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闪婚萌妻,征服亿万总裁! 作者:若水流深 =======================   ☆、001章、就算要卖,也不卖给你!   夜,深沉而滚烫。   黑暗中,她昏昏沉沉地看见,俯瞰在头顶上方的是一张男人的脸。   她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却怎么也看不清楚,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俯压下来,霸道地吻上她的唇,又碾过她白皙的肌肤……   她挣扎了起来,哭叫着用力推抵男人庞大的身躯。   双手却反被攥紧,男人禁/锢着她的身体,强迫她一切都按照他的意志进行……   突然,一股尖锐而剧烈的刺痛,生生地将她劈成两半!   唐安妮浑身一颤,沉重的眼皮也咻地睁开——   入目的是父亲办公室里那张冰冷的深色红木办公桌,雪白的灯光在清晨中放射出清冷的光芒。   昨晚,她又在公司里熬夜了。   是因为太累了吗?刚才她竟然做了那样荒唐而可怕的梦。   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索性不睡了,到内间的休息室简单梳洗一番,便让司机送她去医院——自从唐氏陷入破产危机,父亲便一病不起,一直住在医院里。   *   黑色的奔驰S60在医院门口停下,唐安妮一袭黑色干练的职业套装,踩着七寸的黑色高跟鞋从后座车厢走下来。   初冬的蔼蔼浓雾如同白色的纱缦般缠绕着整个医院,住院部那几个红色的大字也因为沾染了湿重的雾水而折射出一层晶亮的光芒,深深地透出几分寒气逼人的意味。   唐安妮伸手接过司机递来的呢绒坎肩披上,又低头穿过一条弥漫着浓郁消毒水味道的幽深走廊。   刚到病房外,就听见一个熟悉的中年女人的声音,“……振宇这次真的太不像话了,无论怎么样也不该挑在这个时候结婚的,这让外面的人得传的多难听……”   “我和老姚也没少说他,可儿大不由娘,振宇说他一直就喜欢沈馨,要是我们不让他娶沈馨,他就一辈子都不结婚了!我们姚家可是三代单传啊……”   唐安妮握上门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三天前,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姚振宇,在全城最豪华的香江大酒店宴请了百桌酒席,高调迎娶了沈氏千金沈馨。   他说,“安妮,我有我无法推却的家族使命。”冰冷的嗓音不复一丝往昔的温度。   就连他承诺不会让悔婚的消息传进父母的耳朵里时,神情也是格外的冷漠绝决,或许在他眼里,如今朝不保夕的唐家早已是微不足道?   只是,姚夫人又为什么会突然跑到父亲的病房?   她一向就精于算计,怎么会不知道重度昏迷的父亲刚刚才脱离危险期,根本受不得一点儿刺激!   “倩怡,是我没把儿子教好,对不起安妮了。我看你们现在这个处境也挺不容易的,为了表示我们姚家的歉意,我和老姚决定以两千万的价格买下唐氏。”   “外面都说唐氏现在连一千万都值不了,而我们却出了市价两倍多的价格,所以董事会意见颇大。但倩怡你放心,以我们两家多年的深厚情谊,总该对你们尽尽心意的。再说,姚氏亏点钱也没关系,你们就拿着这些钱好好去过晚年吧……”   病房里,姚夫人说得情深眷眷、热泪盈眶。   门外,唐安妮却是紧紧地攥住了双拳,任由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面痛至钻心:破船尚有三千钉。姚氏以区区两千万的价钱就想买下曾经价值十个亿的唐氏药业,简直是欺人太甚!   只听得里面传来父亲剧烈的急喘声,“你——”   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心电仪报警声,以及母亲的哭叫声,“老爷!老爷!你别吓我!医生,快……”   还有姚夫人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劝说,“老唐,你别激动。都到这种地步了,你再不肯撒手,唐氏的股票就真的会变成一堆废纸,还是早点卖了吧!”   深吸了一口气,唐安妮才握住门把用力推开,“不劳姚夫人挂心!唐氏就算要卖,也绝不卖给你!”   ..   ☆、002章、第一财阀世家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你真的以为,没有我们姚氏替你埋单,还能有你们唐氏存在的这天吗?!”   唐安妮以为这不过是姚夫人在夸大其词,唐氏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可是,紧随而来的银行催缴还贷、原料供应商讨要货款,以及公司产品被迫统一下架……都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姚氏的赶尽杀绝正在可怕地加速唐氏的灭亡。   深夜静谧的办公室里,唐安妮纤细的身躯疲惫地陷进黑色的真皮椅座里,抬手,轻轻地揉着自己酸痛的双眼,却怎么也揉不去眸底那一股无力回天的悲怆感。   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若是他们再筹不到钱,明早九点银行就会带着法院的封条过来强行冻结公司的资产,父亲付诸一生的心血就真的完了!   17寸的液晶显示频上突然跳出来一条QQ新闻:香江最炙手可热的钻石单身权贵黎皓远惊爆恋情,神秘女友系一枚粉色彩钻罗旋纹耳环的女主人。   不知道是出于何故,一向严谨慎微的黎皓远今早在抵达万山国际高尔夫山庄时,竟然被记者意外拍到一枚粉色的彩钻耳环从他西服口袋里掉落下来!   乍看到男人这张脸,她有片刻的恍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隐约熟悉的感觉?   可是,怎么会呢?她跟黎皓远从来没有见过面。   在父亲出事以前,她一直在英国留学,算起来,她这还是第一次看清楚黎皓远长什么模样。   而镜头里,淡漠内敛的黎大公子居然在被记者前拥后堵地追问耳环女主人时,还一反常态迷人地笑着回应,“这个还真不能告诉你们,不然她会跟我生气的。”   眉里行间的暧/昧之色似乎在回应此前的某则绯闻?   几天前,记者曾经偷/拍到黎皓远深夜携带一位神秘女子,前往其名下一栋位于湾仔岛的私人豪华别苑过夜。   黎大公子那张精雕细琢的深邃五官被镜头拍摄得清晰俊美,而女子的脸,尽管被掩埋在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之下始终无法得见真颜。   但眼尖的记者仍然发现了,黎皓远今早捏在指间的那枚耳环款式,分明跟那晚女孩嵌在耳垂上的一模一样!   舆/论闹得沸沸腾腾的,跟贴的网友为数众多,大有一睹神秘女子“庐山真面目”才肯罢休的势头。   唐安妮的目光怔怔地落在那枚小编刻意以红线圈出来的、嵌在女子耳垂以及黎皓远指间捏着的两处耳环上,突然,心脏急剧地跳动了一下——   能不能让媒体误以为,黎皓远手上的那一只耳环就是属于她唐安妮的呢?   虽然这款粉色的彩钻罗旋纹耳环,是英国皇室御用首席珠宝设计师Michelle发表的全球不过二十套的经典收官之作,每一个罗旋纹上都刻着精致作工的品牌独有标志,是无论如何也仿制不了的。   可是,谁又能想到,黎皓远女友的品味竟然跟她如此相像,她也正好有一付这样的耳环!   况且,除了两位当事人,谁也没有见过黎皓远的神秘女友到底长什么样子。   而黎氏贵为享誉香江的第一财阀世家,唐氏如果能跟黎皓远沾上一点儿关系,至少在银行这一关就好过多了。   ..   ☆、003章、我一来你就要走,嗯?   晚上八点,有一场由珠宝协会承办的慈善拍卖晚会。   唐安妮刻意化了精致的妆容,挑了一条闪闪发亮的黑色晶饰拖曳长裙,又穿上一双光芒璀璨的PRADA水晶高跟鞋,一身光彩熠熠地抵达晚宴会场。   欧洲复古宫廷式设计的奢华会场内一片金碧辉煌,十二根希腊皇室造型的圆形石柱将宴会厅烘托得大气而富丽堂皇,数十盏华丽的大吊灯悬挂在屋顶,密集如流的水晶流苏倾泻而下,整个晚宴现场被照耀得璀璨耀眼,满堂生辉。   唐安妮一头黑亮柔软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挽着一只玫红色的袖珍包,神色自若地笑着穿梭在人群里。   却在镁光灯亮起的刹那,恍若不经意地撩了一把肩后的长发,露出了左耳垂下那只孤零零的粉色彩钻罗旋纹耳环,“唐小姐,请问你另一只耳环——”   唐安妮这才缓缓回眸,嫣然一笑,“掉了。”   全场一片哗然!   隔天一大早,香江各大媒体无一例外都用最大最显眼的篇幅,添油加醋地报导了昨晚在拍卖会场唐安妮撩起长发的那一幕,所有人都在猜测她会不会就是黎皓远的神秘女友?   黎氏与唐氏的办公大厦都被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扰扰地。   唐安妮躲在办公室里密切地关注着事态的走向,而黎皓远则是冷着脸,在助理的护卫下匆匆脱离记者的包围圈,全程一言不发。   一直到临近下班,唐安妮也没有接到黎氏公关部打来责问并要求澄清绯闻的电话,而走到哪里都被记者蜂涌而上的黎皓远,居然也始终没有在媒体面前拆穿她的小把戏。   勒令她今天必须如数缴清还贷的银行也没有带来法院的封条,深行的赵行长还亲自打来电话约她一起晚餐。   但唐安妮仍免不了战战兢兢,“赵叔叔,我真的尽力去筹钱了,你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天?”   背景音乐淙淙如流水般游走的西餐厅里,对面而坐的赵行长却突然笑眯眯地对着她身后扬手招呼,“黎总,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哦,赵行长也在这里。”   背后响起一记不算陌生的男音,醇厚低喑的成熟声线煞是悦耳,唐安妮却瞬间如遭电击,脊背一阵发凉:黎总!竟然是黎皓远!   一股清新而好闻的淡淡男士剃须水香味袭过鼻端,她旁边的位置上已落下一具健硕匀称的颀长身躯,抬眸,对上一双深邃如潭的墨眸,唐安妮惊得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往外走,“我——”   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却攥住她的臂膀,不由分说地按坐了回去,“我一来你就要走,嗯?”   男人的语调平稳,听不出喜怒哀乐。   也让唐安妮越发地摸不清他的意图,“黎总,我……”   黎皓远已经从容不迫地松开她,“你和赵行长要谈的事,都谈完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若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可是,留下来的话,黎皓远真的不会拆她的台吗?   ..   ☆、004章、黎总来了,正好给你凑一对   赵行长让服务生给黎皓远加了一套餐具,又热络地招呼着他一起用餐。   因为黎皓远的突然加入,一顿饭吃下来,另怀心思的唐安妮几乎没说几句话,只有赵行长殷勤地陪着黎皓远在讨论目前的股票走势。   似是察觉出异样,赵行长探究的目光在她和黎皓远身上来回梭巡了几遍之后,忽然笑了笑,问,“安妮小姐今天怎么只戴了一只耳环?”   唐安妮闻言,脊背又是一僵:拍卖会后她为了躲开记者,还没有来得及回家换下这身装扮,也忘了摘掉这单独一只的耳环。   只好心虚地抬起一手去遮耳垂:“掉……掉了一只……”   赵行长又暧/昧地笑了笑,“这不黎总来了,正好给你凑一对!”   唐安妮心口一窒,没有去接赵行长的话,只怯生生地瞥了一眼身旁正在低头用餐的男人:她已经触犯了黎皓远的禁忌,哪里还敢奢望他的配合,要他把另一只耳环也“还”给她?   却见黎皓远放下手中的刀叉,优雅地拭了一记嘴角,就赧然地对赵行长报以一笑,“看我这记性。”   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个红色的锦盒打开,里面装的正是那只早前已经在媒体曝光过的粉色彩钻耳环,纹路清晰的罗旋纹在雪白的水晶灯下璀璨生辉,夹在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间更是无声地衍生出几许暧/昧情愫。   黎皓远侧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我给你戴上?”   唐安妮更紧张了,苍白着小脸从他身边坐远了一些去,“不、不用——”   却突然惊觉,腰上一紧!   男人的大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横过来擒在她的腰际,挟着一股灼烫的温度穿透她的肌肤,灼得她一阵轻颤!   这个动作太过唐突,安妮挣扎了起来,“黎总……”   男人磁性醇厚的嗓音却在耳边魅惑人心地低低响起,“坐好。”   他的话语总是简短而有力,散发出一种久居高位者不容抗拒的深沉霸道,又透着一丝淡淡的温柔宠溺,让状况外的唐安妮越发地不知所措,“我……”   男人落在她腰上的大手却刻意地紧了紧,一股隐约的疼痛感自腰间渐次泛开。   唐安妮不敢再乱动,长而浓密的眼睫毛不安地扑闪着,颤巍巍地任由男人温热的大手抚上她小巧柔软的耳垂,略显生涩地将耳环的针管一点一点地嵌进她的耳洞里——   他大半个身子都倾压了过来,靠得这样近,她可以清楚地闻到他下巴上那股很特别的松子混合着榛果的剃须水香味,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滚烫的男性气息正喷薄在她的脸上,灼得她微凉的脸颊不由自主地发烫,也灼得她的心一阵阵地惊颤不已!   一个对她再也简单不过的程序,他却偏偏弄了许久也没有结束。   咫尺之距陌生而又亲密的异性触碰,每一秒都漫长得让唐安妮的心备受煎熬。   ..   ☆、005章、说说看,你要怎么谢我   高山流水的背景音乐被换下,浪漫多晴的萨克斯风抒情小调在餐厅里萦绕开来。   唐安妮心底紧绷的弦却并没有能抒缓,好几次都险些在男人这种极具压迫性的强大气场中崩溃失控!   等到他终于说,“好了。”她已是迫不及待地逃离他身旁,“谢谢黎总。”   男人抚在她耳垂的大手落了空,倒也不恼,只顺势扣在她旁侧的椅座扶手上,有些无可奈何地朝对面的赵行长笑了笑,“让赵行长见笑了。”   赵行长只以为这是小俩口在闹别扭,了然一笑后,突然状似恍然大悟地道,“哦,差一点就忘了,秦总还约了我一起打牌呢!”   他说着就从座位上起身,满是歉意地与黎皓远握手道别,很是着急赶下场的样子。   这可把唐安妮急坏了,“赵叔叔,那我们唐氏的贷款——”   赵行长却暧/昧地对她使了个眼色,“安妮,你赵叔实在是分不开身了,今晚你就替叔叔好好招呼一下黎总,行吗?改天叔叔再请你喝茶。”   话音未落,已经抓起椅座后的外套挽在臂间,匆匆离去。   唐安妮伫在座位前左右为难,不知是该留下来才好呢,还是果断去追赵行长?   耳边,传来男人从容不迫的低沉嗓音,“不饿吗?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   唐安妮侧眸,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唐氏正值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又哪里有心情吃饭?   又抬头,看向餐厅门口赵行长步履匆匆的身影,“……”   直至看到赵行长上了座驾,迅速地消失在视线内,才垂下黯然的小脸,默默地拿起自己的大衣与包包,“我去埋单。黎总请慢用,失陪了!”   清脆的高跟鞋掷地声“笃笃”地响了两声,忽又中断,唐安妮转过身来,微微侧偏着脑袋,伸手去摘黎皓远刚才嵌进她左耳的那只耳环,“刚才,谢谢黎总替我解围。”   座位上的男人没有抬头,只漫不经心地反问了一句,“怎么谢?”   唐安妮一怔,“黎总?”   男人从餐桌前起身,挺拔匀称的身躯挡去了头顶上那抹晕黄迷离的灯光,在鲜红的地毯上覆下一道浓郁冗长的阴影。   他抬眸,在一片晦暗不明的光晕中眸色深深地睨着她,“……”   唐安妮怯怯地后退了一步,感觉从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慑人心魄的压迫感,又一次将她牢牢地束缚住,动弹不得。   黎皓远一米八七的傲人身段,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说说看,你要怎么谢我?”   唐安妮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面不改色地擎起手边的红酒,轻轻摇曳着覆过杯底五分之一容量的褐红色液体,波光流潋的水面上倒映着他眸底深邃而清晰的笑意,仿佛他这个要求再也理所应当不过。   ..   ☆、006章、人你都要了,还差这点东西吗   在餐厅里偶遇黎皓远的那一刻,唐安妮其实想过无数种后果。   想过他很可能愤而甩她一脸律师信,也想过他会在赵行长面前断然否认她这个冒牌的绯闻女友,甚至,想过他会押着自己去跟他的女朋友道歉、解释。   却绝没有想到,高高在上要什么就有什么的黎大公子,竟然饶有兴味地要她的“感谢”!   一个失神,手指被耳环上的针尖扎了一下,她本能地缩回手:指腹上已涌出一蔟鲜红的血,隐隐约约地泛起痛意。   她稍稍地用姆指压住,阻止血继续往外流。   又抬眸,对高出自己一头的男人歉意地笑了笑,“黎总,请稍等。”   男人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浓密湛黑的眉蹙起,放下手中的杯子就朝她探去一只长臂,轻轻一拽,将她重新拉回身旁的座位坐下,“不着急。”   唐安妮不知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纯属在客套?   但即便他不着急,他女朋友也未必就不急吧?毕竟,那只耳环是他女朋友的。   等到手指上的血不再流出,她又抬手去摘耳环——   一只宽厚的大手覆上了她微凉的手背,男人修长的五指扣着她的小手攥在掌中,“不用。”   唐安妮怔了怔,反应过来便红着脸,挣扎着要脱离男人的大掌,“不行,我不能要黎总的东西。”   男人加重了一点力道紧攥着她的手,十指绞/缠之间,他掌心温热而干燥的触感紧紧地包围着她,烘烤得她绯红的小脸越发地滚烫。   “人你都要了,还差这点东西吗?”   男人低喑而暧/昧的话语,让她的脸瞬间爆红,连同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滚烫了起来,“我……我……”   嗫喻了半天,终究没有勇气把心底的那一点小心机透露出来。   她悄悄地拿眼角去瞟身旁的男人:俊美如俦的脸庞上并没有愠怒的迹象,素来凉薄的唇角微微抿起,而那双如黑曜石般的深邃墨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锋芒。   像是在嘲讽她自不量力竟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又像是在谴责她此刻的敢做不敢当?   不过,到底是她理亏在先,眼下也不能再得罪这尊名震香江的大佛。   从男人精致完美的脸上移开视线,唐安妮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那,不知道黎总想要什么当谢礼?”   话一出口,她又惊觉自己的失言:万一黎皓远狮子大开口,她该怎么办?   可是,一般二般的东西,又岂能入得了堂堂黎大公子高贵不凡的眼?   果然,黎皓远闻言,就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你能给我什么?”   唐安妮脸上刚褪却的热度又肆意地蔓延了开来,讪讪地补充了一句,“在我力所能及以内,安妮必然不令黎总失望。”   黎皓远又笑了,就着攥紧她小手的姿势缓缓地俯下脸来,在她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灼烫的口腔温度挟着浓烈的男性气息狠狠地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我想要的,是你呢?”   ..   ☆、007章、如果我想要的,是你呢   第二天早上,刚到公司,就见父亲的首席特助申建宗喜色难掩地迎了上来,“大小姐,我们的银行还贷被批准缓期交缴了,而且,深行还把下一季度的贷款提前发放下来了!”   唐安妮也是惊喜交加,拿这笔钱还了部分原料供应商的欠款后,又吩咐申建宗着手安排药品重新上架的事宜。   看见外间的秘书室一改前几日消沉低落的景象,变得忙碌而轻快起来,她心里也对雪中送炭的赵行长充满了感激之情。   拿起手机就要拨下赵行长的号码,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却响了起来,“唐小姐,医疗协会的陈主席正在2号线上,要接进来吗?”   唐安妮惊愕不已:医疗协会名下的各大医院正是他们药业公司求之不得的大客户,平日里绞尽脑汁都高攀不上,这位一向自鼻孔里看人的陈主席怎么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秘书将电话转进来时,她握着话筒还有些迟疑,“陈主席,您找我?”   陈主席千年不变的冷淡嗓音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世侄女,你怎么遇到难处也不来跟我说一声?也怪我不够关心你,现在才知道你们的药被迫下架了……不过,你别急,我已经交待下去了,你差人把药送来,钱马上结给你……”   一席话把唐安妮说懵了,别说他们唐氏的药已经被医院全数退回来了,就是现在马上送到医院,也是不能即时结算现款的。   “陈主席,我不太懂——”   “这有什么不好懂的?世侄女有难,我这做世伯的,还能袖手旁观吗?”   可是,父亲出事的那天,她去见了多少世交叔伯,又是如何苦苦哀求,但何曾有人肯伸出援手?   陈主席没有给她时间感伤,又笑/眯/眯地转到了下一个话题,“对了,世侄女,什么时候能安排世伯跟黎总一起吃个饭?”   脑海里浮现起昨晚黎皓远在她耳边暧/昧调笑的画面,唐安妮的眉心重重地跳了跳,“世伯说的哪一个黎总?”   “呵呵,世侄女,你就别瞒着世伯了,赵行长可不就是沾了你的光,黎氏才会出手救了他手上那几个要死不活的股盘吗?听说,昨晚一夜之间他就赚了一千万……”   原来,深行之所以肯缓滞公司的还贷,还发放了一大笔钱给他们,不过是因为赵行长收受了黎皓远的恩惠!   *   临海的一面整体落地窗前,唐安妮迎着窗外暖阳耀眼到刺目的光线,一遍又一遍回想着黎皓远那一句似是而非的,“如果我想要的,是你呢?”,却怎么也辗转不去心底那淡淡的晦涩。   被一个年长自己十几岁可谓是叔叔辈的男人公开宣示占有欲,无论他是多么的优秀出色,唐安妮仍然感受到了一股道貌岸然的轻/薄意味。   更何况,他还有一位传说中深爱的神秘女友。   那么,现在,为了公司的药品能够早日上架销售,她还要腆着脸去求黎皓远吗?   ..   ☆、008章、你到底还想怎样   大概是因为她没有给陈主席一个确切的回复,唐氏业务部在跟各大医院确认出货类目和数量时,都遭到了对方不冷不热的委婉拒绝。   “这个要等我们跟上面打报告申请,审批流程走完了,才能跟你们下单。”   至于这个流程要走多久、报告到底能不能够顺利审批,对于唐氏来说,也是个未知数。   看来,陈主席的目标非常明确,医院的大门算是被他死死地卡住了。   唐安妮无计可施,只好让申建宗再去跟海外代理和国内的各大药房交涉。   哪怕只有一条路走通了,唐氏的情况也会有所好转。   申建宗很快就联系了几家以前合作过的大型连锁药房,定了晚上见面。   晚上六点,唐安妮和申建宗一起抵达约好的饭店,推开包厢门,却见室内只一人独坐静饮——   赫然是姚振宇新婚燕尔的娇/妻,也是香江甚有名气的药材连锁超商沈钧良的千金,沈馨。   唐安妮微微一滞,侧眸,投给身旁的申建宗一个责问的眼神。   申建宗备感委屈,连忙解释,“大小姐,她不是我请来的——”   整个香江,谁不知道沈馨是第三者插足抢了大小姐的未婚夫,他又怎么可能再去约见沈氏?   沈馨却是笑颜嫣然地从座位上起身,“唐小姐,你也不要怪你的下属,是我自己要来的。不过,我爸爸是药商协会的秘书长,他不发话,张总、刘总他们是不会来赴你约的。”   她倨傲而轻蔑的语气,以及想要逼自己卑贱下跪去求她的言外之意,让唐安妮顿有一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   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张过份艳丽的脸孔,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你还想去见谁?海外代理商吗?不好意思,他们说,我爸爸不卖唐氏的药,他们也不卖!”   唐安妮纤细的身影滞在了包厢门外,白皙的小脸染了一层薄怒,“你到底还想怎样?”   她不屑于回头去看那张小人得志的鄙薄嘴脸,沈馨却偏偏踩着不可一世的步伐来到她面前,“你以为是我刻意在为难你,故意抢你的振宇哥哥,还要害你们唐氏破产?   “可是,唐安妮,你一定想不到吧,不放过你的,其实是你的振宇哥哥!如果不是他想要唐氏的配方,你爸爸不会被气得昏迷不醒,我也根本不会来见你!”   “……”   姚振宇赶到的时候,看见包厢里只有沈馨一个人,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人呢?”   沈馨很委屈地攥住他的袖子,“走了。我说借给她五千万,她却像仇人一样狠狠地推开我,还说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们……”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这五千万她是这么借的——   “唐安妮,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五千万,唐氏归我,签字吧!”   ..   ☆、009章、这不是你家皓远的小女朋友吗   天要亡你,连一条路也不会给你走。   唐安妮没想到,就在她决定抛却仅有的自尊心和廉耻感去求黎皓远时,他的秘书却当了拦路虎,很是尽职地请她先预约。   说是黎皓远的行程很紧,最快也要后天下午才能拨冗见她。   可是,陈主席给她下了最后通谍,今晚必须要见到黎皓远,否则,就会让姚氏的药品替代唐氏进驻各大医院。   看样子,是姚氏花了大价钱来打点关系,陈主席才会急着给她施压——   如果她手上没有黎皓远这只压倒性的重要筹码,他必然会弃而求其次,与姚氏交好。   因此,离陈主席限定的时间越近,唐安妮就越是坐立难安:海外市场和国内各大药材超商都已经被姚氏牢牢地把控住了,如果连医院这一块也丢了,从深行拿到的钱就只能拿来发放员工的遣散费了!   但,她又如何能见到黎皓远呢?   惴惴不安地来到预订好的怡景餐厅,陈主席已在座位上反复地看表,眉目之间尽是不耐烦的神色。   唐安妮心慌意乱地抚了一把耳垂上那一对粉色的彩钻耳环,那是她今晚出门前刻意戴上的:既然黎皓远她求不上,今晚也只好再在这对耳环上作文章了!   全香江都知道她掉了一只,而陈主席既然知道她曾经在餐厅里见过赵行长和黎皓远,此时戴一对更显得她和黎皓远之间关系亲密。   她在心里暗暗地润色了一下措辞,才端出一张端庄大方的名媛脸孔走向陈主席,“陈主席,抱歉我来晚了!”   陈主席左右张望了一番,“怎么没见黎总一起过来?”   唐安妮的心跳不安地快了好几拍,但仍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哦,皓远他比较忙,你也知道,黎氏的业务有多繁忙——”   黎老太太来怡景餐厅见朋友,正好经过旁边听到这句话,不觉侧目,一手托起鼻梁上的老花眼镜,细细地睨了说话的女子一眼,“……”   餐厅对面的陈主席因为老太太异样的举止也看了过来,只一眼,便忙不迭地起身问候,“老夫人,怎么是您来了?”   黎老太太本不欲搭理他,但他的话太不中听,放下眼镜就冷着脸道,“怎么,你能和漂亮的小姑娘来这里,我就不能来了?”   老太太和陈主席的岳母是牌友,见过陈主席几次,也听说过他在外面的那些花花新闻,所以开口就很不客气。   偏偏一向人五人六的陈主席还作声不得,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老夫人这话说的,您再仔细看看,这不是你家皓远的小女朋友吗?就只是来找我谈点事而已……”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黎老太太统统无视了,微微错愕之后,脸上的笑意却层层扩散开来,一张优雅富态的面容说有多慈祥就有多慈祥,“多水灵的丫头!有事找我们小远就行了,见他作什么!”   ..   ☆、010章、你跟奶奶说了我们的事   老夫人满是嫌弃的语气,让陈主席的一张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奈何还想要维护自己的形象,“老夫人千万别这样说,我真的是想帮安妮小姐的忙——”   老夫人截断了他的话,却是笑眯眯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你叫安妮?”   唐安妮听到这里,已经大约猜出老太太是黎皓远的奶奶。   心下却不免更紧张了,即便是被老太太如此慈祥地亲近着,白皙的小脸仍然不自然地添了几许苍白,声音也夹了一丝轻颤,“是,老夫人……”   老太太又认真地端睨了她一番:粉白娇嫩的小脸,微微有些弧度很有福气的下巴,高挺笔直的鼻梁,光洁细腻的额,还有额前那深深的美人槌,衬托得她整张脸越发地娇俏精致。   身段也是匀长窕窈,饶是一袭黑沉老练的职业套装穿在她身上,也生生地透出了几分不胜娇羞的青春气息来,煞是惹人怜爱。   老太太本来还担心自己孙儿34岁了尚未成婚是不是取向不正常,现在看到唐安妮,才终于放下心来。   伸手,拉过她的手放进掌心里轻轻地拍抚着,喃喃地念着她的名字,笑得满脸的褶子都在欢舞,“嗯嗯,名字也好听。”   陈主席讨好的脸孔凑近来,拉开旁边的座椅,“老夫人,快请坐。”   老太太欢喜的目光这才从唐安妮的脸上收回来,又略微不悦地瞟了殷勤的陈主席一眼,沉吟片刻,就划开了手袋的拉链,取出手机,低头对着话筒喊了一个名字,“小远。”   老太太使用了语音拨号,屏幕上很快出现一行手机号码。   只是,当看见视频通话的对像是黎皓远时,唐安妮的心却骤然漏跳了一拍!   还不等她想出对策,老太太硬朗的命令已在耳边响起,“小远,奶奶在怡景餐厅,你过来一下。”   黎皓远正在五里外的外宾大酒店应酬客户,突然接到老太太的电话,只好匆匆将客户推给下属应付,转身,驱车前往怡景餐厅。   黑色尊享版的迈巴/赫62S在门口停下,黎皓远熄火下车。   刚走进大堂,就看见老太太亲热地拉着一个女孩在嘘寒问暖,太过熟悉的疑似间接相亲画面让他隽逸的浓眉不觉蹙起,下意识扭头就要躲避——   可是,老太太已经发现了他,刚才还是笑眯眯的一张脸蓦地严肃地沉了下来,“小远,你怎么也不看着点自己的女朋友,什么人也放心让她自个儿去见?”   一句话把两个人都不轻不重地训了一通,再次躺枪的陈主席不能更无辜了,“老夫人,我本来就是同时约了黎总和安妮小姐……”   唐安妮?!   黎皓远回眸,果然看见了那抹躲在老太太身后、小脸垂得快要贴上地面的娇俏倩影。   男人凉薄的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眸光灼灼地盯着某人异样绯红的双颊,“你跟奶奶说了我们的事?”   ..   ☆、011章、连名带姓地叫她   我们的事?唐安妮懵懂地抬眸:他说的是那天晚上他的那一句,“如果我想要的,是你呢?”还是刚才他奶奶嗔怪的那一声“女朋友”?   老太太却显然误会了,不太高兴地又训道,“怎么不能说,让我这个老太婆天天操心你的婚事也不觉得罪过?”   黎皓远并没有接下老太太埋怨的话,只是略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静静地凝视着唐安妮——   像是在笑她自以为是的清高,又像是在笑她“欲擒故纵”的拙劣把戏?   那目光,太过深邃,也太过犀利。   看得她暗暗心惊,似乎无论怎样解释,在他面前都只会更显得苍白而无力?   况且,当着陈主席的面,她也根本不能解释:没了黎皓远这个强大的“靠山”,陈主席哪里还肯跟她谈下去?   黎老太太拉过黎皓远到一旁的角落里低声地讲着什么,其间黎皓远又别有深意地远远瞥了她一眼,“……”   忐忑、顾忌、惶恐……重重压力下的唐安妮终于忍不住落荒而逃,取过搁在旁边座位上的袖珍包攥在掌心中,对陈主席说了句,“Excuse-me,失陪一下。”   便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匆匆而去。   当所有的热闹喧嚣被隔绝于一门之外,唐安妮才抚着胸口轻轻地吁了一口气……   她补了一下妆,又在洗手间里呆了好一会儿,猜测黎皓远和黎老夫人应该已经离开了,才敢壮着胆子往外走——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一记醇厚低沉的嗓音,“唐安妮。”   不是客套世故的“唐小姐”,也不是彬彬有礼的“安妮小姐”,他连名带姓地叫了她。   淡漠的口吻中隐约透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凛冽气息,像是在,生气?   唐安妮的心掂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回头,就见黎皓远挺拔匀称的身躯抵在另一边门上,一手插兜,一手挟着香烟,微微半眯起墨眸在打量她。   幽深而暗淡的廊灯光线下,男人嘴边吐出的灰白烟雾一点一点地晕散开来,缭绕在两人之间,模糊了他的脸,也微微地醺红了她的眼,她忍着辛涩拧开了脸。   黎皓远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异样,上前一步,将指间的烟蒂摁熄在旁边环保箱上的烟灰缸里。   待嘴里的烟味散去一些,才淡淡开口,“我奶奶想让你陪她一起去打打牌。”   “可是,我不会——”她又不会打牌,也不是黎家的什么人,跟在黎老夫人身边不是更容易让人误会?   说不清楚是心虚,还是真的太为难,她推开他的大手就急切地逃离。   男人的大手从身后攥住了她纤弱的皓腕,“唐——”   唐安妮下意识地摔开,苍促的身影却差点撞上一具迎面而来的陌生男人躯体!   一只修长精实的臂膀圈住她的腰身用力地勒了回来。   天、旋、地、转!   慌乱之中,她竟抱住了一团坚固而温热的硬/物!   ..   ☆、012章、不说是我的女朋友吗   对上一双幽深如潭的墨眸,唐安妮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晕眩之际抱上的,竟然是黎皓远的脖子!   而且,因为他双臂擒在她腰身的动作,她几乎是被迫踮起脚尖,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一个类似于投怀送抱的姿势。脸,蓦地滚烫一片……   唐安妮逃也似地抽走了环在男人脖颈上的双手,“谢、谢谢黎总。”又以眼神示意他可以拿开他落在自己腰上的大手。   黎皓远依言松开了她,颀长的身躯却依旧笔挺地立于身前,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异样晕红的小脸,“八楼,右手边第三个房间。”   就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妥协似的,他直接报了黎老夫人打牌的房间。   这种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优越自信,莫名地让唐安妮心生反感,“黎总好像找错人了。抱歉,我还有事,失陪。”   她冷淡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男人的动作比她快了一步,长臂探出,扣住她单薄的肩膀就势往旁边一推,他颀长伟岸的身躯已经结结实实地将她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他修长有力的双臂压在她身旁的墙上,连同他殷厚健硕的胸膛,牢牢地将她禁/锢在他怀里,无助地呼吸着他越来越灼烫的气息,心悸不已!   再加上被他压在男女洗手间中间的一道隔墙上,时不时地要承受出入两边的异样目光,唐安妮感觉自己的脸更躁/热了,声音也无法自己地轻颤起来,“黎总这是什么意思?”   头顶上传来一记轻笑,男人微微俯下脸来,“不说是我的女朋友吗?今晚就替我陪陪奶奶,嗯?”   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敏感的耳畔,让她心口又是一颤!   抬起小脸,她怔怔地看进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底,“……”   只是,年届34的黎皓远能够在纷繁复杂的商界中一直屹立不倒,心思又岂是如此容易就让人看透?   而唐安妮,一个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下不谙世事的年轻女孩,更加不可能看懂什么。   她的沉默似乎被男人误会成默许了,他浑厚温热的大手安抚般地落在了她的肩上,“有什么好紧张的。快过去吧,奶奶在等你。”   可唐安妮怎么可能不紧张?   躲开男人灼烫的气息,她心虚不已,“黎总,我很抱歉造成您家人的误会——”   虽然她是打算利用与黎皓远的这点暧/昧关系来打通医院的市场,但她真的没想过,要在黎家人面前刻意制造假象。   “我……我以后,一定找机会跟老夫人解释清楚。”   她一边说着,又一边悄悄地往旁边移动身体,小心翼翼地防备着他的怒气。   身后就是女士洗手间,唐安妮眼明手快地反手拧开门,闪身退了进去。   却不想男人竟然抬脚抵住门板,也跟着闪了进来!   ..   ☆、013章、今晚,是个意外   其实唐安妮原本是有机会关上门的,可是,她突然看见了黎皓远身后那一张熟悉的脸庞。   姚振宇似乎也很惊讶会在这里看见她,更惊讶她竟然会在女士卫生间门外与男人纠缠。   只是,当他看清楚眼前男子线条峻毅的完美侧脸时,脸上的表情却瞬间郁沉了下来。   昏暗的廊灯下,他就那样冷冷地看着她,狭长的眸子深邃而幽冷,一袭做工精良的铁灰色西服挺括之余也森森地泛出寒光。   “……唐安妮,你一定想不到吧?不放过你的,其实是你的振宇哥哥!如果不是他想要唐氏的配方,你爸爸不会被气得昏迷不醒,我也根本不会来见你!”   脑海里掠过沈馨刻薄尖酸的话语,唐安妮紧紧地闭了一下水眸,“……”   再睁开眼,脸上已是媚笑丛生。   将双手环上黎皓远精实的腰身,她一边拉扯着他向里面去,一边又故作风情地动手解起他腰间的皮带,“看你心急的……”   黎皓远挺拔的身躯依旧抵在门边没有动。   骤变的画风,让他微微挑眉,凝眸审视般地盯着她的脸,并没有看到她想要表现的妩媚妖/娆,反而眸光闪烁,隐约泛泪。   眉峰不觉深蹙一记,直到视线投在洗手间里那面嵌入墙体的偌大化妆镜上,看清门外那道萧煞凛冽的修长身影,他深邃如海的墨眸微微眯起,“……”   探出一只大手扣住女孩纤细的腰身,他俯唇吻了下去。   她的唇,比想象中来的更柔软甜美。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喝了酒的关系,一股属于女孩独有的馨香气息混合着红酒醇香微甜的味道萦入口腔,让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   凉薄的唇吮住了她的唇角,男人异样低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一回生二回熟,我很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什么“一回生二回熟”?说的好像他们之间以前发生过什么似的。   唐安妮怔住了,却只来得及看见男人眸底闪过一抹幽幽的光芒,便被人技巧性地带进门内,黎皓远反脚轻轻地踢上了门……   最后停留在门框门上的,是姚振宇那张铁黑得想要吃人的脸孔。   门一关上,唐安妮就伸手去推抵身前的男人,“黎总——”   没有能推开,反而惊觉脸上一热,男人覆有薄茧的温厚大手顺势摸上了她的脸颊,略微粗砺的指腹扫过她柔嫩的肌肤,动作娴熟地将她垂落在额前的长发夹到耳后。   感受到她的耳朵因为自己的触碰而瞬即灼热起来,却并未收回大手,竟有些流连忘返地停在她柔软的耳垂上,暧/昧低语,“又想过河拆桥?”   唐安妮心下一悸,不安地避开他温热的大手,“今晚,是个意外……”   她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姚振宇。   朦胧不清的光线下,男人发出了一记低沉的笑声,游走在她耳畔间的大手轻轻捏住了她其中一只耳环,“这个也是意外?”   ..   ☆、014章、唐安妮,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说话的   男人有时候其实是很小气的动物。   有像姚振宇这样,哪怕是他不要你,可看见你一转眼就投进别的男人怀抱,联手对抗他时,甚至会恨不得毁了你;   也有像黎皓远这样,明明看透一切,却还是要跟你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只戴了一枚耳环出席拍卖会场的事,唐安妮当然不能否认只是意外。   勉强维持镇定,她微微偏颔,试图扳开男人捏着耳环的大手,“既然今晚碰上黎总了,安妮这就物归原主。”   那天晚上,赵行长走了以后,黎皓远莫名其妙地将他手上的那一枚耳环也送给了她。   她本不该收下的,却被他那一句,“如果我想要的,是你呢?”吓得落荒而逃。   既然他今晚主动提起了,她也乐于互不相欠。   白皙娇嫩的小脸上漾起一抹微笑,她稍稍用力,将耳环自男人温热的大掌中抽出了一截。   感受到她手指的力度,男人松开了指间的耳环。   只是,静静地睨着她那张企图划清界线的清澈小脸,忽然冷笑了一声,连同那张深邃立体的俊脸都染上了一丝讥讽:“唐安妮,我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说话的。”   他又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了她,并不是恼羞成怒的语无伦次,反而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   像是彼此认识日子不浅的玩伴在作意气之争,又像是刚刚始初交往的情侣在闹别扭。   可唐安妮真的没觉得,自己和他的关系有熟到这种程度。   所以,当黎皓远突然擒住她的腰身一把抱坐在洗手台上时,她已吓得花容失色,差点失声尖叫!   他想干什么?这里可是女士洗手间,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人进来。   而他们现在这个姿势,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而足够清白的,万一让人撞见了……   唐安妮不敢再想下去。   黎皓远却像是根本没有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大手沿着她柔软的腰一路向下……   温热的指腹挟着灼烫的体温隔着一层单薄的打底/衫,缓缓地划过她白皙敏/感的肌/肤,惹得她不由自主地连连轻颤!   不一会儿,便来到她的及膝短裙下摆处,男人修长干净的食指煞有介事地挑起了一小片布料——   唐安妮更慌了。   伸手,按住男人企图继续作乱的大手,她苍白着小脸低声恳求,“黎总,我该出去了。陈主席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男人浑厚的大手却反将她嫩白的双手攥住,一起反缚在身后,殷厚的胸膛骤然一挺,直逼得她无处可躲,只能战战兢兢地依附在他身上,“过河拆桥还有理了?”   唐安妮:“……”什么时候?不陪他奶奶去打牌就是过河拆桥了?   两人还在里面僵持着,洗手间的门却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唐安妮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   ☆、015章、委屈什么,是你先招惹我的   女士洗手间里,唐安妮的双手被男人牢牢地反缚在身后,他温厚的大手就势推抵着她的臀向前,迫使她不得不紧贴上他健硕的身躯。   而他另一只大手则是暧/昧地轻攫起她弧度微翘的下颌,半眯起的眸子既幽深又危险,“唐安妮,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做我的女人,你选哪一种?”   唐安妮哪一种也不想选——   整个香江的人都知道,黎皓远有一个深爱的神秘女友。   因为那个她,一向冷漠寡淡的黎大公子,竟然可以在镜头前展露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微笑。   而她唐安妮,只不过是想利用这则捕风捉影的绯闻,让濒临破产危机的家族企业有一条生路可走而已。   如此微弱的希冀,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去做他身后那个,也许永远也见不得光的存在?   可是,眼看着洗手间的门被推开越来越大的缝隙,她却完全没有办法摆脱眼前的男人!   甚至,她的两条小白腿还被分别夹在男人精实的腰身两侧,在洗手台下“活色/生香”地晃呀晃……   真是糟糕!这不堪入目的一幕若是传了出去——   唐安妮急得快要哭了!   一只黑色的高跟鞋出现在门内时,她几乎是崩溃般地哀叫出声,“我去!真的,我马上就去陪老夫人打牌!”   氤氲的水眸映入男人满意轻笑的俊脸,随即身体已经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黎皓远一个漂亮的转身,利落地抱着她一起躲进了距离洗手台最近的一个格子间。   狭窄而逼仄的昏暗空间里,唐安妮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正以一个极度亲密的姿势攀附在男人胸前,只惊魂未定地急剧喘息着,“……”   黎皓远却从一个居高临下的角度,意外地瞥见了女孩领口半开之下的秀色可餐,颤抖中的那一抹红色战衣更是别具风味,妖/娆地勾住了他的眸、他的心。   托在她身后的双手蓦地紧了紧,他俯唇,吮上她哆嗦的唇角,“委屈什么,是你先招惹我的。”   唐安妮又气又怒,眼红了又红:她只是利用了一下他的绯闻,可不像他那么卑鄙,一再地占她的便宜。   乘电梯上了八楼,唐安妮敲开右手边第三个房间门时,黎老太太她们也正好打完半圈牌。   看见门外站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老太太们顿时七嘴八舌地打趣了起来,“模样可真俊!比电视上的女明星还漂亮!”   “姑娘多大了,有对像了没?……”   黎老太太回头一看,脸上的褶子都绽开了花儿,“我家皓远的女朋友。”   唐安妮面色微哂,杵在门口进退不是,“……”   黎老太太招呼着她坐过去的那一刻,她只想拔腿就跑。   可是,黎皓远还在电梯门口盯着她,她连否认的话也不能说出口。   他说的没错,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屈服,也足够有能力让唐氏跌进更悲惨的深渊。   ..   ☆、016章、你不知道黎皓远是什么人吗   对于黎皓远这个卓越出色的孙儿,黎老夫人打心眼里是千万般的欢喜。   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些年来,看着身边的老伙伴们一个个轮番带着孙媳妇亮相,甚至小重孙也已经满地爬,而黎皓远却半点儿动静也没有,黎老夫人就不禁感叹自己“晚景凄凉”。   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准孙媳妇”前来伺候她打牌,简直是眉开眼笑了。   一连打错了几次牌,输了小半圈也浑不在意。   只笑眯眯地看着唐安妮乖巧懂事地,陆续给四个老太太续上了温热的茶水,又爱怜地拉过她嫩白的小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唐安妮虽然不谙牌术,但也略通一二。   不过,她从不多话,一直安安静静地在旁边伺候。   温婉恬静的样子很快就搏得了一众老太太的欢心,纷纷怂恿着黎老夫人挑个好日子,把她和黎皓远的“终生大事”赶紧给办了。   黎老夫人眉眼间的笑意更浓,满面红光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丝输了钱的沮丧神色?   唐安妮到底年轻脸皮薄,一张粉白的小脸染了个通红,“……”   姚振宇的电话替她解了围。   她讪讪地起身,走出房间,看着手机屏幕不停闪烁的号码迟疑了好几秒,才按下了接听键——   对方似乎因为等待太久而失去耐心?   电话一接通,他清冽的嗓音已经冷冷地传过来,“你想干什么?不知道黎皓远是什么人吗,为什么不肯收我的钱,还要跟他纠缠在一起?……”   他的语速放得又急又快。   不知道是因为在女士洗手间门口撞破她和黎皓远的“亲/热”而气愤,还是因为黎皓远代替她去见了陈主席,让姚氏错失了进军各大医院的计划而心怀怨恨?   但,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于她来说,却无疑是个好消息。   至少说明唐氏暂时是死不了了。   昏暗幽深的长廊里,唐安妮微微牵唇冷笑,“收下你的钱,然后让我把唐氏拱手相让吗?”   电话另一头的男人滞了片刻,随即又以克制的口吻道,“安妮,不要任性,我是为你好——”   走廊深处响起一记开门声,唐安妮回眸,看见尽头某个房间有雪白的光晕泄出来,于是想尽快结束通话,“我还有事,挂了吧。”   收起手机,那个房间正好也有一人走出来,竟然是还在对着手机叫唤她名字的姚振宇。   唐安妮迅速地垂下眸子,转身,就要推开黎老太太的房间,男人的大手却蓦地拽住了她的臂膀,“安妮,我们谈谈。”   听到他用熟悉的嗓音再一次喊出她的名字,唐安妮却只能涩涩地苦笑出声:谈?他和她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谈谈他是怎么把唐氏置诸死地,还是谈谈他是怎么将她当成垃圾一样地剔除出他的生命?   ..   ☆、017章、安妮,我不能跟你分手   昏暗的长廊里,唐安妮冷冷地摔开了男人的大手,“我没有话要跟你说。”   男人攥住她臂间的大手却分明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幽邃的墨眸一瞬不眨固执地盯着她冷漠碜人的小脸,瞳底涌动着不知名的炽热情绪,“可是,我有话要说。”   不等她回应,姚振宇又是一把扳过她背对着自己的身体,强行按在身前,低下头来,眸色深深地看进她冷清的眸底。   “安妮,不能相信振宇哥哥一次吗?我不会让唐氏倒下的!”   因为这一句意外却坚定有力的保证,唐安妮诧异地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依旧熟悉而清秀隽气的五官,竟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情深意切的神采。   四目相对,他眸底缠夹着的,不是那么轰轰烈烈的爱到不顾一切,却又隐约倾诉着千丝万缕割舍不去的柔情缱绻。   就像他和她之间,从来没有隔着一道婚姻的枷锁。   就像又回到了很久很久的那个雨天,他湿露露的唇曾经吻着她光洁的额,对她许下了最甜蜜最幸福的誓言,“安妮,我爱你,一辈子。”   ……   太多太多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美好记忆,最后却成了一根深入骨髓的厉刺,扎得她鲜血淋漓、痛彻肌肤!   唐安妮的眸子突然酸涩得厉害,错开男人的眸光拧过脸去,模糊的视线却映入一道熟悉的修长身影——   虽然眸底氤氲着湿re的雾气,只能依稀看见是一具从走廊入口款款而来的男士剪影,可那沉稳有力的步伐、健硕颀长的身躯、立体深邃的轮廓……   连一个简单的单手插兜的动作,也做得如此魅力逼人的,不正是赫赫有名“很不好说话”的黎大公子吗?   唐安妮将眼眶中的湿意狠狠地吸了回去,猛地用力推了身前的姚振宇一把,“你走吧,我真的还有事。”   毫无防备的男人被她推得一个趔趄,俊脸一沉,嗓音里已夹了一丝怒意,“安妮!”   可唐安妮显然顾不上看他的脸色,并且很是着急地想要摆脱他。   ——要是又被黎皓远误会她再次“过河拆桥”,没有依约进去陪着黎老夫人,唐氏的药也许就再也进不了各大医院的药房了!   姚振宇却容不得她如此无视自己。   在她转身握上房间门把的时候,又强行扣住了她的手,修长的身躯自身后紧紧地贴上了她纤柔的美背,“还在恨我吗,因为我娶了沈馨?”   “……”   “可是,安妮,我不能跟你分手。所以,答应我,不要再跟黎皓远见面了,好不好?”   姚振宇背向着电梯口的方向,浑然不觉身后正有一道凛冽而危险的身影越来越近。   - - - 题外话 - - -温馨婚宠文,每日更新,姑凉们不要忘了【收藏】+【咖啡】,么么哒~。   ..   ☆、018章、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实在有欠收拾   棋牌室里,黎皓远和唐安妮分别坐在黎老夫人的左右两侧,让从来没有在牌友们面前如此扬眉吐气过的老夫人更是眉开眼笑。   “一次也没有陪我打过牌的人,今天居然过来了!怎么,怕我把你的小女朋友给吃掉了?安妮乖着呢,我疼她还来不及……”   黎老夫人今晚是有“准孙媳妇”万事足,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手气也是一路见涨,非但把之前输掉的钱赢了回来,还连坐八庄,着着实实让另外三家输惨了。   散场的时候,黎老夫人抓了一大把钞票塞进唐安妮手里,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孙媳妇儿,奶奶请你吃宵夜去!”   唐安妮有些讪讪地看了看一旁脸色均不太好的三个老太太:她们仨已经输得连路费都没了,黎老夫人可不能就这样让人离开。   可她又不能替老夫人作什么表示,毕竟她这个“准孙媳妇”是假的。   她和黎皓远之间,说穿了就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她代他哄黎老夫人开心,他助她打通各大医院的门卡而已。   然而,那个将她卷入混乱中的男人却是置若罔闻,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曾投给她半分。   或者说,自从她和他一前一后进入棋牌室之后,他就根本没有再看过她一眼。   尽管他一句也没有问过,但唐安妮知道,他听见了她和姚振宇在走廊里说的话。   姚振宇让她不要再跟他见面时,她看见脚边垂落下一道冗长浓郁的阴影,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却清晰地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惊的气息!   唐安妮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可看着祖孙俩完全将其他人视若无睹地自行离局,她还是不得不尽了一回“准孙媳妇”的义务,将手里那一大把钞票平分给了另外三个老太太。   反正黎家也不缺这几个钱,莫让黎老夫人失了相交多年的牌友才好。   门外,黎老夫人扒着门缝看得笑眯了眼,回头,重重地拍了身后某只宽厚的肩膀一下,“小远儿,你这次的眼光真不错。早点儿把事办了,给奶奶生个大胖曾孙吧?”   黎大公子冷着脸,**地纠正道,“我不叫小远儿!”   黎老夫人:“……”   她不就是一不小心漏了句打娘胎就带来的京腔吗,至于这么嫌弃么?   *   唐安妮恭敬地送走了黎老夫人的老牌友之后,又叫来服务生确认过房间里的物件无缺损,这才挽了自己的袖珍包离开。   乘电梯直抵负一层地下车库,远远地便看见自己的车门前伫了一道挺拔的身躯——   黎皓远深邃的墨眸微微眯起,冷眼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近自己,“唐安妮,我想你还不太了解我。”   唐安妮愕然:不知道他这突如其来的又是唱的哪一出?   黎皓远却上前一步,蓦地将她凌空抱起,“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实在有欠收拾。”   ..   ☆、019章、怎么,你也会怕   “脚踏两条船的女人”,这是什么鬼?她根本连一条船也没有!   可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男人塞进了迈巴/赫的副驾座!   后脑撞上了座椅的靠背,让唐安妮有些晕乎乎的。   抬头,对上一张凛冽如冰的俊脸,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黎总,你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关车门的动作顿住,伸出一只大手撑在车门上,俯瞰在她头顶上方,灼烫的男性气息睥睨般地喷薄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怎么,你也会怕?”   口吻夹着清晰的讥讽。   唐安妮闻言,垂眸不语,只是纤长浓密的眼睫毛怯生生地颤瑟了好几下,“……”   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她才狠下心去冒充黎皓远的绯闻女友,又怎么敢一再地触犯他的禁忌?   唐安妮自然是怕他的。   但她很清楚,她的“胆小”看在黎皓远的眼里,不过是惺惺作态、虚张其势——   放眼整个香江,敢算计利用黎大公子的人,只怕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而她唐安妮首当其冲,又怎么可能会是胆小怯弱之人?   “我是怕黎总的女朋友误会。”   一片森冷的沉默之间,她低低地开口,是在告诫他心有所属的身份,也是在替自己找个开脱的机会。   抵在车门前的男人却并不领情,冷冷地勾唇一笑,随即便用力地关上车门,修长笔直的双腿很快绕过车前走到主驾那边——   拉开车门,他低沉醇厚的声线才在暗夜里缓缓划开,“小妮子,收起你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小伎俩。在我面前,你还太嫩。”   心事被识穿的唐安妮默默地将小脸拧向了车窗外,惴惴不安地:“黎总,现在真的已经很晚了,不如明天我约你——”   话音未落,身体骤然一个后仰,车子已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地穿入了深沉的夜色中!   *   漆黑幽谧的公路上,安静得除了车子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以外,就是耳边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   车厢里没有播放音乐,男人神情专注地盯着车前的路况,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唐安妮也交握着双手安静地垂放在自己的双/腿上,识相地保持着沉默。   期间,姚振宇有打进来一个电话,被她果断地摁断了。   黎皓远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为什么不敢接电话?”   唐安妮没搭理他莫名其妙的态度。   可是,当她察觉车子正在向着越来越偏僻黑暗的城郊继续行驶时,还是不免失了冷静,“停车!我要回家!”   “办不到!”   他凛冽的眼神,突然让她想到了不久前那一个粗/暴而可怕的噩梦!   梦中男人不顾她意愿强行将她占为已有的身影,与黎皓远此刻刺骨森然的凌厉眼刀,意外地,竟然重合得毫无违合感!   他就像是一个来自黑暗地狱的魔鬼,要生生地折断她的翅膀,逼得她血流不止地匍匐在他脚下,生生世世仰他鼻息!   ..   ☆、020章、我要你只做我的女人   唐安妮下意识地退开男人身边,瑟缩向车门的那一边,用力地拍打起车窗。   却只是徒劳,迈巴/赫的装备质量远远比她的力气要坚固得多。   耗费了大量力气的唐安妮很快便急喘了起来,声音也明显地在颤抖,“黎总,您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如果我出了什么事,舆/论也会对你不利……”   主驾上的男子侧眸,看一眼她距离自己远远的坐姿,又是冷冷地勾唇,“我和女朋友午夜游车河,记者只会赞我浪漫体贴。”   ——女朋友!   这三个字真是怎么听怎么刺耳!黎皓远根本就是存心寒碜她的。   唐安妮小脸一白,“这只是一场误会,我没想高攀黎总。”   车厢里的低气压,却因为她的话又骤然降了好几度,“是么,那我算什么?”   ——!!!   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唐安妮一时怔住,迟疑着该怎么措辞。   却惊觉身下的车子又忽然剧烈加速起来,眼前飞快地穿过一幢又一幢的高楼大厦,飞快得可怕,几乎是在眨眼间,车子已经飞了出去!   黎皓远却似乎还嫌这样还不够刺激,居然将两边的车窗全数降了下来,车子两侧的凉风在巨大的阻力下,像是刀子一般锋利地剜在脸上一阵阵地疼痛,刺得她双眼不停地流泪!   座位下的安全气囊被强行打了开来,唐安妮又紧紧地攥住了身上的安全带,心里却还是在害怕。   不顾自己已经被强风吹得俏脸变了形,她慢慢地潜下/身子,试图去踩车子的刹车——   被男人眼尖地发现了,一把又将她提了起来,扣在他修长有力的臂弯里!   她蠕动着脑袋,试着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更紧地卡住了颈子,她被迫抬起小脸仰视着他:深沉的夜色下,他那张刀削斧刻般的完美俊脸也剧烈地变了形,强劲的野风吹得他脸上的肌肉全都被挤到了腮侧,突显出他更加高挺的鼻梁,以及更凛冽深邃的眸子。   