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坐拥庶位》   作者:莎含   人物表(不断更新中)   李府嫡妻产女后血崩去世。   大老爷:李尉琮(一族之长)   大姨娘:罗氏(出身举人之家,也算江南一望族)   身边丫头:春竹、代荷、书兰,寒香。   二姨娘:王氏(原嫡妻身边大丫头)   身边丫头:春花、秋月、。   大少姐:李娟娘————大姨娘所生。今年芳华十七。   身边丫头:银杏、桃红   二小姐 :李秀娘——嫡妻所生。今年芳华十五。   身边丫头:千青、芷巧。   三小姐:李慧娘+++++大姨娘所生,十五。小二姑娘四个月。   身边丫头:觅翠、夏蓉。   小少爷:李兴旺_______二姨娘所生。七岁。   身边丫头:翠曼、采文、   身边小斯:从安。   内院:桂妈妈。赵妈妈。许妈妈。   同族堂叔:李尉孝(当朝丞相)   大夫人:佟氏(原将军之女)   身边丫头:正梅、欢喜、茹雪、语嫣。   魏姨娘:李尉孝青梅竹马。   身边丫头:凌薇、静香。   长女李玉珍,嫁入当年太子,现在的皇后。   长子李兴健(礼部侍郎)   身边小斯:无名。   妻子:薛氏(薛香怡)尚书之女。(成亲两年)与娟娘同岁。   身边丫头:梦洁、灵芸。   婆子:徐婆子   侯爷:北宫伯青   身边小斯:空风。   夫人:王雪啼(将军之女)   身边丫头:扶辰、月鸣、纳玉、夕歌。   将军府   老将军:王朝赋。   夫人:齐氏。   身边丫头:风吟、花颂、   少将军:王中岳。与侯爷同岁(二十七),未娶婚。   身边小斯:小五。   二公子:王中攸。十七岁。   身边小斯:马六,刘七。   满城春色宫墙柳。   飞来横祸(上)   辘辘的马车声如雨水般滑过晶莹的汉白玉,倒影着灼热的太阳与滴滴答答的车轮。马车四面丝绸装裹,镶金嵌宝得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使人无法觉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   马车内的李秀娘靠在大迎枕上,只见她头上带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金步摇挂珠钗;裙边系蝴蝶绦,身上穿着白色百蝶花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三角眼,两月丫眉清秀而细长,身体苗条而凹凸有形,面若桃花,珠唇未启笑先闻。   好一副让人移不开眼的俊美模样,偏巧那脸上的一抹幽怨的神情,将她整个人身上的光彩都暗淡下去,明明是璀璨的让人眼前一亮,此时却完好的将自己隐藏起来,显得是个在平常不过的女子。   这是李秀娘醒来后在马车上过的第三天,她这一副饱读诗书、出身书香门弟的李家嫡小姐身份,谁能相信体内的灵魂现在是个冒牌货,还是一个从二十一世纪、受过高等教育,被车撞死而一睁眼穿到这高烧奄奄一息的李家二小姐身上呢。   这是一个她没有听说过的时代,顶着这个身份,醒来的这三天,她一直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的不多说一句话,只怕被人发现她是个假的,虽然有失忆为借口,可每当看到身边两个丫头,和其他人传过来的异样目光时,都会让她的心颤一颤。   以她在现代的性格,她知道自己不会做什么翻云覆雨的大事情,她只想平静的好好的生活下去,寻得一情郎,不在乎贫穷富贵,只做妻不为妾,更不容得妾进门,便好了。   听身边一个叫千青的丫头说,原身子的性格和她现在失忆后的性格没有什么区别,到也让她松了口气,而且这几日从姨娘和一个姐姐一个妹妹上的态度,她看得出来,她是个不受宠的嫡出小姐。   这身子的亲娘在生产时血崩而死,到是李老爷心里一直有着发妻,到也没有扶妾为正,虽然如此,这没有娘的孩子,到底也不是个受宠的主。   这几天在路上,她也弄明白一些事情,李家本家住在江南,李老爷正是李家的族长,这次是接到了京城里本家来的信,隔日便让姨娘带着三位千金往京城里做客。   京城里的本家李尉孝正是当朝丞相,其长女当年嫁给太子,先帝驾崩之后,太子继位,其女也理所当然的坐上了皇后之位。   想来李氏一族不过是江南的一户富商罢了,此时他们出门能车如此豪华马车,也正是因为这邀请他们的本家身份高贵的原因。   江南到京城有一个月的路程,这具身子正是在上后的十多天后,生了病,如今眼看着离京城不到两三天的路,与之前的山野相比,此时已进入了小镇。   与秀娘前两日醒来时的安静相比,此时坐在车里也能听到外面马上的人群声,此次出行李府给三位小姐每人单配一个马车,算上姨娘单坐的,摇摇晃晃的四两豪华马车一进入小镇,就引来道路两边人们的侧目,皆指指点点,小声的猜测着这是哪个大富人家。   好在秀娘是个安静的性子,并没有像其他两们姐妹一样轻挑车帘往外看,看了其中两车中的小姐模样,对于没有动静的其它两个车,人们到是越发的好奇。   这也就是人性的弱点吧,越得不到的东西就是越好的。   马车无意料的突然停了下来,不多时就听外面有婆子过来禀道,“姨娘让二姑娘不必慌乱,马车正巧遇到同进宫采选的马车,停下来给对方避路。”   采选,就是皇帝征良家子女到后宫去,平民家采选进去的女子大多成为宫人,进宫时的年岁都是刚及鬓的女子,放出宫时,在古代已成了老姑娘,想嫁就难了。   秀娘听到婆子的禀报后就想到了这,似早就习惯了她这副样子,一旁的大丫头千青翠声的回道,“劳烦妈妈了。”   外面的婆子客气了一声,才退下。   千青长的并不出色,圆圆的身材,胖乎乎的小脸,一笑时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整个人就像一个还没有退奶的娃娃。   到是秀娟身边另一个丫头芷,才刚刚过了及鬓,就长出一副出落的模样,皮肤白皙,杏眼小口,一笑生媚,一头乌发黑而浓密,在府里私底下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美人。   性子更不似那些丫头,整个人由里到外都冷冷的,平日里话更是少,那气势到不像丫头,而是个主子。   马车里,秀娘一直靠在软棉的塌子上,在靠坐在马车门处的两个丫头眼里,秀娘正上小憩,而且一副淡漠的样子,对周遭的一切跟本不放在心上,实际上秀娘的心却不停的转动,对于这陌生的环境,和周围陌生的人,这几日早晚都在车上过,除非是出恭,不然跟本没有与别人接触的机会,眼看着京城就要到了,秀娘的心底也越发的不安起来。   秀娘的安静被打断了。   马车再一次停了下来,因为停的太急,让马车也跟着一苁,显些让秀娘从棉被铺的塌子上摔下去,一双丹凤三角眼慢慢的睁开。   马车外婆子气喘吁吁的急着禀报道,“姨娘让姑娘不必惊慌,是有官兵过来,其中有些误会,姨娘正派人、、、”   婆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又听有人吆喝着,“闪开闪开,让马车里的人都下来,敢私藏采选的宫女,可是杀头的大罪,谁也不好使。”   千青听了脸色一下就变了,芷巧却神情不变,而秀娘反应迟钝了一些,睁开眼睛半响,才慢慢回味明白那话里的意思,和马车被拦下的原因。   飞来横祸(中)   就算李府的来头再大,也不能阻拦官兵的正常检查,这马车是不得不下的。   秀娘坐在里面,听到小斯阻拦的声音,同时马车门也被打开,外面的光线就射了进来,那官兵的头头一张嘴脸在看到塌子上的秀娘时,眼里就涌出了淫秽的目光来。   千青惊呼一声,身子忙遮挡在马车门口,看着那头头淫恶的嘴脸,虽然她也在不停的发抖,可想到姑娘的声誉,硬是拦在了前面。   秀娘扯扯上襟的窄褃袄坐起来,如泉水的声音接连吐出,“千青,别让官爷们为难。”   虽然他们看人的眼光让人觉得不舒服,越过千青拦不住的空隙还往秀娘的全身上上下打量,但秀娘似乎跟本没有一点惊慌失措,唤了一声‘准备下车’,便不在多言语。   外面的官差让出路,被拦着的小斯得到自由,这才拿过马凳放下,千青先下了车,紧跟着是不语的让官差又呆呆一愣的芷巧,最后搭着千青伸过来的手,秀娘才下了马车。   街道两边此时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见到一芷巧时还以为是主子,就已被那美丽的脸看得一愣,可待看到后面又有人下车后,才明白这位是正主。   那模样又是让人倒吸一口气,好个美人。   虽然穿过来已三四天的功夫,但秀娘却是头一次看到自己的姐妹和姨娘,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主子,才聚到了一处,任官差力行公事的检查马车。   几日来头一次近身,秀娘暗下不由得好奇的打量着千青嘴中说过的姐妹两人。两个人很好区分,其中一个隐重又沉静的女子,长秀清秀,有些病态体弱美的定是大姑娘李娟娘,今年已十七岁了,还没有定亲,另一个同是姨娘所生的三姑娘李慧娘和自己同岁,只是小自己四个月,一双灵活的大眼睛到处乱看,显然也是足不出户,第一次出门对什么都好奇。   而李府的大姨娘三十多岁,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看得出当年年轻时也是一个美人,脸上终于都带着和蔼的笑容,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可见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主。   官差们把每个马车都翻了个地朝天,最后也没有找到逃跑中的采选女,其中那个小头目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对手下骂咧咧的一直没有停下。   见时机差不多了,大姨娘罗氏在身边的婆子耳边交待了一句,那婆子正是李府内院管事许妈妈,许妈妈边走边从衣袖里掏出两定银子,走到小头目身边,低耳了几句,暗下将两定银子塞了过去。   那小头目手掂量了一下,这才眉目眼笑的叫手下收手,一脸春风的离开。   后来秀娘从千青嘴里才知道,那两定银子,每个都是五十两的,在古代,一两银子等于制钱一千二百多文,一斤猪肉只要二十文钱,一亩良田只要七至八两银子。几两银子、几十两银子是件大事情了,有百两银子就是今日的大款了,能够买上十几亩良田了。一个平民一年的生活只要一两半银子就够了,士兵军饷一日只有三分银子,一月不足一两。   而李府出手如此阔绰,难怪那小头目会乐得嘴合不上,却也看得出李府也是大富之家啊,难怪出门如此高调,可隐隐的秀娘总觉得这样不好,毕竟树大招风,常言说的好,不露富。   而李府如此招摇过市,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如今自己穿到这李府的二姑娘身上,就不得不考虑这些事情了,照理说秀娘是嫡母所生,是这府内唯一的嫡小姐,沿路上生病高烧却没有人当回事,可见是个不受宠的。   以千青的话里听得出,这秀娟原本就是个胆小的性子,看这大姨娘的气势,和两位姐妹的衣着,与秀娘这嫡小姐不分上下,便可知在府中的日子,秀娘过得并不太舒服。   虽然例行公检罗氏与三个姑娘站在一起并没有和谁说一句话,可秀娘还是发现了罗氏看向自己生的两个女儿时,眼里的柔色,而扫过秀娘时眼里的冰霜。   秀娘也听千青说起过,大姨娘罗氏是出生在江南一望足,其父更是一个举人,可见也是一个有脸面的人,这样的条件嫁入李府为妾,着实让秀娘想不透。   “姑娘们上车吧”那边丫头们把马车整理妥当了,许妈妈这才上前行礼。   秀娘微低着头,不多走一步,也不先行,偷偷用眼角扫着其他两位,这时就见三姑娘慧娘撒娇的拉着大姑娘的手,“大姐姐,让我与你坐一个吧,一个人坐在车里闷死了。”   声音清脆,听了让人觉得像树林里早晨的鸟叫声,心也跟着敞亮起来,笑里升辉,一双灵活的大眼睛里带着羞宠,整个人因为这也灵活灵现起来。   “三妹妹,别让人笑了去,失了李府的面子,快回去吧”   秀娘是跟在两人身后,随着她们的步子,而慢了她们两步,也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   看得出来,两人的性子与外貌没有太大的区别,这大姑娘性子和外在给人都是稳重的,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到是三姑娘,听说在李府是个受宠的,李老爷除了疼这个嫡出的秀娘外,最疼的也就是三姑娘慧娘了。   见大姑娘这样说,慧娘厥起嘴,这才似想起来还有秀娘,停下身子,秀娘原本就跟在后面,见前面有人停下来,这才收住了步。   “二姐姐,听说你病了?好些了吗?”关心的语气,可秀娘在她眼里却看到了幸灾乐祸。   招手不打笑脸人,何在又在这么多人面前,慧娘这话一出口,秀娘可看到原本往马车前走的大姑娘娟娘也停下了步子,回过头来看。   大姨娘罗氏明明已到了马车前,远远的听了这话,也看过来,脸上的和蔼明显一顿,眼里一抹锐利的光射出秀娘。   “只不过在马车里闷的,劳三妹妹惦记了”拌猪吃老虎,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的最好办法。   话一说完,那锐利的目光也收了回去,虽不怕,秀娘本能的松了口气,眼前吃点亏,总比北后被人动手脚强。   慧娘觉得无趣,每次都是这样,让她处处针对秀娘的游戏也越发觉得无趣,小的时候趁爹爹不在家,每次欺负秀娘,都会看到秀娘落泪又不敢哭出声的样子,那让她心里很痛快,谁让爹爹宠爱她胜过自己,自己哪里比一个胆小见不得世面的秀娘强?偏巧就因为爹心里有的是秀娘的娘,才会这样疼爱秀娘,慧娘在懂事那年起,听到大姨娘一个人时总这样恨恨的说,开始不明白,慢慢久了也就明白了,也许正是这样,让她也慢慢恨死秀娘来,若是秀娘不在,爹的宠爱就全在她身上了。   四周好事的还往这边看,罗氏这才轻咳一声,声音低而婉转,“还不扶几位姑娘上车,莫让姑娘们累着了。”   三位姑娘身边的丫头婆子这才上前来,看丫头和婆子们小心翼翼的举动,秀娘也明白这大姨妈罗氏看来并不如外面那样和蔼,到是一个厉害的主。   正当秀娘往前迈步时,街道另一头不知从哪里跑出几个马匹来,骑马的人似乎并不在乎因为他们突然闯入,而惊得街道上乱了起来,拥挤的人群,甚至有不小心的被推倒在地,差点命亡马下。   远远的看着纵马的人越发的近了,这时,慧娘灵光一动,就心升了坏主意,她的马车正在倒数第二个,最后一个是秀娘的。   秀娘慢慧娘一步,所以慧上车时,秀娘站的位置还是慧娘的身后,此时慧娘已踩到了马凳上,然后在所有人未预料的情况下,身子突然向后倒后,身边的丫头连伸手的机会都没有。   慧娘倒下的身子,正是撞向秀娘。   后面又有冲过来的马匹,若秀娘倒下去,马上就能成为马下冤魂,死的冤枉啊。   飞来横祸(下)   慧娘是狠下心自己摔倒之痛,整个身体又是向后倒,秀娘跟本没有躲开的机会,成了肉垫叠罗汉的往后倒去。   身子硬生生的触到地面,刺骨的痛让她冷吸一口气,压在身上的慧娘只瞬间就离开了,秀娘睁开眼睛的同时,看到慧身子灵活的向一旁折去的动作,呆呆一怔,周遭的丫头们的叫喊声和人们的低呼声,秀娘充耳不闻,看着那踏下来的马蹄,她只觉得世界在这一秒中只剩下她一个人,静的让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   新年快乐,大吉大利噢。   前世秀娘就是死在车下,这一次看着马蹄踏下那一刻,她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想像中的痛楚袭来,死过了一次,再次面对死亡时,就没有那种害怕感。   温湿的东西一滴滴落到脸上,等待着的痛也没有袭来,秀娘紧闭的眼睛慢慢睁开,这一次不是她充耳不闻四周的声音,而是四周真的静了下来。   看着一旁两只前蹄被从身上齐齐削掉,滚热的血正往外涌的马匹,马匹上的主人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正被两名小欺装扮的人扶起来,摔的不轻,在这寂静的大街上只听得到他的疼呼声。   秀娘呆愣这一刻,一只粗糙的大手滑到脸上,她本能的躲闪,那只大手一顿,然后在秀娘一双丹凤三角眼望向手的主人时,那只带着茧子的手触到了脸上,两人皆是一愣。   王中岳是被这如婴儿般的肌肤触感而愣住,他不是没有碰过女人,红粉知已也不在少数,嫩如婴儿的肌肤却是头一次碰到。   而秀娘是想到自己误会他了,看着那白色的衣袍下擦过后的红色血迹,明白了他的举动。   “姑娘、、”千青从惊愕中第一个反应过来。   看着冲上前的千青,秀娘才发现自己被这陌生的公子抱在怀里,忙挣扎着起身,千青低头上前来搀扶,借此王中岳也抽出身来。   身躯凛凛,一双眼眸射寒星,两眉如刷漆,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只一眼秀娘便相貌收入眼底,站好身子后,才低下头侧身微福身子,“谢公子救命之恩。”   王中岳掏拳,字正腔圆,“该是在下像姑娘赔罪,内弟纵马,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   看过长相,声音也铿锵顿挫,和想象中到没有多少不符,只是听了这解释,秀娘才明白,难怪会来英雄救美,原来是自家人闯的祸。   秀娘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自己只不过受了惊,又没有受伤,何况人家不顾自家兄弟安危,断了马腿,此时又当众赔礼道歉,哪有为难人家的道理。   可偏有人做错了事还不认,那边被小斯扶起来的王中攸已到了身上,不满的指责道,“大哥,你和她道歉做什么?这街道又不是她家的,谁让她自己送上门来,死在马下、、、、”   “住口”王中岳喝向自己的弟弟,一边又给秀娘赔不是,“让姑娘笑话了。”   又是一个世家出来的纨绔子弟,和这样的人争辩也没有道理可讲,还不如卖个人情。   转念间,她珠圆玉润的又福身道,“公气客气了,若有机会小女子再谢公子救命之恩。”   王中岳也知道这里是大街上,一个女子这样已多有不妥,听了这 话,也忙回道,“后会有期。”   一旁还一脸不满,又浑身痛的王中攸却在扫到秀娘的样貌时,微微的张岂嘴,京城里哪个大户人家的千金相貌好的他不知道,可像这般的美人,却是头一次,哪能不看呆。   王中攸也算是仪表堂堂,可惜终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身上全被那种萎捏的气质所拢,让他整个人也给你一种讨厌的感觉,人都说内养外,没有那气质,在好的外表也有枯萎的一天,可气质却不会。   千青扶着秀娘往马车走时,已上了车的罗氏又在丫头的搀扶下下了车,上前不失礼节的谢过了,这才一脸担心的到秀娘面前。   上下把秀娘打量了一番,才松了口气的悠声道,“二姑娘没事便可,不然妾身可怎么向李家的列祖列宗交待啊。”   一边又喝向千青和芷七巧,“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要是二姑娘有个好歹,仔细着你的们的皮。”   千青和芷巧吓的忙低头认错,秀娘把罗氏的小心思看在眼里,只两句话把便慧娘的错掩盖下去,是她也看出慧娘没有安好心思吧?   以目前的形势看,指出慧娘是有意为之,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下人们也不会有人出来作证,秀娘也不会傻到还没有摸透一切时,和罗氏作对。   她惴惴不安的低头道,“是我疏忽了,让姨娘担心了。”   对于秀娘的态度,罗氏很满意,脸上的怒气减了几分,也知是自己女儿的错,在众人面前也不好再得寸近尺,毕竟这也是李府的嫡出小姐。   “二姑娘受惊了”罗氏简单的带过,又吩咐一旁的千青,“好生照片你家姑娘,还不扶你家姑娘上车,脸上还带着血迹呢。”   千青这才应声‘是’,扶着秀娘上了马凳,主仆三人进了马车内。   另一边王中岳虽然在训斥着弟弟,暗下也注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发现了救下的女子生活并不轻松,要看着姨娘的脸色。   至于一直被家里当二世祖宠着的王中攸,这一次被兄长训斥也没有反驳,魂和眼睛一直随着秀娘上车的身影而去。   罗氏回过身子又对看过来的王中岳笑了笑点头示意,才往慧娘的身边去,慧娘虽然滚到了一边,可胳膊上也破了皮,正扭曲着一张脸和身边的丫头婆子发脾气。   罗氏责骂了几句丫头和婆子,这才安抚了慧娘上了马车。   最安静的是大姑娘娟娘,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她脸上平静的没有一点波动,就像发生的事情与她关一般,只是当她那双眼睛触到王中岳时,便在也离不开。   王中岳又训斥了弟弟身边的小斯两句,才注意到有一双视线盯着自己,顺势看过去,娟娘忙羞涩的避开,王中岳早习以为常,跟本没有在意,更没有细看女子长相,这才带着弟弟离开。   罗氏发现了大姑娘的异常举动,眉目微微升起不悦,娟娘收到姨娘的警示,这才上了马车,她没有忘记从府里来的那晚,姨娘对自己说过的话。   她虽是李府的大姑娘,却是妾所生,并不是嫡出,想嫁一门户相当的并不容易,此次进京,若好好表现,到一官宦家做姨娘也比嫁给小户人家为妻好。   娟娘悠悠叹了口气,她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姨娘说的话从来都没有错过,又是自己的生母,她知道姨娘这样说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而同在马车里的秀娘却是另一种想法,俗话说的好,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她只想求一有情郎,平凡生活便可。   京城(上)   又连着日夜不停赶了两天路,离京城就差半日的路程,那晚罗氏破列的在京城数里外的小镇上的客栈落了脚,掏出银子让婆子去将整个客栈都包了下来,里面又收拾妥当后,才让人把马车赶到后院,停顿好后,带着三位姑娘方下了马车。   这样的排场讲究,都是大户人家不可少的。   吩咐婆子丫头去烧洗澡水,罗氏才一身疲惫的进了房间,苦笑道,“这辈子就是这个命了,没有一刻安生的时候。”   许妈妈是罗氏的奶娘,听她这样一说,也很感慨,一边给罗氏按着肩膀,一边道,“姨娘不也是为一个‘情’字所累,不然哪会受这个罪,只是这苦中也是带着甜的。”   小姐也是出身名门望族,若不是对眼看上了老爷,怎么会宁愿当妾也嫁进来呢,这些年府内的正夫人也去了十多年了,可老爷就是不肯抬小姐为正房。   老爷是念着前妻一辈子,而小姐念了老爷一辈子,这就是孽缘吧。   罗氏眼角已有了皱纹,只交待道,“吩咐下去,让护院、丫头、婆子都好好安生些,马上就要到京城了,千万不要惹是生非,若给李府带来麻烦,就直接撵了出去,谁的颜面也不留。”   许妈妈应声,也笑道,“奴才知道了,都说相府门前七品官,这京城里即使撞到哪个王府、侯府的大管事,咱们也得罪不起啊。”   看着小姐长大,许妈妈又岂会不明白小姐不愿扯出那些事情,正夫人去后,老爷念着正夫人的情,把正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也收了房,小姐只生了两个姑娘,而那后抬上来的二姨娘,却一抬得子,又因是正夫人的贴身丫头,怎么能不得老爷的宠。   对着铜镜理了发髻,罗氏才说道,“让人拿点上等的燕窝,咱们去二姑娘那里走一趟。”   许妈妈只劝道,“这点小事,还是奴才去吧,姨妈也乏了。”   罗氏知道许妈妈是不把秀娘放在眼里的,一时之间觉得这不是一个好现像,纵然暗下都知道她不喜秀娘,慧娘欺负秀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这次慧娘做的太过明显,又当街对着这么多人,她怎么也要去表示一番,不然这事若传进了有心人的耳里,不知道又会怎么想。   一千步的距离,都走了九百九十九步,不差这一步。   她就先训了许妈妈,“你是看着我长大了,这些年来,我虽不喜二姑娘,碍着老爷的面子,却从来没有面上给二姑娘难堪,慧娘是被你给宠坏了,暗下动点小手脚也就算了,现在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路上二姑娘生病你放着慧娘的性子,没有让找大夫,还好没出什么乱子,不然这眼看着到京城了,出了事让别人怎么想我?这些年来我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这次是运气好,二姑娘没有死丧马下,要不然以老爷的脾气,你们这命就都别想要了。”   许妈妈听了,心下也一惊,老爷疼爱这二姑娘,可是生了名的,就连二姨娘也因为是曾经正夫人身边的贴身女婢,也是一心的对二姑娘好。   眼下听了小姐这样 说,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嘴上连连认错,反正也没有造成大错,罗氏也没有在多说,让许妈妈扶着她去了秀娘的房间。   客栈的上房在楼上,罗氏住在最靠左边,秀娘的是最右边,中间隔着娟娘和慧娘的房,中途路过娟娘的房间时,见慧娘也在里面。   扫过之处,见娟娘在绣东西,慧娘探头看,罗氏满意的点点头,才继续往前走。   见罗氏来,还拿着东西,秀娘并没有感到吃惊,可面上还是表现出吃惊的样子,忙上前搀扶,“累了一天,姨娘怎么过来了?”   近身,罗氏身上的粉香味直扑秀娘的鼻子,细心观察她才发现是头上的香油的味道,让她更感觉不舒服起来。   “路上二姑娘受了惊吓,急着赶路,我也没有细问,这才让人取了燕窝过来,给二姑娘炖些补补。”罗氏脸上带着和蔼的笑,随着秀娘的坐到了椅子上。   秀娘怯声道,“让姨娘劳心了。”   然后低着头安静的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样子。   罗氏和蔼的脸上目光微冷,“二姑娘是府里的嫡小姐,这些都是我这个姨娘该做的。”   如初蕾般的脸上升起笑意,那光彩夺目的让她也微微一愣,虽只是一刹那,却也让她恍惚的没有忽略掉,第一次罗氏心里对这秀娘有了隐忧。   两人又客套了几句,罗氏才带着许妈妈出了门,许妈妈在屋里时就见小姐脸色阴睛不定,,“姨妈这是怎么了?”   进了屋,递了热茶,许妈妈才开口问。   罗氏神色一凛,正色道,“这次老爷弄这么大的排场让咱们出门,无非是二姑娘在内,不带她来,咱们哪里能享受这样的待遇。老爷打的什么主意我是明白的,只是我受苦也就算了,我岂能让我的女儿也受跟我一样的苦,只是、、、”   原本二姑娘就长得和正夫人一样貌美,平日里总是忧郁着一张脸,到也没有让人多想,可就在刚刚那一刻,那张如初绽放的花般的笑脸,让她不得不担心起来。   “姨妈不必担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时老爷远在江南,最后还不是姨娘动动脑子就解决的事情。”   罗氏听了,觉得有理,这才松了口气。   是啊,只要她在这把关,远离了老爷,就不信还给自己的女儿们先找不到一个好的婆家,想到自己恬静的大女儿,和甜美可爱的小女儿,罗氏的担心也真正的放了下去。   长的比女儿们美又何访,一脸的死气沉沉,没有时机,不还是一样。   ********   丫头们,来了留下脚印啊,莎都发现不了你们,呜、、、   京城(中)   那边罗氏一走,千青就不满的低估道,“大姨娘这可是头一次因为三小姐的事,来上门呢,真是让不人不习惯。”   以往在府里,老爷不在家时,二姑娘就没少受委屈,也不见大姨妈一点动静,看来也是知道这次的事情三姑娘闹的太大了。   只是送这点燕窝算什么事?平日里老爷赏下来的燕窝可比这好多了呢。   秀娟靠在软枕上,手里拿着一本《内训》,看得认真,心不在焉道,“以后这样的事情会更多,慢慢就习惯了。”   千青一脸的困惑,“奴婢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秀娘就轻笑,却但笑不语。   难得看小姐心情好,千青也跟着笑了起来,话也多了起来,她咦了一声,“小姐以前可是不喜欢看这些书的。”   秀娘眼睛从书本上移开,看了千青一眼,只抿嘴一笑,并没有解释,千青这丫头话多,自己只要一开口了,不知道她又会扯出多少话来。   这本《内训》是她觉得无聊,让芷巧找来的,也是拿到手之后才看到是本《内训》,大体看了一下,内容涉及德性、修身、谨言、慎行等诸多方面,以现在的水平,写的这么详细,实属难能可贵,以秀娘的猜测,这是古代女子看的‘四书’中的一本吧。   在现代摸过的书多,这样的到真是没有摸过,到也让秀娘觉得有趣,只是转念细尝千青的话,秀娘扫了在一旁秀花的芷巧一眼。   低下下继续看书,秀娘笑笑,有趣啊、、、   千青见小姐不说话,知趣的走到芷巧身边坐下,拿出之前绣到一半的帕子,认真的绣了起来。。   以前小姐不爱说话,在想什么却看得出来,可是从小姐这次在路上病好了以后,就让人越发的看不透了,千青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被千青一捣乱,秀娘双眼盯着手里的《内训》,心思却不知飞到了哪里,穿过来后就一直在马车上,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官道,还好明天就到京城。   而且一富商出门就弄的这么大的动静,指怕不是只省亲这么简单。   带着疑惑,隔天临近中午时,她们就到了京城。   此时正是夏日酷热,京城里全是被青石铺路,越发的闷热,人又拥挤,就像在蒸笼里一般,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秀娘是靠在大迎枕上,闭目养神,芷巧仍旧安静的绣着帕子,到是千青以帕子替代扇子,在身前摇着,最后实在忍不住,偷偷掀起里面的车窗。   芷巧没有抬头,就轻轻扯了扯千青的衣角,让她放下帘子,千青还没等反驳,就听马车外有婆子低声道,“还请二姑娘放下帘子。”   千青脸色一白,忙收回头,低下头怯声道,“姑娘,对、、、对不起。”   秀娘眼睫毛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淡淡的开口道,“算了。”   芷巧却不当不正的插话道,“婆子们太过紧张了,不过是这点小事,也不至于驳了姑娘的面子,我看就是以为咱们姑娘好欺负。”   婆子们小心谨慎也不为过,毕竟姑娘们的闺名最重要,只是芷巧此时的不以为然,到有些让秀娘错愕,看来芷巧也并不如外面那般高傲。   千青若有所思,一会才道,“婆子也是为了姑娘的闺誉好吧?其实都怪奴婢、、、”   芷巧眼里掠过一抹讥笑,也不在开口,到让千青越发的愧疚,偷偷往上扫了一眼,见小姐没有反应,踌躇不安的低下头。   四辆豪华马车进了京城后,又行了一个小时的路,才到了丞相府前。   进京城后,已提前派小斯往前去通报,这时马车一停下,丞相府门已大开,两边站满了奴才,一个梳着凌云髻,穿着红地彩纪念品龟背如意团花锦开氅的少妇迎了上来。   话还没有说笑声先传了出来,“这位就是大姨妈吧?”   然后往罗氏身后打量了一眼陆续下车的三位姑娘。   大姨妈也客气的笑道,“这位就是少夫人吧?”   薛氏忙上前挽着罗氏,“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到是让姨娘和姑娘们辛苦了。”   罗氏也是见得世面的,客套了一句,秀娘们才上前来行礼,“见过表嫂。”   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们也齐齐的福身行礼问安,“给少夫人安。”   薛氏笑着人朝喊了声,“都起来吧”,一边对罗氏讨趣道,“姨娘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嘛,都是自家人,哪来的那些需礼。”   罗氏笑了笑,薛氏才似注意到三位姑娘,“三位表妹都起来吧。”   顶着日头客套完了,一行人才进了丞相府。   秀娘知道这位表嫂虽在一直忙着客套,实则目光都落到了她们三个身上,也没有语气那么亲近,有这种感觉得不只秀娘,还有大姑娘娟娘。   还没有进府,就不受欢迎,这并不是一种好现象,虽然表嫂举止间透着亲近,但是那双秀眉间隐隐透着一抹忧郁和烦躁。   秀娘暗暗吃惊,只怕在丞相府住的日子也不会平静。   ********   莎的群,丫头们在福晋那里都知道了吧?嘿嘿,   京城(下)   进了丞相府,里面已摆好了五顶软桥,随着薛氏先进了软桥,罗氏带着三位姑娘才上了软桥,透过白纱的桥帘,秀娘知道软桥是往西边的跨院走。   过了月弯形的人工湖,又走过长廊,软桥才停了下来。   在薛氏的领路下,又绕过圈形门,就见院子豁然大了起来,是带左右跨院的正房,正房的门两边站满了丫头和婆子。   内院的管事婆子徐妈妈就迎了上来,“哟,这就是大姨娘和三位姑娘吧?老夫人盼了这些日子,可算把你们盼到了。”   “徐妈妈快让人进屋吧,不然累到了客人,娘怪下来,你可不要有埋怨啊” 薛氏上前调笑道。   徐妈妈连连点头说‘是’,这才让丫头打了帘子,迎着罗氏们进了去。   秀娘走在最后面,细品着表嫂和徐妈妈的对话,一个下人能让丞相府的少夫人和颜悦色相待,可见地位很特别。   但是徐妈妈说话爽朗,给人大咧咧的感觉,但是能在丞相府走到这样的位置,可见也是个心思重的人。   一进屋淡淡的檀香就传进了鼻子,淡而不浓,让讨厌香味的秀娘并不讨厌。   抬头入眼的就是正北墙上挂着的《松树图》,两边挂着对联,其联云:   福如东海长流水 , 寿比南山不老松。   往下看是一张实木的八仙桌,桌两边是太师椅,桌上摆着古董,样式简单,但是以丞相府的地位,秀娘猜测价格一定不菲。   左右两边是厢房,她们进的是右边,直入眼帘的便是卧榻,后面悬着黄色双绣花的拔步床,给人的感觉很柔,充满了柔和的气息。   靠南边的窗口摆放着软塌,软榻中间是方方正正的小八仙桌,上面摆着水果和糕点,蓝色碎花的陶瓷配套茶具,茶碗还冒着热气。   一妇人正坐在上面,见人进了屋,已让身边的丫头扶着欲下软塌,薛氏忙上前拦下,笑道,“娘就坐下吧,又不是外人,哪来那些虑礼,这样客套,到让人觉得外道。”   这样一说,给丞相夫人不起来的理由,也让人听了舒服,秀娘暗下,这表嫂真是会做人。   大姨娘也笑道,“是啊,夫人客气了。”   大夫人越得越发开怀,笑容一直到了眼底,“就你这张嘴会说,”这看向罗氏道,“都是自家人,快坐下吧。从江南到这也是月余的路程,本该先让你们歇息好了,可这些年不见,记得上次我回江南时,二丫头才刚会走啊,那时老爷就喜欢,还说着定个娃娃亲呢。”   大夫人嘴里的老爷,当然是指丞相李慰孝。   只是她这话却引得几人脸色微变,罗氏就笑笑,忙指了三位姑娘上前来拜见。   见娟娘和慧娘时,大夫人都客气的笑笑,又让人送了上等玉做的贊子做见面礼,可到秀娘时,却拉着秀娘的手上下打量了几遍,眼里也带着湿意,满意的一直点头。   弄得秀娘成了一室的焦点,头也不敢抬,只想平静的过日子,可今日大夫人这样的特殊对待,只见离自己希望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让人摆了椅,大夫人拉着秀娘的手让她坐到自己的身边,“你父亲可好?这一路上可累着了吧?看这瘦的。”   说的秀娘都惭愧,像自己胖时她看见过是的,面上又不忘记低声回道,“一切都好,劳大夫人惦念。”   “还叫什么大夫人,又不是外人,就叫舅妈吧”大夫人怜惜的拍拍秀娘的手。   秀娘低低唤了一声‘叔母’,这才让大夫人脸上有了笑意。   薛氏见大夫人冷落了旁人,不免有些尴尬,笑道,“娘,你这偏心也要偷偷的做,岂不是让我们跟着吃醋嘛。”   一句话,终让大夫人发现自己失态,这才笑骂道,“就你是厉害的。”不松开秀娘的手,才和罗氏说起话来,“这次你们来了,就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住的院子已让香怡给你们安排在了东跨院,那里曾是玉珍住的院子。”   后来秀娘才知道,香怡正是这位表嫂的名子,本家姓薛,是尚书之女,也是出生书香门弟,只是成亲两年,一直没有子嗣动静,年岁与娟娘同岁,十七。   后者提到的玉珍,全名李玉珍,是大夫人的独女,当朝的皇后。   两人又聊了一会,才有一等的大丫头进来,一身翠绿的衣服,近了大夫人的身前,“午饭备好了,下面的让奴婢进来问老夫人摆在哪里?”   最后午饭摆在了内间,没有男人们,都坐到了一张桌子上,秀娘又被老夫人拉到了身边坐下,另一边坐着的是罗氏,罗氏身边依次是娟娘、慧娘,然后是薛氏,最后就是秀娘被右是大夫人,左是薛氏,这样的局面。   一顿很丰盛,秀娘吃的食之无味。   饭后又喝了盏茶,才在大夫人身边大丫头正梅和薛氏的陪同下,一行人往东跨院去,最后独秀娘被大夫人以借口多聊聊家乡的事留了下来。   秀娘小心谨慎的样子,让大夫人暗下越发的满意,脸上的满意之色也不颜于表,一旁的欢喜带着丫头们齐齐退了出去,屋里只留下二人。   大夫人这才拉着秀娘的手,谈谈开口,“在江南时,我与你娘是最要好的,从小又是一起长大,到是比别人亲近些,你娘没了这么些年,我早就说过接你过来,可是你伯父总说不好,毕竟你爹也是真心疼你的,这回你到了这里,只把这当成是自己的家,不要外道了,你表嫂刚刚你也是见到了,我原本是打算着让你和你表哥、、、、可是事情到了这步,我就不能在委屈你了,如今你也有十五了,这次让你叔父写信叫你来,就是念着给你找个好的婆家。”   秀娘看得出来大夫人是真心关心自己,来到这异世这么久,从不将情绪表在外的她,终忍不住眼睛一湿,豆大的泪珠就滴了下来。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比林黛玉还要让人怜惜,这回让大夫人看了,大夫人心下更是疼的慌,拉了秀娘到怀里,眼睛也湿了起来。   秀娘靠着这温暖的怀里,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在是孤单一个了,总是有一份依靠了,可是要把这份依靠靠劳,也要看自己的表现。   而之前听大夫人提及与那位未曾见过面表哥事情中的惊呀,也慢慢恢复平静,为大夫人后一句话也犯起了淡淡的忧愁。   一个好的婆家,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家?也终明白了,这次来京城的目地,以那个没见过面的爹爹而言,听说他是疼爱秀娘的,难怪会弄这么大的排场来京了。   初识(上)   东跨院又分左右进的院子,左边的是丞相府大少爷住的院子,对面便是李玉珍当今皇后曾经住过的院子,虽然是院中院,一进去视野也跟着开阔起来。   整个院子中间是一个人工的小湖,铺天盖地的绿色荷叶把湖水遮的没有一点空隙,中间穿插着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小湖的四周是被石头堆积着,靠外则种着各色的花草,颜色不一的花朵散着谈谈的花香,还有蝴蝶在花丛中嬉戏。   除了进院门这边,其它三面都是青色的房子,除了穿插的小路,其他地方都种满了花草,秀娘进来后,只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   看得出来大夫人很疼爱那唯一的女儿,能在古代规矩不可跃居的情况下,将一个女儿家的院子布置成这样随意而自在,着实少见。   整个院子西边是院门入口,罗氏住在南面屋,东面住的是大姑娘娟娘,北面是两间并立的房屋,靠娟娘的一边住的是慧娘,秀娘一边挨着慧娘,一面靠着院门。   秀娘是被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欢喜的领路下,到了住的院子,进来时已是下午,又是最热的时候,在院子里并没有见到罗氏和二位姑娘。   欢喜是个爱说话的,一路上,秀娘只听她在说,从大夫人身边四个最受宠的大丫头的长相,到最后的性格,秀娘也摸了个清楚。   秀娘进院时,千青就迎上前来,显然也是等急了,见秀娘身边跟着个衣着布料都上等的丫头,嘴动了动,生怕说错话,最后还是乖巧的退到一旁。   欢喜看了眼睛一转,福了身子,“奴婢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   “劳烦这位姐姐了”秀娘谢过话,看了一眼千青。   千青一愣,才然又点点头,这才从身上拿出一荷包忙上前递过去,欢喜客套了几句才收下,又谢了恩,这才转身回大夫人那里回命。   荷包里是秀娘下马车前,让千青找来之前的荷包,总共有十多个,每个里面又装进了四个分量一样形状不一的银锞子,专门用来打赏的。   “姑娘累了吧?屋子里是收拾干净的,进去歇会吧”千青这才敢开口。   秀娘点点头,千青在前面引路,秀娘跟在后面,两人往屋里走,跟本没有注意到南面窗口罗氏探望过来的目光。   屋里芷巧早就候在垂花门前,见秀娘进来,忙迎上去,“姑娘。”   秀娘点点头,直接往里间走,到是后面的千青,见秀娘并没有因为芷巧在外面迎接而责怪她,心里微微有些不舒服,横了芷巧一眼,跟着往里走。   对于千青的不满,芷巧跟本没有放在眼里,随后跟进了内间。   进了内间,秀娘这才打量起屋里的陈设来。   红漆实木的床架和梳妆台,白色的幔帐,靠窗口的小炕上摆着同样是实木红漆的方桌,上面放着点心和水果,还有青瓷花的茶具,内间隔断的门口边是一棵及腰的招财树,床与小炕之间隔着屏风,屏风上绣着牡丹丛,靠花丛的左则写着‘花开富贵’四个大字。   淡淡的熏香散着茉莉的味道,整个屋子里被装扮的充满了温馨和淡雅。   秀娘坐到了小炕上,千青上前帮着理了衣袍又把脱下的鞋子摆好,才轻脚的退到一旁。   屋子里的空气太过安静,静的除了秀娘喝茶的声音,甚至连呼吸都能听到。   放下手里的茶杯,秀娘突然抬头看向芷巧,“我不在这会,没有什么事发生吧?”   芷巧上前一步恭敬道,“屋子都是提前就收拾妥当的,大少奶奶让奴婢们进屋里等着姑娘就行。”   秀娘点点头,心里并不是真的就认同芷巧的话,刚刚千青的样子,她不是没有看到,眼前之所以问芷巧也不过是想探探她的心思,现在知道了,也就不用多想别的了,摆摆手让芷巧退了下去,只留下千青。   对于秀娘只留下千青,芷巧并没有什么反应,一脸平静的应声‘是’,退了下去。   待芷巧一退出去,千青就忍不住开口,“姑娘,芷巧跟本就是一个白眼狼,就属姑娘最好,可她却一点也不关心姑娘。进院时三姑娘一听说要和姑娘住一面,就闹着不同意,要和大姑娘换,被大姨娘拉到屋里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后三姑娘也没有之前的不高兴,到也不在闹着不和姑娘住一面了。”   秀娘笑容和煦,“那你大少奶奶当时说什么了?”   避开芷巧的事,秀娘到是很想知道大少奶奶那样精明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有什么反应。   “大少奶奶跟本就没有听到三姑娘说的话,只忙着带大姑娘去看屋子了”千青回想时微微蹙眉。   慧娘是当着众人面就说的,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只是装没有听到吧,毕竟若她在一旁看起热闹,对于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名声也不好,秀娘想到这些,并没有和千青挑破。   与芷巧的心思相比,千青到是有些愚笨,不过这也正是秀娘喜欢千青的地方,她不需要聪明的人,那样只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正当这时,外面就听到芷巧低柔的问安声,“奴婢见过大少奶奶。”   “你家姑娘回来了吧?”正是大少奶奶薛氏的声音。   秀娘下小炕,千青已拿过鞋,穿上站起身时,薛氏已走了进来,秀娘忙上前福身,“表嫂。”   薛氏上前拉着秀娘的手,看了她一眼,笑道,“没知会就进来,可打扰了妹妹?”   听到薛氏打趣的话,秀娘娇羞的抿嘴一笑,央求道,“表嫂就不要在拿妹妹打趣了。”   薛氏眼里就闪过一丝担忧。   两人坐到小炕上,薛氏这才又开口,“你刚到京城,又初到府里,总是有些不习惯,之前我已经大姑娘和三姑娘聊过了,你在大夫人那边,我就先回院子,这听了你回来,才又过来。”   说完,又对内间外喊道,“拿着东西都进来吧。”   秀娘就见鱼贯而入的走进几个丫头,手里都端着托盘,上面用红布遮挡着,看不到里面放着的是什么,最后看到芷巧也乖巧的跟在后面进来。   薛氏就在秀娘看向那边时,打量着她,眉清秀而细长,面若桃花,珠唇未启笑先闻,双眸滚动时如慌乱迷茫的小鹿,好个美人坯子。   她就想到了大夫人拉着秀娘时说过的话,眼神又暗了暗。   “表嫂,这是、、、”秀娘轻启珠唇。   薛氏笑起来,“这些都是我为你们准备的礼物,不是什么上抬面的,大姑娘和三姑娘那里之前就送过去了,你若觉得收这些过意不去,就给我绣几块帕子,我虽是闺中女儿,却最不得女红这一块。”   秀娘听了汗颜,有没有搞错,让她一个现代女绣花,她连针都没有拿过,只是听薛氏这样说又不好回决,只轻笑带过。   “妹妹平日都做些什么?我未出阁时,到时常和哥哥们往学堂里跑,到也学了几本书”薛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边芷巧领着丫头们去放东西,秀娟又命千青去上茶水,才接过话,“平日里不过是在院子里绣绣花罢了,至于书也只会了《内训》”。   秀娘找不到别的说词,只能接着谎话往下说,俗话说的好,一个谎言要用十个谎言来弥补,这句话果然不假,自己会绣花这个谎言是收不回来了。   “那等哪天我让人把《四书》、《五经》送来给妹妹解解闷吧”薛氏主动说。   秀娘受宠若惊道,“那就劳烦表嫂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薛氏的茶也喝没了一杯,这才起身,“妹妹劳途辛苦,我就不多打扰了,晚上大夫人还要为你们接风,看学有些时辰,妹妹先歇会吧。”   秀娘也不多留她,只点头,“是。”   送走了薛氏,秀娘听到一旁的千青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嗔眼看她,“做什么了劳成这样?”   千青厥着嘴,“姑娘,总觉得还是在自己家舒坦,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别扭。”   秀娘轻笑,也不说话,坐到小炕上,靠到大迎枕上,千青看了犹豫一下,“姑娘,不要选几样东西回礼吗?”   “你不是也听到了吗?绣几块帕子就行,一会你去找几块好料子过来”秀娘没有争眼睛。   千青想到大姑娘和三姑娘回礼丫头拿的东西,在听到自己家姑娘真只绣几块帕子,总觉得太拿不出手,只是自己一个奴婢,又怎么好跃居在和主子说这些,应声后又咬唇站了半响才退出去。   秀娘听到脚步声渐远,这才睁开眼睛,罗氏为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将来,自然是急着巴结人,只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操之过急,往往事得其反。   这府里薛氏虽然善言谈,却不是这府里真正做主的人,越过大夫人直接给薛氏回礼,那将大夫人的颜面又藏到了哪里?   秀娘感叹,人啊,果然要心放正了做事才好啊。   ****   丫头们,收藏留言吧,呜、、、、   初识(中)   秀娘是真的累了,沉沉的睡了过去,被千青唤醒之后,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两个时辰,身上也不知何时盖着小被子。   在听院子外面,是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天色黑了,茶几上掌着一盏羊角灯,淡淡的黄光,散落到秀娘身上,恬静而安逸。   “姑娘,西跨院来人说到那边用晚饭,大姨娘和其他两位姑娘都准备了。”千青见自己家小姐双眸迷糊,并没有起的意思,这才轻声开口。   秀娘就顺着千青的话,沉思起来,身上的这身袍子是不能穿出去了,一路奔波,自是该洗漱一番,换了干净的衣服,才算是礼节。   她心里暗忖着,一边寻问,“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其实秀娘进来后,并没有细作打量,若是细打量,她定会发现在床的后面,有个小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暖阁,正是平日里用来洗澡换衣的地方。   千青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好奇道,“姑娘,那床好奇怪,竟然是热的。”   秀娘听了机灵一动,作明白了,笑道,“在江南,四季都是热的,住的当然是床,而这里偏北,四季不一,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床是木头的当然会冷,所以要睡火炕,我猜这床就是搭的小火炕吧,所以才会是热的吧。这里久不住人,若不烧些柴火,是夏天,这炕也会有寒气,想必是之前收拾屋子熏过火炕了。”   在现代时,有一天寒假,她曾和几个同学去北方的雪乡,就是那次见识到了什么是火炕,又听雪乡的人解释一番,才知道了这些。   不想如今这些东西,竟然这里用到了。   千青眼睛闪亮,“姑娘好厉害,只怕大姑娘和三姑娘也不会知道这些。”   秀娘脸上的轻松神情微顿,“以后莫要事事拿着与大姑娘和三姑娘比,这里人多口杂,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千青一怔,忙正色道,“奴婢知道了。”   秀娘起身,“拿那身谈黄色的袍子,红底色的褙子吧,至于头上,拿那朵红色的石榴花吧。”   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褙子领口带白绒色的那件。”   千青抿嘴笑,“奴婢这就去拿。”   转身到床头的柜子里就把秀娘要的东西翻了出来,秀娘这时还问,“芷巧呢?”   纵然明白芷巧的心不在当丫头,可此时她毕竟是自己身下的丫头,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对自己也总归是不好的。   秀娘轻轻的叹了口气,古代的女孩子怎么这么早就成熟,听千青说,芷巧此时也就才十三吧,在现代十三岁的女孩子,还是个初中生呢。   “她在外边和大奶奶派过来知会的丫头说话呢”千青语气里带着不满。   秀娘听了不语,看来芷巧是不能在留在身边了,千青拿过换的衣裳,秀娘也起身进了小暖阁,红底色的褙子上打底的是菊花,褙子的边缘是谈蓝色,坐梳妆台前,千青手巧的给秀娘快速麻利的梳了一个云鬓发,右边偏下插了那朵和褙子同色的石榴花绢花,石榴花底下隐插着金贊子,垂掉着和褙子边缘同色的蓝玉。   石榴花上面,分扣着两蓝色镶金边的玉蔻,整个发髻的左边,与石榴花相对的同是一款蓝色玉石镶金边的贊子,不同的是这贊子中间有了醒目的红宝石。   至于耳朵上的吊坠,是两金环下套着一个蓝色玉环,整体看上去,这一身衣服和配饰是整套的,在铜镜里,秀娘不得不惊叹,古代人果然是讲究啊。   在看看这身装备,想来那个未见过面的李家老爷,是很疼爱秀娘的。   “姑娘真美”千青看了呆呆一愣,由衷的开口。   是啊,真美,这副模样连秀娘自己看了也是微微一愣,何况别人呢。   芷巧这时就走了进来,禀道,“大姨妈和姑娘们都准备好了。”   秀娘这才搭着千青的手,出了屋,见大姨娘罗氏带着娟娘和慧娘已等在那里,每个人身边也只带了一个丫头,慧娘已是一脸的不耐烦。   “芷巧,你就留在屋里吧”秀娘停下来,简单的交待一句。   芷巧脸上微微一顿,应了一声,退了回去。   那边的慧娘看了撇撇嘴。   罗氏也才开口,“那咱们就走吧,也不要让徐妈妈等急了。”   秀娘低应了一声,抬头与低头间这才看到徐妈妈早就等在了那里,秀娘低头抿嘴轻笑,为何罗氏带着两个女儿在这里等她?   只怕这是早有准备吧?这样一来,就让人误以为她拿着嫡女的身份拿娇,就连姨娘也不放在眼里,这罪名可真够大的了。   众人鱼贯而出的往西跨院走,只有娟娘在看向秀娘的眼神里,多了一份不忍和怜悯。   两个跨院之间隔的不远,中间是石头堆成的假山,一群人,只有秀娘和慧娘离的最近,两人是一前一后。   出了东跨院,慧娘放慢了脚步,与秀娘拉近了距离,慧娘似笑非笑的望着秀娘,“这里不比在家,二姐姐可莫要向以前那样让大家在多等了。”   秀娘抬起头笑盈盈的望着她,但笑不语。   秀娘当然听千青说起过,在江南时,老爷常不在府内,每次老爷回来,众人到府前接人时,最后一个到的都是秀娘。   不怪秀娘慢,更不是拿着嫡女的身份,是每次秀娘得到老爷要回府时,都是最后一个,而那时姨妈带着人早就在府门前等着了。   秀娘性子软,也不挑破,大姨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慧娘折腾着,老爷又疼秀娘,也没有往心里去,到是二姨娘看不过去了,有一天当着老爷的面问起千青怎么这么晚到。   千青性子直,就把实情说了,大姨妈半路将话拦了去,最后却只是说是婆子偷懒并没有扯到慧娘身上,但是老爷却发了脾气,将那婆子打得没了人形,丢出了府。   这事也让慧娘安份了好一阵子,怕也是被老爷的震怒给吓到了。   如今慧娘这样一说,不知道的还误以为秀娘在江南时,比这还要过份,指怕就没有传出来是个骄横跋扈的千金小姐的恶名了。   见秀娘但笑不语,慧娘冷冷一笑,大步上前,两人又是一前一后。   小插曲过后,绕过了假山,众人进了院子,正屋的两边自然是站着婆子和丫头,隔着帘子就能听到屋里传来的笑声,其中还有男人的声音。   千青看着三姑娘欺负自家的小姐,欲说什么,早早被秀娘摇头又压了下去,正屋那边的帘子也撩了起来,正梅从里面出来,笑道,“大太太正等着姨娘和几位姑娘呢。”   一进屋,就见次间的宴席已摆好了碟筷,几个小丫头还在忙碌着,进了内间,就见大夫人身边坐着个男子,听到有人过来,带着欢快的笑声就看过来。   ****   今日两更啊,晚上还有一更,么么。   初识(下)   看到他,秀娘就觉得看到了春天的阳光,一头黑色的长发从中间分开,自然的散落下来,并没有像其他的男子一样梳着清朝男子的发髻,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肤色白皙,鼻子挺直,眼睛如星辰,举手投足间,使人如浴沐春风,再配上黄色的宽袖袍子,英气十足间带着一条柔线的美。   见人进来,就站了起来,大夫人笑着介绍道,“健儿,这就是你大伯父的姨娘和几位姑娘,都是自家人。   听了大夫人这样介绍,罗氏才带着几位姑娘上前来,“竟是大公子,果然有丞相的风范。”   大夫人就笑道,“他啊,每天就想着和那些秀才们谈诗,哪里像他父亲,现在还是一个礼部侍郎”。   “大夫人这可就看小看哥了,哥小小年纪就能在朝中入官,可见也是个有能力的。”罗氏笑道。   在一旁正梅的引导下,坐到椅子上。   这才有机会让三位姑娘上前与李兴健见礼,娟娘神态平静,微微福身,“见过表哥。”   “大表妹好”李兴健规矩的作揖。   相对于娟娘看到李兴健的表现,慧娘到是有些失态,双眼从看到李兴健后,就没有动过,若不是大夫人轻咳一声,只怕她还会一直看下去。   “表哥好”慧娘的声音很甜。   这甜美的声音,让罗氏、娟娘和秀娘均是一愣。   李兴健仍旧是规矩的作揖回礼,“二表妹好。”   屋子里就有低笑声,秀娘并没有随众人一样看过去,只是低着头,这声音不用看她也知道是大表嫂,因为在这屋里,怕也只有她有这个胆子笑出来吧。   罗氏尴尬,毕竟按规矩说,这种时候,都是按辈份来的,可慧娘却抢了秀娘的位,占到了第二,也难怪李兴健会认错人。   大夫人也有些窘迫,笑了几声,才嗔道,“这个是你三妹妹。”   听这语气,显然是很疼自己的儿子,秀娘暗忖。   李兴健到是没有一点尴尬,只轻笑改口,重新作揖,“二表妹。”   “表哥”慧娘跟本没有发现自己的失礼之处,听到李兴健唤她两次,只觉得自己对李兴健来说是特别的,脸上也涌出娇羞色来。   大夫人脸上微霁,到也没有说什么,薛氏更是笑看着,罗氏更觉得脸挂不住,暗怪自己平时太宠着慧娘,才让她这样没有规矩,一点女子的矜持也没有。   这时候,薛氏出来讨了便宜,当起了好人,“夫君,还有三表妹呢。”   罗氏也一边开口,“三姑娘也坐下吧。”   慧娘这才悻悻的应了一声,走到一旁坐下。   秀娘暗下深呼了一口气,只希望这见礼快点结束,小步上前,低声道,“见过表哥。”   “三表妹”李兴健似乎没有一点烦躁。   大夫人这才又开口,“好了,都是自家人”一边又笑容可亲的唤道,“秀娘到叔母这里来坐。”   “是”秀娘低应了一声。   又成了焦点,这不是她愿意的。   大夫人待秀娘的特别,到是引来了李兴健对秀娘的侧目,只这一看,心跳便停了一下,那微怔和惊艳的眼睛,更是没有错过一旁薛氏的眼睛。   李兴健可是这北国有名的美少年,身边自然不缺美女,美女对他来说更是不会少见,可是像秀娘这样美的女子,特别是她那神态,可是独一份。   总在花中采花,哪知竟然被一朵花给蛰了心,这是李兴健没有料到的。   大夫人拉着秀娘的手,“屋子里可缺什么东西?到时只管和你表嫂知会一声就行,从江南到这里,千里迢迢,不要客气,都是自家人。”   接触了两次,就让大夫人对慧娘有了间隙,虽然娟娘也是柔柔弱弱的,但是想到她也同是姨娘所生,连带着让大夫人也不待见,反而越发的看秀娘瞬眼。   罗氏在一旁将一切看在眼里,暗下着急,可却全无计可施啊。   对于大夫人的关心,秀娘是感动的,只是这样招来别人的嫉妒,她实在不喜欢。   大夫人说话时,只低低的应声,不作别的话。   薛氏则喊了丫头让伟菜,去了次间忙碌,留下罗氏坐如针尖的坐在那里,娟娘一脸的平静,慧娘则只偷看着李兴健,生怕被人发现,其不知她的小动作,在屋里所有丫头眼里都被看得清楚。   到是李兴健,规矩的坐在大夫人下方,只听大夫人谆谆的和秀娘说话,不时的还插一句,眼晴虽没有盯着秀娘看,却是不时的扫秀娘一眼。   这一切大夫人自然也看在眼里,常言说的好,自己生的儿子,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明白了,只是心下又挣扎起来。   她当然喜欢秀娘,也很中意,只是让秀娘给自己的儿子做妾,着实委屈了秀娘,再看自己儿子的心思,只怕这回是认真了。   儿子长相俊美,哪家的千金不是上敢子的来做妾,可儿子却只纳了正妻,连个妾也没有,对别的女子更是不多看一眼,从小到现在,更是没有一点不好的绯闻传出来。   这一会的功夫,儿子在自己的面前就偷看秀娘不下十眼,这可不比寻常、、、、   不一会,薛氏进来说饭菜备好了,众人才起身到了次间按主次的坐下吃饭,饭桌上慧娘的眼神还是跟着李兴健。   这时慧娘也看出来李兴健似乎更注意着秀娘,待她看向秀娘时,也被那美貌看的一怔,转念眼神暗了暗,这样却不在看向李举健。   罗氏见女儿终于安份了,一颗心才算放下来,为今之计要想着怎么样才能让大夫人重新对自己的女儿有好印象。   用过了晚饭,众人又挪到内间喝了几盏茶,又有半个时辰,有小丫头进来禀报说丞相在外用饭不回来了,知道今日是见不到丞相了,大夫人这才让众人去歇息了。   这一次,大夫人把儿子留了下来,薛氏只笑着嘱咐几句,带着丫头离开,秀娘看着薛氏的贤惠,只怕婆婆要给自己的相公纳妾了,明明知道,还要笑的让人看不出假来,这表嫂也算是一个有忍耐力的人了。   交谈(上)   打量着眼前的儿子,儿子这么大了,这还是母子两人第一次这般坐下来谈心,大夫人略一思忖,“键儿觉得你这三位表妹怎么样?”   思忖了一下,大夫人并没有开口就问儿子对秀娘的看法,毕竟这样直接在儿子面前指出他的失礼,会让儿子没有面子。   李兴健就低下头,“三位表妹举指文静,都是大家闺秀。”   要他怎么说,他跟本没有看另外两外表妹、、、   大夫人拉过儿子的手,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时候还和娘说假话,你真的有看你另外两外表妹?”   果然,大夫人的话一说完,李兴健的脸就羞赧起来。   大夫人姓佟,佟氏虽出身江南,却是将军之女,当然也是雷厉风行之人,只可惜,也算是嫁错了人,李慰孝有个青梅竹马,无奈父母之命,这才娶了佟氏,佟氏刚进门一个月,李慰孝就把魏氏抬进了门。   这样说来佟氏怎么也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还好在新婚的一个月中,佟氏怀了身孕,李慰孝日后在不进屋,到也没有多大的影响。   那时佟氏新为人妇,家人全在边关,身边没有一个可亲的人,还好当年秀娘的生母是个性子好的,只她与佟氏走的近,这才让佟氏从那样艰辛的日子里过来。   直到佟氏生下儿子,而魏氏独宠仍旧没有一点怀孕的动静传出来,这才让李家的老夫人发了脾气,李慰孝才再次进了佟氏的房,这佟氏的肚子也争气,只这一次,就又怀了当今的皇后李玉珍,可算是争了脸,终于固定了在李府的位置。   如今,女儿贵为皇后,儿子为礼部侍郎,佟氏的腰板就更直了,魏氏虽然仍旧受着宠,可一辈子没有得子嗣,这让李慰孝见到发妻时,也多觉得抬不起头来。   现在年岁大了,这些年来,一直冷淡发妻,偏宠爱妾,可正妻没有一句怨言,到让他越发觉得愧对发妻,只是发妻曾不主动唤他到屋里,也让他为了颜面也没有开过口。   老了老了,两人到像是在闹情绪的小男女般,只是佟氏这些年来心是真的寒了,看到夫君有修好之心,可她却想就这样让他愧疚一辈子,才能解她心疼之恨。   如今她最恨的也就是那些做姨娘的,只是儿子娶的妻子也有两年,一点动静也没有,佟氏这才有了给儿子纳姨娘的心思。   况且她自有打算,薛氏的为人她是知道的,纳个姨娘无非是给李家延续香火,想要像当年魏氏独宠,薛氏纵然是容不得的,自己的儿子也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如今看到儿子看秀娘的神情,佟氏叹了口气,她要怎么办呢?   她自然是希望儿子幸福的,也是喜欢秀娘的,纳秀娘为姨娘她却觉得委屈了秀娘,即使将秀娘纳进来了,健儿若是独宠也罢了,可就怕日子长了,那份心情没有了,到时以薛氏的手段,秀娘的性子又怎么能有好日子过?   即使她在,又能维护秀娘几年呢。   李兴健见母亲陷入了沉思,也不敢打扰,只静静的坐到一旁,其实他此时也很挣扎,母亲和父亲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从小看着父亲只到姨娘那里,看着母亲一个人偷偷抹泪,他不懂,可也不问,慢慢长大了,他明白了,那时就暗暗下决心,将来娶妻了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在发生。   何况如今的妻子不论在哪方面,都是挑不出毛病的,行事作派利索,又不是温柔大方,更不失世家女子的气度。   若是能有子嗣,母亲也不会有纳姨娘的心思。   可今日见到了秀娘,他就有了那种自己都不知道会有的冲动,甚至可以不要一切,放弃一切,他为自己的这种冲动感到害怕,可也觉得激动。   平淡如水的生活,每天每日的心情都是千篇一律,心情就像那千年万封不动的湖水,被一颗突来的石子激起了波澜,这波澜就在也无法平静下一来。   “健儿,你说娘要怎么办呢?”大夫人似喃喃自语,又似很迷茫,“我是喜欢秀娘的,原本当时娘离开江南时,就和秀娘的生母做了口上的承诺,有一日她若产下女儿,就可以做亲家,只是这些年来秀娘的生母不在了,我们离的又远,跟本不知道那边的情形,今日你也看到了,那罗氏虽然不多话,可是你从三姑娘的举动就该看得出来,在江南罗氏也是个厉害的主,想必秀娘过的日子也不平顺,还好秀娘的性子好,不然、、、、”   李兴健听了很感动,难为母亲这些年了还挂念着未曾见过面的秀娘,这让他对秀娘的感触也深了几分。   “娘,如今三妹妹不是来了吗?您就不要在担心这些了。”李兴健安抚着母亲。   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她看向儿子的笑容里就更多了一份柔色,“娘让你父亲把你三妹妹叫到京城,就是安着要为你三妹妹寻个好人家,以她的年岁,也是该寻个好婆家的时候了,放在江南那里,让姨娘们做主,我总是不放心的,虽然你伯父是真心疼爱秀娘,可那句话说的好,男人啊,总是软不过枕边的风。”   说到这里,大夫人就想到了自己的苦处来,难免伤怀,李兴健握着她的手也紧了几分,也是感处颇深啊。   悠悠叹了一口气,大夫人才继续说道,“我是不想委屈秀娘的,可今日你这番心思,薛氏的厉害,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娘纵然也是希望你们在一起的,可是、、、、男人的情又会长多久?你父亲和魏氏青梅竹马,如今虽然情仍在,可是、、、”   大夫人没有把话在说下去,毕竟当着儿子的面议论一个做父亲的事非并不好,李兴健知道母亲的顾虑,也看出了母亲的一番苦心、、、   “娘、、、我、、、”李兴健纠结了许久,那句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这是自己第一个心动的女子啊,要他现在就拒绝掉,终是开不了口、、、、他是个孝子,不想为自己的事情,让母亲为之担扰,可、、、、   看到了儿子的挣扎和痛苦,大夫人的心里颇为感动,拍拍儿子的头,“傻孩子,事要人为,只要你知道娘的苦心就行了,若你是真心喜爱秀娘,日后就要好好待她,她这一生的依靠可就只有你了。”   李兴健惊愕的看向母亲,大夫人见儿子惊愕的神情,笑的也眯了眼睛,“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李兴健一口气说了两句,发现自己失常后,脸也红了起来。   难得看儿子失态,大夫人笑容更深,摆摆手,“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吧,莫让你媳妇等久了。”   李兴健不急着站起来,“我在陪陪娘吧。”   大夫人笑着摆手,“你要尽孝心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年岁大了,也不能熬夜,让丫头们扶着歇息就行了,你还是快回去吧,不然你媳妇可就等不住了。”   李兴健脸色微霁,他没有侍妾,连个通房也没有,在外面更是没有什么红颜知已,下面都传他是家里有只母老虎,其不知是他严律自己。   又说了几句,李兴健才起身离开,那边正梅也过来服侍大夫人换衣休息。   “老爷可回来了?”大夫人坐到床边。   正梅看了欢喜一眼,欢喜这才带着小丫头们退出去,正梅才开口,“之前太太和大少爷说话的功夫,茹雪拦了小斯,只说太太睡下了。”   大夫人点点头,正梅便在这个时间,把下午东跨院几人等秀娘的事说了,大夫人冷冷一笑,丫头婆子看不明白,她可看得明白,一个姨娘生的姑娘能这般没规矩,可见平日里是怎么样娇惯的。   ****   还有更新啊,嘿嘿   交谈(中)   李兴健回了东跨院,并没有急着回右边的院子,只站在中间的岔路口,往左边望,前面打着灯笼的无名也停下步来,站在前面五步远的地方不动。   在黑暗里,无名的脸上也带着探究的神情,他从小就跟在少爷身边,看到少爷这般心不在焉,也有些好奇,何况又被太太留下说话,这就是更少见了。   李兴健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无名犹豫了片刻,“公子,天色晚了,寒气重。”   无名的话说了许久,那边的挺拔身影,终是没有动一下。   今日无名虽然是站在外院当直,却也听下面的人传三表姑娘长的可是绝色,当时他只是一笑而过,并没有多想,跟在公子身边这些年,什么样的绝色没有见过。   此时他却为自己那样的想法觉得暗悔了,看看公子这时的神态,不是被女人迷了魂又是什么?   无名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公子这回是真的陷了进去。   李兴健这才动了身子,无名见了就松了一口气,也动了步子,想必少奶奶该等急了吧?这两年来,公子还不曾这样晚的回屋呢。   一进右边的院子,薛氏身边的大丫头灵芸就迎上前,“少爷”   想来是早早的就等在这里了。   李兴健嗯了一声,“少奶奶可睡下了?”   灵芸忙笑道,“少奶奶在给少爷弄夜宵,让奴婢在这里等着少爷呢。”   李兴健顿了顿,“我去书院,做好了,让无名过去取就行,让少奶奶早些歇息吧。”   说完,起身往往书房的方向走,灵芸暗暗焦急,可又不能说别的,见无名也对她摇摇头,这才咬着唇往小厨房去。   小姐从回到院里后,就将她和梦洁消出了屋,一个人坐哪里,半响才出来,便一个人去了小厨房,又让她过来等在这里迎大少爷。   她们是陪嫁过来的,这两年来小姐和姑爷也算是琴瑟合鸣,偏偏小姐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才让太太有了给姑爷纳姨娘的心思。   她们看的明白,小姐看的更明白,只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让姑爷纳姨娘,又怎么可能呢。   如今太太将三位表姑娘接进府,这都不用说也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姐心里的苦她们理解,可是别人不了解,别人只能说是你自己不争气,你的肚子不争气,所以所有的苦楚,小姐只能自己一个人往肚子里咽。   况且姑爷一表人才,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当初若不是老爷主动攀这门亲,丞相爷也不会念着同窗之情让小姐进门。   丞相会的门槛本来就高,又出了皇后,自家的老爷只是一个尚书,自家的小姐容貌才情又不出色,怎么比都是高攀了。   灵芸直接去了小厨房,见梦洁在小厨房外面来回的踱着步子,忙上前去,“怎么你在外面?少奶奶呢?”   梦洁用眼睛往上厨房里看了一下,不用说灵芸也猜到在里面了,只是又压下心里的不快,“少奶奶纵然要亲手给少爷做吃的,怎么你也不进去搭把手?”   见灵芸责怪自己,梦洁也一脸的委屈,“那也要少奶奶让我进去才行啊,就连烧火的粗使丫头也被少奶奶赶了出来。”   灵芸略一思忖,就见薛氏用托盘端着两盘点心走了出来,见到灵芸站在这里,眼里闪过激动的神情,“可是少爷回来了?”   灵芸就服了身子,“少爷说去书房,东西好了让人命无名过来取就行了,让少奶奶早点休息。”   灵芸没有敢抬头,更不敢看向小姐的神情。   梦洁忙上前接过薛氏手里的托盘,一边笑道,“姑爷真是会心疼人,小姐到是高兴的都不说话了,奴婢们是知道这个理,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是害羞了呢。”   薛氏僵硬的脸终是有了表情,只是这笑也有些勉强,“是啊,莫让人传出去笑话了。”   灵芸确是一个厉害的,“谁敢乱咬舌根,我撕了她的嘴。”   当然是警告四下里站着的丫头和婆子,薛氏对于灵芸的作法很认同,她身边决不容忍乱说话的人。   “灵芸你将点心送过去吧,告诉无名让少爷早点休息,夜里寒气大,记得加件衣服,若是少爷有个头疼感冒的,让无名仔细他的皮。”薛氏交待了一番,才搭着梦洁的手往正屋里去。   灵芸听了小姐这番话,心里也越加的苦涩,这才见了一面,姑爷就已不进小姐的房了,若是真把人纳进来,以后小姐的日子、、、   书房是在正屋的右边耳院,左边的耳院是小厨房和下人们住的屋子,灵芸端着点心到了右边的耳院门口,就被等在那里的无名把手里的点心接了过去。   灵芸将薛氏的话说了一遍给无名,这才转身回薛氏那里复命。   无名看着手里还热着的点心,少奶奶是个厉害的,他也知道,只是这一回,怕是在厉害也没有开口的份了,要说这不能怪少奶奶的肚子不争气,而要怪少奶奶两年来也没有得到少爷的心啊。   无名端着点心进书房时,还没等开口,李兴健便吩咐道,“你拿去吃吧。”   “少爷、、、”   “出去吧,不用进来打扰”李兴健背对着无名躺在书房的软塌上。   “是”无名应了一声,方退了出去。   看着手里的点心,无名坐到台阶上,情字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   而正屋里,薛氏也正为情字所伤,呆呆的坐在床边上,往日这床上,总是有那抹熟悉的身影,虽然他们之间的话语很少,但是只要能看着他,就已让她知足了。   她知道他不可能不纳妾,只是没有想到一晃就到了要面对这些的时候,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滋味。   只因为一顿饭,几处阴郁,罗氏此时此刻,也正阴着一张脸看着两个亲生女儿,一肚子的话,在触到慧娘呆愣的神情时,悠悠的化为一股叹息。   ****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莎的丫头们啊,么么   交谈(下)   娟娘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她比谁看的都明白,也知道自己是做姨娘的命,做妾的命,所以她不会去对一切抱有任何的希望和感想。   只是慧娘从回来后就被母亲叫过来,脑子一动,便明白怎么回事了,知道今日是逃不过被骂一顿了,她努力的聚中精力,却发现自己的心思不知不觉的就回到晚饭上的情形上去。   表哥只注意着秀娘一个人,跟本没有往她这边看一眼,大夫人更是顾着给秀娘夹菜,薛氏做为妻子,该是看出表哥对秀娘的心思吧?   既然看出来,又要笑容以对的对待秀娘。   原来,秀娘是这么幸福。   即使要嫁进来做姨娘,正妻也要笑着不敢有一点不满。   慧娘手指甲抠进肉里,也没有发觉到痛,这点痛哪及得她心里的恨。   