少这点上,她还是耍了点小聪明。   只是,当她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以后,身旁充当贴身侍卫的仆固靖念却皱起了眉头。   他自然也是听说过关于那个小气又贪财的郡主一些事情,但同时他也对其他的郡主各自的嗜好略有耳闻,但今天若不是云彩鸢主动借用了云伊依的这个特点,他恐怕都会忽略一件事,那便是……   他记得二郡主云锦瑟的嗜好,好像不是嗜吃而是嗜睡吧?   但是……   当他回过神来看着云彩鸢的时候,她竟然悄悄地将手里攥着的星星糖送进了嘴里。   那么这个嗜好不是应该是属于……   40.动机不纯   她来屈厥的时候,司徒长倾在考虑了许久以后,决定让云彩鸢舍弃之前的身份,以云伊依——敦煌那位因为逃婚而下落不明的大郡主身份前来谈判。   虽然是逃婚在外,但是国内封锁消息的保密性工作做的还是很到位,所以他们觉得用这个身份也是最为妥善的,毕竟云伊依是敦煌大郡主,又是一个气场和谈判都很有一手的女子,至少在屈厥人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忌惮的分量。   而冒充了二郡主的云彩鸢只不过是由老二跳到了老大的一个转换过程,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压力,所以就未在多想便欣然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只是仆固靖念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自然因为云彩鸢利用云伊依特点的关头又忽然联想到她的嗜好,所以心里便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那就是云锦瑟这个身份也可能是假的!   如果之前推理的都成立的话,那么按照自己的记忆,那个嗜好是吃遍天下美食的三郡主云彩鸢才可能是她真正的身份吧?!   当他意识到这点时,云彩鸢竟然又偷摸的将一颗五彩豆丢进嘴里。   老天,她是在搞什么怪呢?!   云彩鸢慢慢品尝着嘴里的五彩豆,任随大家需要一点点时间消化的空挡适时的替自己补充营养。   当然,她的营养就是这些由辰源为自己准备的美味零食。   “呵呵,哪用得着证明,议和的文书已经上交到二王子那里,还有什么可怀疑。”声音的主人适时的打断厅内僵硬的气氛,成功的吸引回大家的注意。   云彩鸢侧过头去,看见的就是一双清澈的丹凤眼正满着笑意望着她,不由得心里一紧,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捏住。   下一刻她慌乱的移开那道焦灼的目光,四下不定的随意张望着,实际上是有意躲避雯丽公子的视线。   只是她真的不明白,为何被这样一位谪仙般的男子凝视,心里会扑腾的厉害。   或许自己天生就是个贪色的人,云彩鸢悲观的在心底鄙视着自己。   “既然议和的文书已经上交到了二王子那里,何以他本人不出来与我会见,这样也好早些日子谈完,本郡主就可以尽早回国。”云彩鸢实在抵挡不住雯丽公子的魅力,无奈只能将目光对视上他身边的纳兰予熵,至少看着他的时候,她不会那么慌乱。   纳兰予熵蹙眉,阴沉的脸因为她口中的几句抱怨更冷了几分,不为别的,就是她口口声声的唤着二王子令他的心情很抑郁。   虽然她并不知内情,但只要一想到她满心想的都是二弟而不是自己,心里就会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即便这里其实是令有隐情,他也是不愿意听的。   “额,是二王子那边有急事要处理所以才会怠慢了伊依郡主,还请见谅。”但回答她的并非是纳兰予熵,而是事先安排好的雯丽公子,“但二王子有交代,这几日由雯丽带着伊依郡主逛逛这晏州启城,好尽地主之谊。”   因为说话的是雯丽公子,云彩鸢又不得不礼貌性的转回视线,但是说到这要尽地主之谊,云彩鸢的黛眉又拧结了。   “这么寒酸的城照比敦煌差的实在太多了,有什么可逛的?”不是她挑理,而是敦煌的富庶哪能随意被一个边城相比较。   听出了她的不耐烦,纳兰予熵自然是不高兴的,但是心里也明镜,即便是拿出屈厥的衡京(帝都)去相谈并论也只能是小巫见大巫。   所以为了不被云彩鸢反讥回来,他选择了沉默,将说话权交给了雯丽,希望他能堵住云彩鸢那不光会吃还会讽刺人的小嘴。   雯丽自然不知道自己被赋予了这么大的使命,他只是就事论事的将心里话说给云彩鸢听:“即便是龙凤王朝的其他城池,屈厥也是找不出可以比较的,我国北方常年干旱,土地不宜耕种,灌溉技术又落后,只能靠着南方的收成补给北方,同时又受外敌侵扰,导致国家经济和政治不稳,而这些都是直接影响百姓生活的关键,发展自然要落后于龙凤王朝的。”   听着雯丽公子条条是理的分析这屈厥的经济发展理论,云彩鸢虽不是很懂,却也大致清楚了他们目前受到的窘迫,不由得小脑袋也跟着一点一点的,装成很是理解的样子。   只是站在他们身后的人可不这么认为,因为下面云彩鸢一定会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来,这都是有套路的。   为了不让大家失望,云彩鸢果然在雯丽公子说完后接着反问了一句:“就是因为政治和经济的不稳发展,才会引起你们关注龙凤王朝的昌盛,于是演变成嫉妒,导致最后起兵侵犯嘛?”   瞧瞧,云彩鸢正一脸幽怨地看着雯丽公子,同时还不忘了将罪名强加在屈厥的身上。   这回失望的是纳兰予熵了,可雯丽公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不急不躁的又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不会反对,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武力有时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至少他们争取到了龙凤王朝的议和书。   这就是帮助自己国家争取更大的利益和商贸往来的出路。   所以他并没有反驳的意思。   “除了武力,其实还有其他的办法不是嘛?为什么非要搞得头破血流才会善罢甘休?”云彩鸢这颗不怎么灵光的脑袋今天不知道是不是被什么上身了,竟然莫名的发挥了一次作用。   雯丽公子轻笑,但这一笑,云彩鸢却觉得把自己的倾城容颜都被他比下去了,真是羡慕嫉妒恨啊。   男人长成美人的,可真是少有,而且还跟天仙下凡的更是罕见了。   “看来伊依郡主并不知道,其实龙凤王朝今日的富庶还是需要一些手段的,至少你踏过的龙凤王朝土地,事实上在十几年前曾经是屈厥的城池。”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所以能够为国家的经济和政治带来发展的有利途径,没有哪个国家不会窥视的。   何况越是富饶的土地,越是备受关注,而龙凤王朝之所以有今日的繁荣昌盛,还不都亏了当年戎马上不畏生死争战回来的土地嘛?   所以说,他们只是在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夺不回来,也要争取一些利益。   那么今日,就没有什么侵犯的说法了。   “他说的可是真的?”云彩鸢不信,回头向仆固靖念求证。   只是年纪都没有云彩鸢大的仆固靖念更不可能知道这里的内情,于是只有抿着唇选择沉默的份。   嗤,不知道就拉倒呗,在那装什么冷酷。   云彩鸢白他一眼,不乐意的回过头来,不用问孙褚汐,估计他也是一样的反应。   “哼,亏你是位郡主,连国家的历史都不知道。”一记冷哼,很明显的带着不屑。   又不是傻瓜,一听就知道是讽刺她,云彩鸢挑眉,含在嘴里的五彩豆不幸被当成对方给咔嚓了。   厅内是短暂的沉默,只能听到云彩鸢嘴里的咀嚼声,嘎嘣嘎嘣的,像是在咬着泄气,又格外的恐怖刺耳。   会不会怨气太重了点,空气间弥漫的淡淡豆子香味,那是在牙齿间碾碎后肢解散发出来的。   五马分尸,云彩鸢愤恨地瞪着那个伟岸的男子,心里蹿火。   “这里恐怕轮不到你说话吧?”一个无名小卒,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被反唇相讥,纳兰予熵人格受辱,捏紧的拳头恨不得上前撕烂她的嘴。   若不是有人暗中阻止的话。   雯丽公子眼神警告,上前一步请罪:“这都怪卑职的疏忽,竟忘记要跟郡主介绍。”他拱手作揖,恭敬的请罪,“这位是商岚将军,而卑职是礼部侍郎雯丽。”   原来都不是小来头呢,云彩鸢在心里嘀咕,一双大眼又骨碌碌地在两人身上乱转。   “原来他是个将军,难怪说话这么无礼。”云彩鸢小声啐了一口。   “你……”这丫头真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原本的那些好感完全被她的本性扼杀。   他真想不通,雯丽为何还有心情对她这么客气!   不过这雯丽公子生性异于常人,所好之物也是跟别人不太一样的。   “我我我,本郡主现在有点累了,要回去休息!”云彩鸢见好就收,转身又对仆固靖念说道:“送客。”   仆固靖念毕恭毕敬地点头领命。   本想再争执,却被上前一步的仆固靖念拦住,见他伸出一只手臂,表示请离开的样子,纳兰予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商将军,伊依郡主长途跋涉来此,今儿还是让她先休息吧。”意思就是找个台阶就赶快下,免得两方都闹得不愉快。   闻声,纳兰予熵这才想起还有件事忘了去做。   他迎向说话的人,而那人也正好凝视着自己。   “伊依郡主既然累了,今天就早些休息,不过卑职还有一事相求。”纳兰予熵收敛戾气,声音和气了许多。   这样反倒是云彩鸢不适应了,她不耐烦的回身,心情糟糕的催促道:“还有什么事就快点说,本郡主困了。”   无视她的态度,纳兰予熵伸手指向她身旁的人,“这个婢女需要跟我们走一趟,二王子交代,有东西要让你的人去拿。”   “我的人去拿,为什么你们不直接送来?”云彩鸢诧异,侧过脸下意识的看向孙褚汐。   只是这个时候孙褚汐却一脸的平静,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云彩鸢狐疑,这摸样有点古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不禁又将头转回去问纳兰予熵:“派别人去不行嘛?”   “不可,二王子交代,需要伊依郡主的婢女替你去拿。”这回替代纳兰予熵说话的人是雯丽公子,直接断绝其他人选的念头。   可是为什么非得是他呢?云彩鸢想不通,又找不到借口婉拒,毕竟是送自己东西,又要一个婢女去拿,可能是男子不能见到的贴身东西,可是为什么二王子要送她这种东西呢?   纠结啊,毕竟派孙褚汐和仆固靖念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因为她身边根本没有女人嘛,难道就不能自己去嘛?   算了,管他是什么,拿回来就知道了,于是云彩鸢也不再扼杀自己的脑细胞,点头同意了。   “你快去快回。”   “是。”孙褚汐细声细语的学着女子的声音,更夸张的是就连那动作都惟妙惟肖的。   看的云彩鸢这真是一身鸡皮疙瘩冒起。   这么说来,他会喜欢男子也是不无道理的,毕竟装扮成女人时那总特有的神韵都比自己更像个女子,于是更认同之前自己胡思乱想的念头。   “那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拱手,雯丽公子与纳兰予熵一同领着孙褚汐离去。   云彩鸢蔫蔫地打了个哈欠,总算不必再装下去。   她本来就是个随性的人,不过在别人的地盘上,她还是要端点架子的,但现在屋里的人都走光了,当然,仆固靖念不算外人。   “你让他就这么走了?”仆固靖念突然出声问道。   云彩鸢不解,撑着睁不开的眼瞧他,一副你什么意思的样子。   “来之前司徒大哥跟我说了一件事。”仆固靖念直接道出心里话,不想隐瞒。   云彩鸢点头,意思是你请继续说。   “他可能是……”   “我知道。”不等仆固靖念说完,云彩鸢却开口了。   “你知道,所以你才会让他走?”仆固靖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云彩鸢点头,原来她判断的是正确的,孙褚汐果然对司徒长倾是存在那种感情的。   “对,就因为知道所以才让他去的。”云彩鸢点头,心里却暗忖,所以说派他去拿东西比较安全,至少心理上都是女人嘛。   “哦,那我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点头,当真以为他们想到了一起。   只是仆固靖念口中说的司徒大哥指的是司徒沧凛,而云彩鸢以为的却是司徒长倾。   一个小的出处,其实意思是差上十万八千里的。   云彩鸢勾勾嘴角,又将五彩豆丢进嘴巴去,心里却格外的愉悦,因为今天她战功赫赫,又聪明的以为自己猜中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可惜,就算是换了身份,脑袋还是一样,无法开窍!   41.妇唱夫随   女人,就像那春日的天气,说变就变。   当满手抱着各种小吃的仆固靖念领悟这句话时,他已经跟着云彩鸢将启城整整逛了五遍。   他叹气,后悔听从云彩鸢的提议支开辰源,沦落至此成为了她的苦力。   但显然他的厄运还未结束,云彩鸢已经兴高采烈的冲向了下一个摊贩,又开始分泌过剩的唾液。   “老板,你这无花果怎么卖?”见到那颗颗丰硕饱满的无花果正弥漫着诱人的淡淡香甜味,云彩鸢的双腿就会发软的走不动道儿了。   摊子后的小贩一双细目闪着晶光,在市面混久了,自然是学会了看人身份再喊价的习惯。   只见云彩鸢一身奢侈的华服,但又不是本地的样式,立马热情的回道:“小姐啊,这无花果是从南方运来的,味道甜美而且才七钱一斤,很便宜的!”   “七钱一斤?”云彩鸢眼珠子一瞪,小手使劲拍向摊案子,“老板,我是本地人!”意思是,虎她要价是不地道的行为,是奸商!   那小贩子被这么一敲,心下立马明白被人家行内人识破了,小心肝抖了一抖,只好憋回酝酿好的情绪重新喊价:“既然姑娘是本地人,我算你便宜点,三钱一斤。”   云彩鸢满意的点点头,一双漂亮的眼赞许的看着小摊贩,像是告诉他孺子可教也。   但她还是觉得不够实惠,立刻还价:“老板,我买多些,你再算我便宜点吧!”   果然,这女人是不肯吃亏的,站在身后的仆固靖念无声的叹气。   但毕竟人家小贩做的是无本的生意,赚几个小钱不容易,本来是不想再让价了,但眼瞅着站在她身后的那张冰块脸,瞧着来头就不小,为了不得罪人,只好抖着腔说道:“姑娘……你要买……多少?”   心在淌血啊,买的越多其实越亏啊,银子就这么哗啦啦地飞走了,小贩那扭曲的脸简直就是一幅清明上坟图,悲催呦……   云彩鸢一听有戏,立刻捧起一把无花果,笑颜如花的说道:“买三斤,算我十钱怎么样?!”美滋滋的以为自己捡到便宜了,正好凑个整数。   小贩一听,脑子瞬间石化,怀疑自己不会算数了。   “你虎啊!”仆固靖念脚底一软,差点没倒。   “你才虎你!”云彩鸢听到仆固靖念骂自己,立刻条件反射的骂了回去。   “你不虎你是什么?”人家三钱一斤的东西她都能讲到十钱三斤,她以为自己是做善事还是在讲价?   “我属兔!”云彩鸢气急败坏的反驳道。   仆固靖念真想当场掐死她,但碍于彼此的身份,只好忍耐了下来,掏出5钱丢给那还是僵硬的小贩,喊道:“给她包两斤。”   看看,这才叫讲价!旁边不小心关注到他们的路人甲乙丙不禁朝着仆固靖念鼓掌,但同时还用着一双同情的眼看他,好像都在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做相公的要想开点。   仆固靖念的脸色更沉了几分,真是丢死人了。   云彩鸢合计来合计去,就是想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但是当仆固靖念丢给那小贩5钱的时候,这才搞明白自己刚刚做了一件多么卡脸的事。   于是傻笑的向后退了几步,掩饰太平。   但实际上,拿起小贩包好的无花果,就风一般的消失在摊前,闪了闪身影,带走了一包的果子。   直到跑道了街尾,云彩鸢这才放开了仆固靖念的衣袖,靠在他身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仆固靖念也不矜持,一只胳膊抱着云彩鸢买来的食物,一只胳膊搂着她的肩。   原本冰冷的眼神,在这一刻却化成了暖暖的温柔。   “刚才你怎么不提醒我呢?”呼吸顺畅后,云彩鸢抬起头抱怨向他。   仆固靖念嗤的一笑,到觉得她因为奔跑而红彤彤的脸更可爱了几分,像苹果般诱人,不禁想要咬上一口。   但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安抚她此刻有些激动的情绪。   “你喊的太突然了,我没有准备。”他是实话实说。   当时的情况谁都看得出来,那么大的气场,云彩鸢其实是可以喊出更便宜的价位,但是当她话一出口,全场倒地一片。   身边路过的路人甲乙丙又适时的充充场,赞同的点点头,顺道又用一双同情的眼看着仆固靖念,傻人有傻福,这媳妇儿娶得要知足。   仆固靖念脸色再沉,冷眼扫射周围不该存在的人。   他俩是用跑的到这边,难道你们是飘过来的?   突然发现自己窜错了场地,路人甲乙丙立刻消失踪影。   靠,又用飘的?   云彩鸢委屈了,云彩鸢哀嚎了:“都怪你不帮我讲价,这种场面还要我一个女人去出头。”   不是说成功的男人背后都站着一个女人么,所以说她的失败是因为一个女人的身后站着个男人。   回想当时,他正好站在她的后面,所以说这简直就是至理名言啊!   “郡主大小姐,东西是你吃的,钱是我付的,而且我也没穷到凡是你都得亲历亲行去跟人为了几个铜钱喊到脸红脖子粗。”仆固靖念被埋怨的很无辜。   可是云彩鸢不这么为人,她理直气壮的又顶了回去,“我这不都是为你着想,若不替你省点花,你那点军饷能养得起我嘛?!”   若不替你省点花,你那点军饷能养得起我嘛?!   这句话严重有问题,而且是很暧昧的那种。   仆固靖念虽然很想再反驳回去,毕竟他身份显赫,怎么说也是家财万贯的小侯爷,就算云彩鸢是个败家女,也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一辈子不愁。   但就是因为云彩鸢这句话,仆固靖念却心情好到要爆。   虽然她说话不怎么经过大脑,但毕竟是个不会拐弯抹角的直肠子,所以说她无心的一句却更说明了她的有心,那么言下之意,她对他其实也上了心?   “喂,你也觉得我说的很对是不是?!”见他没动静,只是拿着一双星子般的黑瞳凝视着自己,云彩鸢就觉得他也是默认了。   可惜她并不懂,仆固靖念想到的是比这个更深了一个层次。   “恩,你说的很对,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回去了。”既然她都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该适时的找个机会将她带回别馆。   毕竟早上还说不稀罕逛什么启城的人,到了晚上就变卦混了出来,所以说,他真的拿她没奈何,也怪不得人家路人甲乙丙要发挥大爱去同情他了。   这就是人人都认同的,越宠爱,越愿意凡是顺从喜欢的女人性子,仆固靖念简直连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了。   他变了,是的,他承认,自从遇见她,自己傲慢与冷淡便被她彻底的收服了。   但是他喜欢这样的转变,只愿为她。   “不能再多逛会儿嘛?”云彩鸢还是第一次出国,虽然这里的夜市并没有敦煌的热闹,但毕竟是夜市,还是很好玩的。   可惜仆固靖念这回不能全依她了,时间太晚,回去后不好交代。   “乖,辰源该回来了。”   听着他这般温柔的劝哄,云彩鸢果然最受这一套,无奈只好点点头,但嘴上还央求明晚再出逃一次。   早有了这样的预料,仆固靖念只是笑着点头,却没有拒绝。   “哈哈,臭小子最懂我心!”云彩鸢一个兴奋,忘了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直接给了仆固靖念一个大大的拥抱。   某人的眼底因为意外的奖励而溢满甜蜜,不过躲在另一处角落里的某人眼底却与之相反,结了一层冰霜。   “二哥……”身后的人也看到了刚才那幕,不由得担忧的出声轻唤。   僵硬地转过身来,那张谪仙的脸冷漠地看着对方,声音暗哑,听着像在压抑着情绪:“他们的关系很特殊是嘛?”   来人一怔,神情有些慌乱,立刻摇头装傻:“我不太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   “嗤。”纳兰昊烨冷哼,完全不信对方的说词:“在他们身边那么久你会不知?不会是因为呆在一起太久,忘了自己的目的吧?”   被质疑的感觉是不好受的,尤其是被自己的亲人用这种态度对话。   那人低下头,为了不想被看穿心事,“我只负责做好自己分内的事。”言下之意就是拒绝多管闲事,尤其是关于纳兰昊烨的感情。   “呵呵。”听对方说的那么坦然,就显得自己有点矫情了,不禁轻笑道:“你不帮我也行,但你也休想得到自己想要的。”   威胁,总是最好的手段。   “二哥!”那人瞠目,不可置信他会翻脸不认人。   “我要她,所以你必须帮我,在关键的时候,可以使出卑鄙的手段。”他的声音轻柔,但句句渗着寒气。   冻得对方的心染了一层悲伤,“二哥的意思是让我回到她身边?”   别人都说大王兄做事手段残忍,但谁又知道,其实真正冷酷无情的人在这里呢?   但既然是无情的,怎么会对一个女人生了情?   难道,这既是所谓的,无情之人最有情,而他满心的情都只许给了那个女人吗?   那么,她是可悲的,因为纳兰昊烨的情若是只能用在她的身上,这辈子,她就休想逃脱他的掌心了。   “是的,你只要知道我们与大哥是同父异母,所以,只有我们彼此帮助才能得到想要的。”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阴谋,也只有他们俩知晓内情。   不过即便话是这样说,可对于一个这么无情的人,又怎么可能保证到了最后不会出卖自己呢?   望着纳兰昊烨那张不可一世的绝色容颜,连自己都要怀疑他们真的是一个母亲所出吗?   “好,如你所愿我会回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等你登基的时候就是我离开的时候。”是的,屈厥留给自己的只有不好的回忆,所以如果有一天可以离开,那么不会有丝毫的眷恋。   “我也会如你所愿。”当然,生死是自己选择的,他不会惋惜。   嘴角勾着一丝冷笑,动人心魂也是真的冻人心魂。   “二哥,我也有喜欢的人,所以请别伤害他。”转过身去,那声音仿佛是承载着一缕风儿,轻柔的在纳兰昊烨耳边滑过。   但他知道,这是对方的心愿,他会成全的。   “敦煌的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所以我只要结果,根本不在乎过程。”   他不屑屈厥的那个人,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颗棋子,等时机成熟加以利用后便可丢弃,所以若是能因此让某人心甘情愿,那么他不会吝惜。   “先谢过二哥的成全,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别馆,大王兄那里就由您解释了。”言毕,心无所恋的转身离去。   纳兰昊烨却只是站在原地,用着一双妩媚的丹凤眼久久地凝视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无声无息,但足够看清眼前的改变。   或许,他应该弃车保帅了,灭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是为了最后成全自己。   42.雀鸟归巢   “杵在门口作甚?”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门外的人已经察觉到话中存在的危机。   所以云彩鸢全身抖擞,不肯前进。   因为抱着满怀的零食挡住了视线,走在云彩鸢身后的仆固靖念一个不慎,将她推进了‘万丈深渊’!   “哎呦!”云彩鸢吃痛,一个簸箕差点没摔个狗啃屎,但意外还是存在的,她是直直栽进了辰源的怀抱里。   “……”身后的仆固靖念听到异状,慌张的丢开包裹,却见到了眼前这一幕画面,脸色顿时阴云密布。   但是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虽然是美人入怀,可并不代表可以掩饰之前犯下的滔天大罪!   将视线一挑,嘴角含着不明显的笑。   “这就是郡主说的水土不服,害我出门忙得焦头烂额,郡主却偷跑出去逛夜市?”辰源望见那堆积如山的零食,不得不佩服云彩鸢强大的胃口与仆固靖念坚强的意志力。   “呵呵,”云彩鸢傻笑,“别生气嘛,我有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哦!”这个时候,一定不能硬碰硬,所以云彩鸢选择了安全的装傻外加食物巴结。   可惜辰源不像她那么容易搞定,根本不吃这套。   将云彩鸢扶正,他退回椅中默不作声。   显然是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   云彩鸢头疼,不知该如何是好。   想要找仆固靖念求救,但人家跟本不屑辰源。   好嘛,问题又丢回到她这边了。   云彩鸢暗咬银牙,豁出去了,不禁大叫:“辰源,我饿了!”   对,每次提到自己饿肚子,温柔的辰源一定会不忍心,所以这招百试不爽。   但是这回云彩鸢估计错了,辰源的回复是:“既然在外面逛到那么晚,也该吃的饱饱的才回来吧?”   咔嚓一道闷雷劈过她大脑,云彩鸢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惊愕的看着他。   为嘛会这样,为嘛会这样,这不是辰源,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辰源!   云彩鸢在心底哀嚎,可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莫非她今天难逃一劫嘛?!   “……”艰难的吞下一口唾液,反正横竖都是死,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她认命。   “孙褚汐没回来是吗?”   正当云彩鸢准备伸出脖子受死的时候,身后的仆固靖念却抢白了,甚至还很平静的转开话题。   云彩鸢没什么反应,但是辰源却诧异地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向问话的人。   “他还没回来?”云彩鸢瞅瞅外头漆黑的夜色,疑惑的也看向辰源。   “他……”辰源刚想说什么,但一双眼却被门口的动静吸引了注意,话就堵在了嘴边。   只见门外正走进一女子,手里还抱着一只锦盒。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云彩鸢和仆固靖念也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脸色都是很诧异的。   不过前者是诧异那么大一只锦盒,里面到底装了什么稀奇的东西。   而后者的诧异是因为未料到他还会回来。   “干嘛那么瞪着我?”孙褚汐接收到屋内人的眼神,不解的皱眉。   “那是好吃的吗?”没回答他的疑问,云彩鸢直觉的以为里面装了什么屈厥的特产。   “你脑子里除了装吃的还有什么?”   “还有喝的。”云彩鸢振振有词的回道。   “……”孙褚汐脚底一滑,险些摔倒,若不是身手了得,控制力极好,恐怕手里精心准备的东西都要被云彩鸢这句话给糟蹋了。   将锦盒轻放到一张几上,伸手指了指,示意她自己打开看看。   云彩鸢好奇的上前,熟门熟路的将锦盒打开,一双美目在望见里面的东西后,显得很迷茫。   “怎么了?”见她那副表情,大家都将目光跟着瞧向那盒子里。   “这不是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辰源由盒中拿出一瓶包装很精美的胭脂,狐疑的望向孙褚汐。   孙褚汐淡定的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那二王子听说大郡主是个好财的人,却觉得直接拿金银来当见面礼实在庸俗,所以就想到前阵子由异僵进贡而来的制作精美又色泽很新颖的胭脂水粉,索性就想送过来,可又不知郡主喜欢的颜色,就叫我这位贴身婢女亲自去挑选了。”   “嗤,他倒是有心,可惜你一个男的怎会知我喜好!”云彩鸢又瞥了一眼锦盒里的胭脂水粉,但心里还算是满意的。   果然孙褚汐不适合做男人啊,云彩鸢在心底叹息。   可惜就因为云彩鸢这句话又一次引来了仆固靖念的诧异,分不清她讲这句是有心还是无心。   “没辙,我又不知道你平常的喜好,就随便选了几样。”孙褚汐也从中拿出一款色泽明亮的胭脂,一双眼却显得毫无兴趣。   仆固靖念偷偷的观察着他的举动,本想发现点什么蹊跷,但毫无所获。   实在猜不透他怎么会又回到这里,这么好的机会离开却没有把握,莫非是受到命令在监视他们?   再将双眼移向门口,那些粘人的苍蝇还在,不会是障眼法吧?   “不喜欢就不要用,这些颜色都太鲜艳不适合你。”辰源将手里的东西放了回去,建议道。   云彩鸢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自己的容貌根本不需要这些世俗的东西再去修饰,估计就算真的到了云伊依手里,也是被转手卖了的下场。   但不收下又会辜负二王子的一番心意,索性叫孙褚汐替她先收好,等回了国就准备将这些东西分给另外三个表姐妹。   云彩鸢是个大方的女人,除了在吃的上。   “好累哦,我要去休息了。”走了那么久的路,云彩鸢终于感觉到身体疲惫了。   “我送你回屋。”仆固靖念跟上她。   “还是由贴身婢女送吧!”辰源见状立刻出声阻挠。   “啊……”云彩鸢懒懒的打了个哈气,“谁送还不是一样,所以你们谁也不用跟来,我自己回去!”   摆摆手,云彩鸢拒绝了他们,决定自己走。反正又不远,干嘛还要搞得那么麻烦。   顺手在一堆零食包里拿出一包干果,云彩鸢就算去睡觉,也不会忘记磨牙。   “郡主……”孙褚汐觉得不妥,虽然云彩鸢不准跟着,可贴身婢女不在身旁伺候看上去是很奇怪的。   “我说过别跟来!”云彩鸢再次警告,目光凶恶地瞪了他一眼。   孙褚汐作罢,也就懒得理会那些面子上的繁文缛节了。   不过转回头再看向另外两人,孙褚汐的额角滚下一排汗珠。   果然是红颜祸水,人才前脚刚走,后面的男人们就已经因为她暗暗较劲了。   抹去额角的汗水,孙褚汐转身,不想沾上一身的血,将战场留给了正大眼瞪小眼的两人。   43.神秘人的勾引   嘴里嚼着干果,云彩鸢享受着充满草香的晚风吹拂,漫步在昏黄温暖的灯笼投射到廊里的光影上,心情惬意的往睡房走。   一切都是很平静的,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心无烦事的云彩鸢像是只雀鸟向往着归巢,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即便身边偶尔会窸窣的传来一些细小的动静,也不能影响到她此刻的情绪。   哪怕只是一两只鬼影滑过身边,她都会很淡定的对着它们道声晚安。   对,是很淡定的,而不是嗷嗷嚎叫!   不对,不是不想嗷嗷嚎叫,而是吓的双腿发软失去了求救的声音!!!   天啊,真的见鬼了!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从身边闪过?!   云彩鸢吓得一头冷汗,手里的干果被捏得奇形怪状,显然是因为慌了神而不能自己。   俗话说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所以她从来都是不怕黑的,那么为什么会有鬼来……来拍她的肩!!!   “额……”本来是要尖叫的,但是半途被拦,扼杀了下面的后半音节。   云彩鸢吓得那是两眼翻白全身抽抽。   本来还想睡前去如厕,却因为这突来的变故应是提前了尿意,若不是还有那么点定力,就不仅仅是偷摸淋出一两滴的下场了。   “怎么吓成这样?”那只鬼趁虚而入,直接将惊吓过度的云彩鸢搂在了怀里。   更可怕的是他还故意借着这个有利的条件将嘴巴贴在她耳边,轻声吐纳的气息喷在耳里,带来异样的酥麻,烘烤了云彩鸢的心。   哦,不,这不仅是一只鬼,还是只色鬼!   云彩鸢在心底哀嚎,躲避着色鬼的下流手段。   但是那只鬼怎能轻易就这样放过她,搂在她腰上的手使劲一提,将她带进了一处幽暗的角落里。   夜黑、风高、杀人夜!   要死人啦!!!   云彩鸢左扭右闪,似乎已经察觉到身边的鬼他不是鬼,很有可能是那传说中的采花大盗!   所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奋力的想要挣脱这个怀抱,可惜对方的体力实在太强悍,自己根部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今晚就是她的归期,但在这之前她还会被蹂躏一番!   一想到自己明早会被人在草丛里发现全身赤裸甚至肢解的惨状,她就恨不得干脆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于是乎云彩鸢脑瓜子一转,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小虎牙吭哧一口就将那捂住自己嘴巴的采花大盗的手给咬在了嘴里。   “嗯……”那人闷哼一声,想要撤手却又拿不开了。   只能挺着疼痛忍耐着她的折磨。   心忖这妮子的牙口真不是普通的结实。   而云彩鸢听到对方的吃痛,心里不禁沾沾自喜。   幸亏自己平日有练,东西不是白吃的,牙口不是白磨出来的。   我咬,我咬,我使劲的咬!   云彩鸢卖力的啃着,想象着他的手是只猪蹄,还是只刚卤过的,味道有点淡淡的咸涩,不过将就一下还是可以下咽的。   采花贼这个泫然欲泣,这个哭笑不得啊,难道她真的饥不择食,真的连人肉都能吃下去吗?   起初是因为未料到她会来这么一口,但毕竟不是野兽的牙齿,一旦适应了那力道,他也就不再感觉到疼痛。   只是一双闪着星碎的眼在幽暗的角落里满是兴味的观察着胸前这卖命啃他的小女人。   也许是啃的累了,云彩鸢甚至感觉牙齿都发酸了,这才噗噗的喷出两口口腔里存留的咸涩味,一脸的不满足。   “怎么了,不好吃?”那人见她停止了动作,终于又开口询问。   云彩鸢身子一怔,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真的在啃蹄子,而是落入了贼人之手。   天啊,她是饿得脑袋发昏吗,这么危及的时刻不求救,还想着吃猪蹄。   “如果你喊人的话,我不保证下一刻是不是反过来吃你。”就像是能看穿云彩鸢的心思,那人竟然先发制人。   云彩鸢这个吐血啊,为了自己的清白,她是如何也不能再求救了。   但是他既然跟自己谈了条件,是不是说明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云彩鸢惊奇的发现这一点,兴奋的想要回头去看看对方到底是何人。   但是她低估了对方的狡猾,只不过上一秒刚有个想法,下一秒,自己粉嫩嫩的小脸蛋就已经被人给轻薄了去。   “你!”他他他竟然偷摸亲了自己一口,不要脸哇!   云彩鸢哭丧着脸想要去擦拭被亲过的地方,无奈双手被反压在身后不得动弹。   “怎么一脸的嫌弃?”那人将头探出,几乎要将脸颊贴上云彩鸢的。   云彩鸢条件反射的向旁边躲闪,眼角的余晖却瞄到了那张陌生的脸庞。   虽然角落里很暗,但云彩鸢还是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并不出众,但也算清秀。   只是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个采花贼?   也太不专业了,至少也得表现出一脸的淫荡才对啊!   云彩鸢在心底不愤的嘀咕着。   “真嫌弃我亲你嘛?那怎么办呢,其实我还想亲亲你的小嘴呢。”见云彩鸢不答腔,采花贼又继续调戏她。   亲,亲,亲……亲她的小嘴?!   云彩鸢瞪大了美目,身子又开始挣扎起来。   绝不能再叫他占便宜,她刚刚已经很吃亏了!   “放开我,否则我真会喊人的。”云彩鸢小声的警告他,试图与采花贼谈判。   “你不会的。”那采花贼嘴角噙着自信的笑,搂住她的胳膊又紧了几分。   “呃……”云彩鸢全身跟着一紧,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他的怀抱其实很温暖,由他身上可以闻到淡淡的檀香。   但同时她也可以感觉到危险的气味。   所以云彩鸢采取了以退为进的战略与他周旋。   “我说内个,内个,内个……”云彩鸢内个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好的称呼来称呼对方。   心里不禁犹豫难道要说色鬼大侠或是采花贼公子?   “唤我相公就可以。”那人低笑,故意捣乱。   不要脸啊,不要脸!   这人不仅行为不轨,甚至连话都要占尽便宜,简直就是厚颜无耻。   “我为什么要唤你相公?”云彩鸢笑了。   她以为自己就够厚脸皮的,没想到还有技高一筹的出现了。   “难道你觉得在下配不上郡主你嘛?”那人调皮的朝她眨眨眼睛。   更可恶的事还要得寸进尺的将一只空闲出来的手勾住云彩鸢的下巴,让她的脑袋更正当一些面向他说话。   这么高难度的位置,云彩鸢只觉得自己负荷过重,眼瞅着就要扭伤脖子了。   但是她不能认输!!!   “当然……”她笑的妩媚动人,巧妙的利用自己那完美到无懈可击的优势,接着慢慢的续道:“不配配配配配配配配配配配配……”最后一个配子,云彩鸢囤积了一嘴的唾沫星子,一口气全喷在了对方的脸上。   看他这朵大水仙水不水灵的下去!   但是对方依旧很淡定的抹去一脸的口水,笑得还有点得意:“娘子真热情,知道相公有点热,让我凉快凉快。”   高手,这家伙绝对是深藏不漏的,传说中的,人人闻之丧胆的,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赌局里绝对不吃亏的……大庄家,是很会装的装!   她无语凝咽。   她甘拜下风。   她五体投地。   就她去死算了!!!   这个无赖啊,今儿算是被她撞到个绝品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云彩鸢不想跟他再拐弯抹角了,不管是图财害命就开门见山的直说。   “我想干什么?”那人歪了一下头,笑得有些暧昧了几分。   该死的,果然是劫色啊!   云彩鸢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这位公子,你名知道我是位郡主,那就休想打我的主意,否则一旦酿下什么祸事,后果是不可设想的。”云彩鸢提醒他自己的身份以及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呵呵,威胁我吗?”但这人显然是什么也不在乎的,“但我偏偏就不怕。”   他还是不是屈厥的人啊,就算是见不得光的那种下三滥,至少也有点爱国心啊。   如果他敢侵犯自己的话,那么龙凤和屈厥两国就更有交战的合理接口了。   不对,难道他其实就是存着这个目的而来?!   云彩鸢似乎天灵盖开窍,第一次理智的分析到了这个可能性的结果。   所以她急中生智,又有了一个新的办法。   “那么如果我说我知道你来此目的,而且还在四周设下了埋伏,你还会不会这般淡定呢?”云彩鸢无中生有,只是希望能够让他知难而退。   “哦?”他的目光一闪,似乎也为她的话产生了一丝惊诧,但很快他又恢复平静,“那么娘子叫他们出来吧,让为夫开开眼界。”   他不信,他那张笑得邪魅的脸丝毫不为所动。   “好,你的手松开一些,我这就去叫他们!”云彩鸢的胸脯上下起伏,隐忍着满腔的火气。   “松开手?那可不行啊,为夫还没抱够呢。”借着说话的空荡,那人又将嘴贴过去,与她耳鬓厮磨。   疯了,都疯了,疯都疯了!   云彩鸢今儿要是不死的很惨,他肯定是不会松手了。   “你说,你说,你说,你把你的目的说出来,本郡主什么都成全你!”她真的再也不想被凌迟了,实在是比死还难受啊。   “真的?”那人勾着嘴角,总算拉开一些彼此间亲近的距离。   “嗯。”云彩鸢眼眶里喊着泪花,这是激动出来的。   总算是找到病根,可以对症下药了。   “那么以后就听话的不要去勾三搭四,为夫可承受不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红杏出墙啊。”那人的语气含着埋怨,听上去颇有点怨妇的味道。   他是不是有臆想症啊?   云彩鸢听到他的话,有一阵子是处于迷茫中的。   但是很快她就又抓狂了,“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什么勾三搭四,本郡主又不是你娘子,再说我跟谁勾三搭四了,跟谁红杏出墙了!”她是未出阁的大闺女,未花嫁的美娇娘。   但经过他这么数落,自己却好像真的成了他的娘子,还红杏爬墙去,桃花遍地开。   “以后就会是了,所以在这之前我必须要盯紧你。”他故意收敛起那玩世不恭的笑意,煞是认真的说道。   “你想的可真美,本郡主才不会嫁你!”云彩鸢恼红了脸,只觉他说话实在是太气人。   没法沟通啊,简直是鸡同鸭讲。   “当真不嫁?”那人又换成痞笑。   “不嫁!”云彩鸢坚决的回答。   “好,那你就看看最后站在你身边的那位新郎官到底是谁。”似乎是一场堵住,又似乎是一句诅咒。   总之云彩鸢感觉自己中邪了,甚至在看到他这刻即认真又自信的表情时,心底竟然柔软了几分。   但只是几分,很快云彩鸢又张扬五爪了起来。   “如果那个人不是你,你要不要切腹自杀?”   “倒是不会那么做,但我会杀了娶你的人。”他回答的轻描淡写,可云彩鸢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冰冷。   这个人他不是人啊,他是鬼,他真的是鬼!   “我说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一没害人,二不图财,除了爱吃点东西别的什么也没有了!”云彩鸢可怜巴巴的求情,饶她一条小命吧。   那人噗哧一下,被她的表情逗乐:“我不会放开你的,所以你要听话,否则后果自负。”   言下之意就是不准跟其他的男人有染,要不然就会自己的小命不保吗?   云彩鸢瞧着他的脸,如是的揣测着,可惜就算是看出花来,她也没得出什么结论。   只好叹着气放弃。   “娘子,为夫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乖乖的听话,但是你凡是还是喜欢自作主张,所以为夫真的很不放心,别怪为夫没提醒你,小心被人盯上,最后还要被麻烦缠身,这里毕竟不比敦煌。”他是一口一句为夫,说的还挺溜。   云彩鸢拗不过,只好连连点头。   算了,先顺着他的心意,以后再嘱咐仆固他们加强人手保护自己就好了。   “嗯,夜已深,夫君还是早些回去吧。”云彩鸢暂时妥协了,连称呼都被他给催眠了。   “真是乖娘子,那为夫今夜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他温柔的揉了揉云彩鸢的头,那修剪干净的大手透着一股热度,有种可以温暖人心的魔力。   云彩鸢顺从的又点了点头,但眼皮子却异常的沉重,上下开始不断的打架。   睡意袭来,云彩鸢只觉得脑袋一空,身子就软了下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她也记不清了。   采花贼抱着怀里的人儿送回睡房,脸上的笑容更深。   乖娘子,等一切结束,他就会娶她过门。   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眼中的笑意已经化为浓浓的情意。   在离去前,他撕掉了脸上蒙着的那层单薄的皮,以原本的面目面对着熟睡中的人儿,情不自禁的在她的额前落下留恋的一吻。   将化不开的思念,全部倾注在这里。   一双含情的桃花眼,透着几分不舍不得不暂时离去。   44.扰人春梦   一觉醒来,竟然发现睡过了晌午,云彩鸢揉着惺忪的眼,还残存着几分的睡意。   刷拉一声打断了混沌的思绪,云彩鸢怔愣的抬头,望见了一双讥诮的眼。   “我说郡主大小姐,这日头都要下去了,还没睡够吗?”孙褚汐拉开床幔,语气揶揄。   云彩鸢不语,兀自又倒回床里。   “还要睡?”孙褚汐惊愕。   只听云彩鸢像是在自言自语:“这只是梦,噩梦罢了。”   “……”孙褚汐额角瀑汗三千尺。   “不要怕,就当真看到了鬼。”无视别人的感受,云彩鸢继续咕哝道。   孙禇汐试图控制被刺激到的情绪,但总是管不住自己抽搐的嘴巴。   于是扯着嗓门威胁说:“你再不起床我就拔你衣服!!!”憋不住的后果就是口出狂言。   “呸,臭流氓!”云彩鸢把被一掀,直接盖到孙褚汐头上,抓着裙衫跨过他飞奔了出去。   坐在厅里翻书的辰源听到外头的动静,好奇的将视线转向门口。   只见云彩鸢衣服凌乱的跑进来,豆大的汗珠顺着脑盖滑落。   “怎么了?”辰源起身,替她倒了杯凉茶。   云彩鸢接过,方想大口灌下,却被辰源阻止,“顺顺气再喝。”   但刚刚睡醒就做了那么激烈的运动,云彩鸢自然是饥渴难挡,顾不得是否会呛到喉,不听劝的灌下一杯。   以手擦拭唇边残留的水迹,云彩鸢将空杯递回去,示意再来一杯。   辰源轻叹,但还是为她斟满。   云彩鸢又是一杯立即下肚,总算解渴了。   满足的哈了口气,这气才喘顺畅了。   辰源见状,轻笑的问道:“该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还能是怎么回事,孙褚汐假借贴身丫鬟之名却暗地里对我行为不轨,连女人都不放过,何况是男人了!”云彩鸢说到后半句时,故意将音量提高,对着门外那几位时刻监视着屋内动静的守卫说道,故意误导他们的思想,顺道诋毁孙褚汐。   果然,守在门外的几人因为云彩鸢的话全身恶寒了一阵。   孙褚汐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感觉到气氛很诡异,他向两边查看未果,却不知那几位守卫都偷偷的向后挪了一小步,明哲保身。   除了一位胆大点的,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但语气沉重的唤道:“小楚姑娘。”   云彩鸢在他们面前都是唤孙褚汐为小楚的。   孙褚汐一怔,停住脚步诧异地看向出声的守卫。   “在下失礼了,但有些话还是要说。”他拱手朝孙褚汐客气一拜。   孙褚汐也搞不懂状况,跟着也福了身,“守卫大哥,请说。”   得到允许,那守卫立刻如获赦令,先吐为快:“大姐,其实我们都是有家室的人,您还是放过我们吧!”   其余人一脸心酸的泪水,附和的跟着点头。   这都是他们的心声啊,虽然他们也很喜欢美女,可是家里的内子都搞不定,没胆量再在外乱来。   孙褚汐瞠目,想也知道是有人在诽谤自己,难怪走过来的时候,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   他还以为自己的魅力渐涨,但其实是……该死的云彩鸢在搞鬼!   他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绝对!   “你给我受死吧!”冲进厅内,孙褚汐已经失去理智的一掌劈了下去。   云彩鸢吓得花容失色,没想到自己的话副作用这么激烈。   还好仆固靖念已经在屋内眼疾手快的替她挡下这一掌,否则云彩鸢真是小命不保了。   不过这掌的作用力实在太强,仆固靖念的身子因此向后震退数步。   可见孙褚汐是来真的,不禁令他大怒道:“你疯了?”   孙褚汐气焰未消,自然语气也好不到哪去,“我看是你家郡主疯了才对!”   “你才疯了,你才疯了,我正常的很,倒是你一进屋就要杀人灭口,看来你是心虚了!”云彩鸢趁机躲到辰源身后,隔着两个人对他,胆子也大了许多。   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显得有几分理直气壮和嚣张。   “我心虚什么了我?”恶人先告状,孙褚汐气结,被云彩鸢倒打一耙。   “是你一大早对我非礼未遂,所以怕我说出去就想到要杀人灭口了!”云彩鸢朝着桌子上抓了一把五香花生米,本来想要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将那色狼就地正法,但是一想到手中的武器实在不惧什么杀伤力,索性作罢,还是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孙褚汐被莫虚有的罪名栽赃,心中那把无名火烧得更是噼啪作响。   “你信口雌黄,我那是在叫你起床好不好?”孙褚汐其实是在向大家解释,毕竟另外两双已经崩裂出冰冷的气息。   “可你威胁我说再不起来就要扒掉我衣服!”云彩鸢接收到另外两双质疑的眼,虽对着孙褚汐说话,但也是在向大家解释。   “你觉得我可能那么做吗?”她也说是威胁,当然是唬人的话,怎能当真?   “你有什么不能的,我早就知道你男女通吃了!”云彩鸢又开始对着屋外胡说。   立刻一阵寒气逼进了屋内,冻得孙褚汐脸色发青。   “你少乱讲,明明是你先挑拨在先。”若不是她见到自己的脸后乱叫见鬼什么的,他哪会反过来吓唬她。   “你到底干什么了?”不是大家不信云彩鸢,而是因为她前科累累,所以才会一致认为是孙褚汐被冤枉了。   云彩鸢见状,双肩一耷拉,小手捂住欲哭无泪的脸,为自己不被信任感到痛苦万分。   当然,她必须振作,既然大家都不帮自己,那么她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替自己申辩了。   “我起床的时候处于一片迷茫时便听到她说再不起床就拔你衣服的话,当然气不过,掀开被子盖住她的脸就跑出来了。”所以她唯一做错的事就是明明那么好的机会应该再朝着他的屁股补上两脚!   但是她错过了那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了,云彩鸢叹气,一脸的遗憾。   “那么说来,这件事郡主并非错得过分,你也有错在前吧?”辰源终于肯出来替云彩鸢说话了。   云彩鸢一脸激动的拽着他的衣袖,眼里闪烁着稀疏的星子。   辰源微笑,温柔的拍着她的脑袋安慰她,仿佛在告诉她,他是永远站在正义这边的。   “不是这样的,其实前面还有别的原因!”要不然她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才会心血来潮要对她发情吗?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仆固靖念皱眉,为云彩鸢和辰源之间那忘我的暧昧气氛感到不舒服,只好开口淡淡的问她:“前面你还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辰源冷酷无情的掰开云彩鸢的爪子,意思是,他禁得起诱·惑,所以少来这套。   云彩鸢脑袋挤出一个愤怒的筋包,(╰_╯+)   心里将孙褚汐连带祖宗全部问候个遍。   “我什么也没做!”她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起床时处于一片茫然。   “你骗人!”孙褚汐斩钉截铁的反驳道。   其余二人也斜着一双眼,显然也认为她又在掩饰什么罪状。   尤其以辰源的眼神最为不信任,因为从云彩鸢进门,就一副做了什么得意的事情,甚至还不忘污蔑人家一番。   门外的几位受害者就是最好的证据。   但是云彩鸢一个眼神眨过,两行清泪就飞流直下,哭的好不可怜,她比窦娥还冤啊,虽然她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啊!   孙褚汐为嘛总是跟自己过不去,不过就是污蔑他两句,有那么严重吗?   很严重好不好?全部人的心声。   “孙褚汐,她做了什么她说不清楚,但你总记得吧,你说!”拉过辰源身后可怜的泪娃,仆固靖念没好气的命令道。   边说着边为云彩鸢抹泪,顺道被云彩鸢借故拿着袖口擤鼻涕。   恶……这个该死的女人,她肯定是故意在报仇,因为方才没有帮她说话。   就是故意的,就是故意的,气死他,气死他,云彩鸢泄恨般,又拉过另一只袖子擤鼻涕。   孙褚汐耸肩,无视他们那恶心的一幕,兀自将实情说出来。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总之要不是云彩鸢起床后那番挑衅的话,也不会引起后来的非礼未遂……不对,只是善意的恶作剧罢了。   何况他对女的根本没兴趣好不好?—_—   “……”但是云彩鸢这厢也沉默了。   难道是默认了?大家都诧异的等着她开口,但这妮子竟然不反驳,反而选择沉默。   是要灭亡了吧?孙褚汐得意的等待最后的胜利。   可惜云彩鸢爆发了:“你少往脸上贴金了,用见鬼形容你我还嫌埋汰了人家呢!”云彩鸢有种想笑的冲动,原来最后胜利的还是自己。   其余三人无语,但想也知道,其中肯定有些误会。   “别告诉我你那是自言自语!”孙褚汐气急败坏的说道。   云彩鸢耸肩,但不反对。   “你真在自然自语吗,郡主?”辰源问道。   云彩鸢点头,笑得春风洋溢,嘴角都要裂开了花:“我本来就是茫然的,那个时候其实是在想着梦里的事情,所以才会说做了噩梦,梦里那家伙是鬼怪之类的话呗,谁知道某人非要对号入座。”   话完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他一眼。   这回可真怪不得她了吧?哈哈哈,云彩鸢在心里仰天大笑三声。   “但是当时屋里只有你我二人,我怎么知道你是在自言自语。”孙禇汐力图挽回点颜面。   “所以说这纯粹是一场误会,你俩到此为止吧。”辰源理顺了案情,做了一个公正的评判。   但已经胜利的云彩鸢却不依不饶了起来,“怎么可以这样,是他污蔑我啊!”   “难道你刚刚没有污蔑他吗?”辰源黑着脸,为门外的受害者讨公道。   云彩鸢被堵得无话可说,毕竟事实的确如此。   “行了,都过了晌午,你不饿?”仆固靖念见气氛尴尬,索性转移了话题。   云彩鸢吃了哑巴亏哪还有兴致吃饭,老大不乐意地沉着脸不吭声。   “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叫禇汐给你端来吧。”辰源知道云彩鸢又再使小性子,不禁轻声哄她。   毕竟惹她不开心,自己也有责任。   但是这回云彩鸢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了,毕竟是位堂堂的郡主,做错事的又不是她在先,但是最后不但没有等到某人的道歉,还反倒惹了自己一身的不是,实在是够憋气的。   于是云彩鸢就想要发火了,再于是她盯上了那盘五香花生米,当着所有人的面,高高的举起那硕大的盘子过于头顶。   但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要发脾气摔盘子时,只见云彩鸢脑袋一仰,嘴巴一张,盘子一倾,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她竟然将整盘子五香花生米哗啦哗啦全倒进了自己的嘴里,更是泄恨的使劲咬碎它们,再干巴巴地吞下去,最后恶狠狠的瞪了一圈人,心里才算是消了火。   化愤怒为食欲,果然是痛快!!!   才女啊,其余三人心中暗自佩服着她的无敌能耐,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不过知道她能耐的人倒是没什么多大的反映,但偏偏门口还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位不请自来的人,那表情在看过云彩鸢的特技后差点没把眼睛瞪出眼眶来。   “依伊郡主,您可是要吓坏了老奴啊……”那人哭腔递进,老泪纵横。   屋内人诧异的循声看向门口,只见一位身穿官服又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情绪不是很稳定。   云彩鸢歪着脑袋将那人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还是没有推测出来者的身份,只好反问道:“你又是谁啊?”   45.宴无好宴   云彩鸢诧异地瞪着门口的来者,问道:“你是谁?”   终于被注意到,那人疾步来到她跟前,弓着身子朝云彩鸢叩拜:“老奴给敦煌大郡主请安,是二殿下特意派老奴接郡主的。”   “嗤,”云彩鸢嘴角抽搐了一下,“特意派你这个奴才来接我,那他本人怎么不特意过来一趟?”显然没什么诚意要见她,云彩鸢对此深表不满。   做了多年的奴才,如果连这点事都应付不来就辜负了二王子这么多年的栽培,所以来者不急不缓的解释道:“郡主有所不知,其实二殿下之所以没有过来是因为今儿殿下亲自为您设宴,也算为郡主接风,还请您看在二殿下这么用心准备的份上不要再怪罪他。”   如此说来,云彩鸢若是还依依不饶反倒显得她小气了,毕竟人家没来也是为了她。   但恐怕这宴席是要白张罗了,她可还记得临出发前司徒长倾的嘱咐,所有关于她用膳的食物都必须经过辰源之手,要他亲历亲行注意她的饮食。   即便这屈厥二王子用了多少心思准备,她都要辜负人家的一番心意了。   云彩鸢莞尔,一扫方才的不快,“既然你家二殿下这么有心,本郡主若是再多说什么就显得是有意为难了不是?”   “没有没有,”那老奴才摇头,陪着笑脸阿谀:“都是郡主体贴人,这般善解人意,可是咱们做奴才的福分啊!”   谁都爱听好话,云彩鸢也不例外,被别人这么一奉承,立刻尾巴翘的高高的,小嘴咧得合不拢了。   “行了,废话少说,既然你家王子等着了,咱们就快走吧!”实在看不下去,站在一边看戏的孙褚汐立刻截断俩人之间虚伪的对话。   云彩鸢斜瞪他一眼,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蹙着眉听他们谈话的辰源为难了,先不说这宴席摆的有何名堂,就关于郡主的饮食细节不是已经上奏给了二王子,为何还要明知故犯呢?   可惜云彩鸢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应,而辰源又不好当着外人面说明,无奈只能默默的跟在后头,随机应变。   ************************************》0《   被请到烨王府的云彩鸢显然是兴奋的,当然不是为了王府里的水榭楼台景致宜人,在她的那点小心思里,其实是在好奇到底二王子会给自己准备什么样的美味。   既然说是用心准备好的,必然是屈厥有名的佳肴,她不会考虑更深一层次的问题,只会顾好眼前的需要。   这才是最叫人伤尽脑筋的事儿,走在云彩鸢身后的辰源此刻可没有她那种好心情。   显然是把规矩给忘在了脑后,更或许她就是故意要忘记的。   “郡主这边请。”迎宾楼前,始终负责接待的老奴恭敬的带领云彩鸢等人来到设宴的楼阁。   云彩鸢没理会他,倒是旁边的孙褚汐替她答谢道:“有劳安管事了。”   来这的途经,安总管已经向他们做了自我介绍。   “应该的,应该的。”安总管客气的回应。   云彩鸢向殿内淡淡的扫了一圈,与她家王府没什么区别,不同的只是为了招待她,二王子将室内布置的较为奢华。   “嗤。”可惜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哪比得上美味的佳肴更吸引她呢?   还是尽快将好吃的好喝的送上来,摆什么架子在这装大爷啊!   他们很有钱?敦煌更有钱!除了地方的地道菜色不同在敦煌找不到,她还真不在意这些。   只是为了配合云彩鸢的身份,纳兰昊烨才会这么费心的花重金布置,如果知道这些全是徒劳,真要躲起来偷偷哭泣了。   “郡主稍等,殿下即刻就到。”将云彩鸢安排到上宾座,安总管便要回去复命。   云彩鸢单手杵着下巴,另只手玩弄着面前刚沏好的花茶,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算是知道了。   待安总管离开,辰源总算找到了机会,这才将憋在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丞相的交代郡主应该还记得吧?”为了云彩鸢的安全,他必须提醒她。   云彩鸢把玩茶杯的手一顿,缓缓侧过头去看向辰源,娇美的脸庞没什么表情。   “辰源,郡主自有分寸。”仆固靖念听不惯他质问的语气,觉得他凡事都太过于严格。   辰源充耳不闻,一双眼牢牢的盯着云彩鸢,他只在意她的回答。   云彩鸢忽然扯唇笑着说道:“呵呵,二王子一片苦心怎好拒绝?”   辰源拧眉,“这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出于私心,他也不希望她会出事。   云彩鸢也不反驳,毕竟辰源的考虑是对的,但她还有自己的想法,“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辰大哥,你就放心吧,郡主在这吃东西若是出了什么岔子,屈厥是不好向龙凤交代的。”孙褚汐也觉得辰源想的太多,只好帮忙说话。   “可是……”辰源就是没办法放心。   “算了算了,我不吃了。”云彩鸢泄气,为了不再为难辰源,也不坚持了。   但是不让她吃美食,这实在不像是她该有的作风,尤其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可信度更是等于零。   所以陪在身旁的三人立刻投以质疑的眼光。   云彩鸢无辜的憋着小嘴,暗叹自己做人实在是失败。   无奈只好解释:“我不吃自己的,我叫他们把我的菜和二王子的对调总行了吧?”   这样一来,她的菜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倒霉的人也是屈厥那位二王子啦。   孙褚汐就知道她会动歪脑筋,在心底鄙视云彩鸢的小人行径。   “你是白痴吗,难道二王子不会事先服了解药?”仆固靖念就算再怎么帮着云彩鸢,也不会跟着她一起犯傻。   “照你这么说,那我不吃好了,我看着他吃!”云彩鸢气结,真是窝里反啊,她才是主子吧,可是身边的手下一个比一个有脾气。   “看着他吃倒是可以。”辰源觉得这样也不错。   可是云彩鸢哀嚎了:“那比死了还难受!”   以前都是她吃着,别人看着,如今好不容易出趟国可以敞开肚皮大吃特吃,可是司徒长倾的一道“口谕”,直接将她给咔嚓了。   她怎么这么命衰啊!   “比死了还难受?”一道微僵的声音兀自闯了进来,音量不大,却足以吸引屋内低声讨论的四个人。   可是这个声音很熟悉,云彩鸢保证以前是有听过的,只是在哪听过她记不住了。   所以为了不为难自己那颗只会吃不会想的脑袋,她迅速的转移方向,跟着大家的目光一起集中向声音的主人。   那张谪仙的脸映入了眼帘,云彩鸢一怔,终于想起为何方才的声音会那么熟悉了,这个妖孽……呃,是天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又下凡了?”云彩鸢说话不经过大脑,就这么直白的将心里的疑问吐出来。   屋内一阵沉默,随后是某人轻笑的声音。   云彩鸢尴尬的笑着,无视身边另外三双白眼。   “卑职见过郡主。”雯丽公子朝云彩鸢施礼,脸上挂着他惯有的笑靥。   “呃……免了免了,”云彩鸢因为知道对方的身份,反而不好端郡主架子,只是心里却纳闷来的怎么会是他而不是该来的二王子殿下呢?“雯丽公子怎会在此?”   “呵呵,郡主真是贵人多忘事,雯丽可是礼部侍郎,接待您这样的贵宾一定要到场的。”雯丽公子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不过他不会是借这个机会来蹭饭吧?   思及此,云彩鸢的脸上立刻摆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   但是雯丽公子可不是冲着这个目的来的,被云彩鸢乱理解后窘得脸颊绯红一片。   “郡主莫要乱想,雯丽只是负责来招待的。”是的,他并不是来吃饭的,雯丽公子的内心在流泪。   “哎哟,”云彩鸢小手一扇,“大家都最这么熟了,不要客气,一会儿我叫二殿下给您添一副碗筷,大家坐在一块儿吃比较热闹。”云彩鸢还当人家是不好意思,直接将心里的认知给说了出来。   “噗嗤。”有人憋不住想笑的冲动,但是管不住后面的出口,被堵住的笑意只好另寻出路转换成气流喷射了出去。   “小楚,无礼!”云彩鸢听到屁声脸色不悦,立刻谴责罪魁祸首,脸上还带着歉意的朝雯丽公子解释:“这是意外,雯丽公子不要在意,没有人会笑话你的。”   “不是我啦。”被冤枉的人小声抗议。   雯丽公子尴尬的扯扯嘴角,对于云彩鸢这一系列的言行不知是有意或者是无意,如果是前者,她可真是高明的暗贬了他呢。   “没没,郡主您太热情了,殿下请的是您,所以这桌宴席全都是招到您的。”雯丽公子边说着边让出了方才站着的位置,身后竟然跟着一排的婢女,每人手里端着一道美味很有秩序的上菜。   就像是变戏法一般,转眼间面前的桌子已被摆满了各色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嘶,云彩鸢暗暗抽回快要流出口的哈喇汁。   但她此刻焦急的不是怎么去品味这些美食,而是埋怨那位千呼万唤“死”出来的人怎么还不到场!   “……”云彩鸢心里暗暗着急着,可嘴上又不好意思说,只能装成面无表情的样子对着一桌的食物发呆。   因为她不动,别人也只能干陪着站着不动,有一会儿的功夫,大家都处于迷茫的状态不知所为。   但是很快,雯丽公子便发问了,“菜色不合胃口?”干看着就能知道味道?   如果真这样,那敦煌人可真神奇了。   云彩鸢一听这话,心里可火了,可思及这里是二王子的地盘还是不要太嚣张,只好试探性的问道:“二殿下何时过来?”   这正主都没到呢,她怎么好意思动筷子,所以对于方才雯丽公子问的话很不可理喻。   “啊,郡主不用等了,今儿由卑职来招待既可。”原来是在等正主,看来她还蛮有心的。   “什么?”云彩鸢愕然,“今儿由你招待,本郡主都来了他也不露个面?”吃饭是次要,商谈两国的议和是大事,屈厥这位二王子迟迟不肯露面,这是在等什么呢?   云彩鸢不禁心里搓火,难道今儿又是叫她空等一场?   “郡主有所不知,殿下日理万机忙于国事,实在抽不出时间亲自过来,而这种招待理应由卑职来做,所以郡主只要吃好就行了。”雯丽公子故意忽视她的怒焰,脸上还是那张欠扁的笑容。   “那安总管还说是他亲自张罗的!”云彩鸢噌地站起身来,手中的筷子摁在了桌面上。   “郡主,他不这么说您还会来吗?”雯丽公子倒也不隐瞒。   “你什么意思,难道他只是想拿一顿饭来敷衍我吗?你们二殿下到底当我是什么,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诚意?!”如果按照他的话来讲,今天所摆下的宴席不过是为了牵就她这位郡主而安排下来的,并非是出于他本人的意愿,找个机会有诚意的与她洽谈。   “诚意嘛?卑职觉得已经做的很到位了。”一改本色,雯丽公子娇美的脸结上了一层不曾见过的寒霜。   云彩鸢等人诧异,不懂他所言何意。   “难道你们二殿下根本没想要和我们议和吗?”云彩鸢不傻,从他这样的表情就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但出于自己意料的是,既然没有这份议和的心,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迎接她的到来,甚至还要准备那么多事情来刻意招待她,讨她欢心。   “怎会没有,只是敦煌军派来的假郡主实在让我们二殿下很困扰啊。”此话一出,云彩鸢等人又是惊愕。   怎么会被拆穿了,他们是怎么知道她是假郡主,前几日不还确认过她的身份吗?   或许他们又是在试探自己?   云彩鸢小脑瓜一转,僵硬的脸庞立刻舒缓开来,换回倾城的笑靥:“雯丽公子真会说笑,本郡主是如假包换,怎会拿这种事唬人。”   “呵呵,郡主说的即是,可文书上说好来使是大郡主云伊依,怎么如今来的却是三郡主云彩鸢呢,莫不是在诓人?”其实他们什么都知道,不要在做垂死挣扎了,还是全部招供吧。   雯丽公子的脸色又恢复到原来,仿佛方才的变脸只是自己眼花。   这人真可怕,云彩鸢在心里如是的想着,俗话说笑面虎就是指这种人吧!   但是她不服:“那又如何,本郡主也是个郡主,难道你们要抓我不成?!”   云彩鸢摆出了原来本色,端起了三郡主的架势,就不怕他们会真的敢动得了她!   可是……   “呵呵,彩鸢郡主怕是不知实情,不过卑职也不妨跟你把实话说了,对于这场角逐,本国有十全的把握,所以对于你们提出的议和洽谈并不是很在意,不过二殿下也很想听一听你们提出的条件,但是如今你们用计来诱导我国内讧却被拆穿,不如就将计就计留下您,也是对本国一个有力的保障。”言下之意,她云彩鸢,被俘虏当成人质了。   这个该死的司徒长倾,她被他害死了,云彩鸢第一时间在心底将司徒家上上下下连带着祖宗全部问候个遍。   可惜这都是徒劳,她还是被人套进了鸿门宴!   “唰!”有人抽刀挡在了云彩鸢面前。   她惊愕,瞪着抽刀的人低呼:“仆固靖念,你这是做什么?”   “白痴,当然是保护你!”他们的人都在外面,所以他并不担心出不去这个门。   可是云彩鸢却白了他一眼,说什么自己冲动,他比自己还冲动好不好?   以前都是错怪了她呢。   “省省吧,就算出得了这个门,却也出不去这个国的!”他们才多少人,以寡敌众,她还闲自己活的不够久吗?   仆固靖念被她的话说得犹如当头一棒,虽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只能不情愿地收回武器选择了沉默。   好吧,现在是郡主当家作主了,那么听听敌人的要求吧!   “无论如何,我要见你们殿下一面。”否则她不会乖乖的做人质。   雯丽公子也没拒绝,点了点头,笑着回道:“好,吃了这顿饭休息一宿,二殿下自会来见你。”   他并不是真的想躲开避而不见,只是总要找到一个最合适的时间与她正式见面。   “那,我还能回到驿站住下?”云彩鸢觉得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太大,只好用了疑问句试探的问道。   雯丽公子摇头,果然是不太可能了。   “从今儿起,三郡主就要住在这里,房间已经安排好了。”   云彩鸢叹气,没在理会他,只是幽幽地转头看向一直未吭声的辰源。   辰源被这么一道意味深长的眼神盯上,额角不由得滑下一大滴汗珠。   云彩鸢再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又用着无比沉重的声调低低的说道:“辰兄,你要知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就让我只身涉险来保护大家吧!”语毕,她幸灾乐祸地操起筷子不等别人再开口,便大快朵颐起来!   哈哈,这回她不用再管什么司徒长倾的狗屁叮嘱了,她都要小命不保,还是乖乖的听话做人质,吃香的喝辣的,好处大大的有!   书上不是说了,人质的好处就是很有利用价值,暂时是安全的,不用担心会被立刻咔嚓掉。   所以云彩鸢总算找到了最好的借口可以不必再顾及什么“口谕”了。   “……”辰源见状,无奈地摇头,算了,他不管,都这个时候了,保护她要紧,所以爱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至于以后要如何,就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46.打小人   “我打你个小人头,叫你脑袋变猪头;我打你的小人脚,叫你变成大瘸脚;我打你的小人嘴,叫你张嘴便狗叫!!!”手里攥着绣鞋,全身卖力的朝着地上的一片纸人愤恨的拍打着。   路过的人都被这一幕吸引了注意,悄悄朝着这边靠近。   蹲在地上的人倒是不在意什么,只是苦了身边的陪伴,一个个寒着脸,怎么劝都不听。   “我打……”   “打谁呢?”云彩鸢还在继续泄恨,但有人实在看不下去了。   再这么放纵下去可是会出人命的,他不信邪,可不代表他是无神论者。   云彩鸢闻声色变,惊愕地抬起头来,本是用作打小人的绣鞋此时却将鞋头瞄向了上方说话的人。   “你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他成天都很闲,还是说这个屈厥很少有来使?   但是她已经被软禁了,没必要还在她身上这么费心思吧?   看透云彩鸢眸中的胡思乱想,他却无心为她多做解释,不答反问:“郡主不喜欢看到在下嘛?”   云彩鸢一怔,想到凡是美的都很赏心悦目,而天天能够看到这样的美人倒是没什么不喜欢,于是摇摇头算作回答。   得到这样的回应,他勾着的嘴角弧度更大,满意的点点头。   “那么郡主能否为在下解惑这又是在做什么?”他蹲到她身边,与她并排,一只手还提起地上已经残破的纸人。   云彩鸢倒是不隐瞒,大方的告诉他:“打小人呗,你家乡没这习俗?”   “打小人?”他眼底瞬间有一道暗沉闪过,但隐藏的很好,并未让粗心的云彩鸢发现到。   “对,打小人!”云彩鸢顺手又从他掌心夺回那张纸人,扔到地上又继续为他演示一遍:“我打你个小人头,叫你脑袋变猪头;我打你的小人脚,叫你变成大瘸脚;我打你的小人嘴,叫你张嘴便狗叫!!!”   如果不是为了顾及他谪仙的形象,他的嘴角此刻应该是抽搐的。   “能……能告诉在下,郡主打的小人是谁吗?”他有八成的把握自己猜到的那个人就是她嘴里的小人。   “和你没关系的人。”但是下一刻云彩鸢却将他心里想到的答案给回绝了。   悄悄松了口气,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但是……如果自己想的那样,那么她此刻打的又是谁?   “你们敦煌的?”他再揣测了一次。   “哇,你可真会猜。”云彩鸢停下手上的动作,满眼的佩服之色。   但是他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赞许,这说明在她心中,有一个不能不去在意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   “该不会是敦煌丞相司徒长倾吧?”能够害她落得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可就是那位敦煌有名的丞相司徒长倾。   “你认识他?”怪了,他一个屈厥礼部侍郎,怎么还会认识司徒长倾呢?   显然,这个白痴的问题只有云彩鸢会想到。   人家都说了是礼部侍郎,当然会对其他国家的重要官员有所了解。   