尤其是他那双深陷的眼窝,让他看起来恍若来自地狱的撒旦恶魔,充满了不可知的黑暗可怕!   “唐安妮,我要你......只做我的女人。”   狂野的风凄厉地灌穿过耳膜,传来了他嘶哑而低沉的话语。   唐安妮在眼前一片群魔乱舞的景象中,头痛欲裂。   也没听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闭紧了双眸,害怕地大声回答,“好!只要你停车,我……我答应你!”   呼啸而过的狂风灌得她耳膜滋滋地疼,也刺得她喉咙似被割破般地刺痛不已,她却还是一直不停地在说话,“黎总,停车……停车好吗?”   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力量,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耳边的风力依旧强劲未减,她的声音却已经被无情地吞噬掉,男人冰冷的薄唇霸道地覆盖了她的唇……   - - - 题外话 - - -姑凉们,点击将本书【收进书架】,有更新会第一时间提示哦~。   ..   ☆、021章、黎总,你不能这么对我!   毫无预警的一个掠夺的吻。   黎皓远竟然在狂野山风呼啸而过的行驶中,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擎着她纤细的粉颈,迫使她抬头迎合这个吻。   她猝不及防的瞳孔里盛满了不敢置信与惊悸,男人却不曾为她突兀的眼神而停下。   凉薄的唇反而还吮着她甚至还沾染着唾沫的唇角,细细地、缠/绵地碾压过她嫣红娇嫩的唇瓣!   耳边,一阵急促而刺耳的汽车喇叭声尖叫而至。   唐安妮终于回过神来,用尽全力推开了身旁的男人,面红耳赤地斥道,“快让开,你跑错车道了!”   情势危及,她只好压下自己纷乱的情绪。   黎皓远快速抹转方向盘,险险避免一场灾难。   扭头,竟轻笑着调侃了一句,“这样还能保持冷静清醒。唐安妮,看来你的胆子真的很大……”   “……”谁说她胆子大了?!   她分明害怕得不行,好不好?这几分钟里,她搁在座下的双腿一直都在剧烈地颤抖,脸青唇白的,还不够说明她有多害怕吗?   ——黎总,你一定是眼力不好使!   “我害怕!真的,你开慢一点……”   耳边吹来女孩不甚真切的声音,黎皓远却不为所动,“你说什么?”   唐安妮眼见码表的速度还在一直不停可怕地飚升中,终于吓得忍不住挟了一丝哭腔,“黎总,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死了,我爸妈怎么办?我还没有结婚呢……我不想死!你快停车!快停下来……”   没想到,黎皓远那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竟然还冲她露出一抹魅/惑倾城的美艳笑容,“求我。”   唐安妮:“……”   凭什么?她明明也是在挽救他的生命,为什么非要她求他?   一闪即逝的旖旎夜色里,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二指用力地攫起了她瘦削的下颌,“该怎么求人,不用我教你吧?”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在狂野的山风中凌乱又无助地不断摇曳飘零,风沙弥漫了她的眼,让她怎么也看不清眼前到底是深情款款,还是轻狂妖/冶的一张俊脸,“……”   “不愿意吗?那你的意思是,宁愿陪着我一块儿去死?”   男人这样冷酷地说着,手下又将车速放快了许多。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的感觉更严重了,一股强烈而恶心的呕吐感几乎破胸而出!   “呕——”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却还是控制不住涌出了一股清晰的酸味。   最后,是他强制性地掳过她半个身子,按坐在他精实有力的双/腿上,以男人修长冗实的臂膀紧紧地扣紧她纤细的腰身,命令她也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着他。   又让她仰起小脸来吻他,他才如她所愿地缓下车速,“你,只能做我的女人!记住了吗,嗯?”   唐安妮,“……”黎总,你还有完没完了!   ..   ☆、022章、你再这样,我会以为你舍不得让我走   夜色缭乱。   一辆奢豪尊享的黑色迈巴/赫62S正以穿云破雾之姿迅速划开浓重的夜幕,疾驰进入香江城区。   直至驶抵半山御景华庭的唐宅,才缓缓停下……   车子一停下,唐安妮便立刻推开车门——   可惜腿已软得不行,双脚刚一沾地,她就狼狈地趔趄了一下,险些跌倒。   一只宽厚的大手从身后搀住了她颤抖的肘臂,“怎么,还难受吗?”   男人浓郁英挺的眉峰也微微蹙起:她大概是真的吓坏了,脸青唇白的,若不是后来他吻住了她,堵住了她的呼吸,只怕这会儿已是吐得不行了。   倚在庭院外熟悉而坚固的门柱上,唐安妮仍旧有些余悸未消地闭上了双眸,浓密而微卷的长长眼睫毛犹是轻颤不已。   她怎么也想不到,黎皓远竟然会为了惩罚她所谓的“脚踏两条船”,强行拉她一起狠狠地吹了一场午夜的狂野山风。   男人抬臂,以温热的指尖轻轻地揉了一记额,又略带抱歉地笑了笑,“还在生气,嗯?”   唐安妮依旧紧闭着双眸,不点头,也不摇头,“……”   只要一想到她可怜的长发在野风中被吹得凌乱又无助地不断摇曳飘零,而风沙弥漫了她的眼呛得她泪流满面,她根本就连他的声音也不想再听见。   可是,男人却不肯如她所愿。   黎皓远想了想,又探出一只长臂绕到她脑后,骨节分明的大手动作娴熟地解开了,她刚才在车上简单束在发丝上的皮筋,任由三千黑亮如长缎般的柔顺青丝,一点一点地在他宽大的掌心中散开,又妖/娆地勾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缠上他曜亮精致的眉眼间。   她的发质很好,即使是在野风中被吹乱了,只需用手指稍加梳理,便又会柔顺如初。   他迷恋般地攥在掌心里轻抚了好一会儿,才放开绕在指间的美丽秀发,细心地替她捋到耳廓后,“你再这样,我会以为你舍不得让我走……”   怎么可能!   唐安妮睁开双眸,又戒备般地躲开了他暧/昧的手势,“黎总,慢走不送。”   男人挑眉,轻声笑了笑,抬起一手,想要揪一把她生气的小脸,被唐安妮偏着脑门躲了去,忽然就掉转方向,骨节分明的修长二指用力地攫起了她瘦削的下颌,“躲什么?我的女人不让我碰,像话吗?”   唐安妮嚯然抬眸:“什么?”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深凉的夜幕下,男人的笑意不再,只冷冷地睨着她,“……”   深邃如海的墨眸也渐渐地染上一丝鄙薄,仿佛她的话有多么可笑而讽刺。   唐安妮俏脸邳变,她突然明白了飞车中那个放肆掠夺的吻是何用意!   ——“好!只要你停车,我……我答应你!”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惊觉自己答应了他什么!!!   - - - 题外话 - - -第一章和第二章稍微修改了一下,不影响情节进展,看过的亲不必刻意回头看。发现章节少了的姑凉也不必惊慌,明天编缉上班审核之后就会显示的。晚安~。   ..   ☆、023章、刻不容缓,行使金主的权利   第二天一早,唐安妮刚下楼,佣人便告诉她,“大小姐,外面有辆车子,说是来接你的。”   她愣了愣,“谁?”   佣人递上来一张名片,唐安妮看见抬头印着一行镶着金粉的字体:黎氏财团总秘处首席助理,林立。   清秀的眉不觉蹙起:这是奉黎皓远的命令过来的吗?   可是,他到底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需要一大早就特意差助理来接她?   一袭米白色的束腰小花边领结式衬衫,搭配上一条藏青色的OL通勤及膝短裙,唐安妮对着试衣镜中着装端正而又不失俏丽的自己,仔细地审视了一番。   确认没有不妥的地方,又在白皙的小脸上施了一层薄薄的脂粉,这才换上一双水晶跟的白色高跟鞋,领着佣人一起走出庭院——   门口果然停了一辆黑色的车子,正是黎皓远那辆豪华奢逸的迈巴/赫62s。   一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年轻男子推开副驾车门,来到她面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个请的手势,“唐小姐,黎总让我来接你,到江岸的汇福茶楼一起共进早餐。”   唐安妮闻言,俏脸微微地抽了抽:“……”   昨晚,因为在他车上曾经承诺的那一句,“好!只要你停车,我……我答应你!”   她一整夜都在辗转反侧,不知如何才能两全。他倒是刻不容缓就要行使金主的权利!   汇福茶楼是香江有钱人的早茶消遣去处,自然会碰见许多熟悉的面孔。   饶是唐安妮已经是低头跟在林助理的身后匆匆而行,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安妮侄女,黎总已经在上面等你很久了……”   迎面撞上的,赫然是正好结完账准备离去的赵行长,红光满面地笑着,看待她的目光较之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亲切和蔼。   唐安妮脸上讪讪地,“哦,黎总约我谈点公事。”   赵行长却似心照不宣的,对她暧/昧地笑了笑,低声道,“黎总可从来没有为哪个女人一掷千金过,更别提是这样殷勤周到地伺候着,安妮侄女可要好好把握啊!”   唐安妮想起上次陈主席在电话中,提及赵行长因为“沾了她的光”而一/夜身价暴涨的事迹,知道他是误会更深了。   正惆怅着该怎么应对,就听见楼上传来一个醇厚低沉的男性嗓音,“上来吧!”   二楼回廊,黎皓远挺拔健硕的身躯微微躬起,修长的双臂随意扣在雕花镂空的凭栏上,神情淡漠地俯瞰着楼下的一切。   凉薄的嘴角轻轻勾起一些弧度,柔和了他线条深刻的峻毅五官,反而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味道,诱你情不自禁地深陷沉/沦。   唐安妮察觉自己的失神,忙别过赵行长,走上二楼,“让黎总久等了!”   男人竟然煞有介事地抬腕,垂眸看了一下表,“还好,九分二十三秒。”   一时间,楼下众人均是低低地笑开了:黎总这心急得,每一秒都在掐着手指计算过来的吗?   ..   ☆、024章、傻丫头,说谎都不会   众人暧/昧的眼神和露骨的笑意,让唐安妮备感尴尬。   虽然黎皓远一本正经的样子,并不似众人眼中待她情深意切的男人。   可她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突然遭遇到这种类似被当场调侃的尴尬处境,还是让她的脸不可自抑地滚烫了起来……   低垂着视线,她不敢再多作停留,匆匆步上二楼的台阶。   黎皓远从凭栏上收回双臂,移至楼梯口,绅士般地朝她探出了一只长臂——   唐安妮本想直接忽略掉,但是,良好的教育礼仪却让她迟疑着将手放进了男人宽厚的大掌里。   再想抽/出来,男人修长有力的五指却分明攥紧了,他温热干躁的掌心温度再次烘烤起了她脸上的热度。   唐安妮有一种烈火烧身的错觉,心跳,渐渐怦然失律,紊乱不安。   黎皓远攥着她的小手想要将她拉近自己身边一些,却发现她僵硬地伫在台阶上,白皙娇嫩的小脸染满了旖旎的红晕,一路迤逦至她线条迷人的耳廓后,不胜娇羞。   心脏,顿时就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扫过一般,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酥/痒/感溢出心尖。   男人性/感的喉结缓缓地嚅动了一下,再开口,醇厚低沉的嗓音已挟了一丝情愫不明的喑哑,“你这是在跟我使性子吗?”   唐安妮:“……”她怎么敢?   他黎大公子随便一根手指头就能掐死她了,更何况,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又怎么敢驳了他矜贵的面子?   努力忽视脸上滚烫得惊人的温度,她勉强挤出一些笑意,挪动双腿往他身旁靠过去,“黎总先请。”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识时务”,牵着她的手放进臂弯里挽着,彬彬有礼地领着她一起走进了预订好的雅间。   雅间的面积并不大,倒是清新幽静,很有格调。   窗台上一盘碧意葱郁的绿色植物沐浴在薄金色的晨辉下,有影影绰绰的阳光投射在黎皓远额前黝黑而浓密的短发上,仿佛渡了一层淡淡的却又熠熠生辉的光芒,将他那张刀削斧刻般的刚毅俊脸衬托得更加耀眼矜贵,一举手、一投足,都无声地散发出魅惑逼人的气息。   黎皓远看了一眼餐桌对面久久没有动筷的女孩,英挺的剑眉随即蹙起,“不合你的口味?”看见他放下筷子,抬眸看过来,唐安妮才意识到,自己专注于心事怠慢了黎大公子。   对男人歉意地一笑,她执起筷子,从餐桌上挟了一只热腾腾的红酥凤爪,“怎么会?实在是黎总点了太多好吃的,我不知道该先吃哪一样。”   对面的男人轻轻地勾了一记唇,意明不明地笑了笑。   随即交握起双手,一左一右地撑在面前的餐桌上,却是刻意压低自己的视线,与她保持水平直视的角度,眸色深深地看进她来不及闪躲的黯淡水眸里。   “傻丫头。连一个像样的谎话也编不出来,你还想救得了唐氏吗?”   ..   ☆、025章、这样为难我一个弱女子,黎总就足够光明磊落吗   他突然提起唐氏的话题,让唐安妮顿有如鲫在梗的感觉,喉中的食物更是难以下咽:   尽管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时谈及唐氏的困境,但他却无疑是精准地捏住了她的七寸,让她斟酌了一早上欲跟他划清界线的措辞,因此再也难以说出口。   ——就因为全香江都误会她是黎皓远的女人,唐氏才能渐渐走出破产危机的。   如果她现在拒绝了他,唐氏的处境可想而知。   可是,一向爱女心切的父亲恐怕是宁可一死,也不愿看到她竟然自甘/堕/落到去做他人晴妇的。   显然,事情走到今天,是越来越偏离她最初设定的走向了,而她,却已无力扭转。   手中的筷子似有千斤重,唐安妮不堪重负地放下了,苍白的小脸竟微微地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这样为难我一个弱女子,黎总就足够光明磊落吗?”   夹着颤音的反唇相讥,是因为被压迫到了极限,也太委屈!!   不顾对面男人的脸色已经郁沉下来,她倔强地迎上了他凛冽的视线,“安妮也不是不可以做黎总的女人,只是,迄今为止,我也不过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收了黎总的一枚耳环而已!黎总是觉得我太廉价,还是觉得我太好欺负?”   搁在桌下的双手紧紧地攥成拳状,指甲深深戳/进肉里的尖锐疼痛感,让她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既然,注定她没有力量挣脱笼罩在这个男人背后的光环,那又为什么不替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黎皓远说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想要得到什么,就势必要付出什么。   同样的一句话,也同样适用于他自己——   他想要她做晴人,也要付给她足够诱/人的回报。   餐桌对面,黎皓远交握支撑起的双手缓缓下压,直至平贴在洁白如新的桌布上,才神情淡漠地抽走手边的一份《香江日报》。   将报纸对折,压在肘下,不着痕迹地遮掩住抬头一行粗黑加大的标题——【姚氏生化集团被委以医协重任,担当全球援助医疗的所有在华及对外药物支持】。   他抬眸,对上她微微泛红的水眸,不甚在意地掀了掀唇角,“你想要什么?”   唐安妮早已准备好,咬了咬牙,清晰有力地吐出每一个字,“我要,黎总送我百分之三十的唐氏股份。”   之前,父亲为了让唐氏渡过难关,曾经卖掉了公司25%的股份,不料却被有心人钻了空,险些就被赶出董事局。   唐安妮很清楚,想要稳稳地坐镇董事会,必须要持有过半以上的股权才行。   而选择让黎皓远来做这件事,除了他有这个能力以外,如果让外界知道是黎氏财团进驻唐氏药业,公司的股价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攀升到一个最高点。   那么,唐氏就彻底走出一片生天了!   ..   ☆、026章、黎总迫不及待想要的滋味   雅间里,男人没有说话,深邃的眸子盯着她看了有好几秒,才伸手取过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轻轻吸了一口。   唐安妮也不追问他的答复,推开面前的餐具,又对对面沉默抽烟的男人嫣然一笑,“谢谢黎总的款待。我早上还有个会议,先走一步了!”   说着,便挽起自己的包包从座位上起身——   男人挑眉,淡淡地睨了她一眼,没有说挽留或是告别的话,却是先一步起身,朝她走了过去:他挟着香烟的大手搭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另一只手则是抵在桌沿,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她堵在了餐桌和座椅之间。   唐安妮走不了,也坐不下,只讪讪地抬眸,“黎总?”   男人温热的俊脸缓缓地俯压下来,停在她的鼻梁之上,夹着浓浓烟草味的男性气息肆意地喷薄在她惶恐的小脸上,“一箭三雕,嗯?”   近在咫尺的灼烫体温也灼得她的心一阵阵地惊悸!!!   唐安妮慌忙闪躲,只留给男人一个白皙而弧度优美的颈侧,“我不——不知道黎总在说什么……”   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却攫住她瘦削的下巴,一点一点地扳正了,对上男人那双灼槊深沉的眸子,“是我小看你了!小妮子出手还挺狠的。如果我没猜错,你想要的是姚夫人手里的10%,以及沈馨持有的15%,对不对?”   心事完全被男人洞析,唐安妮也不再掩饰,垂下两行纤长浓密的眼睫毛,无言默认。   当时,姚夫人是打着帮助唐氏的旗号,以极低的价格从父亲手里骗走的股份。   本来她是想一口气吃下这25%的,谁知中间竟插了个沈馨进来,气得横眉竖眼的!   想不到,沈馨却主动表示,愿意将手上的股份交由姚夫人代为管理和行使投票权。   再加上一些摇摆不定的小股东,造成了唐氏后来举步维艰的局面。   唐安妮想要重整董事局,对于一心只想吞并唐氏的姚夫人,是绝对不能再姑息的。   “唐安妮……”耳垂轻颤,是男人在耳边低喑地轻唤她的名字。   灼烫而暧/昧的气息倾洒进她敏/感的耳窝里,仿佛是男人滚烫的唇就要烙下来——   唐安妮本能地伸手去推抵身旁的男人,“不……”   黎皓远被她一推,顺势就在她旁边的座位上坐下,只是并未对她放行。   长臂勾住她欲逃离的身体,勒紧了压在自己精实有力的双/腿上,“怎么,我说的不对?你不是早就笃定了我完成不了你的期望,打算再也不用见到我吗?”   被强迫禁/固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里动弹不得,又被男人赤果果地拆穿心底的计谋,唐安妮顿时觉得又羞又恼,“你女朋友还满足不了你吗,黎总就那样迫不及待、不择手段的,想要知道别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   ☆、027章、我只想知道你的滋味   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剧烈而尖锐的抵触,男人微微地怔了怔,“……”   但是,很快她就感觉到,男人抚在她背后的温热大掌,正在沿着她笔直的脊梁骨缓缓下移——   指腹上的温度隔着一层单薄的衣料传到了她细腻的雪背上,仿佛触电般地灼烫了她的肌肤,她蓦地一个惊颤,“黎总?!”   愕然睁大的瞳孔里,却清晰地映入了一张灼烫暧/昧的俊脸,男人眸色深深地认真看着她,“我只想知道你的滋味……”   ——只想知道她的滋味!!!   没有拐弯抹角,男人直截了当地对她承认了,他只想对她做晴人之间的亲密床/事!   唐安妮从来没有遇过这么一本正经耍/流/氓的男人,震惊得不知如何应对。   男人滚烫的薄唇却缓缓地压了下来,吮上她柔美的唇角,细细地碾压过她精心勾勒过的粉色唇线,“不管你是想救活唐氏,还是想报复姚氏,我都可以成全你。可是,唐安妮,我只有一个条件:你得是我的女人,只属于我黎皓远的女人。”   他亲昵地吻着她,嗓音低沉地立下游戏规则,游走于她背上的大手也宣示主权般的,渐渐地下滑至她纤软的腰身上,挟着指腹间滚烫的温度直欲灼穿那层单薄的衣料,将她整个人都可怕地融化掉!   感觉到男人强烈的占有欲,唐安妮强行按下了心底的不安与惊悸,白着小脸,也学着男人吻她的样子,故作妩媚地轻咬着男人温软的唇瓣,“当然,只要黎总肯拨给我五个亿……”   这一次,男人没有再吻下去,只是眸光平静地看着她,眸底的腥红血丝也在一点点地消褪,脸上的表情诲谟如深,“你真的决定了,不后悔?”   唐安妮也安份地停下了动作,拨开男人落在她腰上的大手,自行站了起来,又伸手,撩了一把肩上略显凌乱的长发,挽上自己的包包,一边往外走,一边善解人意地轻笑道,“我有什么好后悔的?倒是黎总不妨好好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男人反手攥住了她白皙的细腕,另一手将指间的烟蒂摁熄在烟灰盅里,高大的身躯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就走吧!”   唐安妮有些懵了,“去哪里?”   黎皓远已经拉着她一起走到餐桌对面,抓起椅背上搁着的西服外套,随手挽在臂间,动作优雅而利落。   “去你家,拿户口本、身份证。”   唐安妮从一堆茫然的思绪中似乎抓住了什么,“你、你——你要跟我签合同?”   可是,这也用不上户口本吧?   男人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针,精致完美的俊脸上依旧是一惯的风轻云淡,“八点四十,民政局应该已经上班了。”   唐安妮已经目瞪口呆:“民、民政局?”   他的意思是,要跟她登记结婚吗?   ..   ☆、028章、你只能拿黎太太的身份来跟我交易   “安妮,等你从英国留学回来,我就娶你,好不好?”   记忆里那张情深款款的俊脸,忽然替代了眼前这付凉薄寡淡的完美五官,在唐安妮自以为坚强的心脏划过了一道细长的伤痕。   不见血,痛意却绵密冗长地渗入了她的五脏六腑,是她心底永远再也无法愈合的疤。   22岁以前,她从来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成为别的男人的妻子。   而那个占据了她的心二十二年的男子,竟然不是与她携手一生的良人。   至于眼前的黎皓远,这个与自己相识仅仅只有数日的矜贵男人,显然也不见得就比姚振宇情深。   唐安妮垂眸,将男人攥在自己腕间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扳开了,做了彩绘美甲的纤纤素手冰凉而绝决,“黎总,我只想收回我们唐氏失去的30%股份而已……”   况且,纵使黎皓远有再多的钱,可姚夫人和沈馨也不见得,就会轻易出/售她们手中持有的25%唐氏股份。   她若是一无所获,还为此赔上自己的一生,岂不是得不偿失?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清晰光/裸地曝露在初冬寒凉的空气中,掌中的温热不再,淡漠的脸孔也冷凝了几分,“是吗?可我还记得,唐小姐有过河拆桥的前科。”   他终于叫了她一回“唐小姐”。   只是依旧醇厚低沉的嗓音,却字字夹着讥诮,分明已是动了气。   唐安妮因为他的指控微微地红了脸,纤细的五指不觉捏紧了手中的袖珍包,“我可以跟黎总签字立据。”   男人那只空了的掌心收回,取过另一只臂间的西服外套,以双手熟练地展开,又反手披到肩后,慢条斯条地穿上——   浮光暗影里的慢动作,从容不迫,优雅而魅惑逼人。   伸手,拢了一把胸前的衣襟,他意味不明地拨弄着手边那颗铂金质地的袖扣,忽然凉薄地冲她笑了笑,“唐小姐似乎还不太会做生意,合同都是基于双方自愿且供需对等的前提下才能签订的。”   于是,唐安妮听出来了,他这个笑充满了轻蔑的意味:唐安妮,你真的以为你能值五个亿吗?   “黎总舍不得下重本的话,安妮也没法做成这笔生意,不是吗?”   拾起最后一点自尊,她淡淡地开口反击,纤长的身躯也越过男人,伸手握上门把,开门——   “唐安妮,”一只温厚的大掌覆上她柔凉的手背,将她的手和门把都一起攥进了掌心里,男人低缓喑沉的声线竟透出一种凛冽人心的力度。   “我需要一个妻子。你如果一定要跟我做交易,就只能拿黎太太的身份来跟我谈。”   门,随后被拉开,黎皓远端出一付谦谦绅士的风度,优雅地示意她,“女士优先”。   唐安妮却怔怔地伫在了原地,双腿再也迈不出一步。   ..   ☆、029章、安妮,黎皓远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霸气奢逸的迈巴/赫62S在唐氏大厦稍作停留,又缓缓驶离。   黑色锃亮的流畅车身线条只在金黄色的阳光下划过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彩,便已汇入车水马龙的繁华枢纽之中……   唐安妮在公司门口目送着黎皓远的座驾离开之后,也转身往大堂里面走——   “安妮。”   是一个熟悉而清冽的嗓音,过去的22年里,她曾经在梦中贪念般地回味过无数次。   唐安妮没有回头,只从光影里依稀辨认出,有一道满覆风霜的修长身影正从大厦暗角一步步缓缓走来,挟着一股令人   心惊的天煞孤星的味道,步步逼近。   心下一凛,她快走了两步。   可已经来不及,男人长臂探出,精准地擒上她纤软的腰身,一个利落的往回拽!   唐安妮只觉得眼前飞快地闪过一道光,整个人已被人拖入大厦暗角。   “我告诉过你,不要再去见黎皓远?他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迎着渐次高升的煦日,姚振宇抬手攫起她弧度皎好的柔软下颌,冷冷地开口。   温暖的阳光抚不去覆在他脸上的层层寒霜,反而映入他幽深的瞳孔,幻化成两束腥红慑人的寒光,刺得人心生惧意。   然而,如今已是罗敷有妇的男人,又是以何种身份在这里理直气壮地质问与命令她?   唐安妮倨傲地挺直了脊背,倔强地与他对视着,“那姚总觉得什么人是我可以依靠的?你么,沈家大宅的乘龙快婿?”   她咄咄逼人的语气,让男人微微一怔,“……”   随即,一句幽幽的轻叹从喉中溢出,“刚才,我在汇福茶楼看到你了。”   唐安妮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挣脱了他掐在下巴上的大手,冷漠地拧开了脸去。   姚振宇见她不再像刺猬般的针对他,也放软了态度,纹路清晰的大掌还像往昔一样熟昵地揪了一把她冰冷生气的小脸,“为什么不听话,故意跟黎皓远走那么近,就为了气我吗?”   “……”唐安妮躲开他的大手,“姚总想多了,我对有妇之夫不感兴趣!”   况且,他也真是太看得起她了!黎皓远是什么人,是她想近就能近得了的吗?   察觉她企图绕过自己的身体逃离开去,姚振宇又一把扣住她往怀里带,“安妮,相信我,沈馨永远也不会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你不要离开我。”   “安妮,你说过,这一辈子你只爱振宇哥哥一个,也只做振宇哥哥的新娘子……这些,我心里都记着,全都记着……”   他的嗓音嘶哑而深沉,深锁的眉目间缠夹着让人动容的缱绻柔情,仿佛她才是那个负了他的人!   仿佛亲手拿着刀子剜在对方心口上的,从来不是另结新欢的他,而是她这个在他新婚之夜却淋着磅礴大雨茫然不知前路的可怜虫!   真是讽刺!   强迫自己忍下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她奋力挣脱他的钳制,扭头就走,“既然姚总都记得,那就把你母亲和你老婆从唐氏拿走的股份还给我!”   - - - 题外话 - - -027章被我修改了一下,结果变成未审核状态了,【泪】。没有看到的姑凉,等明天再来看吧,虎么。PS,本周末开始双更,求收藏!我是有坑品的新人,O(∩_∩)O。   ..   ☆、030章、男人哪,总是自尊心作崇   “让开!”   “沈小姐,你不能这样进去,唐小姐还在开会——”   总裁室外面响起一阵突兀的喧哗,打断了正在作报告的销售部杨经理,申建宗率先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大小姐,我去看看。”   唐安妮颔首默许。   可,申建宗还没走两步,房门就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了开来,跃入众人视线的,赫然是气势汹汹的沈馨。   “唐小姐,沈小姐她非要闯进来——”   瞥了一眼满脸为难的秘书,唐安妮轻轻地挥手示意她退下。   申建宗察言观色,也迅速领了一众下属陆续退出总裁室。   偌大的办公室里,一时只余下了她和沈馨四目相对。   唐安妮自顾自地整理着开会讨论过的资料,并没有要招呼沈馨的意思——于公于私,她都没有应酬沈馨的必要。   可她垂眸忙碌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碍了沈馨的眼,掀起唇角便是一记鄙薄的冷嗤,“嗬!眼圈红红的。唐安妮,你哭过了?”   唐安妮已经拿了文件,从沈馨面前的会议桌移至一丈远的暗色红木办公桌后,伸手拉开身旁的黑色座椅,神态自若地落座,只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有事吗?”   不咸不淡的语气,听在沈馨的耳里却分明是不将她放在眼里,嘴角的冷笑更深,“怎么,你这里是我老公能来,我就不能来了?”   这句话挟着太过明显的挑衅意味。唐安妮抬眸,灼灼地直视着沈馨那张刻薄的嘴脸,“姚太太如果是要来捉/奸,恐怕是走错地方了。”   “你!!——”   沈馨没想到她竟然这样伶牙俐齿,气得脸上一阵红白交加,咬牙切齿地道,“少跟我装!你敢说你不是被我老公感动得哭了?他是不是还跟你说他是迫不得已才娶我的,说他还爱着你,对不对?……”   唐安妮微微蹙眉:姚振宇说他在汇福茶楼看到了她和黎皓远,看来他当时是和沈馨一起。   他自以为撇开了沈馨才过来唐氏找她,不想沈馨也尾随而至,所以,才正好听见了她和姚振宇说的话?   她的沉默,让沈馨以为已经抓住她的把柄,刚才的恼羞成怒不再,反而更加轻蔑起来,“你以为他就真的还爱着你?男人哪,总是自尊心作崇,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哪怕这个女人是他以前不要的,他也容不得别的男人染/指。”   “你不相信我的话也行,自己看看这个吧!”   沈馨说着,又拿下肩上挎的单肩包,取出一份报纸来,抬头就是一行黑体加粗的大标题——【姚氏生化集团被委以医协重任,担当全球援助医疗的所有在华及对外药物支持】。   “你费尽心思攀着黎皓远这棵高枝才拉拢住陈主席,肯定觉得自己捡到了一块大肥肉吧?可就是那么爱你的振宇哥哥,亲手断了你们唐氏唯一的生路。”   ..   ☆、031章、你们姚家的人可真关照我!   沈馨气势汹汹地来,又趾高气扬地甩门而去。   空荡荡的总裁室里,唐安妮一人独坐在父亲往日的座位上如履薄冰,白皙娇嫩的小脸近乎苍白失色,“……”   从事制药开发销售的都知道,援助医疗所需的药品是一项极可观的数量。   每年,政/府都会从各大医院抽调一些医务人员,到全球各地的偏远地区支援当地落后的医疗事业,也会给他们带去大量的药物补给及技术指导。   这些药物名义上是免费捐赠的,然,业界人士均心知肚明,事后都会由政/府牵线各大慈善家捐资埋单。   所以,尽管各大医院结账的周期并不是那么及时,医院能够消化的药物也极有限,所有的药业公司还是挤破了头,争着要进驻医院的药房。   唐氏自然也是奔着这一点才卯着劲去拉拢陈主席的。   但姚氏这一招,却等于直接断了各大医院自行配给援助医疗药物的门路,无疑是从唐氏的嘴里硬生生地抢去了一大块肥肉!   唐氏的药即便是进驻了各大医院,能够分到的也不过是少得可怜的猪头肉,依旧难以摆脱破产的危机。   申建宗敲门进来,看见她唇边那抹晦涩不堪的苦笑,便知道她已经跟医协那边交涉无望,心情也变得格外沉重起来,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我听说,大小姐早上去见黎氏财团的黎总了?”   唐安妮怔了怔,“……”   想起黎皓远离开茶楼前那一付毫无转寰的态度,“我需要一个妻子。你如果一定要跟我做交易,就只能拿黎太太的身份来跟我谈。”   她忽然问了句,“申叔,你觉得黎皓远这人怎么样?”   申建宗闻言,眉头登时就紧紧地蹙了起来,双手也在不安地来回揉/搓着,“不行。大小姐,公司还没到那一步……”   他在唐董事长身边任职多年,几乎是看着唐安妮长大的。她的性子他是再也清楚不过,唯恐她为了挽救公司去铤而走险,故极力淡化目前的艰难处境。   唐安妮又是一记牵唇苦笑,她也想这样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可是,秘书随后就来通报:姚夫人过来了。   她辛涩地自嘲了一句,“他们姚家的人可真关照我!”   申建宗在门外拦下了姚夫人,她倒也不以为忤,只是刻意拔高了音量朝里面的唐安妮宣战——   “哦,跟申特助你说也是一样的。王理事已经把他手里5%的股份转给我了!作为公司最大的股东,我过来通知你们一声,明天我要召开临时股东会议,商量唐氏的去留问题。”   办公室里,唐安妮暗暗地攥紧了双拳:她手里仅有26%的股份,姚夫人和沈馨手上的再加上王理事的股份,已经高出她4%!   若是明天有董事附议姚夫人以过半票数以上通过,唐氏难免会落入他人之手。   ..   ☆、032章、董事会,黎总意外现身   唐安妮让申建宗领着她一起,去拜访当年与父亲一起创建公司的两个老董事,同时也是除父亲以外、手上持有公司股份最多的韩董事和冯董事。   请求他们看在与父亲多年交情的份上,不要加入姚夫人的阵营,毁去唐氏所有。   韩夫人借口韩董事不在家,避而不见。   冯董事则是神情萧索地正在家中收拾行李,说是年底之前要赶去与远在温哥华的一家老小团圆过年。   “我儿子让我过去以后就留在温哥华安享晚年,所以把我手上的15%股份挂到证监所出/售了。目前到底进行到哪一步,我也不清楚,证监所里填的联系电话是我儿子的……”   于是,申建宗又载着唐安妮匆匆赶往证监所。   负责代理冯董事股份的那个经纪人是个特别势利的中年瘦男人,听说他们只是来打探股份的下落,而不是来跟他做交易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从早上报纸上登出姚氏包揽了援助医疗的药物供给后,唐氏的股价已经跌破5个点了,我要不是早脱手,肯定血本无归……”   唐安妮和申建宗当即面面相觑,可再想打听买主是谁,经纪人已很不客气地撵他们走。   第二天早上,在公司打了一晚上电话四处拜托人的二人难掩倦态,简单梳洗过后,才勉强打起精神去出席董事会。   足以容纳百人以上的大会议室里,长达20米的椭圆型会议桌上已经坐满了列席的董事们。   主座右下首的第一个位置就是姚夫人那张小人得志的阴险嘴脸。   唐安妮本想视而不见,眸光掠过姚夫人身旁那张不无谄媚的脸孔,心脏却狠狠地窒了一下:她最害怕的事情果然发生了,韩董事刻意亲近姚夫人的举行,足以说明两人已达成一致的合作意向。   似是承受不住这沉重的打击,她脚下突然一崴,七寸的尖细鞋跟绊在了绵软的红地毯上,整个人的重心也不受控地倾斜!!   眼看自己就要撞上前面一方坚硬的桌沿边角,唐安妮已惊得花容失色。   申建宗原本背对着她在低声交待秘书事宜,听见人群里发出异响,扭头,发现唐安妮的险状,连忙就要伸手去拉她——   身侧,一阵凌厉刚劲的手风萧煞掠过,一只矫健有力的修长臂膀已先他一步抓住大小姐的手!   一个技巧性的漂亮回旋之后,大小姐稳稳当当地落入了男人殷厚健硕的胸膛里。   一连串繁琐而惊险的动作,在男人做来竟是无懈可击的优雅、利落而又艳惊四座。   “这不是……黎氏财团的黎总黎大公子吗?”   “黎皓远!他怎么会来出席我们唐氏的董事会?”   “……”   - - - 题外话 - - -晚点还有二更,求收藏,姑凉们么么哒~。   ..   ☆、033章、你上次说娶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恍若未曾听见身后众人面色各异的窃窃私语,男人大大方方地搂着她的腰,只微微低下颔首,低喑问道,“还好吗?”   唐安妮苍白着小脸抬起头来,瞳孔里映入一张轮廓深邃的坚毅俊脸,刚硬陡峭的棱角线条却意外地柔和。   他目光关切地检视着她身上各处是否受伤,直到确认她并无大恙,凉薄的唇角才微微弯起一些上扬的弧度,在雪白的水晶吊灯下展露出一记迷人而眩目的浅笑,“没事就好。”   仿若他们从来没有不欢而散过,仿若他们就真的是媒体报导的绯闻男女关系。   男人罩在一袭做工考究的限量版精致西服下的挺拔身躯微微侧转,一手搀着她小心入座,随后也在她左侧首的位置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   以林立为首的黎氏秘书团也浩浩荡荡地鱼贯而入,整整占据了左侧首内三层、外三层十余个座位,阵势之大,令人侧目。   唐安妮揣测不出他的来意,在最上方的主座位上如坐针毡。   有年老的董事仗着资历大胆提出抗议,“黎总,这是我们唐氏的股东会议,非相关人员不方便列席。”   坐在黎皓远下首的林立面色严谨地站了起来,朝席间众人亮出了一份手续齐全的股份让渡书,不多不少,正是冯董事出/售的15%股。   唐安妮侧眸,与身旁的申建宗眸色复杂地交流了一眼:幸好,不是落在姚夫人的手里。   众董事也噤了声,董事会正式开始。   看见黎皓远意外现身董事会的那一刻,姚夫人有过片刻的迟疑。   但是,想到自己和韩董事手上攥着的股份,仍然比唐安妮和黎皓远加起来的总数还多出4%,她很快又恢复了志在必得的神色。   客套地跟黎皓远问候了一声,便领头发起了弹劾唐安妮代理董事长的决议。   董事们只注重利益,几乎都把票投给了姚夫人。   纷纷扰扰之间,黎皓远只是漠然地交握着双手置于胸前,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偶或轻轻敲打着自己的手背,似是有所思,又似是漫不经心,竟是一言未发。   唐安妮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投票还没有结束,她便借口要去接个重要的国际长途,转身黯然离席。   关上会议室那两扇厚重的实心木门,她快步走到走廊深处,隐在一片巨大的绿色盆栽后面,手指颤抖着从随身的袖珍包里翻出了一张名片——   是林立的名片。   那天早上她随手塞进了包里,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心颤得厉害,她拨错了好几次,才终于接通林立的手机,声音也是颤抖不已,“我、我——我要跟、跟黎、黎总通话……”   林立听出她的声音,将电话转给了黎皓远。   唐安妮紧紧地攥住手机,手心却在不停地冒冷汗,“是我。你上次说娶我的话,还算不算数?”   - - - 题外话 - - -二更到,大家晚安~。   ..   ☆、034章、但是男人嘛,脸面更重要   商界传言,黎皓远从不做毫无把握的交易。   虽然,他今天只携了15%的股份过来,但,唐安妮就是直觉相信,他有办法在董事会上扭转对她不利的局势。   她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尽一切可能地联合黎皓远。   电话里传来男人沉稳规律的呼吸声,却久久地没有答复她。   唐安妮屏气凝息地等待着,大气也不敢出。   可她一直等了很久,久到她的心从最始初的紧张忐忑,渐渐地到后来的彻底绝望……   会议上有人提醒,“黎总,轮到你投票了。”   她已心死如灰,“打扰黎总了……”   嗓音是嘶哑而破碎的,苍白的脸颊上残留着斑驳的泪痕,狼狈不堪。   ——她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以为黎皓远会等她改变心意与他交易?   电话里的男人淡淡地说了一句,“等我一下。”   唐安妮只以为他是对里面的董事们说的,放任手机自指间无力滑落。   通话却并没有因此中断。   将自己的身体可怜地绻缩成一团藏在盆景后,压抑地咬唇低泣之时,她意外地听见了电波彼端男人有条不紊的低沉嗓音,   “今天我来这里,主要是有三件事:第一,我手上15%的唐氏股份将作为部份聘礼,即时转入唐安妮代理董事的名下;第二,黎氏财团将会注资五个亿重振唐氏股价;第三,我黎某是个商人,有利可图固然是好,但是男人嘛,脸面更重要,万不得已,为保唐氏这半张脸,我也只能豁出去了!”   男人的语速不紧不慢,温润悦耳,但他薄唇间迸出的每一个字,都是对姚夫人最致命有力的反击。   唐安妮惊得瞪大了杏眸:黎皓远不是要拒绝她,反而将她和唐氏一起纳入了黎氏财团强大的羽翼下,甚至不惜与心存觊觎的姚氏及沈氏彻底交恶!   会议室里,也是一片哑雀无声。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外界传闻竟然都是真的:黎皓远为了唐家的一个小丫头色令智昏,不顾血本无归也要保唐氏周全!   以黎氏财团的实力,别说只是区区一个唐氏,就是十个姚氏,一口吃下也是不在话下的。   姚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五彩纷呈,僵硬在当场,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黎皓远这句“豁出去了”,显然是在暗示她:如若非要跟他争夺唐氏,黎氏不排除会采取恶意收购姚氏的手段。   董事会陷入了新一轮的热烈讨论。   黎皓远留下林立在会议室善后,便转身离开。   视线落在走廊尽头那抹绻缩的小小身影上,他点了一支烟,缓缓迈开长腿走过去。   每一步都沉稳有力,坚固到,她心底竟隐隐地生出一丝想要依靠的感觉。   ..   ☆、035章、我当然没有黎总这样经验丰富!   逆光的视线里,男人颀长健硕的身躯从走廊深处缓缓而来——   窗外金黄色的阳光渡了他一身熠熠生辉的光芒,仿若从天而降的宇宙神砥,耀眼尊贵而又威严神圣,浑身散发出一种慑人心魄的气息。   而他沉稳有力的脚步鞑伐在光洁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更是清晰而可靠得令人心生依赖。   一叶遮帘的绿色盆栽后,唐安妮恍惚惊觉男人的身影已越来越近,连忙抹了一把脸上的狼籍,这才仰起小脸,朝男人投去感激的一笑,“谢谢黎总。”   董事局里的那些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与其将唐氏并入姚氏改组,不如笼罩在黎氏财团强大的蔽阴之下,二者之间相差的利益又岂止千百倍?   所以,不管之前她是气黎皓远趁人之危也好,恨他算计好一切只为逼她低头也好,最后,唐氏到底还是托他的福,安然渡过了这一次的改组危机。   唐安妮是知恩图报的。   在男人微微眯眼打量她之时,她已匆匆拾起地上的包包和手机,起身,坦然大方道,“结婚的事,黎总安排好了通知我就行,我会尽量配合的。”   缭绕晕散的烟雾中,她眸色清澄,平静地直视着眼前距离不过三尺之远的男人。   黎皓远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瞳底诲谟如深,“……”   可唐安妮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只觉得男人那深沉凛冽的目光,恍若锋利的刀子般凌迟着自己的心,让她既羞又恼!   “黎总要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就当我没说过——”   额前一片巨大的阴影骤然逼近,她闪躲不及,男人温厚的大掌已经摸上了她的小脸,“我没这样说……”   他口中尚未吐出的烟雾悉数喷薄在她脸上,醺得她眼眶一阵阵地湿/热酸涩,“咳咳……”   却也热不过她此刻滚烫的双颊!   男人覆有薄茧的指腹仿佛挟着一股不可思议的高压电流,灼得她的脸可怕地赤红起来。   他暧/昧的动作也撩得她心悸不已,苍促地握住他的大手想要拿开,“那,黎总到底想说什么?”   却反被男人一把攥紧在他宽大而厚实的掌心里,用他男性独有的温热干燥的触感烘烤着她素凉的小手,竟低低地轻笑出声。   “生气了?没什么,就是——小妮子,你真的很不会做生意。”   唐安妮晕红的小脸因为这句取笑,而气得泣红如血,“我当然没有黎总这样经验丰富!”   她要是有他一半的心机深沉,怎么也不会落到今日仅为15%的股份卑屈嫁人的下场!   就在昨天早上,她还严辞厉色地气愤拒绝了他曾承诺的30%股!   她悔恨莫及的表情似乎莫名地取悦了男人?   黎皓远又笑了笑,随即挪开那只挟着香烟的大手,攥着她的小手一起缓缓地抚上了她柔软的樱唇,嗓音低哑迷离,“唐安妮,我可不止做生意才是经验丰富,你要不要也试试?”   ..   ☆、036章、唐安妮,你叫我什么   唐安妮:“……”他这是在耍/流/氓吗?   男人暧/昧的眼神和他指腹压在她唇上的灼热温度,让他口中的“经验丰富”听起来,怎么也不像是正经的事。   唐安妮晕红的小脸不争气地更加滚烫起来,不敢再看男人眸底不怀好意的笑,只忿忿地拧过脸去,低声娇斥,“黎总,请自重!”   男人落了空的大手却顺势垂落至她柔软的腰身上,察觉她要闪躲,又绕到她身后稍稍用力抵住了她的脊背,以半个拥抱的姿势强行将她禁锢在怀里,“你叫我什么?”   唐安妮挣扎了起来,这种强迫式的亲近让她既不安又嗔恼,没有意识到男人的嗓音里已然挟了一丝不满。   “黎总——”   男人举起另一只手中的香烟深吸了一口,墨眸一沉,竟将口中的烟雾一下子全都喷到了她脸上!   “唐小姐都是这样称呼你未婚夫的吗?”   唐安妮怔了怔,“……”   脑海里自动浮现起姚振宇清冽隽气的面容,她怏怏地垂下了眸子:她从小爱着的“振宇哥哥”,早就不再是她的未婚夫了!   黎皓远突然没了兴致,闷闷地连抽了两口烟,便蹙着浓眉,摁熄指间的烟蒂,“进去吧,投票结果应该出来了。”   转身,率先步入会议室——   唐安妮也连忙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投票结果果然已经出来了,唐安妮以高达68%以上的票数顺利保住了代理董事长的职位。   姚夫人气得七窍生烟,偏偏还碍于脸面发作不得,只好匆匆与众人告别,悻悻地离开会议室。   众人也不以为然,陆续上前恭喜唐安妮。   见风使舵的韩董事还笑眯眯地走过来,端出长辈的模样亲切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妮侄女真是好福气!有了黎总这么坚/挺的靠山,唐氏想不发达也难了!”   唐安妮只淡淡地说了一声,“谢谢韩叔叔。”   等到韩董事等人再追问她和黎皓远的婚期,却是始终三缄其口:在这场婚姻交易中,她早已丧失了支配权,又如何给得了众人一个准期?   可是,眼里只装得下利益的董事们,又怎么肯放过这么一个可以当面讨好黎皓远的机会?   有略懂合算生辰八字的何董事,还煞有介事地给她和黎皓远挑起了“黄道吉日”。   唐安妮备感尴尬之间,讪讪地抬眸,朝黎皓远投去求救的视线——   却见坐在左桌首位和她一样被众人蔟拥在其中、与她相邻不过尺许的男人,居然双手环胸,一脸兴味盎然地专注地在听何董事的讲解。   侧眸,对上她的目光,凉薄的唇角却是微微弯起一个上扬的弧度,“下个月初八,就是最适宜嫁娶的日子。”   唐安妮:“……”黎总,现在是乱上添乱的时候吗?   - - - 题外话 - - -谢谢送我鲜花和咖啡的姑凉们~。   ..   ☆、037章、黎总一本正经的搭讪方式   黎氏财团十余人浩浩荡荡地退出会议室,韩董事又拉上唐安妮巴巴地舔着脸去恭送黎皓远。   一行人移步至电梯前等候,众人又将最前面的位置留了出来,好方便她和黎皓远单独相处。   这种刻意的安排,让唐安妮倍觉赧然。   只默默地垂下眸子,根本不敢去想身旁黎皓远会用什么目光来看待她。   身后,一众极欲促成这桩好事的董事们看得直摇头:当家的姑娘这么不开窍,可怎么拴得住黎大公子的心?   直到看见黎皓远若无其事地往她纤细的娇/躯贴了贴,“现在几点了?”   众人差点儿憋不住笑意:黎总,你确定不是在故意搭讪吗?   你手腕上明明还戴着一个钻石名表呢!   唐安妮分明也觉得哪里有些诡异,一时却又说不上来,依言从小西服口袋里取出手机,“九点四十七分。”   黎皓远也低下头,“是吗?”   修长的五指已经掠过她手中的手机,握在他的大掌里,又抬起另一只手在键盘上快速地输入了什么。   唐安妮还来不及抗议,手机又回到了她手里。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哦,已经九点四十八分了。”   唐安妮:“……”   她攥着手机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划开屏幕看看他写了什么?   电梯门却在此时“叮”地一声打了开来,里面冲出来一道十万火急的身影,“让一下——”   来人焦灼的瞳眸映入唐安妮那张熟悉的俏脸时,明显地怔了怔,“安妮?”   这一声“安妮”,似乎让姚振宇一路上焦虑担心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他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又习惯性地去拉她的手,“你还好吗?我刚听说……”   唐安妮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在他的大手探过来之前,已经戒备地后退了两步,身子侧移过去,躲在了黎皓远身后,“让姚总失望了,唐氏是不会接受姚氏所谓的改组合并的。”   姚振宇的大手僵在了半空中,“……”   沉凝的目光从唐安妮的脸上缓缓地前移到黎皓远脸上,后者挑眉,眸光灼灼地与他对视。   喉咙,不安地嚅动了一记。   姚振宇收回手来,攥着文件的另一只手也悄悄地藏到了身后,只黯然地回了唐安妮一个苍白的笑容,“那就恭喜你了。”   唐安妮却没有再看他,在众人的蔟拥下,跟着黎皓远一起进入了电梯里。   电梯乘不下那么多人,部份董事和姚振宇被滞留在电梯外。   门缓缓合上的那一刻,姚振宇眸色腥红地瞪着门内黎皓远与唐安妮并排紧靠的身影,双手暗暗地紧握成拳……   *   唐氏众人将黎皓远一路送出了公司大堂,黎氏的司机恭恭敬敬地上前拉开了后座车门——   韩董事见黎皓远回眸看过来时,又眼明手快地推了唐安妮一把,“安妮,黎总好不容易过来一次,你再去送送。”   ..   ☆、038章、舍不得我了,要不要再一起……   唐安妮猝不及防,被韩董事这么往前一推,差点儿整个人直直地扑进了黎皓远的怀里!   男人本能地张开双臂接住她,大手搂住她纤软的腰身,顺势就抱进了怀里,“舍不得我了,要不要再一起用个餐?”   耳边充斥着他低沉而愉悦的轻笑,唐安妮却“腾”地一下红了脸:“……”   如果说,刚才在会议室里他那句“下月初八好结婚”的结论,她可以理解为是他故意给一众董事们吃颗定心丸,好坚定他们不再向姚夫人靠拢的决心。   那么,现在他刻意秀恩爱的意图,她倒是有些猜不透了。   不懂他今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董事会,也不懂他为什么明明有在交往的女朋友,却还非上赶着要娶她回家?   更不懂今后她该如何跟他相处,又该怎么在这场婚姻交易里独善其身?   可是,男人挺拔的身躯还伫在车门前。   恍若未觉身后众人投来的笑谑目光,他眸色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佳人,深邃的眸底涌动着异样的温柔。   像是舍不得就此匆匆离去,又似是在执着于她的回复?   唐安妮却做不到如他这般对周遭的一切视若无睹。   轻颤着一颗心,她红着脸用双手抵开了男人健硕的胸膛,触及他灼烫的体温却让她脸上的温度又飚升了好几度,“我让秘书打电话预约……”   男人倒也没有为难她,只是松开她的身体时,大手又握住了她的一方柔荑,“何必这样麻烦?你直接打我手机。”   唐安妮刚想说她没有他的手机号码,男人却在她嫩白的手背上轻轻地捏了一记,“好了,我该走了。”   也不等她再说什么,颀长的身躯已经弯腰上了车厢后座,“等你电话。”   司机随后关上车门,在众人的目送下缓缓驶离唐氏大厦……   *   唐安妮折回办公室又惆怅了一会儿,才想起让申建宗去打听黎皓远的手机号码。   指尖刚碰到座机话筒,电话就响了起来,秘书告诉她,黎氏财团已经将五个亿划进唐氏的账户。   紧接着,韩董事就一脸笑容可掬地推门进来,“安妮侄女,赶紧打电话谢谢黎总!要不是黎总,我们唐氏哪里还有出路?”   他话里的讨好谄媚之意,唐安妮不是没有听出来。   不过,抑外必先安内。   为了防止姚夫人卷土重来再打唐氏的主意,她也不能让韩董事知道,她和黎皓远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即便她付出再多的讨好,也换不来黎皓远更多的投资了。   讷讷地拿起手机,她在韩董事谆谆善诱的目光下不得不划开屏幕——   显示的不是她设置的待机画面,而是一列通话记录。   排在第一行的是个陌生号码,她暗暗咬了咬牙,毅然按了回拨,也不管对方到底是谁,她挤出妩媚的嗓音只顾自说自话,“皓远……”   - - - 题外话 - - -谢谢【buyi笨笨】亲赠送的钻石和鲜花,谢谢【tzu162】亲的鲜花和咖啡,么么哒~。   ..   ☆、039章、黎小姐,我们继续   “皓远,你划过来的五个亿我已经收到了。韩叔叔非要我打电话谢谢你,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以免韩董事看出端睨,她故意亲昵地叫了黎皓远的名字。   这个电话号码在她的手机里没有备注,甚至,眼生得没有任何印象。   于是,唐安妮在心里琢磨着,反正对方也是陌生人,索性装模作样地说一通。再趁对方蒙圈时迅速挂掉,就算是在韩董事面前过关了。   她的计划似乎天衣无缝?通话的另一端电波里迟迟没有人说话,唐安妮又自编自导地继续道,“哦,你在开会……等下打给我?……”   眼角的余光悄悄瞥见韩董事深信不疑又面现悦色的神情,她当下决定痛快收线,“好,那稍后再联系……”   一个低沉醇厚的熟悉男声却意外地穿入耳膜,“我没有在开会。”   这个声音——   唐安妮惊得一下子拿下耳边的手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听见黎皓远的声音?   她根本就没有他的电话,更别说他的手机号码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手里了!   不知是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还是手松了,白色纤薄机身的iphone6“啪”地一声,掉落在暗色的红木办公桌上。   韩董事心下诧异,忙上前来帮她捡起手机,“安妮,你怎么了,黎总跟你说什么了吗?”   又试探性地对着手机轻唤了一声,“黎总?”   小脸蓦地又白了几分,唐安妮下意识就要伸手夺回自己的手机——   却不知电话里的男人对韩董事说了什么,后者竟是唯唯诺诺地连声应允,“是、是、是……谢谢黎总肯给我机会,韩某必当竭心尽力,不辱所望……”   再将电话转给她时,一惯墙头草的狡诈面孔已变得不可思议的恭敬,“黎小姐,给。”   唐安妮:“……”   话筒彼端的男人轻笑道,“黎小姐,我们继续。”   唐安妮再度无语:黎小姐是什么鬼?她姓唐,不姓黎!   嘴角抽了抽,她敷衍道,“不知道黎总还有什么吩咐?”   她本来就没想打这通电话,继续什么?不过是情势不由人,屈身受制于他而已。   男人沉默了一下,愉悦的嗓音也沉了下来,“唐安妮,我不是你的上司,你不用总是这样毕恭毕敬地跟我说话。”   意外地,她觉出了他有一丝生气的口吻?   她蹙眉,但还是顺从地答应了一声,“好的,黎总。”   电话里的男人却又沉默了,隔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意兴阑珊地道,“罢了,你把我的号码存一下,挂了吧。”   挂断电话之后,唐安妮又仔细地研究了一遍通话记录,发现这个号码之前竟是由她的手机先拨过去的,时间是早上九点四十七分。   唇边随即溢出一记浅笑: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问女孩要手机号码的。   ..   ☆、040章、34岁老男人的傲娇脸   唐安妮想起,九点四十七分的时候,黎皓远曾经问过她,“现在几点了?”   还曾若无其事地将她的手机掠到了他手里。由此不难猜出,这则通话记录便是他拨出去的。   只是,再想起当时男人一付道貌岸然公事公办的样子,她唇角的笑意却不知不觉地弥漫了开来:“……”   难怪当时听见他突然问她几点时,心里就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其实,他是想问她要电话号码吧?   若真是赶时间,林助理肯定会第一时间提醒他的。   原以为34岁的老男人早已是过尽千帆的沉稳淡漠,没想到,黎皓远也有傲娇闷/骚的一面。   唐安妮浅笑着调出男人的电话号码,在手机通话簿里标记了“黎总”的备注名。   韩董事将她那神秘的笑容自动解读为深受宠爱的表现,又想起黎皓远在电话里对他软硬兼施的一番话,心底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差点儿就被姚夫人害惨了!   说什么黎皓远还想着席家那位初恋晴人,不可能对唐氏伸出援手。   可今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黎皓远是拐着弯儿地在跟唐安妮套近乎呢,哪是对这小丫头没有半分的心思?   只怕是早就惦记得心尖痒痒的了。   眸光闪烁之间,见唐安妮放下手机,抬眸看过来,“韩叔叔,是不是皓远他——”   韩董事哪敢据实以告?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转身就匆匆往外走,“我先去忙了!”   正好与外面走进来的申建宗撞上,又连声道歉,“啊,申特助,对不起……”   申建宗意外地挑眉睨着他苍促离开的身影,扭头,不解地问,“他今天吃错药了,一向鼻孔看人的,怎么会跟我道歉?”   唐安妮淡淡地笑,“他还叫我黎小姐呢!”   申建宗滞了一下:“……”韩董事哪里是想叫她“黎小姐”?   分明是想叫“黎太太”,但却被人三令五申遏止住了。至于那个人是谁,申建宗不用问也知道。   凛了凛脸色,他有些担心地问,“大小姐,你真的没事吗?刚才,黎氏公关部来过电话了,让我配合他们一起出个婚讯公告。”   唐安妮这才敛去唇角的笑意,低头,茫然地看着桌上的文件,那黑压压的字体却没有一个字印入她的脑海。   沉吟数秒,她却毅然仰起小脸,一派坚决,“申叔,你别劝我了!爸爸已经倒下了,能够守护司涵的,就只有我这个姐姐了!”   司涵是父亲人到中年好不容易才盼来的爱子,也是唐氏唯一的继承人。   只是,如今仅15岁尚且年幼的司涵,还在香江的一所封闭式贵族学校念中三,没办法继承家业,才由她这个姐姐代为打理的。   唐安妮对弟弟封锁了一切唐氏没落的消息,唯独这次结婚要搬出家里的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对司涵保密?   ..   ☆、041章、第一次约会,我有点紧张呢   唐安妮授意申建宗暂时不要对外发布婚讯。考虑到黎氏方面只会听从于黎皓远的命令,她又拨下了他的手机号码——   黎氏财团高/耸入云端尽显巍峨气派的办公大厦。   恢弘明亮的会议厅里,黎皓远端坐在长达20米的椭圆形方桌首位上,面色严谨地与下属各部门负责人商议要事。   放置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时,他略微不悦地蹙起眉峰,示意一旁的秘书代为处理。   吴秘书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备注名是“太太”时,意外地怔了怔,“……”   直到想起今日公关部的头号公告,才连忙殷勤地招待,“唐小姐,黎总在开会——”   话音未落,就见正在主持会议的大Boss蓦地侧眸睨向她,“电话给我。”   吴秘书与一众部门主管均是诧异地行起了注目礼:黎总一向最反对开会过程中接听电话的行为,今天怎么自己破例了?   黎皓远以手势对下属们致上歉意,又伸手,接过吴秘书递过来的手机,“是我……哦,不打扰……刚才我是在开会,不过,已经结束了……”   众人面面相觑:会议不是刚刚才开始吗,怎么就结束了?   可是,大Boss颀长健硕的身躯已经从桌首的座位上起身,笔直修长的两腿一前一后规律而优雅地步出会议室,罔然不知自己“失言”制造的骚/乱。   众人甚至看得清楚,大Boss淡漠沉着的俊颜上,还异样地漾起了一抹魅惑勾人的笑容!   *   会议厅外的走廊里,黎皓远阔挺浑厚的后背抵在晕黄温馨的墙纸壁面上,动作娴熟地点了一根烟。   深长而暗淡的光线下,他缓缓地吞吐着云雾,好整以暇地静听着另一端电波里唐安妮编着蹩脚的来电原因,“那个,你吃饭了吗?”   黎皓远举起指间的香烟又吸了一口,缭绕氤氲的白色烟雾之间,他低喑清冽的嗓音却是清晰地染上了一层笑意,“你要请我?”   唐安妮有些窘,初时听秘书说他在开会,本要挂断晚点再打过去的。   没想到他正好开完会了,完全不责怪她的打扰。   温柔体贴的语气,倒是让她不好意思直接说要撤消发布婚讯的事了,只好顺便“关心”他一下。   可是,现在已经是午间一点多了,他该不会真的还没用过午餐吧?   电话彼端,男人有些恍然醒悟地低喃了一声,“怎么,都已经过了饭点了?”   唐安妮这下是真的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看来,不请他吃顿午饭,这正事是没法儿往下谈了。   咽下嘴边的话,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黎总要是肯赏脸,我让秘书在香江酒店订个雅间如何?”   