从小爹爹就偏疼秀娘,平日里趁爹爹不在时,她总是欺负秀娘,看着秀娘娇弱的隐忍的模样,她心里就舒服。   那样让她有报复的快感。   现在想想,她真太幼稚了。   什么报复的快感,那明明是人家不和你一样的,把你当成小丑罢了。   慧娘只觉这一事,便让她长大了,明白了许多的事情,明白了自己弄的那些小手段,是人都看在眼里的,自以为的小聪明却只会显出她的张扬跋扈罢了。   罗氏看着小女儿的手都滴出血来,唤身边的春竹拿帕子过来,走过去亲手拉过慧娘的手,坐下慢慢的给她包了起来。   “看你是聪明的,不用我说,你也想明白了”罗氏抚上女儿的头,“娟娘虽然文静让人省心,可是我最担心的却是她,而不是你。你从小就聪明,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道什么样对自己好。”   慧娘定定的看着罗氏,“姨娘,我恨秀娘,我恨不得她死。”   是真的恨,慧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的恨意让黑眸变得越发的深遂。   罗氏听了表情淡淡的,手抚过慧娘的额头,一路到了脸颊,“既然这样,你就更该好好把握每一个机会,而不是犯一个错误,你们都是妾生的女儿,想寻求一家门当护对的,难啊。”   慧娘愣愣的看着罗氏,虽然是姨娘生的,可在府里,她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姨娘生的而有觉得有什么不同,自己更是在府里像半个主子一样,如今这才到京城里第一天,就面临着这样的问题,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原来,姨娘生的果然与嫡女是不同的。   终究是要面对这些,罗氏又硬下心肠,“你们是出生在富贵人家,若换成普通人家,姨娘所生的女儿,也只能嫁到别人家做妾,可是你们不同,你们即使嫁人为妾,却也是嫁入大富大贵的人家,而不是像那些世井小民一样。”   “姨娘,我不要做妾,凭什么秀娘就可以嫁为妻,我不要”慧娘慌了,用力的拉着罗氏的衣袖。   罗氏语气坚硬道,“嫁为妻也可以,只是要进那些小门小户之家,一辈子过着粗茶淡饭的生活,十只阳春指也会因为劳作而变得全是糨子,更不要说每日都要打扮的光彩夺目了。”   娟娘在一旁听着,知道母亲这是在为慧娘下猛药,只是这样真好吗?   “可是、、、、可是、、、”慧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是又觉得有好多的话想说。   罗氏神色一敛,“没有可是,这 就是命,因为你是妾所生,所以一切从你没有出生就定了下来。”   慧娘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凭什么这一切从还没有出生就已定了下来?秀娘比她强在哪在?不过是正妻生的罢了。   拧着手里的帕子,连受伤之处也因为用力又甚出血来,打透了之前包的帕子,罗氏看了眸子微微一动,没有表现出一点担扰之色。   慧娘是个被宠惯的,起身嘤嘤的冲了出去,罗氏看了一眼春竹,春竹福了一下身子,忙跟了出去。   “姨娘也不要扰心,慧娘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娟娘宽慰道,“她身边有觅翠和夏蓉跟着,不会犯什么大错。”   娟娘说的这觅翠和夏蓉正是慧娘身边的两个大丫头。   罗氏听了冷哼一声,“那两个丫头,平日里只会和慧娘闹事,要信她们,慧娘岂会像现在这般任性,不懂事?”   “这也是平日里姨娘太过娇宠她了,不然她哪会这番样子,看看她和秀娘同岁,你看看秀娘的文静和为人交际,就有慧娘说的。”娟娘见罗氏怪起那些丫头,忍不住责怪道。   罗氏听了思绪也有些乱,手捂着太阳穴,轻轻的揉着,娟娘看了不忍心,也知罗氏是真心疼她们,起身上前抬手,轻轻的给她揉着。   “秀娘那丫头聪明我也是知道的,这些年来在府里,慧娘做的那些,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委屈了她,只是她毕竟是嫡出,怎么都要比你们强,我也是没办法啊,谁愿意当一个恶毒的后母呢。”罗氏心里乱遭遭的。   娟娘不语,心下却也担忧起来,以慧娘的性子,今日这一闹,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若在自己的府时也就罢了,可是现在却是在外人的眼皮底下、、、   罗氏睁上的眼睛慢慢睁开,手覆到娟娘的手上,慢慢拉下来,让娟娘站到自己的眼前,“今日慧娘这般,大夫人那里是不得喜了,如今我也只有把希望寄托到你身上了。若你在京城里落下了脚,慧娘的将来我就不担心了。”   对于母亲的话,娟娘在明白不过,是让她在这丞相府里做姨娘,想到那日救下秀娘的公子,娟娘眼里闪过一抹苦涩,终究是自己的命不好啊。   只是这事也不是母亲说的算,也要大夫人那边表态才是,这些娟娘并没有和罗氏说,只是轻轻的应下,见罗氏满意的点点头,心越发的沉重起来。   皇城庙(上)   一宿觉睡过之后,秀娘起来时也比往日精神了些。   洗漱过后,在铜镜中看到自己,又是微微一愣,这样的容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记起昨天表哥那不时看过来的眼神,秀娘悠悠叹了口气。   千青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姑娘这是怎么了?昨晚可是没有睡好?”   “好像瘦了点”秀娘随便拿了个借口唐塞。   千青听了抿着嘴笑,上前来给秀娘盘发,“才大夫人那边的徐妈妈过来传话,说今儿个让大少奶奶带着几位姑娘去皇城庙上香,也顺便在京城里逛逛。”   平日里女子是不得随意出门的,各不要说这些富贵人家,她们这才到京里第二日,便能开这么大的恩,让出去看看京城的热闹,可见颜面很大。   昨儿个秀娘是梳了一个云鬓发,所有的头发被是分三拨盘成竖着的半圆,今日同样是云鬓发,样式却是两个竖起的半圆倒向左右两边,前面是三七分的头缝,整张的瓜子脸完好的露了出来。   这次千青没有受秀娘指点,主动将另一个红漆门匣子里的黄金打造的配式拿了出来。   一朵巴掌大的盘开丝菊贊子,坠着四排小珍珠,小珍珠的尾部是红色同样大小的圆形玉坠;竖起的云鬓顶部寇着同样纯金打造的蝴蝶,形象逼真,似欲飞一般。   靠着丝菊里面,一朵淡紫色比丝菊小一半的牡丹插在发间,在往左边的发髻去,是一个指甲大小的蓝羽珠花点缀。   竖领弧形的褙子,桔红和白色相搭,外面搭了一件边缘带着白色兔毛的披风,披风是短氏的,只到腰间,却也正好让那蛮腰好形露在外面。   千青拿着吊坠欲时,被秀娘摇头拒绝掉,只这样一身装扮就够了,在配上吊坠,反而显得累赘。   在芷巧进来时,秀娘离开了铜镜,带着两个丫头,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   院内娟娘早早的就等在了外面,一身耦合色的袍子,配的是天蓝色的褙子,同样耳朵下是天蓝色的吊坠,原本就是给人恬静的人,这样一装扮,越发的清纯起来。   秀娘上前福了身子,“大姐姐,晚个可休息的好。”   说完,秀娘双眼单纯的眨了眨,看向娟娘,脸上虽然遮了粉,细看下之那眼圆下是黑的。   娟娘轻轻一笑,“换了地方总是有些不习惯,二妹妹也是吧?”   秀娘之所以不怕这样问娟娘会尴尬,主要是她的眼圈也是黑的,昨晚虽睡的好,可她有个毛病,那就是只要一不枕枕头,就会黑眼圈。   在现代时,她睡觉就不老实,在睡梦中总是把枕头挤跑,所以睡的在好,早上起来眼圈也是黑的,不想灵魂穿越到这个身上,把这个毛病也带过来了。   秀娘笑的羞赧,“让大姐姐又给猜着了。”   平日里也就娟娘对秀娘没有什么成见,所以看着秀娘这害羞的样子,昨晚压抑的心情也一扫而光,似笑非笑的望着秀娘,“只怕我猜的也不全对吧?”   见娟娘难得语带调侃,秀娘只笑的更娇羞,这样子也惹来一旁的几个丫头也抿嘴笑了起来,这时罗氏在春竹和代荷陪同下走了过来。   “这是在笑什么?”罗氏笑问。   这一问,反而让娟娘的笑意更浓,几个丫头从抿嘴偷笑,也变成低声笑了起来。   “姨娘可算来了,不然大姐姐指怕还会取笑下去呢”秀娘嗔道。   罗氏望着娟娘,才笑道,“姑娘们的事,我这个做姨娘的可管不了,不过若真是欺负了二姑娘,我这个做姨娘的一定要说做姐姐的几句。”   难得几个人心情好,又说笑了几句,也不见慧娘那边有动静,之前罗氏接到大夫人派徐妈妈带来的信以后,就让代荷去慧娘那里看了,代荷回来后说三姑娘正在梳洗,她才放心。   只是这人都出来了,只偏她一个人不出来,暗下又担心起来。   正在罗氏担心不以的时候,慧娘在丫头的搀扶下赶了出来,秀娘只一眼便将慧娘的装扮全看在眼里,心下又明白了几分。   慧娘的头发上部分全盘在一起靠近头顶,剩下的头发也是拧成劲盘在靠脖子的最下端,一头用带着金坠的金贊子固定住。   上面盘起的发间靠右边的耳朵上方,同样是纯金打造的堆花插在发间,四条珍珠掉坠自然的垂落下来,盘起的发顶抠着纯金的珠花,发前是一朵巴掌大的三朵金子打造的石榴花堆在一起插在发间,更特别的是,在额头的正上方的发间,一个指甲大小的纯金花朵,中间配的蓝色宝石,在金花朵的下面引一条吊坠到额头正中间,一泪珠形的红色玉垂吊着。   耳朵上是黄金包蓝玉的吊子,黄色的袍子蓝花印的边,项间配带着纯金中间带红色宝石的项圈。   这样的装扮虽与秀娘不同,头饰的颜色却撞到了一起,秀娘微微一愣,迎上慧娘似笑非笑的神情时,才明白怎么回事。   昨晚在大夫人那里,慧娘的失礼,和今日的举动,显然是有目地的。   而她能出来是,只怕也是因为在装扮和自己一样的颜色上担务了,只是秀娘不明白她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一头纯金装饰的?   罗氏也是微微一愣,眼里几经变化,到底是见过世面多的人,见人都聚齐了,这才一行人往西跨院大夫人那里去。   娟娘只是对于慧娘的做法摇了摇头,显然也是不赞同的。   众人一前一后,秀娘才有时间回头看身后的芷巧一眼,见芷巧有意避开自己的视线,心下也明白了几分,眼里也闪过不悦。   她是一个现代人,对于这些撞色自然是不在乎的,只是这吃里扒外的,她实在不喜欢。   进了西跨院,早有徐妈妈带着丫头等在外面,不等徐妈妈说话,那边帘子掀开,正梅走了出来,笑道,“大夫人正等着姨娘和几位姑娘呢。”   没有停步,众人进了屋。   经次间直接进了内间,大夫人仍旧是坐在软塌上,身边站着薛氏,软塌隔着方桌的另一边坐着李兴健,薛氏的下方又陆续站着欢喜、茹雪、语嫣、梦洁,最后一个是薛氏身边的大丫头,其他三个都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算上正梅,大夫人身边的四个大丫头全齐了。   又是一番问安后,有小丫头搬来软墩,众人分主次坐下。   “昨儿可睡的习惯?”大夫人笑着问道。   罗氏笑道,“哪有不习惯的道理,让大夫人惦念了。”   大夫人就摆手,“都是自己家人,什么惦不惦念的。”   又说了几句,这才让丫头在次间摆了早饭,众人又移到次间分主次坐好后,大夫人才道,“老爷昨个回来晚了,等从皇城庙回来在见吧,大家都吃吧。”   各种小菜排的满满一桌子,特别是那上来还冒着热气的小笼包,让人看了就胃口大开。   等大夫人动了筷子,众人这才拿起筷子开动,秀娘在现代就喜欢吃包子,特别是这种小笼包,一屉十二个,她通常一个人能吃两屉。   但是此时这样的身份,跟本不允许她吃这么多,明明才三分包,就要一副吃多的样子,整个饭桌上慧娘是第一个放下筷子的。   今日不管从她的举指和神态上,都挑不出一点的毛病,真真正正是个大家闺秀。   罗氏对她的表现很满意,到是大夫人微怔,垂下的眼底闪过一抹冷笑。   秀娘随着众人细嚼慢咽,举止优雅,到也累得明明没有吃饱也饱了,才放下筷子。   吃完了早饭,众人又移到内间,丫头们上了茶,大夫人喝了一口后,才向薛氏交待,“你和健儿带几位表妹出去,不用急着回来,在外面用过午饭在回来也不迟,也让她们好好看看这京城。”   薛氏微怔,很快收敛了情绪,笑着应道,“娘 放心吧,几位表妹难得来京城,定是让她们玩的开心。”   大夫人点点头,见时候不早了,这才让李兴健带着几个人去外院,那里早让徐妈妈备了马车,又是行了礼,几个人才退出屋。   大户人家出门都是有男子跟随的,这样才不能显得随变,李兴健会跟随,是秀娘预料到的。   到是慧娘眼里闪过欢喜,与薛氏出来后就有些勉强的笑容,有些不搭配,况且秀娘也注意到娟娘似乎表现的太过平静的。   坐着软轿到了外院,上了马车,每个人身边两个大丫头,还有府里配的八个小丫头,两个粗使婆子,十八个护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府,向皇城庙而去。   皇城庙(中)   马车走的并不快,因为是在京城,出了胡同,一拐就是热闹的街道,街道上早挤满了行人,马车内很宽敞,坐了四个人,还空得慌,李兴健则是骑着马。   马车的帘子是白纱,透过可以看到街道上的场景,而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就是为这些闺中女子设计的。   有薛氏在,谁也没有敢透过帘子往外看,到是薛氏笑道,“皇城庙是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院后有一棵姻缘树,许多未出阁的姑娘和公子想求姻缘的,都会去那里许愿,一会让梦洁带你们去许个愿。”   娟娘脸红的低下头,秀娘也羞赧一笑,到是慧娘眼里闪过惊喜,“表嫂说的可是真的?”   薛氏笑眯了眼,“看来三姑娘更急着嫁人,莫不是有了心上人了?是谁说出来,若要是人家好,早让人找媒人去。”   慧娘神情一顿,“表嫂莫要说笑,上面的两位姐姐都没有出阁,慧娘怎么能跃居呢。”   薛氏也不在深说,这才把话带回来,“京城里的姻缘树很准的,有些大富人家的小姐都会从远地特意过来,不过也只是传说,我却是没有去试过的。”   慧娘仍不觉得自己问的这些已失态,继续问,“那我们能不能先去那看看。”   秀娘这时看娟娘的脸色微霁,知道她已不高兴了。   薛氏似早就了解慧娘的心情,眼里闪过讥讽,面上神情不变,“到了皇城庙总是要先摆过城皇爷才去看姻缘树的好,这样才能显出心诚来。”   这时,娟娘也开了口,“是啊,出来有一天的时间,也不差一时,三妹妹也不必着急。”   慧娘听了望向娟娘,平日里娟娘是极少在众人面前开口的,眼睛动了动,才转看向秀娘,秀娘对她淡淡一笑。   秀娘不知道自己这一笑,让慧娘的脸色暗了下来,暗怪自己还不如不笑了,这慧娘平日里就与她不合,只怕又多想了。   其不知慧娘看到的并不是秀娘的笑,而是看到秀娘的安静,那份静中透中让人无法比拟的气质,是人想学也学不出来的。   一时之间气氛沉下来,薛氏也不好意思开口,只装没有开到,睁上眼睛,随着马车慢慢的摇晃,坐在马车里只能听到外面街道上的人群声。   秀娘则过身子,透过白纱往外看,来到古代也有二十天了,对这个世界她了解的是少之又少,看着人们的发型和服饰,和清朝有些相像。   她们走的显然是京城里最热闹的街道,马车走的慢不说,有时还会停下来,显然人很多,不过对于她们这样的排场,似乎对于京城里的百姓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   果然,京城就是与小地方不一样,连百姓的见识也是广的。   娟娘闭着眼睛也小歇息,慧娘暗下却静静的观察着秀娘,见秀娘看向窗外,眼里闪过得意,原来她也是按奈不住寂寞的啊。   这样一想,也就觉得秀娘也不是那样完美了。   然后也侧过身子看向外面,只是她没有发现,她的举动与秀娘的比起来,总是有些小家子气。   正当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梦洁隔着马车帘子禀道,“少奶奶,表姑娘,到皇城庙了。”   然后就见帘子撩了起来,梦洁站在外面,靠边上的娟娘先搭着梦洁的手下了马车,陆续是慧娘然后是秀娘,最后是坐在里面的薛氏。   下了马车,看着慧娘激动的神情,秀娘不由得啼笑皆非。   抬头望去,皇城庙门远远在半山之上,看着修得整齐的石头台阶,上山的人很多,多是女子,及少有几个男子的身影。   李兴健已派人找来了抬椅,薛氏也上前去,笑着说先拜了神在去后院看姻缘树,李兴健听了就往秀娟她们这边看。   慧娘见他看过来是兴奋的,却也小女子娇羞的低下头,秀娘也被看的不好意思,怎么弄的像她急着嫁人一样呢。   薛氏那边和李兴健笑的很开心,眉目间带着少有的风情,过了一会才不紧不慢的走过来,“咱们就坐抬椅吧,这离皇城庙看着近,可要真走起来,也够喘的。”   娟娘自然是应了一声,慧娘更是早就忍不住早点见到姻缘树了,到是秀娘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表嫂,难得见到这样的风景,你们坐抬椅上去吧,给我留下几个护卫,和丫头就行,我慢慢走上去。”   秀娘一直是个知进退的,难得开口,薛氏一时之间也不好回决,“这、、、、到是表妹想的周到,不如让大姑娘和二姑娘坐抬椅上去吧,我陪你一起,终日在府里,走走也好。”   见事情发展成这样,娟娘也不好意思坐抬椅上山了,“那就都一起走着上去吧。”   毕竟都走着,单她们坐抬椅上去,到显得她们娇气一般,何况这上山拜佛,就是要诚心才成,娟娘也看得出来薛氏是怕她们累到,才叫了抬椅。   慧娘却不乐意了,“那、、、我们就一起走吧。”   秀娘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弄出这样的结果来,慧娘瞪过来的眼神更让秀娘站立不安,只是事情既已如此,也无法挽回。   最后,四个女子遮着面纱,在李兴健及丫头婆子的陪同下往上山去。   只是她们的人多,到也引来不少人侧目的眼神。   一路上,秀娘从开始的不安,到慢慢被路两边的风景吸引,平日里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也被笑容代替,一阵微风吹过,这笑正好被看过来的李兴健捕捉到。   风情万种,心便在也无法跳动,眼睛也无法移开。   薛氏平日里也是少运动的,此时走了这么久,累的也无暇顾及这些,若被她看到这一幕,不知道又会做何感想。   嫁了两年的夫君,从来没有用这样深情的目光看过自己,该有多伤心啊。   走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皇城庙的大门,红漆实木的大门上面是岁月留下的沧桑,只站在这里,就能闻到里面传来淡淡的烧香味。   在薛氏的引带下,秀娘几个跟前去拜皇城爷,李兴健说找个地方喝茶,人才分成两拨走。   慧娘一路上虽然暗下怪秀娘多事,才会这么受累,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能与表哥一路上山,到也让她的怒气慢慢消退。   拜皇城爷的人很多,薛氏让梦洁陪着秀娘、娟娘、慧娘去拜,自己则带着灵芸去求签,因为人多,一进大殿娟娘和秀娘、慧娘就被人冲开。   秀娘原本就不喜欢拜这些东西,正借此适人不注意带着千青出了大殿,沿着中间的青石路,慢慢打量起这皇城庙来。   因为是借着人多偷偷出来,秀娘并不敢走远,只是在院内寻到一处石椅子坐了下来,四周的走过上香的人很多,她们坐的地方有些偏,不宜让人看到,从她们的位置却正好将院内的情形能全部收入眼底。   千青原本是担心的,见这位置好,也才放下心来,毕竟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若遇到了歹人、、、、还好小姐也是个知礼数的,虽贪玩却并没有走远。   这样一想,千青就又有些困惑,以前小姐可是从来不这样的,自从那次在路上生病之后,整个人就变了,却又说不清楚。   皇城庙(下)   走了一路,秀娘早就口渴了,对千青招手,千青见了就低下身子,“姑娘可是口渴了?”   秀娘看着她笑,“就你机灵。”   千青其实也口渴了,虽然是个丫头,但因为是小姐身边的大丫头,在府里跟本没有受过什么罪,这一次走上山,也算是到了尽头了。   “才奴婢见寺庙门口有卖茶水的,只是姑娘一个人在这里总是不安全的,不然在等等吧,大姑娘和三姑娘看着也快出来了”千青产出自己的犹豫。   秀娘摘下头上遮纱,一边抬手制止千青上前阻止,“这天太热了,这里偏僻,我透透风在戴上。”   千青见小姐这样说,也就不好在多说什么,总归自己是一个奴婢,也不能跃居。   秀娘身后是皇城庙的二人高的青石墙,然后是几个粗的桑树,桑树上的知了叫声阵阵,到也别有一番情趣,然后秀娘抬着头,眯着眼睛透过从树叶缝隙看着天空。   古代的天空很蓝,蓝蓝的在现代是不多见的。   秀娘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一旁的千青也知趣的不做声打扰,只是这份安静偏巧有人过来打扰。   “伯青,我没事”女子的声音很轻,柔软的像丝绸。   秀娘本能的被这声音吸引,慢慢收回视线,就见一笑容如阳光的女子进了眼帘,一身淡黄色的衣着,长相虽平常,可是看了那笑就是让人心里一暖。   头发梳的更是简单,只像现代人一样盘了一个发髻在脑后,右耳朵上面抠着蝴蝶珠花,发髻上插着金凤的贊子。   耳朵上是金子的小珠子做成的吊坠,眼睛大大的,明明是一个妇人的装扮,整体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少女。   再看她眼里的款款深情,正是看着她对面的男了。   这就是爱情吧?爱情可以让女人变得永远年轻,永远像少女一般。   偏离一下视线,是一白衣男子,男子双目有神,修眉端鼻,嘴角微微向上扬起,神情间带着一抹似笔非笑,勾人心弦。   狭长的凤目锁在女子身上,里面布满了深情。   两人都彼此深爱着对方,这样的深情,在古代是极少见的,秀娘看着有些羡慕,自己穿到这里后,求的不是大富大贵,不就是一人心吗?   见有陌生男子近前,千青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过遮纱往秀娘头上戴,秀娘也是刚想起来,两人同时拿向遮纱,同时用力。   只听‘撕’的一声,单薄的遮纱就断成了两段,这声音也引来了那对男女的注意,这样他们才发现这偏僻里也坐着人。   秀娘知不能在回避,忙站起身侧过身子,只露半张脸给对方,这是古代女子该有的礼数,千青则挡在了秀娘的身前。   王雪啼也是一愣,知是他们失了礼数,先欠了身子,“打扰了姑娘失礼了。”   哪知只是头有些晕,伯青就说着要回府,只是才到了庙里,就这样回去,对老夫人总是不好交待的,原本她就不招老夫人喜欢。   这一男一女正是侯府的侯爷北宫伯青,和侯夫人王雪啼。   北宫伯青双目扫向秀娘及千青时,目光微冷,千青身子微微一抖,也不失阵势的福了身子,“这位夫人有礼了。”   王氏点点头,这才拉着北宫伯青离开,见两人走远了,千青才呼了口气,“姑娘,奴婢看,还是去寻大姑娘她们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秀娘也不好在说什么,这才点点头,看着手里的半截遮纱,思忖了一会,横着扯过来直接把鼻子往下遮住。   千青正为此事犯愁,一见小姐自己想到了办法,这才松了口气。   秀娘和千青一前一后走到大殿门口,正巧遇到娟娘和慧娘在梦洁的带领下走出大殿,慧娘见了秀娘在外面,忍不住讥讽道,“我们在里面挤这么久才出来,二姐姐到是出来的好快。”   平日在江南的府里,慧娘就是这样的语气和态度说秀娘,如今到了京城,慧娘一直没有机会与秀娘多接触,更因为有外人在,也不好开口。   现在只有一个丫头在,慧娘也就把平日的样子拿了出来。   梦洁那边低着头,似乎跟本没有听到慧娘这边的动静。   娟娘终于忍不住横了慧娘一眼,慧娘这才安静,一边李兴健也带着无名走了过来。   近了才看到李兴健身边还有去求签的薛氏,薛氏到了众人面前,脸上有着羞赧,只是望向秀娘时,低呼一声,忙上前拉着秀娘的手,“妹妹这遮纱是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薛氏这一动作,才让众人发现秀娘的遮纱不对,众人齐用异样的目光寻问向秀娘,秀娘跟本没有想到这样的一点小事,薛氏会这般大张旗鼓。   李兴健这时上前解围,“只不过是个遮纱,你也大惊小怪的,别吓到了几位表妹。”   很明显,李兴健说的是薛氏,语气里带着指责。   薛氏神色微霁,笑道,“是我失礼了”,拉着秀娘的手,往前走,“咱们去看姻缘树吧,眼看就要中午了,早点下山,咱们到最大的酒楼去,那里你们表哥已订好了雅间。”   秀娘点头轻应着,只是她看得出来薛氏的笑容有些勉强。   不愉快的小插曲过后,一行人到了寺庙的后院,只见一棵苍天大树被木栏围在中间,秀娘用目光估量着树的年龄,五个人连在一起才能围起这棵榆树,得有上百年了吧。   偶遇(上)   在栅栏外面围着很多的少男少女,手里都拿着一长长的红布条,一头绕在石头上,布条上用黑墨写着字,双手合拢一起,低头许过愿望之后,才将手里绕着石头写着愿望的红布条往树上抛去。   薛氏看有不少女子在抛,解释道,“这许愿条挂到树上越高,愿望也就越容易实现。所以听说来这里许愿的小姐,上山都是坐抬轿,攒足了力气就留在这里呢。”   秀娘听着已回过神来,不做多语抿嘴一笑,到是慧娘已有怯怯欲试的动作。   薛氏转地身来,望着安静的娟娘,目光中带着调侃,“娟娘是姐姐,第一个来吧。”   一边又吩咐梦洁去买红布条,灵芸从漆合里拿出笔墨,这些都是姑娘们玩的东西,李兴健已是有妻的男子,自然不好学着他人一样往上抛东西。   只是宜兴蹒跚的站在一旁,见他站在这里,任谁也放不开。   薛氏看了上前,嗔声道,“夫君不是说在这里遇到几位旧识吗?妾身这还要等一会,不然夫君和旧识闲聊一会去。”   李兴健也觉得站在这里拐扭,听了妻子这样说,点点头,又向娟娘、秀娘和慧娘点点头,才离开,不想这一打招呼的礼数,引得慧娘脸红成一片。   薛氏看了心下冷笑,慧娘她还没有放在心上,丞相府虽要纳姨娘,可是妾生的女儿,还排不上。   娟娘将薛氏的冷眼看在眼里,心里暗叹,慧娘还是太天真了,昨晚姨娘的话,她也终是没有想透、想得明白啊。   此时梦洁已取了红布条回来,那边有小丫头端着托盘,将红布条在托盘内铺好,端到几位姑娘面前,那边又有各自身边的大丫头把笔占好了墨拿回来。   薛氏调笑道,“我背过身子,省着你们害羞。”   别说,说完话后,还真的转过身子去。   她不弄还好,这样一弄到让秀娘觉得不舒服了,弄的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慧娘哪管这些,接过觅翠手里的笔,没有犹豫直接下笔,那边梦洁看了眼神微动,娟娘这才接过银杏递过的笔,犹豫半响,最后没有写字,把笔放在一旁。   然后对秀娘笑笑,“还是妹妹们弄吧。”   显然意见,娟娘是对什么都怏怏提不起兴趣,秀娘也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冒的,只是她此时若也学娟娘放弃,到让人觉得她做作一般。   千青已将笔递了过来,秀娘这才接过来,看着托盘里的红布条好一会儿也没有落笔,手里拿着毛笔,秀娘才想起自己跟本不会写毛笔字。   老天,糗大了,抬头见对面端着托盘的小丫头低着头,并没有看自己,也没有看托盘,秀娘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古代人奴隶性很自觉?   千青看着三姑娘都放下笔了,自己家的小姐还没有动手,在一旁也暗暗焦急,却又不敢出声打扰,最后终看小姐动了胳膊,这才吁了口气。   因为写许愿条,这都是闺密,所以纵然是主子身边的大丫头也是不能看的,这也是秀娘敢落笔的一个原因。   其实秀娘并写字,而是在上面随着画了只鸟、、、、、确切的说该是一只小鸡,画完后秀娘打量了半响,脑海里就闪现出曾在《唐伯虎点秋香》里看到的一幕。   祝枝山被误以为是唐伯虎抓进梁王府那一幕,让他在宠太师面前作画,一副凤凰图被画气小鸡吃米,自己此时这不也是一样吗?   秀娘独自己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这才放下笔,将红布条拿了起来,一手拿起托盘旁的石头,在上面绕了丙圈后打了结,才算完成。   薛氏虽背过身子,可身边的大丫头梦洁和灵芸却细心的注意着两位表姑娘的神情和举动,最属灵芸看到秀娘写完后笑眯起的眼睛,微微一顿。   小丫头们动作规矩的退下,薛氏这才回过身子,笑道,“这下好了,就要看你们自己有多大的力气了,这抛许愿条可是越高越好啊。”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慧娘放开了手脚往树上抛许愿条,只是毕竟她是个古代的女儿家,任她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抛不多高然后从半空中落下来。   落下后自然有觅翠去拾起,许愿条上的字是露在外面的,也不能顾及他人之手,到底是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也算是自己人。   秀娘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她明白这是一个要用寸劲的活,找好角度后,手是从腰间往上抛,而不是像慧娘一样把胳膊抬起在抛。   这样只稍稍一点力气,便把许愿条高高抛起,往榆树上落去,秀娘的动作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只一下便引来了四周的侧目。   众然是现代女的灵魂,秀娘也不习惯被人用看动物的眼光盯着,还好有遮纱挡着脸,不然她真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见这样的动作好使又抛的高,那些闺中的小姐纵然想现学现用,也有些不好意思,到是慧娘看了后,再次拿回觅翠递过来的许愿条,直接就学着秀娘的动作。   见有一个学了,其他的小姐纷纷效仿,一时之 间,许愿树下到热闹起来,多了欢笑声和嬉戏声。   “二妹妹真是个聪明的”薛氏是由衷的说这话,可语气里也有着掩饰不住的酸味。   秀娘也不好说什么,只低下头做害羞状,一边后悔自己这么出头。   千青哪里顾得这些,眼睛只随着那许愿条而去,然后才‘呀’的一声,“姑娘的许愿条落到树的那边去了。”   说着,就望向秀娘,请示着过去捡许愿条。   秀娘不愿呆在这里,转身对薛氏福了身子,“表嫂,那、、、、我过去了。”   虽然很想过去,可说的时候,秀娘还是表现出一副挣扎的样子。   薛氏点点头,“表妹去吧,只这一棵树的地方,出来玩哪有那么多的规矩。”   秀娘应了一声‘是’,对娟娘点点头,看了一眼还在奋力抛的慧娘,这才带着千青和芷巧绕到树后面去,树的那一面也是抛许愿条的女子。   秀娘扫了一下,停下了,“芷巧去那边找找。”   芷巧应了一声,才往东去,待她走远了,千青才上前低声道,“姑娘,奴婢看许愿条好像落到这边了。”   秀娘当然知道,只是她不喜欢芷巧,把她支开罢了。   这才看向千青,‘噢’了一声,才道,“那就在这边找找吧。”   偶遇(中)   千青应了一声,这才低头四周打量起来,因为多是抛许愿条的女子,所以东西并不好找,看一处地方要等着视线内的女子身影离开了,才能扫过去。   秀娘并不急着寻回许愿条,那上面并没有字,只是自己希望能自由向鸟一样的寓意罢了,众被人看到也是无关紧要的。   只是她不喜欢与薛氏在一起的感觉,总有种被监视和打量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慧娘抛许愿条还要等一会,能偷得这样的空闲也是不错的。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千青才急着回来,“姑娘,奴婢明明看是在这里的,可寻了这么久,就是找不到。”   看着千青几乎急的要哭出来,秀娘安抚她道,“慢慢找,人这多么,只怕是被遮在了哪里,再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哪有人会捡这东西的,退一步说,若真的被人拿走了,我们只当是抛到了树上,只要心诚就行了。”   秀娘的话让千青神情缓了缓,她应了一声,又往四周寻去,只这一次她走的离秀娘远了一点,被千青这样一闹,秀娘到也好奇起来。   这些东西即使被人看到,也不会有人拿,毕竟就这一棵树的范围,都知道是抛出许愿条的主人就在这里,不可能捡了,捡了也没有用啊。   索性秀娘也四下打量起来,许愿树的四周连草都没有,看得出是人走的多了,都磨光了。只有在往远处十步开外,才会看到草丛,草丛却也不是杂草丛生。   秀娘寻思了一下,并没有莽撞的过去,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就听到身后有男子的传音寻问道,“姑娘可是在寻这个?”   听了声音,秀娘并没有急着回头,四周全是女子,若不是和她说话,她回了头可不就失了礼数,也弄得自己尴尬。   半响,那声音又问了一声,“不知姑娘是不是在找这个、、、、画了小鸡的许愿条。”   秀娘额上升起纵然黑线,果然、、、自己画的鸟被人叫成了鸡。   只是这样就越发的尴尬,索性秀娘硬气到底,只要不转身承认,到也没有什么尴尬的了,在说她画鸟时,别人也是没有看到的。   有了这样的心思,秀娘到也暗暗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的手蕊不知何时都出了汗水。   再说这捡到秀娘画鸟的许愿条的男人,正是曾救过秀娘一命的王中岳,他是奉了家母之命,陪着来京里做客的表妹到这里的。   这些总归是女孩子的东西,他找借口离开时,就有许愿条从面前滑过,本迈着步子要离开,无意间扫下去之后,竟然看到上面不是字而是画着鸡。   这到引起了他的兴趣,要说这女子他见的不少,可能让他主意又上心的,却寻不到一人,除了这次在回京路上遇到的那位女子。   可惜,终究是只有一面之缘啊。   捡起这特别的许愿条,王中岳到有些期待看看这是一位什么样的女子。   寻了半响,终发现人群中有一条倩影,这才上前,不想问了两次也不见对方回过身子,思忖了一下,难不成是自己弄错了。   正当王中岳要去别处寻时,芷巧走了回来,一见王中岳手里的许愿条,寻视往上看到王中岳后,神情微微一顿。   “这位公子有礼了”芷巧上前福身。   “姑娘可是有事?”王中岳退一步抱拳道。   芷巧当然也认出他就是那日救下小姐的男子,在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许愿条,半响没有说话,可王中岳马上就明白了,将许愿条递过去,“这个、、、、可是姑娘的?”   语气中带着不确定,毕竟以他的认人眼光看,眼前的女子虽美却不是做这样事情的人。   芷巧是偷看了小姐在许愿条上的东西的,见俊美男子把许愿条递过来,这才不在犹豫的接下,“这是我家小姐的,奴家谢过公子。”   画这样的鸡,做这样的事情,芷巧可不愿背这么一个不好的名声。   王中岳听了眼睛一亮,果然自己猜对了,只是也不好在问追问人家的小姐,只能惺惺的握拳回礼。   就在他转身欲离开的瞬间,芷巧也发现了自家小姐的背影,忙上前道,“小姐。”   这一叫,让秀娘心里暗叫‘完了’,也让王中岳停了下来,回头望去,见正是自己寻问的那名没有回身的女子,神情一怔。   转念间便明白了怎么回事,眼里闪过笑意,果然是个有趣的女子。   秀娘见不好在装聋作哑,这才回过身子,一口惊呀的语气,“可是寻到了?”   这一作动,让王中岳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也忘记了离开,只站在那里观望。   眼睛虽然盯着芷巧,可秀娘仍能感受到一旁陌生男子的注视,就越发的紧张起来,果然不能做心虚事啊。   芷巧哪里知道秀娘的心思,也发现了一旁没有离开的男子,轻声道,“回姑娘,是这位公子还回来的。”   秀娘心里暗怪芷巧不知趣,又怒又恼,却也不好在乎视一旁的男子,这才转头看过去,不想看了之后一怔,“恩公?”   这才上前福身,“那日谢公子救命之恩,不想在这里又遇到了公子。”   王中岳被一句‘恩公’叫得一怔,又听了后面的话,这才认出眼前的遮面女子,可不就是自己那日救下的女子。   一时之间,心情是五味参杂,激动又紧张。   “原来是小姐,失礼了”压下兴奋,王中岳礼行道。   互相问了礼,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到是王中岳抓住了这次机会,不失礼节的问道,“小姐可是京城人?”   从那日的车队,王中岳就知道她不是京城人,毕竟一回家弟弟就和母亲闹着要娶亲,母亲听了自然高兴,弟弟一直是贪玩的,她早有心思给他寻一门亲事,也让他稳重一些。   不想弟弟又是开口惊人,非要娶自己喜欢的女子,母亲这也应了下来,结果一问是哪家的女子,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只说是在回京的路上遇到的,是个从曾见过的,把全京城的小姐拿出来也比不了那美貌。   老将军夫人听了头疼,事后拉过王中岳问了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暗下这才派人去打听,只是来京城里的富家千金实在太多,一时之间也无法寻起。   所以说王中岳这话问的有深度,直接能让对方道出身份来。   秀娘自然也看出了他这份心思,见他一表人才,又救过自己的命,问自己的出身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低声道,“奴本是江南人,此次来京城是走亲戚,堂叔正是当朝丞相。”   王中岳听了脸上的欢喜之色就更浓了,“那不就是兴健的表妹?”   见他认识自己的表哥,秀娘也不为惊呀,都说京城宰相的门生七品的官,叔爷贵为丞相,表哥又是礼部侍郎,身份高高在上,相识的人自然也不少。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秀娘也猜出眼前的公子身份定然也不能低了,常言说的好,身份高贵的人,交的朋友也都是高贵的。   “正是”秀娘一直都只给王中岳一个侧身。   孤男寡女,虽然四周都有人,若是有什么不合礼数的举指,被人说了出去,也是不好的。   无奈,古代女子的闺名是什么命还要重要啊。   偶遇(下)   王中岳也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也知道不在好多打扰,正巧这时表妹乐青桐带着丫头小姗走了过来,秀娘也看到了陌生女子是直奔这而来,明白他们定是相熟的。   云发髻往后褙,只在发顶梢端抠着大指甲大小的珍珠插在发间,耳朵上是吊坠是红玉而成圆形,走起路来,吊坠也随着前后摆动,很好看。   衣裳前襟成弧形往两边胳膊下方滑下的扣子,水粉色配着白皙的皮肤,衣袖口绣着大朵的牡丹,整体打扮虽简单却不失贵气。   女子长相清秀,笑容干净,到了王中岳前前,福了身子,轻唤了一声‘表哥’,才看向秀娘,见秀娘面戴遮纱,才问道,“这可是表哥的朋友?”   听这一句话,秀娘在心里就给这位表小姐打了一个大大的折扣。   普通人家的女子也没有男子朋友,更不要说是大富大贵之家,可见这位表姑娘也是徒有其表的文静,内在也是另一个慧娘吧?   王中岳见表妹的醋劲上来又失了礼,忙向秀娘道,“让姑娘见笑了,来日在去府上,这就先告辞了。”   秀娘福了身子,见男子拉着那位表姑娘,没有一点怜惜的大步离开,心下才一笑,怎么古代表妹对表哥都有这样的情怀呢?   两次见面,却不曾知道彼此的名子,秀娘轻笑,这就是古代,其实、、、、也挺好的。   秀娘回过神来后,千青也从远处快步小跑了过来,在看到芷巧手里的许愿条后,才松了口气,待眼睛无意间扫到许愿条上的鸡之后,喘着粗气的嘴便在也合不上了。   秀娘望向芷巧,芷巧伸手将许愿条递上前,半响秀娘才谈声道,“千青,你帮我抛上去,然后到大奶奶这边来寻我们。”   千青一顿,见小姐前脚已走了,才踌躇的接过芷巧手里的许愿条,望着芷巧,“姑娘怎么不高兴了?”   芷巧如此精明,岂能不知道是自己惹下的,见千青问脸上的神情也变了几变,“你看错了。”   然后,大步离开。   千青低头看着手里的许愿条,抬起胳膊用力的往树上抛去,只一次许愿条便挂到了树上,千青嘴上才裂开笑容,转身往许愿树的另一面跑去。   她没有发现,一阵风吹过,那挂在树上的许愿条晃了晃慢慢从高空中落下来,正落到一对男女面前,两人停下,男子低头看到许愿 条上的鸡时,不变的神情微微一顿。   男女跨过许愿条离开,明明是一个不经意间的小插曲,却在日后引起轩然大波。   秀娘回到众人身边时,慧娘早早许愿条抛了上去,看秀娘回来,眼里带着讥讽,笑问道,“二姐姐去了这么久,莫不是汇情郎去了?”   秀娘心情不好,脸上微霁,“三妹妹莫开这样的玩笑,咱们姐妹明白的是开玩笑,不明白的只怕对闺名不好,总归是一家人,我到是无所谓,只是哪一个有不好的名声传出来,总会牵连到其他的姐妹。”   娟娘一怔,秀娘可是从来不曾这样反驳过,不由得多看了秀娘几眼,以前众然是慧娘在挑拨,秀娘也会忍下去。   这次她也是知道慧娘的错,只是当着众人又在外面,就这样驳了慧娘的话,总是让慧娘没有面子的。   从小在府里众人就都宠着慧娘,发生这样的事情,娟娘也就不由得忘掉是慧娘错在先,而只觉得秀娘不给慧娘台阶下。   慧娘脸一阵青一阵白,只哼哼道,“二姐姐果然是知事了。”   秀娘笑笑,也不愿在与她争执下去。   薛氏也知不能在看热闹,毕竟是她带着人出门,若真出了什么事,罗氏那边无脸,大夫人那边更没面子,只怕也会怪罪到她身上下来。   “时辰也不早了,我已派人去寻你们表哥,这就下山”薛氏说着安排,一边上前拉着慧娘的手,“刚刚可没少费力气,一会可要多吃点。”   见薛氏对自己亲近,慧娘脸一红,也没时间去计较刚刚的事,只娇羞的应了一声。   几个人走到寺庙大门的时候,就见李兴健等在了那里,让众人一愣的是李兴健身边还有一陌生公子和一女子。   薛氏是认得的,娟娘也是认得的,那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子,慧娘也认出男子正是救过秀娘的男子,然后看向秀娘,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二姐姐,这不是你的恩人吗?”慧娘的一句话,惹来了众人的测目。   秀娘众然不喜慧娘的坏心思,也得上前解释道,“来京城的路上,发生了点小插曲,还好这位公子相救,才没有命亡马下。”   薛氏忙上前来,“妹妹怎么没有说起这事?”   然后又上下把秀娘打量了一番,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纵然只是做给别人看的,秀娘也感激的笑着安抚,“也没有什么事,就没有说,让表嫂担心了。”   李兴健衣袖下的手一紧,虽担心却只是轻轻的扫了秀娘一眼,这才向一旁的王中岳握拳,深深的作了一个揖,“兴健在这里谢王兄了。”   王中岳被他这一作揖弄的也有些羞赧,伸手扶他,“李兄客气了,你们是同窗,哪里来这么些的虚礼,你表妹不也是我表妹嘛。”   这话一说完,王中岳就觉得自己话说错了,脸上又尴尬了几分。   一旁的娟娘听了,眼里的暖色多了几分。   薛氏眼睛动了动,到也没有说什么,男人们的事,女人是不得插手的。   李兴健眼神微动,也没往下深说,毕竟对方已尴尬了,自己在把话带起来,只会让对方更不好意思。   李兴健和王中岳又聊了几句,众人这才上了抬椅下山,上山容易下山难,只是这次下山是坐抬椅,秀娘只觉得不多时就到了山下。   薛氏领着几个人上了马车,外面李兴健又和王中岳做了别,一行人上了路。   回来的路上,可能是在山上累到了,车内四个人都睁着眼睛,只是娟娘却不如来时一般安静了。   遇到自己心动的男子是没有想到的,让她激动又有些期待,更多的是慧娘刚刚惹下的不安,来时路上的秀娘差一点命亡马下,姨娘去按抚了秀娘,娟娘也是知道的。   只是今日,慧娘竟然将这事扯出来,薛氏知道了,回去自然是不能不向大夫人禀报的,以大夫人对秀娘的喜爱,只怕姨娘少不得被说了。   若大夫人将这事在写封送到江南,或有一天江南的父亲知道了,那不知道又要起多大的风波。   想到这些,娟娘慢慢睁开眼睛看向慧娘,她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若在家也就算了,这可是在京城,若说关系的远近,秀娘是嫡出,她们这些妾生的才是外人啊。   暗涌(上)   第一酒楼是京城里最大最豪华的酒楼,里面的一壶茶也要一两银子,可见其奢华的程度,里面来的更是华官贵人,但是这里的菜品也是一流的,平日若不是提前去订,是排不上地方的。   李兴健订的是二楼雅间靠窗口的位置,里面装修的很古仆带着淡淡的书香味道,到不像吃饭的地方,很像才子们品茶谈诗的地方。   菜是李兴健点的,薛氏虽从小在京城长大,却也是极少出过门的,像这样在外面用饭更是没有过,所以一切就全用李兴健来安排。   待菜色上齐后,摆了满满一桌子,秀娘只认识其中的糖醋排骨啊,鱼煮豆腐几个大众的,其它样式连用什么做的也看不出来。   毕竟在外面不比在府里,男女同坐一桌,没有老人在,李兴健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先动了筷,薛氏紧跟着夹了菜,秀娘几个人才动筷。   秀娘吃的顺口,虽只是一小碗米饭,菜式多,桌子小又够得到,所以多吃了些菜,在加上一小碗米饭刚刚好,在别人放下筷子时,秀娘也正好放下筷子。   这一顿饭虽没有在丞相府里吃的丰盛,却是秀娘在古代吃的唯一一顿饱饭。   肚子满了,秀娘也有了动力,一定要找一个和自己真心相对的男人,哪怕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只要餐餐可以不用受众多人注意着吃饱了就行。   娟娘吃的食之无味,慧娘也没有吃饱,一顿饭只顾着紧张了,跟本没有吃什么,一小碗饭也只吃了一点,到是薛氏不时的为李兴健布菜,整顿饭也只有她最忙。   吃过饭又移到雅间的屏风另一边喝了茶,众人才下楼往府里去,到了府里时,只见徐妈妈早就等在了外院,笑呵呵的脸上扫过众人,便明白了几分。   上了软轿一路进了后院的西跨院,显然是料到他们这会回来,正梅和欢喜等大外面,薛氏一下了轻骄,正梅就迎了过来。   “大奶奶们可算回来了,才老太太还念叨呢。”正梅笑着搀过薛氏。   帘子就被茹雪撩起帘子探出头来,薛氏也就没有在多说话,众人陆续进了次间,秀娘最后进去时,把身上的披肩在千青的帮扶下拿下来,递到小丫头的手才,才跟了进去。   内间李兴健已坐到了大夫人身边,大夫人笑着看到最后一个进来的秀娘,才问起李兴健来,“一路可顺利吧?在哪里吃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逛逛吗?”   算算时辰,一路到了皇城庙,去掉吃饭的时辰,这才刚过了午饭就回来,显然是没有在外面多走的。   李兴健脸上的笑意就少了几分,就把在皇城庙遇到朋友,扯着将秀娘差点命丧马下的事情带了出来,屋内的几人听了脸都变了色。   大夫人忙叫秀娘到面前,李兴健退到一旁的软墩上坐着,位置空出给秀娘坐,秀娘不好不坐,这才坐半个软塌搭边。   “可怜见的,可没出什么事,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到下面时可怎么和你娘交代,你叔父也没脸见你父亲啊。”大夫人神情激动。   罗氏在一旁听了这话,也坐不住了,眼睛寻视向娟娘,见娟娘看向慧娘,才一眼瞪向不争气的慧娘,此时慧娘也垂下了头,哪知自己一句话竟把这事惹出来了。   平日里在府里比这闹的还大,也不见有什么,再看大夫人拉着秀娘一脸的心疼,慧娘心里也不舒服起来,越对垒起对秀娘的恨。   “都是妾身不好,没有照顾好姑娘们,让大夫人担心了”罗氏也坐不住,起身站起来认错。   大夫人神色微僵,只拉着秀娘说道,“也不知道你受了多少的苦,可见这脸也瘦的只有一条,我看晚上让你叔父修书一封,告诉你父亲,就不在回去了,等嫁了人后,稳定了在省家也不晚。”   听了这话,是几人脸色都不一。   罗氏被撂在一旁,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薛氏这才上前扶着罗氏又坐回软塌上,“姨娘别多想,娘平日里嘴上就总念叨着三姑娘,听了这事难免担心。”   罗氏讪讪的点头,“少奶奶开通,妾身本有没有照顾好姑娘们,夫人不高兴也是正常的。”   那边大夫人这才看望向罗氏,“也是我老糊涂了,只要姨娘不多想才是。”   听这语气,不如以往热情,罗氏也只是谈谈一笑。   众人又聊了一会,才散了,大夫人又单独下秀娘说话,这次可是明着就说是‘说话’了,也没有找上次那样的借口。   屋里正梅也带着丫头全退了出去,大夫人才悠悠叹了口气。   “叔母莫担扰了,这事都过去了,我这不也好好在您面前嘛”难得,秀娘带着小女儿的撒娇的语气。   大夫人抬手点点她的鼻子,“你呀,要我说你什么才好,你虽不说,我却看得出来这罗氏是个厉害的,在看看那三姑娘,一个姨娘生的,就没了规矩,可见平日里在府里是什么样。你父亲让姨娘带着你们三个来我是没有想到的,原本写的信里也只是叫你一个来,这里怕一半也是罗氏的意思吧。”   秀娘哪懂得这些,所以只低着头听大夫人说,见秀娘这样老实,大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娘和你爹是相爱的,你爹更没有纳妾之意,只是那时家族的产业遇到了麻烦,罗家主动上门,愿拿出资金,只有一条件就是让你爹收罗氏进门。你爹当场就给回绝了,你娘事后知道了,主动去找族内的老人去罗家传了信,应下了这门亲事,为些你爹和你娘可闹了一阵子脾气。也就是那时,。罗氏怀了现在的娟娘,至于慧娘也是你娘没了那段日子,才有的吧。”   大夫人说出来的过往,秀娘是真的不知道,听了也是一怔,不想自己那个未见过面的爹竟然如此痴情,不过转念就又疑惑了,既然是这样,那二姨娘又是怎么来的?   听千青说过,二姨娘还曾是娘身边的大丫头。   对这些过往大夫人早就不在江南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也想到了这里,“后来听说娘没有后,爹又纳了你娘身边的大丫头王氏,又生下一子,这些就不知而知了。”   听着大夫人说这些,秀娘就觉得她似乎在给自己解释人走茶凉这句话是的,见大夫人一脸的阴郁,劝慰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若不是叔母和秀娘说起来,秀娘还不知道有这样的过往,只是常言说的好,人要往前看,总不能想着过去过日子,娘若在地下有知,也是希望爹能过的开心吧。”   大夫人眼里闪过惊呀,望着秀娘,“原来你也是个玲珑剔透的,枉我还以为你是个愚笨的,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说这些,也只是想告诉你,男人给的情最不实惠,女人这辈子能依靠的就是嫁个好人家,有个好的归宿,老有子女孝顺。”   秀娘抿嘴偷笑,“叔母的心意秀娘明白了,只是秀娘还不想嫁人,想在多陪叔母几年呢,叔母可不要闲秀娘吃闲饭就成。”   大夫人也被她逗笑了,点着她的鼻子,“你个鬼机灵。”   果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今日听到儿子说将军府的少将军改日要到府里来坐客,大夫人心里就明白了几分,定也是救秀娘那日看了秀娘的外貌了吧?   虽然自己有意让儿女娶秀娘,只是若真有好更好的,她还是不打算委屈秀娘的。   不过秀娘毕竟出身在江南小地方,到了京城难免不会遇到那些富家子弟,凭她的美貌自然有众多的追随者,这样最容易被眼前的利益迷失方向。   今日这才谈这样的一番话,不想文静的秀娘很让她意外,心思剔透,也是个有心思的人,这她就放心了。   秀娘对大夫人这样关心自己,又感动了几分,拉着大夫人的手,望着她,一字一句道,“秀娘知道叔母是真心疼爱秀娘,所以叔母放心,秀娘定不会让你操心。”   见秀娘这么懂事,大夫人是又喜又心疼,从小就没有了娘的孩子,一个人在府里要面对姨娘和姨娘的孩子,这么懂事,只怕没少受苦啊。   又聊了一会,秀娘见大夫人也累了,这才退了出来,见正梅陪着的是芷巧不是千青,神情一顿,眼里暴风雨闪过。   笑着和正梅点头后,也没有问芷巧千青在哪里,早就对一切心知肚明,两人一前一后往东跨院而去。进了东跨院的中间过道,秀娘见李兴健等在那里,微微一顿,才快步迎上前去。   “表哥”秀娘福了身子行礼。   李兴健一摆手,后面的无名拿着东西上前一步,“这些是上等的燕窝,让下面的婆子做着吃。”   秀娘应‘是’,让芷巧上前接过东西,无名也松了口气,少爷在这里可等好久了,少奶奶那边怕是早就知道信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秀娘才带着芷巧回了左边的院子,进去后见千青正摇头往这边看,一看到她们,这才迎了上来。   “姑娘”千青福了身子。   秀娘‘嗯’了一声,不停步往屋里走,“你和芷巧把燕窝放好了都进来,我有话要说。”   千青看小姐进了屋,才又一次忍不住问芷巧,“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芷巧看了千青一眼,将燕窝递给千青,“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往前走,千青拿着东西这才往小厨房去,不多时走出来才和芷巧一同进屋。   进了内间就见秀娘正坐在小炕上,手里端着茶,抬眼看了两人进来,扬手将茶就摔了下去。   这一动作,千青直接的反应就是跪到地上,芷巧是看千青跪下了,才慢一步跪了下去。   ****   总是会写秀娘写成如颜,貌似还没有从上本书中恢复过来,阿门。   暗涌(中)   秀娘静静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千青和芷巧,最后目光在芷巧 身上停了下来,千青身子抖的头也不敢抬,相比芷巧的冷静,让秀娘眼里的眸光又冷了几分。   时间一点点过去,虽是夏天,但是地上的凉意还是透过衣物传进了膝盖,千青没有动,芷巧却终忍不住动了动。   只这一下,便引来了秀娘更大的火气,随手拿着桌上的东西,也没看是什么,就向芷巧抛了过去。   抛出的瞬间秀娘看到那是一盏羊角灯,灯被芷巧身体本能的避开,秀娘也暗暗松了口气,她这是怎么了?来到古代怎么也学起古代的那些女子了?   是的,这样的举动幼稚而让她自责,心下的火气也消退了一半,难怪古人发脾气多是摔东西,就是这个原因吧。   “姑娘、、、”千青说了一句,嘤嘤哭了起来。   她是真的没有见过姑娘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一天她就觉得姑娘是生气了,几次问芷巧,都被芷巧回绝,如今姑娘生这么大的气,还是在外人府,若这事闹大了,可让外人怎么看姑娘啊。   到时传出张扬跋扈,这样的恶名来,她到时又怎么像老爷交待啊。   千青是一心为了秀娘好,这哭一半是吓一半是愧疚。   秀娘冷眼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芷巧,这才开了口,“芷巧,你说说,你是怎么到 府里的?”   千青一顿,抬起头看向姑娘,转头又打量芷巧,可芷巧低着头,跟本看不到什么表神。   等待中,秀娘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方桌面上,低弱的声音,在这里寂静的屋里,听得让人发慌,胸口也有些憋闷。   “奴婢知错”芷巧好声的声音传了出来。   千青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只要芷巧先认了错,姑娘的面子也有了,这事情就不能闹大,转念也不知道芷巧到底做错了什么。   “知错?”秀娘一笑,目光犀利冰冷,“我可听不出你认识到自己错了,先不说往日,只说今日,你就犯了三个错。第一,你做为奴婢,本应护主,你看到陌生男子拿着许愿条,竟然不故自家小姐的颜面,就将这许愿条接了回来,若此事换成千青,千青定是不会承认下此事,毕竟事关自己家主子的名誉。第二,你偷看主子写许愿条,这样的胆子又是谁许给你的?莫不是我这个主子好欺负,才让你越发的没了王法了?第三,回府后,我将千青留在外面,你私自将千青换走,越主子私自做事,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秀娘慢条斯理的将事情一件件列出来,千青听了脸色已泛白,虽然知道芷巧是有些高傲,甚至心气也高,可是这些若不是一件件事姑娘说出来,她是一定不会相信的。   让她惊呀的是去寻许愿条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芷巧竟然敢偷看主子私密,又当陌生男子面让主子失了颜面。   这些错拿出哪一条,都够将芷巧打得皮开肉绽,丢出府自生自灭的了。   千青一脸紧张的望着芷巧,可见芷巧跟本没有一点反应,越发的紧张,终鼓起一点勇气,抬头看向姑娘,却被姑娘那双寒眸冻得忘记了反应。   秀娘笑了,笑声很轻,震得千青身子又是微微一抖,这才听到秀娘的声音又传出来,“我是不记得你怎么进府的了,也不想记得这些,不过千青说你是从小被我救进府里的,那么我就当你是我救进府的,你今日越主子之上行事,不怪你,到是我这个做主子的错,错在太过于娇重你,让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记了。”   说完,秀娘一支胳膊支撑在方桌上,手托着下巴,思忖了一会,“你今年也不小了,若是府里平常 的小丫头,早就有婆子管事给配了小斯,只是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自然与那些小丫头不同,到又是我这个做主子的错,也没有想到这些,你看这样好不好?”   秀娘的语像似在征求,却又带着不可驳回的坚定,“叔母是疼爱我的,你们也看得出来,若我求叔母给你在京里找个好人家配了,可好?”   秀娘的话音刚落,那边芷巧就慌乱的磕头,“姑娘,奴婢知错,是奴婢平日里被猪油蒙了眼,没有看到自己做的事,奴婢是姑娘救回府的,姑娘真的要把奴婢推进火坑吗?求姑娘看在奴婢伺候姑娘这些年的份上,就饶了奴婢 这一回吧,奴婢一辈子不嫁愿伺候姑娘。”   千青抬头见姑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忙拉着芷巧,打断她还要说下的话,“芷巧,你在说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莫不是真的被猪油蒙了双眼。”   然后一边又给秀娘磕头,求情道“姑娘,看在芷巧年岁小不懂事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火坑?芷巧啊,我还真是小气了你,我看把你送出去不是火坑,我当年救你进府才是让你进了火坑,不然也不会让你今日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你一个奴婢像小姐似的养着,到真是害了你”秀娘此时更觉得自己是对的。   好一个奴才,竟然拿话来指责主子,到这古代虽接触的还不多,可在丞相府这两日,她看到的规矩和礼数,也知道这个社会奴才的地位有多低。   秀娘望着千青,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在这样的深门大院,千青这样的性子哪里会有活路,只怕到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见千青一双满是期盼的眸子,秀娘知道差不多也该场了,毕竟不是在自己家,若真处置了芷巧,传出去怎么会不好说。   今日她也是打算就这样吓吓芷巧,不然真不知道芷巧又会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秀娘这才看向一旁嘤嘤低哭的芷巧,“好了,看在你往日也是近心伺候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回,只是你记住了,我是轻易不会在说你,若让我下次开口,就是你离开这里的时候。”   其实秀娘原来还想说是千青求情的话,转念一想,芷巧的情子这么傲,只怕打算让她念着千青一份情这样的心思,最后弄不好会换来芷巧怀恨上千青。   这才收了口。   芷巧忙谢恩,秀娘这才摆摆手,让千青带她出去,内间只有自己时,这才叹了口气,希望芷巧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吧。   不然、、、   暗涌(下)   再说罗氏带着两个女儿回了院后,直接把两个女儿全带进了自己的屋子,消退了四下的丫头,独三个人留在屋里。   罗氏放下手中的茶,坐在小炕上望着站在地中央的两个女儿,才悠声道,“我是个做姨娘的,你们是府里的姑娘,我虽是你们的生母,可生起来,你们总归是我的主子。不管如何,我是不该多说话的,又是在他人的府里,可今日这话却不得不和两位姑娘挑明了。”   娟娘在听到罗氏说她们是主子后,就跪到了地上,百事孝为生,纵然罗氏是个姨娘,却也是她们的生母,慧娘看了才尾随跪下来。   罗氏看了娟娘心下越发的怜惜,娟娘这样的秉性,若是个嫡出的,那就好了,可惜终归是一个妾,日后嫁出去,这样的性格,怎么能不让人担忧呢。   “你们这是做什么?都起来吧,只是我今日要说的话,无非也是给两位姑娘的见意罢了”罗氏语气谈谈,就换来娟娘的低柔声,“姨娘莫在说这些话了,不然女儿们是真的无地自容了。”   慧娘也知是自己错了,认错道,“女儿知错,姨娘莫伤心了。”   罗氏盯着慧娘,双眸幽深,“你若真是知道错,那我今日这些事也就不必说了,可偏你是个不安份的,这才进府第二日,你就惹下一件件事,昨儿见你那番举动,枉以为你会想明白,可不想这才出府一会的功夫,你就犯下这种错,你自己不想好也就算了,却也牵连到你姐姐也跟着受不待见,我自小就知道不做让人讨厌之人,怎么三姑娘明明是个聪明的人,怎么做这样的事情?”   恨铁不成钢,此时的罗氏真不敢去想,这就是自己宠到大的女儿吗?怎么一出了府,就变成这样了?真是自己的错啊,若当日在府里不放纵她,今日是不是会好些?   罗氏悠悠叹了口气,“好了,你们起来吧。”   或许这就是命吧,这些年在府里,自己看着秀娘被欺负而不管,甚至是放任,如今秀娘变得懂事招人喜欢,而慧娘让人讨厌,这就是老天爷的报应吧。   慧娘不敢起,可膝盖却跪的生痛,看见一旁的娟娘先起来了,这才跟着慢慢站起来。   “坐吧”扫过慧娘皱起的眉头,罗氏的心又一次软了。   娟娘和慧娘应了声,这才小心翼翼的坐到椅子上。   “你们是不是怪我对你们太严格了?”罗氏喃喃道,“昨天的话若你们真往心里进几分,就会明白我的苦心。我是做姨娘的,最明白这些道理,所以才不希望你们走我这样的路,可是又不做妾又能做什么?看着你们进小户人家吃苦,这样我心里更难受,还不如进大户人家里当个姨娘。相府里少奶奶两年来没有子嗣,这次老夫人让秀娘来,指怕也有纳秀娘进府的心思。这是个好机会,若你们两个其中谁进了丞相府当了姨娘,第一个生下孩子,那就是丞相府里的大功臣,位置也是不能动摇的,日后母凭子贵,做一个正妻又算得了什么,这丞相府都是你的了。”   娟娘低着头,对一切并不感兴趣,慧娘却抬起头,双眼带着兴奋,“姨娘说的可是真的?”   其实慧娘问的是丞相府真有纳妾之意吗?   罗氏误以为慧娘觉得这事不是真的,才又解释道,“你们都是我生的,我怎么会骗你们,这事是早上我从一小丫头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听说少奶奶进府两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传出来,大夫人急了,这才有了纳姨娘的心思。”   然后冷冷一笑,“还好当日老爷说秀娘进京城时,我多了心眼说让你们一起来见识一下,不然这好事岂不是又让秀娘占了去。”   娟娘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又听身边的慧娘附和道,“是啊,秀娘到这里后可真是长脾气了,今日在皇城庙还和我顶嘴了呢。”   罗氏了眼神一凛,“因为何事?”   娟娘实在不喜欢自己的生母看不清自己的身份,而一再的纵容妹妹,这才冷声插话,“这事若慧娘不说,我也是要和姨娘说说的,总是姨娘把慧娘宠坏了,到外面嘴也没有把门的,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什么话都敢说出来,这时还不知道大奶奶在背后怎么偷笑呢。”   然后,娟娘就把事情的经过学了一遍,罗氏听了神情也冷了下来,确实是慧娘的错,可是听了娟娘这样说慧娘,心里总是不舒服。   “我知道大姑娘是怪自己是姨娘生的,不然今日也不会这么尴尬。”罗氏语气不善。   娟娘一听脸色就更阴了,从椅子上站起来,“那就算我说错话了吧,看姨娘还能把慧娘宠成什么样,别有一天哭着都找不到地方哭。”   说完,娟娘一甩衣袖转身离开,罗氏扬手指了半响,气的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是气娟娘不维护慧娘,当然也知道慧娘也错,哪知娟娘就这样一甩袖子走了,是又羞又恼。   如今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说出这番话来,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吗?   慧娘看着娟娘这样说自己,一脸的不以为意,更是不满,“姐姐这是怎么了?往日在府里可不见她这样,莫不是怕人影响了她当姨娘。”   只要想到丞相府要纳姨娘,娟娘的年岁差不多,慧娘就忍不住嫉妒,表哥可是她见过最美的男子,眼下听了姨娘这番话,她定是不会把这机会让给别人的。   “看看你,娟娘是你亲姐姐,她这样气愤不也是为了你好,若真是不担心你,她才不会说这些,好赖也分不出来,真是我把你宠坏了”罗氏瞪向慧娘。   怎么也是自己宠大的小女子,自然要比对娟娘要亲近一些,慧娘这才移到罗氏身边,头靠到罗氏的肩上,“娘,我喜欢表哥,真的。”   罗氏听到 ‘娘’,眼神动了动,手抚着慧娘的头,“傻孩子,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只是少奶奶是个厉害的主,把你嫁进来,我真是担心,而且你也该看得出来大少爷眼里是有秀娘的,所以如果把娟娘、、、、以娟娘的性子,日子总是好过些的。”   “不”慧娘坐起身子,直视罗氏,“我不怕,就像娘说的,只要生下孩子,正妻又算什么?到时总会好起来的。”   笑话,把自己喜欢的人让给别人,怎么可能?   罗氏不语,头隐隐做痛,让她不想在想这些事情,只让慧娘回去,可慧娘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罗氏躺在小炕上,许妈妈才进来。   “姨娘也别多想,奴才看出来,不管大姑娘和三姑娘怎么做,那大夫人眼里也只有二姑娘一个人”许妈妈手轻轻的按着罗氏的头。   罗氏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这些我也看得出来,可若真这样下去,我们娘三个只有回江南的道理了。”   许妈妈岂会不明白罗氏的心思,轻轻一笑,“奴婢看姨妈大可不必担心,若二姑娘想留在这里,总是要知会老爷的,奴婢看不如姨娘给老爷修书一番,至于写什么、、、”   许妈妈低下头,在罗氏耳边把想法说了出来,罗氏眼睛猛然睁开,眼里闪着亮光,脸上也有了笑意。   *****   一天一万写不动啦,呜、、、、、   进宫(上)   在丞相府的第四天,迎来了宫里的圣旨,旨上宣丞相夫人带三位表姑娘进宫。这一消息让罗氏更为高兴,皇宫是什么地方,想必皇后要见三位表姑娘也并不是那么简单。   进宫的日子是在大后天的初五,还有一天准备的时候,大夫人就让薛氏把三位表姑娘聚在一起,细讲宫中的规矩和细节。   每一个细节,就连迈个门槛也细到要先迈哪个脚,迈多大的步子,秀娘不是古代人,学这些时到要比娟娘和慧娘还要笨一些。   薛氏轻声安慰秀娘不要紧张,只说其实也不太重要,只要学个八九不离十就行了。   秀娘只觉得脸更红了,一旁慧娘到是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一天很快就天黑了,大夫人听到徐妈妈的禀报,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她做这事是给谁看呢?只是也不能让她白白这么表现,你带着正梅和欢喜到西屋里拿出些没用过的头饰和配戴送过去,只说让三位表姑娘选几样,也算是我这个做叔母的心意。”   徐妈妈应了一声,这才退了出去。   原来听说要进宫,大夫人让徐妈妈告诉罗氏不能带什么样的东西,就连颜色上也细说了,不想罗氏早就准备好了,还拿出来让徐妈妈帮着做主。   徐妈妈见拒绝无用,这才应下,待再见到那些东西时,眼睛微微一顿,只笑着点头,也不多说,这才又和罗氏说了几句回了西跨院回大夫人。   再说徐妈妈看到的东西,可都是黄色的金子啊,只是样式却都是老款式,这若戴着进宫了,丢的可是大夫人的脸。   要不也难怪大夫人会这么生气了,就看平日里三位表姑娘戴的东西也要比那些好,罗氏这样做的心思,徐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岂会看不出来。   只是大夫人没有想到罗氏这么见不得抬面,会为这点小东西动心思,心里也越发的不喜欢慧娘,就连带着文静的娟娘也不喜欢上。   初五那天,天还没有亮,秀娘就被折腾起来洗漱打扮,整个人迷糊的在千青把头发梳好后,才精神起来,眼睛也落到了一旁的手饰盒子上。   “这些是大姨娘送来的,说是大夫人赏下给姑娘们的。”千青解释道。   秀娘微微一怔,抬手拿起其中一只釵,“是比江南见的样氏好看。”   千青昨日见了姑娘发脾气,所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昨个取釵时她可见到了,大姑娘和三姑娘的都比姑娘的这个要好看。   想必一定是大姨娘偏坦着大姑娘和三姑娘了。   只是这话若换成往日,她一定会说出来,可是昨日姑娘的气势,让她又犹豫了。   配戴好头饰后,衣服也是昨日送来的粉色礼服,这礼服都是府里之前就准备好的,都是留给女子进宫时穿的,只是昨个上午拿回来后,在肥瘦上又让身边的丫头改了一下。   待秀娘换好一身衣服到院子里时,同样穿着的娟娘和慧娘也等在院子里,罗氏正在和慧娘低头说着话,只见慧娘时不时的点一下头。   娟娘微笑点头和秀娘打招呼,抬头见到秀娘头上的配饰时微微一怔,秀娘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大夫人既然赏下东西,本该让她们本人去取,最后却换得从罗氏那里送过来,那么最后送到她这里的是什么样的,就不用想了。   对于秀娘的不以为意,娟娘越发的觉得羞愧,李家是江南的富商,堂堂的嫡小姐要比庶生的还寒酸,这要让人怎么看?   只犹豫一瞬间,娟娘抬头将头上的玉釵拿了下来,就往秀娘发里插,手在半空中被秀娘拦了下来,一旁的罗氏也被娟娘这动作引过来视线。   “二妹妹、、、、”娟娘被秀娘这样一拦,越发的尴尬。   听她这样唤自己,秀娘的心也一软,只是这样娟娘的日子怕就要不好过了,这才笑着调笑道,“妹妹岂能夺大姐姐所爱,不然妹妹心里可就要不好受了。”   娟娘听到秀娘此时还在维护她,越加觉得对不起秀娘,明明秀娘该享受着嫡女的优势,可这一切全被她们的母亲给剥夺了。   秀娘这才转头看向罗氏,“姨娘是不想让人误以为秀娘以嫡女身份自居,这样的好意,秀娘怎么能驳回呢。”   罗氏的本意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出头,毕竟是要进皇宫,若有机会见到了皇上,或许还会意外的收拾也不一定,这才宁愿让大夫人不悦,才做出这些小动作。   纵然也做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心里,秀娘的美貌也一直是她担心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只配一只绿色玉釵的秀娘更加的脱俗引人注目。   此时再听到秀娘这番话,又是在众人面前,面子也挂不住,慧娘也听出来了,开口打破了罗氏的尴尬,“二姐姐知道姨娘的心意就行了,只是一会在大夫人那里,二姐姐就不要把姨娘的心意说出来的,自家人哪里来的那么多谢意呢。”   秀娘定定的看着慧娘,明明是笑意的眸子,可这眼神就是让慧娘发慌,甚至有种退缩的欲望。   “二姐姐为什么这样看妹妹?”慧娘说着就往秀娘的身边走。   不等秀娘开口时,已走到了秀娘的面前,慧娘看着这张美艳的容颜,就是这张脸,无论走到哪里,都让人们乎视她的存在。   她恨这张脸,甚至有时想悔了这张脸。   手本能的随着思想就往秀娘的脸上探去,秀娘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和狠毒,所以在看到她探出手时,身子就本能的往后退,正好避开慧娘锋利的指甲。   “慧娘、、”罗氏看得心惊胆战,忘记了身份,慌乱的直呼慧娘的名子。   近处的娟娘更是大步过去扯过慧娘,声音也难得提高,“你疯了吗?”   