而云彩鸢还不经大脑的直接问了出来,被人丢白眼都算是给了她面子。   “敦煌的司徒丞相可是在我国很有名气的。”这点他说了实话。   “哦?”云彩鸢这一声哦怀着很大的质疑。   “可是你们二王子在我们那里却没那么大的名气!”云彩鸢低着头将地上的纸人翻了过来。   不解她怎么会扯到纳兰昊烨身上,他顺着她翻纸片的动作,将视线集中在上面,这才明白她话里的玄机。   原来在没有翻过去的背面上有写字,还是一个人的名字!   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要翻过去看一看呢?   只见那上面赫然的写着四个大字:纳兰昊烨。   了不起,原来刚才的一番对话不过是他自己领悟错了,因为她根本没一句话承认打的小人是司徒长倾!   “郡主是很讨厌二王子吗?”凄厉地望着那残破的纸人,他竟然同情起它来。   下手这么残忍,是有多讨厌呢?   “我怎么会讨厌他呢?”云彩鸢笑靥如花的回道。   如果不讨厌,为什么还要做这些,口是心非的女人!   雯丽公子抢救走那张纸人,有点心疼的再问:“既然不讨厌,那又是什么呢?”   “不讨厌那又是什么?”云彩鸢重复了一次,但自己也搞不清原因,反正心里就是有股难消的气噎着自己不舒服。   “郡主怎么返回来问我呢?”他被她问得哭笑不得了。   “你们殿下打算躲到何时才肯出来见面?”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出口替云彩鸢说话。   毕竟答应过云彩鸢会吃完饭就见,可是这个二王子却言而无信,都在他的烨府住上好多日,但是本尊始终都不肯露面。   “仆固说的对,我就是在气这个!”总是用美食来拐骗她的注意力,按照辰源的说法,这叫敌人的糖衣炮弹,会吃死人的!   “你都住在他这里了,早晚都会见的。”言下之意就是安抚她不用着急。   可云彩鸢急的不是能不能见到他,而是这二殿下府里的菜她吃的不合胃口,希望能换回辰源做的,但是人家辰源根本不理她了。   如今只有见到二殿下,反映一下情况才好。至少也要给她换个厨子吧?   “我要再见不到他会死的。”云彩鸢幽怨的瞪着雯丽公子,脸色也暗淡了几分,看起来的确好不可怜的样子。   “你……怎么了?”发觉哪里不对劲,雯丽公子试探的问道。   “看这里!”云彩鸢纤指支颐,看上去我见犹怜。   雯丽公子很配合的看过去,只是美色当前,有点飘飘然。   “这里怎么了?”因为指到的地方是腮边,那肤色白里透红,粉嫩的想让人一亲芳泽。   “你瞎嘛,这里凹进去了一大块啊!”云彩鸢气得有股想挫瞎对方眼睛的冲动,但只是嘴上埋怨着,实则什么也不敢做。   “你意思是你瘦了,因为吃不好吗?”理解她的意思,雯丽公子终于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虽然他是分不出来她来这之前和之后的差别,但在他的印象中,云彩鸢并不丰腴,反而瘦得令人心疼。   当然,他并不清楚龙凤王朝的审美观是以瘦当先,可现在她人在屈厥,就必须得多吃点东西补补身体,然而听到她说又瘦了,令他的心情更为之抑郁不安。   “对啊,你们屈厥的菜我实在吃不惯,还请你们殿下准许今后的饮食还是由我的专厨亲自准备。”这下没人给她开灶了,看辰源怎么办!   云彩鸢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是噼啪乱响。   可惜他千算万算就是低估了雯丽的能耐:“如果你是想要换回敦煌的菜,我们这里也有你们那的厨师,下午我会亲自为你更换菜色。”   嘎……嘎……一只黑溜溜的乌鸦幸灾乐祸的从云彩鸢脑顶飞过……   “不要,我想吃辰源做的菜啦!”她抗议,龙凤王朝的厨神就在这里,她为嘛还要委屈自己的胃,何况她已经知道错了,不敢再轻视辰源的手艺了。   “呵呵,如果是郡主所希望的,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既然这里已经有一个现成的厨子,他没必要故意为难她。   总算达成共识,云彩鸢这才满意的又继续手上未完的事情。   至于见不见屈厥的二王子,根本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好吃的好住的都没限制她,没必要强迫自己去见正主,一旦真的碰面了,也是她的危机开始了,所以云彩鸢宁愿每天快快乐乐的这样活着。   “怎么,你还要继续打小人?”眼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了一下,雯丽公子发现云彩鸢不知打哪又摸出一张纸人来。   云彩鸢玩的不亦乐乎,顺手扬起那张纸人献宝的给他炫耀:“我还有很多,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打?”   谁要和她一起打,何况她要打的小人是纳兰昊烨!   “郡主啊,既然饮食问题已经解决了,能不能暂时放过我们二殿下呢?”可怜的他就要被声声咒怨而亡了,难怪今日身体都不是很舒服。   “对啊,我没有再继续打他啊!”那张写着二王子的纸人不是已经被换掉了嘛。   “咦?”他惊愕,“那你打的又是谁?”难道还有下家?这可令他好奇了。   “司徒长倾嘛!”她刚才就觉得他好神奇,竟然猜到她下一个要打的小人是司徒长倾,那么为什么此刻又装出一副很困惑的样子啊。   “司徒长倾?”一旁有人翻白眼了,辰源暗叹,果然孔子说的有道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云彩鸢就是那种最毒妇人心的小女子。   47.好戏在后头   “听说你教雯丽打小人?”听说了这件差点要笑掉下巴的事情,某人已经按耐不住隔天就飞奔了过来跟她求证。   云彩鸢斜着眼瞪着说话的人,手里的零食阵亡了一大半。   大白天的冷不丁跑出来一个人在身边说话,真的会吓死人好不好?!   所以她回话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关你屁事!”   “……”某人气得脸色酱紫。   “将军何以得空来此?”为了避免两方尴尬,云彩鸢退了一步缓和气氛。   但言下之意,指的却是他吃饱了闲着没事做,才会跑这里来八卦。   “听说你犯了点事儿?”他不答反问,听那话还带了点幸灾乐祸。   “没啊,你听谁这么三八故意造谣啊?”云彩鸢才不会如他的心意,装傻借故气他。   酱紫之后是深黑,看来中毒不浅啊,云彩鸢偷笑在心底。   “你装什么糊涂,你都被人拆穿身份了!”纳兰予熵气结,憋不住心事全部吐了出来。   云彩鸢无奈的耸肩,含了一颗梅子入口。   等她慢慢的咀嚼,慢慢的吐出果核,再慢慢的吃掉下一颗,重复这样的动作七八次以后,某人失控了。   “你倒是说话啊!”等她接话,可谁料她只顾在那吃梅子。   当他不存在吗?   “噗!”吐掉嘴里的果核,云彩鸢诧异地瞪他问:“说什么啊?”   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好再解释的,至少她没有最终解释权,所以她觉得多说多错,不如少说不错。   “你就不跟我解释解释,兴许我会被你劝动,替你多说些好话?”纳兰予熵自觉已经对她很客气。   “你跟谁说?你不过一个将军,能说服二王子跟我们议和?”笑话,那天雯丽的话已经说的够明白。   她还没低能到以为只要自己低声下气去求和就能真的如愿。   “瞧不起我?”纳兰予熵听她那语气却当成是云彩鸢看不起自己。   “你可冤枉死我了,其实是你们看不起我!”云彩鸢想到他们提及来的是三郡主就没有谈判的必要,直到现在还因为这件事没有释怀呢!   “谁敢看不起你?”纳兰予熵诧异。   “难道你不懂‘你们’的意思?”云彩鸢故意加重‘你们’二字,并质疑起他的智商。   “我可没看不起你!”纳兰予熵否认,“三郡主勿要信了小人的谗言。”   “我听信小人谗言?”云彩鸢扯了下嘴角,“哼,如果你是指雯丽公子的话,那他就是传话的人。”   “雯丽?”纳兰予熵不解,怎么这话到成了从他嘴巴里出来了?   “但是你打的小人是老二啊!”如果是雯丽惹了她,那么她何来要气纳兰昊烨呢?   “老二是谁?”她迷糊了,她什么时候打小人打到老二那里去了。   “呃……我意思是,恩,我们喜欢称二殿下为老二。”纳兰予熵支支吾吾的解释,表情有点僵硬。   云彩鸢白他一眼,心想这不过是他那个粗人的习惯用语吧!   试想哪个国家的臣子会对自己的主上用这样大不敬的称呼呢?   当然,商岚这个一介武夫除外。   “哎呀这都不重要,你快跟我说到底为何要打二殿下的小人?”他怕云彩鸢想太多会将自己的身份识破,趁她身边那几个跟班不在,赶快跟她多聊两句。   “雯丽公子说你们二殿下没有议和的意思,所以才会设计将我掳为人质,你说这样阴险歹毒之人我能不恨得牙痒痒?”嘎嘣,嘴里的果核都被她咬碎了。   呜呜,痛的不是心,是牙齿啊!   “哈哈,好好,打的好哇!”这个雯丽,好好的身份不标明,非要看着云彩鸢在自己面前说坏话。   不知当时他那张谪仙脸会扭曲成什么样呢?真想一睹为快。   “喂喂,我说你怎么这样,难道你也很不喜欢你们二王子?”要不然她怎么会在他脸上看到幸灾乐祸?   纳兰予熵低头笑着瞅她:“二殿下在你心中的形象是不是不怎么好?”   云彩鸢一个跺脚,“绝对比讨厌你们更讨厌他!”   顺带还有瞧不起,连露个脸都不肯,但这些话云彩鸢没敢直言在商岚面前说。   “哈哈,原来你也不怎么喜欢我们啊。”听到这话他还挺受伤的感觉。   云彩鸢扑眨着大眼,笑靥如花:“你觉得我会喜欢屈厥嘛?”   答案当然只有一个字:不!   “那……如果我可以带你去见见那个讨厌鬼呢?”这件事真的只有他没别人可以办的到了,于是他心生一计。   云彩鸢皱眉,“讨厌鬼?”   “讨厌鬼指的自然是我们二殿下。”纳兰予熵笑的有些邪恶。   “你果然也不喜欢他!”云彩鸢从他的嘴角察觉到了破绽。   “每次见到他那张温顺的脸倒是真的有点不怎么喜欢。”他实话实说,这点上到真不假。   “你真的能带我见到他?”虽然见二王子并不是很着急,可她就是好奇心比较旺盛。   纳兰予熵点头,因为此刻去见是最佳的时机,到时候身份被揭穿,看纳兰昊烨不变脸才怪。   偷笑在心里,但表面上还要强作镇定,准备等着去看好戏。   “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就带你去。”时间紧迫,多呆一会儿都可能会错过良机。   “哎,别说走就走啊!”被拉住袖子,云彩鸢不得不亦步亦趋跟着纳兰予熵前进。   “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二殿下又没有三头六臂,吓不坏你的!”但不保证一会儿进去会不会撞见什么令人想尖叫的一幕。   嘿嘿,他实在太坏了,怎么可以欺负弟弟呢。   但是弟弟生出来就是为了要娱乐哥哥的,这么理所当然的理由他自然会好好利用。   千万不要怪他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哈哈哈哈,他要不行了,快要忍不住了,但即便如此,纳兰昊烨还是在努力的克制,忍忍忍,唯有忍耐才能成就大业!   而他心里所指的大业却是……   “啊!变态!”云彩鸢尖叫,眼前所见的一幕,差点让她昏厥过去。   她被人摆了一道,被商岚陷害了!   48.美男出浴图   “等下,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啊?”云彩鸢诧异,看似与其他楼阁没有差别,但总觉得气氛不对。   至少室内云烟缭绕,空气还有点潮湿,面前隔着个屏风,将里面的一切阻隔在外。   “你不是要见二殿下,进去就能找到他了。”纳兰予熵推她向前,边解释道。   云彩鸢有些怀疑,但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只能半信半疑往里查探。   可越是深入其内耳边越是能够听到清晰的流水声,但生活在富裕的敦煌郡主,对于大户人家愿意在室中修筑水池假山之类的观赏景物也是不为过的,自然没让她生疑。   只是走到一半,云彩鸢竟发觉身后变得安静,方要转身去找人,里面却传来哗啦啦的水花声,就像是有人……从水中起身!   云彩鸢因为那怪异的响动只好又扭回头来,但不看还好,这一看,漂亮的眼睛差点没瞪出眼眶来!   一副美男出浴图,鲜活地在呈现在眼前,现场版出演,绝对比在禁书上看到的还要刺激!!!   “小伍,更衣。”里面的人是背对着云彩鸢而站,似乎并未察觉来人的身份,只是以为侍者进来了。   “……”云彩鸢都石化了,哪还敢再往前一步。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修长清瘦的男体站在一个宽敞的由理石筑起的池子中央,一头漆黑的瀑发披散在身后,却挡不住那翘挺且性感的臀部,而一双笔直又坚实的大腿微差在水里,白皙的皮肤还滚落着沐浴后的水珠子。   室内除了他那双结实的手臂在拢顺头发之外而制造的一点响动,两人始终都是沉默的。   直到纳兰昊烨等得不耐烦欲要转身。   “啊,变态!”云彩鸢尖叫,差点让她昏厥过去。   发觉不对劲,纳兰昊烨哗啦一声躲回到池中,同样惊愕地回头看到身后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他气急败坏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洗澡啊!”云彩鸢也好不到哪去,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遭到小人陷害。   若是知道室内的人是雯丽公子,她说啥也不会进来了!   差点就要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云彩鸢在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还好,没有酿成大祸,否则就罪孽深重了。   但是有人不这样认为了,因为云彩鸢会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是某人故意制造的机会!   而有这个天大能耐的人就是……   “二殿下,出了什么事?!”听到殿内有女人的惊叫声,唯恐主子出了什么差错,侍者一个接一个跑了进来查看。   可一间殿却被屋内的情景震住,一个女人,而且是敦煌来的三郡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非也是因为二殿下的容貌而抵抗不住诱·惑,所以才会偷摸进来劫色?!!   大家谁也不敢先开口,只是在心里瞎琢磨。   不只是他们,云彩鸢也惊愕了,她耳朵很好使,没有错过所听到的内容,有侍者叫他什么,二殿下?!   云彩鸢怔愣地看着池中不知是不是因为池水的温度而将脸颊熏染绯红的雯丽公子,脑中有些混乱不清。   “哦,你已经见到他了。”就在云彩鸢踌躇着怎么开口质问时,却有人先打破了殿内的沉默。   “大哥,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既然东窗事发,那么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至于被人出卖,那么他自然要拉着一起下水,所以池中的纳兰昊烨很平淡的对着说话的人问道。   只是听者也上了心。   “大哥,你喊他大哥,那么他是……”   有没有比这更过分的事啊,别说她假冒云伊依,他们两个呢,还不是五十步笑百步!   云彩鸢愤恨地来回瞪着面前对坐的那两个“衣冠禽兽”!   “告诉你们,今儿不管怎样,这议和书你们是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云彩鸢将手中的杯子丢给身边伺候的孙褚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还在威胁着对方。   孙褚汐扫了一眼对面的两人,将茶杯蓄满花茶又推回到云彩鸢手边。   弄不清楚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而那两个男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仆固靖念板着脸,因为是他亲自将差点晕死在别人浴池里的云彩鸢抱到这里来的。   辰源惨白着脸,他什么都知道了,更担心即将发生的事情。   “签,自然是要签,都要成一家人了,这议和书就当成是给弟妹的一份聘礼吧!”纳兰予熵看着手中的议和书,但脑海里还在回味着纳兰昊烨当时快要沸腾的俊颜。   不过他更开心到爆的还是弟弟的婚事最后还要栽在自己的手掌心,虽然说着用不到他,最后还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推波助澜才能这么轻松到手?   “聘礼?!”异口同声,除了辰源没有参与,因为他正忙着揉太阳穴,果然心里担心的事发生了。   屈厥的习俗是个旧传统,他以前在这里拜师学艺的时候也差点栽在这上,现在想想都后怕。   “难道弟妹不知道,我们屈厥的习俗就是,凡是未婚的男女,若不小心看到对方的身体,都是要以身相许的?”现在她是将纳兰昊烨全身看个透彻,不负责任都不行。   “不可以!”云彩鸢站起,但她反对的不是对面的人,而是正要抽刀的仆固靖念。   “大王子,我看您还有所不知,三郡主已经在敦煌有了婚配,不能再择偶了。”还是辰源理智,急中生智。   但他说的的确是实话,皇榜已经粘贴,第一个找到云彩鸢的人就是她的未婚夫婿,那么她已经被找到,无论如何,云彩鸢都要按照圣旨行婚。   “已经婚配?!”这点上,他倒是没想过,所以纳兰予熵为难的侧头以眼神询问纳兰昊烨该如何是好。   “许给了谁?”纳兰昊烨起身,一双眼布满了冰冷。   他望着云彩鸢,问的直接。   云彩鸢一怔,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不仅心里也产生了几分恐惧。   但云彩鸢并没有向对方低头认输,跟着也站起身,丢掉一手的瓜子皮,理直气壮的喊了过去:“我就不告诉你!”   “我问你许给了谁?!”啪,纳兰昊烨的一条血管爆开,显然他正抑制着怒火,但语气跟着也不太和悦。   “皇上已经赐婚,难道你还要明抢?”云彩鸢搞不懂这家伙干嘛非这么执意要知道答案。   是的,她是没胆量说实话的,因为赐婚不久后,她又被退婚了,都怪司徒长倾啦,若是回去再见面,她一定要将他剁成碎尸万段,然后和面团包饺子蘸醋吃!   “是他吗?”纳兰昊烨突然长臂一挥,将食指指向板着臭脸的仆固靖念身上,因为那天在战场,他看到仆固靖念抱着她在马上。   而且这两人的关系,他一直都有关注,甚至已经派人在查了。   “不是!”云彩鸢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保护好仆固靖念,因为她不保证这个自从身份被揭穿以后就变脸如翻书的男人下一步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但是因为她的否决,仆固靖念的心有一瞬间低落。   明知是在保护自己,却不知道为何还会这般不是滋味。   毕竟在证实她是三郡主以后,他莫名的觉得自己已经有了希望,而那晚出游时云彩鸢的话,他以为两人已经心意相通。   “你说谎,其实就是他对不对?你喜欢的人是他对不对?”他不是瞎子,她的维护他看的太透彻,也因此他的情绪很糟糕。   “二弟,别这样!”若不是有纳兰予熵拦着,恐怕纳兰昊烨已经失控了。   他真的不明白,一直都很温顺的二弟为何会因为感情这两个字而变得这般难以自拔的地步。   “纳兰昊烨,我是不会嫁给你的,我已经许配给了司徒长倾,你要找就去找他!”云彩鸢气结,干脆陷害那个害自己的小人。   “司徒长倾?”谁也没料到,云彩鸢会在这个时候喊出司徒长倾的名字,甚至连仆固靖念都没有想过那个人。   但这句话,却如同一根被挑起的刺,扎在了辰源的心上。   如果说他没有将仆固靖念这个半大的小子放在心上,那么司徒长倾就是自己感情路上永远搬不开的绊脚石,真的很难移动。   “对,就是他,所以你还是放弃吧。”都说司徒长倾看是云淡风轻实则却是只狡猾的狐狸,那么就让他这个妖孽去跟那只狐狸斗斗法,最好打个两败俱伤,那么她就是功臣了!哈哈哈哈哈!   “哼,我是不可能放弃的,毕竟你要对我负责。”纳兰昊烨扯着嘴角冷笑,一副自在必得的样子。   “你放心吧,我也是不会嫁给你们这群蛮子!”云彩鸢不睬,并没将他放在心上。   “那咱们就走着瞧!”纳兰昊烨放出了狠话。   “谁怕谁?”云彩鸢双手掐腰,高傲地抬起漂亮的脸蛋。   很好,看来他们的协议没有达成共识,那么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来人,将彩鸢郡主送回房内,严加看守!”那么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牢她,不准她有机会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纳兰昊烨,你不可以囚禁我!”云彩鸢叫嚣,但寡不敌众,他们的人被围困在死角。   “放心,等我们大婚后,你就可以自由出入屈厥。”到时候,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饭,他当然会好生疼爱她,宠溺她,还她自由。   “纳兰昊烨,你……”后面骂的什么已经听不到了,云彩鸢等人已经被无情地送回到该去的地方了。   “二弟,这事……”有点同情云彩鸢的处境,但事已至此,即便反悔也为时已晚。   “哼,大哥真是好费心,若这婚事不成,王弟我也不会怪你!”嘴上说不怪,但语气却是埋怨与揶揄。   不想再理会他,纳兰昊烨冷着脸拂袖而去。   “哎,我也是好心啊。”望着远去的人影,纳兰予熵搔了搔发鬓,自知帮了倒忙,心里也是有些罪恶感的。   不过,今儿还是看了出好戏,不枉费他这么用心的设计了纳兰昊烨一回,不是嘛?   49.奉旨成婚?   屈厥宫里来人了,这一卷圣旨差点掀翻了烨王府。   话说当日云彩鸢刚起身要用早膳,甜粥才下两口,就听着门外头有侍者传报,圣旨驾到。   话音刚落,云彩鸢就沸腾了,感情是在烨王府闹出的丑闻已经传到了那屈厥大王的耳里,否则也不能亲自下旨来压迫她了,要求两人月底完婚。   本想敷衍了事,但圣旨上的一字一句无不在谴责云彩鸢的冒失,最后为了人家二殿下的清白,只能勉强承认了这桩婚事,所以云彩鸢还要感恩涕零地接旨谢恩。   这还像话吗?又不是她自愿去看,何况也只是看到那么一滴滴,若是知道事后还有这出戏,不如干脆看个彻彻底底。   霜冻了小脸,云彩鸢扫过不该有的邪念,愤恨地窜起身,一把抓下圣旨。   “你……你这是要作甚?!”宫里的宦官抖着公鸭桑,惶恐地指责云彩鸢的恶行。   云彩鸢哪能怕了一个区区小宦,盛气凌人地喊道:“我乃敦煌三郡主,岂可由你们的大王随意赐婚?”   宦官一听这忤逆之声,立刻火了一张脸,嗔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女子,如今已成为我屈厥的肉虏,要不是大王看在你是敦煌郡主的份上对你网开一面,你以为能这么容易许配给二殿下,简直痴心妄想!”   兰花指一翘,对着云彩鸢就是一顿数落。   “嗤,”他当真以为云彩鸢会怕了?那就太小觑她的能耐,“当初说好本郡主已婚配敦煌之相,要是论痴心妄想,怕是还得说你们的大王!”   “放肆,你是有几条命在这里胆敢大言不惭,若是大王听到,摘了你的项上人头!”这宫里来的就是不一样,连说话的语气都要嚣张个三分。   “哎呦,本郡主好怕哦,”云彩鸢故作恐慌,但下一句又差点将宦官气冒烟:“好怕他不来摘我的脑袋呦!”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一口气没接上来,宦官差点背过气去,要不是身后的小侍替他拍背顺气,估计就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惨死在云彩鸢的嘴下。   “咳咳,我说宇文公公,您可好?”背后有人询问,声音有点喘,看来是特意赶过来的。   宇文公公脸色惨白地转身去见来者,又立刻惶恐地铺地叩首,“老奴给二殿下请安!”后面的请安二字还被公鸭嗓拖长,就像条无形的尾巴,在那飘啊飘。   云彩鸢见状嗤笑一声,心道这狗奴才也有害怕的人,真是不容易啊。   “起身吧。”他点头,又扫了一眼云彩鸢手中的圣旨,这才问道:“父王准备插手这事?”   宇文公公听了这话立刻惶恐回应:“大王子已将您的遭遇告知王上,又顾及您的颜面不得不履行本国的习俗,怕是二殿下不得违背。”拿王上老子去压儿子,确保二殿下不会秋后算账。   “哈哈。”纳兰昊烨朗笑,心忖纳兰予熵是准备把这事揽到底了,连圣旨都搬出来,难道他还真想抗旨不尊,何况他是甘心娶云彩鸢,没必要不收下这个人情。   于是他走到一脸愤恨的云彩鸢面前,伸出手讨要圣旨。   “你干么?”云彩鸢不解他的行为,但下意识把圣旨藏到了背后。   纳兰昊烨见状眉梢一挑,心情愉悦的问道:“怎么,你决定收下圣旨了?”那就没有机会在反悔了,他在心底补充道。   “谁要接旨,我是想毁掉它!”云彩鸢一听这话,吓得立刻想要撕烂圣旨,但介于这圣旨是皇家锦绣而制,实在是徒手难以破坏,于是乎干脆上嘴,打算咬烂。   “哎呦!”宇文公公见状,吓得差点晕过去。   “天!”纳兰昊烨惊呼,上前一把夺下圣旨,真是败给她了,难道她连这个也能吃吗?!   如此烂的办法也能想的到,这跟掩耳盗铃有何分别?   “郡主,不可乱来!”守护云彩鸢的仆固靖念等人也心急的将她与圣旨隔开,生怕她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是你们逼我的,不要拦着我!”云彩鸢边叫嚣着边挣扎,企图继续自己的大逆不道。   “彩鸢郡主,老奴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今儿是在烨王府没人会责怪你的无知,可一旦这事被举报到王上面前,就算你承认了这桩婚事,大王也不会轻易饶恕你!”宇文公公退离云彩鸢能够伤及无辜的范围,这才扶着袖警告她。   但谁要理他,云彩鸢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你这狗奴才,自作聪明的以为几句威胁的言词就能叫本郡主遵从嘛,简直是笑话!”   “你……好,老奴言尽于此,若是你还不知悔改,休怪我参奏到王上跟前定你个死罪!”宇文公公被云彩鸢的不屑惹怒,干脆把心一横,准备带回圣旨去告状。   “云彩鸢,你就不能少说一句?!”被激怒的不止是宇文公公,还有一直在耐着性子想要妥善处理此事的纳兰昊烨。   “我管你们是谁,想杀我可以,本郡主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但死之前我也会先找几个垫背的!”言下之意就是同归于尽,反正她也被逼无奈,眼看着自己身不由己,倒不如来个玉石俱焚。   “你敢!”宇文公公嘴上虽怒斥,但脚下还是偷偷向后迈开一大步。   “我有什么不敢?”云彩鸢驳回,又回头瞪着身后一直阻挠的三人,“你们要是怕被牵连,可以退到一边!”算她有点良心,不想伤及无辜。   但她想的太单纯了,也不看看他们三人此刻的身份,是跟她站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即便她不想伤及他们,他们最后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   如今“主子”都已经撕破脸皮准备反击,难道他们还有不从的机会?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护好云彩鸢,没别的选择。   “谁敢动郡主,先问问我这把剑!”仆固靖念第一个冲出来,亮出白森森的长剑,一双星目泛着冷光。   “仆固收回你的剑!”纳兰昊烨气急,暗自运气弹回那来势汹汹的剑气,替宇文公公化解伤害。   “啊!”惊呼地差点摔倒在地,宇文公公本是惨白的脸此刻已经吓得发青,看来是真的要动真格的,但他刚刚只是想吓吓她而已。   “郡主要我杀谁,我就杀谁!”闪开纳兰昊烨的内力,仆固靖念这回的招式更胜于方才的警告。   “你们是想要造反不成?”以寡敌众,简直是自不量力。再次接下仆固靖念的杀气,纳兰昊烨恼怒地问道。   “对郡主无礼者立当斩,我们只是对他作出该有的惩罚!”这时一直不吭声的孙褚汐也站出来说话,一脸鄙夷的瞪着宇文公公。   云彩鸢一怔,没料到孙褚汐还会替她出面,心里不禁有点感动。   看来平日对他的诸多不满实在是自己够小心眼,如今大难当头,他都没有抛弃自己的念头,哎,若是能够平安脱险,回去定要论功行赏!   只是除了云彩鸢会这样认为以外,其他知情的人可就不这么想了,甚至对于孙褚汐此刻的举动更是质疑。   “这里是屈厥,不行你们那套!”宇文公公并不是知情人,对于孙褚汐一直被隐瞒的身份也不清楚,理所当然的以为是云彩鸢那边的人在恐吓自己。   “无论如何,郡主的身份岂能容你随意冒犯,甚至还口出秽语,二殿下您难道也当成看不见?”顺着孙褚汐的话茬子,较为理智的辰源力挽狂澜,立刻将苗头对准宇文公公的错失,化解他们的危机。   纳兰昊烨半眯了桃花眼,心里自然是明镜的,不过还是不忘佩服云彩鸢,身后还是站着一批高人。   如今势头转弱,不耐只好出面和解:“宇文公公的确有许多的不是,但他只是在执行父王交代的任务,多有冒犯还请郡主见谅。”   宇文公公见状明知现在理亏,但也不敢再过放肆,只好站在原地不吭声。   云彩鸢却不依不饶,“就凭你一句话,我就得放过这狗奴才?”   “你……”被人辱骂,宇文公公又忍不住要抗议。   “哎呀你看,还说叫我饶恕他,但你看他哪里知道悔改?”云彩鸢抓住对方的小辫子落井下石。   这回可真是愁煞了纳兰昊烨:“三郡主打算怎么处置他?”看来只有听听她的想法了。   “当然是杀……”   “郡主不如让二殿下解除你的禁足,就可以跟他既往不咎。”辰源趁机敲竹竿,他心底又有了其他的计策。   只是在此之前,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解开他们的禁足。   “那我岂不是今天还要接这个圣旨?”云彩鸢本打算杀了那老奴,然后毁去圣旨。   “郡主就算杀了他,也得接。”这话是出自纳兰昊烨之口,原因无他,就是要娶她。   “我不……”她还想抗旨。   “接,郡主接旨!”收到辰源一个不经意的眼色,仆固靖念上前讨要圣旨。   “谁说……”   “郡主您是还想禁足在此不可随意出去透气吗?”辰源笑着问道。   “呃……”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辰源和仆固靖念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好,你若接旨,我就还你自由。”这回纳兰昊烨退了一步,同意了这样的等价交换。   “这……”真的要接?云彩鸢还在踌躇,但心想万一这都是辰源计划好的,不接岂不是浪费了一个机会?   于是不敢再多做其他想法,立刻夺回了纳兰昊烨手中的圣旨,“我接旨就是,不过这个狗奴才本郡主再也不想见到!”   云彩鸢转身,愤恨地朝里屋走去。   “哼。”宇文公公已经完成任务,更不想在此多呆,跟着也拂袖而去,就连跪安都忘了做。   不过纳兰昊烨可没心思在顾及这些,他只是若有所指的扫了一眼孙褚汐,便笑着离去。   接到那别有用意的眼神,孙褚汐暗自咬唇,随着辰源和仆固靖念一起进了里屋。   50.插翅难飞   这事算是暂时告一段落,直到晚上华灯初上的时候,才又有了其他的动静。   解除禁足后,云彩鸢的门前不再有人站岗监视,这已经是最好的放松戒备时机,又刻意选择在巡夜的守卫交班时间,辰源让仆固靖念无论如何都要趁机逃离烨王府。   明白这样的安排是最后的机会,只有他逃出去与混进屈厥的敦煌内线接应,联系到司徒沧凛,才能想出对策进行救援。   如今屈厥对云彩鸢的情况保密得水泄不通,再没有得到消息前,敦煌是不敢铤而走险。   为了能够带出消息,辰源只好将重任交予仆固靖念,这是一个极具艰险的任务,云彩鸢在得知内情后,甚至想要拒绝这个下策。   但仆固靖念是不会放过任何能够救出她的机会,即便要冒险,他也心甘情愿。   “不行,我不准你去冒险,若是你受伤,我要怎么向老侯爷交代!”即便此刻她的身份贵为郡主,但除去仆固靖念的守卫身份,事实上他也是个王公贵胄,怎能让他只身犯险。   “这里只有我武功最高强,我不试着逃出去你还指望谁呢?”仆固靖念理所当然的说道。   “孙褚汐的武功也不在你之下!”说她自私好了,反正她不希望他受伤。   “不行,贴身丫鬟不在身边会引人怀疑,他还是好应付的。”事实上这都是借口,因为孙褚汐信不过,辰源拒绝云彩鸢的要求。   “那就说他身体不适,或者我晚上早点就寝。”反正不能让仆固靖念去就是了。   “好,我去。”孙褚汐起身,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夕不复返的壮举。   “辰源,你带孙褚汐出去会儿,我要单独跟她说话。”仆固靖念想要借机支开碍事的人,顺便与云彩鸢话别。   “恩。”明白仆固靖念的用意,即便心有不甘却只得照办,带着孙褚汐离开。   待人一走光,仆固靖念便将云彩鸢结实的拥在了怀里。   云彩鸢低呼,但还是乖乖的靠在他的胸前。   “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会乖乖的等待救援,不再乱来。”他一定会成功逃脱,等着回国禀明圣上将她赐婚给自己。   头顶上方传来浓浓的眷恋声,云彩鸢的鼻端竟然酸涩了起来。   “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听话,非要执意涉险?”双手抓紧他背后的衣衫,云彩鸢将哭泣的小脸抬起,不舍的望着他。   伸手托起她的双颊,再多的不舍也都化作了浓浓的眷恋,带着一丝柔情,他低下头,情不自禁地轻吻着她的小脸,含去那一滴滴的晶莹。   “仆固……”她想说什么,但红唇已被他以吻封缄。   没有拒绝的理由,甚至连云彩鸢本人也放纵的想要将全部情感揉碎在这记吻中,感受着仆固靖念的狂热探索在唇齿间,翻搅着她柔嫩的舌,汲取只属于她的甜蜜味道。   乱了,乱了,真的乱了,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在她身上放肆的爱抚,舍不得放开,又怕弄疼她,对她的怜惜与爱恋已经抵达到自己不能承受的底线。   他想要抱她,想到快要发了疯,恨不得将她此刻揉进自己的体内,好好的去爱她。   只是,现实拉回了理智,他还不能这样待她。   前途未卜,他不敢再给她承诺。   停住了一切动作,他僵硬地看着怀里迷茫的人儿,满眼尽是疼惜。   却不忍自私的拿走属于自己的感情,怕将来的意外会毁去她的一生幸福,怕自己不能永远的守护在她的身边,与她携手到地老天荒。   “云烟,这生我只爱你。”他能说的只剩下惜别的告白。   只属于他们共同拥有的那段时间,他是她的贴身拖油瓶,她是他的云烟大小姐。   “我……”她其实是想要回应他的感情,她知道仆固靖念已经在心底有了很重的地位。   但唇被他蝶栖的一吻止住脱口欲出的话语,他轻轻地笑着摇头,其实他什么都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得到答案的时候。   他要等到全身而退回到她身边的那一天,等到可以许给她一个未来的一天才要讨回他的爱情,但绝对不是现在,绝对不是现在……   “时间到了,我得走了,答应我即使我不在身边,你也会好好的,不要再惹怒纳兰昊烨!”他怕他的离去让她失了依靠,受了欺负没人在身边维护。   云彩鸢含着一双泪眼不舍的点了点头,她知道没有后退的余地,仆固靖念要救她,所以宁愿牺牲自己。   “那你也要答应我,在生死关头,一定不可硬来,宁愿被生擒也不可拼命抵抗!”他的生死不由天,只要他答应她,就一定会活着回来!   仆固靖念笑着点头,又眷恋的在她颊边印下轻吻,只是这次他不会听她的话,只要能够救出她,牺牲是他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臭小子,你要答应我!”她的心不知为何这般的不安,她总觉得他是在敷衍自己。   “傻丫头。”宠溺地捏了捏她的俏鼻,仆固靖念只是在贪恋这最后的相处时间。   咚咚咚,轻促的敲门声,提醒他时间即将到来,分别的那一刻也即将来临。   云彩鸢焦急地又扑回他的怀里,极不情愿他的离去。   仆固靖念叹气,无奈悄悄点了她的睡穴。   只觉脑中一片空白,随之而来的困意将自己笼罩,直到倒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深深地望着她的睡颜,又一次落下不舍的亲吻,最后还是毅然决定地选择离去。   安顿好云彩鸢,仆固靖念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门外站着两个人,正是等待已久的辰源和孙褚汐。   “我走了。”他淡淡的告别。   “恩,保重。”辰源的语气也是淡淡的,只是在压抑内心的担忧。   “仆固靖念。”在临别前,孙褚汐唤住他。   仆固靖念诧异地回头,不解她的异举。   “有事?”他问。   “从东门走。”她言尽于此,这不是背叛,而是对于长时间相处下来的友情,她不忍他受到伤害。   即使清楚这都是在纳兰昊烨的计划之内。   “呵,我可以信你吗?”反正生死未卜,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装成什么都不知情。   “你可以选择不信。”她清楚他们已经对自己有了芥蒂。   “如果活着,我认你这个朋友!”她救了他和云彩鸢两次,所以他选择相信。   但是他忘了,他的命还欠了她一次。   东门,其实是死穴,因为只有被俘,那么才是他的活路。   “好。”她点头,心里却怅然,因为他们注定一辈子做不了朋友,但至少她要保住他的命。   只有东门是弓箭队在守卫,那里的人都是她在部署,所以她不下令,没人敢妄动,只是执行了纳兰昊烨的密令,活捉他。   深深地望着向东而去的身影,她在心底暗暗替他祈祷。   当流箭划破衣衫,他才彻底明白,原来东门真的是唯一的活路,因为这里的弓箭手已将他密不透风的包围,只要他束手就擒便可活命。   但他殊死搏斗准备杀出重围,挡掉的几百只箭矢,却还是伤了几处大穴,流血不止,命在旦夕。   手上挥舞的长剑还在竭尽全力地想要保护自己的要害,然而失血过多的仆固靖念已经神志恍惚,来不及抵抗。   脚步跟着凌乱,一个重心不稳由房檐跌落了下来,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刻,模糊的视线里,他似乎瞥到了纳兰昊烨得逞的笑容。   看来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他们不过是在做垂死挣扎罢了,即便今日由其他门出去,也会落得今天的下场,只是还好,他没死去,他只是累得筋疲力尽,不是嘛?   他会活下去,他还要见云彩鸢!   “来人啊,将这个不知好歹的闯入者押进地牢。”纳兰昊烨的声音依稀地可以听到,但好笑的是,他竟然美其名说自己是个闯入者,而非逃脱者。   看来,他真的是城府深不可测的一个人啊。   黑暗降临,他昏死了过去,嘴角却挂着一丝哂笑。   51.绝食抗议   隔日阴雨连绵,受到这股闷热的气压影响,云彩鸢倒是主动起身,没有懒床。   开门送水梳洗,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倒是惊得孙褚汐怔愣在原地。   “见鬼了?”伸了懒腰,云彩鸢讥笑她。   “你怎么……怎么起这么早?”诧异她的早起,揣测着是不是因为仆固靖念的事情才会睡得不踏实。   “还不是因为死小子昨晚……”话到此,云彩鸢又将没说完的部分咽了回去,脸颊上竟多了两朵可疑的红云。   孙褚汐放好脸盆,回头半眯双眼,一副探究的样子想要在她脸上找到什么答案。   “啊,昨晚……昨晚他……”摆脱了剩余的困意,云彩鸢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嗯?”孙褚汐装傻。   “臭小子他有没有……”她惶恐的睁着一双眼看孙褚汐,难掩忧色。   “失败了。”孙褚汐低垂了眼,神色黯然。   但她没有隐瞒实情,毕竟早晚都会被云彩鸢发现。   “你说什么,他没有逃出去?那他现在……”云彩鸢周开被褥,赤着脚在地上跑向孙褚汐跟前。   “你先冷静下来!”看她连郡主该有的礼数都顾不得了,孙褚汐不赞同了。   “这叫我怎么冷静的下来啊,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人在何处?!”云彩鸢抓着她两臂的袖子,焦急的心如同火烧。   “郡主,至少先把鞋子穿上。”清晨的地气较冷,不得已只好拉开她走到床边替她把鞋子拿了过来。   “哎呀,这都不重要,你快点告诉我他怎么样了!!!”云彩鸢急得都快哭了,但孙褚汐不知是不是有意,就是不肯立即告诉她实情。   看她不肯穿鞋,无奈只好屈尊替她穿好。   “孙褚汐!!!”好吧,她承认孙褚汐对自己越来越尽责了,可现在这都不重要!   “他被关进地牢了。”看她妥协的穿上鞋子,孙褚汐这才漫不经心的吐出云彩鸢想要的答案。   “关……关进地牢?!”云彩鸢一怔,有一刻脑袋是处于茫然的。   “恩,昨夜被俘,关进了地牢。”孙褚汐再次复述了一遍。   “关进地牢……”云彩鸢默默的也跟着复述一遍,但下一刻又恢复了神智转身就要往外冲。   若不是孙褚汐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恐怕这会儿这位莽撞的郡主又要衣衫凌乱的出去丢人现眼了!   “这件事我们也始料未及,就算去找二王子要人恐怕也困难,不如等你梳洗好找辰源再议。”现在的情况有点混乱,如果云彩鸢仗着纳兰昊烨未婚妻的身份出面,难保不会再给他们定一个欺诈之类的罪名。   索性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总比直白的去要人强。   云彩鸢瞪了一眼被扯住的胳膊,目光又回到孙褚汐的脸上,沉吟片刻还是妥协的点头同意了。   孙褚汐暗自松了口气,心忖幸亏她没有无理取闹,否则还真难办了。   待梳洗完毕去找辰源,他早就候在厅内等她们到来了。   其实他昨夜探听到消息后便一直呆在厅内彻夜未眠,不是紧张仆固靖念会被抓,而是低估了纳兰昊烨的能耐。   他以为已经和仆固靖念策划的万无一失,即便失败,哪怕是被抓,只要消息传出去,就会被潜伏在城内的探子察觉,甚至清楚他们的危机,但纳兰昊烨这一句“闯入者”三字,直接灭了他们所有的希望。   多可笑的罪名,但足够使他们的计划付诸东流。   他是个高明的人,懂得如何掩藏这么大的霍乱不被人怀疑,甚至即便这件事传回宫内,也不关云彩鸢一分一毫。   仆固靖念就这样白白成为了牺牲品,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哎,如此地步,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辰源!”云彩鸢推了一下他肩头,不知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连她站在跟前半天了也没反应。   “啊?”他一怔,抬头看到了云彩鸢气愤的小脸,不禁僵硬的回以微笑,“醒了?”   云彩鸢显然被他这样的笑触动了心火,不悦地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睡得着吗,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叫醒我?”   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入睡的,怎么可以一夜无梦到天亮都不知。   听那语气是都知道了,辰源淡淡的瞥了一眼她身后的孙褚汐,这才无奈解释:“是仆固靖念点了你的睡穴,即便唤过你也不见的会醒过来。”   “我就知道!”云彩鸢愤恨的跺了一下小脚,又说不出什么怨怼的话来,只好叹气的问辰源:“那么你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辰源其实也是很茫然的,如果真的有办法,他早就不用一夜不睡了。   这个时候要是司徒长倾在就好了,那只狡猾的狐狸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但他只是个厨子,要是在伙食上,他可以是最顶尖的,但是在这些如海深沉的侯门,他是一点没辙。   “绝食抗议。”就在辰源不知如何是好时,孙褚汐却平静的献出一计。   云彩鸢和辰源一齐看向她,均表困惑。   “郡主现在名义上是屈厥的二王妃,不过是要个人应该还没什么大不了,只要他肯放,办法就会有,但是要他放人,就必须郡主做出点牺牲,使用非常手段去逼他就范。”而云彩鸢最不能令人忽视的特点就是在吃上,只要她肯拿这个去威胁纳兰昊烨,那么就绝对奏效。   不是她真的有心要帮他们,而是她在替自己赎罪,替仆固靖念对自己的信任。   “你意思,我只要拿绝食来要挟他,他就肯放人吗?”云彩鸢可不觉得自己在纳兰昊烨心中那么重要,所以对此表示怀疑。   “他肯的!”辰源点头,承认这不失一个好办法,毕竟从纳兰昊烨不择手段要娶云彩鸢这事上来考虑,无关情爱,云彩鸢在他心里也是有一定的利用或意义存在。   就连辰源都认同了,云彩鸢自然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不就是不吃饭,她可以忍耐!为了仆固靖念,她可以做出这个牺牲。   “连零食都不能吃。”别以为她看不出云彩鸢那点小心思,她可以这么干脆的点头才有鬼。   孙褚汐毫不留情面的直接戳破云彩鸢的心思。   “连零食都不吃,我岂不是会饿死?”是的,她承认自己是考虑到可以用零食充饥,但现在的情况有变,她不能再坚持了。   “如果不真的饿给他看,你以为他会信你?”辰源也一脸强硬的态度。   “但是……但是这样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吧,万一人没救出来,我却饿死了呢?”云彩鸢可不想跟仆固靖念最后的结果是人鬼情未了。   “放心吧,在你饿死前,他一定会放人。”这点她太肯定了,因为只有她知道纳兰昊烨将云彩鸢摆在心里的哪个位置。   就冲着这点,她才敢妄下断言。   “你怎么可以这么确定?”饿的人又不是她,云彩鸢没好气的说道。   “你可以选择放弃。”反正她出此下策就是为了救仆固靖念,但至于他守候的女人肯不肯牺牲自己去救他,这就不在她的管辖范围内了。   “郡主,相信我,一定会没事的。”如果真的没成功,那么他会在危机的时间取消这个计划,选择挽救云彩鸢,辰源如是的保证.   就算他自私也好,不论如何,云彩鸢才是他最在意的人,其他人的生死都不在那么重要了。   “我……”云彩鸢也没了主意,毕竟这件事她没多大的信心。   “好吧,既然如此就算了。”孙褚汐不强求她。   “等下啦!”见他要走,云彩鸢立刻喊住他,急急的解释:“我又没说不肯做,只是你们得给我个承诺,这件事一定会成功。”   “一定会成功!”不等辰源说话,孙褚汐满眼认真的给了她需要的承诺。   “好吧,我信你。”云彩鸢不再有所推拒,甚至选择了相信。   辰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是因为云彩鸢方才的那句话,心里不禁稍稍有了些恍惚,似乎孙褚汐总是喜欢用这种以退为进的方式说服别人,就像是对……   但这次,还是可以信吗?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就在沉默的时候,屋外有了动静。   一伙人纳闷的都看向门口,就见一身材有点臃肿的男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进来,但瞧出是熟人,正是烨王府的管事安福生。   “呦,郡主您今儿起的可真早,老奴正好找您呢。”安总管俯身作揖,本是想要云彩鸢的贴身女婢去请她,没想到人却刚好就在厅内。   “安总管多礼了,倒是你这么大早来是要做什么?”云彩鸢寻了一张椅子坐下,又摆出郡主的高贵架势,而辰源和孙褚汐立刻守候两旁。   只是她的贴身向来是三个人,今天却少了一个,显然安总管对此并没有什么诧异。   也是知道了什么内情,所以才会这般从容。   “回郡主的话,老奴是替二殿下来请您移驾到纷翠园,早餐已备好,殿下想要与您共同用膳。”安总管毕恭毕敬的将目的道明,毕竟深知这敦煌郡主以后可能是自己的当家主母,所以态度上更多了几分恭敬。   这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云彩鸢的绝食计划即刻开始。   但是她能不能先吃饱这顿再执行?至少还能坚持久一点时间。   她哀怨地将小脸转向左侧的辰源,用着乞求的目光征询他的意见。   不过得到的答案当然是否定的,从现在开始,此时此刻就要有所觉悟,她要断粮了!   无奈转回视线,对上还有点纳闷的安总管。   云彩鸢重重一叹,有气无力地对着安总管说道:“回去禀告你们殿下,本郡主从今儿起什么东西都不会吃,若是要问原因,就让他亲自来要结果。”   “啊?”安总管惊愕,一度以为自己是得了幻听。   云彩鸢无奈只能摇头,又将方才的话重申了一遍。   后来安总管是怎么出去的云彩鸢有点记不清了,因为当时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这么配合他们,宁愿舍弃自己的食物和零嘴,也要与纳兰昊烨来个消极抵抗,这可真是难为她这个——吃货了!   幽怨地瞪着上空,云彩鸢的两眼开始产生幻觉,仿佛她最爱吃的牛肉汤包长出了一对鸟儿的翅膀,就这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飞走了。   她无力的伸手想要抓回,但他们调皮的越飞越远,再也不会回来了.   呜呜……牛肉汤包啊……心里在喷泪,可惜没人要管她。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她真饿的慌!   52.坚持到底   听了安总管的汇报,纳兰昊烨顿时发了不小的火,但还是不忍去看了云彩鸢。   他很清楚云彩鸢这种无声的抗议所为何事,但他也不能轻易成全她,毕竟有错的人是她在先,而他能做到既往不咎,甚至将事情的严重性全部压制下来,也是费了好一番心力。   她不领情也就罢了,现在却拿生命来要挟,难道真的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占了很重要的地位,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但到了云彩鸢那又是另一番情况,好劝歹劝都不听,就是直接跟他要人,否则就会将绝食进行到底,哪怕断送了自己的小命也在所不惜。   纳兰昊烨到了后来甚至当着云彩鸢的面也发了一顿脾气,就当她是在无理取闹或者是在故意威胁他,总之以他了解的云彩鸢,不出半天就会自动弃权。   毕竟在云彩鸢的心里,什么东西都不如吃来的重要!   所以他非常有把握,云彩鸢只是在做戏吓唬自己,只要他肯让步,她立刻就会将一大堆零食塞爆小嘴,更或许她已经将零食准备好了,一旦他走开,就偷偷吃个精光。   既然如此,那么他就撂她两天,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索性干脆随着她耍小性子,而他就先出府去办事,待三日后回来,云彩鸢就会原形毕露。   扯着冷笑离开烨王府,纳兰昊烨真的不闻不问在外忙碌了三天。   只是再回府还没歇歇脚的功夫,就被安总管火烧火燎的请到了云彩鸢那。   看着床上那有气无力的可怜人儿,纳兰昊烨差点以为自己是产生了幻觉。   这怎么可能呢,云彩鸢这回是玩真格的吗?   “你最好把这碗粥给我喝下去,不要挑战我的耐性!”亲自端粥喂她进食,纳兰昊烨已经忍耐到了最后的底线。   瞧他那是什么态度,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云彩鸢不屑的冷嗤一声,费力的翻个身去,继续睡觉!   反正饭在没有得到回复之前是万万不能吃的,但是为了防止自己的口水在见到诱人的米粥面前飞流直下三千尺,干脆不要去面对为妙,于是她背对着他,装睡。   “云彩鸢,你不要给我装睡,本王子可没那么多的耐心哄你!”他朝着床上三日未进食便瘦了一圈的人儿吼道。   但是这份怒火完全是冲着她不爱惜自己而发。   “哼。”小声的咕哝一句,表示自己的不满。   再说了,谁要他哄了,她才没觉得自己有那么了不起好不好,只要他肯放人,她就会乖乖吃饭,喂饱自己可怜的小肚子!   所以说,不要再挣扎了,还是放人吧,她愤愤地在心底嘶吼道。   但是随之而来的摔碗声一并也破碎了云彩鸢的希望,身后是怒火中烧的纳兰昊烨,不稍片刻就传来了重重的甩门声,震得床上的云彩鸢全身跟着一颤。   好不容易挨到他回来,但是怎么还没有妥协呢?   云彩鸢泫然欲泣,不知还要再熬上多久,她的肚子已经前胸贴后背,快要干扁成豆腐干了!!!   隔天,门板又被推开,那熟悉的脚步声再现。   希望来了,来了,因为饥饿根本睡不着觉的云彩鸢,眼底挂着深深的暗淡,但瞳眸里却闪耀着晶亮。   “今儿还不想吃吗?”故意将米粥里放入了香料,期盼借着味道能够勾引出云彩鸢肚里的馋虫。   不行,忍耐啊,忍耐!这个卑鄙的纳兰昊烨,竟然用嗅觉来企图攻陷她的馋虫,不可以认输,大家要挺住!   呜呜,好吧,她要挺不住了,啊,不行,一定要坚守最后一道关卡!   内心正激烈的天人交战着,云彩鸢一时不查,自己已经被人由床中抱起,窝进了一个宽大的怀里。   哈,平日看着挺瘦弱的,但这仙骨凡胎的家伙还是很结实嘛。   饥饿难挡的时候,云彩鸢还有闲暇感受这些,看来她还是有很大的潜力控制自己的食欲,所以坚决不可以向敌人投降。   云彩鸢,你要有骨气,臭小子还在地牢里受罪,你现在不过是饿两顿,相对他的皮肉之苦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她还在咬牙硬撑,尽管有一个温柔的东西靠近了自己的嘴巴。   “啊!”她惊愕,小口微开,一口热粥就顺着他人之嘴喂进了小嘴里。   这个卑鄙的家伙,竟然用这种方法!   云彩鸢想要吐出来,但是纳兰昊烨却威胁道:“不吃下去,我要他受鞭刑之苦。”   “你拿仆固来威胁我?!”云彩鸢气虚地朝着他吃力吼道。   “哼,”他优美的唇角微勾,“这可是跟你学的。”他喜欢拿别人威胁自己的方法反过去威胁对方。   “哈哈……笑话,我有这份决心就不怕和仆固一起死!”吐出米粥,云彩鸢笑的邪佞。   这是辰源教她的,在关键时刻,可以使用两败俱伤的方式来抵抗他的反击。   “你……”果然奏效了,听到她宁愿和别人同生共死时,他的情绪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与怒意。   但终归是自己输在了对她的感情上,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在意。   “劝你别白费心机了,不放了他,我就真饿死给你看。”云彩鸢虚弱的倒在他怀里,嘴角却绽着一朵轻蔑的笑靥。   半真半假的令人很难猜透她的想法,甚至连纳兰昊烨都辨别不清了。   而云彩鸢亦然不是这样的想着,与仆固靖念同生死,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好,很好,云彩鸢,那你就跟他一起死!”一心想着别的男人的女人,即便自己深爱着,到后来也只是得到一副躯壳,那么他不如成全了她,让她趁心如意!   推开云彩鸢起身,甚至拿走了粥碗,纳兰昊烨心灰意冷的再次离去。   哎,看来还得要坚持了,云彩鸢被这么一推一摔,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因为体力虚弱,眼前的景象还是晃动的厉害,不行就只能用水来补充体力。   她勉强的侧过身去够水碗,但因为眼前晃动的厉害,始终未能拿到,努力的试了几次都失败,心底不禁愤恨为何孙褚汐要把水源放的离自己那么远。   再次努力的试着用指尖去寻找水碗的正确位置,但因为这次力道没有掌控太好,一个不小心竟推翻了桌面上的碗,虽然还不至于碎落一地,但碗中的水很不幸的全部洒了出来,云彩鸢哀嚎,情绪激动的令眼前晃动的更为严重,忽然眼前一白,神智就不复存在。   倒霉的云彩鸢,这次,她是真的把自己饿晕了。   53.夜探王府   神智迷茫中,云彩鸢只觉又被人由床中抱起,以为是纳兰昊烨故技重施,本要推拒,但刚启唇准备怒斥,一股温热的水流顺着干燥的喉管滑入了食道。   呜呜……总算是解渴了。   可是怎么可以叫他这么轻易的得逞呢?   清醒了几分,云彩鸢喘着虚弱的气息,勉强撑开了沉重的眼皮,使力挣脱禁锢自己的怀抱。   但未能得逞,又是一股水流被对方的温唇哺入口内。   “你……怎么是你?!”离开唇边,清晰的俊颜映入眼瞳,令云彩鸢诧异。   那清秀的脸微皱着眉,带着几分的疼惜温柔的替她擦掉嘴角的水迹。   “我来的太晚了,对不起。”因为烨王府不比别处,他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摸索到云彩鸢的宅院,但没想到见到的却是她这般的憔容,令他内疚自责。   “嗤,这不关你的事吧?”她现在期待的可不是他,所以对于他的到来反而感觉多此一举。   听她这么说,男子可不乐意了,“为什么不关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说我也是你夫君!”所以自然不能放着她不管不问,而且她会这样,也有他的一份责任。   夫君,他怎么总是这么不正经呢,也不告诉她名字,只要她当他是夫,当她自己是妻。   太过分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要占自己便宜!   呜呜……云彩鸢不想搭理他,无视他总可以吧,那样还可以省点力气。   但云彩鸢低估了对方的能力,甚至又被撬开了小嘴,往里面惯了米粥。   “你!”她瞪他,没想到他会点住她的穴道,然后一口一口亲自喂她喝粥。   这群该死的男人啊,怎么都喜欢用嘴呢?!   云彩鸢哀嚎,但现在连抗拒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着他的意思补充食量。   可这是违反规定的,“我……不……能吃,你……唔……你放开……唔……会死……唔……人的。”费力的说完句子,云彩鸢已经被滚下三口米粥了。   含着胜利的眼神看着她那张恼羞成怒的小脸,他以拇指摁住她的唇,防止她吐出来,硬是暗使内力将粥水送进了她的食道。   “听我说,你现在可以不用绝食抗议了,一切就交给为夫来安排,我一定会救出你们,包括仆固靖念,所以你乖乖的在这两天好好补充食物,把自己养胖些,尽快恢复体力。”他亲近她的身边,低声在耳边细语,呵出的气息带着温度,弄的云彩鸢耳蜗痒痒的。   红润爬上颊边,云彩鸢又不知怎地心底砰砰悸动不已。   这样的情况很少出现,但是只要碰到他,就绝对不可避免,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是屈厥派来的,我岂不是要功亏一篑?”云彩鸢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装着若无其事的质问道。   但因为她不能动弹,所以身子的异样立刻让他察觉到,忍住想笑的冲动,他努力板着脸说道:“我怎么喜欢上这么个迟钝的女子呢?要是屈厥派来的细作,我还敢大言不惭的说非卿不娶嘛?”   有时候,他真的很困扰云彩鸢为何从来说话办事都不喜欢经过大脑,当然,他不排除那颗脑袋在吃饭和如何吃到好吃的时候是可以发挥作用的。   现在断了粮,没饭吃以后,那颗大脑更是迟钝的要人命。   “谁要嫁你啦!”云彩鸢羞红了脸小声抗议。但又无处躲藏,只能任着自己的娇羞暴露无遗。   “好好好,现在不嫁,以后嫁,但是嫁之前得把粥喝掉。”他故意不去看她窘迫的样子,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哄劝。   “不要啦,辰源和孙褚汐知道会生气的。”她都坚持了这么久,估计就快成功了不是吗?   “不要随意相信别人,就算是出于好意,但是现在你这种情况也不是个好结果!”先不说辰源,那个孙褚汐会支出这种损招也没真心到哪去。   “那我更不敢相信你了。”他这话说的就跟搬石头砸自己脚一样嘛,云彩鸢鄙视一下。   “你怎么可以不信我的话,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婿啊!”因为她的话,他有点小小的受伤。   云彩鸢瞧着他那张可怜兮兮的脸,没好气地说:“未婚夫婿我可多了,先不说敦煌那个混蛋,就目前为止,我还莫名其妙的许配给了屈厥的纳兰昊烨!”   “纳兰昊烨不算!”他强烈的抗议。   “你说不算就不算?”她白了他一眼。   “恩,我说了不算就不算,除了我以外,你谁也嫁不了。”他的强硬态度让云彩鸢差点误以为真,但想想又觉得可笑,自己的心不是已经交给了仆固那个小子,为何因为他的几句话竟开始动摇了起来呢?   “哼,到时候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她口是心非的说道。   “好吧,等你吃完这碗粥我就会立刻叫你知道是不是由我说了算。”他邪魅的奸笑,又开始了他的哺食计划。   云彩鸢继续不配合的抗议,但最后还是难敌他的霸道,臣服在他的唇齿下。   搞定了自己的小未婚妻,他顺道又摸索到了辰源下榻的屋子。   “谁?”天色已晚,本已经熄灯的屋内安静的可以听到任何细微的异状声。   床上的辰源噌地一下起身,但那幽静的屋内却再也不曾有半点动静。   借着月光来到床边,辰源吹亮火折子将室内的红灯笼台灯点亮,屋内一片光明,在适应了亮度后他寻着方才的声音走到窗前的桌案。   本以为会一无所获,却意外的发现上面的确有东西存在。   拿起来细瞧,赫然发现是一个精致的锦囊,里面装了一张字条和一包粉末。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辰源不敢多想,探究了一下字迹和内容便迅速的将其毁灭于烛火中以防万一。   将那包粉末收回锦囊里揣好,辰源若无其事的又熄灭了灯火,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场幻觉。   直到隔天烨王府真的发生了突发状况。   54.锦囊妙计   民以食为天,除了云彩鸢要吃东西以外,烨王府的上上下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都要吃东西。   而吃饭最统一的时辰就是午膳,也是很多有心人士善加利用的时机。   关键就在于如何让所有人都中招,而不伤及自己。   当然,锦囊里都交代的很清楚,他只要照做就可以了。   因为云彩鸢决定吃饭,所以纳兰昊烨在早膳时分就已来探视过她,而且还亲自监督她进食,并招了大夫给她配了补身子的药。   虽然还是有点虚弱,但云彩鸢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甚至可以下地行动。   这样一来,他做事就安心了许多。   还是按照老习惯,云彩鸢的伙食由辰源来负责。   午膳是由孙褚汐和辰源陪着吃的,因为有事出府处理,所以纳兰昊烨自早膳后就离开烨王府了,估计到了晚上才能回来。   不过这都不会打乱他们的计划,只要静观其变就好。   果然云彩鸢饭刚吃好准备小睡一会儿,烨王府就开始有了骚动。   “孙褚汐,外头哪来的这么大动静,我都睡不好了。”云彩鸢从躺椅起身,顺着窗口向庭院外瞧。   但因为云彩鸢这是内庭,也至少稍稍捕捉到几个侍者冲冲跑来跑去。   “我出去问问。”孙褚汐也被外面的动静引了注意,眉头深锁不解其因。   “不用问了,府里的事与我们无关。”坐在一旁看书的辰源连头也不抬,倒是比其他两人淡定许多。   孙褚汐狐疑地扫了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又走回云彩鸢身边。   “怎么无关啊,那么大的动静吵得我睡不好!”云彩鸢因为辰源的话稍有不满,但却将脾气转移向外,“孙褚汐你去警告外头的人给本郡主都安静下来!”   “今儿中午别睡了。”不等孙褚汐回应,辰源已经先发号施令了。   “为什么?”云彩鸢惊愕地看着有些诡异的辰源,总觉得难以消化他今日的言词。   “因为外头打起来了。”孙褚汐听到外面的打斗声,终于搞清楚他今日为何会神色不宁了。   “打起来?”云彩鸢一听到有人打架,立刻来了兴致。   噌地一下起身,哪还像是个气虚无力的人。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打架啊!”无奈拉住欲往外凑热闹的小身子,跟拎小鸡似地将她又逮了回来。   “孙褚汐,你这是做什么?”实在太无礼了,怎么说她也是个郡主啊!   “你出去是想送死?”刀光血影闪过眼角,只怕一会儿他们这里也不会安全。   不对,他们不会不安全,反而就是那群人闯进来的目的。   这是个预谋,从云彩鸢吃饭起就已经开始了,但她竟然忽略了这点,不知纳兰昊烨是否已经注意到了。   显然,当他们被救出烨王府的时候,孙褚汐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突来的营救计划被某人运筹的天衣无缝,甚至由辰源亲自动手将泻药投放在了烨王府的水源里,让任何人都没能幸免。   这个聪明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呢?为何他的到来她竟然毫无察觉?   只是区区一个烨王府被突围并不是件难事,关键在于他们是如何进得了晏州启城,这启程虽然是父王赏赐给二王兄的,但城池的防御却是纳兰昊烨为了得到纳兰予熵的信任而交由他来把手。   这样想来启程沦陷,那么就是纳兰予熵的失策,更重要的是敦煌军一举拿下三座城,那么这个责任由谁来担?   现在纳兰昊烨和纳兰予熵都不知所踪,敦煌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局面扭转,不仅掠了屈厥土地,甚至反败为胜。   只是若说牺牲了什么,那就只有现在躺在云彩鸢身边的人了。   “混蛋,为什么他会这样!”云彩鸢自见到重伤的仆固靖念,就在不断的谩骂着这句话。   谁劝了也不听,非要亲自照料仆固靖念。   实在是因为伤势太过严重,即便找了军医治疗,他还是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   “放心吧,他是舍不得离开你的。”也算是目睹了两人经历的那些生生死死,孙褚汐从没觉得仆固靖念会这么轻易的死去。   无需她来担心,该在意的事情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   掀开一角马车窗帘,借着缝隙向外淡漠的望去,落在了远处久久的收不回视线。   “褚汐,我要与郡主单独聊聊。”敦煌军间歇的停下整理整顿,借着这个机会,司徒长倾跨上了马车内。   孙褚汐见到司徒长倾的那会儿心情有些小激动,但清楚此刻并不是倾述相思之苦的时候,唯有将情绪压抑下来,隐藏在眼底。   她点头,放下还拽在手心里的帘子,没吭声,默默的退了出去。   这样也好,该是去寻找内心一直疑问的答案时候了。   等孙褚汐离开,换成司徒长倾坐在那里。   云彩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也没吭声,只是手中不断的用冷丝巾替仆固靖念擦拭因高烧不退而冒出的汗珠。   “听说你最近都没好好用膳?”打破僵局,司徒长倾关心的问道。   与以前不同的是,他看她的眼神已经多了份疼惜与怜爱。   但云彩鸢怎会注意到这些,此刻的心都记挂在仆固靖念身上。   没闲暇去看司徒长倾,云彩鸢声音无力的说道:“辰源给我备了许多甜点在车上。”   扫了一眼没怎么动过的点心,司徒长倾眉角微皱,“如果他醒了,见你这样憔悴,也会自责的。”   相较于那日的虚弱,她根本没来得及恢复便日夜守在仆固靖念身边照料,如此一来真怕敦煌未到,她就先倒下了。   “如果他醒了,见我吃的好喝的好,会以为我根本不在意他的!”云彩鸢负气地顶回去,其实这并非她的本意,主要在于放心不下仆固靖念,所以也顾不得自己的肚子了。   说来可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废寝忘食的去做一件事,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反而让司徒长倾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此在意一个男人,甚至连自己的嗜好都可以忘记,那么结论只有一个,就是她将他看得很重要。   “他对你的付出从未指望过回报,所以你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司徒长倾收起自己的情绪,将纠结的内心隐藏的很好。   “对,没有人肯为了我甘心牺牲自己的生命,但他不同。”霍地,云彩鸢抬起头来,用着坚定的目光迎向了司徒长倾。   “是嘛,那……很好啊。”他清楚,这次她回来,不吵不闹,一定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装成以往的平淡,他笑得温润,只是谁又清楚他内心的汹涌。   真的是迟了一步啊,等到看透内心的那刻,她的心已经住进了另一个人。   怨谁呢?   “所以,回去后我会请皇上为我主婚。”云彩鸢说的很平静,似乎这件事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袖下的两拳攥得死紧,努力的压抑那翻腾的心窝。   “考虑清楚了,没有存在报恩的心态?”司徒长倾讪笑,试探的询问道。   “你觉得我需要这么委屈自己吗?”因为他的态度,云彩鸢有种被轻蔑的感觉。   但她又怎么会清楚,他的话其实是为了替自己争取机会,那份勉强撑起的微笑,其实早就僵硬了。   “恩,只要你是真心喜欢他,我会祝福你们的。”曾经以为面对的情敌会很容易扳倒,但真正难以攻陷的其实是云彩鸢那颗不在自己身上的心。   既然无缘,誓言也可作罢。   “谢谢。”云彩鸢感觉这回他是发自内心的关心自己,索性接受了他的好意。   “何必跟我这么客气。”越是这样,越显得他更是个局外人。   当然,等回去以后,他们真的会成为永远的陌生人,到时候,她已为人妇,他依旧孑然一身。   55.暗流涌动   “喂!”孙褚汐高喝一声,黑眸紧紧地盯着前方人的背影。   那人因为听到她的呼喊身子一怔,僵在原地却没有回头来看。   孙褚汐望着那孤傲的高大背影,内心竟汹涌起来。   那人一身的敦煌军铠甲,也算是威武阳刚,可惜总是失了点什么,看上去有些不大协调。   稀疏的残阳透过焦黄的叶子参差不齐的散落下来,洒在他身上,倒是有些沧桑。   “是熵吗?”她的声音很小,带着试探。   “将军认错人了。”他没回身,可已经辨出了身后人的声音。   因为回到军队,孙褚汐恢复原职,但因为仆固靖念的关系,暂代云彩鸢护卫。   “是真的认错还是你不想承认?”孙褚汐不依不饶的追问。   “何必为难卑职,将军还是不要惹事上身!”因为是妹妹,他只是想报自己的仇,不想牵连她!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但你没事我就安心了。”孙褚汐知道他的迫不得已,只是没想到再见面会是这种尴尬的身份。   也罢,唯有这样他才能逃过父王的制裁,总比被发配边疆去奴役来得自由。   只是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   “将军不用在意卑职,卑职现在很好。”纳兰予熵声音低哑,听不出什么情绪。   “恩,如此这般最好,但是你若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孙褚汐离开前叮咛道。   却未料这句话让纳兰予熵的身子一颤,胸口不平的起伏。   “你真的肯帮我吗?”他以为,从小与她较为疏远,兄妹情淡薄,介于不拆穿身份的情况下就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说的那是什么话,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妹妹!”孙褚汐气结,捏紧了拳头。   因为纳兰予熵的生疏,难抑怒火。   “不是的,我是真的需要你的帮忙!”纳兰予熵回身,脸色惊慌的否认她的误解。   如果有她帮助,那么自己潜进敦煌的复仇计划就可以事半功倍了!   这样成功的几率很高,甚至可以将功抵过!   “果然。”孙褚汐沉吟片刻,“事情成功后,大王兄将如何?”   “哎,王妹有所不知,因为弃城逃亡我已经被削了储位,如今只有想办法戴罪立功,除了那个三郡主!”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一时玩性大发,非要凑什么热闹学人家做月老,却因为自己的大意中了敌国的圈套,不仅失了城池还颜面扫地!   “你要暗杀云彩鸢?”孙褚汐不可置信地瞪着纳兰予熵。   “哼,都说红颜祸水,她倒是自有一套,你说不杀她怎能解我心头之恨?!何况三郡主死了,敦煌军回去也不好交代,倒那时再请求二弟的支援直捣他们军心,我就可收回失地重获父王信任。”纳兰予熵自认为筹划的周密,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听在孙褚汐耳中却是另有蹊跷。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所以将自己隐藏起来,只不过是想要隔山观虎斗,渔翁得利的人总是最后一个出现吧。   哈哈,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他还有这一计,恐怕纳兰昊烨还当真以为大家都是在帮他呢!   被人利用而不得知,真是个悲哀的人,不过她还是会成全他,至少除了云彩鸢,她也不留后患。   “好,我会找一个云彩鸢独处的时间让你下手,不过事后你不能牵连到我!”她决定要留在敦煌,因为除了有他的地方,哪都没有自己的留恋。   “放心吧王妹,王兄不会拖累你的!”反正他的亲信都已经潜伏进来等着接应,一旦得手就可以立刻撤离。   但真的能全身而退吗?谁能预料,不过倒那时就不关她的事了。   再回到马车里,云彩鸢已经在小憩了。   看来多日的劳顿已经消耗掉她大部分的体力,再加上前些日子因为绝食导致营养不良,对于一个郡主,的确是吃不消了。   “你出去了很久呢。”听到车内的动静,原本在假寐的云彩鸢立刻睁开眼,以为是仆固靖念醒了,却没料是孙褚汐回来。   “吵醒你了?”孙褚汐没有回答她,声音清冷的问道。   “没睡实,只是以为他醒了。”云彩鸢面色憔悴,低下头去替仆固靖念掖着被角。   “郡主,你该好好休息的,要不然身子累垮了我们也不好向王爷交代。”虽然一向活泼的云彩鸢因为仆固靖念而变得安静了下来,但越是这样越叫人看不习惯。   也许还存在那么丝良心,她也会替云彩鸢担心。   “恩,我会好好照顾自己。”至少在仆固靖念醒来前,她也得恢复原状,否则又要被碎碎念了!   拿过食篮,云彩鸢从中捡了一块平日最爱吃的甜点,细细地慢慢咀嚼。   只是因为心里还惦记着其他,本是香甜可口的美食如今却让她形同嚼蜡。   应付的塞满小嘴下场就是将自己噎到,猛的咳嗽起来,握紧的小拳头还在胸口拍打。   孙褚汐见状也怔了一下,但很快就下意识的替她找水源,可惜车上的茶水早已用尽,只好下车去取。   “等下,我马上回来!”孙褚汐一刻不敢多耽的奔出去找水,末了还不忘叮嘱她,“别硬咽,会伤了食道!”   “呃……”云彩鸢费力地点头,两滴清泪挂在眼梢,而小拳头还在不停的拍胸口。   孙褚汐施展轻功只稍几步就越到辰源那里,说明来意后要了白水就要急着回去。   “她现在可还好?”辰源知道刻不容缓,但内心还是很惦记着她的情况。   “不好。”孙褚汐因为担心云彩鸢,惜字如金的回道。   “是因为仆固靖念?”辰源急着再问。   孙褚汐皱眉,但还是回道:“有些事情既然强求不来,就不要难为彼此。”   言尽于此,不管后面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她都得尽快回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就在她前脚离开马车,后脚就有人拿了水来。   因为一直放心不下云彩鸢,所以守在车后的人因为听到里面动静,立刻冲了进去。   本还纳闷孙褚汐怎么动作这么快,但瞧见进来的人,也说不上话了,只能凭着求生的意志接过水袋猛灌下去。   “看来存活的信念还是很强烈的。”看着云彩鸢顺过气来,那人不禁失笑的揶揄道。   “我又没想死!”没好气地瞪了那人一眼。   “是吗,可是前阵子不知是谁为‘君’消得人憔悴呢?”失笑变成哂笑,甚至语气里还酸溜溜的。   “司徒长倾,你不要胡说,本郡主现在没功夫跟你扯嘴皮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找茬,之前的账她还没跟他算呢!   “恩,你现在的嘴皮子是用来往里塞东西了。”不过能记得吃,倒真是个好现象。   但吃到噎住,可就不太好玩了。   “你混蛋,要不是你们劝我保重身体,我哪有机会把自己噎住!”一股酸热冲过鼻头,云彩鸢只觉两眼模糊,委屈的泪水就一瓣一瓣的落了下来。   “哎呀,我不是故意气你的,你怎么说哭就哭了?”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不是很稳定,但没想到会脆弱到这种地步。   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一时竟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他把她给惹哭了,某人不满了!   “好吵!”一声孱弱的抗议,但足够威力十足。   本还是喧闹的车内,竟然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但是下一刻,又听到某人的尖叫声:“臭小子,你醒了!!!!!”   是的,昏睡了许久的仆固靖念,因为喜欢的小女人被别人欺负了,所以终于冲破了黑暗,挣扎地张开了朦胧的双眼。   56.心有所属   “云……云烟……”干涩的喉咙摩擦出沙哑的声音,艰难地唤着心念的人名。   “仆固、仆固,我在这儿,我在这儿!”云彩鸢难抑激动的情绪,跪下身去抓住仆固靖念的手摇晃着。   “你……有没有……受伤?”多日来不得进食,又因为身负重伤,仆固靖念勉强地抬着另一只手臂试探的想要触摸云彩鸢的脸颊,生怕这不过是自己的另一个梦境。   “没有、没有,我好的狠,你看我都胖了!”焦急地拉过他的手贴在脸颊上,云彩鸢磨蹭着他的掌心,试图安抚他。   “呵,”他虚弱的微笑,“太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安心了。   将两人亲密无间的举动全看在眼里,反倒是他成了一个局外人,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司徒长倾无奈只能悄然离去。   踏出马车,孙褚汐刚好取水回来,诧异地看着他。   “仆固靖念醒了,去找位军医过来替他看看吧。”司徒长倾避开她狐疑的眼神,轻声吩咐道。   “仆固醒了?”孙褚汐一怔,却难掩喜色。   无论如何,他都是间接被自己害成那个样子,因此一直为他的不醒人事感到内疚。   “呃,顺便让辰源煮点药粥过来替他补身子。”司徒长倾可没有像孙褚汐那样的心情,将事情交代后便背过身去准备离开。   “等下,司徒大哥……”她其实还有事情想要与他说,此刻正是个难得的机会。   “有事晚点再说,先去忙你的事吧。”无心与她过多交谈,此刻的他只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单独呆一会儿。   “可是……”孙褚汐欲言又止。   “再过两日就要回到边城了,到了那里再说也不急。”他并非不明白孙褚汐的心情,可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实在无心再应付其他的感情。   “恩,好吧。”孙褚汐点头,也察觉到他有些不悦的语气,便不再为难他留下。   只是望着他那道修长却有些落寞的背影,孙褚汐的心头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像一盏凉茶淡淡的翻着苦涩。   请来了军医替仆固靖念检查,除了身子骨虚弱一些,伤口都已经在慢慢的愈合了,情况一切正常,悉心调理不出个把月就能完全康复。   听到这样的答复,云彩鸢是最开心的人,不仅端水喂药亲历亲行,就连用膳都由她一手包办,别人看了表面上是羡慕仆固靖念的特殊优待,但私下却相传说两人回国后就会完婚。   云彩鸢倒是不避讳这样的谣言,毕竟她的心底已经又来决定,但仆固靖念却不这样认为,毕竟事关一位郡主的名誉,被这样道是非如何都说不过去。   云彩鸢笑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被这样调侃,仆固靖念都憋着脸装生气,然后云彩鸢只能乖乖的哄他开心,最后两人窝在马车里甜蜜恩爱。   此刻的小两口都是希望早日回国的,虽然没有挑明关系,但内心却早已经认定了彼此,山盟海誓无须说,经历了多少的生死,最后两人还能在一起,这已经是最好的恩赐了。   “你下次要是再敢为我冒生命危险,我绝对再也不理你了!”云彩鸢替仆固靖念换绷带时,看到刚结痂好的伤口,内心就会下意识的揪痛。   “哈哈,这可是勋章,我爹说男人身上这东西多了才能证明他的能耐。”被辰源的食补调养的精神不错,仆固靖念在隔天就已经可以坐立起身了。   甚至还有精力跟云彩鸢在马车里边换药边贫嘴。   “你少来了,老侯爷说的是指在战场上留下的,你这又算什么啊?!”云彩鸢报复性质地拿食指在他绷带上戳了好几下。   虽然动作极轻,却也弄得仆固靖念龇牙咧嘴哀痛连连。   “我的三郡主,你可手下留情啊,要不然你还没嫁就得先做寡妇了!”边躲过云彩鸢的‘毒指神功’边故意的逗弄她。   “你说谁要做寡妇,你给本郡主再说一遍!”听了这话云彩鸢气鼓了双腮。   “呃……”知道云彩鸢对这个词敏感,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及时改正:“没人做寡妇,你就等着回国后做新嫁娘吧!”   “你以为本郡主这么容易嫁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配得上我的!”云彩鸢故意刁难他,就是想看他出糗。   “哦?”仆固靖念婆娑着已经长了清渣的下巴故作沉思,看上去倒是成熟了许多。   见他不回答,云彩鸢的心反而七上八下了起来,不禁催促道:“哦什么哦?!”   “你不是说不是什么人能够配得上你吗,所以我在想那到底还有谁适合你啊!”仆固靖念故作无辜的回道。   “哼,你以为还有谁能配得上本郡主?”云彩鸢觉得他是在故意气自己,不由得冷哼道。   “我以为啊……”仆固靖念故意拖长尾音就是不说答案,无非就是想逗逗她吊吊她的胃口。   “说啊!”云彩鸢双手揪住他的衣襟,噘着小嘴不耐烦地催促。   “这还用我说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答案本来就天下人皆知,偏偏她这个小傻瓜喜欢自己折磨自己,硬是要往死胡同里憋。   “臭小子,你故意的对不对?!”云彩鸢小女儿娇嗔地握紧小手毫不客气朝着他胸口落下结实的小拳头,嘴里还抱怨不断。   “咳咳,我的好郡主,好云烟,好娘子,你是想谋杀亲夫吗?”抓下云彩鸢乱来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贴在心窝处,仆固靖念好笑的打趣道。   云彩鸢被他这么一说竟晃了神,记忆深处一抹身影闪过,不禁让她想起那个霸道的喊着她娘子的神秘人。   该死,这个时候怎么会想起他,自己的心不是都已经全部交给了仆固靖念吗,他没事出来搅什么局?!   用力地晃动脑袋,云彩鸢试图将不该存在的记忆甩出脑外。   发觉她的不对劲,仆固靖念蹙眉,关心的问道:“怎么了?”   云彩鸢一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故作无事的粉饰太平:“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刚刚有点头晕,好像是最近没睡好。”   “恩,最近都是为了照顾我,你瞧你眼底都有阴影了。”心疼的用拇指磨蹭着她眼底的暗淡,仆固靖念倍感自责。   “没关系,等你好了,我就有都是时间补眠,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云彩鸢心想反正就要嫁给他了,对于自己的倾城之貌倒也不怎么像以前那般在意了。   有人会为自己负责,这感觉真是太好了!   “不要等我好了,你现在就给我好好休息!”仆固靖念恢复本色,板着脸命令。   “现在不行啦!”云彩鸢抗议。   “为什么不行,你是不是又给我任性了?”仆固靖念故意压低声音严厉道。   云彩鸢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等你喝完药再休息也不迟!”   重要的事不做完,怎么能安心的休息呢?   仆固靖念微笑,心里不禁被她这些日子来对自己的悉心照料而感动,甚至从未因为对她所做的一切后悔半分。   毕竟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终于等到了她的心。   “云烟……”他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满肚子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不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所以甜言蜜语说不出,但他知道,这辈子,决不负卿。   “哎呀,你快点躺回去,我看看孙褚汐有没有将药拿回来。”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倒回软榻里,云彩鸢羞窘的找着借口离开。   侧身看着那道慌张的倩影,仆固靖念忍着伤口的疼痛闷声轻笑。   57.趁虚而入   只是没想到准备下车的人儿却又被外面的人拦在了里面,云彩鸢被告知事情的缘由后又退了进来,让出一个身位让外头端药的侍卫进入马车内。   “怎么了?”这两天仆固靖念的药都是由云彩鸢端进来的,唯有今日例外,自然会引起他的疑惑。   “没事,是辰源安排的人送来了药膳给你补身子的。”云彩鸢坐回仆固靖念身边,慢慢将他扶起来。   “今天不会太早了点吗?”按照往常推算,这个时辰并没有药膳。   “早晚你都得喝,早一点没关系啦!”毫无防心的云彩鸢接过盅子,小心翼翼地吹散热气。   “马上要喝药了,还是稍后再用吧。”总觉得哪里有些古怪,戒心甚严的仆固靖念决定静观其变。   “辰师傅交代了,这药膳得趁热喝。”一直不敢吭声的侍卫听了他的话立刻紧张的说明。   “哦,是吗?那辰源有跟你说这里煮的是什么吗?”仆固靖念拿过云彩鸢手中的盅子,厉声问道。   云彩鸢一怔,困惑的瞅着仆固靖念的反常。   “属下不知,辰师傅没有说过。”那人本是低着头的,自然看不清此刻发青的脸色,但豆大的汗滴却诚实的由额角滑落,暴露了心虚。   “那就由我来告诉你,这药膳里煮的夺命汤!”仆固靖念大喝一声,扬手将盅子掷向了对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云彩鸢拉回到自己的怀中。   “啊!”云彩鸢尖叫,来不及消化这突来的异状。   对面的人却敏捷地闪开了仆固靖念扔过来的盅子,由腰中抽出一把软剑朝着他们两人刺了过去。   剑身寒光耀目,杀气逼人,若不是仆固靖念急中生智抓过软枕做盾防身,恐怕两人都要在劫难逃。   “即使被你们识破,今天也是你俩的祭日,受死吧!”那人迎面挥去一剑,又是险险在云彩鸢颊边擦过。   狭小的马车里顿时混乱一片,吵杂声吸引了外面守卫的人。   “郡主,车内有事吗?!”外头马背上的一位将士不敢轻易冒犯,只能大声在外询问。   但未等他再接近,车夫竟然拉紧了缰绳,一鞭挥开当着众人面改变了方向。   “将军,不好了,有屈厥军混进了我战营!”正在大家还未来得及了解这边的情况时,后方传来急报。   “该死!”屋漏又逢连夜雨,急得马背上的将军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将军,郡主的马车被劫了!”眼看着脱离队伍的马车极速逆行,后面还跟随了数十名冒充敦煌兵的屈厥兵,情况看起来并不乐观。   “糟了,快去前方通报司徒将军和丞相,我们中计了!”本来这边一直都由司徒长倾在看护的,只是近日突然下令换成了他,又因为接近边城所以才松懈了警戒。   但是这万一郡主和小侯爷真的有个什么闪失的话,他就是千刀万剐也不够死的。   “你们这队跟我去救郡主,剩下的都去擒贼!”火速下令,带出一队人马直追云彩鸢的马车。   但这个时候云彩鸢的马车已经行驶了一大段距离,而车内的情况并不是很好。   本来身子就虚弱的仆固靖念不但要与敌人抗衡还要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云彩鸢,体力透支的过快,不多时已经气喘吁吁,招架不住来势的凶猛。   “仆固小心!”云彩鸢眼看着对方又是一剑挥来,竟也不顾自身安危就要以身挡剑。   若不是仆固靖念当即推开她,恐怕这会儿云彩鸢就要上西天见如来了。   不过被这么一推倒是不小心推开了对方的头盔,那人脸色一沉,将本来面貌全部暴露在外。   “纳兰予熵?!”云彩鸢因为和他接触过几次,又因为两人互看不顺,所以对彼此的印象也是深刻。   不过她万没想到,会来行刺他们的人竟然是他。   “哼,既然被你认出了,你俩的命更不能留!”纳兰予熵冰冷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扭曲了五官,本是俊逸的脸庞此刻看上去竟倍感狰狞。   他扬起软剑,残酷的宣布两人的死期将至。   “那也得看你的能耐!”不被他的凶恶所撼动,仆固靖念强撑着身子将手中的棉被朝着纳兰予熵劈头盖了过去。   虽然这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但还是可以给他一些时间考虑如何带着云彩鸢逃离马车,可惜那因为急速前行而翻飞的车帘将窗外的局面呈现时,仆固靖念又犯难了。   这种情况下,他想带着云彩鸢逃脱实在是难于上青天,即便身上没伤,也很有危险,这该如何是好?   “你们是逃不出去的,所以乖乖受死!”几剑就将铺盖下来的棉被撕得粉碎,纳兰予熵扬起了阴森嗜血的笑靥。   云彩鸢不禁哆嗦了起来,因为面临死亡而感到恐惧与无力,似乎在心底也有个声音清楚的告诉自己,这回是真的死定了!!!   “纳兰予熵,你杀我也得给个理由吧?”云彩鸢大喝,就算死也要死得明白,她不记得在屈厥有招惹他。   甚至就算被杀,也应该是纳兰昊烨来杀她吧?   “理由,你以为我失掉腹地是因为谁,你以为我被削储是因为谁?!”长剑一挥,冰冷的剑气每每在眼前晃过,云彩鸢的心脏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捏了一把。   “纳兰予熵,你该杀的是取你土地的人,而不是我和仆固!”敢情这家伙还没搞清楚谁是自己该杀的敌人。   她这个无辜的人为何要成为他们这些侵略者的刀下亡魂?   “可笑,我现在的能力哪还能取下敌人的头颅,唯有将你刺杀我还有可能将功补过。”这样一来扰乱了敦煌军心,他就可以借助纳兰昊烨的力量反转局势。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其实你杀了我不过是徒劳,我在敦煌一点影响力都没有,还不如云伊依!”是啦,就算出卖她一下也好,反正她人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瞎混呢。   “这跟杀你不是一回事好不好?”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纳兰予熵对她的思维逻辑简直无法理喻。   “那你的意思是杀我不过是你个人的意愿了,就因为我的实力较弱嘛?”云彩鸢觉得这个理由过于可笑,不禁愤慨的质问道。   “管你怎么想,总之今天你必死无疑!”   “你敢动她半分,今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无视自己的伤势,仆固靖念决不允许任何人伤了云彩鸢。   “哈哈,就凭你,自不量力!”不是纳兰予熵瞧不起他,而是这个节骨眼,实力悬殊太大。   而云彩鸢最恨被别人看扁,因为对方的蔑视态度激起了高涨的火气:“别小瞧人,今儿谁死还不一定!”   “好啊,我看你最后还能不能再这样嚣张,看剑!”懒得浪费时间在口舌上,纳兰予熵再次出手,凌厉的剑锋杀气更盛先前。   “啊,仆固!”眼瞧着那把杀人的凶器朝自己又刺过来,云彩鸢的气焰果然被吓回去半截,立刻抱头求援。   “你这卑鄙的小人,杀了我们算什么英雄好汉,就不怕被世人知道遗臭万年?”仆固靖念费力的护着云彩鸢,还要尽量挡住纳兰昊烨的强势攻击,残弱的身子几次被剑锋擦伤。   此刻硬来的话绝对不是个好办法,唯有利用其他的途径自救,而目前可行的就是想办法让纳兰予熵自己罢手。   那么唯一可以让他罢手的就是攻克他的心房,动摇他的意志。   但是纳兰予熵的心早已经被仇恨啃噬,并非几句激将就能善罢甘休!   “遗臭万年总比默默无闻好,而杀了你们我可以不折手段。”   “仆固,我们完了,他现在是个疯子,跟他说什么都没用!”云彩鸢绝望了。   “闭嘴,我绝不会让他动你!”就算是拼了命也不可以,即便他的身上旧伤再添新伤,只要救下云彩鸢,自己死不足惜。   “哈哈,我会成全你们小两口,一起下去见阎王!”一剑划过仆固靖念的胸膛,鲜艳的血水立刻染红了大片的衣衫。   “呃……”疼痛令他的意志涣散,仆固靖念跌向了马车一角。   “不要,你不许伤他,他已经身负重伤!”云彩鸢见到仆固靖念为了替自己挡剑硬是用身子接下对方的攻击,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惊叫出声。   “放心,下一个轮到的就是你!”那张狰狞的脸孔正笑得狂妄,这样的纳兰予熵早已经不是云彩鸢所认识的人。   “不,我……决不许你动……她!”仆固靖念尽管已经意识混沌,但还是撑着虚弱的力气挣扎着爬起来。   “哼,看你年纪轻轻却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还真是替你感到惋惜。”纳兰予熵心底倒是极其佩服仆固靖念的这种精神,但是拿到儿女私情上可不是什么值得人欣赏的。   他鄙夷的目光冷漠的瞪着面前的两人,手中的剑身还残留着仆固靖念的血水。   “殿下,不要跟他们浪费唇舌,敦煌兵快追上来了!”外头赶车的人焦急地催促道。   “你说什么?”没料到会这么快追上,纳兰予熵显然有些吃惊。   他暂收回长剑向窗外查探,果然后方数十只马匹尾随而来。   察觉到他脸上的异样,仆固靖念心生一计,借此机会希望能保证云彩鸢的安全。   “纳兰王子,你……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清楚你现在的能力,尽管……杀了我们……你也……在劫难逃不是吗?”仆固靖念吃力的说道。   “你……”纳兰予熵狐疑地盯着仆固靖念,“你到底想说什么?”读不懂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等价交换,你……放了她,我做你们的……人质,送……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仆固靖念道出心里的想法。   “仆固靖念,你在说什么?!”   58.大难临头   “仆固靖念,你在说什么?!”不能理解他说这话的目的,云彩鸢只有错愕地看着他。   “反正这……这只是……一个条件,要……要不要交换……全看你。”仆固靖念说完这话,干涩泛白的唇里喘出更急促的呼吸。   “不行,不行,我不答应,我不答应!”云彩鸢决不允许他再单独置身在危险中,他们曾经承诺过不是吗?   “由不得你不答应!”纳兰予熵大声喝道,“不过我觉得你已是将死之人,为了安全起见我看还是留下她更妥当。”纳兰予熵很赞同这样的做法,但他的心里还有别的目的。   “你……你留下……留下她没用的,别忘了……她曾经被利用当成人质,敦煌是可以舍弃一个……一个毫无建树的郡主,而我的身份……却不同!”   “怎么不同,你不就是一个副将吗?”纳兰予熵并不清楚仆固靖念的身份,所以才会认为留下一个郡主更好用一些。   “你少瞧不起人!”听他那蔑视的语气,云彩鸢倒是火大了。   “怎么,难道他也是个皇亲国戚?”纳兰予熵反倒觉得很意外。   “我……我爹是一品……定远侯,而我将来……会继承他的爵位。”所以说,他的身份和云彩鸢是平起平坐的。   “哈哈,原来是个世子爷,这倒让我真的很意外,那么说来,只要送出一个去谈判,我的胜算还蛮大的?”不过话是这么说,但谁又能证明他的身份到底属不属实呢?   “你少在那得意,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云彩鸢不会合作的,“一会儿援兵就到了,我们谁也不会成为你的谈判筹码,你就等死吧!”   “你真以为他们来了就救得了你,少臭美了,别忘了你俩现在还在我的手上。”所以仆固靖念的条件还是可以考虑的。   “云烟……你乖乖……听话。”仆固靖念已经没有气力在劝云彩鸢了,只希望她不要再火上添油去挑衅纳兰予熵。   “不……你要干吗?”云彩鸢本来还想拒绝,但发现情况不对,瞠目看向拿剑指向仆固靖念的纳兰予熵。   “我想如果你再不配合,这剑就要饮血了。”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别乱来,我不说就是!”生怕他改变主意拿剑干脆杀他们在来个同归于尽,云彩鸢总算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好闭紧嘴巴不敢再造次。   “殿下,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外头的马车缓缓停下,赶车的侍卫惶恐的传报。   “该死,还是被赶上了,看来只能拿你们来做谈判的条件了!”纳兰予熵气急败坏地一把扯起仆固靖念。   “你……你送她出去!”仆固靖念费力地说道。   “住嘴,谁知道你是不是诓我,还是留她安全!”纳兰予熵不傻,谁对自己有利可图还是分得出来的。   “仆固,你出去我留下,他不会杀我的!”云彩鸢知道现在的处境,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决定让仆固靖念先离开,毕竟她没有受伤,但仆固靖念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不……不……留下我做人质!”仆固靖念喘息的声音更加的沉重。   “把他给我丢出去,告诉他们这是条件,想要云彩鸢活着,就放我们走!”将仆固靖念推出马车,纳兰予熵厉声命令。   “遵命!”接到只剩下细微呼吸的仆固靖念,赶车的侍卫准备执行命令。   接触到室外的空气,虽然仆固靖念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但察觉到外头的状况后,他竟反身使力将车夫推下马车自己则拉住了缰绳扬鞭催马。   马车的车身又开始急促地晃动起来,里面的纳兰予熵发现情况不妙,本想要掀开帘子制服仆固靖念,但急速前进的车身晃动的厉害,害得他几次摔倒在地。   “该死的,看我不杀了你!”纳兰予熵因这突发的变故而气得怒火中烧,但嘴上虽谩骂着身子却因为找不到支撑点始终伏在马车里。   不需要他出来,仆固靖念倒是自己又费力的爬了回来,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殊死搏斗,但只要云彩鸢能安全,他什么都不怕!   “仆固靖念,你快走!”云彩鸢眼看着仆固靖念靠近纳兰予熵,那张冷漠的脸庞让她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该死,我今天要杀了你们!”纳兰予熵狰狞的脸甚是恐怖,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一个前扑与仆固靖念撞成一团。   “啊!”云彩鸢尖声惊叫,想要上前阻止,却因为恐惧害得全身无力的栽倒在一旁。   “呃……”因为没有避开武器的盾牌,仆固靖念只能徒手去接剑。   被锋利的剑身划破皮肤埋入血肉之躯,仆固靖念却只是皱着眉头没敢有一丝松懈,尽管整双手已经被鲜血包裹,但他还是撑着最后的意志命令云彩鸢趁机离开。   云彩鸢虽然害怕但还是点头照做,即使身子已经吓得不听使唤,但为了不让仆固靖念白白牺牲,她还是咬着牙强迫自己朝马车外爬去。   “该死的,你给我去死!”纳兰予熵怎能让他俩称心如意,仆固靖念的力气虽大,但在他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   原先对他们还算存有一丝仁慈,但此刻全然被毁之殆尽,不容他在考虑其他。   一掌劈开仆固靖念,纳兰予熵抬手将长剑朝仆固靖念腹部刺去,而这时的仆固靖念哪还有力气去躲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噗嗤一声没入了自己的腰腹间。   顿时鲜血如一朵绽放的鲜花,迅速染红了一大块衣衫,叠加在别的血花上,看起来惨不忍睹。   “不!!!”云彩鸢还没来得及爬出马车,半途就被这一幕吓呆了,她尖声惊叫,但为时已晚。   “哼,跟我耍心计,找死!”扑哧一声抽剑回来,带出一束血柱,嘴角噙着嗜血的冷笑眼睁睁的看着仆固靖念摔倒在地。   这时的仆固靖念虽没有完全晕死过去,但因为那一剑刺入太深,实在疼痛难忍,意识逐渐在抽离身体,但嘴上还不忘反复地说着:“不准伤她,不准伤她……”   “你这个禽兽,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云彩鸢撕心裂肺地尖叫着,也想要爬起身与他来个同归于尽。   “给我闭嘴……该死!”纳兰予熵因为马车的异状又结实地摔倒在地,但这次他靠得云彩鸢太近,大手一捞就将她制服在自己怀里。   “滚开,不准碰我,不准你碰我!”云彩鸢哭闹着,因为伤心欲绝而胡乱的与他撕扯。   “你给我安静,否则我一剑砍了你!”纳兰予熵使着力按住她,长剑刚好抵住她的脖颈处。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反正他杀了仆固靖念,她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他没死呢,你没听到他还在那呻吟?”纳兰予熵大喝,受不了云彩鸢的尖声刺耳。   “他快死了,他就快死了,他留了好多血,是你害他的,是你!”云彩鸢哭喊着在他怀中挣扎,白皙细嫩的脖颈几次被剑刃划伤,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她的心比身上的伤口更疼上千万倍。   如果仆固靖念真的死了,那么她将没有任何的勇气独自活下去了,所以受伤的地方是在心里,而非身上。   “你……”本还想说什么,但无人驾驶的马车不知是受到了什么阻力,竟然又大力的晃荡了几下。   里面的人察觉不到外面的异样,只能听到外头的马儿嘶叫声,打了几声响鼻停止了前进。   “你这次是真完了!”云彩鸢在他的怀里停止了动作,冷笑的说道。   “哼,你们还在我手里,说完了还太早!”只要筹码没变,他就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外头的人听着,我要你们全部后退让出路来,否则我就杀了云彩鸢!“纳兰予熵边说着边分神的运着内力将仆固靖念再次推出了马车。   “你做什么,他已经不能再被折腾了!”云彩鸢惊恐地看着纳兰予熵向丢沙包似地将仆固靖念丢出车外,不禁气急败坏地朝着他吼道。   “谈判的筹码没变。”无视云彩鸢的火气,纳兰予熵得意的说道。   “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禽兽!”云彩鸢控诉他。   “随你怎么说。”反正他已经就快达成目的了。   “纳兰王子,我们将军同意放你离开,但是需要你的保证,绝不可以伤害郡主!”外头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很好,果然留下你是正确的。”纳兰予熵得意的笑着,再度朝外喊道:“只要我平安回到屈厥,就将她遣送回国!”   “王子的话可有保障?”这次传来的是司徒沧凛的声音。   云彩鸢一怔,没想到他们都过来了。   “本王子说到做到,决不食言,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总之云彩鸢在我手里,你们别无选择!”筹码的大小直关系到他的输赢,所以他有绝对的把握敦煌不敢轻举妄动。   “好,我答应你,不会派人在继续追踪,但王子也要信守承诺将郡主平安遣送回来。”司徒沧凛如是说道。   “一言为定!”纳兰予熵和司徒沧凛达成共识,拉着云彩鸢得意地走出马车。   “将军……”看到纳兰予熵挟持云彩鸢出来,司徒沧凛身旁的将士按耐不住了。   “不准轻举妄动!”司徒沧凛板着脸,眼神冷漠的看着对面。   “给我一匹快马!”那边的纳兰予熵又开口要求,因为自己的部下全军覆没,他自己架着马车实在太不方便,索性干脆驾着马带走云彩鸢。   “将军……”将士又处于为难的状态。   “给他!”司徒沧凛大声命令。   “是。”   直到眼睁睁地看着纳兰予熵驾马带走了云彩鸢,司徒沧凛这才低声下令:“按照计划行事,暗中派人埋伏,伺机解救郡主!”   “属下遵命!”接到指令,早已安排好的影卫待命离去。   “司徒将军,不好了!”这时又有人上前传报。   “说!”司徒沧凛拢起眉头。   “仆固副将他……”   “大队听令,火速回营!”   “遵命!”   59.逃之夭夭   “你混蛋!”   “还好。”   “你禽兽!”   “还好。”   “你卑鄙!”   “还好。”   “你无耻!”   “还好。”   “你没品!”   “还好。”   “你冷血!”   “还好。”   “你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吗?”她瞠目。   “不是。”他摇头。   “那你已经走了这么远该放了我吧?!”云彩鸢在马背上挣扎。   “还没到安全的地方不能放你走。”他收紧圈在她腰上的手臂,免得连人带马一起被她牵连倒地。   “都这么远了,再走我自己就回不去了。”云彩鸢觉得有必要提醒他。   “我都说过会派人遣送你回国。”当然,回国后他再另做打算。   “你知道我根本不想再去屈厥,根本不想再去!”她从那出来也算是死里逃生,怎能再重游故地加深恐惧?   “但是你若想回国就得先送我回国。”这是走之前的条件。   “你一个大男人的,还用得着我一个小女子送吗,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云彩鸢眼睛虽看着前方,但脸上写满了鄙视。   “你跟谁说?”他轻笑的问道。   “当然是跟见到的人说!”云彩鸢理所当然的回道。   “谁又看到了?”   “当然是……”云彩鸢话未完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吧,她承认根本没有人会没事上前来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例如,哎,姑娘,你要送他回国吗?   她点头,是啊,他非要我送他回国呢,你说好不好笑?   来人点头,太好笑了!   简直是愚蠢之极!   “你想什么呢?”始终等不到下半句话,纳兰予熵只好主动询问。   “……”想什么,当然不可能实话实说了,“我想会不会其实司徒长倾已经计划好了要在半截腰子把我们拦下来。”   云彩鸢不乐意地故意吓唬他。   身后的纳兰予熵挑了下眉梢,手中的缰绳被勒紧,就连云彩鸢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也使出不少力道。   心想难道他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了,疑心还挺重呢。   “我想敦煌人也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君子。”他低声说道。   “你啥意思?”云彩鸢不解。   “字面意思呗,不过我还得谢谢三郡主的提醒呢。”他扯起唇角,右手拉住缰绳,马儿立刻高抬前蹄朝天嘶叫。   “你停下干嘛?”云彩鸢困惑地大叫。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没有正面回答云彩鸢的问题。   “你说谁来了?”云彩鸢诧异地朝四周看了看,除了林子里偶尔传来的鸟兽声,她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当然,人影还是有的,他俩。   “高手呗。”他说的轻松,实质已经进入戒备状态。   “高手,姓高名手,你仇家?”云彩鸢故意装傻。   “你要是乖乖的我保证咱俩能够全身而退,你要是不配合,我绝对死也要带上你,放心好了。”最后一句话绝对是故意拿来吓唬云彩鸢而不是安慰她。   还放心呢,她看是放屁吧!   “好说好说,你先告诉我咋配合你?”云彩鸢识时务地问道。   “乖乖呆在上面不许乱动!”纳兰予熵边说着边运气提着云彩鸢一起纵身向上飞跃,找来一处可以安置她的树杈后才又飞身回到马背上。   “啊!”虽然喊的有点晚了,但是云彩鸢不得不佩服这家伙其实也是深藏不漏,难怪面对司徒沧凛的大军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给我藏好了,要是被发现我一定飞过来先解决你!”他朝着隐匿在茂密树叶里的云彩鸢吼道。   “你果然是混蛋,我要是摔下去可怎么办?”云彩鸢双手死劲地抱着树干,两只眼睛吓得都不敢睁开朝下看。   足足有十几丈高,摔下去必死无疑啊!   “给我安静!”懒得管她,纳兰予熵此刻只关心慢慢接近他的敌人。   “可是……”云彩鸢还想说什么,但却被意外的巨响盖住了自己的声音。   哄地一声,云彩鸢吓得怔怔地看着下面冒起滚滚的白烟,但纳兰予熵已经找不到了踪影。   该死,不会被人偷袭了吧?云彩鸢暗暗揣测着。   但白烟不散去,她不敢轻举妄动,一是被吓得还不能自己,二是敌人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   所以她选择最开始的沉默,躲在隐蔽的地方静观其变。   而被这突来的白烟也吓了一跳的纳兰予熵还未来得及躲闪,就被人从马上拉起飞跃到几丈外之处。   “什么人?!”他下意识地想要反击,但剑未出鞘却被来者给挡了回去。   “是我!”那人说道,又顺手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塞进了纳兰予熵的嘴里,“先吃了它。”   “褚汐,你喂了我什么?”连味都没尝到,一个圆咕隆冬的颗粒就顺着喉管滑进食道。   纳兰予熵认出了来者的身份,皱眉看向蒙面人。   “那烟雾里参了蒙汗药和麻沸散的粉末,进入口鼻后会使人立刻昏迷,要不是我及时拉出你给你吞下解药,估计你现在就和他们一样了。”她指着远处倒了一地的影卫。   “嗤,敦煌人还真是喜欢言不由衷。”纳兰予熵不屑的冷哼一声。   “彼此彼此。”孙褚汐瞥他一眼,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计划。   “哈哈,”纳兰予熵搔脸讪讪一笑,“对了,你怎么出来了,不担心被发现吗?”虽然她冒险来救自己他很感动,但后果还是很难预料的。   “我既然出来了就一定是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关键是你,那司徒长倾可不是个等闲之辈,所以一得知派了影卫我就立刻跟了过来。”还好及时赶到,否则纳兰予熵也招架不住这些死士的。   “褚汐,王兄欠你一个人情!”纳兰予熵知道孙褚汐是真的在帮自己,不禁眼角湿热。   “亲兄妹说什么客套话,你只要能活着我就安心了。”她真的不指望他还有什么机会反击,只希望回城的时候能够看清事实,然后找一个安逸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至于云彩鸢,她是死是活全凭大王兄的意思,反正那是她自己的命,已经跟她无关了。   “褚汐,这么多年你被父王培养成一颗暗棋受了不少委屈,不如你就和王兄一起走吧!”他以前对她没有尽过一天哥哥的职责,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够为她弥补回来。   但是孙褚汐有自己的执着,她从没有一天后悔父王的安排,在与他相遇开始,她就甘之如饴,至少她知道自己留在敦煌,即便有什么变故,她也有办法帮他化险为夷,只是她走的这条路过于艰辛,希望到最后不要白白付出的好。   “王兄路上还要小心,妹子就送你到这儿了。”孙褚汐没有接受纳兰予熵的好意,不过还是郑重向他道了别。   “那……”既然不愿意,他也不好勉强,只是离开前还是要嘱咐几句:“若是在敦煌呆不下去了,那么一定要回屈厥投靠王兄!”   这不是他的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情。   “恩。”孙褚汐莞尔,虽然身着男装,但看在眼里却是美丽动人的。   “纳兰褚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他这样说,其实是希望孙褚汐到时候不要介于面子不好意思回来。   “知道了,大王兄,这次真的要再会了。”但她期望再见面,她会带着那个人一起回国见他。   “好,保重了。”他朝她拱手,言毕看着她飞身离去。   他也不敢再多耽搁时间,纵身朝云彩鸢隐匿的地方飞去。   60.七夕再相逢(自娱)   又是一年的七夕再聚首,小涩突然好感慨,因为去年今日此轩中,君谋小涩相映红,君谋已是过去式,小涩依旧苦难中!   ╮(╯▽╰)╭,我仍然还奋斗在第一线与书里的几个大宝们玩勾心斗角,不过还好<倾心>较于<君谋>算是写起来轻松的题材,小涩超喜欢,虽然本人总是缺了那么点幽默的酌料入菜,不过还是有许多的姑娘们愿意捧场,自然打心里是感动的,所以今年小涩就牟足劲生出个吃货来,顺道把家乡的小零食也宣传宣传,让姑娘们解解馋~好吧,是眼馋.   今年啊实在不敢挑战去年七夕的恶搞段子了,要是没看过<君谋>的姑娘还好,至少眼睛不会被污染一下,但凡看过的姑娘们今年不会再被玷污你们纯洁的小心肝了,七夕自娱的章节不会有什么污秽的字眼入目了哈~放心吧~虽然涩还是很想带点色彩的~   但为了应景,小涩要不再白乎白乎点关于七夕的东西?!   呃^好吧,都是我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子民,谁还能不知道七夕是个什么东东,何必用小涩在这里宣传,小的只好揉揉衣角默默滴向后退小步躲到角落里偷偷掉两滴心酸的泪水吧~   蹬蹬蹬……音乐响起,请主角登场。   “小涩!”女主声音甜美的唤道。   “小的在!”从幽暗地角落里蹦出来。   “你可以滚了……”   “呃……”好无情啊,“是,三儿郡主,小的祝您七夕没人陪,好吃的被人抢,男的不理你,女的攮你腚!”╭(╯^╰)╮哼。   “你……来人啊,给本郡主把她拖出去砍了!”   “是!”   “司徒长倾救命!”小涩抱头鼠窜中……   “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早死早超生,免得祸害遗千年!”长腿一伸,中正俺滴……腚!   “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的的的的的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化为天上的一颗星星。   叮,不忘闪了一下。   “好了,闲杂人等都不在了。”云彩鸢羞涩一笑。   “都不在了?”司徒长倾狐疑的问道。   “是啊,都不在了。”   “那这个人是谁?”   一人,阴沉着脸站在小涩曾带过的角落。   “哎呀,仆固,你活了?”云彩鸢惊愕。   “我根本没死好不好?”   “可是我走的时候看你明明都……”眼角开始晶莹。   “你被骗了懂不?”   “他骗我?”瞪大美目。   “你忘了他是什么人了,他不是人!”仆固靖念斥责。   “那我是什么?”畜生无害的微笑。   “老奸巨猾的狐狸!”   “呃,这点我同意!”云彩鸢用力点头。   “同意你还上当?”拿手指头搓搓搓搓云彩鸢的脑门。   “可是人家……”禁不住诱·惑。   “说,你到底是要我还是他?”   “我要……”两人身上徘徊中。   “……”司徒长倾继续微笑。   “……”仆固靖念继续阴沉。   “我要……”两人身上徘徊中。   “……”司徒长倾继续微笑。   “……”仆固靖念继续阴沉。   “我要……”两人身上徘徊中。   “……”司徒长倾继续微笑。   “……”仆固靖念继续阴沉。   “我要……”两人身上徘徊中。   “……”司徒长倾继续微笑。   “……”仆固靖念继续阴沉。   “我要……”两人身上徘徊中。   “……”司徒长倾继续微笑。   “……”仆固靖念继续阴沉。   “我要……”两人身上徘徊中。   “……”司徒长倾继续微笑。   “……”仆固靖念继续阴沉。   “云烟,要不要吃七夕情人饼?”某人路过。   “我要!”吃吃吃吃吃……   根本将另外两人给无视了。   云彩鸢现在满脑子除了吃什么都不在重要了,管她谁要死谁要活的,管他爱他还是她的,总之她是吃定了。   “……”司徒长倾继续微笑。   “……”仆固靖念继续阴沉。   只是都已经变成了化石。   “对付那吃货,你俩还太嫩~”辰源得意地朝两具化石吹了口气。   你是风儿他是沙,缠缠绵绵绕天涯……   完结。   呜呜呜呜……   咦,什么声音?   呜呜呜呜……我们好恨啊~   “好恨什么?”悠荡悠荡~   “我们也是男主角啊,七夕都没上场。”   “哦,关键是没什么戏份给你们。”悠荡悠荡~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没看到我挂在月娘上做伴星?”悠荡悠荡~   “想不想下来?”绝对的诱·惑。   “想~”我还想杀回去呢!   该死的司徒长倾就能把我踢到月娘上呗?   “那我们救你下来可不可以给我们加戏?”   “成交!”想都不想。   “很好,那么剩下的就交给我们俩了!”阴谋算计中……   “纳兰兄弟,把司徒长倾给我灭之!”我站到一块礁石上,下面是大海澎湃,上面是漆黑的夜幕,还带劈着闪电。   哗啦哗啦,咔嚓咔嚓。   “……”但是一干人等却沉默了。   “你……你们干嘛?”我困惑地回头弱弱地问道。   “我们只想欺负云彩鸢。”实话,说什么大实话啊!   “不行!”报仇重要!   “谁管你!”直接把我像提小鸡一样提起来。   “哇,干毛,想干毛,都反了是不?!”   “想干毛,当然是把你关进小黑屋子里给我们加戏,否则一辈子都甭想出来!”   “不要哇……呜呜……纳兰兄弟是坏淫~”   “快点写!”   “……”呜呜~~~可是人家怕黑~~   “昊烨,给她根蜡烛!”   “……”都TM什么时代了,小的我要灯泡中不?   无奈敢怒不敢言,小涩的苦难你们懂了吧……   一间小黑屋,一张旧桌子,一只少了条腿的小板凳,还有映衬在半截蜡烛光影里,小涩凄惨古德的背影,奋笔疾书中……   姑娘们,小的我不容易啊,你们咋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受苦受难,得甩点票子救我出去哇!   咔咔~~~苦肉计~~~   嘿嘿,年年七夕惯有的恶搞剧,舒缓下姑娘们的视觉疲劳~同时祝天下所有喜欢看小涩文文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七夕快乐~牛郎织女快乐~大家都快乐!   “司徒长倾,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回头改稿中!   “放心,我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无赖啊,死都得带个垫背的。   “……”太TM坏了!   可是最坏的还是要归功于本段,艰难的更了无数次不是文字有问题就是字数不够用,姑娘们你说小涩有多可怜,连个文更的都这么辛苦,现在这凤鸣轩是不好混了,小涩为此没少偷偷掉眼泪啊,以后若是小涩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更新文了,那么请姑娘们不要介意我的生死,我不过就是被掩埋了而已,每年七夕啊你们只要记得给我呃~~洒个票子纪念纪念小涩曾经的文文就好了~~喷泪中~~~   61.饥不择食?!   “纳兰……”云彩鸢没精打采的唤道。   “呃,怎么了?”他低头,以为云彩鸢是犯困才会显得声音有气无力。   “我们什么时候到屈厥边境?”她歪头侧着脸问他。   “快了。”   “快了是多久啊?”   “明天傍晚。”而他指的是郦城边境,到了那里就是他的地盘了。   “明天傍晚?!那怎么行!”云彩鸢觉得自己已经坚持不到那里了。   “我已经在加快速度了,你若是困了就窝在我怀里睡会儿。”他很大方的让出自己的怀抱,对她算是够体贴了。   “可是我哪还睡得着?!”她本就不是一个客气的人,而今面对自己艰难考验的不是困倦啊。   纳兰予熵剑眉紧蹙不解其因,只好不耐问道:“那你到底是怎么了?”   一定跟水土不服无关,记得当时她在屈厥可是好吃好喝一点不适反应都没有。   “你这话问的我可好笑了,你赶时间就赶时间,但是不能虐待本郡主的肚子吧,现在都几时了,晌午早就过去了好吗?!”云彩鸢总算逮到时机可以泣诉他一番,小脸透着委屈,看上去我见犹怜。   “你是……”纳兰予熵一怔,倒真是因为赶路而忽略了进食的问题,这尤其对云彩鸢来说是个大忌。   “纳兰予熵,你杀了我吧,士可杀不可辱!”云彩鸢觉得自己被他轻蔑了,不给零食也就算了,但是连口饭都不给简直比要她命还不能容忍。   “你再忍一下,到了前头的村口我就给你买好吃的。”纳兰予熵可不是存心要饿着她,所以看到云彩鸢那副惨兮兮的摸样心里也是极自责的。   但云彩鸢既然已经爆发了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要吃饭!”她大声嚷道。   “马上没有干粮了,你再忍忍。”他试图抚平她的情绪,顾虑到她是因为饿着肚子才会任性也就不予计较。   但是云彩鸢不肯就这么罢了,“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要吃!”   肚子已经开始擂鼓了,再不吃点东西垫垫就要前胸贴后背再也扯不开了,到时候她就不是什么敦煌四大美女,而是敦煌一大怪女,一个不能区分前胸后背的悲惨女人!   “你叫我现在上哪找吃的给你?”就算耍脾气也要有个限度,纳兰予熵不悦地板起脸来。   他也不希望她挨饿,但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是荒山野岭,若再不赶到前面的村落投宿,恐怕这夜他俩都甭想吃到任何的东西。   “纳兰予熵,你不会猎点野味给我充饥?”难得能够有机会尝试这山里的野味,她自然不想错过。   看来她真正打的主意是这个!   纳兰予熵看透了她的心思,但还是不能答应她的要求。   再不尽快离开这种鬼地方,他担心会再遇上敦煌派来的伏兵。   “到了前面的村子我再跟那里的猎户买点野味给你烤了吃。”他以为只要是野味都能诱·惑她的食欲。   可惜他太低估了云彩鸢的能耐。   “那又不是你猎来的!”她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那种,虽然是经过纳兰予熵的手,不过那种感觉就是跟拿银子买不一样。   “云彩鸢,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他忍着脾气冷声警告。   面对她的无理取闹,他可不会像他弟弟一样对她百依百顺。   云彩鸢一怔,倒真被他的冷淡吓了一跳,不过仅仅是一下,随后又恢复如常,“我看你还是承认自己没能力去打野味好了。”   她无辜的目光透着一脸的理解,好像再说“不会打猎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我不会笑话你的。”   但是这样的表情看在纳兰予熵的眼里却充满了讽刺,堂堂屈厥的大王子,一个生活在马背上的彪炳汉子,别说是猎个野味,就算赤膊杀头熊他也不在话下。   “把头转回去老实呆着,否则我把你烤了吃!”他掰过她的小脑袋瓜,惹得云彩鸢哇哇直叫。   实在是侧着头看他太久的缘故,害得她脖子僵硬酸疼,被这么一扭回去,不适的感觉立刻扯痛了她的每条神经。   “纳兰予熵,你不敢去猎就承认,没必要打击报复吧?”小人行径,云彩鸢视为可耻。   “你这妮子……”很好,她的激将法的确很有作用,越是鄙夷他越能挑起他的脾气。   发现身后的坚硬胸膛有了异样的起伏,云彩鸢暗暗勾起了嘴角,偷笑的好不得意。   “算了,既然都这样,我也就不勉强了。”云彩鸢叹气,装得很是失望,实则上她是牟足劲再火上浇把油。   “你……你等着,我这就给你猎去,说你要吃什么?!”纳兰予熵噌地将怀里的云彩鸢往上一提,直接送上高高的树杈上。   这样做一是考虑到她的安全,二是防止她逃跑。   他跳到另一根树杈上,与她遥遥相望。   “我要吃熊掌!”她笑眯了眼,双手紧紧抱住树干,还不忘得寸进尺的要求道。   真是会找麻烦的家伙,吃个野味都选择最难捕猎的,但他竟然拿她一点辙都没有!   “老实呆着等我回来!”他没好气地命令道,但心里却在叹气。   “好!”云彩鸢点头,这回很配合他的工作。   反正她是没胆子跳下树的,尤其后面还有难得的野味在等着她。   “哼。”纳兰予熵冷哼一声,随即就要往树下跳去。   但云彩鸢却在这时又突然冒出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唉你不能变成熊的野味吧?”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小,毕竟她对他不是很有信心,会不会换个野鸡什么的给他猎猎就好了呢?   听到身后这突来的问话,纳兰予熵脚底一个踉跄,险些从树杈上摔落下去,还好及时拉住另一根枝条幸免于难,否则别说被熊吃了,他首先就要被她的话给摔得稀巴烂变成野兽的肉饼不可。   “闭上你的嘴!”他愤怒地一声吼伴着唰唰作响的茂密枝叶,一个旋身不等云彩鸢再开尊口“凌迟”他的灵魂便消失在了树林间。   “嗤,嘴长在我的脸上,你管得着!”见人一飞远,她没好气地大声抱怨。   不过回应她的只剩下风儿拂过叶片而发出的沙沙声和偶尔能够听到的鸟兽哀鸣。   但这些对于云彩鸢来说都是新鲜的存在,她从来都不知道其实外面的世界可以这么的美好,虽然伴在身边的人并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这都不会影响她此刻的好心情,就当是一场旅行,待回了敦煌就不知几时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哈哈,纳兰予熵这个笨蛋,她就趁着这个机会好好逗逗他玩,权充是调剂生活的笑料吧,呃,不错不错!   “你笑够没?”阴测测地声音在云彩鸢耳边响起。   “啊?!”云彩鸢没想到才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那个笨蛋就转回来了。   她吓得还无防备,条件反射性地松开两手就要往树下栽去。   “救……救……”她连个命字都没来得及喊,就已经被人给拉进了怀里。   “呼呼呼……”吓死她了,还好被抓了回来,安全了。   云彩鸢依靠在对方的怀里急促地喘息,因为惊吓过度还不能换过魂来。   “你这妮子到底是想怎样,叫你老实呆着可不是叫你在那发梦!”猎回熊掌的纳兰予熵没好气地责备道。   但大手还是很轻柔地在她的背上轻轻拍抚替她压惊。   “你……谁……哎呀,谁知道你这么快回来!”什么叫速战速决,她可大开眼界了。   “废话,砍了熊掌就走呗,难道我还等着那只熊瞎子回过神来追我吗?”再跟那头棕熊来个殊死搏斗,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对于这种大型的野兽,他喜欢智取而非莽拼。   “但是你比我预计的还要……”云彩鸢对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你就只猎回一只熊掌?”她狐疑地问道。   纳兰予熵也不否认,点头道:“是啊,就一只熊掌。”   “够吃?”这才是关键,他们可是两个人,别说她胃口极好。   “你这丫头,那熊掌大的足够三个汉子吃了,我们俩绰绰有余!”他朝着她脑门弹了个爆栗,对她提出的问题感到浑身无力又好笑。   “哎呀,我才不是那种意思。”被拆穿心思,云彩鸢没好气地否认道。   “先不说这些,我们再往前赶点路,免得真被熊瞎子赶上了。”他实在够幸运,没走多远就遇见了正酣睡的棕熊,但回来的也是极快,丢在马背上的熊掌留下的血腥味足以吸引那头讨债的熊来,索性干脆快点离开。   “什么,你没杀了那头熊?”云彩鸢睁大眼睛。   问话的同时刚好被纳兰予熵从树上抱下来坐回马背上,他拉过缰绳夹紧马腹,将云彩鸢牢牢地固定在怀里。   “郡主大小姐,我们已经拿走它一只熊掌了,你就网开一面饶了它一命吧!”纳兰予熵故意用着央求的语气说道,边调侃边扬鞭催马。   这不说还好,一说倒是逗乐了云彩鸢,她憋着笑故意学他板着脸道:“本郡主就饶了这畜生一次,就看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过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是,小的替那熊儿谢郡主不杀之恩。”纳兰予熵又装着低声下气地逢迎道。   “哈哈哈哈……”实在忍不住了,云彩鸢在纳兰予熵的怀里笑瘫了。   “嗤,你这妮子。”身后驾马的纳兰予熵也不禁被她的笑声渲染,本因之前的不顺意而一扫阴霾,心情跟着也开朗了起来。   不过他倒是很意外,从未想过自己和她会有这样和平共处的时候,却因这次的捕猎而增进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就是不知这样的平静会坚持到几时了……   62.月黑杀人夜   按照常规来算,能够相处融洽的时间只坚持到了夜晚降临.   “我真后悔刚刚听信了你的话!”马上的男人懊恼道.   “我只是说可能.”夜深露重,马上的小女人本能的朝着热源靠近.   呃,袍子下很暖和,她拉拢两人身上唯一的袍子御寒.   “但是我记得你刚才又说,不听女人言,吃亏在眼前.”索性他就当了真.   现在看起来,孔夫子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实在是至理名言,这警示着男人做事不需要女人来指手画脚.   “我没说!”耍赖,女人的又一特点.   “嗤.”再计较下去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过夜.   但是林子到了夜晚就很难辨别方向,如此看来就只剩下在这里露宿一晚.   他倒是无所谓,至于云彩鸢,他真犯难了.   “你嗤什么嗤,快想办法啊!”云彩鸢不耐烦地歪头催促道.   “办法是有一个,但实行起来比较困难.”能不能用还得看她的意思.   “啊?什么法子你快说来听听!”管他什么法子,先说了再决定做不做.   “今晚得露宿在此了.”他平淡的说了前半句.   云彩鸢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看来她心里也是料到了.   不过还有后半句,”我们俩得睡树上比较安全,而我……”他沉吟半刻又说:“我得搂着你睡。”他没办法放任她一个人在树上过夜,等他睡死了她又不小心掉到树下去,再救可就来不及了。   云彩鸢一听后半句,脸色立刻变天,“为什么睡树上,你是想借机占我便宜?!”果然是色胚一个,不仅良心被狗叼了,还把主意打她身上了。   “你以为我想,睡下面被偷袭该怎么办?”他的万全之策就是两人躲在树上睡,但还是被她误会了自己。   他不悦地瞪着她,心想若是真对她动了什么歪念,就算睡下面她也逃不掉。   “找处隐蔽点的地方睡不就可以了。”她天真的认为只要躲的好就没事。   “无论如何,只要在下面睡就得燃起火堆,否则引来野兽我们俩都自身难保。”刚刚他们可是吃掉了整只熊掌,身上还残留着熊的血腥气味,引来野兽也是无不可能的。   “无所谓,总之我就是不要睡树上。”她绝对不准他有机会占自己便宜,殊不知这么长途跋涉的共乘一匹马,俩人之间早就没了距离。   “随你,不过若是半夜被吓醒别怪我之前没提醒你。”他淡漠地说道,懒得跟她争辩,反正说道最后输的一定是自己。   既然她都不怕半夜被偷袭了,那么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寻了几处都没有所谓的隐蔽地方,两人也就不再坚持的随意将马栓在一棵粗壮的大树旁,找来了一些干柴生起了火堆。   傍晚那只大熊掌还没有消化,云彩鸢没提出进食的要求他也就省掉了晚餐,直接拿着几件事先预备好的衣衫当成毯子铺在地上,两人以树为界限,一人一边倒下。   这夜还算安宁,除了燃烧的火堆劈啪作响,就只剩下草丛里的虫鸣,听不到远处野兽的嚎叫,兴许玩了一天也累得筋疲力尽回窝睡觉了。   云彩鸢乐观的想着,枕在头下的手臂有些麻痹,翻了个身将脸朝向树干。   但另一边的纳兰予熵可不这么轻松了,越是寂静的夜晚越容易发生点什么意外,警觉性提高的他更难以入眠。   不禁也翻了个身面朝里,借着火光下意识的看向云彩鸢那边,哪料一道银光从眼角闪过,来不及多想,他本能的从马靴里抽出匕首朝着银光的方向掷去。   铿锵一声,两种兵器碰撞在一起所发出的清脆动静,吓得快要睡着的云彩鸢立刻惶恐地睁开眼。   “别动!”纳兰予熵大叫,起身往云彩鸢方向越来。   云彩鸢根本没有搞清楚状况,却被他的声音吓得只能赖在地上不敢妄为,眼巴巴的瞅着纳兰予熵持剑冲了过来。   “啊!”那长剑犹如蛟龙,漫着一身冰冷的寒气朝自己正面刺来。   她尖叫,不敢再睁眼直视,而内心却在谴责他的卑鄙行为,竟然夜袭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铿锵又是一声兵器相撞的声音,没有预料中的疼痛感,云彩鸢纳闷儿的睁开眼,这才发现纳兰予熵已经离开身旁,此刻正与一个身着黑衣的刺客缠斗。   这么说来,刚才他那么凶神恶煞的杀过来其实是为了救自己,一切都是自己误会了。   将矛盾的思维理顺,云彩鸢还未来得及松口气,耳边竟觉一道寒气逼来,下意识地躲闪开去,但还是没有幸免于难。   “好痛!”她吃痛的大声哀嚎,发现手臂被划开一道血口子。   其实这对于一般习武之人来说也不算是什么重伤,但对于一个连针孔都能让她疼得哇哇乱叫的云彩鸢,刀伤实在是太要命了!   而且伤到的地方异常的灼热胀痛,就像是煮熟的肉又被撕扯着,让云彩鸢几乎昏厥过去。   “云彩鸢!”纳兰予熵虽然已经占了上风,但听到云彩鸢的尖叫立刻发现情况不妙速度赶往她的方向。   该死,以为自己已经制敌,没想到他们还是团伙作案!   “好疼……好疼……”云彩鸢疼的在地上打滚,感觉伤口处的灼热已经开始向全身蔓延。   伤了云彩鸢的刺客见目的达到,朝着同伙打了一个暗号,立刻准备脱身。   只是离开前,系在腰上的东西竟遗落在了云彩鸢的身边。   等纳兰予熵赶到时,云彩鸢已经神色恍惚,耳边虽然能够听到纳兰予熵的呼唤,但喉咙却干涩的说不出半句话来。   是要死了嘛,她在昏迷前这样的思忖着。   “不准晕,给我清醒点,你给我醒着!”纳兰予熵起初以为云彩鸢不过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昏厥,但察觉到流淌出的血迹是黑色的时候才意识到刺客刀上淬了毒。   身上没有解毒的药丸,他只能及时的点住云彩鸢的几处大穴,免得毒液流窜体内伤到五脏六腑,到时即使有解药也救不活了。   焦急地抱起云彩鸢准备连夜赶路到村落找大夫,但云彩鸢身边的草地上被遗漏下的东西刚好晃入了他的眼,他拾起查看,发现是一块腰牌,而上面刻着的字却令他瞠目结舌,“熵”?!   那不是他的属下才会佩戴的腰牌,如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方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并非敦煌派来的暗影,反而却是自己的人?!   63.皮肉之苦   绕了好久都没有走出这片林子,但毒性即将冲破点住的穴位,性命攸关时,纳兰予熵决定不在寻路而是停下来在林子里找草药应急.   呆在马背上实在不大方便,又不能将云彩鸢独自留下来,纳兰予熵只有拴好马匹单独背着她行动.   时间紧迫,为了防止云彩鸢毒发身亡,他凭借着自己对毒性的认知收集了几株暂代解毒的草药,只要熬过了这个漫长的夜晚,清晨就可以离开这抵达村庄就医.   好在淬在剑上的毒是常见到的那种,纳兰予熵配来的药草可以起到抑制的作用,延长毒性的发作,但云彩鸢的伤口因为毒性的腐蚀开始发炎,如果不及时剔除坏死的皮肉恐怕这条胳膊即将不保!   顾不得太多,只要可以保住性命,纳兰予熵什么代价都可以付出!   找来了干净的水和麻沸草,云彩鸢因为毒性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被送进嘴里的药水连抗议的机会都没有就滑入了食道,喝下后便昏睡了过去.   至于纳兰予熵后来是如何拿着匕首在她受伤的胳膊上剜去了一块儿死肉,又是如何为她包扎伤口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待清醒过来的时候,身子疲倦的像是被万马踩踏过一般,胳膊传来隐隐的作痛,她龇牙,想动却不敢动,一双眼只能诧异地看着头顶老旧的屋瓦不知身在何处.   察觉到床上的人儿有了动静,本就浅眠的纳兰予熵立刻睁眼查看,却正巧与一双朦胧的大眼撞在一起.   “你醒了?”他焦急地询问,”有没有哪里不适?”边说着大手还边探向云彩鸢的额头测量体温.   “这是哪?”云彩鸢开口询问,发出的声音却破碎嘶哑.   这是她的声音吗?她惊愕地发现到,只觉得喉咙干渴,好像很久没有被水源滋润过.   “大夫嘱咐你醒来就要喝药,来,我扶你起来吃药.”纳兰予熵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用厚实的被褥做靠枕倚在她的身后.   云彩鸢在昏睡前知道自己好像是受伤了,会吃药也是因为刀伤吧?她如是的想着.   但是喂药这活可不比她睡着时那么容易了,云彩鸢本来就不是个喜欢吃苦的人,被这浓烈又难闻的草药味吓得连连后退.   “乖,你身上还残留着余毒,必须全喝下去才会好起来.”纳兰予熵浑厚的声音轻柔地劝哄,像是对待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云彩鸢苦着脸,摇头就是不肯合作,让她吃什么都可以,就是这苦味她受不了.   “良药苦口,你闭着眼睛一大口灌下去就好了.”这种穷山辟野之地的确没有什么可以改善苦药的食物,能够找全云彩鸢身上解毒的药草就已经很不易了.   “可是我喝了也会吐啊!”她实话实说,以前在家里,逼她吃药的下场就是全部吐出来.   “不行,你要是不喝你的手臂就会废掉!”他故意拿话来恐吓她,希望借此逼她喝掉药水.   废掉?听到自己的手臂会废掉,云彩鸢的心的确咯噔了一下,受伤的地方也传来了灼热的疼痛.   “好疼!”她低呼,想要去碰包扎的地方却没想会带来这般疼痛难惹的下场.   “住手,那地方还未痊愈不要再碰伤了!”之前为了急救,他只能出此下策剜去了她一块死肉,如今虽处理得当,但想要痊愈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我这里伤的很严重吗?真的会废掉吗?”云彩鸢焦急地追问,当真以为自己的手臂彻底完蛋了。   纳兰予熵看着她哭丧的小脸心里也是及疼的,他笑着安慰她:“不会废掉的,只要你乖乖吃药就会很快好起来。”虽然他隐瞒了一些内情,因为剜去的肉而导致那里可能以后都会留下一处很丑的疤痕,他想如果是这样,纳兰昊烨还会接受她吗?   即使她依旧拥有着倾国之貌,但手臂上的疤痕注定要让她一辈子不能再完美无瑕了,这样的她弟弟还会再爱着吗?   他的心是矛盾的,甚至有一种极其微弱的声音在呐喊着,他希望弟弟不再要她了。   被这样的疯狂思想灼了心,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回过神来,竟发现云彩鸢正在卖命地灌下那碗苦水。   呵呵,看来她真的很在乎自己的身体,但是越是如此恐怕在拆开纱布的时候越难以面对现实的残酷吧?   不过那种事还是先不要费心了,此时他只希望她能快点好起来,然后离开这里。   这边云彩鸢因为受了剑伤而不得不受着伤口的折磨,而另一边伤了云彩鸢复命回去的刺客也因为自己的失误正承受着皮肉之苦。   原本被派去暗杀的刺客本是想要伪装成敦煌的影卫,引起纳兰予熵的误会因而产生更浓的恨意,但因为纳兰予熵的武功高超没办法近身,所以刺客临时改变计划刺伤了无辜的云彩鸢,甚至还拿了淬了毒的剑将她差点致死。   一想到云彩鸢可能会死,手中的皮鞭又残忍地挥舞在了被倒吊着的两个人身上,皮鞭收回的瞬间,残破的衣衫留下了深深的鞭痕,绽开的血珠炸裂成一朵朵血花四溅。   但是即便抽上千万次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竟然伤了他最爱的女人,不止让她饱受刀伤之苦,还要忍耐着毒发的折磨!   这群废物简直被千刀万剐都不够,他要扒了他俩的一层皮,一块一块地剜下他们的肉,然后抽了他们的筋,吸了他们的血,甚至还要挫骨扬灰去喂狗!   “来人,给我把他们俩个凌迟处死!”扬声下了命令,手中的缏子还在不停地鞭笞在他们已经残破的身躯上。   “饶命啊公子,雯丽公子……饶命啊……”本以为回来复明可以得到什么奖赏,但谁知回来的下场却是领死。   “饶命?”他冷笑,“伤了我的女人你们还有命活?!”又是一鞭下去,他凶恶地扔掉鞭子,双手负背愤恨地离去。   “公子,探子回报,三郡主已经脱离危险了。”踏出地牢时,一全身紧身黑衣的劲装男子飞落至他身边,毕恭毕敬地汇报。   “解药送去了?”他停下脚步,斜着眼冷漠地问道。   “交给了那里的大夫,而且没有让大王子察觉。”   “很好。”他满意的点点头。   “只是……”有些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黑衣人沉吟着。   “只是什么?!”纳兰昊烨可没有闲功夫跟他耗。   “回禀公子,三郡主的胳膊可能要留下些后遗症。”他小心翼翼地挑着婉转的词句说道。   “后遗症?”他瞠目地看向低头的黑衣人,“不是及时得到治疗了吗?”毒已经解了,怎么还会有后遗症。   “公子,大王子可能是担心毒药扩散,才会点住了三郡主的穴位,所以毒性只能滞留在伤口处,导致伤口溃烂,昨夜他亲自替三郡主剜了死肉才得以保住她的胳膊。”这都是从那位村子里的大夫口中得知,他不敢隐瞒只能如是回禀。   “剜肉,你说彩鸢的胳膊被剜去了肉?!”他凶神恶煞地扯住黑衣人的领口,语气粗暴地咆哮道。   “是,属下不敢胡言。”   “我要亲自杀了他们,亲自将他们碎尸万段!!!”纳兰昊烨气极,大掌泄恨似地击开面前的黑衣人,转身就要返回地牢。   倒霉被当成出气筒的黑衣人被这突来的一掌击退到几尺开外重重地摔倒在地,嘴里还因为这股强烈的内力而吐出一大口血水。   “公子,我们……要不要……接回郡主?”即使身受内伤,他仍旧恭敬地问道。   纳兰昊烨的脚步停滞,但只是一刹那又继续疾行,没有再看他一眼。   现在还不是接回她的时候,他要等到除去自己的眼中钉保证了自己的地位以后才能有更强大的实力与敦煌抗衡,到时候接回云彩鸢就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不过目前他能做就是先亲手了断那两个害得云彩鸢剜肉的罪魁祸首!!!   64.殿下的冷笑话   “呜呜呜……”伤口疼得她连觉都睡不好,云彩鸢只好窝在被窝里啜泣。   纳兰予熵也没好到哪里,哀求大夫给云彩鸢开一些安眠的药水喝,看着难忍伤痛的云彩鸢没办法好好睡觉,他的心也很不是滋味。   只是大夫有自己的打算,因为云彩鸢的伤口是在愈合期,难免会有一些不适的感觉,无需喝药免得还会影响肌肤的生长,倒不如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说的好听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生病的是云彩鸢,喊疼的自然不是有切身之痛的大夫,别说她不想忍了,实在是忍无可忍啊!   忍不住她哭出来发泄总行吧,但是这样一来别人也不得安宁了。   连日照顾她不眠不休的人好不容易得空可以歇息一晚,但听到哭声他的心跟着也难受了。   陪在云彩鸢身边哄她睡觉,总之是各种办法统统使出来逗她开心,大夫说转移注意力是做好的办法,纳兰予熵只好听命照做。   “别哭了,乖,我给你讲笑话行不?”纳兰予熵从来都是伸手就有女人贴上来哄他,这哄女孩子开心还真是破天荒头一次。   “你也会讲笑话?”云彩鸢抹抹眼角的泪花,目光揶揄地瞅着他。   “没讲过,但以前听过。”反正他觉得应该算得上是笑话。   “可是我胳膊好疼,不想听。”她想翻身,但因为胳膊的伤只能侧身跟他大眼瞪小眼。   “我讲的笑话可好笑了,你听了就不疼了!”他拍胸脯跟她保证。   “真的?”云彩鸢还蛮好奇他能讲出什么笑话来。   “我发誓!”他信誓旦旦的点头。   “那我要是不笑呢?”   “不笑我就讲到你笑为止。”反正他听过的笑话可多了。   “行,你先讲个我听听。”云彩鸢好像大发善心似地勉为其难点头答应了他。   纳兰予熵得到恩准,立刻把自己想到的笑话讲出来:“从前在屈厥……”   “停!”云彩鸢皱眉喊打住。   “怎么了?”纳兰予熵也皱眉不知所为。   “为什么是在屈厥,怎么不在敦煌?”云彩鸢没好气的问道。   “讲给我听的时候就说是在屈厥啊。”纳兰予熵对此表示好无力。   “可是我想听敦煌的笑话!”云彩鸢无理取闹的抗议,但多部分是因为疼痛惹得心情烦躁。   “行行行,你大小姐喜欢在哪听就在哪听.”纳兰予熵叹气地妥协,“从前在敦煌……”   “停!”云彩鸢又喊停。   “又怎么了大小姐,这回不是在敦煌了吗?”纳兰予熵无奈的看着她。   “在敦煌发生的笑话你怎么能知道?”云彩鸢又犯难了。   “这不过是个笑话,在哪还不一样?”纳兰予熵想要抓狂了。   “呃……也是……你继续。”云彩鸢想想也对,不过是个笑话,何必那么计较呢。   “那你这回希望在哪?”纳兰予熵已经被她的一连串质问吓怕了,只好先让她指明个方向。   “屈厥吧,反正那里你熟,我也想听听你们的笑话。”云彩鸢平淡的说道。   纳兰予熵一听冷汗涔涔,头顶一只乌鸦嘎嘎叫着飞过。   这话说的,好像他在自取其辱,什么叫听听你们的笑话,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呢?   不过他还是硬着头皮给她讲笑话,没看到现在她都不喊疼了,可见转移注意力是个不错的法子:“从前在屈厥有个秀才想买一匹马,骑着进京赶考。来到集市,一个马主迎上前说:相公,我这匹马是千里驹,一口气能跑千里。   秀才一听,便对马主说:京城离此九百里,你的马一口气却跑千里,那一百里路难道让我走回来不成?”   “呃,然后呢?”云彩鸢点着头追问道。   “然后,哪来的然后,讲完了啊。”纳兰予熵被问的莫名其妙。   “讲完了,这是笑话?”她还没笑呢,甚至根本不知他所云。   “不好笑吗?”他觉得还行啊。   “那你怎么不笑?”云彩鸢没好气的问道。   “我听笑话都不怎么会笑的。”他实话实说,大家都说他没什么幽默感。   云彩鸢听后顿时感觉周身刮过一阵冷风。   听听他说的那是什么话,他都不觉得好笑还指望逗笑她,太扯了吧?!   “我有点冷。”云彩鸢白他一眼说道。   “冷?那我给你加层棉被。”纳兰予熵听她喊冷,欲起身给她加被。   “我意思是听你讲的冷!”云彩鸢被他的智商击败了,难怪这样的笑话他也敢大言不惭保证她会笑。   “我讲的冷?”纳兰予熵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她是在讽刺他讲的笑话不好听,忍不下这口气他决定再讲一个,“好好好,这个你觉得冷就讲个你热的,保证老招笑了!”   云彩鸢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没吭声等他自取其辱。   “你听着啊,从前……咳咳……从前在敦煌……”   “这回怎么又敦煌了?”云彩鸢娇嗔。   “换个地方,你们那风水好。”纳兰予熵理由充分,事实上下一个笑话他觉得不适合在屈厥发生。   “嗤,强词夺理,行了你说吧。”云彩鸢不耐烦地催促道。   “恩,从前在敦煌,有一个人没有名字,被人入赘后邻居都喊他姐夫。   一次,他跟人打官司,请人写状子,当问他名字时,他说:我叫姐夫。   状子递上去后,县官升堂:传姐夫上堂!   当差的齐声喊道:请姑老爷上堂!   县官听罢怒喝道:混帐,什么姑老爷!   差人慌忙跪下道:“回禀老爷,您老的姐夫不就是我们的姑老爷吗?”   “噗……”因为口渴,云彩鸢顺手拿来床头的水碗来喝。怎知听到后面一口水没憋住喷了对面人一脸。   “这回笑了吧?”纳兰予熵阴沉着脸掳下一脸的茶水,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笑,有什么可笑的?你寒碜我们敦煌的父母官当我没听出来?!”云彩鸢气鼓了双颊,喷出去的水都不会感到一点内疚.   难怪是发生在敦煌,原来亮点在这上啊!   “你看你,这不过是个笑话,不笑就算了,怎么还把你说怒了。”纳兰予熵心虚的偷偷抹去额角混在茶水里的汗滴。   “你以为就你会讲嘛,我也会,你听着!”被人羞辱的感觉实在是不爽,云彩鸢准备反将一局。   “行行行,只要你不生气,你怎么说都行,说我们屈厥的官员我也不气。”反正能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什么都可以忍受。   “哼哼,”云彩鸢冷哼两声后没好气地问道:“你说猪为什么喜欢问为什么呢?”   “为什么?”纳兰予熵眨巴眨巴两只眼睛接口道,诧异她讲的是笑话吗?   “哈哈哈。”这回云彩鸢总算笑出来了。   “……”等反应过来后,纳兰予熵才明白她指的不是笑话,而是寒碜别人的话。   不过这样被人消遣,脸面荡然无存,纳兰予熵心里有点火。   “吓,生气了,别气啊,不就是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还真把你说怒了?”云彩鸢嘻嘻哈哈地又将他的话奉还了回去。   “云彩鸢,你笑够没?!”纳兰予熵没好气地吼道。   “哎呦,怎么这么小气,要不我也给你讲个冷笑!哈哈哈……”看着纳兰予熵的脸,云彩鸢不受控制的就是想爆笑,这可比他讲笑话招笑多了。   “……”纳兰予熵被她气得涨红了脸,龇牙咧嘴却不敢真的翻脸。   “你要不说话我就当你想听了哈?”云彩鸢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嘴还在那不依不饶地逗弄他,“我讲的这个笑话前面很恐怖,中间很搞笑,最后很悲惨,怎么样,有高难度吧?”   纳兰予熵挑了下眉梢,因为她的笑话产生了好奇心,不禁问道:“你真能讲这样的笑话?”   “你听着哈!”云彩鸢得意地说道:“从前有一只鬼……”云彩鸢装成鬼的样子,声音低沉阴森恐怖,“放了个屁,完事死了!哈哈哈哈……”云彩鸢笑瘫在床上,抱着肚子打滚。   “喂、喂、喂!”纳兰予熵皱着眉,没觉得这个笑话怎么搞笑,但是瞧着云彩鸢那不知死活的行为,他可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女人是笑大发了,忘了自己的痛处了!   “啊啊啊啊啊!!!!!”床上的人儿惨叫。   果然,效果反映强烈,纳兰予熵揉着发疼的额角。   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叫她得意忘形,这回吃到苦头了吧?   纳兰予熵已经放弃逗她笑了,估计今晚两人都不用睡了,照她这样下去,大家都没得睡,绝对没得睡!   65.国葬未亡人   忘了谁说的话,只要心情好,伤痛就减少.   云彩鸢最近这几天心情的确是开朗了不少,又有大鱼大肉的美食供着,想不快点好都难.   纳兰予熵请示过大夫直到保证云彩鸢已经没有大碍,这才放心的决定准备启程.   这座村落距离郦城很近,已经算是边境了,大约半天的路途就可抵达.   一大清早吃过了早点,纳兰予熵就刻不容缓地带着云彩鸢离开了村落,临走前又特意为她买了一些路上打牙的零食,免得又因为吃不到东西惹出麻烦.   就这样,云彩鸢一路吃着零食也就没功夫找纳兰予熵的麻烦,两人很快就顺利地抵达了郦城关口,只是最近因为战事的原因屈厥所有城池的关口都加派了重兵把守,想要进入城内还需要一些通行的文书.   不过这对于城主的纳兰予熵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别说什么文书的通关叠印之类东西,只要他走到关口将脸这么一露,那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几日来绷着的脸在见到自己久违的城池后总算松弛了几分,又想到云彩鸢这个敦煌的郡主在自己手里,别说拿她来做威胁敦煌的人质,就是用她来跟纳兰昊烨换兵权也是最好的筹码.   思及此,纳兰予熵的脸上又展现了不少得意之色,只是这笑容没有维持太久,云彩鸢的话立刻将他拉回到了现实.   “我问你这城池上面掉白旗挂白灯是什么意思?”云彩鸢抹抹嘴上的食物残屑问道.   纳兰予熵因为回城的喜悦并没有注意那么多,直到云彩鸢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劲,不禁皱着眉头回答:“好像是有国丧。”   纳兰予熵环顾了一下城墙上面的异样,心里有些莫名的忐忑。   “国丧哦,这么大的排场,是你家谁挂了?”云彩鸢瞧着这眼前举目的白色海洋,不禁心里狠狠的诅咒最好死的那位就是名叫纳兰昊烨的混蛋。   “我……我怎么知道,我也是才回来,走之前并没听说谁病重啊!”因为当时离开的太过冲忙,所以他并没有机会得知内情,如今他也因为这么大的排场感到惊愕。   但据他的了解,有这样排场的多部分是皇子之类的等级才能够受到如此盛大的追悼。   只是举国上下目前也就只有他和纳兰昊烨有这个殊荣,莫非是……   纳兰予熵脸色阴沉,不愿往坏处乱想,但越是逃避越克制不住自己的混乱思绪。   “要不咱们进城问问?”云彩鸢咬下一口芝麻酥,含糊的提议。   “恩。”纳兰予熵点头,勒紧缰绳催马前进。   “停、停、停、停、停!”云彩鸢突然怪叫,马儿没走几步就被她又喊住了。   “你吃饱了撑着了是不?”纳兰予熵因为想即刻知道内情,所以被云彩鸢这一举扰的心烦,语气自然不太爽快。   云彩鸢翻白眼,谅他是因为忧心这国丧的事不予计较,但她还是要先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   “你看那边是不是贴了皇榜?”云彩鸢眼尖的看到了城墙前张贴的榜单,立刻指给他看。   经她这么一说,纳兰予熵才发现城墙边果然立着一块告示牌,上面张贴了一张新的皇榜。   “我们先过去看看。”纳兰予熵总觉得这次的国丧和那张皇榜脱不了干系,不禁改了方向直奔榜单。   “我怎么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云彩鸢窝在马背上心情糟糕的嘟囔,或许是因为受到国丧的影响。   “……”纳兰予熵其实也有同样的感觉,只是他选择了沉默。   驾马走近皇榜,不等两人下马看个究竟,云彩鸢就绝眼前一晃,等看清前方发生何事时,他们身下的马儿已经被带离了皇榜处。   “他们是谁?!”云彩鸢惊愕地瞪大双眼看着眼前几个身穿屈厥百姓服装打扮的贫民。   “我的部下。”纳兰予熵皱着眉头解释道,但从来者的行动上他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属下拜见大王子。”那几位贫民不敢声张,只好朝纳兰予熵作揖。   “平身吧,我离开这段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纳兰予熵焦急的追问,一双漆黑的锐目又朝着那张榜单处扫了几眼。   “大王子,恕属下来迟,实在是现在情况危急,为了防止全部力量被歼灭,我们只能出此下策!”一位看起来可能是那几人的领队站出来解释道。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纳兰予熵愠怒道,隐约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不亲口从他们嘴中得到证实,他绝不相信自己的揣测。   “大王子,我们被二王子出卖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等到您离开后就派了杀手埋伏,如今他已经向王上谎称您已经战死在敦煌,并被王上追封为攻克亲王,而这国丧正是为您举办的!”   “什么?!”纳兰予熵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万没想到这国丧竟然是为自己准备,他死了?!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实在是他听过最可笑的笑话了!   “哈哈哈……纳兰予熵你死了?”云彩鸢算是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不禁忍不住笑出了声。   想到这满城挂着的白色海洋都是为了他准备,云彩鸢就觉得身后这个被自己兄弟出卖的人好可怜,甚至更认定了纳兰昊烨是个货真价实的混蛋,之前骂过的那些还真没冤枉他。   “我要进城,我要回衡京去见父王!”纳兰予熵愤愤不平地吼道,他可不会就这么轻易让小人得志,至少他要“活”着回到父王那去证明自己毫发无损。   “大王子,如今王上已经因为你的国丧而累得心力交瘁,现在整个王朝的国事都由二王子在操持,也就不差那一张圣旨昭告天下,这储君的位置早已是二王子的囊中之物了!”   “该死的,纳兰昊烨果然不是真心想帮我,之前的计策不过是他耍的一个手腕,为的就是要我去行刺的同时也陪上自己的性命,他这招‘隔岸观火’用的可真是精彩啊!”纳兰予熵冷笑道,一双漆黑的眼却燃着火光。   “大王子,现在回去我们只能自投罗网,再得知您还没有死的消息后,二王子就已经秘密下令要暗中刺杀您,所以当务之急请您尽速离开这里,等我们召集回分派到各地方的旧属,再与您联系,到时候从新筹划起兵也不迟!”那男人低声劝阻道,听那语气看上去情况的确很危急。   只是纳兰予熵向来高傲的性格怎能受得了这等的委屈,别说是等上一阵子,就是一天他也觉得憋屈。   “你们去集结兵力,我直接回!”他根本等不到什么起兵,非要冲回衡京面见父王才行。   “大王子,您不能意气用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可是为了您才冒险一直留守在这里啊!”大伙齐声劝道。   “纳兰予熵,你要是找死,能不能先把我放了?”云彩鸢觉得那些人说的很多,只是身后这家伙根本不听别人的劝告,既然他都不想活了,她没必要舍命陪君子吧?   “闭嘴,你现在还是人质,轮不到你讨价还价。”纳兰予熵听到云彩鸢的声音就来气,若不是因为她,他也不会落得这般田地!   他不是个贪图女色的人,但是云彩鸢这个祸水却间接牵连了他,而受到最大残害的也是他!   “凭什么我要闭嘴,嘴巴长在我脸上我有权发言!”云彩鸢没好气的反驳,因为他将怒气洒在自己身上感到很不服气。   “你是希望我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再也不叫你吃东西了是不是?”纳兰予熵声音低沉地恐吓道。   “你……你敢?!”云彩鸢嗔怒。   “我有什么不敢的,只要你在我手上一天,纳兰昊烨就不敢对我如何!”是的,他手里还有一颗棋子,云彩鸢的确是一颗可以好好利用的棋子。   他现在就在堵,堵纳兰昊烨对云彩鸢的一往情深和不忍!   “大王子,您想明白了?!”听他那语气似乎已经决定妥协了,一丝曙光乍现在纳兰予熵党羽的眼中。   “恩,我先带着她躲起来,你们尽快集结分散的旧属,然后再重做打算。”理性战胜了感性,纳兰予熵如是决定。   “遵命,属下会尽快召回兵力带来给您发配!”一干人等再拱手,即刻便分散离去。   像是早就安排好一般,刻不容缓向四方赶去。   “你的下属还真是忠诚啊,即便都大势已去也不准备放弃你。”云彩鸢的眼里留露出佩服之色,不过是为了离开的那些人。   “哼,这都是他们的命,如果最后他们也选择背叛我而向纳兰昊烨投降,下场也只是死路一条!”会背叛的人从来都不懂得忠诚,即便换了主子,也得不到信任。   “嗤。”云彩鸢不屑地冷哼一声,准备再啃一块芝麻酥,但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问道:“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她可不认为这个时候他还会选择按照原计划放了她,当然,她觉得之前他也没那个打算。   “离开这,找个隐秘的角落。”纳兰予熵声音平静的说道,云彩鸢没办法从声音和他的表情上分辨出他此刻的情绪。   但看他这副淡定的样子,云彩鸢估计他心中也已经有了打算。   “我要去随时都可以吃到好吃的地方。”尽管他心里有数,可她还是要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   “你这个女人脑子里除了吃还剩下什么了?”纳兰予熵真是服了她了,大难临头时都不会忘记吃。   云彩鸢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表情很不乐意地吼道:“吃不完兜着走!”   只是她觉的好奇怪,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问她这句话呢?   “行了,肯定不会少了你的吃的!”纳兰予熵不想再跟她浪费唇舌,还是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好的打算。   只是这里曾经是他替父王攻下的第一座城池,作为奖励将它赐予了自己,没想到时过境迁,这里却易了主,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城池被出卖自己的兄弟霸占。   这个仇他一定会回来报,而且绝对会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纳兰昊烨,你的死期就要到了……   66.避难“夫妻”   云彩鸢望着眼前这好山好水风光无限的地方,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一处世外桃源.   虽说偕同的不是什么正派的人物,但是能够找到这么一处绝佳的地方还是挺有本事的.   “怎么样,我找的地方很隐蔽吧?”纳兰予熵得意的问道.   云彩鸢虽然嘴上没有表示赞同,但心里还是默认了,不过这景色再美,到她心里都来不及那些可口的美食.   想这会儿也算是在深山中,野味应该一应俱全吧?   “这山里是不是有许多好吃的?”云彩鸢睁大双眼兴奋的问道.   纳兰予熵皱眉,被身边这个妮子的话败了兴致.   “放心,肯定不能饿着你.”他没好气地说道,牵着马带她往更深处走.   “我说这里能有人家住吗?”云彩鸢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问道.   听她的问话纳兰予熵倒是很乐意回答,因为这是除了吃以外她难得会主动在意的事情,“有一户.”   “就一户?”云彩鸢不可置信地瞪着乌溜溜的大眼.   “恩.”他确定的点头.   “你认识?”都说一户了,大概也是认识的人家.   “不认识,但发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人替我查探过了.”就是因为这处地方很适合归隐,又因为山里住着的是一户很普通的猎户夫妇,所以他才会有把握带云彩鸢上山.   “嗤,你跟他们都不认识,肯不肯留我们叨扰可是个问题呢!”云彩鸢冷哼,随口又提议道:“你看你都被兄弟出卖了,我觉得你还是投靠我们敦煌,看在你是屈厥王子的面子上,又诚恳归顺我们,或许咱们家那位皇帝起了兴致还帮你把储位讨回来呢!”   “你个女人家的懂什么,我要是现在归顺了你们就是叛国,到时候别说储位,就算我登基了,从此也得对你们俯首称臣!”他是不会因为自己此刻的遭遇就可以随意做出卖国家的人。   “你瞧你瞧,劝你是为了你好,你以为躲一阵子就能没事,我看你那个弟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云彩鸢希望他面对现实。   “他的能耐我比你清楚。”纳兰予熵承认自己没有纳兰昊烨那么有心计,所以才会听从了部下的建议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他要把自己好好的隐藏起来,让所有人真的以为他已经没有能力东山再起,然后学着纳兰昊烨‘隔岸观火’看着他们是如何与敦煌抗衡,到时候再趁其不备反攻回衡京,只要让他见到父王并说清楚自己是如何被纳兰昊烨利用,他相信父王一定会还他一个公道!   “我说你真该放下自尊投靠敦煌,其实咱们国家向来都是倡导和平的,所以帮你只是为了更好的建立两国的友好往来。”就像其他的国家不都是相处融洽,除了这个总爱惹是生非的屈厥外。   “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关心别人前还是先看好自己。   “我又怎么了?”云彩鸢翻白眼,没听懂他话中涵盖的意思。   “有人吗?”纳兰予熵不理她,兀自朝着已经抵达的木屋里喊道。   云彩鸢一怔,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这座山里唯一的一户人家门前。   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朝这间房子打量,并不是很大的木屋看起来普通到还不如曾经住过的那个村落的大夫家。   看来这唯一的一户人家没有好好利用这块得天独厚的地皮,仅用了极少的木料造了两间屋子就勉强过起了日子。   院子看上去也不是很大,圈养的家禽就已经占去了一半的面积,剩下的种了一些青菜,看来这家猎户绝对是自给自足户,完全是回归大自然与世隔绝了。   真没法想象他们的生活是多么的清淡又无聊,生活在这里到底是看上了什么,尽管这里的风光再美,但总有看腻味的一天,换成了她也就新鲜个两三天就没有留恋的念头了吧?   “谁在外头?”听到他们的喊叫声,屋里的妇人停下手中的活,探头向门外。   “大姐,实在不好意思,我是镇上的一位普通商人,我娘子前阵子因为遇到贼人被刺伤,所幸无碍,但大夫说我娘子现在身怀有孕需要找处幽静的地方静养,所以来到这里,能否借你们的住处叨扰一阵子,我会给你们一些银子作为这段时间的住宿费可否?”纳兰予熵掺扶着云彩鸢,声音和气地请求道。   云彩鸢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身边这个满嘴谎话又能够说的如此淡定的男人,因为太过于震撼,竟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银子什么的我家倒是不需要,只是你这媳妇看上去这么娇弱,我家又这么简陋,不知能不能住得惯啊?”那妇人穿着朴素,小步来到院门口,朝着云彩鸢的方向打量。   “不打紧,我在从商前家境也不太好,这样的生活我们住的惯,大夫也说过需要找处幽静的地方让我媳妇养伤和安胎。”纳兰予熵客气地说道。   安个脑袋,她还是黄花大闺女,哪来的孩子,何况她怎么不知道曾经嫁过他,这个男人编的谎话实在太过离谱,存心让她“名节不保”!   “纳兰……”云彩鸢想要尖叫,但话到嘴边却被身旁人拦截。   “还请大姐多担待点,我家这媳妇脾气有点不好,又怀了孩子,所以还请您帮忙照顾。”纳兰予熵不给云彩鸢反驳的机会,声音硬是盖过了云彩鸢。   “好说好说,这山里也很少有人来,你们这小两口不但不打扰,还能给我们做做伴呢!”那妇人倒是性格率直,没什么心思就接纳了他俩。   “那我们就谢过大姐了。”纳兰予熵笑着道谢,扶着云彩鸢小心翼翼地走进被妇人敞开的院门。   云彩鸢脸色不悦,但因为被小人威胁不敢再造次,实在是她那只受伤的胳膊就握在他的手下,一旦她不服从的话,就有生命安危啊!   这种隐蔽的山里本就很少会有人来,所以云彩鸢他们的出现无疑是增加了一些热闹,又因为被当成是小两口,那位热情的妇人还特意将孩子们的睡房倒出来给他俩住。   晚上十分男主人带着大儿子和小儿子归来,看到有生人虽然开始时还有些在意,但是和纳兰予熵谈了一会儿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两人谈的甚是投缘,就这样原本的陌生感荡然无存,直到妇人喊开饭了两人这才不舍的移步到饭桌。   但是问题又出现了,云彩鸢面对着这一桌的饭菜又开始闹脾气了。   虽然她是那种不挑食主义者,但是面对这简单的菜色,还是有种食难下咽的感觉,甚至用筷子扒了两口饭就想下桌了。   身边的纳兰予熵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怕猎户一家人会不满她的举动,纳兰予熵倾身在她耳边小声道,“勉强吃下一碗,回屋我给你拿零食。”   听到零食两字,云彩鸢的眼睛霍地一亮,别说吃下一碗,此刻桌上的青菜突然像是变成了什么人间美味般,食欲立刻大增,甚至还难得的吃下了两碗饭。   没想到这“零食”两字竟然这么好用,幸好来之前他已经为她准备充分,否则他还真担心没法跟她交差。   眼瞅着云彩鸢吃得香喷喷,猎户一家也难得的高兴,起先还担心他们吃惯了大鱼大肉一时无法适应这种伙食,但现在心中的大石落地,胃口竟然也跟着好了。   “小烟阿姨我都不喜欢吃这个,你好勇敢啊!”坐在云彩鸢身边的猎户家最小的儿子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崇拜地说道。   “哈,豆豆不可以挑食哦,吃胡萝卜会长高的!”云彩鸢笑眯眯地说道。   “会长高,那豆豆吃了胡萝卜就可以变成大豆豆了吗?”听到会长高,豆豆的眼睛跟云彩鸢刚才一样铮亮。   “什么大豆豆,你还想长胖嘛?”豆豆的哥哥,小芸儿怪叫道。   “不要哇,那豆豆不要吃了,豆豆不要变成大肥猪!”豆豆一听会变胖,立刻又把咬掉一口的胡萝卜扔得老远。   “芸芸,吃胡萝卜是不会变胖的,不要误导你弟弟!”云彩鸢假装生气地责备道,但说完后又伸手朝着小芸儿的脑袋宠溺的揉了揉。   一大两小倒是很投缘,因为他们的名字比她的云烟跟好听,和在一起叫芸豆,实在是她最喜欢吃的蔬菜。   “哎呦你俩快点吃,小烟阿姨怀了宝宝需要早点休息。”看两个儿子不乖乖吃饭,妇人训斥道。   “咳咳咳……”云彩鸢一听,脸色立刻羞赧   “哎呦你这妇道人家,说话不会委婉点,看你让小烟妹子都下不来台了。”猎户责难道。   “不碍事不碍事,我媳妇就是面子薄,张大哥你别怪嫂子。”这会儿纳兰予熵已经跟猎户称兄道弟,甚至还不客气把原先的大姐称呼改成了嫂子,不过她本人闺名单字惠,娘家姓李,但现在跟夫姓张,所以应该称作张氏,但为了亲近一些,云彩鸢唤她为惠嫂。   云彩鸢窘迫地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有火又不敢当面发作,此刻正用着超强的忍耐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小烟阿姨你肚子里有宝宝哦,能不能拿出来借我们玩玩?”豆豆好奇地瞪着云彩鸢平板的小腹,天真的说道。   叫她去死算了,这会儿上哪叫她变个宝宝出来,何况她肚子根本就没有孩子,全都是那个混蛋说的慌!   云彩鸢用着憎恨地目光瞪着罪魁祸首,但似乎什么效果都没有,人家这会儿正和小芸儿掰腕子玩得不亦乐乎.   好吧,这混蛋过会儿再收拾,她先忍着!   “行了豆豆,你吃完就帮娘把碗筷收拾起来,小烟阿姨要休息了!”惠嫂边捡着碗筷边催促道。   “哦。”豆豆扁扁小嘴,不情不愿地起身帮忙捡筷子。   “我也来帮……”云彩鸢觉得吃人家住人家又不收钱已经占很大的便宜,索性得多少帮点忙。   但是惠嫂可不赞同了,“不用不用,你还是快点和你家相公回房歇着吧。”   回房歇着,听到这四个字,云彩鸢突感头顶有道雷电劈过,吓得她惊慌失措。   她都忘了和纳兰予熵现在是扮演一对夫妻,这下可好了,她若是真的回房难道还要真和他同床共枕吗?   这个谎扯的太离谱了,她现在想抗议还来得急嘛?!   67.床前夜话   【咳咳,姑娘们,小涩的票子啊~收藏啊都不给力啊,后面的重头戏估计还得晚点上哦~~(对手指,表情无辜)~~~PS:这段只是重头戏前的铺垫\铺垫\铺垫……】   被送回下榻的屋子,云彩鸢兀自坐在特意铺着厚厚褥子的木床上,平静地看着忙里忙外的纳兰予熵和惠嫂.   为了让“小两口”睡得舒适,惠嫂特意又抱来一床干净的棉被给两人盖。   纳兰予熵则是端来一盆干净的水准备给云彩鸢换药。   唯有云彩鸢被当成老佛爷供在床上不准乱动。   “烟儿,坐过来这里。”纳兰予熵将装药的盒子放到一张简易的桌子上,这才召唤云彩鸢过去换药。   云彩鸢皱眉,因为纳兰予熵唤她的称呼和那从来不可能在他嘴里吐出的温柔语气。   “这伤是不是很重,看着包扎得很严实啊!”惠嫂看向云彩鸢胳膊上包裹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伤口。   “没事,就是点皮肉伤,嫂子你有事就去忙吧,这里我可以应付的。”纳兰予熵借故想支走惠嫂,怕真被她看到云彩鸢的伤会令她胡思乱想。   “没事,孩子们这会儿跟他爹洗澡呢,我在这里给你们搭个手。”惠嫂人倒是单纯,没听出纳兰予熵的话外音,还很热心的想要帮他一起替云彩鸢换药。   纳兰予熵一时语塞,只好给云彩鸢递了个眼色,向她无声的求救。   云彩鸢接收到他的眼神,但因为心思都惦记在两人晚上睡觉的事情上,所以没有太在意。   纳兰予熵瞧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猛劲给她使眼色。   云彩鸢觉着奇怪,嘴角抽了一下,终于开了口纳闷的问道:“你眼睛抽筋了?”   惠嫂一听,立刻惊愕地转身去看向纳兰予熵,还担忧地问道:“刚刚不是好好的,难道被风吹到了?”   “没那回事,眼睛里刚刚进沙子,不碍事。”纳兰予熵这边安慰惠嫂,那边还偷偷瞪了云彩鸢一眼。   是她脑袋抽筋吧,还是惦记着一会儿要给她的零食连正事都给忘了?!   这妮子果然除了吃的其他事情都不是很上心!   “对了,这山里头啊晚上风特别大,你俩睡前一定得关严窗户。”惠嫂细心的提醒道。   “好的,嫂子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家烟儿的。”纳兰予熵微笑地看着云彩鸢,那表情还真有种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夹在里面。   云彩鸢全身一绷,整个人因为纳兰予熵的话感到僵硬,他的戏演的太尽责,连她都要被糊弄了更别说那笑得如花的惠嫂。   “呵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方便在打扰你小两口了,那么明儿早上见吧!”惠嫂这下总算领会到纳兰予熵的意思,不好意思在呆下去。   “嫂子也早点休息。”纳兰予熵颔首,笑着送她出去。   “别送了,我替你们关门,你就留屋里吧。”惠嫂笑着说道,迈出门前还不忘别有深意地多看了云彩鸢两眼,这才喜滋滋地替他们关紧房门。   完了、完了、她彻底完了,这回她是真的彻彻底底名节不保了!   该死的纳兰予熵,她要找他算账!   “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我们是夫妻,为什么要说我怀了你的孩子!”云彩鸢站起身来冲到他面前,小拳头如雨点抡锤在他的胸膛上。   但对于这不痛不痒的力量,纳兰予熵还是不在意的,因为他此刻更担心的是云彩鸢的胳膊。   “不疼?”他低头轻声问道。   不疼?疼什么?云彩鸢不解他的疑问。   “我说你胳膊没事了吗?”纳兰予熵有种翻白眼的冲动,难道她的感觉器官比别人还要迟缓?   别说,经他这么一提,云彩鸢才下意识发现自己又做了不可挽回的错事,“哎呦,痛痛痛!”伤口被这么一用力,似乎又扯裂了。   “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袋,到现在还没拆线难道你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实在是她太不老实,一次次的延误拆线的日子。   伤口虽然受到药物的治疗愈合的很快,但是她扯开伤口的能耐也很快!   “别说了,疼死人了,你快点给我看看是不是又流血了!”云彩鸢吱呀乱叫,捧着胳膊疼得泪流满面。   “你就别乱动了,安静的坐下叫我看看。”纳兰予熵皱着眉头,动作极轻地将她按到木椅上,用着温柔的力量小心翼翼地替她查看。   “是不是又裂开了?”云彩鸢苦着小脸含泪问道。   不用他说,只要看到他那张板着的脸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真是败给她了,别说伤口留疤痕,就冲着她现在的举动,要想痊愈都是个问题。   “你把眼睛闭好,我要替你换药了。”纳兰予熵打开药盒,轻声要求道。   云彩鸢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立刻把眼睛闭得严严实实,连条缝隙都不留,实在是不敢看自己那条血肉模糊的胳膊,虽然大夫已经跟她不下百次的保证不会留下疤痕,但是她还是不敢正视那可怕的伤口。   瞧见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摸样,纳兰予熵只能在心里偷偷的叹气,即便她很合作的每次换药时把眼睛紧闭,但是一旦当她知道真相后,他很担心她会接受不了残忍的现实。   “喂,你能不能快点换药,我还没跟你算完帐呢!”感受到胳膊传来的力道比平日要慢上许多,云彩鸢不满的催促道。   不知道她这个受伤的人很痛吗,因为要忍耐那药水灼人的感觉,她还必须咬牙坚强的挺过去。   “有什么帐可算的,就因为我骗他们说你是我媳妇儿?”纳兰予熵替她绑好绷带,将药收回到盒子里。   云彩鸢意识到今天的胳膊已经得到解脱,总算松了口大气睁开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样做无疑是在毁坏我的名声,将来我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云彩鸢老大不爽的吼道。   “你懂什么是江湖吗?”纳兰予熵耻笑道。   再说了,这跟江湖丝毫没有关系,八成她嘴里所谓的江湖就是她那些个皇亲国戚的家族。   云彩鸢被他那蔑视的语气激怒了脾气,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扬着小脖子抗议:“我怎么不知道,怎么不知道,我告诉你,我到现在还被整个武林通缉呢!”   瞧她那炫耀的样子,难道被通缉是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吗?   纳兰予熵挑眉,嘴角轻扬笑道:“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   “关你屁事!”她怎么会扯到那上面去了,云彩鸢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试图再次遗忘那件可怕的事情。   “云彩鸢,别把我对你客气当福气。”纳兰予熵没好气的威胁她。   “怎么,难道我还要惟命是从的听你摆布,本郡主……唔唔唔……”云彩鸢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想要叫嚣的声音却被一双大手给捂得严实。   “你小声点,难道你想他们知道咱俩的身份吗?”纳兰予熵压低声音凶恶地说道,脸色跟着阴沉了几分。   “是你先找茬的好不好?”   “我那是情势所逼,要不然怎么能就近照顾你?”   “就算情势所逼也不能拿我的名声胡扯,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他不在乎,但是这种事情往往都是女人比较吃亏。   “怕什么,我们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再说了我弟弟对你不还是一往情深吗?”他才不会碰自己兄弟的女人,即便那个兄弟背叛了自己他也不会做出那种拿女人出气的无耻行为。   “谁要嫁你弟弟,我对他根本除了讨厌以外没有其他的感情。”云彩鸢辩解道。   “你不嫁我弟弟难道要嫁我?”纳兰予熵戏谑道,但说出的话却硬生生揪紧了自己的心。   甚至他开始紧张的不知所措,更有丝期待云彩鸢的反应了,这种情况以前就出现过一次,难道是季节气候导致心情浮躁?   “你想得美!”只可惜云彩鸢并没有像他期待的那样说出一些令他称心的话,甚至还有点令人火大。   “哼,我看也就纳兰昊烨那怪胎看得上你,谁若娶了你那就是上辈子做了太多的坏事!”纳兰予熵口气凶巴巴地说着违心的气话。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遍?!”云彩鸢嗔怒,气得又想上演全武行。   “你大小姐能不能安静点,都几时了还不睡觉?”她不累他可累了。   “睡……睡觉?!”对了,她怎么把这件重要的大事给忘了。   云彩鸢愤怒的小脸在听到睡觉两字后立刻瘪了茄子,不知如何是好。   “难道你准备在地上站一晚上,那我可不奉陪了。”纳兰予熵越过她,准备脱衣上床睡觉。   云彩鸢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脱衣的动作,心情变得纠结复杂。   “你该不会真准备跟我睡一起吧?”云彩鸢听到自己问出的声音在发抖。   “废话,就这么一张床,本少爷可不想委屈自己。”他是说什么都不打算君子的让出床来给她一个人享受。   “不可以,在一个屋我就已经够谦让你了,但是睡一张床绝对不行!”这事太严重了,必须说明白不可。   “行啊,你看这屋里还有哪个地方好睡,你可以随意。”只可惜纳兰予熵太小气,很没良心的建议道。   云彩鸢差点被他的话气得吐血,“我是病人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她控诉道。   “我要是在这样的环境还能睡一晚,明天我就也准成病人了。”他实事论事。   “可是你是男人我是女人,睡一起总是不好的。”她坚持己见。   “我又不会对你乱来,你怕什么,还是你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事?”纳兰予熵好笑的看着她那张困扰的小脸,感觉还挺可爱的。   “谁……谁期待你做什么!”云彩鸢口齿有点不大灵力的狡辩,其实心里是非常担心的。   “那不就得了,我对你本就没男女之意,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纳兰予熵耸耸肩,挂好衣服准备上床睡觉。   “谁想太多了!”云彩鸢怪叫,看他已经躺进被里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只好认命的吼道:“混蛋,睡就睡,谁怕谁,你给我让开点,我要睡里面!”   算了,豁出去了,大不了他真半夜乱来就休怪她下狠手断了他的命根子,叫他“痛不生育”!   “呵呵,”纳兰予熵闷笑两声,让出里面的位子,还故意朝她煽情地唤道:“娘子,快点上床休息,为夫已经将被窝捂热乎了。”   哄地一下子,云彩鸢脑门冒烟,被纳兰予熵气到晕倒。   至于先前说好的饭后零食,那都已经化成为了浮云一朵朵.   68.爷儿的那点心事   好在一张床上有两条被子,相安无事到天亮,云彩鸢算他有君子风度,将里面大部分的位子留给她,自己则只占用了床边的一小部分,没有做出什么逾越的行为.   只是隔天听到惠嫂说因为照顾云彩鸢的身子才把小芸儿的被子让给他们盖,所以和豆豆用一条被子睡了一夜,因为抢不过哥哥盖被子,早上起来就发现豆豆发烧了.   云彩鸢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立刻不经纳兰予熵的准许就将盖了一夜的被子又送还给惠嫂.   甚至还主动请缨要照顾豆豆,让纳兰予熵和猎户张大哥去山上一起打猎,给豆豆进补食疗.   惠嫂因为要忙着给丈夫和孩子们洗换下来的衣服又要做午饭,有云彩鸢帮着照顾豆豆的确是省了不少的心.   喂了豆豆汤药看着睡下,云彩鸢替他掖好被角准备回屋寻觅点昨夜遗忘的东西,否则这嘴里干闲着总不是个滋味.   只是这纳兰予熵做事也算谨慎,云彩鸢左翻右找就是没有发现他所说事先准备好的零食,莫不是在诓自己?   正胡思乱想时,外屋传来惠嫂的声音,云彩鸢不情愿地将包袱塞回原处,小跑的来到门外.   惠嫂两手湿漉漉地随意在围裙上擦拭,见到云彩鸢从屋子里跑出来立刻担忧的喊道:“别跑别跑,小心你的肚子!”   云彩鸢一听,脸上有丝尴尬,但又不能自己拆了自己的台,只好缓下步子,学着孕妇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惠嫂有事?我看豆豆睡下了才回屋收拾下衣物。”云彩鸢怕她以为自己偷懒,立刻解释道。   惠嫂哪会那么小心眼,不介意地说道:“没事,吃了药睡下就没事了,我是怕你陪豆豆会累到,所以衣服洗到一半特意跑回来告诉你也要好好休息,毕竟你这是有孕在身,不能照比一般人。”   云彩鸢羞赧,摇摇头:“豆豆这么乖哪会累到,惠嫂你就放心吧。”   “哎呀,别跟惠嫂客气,对了,你说收拾衣服,干脆你把换下来的衣服一并都拿给我,我就顺道给你们一起洗了吧!”惠嫂为人热心,虽然不知道云彩鸢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可想着她有孕在身不方便哈腰蹲着洗衣服,干脆就把他们的活也揽下来。   云彩鸢一听简直羞愧到无地自容,自己除了受伤的胳膊有点动作迟缓,可洗衣服这事还不需要别人帮忙,而且自己又没有真的怀孕,如果拿这种借口利用善良的惠嫂做事,她的心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   “惠嫂,你还得忙着做饭呢,我和纳……呃……我和宇的衣服由我自己洗就好。”云彩鸢委婉的拒绝道,实际上心里还有点为了这个谎言感到过意不去。   “哎呀,不过是多洗两件衣服,小烟妹子你就别跟嫂子客气了。”   可是这不是客不客气的问题,云彩鸢紧蹙着眉头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惠嫂,我现在也是刚刚怀孕,大夫说多动动对我有好处,你要是不放心就陪着我一起,顶多大件的你帮我成吗?”实在拗不过惠嫂,云彩鸢只好找着还算合理的借口婉拒道。   惠嫂拿她这性子也没辙,只好点头同意了,叫云彩鸢拿了换洗的衣服,带着她到河边清洗。   云彩鸢虽然在外头生活了一段时间,可洗衣服这类的活也是极少做的,现在赶鸭子上架还真有点苦不堪言。   惠嫂一看她那笨拙的动作就想到毕竟是大户的小姐,养尊处优的生活哪里干的来这些下人的粗活,但又不能伤了云彩鸢的自尊,只好蹲在她身旁边洗衣服边说着洗衣的方法。   云彩鸢细心的听着,很快就领略了洗衣的步骤,洗的衣服多了也就熟能生巧,没多会儿功夫不但把自己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就连纳兰予熵的一并也给洗完了。   赶巧两人把衣服送回院子晾晒时出门打猎的人也有说有笑的满载而归。   惠嫂这才意识到两人因为洗衣服耽搁了很长的时间,抬头一看已经接近午时,可午饭还没来得及做,心里也有点着急了。   云彩鸢看到她焦急的样子立刻明白自己是耽误了人家的时间,不好意思的说剩下的衣服就由她来晾晒,这才叫惠嫂放下心忙着张罗午饭去了。   纳兰予熵瞧见院子里的身影,笑着的脸却因为她的动作微微有些紧张起来,立刻快步走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他明知故问。   云彩鸢翻白眼,回头没好气地反问道:“你看不出来?”   瞧见他的脸就来气,要不是惠嫂的热心,她哪可能洗这么多的衣服平白受了这些的苦。   “这全是你洗的?”纳兰予熵惊愕地望着竹竿上一排的衣服。   “我们的衣服的确全是我自己洗的。”   “你洗这些做什么,你的胳膊还没拆线呢!”纳兰予熵一听她这么说,立刻将她手里还在往上挂的衣服扯了过去。   “你小点声,我没事啦!”云彩鸢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心虚地朝着正忙着炒菜的惠嫂那边偷瞄了几眼。   幸亏惠嫂这会儿正和张大哥聊着什么,没有注意他们“小两口”的“打情骂俏”,不过云彩鸢还是很不客气地朝着纳兰予熵的胳膊用力捶了一下。   “云彩鸢,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你懂不懂我的用心良苦?”为的不就是叫她能避免一些粗重的活好静心养伤。   “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是我不能叫惠嫂帮咱们洗啊,毕竟人家没这义务。”云彩鸢苦着脸解释道。   纳兰予熵瞧着她那种像是受了委屈的脸倍感无力:“你要是觉得内疚咱们临走的时候给他们留下些银子就是了,以后这样的活你可千万别再做了。”   想到昨晚她胳膊的伤口他就心里有股很不舒服的感觉,真担心今天又被她弄得惨不忍睹。   “行了,瞧你啰嗦的跟个老妈子似的,我又不是不知道分寸!”云彩鸢翻白眼,将他手里的衣服抢了回来。   纳兰予熵皱眉,却又苦笑道:“你还挺有当贤妻良母的潜力。”   云彩鸢身子一顿,这才发现自己嘴上答应了人家,可下意识的动作还在重复着这些体力活,脸色不禁羞窘。   “我做事向来有始有终,半途而废的事情我可不屑。”她言不由衷地找着借口掩饰自己的心虚。   “嗤,”纳兰予熵无奈的轻笑一声,又不得不由着她,可还是很心疼她的胳膊只好接下她的活,“你回屋里歇着吧,我也没事了,这边就交给我来做。”   “交给你,你能行吗?”云彩鸢对他可没有多大的信心。   “这种小事还难不倒我,倒是你还是好好‘安胎’吧!”纳兰予熵说完不禁闷笑起来。   “你……你故意找茬是不是?”云彩鸢被他嘲弄不禁窜起了火。   “我哪敢得罪孩子他娘?”纳兰予熵竟然逗上瘾,乐此不疲的继续说笑道。   “你……”云彩鸢气得脸红脖子粗,掐着腰指着他做茶壶状,火大的朝纳兰予熵就要开炮。   只是纳兰予熵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立刻正色的换了话题,“我问你,早上还回去的被子你拿的是咱们俩谁的?”   云彩鸢一怔,火气还没发泄就被他一头冷水给泼灭了,无奈只好认真的回想自己早上到底是把谁的被子拿给了惠嫂。   “好像是……你的?”云彩鸢弱弱的说道。   “蓝色那床?”纳兰予熵再确认。   云彩鸢想了想又摇头,“不对,是绿底红花那床。”   纳兰予熵得到答复,很满意地笑着点点头。   云彩鸢不解,纳闷的问道:“你笑啥?”   纳兰予熵也不跟她卖关子,很乐意地公布答案:“晚上睡觉我可不借你被子。”   云彩鸢瞪大了双眼,怔愣在了原地,脑海里像是被什么魔力给控制住,除了反复回放着纳兰予熵的这句:“晚上睡觉我不借你被子。”其余的事情就再也听不进去了。   69.情意萌生   唧咕了半天也没从纳兰予熵那央求来被子的使用权,云彩鸢这会儿正窝在豆豆的床边生着闷气.   纳兰予熵也像是有意的不搭理她,忙着帮张大哥在外头杀野鸡.   虽然今天跟着张大哥出门狩猎,可纳兰予熵并没有在人家面前展示自己是有功夫在身,免得令人生疑,索性全程充当了张大哥的打手,顺道带着小芸儿抓抓兔子之类的小动物.   不过因为有他在,只要是趁人家不注意他都会用点小手段让那些猎物无路可退.当然他私心也是为了给云彩鸢多弄点野味,这丫头现在很好这口.   张大哥是个淳朴的人,没什么心思,因为打到了很多的猎物还乐道着今儿是拖了他们夫妻的福,尤不知这里头其实还真是多亏了纳兰予熵的”出手相助”.   “宇老弟,你媳妇爱吃什么,我家孩他妈发话了,昨晚没让弟妹吃得满意,今儿非弄顿丰盛点的.”张大哥将手里处理好的兔子拿过来,看着纳兰予熵正在埋头处理山鸡的毛.   纳兰予熵一顿,想了想抬头告诉他:”只要是有肉就行,她就是无肉不欢的人.”   其实是现在不想进屋找晦气,知道里面的小女人因为被子的事儿还在闹脾气呢,索性就这么告诉了张大哥.   张大哥听了这话有点茫然了,合计来合计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宇老弟,你可别嫌大哥啰嗦,但是我觉着吧这事儿还得你问问弟妹,毕竟怀孕的时候口味多少都会有点差异.”   纳兰予熵不由得一愣,放下山鸡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鸡毛,笑得有点尴尬道:”别说我还真没啥经验,这是小烟的第一胎多亏有大哥提醒了.”   不是有句话说了嘛,当你撒了第一个谎,你就要为了它用更多的谎言去圆.   纳兰予熵这回是真的深有体会了,现在也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的煞有其事般,果然被云彩鸢那句你挺有做戏子的潜质给说着了.   “行了,这山鸡剩下的就由我来弄,你赶快去问问人家到底想吃啥,好叫你们嫂子做.”张大哥将兔子挂在木桩上,兀自蹲下身子接下纳兰予熵没做完的事儿.   纳兰予熵无奈只好谢过张大哥就进屋去找云彩鸢了.   不过这会儿因为屋里被小芸儿的声音吵醒,豆豆拉着云彩鸢硬是央求她给兄弟俩讲好听的故事.   不好拒绝孩子的请求,云彩鸢只好将以前八个娘亲给她讲过的故事说给他们听,所以三个人都窝在豆豆的床上,挤到一起嘻嘻哈哈的玩得不亦乐乎.   纳兰予熵走进屋的时候就看到云彩鸢陪着孩子们边说故事边玩闹的情景,不禁被这个画面给深深吸引住了目光.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的心情为何这般的温暖,但他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画面非常让他喜欢,甚至他有种错觉,这个家就是属于他们俩,而陪着云彩鸢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就是俩人共孕育的孩子.   “喂,你杵在门口干嘛呢?”就在纳兰予熵还陶醉在自己的想象中时,床上的孩子们和云彩鸢都发现了他的到来,不禁问道,只是因为还在怄气,云彩鸢的口气不怎么客气.   纳兰予熵被她的声音换回神智,突然觉得自己方才的幻想有点可笑,明知道她的身份却偏要胡思乱想,心里也责骂自己最近有点意志混乱.   他摇摇头,希望将自己的这个想法甩出大脑,可惜潜意识里在见到云彩鸢时还会控制不住的微笑.   “饿了吗?”他温柔的语气实在与以前有了极大的诧异,关心她的成分也比以前有增无减.   云彩鸢瞧他这般好心情就心里有火,感情是又来找茬了,绝对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饿又能怎么着,都栽你手里了我还能怎么地?!”云彩鸢情绪不满的低声控诉道,其实两人的矛盾还不止那么一床被子的事儿,她可没忘记他答应过她的零食.   “你这话说的可叫我冤枉,我什么时候叫你饿着过肚子了?”每次不是她要吃什么,他都会积极的给她弄到.   云彩鸢见他一脸的委屈,心里寻思着这到底是唱的哪出戏,不明所以的朝他翻白眼嗔道:”但是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讲好给我的零食却没有看到半个影儿.”   “你趁我不在家翻过我们的包袱?”纳兰予熵笑着问道.   其实他对她这样的行为没什么反感,却有种特殊的亲密感情夹杂在心口蔓延.   “谁,谁翻你的东西,我才没那么小人!”云彩鸢心虚的说道,其实还真的小人了一次,不禁有点汗颜.   “小烟阿姨,你们说的是什么零食,我也想吃……”豆豆听到零食两字眼底也跟着泛出闪闪的精光,怎么看都非常的像云彩鸢。   纳兰予熵闷笑,无奈解释:“那些东西我交给惠嫂放到干燥的地方了,你要吃直接找她要就行。”又瞧了瞧那和云彩鸢对零食一样垂涎的豆豆,不禁又开始想象云彩鸢将来要是生出的宝宝会不会也是如此呢?   但云彩鸢这会儿可不知道他的心思,一听到零食立刻发号施令:“小芸儿、豆豆,你俩想不想跟小烟姐姐一起吃好吃的?”   “想!”两个小家伙立刻异口同声,喊的这个响亮啊。   “好,现在你们俩跟小烟姐姐一起向你们娘那进攻!”云彩鸢高举一只手臂,学着以前在战场上看到司徒沧凛领兵时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准备带着孩子们一同冲向惠嫂那去要好吃的。   可惜纳兰予熵天生就是专门喜欢跟云彩鸢作对,刚给了人家一点希望就立刻把那燃烧的小火苗给熄灭了,不紧不慢的说道:“一会儿就开饭了,你们仨还是先忍耐一会儿吧。”   这个混蛋,云彩鸢用着幽怨的目光瞅着他,恨不得把他捏成面团给吃掉。   但心里又合计这种血腥的场面实在少儿不宜,只能隐忍了下去,免得对未成年造成心里的阴影。   纳兰予熵就是喜欢看到她这副摸样,不过除了这种表情其他的他也喜欢,怎么也看不够了。   “烟儿,惠嫂说今儿给你做好吃的,叫我来问你想吃啥?”纳兰予熵恢复到刚才进门时那温柔的语气,唤出的昵称都带着几分的暧昧。   云彩鸢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瞧着他那张如沐春风的脸真是想不透到底他是在美什么呢?   “你知道我现在很想吃野味。”云彩鸢抱过豆豆到怀里,侧着脸下意识的躲避开纳兰予熵那种带着目的的眼神。   纳兰予熵听她这么说也表示赞同,不过总觉得没有让她吃到更美味的,心里也暗下决心明儿早点起给她打只野猪回来尝尝。   “行,你们几个在玩会儿,等下开饭我再叫你们。”纳兰予熵笑着点点头,准备出去向惠嫂报告。   但刚要转身又像是想到什么皱着眉头看向豆豆说道:“你小子别总往小烟阿姨怀里钻,她肚子里可装着个宝宝,你可别给压坏了!”   豆豆听了话像是被吓着了,猛点头听话的离开云彩鸢的怀抱。   云彩鸢拧眉,老大不爽地瞪着纳兰予熵那张得意的脸,真想上前去海扁他,竟然对着一个孩子说那种话,还是根本就不需要担心的事情,搞不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在孩子面前也装得那么认真。   纳兰予熵瞧着云彩鸢一副有口难言的样子不禁又控制不住的想要笑出声,但为了不再惹怒这个妮子只好强忍了下来,瞧着床上一大两小的三个人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起,心里这才舒坦了不少。   不过云彩鸢可不这样认为了,因为身边的两个小家伙这时就像是两个小护卫,两双眼睛齐刷刷地瞄向她的肚皮,恨不得能够看穿个洞般,非常好奇她肚里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宝宝”到底有没有被豆豆胖胖的身子给压成扁豆。   呃~~~可恶的纳兰予熵,她现在连在孩子跟前都不得不装成孕妇了!!!   70.同床共枕眠   吃了顿丰盛的大餐,云彩鸢这心里那个美啊,恨不得就挂在桌子上吃到天荒地老,这要不是纳兰予熵瞧着苗头不对死拉硬拽,估计今晚大家都不用下桌睡觉了。   实在没办法,中午惠嫂没来得及做只能对付了一口,这顿好的也是大家硬挨到傍晚才上桌的,云彩鸢那饿的就跟能一口吞掉整只牛般,见着满桌的菜色一双眼睛铮亮。   下桌的时候云彩鸢还不情不愿地,但那小肚子撑的溜圆就真跟怀了几个月似的,纳兰予熵真担心她会伤到了胃,下了桌就带着她出外消食去了。   云彩鸢那个脸色啊,就跟谁欠了她一千两似的,当然这全都得归功于纳兰予熵,要不是人家那个拦着,害得吃的不尽兴,她也不至于这会儿给他摆脸色看了。   “行了,就算再好吃也不能把自己撑爆了不是?”纳兰予熵拉着她的手走到一处幽静的湖边,陪着笑脸劝她。   虽然这花前月下,好山好水做背景的衬托下的确很难令人心情不好,可惜云彩鸢就是那种少了点浪漫缺了点文雅的人,自然将心思还摆在那顿放上没心情搭理他。   瞧着她那个不爽啊,纳兰予熵也急了,但又不能以暴制暴,只好采取软磨硬泡的方式攻击她。   当然,毕竟他还是多多少少了解她的弱点,所以专往人家软肋上戳,“你想啊,要是吃的太撑,你晚上是不是又没法吃那些准备好的零食了?”   纳兰予熵笑着看她,等着她自个有反应。   果真被他料中了,云彩鸢那小耳朵一听到零食立刻竖的老高,小心肝那个一抖,双眼又铮亮了。   小嘴一裂可算笑出了花:“今晚你肯定给我拿来吃呗?”   纳兰予熵嘴角一勾,点头说:“成。”   只要能哄她开心,他什么都愿意做了现在,不像以前动不到就跟她生气,现在估摸自己就变着法的讨她开心,这种转变其实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没有全部看透呢。   云彩鸢又美了,心情好起来就开始得瑟了,身上穿的裙子也是极带仙儿气的,尤其被她提起一边看上去又多了几分妖娆。   纳兰予熵带她到的地儿那也是够有意境的,不止这月色撩人,云彩鸢这倾国倾城的美人在这种环境下那也足够赛过西施的闭月羞花和沉鱼落雁了。   云彩鸢这当局人倒是没什么反应,踢掉脚上的鞋就要往水边走,纳兰予熵见到那景色心口就有种莫名的情绪在悸动,下意识的伸手就将她又拉了回来直接往跟前带。   当意识到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太孟浪,可此刻搂在怀中的人儿正用着一双迷茫的大眼儿困惑的盯着他时,他竟然犹豫了,那颗埋在土里可能一辈子不会滋长的小幼苗却偏偏选在这一刻破土而出。   他想,他可能是真的把她印心上了,那种难以言喻的感情没有理由的住进了心坎,攻城略地的彻底被她占有,再想回头为时已晚。   “你这又是在唱哪出戏?”都知道云彩鸢那小性子就特别简单,人家压根就没感应到此情此情应该配合的情调,一句话立刻煞了风景。   可惜啊可惜,要不是她太会捡着时间说话,估计下一刻纳兰予熵就借着那意乱情迷的胆子在这黑天下火的对她做点亲密的行为了。   不过人云彩鸢能准吗,瞧着架势就不对劲,硬是使着力给他推得老远。   纳兰予熵无奈的摇摇头觉着惋惜,估计要是再晚点他也就真做了该做的,只是又寻思着万一人家姑娘不乐意,自己这不成自作多情了?   还好被她及时制止,但心里头的那株小情苗也算是生根发芽了,照着他的性子,定了性就不打算改了,所以这暂时先把话搁置,等再找好了时间他就准备跟她摊牌。   云彩鸢那边可不知道纳兰予熵下的决心,瞧着玩性被他给扫净了,也就一门心思又招呼回吃的上面了,哈腰把鞋子提上就准备回去了。   纳兰予熵也不打算和她在外面多留,跟着一起也归了。   只是到屋里云彩鸢又犯愁了,这吃的算是满足了口腹之欲,但是吃完了还有个重要问题等着她呢。   “你说怎么睡吧?”云彩鸢瞧着那一床被,胳膊放纳兰予熵手里,这会儿要拆线了,但还是不敢往伤口上看。   纳兰予熵这会儿还全心思贯注在云彩鸢的伤口上,也就漫不经心的应她:“你爱咋睡咋睡。”   云彩鸢听这话一乐,敢情是把主动权给她了,那还需要客气?   “得,有你这话就行,那我就恭敬不容从命了。”她笑嘻嘻地说道,瞅着被那个乐呵,果然挑着这个时候讨论比较好说话。   纳兰予熵瞧她那乐得跟个佛爷似的也没吭声,反正心里自己有数就行。   没成想这边自己得意呢,那边被设进套里还不自知,纳兰予熵将绷带勒紧,收拾好药箱便打算脱衣上床。   云彩鸢也跟着屁颠屁颠的往床上跑,铺开被子就钻被窝里了。   她这个美啊,闭着眼听到纳兰予熵把烛火吹灭了,也没心思往别地方合计,翻了个身就面朝里睡了。   然后床板上的另一头躺下一个人,动作挺缓,云彩鸢知道是他也倒床上了,心里还有点过意不去呢,但还没等她过意下,人家纳兰予熵已经进被窝里了。   “你干啥?”云彩鸢身子一抖,被对方给惊吓到了,下意识就要做起来。   纳兰予熵翻个身,面朝她的方向胳膊一挡,又给摁回床上了。   “睡觉。”那人也够淡定的,闭着眼还真没什么想法。   可云彩鸢那心头就七上八下了,别说两人孤男寡女的,就是假夫妻也不能假戏真做啊?!   这才第二个晚上就得寸进尺了,还了得?   “我是问你进我被窝做啥?!”云彩鸢咬牙切齿的说道,想动弹却又被他给压的牢实。   “你说反了吧?”纳兰予熵闭着的眼半开,声音慵懒的说道。   “什么说反了,我怎么没弄明白呢?”云彩鸢觉得这厮就一无赖啊,她事先不是先打过招呼,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纳兰予熵轻笑几声,但好像真的有点困倦,那沙哑的声音竟还带着点蛊惑的磁性:“被子是我的,借你一半。”   她怎么说这人答应的那个痛快,原来是在这等着呢,就叫她这鱼儿自个愿者上钩啊!   “我说你故意整事呗,我那话儿是要你把被子给我!”云彩鸢不得不声明自己方才的意思。   纳兰予熵不为所动,可能是真的困了,又可能是因为想开了,所以也由着她乱发脾气,自个在那一眯,反正横竖他的意思就那回事儿,要不她就自己想办法抢。   “你给我起来,装什么睡?!”云彩鸢心里这个搓火,又挣扎了几下子。   胳膊下有个乱动的家伙,刚要入梦的男人又拉回了几分意识,“你到底睡不?”他虽然不是个风流的男人,可也算不得君子,身边又躺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那后果可是不能乱想地……   听着那不大却又威慑力十足的话,云彩鸢那欺软怕硬的性子可算又蔫了,立刻不再吭声,消停了下来。   可心里憋气啊,这还要不要人睡觉了,她可是说什么也不能跟男人一起睡一被窝的!   “纳兰予熵,咱俩能谈谈不?”云彩鸢咕哝了一声。   “不能。”这混蛋就是混蛋,根本不带留点商量的余地,直接拒绝。   云彩鸢银牙都差点咬碎了,“那我自己出去睡!”   算了,跟个混蛋没道理可讲,她认了还不成?   正这么想着就干脆豁出去时,人家纳兰予熵又有动静了:“好好躺着睡吧,我不能动你。”   话说完了就松开压在云彩鸢身上的胳膊,翻个身背对着睡下了。   云彩鸢脑袋一侧,怔愣的瞅着他的后脑勺,心里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   就像是身后长了眼睛,纳兰予熵又用着沙哑的磁性声音说道:“你老实睡吧,要真想动你,你昨晚就逃不过的。”   其实他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心里虽然很想拥抱她,但又不能不顾及她的想法,毕竟人也是个大闺女,跟自己同床共枕了要是被人说出去名声是不好,可现在情况比较复杂,克服下困难还是需要彼此理解的。   人纳兰予熵也算是坦荡荡了,就云彩鸢自个在那胡思乱想反而叫人瞧着扭捏了,但他都这么说了,她还有啥好顾虑了,反正横竖都一起相安无事睡过一夜了,现在又有了他的保证,她也算是安下心了。   云彩鸢眨巴了几下眼,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了,估摸着也是玩了一天累坏了,睡意很快就席卷而来.   这晚,又是个还算平静的夜……   71.假戏真做?!   “烟儿妹子,你跟嫂子说你想吃啥,嫂子给你做。”男人们都去打猎了,屋里就剩下惠嫂和云彩鸢。   “嫂子你别跟我客气,我不挑嘴。”云彩鸢是真不挑,最近吃的都很合胃口,其实惠嫂手艺特好,烹饪的食物特别对胃。   惠嫂看她正埋头吃酸梅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取笑道:“哈哈,嫂子看你这么能吃酸的八成这胎是个带把儿的!”   “啊?”云彩鸢一怔,手里的酸梅全掉在了桌面上,还有几颗调皮的轱辘轱辘滚落到了地上。   没听懂惠嫂说的是什么意思,云彩鸢一脸茫然的看向惠嫂笑得美滋滋的脸。   “嫂子说你这胎是个小子。”惠嫂无奈的摇头解释道。   “惠嫂你胡说什么啊!”云彩鸢听她这么说,不禁娇嗔道.   但惠嫂不以为意的只当她是害羞,并没有把她那语气当成是在生气。   “俗话说酸儿辣女,既然你这么爱吃酸梅,嫂子中午就给你做个糖醋鱼……要不糖醋排骨……再要不炖锅酸菜五花肉?”惠嫂边寻思边给云彩鸢报菜名。   云彩鸢喜欢吃酸的当然不是因为真的怀孕了,只是听着惠嫂报的这几个菜名倒还真馋的她哈拉汁细水长流,每听一个名就用力的点点头,那漂亮的眼睛这时正发着幽幽的光,看的惠嫂还有点挺惊悚。   “惠嫂,如果我家宝宝都想吃能成不?”云彩鸢拍拍平板的肚皮,明明是自己想吃却拿肚子里的”宝宝”找借口.   听到云彩鸢这么说,本来还挺乐呵的惠嫂突然笑容僵在了嘴角,时不时还抽两下,身后正飕飕地刮着冷风.   就冲着这个肚子里宝宝想吃的面子,惠嫂是泪流满面在厨房忙和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打猎的人回来,这菜还没全部上全呢.   纳兰予熵坐在云彩鸢身边,看着一桌跟醋有关的菜色,下意识地咂咂嘴都能感觉口中的唾液都泛着酸味.   “烟儿,听说这些菜都是你点的?”纳兰予熵苦笑的问云彩鸢.   云彩鸢手中玩着俩根筷子,双眼却牢牢的盯着桌上的菜,顾不得纳兰予熵靠自己有多近只知道点头.   纳兰予熵无奈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道:”难怪回来看到惠嫂时非拉着我说肚里可能是个小子.”不过惠嫂当时的表情真的很令他哭笑不得.   只是云彩鸢拿这种事当借口还真一点都不内疚,要么怎么说她心里头只记得吃不记得别人的好呢.   不过他就是喜欢她这份执着,但若是能把心思放在他身上的话就更好了.   纳兰予熵情不自禁的将云彩鸢往怀里带,亲昵的在她颊边印了一个吻.   云彩鸢一怔,手里把玩的筷子啪嗒掉到了桌面,她僵硬地扭过头看他,此时的纳兰予熵正因为偷了个香而得意的笑着.   “你想干嘛?!”云彩鸢小声的嗔道.   “不想干嘛,吃饭吧.”纳兰予熵装傻,微笑着将掉在桌面上的筷子拾起又递还给她,但修长的手指还有意地扣住了云彩鸢的小手,感受着掌心传来属于心爱人的温度.   “放手!”云彩鸢斜瞪着他.   “娘子,要为夫先给我儿子喂口饭呗?”纳兰予熵故意用着暧昧的语气调侃道,一双眼还有意无意的朝着她的小腹溜了一圈.   “你想死就痛快说!”云彩鸢心里这个窝火,扒拉开纳兰予熵纠缠的手指,恶狠狠地抢回了自己的筷子.   “呵呵。”纳兰予熵见状笑得好不开心,若不是此刻的地点不对,他真的好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有云彩鸢在身边的关系,他心里头一直不能放下的仇恨似乎在一点点被其他的感情啃噬着,甚至他已经很少在考虑集结兵力以后要做的事情,反而把心思都放在了云彩鸢身上。   不过这种感情的存在对他来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情,可惜纳兰予熵实在没有办法将心收回来,甚至他已经开始惦记着云彩鸢肚子里的事情。   他在考虑要不要等到攻回城以后再跟云彩鸢摊牌,但是此刻他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那泛滥到溢出的欢喜,又可能担心云彩鸢和自己弟弟那个剪不断理还乱的缘分,所以他在思考了几天以后果断的下了决心,事要趁早办免得留下后患!   既然是假夫妻,又相安无事同床共枕了许多天,云彩鸢对他的戒心也就随之慢慢的松懈了,到了夜晚照样是纳兰予熵为她换药,然后上床就寝。   不过今天的纳兰予熵表现的特别的好,主动的给云彩鸢拿来睡前甜点供她享用,甚至还陪着她一起吃了一些,不过他是就着酒吃的,毕竟是男人,偶尔也很喜欢小酌一番。   但云彩鸢看着人在那悠哉的喝酒自然是不乐意了,在敦煌她也是那种标准的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你有酒独饮太不地道了。”云彩鸢瞧他坐在桌边小酌,跟着也窜到了他对面。   “怎么,你也想来点?”纳兰予熵笑着问道。   云彩鸢点头,“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可你身上有伤。”他皱眉看了一眼她受伤的胳膊。   云彩鸢在他面前用力的晃了晃手臂,摇头说道:“不碍事,你不都给我拆线了嘛?”   纳兰予熵听她这么说,不禁勾起嘴角:“成,但不能喝太多。”语毕就拿来一个杯子给云彩鸢斟满了。   云彩鸢丢下手里的瓜果接过杯子就将酒周了个底儿,欢畅的舒了口气抹抹嘴角溢出的酒滴,乐呵呵的感慨:“我都多久没喝到酒了,差点都忘了什么滋味了,不错不错,这就真是不错!”云彩鸢赞不绝口,顺手又把空着的酒杯推到纳兰予熵面前。   纳兰予熵见酒杯已空笑着打趣道:“你倒是喝的痛快,不是死撑吧,这酒可也是有劲儿的。”   “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可是千杯不醉!”云彩鸢大言不惭道。   “千杯不醉吗,我倒是没见过。”纳兰予熵笑意不减的看着她那因为酒劲而红扑扑的脸蛋,又给云彩鸢斟满一杯。   虽然纳兰予熵面子上是劝她少喝点,可心里头这会儿正乐呵呢,妮子思想太简单,说两句就上钩。   “今儿我要不喝倒你我就不姓云!”云彩鸢小腿一抬搭在椅子边上,撸起一边的胳膊袖子就拿着酒杯一饮而尽。   “不错,好酒量。”纳兰予熵赞许,末了又是一杯酒送过去。   云彩鸢美滋滋的又周了一杯,哈哈笑的可得意着呢。   只是最后纳兰予熵没醉倒,反而是她先倒人怀里了,嘴里还呀呀的喊着:“我没醉,我没醉,我酒量还大着呢!”   纳兰予熵抱着她起身往床边走,途中好要附和着说:“你没醉为夫可醉了,咱们该上床歇息了。”   “哈哈,你这蠢蛋……”云彩鸢笑着想骂他啥能耐没有,但话才说了一半,声音却淹没在抱着自己的纳兰予熵唇中。   云彩鸢因为受到酒精的影响这个脑子都出于茫然的状态,即使自己的小嘴被人吮在了嘴里也硬是没反应过来。   兴许是受到了酒精作祟,被放到床里的云彩鸢只觉得有道温热的躯体贴着自己,纳兰予熵俯下身子轻柔的将云彩鸢的唇含在了嘴里,感受着她粉嫩的唇瓣在自己的亲吻诱导下慢慢开启。   云彩鸢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只是很顺从的在纳兰予熵的带领下张开了甜蜜的小嘴,等着纳兰予熵的舌长驱直入,但始终都没有等到想要的,云彩鸢意乱情迷的主动探出了贝齿内的粉舌,在自己的唇角不经意地添弄了一下,这个动作她并不知带了多少分的勾引,但入了纳兰予熵的眼,也引得他难受的低吼了一声。   受到了云彩鸢这个小动作的鼓动,纳兰予熵失控的加重了嘴上的力道,唇舌霸道的挤入了她甜蜜的嘴中,贪婪的吸允着属于她的芬芳。   “云彩鸢,我要你……”艰难的离开她的唇,纳兰予熵低低的说道。   云彩鸢被他蛊惑的已经不能自己,更不可在这个时候还会理智的拒绝掉,只能任着他随意摆布,将自己的身子紧紧的依偎在他的怀抱中。   与云彩鸢缠绵了越久,纳兰予熵就越希望得到更多更多,他的唇慢慢的向下滑到了她的颈窝,大手也开始不规矩的顺着云彩鸢完美的曲线向下游走,他试着寻找她因为扭动而敞开的衣襟,灵活的探进衣内探索着云彩鸢的柔软。   “嗯~~~”云彩鸢因为胸前被不知名的力道捏疼,情难自抑的从嘴里吐出一丝呻吟。   但这样娇软的音调却成了一道无形的催化剂,推动着纳兰予熵再接再厉,一串低沉性感的笑声由他口中传出,或许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他伸出一只手将束在云彩鸢腰上的衣带解开,顺势又将里面的中衣退到她的腰际,露出她穿着的红色兜儿,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埋头就那么隔着她最贴身的衣物张开嘴将一边高耸的柔嫩吃进了嘴里,甚至偶尔还会邪恶的拿牙齿轻啃那顶端的红果,空闲的左手还不忘安抚另一边,用食指在上面轻轻摁压玩弄。   那薄薄的兜儿实在经不起他这般的摧残,下面的果实在纳兰予熵的采撷下慢慢战栗起来隔着被浸湿的布料若隐若现。   纳兰予熵瞧着眼前的变化,黑夜般的双眸此刻又变得更加的深邃,他的手继续向下滑动够到了云彩鸢亵裤腰围的边缘,只稍再用力就可以彻底为她脱下那道束缚着两人的障碍。   “哐当。”一声,就在纳兰予熵正全心全意将精力投注在取悦云彩鸢的时候,耳边却听到窗子被用力推开的巨响。   纳兰予熵拧眉,惊愕地抬头去看窗户的方向,他本以为只是因为外头的风大才会吹开了窗子,但哪料就在他正愤恨的想要起身去关窗时,被推开的窗前,背着身外的白月光和吹进室内呼啸而过的北风中,此刻却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72.庐山真面目   “轰——隆!~”   漆黑的天际划过一道闪电,惊见密布的紫云上空阵阵泛白,大滴大滴的雨点如坠石,响脆地拍打在地面上,弹飞的尘土混杂着土腥味弥漫在湿漉的气流间。   那雷声伴着哗啦的雨水,吵醒了沉睡的人。   皱了皱眉,平躺的人不情愿的翻了个身,困乏的寻着光源撑开了眼皮。   燥热的火堆烘烤着她的脸,有那么一瞬她的脑中是一片空白。   这里是哪,她的梦亦或者她是从很长的梦中醒来?   她正思索着,眼角却瞥见火堆的另一头还坐着个人。   “你是……”她直勾勾的看过去,竟觉得那人很是眼熟,只是因为刚刚睡醒,神智还不够完全跟得上思维。   “醒了?”打坐的人睁开眼,漆黑的桃花眼透过火堆看向躺在地上的云彩鸢。   虽然两人相隔有段距离,但云彩鸢却被这道冷淡的眼神看得全身不自在,尤其在两人相对的那一瞬,她竟以为是见到不想见到的人。   只是待她爬起身再一细瞅,却惊喜的发现对面的人是另有其人:“怎么是你?”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这又是哪,抬头纳闷的去查看,杂乱的草堂还有些地方渗着雨。   “为什么不是在下呢,还是你……期待见到的是纳兰予熵?”每次见面那人对云彩鸢的语气都带着调侃和戏谑,只是这回还夹杂着不悦的嘲弄。   云彩鸢听这语气很是古怪,但也没细寻思,反倒是为什么自己和他出现在这里更令她匪夷所思。   “纳兰予熵去哪了,我怎么和你在这里?”云彩鸢不答反问。   “看来你对那人还蛮有独钟,难怪……难怪……”他轻蔑的笑着说,语气尽是揶揄。   “你胡说什么呢!”云彩鸢嗔怒,但又像是想到什么问道:“我是不是被你给劫走了?”   “呵呵,看来你并非满脑子全是吃啊。”他咂舌赞道,不过这话听得云彩鸢全身别扭。   “你是怎么回事,我没怎么着你吧,用得着开口闭口讽刺我还当我听不出来,再说我又没叫你来!”云彩鸢实在受不了他这样的语气,虽说两个人不算太熟,但每次见面都还算和气,怎么这回却全然变了性似地叫人听着心里特不爽。   “你是没叫我来,但我不来你现在就是纳兰予熵的女人了,还是说你是自己愿意的!”那人起身,口气很冲但却拿着几根干柴发泄的扔进火堆里。   火堆再得到新的资源又噼啪的啃噬起来,将烈焰又烧的更旺了一些。   云彩鸢见他这样凶悍的举动,吓得往回缩了一下,但目光只注意到那堆火却没瞧见另一头的男人捏紧在两侧的拳头。   他正试着忍耐自己的怒火,克制着情绪不想对她乱发脾气,但因为亲眼所见的那一幕,他的心还是被妒火灼了个窟窿。   “你说的什么我根本听不懂,麻烦你给我解释清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可不想就这么被糊弄了。   “听不懂吗?那好我告诉你,就在我找到你的时候正看到你和纳兰予熵在床上翻云覆雨呢,这回你懂了没?!”他大叫的咆哮道,飞快的跃到云彩鸢面前将她带进了自己的怀抱,一只手还恶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让她无处逃脱自己此刻厌恶的目光下。   “你说什么?!”她瞠目,被他的话吓得心里发抖。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而你却不守妇道跟别的男人上床!”他愤怒的朝她吼道,一双漂亮的眼此刻却烧着熊熊的妒火。   他已经失去了自制的能力,因为她的无知而抓狂。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甩在了他的脸颊,同时也拉回了不少丢失的理智。   “你胡说,我跟他什么都不可能!”被人诬陷的滋味非常的不好受,尤其是拿她的名节来说事那更不可原谅!   受到力相互的作用,云彩鸢的手也是火辣辣的烧得生疼,但一双同样含怒的眼却瞪视着对面被甩了一巴掌的人。   他斜着脸,白皙的颊边清楚的浮现出一个通红的掌印,只是云彩鸢的目光被吸引的地方却是在掌印的旁边!   她是有多大的手劲能把人的脸皮也给甩下来?!   等一下,脸皮都甩下来实在不太可能,但是有一种可能脸皮会从脸上下来,那就是……   “你别动!”瞧他要周正回脸,云彩鸢大呼。   “什么?”他诧异地回过头来,却惊愕的看着云彩鸢又冲回自己跟前翘着双脚伸出手来要……抱他?   只是云彩鸢并非是像他那么想的去抱他,而是将双手贴在了他的两颊,十指用力的抠向他的发鬓。   “果然有诈!”云彩鸢的预想是真的,他的脸上是真的贴着一层皮!   “你要做什么?!!”发现大事不妙,他本能的要推开她,但是没及得上云彩鸢的眼疾手快,推开的力道反而成了云彩鸢的助力,轻易地让云彩鸢撕下了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   “哇塞,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吧?”云彩鸢想不起来叫啥,随意用那个来替代,反正大家心知肚明。   虽然不是很疼,但是突然被扯下来还是有点不适,男人低着头,双手轻轻地揉着脸没有搭理她。   “我说这玩意不好用吧,听说是真人的脸皮,你打哪弄来的?”云彩鸢没有好奇被撕下脸皮的人真实摸样,反倒兴趣满满地拿着脸皮往自己脸上罩。   但透过眼睛的部位她还是不经意地看向了对方的脸,惊愕的差点将手里的人皮面具丢到火堆里。   “怎么是你?!”她尖声怪叫。   “轰”地一声惊雷炸响,虽然是外面在打雷,但云彩鸢感觉头顶也劈过了一道闪电般。   “你那表情我可以当做是惊喜吗?”司徒长倾露出本来面貌,但跟着情绪也恢复到了以往笑着说道。   云彩鸢僵硬的摇摇头,声音有点发抖的回答:“这不是惊喜是惊吓啊!”   她是真的被吓着了,一直以为那个爱占自己便宜的男人是另外一个家伙,没想到竟然是司徒长倾这只狡猾的狐狸丞相。   不过她不懂的是他这般处心积虑跟她来这出戏是为了什么,纯粹是为耍弄她好玩吗?   “惊喜惊吓都罢,反正面具是被你自己揭开的。”他本来还想利用这个身份和云彩鸢好好培养感情,但显然云彩鸢破坏了这一切的计划。   不过这事早晚会告诉她,现在由她自己发现也不赖。   “司徒长倾你也太混蛋了,你带个这玩意耍我玩呢?”