晕黄的廊灯下,黎皓远莞尔一笑,“黎小姐的第一次约会,我有点紧张呢!”   ..   ☆、042章、我就是要教训一下她!   唐安妮:“……”紧张到又一次把她叫成“黎小姐”?   不过,她是不敢嘲讽堂堂的黎大公子的。   唐安妮挂了电话,便吩咐秘书打电话去香江大酒店订个雅间。   因为已经过了饭点,包间倒是不紧张。   只是到了酒店大堂后,经理却迎上来致歉,说是首席主厨午休了,请她海涵,更改几个预订的招牌菜式。   唐安妮知道他的言外之意:香江酒店的首席主厨据说是从国外花重金专门聘请而来,除非是重量级的VVIP客户,经理是不敢轻易劳烦主厨加班加点的。   伸手接过经理递过来的建议菜单,身后却响来一记挑衅的冷笑,“罗经理可不带这样欺负我们唐小姐!刚刚我还在包间跟威明森主厨说着话,他现在正在厨房给我做南瓜汤呢!”   被当场拆穿的罗经理一下子变得很尴尬,讷讷地解释说,“主厨确实已过了下班的时间……”   唐安妮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儿,没有搭理故意替她出头的沈馨,只对罗经理淡淡一笑道,“没关系,换一下口味也行。”   说着,便在菜单上勾选了两道清淡的汤点。   递回给罗经理的时候,菜单却被人从中间截了去——   沈馨只扫了一眼,就轻蔑地撇了撇嘴角,“也是,唐氏都快破产了,唐小姐还怎么吃得起价格不菲的招牌主厨料理?”   唐安妮不欲与她纠缠,冷着脸,朝她摊开手心,“沈小姐,麻烦你把菜单还给我。”   不料,沈馨杏眸一瞪,竟将手里的菜单一下就甩到了她脸上,“给!”   “啪”地一声响,冰冷而锋利的菜单打在她脸颊上一阵火/辣辣地疼!   餐厅里闻声而投过来的诧异目光,也让她脸上更加的火/辣辣。   罗经理在旁边为难地打着圆场,“唐小姐你没事吧?沈小姐她也是不小心……”   沈馨却厉言打断了他,“我就是要教训一下她!唐安妮,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振宇他不喜欢你、他不要你了!他肯收购你们唐氏是因为可怜你们唐家,不要再拿破产的理由来搏取他的同情心,死不要脸纠缠他!”   一想到早上姚振宇失魂落魄地冲进唐氏董事会,沈馨心里的妒火便如涛天巨浪,汹涌而来!   *   姚振宇从包间出来,听见前台那边传来骚/乱的动静,便好奇地投去一眼——   目光落在那张赤红如血的熟悉小脸上,心下骤然一紧,修长的两腿已大步迈了过去,“安妮!”   就差两步,一只坚韧的手臂却紧紧地用力勾住了他的臂膀。   沈馨贴近他耳边,低声警告道,“不准过去。别忘了,你和我结婚时答应了什么。”   极轻极轻的一句话,却如同莽蛇般可怕地绞住了他的脚步,令他心死一般的窒息。   - - - 题外话 - - -谢谢【13590753280】亲赠送的月票和咖啡,么么哒~。   ..   ☆、043章、我觉得这样挺好   黎皓远进了雅间,就发现约他过来的佳人沉默得可怕。   除了必要的问答外,她几乎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而每次他抬眸看她时,她也总是眸光闪烁着,一边躲开他的目光,一边匆忙抬手抚上她的半边脸。   接到大堂罗经理的报告,亲自前来布菜的餐厅总监很是抱歉,“不知道唐小姐约的是黎总,先前有所怠慢,我这就让主厨把换掉的几道菜尽快做好送上来,还请黎总不要怪罪。”   黎皓远似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睨了一眼餐桌对面的唐安妮,“……”   她却依旧躲着他的视线,垂下眸子,一言不发。   他看不进她的瞳孔里,可就是莫名地觉得她受了委屈:他的未婚妻在他的一亩三分地上,很不像话地受了莫大的委屈。   餐厅总监收起托盘退出雅间,黎皓远挺拔精硕的身躯也从餐桌前起身,对唐安妮淡淡地抿了一记唇角,“我失陪一下。”   拉开雅间的门,走出去,又反手关上房门——   低沉醇厚的嗓音却在餐厅总监身后极具威严地响起,“发生了什么事?”   唐安妮并不知道这家连锁酒店是挂在黎氏财团名下的产业,一则是因为这里的料理颇负盛名,二来这是香江最大最豪华的酒店,足以衬托唐氏对他黎皓远的重视度,所以,才选择跟他约在这里见面的。   然而,身为酒店的高级管理干部,餐厅总监又怎么会不认识集团赫赫有名的顶头大Boss?忙恭恭敬敬地迎上前来解释,“在黎总过来之前,唐小姐曾和沈小姐……”   黎皓远听完之后,鹰隼般的目光凌厉地在餐厅总监的脸上巡梭了一圈,“知道你错在哪里?”   餐厅总监懵了:唐小姐跟沈小姐发生口角磨擦,他能有什么错?   黎皓远又沉沉地剜了他一眼,“唐小姐,是你们未来的黎少奶奶。”   餐厅总监惊了半晌,才赶紧合上嘴巴,“恭喜黎总!”又不忘大献殷勤,“沈小姐在306房用餐,我在前面给黎总带路。”   放眼整个香江,就没有人敢打黎大公子的脸面。   沈小姐却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甩了黎总未婚妻一耳光,黎总能放过她吗?   *   黎皓远折回雅间后,没有坐到对面他的座位上,颀长的身躯迳直来到了唐安妮身旁。   她心下一惊,往旁边仄了仄身子,眼神戒备地抬头看他,“黎总?”   男人却居高临下地朝她探出一只大手,宽厚的掌心朝上,彬彬有礼地示意她将手放上去,“有一个地方,想带你一起去。”   唐安妮见他盛情眷眷,不好拂了他的好意,遂起身,任他牵着手走出包间。   意外地十指紧扣,她下意识地想缩回自己的手,男人却更加扣紧了些,侧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我觉得这样挺好……”   ..   ☆、044章、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黎皓远说,他已经在唐氏董事会上公开了他们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所以,她得尽快习惯与他的亲密。至少,要在人前表现出亲密。   可是,当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306房,亲眼撞见那一张张曾经熟悉又亲近的面孔时,唐安妮还是忍不住想要落荒而逃!   与她十指紧扣的男人没有给她机会,暗暗运力将她更拉近自己身边,又扬手对里面众人赧然致歉,“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话虽这样说,他挺拔的身躯却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深邃的眸光在扫过座席间的姚振宇和沈馨时,分明掠过了一道冷冽而危险的锋芒。   姚振宇面色坚定地迎了上去,沈馨的身形却明显地颤瑟了一记:男人眸底的寒光可怕得慑人,仿佛她对他来说是这世上罪不可恕的仇人。   今天似乎是姚氏的家族聚会?   席间不但有姚振宇的父母妻子,还有他的叔婶姑姨等,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张圆型的大餐桌上,有说有笑的,好一幅和睦敦亲的画面。   反而是他们突兀的闯入,让满屋子的欢笑都戛然而止。   姚时辉率先反应过来,热切地上前握住黎皓远的另一只大手,“缘份!不管今天是什么风把黎总吹来的,但姚某却是求之不得!”   又示意旁边的儿子儿媳让座,亲自将黎皓远和唐安妮一起迎到了席间,“来来来,黎总,今天让我好好地敬您一杯……”   黎皓远浅笑着恭谦道,“不敢,晚辈怎么受得起?是我敬姚董才对。”   可是,姚时辉又怎么敢要香江第一财阀继承人给他敬酒?执起酒杯,就端端正正地敬起了黎皓远,“黎总,我先干为敬。”   黎皓远仍维持着温和迷人的浅笑,看见姚时辉一口喝干了杯中的红酒,却是优雅地招手叫来早就等在一旁听候吩咐的餐厅总监,“给我换成55度的伏特加。”   姚时辉闻言,一张红光满面的脸孔顿时面色如土,“这——”   是他在敬酒,黎皓远喝烈酒,他却喝红酒的话,岂不是显得他没有酒量,还有刻薄晚辈的嫌疑?   但,他在席间已中酒过三巡,再喝下去,恐怕就撑不住了。   偏偏黎皓远还一付“你随意,我不为难你”的大家风范,浅浅一笑,便将杯中足够三两以上的高醇度烈酒一口闷了!   手起杯落,无一不透着一股压迫全场的气势。   高高在上的凌驾之意,连唐安妮都有些看不过去,依着姚振宇打小心高气傲的性子,又怎么能容忍别人这样公然挑衅父亲的尊严?   只见他“嚯”地一下起身,冷着脸吩咐餐厅经理也给他倒上满满一杯的伏特加,举杯,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黎皓远,“黎总,我敬你!”   唐安妮心头一震:姚振宇他……他根本不能喝酒!   - - - 题外话 - - -谢谢【buyi笨笨】亲赠送的3朵鲜花,么么哒~。也祝姑凉们今晚有个美好的平安夜。   ..   ☆、045章、你不会是不行了吧   餐桌下,唐安妮不自觉地揪紧了双手:姚振宇对酒精对敏,而且,不是一般的皮肤过敏,而是严重到了会导致肠胃痉/挛的地步。   所以,别说是高达55度的烈酒,就是低醇度的红酒和酒饮料,他也是不能摄入超过50CC的。   这一杯至少三两以上的伏特加,他如果真喝下去了,只怕就要进医院了!   姚夫人妆容精致的脸孔骤然苍白,上前,一把夺走姚振宇手里的酒杯,“不可以!”急得连声音都变得尖锐了起来。   又恳求般地看着对面的黎皓远,“黎总,这可使不得……振宇他、他不会喝酒……”   姚振宇却不甘示弱。   重又夺回酒杯,厉声道,“谁说我不会?!黎皓远,你看好了,我能喝!你喝多少我就喝多少,绝不会输给你!”   对上他怒目相对的面孔,黎皓远却是一派波澜不惊的神色,阔挺浑厚的背抵在木质坚硬的椅背上,从餐桌下执起唐安妮的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   “听说姚总和我们安妮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不知道这份情谊较之你对你太太的感情,又是孰深孰浅?”   唐安妮的脊背蓦地一僵,有嗖嗖的凉气从脚底蹭上来:黎皓远哪里是要带她去什么好地方,分明是来看她笑话的!   或许,他早就知道了,她被扇红的半边脸究竟是出自于谁的手?   有人比她更沉不住气。   沈馨涨红着一张脸站起来,气得眼都红了,“黎总,如果我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可以向您道歉。可是,你这样挑拨我们夫妻感情是不是太说不过去——”   黎皓远连眼角的余光也没有给过她一下,只是审视般地冷冷注视着姚振宇,“别人的夫妻感情不在我的关心范围以内,我只在乎我的女人受了什么委屈。不管是谁,在我这里,都要一、报、还、一、报!”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他齿缝里清晰有力地一字一字迸出来,凛冽的眸光如同锋利的刀刃一下下重重地剜在姚振宇心脏上,刺得他鲜血汩汩而流。   他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杯子,筋脉绽起的面容上交缠着自责、心碎、绝望等复杂神色,最后,却是狠狠地摔开了姚夫人的双手,紧闭上双眸,仰起脖子,一干而尽!   房间里,除了黎皓远,众人均倒吸了一口气!   姚振宇强忍着胸腔里的剧烈绞痛,看着唐安妮的双眸隐含泪光,“安妮,对不起!是振宇哥哥对不起你……”   唐安妮晦涩地拧开了小脸,“姚总不必这样。”又伸手去拉黎皓远,示意他起身,跟她一起离开。   座位上的男人是站起来了,却是又擎着满满的一杯酒水,再度向姚振宇举杯,唇边噙了一抹似是而非的冷笑,“姚总不会是不行了吧?我们安妮可是还没有消气呢!”   姚夫人狠狠地咬了一记牙根,忽然扬手,一巴掌用力打在沈馨脸上!   - - - 题外话 - - -谢谢【忘忧贞子】亲打赏188红包,么么哒~。姑凉们,圣诞快乐哦!   ..   ☆、046章、把我灌醉了之后呢,你想做什么   姚夫人也听说了沈馨和唐安妮发生口角的事,怎么会不知道黎皓远就是冲着刚才在大堂里唐安妮挨的那一耳光而来的!   黎氏财大气粗,姚家如果直接跟他硬碰硬,显然是不自量力,只有生吞活剥的份。   不得已,只好狠心给了沈馨一耳光!   抚着掴得生疼的掌心,又想起儿媳妇腥红着血眸愤恨地甩门而去的那一幕,姚夫人心底顿时五味陈杂:黎皓远这招“一报还一报”,可真是狠!   她今天没敢得罪黎家,却是毫不留情地当了一回恶婆婆!回头还不知道得怎么跟沈家赔礼道歉,才能消了沈钧良这口怨气?   宾客散去,一室的清冷萧煞。   姚振宇的五脏六腑疼痛不已,勉强撑在桌沿上痛苦申吟,却拒绝任何人送他去医院。   只紧紧地攥着掌中的红色请柬,双目赤红地瞪着身旁已然气急败坏的姚夫人,“妈,这下你满意了吗?!”   姚夫人气得一下子扫掉了桌上的所有菜色!   黎皓远搅了他们一家和乐的宴席,还一脸事不关己的谦谦有礼,“姚夫人要处理家事,黎某也不便久留。不过,今天既然遇上姚总了,我也顺便送一份请柬,希望姚总能祝福我和安妮。”   可他哪里是“顺便”?那张鲜红耀目的结婚请柬,分明要了姚振宇的命!   姚夫人的眼也红了起来,抓着姚振宇的手近乎是哭着哀求,“振宇,听妈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再晚你会出事的……”   “我还能出什么事?”   姚振宇面色土青地咧了咧嘴角,抬臂,想摔开她的手,却不料一个身体失衡,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地,溅了一身的汤水菜渍,狼狈不堪。   他攥着手中的红色请柬紧了紧,还想说什么,剧烈的疼痛却让他眼前一黑……   *   黎皓远和唐安妮再回到他们订的包间时,餐厅总监已经亲力亲为将之前唐安妮更换掉的那几个主厨料理给呈上来。又细致周到地倒上了两杯成色上好的进口红酒,这才退出去。   唐安妮端起杯子给黎皓远敬酒,“谢谢黎总肯赏脸过来,Cheers!”   端坐在座位上的男人没有动。梭角刚毅的白净俊脸微微晕红,却是神色漠然地低头整理着自己被人紧攥得泛起多处皱褶的衣袖。   唐安妮以为他没有听见,又略微提高音量,将手中的杯子更凑近了一些,“黎总,我敬你。”   对面的男人抬眸,却是眸色晦暗不清地睨着她,“你还想敬我几杯?”   唐安妮:“……”莫名其妙地发什么邪火?   放下举得酸麻的手臂,她尽量平静地道,“今天约黎总出来,主要是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男人从对面的座位起身,长腿踱至她旁边,俯身,眸色讥诮地看进她的瞳底,“把我灌醉了之后呢,你想做什么?”   - - - 题外话 - - -谢谢【天边的云321】亲赠送鲜花,么么哒~。   ..   ☆、047章、唐安妮,是你说要做我的女人   唐安妮一再地忍耐,可男人不仅无礼打断她的说话,甚至是不按道理地出牌,而且每一句都隐含讥讽。   到底是历练太浅,她还是动了气,拧开小脸,便去拿自己搁在旁边座位上的包包,声线已经透出不满,“我听不懂那些阴阳怪气的。黎总要是不愿意见到我,安妮离开便是。”   推开座椅,起身,绕过男人,就要去拉开包间的门——   男人扣住她的肩膀一个反转,就势将她的身体往墙上一推!   唐安妮只惊叫了一声,便感觉到,男人修长的身躯也霸道地抵了上来!   慌乱中,她的脸撞上了他坚/硬灼热的胸膛。   离得这样近,她可以清晰地感应到,男人匀称健硕的身躯极具压迫性和威胁性。   还有,他居高临下喷薄而出的浓烈酒精气息,让她不安地觉得,有一股灼烫而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晕散开来,强势地侵袭着她的嗅觉、她的身体、她的心……   心悸、怦然、凌乱……各种复杂的情绪纠缠着她,让她的脑子一片发懵。   却听见,头顶上的男人低喑地问,“我若是——执意不让你走呢?”   嗓音意外地挟了一丝隐忍起伏的愠怒。   执意!   这两个字跃入唐安妮的脑海,认定他是在刻意为难自己,顿时气恼地去推开他,“放开我!”   没想到,男人绕过一只大手按住她的后脑,竟然更加用力地将她的脸固定在他胸口的位置,“从你进这个门开始,就没有一分钟不想出去,对不对?”   或许是这陌生而滚烫的荷尔蒙气息扰乱了她的思绪,她又一次接不上他的话,“……”   她的沉默却被男人当成了默认。   抬手,攫起她柔软的下颌,不自觉地捏紧,“现在是觉得没有把握灌醉我,打算直接丢下我去见他吗?”   唐安妮:“我没有——”   男人松开她的下颌,却将他皱褶斑驳的衬衫袖口凑近她眼前,勾唇冷笑,“这是什么?”   唐安妮只看了一眼,便迅速地垂下了眸子:那是在姚振宇硬着头皮喝下满满一杯伏特加时,她无意识地紧攥着黎皓远的袖口才留下来的痕迹。   她以为没有人察觉,却不想黎皓远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男人温热的脸庞附在她敏感的耳畔,呼吸都变得格外滚烫起来,“可是,唐安妮,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说,要做我的女人……”   尾音未落,他凉薄的唇已挟着怒意压下来,“唔——”   不顾她的反抗,恶狠狠地碾压过她嫣红柔嫩的唇瓣,又霸道地撬开她洁白的贝齿,缠着她温软馨甜的丁香小舌一起,凶猛地攻进她甜美的口腔深处……   唐安妮紧紧地闭上了双眼,木然地听着耳边男人剧烈的粗/喘。   黎皓远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对她放肆地极尽需/索,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狠狠注入她的体/内。   - - - 题外话 - - -谢谢【15113244115】亲赠送2张月票,么么哒~。   ..   ☆、048章、不知道吗?我最擅长的就是,强人所难!   包间里,一片窒息的沉默。   谁也没有再说话,却又分明清楚有一种越来越清晰的灼烫而危险的气息,在彼此之间蔓延开来……   唐安妮紧紧地闭上了双眸,任由男人灼烫的阳刚气息混杂着他身上熟悉而好闻的淡淡剃须水香味,肆意地侵袭着她的鼻端,也一寸寸地辗压过她那颗屈辱不堪的心!   可是,她也知道,黎皓远说的对,是她说要做他的女人,是她愿意葬送掉自己的婚姻和幸福的!   又有什么资格去拒绝他、违背他?   在男人迟疑着停下动作时,她甚至探出双手主动环上了男人有力的脖颈,又踮起脚尖,微微偏过小脸,轻轻地吮上了他凉薄的唇角……   眸光一滞,男人性/感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凝视着她的深邃墨眸里,有腥红的血丝在逆光的暗影里越发的灼烫炙热,“……”   修长的双臂从门板上滑落,顺势停在了她纤细的蜂腰上,紧紧地擒住,用力地将她勒进怀里,他滚烫的吻,也再度落了下来……   唇,渐渐地生出一种钝钝的疼痛感。   男人口腔里残留着的浓烈酒精味道,挟着淡淡的烟草味,一起狠狠地冲击着她所有的感官,刺得她双眸酸痛不已!   她很想忍住,很想装作对这个充满掠夺的吻无所谓,可是,仍然有滚烫的豆大泪珠从她紧闭的眼睑处潸然而落……   腥咸的味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渗入她的嘴角,苦的!   沉醉于热吻中的男人似乎也尝到了这股苦的味道?腥红的眸睁开,目光沉沉地睨着她“……”   唐安妮心里很清楚,黎皓远会怎么想她,又会怎么讥讽她对姚振宇的感情,却不觉得有解释的必要。   她也从来没有过问他的过去,不是吗?   这桩婚姻只是一场交易,他需要一个妻子,她需要一个帮她救活公司的人,如此而已。   缓缓睁开双眸,她自嘲地冲男人笑了笑,笑靥上犹是闪烁着点点晶莹,“怎么,黎总不满意我的表现吗?”   俊脸一沉,男人幽深的眸底闪过一丝愠色,“激将法?!”   他气极,大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另一只大手却是粗/暴地一下扯掉颈间的领带,“以为这样我就不会为难你了?唐小姐真的太不了解我了!不知道吗?黎某最擅长的就是,强人所难!!”   因为一个倔强的小妮子,他着了魔,走了火。   用领带缚住她的双手绑在椅背后,他明明看见她害怕得一直在摇头流泪,却视而不见。   就像是故意在折磨她似的,他冷笑着强迫她睁大双眸,“唐安妮,我来教你怎么做一个尽职的好妻子。”   - - - 题外话 - - -谢谢【忘忧贞子】亲打赏188红包,谢谢【15113244115】亲赠送月票,谢谢姑凉们能喜欢我的文,么么哒~。   ..   ☆、049章、是谁哭着要我娶的,嗯?   下午五点,香江圣约翰私立贵族学院。   校门口,中三的唐司涵一身黑色小西装式样的学院制服,左肩上斜挎着书包,默默地等待着每个周五都会前来接自己回家的姐姐。   旁边几个同学在有说有笑的,独独将他排挤在外。   一辆奢逸豪华的迈巴/赫62S在他脚边停下时,他只微微地瞥了一眼,又怯怯地垂下了眸子。   旁边的一个同学却艳羡般地惊叫出声,“唐司涵,你姐姐换车子了?握草,迈巴/赫,一千多万的顶级豪车耶!亮瞎我的眼了!”   唐司涵愣了愣,转过脸来,果然就见姐姐坐在副驾座上,低头,在跟主驾座上的人说着什么。   车厢里,唐安妮再一次恳求黎皓远:不要将唐氏的真实境况透露给弟弟,最好,暂时也不要告诉弟弟,他们即将结婚的事。   在司涵的意识里,姚振宇才是他未来的姐夫。突然事出有变,他一定会怀疑其他的。   司涵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等待着他的,应该是美好而灿烂的未来。如果可以,唐安妮宁愿用尽一切办法,也不让唯一的弟弟受到伤害。   可是,下午司涵打电话来的时候,黎皓远正压在她的身上。   从她的口袋里取出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是司涵的备注名,男人唇角即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哦,是我的小舅子,电话是你接还是,我替你接?”   她气得浑身哆嗦着要过来抢他掌中的手机,“黎皓远,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   男人重重地掐了一记她的腰身,“是谁哭着要我娶的,嗯?”   一句话戳中她的痛处,她白了小脸,绵软无力地栽进他怀里。黎皓远才按着她的头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将手机放到了她耳边,又替她解开了缚在双手上的领带……   主驾座上的男人熄了引擎,却漠视她哀凄的小脸,迳自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司涵夹在一堆富家子弟之中,你以为你不说,他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唐安妮面色一僵,“……”   迟疑地回过头,看向车窗外置身于同学当中却显得格格不入的弟弟:“司涵……”   黎皓远推开车门,已经迈开长腿朝另一边车旁的唐司涵走过去,“司涵,上次你不是说想去看Rain的演唱会吗?我这有几张票,周日你跟同学一起去吧!”   车上的唐安妮闻言又是一怔:下午,司涵打电话给她,是说周末想留在学校不回家的。是她不放心,才专程跑这一趟的,黎皓远却在酒店门口强行拉她上了他的车。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司涵喜欢听Rain的歌?   隔着一层车窗,司涵白净腼腆的脸孔竟是一付欣喜若狂的笑靥,“真的是Rain,全球巡回演唱会的VVIP门票!”   - - - 题外话 - - -谢谢【言希夕夕夕夕】亲赠送鲜花,么么哒~。ps,上一章被退稿了,下午重修了一遍,有些小改动,姑凉们回看一下喔~,sorry!   ..   ☆、050章、黎皓远给的错觉   黎皓远说的风轻云淡,可是,他所谓的“几张门票”却是厚厚的一沓。   唐司涵攥在手心里沉甸甸的,满心欢喜地盘算着,要跟哪些同学一起去看演唱会才好?   浑然不知身后,刚才还在拉帮结派孤立他的几个同学看得眼都直了:VVIP票价$8888。   唐司涵家险些破产,他姐姐又惨遭姚氏悔婚,从哪里来这么一大笔钱赞助他这么多门票?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传开的,“唐司涵的未来新姐夫是黎氏财团的继承人。”   这伙人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忙不迭地上前来跟唐司涵争相示好。   司涵还记着他们平时是怎么嘲笑他、欺负他的,扭开脸去,不欲搭理。   黎皓远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和你姐姐真的很像。”连生气都一个样。   从他手中抽出几张票分给那几个富家子弟,“同学,我们司涵在学校里还请你们多照顾。”   受人恩惠的几个同学乐呵呵地接过票,又抢着替唐司涵背书包,热络友好得再也不见以往的一丝嫌隙。   一时间,众星拱月般的唐司涵竟被人潮团团拥挤,倍受欢迎。   车上的唐安妮远远地看见,人潮中的弟弟露出久违而意气风发的笑容,心底却在剧烈地汹涌翻腾:是她的疏忽,错估了这个社会对学校的渗透力量。   或许,在她自以为周密安全的保护期间,司涵已经承受了太多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压力?   副驾座的车门被人自外面拉开,她来不及闪躲,男人覆有薄茧的温热指腹已经抚上她湿润的脸颊,“你在哭吗?”   唐安妮这才匆匆抹了一把脸,讪讪地道,“谢谢黎总。”又一次托了黎皓远的福,司涵在学校里受的气总算是可以消除了。   她也不用再遮遮掩掩的,“等下我会带司涵去医院。黎总如果能抽得出时间,晚上可以跟我和司涵一起晚餐,也让司涵好好谢谢你。”   男人拭去她腮边的泪水,又轻轻地在她脸上揪了一把,深邃的眸盈着浅浅笑意,“这是终于肯跟我和解了?”   尽管心里仍然还是免不了一丝芥蒂,但不可否认,唐安妮娇羞嫣然的小脸,确实比她哭着怀念某人却对他屈辱承/欢的样子好看多了。   唐安妮懵懂抬眸,却从男人幽深如潭的墨眸里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心,蓦地漏跳一拍: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黎皓远的话听起来,就像是有些无可奈何地在哄着恋爱中闹别扭的女朋友?   黎皓远也在低头看她,清澈如流的水眸里满满的都是他,粼粼秋波,流光潋滟,美得惊心。   温厚的大手情不自禁地绕到她白皙的颈后,动作娴熟地托起她的后脑勺,轻轻抵上她光洁的额,喃喃地念了一句,“我应该叫助理买今晚的票……”   - - - 题外话 - - -林助理,看你办的叫什么事?黎总要被憋坏了,O(∩_∩)O。   ..   ☆、051章、大叔,我姐要嫁的那个人……喜欢她吗   唐安妮隐约明白过来那句,“我应该叫助理买今晚的票……”隐含着什么样的暗示,一张白皙娇嫩的小脸迅速飞上了两朵红晕,伸手,抵开男人俯压下来的健硕胸膛,“可是,Rain的全球巡回演出只在香江开放一天啊!”   黎皓远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也是,一向精干有效率的助理怎么可能出现失误?   颀长的身躯挺直,回眸看向还被人群围绕着的唐司涵,浓郁湛黑的眉微微挑起,竟是带了一丝羡慕地低笑出声,“司涵的艳福倒是不浅,一群女孩子争着要陪他去看演唱会……”   唐安妮听出他在调侃司涵,俏脸不高兴地沉了下来,推开伫在车门外的他,抬腿下了车,就对人潮中的弟弟唤道,“司涵,我们要走了!”   唐司涵这才一脸通红地从包围圈中挤出来,“姐,我也给你留了一张。周日你会陪我一起去看Rain的,对不对?”   黎皓远的眉心重重地跳了跳,修长的手指探过去,从司涵手中又抽走了一张票,“我看看那天我有没有时间。”   唐安妮:“……”黎总,没人问你要不要去。   倒是唐司涵愣住了,讷讷地补充道,“那是我给姐夫留的票……”   黎皓远随即展露出一个明眸皓齿的笑容,“司涵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司涵:“……”   回去的路上,唐安妮和司涵坐在后座上说话。   为了释放弟弟心中的压力,她主动将唐氏面临的危机以及父亲重症住院的情况,全都如实地陈述了一遍。   唐司涵难过地红了眼,紧紧地抱住了唯一的姐姐,“姐,对不起,我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主驾座上的黎皓远一直静静地从后视镜里看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俩,见唐安妮一边吸着鼻子,一边以手背替司涵擦泪,又体贴地将前座的抽纸盒递了过去——   司涵接了过来,“谢谢大叔。”   抽出一张面纸便给姐姐擦起了泪,没有看到前座的男人瞬间嘴角坍陷:大、大叔?!   大概是因为终于可以放下一桩最沉重的心事,坦白之后的唐安妮拥着相互依靠的弟弟渐渐生出一些倦意。   司涵将她的头往自己不算宽厚的肩膀上揽了揽,像是男子汉一样承担下姐姐所有的重量,“姐,你睡一会儿,到医院我会叫醒你的。”   这种熟悉又温暖的感觉,让唐安妮安心地闭上了双眸。   司涵看着疲惫又消瘦的姐姐,心中哽咽得难受,默默地将脸移向车窗外,久久失神,“……”   黎皓远没有打扰他,一路上只安静地开车。   一片和谐而又宁谧的静寂中,司涵在他身后沉闷地问了句,“大叔,你也是黎家的人吗?”   黎皓远:“……嗯。”   “那大叔觉得,我姐要嫁的那个人……喜欢她吗?”   - - - 题外话 - - -你们说,黎总那句“我应该叫助理买今晚的票”,潜台词是什么?O(∩_∩)O。ps,祝元旦快乐!   ..   ☆、052章、不为什么,就只是因为我想娶她   穿梭在夕阳公路上的车子突然斜插进右车道,黎皓远连续猛打了几下方向盘,一言不发地将车子停靠在路基边上。   突兀的动作,让司涵下意识地拥紧了怀里的姐姐,心里升起浓浓的保护欲,“大叔,发生什么事了吗?”   眉峰深蹙一记,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便推开车门,长腿迈至后座车厢门外,大手扣住门把,果断拉开——   不顾司涵诧异的目光,他庞大的身躯也挤了进去,落坐在唐安妮左侧身旁的位置上。   沉着脸,脱掉身上的西服外套,又挽起半截衬衫袖子,长臂探过去,轻松地就将枕在司涵肩上的唐安妮给拨到了自己怀里,再细心地将外套盖到她身上。   在司涵伸手要过来抢人之前,黎皓远凛眸,目光灼灼地直视着他,“司涵,我就是你姐姐要嫁的那个人。”   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让司涵震慑了好几秒,才缓缓地收回双手……   两个相差几近二十岁的男人与男孩,就这样在淡薄的夕阳余辉下,心思各异地互相打量着对方,也为着他们深爱着的一个女人而在彼此较劲。   黎皓远清楚地从司涵清澈的瞳眸里感受到他对姐姐的担心,以及对自己不加掩饰的敌意,却不能跟一个只有15岁的孩子计较。   修长的手指捋起唐安妮在睡梦中垂落至脸颊上的细碎发丝,再也自然不过地夹到耳廓后。   指尖流连在她柔软迷人的耳畔之际,他嗓音低低地对间隔一个座位的司涵说,“司涵,如果是你,要怎么样才愿意娶一个女孩回家?”   却换来耳边一记生份而疏离的声音,“可是,黎先生,你跟我姐不适合。”   ——大叔,你太老了,别做梦想老牛吃嫩草。   唐司涵是想表达这个意思,借以打击这个矜贵自信的男人:除却傲人的财富,你根本配不上我姐姐!   然而,黎皓远却抬头,对他淡淡地勾唇笑了笑,“因为你姐姐不喜欢我?”   司涵愣了:“那你还要娶……”   一臂之隔的男人又低低地笑了一记,垂眸,将那张深邃立体的俊逸轮廓缓缓隐入暗淡的车厢光线里,嗓音也变得异样的悠远迷离——   “司涵,你姐姐需要我。她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要的,我都可以给她,包括你们唐氏的东山再起,包括保护她的家人,也包括……她一辈子的幸福。”   司涵懵懂地察觉到男人深沉的心思,仿佛不敢置信地怔怔注视着他那张刀削斧刻的完美侧脸,“为什么?”   黎皓远迷恋的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唐安妮熟睡的小脸上移开,“不为什么,就只是因为我想娶她。司涵,34年来,你姐姐是唯一一个,我想娶回家的女孩。”   - - - 题外话 - - -谢谢【tzu162】亲打赏188红包,么么哒~。也祝每一个追文的姑凉们在2016越来越美!   ..   ☆、053章、背后的拥抱   黑色尊贵的迈巴/赫62S在医院门口缓缓停了下来,唐司涵突然开口缴请,“姐夫,你也一起上去吧?”   让唐安妮推车门的动作顿住:刚才她没有听错吗,司涵真的叫的是“姐夫”?   还记得,之前姚振宇为了让司涵喊他一声“姐夫”,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最后,连帮司涵追小女朋友的招术都用上了。   10岁的司涵第一次跟小女生约会,也第一次被望子成龙的母亲揍了个屁/股开花。   一向对姚振宇印象良好的母亲,为此也对他颇有微词,甚至到姚夫人面前告了他一状,被罚禁足一个月。   不知是为了感恩,还是因为同样被惩罚了而与姚振宇惺惺相惜,那一次之后,司涵就改口叫了姚振宇“姐夫”。   而且,司涵是个特别认理的孩子,一旦他认准了,就不会轻易改变,哪怕他跟姚振宇吵架了、生气了,也从来没有忘记叫那一声“姐夫”。   可是,现在他又怎么会叫黎皓远“姐夫”?   微暗的路灯光线下,黎皓远一边在讲电话,一边推开主驾座旁的车门——   听到司涵的话,便对电话里的人说,“五分钟之后再打过来。”   包裹在精致西裤下的匀称长腿优雅落地,挺拔的身躯伫在车前,与站在后座车门边的司涵微笑直视,“不了,改天吧。”   唐安妮原本也没有要安排他跟父母见面的意思,可是,他此刻的拒绝,却还是让她有些滋味:说要跟她结婚呢,但不愿意见她的父母,他是打算跟她隐婚吗?   车外的男人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细心周到地一手挡在车顶,微微躬腰,谦谦有礼地请她下车,“我在楼下等你们,有事就叫我。”   他递过一只大手来牵她时,唐安妮默默地避开了,只伸手将搁在旁边的西服外套放到了男人手上,“黎总贵人事多,不要因为我们这种小事耽搁了。”   西服是刚才她在车上睡着的时候他给盖在身上的。   黎皓远接了过来,随意挽在臂弯,又探过一只长臂过来搀她,“也不是很重要的事,要不了多少时间。”   唐安妮却绕过他,漠然地抬腿下了车,“我可是不会做生意的小妮子,黎总不必跟我说这些。”   转身,即走向另一边车门的弟弟,“司涵,我们上去——”   一只精硕有力的大手却蓦地从身后拉住了她,昏淡的灯光让她整个人都完全笼罩在男人修长浓厚的阴影里,看上去感觉就像是从背后被亲密的爱人温柔抱住一样。   男人磁性浑厚的嗓音也应景地透出一丝晴人间的宠溺,黎皓远低低地笑,“怎么了?你这样,司涵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唐安妮闻言,却恍若被施了魔法般地动弹不得。   ..   ☆、054章、黎皓远是为了什么才要娶你   唐家出事以后,唐夫人吴情怡考虑到儿子尚年幼,便与安妮商量暂且瞒着他:司涵功课重,若是公司面临没落的消息让他在学习上分了心,以后唐家可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没想到这一瞒就是一两个月之久。   所以,病房里正在看护唐董事长的吴倩怡一抬头,看见久别多日朝思暮想的儿子时,泪水倾刻汹涌而下!   唐安妮伫在病房门口,凝眸看着母子二人含泪朝对方飞奔而去,互相紧紧着拥抱着彼此的那一幕,眼眶也禁不住湿re起来……   有多么怀念父亲健在的往昔,这一刻就有多么揪心:她该如何才能守护住自己最亲爱的家人!   司涵流着泪含笑告诉母亲,“姐夫在楼下等我们。”时,唐安妮却是讪讪地躲开了迎面而来的四道视线,低声道,“什么姐夫?八字还没一撇。”   司涵并不知道的是,他的姐姐只对他坦白了能够从媒体得知的绝大部份事实,却没有告诉他,她已经以五个亿的价格和15%的唐氏股份,把她自己卖给了黎皓远。   他的“姐夫”,是不能以正常伦/理的姐夫来对待的。   ——“怎么了?你这样,司涵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呢……”   刚才,他在楼下说这句话时看似温柔多/情,可唐安妮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些别有用心的暗示:你不过是我花钱买来的,有什么资格装委屈?   再想到黎皓远一个不高兴,大手一挥就能让姚宇振躺着进医院。   置身于父亲病房里的唐安妮就更是如坐针毡,面色一凛,上前两步,伸手握住弟弟瘦削的双肩,语气谨慎地嘱咐道,“司涵,答应姐姐,你只管好好读书,别的事都交给姐姐来处理,好吗?”   *   司涵被母亲留在了病房里陪同讲话,唐安妮则是拿着父亲的缴费单下去一楼大厅。   电梯门打开,看见门外一身素白病服形容憔悴的姚振宇,她怔了怔,却很快移开目光,仄身,擦着他的肩膀,若无其事地抬步走出。   “安妮。”身后,传来一记异样嘶哑的男声,她顿住了脚步,“……”   男人迈着沉缓的步子来到她面前,曾经清隽俊逸的面容苍白而虚弱,站在她面前虚虚地一晃,险些跌倒。   唐安妮本能地伸手去搀他,“没有人来照顾你吗?”   姚宇振恹恹的病容掠过一丝惊喜,反手扣住她纤细的皓腕,“安妮,告诉我,你是不会嫁给黎皓远的,对不对?”   那温热的掌心却仿佛是块灼烫的烙铁,灼得她一下子失手险些将他推倒,“不,我会嫁。”   “安妮!”背部被推得重重撞上坚硬的墙壁,姚宇振恼得音量也不自觉地提高,“你真的不知道,黎皓远是为了什么才要娶你吗?!”   ..   ☆、055章、今晚,我听黎小姐的   虽然是唐安妮提议的晚餐,但黎皓远还是让助理订了餐厅。   是中环很有名气的一家法国餐厅,据说,至少要提前一周预订才有位置。   不过,黎皓远似乎是那里的常客?   一行三人抵达餐厅之时,早已有颈间系着标准领结式样的餐厅经理在门口恭候,笑呵呵地将他们迎进包间,“黎总,今晚还按老规矩上菜吗?”   黎皓远淡淡地笑了笑,却是偏头看向旁边的唐安妮,“今晚,我听黎小姐的。”   男人低沉浑厚的嗓音在精致典雅的包间里层层晕染开来时,头项上那盏雪白明亮的华美水晶吊灯,却将唐安妮白皙娇俏的小脸照得一片绯红旖旎,“……”   黎皓远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向霸道自负惯了的人,这一回突然降尊纡贵地当众说什么“听她的”,这不是存心误导餐厅经理吗?   只见深谙人情世故的经理立即会意过来,便刻意讨好般地转过脸给她递上菜单,“黎小姐,需要我给您推荐一下吗?”   就连一旁的司涵也好奇地追问起来,“黎小姐?姐夫是在说我姐吗?”   唐安妮的小脸已经烫得快要烧着了,恨不得将头埋进这雪白的桌布下,闷闷地低声纠正经理,“你说错了,是唐小姐。”   经理刚想改口,另一边身侧看似漫不经心在品茶的男人又一本正经地坚持道,“何经理,你没有叫错黎小姐。”   “这——”经理可犯难了,精明的眸光在二人身上瞅来瞅去,却仍旧不知如何是好。   倒是司涵在怔怔地审视了一番对面男人那张深邃冷峻的五官后,似乎悟出了什么,窃笑了一声,打起圆场,“黎小姐,快点菜吧!我饿了……”   唐安妮:“……”唐司涵,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的姓也给改了?   *   一顿晚餐吃完,已是九点过后。   黑色尊享的迈巴/赫62S将唐氏姐弟送抵唐宅时,副驾上的唐安妮却回头对后座的弟弟说,“司涵,你先下车。”   黎皓远侧眸睨了她一眼,移开握在方向盘上的大手,恍若不经意地覆上她柔嫩的手背——   没想到,手背的主人却冷冷地抽走了自己的手,目光专注地盯在一步一步走进唐家大门的司涵身上。   直至弟弟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大门以内,唐安妮才收回视线,扭头看向身旁主驾座上的男人,“黎总,在我们结婚之前,是不是也要约法三章比较好?”   黎皓远的眉心跳了跳:小妮子漂亮的唇角弯起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意,像是终于抓住了他的把柄可以用来要挟他,又像是不怀好意在窥/探着他的什么东西。   “第一,我要把砝码加到30%以上的唐氏股份;第二,在唐氏没有恢复原有的市场价值以前,我不能住进你们黎家——”   - - - 题外话 - - -修改了前面几章的错别字,章节又变成未审核显示不了,我也是醉了……   ..   ☆、056章、欲擒故纵   夜色如水。   满以为胜券在握的唐安妮愉悦地笑着看向身旁主驾座上的男人——   皎白的月光穿透墨色的车窗,静静地辉映在黎皓远立体深邃的出色五官上,朦朦胧胧的美,异样地散发出一种璀璨而耀眼的光芒,竟是越发地精致迷人了。   唐安妮一直都知道,黎皓远有一张很令女人心动的漂亮脸孔。   却没有想到,此刻月色下的男人就连眉眼间那一抹如繁星点缀的凉薄笑意,也显得格外的魅惑逼人,“说说看,有什么理由能让我答应你?”   低沉醇厚的嗓音,如行云流走般的温柔而飘逸,勾得她的一颗心也情不自禁地沉/沦进去。   耳边,又是一记低低的笑。   人生阅历已过半的黎皓远怎么会看不懂,小妮子眸底那意乱情迷的眼神?   只觉得心旌荡漾,性/感的喉结微微嚅动了一记,他温厚的大掌蓦地攫起她微凉的下颌,低喑道,“一边说不要跟我睡一起,一边又来勾/引我,嗯?”   他温热的脸庞俯压下来,贴近耳畔滚烫的异性/温度让唐安妮心下一悸,才意识到男人是在指控她“欲擒故纵”。   一张小脸登时又火烧一般地灼烫起来,伸手,拨开男人的大手,又退远至门边躲开他的触碰,“我们结婚的事本来就是一场交易,黎总又何必故意屈解安妮的意思?”   男人凝眸,沉沉地看了她几秒,停在半空中的大手意味不明的紧握了一下,忽然又探出长臂要强行将她拉进怀里,“唐安妮……”   唐安妮无处可躲,急得用力去推撞车门,却被男人早就提前落下了中控锁!   昏暗的车厢,孤男寡女的,危险系数有多高,不言而喻。   尽管为了今晚这场谈判,唐安妮几乎一整个晚上都在精密措辞,此刻却还是被黎皓远打乱了节奏。   心慌意乱之际,她竟然苍促地叫出了那个名字,“席玥……”   果然,男人神情一窒,灼红的眸子也瞬间黯淡了下去。   唐安妮也略有尴尬地拧开小脸,看向窗外深沉幽谧的夜色——   姚振宇在医院里告诉她:黎皓远的初恋晴人叫席玥,是有一个留美的华裔女钢琴家,也是黎皓远唯一对外界承认过的女朋友。   据说,两人从大学时期开始交往,迄今已有长达十年的感情,若不是席玥一直醉心于自己的事业,惹得黎家二老大为不悦,逼着两人分了手,恐怕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席玥,一个像月亮一样美丽的名字,想必从她指尖弹出来的旋律也是美妙动听吧?   也就难怪黎皓远会对她念念不忘多年了!   沉默而压抑的车厢里,唐安妮对着车窗上折射出来的那张深邃轮廓,轻轻地叹息一声,“为了她,你能答应我吗?”   ..   ☆、057章、黎皓远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第二天早上,唐安妮刚下楼用早餐,餐桌上的唐司涵就匆匆起身,兴致高涨地往外走,“姐,我去东城家,顺便问问他明天要不要一起去Rain的演唱会……”   秦东城,司涵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伙伴,也是Rain的狂热粉丝。   唐安妮是知道这个人的,所以并没有阻拦司涵,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如常地执起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   却见已经走出门外的司涵又笑嘻嘻地折了回来,身体倚在门框上,只朝里面露出半张脸,“姐,别忘了替我跟姐夫问好。”   唐安妮刚入口的牛奶突然一下子呛入喉咙,呛得眼都红了起来:司涵怎么就被几张演唱会门票给收买了?   黎皓远这个老男人可没这么好对付。   想起昨晚和黎皓远的谈判,她顿时觉得,刚才看起来还是香甜可口的慕思蛋卷,也变得毫无食欲了。   盯着司涵像阵风一样旋转而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唐安妮也推开座椅起身,取了车前往公司。   经过秘书室的时候,她刻意停留了片刻,“申叔,你去跟黎氏公关部的人说,婚讯今天就发,要在香江所有的媒体上盛大发布,越隆重越好。”   座位上的申建宗怔了怔,“……”   见她转身就进了办公室,连忙也跟了进去,“大小姐,董事长和夫人那边没问题吗?”   唐安妮却是怄不过地回了他一句,“黎皓远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随即,“啪”地一声拉开座椅,冷着脸坐下。   事实上,唐安妮心里的确是怄着一口怨气。   昨晚,她都那样开诚布公地跟他谈过了,也舍下自尊地跟他保证过,“黎总不必担心,我不会节外生枝。只要你跟我约法三章,席玥和你的事,我半个字也不会泄漏出去。”   但,黎皓远给她的那叫哪门子的回复?   ——“唐安妮,我花五个亿娶你回来,可不是只能拿来当花瓶看的。该你履行的义务,一件也不能少。”   说得像是她一个人占尽了便宜似的!   怎么也不想想,他私底下去约会席玥的时候,她这个所谓的“妻子”得给他挡下多少压力和风险?   好!!   既然,他都不怕席玥知道他要结婚的消息,她为什么要枉做好人,替他遮着、掩着?   明明是几年前就已经分手了的女朋友,黎大公子上个月却还偷偷带到公寓跟人家彻夜缠/绵呢!   她倒是想看看,等婚讯发布出去之后,他要怎么跟席玥解释?   脑海里浮现起一幅黎大公子一扫往日的矜贵优雅,变成焦头烂额的样子,唐安妮“呵呵”地冷笑了两声,伸手,抓过桌上的座机电话递给他,“就在这里打,按我刚才说的告诉他们。”   申建宗拗不过她,只好依言接过话筒——   - - - 题外话 - - -谢谢【tzu162】亲赠送鲜花,谢谢【meiliqicaihong】亲赠送月票,么么哒~。   ..   ☆、058章、黎总,第二三条才是你的福利   谈判似乎遇到了阻滞,申建宗悄悄地瞥了她好几眼,神色间若有顾虑。   倒是唐安妮并不以为然,只随手翻着桌上的文件,面色平静地处理公事。   申建宗踌蹰了几秒,才将手中的话筒递过去,“大小姐,黎总说,他要亲自跟你谈。”   唐安妮眉眼也没有抬一下,就指示道,“他不同意,是吗?你让他别生气,我还没发纽约时报上呢!”席玥人就在纽约,她就不相信他还坐得住!   申建宗来不及捂上话筒,尴尬地对着电话的男人道歉,“对不起,黎总。我们大小姐现在有点忙——”   彼端的男人显然已经听见了唐安妮影射嘲讽的话语,却只是低低地笑,声调愉快,“申叔,我不是外人,你不必敷衍我。电话给她吧,我没她想的那么小气。”   申建宗愣了愣:听黎皓远的口气,就算大小姐是在无理取闹,他也会无条件地包容她?   将电话塞进唐安妮的手里,申建宗说,“黎总答应了。”   唐安妮一听,也愣了。听见男人低醇成熟的嗓音不疾不缓地传进电波里,挟着一丝调笑的意味,“你还要不要向全世界宣布?”   她懵懵懂懂地回了一句,“什么?”   男人的笑意更深了,“你放心,全世界都会祝福我们的。”   明白过来他是在拐着弯地暗讽她喜欢他,爱到恨不得昭告全世界,唐安妮俏白的小脸登时一片躁/热,嗔怒地娇斥道,“胡说八道!”   电话里的男人也不以为忤,只笑而不语。   那种笃定又自负的语气,让唐安妮压抑了一整夜未能得以纾解的郁气更盛,脸皮又薄,说不过他,只好悻悻地挂断电话。   傍晚,临近下班的时分,申建宗抱着厚厚一沓的刊印模板走进唐安妮的办公室,“大小姐,你看婚讯这样发布行不行?”   唐安妮从桌上的电脑前抬起头来,入眼就是一堆的XX日报、XX杂志、XX晚报……   不由头疼地抚额:黎皓远那个变/态的老男人!   她也不过就是气头上随口一说,为的就是逼他跟她约定婚前协议。他倒好,还真的准备在全城所有媒体发布他们的婚讯?   可她还没有跟父母说结婚的事,这报纸一出,母亲那边又该如何交待?   她示意申建宗出去,又迅速拨下了黎皓远的手机,“黎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婚前协议除了第一条的内容,对您不是更利吗?黎总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男人素来沉稳有力的声线却有些异样,“除了第一条……别、别的,我不同意。”   唐安妮:“……黎总您没听错吧?第一条是要你加钱投资唐氏,第二三条才是你的福利。”   黎皓远笑了,腔调中透出浓浓的醉意,“宝贝儿,你才是我的福利……”   ..   ☆、059章、你很怕我?   唐安妮耳根一热,来不及细想便“啪”地一声挂断!   再看一眼刚才拨出去的号码,确实是黎皓远的手机没错。   想再打过去,可他那句肉麻得碜人的“宝贝儿”,实在是让她太吃不消。   犹豫了很久,还是怏怏地放下了手机。   视线触及桌上那一堆琳琅满目的印刷模板,又顿觉碍眼至极。   懊恼地推开座椅起身,她给司涵打了个电话,“晚上想吃什么?”   “姐,我和东城马上要进魔鬼城堡里面探险,晚点我再打给你……”   竟是匆匆几句就挂断了。   唐安妮开车经过百佳超市,想起司涵喜欢吃大闸蟹,遂将车子驶入了超市的地下停车场。   在超市里买了七八只大闸蟹,又买了煲汤的食材,外加一些零食水果,这才结帐出去。   提着购物袋返回停车场,却见车前倚了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   黎皓远一手撑在车身上,一手挟着香烟,深邃狭长的眸微微眯着,似笑非笑地在偏着头打量她,“你怎么来了?”   唐安妮滞住脚步,“……”   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她竟然闻到男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酒精气息,那张刀削斧刻般的完美俊脸也清晰地泛出一片微醺的砣红。   他喝了酒,而且,喝多了。   是因为这样,刚才在电话里才会失态地唤她“宝贝儿”吗?   黎皓远举起指间的香烟深吸了一口,便扔到地上碾灭了。抬头,扬手示意她走近点,一边吞吐着烟雾亲昵地搂上她的香肩,一边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上去坐坐。”   唐安妮脊背一僵,突然想起媒体报导过黎皓远在百佳大厦有一套私人公寓……   被男人强拥着进入电梯,唐安妮心底涌起了剧烈的不安感,伸手,抵住门板,就要抽身退出去,“黎总,今天太晚了——”   男人温热的大掌覆在她的手背,轻轻扳开她握住门板的小手,又顺势攥进了宽厚的掌心中,灼烫而干躁的触感却像烈火般地灼烧着她的心!   “你很怕我?”   居高临下的俯视,他深深地看进她惊慌的眸底,醉得腥红的眸子居然掠过一丝不满。   唐安妮怔怔地摇头,可眼前黎皓远轮廓深邃的俊脸,不知怎么又和午梦噩梦中那个始终模糊不清的男人神奇地重合上,将她带回那段可怕而疼痛的记忆里……   电梯门,缓缓合上。   黎皓远轻轻地拍抚着她的后背,试图替她驱走恐惧的心魔,又温柔地以指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覆有薄茧的微微粗砺感唤回了她的理智,唐安妮讪讪地躲开了男人的大手,却发现自己已不在电梯间里,而是置身于一片温馨和暖的橘黄色灯光下。   黎皓远高大健硕的身躯从玄关处信步走来,一边优雅地解着衬衫纽扣,一边问她,“喝点什么?”   ..   ☆、060章、可我已经等了你这么多年   玄关处,一整面嵌入墙体的内置鞋柜前,男人踩着脚下雪白柔软的羊绒地毯信步迈进客厅——   唐安妮回眸,就见逆光的视线里,男人已优雅从容地抽走颈间的领带,随手扔进了沙发里。   他修长有力的臂膀半屈着,又继续去解身上的衬衫纽扣。   也许是因为一直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黎皓远挑了挑眉,平静地重复了一遍,“想喝什么?我去给你拿。”   说话间,手指间的动作也没有停下,解开最后一颗衬衫纽扣,他低头,将衣摆从皮带下轻轻拉了出来——   随意敞开的衣襟之间,男人强健有力的胸肌清晰可见,微微隆起的蜜色肌肉饱满而诱人,漂亮的肌理线一路下沿至他   平坦精实的小/腹……   目光怔怔地落在男人腰间的皮带上,直到那崭新而锃亮的带扣光芒反射进她的眼球里,唐安妮才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白皙的小脸瞬即“唰”地一下爆红!   讪讪地转身,她装作四处打量房子的样子,“你说什么?刚才我在看房子,黎总这里的采光、设计、装湟好像都很不错,不知你用的是哪个设计公司?”   她笼统地概括了一遍,说到最后却忍不住唾弃自己:她知道这个楼盘,是全香江出了名的富人天堂。   地处香江最繁华、交通最便捷的黄金地段,加上它实行的是最先进的国际化小区管理模式,让这里的房价变得几乎是寸土寸金。   就拿黎皓远这套至少二三百平米的复式豪宅来说吧,没个两三千万是根本住不起的。这种名贵奢华又处处追求精致完美的房子,能错得了吗?   身后,男人修长笔直的双腿越过她,来到面前的一扇落地窗前——   双手随意插/进裤兜里,他颀长的身躯迎着窗外旖旎闪烁的霓虹夜色挺拔而立,后背线条被他挺直脊梁的动作勾勒得阔挺浑厚,殷实坚硬的背部肌肉在薄薄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嵌入窗外投影进来的一片美仑美奂的彩色光晕里,散发出一种致命蛊惑的魅力。   仿佛感应到背后她的视线,男人转身,漫不经心地点了一根烟,却是眸光灼灼地深深看进她苍促闪躲的水瞳里,“你要喜欢,婚后我们也可以住这里。”   唐安妮的眸子闪烁得更快了,“现在讨论这个,还早了点……黎总如果方便的话,我再跟您仔细谈谈婚前协议?”   黎皓远没有说话,缓缓吞吐之间,他唇边呼出的热气缠夹着灰白的烟雾,一点一点模糊了窗外的魅丽景致。   一种似醉非醉的暧/昧意味,在男人的眉眼间渐渐晕染开来……   黎皓远那张深邃迷人的脸庞也在她面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勾心摄魄,“早么?可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还要我等多久,嗯?”   - - - 题外话 - - -谢谢【15113244115】亲赠送月票,么么哒~。ps,凌晨有更。   ..   ☆、061章、你衣服湿了   男人覆了薄茧的温厚大手抚上她的小脸时,唐安妮有过半秒的错愕:他什么时候“等了她这么多年”了?   直至一股浓郁醇香的红酒味道从头顶上肆意喷薄而下,她才意识到,黎皓远可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醉眼朦胧中,错将她当成席玥了。   唐安妮放弃了继续谈判的想法,改而拨开男人的大手,按着垂放至他的腰侧。   在他摆脱她的控制,又再次抬起想摸她脸的时候,她侧身来到了他的身旁,一手搀住他的臂膀,一手则是迅速地夺走了他指间的烟蒂,“黎总,你醉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   醉酒的男人脾气还挺大,她费力地拖动了好几下,他才肯配合着她的脚步,往楼上主卧室的方向走——   黎皓远的房间挺简单的,整个色调就是纯男性的黑白系,一张席梦思大床搭配着雪白的被子,床榻两边的羊绒毡子也是一尘不染的雪白,除了让人感觉他有轻微的洁癖以外,根本看不出来有女人来过的痕迹。   临海的落地窗两边垂挂着厚重的双层窗帘,窗前放了一张两米多长的大办公桌,一把黑色的大班椅背对着房门,坐上去还能隔着一层玻璃窗看到外面波光粼粼的海面,宽阔而辽远的视线,足可将窗外的美景尽收眼底。   不过,黎皓远应该没有多少这种闲情逸致的时光。   桌面上堆放着各种办公设备:电脑、电话、打印机、传真机……还有那高高叠起却又有条不紊的文件及书册,都显示主人是个忙碌而严谨的男人。   终于将黎皓远放倒在床/上,唐安妮已经被折腾得香汗涔涔,伸手抹了一把小脸,又细心地替他脱去鞋子,掖好被子,才转身离开——   还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男人粗沉而嘶哑的嗓音,“水……我想喝水……”   唐安妮知道,喝醉酒的男人会特别口渴,于是决定好人做到底。   答应了一声,便到处去找冰箱。   这里她是第一次来,所以找冰箱的过程长了点。   等到她在厨房拉开冰箱门,拿了一瓶水就要往楼上跑时,黎皓远已经端着满满一大杯水从客厅走进来,差点就被她撞了个满怀,溅了不少水出来,光洁的地面顿时一片狼籍。   唐安妮连连致歉,抽了些面纸擦干地面,又赧然地告辞,“给黎总添乱了。我这就走,您快上去休息吧!”   黎皓远伫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从眼前的咫尺之距渐渐地变成触手不可及。   深邃狭长的墨眸眯起,眸底分明有过一瞬即逝的锋芒。   背后一阵渗骨的凉意袭上心头,唐安妮还没有反应过来,脚边已“啪啪”几声碎裂了一地的玻璃渣滓。   黎皓远的声线却是不紧不急的,“你衣服湿了,要不要进去换一件?”   - - - 题外话 - - -有一个好消息,也可能是坏消息:这是最后一章免费。明晚凌晨两万更伺候,求首订!   ..      ☆、62.062章 黎皓远,你言而无信   浴室。   黎皓远伸手,按下门边的电源开关,一手抚着唐安妮湿凉的后背,将她推了进去,“把衣服换了,再洗个热水澡,不要着凉了。”   唐安妮略显狼狈地整理着自己肩后被水打湿而黏在颈间的长发,只模糊地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关上门板,“吧嗒”一声,落了锁。   将自己的狼狈隔绝在一门之内,也阻断了男人晦暗不明的眸光髹。   晕黄的灯光下,她脱去身上的黑色小西服,后背的衣物上已经泼开了一大片水渍,湿嗒嗒的,拿在手里,水还在不停地往地板上滴蠹。   黎皓远刚才跟她道歉说,“抱歉,我手滑了。”所以,才会一不小心把水洒到了她身上。   可这水洒得也太准了点吧?   竟然全都湿到了她后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要拿水杯咂她后背呢!   低头,看见自己腿上的裤管也已经留下了斑驳的水渍,冰凉的衣料紧贴着她身体的曲线,有一种半透明的感觉。   唐安妮忽然脸红了一下:“……”   刚才,她无意中撞见,黎皓远深邃的目光曾别有意味地在她挺翘的双臀上停留了片刻,会不会……   他看见了她里面小内内的颜色?   真是糟糕!   要是知道她今天会湿水,早上她就不会穿这条白色的铅笔裤,更不会在里面穿一条黑色的小内内!   门外。   黎皓远挺拔匀称的身躯随意地倚在门边的墙壁上,笔直修长的双腿优雅地折叠在一起,又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烟,却并不送至唇边。   只是就着缓缓缭绕晕散开的圈圈烟雾,静静地端详着自己的右手——   依旧修长漂亮的手指,温热的指腹上覆了一层薄茧,清楚地记载着男人在岁月淬炼后变得成熟优雅的专属印记。   可就是这么一只优雅漂亮的大手,今天却干了一件让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事!   想起那一刻,唐安妮惊慌又僵硬的神色,他嫌恶地吐槽了自己一句:黎皓远,你真是够了!   然而,她就在里面,在他的浴室里,用着他的洗发水、他的淋浴露……   这种新鲜而奇妙的感觉,却可耻地抵消了他内心的罪恶感。   凉薄的唇边,渐渐地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竟然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她从里面走出来的样子了!   *   玄关处的对讲视频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对话提示音,打断了黎皓远的神游,敛眸,才发现指间的香烟已燃了大半,差一点烫到他的手指,“咝——”   扔了烟蒂,他穿过客厅,来到玄关处,按下对讲键,屏幕上出现的是一张熟悉而年轻的脸孔,“小舅舅,开门,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黎皓远微微勾唇一笑,伸手解了门锁,扬眉,问向伫立在门外笑嘻嘻的外甥陆翊砀,“你怎么还不回家,你妈不是叫你今晚早点回去吃饭吗?”   陆翊砀斜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不是?外婆是因为你生日才叫了全家人回去吃饭的,你这个寿星公都跑了,我还巴巴地跑回去给他们念叨,傻不傻?”   黎皓远笑而不语。   陆翊砀的母亲是黎皓远的堂姐,也住在黎家大院。   因而,陆翊砀从小就跟黎皓远感情甚好。   一进门来,便熟稔地勾住了他的肩膀,“对了,小舅舅,你猜猜,我会送你什么生日礼物?”   黎皓远嫌弃地拿开了他的手,一脸打发他快走的姿势,“礼物留下,你可以走了。”   陆翊砀也不计较他的态度,扬手,弹了一记清脆的响指——   就见旁边走过来一个用黑色羽绒大衣裹住全身的曼妙女子,脸上化了精致漂亮的妆容,一双秋水剪瞳般的美目直勾勾地盯着他,浑身还散发出一种蛊惑心智的妖/娆香水味。   陆翊砀见黎皓远的视线落在那个女子的身上,脸上遂即溢出一抹了然的弧度,伸下,又勾下黎皓远的脖颈,神秘兮兮地耳语。   “好好闻闻这香水的味道……小舅舅,为了你,我可是下了重本了,这姑娘是我花了十万大洋专门从经纪人手上弄过来的。”   “够意思吧,你别看她现在裹得严严实实的,划下拉链,里面可是真空上阵哟~……”   “小舅舅,你以后可要多念着点我的好……”   谁成想,黎皓远却是一下子变了脸,用力揪下他勾在脖子上的手,顺势就将他一把扔了出去,“给你一分钟,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陆翊砀被他推得一个趔趄,愣了愣,才回过头去抗议,“小舅舅,我可是你的亲外甥,刚回国就立马给你送大礼,你还这样对我?