慧娘这才回过神,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娟娘的惊慌的神情,罗氏惨白的脸。   “姑娘,你、、、没事吧?”千青也吓得不轻。   秀娘摇摇头,双眼冰冷的望着慧娘,好个狠毒的心思,若不是内心真的这么大的恨意,身体又怎么能本能的做出这种动作。   后怕,是秀娘此时唯一的想法。   她把古代的女人想的太简单了,她忘记了古代的女子为了挣一个男人的宠爱,可以无所不做,她更忘记了即使是亲生姐妹也有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互相残杀。   “二姑娘,没事吧?”这一次,罗氏是真的怕了。   上前拉着秀娘的手,被秀娘避开,秀娘冷眼看着罗氏,她是该害怕,这是在丞相府,若惹了大夫人不高兴,马上就可以将她们送回江南。   这样她的心思也就完了,努力了这么久,做了这么多,回到江南,也要等着老爷的责骂吧?   娟娘泪就掉了下来,上前拉着秀娘的手,“二妹妹、、、、你、、、你不要怪慧娘,她还小、、、”   有了这样要毁她容的心思,还说小?秀娘冷冷一笑,嘴上却是极客气,“大姐姐多虑了,三妹妹只不过是想帮我把脸上的东西拿开罢了。”   罗氏没有想到此时秀娘会小事化了,毕竟在江南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在这里有大夫人撑腰,她大可以不必这样。   娟娘更加羞愧的低下头,只抹着泪,慧娘也终于安静下来,脸上一片惨白。   就在这时,薛氏走了进来,看到院里这样的场影,一怔,“这是怎么了?”   明显的,薛氏的目光在娟娘的身上停下来,娟娘在哭,她看得出来,而且娟娘眼前就是一脸冷色的秀娘,眼神微微一顿,薛氏脸上的笑意也退了下去。   “二妹妹这是怎么回事?”显然,薛氏误以为是秀娘弄哭了娟娘。   毕竟在所有人的印像里,娟娘都是文静的,纵然这几日知道秀娘不是张扬跋扈的大家小姐,可俗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人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   进宫(中)   秀娘看着薛氏气势汹汹的冲着自己来了,好看的唇角慢慢扬了起来,她并不急着开口,罗氏却不想将这事情闹大了。   若换成平日,她定会在加把火,可放在今日,薛氏要是把事闹大了,到最后真相扯开了,薛氏会因为冤枉了秀娘而羞愧,更在大夫人那边无法交待。   这样以后她们在丞相府是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   罗氏向娟娘使了眼神,娟娘这才带着泪痕上前拉住薛氏的衣角,“表嫂,是风吹了砂子进了眼睛,二妹妹这正帮我弄眼睛呢,表嫂就过来了。”   薛氏是什么人,哪会被这个借口就糊弄过去,拉过娟娘的手,仔细的打量着娟娘的神情,看到娟娘勉强的笑容,心下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想。   只是这毕竟也是人家的事情,她一个外人不好多管。   “原来是这样,我想二表妹也是个懂事的人,到是我误会了。”话有所指,确也不挑明。   此时,若换成薛氏平日的精明,平静下心来想想,也就不会说出这番话来,自己的丈夫看上别的女人,而这个女人在自己前眼受着婆婆的喜爱,在家里娇生惯养的她怎么能平静下来。   这两年来的表面是做给别人看的,隐忍也是装出来的,何况这两年嫁过来,在府里她还是有脸面的,纵然肚子里一直没有动静,婆婆也没有给过冷脸。   出身大户,又是独女,丈夫不曾有侍妾,连通房也没有,婆婆喜欢,府里受人尊敬的少奶奶,在别的同僚家闺面前,那也是受人捧着的。   秀娘的到来,让一切都改变了,温情的丈夫变得冷漠无语,婆婆的目光也随着放到别人身上,薛氏在忍了两天后,那让人看不到的阴暗处,也暴发出来。   “是啊是啊,大夫人早等丰了吧?咱们还是过去吧”罗氏上前打圆场。   薛氏这才笑着说笑,一行人才往西 跨院走,娟娘自然是扶着薛氏,一路到引来下人们的侧目,等在门外的正梅看了也是微微一愣,这神情马上被她收起来,迎上前去。   “太太还等着呢,说一起上了香就进宫”正梅的话刚落,帘子被撩起,欢喜换着大夫人走了出来。   大夫人一身礼服,整个人显得庄重了几分,薛氏这才松了娟娘手,上前扶着大夫人,众人进了正屋的后面佛堂,小丫头上了香,众人恭敬的拜过之后,由前院的李兴健亲自护送,众人这才浩浩荡荡的往皇宫去。   马两是分两辆,前面坐着大夫人和薛氏,后面是罗氏带着娟娘、秀娘和慧娘,至于丫头婆子,只大夫人带了身边的正梅,在无多人。   安静的马车内,大夫人睁着眼睛,“你喜欢娟娘?”   薛氏和娟娘搭着胳膊,大夫人自然是看到了。   凭空中来了这么一句话,薛氏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做答?   要让她怎么回答?说喜欢,那不就是她亲自己给自己的夫君选姨娘了吗?说不喜欢,那她和娟娘亲近又是何意?不是自相矛盾吗?   大夫人慢慢睁开眼,望着薛氏,悠悠叹了口气,又闭上眼睛。   这一声叹息,就让薛氏的脸死灰成一片,显然大夫人是误会她选择娟娘做姨娘,自己厌恶丈夫纳妾,偏让人误会她主动选了一个。   而且还是选 了一个性子最软的,其心可见。   若这事传到丈夫的耳朵里,他又会怎么想?   她嫉妒秀娘,而破坏夫君的心意,将对自己有危险的姨娘,换成夫君不喜欢的?   三妻四德,显然薛氏维持两年的贤惠想象不攻而破,而且有点一败涂地的韵味。   薛氏此时心里有在多的苦,同经挣扎也是说不出来,咬紧的唇也泛起白色,正梅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毕竟一个主子在下人面前总是要有些面子的。   到了皇宫的禁城墙外的西门,马车停了下来,就有早准备好的内待等在轿旁,一番行礼后,其中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是个大宦官。   远远的秀娘听到大夫人唤他刘公公,后来才知道是皇后身边的大内侍。   上了轿子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这一次出来后,看到的便是古代皇宫特有的雄伟建筑,还有数多的宫女和内侍站在院子青石铺的路两边。   刘公公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到了门外面,刘公公先停下来忙道“请大夫人稍等,奴才先去禀了皇后。”   大夫人谢了,在原处站住,这时就有小内侍跑出来,“皇后喧丞相夫人,尚书夫人、几位表姑娘觐见。”   刘公公听了忙伺候众人往里进,除了大夫人,其他人都规矩的低着头,薛氏更是扶着大夫人走了进去,罗氏带三位姑娘跟在后面。   进了大殿内,跟着大夫人行礼磕头,才听头上传来女子低柔的声音,“都起来吧,给大夫人设座。”   秀娘知道这就是皇后了,心下虽好奇,却也不敢贸然抬头打量,不过在跟随大夫人起身时,眼角往四周打量,目光只看到一片黄色。   古代黄色是皇家才能用的,代表着势力和富贵,除了红漆刷成的一人粗的大柱子,大殿内无一处不凸显着富贵。   大夫人连连谢恩,一旁的宫女也端了锦杌来,大夫人才半坐下。   随着薛氏,依次是娟娘、秀娘、慧娘,最后才是罗氏,这才又听到皇后的声音,“大夫人身子一向可好?”   大夫人连声说好,“让皇后娘娘挂念了。”   “大夫人年岁高了,要保重身体啊。”皇后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   大夫人眼睛也红了,再三道谢,自己亲生的女儿,当年嫁给太子后只省家一次,坐上皇后的位置后,就更不要说回婆家了,连母女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当年十五岁的小女孩,如今已成了统领六宫的皇后,三个孩子的母亲,可说是享尽人间的富贵,见一次家人却是要几经礼数下来才能,这也让大夫人每次和皇后见面,两人都忍不住要感触一番。   皇后拿着帕子试了泪,这才笑着开口,“这就是本有的三位表妹吧?来,到前面来。”   三人这才轻声应‘是’,小步上前,也不敢在往前去,更是不敢抬头。   皇后的声音很柔,“这里都是自家人,都抬起头来吧。”   秀娘几个哪个敢真抬头,皇后的话是不是客气,宫规可在那呢。   一旁的大夫人也笑道,“是啊,说起来,皇后还是你们表姐,都是自家人。”   听了大夫人这样的话,几个人才敢抬起头来,秀娘的眼角也发现刘公公早带着纵宫妇和内侍退了出去,除了皇后身边近身的宫女,就是李家的人了。   圆领宽袖的褙子,黄色刺绣大朵牡丹的黄裙,头上戴的是凤舞金步摇,一双单凤三角眼,到和秀娘一模一样。   皇后也发现了,笑眯了眼,“这位妹妹长的到与我有几分相像。”   大夫人听了就扑哧笑出声,“那是像你们祖母,当年你们祖母可是江南有名的大美人呢。”   皇后听了手就扶上自己的脸,“难怪呢。”   这一动作,让秀娘也抿起嘴,统领六宫的皇后,竟也有这小孩子的举动,笑起来眼里更带着几分调皮。   大夫人也笑眯了眼,薛氏也笑了起来,见此,娟娘几个才敢笑。   皇后突然起身下来,到了大夫人身前,蹲下身子,抱住了大夫人,将头埋进大夫人的怀里,“娘,玉珍很想您。”   大夫人也抛开规矩,手轻轻抚着皇后的额角,“珍儿如今是一国之母,是大人了。”   刘公公正巧这时进来,薛氏这才带着罗氏和秀娘几个退出来,把时间留给那母女两人,罗氏的眸子动了动,果然皇后叫三位表姑娘进来不是平白无故。   进宫(下)   消退了所有人,皇后这才从大夫人怀里抬起头,“娘,知道我让您带三位表妹进来有事?”   大夫人点着皇后的鼻子,将她拉起来,一脸的宠溺,“你那点小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也不想想你是谁生的。”   皇后笑了,坐到宫女搬来的椅子上,和大夫人挨着,才说起目地来,“候府和咱们府一样,侯爷和皇上年岁相同,今儿也过了三十,娶的是青梅竹马,只是十多年来仍无子嗣,侯府的老夫人用有招一日无颜见侯府的列祖列宗,侯爷才应下纳妾。侯府的大夫人这才救了我,说着让帮着选一个品行好的。”   大夫人点点头,侯府的太夫人这么信任皇后,也是因为当年的老侯爷是皇后的恩师,师生感情很重,太夫人更是喜欢玉珍,没有女儿的太夫人更把玉珍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也是为如何此信任玉珍的原因。   想到了这些,大夫人的脸微霁。   皇后看了明白几分,“总归是自家人,即使是妾生的,总归是李家的人,娘可是在想为弟弟纳妾的事?”   大夫人讪讪然的扯了衣裳,“两年了,一点动静没有,老爷不管,这事我却不管不管了啊。”   皇后拉着大夫人的手,“娘可相中哪位表妹了?”   与外人家的事相比,总规是自己家的事重要些。   大夫人望着女儿,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是喜欢秀娘的,你弟弟也是对秀娘一见钟情,秀娘的性子又好,又是嫡出,总的说来是我们高攀了秀娘,也委屈了秀娘。只是今日,我见你弟妹亲近了大姑娘娟娘,看来她更有意让娟娘进府吧,毕竟娟娘的性子是最软的一个。”   皇后思忖了一会,忙问道,“秀娘可是那个长的与我相像的那个?”   大夫人这才笑了起来,“说了这么久,还没有告诉你秀娘是哪一个。对,就是那个。”   都说女儿是最贴心的,皇后见自己的母亲提起秀娘时,笑意达了眼底,就知道母亲是真的喜欢秀娘,想到秀娘的样貌、、   “娘,那兴健那、、、、”男人在美色和情这一关是最难过去的。   若真的不能满足他的心思,以后怕是要和妻子有了生分,在皇宫里这么些年,见过这样的事情太多,男人很容易被女人的外表迷惑,可是当新鲜感过了,所谓的情也就没有了,那么最后受苦的也只是女人。   既然母亲是真的喜欢秀娘,就要认清了兴健到底是爱秀娘的美色还是真的一见钟情。   大夫人是过来人,当然也听出了女儿担心所在,眉头也紧锁了起来,这也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只是儿子向来是个洁身自好的人,这也是她后来又赞同儿子与秀娘在一起的原因。   看着母亲的挣扎,皇后抿嘴笑了起来,“娘既然都有了主意,怎么又漂浮不定了?你见的多,比别人看的也远,你看人更准。”   大夫人也被皇后的笑逗得笑了起来,拍着皇后的手,“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弟弟?我这可听不出来了。”   “弟弟不也是娘生的嘛,夸弟弟也就是夸娘嘛”皇后此时没有了之前的高贵,表现的全是小女儿的举动。   这让大夫人看了眼里又泛起湿意来,若将女儿嫁入普通人家,是不是脸上永远都是这样的笑容?虽然女儿在自己面前总是一番开心的样子,她又怎么不明白这皇宫中女人的斗争呢。   大夫人的脸又柔了几分,“你呀,只知道让我宽心,你自己呢?这 里是什么地方我最明白,你这日子表面上风光,可私下里也是最 让人无奈的。”   皇后顿了顿,才笑着道,“这些事情娘就不要担心了,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吗?到是另外两个表妹性情怎么样?”   一听到提及另外两个,大夫人神色微霁。   皇后见母亲不愿开口,还欲开口,大夫人才说起话来,“刚刚那姨娘你也看了,面上看着老实,要却把两位姑娘宠坏了,至于娟娘像不像外面那样就不知道了,到是三姑娘慧娘,是真真的被宠坏了,在府里第二日就表现出来了。”   然后大夫人就把事情慧娘第一次见到李兴健的学了出来,皇后听了一怔一怔的,不敢相信李家也算是大家,一个姑娘竟然做的这样没有深浅。   不由得失望了几分,心下也不由得对只见过一面的秀娘越发的好奇,在那样的环境,没有生母的庇护,竟然能以身做责,到让人佩服。   想到秀娘,皇后才想起一件事情,“秀娘既然是嫡女,怎么佩戴上不如另外两位姑娘呢?”   一听到这,大夫人才发现,她真的没有注意这一点,“东西是我让徐妈妈带人送过去的,还特意嘱咐了一番。”   皇后听了就嗔道,“那娘有没有让徐妈妈亲自让几位姑娘选呢?”   “你个鬼丫头,想到这还问我”大夫人听着笑了起来,叹了口气,“这罗氏也看出你这次招几位姑娘进宫不是没事,这是下了狠心了,怕也是有了准备让我不喜了,可见也是个做事干练的人。”   皇后就笑,“罗氏纵然有那样的心思,也要看有没有机会,这机会还不是娘说的算。”   姨娘,在丞相府是个不被人愿提起的话题,就是因为大夫人曾经的经历,也是府里家生的老奴才知道的,皇后自然也知道,在皇宫里妃子更多,让她也有同感。   大夫人没有否定女儿的话,在这京城里,若她不开口,不信罗氏还能使出什么手段来,“我们也进来久了,这里也不能多呆,莫让人传出什么来。”   皇后抿嘴笑,“她们还知道这后宫谁的算,到没有那个胆子,不过秀娘的事情,娘还是要上上心,侯爷也是个好脾气的人,当然了,做妾总归是不好,这事也不好定。”   大夫人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皇后才让宫女叫刘公公将人带进来,待几人再次进来时,皇后已坐回了原来的椅子上。   几人又行了礼,才退到大夫人身旁。   就见宫女端着东西过来,上面皇后解释道,“和几位表妹初见,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就拿出把玩吧。”   秀娘、娟娘和慧娘忙上前谢恩,方拿过宫里端到面前托盘上的东西,秀娘拿到手的是一只大朵牡丹的贊子,仿真的能吸引来蝴蝶。   娟娘是一块翠绿的玉佩,慧娘的是一双紫色的吊坠,虽都是些小玩意,可哪一样也都是人间难寻的上等品,几个人也明白皇后的话不过是客套话罢了。   三个人又谢了恩,秀娘和娟娘是真心的喜欢,到是慧娘在扫到秀娘手里拿着的是大朵牡丹,而自己的只是吊坠后,脸上闪过不悦。   偏偏皇后从她们几个人进来后,眼睛就一直打量着慧娘,正好没有错过这一抹不悦,眼角的笑意就减了几分。   又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夫人才起来告退,皇后笑着点头,这才让刘公公送大夫人几个人出宫,又是上轿,这一坐到轿内,秀娘才重重的吁了口气。   之前在暖阁里,气氛要比在大殿见皇后还要压抑,特别是罗氏,人在心早就飞到大殿那边去了,慧娘是一直打量着暖阁里的东西,没少惹来宫女们的则目,到让秀娘的脸有些挂不住了。   这皇宫内的东西虽然都是金贵之物,可在丞相府里也没有少见,慧娘到像个未见过世面的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下了轿就见李兴健带着家奴正往里探头,走过了禁卫护着的皇宫西门,薛氏才让开,让上前的李兴健来扶着。   “皇后可好?”古代的规矩森严,就是在平时也不能唤姐姐。   大夫人点点头,回过头,“秀娘和我坐一个马车吧。”   然后又看向薛氏,交待,“你正好喜欢娟娘,就和她们坐一个吧。”   薛氏一怔,又快速收起神情,笑道,“是。”   罗氏面不变色的跟着薛氏上了后面的马车,眼里却暗了几分,大夫人原本就喜爱秀娘,慧娘吃醋也不在乎这一次两次了。   这一次,大夫人的话让娟娘的脸色也变了变,甚至有些惨白。   恍惚的上了马车,没有发现她上马车时马凳没踩住差点滑下去,还好被一旁的正梅一把拉住,不然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   有客(上)   一路上,大夫人并没有和秀娘说话,马车内很平稳,秀娘靠在大夫人身边的软枕上,大夫人靠着另一边的软枕闭着眼睛小憩。   秀娘手里还拿着皇后赏下来的牡丹贊子,眼睛透过白纱往外看,刚出皇后那会,两边都是树,越走才进了街道,人群的喧闹声也大了起来。   慢慢的,马车行走的速度慢了直来,显然是进了热闹街,秀娘才收回视线。   “喜欢这京城吗?”大夫人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秀娘知道让她进来这里坐,定是有话要说,所以对于大夫人突然发出来的声音并没有感到惊愕,想着大夫人的问题,人一时间也呆怔住。   大夫人回过头,看着发呆的秀娘目光微闪,脸上透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来,“其实到是我这个问题让你为难了,算算你来京城也不过数日,只去过一次皇城庙,哪里能比较出来。”   秀娘抬起头,认真道,“若说真话,我更喜欢江南。”   大夫人挑挑眉,‘哦’了一声,来了兴趣,“这是因为什么?”   以她的了解,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生出在富贵人家,享受的也就是那种被纵人宠捧的生活,这样的虚荣心就连她年轻的时候也有过。   虽然这虚荣心表现不一,可她确定每个人都会有。   秀娘低头思忖了一下,抬头笑着吐露心声,“其实我更喜欢安静的生活,随意而安,不会被生活所累,人就这一辈子,用平常心去看待一切就好了,俗话说的好,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开心嘛。这 京城里太大,什么事都是那么复杂,我这个人笨,所以还是喜欢小地方。”   说到最后,秀娘也羞涩的低下头,其实她并不擅长说谎,她是不喜欢这里,也是带着平常心,只是更多的接受不了大富大贵人家的三妻四妾,况且她这个人比较懒,那些妻妾之间斗来斗去的,她也不喜欢。   大夫人从秀娘开口就,就一直望着她,见她说到最后自己都不好意思,笑着坐直身子拉过秀娘的手,拍了两下,“傻孩子,你的心思叔母岂能不明白。只是这就是女人的命吧,不过你既然是这样的心思,那么叔母就要尽全身的能力满足你。”   顿了顿,大夫人才把这几日的想法说了出来,“原本是打算把你留在我身边的,都是自家人,总是有个照顾的,而且你表哥的心思、、、、只是这样就委屈了你,你表嫂是个厉害的人,指怕你进了门,眼前到没什么事,可日后若我有一日不在了、、、”   “叔母、、、”以这个时代的女子表现,秀娘不得不装出一副娇羞的样子。   大夫人又拍拍她的手,“只是这男人的情又能长久到什么时候呢?你表哥的性子我是了解,可这人总是会变的。今日进宫皇后也说了,让我在好好考虑一下,重要的是我看你表嫂有意主娟娘进门,若真是这样,我想到不如顺了她的意,娟娘的性子软,你表嫂也能容下,最主要的是你表哥心不在娟娘身上,这样就能一碗水端平了,日子也就能安稳。做妾虽得宠,总归是妾啊。”   秀娘脑子飞快的旋转,把大夫人说的每一句话都消化掉,终听出了大夫人的意思,就是决定纳娟娘为妾,最后还告诉她,做妾总归不如做妻好。   这一点也正合了秀娘的心思,她的思想一直很坚定,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见秀娘目光闪烁,大夫人就越发的满意,也觉得自己做这个决定是对了,是要事事偏袒向儿子,可秀娘也是自己疼爱的。   拉秀娘入怀,大夫人轻轻抚着秀娘的后背,就像在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就听到怀里的秀娘呵呵的笑了,这笑声里带着开心。   转眼就到了丞相府,秀娘先搭着正梅的手下了马车,回身扶着大夫人下来,李兴健早过来在一旁侍奉着,见秀娘扶着大夫人,站在三步远的地方看着,到让秀娘浑身有些不自在。   大夫人下马车后,薛氏带着罗氏和娟娘、慧娘也赶上前来,早有府内的丫头和婆子等在外面,进了府又上了软轿,到了后院的西跨院。   薛氏一下马车就注意到了,婆婆看自己的脸色不愉,一路进了西 跨院,一面暗暗思忖着,直到一行人进了屋,她心下也慢慢明白了几分。   将秀娘叫到一车同行,上车前又对自己说了那么一句话,看来纳进府的不会是秀娘了,而是娟娘。   府里总归是要纳进一个人,秀娘和娟娘相比,当然娟娘进来对她更有利,只是这样驳了夫君的心思,到时岂不是让夫君误会是她有意搓成这样的?   薛氏的心里一直在挣扎,进了屋也没有往日那样笑着逗众人说话,到是安静了几分。   众人按主次坐下,有小丫头端了茶进来,茹雪和语嫣把茶依次端放到各人身旁的桌子上,才退到一旁,茶盖一打开,淡淡的茶香在屋子里弥散开。   喝了茶,大夫人才笑道,“一大早就起来折腾,都累了,一会吃了饭都好生休息一下。”   然后就见欢喜进来,“太太,饭摆好了。”   秀娘确实饿了,一听到饭摆好了,似乎就味到了外间传来的菜香味。   大夫人起身,招呼众人,“走吧,今儿可都要多吃点,特别是你们三个”,说着就指向坐在一个方向的娟娘、秀娘和慧娘,“你们得了赏,可更要多吃点。”   三个人忙起来,笑着应是,见大夫人心情不错,罗氏也放下了心里稳稳的担心。   她也不是看不出来,大夫人是有意收娟娘进门,这本就是她的意思,如今都按着她的想法发展,心情也好了起来。   到了外间,分主次坐下,一顿饭才刚拿起筷子,就见有小丫头进来禀报,“夫人,魏姨娘过来请安了。”   秀娟坐到大夫人的右则,正巧看到丫头说完话后,大夫人一抖的手,想来魏姨娘就是传说中丞相的青梅竹马了。   大夫人放下了筷子,众人也不好在伸筷,都随着落了筷,秀娘心里了阵失落,到嘴的饭菜是只能看不能吃,肚子却不满的在抗议。   “叫魏姨娘进来吧”正梅这才对小丫头使了眼色,小丫头机灵的福身退了出去。   一进一出帘子撩起,就见一三十多岁的少妇走了进来,身后并没有跟带着丫头,显然也是听了这里正在用午饭。   只淡淡扫了一眼,秀娘脑子里闪过‘美目盼兮’这四个字,那眼神才是整个人最吸引人的地方吧?让人看了,心波也微微颤抖。   乌黑的头发,挽了公主髻,上面簪着一堆紫色绢花成束的珠花,上面睡着流苏,身子一动,流苏也跟着摇晃,皮肤很白,双眉修长,小鼻子小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往上翘,清秀而脱俗,到不像一个妇人,而有几分少女的味道。   “夫人”魏姨娘先向大夫人福了身子问安。   大夫人客气道,“起来吧,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一声,也让府里的人准备一下。”   想到定是在大夫人带着人进皇宫时,魏姨娘回的府。   魏姨娘笑道,“总归是出去养身子,好了,就回来了,别苑离这里也就数百里,就没有让人回来通报,省着让夫人费心。”   “这几位就是姨娘和几位表姑娘吧?妾身一回府,就听到下面的人传说三位表姑娘长的跟天仙是的。”下一秒,魏氏就转了话题。   “这位是魏姨娘”大夫人才向秀娘几个介绍。   这样了不好在坐着,娟娘、秀娘、慧娘方起来行礼,这才又坐下。   “既然来了,就一起用饭吧”大夫人才又开了口。   魏氏客套了几句,徐妈妈就朝正梅和欢喜使了眼色,正梅和欢喜才让人又挪了椅子过来,最后魏姨娘一边是罗氏,另一边是薛氏。   大夫人动了筷,众人才又重新拿起筷子,秀娘就觉有人看自己,抬头正对上魏姨娘的目光,魏姨娘被抓到并没有感到尴尬,也没有慌乱,对着秀娘淡淡一笑,才收回视线。   秀娘暗下嘲讽的一笑,这一桌坐着的位置一看,到真有些让人寻味。   把两个姨娘挨在一起,不知道是大夫人有意,还是下人们情急之下忘记了规矩,按理说,魏氏虽是姨娘,辈分也在薛氏之上,屈指一数,该坐在薛氏上方才对。   不想这样一坐,到是被小辈压到了下方,换成一般人,只怕早就面子挂不住了吧。   而魏氏却还能笑忍以对,这样的人不是心思太深,就是无欲无求。   有客(中)   初六,难得这是来京城里不动在折腾的一天,大夫人派茹雪过来告诉在各自的院子里用早饭,这样就又省了一层麻烦。   早饭是从西跨院送到各屋的,四碟小菜,一碗粥,肉包子一盘,简单而实惠,这正合了秀娘的心思,消退了千青和芷巧,秀娘一个人慢慢品味起来。   秀娘吃的很快,一盘的包子更是一个也没有剩下,小菜也吃的七七八八,千青进来收拾时,看了微微一愣,却也不敢多问,只端了东西下去。   难得享受这安静的时光,秀娘靠在小炕的大迎枕上,调皮的沾湿手指,在窗纸上阴出一个洞来,伸过脸透过小洞打量着院子里的动静,嘴角也扬了起来。   千青端着茶进来的时候,看了这情景顿了顿,然后才脚步放轻的走到小炕边,把茶放到了方桌上。   姑娘的反常举动是越来越多,无形中千青从开始的惊愕,变成了现在的习以为常。   秀娘坐回身子,就笑着看向千青,“千青坐下来吧,反正没有外人,一起聊聊天。”   千青摆手,“有主子面前,哪里奴婢坐的,不行不行,姑娘若是想聊天,奴婢站着就行。”   秀娘听了就笑着不在多说,拿起茶喝了一口,才淡淡的开口,“千青喜欢京城还是江南?”   看着姑娘期待的眼神,千青这也难得没有向平时一样的拘束,想了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要奴婢说,奴婢更喜欢江南,总归是自己家,呆着也舒服些。”   说话间,一直注意着秀娘的表情,见秀娘并没有不悦的神情,这才松了口气。   秀娘没有想到千青会这样说,不过也在意料之内,以千青的性子,有这样的想法也正常,别人家在好,那也是别人家。   做为一个下人,千青能这样想真是难得。   毕竟做下人的,多是阿谀奉承又往上高攀的,哪个能安份的守着这本份,特别是年岁还这么小,真是难得了。   “对了,我让你选几块布做帕子,你可选好了”秀娘这才想了起来。   千青应了一声,转身到屏风后面的小暖阁拿出针线盒,递到秀娘的面前。   秀娘仔细看了这些布料,该是古代的上等品了吧?和自己身上的衣料差不多,看了一会才放下,思忖起来,针线活她是不会的,只是这些布料要怎么才能做成帕子呢。   一手素气的耦合色的料子,一边又打量绣线,最后落到黄色的绣线上,脑子一动,便有了主意。   让千青退下去,她才一个人弄了起来,其实秀娘想到了现在,儿童衣服上的图案大多是上面一层茸茸,并不是绣的,只是按着图案让线把图案布满,在把露在外面的线短到最短,上面的所有线头堆成的图案。   秀娘拿着一块布料试弄了起来,开始有些困难,毕竟她没有动过针线,这堆在一起的线要密集的缝上去,并且线头都冲着一面。   练能生巧,慢慢秀娘顺了手,眼前的东西一块比一块成形,千青进来时,正看到秀娘璀璨的笑。   “姑娘,大夫人那边的正梅过来了”千青这才禀道。   秀娘抬头望向千青,才发现脖子酸了,“快让人进来吧。”   一边把东西放回到针线盒里,扯了衣襟在小炕上坐好,那边正梅在千青的引路下走了进来。   “表姑娘”正梅福了身子。   秀娘笑着点头,“可是叔母那边有什么吩咐?”   正梅暗叹二姑娘的心思,这才将来意道了出来,“太太请了东山的黄师太来讲经,正好让黄师太给姑娘们看看八字,这才让奴婢们过来拿姑娘们的八字。”   秀娘听了就明白了,这是要给李兴健和娟娘看看八字合不合,又不好直接,古代都是要看八字才定下亲事,让众人的八字都拿过去,不过是打个幌子,毕竟现在若没有看两人八字合不合,就捅出想定亲的意思,万一八字不合,这婚事做罢对女方可就有影响了。   后进来端着水果的芷巧听了微怔,马上收敛了神情,上前把水果放到方桌上,又退了出去。   “千青,你把八字写了给正梅吧”秀娘吩咐,一边对正梅笑道,“有劳了。”   正梅又福了身子,随着千青退了出去。   相对地秀娘这边的平静,正梅进了娟娘的屋时,正看到罗氏也在,福身行了礼,罗氏就让人拿了锦杌让正梅坐下。   正梅推让着,才道明来意,“太太想让黄师太给姑娘们看看八字,还在那边等着呢,奴婢就不坐了。”   罗氏笑着问她,“黄师太定是这有名的人吧?”   正梅听了脸色一敛,笑道,“总来给太太讲经,在京城里到也有些名声。”   罗氏听了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那边娟娘已写了自己的八字回来,罗氏看了娟娘就说道,“大姑娘就将三姑娘的八字一同写了吧,也省着正梅在跑一趟。”   正梅笑了笑也不好多说,那边娟娘应了一声又去了外间,待在回来时,便签上已多了慧娘的八字。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正梅笔着接过来,福了身子才离开。   罗氏透过支着的上窗,看到正梅出了院子,看了许妈妈一眼,许妈妈才带着春竹、银杏几个退了出去。   娟娘就知道姨娘是有话要单独对自己说。   罗氏并没有争着开口,举止优雅的拿起茶杯,啜了几口茶,屋里除了轻微的茶杯碰撞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姨娘还是将慧娘放出来吧,她是从小就被宠坏了,要改也得一点点的来。”娟娘突然开了口,打破沉默。   昨天从大夫人那里回来后,罗氏就让许妈妈派了代荷、书兰守在慧娘那里,整个人就被禁了步,今日正梅过来要八字,娟娘相信姨娘做的让人看不出来,但是心里总是勉不了担心。   还好当时罗氏让她帮着代笔写了慧娘的八字,不然真不知道正梅去了慧娘那里,以慧娘的性子会不会闹得人尽皆知。   罗氏冷笑的放下茶杯,“一点点改?我到要看看她还能闹成什么样?若不是昨个许妈妈发现,她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闺名,就连你也被她牵连得没有好名声。”   想到昨晚的事情,罗氏就一脸的冷意,娟娘看了也不好在开口,这次慧娘做的确实有些过头,竟然在入东跨院的那处假山那等着李兴健。   若不是许妈妈见慧娘身边的丫头觅翠鬼鬼祟祟的,跟了过去,不然还发现不了躲在假山后的慧娘呢。   一个养在闺中的姑娘做出这样的举动,就不要说对府里其他姑娘闺名的影响了,就是老爷的颜面怕也保不住了,这怎么能不让罗氏心惊胆战?   她在府里虽然风光,可这是在不触及老爷底线的情况下,在李家,老爷一个是在乎自己的颜面,另一个就是秀娘。   纵然慧娘做什么手脚,老爷不知道,又没有人当他面说,他既然有些察觉,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说两个也都是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可是若是罗氏动什么手脚 ,怕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对于这一点,罗氏比谁都清楚。   罗氏压下心里的不悦,才望向娟娘谈谈的开口,“这次大夫人要了你们三个人的八字,我看是有意纳你进门做姨娘,待你进了府,事事要争求薛氏的意见,若不可强出头,待儿女长大一天,才是你出头之日,你的性子我是信得过的。”   罗氏对娟娘招手,娟娘起身上前,顺着罗氏拉过的手坐到一旁,罗氏手扶过娟娘的脸颊,语气中带着感叹,“你的性子好,这也是薛氏相当你的原因,若秀娘进了门,薛氏也就没有了立足之地。只是那大少爷相中的却是秀娘,你过门后日子可能会苦一些,不过总有熬出头那天,值得的。”   说到这里,罗氏就想到了自己的过往,眼里的苦涩又浓了几分。   娟娘只低下头轻声应着,紧咬着唇,这就是命啊,她怎么能做的也只是顺从罢了。   罗氏又说了几句,才起身,“我去慧娘那边看看,这是在别人家,总不能让她随着性子闹。”   娟娘起身将罗氏送了出去,才折回了屋,坐到小炕上,娟娘头一次羡慕起慧娘来,她总是能随着性子做自己喜欢的事。   想想自己,哪一件事不是按着姨娘安排好的去走的?   罗氏对于娟娘进丞相府做姨娘这样的婚事是满意的,娟娘性子温柔敦厚,又是李家的长女,等生下子嗣后,身份也就提高子,子凭母贵也理所当然。   这几日阴郁的心情终于一扫而光,春竹扶着罗氏到了慧娘的屋外,代荷和书兰就迎了出来,福了身子行礼才将罗氏迎了进去。   进了内间,就看见慧娘躺在小炕上,背对着门口,一听到有脚步声进来,就喊道,“滚出去,都滚出去。”   慧娘的丙个大丫头觅翠、夏蓉见进来的是罗氏,又听了自家姑娘的话,冷吸一口气。   觅翠机灵,快速反应过来后,忙上前行礼,“姨娘。”   在小炕上喊骂的慧娘终于安静了下来,却也没有坐卢来,仍旧背对着众人躺着。   罗氏扬手一巴掌落到觅翠的脸上,巴掌的清脆声让屋内静的连大喘气声都能听到,觅翠被一巴掌打的身子向一侧倒去,头撞到小炕的边缘,血就流了出来。   夏蓉吓得也跟着身子一矮跪了下去。   许妈妈看了眼春竹,这才上前劝慰,“姨娘何必为个下人动这么大的火气,莫伤了身子,三姑娘是个聪明的人,受身边的丫头鼓动做了些事,此时定也是满心的愧疚,觉得无颜面对姨娘呢,又怎么会不明白姨娘的用心呢。”   春竹此时同时到觅翠身前,低声骂道,“下贱的东西,若不是看在你们是三姑娘身边随着长大的,姨娘定将你们卖到苟滥院子里去了,还不退出去,日后仔细着你们的皮。”   夏蓉连连谢了恩,才扶着已呆傻的觅翠退了出去,觅翠那一脸的血模样,看得春竹几个丫头也冷吸了一口气。   许妈妈的一番话,既劝了罗氏,又暗暗提点了慧娘,也给两人找了台阶下,慧娘这些都懂,可就是拧不过心里的那个劲。   罗氏见慧娘仍旧没有悔改之意,脸色又沉了几分,待被许妈妈扶着坐到小炕的另一边,才开了口气,语气凛冽,“好,我管不了你,你是府里的姑娘,我是姨娘,但是我却也不能放任你在外边闹下去,丢了老爷的脸,一会我就修书给老爷,让老爷派人将你接回去,也省着哪天闹出事来,到怪起我这个做姨娘的没有把你们看好。”   罗氏强硬的态度,终于让慧娘有了反应,见她这才坐了起来,回过身子也没有给罗氏好脸色,只是嘤嘤的哭了起来。   “你这是哭给谁看?还是想让这丞相府里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做的丑事?你不要脸,老爷的脸还要呢?你难不丰收想让老爷出府受尽各人的指点?”咬了咬牙,罗氏又喝道,“不想好吃好用的把你当千金的贵身子伺候着,你竟然做出这等丑事来,还好被许妈妈及时发现了,不然到时你让我如何面对大夫人的言词?又让我们在这府里如何呆下去?我们回江南到无所谓,只是回了江南你以为老爷会放过你?把你递了发送进家庙还是轻的。”   罗氏的话,终于让慧娘收敛了哭声,只在那低着哽咽着。   对于慧娘的不懂事,罗氏是真的失望了,只怪自己平时把她宠坏了,才这样没有了规矩。   丞相府虽人丁稀薄,却复杂的跟本不适合慧娘,单说大夫人,总是笑着一张脸,一个被夫人不宠的妻子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就该看得出来心思有多紧密。   薛氏的精明就更不用说了,以慧娘的性子,哪里适合她。   以她们的家世,在京城人的眼里,不过是乡下人,哪能找什么大世家做正妻,对于娟娘的性子到也说得过去,至于慧娘,此时罗氏只想找一个家世一般的,与李家比起来略低此,能依附李家,这样慧娘嫁过去人家也就会敬着她,以她张扬跋扈的脾气也不会太为难她。   如今罗氏所求的,不过是为慧娘找一处庇护之所罢了。   只到京城几天的时间,让罗氏的心思就转了方向,她在糊涂也看出来自家的身份,高求到最后只怕苦的是慧娘。   怎么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些年来什么富贵荣华,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慧娘哽咽了半响,见姨娘没有在开口,这才抬头偷偷打量了一眼,见姨娘一脸的心不在焉,疑惑起来也忘记了哽咽。   对面没有了声音,罗氏才回过神来,见慧娘盯着自己,心下又软了几分,语气也低了下来,“慧娘,你不小了,也是个聪明的,却怎么总做这些糊涂的事呢。第一次见大少爷你就没有规矩的移不开眼的看,就招大夫人不喜了,你想过没有,若你嫁进来,又有谁能依靠?到那时有在多的苦,你又能怪谁?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见她愣愣的,罗氏将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叹了口气,“我若是将你嫁进丞相府,那你的一生就真的慧了,你本就是庶女,又不招人喜欢,大少爷心里也没有人,到时丞相府跟本就不会把你放在心上,咱们家总是江南一商家,和丞相府比也跟本比不了,你没有娘家做依靠,婆家的人就更轻瞧你。若此这样,还不如找一户不如咱们府的,到时你的日子也会舒坦些,你也不用心里跟秀娘拧着来,大夫人相中的是秀娘,可薛氏却为了自己的利益选择了娟娘,毕竟纳妾这事也不是大夫人一人能作得主,日子是薛氏将来要过的,所以这回娟娘到是捡了这个便宜,以娟娘的脾气,也会有熬出头的时候。”   慧娘没有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更没有想到最后定下来的人会是娟娘,一时之间无法释怀。   罗氏知道以她的脾气不可能马上转过这个转,低声道,“你好好想一想姨娘说的对不对?莫因为眼睛看到的而迷失了自己。男人长相早晚会有变老的一天,对你好的男人才是你该选择的。那日救秀娘的王公子你不是也听到大少爷在大夫人面前说过几日来府里坐客吗?那日在路上我见他也是一表人才,又与大少爷是朋友,想必也是世家子弟,若你能换得他的青媚,也算成就一双好事,虽然高攀,只要他是真心喜欢你,你嫁过去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慧娘的脑子还停留在之前的震惊消息里,对于罗氏说了什么跟本没有点,听本能的点点头,罗氏这才满意的拍拍她的手。   “好了,你一个人想想吧”罗氏起身。   慧娘也跟着起身,被罗氏又按回小炕上,这才带着许妈妈和春竹、代荷离开,留下了书兰伺候。   有客(下)   许是受了罗氏那番话的影响,隔日,慧娘就好了起来,人又恢复了平日的神采奕奕,只是又比之前少了些什么。   秀娘也是听千青说罗氏去了慧娘屋里,呆了半响才走的,想来是罗氏说了什么,慧娘才少了那份利刺吧,整个人看上去也由内往外稳重了几分。   当天八字送上去之后,就被黄师太批了出来,只是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只听说当时大夫人消退了身边所有的丫头,独在佛堂里留下她自己和黄师太两个人。   午饭后,大夫人一行女子在花园里赏花品茶,就见外院的小斯到了花园外面。   远远的看着跟徐妈妈交耳了一番,许妈妈才向园内走来,看徐妈妈的神色,大夫人的眼神动了动,先问道,“外院的奴才怎么进内院来了。”   外院的小斯和内院小斯的衣着虽一样,颜色却不一样,打眼就能看得出来。   徐妈妈福了身子行礼,才回道,“少爷出府,才报到这里来。”   大夫人点头又问,“可是有什么急事?”   徐妈妈就看向薛氏,薛氏一愣,心下暗忖难不成和自己有关?   “是大奶奶家里派人在外院等着信呢,说是薛夫人病了,念着大奶奶,薛家的老爷才派小斯过来,看能不能接大奶奶回去看看。”见大夫人点头,徐妈妈才开口。   薛氏听了就站起来,一脸的紧张。   大夫人眼底升起一抹深色。   这才转头望着薛氏,“既然是这样,你就回去看看吧,一会让徐妈妈拿两只百年的的参回去。”   “是”薛氏领了命,这才和徐妈妈一前一后的退了出去。   看不到两人的身影了,大夫人才笑盈盈的招呼众人,“薛夫人原本身子就不好,不想赶到这个时候,这么热的天,看来要遭罪了。”   说完,大夫人还特意抬头望向天空中灼热的太阳,摇了摇头。   罗氏只点头附和也不多说话,秀娘无意间扫出的眼神正好扑捉到慧娘嘴角轻翘起的笑,笑容平淡,里面有丝嘲 讽的意味来。   秀娘脑子一动,莫不是薛夫人跟本没有病,请薛氏出去是别有意义?   再次偷看向大夫人,果然她的笑不如往日和煦,细看之下,有种暴风雨前的猖狂,让人隐忍的闷得慌。似乎到了有人看自己,大夫人望过去,发向是秀娘,微微一怔,秀娘偷看被捉到,压下心底的慌乱,淡淡一笑回应,下一秒就懊恼起来,自己这笑怕是会让大夫人误会在嘲笑她吧?   毕竟儿媳妇不能生育,婆家要纳姨娘,这事还没有传出去,只隐下有了这种意思,儿媳妇的娘家就马上有了反应。   换成谁也都会觉得无面吧,要给自己儿子纳个妾也要看娘家人的脸色行事。   秀娘忙低下头,手玩弄着衣角,希望大夫人不要多想吧。   不过到是秀娘太小心了,大夫人并没有多想,也是了解秀娘的性子,知她的笑无他意,只是想到薛家的举动,脸上就不由得冷了下来。   “昨个让黄师太看了八字,你猜怎么着?”大夫人转瞬间笑着和一旁的罗氏说话。   罗氏知道是要往亲事上提了,压下心里的激动,面上作思考状。   想了一会,罗氏才笑着客气道,“这个妾身可猜不到。”   大夫人温声道,“黄师太拿着一个八字,只说这个和我们家健儿,可是多子多福的相,我一看,这不是娟娘的嘛,看娟娘的性子温顺,就知道是个有福气的。”   一旁的娟娘此时头也低的不能在低,慧娘到是事不关已的望着眼前不远处水池里成群的红鲤,秀娘手里拿着初下来的橘子,皮还是绿的,静静的拨着皮。   听到提及娟娘这些,罗氏也不好做什么评价,只带着一脸的兴趣,想听下去的神情。   大夫人的笑意就更浓了,“我也是相中娟娘的性子,这回正好你也在这里,就和你舍了老脸,和你要了娟娘给健儿做姨娘,虽然到府里是妾,可总归都是自己家的人,是不能让她受委屈的。”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罗氏也不能再不开口了,满脸是笑,“说起来,是我们姑娘高攀了,大少爷是礼部侍郎,要娶什么样的女子做姨娘没有,大夫人喜欢是娟娘的福气。”   大夫人听了也欢喜,一边招呼娟娘到面前来,上下打量着娟娘,越发满意的点头,娟娘早羞的红了脸抬不起头来。   “大姐姐莫不是病了,脸这么红。”慧娘调侃道。   这话一出,弄得众人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秀娘也抿嘴笑,扫过每个人脸上的笑意,到底心里在想什么,就不知道了,不过面上到是一个比一个会演戏啊。   徐妈妈回来见这场景,心下就明白了,只淡笑站在一旁。   大夫人见她回来,才笑着让正梅把早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红漆木的匣子,抽掉上面的盖子,里面放着一双鸳鸯钗,惟妙惟肖竟像活的一般。   众人看了无不啧舌赞叹,大夫人已笑着让正梅将盖子盖好,亲手交到娟娘手里,“这算是定亲信物,收好了。”   又虚套了几句话,娟娘才将东西收下,秀娘就看一旁的罗氏眼底全是笑意。   秀娘这才起身给娟娘福身行礼,“妹妹恭喜大姐姐。”   娟娘刚退下红酝的脸又红了。   慧娘也起身行礼,娟娘分别向秀娘和慧娘回了礼,众人才坐回到椅子上。   八字是昨个才找人看的,今天就定下了亲事,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又在花园里坐了半个时辰,大夫人说已让老爷派人写信送到江南。   等江南李家老爷过来,就过礼,然后就抬娟娘进府。   在花园里散了后,各自回了院子,罗氏走在前面,娟娘、秀娘和慧娘跟在后面五步远的距离,不知道是不是秀娘的错觉,只觉得罗氏的腰板比往日要挺的直。   这也算是母凭子贵吧,女儿虽然是姨娘,却是丞相府的大少爷的姨娘,将来生下子嗣的姨娘。   还没有进院,就听到有笑语声从院里传出来,“我看大少爷喜欢的是三姑娘,到时三姑娘嫁进丞相府为姨娘,大夫人又喜欢,有一日坐上正妻也不难。”   “是啊,你没看到大少爷看三姑娘的样子,每次眼睛都离不开。”又有小丫头附和。   秀娘听这声音并不熟悉,还好里面没有千青的声音。   这奴才在暗下非议主子,可是不小的罪名。   偷偷抬头,从侧面就看到罗氏已冷下来的脸。   然后,秀娘就听到身边有低低的嗤笑声,回头正看到慧娘一张幸灾乐祸的笑脸。   罗氏也听到笑声,不悦的回头横了慧娘一眼,收回视线时扫过秀娘,那眼神里的冰冷,让秀娘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许妈妈已大步跨进了院子,“是哪个皮子紧了?”   话音一落,院子瞬间就得安静。   罗氏才迈步走了进去,娟娘也一脸的惨白蹑进去。   趁这空档,慧娘靠近秀娘身边,压低声音道,“果然不是事事都能顺人意啊。”   秀娘呆愣的看着扬长而去的慧娘,她是在看罗氏笑话吗?   不做多停留,秀娘进院子时,只见几个看着眼熟的丫头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罗氏隔着两步远站在她们面前,浑身散发出来的凛冽让人无法忽视。   “银杏,扶你家姑娘进屋”罗氏头也没有回。   银杏是罗氏为娟娘选的大丫头之一,性子稳,比娟娘有主见,做事干练,此次罗氏让这些大丫头跟来,也是有意先让她们习惯一下环境。   毕竟姑娘嫁出去了,身边还需要她们这些贴身的人帮扶。   “姑娘,进去吧”银杏看着自己家姑娘摇摇欲坠的身子,一脸的担心。   娟娘点点头,第一次就听到这样的议论,那以后是不是会更多?她脑子很乱,只觉得嗡嗡作响。   罗氏看着娟娘进了屋,才吩咐道,“把她们几个带到我屋里来。”回头看向秀娘和慧娘,“你们也来。”   秀娘见慧娘盯着其中跪着的一个丫头,又听罗氏这样说,明白了几分,视线扫过去,发现芷巧也跪在其中,眸子微微一动,尾随着罗氏身后进了屋子。   进了屋,秀娘目光微转。   就将四周打量了一番,布局和她住的屋子一样,只是在用品的等次上降了一酬。   罗氏坐到了小炕上,才让春竹拿了棉杌给秀娘和慧娘。   秀娘面色平静的坐下,按理说罗氏是个姨娘,纵然是长辈,也不该是这样坐的。   这样就让她猜测起来,在江南是,李府里,罗氏就是这样强悍的气势吧。   三个小丫头被许妈妈带进来就直接跪到了地上,三个人中其中两个就是慧娘的人,罗氏看了又狠狠的横了慧娘一眼。   慧娘也不以为意,只接过春竹递过的茶,啜了起来。   “觅翠、夏蓉,你们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让你们在三姑娘身边伺候着,是看你们也是懂事,今日你不知道你们也有这一出,今儿我就把挑明了,大姑娘的婚事已定下来了,正是府内的大少爷,你现嘴里传出来的那些,今儿就拿出来摆摆,到底是谁教你们的”   秀娘听了心里一怔,这罗氏是话里有话,暗示觅翠和夏蓉指出一个指使人来。   总共也就三个人,除了觅翠和夏蓉,那就是自己身边的芷巧了。   平时罗氏不把她放在眼里也就算了,今日听了这番话,秀娘就觉得刺耳。   “芷巧,才我在外面,也没有听到你的声音,莫不是这事是你挑起来的?”秀娘先声夺人。   声音犀利而刻薄,目光冰冷,引来罗氏侧目,慧娘眯笑的神情。   秀娘的话问的很有技巧,没有说 话,那么就是没有参与了?也间接的把罗氏的想法给挡了回去,让外人听起来,像是罗氏在有意为难秀娘一样。   罗氏反应过来后,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是听到丫头议论的话,才想打压一下秀娘,知道不会是受秀娘挑唆,却也想找茬挫一下秀娘的锐气,也算为娟娘当场听到那样的议论挽回一点颜面吧。   对于罗氏的做法,秀娘不能认同,她是不计较,却也不代表着她好欺负,能让人欺负到脖子上来。   觅翠头上还带着被罗氏打过的伤,对于眼前上演的戏码跟本就没有往心里去,罗氏的那一巴掌,让觅翠终于认识到,她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下人。   做主子宠你疼你的时候,你可以无法无天,甚至和小姐一样的待遇,转念若主子不把你当回事,你的命连狗都不如。   夏容听出了姨娘的意思,还没等开口,话就被秀娘的声音给拦回了嘴里。   正好给了芷巧解释的机会,芷巧连磕头认错,“姑娘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去和觅翠要几个花样,正巧见觅翠和夏蓉说话,还没来得急开口,许妈妈就进来了。”   秀娘‘噢’了一声,高挑着音调,才喝道,“在姨娘面前,你可敢发誓?”   古代人最注重这点,秀娘也决不会手软让罗氏占到便宜。   芷巧马上认真的立下重誓,“若我说谎,不得好死,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这誓言下的狠,连死后也不放过,芷巧也知道若不是自家姑娘拦这一下,只怕她今天不掉一层皮是不能离开这个屋了。   秀娘点点头,才转头看向罗氏,见她脸色不好看,只当没看到,站起来道,“姨娘,秀娘的话问完了,一切全由姨娘定夺吧。”   许妈妈站在一旁,知道这二姑娘是来了脾气,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忙上前打圆场,“奴才看这几个丫头也是知错了,姨娘也就别在往心里去了,如今大姑娘要定亲,还有很多事情让姨娘费心的呢,莫气坏了身子。”   罗氏知道许妈妈是来帮自己解围,心下对许妈妈点点头,只是一想到被一个在府里莫不出名的小丫头这回折了面子,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好了,看在许妈妈为你们求情的面子上,这回就饶了你们一次,若有下次决不轻饶。”罗氏笑了一声,看向秀娘,“二姑娘长大了,看来人总是要多出来走走,才能长见识。”   听着罗氏没有善意的话,秀娘磨言两可道,“是姨娘教育的好。”   看得慧娘在一旁又扑哧笑了起来,罗氏的怒视就又瞪了过去。   “你们两个还不跟我回去,等回了屋在收拾你们”慧娘站起身子喝向觅翠和夏蓉。   两人不敢动,慧娘眼里闪过讥讽的看向罗氏。   罗氏才冷声道,“行了,三姑娘既然这样说,你们就退下吧。”   见此,秀娘也告退,同慧娘一前一后出了屋,就听到身后屋子里有摔茶杯的声音传来,眼里闪过无奈。   慧娘笑着回头望着秀娘,“二姐姐对自己身边的丫头这么好,可要看认清楚了,莫有一天让猪油蒙了双眸,后悔都来不及。”   慧娘不待秀娘开口,带着两个丫头离开,还有喃喃的话不大不小传进秀娘的耳朵里,“现在啊,哪个丫头不想爬上主子的床啊,做姨娘总要好过做丫头伺候人要强。”   秀娘微怔,或许慧娘真的长大了,这几日。   带着芷巧回到自己屋里时,千青一脸担心的迎上前来,“姑娘。”   秀娘脱了鞋坐到小炕上,看着又跪到地上的芷巧,心下升起了一抹暴躁,摆摆手,“好了,你下去吧。”   “姑娘”芷巧抬起头。   明明是一张可怜惜惜的脸,却让秀娘越看越烦,耳边有着慧娘的话,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在古代小姐身边的大丫头陪嫁出去,最后大丫头大多会成为通房。   难怪芷巧甘愿呆在她身边,而且她不相信觅翠和夏蓉能说出那样的话,若不是有人挑唆,她们每日几乎都跟在慧娘的身边,到哪里去听这些。   若这些是有人成心放出来的,那么最后传了出去,假的也就成了真的,她不嫁给李兴健,闺名也受到了玷污。   最后唯一的结果就是秀娘嫁给李兴健,这就是对造这样传言人的好处。   而秀娘嫁给了李兴健,好处就是或许她成为李兴健通房的机率就多了几分。   好个长远的心思啊,秀娘暗叹。   而慧娘竟然一眼就看透了芷巧的小把戏,不由得让秀娘又出了一身的冷汗,慧娘才十五岁啊,心思竟然这样紧密。   今日她驳了罗氏的面子,保下了芷巧,回来后想透这些,秀娘就后悔了,她做了什么?还好当时罗氏是在气头上,并没有深往下追究,不然指怕自己的这些言词就会不攻而破。   秀娘知道芷巧不能留在自己身边了,想了就办,下小炕穿了鞋,就出了屋,千青忙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哪?”   秀娘笑道,“正好,你和我去一趟大夫人那里。”   千青点头,扶着秀娘两人才出了院,往西跨院去。   到了大夫人的院,茹雪和语嫣正抱着小被往后院去晒,见了秀娘来了,一怔,忙将东西递到一旁的小丫头手里,茹雪才迎了上来,“表姑娘。”   “叔母可睡下了?”秀娘笑着问。   就见门帘子撩起,欢喜探出头来,“太太就说听到表姑娘的声音了,让奴婢出来看看,果然是表姑娘,外面太阳毒,快进来吧。”   秀娘对茹雪点点头,没有时间说话,就直接进了屋子,不想李兴健也在里面,见秀娘一进来,就笑着起身,“二妹妹来的可真是时候,一会王兄正好和家母过来做客,正打算让人去通知二妹妹呢。”   王家母子   秀娘听了这话微微一怔,下一刻又马上收起神情,笑道,“那看来我来的还真是时候,王公子救过我的命,抛开女子不能见陌生男子的规矩,于情于理我也是要见上一面的。”   大夫人点点头,“说的好,咱们李家是最重恩义孝顺的,这才是我们李家女儿该有的风范。”   秀娘脸微热,受着李兴健射来的目光,就更觉得举措不安了。   大夫人这才打发一旁的李兴健,“既然有客要来,你回去让薛氏准备一下,虽然太匆忙了些,总也要看得过去。”   李兴健眼里闪过一抹阴郁,轻应了一声‘是’,又和秀娘相互行了礼,才退了出去。   “到这里来坐”大夫人身子往小炕里边移了移,一边对秀娘摆手。   秀娘也不推辞,轻身坐了上去,手就被大夫人拉了去,“刚刚我和你表哥把纳娟娘的事情和他说了,他只说一切凭我做主,可我知道他心里是不愿意的。这些年来,你表哥从来没有和我要过什么,只这一回,我却也没有圆了他的心思。”   想到儿子从懂事起,就从来没有无理取闹的要求,更没有让她操过心,大夫人的脸上忧郁之色又浓了几分,到底是她委屈了儿子,让儿子要比别人早的懂事承受起责任来。   “当年从江南随老爷入京时,你表哥才五岁,那时你娘刚怀了你,我那时身子不好,平日里都是你娘照看着你表哥,离开时,你表哥的手紧紧的拉着你娘的衣角不肯松开,最后是让婆子硬抱上车的,那年他五岁,稚嫩的脸上,明明是悲伤却硬是不肯掉下一滴泪来,让在气头上的老爷看了,最后也没忍心在训斥一句,那是他唯一一次任性的时候。”   听着大夫人回忆往事,秀娘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眼睑低垂,在脑海里营造着那样的场面,看现在的长相,当年五岁的李兴健一定也是个惹人喜欢的吧。   大夫人沉默了一会,才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吧?”   一怔,秀娘抬起头来。   大夫人看了她这样的神情就笑了,“你平日里是不会来打扰我的。”   若换成别的女子,想必定不会错过表现自己的机会,而秀娘墩厚的性子,无形中让大夫人在秀娘的身上看到了秀娘母亲的影子。   大夫人毕竟只是个叔母,又是这府里的婆婆和女主人,以她的立场,有些事情她并不能做的太过跃居。   秀娘这才把说出来意,“我身边的大丫头芷巧,今年已十五岁了,看她样貌不错,此时找户好人家也是容易的,若在耽误几年,我怕害了她只能在府内的小斯中选人了。”   一路上,秀娘想了很多说词,最后还是决定将事情的真相掩藏下去。   现在是古代,她可以觉得芷巧的想法并没有什么大错,人往高处走嘛,只是大夫人做为主子,定是厌恶这种不安份守已的奴婢,芷巧也就不会有好下场了。   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秀娘做不到狠心。   秀娘把理由说的简单,大夫人听了却不免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是在外面做客,就要急着把身边的丫头先嫁出去,莫不是有事,以秀娘的性子岂能做出这般没有头绪的事情。   “在叔母这里能有什么事,只是毕竟芷巧是我捡回府的,又在我身边长大,做奴才的若过了嫁人的好年龄,可就不如做主子的容易好找了。”秀娘不好多说,只笑着解释。   大夫人知道这可能是一部分的原因,但是主要原因并不在这里,秀娘不说,她自然也不好在追问下去,“就你心软,可是她们的服气了。”   然后就唤了正梅进来,“把徐妈妈叫来。”   秀娘在一旁就松了口气,这事是八九不离十了。   正梅应声退了出去,大夫人才打量秀娘,“你就先回去换身衣裳,王家夫人和公子不多时就要到了,那王家可是三代都是将门虎子,王公子更是难得的将才,与你表哥同岁,就被封了少将军,听说从小就是跟在父亲身边在边关历练的,难得富大子弟如此吃得辛苦。”   秀娘听了微怔,不想那王公子竟然是一位将军,听了大夫人的话也点头赞同,“表哥交的朋友,定当也是人中龙凤。”   大夫人就笑道,“就你嘴甜,只挑我爱听的说,好了,快去吧,好好准备一下,莫让人看低了。”   秀娘笑着应声,才退了出去。   迎面遇到正梅找来的徐妈妈,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出了外间,才和千青往回走。   徐妈妈进了屋,大夫人就让她拿棉杌坐到自己前面,人刚一坐下,大夫人就忍不住开了口,“、、、、你看秀娘这样做,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我问了她又不说,不好勉强她,我也没有在往下追问。”   徐妈妈听了就笑,“夫人也有遇到难题的时候,奴婢看是太重视表姑娘,才没了办法。这是在丞相府,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还不好打听。”   这到真是提醒了大夫人,大夫人拍拍额头,“看我这脑子”,一边唤正梅进来,正梅进来后就直接吩咐道,“你去打听 一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正梅一怔,也没有多问,应声退了出去。   徐妈妈这才又开了口,“既然表姑娘求到了夫人这里,想必也是几经斟酌才开的口,这事夫人就交给奴婢吧,那芷巧我认得,确实是个美人,看那气质,更像哪家的小姐,找个小户人家当妻,也是容易的。”   大夫人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秀娘不愿把她配了小斯,定也是希望找个差不多的人家,你看看咱们府下店铺哪里有合适的,选几个递上来,让秀娘拿给那丫头,让她自己选一个吧,也时也就算是争得她自己的意见了。”   徐妈妈见大夫人连让一个下人埋怨表姑娘的机会都不给,心里也感动了几分,这是真的心疼表姑娘啊,当年她是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可是看着夫人一个人承受着那些,若不是表姑娘的母亲在帮拖着,夫人怕走不到今天啊。   事事无偿,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终算是挺了过来。   徐妈妈眼睛闪烁,“一个下人能有这面的颜面,也是她的福气了。”   正巧欢喜这时走了进来,“太太,该准备准备了,看时辰,王家的老夫人和公子也快到了。”   大夫人才想起来还有客人要来,又交待了徐妈妈几句,欢喜才唤茹雪、语嫣进来服侍大夫人换衣裳。   ****   再说秀娘离开后,在路上,秀娘就和千青说起话来,“一会王公子和王家的老夫人就要到了,这次见了王公子,你莫弄出一副吃惊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之间有什么隐情是的。”   千青听出姑娘并语气里没有不悦,轻声应着,秀娘就又说,“我去求了大夫人,给芷巧找个好婆家,总归要比嫁给府里的小斯要强的多。”   这回,千青就没有了声音。   进了东跨院,绕过假山,秀娘又道,“你可是在怪我没有人情?毕竟主仆这么些年,如今因为这一次就赶了芷巧走?”   “奴婢不敢怪姑姑娘”千青低声回道。   秀娘听出了千青违心的话。   在左边的耳院圆拱门处,秀娘停下来,抬头看着千青,“若真不是念及主仆一场,早打了后将她扔出府去,岂会去舍了脸求叔母给她寻一处好人家做妻?千青啊,你可明白,女人啊,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原本女人就是命苦的,若不嫁一个好人家,这一生便是完了,况且你真觉得今日之事觅翠和夏蓉说的那番话和芷巧没有关系吗?”   千青错愕的抬起头,看着秀娘深遂的眸子,脸上挣扎起来。   她只想着那句‘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的话,呆愣在原地。   秀娘就笑道,“你太单纯了,这暗下的事情,怕是你想不到的。”   说完,秀娘转身进了院,见芷巧正探头往过看,见秀娘和千青一前一后的进来,忙规矩的低下头立在门口。   院子里其它几房都很安静,立在门外的丫头低着头,除了秀娘进来时的脚步声,安静的就像这世界只有秀娘一个人一样。   进了屋子内间,千青就忙着到小暖阁里翻衣服和配饰,芷巧递上热茶,半盏茶的功夫,千青才一头大汗的从小暖阁里走了出来。   手里端着一身黄色褙子,底裙也是黄色的,竖起的圆领下同样是白色的兔毛,简洁又大方,秀娘点点头,不失高贵又不张扬,千青的眼光很好。   “姑娘,头上就戴皇后赏的那朵黄金打的大朵牡丹吧。”千青话一出,秀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一身黄色的褙子和衣底裙,在配上一朵同色牡丹,这样的装扮,不等穿秀娘就已想出那淡雅的气质和高贵来。   秀娘换了衣裳,千青给她梳了云发髻,刚将牡丹插到发里,芷巧就进来禀道,“姑娘,大夫人那边的欢喜让奴婢看姑娘准备好了没有?”   听了话,就知道欢喜正等在外面。   秀娘起身,“你和千青跟我一同去吧”   千青和芷巧福身应声,三人这才出了屋。   原本秀娘是打算把芷巧留在院里的,可是又不放心,最后觉得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看着好一点,在不喜她,这几天也是忍得了。   进了大夫人的院子,见薛氏身边的大丫头梦洁也在外面,身边站着茹雪几个丫头,茹雪想必是在等秀娘,一见秀娘进来,就迈步迎上前。   “表姑娘快进去吧”说着,身子退到一旁引路。   千青和芷巧在到门口时留了下来,和梦洁站成了一排,茹雪撩起帘子,秀娘走了进去。   红漆方桌上摆着水果和点心,旁又着茶杯,一边是大夫人,往下依次坐着李兴健,然后是正梅。另一边是个不认识的陌生妇人,该是王老夫人吧。   看起来是个爱笑的人,眼睛两边的皱纹即使不笑时,也铺不平,头上没有装饰,只把头发盘在后面,从前面只能看到是用一只木钗束缚住头发。   她下面坐着的正是王中岳,再往下看,秀娘暗吸一口气,这不正是那日纵马差点让她命亡马上的人吗?   “秀娘来了,到这边来”大夫人坐的位置第一眼能看到进来的秀娘。   众人的目光这才落到了秀娘身上,王老夫人更是上下把秀娘仔细打量了一遍,秀娘在众人注目下,上前给大夫人行了礼,又给李兴健和薛氏问了好,才坐到李兴健让正梅摆来的棉杌上。   见秀娘性子温和,王老夫人越发的满意,“这就是表姑娘吧?”   大夫人才给秀娘介绍道,“这是王老夫人。”   秀娘又起身行了礼,淡淡的唤了一声,“老夫人”。   王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边从手脖子上摘下一只紫色的镯子套到秀娘手上,“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表姑娘莫嫌弃。”   “你的东西若说不是好的,我们的东西就更拿不出手了”大夫人显然和王老夫人很熟。   王夫人也笑着连声说‘是’,也不忘记拉着秀娘的手介绍道,“这是我的两个儿子,那日的事我也听说了,可见我把中攸骂了一顿,好在表姑娘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然我可就真没有脸见你叔母了。”   “娘”被提到的王中攸不满的叫了一声。   秀娘纵然心里不喜王中攸,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轻轻一笑,“夫人莫这样说,想必二公子也是无意的。”   只是客套的话,听到王中攸的耳朵里那可是天籁之音,整日里想着念念不忘记的美人,此时此刻就站在眼前,若不是有母亲在场,他早就上前搭茬了。   毕竟男女有别,又是陌生人,众人在这事上并没有多说,大夫人就将话引到了别处,“我们家老爷最钦佩的人就是老将军了,都说将门虎子,你看看少将军,年纪轻轻就有这样一番作为,暗下还常和老深说要让他们私下多来往,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本就是朋友了。”   大夫人不以丞相夫人自居,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让王夫人听了心下就又尊敬了几分,“老姐姐谦虚了,要说起来,丞相爷位居高位,又公正廉明,受尽门生爱戴,这岂是我们家老爷能比的了的。”   听得出王夫人的语气是真心话,又诚恳,大夫人也就不在寒暄,这会说话的功夫,眼角却一直打量着王中岳,心里是越看越喜欢。   长相不用说,就是这份稳重的性子,也是难得啊。   “老姐姐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如今又娶了一个好儿媳,肩上的担子也就卸了下来,到是我这把老骨头了,两个儿子没有一个能让我省省心,娶个媳妇回来。”王夫人把话题又牵回了秀娘身上。   大夫人听出来这王夫人是相中秀娘了,才客气道,“怕是夫人眼价高,挑花了眼吧,在说两位公子也不大,到也不及。”   其实这屋里除了秀娘不知内情,其人可都听得出来大夫人话的说服力有多弱,王中岳今年二十七,和当今侯府的侯爷同岁。   和他一样大的同僚,孩子都到了王中岳的腰。   “你的秉性老姐姐也该听说的,当年随着我家老爷东征西战,如今老了,这身子骨只能留在家里了,却是个不善交际的,京城中的人认识的也是寥寥无几,若不是因为雪啼,又怎么能认识老姐姐呢。”   听到‘雪啼’二字,秀娘脑子一动,总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大夫人听了眸子也微微一动,“是啊,雪啼和玉珍可是好姐妹呢。”   原来这王雪啼正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也候府的侯夫人,因为老侯爷是李玉珍的师傅,老侯夫人又把李玉珍当女儿来疼,所以王雪啼嫁进侯府后,也就和本玉珍有了交际。   此时王夫人提到了王雪啼,大夫人就想起了那日在皇宫里女儿和她说的事情,在侯府妾和正妻之间,到底哪一个才适合秀娘?   大夫人没有发觉自己失神,直到发觉一屋静了下来,才惊觉众人都看着她。   她这才呵呵的笑道,“健儿,你带着两位公子去外面吧,省着坐在这里听我们唠叨你们觉得无趣。”   李兴健在发现王中攸直勾勾的盯着秀娘看的神情时,就有了此意,此时一听到母亲的吩咐,忙起身应声,这才和王家兄递两人退了出去。   王夫人这才有机会开口和秀娘说话,“表姑娘今年多大了?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在这京城可习惯?”   秀娘才温和的回了年龄,只说平日里只看些《内训》,不敢在说绣东西,应下薛氏的帕子还没有绣完,生怕在揽下这些活。   大夫人在一旁看出王夫人是真的相中的秀娘,心里也高兴,只是没有问过秀娘,她也不好给拿主意。   王夫人眼睛一亮,身子往前探,“表姑娘初到京城定没有什么朋友吧,这月十五,不如一起到侯府去坐客吧,听说几家大人的家眷都会去做客。”   大夫人听了就明白,怕是让老侯夫人给自己家的儿子选姨娘吧,神色微暗,就道,“这又没有收到侯府的请贴,怎么能贸然的去,还是算了。”   王夫人还想说什么,这时就见欢喜走了进来,福身道,“太太,李家姨娘带着两个表姑娘来了。”   “李家姨娘?莫不是这次来的不只表姑娘一位?”王夫人听了就问。   秀娘无力,这王夫人果然不是个善交际的,明眼的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谁会家里来几个客人都不知道,岂不是让大夫人尴尬吗。   正梅见太太脸色就沉了下来,生怕王夫人看到,就上前到,“还不让姨娘和表姑娘们进来。”一边回身对大夫人道,“这都是奴婢的错,太太吩咐奴婢让李家姨娘和表姑娘们也来,到是奴婢给麻忘记了。”   果然是大丫头,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将事情理清又将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秀娘对正梅又多了几分好感,大夫人脸也微霁。   这时,就见罗氏带着娟娘和慧娘走了进来,秀娘也站了起来,罗氏更是在看到有外人在,脸上露出惊呀的神情,大夫人就又介绍了一下,众人虚礼一番后,正梅又是主动当着罗氏的面认了一番错,分主次才坐了下来。   王夫人见又多出两位表小姐,目光一转,笑道,“李家可真是出美人的,看看三位表姑娘,各个跟天仙是的,可有许配人家?”   大夫人笑笑,不答,很明显她心里有气,罗氏不请而来,想必是听到有客人来了。   罗氏面露谦虚道,“只有大姑娘订了亲,我家老爷正从江南往过赶呢。”   想必罗氏也是心知肚明,所以全然忽略掉大夫人的不悦。   “是哪家?可是我认识的?”王夫人性子直,想到嘴也就问了出来。   罗氏并没有争着回答,而是笑着看向大夫人,大夫人这才接过话,“正是我家犬子。”   王夫人‘啊’了一声,张了开的嘴动了动,半响才笑着挤出句话,“老姐姐好福气。”   秀娘都为她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太愚笨,想明白是纳姨娘,没说出来什么让人尴尬的话来。   “这位是大姑娘吧?”王夫人看向娟娘,娟娘忙起身行了礼,王夫人就又道,“快坐下吧,看这性子温和,是个招人喜欢的。”   话说到这,突然就冷场了,王夫人也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却又看不出什么来,这里是丞相府,怠慢了客人,总是说不过去的。   秀娘就找话道,“夫人这褙子上的菊花惟妙惟肖,不知是谁的手艺。”   一听她这样问,王夫人就呵呵笑了起来,为了让众人看的更清楚,扯过褙子的边缘,“这可是我家雪啼绣给我的,现在是侯府的夫人了,告诉她不要在绣了,可是只要到了换季的时候,你看着吧,哪一样都不少的就让人送来了,而且都是她亲手做的。”   大夫人听了也动容,“当年玉珍是太子妃时也是这样,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了,不然也会这样一件不落的给你准备出来。”   提到了女儿,两位老人就又有了共同语气,气氛也慢慢好了起来。   大夫人和王夫人说话时,手还不忘记拉过秀娘的手,秀娘知道她是感激自己刚刚的解围,没有让丞相府失了面子。   感受到罗氏看过来的目光,秀娘微微转动头看过去,罗氏没有想到秀娘看过来,微微一愣,嘴角扬起诡异的笑,移开视线。   王夫人看的出来大夫人是真心喜欢秀娘,“既然来了三位表姑娘,不若这月十五,我让人送贴子来,就几位表姑娘出来认识几个人吧。”   罗氏听了目光灼灼。   大夫人笑容就淡淡的,再次拒绝,“这事我看不妥,毕竟这三个丫头还没有出阁,又是初到京城,一些规矩也不知道,不如等下次有机会再去也不晚。”   王夫人一脸的失望,这已是大夫人第二次拒绝,她也不好在强求,毕竟大夫人有自己的顾虑。   说话间,欢喜带着丫头进来换茶,清香的茉莉味一时之间弥散在整个屋子里。   王夫人拿起茶喝了一口,才笑道,“想必是在东征西战的习惯了,我对这些茶还是一点也不了解。”   罗氏就接过了话,“夫人秉性温和,不知谁能做了你的儿媳妇,那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王夫人一脸的笑意又带着一点点的疏离,也不言语,秀娘看罗氏脸上就闪过一丝失望。   “那夫人平日里也有练些拳脚吧?”大夫人见了就立刻转了话题。   心里对罗氏就又恼了一翻,她做姨娘的脸皮厚,见着人就往外推荐自己的姑娘,像饿了几辈子没吃到饭,就见馒头两眼放光一样,她丢得起脸,这个丞相府可陪她丢不起这个脸。   