云彩鸢愤恨地将手里的人皮面具往他身上丢,但半道又合计这玩意太难得了,就这么还他自己多亏啊,所以胳膊抡了一圈,到底没将面具忍心丢开。   司徒长倾看着她那一连串的动作让人忍俊不禁,但还是板着脸正色道:“难道你都没看出我对你的用心良苦吗?”   “用什么心,良什么苦,你就活脱脱的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变着法对我打击报复!”他是用心良苦,但没用在正地方上,云彩鸢愤愤不平的想。   “云彩鸢,我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司徒长倾叹气,否则也不能一路跟着来追她还要暗中保护她,难道堂堂一国丞相很闲吗,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   可是云彩鸢不往他那边寻思啊,这段时间自己所受到的苦那都不是白挨的,而且罪魁祸首全部都是他!   “你对我的确是真心实意,不过你是真心实意要将我推向敌人做诱饵!”她对他起先还是多少有点好感的,但是自从踏上了屈厥以后,那些个好感都被彻底毁灭了。   如今她身上还有伤在身,而这个伤也是间接拜他所赐不是吗?!   “我不否认那些是我的计策,可我是有十全把握能保证你安全的。”虽然他没料到每次出现的意外都是云彩鸢自造的。   “你有十全把握,那这算什么?!”云彩鸢听了这话心里就特别窝火,抬着胳膊凑到他面前大声的质问!   这个让她剜去了血肉的刀伤难道是假的嘛?   司徒长倾看着那包扎的很严实的手臂,眉心不禁皱在了一起,这伤真是他所意料之外的事情,看来他低估了纳兰昊烨对云彩鸢的心意。   该死的判断错误,他已经让她差点饿死一回了,若不是因为后来的退让,他不可能让她轻易中了埋伏,甚至还将错就错的让她深陷危机,这个伤的确是因该由他来负责,而他也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从今往后,云彩鸢绝对不许离开自己半步,绝对不可以!   “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吗?”他疼惜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却泛着请求的目光看着她。   “你……”云彩鸢不知为何在见到这样的他后,拒绝的话就没办法再说出口。   她默默的点头,将袖口拉得更高。   73.荣归故里   “哎……”一声长叹,床边的老者将绷带勒紧拉下袖子,捏着胡子连连摇头的起身。   “大夫……”旁边的人面色忧虑的跟在他身后。   回身整理好药箱提在肩上,那捏着胡子的老大夫朝身旁人拱手,语气竟是惋惜:“恕老夫医术不精,这位姑娘手臂上的伤恐怕就是彻底痊愈也定要留下极丑的疤痕难以恢复了。”   “用药调理也不行?”听了大夫的话,男人的眉头紧蹙。   老大夫又摇了摇头,“怕是再好的灵药也难愈,只能再给她开一些活血生肌的药膏促进更好的生长。”   “大夫,我也不瞒您,这位姑娘不管是样貌或者身份都是不俗之人,所以只要有法子我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可以。”   但世上不是有钱有势就能解决一切的:“老夫自是看得出您二位贵人的身份不低,只是今日换做其他大夫恐怕结果都是如此,若您还是不肯死心就另请高明吧!”   “大夫,在下并非有冒犯之意,只是床内之人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伤即便留下疤痕对我来说也不会影响我对她的爱惜,实在是担心她知道以后难以接受,毕竟她的绝色之貌一直都是完美无瑕的。”男人解释道。   “这位公子您如果有这份心就是她最好的灵丹妙药,又何必担心事后姑娘会想不开呢,何况即便姑娘手臂有伤也不能否认她的倾城容颜不是吗?”老大夫捻着胡须笑着说。   男子沉吟了片刻这才点头称是,反正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不如像大夫所言更用心的去呵护她,不必在意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送走大夫,司徒长倾关好门,回身就见到床里的人儿已经起身了。   他蹙眉,走到她跟前。   “紧张什么,怕我都听见了?”云彩鸢笑着看他阴沉的脸。   司徒长倾摇头,不过脸色比刚刚好了一些:“听到也好,反正我对大夫的话句句属实。”   “嗤,我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你未婚妻了!”想娶她的人太多了,由不得别人擅自做主。   “怎么,你在意的是这个而非这儿吗?”他笑弯了眼坐到她身旁,轻轻抬起她的胳膊贴在唇边。   “你少来,我怎么不在意,这里可是少了一大块儿肉,当初心里也是有数的!”云彩鸢面子上装的毫无介意,心里实则也是疼的,世上哪有女人会希望自己的身子有残缺呢?   只是多一个呵护着的人也是心暖的,司徒长倾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声音轻柔的从云彩鸢头顶传来:“回去后我就请皇上赐婚,再到八王府亲自与你父王谢罪可好?”   如今回想俩人初识的那段日子,司徒长倾的心真是百感交集,若早知如此,就不该拒了这门亲,只怕回去后要面对的又是一堆难题。   “不好。”正如司徒长倾所想的,第一个不肯点头的就是云彩鸢本人。   “为何不好?”司徒长倾闷笑,不会还在为了以前的事儿跟他耿耿于怀吧?   “司徒长倾你这人好霸道,我有说要嫁给你了?”云彩鸢想要推开他的怀抱,奈何力气不足,只能怄气的在他怀里嚷道。   “难道你忘了我们俩曾经花前月下发过的誓言?”司徒长倾旧事重提,引着云彩鸢回想俩人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谁和你发过誓言了,那不过是哄哄你,我还没质问你没事装什么鬼呢?!”还威胁她不准勾三搭四,原来司徒长倾那会儿就已经对自己有心思了!   这么想着,云彩鸢的脸上就情不自禁的透漏出一丝娇羞的笑意。   “你不承认也没辙,不过我说过你最后嫁的人肯定是我,所以回去后就准备当新嫁娘吧。”司徒长倾如今心意更加坚定,看着云彩鸢死不承认却又烧红的颊边,他就知道曾经自己的所作所为还是在她心底留下了痕迹。   虽然表面上看着不怎么在意他,实际上心里倒是也惦记过的,要不然这口是心非的小脸怎不叫人在意呢?   司徒长倾越是想着心里越是开心,这样一来无论回去以后面对的将是多么艰难的苦战,但只要云彩鸢肯嫁他就有办法说服皇城里的那些人。   “你要娶我也行,但是你可别忘了你曾经是怎么对我的,所以往后吃了苦就别怪我今儿没丑话先说在前头。”嫁不嫁倒不是她心里最在意的事儿,只是她还惦着折磨司徒长倾好替自己受到的苦而报仇呢。   如今这司徒长倾看上去对自己可是用了真心,云彩鸢一时倒是觉得好玩,这么难得的机会就要她好好的利用吧,反正最后有没有那个难耐娶她就要靠他自己的本事了。   司徒长倾听了云彩鸢的话心里头总算是安心了许多,本来还有点顾虑仆固和纳兰那堆兄弟,但目前的情况看来,他们似乎在云彩鸢的心里也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但到底云彩鸢自己心里最惦记的是哪个,恐怕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有数了。   等云彩鸢的手臂彻底结痂以后,司徒长倾才带着云彩鸢回到了敦煌城,不过这回云彩鸢不用再东躲西藏担心突然杀出一个武林人士要了自己的小命,这会儿身边多了个武功莫测高深的狐狸丞相,她的胆子也大了,信心也足了,尤其自己还是救国的功臣,她在外面遭受的经历和磨难早就被传回敦煌成为百姓心目中的女英雄了,又有哪个没有眼力健的家伙再对她赶尽杀绝了呢?   于是云彩鸢风风光光的进了王城,见了皇帝听了封,受了赏,又在宫内接风洗尘‘折腾’了三天后才给送回了八王府。   司徒长倾本是准备和她一起回去的,但是介于八王爷不待见自己,只好求了弟弟司徒沧凛给送回了王爷府。   临别前心里很是不舍,对云彩鸢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按时上药又不能再贪嘴的不忌口乱吃一通,云彩鸢嘴上也不耐烦的胡乱跟着答应,可到了家开门喊的第一句话就是:“好酒好菜通通给本郡主端上来!”   好嘛,人根本就没把司徒长倾的话当一回事,明摆着阳奉阴违……不对,是正大光明,毕竟身后那还跟着司徒长倾派来的‘卧底’——司徒沧凛呢,但压根就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反正回的是自己家,就算知道了难不成还敢真跑来教训自己?   不过人司徒沧凛也根本没把她当一回事儿,送了云彩鸢到家就急着要往宫里赶,毕竟那心里也搁着个人儿在那正烦心呢,所以完成了兄长交代的任务后连门都没进就撤退了。   八千岁见是司徒沧凛送自家的小三儿回来,本想借这个机会拉拢拉拢他,但人连个声都没吱掉头就走了,硬是叫八千岁的笑脸瞬间石化在门口。   “父王,您不是打算在这望眼欲穿吧?”云彩鸢跟着他的目光瞧着司徒沧凛一行人离去的身影,不禁茫然道。   听到女儿的声音,心里那些个不快立刻扫地出门,泪眼婆娑的又望回了好久不见的女儿,都快想死他老人家了~~~~~~   “三儿啊……”八千岁声泪俱下的唤着云彩鸢的昵称。   “爹爹……”云彩鸢亦是声情并茂。   “三儿啊……”八千岁再唤。   “爹爹……”云彩鸢跟着回道。   “三儿啊……”就在大家正激动的观看着这一幕催人泪下的父女久别重逢场景时,只听八千岁后面又接了一句话:“你倒是给父王把司徒沧凛领进门啊你!”   咣当,倒下了一片上当受骗的观众,但是唯有一个人屹立不倒!   那就是身经百战的云彩鸢,她就知道自个的爹会做出如此煽情的举动绝对是别有深意,立马跟着八千岁一样的语气回了句:“咱俩肯定没戏!”   “……”一竿子被欺骗了多少眼泪的人再也倒地不起,个个心里怒吼着一句话: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只是云彩鸢和八千岁根本不当他们的存在,两人对视了一盏茶的功夫这才心知肚明的达成了共识,司徒沧凛那心里头装着的是别家的闺女,所以还是趁早拉倒,赶快去找下家!   “我说三儿,你这回可在敦煌轰动了,给爹长脸啊!”八千岁想着前几日云彩鸢在宫里论功行赏的情景,看其他的王爷个个拉这个脸还要死命的撑着笑,他心里就美的嘴上都乐开了花了。   “是给你长脸了,不过你闺女也差点回不来了。”云彩鸢边跟着八千岁往院里走,边将受伤的胳膊往他跟前一伸。   八千岁见这一只被袖子掩盖的很严实的手臂不解其意,皱着个倒八字眉_\/_怔愣的问道:“这啥意思?”   “啥意思,你不会自己看?”云彩鸢将袖子一拉,结痂的手臂赤`裸`裸的呈现在八千岁眼前。   “我滴个祖宗,你丫这是被哪个兔崽子给啃了?!!!”   74.见或不见   蹭蹭蹭蹭蹭蹭……   “哎呦!”来人只顾着往前冲,连个头都没抬就跟迎面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这么急着是做什么?”被撞得胸口生疼,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捂着红肿的脑门龇牙咧嘴的正想开口理论,但瞧着跟前的人正好是要找的正主,传报的小厮哪还敢发飙,那刚升温的小火苗在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后噗嗤一声就彻底给灭尽了。   “大少爷,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小厮的公鸭嗓叫的好不刺耳,害得听着的人皱眉了。   “就是天塌下来了也有高个的撑着,你把话说清楚!”为了自己的耳朵着想,司徒长倾只能大声斥责这个没规矩的毛躁小厮。   “是……是是……是这样的,今儿一大早八千岁就闹到宫里去找皇上理论,非要给三郡主讨一个公道,不知何因但急着传您入宫面圣!”小厮急了满头的汗,边抹着额头边回话.   但看自个的主子至始至终都一副淡定从容的摸样,这也不算啥意料之外的事儿了,打从伺候他开始就知道人这性子就一直不曾改过。   听到小厮的禀报,其实这事儿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司徒长倾心里也是有数,甚至比预料的还稍晚了许多。   “恩,你先下去忙吧,我知道了。”挥了挥手,司徒长倾遣走了小厮。   负手回身往屋里走,嘴角还带着愉悦的微笑。   其实就算八千岁不找皇上,他也决定今儿要亲自进宫面圣了,这下子刚好可以借着机会将他和云彩鸢的婚事一并提了。   不过话说回来,云彩鸢这会儿去做什么了?   人啊这会儿可没她老爹那么无聊去耍赖,毕竟这伤真要算还得往纳兰予熵身上怪,只是两人现在可隔着万水千山相见一面实在难,云彩鸢总不能去怂恿皇上在跟人开战,没准这杖打不出还得给她指个莫名其妙的婚。   不过八千岁那心眼比云彩鸢多啊,毕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若不趁着云彩鸢的伤钻钻空子,就枉费他在司徒长倾那受了那些的鸟气!   管不得自个的老爹要去哪里撒野,她现在心里可惦记着个人呢。   废了老大的力气安抚了她那八位死缠烂打的娘亲以后,云彩鸢这才携带“巨款”潜逃王府,虽然临走前八千岁可是三令五申不准她往外跑,可她现在是顾不得那些了。   云彩鸢虽然有很长的时间不曾乔装成云烟,但毕竟现在也是回到了敦煌,穿着自然有些讲究,不过还是为了图个方便,云彩鸢又是一身轻装上阵,只瞧着一位风流俊逸的公子哥挥着扇子倒是有些狼狈的从八王府的后门走了出来。   逃出王府的云彩鸢第一站就是光顾曾经那几家自己最钟意的小食店,怀里可是揣了“巨款”,自然出手大方,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大包小包抱了满怀,没辙只能又雇来一辆马车,直到晌午才抵达了目的地。   抬头望见那红漆大门的牌匾上刻着四个鎏金大字:仆固侯府。   云彩鸢嘴角一乐,跳下马车大摇大摆的朝着守门的侍卫就吆喝上了:“去禀报你家世子爷,说有位姓云的古故人来见。”   听着云彩鸢这等来头不小的口气,又瞧着他一身的锦衣华服倒也不像是位身份普通的百姓,只是守门的侍卫还是要尽忠职守详细的询问一番才可。   “请问这位公子打哪来,找我们家世子爷有何事?”左边的侍卫拱着手恭敬的问道。   倒是云彩鸢觉得被问得有些个不耐烦,口气冲了许多:“问这么多做什么,你尽管去传报!”   “可是……”侍卫虽然不满于他的嚣张口气,但又不敢轻易冒犯,不过他们也有难言之隐。   瞧着说话的侍卫这会儿又是皱眉又是踌躇不知如何是好,云彩鸢心口的火就不由得开始乱窜:“怎么着,我要见你家世子爷还不行了?你们可知我是谁吗?!”   云彩鸢以为是因为没有搬出自己的身份,所以这些个侍卫是故意在刁难自己不肯传报。   “这位公子勿要动气,不是我们不肯去抱,实在是世子爷离府已经好些个日子了。”侍卫如实说道。   “离府好些日子,他上哪去了?”云彩鸢倒是没想过今儿来找仆固靖念竟然还扑了个空,心里不由得有丝不安。   “这位爷恐怕也是从外地回来还有所不知,打我们世子爷回了侯府就一直卧床不起,说是在战场受了重伤,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看诊也是不见起色,后来听鸿山有一位神医可治百病,所以老侯爷就送世子爷上山看找那位神医去了。”   听了侍卫的话云彩鸢的脑子有好一会儿功夫是空白的,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就是越听着心里越难受,甚至还有一丝内疚夹在其间,可是现在他人也不在敦煌,那鸿山距离敦煌隔着也有好一段距离,即便去看他那也不是即刻就能去的事儿,所以云彩鸢心头只能强忍下那抹沉闷再问:“老侯爷也不在府上吧?”   “是的,老侯爷是亲自送世子去的鸿山。”   “哦,知道了,那……”云彩鸢回身看了看马车,想着车里那些东西可都是特意给仆固靖念买的,虽说都是自个爱吃的,可现在也到底是送不成了,“那我就不进去了,不过若是世子回来了,可否到八王府给三郡主传个话,到时我便知他平安回来了。”云彩鸢临走前跟那位侍卫嘱咐。   “好的,到时定会派人到八王府给您带话。”侍卫恭敬的又朝他作揖。   不过听了云彩鸢的话,侍卫心里八成也是多少明白了些,只是云彩鸢不肯明讲他又不好当面说什么,但心里也是清楚了站在面前的人到底是哪位贵主了。   云彩鸢离开侯府又择了路去了趟东边的丞相府,既然人是放他那丢的,她自要去找司徒长倾问个答案,毕竟仆固靖念到底伤得重不重她从侯府侍卫那也听的一知半解,倒不如去问问知情人。   但到了丞相府才知道司徒长倾也不在,因为自个儿的王爷老爹把事儿闹到皇上跟前,间接有责任的当事人必定难辞其咎,就是不曾想去的那么冲忙,错过了见面的时间,可云彩鸢人也算是站在丞相府邸了,难免还要碰着些其他的熟人,例如……   “你怎么在这儿?!”云彩鸢瞪着一双大眼诧异的看向一身红罗裙的娉婷女子正款款朝自己走来。   那女子虽姿色不及云彩鸢,但一颦一笑也是极为甜美可人,看的男人心动女人心妒,可云彩鸢却不属于这里面的人,虽瞧着意外却也是没其他的想法。   “杖都打完了,我自是要回来啊。”那女子娇笑的看着云彩鸢,语气轻柔却尽是理所当然。   微风拂过白皙的面颊,吹乱了她鬓角的发丝,女子不经意的抬手将散下的掖回一些,却也是妩媚诱人。   云彩鸢瞧着这一幕,秀气的黛眉微蹙,声音满是困惑:“孙褚汐,既然打完仗回来,你何必还穿着女装?”   纤长的素手在耳边顿了一下,孙褚汐的脸上有了丝尴尬,本是好听的声音也显得有些咬牙切齿:“云彩鸢,你是故意的还是真傻?!”   75.知人知面不知心   被反问了回来,语气又显得不悦,可真是把云彩鸢给弄糊涂了。   “你说的话我怎么没听明白?”什么故意还是真傻,她是一点也不知情啊!   孙褚汐瞧着她一脸的茫然,心里这才晃过神来,莫不是她从始自终都将自己当成一个男人了不成,而且到现在也不曾意识到她并非男儿身这点?   这么想来可逗乐了孙褚汐,捏着帕子的手掩着唇笑得花枝乱颤,却也不失她的美丽。   “你笑什么呢,你倒是跟我讲清楚啊!”云彩鸢只看着孙褚汐在那顾着哈哈笑,也闹不懂她是在因何事而笑,自己反而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和火气。   “哈……哈哈……我……哈哈……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回你可明白了?”孙褚汐借着《木兰诗》的诗句给云彩鸢做出了提示。   只是云彩鸢嘴里跟着咀嚼这句话心里却没琢磨个彻底,只知道这诗句的原意是指花木兰女扮男装从军的事,但孙褚汐说这句又是怎么回事呢?   莫不是他在效仿花木兰,也女扮男装,如果这样说的通的话,那么……   “你……你是说,你其实就是……就是个女的!?”云彩鸢惊诧地瞠大了一双葡萄粒的眼,可下算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了。   “云彩鸢,你可真是难得糊涂,自己不也常女扮男装,怎么换了别人就硬是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呢?”瞧着她一身白衣飘飘的贵公子摸样,孙褚汐不由得只能无奈的摇头。   但话说回来,云彩鸢如果一直当自己是男人的话,那么她就从来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份了,而仆固靖念曾经给她的警告也都是云彩鸢自己给误会了不曾?   那倒是有点叫人笑不出来了,如此一位愚钝的女子到底是何等的幸运才能迷迷糊糊的活到了今天,甚至完好无损的回来,反倒是深知其中内情的人现在生死不明,想那仆固靖念也算是一个痴情的人,为了云彩鸢不惜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证她的安全,只是这般无知的女子到底是值不值得呢?   “孙褚汐,你竟敢女扮男装混入军营,你到底是谁,想要怎样?”云彩鸢一旦明白过来,以前那些个困惑在心里的事儿也就说的通了,虽然仆固靖念再三警告过自己,可她是真的从来也没有怀疑过孙褚汐的。   如今孙褚汐告诉了自己身份,那么这一路走来所遇到的险境是不是就跟她脱不开关系了呢?   细作,这两个字硬生生的敲响了她的脑袋。   孙褚汐笑得好不灿烂,她既然今日敢和她坦白就不怕云彩鸢想到的更多,其实以司徒长倾这么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她的身份,不过留着她自然是有用的,才会和司徒沧凛一直保守了这个秘密。   但秘密被越多人知道也就不再是秘密,她会出现在丞相府也自然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将敌人监视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在借以利用那才是真正将一切运筹帷幄在掌心的人。   而司徒长倾自是明白这个道理,虽说两人曾经有一些交情,但一旦明白彼此身份的利害后,他便更不会将她置之事外了,而她的目的也就自然而然达到了。   留下来,靠近他,在他的关注下一点一点进驻在他的心里,最后烙印下磨灭不掉的痕迹。   “云彩鸢,如果我说我是司徒大哥那个心里日夜惦记的人你又能耐我何呢?”和云彩鸢相伴的日日夜夜,她知道有道如炬的目光总是投注在她的身上,所以司徒长倾对云彩鸢的那份心,她自是最清楚的。   只是她从不曾将她放在心上,因为那时候司徒长倾只是单方面的感情,云彩鸢的心却全然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但是如今却不同了,活着的人才有希望,死了那就永远都没机会了。   司徒长倾这回也是铁了心要定了云彩鸢,所以攻不下他就只能从云彩鸢这边着手了。   听了这话,云彩鸢的心头也是一紧,说不出的滋味闹得胸口沉闷。   “怎么着,别说你就是为了他才进的军营!”云彩鸢刻意避开孙褚汐探究的目光,还算有理的质问。   逃避嘛?孙褚汐掩唇轻笑,不过还是正色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是为了他进的军营。”这话不全对,但也有一大部分是因为他。   那时女扮男装混进军营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但是在这之前她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接近过司徒长倾,而后来知道敦煌的这只队伍正是他弟弟带的兵,所以她就在赌他会来,制造了些许的麻烦,虽然后来有些是云彩鸢弄巧成拙,但司徒长倾到底还是来了。   只是万没想到,云彩鸢却成了司徒长倾心里惦记的那个人儿罢了。   “所以你现在死皮赖脸的留这儿也是为了他?”云彩鸢听了她这般坦白的话心里更是窜火烧的沸腾,说出的话也不再客气。   “这倒不是,不过我留这是司徒大哥的意思。”这点一点都不假,不过留下她是为了就近监视罢了,但任务基本完成,以后屈厥的事和她已经毫无瓜葛,她留下只为了心爱的人。   “你说他要你留下,这怎么可能?!”云彩鸢气得简直想摔东西。   但瞧着孙褚汐那般无辜的模样心里也很是怀疑她不是不在做戏给自己看?   要的就是她做出些什么失礼的事情好叫外人来看自己的难堪,所以云彩鸢也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警告自己不要中了这个女人的计。   但是孙褚汐都能从头骗到尾蒙蔽自己的双眼,她那般有心计的女人自然不是她的对手!   很好,她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司徒长倾算什么,她喜欢就给她,反正她也不在乎他!   思及此云彩鸢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听不得孙褚汐再在那里说些更刺耳的话,云彩鸢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孙褚汐也没拦她,反正自己的目的达成,云彩鸢这种角色在自己眼里根本算不上什么重量级,她现在也不过就说了几句话就叫她灰溜溜的走了,若是真的和她耍点心眼,云彩鸢更难以招架了。   气急败坏的离开了丞相府,云彩鸢也说不上是为了什么这么心浮气躁的厉害,不过就是司徒长倾要收了孙褚汐那个女人自己有什么可气的,但一想到司徒长倾对自己曾经说的那些个话,她就是心里很不平衡。   搞来搞去都是捉弄她玩呢,司徒长倾这只狐狸八成当时心里乐开了花吧?!   真是了不起的司徒长倾,从头至尾就瞧她脑子不灵光所以耍得她团团转,估摸那厮还得合计这妮子可真是个傻子,说啥就信啥,果然是个二货啊!   “你这个混蛋!!!”云彩鸢走在街上,脑子里却反复合计司徒长倾对自己做出的那些个混账事儿,一时没把持住,将心里的话当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面前给骂了出来。   这人也有找骂的主儿,虽骂的不是本人,但还是有个倒霉蛋蛋接了口,寒着一张俊朗的脸回了句:“我不就离开了个把月,至于这么骂我吗?!”   云彩鸢骂了也就骂了,反正自个女扮男装没人认得出,可偏偏迎面来了一个熟人,还愣是给当成骂的自己。   不过这下子什么气的都被这人给消灭了,云彩鸢瞧着那张俊逸的脸噗嗤一声笑得差点趴在地上。   “哈哈哈哈……怎么是你啊……哈哈哈……你可笑死我了!”云彩鸢因为瞧着这人实在控制不住自己发达的笑腺,捂着肚子狂笑不止。   “你这不是有病吗,一会儿生气一会儿笑的,我是出去了多久你就受刺激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云彩鸢,那人随口啐了两句。   “哈哈……谁叫你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走我跟前了,你这不是找骂是什么?”云彩鸢本来骂的就不是他,谁成想他自己硬是当成骂的他呢。   “嗤,算我出门没翻黄历,行了,你也别笑了,瞧你身后还赶一辆马车的,你这是要上哪啊?”懒得跟她计较,倒霉蛋蛋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马车问道。   “上哪,回家呗!倒是你啥时候回来的,云伊依到底找着没?”   “我啊,比你晚两天,所以没倒开空见你,不过云伊依嘛……想知道?”倒霉蛋蛋笑的有丝狡诈,话没完还卖上关子了。   云彩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废话,那可是我大姐,她的事儿我自然惦记很久了!”自从逃婚开始,云伊依就生死未卜,家里头这边可都是为了她担心着呢。   虽然自己也出去了很久才回来,可回来后这敦煌更精彩了,原本四位郡主倒是只剩下她一个在了,其他仨去哪了,还用说嘛,全逃婚了呗!   “行,咱楼中楼坐下来聊,不过你这后面还跟着个车不好办啊!”那人皱了眉头,瞧着这车,估摸着里头装的八成都是吃的。   “害,这还不好说,你等我一会儿!”云彩鸢当什么呢,不就是辆马车他嫌碍事,给了几两银子就将车连带车上的一堆食物直接支回王爷府了。   “不容易啊!”看着云彩鸢现在和以前大不相同的转变,倒霉蛋蛋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什么不容易?”云彩鸢被说的一头雾水。   “你以前可是离不开吃的啊,现在都能为了云伊依连吃的都不顾了,所以这是多么不易的事儿啊,如果云伊依知道估摸非得激动的连银子都敢往外抛了!”所以说云彩鸢今日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有点小小的惊讶。   不过云彩鸢倒是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吃的,送回家不还是她自己的,而且她还很好心的提醒了一句:“我说安雨轩,咱俩不是上楼中楼嘛,那吃的海了去了,您这位太子爷难道还准备叫我这个穷得叮当响的郡主请客不成?”   所以说云彩鸢到哪都不会忘了吃,而倒霉蛋蛋安雨轩纯粹是误会了云彩鸢!   “你这个妮子,果然是本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安雨轩阴沉着个脸,感情自己多事非要跟她卖个关子,倒不如直截了当的说了还能省一笔银子,但是带着这个吃货去楼中楼,别人怎么吃他都不心疼,只是换做云彩鸢,那不得把你吃干抹净了不可啊?!   失策失策,一路走到楼中楼,安雨轩的心都在后悔邀请她去楼中楼这件事,若说为何他会迷迷糊糊找她到楼中楼说,只能怪云伊依在逃婚时犯下的那些个乌龙鸟事实在够叫人津津乐道的。   不过安雨轩心里也清楚,到了楼中楼就是想笑他看着云彩鸢也得哭出来不可,这可和爱财如命的云伊依是一样一样的角色啊,她倒不是爱财,可那吃法也是叫人吃不消啊!   76.物是人非   “小二,给爷儿单独开个间,今儿可是有贵主光临,赶快叫你家掌厨的出来接待!”云彩鸢人不到,声音却先到了,领着安雨轩一前一后入了楼中楼。   安雨轩跟在她身后蹙着个眉头,心里正范着合计,怎么这吃个饭还叫人掌厨的亲自出来接待?   不过云彩鸢做事向来不按牌理出牌,安雨轩只能将疑问憋回肚子等着她自己揭晓答案。   店小二一瞧来的是熟客,立马热情的招呼过来,“云爷可是好长时间不来了,小的可惦记着呢!”将手里的抹布甩上肩头,店小二又眼尖的认出了她身边的安雨轩,“呦,这不是安爷,感情您二位贵主还是旧识啊!”   云彩鸢扯了下嘴角,声音打趣的回了句:“我估计你惦记的是爷儿的银子吧?”   安雨轩可没她那种闲情逸致,仅是朝着店小二点了下头,眼角的余晖却瞄向角落里正吃饭的几位,不禁笑弯了眼,看来今儿可热闹了。   不过云彩鸢倒是没注意另一方正有几道目光朝着自己这边看过来,满心思正想着一会儿给辰源一个惊喜。   待她拉着安雨轩跟店小二上楼时,才发觉身后似乎有些不对劲,等反应过劲儿来,她已经被几位样貌绝色的美男给架进了间内。   “丫,劫色啊!”云彩鸢吱呀乱叫,深知自己大难临头只好扯着嗓子求救。   但安雨轩却丢了一锭银子给店小二作为封口费,轻松的将目前唯一的救兵给支走了。   “白冷翱,凤秋痕你们俩个给本郡主放开!”云彩鸢朝着架在自己胳膊一左一右的人咬牙切齿的命令道,末了还回过头白了一眼身后的家伙:“我说风清涣,你在后面靠着倒是舒服啊?!”   旁边的俩位完全不予理会,倒是后面的风清涣搔了搔下巴,合计了一会儿觉得好像自己并没什么用处,无奈摇着个脑袋转了个弯绕到了云彩鸢前面。   “彩鸢,你可算回来了,敦煌城里没了你们四位郡主好无聊啊!”风清涣一双清澈的大眼扑闪扑闪的眨巴着动人的色泽,但他越装的如此无辜,事实上心底越是在盘算怎么整你。   尤其云彩鸢上次跟他还有点旧仇没有私了,恐怕今儿在楼中楼给围堵,八成也是早有预谋的。   “安雨轩,你个阴险小人,竟然和他们仨串通好拿吃的哄骗我上钩!”云彩鸢就说安雨轩怎么那么轻易的同意请她来楼中楼吃饭,原来在这里给她设下了一个套。   不过这件事跟安雨轩还真的没关系,纯粹是另外三人听说云彩鸢回了敦煌城便第一个想到就是在楼中楼守株待兔,深知云彩鸢的嗜好,只要在这儿等个一两天,别说要安雨轩帮忙,她自己也得耐不住馋跑来自投罗网。   所以今儿瞧着她和安雨轩一起进来,只稍一个眼神,安雨轩就立马“弃明投暗”配合着他们将云彩鸢给摁下了。   只是云彩鸢跟着这四位爷那也是打小就一块儿长大的,虽然云彩鸢一直不怎么待见他们,可那感情还是挺默契,所以越是深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这妮子心里就越打怵.   她估摸着自己今儿是肯定得“死”在风清涣手里了,所以只好把心一横,趁着现在还有机会的时候赶快想办法自救。   但想着刚才进门的时候吩咐过的那个店小二,拿了银子就不顾她的死活了,也不知能不能帮她再去找辰源,亏她以前还那么关照他,想着心里就是个憋气.   不过人店小二临走前那也是看出了屋内的架势,虽然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可还是照着云小爷的话去了后厨找辰源。   辰源起初还以为小二火急火燎的跑来找他是因为前堂出了事儿,但听说是一位名唤云烟的小爷来唤他,他的心立马咯噔了一下,心跳也随之加快。   发现自己的异常,辰源不禁苦笑着呢喃,明明说好了不再因为她乱了心思,可一听云烟来了,他的心还是不由得带着些悸动。   跟着店小二到了主楼的雅间门前,门是紧闭着的,其实这倒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儿,毕竟很多食客包了间多部分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只是店小二离开前神色显得很是慌张,还叮嘱辰源千万要小心行事,里头那几位都是敦煌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得罪不起。   辰源心里想不通透,可还是朝着店小二点了点头。   而屋内还置身在危机中的云彩鸢也是眼尖的看到门口晃动的人影,心里可下子镇定了许多,看来店小二还算有点人性,至少他是替她搬救兵去了。   为了防止意外,云彩鸢管不得身边的人还在絮叨些什么,扯着嗓子就朝门口大喊:“辰源,救命!!!”   因为是背对着门,所以屋内的其他人也没瞧着门口这时已经来了人,待听到云彩鸢费力的嚎叫声不禁个个不以为忤的白了她一眼,权当是她在做消极抵抗,甚至凤秋痕还不知打哪弄来了一只绣花的绢子一把塞进了云彩鸢的嘴里。   呜呜呜呜呜……云彩鸢这个不死心,因为只喊了一嗓子也不知道管不管作用,所以嘴巴被封住的后只得含着绢子死劲呜呜叫,一双漂亮的大眼此刻正烧着盛怒的火花,恨不得能将四个人的身子都瞪出几个火窟窿来。   听到屋内的求救声,辰源第一个反应就是云彩鸢在里头出了状况,心里也没功夫细细寻思了,手上用劲的敲起门板,嘴上还唤着:”云烟,是你在里头吗?”   可云烟这会儿嘴巴都被封住了哪还能道出声来,倒是另外四个发现大事不妙心里也开始慌乱了起来.   不过人四位爷儿毕竟不是吃素的主,风清涣打了个安静的手势,自个便装作若无无事的样子去应了门.   “请问有事吗?”风清涣将门板支开一些,白嫩的小脸上眨巴着一双葡萄粒般乌溜溜泛着星光的眼,看上去单纯又惹人怜爱.   但是这要是换了别人,甭说男女可能都得被骗了心魂,但毕竟俩人这么一对上脸,辰源就肯定这屋里必定是有云彩鸢了.   风清涣本也是信心十足以为自己就能搞定门外的人,但刚问出口的话,笑容就僵在了嘴边,下一刻就砰地一声当着辰源的面把门给关上了.   屋里人都因为这一声响诧异的盯着他看,就瞧着风清涣那双大眼都要挤出泪花来了,嘴上絮叨着:“完了完了,那人我见过的!”   谁能成想云彩鸢喊的“辰源”就是上次在醉离楼与风清涣有过一次照面的男人,虽然当时自己喝了参药的酒水有点晕乎乎的,但是一般俊秀或者有些特别的男人,在他心里还是会留意的。   而辰源是因为那天情况特殊,所以对风清涣也是有些印象,这样一来,云彩鸢才万幸有了逃生的机会。   屋里头风清涣是没了主意,其他人也心里合计着怎么来个“毁尸灭迹”,不过这会儿还算是他们四人帮里的安雨轩最为淡定,既然瞒不住就放了他进来,反正他倒要看看屋外的男人有何能耐跟他们几个斗。   朝着小白丢了个眼神,会过意的白冷翱也点了下头,趁着安雨轩去开门的空当,跟凤秋痕合作的松开了云彩鸢.   云彩鸢见状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儿,笑着正得意,没成想白冷翱一把将她给抱在了怀里,而门板这时候刚好由安雨轩打开,叫外头的辰源将屋内的情况看得个清楚。   “呃……”云彩鸢哪知道他们会来这出,想要尖叫却被一旁的凤秋痕不着痕迹的遮住了小嘴。   这边求救不得,那边就听着安雨轩开口了:“你就是这里的掌厨辰源吧?”   辰源起先是因为眼前的一幕给怔在了原地,倒是安雨轩那温润的声音给拉回了神,他皱了下眉头,没吭声只是点了下头。   安雨轩勾了下嘴角继续说道:“既然是云烟的朋友就进来一块儿坐吧。”但语气里还透着一股子傲慢,叫人听了很不舒服。   辰源本是不想进去了,可又惦记着云彩鸢,于是朝安雨轩点了下头信大步走了进来。   风清涣这会儿也整理好了情绪,笑嘻嘻的上前朝辰源招呼道:“这位公子,我们很是面熟呢!”依旧是那张楚楚动人的小脸。   倒是辰源深知他在那装傻,可也不揭穿,心想着这屋里的几位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会这般刻意掩饰着,于是他也装着客气的回了句:“倒真是有些个眼熟的。”   风清涣一听他这么说,倒也松了口气,不过也不再敢多嘴了,免得自掘坟墓。   关好门的安雨轩走了过来,瞧着小白还抱着云彩鸢就打趣的说道:“云烟的朋友都到了你们还在那闹什么,也不怕人误会了去。”   白冷翱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羞窘,但还是显得很是不舍的放下了云彩鸢,末了还有意将云彩鸢的小手窝在自己手心里。   云彩鸢真不明白他们想干嘛,瞪着一双不可置信的大眼看着小白,手上还拼命的想甩开。   “小白,你就是再不舍也要顾着点云烟的面子啊,”凤秋痕故意朝着小白酸了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朝辰源说道:“真是叫你看笑话了,这俩人从小就是感情最好的,小白对云烟那也是很用心了。”   这话里透着股暧昧,只要有心人都能听出里面的意思,不过辰源还算是理智,即便心里看着不舒服,可也没那么轻易就信了这些人的话。   “凤秋痕,你扯什么呢?!”云彩鸢自然不能任着他们为所欲为,心急着反驳道。   “呵呵,瞧这丫头还害羞了。”凤秋痕有意的误导辰源的思考。   辰源扫了一眼云彩鸢和白冷翱那边,心里自是不太相信所见到的,可若是不相信,云彩鸢怎么能容着他们对她这般亲近呢?   心里也是有些顾虑,所以辰源说的话自是有些谨慎:“既然都是云烟的朋友我倒是不会在意。”   可这句不在意却说得另外四位爷很在意了,各个心里也合计着莫不是他们低估了这位楼中楼的掌厨?   安雨轩是四人帮的代表,心里也算是对辰源生出了一些个欣赏,不过戏还没演完,他总不能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是啊,我们都是这样玩到大的,外人怎好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呢?”安雨轩从辰源进来就一口一个外人,无疑就是在暗示辰源,他们这样的名门子弟怎是普通人家高攀的起的。   其余几人听了也低头似有若无的轻声笑了笑,会如此无非就是要辰源自惭形秽。   辰源听了面子上倒是没什么波动,毕竟心里也有了些准备,只是被这样针对的说了些伤自尊的话,倒是的确挺令人不服气的.   云彩鸢也不傻,在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中也是听出了些门道,尤其安雨轩那句句的冷嘲热讽,任谁听了都会觉着颜面无存。   她本来还好心想要将辰源介绍个安雨轩认识,怎知他却这般待她的朋友,云彩鸢心里越想越憋得慌,正要发火却听着辰源又有话说了。   “几位爷儿的身份自是不容别人侵犯的,即便真的做了什么也没人真敢说道的。”辰源理好情绪,声音不急不缓的说道,但话里却也是点到为止,不说破也不得罪,可效果确实一样的。   果然四位爷儿的脸色都有了些难堪,尤其风清涣最先耐不住啐了句:“真没劲,扫了爷儿的兴致!”言罢,气冲冲的背手离去。   凤秋痕和白冷翱面面相觑,反正他俩只是帮凶,人正主都撤退了,他俩也甭处在这里,毕竟变着法要羞辱辰源,可人就是不上当,倒是将风清涣那急脾气给激怒了。   安雨轩无奈的轻笑了两声,人都走了他也别留了,虽然和最初的意愿不太一样,可结尾也是他意料到的,打从辰源进门那会儿,他心底就已经对他产生了一股激赏。   临走前又饱含深意的看了两眼辰源,安雨轩笑得开朗的也离开了雅间。   这样的结局倒是把云彩鸢给弄傻了,也不知这辰源方才那话到底是有什么魔力,立马就叫这四个混世魔王给彻底扫净了?   辰源瞧着她茫然的脸色,本是想笑着解释,但心下又想起回来那天司徒长倾对自己的一番话,不禁收了浅笑和云彩鸢又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我说辰源你出息了,我回来你也不知道去八王府找我吗?”还要她亲自过来,倒是挺叫她心里不舒服的。   “郡主哪是我这等普通百姓随意就能见到的?”辰源刻意将两人原本的那股亲近拉开了距离,话里有了些生分。   云彩鸢一听这话,声音跟着也洪亮了:“你怎么回事儿,难道我们的关系还需要介意身份上的不同?!”   辰源不由得冷笑一声:“方才那几位公子的话郡主也是听着了,我自然不能以下犯上了。”   云彩鸢怔愣的瞧着他,不明白自己不过是和他分开了个把月,怎么彼此之间的那股默契劲竟全然不在了呢?   瞧着她不说话,辰源不禁起身恭敬的朝她拱手作揖,语气里还是透着淡漠:“若是郡主没别的事儿,那辰源就先出去了。”   真的不对劲,云彩鸢就是反应再迟钝也是感觉到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要不然怎么会叫那么亲切的辰源一下子变得这般的生疏呢?   但是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也没人告诉她,云彩鸢这么想着,又忆起了今天所发生的所有事,串在了一起竟觉着自己好像被他们给孤立了起来。   得了这么个认知,心里自是不好受了,云彩鸢见着辰源要走,无奈心底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朝着转过身去的辰源问道:“还能给我做碗阳春面吗?”   听到云彩鸢的声音,辰源的身子也是一怔,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声音依旧冷淡:“郡主今儿来的不巧,阳春面已经做过了。”言毕,毫无留恋的信步离去。   被留下来的云彩鸢独自站在屋内,可鼻尖却通红,双眼湿润了。   心里的难受劲儿一股脑全部涌了上来,化作泪滴吧嗒吧嗒夺眶而出,而这份伤感完全来自于眼前的物是人非.   这么想着也是怨起那仆固靖念去了鸿山,孙褚汐竟然是个女的,司徒长倾要娶别人,辰源刻意的疏远,敦煌四美男的刁难,还有其他三位郡主都不知去向,徒留一地凄凉让她暗自悲伤……   77.刻意刁难   他奶奶的熊地憋了一肚的王八羔子气,打从宫里回到王府,八千岁那就没一个好脸色了,瞧着谁都气儿不顺,非得跟着呛哒两声把人给整郁闷了才算罢休。   不过他这心里头是因为进宫见了那混账皇帝惹的不畅快,所以回了家只好找着下人发泄,但说白了那就是没讨着啥好果子反倒沾了自己一身腥。   吧嗒吧嗒迈着阔步一路风火的进了大厅,心里也是正合计要怎么跟女儿有一个交代,且竟被眼前的一幕给震在了门口吓得不敢再往前一步。   他不动,可屋里的一排人倒像是见着了救星,一个个哭啼啼的瞅着门口的八千岁,指望着他能出面制止一下。   可惜人八千岁见着不但不想管,还有种想要先落跑的念头了,亏得他那八个妻妾眼疾手快的给人架住,否则她们还真要搁这耗着了不可。   “我说你们这些个妇道人家,本王还有要事去处理,怎能管得了你们这些子的烂事!”八千岁平日里那个嚣张气焰也是不小的,只是今儿因为去了趟皇宫吃了个哑巴亏,所以瞧着屋里那位像是受了屈的人儿,心头就泛着亏欠,要么怎么说不敢制止呢,只怕是他出面估摸也不好使。   所以还是由着她自己乱来吧,不是说的好吗,能吃是福,所以面前那堆积如山的食物尽管持续不断的囊入自个闺女的肚里,他也没觉着有什么好心疼的。   反正他家这个吃货一时半会还吃不垮整个王府,索性就由着她,也是不担心她能撑着个好歹的。   可是他这个做爹的不心疼,那八位妻妾却不能由着自个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胡来啊,虽说以前也是能吃,可今儿这架势实在有点吓人,万一真的撑坏了肚子,那可是求医都救不回来的。   “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这闺女可是您亲生的,您不出面我们也是劝不动啊!”其中一位敢说话的妾室站了出来,扯着八千岁的袖子跟着埋怨道。   八千岁被这么说倒是有些失了面子,那对粗眉又成了倒八字\/型,看着也是够那位出面说话的妾室吓得心惊胆战。   只是这话说的也是在理,就算任由着云彩鸢在那胡吃一通,可真要是有个万一就不好办了,怎么说以前也没瞧着她敢这么吃的,这八仙桌上堆积的食物估摸都够半个王爷府的人一顿伙食了。   无奈只好颦眉瞪着云彩鸢低着的小脑袋瓜粗声道:“你这是抽了哪门子疯在这寻死呢?”   此话一出,倒是得了八位妻妾的斜眼,个个脸上带着怨怼,好似再说,你这是劝呢还是在火上浇油?!   八王爷也觉着刚刚那话说的不妥,可话已出口哪能收回,尤其这话还入了云彩鸢的耳,就瞧着她手上的勺子在汤碗里顿了一下,不得不苦着张小脸抬起了头。   但这样的举动倒是叫云彩鸢的八位娘亲心里松了口气,可见云彩鸢还是怕着这个爹的,所以人吆喝上,她也得立马听话的抬头挺胸正坐。   不过小嘴里却满是委屈的声音:“爹爹,您闺女都这么个处境了,也就只剩下这么点快乐的事儿您也要给剥夺了?”   八千岁听了这话倒是心里头一惊,莫不是她都已经知道皇上那边发生的事儿了?   不过想想也没那么快就传到她耳里,否则也就不可能是光在这吃的事儿了。   “怎的,你在外头受了气?”能叫云彩鸢受气的其实还真不多,可八千岁也知道云彩鸢那张嘴容易得罪人,所以仇人那也不少。   “受气?”云彩鸢嘴里嚼着这个词,嘴角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或许吧,反正也没差多远了。”想着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儿,她心里头这个难受劲,要么怎么回了家就化悲愤为食欲了呢?   “不是我爱稀的说你啊云彩鸢,我走前可是交代了不准你出府,你这会儿子受了气还不是自找的?”八千岁越说越觉着胸口蹿火,连带着也就忘了云彩鸢这会儿还在难受着,顺道还将宫里带回的怨气一并撒在八位妻妾身上去,“叫你们看好她别到处惹祸,这回好了,受了气又要死不活的,一天天真是没一个叫我省心的!”   他说这气话本是因为头脑发了热才口无遮拦,可怜八位妻妾也只有听着份不敢再由谁出面反驳,不过云彩鸢那可是他出的闺女,脾气自是得了他的真传,听着这些个气话受不住了,砰地站起身来还将身后的椅子给推到了。   八位娘亲那是一个个脸色受屈又对云彩鸢满心的担忧,瞧着她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云彩鸢心里更是个难受,不由得眼泪都蓄满了眶,来回的翻滚着险些就要成串落下了。   “爹爹生气就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何必将八位娘亲一并给牵扯进来,本以为回个家能得到点安慰,没想到等来的却是爹爹的一顿训斥!”其实这也是云彩鸢的气话,不过她这还真是因为心里头那股子伤心牵扯出的怒气,所以自是委屈占得更多,那憋着的泪水也就承受不住的涌了出来。   瞧着这副可怜兮兮的摸样,八千岁才想着怎么能在这节骨眼上还火上添油呢,也难怪刚刚那八位妻妾的白眼,要么咋说他这个爹当的不称职呢!   不过这事儿能演变到这里还真是有点起因,那就得说说他一大早的跑到王宫去给云彩鸢的伤势讨要个说法的时候开始的……   本以为自个的女儿也算是立了大功,得了封赏那是自然的,可毕竟那时候只以为云彩鸢是全身而退没伤着啥,也就没想得那么多了,可偏偏昨个儿云彩鸢将那脱了痂的伤疤周给他看的时候,这八千岁心里可就翻腾了,敢情云彩鸢不说大家还都没意识到,但这事儿毕竟关系着云彩鸢的后半生幸福呢!   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就算是能吃了那么一点,可还是没有任何瑕疵的,所以他闺女的将来也是要许配给敦煌身世显赫又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但现在身上烙下个这样的疤痕,别说能不能治好,这也算是为了国家而挨的一刀,所以必须要由皇上做主,趁着这个伤疤还存在,也是要给云彩鸢的婚事有个准确的说法的,免得以后错过了良机得不偿失。   可到了人皇帝那跟前把事儿一交代,也不知怎地,听了这样消息的皇帝起先还一副很惊愕的样子,随后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他给气吐血。   “朕本是想按照那皇榜的意思将鸢儿许了给司徒沧凛,反正沧凛如今和那四王爷的婚事算是告吹了去,可八千岁现在这意思倒是想将鸢儿配给长倾了,不过长倾那边他之前不是也拒绝过了和你府上的婚事,所以这事儿还得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皇帝这话说的其实也是挺在理,可这看是给云彩鸢主持了公道,可那司徒家和他也算是有裙带关系,所以皇帝这样的推托之词无疑是担心司徒长倾看不上了有伤残在身的云彩鸢,也就拿着前段时间的事情在这里敷衍着呢。   八千岁那也是只老奸巨猾的狐狸,听了这话心里自是恨的急切,想当初他们云家为了安傲墨这个皇位个个都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如今虽然都封了王,可实则还是敌不过他的私心偏袒。   至于他偏袒了谁,那自然就是司徒家,先个不是也提过司徒家权倾朝野,文有司徒长倾武有司徒沧凛这对兄弟,这么大仗势的家族岂不足以威胁了皇位,但实则上这样的势力那都是在那位男皇后手里把持的,而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位八千岁不待见的“妖后”原是司徒家的儿子,本名司徒凌傲,正是那老丞相的亲弟弟。   而他又一直被皇帝专宠到现在,所以这权势在谁手里握着都是给人皇家自己留着呢,他们这些个只剩下“爵位”却没有实权的王爷们也就只能干瞪眼的份。   所以云家四位郡主的婚事个个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也就是后来为了能够找到最合适的才会由他们主动跟皇上提了,再思量后觉着也是可以才能赐婚,这样一来自是要被云伊依她们排斥,才会有了逃婚的念头。   不过他家三儿可不一样啊,人没逃婚还挺愿意接受赐婚的,就是那司徒长倾不识好歹折了他八王府的面子,如今这等机会他也是愿意再试一次。   只是瞧着这架势,估摸也还得是一番波折末了也不见得是个好结果。   等传来了司徒长倾,八千岁脸色还是不太好,妖后也是随后到了场,看来也是有了什么心思打算旁听边出出主意的。   所以八千岁本以为是司徒长倾叫人帮着请来的妖后,对着他的面也就没了和颜悦色,口气还很不客气的。   司徒长倾知道八千岁对自己是有误会,他这边还是担心他不肯的,所以也不愿先开口放软了身份,免得给他得了便宜占。   这样一来一往各怀心事,那误会也就自然更深了,到了皇帝开口问司徒长倾是怎么个想法,那边自是不好直接开口,硬是推回给皇帝叫他安排了。   八千岁一听就知道那是在推卸责任,心里火气也就旺了,觉着云彩鸢配他反倒委屈了,即便硬是给了他娶回家,到了丞相府也不见得有好日过了,所以自是准备干脆拉倒算了。   不过安傲墨和安凌傲两人最近因为宫里的事儿也正在闹不快,所以心里也是想不透司徒长倾到底是怎么个想法,无奈只好问了安凌傲。   安凌傲听说了关于云彩鸢的事儿,属实也是为了自己这个侄儿有些个偏袒,虽然对云彩鸢一样是爱护的,可还是少了和司徒长倾那一层关系,自是觉着应该给他找个更合适的。   “其实本宫也算是听说了鸢儿和仆固世子的一些事儿,倒是觉着最好还是等到靖念回来再说。”要么怎么说这皇后有本事什么都能了如指掌,当然这些事不用他刻意安排,司徒家也是对他如实禀报的。   司徒长倾一听这话就知道沧凛那边是什么都交代了,不过还是怕了皇后会乱点鸳鸯谱,只好坦白了心事:“三郡主的事儿我自是要负责的,所以恳请皇上为臣和三郡主赐婚。”   当然这话一出,倒是让殿里的其他人给怔住了,但很快八千岁那边就又接话了:“怎么地,要是咱家三儿不出这事儿,您这丞相也还是不愿接受了这婚的吧?”   司徒长倾倒是有些不解八千岁这意思了,可皇帝心里听着可不舒服了,龙颜不悦的呵斥道:“八千岁这口气听着倒是像在怪罪丞相的好意,如果您当真觉着两人不合适,那三郡主的婚事您就自己找吧,到时别再惦记着司徒家了!”   一语惊起四座,但帝王的话哪是做臣子的说反驳就能反驳的,此话一出等同于把云彩鸢从皇室赐婚这等殊荣的典册里给除名了,这样一来别说能不能赐婚,司徒长倾那边也是甭想再惦记云彩鸢了!   司徒长倾倒是头一次有些被憾住了当场晃不过神,但是八千岁更好不过他哪去,只是这会子皇后那边可看出了一些个端倪,却也因为安傲墨的话不好再插口了。   毕竟心里还因为宫内又莫名其妙多出一位威胁储位的王子而生着气,也就懒得再管这些个是非长短,既然皇帝都这么决定了,他也就不去理会,这样一来司徒长倾今后还能有机会再找个更适合的。   末了带着一股子怒气回来的八千岁自觉讨了没趣又毁了云彩鸢的一段姻缘,还得了人司徒家的心,从此不能再惦记他那两个出色的儿子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典型下场。   现在想到对云彩鸢的亏欠和内疚,又看着云彩鸢这一脸的委屈,做爹的自然是心疼了,可他又不能跟着一起哭吧,无奈转了半圈到了云彩鸢身旁,替她拉好椅子在一旁陪着坐下,那语气也温和了许多,脸上还带着笑意。   云彩鸢自是不能理解爹爹这等做法是为了什么,但终究是没有真的下得狠心责罚她,这倒是挺令人意外的。   遣人又添了副碗筷,八千岁和颜悦色的跟着云彩鸢说:“爹爹今儿得空了,就跟三儿一起吃吃这人间的美食。”   虽然不能现在帮着她做主,可总能顺从着女儿做一些她开心的事儿,也算是对她变向的弥补,不过刚刚他回来的路上也是打听了关于仆固家的一些事儿,虽比彩鸢小了几岁,但这段时间也是伴在身边如影随形,再不济等他回来去问问仆固侯的意思,真若是有那个心,配了侯府也不算什么失面的事儿。   这么安慰着自己,八千岁就更殷切的给云彩鸢夹着菜往碗里添,倒真的做起了难得一见的慈父来。   见着八千岁亲自陪着鸢儿用膳也算是个好的结果,旁边看着这对父女俩一来一往给对方添菜的景象,倒也算是一副幸福温馨的画卷了。   只是表面上的平静又能维持到多久呢?   “爹,您把不爱吃的老往我碗里夹怎么个意思?!”   “怎地,爹给你夹菜你还敢挑三拣四?!”   “那您给鸢儿吃个瞧瞧,我倒想见识见识谁能把这么个拳头大的姜给一口吞了的!”   “……”   78.再见不难   破天荒的,云彩鸢在家老老实实的倒是窝了好几天,兴许是为了逃避眼前的现实又或者是为了不去想起外头那些惹得她心里发慌的人,总之她对外的说法就是身体抱恙谢绝见客.   司徒长倾因为和八千岁出现了一些误会,即便是想着法要来看云彩鸢却被八千岁的一句:“休想!”给拦在了门外。   碰了一鼻子灰的司徒长倾虽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但想着这八千岁的牛脾气,若要硬碰硬吃亏的一定是自己,老丞相也跟着劝过几次他,反正媳妇在王府里呆着也不会跑,就叫他先静下心来等几天,而且司徒沧凛那边的事儿还有待他帮忙处理,所以这件事也就暂时给搁下了。   云彩鸢躲在王府几天不出现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心里头也埋怨过司徒长倾几次,殊不知这司徒长倾已经来了好几趟都未能见到,只是八千岁把事儿给压下了,她却被蒙在鼓里毫无自知。   不过像云彩鸢这样片刻静不下来的人能老实几天就已经不容易了,这天八千岁办事回来,竟带来了关于云锦瑟的消息,云彩鸢一听到她的下落心里头立刻兴奋了起来,边跳边嚷着要进宫去找她。   大家一直以为云锦瑟学了那云伊依早就跑到外面去撒野了,但云彩鸢一直都觉着像她那种逮个地方就能睡觉的人肯定不舍得走太远,但任谁也没想找这丫头是窝进王宫里被闲置的“鬼院”睡得个香甜,也是直到前几天宫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才不得已露了面。   但是听说云锦瑟这回是誓死也不准备嫁给司徒沧凛了,而且王宫里现在又多出一位正牌的“皇子”威胁着安雨轩的储位,安凌傲又因此非常的不满,几次和安傲墨吵得不欢而散,而向来如胶似漆的一对儿佳偶现如今闹到翻脸,恐怕现在能笑的也只有坐在她一边跟讲笑话一样的八千岁了。   云彩鸢朝着爹爹丢了个白眼,敢情可能是要废后了,所以他这边开心啊,本来就不待见那安凌傲,现又听说安傲墨为了自己的亲身骨肉与他撕破了脸皮,可见这件事的真实性比较大,但她只是纳闷这件事和云锦瑟又有什么关系,她虽然和司徒沧凛没什么交情,可他也绝不是那种泛泛之辈,四王爷为锦瑟挑选的夫婿绝对是人中之龙,所以云锦瑟这回的坚决倒是又为了什么?   带着满腹的疑惑,云彩鸢还是入了宫去见她,只是到了宫里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气氛,她倒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云锦瑟还没露脸呢,倒是先碰着了“躲”了她好几天的司徒长倾。   “闪开!”云彩鸢没好气的命令,对于这个“负心汉”,她已经无话可说了。   “云彩鸢,你知道我是特意来这里等你的。”因为在八王府见不到她,司徒长倾只好埋了眼线,一旦她出府就立刻通知他。   云彩鸢听他这么说倒是一脸的鄙夷,敢情是要来摊牌了吗,不过选这种地方倒是有点奇怪。   她勾起嘴角讥讽道:“呦,丞相大人不是日理万机想着法算计人吗,怎么您对我还不肯放手?”   司徒长倾听了她的话不禁一怔,微蹙着眉头看向她的脸,直到云彩鸢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才说道:“八王爷和你说了什么吗?”   如果不是说了什么添油加醋的话,云彩鸢不可能再见到他以后态度会变得这么生疏。   “关我爹什么事儿,还是你又把你那肚子里的坏水转到我爹头上了?!”云彩鸢一听他说到了她父王,心里的警铃又立刻大作。   “云彩鸢,难道你到现在还觉着我是在利用你吗,我对你的一片心意还表现的不够?”他就差没有对她剖开胸膛让她亲眼见到了。   “你对我的一片心意,嗤,我可受不起!”云彩鸢不屑的冷嗤了一声,想起那天孙褚汐的一番话她就莫名的心烦,她强迫自己不要再信了他的虚情假意,其实只要是对他有利用价值的,甚至不用刻意挑选他也可以对任何的女人装成一副非卿不娶的样子。   只是她已经被欺骗了许多回哪可能再上了他的当,反正她也不喜欢他,这样倒好,两个人最好还是恢复到以前的距离,谁也别碍着谁最好!   “云彩鸢,你到底是听了谁胡言乱语,你怎么可以宁愿信了别人的话也不相信我?!”司徒长倾见到云彩鸢这副冷漠的样子,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火气。   本以为回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坦白了心意,但哪知几日不见就会生出这么多的是非,甚至好不容易让云彩鸢对自己敞开了心扉却因为别人的片面之词将他再次的推开,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惩罚吗,因为之前对她的不珍惜所以最后换来的是自己的折磨吗?!   “我还能听了谁胡言乱语,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金屋藏娇的事儿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你倒是很会利用我的单纯啊,只是我真不明白,如今我已经替你牺牲了这么多,为何你还要对我纠缠不清,莫不是我死了你才肯善罢甘休?!”云彩鸢越说越气氛,想她堂堂一位郡主,到了他面前却连一点尊严都留不住,甚至单纯到真以为他对自己动了真心。   她承认以前是喜欢过他,但是那时候他不但不屑她的感情甚至将她陷害得差点丢了小命,逃亡的那段日子好不容易有了心仪的人却因为他霸道的伪装又迷惑了心窍,甚至为了他的一句话又险些送命。   这样反复的思索过后,即使孙褚汐不说她也是彻底了悟了他的心思,只是他城府太深,直到现在云彩鸢才看不透罢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说我金屋藏娇,但是我敢对你保证,对你我是认真的。”司徒长倾瞧着云彩鸢那双本是漂亮的眼睛此刻竟然渗着一丝怨恨,被激怒的情绪一时又找回了几分理智。   想她那脾气跟八王爷可是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所以万不能再跟她硬碰,这只会让两人越演越烈罢了。   但是他的话云彩鸢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即便态度再怎么诚恳恐怕也敌不过她对他的误解深沉,司徒长倾受伤的一双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云彩鸢不动,他清楚语言这东西有时候是起不到作用的。   云彩鸢也是不想再听下去,心里正寻思着怎么赶快摆脱掉这个难缠的“讨人厌”,可话还没说出口,声音倒是被一道温热的双唇给压盖得密不可分了。   “唔……”她惊愕的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瞧着近在咫尺的俊颜。   双唇被霸道的蹂躏在他的唇齿间,她清楚的感受到了司徒长倾对自己正以一种惩罚的方式在宣泄自己难以压抑的情绪,只是这种情绪不像是一种愤怒,倒像是一种无声的倾诉。   他想让她知道自己对她克制不住的感情,正通过他温热的唇瓣传递给她直达心尖,霸道又滑腻的唇舌硬是撬开她紧咬的贝齿勾住了她的柔软,如一只饥渴的困兽掠夺着唯一的水源,凶猛的吸允着属于她的香甜,他想要得到真的只是她一个人。   紧拥着云彩鸢娇软的躯体,她被他的强势侵略得已经嘘喘连连,抽走的空气让她忘我的只能任由摆布,心里虽骂着他的小人行径,但力气又实在小得可怜,她除了感受司徒长倾在她身上撩拨起的燥热与酥麻以外,其余的想法早就被这袭突来的热吻给掩埋,连一丝的抗议都已经不复存在。   两具身躯彼此抚慰着彼此,唇齿间交融着暧昧的缠绵,直到一丝阳光下泛着晶亮的银线在分开的两人之间伸展,这记掺杂着爱恨情仇的拥吻才算结束在两人急促的呼吸间。   “你这个无赖!”云彩鸢差点就要因为他而窒息了,她贪婪的吞噬着新鲜的空气,直到呼吸顺畅后才冲着他嘶声尖叫。   看着她那双侠因为他的关系而异常燥热的脸,司徒长倾只是得意的笑了笑说:“我只对你无赖。”   “放肆,你怎么可以轻薄我,我可是郡主!”云彩鸢恼羞成怒地瞪着他。   可司徒长倾这回只觉着心情愉悦,面对着云彩鸢的叫嚣豪无动容,反倒调侃的说:“自己的媳妇亲一下又怎样?”   他清楚云彩鸢的这个性子,软硬不吃偏偏抵不过无赖,否则以前他在易容见她的时候为什么可以把她治得服服帖帖呢,如今他不过是故伎重演。   “谁你媳妇,你还敢占我便宜?!”云彩鸢一看他那个不着调的样子又重现,倒还真有些招架不住的红了脸。   果然是百试不爽的,司徒长倾心底暗笑,但面上还得让着她些,免得以后她翻旧帐倒霉的又是自己。   “要不我入赘到八王府也行。”   “别胡扯,堂堂的丞相怎么可以入赘,我爹肯定不准的!”云彩鸢一听他要入赘,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荒唐的理由。   但谁知脱口的话好像哪里又有些不对劲儿,再用心合计了一会儿才反应过味儿来,敢情他这话里还给设套了!   “你看,我要入赘你不同,那我就只能娶你了呗!”司徒长倾瞧着云彩鸢一脸的恍然,笑得好不得意。   “司徒长倾,你这只狡猾的狐狸!!!”云彩鸢气急反笑,上前就想爆捶他一通宣泄下自己的情绪。   “娘子休怒,莫要伤了身子!”司徒长倾见她总算笑了出来,心底也暗松了口气,可还是很配合的边躲闪云彩鸢的攻击边和她嬉闹了起来。   “伤什么身子,难道她被你……那个了?!”   显然突然出现的某人正一脸茫然的再听到司徒长倾的话后很用心的将事情给想“歪了”!   79.太子的说客   “伤什么身子,难道她被你……那个了?”瞧着面前嬉闹的两人,安雨轩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们。   被他突然的出现破坏了原本和谐的气氛,司徒长倾停下脚步不悦的瞅向来人。   倒是云彩鸢虽然同样听到了安雨轩的声音,可因为冲的太快倒是一头撞进了司徒长倾的怀里。   “小心!”司徒长倾长臂一挽这才将云彩鸢的身子给稳住,不过因为这样,云彩鸢倒是算自己主动投怀送抱了。   “哎呀,你松手!”云彩鸢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生怕被人给误会了。   “云彩鸢你都这样了还这么不老实,长倾你也太纵着她了!”安雨轩微蹙着眉不能理解的看着他们俩人。   “太子你别误会,我和鸢儿没什么的。”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司徒长倾存心就是让人给误会。   “对,我和他什么也没有,你别瞎想!”云彩鸢挣脱掉司徒长倾的怀抱跟着一脸紧张的解释,只不过她这句更是越描越黑,有掩饰的嫌疑。   “嗤,你俩可真是夫唱妇随,怎么地,一起进宫是打算叫父王给指婚?”安雨轩瞧着云彩鸢一脸的“心虚”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过这么说来四位郡主里也就算是她的婚事比较称心如意了。   其实这样挺好,宫内最近一直就没消停过,云彩鸢会安分倒也难得了。   但是这都不过是他自己认为的,话听到云彩鸢那边可就意见不同了!   “谁说我要嫁他,我又不喜欢他!”云彩鸢大声的抗议道。   司徒长倾站在一边颦眉瞅了她一眼,脸上倒没什么波动,可心里却非常的不满。   “喜不喜欢由不得你,毕竟你肚里怀着的孩子可是事实。”这件事倒真是有些来的意外,不过看她这样应该没什么事情,心里也就为上次对她做的那些过分事减轻了不少的内疚。   司徒长倾听了安雨轩那义正言辞的话倒是有些忍俊不禁,不过心里也是清楚他还真误会得彻底。   云彩鸢那头可就反应比较强烈了,瞠目结舌的看着安雨轩的脸好一会儿才嚷嚷道:“你听谁胡说的,什么怀了孩子,本郡主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竟敢侮辱了她的名节,要是叫她知道是谁散播谣言,非将他给五马分尸了不可!   看着云彩鸢那副泼辣样,安雨轩又恢复到起初的一脸茫然状,脑袋里也正努力的消化和重整他们俩人的关系,不过怎么想都觉得他们关系匪浅,尤其他刚刚还不小心撞见了那样“桃色”的画面。   “云彩鸢,你当本太子是那三岁的稚子,都被人那么亲吻了还想狡辩你俩没关系?”如果这样都不算什么,云彩鸢的清白他就真难确定了。   “啊————!!!!”云彩鸢一听他说看到了司徒长倾亲吻自己的画面,一时不能接受现实只能用尖声惊叫来掩饰自己的羞愤。   “她怎么了?”这一声尖叫吓得安雨轩急忙捂住耳朵,末了还不可置信的大声向司徒长倾询问事出何因。   司徒长倾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显而易见云彩鸢是因为曾受不了打击才会失控的,不过仗着他是太子的身份,司徒长倾还是出声替他解惑“发泄发泄情绪,没事的。”   搞不懂哪来这么强烈的情绪需要发泄,安雨轩本来最近就心烦意乱的,在听到她的尖叫更是没好气的大声呵斥:“闭嘴!”   不出所料,云彩鸢立刻收声,但脸色却很是难堪,扁着嘴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俩的事情本太子管不着,但是司徒长倾我命令里最好快点把她给搞定,免得夜长梦多!”他声音不悦的提醒司徒长倾,就因为前车之鉴已经搞得王宫鸡犬不宁,所以他可不希望堂堂一国的丞相连个女人都搞不定!   别说他们四大美男是怎么瞧不起女人的,光想着这四个祸害遗千年的郡主就已经是女人中的典型了,所以现在他一想到女人就头疼的要死。   “臣,谢过太子的忠告。”司徒长倾拱手朝安雨轩作揖,笑着领了他的一番好意。   见安雨轩要走,云彩鸢又像是想起什么突然拦住他的去路,安雨轩诧异的看着她,不解其意的问道:“你拦我作甚?”   “你先别走,我找你还有话要问。”云彩鸢想起自己进宫的目的,这才发觉忘了问爹爹云锦瑟现在是在哪个宫阙里。   虽然也是知道云锦瑟窝在了“鬼院”,但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么个地方,事实上她成天只想着吃的哪会真的去亲眼见见那处神秘的宫殿,所以一直也未能确认“鬼院”的真正位置。   不过想这安雨轩在宫里也住上了十几年,“鬼院”的位置定也是清楚,所以问他准没错。   安雨轩听她有事,无奈只能驻足脚步问道:“何事?”   “鬼院在哪,我要去找云锦瑟。”云彩鸢也不罗嗦,直接开门见山问出话题的关键。   但一听她问的是云锦瑟,安雨轩的脸上立刻沉了几分,倒不是因为云锦瑟怎样,而是云锦瑟呆着的地方和另一个家伙有关,而那个家伙才是他最近心情浮躁的“主谋”。   别说是安凌傲最近正被此事扰得烦心,就连他也是整日不得安宁。   “你要见她也行,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安雨轩深知这几位云姓郡主关系非常要好,倒不如由云彩鸢出面做个说客也不错。   云彩鸢一脸困惑的看着他不说话,倒是旁边的司徒长倾帮着接了呛:“太子,这事儿恐怕就是鸢儿出面也不好,倒不如由臣去替您见他。”   事实上用云彩鸢去做说客的说服力并不一定奏效,司徒长倾深知云彩鸢的脾气,想那云锦瑟也是铁了心,如果她不肯回头,即便是云彩鸢也有可能化主动为被动,到时候云彩鸢不但帮不上忙兴许还会倒戈相向。   与其冒着这样的风险,还不如直接由他来处理,无论如何这里还牵扯着司徒沧凛,至少为了自己兄弟的感情他也应该为其做些努力,而且其中的利害直接关系到他们司徒家,如果真的废后的话,别说皇后要倒台,跟随着他们司徒一族也有可能受到牵连。   这下子倒是让安雨轩得了便宜,既然司徒长倾肯出面帮忙那他倒也省心,何况司徒长倾这等人自有他的能耐,一切交给他甚是放心。   不过司徒长倾岂是那肯吃亏的人,他愿意这么做心里也是有另一个目的。   安雨轩也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狡猾的司徒长倾肯出面揽下这个摊子就一定是有个不情之请,索性也就命他不用卖关子,直接说出心中的要求。   只是司徒长倾心中既然有数就不急于现在这一时片刻,就当时安雨轩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债,至于他什么时候讨回来,自然是这件事安妥的处理只好了。   安雨轩答应了他的请求后便送他们来到所谓的“鬼院”,安雨轩又交代了几句便先行离开。   云彩鸢虽然不太清楚这里面的内幕,可有司徒长倾在身边陪伴倒也安心了不少,毕竟她一听说“鬼院”,若是叫她单独进去还真有点心里发毛。   其实这处宫阙原本是安傲墨登基时纳进后宫的妃子其中一位的居所,只是后来安凌傲被立为男后便废除了整个后宫的女人,可这位妃子当初因为一些缘故被谋害于此,所以这里从那往后并不在有人居住,主要还是因为夜晚从这边路过时总能从里面听到女人的哭泣声,因此便有了“鬼院”这个别称。   如今“鬼院”被荒废了十几年,又因为长期失修,里面早已经杂草丛生,瓦楞遍地。   但实则越往“鬼院”深处走去,才会发现其实这里别有洞天。   要不怎么说云锦瑟能在这里面睡得安然呢,以她那种和云彩鸢一样怕鬼的胆子,如果真的在“鬼院”里见到了鬼魂,她早就呆不下去了,又何必会等到今天才被人发现呢?   而这座宫殿事实上规模并不小,甚至可以说是宫内宫,外头看不清里面,而里面却的确是一处世外桃源。   当然,除了云锦瑟在“鬼院”住着以外,里面还住着位冷少爷。   只是云彩鸢以前没见过也没听说过,所以再见到这样一位出色的男子站在自己眼前时,那双漂亮的黑眸里也是闪闪发亮的。   80.“鬼院”风波   司徒长倾脸色阴郁的斜睨身边“春心荡漾”的小女人,心里也是紧张云彩鸢会被对方迷惑了心智。   他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一身黑色锦袍的男子样貌过分的俊朗,全身还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微勾的嘴角噙着邪魅的浅笑,倒是和他记忆里年轻时的安傲墨酷似很多,也难怪云彩鸢见了两眼闪光,想当初安傲墨可是拥有敦煌第一美男的别号。   只是害云彩鸢两眼闪光的并非是对方的样貌,纯粹是因为那位冷少爷手中端着的一个盅子里正冒着四溢的香气。   她是不清楚里面煮了什么,可光闻着就叫她已经口水直流了。   云彩鸢偷摸拉了拉司徒长倾的衣角,小声嘀咕道:“司徒长倾,我们是不是赶上饭点了?”   司徒长倾一脸困惑的低头又看了看她,心里这才回过味儿来,总算明白云彩鸢为什么从见到这个男人就一脸的放光,敢情都是他手里端着的那盅子惹出的误会。   无奈轻笑了几声摇头道:“饭点没到,那东西八层是给你姐妹准备的。”   司徒长倾的声音刚落,就看着从里面闪出一个娇小又有些臃肿的身影,嘴边还很不客气的吆喝着:“姓冷的,你儿子说饿了!”   “儿子?!”云彩鸢怔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瞪大乌溜溜的眼瞧着那有些微隆的小腹。   “彩鸢?!”云锦瑟从回廊一侧款款走过来,也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不该出现的人。   “云锦瑟,你这是怎么回事?!!!”云彩鸢瞧着此刻的云锦瑟,一时还不能接受现实。   “彩鸢,你听我解释……”云锦瑟心虚的躲到自己心爱的人身边,心里也因为没有个准备而紧张不已。   “你是该给我好好解释,怎么着你一觉睡醒倒是把‘儿子’也睡出来了,你这梦做的可够真实的!”云彩鸢话是说给云锦瑟听的,但脸色却是摆给那姓冷的家伙看的。   