也不怕我到外婆面前告你的状……”   长腿迈出门外,黎皓远上前,又补了他一脚,“还不快走?!”   一边说着,一边又略带顾忌地回头瞟了一眼屋里:洗手间的门仍紧闭着,唐安妮还没有出来。   陆翊砀也察觉了他的异样,顺着他的目光往屋里看,“怎么,小舅舅家里已经有安排了?”   黎皓远哪能跟他说实话?   俊脸一沉,伸手提起他的后衣领就大步往电梯间去,“让你走就走,哪这么多废话?”   陆翊砀被他拎得喘不过气来,挣扎着求饶,“小舅舅,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还不行吗?”   男人脚下的步伐却并没有停下,毫不留情地将他扔进电梯里……   陆翊砀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狼狈地对待过,怨念地从电梯间又折回来,冲着黎皓远即将关门的背影低吼道,“黎皓远,你恩将仇报啊!要不是大伙儿知道你要结婚了,以后想玩就没那么自由了,今天又是你生日,我们干嘛送你一个天然干净的大美女?一晚上十万块呢!……”   黎皓远给他的回复是,“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板!   *   陆翊砀的声音那么大,浴室里的唐安妮免不了也听见了他说的话。   在里面踌蹰了又踌蹰,还是没有勇气走出去:也不知道那人走了没有?   更不知道客厅里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贸贸然地出现,说不定会造成黎皓远的困扰。   只好一手提着浴袍下摆,一手按住过于宽松的浴袍领口——   浴室里,只有一件男式浴袍。   她别无选择,只好暂时穿上。   可是,浴袍实在是太长太大了,以她163CM的个子,穿着黎皓远这样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的浴袍,完全无法驾驭,稍一不留意,说不定就会踩到下摆,难免再摔个一跤半跤。   只好小心翼翼地掂着、抓着,赤着小脚丫在洗手间里寻找洗衣机或是烘干机的位置——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伴随着男人低喑深沉的嗓音,“安妮,你洗好了吗?”   是浴室里面的蒸汽温度太高,熏坏了她的感觉神经吗?   这一声格外亲昵又温柔的“安妮”,竟让唐安妮骤然心下一悸!   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名字居然会被另一个男人这样自然地喊出来。   也从来不知道,姚振宇叫了二十年的“安妮”两个字,从黎皓远的嘴里出来,竟是这样一种陌生、却有如触电般的感觉。   恍惚地“嗯”了一声,又听见男人在门外说,“拖鞋我给你放门口了,你先出来。”   唐安妮没有动,“……”   黎皓远却仿佛洞析她的心事,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洗衣机在我卧室的阳台上。”   唐安妮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握上了门把。   拉开浴室的门,即对上男人兴味盎然的眼神,她更是下意识地揪紧了浴袍宽大的领口,讷讷地问道,“你这里有女人穿的衣服吗?”   黎皓远眸中的笑意更盛,“这是在套我的话,调查我的私/生活状况?”   唐安妮忽然脸一红,婚前协议第三条:婚姻期间,甲乙双方约定不干涉及介入对方的私/生活。   黎皓远是在指责她先违约了吗?   她避开男人眸中过于耀眼的笑意,穿上门口的绒毛拖鞋时,不忘低头解释,“黎总,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穿成这个样子在您的房子里走动,很不方便。”   黎皓远却忽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那就不要走。”   唐安妮:“……”什么“不要走”?   黎总,我说的是不方便走动,不是“不方便走”。   *   然而,黎皓远还是将她抱上了二楼,“你身上穿得太少,容易着凉,先到床/上躺着。”   楼梯有台阶,唐安妮很没有安全感地紧攥着男人的衬衫袖子,“可是,我还要烘衣服……”   男人使坏地在她柔软的蜂腰上掐了一记,“你都听见了,还狠得下心丢下我一个人?”   在地下停车场意外看到她的座驾,黎皓远心里是有过期待的:他的生日不是什么秘密,稍加打听就会知道。   看见她提着满满一购物袋的料理食材,他真的以为,她是专程过来陪他过生日的。   直到她生份又见外地跟他道歉说打扰了他,转身就要离开,他才知道,这个小妮子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没心没肺。   甚至现在这一秒,她明明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还是要走。   男人隐约暧/昧的话语,让唐安妮脸上微微发烫:陆翊砀生气地吼的话,她的确是听见了,也知道今晚是他生日,但——   “黎总怎么会是一个人,不是有人说给你送了个大美女过来吗?”   话一说出口,唐安妮就后悔了: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小脸一红,深深地将小脸埋进了男人的胸膛……   一股柔软而又异样的悸/动,让黎皓远的心脏不禁怦然了好几下,“你……”   抱着她就势放在了二楼的雕花护栏上,长腿抵住她搁在半空中晃悠的双腿,双手扣着她的腰身往前一推,低头,笑睨着以饱满的额抵上她的,“你吃醋了?”   躁/热的小脸,被男人俯压下来的灼烫脸庞晕染得温度直线飚升,闪烁的眸也无所遁形,唐安妮懊恼地去推抵男人坚硬的胸膛,“你放开我……”   嗓音却宛若低吟,不可思议的妩媚。   黎皓远心底一阵心襟荡漾,双臂不自觉地将怀中的佳人揽紧了又揽紧,低喑着嗓音威胁道,“你跟我说实话,我就放开你……”   唐安妮偏开脸,低声嘟哝了一句,“也算不上,就是挺意外的,也不希望你是那种人……”   话没说完,男人就低头吻了下来,“嗯,我不是……”   “唔——”唐安妮快要气晕了,“黎皓远,你言而无信……”   事实证明,男人在荷尔蒙躁/动的时候许下的承诺,都是毫无信用的。   黎皓远并不以他此刻“言而无信”为耻,反而热烈地碾压过怀中佳人柔软的樱唇,修长的五指不知不觉地解开了她系在腰间的浴袍带结……   被男人强健的双臂抱进卧室,唐安妮清楚地看见了头顶上男人热切到发亮的脸庞、看见了他剧烈嚅动的性/感喉结,也看见了他深邃的眸中闪烁着腥红灼烫的爱念……   她知道,他在向她发送什么样的信号,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这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   所以,即便她在害怕,即便她清楚地知道,绝对不能将心遗落在这个男人,仍然只能紧紧闭上双眸,等待男人落下来的吻,和……   他将要施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可是,身体跌落进一片柔软之中时,她却惊得一下子睁开了双眸,“啊……有人!你的床/上有人!”   黎皓远也变了脸色,敛眸一看,被子底下果然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长臂瞬即抱起身/下的唐安妮,退开大床一些,大手扯住床单,“唰”地一下掀开了床/上的被褥!   只看了一眼,他就匆忙扭开脸庞,一把将手中的床单扔了过去,“穿上衣服,马上走!”   *   倪雪儿是在黎皓远和陆翊砀争执的时候,悄悄地溜进屋里的。   陆翊砀给她下达的命令是:今晚无论如何,也必须要把屋里这个男人伺候好,才能拿到十万块的报酬。   所以,当黎皓远冷着脸,厉声撵她走时,她立即就哀哀凄凄地哭了起来,声泪俱下地恳求他,“先生,求你大发善心,救救我……”   倪雪儿说,她有一个重病待医的父亲躺在医院里,等着她去筹钱才能动手术。   陆翊砀是她遇到的出手最阔绰的客人了,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也许她父亲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黎皓远却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对倪雪儿说了一句话,“不要自取其辱,马上离开我家。”   倪雪儿难堪地低下了头去,目光在扫见黎皓远紧紧护着怀中佳人的双臂时,却忍不住朝唐安妮投去淬了毒液般的凌厉眼刀!   ——这样一个卓绝出色又英俊富有的男人,为什么不是属于她倪雪儿的?   或许是抱后最后一丝孤注一掷的念头,她甚至不避讳还有唐安妮这个女人在场,竟然含泪,悲悲切切地看着黎皓远,继而当着唐安妮和黎皓远的面,就毫不顾廉耻地划开羽绒大衣的拉链,露出她漂亮的颈子、媚人的锁眉、雪白的肌肤……   唐安妮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香/艳绮丽的一幕,“……”   怔忡了好半晌,才从黎皓远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路小跑着下楼奔出公寓,再用力甩上门!   “砰”地一声,震得她脑中的弦也咣当作响:不是——她这是在生黎皓远的气吗?   ---题外话---谢谢【a高红】亲赠送鲜花,么么哒~。最后一秒,后台出现了意外的惊喜,所以我又上来更新了……   ☆、63.063章 在你眼里,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幽静空旷的走廊里,唐安妮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喏大的毛绒拖鞋——   鞋子是男式的,明显比她的脚大了好几码,穿在她脚上,就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鞋似的,滑稽而可笑。   更可笑的是,她身上还穿着黎皓远那件宽大得离谱的浴袍,走路绊脚不说,一不小心还会走光。   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抽了,怎么敢就这样甩门而出?髹!   “呜呜呜……”   懊恼得用头连连轻叩门板之际,公寓的门却忽然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看见她黑黝黝的小脑袋僵在半空中,男人唇边划过了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不生气了?”   唐安妮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轻轻摇头,“我没……没生气……”   虽然摔门而出的那一刻,她是觉得很生气。   可是,静下心来想了想,黎皓远似乎也没有做错什么事?   那个女人想要跟他上/床,也不是他的错啊!   再说,他不是始终都没有答应吗?   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然而,最不想承认的一点就是,她发现,其实她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黎皓远和她,不过是一场交易婚姻。   她还亲自拟定了婚前协议第三条,允诺说,不会介入与干涉他的私/生活。   换句话说,哪怕,今晚她是亲眼看到,黎皓远真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滚/床单了,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因为这个公寓,也属于黎皓远的私人领域。   是她不该出现在这里,打扰到他。   只是,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还有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无法厘清的,被伤害、被侵/犯的感觉。   黎皓远不明白她心里这些迂回晦涩的想法,但很显然,并不相信她没生气的说话。   “没生气,你甩门干什么?”   一句话,噎得唐安妮憋红了气,“我……我……我也是……女人……”   那种情况下,以她的身份处境,难不成还要留下来替他鉴赏女人?   黎皓远笑了,亲昵地揪了一把她委屈撅起的小嘴,“嗯,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是替你出气,又出来追你了吗?宝贝儿,满意了没?”   ——“宝贝儿”?!   唐安妮微微蹙眉:他还没有酒醒吗,怎么又开始说醉话了?   可是,黎皓远却耐心又温柔地哄着她,他口腔里还残留着酒精的味道,那浓郁醇香的气息仿佛也感染了她。   唐安妮渐渐地、不自觉地沉溺进男人那一泓幽深如潭的墨眸中……   拥着她走进公寓,安抚过她之后,黎皓远就沉着脸给陆翊旸打电话,“你马上给我过来。”   陆翊旸正跟一群狐朋狗友在PUB里high着呢,心里也还有些怄气,“你说什么……我听不见……信号不好,挂了……”   黎皓远在他要中断通话以前,朝他怒吼了一句,“给你20分钟,不过来,我就把她交给你妈了!”   陆翊旸还想跟他呛声,那个“她”字,却突然让他一个激凌,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扯着嗓门,骂了一句什么,又对黎皓远说,“我马上过来。”   ……   唐安妮一直等到黎皓远挂了电话,才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哪知,黎皓远一听这话,脸色又郁沉了好几分,“……”   拿开搂在她香肩上的大手,便冷冷地越过她,走进客厅,板着脸坐到沙发上,迳自打开电视,目不斜视的专心盯着墙上那面55寸的超高清荧幕。   完全是一付直接无视她的做派。   唐安妮不知道自己又是哪里惹着他了,只怯生生地杵在玄关处,“……”   又过了好一会儿,她见男人还是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遂悄悄地往洗浴室的方向移动:那里面还有她换下的衣服没拿去清洗呢!   洗干净,再烘干了,她才能离开这里。   陆翊旸到了的时候,见公寓的门开着,便自动走了进来。   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穿着小舅舅的白色浴袍的女人背影,不由得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胆子可真够大的啊,不知道我小舅舅的衣服是从来不让别人乱动的吗?!”   黎皓远侧眸,看见陆翊旸轻佻的样子,登时俊脸一沉,抓起旁边的抱枕,就用力地朝他扔了过来,“你胆子比谁不大?有你这么办事的吗!!”   陆翊旸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火,心里也有些怵了,低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她没走啊!我看她的样子长得还蛮乖的,哪里知道她竟敢……”   黎皓远从鼻孔里哼了一记,“就你那眼光!!”   陆翊旸被他训的满头包,却又发作不得。   只好拿一旁的唐安妮来出气,“那谁,说你呢!还不快点滚,没看我小舅舅生气了——”   他还以为唐安妮是他带来的女孩子,提着嗓门,冲她就是一顿呼来喝去的。   黎皓远又是一只抱枕用力的扔了过去,“叫小舅妈!”   陆翊旸:“啊!”这姑娘看起来比他的年纪还小呢,怎么是他“小舅妈”了?   唐安妮转过身来,陆翊旸看清楚那是怎样一张出水芙蓉的清丽小脸,震惊得半天也没有合上嘴,“小舅舅,你这老牛吃的嫩草未免也太鲜嫩了吧?”   这种舅舅,简直就是令人发指!   唐安妮感应到陆翊旸过于直白的视线,略带一丝郝然地低头推开了洗浴室的门。   刚踏进去,就被眼前一个浑身湿透、披头散发的女人吓得惊叫出声,“啊!!”   女人大概是冷的厉害,整个人都紧紧地蜷缩成一团了,还在不停的颤抖。   她用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膝,企图保存身体仅有的那一点温暖。   可是,那双赤果着抵抗地砖冰凉寒意的小脚,却分明让体内的温度流失得更快,冷得双脚都酱紫了起来……   听见唐安妮的声音,女人抬起头来——   唐安妮看清楚那张依稀熟悉的轮廓,才认出,这是刚才在卧室里哭着求黎皓远要她的那个女孩。   不知道黎皓远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女孩身上的羽绒大衣全都被浇得湿透了,一张漂亮的脸蛋也已经冻得乌青一片,牙齿剧烈的打着颤,连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求……救……救……我……”   唐安妮也吓得白了脸,扭头,就对门外的两个男人喊道,“快叫救护车!”   黎皓远从沙发上起身,却没有要进去帮忙的意思。   只是,扬眉朝伫在客厅中间的陆翊旸瞥了一眼,“你带来的礼物,自己解决。”   陆翊旸快走两步,看见里面狼狈不堪又极虚弱的倪雪儿,面色一怔,随即气急败坏地大叫了一声,“小舅舅!!”   大步跨进去,抱起倪雪儿就往外跑,“黎皓远,你还有没有人性了?我要没来,她岂不是要弄出人命来……”   黎皓远却是眼皮也没有抬一下,抢在他冲出洗浴室之前,伸手将已经呆在门口的唐安妮轻轻地拥进怀里,护着她不被动作粗/鲁的陆翊旸冲撞到。   面对陆翊旸的指控,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所以,我不是也准备给你妈打电话吗?你们陆家人闯的祸,总不能让我替你收拾吧?”   陆翊旸匆匆忙忙地带着倪雪儿走了,所过之处,一片狼籍。   唐安妮见黎皓远仰着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只好自觉地给他拖干净地板。   黎皓远却没头没脑地给了她一句,“上去把床单被子也换一下。”   唐安妮顿时满脸黑线:黎总,我不是你家的钟点工啊!   不过,黎皓远的脸色不是太好,她也不敢招惹她。   转身,进洗浴间里拿了她换下来的衣服带上二楼,放进阳台的洗衣机里,按下了工作键,就折回房间给他换床单。   男人温热而修长的双臂却突然自背后慢慢地环上她柔软的腰身,“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64.064章 黎总,你别一直挡着我呀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黎皓远突然冒出来的这个问题,还真的是问住了唐安妮。   第一次在餐厅里遇见他时,看见他游刃有余地轻松应对赵行长这样的金融大人物,她就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强大而可怕的对手。   至于有多可怕髹?   唐安妮却是直到这一刻,才有了最深刻的体会。   也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终于意识到:   刚才在楼下客厅里,黎皓远哄她时说的那一句,“嗯,你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是替你出气,又出来追你了吗?宝贝儿,满意了没?”   ……   当中的“替她出气”几个字,以及后来在洗浴室里撞见倪雪儿那般害怕而又绝望的眼神,让她隐约猜测出:   在她甩门而出的短短几分钟内,到底包含了什么样残忍的实情。   唐安妮只庆幸,自己不是他眼中类同于“自取其辱”的那些女人。   她轻轻扳开了男人交握在她腰际的双手,头微微往后仰,侧眸,故作沉思,“……”   却在他俊脸渐渐黯沉之际,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嗯,一个成功出色的商界传奇,也是未来我唐安妮要嫁的男人。”   虽然,她不知道黎皓远为什么偏偏选择要娶她,但,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的她——   真的太需要一双像黎皓远这样强而有力的臂膀。   她会嫁他。   不论是风风光光地嫁,还是不为人知的隐婚,她都要努力让黎皓远将唐氏纳入他的保护势力以内。   身后。   圈着她腰身的男人似乎是满意了她的答案,勾唇,淡淡一笑,便要俯下唇来吻她:“……”   唐安妮借着低头拆卸床单的理由,巧妙地避开了他的唇。   “你这样,我一点儿都动不了,怎么换床单?”   黎皓远很明显是个有洁癖的男人。   听到唐安妮这么一抱怨,便笑着松开了她,自觉地退后了几步,静静地看着她忙碌的倩影。   他不着急。   夜晚才刚开始,他有的是时间可以好好地,抱她。   *   唐安妮用一条彩色的丝带将披肩的长发绑成了马尾,正在认真地拆除掉原来的床单、被褥,以及枕头套。   卧室里,黎皓远关掉了头顶上的水晶吊灯,改而打开了床头两侧的小灯。   橘黄色的灯光薄晕淡淡地打在她漂亮的小脸上,有一种宁谧而清新的美。   而她专注又一丝不苟的样子,仿佛勾动了男人心底某根久违了的弦,让身后几步之遥的黎皓远又情不自禁地轻颤、悸动、怦然……   也让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忍不住想要再触碰。   他这样想着,双腿已经好像有自主意识似的,主动地移向那抹俏丽的身影——   唐安妮额前的刘海却滑落了下来,遮住了她眼角的视线。   她抬手,将刘海给拨到了耳后。   可是,刚拨好一会儿,耳后的刘海又因为她的动作而再次散落开来。   她试了好几次,刘海都不肯乖乖地挟在她耳后。   于是,她就想找两只发夹固定住她额前的刘海。   但黎皓远的房间真的是太男性化了,双眼扫视了一圈,别说是女人的发夹,连一样女人的化妆品也看不到。   没法儿打理的刘海有更多垂落下来了,额前的视线受阻得越来越严重……   她正琢磨着,要不要把头发重新扎一下,再继续整理?   身后却骤然贴上来一具温热的高大身躯,男人动作娴熟地将她散落的发丝捋到了耳后,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只夹子,细心地拢着额前的刘海给她固定住了。   唐安妮笑了笑,“这是从哪里找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伸手,往头上摸了摸,依着夹子的形状,才知道,黎皓远是把他的领夹摘下来,给她夹头上去了。   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黎总,这不可以——”   全香江没有一个不知道,黎皓远所有的领夹都是24K纯金打造的,或镶钻,或嵌宝石,每一枚都是价值不菲。   她又怎么敢随便别在头上?   伸手,就要去摘下来——   男人却轻轻摁住了她的手,抚在她发丝上的大手竟温柔得不可思议,“别摘,很漂亮。”   嗓音低低地,有一种暧/昧而魅惑人心的味道。   而他突然靠近的体温与过于亲密的举止,也让唐安妮的心再次莫名地怦然失律,“……”   慌忙将自己的双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来,“我去拿替换的床单。”   掌中空荡荡的。   男人的眼神也黯淡了下来……   *   苍促欲逃的唐安妮,忘了男人就站在身后。   一转身,就生生地撞上了一堵温热厚实的肉墙!   小脸也骤然一热,她捂着被撞的额头闪躲,没想到,男人也跟着她身体的方位移动。   只好开口请求,“黎总,你别一直挡着我呀~。”   堵在身前的男人没有说话,也没有挪动他尊贵的身躯,只是随意地将双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里,“……”   只是垂眸,深深地看着她,深邃的墨眸里有着潜涌不明的意味。   唐安妮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等来男人的回应。   于是,疑惑地抬眸——   她的动作太突然,俯瞰在她头顶上方的男人猝不及防,凉薄的唇就被她的两片温软撞了上来!   黎皓远毫不犹豫就俯下唇去,攫住她樱红的唇,用力地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男人灼烫的体温、灼烫的眼神,还有这个灼烫的吻,迷离了她的心,焚燃了她的理智……   不!哪怕她的心里比谁都清楚,她现在应该狠狠地推开这个男人,甚至应该永远地离开他!   可她却做不到!   他眸中浓烈而腥红的爱念,让她有一种错觉——   她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年少时的甜蜜而青涩纯真的校园时光,眼前的男人是那个曾经眼中只有她一个、只爱她一个的深情大男孩!   他会牵着她的小手过马路,会在下雨天替她打伞遮雨,会在动情的时候抱紧她,深吻着告诉她他爱她……   还会在漫天星光的草地上与隔着一扇窗子被困在女生宿舍之内的她,温柔地一遍遍道着“晚安”,却又恋恋不舍地迟迟不肯离去!   曾经刻骨铭心的初恋,是这样地完美而难以忘怀,是她心底永远不能抹灭的存在!   那个清秀而俊美的男人,也曾是她情深不悔的唯一。   然而,最后,他却娶了另一个,叫做沈馨的女人。   ……   唐安妮从衣帽间其中的一只橱柜里找到了可以替换的床单。   关上柜门时,却不意间看到了内间格子里,一沓排列整齐的清一色黑色男士内库。   不算很姓感的款式,可能与黎皓远沉稳内敛的个性有关,这几条内库的设计几乎都是中规中矩的,只是,质地看起来很好,内库上还标着某某知名品牌的logo。   不过,依照内库的size,穿在黎皓远身上绝对会清晰地勾勒地他紧绷而健硕的线条美。   唐安妮脸一红,飞快地将柜门关了起来。   走出衣帽间,就看见男人颀长的身躯伫在临海的那一面落地窗前默默抽烟,缭绕弥散开的一圈圈白色烟雾之间,他阔挺的背影意外地有些孤寂落寞的意味。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男人似乎是表情萧煞地平视着空洞的前方——   这一片都是小高层或是豪华别墅,周围并没有过于拔高的建筑物。   所以,她能猜出,他此刻的眼神是没有聚焦点的。   通俗点的说法,就是这个看似拥有了全世界无数财富和至高地位的矜贵男人正在沉思、发呆。   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光,让唐安妮隐隐地不安:这种沉默又冷漠的黎皓远,同样是危险而可怕的。   ---题外话---谢谢青姑娘的两个888大红包,谢谢【15296495887】亲赠送月票,么么哒~。第四更,还在努力中,求姑凉们多加疼爱,么么哒~。   ☆、65.065章 你也就这张小嘴会讨人喜欢   一直到唐安妮把干净的新床单全部换好,窗前的男人还维持着那个雕塑般失神的姿势。   仿佛深陷在不知名的忧愁之中。   只是,她真的想不出来,他的人生到底还有什么不如意,可让他忧愁的?   就在黎皓远宣布注资唐氏的那天,黎氏财团同时又在纽约拿下一栋最繁华地段的大型建筑髹。   据说,要在那里拟重金打造全美最大最耀眼的国际商业中心,黎氏财团的股票也为此连升了两个点,俨然成了华尔街最受瞩目的大热门!   这样一个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不是应该笑看风云、尽享成功带来的喜悦吗?   又见临窗而立的男人举起指间的香烟送至唇边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圈白雾,“……”   烟气未散,他又蹙起眉头,连吸了两三口。   转瞬就将剩余的大半烟吸得所剩无几,才伸手,将烟蒂重重地摁熄在窗边的水晶烟灰盅里。   那红色的火光很快被掐灭,男人修长的手指却停在烟灰盅边没有离去,捏着手中的烟蒂一笔一划地在一堆灰烬里写着什么。   距离有点远,唐安妮看不清楚他到底写了什么,只是依稀感觉出,他此刻的心情似乎很凝重?   连吐纳烟雾的动作都做得异样地沉缓。   冬夜寒凉的气温伴随着窗外骤起的风吹进屋里,卷着窗边未散尽的烟雾一起袭向了处于下风口的唐安妮,扑面而来的冷气压与烟味,呛得毫无防备的她忍不住轻咳出声,“咳咳……”   也惊扰了窗前沉思的男人,黎皓远关上窗户,转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还好吗?”   唐安妮又咳了几声,才勉强忍住喉咙中的不适感,“还好。”   顿了顿,又问,“黎总,床单我已经换好了,你现在可以休息了。”   他喝了酒,又有心事,早点上/床躺着比较好。   然而,她的好意,却让男人深深地蹙了一记眉,“……”   凝眸看向她,浓密湛黑的眉峰仍缠绕着深沉的心事,“你又要走了吗?”   又。   沉重的低气压下,男人口中隐约透出一丝控诉意味的那个“又”字,让唐安妮备感吃力。   避开男人过于幽深的眸子。   她踌蹰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咬唇,低声道,“如果黎总没有别的吩咐了,那我就回家了……”   她说着,就自动往卧室的门外走——   “晚饭吃了吗?”   身后,传来男人低喑的声线,唐安妮只好停住脚步,回眸,“吃……了……”   话音未落,肚子就很不争气地发出了一记怪异地响声,她尴尬地垂下双眸,长而浓密的眼睫毛心虚地扑闪着,“我今晚吃得有点少……”   想到至今仍旧饥饿不已的肚子,唐安妮心底忍不住生出一股淡淡的幽怨:要不是他非要拉着她陪他过生日,她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吃不上晚饭。   他的生日蛋糕没吃着,倒是被他的“生日礼物”给折腾得够呛。   她眉眼间的幽怨,男人看在眼里,走上前来,拉住她柔白的小手,恋恋不舍地来回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   又俯下脸来,在她柔软的唇上印下蜻蜒点水般的一记轻吻,“可我怎么觉得,是我不够尽职,‘饿’着未来黎太太了?”   他口中的“饿”,显然不是正常字面上的意义。   再加上那三字充满了暧/昧调笑的“黎太太”,让唐安妮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那场因为倪雪儿意外出现在他床/上而中断的晴事?   红着脸,推开男人,她迷迷糊糊地跑错了方向,居然跑到了阳台上。   男人颀长的身躯微微侧过来,投来一记会意的笑,“你的衣服不是没洗好吗?我下去给你做点吃的。”   唐安妮没有接他的话。   她总觉得,今晚喝了酒的黎皓远不太一样。   每次总是找借口不肯跟她谈正事,而且,总是一逮着机会就在调/戏她,还一付乐在其中的享受。   一晚上陌生而又亲密的相处,却让唐安妮很是有些措手不及,也有些心慌意乱,难以负荷。   *   洗好衣服,又等到它们被烘干,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唐安妮换上自己的衣服,来到楼下的时候,黎皓远已经做好了一桌的饭菜。   看见她将黑色的小西服外套挽在手上,上身只穿了一件紧贴修身的白色弹力衬衫,肩后披着一头柔顺黑色的长发来到面前,黎皓远眼底闪过一抹惊艳的光芒。   “今晚你穿的真漂亮。”   她胸前的两颗纽扣没有扣上,从他这个高度看下去,正好看见她领口下那迷人的风光,黑色的肩带隐约可见。   不算很性/感的穿着,可是,却是黎皓远见过的为数不多的散发出淡淡女人味的样子。   这样的唐安妮,干净剔透而又粉嫩可口,有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耀眼光芒。   然,男人嘴里虽然说着赞美的话,唐安妮却似乎听出了一丝异样?   黎皓远却已经中断了这个话题,语气冷淡地招呼她坐进餐桌来吃饭。   餐桌下,唐安妮不安地揪着双手:她又做错了什么,惹着他了?   黎皓远并没有像小本里面的男主角那么厉害,一转眼做好了一大桌秀色可餐的名家名菜摆上桌面,他只是简单地做了两份清爽可口的扬州炒饭。   闻起来还蛮香的。   饭粒被他炒成了饱满的金黄色,他又在饭粒里面加了很多配菜,有葱、火腿肠、黄瓜、西红柿、胡萝卜等等,一付色香昧具全的样子。   男人却谦虚地对她说,“要委屈你将就一下,我只会这个。”   唐安妮微微牵唇浅笑,“寿星公亲自给我做饭,脸上好有光采呢,怎么会委屈?”   黎皓远板起的俊脸有些绷不住,伸手,就要过来揪她的小嘴,“你也就这张小嘴会讨人喜欢。”   餐厅的气氛,因为男人的这一声笑,而有了些许缓和,一时间倒也有种温馨融融的感觉。   黎皓远又开了一瓶红酒来助餐。   唐安妮接过他斟了酒水递过来的杯子,刚啜了一小口,突然想起——   “哦,我忘了,我买的大闸蟹有没有在你的厨房里乱爬?”   耳边,男人的声音已然冰冷,“那些大闸蟹,我让助理给你送回家了。”   唐安妮愣了愣,“……”   男人也擎起手边的红酒,轻轻抿了一口,“可是,你家里没有人。”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浓黑的眉又深蹙了起来,俊脸暗沉的样子,“给你做饭的时候,我就在想,是谁有那么大的面子,能吃到我未婚妻亲手烧的大闸蟹?”   唐安妮执着酒杯的手势顿住,“……”   黎皓远的言外之意,她听了出来:她家里没有人,那么,这些大闸蟹是要做给谁吃的?   也知道他心中的答案是谁。   刚才在卧室里,她别着他的领夹与他接吻,最后却哭了出来的时候,他的心中就有答案了。   她的沉默,让对面的男人又蹙了一记眉宇。   放下手中的杯子,他健硕有力的双肘分别撑在精致雪白的大理石餐桌面上,修长的十指在胸前交叉握着,抬眸,与她对视,深邃的眸光却意外地夹着一丝腥红。   冷笑,“如果不是在地下停车场碰见了我,你今晚穿这么漂亮,是打算去哪个男人的家里烧大闸蟹?”   推开座椅,他高大的身躯从位置上站起来,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裤子的口袋里,迈开长腿,信步绕到桌餐对面——   挺拔的身影停伫在她旁边,黎皓远一手撑在餐桌边沿上,一手扣在唐安妮身后的椅背,微微俯下脸来,在她敏/感的耳畔间鄙薄地吹了一口热气,   “婚前协议第三条,不得介入与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原来就是要作这种用途?”   ---题外话---四更。还差6000字就完成任务,hoho~。   ☆、66.066章 昨晚,你俩肯定有猫腻   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明明心里根本不在乎你,明明另有所爱,可还是容忍不了被戴绿帽的嫌疑。   黎皓远心里是对姚振宇不屑的,或是就是因为这样,在他认为唐安妮还在跟旧晴人暗通款曲时,才会觉得更愤怒、更没脸面髹?   唐安妮没敢去看腮侧黎皓远那张灼烫的脸庞,却已经可以想像得到其中的扭曲程度蠹。   她倔强地没有解释,而是选择了反唇相讥,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如果黎总非要给我扣个罪名,才肯对唐氏加大投资额的话,我接受。”   “反正,全香江都知道,我唐安妮一直喜欢的,就只是黎总的钱。”   而黎皓远之所以敢这样阴晴不定地对待她,又何尝不是因为他比谁都更清楚,她需要他的钱?   为了能够给唐氏带来更大的利益,无论她受到什么样不公平的待遇,她也只能咬紧牙关忍受着留在他的身边。   黎皓远灼烫的脸庞错开了去,以修长的手指攫起她柔软的下颌,强迫她抬眸迎上他居高而下的审视目光——   鹰隼般的厉眸在她白皙粉嫩的小脸仔细地巡梭了一圈,除了倔强、委屈,竟然没有半点要屈服的意思。   手上的力道不觉加重几分,他挟着一丝怒意,低吼道,“唐安妮,不要挑衅我的底线!”   执起她面前的杯子,冷着脸,一饮而尽!   “一个要结婚的女人,却公然还跟她的前未婚夫私下约会见面!没有人……没有任何男人可以忍受!”   尾音竟然拨高了好几度。   话音落下,他手中的杯子也“啪啪……”地碎裂开来......   玻璃碎片从他紧攥的掌心中掉落下来,零星的碎屑中清晰地染了鲜红的血迹。   在餐桌的烛光照映下,泱泱的红,可怕地沾满了他整只大掌……   红得刺眼,触目惊心。   唐安妮嬗弱的娇/躯不由自主地轻颤起来,紧紧地闭上双眼,不住颤抖的眼睫毛,却轻易地出卖了她心底的害怕。   终是不忍心再伤害她,黎皓远的声音柔软了下来,凉薄的唇轻轻触碰着她冰凉的小脸,像个晴人般无可奈何地温柔诱哄道,   “我也是男人。安妮,你给我留点脸,嗯?”   打一巴掌,又给一个甜枣?   可事实上,唐安妮恨透了这种感觉。   恨透了他那种将她将她剥光了肆意凌/辱的至尊无上的主宰权力,也恨透了他心血来潮时偶或对她的好。   那是一种一经沾染,便会情不自禁深陷、无药可解的毒。   男人的唇从她的脸颊嚅行而下,吮住她的唇角时,唐安妮刻意躲开了,只晦涩不堪地道,“从我决定嫁给黎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早已由不得我……”   黎皓远从不知道,在唐安妮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看待他们的婚姻。   喉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梗着难受,他嗓音低哑地唤她,“安妮……”   可,那样温柔缠/绵的呢喃,却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   眼睛涩涩的,唐安妮毅然拧开了脸去,背对着男人淡淡地说,“我给你包扎一下吧?你的手受伤了。”   *   偌大的豪华大厅里。   黎皓远正倚在铺了一层绒毛垫子的进口沙发上,阔健的后背贴在柔软的靠枕上,静静地看着屈膝半跪在地毡上、蹙着眉,认真替他清理伤口的女孩——   大概是为了避免他指间的血滴下来弄脏了地上的白色羊毛地毡,   唐安妮在他的腿上放了一个银质托盘,沉着脸吩咐他把受伤的那只手放进托盘里,又从公寓里找出了一只医药箱。   玻璃渣滓扎入他的肉里太深,血肉模糊的一片,让唐安妮这个不专业的护士很是有些战战兢兢。   镊子几次夹到黎皓远的肉,都让她无比自责,“对不起、对不起……”   黎皓远却似乎很享受她此刻待在自己身边,全心全意地照顾他的样子。   皮/肉上尖锐的痛楚,在她娇美的容颜面前,竟也变得不再是那么的难以承受了。   健硕的臂膀探出,他以修长的食指轻轻挑起她尖俏的下巴,幽黑的瞳眸里却漾着浅浅的笑意。   “黎太太,我怎么觉得每次你跟我和好的时候,就特别惹人怜爱呢?”   言语之间不乏几分暧/昧的挑/逗。   唐安妮俏白的小脸忍不住又红了,拧开小脸,躲开他轻/薄的手指,嗔怒地道,“别乱动!否则你的手废了,也怪不着我!”   男人有些不痛快了,浓郁的剑眉蹙起,冷毅的俊脸已经一本正经地板了起来,“有你这样诅咒自己老公的吗?”   唐安妮愣了,拿着酒精在帮他消毒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长长的浓密眼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停留在脑海里的“老公”两个字,还是让她不争气地红了个通透。   暗恼地故意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辛辣刺鼻的酒精味道在室内弥漫开时,黎皓远血肉模糊的手背上已经被她重重地戳了一记!   “咝——”   “别乱动!”   女孩清冷的声音,在黎皓远耳里,却是美妙如天籁。   他喜欢听唐安妮对他说话,哪怕,只是一个冷漠的指令都好。   黎皓远没有再动。   敛眉,低头,看见唐安妮已经稍嫌生涩地,在他受伤的手掌上裹了一层厚厚的雪白纱布,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地整理着医药箱……   他犹豫了片刻,便从沙发上起身,也学着她,在雪白的羊绒地毡上屈膝半跪了下来.   就着自己受伤的右手,以修长的双臂自背后轻轻地搂住她,他阳刚而灼烫的男/性气息,紧贴在她雪白的粉颈间,凉薄的双唇轻轻地吮过她柔嫩的粉颊,   “安妮……看在我受伤的份上,我能不能问你要一个生日礼物?”   此刻,黎总的内心是崩溃的:他人生的第34个生日,行情竟然跌落到要“厚着脸皮”,才能跟一个女孩要“生日礼物”。   “什么?”   唐安妮回眸,对上一双深邃无比的墨瞳。   男人圈在她纤腰上的大手一点一点在收紧,仿佛是想要将她深深地揉进他的身体里。   察觉腰间有温热而黏腻的液体在流走,她低头,只看了一眼,便惊呼出声,“手松开一点,你的伤口又裂开了……”   额前却已垂落下一道厚重的阴影。男人灼烫的脸庞偎进了她凹陷的颈窝里,用嘶哑低沉的嗓音低低地道,“今晚,留下来……”   *   翌日清晨。   窗外的微风掀起了垂落至地上的缎绣窗帘,红色的帘穗随着飘洒进来的阳光,轻轻地摇拽着。   室内有淡淡的阳光在昏暗的视线下荡漾起伏。   楼下。   一道道如同催命魂的视频提示音,却将这片静谧而美好的气息彻底摧毁。   疏离暗淡的光圈里,一个身形健硕的男人掀开被子起身。   背部阔挺浑厚的线条一片忽明忽暗的金黄色光晕,越发地彰显出强健的男/性力量,阳刚气息十足。   只见他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衬衫穿上,随意地趿上拖鞋,带着几分慵懒迷人的气息,不紊不乱迈着优雅的步伐下楼去应门。   按下对讲视频,门外出现的却是笑眯眯的奶奶,“快开门,我带了参汤来给我孙媳妇儿补补身体。”   黎皓远挑了挑眉,伸手,拉开公寓大门,“奶奶——”   黎老夫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两个大保温盒的管家。   老太太冲他促狭地眨了眨眼,“我就知道你昨晚不回家吃饭,肯定有猫腻!怎么样,我的小曾孙有消息了没?”   说着,竟是步伐矫健地越过黎皓远,直奔二楼主卧室,“安妮……”   ---题外话---五更。姑凉们,来点鼓励,还有第六更哦~。   ☆、67.067章 黎太太,我很想你   黎老太太在卧室里没有见着唐安妮,以为是黎皓远故意将未婚妻收起来,悻悻然地瞪了他一眼。   交待管家把两个保温盒留下来,不甚愉快地给黎老首长打电话诉苦,   “老头子,你说我的命怎么这样苦?好不容易把孙儿养大,现在他翅膀硬了,连我中意的孙媳妇儿也给气走了……呜呜呜……蠹”   黎皓远额前无数黑线:“……髹”   他什么时候把唐安妮气走了?分明是奶奶在故意颠倒事非。   可,老太太前脚刚走,他就接到了爷爷的霹雳来电,“你,现在就去把孙媳妇儿接过来,我和你奶奶在茶楼等你们!半个小时不见人,家法伺候!”   中气十足的嗓音,简直吼得他耳膜都快要穿了。   结果,好好的一个周日,就因为陆翊砀的通风报信给扰和了。   黎皓远在心里把陆翊砀骂了不下一百遍,却还是不得不抓起车钥匙出门。   威震南疆的黎老首长可不是吃素的,把他老人家惹火了,跺一跺脚,就能压死人。   黑色尊贵的迈巴/赫抵达唐宅。   黎皓远刚想要给唐安妮打电话,就从副驾座的车窗玻璃上看到一个熟悉的窈窕倩影——   一袭成熟优雅的黑色CHANNEL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曲线玲珑的迷人身段,胸前饱/满高song的弧度包裹在一片闪亮曜目的晶钻光芒之中,无声地散发出一种怦然诱/人的气息。   而她一向清丽素净的小脸,似乎经过了一番精心细致的描绘,白皙的双颊上染了一层淡淡的腮红色彩,衬得她的鼻子更加尖艇秀美之余,还平添了一股异样的妩媚。   今天的她很美,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美得路上出现越来越多追逐她身影的异性目光。   黎皓远错愕于心底这一项不太愉快的感觉,微微一怔,“……”   推开车门,迈出长腿,下车,便朝着唐家大门健步而去。   唐安妮的情绪看起来有些低落,低着头,往门外走——   不是朝他这边走来,而是往相反的方向去,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样子,竟然完全没有发现门口的黎皓远。   男人俊逸的脸孔更不愉快地沉了下来,一把用力地将她拽她过来……   直到她此刻温顺地倦进他的怀里,他深邃立体的五官才渐渐地溢出一丝淡淡的悦色。   抱着她柔软身子的大手紧了紧,薄唇微抿,他微微俯下脸来,压低音量,说,“昨晚,对不起……”   昨晚,他好不容易借着几分醉意开口求她留下来。   不料,司涵的一个电话,就把她匆匆叫走了,“我要回去给司涵烧大闸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黎皓远去了。   把唐司涵最爱吃的红烧大闸蟹,吃掉了一大半。   唐安妮说,“没想到,你和司涵一样,都那么爱吃大闸蟹,下次我会记得多买几只。”   黎皓远的心在那一刻充满了愧疚:   ——“如果不是在地下停车场碰见了我,你今晚穿这么漂亮,是打算去哪个男人的家里烧大闸蟹?”   ——“婚前协议第三条,不得介入与干涉对方的私/生活。原来就是要作这种用途?”   ……   就因为几只大闸蟹,他竟然对她说了那么多混蛋话!   一整晚的心潮起伏。   再加上早上奶奶的意外造访,让他对此刻的拥有,有了更深刻的感触,“黎太太,我很想你……”   他的嗓音低喑,一惯的醇厚低沉之中还夹杂着一种纵容的溺爱意味。   唇齿之间喷薄而出的滚烫男性气息烙在唐安妮敏/感的耳窝里,灼得她一阵阵地耳根发热,“……”   心慌意乱,还有一种空气越来越稀薄的感觉。   唐安妮缓缓地从他浑厚的胸膛里抬起小脸,对上一双幽深如潭的眸子,眸底流潋着令她心惊的万千柔情。   只一眼,她就忍不住想要深陷下去,不顾一切地与他一起缠棉沉/沦到底……   她涩涩地垂下双眸,长而微卷的浓密眼睫毛扑闪着,又伸手抵开他健硕的胸膛,“别这样,很多人在看呢!”   男人微微挑眉,对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笑了笑,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在灿烂下的阳光璀璨迷人,“大家好,我和唐安妮要结婚了!!”   唐安妮:“……”   *   被黎皓远强行塞进前排副座,唐安妮又伸手去解身上的安全带,“我真的约了客户,不能跟你去喝早茶——”   哪有这样的男人?   非要她推掉公事,跟他去喝什么早茶!   黎皓远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却是一言不发地发动引擎。   车子缓缓驶出……   不等她解开安全带,中控锁已经“啪”地一声落下。   唐安妮怔住了,“……”   他是故意的。   像他开的这种顶级豪车,都有行驶中自动落锁的功能。   他明明知道她要走,却还是强行开走了车子。   根本罔顾她的意愿!   唐安妮怒了,“黎总,我要下车!”   “高速公路,不能停车。”耳边淡淡地传来男人气息平稳的回答。   唐安妮眼睁睁地看着迈巴/赫的车头拐进了环城高速,气结地再度要求,“那到了前面能下车的地方,请黎总停车,行个方便。”   男人只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路况,“不方便。”   这男人是成心来给她添堵的吗?!   唐安妮伸手,重重地在车前整理台上拍了一记,“黎总,我真的约了很重要的客户!”   行驶中的迈巴/赫突然“吱”地一记急刹停下来!   一个强烈的前冲,唐安妮差点一头磕在坚硬的整理台上!   惊得小脸骤白,“……”   听见后面险险避让擦身而过的车子传来车主愤怒的叫骂声,“你玛逼!会不会开车!迈巴/赫了不起,你他妈赶紧去死……¥~#`~%~*¥……”   唐安妮听着那一大串粗鄙不堪的叫骂声,小脸更白了,“有你这么开车的吗?不要命了——”   车子却又缓缓地向前行驶,男人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挟着香烟抽一口,又将手搁在窗口,漠然地吐出一圈白色的烟雾,“唐安妮,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窗外的风,将他嘴里吐出的烟雾,连同他手边的烟草味,一起吹向了她这边,呛得她不觉红了眼,脑子也似乎被呛得空白了起来,“什么机会?”   主驾座上的男人难得配合给她重复了一遍,“我给过你机会下车,是你自己放弃了。”   什么!他刚才那样不要命的停车,就是在给她机会?!   黎总,你这是在玩我吗!   唐安妮杏眸含怒,“黎总明明知道高速上不能停车——”   男人最后抽了一口指间的香烟,淡淡地蹙眉,将烟蒂扔出窗外。   侧眸,俯身,朝她身上一点一点地俯压下来,“是不能随便停车,但我没说我不停车。唐安妮,是你不要下车的。”   唐安妮:“……”这不是强盗逻辑吗?不能停车,他非要停车,还要怪在她头上。   “我没说不要……”   “可你作出了选择。”   “我没有!”   车厢里,男人将嘴里的最后一口烟雾悉数喷薄在她白皙的小脸上,“你选择不下车,就是说,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茶楼。”   “……”唐安妮猝不及防,被醺红了眼,眼眶中一阵湿热涌上来,她顾不上反驳男人的话,苍促拧开了小脸。   车速未减。   窗外一棵棵绿意盎然的环道树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一只温热的大手却从旁边探了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微凉的小手,“怕什么?有我在呢,爷爷吃不了你。”   ---题外话---六更。谢谢【buyi笨笨】亲的3张月票,么么哒~。哎玛,累死我了,姑凉们晚安安~~~。   ☆、68.068章 他说,不介意她的高攀   指尖传来一股异样的温度,以及男人覆了薄茧略显粗砺的指腹,在她嫩/滑的手背上游/走而引起的触电感,让唐安妮心下一悸,“……”   本能地要抽/出自己的手,男人却执意攥得更紧了蠹!   “傻丫头!有什么好怕的?你是我黎皓远的女人,不管任何时候,你的身后都有我护你周全。”   不是用蛮力狠狠地攥紧让她疼痛不已的姿势,而是将他修长的手指深深地插/入了她的指缝之间。   十指紧扣的样子,让她有一种情深似海的错觉髹。   她愕然:“……”   从一纵即逝的窗外风景中收回视线,转过脸来看向身旁的男人:   一张刀削斧刻的深邃轮廓,沐浴在一片娇艳明媚的清晨阳光下,柔和了他冷漠坚硬的线条,也让他幽深的瞳眸看起来格外地曜亮迷人,“没事儿,你放轻松点,嗯?”   岁月没有在男人身上留下任何苍桑的意味,反而,让他在千帆过尽之后历练得更加地成熟优雅。   只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足以诱人沉/沦、深陷……   害怕沉/沦的唐安妮,只好飞快地移开自己的视线,“……”   浓密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地眨了好几下,她努力不让眼中氤氲的湿意漫出眼眶,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狼狈。   只是,被拨动的心,却无处安处。   潮涌起伏的心事中,窗外一道道飞逝而去的是如何秀丽迷人的风景,唐安妮全然不知。   只茫然地看着身旁专心开车的男人,脑海里在一遍遍地回荡着他那一句宠溺无边的,“傻丫头。”   ——黎皓远说,不管任何时候,她的身后都有他护她周全。   可是,如果她要面对的,就是因为他而带来的伤害呢?   黎皓远不会知道,此刻唐安妮最担心的,并不是黎老爷子会不会排斥她。而是——   意外从黎皓远手中得到了Rain的演唱会门票,司涵这两天似乎是被能够亲眼见到Rain的巨大喜悦给冲昏头脑了。   昨天晚上大半夜的,还一个人在房间里赶作业,非要抢在下午的演唱会开始之前,把作业都给解决了。   “姐,我知道要是我不把作业写完,你肯定不会让我去看演唱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写完的,肯定不会耽误功课。”   昨晚临睡前,他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   早上,唐安妮醒来,就看到他把写好的作业本整整齐齐地放在桌面上,旁边贴了一张纸条,“姐,签字。我先补个觉,下午你记得回来接我去演唱会现场。”   唐安妮拿他没办法。   在作业本上给他签了字,又吩咐佣人不要来吵他。   本来是想在周日好好陪陪司涵的。   可是,有个不速之客却打破了唐家的平静。   唐安妮还没有能够吃上早餐,姚振宇就打电话给她,“昨晚,我跟司涵见过面了。他似乎不知道你要跟黎皓远结婚的真正原因。”   唐安妮大骇,“你想干什么?”   姚振宇在电波里嗓音飘渺地告诉她,他会在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等她。   “如果你不来,我就只好去见司涵了。”   他寡淡的话语,却是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赤果果的威胁。   ……   唐安妮能猜到,姚振宇会跟司涵谈什么。   也很清楚,司涵若是知道她是为了不让唐氏破产,才决定要嫁给黎皓远,最受伤害的莫过于是他这个唐氏唯一合法的继承人。   “安妮,你知道,媒体传出姚氏要并购唐氏的那天,司涵跟我说了什么吗?他说,姚大哥,你真让我失望!他还说,他就算是一无所有流落街头,也绝不让我欺负他姐姐!”   “可是,安妮,如果司涵知道,他拼尽一切要保护的姐姐,最后却是因为他才要嫁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受尽折磨,你说,司涵会怎么样?”   “……”   朦胧的视线里,窗外一棵棵绿意盎然的环道树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尊贵奢华的墨黑色迈巴/赫在川流不息的公路上继续沉稳地行驶着……   主驾座上的男人大概是察觉到她投射在他侧脸上过于专注的目光,微微侧眸看了过来,“在想什么,这么看着我?”   唐安妮讪讪地垂眸,避开他深邃的眸子,“没什么。”   感觉到男人温厚的大手从方向盘上撤走,改而落到了她垂放在腿间的手上,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别有深意地紧攥了一记她的手心,“还在生我的气,还是担心爷爷的态度?”   他眼中的温柔与关心,唐安妮看得见,但——   她仍然没法儿对他启齿自己的心事。   讪讪地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她低低地开口,“老首长会不会不喜欢我们这种商家出身的女孩?”   听闻黎皓远的外公早年也曾在南疆驻守过,他父母就是在南疆那片热土相识相爱缔结终生。   像他们这种军/政/家族出身的高/干/子弟,想必婚姻的另一半也是差不多的背景吧?   所以,黎家二老一开始是嘱意同样来自军/区大院的席玥当黎家孙媳妇的,而这当中自然是以黎老首长的意见为重。   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黎老首长不待见她也不足为奇。   但唐安妮此刻突然提起这点,并不是要计较黎老首长的喜欢与否。   她只是在尝试着让黎皓远改变主意。至少,也要把见家长的行程缓一缓。   她今天的心情不对,对这场未知结果的婚姻也很有负担。   男人略微粗砺的指腹缓缓地揉/搓着她细腻的手心,却是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里潜涌着她所看不懂的深沉,“我说过,别担心,一切都有我。”   她隐约觉得,他心底有一股强大的保护欲在发酵。   他将她圈在他势力可及的保护范围里,不容许他人侵/犯一分一毫。   这是雄姓动物对于自己私有物本能的占有和保护意识。   唐安妮很挫败地意识到,她根本无力扭转黎皓远的固执。   她深吸了一口气,清丽的水眸直直地看进了男人幽深的眸底,“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感觉到黎皓远攥住她小手的大掌在暗暗地加深力道,她强迫自己平静地承受下来,“对不起。”   男人温柔的脸孔渐渐地沉了下来,凌厉的眸光仿佛刀子一般锋利地剐在她的脸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唐安妮也越发的焦灼,语无伦次,“我知道,以黎总在商场上杀伐决戮、独挡一面的魄力,其实值得配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是我高攀了黎总,更没资格惹你生气,但今天我真的……”   身旁的男人这才微微掀起紧抿的薄唇,淡淡地抛下一句,“高不高攀无妨,我不介意。”   修长有力的指骨竟强势地分开她紧贴的五指,插/入她的指缝之间,与她“深情”地十指绞/缠。   唐安妮反应过来那句“我不介意”意味着什么时,白皙的小脸不觉气得晕红了起来:这男人怎么这样!   她也就是谦虚地自贬了一下,顺便再伪心地恭维了他几句,她怎么就成了他口中“不介意”的那个不够好的女人了?!   她突然有种自己挖了个坑,却傻傻地将自己埋进了坑里的感觉!   正要悲愤地握拳抗议,左手却还被人牢牢地攥在掌心里,动弹不得!   她羞红了小脸,挣扎着要从他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小手,车子却在此时危险地摇晃了一下,黎皓远低低地吼了一句,“别动!”   唐安妮也看见迈巴/赫险些撞上了前面的车子,吓得脸一白,也不敢再挣扎了,安安静静地垂眸坐着,也乖巧地任由他继续攥着她的小手。   没有看见,主驾座上的男人深邃俊逸的五官就着窗外倾洒进来的金色阳光,淡淡地划过了一丝迷人的笑意……   ---题外话---谢谢【休闲看看930607】亲的月票,么么哒~。   ☆、69.069章 安妮,我爱你   黑色锃亮的迈巴/赫62缓缓抵达汇福茶楼……   有制服笔挺的服务生已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口等候,只等车主熄了火,便周到地提供泊车服务。   修长笔直的双腿迈开,黎皓远拉开副驾车门,十足绅士地朝唐安妮探出一只大手,示意她挽上自己的臂弯髹。   唐安妮刚要将手放进他的手心里,另一只手里攥着的手机却又一次响了起来蠹。   唐安妮只看了一眼,就迅速地摁掉了。   抬头,对黎皓远歉意地笑了笑,挽着他,便一起走进了茶楼。   前台的服务员告诉他们,黎老爷子订的是二楼208房。   又热情地上前按下电梯,主动给他们领路——   刚出电梯,唐安妮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一回不是来电,而是短信息提示音。   划开屏幕,一行小字却触目惊心地跃入眼帘,“真的要我去见司涵吗?”   她一下子慌了神,挽在黎皓远臂弯的手失态地攥住了他的袖子,声音竟是颤得厉害,“黎总,能不能……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   男人浓密的眉峰不觉紧蹙,“……”   他的视力很好,不只这一次,这一路上,他已经看过太多次这个号码。   尽管她什么也没有说,手机上也没有标注来电人,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个号码就是那个人的。   轻轻地握住了臂间那只哆嗦的小手,他没有为难她,而是意味深长地问了她一句,“如果我放你走了,你还会回来吗?”   男人的反应是唐安妮没有预料到的。怔忡片刻,才连声允诺,“会!我会!我会……”   黎皓远什么也没有再说,握住她的手转身,“我送你下去。”   如此的干脆,倒是叫唐安妮有些不知所措了,“那,老爷子那里,你怎么交待?”   电梯里的人太多,他带她走了楼梯。   听见她的话,便侧眸看了过来:黑色的香奈儿连衣裙很修身,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得淋漓尽致,迷人的曲线隐约可见。   许是她太过纤瘦,反而衬得她胸前有一种饱满诱/人的弧度,以致于昨天他无意间在洗浴室里看见她的月匈衣尺寸有些疑惑:   嗯,34B……确实是小了点。可是手感很好。   黎皓远淡淡地笑了笑,“……”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最适合自己、最中意的标准,而他,从握上的那一秒就觉得,她在自己掌中的感觉是最美妙的。   楼梯台阶上的女孩却恍若未觉,修长纤细的双腿款款而行,黑色的裙底下露出了一截洁白晶莹的嫩滑小腿,在温凉的空气中无声地诱或着他的眸、他的心、他的爱念……   他还记得,那个深夜,他是怎样抓起她迷人的双腿紧紧地缠在自己精壮的腰身上,怎样浑然忘我地享受过她的甜美滋味!   性/感的喉结暗暗地滑动了一记,黎皓远强迫自己从她漂亮的一双长腿上收回目光:突然又很想她,想吻她,想抱她……   有人说,当一个男人时时刻刻都想将一个女人占为己有的时候,那他就是已经陷得太深,难以自拔了!   如果继续执迷不悔,这辈子就只能病态地沾染她的毒,任由噬骨蚀心,再也好不了了!   可是,唐安妮,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在我的五脏六肺里面下了毒?   *   黎皓远说,老爷子那里他能够应付,却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唐安妮哪里给得了一个准确的时间?从楼梯下来,又继续往大堂出口走……   越走越远,却意外地觉得身后男人的目光越来越灼热而深邃。   