听到大夫人说这个,王夫人难得没有了之前的爽朗,抿嘴笑了起来,两只眼睛露着璀璨的光芒,年轻时定也是一个美女。   “我性子野,本家就生活在草原上,哥哥在军队里是个小统领,年轻时我就扮着男装和哥哥到军营里,大家都以为我是个男子,也交下了许多朋友,也是这样才和我家老爷认识的。那时我家老爷才当上将军,身边没有小斯,我又喜欢习武,平日里我帮他磨墨,他不忙时就教我习武,最后我又偷偷的跟着往战场跑,慢慢家里也就真的把我当成男孩子养了,直到一次受伤,我家老爷才知道我的身份、、、”王夫人没有在往下说,秀娘却已想到了后来是怎么样。   罗氏听了‘啊’一声,“夫人到是个性情中人。”   大夫人眼里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王夫人来的时候本就是下午,又坐了这么久,天就黑了下来,大夫人留她用饭,她也没有拒绝,正梅才出去吩咐厨房准备。   这功夫魏氏也来了,不多时李兴健带着王家兄弟两人也回来了,屋子里就热闹了起来,饭菜准备的也很快,摆在了外间。   大夫人和王夫人挨着坐,从王夫人那边往下来,依次坐着王中岳、王中攸,李兴健、秀娘、娟娘、慧娘、罗氏,然后是挨着大夫人的魏氏。   满满的坐了一桌子的人,原本有男客在,该分成两桌的,呆是王夫人硬把两桌的人弄到一桌上来,说这样吃着才香。   主随客变,大夫人也不好强来,就成了现在的场面。   一顿饭因为人多,却只有王夫人一个人在说,大夫人不时的回一两句,也打破了食不语的规矩,娟娘因为王中岳的突然出现,吃饭像在数饭粒。   慧娘和秀娘到是很像,两个人只顾着低头喂饱肚子。   王中攸杯中的酒,不用李兴健满,就自已倒满,王中岳尴尬的对李兴健摇摇头,在看到弟弟一顿饭只盯着秀娘看时,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秀娘从没吃饭前就被王中攸盯着开,从开始的举措不安到现在的无视,用菜填了肚子,又吃了一小碗米饭,看着并没有比别人多吃什么。   细心的王中岳却发现了,眸子微动,心下多了几份柔软,又徒填了几分阴郁。   秀娘放下筷子就撞到了王中岳眼中的心疼,猛然间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周遭的一切也全消失掉,只独留两个人相视着彼此。   秀娘听到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暗暗告诉自己收回视线,可身子本能的被那双眸子吸引,跟本不受她意识的支配,最后让她的理智也被抹杀掉。   众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哪边有风吹草动都会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王中岳更知这样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声誉不好,却也同秀娘一样,跟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材,直到最后放弃,让自己沦陷在这片怦然心动中。   王中攸顺着秀娘定格的视线,落到了王中岳身上,心里的醋意就涌了上来,手里的酒杯直接就摔到了桌子上,起身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这一动作,终于让两个对彼此吸引的眼神中回过神来,秀娘的视线正撞到李兴健看过来的眼神,脸哄的一下就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王夫人看着小儿子没有规矩甩着衣袖的离开,问向王中岳。   王中岳一脸的尴尬,古代男子向来注重孝道,不能骗王夫人又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把实情说出来,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全锁到了王中岳的身上。   慧娘适时的抿嘴一笑,“想必是二公子突想起有什么急事吧。”   说完,还别有意味的扫了秀娘一眼。   秀娘就知道慧娘也看到了刚刚的一幕。   其实,这一桌子的人,除了王夫人性格大咧咧没有发现,四周伺候的丫头们也都发现了,更不要说桌上坐着的这些人了。   大夫人也承过话,“好了,年轻人的事情咱们老了,哪里管得了,看你喜欢这竹笋,这是在自己家那片山上挖的,明日让人送些到你府上去。”   一边又夹了竹笋放到王夫人的吃碟里,便将事情掩了过去。   王夫人忙一脸的不好意思,“这怎么好,吃了还要拿。”   大夫人寒暄道,“自家山上的东西,又不值几个钱,你不嫌弃就行。”   秀娘见众人不在纠结这件事,头才慢慢抬了起来,却在也不敢乱看,只盯着眼前的盘子。   “其实在边关时,就喜欢吃这个,但是你也知道,这东西在那种地方,哪里有,所以每年春天,我们家老爷都会派人特意寻得这东西,就为了让我解解馋。”王夫人说起往日脸上就又柔了几分。   女人啊,不论何时,都愿意沉寂在爱情里。   大夫人只点头轻笑,不予以多说,毕竟与王夫人比起来,大夫人的婚姻是不幸的。   饭后,众人又到内间喝了茶,王夫人才起身说走,大夫人也没有多留,毕竟外面天色已黑了下来,送走了王家母子,折腾了一下午的秀娘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屋。   而大夫人待众人一离开,脸色彻底的沉了下来,四个大丫头消退了所有的小丫头,大夫人才开口,“打听出来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正梅低睑垂眉道,“只说三姑娘身边的丫头在背后议论主子,正好被罗姨娘撞到,当时二姑娘的丫头也在,罗姨娘把二姑娘和三姑娘及丫头一起叫进了屋,从姨娘的屋子出来后,二姑娘就把身边的两个大丫头训了,听小丫头说,还差点交芷巧赶出府。”   大夫人听了思忖一会,又问,“可是议论有大少爷有关的事情?”   正梅就轻应了一声‘正是’。   大夫人将身子靠近小炕的大迎枕上,眼里一片冰冷,“去告诉徐妈妈,就说我说的,让她给芷巧寻人家时,一定要好好掂量一下。”   四个丫头听了神情一怔,这‘掂量一下’到底是往好了弄还是往坏了弄,不用猜也想到了,正梅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欢喜,你去看看到底是哪个嘴没有把风的,让罗氏知道王家母子来了,找到了人,直接打了扔出府去”大夫人闭上眼睛。   欢喜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茹雪才取了小被给大夫人盖上,语嫣撤了茶具,和茹雪一起退出了屋子。   罗氏得罪了大夫人,又没有得到好处,心下的气也不顺,回了院子当着秀娘的面就叫慧娘进了她的屋,连平时面上的遮掩也懒的做了。   “你是诚心让我不舒服是不是?一个是你亲姐姐,一个是你的生母,你就这样帮着外人?”罗氏身子还没有坐到小炕上,就忍不住喝向慧娘。   慧娘笑着看罗氏一脸的怒气,就轻笑出声,尽自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姨娘这是在说什么?秀娘也是我的亲姐姐啊,怎么能说是外人呢。”   罗氏听了冷吸一口气,被慧娘笑意的脸气的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许妈妈忙上前扶罗氏的胸口,一边劝慰向慧娘,“三姑娘,姨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们好,你怎么能不理解姨娘的一片苦心呢。”   慧娘歪头手抚着发髻,“姨娘的苦心我当然理解了,只是我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还请姨娘明示。”   罗氏一把推开许妈妈,猛的从小炕上站起来,冲到慧娘面前,就扬起胳膊,许妈妈反应过来后,就上前拦着,“姨娘莫和三姑娘一样真动气,她还小啊。”   慧娘站起来,看着罗氏,那笑在罗氏眼里更觉得有了冷意,僵持半响,慧娘转身离开,“若没事,就不打扰姨娘休息了。”   看着慧娘出去,罗氏神不附体的被许妈妈扶到小炕上坐下,喃喃道,“她这是在恨我啊,恨我啊”   许妈奴就劝慰道,“三姑娘还小,平日里看着机灵,可有些事也不能急于求成,要让她自己慢慢想开才是真的想开了。奴婢看这两日三姑娘到稳重了些,她这样向二姑娘示好到也挺好,怎么说二姑娘那边有大夫人帮衬着,想必定会嫁一个不错的人家,待姐妹几个都嫁人了,以后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扶持,这不也是好事吗?”   罗氏听了脸上的怒气就缓了缓,确实如此,若真按她的想法,现在成了仇人,以后嫁人若真遇到什么事,怕也只会在一旁看热闹。   见罗氏听进去了,许妈妈才松了口气,“姨娘也早些休息吧,大姑娘的事情定下来了,如今就差三姑娘了,只要有大姑娘和二姑娘在,还愁三姑娘找不到好婆家,二姑娘的性子温和,也不能看着三姑娘的事情不管。”   听了这些话,罗氏心里的怒气也没了,这才让春竹几个进来伺候洗漱休息。   手段   薛氏被以母亲生病叫回娘家,便再也没有回丞相府,只派了小斯回来说,要小住些日子,惹得大夫人脸色也沉了下来。   就让正梅叫了李兴健来,李兴健进屋时脸色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却也看得出来不是很高兴,显然也是得了信了。   欢喜上了茶,退了出去,待半盏茶的功夫后,大夫人才开口,“你媳妇昨个回去的就没回来,今儿个上午才派人来说要小住些日子,这事你知道了吧?”   李兴健放下茶杯,“派来的小斯才娘这里走后,又到了我那。”   大夫人听了冷笑。   李兴健眼里闪过不悦,“就让她住去吧,嫁进府这两年来,咱们也没有对不住她的地方,薛家不会就这样让她在娘家呆一辈子。”   这也是大夫人气薛氏的地方,不过是纳个姨娘,就闹得娘家人觉得受了委屈给接了回去,这还不知道在背后是怎么和娘家道委屈呢。   李兴健的话也让大夫人心舒服了一些,只要儿子不怪她多事就好。   她这才又问,“那王家的大公子人怎么样?面上看着不错,我看他也是相中秀娘的,昨儿在饭桌上你也看到了,秀娘对他的看法也不错,若真能找一个秀娘喜欢的,家世到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品啊。”   见儿子低头思忖,大夫人知道这事问儿子不好,只是如今儿子和秀娘定下来不可能了,在避讳到显得有什么事是的。   “中岳人品我信的过,王夫人的性子娘你也看到了,只是他家的弟弟、、、”李兴健并没有往下说,一个男人背后议论事非,特别是对李兴健这样有责任的男人,那就是在让他内心不好过。   “是啊,当着众人的面就甩筷子走,可见平日里王家是把他宠坏了,只有两个兄弟,又是亲的,将来慢是分开过难啊”大夫人也想到了这里。   然后大夫人就说起那日进皇宫的事情,也把心里的挣扎和李兴健说了。   李兴健就说,“娘在这里想这么多,表妹也不知道,不如把事情说出来,看看她的想法。”   大夫人就点头,“我也正有此意,而且我若猜的不假,不出今日,侯府的请贴就能送来。去侯府参加宴会,秀娘我是不担心的,只是慧娘、、、这两日性子到是比来时稳了,不过你也该明白,乱骂的狗不咬人,突然不叫了,才让人担心。”   李兴健听了眼里就闪过冷意,“在江南时娘管不了,现在是在京城,又是在咱们府里,娘是太紧张了。”   大夫人也知道儿子说的有理,心下还是不免担扰,“也不知道李家老爷什么时候能到,等你和娟娘的事办完后,就让罗氏和三姑娘回去吧。”   李兴健站起来,“娘就放心吧,表妹是在咱们这里,罗氏在有什么手段,也不能做什么?我今天有同僚办喜事,就先告退了。”   大夫人听了就让正梅送李兴健出去,欢喜才又进来报,“大少爷进屋后,徐妈妈就在外面等着了。”   “叫她进来吧”大夫人身子靠进大迎枕上,徐妈妈就走了进来。   显然徐妈妈一直等在外间,是听了大夫人的话就进来了。   “夫人,这是按你的吩咐找的几个人家,都是下面店铺管家或者管家儿子”徐妈妈在小炕前站住,将手里的纸递了上去。   欢喜接过纸又递到大夫人手里,大夫人从上看到下,将纸递到欢喜手里,“让正梅给二姑娘送过去。”   “太太、、、”欢喜开口。   大夫人就嘱咐道,“去吧,二姑娘看着老实,比你们聪明着呢,看了纸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多说了她反而会多想。”   欢喜才笑着接过纸福身退了出去。   大夫人才问,“家世怎么样?”   徐妈妈眸子动了动,就笑着从第一个说起来,“第一家是我的本家弟弟,刚过三十,妻子去了三年,想续弦。”   “是徐二吧?”大夫人就问。   徐妈妈点点头,“夫人心善,还记着他,现在可不是当年那个倔强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的小子了。”   “我还记得当年他犯了规矩,我说不用罚了,他却跪着不起来,这倔强的到有几分你年轻时的样子”   徐妈妈脸上动容几分,“劳夫人还记得奴婢年轻时的事。”   徐妈妈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从小和大夫人一起长大,眼看着年岁大了,大夫人想给她找个人家,都被她回拒绝了。   大夫人叫徐妈妈到身边坐,徐妈妈半坐到小炕上,手就被大夫人拉了去,“这些年为了我,让你连人也没有嫁成,委屈你了。”   徐妈妈眼睛就湿了起来,“不委屈,奴婢舍不得离开夫人。”   大夫人拍拍她的手,徐妈妈这才接着说,“冯家的是庄子上的管事,儿子今年二十了,只有两个妾,一直也没有娶亲,听说家里就这一个儿子,当成少爷养着。至于最后的马家,是京城店铺里管事,人除了长相不好,到也是个忠厚的。”   大夫人点点头,当时听到芷巧的事,就让人告诉徐妈妈寻人家时要好好掂量一下,其实也就是在告诉她不要找太好的。   这样做,大夫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若是个好的,也不能坏了良心将人往火坑里推,可是个不好的,推到好人家,那就是坑了人家。   选的这三家,不是续弦,就是宠坏的小农人家的少爷,要么就是因长相不好寻人家的,芷巧嫁到哪一家,都不算是委屈了她。   “那到时表姑娘那里问起来,夫人、、、、”徐妈妈不好问下去。   大夫人冷冷一笑,“到时嫁出去了,也就没有了联系,秀娘又怎么会知道,而且我到要看看,那芷巧真能猖狂到来指责秀娘?”   徐妈妈低下头,这些年来夫人及把犀利的一面表现出来。   风波(上)   正梅将纸送到秀娘这里时,秀娘正在绣帕子,忙叫千青拿了棉杌让正梅坐,正梅也被秀娘手里的东西吸引了,才好奇的留了下来。   秀娘见正梅回话时,眼睛不时的往篓里的帕子上看,才笑着把帕子拿出来,递到正梅面前,正梅闹了个大红脸,还是马上接过帕子,打量了起来。   “二姑娘好力害,这样绣出来的花,奴婢还是第一次看到”正梅的话是发自内心的赞赏。   听得秀娘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又不是什么新鲜东西,这里有几块拿来试弄的,你若喜欢就拿了去。”   确实如此,秀娘是被逼上梁坡,绣不出来,才想出这个办法。   正梅听了忙回决,“那怎么行,奴婢怎么能收表姑娘的东西。”   可见她是真的喜欢,秀娘就从篓里把前些日子拿出来试弄的帕子放到正梅前面,“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当做是我赏的,你若再不要,可是嫌弃了?”   正梅忙说不是,这才从中选了一块白缎子上弄着粉玫瑰的帕子,“奴婢谢表姑娘。”   起身就福身行礼,秀娘又拿出一块蓝色的帕子递过去,“这个也拿去吧,若喜欢,可以换着来用。”   能这样为奴婢着想的,正梅还是第一次遇到惊呀的抬起头看着秀娘。   秀娘淡笑着望着着她,正梅才羞涩的接过帕子,“那奴婢就先行告退了。”   让芷巧送正梅出去,秀娘才拿起大夫人让正梅送来的纸看了起来,看着三个条件都不错,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转念一笑,是自己太多疑了。   千青不敢多看,又好奇,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秀娘就笑了,“去叫芷巧进来吧。”   “是”千青忙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两个人就进来了,千青显然还是对着大夫人送来的纸很好奇,也猜出姑娘叫她们进来和这纸上的东西有关。   芷巧被秀娘训过一次,比之前还要冷漠,平时除了不得不说的,多一句 话也不说,也不多走,只在自己的屋里呆着。   “芷巧,你拿过去看看”秀娘将纸放到方桌上。   芷巧上前拿着纸看,看完后又放到方桌上,才退后一步,站回原来的位置。   千青呆呆的眨了眼睛,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知道姑娘要给芷巧找个人家,不想这事这么快就灵验了,脸上的神色也变了。   “可看清楚了?”秀娘喝完茶才又开口问。   “看清楚了”芷巧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到是千青紧紧握着拳站在一旁,紧憋着呼吸,侧耳等着姑娘接下来的话。   秀娘扫了低头的千青一眼,看向芷巧,慢条撕理道,“这是我求叔母给你寻的几户好人家,你看看相中哪一个了?然后我好也好回了叔母,把人带来让你从后面看看人。”   秀娘的话刚一说完,芷巧扑通就跪到地上,“姑娘,奴婢不嫁,奴婢要服侍姑娘一辈子。”   声音里也没有什么波动,头低着,秀娘看不到芷巧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可却听得出她话里的坚定,眉就皱了起来。   “我看了一下,最后一个姓马的管事不错,看男人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在,能对你好。你长的好,若嫁给他,他也会细心的体贴你。庄上的徐管事也行,你看看这两个你偏喜欢哪个?”秀娘继续往下说,完全忽略掉芷巧的态度。   “姑娘,姑娘就这么容不下奴婢吗?奴婢从来没有什么奢求的想法,难道真的要将奴婢往火坑里推吗?”芷巧猛抬起头,一双眼睛直射向秀娘。   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   秀娘平淡的脸上带着笑,笑容深处却透着冷冰。   千青见了直接跪到地上,芷巧怎么能说出这些话?她们是做奴婢的,命都是主子给的,若主子让去死也不得不从。   何况主子还给面子的弄了几家让芷巧选,也算是一个做奴婢的福气了,不然随便指给哪个小斯,不是更残。   秀娘冷目坐直身子,“芷巧,你该知道,就凭你说的这些话,我马上就可以将你赶出府去,卖到妓*院或者什么地方,你可想清楚了。”   见芷巧瞪过来的双眼不动,更没有一点退怯之色,秀娘冷冷一笑,“我看你是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也不明白什么是主什么是仆?我舍了脸帮你求来这些恩情,你到说我把你往火坑里推,那好,你告诉我,怎么才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做陪嫁?还后在做通房?做个姨娘?这才是你想要的?”   芷巧脸就白了几分。   秀娘就知道自己说这些是真的说到她心里去了,心下冷笑,眼里也多了一份狠决,“若是跟了别人,变凭你这长相,也不会带你当陪嫁丫头,有谁愿自己的男人被身边的人勾引?我也自然也是,而且更容不易姨娘的存在,你有这当姨娘的心思,还不好放低眼光,寻一普通人家,好好过日子,不然日后过什么样的生活,比不比现在好那就说不定了。”   “说来说去,姑娘不还是怕奴婢抢了姑娘的东西,只是姑娘也太高看奴婢了,奴婢长相是过得去,可也是个下人,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心思。”芷巧冷笑。   风波(下)   秀娘眉宇间的凛然之气又浓了几分,芷巧一愣,顿了顿,她是从小跟姑娘一起长大的,对姑娘的脾气很是了解,上次姑娘不还是在大姨娘那帮了她。   带着这种侥幸心里,芷巧越发的趾高气扬。   看着芷巧的样子,秀娘心里明白,是真的不把她当成主子啊。   冷冷一笑,放茶杯的动作也动了几分,“你是真的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还是觉得我这个主子好欺负?奴婢抢了姑娘的东西?这样的话你敢说出口,莫不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主子不成?”   “奴婢、、、、”她刚一开口,就被秀娘打断。   秀娘瞪着芷巧,沉声道,“你一口一个奴婢,嘴上是把自己称做奴婢,可问问你的心,你把自己当成过奴婢了吗?”   芷巧面孔苍白,咬着唇。   她是府里最美的丫头,在江南时,府里的小斯哪个不是上赶着来巴结她,都被她冷冷嘲笑过去,那时她就在想,有一天她也要像大姨娘一样,成为主子。   所以她把唯一的期望放到了姑娘身上,若姑娘能嫁一个好人家,那么她只要在使些小手段,定也有出头之日。   当来到京城,进了丞相府,她知道了大夫人的意思后,就知道这是一个不该错过的机会,大少爷是个人中之龙,又无所出。   若她有一日成了姨娘,在生下孩子,定也会有出头之日。   这才暗下总时不时的在觅翠她们面前说些空穴来风,不想那日正巧被大姨娘撞到,她当时只已为完了,是姑娘救下她。   显些保下命,她知道这是老天在眷顾她,并没有让她死心。   让她不敢相信,几天的功夫,姑娘竟然已为了寻得了要嫁的人,这样的突如其来,她不甘心,更不愿嫁给奴才。   屋里子诡异的气息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秀娘的眸子如黑夜,让人深陷。   她看向芷巧时,脸上更是慢慢绽放出一抹笑,“你有没有那样的心思,我不好,你不说,可别人却看得清楚。平日看你是个聪明白,没想到你却做出这样的糊涂事,说出这些话来,生生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   千青在一旁早被芷巧说出来的话,吓得一身汗把衣服打透了。   此时,在听到姑娘这样的话,隐隐知道了姑娘的意思,痛苦的闭上眼睛,芷巧为何就这么糊涂呢?   秀娘一改之前的态度,这样的反常,芷巧也觉得不是好事。   只是路走到这一步,是自己造成的,打碎了牙也要走下去。   秀娘的背挺得笔直,定定的看着芷巧,“千青,你也有十五了吧?”   千青一愣,忙出声应日。   秀娘嘴角就绽开一抹笑,“千青,芷巧不愿嫁,你可愿嫁?”   千青抬起头来,经芷巧这事,她这一瞬间似乎就明白了许多事,认真的点头,“奴婢愿意。”   当姑娘问这话时,千青就明白了,芷巧不嫁大夫人那边无法交待,若将芷巧交出去,芷巧也就没有命了,而姑娘也没有将芷巧交出去的意思,甚至还有留在身边的想法。   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谁嫁?   很显然,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心里有些憋闷,不是怪姑娘这样对她,想来姑娘一方面也是为她好,只是就此不能在姑娘身边服侍,心里就越来的难受起来。   秀娘笑了,“我帮你选这马家的过来看看可好?”   语气带着征求。   千青又点点头,“全凭姑娘做主。”   说着,脸有些羞涩的低下头,毕竟是在议论自己的婚事,总是有些难以启齿的。   秀娘才又开了口,“千青,我这样做,并不是在大夫人那里无法交待,只是你一心服侍我,我却不能担务了你,我看这三个中,第一个和第二个都是好的,不过第三个最合适,若成了,以后你也可以留在京中,到时做我的管事妈妈也不成问题。”   千青猛的抬起头,捂着嘴看着秀娘,一脸的震惊。   芷巧也一脸的不敢置信。   “将你嫁到了京中,我就不能不管,不如我也求了叔母找个京里的,这样我们主仆也就不会分开了,你看这样可好?”秀娘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姑娘、、、”千青捂着嘴哭了起来。   心里怎么能不敢动,或许之前她会误以为姑娘的作法,现在却明白,姑娘总是惦记着她的,更不是不要她了。   想到平日里芷巧像半个主子是的,姑娘也不多说一句,心里恨芷巧的不争气,即使现在自己嫁了,可在大夫人那边,嫁的不是芷巧,无疑也是在众人面前给了姑娘一巴掌,颜面尽失啊。   秀娘这时才看向芷巧,芷巧心虚的避开秀娘的视线,脸色也苍白如纸。   “你即不愿嫁,那就算了,我也不免强你,只是叔母那边我说是给你寻人家,这回换成了千青,总是要找个说词的,不如就说你有隐疾,你看怎么样?”面上秀娘是在挣求芷巧,说完不给芷巧说话的时间,转头对千青吩咐,“你起来吧,都要嫁人的了,还让你跪,到显得我这个做主子的难伺候。你去大夫人那边走一塘。”   说着,把方桌上的纸递到千青面前,“到那边将东西交给大夫人,然后你跪下给大夫人磕三个头,领了恩情就回来吧。”   千青红着脸应了一声是,才站起来拿过纸退了出去。   一个女子被说成有隐疾而不能嫁人,芷巧日后即使有嫁的心只怕也难了,有谁会娶一个有隐疾的女人呢,何况这隐疾还涉及到不能嫁人的方面的病。   千青思忖着出了屋,为自己刚刚那样误会姑娘感到羞愧,原来姑娘有理由推掉这些婚事,跟本不是大夫人那边不好说词。   现在又让自己过去给大夫人磕头,也是在给自己抬面子吧,一个丫头能被主子这样抬举,她知足了。   惊变   支开了千青,秀娘才对芷巧摆摆手,不耐烦的开口,“行了,你下去吧。”   芷巧早就跪如针毡,此时心里只有‘隐疾’两个字在脑子里徘徊,站起摇摇欲坠的身子,退出屋子,到了外门在小丫头的侧目中坐到椅子上,双眼直直的瞪着地面。   好狠的手段,收拢了千青的心,将她踩了下去?她有什么错?不过是长的好看,只不过是想往高处爬,谁不想往高处走?   芷巧脸上的狠毒,看得几个小丫头,在也不敢往里探头。   狠毒的脸上闪过诡异的笑,她不仁就不要怪别人对她不义,芷巧站起来,扯了底裙,走到屋外,低声对小丫头交待‘好好伺候’着,就往下人们住的后院去。   前几天许妈妈找过她,出了条件被她推掉了,现在看来只能和许妈妈那边搭线了。   屋内秀娘明明告诉自己不要为一个这样的人生气,却也是气的两肋生痛,身子躺在小炕上,闭着眼睛,她到要看看芷巧现在弄成这样,还要怎么闹下去。   那边千青已乖巧的听着秀娘的话到了大夫人的院子,外面的欢喜见了她来,一愣,忙迎上去,“千青妹妹来了。”   千青点点头,往四下里望,嘴上问道,“怎么不见正梅姐姐。”   看着她的扭捏,欢喜也不好问她找正梅什么事,只解释道,“刚正梅姐在你们姑娘那得了两块帕子,此时正在屋里和太太显摆呢,你们姑娘绣的帕子可真特别。”   平日里秀娘弄帕子时,千青是不在边上的,所以也不好做多议论,只敷衍的一笑而过。   “千青妹妹可是找正梅姐有事?不若我现在进去唤她”欢喜见千青挣扎的样子,主动开了口。   千青用力的摇头,“不是,不用,我、、、我是来见大夫人的。”   欢喜恍然大悟,“那快进去吧。”   眼睛一扫,欢喜方见到千青手上拿的纸,不正是大夫人给芷巧选的那几个人家,心下了然。   千青这才在欢喜的引领下进了屋子外间,就听见欢喜报,“太太,二姑娘身边的千青过来回话了。”   就听里面大夫人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帘子撩起,千青就见正梅探出头来。   欢喜在一旁也对千青点头,千青才迈步走了进去。   大夫人正坐在小炕上,手里还拿着正梅从秀娘那里得来的帕子,千青不敢在多看,低下头,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大夫人。”   “起来吧”大夫人点头。   千青并没有起来,继续道,“这是我家姑娘让我给夫人送回来的。”   说着,将手里拿着的纸张递上前。   大夫人看正梅,正梅就过去接了过来,然后把纸张放到方桌上。   千青用眼角扫着,见正梅又站回原来的地方,这才低身跪了下去,“奴婢谢夫人为奴婢劳心。”   然后,不待大夫人反应过来,就直直的磕三个头。   “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没有想到还扯到了千青身上。   她明明记得是个叫芷巧的丫头,在看看这千青长的只算得上清秀,算不得上等这姿。   正梅也上前来扶,“妹妹起来回话吧。”   “芷巧有隐疾,姑娘见夫人是用心选的人,不好枉费了夫人的一片苦心,正好奴婢到了适嫁的年龄,这才让奴婢出嫁。”千青语气缓慢的说出来。   待她说完后,大夫人也慢慢将这些话消化掉,沉默的看着千青,久久没有开口,正梅也不好在开口,只能退到一旁。   什么隐疾,若真有隐疾二姑娘又怎么会舍脸来求了太太,指怕是二姑娘现在摆不平芷巧,在太太这里又不好交待,这才让千青顶上去。   正梅心下也担心起来,大夫人最恨的就是这种心思不正的奴婢。   千青得不到大夫人的话,膝盖上的传来股股寒意,也不敢动一下。   大夫人眼神微沉,声音也不觉低了几分,“正梅,你去叫徐妈妈过来。”   正梅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大夫人又拿起方桌上的名单看了起来,不多时正梅和徐妈妈就来了,行了礼,大夫人才将纸递给徐妈妈,“这名单上的人你再去好好打听打听,二姑娘是第一次嫁身边的丫头,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她。”   来时的路上,正梅已将事情和徐妈妈说了,此时听大夫人这样说,徐妈妈心领神会,忙接过纸,“奴婢知道了。”   徐妈妈退出去后,大夫人才看向千青,“你起来吧,回去禀了你们姑娘,这名单拿来我还没有看过,待让徐妈妈再仔细打听后,我让人在给你们送过去。”   千青听了脸就红了起来。   一边又忙着福身,“奴婢知道了。”   千青退出去后,估摸着人已出了院子,大夫人一手才把方桌上的茶杯扫落到地上,青瓷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梅忙上前劝道,“太太何必为一个下人动这么大的火气,二姑娘也说了是隐疾,既然这样,看她还能有什么念头。”   大夫人听了正梅不以为然的口气,心下更为怒火,“你懂得什么,能让秀娘在我这里换了主意,可见那芷巧当时说了什么话,能让秀娘忍下在我这里丢了颜面,这样大胆的奴婢,跟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正梅被喝斥,也不敢在多说,只应着‘是’,心里暗骂芷巧,真是个没眼见的,真的不要命了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哼,二姑娘想让她闹,那就得看看她的道行在我这丞相府能不能闹起来”大夫人眼里闪过一抹狠意。   平日里秀娘身只边带着千青这丫头,虽然不知道名子,大夫人也是看得到的,今日见了才知道是千青,可见是得秀娘贴心的。   如今因为一个芷巧,秀娘连自己身边唯一的一个贴心的人都送走了,到时心里有什么憋闷时,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她这是何苦呢。   想着千青那丫头说的话,大夫人也明白了几分秀娘的想法,只想着给自己在意的人找个归宿吧?不然后来她也不会唤了徐妈妈在重新选人。   魏氏   千青回去后,就把从到那后,直到回来,细节不落的红秀娘说了一遍,秀娘听到大夫人叫徐妈妈在仔细打听时沉默下来。   大夫人能主持这么大的一个丞相府,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况且还让正梅拿来给她看。   转念一想,秀娘就明白了。   这府内有什么事能逃过大夫人的眼睛,她定也是知道了怎么回事,才弄了这几个名单来给芷巧,想到这里,秀娘一阵后怕,还好大夫人让徐妈妈重新选去了,不然她岂不是真的害了千青。   “姑娘这是怎么了?”千青忙问。   知道自己的神情吓到了千青,秀娘忙掩饰起自己的失常,“没事,没事,我在想千青要是嫁人了,我还要送些什么?”   千青听了脸就红了起来。   这时就听外面有小丫头道,“姑娘,魏姨娘过来看姑娘了。”   秀娘忙下地,刚穿好了鞋,魏氏就走了进来,一边嘴上还笑着道,“也不知道就这样直接进来,打扰了姑娘没有?”   秀娘就笑道,“姨娘客气了,有失远迎,姨娘还不要往心里去。”   一边上前扶着魏氏的胳膊,引她坐到了小炕上,想退开,魏氏的手却拉着她,秀娘这才在旁边的棉杌上坐下。   对于秀娘的细心,魏氏眼里闪过一丝赞扬。   “从别苑回来,身子也一直不舒服,本想早就过来看看表姑娘了”魏氏说着。   带来的丫头净香就端着托盘上前,魏氏继续道,“这是我准备的一点礼物,就见面礼 吧,表姑娘可不要嫌弃了。”   “姨娘客气了”秀娘让千青收了东西到小暖阁。   不过见过魏氏两面,却也没有机会说话,而魏氏与大夫人不合,自己得大夫人的喜欢全府又是知道的,所以魏氏来看她就更说不清了。   两人不熟悉,没有话说也正常。   不过魏氏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并没有冷场,问了秀娘在江南的生活,察觉秀娘并不喜欢那个话题,就转到京城里有哪些出名的地方。   这些到很吸引秀娘,不知不觉魏氏说了一个时辰,其间千青换了两次茶,魏氏才慢慢收了话题,引到了她与丞相小时候的事情上。   秀娘不好当面表现出不喜的样子,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魏氏就又说起了后来的事情,慢慢的话题也扯到了大夫人身上。   “、、、、其实老爷心里是有大夫人的,只是大夫人一直怪老爷新婚一个月就把我纳进了门,所以一直和老爷保持着距离。”魏氏感处的叹了口气,然后定定的看着秀娘,“表姑娘,我能求求你劝劝大夫人吗?我看得出来大夫人是真心喜欢你,劝她不要在和老爷有隔膜了,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在这样生硬下去,传出去影 响 也不好。”   秀娘听了心下冷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惜,魏氏也太小看她了,这些小把戏拿出去骗骗不懂事的小姑娘还差不多,她怎么也算是活了两世的人,还不至于能进这个小圈套。   大夫人的事情,她也听大夫人说过,现在大夫人儿女得势,魏氏这些年独宠又没有子嗣,丞相也老了,当然是想子女满堂之福。   正是因为这样,魏氏才担心,也害怕,急着想把丞相这唯一的稻草劳劳的绑在身边,不然忙活了大半辈子,可真是白忙乎了。   看透了她的来意,秀娘也就不着急着开口,让千青又换了茶,喝了茶后,才笑着开口,“姨娘是抬举我了,长辈们的事我一个晚辈怎么能插手,而且又是这样的事情,我说了,只怕叔母也会觉得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抬不起头来。”   话外,暗下秀娘暗点魏氏这是想让大夫人无颜在小辈子面前抬头,魏氏如此精明,怎么会听不出来,尴尬的挤出一抹笑。   过招(上)   秀娘的话落之后,并没有等太久,就听魏氏开了口,“二姑娘果然是个心思剔透的,到是我没有多想,差点就办了错了,该打。”   说着,真做样子的抬手轻轻打了一边脸额,这到把气氛又带了回来,能不撕破脸最好,秀娘面上佯装被逗笑了,抬衣袖抿着嘴笑。   “其实说起来,表姑娘还该叫我一声姨母呢”魏氏笑得脸上如绽放开的桃花,“我和你母亲、还有老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可好着呢。后来你娘嫁给了你爹,我给老爷做了姨娘,大家慢慢也就接触的少了。”   这事秀娘可是第一次听说,暗下一惊,既然是这样,为何娘还帮着大夫人,而不是眼前的魏氏?一时间,秀娘困惑了。   看出了秀娘的想法,魏氏脸上的笑意减了几分,“大夫人是个聪明的,刚嫁进府又受了委屈,当年老夫人自然也就向着她,你娘心善,是见不得别人受苦的。”   对于这些陈年旧事,秀娘不能肯定魏氏说的这些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再说这总是长辈的事情,她也不好多加议论,所以她只是一副认真听着的表情,也不发表言论。   魏氏拉着秀娘的手,“你娘种下的因,还好因为你能食到这果,也不算你娘当年之举。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和老爷对不起大夫人,可是感情这个事情,谁又能说得明白呢。”   秀娘就说,“事情既然都 发生了,姨娘也就不用多想了。”   有些人总是爱演受委屈的一个,苦情戏秀娘也不是没有见过,并不为所动。   许是见秀娘这里从哪都下不了手,魏氏也放弃了,只勉强笑着点点头。   正这时,就听外面有小丫头报,“表姑娘,正梅来了。”   秀娘就见魏氏的脸一怔,又快速掩饰下去,她忽略掉,就让人进来。   正梅进来一见魏氏,呀的一声,“姨娘也在啊,奴婢见过姨娘。”   不待魏氏开口,就转身又给秀娘福身子,“表姑娘。”   秀娘就说,“可是叔母那边有事?”   一边吩咐千青拿了棉杌过来,正梅推让了几次,才半坐在棉杌上。   “才侯府派人送来帖子,这月十五请了京城里的几家小姐做客,听说几位表姑娘来了,就让人来报了信”正梅就站起来,递上贴子。   秀娘接过来并没有打开看,只让正梅又坐下。   正梅就又说,“大表姑娘和三表姑娘那里都送过去了,最后才到了姑娘这,姑娘可不要挑理。”   魏氏被忽略在一旁,脸上闪过一抹冷笑,不过是个下人,就摆这么大的架子,眼里就又冷了几分。   秀娘听着正梅这是话里有话,也不挑破,只淡淡一笑,“姐姐说笑了,你是叔母身边贴心的,我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挑理呢,再说我这也有客,我看是姐姐明事理,才不好先过来打扰。”   千青脑子笨,不知道自家的姑娘和正梅在说什么,只觉得这好像和正梅来这没有什么关系,只低着头站在一旁听着。   “是啊,正梅可是太太身边的大丫头,这府里哪个事不是你担着,可是帮着太太劳累了不少”魏氏也接过话。   正梅却不买她的帐,笑里带着一丝冷笑,“奴婢是做下人的,帮主子分担也是再正常不过,哪里敢说劳累,当下人的就该看清自己的身份才行。”   姨娘也是半个下人,秀娘听了正梅这番话,暗暗佩服,好一张厉害的嘴,能滴水不漏的借着魏氏的话一番暗讽,难怪这么得大夫人的宠爱。   魏氏明知道是指桑骂槐,却又不能还口,你若是还口岂不是承认你心思不正了吗?   这些年来,魏氏的个性,正梅是一清二楚,也不多点,这才起身,“姑娘这有客,我就不多打扰了,太太那边还等着回话呢。”   秀娘也没有挽留,让千青送了正梅出去。   一边笑着对魏氏说道,“我是最不愿做客的了,只怕这又是叔母为了我们好才想到的吧。”   然后拿起方桌上的帖子打开看了一下,上面的字体清秀,可见写文的女子长相也不错,常言道品一个人的字,就能品出一个人是什么样。   魏氏眸子动了动,咦了一声,看着秀娘手里的帖子就问,“可是京城里北宫侯府的?”   秀娘抬头看她,又低头看帖子,见下面确实写着北宫侯府四个字,于是又才看向魏氏点点头,“这京城还有别的侯府?”   魏氏摇摇头,并没有回答秀娘的话,“难怪啊、、、、”   若是换成一般女子,听了这话,定会追问下去。   可偏偏秀娘是个心思细的,又是个不懒的人,看着魏氏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也没有多问,只是收起了帖子。   魏氏看秀娘发木的性子,暗下焦急,只好又一次主动开口,“我听说北宫侯府的侯夫人嫁进府也有十年了,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但是侯爷和她是青梅竹马,跟本不纳妾,可急坏了老夫人,这次请各家的小姐去,指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又是一个肚子没动静的,怎么她竟遇到这事,秀娘听到微微叹气,迎上魏氏湛湛的目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大有人在啊。   秀娘又不好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还不曾听过这些事呢。”   魏氏见秀娘这样说,松了一口气,身子又往方桌挪了一块,压低声道,“可不是,我还听说,这次侯府能纳姨娘,还是老夫人在佛堂里长跪不起,侯爷才同意的。”   秀娘动了动盘坐的腿,坐了这么久已麻了,可魏氏又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她也不好赶人。   千青进来从门口的位置正好看到秀娘桌下紧握成拳头的手,知道姑娘是坐不住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姑娘生了那一场大病后,每次这种规矩的盘腿坐,姑娘都承受不住,没有人时,她都是半靠着大迎枕,哪坐的这么规矩。   “姑娘,才无名过来,说大少爷一会过来,让姑娘准备一下。”千青上前禀道。   就打断了魏氏从新找来的话题,秀娘就看着魏氏,一副尴尬的样了,魏氏这才笑道,“那姑娘快准备吧,我也是只是过来看看表姑娘,也来的时辰不少了,这就先回去了。”   秀娘就寒喧道,“真是对不住了,想必表哥也是有急事,哪天秀娘得了空,去姨娘那里坐吧。”   魏氏说好,一边又嘱咐秀娘一定要去,秀娘送着她出了屋子,直到看她出了院子,才转身进屋。   身子刚一着小炕上,秀娘就唉声叹气道,“苦了我的腿,还好刚刚能下地,不然岂不是丢大了人。”   千青抿嘴笑,蹲下身子,揉着秀娘的腿,“魏姨娘和姑娘可真亲近,什么话都说,都把大夫人引来了。”   秀娘眼睛闪亮,抬头看她,“千青聪明了,都知道正梅是魏姨娘引来的?”   千青扬扬得意,“去侯府要这个月的十五,今儿才初九,还有六天呢,大夫人大可不必现在就让正梅姐过来送帖子,姑娘,奴婢说的对吧?”   秀娘点头,千青这丫头想的确实对,不过看魏氏对于正梅来一点也不惧怕,不知道大夫人那边会怎么想?   再说正梅回了大夫人的院子,便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的和大夫人细说了一遍,大夫人躺在小炕上,眯着眼睛,只点点头,正梅这才退了出去。   “夫人,魏氏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徐妈妈轻手按着大夫人的肩膀。   大夫人闭目冥思,“她这是狗急跳墙,也是没有办法了,况且这些年过来,你又不是只这一回不把我放在眼里,是有哪一回把我放在眼里过,若不是看在在儿女面前给老爷留颜面,你以为我还能容忍她到现在?”   徐妈妈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大夫人舒服的脸上神情也松了几分。   “夫人就不担心魏氏对表姑娘乱说些什么吗?”要知道,老爷是丞相,都能被魏氏给骗到,不然这么些年,也不至于老爷现在才看到夫人的好。   大夫人握住徐妈妈的手,“这些年了,我年岁也大了,年轻时都没有和她争,现在也不会和她争,而且她现在比我可怜,爱了一辈子守了一辈子的男人,现在却和她越走越远,这也算是老天爷觉得不公,给她的报应吧。”   又拍了拍徐妈妈的手,大夫人才收回手,徐妈妈才又慢慢按起来,“可惜,夫人的好心,希望她能看到吧。”   当天晚上,丞相回府后,又被大夫人早歇下了回决,而去了魏氏那里,再说这丞相,五十开外的人,长的却有一双烔烔有神的双眸,犀利而深遂,身材挺直,两鬓发丝也变成了银色,却不减少一分干练的气势。   “妾身今儿个去了表姑娘那里,看表姑娘的长相,和当年的林妹有八分相,这才惊觉咱们都老了。”魏氏脱下李慰孝的外袍,交到一旁的静香手里。   李慰孝坐到床边,“这些日子边关动荡不安,不然早就见见了,明个不用上朝,你让人过去传话,明早一起用早饭吧。”   魏氏脱着李慰孝的靴子,一边应声,让凌薇去几位姑娘那里传信,待李慰孝上床头朝里躺下,魏氏脸上的笑意慢慢退下换成一抹哀怨。   按好靴子,吹了烛火,她才退 衣上了床,而近一个月没有过肌肤之亲的李慰孝已打出了鼻鼾,魏氏知道今日怕又是空梦一场了。   过招(中)   到了第二天早上要和丞相一起用早饭,院里几个屋都躺下了,只好应下,秀娘更是吩咐千青早上要早点叫她起来。   来到京城也有快十日了,丞相这才说见面,自然又要兴师动众一般。   第二天天还没亮,东跨院左边就都起来,院子里丫头们窜梭打着洗漱用的水,折腾了一翻,弄整齐了,天也泛起亮来。   在罗氏的几番交待要注重规矩后,三人才出了院子,在早早就过来的静香带领下,一行人往后院的正院去,正院和大夫人的院子挨着,过一道圆门就到了。   经过大夫人院子里,秀娘往里看了一眼,大夫人的院门还没有打开,显然还没有起来。   进了正院,这里的阳刚之气就多了几分,院内婆子和丫头不是很多,下人多是小斯和护卫,正院是两进的院子,随着静香过了跨院,后面又是一排整齐的房屋。   静香把三人带到了右边的一个小暖阁里,才福了身子,“三位姑娘先在这里稍等,奴婢看老爷起了没有。”   说是一起用早饭,其实首先是要先过来问安,然后在一起用早饭,这也是她们这么早过来的原因。   小暖阁里熏着香,味道很淡,秀娘很喜欢,起的又太早,忍不住掩袖打了个哈欠,正好被慧娘回头看到,慧娘对秀娘眨眨眼,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这几日慧娘确实变了,不在是那个刻薄又张扬跋扈的小姐,和下人也亲近没有脾气,一张嘴更是直接,有话从来不憋在肚子里,这一点到是没有改。   不过,做事却很公平。   于是,秀娘也对她眨眨眼,一边拉着娟娘坐下,“大姐姐,昨儿个都忙什么了?”   算一算,她们三个虽住一个院子里,却从来没有碰过面。   娟娘从与王中岳再次见过面后,就一直是魂不守舍,在饭桌上又撞到王中岳和秀娘深情的望着彼此,对她可是又一次打击。   现在被秀娘这样一问,总觉得心事被看透了一般,尴尬的避开秀娘的目光,“来京城一直也没有好好休息,昨儿个只觉得浑身都酸痛,就躺了一天。”   秀娘也是没话找话,点点头,见娟娘一副不愿多说,也就不在开追问。   这时,慧娘坐到椅子上,就插话,“二姐姐都忙什么了?”   并没有挑衅之意,秀娘也不做掩饰,就把昨个魏氏来的事说了,娟娘听了就望向秀娘,思忖着什么。   “那今日丞相说和咱们一起用早饭,能不能和魏姨娘有关?”慧娘听完后就问。   秀娘点头,“我也是这样猜测,只是若这事没有通报叔母,就这样叫了咱们来,只怕叔母那边也过不去。”   正妻还在,姨娘叫客吃饭,却不经过正妻,这跃居之举,不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吗?而她们在无形中也就成了帮凶。   娟娘就慌了,“那怎么办?”   慧娘不喜欢娟娘的胆小,撇撇嘴,手指掏着耳朵眼,“来都来了,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还回去?那岂不是在打丞相的脸。”   秀娘忙作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侧耳听外面,半响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小心隔墙有耳。”   娟娘就更紧张了,紧咬着唇,四下张望,一副无脑的样子。   就引来慧娘更多的不喜,换了椅子慧娘挨着秀娘坐下,才低声说,“二姐姐,看大姐姐这样子,不如让她装病,魏氏既然不想让咱们好,咱们也就闹她一闹,闹得动静大了,大夫人那边也就知道了,然后在吃饭,也就和咱们没有关系了。”   看得出来慧娘是个嫉恶如仇的,转眼间魏姨娘已变成了魏氏。   看着慧娘认真的神情,秀娘身体本能的伸过去拉住慧娘的手,“三妹妹好主意,咱们就这么办。”   以往慧娘最讨厌的便是她,而这一次竟然如此和她一起商讨,算是在是好?那她又何必在乎以前的事情?总的来说,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啊。   手被秀娘握住的那一刻,慧娘身体微微一顿,目光闪动,吸了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   一旁的娟娘听了可不同意,“这怎么行,若事情破败了,丞相和魏姨娘面上岂不是无光?”   慧娘站起来,“就你胆小,难不成就这样被她利用了?”   话里的‘她’指的正是魏氏。   娟娘的性子,此时这翻举动,秀娘到是可以理解,见娟娘被慧娘说的眼看着就要哭出来,若此时突然进来了,让人看见了怎么好。   寻思一动,就想装头晕,可就在这时,慧娘比她快一步,就‘唉呀’的叫了起来,秀娘忙站起来过去扶着她,“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她也是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   然后就见慧娘对她眨眨眼,一边痛呼,“我的痛子,突然就拧着痛起来,哎哟。”   娟娘在那边还不为所动,更是说出让慧娘听了都吐血的话,“你、、、你不是装的吧?”   秀娘就轻声斥道,“大姐姐,你看慧娘都痛的出了一身的汗,你怎么还能这样说她?”   “不要和她说,就让她说我是装的好了”慧娘眼睛瞪向娟娘。   果然,慧娘这不大不心的声音,惊动了人,帘子撩起,净香走了进来,看到暖阁内的情形,一愣,忙上前去,“三姑娘这是怎么了?”   眼睛还不忘记往娟娘那边看了一下,帮着秀娘一起把慧娘扶到椅子上坐下。   慧娘哪坐的住,双手捂着肚子,“哎哟,痛死我了、、、、”   秀娘就焦急的看着净香,“这位姐姐,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三妹妹肚子就疼了起来,你看惊动了叔父也不好,我们就先回了院子,改日在向叔父赔罪吧。”   净香听了脸上就有了挣扎之色。   老爷已经起来,这会正被姨娘伺候着洗漱,也知道几位姑娘来了,若是又走了,老爷到没什么,反正是姑娘们身子突然不舒服,那姨娘的心思岂不是白费了?   看出了眼前小丫头的犹豫,秀娘还没有再次开口,娟娘却上来劝道,“三妹妹、、、、若是能忍就忍一会吧,这样就走了,叔父岂不是要多想?”   头一次,秀娘用惊愕的目光看向娟娘,平日里文静的人,怎么会变得这样冷血,若是前题她知道慧娘是装的也就罢了,偏偏她是不知道慧娘在装啊。   慧娘也一脸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娟娘,慢慢脸上升起冷笑,带着讥讽,“姐姐说的对,我这疼也不算什么,忍忍吧。”   听这样说净香该是松了口气,可若是三姑娘的病被耽误而闹大了,这样的责任她也背不起啊,大夫人的厉害她是见过的,到时还不得拨了她的皮。   利害关系衡量之后,净香心一横,“二姑娘还是带三姑娘回去吧,也好早让人请了大夫人,就让大姑娘留下吧。”   秀娘听了就笑了,没有一点犹豫,先道了谢,“那就谢谢这位姐姐了。”   一边对娟娘福了身子,“那就有劳大姐姐一个人在这里了”   这才扶着慧娘出去,留下娟娘呆呆的一个人愣在那里。   出了院子,打扫院子的丫头和婆子,见二姑娘扶着三姑娘,都好奇的往过看,觅翠也慌忙上前,扶着另一边,“姑娘这是怎么了?”   千青也上前唤秀娘,“姑娘。”   秀娘就对觅翠解释道,“你家姑娘肚子不舒服,先扶着她回院子在说吧。”   慧娘一边低呼也偷偷的对觅翠使了个眼色,觅翠不在多问,心里明白定是有什么事,一行人出了院子,才往回走。   路过大夫人院子时,正碰见欢喜。   “三姑娘这是怎么了?”一边看着她们来的方向,暗惊,那不是姨娘的院子吗?   秀娘就又解释了一遍,这时徐妈妈就从院里出来,“扶三姑娘先到这里休息吧,你们院离着也远。”   想来也是听了刚刚秀娘说的话。   秀娘不好作决定,看向慧娘,总归她们这是在作戏,若大夫人真找了大夫,一摸脉岂不就是知道怎么回事了。   “姑娘们还是进去吧,不然回了院子,大夫人还要折腾过去,姑娘们想必也舍不得让大夫人折腾”徐妈妈看出点门道来。   慧娘听了知道不好在拒绝,这才被正梅和觅翠扶着进了院子左边的暖阁,身子刚躺到小炕上,就见到大夫人穿着中衣,披着袍子就走了进来。   显然是听了信急冲冲过来的。   先不说是不是真心,就看这架势,也让慧娘心微微一动。   过招(下)   大夫人走进来时,还吩咐着欢喜去请大夫,坐到小炕边上,先探了慧娘的额头,“还好不发热。”   一边才问起来,“肚子可是还疼得厉害?”   慧娘低下头,“可能是要来月事了,才疼吧。”   秀娘也看着别处,让叔母这样担心,心里却实不舒服,再看叔母连衣服都没来得急穿。   大夫人看慧娘低头,也没有痛呼出声,又听了这样的解释,心里先松了口气,虽然平日不喜慧娘,可总是在自己的府里,更是李家的血脉,怎么能不管不问呢。   又吩咐茹雪去煮了红糖水,大夫人才在徐妈妈的搀扶下出了小暖阁。   “二姐姐,你还是去大夫人那里看看吧”慧娘看向秀娘。   秀娘也想解释一下,正不知道怎么和慧娘开口,见她主动开口,点点头,才带着千青去大夫人的屋里。   屋里大夫人已穿好了衣袍,徐妈妈正在给她梳头。   另有小丫头正在叠被子,屋子里已收拾干净。   “叔母”秀娘行了礼。   大夫人就叫她到小炕上来坐。   秀娘并没有急着说,大夫人也没有问,等徐妈妈梳好了头,又叫人把早饭摆到了内间。   “过来一起吃吧”早上也是摆的两人用的餐具。   秀娘应声,简单的四菜一粥,还有包子,折腾了一早上,秀娘胃口大开,吃到一半时,大夫人又让人上了一盘的包子,放到秀娘面前。   “够了”秀娘底气不足。   大夫人就笑了,“你还年轻,多吃点,身子好才能多生儿育女。”   秀娘听了脸红,却也没有客套,小口慢嚼,后上来的一盘子小笼包也全吃了,大夫人早就放了筷子,看着秀娘吃饱满足的样子,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   女人啊,最忌讳的就是不知足。   语嫣带小丫头进来撤了东西,又上了茶水退出去,大夫人才问,“徐妈妈说你们早上是从正屋那过来的?”   秀娘应是,并没有急着喝茶,就将早上的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听到慧娘和秀娘合伙演了这么一场戏的时候,大夫人面孔上难得闪过一抹惊呀。   即使听了徐妈妈说她们从正屋那里出来,也没有惊呀。   听完秀娘的讲述,大夫人放下手上的茶杯,“魏姨娘到是有心了。”   其它的没有多说,到是让秀娘暗下佩服起来,而且这事说起来,她们即使不回来,也说不上是帮凶,毕竟丞相叫了,不去哪里也说不过去。   现在想想,她们做这些举动,到有些小孩子气。   不过既然已经做了,也就没有后悔的必要的,何况通过这事能看清一个人,也值得了。   最伤心的该是慧娘吧?在关健时候,娟娘会连姐妹情也不要。   大夫人拍拍秀娘的手,“人情冷暖,什么时候还是要靠自己。”   秀娘点点头,她担心的到是慧娘。   又说了会话,罗氏也得了消息,带着春竹急冲冲来了,先到这边给大夫人问了安,说了几句,大夫人就打发她去慧娘那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秀娘正给大夫人捏腿,就听小丫头说,“大姑娘来了。”   大夫人坐起来,娟娘就走了进来,福身行了礼,这才坐到小丫头拿来的棉杌上。   “见过你叔父了?”大夫人就问。   一边语嫣上了茶退到一旁。   娟娘才轻声回道,“见过了,才吃过早饭过来。”   大夫人脸上没有一点不悦,仍旧像以前一样温和的笑,“嗯,那就好,可惜了,慧娘若不是身子不妥,和秀娘也能见到你叔父。老爷忙,这次错过了,不知道下次还会是什么时候。”   秀娘站在大夫人的身旁,低睑垂眼,从娟娘进来后,就没有抬过头。   就又听娟娘回话,“叔父说这几日忙完了,就全家人一起吃次饭。”   大夫人眼里闪过冷意,这是魏氏见意的吧?不然老爷岂会说出这样的话?别人不知道她可明白,那个人即使把时间用在和同僚吃酒上,也不会用在这等无趣的事上。   “也好”大夫人并没有表露出心里的不高兴,只抬手对娟娘摆摆手,“你姨娘也在隔壁的明暖阁里,你过去看看吧。”   娟娘应声,起身退了出去。   “只怕到罗氏那,娟娘这关不好过了”大夫人喃喃道。   知道秀娘起了大早,打发了秀娘回去,秀娘才带着千青回了院。   徐妈妈知道夫人心里不悦,就劝慰道,“娟娘这样做,也是想过府后,日子能好过点吧,毕竟无依无靠的嫁为姨娘,总是要人缘好一些日子也能好过些。”   大夫人冷笑,“我是老眼晕花了,只觉得她性子好,做事却连慧娘的头脑都没有,这种连亲妹妹都可以抛弃的人,又怎么可能交得透。算了,路是自己走的,脚底走出的泡疼不疼只能自己清楚。”   另一边,罗氏已从慧娘的嘴里知道了一切,挥退了一屋的丫头,脸色才沉了下来,娟娘以前一直是让她最省心的一个,眼前却出了这样的事,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娟娘进来时,就看到罗氏坐在慧娘的身旁,心微微一动,低下头慢慢咬起唇。   侯府(上)   罗氏一双眼睛狠狠的瞪着娟娘,眼神似能穿透身体一直看到娟娘的脑子在想什么一样,脸上更是一片冷意,娟娘站立不安。   良久,在沉闷的气氛中,慧娘动手拉了罗氏的袖子,“姨娘,时候也不早了,去谢过大夫人,先回院子吧。”   罗氏自然明白慧娘是想将事压下来,心里又感动了几分,自己宠大的小女儿,终于懂事了,回头看着慧娘,手也紧紧握着搭在身上的手,罗氏眼里有了几分愧疚。   慧娘不想让罗氏的担心,调皮的对她挤挤眼睛,弄得罗氏苦笑,抚了她的头,悠悠叹了口气,这才下了小炕。   几人去了大夫人那里,又谢了恩,大夫人也拉着慧娘又嘱咐了几句,只说一会让大夫过去看看,反正也来了。   慧娘知道不能在拒绝,应下众人才出了大夫人的屋。   回到了东跨院,慧娘就叫饿,罗氏就让觅翠去准备吃的,打发娟娘回自己的屋,才带着慧娘进了她的屋。   进了屋慧娘就靠到罗氏身边,撒着娇,“娘就别不高兴了,大姐姐也是为了自己好,人总是要为自己活嘛,你现在怪她,她心里也不舒服,况且这条路也是您为她选的。”   罗氏眼神一冷,“我是明白她的心思,这事谁看到了,都明白她的心思,她这是在给自己的路上搬石头啊,魏氏在得丞相的宠,可这府里当家的却是大夫人,大夫人倒了魏氏也没有出头之日,因为皇后还在那看着,所以说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罗氏担心的这些,慧娘岂会没有想到,只是不提罢了,听到罗氏说这些,眼里闪过一抹不被人发现的讥讽。   面上却劝慰道,“娘就别担心了,大姐姐和大少爷是表亲,嫁过来后日子总是比外人要好过。”   “希望这样吧”   慧娘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就把话题转到了别处,“十五要去侯府,不知道京城里的那么大小姐会不会好接触。”   罗氏拿过方桌上的点心盘子递到慧娘面前,“你的小聪明,还担心这些,好不好接触的也无非就是娇惯了一些。”   慧娘拿起绿豆糕咬了一口,头也没抬道,“若说娇惯,谁能比过我。”   罗氏神情一顿。   慧娘将手里半块的绿豆糕吃下去,接着说,“其实是我以前太不懂事了,让娘劳心了。”   罗氏看着女儿一脸的认真,又一次动容,掏出帕子拭起泪来。   许妈妈带着丫头端着早饭进来,就看到母女两,一个擦泪一个劝,气氛虽然不好,却给人别一种感觉。   小丫头们不敢抬头,许妈妈就笑着出声,“姑娘和姨娘在说什么,竟然都把姨娘感动哭了?”   罗氏见有丫头进来,一边擦泪抬起头笑,“三姑娘懂事了,是真懂事了。”   听出罗氏是真心话,许妈妈松上那一点担扰也退了下去,转身吩咐小丫头把饭摆到了方桌上,才退了下去。   罗氏也是得了信就去了大夫人那,跟本没有时间吃早饭,和慧娘一起吃了早饭,折腾了一早,也乏了,这慧娘回屋后,罗氏也倒在小炕上休息。   这一天,大夫人又让人把各屋的饭分发下来,只说着这几天也没有休息的时候,十五要去侯府,只好好休息。   吃过午饭,慧娘到秀娘的屋坐了一会,把那天要穿什么衣服说了一下,让秀娘给出主意可有什么不妥当的,两人聊天了晚饭,最后就在一起用的晚饭,慧娘才回自己的屋去。   千青服侍秀娘脱了褙子,“三姑娘变的连奴婢都快认不出来了。”   平日里不找茬自家姑娘就算是奇恋了,现在竟然能和姑娘相谈甚欢,甚至还让姑娘给出主意,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是什么?   秀娘手里仍旧拿着那本《内训》,身子靠在枕头上,“这话说的可不对,既然认不出来,你怎么知道是三姑娘?”   听出姑娘在调侃自己,千青不满的跺脚,“姑娘、、、”   芷巧端着水果进来,秀娘抬头看了一眼,才没有开口。   千青上前接过水果,“芷巧你去睡吧,我在这里伺候着就行了。”   知道姑娘不想看到芷巧,也不想姑娘难得的好心情又被破坏,千青忙着开了口。   芷巧也不傻,只是将果盘递到千青手上时,还是厌恶的看了一眼千青才离开,千青看着芷巧的背影轻咬唇。   “怎么了?”等不到她的声音,秀娘抬起头。   千青回过头时脸上带着笑,“姑娘吃点水果吧。”   秀娘望了她一眼,才收起手里的《内训》,坐起来,接过千青递上的苹果咬了一口,千青转身将水果盘子放到小炕上的方桌上时,无声叹了一口气。   秀娘看着千青的后背,冷不丁丢出一句话,“你觉得对不起芷巧?”   千青忙急着辩解,“不是的,姑娘,奴婢没、、、、”   在秀娘的注视下,千青收了声,低头盯着衣服。   秀娘躺回床上,仰头看着床顶,咬了一口苹果,声音模糊不清的叹了口气,咽下去后,才说,“大夫人现在又重新让人送来的人选名单,芷巧要眼红,就只能怪她自己。”   原来在晚上慧娘离开后,大夫人就让徐妈妈把重新选的人名送到了秀娘这里,秀娘拉着千青在屋里商议了一会,这才让千青伺候着上床躺下。   这事情想隐瞒也瞒不住,有小丫头见了千青都先恭喜一番,弄得千青脸红的就躲在秀娘的屋里,磨蹭着不肯出去。   秀娘又不困,也就没有挑破,生怕她又害羞的脸红起来。   “奴婢没有多想”千青失口否认。   秀娘也不点破她,屋子里只有秀娘吃苹果的清脆声,千青立站不安,知道差不多了,秀娘才叫她,“好了,以后不要乱想了,见芷巧也不必觉得有哪里对不起她,去睡吧。”   千青动了动嘴,终是没有开口,把烛台拿到床头的椅子上,才退了出去。   剩下一个人了,秀娘反而越发的精神了,看着床头烛火摇曳的晃动,良久也收不回神智来。   秀娘想了很多,从找个什么样的人嫁了,而想到了王中岳,想到了那双深情的眸子,和那张刀削有型的脸,嘴角就扬了起来。   就这样过了几天,丞相府的生活也慢慢安静下来,魏氏到是来过院子里找过秀娘几次,每次都会被大夫人来的人打断,或者是被慧娘来插一脚。   最后,慢慢的娟娘到是与魏氏的联系的频烦起来,这到让秀娘没有什么反应,而后是罗氏的默不作声,或者说是装聋作哑,到让她有些好奇。   大夫人那边更是没有做动静,直到十五号前一天晚上,大夫人才叫人到一起吃了饭,然后嘱咐了几句,还派了徐妈妈和正梅跟着,众人才散了。   第二天,收拾妥当,又是李兴健护骑马护送,三个姑娘坐一个马车,外面跟着正梅、徐妈妈、千青、觅翠和银杏,一路向侯府而去。   侯府(中)   侯府与丞相府一个是在京城的中间,一个就是在京城的东边侯府,坐着马车虽然走不用太多,只是道上行人多,这一条路他们也走了近一个时辰。   马车更是时走时停,里面的慧娘到也没有往日的焦躁,而是闭目养神,放眼看向李家的三位姑娘可真是没有一处缺点了。   马车停下后,帘子被撩起。   搭着正梅的手,按长次娟娘打头,先下了车,然后是秀娘,最后是慧娘。   请的是女眷,李兴健自然不好在跟进去。   “几位表妹就先进去吧,待申时正时我就等在府外。”李兴健交待。   三人纷纷福身行礼,谢了礼,李兴健才骑上马,带着马车又离开。另一边徐妈妈早把请帖递到了门口的小斯手里,小斯不敢怠慢,让人先侯着,就往府里跑。   不多时,一管事妈妈就迎了出来,她身后跟着的就是先前报信去的小斯。   “是李家的几位表姑娘吧?快进来吧,老夫人常年理佛,夫人身子又不好,怠慢了几位姑娘了”冯妈妈随笑着说道,简单的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又不好让人觉得被冷落。   徐妈妈上前福了身子,“奴婢徐氏是夫人身边的,这次奉了夫人的命伺候几位表姑娘过来。”   冯妈妈上前捥起徐妈妈,“徐妈妈客气了。”   一边又对着娟秀几个福了身子,一翻虚礼过后才将人迎进了府。   进了大门,秀娘就被眼前的一片亭台楼阁弄得眼花缭乱,又不敢多看,低睑垂眼的随着众人往后院走,因为出行前都面带着白纱,所以四下里有护院和小斯到也无事。   过了长廊,又绕了几个圆形门,众人这才进了后面的一处院子,秀娘心里暗暗回想一下,这处院子大体该是在这府的偏西处。   可见这侯府与别家不同,别家主子可是住正院,可看看这侯夫人住的院子却在偏处,暗暗就将这记在了心里。   穿过垂花门,就直接进了中常,小小的厅子,绕过厅子后面,就是大院子和正房,一进院子,就闻见院子里的花香扑鼻而来,远远的正房台阶处,有几个丫头正在说话,见冯妈妈引了人进来,这才站好。   撩起帘子进去,是外间,往两边是耳室,进了右边的屋子,靠窗是一铺大炕,上面摆着方桌,在往里后,还没有进内房,就听到有女笑声传出来。   冯妈妈还没进去,就已往里禀道,“夫人,李家的三位表小姐到了。”   不待娟娘几个反应,冯妈妈就已退到一边,让她们进去。   娟娘这才迈着小步走了进去,秀娘和慧娘依次跟了进去,最后唯一带的丫头正梅。   内暖里一片养眼,地上的棉杌坐着两位女子,靠南边的小炕上盘腿坐着一位少妇,不用猜定是那位侯夫人了。   而且让秀娘惊呀的是,那少妇不正是在皇城庙中遇到的那对年轻夫妇中的少妇吗?   掩饰下眼里的惊呀,互相见过礼坐下后,听就那侯夫人开了口,“快坐吧,我身子不好,又喜欢安静,将这院子就安到了这偏僻的地方,可累到几位表姑娘了。”   “夫人客气了”代为开口的是娟娘,毕竟她是长女。   这侯夫人正是王家的女儿,王氏是听了母亲说了王家的姑娘,又说弟弟对其中的二姑娘喜欢的紧,就好奇了,结竟自己的弟弟什么德行,是最清楚不过,到想看看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有了成家的念头。   眸子在三位李家姑娘身上一扫,就落到了中间的秀娘身上。   此时几个人已摘了面纱,秀娘的美貌自然引人注意。   只一眼,王氏也就知道说的是哪位了,难怪弟弟会有成家的念头,就凭这样的美貌和家世,找什么样的没有,看来自己的弟弟是没有戏了。   王氏轻咳了一声,才介绍一旁坐着的两位女子,原来是同一家的,只是是表姐妹,正是尚书催家的。   互相见了礼又报了名子,其中长相娇小的是表姑娘催英,家在西北的边关,家里是商人,她的表姐催丽,长的清秀而比催英多了份端庄,可能是从小就生活在大家的原因吧。   催英性子活泼,眼睛乱逛,到与刚进京城时的慧娘有几分像。   一旁的催丽就尴尬的解释,“英儿从小就在草原上跑,性子也野了些。”   众人听了,更不好表现出什么,都只善意的笑笑。   王氏就笑道,“是个比咱们幸福的,从小就在这京城里憋着,哪里见过什么大草原,只怕这辈子也没有那个机会了。”   说着,脸上难免升起一抹失落感。   催丽见自己说错了话,忙挽回,“侯爷对夫人好,可是全京城里人都知道的,等有时间了,让侯爷带夫人去也不是不可以的。”   王氏脸就红了起来,嗔道,“你个没羞的,还没有出阁就知道说这些。”   催丽的话显然唤得了王氏的开心,秀娘暗下同时打量,当催丽提起侯爷与王氏的恩爱时,王氏眼里更是掩饰不住的幸福。   与秀娘第一日见到王氏的样子,此时的王氏多了份灵气,哪像嫁了十年的妇人,到像个二八的少女。   这样说说笑笑就到了午时,也不见有其它的女客,秀娘就觉得疑惑,不是请了京城里挺多的女眷吗?怎么算上她们三个,加上催家的才五个?   正当这时,就见冯妈妈走了进来,“夫人,太夫人那边说宴席已备好了,让夫人带着几位女客过去。”   秀娘就见王氏笑着应知道了,一边在身边丫头的搀扶下下了炕,只是腿还没有沾地,整个身子就向地上倒去。   这事发生的快,众女眷只能看着王氏头向下的摔倒地上。   若头先挨了地,可是人命关天啊。   秀娘没有过多的犹豫,一个大步就窜上前去,身子更是往地上扑去,双手和膝盖触地的痛,让秀娘紧咬了一边的唇都没有发觉。   双手和膝盖的触痛还没有退下,一股重力就从上面撞了上来。   “啊”秀娘终忍不住痛呼出声。   “夫人”   “秀娘”   一时之间,屋子里乱成一团。   很快在众人的伸手下,王氏被先扶回到炕上,秀娘也被正梅和慧娘扶了起来。   因为秀娘的这一当肉垫,王氏也只是虚惊一场,并没有哪时受到伤,到是秀娘往地上扑的用力,腰间又被倒下的王氏撞一下,浑身此时没有一处不痛的。   慧娘看着秀娘破了皮的手掌,压下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气道,“你这是何苦,伤成这样。”   听了这话秀娘心里一暖,咬牙忍着身上的痛,对慧娘笑笑,换来慧娘一计白眼。   王氏那边这回也下了炕,到了秀娘跟前,“二姑娘怎么样?”   拉过秀娘的手掌看了冷吸一口气,一边对丫头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小丫头这才应声退了出去。   王氏拉着秀娘坐到小炕上,“多谢二姑娘了,不然那一样,只怕我、、、”   “夫人客气了,只是破了皮,无碍。”秀娘客气道。   王氏悠悠叹了口气,“也不知是怎么了?这阵子总是头晕,请了大夫看也说不出毛病来。”   冯妈妈听了就劝道,“夫人莫多想了。”   王氏就看着秀娘,“可怜了二姑娘为了受了这苦,让我羞愧面对皇后啊。”   敢情好,王氏与皇后还认识,京城大,可绕来绕去也就这么一个圈子,几个人。   一旁的催英也上前看秀娘的手掌,“呀,都没有皮了,”一边又道,“二姑娘的动作可真快。”   王氏听了就更加羞愧难当,催丽暗下就拉着催英,催英还一脸不懂看催丽,“表姐,怎么了?”   催丽的脸就红了。   几人个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催英不明所以,一双灵活的眼睛看看从一个人身上又转到另一个人身上,一副可怜惜惜的样子,众人的笑意就又浓了几分。   闹了这事,虽然秀娘受了伤,可大家之间的关系就又近了几分,也不像之前那样生硬。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秀娘把手上的伤包好了,又开了汤药,最后又拿出一瓶除淤青的药膏才离开。   开始还没有发觉,秀娘试着起身,才发现腰已疼的不敢动。   那边大太夫人又派人过来催了一回,秀娘的双手不能动,被布包的严严的,跟本不能去宴席,何况这样子若太夫人问起来,也不好回答啊。   看着王氏左右为难的样子,催英就出主意道,“要不然这样吧,我留下来陪二姑娘,夫人带着表姐和几位表姑娘去吃。”   “这怎么好”王氏摇头。   催丽就拉催英去,催英不管不顾又道,“反正太夫人那边只知道催府来人了,又不知道几个,李家表姑娘也是,多一个少一个也没有人发现,只是夫人莫要忘记让人给我们送吃的就行,要是饿到了我和二姑娘,到时我们可就去宴席讨吃的了。”   听她这样一说,王氏有了几分动摇,看了秀娘,秀娘也不好让太夫人会因此责怪王氏,点点头,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冯妈妈怕太夫人在让人过来催,也在一旁道,“夫人,我看催家表小姐这主意不错,一会奴婢派人送吃的过来,服侍二姑娘吃饭就行,夫人就带着几位姑娘快过去吧,不然太夫人那边也等急了。”   想到太夫人那边还有两桌的女眷,冯妈妈的脸上就升起了几份忧郁,若夫人迟迟不去,到时岂不是让太夫人多想。   侯府(下)   冯妈妈的担心也是正常的,这次太夫人请了各府的女眷过来,正是要给侯爷纳姨娘,侯爷成家十年,一直没有子嗣,这已里京城里无人不知的事情,奈何侯爷不肯纳姨娘,直到现在终于在太夫人的微逼下不得不同意。   百孝孝为先,无子为大。   再太夫人的泪水下,侯爷也不得不忍疼应下。   现今府里来了女眷,夫人不但没有去,更是在在院子里独自己招待几个娘有推荐的,还好有身子不妥为由,眼下到了吃饭的时候,怎么也不能推掉。   王氏在冯妈妈的期盼目光下,终于点头,又嘱咐一番,才带着众人离开,慧娘有意让徐妈妈和正梅留下,可毕竟一会那边人需要人手的时候更多,徐妈妈有经验,正梅又有眼色,哪一个都离不了,然后就被秀娘也支着去了。   独留下催英和秀娘,和王氏留下的一个大丫头扶辰。   见人都走了,催英才坐到秀娘身边,“二姑娘,你把衣服脱了,我把药膏给你抹上吧,我看你疼的厉害。”   秀娘是趴在小炕上的,侧着头笑着回道,“不用了,躺一会,等回了府在抹也不迟。”   笑话,在一陌生的地方脱光了上药,怎么可能。   