她也不过出去了小半年,怎么回来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一件一件都让她没办法接受。   “鸢儿,你冷静些,她毕竟是孕妇受不得惊吓。”这会儿还是司徒长倾比较镇定,虽然他也是回来后头一次见到云锦瑟,可这样的情况倒是始料未及的。   “你叫我怎么冷静的下来,这姓冷的都把她给吃干抹净了,四叔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晕?!”云彩鸢虽然年幼于云锦瑟,可有些事儿该不该做她倒是比云锦瑟要理智一些。   现在她害怕的是云锦瑟这样的冲动会不会带来不可想象的后果,她纯粹是替云锦瑟的未来担心。   何况这个男人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谁也不清楚,万一他只是一位冒充的皇子,将来被受制刑法的话,云锦瑟又要如何自处?!   想她云锦瑟虽然比较贪睡,可不代表脑子就被睡傻了,何况这丫头还有武功傍身,怎么就能轻易叫这“登徒子”给强上了呢?!云彩鸢的脑袋是越想越混乱,心里跟着急的上火。   “三郡主无需为此事担忧,冷某对瑟瑟是真心相待,自会早日将瑟瑟娶进门!”那姓冷的男人一直没有开口,直到云彩鸢对他的人格产生质疑时他才不得不开口替自己辩解。   “你以为你说娶了就娶了,我们锦瑟那好歹也是堂堂的郡主,而你现在身份始终都不能得到证实,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娶她?!”云彩鸢并非是那种看中对方身份的人,可她这样说无非是疼惜自己的亲姐妹。   司徒长倾自是了解她这点,虽然有些地方言语过重,可凭借着云锦瑟的身份地位,到真不是普通的人家就可以提亲的,因此对方的身份越是没有明朗越不可能得到皇上的恩准。   只是云锦瑟她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说出的话自然也就盲目了许多:“我爱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皇子身份!我也不在乎他到底是谁,我一心只想嫁给他!”   “你们大可放心,为了锦瑟我一定会争取回属于我自己的身份,别忘了我一直深居在此,自然是因为皇上对我从小到大的恩宠!”拦住一脸受伤的云锦瑟,那男人声音冰冷的保证,但话里似乎也在向他们透露着一些许多年前埋藏在深宫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彩鸢思想也是单纯,听不出这里涵盖的意思,不过司徒长倾却是隐约明白了什么,甚至更有些担忧起安凌傲和安雨轩。   “那么说来,你势必要抢回太子之位?”司徒长倾一双桃花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哼,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为什么要让给别人。”他的声音充满了自信,仿佛这些年来的隐藏不过是为了给将来的登基做着铺垫。   而为什么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现身,也是安傲墨顾虑到安凌傲的情绪,生怕会对他有什么防范采取的保护措施。   看来安傲墨也绝不是表面上看上去对皇位继承人毫无在意的皇帝,更可以说他也够处心积虑的对待此事,甚至不惜欺骗自己喜欢的人长达足够将他栽培成拥有自保能力的继承者为止!   “也就是说你要和安雨轩抢,而你也决定为了他背叛安雨轩吗?!”云彩鸢冷冷的看着他们俩,虽然自己和安雨轩总不对盘,但不代表自己没把他当成哥哥看,毕竟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敦煌这四美男和四郡主的关系也一直都是很要好的。   如今云锦瑟却要为了跟着那个姓冷的不顾亲情和友情,这样的转变令云彩鸢心寒。   逃避着云彩鸢咄咄逼人的目光,云锦瑟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面对众叛亲离的局面,可如今她的身份已经不能回头,这都是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她毅然决然的选择站在心爱的人身边。   “彩鸢,你爱过人吗,如果今天把你换成我,你也会这样选择的。”云锦瑟眼里喊着泪水,心里想着心爱的人曾经受过的苦,不禁悲从中来。   看着云锦瑟那动容又难过的模样,云彩鸢的心也是紧紧的抽痛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瞧向了司徒长倾,小手竟主动拉住了他的手,寻找着一份慰藉。   司徒长倾看出了她眼底的困扰,不由得给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在里面,顷刻又转回头面向了那位冷少。   “今天,你也是亲眼看到了她们俩的感情因为你而破裂,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二郡主好,或许你该选择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面前的困难,而不是带着她跟你一起将我们都树立为仇敌!”司徒长倾面色平静,可话里却已经在提醒他该如处理目前的难题。   对面的男人自然是听懂了司徒长倾的意思,只是他心里的那份仇恨并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轻易化解的,尤其在安凌傲找过自己几次麻烦以后,他的心底多年来积压的恨意就会更深。   可是想到云锦瑟,他又觉得很对不起她,自私的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却又不能给她全部的幸福,将来若是真的像司徒长倾说的反其道而行,那么云锦瑟面对的痛快绝非比自己所曾受过的要少。   所以整件事到底要如何解决,他还需要一些时间好好的考虑,或许可以找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至少是为了锦瑟和他未出世的孩子。   “你的话我会慎重的考虑。”他现在能给出的答复就只有这些了。   司徒长倾见他面色有丝动摇也就不再逼他,心里也是庆幸云彩鸢今日的反应帮了他许多的忙。   带走不情不愿的云彩鸢,司徒长倾心情不错的边走边问出心中的困惑:“本以为你会站在云锦瑟那边,但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令我有些意外的。”   云彩鸢蹙紧黛眉看了他一会儿,才有些纳闷的回道:“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司徒长倾微笑的摇头,长臂一揽顺势将云彩鸢搂在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喟叹的说道:“鸢儿,我是多么庆幸遇到的是你呢!”   就在见过了云锦瑟之后,云彩鸢那些和他一样的想法便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紧张与担忧他都能够清楚的明白,甚至她还会下意识的在他身上寻找一份安慰,足以证明他们之间产生了共鸣,甚至是一份依赖感。   这回也不只是司徒长倾单方面的感慨,甚至连云彩鸢心里也是多少有了一些的想法,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对司徒长倾在逐渐的有所改观,甚至在云锦瑟问自己有没有爱过人的时候,她的脑海第一个出现的名字也是司徒长倾。   不再拒绝的抬手反抱在了司徒长倾的腰际,云彩鸢的小脸偎在司徒长倾的胸前,声音呢喃的传来:“司徒长倾,我好怕,我也不知怕什么,但是你在我身边我能安心。”   听到云彩鸢不轻易吐露的真心话,司徒长倾的心一缩,情绪掩不住的激动,低头望着怀里的云彩鸢,欣喜的追问:“鸢儿,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是真的吗?!”   这突来的幸福的确让司徒长倾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然心底也是惴惴不安不能分辨的。   云彩鸢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起伏剧烈的胸口,心情不知怎地格外的开朗,但还是趁着这个机会故意调侃道:“要是请我吃好多好吃的,那就是真的!”   司徒长倾一怔,随后又搂着她开怀的大笑出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云彩鸢这个好吃的特点还真是叫人又爱又恨,不过他可是堂堂一国的丞相,她愿意吃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都敢去摘回来给她吃。   “我这就带你出宫去楼中楼。”云彩鸢爱吃什么,他自然是清楚的狠。   只是想到那楼中楼的人,云彩鸢又不得不记起很多不能遗忘的现实,皱眉又用着一双纠结的眼看着司徒长倾。   司徒长倾不解其意的追问道:“心里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要说吗?”   云彩鸢也不隐瞒,倒是将心里关于辰源对自己刻意疏远的态度还有那上鸿山疗伤的仆固靖念之事向他讲述了一遍,唯独孙禇汐那段没有挑明,毕竟她也不能立刻回应了司徒长倾的感情,现在的好感她担心也像和仆固靖念那样,纯粹只是好感,并不刻骨铭心。   只是司徒长倾并没有详细的向她讲明从云彩鸢被纳兰予熵绑架后所发生的一系列她错过的事情,而是安慰的对她说一切都由他来处理,等皇宫里的事情解决后,他自然会给她一个满意的交代。   云彩鸢此刻的心境要比以前更为依赖他,听了他这么说以后倒也轻松了不少,不过她还是很耍赖皮的央求着司徒长倾兑现自己在方才答应的事儿,带着她去大吃一顿。   但为了避免和辰源见面尴尬,司徒长倾无奈只好带着她去了另一间菜色也不错的酒楼吃饭,只是偏巧不巧的,云彩鸢似乎和一位熟人在拥挤的街头擦肩而过……   81.守财奴回家了   她回头眨巴着眼睛在人群里巡视了好几遍,但还是未能再找到那末熟悉的身影,司徒长倾奇怪的问她怎么了,云彩鸢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但是说来也奇怪,前阵子销声匿迹的人最近怎么都回到了敦煌,她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真的看到了已经消失了很久的云依伊呢?   如果真是她,那为什么她会对自己视而不见,还是刻意的回避,莫非她并不希望大家知道她已经回到敦煌吗?   带着满腹的疑惑,云彩鸢和司徒长倾进了一家名为“风云”客栈的酒楼,相较于楼中楼虽小了点,但菜色还是应有尽有.   云彩鸢心里原本还惦记着是不是看到云依伊的事儿,这会儿却因为满桌丰盛的美食早就把那些烦心事给抛到了脑后,反正这里只有她和司徒长倾在,也就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其实细想一下,这还是头一次云彩鸢和司徒长倾可以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共用餐饭,想起初见面那会儿,两人因为一碗阳春面结识,也由此产生了后来一系列的误会,直到历经了许多的波折以后才能修得正果。   如今能够坐在她身边为她夹着喜欢的菜,司徒长倾即便不能得到云彩鸢全部的回应,心里也是幸福难以自抑的。   不过俩人本来吃的好好的,酒楼内这时却走进一位异族装扮的男子,司徒长倾一怔,随之放下筷子便要起身。   云彩鸢发现异样,抬眼困惑的看着他。   司徒长倾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的告诉她:“你在这里慢慢吃,我出去一会儿,很快就回来。”   云彩鸢起先还有些疑惑,但想着司徒长倾可能是碰到急事去处理也不好拦着,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关键是她也没那个功夫去管他,在美食面前,云彩鸢觉得还是吃的比较重要。   所以也没留心身后那位异族服装的男子,又低下头继续埋头吃了起来。   司徒长倾见她乖乖的在吃饭,总算放心的去追着那位异族服装的男子而去。   但过了不知多久,低头吃饭的云彩鸢察觉身边又多了一个人,本以为是司徒长倾,哪只抬头竟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故人。   “我说你还是那么爱吃啊?!”那人嘴角噙笑,声音有丝嘲弄。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了云彩鸢身边,抽了双新筷子倒也不客气地跟着吃了起来。   云彩鸢起初是怔愣的有些难以回神,不过很快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回讽了一句:“你也别五十步笑百步,还不是喜欢到处占人小便宜!”   那人瞠目,脸色不悦地将筷子拍在桌面,厉声道:“怎么跟表姐说话呢,我这不是担心你吃不了剩下了浪费才好心帮你分担点负担,何况节省粮食人人有责,没听过粒粒皆辛苦嘛!”   那人说的振振有词,倒是旁边听着的云彩鸢翻白眼了,“行了你,少说两句吧,又不是不让你吃!”   “怎么地,这么久不见,你脾气渐长啊,是不是我不在敦煌这段时间没人敢收拾你了,你就给我越发嚣张了?!”那人娇嗔,声音虽控制在两人之间的范围,可旁边坐着的人还是会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逼人。   “云依伊,你不就是咱们四个里的老大嘛,仗着你是大姐我让你三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云彩鸢懒得跟她无理取闹,也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受什么刺激了,见到她就拿她撒气。   本来许久不见她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但今日云依伊的态度,显然是因为心里也是憋着事儿才会这么的反常。   “彩鸢……”云依伊见云彩鸢冷冷的态度,不得不立刻变回讨好的姿态。   白了她一眼谄媚的笑容,心头却想着这云依伊和那四大美男混的是最好的,连性格也是有一样学一样的。   “有话就快说!”现在她一心只在吃的上,没工夫揣摩她的心思。   “呃……你怎么这样啊,咱们许久未见你也不知道说想我啊?”云依伊一脸受伤的表情,挂着云彩鸢的胳膊楚楚可怜的看她。   若不是深知她的性格,云彩鸢还真会心里有丝愧疚,但这要分面对谁,云依伊这号小魔女那还是算了吧!   “想你顶什么用,想你你就能老老实实的回来?”逃婚的那会儿可不见她惦记着会想谁。   “哈哈,那我这不是回来了嘛,看来我还是被你们想回来的!”云依伊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云彩鸢用力的朝上面翻了双大白眼,又正色的问道:“你这回回来是什么打算?”   她也不清楚云依伊现在还是不是处于逃婚的状态,所以问的也较为保守。   不过云依伊清楚她的困惑,立刻替她解惑:“我这回不是逃婚了,而是要躲一个混蛋!”   “躲一个混蛋,你也有害怕的人?”云彩鸢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谁怕他了,是因为他把我惹怒了所以我才跑回娘家了!”云依伊一想到在龙腾国发生的那些个破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愤恨地将龙夜霖那个混蛋骂得个由里到外!   “谁这么有胆识把你给惹着了,不会是龙腾国三王爷吧?!”之所以云彩鸢还不知道详情也是因为她刚回来不久,又因为敦煌发生了许多的事情也就忽略了云依伊的事儿。   云依伊提起筷子在一堆菜里扒了来扒了去,最后夹出一块看着顺眼的送进嘴里。   瞧她闷不吭声了,云彩鸢心里也是有数了,看来就是这位大名鼎鼎的龙腾国三王爷把她们家的大郡主给惹毛了.   “我说,你接下来啥打算,回王府还是到皇宫去诉苦?”云彩鸢嘴里吐出一根鱼刺继续追问.   云伊依叭地一声又撂下了筷子,吓得云彩鸢连连颦眉,心里嘀咕这是在哪养成的坏毛病.   “我要是回家的话我爹肯定又会把我遣送回去,至于到皇宫就免了,听说最近冒出个正牌的皇子跟雨轩抢储位,我若是还跟着凑热闹非得定我个不守妇道的大罪!”云伊依人虽然是刚回到敦煌,可对敦煌发生的事儿倒是了如指掌.   云彩鸢真想鼓掌叫好,可见云伊依在敦煌混的真是不错,这第一手消息得来的都这么准确无误,倒是她后知后觉总比人慢了那么一步.   “听你这么说你只是回来避避风头了,该不是又闯了什么祸吧?”按照云伊依说的话来分析,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云伊依一脸尴尬的笑,低下头又提起筷子默默的吃了起来.   “行,你慢慢吃吧,妹子我就不奉陪了.”云彩鸢见状佯作起身要走,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没有放过云伊依的丝毫反应.   “彩鸢,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啊!!!”果然,云伊依接下来如丧考妣似地霸住云彩鸢的一只胳膊哀嚎起来.   “云伊依,你正常点!”云彩鸢就知道她会唱这出苦肉戏,来找她绝对是有求于自己.   只是这么夸张的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她还真是被她打败了.   “彩鸢,如今锦瑟和念裳都身不由己,我也只能投奔你了,你就念在我以前对你如亲姐妹的份上帮帮我吧~~~~~呜呜呜……”云伊依这会儿也不管身处何地了,声泪俱下的全神投注在自己假象的世界里,说出的话也跟那戏台上的花旦如出一辙。   云彩鸢只觉脑袋上飞过一群嘎嘎叫的乌鸦,死命的瞪着扒着自己腿不放的云伊依,敢情她这会儿是入戏了,连自己说什么都不经大脑过滤了,她们本来就是亲姐妹好不好?!   “你起来说话行不行,我又没说不帮!”挥下额角的冷汗,云彩鸢一屁股坐回长椅上,替自己斟了被花茶压惊。   云伊依瞧她一脸阴沉的坐回原位,这才哭哭啼啼地爬起身坐到她边上。   “行了,你就直接告诉我你接下来的打算吧。”灌了口茶水,云彩鸢正色的说道。   云伊依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泪痕一脸悲哀的将自己的打算从头自尾的说了出来。   起初云彩鸢觉得还是很在理,但是到了后来她已经显得很不可理喻了,瞠大一双美目惊诧的放声尖叫:“你说什么,你打算休了他?!”   “是的,我要休了这个负心汉!”云伊依一脸坚定的用力点了点头。   “你没搞错吧,你确定他有了别的女人?”云彩鸢觉得按照她原先说的,龙夜霖对她也是一心一意了,该不是她自己心里有鬼才会乱怀疑吧。   但是云伊依却是一脸肯定的否决道:“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是他要娶别的女人做妾了!”   所以,她云伊依在那个女人的饭菜里放了巴豆汁,却被龙夜霖发现了,末了两人又发生了口角,导致她才心灰意冷又怕被龙夜霖以七出之罪里的妒妇之名把她休回敦煌,这才想出了先下手为强,免得日后丢进她的颜面。   云彩鸢无奈叹了口气,虽然她并不是云伊依本人,可这事儿如若换成她也是不能忍受别的女人霸占自己的夫君,尤其以云伊依的性格是更不能容忍,会这样也是在理解范围内的。   不过云伊依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云彩鸢无语了。   “哎!真是便宜了那女人,早知道应该先敲诈她一笔再把龙夜霖让给她!”云伊依惋惜的摇摇头叹着气。   云彩鸢的脑顶顿时又飞过一群嘎嘎叫的乌鸦……   82.嚣张的主仆   被人盯着太久是会暴走的,此刻的云彩鸢就有股想要将对面的女人给丢出去的冲动。   “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忍无可忍,只能先发制人。   对面坐着的女人幽幽地叹了口气,双手抱着腿,将下巴抵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副你骗人的表情瞅着她。   “云依伊,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想着到处捞银子。”云彩鸢朝这她翻了个白眼,真后悔将她带回王府。   “我本来是不想的啊,可是你偏偏给了我一个捞银子的机会啊!”云依伊说的倒是很无辜。   云彩鸢根本不能理解她在说什么,搜遍了从“风云”客栈回到王府这段时间所有的记忆也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瞧着云彩鸢一脸的茫然,云依伊也没指望云彩鸢那颗只会吃不会想的脑袋能自己搞清楚状况,只好主动提醒她:“我还真意外你会和狐狸丞相成了一对儿呢!”   狐狸丞相?!云彩鸢的心咯噔了一下,再傻也明白云依伊心里的小算盘是打在谁的头上了。   “云依伊,你还是放弃吧,那男人太狡猾,你从他那里捞不着好处的!”云彩鸢可是从他那里吃到了不少的闷亏,所以好心的提醒她。   可人家云依伊是什么人,越是危险的人物她越是喜欢去挑战,对于这个丞相大人,她倒是不以为意的很,“只要你不心疼,我肯定不客气!”   “随便你,到时候吃亏了别说我没劝过你就行。”云彩鸢坐回桌边,又开始一心埋到了吃的上。   “不会不会~~~”得到了云彩鸢的许可,云依伊心里的小算盘又开始劈啪乱想。   *******************************   真想不通为何只要面对云依伊的请求,她总也想不出办法狠心的拒绝掉,反而还要乖乖的听从她的安排,跟着她一起胡作非为。   因为司徒长倾的关系,云彩鸢已经可以不需要经过通报就可以随意出入丞相府了,这个情况还是云彩鸢今天走到丞相府门口被守门的侍卫告知的,那云依伊更不用客气地拉着云彩鸢就直奔里面去了。   “我说云依伊,你现在可是丫鬟的身份,哪有做婢女的走在小姐前面的道理?”既然说是被拉着,那云依伊自然就是很不协调的走在了云彩鸢的前面,招来了云彩鸢的不满。   云依伊也觉得的确不妥,装成一脸谄媚的样子笑嘻嘻地慢下脚步走回云彩鸢身边解释:“我的郡主大小姐,奴婢这不是在前面给您领路呢吗?”   领路,她也得认路吧!?云彩鸢没好气地瞪着云依伊那张咧得特假的脸皮笑肉不笑的说:“这边是通往茅厕的方向你知道吗?”   “呃?”云依伊一怔,但又立刻恢复过来,表情总算有点尴尬了几分:“我猜丞相大人可能这会儿在如厕。”   “怎地,你还打算到茅厕前跟人喊一声,‘丞相大人,您辛苦了?’”云彩鸢丢了一颗五香杏仁到嘴里,一副你还挺用心良苦的表情。   云依伊被她的话也是气的嘴角抽搐了几下,不过她还真佩服这个吃货,都说要到茅厕了,竟然还能将嘴里的杏仁咬的嘎嘣嘎嘣的。   “谁在那里?!”前面的两人聊得还正欢腾,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喝。   云依伊倒是没什么想法的转过身寻着声音的方向去找人,不过云彩鸢却已经由声音辨出了来者的身份。   那人从修剪整齐的灌木丛后面微步走了过来,衣衫如火,娇艳如花,不过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叫云依伊看了就不爽,云彩鸢见了就不悦。   “哎呀,我还以为是府里的丫头在偷懒,原来是三郡主来了。”孙禇汐的语气好像是自责自己的失礼,实际上却是明朝暗讽,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了。   云彩鸢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嗯哼的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但牙齿里嚼着的五香杏仁却发出咯咯的动静,听着有点慎人。   云依伊那灵敏的嗅觉更是轻易的发现两人之间的奇妙关系,多少也是明白了这位红衫女子对自己的三妹存在的敌意,甚至她可以大胆的红衫女子很可能和司徒长倾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哈,既然知道是三郡主来了,为何还不下跪问安?!”云依伊既然是装扮成了云彩鸢的婢女身份,自然要尽心尽责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衷心护主。   而且这句话的确很有力度,不只是云彩鸢被吓了一跳,就连孙禇汐的脸此刻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   瞧着那脸色实在够好笑,云彩鸢也算是托了云依伊的福,自从上次在孙禇汐这里吃了哑巴亏,云依伊这回真是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也是仗着云依伊在自己身边,云彩鸢也找回了一些昔日的自信,跟这云依伊好的不学学坏的,恶声恶气的附和道:“孙禇汐,你好大的胆子,见了本郡主不仅不问安,还敢以下犯上跟本郡主不论尊卑,你可知罪?!”   被云彩鸢这一嗓子吓得怔在原地,孙禇汐的脸色显得有些惊慌,不过偏巧不巧就在这时从云彩鸢他们身后走过一个人来,眼尖的孙禇汐立刻计上心头。   扑通一声跪在了她们面前,孙禇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声音梗咽的朝着她们求情:“民女知错了,还请三郡主宽宏大量原谅小女子的无知。”   “哼,”云依伊冷哼一声,“以后记着见到郡主要下跪,记住这次的教训!”   孙禇汐低着的脸事实上也是在克制着自己脾气,低声下气的连连说是,但心底却在默默的等着看她俩的好戏。   “你们在做什么?”果然,不待云彩鸢补上几句刺激孙禇汐的话,她们身后的人已经走过来一探究竟了。   云彩鸢和云依伊一齐朝向身后的人看去,但脸上却显出不同的惊讶。   云彩鸢想的是这么不巧,自己做坏人的时候竟然被他发现了。   而云依伊想的是,果然被我料中了,他是刚如厕回来,哈哈哈哈。   司徒长倾瞧了眼面前不该在这时候出现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孙禇汐,心里有丝了然,但还是装作不知情的问道:“她怎么了?”   “她见到我不仅不问安还对我说话部分尊卑。”云彩鸢怕司徒长倾会偏袒孙禇汐,立刻替自己解释。   “那也用不着跪在地上吧?”司徒长倾走过去扶起地上的孙禇汐,脸上并没有显出太多的表情,倒是孙禇汐不被人察觉地勾起了得逞的嘴角。   “可是是她失礼在先,我和大……依伊只是在教导她什么是礼貌。”云彩鸢见司徒长倾去扶起孙禇汐,心里不是滋味的反驳道。   “哦,这么说来是不是我这个丞相也要和她一样跪拜问安?”这点上,司徒长倾很不苟同,不过他之所以会这样说也是针对的云依伊,毕竟按照他了解的云彩鸢,是不会在意这些规矩的。   所以他断定这都是云依伊出的馊主意。   云依伊那么聪明,只稍一个眼色就立刻明白司徒长倾的话是说给谁听,不过她也不气,还故意的挑衅道:“怎么,司徒丞相这么袒护她,不会是想告诉我们你和她其实是什么相好吧?”   司徒长倾一怔,料到云依伊会借题发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离谱,但他在意的不是她的话而是云彩鸢的反应,双目转向了云彩鸢,果然此刻的她正一脸憎恶地瞅着他。   该死,司徒长倾在心底暗咒了一声,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云依伊,把她和云彩鸢放在一个水平线简直是在自找麻烦!   不过云彩鸢要是知道司徒长倾的这个想法,估摸反应肯定比刚才更强烈不可,摆明了说她智商不够。   “呵呵,我看你是误会了,本相向来对自己钟爱的女子一心一意,怎还敢拈花惹草自找麻烦。”说这话时,司徒长倾的眼一瞬不瞬的贯注在云彩鸢的脸上,似乎是在向她表达什么心意。   但身边将一切听到耳里的孙禇汐却因为司徒长倾的这一番表白而伤痛了心,紧握的掌心被自己的指甲深陷了进去而毫不自知。   “哈,”不过云依伊才不会这么容易就白痴的当真了去,怎么说她都觉得红衫女子的出现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存在,所以不依不饶的再问:“既然丞相大人都这么说,我也不好再追究,不过我云依伊确实好奇,这位姑娘既不是这里的主子又不像这里的客人,那么她到底是丞相大人的谁呢?”   此话一出,不只是云彩鸢想要从司徒长倾那里听到一个答案,就连司徒长倾身边的孙禇汐也像是在期待着什么,一脸紧张的望着司徒长倾。   司徒长倾自然知道这是云依伊的故意刁难,不过他倒觉这样的刁难反倒是帮助自己解决了一个难题,于是他的目光又瞧向了云彩鸢的方向,正色道:“如果能够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将危险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放任其自由。”   “啊?”云依伊被说得满头雾水。   但云彩鸢却似乎隐约明白了司徒长倾的用心良苦,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更怀疑孙禇汐的身份了,难道司徒长倾正在计划着什么危险的事情而不想让自己担心吗?   云彩鸢将目光调向一脸惨白的孙禇汐方向,从此刻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她是因为司徒长倾的这番话而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这样说来,她就是那个危险的人物了,而司徒长倾的这句话也是在警告她吗?   “依伊,我们还是回去吧。”云彩鸢拉了拉云依伊的衣摆嚷求道,她现在的思想有点混乱,所以需要好好想一想。   至于云依伊,因为不解气因,所以听得也是一头的雾水,即便云彩鸢拉着她说要走,她也没再拒绝的点了点头。   而司徒长倾则是很满意的勾起嘴角,不过既然云彩鸢要走,他虽舍不得又不能再留她呆在目前这个危机重重的丞相府,只好送她们到了丞相府门口。   临别前司徒长倾又嘱咐了云彩鸢许多话,不过似乎现在的云彩鸢已经可以静下心来认真的听着司徒长倾对她倾述关心之情。   直到离开了丞相府,云依伊才受不了的嘟囔道:“彩鸢,这个丞相以前不是对什么都很淡漠,现在咋这么啰嗦了,还有你啊,我发现你变乖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难道她云依伊不在敦煌了,所有的人就自然而然的改邪归正了?!   83.奴婢小伊   “我怎么觉着你像是在哪见过呢?”仔细的观察了三天,虽然没有研究出个结果,但八千岁还是认定这个新来的小奴婢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   云依伊若不是觉得现在不易暴露身份,她真的好想对着八叔翻白眼。   虽然她假扮云彩鸢婢女身份的这件事只有云彩鸢和司徒长倾知情,可她现在好想干脆就在八叔面前承认自己得了,否则每天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真是好恐怖哦。   “爹,我都说了这丫头长了张大众脸嘛,你看这眼睛多像我,你看这鼻子多像你,你看这嘴巴多像五叔……咳咳咳咳咳……”云彩鸢被云依伊在身后用力一击,差点咳出血来。   但云依伊一点都不觉得内疚,虽然她现在的脸上是换了一张“皮”(这里要感谢司徒长倾的友情赞助),不过云彩鸢那张大嘴巴,每句话都好像在提示她爹,云依伊就站在你面前,快点意识到吧。   “鸢儿,你没事吧,怎么突然咳嗽起来了?”因为没有发现云依伊对云彩鸢痛下狠手,所以八千岁担忧地看着正在卖命咳嗽的女儿。   “没……咳咳……没事……咳咳,就是……咳咳……有颗豆子……咳咳……卡喉咙……咳咳……里了……咳咳咳……”云彩鸢咳的满脸通红,一句话说的上气不接下气。   “哎呀小姐啊,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云依伊假装很担心的样子,一只手还使出吃奶的劲儿狠狠的捶打云彩鸢的后背,看上去是在替她顺气,事实上是借机报复。   于是八千岁看着特别感动,这主仆二人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感情看上去似乎很要好,也就没发现自己的宝贝女儿实际上正承受着云依伊的辣手摧花。   “爹~~~~~~~~~~~~~~~~~~~~”云彩鸢惨叫一声。   “咋了鸢儿?”八千岁没明白女儿这声凄厉的呼唤是出于何因。   “爹,您要是忙的话就先去忙吧,不用留下来陪女儿!”云彩鸢的意思是要清场了,再被云依伊借机报复的话她非死不可,所以支开老爹她好回以反击啊。   “王爷,您不能走啊,小姐现在的情况还不知到底严不严重,若您走了小姐又严重了,奴婢可就乱了分寸了。”云依伊还振振有词的挽留八千岁。   留还是不留,这真是一个问题!   不过八千岁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又一屁股坐回了原位,像是在和云彩鸢又像是自然自语道:“这个司徒长倾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呃,怎么个情况?”云依伊当然也听到了八千岁的话,立刻停下手中的恶行巴巴跑到八千岁身边替他斟了一杯茶。   云彩鸢躲到一边不敢再上前一步,即便桌子上有很多好吃的糕点在诱·惑她,但介于云依伊这个狠心的小女人在那里,她还是吞下口水暗自疗伤的好。   “唉,你都不知道,那个司徒长倾又跑去跟皇上谈条件了,说如果能顺利帮着解决了储位的问题,并让皇上满意,就请皇上准许他和咱们三儿的婚事。”所以他这个做爹的也是很纠结,难道这回司徒长倾是对他们家的三儿用了真情?   “哦,司徒长倾竟然肯为了彩鸢去趟浑水?”云依伊也坐到八千岁身边去,拿了块糕点便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可心里却也跟着八千岁一样很纳闷。   毕竟这件皇宫的丑事是关系到了将来由谁来继承大统,所以安雨轩和安凌傲一直都保持着沉默的态度,毕竟坐拥天下的是安傲墨,即便是专宠也不能代表了放纵,他们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不说又不能去做才是最可怕的,等着听天由命这绝对是不可能。   宫里那位皇子如果真的是安傲墨的亲生子嗣,那也就意味着安雨轩就要主动让贤,但是据可靠消息,安凌傲原本是出于司徒家,所以司徒家手握重权,若是要力挺安雨轩就意味着将来会有谋权篡位的可能,那么安傲墨就绝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江山到了别姓的手中,这也就是为什么目前为止,感情甚好的安傲墨夫妇会反目的原因。   但是现在司徒长倾却出来趟这个浑水,并表示自己会替皇上排忧解难,所以这葫芦里倒是卖的什么药呢?   “你觉着这是不是司徒家的一个阴谋?”八千岁可是自从因为自己闺女的婚事被退就对司徒家产生了很大的偏见。   云依伊也有同样的感想,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能,就彩鸢这个吃货,司徒长倾没必要为了她跟自己那么强大的家族决裂。”   于是,八千岁不得不正视去面对现实的残酷,看着云彩鸢跟只受惊的小鸟窝在角落里偷偷啃着一根不知打哪来的玉米棒,不得不用力的点了下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俗话说女儿是父亲掌心的一块宝,但他觉得到了司徒长倾那里可能就是一根草。   “所以王爷一定要坚持自己的观点,不能轻易动摇上了那只狐狸的当!”云依伊双眼炯炯有神的看向八千岁。   八千岁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也赞同的点了点头,但嘴里又问:“所以依伊也是不站在司徒家族和皇后那边的对不对?!”   “呃?”云依伊一怔,这才想起八叔事实上是很不待见皇后那边的人,包括安雨轩在内,可她一直是希望安雨轩将来能继承皇位啊,但为了不惹怒八叔,她还是不得不昧着良心说道:“是……是啊,我是站在王爷这边的。”但她可没承认其他的哦!云依伊在心里补充,反正安雨轩又不是真的属于司徒家族。   “我就知道,哈哈哈哈。”八千岁听得云依伊的附和心里也是很开心的,站起身来终于满足的准备离开了。   云依伊见状,像只讨好主人的小狗巴巴地跟着后面恭送,但到了门口,八千岁那两道八字眉又拧成了麻花,一脸怪异的问道:“我刚刚叫你什么来着?”   云依伊一怔,但随后立刻机警地回道:“小伊。”   来这冒充丫鬟的时候,云依伊已经改名叫小伊了。   “哦。”八千岁没有多想,双手背剪迈出了屋去。   不过走出很远以后,八千岁又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身后的云彩鸢闺阁,嘴角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   原来这丫头是躲到他们家来了,难怪怎么看怎么面熟呢,不过他不会这么快就识破真相的,大步走到前厅吆来了管家,“安排轿子,本王要出府一趟。”   “是。”管家听到命令,立刻亲自去备轿。   ***************************   送走老爹,云彩鸢和云依伊自是要拳脚相向来一场感情的互动,不过结果是云彩鸢略胜一筹,虽然也没占到什么便宜,但吃货的体力肯定是要壮过钱奴的云伊依的。   拖着一身的狼狈,云彩鸢得意洋洋的迈出了闺阁,挥一挥残袖,不留下一个活口……呃,云伊依还是有一口气尚存的。(作者插花:要是在我的文文里把云伊依给灭了,估摸明天我就得被灰色小猪给灭了。捂脸跑开~~~)   走到一处深幽的小路,云彩鸢本是要超近路去后厨看看有什么新出炉的糕点,只是未成想半路被一人给劫持了去!   对,是劫持了,而且是一双男人的手臂给拉进了灌木从里。   “唔唔唔……受啊,素受啊,否咔屋哇!”(翻译:啊啊啊……谁啊,是谁啊,放开我啊!)云彩鸢的嘴巴被一只巨掌捂住,但还不忘记挣扎。   不过她真的是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毕竟这里是自己的家,从来没有人胆敢跑进王府来找她的麻烦,但是今天这种不可能的事儿却发生了?!   “住嘴,云彩鸢,你看清楚我是谁!”抱住云彩鸢的“劫匪”似乎并没有危害她的意思,听他小心翼翼地语气也透露着熟悉的气息。   那人松了一些手劲儿,得以让怀里的人留有足够的空间查探。   “呃,怎么会是你?!”云彩鸢惊愕地微侧过头去,看到的竟是一张非常熟悉的俊颜。   但她真的没有想过,会在自己的家里遇见他,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84.又现奸情?!   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在屈厥吗?!   “很意外见到我?”他勾着嘴角,笑得有丝不怀好意。   “你……你来这儿做什么?”云彩鸢惊愕的看着这张脸庞,想不透他是怎么来到了敦煌,甚至还避开了王府的侍卫。   当然,如果是有心的话,以他的能力潜入八王府并不困难,云彩鸢心里暗忖。   “啊~~~”一道哈气从两人头顶飘过,“张三,今儿中午吃什么呢?”   “应该是红烧肉,郡主最爱吃的。”叫张三的老洋洋地跟着抻了个懒腰回答道。   “太好了,那咱兄弟先找个地方困觉吧。”先前打哈气的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可是咱们还没到东苑巡视呢。”张三有些为难。   “去什么去,咱们敦煌这么安逸,哪来的贼人大白天的出没!”打哈气的侍卫突然振振有词的说服张三打消那愚蠢的念头。   张三估摸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点头道:“李四你说的对,这么好的天气还是找快地儿困觉吧。”   于是两个“尽忠职守”的侍卫光明正大的去偷懒了。   躲在灌木丛里的云彩鸢差点没气晕过去,是谁说白天没有贼人出没,现在不就有一个把她给劫持了嘛?!   “呵呵……”云彩鸢正眉头深锁,耳边却听到那位贼人传来低低的笑声。   “纳兰予熵,你笑什么笑?!”云彩鸢没好气地白他一眼。   “笑什么,当然是笑你这个无肉不欢的家伙。”看来她回来后依然食欲很好,可见那身上的伤也没有对她起到多大的影响。   但为了令自己安心,他还是不避嫌地一把拉开云彩鸢的衣袖,将她纤细雪白的手臂呈现在自己的面前。   “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非礼我?!”云彩鸢手臂下意识地往回收,带可能是因为与云依伊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所以不但没拽回胳膊,整个人还向纳兰予熵的怀里倒去。   “果然留下这么深的疤痕。”纳兰予熵眼底划过一抹暗淡,瞧着她手臂上的疤痕,语气满是愧疚。   听他这么说,可见是自己误会人家了,云彩鸢有丝羞赧,但还是哼哼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纳兰予熵似乎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不点破又不再说话,反倒是趁着刚才两人的拉扯顺其自然的将云彩鸢抱在怀里,感受着久别的温暖较软。   时间在两人之间慢慢的流走,直到云彩鸢意识到他们不该这样抱在一起时才发现纳兰予熵的确是在正大光明的占自己便宜!   “纳兰予熵,你快放开我!”云彩鸢又开始挣扎了。   “不,再让我多抱你一会儿,我就要走了!”纳兰予熵生怕就此失去这个最后的机会,使劲儿勒紧双臂将云彩鸢所在自己的怀中,他想再多留在她身边一会儿,就一会儿。   “不可以,一下也不可以!!!”云彩鸢拒绝,她怎能允许除了自己恋人以外的男人再抱自己,这绝对办不到。   “云彩鸢……”这时,纳兰予熵突然将云彩鸢从自己怀里拉开一段距离,让两人可以正面对视彼此,透过树枝的缝隙射进参差不齐的光线,云彩鸢竟发现纳兰予熵的眼底含着一道悲伤的色彩。   “云彩鸢……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要一句话。”他的声音有丝嘶哑,似乎在忍耐着什么情绪的爆发。   云彩鸢不明起因,但还是木讷的点了点头。   纳兰予熵瞧她并没有拒绝,紧绷的脸部线条也柔和了一些,于是他鼓足了最后的勇气问道:“若我带你走,你愿意和我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吗?”   离开她的这段日子他有些想明白了,就像禇汐说的那样,为了自己深爱的人,可以放弃一切,那么他又有何不可呢?   只要这个人是值得自己放弃一切的,那么他就愿意不再执着曾经的拥有,只求现在可以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但是云彩鸢却不是这样认为的,那份感情全部出自于纳兰予熵的一厢情愿,她云彩鸢没有那个能力去回应他的。   “纳兰予熵,你不是要讨伐你弟弟吗,你在我这里说这些话不觉得浪费时间吗?!”云彩鸢根本就没想过纳兰予熵对自己是动了真感情,所说的话也不含带丝毫的感情。   “云彩鸢,你到底懂不懂我对你的心意,我现在已经不在意那些了,我要的只有你一个人!”纳兰予熵有些气结,为云彩鸢的冷淡感到心寒。   “可是我并不喜欢你啊!”云彩鸢很是一样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直白的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因为她的心里已经了有所爱的人,所以她容纳不下其他多余的感情在里面。   “呵呵,”他苦笑,受伤的表情也不想再遮掩,“我知道你不喜欢,从始至终你都没有过,我是个失败者,不仅失去了自己的腹地还被兄弟出卖,其实你的心底是瞧不起我的对吧?”   此刻的纳兰予熵就像是一只受伤的豹子,想要潇洒的走,却又对她分外的不舍,但是得不到的感情,他又不想勉强她。   看着他脸上的痛苦,云彩鸢心里也有股酸意涌了上来,并不是内疚,而是一份怜悯,可这份感情若是施舍出去那就是对他的不公。   所以她只能静静的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两人之间又恢复到了沉默的状态,只是这次的时间较短,纳兰予熵就首先叹气的打破了这份尴尬。   “我其实来之前也是有过这样的打算的,呵呵,真的,我也只是想最后确认一次你对我的感情,现在确认完了我就可以没有牵挂的离开了。”实际上,如果云彩鸢真的选择和他离开,他是真心的准备要放弃一切带着她远走天涯。   可是他知道,在这个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事与愿违的,还有许多的事情必须由他亲自去解决,而云彩鸢亲也手断了他的这个念头,那么两个人就必须回到原点,再见面便是形同陌路了。   “纳兰予熵,你是该回去的。”云彩鸢很同意他的这个认知,虽然挺不地道的,可是他自己能想通也省却了一顿她的麻烦。   不过在走之前,纳兰予熵还是希望留下一些可值得回忆的东西,例如在恰当的时机制造一个“唯美”的误会结局……   不等云彩鸢反应过来,纳兰予熵已经霸道的拥住了云彩鸢入怀,随之而来的是一记霸道的热吻,将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缠绵不休。   云彩鸢不想会让纳兰予熵又得逞占了自己的便宜,使者蛮力凶恶地推开这个胡搅蛮缠的混蛋,只是这回纳兰予熵没有再坚持,离开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一丝邪恶的笑意。   他有意的舔了舔嘴角从云彩鸢嘴里带出的甜蜜银丝,眼里带着份挑衅站起了身子瞧向云彩鸢的后上方说道:“我该走了,鸢儿,后会有期。”   语毕,这次纳兰予熵是真的带着份洒脱和恶作剧得逞的窃喜离开了八王府。   “呃……郡……郡主……”本来是去困觉的张三李四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云彩鸢的上方。   云彩鸢本以为他这样做是为了让自己府里的人误会,愤恨的起身朝着纳兰予熵飞走的方向叫嚣:“混蛋,咱们后会无期!!!”   “咳咳,郡主啊,咳咳……丞相大人刚才来过了。”李四小心翼翼地禀报。   “什么?!”云彩鸢大惊,转身瞧向身后的人,可是除了张三李四,根本不见司徒长倾。   “可是刚刚丞相大人看您好像和刚刚那位……呃,那位公子在忙,所以就气愤的离开了。”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和丞相大人凶巴巴的脸色,到现在两人心里还处于发毛的状态。   不过话说话来,刚刚那位样貌俊秀的公子又是谁呢,还和郡主那么亲密,要不要把这件事禀报给王爷知道呢?   “你们说他气愤的走了?!”也就是说他只是来了那么一会儿功夫,完了就带着误会离开了?!   云彩鸢倍受打击,难怪刚刚纳兰予熵笑得那么奸诈,他是不是得知她和司徒长倾的事儿,所以见到他来找自己才会故意在司徒长倾面前出演了那么一出叫人误会的戏码?!   天啊,她要怎么去找司徒长倾解释啊,那个混蛋的纳兰予熵,去死啦!!!   85.我要不起你   砰地一声,一个娇弱的身影被人用力地推在了身后的屏风,受到重力随着人儿一起倒在了地上。   出手的人起先是很气愤的,但见到倒地的人摔得很惨,心里又产生了一丝内疚。   只是她该死的出卖了自己,这口恶气根本难以用暴力来宣泄。   “我算是栽你手里了!”出手的女人目露凶光,口气很冲。   但说完话,又似不忍再看倒在地上的人,转身就朝外面跑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人一时没有搞清楚状态,目光惊愕地挣扎着爬起身子怒声朝那人跑出的方向喊道:“云伊依,你发什么神经?!!”   “郡主,你没事吧?”外头路过的婢女闻声向里头探视,就瞧见云彩鸢不雅地坐在地上。   被婢女扶起身子,云彩鸢扑了扑身上沾到的灰尘,歪着头朝身边的婢女发问:“知道小伊跑哪去了吗?”   “啊?”那婢女一怔,随后会过意来说道:“您说大郡主吗,她已经回五王府了。”   “什么?你们已经知道她是大郡主了?”这怎么可能,她也没跟其他人泄露过云伊依的身份啊。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因为是咱们王爷亲自找的五王爷。”婢女知无不言说的说道。   “啊?”云彩鸢大惊,老爹是怎么发现了这件事,她们的保密工作一直都很到位,难道是有人出卖了她们?   但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三个人,云伊依自己不可能说出来,她也没必要说,那么剩下的……   该死,他难道是因为前天的事儿所以才会跑到老爹那去告状吗?!!!   *****************************************   “丞相,三郡主来了。”书房外,小厮在门口禀报。   “司徒长倾,你给我出来!!!”云彩鸢一脚踢开门口传话的小厮,气愤的迈着大步径自朝里面走去。   “哎呦,三郡主不行啊……”小厮捂着被踹疼的屁股,但还是尽忠职守的再没得到主子允许不能随意放行。   “行了,让她进来吧。”司徒长倾放下手中批阅到一半的公文,起身朝外堂走了出来。   得到允许,小厮这才收回阻拦的手,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   云彩鸢朝他的背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走进书房。   虽然上次的事情她是该出来解释一下,只是因为担心他在气头上所以不敢过来,若不是今天发生了云依伊的那件事,她还真没勇气这么理直气壮的跑过来兴师问罪。   “怎么,今天有空上我这来了?”见她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司徒长倾斜靠在书房内室和外堂中间的半圆镂空木雕门旁,声音嘲讽目揶揄。   云彩鸢一怔,停下脚步促在门口直勾勾地看着与平日不太一样的司徒长倾,心里也是揣测着是不是这家伙还在为上次的事儿生气。   但是他不是很小人的对她打击报复了一把吗,还有什么气可生的?   反倒是她今天早上差点被云依伊给灭口了!   “难道你就没空跑我爹那去告状吗?”云彩鸢不答反问。   司徒长倾挑了一下眉梢,声色不动的又问:“去你爹那告状,告的是什么状?”   对,就是这个表情,就是这个声调,她终于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并不是她疑心重,而是这样的司徒长倾仿佛又变回了最初的那个拒人于千里的性格。   难道就因为她没及时跑来跟他解释,所以他就要那这样的态度来惩罚自己吗?!   “司徒长倾,你误会了!”她大叫,企图替自己辩白。   “误会,请问郡主我误会了你什么呢?”司徒长倾勾勒完美的嘴角笑得有丝冷淡。   讨厌,她不喜欢这样的司徒长倾,非常的不喜欢,看似云淡风轻的性格,实际上却是机关算尽。   这样的他很容易让她把以前不开心的事情都记起来,好似俩人本来就该这样相处,往后的那些甜蜜不过都是个假象,她不要!!!   “司徒长倾,我知道错了,那绝对是个意外,你听我解释!”云彩鸢不知哪来的恐惧,心里跟着很慌乱,生怕因为这个误会解释不清楚,司徒长倾就又要变回以前那个样子。   若是问这次为何云彩鸢会这般的没有骨气,纯粹是因为司徒长倾对她已经在心底占有了一席很重要的地位,在看尽身边人的万事变化后,她觉得唯有司徒长倾可以让她靠着安稳,心里舒坦。   只是这最后想要牵住的人现在又变得这般生疏,叫她怎得安心?   “郡主,恐怕是叫你误会了,实际上我什么也没在意,所以你不必介意。”他直起身子,什么也没做,但在云彩鸢眼中,是他在向后退开,不,是心在向后远离。   “不对,不对,是你生气了,是你生气了,可是那真是个意外,我和他真的什么也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是,司徒长倾,你别生气行不行?!”云彩鸢焦急的上前想要靠近他,她真的怕他就这样跑掉,再也不要自己了。   因为一时心急,云彩鸢的脚底绊倒了自己身下的裙摆,一个趔趄差点又要摔倒在地,不过索性还是稳住了步伐,可因为这一惊吓,本已经努力克制的泪水竟然顺势流淌了下来。   司徒长倾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他本想要上前去扶住她,但还是忍耐了下来没有伸手帮忙,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表情淡漠。   云彩鸢缓缓抬起头,不再上前一步,因为模糊的视线无法再有多余的勇气去面对他的平静,若是换做以前,他会主动走过来抱住自己,但是现在,他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却反而冻伤了她的心。   “至于吗,因为一个吻?”她笑了,笑着自嘲。   “……”司徒长倾的连依旧平静,也不再说话。   “很好,你的反应真是给了我不小的打击,但是我懂了。”有点莫名其妙,但也足够彻底揉碎她的最后希望。   司徒长倾这般的无视自己,无非就是想叫她别再厚着脸皮,因为她没有彻底回应过他的感情,所以因为纳兰予熵的介入他也对自己视如那三心二意的女子般再也瞧不起!   “回吧,回去做好你的三郡主。”司徒长倾终于又开口了,只是声音不再含有感情。   “嗯,我懂了,我懂了。”云彩鸢用力地点头,用力地点头。   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心里卖命地告诉自己,走,快点走,彻底的走出去。   但云彩鸢转身那一刻,她没有注意到的是司徒长倾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歉意的神色,而那始终攥紧的拳头骨节已经泛白。   他也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要动,不许动,因为这样做,都是为了保护云彩鸢。   只是他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她:“云彩鸢,下个月初,我和孙禇汐大婚。”   望着她僵硬的背影,他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她听得清楚。   云彩鸢没有转身,轻笑了一声又似喃喃自语:“嗯,我果然要不起你。”末了还朝着身后的人摆摆手,算是想要洒脱的走。   出了丞相府,云彩鸢忽然没有了方向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茫然。   有人说过,感情就像一杯饮品,尽可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来解渴,那么这就是为何,她在最后会这般执着司徒长倾,也许她可以在一生遇到很多的男人,但适合的永远只能是自己认定好的那个。   可惜这个人他在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自己,因为一个误会就可笑的放开了她的手,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心底的怅然一时难以平复,云彩鸢想尽了各种的法子希望自己不要再这么软弱。   她记得自己平时都是除了吃就是吃,唯一的爱好也是吃,她想估计吃点好吃的兴许就没事儿了,她笑着抹了抹眼底的泪痕,安慰自己说道:“没关系,吃完东西就不会再哭了。”   没关系,吃完东西就不会再哭了,只是这句话,云彩鸢觉得很没有效果,反而泪水涌的更汹。   云彩鸢深吸了口气,心底想着算了,哭怎么了,这是很正常的感情发泄,大不了一路哭着走,于是她朝着自己最喜欢的楼中楼走去,她不怕此刻的狼狈被辰源瞧见,因为她知道现在也只有辰源有难耐再让自己笑出来了。   86.楼中楼买醉   蹭蹭蹭蹭蹭……伴着一串匆忙的脚步声,距离嘈杂的后厨越来越近。   “辰爷儿、辰爷儿……你快去看看吧,快点去看看吧,要出大事儿了!”后厨门口火急火燎地冲进一个店小二,冒的满头是汗还扯着嗓子朝里面喊着,那音浪几乎盖过了后厨翻炒的锅菜声。   里头除了掌厨的辰源,还有几个助手跟着一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纳闷的朝着门口看去。   “有人到楼中楼蓄意闹事该去找掌柜的,到我这儿来作甚?”辰源倒是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好奇,手中的锅铲始终都没有停下来。   小二见他没啥反应心里跟着上火,吼得连声音都有些走调了,“辰爷儿,掌柜的根本应付不了她,还得您亲自出面啊!”   谁不知现在这楼中楼当家是辰源,老掌柜一走这儿的一切就都是辰源在打理了。   辰源手中的铲子一顿,单手扬起大勺将里面热气腾腾的熟菜朝一旁抛去,在空中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后又规整的全部落在旁边准备好的盘子里。   熄了火这才放下锅铲正色道:“连掌柜的都应付不来,谁有这么大能耐?”   “是云……呃,是三郡主!”以前他不识得她真实身份,但现在全国上下对这位郡主已经无人不知了。   “三郡主?”辰源挑眉,那不就说“闹事儿”的是云彩鸢!   小二不知道辰源心里的想法,但心想都把三郡主的头衔说出来了总该不能拒绝了吧,于是连连点头称是。   确定是云彩鸢过来了,辰源这心更是烦闷,之前也已警告自己不能再和她有所牵扯,如今到底见还是不去见?   瞧辰源犹豫,小二怕再耽误就要出了岔子,急着补充道:“辰爷儿,三郡主那边是真的情势吓人,您要不亲自过去劝阻恐怕会坏了咱们楼中楼的生意!”   这些话都是掌柜之前交代说的,目的就是防止辰源会置之不理。   果然听到店小二这么说辰源心里又开始动摇了,见他眉间隆起的更高,小二再加把劲儿:“三郡主边灌酒边哭,不知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这样你总该去见见了吧,店小二心里无奈道,其实何止边吃边哭,人是一路哭着过来的,全城只要看到的人都过来凑热闹,这才因此将楼中楼里里外外包围的水泄不通的真正原因。   所以这事儿掌柜的不敢插手,那三郡主还警告不准去八王府通报,只是进了包房才命令店小二让辰源给她将楼中楼所有的名菜都做一遍,末了就开始端着酒壶一边哭一边喝。   “哎呀,辰爷儿,您还是去看看吧,三郡主金枝玉叶的身子若是在我们这里出了事儿就不好跟八王府交代了!”听到事态紧急,一旁其中一位微胖的助手也帮腔道。   “是啊是啊,那可是郡主,不比寻常百姓啊!”又有人站出来劝道。   “……”辰源一时心里也乱糟糟的,他其实是想去见她的,因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怕她真的受了委屈,可去见,他又觉得上次把话都说绝了实在没脸再见。   “天啊,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说辰爷儿您还在这儿蘑菇什么呢,三郡主那可哭着要死要活了!”迟迟不见后厨有动静,无奈掌柜的亲自跑了一趟过来。   “该死的!”辰源粗鲁地一把推开面前的众人,轻啐了一声狂奔了出去。   “呃,刚刚辰爷儿是不是骂人了?”掌柜的被撞了个趔趄,一脸不可置信地向其他人询问。   因为都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气急败坏的辰源,所以后厨处于一片沉思中……   ****************************   砰地一声,包间的门板被人大力地推开,尽管坐得很远,屋内的人还是感觉一股张力扑来,手中的酒盅一晃,不甚洒出了几点玉液。   但厢里喝酒之人没有搭理他,兀自将手中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热辣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食道刺激着唇舌的感官,微皱的精致五官上,那双半眯的眼角泪水不止。   “你这是被谁欺负了?!”反手关上门板,辰源再见到这样的她如此狼狈不堪的摸样后,心里竟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但还是隐隐觉得生疼的。   桌边的云彩鸢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再提着酒壶去倒满,哪想几滴玉液竟见了底儿,反复倒了几下还是不见酒水,于是丢开酒壶便要吆喝小二上酒。   “别喝了,你已经醉了!”辰源不忍她再如此作践自己,摁住她纤细的肩头无奈劝阻。   “我喝酒关你何事,你只不过是个厨子,尽管去做你的菜给我送上来!”云彩鸢似乎因为酒精的作祟,脑子昏沉沉的嘴里也控制不住光说出了一些伤人的话。   “你喝的是我的酒,吃的是我的菜,怎么与我无关?!”辰源只当是她有口无心倒也不怪她,但为了有借口留下只能这样说道。   云彩鸢忽然冷哼一声,从怀里摸索了半天才掏出了一定银子,咚地一声敲在桌面,“你是怕我赖账不成?!”   “别胡闹了,我只是担心你!”谁稀罕她的银子,他在意的只有她本人。   “担心我,你……担心我?”云彩鸢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伸手指了一下他又回到自己脸上。   “云彩鸢,你知道我心里放不下你!”辰源见她一脸的不信,不禁气结的强调。   “哈哈……”她摇头冷笑,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听笑话,“辰源你讲的笑话真难听!”   比纳兰予熵讲的还烂,真的,比纳兰予熵讲的还烂,她低下头去,小声啜泣。   “云烟,你要如何信我是对你真心实意,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如何你才会信!”不忍见到她受伤的表情,辰源控制不住地将她一把紧紧搂在了怀里。   云彩鸢身子一僵,本已微醺的脑子因为这样一个突来的怀抱吓得清醒了几分,她窘迫地想要逃开这个怀抱,无奈抱得实在太紧,推拒了几下始终未果。   “辰源,你搂得我太紧。”云彩鸢小声地说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一时心急。”听到云彩鸢哀求的声音,辰源立刻松开怀抱,却瞧着云彩鸢一脸不知是因酒还是因他而染红的双颊发了呆。   “辰源,不该是你向我道歉,其实……其实我来只是想要吃一些东西好让自己开心的。”酒醒几分,云彩鸢总算能说出来此的目的。   “开心?你哭是因为你不开心,那么能告诉我为何哭吗?”辰源怜惜地伸手替她拭泪。   云彩鸢拉下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音量只够两人能听到:“别擦了,就让它们流完吧,我已经试过很多种方法都止不住的。”   辰源一听,眉头又皱的老高:“是不是又被那四个男人欺负了?”   想起上回若不是自己来的及时,云彩鸢很可能就要栽在那四人手里,所以这次会这样难道是被他们……   “谁会被他们欺负,那几只软脚虾!都是司徒……哇……烦死人了啦!!!”云彩鸢哀嚎,本来都说不要再记得他了,怎么又想起司徒长倾那个负心汉了!   司徒?辰源暗忖,他认识的姓司徒和云彩鸢有关系的人只有一个,那么说云彩鸢是因为司徒长倾才会变成这样吗?   怎么可能呢,他敢说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人最不愿见到云彩鸢哭泣,那个人就是司徒长倾!   87.辰源的回忆(番外)   在家乡,还是小孩子的辰源心中就有一个梦想,他知道在山的那头有一座繁华的国度,总有一天他要背上行囊踏上那片土地。   在敦煌,已经是位青年才俊的辰源在这里找到了自己实现理想的地方,尽管没有了在家乡的富裕生活,可得到的却是这辈子都可能无法体会的新人生。   背井离乡到这里,他没有了背景,成为了一个单纯无依靠的平凡人,努力争取到了楼中楼后厨的学徒兼打杂职务,每天过的忙碌和充实。   这里是敦煌最好的酒楼,聘请的都是最好的厨师,辰源还是一位学徒时就能够跟着顶级的厨师学艺对他来说简直是做梦都没想到的。   因为天资聪明,教导他的老厨师又推举他参加了厨神等级考试,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后老厨师觉得后继有人了,便将他正式引荐给新丞相司徒长倾,也就是楼中楼幕后的真正老板,并得到了他的赏识。   从此楼中楼的后厨便由辰源接手,帮着司徒长倾管理和传递一些江湖上的讯息。   这样一来几年过去,两人的交情也堪比兄弟,尽管少了层血缘,但还是肝胆相照,感情深厚。   只是这个时候的辰源并未涉及官场的尔虞我诈,为人也较为单纯,司徒长倾也没有过问太多关于他的身世,因此他从来也不曾想过司徒长倾会在后来隐瞒了自己那么多的事实。   直到因缘巧合与云彩鸢牵扯在一起,又因为司徒长倾的关系身负重任上了战场,再次步上归途的道路,辰源的心几番动摇过。   或许他可以当自己是一个敦煌人,可以那么平凡的过完一生,毕竟离开家乡时,他已经和家人断绝了一切的关系,其实他大可以就做自己,什么都不管,闭上眼睛不去想象两军残杀败寇何生。   那个时候他满心思的都是云彩鸢,而且敦煌军进攻连连失败并没有波及屈厥的百姓,所以他安心的只有她,任情势发展到如何结果都不是他一个小百姓能左右的。   可惜司徒长倾后来的一步棋,甚至将他差点推上了万劫不复之地。   踩在了阔别已久的家乡,他的心情百感交集,几次从家门口走过都不能入内探亲,这对于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说是何其的痛苦。   若不是后来的一次巧合,他甚至可能永远都不会做出令自己悔恨的事情,只是他的那份对国家的责任感又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对。   与亲人重逢那刻,父亲的苍老让他不忍,作为一位朝廷忠臣,他的年纪其实早就可以告老还乡颐养天年,若不是因为自己不想踏入官场不能回应父亲的期望,也许今天穿着那一身朝服的就可能是自己。   身为长子,不能继承父职,又和家人多次因为自己的理想碰撞导致最后背井离乡,如今能够帮助自己老父的就只有他这个曾经伤他心最深的不孝子,那么父亲的请求他岂能推迟?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和父亲有了暗中来往传递讯息密切关系,顺其自然的也就知道父亲是纳兰昊烨的幕僚,而孙汐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了。   这样和孙汐在表面上做到疏离和敌对,为的就是突显自己对云彩鸢的诚意,而实际上却暗中配合孙汐,所以后来司徒长倾的精囊妙计也就是借着他的手才会那么顺利的成功,帮助孙汐将纳兰予熵蒙混在敦煌军里,后来又瞒着孙汐帮纳兰昊烨很巧合的在敦煌军队里制造了那场火烧厨棚引贼人而目的铲除纳兰予熵等后面一系列的阴谋。   一直以为做完了这些以后就算是彻底报答父亲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而且他也能心安理得的在云彩鸢安全的情况下回归敦煌,只是未料纳兰予熵会趁乱劫持了云彩鸢又差点害死了仆固靖念的结果。   那个时候他单纯的以为自己做的足够隐秘,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身上,但是云彩鸢和仆固靖念双双出事导致他的良心受到了谴责,尽管随着大军回到敦煌,但是云彩鸢的生死却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死结,哽在那块儿寝食难安。   若不是后来司徒长倾找到他,他甚至永远也不会知道,原来自己从出现在他面前,司徒长倾就已经将他的身世和今后可能会发生的未来都预料到了。   司徒长倾说他对自己的情谊是真心的,也不责怪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选择了亲人的安危,只是也因此,他丧失了爱着云彩鸢的机会。   那次安排他进入军营是巧合也似司徒长倾的刻意安排,但后期发展司徒长倾倒是想借云彩鸢判断辰源会在国家和感情上如何做抉择,只是现实太残忍,结果太脆弱。   后来为了救出云彩鸢,他利用了辰源对云彩鸢的不忍,如果那次不能再顺利带回云彩鸢,司徒长倾甚至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呢喃,说自己做错了,因为自负而对肝胆相照的兄弟过于信任,没想到背叛的下场差点害了那么多人,也将云彩鸢差点推开自己的身边。他还说非常的后悔,如果说这是他做的最对不起云彩鸢的事儿的话,那么他就要用所有的手段铲掉云彩鸢身边所有的威胁。   而辰源就是其中一个!   所以,他已经不配呆在云彩鸢身边,但是为了不要云彩鸢难过,也不希望云彩鸢知道实情后会更加伤心难过,所以司徒长倾宁愿将一切隐瞒下来,维持着原有的状态,让辰源继续留在楼中楼里,不过要求他必须与云彩鸢保持距离,不可以再想找任何的机会挽回她。   那么,再见到云彩鸢,心中无限放大的内疚令他不能平静地面对她,甚至他觉得这是司徒长倾为了云彩鸢而找到的一个折磨他的最好借口,抓住了他心底那份不舍与眷恋,不断的去忏悔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每一天都活在自责中备受煎熬。   可想而知,能够为她做到这般地步的人,怎么可能残忍的去伤害她呢,除非司徒长倾是遇到了什么隐情,不得已而为之!   88.各有所图   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桌子上的柔荑,辰源一双深瞳透着股难掩的怜惜与愧疚,他答应过司徒长倾是不会亲口告诉她自己曾经的背叛,为的就是让云彩鸢一直能够活的开开心心。   他喟叹,深吸了一口气暂缓了积压已经的情绪,随后才绽出一抹微笑道:“放心,无论碰到什么事请都有我这个朋友在你身边替你挡着,而且你要相信你身边的人,尤其是常倾。”   他点到为止,努力地将表面的利害遮盖过去,这一层黑色司徒长倾替她担着,而他也愿意用后半生去努力弥补对云彩鸢的亏欠,至少他的心里是这样期望的。   “真的吗,你说你不再会像上次那样对我突然好冷淡了吗?”云彩鸢疑惑的问道。   辰源一怔,随后又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了他的肯定,云彩鸢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于是她朝他举起空着的酒杯,笑嘻嘻地说:“既然辰兄已经想通了,那么就陪云弟喝再喝几杯?”   被她的话逗得皱了眉,辰源无奈的在心里好想翻白眼,这丫头自我恢复能力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意料,弄得他连连摇头。   “你刚刚不是喝了许多?”辰源可不赞同她的提议。   云彩鸢不满地撅嘴,“李白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嘛!”   “那你是选择吃还是喝,二选一!”能治她的办法有很多,辰源聪明的选择了最简单的捷径。   “吃吃吃!!!”吃货怎么能抗拒得了美食的诱·惑。   “好,整张菜谱任你选,今儿个我替你买账。”辰源为了哄她开心,倒是慷慨了一回。   当然,如果云彩鸢愿意,他可以替她买一辈子的单,可是这个愿望从此也只能是个愿望了。   ***********************************************   云彩鸢离开丞相府以后,事实上司徒长倾那边心里也并不好受,回到书房躺在美人靠上,兀自调息自己还不能平静的情绪。   “怎么着,心里难受呢?”一道女声突然打破了这份压抑地气氛。   司徒长倾挑了下眉头,慢慢起身,脸上竟然浮着笑意道:“来了?”   嗤,女子暗自啐了一口,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能耐笑得出来的估计也就只有他了。   “咳咳,任务已经完成,我是来领赏钱的。”女子懒得去剖析他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反正重要的事情是来要账。   司徒长倾也不啰嗦,修剪整洁的食指朝向里面的桌案:“那只盒子装的就是你要的数目,拿走后就老老实实的别再出来。”   “遵命,丞相大人!”女子见到桌面上放着个精致的红木盒子,心里顿时心花怒放,倒也觉得这司徒长倾的确是个信守承诺的人,以前都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拿过盒子掂了掂分量,按照她多年对银两的敏感度,这里面装的照比之前说好的还有多许多,这司徒长倾到还是个大方之人,果然事成之后会给她比之前约定好的更多。   确认盒子里装的是货真价实的金子,她也就不再浪费时间在此地久留,毕竟她的人生格言也有一句是说时间就跟金子一样一样地,不能浪费一滴。   但人家的小腿刚要往外迈,就听司徒长倾又叫住了她:“和你配合演戏的丫头你可保证她不能说漏了嘴?”   女子嘴角两边一勾,拍着胸脯保证:“丞相大人,我云依伊做事从来没出过岔子!”   