她冷声拒绝他再送她。然而,身后还是传来了一阵沉稳有力的男人脚步声。   她心下微颤,“……”   回眸,果然看见黎皓远面色淡漠地跟在自己身后,步子优雅沉着,半分也没有被拒绝的不悦。   挺拔伟岸的精硕身躯在一片金碧辉煌的光晕里划下一道魅惑迷人的暗影,也在她心底投下淡淡的心惊的味道。   *   唐安妮打了计程车直奔西沙湾,城郊两公里外的一座小岛,姚家的产业。   这个岛是她和姚振宇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也是他向她求婚的地方。   那一年,她即将中学毕业,正是课业最重的时期。每天忙着家里、学校、补习班三点一线的跑个不停,几乎连故作忧郁少年强说愁滋味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有一个晚上,姚振宇却突然一袭正式的华贵礼服,意外地现身于补习班的楼下,街道路灯微弱的光线下,他修长迷人的身影斜倚在车门上,双手环胸,静静地等着她。   惊艳了一大票补习班的漂亮女生,他却温柔地笑着走到她身边,“安妮,今晚我来接你。”   大概是姚振宇之前已经跟家里打过招呼了,那一晚,家里的司机没有来接她。   唐安妮随他上了车……   满以为,他是要送自己回家,没想到,上了车,他才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兜兜转转地经过了几条街,却还没有到达他说的地方。唐安妮已经累得只想闭上眼睛,困倦地靠在他的座椅上沉睡了过去……   凉风习习中,她第一次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属于男人的味道,一种干净而清朗的味道……   车子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唐安妮再睁开眼时,却看到窗外一片漆黑的天际下,突然出现一片五颜六色的海市蜃楼,美轮美仑,如童话一般地叫人神往!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中央伫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两层建筑,金黄色的琉璃瓦檐,四周都缀满了金黄金黄的小彩灯,楼房内也是处处大放异彩。   雪白通亮的水晶灯,照亮了里面的每一寸地面,灿烂耀眼得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甚至,连它背后的天际也映照得一扫黑夜的孤寂色彩……   她情不自禁地推开车门,走向那一片瑰丽的美景——   下了车,才发现,车子似乎是停在了一座通往小岛的湖桥上?   这座桥显然事先也被人精心地布置过了。   两边的栏杆上缀满了无数炫丽多姿的彩色小灯,均是以千纸鹤为芯,在黑夜里散发出一道道眩目的美丽光芒!   姚振宇就站在桥另一端的尽头处,高大清瘦的身影风度翩翩地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   他脸庞上洋溢着春风般和絮迷人的笑意,整个人竟然散发出一种耀眼夺目的金色光彩。而他清澈而熟悉的嗓音,也透过初夏的凉风一丝丝地飘进了她耳膜内,“安妮,嫁给我吧!”   清隽的俊脸近至眼前,一个单膝跪地,指间已多出了一颗可与夜空繁星相争辉的钻石戒指,“安妮,我爱你。”   霎时,漫天的红玫瑰飞舞而下,眼前一片片如雪片般的鲜艳如火,迷离了她的眼,照亮了她的心……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不胜收、耀眼夺目:   屋檐四处一闪一闪的彩色小灯,桥头上更有如雨帘般的满天星和千纸鹤在迎风飘扬,每一颗都出自于他那双悄然起茧的大手。   她的心,也被那个她叫“振宇哥哥”的大男孩填得满满的。   那一晚,就在这个美丽的小岛上,他们不顾一切忘我的亲吻,她白皙修长的指间从此多了一份属于他的承诺。   五光十色的湖面上,一遍遍地回荡着那首浪漫而唯美的旋律: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   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每一首情歌忽然充满意义   我就在此刻突然见到你   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凄寒   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   鸟儿的高歌拉近我们距离   我就在此刻突然爱上你   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   创造幸福的生活,昨天已来不及   明天就会可惜,今天嫁给我好吗   ……   过往的记忆一点一点地漫上心头。   而今再故地重游,却已是人事全非,徒留唏嘘。   ---题外话---二更。还有一更,码字慢,可能要凌晨后了。【可怜】   ☆、70.070章 知道我为什么突然结婚吗   琉璃红瓦、亭台阁榭、清山绿水……   眼前的一切,恍若还是昨日那般光景。   岁月的流沙里,她还记得,他用多么颤抖的双唇,小心翼翼地吻她,越吻越深…髹…   她也还记得,他说过,“安妮,这一辈子我只对你好,好到让你一辈子都离不开我……蠹”   最后,他却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她!   狠狠地甩掉记忆里那些甜蜜而破碎的画面,她冷冷地走向桥的另一头,静坐于湖边的男人。   夏日翠绿的青草已干枯,桠黄的草梗上还沾着初冬的寒霜,他却还坐在那片他们最后相拥的草地上,目光迷离地看着她,“安妮,你来了……你终于来了……”   他缓缓抬起一只长臂,想要拉住她素白的小手,唐安妮却漠然地躲开了,“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瞳孔中的冰冷比之腊月寒霜还要更渗骨。   她恨他。   不,比恨更叫他伤心的是,她视他如蛇蝎。   她以为,是他一心想要毁掉唐氏!   如今,又卑鄙地想要毁掉与她血浓于水的亲弟弟!   可是,不是这样的!   她看到的、听到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只是没有机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他爱她,从来就有改变过。   总以为,他可以用自己的肩膀替她遮挡住所有的狂风暴雨。   总以为,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可以还她一个和原来一样幸福完整的家。   ……   却没有想到,最后,他等到的,竟是一张鲜红到刺眼的,她和别的男人的结婚请柬!   颓然地收回自己僵在半空中的大手,他低头,从旁边的草地上拾起一张皱巴巴的报纸——   新鲜出炉的头版头条,正是全城瞩目的她和另一个男人的盛大婚讯。   早上看了报纸之后,他就独自驾车来到了这个小岛,一个人坐在湖边,一次又一次地看这则婚讯,又一次又一次地揉成团,狠狠扔掉!   甚至,发了疯似的,将那张与她合影的黎皓远的脸给撕了个粉碎!   却还是无法抹去自己心中的疼痛!   如果说,那天接到黎皓远亲手递过来的结婚请柬,击碎了他自以为是能给她幸福的自信。   那么,今天这条昭告全城的婚讯,便是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粉碎!   他终于意识到,他也许就要永远地失去她!   姚振宇微微勾唇一笑,唇边的笑意却是苦涩无边,“这个,安妮,我只有这个条件。就算你永远都不肯原谅振宇哥哥,我也不准你嫁给黎皓远!”   唐安妮蓦地夺走他手中的报纸,“啪”地一声,狠狠地咂到他脸上!   “我要是不答应,你就要告诉司涵,我是把自己卖给了黎皓远吗?!”   姚振宇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平静地拿走盖在脸上的报纸,“不……可是,我不这么说,你不会出来见我……”   唐安妮又怎么会相信他说的话?   气得浑身发抖,清丽的水眸因为愤怒而泣红如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爸爸又怎么对不起你们姚氏了,你、你们姚家的人要这样对我……”   她崩溃而无助的样子,让姚振宇疼痛的心更是刺痛。   “嚯”地一下,从草地上站起来,用力地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冷静点。安妮,你好好地听我说,知道我为什么要突然结婚吗?因为我想帮你!”   “虽然我不知道我妈为什么非要收购唐氏,但是,沈馨的手上有10%的唐氏股份,她跟我约定:只要我跟她结婚,她就永远不会把股份卖给我妈……”   “可是,安妮,如果我知道,你最后会选择跟黎皓远结婚的话,我宁可什么都不要,也要守在你身边陪你一起渡过难关……”   ……   深沉的思念终于说出了口,姚振宇只觉得自己那一颗滚烫灼烈的心,烧得更厉害了!   “安妮,我不是不要你,我怎么可能会舍得伤害你呢?相信我,我还是那个最爱你的振宇哥哥,从来都没有变过……”   修长的双臂越发地拥紧怀里的女人,似乎是在告诉她,他有多爱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深深、深深的深爱!   十年的光阴,十年的青春,从一个懵懂单薄的少年,到如今成熟挺拔的男人,他却一直只为一个怀中的她,深情不悔。   缓缓地低下头来,他以滚烫的双唇一点一点地轻吻过她柔软黑亮的发丝,一路辗转而下,他还想要得更多、更深……   *   一人独处家中的沈馨在室内放了一张旋律悠扬的CD,妆容妖/娆地坐在客厅一角的吧台上,独自品着杯中的红酒。   桌上的手机再一次响起时,她目光阴鸷地看了一眼,白色的屏幕上不停跳跃的一串数字,正是姚振宇的来电号码。   脸上阴冷地划过一阵微愠,她以一根纤长的青葱食指轻轻按下接听,接着,又立刻挂断,再拧过脸去,继续品尝她的红酒。   他敢替那个女人出气、动手打她,她绝不会轻易地饶过他!   她就知道,只要她手上握着唐氏的股份,姚振宇最后还是得来求她的。   她等了整整三天,姚振宇才终于打来电话,八成又是唐安妮碰到什么困难了,她正好趁机多折磨他一下。   他以为打来电话,她就非得接吗?   NO!   可是,姚振宇只像征性地打过来一次,就再也没有打给她!   这让沈馨高傲的自尊心深深地受挫了:他对她的耐心,竟然连区区一个重拨的时间都没有!   凌厉的凤眸倏然变得狠戾,沈馨恨恨地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咂向墙面!   雪白的墙面上立刻被泼了一层褐红色,只怕是以后都洗不掉了。   沈馨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不知坐了多久,涂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重又执起桌上的手机,她发了疯似地拼命拨打姚振宇的号码,却又在接通的那一秒立即挂掉!   来来往往地重复了几十遍,想像着姚振宇在另一头端着架子生闷气的样子,她终于有些解气了,整个人也渐渐地虚脱了……   安静下来的屋子,却又让人感觉格外的空荡荡,格外的空虚。   沈馨充满戾气的双眸莫名地湿润起来——   她和唐安妮从小念的都是同一所学校,也从小都一样爱慕着姚振宇。   或者应该这样说,不管唐安妮念的是哪一所学校,她也会跟着去念那所学校,因为姚振宇每天都会来接送唐安妮上下学。   一直到他上大学离开香江,风雨不误。   她从小就不喜欢唐安妮,可是,为了姚振宇,她也曾经勉强自己和唐安妮做了最好的朋友,这样,她就可以和他们一起上下学。   她是这样地爱他,毫无保留地爱着他,为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   满以为,他们的爱终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没有想到,即使今天他已经变成她的丈夫了,却始终只有一个唐安妮!   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滑过她精心化过妆的脸颊,留下了一道道沟壑不平的泪痕,心却格外地荒凉起来:   振宇,你再打给我一次,再打一次,我就好好地跟你说话,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手机却再也没有响过。   沈馨终于彻底死了心,满目苍荑。   直至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激荡人心的门铃声,她才转悲为喜,高兴地笑着擦干脸上的泪水,一股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飞快地跑过去,拉开大门——   她欣喜的笑靥却在见到门外的那张脸庞,心恍如被人狠狠地泼了一盆凉水,瞬间从头凉到脚!   晶亮的瞳孔也倏然暗淡,她怏怏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失望:“怎么是你?”   察觉她异样失落的眸光,男人讥诮地勾唇一笑,“怎么,不欢迎?”   ---题外话---三更。今天更了9000字,好累。姑凉们,明天见~。   ☆、071章、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门外,是一个西装革履、身形修长的男人。   有着一张永远面无表情的冷酷脸庞,顶着一头永远一丝不苟的发型,还戴着一付时刻泛着冷光的眼镜。   唇角那寡淡而不怀好意的讽笑,仿若只是沈馨一个人的错觉。   努力忽略掉男人带来的那股沉闷的感觉,沈馨站在雕花镂空的大门后,不太痛快地睨起眼角,并没有要解锁让他进来的意思髹。   “来找我爸爸的?他没告诉你吗,他今天要飞新加坡,明早才能回来。”   来人是香江有名的王牌大状,也是沈氏的首席御用律师,苏延维。   父亲沈钧良很信任这个苏延维,沈氏所有大大小小的合约契约,几乎都是经由他的手办理的。   大概是最近沈氏又收购哪家小药房,急着要走法律程序之类的,苏延维才会在周日登门拜访。   “明早你到公司找他吧!”   沈馨说着,就要关上手边的金属防盗门——   一只白净矫健的大手却蓦过横进镂空的门,抵住即将关闭的门板,“我不是来见沈董的。”   沈馨又抬眸,看了他一眼,“我妈也不在。”   苏延维隔着一扇半开放的门,对她暧/昧地笑了笑,“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馨讶异地挑眉,语气不甚友善,“什么话?苏律师是知道的,我已经结婚了,你这样跑到我家里见我,是不是太不妥当了?”   在跟姚振宇结婚之前,沈钧良得知姚家与唐家已有婚约,曾极力撮合沈馨和苏维延。   沈馨当时也没有办法插/进姚振宇和唐安妮之间,拗不过父亲的命令,和苏维延交往过一段时间。   后来,在偶然之下,发现他还有别的女人,才愤而告到了父亲面前,结束了和他的恋爱关系。   不过,这个苏维延还真有手段,与她闹掰了之后,居然还能继续得到父亲的重用。   让沈馨极是不自在,几次三番寻衅要父亲换一个律师,可都被三言两语地敷衍了过去。   害她每次和姚振宇一起回沈家的时候,碰见他就像喉咙里卡了一根刺,说不出的难受和不安。   被人挤兑在门外的苏维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轻轻地推了一下卡在鼻梁上的眼镜,薄薄的透明镜片后闪过一抹锐利的精光。   “恕苏某眼拙,没有看出来,姚太太原来是忠贞娴淑的中国好妻子。”   毒辣的讽刺,却又一派温和谦恭之相。   最可恨的,绝对莫过于苏维延此等斯文败类!   因为姚振宇几天来对住在娘家的她不闻不问,沈馨本就积了一肚子的怨气。   苏维延的冷嘲热讽无疑是火上添薪,三言两语轻易又激起了沈馨的怒气,“你——苏维延,要不是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渣男,振宇怎么会冷落我?”   想起自己之前竟然愚蠢到被他骗得失去清白,而今又得不到丈夫的疼爱,沈馨气得隔着一扇镂空门就去抓苏维延的脸,眼泪“吧嗒”、“吧嗒”……止不住地流。   “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死一百次都不够赎罪,怎么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苏维延身手敏捷地避开了她锋利的长指,反手,一把攥住,稍加用力就将她牢牢地固定在冰冷的门栅上。   又俯近脸去,竟是温和地对她笑,“所以,我不是来救你了吗?”   ……   苏维延说,他是来找她谈姚振宇的事情。   沈馨本不想跟他谈,可是,苏维延扔给她一张报纸,沈馨一眼就看到了首版最大的那则头条——   【香江第一财阀世家黎氏即将新婚大喜,携手唐氏千金再创商界神话】。   “我告诉过你吧,不要逼得太紧。你看,出事了吧?唐氏有黎皓远罩着,你手上有再多的唐氏股份又有什么用?”   “唐安妮要结婚了,你的威胁对姚振宇也没用了。今天一早,他就去见唐安妮了。你是要继续守在这里哭,等着姚振宇跟你离婚,还是让我进去给你支个招?”   “……”   沈馨抽抽噎噎地止住了泪水,一边抹泪,一边给他解锁开门——   对于那段让她悔恨不已的恋情,她唯一得到的慰藉就是,后来在她成功收服姚振宇的过程中,苏维延也曾不计前嫌、处处替她打点。   甚至千方百计地给她弄到了10%的股份,逼得姚振宇不得不违心背弃唐安妮,娶了她沈馨。   不知道为什么,在联手拆散姚振宇和唐安妮的问题上,沈馨直觉,苏维延会尽心尽力地帮她。   就像这一次,在姚振宇最有机会与唐安妮重归于好的时候,苏维延第一时间就赶到了她这里,给她出谋划策。   *   客厅一隅的沙发上。   男人修长的手指挟了一支铅笔,正在茶几上的一张空白的A4纸上细致而周密地涂画着,不愠不火地与她分析着各种可能性及对策。   沈馨一直安静地听着他说,男人的神情很认真专注,一笔一划都精湛得毫无漏洞,近乎是用一种专业的态度来对待。   那张全神惯注的侧脸,是她从不曾看到过的。   哪怕是在床递之间他要得最凶的时候,也没有这样专注过。   沈馨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苏维延,你是不是也喜欢唐安妮?”   否则,他为什么既不乐于看到黎皓远娶了唐安妮,也不肯成全姚振宇?   男人握在指间的铅笔顿住,“……”   抬眸,目光凉薄地扫了她一眼,“你们女人的头脑就只能想到这种事情吗?”   莫名其妙又被他贬低智商,沈馨悻悻然地在茶几下给了他一脚,“再不然,你性/取向出了偏差,一直在暗恋姚振宇?”   “……”   苏维延又用那种智商堪忧的表情看了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姚振宇马上就要找律师来跟你办离婚手续了,你还有闲心在窥/探我的八卦!”   沈馨一听,心里又慌了起来,“你这讲了半天,就没想到什么办法吗?”   苏维延这才拿起桌上写得洋洋洒洒一整页的A4纸递到她面前——   “稿子我已经写好了,照片也洗出来了,明天你找人送到报社去。记得,千万不要自己去,黎氏和姚氏的眼线,你对付不来。”   沈馨约略地看了一遍稿子,又翻了一下手里的几张照片,全是从各个角度偷/拍的姚振宇紧紧拥抱着唐安妮的深情画面。   气得“啪”地一声,重又狠狠地扔到茶几上,“好一对不要脸的奸/夫yin妇!”   苏维延却不知是出于讥讽,还是同仇敌恺,竟给她鼓起了掌来。   “很好!就是这个反应。明天报纸一登出来,你就杀到唐氏找唐安妮,要让全香江的人都知道,是她蓄意不轨勾/搭有妇之夫,插足你们的婚姻……”   “一则唐安妮婚前出/轨的丑闻,足以将姚氏和唐氏搅个天翻地覆,以黎皓远的身份地位,怎么容忍得了?”   “到时,别说唐氏要面临被黎氏抽走投资、一/夜破产的惨淡收场,被迁怒的姚氏,股价肯定也会被黎氏打击得一厥不振,就是黎氏也免不了要元气大伤……”   “……”   沈馨突然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惊悚感:“苏维延,你到底是什么人?”   或许是她想得太简单了,苏维延并不像是在帮她,反而像是在利用她来报仇。   可是,他的仇人会是谁呢?   姚家?   还是唐家?   又或是,首屈一指的黎氏财团?   苏维延高大的身躯从沙发上站起,转身,背对着沈馨,负手而立。   诲谟如深的目光穿越客厅,直视上窗外那抹金黄刺眼的冬日晴阳,阴恻恻地笑,“姚振宇自顾不暇,你才能留住他。还是,你想让我帮你打离婚官司?”   “……”——   题外话——晚点还有二更。码字慢,姑凉们莫着急。   ☆、072章、她给了他一种被依靠、被需要的感觉   汇福茶楼。   被黎老爷子狠狠削了一顿的陆翊砀,腆着脸,陪尽笑脸,给黎家的各位长辈一一送行。   黎老太太临上车前还不解气地又揪了一记他的耳朵,“你呀,不把我的小孙媳妇儿给哄好了,这个家你也甭回了!枞”   陆翊砀的脸一下子瘩拉了下来,“别介啊,曾祖母。小舅舅口风太紧,昨晚我根本不知道小舅妈会过去啊!再说,我后来赶回去,小舅妈还在的呀,怎么能是我气走的呢……芾”   黎老太太气得一掌拍在脑门上,“惠真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笨蛋?!你在小舅舅家大吼大叫的,是生怕你小舅妈不知道他婚前有多不干净,是吧?人一小姑娘不被吓跑才怪了……”   原本站在陆翊砀身后一脸看好戏的黎皓远,突然被狠狠呛了两下:“咳咳……”   我的亲奶奶,我真是您嫡嫡亲的孙儿吗?   他怎么就有“多不干净”了?!   黎老太太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却拉不下脸来,只好又将气撒在陆翊砀身上,“都怪你!还不赶紧跟你小舅妈道歉去!……”   陆翊砀刚被黎老爷子威武军鞭抽过的后背,顿时又被老太太连拍了好几下,疼得呲牙咧嘴的,“好,我去!我去还不成吗,曾祖母你别打了,疼!……”   他连跑带跳地躲到了黎皓远身后,才算是暂时逃脱了苦难,“小舅舅,你怎么也不帮我说句话?看我在黎家都快成过街老鼠了!”   黎皓远凉凉地白了他一眼,“你欠打。”   一个转身,挺拔的身躯已错开,让身后倚着他气喘吁吁的陆翊砀顿失所靠,身体一个前倾,狼狈地跌了个满嘴啃泥。   被磕破渗出血丝的额,传来阵阵清晰而抽/搐的疼痛,却似乎让他模模糊糊地看懂了什么。   细细地回味了一下小舅舅那句轻飘飘的“你欠打”,他忽觉茅塞顿开!   他就说觉得奇怪嘛,一向惜字如金的小舅舅,今天怎么会一进包间,就关切地慰问那个倪雪儿的情况,“对了,你昨   晚带来的那个女孩送到医院后,没什么事了吧?”   !!!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小舅舅这一句“那个女孩”问出口之后,黎家的一众长辈就开始问长问短的,也不知道他是被谁套出话,竟然一时大意就爆出了,倪雪儿是他昨晚刻意送过去小舅舅家陪他过/夜的“生日礼物”!   一向刚正不阿的老爷子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解下佩戴在腰间的军鞭就朝他挥了过来……   抚着被抽中一鞭疼得火/辣辣的腰侧,陆翊砀哭丧着脸,脚步蹯跚地来到黎皓远的车前,拉开副驾的车门,一脸痛不欲生地,慢慢地将自己伤痕累累的屁/股挪上去。   “算我倒霉!走,给你哄老婆去。”   黎皓远眉眼愉悦地递过来一盒创伤药,“拿回去擦擦,过两天就好了。”   这语气,这笑脸,陆翊砀怎么听、怎么看,都觉得很不正常。   蹙着眉,忍着痛,他又问了句,“你不会还回公司吧,老婆不要了?”   黎皓远又笑了,笑容可荡漾了,“你下车,我要去接她。”   陆翊砀:“……”他总算是看明白了!   说什么,是他带女人去才把小舅妈气跑的,肯定是小舅舅昨晚被罚睡了一整晚的书房,内分泌失调了。   所以,今天是故意借黎家长辈的手,来替他报昨晚的仇!   黎皓远,算你够狠!   陆翊砀气得一屁/股滚下车,狠狠地甩上车门!   手劲过大,震得他浑身的骨骼都在抗议:真TMD痛啊!   身旁,黑色的迈巴/赫62优雅地擦身而过。   倒车镜里,是黎皓远那张让他恨得牙痒痒的精致俊脸,修长漂亮的手指探出车窗,背对着他,满面春风地挥手……   *   西环,香格里拉大酒店。   黎皓远将车子停在对面马路的白线车位上——   半个小时前,他在陪黎老爷子喝早茶的时候,唐安妮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是如果他有空的话,就一小时后过来接她。   其实,送她离开茶楼的时候,黎皓远也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她真的会打给他。   可是,接到她的电话,听见她软语哝哝的嗓音,那一种被依靠、被需要的感觉,还是让他热血沸腾了好久。   从茶楼里出来之后,便飚了最大限速,以最短的时间,赶了过来。   到了才知道,他竟然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   第一次,要花半个小时来等一个女人。   黎皓远却意识到,自己还挺心甘情愿的。   熄了灭,摘了脸上的墨镜,他降下半格车窗,心情愉快地看着窗外马路上的繁华街景。   不相干的热闹,他却仿佛看得极高兴。   *   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卡宴缓缓停靠在对面酒店外延的公交车站台前。   副驾座的车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抹身穿黑色连衣裙的女子背影,娉婷窈窕。   纤长柔软的体态,裙袂飘飘的优美,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即视感。   然而,再细看两眼,黎皓远浓密的眉峰却不自觉地紧蹙了起来:这身影、这穿着,为什么竟然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车里的人似乎是叫了女孩的名字,只见她转过身来——   黎皓远这才看清楚,正是那张自己想念已久的俏脸。   正要推开车门,迎过去,“安妮……”   卡宴主驾座这边的车门也在此时被推开,意外地,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姚振宇走了过去,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女孩的身体,修长的双臂往前探出。   手肘微屈的弧度,从背后的角度看过去,是他张开双臂,将女孩拥进了怀里。   黎皓远上扬的唇角瞬间沉凝:“……”   扣上车门把手的大掌下意识地攥紧,不知不觉间,他的指骨关节已是清晰地泛了白。   胸腔中,有一股被克制的怒意在翻腾。   *   唐安妮在酒店门外等了有一阵子,才看到黎皓远那辆黑色奢豪的迈巴/赫62不疾不徐地开过来——   她朝车上的男人轻轻地挥手示意,微笑着上前拉开了副驾的车门,“我有没有打扰你们喝茶的兴致?”   主驾座上的男人却是沉着脸,目不斜视地盯着车子前方,薄唇紧抿成一条冷冷的直线,压根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唐安妮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温柔的笑意也褪淡了去,“……”   一手还握着车门,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上车?   后面,有等着驶入酒店的车子在按喇叭,催促他们赶紧给让出道来。   黎皓远却置若罔闻,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挟着香烟,漫不经心地在吞吐着云雾,仍是一言不发。   后面的车门降下车窗,探出脑袋,语气不太好地冲她道,“咋回事,到底走不走?!”   唐安妮红着脸跟对方道歉,又赶紧关上车门,“对不起,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转身,就是一路小跑向公车站台。   谁知道,黎皓远也开车追了过来,也不催她,就是一路慢慢地跟着。   她以为是自己挡了他的道,遂穿过绿化带,让进了里面的非机动车道。   黎皓远一抹方向盘,也拐了进去。   唐安妮终于意识到,他是在跟她生气。   她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目光诚恳地看向主驾座上的男人,“黎总,早上的事是我不对,你把我交给老爷子处置吧!”   她想,黎老爷子威震一方,何曾有人敢拂逆他的意思?   早上因为她没有赴约,老爷子肯定很生气,狠狠削了黎皓远一顿,他才会跟自己生气的吧?   车上的男人面对她的诚恳,却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上车。”   唐安妮见他终于开了口,连忙乖乖地坐上去。   黎皓远挟着香烟的大手,冷不防一下子就攫起她的脸!   ☆、073章、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车厢里,男人庞大健硕的身躯强势地倾压而下,挟着香烟的大手冷不防一下子就攫起她的脸!   近在咫尺,强烈而危险的灼烫感,让唐安妮整个人都僵硬着,不敢动弹,“……”   有那么一刻,她几乎以为,那焚燃中的烟蒂会可怕地灼穿她薄削的脸颊芾!   男人却再没有动作,只是胸腔在剧烈地起伏着枞。   唐安妮稍稍地掀起一些眼帘:在她惊颤的眼睫毛之上,是俯瞰在头顶上的一双凛冽墨眸,眸色腥红而灼炙。   而黎皓远那张立体深邃的冷峻五官,极具侵略性地停在距离她鼻尖不过几寸的地方,她不断扩张的瞳仁清晰地映入他幽深的眸底。那是一对惊慌而写满恐惧的眸子。   心悸、颤抖、不安……   她紧张得手心不停地在冒汗,想叫出来,喉咙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呼吸似的。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男人郁沉的俊脸,一点一点可怕地压下来,也在她瞳孔里可怕地无限放大……   大到,她的眸子胀痛得厉害,不得不选择闭上双眼。   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男人似乎连这种卑微的权利也不肯给她。   他挟着寒冰利刃的声音,猝不及防地给了她致命一击!   “你说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办,就是去私会旧情/人?”   克制多时的怒气,让他攫住她脸颊的大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几乎要将她的下颌捏至变形。   痛得她忍不住流下泪来,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狼狈地变了声调地问他,“你跟踪我?”   男人低下头来,凉薄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脸,一股灼烫的热气喷薄而出,烙得她苍促拧开小脸。   黎皓远却并不是要吻下来,只是贴着她的脸颊,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随即,大手扳正她扭开的小脸,竟是将口腔中的烟雾悉数喷到了她脸上,鄙薄地冷哼道,“唐安妮,别忘了你是我即将过门的妻子!别说是跟踪你,我还有权利知道你的一切!”   他垂下眸子,冷冷地从她樱红的唇一路往下看——   深邃凛冽的眸光落到她不盈一握的蜂腰时,突然又想起公车站台上姚振宇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一幕。   墨眸一沉,他将指间的烟叼进嘴里,长臂探出,一把将她掳至怀里,大手按着她的腰身,强迫她坐在自己的双/腿上,便粗/暴地拉扯起她身上的连衣裙,“还有,你的这里、这里、这里……也全都是属于我的!”   嫉妒、愤怒挟着被欺骗的复杂心情,让他一时失控,蛮横无理地翻遍了她的全身,只为了想知道,她是不是还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却不知道,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唐安妮心里烙下了深深的、耻辱的印记!   *   终于,他满意了。   她雪白的肌肤上,除了他昨晚留下的痕迹,并没有别的异样。   伸手,拿开叼在口中的香烟,最后深吸了一口,便用力地弹出车窗外。   大手,托起她泪水涟漪的小脸,就着口中未吐纳的烟雾,一起吻住了她湿凉的樱唇,“哭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再敢骗我一次……”   浓郁的烟味呛得她连声咳嗽,咳得整张小脸都通红了起来,“咳咳咳……”   黎皓远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原本涛天的怒气也消弥了不少。   松开了她的小嘴,凉薄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大手轻拍着她咳得不住颤抖的美背,“小白眼狼!你知道,我花了五个亿,不是用来成全你和你的旧晴人的,嗯?”   “……”唐安妮呼吸一窒!   梗在喉中未咳出的烟味,又顺着喉管倒吸了进去,呛入她的肺中,一阵火/辣辣的难受。辣得她再次泪眼婆娑!   黎皓远心里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不过是他花钱买回去的玩具,只能任他随心所欲地摆布!   她又怎么有资格让他劳心劳力地去“跟踪”她,怎么有资格背着他去见前任,怎么有资格给他戴绿帽子!   她所以为的委屈和耻辱,于他,不过是在理所当然地惩罚一只不听话的“小白眼狼”而已!   挣扎着从男人的怀里坐直身体,她突然一下狠狠地推开他庞大的身躯,跳下车,甩门而去!   “对!我就是黎总花了五个亿买回去却怎么也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要不是我妈看到了婚讯说要见你,我这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都已经跟别的男人私/奔逃了……”   主驾座上的男人神情一滞,“……”他似乎漏听了什么?   她刚才好像是在说,是因为唐太太点名要见他,她才会打电话让他来接她的?   这么说,这“小白眼狼”并没有蓄意要背弃他?   虽然不知道她去见姚振宇说了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唐安妮是打算要跟父母公开她和他黎皓远的婚事了!   他终于相信,唐安妮离开茶楼前承诺的那一句,“会,我会回来的。”是出自肺腑的。   推开车门,他迈开长腿追了上去,“安妮……”   可是,唐安妮却没有回头。   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很快便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黎皓远折回车里,一边启动引擎,一边编缉短信息,“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去见他……”   就是因为心里太过清楚,所以,嫉妒才会像毒蛇一样绞住了他的呼吸。   *   就算是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她也是有着自己的尊严和底限的。   唐安妮上了计程车,还是无法忘掉黎皓远刚才在车上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羞辱。   紧紧地闭上双眼,委屈而滚烫的泪水,即不可自抑地潸然而下!   一颗颗饱满地滴落在她素白的手背上,狠狠地灼痛了她的肌肤,也灼穿了她的心:   ——“我错了,你会原谅振宇哥哥,让我回到你身边的,对不对?”   ——“安妮,我们约好,要手牵着手一起变老的……”   ——“安妮,你要等我。我再也不要受制于沈馨……”   在那个美丽而清幽的小岛上,当振宇哥哥说的每一句热烈而滚烫的表白,一遍遍地惯穿她的耳膜时,她却只能哭着对他说,“可是,振宇哥,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   驱车离开香格里拉大酒店前面的那个公车站台,姚振宇便一直在飞快地飚车,注视着前方车况的双眸,瞳孔却是涣散无光的一片茫然。   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闯了几个红灯,也不知道自己超速了多少码,更不知道,他要这样开到哪里才是终点。   她微凉的小脸伏在他的肩上,温热的泪水湿透了他身上的白衬衫。   他想吻去那珍贵的泪珠儿,她却不肯抬起头来,只一遍遍心碎地呢喃,“……振宇哥,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可是,她哭得那么伤心,那么颤抖。   他甚至依稀从她闪烁的水眸里,看到了往昔的眷念与爱意,她却毅然转身,“振宇哥,不要伤害司涵。”   于是,姚振宇知道了,她还是要嫁给那个叫黎皓远的男人。   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会爱她,他却只能放手让她走。   只因为——   只是因为,他竟然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帮她。   姚振宇跌跌撞撞地回到姚家。   姚夫人见他一付行尸走肉的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你去哪里了?我让你去接馨儿回家,这都多少天了,你也不放在心上!”   “刚才你岳母还打电话,问你是不是欺负馨儿了?盛气凌人的,让我这一张老脸都不知往哪里搁,你再不跟馨儿和好,万一你岳父一怒之下撤资了,可怎么了得……”   “……”   絮絮叨叨地,吵得姚振宇脑仁一阵阵地疼痛。   俊脸狠抽了一记,他蓦地大吼了一声,“没有万一!妈,这次我不会再听你的,我要跟沈馨离婚!”   =   凌晨还有一更。   ☆、074章、我可不就喜欢你这小白眼狼吗   跟黎皓远闹了个不欢而散。   唐安妮担心去医院会被母亲看出端倪,于是,让司机把她送到了唐氏大厦。   刚到楼下,就看见申建宗从电梯里走出来,行色匆匆的样子枞。   “申叔,你怎么又在加班?芾”   申建宗讪讪地笑,“反正家里也没事,我闲着反倒不自在。”   唐安妮感激地看着他,“申叔,公司的事要不是有你……”   自从爸爸倒下之后,公司动荡不安,千头万绪的,唐安妮根本无从下手。   还好,有申建宗一直在身边辅佐,唐氏才得以撑了下来。   申建宗说,他刚约了一个客户见面,对方很有意向订购他们的新配方药。   唐安妮心下欢喜,也随了申建宗一同前往。   到了酒店,对方才坦承相告,说是黎氏财团的下属子公司,奉了黎皓远的指示前来签约下订单的。   得知唐安妮就是未来的当家少夫人,更是毕恭毕敬地亲自将二人一路恭送到楼下大堂,“唐小姐,慢走……”   让唐安妮顿觉百般不是滋味:明明心里恼这个人连一眼也不想见,却还偏偏要承受他的恩宠,才能生存下去。   多么讽刺的现实!   那一刻,她竟然也恨自己如此没有立场。   穿过酒店大堂的旋转移门往外走时,唐安妮的身影忽然一滞,“……”   阔绰敞亮的大堂门外,一辆鲜红又sao包的宝马X6缓缓停下,从副驾车门走下来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深邃俊美的五官、清贵冷艳的身姿,可不就是闻名香江权势倾城的黎大公子,黎皓远吗?!   身后,申建宗敛了敛神色,便要上前问候——   唐安妮却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低声道,“申叔,我们走这边。”   她指了指另一边通往侧门的方向。   申建宗微微蹙眉,“这不太好吧?”   大堂出口就这么点地方,他们又正好在大门口,搞不好他们还没有看见黎总,车里面的黎总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呢!   果然,车身前的男人披了一身金黄色的阳光风姿迷人地朝她们走来,笔直修长的双腿沉稳有力地鞑伐在光洁锃亮的地板上,每一步都不紧不慢,从容不迫,却足以吸引你的目光停留、迷恋。   这个男人身上天生就有一股强大的磁场,哪怕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你也会情不自禁地受他吸引,继而叹为惊艳。   所有惊艳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到了黎皓远身上,可是,他却不为所动,只眸光平直地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唐安妮看见了他眼底的冷漠,以为他并没有看见自己,更加往申建宗身后缩了缩,“你走前往面。”   申建宗喏喏地答应着,“好。”   陆翊砀从主驾座上下来,随手将车钥匙扔给上前接待的酒店侍应生,扭头看见黎皓远目不斜视的样子,还有唐安妮小心翼翼地瑟缩在一个中年大叔身后的画面,   嘴角不觉掠过一丝鄙夷的神色:小舅舅,我让你装!再装!   半个小时前,黎皓远突然过去找他,“你送我去一下假日酒店。”   他还好奇,小舅舅为什么不开他那辆低调奢华的豪车,反而看上他这sao包的红色跑车了?   直到抵达酒店,看见正好从酒店大堂走出来的唐安妮,他才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小舅舅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分明就是收到消息了,故意来堵小舅妈的!   可是,人都来了,还装什么酷,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啊!   不是着急要见人家吗?   陆翊砀正看得着急,黎皓远却是若无其事地单手插在裤袋里,擦过唐安妮身旁时,只淡淡地对她身后的申建宗说了一句,“申叔,我外甥有急事马上就要走,一会儿我能不能坐安妮的顺风车回去?”   躲避的意图被当场识破,唐安妮的脸色不能更难堪了,讪讪地从申建宗身后直起身子,讷讷地道,“我……我们也马上要走……”   陆翊砀也是瞬间如遭雷劈的表情:“……”   他什么时候突然有“急事”了?   明明是他为了跟小舅妈约会,故意把他支走的!   在场的四人,似乎就只有申建宗是神色最正常的,端出职场应对的周到礼数,客套地跟黎皓远走了个过场。   陆翊砀不稀得欣赏黎皓远那付高高在上的商业菁英姿态,悻悻然地重新从侍应生的手里取回车钥匙,抬腿上车——   黎皓远清冽的嗓音又响起,“申叔赶时间吗?我让翊砀送你吧!”   陆翊砀拉开车门的动作顿住:“……”   小舅舅,高明哪!   在清除约会障碍的道路上,小舅舅简直是做得滴水不漏,不动声色就把他们这些碍眼的电灯泡给一并解决了!   *   酒店二楼,西餐厅。   细水流长的背景音乐在耳边悠扬滑过。   唐安妮安静地等餐桌对面的男人点了餐,要了一支82年份的经典拉斐,又彬彬有礼地询问她还需要什么时,才伸手,推开了他递来的菜单,“承蒙黎总错爱,我这种小白眼狼哪里配花您的钱、吃您的饭?”   在酒店大堂碰上他的时候,她本来是躲开他悄悄溜走的。   没想到,却被他不安好心地逮了个正着,又强行拉着她上了二楼的西餐厅。   她以为他是要来见客户,可是,等了半个小时了,也不见有人来赴约。   很明显,刚才他就是借故把陆翊砀和申建宗支走的。   对面的座椅上,黎皓远正在低头摆弄着手里的PDA,听见她的话,遂将手里的PDA拿开,搁在餐桌的一角。   又交握着十指优雅地撑在胸前,薄唇间染了一抹忍俊不禁的浅笑,“小白眼狼多好,又漂亮又招人喜欢!”   唐安妮:“……”   男人又笑,脸上的笑意简直暧/昧到刺眼,“像我,可不就喜欢你这小白眼狼吗?”   唐安妮听出他话里的调/情意味,一张小脸顿时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我说不过你。我要走了……”   黎皓远这才收起笑意,只是凉薄的嘴角仍有些微微上扬的弧度,探过一只大掌摁住她搁在桌上的素手,语气极是愉悦,“第一次见岳母大人,我挺紧张的,你陪我多坐一会儿。”   唐安妮怔了怔,很快又将小脸深深地埋进胸前,讷讷地低声道,“不用了。我说你很忙,以后再去看他们。你不必放在心上,我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后也不会勉强你为我做什么事。”   平平淡淡的几句话,却是泾渭分明,将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诠释得再也冰冷不过!   黎皓远瞳眸幽暗,伸手,执起桌上的杯子,一口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唐安妮见他阴沉着脸孔,一句话也不说,只眸光执着地一直盯着她的脸,知道他不爱听,也不想再跟他谈下去。   执起搁在旁边座位的包包,她淡淡地笑着起身,“我还有事,不打扰黎总用餐了。失陪。”   男人颀长健硕的身躯却蓦地从座位上起身,长腿只两步就跨到了她面前,强势地将她纤细的身子挤进了内侧座位!   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以及他俯身欺近来的无法忽略的强大压迫感,让唐安妮惊得本能地往墙角深处缩去,小脸碜白,徒劳地试图以双手抵挡男人咄咄逼人的气势,“黎皓远,你别乱来!这里是餐厅——”   男人修长而温热的手指攫住了她瘦削的下巴,煞有介事地以覆了薄茧的指腹缓缓摩挲着,适才还是凛冽的墨眸已染了一丝兴味盎然的色彩,“那我们,换个地方?”   唐安妮:“……”   微微拧开小脸,躲开男人攫在她下巴的大手,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衫,她青葱的指尖稍加用力地抵上男人温热健硕的胸膛,“黎总还有什么吩咐?”   男人松开了她,轻轻捏着她柔白的手心,眸底却是诲谟如深,“知道吗,其实我很嫉妒他……”   ☆、075章、黎太太,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来惩罚我   有的人,失去了所有,却得到了全世界。   有的人,得到了全世界,却失去了所有。   强扭的瓜不甜芾。   他偏偏不信这个邪,强行在她身上烙下自己的印记枞。   却不知道,她将那个人的名字永远刻在了心口上。   午夜梦回,她在她的世界里筑起了森严的墙,他始终被拒在门外。   隐去眸底的思绪,黎皓远在她素白的手心上别有深意地按了一记,“可是,我更想做那个让他嫉妒的男人。”   他深邃的眸中缠夹着清晰的期待,按在她手心的力道更是有说不清的缠/绵。   唐安妮却从他眼中清楚地看到了,一抹属于男人天性独有的占有欲。   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本能的生/理反应。   或许是因为姚振宇的关系,黎皓远显然是意识到自己的所有权被侵/犯了,心底产生了强烈的捍卫意图。   从他温热干躁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唐安妮黯然地垂眸,刻意顾左右而言他,“我是说真的,医院那里我会处理的,你不必勉强。”   黎皓远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眸底潜涌着晦暗不明的意味,“……”   唐安妮拧开了小脸,不去看他,也不去想他的心思。   侍应生将餐点一一上齐了,又给他们重新续上了红酒,恭恭敬敬地半躬下/身子问黎皓远,还有什么需要的。   黎皓远招他附耳过来,低声说着什么,“……”   说了有好一会儿,才轻轻挥手,示意侍应生退下去。   只剩下他和唐安妮独处的空间里,他却没有依照用餐礼节,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而是伸手取过面前他点给唐安妮的一份牛排,执起刀叉,面色平静地在鲜嫩的肉质上轻轻地划拉着什么。   唐安妮几次想要开口请他让座,以便她离开,但看他神情专注的样子,还是没敢打断他:   人前的黎皓远永远是衣冠楚楚、温润优雅的,她却深深地领教过他固执霸道又粗/暴可怕的那一面。   甚至,她不止一次,将他冷峻坚毅的脸孔与午夜噩梦中那个魔鬼般的陌生男人重/合在一起。   那种无力反抗的剧烈痛楚,她一直心有余悸。   终于,黎皓远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将手边的牛排推到了唐安妮面前,“你吃一点,早餐不是也没吃吗?”   唐安妮本想拒绝的,然而,只看了一眼面前的牛排,她却不由得怔怔地侧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不是讶异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没吃早餐的事,唐司涵现在是完全被黎皓远收服了,不管他问什么,司涵都会知无不言的。   让她意外的是,眼前这个一向高高在上从不曾向他人低过头的男人,居然一笔一划地在牛排上刻上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外表看似若无其事,原来也并不是那么冷酷无情。   黎皓远又招手,唤来已经等候多时的服务生,推着一个覆了盖子的餐车来到桌前——   却见黎皓远高大的身躯从座位上起身,掀开盖子,竟是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黎皓远双手捧起玫瑰花,忽而一个单膝跪地,“安妮,你惩罚我吧!”   唐安妮懵了,“……”这人到底是在唱哪出?   他既然觉得“对不起”她了,不是首先应该求她原谅吗?   怎么一开口就是惩罚呢?   餐厅里,有不明状况的众人陆续投来好奇的目光。   突然成了众人眼中焦点的唐安妮,一下子红了脸,未及细想便连忙接过男人手中的玫瑰花,又伸手去拉起跪在地上的男人,“黎总,别这样,快起来吧……”   黎皓远扣着她纤长的指尖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竟溢出一片璀璨生辉的笑意,“你张开手指。”   眼见观望的人众越来越多,唐安妮越发的不自在。   听见男人的话,未觉出异样,就直接伸出了手——   却见黎皓远从玫瑰花瓣上取出一颗至少十克拉以上的巨型钻戒,笑意融融地套进了她修长白皙的无名指间!   唐安妮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屈起手指,阻止男人的动作,“黎总……”   男人却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强行扳直了她的手指,固执地继续将戒指套进她指间,眉眼弯弯,“黎太太,我给你一辈子的时间来惩罚我……”   指间真实地感触到一片冰冷,耀目的光芒刺入她的眼眶里,蓦地一阵热流滚落脸颊。   唐安妮哭了。   心,却在一阵阵地抽痛。   如此相似的一幕,她仿若还能看见那张清隽俊逸的脸孔,听见他说,“安妮,我爱你,我要让你变成全世界最最幸福的女人……”   可是,现在,她却要用一辈子来“惩罚”黎皓远——   惩罚他心爱的女人一辈子都不能和他一起,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下接受世人的祝福。   又何尝不是在惩罚她自己?   从此,经年往后,她的心只能守着一片荒芜。   年少时那个炫烂瑰丽的梦,终究,烟消云散。   *   黎皓远说,他已经让助理排出行程了,下午便陪她一起去医院见唐太太。   唐安妮怔怔地看着指间那颗光芒慑人眼球的戒指,默默地点头,“嗯。”   戒指也是英国皇室御用的首席珠宝设计师Michelle的经典之作。   与她之前戴的那对螺旋纹彩钻耳环是一系列的。   当年,姚振宇在英国给她购买订婚戒指的时候,曾经付了高昂的订金,请Michelle专心给她打造了一整套的首饰,除了耳环以外,还有项链、戒指以及头饰等。   只是,到了约定去取首饰的那天,珠宝店的负责人却告诉他们,那一套首饰已经被人出高价提走了。   珠宝店分文不少地支付了他们协议上注明的违约金,却无偿地赠送了系列中的其中一对耳环给唐安妮,“美丽的女孩,祝你幸福。”   姚振宇气得将那只嵌着皇冠的锦盒一下子摔碎了。   他说,她是他的女人,怎么可以佩戴不知道是什么男人送的耳环呢?   拉着她,头也不回地甩门而去。   唐安妮却很喜欢那对耳环。   在返程的航班起飞之前,她神使鬼差地又来到了那家珠宝店。   负责人一眼就认出了她,慈详地笑着,又将那只被姚振宇摔坏的锦盒递到了她面前,“我已经修好了,收着吧,美丽的女孩,主会保佑你一生幸福的。”   ……   唐安妮眼中的泪又流了下来。   主会不会保佑她,她不知道。   但,她却知道,这一生,她已经是与幸福绝缘了。   餐桌对面探过来一只修长有力的臂膀,男人覆有薄茧略微粗砺的指腹落在了她温凉的脸颊上,温热的触感温柔地划过她白皙而湿/润的肌肤,“怎么又哭了,我又让你受委屈了吗?”   他浓密湛黑的眉微微地蹙了起来,深邃的眸底暗潮涌动,似乎正在思索自己又做了什么让她难过的事。   唐安妮这才知道,自己太沉迷于往事,让他误会了。   低头,躲开他的大手,她轻轻摇头,“没事儿,我……我就是太意外了……”   黎皓远幽深的眸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巡梭了一圈,挟着一种若有所思的审视的目光。   末了,他说,“不用解释,我懂。”   迷人的眉眼却是不着迹痕地掠过一丝黯然,“……”   刚才,她说的是“意外”。   意外,通常只能用于形容突如其来的不幸遭遇。   唐安妮讪讪地笑了笑,“……”   不想知道他那句“我懂”,是指的什么。   也不想知道他蓦然郁沉的脸色是因为什么。   离开餐厅的时候,他走在她的身后,突然又沉沉地说了一句,“很久以前,我   也爱过一个人……”---题外话---谢谢【408662568】亲赠送月票,么么哒~。凌晨还有一更。姑凉们不要怕哈,我从免费期就说过了,这是个宠文,黎总身上满满的都是爱呀~~~。   ☆、076章、背着唐夫人,他偷偷牵她的手   重症加护观察室。   门口的一排绿色长椅上,唐夫人吴倩怡正坐在第一个位置上,眉目深锁,默默地沉思着:“……”   耳边,响起“叮”地一记电梯开门声,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枞—   下午两点多了,安妮也该到了芾。   走廊深处,远远地看见一双身影并肩一起走了过来,左边的是女儿唐安妮,右边的人则是……   视线落在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上,她怔了怔,“……”   随即,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姚夫人说,黎家那位根本没把安妮放在眼里,以后嫁过去也只有受苦的份。   可是,男人那只大手分明把她女儿的手攥得紧紧的,一双大长腿明显平时是习惯了矫健迈步的,却很努力地在配合安妮的步伐。   刻意的慢动作,既透出男人的贴心,又有不经意的宠溺。   几乎是在第一眼,吴倩怡就对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有了好感。   从座位上起身,她眉目清浅地迎上走近的两人,“这位就是黎总吧?里面请——”   黎皓远这才略带一丝赧然地松开那只与唐安妮十指相扣的大手,改而礼貌地握住了唐夫人的手,“让伯母见笑了!其实我早该过来拜访您和伯父,安妮害羞,一直没让我过来……”   身后,唐安妮不敢置信地睁大了水眸:“……”   这男人的演技也太好了点吧?说得一付好像他们有多熟稔多亲密似的,还“早该过来拜访”呢!   那天晚上,司涵提出让他一起上来见父母时,他不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吗?   也就是不明真相的母亲才会相信他拙劣的谎话。   吴倩怡并非没有看出一丝异样,但仍笑眯眯地将黎皓远迎进了父亲的病房里。   弯起的双眼还悄悄地,瞥了好几次跟在身后的女儿和黎皓远——   “不想让你父母担心的话,一会儿到了医院,你可以适当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与我的亲昵。”走出电梯之前,黎皓远低低地在她耳边提醒道。   所以,后来,他牵着她的手,一起走向母亲的时候,她没有摔开他的手。   她以为只要在母亲面前作作样子就够了,可是,母亲现在走在他们前面,根本看不到身后的他们,他怎么又过来牵她的手?   唐安妮快走两步摔开了他的手,谁知道,他也跟上来,又探过一只大掌来抓她的手。   吴倩怡正好看到这一幕,嘴角的笑容扩散得更大了,“……”   唐安妮也察觉到了母亲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脸一红,懊恼地又摔掉了黎皓远的大手,上前挽上了母亲的臂弯,“妈,我爸今天怎么样了?”   吴倩怡嗔怪地睨了她一眼,“你怎么把皓远一个人给落在后面?他会不自在的。”   唐安妮:“……”   她怎么没有看出来他哪里不自在了?   身后,黎皓远从容不迫地迈步,深邃立体的五官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没有告诉唐安妮,他背着唐夫人偷偷地牵她的手,而她则别扭摔开的情景,在长辈看来,更像是小俩口恩爱如蜜的表现。   *   加护病房门外的隔间里,唐安妮和黎皓远听从医生嘱咐,正在换防护服——   换衣间与父亲住的观察室之间还隔有一扇玻璃门,而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各种医学管子的父亲不能翻身,连说话也颇为困难。   唐安妮看得一阵阵地心酸,只黯然地低下头去换鞋。   前两天,父亲的病情恶化,又动了一次心脉手术。目前身体还很虚弱,为了防止感染,进入病房的家属都得换上防护服。   黎皓远也在换鞋,又略有一丝腼腆地对身旁的唐安妮说,“第一次见家长,我还真有点儿紧张。”   唐安妮:“……”   一向见惯大世面的堂堂的黎大公子,还会怕区区的"见家长"?   被她不以为然地抬起眼角睨了一眼,黎皓远又笑了,洁白整齐的牙齿在微暗的光线下异样地熠熠生辉,“是真紧张,看我,把林立都给忘了!”   “林助理也一起过来了吗?”唐安妮回头,往深长的楼道里张望了一眼,并没有见到林立的身影。   黎皓远俊逸的脸庞依旧维持着淡淡的浅笑......   换上医院消毒过的防护服时,他俯唇,在她耳边低语,“林立去药房那边有点儿事,我们在这里等他一下再进去,嗯?”   黎皓远的话让唐安妮有些意外。   微微侧眸,一边系上防护服的扣子,一边低声问,“林助理怎么了,也生病了吗?”   她跟林立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很自然地就关心了两句。   黎皓远感受到她的心意,转身,高大的身躯与她正面相对,眉眼轻笑地看着她,“当着我的面这么关心别的男人,想过我的感受吗?”   唐安妮错愕地抬眸,对上他笑意吟吟的墨眸,才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白皙的小脸却还是不自觉地红了红,“……”   黎皓远此时已经穿好自己的防护服,又抬起长臂,绕过她白皙的粉颈,来到她的脑后,   掂起她肩后的帽子覆上她的头,细心地捋起她垂落至额前的几缕发丝,动作娴熟地夹到耳后,又温柔地替她系上扣子。   他的一连串动作做起来自然而又透出几许宠溺.   唐安妮脸上的红晕不觉又加深了几分,垂眸,后退了两步,躲开他温柔的大手,也躲开在他霸道俯瞰之下的强大压迫感.   心,却不知不觉间已怦然失律,“……”   唐安妮的躲避,黎皓远看在眼里,但并没有勉强她,只是语气淡淡地解释,“张院长说,伯父的药该换了,我让林立去跟药房的医生交涉一下。”   又抬起手腕,垂眸,扫了一眼腕间那只精致考究的铂金镶钻手表,“去了有一会儿,应该快来了,我们再等一下。”   他说得轻描淡写,唐安妮却惊愕地怔忡了好几秒,“黎总的盛情,我承受不起——”   其实,她和母亲又何尝不知道,父亲的病如果用国外的进口药的话,治疗效果会更好一些。   可是,因为连续几场大手术的费用,公司又濒临破产,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不堪重负。   黎皓远要是再给父亲换了更昂贵的西药,她又要怎么才能负担起来?   黎皓远又笑了笑,隔着一层医用手套,轻轻地捏了一下她柔若无骨的小手,“还叫黎总?”   他的嗓音低喑,却异样地夹着一丝淡淡的缱绻。   这种露/骨的暧/昧动作,让唐安妮惊得一下子自男人温热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没关系,他们在里面,听不见。”   黎皓远微微沉下了俊脸,“伯父的药,我已经决定要换了。以后,就按照新开的医嘱服药。”   黎大公子冷冷地抛下这一句,凉薄的唇便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一付不愿再多说的高高在上的矜贵姿态。   看见唐安妮的小嘴嚅了嚅,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他索性拉开门走出去等林立——   她的小嘴漂亮是漂亮,可是,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他想听的。   