催英确有自己的一番道理,“二姑娘若是这个时候上了,等一会夫人们回来,药也甚进去了,比总这样疼着忍到回府好啊,在我们那里,我小的时候总从马上摔下来,都是当场就抹药,很管用的。”   草原上的儿女自然要比养在闺中的大家闺秀一样好爽一些,规矩也少了一些,只是这些秀娘知道和眼前的催英解释也没有用。   只是轻轻一笑,不在多说,所谓言多必失。   眼前的催英一双机灵的眼睛,看着单纯,秀娘就想到了当初的慧娘,同样是一脸的天真,可内在呢?心却狠毒着呢。   见秀娘不语,催英就动手扶秀娘,秀娘浑身都疼,双手又不用,跟本挣脱不了,就被催英拉了起来,催英还一边吩咐扶辰,“你去打盆热水去。”   扶辰低头应声‘是’,退了出去。   “不用,真的不用”秀娘慌着开口。   可催英已动手角秀娘身上的衣服扣子,双手不能用,眼看着褙子被催英脱了下来,秀娘脸上又急了几分,可难道让她恶气声声的翻脸,也不好啊。   最后外袍都被脱了下去,鞋也脱了下去,一双玉足就露在了空气里。   催英显然是认真的想帮秀娘抹药,已把秀娘中裤的裤腿捥到膝盖上,膝盖上的淤青就暴露在空气里。   秀娘看到那片淤青也冷吸一口气,只知道会青,不想都变成紫色了。   “你看看,都紫色了,二姑娘可真能忍。”催英拿起药膏往上抹。   手指刚一碰上,痛得秀娘就冷吸一口气。   催英忙停了手,抬头间就看到秀娘额头上起了一层汗水,“二姑娘忍忍吧,这东西不揉开了,只怕一会都不能走了。”   扶辰这时端着水盆就走了进来,扫到秀娘腿上的紫青时也是一愣,又忙敛了神情。   催英就吩咐,“你拧了帕子给二姑娘擦擦汗水吧,指怕这一身的中衣是要打湿了。”又对秀娘道,“二姑娘忍一忍。”   手就又压了上去,秀娘‘嘶’的一声,狠狠的咬住唇角一边,先前就把唇的里面咬破了,此时在这样一咬,外面也破了,就流身血来。   扶辰上接拿帕子给秀娘轻轻的擦着汗水,见秀娘唇角有血,忍不住出声,“催姑娘先停停吧,二姑娘的唇都破了。”   催英听了,这才抬起头,见到那美艳的脸上一片惨白,唇角带着一抹红色,异常的刺眼,手也本能的停了下来。   这一停下来,秀娘紧咬的唇也跟着松开,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身上的中衣只这一会就湿透了。   催英仍旧坚持,“二姑娘,总是痛一回,你在忍忍,我把另一个膝盖也揉上药。”   秀娘已拿过帕子擦掉了唇角的血,就见冯妈妈拿着食盒走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情影一愣,扶辰上前接过食盒,冯妈妈才到了小炕前。   “呀,二姑娘的腿莫不是严重了?叫大夫过来看看吧。”冯妈妈显然之前说的并这不是这话,在扫到秀娘的膝盖临时改了话。   秀娘虚声道,“才表姑娘给揉了药,现在好多了,妈妈不必担心,再叫大夫人,反而惊动了人,让太夫人问起来也不好。”   惊动了下人,就有可能惊动太夫人,那此时的举动岂不是白费了?到时也会让王氏在太夫人那边也不好交待。   冯妈妈嘴上说的也是客套话,秀娘的懂事也让她看向秀娘时眼里带了几分感激,为了救夫人受了伤,还能如此包容,难怪老夫人会喜欢让夫人了看看。   冯妈妈不能多留,秀娘看出来,就让她先去忙,催英又让扶辰出去重新打水来,才转身看着秀娘笑着,那笑里秀娘看到了一抹诡异,从刚刚被强脱了衣服,秀娘就对这位表姑娘很免疫了,现在见她又一副不怀好意的看自己,心里暗叫不好。   秀娘胳膊拦在胸前,“我是不会脱中衣的。”   催英笑的无害,“这里又没有外人,我给你上了药,也是为你好,二姑娘怎么到怕上我了,我爹就总和我说,好人不好当。”   这是哪根哪啊,秀娘额上升起数条黑线。   秀娘深呼吸一口气,试着和她解释,“咱们现在是在侯府,若是在李府,我当然不会拒绝,这时若是进来什么人,多不好。”   而且当着外人的面,只穿着肚兜,秀娘还有些拘泥。   催英也不管秀娘的劝说,只伸手去扒秀娘的中衣,秀娘只能被她扒,急的就差点要哭了,虽然是夏天,可在这里的夏天,只有晚上才能感到凉爽。   中衣一脱掉,秀娘红色的肚兜就暴露在空气里。   秀娘被催英背向上按到小炕上时,心里忍着气,想到在也不做好人了,就像现在,秀娘也看出催英是直爱肠子好心,可在自己心里,哪里会感激她,都快气死了。   不过腰上揉药膏时,从开始的刺痛,到现在的慢慢变得酸痛,让秀娘也享受的不在扭捏,两只胳膊在头上伸值,闭上双眼任那双小手在背上揉。   因为要到侯府来,早上又是早早就起来折腾,此时躺在小炕上软软的被子上,困意就涌了上来,等催英揉完时,就看到侧脸的秀娘睡了过去。   催英一愣,慢慢嘴角翘了起来,扶辰打着水就进来,催英让她找了小单子给秀娘盖上,才走到水盆旁洗手,一室的药香味,淡淡的,弥撒到哪都是。   扶辰把水端出去递给小丫头,折回来后,才开口,“姑娘,吃点东西吧。”   离冯氏送来饭菜也有一会了,此时的饭菜早就凉了。   扶辰从食盒里端出饭菜也是一愣,一屋的药味也让催英味口怏怏,她摆摆手,“我去外院子里坐会,你把饭菜也去换了吧。”   虽然生活在草原上不拘小节,但是对于饭食上,催英却比任何一个人要讲究。   其实这也是她留下来要照顾秀娘的私心,她家也算是西北的首富,吃食上只怕这京中的大臣府邸也比不了,到催尚府时,催英就带了四个厨娘来。   这次来侯府,若不是催家让她跟着来,她是不会来的,所以想到吃饭,催英就犯起愁来,还好这时秀娘需要人照顾,正好给了她留下来的理由。   扶辰没有反驳的理由,这事也理所当然,这才和催英一前一后出了屋子,到院子后,催英寻了一处有石椅子坐下,扶辰让小丫头上了茶,才往外院去。   侯府的前院,北宫伯青刚从宫里回来,一进府就直奔后院去,每次从府里回来,都要先给太夫人问安,才会回王氏的院子。   这次还没有进太夫人的院子,就见里面丫头婆子来回的进出,北宫伯青的眉无形中往中间聚起,身后的空风见主子停下来,忙上前拦了一个小斯打听,听到太夫人请了各府的女眷来了,心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转身见主子往西院去,不敢多说,忙跟了上去。   主子的心里只有夫人一个,可偏偏夫人十年来一直没有子嗣,现今太夫人要纳姨娘进来,主子也再没有借口回绝,这时回避不去也属正常。   事发(上)   北宫伯青进了西院时,院里一个人影也没有看到,原来催英坐到院子里时,见这院后是一花园,里面除了少见的花草外,竟然还有树棵果树。   引得催英高兴的便是这果树上的鸟窝,来京城已有小半年,别说骑马,就是上树也不曾有过,这一发现就忍不住了。   当值的几个小丫头生怕这位外家来的姑娘有个好歹,不敢有些点怠慢,万一出个什么事,她们这些人也是逃不过的,最后不好劝说就都只能跟了去。   空风看着院子里没人,也是一脸的疑惑,看着主子心情不好,也不敢大呼小叫,想必是夫人去太夫人那里吃饭,她们这才偷懒。   就这时,从后面隐隐传来欢笑声,北宫伯青听得清楚,眉目几不见的一皱,“去看看是哪个不知道规矩的。”   空风应声退,忙往后院去,要怪只能怪她们今天敢在侯爷心情不好时偷懒被捉到了。   北宫伯青更是直接进了屋,待一进内间看到小炕上趴着的身子后,微微一怔,眼里闪过兴奋,后又马上被一抹深遂而掩饰下去。   “还以为你在娘那里”北宫伯青坐到小炕边,对着头背对自己的妻子轻声开口。   秀娘正睡的香,隐约间就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慢慢转过身子,脑子里还真说不可能,自己的屋子怎么可能有男人进来。   身子这一侧过来,身上的小被也就慢慢滑落,只穿着红色肚兜的身子就暴露在空气里,北宫伯青的目光是从下往上看,如凝脂的肌肤配上刺眼的红色肚兜,再往上是胸前丰满的凸起将身型不可掩饰的显示出来,然后就是一张美艳的睡容。   北宫伯青看到竟是一陌生女子,只一想法就是马上离开。   不想这时门口传来东西‘咣’的落地的声音,扬头看去,不正是提着饭盒回来寻不到催英的扶辰。   秀娘也被这一声惊醒,睁开眼睛一刹那,看到的陌生男子,吓的一跳,继续而发现自己只穿着肚兜,终于忍不住惊呼起来。   “住口”北宫伯青脸冷得像冰冻了几年的冰山。   被这一喝,秀娘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慌乱的扯着东西往身上盖,一身身子往后梛。   扶辰也被北宫伯青的一喝吓得直接跪到地上,浑身发抖,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可怎么办?   北宫伯青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只觉得头欲炸开,起身离开小炕,此时他急需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出内间正遇到催英带着空风回来。   看见北宫伯青,催英‘咦’了一声。   后面的空风就上前来,“侯爷。”   这一叫,催英才收了大咧咧的性子,侧身福身道,“见过侯爷。”   北宫伯青不可见的嗯了一声,大步离开,空风困惑,急忙跟了上去。   催英撇撇嘴,这男人真不礼貌,才看见跪在地上的扶辰,上前几步,扫了一眼散了一地的食盒,“你家主子因为这个才生气的?”   虽然单纯,催英确看得出来刚刚那侯爷是在生气。   扶辰听了抬起头,一脸的泪痕,“表姑娘,您这是去哪了?”   自己真的要被这催家的表姑娘害死了。   看了扶辰这表情,催英有些不明白,扶辰看了心里这个憋气啊,若是自己死了,也是被这个催家的表姑娘害的,索性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了,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奴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影,表姑娘还是快进去看看二姑娘吧。”   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李家的姑娘,这事可真是要闹大了。   催英这才脸色已白了,只说眼前这事,若不是她强扒了二姑娘的衣服上药,也就不会有这事发生,一个女子身子被男人看了,名誉何存啊。   这事怎么解决?最后的解决只有两条路,一是二姑娘嫁进来做妾,另一个就是二姑娘出家为保声誉。   这哪一条对于二姑娘来说都是不方便的,从之前的谈话,她也隐约听出,这二姑娘是嫡出的,那就更不能草草了事了。   催英已呆愣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里面秀娘在北宫伯青出去后,就忍着手上的痛,把衣服一件件穿了起来,脑子里更是乱成一团,刚刚她也听到外面男子请安的声音了。   叫他侯爷,既然他是侯爷,而自己的身子被看了,最会该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嫁进来做妾?   不,她不要做妾,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想到这,秀娘正色的看向门口,“表姑娘和扶辰进来吧。”   有的时候,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催英显然此时觉得无颜面对秀娘,进来时就一直低着头,扶辰是抹了眼上的泪痕才跟着时来的。   “刚刚的事情、、、、”秀娘顿了一下,才又接着说,“想必表姑娘也听扶辰说了,此时我不想追问侯爷是怎么进来的,为何又没有一个丫头拦着,毕竟事若是扯开了,表姑娘和扶辰也都不好交待。”   扶辰听了很快就反应过来,听二姑娘这口气,是不想把这事扯出来,忙上前正色道,“一切全凭二姑娘做主。”   一边也暗暗称赞,表面上看这二姑娘挺文静的一个人,若换成别人遇到这事,定会哭闹着要死要活不可,毕竟眼前侯府要纳个姨娘进来,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要生下子嗣,那在侯府的地位,比正妻也矮不了几分。   再看这二姑娘,跟本没有这个私欲,又想将事情压下去,扶辰心里松了口气。   “这事、、、、就当全没有发生过,表姑娘和扶辰就把这事忘记了吧”秀娘一脸的坚定。   扶辰到是一百个情愿,可一旁的表姑娘怎么也是主子,她此时一直没有出声,做为了个奴婢她又怎么好意思先开口。   秀娘就看向催英。   催英一脸的挣扎望向秀娘,然后坐到秀娘身边,说出她心里的担忧,“可是二姑娘的声誉怎么办?即使我们不说,侯爷那边呢?”   第一个秀娘跟本就没有在乎,在现代女人要是被男人看到了肌肤就要嫁给他,那一个女人要嫁多少回啊,所以对于这一点,秀娘并不在乎。   最后一点,秀娘也想到了,听到催英问,这才确认的看向扶辰,“你家侯爷和夫人是不是真像传闻中那样相爱?”   扶辰怔了一下,才用力的点头,嘴上也忙着回道,“侯爷很爱夫人,而且为了夫人和太夫人也关系也一直很僵硬。”   并不想听侯府的八卦,秀娘在这里笑着打断她的话,“这就好,扶辰,你可否将你家侯爷请来,这事我想你家侯爷也不想让你家夫人知道。”   扶辰一脸的为难。   催英就挺身站起来,“我去吧。”   扶辰听了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若让人看到表姑娘和侯爷在一起,不知又会传什么,还是奴婢去吧,只是、、、”   秀娘看出她的犹豫,笑着颌首道,“你去了只管说我要见他便可。”   那个冰山一样的男子,若真爱王氏,想必一定会走这一回。   扶辰一颗心这才落下,快步退了出去,也忘记了行礼这规矩,看看时辰也不早了,在不快点,那边王氏就带着人要回来了。   催英这才拉着秀娘的手,一句话不说,泪滴就落了下来,看她一脸的愧疚,秀娘心里那一点点的怨气也就消失了。   拉了她坐到自己的身边,“表姑娘快别哭了,一会哭红了眼睛,要怎么向她们交待?”   “可是、、、若不是因为我,二姑娘也不会、、、、”催英终究是没有说出那样的话。   隔墙有耳,秀娘给她做了个手式,她这才将后面的话压了下去。   秀娘知道,若是催英的心结不打开,以她这样的性子,只怕会郁郁寡欢,到时引起尚书府的注意,到时就怕催英孩子心性,一个忍不住将今日的事情全吐了出来,那做的这些可就真的白废了。   思忖了一下,秀娘才笑着把受伤的两只手举到她眼前,“你看看,这两只手又有血湛出来了,表姑娘是真心为我好,在说又没有发什么事情,侯爷只不过是看我这两只手好奇,虽然女子不当与陌生男子见面,可在侯府受了伤,侯爷寻问一下也是理所当然的。”   催英开始还不明白,眨着含泪的眼睛望着秀娘,见秀娘调皮的对她眨眨眼睛,这才恍然大悟,破涕为笑,清脆的笑声才传了出来,看到她达到眼底的笑意,秀娘也暗暗松了口气。   事发(中)   扶辰进了前院的厢房,一路打听在西厢房外看到了空风,这才迎上去,空风见扶辰也忙上前,不待扶辰开口,他就开声问道,“在正屋发生了什么事?爷才发了很大的脾气。”   扶辰的脸色就变了变,“空风,我、、、有事向侯爷禀报。”   平日里扶辰是王氏身边的大丫头,所以此时空风听了以为是夫人有事,也没有多问,就让扶辰进去了。   进了屋,绕过屏风,小炕上北宫伯青正坐在上面,似正在想事。   “侯爷”扶辰低声问安。   北宫伯青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并没有开口,扶辰心跳的七上八下,这才接着说,“侯爷,李府的二姑娘说要见侯爷。”   扶辰的话了出,北宫伯青寒眸一动,“她说有什么事吗?”   李府的二姑娘?并不认得,既然要见他,那么该是炕上的那位吧,北宫伯青转念间已知道了是指哪个。   扶辰心一横,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二姑娘没说。”   北宫伯青站起来,并没有往外走,而是来回跺着步子,走了几个来回后,才大步走了出去,扶辰紧绷的心这才放了下去,一边快步跟了出去。   空风见主子又往正屋去,看了一眼低头的扶辰,便快步跟了上去。   扶辰早在出来时就将院内的小丫头找各种借口打发了,生怕侯爷这二次三番的进正院,而引起不必要的风言风语。   所以北宫伯青再次进来时,见没有一个丫头,这次脸上到是没有不悦,到了门口停下步,扶辰忙先一步进了屋,一边道,“二姑娘,表姑娘,侯爷来了。”   屋里,催英就慌乱的站了起来。   秀娘也起身,声音里透露出几分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紧张,“请侯爷进来吧。”   反客为主,秀娘又多了几分无奈。   外面的北宫伯青听了眉角也微挑,迈步走了进去,扶辰并没有进去,而是随着一脸惊呀的空风守在了外面,扶辰心里是有担心的,若主子回来了,怎么也好提前通风报信一下。   北宫伯青一进来,屋里的气势就多了几份压迫感,秀娘暗下深呼出一口气,才侧过身子福身问安,“见过侯爷。”   催英也慌乱的跟着行礼,“见过侯爷。”   北宫伯青‘嗯’了一声,转身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   他并没有开口,而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刚刚那样的事情,此时让他面对秀娘时,也有了几分尴尬。   屋里的三个人当中,只有秀娘多的是紧张而不是羞赧,她平稳下乱跳的心,这才又对北宫伯青福了身子,“奴家谢侯爷刚刚来探望,只是这事正敢上夫人不在,传出去总是对侯爷的声誉不好,还望侯爷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秀娘的话让北宫伯青一愣,显然他没有料到会这样,在来时的路上,他就做好了几个准备,不管怎么样,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都要将这事压下去,不若传到了雪啼耳里,又是在她的屋子,不管这事真假,总是会伤到她。   不想做好了准备,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让他暗下松口气的头时,也不由得多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眼。   不可否认,这是他见过最美丽的女子,指这京城怕也寻不出这样的容貌来。   而且身上散着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来。   北宫伯青的身份和外貌,不管到哪里总会惹来女子的窥视,一直让他很反感,所以除了对妻子和颜悦色外,面对其他的女子时,他都是冷着一张脸。   此时,因为秀娘的一泛举动,北宫伯青眼里难得多了一丝敬佩。   先不说别的,单凭她被自己全看到了,就可以闹着嫁进侯府,眼前的女子不重名利,更不会拿此来换取什么,北宫伯青脸上的冷意也少了几分。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一个女子没了清誉,白被一个男子看光了,竟然无所求还主动说出这些,难免不会让人困惑。   秀娘索性就把话说开了,“俗话说的好,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奴家也是自己好,还请侯爷成全。”   催英听了冷吸一口气,她虽然懂的不多,可也明白,上杆子给侯爷做妾的人可说是挤破了头,要不然这次叔母也不会让她和表姐来这里,怕也是有意让表姐看看有没有这个机会吧。   不想二姑娘会说出这番话来,而且还当着众人挤破头想嫁的男子面。   北宫伯青也因为秀娘的话微微一震惊,好一句‘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眼里又多了几分敬佩。   “若过会夫人问起侯爷为何怒气离开,还请侯爷说是撞到了扶辰的饭盒上,也省着夫人多想”秀娘说完最后的一个顾虑,终于松了口气。   既然他不开口,她就当他默认她的说法了,秀娘暗想。   北宫伯青这才站起身,眼睛扫了秀娘包着白布已湛过血的双手,对往喊道,“空风。”   外面有男子应了一声,转眼的功夫就进来一个小斯,低眉顺眼的站在外间的门口。   “去把大夫请来给二姑娘看看手”北宫伯青吩咐完后,空风应声就退了下去。   然后北宫伯青转身对秀娘点点头,“改日定当去李府拜谢。”   “侯爷客气了”秀娘回礼。   见北宫伯青的身影晃动出去,催英才上前扶起秀娘,呼了一口气,“二姑娘好胆量,没看那侯爷的脸,比我们那里的冬天还冷。”   秀娘但笑不语,希望一切都能就这样当没有发生过吧。   扶辰进来,秀娘又把刚刚对掩饰外面丫头多想,而编的说词给扶辰说了一次,这才和催英坐下,过了一会儿,之前的大夫在空风的引路下,到了屋里,重新给秀娘包了手,又嘱咐不可沾水后,才退了出去。   折腾完后,秀娘肚子也不切实时的叫了起来,屋里的催英和扶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秀娘也造了个大脸红。   扶辰先收了笑声,“二姑娘先忍忍,奴婢这就在去取饭菜过来。”   看着往外走的扶辰,催英还不忘记调侃一旁的秀娘对扶辰喊道,“多拿点,看把二姑娘饿的。”   秀娘嗔了催英一眼,一边暗咒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谁也没有发现,经这一事,三个人之间说话的语气又亲近了几分。   催英起身帮秀娘又把头发弄了一下,扯了衣襟,扶辰也拿着饭盒回来了,四菜一汤,还有一盘的馒头,馒头有六个,秀娘就叫扶辰一起吃,反正没有外人。   扶辰拒绝,被催英硬拉着坐下,又拿着馒头塞到嘴里,扶辰才不在挣扎,和主子坐在一桌吃饭还是头一次,扶辰只低着头吃馒头,碗里的菜都是催英给夹的,秀娘的手又不好使,也要催英帮着喂,一顿饭下来,扶辰大脑一片空白的吃了两个馒头,秀娘吃了三个,就催英一个馒头还没有吃完,而且还累的额上满是汗。   秀娘看了就笑,这笑声让扶辰也终于回过神来,看着催家表姑娘一脸的委屈,也抿嘴笑了起来,弄来弄去,到是催英像个下人只忙着布菜了。   在嘻笑中,催英又吃了一个馒头,扶辰才叫小丫头把东西撤,算算时辰,想来王氏她们也快回来了,所以这才都安份的坐回棉杌上,听着催英讲她在草原上的趣事。   时辰一点点过去,开始秀娘也没有在意,可眼看着这都有两个时辰了,离申时越来越近了,却仍不见王氏回来。   当时李兴健说了申时正时来接,几个人是都听到的,即使娟娘和慧娘忘记了,正梅和徐妈妈也不会忘记,莫不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秀娘的不安,催英也感到了,停下话望着她,“二姑娘怎么了?”   “这都快申时了,饭该用完了吧?”秀娘说出自己的担心。   站在一旁的扶辰脸上也有了困惑,“奴婢觉得也该差不多了,之前去取饭菜时,听下边的人说已经撤宴了,都在太夫人那里说话了,算算也该散了,毕必各府的姑娘还要回家,过了申时天黑的也就快了。”   催英听了到觉得没什么,嘴动了动,还没有开口,听就到院子里有杂乱的脚步声,秀娘和催英刚站起来,就见两个身子强壮的婆子扶着王氏走了进来。   直接就放到了小炕上,秀娘探眼过去,见慧娘对她摇摇头,她提起的心才放下,还好和她们没有关系。这时和注意小炕上的王氏,一脸残白,没有一点血色,双眼紧闭,头发上的零乱显然是在婆子搀扶下造成的。   事发(下)   冯妈妈拿着银子塞给两个婆子,两个婆子推辞一下收了,才退了出去。   回身,慧娘刚站到秀娘的身边,冯妈妈回手就给身边的丫头一个巴掌,那丫头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的,在看衣着,布料比普通丫头的要高等些。   扶辰守在晕过去的王氏身边看着一动也不敢动,脸上却没有了血色。   秀娘就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在外人面前,冯妈妈能大动干戈,忙用眼神看向慧娘,慧娘又是摇摇头,秀娘这才寻娟娘的身影。   这才发现,跟本没有娟娘的身影,徐妈妈和正梅的身影也不在,心瞬间就沉了下去。   果然,是出事了。   “你是怎么当值的?侯爷进小暖阁时你跑哪里去了?”冯妈妈声音颤抖,显然是气的。   “纳玉知错”一巴掌打过来,纳玉就颠倒在地上。   纳玉和扶辰是王氏的陪嫁丫头,和冯妈妈都是一起从娘家过来的,难怪冯妈妈会这样没有顾及的不分场合的教训。   冯妈妈这才抬头看向秀娘她们这些外人,只有眼睛扫过秀娘时眼里的冷意少了一分,唯独看向催英时,眼时的除了冷意,更多的是恨。   催英又不是傻子,岂会察觉不出来,何况不见表姐回来,心里也有了几分明白,莫不是这王氏晕倒和表姐也有关系吧?   “天色不早了,夫人又病了,奴婢就不多留几位姑娘了”冯妈妈说着就福身行礼送客。   都往外赶人了,又都是姑娘,谁能还厚着脸皮在这多呆一刻,秀娘众然有一肚子的疑问,也知道此时不是开口的时候。   况且冯妈妈对自己的冷意少了几分,无非也是看在自己先前救了王氏的情面。   原本秀娘早就想离开了,借着冯妈妈送客,就起身告辞。   来时被人迎了进来,出去时连个小丫头送的也没有,可见是真的招人讨厌了。   出了后院,秀娘双手不方便,也就没有像来时一样戴面纱,这样一路走来,引了不少人的则目,往下看,那两只受伤的手就更让人多看了。   到了侯府外,就见催家和李府的马车都等在外面,秀娘也看到了一脸担心的李兴健,在看到她出来,显然脸上松了口气,心莫名的就踏实下来。   和催英寒暄了几句,才各自上了马车背道而迟。   上了车,秀娘看到娟娘在里面坐着,眼睛红肿,只对她点点头,想向慧娘寻问的话到了嘴边就又咽了下去,马车里还同坐着徐妈妈和正梅。   “二姑娘的手怎么样了?”徐妈妈在路上开口。   秀娘就笑着道,“没事了,劳妈妈担心了。”   徐妈妈就又问了可吃好了,秀娘就客气的把想好的说词说了一遍,见徐妈妈眼里闪过满意,秀娘心下一阵寒意,大夫人在疼爱自己,也是看到她乖巧懂事吧?又有几分像真正的母亲包容自己女儿的情分呢?   回府的一路上车内的气氛都是沉闷的,下了马车后,一随人去了大夫人那里,看到秀娘受伤的手,又听徐妈妈把事情学了一番,大夫人满意的点点头,连夸秀娘这样做的对,又喝了一盏茶,告诉秀娘好生养着,大夫人就打发秀娘几个回院子休息。   这一次,娟娘走的很快,把慧娘和秀娘远远的扔到了后面。   进了院子,各自的丫头就迎了上来,进了屋千青就双眼红着盯着秀娘的手,秀娘就笑着安慰她,“不过是擦破了皮,侯夫人大惊小怪,毕竟是因为她受了伤,这才让大夫包成这样,果然吓到你了。”   知道姑娘是安慰自己,千青是又感动了几分,脱了姑娘的鞋,扶到小炕上靠着大迎枕,才不满道,“姑娘就会骗奴婢,若只是擦破皮,也不至于包成这样,反正伤的是姑娘,姑娘不痛就算了。”   秀娘叹了口气,知道千青是真担心自己,心里也暖暖的,“知道你最我,我心里领着还不行吗?快别生气了,”   千青还想说话,芷巧就走了进来,禀道,“姑娘,三姑娘过来了。”   秀娘就坐了起来,“快让三姑娘进来吧。”   然后就见慧娘走了进来,一脸笑意,“妹妹来看二姐姐的伤怎么样了。”一边对着芷巧和千青道,“你们下去吧,我和二姐姐也说说体几的话。”   千青和芷巧这才应声退了下去。   慧娘就坐到了小炕上,伸手拿了一个橘子拨了起来。   秀娘望着慧娘的安静,眼里就升了几分笑意,虽然慧娘是极力掩饰着心里的兴奋,可秀娘是一眼就打透了,就像在暴风雨来前一样,虽然平静,却让人能感受到那股不安的波动。   拨好的橘子,慧娘又分开,递到秀娘嘴角,秀娘也不拒绝,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吃完了一个橘子,秀娘才笑着看她,“这回该说了吧。”   慧娘就笑了,笑眯了眼睛,“二姐姐不怪我之前那样对你?”   没有说在侯府发生的事,慧娘到是问起往日来了。   其实是听千青说过慧娘在江南时怎么为难秀娘,只是此秀娘非彼秀娘,秀娘当然不会记仇,“我们是姐妹,哪里来的怪不怪。”   慧娘清脆的笑声就紧接着传出来,然后才压低声音说起在侯府发生的事,“、、、、饭吃到一半时,不知是娟娘碰了催丽还是催丽有意的,身后丫头手里的汤就散到了两个人身上,太夫人叫人让娟娘和催丽到后面的暖阁换衣服,可夫人说还是让回西院,就让身边的大丫头纳玉引了娟娘和催丽回了西院换衣服,后来等我们坐到太夫人屋里不一会,就有小丫头慌乱的跑进来,说娟娘和催丽换衣服时,侯爷进好回来,就进了去,把两位姑娘都给看了,就派人把娟娘和催丽叫了去,当时我们这些人是不在场的,只娟娘和催丽进去不一会,催丽就捂脸哭着跑了出来,娟娘是后出来的,后来太夫人又叫人把侯夫人叫了进去,哪知侯夫人出来时就晕了过去,还是太夫人叫了两个婆子扶了夫人回了西院,后来的事情二姐姐也就知道了。”   秀娘听到慧娘说完,目光从渐渐的微沉,也变成了凛冽。   “二姐姐,我想不明白,娟娘和催丽一起换衣服,侯爷怎么能去?即使那时纳玉的奴婢不在,也该有小丫头在外面伺候着啊”慧娘也想不明白,只想着这些,跟本没有发现秀娘眼里的凛冽。   秀娘抬头,如三月桃花的笑颜带着温柔,慧娘正好抬起头来,被这美艳的笑容也弄的呆呆一怔。   慧娘看着只简单装扮的秀娘,浅笑道,“二姐姐真好看。”   秀娘抿嘴一笑,“三妹妹也很漂亮啊。”   慧娘就笑了。   这边秀娘在没有把话引到侯府的事情上,慧娘也没有再往上说,到是大夫人院里,徐妈妈将事情和大夫人说过后,大夫人直接就将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   正梅知道她也有错,直接就跪到了地上。   大夫人交她的事情,从来没有出错过,可这次她怎么也想不到,看着三姑娘,到是一向文静的大姑娘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重要的是,大姑娘已收了大夫人给的订礼,眼看着就是丞相府的人了,又闹出这事,虽然侯府有错在先,让侯爷闯了进去,大不了侯府就纳了两位姑娘做姨娘,可叫丞相府面又往哪里放啊。   大夫人看了一眼正梅,摆摆手,“你起来吧,这事怪不得你,我都看错人了,何况你。”   回头对欢喜吩咐道,“去把罗氏叫过来,还有大姑娘。”   语嫣就过去把正梅扶了起来,两人把地上破碎的茶杯一起收拾了,又上了新茶,才退到一旁。   “这婚事不成也罢,不然娟娘进了府,这府里也不会安静,现在虽失了些面子,日后却也能省心了”大夫人喝了一口茶,似喃喃道,又似在说给徐妈妈听。   欢喜才出去,就又折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怒气的罗氏和带着泪痕的大姑娘。   原来欢喜刚出了大夫人的院子,就遇到了往过来的罗氏和大姑娘,到省了欢喜再过去了。   一时间,屋内静的落针可闻。   罗氏望过去,娟娘就对着大夫人直接跪到了地上。   大夫人惊呀的看过去,“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将大姑娘扶起来。”   欢喜和茹雪就上前,不想这时罗氏却开了口,“夫人,就让她跪着吧,就是这样跪着,李家也无颜面对夫人啊。”   说完,罗氏就抵头抹起泪来。   大夫人眼神就暗了暗,语气也不悦起来,“姨娘这是何从说起?等李家叔叔来了,咱们议完婚事可就是一家人了。”   张口闭嘴,大夫人都掩饰着她不知道侯府的事情。   这让罗氏脸上又尴尬了几分,地上跪着的娟娘也默默的落着泪。   屋里的气氛霎时紧张了起来,只能听到罗氏和娟娘的低泣声,欢喜和茹雪过去也被娟娘给拒绝掉,只低头跪在那里。   丞相李慰孝进来时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意外,而他突然进来,也让屋内的人感到竟外,大夫人也下了炕上前,“老爷。”   毕竟有外人在场,总是不好给李慰孝冷脸,大夫人让出了小炕,李慰孝坐了上去。   娟娘也不好在跪着,在徐妈妈给正梅使眼色下,正梅和语嫣一起把娟娘用力拉了起来,退到一旁,罗氏也忙收敛了情绪。   欢喜重摆了茶,李慰孝喝了一口,放下,才问起刚才的事,显然他也注意到大夫人的脸色不好。   平日里他是不管内院的事,更不过问,除非涉及到了魏氏的时候,他才会插手,只是每次他一开口,还不能见大夫人,就被大夫人派的人把话捎了过来,跟本不用他过去,事情就解决了。   显然他这次开口,让大夫人也一愣,抬头望了他一眼,他这是在向她示好吗?心下闪过一抹冷笑,若是在魏氏的事情上他也这样,他们夫妻也不会走到今天。   大夫人并没有领李慰孝的这个情。   这屋里就她有资格接话,但是她没有接,别人就更不能开口了,李慰孝脸上多了点尴尬,轻咳了一声,看向一旁低头的娟娘,“这不是大姑娘吗?”   “叔父”娟娘轻声福礼问安。   “听声音怎么像哭过了?”李慰才怎么听得出来,不过是进来时看到娟娘跪着,才说了这么一句。   一旁的罗氏听了,就笑着上前福礼接过话,“丞相多虑了,大姑娘昨晚感了风寒,这才声音与往日不同。”   见一旁的大夫人并没有看过来,罗氏暗下松了口气,娟娘不知是怎么了?在江南是个乖巧的,怎么到了这京城就笨起来,到侯府的事大夫人这边还没有交代清楚,若当着丞相的面扯出来,那样大夫人就更没有颜面了。   李慰孝又岂会听不出罗氏这是掩饰的话,望了一眼大夫人,这才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下去。   不想门口却插来一句声音,“妾身怎么看大姑娘是哭了?看那脸上还有泪珠呢,让人看了怪可怜的。”   抬头看去,进来的正是魏氏。   吵架(上)   魏氏没有让人通报就进来,又说了么一句话,明显是在指责大夫人,大夫人原本还没有多少火气,一下子就被魏氏的一句话挑了起来。   “老爷”显然见到李慰孝在魏氏一愣。   见魏氏福身子问安,李慰孝的脸色好了几分。   可大夫人此时却适时的开了口,“这是哪里的规矩,主子还在这呢,姨娘没有通报就进来,这丞相府是越来越让人笑话了。”   话一说完,屋里的人除了李慰孝都低下头,魏氏一脸的羞赧,紧咬着唇,一双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李慰孝。   大夫人说完拿过茶慢慢的啜着。   李慰孝心下又烦躁了几分,语气也带着不悦,“怎么越发的没有了规矩?”   魏氏就一脸的委屈,显些眼里的泪就落下来,身子微微一侧,半福下去,“妾身知错。”   大夫人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缓不慢的放下茶,在李慰孝的注视中,才抬起头,“府里老爷是主子,老爷没有说话的份,妾身怎么敢跃居呢。”   李慰孝看出妻子是真的恼火了,不然平时这事也没有少发生过,也不见得她紧抓着不放。   见大夫人把皮球踢回到李慰孝的身上,魏氏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份不可见的担忧。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骤然降了下来,几欲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众人的等待中,李慰孝一手拍到桌子上,喝道,“来人,把魏姨娘带下去,一个月不许出院子。”   “是”徐妈妈在屋里的奴婢中是位最高的。   应声后上前对魏氏福了身子,“姨娘这边请。”   魏氏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呆愣的和徐妈妈退了出去。   待魏氏出了屋,大夫人仍旧一脸不悦道,“走时连行礼的规矩都没有,这丞相府真是让人越来越笑话。”   “好了,她这些年来就这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见大夫人得理不饶人,李慰孝开口。   大夫人冷笑,“怎么?这才说了两句心里就不舒服了?老爷可真是会体贴人。”、   当着众人的面,被这样的话一噎,李慰孝的脸也的些挂不住,“不就是这点事吗?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手一滑,就将方桌上的茶杯扫落到地。   清碎的破裂声,又惊了一屋的人。   罗氏知道大夫人这气一半也多是冲着娟娘来的,暗下扯扯娟娘的衣襟,不想娟娘就像个石像是的,跟本没有反应,罗氏心里这个气啊。   平日看着挺机灵的人,怎么就上不了台面?   要说大夫人与李慰孝可是有些日子不碰面了,算算也有小半年了,不想这次没有通报,李慰孝就进来了,大夫人自然不好在将其拦到外面。   况且两人这一见面,就拉开暴风雨来之前的架势,屋里的人无不跟着紧憋着呼吸。   在寂静中,大夫人先抬头搂着发髻,才淡淡一笑,“老爷好大的脾气,在众人面前魏姨娘要面子,没了规矩也说不得一句,那么在众人面前,妾身的面子不如一个姨娘的重要吗?老爷当着众人面摔杯喝妾身,可将妾身的颜面置之于何处?”   吵架(中)   大夫人句句带针,不给人一点回余的地步,又是在众人面前,跟本就是一点也不给李慰孝留情面。   正梅忙到罗氏面前小声道,“姨娘才就说走了,奴婢现在送您和大姑娘出去吧。”   罗氏连连点头,一手暗下带着狠劲扯着呆愣的娟娘,随着正梅退了出去。   见人都退了出去,李慰孝的脸就拉了下来,犀利的眸子直射向大夫人,“夫人今天是想和我吵架是不是?”   大夫人毫无惧色的迎视上,“老爷这是在说什么?妾身可不懂,而且刚刚众人可看着呢,是老爷为了一个姨娘的面子,将妾身的颜面置身于外,现在怎么怪起妾身来了?”   大夫人的声音平淡,就像白开水一样,淡的没有一点滋味,可句句就像刀一样插到李慰孝的心上。李慰孝怎么不明白今天两个人走到这一步是因为什么?   他一次次的委身低头,一步步后退,不想妻子跟本不给他一个机会,甚至连让他见面的机会都不给,谁能相信同住一院的两个人,见上一面也像隔着千山万水一样?   如今在众人面前,也不给他留面子了,想到这些,李慰孝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老爷还是回去吧,不然魏姨娘哭坏了身子,不知道又要养多久了,到时担务了老爷上朝,岂不是妾身的错”大夫人话里带着距人千里之外,不在看李慰孝一眼。   就是当她生儿子时难产,他都没有来看一眼,可那个女人只说身子不舒服,他便什么都抛下相陪,想到这些大夫人的心里岂能舒服?   对,不是不舒服,是觉得可笑。   庆幸这些年来自己的心不在受这些琐事的波动,一双儿女也没有让她失望,终于让她在没有男人的宠爱下,当着李家人的面能值起腰板来。   都说母凭子贵,她是从自己的身上领会到了。   想想堂堂的丞相夫人,女儿是当今的皇后,儿子小小年纪就当上了侍郎,这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可风泊的背后又是怎么样的心酸,又有谁看的到呢。   几不可见的可以说,是当了一辈子的活寡妇。   “夫人、、、”李慰孝看着大夫人伤痛的脸,语气又软了下来。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多可恶,如今年岁大了,他才明白自己当年有多糊涂,这样贤惠的妻子,他抛掷一旁,冷言冷涩相待的机会都不给,跟本是没有见面的时候。   看着儿女们长大,看着府里被管理的安顺,看着身边宠了多年的受妾越来越任性,他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什么才是对自己重要的。   只是当着他试着去靠近时,妻子已跟本不给他机会。   听着这一声带着认错、岂求、甚至心疼的‘夫人’,大夫人袖子里的手紧紧捏成一团,曾经她以为就这样就可以守到他回到自己的身边,让他看到她的好,可是等的太久了,看的也太多了,发生的也太多了,让她的心凉了。   是真的凉了。   “老爷,回去吧,别让人笑话了,还有外人在府里做客呢,而且孩子们也大了,传了什么谣言,对他们也不好。”悠悠叹了口,大夫人背过身子。   “好、好,我走,不让孩子们难做”李慰孝苦笑的点头,摇摇欲坠的身子走出了屋子。   听到脚步声远了,大夫人眼里的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吵架(下)   李慰孝一脸失神的回到了正院,一进屋听到魏氏的哽咽声,眉目几不可见的拧了起来,往日听到这声音就会让他的心隐隐做痛,可今日,听了却让他烦躁不安。   “老爷”静香忙上前行礼问安。   魏氏一听,哭声更大了,原本面冲着李慰孝进来的方向,这回一扭身子脸则到一旁。   李慰孝眸子一暗,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   静香一看,让小丫头上了茶,摆好后,跟着一同退了出去。   魏氏心里带着不满,等了半响也不见李慰孝来哄自己,越发觉得委屈,哭声也不由得大了起来,听在李慰耳里,大手不知不觉的握了起来。   “够了”李慰孝骤然冷喝出声,“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魏氏被这一句冷喝,身子莫然一抖,忘记了哭,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李慰孝,这个男人竟然喝她?这怎么可能?平日里只要她一哭,甚至是有一点不高兴,他都紧张的想办法哄她开心,可看看现在,那张满是怒气的脸全是厌恶。   “你、、、骂我?”魏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杏眼。   “看看,你眼里哪还有一点规矩?现在还有理由在这里闹?夫人说你说错了?”李慰孝只觉得两眼冒金光,佟氏何时这样对他直呼‘你我’的。   魏氏的吵闹,只能让此时觉得对不起妻儿的李慰孝越发觉得愧疚,对魏氏的厌恶又多了几分,脑子里更是突迸发出为什么会爱眼前的女子这么些年?   魏氏又岂会看不出他眼里的懊悔,一颗不安的心越发的慌乱,她不知道此时要哄着眼前的男人,而是仍旧像以往一样任性吵闹。   “现在看不上我了?是啊,我老了,又没有儿女,当然不如大夫人让你顺眼,我怎么忘记了,她是你的妻,你是她的夫,我只是一个外人,一直是别人眼里的坏女人。可谁又能体会到我的苦心,这些年来,谁又知道我受的委屈,现在好了,你看不上我了,这也是理所当然,我不如大夫人厉害,能生个当皇后的女儿,更不如、、、”   “住口”李慰孝双目瞪大,“你不要命了,我丞相府里的人还要命呢,皇后岂是你能在背后议论的?”   李慰孝原本听了她那些话,心里已软了几分,只是越听她往下说,心越凉,也越加的失望,对魏氏唯一的那点期望也全没有了。   “议论?呵呵,妾身怎么敢”魏氏伤心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是真的对自己狠下心来了,若不是坐在小炕上,只怕早没有力气站住了。   她恨啊,恨大夫人,更恨她能生下儿女,自己独宠了这些年来,连眼前男人的一颗心都没有留下。   魏氏此时只想着怪别人,没有想想自己有没有做错,这样的她,自私的一面全表露在外,看在李慰孝的眼里,只能将她从眼前的男人身边推的更远。   “你好自为知吧”李慰孝不会怪她,只怪自己把她宠坏了。   在这里一刻也呆不下去,起身往外走。   他这一走,魏氏急了,起身就冲了上去,从后面拉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走,我不许你去她那里。”   口听‘她’当然指的是大夫人。   李慰孝微微一用力就甩开了她,“你不要在无理取闹了。”   语罢,大步离开。   魏氏身子一软,颠坐到地上,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她?   静香走进来时,看到泪流满面的姨娘,忙上前搀扶,可是魏氏跟本没有反应,只呆呆的一个人流泪,静香暗下叹了口气,姨娘这样任性,老爷能容忍这些年,也算是奇迹了。   怒骂(上)   罗氏带着娟娘人心愰愰的回了西院,也顾不得像平时一样注意举指的逃回了院子,一进屋罗氏什么也没有说,回身扬手就给后进来的娟娘一个巴掌。   许妈妈和春竹迎上前的身子一顿,许妈妈毕竟年岁大,又是罗氏身边的陪嫁丫头,胆子也大了一些,忙上前扶过罗氏,一边对春竹吩咐道,“还不快将大姑娘扶起来,这让下人看了说出去,多不好。”   转身劝罗氏,“姨娘和自己女儿何必动这么大的气,有话好好说,大姑娘懂事,又不是听不进去。”   然后扶着罗氏坐到小炕上。   春竹也扶着被打倒在地的娟娘起来,坐到罗氏对面的棉杌上。   罗氏手扶着胸口,一双恨意的眼睛瞪着低头的娟娘,“我这辈子,在李府虽是姨娘,也宠着慧娘,任着她胡闹,可也不曾让人打一巴掌在脸上。不想今日到被自己亲生的女儿给打了一巴掌,你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说着,罗氏的泪就流了出来,“你看看你做的这个事,等老爷来了,让我怎么向他交待?又让他怎么面对丞相和大夫人?你这不是活活的让他打死你吗?”   说来说去,总归是自己生的女儿,许妈妈暗下终于松了一口气,掏出帕子递给罗氏,一边劝慰,“姨娘是真心疼受大姑娘,大姑娘也是明白的,眼下姨娘担心也没有用,不如想着等老爷来了怎么说。”   春竹在一旁暗赞许妈妈厉害,每次劝慰姨娘时,都能说到点上,这才离了娟娘的身边,端了冷水进来拧了帕子给娟娘敷脸。   罗氏哭,娟娘看着也低头跟着哭。   许妈妈又劝了一会,罗氏才问娟娘,“你说,是不是那个催家弄的手脚?”   等了好一会儿,娟娘也不开口只顾着哭,罗氏又恨声道,“不急气的东西,现在知道哭了,当时做什么去了?被人弄进套里都不知道,就你这性格,进了侯府岂不是等着被人拿捏死?”   许妈妈看娟娘闷倔的性子,也跟着着急,“大姑娘,您就先别哭了,想急死姨娘是不是?”   正这时,春竹端了水盆进来,罗氏扫了一眼,才没有再作声。   春竹拧出了帕子,帮着娟娘把脸扶好,才拿着水盆退出去,罗氏看着忙乎完了,才叫许妈妈出去守着,屋里独留下母女两人。   娟娘这才开口,“原本是带着丫头的,可进了屋催家的大姑娘就打发人全退了出去,只说有人看着不好意思换衣服,丫头是侯夫人身边的,也不知道催家的姑娘出去说了什么,那丫头就走了,然后那丫头拿来的衣服还没有换上,侯爷就进来了。”   罗氏脸色又是一沉,“好个催家,想做姨娘做疯了,连我们家的姑娘也敢往里扯,只是这下看来你和大少爷的事情是不能成了,而且侯府那边当时太夫人是怎么和你们说的?”   娟娘的脸就涌上红色,低声道,“太夫人说原本是想给侯爷纳一个姨娘的,不想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过几天会让人送贴子上门。”   娟娘想到当时太夫人一说完,催家的大姑娘就一脸决然的站起来说是如何也不会做姨娘的,这事也全当没有发生过,然后就哭着跑出了屋。   果然,催家的大姑娘弄了这样一出,又摆出一副贞洁的样子,等进了侯府也不会被太夫人看不起吧?说到侯府,娟娘就想起了侯夫人,而侯夫人又是王中岳的姐姐,吓下自己要嫁给他姐姐的男人,眼里又暗淡的几分。   “那侯爷当时误进去后,是什么神情?”这也是罗氏最担心的。   其实抛开大夫人那边,给丞相的儿子做妾哪里比的过给侯爷做姨娘,想到这些,罗氏望着娟娘等待神情时,头也不自觉得往她那边探了几分。   怒骂(中)   当时北宫伯青正好从西边院子出来,路上就碰到了王氏身边的大丫头纳玉,纳玉就回说去拿王氏的换洗衣物,其实她这样的回答就让北宫伯青已误会了,以为在小暖阁里换衣服的是王氏,这才闯了进去。   可想而知他进去时,看到的不是王氏,而是两个未曾见过面的姑娘,刚脱了外袍,相对于娟娘的惊呼和催丽的慌乱找衣服遮掩,北宫伯青冷静的退了出去。   也只有空风看到了主子退出之后脸上的狂风暴雨,他就知道纳玉是完了,不管受什么人的指使,哪怕是太夫人,也保不了她了。   所以此时罗氏问起娟娘侯爷的神情时,娟娘摇摇只的回答,让罗氏很不满意。   “就是连侯爷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娟娘低声的开口。   罗氏恨恨的骂,“没用的东西、、、”   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外面许妈妈的声音,“三姑娘,你不能进去、、”   话音还没有落,就见慧娘大步闯了进来,后面还有紧跟着进来的许妈妈。   罗氏对许妈妈摆摆手,“算了,你退下吧。”   慧娘的性子别说许妈妈拦不住,就是她也治不了,又怎么能让她怪罪许妈妈呢。   许妈妈应声,退了出去。   慧娘早坐到小炕的另一边,然后一脸冷笑的看着娟娘,“大姐姐真是越来越让妹妹看不明白了,若不是喜欢大少爷,姨娘也在也能做主,总比做出这样的事情好,丢了整个李家的脸。”   “慧娘、、”罗氏喝她。   慧娘看了罗氏一眼,才撇撇嘴,“姨娘说喝的是大姐姐吧?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李家的姑娘嫁不出去呢?这下可好了,用这种方式进侯府做妾,我和二姐姐的名声也别要了。”   娟娘那边的脸色早在听到慧娘的一番话时,变得惨白一片,罗氏的脸色也不好,这也是她担心老爷从江南来了之后,会发火的原因。   娟娘是嫁出去了,做为一个商家庶女,嫁为侯府的姨娘,那算是风光。   可是娟娘嫁的也不光彩啊,你说你就直接说在侯府湿了衣服换时,侯爷闯进来了,这话谁会信?那么大的侯府,难不成连个看守的丫头都没有?   最后只能说你李家的姑娘不守矜持,不说水性扬花就好了。   李家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呢,只怕在找人家就难了。   罗氏又不是傻子,岂会想不到这些,只是像许妈妈劝说的,现在生气也没有用,要想着怎么和老爷说才是啊。   看到慧娘,罗氏脑子机灵一动,“慧娘,不然你去和秀娘说说,老爷平时可最宠爱她,要是她说上话,那老爷也就不会发火了。”   “姨娘不是在说梦话吧?”慧娘脸色一沉。   “什么梦话,秀娘、、、”   罗氏还想说什么,就被慧娘不客气的打断,“姨娘这样的想法还是马上收起来吧,爹爹在宠爱二姐姐,李家的颜面也丢不起啊。”   “什么颜面丢不起?这事也不是咱们要发生的,难不成让老爷打死娟娘?”罗氏听慧娘不偏袒娟娘,心下的火气也起来了。   娟娘在一旁看着,又嘤嘤哭了起来。   这哭声让罗氏的心更烦躁,“别哭了,哭哭哭,除了哭你还能做什么?”   被这样一骂,娟娘的哭声更大了,更是起身就跑了出去。   怒骂(下)   罗氏看了,就喝向慧娘,“你看看,不能帮上什么忙,就知道生事,你们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这是逼着我早死啊。”   说完,罗氏又掏出帕子抹起泪来。   慧娘叫人进来上了茶,抿了一口,“娘,你总说把我宠坏了,可我也只是在府里闹,到丞相府时是闹了一些不懂规矩的,可是我也改了,你再看看娟娘。平时都听不见说一句话,眼下就闯了这么大的祸,虽然不怪她,可她又不是傻子,能凭催家的姑娘摆布?”   罗氏听了微微一愣,抬头望着慧娘,“什么意思?”   慧娘冷哼一声,“娟娘又不是傻子,难不成会一点也看不出催家姑娘那些不妥合规矩的举动?难不成娘没有想到这些?”   罗氏听了直直看了慧娘一会,才低下头,显然这一点她听说事情后,脑子里只闪过一下,想到娟娘的性子就马上忽略掉了。   慧娘不再提这事,又问道,“大夫人那边怎么说?”   一听到提志大夫人,罗氏的脸又沉了几分。   不用听,慧娘也明白是在那边吃了亏,拿起茶又喝了一口,罗氏才说,“还没有说这事,每次都被大夫人用话拦了回来,这事、、、、不好办啊。”   慧娘听了一愣,手指在茶杯边缘来回的滑动,好一会才笑了,“娘,我看这回大夫人是真的生气了,别的不说,大夫人只会想你们这是骑着驴找马,这可是在王家人面前给了大夫人一巴掌,王夫人的脾气娘也是见识过了,那不得传得满京城全是?”   “王夫人不会传吧?”罗氏不确信的问。   慧娘冷笑,“你女儿都去和人家姑娘抢男人了,人家为什么不传?娘莫不是脑子也不好使了?这样一传开,丞相府的脸面可是丢的满京城都知道了,您说大夫人能不恨吗?”   罗氏彻底是被慧娘的一番话把一点点的期望都给破灭掉了,胳膊支在方桌上,撑着头,脑子里此时更是一片混乱,理不出一点头绪来。   然后就见许妈妈慌乱的闯了进来,一脸的惊恐之色,“姨娘,不好了,大姑娘上吊了。”   罗氏听了身子猛的站起来,晃了几下,两眼一黑就倒了下去。   许妈妈惊呼,还好罗氏本就坐在小炕上,小炕上又铺着棉被,到也不会碰坏,慧娘忙移过去,看罗氏身上并没有伤口,提着的心也松了口气。   屋里的吵闹也把罗氏身边的几个丫头也引进来,许妈妈上前掐了罗氏的鼻下,罗氏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才悠悠的睁开眼睛。   “去,看看大姑娘怎么样了?死了没有?死了就直接扔出去,只当我没有生过她。”罗氏强挤出一句话。   许妈妈就在一旁认错,“是奴婢话说的太长,还好身边的丫头发现的急时,救下来了,现在正让人寸上步不离的守着呢。”   罗氏就撑着要坐起来,一边还有气无力的说,“扶我过去看看。”   慧娘看了心下就有火,“姨娘都这样了,还是躺着吧,我过去看看。”   罗氏被按下的身子就又挣扎着坐起来,“你去了她不是更闹,还是我去吧。”   慧娘恨恨的起身,“好,你去你去,我也不在这,省着碍了你们的眼。”   然后,不管罗氏,起身就往外走,许妈妈看了直摇头,现在三姑娘让人省心了,大姑娘又不让人省心了,姨娘是没有一个安稳的时候。   激动(上)   罗氏被扶到了娟娘的屋里时,银杏正守在床边,床上躺着的正是上吊被救下来的娟娘。娟娘脸也没了颜色,像寒风中的独叶一样抖擞。   见罗氏进来,情绪平静的娟娘又嘤嘤哭了起来。   罗氏听了,被许妈妈和春竹扶到床上刚坐下,也掏出帕子跟着哭了起来,还一边道,“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就不死了?你这是真不要我活啊?你死了,让丞相府怎么向老爷交待?李家要是因为咱们这点事给闹得左右不合,还打算怎么面对李氏一族的人啊?”   娟娘不语,只是哭,许妈妈就叫银杏几个出来,在外面守着。   罗氏这才移了身子,伸出帕子给娟娘擦泪,一边心疼的握住娟娘的手,“娟娘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你以为这样就一了百了了吗?”   娟娘一双哭肿的眼睛才望向罗氏,“姨娘、、、、我要怎么办?怎么办?”   罗氏豆大的泪就往下落,压下心里的话,轻声劝道,“娟娘,这就是命啊,原来娘想让你嫁进丞相府,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你只能往好的想,挺过这段日子就会好了。”   娟娘点点头,才一会的功夫,就憔悴成这副模样,看在罗氏眼里是又恨又心疼,不敢在多说一句,生怕又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边闹的动静虽然小,可还是传到了大夫人的耳朵里,正梅新换的杯具又一次被大夫人摔到地上,可这大姑娘闹上吊,这事谁听了都是一惊,哪个敢上前去劝说。   欢喜偷偷看了正梅一眼,两人借着收拾茶杯的事才一同退了出来。   “去把二姑娘叫来吧”欢喜压低声音。   正梅点头,“我也正有这个意思,可是就怕二姑娘来了都不好使。爱屋及乌,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事,难免太太心里不会对二姑娘也生了芥末。”   欢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一下子全赶到一块了,若是老爷法这来,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正梅冷笑,“说是自杀,我看就是要给太太填睹呢,现在知道做出那样的事情没脸见人,当初又何必做呢,掩耳盗铃罢了。”   欢喜抿嘴一笑,刚要开口,就听身后薛氏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你们姐妹这是在说什么呢?”   正梅和欢喜对视一眼,两才忙站在一面,对着薛氏福身,“少奶奶。”   薛氏搭着梦洁的手走上台阶,一边问身后的正梅,“娘在屋里吧?”   欢喜早上一步撩起帘子,没等正梅回话,薛氏就已走了进去。   欢喜对正梅撇撇嘴,正梅这才叹了口气走进去,今天这是什么事都赶在一起了。原本太太就生着少奶奶的气,这下少奶奶又赶这个时候回来,怕太太是不会说好听的话了。   正梅猜的果然没错,薛氏一进屋,笑着还没等问安,坐在小炕上的大夫人就扔出话来,“少奶奶怎么回不了?莫不是有什么事顺了心思才回来的?我这还想着,要不要派人去薛 府通知一声,少奶奶不用急着回来,毕竟少奶奶在呆也不会在娘家呆一辈子,是不是?”   激动(中)   薛氏被大夫人的话挤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才挤出一抹笑,上前福了身子,“是儿媳的错,当时看到家母病了,也就忘记让人回来说一声,晚上才想起来,可怕打扰了娘,这才第二天让来过来送信的。”   薛氏的话并没有换来大夫人的满意,脸上的不悦之色反而又浓了几分,语嫣上了茶,她拿起了喝了半盏,也没有唤薛氏起身,薛氏自然也不敢像平日那样起来,只半弯着身子在那里。   放了茶杯,大夫人才冷眼望向薛氏,“起来吧,本回家侍母就够累的了,在这样让你给我问安累坏了,我可不好像亲家母交待。”   薛氏不着痕迹的咬过唇,才淡笑的起身,也不敢贸然坐下。   毕竟这事是她错在先,不能生育还不想夫君纳姨娘,到哪里说都是她没有理,何况这次又这样没有规矩的在家里小住,若不是父亲派人来通信,她和母亲是定然不会让人来报信的。   眼下才觉得父亲做的对,这晚让人报了信太太就这样,若不让人报信,就是让她下堂也说和出理由来。   看着以往灵力又会哄人的薛氏此时一举拘谨的模样,大夫人眼里闪过一抹寒意,“怎么没让人送信就回来了?你母亲的身子怎么样了?我还没来得及派人去看看呢,兴健这阵子也麻的很,不然怎么也该过去看看的。”   薛氏心虚,寒喧道,“家母只是感了风寒,只是念着我,这才叫人让我回去,原本媳妇还想在小住几天,家母就催媳妇回来,说媳妇已是李家的人了,哪有在娘家常住的道理。”   大夫人不予多说,只问,“健儿知道你回来了吗?”   薛氏笑道,“还不知道呢,媳妇回来就先到娘这里来了。”   大夫人仍旧不给薛氏好脸色,让正梅又重新摆了热茶,从薛氏进来到现在已半个时辰了,就这样站着,薛氏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可眼前大夫人就盯着,是一动也不敢动,暗下咬着牙忍着。   除了大夫人喝茶的声音,屋里再找不出多一点的动静。   放了茶杯,大夫人身子靠进大迎枕上,才闭着眼睛慢声开口道,“媳妇啊,你说给兴健纳个姨娘怎么样?”   薛氏神情一怔,才笑道,“为李家开枝散叶,是好事。”   正梅眼角一扫,就看到了薛氏脸上勉强和敷衍的笑。   大夫人也不傻,当然知道她说的这不过是面上的客套话,就似一个人喃喃自语道,“你回娘家那天,我就给了你叔伯家递了信务,必竟是自家的人,总比外人要熟悉些,原本是选了娟娘的,可不想今儿个她们几个去侯府、、、、看来,娟娘是不行了。”   薛氏眼里闪过一抹几不可见的得逞,似乎从进来后受的气,也从这一刻因为这事,全部消失掉了。   大夫人悠悠叹了一口气,才慢慢睁开眼睛,“不过这事情既然定下了,也不能就这样罢了,传出去总是不好的,所以我看这几日三姑娘也不错,到比来时懂事多了,不如就定下三姑娘吧。”   薛氏震惊的抬起头,怔怔道,“娘,这事不好吧?总的说来对三姑娘不公平,毕竟是大姑娘不能进门,才让她进来的。”   是的,薛氏没有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知道王府的老夫人来家里做客,这才在母亲出的主意下,在听说三位表姑娘也要去侯府做客,这才去了催府。   催家长子是薛氏父亲的门生,催家自然对这位女儿是丞相儿媳的薛家待为上宾,在听到薛家要帮忙后,直接就应了下去。   自然,薛家是没有将已定亲的事说给催家的,不然催家哪敢为了巴结薛家而得罪丞相府啊。这样才闹了侯府两姑娘换衣被侯爷撞到一事。   薛氏没有被人接就回来,自然也是因为事情办妥了,一时间相公不会在纳妾,才踏心的因来,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姑娘不成,会将原本就对李兴健有兴趣的三姑娘又补上来。   大夫人听了薛氏的话,冷冷一笑,“有什么公不公平的,你也该看得出来,慧娘原本就是对兴健有意的,这样正好不是成全了她的美意,而两家原本就做了这意思,虽然大姑娘是不成了,现在有三姑娘,这不正是两全齐美的事吗?”   说这些话时,大夫人两只眼睛凛冽的盯着薛氏,跟本不给薛氏思考和回避的机会。   激动(下)   薛氏脸上终于有了变化,显然有些不敢置信这样的结果,可又知道不能做出任何反应,就像你吃了一口苹果,咽下去后,才看到苹果上有半条虫子,另一半被吃进了肚子,眼前的情况不是你想吐不可以了事的。   这样的滋味难以言表。   而说这些话时,大夫人一直看着薛氏的表情变化,每看到她变化一个神情,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想她能把这么大的一个丞相府管理的条顺,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催家姑娘既然有做姨娘的心思,又为何偏偏拉着娟娘?   要想解开这个疑惑,那就只有一方面能说清楚,那就是薛家搞的鬼。   她不相信薛氏不在府里,却不知道要纳娟娘的事,也不相信催家姑娘想嫁府做姨娘敢扯着丞相家的表姑娘,这样的胆子,那只能说明一切是背后有人支撑。   好个薛家,是真的不把丞相府放在眼里,是真的不把她这个大夫人当回事啊。   想到这些,大夫人眼里的寒意又重了几分。   屋里,气氛紧绷着,薛氏更是暗为自己刚刚说的话后悔,经过这一会的功夫,她似乎察觉出来哪些地方不对了,心里一惊。   甚 至连心跳也停了一下,果然大夫人这样做一方面是探真假,一方面也算是警告,不管怎么样,她们做这些暗下的,大夫人心里是明白的。   薛氏向来是个能说会道的,可第一次感觉到言词是那么苍白和无力,竟然找不出一句话来。   大夫人看了只是笑,这笑在薛氏的眼里,只能让她更加感到不安。   “等你叔伯从江南过来,就先把这事办了吧,都说长幼有顺,待侯府下了贴子过来,看催家是什么时候把姑娘送过去,就一起吧,也就不用等你叔伯了。毕竟那里是侯府,娟娘是过去做姨娘,摆不得那些规矩,你也回来了,就帮着准备准备嫁妆吧,慧娘虽然是嫁入咱们府,可也不能太便变了,何况兴健身边这也是第一个姨娘,李家全指着她传宗接代呢,你下去吧。”   薛氏懵懂的退了下去,而她的明晦不定,让大夫人怒火中烧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叫徐妈妈进来”大夫人靠到大迎枕上才松了口气。   正梅应声退了出去,然后就见徐妈妈走了进来。   “夫人”徐妈妈上前。   “一会你拿了贴子去一趟催府,见了催家的夫人,你就让我让你去送谢礼了,把娟娘和健儿定亲的事情说一说,就说是怕她以后听了这信会不安,我才让你去看看的,再告诉她们,虽然没有了大姑娘,还有三姑娘在那,眼下只等着大姑娘快点嫁出去,好把三姑娘迎进来,告诉她咱们府里什么时候嫁大姑娘是随她们一起的。”大夫人一字一句的交待。   徐妈妈听了眸子就暗了暗,果然这里头有事,大夫人又交待了几句,徐妈妈才退了出去拿贴子,往催府去。   大夫人脸上升起一抹冷笑,她到要看看催家这次怎么办?   出游(上)   从侯府回来的第二日,大夫人就开始怏怏的没有了胃口,正好黄师太过来,说是这阵子星位移动,让大夫人该去寺庙小住时日,才能转过吉运。   奈何黄师太当天走后,大夫人的身子越发的严重,连床都下不了了,秀娘她们也去看了几次,后病人厌吵闹,这才没有再去打扰。   又过了一日,秀娘正在看《内训》,就见正梅来叫她,只说大夫人要见她,这才起身跟去了西跨院。   进了屋,就见欢喜正给大夫人喂水,大夫身身子靠在背后的枕头上,人看着憔悴,可眼里的精光却越发的犀利的让不敢窥视。   “叔母可好了些?”秀娘上前接过欢喜手里的碗,用勺子亲手喂大夫人。   大夫人喝了半碗水后,才摆摆手,“好多了,病来如山倒,这把身子骨也是正常。”   秀娘将碗交到大夫人手里,掏出帕子,拭了大夫人嘴边的水迹,才宽慰道,“病了总是会多想,叔母现在只管好生休息,因为那些不相干的劳累了身子,岂不是正趁了别人的心意。”   正梅早就带着一行丫头退了出去,只留两人屋里说话。   大夫人听了淡淡一笑,“别人都劝我,单你劝的话是说到了我心里,我要是真倒下了,岂不是让他们高兴。”   这些日子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大夫人这才急火攻心,病下了。   秀娘就拿过蒲扇慢慢的给大夫人纳凉,“叔母既然想到了这些,还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   听出秀娘的声音里责怪中带着关心,大夫人拍拍她的手,“上次进宫里,你表姐看了很喜欢你,那时就和我说起过侯府要纳妾的事情,只是我觉得这事还要问问你好,如今娟娘做出这等事,也算她的命不好,不过我却觉得王家的大公子不错,他对你也是有意的,眼下娟娘和慧娘的事情都定下来了,只剩下你的事了。”   这才是大夫人今天找自己来要说的话吧?秀娘在心里暗忖,平心而论,给别人做妾她是决不会同意的,眼下大夫人看好王中岳,这点她到没有想到。   虽然与别的男子没有接触过,可却与王中岳也算接触过三次,秀娘不可否认,论家势、身份、地位、人品,王中岳都是难得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秀娘心下的担忧就更重了,这样的男人可以不纳妾吗?   她要的男人是一心只有她一个,而不是与她人同分享一个男人。   看着秀娘低头不语,大夫人只当她是害羞了,想到那次吃饭时,两个的对视,大夫人心下就又确认了几分,跟本不知道此时秀娘心里的顾虑。   她笑容也深了,“黄师太说让我去寺庙祈福,可你也看到我这身子,一会你回去准备一下,换了男装,让你表哥带着你去一趟寺庙,然后正好也随你表哥去他们常去的茶楼坐坐,我听人说王家的大公子也是常去那里的。”   秀娘猛然的抬起头,望着大夫人,见她笑容亲切,没有一点虚假之意,更没有试探之心,心下又感动了几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表达自己的心思,只呆愣的唤了一声,“叔母、、”   大夫人已叫了正梅进来,一边吩咐,“去叫大公子准备一下,二姑娘要代我去庙里祈福。”   正梅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佟氏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己的女儿不得已嫁入皇宫,虽然富贵,可过的开不开心她心里最明白,眼下秀娘是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不管怎么样,是一定要给秀娘找个好人家,这样她才能放心啊。   大夫人才又对秀娘道,“好了,你知道叔母的这番心思就成了,快去准备一下吧,我让你表哥到后门等你,你换了男装后在屋里等着,我让欢喜按送你去后门。”   秀娘听了眼圈都红了,起来谢了恩才退出去。   大夫人是真心疼爱自己,这让秀娘心下五味掺杂,说是出去祈福,实则是想让她借这个机会,去暗下亲自听一听外人是怎么评论王中岳的吧?   不但想好了借口,连顾虑也都为她一一解决了,不然穿着男装出去,让人看了岂不是非意。   出游(中)   秀娘回到屋里,就听千青说大夫人派人送了东西过来,上面盖着帕子,也看不到下面是什么东西,听了这些秀娘心里就明白了几分。   打发了芷巧出去,这才走到小炕上,一扯开帕子,果然是一身青色的男装,看得千青‘咦’了一声,一头的雾水。   秀娘拿着衣服就往床后面的小暖阁走,“进来帮我换衣服。”   千青‘啊’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虽然不明白大夫人为什么送来一身男装,可听姑娘说要换上,而且姑娘又是从大夫人那边才回来,心下也就明白了几分。   衣服很好换,脱了褙子和外裙,直接套上青袍就行,坐在梳妆台前,头发也散下来,全盘在头顶,用一只玉钗固定住,转眼间不知道千青又从哪里找来了一条白束带,在盘起的发髻上绕了一圈,然后才垂发髻下,一直到后背。   秀娘起身在铜镜前转了个身,很满意,独少了一把纸扇,不然就更完美了。   这时就听到外面有欢喜的声音,“姑娘,奴婢进来了”   秀娘不敢出小暖阁,就让千青迎了出去,待见到欢喜时,就见她手里拿着一顶太阳帽,帽子四周垂下黑线,在千青的搭手下,秀娘将垂着黑纱的帽子戴上,交待千青几句,这才随着欢喜出了屋。   出了西跨院,沿着高墙一路往北走,近半个时辰,视野才宽了起来,一顶圈型的小门在墙的一侧,欢喜从袖子里掏出钥匙,打了锁,门一推开,就见到了外面等在马旁的李兴健。   “姑娘,奴婢这就回去了,申时末时会在这里等着。”欢喜福了身子,退到一旁。   秀娘点点头,才出了小门,后面等着的欢喜才将门关上,然后听到落锁的声音。   “表哥”秀娘穿着一身男装,对着李兴健福了福身子。   看得李兴健嘴角也扬了起来,从见到秀娘,在自己眼里她就是一个贤惠的模样,可今日穿着男装,在配上这个动作,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调皮。   被李兴健一直盯着看,脸上的笑意还越来越浓,秀娘忍不住脸也热了起来。   李兴健这才发现自己的失礼,轻咳一声,“今日你们男装出门,所以就没有赶车,你、、、会骑马吧?”   秀娘听了抬头看着他,也不说话。   李兴健就尴尬的笑笑,“看我问的,你们女子哪能会骑马。”   这样没有规矩,哪里还有人家敢娶。   不过,下一刻秀娘的回答显然让李兴健意外,“表哥,我会骑,不过技术不是很好。”   再现代,秀娘无事是也会去马场骑会马,那样的闲情雅致可不是所有人都能体会的。   和秀娘意料的一样,李兴健听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不由得打量着眼前的秀娘,虽然一身男装,可笑容清纯,头发全束起,整个容貌全露了出来,平日里虽然露出来,他却是不敢看的,眼下细细打量一遍,心跳又漏跳了一下。   身上穿着男装,可只看这容貌一眼,就马上知道是个女子,也只有女子才有这样惊艳的美貌,李兴健有些暗暗后悔娘的建议,这样一身男装,越发的引人移不开眼,女子穿着男装,这样的风情,岂是随意就能看到的?   秀娘见李兴健又是盯着自己不语,发觉这样下去,指怕天黑他们也走不出去,这才低头道,“表哥,咱们该上路了。”   秀娘的一提醒,李兴健才发现自己又失神了,不由得脸也闪过一抹红色,尴尬的转过身子牵马,也没有看,就胡乱的将马缰绳递到秀娘的手里。   不巧,这手就扫到了秀娘的脸上。   秀娘一个躲闪不急,就被碰到了眼睛,控制不住本能的‘啊’一口。   李兴健这才回头看,见碰到了秀娘的眼睛,顾不得牵马,马上前来看,“怎么样?快让我看看。”   秀娘也是真的被这一吓弄痛了,何况还是眼睛,不想哭,被碰到的眼睛就自己往外涌眼泪,看的李兴健更不知所措。   到秀娘身前,手把着秀娘的脸就打量眼睛,一边道,“睁开一下试试,看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秀娘听话的试着睁开眼睛,眼泪虽然一直流,可眨了几次,慢慢适应后,到也没什么大事。   两个在彼此的眸子里看到眼前放到的俊美容颜,这才发现此时的姿式有多暧昧,李兴健更是慌乱的退开,一边道歉,“对不起,我是、、、我是、、、”   秀娘也知他不是有意为之,打断他的话,“表哥,咱们快点上路吧。”   身体里的一颗心却跳的七上八下,李兴健虽在说下去,她更加羞愧的抬不起头了,两个人这一天都要在一起,到时岂不是更尴尬。   出游(下)   秀娘的话,让李兴健也少了一抹尴尬,两人这才上了马往西山的寺庙而去,因为不是什么节日,寺庙的人很少,到那里后拜了香,又给了香火钱,求了平安符,两人才又下山,这一折腾也就到了中午。   这次吃饭的地方,仍旧是上次来的酒楼,到了酒楼,小二一见李兴健,也不用问,直接引了两人到了二楼的雅间。   这次李兴健让秀娘点菜,秀娘也不拒绝,只是在看到小二和李兴健一直等她开口,她才问道,“怎么了?”   “姑、、、公子点菜吧”小二说出一半的话忙改了口。   毕竟一个姑娘穿着男装出来,定是不想被识出是女子,只是这女子穿 男装似乎比女装的女子还要美,怎么也掩饰不下是女子的身份。   秀娘听了这话,脸微微一红,有种掩耳盗铃的感觉,“嗯,把菜单拿来吧?”   小二一愣,“菜单?”   李兴健也不明白,“什么菜单?”   秀娘也愣了,古代的饭店没有菜单吗?那怎么点菜?看着两个人盯着自己,秀娘终于可以确认这古代确实没有菜单。   心下暗忖,要不要提出这个见意?转念一动,秀娘有了主意,抬头看向李兴健,“表哥,这次由我来请你吃饭好不好?”   李兴健一愣,不等开口,秀娘就对一旁的小二道,“这位小哥,可否把掌柜的请来?”   