当然,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待考究。   **************************************   送走了嗜钱如命的云依伊,司徒长倾站在门前突然嗤笑了一声,本以为和这位大郡主是不会有任何的交集,没成想倒是为了摆脱一些困难还得需要利用她跟自己合作。   这会儿子云彩鸢也该在辰源那边了,希望辰源能够好好替他开导她,不过依照自己这样的安排,到不知辰源能不能看破其中的含义。   那边先不用去烦恼,倒是令他最头疼的还得是那位坐拥天下还要变本加厉找他麻烦的皇帝老子。   为了保住亲生血脉,安傲墨在几天前秘密召见了他,因为司徒家的人他是信不过的,所以想利用比自己还狡猾的司徒长倾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抓住他的小辫子,一并拖他下水。   不过像司徒长倾这样看似云淡风轻内心实则深有城府的人要想找出点什么小辫子还真是废了不少他的功夫,不过机会还是存在的,例如云彩鸢这位爱吃的三郡主。   他笑看着底下的司徒长倾,慵懒的窝在龙榻上,半眯着的细长双眼里塞满了狡黠。   “我想以司徒爱卿的聪明定能明白此刻朕的担忧,不过爱卿大可放心,事成以后,朕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慵懒的磁性噪音如天籁般从那张粉红的唇齿间吐出,司徒长倾甚至错觉的以为他并非在说话,而是在吐纳芬芳的气息,不禁整个身子都绷得僵硬,鸡皮疙瘩爬满背脊。   不过按照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潜规则,皇帝一般能够如此淡定的去要求一位臣子去做事,那么结果可想而知,这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这是百分之百的威胁与命令。   那么司徒长倾和云彩鸢的婚事,就成为了安傲墨最好的筹码,毕竟他是天子,如果没能达到他的满意,司徒长倾就甭想称心如意。   而且司徒长倾系属安凌傲血脉,他最担心的就是司徒长倾会这么执着于云彩鸢是看中了她的身份,万一这一切都是安凌傲的安排,目的是拉拢八千岁,到时候两家强强联手要挟到了帝位,那么他之前所策划的一切就都要付诸东流了。   所以倒不如趁着现在自己先下手为强,控制住八王府那边,再逼着司徒长倾不得不卖命与自己做事。   不过皇帝的心思做臣子的不一定会全部明白,当然这里是不包括较为聪明的臣子,例如司徒长倾。   他在做事或者遇事之前都会事先将一切反思一遍,而安傲墨的想法更是不能有半点的误测,否则他的丞相之位早就换人来当了。   理所当然的,司徒长倾再听到安傲墨这番说词以后不禁在心底苦笑,做了这么久的忠臣,不过因为血脉的关系就要将以前的成绩全部抹杀,他岂能真的甘心,但若是因此就反了他,那就真成了安傲墨认为的不忠不义之臣。   “皇上放心,臣之前所说的话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所动摇,至于东宫之主臣也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他现在能做的不是去怎么证明自己的忠诚,而是要尽快推到面前的高墙,让自己先走出窘境。   啪啪啪,安傲墨龙榻之上掌声鼓励,得意于一切尽在掌控,实则也算是将司徒长倾牵制于己而沾沾自喜。   司徒长倾当然听出他这掌声里所含其意,表面上始终维持着淡定从容的微笑,心里则是在思考这位皇帝这般费尽心思的一番举动难道真正的目的就是像现在这样按照计划进行吗?   没有创意的结局是安傲墨不屑一顾的,就像自己的父亲期望安雨轩继承大统一样,他有他坚持的理由,因为安雨轩留着司徒家的骨血所以司徒家要力保他的安全,而且这股权利并不是任何家族轻易就能摧毁殆尽的,不过欲想瓜分他们势力的人也绝不沾少数,他们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丞相府如何被安傲墨击垮,那么安傲墨的内心是否真的就是想要借着骨血的关系收回司徒家的势力,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不过安傲墨若真的有这种想法的话,那么在最初他大可以考虑到将来的今天会遇到的处境,为何还要为了安凌傲将政权和军权统统交给司徒家族,或许这才是安傲墨此刻不一样的决定,因为有一个目的深埋在心底,他只是想要将这个游戏玩的更大一些!   不管江山最后谁来坐拥,在这之前他会亲手摧毁储位前的阻碍,让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朝堂彻底的从归宁静,这样想来还真是煞费苦心!   “司徒爱卿,咱们主仆契约已定,你可就不能赖账了。”看得出司徒长倾那微笑的面容下也是将事情分析明朗,他也就更有信心安排司徒长倾替自己办事儿了。   司徒长倾也不理会他话里的调侃,只是点了点头,倒也应允了下来,接下了这个皇帝丢过来的烂摊子。   很好,自己有了一番雄心,但是又懒得亲自去处理,所以就找了个比自己还聪明还好利用的家伙,然后将责任全部推给他自己则躲一边偷懒去。   虽然明白了安傲墨的苦心,可司徒长倾也实在佩服他的忍耐能力,若不是自己想的彻底,恐怕还当真以为安傲墨也是那自私之人,也有那人类天生偏袒的凡俗性子。   不过既然被当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那么他就奉陪到底,比忍耐他绝不输于安傲墨,所以他才会有了后面被耍的错觉,更家怀疑是不是连自己也被安傲墨给算计进了陷阱里?!   89.君臣齐心   所以说无巧不成书,皇帝密诏的隔天,司徒长倾若不是定力耐于常人,否则他才不管坐在朝堂之上的人是不是天皇老子,非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敢情是知道会有今日之事要发生,所以赶快将他招来安排谈妥了一切条件,而他前日的一句调侃完全是针对这刻的事情,不能赖账,原来是另有目的。   “人人传诵敦煌天子是位英明神武、勤政为民的千古一帝,尽管两国之前是有许多的摩擦,不过毕竟多有误会,如今我屈厥愿意为以前对敦煌造成的损失进行相应的补偿,所以也望敦煌天子能够宽宏大量不计前嫌,还请将我屈厥公主送还回来。”   朝堂之下是远从屈厥而来的外交使节,那身出尘不染的气质与不亚于敦煌四美男的俊颜无不牵动着身边每一位要臣的感官,甚至连高高在上的安傲墨都要为他的超凡脱俗而喟叹。   只是他这话里显然是带着自己的目的,但又很巧妙地利用一番委婉之词而逼得安傲墨不容拒绝。   但他来要人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司徒长倾要呢,当初司徒长倾带着个身份神秘的姑娘到丞相府就已经让他觉得奇怪,只是司徒沧凜的说词是这位姑娘背景特殊恐怕兄长带回是另有目的。   果然,经过核实这位特殊的姑娘与屈厥有关系,但司徒长倾似乎将其保护的很周全,所以他才会质疑司徒长倾对云彩鸢的感情是别有居心。   不过这回这位外交使节的到来又让他对此有了另一个奇妙的想法,似乎也在这云里雾里察觉了点司徒长倾的心情。   “既然此次来使是昊烨太子本人,可见屈厥与我敦煌也是真心实意互相往来,至于公主之事朕定会亲自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司徒爱卿你说可好?”前面几句都是在向纳兰昊烨的保证,而最后一句却莫名其妙的转到司徒长倾那边问道,其用以显而易见。   司徒长倾心中了然,上前一步拱手恭敬地说道:“既然昊烨太子已经确定公主在我敦煌,臣等定会替皇上排忧将其寻回。”   若只寻回那倒是简单,不过按照纳兰昊烨的才智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交还回去呢!   所以他交不交出人结果都是一样,但他心底更佩服的是这位看似谪仙实则却可以残忍到弑兄夺储利用兄妹的男人,到底是如何的铁石心肠才能如此淡定的站在这里来和他要人!   当初孙禇汐的期望恐怕在得知这样的结果后定要替自己和纳兰予熵悔不当初吧?   为了血缘而任其摆布,到最后尽管他想帮她拜托命运的不堪也逃不出纳兰昊烨的手掌心。   不过司徒长倾心里早就有了准备,等的就是纳兰昊烨走出这最后步棋,而他也会善加利用反将他一军回转整个局面!   果然,听到司徒长倾这番陈词纳兰昊烨发难了,“不容丞相大人麻烦,我屈厥在敦煌经商的子民已经确定公主现在就住在丞相府,还请您将其送还。”   哼,这般肯定的态度可想而知纳兰昊烨也是担心屈厥那边所以不敢久耗在敦煌,不过他有的是时间跟他周旋。   “昊烨太子怎能这般确定,难道我自己府中住着什么人都不自知吗?”司徒长倾笑着反驳。   见他态度从容没有泄露半分的心虚,可见这司徒长倾定是以为他纳兰昊烨是个好对付的家伙,不过他既然愿意和他打太极,他就偏不顺其意。   “丞相大人就不怕被人传出什么闲话吗,你一个大男人倒是不怕这些,可我那妹子怎么说也是一国的公主,女子的贞洁是最不容在他人之口讲究的,皇上可要为我皇妹做主啊!”纳兰昊烨佯装恼怒的愤慨道,又将问题丢给了安傲墨来处理。   果然,目的和野心都不小,司徒长倾暗自冷笑,为纳兰昊烨的卑鄙行径。   诬陷到他头上,这里头兴许还大有文章呢!   “这……司徒爱卿,若是真像昊烨太子所讲,朕劝你还是早点送回公主,否则伤了双方的和气朕也不好再袒护于你。”反正这是司徒长倾自己的事儿与他无关,赶快撇清关系。   现在安傲墨的态度已经很明确,这对于纳兰昊烨是个好机会,遂又朗声说道:“如今皇妹迟迟不能归国,人又住在丞相府内,若是丞相大人是因为私心留下,那么我屈厥王朝倒也不想为难你二人,只要丞相大人肯给一个承诺,本太子绝不棒打鸳鸯。”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纳兰予熵得意于心。   佩服啊,佩服,如果能够鼓掌,司徒长倾绝不吝惜自己的掌声。   果然是个狡诈的人,就连采用的戏码都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这……倒是很让人意外啊!”安傲墨听得倒也心里明镜,果然被他料到这纳兰昊烨要来敦煌是有所图谋,不过还是装成惊讶的说道。   “臣惶恐,怕是让屈厥太子误会,近日府内是有一女子做客,不过此女和臣只是君子之交,何来承诺呢?”司徒长倾说的倒也是事实,并无隐瞒的解释道。   “丞相大人,你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我皇妹在你那住上好一阵子,即便回国恐怕也难说服父王相信她与你无关!”纳兰昊烨摆明就是要强迫中奖的架势,态度坚定。   司徒长倾眉间微蹙,但稍纵即逝恢复到原状,温和的语气并不为他的说词动容:“事实就是事实,若我府内的女子的确是屈厥公主,我即会立刻送回。”   想要威胁他,在敦煌的脚下恐怕纳兰昊烨也没那能耐。   “哈哈,原来你们敦煌男子都是敢做不敢当之人,本太子也算是见识到了,只怪我那皇妹命苦,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为了保证公主的名誉,以后我屈厥也不会再和敦煌往来!”纳兰昊烨仰天冷笑,那天籁的磁性音噪因为情绪的起伏也降低了温度。   听他说的这般决绝,安傲墨可不能在做事不敢了,立刻板起慵懒的坐姿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慢声细语的说道:“昊烨太子勿恼,朕知你本意都是身为兄长在替妹妹打抱不平,司徒爱卿毕竟也有自己的主见,若真的强迫不见得会处成好事,不过若真得给屈厥一个交代的话,朕倒是愿意替他们主婚,反正男未娶女未嫁,俩人在一起还可以有助两国今后的友好往来,何乐而不为呢,是不是,司徒爱卿?”   问题又丢到司徒长倾那里,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皇帝,司徒长倾心底轻叹,但也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了不给纳兰昊烨提出其他条件的机会,他刚好可以趁着皇帝给的这个台阶走下去。   于是上前一步,屈膝跪地,恭敬的领旨:“臣谢过皇上赐婚!”   对不起,鸢儿,事情若没有彻底解决恐怕他们永远也不能幸福的在一起,所以今天的每一步都是为后面做好的铺垫,现在唯有委屈她一阵子,等事情解决他在向她解释全部缘由。   “哈哈哈,你看你看,朕就说强迫是不行的,朕了解司徒爱卿的为人,这回不就答应了吗?”安傲墨暗自赞许,在恰当的时间做出恰当的选择,不给敌人留下回旋的机会,真不愧是司徒长倾。   所以,这出戏也算是皇帝在配合司徒长倾粉末出演,就是结果最好能是个圆满的大结局。   回忆到此,司徒长倾深深叹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按照之前策划好的慢慢走上了正轨,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事情就可以很快的解决了,到时候孙褚汐可以彻底看透纳兰昊烨的本来面目,而云彩鸢也可以嫁进丞相府来了。   呵呵,司徒长倾摇头轻笑,心里突然好想念云彩鸢,最好能快点将她娶进丞相府,天天陪在她身边看着她吃东西的幸福样子,亲亲她那如含着蜜般的芳香小嘴儿,真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呢?   原来爱上一个人很简单,难的是如何给她最快乐的未来,而他和云彩鸢之间,似乎还有一大段的距离没有走完……   90.不识君心   与辰源和好以后,云彩鸢就开始了猖狂的霸王餐计划。   反正她现在是“孤身寡人”一只没地方儿呆,倒不如天天跑楼中楼吃免费的午餐。   当然,前提得是到辰源安排好的包房里,而且只能吃楼中楼菜单上有的食物。   还好云彩鸢这吃货不挑嘴,只要是辰源做的统统都消灭,也因此云彩鸢这阵子似乎有发胖的趋势,可辰源每次见了还会摇头说,不行,还是有点瘦。   云彩鸢反正不是个在乎外表的人,只要有得吃又不到处给老爹惹祸,她在楼中楼“暴饮暴食”也没有人会反对,除了后厨里那些个二燥和学徒偶尔会传传两人之间不存在的绯闻外。   云彩鸢的包间离后厨很近,自从辰源回来以后将后厨更改扩大,以往单独掌勺的他也慢慢将许多的事情分配给了二燥和学徒打理,这样一来他的闲暇时间也就多了许多,似乎也是不想自己像以前那样除了炒菜就两耳不闻窗外事。   现在辰源就坐在自己身边,看着云彩鸢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特意为她包的各种花样百出的水晶饺子,心里别说有多满足了。   其实云彩鸢能这样安静的坐在这里吃东西这对于辰源来说也算是上天给他的恩赐了,因为心里对她曾有过的愧疚,辰源甚至没有奢望过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但是云彩鸢的的确确就坐在自己的眼前,一副小松鼠嗑坚果的表情,两边的粉腮鼓鼓,看上去吃得相当的享受。   辰源低头轻笑,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能吃又会吃的家伙,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他以为如果能这样一辈子给她煮东西吃的话,那该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咚咚咚。”房间里本是一片融合的气氛,但急促地敲门声却破坏了原本的美好。   辰源皱眉,云彩鸢嘴上没有停止咀嚼跟着抬头去看他。   “我去瞧瞧,你继续吃。”辰源起身朝她微笑的说道。   门外是那位叫小七的店小二,受前堂掌柜的派遣特意来此寻辰源。   “何事非得我到前堂处理?”虽然整栋楼中楼还是由辰源做主,但没必要所有的事情都让他亲自处理,要不然请个掌柜来吃闲饭嘛?   瞧出辰源有丝不悦,小七笑得小心翼翼地央求道:“辰爷儿,前头是来了位身份特殊的爷儿,得罪不得,但点的菜都不是咱们菜谱上的。”所以掌柜做不了主,只能差遣小七过来找辰源。   “点的什么菜?”辰源挑眉。   “呃,都没听说过,什么稻香醉、闷津鱼、回疆……呃腌肉、乌龙鲜的,太多了,小七脑子都记不全了。”小七一边费劲脑汁的回想那位贵主点的菜名,一边努力地禀告。   “呀!我知道啊,这些菜我都吃过!”云彩鸢不知何时跑到辰源身边,探出头看着小七,边嚼着水晶胶边咕哝道,弯翘的嘴角还挂着油渍。   “啊?!原来我们的三郡主大小姐也吃过?!”不愧是吃遍天下无敌手的云三郡主,小七满眼带着不可思议更或者是崇拜的目光看着她。   “啊,你们家掌勺的都做给我吃过啊,是不?!”云彩鸢咽下嘴里的饺子,得意地又看着辰源。   辰源见她这般俏皮的摸样不禁轻笑出声,修剪洁白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嘴角,将上面的擦掉,随后又性感的当着在场人的面将指尖以舌舔去上面的油渍。   原来传言是真的,从两人彼此的小动作中就能确定辰爷儿和三郡主关系肯定不一般!小七从辰源那宠溺的动作中抓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不过他现在有要事在身,等处理完毕再去跟伙计们八卦好了。   “辰爷儿,您既然会做,咋不在楼中楼的菜谱上写呢?”害他们以为楼中楼今儿要被人拆台了。   “你去跟掌柜说,记下那位客人点下的菜,送到后厨去由我亲自掌勺。”辰源没必要和小七解释缘由,仅是交代他照做就是了。   “呃……啊,好嘞,我这就去。”小七一怔,但随后又机灵地不敢多问便顺着原路返回。   辰源见小七走远也没合上门板,心里倒是开始惦记起刚刚那些菜色和来者的身份。   倒是身边的云彩鸢见他不吭声的站在原地,苦着小脸扯了扯他的衣袖,小声抗议道:“辰源,我也要吃他点的菜,那些可都是屈厥皇家才能吃到的!”云彩鸢虽然觉得屈厥的菜没有敦煌的好吃,但时间久了还是会惦记着,尤其是在烨王府吃到的那些很名贵的皇贵族菜。   当然,后来都是辰源在为自己做,她还真佩服辰源什么地方的菜都会炒呢。   “彩鸢乖,我要先去后厨忙一会儿,等送走了客人我再做给你吃好吗?”辰源温柔地和她说道,语气里含着浓烈的宠溺。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很想吃!”云彩鸢撅嘴耍赖。   “一会儿我做出两份来,然后遣人给你送过来好吗?”实在拿她没辙,辰源只好妥协。   “好!”云彩鸢开心地点点头。   辰源离开后,云彩鸢关上了门板,但回身的同时,本是挂着兴奋的小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关于皇宫里指婚的事情已经过了许多日,老爹那张嘴巴肯定是不会瞒得住她,而某人似乎已经按耐不住了。   真的像表面上说的那么简单的话,那她才是个白痴呢,能找到楼中楼来,可见他还是没有对自己死心!   ********************************   “什么,人不在房间里?!”辰源惊愕地瞪着一桌没动过的屈厥菜,心里更担心云彩鸢的去向。   两个人都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辰爷儿,要不咱们去人找找?”客人走了就算了,银子不给那也归不到他们做事儿的人身上,倒是三郡主不告而别可就有点麻烦了。   “算了,你们去做事吧。”辰源又瞥了一眼那一桌放凉的菜,心里已经有了其他的盘算。   *****************************   果然是冲着她来的,故意在楼中楼摆谱招摇实际上是为了引她出现。   这人心叵测倒是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真是晚了一步说声恭喜呢,弑兄夺嫡的屈厥太子殿下。”云彩鸢上挑嘴角,声音却含着嘲讽。   纳兰昊烨不以为忤,笑容勾魂,声音温和:“怎么,这么久不见难道一点都没有想我吗?”   嗤,云彩鸢暗自冷哼了一声,有股对他翻白眼的冲动,但还是忍了下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想着太子的人可多了,也不差我这么一位。”   “那可不一定,我心里头可是惦记你惦记着紧呐。”纳兰昊烨笑得诚恳。   倒不是说他这个人时真时假,虚实不定,但对云彩鸢那可是真心心念念的,也就这份儿心含金量绝对十足。   只是云彩鸢为此不以为意,承受不起他那别有居心的情意。   “惦记着紧,太子惦记的是我这个知情人恐有一天将实话和您父王说了,倒时候不止储位不保还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吧?”云彩鸢道出心中的想法,对纳兰昊烨的所作所为更是不屑。   “哦,你以为我大费周章的引你出来就是为了要堵你的口?”纳兰昊烨听到云彩鸢的话不禁感到好笑。   “怎么着,难道不是吗?”云彩鸢狐疑地盯着他那张谪仙的脸孔,已经猜不出他是带着什么目的来见自己,亦或者真的是像他那样单纯的只是想她?   可笑,云彩鸢第一个就在心里推翻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呵呵,恐怕让你失望了,还真不是。”纳兰昊烨瞧着云彩鸢那张藏不住心事的小脸,心里更觉得她可爱的紧。   如果此次来敦煌顺利的话,这次他是绝对不会再放手了。   不,他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自己的计划,云彩鸢他势在必得!   “那你来见我是要做什么?”难道不是封口而是灭口?!   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云彩鸢脸色微变,头皮感到阵阵发麻,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自作主张的跑来见他。   “怎么,我就这么让你讨厌?”瞧她脸色不对,纳兰昊烨轻叹在心口,他还不至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会伤害,至少那次云彩鸢的伤他也是很气愤,最后还将那两位派出去的刺客折磨致死。   只是他的所作所为云彩鸢并不知道,甚至就算知道了,她也会不屑一顾的。   “何止啊……”云彩鸢小小声咕哝了一句,随后又逢迎地笑着说道:“太子想多了,谁有那胆量挑战您的度量呢?”   当然,云彩鸢有,怕死还口无遮拦,不过未经大脑就说出的话很快就让她后悔不已。   嘴上占人便宜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也就顺理成章的心直口快。   纳兰昊烨挑眉,眼里倒是塞满了兴味,恐怕换成别人这会儿是该生气的,但纳兰昊烨就是纵着她的天性,甚至可以说这叫爱屋及乌吧。   “一般人是不敢,不过我心里却也偏爱着一人,随着她如何我都喜欢。”这句话没有半分的虚假,纳兰昊烨是真心在与她表白心意。   只是云彩鸢就是那种不喜欢就绝对不喜欢的性格,因此对于纳兰昊烨的一番深情她视若无睹。   “那也是她。”言下之意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呵呵,你现在不懂没关系,以后你一定会明白我说的她到底是指谁。”装傻是改变不了事实的,既然认准了这个人,又是动了真情,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让自己错过她而抱憾终生。   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绝对不会轻易放弃!   91.螳螂捕蝉   缓缓将茶盏放回几面,男人用着慵懒又磁性地噪这才轻声说道:“起身吧。”   “谢烨王……太子。”跪在跟前许久的男人总算得到许可,恭敬地站起身来。   一只膝盖磕地太久,站起来时还有些微微的酸痛,他微皱剑眉,却不敢声张。   “本宫以为你我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了。”美人靠上的纳兰昊烨声音平淡,那张俊美的脸庞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但站在跟前的人却由脚底板向上感觉一股寒意流窜,因为不知道纳兰昊烨秉性的人也许会忽略他隐藏很好的狠毒,但他与纳兰昊烨因为有了过多的接触,所以深知其险恶。   “草民不敢。”男人的手微微抖了几下,惶恐地抱拳解释道。   “草民?哈哈,我记得之前来见我时你可不是这样自称的,怎么这么快就想着和本宫撇开关系吗,袁辰表弟?”纳兰昊烨的嘴角浮出一道讥诮的痕迹。   “太子!”被当着旁人的面叫出了久违的真名,辰源显然被纳兰昊烨这样的做法而激怒。   由他身侧两名亲信的方向同时投来不可置信的目光,与起先的蔑视截然不同,虽然他们并没有见识过袁辰本人,但袁辰这个名字在当时的屈厥也曾不容令人忽视。   “怎么,你怕了,怕他们说出去?”纳兰昊烨无视身边的亲信此刻表现出的复杂神情,他纯粹是想给辰源难堪。   至于辰源又怎么能看不出来这点呢?他暗自咬牙隐忍,心里清楚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不能因为他的挑衅而乱了心绪。   “太子,如果您真的想说出去,那么我也拦不住。”既然已经公开了身份,他也没必要在降低自己的身份。   “呵呵,说的也是,我说出去对我又有什么好处呢,除非……”纳兰昊烨没有将话说绝,   无疑是在给彼此留一步退让的余地。   “太子殿下英明。”辰源微笑,明知纳兰昊烨是不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聪明人。   “少来这套官腔,还是说说你来的目的吧。”纳兰昊烨有些不耐烦,也不想跟着他浪费多余的时间。   辰源知他心里是搁着事儿所以情绪才会如此起伏不定,不过这样也只能说明他还有一些目的不能达到理想的期望才会扰得心烦意乱。   于是也不想再跟他周旋那些虚无的东西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听闻太子此次来敦煌其目的是为了讨回禇汐公主,但又改变原先计划想要借此时机准备顺水推舟欲求同敦煌结成姻亲,而且皇宫内关于此次的和亲事实已定,那么太子又何必还继续留在这里,莫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没有达成才不得已搁置到现在也不能回国吗?”   被辰源这一问,纳兰昊烨那舒展的眉梢总算不自然的挑起,语气也满是不屑:“你意思是在赶本宫吗?!”   “臣弟自是不敢,只是臣弟担心您若继续下去,必会因少失多!”他怕的就是向来骄傲自负的纳兰昊烨会在这次栽在司徒长倾手里。   并不是他多心,可最近很多事情都让他心里很疑惑,甚至总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正在慢慢的接近而不从洞悉。   “因少失多?你说的可真肯定,那么你似乎已经清楚我真正的目的了,不是吗?”纳兰昊烨并没有因为辰源那凝重的语气而产生丝毫的动容,甚至抓起一缕发丝漫不经心地在指尖残绕玩弄。   “臣弟不敢妄自尊大,可臣弟也多少能感受到殿下的心意,的确天下美人何其多,但也懂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意思。”所以纳兰昊烨的私心他也有,只是能不能得到却是个未知。   “嗤,袁辰表弟,依照你的意思,我们属于同类喽?”纳兰昊烨微眯着勾人的丹凤眼,笑得有丝诡异。   辰源心底一沉,脸色发白。   纳兰昊烨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能信服于谁,尤其在屈厥,恐怕即便是大王站在面前命令他,他都不为所动。   那么,这次云彩鸢他势在必得了?   心中产生了一个不确定的想法,令辰源感到无力和不安。   此刻的局面属实是全部掌控在纳兰皓烨的掌心,按照当今皇帝为了削弱朝权被丞相府独揽的现状,司徒长倾已经对安傲墨惟命是从,而纳兰昊烨挑选在这个时间出现无可厚非的是因为有了极大的把握才能如此顺利的在敦煌呼风唤雨。   事情难道真的就没有回转的余地,那么他真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云彩鸢的未来必须按照纳兰昊烨铺好的道路前进吗?   **************************************************   实际上,云彩鸢已经在不经意间走进了纳兰昊烨安排好的迷局里,而最后的结果甚至令她自己懊悔不已。   不过是因为一顿皇家的晚宴,怎么吃着吃着就把自己给吃进去了?   她努力的回想着起因,可是每一步也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啊,这到底是为什么?!   回忆中……   这种皇家的晚宴其实在以往是很平常的,但因为所到场的人物和每个人之间最近存在的微妙关系才导致了餐桌上吃饭的人都是各怀心事、食不知味。   当然,这里除了一个人,云彩鸢。   这位吃货郡主总也是不分场合、地点、时间以及什么人物的,总之她的眼中只要有吃的可以吸引她的话,那么其他就全部排除在外了。   所以这场皇家的晚宴,只有她吃的是香喷喷,吧唧吧唧的小嘴还很有味道的仿佛在赞扬御厨的好手艺。   只不过这样的声音的确很容易吸引一些人的眼球,只要心里是有她的,不管好坏,那都是一个个跟比盯着食物还感兴趣的。   然而就在云彩鸢吃的津津有味的时候,皇帝的一句话差点将云彩鸢咬在嘴里的骨头给卡进喉咙里。   “咳咳咳咳咳……”一阵要命的咳嗽打断了皇帝接下来的话,并顺利地得到大家一致的关怀目光。   “鸢儿可还好?”这里最有权说话的皇帝老子先开口表示慰问。   云彩鸢只顾着低着头猛咳,就差没吐出血了,哪还有力气回话,只好虚弱地伸出一只手摆了摆。   “哦,下次要小心点,食物虽好可不能贪吃啊。”   这句话跟放屁似地,云彩鸢听了只当是耳旁风,难道皇帝说你不能吃饭她就老老实实等着饿死吗?   “好吧,既然鸢儿没事儿我们就继续刚刚的话题。”收回视线,安傲墨磁性的噪音又拉回了大家的注意。   云彩鸢一听差点没晕过去,谁说她没事了,她刚刚摇手是说她不行了,快咳嗽死了好不好?!!!   正愤慨时,就听安傲墨已经在颁布口谕,美其名是赐婚,实际上是为了拉拢屈厥可以促进今后的友好往来,所以便当着众人的面把司徒长倾和纳兰禇汐的婚事给落实了。   该死的!这回可是真的给订下了!云彩鸢抬起因为憋气而通红的脸,隐隐能够看到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瞳里蓄满了水雾。   只是这其中的隐情只有云彩鸢本人清楚了。   她暗暗紧咬贝齿,心里即便难受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出来,她不去理会耳边那些不知真心还是假意的道贺声,只是埋着头吃着面前的食物。   对啊,还是食物好,至少食物不会让自己难过。   还有酒也香醇,皇宫酿制的那就是此酒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于是,云彩鸢就若无旁人般边大口吃肉边猛灌美酒,完全将自己和周围的一切隔离开来,甚至对某处投过来的关心目光也毫无察觉。   “这种喝法可是会醉的。”就在云彩鸢以为自己已经被所有人忽视的情况下,身边响起的音噪无疑成了一道天籁。   她手中的酒杯一顿,笑呵呵地抬起头,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一张俊美的脸庞。   “那你就太没常识了,诗仙李白不是说过,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吗?”云彩鸢还不算完全失去理智,在见到那张脸后,好听的声音倒是透出几分冷淡。   被她那疏远的态度碰触了心底柔软的某处,他无奈只能轻声叹气道:“那只是一种抒发感情的赞诗,但是你这样喝下去可是会伤身体的,你明知我会心疼。”   “用得着你心疼,我看你我还眼睛疼呢!”云彩鸢不屑地侧过小脸,微红的脸颊布满绯红,不知是因为酒水还是情绪的影响。   “彩鸢,你是再逼我吗?”他的情绪从来不会轻易因为任何人还有所波动,可对于云彩鸢他却是一忍再忍。   “对不起,高贵的屈厥太子殿下,本郡主可不敢逼你做什么!”云彩鸢趴地一声就杯子放在桌面,起身作势要离开,她现在心里很乱,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单独呆一会儿才行。   嗤,真是可惜了那一桌才吃到一半的菜,真是暴殄天物啊!!!   她站在椅边迟疑了一会儿,但就是这一会儿让她接下来的人生有了更大的麻烦!   92.郡主要和亲   “敬仰的敦煌陛下,今夜能够受到如此盛情的招待实在令我感到万分的荣幸,同时还要感谢您为了王妹的婚事而操持劳神,这些都将会在我回到屈厥以后禀告父王,我想两国今后的发展一定会非常的愉快!”   就在大家以为晚宴已经进入尾声的时候,纳兰昊烨这突来的一举的确语惊四座,又成功的吸引了所有哦人的眼球。   至于云彩鸢也不排除在外,她甚至还觉得今晚喝多的可能是他而不是自己。   “哈哈哈,这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如果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昊烨太子你就尽管与朕说。”安傲墨顺着他的话笑呵呵的客气道。   “怎么会有不周之处,我在敦煌所享受的都是最好的招待,而且我还遇到了位心仪的女子,说到这里我更要感谢皇上呢!”纳兰予熵等的就是这句话。   “哦?心仪的女子,这和朕有什么关系呢?”美女敦煌有很多,遇到并不奇怪,但是连这都要感谢他不就说明其中还有点故事嘛?   安傲墨心忖,这太子可真是狡猾啊,得寸进尺的本领倒是不输给某人。   “当然和皇上有关,因为这位姑娘的身份正是为郡主。”他坦白的说道。   郡主?!他这混蛋到底是在搞什么?   云彩鸢瞪大了一双杏眼,不可置信地瞪着站在安傲墨席前正恭敬地说话的人。   “郡主?哎呀,难道是……”安傲墨立刻装成好像恍然大悟的样子,还故意朝着云彩鸢的方向看了过去。   看来安傲墨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纳兰昊烨也不客气,直接依照敦煌的礼节郑重地跪在安傲墨面前大声说道:“还请皇上成全。”   现在待嫁的郡主里已经只剩下云彩鸢一人没有被指婚了,而安傲墨方才瞅的方向也正好云彩鸢,所以他对云彩鸢势在必得了。   “哎呀,昊烨太子毋须行此大礼,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朕岂有不成人之美的道理,不过这毕竟是关系到屈厥未来太子妃的身份,所以昊烨太子的婚事必须得由朕回去后先书信与屈厥大王商会一下,这样做你看可好?”安傲墨郑重其事的说道。   见安傲墨如此的态度,纳兰予熵岂有拒绝之理,虽有为难但也只能点头接受,毕竟这安傲墨没有公主,而敦煌四郡主身份等同于公主,自己若是非要娶云彩鸢,那父王也是只能妥协的份儿,这么想来心里也就安定了下来。   于是乎,这件婚事也算是达成了共识,纳兰昊烨和云彩鸢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很快成为敦煌的另一段佳话。   *****************************************************   但是想得美!云彩鸢才不会逆来顺受呢,她不会屈服这段被强迫的婚事,即使老爹美滋滋的开始给她准备置办嫁妆,但是她也不会乖乖等着去和亲。   “三儿,这是多好的一段婚姻啊,你将来可就是屈厥王后了!”八千岁坐在桌边陪着女儿闲话家常,其实是在做思想教育,但心里却在算计自己以后可以不再做什么敦煌的八千岁,直接跟着女儿去屈厥做国丈那可比在这里挂名强多了!   但是八千岁心底的那个小九九云彩鸢怎么会知道,她当然也没必要去在乎,反正她自己要嫁的人必须得是自己心仪的。   直到现在她才深有体会为什么前面三位郡主都落跑了,原来嫁不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件多么悲催的事情啊,而且她的情况更糟糕,心里喜欢的那个要娶她未来可能嫁给之人的妹妹,以后那关系不得非常的尴尬?!   妹夫,恶~~~~想起这个称呼,她嘴里嚼着的柿饼就突然变得超级难吃了起来。   “呸呸呸。”她将烂如泥的柿饼吐到桌上,无视老爹的一脸错愕。   “你不是最爱吃柿饼,怎么还吐出来了?”这么罕见的事情在以前是绝对见不到的。   云彩鸢从鼻子里冷嗤了一声,“我什么都爱吃,只是看着好吃的东西不见得就真的好吃!”   就跟纳兰昊烨一样,就算在俊美,他也是烂人一个。   “那不吃柿饼了,爹给你剥橘子。”八千岁知道女儿心里并不喜欢这件婚事,所以为了她和他的将来着想,只能顺着她的心意哄劝。   “如果我的婚事和吃东西一样那么简单的话就好了。”云彩鸢泄气地接过老爹剥好的橘子,一大口将整颗都咬进嘴里,塞得口腔满满一下子橘子肉,不时地还从小嘴边流出橘汁。   “我地小祖宗,你吃相能不能注意些,你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啊!”拿着帕子接到云彩鸢小嘴边,生怕她又控制不住吐出来。   “水咬气走花厚,咬气乃气走啦!”(谁要去做皇后,要去你去做啦!)云彩鸢愤恨地大声抗议,那满嘴的橘肉和果汁喷的八千岁一脸。   “你个兔崽子,爹要你嫁你就得嫁!”宠着可不代表纵着,八千岁那小暴脾气一上来,啪地甩开手中的帕子就跟云彩鸢呛得上了。   “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嫁他!!!”云彩鸢气得站起身子,一脚还泄恨地踩在被老爹丢在地上的帕子,好像要踏扁某人的脸一样。   “你不嫁他你就别叫云彩鸢!”八千岁一急,不经大脑的就冲她吼了一句狠话。   云彩鸢一怔,但很快又恢复过来学着老爹的语气吼了回去,“怕你啊,不叫就不叫,那我就叫云烟!”   “你……”老爹被这个不孝女给驳得哭笑不得,一时还真说不出话来了。   他记得云烟这个名字,是他小时候给娶的,因为总带着这个宝贝闺女出去吃大餐,就给她乔装成男孩子,也就因此有了这个名字。   “哼!”瞧老爹那副凶巴巴的样子,云彩鸢觉得火气一时难消,但肚皮又咕咕唱起了空城计,心想这会儿老爹正气头上肯定不给饭吃了,干脆就出去透透气吧。   于是顾不上老爹还有什么罗里吧嗦的话要讲,转身就要出门。   “你要做什么去?!”八千岁见云彩鸢要走,火气又升温几分。   “觅食!”云彩鸢丢下这么两个字就跟只小耗子似得哧溜一下就跑没影儿了。   八千岁沉默了一会儿,低下头看了看桌面上空空的盘子,这才又气呼呼地抬头朝着云彩鸢跑没影的方向暴怒:“你不是不爱吃柿饼,还都拿走了!!!”   93.或许错过   谁说她不爱吃柿饼了,她只是因为吃柿饼想起某人的脸才会吐出来的,所以说她绝对不可能抛弃食物的,也绝对不和吃的过不去。   于是乎,云彩鸢又“无家可归”的猫到了辰源那里准备吃霸王餐。   只是这回在楼中楼,她却碰到了一位相当于开胃菜的家伙。   “你来这儿做什么?!”云彩鸢现在在楼中楼的身份已经可以让她光明正大的从后门进出了,只是没成想还有人也得到了如此殊荣。   司徒长倾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和她碰面,心里难掩一股喜悦,只是脸上却刻意装的冷淡。   “难道来楼中楼除了吃饭还有别的事情可做吗?”司徒长倾答的理所当然。   “嗤,吃饭有必要从后门进出?”谁信他的鬼话。   “说的也是呢,那么郡主从这进来也是要做别的事儿喽?”司徒长倾那张笑得温润的脸此刻却看起来格外的虚假。   云彩鸢心里那肯定是不舒服的,虽然辰源说司徒长倾可能是有苦衷,但叫她看来,那根本就是事实,就像面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只要扯个嘴角就能随意敷衍过去的那种。   想到这里,云彩鸢的情绪又低落了几分。   “我做事与你何甘?”云彩鸢低下头不想让司徒长倾察觉自己的异样,低沉的声音就像从鼻子里哼出似的。   但实际上她只是已经无力面对他了,因为这个男人的关系她整个人越来越古怪了,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是啊,郡主的事情我自是管不到的,那么我的事也与郡主无关。”司徒长倾还是那种疏远的态度,即便是温和的语气但总能感觉其中的揶揄味道。   云彩鸢紧咬着下唇,鼻头的那股酸涩已经让她说不出话来,她只能强撑起一抹微笑朝着他点了点头,只是在这副平静的表面下,她的心早因为他的冷淡而冻冰了。   不过没关系了,这种心痛的感觉怎么能比得上曾经皮肉所受到的伤害呢,她总以为只要吃点好吃的就什么都没事儿了,事情早晚会过去,生活还是要继续,谁没了谁都不可能活不下去。   云彩鸢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颗残破的心包好以后,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执着一份不属于自己的幸福,现在离开其实还不迟。   与她擦身而过时,司徒长倾总算松了一口气,可惜她已经走远不会再转过头来,否则她一定不会遗憾自己所错过了什么……   ***********************************************   “谁又惹你生气了吗?”从进屋就闷闷不乐,直到饭菜上来后就开始低头猛吃,任辰源怎么问也不肯吱声。   “唉,我的郡主大小姐,你别让我担心行不行?”辰源被云彩鸢这样的举动搞得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脑子里也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没办法,若不是因为自己有前科,他也不能这样心虚,只是瞧云彩鸢这架势似乎更严重一些。   “盛饭!”云彩鸢总算抬起头来,但只蹦出两个无关紧要的字。   辰源脸色不悦,却还是乖乖的给她盛满再递回她手中,可嘴里还没有停下之前的疑惑:“虽然你很能吃,但今天有暴饮暴食的趋向,肯定是受了谁的气。”   根据他对云彩鸢食量的了解,这个可能性很大,所以他说的也比较确定。   “是啦是啦,好多人都嫉妒我这个好命的郡主,当然找麻烦的也就许多。”云彩鸢没准备将实话说出来,所以随意捡了个自认为有说服力的借口敷衍辰源。   当他是三岁小孩那么好糊弄啊,辰源翻白眼,一脸的不相信道:“找麻烦的不都是你吗?”   “嗤,辰源,你是不是看我吃太多你舍不得了,所以也想借机撵我出去?!”云彩鸢砰地一声将饭碗用力搁在桌面上。   呃,最近怎么总和餐具过不去呢,呜呜……罪过啊罪过,云彩鸢垂着眼睑瞧着饭碗边缘不经察觉的纹路,心里忏悔道。   “谁捻你了?!”辰源对云彩鸢的迁怒不以为意,不过却在这句话中抓到了重点。   “还有谁,全天下也只有我老爹能干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儿!”云彩鸢一想到老爹就气不打一处来,说出的话也口无遮拦。   “八千岁撵你,为什么?”辰源一脸的困惑。   “为什么,因为他说不嫁就不准我再叫云彩鸢!”所以咧,她就做云烟呗!云彩鸢在心底愤慨道。   “你爹逼你嫁人?!”只要听到关于她婚事的事情,辰源的心都会突然的咯噔一下,情绪也会显得有丝激动。   “哼,还不是那个从屈厥来的太子,那个小人在皇帝老子面前请求赐婚,完了我就成了那个倒霉鬼了!”虽然没当面公布,但是整个敦煌待嫁的郡主就只有她了,理所当然的就肯定要被赐婚了。   所以说辰源听到这个消息后竟然并没有表现得多意外,这件事早晚会发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唯一没有料到的是纳兰昊烨会这么快就付诸了行动,甚至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措手不及的事情还在后面,辰源本还想跟云彩鸢再俩句劝慰的话,但是门口却在这时传来一阵喧嚣声。   辰源起身,起初只当是酒楼里的伙计发生了争执,可细听之下又好像是有外人闯到了后院来。   “咋了?”云彩鸢诧异,跟着起身向门口张望。   “没事儿,我出去看看。”辰源不知外面发生何事,再不知情的情况下又不能随意带着云彩鸢出去,只好将她先留在屋子里较为妥当。   可是云彩鸢一听又老大不爽的皱眉了,撅起红红的樱唇抗议:“外头那么热闹,我也想去看看啊!”凑热闹可是云彩鸢最喜欢做的事情。   “不行,你呆在屋里。”辰源不准,万一真是有客人酗酒闹事误伤了云彩就不好了。   “嗤,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凶我啊!”云彩鸢不睬他,直接向门口走去。   “彩鸢,别任性。”辰源反手拉住她的胳膊,因为紧张而显得脸色有丝阴沉。   “哎呀,好痛!”云彩鸢的伤口虽然已经好了,但是长出的嫩肉处皮肤现在很敏感,经不起外力的强迫。   辰源一怔,下意识地松开手掌,又不可置信地瞪着云彩鸢用手捂住的地方,心里却在反复的回想刚刚自己是不是用了很大的力道。   只是他下手向来都很有分寸,根本不可能伤到云彩鸢,会这样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辰源这边还在费解其因,但门板却在这时被人大力由外推开,他只觉一股张力从身后扑来,条件反射地回过身去,就见一穿着异族华服的男子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云彩鸢,你竟敢单独和一个男人呆在房间里!”   94.不是虚情是假意   “云彩鸢,你竟敢单独和一个男人呆在房间里!”   闯进来的男人一双丹凤眼,再见到屋里相距甚近的两人以后,劈头就是一句愤怒的咆哮。   “你发什么神经?”无缘无故被人斥责,云彩鸢瞧清楚了来人后,心情不好的讽刺道。   “我说错了吗?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因为醋意染红了他的眼,所以只要是有什么自己看不过去的地方,他都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遍。   只是云彩鸢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之处,尽管她现在的身份已经是满座皇城人尽皆知,但圣旨没下她都是自由的,犯不着看他的脸色办事儿。   “纳兰昊烨,你别以为皇帝让你三分我就必须迁就你,而且现在我又还没成为你的什么人,你未免管的太宽了。”云彩鸢微冷的目光瞪着他,声音满是揶揄。   “是吗,那就可以让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跟一个男人独处一室吗?”有些事情说的太直白反而会很难听,所以纳兰昊烨不想把话说绝了。   “我们只是朋友,是你非要胡思乱想。”云彩鸢辩驳,面对他的质疑感到愤慨。   “是吗,仅仅是朋友?”事实上他怀疑的不是云彩鸢,而是辰源的私心。   辰源一怔,当着纳兰昊烨的面他甚至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   “对啊,就是朋友!”云彩鸢以为他没听懂,复有说了一遍。   “我在问他。”纳兰昊烨食指点向默不作声的辰源。   辰源邹眉,声音压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   “问什么,事实就是如此。”云彩鸢觉得他的话问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点目中无人很叫人火大。   “是,我们只是朋友,还请您不要误会。”辰源失色的面孔看上去叫人有些担心,但谁又能理解他此刻那份挣扎的心情呢?   如果他不需要在纳兰昊烨面前必须有所保留的话,那么他真的很想承认,他对云彩鸢是有企图、有私心的,他对她的眷恋一直都是只增不减。   是啊,只增不减,所以他就是到死恐怕也不能将心理话说出来了,就为了这份情,他决定要做点什么,也好弥补对云彩鸢曾经造成的伤害。   “如果是误会最好。”纳兰昊烨冷瞥了他一眼,那话里却满是警告的意味。   “没什么好误会的,我的事你管不着!”云彩鸢实在看不下去他们之间说话的方式,尤其辰源那种像是老鼠见到猫似地卑躬屈膝姿态。   “哼,云彩鸢,我惯着你可不代表我纵着你,你已经是我内定的太子妃,所以你可以跟我任性撒娇,但有些事情做得过分了我就不能当成没看到。”他冷笑了一声,温淡的言词却句句含着强势的占有欲。   “你少来这套,就算将来我嫁了你也不能代表我的一切行为都必须受到你的控制,我好歹也是个郡主,身份地位造就了今天这样的性格,所以你若是看不惯大可趁着现在还来得及的时候跟皇上取消这桩可笑的联婚。”云彩鸢以为,只要他肯放手,那么一切就不会那么复杂了。   所以她倒是很乐意见到他生气的样子,越气越好。   但是纳兰昊烨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他怎么可能舍弃这炙手可热的熟肉呢?   他的嘴角上钩,冷峻的表情竟浮出一丝得意:“是啊,这婚姻大事儿岂能儿戏,既然郡主这么好心的提醒了我,那我也应该催催皇帝早点将你嫁过来。”到时候她人都是他的了,就不信云彩鸢还有什么本事再继续嚣张。   “你……”云彩鸢无语,心里恨不得将这个小人连带祖宗都给骂个遍,这姓纳兰的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到现在她胳膊上还有他们留给她毕生难忘的丑陋痕迹。   现在想想以后可能都要一辈子和这个人生活在一起,她的心就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虽然连爹爹都说嫁给纳兰昊烨这样赏心悦目的人会开发食欲,但是她就是说不出来的对他有种抵触,也许是他的所作所为令人感到憎恶,以至于在她心中,纳兰昊烨是个绝对的伪君子。   “今儿看情况也不错,反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现在就去趟皇宫吧。”纳兰昊烨故意无视云彩鸢满眼的愤怒,还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道。   “纳兰……”   云彩鸢又控制不住的想要叫嚣,却没想被辰源截断。   就见他朝纳兰昊烨躬身一拜,声音恭敬地说道:“既然是喜事,我自然要给二位道贺,不知您肯不肯赏脸让我做个东,就在这里由我招待二位,亲自摆一桌宴席当成我送二位的新婚礼物。”   “哦,这会不会还太早了点?”纳兰昊烨斜睨着辰源,眼底闪动着狐疑。   “是啊,辰源你多什么事儿啊,我和他还没准呢!”云彩鸢听到辰源的话差点气的要吐血,就算很想吃她也吃不起这顿饭啊。   “不早,再过几日辰某就要出外远行,恐怕会错过你二人的婚宴,所以就借这个机会先庆祝可好?”辰源淡定的神情看不出丝毫的想法,就连纳兰昊烨都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他的从容。   若不是事出有因,纳兰昊烨真的会以为辰源说的全部是事实,可他岂能这么容易就信了,很明显这只是辰源的拖延之词,他也担心自己会真的立刻要求皇帝将婚事早些操办了。   “你要走了,你要去哪?”云彩鸢那边听到的反应却和纳兰昊烨截然不同,她在意的是他要远行,甚至可能一辈子都再也吃不到他做的菜了!   “有一些事情,所以需要离开一段时间。”然而事实上,他也已经有了这个打算,不过是找个机会说出来而已。   “那我等你回来再吃!”云彩鸢鼻头发酸,一想到辰源要离开一段时间心里就异样的难过,但是她真的好担心等他回来,自己已经不再敦煌了。   “不行的,会很久哦,所以今天就让我给你们做一桌好菜当成我送你的贺礼。”实际上这份所谓的“贺礼”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但是辰源不能直说。   “我不……”   “好啊,那我们就收下了。”不等云彩鸢说完,纳兰昊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辰源的企图。   “彩鸢,乖,虽然你已经吃过了,但是一会儿我做的都是你很难得才会吃到的,先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他的笑有些牵强,但还得安抚一下云彩鸢的情绪,免得自己的计划错过这次的机会。   “难得吃到的……”起先云彩鸢还有些抗拒的情绪,但辰源这吊人胃口的话一说出来,云彩鸢那些个反对的话又硬生生全部咽回到肚里去了,小嘴还下意识地吸了口哈喇子。   瞧这一脸的贪吃像,辰源真怀疑自己在她心里的重要性直接关系到他的厨艺,不禁悲从中来。   *****************************************   辰源离开后,云彩鸢自然要在地上溜溜食,以便空出多余的位子好准备继续储备,只是旁边还多了一个不顺眼的家伙,这让她的消化系统有些失效。   “你瞅够没有啊,我已经被你看的很不耐烦了。”纳兰昊烨从辰源出去以后就一直坐在一旁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搞得云彩鸢有种被猎人盯上的猎物而产生了一股危机意识。   “那可不好,以后我会看着你很久很久。”纳兰昊烨由衷的说道。   “你不会看腻味?”虽然她长的倾国倾城的确是很耐看的主儿,但人看久了也会产生视觉疲劳的,就像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样。   纳兰予熵耸了耸肩,无所谓道:“自己的媳妇儿,看腻味了还是。”   “我说你别总提醒我这件事好不好,我还没准备好接受事实呢!”她痛苦的想要抱脑哀嚎。   “事已如此,不接受也得接受。”他微笑,是出于真心,毫无半点虚假。   对于云彩鸢的感情,就是太在乎所以才会不择手段,尽管他清楚现在的云彩鸢心里并没有自己,不过他相信总有一天会让她对自己敞开心扉的。   “哼,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若是不情愿绝对不会点头下嫁。”等真到了那天她就学着其他姐妹一样逃婚去!   “到时可由不得你。”纳兰昊烨凉凉地说道。   “由不由得我也不是你说了算!”云彩鸢得意地说道,不过为了防止纳兰昊烨发火自动向包房里的窗口靠过去。   “云彩鸢,你就这么喜欢和我做对吗?”纳兰昊烨果然站起身,那双斜飞入鬓的剑眉不自然地挑高。   “没啊,我哪有。”云彩鸢装傻,漂亮的旋身背对向他,可嘴角却勾起一丝弧度。   难得能气到他,心里还真是爽快。   为了不被他发现自己的得意,云彩鸢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拨弄着窗台上的盆栽花叶,她知道这里头种着的是什么植物,就像身后那个自命不凡的男人一样,好大的一朵水仙花!   出于泄恨,她的小手偷袭上花簇中的其中一朵,意图很明显,只当成是某人的嘴脸。   但是她低估了身后的那个家伙,就在指尖轻轻擦过枝叶的刹那,一个旋身她整个人就在某个家伙的带动下又面朝向屋内。   “啊,你做什么?!”云彩鸢惊慌地在他怀里挣扎。   “就算你很会吃,但那是花不是食物。”   “……”谁说她要吃花,她只是想要拿花当成他来发泄。   “要不然……”他那双妩媚勾魂的眼扫了一下桌上剩余的糕点,“让为夫喂你先吃点糕点垫垫胃。”他抱着云彩鸢顺势回到桌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先不说云彩鸢是不是真饿了想要饥不择食,就看此刻两人这暧昧的姿势,云彩鸢除了感觉喉咙干涩的艰难咽下口唾液以外,就不敢再做出其余的动作,免得遭了小人的道!   “来,吃颗汤圆。”他拿起碗里的勺子盛了一颗凑到她嘴边,笑容满是温柔的宠溺之情。   云彩鸢一怔,但立刻拒绝他送来的殷勤,将小脑袋瓜扭开,只因他的行为害得自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受不了,辰源怎么这么慢啊!   “怎么,不喜欢吃,那吃这个呢?”他放下勺子去夹了块小酥糕,脸上的笑意不减,还很有耐心的亲自服侍她。   云彩鸢不屑,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屁股感觉有点发麻,但想挣脱又力不从心,因为抱着自己的那条胳臂正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   “乖,不可以挑食。”音量很轻,但却是靠在云彩鸢耳边说出的,那从唇瓣间吐纳出的暖流就像有无数条绒线瘙痒着云彩鸢敏感的肌肤,灼烫着她的心扉。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云彩鸢想要立刻躲开他的亲近,可惜纳兰昊烨没有给她丝毫逃离的机会,拉扯间竟然在她的嘴角偷得一个蜻蜓点水的香吻。   “啊,你这个混蛋,你放开我!”被占了便宜,云彩鸢怎能容忍。   只是纳兰昊烨却像是理所当然般,嘴角还挂着沾沾自喜。   “敏感的小东西,看来以后还得调教才行。”说这话时,纳兰昊烨的手还肆无忌惮地在云彩鸢的腰间游移,引来她的阵阵颤抖。   “啊,色狼,你摸哪里?!!”云彩鸢扭动的身子更剧烈了,小手还在拍打着自己身上造次的元凶。   “小东西,你最好别乱动,否则……”他将脸贴近她肩窝,鼻尖嗅着她身上散发的香气,续道:“后果自负。”   “呃……”云彩鸢身子一僵,隐约觉得身下的确有什么东西在向上顶着自己,心里更是忐忑起来。   “乖,只要你不动就没事儿了。”   但是不动的话,他的一双手就更加猖狂的在她身上摸索起来,趋势越来越向上想要攀登她胸前那片柔软之地。   “纳兰……”云彩鸢声音虚浮,喘气如棉,她心里也清楚再这样继续下去肯定会出事,只是她低估了纳兰昊烨的能耐,挑逗的手段竟然有种难以抗拒的魔力,身子前倾本欲闪躲却又似迎合。   “吱嘎”一声,门板由外推开,不知是恰巧还是有意,放进满室的冷空气吹乱了一屋的暧昧。   95.将计就计   “爷,菜都上齐了。”布好最后一道“虹桥”烫,叫小七的店小二恭敬地退到一旁。   “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儿,都出去吧。”再确认好菜色后辰源满意的点点头挥手让他们离开。   只是顾不上不相干的人走光,云彩鸢已经迫不及待的准备举筷“大开吃戒”了。   辰源笑她不该本性,但还是抬手挡了她的筷子,不赞同的摇摇头。   “干嘛啦?!”云彩鸢娇嗔一声,脸上表现出不满。   “菜尚热,不如先由我敬二位一杯。”辰源拖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并为他们斟酒。   云彩鸢撅嘴,扫了一眼酒杯,不等辰源说祝酒词已经先行将盅里的玉液一饮而尽。   “彩鸢!”见她这种喝法,虽无错却伤神,辰源不禁为此有些不悦。   “呵呵,看来小东西着急了,不如先让她吃菜吧。”手里的酒盅又放回桌面,纳兰昊烨举筷为她夹菜。   辰源邹眉,似有若无地看了一眼他未动的酒水。   “呃~~~好好吃,香甜酥软,辰源太偏心了,以前都没做给我吃过!”云彩鸢总算吃到了可口的佳肴,笑得一脸的幸福,但嘴里边咀嚼还不忘边抱怨。   “你若喜欢,以后还会吃得到。”纳兰昊烨见她这么开心,不忘宠溺的承诺道,毕竟这些菜在云彩鸢眼里很罕见,但到了屈厥只不过是皇宴上常见的菜色。   但是他可不保证除了辰源以外还有谁能炒出这样的味道罢了。   不过他的想法与云彩鸢认为的差上了十万八千里,她绝对不会因为纳兰昊烨的一句承诺就被其所感动。   所以云彩鸢回答的很坦白:“当然,辰源若是不再做给我,我就吃垮楼中楼。”因为她只会威胁人。   “哈哈哈……”纳兰昊烨被云彩鸢的话逗笑,顺手抬起酒盅。   “谢谢你的招待!”云彩鸢顺手夺来,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并将纳兰昊烨的酒水饮尽。   “彩鸢!”辰源见状心里紧了一下,但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丝激动反倒觉得自己小题大做,遂用微笑掩饰尴尬的解释道:“这酒是陈年的老窖,喝急了易醉,不能当茶饮。”   “哎呀,美食配好酒,这等心情愉悦的时候谁还顾及那么多,来来来,喝酒!”云彩鸢听不进劝,兴致大发地提起酒壶就将所有空着的酒杯斟满,只是到了纳兰昊烨那里酒杯里的玉液已尽,任她如何将酒壶倾斜都滴水不漏。   她少兴地瞪了辰源一眼,眼神里满是控诉他拿这么小的酒壶来做应酬,小气到家了。   辰源无奈起身,到门口欲去唤人,只是下一刻就听得身后不齐的两声闷响,再转身时屋内除了他以外,其他两人都倒在了桌上。   他叹气,似要把心里一直梗着的东西一起呼出去,许久后再拉开门板,侯在外面的人已经走了进来。   “爷儿,接下来该怎么办?”进屋的是领头布菜的小七。   “派人送他回别院,并告诉他们太子喝醉了没办法自己回去。”辰源轻声交代。   “是,可若是他们发现……”小七欲言又止地望着一脸面无表情的辰源。   “不会的,这毒是配着屋里的水仙香气才会起作用,所以他们就算要查也找不出证据。”辰源笃定地说道。   “好,那小的立刻送太子回去。”小七麻利地架起昏迷不醒的纳兰昊烨,又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睡在旁边的云彩鸢。   至于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辰爷应该不会见死不救,尤其辰爷又那么宝贝她。   只是辰源又一次利用了云彩鸢这点,却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这回他完全出自于帮她,即便成为了叛国贼,也要守住她的幸福,所以辰源在不得已而为之的情况下,选择了毒杀纳兰昊烨,以此来铲除云彩鸢身边的祸患。   他走到云彩鸢身旁,将早已准备好的解药拿出来,因为云彩鸢处于昏迷的状态不能自行饮用,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亲自将解药含服,然后启开她的唇将药水喂尽她的嘴里。   汁液顺着她的喉管滑进食道,徒留苦涩残存在唇舌间徘徊,喂药的辰源却不觉其味,不舍得离开的唇瓣流连忘返,啃噬着她的柔软,吸吮着只属于她口腔里的香甜。   云彩鸢受到药物的作用,昏迷的意识微微转醒,但眼皮实在太沉重,撑开一丝缝隙又粘合在一起,不过只稍瞬间,她却抓住了辰源脸上那份沉重的情愫。   ****************************************************   听说屈厥来访的使节被毒害身亡。   果然是听说,人还没死呢!   但是毒已经蔓延五脏六腑,离死不远了。   没有但是,人活的好好的!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内个被害者!   “咦,你没中毒?”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   “你看我这样像没中毒?”他脸色惨白,连说句话都会气喘吁吁。   她那眼睛斜睨他,觉着这才该是他本来的面目,弱不禁风,仙气袅袅。   恩,她笃定离上西天真的不远了。   所以他撑在那具快歇菜的肉体来皇宫面圣,应该是为了不希望拖累她的后半生才要去退婚!   可惜她的小算盘打错了,人压根就没那想法。   因为中毒的事儿已经传遍整座皇城,所以等到纳兰昊烨稍有好转便急着去皇宫觐见。   安傲墨体恤他的身体不适,赐座于大殿,这等殊荣让在场所有人看在眼里,鄙视在心底。   “又牢皇上费心,不过我真的已经不怪罪下毒之人。”纳兰昊烨宽宏大量的说道。   安傲墨才不在乎这些,只怕他是别有用心。   “尽管如此,朕还是得给屈厥大王一个交代,毕竟太子在我国境受小人毒害,虽然得以及时解毒,可毕竟事情发生了,就一定要有个结果不是吗?”前半句是在向纳兰昊烨承诺,但到了后半句却走了味儿,甚至一双眼还不忘飘向一旁为首而立的人。   “恕臣管教下属不严,回去后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与中毒事件脱不开关系的司徒长倾上前一步,深知此事严重,不敢怠慢的跪下身去请罪。   “你以为朕还会信你嘛?!”安傲墨微怒,一掌火气地拍在龙椅扶手上。   “臣知犯下重罪,甘愿受罚!”司徒长倾为了替辰源揽下罪责,已经顾不得自身安危。   坐在一旁看戏的纳兰昊烨笑得有丝幸灾乐祸,毕竟中毒这件事从始至终都在他的掌控内,所以就在云彩鸢无意中注意到那盆水仙开始他就已经有所防范了,他现在只不过是借了辰源之手牵制司徒长倾。   这样一来,辰源之前担心的问题就都不成立了,他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看着安傲墨的怒焰高涨,纳兰昊烨心情惬意。   “你以为光是受罚就什么都解决了吗?就算这件事与你无关,但是人是在楼中楼出事的,你难辞其咎!”安傲墨是一国之君,所以楼中楼背后的老板是谁他可是一清二楚,若不是在自己的默许下怎能安生呢?   所以他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将司徒长倾脱下水的。   “皇上息怒,事情在查清楚前丞相也可能是受害者!”司徒沧凛见皇帝那坚决的语气,如果在不站出来求情,怕是无人再能保住兄长。   安傲墨锋利地目光一转,将火气一同迁怒在司徒沧凛身上:“你是他的弟弟,你也有可能是共犯,所以在替人求情的时候还是看顾好自身吧!”   “皇上,此事与将军毫无关系,请皇上不要怪罪他的冒失。”司徒长倾给胞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接收到兄长传达的眼神警告,司徒沧凛只得忍气吞声。   “你们这对兄弟仗着自己的权利只手遮天你们当朕是瞎子吗?!”安傲墨当然不会趁着气氛正好的时候就打住,反而愈演愈烈地将司徒家兄弟一并拖进来责骂。   司徒长倾不为所动,任其发挥。   司徒沧凛虽不解其因,但也只能乖乖听训。   但是逆来顺受的下场却让人很吃惊,本以为只不过生气发发脾气也就罢了,但司徒沧凛万没想到哥哥这样的做法完全是等着葬送自己的未来。   收押查办,去职卸权,这不等于将自己的哥哥当成犯人一样,甚至还被贬为庶民?!   整件事并未查清楚,可皇帝却先行将司徒长倾给审办了,其目的昭然若揭。   现在除了皇帝和纳兰昊烨心里是舒坦的,其他人不论是不是站在丞相府这一派的,都为此心有余悸。   毕竟皇帝若是想除掉谁,任何的理由都能办到,这就是印证着从古自今一直让人不得不谨记于心的一句话:伴君如伴虎。   96.威胁利诱   “此话当真?”八王府里传出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你老爹当时在场呢,当然句句属实!”八千岁对于女儿的不信任表示很生气。   云彩鸢搔搔下巴笑嘻嘻地说:“那丞相要迎娶异国公主的婚事也就告吹了呗?!”   八千岁不得不点头承认,人都成罪犯了,屈厥哪还能把公主往火坑里推。   “现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但是若真的脱不开关系,看今天这茬估计司徒长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虽然他一直对司徒长倾的为人不是很满意,但是这次皇帝做的的确有点过分。   尤其现在想想也很是后悔,毕竟当初竟然都没人敢再站出来替他求情,可当时的情况大家也都是被皇上的怒颜震撼住了。   “不对,这是陷害,司徒长倾是无辜的,辰源也是无辜的!”当时自己也在场,她也吃了那桌菜,喝了那杯酒,怎么自己还能站在这里活蹦乱跳呢?   “你说了没用啊,现在找不出证据还好,万一……”说到这个万一,他就想起当时纳兰昊烨得意的笑与皇帝老子那副随便搪塞个理由就将人查办的能耐。   所以这不是万一,是一万个理由都可能将司徒长倾给灭了!   “爹,你说什么万一,难道你觉得皇上还真能把司徒长倾给砍了?”云彩鸢困惑的看着自个的老爹。   八千岁摇了摇头倒是没吭声。   云彩鸢嘘出一口气,她就觉得不太现实,小手拍拍胸脯替自己压惊。   但是八千岁又冷不丁冒出一句让人愤恨得死死的话:“不是觉得,是肯定。”   朝今天在大殿上的情况分析,皇帝如果不是别有居心就是想要除掉身边与皇后有关系的掌权人,那么接下来恐怕就是要轮到司徒沧凛了。   而司徒沧凛和皇宫里住着的那位冷少爷似乎为了一个女人闹得很不愉快,这样一来十之八·九就是要拿他开刀了。   果然不出八千岁所料,没过几天,司徒沧凛因为涉嫌买通他人制造伪证的关系,意图有起兵谋反之势被迫收回兵权,只是皇帝看在老丞相跪地求饶的份上只好网开一面没有治其死罪,仅是将司徒沧凛流放。   现在,司徒家族算是真的在某种意义上灭亡了,徒留一具空壳独在敦煌皇城脚下警示其他贪官污吏。   云彩鸢得知事情的严重性后,很生气很生气地跑到了纳兰昊烨居住的别院,她觉得很有必要去见他,因为整件事绝对和他这个“祸水”脱不开关系!   “我是堂堂三郡主,你们拦着我作甚?!”云彩鸢没想到见他还要这般大动干戈,不过这架势和打架还真有点异曲同工的效果。   “对不住三郡主,没有出示请帖,我们是不能让人随便进去的。”因为上次的毒杀事件,屈厥护卫对于太子的安危更是严格把守。   但是云彩鸢才不吃他们那套,“我不是随便进去,我是找他有事要谈!”找出对方语句的漏洞,云彩鸢借机钻空子。   可是这些个护卫也不是省油的灯,“没见到请帖,即便天大的事儿也与我们无关。”   云彩鸢真是被他们这些冥顽不灵的护卫给气坏了,毕竟她从来没有主动去找他,所以自然不会有什么请帖的东西,但是楼中楼现在被查封了,辰源又不知去向,她唯一能找到的就只有他了。   可惜护卫很无情,尽管她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同样没有特权。   不过云彩鸢岂能轻易放弃,还好她有个坚忍不拔的性子,既然上有政策,那么她就下有政策。   给钱贿赂。   拒绝。   以死相逼。   无视。   硬往里冲。   拖出。   这帮狗腿子,还真是够损伤她脑细胞的,最后无奈,云彩鸢装成放弃离开的样子来打消“敌人”的注意力,等到了拐角又转了个弯溜到了别院的后门,她就不信后面也一样这么不近人情,不过看来她要失望了。   再见到后面森严的把守,云彩鸢泪流满面。   没想到她也有今天,竟然要见纳兰昊烨一面会这么不容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纳兰昊烨你这个王八羔子!”云彩鸢挥泪朝着后门的一群护卫扯开嗓子就骂道。   但是后面的发展很戏剧性,没成想她使尽了全身解数未能进入的别院竟然在她哭嚎着骂了里面主子一句话就被一群人给架到纳兰昊烨的面前了。   在纳兰昊烨惊愕的目光下,云彩鸢的嘴角都要抽搐了,早知如此她一开始就骂他个天昏地暗不就好了。   “你竟然主动来找我,还真是稀奇。”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来到她面前。   看着云彩鸢一左一右还架在她肩上的大手,纳兰昊烨不悦地喝道:“放肆,太子妃是你们可以碰的吗?!”   两侧的人见状,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冒失收回自己的手臂,脸色跟着也惨白了几分,生怕真的因为云彩鸢而惹怒主子,最后丢掉小命。   “你喊什么,要不这样你以为我能进得来?”她还要感谢架着她进来的这两名护卫,因为他们她还少走了不少路,只是双脚悬在半空的滋味实在不大好受。   “为什么进不来,只要说你是太子妃他们一定会放你进入。”纳兰昊烨已经将这样的意识传达给了别院所有的部下。   但是云彩鸢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若是真道明自己是未来的太子妃的话,那么她岂不是承认了他的身份。   “不管怎样,我也进来了,所有我们还是谈点正事儿吧!”云彩鸢好肚量地装成满不在意的样子,将话题切回主题。   “正事儿?”纳兰昊烨请她坐到一旁,听她提及正事儿心情无限晴朗,他猜想她肯定不能是为了婚事而来,但是无论什么原因,他都可以为此要求提前完婚。   云彩鸢见他脸上似乎没有什么烦躁的情绪,又看上去心情还算不错,或许只要她肯开口求情,也说不定能劝动他对司徒家网开一面,甚至请皇上收回成命。   思及此云彩鸢便迫不及待的说道:“能不能到皇上面前替司徒家求情,毕竟那天我也在场,可我不是完好无损吗,所以说你很可能是被内奸陷害而嫁祸到楼中楼了。”   “内奸陷害?”纳兰昊烨重复道她提及的这个名词,脑海里倒是浮出一个身影,不禁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轻挑。   “对啊对啊。”见他没反对,云彩鸢认同的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是,的确是有内奸,不过那人不就是辰源吗?”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地在她面前吐露实情。   “纳兰昊烨,我和你说正经的呢?!”云彩鸢气结,被他的不正经。   “这说的不就是正经事儿吗?”纳兰昊烨无辜道。   “那你还乱说什么辰源是内奸,他怎么可能是内奸!”云彩鸢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说自己朋友的坏话。   “难道他不是吗,那你说谁又是?”纳兰昊烨不正面回答,反而将问题丢回给云彩鸢。   “不管谁是,反正就不是辰源,我也不准许你再说他的坏话!”云彩鸢气鼓了双腮,为纳兰昊烨的态度感到气愤。   “既然你不能说出谁是内奸,那么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不是呢?”纳兰昊烨还是一口咬定内奸就是辰源。   “事实都要讲究个证据,你只拿片面之词说服皇帝辰源是下毒之人,这样的罪名是不该成立,更不该牵连到司徒家!”