门刚拉开,走廊里就传来了一阵略微急促的脚步声.   是林立匆匆赶来的身影,两只手里还提着满满的各种名贵补品,还有一些帮助伤口愈合的药材……   还有一束包装精美的娇艳黄玫瑰,稀罕的品种,大概也是国外空运过来的,黎大公子倒是很舍得下血本。   吴倩怡大概是没有想到,未来女婿竟然会送这么昂贵的见面礼。   当黎皓远微笑捧着这束黄玫瑰献给她时,她憔悴暗淡的眸子分明溢出了异样晶亮的光芒,“好久没收到这么漂亮的花,皓远你太有心了!”   唐安妮:“……”   黎皓远何止是“太有心”,简直是绝对针对性的投其所好!---题外话---谢谢【尹慧1973】亲赠送288红包,么么哒。姑凉们不要养文哦,下周一估计能有加更,O(∩_∩)O~。   ☆、077章、姐夫?不,我已经有新的姐夫了   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手,唐安妮不得不承认,黎皓远之所以能够一直在商界中屹立不败、独领风姿,绝对是实至名归的。   这是一个在临场前永远已经作好充份准备、胸有成竹且势在必得的天之骄子。   你根本想不到,他淡漠从容的外表之下,竟然拥有一种可怕而又轻易就能将你击得一败涂地的强大能力芾。   就像唐安妮也根本想不到,他那一招早有预谋的投其所好,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瓦解了司涵和母亲的排拒。   突然,她一点儿也不好奇,姚夫人临时召开董事会弹劾她的那天,为什么黎皓远会恰巧就出现了枞。   黎氏财团的情/报网,显然比她想象之中的要强大而精密得多。   不止针对业务上为黎皓远服务,或许就连对手一天喝了几杯水、抽了几根烟的细节,都清晰在他们的掌控之内。   也所以黎皓远才能够准确无误地知道她的家人的各种情况,从而一一对症下药。   司涵迷恋Rain,他就送一沓的演唱会门票过来。   母亲素来对荷兰产的黄玫瑰情有独钟,他就让空运过来。   连卧病在床的父亲的喜好,他也没有漏掉。   林立提进来的那一堆礼品当中,赫然就有父亲最喜珍藏的明代墨砚。   黎皓远,这个男人就如传闻中的,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精心准备又礼数周全,无可挑剔的大家风度。   看在唐夫人的眼里,他更是一个高贵优雅、绝对拿得出手的出色女婿人选。   于是,在整个探病过程中,唐夫人几乎都是笑眯眯地一直看着黎皓远,俨然已将他当作是她的“乘龙快婿”,怎么看就怎么满意。   直到后来医生来通知,病人到时间休息了,唐夫人才依依不舍地放走她的“未来女婿”。   唐安妮完全不懂,仅仅只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母亲怎么就能对黎皓远亲热到直呼昵称的地步,这一口一个的“皓远”,让她心底忍不住一阵阵地抽:唐夫人,咱能矜持点么?   被黎皓远牵着手带出加护病房,睨见身旁的男人一脸愉悦舒心的笑意,唐安妮还是抹不去心头的醋意。   没想到,抚养了她二十二年的亲生母亲,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她“送”给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人。   怪只怪黎皓远的演技太逼真,竟然骗过了所有人。   若不是她意外地从姚振宇口中得知,他和席玥的那段逝去的初恋往事,他是不是也打算连她一起骗进去?   午后,离开餐厅的时候,他那一句低沉喑哑的,“很久以前,我也爱过一个人……”   是突然触景伤情,还是因为婚期日渐逼近,他也有过那么一刻想要反悔的念头?   *   唐宅。   唐司涵补完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三点多了。   揉着朦胧的睡眼,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还想再睡一会儿。   微微睁开的眼缝,却模模糊糊地映入一张星光熠熠的清隽俊脸,唐司涵忽然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   下一秒,他清瘦却修长的双腿已“蹬”地一声,迅速落地。   差一点儿就忘了,今晚他还要去看Rain的演唱会呢!   离入场仅剩下三个小时不到,作为狂热粉丝的他,又怎么可以姗姗来迟呢?   褪下身上的睡衣,他又飞快地从衣柜里翻出了Rain后援粉丝团的专属制服,一件不落地认真穿上。   系上颈间的校园风小领带,他又找出自己精心准备了很久的荧光板,吩咐佣人给他包好。   打电话约了秦东城一起在小区对面的火锅店里碰面,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便戴上一顶贴着Rain头像的鸭舌帽,匆匆出门。   出了小区大门,一见就看见对面的秦东城也是一身相同的装扮,正在火锅店门外引颈张望,时不时地,低头看一眼腕上的手表,神情略显焦灼。   唐司涵遥遥地朝他挥手,“东城,我来了……”   一路小跑,穿过马路,便直奔过去。   火锅店的生意似乎挺好的。   下午的闲间档也坐了好几桌客人,男男女女,三五人一桌,倒也显得一片热闹之象。   只有最偏里面的一张桌上只一人独坐,算是闹中求静的一方净地了。   两个十五岁的少年也不欲跻身在一堆喧嚷声中,一路走进内堂,在那个一人独桌的男人对面找了一张空桌子落坐。   秦东城早已点了菜,只等他们坐下,服务员便一一将菜送了上来。   唐司涵又叫了两客羊肉切片,倒进不辣的那一面白汤,涮了一遍,蘸了些许酱就着吃。   一旁的服务生上前建议道,“客人,涮羊肉就要用我们店里特制的辣汤涮着吃,才更鲜美,蘸了酱就破坏羊肉独有的鲜味了。”   唐司涵不以为然,一边执筷又挟了一片羊肉蘸上酱送进嘴里,一边轻哼了句,“我和我姐从小都这么吃的,比辣汤涮的味道只鲜不差。”   服务生见客人隐约心生不快,不敢再多嘴,怏怏地退了下去。   对面独坐的那人却醉醺醺地看了过来,一个酒嗝打的,隔着腾腾升起的热气,醉意仍清晰地喷到了唐司涵和秦东城的脸上。   秦东城不悦地撇开了脸去,唐司涵也要扭开脸,眼角却瞥见那个醉红了眼的男人,居然是已有多日不见的姚振宇。   姚振宇迷离的眸子也慢慢地认出了,眼前的少年就是他的前任小舅子。   一个恍惚的轻笑,他收回了目光,仰起脖子,又是一杯浓烈灼心的烧酒咽入喉咙。   唐司涵怔了怔,“……”   看见他低低地苦笑着,低头往空了的杯子续上酒水,又要送到嘴边,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   夺走他手中的杯子,冷声制止道,“别喝了!不是酒精过敏吗,喝这么多不要命了?”   “……”   姚振宇目光混浊地看着他,心脏,钝钝地疼。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还像往常一样,轻轻地搭上司涵单薄的肩膀上,似醉非醉地责怪道,   “司涵……是司涵啊,你怎么不叫姐夫了?忘了吗,我们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好兄弟……我们说好,要一起保护好你姐姐的……”   “不!我没忘,以前的事我全都没忘,所以,我还记得,你是怎么狼心狗肺抛弃我姐姐的!”   唐司涵看不下去他这借酒装疯的样子,抓起他桌上的杯子和酒瓶,一起扔进了垃圾篓里。   “顺便再告诉你一声,我已经有新的姐夫了。你不要再说些让人误会的话。”   又脸色不太好地交待服务员,“不要再给他拿酒了。他有严重的酒精过敏史,一会儿喝出人命了,你们负责不了。”   服务生听他这么一说,当即要求姚振宇结账离开。   姚振宇没有理会服务生,只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爱马仕皮夹,抽出一张像征尊贵身份的无上限黑金卡,目带恳求地看着唐司涵——   “司涵,你这桌的账单,姐夫替你出了,你让他们给我酒,好不好?”   唐司涵伸手抽走他手上的卡,转身对服务生说,“给他埋单,顺便再帮他叫个代理驾驶。”   地下停车场。   被唐司涵和秦东城合手塞进车子后座的姚振宇,却紧紧地抱住了唐司涵的裤脚,醉得发烫的脸庞紧贴着他清瘦的大腿。   “司涵,我难受,我心痛……每次一想起你姐姐,我的心就痛得像刀割一样……”   唐司涵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和秦东城一起奋力推开了他,又把姚家的地址告诉了代理司机。灰色的保时捷缓缓启动——   后座的车窗却突然被人“砰”一记咂开!   姚振宇满头满脸都是鲜红而可怕的血,“我心痛,是因为我清楚地从她的眼晴里看见,她的心里还爱着我……”---题外话---今天太累了,先更到这里,明天我早点起来写。   ☆、078章、他抵在车门冲她低笑:我开始有一点想你了   告别母亲,从医院里出来之后,黎皓远那辆黑色的迈巴/赫62S已经等在门口。   司机毕恭毕敬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男人的大掌覆上她挽在他臂间的手,温热而干躁的掌心纹路,在她柔白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才执起她的小手,改而以修长漂亮的五指礼节性地轻握着,另一手则是细心地虚撑在车顶上,含笑地示意她先上车芾。   头顶,一片万里晴空枞。   有一抹午后绚烂的金黄色阳光,静静地倾洒在他那张棱角深邃的俊逸脸庞上。   衬着他这么一个体贴入微的动作,竟是仿若王公贵族般的高贵优雅,说不出的耀眼迷人。   而那抹他微微勾起唇角,晕染着淡淡纵容宠溺的浅笑,更是魅惑逼人。   一个近在咫尺的四目相对,她清楚地从他眸中,看到了一个微波荡漾的自己。   她的脸,竟然在他含笑的深邃眸子里,一圈一圈地泛起瑰丽的涟漪,美得惊人。   心,不期然地漏跳了一拍,“!”   她匆匆移开视线,白皙的小脸却还是异样地滚烫了起来。   抬腿上车的时候,险些被车身绊倒,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一下。   一只矫健有力的长臂环上了她的腰身,男人指间滚烫的体温仿佛穿透衣物,强势地渗入她敏/感的肌肤里,让她情不自禁地一阵轻颤,“……”   黎皓远却似乎挺享受这个意外的投怀送抱。   低头,轻轻嗅了一记她长发上的洗发水香味,温热的大掌竟是别有力心地在她纤柔的蜂腰上,不紧不慢地流连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好香……”   “……”到底是说人好香呢,还是说头发很香,就不得而知了。   立在车门外的林立和司机都识相地错开了脸去,“……”   只是,下颌上隐约漾起的弧度,可以看得出来,是在极力地忍住笑意:大Boss这公然吃豆腐的功力,是日渐增长了!   这一句“好香”,明显就是别有深意嘛!   车厢里,匆忙脱离男人大掌,弯腰上车的唐安妮,小脸上已是一片赤红如血。   抵在车门前的黎皓远却是眉眼清浅,仿佛那个刚刚趁机暧/昧她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   见她落坐在靠向另一边车门的座位,他修长的腿抬起,也紧随着要上车——   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尽责的声音,“黎总,请稍等。”   男人停在半空中的长腿重又放下……   刚落地,林立已经走上前来,神情慎谨地提醒黎皓远,他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行程,马上要出发。   也许是因为商业机密的缘故,他附到黎皓远耳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唐安妮隐约从他的唇形当中,读到了“梁议员”的信息,有意避讳,遂默默地拧开了小脸。   *   沐浴在阳光下的两个身形差异的男人,约莫讲了有两三分钟,就见林立退后了一些,背过身去,态度恭谨地打起了电话,“……”   黎皓远健硕匀长的身躯微微躬低,抬腿上了后座,坐到了唐安妮旁边的座位上,示意司机关上车门,却没有吩咐开车。   于是,唐安妮猜到他这一趟是势在必行了。   见他斟酌着想对她说什么,便主动开了口,“黎总有公务在身,就不用送我了。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男人欣慰地笑了笑,温热的大掌轻柔地覆上她微凉的手背,状似安抚地轻轻拍了几下,“出身大家闺秀的黎太太就是不一样,不止识大体,还知道体谅老公的难处。”   唐安妮脸上刚褪却的热度又一下子“腾”地升了起来:“……”   这一声自称的“老公”,他倒是叫得挺顺溜的。   真是没想到,这男人不要脸起来,还真的很有点让人招架不住的趋势。   可是,黎皓远却完全不以为然。   在林立与对方结束通话,远远地朝他打了一个“OK”的手势时,还强行将她勒进怀里,用力地紧紧抱了一下。   又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地烙下一吻,才终于肯伸手推开车门。   下了车之后,他又俯身,往车厢里探进来半张脸,“六点,我结束行程就去接你,一起到红勘体育中心。”   唐安妮微微错愕,“要是来不及,你也不用太勉强。”   没想到他这么忙,居然还记得今晚要陪司涵去看Rain的演唱会。   男人修长的臂膀探进车厢,大手轻轻地在她小巧挺尖的鼻子上轻轻刮蹭了一记,“不勉强。除非,你不想见到我。”   唐安妮脸上不觉一哂,讷讷地低下了头去,不知该怎么应对男人的问题。   额前,那道修长浓郁的阴影却迟迟没有离去。   黎皓远高大挺拔的身躯半倚在车门上,双眸灼灼闪曜地盯着她,“……”   似乎非要一个回复才肯罢休。   唐安妮内心挣扎了一阵,才缓缓抬起头来,低低的,细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我会等你的。”   抵在车前的男人又笑了,嘴角漾开的弧度清晰扩散,“我开始有一点儿想你了……”   唐安妮:“……”他们这不是还没有分开吗?   *   奢贵尊崇的黑色迈巴/赫62S,不疾不缓地驶进香江繁华敞亮的街道。   司机从倒车镜里一连看了好几眼,车身后仍伫在医院门口被渐渐抛远的大Boss,颇有几分感叹地对后座的唐安妮说,“我给少爷开了这么久的车,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对哪个女孩子这样殷勤体贴的。”   唐安妮讪讪地低下了头去,“有劳师傅了!”   也不知道黎皓远是怎么想的,明明赶着要去见政府要员,偏偏还把车子留给了她用,嘱咐司机一定要将她安全无恙地送回家。   却是让林立打电话,另外派了一辆车子过来接他们,前往跟梁议员约好见面的某高级会所。   前座的司机抹着方向盘,拐了个弯,进入驶往唐宅的主街道。   听见唐安妮的话,便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倒没什么,拿了老板的工资,自然得听从差遣。只不过,我可是第一次见少爷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唐小姐好福气啊!”   司机叫阿顺,是个将近50岁的中年大叔,据说,已经在黎氏开车有十年之久了。   不知道是与她投缘,还是对黎家有特别深厚的感情?   一路上,竟然跟唐安妮说了许多黎家的事,包括年少时黎皓远与席玥的一些趣事。   “小时候,军区大院里的那位席家大小姐特别的淘气,每次到黎家都会趁老爷子不注意,偷偷地往茶水里丢话梅干,老爷子牙口不好,这一酸,整个牙床都颤抖了起来……”   “知道是席家那位小乖乖干的好事后,就嚷嚷着再也不让她进黎家大门了。可是,席小姐又跟少爷特别要好,几乎每天都要在一块玩儿来着。”   “而且,黎家还有一盆她和少爷一起合伙种的花呢,席小姐惦记得紧,隔个一两天就要过来浇水、松土,老爷子这禁令一下,小姑娘就急得哭了……”   “后来,少爷就瞒着老爷子,专门给席小姐在后院的围墙凿了一个洞。小姑娘记仇,每次借着给花浇水的时候,又往老爷子茶水里丢话梅了。”   “气得老爷子迁怒于少爷,狠狠地抽了他一顿,席小姐这才怕了,一边哭着承认是自己的错,又心疚地扑过去替少爷挡鞭子……小姑娘细皮嫩肉的,长大后被抽中的肩膀上还留了一道疤呢……”   ......   他说得津津有味,唐安妮却是听得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最最是纯朴真挚,也最是刻骨铭心。   阿顺说,黎皓远很喜欢她。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黎皓远已经爱过了他心中独一无二娇俏玲珑的席玥。---题外话---一更。二更估计要七点后。姑凉们不要捉急哈,虽然偶码字的时速相当渣,但还算有坑品的作者。美女们勇敢跳坑吧!╭(╯3╰)╮。   ☆、079章、阿顺师傅,我给黎总做蛋糕   黑色的迈巴/赫62S驶上半山公路,还有几分钟就可以抵达唐宅了。   唐安妮往家里打电话,让佣人叫司涵起床。   佣人说,“小少爷约了秦家孙少爷,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去了。”   唐安妮想起,司涵前阵子就神秘兮兮在准备的荧光板,只道他和秦东城是去做狂热粉丝啦啦队去了,也没多加干/涉枞。   挂电话前,她又让佣人准备做糕点的材料。   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一点儿时间,够她做一些简单的糕点。   她在国外大学主攻的是生物化学与药理学。   当初报考这个专业,是志在为父亲分担责任,打算学成后便回国替父亲开发更多更好的新配方药。   只不过,当时带她的导师说,要想成为一个优秀的药物研发人员,实验课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建议她选修两个学期的微化学专业。   这个专业的类别有些杂,但有许多的实验课,主要是研究微分子、微粒子等的化学反应过程。   当然,也包括酵母在化学反应中的媒介作用。   曾经,为了写一篇关于详细分解及区别酵母与酶的论文,唐安妮还在导师的监督下,被迫亲手作了无数个蛋糕。   从一开始的形状怪异、味觉失调,一直做到色香味俱全。   于是,等到了论文出炉的那天,她也成功晋级成了一个有相当水准的糕点师。   父亲宠爱她,专门在家里给她做了一间蛋糕房,美其名曰是为了享受女儿亲手做的糕点,实则是为了满足她的这一点业余爱好。   课业特别重的时候,她发现,独自一个人关在房里静静地揉着面粉,再将它们烘烤成一个个她喜欢的样子,是极能减低压力的好办法。   不过,她今天倒不是压力特别大。   而是因为黎皓远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陪她在医院里应付母亲。   专业逼真的演技,不但搏得了母亲的好感,也彻底地消除了母亲以为她为保住公司,而委身于黎皓远的疑虑。   离开医院时母亲脸上那抹由衷欢喜的笑脸,让她也觉得很幸福。   这场以交易为目的的婚姻,能够得到家人的祝福,于她本是一种奢望,黎皓远却让她意外地达成了心愿。   出于投桃报李的心态,她准备在黎皓远来接她的时候,能够送上她亲手做的糕点以示感谢。   *   迈巴/赫刚在唐宅停下。   唐安妮下车,又轻轻地敲开了前座副驾的车窗,“阿顺师傅,一会儿你也一起过来吧,我给黎总做糕点,也给你做一些。”   阿顺连声道谢,没想到未来的少夫人如此贤慧亲切。   唐安妮已经挥手跟他道别,朝家里面走。   来到糕点房,佣人已经把做蛋糕要用的面粉和鸡蛋等材料准备好。   她洗了个手,系上围裙,便开始往揉好的面粉里面添加适量的鸡蛋和白砂糖,又打开了面包机,将堆砌成形状的半成品推进去烘培。   正忙得不可开交之际,身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唐安妮将手中残留的面粉拍掉,又轻轻地捋了一记额前散落下来的发丝,指尖划过白皙的脸颊,却留下了一道面粉干掉的白痕,花了她漂亮的小脸。   唐安妮罔然不觉,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弟弟的号码,唇边溢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按下接听键时,她还想问,他和秦东城的啦啦队做得怎么样了。   不曾想,信号接通的那一刻,她却惊讶地听到了司涵惶恐无措的哭声,“姐……怎么办,振宇哥流了好多血,头上、脸上、手上……到处都是血……”   唐安妮小脸一白,心也骤然紊乱加速。   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在弟弟面前维持镇定,“司涵,你先别慌,告诉姐姐,你现在在哪里?”   可是,当司涵说出,他们现在人就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时,她却已经飞快地摘下了身上的围裙,一把摔开,就冲出了家里……   *   唐安妮到达停车场的时候,唐司涵正抱着姚振宇坐在地上。   旁边是秦东城拿着一盒抽取式面纸,焦灼地看着司涵不停地抽出面纸,小心翼翼地在擦拭着姚振宇脸上不断涌出的鲜血。   代理司机见出了流血事件,早就跳下车子一走了之了。   两个15岁的少年第一次遇见这样棘手的事件,慌乱得束手无策,都忘了该打电话报警。   司涵满脑子想的只有姐姐。   他知道,这个世上除了父母以外,姐姐是唯一永远不会弃他而不顾的。   这一刻,亲耳听到姐姐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司涵,别怕,姐姐来了……”   他才终于敢放声哭出来!   “姐,振宇哥他……他非吵着要喝酒……可是,他在火锅店里已经喝掉半瓶了,我怕他出事,就把他拖了出来……”   “谁知道他又说什么想到你,他就很心痛,我和东城把他塞进车子后,他竟然用头狠狠地咂破了车窗……”   “还有,他好像酒精过敏症又犯了,时不时地就全身抽/搐,已经吐过好几回白沫了……”   “……”   在司涵语无伦次、断断续续的叙说中,唐安妮叫来的120急救车已经抵达地下停车场,医护人员迅速将一身血色的姚振宇给抬上了急救车。   负责处理此次事件的主管医生要求家属陪同时,唐安妮考虑到,司涵和秦东城还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若是因此事而牵绊,被带到警局录口供、问话,恐怕俩孩子不是那么能够承受得了。   于是,让他们回家里换一身衣服,再去看演唱会。   她则是独自一人跟着医生上了急救车。   *   阿顺刚在唐宅附近的小区买了包烟,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急促而刺耳的警笛声。   白色车身的120急救车擦身而过时,他却意外地从后座车厢的车窗玻璃上,看到了一张不算陌生的脸孔:   那不是他刚刚送回家的唐小姐吗?   看见急救车上打着第一人民医院的红十字标志,他暗忖:难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   姚振宇一直昏迷不醒,一张清隽俊美的脸庞,被玻璃渣子划得血肉模糊、残不忍睹。   随车的医生先是给他剔出了,肉眼明显能看到的玻璃渣子,又给他的伤口作了消炎处理,再在他的头上、脑上缠上密密麻麻的白纱布。   说是到了医院以后,要做过精密完整的脑部CT,才能确诊是否还会留下后遗症。   还说,他脸上被玻璃渣子划破的面积太大,创口也太深,只怕是以后痊愈了,也很难恢复原有的容貌了。   唐安妮难过地拧开了脸去,不敢想像——   一直心高气傲的姚振宇,怎么接受得了日后脸上爬满蜈蚣脚一样丑陋的可怕疤痕?   车厢里。   被医生强行施以电击的姚振宇终于睁开了双眼,缓缓聚焦的瞳孔映入唐安妮那张朝思暮想的娇美小脸,他惊喜地伸手,就要将她拉进怀里……   胸腔中,一股剧烈灼烧的异痛,却让他伸出的双手,不受控地在空气中可怕地扭曲起来!   同时还伴有剧烈的全身痉/挛、口吐白沫的症状。   看见两个医生过来联手摁住他,不顾他的意愿给他注/射药水时,而唐安妮则是红肿着双眼,流着泪,默默替他擦拭嘴边的污渍时,   他突然紧紧地闭上了双眸,像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凄厉地长啸了一声,划破天际!   ——他不能原谅自己,竟然让她看到这样狼狈的自己,竟然又让她为他伤心、流泪!   唐安妮俯下脸来,沾了他的血的鲜红十指抚慰般地一一覆过他缠满纱布的头、脸,“振宇哥,你不要再惩罚自己了……我原谅你了,原谅你了……”---题外话---二更。凌晨还有一更,求鼓励~。最近每天6000字以上,偶很勤快,有木有?【可怜】。   ☆、080章、请你摸着良心说,到底是谁把我父亲害成这样   医院。   医生给姚振宇作过脑部CT扫描之后,并没有发现有玻璃渣子残留在脑皮层以内。   主治医生盘问了一些姚振宇的身体受伤情况,唐安妮大致地说了一遍,从司涵口中得知的姚振宇的受伤经过枞。   医生又仔细地测试了一遍姚振宇的视力、听力及记忆,暂时也没有发现异常芾。   但是,为保险起见,还是建议再给他安排一次全身检查。   特别是他受伤后曾多次出现全身痉/挛的症状,有可能是他身体还发生了其他病变。   拿着医生开具的检查项目,唐安妮到一楼大厅缴了费,推着轮椅上的姚振宇来到胸透室门外时,正好遇见了接到医院通知匆匆赶来的姚时辉夫妇。   姚夫人一时没有认出轮椅上缠满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面目全非的男子,就是她生养26年的儿子,反而傲慢地抬高下巴,气势嚣张撞了一下唐安妮,继续朝着走廊深处,扬长而去。   身后,眼聪目明的姚时辉不觉汗颜,抬手,虚虚地拭了一下额角,“……”   唐安妮抬起一手,以纤长的手指轻轻扫过被姚夫人撞过的那只肩膀,转身,对着已经走远的姚夫人背影,冷笑招呼,“素闻姚夫人最喜落井下石、背信弃义,怎么,现在连你儿子也不要了吗?”   经过一场重大的事故,姚振宇整个人消沉了许多,连目光都是呆滞的。   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最亲的母亲竟然对他视而不见!   已经走到回廊尽头的姚夫人,却分明听见了唐安妮蓄意讥讽的话语。   暗淡的楼道里,姚夫人转身回头看过去,精心化过妆的脸孔却是忍不住狠抽了几下:   自从那天在她父亲的病房里,被她撞破姚氏意图接手唐氏的计划后,唐安妮这丫头就开始明里暗里地针对她。   不但让她筹谋许久的收购案被迫流/产,最后,竟然还勾/引了黎皓远替她撑腰,在她费尽心机召集的弹劾她的董事会,害她出尽了丑。   那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韩董事居然在收了她的钱后,还敢当着她的面阵前倒戈!   都是拜唐安妮这个坏丫头所赐!   凌厉的凤眸悻悻地瞪了不远处的唐安妮一眼,姚夫人才踩着高跟鞋,“笃笃笃……”地趾高气扬地折回来,一脸不屑地自鼻孔里冷哼出声,“你母亲没有教你吗?跟长辈要好好说话。说吧,振宇在哪里?”   她不提母亲还好,一想起她使诈从母亲手里骗走的唐氏股份,唐安妮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微微地眯起眼,眉眼柔柔地朝姚夫人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附耳过来——   姚时辉似乎意识到什么,伸手,就要拉住自己的太太,“你别……”   姚夫人却不耐烦地摔开了他的手,鄙薄地翻了个白眼,“别怎样?我料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   可是,她做梦也想不到,唐安妮那个死丫头,竟然敢像串鞭炮一样地在耳边大声炸开,“不知道!!!”   唐安妮推着轮椅进入胸透室时,姚夫人耳膜还在一阵阵地嗡嗡作响。   愣了好半晌,才想起要找她算账,可是,深长的走廊里,哪里还有这臭丫头的身影?   只气得狠狠跺了好几下脚,抛下姚时辉,愤怒出走!   *   胸透室外间的走廊里。   姚夫人离开没多久,唐安妮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因为医生嘱咐过,检查过程中,病人家属须在外面等候。   门口的一排绿色环保座椅上,姚时辉双手交握在胸前,安静地等待着。   唐安妮拉开门看见他的时候,他正好也松开双臂,扬起一手,招呼她坐到旁边座位来。   唐安妮微微低头对他示意问好。   与姚振宇交往的这几年里,她与姚时辉私底下几乎没有单独相处过,只知道他在人前,总是一付温文有礼的好好先生模样。   却不太清楚,他这个人的真实面孔到底是什么。   看在几年来他至少在明面上从未为难过自己的份上,唐安妮还是顺从地坐了过去,把姚振宇受伤的经过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只略去了司涵告诉她的,姚振宇用头撞破车窗时,腥红着双眸低吼出的那一句,“我心痛,是因为我清楚地从她的眼晴里看见,她的心里还爱着我……”   因为她知道,无论曾经她和姚振宇爱得有多轰轰烈烈,恨得又有撕心裂肺,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有资格守在他身边的,只有他户口本上备注“妻子”的那个女人。   姚时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振远这孩子,心里太苦了……”   唐安妮没有接他的话,见姚时辉尚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个变故,便要起身告别。   姚时辉庞大的身躯也从座椅上起身,犹豫片刻,又斟酌着低沉开口,“安妮,伯父说这种话好像有点不太合适,你也不要怪我们想多了,可是,你不能否认,振宇变成这个样子,跟你是脱不了关系的。”   唐安妮伫立在座椅前的纤长娇/躯蓦地僵直,原本清丽的眸子也渐渐地凝结成冰,“姚董事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恕安妮愚钝,无法领悟。”   姚时辉又沉吟着低头,静静地盯着自己的鞋尖看了一会儿,才又蹙眉,缓声道,“安妮,虽然振宇没有福份与你结为夫妻,但是,你能够嫁进黎家,成为全城艳羡的黎家少奶奶,伯父还是很替你高兴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起脚跟,沉着有力地慢慢踱步至唐安妮面前,一向温和有礼的双眸却异样锐利地盯注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黎氏家大业大,你嫁进去,只要照顾好你的丈夫,就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何必撑得那么辛苦,死守着唐氏那么点微薄可怜的家产呢?”   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可算是终于说到重点了。   唐安妮心底冷笑一声,娇美的小脸却依旧是荣辱不惊的淡漠浅笑,“姚董事长这话说得……唐氏是要留给我弟弟司涵的,他可不是黎家人,怎么能向黎家伸手?再说,就算我死守着唐氏的那点儿家业,也碍不着谁吧?”   姚时辉见一计不成,又生出第二计。   “安妮,你有所不知,你父亲手中还有一个和我们姚氏一起研发的新配方药,但是,因为他突然倒下,这个项目也被迫搁滞了。”   简直是用心险恶,倒打一耙!   唐安妮紧紧地攥住了双拳,任由尖利的指甲嵌入手心里,痛意钻心。   “姚董既然提起了我父亲,我也想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一句,到底是谁把我父亲害成这样的?!”   她的脸色不太好,直视着他的一对清澈的眸子里,已氤氲出一层泱红的血丝。   姚时辉被她盯得一时也讪讪的,“这……不管怎么说,我们潜心做制药业的,总是希望新药物能够早日问世造福世人,如果让我接管唐氏,这新药的研发就能够再次提上日程了……”   “不可能!你们联合沈氏一起恶意诬蔑我父亲在先,阴谋篡夺我唐氏资产在后,还妄想骗取我们辛苦研制的新配方药……”   唐安妮永远也忘不了父亲出事的那一天!   当时的她还在英国过着快乐无忧的留学生涯,一通“唐氏的药被查出涉嫌包含违/禁成份,父亲昏迷不醒”的电话,却将她匆忙急召回国。   后来她才知道,唐氏之所以一/夜之间被查封、父亲被传讯当场就一病不起,是因为有传闻说:   一个顾客在沈氏药房买了唐氏新上市的一款保健药,服用后竟然疯疯颠颠、歇斯底里地大哭大叫,冲上天台,失足摔下20层高楼,不治而亡。   法医出具的最后死因说明是:死者生前曾服用大量违/禁的超标兴奋/剂,造成精神失常,出现强烈幻觉,以致发生无意识性/民事行为。   若不是父亲急怒攻心犯了病被保外就医,若不是研发新配方的药剂师突然失踪,只怕也早已被他们丧心病狂地合计着送进了监狱!   ☆、081章、黎总这是商场情场两得意,满面春风哪!   在父亲出事之前,唐安妮根本不知道,人性的贪婪竟是如此地丑陋而可怕!   利益当前。   与父亲相交多年的姚时辉为了能够独占,那款代号为“仙尊1号”的新配方药,居然背地里勾结沈钧良狼狈为奸,陷害父亲背负人命,一心置唐氏于死地芾!   昏暗的长廊里,姚时辉接收到唐安妮视若仇人般的憎恶目光,甚至,冷眼看着她情绪失控地怒目而视,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愧疚与良心不安枞:   他们都以为,他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可是,他的野心却绝不仅仅如此。   姚氏在转入商界之前,其实,却是有着百年深厚文化底蕴的书香世家。   于姚氏的子孙后代而言,名誉与名望,远远比金钱来得更重要。   在决定和唐氏联手发明新药之前,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为了挣取更多的钱才选择与唐氏联盟。   却不知道那款“仙尊1号”一旦研发成功,不仅可以申请专利赚取高额的利润,也是目前最有可能成为有效延长癌症患者的私制秘方。   世界卫生组织对此给予了高度的关注,并有望给秘方授予“世界瑰宝”的称号,列入史册,流传百世。   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他又岂能容他人来分一杯羹?   “仙尊1号”进入最后的试验阶段时,他有计划地设了局陷唐氏惹上官司,又秘密绑架了药剂师,只等风波一过,就要对“仙尊1号”投入大批量生产。   只可惜,百密总有一疏。   在软/禁药剂师的过程中出了点小意外,被他侥幸逃掉了,至今仍杳无音信。   后来,姚时辉又派人搜了药剂师的办公室和住所,还是一无所获。   于是,只好才又将目光重新投放到唐氏。   拿下唐氏的那一天,他就是把唐氏脚下的土挖地三尺,也要搜出那份秘方!   不想,好事多磨。他踢到了唐安妮这块小铁板,还招来了黎皓远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偏偏他还不能直接跟唐安妮索要新药的秘方。   这小妮子心思鬼着呢!看振宇直到现在还被她迷得七荤八素、要死要活的,也不知道她是对他下了什么药?   如果,被她知道这新药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只怕她会怂恿着黎皓远先自己一步找到秘方,又或是觅得药剂师的下落。   到时,别说是破产了,唐氏的价值恐怕要连翻十倍也不止。   “世界瑰宝”的荣誉也再跟他姚时辉没有一丁点儿关系了。   他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前期投下的一个亿,最后就只能落得个血本无归的凄凉下场。   *   中环。金湾国际会所。   黎皓远到的时候,梁议员正好也在前台,一见到他,便笑着打趣,“呵!几天不见,黎总这气色……啧啧啧……一看就是商场情场两得意,满面春风哪!”   黎皓远只低笑不语。   早上他和唐安妮的婚讯一出,恐怕全香江也没几个人,不知道他是喜事将近了吧?   梁嘉声和自己做了三十几年的发小,不过是借机调侃他而已。   黎皓远是为投标修路的项目来见老同学的。   谈完了公事,梁嘉声又问,“怎么没把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妻一起带过来?”   虽然名义是谈公事,但以他们的交情,携带家眷也没什么不行的。   黎皓远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免得被你惦记上了。”   梁嘉声:“……”   随即悻悻然:“老黎,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朋友妻不可欺,我就看一眼……”   黎皓远已经起身,迈开长腿离开会所,“一眼也不行。”   小气!   可他这样“小气”,还有人敢惹到他头上。   黎皓远回家换了套衣服,坐上车时,司机阿顺却吞吞吐吐地告诉他,“唐安妮人在医院……”   *   胸透室的门被身穿白衣大褂的医生从里面推了开来,“姚振宇的家属在哪里?”   唐安妮本能地想要转身,下一秒,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她苍白着小脸,晦涩地拧开了小脸:对上一面雪白冰冷的墙,在昏淡的视线里却格外地曜亮,照进她心底满满的荒芜!   姚时辉鄙薄的唇角几不可闻地溢出一抹了然的冷笑,庞大的身躯越过她,迳直来到医生的面前,“医生,我是姚振宇的父亲。”   医生当即就沉下了脸色,“你是怎么做父亲的,你儿子的胃已经被灼穿了一个洞,你还放/纵他摄入大量过度酒精……尽快去缴费,明天安排,再晚你儿子的胃就要报废了……”   姚夫人折回胸透室找丈夫,没想到正好在门口听到了医生的话。   抹了厚厚几层粉堆砌起来的优雅脸孔,顿时一阵剧烈的抽/搐,“唰唰唰……”地掉了一地的粉末!   扭头,看见面墙而立的唐安妮,竟是一把拽过她的衣领拧到眼前,面色狰狞地狠狠抽了她一耳光!   “都是因为你!你这个祸害人的扫帚星!你说,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们姚家,才一直勾着我们振宇不放?”   唐安妮冷不丁惨遭无妄之灾,又被闻声而来的众人像看猴子一样地围观着,只觉得难堪至极!   顾不得脸上被掴得火/辣辣的疼痛,她挣扎着摆脱姚夫人扯着她衣领的手,推开她,便要转身离开——   姚夫人被她推得倒退了两步,见她要走,又咬牙切齿地追了上前来,“小jian人!你别想走!”   “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你就想一走了之?!没门儿!我告诉你,要是振宇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给他偿命!”   ……   不知是她挣扎得太厉害,还是姚夫人扯得太用力,黑色的香奈儿连衣裙突然发出“嗤啦”一声!   唐安妮纤长的娇/躯蓦地僵直,一脸惊恐:脊背传来清晰而刺骨的凉意,让她清楚地意识到,她背后的拉链被扯开了!   大片肌肤被曝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渗得她无法自主地瑟瑟轻颤!   姚夫人扔掉手上从唐安妮裙子上扯落下来的拉链头,扭曲的面容上尽数挂着恶毒的笑容,   “大家好好看看吧,我就知道她是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公众场所都敢公然勾/引男人,简直是丢人现眼……”   胸透室里,护士推着轮椅上的姚振宇要出去。   姚时辉庞大的身躯却巍然不动地堵住了门口,“你等一下再出去。”   可是,姚振宇明明听见了安妮的哭声,听见了她委屈而无助的呼唤。   他郁躁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逼近父亲身前,被包裹得漏出两只眼睛的头和脸挣扎着往外间探出去——   一眼便看见了,被困在人群中被扯破了衣物的唐安妮。   她正无声地流着泪,徒劳地揪着后衣领试图遮挡自己裸/露的后背。   那梨花带泪又窘迫又伤心的模样,刺得姚振宇心脏一阵阵地绞痛!   低吼一声,他猛地奋力推开挡在门口的父亲,就要冲出去将心爱的女人拥入怀里紧紧地保护——   拥挤的人群中,却见一人强势拨开人潮,脱下身上那件被熨烫得笔挺工整的昂贵西服,迅速地覆上了她光/裸的后背。   修长的双臂一个有力的掳起她纤细的身躯,已稳稳地将她圈在怀里。   十足强大而霸道的保护姿势,动作却是无比的温柔。   一手轻搂着女孩纤柔的腰,支撑着她不住颤抖的身躯,一手轻拍着她僵硬的后背,黎皓远又微微低头,将温热的唇轻轻地烙在女孩冰冷的发丝上,   “不怕,不怕了……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替我的黎太太出气,嗯?”   他低喑醇厚的嗓音如此温柔似水地说着,凌厉如鹰隼般的墨眸却是森冷地,在姚夫人和姚时辉看似无辜而雍容华贵的脸上狠狠剜过!---题外话---凌晨还有一更。ps,黎总真的把你们宠坏了,看到唐小姐被坏人欺负得这么可怜,你们居然还可以那么冷静。╭(╯3╰)╮。   ☆、082章、男人的动作挟了几分力道:这样呢,还疼不疼   空荡荡的走廊里,姚振宇一个人怔怔地,伫在唐安妮刚才站的地方,目光却是滞怠的,“……”   满脑子回放着刚才黎皓远穿越人群,霸道地将唐安妮掳进怀里的那一幕芾。   他看见,她眸中的脆弱而无助,在黎皓远殷厚的胸膛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抚;   他还看见,她对黎皓远不自觉地生出了一丝丝的依赖感和安全感;   他甚至看见,她泪光闪闪的水眸里,异样地涌动着一种复杂的混夹着感激与爱慕的微妙神色枞;   ……   那一刻,她的眼里,不再是他,不再是她最爱的“振宇哥哥”。   而是满满的、满满的,全是另一个男人魅惑璀璨的音容笑貌!   她就那样充满崇拜地仰起漂亮的下巴,眸光迷恋又感动地看着黎皓远:仿佛他是她的救世主,强大而又无所不能,总能解救她于水火之中;   又仿佛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了一个黎皓远……   那种亲密而又暧/昧不已的眼神,如同魔怔一般地缠/绞着姚振宇的心,让他痛不可言。   明明……   明明他也有机会奔到她身边保护她的,可是——   就差几步。   仅仅只差几步而已,他与她之间,竟然已是咫尺天涯。   如同那一付凄美而苍凉的唱腔:   几步之遥一生距离   风欲静而心不息   后悔有期却无爱可纪   相濡以沫空留一口气   一辈子三个字听来熟悉   没说然后就在一起   来不及也走不及   ……   ——(歌词,详见王菲《爱不可及》。)   *   唐宅。   唐安妮在二楼的房间里换衣服。   楼下的客厅里,佣人给黎皓远沏了一杯茶。新绿透澈的茶香萦绕满室,极是怡人心旷。   黎皓远客气地接过来,却只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就温和有礼地吩咐佣人,“阿姨,麻烦你给我准备几个冰块,要是有煮熟的鸡蛋就更好了。”   佣人不明他的用意,但他那一声客气亲切的“阿姨”,还是让她很是受宠若惊。答应了一句,即转身走进厨房,用心地准备了起来......   挺拔伟岸的身躯便踱至窗前,低声地讲着电话——   在医院里发生的事,唐安妮一个字也没有对他说。即便,他那样纵容地向她允诺,“……告诉我,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我替我的黎太太出气,嗯?”   她也只是羞愧不堪地抓紧他的袖口,“带我走……”   然而,不管她是意图保护谁,又或是真的觉得太丢脸不想见人,作为他黎皓远的女人,他是绝不允许她被委屈的!   唐安妮她可以什么都不告诉他,但他自有办法知道。   收到林立从医院里发来的资料,他浓密湛黑的眉深深蹙了一记,深邃的眸迸出一丝凌厉萧煞之色。   略作沉吟,他低声对林立吩咐道,“你联系一下医院那边,就说手术可能会失血过多,让医生安排家属输血……”   林立在另一端迟疑着回复,“这样也不见得姚家那边就会就范,姚振宇只是普通的A型血,血库里有的是库存。”   黎皓远冷毅的俊脸一沉,“具体的,你让张院长来操作。不管是什么理由,都得给姓姚的放点血,叫他长点记性。”   林立没有再说什么,只简明扼要地问了一句,“黎总的意思是,要抽多少才……算合适?”   他本来想说,要抽多少他才满意?   但想想这种措辞,显得他家大Boss有多小气、眦牙必报似的,临到嘴边又改了口。   果然,这种说法,黎总轻易就接受了。   “按最大的量来抽,让他虚脱几天。”   林立得了指示,转身就去了院长办公室,“……我们黎总说了,只要不把人弄死了,随你们怎么操作。”   这样也好,省得姚氏太过狂妄,否则,他分不清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   唐安妮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黎皓远已经若无其事地坐在沙发上,随手翻着茶几上的报纸杂志,雍懒适意的样子,仿佛他一直就维持着这个坐姿似的。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对上男人抬眸看过来的视线,唐安妮略带几分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黎总久等了。”   沙发上的黎皓远微微挺直身体,阔挺浑厚的背部虚靠在身后的椅背上,看起来就是一个随意坐着的姿势。   可是,深邃的眸却分明狠狠地闪了一下神:“……”   只见做了精致烤漆的圆形楼梯扶手内侧,伫立着一个明眸皓齿、衣袂飘飘的美女:一袭修身而质地上乘的Dior最新款限量时装连衣裙,将她纤窈的身姿衬托得越发娇艳动人。   镶钻的名贵腰带勾勒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身,再搭配上她耳垂上那一对闪耀夺目的钻石耳环,刹那间就有一种高贵迷人、熠熠生辉煌的光芒,炫得他双眸都睁不开来。   而此时,女孩纤细白皙的素手正轻轻地按在最末尾的圆柱球顶上,笑意嫣然地看着他,樱红娇艳的两片唇一开一合地在说什么,“……”   若不是她脸上那五个清晰而红/肿的掌印,破坏了这种不可言喻的美感——   黎皓远倏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敛去过于灼热的眸光,恍惚回神,“哦,你说什么?”   “黎总,我是想问你,这茶是不是不合您的口味?我看你没怎么喝。”   黎皓远闻言,伸手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气喝掉了杯里所有的茶水,“不会,很好喝。”   唐安妮:“……”黎总,你这谎撒得也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哪有人会用囫囵吞枣的方式来喝茶的?   黎总:不好喝,我怎么会一下子喝完了?   “……”   *   唐安妮眼看着演唱会已经进行了大半,不想让司涵失望,便欲拉着黎皓远出门。   黎皓远却探出一只长臂,蓦地将她拉到身边的沙发上坐下,“不差这两分钟。”   回头,又唤起了在厨房忙碌的佣人,“阿姨,我要的鸡蛋煮好了吗?”   佣人刚好将热气腾腾的水煮蛋从锅里捞起来,连同他要的冰块一起端了出去。   黎皓远抓起一片冰块试了试温度,眉头一蹙,当即果然舍弃了,“阿姨,我只要鸡蛋就好。”   推开手边的冰块,他又从胸前的西服口袋里抽出上面插着的丝质胸花,展开了,平放在茶几上。   然后,他竟然煞有介事地剥起了蛋壳来——   一片又一片,尽管剥得不太漂亮,却剥得很认真。   又见用展开的胸花包住了雪白的鸡蛋,握在掌心中,抬起手来,却是小心翼翼地敷上了她犹见瘀肿的那边脸。   深邃立体的俊逸五官,隐约掠过了一抹怜惜,“还疼吗?”   这种异样而突兀的温柔,突然勾荡了唐安妮脆弱的心防,似乎有什么温热的暖流缓缓划过她白皙的脸颊:“不……不疼……了……”   男人不知为何墨眸一沉,指间的动作竟是挟了几分力道,蓦地往她脸上红/肿的地方重重挤压了一下,“这样呢,还知不知道疼?”   唐安妮痛得惊叫了一声,“咝——”   却因为男人的话,错愕地抬眸看他:鼻息间摄入的,尽是他浑身散发着的成熟迷人的气息,他深邃幽暗的眸灼灼地看进她惊愕的瞳底,仿佛是在跟她生闷气,又仿佛是在心疼她。   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黎皓远似乎也没有要听她回答的意思?只面色深沉地低着头,像是一直在专心地替她敷着瘀肿的脸颊,圆圆的、温热的鸡蛋,一直在她的脸上来回地滚动着、温柔地碾压着……   他敷得很仔细,连她边角处的一点点瘀肿也没有漏掉,优雅迷人的眉目间却清晰地蕴染着一抹不容忽略的、惊心摄魄的凛冽锋芒,“安妮,你要   记住,你是我黎皓远的妻子。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你疼。”---题外话---谢谢【buyi笨笨】亲赠送鲜花,么么哒~。   ☆、083章、拦腰抱起她,他低头吻了下去   ——“……你是我黎皓远的妻子。除了我,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让你疼。”   黎皓远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没有一丝起伏,就好像是在下一个毫无温度的命令。   眸中那抹凛冽如冰的锐利锋芒,更似是在冷冷地警告她:顶着他妻子的头衔,切勿做出令他蒙羞、有损他颜面的事情来。   就在不久前的那次董事会上,他不是还当着唐氏所有董事的面,公开承认,“……第三,我黎某虽然是个商人,有利可图固然是好,但是男人嘛,脸面更重要,万不得已,为保唐氏这半张脸,我也只能豁出去了!枞”   ……   他本是这么爱惜颜面、视男性尊严为至高无上的大男人,又怎么容忍得了“他即将过门的妻子”,被姚夫人这种不入流的女人当众谩骂羞辱呢?   唐安妮缓缓地垂下了眸子,纤长而浓密微卷的眼睫毛,在水晶吊灯下那片薄凉的光晕里,静静地覆下一层疏淡的阴影。   遮挡了她眸底的思绪,也遮去了她眼中的黯然失神,“……”   在医院里,她低声恳求他“带她走”,是想尽快地逃离那个让她狼狈又耻辱的地方,所以,她什么都不愿意多说。   人心不古。   有些事情,总是越描越黑。   她只希望这些人可以快点忘了这件事,让她安安静静地活着。   但是,以黎皓远在香江无人可匹敌的强大势力与凌厉手段,怎么可能会查不到她在医院发生了什么?   只怕是姚夫人骂她的话,也已经全被他听了去,现在是误会她,又跟振宇哥纠缠不清了吧?   怀着一丝戒备之心,她下意识地,自他身旁的沙发上挪远了一些去——   她不是一个太过尖锐的人,但凡是对方没有将她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她都不会极力的反抗。   因此,哪怕感应到男人不悦的训责,她仍是柔柔地回应。   “所以呢?”   这付不在乎的冷淡态度,让黎皓远有种一拳打在棉花团里的感觉,有力却没处使。   空出一只大手,攥住她远离开去的藕臂又重新拖到自己身旁。   她在挣扎,睁着一双防备的水眸,怯生生地凝视着他,“……”   他忽然来了气,放下手里的鸡蛋,双手擒住她细柔的蜂腰,蓦地腾空抱起,再强行按坐在大腿上。   又扣住她单薄的双肩,扳正她侧坐着的娇/躯,强迫她与他面对面地四目相交,凉薄的双唇挟了一丝愠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末了,他深邃的眸微微眯起,轻启薄唇,即迸出一记冷嗤,“在我这里,你倒是逃得很快!在医院里为什么要自己送上门去——”   唐安妮倏地小脸一白!!!   和姚夫人在医院里的那一段孽缘,是她恨不得立刻就忘掉的一幕。   那种屈辱不堪、自尊心扫地,而又四面楚歌、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她再也不想回忆起来!   然而,黎皓远果然还是听见了!   而且,此刻还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赤果果地就在她面前撕裂开她企图掩盖的伤口!   忍不住红了眼,她纤长而尖利的手指用力抵开他,压抑了许久的委屈与愤怒,一触即发!   “在你心里,是不是也觉得我很贱?觉得是我不要脸在勾/引有妇之夫,所以,我活该被人骂、被人当众打耳光、甚至被扒掉衣服拉去示众……”   沙发上的男人使出几成力道,强行禁/锢住她坐在自己腿上乱动的身体,又厉声制止她,“唐安妮!!!”   只是,坍塌的堤坝又怎么挡得住来势汹汹的泛滥之灾?   过去的二十二年里,她也一直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爱着的掌上明珠,何尝受过这等屈辱与践踏?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残存的自尊心在男人面前碎裂一地,每一片都化作最尖锐的利器,刺得她鲜血淋漓,溃不成军!!!   “对!你没有看错!我不只贱,我还很笨!笨到根本不知道别人对你的好,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居心叵测!”   “笨到不知道别人竟然可以一边和你谈笑风生,一边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推你进深渊、置之死地!”   “……”   记载着姚时辉和姚夫人曾经对她慈爱而怜惜的过往,一幕幕地在眼前掠过……   凌乱而清晰的记忆,曾给带给她多少的欢笑和感动。   她还记得,姚夫人笑睨着要她喊“姚妈妈”的面孔有多温婉可亲;   也还记得,姚夫人总是比自己的母亲还要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她喜欢的一切东西;   也清楚地记得,她和振宇哥订婚的那天,姚时辉将她和振宇哥的手亲密地叠合在一起,“安妮,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   可是,医院里那狰狞扭曲的画面,那些曾经说过要当她“家人”的人,却无比粗鄙而又残忍地摧毁掉了,她一直以来对他们的信任和敬重!   那响亮的一巴掌,甚至,让她有一种深深地被背叛的感觉!   即便是振宇哥和沈馨结婚的那一天,她都没有现在这样难受和伤心过!   “黎皓远,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曾经有多么信赖和深爱他们……也从来不知道,他们背叛我、伤害我的时候,我竟然是这么痛……”   氤氲朦胧的视线里,   男人深邃刚毅的脸孔缓缓俯压下来,在她猝不及防之下,他性/感的薄唇已经吻上了她的唇……   男人温热的唇瓣裹住了她的,吞噬了她嘴边的话,也封缄了她的呼吸。   她在一片停摆的心跳中,嗅到了一股令人晕眩的浓烈灼烫的男性气息,也听见了他暧/昧低沉的粗/喘……   还有,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也变得异样的急促而怦然。   他低喑醇厚的嗓音在她柔软的耳畔,一声声,低低地呢喃着,“我知道……我知道……相信我,这些都过去了……我会让……我的安妮……幸福的……”   ……   一个热烈到几乎失控的吻。   等到他终于肯结束时,她已在男人健硕而灼烫的胸膛里辗转不安,   闪烁的水眸一再地躲着他,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晴,更不敢看自己在他瞳孔里的样子。   黎皓远低下头来:   就发现女孩白皙的小脸因为娇/喘失律的呼吸,而异样地绯红了起来,看起来粉嫩又娇艳,煞是迷人。   她很紧张。   紧张到,她纤长的十指不自觉地,紧紧揪住他胸前那一层薄薄的衬衫衣料,尽显小女人娇羞撩/人的小模样。   雪白华美的水晶吊灯下,她纤长浓密的眼睫毛,也在他炙烫的气息中不断“扑闪”“扑闪”地轻/颤着……   仿佛是那柔软的羽毛,在轻轻地拨动着他的心。   有痒痒的感觉一点一点地自心尖泛开。   而她清冷的嗓音也异样地变了调,竟是婉转如莺声燕语,柔媚得不可思议,“黎……黎总……别……”   男人性/感的喉结剧烈地滑动了一记,感觉有一股汹涌而来的热流自精硕结实的小/腹/下窜起,迅速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躁/热,渴望而又难奈的感觉。   让他深邃俊逸的五官染上了,一种灼烫而熠熠曜亮的光彩,凝视着她的一双幽深如潭的墨眸,暗潮汹涌。   眸底那腥红炽热的血丝,无声地诉说着男人潜藏于心底的沸腾而深沉的爱念。   唐安妮隐约地觉察到,男人的身体已经起了明显的反应。   来不及推开,黎皓远喉间已低低地溢出一记申吟,“嗯……”   修长有力的臂膀已经拦腰抱起女孩,身手矫健地从沙发上起身。   他一边低头继续吻着她,一边迈开长腿往楼梯的方向移去——   目标是:二楼,唐安妮的房间。---题外话---谢谢【13642224366】亲赠送鲜花,么么哒~。   ☆、083章、有经验的老男人调起情来简直让人招架不住   黑色锃亮的Prada男士皮鞋刚踏上第一级台阶,一阵单调简洁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嘀嘀嘀……”   伴随着一阵“兹兹”的震动声。   黎皓远微微一滞,“……芾”   是他刚才跟林立通完话,随手搁进西裤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提示有新的电话打进来了枞。   怀里的佳人显然也听到了这阵异响,睁开一双迷离氤氲的水眸妩媚地看着他,“……”   黎皓远一个心襟荡漾,抱着她的同时,修长的臂膀隔着一层衣料就势往裤兜里摁了一下,手机自动转换成静音状态。   他又低头,吻了下去……   “唔——”   唐安妮本能地偏开了脸去,视线触及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意识地勾上男子脖颈的双手,她慌得一下子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黎总?”   一只大手却在此时绕到她脑后,托起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抬起头来迎上他的唇,“去你的房间,嗯?”   唐安妮怔了怔,懵懂地巡视了一圈,才发现他们早就离开了沙发,竟已移到了楼梯上!   而男人深邃幽暗的眸,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房间的方向!   额前,顿即掉落无数黑线,“……”   黎总,你真是太放肆了!   第一次到她家,就要进她的闺房,传出去,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男人身上的手机又一次响起来时,她伸手抵住了他俯压下来的下巴,“你的手机在响。”   柔软的指尖触上男人略微冒出一层青茬的胡渣,顿时涌起一种细密而微妙的刺痛感,也让她恍然惊觉,自己的这个举止太过冒昧,也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   像是情/人之间在打情骂俏?   可是,她和黎皓远之间并不是这种关系。   她连忙要收回手,男人却忽然张嘴咬住了她的食指,“嗯……”   咬的力道不重,仿佛像是在刻意挑/逗她似的,温热的舌尖竟是别有用心地绕着她纤细的手指,一圈圈地打着转。   时而轻咬她一口,又不忘温柔吮吻以示安抚。   指尖传来一股陌生而异样的酥/麻感,越来越清晰。   唐安妮不争气地红了脸,“……”   年届34岁的成熟老男人调起情来,果然是很有经验的一把好手!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吮咬指尖的动作,竟然也能引起身体内的荷尔蒙作用。   唐安妮渐渐地招架不住,一个心慌意乱,她苍促抽出自己的手指,又讪讪地重复了一遍,“黎总,你有电话进来了。”   手机叫了那么久,他怎么可能没听见?   他刚刚明明“嗯”了一声,为什么却不接电话?   一连被她打断两次,男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想让我碰?”   他问得太直接,她接受不了这种方式。   遂默默地拧开小脸,伸手,勾住旁边的圆形扶手,借着惯性,稍加用力便从他怀里跳了下来。   故意不看他郁沉的俊脸,她低头擦过他身旁,就快步小跑着回到客厅,在茶几另一头的单人沙发上,重新坐了下来。   *   楼梯上。   被单独留下的黎皓远沉着脸,伸手插/进裤兜里,取出那只坏他好事的手机——   修长干净的手指就要摁下“拒接”,眼底映入的一串熟悉的号码,却让他迟疑着挪到了“接听”键上。   信号刚连接上,电波里就传来了一个笑呵呵的声音,“我的小孙媳妇怎么样了?听翊砀说,中午你俩一起吃西餐去了,这是……”   偌大的黎家大宅里。   老太太略作停顿,伸手,推开了一些身旁几乎将整张脸都贴了过来的黎老爷子。   想到小孙媳妇儿那张娇俏粉嫩的小脸蛋,老太太脸上慈祥的褶子又绽开了花儿,“你俩和好了?”   黎皓远抬眸,瞥了一眼客厅里,俨然一付眼观鼻、鼻观心,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的小妮子,“奶奶问你,有没有跟我和好?”   唐安妮愕然抬头,“……”   见他也不捂着话筒,就直接冲她问了,不觉眼前一晕:这人什么意思嘛!存心让她嫁进黎家以后,没有好日子过吧?   另一头,黎老太太却是眉开眼笑:这小子一点儿也不避讳地在暗示她,他现在是跟她的小孙媳妇儿黏在一起呢,还能好不了吗?   