小二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叫掌柜的是何意,却也不回决,点头应声就退了出去。   “表妹,可是有什么好事?”李兴健见秀娘笑里带着一抹狡诈,也有了兴趣。   灵活的女子总是要比死气沉沉的女子要吸引人,何况秀娘还有那美艳的外貌,李兴健此时更是心花怒放,只觉得四周一切都没有了,眼前只看得到这张璀璨的娇美容颜。   秀娘笑里带着调皮,“表哥只等着表妹请你吃饭就好了。”   话刚说完,就见帘子动了动,有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身褐色的袍子,双眼烔烔有神,到也是一个食眼色的人。   “不知客官找老奴有什么事?”展柜的看两人衣着不菲,就知道都是有钱人。   在看到李兴健的容貌后,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李公子。”   秀娘暗下明白,这里是全京城最大最有名的饭庄,来的自然也全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人。   “掌柜的,眼下和你做一个买卖,不知你有没有意?”秀娘开了口。   掌柜的这才又看向秀娘,看到秀娘的长相一怔,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不知、、、公子说的是什么买卖?”   对于旁人看到自己的长相,表现出这样的神态,秀娘从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习以为常,这才慢条撕理的开口,“我提出一个让你们饭庄生意与别处不同的一个点子,到时会更加显示出你们饭庄的高档,而我这个点子,只虚一顿饭便可,你觉得怎么样?”   掌柜的一听,眼睛就亮了,“姑娘只管说,若真是好点子,就是十顿饭也行。”   一高兴,掌柜的连称呼也忘记了,直呼出来,现在饭庄虽然来的人多,可却也不会像刚开业那会人多,这也让他着实想的头疼,眼下就有人说出了点子,他怎么能不激动。   李兴健这才明白秀娘说请他吃饭是怎么回事,看到秀娘和掌柜的说话时那闪闪发亮的眼睛,有一刻他认为,这才是属于她真正的一面。   “你们饭庄不是不好,只是有些东西要改进,就像点菜吧,并不是来的客人都知道你们这里的特色菜是什么,这样你们让客人点菜时,难免客人会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想想连菜都点不出来,定是不常出来吃饭的,所以我见意你们每个桌子上都放一张精美的单子,上面把你们饭庄特色的菜名都写上,在菜名的后面标上菜价,这样客人来了一目了然,这也算是饭庄的一个特色吧?”   掌柜的听了两眼发亮,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心情,这时就听到雅间外面有男子连说了三声‘好’,帘子一挑,人就走了进来。   同桌(上)   走进来的人正是王中岳,身后还跟着之前离开的店小二。   “王兄”李兴健起来。   “李兄”王中岳视线强从秀娘身上移开,对李兴健回礼。   掌柜知道人家的客人来了,也不好在打扰,见时间差不多了,才对秀娘抱拳做揖,“谢、、公子的点子,这顿饭钱就由本店出了。”   然后回身吩咐小二,“把店里最好的菜全上来,再来一坛子好酒给几位客人。”   掌柜的又客套的对李兴健和王中岳作了揖才退出去。   “二、、、贤弟竟然有这样的点子,让王某配服。”王中岳在李兴健的身边坐下,这才开了口。   秀娘没有想到自己耍了一点小聪明会被王中岳撞到,脸上不由得红了起来,低头盯着桌面,轻声道,“公子谬赞了。”   见秀娘害羞,王中岳也不在往那事上提,到是李兴健也一脸的兴奋,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王兄,这顿饭可是秀娘请的,你我可是有口福了。”   他当然知道娘让他约王中岳出来是什么意思,所以这句话一出口,里面带着一抹酸味和嫉妒,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王中岳没有想到好友约自己出来会带着秀娘,只顾着高兴,哪里会听出这些,只笑着点头,“是啊,有口福了,王某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   况且想到秀娘会出现在此,他也隐隐的明白了几分,更是压不住心下的激动,双眼一直盯着秀娘看也没有发觉。   李兴健心下有几分不是滋味,轻咳几声,才让王中岳尴尬的收回视线,又道,“不知道、、”   “叫我秀娘吧”秀娘适时的开口。   王中岳心下越发的高兴,“不知道李兄和秀娘是怎么来的?”   来时他也注意了,外面并没有停着马车。   李兴健就有了几分得意,“你不知道吧?秀娘的马上功夫,可不输你我啊。”   王中岳震惊的嘴忘记了合上,盯着秀娘,“真的?”   发觉这样问有失礼数,忙歉意的解释,“不是,我只是、、、不太敢相信,毕竟现在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跨的。”   秀娘看着王中岳这样紧张,不由得低头掩袖抿嘴笑了起来,这一笑,让王中岳也有些不知所措,一脸求救的看着李兴健。   秀娘只觉得好玩,古代的男子真是容易害羞,王中岳还是一个将军,一个将军遇到女子会这样,又怎么不让秀娘觉得好玩呢。   李兴健也跟着笑,还不忘记调侃道,“王兄莫不是见到秀娘紧张。”   这话一出口,连带着秀娘也一起被调侃了,秀娘脸也红了起来,见秀娘的脸红了,大家也算是扯平了,王中岳才爽朗的笑了起来。   王中岳的笑声和他的身格很像,都很有力,这就引来了外面的人,想来到这里吃饭的也全是认识的,王中岳的笑声还没有停,就听到外面有人问道,“可是王兄和李兄在里面?”   王中岳就止了笑声,看向李兴健,“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李兴健白了他一眼,怪他笑声太大,这才起身,低声对王中岳和秀娘道,“是北宫伯青。”   虽然与北宫伯青的交际不多,可每日在朝堂上听到他的声音,只这一句,李兴健也认了出来,王中岳听了也点点头,难怪会觉得熟悉了。   众人这才起身迎接。   同桌(中)   秀娘听到来人是侯爷,神情一顿,一边随着李兴健起身,还好自己神情收敛的快,不然以李兴健的精明,定会有什么猜测。   帘子是由外向内撩起的,而撩起帘子的人竟然是之前出去的掌柜,秀娘又是微微一愣。   就连其他两个男人也是一愣。   北宫伯青进来时只一眼就扫到了女扮男装的秀娘,压下心底的疑惑,这才笑着解释道,“都坐吧,在外面哪里来的那么些礼节,我是听下面的人说有高人出了点子,这才上来看看的,不想就在外面听到了中岳的笑声。”   一听众人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人家开的店,秀娘心下又暗暗咒哭这封建社会,有钱人是更有钱,穷人是更穷啊。   人家侯爷嘴上说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是几人还是虚礼一番,这才分主次的坐下。   因为靠窗的那一面不能坐人,所以这次秀娘和李兴健坐到了一面,北面的主位坐着的是北宫伯青,进门口的位置换成了王中岳。   “不想李侍郎竟有如此的想法,真是我朝之幸啊”北宫伯青见众人都紧绷着身子,也有一丝尴尬。   其实他进来主要是找王中岳,自然发生了上次他闯进去撞到两位姑娘换衣服后,母亲今天就已派人下贴,纳两位姑娘进府了。   纳一个理所当然,为了子嗣,王氏到也不会说什么?   可这一下子就纳了两个,这几天王氏跟本就不理北宫伯青,北宫伯青这才无计可失之下想起了找王中岳劝说一下。   不想今日来查门下的铺子时,听到掌柜的说起了新鲜的点子,还说是舅老爷认识的人,这才想起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进来了。   以北宫伯青的冷性子,平日里是谁的面子也不给,所以有什么饭局,别人也跟本请不动他。   这次他主动坐进来,也觉得有些不好。   可一想到府中还和自己闹脾气的妻子,北宫伯青就又挺直了腰,全当厚着脸皮一次吧。   菜都上来了,北宫伯青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谁敢赶他走,待小二上了酒,李兴健才拿起坛子先给北宫伯青满上,再给王中岳倒上,最后才倒的自己的。   并没有和北宫伯青解释主意是秀娘出的。   王中岳虽然是北宫伯青的大舅子,可平时也少接触,推杯进斩后,大家就没有了话,气氛还是像北宫伯青进来时一样冷清。   而且桌饭上,最让人瞩目的是王中岳在喝酒的同时,还不忘记给隔着李兴健的秀娘夹菜,这一动作就引起了北宫伯青的注意。   其实对于女人,北宫伯青的印像并不深,一是身边主动投怀送抱的太多,让他对女人厌烦,二是他心里只装着王氏一个人。   对于秀娘的印像能这么深,也全是那天在侯府里秀娘说的那番话: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所以进来时他才一眼认出了秀娘。   看着王中岳的举动,而且又是李家的大公子作陪,他心里明白了几分,王中岳确实不错,这些年来,身边连一个通房的丫头也没有,配上眼前这个女子,到也是一桩美事。   同桌(下)   有了这个想法,北宫伯青心下就有了哄妻子开心的主意,平日里妻子总是念叨着两个弟弟,说一个不成亲,另一个只知道玩。   对于王中岳的人品,北宫伯青很喜欢,至于那个纨绔子弟王中攸,北宫伯青跟本是觉得这样的人是自己的大舅子丢人。   若是他做了一个好媒,妻子那里是不是也会好一点?   北宫伯青性子冷,脑子精明,可每当遇到爱妻的事情,智商就会像白痴一样,有了这样的想法,到也正常。   “二姑娘可定了人家?”北宫伯青凭空丢出一句话。   一时间,雅间内静的落针可闻。   秀娘一顿饭本就紧张,头也不敢抬,李兴健给自己夹什么菜她就吃什么菜,所以跟本没有发现是王中岳给自己夹的菜,若是知道了,她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平静。   在侯 府发生那样的事情,这辈子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北宫伯青,眼下又听到北宫伯青这样问,筷子上夹的菜也‘吧唧’一下落到了盘子里。   一个大男人问这样的问题,让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回答,也不合礼数啊。   李兴健这才搭过话,“回侯爷,表妹还不曾与人家定亲。”   王中岳听了也松口气,虽然知道今天好友找自己出来吃饭有别的意思,可听到这样问题,还是忍不住提起心来。   秀娘的脸也忍不住发热,这个侯爷真是有病,看着冷冰冰的,怎么竟然一点礼数也不懂。   “我曾听人说过,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再看二姑娘也是个有主意的,定也是这种想法,不知可信得过本侯爷,让本侯爷也做个媒人、”北宫伯青这才把自己想好的托词说了出来。   凭空丢出来的话,惊了在场的三个人。   秀娘也抬起头来,忘记了规矩直望着北宫伯青,心下只想,这侯爷莫不是早就和王家约好的了?若真是这样,对于王家的人品她要认真考虑一下了,毕竟这样的城府很不适合她,她只想过平淡的生活。   李兴健也暗暗思忖着,眼睛不由得看向王中岳。   见李家的兄妹都望着自己,王中岳可急了,忙开口道,“王爷怎么想起做媒来了?”   他可不想自己的印象被破坏了,更不想被冤枉,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对秀娘的心思更是不容被抹一处污点。   北宫伯青只想着快把这事弄成了,妻子那边他也好去哄,“我看中岳就不错,身边连个丫头也没有,又是王家长子,二姑娘觉得如何?不如明日我就让王家到丞相府送贴子吧。”   语罢,北宫伯青越发觉得这样对,站起身,不给众人开口的机会,“就这么定了,本侯还有事,就不多停留了。”   霸道又不容质疑的气势,走后雅间内的几个人都没有动过,谁能想到饭吃到一半,话没有说几句,就把亲事给定了?   李兴健愣愣的看向秀娘,这让他情何以堪?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这样在自己眼前被强行定了亲,又让他回去和家里的人怎么交待?   秀娘也一脸的不敢置信,在她的印象里,北宫伯青虽然是侯爷,外面冰冷,却也是一个通情理的人,哪想到他会做出这种霸权的事情?   虽然对王中岳没有厌恶的感觉,甚至今天见到王中岳后,她也觉得嫁给他不错,可是这样强行的做法,实在让秀娘不喜,一时之间也讨厌起这桩婚事来了。   王中岳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是喜欢秀娘,可让秀娘和李家人误会他强娶秀娘,这是他不愿意的,也不喜的。   “你们放心,我是喜欢秀娘,可也不会就这样在李家不喜的情况下强行,这事我定会给李府一个交待”王中岳站起身,坚定的说完转身离开。   “怎么办?”李兴健望向秀娘。   看着一桌的菜,秀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放到李兴健的盘子里,“先吃饭吧,回府在说这事。”   这里毕竟是侯府开的,秀娘可怕万一哪句话说错了,隔墙有耳在让侯府对丞相府生出什么芥末来。   好好的一顿饭,吃出这样一件大事来,李兴健哪里还有心思吃,到是秀娘,放开了肚子吃的显些坐不住,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王中岳说给李府一个交待,无非也是在送聘礼之类上给李府找回来,谁能敢去得罪侯爷?侯爷的母亲是谁?那可是当年照顾当今皇上的人,也算是半个娘了。   况且通过王中岳的态度,和他的人品,秀娘也知道这事和他无关,心里也就舒服了,总之是要嫁人的,王中岳身边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这不正是自己想找的。   等她嫁过府,劳劳的把握住王中岳,别的女人就更没有机会了。   秀娘此时已有了这个打算,李兴健却是愁眉苦脸,似想起了什么,忙问道,“侯爷怎么知道你是二姑娘?”   “啊?”秀娘一惊,见李兴健盯着自己,她灵机一动,才解释道,“那日去侯府,我救了侯夫人,擦破了手,侯爷知道了,谢过我,才见过一面。”   怕李兴健不信,秀娘放下筷子,把手掌冲上递到李兴健面前,“你看,这手昨个才拿下纱布,今天才能用筷子。”   李兴健一脸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嘴里还喃喃道,“难怪、、难怪、、、”   秀娘不懂,“难怪什么?”   李兴健看着秀娘,一脸你怎么这么笨的神情,“难怪饭桌上王中岳一直给你夹菜啊,想必也是知道你在侯府里帮了他姐姐一回,指怕侯爷忘记了这事,只看到他为你夹菜这一幕,才给你们做媒的吧?”   秀娘一个头两个大,不会这么巧合吧?重点的是她跟本没有发现王中岳给自己夹菜,若是知道了,怎么也不会让啊。   李兴健见秀娘发呆,掩饰下眼底的酸涩,打趣道,“表妹莫不是感动了?一个征战杀场的将军,又如此体贴,要我是女子也会动心,又长的仪表堂堂 ,难怪表妹会动心。”   秀娘脸一红,反驳道,“表哥才是个美男子呢。”   李兴健笑道,“真的?莫不是表妹喜欢的是我?”   这玩笑可不好笑了,秀娘只装没听到,将话题引到别处,“也吃的差不多了,咱们回吧。”   李兴健眼里闪过一抹伤痛,站起身,“那就谢谢表妹请的这顿饭了。”   秀娘只笑,两人个才出了饭桩,因为是闹事街,所以两人只牵着马,一路边走边看,到也不觉得累,毕竟秀娘也吃多了,全当是消化,待两人回到府里时,已是申时。   李兴健把秀娘送到后门,见欢喜早早的就等到了那里,直到小门关上又落了锁,他才离开。   秀娘又戴上欢喜递上来的帽子,一路回到了屋里,也并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到是芷巧看着姑娘从外面回来,一脸疑惑的看向千青。   之前千青不让她进屋打扰,只说姑娘睡下了,可姑娘怎么从外面回来?还是戴着帽子遮掩着?   喜事(上)   回到屋里秀娘在千青的服侍下换好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发髻,想到大夫人那里去,不想千青一脸扭捏的样子,就明白她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索性坐到小炕上,芷巧上了茶后,让芷巧出去守着,喝了口茶才开口,“说吧,有什么事?”   千青脸就红了起来,秀娘看了一想,就笑道,“莫不是徐妈妈将名单送来了?”   听出秀娘的话有调侃之意,千青不满的叫道,“姑娘、、、”   秀娘的笑意就更浓了,“好了,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害羞的,快把名单拿上来给我看看。”   千青这才上前把单子递了上去,秀娘接过来,从头看到尾,纸上不但写了人名,更是把家势和情况都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让人看了一目了然,秀娘点点头,可见徐妈妈是真心的想帮千青寻一户好的。   “你也看过了,觉得哪家好?”秀娘把单子放到桌上。   千青低着头,半响也没说了一句话来。   秀娘就觉得头疼,古代的人怎么都这么容易害羞,女人这样,男人也这样,真是叫人头疼。   “我看这第一个徐家的就不行,是要填房”想必是徐妈妈的亲戚吧,不然怎么这次又被列了上来。   秀娘直接给否决掉,千青还是一个刚十五岁的丫头,怎么能嫁给二婚的男人呢?   千青听了这才抬起头,“姑娘,奴婢、、、奴婢觉得还是第一个吧。”   秀娘一愣,“千青,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不必因为什么事而委屈自己,咱们现在虽然是在别人的家里做客,可你也不要为了我而委曲求全,你明白吗?”   千青慌乱摆手,“姑娘,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秀娘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千青错过下面好的,而选上面一个要找填房的。   千青脸红的像个苹果,面对秀娘的戳戳逼人,眼看着就要哭出来,手拧着衣角。   “千青,你有什么话说出来,我一直没有把你当成奴婢看,只把你当成妹妹,眼下是真心希望你找个好的,这才有些着急,你若觉得不想说出来就算了。”秀娘不想让千青心里难过,她更不喜欢为难人。   看着落到青石上的泪滴,秀娘悠悠叹了口气,只觉得是自己不够好,为身边的人也跟着受苦。   “姑娘、、、”千青直接跪到了地上,抬头已满是泪痕的脸,“姑娘对奴婢好,奴婢知道,奴婢、、、、奴婢也没有委屈自己,只是从小奴婢就听人说,找个比自己大的,会疼人。这徐家的是徐妈妈的弟弟,徐妈妈秉性好,奴婢就想那徐家的定然也不会错,虽然是填房,可奴婢不觉得委屈,奴婢只想找一个对自己好的,两个人好好过生子。”   这一次,换成秀娘张开惊愕的合不上的嘴,平日里千青总是很愚笨,怎么能让人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虽然说了一堆,却也是和秀娘的想法一样: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名单那些下面条件好的,难免说以会不会纳妾,虽然是管事,可这古代,就是穷人家也有纳妾的,何况这丞府铺子里的管事了。   千青年轻,选了给徐家的做填房,徐家定会好好相待,等千青生下一儿半女,那就更好了,这名单上也说了,徐家的妻子去了三年,可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想想同样是管事,就可以看得出来徐家的秉性,到时千青嫁过去,就更不会纳妾了。   秀娘想透这些,看着还跪着抹泪的千青松了口气,笑骂道,“你这样想只管和我直说,还弄的我多想,死丫头,这还好意思哭,还不起来。”   千青听得出来姑娘并没有生气,更听出了话里的宠腻,这才笑着站起来。   秀娘也起身,“正好我到大夫人那边有事,你就陪我一同过去吧,顺随把你的事情也定下来。”   喜事(中)   秀娘到了大夫人院时,就见正梅领着几个丫头都站在外面,问了才知道李兴健回府后就到了大夫人的屋里说话。   “那我还是在外面等等吧”秀娘听了就拉住要进去回话的正梅。   正梅一脸的为难,“这怎么好,奴婢还是进去吧。”   虽然进去打扰太太可能会生气,可她们也看得出来太太是真心的疼爱二姑娘,若是让二姑娘等在这里,万一太太怪罪下来,左右衡量之后,正梅还是觉得进去禀报一声才好。   可眼前二姑娘又不让进去,她又为难起来。   正不知怎么办时,就听到里面太太的声音,“可是秀娘来了?还不快进来。”   正梅松了口气,一边笑道,“奴婢就说嘛,二姑娘快近去吧。”   秀娘一脸的不好意思,点点头,留了千青在外面,这才进去,屋里李兴健是坐在地上的太师椅上,秀娘福身行了礼,虚礼一番后,才在大夫人招后坐到了她身旁。   大夫人拉过秀娘的手,但笑不语,到弄的秀娘脸哄的一下就红了起来,显然李兴健是把在外面吃饭时发生的事讲给了大夫人。   “娘,那我就先退下了”李兴健知道他在场,有些事情秀娘总是不好开口。   大夫人点点头,也正有此意。   待李兴健出去后,秀娘才嗔道,“叔母莫笑话我了。”   大夫人知道秀娘是害羞,只呵呵笑道,“好,我不笑,虽然有几分强势之意,可有侯爷做媒,也算是天大的颜面,想你到了王家府里,也会被高高捧着,那王夫人原三也是喜欢你的,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啊。”   古代女子对于谈论自己的婚事上,多会做出害羞的样子,秀娘虽然觉得这事没什么,可也得面上装着害羞低着头。   大夫人抚过秀娘的发髻,“等你父亲到了京里,把你们几个姐妹的事情就一起办了,娟娘是要嫁进侯府的,即与大姨娘定了亲事,就只能纳慧娘进门了。这几日我暗下观察,慧娘也稳重了些,到是比娟娘要好上几分。”   秀娘听了暗下惊呀,不想一趟侯府之行,事情变成这样。   想到慧娘看李兴健的眼神,秀娘觉得这样似乎也不错。   “今天上午,侯府就派人过来送贴子了,我让人直接去了西 跨院罗氏那里,事情既然是她们自己闯下的,总规要她们自己办,日后有什么差错,即使是在我府中,也怪不到我身上来。”大夫人说话时,眼里闪着冷意。   秀娘佯装这是好事,才笑道,“不想出府竟然错过了这样的事情,我还不知道了,到是要去恭喜一下大姐姐。”   大夫人对着秀娘摇头叹气,“你啊,明明是个强人,却非要做一副傻样,真不在道该拿你怎么办?”   秀娘笑笑,这才想起千青的事,“叔母,千青的事、、、、、我见她也是个聪明的,这才来给叔母回个信。”   大夫人暗下吃惊,不想一个小丫头也看的这么深远,可见定是受了主子的影响才这样,越发的对秀娘满意,想到那徐家的她也是认识的,对千青也喜欢了几分。   只让人叫了徐妈妈进来,把这事讲于了她听,徐妈妈听了热泪迎框,跪上给秀娘磕了三个头,秀娘怎么也拉不起来。   大夫人看了就笑,只说值得这一拜,毕竟她带出了一个好丫头。   到把秀娘又弄了个大红脸。   然后大夫人就吩咐徐妈妈下去准备,只说这个月的二十八是个好日子,正好也让府里热闹热闹,徐妈妈又是感动的谢了恩,知道夫人这是在给她撑脸面,这才退了出去。   秀娘也借机起身,只说回去要和千青嘱咐一番,大夫人也没有留她,只让她晚上就在院里用饭吧,也知道她忙了一天累了。   经这事情一闹,大夫人的病也好了几分,能下床了,更是能吃下东西了。   秀娘出来就见正梅几个围着千青恭喜,弄得千青羞红了脸抵的不能在抵,这才上前帮她解围,主仆二人才一路往西跨院走。   喜事(下)   秀娘回了院,坐到屋里当着芷巧的面,就把大夫人让徐妈妈去准备婚事的事情说了,又说日子定到这个月的二十八,眼看离着没有几天了,这几天千青只留在屋里透着自己的嫁装就行。   其实这也只是场面话,几天的时候跟本绣不了什么,只是象征是的让千青绣个盖头的喜帕子罢了,千青只红着脸低声应着。   一旁的芷巧看了,呆呆一愣,这才上前恭喜千青,千青只应声并没有太多的笑脸给她。   秀娘喝完茶起身扯了衣襟,这才往娟娘那里去,不想还没有出屋,慧娘就来了。   见没有打招呼进来,秀娘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可慧娘神情与往常一样,这才放下心来。   “二姐姐可是要去恭喜大姐姐?”慧娘坐下来问。   因为慧娘来,秀娘又坐回了小炕上,点点头,“三妹妹可去过了?”   慧娘抿嘴就笑,只调侃道,“来了这里,二姐姐也不说赏口茶水喝。”   秀娘这才也跟着笑了,吩咐芷巧上了茶,一边又解释道,“看我这不是忙忘记了,才去了大夫人那里,千青这个月的二十八出嫁,又听说侯府给大姐姐下贴子了,我这才想着还没有过去恭贺一声。”   听了秀娘的话,慧娘惊愕的张开口,手碰在茶杯上,也跟本没有动。   “二姐姐是说要把身边的千青嫁掉?”   看慧娘的表神,似在问,二姐姐莫不是嫁错人了吧?要嫁也该是嫁芷巧啊?   秀娘抿嘴就笑,千青因为提到她的婚事,脸红成一片,相对而颜,芷巧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秀娘挥手让千青和芷巧退出去,这才淡淡的和慧娘解释道,“芷巧不愿嫁,这才让千青嫁了,想来千青嫁了后,做为妇人,也好帮我撑管内院,这到也不错,不然她服侍我这么些年,拖累了她,我心里到不舒服。”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芷巧的事跃过去,慧娘多精明,脑子一转就明白了,只恨恨道,“二姐姐心里有数就行,莫要被那些恶奴欺负了,照我说这等恶奴只打发了出去便可,省着日后嫁了人,在身边生祸害。”   提到欺负两字,就想起了自己这前对秀娘做过的事,脸上闪过几抹羞赧之色。   秀娘看的明白,忙转移了话题,“三妹妹还没有说是不是从大姐姐那里过来的呢。”   “我哪敢过去,前个因为我训了她几句,就寻死觅活的,眼下侯府的贴子一到,她就进了姨娘的屋,现在也没有出来,我这才想起来到二姐姐这坐会。”慧娘提到娟娘,整个人就消沉了下来。   秀娘暗下吃惊,不想竟然还有这等事情,住在一个院,她竟然不知道。   慧娘也方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尴尬的吐吐舌头,忙低头喝茶。   秀娘撩起落下的一缕发别在耳后,“听说、、、三妹妹配给表哥了,我该先说声恭喜三妹妹吧?”   慧娘头没有抬,脸就红成一片,半响才低声道,“我不过是捡了大姐姐不要的便宜罢了。”   虽然是气话,可秀娘也听得出来慧娘是开心的,心下也松了口气,总怕慧娘的脾气倔强,心里有着这个疙瘩,而生出什么间隙来。   慧娘‘呀’的一声,“二姐姐,我才想起来,你说催家姑娘有意进侯府做妾,怎么偏又拉上大姐姐,她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见不得光(上)   秀娘微微一怔,望向慧娘,这是她没有去想过的,也没有想到慧娘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脑子一片空白,竟想不起一句话来。   慧娘抬手在秀娘面前左右晃了晃,秀娘这才回过神来,就听慧娘笑道,“原来二姐姐也有失神的时候啊?”   两只眼睛也笑眯成一条缝,这一笑到又像原来的模样了,机灵调皮。   “那些事是咱们管不得的,你只管着等做新娘子就行了”秀娘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也思忖起来。   若不是慧娘提这么一句,她还真想不到这里,越用思琢磨,越发现这事里有着蹊跷,只是却缕不出头绪来,若娟娘嫁入侯府,谁是最受益的一个?   微微一惊,薛氏早回来了,只是这几天一直没有碰面,秀娘冷吸一口气,想到薛氏离开的时间和娟娘发生这样的事情,到也吻合。   心下明了,难怪大夫人会突然病倒,十有八九是被薛氏一家给气的。   想想,若这事换成自己,怕早就闹开了,哪会这样忍下去,又暗暗佩服一番大夫人的忍耐性。   “二姐姐,可是想到了什么?”慧娘见秀娘半响不说话,惊呀的忙问。   秀娘收敛神情,摇摇头,“这些东西我哪里想的透,这事怕是碰巧吧,催家的大姑娘那样呆板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有心做这事呢。”   心下却已明白,指怕这催家和薛家有也什么瓜葛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帮着薛家让丞相府丢这么大的人,心下却越发的佩服薛氏,只这一回,大夫人不死,她是翻不了身了,这样的事情她能做出来,是真的狠下心了。   只是这样的气概,在古代的女子中并不值得人赞佩,反而会招来指责说是不守妇德罢了。   秀娘连连失神,让慧娘不满的厥起嘴,“二姐姐定是想到什么了,不和我说罢了。”   “哪有,我只是在想咱们三姐妹一年同时嫁了,怕爹爹会有些孤单吧。”秀娘不敢在走神,找了借口唐塞。   “二姐姐、、、、”三个人同时嫁?她怎么不知二姐姐也有了人家?   眼睛一亮,又惊喜道,“二姐姐是不是和王公子?”   秀娘轻笑点头,看来那天在饭桌上的一幕,众人是全看到了。   慧娘起身拉着秀娘的手,“二姐姐恭喜了”   看到慧娘真心的祝福,秀娘心里暖了几分,笑道,“同喜,我们都要幸福。”   两人说说笑笑,不觉天都黑了下来,慧娘索性不走,就在秀娘这里用了晚饭,吃过了饭又喝过了茶水,才听到觅翠在外面应声。   进来才说大娟娘回屋了,慧娘这才笑着起身,不由分说拉着秀娘往娟娘的屋去。   秀娘也顾不得扯衣襟被拉着就出了屋,到了娟娘那,不待银杏进去禀报,慧娘扯着秀娘就闯了进去,屋里娟娘正脱褙子,一回身见进来的慧娘和秀娘一愣。   “大姐姐,今儿个侯府下了贴子,我和二姐姐就一同来给你道喜了。”慧娘笑声清翠的开了口。   秀娘忽视掉娟娘有些苍白的脸色,只淡声道,“恭喜大姐姐了。”   心下苦笑,想来娟娘在罗氏那里呆了一下午,定是被罗氏训了,因为娟娘的婚事,罗氏是真的把大夫人得罪了,不管娟娘是不是无辜的。   在看娟娘此时的脸色,明显带着苦涩,可被慧娘强拉了来,也没有退缩的步了。   银杏进来扶了娟娘坐下,娟娘才轻声开口,“二妹妹和三妹妹坐吧。”   两人这才坐了下来,娟娘却仍旧一脸的拘谨,不管怎么说,她入侯府做姨娘这事不光彩,所以此时听到人来道喜,只觉得越发的丢人。   见不得光(中)   一坐下,慧娘就抿嘴笑,秀娘就知道没有好事,果然,娟娘忍不住看向慧娘,这一动作,让慧娘笑的同时,还不忘记把眼神往秀娘身上扫。   “三妹妹有什么高兴的事?”娟娘没有心情招待客人,可又忍不住好奇心。   慧娘带着调侃的扬扬下巴,“大姐姐还不知道吧?二姐姐的婚事也定下来了。”   娟娘一愣,“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啊,我也是才知道的”慧娘说着就手胳膊碰碰秀娘。   秀娘心下无语,就知道慧娘这丫头不安份,那边娟娘已回过神来,“恭喜二妹妹了,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其实这事还没有定下来,今天到寺庙给叔母祈福,在路上遇到了王家大公子,不想后来又遇到了侯爷,是侯爷给做的媒,只说天派人来府里下贴子。”秀娘解释道。   轻声淡语,可每一句听到娟娘心里,都像刺一样,狠狠的插在了心上,瞬间就痛得胸口也憋闷起来,两只手紧紧的扣进肉里,竟也没有发觉到痛。   慧娘和秀娘看了娟娘听后脸色发白,两人对视一眼,这才起身到娟娘面前,“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秀娘则吩咐银杏去叫姨娘,一边也上前劝慧娘,“三妹妹,你先别问了,让出空隙来,大姐姐也好喘气。”   慧娘点点头,退出来时随意一看,看到娟娘扣到手掌里的指甲已滴出血来,惊呼一声,这才引得秀娘也看到了,忙上前和慧娘一起扒开娟娘的手。   正当这时,罗氏也被春竹扶着走了进来。   “秀娘和慧娘退到一旁去”罗氏冷声开口。   声音不大不小,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秀娘和慧娘松开手,退到一旁,罗氏这才摆脱春竹的搀扶一步一步的走向娟娘,娟娘一脸惨白站在小炕边,从看到罗氏进来,她就已回过神来,神情更是带着一丝惧怕的站起来。   罗氏在离娟娘两步远的地方停下,直视娟娘,屋里里除了主子外,还有各自的丫头,人很多,屋子里却很静。   什么都没有说,扬手就是一巴掌,脆声似乎还能在屋子里回荡。   许妈妈是后进来的,正看到这一幕,知道是进来晚了。   秀娘也觉得这样不好,毕竟娟娘是主子,不管怎么样,也不该在下人面前就一点情面的不留打她,况且罗氏只是一个姨娘。   暗下,秀娘扯了慧娘的衣袖,见她看过来,对她往外使了眼色,两人这才带着丫头要出来,不想身子刚一动,罗氏就开口了。   “二姑娘和三姑娘留下,其他人都下去吧”   许妈妈就带着丫头福了身子全退了出去,慧娘一脸的不愿意,见秀娘对她摇遥头,这才安静的走到小炕边坐下。   秀娘看了有几分羡慕,这也就是她才能活的这么自在,罗氏是她的亲生母亲,做什么都不用管,反正有罗氏在那边帮衬着。   罗氏瞪了一眼慧娘,这才问向秀娘,“不知道刚出了什么事?”   秀娘一怔,忙回道,“、、、、只说了这些,大姐姐就、、、、”   秀娘当然会惊愕,罗氏什么时候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平日里是半只眼睛看不上她,眼前大姑娘这样了,她都没发脾气,而是一副真心的寻问,没有一点怪罪之意。   看着秀娘的受宠若惊,罗氏心下一紧,知道自己平日对秀娘冷了些,也刻薄了些,心下也觉得以前不对,看着任性的慧娘能与秀娘交好,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还好并没有因为她这个不懂事的姨娘,而坏了她们姐妹的情谊。   况且听了秀娘说的这番话,罗氏心里就明白了,敢情娟娘这是心里看中的是王家的大公子,在连想到在追侯府发生那样的事情,莫不是她成心的?   见不得光(下)   罗氏心下这个气啊,可是这一巴掌打下去,自己也心疼,这几天发生这样的事情,她这也是第二次打娟娘,眼下侯府的贴子已经下来了,又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秀娘忙上前扶着罗氏坐下,才轻声劝道,“大姐姐只是不想姐妹几个就要分开,才会如此,姨娘也莫担心气坏了身子。”   说话时,一边对慧娘使眼色,慧娘这也才跟着上前,“是啊,姨娘莫气坏了身子,若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仔妹三个闹矛盾了呢。”   看着秀娘的懂事,与慧娘之间的亲近,罗氏心下的火气又减了几分,拍拍秀娘的手,“二姑娘是个好孩子,以前是姨娘对不住你了,你莫怪姨娘。”   秀娘轻笑,“姨娘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咱们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两家话。”   “是啊,二姐姐也不要怪慧娘年小不懂事”说完,慧娘自己都忍不住脸红了。   秀娘听了眼睛也微微一湿,看出来罗氏和慧娘是真心的话,咬咬唇点点头,三个人手紧紧握在一起,一旁低泣的娟娘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下冷意一片。   经过这一事,罗氏在也没有指责过娟娘,第二天便早早的去大夫人那里请责,原本高高在上的罗氏做出这样的举动,让大夫人意外,眼里的怒气也少了几分。   暗下让正梅打听,才知道事因秀娘,大夫人笑了,就知道秀娘是个好的,越发觉得把秀娘嫁出去可惜,更可惜自己的儿子结亲这么早。   三日后,王将军府送贴子和聘礼到丞相府,那聘礼可谓十里红街,在京城也引起不小的哄动,秀娘听了知是王家给的交待,心下越发的对王中岳满意。   王家递贴子的来人除了王中岳,更有王夫人,王夫人脸上带着喜悦,拉着大夫人的手应喏定不会委屈了秀娘。   因为是侯爷做的媒,当天也有不少王公大臣来丞相府,前院里丞相应酬着,不多时王将军也来了,索性丞相让厨房做了酒席,一行人推杯换盏起来。   李兴健听了大夫人的命,带着王中岳去后院见秀娘,两人也算是订亲,只等着秀娘的父亲来了,前面的娟娘一出门,秀娘就可以举行婚事。   后院里,秀娘正在看着从李兴健那里拿来的野史,三天前,千青已经嫁了,要一个月后才能回门,那时秀娘怕已过了门,又交待千青不必着急,等她安顿好了,在让人接她。   所以身边只有芷巧一个人服侍,大夫人派身边的欢喜过去,也被秀娘打发了回去,只说身边也没有什么要用人的地方,若要用人了,在过来就行。   所以李兴健带着王中岳进来时,跟本没有看到丫头,也就没有通报,直接进了内屋,就看见秀娘一身蓝袍,靠在大迎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看的律律有味,浑身散发出一股柔和的光圈来,让看的人的心也跟着慢慢静下来。   王中岳只觉昨心也忘记了跳动,眼前的女子马上将成为自己的妻子,更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   感觉到了被人注视,秀娘才抬起头,“表哥,王公子?”   说话间,坐起身子,把书放到方桌上,起身下了小炕。   “二姑娘”王中岳收回眼神,低头抱拳作揖。   李兴健脸上到有丝不悦,“怎么不见有丫头?”   秀娘已下了小炕,“也不知道那丫头跑哪里去了,表哥和王公子坐吧。”   有外人在,李兴健也不好在多过问,这才分主次的坐下,秀娘也没有想到王中岳会来,心跳也乱了起来,在现代她可是一个未婚大龄女,没有谈过恋爱,眼下到了古代马上要成亲了,怎么能不慌乱。   三个人不过是闲聊,不一会李兴健便找着借口先离开了,只留下秀娘和王中岳两个人。   气氛就更沉闷了,王中岳也没有与女子接触过,又是面对心爱的女人,心下比秀娘还紧张呢。   “我会对你好”过了良久,久到秀娘以为王中岳不会说话。   所以听到王中岳的这句承诺后,秀娘先是一愣,双眼不由得直直的看着王中岳,看到王中岳的脸慢慢变红,这才回过神来,脸也哄的一下红了起来,忙低下头。   一句话虽然简单,可确一下子撞到秀娘的心下,暖暖的,她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我知道了”秀娘的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   王中岳也是一愣,才又傻呵呵的笑了起来,知道秀娘是认同他了,他怎么能不高兴。   他这才站起来,“李兄在外面一定等急了,我就先回去了。”   不想到送贴子还能看到秀娘一面,王中岳已知足了。   秀娘点头,这才送王中岳出了屋,看着他出了院门,才跳乱跳着一颗心回了屋,而王中岳走出院门,没有看到李兴健,到是看到了大姑娘娟娘。   寻思了一下,才上前问礼,“大姑娘。”   娟娘脸几不可见的一红,侧身福过身子,“王公子。”   她是看到表哥带着王中岳进来后,就一直等在这里,只想着看看自己心里藏着的男人,还好表哥有事被下人叫走了,不然她只怕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王中岳问完礼打算起身离开,不想就听到娟娘开了口,“王公子很喜欢秀娘吧?”   “大姑娘可是有话要说?”王中岳低头问。   其实王中岳不抬头,是守礼数,可是在娟娘眼里,却认为成王中岳是不屑看她一眼,心下头一次嫉妒起秀娘来。   掩饰下心里的苦涩,娟娘道,“二姐姐命总是比我们好,不但能与喜欢的男子结亲,在府里时更是高高在上的嫡出小姐。”   这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在旁煞摄影的说秀娘以嫡女的身份张扬跋扈,王中岳的眉目不由得往中间聚了一下。   在第一次遇到秀娘时,他就看得出来秀娘并不受宠,一个姨娘都可以站在嫡出小姐的头上,可见而之,眼下大姑娘又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实在不明白出于什么目地?   难不成她和秀娘有仇?   “若没事,王某先告退了”王中岳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娟娘一怔,眸子又黑了几分,只轻笑道,“那就恭喜王公子了。”   被自己爱慕的男人如此冷漠对待,娟娘下心突然恨起秀娘来,若是没有秀娘,是不是王公子眼里看到的就会是她?   王中岳没有在说话,转身大步离开。   望着那消失的北影,娟娘眼里涌出狠毒来。   一切正巧被出去偷懒的芷巧路过看到眼里,娟娘听到身后有动静,回头见是芷巧一愣,然后扬起唇角,扬手招芷巧近身,脑子里突然有了一个计谋。   前些日子,芷巧曾和许妈妈在一起过,虽然不知道许妈妈和芷巧说些什么,可是娟娘知道芷巧不甘心做一个下人,所以在看到芷巧的那一刻,她心里就有了打算。   出嫁(上)   七月初十,李慰琮终于奔波半个月,到了京城。   当天丞相李慰孝就准备了酒席,一家人全聚一堂,李慰孝虽然是丞相,可是在李慰琮面前也要矮几分,毕竟李慰琮是一族之长。   吃过饭后,大夫人才将三位姑娘的婚事和李慰琮说了一下,李慰琮来时只听说是大姑娘的婚事,来了后一听三个姑娘都有了人家,是又惊又喜。   而且和大夫人说话时,眼睛一直往秀娘身上扫,显然他最疼爱的还是秀娘。   对于李慰琮这样的举动,罗氏看在眼里,也没有了往日的不满。   慧娘也调笑道,“爹爹就是偏心,来了只一直看二姐姐。”   一句话,带着几分真,又带着调笑,让众人都乐了。   看得出来,现在慧娘和秀娘的关系比在江南要好,李慰琮这才放心。   回到了后院,娟娘、秀娘和慧娘这才给李慰琮行了大礼,这才坐到下面。   李慰琮让身边的婆子把东西拿上来给秀娘,一边解释,“这是你娘离去时让二姨娘给你做的嫁衣,你收着吧。”   秀娘应声,沉重的接下这绣衣。   李慰琮年过五十,人却像是六十,秀娘隐隐也听千青说过,虽然有两个姨娘,但是从打生下大公子后,李慰琮就在也没有在姨娘的房内休息过,都是在曾经秀娘的母亲住过的院子里休息。   可见这位爹爹,是真的很爱那位过世的娘亲啊。   一家人见了面,自然要比平时热闹,秀娘的话少,娟娘几乎不说话,到是慧娘是最活泼的,不停的说着,李慰琮不时的被慧娘的话逗得哈哈大笑,可秀娘看得出来,那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   秀娘还没有时间去想,就见娟娘站了起来,走到屋子正中间,身子一轻就跪了下去,“爹爹,女儿有一个不情之请。女儿想和两个妹妹同一天出嫁,请父亲准允。”   她这动作本就让屋里的人一惊,更不要说说的这些话了。   一时间,屋里骤然静了下来。   李慰琮看着双目迎视上来的娟娘,半响才开口问道,“自古长幼有序,哪有同一天嫁三个女儿的说法?”   娟娘似早准备好了说词,语句慢条撕理道,“女儿们是在外家出嫁,又不是在家里,若分开次准备,总是要麻烦外家,不若一起到也省了太多的麻烦。”   罗氏却冷声接过话,“是有些打扰丞相家,你和慧娘都是过府做姨娘,也无需准备什么,若说嫁也只有秀娘是嫁,所以你就不必担心这些了。”   虽然不知道娟娘打什么主意要这样,罗氏却越过李慰琮直接给回决了。   慧娘也应声,“是啊,大姐姐,其实你和我不过是一顶小轿抬过府便罢了,大夫人原本就喜欢二姐姐,为二姐姐备婚事也理所当然,谈不上麻烦的。”   原本罗氏的话就已让娟娘脸色惨白了,眼下慧娘说的话,已让娟娘脸上的血色尽失。   很显然,不用李慰琮开口,娟娘的想法就已被否决掉了。   娟娘单薄的身子跪在那里,就像冷风中飘零的落叶,摇摇欲坠。   秀娘不知道该怎么说,要不要开口,只低头着,这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做决定的。   李慰琮终于开了口,“这样吧,就同一天吧,秀娘出嫁,借着那喜庆,也算是你们出嫁吧。”   毕竟是自己的古肉,一个风光的大嫁,另两个却是做姨娘,只能让人从小门抬进去,到底也算是委屈了她们。   出嫁(中)   当李慰琮把决定说给大夫人时,大夫人也是微微一愣,转念就笑着说这样也好,就开始和罗氏商讨秀娘这个月二十九秀娘出嫁的事情。   同一天嫁三位表姑娘,让丞相府所有的人也为之一动。   不过这时难题就出来了,催家传来消息,说这月二十一就要把催家的姑娘抬进侯府,显然李家要是同时嫁三位姑娘就要把日期提前。   罗氏所这事与大夫人说时,大夫人冷冷一笑,只告诉罗氏不用担心,让罗氏回去准备二十九日的婚事,罗氏一离开,大夫人就让人往催府递了贴子。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人收拾妥当,就坐了车往催府去,路上马车里,徐妈妈一脸的不高兴,“夫人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做什么,只让人叫了催家的人来不就得了,再说若这么急,就把大姑娘先抬出府,二姑娘和三姑娘一起嫁不也行吗?”   大夫人只笑,“这是大姑娘提出来的,亲家老爷又提出来了,我怎么能在出而言尔,而且我到要看看大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徐妈妈一愣,“难不成嫁进侯府大姑娘还不知足?”   大夫人冷笑,却没有在开口,徐妈妈见此也不好在问下去,又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催府外面早就有婆子和丫头们等着,其中催家夫人也等在门口。   一见大夫人下来,就马上前接过丫头手里的大夫人,客气了一番,众人才进了院,到了后院的正室,分主次坐下后,又叫小丫头上了茶,才算完事。   “昨个收到大夫人的贴 子,就准备着,只差着晚上都不睡了,催府可是难得能让大夫人来做客啊”催夫人是个健谈的,更多的是巴结。   大夫人并不急着说话,放了茶杯才道,“我今日是舍了这张老脸来求夫人了。”   催夫人听了一愣,又笑道,“大夫人有事只管说,什么求不求的。”   心下越发的疑惑,从昨个收到丞相府送来的贴子,就一直不知道忙着嫁三位表姑娘的大夫人有何事,眼下又听到这样的话,心下越发的不明白。   大夫人也不绕圈,直接就道出来意,“、、、、你看这事,眼下只能求到夫人头上了,毕竟侯府是同一天下的贴子,两家怎么也要把姨娘一同抬进去,可我们府里二姑娘的婚事却定在二十八,这前后相距了七天,虽然知道这样有些强有所难,可想当初,若不是催家小姐错打翻了汤碗,可不一定有这事呢。”   说完,就笑了起来。   催家夫人听的不明白,“大夫人这话是何意?我听着越发的不明白了?”   然后大夫人就把原本要纳娟娘的事情说了出来,催夫人听了心下暗惊,难怪当初薛家的姑娘会上门来求这样的事情,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全京城里大家大户,早就知道道原本要嫁入大夫人家的姑娘进了侯府,暗下说什么的都有,催夫人脾气不好,交好的人也少。   所以并不知道这事,眼下才知道因为帮着薛家姑娘,原本之意是想巴结丞相府,不想却是在暗下给了丞相一巴掌。   一想想,这算什么事啊。   催家夫人哪里还有不应的道理,只恨当初只想着巴结薛氏,而没有问清事情的缘由,不然也不会出这事啊,还好大夫人并没有怪罪之意,这让催家夫人心里就更加愧疚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催家也把日子推到了二十八,待大夫人一离开,催夫人就把女儿叫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催家姑娘听了到没有催夫人那么紧张。   只安慰催夫人,又说等她进了侯府,也算是侯府的姨娘了,到时谁还不能催家几分颜面。   听了这话,催夫人也慢慢冷静下来,细心一下,女儿的话也对,只是也忍不住恨死那未曾见过面的大姑娘来。   出嫁(下)   二十八日转眼就到,早上天还没有亮,秀娘被就大夫人身边的正梅和欢喜给叫了起来,洗漱一番就开始上妆,头上的配饰重的秀娘头都抬不起来。   折腾一番后,天也大亮,秀娘就这样空着肚子绣上了二姨娘绣的大红嫁衣,一身的衣服穿上,在配上头上金闪闪的配饰,一时间屋里的都静下来了。   “二姑娘真美”正梅忍不住开口。   秀娘抿嘴笑,让芷巧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金裸子打赏。   然后才安静的坐到床边,盖上了盖头坐在那里。   不出半个时辰,就听到有鞭炮声响,一会就听到人群往这边涌,然后声音就打破了屋里的安静,秀娘这才在众人的扶着下到了大正,拜别了父亲,又给大夫人和丞相行了礼,才被喜婆背着出了门,到了府门口,头上虽然盖着盖头,可秀娘也能感受到四周的拥挤的人群。   因为是同时嫁三个姑娘,慧娘不需要进花轿,门口上花轿的只有秀娘和娟娘,关挤的两个花娇放在一起,其中一个是八人抬的,另一个只是两人抬的。   娟娘和秀娘两人前后脚出了大门,还没等近了轿前,也不知道人群里谁放了一挂鞭炮,人群就乱了,秀娘也被人从喜婆身上挤下来。   秀娘差点摔到地上,被一双手扶住了,听到声音,秀娘知道是芷巧,暗下也松了口气。   被芷巧引着进了花桥,坐下后秀娘也松了一口气。   娟娘是嫁入侯府做姨娘,跟本不算是嫁,只能从侧门进去,秀娘是大婚,做为新郎的王中岳早就等在了外面。   混乱的人群很快就被平下来,两位新娘子都进了花桥,一拨热热闹闹的往将军府而去,另一拨冷清的往侯府而去。   秀娘坐在花轿上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轿子摇摇晃晃的,也不像是八人抬的啊,而且怎么唢呐声和锣鼓声也越离越远,甚至最后都没有了。   秀娘试着感了几声,可没有人应她,连芷巧的回声也没有。   这下子秀娘可急了,无耐轿子跟本不停,秀娘只能等着停轿,因为早上起来的早,又空着肚子,又饿又困,轿子摇晃之下,秀娘就打起了瞌睡,不想就睡了过去,最后连下轿子都不知道。   因为这一点的失误,秀娘暗悔了一生。   待秀娘醒来时,才发现是坐到了床上,也顾不得礼节,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盖头,看看这屋内的装饰,不要说喜气可颜了,连一点红色都没有。   而别一边,装着喜袍的新嫁娘正和新郎拜着堂,四周的贺喜声更是不断,虽然新娘的身边还是芷巧,可真正的新娘早就被掉了包,直到摆完堂,新娘子被送到洞房也没有人发现。   新娘刚坐下不久,就听到众人哄笑着和王中岳走了进来,接过喜婆递过来的杆子,当喜帕挑下来后,看到那张容颜后,王中岳的脸色骤然大变。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王中岳一个大步就窜上前去,一手扯着娟娘的衣领就将娟娘拉了起来,“怎么是你?秀娘呢?”   错(上)   娟娘也一脸的惨白,惊愕的看着一脸杀意的王中岳,“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   做为大丫头的芷巧,也惊呼一声,“大姑娘?”   身子一晃,就晕了过去。   有小丫头看了忙上前去扶。   “这件事咱们没完”王中岳用力的将娟娘扔到床上,转身大步离开。   进洞房内的众人终于明白过来,脸上也没有了欢喜之色,都知道王中岳娶的是二姑娘,大姑娘要和催家的姑娘进侯府做姨娘的,可眼前却在这里。   一看就不可能是误会,看那一身的红袍,嫁做姨娘怎么可能穿红衣服。   其实这也是娟娘在王慰琮那里求来的,只说这辈子也不可能穿红袍嫁人妇,只想穿着这身红袍出府,在轿子内在换下来。   连三女同时出嫁都应下了,何况这一个,王慰琮不愿多说,摆摆手算是应下了。   也就这样,才让两个新娘子上错了花轿也没有人发现。   不多时,王夫人也得了信,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进了新房,一看新床上坐的人果然是娟娘,脸色也白了,还好身边有丫头搀扶着,不然早就晕过去了。   反应过来后,王夫人就甩开丫头的搀扶,大步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娟娘被质问,也一脸的委屈,豆大的泪往下落,只摇头,嘤嘤的哭,看在王夫人眼里气更大,她相中的就是秀娘,现在把侯府要纳的姨娘抬进来了,这算什么事?   其实这事都是娟娘一手而弄成,芷巧能帮她,也不过是她应了芷巧,嫁进王家后拜过堂也算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在纳芷巧为姨娘。   想想跟着秀娘跟本不可能有机会成为姨娘,从上次秀娘给芷巧做媒时,芷巧就知道了,所以当娟娘提出这个交易时,只一瞬间芷巧就应下了。   所以在趁着混乱的时候,她先将秀娘扶进了侯府的小轿,才又站回到娟娘的身边,引了娟娘进了王家的花轿。   娟娘身边的大丫头银杏自然是跟着秀娘小轿而去。   “哭,哭什么哭,你舍不得侯府姨娘的位置,我们还舍不得秀娘呢”王夫人年轻时就是战场上杀敌,这一喝带着几分狠劲。   娟娘想接着往下演,也不敢哭出声音来。   而且这话里的威胁她怎么能不怕,现在把她和秀娘在换回来?那她做的这些岂不是白做了?   “大少爷呢”王夫人这才有时间问王中岳。   就有丫头上前回话,“夫人,大少爷往侯府去了。”   王夫人听了就叹了口气,手扶着头,希望时间来得急,不然、、、、   眼睛扫到坐在床上的娟娘身上,双目凛冽,“大姑娘一路上听着锣鼓就没有发觉不对的地方吗?何况拜堂时大姑娘就没有想到,一上姨娘怎么可能有拜堂的事情?大姑娘现在有心思哭,还不如想着要怎么向秀娘和李家交待,至于我们王家,就不用想了,侯府的姨娘,是定然不敢收的,虽然拜了堂,可你的身子都被侯爷看过这事众人是都知道的,这样我们王家是更不敢冒次了,相比之下,这拜堂对姨娘来说也就不算是事了,姨娘就准备一下,老妇马上派人将姨娘送回侯府。”   娟娘听了脸色一片惨白,王夫人每句话像刀一下刺到她心上,此时王夫人能想到这些疑点也理所当然,娟娘只是在睹,用时辰来睹,等这边发现了,希望侯府那边秀娘和侯爷已给太夫人献过茶了,只要这一道程序完事,王家即使想接秀娘回来也是不可的了。   即使秀娘不要名声,王家不在乎,可侯爷那边却行不通,太夫人又想侯府早点有子嗣,纳哪一个不是纳,只要能生就行。   而她自然也就顺水推舟的嫁入王家。   只是让娟娘没有想到的是,王家会直接将她送回侯府,跟本不能接纳她,更是拿出换衣服一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精心设计之后,连家人都不认的最坏打算都做好了,不想现在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错(中)   侯府里,北宫伯青喝的醉熏熏的从府外回来,从太夫人一起要纳两个姨娘进府后,王氏就没有理过北宫伯青,即使北宫伯青帮着王家搓成一装婚事,也不曾动摇。   今日两个姨娘又同时进府,北宫伯青又怎么能心情好,所以跟本就没有在府里等着和姨娘一起给太夫人敬茶,喝的醉熏熏的才回了府。   在侯府的大厅里,被空风扶进去时,催家的大姑娘正娇羞的等在里面,太夫人脸色也不好,一见北宫伯青进来,手里的茶杯就摔到了地上。   “看看,这向什么话?侯爷纳妾喝的醉熏熏,正妻吃醋不出来喝姨娘的敬茶,李家的姨娘更是有能耐,现在就在东院那边闹着呢,说什么要回李家。看看,这哪有一点让人省心的?”太夫人说着泪就落下来了。   北宫伯青喝的两只眼睛已模糊了,看到娘亲哭,可隐隐听到李家的姑娘正在东院闹,心下更好没处发火,借着醉劲,就往东院而去。   太夫人看了对空风摆摆手,“快跟去吧,看他喝的那样,连站都站不稳。”   空风应声,这才小跑着跟了出去,待一出去,哪里还有北宫伯青的影子,心下一急,生怕主子在怒火又喝醉的情况下,而做出什么事情来。   在说秀娘也不是傻子,转念间就明白是被娟娘和芷巧给算计了,就闹着要回李府,可两个婆子跟本不理会她说什么,只把她关在屋里。   她哪里知道,娟娘在出嫁前就交待银杏,等她进侯府后,什么都不要管,只给了婆子,不让秀娘出来,银杏原本听了是惊吓的直摇头,无奈娟娘拿着银杏的卖身契做要挟,银杏这才应下。   给了两个婆子的银子,自然能关着秀娘不出来了,让秀娘想说话解释给人听,都没有机会。   两婆子正守在外面磕瓜子,一见侯爷来,忙上前福身行礼,不想被怒气下的北宫伯青一脚踹一个,重重的摔到地上,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侯府就已从外面踹开进了屋。   原本就一天没有吃东西,秀娘又闹腾了一会,早就没有力气了,北宫伯青进来时,她正躺在床上,看在北宫伯青眼里,火气又大了几分。   几个大步就冲到床边,一把扯过秀娘,“好啊,这才进府就闹上了,把侯府当成什么了?”   秀娘见到是北宫伯青,眼里一喜,哪里顾得去看北宫伯青是一脸的怒火,只拉着北宫伯青的手,欢喜道,“侯爷你可算来了,快送我回府吧,这事、、、、”   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就被北宫伯青叽讽的打破,“怎么?给我做姨娘觉得委屈你了?”   北宫伯青可是醉了,哪里知道眼前的是秀娘,这阵子憋的怒火只想寻找一个发泄的地方。   “侯爷,你在说什么?”秀娘终于冷静下来,发现眼前的北宫伯青有些不对。   “说什么?怎么?连本侯爷也不放在眼里了吗?”   迎面的酒气扑鼻而来,秀娘皱起眉头,脸拧到一旁,干呕了几声,还好没有吃东西,不然非得吐出来不可,可就是这个动作,着实惹火了北宫伯青。   “怎么?嫌弃本侯爷吗?连听本侯爷说话都恶心?那本侯爷就在让你恶心恶心”说着,就低下头去,大手紧紧捏住秀娘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秀娘只觉得这个世界疯了,怎么会这个样子?以为来的是救星,不想却是自己的劫难。   用劲全身的力气拼搏,一吻身体内的空气被抽干,甚至不安份的大手也在身上游走,秀娘知道此时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就真的完了。   心一横,用力咬下去,刺痛终于让沦陷吻里的北宫伯青松开了秀娘,秀娘抽身就往床里靠去,眼睛一眨不瞅的瞪着北宫伯青,生怕他会扑上来。   北宫伯青也是一愣,没有想到自己会沦陷在别的女人吻里,下一秒感受到嘴里的痛疼和咸味后,才知道怎么回事。   那降下去的火气,带着欲火一起涌了上来,身子也坐到了床上。   “你要干什么?”秀娘是真的怕了,她自己都可以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北宫伯青双目犀利冰冷,大手一伸便将秀娘拎到眼前,然后在秀娘还没来得急挣扎,只听‘撕’的一声,大红的喜袍被撕开,上身只剩下一件肚兜。   秀娘的尖叫声传出来后,空气也进了屋,北宫伯青一把扯下床纱,回头对空气喊道,“滚出去。”   空气红着脸退了出去,连将门带上,还好没看到什么,不然、、、、   北宫伯青带着爱妻对自己的冷漠,带着对眼前女人的怒火,对着一肚子的委屈,只想着发泄,借着醉竟将眼前的女子扯到身上,跟本不给女子开口的机会,便吻了上去。   春色无限,似乎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浪漫。   错(下)   王中岳到了侯府时,身上还穿着喜袍,下人见了知是有急事,之才引了他进了大厅,不想太夫人带着催氏正等坐在大厅里。   一番虚礼过后,王中岳就说要见李家送过来的姨娘,太夫人听了脸色就沉了下来,“正在那边闹着呢,真不知道原本李家竟出这样的女儿,要知道让人打听一下好了。”   王中岳听了心就急啊,“太夫人,错了错了。”   太夫人不明白,看着眼前一脸焦急的亲爱儿子,“错了?哪里错了?那李家的姑娘进了府就没有安静过,一直闹着要回去,像做进了我们府到是委屈了她一样。”   “错了,新娘子错了,在侯府的是二姑娘,不是大姑娘”王中岳只觉得此时自己长一百张嘴才好。   太夫人一愣,下一秒身子猛的站起来,王中岳哪里还能站得住,“还请太夫人告诉李家姑娘在哪里?”   催氏在一旁听了,也微微一愣,娟娘嫁进来,她自知娟娘不是她的对手,可想到秀娘,那绝色的容颜,女人看了都会心动,何况是男人。   太夫人在前面带路,一行人就往东院走,东院是太夫人先让人收拾出来给姨娘们住的地方,正好王氏在西 边,分的远,也省着出什么事。   等众人到了东院,就见空风守在外面,空风也看到了太夫人,更是在看到太夫人身后的王中岳是微微一惊,忙上前问安,“太夫人、王将军。”   “侯爷呢?”太夫人看着紧着的房门,心咯噔一下。   空风脸一红,看了一眼屋里,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王中岳一个健步就往上冲,空风动作快的上前拦住他,“王将军,有什么事等侯爷出来在说吧。”   还好王将军没闯进去,不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让开”王中岳冰冷的望着紧闭的屋门,后一声更是吼出来的,“让开。”   空风身子一颤,却还是死挺着跟本没有让开,“将军,不要为难奴才。”   太夫人也上前,“木已成舟,还是等伯青出来在说吧。”   王中岳没有动,双眼仍旧盯着屋里,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等着嫁给自己的女人,此时正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她怎么能这样?   只觉得心紧拧着痛,王中岳双眼一黑,便失去了直觉。   空风惊乎一声承受着压身身体的重量,太夫人在一旁看了忙叫人上前,两个护卫架着王中岳离开了院子,而屋里正奋力的北宫伯青跟本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秀娘已在他一次又一次的掠夺后,晕死过去。   王中岳被扶到北宫伯青的书院上的小炕上,太夫人忙让人请大夫,也不知道是哪个丫头告诉了王氏,王氏在扶辰的搀扶下也到了书房。   太夫人也被这事弄的一团糟,可想到儿子竟然和别的女人上床,虽然没有见过这李家的二姑娘,此时心里已有了好印象,再一见王氏来,想到王氏的善嫉,脸又沉了下来。   争吵(上)   王氏一见是自己的大弟弟,也顾不得给太夫人请安,就上前去,“这是怎么了?”   坐到小炕边上,一边拉着王中岳的手,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想到今日是自己的夫君纳姨娘,而自己的弟弟大婚之日竟然穿着喜袍晕倒在侯府,为什么她的命这么苦?   太夫人在一旁看王氏只拉着晕倒过去的弟弟哭,语气不善道,“今日是伯青纳姨娘,你这一哭,让人传出去算说?是说你担心弟弟?还是借这个机会说你在侯府受气?”   王氏性子在太夫人面前一直表现的很柔软,就连在北宫伯青面前也是一样,就是这副样子太夫人最不喜欢,总觉得要撑起最大的侯府,就该找一个办事干练的女人,这样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怎么管好一个侯府。   而且又一连十年不曾有子嗣,太夫人眼下更不喜欢王氏了。   王氏听了太夫人这样的话,眼泪掉的更猛,此时北宫伯青也不在身前,只觉得连一个依靠的人也没有,越发的委屈。   “算了,现在伯青也与姨娘圆了房,今日就不说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了”太夫人是承心不想让王氏开心,这才说了这么句话。   王氏一愣,呆呆的看向太夫人,一脸的不敢置信,那个爱自己十年,把她撑在手蕊里的男人,此时竟然在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她不相信,这阵子自己一直为难他,甚至不给他好脸色看,可他一直想着法的哄自己开心,又怎么可能转眼就去碰别的女人?   太夫人忽视王氏的表情,只笑道,“这也是我们北宫家的祖宗保佑,十年了,伯青也快三十了,该有子嗣了。”   王氏的脸又白了几分,爱人的背叛就已经让她摇摇欲坠了,眼前婆婆说的话,无疑是一把刀刺在她的心口上,让她喘不上气来。   这时还好晕过去的王中岳悠悠的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后,看清并不是在自己家,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中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王氏忙擦了泪,问弟弟。   王中岳闭眼不语,半响才坐起来,还是在王氏的搀扶下才坐了起来。   “中岳,你这是怎么了?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王氏看弟弟无事了,才开口问。   不问还好,这一问,王中岳的脸上血色都没有了,唇也白了,只听到咬着牙‘咯咯’直响。   “中岳、中岳,这到底是怎么了?”王氏看弟弟这个样子,也吓到了。   太夫人在一旁看王中岳的样子,眼里闪过一抹惋惜,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那个二姑娘啊,不然也不会追到侯府来,更不会晕倒了。   “空风,你送王将军回府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在说吧”太夫人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自己的儿子正和二姑娘在房里,谁能进房去。   “姐,为什么会这样?新娘子竟然错了”王中岳呆愣愣的开口,说完就笑了。   王氏一愣,这才惊呼,她是知道弟弟娶的是李家二姑娘,那个救自己的秀娘,不想现在原本要做弟妹的人,竟然和自己的夫君入了洞房。   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怒火,王氏站起身,就往外冲去。   太夫人看了忙喝向空风,“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去追。”   不用想也猜得到,定是往东院去了。   争吵(中)   王氏是侯夫人,虽然有太夫人在,可多少也是半个主子,眼下冲进了东院,哪个敢拦着,就让她撞门进了屋,透过床纱,还能看到床上动在涌动的春色,身体里沸腾的血液一下子就冻僵住了。   一路跑来,她甚至想到只要是别人乱说,他纳姨娘了她也不在闹他,有原谅他,可是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十年来,他从来不曾在外面露睡过,甚至都没有夜不归府过,更不曾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她时而近时而远的把撑着尺度,让他总有掌握不了她的无力感,甚至连她不能生子嗣,也让他纳姨娘的想法都没有。   可是今天一切都完了,就像一只没有吃过鱼的猫一样,只要它吃了一次鱼,那么就在也不会忘掉那滋味,甚至到最后的偷腥。   王氏摇摇欲坠的颠坐到地上,待空风追来时,看到的正是她一脸没有生气的模样。   床上虽然有窗纱,却能隐隐约约的看清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空风只好让两个婆子进去把王氏搀扶出来,门关上后,太夫人也带着王中岳赶来了。   “还不快将夫人送回去,在这里丢人显眼”太夫人喝向一旁的婆子。   婆子怯懦的应声,架着王氏就往外走,呆愣中的王氏终于反应过来,突然间尖叫的撕吼,甚至平时柔弱的她能挣脱出两个婆子的束缚,而再一次向屋里冲去。   她不甘心,姨娘才第一天进门,他就会趴上对方的床。   他的那些誓言和承诺又到哪里去了?他的爱又去了哪里?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一幕,当众人去拦截时,王氏已再次冲了进去,而且而大步冲到了床边,一把扯开床纱,只是她的力道太大,以至于将整个床纱都扯掉了下来。   床上的画面毫无保留的落入了众人的视线,在上等的绸缎做的被褥上,两只身体一丝不挂的滚在上面,女人显然已晕过去,而男人仍旧不知疲惫的掠夺着。   这样的场面王氏更没有想到,她甚至以为是秀娘的勾引,可是眼前的场景又一次证明她错的,跟本是男人的主动,甚至是掠夺。   几个跟进来的婆子和丫头看到了惊呼出声,王中岳也马上背过身去,垂在身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到是太夫人看了眼里满是惊喜。   儿子对王氏的独宠一宠就是十年,连多看别的女人一眼都不曾,眼下这样的发展,不正是往好的方向发展吗?这些年来都被王氏不放在眼里,太夫人终于觉得今天赢了一回,甚是解气。   对这位李府的二姑娘更是喜欢。   丫头和婆子的尖叫声,终于让床上的人有了反应,晕迷过去的秀娘也慢慢睁开眼睛,第一个入眼帘的便是北宫伯青的脸颊,然后才注意到屋内的情冲,也忍不住跟着尖叫起来。   “滚,都滚出去。”北宫伯青怒吼道,同时一把扯过身旁的被子遮挡在两个人身上。   这时秀娘忘记了挣扎和反抗,像被吓到的孩子,在北宫伯青身子滑落到床上时,她瘦弱的身子紧紧的蜷到北宫伯青的怀里,寻求着那一点点保护。   其实在欢爱第一次后,北宫伯青的酒就已醒了一半,那时他也发现了身下的女人竟然是秀娘,今日该嫁给王家的人,没有时间想她为什么会到了侯府,他甚至没有去想这样做有没有对不起王氏,看着身下那娇喘无力的容颜,体内的野性就一次又一次被挑起。   所以此时秀娘这无助的动作,一下子就触到了北宫伯青心底最柔软的一面,让他有种一辈子想好好保护这个女人的冲动。   争吵(下)   北宫伯青眼里闪过的温柔,瞬间就被王氏朴拙到,钻心的痛让她无法呼吸,两眼的泪更是往外涌,“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这就是你的爱吗?你的誓言呢?”   面对王氏的指责和质疑,北宫伯青并没有说话,看着王氏眼里的泪水,他的心也跟着痛,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在怎么解释也都是那么苍白无力,何况眼前还是这样的情境 。   “看看,这哪里还有一点规矩可言,你平日里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眼下在这么多人面前,你就和侯爷直呼‘你我’,这是谁家的规矩,哪有和自己的夫这样说话的?”太夫人一脸的痛恨之色,更多的是怒气,“侯爷不过是纳了个姨娘,你看看你,都闹成了什么样子?连内屋都闯进来了,你丢得起来,背得起嫉妇的恶名,我们侯府也丢不起这个脸。”   “说话啊,你到是说话啊”王氏跟本不管太夫人,甚至是忽视了太夫人,撕吼着看向北宫伯青。   “愣着做什么,还不将夫人拉出去,还嫌弃侯府丢的人不够大吗?”太夫人见自己说话王氏不听,就喝向一旁的婆子。   婆子这才上前来架着王氏,王氏哪里肯走,奋力的挣扎,毕竟是主子,婆子们也不敢太用力,看得一旁的太夫人气的心口做痛。   王中岳这时上前来,拉住王氏,“姐,木已成舟,我们走吧。”   王氏定定的看着弟弟,“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王中岳紧抿着唇,一脸的伤痛,咬牙拉着王氏大步离开,在这侯府里,似乎只有他们姐弟两是多余的,特别上看到床上的那个画面,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更恨自己的无能,还恨她贪图侯爷的身世,甚至还怀疑她嫁给自己的疑心,可看到刚刚那一幕,他明白了,一切跟本是他误会了她。   她那样的女子,若不是被强迫,又怎么会如此?地上那撕破的喜袍,还有那晕迷无力承受掠夺的身子,久久的徘徊在他脑海里,跟本无法抹去。   王氏姐弟一离开,太夫人也一摆手带着众人全退下了,房门关上,北宫伯青才推开怀里的秀娘,拿过一旁的中衣穿上下了床。   此时他眼底的那一点点温柔也退下去,换成一片冰冷所取代。   秀娘对于眼前这个强*暴自己的男人,是冷漠还是温柔,跟本不在乎,她只知道完了。   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现在身子都没有了,不做妾就只有去死,对于死,秀娘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可是这样做妾的活,她实在不甘心啊。   来到这古代她从来没有恨过,可这一次,她突然间好恨,恨娟娘的狠毒和自私,为什么娟娘要这样做?