云彩鸢用着鄙夷地目光瞪他。   “小东西,你似乎很维护辰源,这让为夫很难过啊。”纳兰昊烨感慨,毕竟下毒是事实,他也的确是受害者。   但是看云彩鸢的态度,显然是关心辰源和司徒家更胜于自己,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所幸他一并都除去了这俩颗毒刺,不再留下后患!   “谁管你难不难过,反正就一句话,这忙你到底是帮不帮?!”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所以还是说点切合实际的。   纳兰昊烨勾唇,似乎就是等着云彩鸢自己主动上钩了。   但这张脸长的实在太漂亮,不由得总让人看了有些晃神,只见那不点自红的唇瓣轻启,发出磁性地声音道:“帮你当然可以,只是得在你嫁给我之后。”   他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尽管不是商人,可互利互通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尤其是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王宫里成长的人。   “纳兰昊烨,你逼人太甚!”一瞬的晃神并不代表失去理智,云彩鸢硬生生被纳兰昊烨的话激回现实。   “如果你觉得没必要就等着皇帝安排,反正我俩的婚事已定,早晚你都是我纳兰昊烨的人,但是错过这个机会,即便我们完婚,那司徒家恐怕也就成为了历史的一页无人问津。”纳兰昊烨就像是在说着不痛不痒的话,可这里头也就只有云彩鸢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97.是敌亦友   按照纳兰昊烨的意思,救得了司徒家和辰源的人恐怕就只有云彩鸢了。   如此一来,似乎是说云彩鸢得了个机会,即便是今后司徒家也是要欠她一个天大的恩情,而纳兰昊烨完全是替云彩鸢在搭桥,看上去的确是相当的划算。   可是这么细细寻思下来,里头那可都是埋着层层的算计,云彩鸢别说捞到什么好处,到后来恐怕也是要被司徒长倾埋怨的。   所以这件事她不敢答应,也不好答应,想找个人出出主意,皇宫这会儿是肯定不能去了,但绕了大半个敦煌见到的却都是市井小民,云彩鸢这个欲哭无泪啊,只好找个馆子填填空荡的胃了。   因为辰源的关系,楼中楼已经被查封了,所以敦煌知名的“风云”客栈就成了食客追捧的第二个地方。   云彩鸢当然也别无他选,反正辰源现在人突然不见了,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来这边打打牙祭。   还别说,最近因为楼中楼关系,风云客栈的生意特火笼,云彩鸢到时连个包间都没了,只好勉强找了处还算舒适的位子。   不过舒适归舒适,但吃进嘴里的菜还是差辰源炒出的少了几分味道,起初云彩鸢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心里就分外的想念辰源了。   云彩鸢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肚子饿的时候一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统统吞下肚,但是突然想到辰源就又开始惦念那还在天牢里受苦的司徒长倾,也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吃上饭,有没有被那些个没人性的狱卒欺负。   不过他那么聪明,又是前丞相,应该不会受太多的苦才对。   可是毕竟天牢环境很差,他就算再武功盖世也经不起长期在那种潮湿阴暗的地方生活吧,会不会生病呢,病来如山倒,他会不会撑不住就在里面死翘翘了?!   啊!!!!讨厌死了,自从知道他的处境后,她不论做什么都可能想起司徒长倾,看来她还是对他不死心,甚至在听说他已经没有婚约束缚的时候,她的心理甚至还燃起了小小的希望之光。   但是老爹说他很可能会被皇帝老子给咔嚓了,她的希望就又瞬间破灭了。   别说咔嚓,他现在都可能病死在天牢里吧?!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她真的要牺牲自己才能救出他吗,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办啊?!!!   “我觉得她可能是因为知道我要成亲了,所以才看上去这么痛苦。”某人眨巴着纯洁的大眼。   “我倒是觉得她是因为饭菜不可口的关系。”某人笃定的说。   “你觉着她是那么在乎你的人?你觉得她是个挑嘴的人?”坐在云彩鸢正面的某人朝两边反问道。   得到的是相同的回应,根本不可能嘛~!   所以说某人眼角晶亮地闪过一道星光,明智地说道:“她苦恼的是现在还关押在天牢里受苦的心上人!”   “哇……”某风发出崇拜的感叹。   “我们这里就属冷翱最聪明了。”某凤附和赞叹。   “你们看她总算有反应了吧?”白冷翱伸出纤纤食指朝着云彩鸢一张激动地小脸上一点。   果然,刚才还陷入苦恼中的人儿终于回过神来,甚至眼里还隐隐闪动着泪光。   “哇……你们怎么才来?!!!”云彩鸢再看到身边坐着的三位美男子后泪流满面。   “咦,她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小三郡主吗?”风清涣首先表示质疑。   “应该是吃坏东西的关系。”凤秋痕也觉得只有这个可能性较大。   唯有白冷翱暗自翻白眼,他怎么就能和这么两个笨蛋是朋友呢?   说道这云彩鸢的确是和他们四美男不太和谐,但终究也算得上是朋友,而且最近皇宫里因为小人当道被搞得乌烟瘴气,她云彩鸢的事儿自然也不是什么秘密。   四美男除去安雨轩,其他三人也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再加上家世背景厚实,就算不刻意去打听,消息也自然传入他们耳中。   所有他今天带着风清涣和凤秋痕到这儿,多少也是为了关心下云彩鸢。   这个小三郡主对他们再有成见,但终究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那也是得像妹妹一样照顾的。   所有白冷翱很大度地不予计较曾经的恩怨关心地问道:“若是真的有什么事儿自己不能解决,就跟我们说吧。”   云彩鸢一怔,因为白冷翱的那张很真诚的脸,一颗始终无法安定的心竟然在这一刻格外的宁和。   也不知哪来的信任,但云彩鸢还是将困扰在心里的事情和他们全部倾诉,顿时整个人也轻松了许多,就像压在背上的包袱被人分担去同样的感觉。   凤秋痕听完后如是的点点头,心里大约也明白了什么。   倒是急性子的风清涣听完后对纳兰昊烨的做法感到分外的唾弃,樱桃小嘴一张一合不断地说着对方的小人行径。   白冷翱还是那副从容的表情,对于整件事有自己的见解。   云彩鸢吸吸鼻水,从风清涣手中接过绢子拭泪,一幅可怜兮兮的摸样。   其实她心里也没多大把握能从他们嘴里得到更好的主意,只是借此机会宣泄下也是不错的。   白冷翱等着云彩鸢情绪稳定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先吃饭吧,别浪费了这一桌的好菜。”   果然不能对他们报太大的希望,还好自己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于是云彩鸢也没再多说废话,提起筷子又开始了另一波的进食。   这回倒是换成其他两人一头雾水了,本以为白冷翱能给云彩鸢指点点迷津,却没成想他只是说叫他们吃饭。   到底是白冷翱已经有了完美的解决办法,还是云彩鸢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听天由命?   一顿饭下来除了云彩鸢和白冷翱吃的还算满意,其他俩人始终都没想个通透,反而对于一桌的美食失了兴趣。   白冷翱说要送云彩鸢回八王府,其实也是有些话想单独和云彩鸢交代。   风清涣和凤秋痕虽然知道他的目的,但既然他有意不希望他们知道太多自然是有其道理,于是很理解地出了“风云”便各奔东西。   白冷翱明白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不禁心里也是有着不小的欣慰。   快到八王府时,白冷翱突然停下脚步,走在身旁的云彩鸢也是诧异地停止前行的步伐看着他,或许是以为白冷翱有些顾忌自己的老爹,所以也就不方便送到门口了。   于是云彩鸢很谅解地说道:“不用再送了,你快回去吧。”   白冷翱知道她是误会了,但也不解释,反倒从怀里掏出一块色泽通透的玉佩送到云彩鸢面前。   这要是换成面对的是云伊依,在看到白冷翱手中的美玉或许反应会强烈一些,可到了云彩鸢面前,这就是一脸的茫然了。   不禁纳闷地问道:“这是要送我的?”口气听上去有点莫名其妙,当然对于一位吃货郡主,玉佩往往是不及食物更吸引她的。   未等白冷翱回答,就见他从腰间解下另一块同样上等的玉佩,云彩鸢见此更是一头的污水,心里想着这人身上怎么这么多的玉饰,难道他改行做玉器生意了?   正奇怪时,就听白冷翱说道:“若是喜欢,你选哪块?”   云彩鸢犹豫了一下,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还是下意识地指了指他从腰上解下来的那块儿玉佩。   如果真送她的话,就卖个人情转送给云伊依,她依稀还记得云伊依对小白这块玉佩窥欲了很久,听说是块价值连城的宝玉,至于他怀里拿出的那块儿,虽同样是块好玉,但她不太知道其真正的价值。   “喜欢这块儿?”白冷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他当然知道云彩鸢选这块玉的目的所为。   云彩鸢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表达自己的心意,甚至已经不客气地伸手准备讨要。   但是白冷翱自有其想法,并未真的将云彩鸢选中的玉佩送给她,反倒是将另一块放在了她的手心。   “咦?我选的是那块儿啊!”云彩鸢拖着手中的玉佩,但一双诧异地大眼却直勾勾地望着他又挂回腰间的玉佩。   “对啊,但我并没说要送你啊。”说完,又从云彩鸢手中将另一块也拿了回来。   “那你什么意思,耍我玩呢?”云彩鸢看着掌心空空如也,心里窜起一簇小火苗。   “三郡主,难道你还没想明白我的用意所在吗?”白冷翱说道,纤长如玉的食指在云彩鸢黛眉中心轻轻一点。   云彩鸢一怔,被这么一问,她似乎又有点领悟了白冷翱要告诉自己的意思。   98.黄雀终在后   距离云彩鸢去纳兰昊烨那里没隔两天,宫里便接到了屈厥王亲笔信函,内容大概就是同意了两国的联姻,并表达两国交好以及今后互利发展的打算,也确定了安傲墨提出的关于两国联姻所有事宜,以及婚配的郡主。   即刻,赐婚的圣旨也随后颁布,从皇宫分别送向纳兰昊烨暂住的别院和王爷府两处。   宫里派来的太监手里展开黄灿灿的圣旨,下面以纳兰昊烨为首恭敬地等待宣读圣旨。   大太监端着圣旨,尽管那公鸭嗓听着令人不舒服,可纳兰昊烨却似乎期盼了好久,总算叫他盼到了这一天。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龙凤与屈厥交好,得屈太子之福,其太子年轻有为、一表人才,此乃人中龙凤又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自古美人配英雄,须以贤良淑德、国色天香之女子婚配,特赐龙凤大郡主与其共结连理,愿两国今后友好往来,钦此。”   短短数句的圣旨宣完,大太监带着一脸喜气地等着屈厥太子接旨谢恩后好谄媚奉承两句,但是他怎知就是这短短只言片语却包含万千意义的圣旨里,让底下听旨的纳兰昊烨从起初的洋洋得意转变成后来的脸色阴沉,目露凶光。   什么叫特赐龙凤大郡主与其共结连理,龙凤王朝不是只剩下云彩鸢这个三郡主了吗,他不是和皇帝已经确认过赐婚的是三郡主了吗,如今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大郡主?!   “咳咳……昊烨太子……咳咳……”见无人接旨,而屈太子似乎也没有接旨的意思,大太监端着圣旨的双手已经开始酸麻,不得已只能轻声提醒。   但是这时的纳兰昊烨正在克制自己即将爆炸的情绪,他哪还有那闲工夫去接旨谢恩,他压根就不能接!   他心里是不服的,这样的圣旨颁发下来无疑是在讽刺他被安傲墨那个混账皇帝给耍了,而且这件事已经是通过父王那边同意过的,即便想悔婚也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他根本不可能去娶那个嗜钱如命的贪财郡主啊!   不行,他必须去宫里和皇上讨要个说法,这样的圣旨是种强迫与欺骗,他绝对不会接受!   只是尽管纳兰昊烨带着充分的理由来到皇宫面圣,可那边安傲墨的官方说法却让他气得吐血。   “朕以为圣旨已经说的很详细,昊烨太子乃是人中龙凤,论婚配当以择其最合适的人选,而今大郡主符合这个条件,又未成婚,同你父王商量以后得到了统一的意见,如此不是甚好吗?”安傲墨坐在龙椅上心情惬意,相对于纳兰昊烨的说辞,他的理由更加有说服力。   “可是云伊……云大郡主已经婚配给他国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纳兰昊烨若不是有绝对的把握,又何必对云彩鸢自在必得呢?!   可惜安傲墨这个老奸巨猾的皇帝却一口否认了这个事实,“大郡主未曾婚配他国,这件事难道朕还不能确定吗?”仗着自己是老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纳兰昊烨一听,脸色甚是难看,心里也更加确定这是安傲墨的一个圈套,他是借了他手削掉了皇宫的势力,又用联婚束缚了两国友好,而他实际上不过是颗任其摆布的棋子,利用完以后随便敷衍就可以了事了。   真是一切尽在别人的掌控,他才是被人用假象迷惑,最后被摆了一道的人!   只是这个狗皇帝实在太赶尽杀绝了,如果他单方面想退婚,那么屈厥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云伊依那边,他绝对不会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消停了,只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赐婚这么大的事儿,在宣布以后就要昭告天下,接踵而至的就是纳兰昊烨的一系列麻烦也跟着驾到了。   龙夜霖,这个名字对于纳兰昊烨并不陌生,其实两国之间还算交好,但是夺人妻这个罪名一旦成立之后,他和龙夜霖的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前阵子云伊依秘密回国之后,便私下与司徒长倾达成了一个互利的协议,而她在云彩鸢面前上演了一出姐妹翻脸的戏码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但实际上她是躲进了皇宫,并在安傲墨的安排下一直住在云锦瑟那里,五王爷那边司徒长倾也已经沟通过,只要云伊依能够牵制住纳兰昊烨,那么他自会用同样的方法帮云伊依刺激龙夜霖。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按照司徒长倾的计划进行,云伊依这个关键的人物也即将再次现世,安傲墨同样得意地看着龙夜霖愤慨的扬长而去,心里还在佩服着司徒长倾这条长线放的可真够长远,长到大鱼终于上钩了。   龙夜霖与纳兰昊烨,两个截然不同又都有着尊贵身份的男人相见了。   而他们之所以会在这样的场合会面完全是败同一个女人所赐。   就见两个大男人站在厅堂中央大眼瞪小眼,而始作俑者却旁若无人地从两人身边悠哉地路过,完全当他们是空气一般。   “云伊依,跟我去皇帝那退婚!”龙夜霖赶到纳兰别院时就见到云伊依已经先他一步包袱款款的准备搬到这里,语气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寻了那么久的妮子最后却是在别的男人家找到,还被赐了婚,龙夜霖心里别说有多郁结了。   可惜云伊依根本就不鸟他,人家郡主大小姐只是朝他勾魂一笑,便技巧地抽回被握住的手腕,回身又要往里走。   龙夜霖见状可火了,他很了解云伊依的性子,可是他也是有苦衷的,要不然怎么会不远万里的特意跑来寻她回国呢?   只是这云伊依不懂,也不想懂,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背叛了自己,她要让他后悔,很后悔!   而现在,还不够。   “我已经劝过她了,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娶她的。”同样不希望云伊依留在这里的纳兰昊烨如是说道,实际上他更担心龙夜霖因为云伊依执着要在这住下而将怨气泄恨在他身上。   龙夜霖这个男人看上去没有什么威胁性,可实际上却是一个极具危险的人物,纳兰昊烨不愿自找麻烦,所以他宁愿和他保持距离。   但是云伊依身负重大使命,她不会让纳兰昊烨这般好过,于是在听到纳兰昊烨的解释后,云伊依突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笑容倾城地说道:“我可是你费尽心思才从皇帝叔叔那得到的太子妃,冲着这点我就一定要嫁给你,总比某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而毫不在意我的人更要让我感动。”   云伊依这话说的理所当然,实际上却嘲讽了龙夜霖对自己的感情不忠,同样又令龙夜霖对纳兰昊烨的误会加深。   “我已经说过了,你是我的女人,谁都别想和我争!”龙夜霖大怒,以为事情真是安傲墨说的那般,是纳兰昊烨处心积虑才将云伊依求得,毕竟云伊依代表的不仅仅是个郡主的身份,还包括这个女人身后那庞大的财富。   是的,云伊依这个贪财的女子,她是真的很有钱,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他要的只是一个自己深爱的女人,而纳兰昊烨却很可能别有用心,或许他是需要那笔庞大的财富来填充国库扩展军事,而他此刻到屈厥请求联婚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更不能让纳兰昊烨小人得志!   不过这些都是龙夜霖自己单方面的想法,毕竟纳兰昊烨要娶的女人是云彩鸢,而云伊依不过是依照早先和司徒长倾安排好的计划被安傲墨代嫁给了纳兰昊烨。   “放心,夜王爷的人我也要不起,如果可以还请您将她带走。”眼见龙夜霖就要爆发,纳兰昊烨识时务地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如果事情真如纳兰昊烨以为的那么简单倒是好办,但事与愿违,龙夜霖并非那么容易就信任一个他国的太子片面之词,所以尽管纳兰昊烨如何解释,他也不会相信的。   “哼,人我一定会带走!”龙夜霖对于云伊依势在必得,所以对纳兰昊烨更是不屑一顾的。   倒是云伊依心里极不舒服了,怎么好像自己是件东西,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若是和他这么回去,那她云伊依以后也就不要出来混了!   “你愿意带谁就带谁,那都和我无关,本郡主已经被皇帝叔叔赐婚给了昊烨太子,所以你随意,本郡主……哦不,应该是本太子妃不奉陪了!”气死他这个自大的龙夜霖!   果然,被云伊依的一番话激得胸口上下起伏,龙夜霖气结地朝着云伊依赌气地吼道:“云伊依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本王爷请你回去你不领情,既然你这么不知好歹以后你若后悔就休怪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呀呀呀……看看、看看,她这不过就一句话,他连自我反省都没有便又开始责怪她不识好歹了,这叫她如何心甘情愿地与他回去?!   云伊依心里倍感委屈,可面子上还是强作镇定,脸上更维持着云伊依惯有的倔强微笑,她要的就是不在龙夜霖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让他清楚她云伊依即使没有他依然活得有滋有味!   “后悔,我云伊依从来都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我看你还是赶紧走吧,不送了!”云伊依声音冷淡地下逐客令。   “你!”龙夜霖见她还是这种语气,一时气得也说不出个反驳的话了。   纳兰昊烨见状,心里更是大叫不好,生怕担心的事情会越演越烈。   也等不得纳兰昊烨再劝阻,云伊依已经领着身后几名使唤的丫头往内院走了。   龙夜霖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但也没再去继续挽留,只是临走前朝着纳兰昊烨冷冷地瞪了一眼,其中的含义更加明显。   看来,这件事若是不尽快解决,那么龙夜霖就一定和自己没完!   心想着如何去安抚龙夜霖的火气,纳兰昊烨又懊恼自己没有听得谏言最终反而害人害己的下场,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99.各有各命   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纳兰昊烨只怕是也就享受后者的命运了。   本以为一卷圣旨能够成全他的美事,怎知事与愿违倒是惹祸上身!   媳妇儿没娶来,倒是瘟神缠上身,驱赶不成,还要天天替人收拾烂摊。   “殿下,太子妃又闯祸了!”纳兰昊烨派到云伊依身边的侍从又跑来禀报,这已经不知是今天的第几次了。   纳兰昊烨伏案,一手揉着眉心,状似已经筋疲力尽。   见主子不吭声,侍从也明白他是没力气说话,又恐扰了主子调息凝神,只得候在下面等着。   直到纳兰昊烨心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这才抬眸去瞧那还等着报告的侍从,轻声问道:“又是如何?”   又是如何?这话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波澜,但实际上已经是在打击中逐渐建立起的承受能力。   看来主子已经对这位很能闯祸的太子妃开始慢慢的适应,所以侍从心想既然太子并不那么在意,也就如实的回答:“九曲鸽在回来的路上被太子妃不幸射中。”   九曲鸽?纳兰昊烨听到这里精神一震,只为这传递屈厥动静而暗自培训的鸽子会在这时来到感到困惑。   但是这种由他亲自培训的鸽子只会在有急报的情况才能派出,莫不是屈厥有了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   “九曲鸽在哪?!”九曲鸽是带来密信的,既然是射中但不会影响传递讯息,毕竟它已经到了这里。   所以纳兰昊烨以为一切还来得及时,那侍从却一脸遗憾的说道:“太子,九曲鸽被太子妃烤掉了。”   可怜的小牲畜啊,虽然活的伟大,但死的窝囊啊!侍从在心里为那死去的九曲鸽抹了把伤心泪。   但纳兰昊烨才不在乎死掉的只是一只九曲鸽,他只要九曲鸽带来的讯息。   “把竹筒给我!”纳兰昊烨懒得和他多费唇舌,他只是伸手和侍从讨要关键的东西。   而他口中的竹筒就是绑在九曲鸽足上,极小又轻便不易察觉可以在其中装下短信的容器。   但是侍从嘴里所说的祸事指的就是这出啊!   只见那侍从脸色又惨淡了几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凄惨地回道:“都怪小的无能,未及时制止太子妃酿下祸事,现在只找得到这……这些了。”   侍从伸出一只手在纳兰昊烨面前缓缓展开,上面除了焦黑的残渣什么也没有了。   也就是说,竹筒已毁,里面的密信成为了未知。   “云……伊……依!!!”纳兰昊烨盛怒地起身,连身前的桌子都差点推翻。   “太……太子妃在……”侍从明白太子又要去找太子妃算账了,但是结果不还是一样吗?   就算是云伊依闹得天塌下来,他们的太子也拿她没辙的。   哎,介就是宿命啊!侍从跪在纳兰昊烨面前边哆嗦边在心里感慨。   ***********************************   九曲鸽烧掉了,纳兰昊烨去找云伊依了,但是结果果然还是一样,云伊依绝对有各种的借口将纳兰昊烨一巴掌拍死在沙滩上。   纳兰昊烨这个心力交瘁啊,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只要哄得云伊依开心主动去退婚,就是烤死十个八个的九曲鸽他也心甘。   可是这九曲鸽带来的秘密怕是就只能随着那惨死的鸽子带进地府了,当然事情也未必这么决然,比如说未发生的事情在接下的日子发生,那么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   祸不单行啊!祸不单行!   纳兰昊烨终于尝到了自食恶果的下场了,那九曲鸽传递的讯息其实是一个警报,让他早些抽身离开敦煌,否则只怕在劫难逃。   因为纳兰予熵回国了,并恢复了太子的身份,也就是说屈厥大王已经知道了纳兰昊烨欺君并买通杀手残杀手足的罪行,甚至将缉拿纳兰昊烨回国的讯息也一并传达给敦煌帝王。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司徒长倾?!   “你果然才是那最狡猾的人,本太子输了。”被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尽管他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只怕今天也走不出这道门了。   看着面前精神抖擞的人,纳兰昊烨终于承认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烨王子过奖,本相只是卖熵太子一个人情。”司徒长倾可不喜欢被人这么称赞,但也不隐瞒实情。   毕竟那日纳兰予熵在八王府“调戏”云彩鸢在先,他只是碰巧有了一个主意,所以才在纳兰予熵离开敦煌前找到他,和他做了笔对两国都有好处的交易,而刚巧屈厥大王愿意配合他们演戏,只为了借此机会给纳兰昊烨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而这么长时间纳兰昊烨未能查获纳兰予熵的消息,其实都是因为安傲墨卸了司徒沧凛的职衔,并暗中派遣他秘密护送纳兰昊烨归国,如此一来,既让纳兰昊烨不会在意司徒沧凛的去留,同时确保护驾万无一失。   “哈哈哈,只是你这样做又得到了什么?你和你你兄弟给那毫无人性的皇帝卖命,最后落得有实无权的地步,这样的结果到底是算谁赢?”纳兰昊烨不觉得他是最失败的那个,因为他同样在司徒长倾身上也看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结果。   可惜他以为的东西在司徒长倾的认为里,并非那般的重要罢了。   “输赢又如何,只要我拥有了我想要的就可以。”实权在他眼中不过是云烟,人生数载,高处不胜寒。   “哦,是吗,你倒是告诉我你拥有了什么呢?”或许他还是丞相,可纳兰昊烨就是看不懂他这个挂名的丞相还给自己留下了什么。   司徒长倾勾起嘴角,那笑很淡,却看似幸福。   纳兰昊烨见其精神一晃,似懂非懂却又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他要的不知是不是自己所想的。   “我得到了,但你却错过了。”用他的机智和实权换一辈子幸福,总比纳兰昊烨算计他人和利诱来得更光明正大。   “不,她是我的,她是我的!”纳兰昊烨明白了他的意思,而自己却是怎么也不甘心的!   毕竟他惦的念的想要的也是同一个人,可是为什么连老天也只向着司徒长倾而抛弃了他呢?!   “烨王子,你要的太多了,但是我只她一人足矣。”司徒长倾很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退到士兵身后将位置让给了“实权”,同时将纳兰昊烨交还给屈厥处置。   他想这次的教训或许能够他一次很沉重的痛击,虽不及生命危险,但也够他收敛许多,至少这一世他是没有能力再和纳兰予熵争夺王储,甚至也可能就此沉默一生了。   但那是纳兰昊烨的宿命,而他的宿命还在另一处等着他的到来。   100.皇帝难做   “……此次能得以顺利解决,实属丞相献计有功,朕当赏!”   当着群臣的面,安傲墨已经恢复了司徒长倾和司徒沧凛的职务,并阐述了整件事情的始末,同时毫不吝惜的论功行赏。   群臣皆感受圣恩,并对司徒家兄弟二人忍辱负重替皇帝完成使命赞不绝口。   只是这外表上看着风光的兄弟二人,实则却已经如传言中有名无权,其中的道理各自心知肚明,却不能说破了。   皇帝以为如此不得服众,也就将赏赐加重,用金钱来收买人心,当然让他再交还实权那绝对是不可能的,而司徒家更是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司徒长倾不邀功,司徒沧凛也不邀功,皇帝给什么他们就收什么,权当是一种变法的补偿。   只愿安傲墨能够放下心中的芥蒂,不要再为了证明司徒家的忠贞而换着法的考验他们,如此也误了和安凌傲的感情。   安傲墨自然是懂得司徒家的诚意,这样一来重权回到自己手中,司徒家不再是皇位的威胁,而安凌傲也就还得清白,不过毕竟是夫妻一场,只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一番用心良苦。   至于今后由谁来继承皇位,经过此番波折,他想某些人也是该懂得他的意图了。   但若是再不明白,他也无话可说,用不得强迫,就看谁真有那能耐坐稳这龙椅吧,若非要演变到像屈厥一样的下场,那他也认了!   不过安傲墨似乎是杞人忧天了,因为在这个时候,他等到了自己期盼许久的结果。   “父皇,他真的自愿放弃皇位继承权了吗?”安雨轩站在安傲墨身后,在得知那位冷姓皇弟给出的答案后特来到御书房求证。   安傲墨并不因太子的出现赶到意外,甚至还正想要宣见。   “自愿与否你见到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也应该明白不是吗?”安傲墨不答反问,因为他不只是希望那位从小就失了宠爱的王子明白,亦然希望安雨轩也懂得他和安凌傲那不能抹灭的感情。   或许是真情感动了那冷姓王子的心,也或许是受到安傲墨刻意将云锦瑟安排在他身边的用意,而司徒家更是用尽心血将实权交付来证明忠心不二,种种发生的事情都在表达一个意思,即便是再愚钝的人也该醒悟了。   所以冷姓王子的退让本就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局,也没有辜负他这么多年来,在他身上所付出比安雨轩更多的心思去栽培他。   而冷姓王子在想通以后,也决定带着云锦瑟离开王宫重寻新生,虽带着万般的不舍,但这样一来,对于安雨轩也是公平和最好的抉择,尽管皇位是诱人的,可得不到的幸福会让人悔憾终身。   安雨轩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再也没有人来窥欲,而父皇与母后也能够如从前一般相亲相爱在一起了,这样真的很好很好。   他是该开心的笑的,只是眼角的酸涩却冲淡了他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   安傲墨知他心里有苦衷,所以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将皇位由安雨轩继承,也好补偿这段时间给他带来的委屈和误会。   只是安雨轩在听到父王这样的想法后却没有像想象中表现得更开心一些,反倒有所推辞道:“父皇,您正值壮年,儿臣尚且稚幼,许多地方还待与父皇学习,所以继承之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这个时候叫他继承,安雨轩实在不能接受。   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安傲墨也是理解的,安雨轩是何等的人才,那可是他和安凌傲自小就培养成为下一代君王的栋梁,所以安雨轩说暂时不能接受皇位,只怕是心里有气难消,还在责怪他之前对他的回避与刻意疏远。   毕竟这么多年的父子身份,到最后却不及一位亲生的儿子,那安雨轩的心里也是有了疙瘩的。   但是实情并非如此不是吗?   安傲墨不怪他会误会,只要解释清楚便可以,于是他笑着打趣道:“雨轩之才绝非池中物,所以你那些推托之词实则是埋怨父皇这段时间对你的不公待遇,那么你既知父皇非你亲生,那么以后就真的不打算尊我为生父了吗?”   “儿臣惶恐,不论亲生,儿臣都尊您敬您孝您顺您爱您!”气归气,但是安雨轩从来没有那样的想法,他怎能将安傲墨这些年对自己如亲生父亲的爱只因一位冷姓王子而从此抹煞。   听安雨轩这一袭话,安傲墨眼角偷偷染了层湿润,但还是要表现出作为父亲的气度,爽朗的大笑出声道:“父皇的好儿子,你既对父皇付出这般感情,难道父皇就当全然不存在吗?人的感情是相互的,所以你才是父皇最钟爱的儿子啊!”   “父皇……”安雨轩一怔,因父皇的真情流露,未想自己吐露的心声竟得以这般的荣宠。   “雨轩啊,这江山并不好坐,若不是父皇安排司徒长倾去演这么一出戏,能借机将属于父皇的实权这么轻易要回,能替你将未来的路铺的这么平坦吗,儿子啊,你好好想想父皇的用意!”安傲墨苦口婆心地解释给他听。   所以,安傲墨是真的不喜欢安雨轩这个儿子吗?   答案就在他们父子俩人的心中,安雨轩站在安傲墨对面,望着父皇的两鬓参了几缕银丝,心窝既暖烘烘的,又满是愧疚,不禁暗自唾弃自己,是傻的可以,竟然在父皇做了这么多后还质疑他是不是爱着自己!   “父皇,儿臣愚钝,只怪儿臣一直执着于您更在意亲身骨肉几分。”这是实话,毕竟将自己的皇位传给亲身骨肉是天经地义,在冷姓王子来到之后,他已经多次表明自己愿意物归原主。   可是安傲墨却说:“既是骨肉,自不会亏待,所以我同冷儿说六王府里有证明他身份的宝物,所以他便去那走了一圈,得到了比皇位更珍贵值得珍惜的还不够吗?”   所以说安傲墨是个慈父,也是个精明的父亲,他懂得用什么来弥补亲生儿子缺少的东西,而他也找到一个比亲生儿子更适合继承王位的人选,将不同的人生给了他们兄弟俩。   101.孤坟为谁留(上)   见到了,终于见到了,他们终于见到了。   四目相对,眼底晶莹,却是喜极而泣。   她想这样一个杰出的男人要不起自己,那么就由她抢到手吧,都这么努力了,一切误会已经得到解释,风雨后总该见到彩虹了吧?   于是她大胆的上前问道:“这回你还准备娶我吗?!”   司徒长倾心底雀跃,但英俊的脸庞还是依旧的从容淡然,他只是微笑的说:“要娶的。”态度那么的坚定。   云彩鸢等不及近在咫尺的人走过来,已经主动的投怀送抱了去。   阔别已久的拥抱,恍如隔世之久,却终于在这一刻真实的体会到属于他的温暖了。   “我以为你真不要我了!”这一刻本是该开心的,但是云彩鸢只觉得委屈。   司徒长倾深知她的伤心为何,但还是体贴的任她在怀里尽情的宣泄,亲昵地以掌心安抚着她的背脊,动作轻柔,像是极为珍稀怀中的宝贝。   “我的娘子,只怪为夫身不由己,让你委屈了。”司徒长倾怕她哭坏了身子,见她始终未能停歇,也是担心的用着以前调戏她的调调劝哄道。   “讨厌死了,你又胡说!”听不惯他这语气,云彩鸢娇嗔一声,用着不轻不重的力道锤着司徒长倾的胸膛。   “我哪里胡说,你本来就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啊!”司徒长倾倒是反过来觉得委屈了。   “讨厌啦,不理你了!”云彩鸢羞赧地挣开司徒长倾的怀抱,多半是因为俩个人也还没那个名分,这么抱着到真有点不合礼数。   但司徒长倾就没这么矫情了,他既然已经认定了云彩鸢,那么云彩鸢嫁不嫁过来都是迟早的事儿,而此刻他就是要抱着她,还要亲她!   思及此,司徒长倾更是不想浪费时间,伸手就想再将云彩鸢搂回来。   可惜云彩鸢却在这会儿又想起出门来见司徒长倾前老爹那幽怨的眼神,心里突然打了一个怵。   见她面色不对,司徒长倾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云彩鸢摇头,心里是憋不住事儿,只能与他坦白:“我怕是爹爹不会同意了我俩这婚事。”   毕竟他们俩的婚事和其他郡主不一样,一直是要成了又散了,又要成了但又散了,最后可算成了可还是散了,反反复复好几回,那八千岁本来就对司徒长倾有着成见,如此一来二去,也就对他更是不喜欢了。   现如今朝臣都知司徒长倾只剩下了一个丞相的头衔还算有些许的力度,但若实质上论起权威,那就不过是一具空壳子了。   她想老爹这会儿就更是不待见司徒长倾了吧?   “傻丫头,你就等着上花轿嫁进我司徒家作新媳妇吧!”司徒长倾轻轻在云彩鸢微见肥肉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心里却是有些歉疚的。   虽然人家说为伊消得人憔悴,可云彩鸢会胖完全是败他所赐,那心里自然是觉得对不起她的,所以无论八王爷如何刁难,他都定要将云彩鸢娶回家。   只是不等八王爷先站出来刁难,却有一位不速之客前来报道了。   云彩鸢发现自己被人绑架了,而且这个人还是个熟人。   于是她很郁结地对着绑架自己的人恶声恶气地说道:“人我是不会让给你的,所以你还是打消那个念头吧!”   那人听云彩鸢这么一说,身子一晃,险些倒地。   但终是没有倒地,所以声音同样不太友善地说道:“那就看你还有没有那福气了!”   “孙褚汐,你什么意思?!”云彩鸢脑袋里第一个晃过的就是“杀人灭口”这四个字。   “什么意思你到了就知道了!”孙褚汐面色冷淡的领着云彩鸢朝着一处荒凉的地带而去。   云彩鸢怕她是要对自己不利,越是往深处走心里越是发慌,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趁着孙褚汐不注意时在这一路留下自己随身携带的五彩豆。   真是庆幸自己有带着零食备身的好习惯,能吃就是福哇,云彩鸢在心底暗暗赞美自己,还浮想着一会儿某位英雄能发现线索来山上营救自己的画面。   只是顺着云彩鸢这一路走过留下的五彩豆看去,一排排黑黑的小东西在上面聚成了堆,很快就将那些五彩豆消失殆尽。   若是云彩鸢这会儿回头去查探,估计心情怎一个“苦涩”可言?   不多会儿,俩人就到了一处山腰,孙褚汐伸手指给云彩鸢看,顺着手指的的方向,云彩鸢竟瞧见一座孤坟,被人收拾的很干净,看样子经常有人定期来拜祭。   果然,不等云彩鸢的疑惑问出口,那座孤坟已经有人前来拜祭,上了香又静默的看了许久之后才又离开。   只是在普通的一件事罢了,但云彩鸢还是瞪大了一双诧异的美目,一脸困惑地回头希望从孙褚汐这里找到答案,到底她带她到这里来是存了什么心思,只是为了让她去看……看司徒长倾吗?!   是的,这祭拜之人正是司徒长倾,在孙褚汐得知这个消息并几次留守从中掌握到他来这的规律后,特意选在了今天将云彩鸢掠来就是要让她看到这一幕!   “好奇嘛?想不想过去看看那座坟?”孙褚汐勾着嘴角,那种美带着蛊惑。   云彩鸢像是中了邪般,只知道木讷的点点头,但是她心里也知道,她是好奇那座坟的,毕竟司徒长倾去拜祭过的,也定是与他有些关系的人。   但孙褚汐领着云彩鸢走到坟前时,云彩鸢的困惑却更加大了几分,“这墓碑上怎么什么字也没有篆刻?!”这分明是块无字碑啊!   被这么疑问,孙褚汐只是冷笑两声,也不回答,只是质问起云彩鸢来:“司徒长倾会来祭拜的人,你却不知道是谁的墓地吗?”   云彩鸢一听没好气地很想朝她翻白眼,觉得她这个问题问的很白目,她自认为没必要对司徒长倾所有的事儿都要掌握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就没那个必要去关心这里躺着的是哪位神秘人士了。   或许以后司徒长倾会告诉她,但现在的确是一无所知。   “我说孙褚汐,你是知道啊,还是不知道,你领我来这寻开心呢?”云彩鸢对这座坟一点也不好奇,反倒有点忌讳来这种死人呆的地方。   但这回孙褚汐没吭声,径自拿起准备好的长香点燃,也学着方才司徒长倾一样的动作朝着这无名氏的孤坟恭敬地拜祭起来。   直到一些列动作结束,这才转过身笑着问道:“你从屈厥回来,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   102.孤坟为谁留(中)   “你从屈厥回来,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那笑容还是那总带着股殷实的诱·惑,让人瞧了有些恍惚。   但这种目光用在男人身上或许还有了几分的勾引,但瞧在云彩鸢眼里却是厌恶的深刻。   “也有几个月了!”云彩鸢不耐烦地回答她。   而孙褚汐却不厌其烦地再问:“都过了几个月,可有惦记过谁吗?”   云彩鸢一怔,但还是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虽然不太愿意理会孙褚汐的问题,可还是想知道她问了这些是存着何样的目的。   于是她说:“自是有惦记的人,从回来就不曾见到仆固那小子了!”   去了一次说是上山治病,倒是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不经孙褚汐说起,她还真要忘记这小子了,现在想来倒是越发的思念,毕竟那心思曾经因为那小子也动摇过的。   可惜他们毕竟是无缘了,现在的云彩鸢满眼的只能容下一个人,却是司徒长倾。   听到云彩鸢这样的回答,孙褚汐却像是如释重负地轻叹口气,然后径自朝着焚香的墓碑若有所思的看去,片刻才幽幽地说道:“若是时间倒流回我们在屈厥的日子,那个时候彼此还不知底细,我们仨的关系属实是不错的,生死之交呢。”   说道生死之交,孙褚汐的声音里夹着了几分酸楚,但更多的却是嘲讽的意味。   云彩鸢看着她娇美的侧脸,眼神迷离,到底也是没弄清她跟自己说这样做什么。   可这样的话一出口,带给她的是更多痛苦不堪的回忆,甚至是愤怒的不可饶恕的仇恨!   若不提起也就当成云烟随风流逝,但如今她却旧事从提,非要让她想起孙褚汐这个女扮男装混进军营,实则却隐瞒身份分明是要刺探敌情的细作!   真是可笑之极,堂堂的屈厥公主竟然做出这等下三滥的事情,尽管是为国效力,但是却不觉有辱她作为一位公主的身份吗?!   当然,云彩鸢想这些时并未将自己以前的恶名张扬一起联系在一块儿,毕竟她觉得自己那个时候并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和孙褚汐不是一个性质的。   不过恶有恶报,她现在因为现世报,不仅失去了该有的尊贵身份,同时因为帮着纳兰昊烨成为了众叛亲离的可怜之人,如今屈厥一并要缉拿她,她也算成为众矢之的,尽管以前对她有过仇恨,但如今也随着对她的同情而消磨殆尽了。   两个人就这样都沉默着,各怀心事,直到云彩鸢耳边又想起孙褚汐那特有的声音,却依旧显得过于凄凉:“这座孤坟的主人一个人猪在这里很孤单吧?”   云彩鸢不知道她是在自言自语还是问自己,但心里还是莫名地产生了一股恐惧,她机警地瞪着她未动的身子,可脚下已经下意识地向后退开了一大段距离,以确保自己身的安全。   孙褚汐察觉身旁的异样,忽然弯下腰去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笑声听着很是刺耳,却也能清楚的听出她笑意中浓重的嘲弄,可惜云彩鸢却充耳不闻,权当是她得了失心疯。   过了会儿,也许是孙褚汐笑够了,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微喘道:“怎么了,你害怕我,怕我趁着这里无人杀了你?!”   云彩鸢不吭声,只是用一双盛怒的眼去瞪着她,像是在瞪一个怪物。   孙褚汐也学云彩鸢,视而不见,只是继续自己的话:“云彩鸢,你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和仆固靖念可是都欠了我一条命的!”   云彩鸢一听,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更是排山倒海地涌上胸口,她朝着孙褚汐不客气地吼道:“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儿,你别忘了是谁将我和仆固害得这么惨,难道我们俩现在这样还不够还你那份人情吗?!”   仆固靖念生死未卜,而她几番磨难,甚至还在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这是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而且都是败她所赐!   被云彩鸢这番质问,孙褚汐忽然自嘲地又笑了起来,说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这个人真的好失败啊,为了自己得到幸福出卖了生死与共的朋友,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连亲哥哥都出卖,最后不仅没有得到自己所要的幸福,甚至还落得了一身不可饶恕的罪孽!”   孙褚汐在自我反省了,她对于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就连自己都不愿意原谅,每每午夜梦回时,她都会想临别时,仆固靖念投给自己的那份坚定又信任的眼神,甚至在最后本来可以救下他的时候,她却选择再次出卖了他们。   可惜,仆固靖念到底没有在最后揭发自己,从不曾。   她知道,她承受不住内心的谴责,所以她希望找到一个最好的机会来解脱这一身的罪孽。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就当着另一个当事人的面,孙褚汐抽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对准了自己的心窝,就那么不带一丝迟疑地扎了下去!!!   “孙……孙褚汐!!!”云彩鸢惊吓过度地除了尖声惊叫对方的名字以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这个时候的云彩鸢早就因为眼前的一幕吓得两腿发软四肢无力,哪还有那胆量去空手接白刃。   但多半的惊吓中也有不少的诧异,毕竟她之前以为的是孙褚汐丧心病狂的要朝她来索命,可现在局面逆转,倒成了孙褚汐要自杀?!   这是什么个情况啊?!云彩鸢被孙褚汐给雷到了。   但下一幕,云彩鸢又诧异了,因为那锋利的刀尖只在她眼前晃过一道冰冷的白芒,却在那一刻停在了视线前,像是受了什么阻力不再越雷池一步,只稍几分就要埋入孙褚汐那跳动激烈的心窝子,再炸开温热艳丽的血花喷洒在云彩鸢惨白的小脸上,但实际上却什么也没发生,因为孙褚汐的动作停住了,而且是被外力给制止了。   老天啊,你可算睁开一次眼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张开眼,那可是救下了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啊!   云彩鸢庆幸这人来的及时,而更多的是庆幸孙褚汐不用死了,有人在这紧要关头阻止了一出将上演的悲情惨剧啊!   “孙褚汐,你奶奶的差点叫我一辈子食不下咽啊!”云彩鸢激动地上前抽掉孙褚汐手中的匕首,生平第一次当着外人面说了脏话。   但她不后悔,至少她以后吃肉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心里阴影啦!   103.孤坟为谁留(下)   “为什么要点住我,你让我死了吧,让我陪着他在地下长眠吧!”孙褚汐瞧着云彩鸢身后站着的男人,撕心裂肺地朝着他嚎叫。   本来她就可以解脱了,就可以下去陪他了,但是却在这个时候杀出一个叫司徒长倾的程咬金,她恨啊!   云彩鸢丢开匕首后也发现自己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位出手相救的人,顺着孙褚汐凶恶的眼神,云彩鸢发觉身后的异样,这才回过身去查探,却在见到来人脸上又浮起了喜悦。   瞧见是去而复返的司徒长倾后,云彩鸢心底的那股不安也逐渐消失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庆幸他能够及时救下孙褚汐,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   只是她直到现在也没有明白过味儿,到底孙褚汐这样的行为是在表明什么决心,就是赎罪也没必要拿命来抵,毕竟现在也没谁的命需要她来陪葬吧?!   倒是司徒长倾还算好心,至少在孙褚汐自杀前得叫人死个明白不是吗?!   眼看着云彩鸢一脸的雾水,若不告诉孙褚汐,那她就是到了下面也得怨恨地想要诈尸吧?!   “你不觉得死之前应该先跟她交代清楚这座坟里埋的是谁后再明白的死吗?”司徒长倾好意提醒她。   孙褚汐这倒是真被他说得耸了一下子,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瞅着云彩鸢,那眼神似乎在控诉她该不会还没搞清楚这坟是谁的吧?!   她觉得云彩鸢那脑袋瓜子不是特别的笨,至少她没想低估云彩鸢的。   但是云彩鸢的确让孙褚汐失望了,因为她正歪着脑袋顶着那块无字墓碑好一会儿后才转回到孙褚汐这边,无辜地摇摇头道:“我真不知道这墓是谁的,司徒长倾真没跟我说过!”   “云……彩……鸢……你是傻子吗?!!你脑袋里一天除了想到吃就不会拐弯了吗?!”孙褚汐觉得自己是被云彩鸢羞辱了,别说是自杀了,就是气也要被能被云彩鸢间接给谋杀了。   云彩鸢被骂自是不开心的,沉闷着脸正色回道:“我吃还碍着你了怎么地,至少我没像你那样边吃边惦记怎么陷害人!”   这话一点也不假,云彩鸢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云彩鸢你真残忍!”孙褚汐觉得自己输给她了。   0-0?   “是挺残忍的。”司徒长倾也这般认同。   0-0!   “你其实比我可怕!”孙褚汐不得不服软。   =0=?   “是挺可怕的。”司徒长倾也不可否认。   可是他们说的话云彩鸢一点也不懂哇!她什么也没做好不好,她只是说自己吃东西不会使坏,但是他们为什么说的自己好像是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呢?!   搞虾米东东?!   于是,孙褚汐被云彩鸢一脸无辜的表情华丽丽地憋出了没伤,很好,这证明云彩鸢是个高深莫测的狠角色,证据确凿了。   可是能不能一会儿在定罪,先把正事说了?   云彩鸢泪流满面地追问道:“你们先叫我知道他是谁行不行?!”颤抖着手指,对着那座无字墓碑。   “难道我刚才那么直接的问你关于仆固靖念的事儿,你都没明白我在暗示你这座孤坟是谁的吗?!”孙褚汐一脸被折磨不轻地说道,但心里却在庆幸还好司徒长倾的出手相救,否则她就真有了那传说中最可怕的结果了,死也死不瞑目哇!!!   “你……你说什么?你意思是……”云彩鸢直勾勾地瞅着她,这回再白痴也应该明白过来了,但因为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云彩鸢脚软的差点摔倒在地。   索性身边一直有司徒长倾陪伴,这才稳稳将她抱在怀里幸免于难,没有再遭受丝毫的皮肉之苦。   哦,当然,心灵上得创伤还是有得。   “所以我才说,你们不用拦着我,就叫我下去向他道歉吧!”孙褚汐一脸悲痛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对仆固靖念的愧疚。   只是身子还被点着穴,她即使想再自我了断也得人家给她机会。   “道歉,下去道歉,你说……你说这坟是仆固那小子的……你说这坟是臭小子的?!!”云彩鸢一时没办法接受这突来的打击,心里也觉得这事情来的荒唐至极。   只是那份难过却是掩饰不下去的,泪水就像那断了丝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大滴大滴地往下坠落,司徒长倾试着帮她擦拭了许多次,但很快又被汹涌而出的泪水掩盖。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他,全都是我害的,你们就让我下去找他吧,叫我下去当年跟他赔罪吧……”孙褚汐好不容易克制的伤感在看到云彩鸢那绝望的泪水随之牵引了出来,两个姑娘就这样面对着面泣不成声。   “怎么会呢,臭小子还那么年轻,他甚至比我还小几岁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你们不是告诉我他去了鸿山疗伤了吗,怎么又会被埋在了这里,你们为什么要隐瞒我到现在?!!!”仆固啊,仆固啊……臭小子你怎么可以就这样走了,是她来晚了,是她来晚了,对不起他的是她啊,忘了他的是她啊,她来晚了!!!   云彩鸢就那么被司徒长倾搂在怀里,哭得伤心欲绝,甚至几次都差点背过气去,他们知道,其实云彩鸢是最在乎仆固靖念的,所以这件事才会最后一个告诉她。   但是未成想过,这样的结果却成了一个错误。或许应该早点说出来的,司徒长倾看着这样的云彩鸢悔不当初。   就这样任着两个姑娘一个道歉一个遗憾,不知过去了多久的,哭声慢慢变成了啜泣,司徒长倾待两人情绪已经稳定,这才解开孙褚汐的穴道,并递给她一条帕子石拭泪,而云彩鸢那边毕竟没有孙褚汐那般坚强,只能继续享受司徒长倾的服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伺候周到。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我呢,若不是她你是不是准备隐瞒我一辈子呢?”浓重的鼻音,云彩鸢质问向司徒长倾。   司徒长倾叹气,温柔的将清风吹乱的发丝替云彩鸢别回耳后解释道:“若我不这样做,你们日后也会察觉,所以我希望孙褚汐和你都能够认清现实,毕竟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生活,并且要好好的活下去,快快乐乐的将仆固靖念失去的那份一并活着,这样的人生才值得,那他也会在天上跟着你们一起开心。”   悲伤过后生活还要继续,所以如果孙褚汐还因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而决定自我了断,那么也就辜负了仆固靖念的一番心意。   这样的话尽管司徒长倾不说,但孙褚汐也是心知肚明的。   而仆固靖念走的时候是司徒沧凛送的最后一程,所以他让司徒沧凛转告她们,“从今以后,只需要记住快乐的就好!”   仇恨会让人一辈子活在黑暗中,而快乐才能让每一天变得灿烂。   仆固靖念已经走了,他将长眠于此,但他的无字墓碑却是希望她俩忘记他的名字,只需记着曾经有一个和她们出生入的朋友就够了。   104.或许是完结   一年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礼成,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在这普天欢庆喜乐平安的日子里,一对佳偶几经波折终成眷属,在场的所有人都替他们喝彩,见证着他们从今以后走向幸福快乐的生活。   老人的眼中蓄满了晶莹,多的是替他们俩人的结合而感动。   新郎官牵着新娘子的手,温热的大掌将小手牢牢紧握,誓要一辈子,他将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新娘子藏在盖头下的脸,遮去了娇羞,却也是如抹了蜜甜美姿色。   人生苦短,只不过数十载,功名利禄终是及不上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而今抱得美人归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   一年了,她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还是选择守在他的身边,她怕他太孤单了,怕他看到别人的幸福而独自寂寞,所以她选择留在这里,与他相伴。   坟前一炷香,果蔬红供上,手中捻着佛珠,每日她都一如既往的到他墓前忏悔很长很长的时间。   又有人走来,站在她身后许久,待灭了耐性没好气地开口:“你烦不烦人啊,天天来天天念,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吵到臭小子睡觉,你要是想出家就找个尼姑庵!”   坟前跪拜人手中的佛珠停顿,闭目的眼轻轻张开,露出里面一片宁静的色彩,随后色泽晶亮,转为怒焰。   “我这叫忏悔,你懂不懂?!”   每次两人见面都是以拌嘴开始,但犹豫自己才喜欢不就,心情还算不错,便不再与之计较,随手将带来的东西朝着坟前人递去。   “喜帖?”一张娇俏的脸困惑不已。   “啊,是一份过了期的喜帖。”某人笑的美滋滋地。   “云彩鸢,你把过期的喜帖送给我是不是没什么诚意?”俩个人已经完婚了,还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会儿又送来喜帖,是存的什么心?   “谁说我没诚意了,我这不是跟你来讨要我和司徒长倾的新婚贺礼了吗?!”云彩鸢觉得自己来的可理直气壮了。   “新婚贺礼?!”孙褚汐一乐,笑着起身朝着云彩鸢而站,“我连喜酒都没喝着你说这贺礼还应该送上?”   这个云彩鸢到底是脑子和平常人不一样,绝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孙褚汐恨不得拔了仆固靖念的墓碑砸烂云彩鸢那张过分嚣张的笑脸!   她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来刺激她的,明知道自己也惦记着司徒长倾,竟还拿着张过期的喜帖来跟她讨要贺礼。   “谁说没有喜酒,我这不给你带了一坛!”云彩鸢诚意可大了,那一坛酒上还贴着大大的红喜字。   果然是喜酒啊,孙褚汐被她气得全身都颤抖了。   “我说云彩鸢,你是真来讨要贺礼的?”孙褚汐鄙夷地看着她,因为那坛酒有点刺眼。   “对啊,你可是公主,贺礼得包大份的。”云彩鸢用力地点头,心里却想着或许孙褚汐可以从屈厥给她捎些小吃零食什么的回来。   “公主?!”这个两个字现在绝对是对孙褚汐的讽刺,她已经失去了国姓,那还能再回去做公主。   “纳兰褚汐,屈厥的公主殿下,回家后一定要给我记得捎好多好多的零食做贺礼哦!”云彩鸢眨巴着晶亮的大眼,满是期待。   “云彩鸢,我不是纳兰褚汐,我不会回屈厥!”她以为她会在这里留下一辈子的。   “不回留在这里就是你要的自由嘛?!”云彩鸢都已经知道了,司徒长倾已经告诉了她关于孙褚汐的事情,所以现在的她是有那么点同情她的。   “我……”孙褚汐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自己所有的结果。   “仆固没要你留下来,所以你回家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你可以留恋的了!”以前是为了司徒长倾,现在是仆固靖念,但是这两个人都没要她留在这里,失了真正的幸福!   “可是我怕……”孙她怕仆固靖念孤单啊!   “你要是有心,每年来一次祭拜就得了,顺便给我带好吃的来!”云彩鸢笑眯了眼提议。   “云彩鸢,你这个吃货!!!”孙褚汐很无奈,败在她这个吃货上。   “吃货又怎样,我食色成欢啊!”云彩鸢笑的这个美哇~   似乎被她那洋溢着幸福的笑脸而渲染,孙褚汐也难得的在那清冷的娇颜上浮现了久违的笑容,很……温暖。   尽管,俩人表面上相见两相厌,但实际上,两人的友谊却在逐渐的亲密着,不是吗?   山顶的那一头,一位坐在木制轮椅上的年轻俊秀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身旁站着的人微蹙眉头,低头看向他问道:“笑什么?”   那俊秀男子双眼含笑看着一会儿掐骂一会儿嬉笑的两个女子,然后反问了一句:“她们俩的感情能这么好,难道我不该笑吗?”   站着的男子冷哼了一声,赞同道:“是啊,该笑的,要是她们知道顺便娱乐了你,她们估计会更开心。”   “哦,是这样吗?”那俊秀男子歪着头看着站在身旁的男子。   “或许你可以下去求证一下。”他很有建设性地提议。   “咳咳,算了算了,我怕她们见到我不仅开心不起来反而会惊吓过度。”俊秀男子摆摆手,苍白的俊颜上显得有丝疲倦。   男子见他有些不适,体贴地替他盖好身上的毛毯,“出来太久了,我们回去吧。”   “好,回吧。”他点点头,乖顺的没有再拒绝。   在往回走的路上,推着轮椅的男子又轻声问道:“靖念,你真的不去见见她们吗?”   轮椅上的人身子一怔,又轻笑的摇摇头道:“丞相说得等我能走路的时候再去见她们才行啊。”   虽然他很想念她们,但还不到时候,免得令她们跟愧疚,倒不如什么都不知情才好。   推轮椅的男子一阵沉默,然后点头说:“好。”   “沧凛大哥,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幸好一直有司徒家的兄弟在身旁照顾,他由衷的感谢道。   “没什么,你快些好起来,大家都等着你回来呢!”司徒沧凛如兄长般拍拍他的头,心底满是宽慰。   索性他在最后关头活了回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春日的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身上,却暖和了人心。   105.再见番外   一段:辰源篇   我是辰源,其实也不是,那不是我的本名,我的本名是袁辰,屈厥太傅之子。   辰源是我来敦煌以后的化名,为的就是不忘本性却又希望寻得新的开始。   是的,我一直都是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断的前进,不为功名利禄,只求一份自己热爱的生活。   而司徒长倾就是帮助我梦想成真的人,或许那个时候我是应该感谢他的。   只是后来我没有,甚至出卖了朋友,只为了成全家人。   报答父亲大人的养育之恩,报答国家对我的栽培之恩,用这双带着罪孽的双手将自己心爱的人推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眼睁睁地看着她步上一段不幸的婚姻。   后悔,这两个字日日夜夜在我梦中缠绕,令我不得安宁,若是可以挽回,即便是用尽生命也要救赎自己所酿造的罪过。   于是,我叛国了,为了挽回心爱的人一辈子的幸福,我逆天的设计了一场鸿门宴,试图将太子暗杀。   我想,只有他死,心爱的女人才能够逃出他的魔爪,顾不得后果,一心就是要让她快乐。   我不怕死,真的不怕了,如果我的死亡能换来其他人的幸福,这样的死就是有意义的。   但是没成想,我又错了,太子没死,却牵连了其他人,司徒长倾被卸权替我入狱了。   我那个时候非常的诧异,我不明白为何没有任何人来查办我,毕竟嫌疑最大的应该是我,尽管楼中楼被查封,但是我们全楼的人却没有一个被涉嫌入狱,甚至只是被各遣回家等待结案而已。   不明白司徒长倾为何要包庇我,我相信他应该是第一个就知道这件事与我脱不开关系的,但是就在我要出面自首的时候,有人却交给我一封信,让我看了以后烧毁。   信的内容让我很震惊,也很困惑,只是……静待佳音?!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只能找了一处居所保持着沉默,不能出门,只能等待结果。   我知道很多人都希望见到我,但是我不能出面,因为这一次,我要选择相信司徒长倾。   等待的日子里,确实是种煎熬,但我仍然坚信着,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束。   果然司徒长倾没有让我失望,他和皇帝的计划成功的将纳兰昊烨击垮,而一切又各归其位,楼中楼也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除了,我以外。   司徒长倾说,我可以继续留下,可我还是选择离开。   或许我会再回来,但不会是现在,心里有个死结,什么时候打开我才会什么时候再步上这片土地。   所以,再见了,我曾眷恋的国度;所以,再见了,我曾恋慕的人儿……   许多年以后,游历各地的辰源回到了敦煌,身边带着妻小,重新在楼中楼再创他的美食王国。   当然,最大的受益人是云彩鸢以及……她身后的几个小萝卜头。   二段:孙褚汐篇   我是屈厥的小公主,叫褚汐。   我上面有两个兄长,因为和二王兄是一个娘胎所出,所以从小备受二王兄的疼爱。   二王兄人很好,在我印象里,只要大王兄欺负我,二王兄一定会替我报仇。   所以从小,我们三个王兄妹的关系就是在打打闹闹中度过的。   只是我从不曾想过,有一天,二王兄问我,当今王位,谁比较适合?   那时候我才明白,二王兄是有野心的,他想做这天下的王者。   但是他是我的亲二哥,与我说这话也预兆着今后我和他是同一战线上的人了。   这是种选择,却也别无选择,因为二王兄被野心操控了,再也不是那个从小疼爱我的温柔哥哥了,于是他要我穿上男装,设计与父王怄气将我遣出了屈厥。   他说任我自由去飞,离开屈厥到敦煌任我快乐。   那时天真的我自然不明白他与我说的意图,只管真的去了那片国度,那片神秘又富饶的国家。   敦煌和屈厥真的不一样,人杰地灵,太平昌盛。   我想或许在这里也可以找到新的生活,于是利用了二王兄给我财富在这里准备打下属于自己的天下。   可惜我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对于一位娇生惯养的公主,我的确不懂人世险恶。   尽管这里是敦煌,但恶人是无处不在的,我被奸商炸光了全部甚至差点被卖青楼还债。   那个时候我几乎要绝望了,我一心想要回家,更恨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   若不是自小习武功夫底子厚实,我想可能这辈子就要毁于此地。   逃出坏人的魔爪我恨不得快点回到屈厥,我想要飞回父王的怀抱,我想我应该是回到他的羽翼下才对的。   这一路我吃尽了苦头,但是回家得路途却遥遥无期,几番磨难还差点惨死在狂徒之手。   但是这个时候,司徒长倾出现了,他是派遣去屈厥的使臣,在前往的途中救下了我。   那个时候我的神智已经不是很清晰了,因为身上的伤折磨的我几欲昏厥,但是我却是开心的,因为终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拥抱。   我本以为是父亲,但再次醒来所见的却是一张温柔又亲切的陌生脸庞。   他对我的关怀令我诧异,但这份真诚却令我暖了心窝的。   因为他此次去屈厥的排场,所以我知道了他的身份,但他还是准了我喊他司徒大哥,不计较我的来历不明。   这样的人令我喜欢,只是我并没有对他说出自己的身份,毕竟我是屈厥的公主,不能成为他们拿来谈判的棋子。   于是在伤养得差不多后,我告别了司徒大哥,实际上是择了条近路赶回了屈厥,并同父王交代了我此次出行一路上的际遇。   很快,司徒大哥他们就来到屈厥,而且一切都很顺利,他和父王谈及关于两国的社交同样很融洽,甚至父王也看出了我对他的用心,希望将来我们有个好的结果。   只是司徒大哥不知何因并没有正视父王的意愿,同时也没有要求来会见我一次便启程回了敦煌。   那个时候我彷徨了,甚至有些害怕,怕他就这样一去不回。   这样,我和司徒大哥的联系也就慢慢的随着他的离开而中断,我日复一日,等着他能够再次到来,但是等到的却是屈厥和敦煌的宣判交战。   我知道不论何因,尽管交好的国家也会因为一夕之间的不和谐而兵戎相见,但是我更痛恨父王因为大王兄的一番建议便武断的出兵攻占龙凤王朝的边境。   这样一来,我和司徒大哥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甚至还可能成为仇人。   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更厌恶自己这个公主的身份,不能自由地飞到他的身边。   可惜父王却命令我乖顺的留在后宫等着此次胜仗后为我许配一门好的婚事。   听到这样的消息,我气愤的想要找父王理论,但是父王却整日的找着各种借口回避我。   我就这样日日食不知味,昏昏噩噩地过着生活,我想我就像朵娇艳的花,因为不得阳光和雨水的滋润,很快就会枯萎。   直到二王兄来找我,领着我出宫上了战场。   他也在战场,他怎么会在战场?   但是那面挂着司徒的旗帜就是说明他成为了此次领兵的元帅啊!   我诧异地看着二王兄,不明白他带我来这里的意思。   看着我满眼的困扰,二王兄说,不如和他做笔交易。   于是,我笑了,笑的淡然,但还是点头了。   再次穿回男装,经二王兄的能力,我终于如愿的成为了敦煌军的一员,我想很快,我就能再见到司徒大哥了,只要完成二王兄的任务,我就真的自由了吧……   自由的,飞在司徒长倾的身边。   三段:司徒长倾儿时篇   我叫司徒长倾,刚过了十岁的生辰。父亲是当朝的丞相,所以他说我可以进宫做太子的伴读了。   或许这不是我自愿的,但是父亲希望我能够尽早和太子成为朋友,他的期望我从来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我入宫了,见到了当今的皇帝安傲墨,可我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因为我知道他和我是同类人,属于狡猾却不形于颜色的。   而对于他的男后,我对他就更是不置一词了,因为是亲戚的关系,所以我没理由说他半句不是,心里只留有不屑。   父亲领我到了东宫,我以为我会见到的只是太子一人,但是却没想到东宫里,除了太子还有一群“孩童”。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父亲,眼里满是怨怼,我与他们不同,我是来学习的,不是真的来做玩伴更或者带着他们这群小鬼头玩乐。   但是父亲只是笑着拍了拍我的头,便不带走一片云彩的离开了。   这一刻,我嫉妒了留在家中的弟弟,但这一刻,我也必须认清眼前的事实,接下来的日子,我可能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要烦恼了。   太子就不用说了,他是个很优秀的少年,虽年幼我两岁,但也是可以看出他今后绝非池中物的。   而他身边另外的七人却不一样了,我甚至怀疑我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这群小鬼头都不是什么孩童,而是一群“妖孽”吧?!   每一个人长的都像是粉雕玉琢的瓷娃娃,漂亮的总是可以轻易将人的眼球吸引,若不是我自制力坚定,恐怕我也会一时被他们迷惑了心智。   只是这群小鬼似乎并不欢迎我,而他们八个看上去也不算太过和谐,四男四女倒像是分成了两派,唧唧咋咋的不知因为何事在争吵,不多会儿又各自散开,走的走,留的留。   而太子就这么领着其他三个少年将东宫的院子让了出来,任那四个女娃继续霍乱。   太子在经过我的身边时突然停了下来,他在我耳边这样说道,四个女娃都不好对付,你留下一个就行了。   当时我很诧异,但也没多想,毕竟父亲只是让我来做太子的伴读,既然他离开,我自是不会在这停留。   本欲跟着太子离去,却察觉袖子被一道外力拉住。   我诧异地低头查看,就见方才四个女娃之一拉住了我的袖子。   我见她一双晶亮如星子的大眼天真的看着我,心里也是喜欢的,并没有因为她那一嘴的油腻而厌恶。   只是当我问她拉着我做什么时,就见她伸出肉呼呼的小手将掌心里的东西如宝贝般送到我跟前,小嘴里边嚼着东西边说,吃,吃,请你吃。   虽然她是出于一份真心来拿吃的送我,但毕竟我都这么大的一个人,不能吃了小娃的东西,本是要拒绝的,但是见她那双不容拒绝的眼神,我竟然鬼使神差地结果她手中的小果酥送进了嘴里。   呃,很香很甜,就像她一样,笑着令人心暖。   可是接下来,这女娃的话,却令我非常后悔吃下了她的东西。   因为她再见到我吃光了小果酥以后,突然大声的宣布:乖,吃了我的东西,今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怔愣,吓得片刻不敢多留地逃出了东宫……   而后来,司徒长倾到底是谁的人了,你们也明白了吧?(嘻嘻)   ————————————————全书完——————————————————   后记   姑娘们,《食色成欢》正式完结了哦,感谢你们一年来的支持与关注,小涩鞠躬喽!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的,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来了,可能是因为文文又完结的关系,此刻的心情不是激动而是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因为小涩工作的关系,《食色》拖拖拉拉直到写完竟然用掉了一年的时间,本来按照预期的计划半年内就可以完结的,但是竟然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故事大纲其实很久以前就已经到位了。真是败在了工作上,打乱了许多的计划。   当然,小涩也不能保证今年还会不会再兑现一直想要写却只停留在一个开头的【寮斋系列之一】,若是不行的话,姑娘们以后就只能去找我一位作者朋友去要文文看了,或许会转手给她来写,但是我相信大家也一样会喜欢的,那么再见到姑娘们,希望小涩能有更好的作品奉上,也希望大家不要忘了彩小涩,继续支持我的《君》《食》等作品,帮忙在各论坛推广下哦。看到你们的给力打气,小涩真的很感动!真的真的真的谢谢大家哦!   那么,希望今年还能再见,姑娘们,要等着小涩哦!MUA~   ······························2012/1/28······   彩涩【盖章】   PS:留给其他作者以及读者的话,关于《食色成欢》这本属于龙凤王朝系列的书,将以单本形式宣传,因为本系列只有这本书完结,所以内容上的人物性格和所发生的事情会有出处,希望在阅读上不要计较,本文里的人物和结局只代表本文,与其他作者写作无关哦!   所以将来你们读到其他作者的完本时回来问小涩怎么会不一样,那我也只能保持沉默了哦~·~~哦也!   --------------------   本文首发凤鸣轩,久久小说下载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