可怜她的小孙媳妇还以为他是在给她小鞋穿,巴巴地就上来抢电话,“老夫人,我们没吵架……”   话音未落,腰上却是突然一紧!   男人健硕匀称的挺拔身躯从身后覆上了她的,修长有力的双臂圈住她的腰身,一个用力勒进了怀里!   他灼烫的呼吸拂过她白皙的脸颊,灼得她一阵轻/颤。离得这样近,他清楚地看见她细微的汗毛孔在阵阵紧缩。   他低低地笑了笑,看见她拿着手机僵在他怀里动也不敢动的小媳妇儿姿态,心里莫名就舒坦了。   唐安妮生怕电话里的黎老太太看出异样,一直默默地忍受着男人刻意的“sao扰”。   可没想到,他竟还敢得寸进尺!   话筒里,传来黎老太太犹是疑心的反问,“真的没吵架?可是,翊砀不是说……”   男人温热的唇正吮着她敏/感的耳垂,含糊不清地对着话筒道:   “嗯,奶奶,我们没吵架……就是刚才有一只可怜兮兮的小花猫……哭着在我怀里撒娇,完了之后……还很没良心地把我扔到一边……”   唐安妮,“……”   哭得可怜兮兮的,她不能完全否认,但她怎么就变成是一只“小花猫”了?   黎总:在医院里第一眼看见她时,脸上还抹了好几道面粉的痕迹,怎么不是小花猫了?   *   黎老太太打电话来,主要是想告诉黎皓远,老爷子已经看到了早上报纸上发布的婚讯。   认为双方父母还没有见过面,他就私自发布婚讯,是本末倒置的做法。   一向有条有理秩序严明的黎老爷子大为不悦,觉得黎皓远藐视了他作为大家长的威严,准备兴师问罪。   只是,当黎老太太在话筒里听见“小孙媳妇儿”那脆生生又甜美的声音时,压根已经完全忘了老爷子的吩咐。   隐约听见唐安妮那一句欲语还休的,“别这样……痒……”   老太太灵光一闪!   忽然意识到他们在干什么,又笑眯眯地挂断了通话,“妮子,你乖乖的,明天奶奶再给你炖鸡汤送去!”   唐安妮怔了好久,才想起来问身后的男人,“老夫人为什么要给我炖鸡汤呢?”   言语间,已经拿手机格开了他企图埋入她颈间的脸庞,又低下头,扳开他圈在腰上的大手——   使出的力气可不小,尖利的指甲戳在他的手背上,清晰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青紫挫痕。   黎皓远低低地喟叹一声,“……”   不再逗/弄她,修长有力的大掌滑下她柔软的蜂腰,改而攥住她柔凉的小手,绕到她身前,牵着她,一起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说说看,刚才你在我怀里哭得这么委屈伤心,不是在跟我撒娇,又是什么?”   他醇厚磁性的嗓音在耳边低低响起,修长干净的两根手指交替着,在他矫健精实的大/腿上略有所思地轻敲着。   侧眸睨着她的一双深邃眸子里充满了审视的意味,隐约透露一丝不满的控诉。   唐安妮想起,他之前沉着脸问的那一句,“不想让我碰?”   前后串联起来,她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   ——既然都跟他撒娇了,他安慰她、亲吻她、抚/摸她……甚至是和她上/床,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吗?   唐安妮微微红了脸,“我……我是觉得委屈,医院……你明明全都看到了……”   男人轻叩在腿上的手指顿住,也学着她的语气反问了一句,“所以呢?”   “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出/轨的   。”   ☆、085章、明天,你就是明正言顺的黎太太   双人沙发上,唐安妮不着痕迹地从男人身边远离了一些去,背抵在沙发扶手上,微微侧身,直视上他深邃幽暗的眸,一字一句地道芾,   “你都看到了,我没有理由背叛你。无论我们的婚姻会怎么样,你放心,我是不会出/轨的。”   黎皓远目光凉薄地睨了一眼她刻意拉开的距离,随即长臂探出,   一手扣在沙发椅背上,一手压上扶手,以一个半包围的姿势,将她圈禁在自己的双臂与沙发之间。   骤然而至的危险感,让唐安妮战战兢兢地挺直了脊背,惊慌抬眸,“你——”   纤细修长的十指也颤巍巍地抵在身前,以防备男人再进一步的侵袭枞。   男人也在垂眸看她,“……”   深邃立体的五官俯瞰在她的头顶上,遮去了水晶吊灯打下来的雪白光线,在她额前覆下一层浓郁而深沉的阴影。   也让他侧脸过于刚毅陡峭的线条,染上了一种魅离不清的色彩。他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淡淡反问,“我看到了什么?”   他离得太近,薄唇吐字的时候,他唇齿间的灼烫气息便悉数喷薄在她嫩白的小脸上,灼得她脸上情不自禁地升温、发烫。   他眸底那种璀璨迷人的笑意,也在不知不觉间勾荡着她的心怦然加速:   “咚!”   “咚咚!”   “咚咚咚”   ……   让唐安妮觉得,他口中那一句意味不明的,“我看到了什么?”   似乎也挟了一丝暧/昧调侃的意思?   他居高临下的视线,会不会真的不小心看到她领口以内的风光?   这个念头一升起,唐安妮立刻收回一只素手,紧紧地揪住了自己的领口,“黎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指的是,你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些事。”   “我唐安妮虽然不聪明,但也知道是谁将我们家、将我父亲害成这样的。我没那么善良大方,也不高风亮节,做不到以德报怨。所以,我没有与他们重修于好的打算。”   男人闻言,墨眸微微眯起,“……”   像是在审视她话里有几分可靠性,又像是在思索该怎么处置被自己困住的猎物?   一片波诡云谲的沉默之后,男人拿下扣在沙发椅背上的那只大手,修长漂亮的五指徐徐拨开她攥在领口上的微凉小手,凉薄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闻的寡淡弧度,   “漂亮话谁都会说,尤其是处于劣势之下迫不得已的谎言。你又有什么证明可以让我相信你?”   她的手被拨开,男人温热的大手压上她胸前的衣角,一点一点地捋平她刚才攥得起了褶子的皱纹。   漫不经心的动作,寡淡疏朗的俊脸。   偏偏指腹间却挟着灼烫的温度,穿透衣料渗入她敏/感的肌/肤上……   唐安妮听到,自己怦然的心脏跳得更快了,快到她的思维也要跟不上了。   “我……我可以……可以,现在就嫁给你……”   话说出去的那一刻,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直到男人缓缓俯下脸来,一张忍俊不禁的脸庞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现在,恐怕不行……”   唐安妮被他灼烫的男性气息,烘烤得整个人还是懵懵然的,“哦~。”   男人已经放开他,挺拔的身躯从沙发上站起,牵起她的手,一起往外走,“现在,我们去接司涵。明天一早我就跟你结婚。”   被男人牵出了唐家大门,又被他塞进车厢后座时,唐安妮才隐约察觉有异,“明天就结婚?!婚礼不是定在下个月初八的那一天吗?”   尊贵奢豪的迈巴/赫车身外,男人长身玉立地伫在车门前,踌蹰满志地伸手拢了一把前襟的西服领子,   迎着头顶上一片皎白如玉的月光,朝她漾开了一抹魅惑人心的倾城笑容,   “不是你着急要嫁给我吗?我只好答应你,明天就跟你去登记。拿了结婚证,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黎太太了。”   唐安妮:“……”   头顶仿若一群乌鸦飞过:她真的说过这样的话吗?   *   静默的车厢里,唐安妮忧怨地反思着自己的失误。   黎皓远却是意气风发地抬起长腿,上车,眉眼愉悦地坐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   像是看穿了她此刻沉默的小心思,他难得体贴地没有去打扰她。   司机阿顺关上车门,又绕到前面驾驶座,恭谨地请示道,“少爷,是去红勘体育中心吗?”   黎皓远居然还微笑着跟他搭起了话,“嗯,我们去接司涵。”   阿顺发动引擎的时候,又听见他在后面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迟到总是不太好的,我得准备个小礼物给他赔礼道歉。”   阿顺惊愕得下巴险些掉了下来:他家少爷什么时候学会降尊纡贵,还知道向别人“赔礼道歉”了?   不过,黎皓远没有再理会他。   从西服口袋里取出手机,拨了助理的电话,就低声吩咐道,“你现在派人去后台,想办法给我弄一个签名,一定要亲笔签名……嗯,就这样。”   黎氏财团,首席特助办公室。   林立等大Boss一挂掉电话,就立即将手下十几号秘书召集了过来,“马上联系Rain的经纪公司,半个小时以内,我们必须拿到一个Rain的亲笔签名。”   众秘书面面相觑:“……”   他们个个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手上的大案子一大堆都做不完,怎么突然要他们改当追星族了?   林立已经面色严谨地退回特助室,头痛地抚额:   大Boss一个指令说得简单,这么短的时间内,他要到哪里弄到Rain的签名?   只好发动广大群众的力量了。   还好,黎氏秘书室卧虎藏龙。   一向与媒体保持着良好关系的吴秘书,顺利地跟Rain的经纪公司牵上了线。   对方听说是黎氏财团的人想索要签名,二话不说就签应了。   林立领着吴秘书一起抵达红勘体育中心,拿到Rain的签名后,便一起站在大门口引颈长盼:唐家离体育中心比较远,黎总他们大概还要几分钟才能到。   又等了几分钟,终于看到上司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62S缓缓驶过来——   黎皓远远远地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两个下属,随即迈开长腿,下车……   林立和吴秘书已经快步迎了上去,将手里一张签了名的限量版真人原唱的唱片,恭恭敬敬地递到上司面前,“黎总,这是你要的Rain的亲笔签名。”   唐安妮随后从车上走下来,就听见黎皓远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挥手示意林立和吴秘书离开。   一只大手还攥着什么东西,避开她的视线,悄悄往怀里揣。   她也没多想,只以为是他们黎氏的什么绝密文件。   静静地伫在原地,等他整理好,回头看过来,她才走上前,轻轻地挽上他的臂弯,“走吧,该散场了。”   演唱会里面,林立已经打点过了。   黎皓远尽管迟到了,红勘的丁馆长却亲自在入口处恭迎他们,“黎总大驾光临,我这里是蓬荜生辉啊!欢迎欢迎……”   黎皓远面带微笑地与他客套了一番,丁馆长又亲自领着他们来到了预订的VVIP席。   暗淡而又眼光缭花的舞台灯光下,唐安妮一眼便看见了最前排的司涵:   与前几日的兴致勃勃、热情高涨不同的是,司涵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怏怏不乐,高举着荧光板的动作也似乎做得极勉强。   心中一恸,知道弟弟肯定还在担心自己处理不好姚振宇的伤势,她快步走了过去——   一只温热的大手拉住了她。   在她惊讶的目光下,男人修长干净的指骨一点一点地***她的指缝之间,“别担心,听我的,嗯?”---题外话---我这个渣时速如果凌晨没有更,那么,姑凉们就明天下午再来看吧!早上起不来,捂脸~。等更实在着急的话,也可以去看《奉子成婚,错遇总裁上司》,一品红文,已完结。相信也不会让你们失望。   ☆、086章、那个一直在等着给她宠爱的男人   演唱会现场。   一片震耳欲聋的欢歌热舞中,唐司涵似乎感应到什么,   回头,就见昏暗狭长的过道里,一对年青俊美的男女正在“深情”地四目相对枞:   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温柔地拨弄着女孩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细心地替她捋到了耳廓后,露出一张朦胧却线条皎美的掌心小脸芾。   他的另一只大手则是紧紧地与她十指相扣,一路牵引着她从暗淡的光影里,一步步走近这五光十色的舞台……   及至两人走近了,唐司涵才发现,那是自己的姐姐和未来姐夫。   一张惴惴不安的清秀脸孔才缓去几分苍白,放下手中的荧光板,便要离开座位迎上去——   黎皓远已经抬起一只臂膀,朝他轻轻挥手示意,“司涵,我们来晚了。”   他这样说着,大长腿也已经来到了唐司涵旁边的座位上,又从怀里取出一件什么东西,塞进了司涵的手心里,“为了表示歉意,姐夫给你准备了这个,看看喜不喜欢?”   唐安妮侧眸看过去,可不就是刚才在体育中心门口,林助理给他的东西吗?   薄薄的一个黄皮信封包裹着,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   她一度还以为,是黎氏财团的机密文件,没想到,却是给司涵准备的。   唐司涵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唐安妮,似乎想问什么,“……”   却碍于黎皓远在场,让他心生顾忌。   只讷讷地向他道谢,“谢谢姐夫。”   接过那只黄皮信封,也只是心不在蔫地把玩着,并没有要拆开包装的意思。   黎皓远自然心知肚明,拉着唐安妮在旁边的座位坐下时,又主动说出了他迟到的原因,“在医院里耽搁了太久,忙完了才发现演唱会已经过了大半……”   唐司涵听他提到“医院”两个字,不觉戒备地看了一眼,被黎皓远安插/在相隔一个座位落坐的姐姐,“……”   眼神既疑惑又略显不安。   强行插/进姐弟中间的男人,却只是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一手仍与唐安妮十指交扣着,又探出一只大掌轻轻拍了一记唐司涵薄削的肩膀,   “你姚大哥意外受伤的事,我已经替他在医院打点过了,你放心,他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唐司涵尴尬地低下了头去,“姐夫,你不介意吗?”   黎皓远又笑,“司涵,你姐明天就要跟我去领证了。”   唐司涵又是一怔:振宇哥不是说,姐姐还爱着他吗?   而且,他为了姐姐,还决定要跟沈馨离婚了。   这些,黎皓远也都知道吗?   旁边端坐的男人目光专注地盯着舞台上的表演,却又淡淡对他说了一句,“女人嘛,得宠爱。伤痕多了,再深的爱也会变味。”   他的话仿佛触动了唐司涵脑中的某根弦,竟是喃喃地低语道,“我明白了,姐夫是想说,那个一直在等着给姐姐宠爱的男人就是……”   邻座的男人侧眸,深邃迷人的轮廓在暗淡迷离的灯光下悠远流长,泛出一丝追溯回忆的幽深恍惚,“一直吗?听起来,好像是很久了……”   *   演唱会结束之后,唐安妮看着两个年纪相差近二十岁的男士,亲近地一起并肩走在自己和秦东城前面,一路有说有笑地离开体育中心。   被落下的秦东城有些讪讪地对她笑:刚才离座的时候,司涵说,他要跟他姐夫说点儿事。   因为黎皓远给司涵的门票还挺多的,秦东城很快便找了别的同学一块儿边走边聊。   反而是唐安妮彻底被两个男人冷落,几乎插不上话。   而一向喜欢调侃她这个“黎小姐”、“黎太太的”黎皓远黎大公子,虽然还一直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却已无瑕回头给她一个眼神。   心下不觉纳闷,快走两步,跟上比她快半拍的两个男士,“你们在说什么呢?”   正在语调轻快地叙说着什么的唐司涵突然住了嘴,眼神微妙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黎皓远,“……”   见他冲自己轻轻点头,又赶紧从身后拿出了之前黎皓远递给他的黄皮信封,笑嘻嘻地对唐安妮说,“哦,我正在猜姐夫送什么礼物给我了呢!”   唐安妮:“……”   这有什么好猜的?直接拆开来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唐司涵朝她扮了个鬼脸,这才动手拆开信封——   梦寐以求的熟悉而龙飞凤舞的字迹映入瞳孔,唐司涵滞了片刻,随即却是欢喜地叫了起来,“姐夫,我简直太喜欢你,太爱你了!”   唐安妮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在扑簌簌地往下掉:她怎么直到今天才知道,唐司涵还有这肉麻谄媚的独门技能?   探过半颗脑袋,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着的东西——   竟然是一张Rain的真人原唱限量版袖珍唱片,上面还洋洋洒洒地签上了Rain的名字!   唐安妮前一刻内心对弟弟的嫌恶已转为深表理解,能让唐司涵为之疯狂惊喜到性情大变的事,莫过于追星的心态被充分得到满足了。   难怪下午还为振宇哥伤心难过的司涵,一转身,就毫不犹豫地投入了黎皓远的阵营。   他这一出手就是全球非卖的限量版珍藏经典,统共的发行量也不超过100张,唐司涵还能不被他彻底征服吗?   意外得了珍宝的唐司涵迫不及待地,要找自己的小伙伴们分享。   黎皓远这才得了空,松开唐安妮的手,绕过长臂便搂上了她的香肩,“怎么这个表情?”   唐安妮淡淡地扫了一眼,他再也自然不过地落在她肩上的大手,“突然想知道,你这么讨好我妈和司涵是为什么?”   即便他不这么做,她和他也有约定:   既然她拿了他的五个亿和他名下的股份,不管她的家人反对与否,她都必须要履行婚约的。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黎皓远信奉的至理名言,她可一直没敢忘。   他又为什么亲自出马,替她扫清了一切障碍和后顾之忧呢?   空旷而清冷的广场上。   男人落在她肩上的大掌刻意地紧了紧,薄唇间清晰而轻快地吐字,“自然是为了我的黎太太。”   *   回去的路上,唐安妮还在一直琢磨,他这句“为了我的黎太太”,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纯粹只为了让她安心顶上“黎太太”的这个空衔头呢,还是——   脑海里不知为什么,突然记起她狼狈哭泣时,他在耳边模糊不清地呢喃出的那一句,“我知道……我知道……相信我,这些都过去了……我会让……我的安妮……幸福的……”   ……   唐安妮又紧紧地闭上眼睛,暗暗告诫自己:不会的。   一定是她在哭的时候没有听清楚,才会听到那么奇怪的一声,“我的安妮”。   车上驶上前往唐氏的半山公路。   副驾座上的唐司涵无意间从后视镜里,看到姐姐紧闭着双眸自言自语的样子,   而黎皓远静静地凝视着她,眉眼清冷,却又不失柔情。   他恍惚觉得,在演唱会现场黎皓远跟他讲的那个故事,或许也不仅仅只是一个故事?   黑色的迈巴/赫62S缓缓停下……   唐宅。   佣人有些着急地等在大门外——   她是按钟点在唐宅做家政的,只有一点,每天下班前,必须把家里整理干净。   眼看十点她就要下班了,所以有些着急。   看见唐安妮被黎皓远体贴地搀着从后座车厢走下来,便匆匆迎了上去,“大小姐,你下午做的那些蛋糕怎么处理?”   唐安妮刚想说什么,前座的司机阿顺已经笑呵呵地扭过头来,“少爷,喝完蛋糕再回去吧?这可是唐小姐特意为你做的。”   ☆、087章、他心猿意马地拨弄着她腮边的发丝:第一次吗   佣人英姐提到蛋糕的时候,唐安妮暗叫一声,“糟糕!”   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前座的司机阿顺已经笑呵呵地扭过头来,“少爷,吃完蛋糕再回去吧?这可是唐小姐特意为你做的。”   (上一章的时候,粗心的作者打成“喝完蛋糕”了,应该是“吃完”,汗。芾)   皎白的月光下,车前长身玉立的男人扭头看了过来,凉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噙了一抹兴味盎然的浅笑,“是吗?我都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样的好手艺。枞”   唐司涵从前座副驾上下来,添油加醋地“推销”道,“姐夫,你还真得好好尝尝我姐这手艺。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吃过她蛋糕的,几乎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唐安妮的耳根一阵阵发烫,红着脸,制止道,“唐司涵!”   又不是“王婆卖瓜”,他用得着这样夸自家人吗?   再说,下午她做蛋糕的时候,不是正好赶上姚振宇在地下停车场出意外了吗?   接了他的电话,机器里的蛋糕还没有烘烤好,她就匆匆赶了过去……   看英姐刚才那一脸惆怅的样子,八成是蛋糕做得很不如人意,她才会来问自己该怎么处理的。   如果让黎皓远进去,参观到她今天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艺,私底下还不知道得怎么笑话她?   到时她是面子、里子都一起全没了。   面色一哂,她先是故作不悦地沉下脸,命令唐司涵先行进屋。   又让英姐下班回家,“没关系,等下我自己收拾。”   黎皓远随她一起进门时,她却委婉地将他堵在了门外,“你别听司涵瞎说,我就是做着玩儿的,还在练习当中,等我学会了,我再做给你吃——”   男人挺拔的身躯倚在庭院外坚固而泛着银光的金属门柱上,凝眸,浅笑地凝视着她在月光下朦胧娇润的小脸。   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则是若无其事地轻轻拨弄着她腮边的碎发,柔软细腻的发丝在他指间顺滑如练般地悄然划过,美妙得令人神往。   而她软语馨香的小模样,更感受到她心意的他更是心猿意马,嗓音也变得格外的磁性低醇,“第一次吗?”   唐安妮只想快点打发他走,琢磨着,他可能会嫌弃她第一次的技艺不精而退怯止步,遂轻轻地点了点,“嗯。”   没想到,男人闻言,低低地发出一记轻笑......   随即健硕匀长的身躯从门柱上挺直,长臂勾过她的一方香肩,便搂着她一路长驱而入,“不是给我做的吗?那我可不能辜负了你的美意。”   唐安妮:“……”   黎总,你可不要后悔。   走进客厅,只看了一眼唐司涵的表情,唐安妮便知道,自己这次肯定做咂了。   将手里的包包搁进沙发里,她又匆匆走进蛋糕房——   整个小屋里弥漫着一股烤焦的味道,很是刺鼻。   她用手指捏着鼻子走到烤箱前,拉开,就见原本应该是金黄脆嫩的蛋糕表层已经烤得有些泛黑了,卖相极为不佳。   唐安妮想起,她走的时候忘了关火。   一定是英姐闻到了糕点房里面传出了烧焦的味道,这才进来关了火,勉强还留下了这一盘不像样的蛋糕。   唐安妮从架子上取下一把刀,划开蛋糕表层,里面倒也还剩了一层金黄的,用手指掰了一小块,送进嘴里:好硬。   显然已经不能再吃了。   她端起托盘,走到垃圾篓旁边,反手一扣,就要整个倒掉——   身后,一只大手却擦过她臂膀,握住她纤细的雪腕,又是一个180度反转,成功地解救下即将被她遗弃的“不像样的蛋糕”。   男人面不改色地执起被她扔在一边的刀,从那一整盘的蛋糕上切了三块小的下来,分别盛在三个小碟子上。   又细心地剔掉了最表层那一层焦掉的部分,只把中间那一层金黄色的蛋糕,连同碟子一起端进了客厅。   一只大手还顺便把一脸郁卒的唐安妮,也牵了出来。   对上客厅里唐司涵诧异又震惊的目光,男人只是淡漠从容地笑了笑,“司涵,一起来尝尝你姐姐的手艺。”   唐司涵连连摇头,惶恐不已地摆手说NO。   他可没有忘记,刚才他兴高采烈地冲进糕点房里,看到的是什么样乌漆抹黑的一团。   “不了!姐夫,我劝你也不要吃了……”   唐安妮脸上绷不住,“怎么说话的?”   从黎皓远手中端起一碟蛋糕,便朝他走过去,“喏,这是给你的。”   唐司涵立即掉头就跳上了通往二楼的台阶,“别!姐夫,快救我!”   说着,已闪身躲进他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唐安妮这才作罢,将手中的蛋糕放在茶几上。见黎皓远已经吃掉了半块蛋糕,心里不觉涌上几分内疚,“别吃了。烤焦了,对身体不好,容易致癌。”   黎皓远却还是坚持把他那块蛋糕吃完了,最后,居然还在她面前似是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味道还不错。等我们结婚后,你可以天天做给我吃。”   唐安妮怔住了:“……”   她还清楚地记得,六年前,她第一次给姚振宇做蛋糕时,因为水和糖的份量调得不对,做出来的蛋糕黏糊糊的,也淡而无味。   姚振宇大概是不想伤她的心,只是笑着握住她的手,说,“我姚振宇未来的妻子何须十指沾尽阳春水?只要是你想吃的,一个电话我就给你送到。”   ……   彼时,她很感动,觉得他深深地爱着自己,才会无条件地满足自己的一切要求。   再后来,她长大了,成熟了,才渐渐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将就她的不完美。   可是,黎皓远的意思是:即便,她做的蛋糕这么难吃,他也愿意天天吃吗?   *   香江晨报社。   记者肖毅扛着相机回到办公室,风尘仆仆的年轻面孔上一片喜色,“主编,我今天才真幸运。去采个风也能拍到香江第一大鳄黎皓远!”   “你看,他旁边那个女的,不就是他未婚妻吗?十指紧扣的,这恩爱秀的,简直羡煞全城了!”   主编室里,鼻梁上挂了一付金丝眼镜的中年秃顶男人微微低下头来,   自眼敛与镜框之间的缝隙里,凉凉地觑了他一眼,“肖毅,你在报社也算是半个老员工了,这一行什么样的头条才有销量,还要我教你吗?”   肖毅脸上的笑容蔫了下来,“那可不好办。你让我专门跟黎皓远这一条线,可他从来就不跟那些女明星、嫩/模传绯闻,我想拍也拍不到啊!”   主编却神秘兮兮地叫他把门关上。   随即,又从抽屉底下取出一沓照片,“你润色一下,明天就把这个登头条。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就拟:第一财阀黎氏遭遇婚前出/轨,未婚妻唐氏前情难忘私会旧爱。”   照片上,那一张张亲密拥抱、抵死缠/绵的画面,可不就是黎皓远即将新婚的妻子与日前迅速跻进香江企业十大排名的姚氏少当家姚振宇,唐安妮的前任未婚夫吗?   这则新闻爆出去,可真是震惊香江的第一大豪门丑闻啊!   先不提这三大豪门之间会怎么撕杀,只怕——   肖毅讷讷地开口,“主编,这黎皓远可不是什么善人信徒,万一惹怒了他,把咱给告了……”   主编又命他附耳过去,“不是还有香江第一金牌律师吗?我刚问过苏维延了,他说,只要报导来源属实,我们报社就不会承担诽谤的罪名。”   “我也已经核实过了,早上唐安妮确实去了西沙湾的湖心小岛见过姚振宇,这些照片就是被偷/拍到的。”   肖毅见推托不掉,遂表示先把资料拿回去看看。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报社还是以他的名义发表了这则头条。---题外话---今天的雪下得好大,零下八度的低温,坚持码完第二章后,感觉整个人都冻僵了。   ☆、088章、唐小姐旧情难忘,黎总会成全她和姚振宇吗   寒冬的浓雾笼罩了整个香江,清晨的世界便是海天一色的混沌朦胧。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   早起的吴秘书推开窗户,就看到外面天空一片灰蒙蒙的。   为免上班的路上出现意外,她比平时提前了半个小时出门枞。   黎总最不喜欢不守时,随便迟到的员工了。   别看他对他的那位未婚妻温柔有加的,可事实上,在公事上从来都是不讲情面的。   就连跟他最亲近的林特助出现失误,也是一视同仁地被处罚。   吴秘书可不想因为迟到,而丢掉一份高薪优渥的工作。   谁不知道,放眼全香江,黎氏财团的员工是数一无二的高薪一族。   从小区大厦的地下停车场里,取出她那辆白色的小宝马X1,她在上车之前打了个电话给林立,“我听说,黎总让你今天早上不用去接他?”   六点五十。   另一端的男人已经西装革履,在试衣镜前认真地打着领带,“嗯。”   已经驶出大厦的吴秘书轻轻地撇了一记嘴角:他跟在黎总身边做事太久了,连说话的风格和语调也学了七八成,总是这么地简短淡漠。   “黎总今天和唐小姐去登记,我去不合适。”   “那你今天多睡一会儿,我等下过去接你。”   电话里的男人终于笑出声来,“吴羽心,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怎么突然对我大献殷勤?”   吴羽心轻哼了一记,“临时查岗。”   挂了电话,便抹转方向盘拐了个弯,朝着林立所住的虹采花园疾驰而去……   在楼下的白线格临时停车位上泊好车子,她提着公文包下车,在楼下的防盗门输入开门密码——   推开门,走进去。   身后又走进来两个中年大婶,手里都分别拎着满满一篮子的菜,一边视若无睹地擦过她身边,一边聊得火/热:   “哎,你听说了吗?你老公上班的那家公司的老板娘偷/人了!”   “你瞎说什么啊,老板娘还在医院里守着昏迷不醒的老板呢!”   “哦,我说错了,是他们家女儿,唐氏的大小姐婚前出/轨,报纸上都登出来了,你看……”   ……   吴羽心耳尖地听到了那一句“唐氏的大小姐”,遂好奇地跟上前去,踮起脚尖,悄悄地瞄了一眼前面那个大婶展开的报纸——   香江晨报上最显眼最大篇幅的头版头条,令人惊耸的大标题赫然就是:【第一财阀黎氏遭遇婚前出/轨,未婚妻唐氏前情难忘私会旧爱】。   吴羽心脸色大变,匆匆转身,又走出大厦。一边解除爱车的电子锁,一边语速极快地跟林立通电话,“出大事了!我不能上去你家了,你也马上下楼!”   “Sorry!吃不上你做的早餐了。有人偷/拍到唐小姐跟姚振宇私下见面的照片,已经登了头条……”   “我先去跟香江晨报交涉,你也赶紧去跟黎总报备,律师团那边也要行动起来……”   =   半个小时后,百佳大厦。   已经听完林立汇报的黎皓远,只是眉头微微蹙起,一手挟着香烟面色淡漠地在吞吐着,另一手则是半屈着垂放在自己精实矫健的大/腿上。   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交替着在上面轻敲了两记,他将指间的烟蒂摁熄在茶几上的翡翠玉烟灰盅里,高大挺拔的身躯即从身下的沙发上站起,“走,去唐家。”   大Boss面不改色,一脸沉着,林立揣测不出“圣意”,只好通知法务部让律师团随时待命。   又让司机阿顺送他和黎皓远一起前往唐宅。   奢华大气的黑色迈巴/赫62S刚驶出大厦,林立就发现,他们被人跟踪了。   大厦的保全措施比较严密,记者们无孔而入,只好用上了跟踪的一惯伎俩。   扭过头,他低声请示后座的尊贵男人,要不要让他们跟?   黎皓远正在闭目养神,只淡淡地道,“他想跑独家,我不想成全他。   剩下的,你来处理。”   林立心下顿时豁然开朗。   拿起手机,用了黎皓远的ID登陆上微信,发布了一则信息——   八点,半山唐宅见。   顺便艾特了香江大大小小几百家媒体。   几乎不到一秒,手机便“嘀嘀嘀……”地响个不断:   “黎总,请问你对唐小姐未婚出/轨的事件,有什么想说的?   “黎总,听说你给唐氏投资了五个亿,现在爆出这种丑闻,你会撤回投资吗?”   “黎总,既然唐小姐旧情难忘,你有没有想过成全她和姚振宇呢?”   ……   林立如实地将每一条回复念给后座的男人听,本以为他会置之不理。   没想到,黎皓远独独挑了那一条“求成全”的来回复,“你哪家报社的?以后不要再跟我约采访。”   林立瞅了一眼:港江商报。   黎总是不是故意的?   前两天,港江的记者好不容易才刚跟他敲定了下周的采访时间呢,这不,又泡汤了吗?   *   唐宅。   一向六点半就准时来做家政的英姐,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还没有过来?   周一又是唐司涵返校上课的日子。   唐安妮只好亲自下厨房给弟弟做了一份奶油吐司,煎了一个荷包蛋,又冲了一杯温牛奶。   在唐司涵下楼之前,已经妥妥地摆上餐桌。   “给你十分钟,吃完早餐。我去提车子,动作快点,别迟到。”   解下腰间的围裙,她细心地嘱咐着。   唐司涵两只耳朵里正塞着耳机,摇头晃脑地听着昨晚黎皓远送给他的袖珍唱片,嘴里模糊不清地哼着陌生的旋律,还不忘朝唐安妮打了个“OK”的手势。   唐安妮拿他没办法,转身,走出客厅,拿了自己的公事包,出门。   厚重实心的金属大门缓缓开启——   可是,唐安妮开着父亲的奔驰S60刚驶出门外,突然就有一大群人朝她前仆后继地冲了上来!   千万伏特的镁光灯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来,本能地扭开小脸,竟惊骇地发现,车窗外竟已是一片黑压压的人影,个个面孔扭曲地争相涌上前来,用力地在拍打她的车窗!!!   一群人身后,是英姐被挤得根本无法靠近唐宅大门的狼狈身影。   可见,这些人有多么疯狂而可怕。   唐安妮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手指哆嗦着从方向盘下摸到了手机,划开屏幕的时候还差点拨错了数字,“司涵,你别出来。姐一会儿再打给你。”   挂掉电话,才发现自己手机上竟然有几十个未接电话,大半都是申建宗打来的。   她赶紧回了一个过去,“申叔,出什么事了?”   申建宗的嗓音却异样地苍老而嘶哑,“大小姐,你赶紧想个办法好好跟黎总解释,董事会已经乱成一团了,都说黎总要撤资了,他们吵着要退股,不然就把手上的股份卖给姚夫人……”   唐安妮只觉得更慌了,握着手机的五根手指都在不住地颤抖,“我……我……”   车窗外,又是一阵剧烈拍窗的砰砰作响。   竟是有个体格槐梧的中年胖大婶取下自己车上的灭火器,狠狠地咂上她的车前挡风玻璃!   不多时,车窗便被粗/暴地咂了开来,玻璃渣子啪啪地碎裂一地。   胖大婶粗鄙的唾骂声传了进来,“死不要脸的荡/妇!臭表子!勾/引别人老公,你不得好死!……”   更可怕的是,还有无数只震得她头晕目眩的话筒挤进来,几乎挤得她的脸都要变形了:   “唐小姐,听说姚振宇因为你要跟沈馨离婚了,你有什么想说的?”   “唐小姐,请问姚振宇是怎么打动你的,让你下了这么大决心离开黎皓远,重回旧爱的身边呢?”   “唐小姐,听说黎氏要从唐氏撤资了,有这回事吗?”   ……   乱哄哄的喧嚷声中,突然有人说了句,“黎皓远来了!这下有好戏看了!”---题外话---凌晨还有一更。姑凉们不要冷落我啊,天气已经够冷了,╭(╯3╰)╮。求月票温暖~。周一加更,8000+。   ☆、089章、不!黎皓远,我没错!   唐安妮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   就见黎皓远那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62S已经徐徐驶过来,紧随其后的,竟然是各家电视台及多媒体、杂志报社等采访车!   空前盛大而又嘈杂纷乱的场面枞。   她想不明白,一向无所不能的黎氏公关部,这次为什么没有出面替黎皓远澄清绯闻,收拾残局芾?   更不明白,从来智商过人、眼力极佳的黎皓远,为什么没有让司机甩掉这些尾随而来的媒体采访车?   车身外,一个资深的老记者解答了她的疑惑。   老记者其实是在跟旁边的同行窃窃私语,“你们没看到黎皓远半个小时前发的微信吗?他让我们八点准时在唐家集合,肯定是有重大的消息要传达……全香江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出动了……”   唐安妮心口一窒,隐隐地有些不安起来,“……”   大概是因为黎皓远的到来,围堵了她大半个小时的记者纷纷散开了,又一窝蜂地抢着要挤到黎皓远的跟前。   交通,一度被中断,拥堵的人群却越来越多了……   动作慢的,只能被挤出圈外,有三三两两的记者候在了人群外,是放弃再往前冲,也是在伺机再找别的路径接触黎皓远。   只有少数的记者还不肯死心,仍围在唐安妮的车身四周,企图寻求突破。   其中,就有刚才在说话的那个老记者,他挤不进黎皓远的包围圈中,只好又折回来攻克唐安妮这边:   “唐小姐,我想你应该也知道,黎总此次高调地召集我们来唐家是何用意吧?”   “你和姚总重修旧好、情比金坚的感情,虽然我们是很理解,也很愿意祝福你们,但,黎总可是香江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能容忍你出/轨给他戴绿帽,能容忍你往他们黎家脸上抹黑吗?”   “外面都在传黎总要撤消对唐氏的投资了……所以,唐小姐,你目前能做的,最快的办法就是通过我们媒体向黎总传话,也许你的泪水和主动认错的态度,能够让黎总网开一面,给唐氏留一线生机呢?”   ……   那个老读者还在絮絮叨叨地劝说着,唐安妮却因为他所说的那些可能,而越发地心生惧意。   苍白的小脸上一片薄薄的汗湿,她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也是越攥越紧……   直至尖利的指甲不知不觉间戳/进掌心里,传来清晰而尖锐的痛意,她才惊觉:黎皓远倘若临时悔婚,她根本无法承受得起这个后果。   *   一众十数辆车身上刻着“黎氏”标签的黑色商务车,从山下浩浩荡荡地开上山来。   领头的,便是前飞虎队出身、身手敏捷的黎氏保全部经理。   只见他率领着车上下来的百余号制服笔挺的保全兄弟,快速而又井然有序地将混乱的记者和市民一一隔离开来,一路蔟拥黎皓远风度翩翩地信步走过来——   他今天穿了一套深灰色的精致西服,优良的作工和合身的剪裁,衬得他浑厚的双肩更见阔挺韧朗,敞开的西服前襟下是一件很有男人味的黑色衬衫,依稀能看出里面殷实而健硕的胸肌。   更让人着迷的是,黎皓远有着一双销/魂而矫健的大长腿,包裹在流畅而合/体的裤管下越发的笔直修长。   即便今天阴沉沉的,可是,他迈出的每一步却仿佛自带光环般,竟在灰白的天色下划过一道道魅惑逼人的弧度。   有花痴的年轻女记者尖叫了起来,“啊,太帅了!那个唐安妮一定是眼瞎了,这么优等的男人也不要……”   还有人起哄,“她不要,你才有机会啊!等他把唐安妮给甩了,你赶紧的去约他……”   那个极具讽刺的“甩”字,让唐安妮的心也急剧地收缩起来:晦涩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男人阔步而来,渐渐逼近的深邃又清贵的面孔。   他并没有刻意去看她,只是,穿越人群的那微微一瞥,神色间却尽是冰冻三尺的冷漠与倨傲。   林立在他身前尽职地护驾与开道,“各位,请让一让,黎总既然能召集大家过来,肯定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回。但是,也请大家配合一下,让黎总先过去,跟唐小姐说几句话。谢谢……”   男人矜贵冷清的面孔距离她越来越近……   突然,他又是冷冷地一瞥扫过来!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紧缩的心脏几乎紧张得快要窒息过去!   “大小姐,你赶紧想个办法好好跟黎总解释,董事会已经乱成一团了,都说黎总要撤资了,他们吵着要退股,不然就把手上的股份卖给姚夫人……”   “外面都在传黎总要撤消对唐氏的投资了……所以,唐小姐,你目前能做的,最快的办法就是通过我们媒体向黎总传话,也许你的泪水和主动认错的态度,能够让黎总网开一面,给唐氏留一线生机呢?”   申建宗焦灼无奈的求助,以及老记者循循善诱的劝说,凌乱而交错地在她脑海里来回重放……   昨天早上,她去见姚振宇的事,黎皓远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追究了的。   现在媒体把事情捅出来了,他是因为面子上过不去,又推翻了自己的承诺了吗?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各方面的反应,又让唐安妮清楚的意识到,黎皓远此行是专程过来跟她解约的。   他是谦谦君子,总是面面俱到,不愿落人口舌,所以,才更要当着她的面,在媒体面前装出一付友好解除婚约的假象。   可是,这样不行!绝对不行!   她已经把这五个亿都花出去了,黎氏要她现在还钱,岂不是逼死她吗?   不止逼死她,连带整个唐家都会被逼死。   父亲重病尚未痊愈,她被二度悔婚的话,不啻于是雪上加霜,往母亲和司涵的心口再重重插上一刀!   她不要这样!她不能再伤害已经深受苦痛的家人,更不能跟黎皓远“友好解除婚约”!   不!她连一个字也不能让黎皓远说出口!   是太委屈被迫愤而反抗,还是承受不住重重压力,终于崩溃?   当身后的人群渐渐又嘈杂起来时,唐安妮突然重新发动引擎!   轰轰作响的车子启动声中,她踩着油门的同时,又紧压着离合器不放,只让车子在原地“哧溜”、“哧溜”地打着转。   车胎与地面磨擦发出刺耳的躁音,以及她脸上孤注一掷的绝决之色,让老记者心生恐慌,连忙退离开车子数步之远。   唐安妮这才松开离合器,冲车外的老记者娇叱了一声,“我没错!”   油门一踩到底,卷起飞扬的尘土。   车身后,被喷了一脸灰尘的黎皓远顿时俊脸剧狠抽了好几下!!!   *   医院。   寂静而深长的走廊里,一阵笃笃作响的高跟鞋掷地声,渐次清晰。   一个身着鲜艳红衣的明艳女子,挽着一只高级昂贵的鹿皮女包,身姿婀娜地招摇而过。   直至那抹身影停在姚振宇的病房里,走廊里才恢复以往的安宁肃静。   病房里,刚刚被医生以“姚振宇手术时医院血浆不够用,请家属配合抽血准备作补充输液”的理由,一大早就抽去400CC血的姚时辉和姚夫人,正在旁边临时架起的两张小床/上休息。   见来人是自己家的金贵儿媳妇,又连忙打起精神来招呼,“馨儿,你来了。昨天晚上,振宇还一直念叨着你呢!这人一生病了,就知道还是自己的枕边人贴心……”   沈馨微微牵唇,冷笑,“是吗?我看,跟他最贴心的,还是这个女人吧!”   她说着,便将手里的报纸“啪”地一声,扔在床前的柜子上!   姚振宇只看了一眼,便眸色腥红地瞪着她,“沈馨,你疯了吗!你是不是想害死她?”   “恭喜你,你答对了!姚振宇,你不是要跟我离婚,不让我好过吗?那我就不让她好过!”---题外话---谢谢【linlin61】亲赠送月票,么么哒~,非常感谢。姑凉们,晚安,明天见~。ps,姚氏夫妇被放血了,你们高兴吗?   ☆、090章、他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一句“我们在一起”   空洞而压抑到令人窒息的病房里,姚振宇背对着沈馨负手而立。   身前,是一片同样压抑的灰蒙蒙的天色。窗外,一派潇潇寒雨即将降临的征兆。   香江的冬天几乎很少下雨。算起来,这应该是入冬以来的第二场雨,却是来势汹汹。   天际酝酿多时的乌云,越来越浓厚,密密麻麻地笼罩了这个城市枞。   倾盆大雨,未时将至。   他又想起了,他和沈馨结婚的那一天。   那个晚上,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磅薄大雨。   他和沈馨抵达举行婚礼的酒店时,头顶上的雨点更是像冰雹一样大颗大颗地咂下来,咂得车身砰砰作响,也溅湿了他的裤脚。   父母担心脏了沈馨的婚纱,让他抱她下车。   可是,他弯腰进去车厢抱她的时候,却在朦胧的水雾里看见了,马路对面另一个同样一袭白衣的女孩。   是一张熟悉到早已深深镌刻进他心底的娇俏小脸。   她打着他送给她的粉红色碎花雨伞,孤独地站在路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他,“……”   街角刮起一阵狂风,掀翻了她头上的雨伞。   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模糊了她漂亮的小脸,她却没有去捡雨伞,而是拨通了他的手机,“振宇哥,只要你说,我就信。”   说不出来,那一刻他的心是如何地心如刀割!   可是,他竟然狠心地对她说,“安妮,我有我无法推却的家族使命,以后别再打来了……”   ……   他以为,他的狠心与绝情,能换来她的幸福安好。   却不知道,最后却是亲手将她推进了别的男人怀里。   窗外,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缓缓吹送进来一首甜蜜又心酸的别后离愁的旋律。   歌手磁性低哑而极具感染力的嗓音,一点一点地勾荡起他埋藏在心底多时的、那些肝肠寸断的感觉:   风远远地吹着我的脸我的手我的发我的心我的眼睛   你远远的呆在那个城那个路那个房那个灯那扇窗口   我静静的放着你给我的CD音乐当作背景   怎么唱都不再煽情   我记得你习惯闭着眼抱着我好像我是你的脸笑嘻嘻   我不知该如何对你笑对你哭张着嘴不理你像个机器   你的世界我的日子好像没有谁对谁发过脾气   过的太快,来不及   唉哟……你说你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柔情的日子里生活的不费力气   傻傻看你只要和你在一起   我说我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   ——(歌词,出自《我要我们在一起》。)   临窗而立的姚振宇紧紧地闭上了双眸,不让眼底那股肆意泛滥开来的酸意滑出眼眶。   只是,清冽干净的嗓音已然变了声调,“沈馨,我和你结婚之前就有约定,你替我守住唐氏,我便一辈子守住这段婚姻。”   缓缓转过身来,他眼底的情绪已经完全隐去,抬眸,直视着身后的沈馨时,狭长的凤眸里只剩下了清一色的冷淡。   可是,沈馨怎么会看不懂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   对着那空荡荡的窗外沉默了那么久,一度双手还紧攥至骨关节清晰地泛起白意,难道不是正在因为唐安妮那个女人而心痛吗?   她鄙薄地笑了笑:她身下坐着的,是那张还残留着他身体余温的病床。   她存心恶寒他似的,刻意将手探进了柔软的被窝里,又面带暧/昧地来回抚/摸过他睡过的枕头,“那又如何?过程并不重要,事实就是——现在只有我才有资格,跟你同、睡、一、张、床!”   最后几个字,她故意提高了音量,一字一顿地,清晰有力地说出来。   气得姚振宇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沈馨!你以为,失去了安妮,你还有什么可以阻拦得了我的吗?”   安妮!安妮!安妮……   他的心里从来就只有一个安妮!   沈馨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是!我是阻止不了你回到她身边,但是,姚振宇,这个婚你既结的了,想要离婚,没门!”   “你不是要跟她在一起吗?那你最好作足心理准备,你最爱的唐安妮,从今天起,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荡/妇!就是插/足我们婚姻的小/三儿!不只是我,就连全香江的人,都会往她脸上吐唾沫!”   “啪!”地一声巨响,姚振宇怔住了,“……”   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刚才挥出去的那只大手,26年来,他第一次对女人动手。   沈馨也怔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便尖叫着朝姚振宇扑了过来,“姚振宇,你TMD,竟然敢为了唐安妮那个小jian人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病房外,一直在扒墙缝偷听的姚氏夫妇二人,听见里面传出一阵阵乒乒乓乓的异响,生怕飚悍的儿媳妇再把受伤的儿子打成重伤,连忙冲进来劝架。   不成想,沈馨却号啕大哭,抓起手机就拨到了沈钧良的私人号码上,“爸,姚振宇他们全家人联起手来一起欺负我……”   姚时辉和姚夫人登时面面相觑:早上,香江晨报的头条爆出振宇私会唐安妮的绯闻,黎皓远还不知道得怎么排挤打压姚氏呢!   沈馨这一闹,姚沈二家岂不是还得起内讧?   到时,别说指望沈氏帮忙对抗黎氏,恐怕还得防着沈家落井下石。   姚时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心也在惴惴地往下沉:搞不好,一个不小心,姚氏这百年基业就要毁在他这一代的手里了!   *   天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飘起绵绵细雨,寒凉的雨丝透过车前破碎的挡风玻璃窗渗了进来,打在她苍白的小脸上,一阵阵地湿冷。   唐安妮怔怔地从那扇支离破碎的车窗,望向外面渐渐越来越黑沉的天色:下雨了。   现在的牛毛细雨,很快就会伴随着震耳的惊雷,下起昏天暗地的瓢泼大雨。   香江的冬天总是这样,要不一滴雨都不下,一下就是响雷震天、轰轰烈烈。   老天爷好像特别不待见她,每一次,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就会下特别大的雨。   一如不久前的那个深夜,母亲撇下昏迷住院的父亲,特意守在家里,一遍遍地自责说是她和父亲没有能力,才让她承受被悔婚的痛苦。   可是,她明明知道,父母之所以一直在努力地壮大企业,只是为了让她和司涵能在他们百年之后过得更幸福而已!   天下父母心。她又何其忍心苛责?   甚至,她为了争取姚振宇在最后一刻回头,还冒着大雨去了他办婚礼的酒店……   他无情的答案,却还是让她绝望了。   她在冰冷的雨夜里麻木地行走了一夜,不敢回忆他冰冷残酷的面孔,也不敢面对不断自责流泪的母亲……   昏倒在雨水里的那一刻,她以为,她看见了振宇哥心痛而后悔的俊脸。   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南柯一梦。   她依旧独自活在残破不堪的现实里,而他,却已是罗敷有妇。   02:31PM。   因为黎皓远,又一次无家可归的今天,她将车子停在这条荒僻得不见一块路标的公路上。   在经过了漫长的七八个小时之后,昏暗的天空终于炸出了第一颗震耳欲袭的响雷。   接着,绵绵细雨不再,黑沉沉的天幕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似的,倾盆大雨一下子兜头淋下!   破了的车窗挡不住强烈的雨势,有越来越大的雨水迸射/进来。   坐在主驾上的唐安妮很快便湿透了全身,狼狈地爬到了后座上。   可是,雨势还在一直增大。雨水淹没了前座,很快又漫延到后座来。   唐安妮慌了,伸手去推车门,却根本推不开。   她被反锁在车内了,手机也被水浸得开不了机。   一种求救无门的莫   大恐惧感,渐渐地将她整个人吞没……---题外话---谢谢【15296495887】亲赠送鲜花,作者终于有点幸福感了~,【爱你】。   ☆、091章、想见你,想告诉你:我的心从来都只属于你   医院。   沈馨气愤难消地哭着离开了姚振宇的病房。姚氏夫妇为了劝说她,也匆匆跟了出去。   不到万不得已,姚时辉是不愿意与沈氏交恶的。   他一边示意姚夫人好好安慰沈馨,又主动给沈钧良打了个电话,说是俩孩子有点小矛盾,“小俩口嘛,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事儿……枞”   在沈钧良问起香江晨报的那则新闻头条时,则是以一付深受其害的面孔,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唐安妮身上芾。   “亲家,你也知道,姓唐的一直在记恨我们振宇悔婚的事,这不,看着馨儿和振宇俩感情好着呢,就故意使绊子,纠缠振宇……”   “你放心,振宇对她早就没有感情了,那个女人破坏不了他们的婚姻……”   “当然,这件事不能让馨儿受委屈。你先别着急,要收拾她的人多着呢!我们先看好戏,等黎皓远把她修理得剩半条命的时候,我们再来好好收拾她……”   “……”   沈钧良似乎对他的态度挺满意的。   挂断的时候还表示,等沈馨回去之后,让沈夫人好好劝劝她,还说,让她过来医院照顾手术后的姚振宇。   姚时辉哪里敢劳动这个金贵的儿媳妇?连声说,医院里没什么事,沈馨身子娇弱,不用她这么累来回跑,只让她安心在娘家住几日,回头等姚振宇出院后再去接她回家。   俩亲家和和气气地挂了电话。   另一头,姚夫人也劝住了沈馨,婆媳俩正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抹着眼泪呢!   姚时辉走过去时,正好听到沈馨说,“妈,不是我要离婚,是振宇他……他根本就没拿我当妻子来对待!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我和他结婚快一个月了,他从来没碰过我……”   姚时辉登时大怒!   转身,就往走廊另一头姚振宇的病房,大步嚯嚯而去!   ——这个不肖子!他一心盼着沈馨的肚子里,早日怀上他们姚家的孩子,好巩固姚沈两家的联盟关系!   姚振宇,你倒是长出息了!竟敢阳奉阴违!!!   “砰”地一声推开病房的门板,姚时辉刚要大声训斥儿子,眼前空荡荡了无一人的病房,却叫他硬生生地吞下了嘴边的话语。   问了医生和护士,又招呼着姚夫人和沈馨一起找遍了医院的各个角落,却始终没有找到姚振宇的身影。   不得已,只好去麻烦医院调出监控录像。   才发现,就在他们前脚离开病房没多久,姚振宇也出走了,记录上显示,他最后离开医院是在一个小时前。   可是,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一个脑部受伤又马上要开刀做胃穿孔手术的病人,顶着狂风暴雨,究竟会去哪里呢?   *   沈馨走了以后,被独自留在病房里的姚振宇,又拿起她带来的那份《香江晨报》,仔细地看了一遍。   看着那一张张他将她拥在怀里的照片,让他心里既欣慰又难过:欣慰的是,她那天这么冷漠生气地骂过他,可是,清澈的瞳孔里却分明还有对他的不舍眷念。   他清楚地看到,其中有一张照片上,她背对着镜头,双手犹豫地停在了他的腰身上,想要抱他又不敢抱的样子。   他突然后悔起来,那天早上为什么就那样把她放走了?为什么没有再强势一点地吻住她,逼她再回到他的身边来?   难过的是,因为他是有妇之夫的身份,竟然让她承受了莫大的压力和羞辱。   怀着一种纠结的心情,他拿起手机登上互联网,继续查看这则头条的后续反应。   在看到黎皓远召集了所有记者前往唐家会面,而唐安妮却驾着车倔强受伤地冲出重围,狂飚而去的那一刻,姚振宇的心,突然急剧地跳动了好几下!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安妮胆子小,怕黑又认生,她能去的又不想让人找到的地方,只有一个!   脑中快速地闪过一个地名,他来不及多想,抓起一件搁在床架上的西服外套披上,便匆匆走出医院,截了辆计程车,“师傅,去南郊普砣山。”   到了普砣山之后,姚振宇却并不进去山上的寺庙,而是让司机继续载着他一路往山脚下去。   七拐八拐地,竟然来到了一座偏僻的荒岛上。   天色黑,雨又下得特别大,司机生怕有诈,再也不肯往里面走了。   姚振宇只好付了车资,徒步上荒岛。   司机还算有良心,给了他一把伞,他就那样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终于,在一片残旧的墙院之外,他看见了唐董事长那辆眼熟的奔驰S60,正是唐安妮早上开走的那一辆车子。   乡下的公路不比城里的,地下层没有排水道,倾盆大雨几乎淹没了整条公路。   水一直浸到了姚振宇的大/腿/根部,他身上的衣物几乎全湿了。   可是,当他看到车里面的女孩无助地拍打着车窗不断挣扎时,他索性丢掉了手里的雨伞,快速地游到了她身边,“安妮,别怕,是我,我来救你了……”   不得不说,在这种无依无靠的情况下,突然听到姚振宇熟悉的嗓音,还是让唐安妮感受到了一种由衷的安全感。   噼哩啪啦的雨声中,她夹着一丝颤音低唤了一声,“振宇哥……”   有多久没有再听她叫过一声“振宇哥”?   姚振宇明显地滞了一下,随即,却有无法言说的激动充斥在胸腔中。   隐去眸中的辛涩,他答应了一声,又绕到车身后,打开后备箱,找到了开门的工具,使出了所有的力气,终于给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满车厢的水顿时哗啦啦地往外淌,他一时未能躲开,竟被凶猛的水势冲得一个惯力往后,整个人都栽进了混沌的泥水里!   昏暗的光线里,唐安妮看见他被水浪一下子冲走,就再也没有露出头来,急得带着哭腔地连声唤他,“振宇哥!振宇哥,你在哪里?振宇哥……”   姚振宇只是一时被水浪打懵了过去。   清醒过来,便“蹭蹭蹭”地往水面上游,很快就看到安妮紧紧地攥着车门,在哭着一遍遍地唤他的名字。   心中,又是一阵汹涌澎湃的激荡。   修长的双臂快速划动,他来到她面前,“呼啦”一声,跃出水面的同时,也一把将她从车门上拉了下来……   他湿凉的唇裹住了她的。   她反抗了起来,纤长的指甲划向他的脸。   触到一片湿露露的纱布时,她又慢慢地收了回去。   姚振宇知道,她内疚了,她知道他是为谁受的伤。   攥住她冰凉的十指,他再次俯唇,狠狠地吻住了她。   这一次,再也不许她逃离,再也不许她躲避,他深深地吻了下去……   带着雨水的腥咸味道,一起搅荡着她口腔里的甜美,强迫她接纳他的入/侵。   ……   雨,越下越大了,像是要把整个小村庄都要淹没了去。   姚振宇托着唐安妮的身体,把她推上了车顶,他也爬了上去。   他拉着她和他一起挤在车顶上,将大半的雨伞都撑在了她那边,还紧紧地搂着她圈在怀里,一声声地低唱起那首久违却依旧扣人心弦的老歌:   ……   天虽然很高思念像云笼罩   我很低潮我所有沉默   如果你看得到给我拥抱微风轻轻飘   寂寞在笑声里默默喧闹只有我知道   不需要再寻找谁的依靠   想见你没有你每天生活只剩呼吸   闭上眼晃动的全都是你想见你   我的心其实从来不曾离去   这一生只想和你在一起   想见你没有你每天生活只剩呼吸   闭上眼晃动的全都是你   想见你我的心其实从来不曾离去   全世界最重要的就是你   ……   ——(歌词,出自无印良品《想见你》。)   他说,“你欠黎皓远的,我替你   还。只要我姚振宇还活着,无论用什么办法,也绝不让你欠下他一分钱。”   ☆、092章、有你在我身边,我的心热着呢   黎氏财团LTD大厦。   这座城市高耸入云端的标志性建筑物,巍峨气派之中又尽显高贵非凡。   总裁办公室枞。   林立略显犹豫地轻轻叩开了,眼前那两扇高级材质的暗色朱漆雕花木门—芾—   里面,很快传来一记低沉醇厚的熟悉嗓音,“进来。”   林立推开门,看见座位上的男人还低头埋首于文件之间,便耐心地等候着。   一边默默地打量着室内熟悉的一切,也暗暗地斟酌措辞:该怎么委婉地告诉上司,他刚刚所得知的消息?   室内设计简单明快。   除了临海那一面落地窗之外,其余三面墙并没有作过多的装饰,暗色的上等实心红木办公桌将办公室分隔开来,是3:2的完美比例。   办公桌前放了一组精致而价格不菲的进口沙发,经典大气的黑色真皮在偌大的简洁空间内犹如点晴一笔,划亮了整个办公室的色彩,更显得主人品味不凡。   办公桌后是一整面墙排列整齐的书柜,其中一组书柜摆满了各式各样标签注明的文件夹,另外一组则是摆了众多与行业相关的工具书,以及各种法规律典。   黎大Boss的严苛自律完全体现在这堆浩瀚深沉的书海之中。   说实话,在黎氏工作了这么多年,林立还是第一次见到,上司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得如此失常。   早上从唐家离开之后,上司不但亲自处理好媒体方面的事宜,还周到细致地将唐家二少爷护送到学校,安排了人手负责,不让记者去sao扰这位二少爷。   医院方面也派了人手,将重症病房的唐氏夫妇照料得妥妥贴贴的。   可是,那位唐家大小姐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一大早就消失不见人,让黎总替她收拾烂摊子不说,怎么还敢做出令黎家蒙羞的事情来?   因为她,黎总已经一个早上心神不宁。   眼神落在办公桌后那个仍埋首于文件之中的沉静男人,林立心里却不免还是担心:   尽管,黎总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冷静沉稳,然而,刚才在会议过程中,他坐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上司已经不止一次走神了。   黎皓远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熟练地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抬眸,看见助理神色可疑地站在距离自己至少有两米远的地方,深邃淡漠的墨眸随即微微眯起,“有安妮的下落了?”   声音平静无波,一如既往的清冽凉薄,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   林立又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在他灼灼曜亮的逼视下,不得不走上前去,立在他办公桌前,据实以告,   “是。我刚从交通部那边调看了车辆过往记录,发现唐小姐驾车去了南郊普砣山一带,具体方位尚不明确——”   话未说完,眸底已落入一对质地考究的黑色PRADA当季限量单品皮鞋。   昂贵而锃亮的精致鞋面上倒映着男人笔直挺拔的身影,剪裁合身的品牌西裤将他修长精实的双腿包裹得流畅迷人而力道十足,无形地散发出一种矜贵逼人的气息。   林立愕然抬头,才发现上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从座位上起身,取下墙角衣帽架上的西服外套挽在手里,就大步往门外走,“走,跟我去取直升机。安妮有可能被困住了。”   南郊那边都是基础设施落后的小渔村,一下大雨就容易被淹,一直以来都是香江最有名的水涝区。   林立迟疑了片刻,才匆匆跟上大BOSS的脚步,“黎总,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唐小姐是被大雨困住了不假,只是,恐怕她此刻也是心甘情愿被困在那里的。   这句话,林立终于还是没有敢说出口。   因为黎皓远已经在着急地跟飞机师通话,“Kevin,你马上去西贡把我的飞机开过来,我现在要立刻飞南郊一趟……”   Kevin在电话里劝了他很久,说是天气太恶劣,出意外的机率太大了,实在不宜出行。   却被黎皓远怒斥了一顿,“我太太还等着我去救呢,不行也得行!”   Kevin知道,如果自己不肯驾驶直升机的话,黎皓远就会自己强行开走了。   他拗不过他,林立也劝不住他。   结果,在这个夹着雷鸣电闪倾盆大雨的黑暗午后,三个大男人战战兢兢地穿越重重艰险,   终于如他所愿地盘旋在乌云密布的南郊上空……   一片浊黄的水面之中,那把鲜红的小雨伞,顿时,让黎皓远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快,Kevin,把降落梯放下,我要下去!”   