她恨自己当初对芷巧太宽容,若将芷巧赶出府,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不是没有听到王中岳的声音,想到那个对自己承诺的男人看到自己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该有怎么样的伤心?   想着一切,豆大的泪珠落下来,秀娘也没有发现,可一旁的北宫伯青却将秀娘的每一个神情变成,还有那伤痛欲绝的样子全收入眼底,第一次,北宫伯青有了吃醋的感觉。   哪个女人不是主动投怀送抱,为何偏偏她一副委屈的样子?难道给他做姨娘就这么让她委屈吗?他又比王中岳差到哪里?   吃起醋来的北宫伯青,跟本没有发觉在无形中将自己与王中岳做了比较。   闹(上)   侯府闹这么大的动静的同时,丞相府那边也得到了动静,原本嫁了三女,正在庆贺一家人吃团圆饭的众人,听到王家派来的人传来的消息后,全不惊愕的合不上嘴。   “怎么可能?”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罗氏。   罗氏一脸的惊愕,她就觉得这阵子娟娘不对劲,明明是一个乖巧的,却提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条件,这样的反常她怎么可能没有看到。   眼下听了王家派来人带来的消息,罗氏心里咯噔一下,只有一个想法:娟娘完了。   是的,罗氏的只转瞬间就想事情的厉害关系想透了,王家是定然不会收娟娘的,就单拿娟娘换衣被侯爷看到了一事,王家也不能收娟娘。   “可知娟娘身边的丫头叫什么?”罗氏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送信之人。   那送信之人正是王家的总管,听了就明白娟娘是嫁错的新娘子,寻思了一下,才道,“好像是叫芷巧。”   罗氏的身子彻底的软滩在椅子上,看来这跟本不是错嫁,而有有意为之,娟娘啊娟娘,你到底这是为什么?纵然喜欢王家的公子,也不能做出这么糊涂之事。   娟娘被送回侯府,有秀娘在那里,往后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好好嫁入正妻,因为娟娘而成为妾,秀娘怎么能不恨娟娘?   大夫人听了冷笑,果然让她吃惊啊,这娟娘好厉害的手段啊,一个小小的姑娘,竟然能弄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可怜了秀娘,成了受害者。   想到了,大夫人低头就哽咽了起来,“我可怜的秀娘,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让自己的亲姐姐给害成这样。”   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厅内的每个人听到耳内。   慧娘也一脸的惨白,怎么也不相信娟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此时的慧娘已梳成了妇人的发髻,坐在李兴健的身旁,若不是李兴健扶了她一把,只怕她身子早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   一个在简单不过的动作,一旁的薛氏看了,却恨意的握紧手。   “莫乱说这话,事情还没有查清楚”王慰孝喝斥大夫人,一边尴尬的对王慰琮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王慰琮是最沉默的一个,冷漠的双眸没有方向的望着一动不动,就是这样的安,让人感到了那是暴风雨未来前的沉闷。   这件事情怎么也该由李慰琮做主,众人齐齐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良久,李慰琮才放下一直紧握在手里的筷子,沉声道,“还有劳这位管家回去告诉家主,李府这就派人去接娟娘回来。”   管家得了信,这才应声告退。   罗氏动了动嘴,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娟娘啊,这咱是自己走的,她在也帮不上什么了,也没有脸再面对秀娘了。   大夫人却觉不得这些,“来人,快去侯府看看二姑娘,可别闹出人命来,二姑娘的性子虽软,可脾气倔强的很,这要是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来,我可怎么向她娘交待啊。”   李慰孝看着妻子伤心,低声的劝慰,“别担心,那么大的一个侯府,怎么也不会让秀娘出事的。”   一边叫人进来去侯府,关心之举不颜于表,看在魏氏的眼里心下又满是伤痛。   闹(中)   娟娘被送回到李府时,也是当天初嫁的晚上,原本纳姨娘喜气的丞相府,也冷清一片,那还没来得急彻下的红色大绸子和喜字,到到了几分的嘲讽意味。   娟娘和芷巧是一起被一抬小轿送回丞相府的,当时天已大黑,又是听了大夫人的话从后门抬进来的,所以在前院带着看热闹的下人们也没有看到娟娘。   娟娘身上还是那身喜袍,芷巧也没有往日的冷静,一脸惨白的跟在娟娘的身后进了大厅,外面漆黑一片,大厅内却一片光亮。   “跪下”娟娘一进大厅,李慰琮就喝道。   娟娘身子一颤,下一秒才跪下,芷巧也聪明的紧随着跪下。   “孽子,来人,把这孽子甩下去杖毙。”李慰琮说的决不是吓人话。   娟娘原本就惨白的脸,此时一脸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望着高高坐在上面的李慰琮,那个是与她有血源的爹爹,可是怎么会对她这么无情?   罗氏此时也死娟娘的不争气,骂向一旁的许妈妈,“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老爷的话吗?”   许妈妈一脸的为难,看丞相和大夫人跟本不说话,三姑娘也没有求情,难不成真的要这样打死大姑娘,无计之下扑通一声中跪到地上。   “老爷息怒。”   李慰琮冷哼,“息怒,不想这个时候还有人为你求情,娟娘,你可知错?”   “女儿知错”娟娘见有了转机马上接过话。   “知错?我看你是怕了,若是真知错,也不会做下这等事,李家的脸是真的被你丢光了,现下因为你的过错,丢了王家还有侯府两家的脸,你说说这事怎么办吧?”李慰琮的情绪掩饰的一直很好,跟本让人看不出他正在怒火中。   娟娘唇动了动,不明所以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不明白父亲这话是何意?   “找死的东西,你做出这等事,竟然连这些都没有想到,真是不要脑袋了,来人,还不拉下去”李慰琮跟本也没有指望娟娘能回答出来。   好若真能回答出来,也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抑头长叹,他李慰琮怎么能生出这样的女儿?让他又怎么去面对李氏一族的人们啊?   娟娘总归是个才十七的姑娘,被李慰琮几句话就吓哭了,在也忍不住了。   大夫人现在是半个眼睛看不上娟娘,眼下娟娘害了秀娘,又看着还在众人面前哭的委屈的娟娘,只觉得头痛欲裂。   “哭哭哭,你除了哭还会做什么?前阵子在侯府惹下的事情还不够吗?现在又闹这么一出,你是跟本不给李家人留活路啊。”罗氏哭着娟娘也哭了起来。   原本李慰琮就不喜她,眼下生出来的女儿又惹下这等祸事,让她更无颜面对李慰琮啊。   这时派去侯府的人也回来了,见厅内这么多人,犹豫着不敢开口,大夫人原本就在怒气上,喝道,“还做什么,嘴莫不是被猫叼去了?”   那下人吓的忙中跪到地上,战战兢兢的开了口,“夫人,二姑娘不肯去给太夫人敬茶,侯府的人说侯爷喝多了正好回来知道了,就冲到了二姑娘面前,二姑娘嚷着要回家,侯爷听了生气,就、、、、强要了二姑娘,后来醒酒才知道是二姑娘。太夫人让奴才告诉夫人,侯府定会给二姑娘一个交待。”   话只说到一半,屋内就已静的落针可闻,说到秀娘被强要,大夫人在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秀娘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慧娘听了也抵头抹起泪来,李兴健是在也坐不下了,猛然的站起来,“我去侯府。”   李慰孝喝住他,“放肆,侯府岂是你能闹的,现在木已成舟,太夫人也说会给咱们一个交待,你这样在去一闹,算什么事?还能带秀娘回来不成?”   “我就是要带秀娘回来。”李兴健咬牙道。   大夫人掏出帕子抹着泪,一边劝道,“健儿,此事已定,你再接秀娘回来,只是害秀娘在众人面前更抬不起头来。我可怜的秀娘啊、、”   大夫人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这一晕乱了一厅的人,哪里还有人理会跪在下面的娟娘和芷巧。   闹(下)   大夫人一病倒下,罗氏第二天也倒床不起,原本让人羡慕的喜事,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就连丞相府里的下人,看娟娘的眼神也带满了责怪。   娟娘住的院子仍旧是未出嫁前的地方,只是这次冷清的只有她和芷巧两个人。   第三日,王家把秀娘的嫁妆都送了回来,王家的来的是王中攸,进了丞相府就破声大哭,说李家做这等不要脸的事情。   丞相虽然官大,可也不能跟这种纨绔子弟一般计较。   后来才知道,王夫人身来身子好的人,也因此事病倒了,同病倒的还有从侯府回来的王中岳及其出嫁十年从未归家的王氏。   一场 欢喜的婚事,却弄的两家人病倒了,在说这新娘抬错了,也惊动了整个京城,毕竟这三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三日下午,皇宫里皇后的圣旨就到了,不过是些问侯的话罢了,也到见皇后对大夫人的关心。   第四日,在院子里的娟娘仍旧没有人来过问,虽然有婆子从大厨房送饭菜过来,可是饭菜送来后,一句话不说就离开。   弄的娟娘现在像一个做了十恶不赦的恶人一样。   四日下来,娟娘从开始天天嘤嘤低泣到现在的沉默不语,时常一个人望着窗外一坐就是一小天,芷巧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眼下从刚开始的害怕,也慢慢期盼着事情快点解决,若她跟着娟娘进了侯府,到时若是能爬上侯爷的床,做个侯府的姨娘也不错。   此时终于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不怕死。   婆子送来的晚饭,娟娘没有吃,打发着芷巧拿下去吃,这晚院子里来了一个客人,正是薛氏。   薛氏带着身边的梦洁进来时,只看到坐在小炕上发呆的娟娘,外面天已黑了,屋里又没有撑灯,一片黑暗,若不是借着从窗口透进来的光,跟本看不到坐在小炕上的娟娘。   梦洁撑了灯,薛氏才笑着坐到娟娘的对面,“大姑娘,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呢?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仍旧没有阻止人进府做姨娘,而你做这些,让你没坐上正妻的位置,现在还不知道侯府会不会收你?我在想啊,要是侯府不收你,到时你只能去家庙了,终日里对着枯灯念经理佛,想想到也不错。”   带着笑意的话,里面全是叽讽,甚至带着一番幸灾乐祸。   娟娘呆板的表情终于有了反应,她慢慢的抬头望向薛氏,眸子一动不动,就像第一次见到薛氏一样,眼里有着陌生、疑惑到明了。   薛氏打量着屋子一圈,视线才又回到娟娘的身上,“我还以为你到哪里做妾都一样呢,不想你竟然喜欢王家的大公子。在三个姑娘里你是最安静的一个,可事事多变,谁又能想到你能做出这样的举动呢?不过你放心,你总归是侯府下过贴子要纳的姨娘,不出几日,你就可以去侯府继续当你的姨娘了。”   转眼间她又莞尔一笑,笑里带着一点点诡异,“你说到了侯府,秀娘会怎么对你呢?你害她成了无辜的受害者,啧啧,我真是好奇啊。”   娟娘的脸色直线变白,她明白薛氏来说这一番话只不过是心里不痛快罢了,可也明白这话说的不假,之前秀娘的性子或许会软弱一些,可如今害得她从妻变成姨娘,她怎么可能不恨自己?   娟娘不是傻子,只是她没有料到,她还会被送回侯府,她更没有料到,王中岳会对她一点点情也有,她以为错嫁了,生米煮成熟饭了,王中岳也就会接受她,反应他与秀娘也没有接触几次,那点情也不是很重。   娟娘想到了很多种下场,唯一没有想到这个。   看到娟娘脸色大变,薛氏心里才痛快一点,只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自私,继续嘲讽道,“以后我这个表嫂也要低身叫你一声姨娘了,其实做侯府的姨娘说出去,到要比我们这些做正妻的身份还要高,想来秀娘也不会觉得委屈了吧?”   正当薛氏扬扬自得的时候,身后一句冷哼打断她的话,“既然你有这个想法,不如让健儿贬妻为妾,做姨娘不也正合了你的意吗?”   薛氏身子一僵,一旁的梦洁忙回身问安,“太太。”   大夫人搭着正梅的手这才进了屋,薛氏也慌神的起身,“娘。”   “大夫人”娟娘也起身。   大夫人冷哼一声,坐到娟娘曾坐地的地方,“我这老婆子病了,身前只有慧娘照看着,到是你这个做人儿媳妇的没了身影,以为是在忙什么呢?不想却是在这乱嚼舌根。”   薛氏低头紧咬着唇,一动不动。   算她知趣,这时也没有心情理她,大夫人才看向一旁低头站着的娟娘,“你姨娘病倒了,你父亲说你的事就交由我来管了,总的说来你是客,若是自家人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是不能就这样算了的,可你毕竟是个外人。”   大夫人特意咬重‘外人’两个,听得娟娘的身又晃了晃。   “下午我叫人给侯府送了贴子,明早就让人抬你进侯府,你今晚好生准备一下吧”大夫人慢悠悠的说完最后一句话。   娟娘突然跪下,“大夫人,娟娘不嫁,娟娘愿侍奉父亲一辈子。”   ‘啪’的一声,大夫人一手拍到小炕的方桌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是没有让你嫁,而让抬你进侯府做姨娘,你以为你想不做就不做了吗?现在闹出这种事情来,你还有脸开口?”一边对一旁的芷巧喝道,“叫芷巧是吧?现在换了主子,就好好伺候吧,扶你主子起来,留着脸面,要丢也要等成了侯府的姨娘时在丢,我们李家可以丢不起这个人了。”   然后,又吩咐一旁的徐妈妈,“找几个稳当的婆子看好了,让大姑娘明天稳当的过侯府去。”   徐妈妈应声,众人也听得明白,这是大姑娘寻过一次死,众人都知道了,这次大夫人是连死都不给她机会了,这个侯府她是不去也得去了。   想想大夫人岂能不恨,秀娘的一辈子就这样被她给祸害了,若不是李家的老爷交待,娟娘还想像现在过的这样安静,那就是做梦。   说完,大夫人才起身,搭着正梅的胳膊离开,薛氏也乖巧的跟在后面,独留下刚进来被大夫人骂的一脸糊涂的芷巧,和瘫软到地上的娟娘。   侯府(上)   第二天早上,已是这个月的初三,早上整个丞相府还安静的没有人起来时,一顶小轿就等在了后门,娟娘带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上了轿,到是芷巧好好梳洗打扮了一番。   外面的天还蒙蒙亮,街上的人也不多,娟娘到侯府时,天才大亮起来,街道上的人也多了起来。   “什么人?”轿子一到门口就被拦了下来。   徐妈妈上前,“昨个我家夫人就给府上送了贴子。”   话不用挑明,门人已知道怎么回事了,不用问也知道这轿里坐的是那位真正要嫁过来的姨娘,这才摆摆手手,往徐妈妈身后一指,“从这绕过去,就是后门,那里有管事婆子在等着呢。”   徐妈妈谢了,又掏出一定银子塞到门人的手,这才一摆手,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往后门去。   到了后门,果然有管事婆子等在那里,彼此虚礼一番,徐妈妈这才软气的问,“我家夫人最喜欢二姑娘,也不知道这几天二姑娘怎么样?”   说着,已把一定银子塞进了管事婆子的手里,又没有让四下的人发觉。   那管事婆子也姓徐,是太夫人身边的,一听到提及二姑娘,就笑着裂开嘴,“哎呀,别说我们夫人喜欢二姑娘,就是我们太夫人也喜欢的紧呢,这不怕二姑娘想家,都把二姑娘放到同一个院住了,比对自己的亲姑娘还要亲呢。”   管事婆子说的话不假,太夫人确实喜欢秀娘喜欢的紧,长相那是没有挑,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眼睛虽然哭肿了,可不抱怨一句,每当太夫人说对不起秀娘时,秀娘都还要劝慰一番太夫人。   可每天早上起来那双红肿的眼睛,太夫人也知道秀娘心里是最苦的,却从来不表露出来,这样懂事的女孩子,上哪里找去。   和王氏斗了这么些年,遇到一个知道体贴人的秀娘,太夫人那可真是比对亲姑娘还要亲啊。   徐妈妈听了暗下松了口气,拉着管事婆子的手,“还望老姐姐多费心照料一下我家二姑娘,毕竟初为人妇,有很多规矩都不懂,还劳平日里你能指点一二。”   管事婆子见对方这么客气,心下越发的满意,“妹妹放心,二姑娘年少懂事,哪里还用我们提点,若真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太夫人也不会怪罪,我们也会在一旁帮衬一二。”   都是些客套的话,可徐妈妈也知道以二姑娘的性子,定不会招人不喜,知道回去和夫人也能交待了,这才喝了芷巧扶着娟娘下了桥。   新娘子嫁错了这事怎么可能?而且听说王家那边还拜了堂,只这一点就让人能知道娟娘有责任在里面,由这一点,管事婆子看向娟娘时,眼里也带着不喜。   虽只是一瞬间,徐妈妈却将一切尽收眼底,心底为娟娘惋惜,自己种的因,果就要自己尝啊。   将娟娘主仆交到管事婆子手里,徐妈妈这才领着人回丞相府复命。   管事妈妈上前给娟娘福了身子,“奴婢是太夫人身边的徐氏,以后姨娘就叫奴婢徐妈妈吧。”   娟娘忙福了身子,“徐妈妈。”   “姨娘这边走吧,太夫人还等着呢”徐妈妈对娟娘客气而保持着距离。   这才一前一后的进了侯府,一路向太夫人住的院子而去。   早上下人们都忙着打扫,各忙各的,看着徐妈妈带着一女子进来,都好奇的探头望,徐妈妈就笑骂道,“什么好奇的,这是府时的二姨娘,以后有认识的机会,都忙着去。”   几个小丫头这才笑着跑开。   娟娘听自己是二姨娘,心下一愣,催家姑娘也进了府,算上秀娘,该是三个姨娘才对,莫不是秀娘排在第三?若这样,自己比她大一位,想到这,娟娘心里的紧张终于慢慢松懈下来。   就连芷巧一张担心的脸,都慢慢缓和下来。   进了屋是大屏风,绕过屏风往右边的暖屋走,屋里太夫人正坐在小炕上,身旁是拿着一本书的秀娘,秀娘已换成了妇人头,简单的发髻上只插着一只蓝羽的钗,坠下的是一窜黑珍珠,黑珍珠随着身子慢慢摆动,让原本就美艳的秀娘又多出几分妖娆美来。   娟娘知道定是太夫人赏的,不然秀娘有什么东西她都是知道的,只有这件没有见过。   下面站着的是催氏,与秀娘一身天蓝色的褙子相比,她穿着的是一身黄色,也是妇人的发髻,头上戴的东西多,却比不过秀娘简简单单的装扮。   娟娘一进来,太夫人的笑声就收了,抬眼望向门口,“是二姨娘,快进来吧。”   娟娘应了一声是,这才上前给太夫人行了礼,又有小丫头端茶上来,太夫人喝了娟娘敬的茶后,这才让人拿了棉杌给娟娘和催氏坐下。   太夫人就又开口,“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委屈了你们仔妹两个人,可最委屈的还是秀娘,不过这也是缘分吧,以后你们姐妹二人要好好服侍侯爷,为北宫家多生子嗣才对,催氏也是,听到了吗?”   催氏红着脸应声,娟娘这才跟着应声,只有秀娘拿着书低头不语。   太夫人就拉过秀娘的手,“都嫁为人妇了,怎么还这般害羞?”   “太夫人”秀娘嗔声不满。   太夫人就笑了,又拍拍秀娘的手,“我和侯爷说过了,过几天让人重新给丞相府下贴子,纳你为平妻,和王氏平起平坐,也算是北宫家对你的补偿吧。”   “这、、、怎么行?”秀娘惊愕的抬起头。   给别人做妾,确实不是她的心愿,又被那个冰冷的男人强要了身子,这几天在侯府的生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还好从那里两人发生关系后,在也没有碰过面,而做为正妻的王氏也回了将军府,这才让她有喘气的机会,而重新来适应现在的环境。   “怎么不行?我还活着呢,用不得在乎别人的感受,你不用怕,一切有我做主,看谁敢说什么”太夫人以为秀娘是担心王氏那边,只保证让秀娘放心。   秀娘确实有这方面的担心,原本要做弟媳的人,现在要和自己成为平妻,王氏得多伤心啊?而且王氏和北宫伯青的感情,她怎么能去破坏?   催氏听了一呆,反应最大的是娟娘,她怎么也不相信,秀娘不但不是姨娘,还成了妻,那不是比嫁入王家还要好?   侯府(中)   太夫人的话无疑是一颗炸弹,抛了出来,连秀娘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纵然不是妾,却也是与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啊。   又说了一会话,太夫人才说累了,三个人这才退了出来。   徐妈妈扶着太夫人躺下,“夫人对二姑娘真好,丞相家的夫人想来也是喜欢二姑娘,这让婆子过来,给奴婢塞了银子,打听二姑娘怎么样呢。”   太夫人笑了,“给你你就收着,秀娘能嫁进咱们侯府,你也该明白这其中的猫腻,只是三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不好把事情扯开罢了,反正咱们府里又不差多养一口人。不过这几日,我暗下观察,秀娘果然是个招人喜欢的,王氏我原本就不喜欢,无奈伯青是死心踏地的守着,那也就算了,一晃十年连个蛋都不下,又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怎么能让我喜欢。你再看看这秀娘,心里有着苦受这么大的委屈,还要劝慰我,这样的心性,可不是一般人能修练出来的,怎么能不招人喜欢。况且伯青这小子还强要了人家,你见过他多看哪个姑娘一眼,现下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就是说他们有缘,我让她做平妻还觉得委屈了她呢。”   徐妈妈听了就笑,“夫人是真的喜欢二姑娘,也是二姑娘的福气。只希望二姑娘的肚子争气,能早点为北宫家开枝散叶。”   一听到这,太夫人眼睛都笑眯了,“希望这次就能怀上,那明天这个时候就能抱上孙子了。”   徐妈妈也忍不住调侃道,“夫人怎知就是少爷?若是小姐呢?”   “女孩也好,只要是北宫家的,我都喜欢”太夫人只笑的嘴也合不上了。   另一边三人出了屋子,催氏才福身恭喜秀娘,“恭喜二姑娘了。”   秀娘只淡淡一笑,回了礼,“若没事,我就先回屋了。”   银杏早就见到自家的姑娘带着芷巧进来,在外面等着一看大姑娘出来,就迎了上去,可见二姑娘在,又不敢贸然开口。   秀娘看了冷冷一笑,“银杏,你就回你主子身边吧,”一边又回头对芷巧道,“芷巧也不用回来了。”   娟娘强挤出一抹笑,“二妹妹是不是还在怪姐姐,发生这样的事情、、、”   “大姐姐莫担心,秀娘怎么会怪呢,”不等她说完,秀娘就打断她的话,“太夫人已让扶辰过来服侍我,芷巧这几日怕也习惯照顾大姐姐了,所以就不用回来了,我又是在太夫人院里,也不缺人手,到是大姐姐新到府里,用人的地方多。”   “姑娘”芷巧听了就跪下去,“姑娘,当时奴婢也被人挤晕了方向,所以才没有发现姑娘上错了花轿,姑娘怎么罚奴婢都行,别不要奴婢。”   娟娘看了一愣,眼里闪过冷笑。   催氏冷眼站在一旁看戏。   扶辰又不是傻子,这里的事怎么会想不明白,之前就对秀娘有好感,眼下是更不喜欢芷巧,过去扶过秀娘,“夫人,一早上就给太夫人念书,也累了,回屋吧。”   完全忽视掉芷巧。   秀娘点点头,“那就不多留大姨娘和二姨娘了”   说完,也没有看跪在地上的芷巧一眼,搭着扶辰的手两人往一旁的西屋而去。   直到秀娘进了屋,娟娘才冷眼看向芷巧,“芷巧 啊,你还是跪在这里等你家姑娘的原谅吧,你这样的大佛我可养不起啊。”   语罢,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前面等着引路的小丫头将一切看在眼里,多半是带着看戏的心思,心想这才进府几日,战争似乎就要开始了。   催氏心下带着对秀娘的嫉妒,当然希望娟娘和秀娘的关系越僵硬越好,只想着若不是秀娘先前一步和侯府上了床,今日当平妻的可就是她了。   侯府(下)   错嫁新娘,侯府虽然算得上占了便宜,一起得了李家两位姑娘,可是正妻王氏却被气回家了,而侯爷北宫伯青从大婚那日出府后,便没有回过府。   转眼离娟娘进府那日又过了十一天,太夫人对于儿子不回府,跟本一点也不担心,整日里只拉着秀娘,让秀娘给她念经书,一边麻着让人准备聘礼给丞相府。   当二十五日,京城又沸腾了,错嫁侯府的李家二姑娘被抬为平妻,那侯府给的聘礼可比当初娶正妻时还要风光。   丞相府的李慰琮已准备回江南,看到侯府抬进来的聘礼后,也是一愣,心下对秀娘的愧疚终于缓了缓,若不是他应下娟娘的要求,秀娘也不会从妻变妾。   眼下侯府抬她做平妻,也算是让他担扰的心舒服了一点。   大夫人面上客气的笑着,私下里拉着徐妈妈没少抹泪,可怜的秀娘果然是个招人喜欢的,这才进了府,就被抬为平妻,怎么能让人觉得争气呢。   另一边回王家的王氏听了可坐不住了,她只等着北宫伯青上门来道歉,可半个多月过去了,没有等来北宫伯青,却等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王夫人还病在床上,听了也跟着女儿一起抹泪,“雪啼啊,听娘的话,回去吧,现在不比往日,府里有了三个姨娘,别的到无事,那秀娘是个招人喜欢的,你也说她当日求过你,想过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所以娘担心另外两个不安好心,勾引侯爷,到时侯府一尝鲜喜欢上了,你就更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王氏听了心里是又急又恨啊,“娘,我不回去,他纵然无法听了太夫人的纳妾也就算了,可他怎么能、、、怎么能、、、”   下面的话王氏怎么说的出口,自古男人纳妾天经地义,她十年来苦心经营的爱情,姨娘第一日入府就天了头,她怎么能不恨啊。   “雪啼,男人纳妾在正常不过,你爹之所以没有纳妾那还不是娘与他南片北战的,我们是苦来夫妻,你与侯府却是没有经历一点苦难,自然有情又能深到哪里去?这十年来娘虽然不知道你们的感情有多好,却也听到外面的传闻,你哪一次不是任性的让侯府来哄,一个男人在宠你,也忍受不了总哄一个女人,也有厌烦的时候,眼下府里多了一个乖巧的秀娘,才几日就让太夫人喜欢的抬为平妻,能换得自己母亲的喜欢,侯爷又怎么能不注意,那样的绝色容颜,让男人爱上可不难。”王夫人把话说的在明白不过。   纵然你不得太夫人的喜欢,可是你现在回去或许还有机会收回侯爷的心,若你在这样和侯府僵硬下去,那就是把侯爷往别的女人怀里推,万一侯爷爱上了别的女人,你就是真的完了。   听了娘这样说,王雪啼脸也白了,王夫人见女儿被自己劝服开了,又细声道,“娘知道你委屈,可是即使是自己的男人,也不能随意发脾气,况且那还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回去吧,好好和侯爷认个错,以你侯夫人的身份,对付那几个姨娘轻而易得,明白了吗?”   王雪啼看着娘亲眼里的狠意,呆愣的点点头。   王夫人才招了王中攸进来,准备一下,送王雪啼回府,王中攸虽然是个纨绔子弟,却及其孝顺,这阵子王家两个顶事的都病倒了,一般的事都由王中攸忙前忙后。   这应了声,才叫人准备轿子,送王雪啼回侯府。   而正在好友家喝酒的北宫伯青听了侯府的消息后,就怒气的直冲回侯府,毕竟北宫伯青是骑马,要比王氏早一步到侯府。   所以当下人看到侯爷怒气冲冲回来的侯府,都禁声的避而远之。   此时秀娘仍是每日一样,在给太夫人念经书,过侯府也有半个月了,三天前该来月事的,却一直没有来,秀娘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心里只能暗暗祈祷不是想像的那样,想她今年才十五岁,在现代才上初中,古代的医学不发达,这么小生孩子危险系数可大啊。   也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月事该来的日子没来后,秀娘就开始犯困,身子更是懒懒的一动也不想动,能吃能睡这种现象是越来越明显。   给太夫人念了一页的经书,秀娘就已忍不住打了不下十个哈欠,太夫人自然也是发现了,只拉着秀娘的手,“别念了,可是不习惯,晚上才没有睡好?”   秀娘听着太夫人给自己打借口,脸一红,只道,“没有,能吃能睡,到是比平日里在府里还要胖了点。”   一旁的徐妈妈听了就笑了,难怪夫人会喜欢这二姑娘,总是实在的,却又聪明的有眼色。   太夫人听了也笑,“胖点好,胖点好。”   正这时,也没有人通报,北宫伯青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秀娘见了忙起身,只低头着站在一旁,也不福身行礼,也不开口问安。   北宫伯青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原本是打算秀娘一开口就借机发出来,可眼前这场 面,让他跟本找不到茬,而心中那点疑惑秀娘巴结娘亲才被抬为平妻的想法也不攻而破。   “伯青回来了,快坐吧”太夫人见儿子盯着秀娘看,心下高兴。   何况怒气冲冲的儿子原本的怒气在看到秀娘后,竟然也消退下去,这让太夫人更为高兴,儿子还一直盯着人家看,这发展的方向她看着就高兴。   怀孕(上)   秀娘不说话也不行礼,是心里实在扭不开这个劲,眼前的人是强*暴自己的男人,如下又是自己的夫,让她和颜悦色的对着这样的男人,她做不到。   她不是古代的女子,所以让她马上接受,跟本就不可能。   正好这一错差,让她没有给北宫伯青发火的机会,只能顺着太夫人的话坐到小炕一边气着闷气。   “这几日你回来的正好,秀娘抬为平妻,侯府怎么也得摆些宴席,你就帮着忙呼一下吧,我年岁大了,这把老骨头可不经折腾了。”太夫人说着还煞有介事的敲敲腿。   她当然知道儿子在恼什么,当着秀娘的面把事情捅开了更好,莫让以后遇到同样的事,也惹得秀娘的伤心,太夫人自然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一副心平气常的样子。   看到北宫伯青眼里,心下发不能平静,“娘,受孩儿不能这样做。”   一路上,北宫伯青就想着纵多的话,还有指责的话,最后秀娘没有给他机会,连自己的娘也没有给他机会,所以最后只化这一句话。   “你必须这样做”太夫人语气仍旧平淡,只是这回里面多了一分不容质疑,“你看看王氏,跟本就是一个嫉妇,别的不说,这十年来她哪一天尽过做儿媳妇的该做的事情,平日里不与我对着来就算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眼下十年肚子不曾有动静,我这才纳了姨娘进来,可她却当天就跑回娘家去了,眼里到底有没有侯府?这样的女子,纵然是穷困人家也是容不得的,更不要说我们侯府,也不知被外面的人怎么笑话呢。”   想到那天王氏闯到房间一事,太夫人心里的火气就大。   北宫伯青听了后阴鸷的神色不变,“娘,雪啼是我钟爱的女子,纵然没有子嗣,我也只要她一个。”   “放肆”太夫人双眸一凛,手拍到桌子上,“你以为这些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担着为北宫家开枝散叶的重任,竟然有这种想法,你让我百年之后到地下怎么面对你爹?又怎么去面对列祖列宗?我辛苦把你拉扯大,不想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孽子,你是真真的被那王氏给迷惑了,这样我就更不能容她了。以前看你也不糊涂,我到不说什么,眼下不管怎么样?你不但要抬秀娘为平妻,更要把王氏给我休了,我北宫家容不得那般的女子。”   秀娘暗暗一惊,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只觉得站在这里更加的尴尬,你说因为她的进府,要生生的破坏人家夫妻的感情,这样的罪恶感她可承受不起。   眼见着这母子俩就要拉开战势,秀娘知道她必须做点什么。   正当这时,就听外面有丫头禀报,“太夫人,少夫人回来了。”   声音刚落,一脸阴鸷的北宫伯青猛然起身,脸上更带着困惑和惊喜,一切看在太夫人眼里,像一针刺痛了她的心,那个女儿难道对儿子真这么重要吗?   到底哪一点让儿子被迷成这样?   下一刻,帘子一挑,王氏走了进来,直到了太夫人面前,福身行了礼,“娘。”   太夫人冷哼一声。   “娘”北宫伯青见娘这样对妻子,不满意了。   太夫人瞪向北宫伯青,眼看两母子又要吵起来,王氏这才出话拦道,“侯爷、、”   这一声‘侯爷’带着撒娇的韵味,把北宫伯青一颗带着担扰的心都迷醉了,若不是有太夫人在,秀娘相信两人一定会大秀恩爱的戏码。   再看一旁的太夫人,那恨意的眼神,哪里像一个母亲婆婆,到像一个棒打鸳鸯的恶毒之人,这一家还真是不是一般的特别啊。   秀娘只低头在一旁感叹,不想那边两人含情脉脉后,王氏就到了面前,秀娘只觉手被拉起,这才惊愕的抬起头,正看到王氏一双带着笑意的脸,只是这笑意的背后确带着冷。   “以后你们就是姐妹了,有什么事只管开口,这就是自己家”王氏的话和举动,可更让太夫人和北宫伯青一惊。   北宫伯青眉目不可见的皱了起来,只觉得哪里不对,那种感觉一闪而过,却弄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   老谋深算的太夫人心下冷下,以往的王氏不担心有人争宠,每天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在儿子面前总是一副柔软的模样,眼下却对要与自己同为妻的秀娘,和颜悦色当然是目地不纯。   深门大院里的那点事,太夫人虽然没有经历过,却太明白了。   只是有她在一天,王氏就没想得逞。   秀娘笑了笑,刚张开嘴,还没有说话,王氏身上的香味就引得她胃里就涌上一股恶心感,这感觉来的太快,快到秀娘跟本没有时间去掩饰,直接对着王氏的面捂着嘴就呕了起来。   一旁的北宫伯青看了,一个大步上前,扯王氏入怀,另一只扬起的巴掌就落了下去,一切发展的太快,快到太夫人连喝住的机会都没有。   清脆的声音让屋内的人一震惊呼,秀娘也被一巴掌带倒在地,脸上的灼痛难以忍受,耳朵也嗡嗡作响,可是胃里的恶心感觉让她无暇顾及这些,侧身倒在地上,还是忍不住吐起来。   “孽子”太夫人看了怎么能不心疼,从小炕上起来,直接就给了北宫伯青一巴掌。   王氏惊呼一声,见太夫人又要打下去,忙上前劝阻,“娘,侯爷、、、”   “住口,若不是你,伯青岂会这副样子”太夫人冷声打断她的话,一边吩咐扶着秀娘起来的徐妈妈,“把秀娘扶到小炕上,让人传太医。”   可秀娘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又被打了一巴掌,人也虚脱了,被徐妈妈扶到小炕上,就晕了过去。   脸上一片惨白,北宫伯青打过秀娘的手还在隐隐发麻,看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一时之间心下也懊悔起来,莫不是她真的身子不舒服?自己又误会她了?   王氏看着北宫伯青一边肿起来的脸,心下却是暖暖的,这个男人心里还是只有她,即使碰过秀娘,只因为秀娘这一个动作就可以动手,让她又感动了几分。   全府的下人所有人都知道,北宫伯青外面冰冷,却从来不发脾气,更不曾动过手打人,眼下竟然为了夫人打了要抬为平妻的秀娘,这怎么能不让人又思忖起来。   况且让众人更震惊的是,太夫人竟然为了秀娘打了侯爷,以往因为夫人,太夫人和侯爷有矛盾也不曾打动手,甚至不曾哭过,眼下又哭又打,又有些人看好秀娘。   可婆婆在喜欢有什么用?没有男人的喜爱,和被打入冷宫没有什么区别。   太夫人坐到秀娘身边,拉着秀娘的手,“可怜的孩子,明明是委屈了你,不想进了侯府还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传出去让众人怎么想侯府?怎么想侯爷?我这老脸是真的无颜在见世人了。”   这哪里是在为秀娘报不平,跟本就是在骂北宫伯青,北宫伯青阴着脸站在那里,从被太夫人一巴掌打过之后,他就没有动过。   那脸上的阴云密布,连王氏也不敢在开口,一起生活十年,她也没有见过这样怒气的北宫伯青,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发现她并没有了解过眼前的男人,这个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   “这让我怎么和丞相府交待,这刚进门的姑娘就让我给打晕过去了?都是我这老太婆不中用了,养了这么一个不孝子、、、、”   “老爷,我要怎么面对你啊?即使死了我也无颜面对北宫家的列祖列宗啊、、、”   太夫人一个人喃喃道,屋内的丫头大气不敢喘,直到太医大汗淋淋的进来,才让太夫人停了下来,也顾不得那些规矩,太医直接给秀娘把了脉。   在众人的等待中,就连北宫伯青也没有发现自己虽然沉着一张脸,却也紧闭呼吸,等着太医的话,终于在太夫人一脸的担扰中,太医从棉杌上站了起来。   他对太夫人和北宫伯青作揖,“恭喜太夫人,恭喜侯爷,夫人有喜了。虽然脉相上不是很清晰,可是以老臣这些年来的经验,决对错不了。”   怀孕(中)   秀娘晕过去了,跟本不知道太医丢出这么劲暴的消息。   太医的话,让屋内一时之间静的落针可闻。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徐妈妈,徐妈妈忙出声道,“恭喜太夫人,恭喜侯爷。”   一时间,其他的下人也忙着福身恭喜。   太夫人这才喜极而泣,“好好,都有赏,来人,赏。”   徐妈妈让去取了二百两银子给了太医,太医拿了银子又谢了恩,开了一些止吐的药才离开。   北宫伯青眼睛定定的盯在秀娘那张苍白的脸上,这个只和自己欢爱一晚的女人,此时肚子里正孕育着自己的孩子。   虽然面上北宫伯青不在乎有无子嗣,可是当听到自己有孩子了,心底的那种惊喜还是无法取代的。   眼里涌出来的喜悦之色,让原本就受到打击的王氏,身子一晃,彻底的晕了过去,人算不如天算,即使眼前的这个男人爱自己又怎么样?眼下别的女人只欢爱一回就怀了孩子,回想这十年来的独宠,这回别人在背后更有话骂她了。   北宫伯青一把扶住晕过去的王氏,“雪啼、雪啼、、、”   看着儿子打了秀娘,眼下秀娘为北宫家怀了子嗣,没有一点关心,到是一脸担忧王氏,太夫人心下这个气啊,扬手指着北宫伯青,“滚,滚出去,莫在这里气坏了我未出世的孙儿”。   北宫伯青见母生又生气,眼下又不是解释的时候,抱着王氏退了出去,太夫人这才悠悠叹了口气。   徐妈妈在一旁就劝道,“太夫人,秀娘有了身孕,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少爷对少夫人那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太夫人接过丫头拧出来的帕子,小心的敷到秀娘红肿的脸上,“伯青那孩子,别看外表冰冷冷的能冻死人,却比谁都心软,王氏就是捉到了这一点,才能紧紧扯住伯青,眼下秀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他一句话没有,心里只有那个王氏,我怎么能不生气。”   怎么都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打的那一巴掌,也打到了太夫人的心上,何常自己不痛呢。   徐妈妈就笑道,“奴婢看太夫人太扰心了,您没看到刚刚侯爷听到太医说秀娘有了身孕时那神情,若不是面子上过不去,早就欢喜的跳起来了。”   太夫人听了眼睛一亮,“真的?”   徐妈妈见换了话题,这才松了口气,“真的,若不然少夫人怎么可能晕过去,想必是也接受不了宠了自己十年的侯爷,眼里现在有了别的女人吧?”   太夫人连连点头,“对,还叫什么秀娘,以后就叫秀夫人,眼下什么也不比安全的生下孩子重要,”一边又吩咐道,“派人去丞相府报个信,怎么也得让亲家一起高兴高兴,对了,别忘记给王家也送个信,让他们也明白一下,我们侯府这十年来也算是对他们够宽忍的了。”   徐妈妈暗下,太夫人这回总算是在王氏、侯爷和王家面前赢了一回,这些年来,王家不把太夫人放在眼里,不还是因为侯爷独宠王氏。   眼下秀夫人有了身孕,怎么能不让王家失颜,自己养的女儿不能下蛋,这可是最丢人的事情。   一之时间,秀娘有身孕的事情在侯府里传开,众人无不觉得秀娘有福气,只一夜就怀了侯爷的孩子,等孩子一生下来,那夫人的位置坐的可就更稳了。   另一边催氏听到侯爷回府,正打扮着打算去太夫人那里,哪知还没有去,就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恨之下将梳妆台上的东西全滑落到地。   凭什么好事都让她李秀娘一个人全占了,平妻是她,有身孕的又是她,那她们这些人算什么?   再一听到王氏也回府了,被侯爷把着回了西院,催低的眼睛都嫉妒红了,还以为王氏会闹阵子,这样等侯爷回府了,她也有机会得些机会。   这下好了,该回来的回来了,不该回来的也回来了,秀娘又怀了身孕,哪一消息对于催氏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到是住在同一个院的娟娘,听到芷巧听来的消息,冷笑,“芷巧啊,你家姑娘越来越得宠了,你怎么偏到我这呢?可真是委屈你了。”   芷巧咬唇低着头,银杏在一旁冷冷看了一眼,这才上前给娟娘梳头,“姑娘,礼数上咱们得过去恭贺一下。”   娟娘轻笑,“还是银杏最贴心啊。”   主仆两一喝一合,说的每句话都意有所指的刺向芷巧,芷巧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她现在能在这府里呆下去,她已庆幸了,当日她跪了到了天黑,若不是太夫人身边的徐妈妈打发她到娟娘身边,只怕娟娘也不会收留她。   虽然留在了侯府,可是日子却是水深火热,整日里受着银杏的白眼,大姑娘的冷嘲热讽,她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帮大姑娘。   若是不帮大姑娘,跟在二姑娘身边,眼下二姑娘有了身孕,她近身服侍,也有机会接触侯爷,到时先做个通房也不错。   眼下芷巧知道自己只能忍,然后找机会回二姑娘身边,这是唯一的出路。   怀孕(下)   娟娘领着银杏去给秀娘贺喜,不想到了太夫人的院就被拦了下来,只说太夫人正拉着秀娘说话,吩咐下来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同样碰了一鼻子灰的还有催氏,催氏对着娟娘冷哼一声,转身离开,娟娘带着微笑的脸才沉下来,灰头灰脸的也折回去。   其实秀娘还没有醒来,是太夫人不想让人看到秀娘被打肿的半边脸,又吩咐下面的人不许传出去,若是知道哪个乱嚼舌根,乱棒打死。   这侯府的天马上就变了,王氏明显已失了势,众人哪敢乱说这个。   直到天黑下来,去丞相府那边传信的人也回来了,只说李家老爷原本要回江南的,眼这也停了下来,说明天和丞相夫人一起上门来贺喜,一并将拜贴也拿了回来。   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只说好,又让人打了赏。   待秀娘醒来的时候,太医开的汤药早熬好了,看着太夫人亲手端着,秀娘不好拒绝,只好皱着眉将苦涩的汤药全喝了下去。   一低头,看着太夫人递到嘴边的酸梅,秀娘微微 一愣,就是平时也没有让千青这样服侍过,可都送到嘴边了,又不好拒绝,红着脸的开了嘴。   看着秀娘吃下去,太夫人才呵呵的笑了。   秀娘却笑不起来,她怎么能忘记那个强*暴了自己的男人,又打了自己,她怎么能有原谅呢,这下是更看不上北宫伯青了。   开始时,秀娘还算是欣赏这样的男人,在这个时代能不为世俗的独宠一个不能生育的妻子,况且还是一个冰山,这在现代可是极其难遇到的。   可是这男人打女人,是秀娘最痛恶的一件事情,不伦怎么样,她现在是一眼也不想看到北宫伯青,更不想说对那种男人生情了。   太夫人拉着秀娘的手,“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这几个月就在屋里养着,太医给你开了些药,辛苦你了。”   听了这些话,秀娘并没有太吃惊,她早就隐隐有这种感觉了,只是在太夫人面前,又不好没有什么反应,只羞涩的低下头。   心下也乱了套,为一个自己不喜欢,甚至厌恶的男人生孩子,这样的事情也只有在这个时代才会发生吧,眼下这样的境地,跟本没有给秀娘退路的机会。   或许生下这个孩子也挺好,她要的不就是安静的生活吧,北宫伯青继续爱他的妻子,她则靠着孩子安静的吃饭睡好就行。   当眼前没有路时,只能退而其次的安下心来。   只一天,秀娘从太夫人喜欢的儿媳妇,又成为了全府里的重点保护对像,可谓是皇太后一样的待遇了。   第二天一大早,大夫人和李慰琮就到了侯府,秀娘正在太夫人的监督下吃早饭,也不让人彻掉,更顾不得规矩,直接让大夫人和李慰琮进来。   大夫人和李慰琮一进来,看到这样的场面一愣,不过两人都满意了,看到太夫人是真的疼爱秀娘,心里就真的踏实了。   秀娘见太夫人和父亲都来了,忙起身,“爹爹、叔母。”   太夫人也起来,“亲家来了,快坐吧”一边拉着秀娘坐下,“又不是外人,你快接着吃,一会该凉了。”   秀娘脸就红了。   大夫人坐下也附和道,“是啊,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快吃吧。”   秀娘这才轻应了一声,低头吃了起来,太夫人知道她爱吃小笼包后,就专门找来了面点师傅做小笼包,这不秀娘已吃了一屉,眼下已是端上来的第二屉了。   在三位老人的注意下,秀娘红着脸吃了第二屉包子,这才让丫头彻了东西,又上了茶,这才开始说话。   自然是大夫人先开口,问了一些关心的话题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李慰琮却看着女儿一边肿着的脸却陷入了沉思。   太夫人又不是傻子,岂会没有发现李慰琮一直往秀娘的脸上盯着看,知道不说是不行的,这才开口解释,“秀娘、、、”   “叔母来了正好,我习惯了让千青近身服侍,昨个一任性,支了身边的丫头,不小心摔倒了,还好只碰到了脸”秀娘打断了太夫人的话,一边歉意的对太夫人笑了笑。   大夫人一愣,这才娇骂道,“好了,你这么娇生惯养的,还好太夫人宠着呢。”   太夫人感激的拉着秀娘的手,拍了拍并没有说话。   李慰琮见女儿有意隐瞒这事,眸子又暗了暗,大夫人又不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只是明白做人儿媳的苦处,心下也叹了口气。   不用猜,太夫人宠着的,能敢对秀娘动手的,除了北宫伯青找不出第二人。   李慰琮不高兴,是因为委屈了女儿,女儿又被打,他心下怎么能不心疼女儿呢。   经过商谈,抬秀娘做平妻的日子定到了这个月月底,太夫人怕秀娘累到了,让人扶着秀娘下去休息,又叫人过来找北宫伯青,北宫伯青过来后,大家又虚礼一番,李慰琮和北宫伯青才去了书房,屋里这才只有太夫人和大夫人两人。   误会(上)   太夫人又消退了一屋的下人,这才一脸歉意的对大夫人道出了实情,“昨个正赶上秀娘壬辰反应,让我那孽子误会了,才打了秀娘,是我没有管好儿子,委屈了秀娘了。”   大夫人听了果然是这样,心下就不高兴了,可人家毕竟是侯府,怎么也不能当面就落了人家的面子,就笑道,“太夫人客气了,秀娘这孩子性子好,您又疼她,将她交到你手里,我放心。”   太夫人见大夫人这么开明,心下又愧疚几分,“亲家放心,我定不会在让秀娘再受委屈,至于王氏,大夫人就更不用担心,秀娘怀孕这一次,她也会安静一段日子。”   大夫人面上掩饰不住的冷哼道,“侯爷宠爱妻子合京城都知道,秀娘也不是那争强好胜的主,只求太夫人保护秀娘能安稳生下孩子,母子平安就行了,安静的生活才是她需要的。”   太夫人微微一愣,没有想到李家会退而其次,选择忍让,若换成一般的人家,仰仗丞相府,又有了子嗣,这样的筹码不拿大怎么可能呢。   及此,太夫人也暗暗佩服李家,难怪遇到这样的事情,秀娘小小年纪能做成这样,可见是受了家教影响。   “亲家放心,不管我在不在,都会保秀娘母子平安。”太夫人语气坚定的承诺。   大夫人感激的应谢,另一边进了书房的李慰琮和北宫伯青,两人坐书房后,却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北宫伯青还为昨天错打秀娘而愧疚,所以见到秀娘的父亲自然觉得有些抬不起头来。   这是他从来未感觉过的。   李慰琮放下一茶杯后,站起身在,北宫伯青的注视中,李慰琮深深的给北宫伯青鞠了一个躬,北宫伯青慌乱站起来。   “岳父大人这是何意”北宫伯青伸出搀扶的手被李慰琮避开,弄得一脸尴尬。   “秀娘年少不懂事,老夫又家在江南,还忘记日后侯爷能忍让一下。”李慰琮可没有大夫人那样的肚量。   自己的女儿都没有动手打过,这才过门,就给打了,这也太欺负人了。   北宫伯青被李慰琮的一番话和举动弄的一脸尴尬,最后只与李慰琮客套了一会,太夫人那边来传话说大夫人要走,这才送了李慰琮又到了太夫人的院子,直到将大夫人和李慰琮送出府,才一脸怒气的往秀娘的屋子去。   秀娟在太夫人那里回来并没有就睡下,一个人发了会呆才刚躺下,门就被撞开,北宫伯青一脸怒气的走了进来。   纵然不喜,秀娘还是起身下床,还没来得急穿上鞋,下巴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紧紧的捏住,痛得秀娘痛呼一声,被迫的抬起头瞪向他。   “好啊,以为和家人诉苦就可以了吗?”北宫伯青冷声的开口。   发现自己的语气并没有想像中那样怒气时,他自己也是微微一愣,甚至在看到这张容颜时,他这几日慌乱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   “你疯了”秀娘真是受够他了   一直文静的女子竟然喊出这么一句话,北宫伯青一愣,同时也任秀娘下巴挣脱出他的手,被自己的情绪弄的心又乱了,北宫伯青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确切的该说是逃离开。   秀娘被弄的一脸的莫名其妙,北宫伯青刚离开一会,太夫人被丫头扶着也快走走了进来,“怎么了?那孽子有没有动手?”   看着怒气进来的侯爷,小丫头知道只有太夫人好使,这才急急的跑去找太夫人,也就解释了刚刚为何没有人拦着北宫伯青进来的原因。   “秀娘没事”秀娘看太夫人一脸的担心,宽慰道。   太夫人知道秀娘这又是掩饰下委屈了,恨声道,“你休息,我去收拾那孽子。”   秀娘还没有开口,太夫人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了,秀娘只觉得头疼,貌似想平静的生活并不是想的那么容易。   误会(中)   太夫人到了西院时,正赶上北宫伯青陪着王氏吃饭,看着儿子一脸温柔的给王氏夹菜,太夫人的火气腾的一下就着起来了。   王氏正娇笑着一抬头见到太夫人,忙放下筷子站起身,“娘、、、、”   北宫伯青也起身,唤了一声,“娘。”   太夫人冷哼一声,双眼盯着一桌子上的菜,屋内的气氛因为太夫人骤然降下来,北宫伯青见母亲脸色不好,站起身迎上去,“娘,您怎么来了?”   太夫人见孝顺的儿子,面上冷笑,“刚刚还大发脾气的人,转眼间就能心平气和,真是让我惊呀啊。”   听出母亲话里的嘲讽,北宫伯青脸一阵青一白红,想他一个侯爷,在外面前前可是有‘冷阎王’之称,在母亲和妻子面前,竟然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王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太夫人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加上心里压的怒气,才接过话,“娘,相公做错了什么事情您只管说,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太夫人尽自坐到小炕上,“不敢啊,你这相公为了你可真是什么都喝出去了,不分青红皂的骂了人,连我那未出世的孙子都不放过。”   “娘、、”北宫伯青一脸的无奈。   他做错了什么?若不是那个女乱告状,让他在李慰琮那里失了面子,他怎么会去招惹她,想到妻子对自己的原谅,与秀娘发生关系那件事,就是他永远面对妻子时愧疚的源头。   见他还一脸的委屈,太夫人心里的火气就更大了,指着北宫伯青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没有脑子的,你打了秀娘,亲家来人看了,我见掩饰不下去,刚要开始,还好秀娘懂事,把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时你就进来了,哪有单独说话的机会,你这是小人之心,可怜秀娘那般懂事,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般对待她,想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又有了身孕,心里比哪个都苦,娘看你向来是心软的,怎么能对一个女子这般狠心呢?”   语罢,太夫人就抹起泪来,一大部分是被儿子的不争气给气的,明明是个聪明的,怎么在感情的事情上这般糊涂?   为了一个王氏,母子两个人的感情这十年来与日下降,若不是世人的嘴在那里摆着,想必儿子早带着王氏出去单过了。   想到这些,太夫人心下的委屈比谁都多,知道当着王氏的面不该如此,可眼下是再也忍不住了。   北宫伯青听了母亲的话,先是一愣,知道错怪了秀娘,又见母亲伤心落泪,心也拧了起来,大步上前,跪到太夫人身上。   “娘,孩儿错了,让娘伤心了”北宫伯青一脸的浓色。   王氏见北宫伯青心软,心里又恨又急,无奈也只好跟着跪下。   四周的丫头也跟着跪下,大气也不敢喘。   “伯青,我们北宫家世代都是有良心的,从未做过寐良心的事情,是咱们家对不起秀娘,眼下又让她受这么多的委屈,你的良心会安吗?你喜欢雪啼娘知道,娘也不逼你去喜欢秀娘,只是娘在这里求你,求你不要在去天天找秀娘发脾气,你纵然不喜她,就不要见她,你和你妻子相亲相爱,我带着秀娘只呆在院子里不出来,不打扰你,这样总行了吧?”太夫人掏出帕子抹掉眼上的泪。   这哪里是在说话,而是拿一把把刀刺到北宫伯青的心上啊,太夫人的颜外之意,是在指责北宫伯青为了妻子面逼迫母亲和有身孕的秀娘不能活啊。   “娘、、、”这样的罪名,北宫伯青知道自己是真的伤了母亲的心了。   太夫人摆摆起,在丫头的搀扶下站起来,“伯青,娘就不打扰你了,你和你妻子快吃吧,莫让饭菜凉了。”   北宫伯青看着母亲凄惜的离开,这才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王氏此时恨死太夫人了,这哪里是希望北宫伯青和自己好,跟本就是在指责北宫专宠她。   只是王氏知道此时不能任性,走过去轻声劝道,“伯青,你过去看看秀娘吧。”   北宫伯青犀利的眸子深遂的让人看不透,他望着太夫人离开的方向,淡声道,“吃饭吧,莫等饭凉了。”   眼下他已无脸去面对母亲,还有那个一双恨意的瞪着自己的秀娘,想想这阵子和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儿子。   连妻子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没有处理好,让三个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眼下又做出这种事情来,况且只要和秀娘扯上关系,总会让他忍不住发脾气。   她是该恨他,她与其他的女人当然不同,他仍旧记得她说过的话‘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这样的女人,他强要了她,又把所有的错怪到她身上,相比之下,显得他跟本不是人。   “伯青,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的任性,听娘的让你纳姨娘,不然也不会弄出今天这些事情。”王氏掏出帕子掩嘴哭了起来。   细看那低下哽咽的眼里,全是恨意和嫉妒,她的伯青眼里除了她从来没有过别的女人,可现在看伯青的眼神,那是在想别一个女人。   他的心软,她明白。他定是觉得对不起秀娘了吧?那样对一个女子,眼下那个女人又给他怀了孩子,这让她嫉妒,嫉妒的有种疯狂的想法,除让秀娘在这个世上消失。   误会(下)   北宫伯青见到妻子哭,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哄她,只淡声道,“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不是一个好儿子,我去书房,你一个人在吃点吧。”   不等王氏开口说话,北宫伯青大步离开,他不是傻子,不是不知道王氏的心思,这些年来,任王氏的性子,那是他真的爱她,可在爱妻子的时候,伤了母亲十年,甚至委屈母亲,忽视母亲的心,这样重沉的压力,让他喘不上气来。   现在又多了一个秀娘,那个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面对这些,他都有责任。   王氏望着没有一点留恋大步离开的北宫伯青,身子一软瘫软到地上,纳玉见了忙上前去搀扶,“夫人”   ‘啪’的一巴掌,王氏回手给了纳玉一巴掌,眼里满是恨意,若不是这个吃里趴外的,怎么会有今日这样的事情发生?   纳玉自知自己做错了,也不敢说话,紧捂着嘴跪在地上。   扶辰过来扶起王氏,王氏仍旧瞪着纳玉,“我这次回去,老夫人说要给二少爷找个通房,纳玉你一会收拾东西,我让人派你回王家。”   王氏嘴里的二少爷,正是王中攸。   “夫人,奴婢愿伺候夫人,求夫人不要送奴婢走。”纳玉怎么不知道二少爷是谁,给二少爷做通房,那不是往火炕里跳吗?   王氏笑里带着恨意,“给二少爷做通房可是求不来的好事,我是念你在我身边伺候这么些年,才看得上你。”   一边吩咐扶辰,“叫人进来送纳玉回去。”   扶辰应了一声退了出去,那边纳玉知道没有挽回的余地,放声大哭起来。   “怎么的?还委屈了你?”扶辰退出去时,还能听到王氏的咒骂声。   心下叹了口气,自做孽不可活,若不是纳玉贪图钱财,怎么有今日的下场,当夫人派人在纳玉那番出来的一千两银票时,当纳玉的面撕了粉碎。   扶辰叫来了人,纳玉被塞着东西被绑着送走,王氏才打扮一番,与扶辰往秀娘的院子去。   秀娘听人说太夫人哭着回来,就去安慰了太夫人,两人又说了一会,这才回了屋,怀孕的人总是爱疲惫,刚躺下就听到丫头说王氏来了,连忙又起来。   “妹妹怎么样了?”王氏进来就拉着秀娘的手,上下把秀娘打量了一番。   秀娘寒喧道,“劳烦夫人了。”   两人坐下后,小丫头上了茶,王氏仍旧拉着秀娘的手,笑道,“因为你太夫人骂了侯爷,太夫人自己也哭了,这事你也别往心里去,总归是母子,过几天就好了。”   这哪里是来看自己,跟本就是来指桑骂槐来了,秀娘只笑不语,她这在院里呆着不出去,连话也不说一句,都被北宫伯青误会,若现在当着王氏的面说个一个半句的,那男人不得杀了她?   秀娘不想见到那个让她厌恶的男人,所以她在王氏面前不多说一句话。   见她不说话,王氏就问道,“妹妹,莫不是还怪着侯爷?其实刚嫁过来,哪里没有委屈的,和家里有诉诉苦也理所当然,是侯爷太过份了,这么不会体谅人。”   这又是含沙射影,秀娘知道在不说话,王氏会说出比这还难听的话,只客气道,“夫人误会了,秀娘从进了府,还没来得及和家人私下见面呢。”   王氏神情一顿,才笑道,“那是我误会妹妹了。”   被秀娘堵回去,难免有些尴尬。   话不投机半句多,王氏在秀娘这里占不到便宜,只能带着一腔的怒气离开,扶辰一见自己的主子出来了,松了口气。   眼下主子不似往日一样得宠,若在这个时候犯了什么错,可怎么好。。   “想不到,也是个学藏不露的”王夫回来的路上,冷笑。   扶辰不语,就见远处西院的小丫头跑过来,“夫人,催姨娘去书房了。”   王氏听了一怔,北宫伯青正在书房,这才刚离开自己身边,有些人就忍不住动手了?   “走,去书房”王氏冷色的大步往书房而去。   交锋(上)   催氏端着亲手做的燕窝到了书房,整理一下仪表才接着丫头手里的燕窝,一边让丫头叩响了书房的门。   “侯爷,妾身催氏”催氏在外面低柔的开口。   半响也没有听到声音,催氏带着期盼的脸也一点点沉了下来,她当然知道侯爷只爱王氏一个,可是她不想就这样守活寡一样,只能厚着脸皮的一个人努力。   正在催氏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催氏一愣,脸上带着欢喜,小丫头推开门,就快步的走了进去,绕过屏风就看到坐在躺在小炕上的北宫伯青,脸上就闪过一抹羞涩。   “侯爷”催氏福了身子,“妾身做了燕窝给侯爷。”   北宫伯青慢慢睁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个正是那时自己进去时撞到的女子中的一个,在看到她一脸的欢喜和手上端着的东西,北宫伯青用鼻暗恩了一声。   之前太夫人的话,骂得北宫伯青在听到门外催氏的声音时,挣扎之后,才应声,不管怎么样,面上总是要过去的,这样母亲或许不会太伤心。   催氏见北宫伯青不开口,全当是默许了,把盅放到桌子上,用勺子把燕窝舀到准备好的碗里,娇羞的低头递到北宫伯青面前。   北宫伯青这才坐起来,接过燕窝,手刚碰到勺子,书房的门就被撞开,王氏一脸怒气的走进来,什么也不说,直接上去就抢过北宫伯青手里的碗,用力的摔到地上,一转身一巴掌又甩到催氏的脸上。   “不要脸的贱人”难听的话也随之骂出口。   催氏捂着被打的半边脸连连退了几步才站住身子,眼里蓄起的泪水,在听到王氏的话时,瞬间就涌了出来,面上楚楚可怜,心里催氏只差高兴的跳起来。   她就等 王氏的这巴掌呢,只要王氏动手被侯爷看到,那样侯爷纵然不能马上讨厌王氏,可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总归是会讨厌的。   王氏是真的被醋意弄的没有了理智,在这个侯府里,除了她这十年从来没有别的女人敢引诱北宫伯青,眼前自己只转身的功夫不在北宫伯青面前,就马上有人投怀送抱了。   “催姨娘先回去吧”北宫伯青面色不变的开口。   催氏应声福身,在王氏狠毒的眼神中退了下去。   扶辰有眼色的也随着退了出去,从外面把门带 上。   门一关上,王氏一脸委屈的看着北宫伯青就哭了起来,“北宫伯青,枉我一心只有你,这小妾才进门,转身从我那里出来你就忍不住了、、、”   “放肆”话没有说完,就被北宫伯青冷声打断,“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看看你的举指,哪有一点侯夫人的样子?枉你一心?难不成我对你就是假的不成?你想相,你与娘吵闹时,哪一次不是我站在你这边?你十年未有子嗣,我说过一句了没有?你今日进来直接就撒泼,你眼里还有我这个侯爷了吗?”   王氏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吼她,苦楚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没有孩子是我愿意的吗?那李秀娘不过和你一晚夫妻就有了身孕,指不定这孩子是哪的野种呢”   北宫伯青也一脸陌生的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是自己爱了十年的女人吗?为何此时他会觉得她竟然如此丑陋?   “怎么了?是我说到点子上了吧?我看就是野种”王氏私下也没少看太夫,可一点毛病也检查不出来,所以她不认为怀不了孩子是自己的毛病。   最后只能猜想问题出在秀娘身上,只一晚就怀上身孕,这怎么可能?   “住口”门从外面被猛的推开,太夫人一脸冰冷的走了进来,她一双眼睛似刀一样的盯在王氏身上。   太夫人原本是想和儿子商量一下抬秀娘做平妻的事情,下午只顾着骂儿子,竟然忘记了说这事,听下人说在书房,这才来,路上就遇到了半张脸红肿的催氏。   没多问,以为是儿子怒气打的,到了书房门口看到了王氏的贴身丫对,才明白是王氏所打,心下就有了几分不悦。   待听到书房里王氏说秀娘怀的是野种时,太夫人在也忍不住了,这才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交锋(中)   王氏没有想到太夫人出进来,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脸上就白的没有了血色。   “娘,您怎么来了”北宫伯青也惊呀母亲会来。   太夫人冷眼横了儿子一眼,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想保护这个女人,可这次说的不是别人,是太夫人未出世,盼了多少年的孙子,谁来求情也没有用。   “娘,您有事咱们去你的院子说吧”北宫伯青见母亲只盯着妻子,忙拦到两人之间。   太夫人一把推开北宫伯青,北宫伯青不敢与母亲动手,只能退到一旁,太夫人站到王氏面前,王氏也慌了,不知所措的看向北宫伯青。   “野种是吗?”太夫人的声音很低,却让人浑身一抖。   王氏咬紧了唇,恨自己怒气之下口无遮拦。   太夫人扬手对着王氏就是一巴掌,王氏愣愣的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打了。   “娘”北宫伯青也忍不住了上前。   “你进府十年,不论伯青怎么宠着你,即使你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到眼里,我也没有为难过你,更不曾动手打你一下,今日我不但要打你,我侯府更是容不得你”太夫人冷声的一笑,对身后的北宫伯青道,“准备笔墨,这封休书你不写,我写。”   北宫伯青一脸的楚痛,“娘、、、雪啼知错了,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吧。”   王氏紧咬着唇,咬破了冲满了一嘴血味也不松一点。   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太夫人摇头,“伯青,你太让娘失望了,这样的女人,你竟然还要包庇她,早晚有一天整个侯府都要毁在她的手里。”   “娘,您就原谅雪啼这一次吧”北宫伯青知道又一次伤了娘,又转身喝向王氏,“还不跪下。”   王氏楚楚可怜的望着北宫伯青,转身的功夫,这个男人不但对她大喊,甚至还让她下跪,心下越发的委屈,可也知道自己有错,在北宫伯青冰冷的神情下,王氏才慢慢跪了下去。   太夫人冷笑,“现在还一副受气委屈的样子,好,我原谅你这次,不过三个月内你不要出西院,伯青,你不会反对吧?”   北宫伯青知道母亲这已是退步了,“孩儿一切听娘的。”   太夫人连说三个‘好’,“那这三个月内你就好好陪秀娘吧,怀孕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时候,这样你不会反对吧?”   王氏说下那样的话,太夫人怎么可能原谅,但是她又想到了另一点,若是利用此事,让儿子与秀娘多接触 ,或许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会转变也不一定。   儿子与秀娘之间隔着王氏,若是没有王氏,两人相触的时间也会多。   “好”北宫伯青只想娘能不在纠着妻子刚刚的话不放一事,所以知道此时不能在拒绝。   王氏跪着的身子摇摇欲坠,这不就是把北宫伯青推到了李秀娘的怀里了吗?三个月,三个月后他们还能真的像陌生人一样吗?   “娘、、、、”王氏不能给他们两处的机会。   “好了,就这么定了,伯青随娘去我那吧,我正好有事和你说”太夫人直接打断王氏的话。   忽略跪在地上的王氏,转身出了书房,北宫伯青看了王氏一眼,心里有着太多的失望 ,她为什么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   现在事情闹成这个地步,或许双方冷静一下更好。   北宫伯青也往外走,王氏却大声哭了起来,可想像中温暖的怀抱没有,只有一室的寂静留给她。   “夫人,起来吧,地凉”扶辰一脸的担心。   与秀娘相触过,又看到夫人这个样子,让扶辰对秀娘跟本讨厌不起来,而且夫人的举动也越来越让她心凉,以往那个温柔善良的人,此时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怎么可以这样?”王氏痛哭着。   扶辰不敢说,若今天不是侯爷,只怕夫人早被休出侯 府了,哪里还能在这里责骂侯爷?所以夫人上时这样说侯爷无情又怎么不算是说的寐良心的话呢。   “我不甘心,一切还会回到从前的,一定会回到从前的,扶辰你说是不是?”王氏拉着扶辰的手,一脸痴狂的问。   见夫人受的刺激太大了,扶辰不好在刺激她,只应声是,王氏听了又哭又笑,最后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扶辰扶着王氏坐到地上,一边对外面喊人,夫人这又何尝不是自然孽不可活呢。   交锋(下)   催氏挨了打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到了娟娘那里,见到原本还娇美的芷巧,进了侯府没几日造的如此憔悴,催氏冷冷一笑,直接往往屋里走。   “催姨娘,我家姨娘刚躺下”芷巧忙上前拦着。   催氏用帕子遮住被打肿的半边脸,停下来冷冷的看着芷巧,直到芷巧低下头,她才慢慢开口,“我说芷巧啊,我听说以前你是二姑娘身边的贴身丫头,只是不明白怎么现在在李姨娘身边了,而且听说你进侯府那天还跪了半宿,是真的吗?”   这里面的事情有谁会不知道,只是众人不敢说罢了,催氏现在说出这些话,无非也是心里有气,正巧撒到芷巧身上罢了。   “不知趣的奴才,明知道我要休息还吵个没完没了的,不要命了吗?”屋门打开,娟娘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催氏听了就不高兴了,“妹妹这是在骂奴才还是指桑骂槐啊?”   毕竟这里站着的不单只有芷巧,听这话的意思,莫不是将她也骂了进去?   “哟,原来催姨娘也在这啊”娟娘似才看到催氏,惊呀的挑挑眉。   明知她就是在骂自己,催氏也只能咽下这哑巴亏,还没等开口,娟娘就大惊小怪到,“呀,催姨娘这脸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样?”   催氏听了委屈道,“还不是刚刚在书房里陪着侯爷,夫人就进来了,眼下侯爷正和夫人吵着呢”   说是委屈,明明是来示威的,娟娘心下冷笑,面上却担心道,“那妹妹还是快回屋里养着吧,侯爷宠爱夫人是全京城人都知道的,眼下为了你和夫人吵架,只怕夫人到时不甘心,催姨娘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我呀,我刚起来,寻思过去看看秀娘,怎么也是姐妹,她现在可是侯府里最宝贝的,就不多和催姨娘聊了。”   要比嘴,娟娘虽然不如催氏厉害,可是只要一拿出秀娘,催氏众有一万句话,也只能咽下去,恨恨的看着娟娘主仆离开,独留下芷巧低头站在一旁。   催氏呸了一口,“背弃利益的奴才,得到今日的下场也是活该。”   这一怏怏的转身离开,在看站在院中孤零的芷巧,一撇唇已咬破,刺眼的红色也流了出来。   娟娘到了秀娘的院子,见侯爷身边的小斯守在外面,眸子微微一动,思忖了一下,就走了过去,“姨娘留步,空小的通报一声。”   出声拦截的正是空风。   娟娘轻点头,空风转身就到了屋外,并没有进去,“主子,李姨娘来了。”   半响,才听到北宫伯青不冷不热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娟娘又是点头,这才留下银杏走了进去,她没有想到出来躲催氏,在秀娘这里会遇到侯府,从那次换衣被侯爷撞到后,就在也没有机会见到侯爷。   此时连侯爷长什么都不知道,这回有了机会,她当然不能错过。   屋里分内间外间,北宫伯青就坐在外间的小炕上看着书,而秀娘和他划清界限的在内间,两人互不打扰,到也相安无事。   关健是北宫伯青进来后,秀娘就一直在装睡,跟本不想理北宫伯青,只想等北宫伯青走了再起来,她哪里知道王氏在书房闹的那一事,若她知道太夫人让北宫伯青陪她三个月,她定会先撞死了,也不于让自己厌恶的人在一起。   所以秀娘继续装睡,而北宫伯青也隐隐猜到外面这么大的动静,里面的人会一点也没有被惊醒,一个可能就是里面的人跟本不想理自己。   这样的猜想让他曾一时冲动的想进去质问那个女人,转念冷静下来,他凭什么去质问人家不理他?那样自己岂不是更没有面子,像自己很在乎她理是的。   所以北宫伯青让空风找来的书,跟本没有番动过,若不是娟娘进来,只怕他还会自己在那拧着这个劲。   相处(上)   娟娘微倾身子福身行了礼,才开口,“妾身过来看秀娘,不想侯爷也在这里,打扰了侯爷看书,是妾身的错。”   语罢,娟娘才微微抬起头来往上看,当看到那张容颜和冷若冰霜的神情时,那不容忽视的王者气势时,娟娘忘记了曾经对王中岳的爱暗,甚至和一个想法就是庆幸王中岳将她送回了侯府。   眼前的男人,是人中之龙,那一双深遂的眸子,似乎能把人的魂也能吸引进去,让人飘飘欲仙,乐不思蜀而不愿醒来。   娟娘的举动,惹来北宫伯青的厌恶,在外面被女人如此看,回到府里又是这样一个女人,所以开口时声音里也带着不悦,“秀娘是府里的秀夫人,你是姨娘,岂能叫她闺名,以后莫乱了规矩。”   “是”娟娘心咯噔一下,忙低下头。   “好了,秀娘在休息,你没事就退下吧”这样的女人,北宫伯青实在不喜欢。   娟娘纵然不想,也只能应声退下。   北宫伯青坐在小炕上,身子一会翻到左则,一会又翻回来,在翻到右则,然后再翻回来,反复这样几次后,他猛的把手里的书摔到桌子上,声音不大,也不小,在这寂静的屋子里,响的足够份量。   可这声音,仍旧没有让内间里有动静。   北宫伯青就不信了,穿上靴子就进了内间,透过白纱,隐隐的就可看见里面床上躺着的身影,身子近了,一把挑起纱帘,那纤弱的身影也入了眼帘。   床上的秀娘紧闭着呼吸,感受到上面传来的压迫感,只希望这臭男人看到是真睡了而快点离开。   在等待中,四周一片寂静,床边的男人也没有动静。   有那么一刻,秀娘觉得之前听到脚步声和纱帘被挑起,只是她的错觉。   终于,在秀娘觉得在她快要发疯时,身后有了动静,身下的被褥往下一沉,床上就多了一个人,秀娘汗颜,这个男人竟然躺到了床上,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以这样?   秀娘猛的坐起来,回头瞪向获释者,不想看到一双‘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神情,还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瞬间她就明白自己上当了。   “夫人怎么突然醒了?刚刚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吵醒你”另一层意思就是说,现在我躺床上你就觉,故意的吧?   秀娘恨不得马上出声说就是故意的,可看到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时,她就改变主意了,凭什么一切要眼前这个可恶的强*暴男来支配?   她偏偏不顺他的意。   清了清嗓子,秀娘才惊呀道,“侯爷怎么在这里?”   装作才真正醒过来一样,北宫伯青想到她会发火,就像今天中午时她瞪眼睛的样子一样,可是却没想到,只一瞬间这个女人就学聪明了。   有点意思。   秀娘可不想和他在一张床就这样下去,语气冷漠到,“妾身要上茅厕,还请侯爷让一下。”   看到男人的脸变了变,甚至有点臭,秀娘心下胜了一码,也舒服了很多,对于这个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侯爷来说,还没有人在他面前能直口 说上茅厕,甚至还是一个女人,当然让他觉得尴尬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你不喜欢我?”北宫伯青没有发觉不自觉间,他平日自称的侯爷换成了‘我’。   秀娘平淡的回道,“侯爷是本朝出了名的美男子,又是妾身的夫,妾身怎么会不喜欢。”   “可你这副冷淡的样子,我看不出你哪里喜欢我?”   秀娘挑挑眉,看不出眼前冰山一样的男人,实质竟然还是一个无赖。   “还是、、、你只有在床上才会显示出热情来”说完,北宫伯青还煞有介事的用脚去触秀娘。   秀娘快一步的躲开,神情更是大变,“不要碰我。”   是的,那次被北宫伯青强要了后,再次和这个男人在同一张床上,秀娘就像一只被惊吓到的刺猬,此时声色俱厉的样子,似乎浑身的刺都竖起来了。   这样的反应和这样的语气,让北宫伯青很不爽,他是想看到她发飙像小老虎一样的凶模样,而不是对他保持远远距离的样子。   “喂,你怎么不说话?”见她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北宫伯青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秀娘乱跳的心终于平静下来,恨恨的瞪了眼前的男人一眼,重复道,“请侯爷让开一下,妾身要上拉、、、、屎。”   最后两个字拉着长音说完,北宫伯青听的脸都绿了,恨恨的起身,一甩衣袖大步离开,秀娘撇撇嘴,可算把这瘟神赶走了。   然后叫丫头进来把被褥全换了,这才舒 服的躺回到床上,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   相处(中)   太夫人正靠在小炕的大迎枕上,听完徐妈妈打听来的消息,淡声问,“侯爷怒气冲冲的走了?”   徐妈妈应声是,太夫人就笑了。   “夫人怎么还笑了?”   看着她的疑惑,太夫人就道,“你可见过有哪个人能把侯爷的脾气挑起来?”   寻思了一下,徐妈妈摇摇头。   太夫人就道,“这不就对了,所以说秀娘那丫头对侯爷来说可是特别的。”然后就吩咐道,“一会把晚饭做好了,送到秀娘房间里去,让侯爷也去那里吃,以后每餐都这样,告诉侯爷看好秀娘,若瘦一点,他就别想着那王氏三个月后出来。”   “夫人这样说,侯爷岂不是更讨厌秀夫人了?”徐妈妈按着太夫人的肩膀。   太夫人舒服的闭上眼睛,“吵吵闹闹才会有感情,而且我看秀丫头行,你看着,经侯爷的性子岂会就这么认输了?一会不用人叫,他自己就会回去。”   果然,不一会就有小丫头报,说侯爷又回了秀夫人那里。   徐妈妈也笑了,“夫人果然料世如神。”   太夫人只觉得这日子快熬出头来。   再说北宫伯青回到屋里时,看到沉睡过去的秀娘,拳头握了几次最后还是慢慢松开,这个可恶的女人,说是要产拉、、、,结果只是等他走了让人把被褥换了,自己又睡上了。   他堂堂一侯爷,就不信弄不过这个女人了。   脑子一动,北宫伯青就开始脱衣服,只剩下了内衣又脱了靴子,才趴上床,然后煞有介事的将秀娘的头慢慢抬头,把胳膊伸到下面去,正好让秀娘靠在怀里。   北宫伯青笑的阴险,就不信这个女人起来后,还会换被褥,而且还有那铁青的脸。   全然没有注意到,向来讨厌其他女人近身,竟然在面对秀娘时连童心都出来了,所有的举动都像个孩子,在外间的空风收回探视的头,悄声的退了出去,直接把门带上,侯爷这阵子是越来越怪了。   要是换成别人看到冰冷的侯爷此时像小孩子一样的举动,定会误以为侯爷中了邪。   北宫伯青心情大好,只等着秀娘醒来,然后看她惊慌失乱的神情,可不多时,竟然也慢慢睡了过去,两人的抱姿从开始的人为,变成最后的自然形成。   待床上沉睡的两人被叩门声惊醒的时候,两双眼睛盯着对方良久,才猛的分开,分开后北宫伯青才暗悔,他躲 什么啊,他上床来不就是让这个女人看到在他怀里惊慌失措的神情吗?   可现在想到这已晚了,更何况他连自己睡过去也没有发现。   “侯爷怎么在这里?”看着这男人脸上的神情,秀娘就已猜到了他的心思。   北宫伯青轻咳掩饰下脸上的尴尬,才扬下巴道,“我想在哪就在哪”   “侯爷、秀夫人,用晚饭了。”话还没有说完,外面的空风就适时的打断,正好给了北宫伯青不用在往下编的机会。   虽然是平妻,可王氏也要比秀娘大一头,王氏被称为夫人,秀娘的称呼前面要就带一个‘秀’字,两人好区分,级别也显示出来。   北宫伯青借着机会下了床,摸摸鼻子,还好空风聪明,不然今天他一时之间编不出好借口来,定会又让这个女人赢了一局。   外间的空风也松了口气,侯爷的面子可算保住了,不然一会受苦的还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   秀娘出来的时候,看到饭菜并不是在太夫人那里而是摆在外间,微微一愣,空风这才上前解释,“太夫人说累了,一个人吃了就歇下了,让奴才把饭菜摆到秀夫人这里来。”   那边北宫伯青已动了筷,秀娘也不好多问,点头也坐到了下来,一顿饭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秀娘因为有了身孕,味口一直很好,吃的也比北宫伯青多,而北宫伯青可从来没有见到一个女人吃饭能吃的这么香,与雪啼在一起时,雪啼饭少的可怜,都是他劝了又轻,雪啼才能多吃一点。   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吃的、、、、很香,带动着你不知不觉的也跟着多吃,所以一顿饭下来,秀娘落了乞筷,北宫伯青才落了筷,在一看自己竟然也吃了三个馒头,而眼前的女人竟然吃了五个、、、、、   吃完了饭,见北宫伯青喝着茶还不走,秀娘这才开口,“天晚了,侯爷也回去休息吧。”   “我今天住这里。”北宫伯青眉目几不可见的挑挑,思绪飘到了王氏那里,这一下午转眼就过去,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一旁的秀娘见这个男人明明是在想着王氏,却还要呆在这里,这不是自相矛盾吗?对他的厌恶又增添了几分,纵然太夫人反对他与王氏,只要他坚持 ,相信定会能感动太夫人,现在却委屈求权的呆在这里。   这样的男人,绝不对去爱,不然到最后伤心的只能是自己,秀娘暗下思忖了一番,“侯爷回去吧,若太夫人那边问起来,妾身定不会说出去。”   秀娘很愿意做这个好人。   相处(下)   见北宫伯青还不走,秀娘只好站起身,“那就由妾身去和太夫人说吧。”   让她和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睡,跟本不可能。   秀娘走到了门口,北宫伯青手里的茶才放下,“你去求娘也没事,来回折腾还要回来,我劝你还是列了这个心吧,你以为我愿在这?”   秀娘迈出的腿又收回来,扭头看他,表情严肃,认真的打量着北宫伯青的神情,看她掂量着北宫伯青的话里意思。   “我还要在这里住三个月,你现在想一下怎么睡吧”北宫伯青顿了一下,还是没有把白天发生在书房的事情说出来。   秀娘看他一脸的沉色,想到他与王氏的感情,终于明白这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了,转身又折回屋里坐下,想了许久,也想不出什么事情能让侯爷在太夫人面前低头的。   北宫伯青这时叫进空风,“去拿几床被子来,不要惊动了太夫人那边,也不要让人看到了。”   空风应了一声,并没有急着退出去,他看得出来主子还有话要讲,北宫伯青的犹豫引起了秀娘的注意,转念一起,起身进了内间。   这才听到外间北宫伯青交待空风,“让人去夫人那里看看。”   空风这才退了出去,秀娘坐到床边,想想北宫伯青这人也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在这个时代,他的身份不允许他这样独宠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   或许在什么人家都是不被允许的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思及到这里,秀娘的手不觉的抚到肚子上,这里是自己的孩子,此时她有些期待他的到来,或许那时一切就能恢复平静了。   北宫伯青进来时,正看到秀娘一脸柔色的坐在床上,抚着肚子微笑的神情,心也被微微触动一下。   轻咳一声,秀娘看过来,北宫伯青才双手背到身后,“以后你睡床,我睡小炕就行。”   秀娘对于他的体贴可关没什么感激,只点点头,就放下了床纱,直接穿着衣服就躺到了床上,有一层床纱隔着,到也不让她如先前一样拘束了。   北宫伯青只觉又撞了一鼻子的灰,心下越觉得秀娘难伺候,哪里如外表那样文静,娘怎么就看不出来呢,莫不是她只甩脸子给他看?   想到这些,北宫伯青脸色也阴了下来。   就想冲到床上去质问,正好这时外面空风抱着被子走了进来,拦下了北宫伯青的‘更年期’。   就这样,秀娘和北宫伯青开始了同室分居的身活,可毕竟在一个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知道背后太夫人在皇上那里说了什么,最后一道圣旨,北宫伯青这三个月养病,朝也不用上了,也更不得出府门了,是真的将他绑到了府里。   北宫伯青心里有气,也不敢发,每日里最常做的事情便是站在花园里往西边望,空风看了直摇头,冷眼一看还以为是太夫人棒打鸳鸯呢,可细看之下,他也隐隐发觉了主子的变化,似乎与夫人分开的这两个月里,主子把以前做的那些糊涂事也想明白了。   这样,总算是好事吧?   只是想到每日秀夫人与主子之间的斗法,空风又忍不住头疼,却又有些想笑,每每都是主子吃哑巴亏,侯爷那样的神情像吃了苍蝇一样,以前到是没有见过。   秀娘同太夫人住一个院子,北宫伯青又住在秀娘的屋,这让催氏和娟娘也成了长客,终日来秀娘这里,这日秀娘正让千青找来硬一点的纸做扑克,就见娟娘带着芷巧走了进来。   千青是在大夫人来探秀娘的第二天就送来了,此时已一身妇人打扮,因为嫁的也是姓徐,和太夫人身边的徐妈妈称呼上有冲突,秀娘索性就还叫她千青。   因为怀孕了,太夫人也不让秀娘去逛园子,闲着无聊,秀娘就想着弄点东西出来打发时间,这才想到了扑克。   这样到时太夫人也不会无聊了。   情愫(上)   娟娘进来后,就看秀娘和丫头在弄些不认识的东西,就上前笑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   秀娘就不明白,做了那等亏心的事,怎么还能这样平静,不是没有心,就是脸皮太厚,属于不要脸的那种,面上又不好撕破脸,只笑而不答。   秀娘当然会恨,甚至恨不得现在就看娟娘悲惨的下场,可是她更明白,要忍,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她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一个的来。   有些道理,其实不用说大家都明白,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更清楚,只是不挑破罢了。   娟娘碰了钉子,只笑着尽自坐到一旁,人刚坐下催氏也按时来的报道了,眼看着就要到用中午饭的时候了,北宫伯青也该回来了,难怪她们会这么准时。   千青撇撇嘴,秀娘借机吩咐她,“千青,去看午饭准备好了没有?”   千青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众人催氏和娟娘在这里,也没有她们上桌吃饭规矩,而且都是秀娘和北宫伯青吃,催氏和娟娘布菜在一旁伺候着。   有时秀娘就想不明白,难不成这种人天生犯贱,不然怎么还有愿意去伺候人的呢。   秀娘不愿意去多说,北宫伯青也不管,所以催氏和娟娘几乎只要是北宫伯青在的时候,就没有她们不在的时候。   这样到是烦坏了北宫伯青,看在秀娘眼里,让她心里又小人的舒服了一下。   北宫伯青刚进屋,催氏和娟娘就起身行礼问安,秀娘怀孕到是与别人不同,别人都是五个月才显怀,而她这才两个多月,肚子就已能看出来了,所以北宫伯青就直接让她不必行礼了。   北宫伯青进小暖阁梳洗,催氏就娇羞的跟了进去,娟娘见秀娘跟本不理会,冷冷一笑,“妹妹可要看好了,莫把自己的东西让人叼了去。”   秀娘脸色一冷,声音平淡却不容人忽视,“这里这不是江南,也不是丞相府,姨娘还是叫我秀夫人吧。”   这话堵的娟娘一愣,脸乍青乍白,拧着手里的帕子,“是妾身失礼了。”   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大步离开。   是的,娟娘知道这做和秀娘相处不对,可是想到秀娘现在的幸福,她就恨的牙都直痒痒,当初王中岳也是眼里只有秀娘,现在侯爷眼里没有秀娘,却还是要呆在秀娘这。   若当初她不弄出那样的事情,是不是秀娘现在的生活,就是属于她的?   对于北宫伯青的爱恋,让娟娘对秀娘已嫉妒的烧红了双眼。   北宫伯青出来时见少了一个人,只淡淡扫了秀娘一眼,他在小暖阁不是没有听到秀娘的话,心里明白,秀娘这样对娟娘也是在怪错嫁那事吧?   他就不明白了,嫁给她真的让她这么委屈吗?   有哪个抬为平妻的,办置的比嫁正妻还要风光,连皇上皇后都来了,这样的事情可从古至今都没有,为何就不见她有一点知足呢?   果然,不论是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不能宠的。   就像王氏,那个自己爱了十年的女人,她变成今天的样子,一部分的错也在他这边吧?   这二个月来,两人分开,让他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或许他爱的那个王雪啼早就不在了,现在有的这个王雪啼只是一个满腔怨恨和嫉妒的妇人罢了。   北宫伯青发觉到自己的变化,更不要说四周的人了,唯独除了被禁闭的王氏,和跟本不多看北宫伯青一眼的秀娘。   这些日子,北宫伯青纵然没有到催氏和娟娘那里留宿,却也对她们的态度好了一点,这让催氏越发的规矩,而且面对北宫伯青时,时常像一个初恋的少女怀春一样,让哪个男人看了都不由得多看一眼。   情愫(中)   秀娘吃的很少,一想到娟娘和芷巧做的事情,胃口全无,北宫伯青一愣,“不合胃口吗?”   催氏布菜的手一顿,眼里闪过嫉妒,又低下头退到一旁。   “妾身吃饱了,就先退下了”秀娘没有想到北宫伯青会注意到。   看着起身离开的秀娘,北宫伯青也放下筷子,一摆手,“撤了吧。”   催氏嘴动了动,这才应声叫丫头进来,转身见北宫伯青已进了内间,脸上的笑容在也装不下去了,沉了下来。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催氏这二个月来几乎是长在这了里,怎么能看不出来秀娘对北宫伯青的特别,北宫伯青眼时什么时候有过她们的身影,只有秀娘一个。   不知道到底是太夫人的命令还是心里就想着亲近秀娘。   北宫伯青进屋时,秀娘刚躺到床上,手放在凸起的小肚子上,北宫伯青站到床边,“想吃什么让千青在弄点吧。”   秀娘挑挑眉,“侯爷今天有点怪。”   不是有点,而是很怪。   这两个月来,两个人可是对着干的,秀娘说东,北宫伯青就一定会说西,秀娘不是傻子,这阵子北宫伯青的变化,她不是没有看到眼里,只是、、、、   看着眼前的女人一会叹气、一会摇头,北宫伯青脸色不好的坐到床边,“你肚子里怀的是北宫家的孩子,我理所当然要关心。”   这是北宫伯青给自己找的借口。   看着又闹起脾气的北宫伯青,秀娘摇摇头,她就不明白,明明是个冰冷又无情的男人,怎么偏不放过她呢?   “侯爷,我想回丞相府住阵子”算计着,等从丞相府回来,北宫伯青也该回去了。   后来秀娘才听到千青从下人那里听到的事,原来书房里闹了那么一出,不过‘野种’两个字,秀娘除了眼神暗了一下后,并没有太多的神情。   有时,她宁愿肚子里怀的是一个野种,那样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囚笼。   北宫伯青回头,“那就明白吧,准备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   秀娘马上开口,“那我不回去了。”   笑话,他跟着回去,那和不回去有什么区别。   北宫伯青性感而薄的唇角就翘了起来,“这样更好。”   秀娘瞪他,可恶的男人,果然没有安好心,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呢。   北宫伯青心情大好,起身往外走,“你睡一会吧,晚上好多吃点。”   看着那大步离开的身影,秀娘觉得这个男人一定是太无聊了,不然怎么能天天和一个怀孕的女人过不去,努力的告诉自己不生气,脑子里却怎么也忘记不了那张可恶得逞的笑容。   她一定是疯了,秀娘捂着头,怎么现在这个男人在她脑子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告诉自己只是在一起久了,只要分开就没事了。   秀娘也在怕,她怕会对那个男人有什么不该有的感觉。   带着挣扎和不安,秀娘沉沉的睡了过去,而出去的北宫伯青其实一直在外间呆着,一个人对着门口发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催氏从外面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侯爷”催氏娇羞的叫了一声。   见北宫伯青还没有反应,催氏这些日子里来的想法,终于带着小心慢慢的伸出手,颤抖的手触到日夜思念的脸颊时,传来的冷意由手指尖一直延伸到颤抖的心上。   北宫伯青这才察觉到身边的催氏,催氏也慌乱的收回手,笑里带着胆怯和慌乱,“侯、、、、侯爷、、”   “有事吗?”北宫伯青脸上又是一片冷色。   催氏知道是她刚刚偷摸的事情惹了北宫伯青不开心,“侯爷,妾身、、、”   北宫伯青蓦然起身,没看催氏一眼,“今日就不用过来了,回去吧。”   催氏忙应声退了出去,出了屋才发觉,衣服被一身吓身的汗水早就打透了。   情愫(下)   三个月转眼就过去,北宫伯青又恢复了上朝,西院的王氏也可以出来了,只是让众人惊呀的是北宫伯青并没有急着去西院。   第一天、 第二天、、、、一直到七天后,北宫伯青仍旧是在秀娘内间的小炕上睡。太夫人听了高兴,更加觉得她这个决定是对了。   另一边的王氏却在也挺不住了,她忍过了三天,还是没有见北宫伯青来,除了每日抹泪,心也跟着凉了,只是她明白也是自己的错,这三个月来,她也所事情一次又一次想了一遍,到底是她在北宫伯青面前把柔弱的一面人破坏了。   当北宫伯青和秀娘天在用晚饭时,王氏来了,让秀娘原本想多吃的胃口又全没了,这些日子她不明白北宫伯青为什么在这里?   也知道若他在不回去,王氏有一天定会寻上门来,果然这天就来了。   “夫人”秀娘站了起来。   王氏脸上带着淡笑,“妹妹有了身孕快坐吧,这些虚礼就算了。”   秀娘从肚子大了之后,腿就开始浮肿,所以她听了王氏的话也没有客气,直接就坐了下去,只是看来这饭是吃不成了。   “侯爷”王氏一双含情默默的眼睛望着北宫伯青,脸上的淡笑似水把人的心都融化了。   北宫伯青很冷淡,只‘嗯’了一声,便没有了话。   王氏仍旧站在那里,秀娘也觉得尴尬,“夫人用饭了吗?不如一起用吧?”   秀娘只是客套的话,不想王氏轻笑到应了下来,秀娘忙让千青填了碗筷,两个人吃饭变成了三个人吃,只是这饭桌上的气氛沉默的怪异,与秀娘与北宫伯青吃饭时的沉默不同。   王氏到是不是时的给北宫伯青布菜,“侯爷,这是你最爱吃的竹笋。”   “多吃点绿豆吧”   “今天的鸡翅做的好吃”   、、、、、、   回答王氏的话只有北宫伯青的鼻音应声,还有秀娘低着头大口吃的场面。   吃过了晚饭,三个人进了内间,又上了茶,秀娘知道该她开口了。   只是她怎么说?   所以最后只能是不开口。   “妹妹的肚子都大起来了,定是个健康的孩子。”王氏放下茶水,才开口。   听她说话,秀娘也松了口气,总觉得这比沉默谁也不说话的好。   “是啊,这才三个多月肚子就这么大了”秀娘是现代人,也知道五月才显怀。   听了两个人的话,北宫伯青才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秀娘凸起的肚子,哑然发现,这几个月来,竟然没有发现肚子大了起来。   北宫伯青好奇的目光,让一旁的王氏看的吃味,她就知道三个月的时候可以改变很多东西,但是看到这一幕时,还是让她忍不住嫉妒的要发疯。   手抚上额角,胳膊支撑在桌上,王氏轻咬红唇,拧起秀眉,秀娘看了就开口,“夫人身子不舒服了吧?要不要找个大夫?”   王氏摇摇头,淡声道,“没事,只是这阵子有些偏头痛,弄的晚上整宿睡不着。”   这还叫没事?秀娘心下明镜似的,看向一旁的北宫伯青,“侯爷,夫人身子得找个太医看看,妾身这身子也不方便走动,不若侯爷先扶着夫人回院子,在派人去请太医?”   王氏拒绝掉,“不必了,妹妹身子不方便,我就先退下了,回去休息一下就行了。”   语罢,王氏已起身,对着一旁沉默的北宫伯青福了身子,就往外走。   那孤寂的身影,秀娘看了微微叹了一口气,这才见北宫伯青站起来,“你先休息吧”一边对王氏道,“我陪你回西院吧。”   王氏停下来,惊呀的回过头,“这怎么行?侯爷还是陪着秀妹妹吧,妾身没事。”   秀娘实在不喜欢看这两个人之间的做作,只接过话,“夫人不必担心,秀娘正好也要躺下了,侯爷还是快找太医给夫人看看吧。”   北宫伯青这才开口,“走吧。”   显然,是对王氏说的。   可王氏并没有因为北宫伯青站在她这边而高兴,而是在看到北宫伯青一脸的不耐烦时,心重重的沉了下来,他真的这么不喜欢和她呆在一起了吗?   有了别的女人,就忘记他们之间的情了吗?   其不知这几个月来的冷静,让北宫伯青在面对她时,脑子也清明起来,此时王氏上演的苦肉计他岂会看不出来,与秀娘没有一点心机的礼让相比,只能让北宫伯青越发觉得王氏讨厌罢了。   摊牌(上)   回到了西院,北宫伯青就让空风去找太医,却被王氏拦了下来,紧咬着唇望着北宫伯青,一脸的委屈,这个男人一定要让她低头才会罢手吗?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王氏怨恨的坐到床上。   北宫伯青冷冷的看着她,仍旧是进来时坐在小炕的姿式。   这时坐在床上的王氏已哭了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过是说错一句话,你就这般对我,你真的这么狠心将我们十年的感情就这样忘记了吗?还是你爱上了秀娘?”   她的话平时这样,北宫伯青定会上前哄劝了,可这次却让北宫伯青的脸跟着沉了下来,“这三个月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啊,既然你提起这十年里的感情,那咱们今天就坦诚不公的说一下,你说说这十年来我是怎么对你的?你又都做了些什么?又是怎么对待老人的?”   说到最后,他眼底已是一片寒意。   甚至他在问自己,眼前这个女人如此自私,为何他不没有看出来,而一直独宠她十年,让老母亲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不孝啊,他是一个不孝子啊。   北宫伯青的话,让王氏忘记了委屈,抬起头望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难道这才和别的女人一起三个月,你就变得这么无情了吗?我们的爱你忘记了吗?以前你从来舍不得我哭,更舍不得我伤心的,难道你都是在演戏吗?”   “够了”北宫伯青喝断她的话,“尊卑不分,一口一个‘你我’,你的眼里可把我当成侯爷,可把我当成过你的夫君?还是在王家你母亲就是这样对待老将军的?”   北宫伯青不是没有见过王夫人唤老将军为老爷,所以眼前王氏一点规矩没有,只能将北宫伯青心里的火气又挑起一层。   “够了?你是对我够了吗?”王氏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北宫伯青面前,“若是够了,就请侯爷休了我吧。”   北宫伯青别开脸,“无理取闹。”   王氏听了哈哈大笑,笑的眼泪也流了出来,“无理取闹?侯爷说的可真对啊,妾身就是在无理取闹,因为那个曾经说永远只爱妾身一个人的男人背叛了当初的情。”   望着眼前的俊美脸颊,王氏身体本能的伸出手想轻抚,不想手在半空中,被拦住,正是被北宫伯青的大手抓住手脖子处。   “雪啼,别在闹了,真的,我累了”北宫伯青并没有松开王氏的手,定定的看着她,“你拍拍良心说,这十年来我是怎么对你的,哪恨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摘给你,可是现在我发现错了,一切错的离谱,你跟本不爱我,你若爱我又怎么会让我在你和娘之间为难,又怎么会对我娘一点关心没有,甚至不把我娘放在眼里?或许你是爱我的,只是你的爱太自私了,只想着得到,而不想着付出。”   王氏的脸随着北宫伯青的话,血色一点点退下去。   “这三个月来,虽然和秀娘住在一个屋,我们却是分着睡的”北宫伯青这句话让王氏无望的眸子升起一抹希望来,可下面的话却将她又打入了深渊,“静下心来,我想了很多,才发觉自己这十年来做了那么多混账的事情惹娘伤心。我的眼里只有你,忘记了娘一个人辛苦的把我拉扯大,这样的爱太自私,也不是爱。虽然与秀娘没有说过多少话,可是她的懂事和心态,让我明白了,或许我们并不合适,而是我一直深陷在自己想像的爱情中,当有一天抬起头来时,才发觉竟然走偏了路。若你爱我,就要重新接受一个新的我,若你接受不了、、、接受不了我纳妾,那么我可以给你一封休书,好聚好散,也不毕彼此折磨着对方。”   北宫伯青这才松开口,王氏身子同时也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一脸不敢置信的摇着头看向北宫伯青,呢喃道,“怎么会是这样?我一定是听错了,这不是你说的话.我不相信你会说这些话。”   前一刻还在云端,下一刻却入了地狱,这样的大起大落,王氏怎么可能接受的了?她一直以为一辈子都会对自己仰望的男人,会有松手的一天。   北宫伯青起身,“你好好想想吧。”   然后转身走了屋,一路向太夫人的院子而去。   摊牌(中)   从打与北宫伯青住一个屋,秀娘就没有脱过衣服睡过,而她向来喜欢裸*睡,这几个月可苦了她,一见北宫伯青走了,连忙叫千青弄了洗澡水,洗过之后头发不滴水了,就一丝不挂的躺到了床上,舒服的呼出一口气。   可这还没有舒服多久,就听到外门千青说,“见过侯爷。”   秀娘的身子就本能的坐起来,手往一旁抓衣服,可是是在小暖阁洗澡时,衣服全扔在了那里,听着脚步声已走了进来,秀娘只能忍着闷热,身子钻进了被子里。   现在虽然是夏末了,可天气还是热的让人喘不上气来,在窝在大被子里面,就像在蒸笼里一样。   北宫伯青一进来,透过白纱看到秀娘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一愣,下一刻大步上前,一把扯开白纱就坐到床边,“是不是感冒了?大热的天怎么盖这么厚?”   秀娘撞死的心都有了,“妾身没事,侯爷怎么回来了?”   看着额上布满泪的秀娘,在听到她这么说,北宫伯青只认为她是不好意思开口,伸手就过去拉她的被子,“盖这么多,这么热的天怎么行,看你都出汗了。”   北宫伯青是真的担心,而秀娘一看他来扯被子,在也装不下去了,大喝道,“住手,我没有穿衣服。”   手僵硬在半空中,背着烛火,秀娘没有看到北宫伯青微红的脸。   “侯爷,被子铺好了”千青适合的打破尴尬。   北宫伯青轻咳的起身,“好了,你退下吧。”   原来北宫伯青一进来,就让千青给在小炕上铺被子,所以这两人在床上的一幕,千青也全看到了,心下为自己家的姑娘唉气,果然出现了这么尴尬的一幕。   秀娘的脸也红了,不过不是害羞,而是被北宫伯青给惹毛了,都让你们夫妻两走了,怎么你就又回来了呢、   秀娘扯着被子围着身子就坐了起来,隔着白纱对正在小炕边自己脱衣服的北宫伯青道,“北宫伯青,我们谈谈吧。”   北宫伯青脱袍子的手明显一顿,好看的眉目挑了挑,这个女人胆敢直呼他的名子?   黑暗里秀娘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只知道他停了下来,这才继续开口,“你心里只有夫人,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你不用在顾及太夫人说什么,明日我就会去与太夫人谈谈,不要让她在强迫你做不喜欢做的事情。而我,你是知道的,不喜欢给人做妾,所以我们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而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意外,为了这个意外我可以继续当妾,只是我却不能像其他的侍妾一样去与人共享一个男人,哪怕你不在乎可以多拥有女人,我却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被别人碰,你听懂吗?”   “你是说我不够资格做你的男人?”绕了那么大的一个圈子,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秀娘停顿了一下,才接话,“大体是这个意思吧。”   “为了孩子你才忍到着当妾,若不然你早就离开了是这个意思吗?”他又问。   “对”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秀娘又应了一声。   黑暗中,秀娘不知道她这两句话的答复,已让北宫伯青脸上涌起暴风雨,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也让四周随着降温。   “好”良久,北宫伯青才应声,下一句又道,“本侯爷偏偏不如你的意。”   秀娘开始还兴奋,听到北宫伯青大喘气后说出来的下半句话,就差出血了。   这个男人那就是在向她挑衅了,偏要和她对着来了?   秀娘的气还没有平腹下来,那矫健的身影已到了床边,撩开白纱的同时身子也往床上躺了下来,秀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堂堂一个侯爷竟然有这么无赖的一面。   黑暗中,看着隐隐对着自己的背影,秀娘想也没想,抬脚就把北宫伯青踹了下去,一声闷响,秀娘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只叫完了,这是古代,怎么可能跟现代的夫妻相比,这男人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掐死她也有可能。   黑暗中那双怒气的眸子闪闪发亮,北宫伯青从地上站起来后,一双怒火的眸子就是紧的盯着床上的女人,拉近可以看清两个人的神情,看到秀娘错愕的神情,北宫伯青才冷冷一哼。   “这时才知道害怕?”你刚刚说那些时,怎么没有想到会惹我不开心?   看着这双慌乱的眸子,北宫伯青的心莫名的软了下来,这才松开紧捏着秀娘下巴的手,转身又躺回到床上,“睡觉。”   这可恶的女人,胆敢踢他下床,她还是第一个,只怕整个王朝也没有女人敢把相公踢下床的,明明该生气的,黑暗里北宫伯青的嘴角却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一股从未体会过的甜蜜涌上他的心头。   秀娘也愣住了,他竟然没有发火???   摊牌(下)   因为那一晚的谈话,秀娘在北宫伯青的面前到是比以前要自在了,在以后的日子里,除了催氏和娟娘,王氏一直没有出过西院,北宫伯青也没有去过。   北宫伯青一直在秀娘的屋子里住,府里全传秀娘会为了第二个王氏。   徐妈妈听了也担心的对太夫人道,“若真是这样,夫人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夫人从秀娘进府后,就常眯着眼睛笑,“这你可看错了,秀娘那孩子不是那样的人,我一定不会看走眼。”   “侯爷可一直没有去过其他姨娘的屋里过过夜”。   太夫人坐起来,“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管的。”   徐妈妈听了忍不住笑,明显夫人这是偏袒秀娘,王氏独宠时,夫人气的要疯掉,心下感叹,秀娘果然是个命好的,错嫁了都能生活的这么好,还有什么失意的呢。   转眼又是三个月,秀娘的肚子大的已行动不方便,而秀娘只让千青近身,这让很多时候,千青出忙什么,只留下秀娘一个人,最后北宫伯青从开始的递一下东西,搀扶一下,最后变成千青打下手,他主动接起了照顾秀娘。   秀娘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给自己递茶的男人,“北宫伯青,你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这个男人脑子一定是被驴踢了,不然怎么会堂堂的侯爷不当,伺候起一个女人来了?   秀娘的屋子里除了千青,从不多留别的下人,这也让秀娘直呼北宫伯青的名子越来越顺。   北宫伯青每次听到秀娘直呼他的名子,都会忍不住翘起嘴角,“茶里放的枣,茶叶属凉,所以我让人换掉了。”   这男人一定有被虐倾向,这是秀娘最后的认定。   “争取一个女人让侯爷有快感吗?”秀娘败给对方的接过茶,还是忍不住冷嘲热讽。   北宫 伯青这才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本侯爷只想看看一个女人能猖狂到什么地步?”   秀娘干笑两声,不明白自己如此有忍耐力,为何就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逼的有杀人的冲动,一口气喝掉茶杯里的红枣水,秀娘扬扬下巴将茶杯伸出去。   北宫伯青一笑,“你不也是很享受吗?”   嘴上不忘记回一句,北宫伯青还是起身接过茶杯,转身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我问过太医了,你肚子里怀着的是双生儿,平日里还是多走动一些,这样有利于生产”北宫伯青重复着他说过无数次的话。   秀娘也听烦了,想想在古代这种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代生孩子已够危险的了,眼下她不但要生,而且一生就是两个,怎么能没有压力。   北宫伯青当初从太医那听到这个消息后,良久没有反应过来,然后便是欢喜和激动,若不是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情绪,早就跑到秀娘的面前了。   太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诚心到寺庙里礼了佛,丞相府那边大夫也人是半个月来一次,每次都会拉着秀娘的手感叹一番。   慧娘也曾陪大夫人来过一次,微凸起的小肚子,也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而薛氏那一仍旧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显想慧娘也是幸福的一个。   慧娘并没有问娟娘的生活,罗氏和李慰琮早在秀娘举行完抬为平妻的典礼后,就回了江南。   北宫伯青看着发呆的秀娘,不知道她为什么总一个人发呆,相触这些日子,他发现他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在外人的眼里,她文静、贤惠,从来没有以现在的身份而在人面前高高在上,在他的面前,她张狂,甚至带着野性,像一只带着刺的猫。   他与王氏相处十年,让他以为自己够了解女人了,可是眼前的女人,让他发现他从来都不曾了解过女人,让他有种站在女人面前就像个傻子一般。   气氛很安静,这种安静是北宫伯青想享的。   日子一直很安静,可就在秀娘还有一个月生产时,王氏披头散发的闯了进来。   “北宫伯青,我要杀了你这无情无义的男人,”王氏一双狠毒的眼睛最后盯向秀娘的大肚子上,“为了这个野种,你忘记了我们十年的感情,你想休我?我告诉你,做梦,我不会让你休了我的。我不是妻吗?我是妻你就要呆在我的身份,而不是呆在妾的身边。”   说完手指直直向秀娘,显而易见,即使秀娘被抬为平妻,在王氏的眼里仍旧是一个妾。   产子(上)   面对王氏一次又一次的变化,北宫伯青是痛心难耐,相对一旁年小秀娘的乖巧,相爱十年的夫妻之间只会越来越远。   “够了,雪啼,你太让我失望了”北宫伯青知道没有什么在多说的了。   面对一脸狡狞的妻子,北宫伯青十指握的咯咯直响,双眼紧闭却跟本不想多看王雪啼一眼。   王氏听了冷冷一笑,“失望?为什么男人总是有理的一个?明明是爱情的背叛者,犹恐相逢是梦中,可这不是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如今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还怀了野种。”   说到最后两个字时,话已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秀娘已受够了王氏这样恶毒的话,特别是针对一个还没有出世的孩子,冷然的站起来,打断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夫人,纵然我是一个妾,肚子里怀的也是侯爷的孩子,堂堂侯府夫人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一点场合不分,束秀娘不能奉陪。”   转身往里间走,一边对身后的千青吩咐道,“以后不要什么人没有通报就让进来,这是侯爷,我不要脸面,在外人面前侯府的脸还要呢。”   含沙射影的话,王氏岂能听不出来,只见她一个大步窜上前去,在千青的惊呼、北宫伯青的冷吸气中,秀娘那臃肿的身子就被王氏从后面用力扯住,没有一点准备的秀娘,被这一扯,身子就像从树上落下的果子一样,直直身后摔去。   秀娘整颗心都提起来了,双眼一闭,咬紧牙等待着身子与地面的撞击,痛疼让秀娘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当前后有知觉后,肚子上传来的痛楚却像要把整个身子撕开一般。   “姑娘、、、”千青是第一个扑过去的,紧接着看到地上的一片红色时,尖叫出声,“血、、、”   刺鼻的血腥味也随着千青的惊呼声,慢慢弥散开,北宫伯青一个挺身从椅子上跳起来,大步上前更一手推开呆愣住的王氏,就抱起秀娘。   “叫太医”大喊后抱着秀娘放到床上。   空风早就在千青尖呼时,就跑去找太医了,另一边也有小丫头忙往太夫人院子去报信。   其实秀娘的血流的并不多,只是见了红,可这也吓坏了千青,这六个多月的肚子,还有二个多月就要生了,万一没了,这谁也担不起责任。   况且府里的人谁不知道太夫人盼孙子可是盼了十年了,这万一没有,不拉几条命下来,是不会就此罢休的。   王氏双眼盯着地上的血,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也知道这回真的把事情闹大了,那疯子一般的理智终于安静下来。   老天,她到底做了什么?只知道她在侯府的日子到头了,可是想着就要离开那个男人,整颗心都纠起来痛,若是她当初温柔一些,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没有挽回的余地。   “小姐,起来吧”扶辰上前蹲下身子。   刚刚被北宫伯青一手推倒,王氏跟本没有发觉,手掌破皮也全是血竟也没有感觉到痛,听到扶辰的声音,这才发觉自己一直坐在地上。   产子(中)   太夫人被徐妈妈和一个丫头扶着走了进来,看到地上呆坐的王氏,太夫人眼里似能射出刀来,把把散着寒气。   此时顾不得去责骂王氏,一行人直接进了内间,看到雪白的褥子上染的红色,太夫人冷吸一口气,只觉两眼发黑,还好徐妈妈一直没有松手,挡了一把,正好让太夫人缓过这个劲来,才没有晕倒。   下一刻人就到了床前,“可怜我的孩子,这是造了什么孽”   拉着秀娘的手就哽咽起来,秀娘痛得汗打透了衣袍,看在太夫人眼里更是心疼,只好转头骂向一旁的北宫伯青,“这下你高兴了,满意了吧?”   只一句话,弄得北宫伯青本就担心的脸上,又升起尴尬之色,站在床头是走也不是,开口也不是。   太夫人见他也一脸的愧疚,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在多为难,冷哼一声收回视线,“秀娘,你要挺住,身子最重要,若是孩子没了以后可以在有。”   千青听了在一旁抹泪,太夫人想要一个孙子满京城的人都知道,眼下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是真的疼爱姑娘,可惜秀娘的命不好,这眼看就要出世的小世子竟然就要没了,而且还是两个,怎么不叫人心寒。   秀娘身子痛得麻木,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娘、、、、我没事,只是让您老人家担心了。”   笑话,现在骂人有什么用?又保不了肚子里的孩子,秀娘不是傻子,对王氏岂能不恨,可是她明白,此时这样做才能更把王氏推向深渊。   秀娘平日里就表现的乖巧懂事,任谁也不能把她的心思往那想,只会觉得秀娘人善,越发的让太夫人喜欢,反而更加的恨王氏。   太夫人是当局者迷,可一旁的北宫伯青却看出几分味道来,通过这件事情,他自然不会像平日那样将事情压过去,只是没有想到向来不为所求的秀娘,这次会在王氏败落时落井下石。   心里就暗暗思忖起来,莫不是这秀娘早就打着进府做正妻位置的?   以往平日里都是在演给人看的?   这些猜测让北宫伯青的脸色不好起来,那些大户院里妻妾之间的手段他不是没有听说过,也不是不知道,只是这事若在他府里发生,他定容得不那样心思歹毒的妇人来。   正当这时,空风领着太医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顾不得那些礼节,太夫人让出位置后,太医就给秀娘把了脉,连额上的汗也顾不得擦。   屋内也静的只能听到太医的粗喘气声,显然是跑着过来的,气还没有缓过来。   看着太医久久不开口,太夫人暗下摇头,知道是没有希望了,眼看着两个未出世的孙子就没了,心里怎么能受。   挣脱开徐妈妈的搀扶就往外走,徐妈妈多精明,立马就明白了太夫人要做什么去,忙追了上去,刚一出了内间,就看见太夫人的巴掌已落到了王氏的脸上。   “滚,滚回王家去,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我们侯府伺候不了,休书我会让人送到王家,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出去,更不要出现在侯府”太夫人犀利的话破口而出。   产子(下)   太夫人的巴掌力道不小,只一下打下去,王氏的嘴角就有了血迹,一双白的没有血色的手握着被太夫人打的半张脸,愣愣的望着太夫人,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地上。   扶辰也跟着膝盖一低又跪了下去,头低的压在地面,暗悔不早点扶着小姐离开,这才刚把小姐扶起来,就又被太夫人一巴掌打坐到地上。   只慢了一步,小姐今天是躲不开这场了。   “丧门星,从打你进了我们侯府,侯府就像每日死了人一样,连一点活气也没有,十年了,可算有点人气了,你就见不得我们北宫家好,两条生命就这样在你手里没了,就是拿你的命也还不起”太夫人如不是被徐妈妈扶到小炕上坐下,早又一次动手了。   “你不用回王家,我看你就去侯府的家庵里度过余生吧,整日对着菩萨,也好念念你做的这些孽事”   徐妈妈也冷冷的看着王氏,心下终于惋惜的叹了口气,自做孽不可活,王氏能走到今天也只能怪她一个人。   “娘、、、媳妇错了,真错了”一听到要去家庵,王氏这才有了反应。   匍匐的爬到太夫人的脚下,泪一直往下涌,她是真的知道错了,别说下半辈子在家庵里,就是一日不见北宫伯青,她也受不了啊。   虽然在侯府是不常见,可毕竟是在一个府里,每日他在做什么,都是有小丫头说的,离开自己爱的男人,这是王氏从来没有想过的。   太夫人一抬脚将王氏踢开,“错了?你的错能还我北宫家两条人命吗?来人,把王氏拉下去。”   外面就有婆子应声进来,王氏被踢开又爬回来,可身子还没有近到太夫人跟前,就以进来的两个婆子架住,王氏奋力的往外争,可就像一只被鹰吊起的小鸡,跟本没有一点生机。   “太太、、”徐妈妈往内间看了一眼。   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就被太夫人打断,“不用问那孽子,我就可以做主。”   两个婆子这才架着大喊的王氏退了出去,人走的远了,还能听到王氏传来的哭喊声,太夫人紧皱的眉头直到在也听不到王氏的声音,这才松了几分。   太医这时也从内间走出来,身边是听着太医说话一直点头的北宫伯青,北宫伯青把太医送出了门,又让空风跟着去取药,这才进了屋。   “娘,您放心吧,太医说只是动了胎气,吃几副药就没事了。”北宫伯青这才想起来母亲还不知道。   太夫人整个身子就从小炕上站起来,“真的?”   见母亲惊喜的脸,北宫伯青点头,“是啊,只是这几个月是不能下床了,要尽可能的在床上躺着,在生产前。”   太夫人搭着儿子的手往里面走,“不碍的,只要身子保住就行了。”   说话的功夫已进了内间,床上的秀娘被太医施过针后,也没有刚刚那样痛,这会早就睡了过去,千青见太夫人进来,这才抹了泪站起来福身退到一旁。   太夫人坐到床边,把着秀娘的手,坐了半响一句话也没有说才离开。   剩下的近两个月,秀娘除了上厕所,就在也没有离开过床,每当北宫伯青在身边时,都会背过身子装睡,时间久了,北宫伯青也明白秀娘是不待见他,也就不进内间了,总会等到秀娘真正睡熟了,才会进去看一眼。   对于王氏被送进家庵的事,北宫伯青也没有问一句。   王家那边也似不知道一样,没有派人来问一句。   离生产还有半个月,秀娘早产,产下一子一女,提前一分钟出生的儿子取名北宫博然,女儿取名北宫青然,皇宫里皇后也派人送来贺礼,江面的李家也得了信,正往京城赶,定在孩子满月酒时,提秀娘为正妻。   母凭子贵(上)   秀娘是早产,所以身子比正常生产的产妇要弱一些,两个孩子到是很健康,可在健康也因为是双胞胎而身子弱小,这让太夫人看了心里更加心疼,府里原本就准备了四个奶娘,看到两个孙子小,又派人找了四个奶娘,足见其疼爱孙子的心情。   侯府在不到一年之间又是纳妾又是产子,这可算是两件大事,借着给孙子庆满月酒的事情,太夫人吩咐下去这次要大办。   前几个月,侯府的一个妾被抬为平妻,眼下又听说废正妻,抬平妻为正妻,可算是另一庄大事,又一次轰动了全城。   秀娘产子当天,丞相府的大夫人到了侯府,就留在了侯府,太夫人整日里盯着人照看着两个孙子,大夫人则是盯着下人照看秀娘。   这事一经传出去,可是又传为佳谈啊,想想有让丞相夫人和老侯夫人这样紧张,可是别人几辈子也休不来的福气啊。   不过以往让传细心照看秀娘的侯爷北宫伯青,却突然没有了身影,有传言说侯爷念着对王氏的情,眼下已为北宫家留了后,也算对得起北宫家了,眼下心愿已了,便在也不用顾及家了。   面对这些传言,秀娘却是最明白的,定是那日王氏差点害自己流产,而自己对太夫人说的那些话,定是让北宫伯青误以为她是一个狠毒的女子,以这些日子里来对北宫伯青的了解。   北宫伯青虽然是冷面的侯爷,可内在却是一个优柔寡断的男子,况且又是个心善的,这样一直,可见这个男人在面对深爱十年的妻子,而且在识破妻子丑恶的嘴脸后挣扎的心情。   就是看透了这一点,秀娘才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让这个男人主动退步,两个人没有了接触,那就不会在有什么事情发生。   秀娘相信自己怀孕时北宫伯青不会碰自己,可不相信待生下孩子后,他能不碰自己。   不想被这样的一个男人碰,秀娘知道只能让他讨厌自己,眼下最高兴的当然是秀娘了,一旁的大夫人见秀娘一个人傻笑,摇了摇头。   “在吃一个红蛋,你看看,煮了五个,你才吃一个”大夫人扫向秀娘放下的碗叹了口气。   秀娘撒娇的厥起嘴,“叔母,你看看都快一个月了,我都胖成这样子了,还吃到时可怎么办啊。”   大夫人就笑,“胖点好,你看看你瘦的,养的胖胖的,养好了在生个大肥小子。”   秀娘听了一愣,裂开的嘴角僵硬在脸上,大夫人正绣着一件孩子的小衣,没有看到秀娘的表神,没听到她说话,以为是害羞了。   将袖角的线穿过来后,又调侃道,“你还没看到那两个小家伙呢,快一个月了,白白胖胖的招人喜欢。”   秀娘一听到自己的孩子,脸上就露出真心的笑来,那两个小家伙可真是一天一个模样,让人不喜欢都不行,唯一让秀娘心里不太满意的就是不能亲自喂孩子奶,没办法谁叫她的身子弱呢。   “满月酒的时候,抬你为正妻,礼服我让慧娘为你绣了,明日就能送来了”大夫人这才放下手里的东西。   秀娘一愣,“抬为正妻?”   “你不知道?”大夫人也是一愣。   母凭子贵(中)   秀娘摇摇头,她什么消息都听到了,偏没有听到这个。   使计让北宫伯青讨厌自己,眼下要是再被抬为正妻,那不是前功尽弃了?   大夫人在一旁看着秀娘紧拧起来的秀眉,一肚子的疑惑,明明是个好事,怎么不见她有一点的高兴呢?心里一顿,也担心起来。   “秀娘,莫不是你心里还有着那王公子?”   秀娘怔怔的望着大夫人,“叔母怎么提起这事来了?”   王中岳是自己觉得可嫁的男子,不想两人有缘无份,眼下自己又生了孩子,更是不会在有交集,所以说秀娘没良心也好,冷血也罢,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况且当大夫人正在说话时,进了外间的北宫伯青就停了下来,原本就紧拧的眉,皱的更深。   这个女人如今生了北宫家的孩子,竟然还敢想别的男人??北宫伯青两只拳头握的‘咯咯’直响,这‘咯咯’声也打断了内间里面的谈话。   其实原本没有什么事,秀娘也不想多做解释,又被打断,就更不会在开口了。   大夫人走过去,“侯爷?”   听墙角的人是侯爷,大夫人一愣,转念间嘴角扬了起来,可见并不像传说中那样侯爷不在乎秀娘嘛,这不是吃醋呢吗?   北宫伯青将大夫人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忙行礼,“大夫人。”   大夫人难得见这一个月侯爷过来,抿嘴笑着迎出来,“正巧我要过去看看孩子,就先退下了。”   说着,大夫人回头看了一眼秀娘,这才抿嘴笑着出去。   大夫人一走,屋内的气氛也降了下来,谁也没有主动开口,秀娘原本就是坐着靠在床框上,是背对着门口,所以跟本也不用与北宫伯青对视。   相比之下,到是北宫伯青占了下风,而此时北宫伯青是一怒子的醋气没地方发,哪里肯吃这个亏,火气也大起来了。   “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本侯爷?”北宫伯青冷哼。   秀娘手玩着被角,“侯爷莫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好大的火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妾身惹恼了侯爷呢。”   秀娘当然不会直说他是把她当成出气筒,不过这指桑骂怀的话,北宫伯青又不是傻子,听得眉角也挑了起来。   好个嘴巴厉害的女人,平日的乖巧果然是给别人看的。   “我明白了”北宫伯青大步踏进内间,一手捏起秀娘的下巴,“我明白了,你是想挑起本侯爷的脾气,好与王中岳双宿双飞,是不是?”   秀娘看着他,也不挣脱被捏痛的下巴,显然刚刚大夫人的话被他听到而且误会了,思忖了一下,秀娘觉得还是没有必要解释。   有些事情,越解释只会让人越误会。   可秀娘的不解释,在北宫伯青眼里只成了默认,所以说秀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忘记了那句话:解释等于掩饰,沉默等于默认。   北宫伯青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久久等不来解释,手上的力道不由得也又重了几分,听到冷吸气声,他这才回过神来。   “好,本侯爷现在就让你和王中岳去双宿双飞”北宫伯青一松手,甩衣袖就往外走。   母凭子贵(下)   秀娘撇撇嘴,这男的真是有病,没事找气受。   转身的功夫秀娘就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哪里知道北宫伯青从她这里离开后,就直奔太夫人的屋而去,屋里太夫人和大夫人一人抱个孩子,正逗着玩。   “伯青不是在秀娘那吗”太夫人抬头看到他一愣。   大夫人听了也抬起头来。   北宫伯青脸色不好,一甩袍子坐到小炕上,冷哼一声不语。   太夫人和大夫人彼此对视一眼,太夫人这将怀里的孩子交到奶娘怀里,摆手让她们退出去,大夫人也随着退出去。   “和秀娘生气了?”太夫人坐到儿子旁边。   不用猜,在府里能把自己这个向来不把情绪表现在外面的儿子惹成这副模样的,除了秀娘还真没有别人,不是冤家不聚头,想起这句话,太夫人眼里就涌出笑意来。   北宫伯青脸色就又沉了几分,“我怎么敢惹她生气,她可是娘疼爱的媳妇,这侯府里最有功臣的人,何况人家心里可惦记着别人。”   话听到最后,太夫人才明白,儿子这是在吃醋了,眼底的笑意就又浓了几分。   也不急着开口问怎么回事,让人上了茶,喝了半盏,看着儿子失了耐性又强忍着坐下的样子,这才笑的开口,“秀娘心里有惦记的人?我怎么不知道,平日里我看秀娘到是一个能缩头就缩头的,眼下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有那个心思?”   “她要是没有那个心思,谁还敢,别看她平日里一副文文静静的,心眼多着呢,指不定多想离开侯府呢”   徐妈妈站在一旁听着,底头抿嘴笑,她是看着侯爷长大的,侯爷这吃醋的样子,可是从来没有看到过,即使当初那般爱王氏,也是没有过。   也难怪徐妈妈会笑,就连太夫人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儿子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吃醋呢,这是个好兆头啊,十年了,这侯府也该变变天了。   “既然这样,反正也是我们先对不起秀娘,眼下孩子也帮咱们生了下来,不如就放她离去吧”太夫人清清嗓子,一脸认真道。   北宫伯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身子也猛的站起来,“不行。”   见儿子没有一点犹豫的就拒绝,太夫人笑着望向儿子,“为什么?你和她不是也天天总生气吗?我看不如就借这次机会放她离开吧,省着你天天见着烦。”   北宫伯青盯着太夫人脸上的笑好一会,才冷哼一声坐下,知自己的反应太异常了,羞赧的嘴硬道,“既然进了侯府,就该是侯府的人,死也是北宫家的鬼。”   何况放那个女人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一想想他就有忍不住想杀人的冲动。   太夫人佯装思忖,“要不这样吧,等办满月酒那天,找机会让秀娘和王家大公子单独见一次面,暗下我们在一旁听听,看看秀娘的心思?”   之前也听大夫人说出了心里的担忧,太夫人当然也想到了,可是此时看到儿子这紧张和吃醋的样子,也就放心了。   她相信儿子,一定能收服秀娘的心,毕竟还有两个孙子在,秀娘就会留在府里,这样儿子自然有时间多与秀娘接触。   北宫伯青刚要出口反驳,就被太夫人拦了下来,“好了,就这么定了,我去看看孩子们,你去不去?”   也不听北宫伯青开口,太夫人就站起身子往外走,北宫伯青就起身跟在后面,心下又开始想等办满月酒那天,要怎么办才能灭灭那女人的锐气来。   而太夫人更是一心的高兴,孙子也生下来了,是该在秀娘和儿子之间烧一把火了,不然只怕这两个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走到一起去呢。   子凭母贵(上)   京城里侯府摆满月酒,可是又一大事,只听一大早上,皇上也派人送了礼,紧跟着是皇后派人送礼,紧接着是各王功大臣,车水马龙,侯府的大门前挤的送礼的人不断,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北宫伯青在前院招待着同僚,心却飞到了后院,一边看着空风跑来,对身边的同僚客套几句,才忙着和空风走到一旁。   “怎么样了?”北宫伯青跟本不知道自己此时焦急的样子。   空风微愣,却也不忘记回话,“爷,王少将军在老夫人那里,秀夫人、、、、少夫人一个人带着孩子和奶娘们和女眷在屋里呢。”   北宫伯青松了一口气,那个女人还知道分寸,没有去见老情人,脸上也升起了笑意,一旁的空风看了直摇头,主子明明是满心的在乎少夫人,偏偏摆出一副死要面子的嘴脸,还真让人无语。   北宫伯青心情大好,一摆手,“你继续过去盯着。”   转身笑着招待客人去了,空风叹了口气,太夫人明明交待了,等少夫人单独见王少将军时,定会派人过来知会,可主子却还这么急张,更是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府里哪个人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当局者迷吧。   空风转身还没往后院去,就见太夫人身边的丫头小跑了过来,空风眼睛一转,忙迎上去,“可是太夫人有吩咐过来?”   “太夫人说让侯爷抽空去花园摘几朵花给她送过去。”小丫头上前福身子。   这是之前定下的暗语,空风是知道的,听了心一顿,应声,“我知道了,这就去告诉侯爷,你回去吧。”   说着,就转身寻北宫伯青。   北宫伯青正与李慰孝说话,一见空风急冲冲的进来,眉目一皱,就明白了,李慰孝也是有眼色的人,不等北宫伯青开口,就先开了口。   “侯爷有事先去忙就行,老臣也正好见到几个同僚。”   “那就不多陪丞相了”北宫伯青顺着话起身。   身子一出大厅,步子就大了起来,走的又快,让空风只能小跑的跟在后面。   一避开上门的客人的视线,北宫伯青更是健步如飞,空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看着眨眼间就没了影子的侯爷,裂开的嘴僵在脸上,抬衣袖抹了汗这才又追上去。   可一直花园,空风就愣住了,放眼望去,哪里还有侯爷的身影,眼前是一片堆积的假山,坐落的零乱一片,想寻一个人,没个把个时辰跟本寻不到。   空风心里叫苦,侯爷是指定进去了,若是一个醋劲上来,这在大打出手,传出去,他这个做奴才的责任也逃不掉啊。   带着一脸的苦相,空风也进了假山群。   而另一边,秀娘也是领了太夫人的命来花园摘花,心里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果然一进花园就遇到了王中岳,看到王中岳脸上的惊愕,秀娘明白,显然王中岳也是不知道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她心里当然没有鬼,只是这是古代,两人私下在花园里撞到,若被人看到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谣言,她可不想被侵猪笼。   王中岳看了秀娘半响,才关心的开口问,“你好吗?”   秀娘向来不是拖拉的人,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纵然以前对他有好感,两个人也不会在一起,所以和王中岳带着深情的目光相比,秀娘到是像以往一样客气。   “王公子,你们这样在花园见面多有不妥,”秀娘定定的看着他,“以前的事情,也希望王公子忘记吧,物事人非,不然对大家谁都不好。”   王中岳温柔的神情僵硬在脸上,一会儿又挂上淡淡的笑,“是我跃居了。”   是啊,两个人如今都这样了,而自己的姐姐也被休到了家庵,他们跟本就是不可能在有交集的人,这次若不是为了见她一面,自己只怕再也不会踏进侯府的大门。   只是,两个人此次在分开,只怕在也没有机会见面了。   看着转身离开的秀娘,王中岳本能的伸手拉住秀娘的胳膊,秀娘平淡的回过头,看着那张挣扎的脸,心也紧紧纠痛了一下。   正当这时,就听到一声娇笑,娟娘叽讽的从一处假山后走了出来,“哟,打扰少夫人了,妾身这就离开。”   子凭母贵(中)   秀娘看到突然出现的娟娘一顿,只是没有想到娟娘会在这里偷听,可并没有一点慌张,不过她带着嘲讽和别有所意的语气,却让秀娘心里听着不舒服了。   “姨娘怎么在这里?”   秀娘直接就问,没有一点被抓奸现场的害怕,到是让娟娘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回什么话。   “若是没事,就不打扰姨娘看风景了”秀娘冷笑转身就走。   她不明白为什么娟娘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要说她当初那样设计自己是因为王中岳,为了爱情女人可以疯狂,秀娘到是可以理解。   只是不明白,眼下娟娘又这样一番举动,到底是嫉妒?还是因为心里有怨气?   不想多想,秀娘原本就不喜欢这种妻妾之间的暗涌,所以并不是害怕,而且不屑。   “怎么?被捉到害怕了?心虚了?”娟娘用力的拧着手里的帕子。   凭什么她秀娘就要比别人幸运,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眼下与男人私会被捉到了,还一副理当气壮的样子,她不甘心,是真的不甘心。   “姨娘误会了”王中岳脸色一沉,出口解释。   娟秀冷笑的看向他,“王公子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秀娘猛然的收住步子,扭过头,“你说谁是贼呢?你今天把话说清楚了,省着传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呢。”   娟娘一甩手里的帕子,笑道,“哟,我这才说两句啊,妹妹就急了,莫不是心里真的有鬼?”   秀娘是真的受够这样的日子了,转身的功夫,撸起衣袖,“马的,你说谁心里有鬼呢,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揍你?妹妹?姨娘莫要叫错了,说起来,我是正夫人,你该委身叫我一声夫人,连姐姐都不配叫。”   娟娘惊愕的看着秀娘,似看到了怪物,就连旁边的王中岳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是在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温柔如水的秀娘吗?   她、、、、竟然说脏话?在看看这举动,到有几分泼辣的味道。   这一举动,也落入到刚走过来的北宫伯青眼里,他紧索着眉目,打量着秀娘,像第次认识秀娘一般。   静下来的气氛有些静,秀娘瞪向娟娘,“怎么了?是没话了?还是怕了?还是心虚了?”   娟娘拧着手里的帕子,无计可失之下,正看到秀娘身后不远处的北宫伯青,瞬间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脑子里也有了主意,一咬唇,泪就涌了出来。   “侯爷,您快帮妾身做主啊。”娟娘说着身子就往北宫伯青的方向小跑,秀娘这才转身发现了北宫伯青的存在,紧接着又听到娟娘下舌的话,“妾身到花园里来玩,哪里知道会撞见秀娘与王公子的好事,可秀娘又反口说妾身乱说,若是侯爷不来,只怕妾身就再也见不到侯爷了。”   秀娘听了一阵恶寒,什么时候北宫伯青和娟娘这么熟悉了,她怎么不知道?   下一刻,就见跑过去的娟娘身子离北宫伯青还有一步远,就被北宫伯青衣袖一挥,娟娘那纤弱的身子就华丽丽的摔向一旁的石头小路上。   秀娘看的心里大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紧接着听到身后的王中岳也笑出声来,显然王中岳也是被娟娘的丑态弄的哭笑不得吧。   子凭母贵(下)   北宫伯青冷哼一声,打断笑声,“怎么,很高兴?”   秀娘这才福了身子,“妾身见过侯爷。”   那边的王中岳也抱拳,“侯爷。”   北宫伯青用鼻子嗯了一声,眼睛一直盯着秀娘那张因笑而惹红的小脸,竟然看呆了。   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日子不少,可这样看秀娘笑,还是头一次,让他一时间想让秀娘就这样高兴下去的冲动。   “娘不是说要采花吗?一起吧”   秀娘听了北宫伯青的话‘咦’了一声,她以为北宫伯青会发脾气,不想却是这样一句话,让外人听了更有些暧昧。   王中岳眼神一闪,才又抱拳道,“那就不打扰侯爷和夫人了。”   北宫伯青点头,王中岳才转身离开,秀娘没有回头,所以并没有看到王中岳眼里的伤痛和决离。   没有了外人,北宫伯青才看向地上的娟娘,“做为一个妾,用恶言中伤主母,送进家庵。”   “侯爷、、、”娟娘一脸的不敢置信。   北宫伯青跟本没有看她,只对身后喝道,“躲躲藏藏的做什么,送姨娘去家俺。”   秀娘疑惑的看过去,才见空风一脸偷听被捉到的从假山后出来,挠挠头,这才应声,走到娟娘身边,“姨娘,这边请吧。”   “侯爷,你不能这样对我”娟娘不甘心,爬起来就往北宫伯青身边去,被空风一只胳膊拦了下来。   秀娘心下暗忖,空风也是个练家子啊。   秀娘失神的功夫,腰被北宫伯青的胳膊拦着,半推半就的两人折了身子往后走,对于身后还在喊叫的娟娘,秀娘并没有一点同情和怜悯,路是自己走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任腰间的大手拦着,秀娘的乖巧在北宫伯青眼里,让他相当满意,嘴角也高高的扬了起来。   “侯爷就这样把姨娘送进家庵、、、”   “一会让空风把催氏也送去,这家里本就要不得那么多女人”不待秀娘说完话,北宫伯青就打断她的话。   秀娘狡洁的扬起嘴角,“那妾身是不是也要一起去?”   家庵和侯府,当然是家庵安全。   北宫伯青停下来,让秀娘正对自己,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想激怒我?”   或,这人,之前还是一口一个‘侯爷’,现在就又改成‘我’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看看这男人,更让人猜不透。   秀娘只回他四个字,“妾身不懂”。   北宫伯青一笑,这笑让秀娘理解,有点苦涩,又有点嘲讽,看着背过身子的北宫伯青,秀娘知道他有话要说,“侯爷有话就说吧。”   “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问过千青,那丫头是真心的心疼你,你也不必怪她。其实我一直以来也觉得一生一世只一人,这段日子里发生的这些你也看到了,有些事情不是我想就会的,可是我发现我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我竟然真的移情别恋了。今天是母亲使计让你和王中岳在这里碰头,我来了以后以为自己会很恼火,会发脾气。是的,我是恼火,可我也发现自己是在吃醋,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这样的心情,就连对雪啼也不曾有过,你信吗?”北宫伯青回过头,定定的看着秀娘。   秀娘听到他的表白,是呆住了,被惊呆了。   “你也不相信吧?我也不相信,毕竟我和雪啼十年了,没想到才短短几日就变了情,这样的感情谁会相信呢”北宫伯青苦苦一笑,收回视线,“其实她挺好,而雪啼也是我对不起她,若是我不同意纳妾进门,她就不会变成那副模样,即使没有孩子,我们也会相守到老。可是一切都变了,或许这样更好,雪啼也自由了,在也没有任何压力了。”   这个男人是在表白,还是在惋惜啊?   秀娘真的无语了,不过看他是一个古代男人,现在又如此委身的说出这些话,她便不与他计较了,可是有些话还是要先讲明白了。   虽然事情发生的突然,没有给秀娘多想的机会,可秀娘向来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有好的事情当然会要好的,她也明白是离不开侯府的。   即使有机会离开,她也放不开那两个可爱的孩子。   秀娘半响叹了一口气,声音平静,“侯爷该知道我要的男人只属于我自己吧?”   没有等来回复,秀娘低头寻思了一会,才抿嘴笑起来,她真是笨,怎么能让一个大男人回答这种问是,特别是在这种古代。   她转过身子与北宫伯青相反而站,“妾身要回去了。”   她在等,若这个男人过来牵着她的手,那么就是代表他明白,只是羞于表达,那么她就给他这个机会,毕竟两个人此时有孩子在,何况他刚刚表达的那句话,也让她很享受。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失,久久等不到脚步声,秀娘撇撇嘴,迈开步子,看来是她把他想的太美好了,果然、、、、   “一起吧”手猛然被一只大手握住,低柔的话从头顶传来。   秀娘低着头,极好的将嘴角的笑掩饰下去。   或许,她的古代生活才刚刚开始,或许,她可以训练一个极品相公出来也不错。   满月酒过后第二天,侯府又传出来惊人消息,为博得新夫人心,侯爷将府内的其他两个姨娘送进家庵,而当初执着要纳姨娘的太夫人没有说一句阻拦的话。   催氏不服,出侯府大门时撞向一旁的石狮子上,血渐当场而亡,至于另一个姨娘,传说与新夫人同为姐妹的娟娘,之前一天就被送出了侯府往家庵而去。   侯爷北宫伯青在世人嘴里褒贬不一,却更受众女子喜爱,可偏北宫伯青放出话来,此世只爱一妻,决不纳妾。   更让世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啊。   (大结局) --------- 本文首发蔷薇书院,久久小说网www.txt99.com转载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