林立闻言,忙要劝住他,“黎总,这太危险了,还是让我下去吧?”   黎皓远已经在往自己身上套雨衣,只侧眸,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那能一样吗?”   林立默:是不一样。   至少,他看到下面那两人相拥的画面,不会像上司一样生出被背叛的感觉。   Kevin暧/昧地笑,“Lim,你不能帮忙抱黎太太上来,那是你老板的女人,别的男人碰不得。”   林立:“……”   该死的Kevin!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会儿让黎总在姚振宇面前情何以堪?   *   被汪洋大水淹没得只剩下车顶一处勉强可落脚,姚振宇又把身旁的唐安妮往怀里抱紧了一些。   脱去脚上的鞋子,反过来,垫到唐安妮的脚下,示意她踩上去,“站上去,不然,你的脚泡在水里面会更冷。”   唐安妮看了看他脚上已湿透的白色袜子,心底不觉又生出一股寒意,“你还是穿着吧。风太大了,你更冷。”   姚振宇便低下头来,以湿凉的唇轻吻着她颊边湿成一绺的刘海,“我不怕,有安妮在我身边,我的心热着呢……”   唐安妮笑着推开了他的脸,“你骗人!上次在海边给外婆晒鱼干的时候,你还说你不小心把一条鱼吞了进去,快要死了呢!”   姚振宇也笑了起来,搂在她香肩上的大手刻意地紧了紧,“我不是故意要骗你。只是,安妮,那天我们刚吵完架,我怕你一直不理我……”   唐安妮没有再说话,就着倾斜的雨伞看向了那一片渺茫的海面,“……”   是啊,这里埋藏着太多太多属于他们的记忆。   她曾想过要努力忘却的,却不知道,今天早上怎么又神使鬼差地来到了这里?   身后,这岌岌可危的破败院墙,其实是姚振宇已逝世两年多的外婆故居。   也是姚振宇和唐安妮从小一起长大的地方。   她小的时候,姚唐两家的父母为了新起步的事业,一直特别忙。   姚振宇的外婆一人独居,就喜欢带着小孩子围在脚边热闹。   正好两家的关系又特别好,外婆也很喜欢恬静乖巧的女孩子,就顺便把唐安妮也一起带着了。   她和姚振宇在这里一起生活多年,村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留下了他们年少懵懂的回忆:   他们一起在海边拾过贝壳、追逐过海浪、高唱过不成腔调的渔歌;   他们也一起逮过后山里的野兔、摘遍了山野里的油菜花;   他们还曾牵着手在漫天星光的田埂里散步,许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承诺;   ……   “啪”地一记凌厉闪电,打断了她悠远的回忆。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头顶上已是一阵轰隆作响的巨大躁音。   伴随强大的风力,将头顶上的雨伞硬生生地,从姚振宇手里一下给拽远了去!   她本能地伸手,想要帮忙扯回来,却意外地看见不远处,正有一架在风中徐徐下升的梯子在向他们这边移动过来……   而那个穿着雨衣站在最后一格阶梯上,冷冷地俯视着她的男人——   竟然是黎皓远那张泛着凛冽寒光的冷峻脸孔!---题外话---下午还有更。   ☆、093章、黎太太,你以为我不允许,你还能一直躲得掉   漫天的黑幕像是一张巨大而可怕的网,牢牢地罩住了天际下唐安妮单薄弱小的身影。   隔着一层层模糊不清的浓郁雨雾,她清楚地看见了,男人深邃如寒冰锉人的眸光,仿若锋利的刀子一样一下又一下剜在她脸上!   ——“你都看到了,我没有理由背叛你。无论我们的婚姻会怎么样,你放心,我是不会出/轨的。”   ——“漂亮话谁都会说……你又有什么证明可以让我相信你?枞”   ——“我……我可以……可以,现在就嫁给你……”   ……   昨晚,她对黎皓远说的话,还在脑海里清晰地存了档。   可是,仅仅只隔了一个晚上,她就对他食了言。   尽管这不是她刻意为之,事情却终究变成了这样。   在她因为担心被黎皓远拒婚而一走了之后,在这个磅礴大雨的午后,在姚振宇带着伤不顾危险地来到她身边,在他吻着她,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对她唱起了那首煽情热泪的《想见你》……   之后,她最后还是放任了自己的心。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决定撤资、拒婚的黎皓远,竟然还会冒着狂风骤雨,来到她面前!   怀着复杂又忐忑不安的情绪,她深深地垂下了双眸,不去看男人那双慑人心魄的凌厉眸子,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此刻落魄而又狼狈的样子。   *   “黎太太。”   直到男人冰冷而淬了毒液般的阴沉嗓音,穿透密密麻麻的厚重雨帘,传入她的耳膜里。   唐安妮才讷讷地抬起双眸,对上的是,一双已经俯瞰在自己头顶不足两米的深邃寒眸——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会在一怒之下,命令飞行师将车顶上的她和姚振宇狠狠撞下去!   可是,并没有。   黎皓远端足了世家公子谦谦有礼、面面俱到的绅士做派,走下最后一级云梯,伸手牵起蹲在车顶上的唐安妮时,也不忘收拢长臂将她圈入自己怀里,不着痕迹地错开了姚振宇搂在她香肩上的大手。   甚至,他温和地笑着,从腰间解下自己从飞机上携带下来的一件雨衣,若无其事地细心给她穿了起来,“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唐安妮不知道他这是在演哪一出,只怔怔地看着他,“……”   黎皓远给她微微折腰,给她扣好雨衣上的最后一颗纽扣,这才偏过脸去看一旁脸色苍白的姚振宇,“姚总若是不会觉得不方便,也可以跟我们乘同一架直升机回去。”   瞥过来的那一记目光,是既冷漠又不屑的。   黎皓远既不问这是什么地方,也不问他和唐安妮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姚振宇猜测,他可能早就猜到了一切。   也知道他那句,“若是不会觉得不方便”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在他那里讨不自在,影响他和唐安妮之间的感情。   但是,他怎么可以让他和唐安妮再生出别的感情来呢?   像是没有看懂他眸底的暗示,他故意作出一付感激涕零的表情,“是吗?那真是太感谢黎总了!”   黎皓远深邃的眸子瞬间变得狭长起来,幽暗的眸底有什么东西在淬火飞砾?   偏生凉薄的唇,只迸出一行云淡风轻的字眼,“谢我的话,不着急说。”   姚振宇隐隐地觉出一丝异样,却未能抓住那一瞬即逝的直觉。   还想说什么,黎皓远已经攥紧唐安妮纤软的腰身,轻轻地却是稳妥地将她送上了云梯,他笔直修长的双腿也随后踏上去,以十足占有性的姿态拥着旁边的唐安妮……   可是,安妮是他的!是他姚振宇的!   安妮的心,也跟他的心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彼此,不是吗?   他又怎么能眼睁睁地,再一次看着她被黎皓远强行从自己面前带走?   姚振宇心下蓦地一紧,已经一骨碌从车顶上爬了起来,一个箭步追上去,张开臂膀,就要握上唐安妮的手——   黎皓远却在此时绕过她的背后,将唐安妮垂放在另一侧身体,企图去回握姚振宇的那只冰冷小手,也不动声色地攥进了掌心里,“手不要乱动,身体要保持平衡,才不会被摔下去。”   唐安妮面色一滞,“……”不知道是该要摔掉他的大掌,还是该摆脱死亡的恐惧?   黎皓远却没有再给她机会。只紧扣着她的手,一起揣进了雨衣腰侧部位的口袋里。   又微微侧偏着头,面不改色地对下面的姚振宇说,“云梯的承重量有限,麻烦姚总在车顶上再多呆一会儿。”   姚振宇刚攀上云梯的手,只好又松开了。   独自伫足在狭窄湿冷的车顶上,目光恍惚地注视着黎皓远与唐安妮并肩而立的亲密身影,一起随着云梯缓缓上升而去……   *   云梯升到机舱口,林立淡淡地瞥了一下唐安妮,却是将手伸给了黎皓远,“黎总,我拉你上来。”   被黎皓远冷冷地刮了一眼,“林助理,我怎么觉得你今天一直搞不清楚状况?”   林立被训得脸上讪讪的,前机舱的Kevin还在落井下石地调侃道,“这也不能全怪Lim,你刚才那么生气地吼他,他怎么还敢打Miss-Tang的主意?”   林立:“……”   Kevin你这个中文一窍不通的臭洋鬼子,没事总往他身上瞎扣什么罪名?   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大Boss的女人身上啊!更别提是“碰”她一下了!   果然,Boss大人又不高兴了,冷声制止嘻皮笑脸的Kevin,“好好开你的飞机。”   Kevin空出一只手来,朝他打了个“OK”的手势。   却又趁黎皓远不注意,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被林立一脸“苦大仇深”地拉上来机舱的唐安妮,一记响亮的口哨随即溢出喉咙,“OH-YEAH!我没猜错,黎太太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红颜祸水……”   机舱内其余三人登时一阵默汗:“……”   Kevin其实是想夸唐安妮长得很漂亮,只是词汇量太有限,用错了贬义词。   可是,黎皓远很快便释怀,大手抵上唐安妮的后背,往前一推,便已将她推进后机舱的洗手间。   他高大的身躯也随后跻身进来,一边剥去套在她身上的雨衣,一边喜怒不明地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Kevin没有说错,你就是个最不让我省心的红颜祸水……”   男人身上淋过雨后的寒凉气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炙热起来?   他口腔中的温度喷薄在她湿冷的耳畔,不期然地灼红了她敏/感的耳垂、她白皙的颈子,还有她粉薄的脸颊……   她退后了一步,拨开男人在帮她解开雨衣纽扣的大手,带了一丝戒备意味地,紧盯着他深邃幽暗的眸,“不劳烦黎总,我可以自己来。”   黎皓远收回停在半空中的双手,眸色深深地睨了她好一会儿,“……”   从她湿露露的凌乱发丝、生份冷漠的小脸、以及雨衣敞开后湿衣服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的姣好身段……   一直看到她脚下那双还在不断往外渗水的短靴,他才转身,从门边一角的洗手台上取过一只偌大的购物袋,   又从袋子里面拿出一条还贴着标签的崭新的白色大毛巾,   走过去,将毛巾轻轻地覆在她头上,似温柔又似漫不经心地擦拭起她湿透的长发,“里面有给你替换的干净新衣服,路上匆忙准备的,你将就先用着。”   她心下一滞,避开他贴得太近的身躯,绕过了门后,一只强健有力的大手却蓦地探过来,“吧嗒”一声落了锁!   男人健硕匀长的身躯紧贴在她湿凉的后背上,他温热的呼吸从她颈侧清晰地蔓延到唇边,   “现在是要怎样?黎太太,你以为我不允许,你还能一直躲得掉,嗯?”---题外话---虽然我现在又流鼻涕又咳嗽的,但我想说晚上还有一更,你们的月票和红包不要忘了我,O(∩_∩)O~。   ☆、094章、黎皓远,你别乱来!   一股暧/昧而禁/忌的感觉在狭窄逼仄的洗手间里,迅速地蔓延和氤氲开来……   唐安妮滞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他用极是讥诮的语气唤她“黎太太”,挟着几分忍耐多时的愠怒,又分明透出一丝薄惩的意味。   惊悸中,男人的另一只大手从身后缓缓地摸上了她细柔的峰腰,指腹间滚热的温度灼烫了她的身体,也灼烫了她的心枞!   心跳,无法控制地骤然加剧,她苍白着小脸,轻颤着开口,“黎总——”   交错重叠的光影里,男人没有说话,修长的臂膀连同另一只落在她腰上的大手一起,一点一点地从身后包围了她……竟是越发放肆地紧贴在她湿凉的后背上!   男人温热坚硬的胸膛紧贴在她线条柔美的后背上,他修长有力的双腿紧抵着她纤细的双腿,紧贴密实的程度足以让她清楚地感觉到,黎皓远的身体上已经发生了明显的生/理反应!   甚至,他已经再也不能满足于这个紧密的拥抱。   他温热的唇细细地吮着她颈后的线条,沿着她白皙柔嫩的粉腮迤逦而上……   最后,个伸手扳过她苍白的小脸,挟了几许力道,用力地吮咬起她湿冷的唇角——   唐安妮慌忙地伸手去推抵他贴在腮边的脸,却感觉身后有一股寒冷却又灼得人心慌的男性气息,绵绵实实地包裹住她!   她心乱如麻,惶恐、惊惧……   各种复杂得近乎无力承受的情绪,让她全身都在颤抖,双腿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只羞愤地娇斥,“黎皓远,你别乱来!”   “乱来?!”   中断掠夺的吻,男人修长有力的臂膀轻轻地一个旋转,已将她的身体扳正过来,面对面地站在他眼前,“身为你的未婚夫,难道我没有权力去抱你、关心你、亲吻你吗?怎么就是乱、来、了?”   他刻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的发音,让唐安妮莫名地耳根发热,“……”   显然就是在冷嘲热讽!   刚才看到她和姚振宇一起挤在车顶上的时候,他没有当场发难,也许只是顾惜着他男人的面子!   关起门来,他可不见得就会放过她!   男人冷冷地笑了,缓缓地挺直腰杆,高大的身躯直逼得她几乎要嵌入坚硬的门板里,“还是,黎太太已经下定决心要背上出/轨的骂名,与我划清界线了?”   后背被迫抵上冰凉的玻璃门,肌肤一阵阵地发凉之余,她感觉自己冷得更厉害了,全身都在不住地颤抖,急得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你不要一口一个黎太太!是,没错!我是说过嫁给你,也答应过今天就跟你去登记……”   “可是,黎皓远,你觉得,这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其实我早上特别怕你悔婚,怕到不敢听你说出一个字!不得不选择一走了之!”   “你决定从黎氏撤资,又一大早把记者都召到唐家来,不就是为了保住你们黎家的颜面,想当着全香江人的面,宣布你不再要我这个已经声名狼藉的女人吗?”   “……”   早上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她太委屈,所以,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   黎皓远原本阴沉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抓过她头上的大毛巾,掂起一角轻轻地擦拭着她流得越来越凶的泪水,低沉醇厚的嗓音里夹着一丝迷离,“就那么不能相信我吗?”   唐安妮还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与伤心里,没有察觉出男人的态度已经有所软化,反而遵从自己的心作出了判断,“黎皓远,你跟我说句实话吧,就算我没有跟振宇哥复合,你也一样不会要我了,不是吗?”   男人给她拭泪的动作顿住,深邃的眸再次瞬间变得狭长而危险:“复合?!”   他骤然拨高的音量,惊得她忘了抽泣,“……”   可是,他那么生气干什么,刚才他不是都看到了吗?   而且,他又不要她了,还管得着她跟谁复合吗?   不过,男人眸底急剧增加的腥红血丝很吓人,眸光灼灼炙烫地盯着她的样子,就仿佛是要恶狠狠地将她生吞活剥了去似的!!!   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深深恐惧感!   她感觉到,男人这一次的怒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严重、更可怕!   比她之前刻意躲避他、冷漠拒绝他,他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   过了许久,他才沉沉地开口,“取消!告诉他,你已经忘了他了!”   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紧绷的,困住她的双臂用力到甚至清晰地爆出了血管,胸口剧烈起伏着……   怒气,一触即发!   唐安妮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地忍耐。   但是,她压抑而潜藏的感情也已经被引爆,她忘不了那段楔入脊髓刻骨铭心的青春疼痛,她也忘不了那张清隽俊逸的脸孔。   从懵懂初识情滋味的少女时期,到此刻盛开绽放的美好光景,她的心里一直只刻下了那个人的名字而已。   她忘不了,也忘不掉。   他说,“安妮,对不起。我曾经蠢愚到以为狠心伤害你,就可以让你一世幸福安好。”   他还说,他会尽快处理好与沈馨的离婚事宜,所以要委屈她再多等他几天。   他还说,“你欠黎皓远的,我替你还。只要我姚振宇还活着,无论用什么办法,也绝不让你欠下他一分钱。”   ……   可是,当她把姚振宇的话如实地转述给黎皓远听时,他却死死地攥住了她单薄的双肩,似是狂风暴雨般地狠狠吻了下来!   甚至,像一头被激怒的凶残野兽,疯狂而又粗/暴地撕起了她身上的衣服!   “可是,唐安妮,我若不想让你还,你永远也还不清!”   ……   黎皓远给她买的是一套香奈儿的冬装连衣裙,和一件浅咖啡色的呢绒坎肩。   从中环赶到西贡的路程中,经过其中一家香奈儿专卖店是最方便停车的。   大概黎皓远就是中途下车买了这些衣服。   唐安妮擦干了淋湿的头发,换上干净的新衣服,走出洗手间——   刚进入机舱,就察觉到同时有四道惊艳的目光朝她身上投过来。   小脸一红,她随意拨了一些卷发放在胸前两边,遮掩去胸前略低的中V领:有人说,体重低于50KG的,不是个子太矮,就是平胸。   以唐安妮一米六几的身体,在女生当中显然已不算矮。   不过,仅有B/罩/杯的她,在衬起极显胸器的V领来,还是有些勉强。   所以,她选择了用微卷的长发稍微遮住一些领口,这样,也可以避免一不小心走光的窘迫。   除了这个让她有些囧的V领外,不得不说,这一身三件套的行头穿上身,尺寸、颜色、款式……   竟然都非常合她的意。   也不知是黎皓远的眼光太好,还是他照着店员推荐随便买的?   简单明快的设计风格,穿在身上却有一种明艳婉约的气质。当然,价钱就更是不一般。   唐安妮走过黎皓远身边时,对他说了句,“买衣服的钱,改天我让秘书还给黎总。”   便赶紧加走两步,来到姚振宇的身边坐下。   刚才,黎皓远在洗手间里吻她的时候,要不是姚振宇也上了飞机,又冲进去敲开了洗手间的门,黎皓远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   想到他当时几乎是发了狠地咬破了她的唇角,她可不敢再过去招惹他。   姚振宇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的衣服,当即掏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一张银行卡递到黎皓远面前,“黎总,卡里面有三十万,算是我替安妮还你买衣服的钱。”   黎皓远指间夹了一根烟,却并没有抽。   反而就势探出手去,作状要接过姚振宇递来的银行卡,指尖还没触及卡,姚振宇的指尖就被滚烫的烟头烫得一下缩了回去。   黎皓远对唐安妮笑,“黎太太,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姚总也知道这钱不该由他来付呢!”---题外话---三更,求疼爱!   ☆、095章、黎皓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听见姚振宇吃痛地“咝”了一声,又以另一只手按住了被烫伤的手指,   黎皓远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抬臂,将指间的烟蒂送进嘴里,叼在唇角,   一边模糊不清地向姚振宇致歉,一边倾压过半个身子靠近来查看他的伤势芾,   “Sorry!是我忘了手上还挟着烟。你还好吧?枞”   他的话说得极是诚恳,看见姚振宇指尖被灼焦了一层皮肤,留下一圈红色的疤痕,还连忙吩咐林立去拿烫伤膏。   一付内疚不已的样子。   可是,唐安妮却分明看见男人眸底一闪而逝的锋芒!   他一定是故意的!   故意“一不小心”拿烟头烫伤振宇哥!   只因为记恨她“婚前出/轨”,他就故意迁怒于振宇哥!   悻悻地瞪了他一眼,“黎皓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一点点小事还锱铰必较!   黎皓远倒是不跟她计较,眉眼弯弯地对她笑,“怎么说话的,黎太太?”   唐安妮:“……”   他一定又是故意的。存心给振宇哥添堵呢!   她索性撇开脸去,不搭理他。   黎皓远的脸又往他们这边凑近来一些,长臂探过来,暧/昧地捏了捏她的小手,“你生什么气,我不说了吗,一时忘了手上还挟着烟……”   唐安妮才不相信他拙劣的谎话,甩开他的手,又见他顺势握住姚振宇被烫伤的手指,假惺惺地在查看他的伤势,   她伸手,从他的大掌中抓起姚振宇的手,又将她柔凉的指尖覆了上去,轻轻地摩挲着他疼痛的地方,“振宇哥,疼吗?我给你揉揉。”   那样温柔轻语的嗓音,听得姚振宇心底一阵阵地甜蜜,哪里还有半丝痛意?   以另一只大手攥住她温凉的素手,情不自禁地紧了紧,“不疼了……”   隔着一条过道,对面的黎皓远却是不自觉地紧蹙眉峰,眸光深邃寒沉,一口烟闷闷地吞进口中!   坐在机舱口的林立回眸看过去,就见有缭缭的青烟,一缕缕地从上司鼻孔里淡淡散出去,模糊了他棱角坚毅的轮廓,却隔绝不了他眸底的失落与嫉妒。   的确,唐安妮和姚振宇这付卿卿我我的画面,连他这个局外人也看不过眼,黎总又岂能不介意?   林立作状轻咳了一声,“黎总,飞机上没有烫伤膏。况且,区区小伤,姚总也说不疼了,我看也不用去买药了。”   唐安妮感觉到,林立这话虽然是对黎皓远说的,只是,双眼却很是有些不满地盯着她的脸,仿佛她犯了什么罪不可恕的错似的?   再侧眸,看见黎皓远一脸郁沉阴冷的神色,便自动解读为是他授意林立借机发难的。   杏眸微挑,她暗暗地咬唇忍住这份气:振宇哥全身都湿透了,飞机上也没有给他准备换穿的衣服,现在他身上一定还很冷。   而且,他头上还有伤,万一伤口感染就不好了。   无论如何,总要忍到黎皓远将振宇哥送回医院。   姚振宇从她晦涩的双眸中,读到了一种“委曲求全”的意味,再想到林立一个小助理也对他冷嘲热讽的态度,自然也知道背后是谁的意思。   清隽俊逸的脸庞微微一沉,他冷冷地笑了笑,对身旁的唐安妮说,“看来黎总是不乐意载我们这一程,我们也不要厚颜叨扰了。”   黎皓远凝眸看过来的时候,他刻意攥紧了唐安妮素白柔凉的小手,“安妮,我们就在这里下,好不好?”   看见他五只手指别有深意地慢慢、却是紧紧地插/入唐安妮的指缝之间,黎皓远的眸色更冷了:姚振宇在挑衅他!   就因为唐安妮的心里爱的是他姚振宇,所以,他竟敢面对面地挑衅自己!   心底暗嗤一声,他无视了对方过份咄咄逼人的视线,只若无其事地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漫不经心地拨下一串号码,   “……是我的疏忽,刚刚才看到姚董在找爱子的消息……哦,你还真问对人了,贵公子正好在我的飞机上……”   “不过,他现在就要下飞机,我可劝不住他……那好,我就在这里放下贵公子了,你可要来快点……哪里,姚董太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   短短不到两分钟的一通电话,却让姚振宇瞬即气红了眼,而唐安妮也是一张小脸迅速碜白!   黎皓远这招一箭双雕的回击,一下子打得姚振宇毫无反击之力!   在父母与唐安妮之间的抉择,始终是他的死结!   他无法说服父母接纳唐安妮,也不想委屈唐安妮,更不想放弃安妮。   可是,他竟然找不出一个两全的办法。   如果等下让父母见到了安妮,恐怕又是一顿免不了的争吵与羞辱。   想到安妮之前在医院里曾被母亲那般粗鲁无礼的对待,他的心隐隐地有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扭头,看见唐安妮水眸轻颤的样子,心中就更是愧疚自责。   他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试图将自己掌中的温度传输到她体内,却发现这只是徒劳。   他根本温暖不了她的心,她看起来是那么地楚楚可怜。   男人天生的保护欲,让他突然脱口而出,“安妮,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   唐安妮嚯然抬眸,看进他灼烫赤红的眸子里,是满满地在乎与决心。   两情最痛无过于相爱而不能相守。   看见振宇哥的挣扎与痛苦,她微微红了眼,“振宇哥,我……”   姚振宇却微微俯道,附到她耳边低语道,“别哭……安妮,我爱你,永远都爱你,所以,没有任何人能把我们分开……”   甜蜜厮磨的情话总是特别容易让女孩感动落泪。   唐安妮终于还是嘤嘤地低泣了起来,任姚振宇紧攥着她的根根细指,与他紧紧地十指交扣,仿佛这样,就真的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   仿佛这样,就真的是世上最美好、最幸福的爱情童话。   *   黎皓远打完了那通电话,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对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低泣声时,他曾有一刻差点抑制不住,做出一些冲/动的举止。   是姚时辉打来的电话遏止了他,“黎总,我已经到百佳大厦的天台了……”   黎皓远这才命令Kevin降落。   几分钟之后,刻着黎氏家族显赫标志的白色直升机已穿越重得迷雾与暴雨,在百佳大厦空旷的天台上徐徐落下——   天台出口处,姚时辉领着七八个清一色黑衣黑裤的保镖大汉,人手一把伞撑着恭候着。   见黎皓远一走下云梯,姚时辉便移动着他大腹便便的身躯笑眯眯地迎上去,朝他递去一只肥厚的大手,“黎总,这次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你,犬子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黎皓远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握住他的手,“已经出大事了。姚董如果没有好好处理,回头可不要怪黎某失礼才好。”   姚时辉感受到他那森冷的一瞥,莫名地打了一个哆嗦。   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他庞大的身躯已经微微粗喘着爬上了云梯——   刚踏进机舱,就看见姚振宇紧紧地抱着唐安妮,一付生离死别地落泪缠/绵,“安妮,你放心,就算我爸妈要跟我断绝关系,我也再不会离开你……”   姚时辉满脸的赘肉登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   几个大步,就来到了两人面前,一把拉起姚振宇的同时,又是一记毫不含糊的耳光狠狠地掴了过去!   “孽子!”   怒目圆睁的眸对上唐安妮,砣厚一团的大掌又再度抡了起来——   急得被保镖联手拖出机舱口的姚振宇,拼命挣扎着大声阻止,“爸,不关安妮的事,我不准你伤害她……”---题外话---上一章094的最后一句【黎皓远对唐安妮笑,“黎太太,你还要跟我闹到什么时候,姚总也知道这钱不该由他来付呢!”】被我删了,姑凉们只要记得是黎总的烟头“一不小心”烫了姚振宇的手指就可以了。【偷笑】。ps   ,还有就是094章被退稿了,我下午修改过,变未审了。没看到这章的姑凉,明天再来看吧。造成不便,请姑凉们见谅~。   ☆、096章、我马上就要跟黎皓远登记结婚了!   看见姚时辉怒不可遏地抡起大掌,就要挥向唐安妮泫然若泣的小脸,已经被保镖联手拖出机舱口的姚振宇急得大声阻止,“爸,不关安妮的事,我不准你伤害她……”   只是,姚振宇不说话还好,他这一“阻止”,姚时辉就更是怒发冲冠芾!   扭头,怒斥了一句,“闭嘴!你这个孽账,我一会儿再好好收拾你!”   扬起的大掌也气势汹汹地扫了下去——   唐安妮害怕得紧紧地闭上了双眸,想要躲开去,身体却已僵硬得不听使唤。   只怔怔地伫在原地,心脏,一阵阵剧烈地抽/搐:“……枞”   姚时辉扬在半空中的大手,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耳边,响起的是林立淡漠严谨的声音,“姚董,您要教训儿子我管不着,但是,别的人,姚董下手之前还请三思。”   唐安妮心悸未消地睁开双眸,就见林立看似白净清瘦的大手,牢牢地攥住了姚时辉肥砣的大掌。   姚时辉冷不防被一个后生小伙制住,一张富贵雍肿的脸孔顿时涨成了酱紫色!   挣扎了几下,才勉强从林立的手中解脱出来,怒目以对,“你又是什么人,敢在这里对我指手划脚?!”   林立微微躬身,朝他施了一礼,双手谨慎地交叉置于胸前,“在下林立,正是黎总麾下的首席助理。”   姚时辉愠怒的脸色这才有收敛,讪讪地抖了抖自己被扯乱的西服,又去握林立的手,“原来是黎总最信任的林助理,失敬失敬……”   林立只客套地跟他握了一下手,又默默地退下了。   正好飞行师Kevin招手唤他,他便走进了驾驶舱,只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机舱,尤其是——   姚时辉发现,林立的目光落在唐安妮的身上,一直就没有离开过。   并没有多余的暧/昧,反而像是在执行一项任务。   他突然想起,刚才黎皓远走下飞机的时候,曾冷冷地对他说了一句,“已经出大事了,姚董如果没有好好处理,回头可不要怪黎某失礼才好。”   那付极度不满的神情,姚时辉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他没有会意错的话,黎皓远是在责怪他管教儿子不力?!   他刻意将助理留在了机舱里,似乎就是为了提防他没有好好处理,失手误伤了什么重要的人?   可机舱里除了他们几个和飞行师以外,也就只有唐安妮一个女人了。   再想到林立刚才使出那么大的力气,来阻止他对唐安妮动手——   姚时辉蓦地真正明白了黎皓远那句,“姚董如果没有好好处理,回头可不要怪黎某失礼才好。”到底隐含着什么样的深晦用义!!!   黎皓远分明是在暗示他,唐安妮还是“他的女人”!!!   而姚振宇竟敢染/指“他的女人”,自然在黎皓远的眼里,振宇他就是天大的不可饶恕的大事、大错!!!   姚时辉毛发疏朗的头隐隐地疼痛起来:没想到,早上爆出那么大的丑闻,黎皓远还肯把唐安妮视作是“他的女人”!   所以,黎皓远所谓的“好好处理”,其实是要他这个身为父亲的想办法,断了姚振宇对唐安妮的念想,否则,就不要怪他黎皓远“失礼”了?!   姚时辉莫名又打了一个寒噤!   整个香江偌大的商界,有谁没有领教过黎皓远杀伐果断、铁血凌厉的手段?   但凡是黎氏财团看中的,几乎就没有谁能躲得过。   还好,黎皓远似乎还肯给他留一线生机。   但,如果没有处理好,振宇这个孽子,就真的是给他招了一个临头大祸回来啊!   可是,姚振宇明知黎皓远对唐安妮势在必得,唐安妮也明知姚振宇已经婚娶,这对痴男怨女,却还是割不断、斩不去彼此心中的绵绵情丝。   他姚时辉又有什么办法,可以束缚住姚振宇和唐安妮,再也老死不相往来呢?   就连黎皓远自己,不是也管不住唐安妮的心吗?   不过,黎皓远虽然是不会对唐安妮怎么样,也或许舍不得对她怎么样,却并不见得他对姚振宇也是一样菩萨心肠。   姚时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   若不是担心黎皓远会对姚振宇痛下毒手,断了他们姚家唯一的香火,他也不忍心对自己的儿子这么狠!   狠狠地咬了一记牙,他突然抽过保镖身后的电击棍,一下子狠狠打在姚振宇腿上,“安妮,你看好了!如果你再跟振宇见面,我宁可打死他!”   只听得,姚振宇凄厉地大叫了一声,“啊——”   被击中的部位瞬即有高压电流窜入血液里,他全身一阵剧烈的抽/搐,整个人倒在地上如筛康般地抖个不停,还可怕地翻着白眼,一付不堪承受、奄奄一息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唐安妮不敢置信地杵在原地,杏眸圆睁地看着眼前的姚振宇痛苦不已地在地上挣扎,一时竟忘了惊叫,也忘了制止。   那闷闷的、沉重的一棍,也仿佛打在了她身上似的,心房陡然一颤!   一张粉白可人的小脸瞬间已经变得苍白不见血,纤长的十指紧紧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角!   小嘴张了又张,竟是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振宇哥!!!”   她哭叫着,冲了过去,张开双臂,想要抱起姚振宇的时候,姚时辉却示意旁边的保镖强行将她拉开,皱着眉头,又执起电击棍,重重地打在姚振宇的后背上!   姚振宇一下子僵直了脊背,整个人竟似尸挺般地笔直侧躺在地面上,动也不动一下。   仅有那两只还在不停翻滚的白色眼球,证明他还活着。   姚时辉紧蹙起眉头,又往他腿上击了一棍,他顿时又抽/搐着,苟娄成一团。   唐安妮看得心酸不已,一次次哭得要扑过去,却又被身旁的两个保镖死死地拽住,只哭得满面狼籍,声音都嘶哑了,“振宇哥……振宇哥……”   姚振宇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呼唤,艰难地爬起来,探出一只长臂过来拉她的手,一句短短仅有几个字的话,也说得无比地困难,“安妮……别……别哭……我……没事……没事儿……”   唐安妮已哭红了眼,“振宇哥……”   他都已经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儿”?   可是,姚时辉还不肯放过他。   一手拿着电击棍,一手掂起裤脚,来到姚振宇面前半蹲下/身子,肥砣的大手又在他被电得扭曲的清隽俊脸重重地拍了两下,强忍着心痛,故意恶狠狠地瞪着他,   “没事儿?!臭小子别嘴硬!再敢跟我作对,我叫你哭也哭不出来!”   他说着,又狠心往他腹部用力地捅了一记!   “说,还跟不跟这个女人见面?!再嘴硬,我就弄死你这个逆子!”   姚振宇被他电得全身都缩成了一团,俊脸更是完全变了形,却死死地咬住牙关,一声也不哼!   唐安妮再也承受不住!   “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姚时辉面前,泣不成声,“别打了!姚伯父,你别再打了!我答应你,我再也不见振宇哥了,再也不见了……”   凄凉悲呛的画面,一度让驾驶舱里的林立和Kevin看不下去,默默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依旧风雨大作的天幕:   黑色星期一,到处都是一片黑。   可是,黑暗还没有结束。   姚时辉对于唐安妮的眼泪半点的怜悯之情也不曾有,只冷笑着从鼻孔哼出一记,   “唐小姐,听过一句话吗?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的承诺,呵呵……”   唐安妮见他又执起电击棒作状要再折磨姚振宇,急得大脑一片空白,突然就脱口而出,   “我马上就跟黎皓远去登记结婚!只要我当了黎皓远的妻子,就再也不可能跟振宇哥有什么了!姚伯父总该相信我了吧?”---题外话---谢谢【13752772421】亲打赏1888大红包及月票,还有姑凉们的咖啡,么么哒,【爱你们】。凌晨之后我会再码一章,不过,你们不要等,以我的时速估计会码到很晚很晚,大家明天早上再来刷新吧!   ☆、097章、被永远定格住的幸福   窗外的狂风暴雨,渐渐地停歇下来……   机舱里的狂风暴雨,却被一种沉默到窒息的低气压,深深地笼罩着。   中间一排座位上的唐安妮,正在被前面堵在过道里的姚时辉盯着,不安地紧攥着耳边的手机——   她说,她马上就去跟黎皓远登记结婚时,姚时辉怔了怔,随后却是非常轻蔑地笑了枞,   “安妮,不是伯父不相信你,可是,你也知道,黎总是什么人。不是哪个女人想跟他结婚,他就愿意跟那个女人结婚的。”   唐安妮迫于无奈,只好表示马上给黎皓远打电话,征求他的同意。   她的手机在车上的时候被水浸了,已经无法开机。   虽然黎皓远的号码她有存过,但是慌乱之中,她却茫然地记不起来。   还是姚时辉递过自己的手机给他,又跟林立说了几句好话,才给她弄来了黎皓远的手机号码。   听着电波里传来一阵阵单调沉闷的“嘟嘟”声,唐安妮的心却是紧紧地掂了起来!   她没有忘记,黎皓远在看到她和姚振宇一起跻身于狭窄的车顶上,骤然暗沉下来的冰冷神色;   也没有忘记,黎皓远将她紧紧地抵在洗手间里,恨不得把她扒/光了压在身下占有的涛涛怒火;   更没有忘记,他刻意用烟头来烫伤姚振宇,还为了报复姚振宇企图带她一起走,而故意打电话把姚时辉引了过来;   ……   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气,气她抢先“甩了他”,不惜利用姚时辉来令她难堪!   电话通了很久,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姚时辉看她的眼神也渐渐地从勉强相信,到隐约地迸出讥诮的意味,“唐小姐,要不要再换个手机打过去试试?”   他在嘲讽她,也许黎皓远早猜到是她打的电话,才故意不接的。   小脸白了白,唐安妮避开他不怀好意的眸光,仍固执地等待着电波另一端的男人。   然而,她心里清楚,姚时辉说的并非完全不是事实。   或许,黎皓远在离开机舱甩袖而出的那一刻,也早就算好了,她迟早还会乖乖地去求他,只能求他!   不接她的电话,也只是为了更叫她难堪。   *   33层,黎皓远的私人公寓里。   暴雨后的清新空气,伴随着阵阵微风,将落地窗前的纱质窗帘吹拂得摇曳多姿。   光线昏暗的房间里,男人颀长精健的身躯未着寸缕,露出一片小麦色的结实胸腹,微微隆起的强健腹肌排列得肌理分明,清晰地透出男人的力道。   黎皓远刚刚洗了个澡,也许是因为热水的作用,刺激了体/内荷/尔蒙的活跃程度,他平坦而精壮的小腹正在平稳而有力地收缩着,腹/下已经明显地隆起一团……   黎皓远低头,睨见自己身体的秘密,深邃的眸光略微黯沉:   ——“黎皓远,我不会白白欠你的。振宇哥说,他会替我偿还你那五个亿的,虽然很对不起,但是,我还是想跟振宇哥重新在一起……”   他万万想不到,在他生气地要求她取消跟姚振宇复合的决定时,她竟然给了他这样晴天霹雳的回答!   她流着泪对他说,她从十四岁就开始爱着那个男人,一直都爱着……   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他。   可是,那一个桅子花开的淡薄初夏,又是谁,在繁花绿叶之间朝他回眸一笑,却只留给了他一张无限遐想的清丽小脸?   这么多年过去,他从来没有放空的记忆,又要找谁负责?   ……   擦干头上淋湿的短发,他扔开手上的毛巾,   又拉开衣柜门,伸手,从架子上取下一件熨烫得工工整整的衬衫,慢条斯理地优雅穿上,浮光暗影里的慢动作,一丝不苟的魅惑逼人。   指节分明的手指正要扣上最后一颗衬衫纽扣,手机却响亮地欢叫起来,“……”   垂眸,看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没有备注名,是一串陌生的数字概念。   面色沉静地扣上纽扣,他才转身,拿起搁在枕边还在欢叫不断的手机,面不改色地摁下了接听,“……”   却意外地听见了一个怯生生的清脆嗓音,“是我,唐安妮。”   他微微滞了一下,从喉咙里轻轻地溢出一声,“嗯。”   唐安妮听着他这模拟两可的语气,心,顿时跳得更快了!   只嗑嗑巴巴地问道,“我——我想——想问你,现在……有没……有没有空?”   黎皓远又是一句不咸不淡地,“找我有事?”   唐安妮又顿住了,“……”   脑海中混乱地交织着姚振宇情深款款的俊脸,以及他被电击棍打得面目扭曲的可怕脸孔。   忘不掉,也挥之不去。   想到她要对黎皓远说的话,心,竟然痛得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喉咙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她半张着小嘴,可就是开不了口。   杵在她面前的姚时辉却是一记凌厉的眸光扫了过来,握在手中的电击棍也煞有介事地,抵向了身后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搀扶着,才勉强能站立起来的姚振宇。   又倾压过半个身子,用刻意压低的声量,俯近她耳边威胁道,   “安妮,你可不要怪伯父心狠手辣,要是你再跟振宇纠缠不清,不但沈钧良不会放过我,黎皓远也不见得会放过我……”   唐安妮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她就知道,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黎皓远根本、从来就不可能那么好心成全她和姚振宇!   他之所以肯放任她和姚振宇呆在一起,而选择独自一人波澜不惊地离开机舱,是因为他和姚时辉已经达成共识,逼她就范!   很不甘心被人摆布。   但是,姚时辉还真下得了手!   她只不过又犹豫了一下,他就又一次将电击棍抵上了姚振宇的腰间——   唐安妮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就急切地开口恳求道,“黎皓远,我希望你现在可以跟我去一趟民政局……”   *   半个小时后。   在民政局临近下班之前,有两辆黑色的豪华跑车一前一后地停在了大门外。   领头的是一辆奢华气派的迈巴/赫62S,车子停下之时,后座车厢里已走下一道健硕匀长的身躯,黎皓远优雅有礼地牵着随后走出来的唐安妮,一起并肩而行,走进了庄严的办公大厅。   这个点来领证的人并不多。   加上黎皓远过来之前,已经通过黎老爷子上下打点过,唐安妮和黎皓远只像征地照了一张合影,又在结婚申请书上摁上了手印,便轻松地领到了两个小红本本。   从办公室出来,置身于空荡荡的大厅里,唐安妮怔怔地看着照片上,被摄影师强迫要求她亲密地挨着黎皓远的肩膀而挤出的那一抹笑靥,被永远定格成了幸福的样子,   眸子又隐隐地泛酸:民政局门口,姚振宇还被姚时辉强行拖着一起守候在车里,等待见证她和黎皓远合法成为夫妻的事实!   男人修长的臂膀轻轻地搂上她单薄的香肩,“走吧,他们要下班了。”   唐安妮躲了开去,隔了一段距离,与他并排走出大厅——   数十级的门前台阶下,姚时辉一脸谄媚地笑着双手合拳作揖,“恭喜黎总,新婚大喜!”   黎皓远凉薄的唇角清晰地上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姚董这杯喜酒,我黎某请了!”   姚时辉瞬即笑得满脸的肉都夸张地抖动了起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祝黎总和黎太太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而一辆黑色的林肯加长房车前,被两名保镖一左一右钳制着的姚振宇,却是眸子腥红,死死地盯着黎皓远身旁的那张苍白小脸!   他说,“我宁可死,也不要受这种屈辱!”   他还说,“安妮,我永远也不会祝福你!”   ……   每一句,都仿若锋锐的利刃,深深地插/进了唐安妮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   ☆、098章、怎么不骂了,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回去的路上,唐安妮看着手中的鲜红小本子,不断地在想,是她爱得不够深,还是她和振宇哥这一辈子注定了有缘无份?   他娶沈馨的那天,她以为,她已经彻底地失去了他芾。   当他再次向她敞露心扉时,她又以为,冰释前嫌的他们终于可以幸福地再在一起。   可是,她仍然失去了他。   她不知道,如果当时把她和振宇哥的立场调换过来,如果是他亲眼看着自己被痛苦折磨的时候,是不是也会做出像她一样愚笨而心碎的抉择枞?   然而,最后,他说,“安妮,我永远也不会祝福你!”   她却能深深地感受到那种痛到极致的心情!   她不够聪明,也不够坚强,没法假装自己从来没有爱过,也忘不了他曾经深深地在她的生命里存在过!   如果不是曾经深深地相爱过,不会心痛到说不出一句祝福的话。   车窗外,暴风雨过后的夜晚一片清冷。   空荡荡的街道上,仅有寂寥可数的几个行人,唰唰而过的路边环道树在眼前迅速倒退,依稀能听见车胎压过路面发出的沙沙磨擦声。   除此之外,车厢里安静得只剩彼此的呼吸声。   主驾座的男人沉着脸,目光专注地盯着车前方。   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一路上攥着手中的小红本在默默垂泪,又或是他也在后悔,不该凭跟振宇哥的一时意气而跟她领了证?   毕竟,在见到她和姚振宇一起跻身于小村庄的车顶之前,黎皓远也曾召集了全香江的记者,打算公开宣布他要撤资拒婚的决定。   现在莫名其妙兜了一个圈,她又成了他法律上的妻子,他应该也很懊恼,该怎么向黎家长辈交待吧?   甚或,他也没法儿理所应当地从唐氏撤资出去,心底免不了要惆怅一番。   副驾座的唐安妮静静地看了男人几秒,又黯然地移向车窗外:“……”   黎皓远的心思诲谟如深,她无从得知他的真实想法。   不过,这样也好。   他不说,她便不问。倒省了彼此之间一些言不由衷的敷衍。   黎皓远却似乎终于察觉到,副驾座的新婚小妻子投注在自己脸上的视线,遂微微侧眸,“怎么了?”   又从方向盘上抽出一只大手来,再也自然地拨了一把她额前垂落的几缕发丝,娴熟的动作隐隐地透出几分温柔与宠溺。   惹得唐安妮莫名地又是眼眶一热:“……”   如果不是隔着这一个小红本子,此刻,陪在她身边情意绵绵的,应该是已经被她伤透了心的振宇哥。   扭开小脸,她涩涩地低声道,“没事……”   黎皓远又亲昵地揪了一下她嫩白的小脸,“小脸都瘦得没几两肉了,饿一天了吧?我马上让助理去预订餐厅……”   那种无条件的包容笑脸,看在唐安妮眼里,更是无比地刺目!   ——“饿一天了?”   他想说什么?是在暗示她,如果她最后宁死也要选择振宇哥的话,这辈子就只剩挨饿挨打的份儿吗?   下午,他唆/使姚时辉演了那么一场凶神恶煞的戏还不够,现在还要每一句话都扎在她的心窝里吗?   唐安妮冷冷地抬起头来,氤氲的双眸里隐约泛泪,却是倔强地直视上男人微笑的深邃眼底,“本来是很饿,但是,现在没有一点儿胃口了。”   黎皓远脸上的笑意滞住了:“……”   他听出来她的言外之意了:她想说的是,对着他这张脸,她根本吃不下饭。   黑色的迈巴/赫62S渐渐地在加速。   挟着一种乘风破空的凌厉之势,飞速地穿入了浓重的夜色里……   后来的一路上,两人再也无话。   唐安妮一直冷漠地背对着男人,默默地看着窗外漆黑深沉的夜幕。   黎皓远也不再开口示好,沉着脸,点了一支烟,表情冷肃地吞吐着云雾。   缭绕晕散开的灰白烟雾之间,唐安妮略微嫌恶地轻咳出声:他总是这样霸道**,从来不顾别人的意愿,就独断地强迫别人习惯、适应他的存在方式。   却不知道,耳边偶或传来的她的一两声轻咳,才可以让他真切地确定,她还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身边。   *   车子穿过寂静的街道,转进百佳大厦的路口时,唐安妮愣了愣,“……”   随即,便淡淡地开口,“麻烦黎总靠边停一下车。”   主驾座上的男人眼角也没有抬一下,只冷冷地掀起唇角,“理由。”   唐安妮暗怒:她要下车,还能有什么理由?   可眼看男人没有半分要刹车的意思,她只好缓和了语气,“黎总不方便送我回家的话,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没想到,男人闻言,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竟是加大油门,直接冲进了百佳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唐安妮气得一下车就狠狠地甩上车门,踩着脚下的一对恨天高,悻悻而去!   恨天高是下午黎皓远在路上给她买的,新鞋磨脚,她走了几步,脚后跟就隐隐地生出一些不适的疼痛感。   不得不放慢了脚步,气结地瞪了一眼脚下那对细白的水晶鞋跟: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没事送她一双这样又细又尖的高跟鞋,想摔死她吗?   正这么想着,脚就立即崴了一下,差点害她摔倒在地。   她低叫一声,试图慢慢地蹲下来,缓解脚上的痛楚——   却发现她根本就没办法蹲下去,因为她稍微一动,脚上就会传来尖锐的痛楚。   她掂着一只脚,尴尬又狼狈地杵在停车场里,不知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单脚跳着来到了最近的一根四方柱前,微喘着,将后背抵上冰冷的柱面上。   一抬头,竟看见黎皓远还站在她来时不过几步远的地方,一手挟着香烟,眉目清冷地看着她,深邃立体的五官上缠绕着淡淡讽笑的情绪。   唐安妮顿时更气了!   就连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未必能够做到对她险些摔倒的那一幕袖手旁观,他这个新婚丈夫倒是冷血到完全没有要过来搀扶她的意思!   她突然弯腰,摘下被崴的那只脚上的高跟鞋,对着男人站的方向用力地摔了过去,“破鞋!净折磨人!”   她不敢骂他,还不能拿鞋子出出气吗?!   在她心里,黎皓远就跟她摔出去的那只鞋子一样,只知道欺负她、折磨她!   伫在几步远的男人微微蹙眉,等到弄明白她是在朝自己撒气,冷冷抿成直线的薄唇却是缓缓地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伸手,将指间的香烟送至嘴边深吸了一口,便信手扔到地上,以鞋尖碾灭。   抬头,紧锁的双眉已然松开,眸光荡漾地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看见他眸光灼灼炯亮地站在自己面前,唐安妮有些心虚地瑟缩着身子往旁边躲。   糟糕!他是不是听出她在含沙射影,暗骂他是“破鞋”,所以要过来找她算账了?   却听见身后的男人低低地笑了起来,“怎么不骂了,刚才不是挺横的吗?”   唐安妮:“……”   怯怯地扒着墙缝偷偷看他,却意外地看见,他已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随意地搁在臂腕间,正低头在挽着手边的衬衫袖子,卷起小臂中间,又换过一只手去挽另一边袖子。   唐安妮见他这付摩拳擦掌的架势,登时很没出息地脚软了,“黎总,你误会我了,我就是骂鞋子,没有影射您的意思……”   话刚说出口,她又郁卒地想去撞墙:这种解释,不是更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里”了?   估计黎皓远更有抽她的冲/动了!   果然,身体一个凌空,黎皓远拦腰抱起她的同时,也在她耳边冷笑两声:“呵呵,你是没有影射我,你只是骂我破鞋而已。”   唐安妮讪讪地赔着笑,“黎总,我真的没有……”   可是,黎皓远却还是抱着她进了他的公寓,重重地扔到他的大/床/上!---题外话---谢谢   【h_1hj3du0cwp】亲赠送9张月票,么么哒,【爱你】。ps:碎碎念:姑凉们记得走客户端投月票哦,一张能变3张。偶在这里先谢过大家了~。最后一句:没有看到094章的姑凉现在可以看了。   ☆、099章、他眉眼清浅地笑:乖,叫老公   身体,被重重地抛下来,唐安妮在弹性良好的床褥上震颤了几下。   懵懂地抬眸,就见男人健硕匀长的身躯正立在床前,抽掉颈间的领带,又动手解开了胸前的两颗衬衫纽扣。   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动作,在床头小灯昏淡的光线下,异样地散发出一种魅人心弦、暧/昧旖旎的意味芾。   尤其,他俯身而下,修长矫健的双臂分别撑在床沿两侧,俯瞰在她头顶时,露出衬衫领口下一片精健硬实的胸肌,排列整齐而纹路清晰有力的肌理线条,更是隐约透出几分若有若无的诱/惑枞。   唐安妮意识到自己的失神,红着脸,从男人胸前移开视线,“你……你在做什么?”   男人却只是居高临下,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粉嫩的小脸,“……”   她在地下停车场气呼呼地朝他摔鞋子的那一幕,还在脑海里清晰地重放着:   他知道,她在生他的气。   可是,他反而一点儿也不以为忤。   因为,那一刻,他看见,她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他。   至少,在她生气的那一刻,她眼睛里看见的,是他。   不是别的男人。   而他宁可看见她对他生气,也不愿从她的眼里看到别的男人。   ……   敛起迷离的眸光,他凉薄的唇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却在她越来越局促不安的闪躲犯难中,不无几分坏心地笑,“怎么,怕了?我看你刚才骂我的时候,胆子可没这么小。”   唐安妮:“……”   小气又记仇的男人!   黎皓远,你的绅士风度呢?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唐安妮讪讪地赔着笑,“黎总,你错怪我了。我顶多也就骂了一句你买的鞋子……我也是脚被崴了,一时气得口不择言的,黎总不会真生我的气了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戒备地往另一面床沿移动——   企图在黎皓远下手之前,迅速离开这个危险的战场。   才动了一下,男人探过一只长臂,轻而易举地圈住她纤细的蜂腰,又将她生生拽了回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唐安妮听得他这狂傲不羁的语气,粉白的小脸顿时气得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我不太懂黎总的意思。要是你在路口就把我放下去,我也不会崴到脚,更不会骂你的鞋子惹你生气……”   男人又低低地笑了笑,眉眼弯弯的样子,一张深邃立体的俊美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晕染开一抹璀璨迷人的灼曜光彩,“乖,叫老公。唐安妮,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   如此神圣而亲密的字眼,从他口中吐出来,让唐安妮愣是怔怔地回不过神,“……”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她直到这一刻才想起来,下午就在振宇哥愤怒腥红的注视下,黎皓远若无其事地亮出了两个小红本子,昭告他们已成为合法夫妻的事实。   她结婚了,她的丈夫是黎皓远。   懵懂的意识里有了这种认知,心底刚刚升起的生气也悄然而散,被一种刺痛的悲伤绞/缠不止……   她涩涩地拧开了小脸,黯然地低声道,“我记住了。”   他伸手,扳过她的小脸,俯唇,轻轻地,却又别有深意地吻了下来……   深邃幽暗的眸紧盯着她,深深地,似乎要看进她的心底,“知道么,你已经是我的妻子……”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出口。   唐安妮却已心领神会:她已是他的妻子,不能再想着别的男人。   就是想,也不能让他知道。   她心中的晦涩更添几分,感觉自己在男人面前赤果果地,不堪其辱,“我知道。”   男人修长沉重的身躯压了下来……   他覆有薄茧的温厚大掌划过她苍白的小脸,抚过她柔软的腰身……   唐安妮紧紧地闭上了双眸,任由心底的恐惧和悲哀,深深地将她淹没掉。   游/走在她腿上的大手,却握住她崴了的那只脚踝,忽然重重地扭了一记,又用力地往上一推!   只听得“咔嚓”一声,唐安妮痛得一下子睁开了双眼,泪流满面,“黎皓远,你有完没完?!”   羞辱人、折磨人也要有个度,好不好?   黎皓远却只是眉眼轻浅地笑,“好了,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立在床前的高大身躯,也侧身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双手握住她疼痛的脚踝,轻轻地揉/捏起来,试图减轻她的痛楚。   唐安妮终于明白他的好意,一张粉白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有些恼羞成怒地,从他的双掌中抽出自己的脚,她咬了咬唇,娇嗔道,“我不要你弄。”   黎皓远听得她这一付羞答答的撒娇口吻,眉眼间的笑意漾开得更明显了,双手张开,举在胸前作妥协状,“好,我不弄你……嗯,真不弄你……”   唐安妮的脸又更红了一些:“……”   他故意的!   他口中的这一个“弄”字,分明挟了一丝调/戏的意味。   *   黎皓远把她抱出房间,让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又给她打了一盆热水。   量了温度,便抓起她白皙的小腿放进盆里,“烫烫脚,活络一下筋骨,脚踝里的瘀血才能消散得快。”   他的话说得好听,可做得却不是太好。   大概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盆里面的水被他的动作带了出来,溅得地板上水渍斑斑的。   唐安妮感受到他的心意,心口却在一圈圈地泛酸。   僵硬着从男人掌中挣脱出来,自温热的水中提起自己的双腿,她冷冷地拒绝了,“不用了。”   她拿起沙发旁边的干毛巾擦干小腿,就漠然地往玄关处走,“你不用做这些,我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婚礼之后,我会搬过来的。”   男人颀长伟岸的身躯缓缓地自沙发前站了起来,微微蹙眉,夹了一丝不悦地唤她的名字,“唐安妮——”   唐安妮已经在换鞋,准备离开——   还是那对崴了她脚的恨天高,黎皓远抱她上来的时候,也顺便掂起来,随意扔在门口。   将脚尖探进窄小却柔软的鞋身里面,她又回眸,公式化地加了一句解释,“我们唐家虽然比不上黎家风光庞大,但是,该守的礼节和风俗,还希望黎总可以理解。”   伸手,握上门把,身后却有一只大手突然扣住她单薄的香肩,用力地扳过她的身体,一下子抵在门板上!   男人咄咄逼人地俯视着身下的她,“你在怕什么?唐安妮,我和你想的不一样。”   被困在这种极具压迫性的窒梏之中,唐安妮不甘心地挣扎了起来,“是不一样。我见识浅薄,心眼也很小,不及黎总的十分之一。”   怎么能一样呢?   黎皓远的心一向都很大,大到足以撑起整个偌大的黎氏家族,也足以容纳这份各怀心思的交易婚姻,更牵绊得住远在大西洋另一端朝思暮想的席玥。   男人听出她话里的怨怼,一双深邃幽暗的眸渐渐眯起,凉薄的唇也温度不再,“你还在怪我给姚时辉通风报信的事?”   唐安妮只倔强地留给他一个白皙铮然的颈侧,“我不会再自不量力地忤逆你,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振宇哥……”   男人眸中的光一点一点地黯沉下去……   黎皓远放开了她,“不管我要什么,为了他,你都愿意给吗?”   唐安妮心口一窒,强忍着屈辱的感觉,一声不吭。   黎皓远却鄙薄地狞笑出声!   一手攫起她瘦削的下颌,一手划开她胸前的坎肩结带,“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他!”   挟着滔天的怒气,和灭顶的妒意,他眸色腥红地重重吻了下来……   不再有一丝温柔,也不再有一丝宠爱。---题外话---下午还有更新,我尽快,姑凉们不要捉急。   ☆、100章、脱了轨的新婚之夜   唐安妮没有试图去阻止男人粗/暴的动作,甚至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她只是睁着一双水眸木然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哭。   安静到,绝望。   黎皓远的眸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涩,冷毅的俊容上意外地充满戾气,大手一伸,她瘦削的下颚已经在他手里变形,“这就受不了了,觉得委屈?你的爱情也没有多了不起。渤”   深邃幽暗的眸子里,却分明有一抹隐约的沉痛一闪而逝。   唐安妮倔强地拧开小脸,不去看他愠怒的表情,“我不委屈。我既然答应过你,不会再忤逆你,就不会觉得委屈。”   冰冷凉薄的嗓音,连一丝生气也没有。   听得黎皓远心底一阵阵地泛寒:她哪里是没有委屈?   只不过是对他封锁了她的心,永远埋葬在姚振宇的身上了!   又是一声冷笑,他一手抵在她身后的门板上,俯下凛冽的脸庞,逼近她清冷的眸底,又以修长的手指深深地插/入她柔软黑亮的发丝间,固定住她的脑袋不许她逃离闪躲!   感觉到她在自己怀中颤抖得厉害,他低喑地逼问道,“求我!你肯嫁给我,就说明你其实并没有那么爱他,对不对?”   “唐安妮,你求我……只要你跟我好好说话,我就放过你……”   ……   他给过她机会的,他并不想在一气之下占有她。   在他设想的蓝图里,他的新婚之夜,不应该是这样充满掠夺、充满血腥和沾染泪水的可怕黑夜。   可是,她仍然没有求他。   她连一句也没有求过他,只是紧紧地闭上了双眸,“别自欺欺人了。我说了,你信吗?”   人的一旦心里住进了魔,就绝不是你肯说,他就肯信的。   耳边“嗤啦”一声,肩上一冷,随即又覆上一层异样的温热。   她没有睁开眼,只感觉肩上传来一记噬骨的痛。   他在咬她,挟着一股浓浓的恨意与怒火,惩罚性在她身上制造伤痕。   他灼烫的脸庞悻悻地摩挲着她小巧柔软的耳垂,撒下恶毒的咒语,   “唐安妮,我再也不会问了。他比我更清楚,过了今晚,你再也不会是以前的安妮,也再不会和他有任何的未来可言!因为你的身上会布满属于我的印记,他只会恨你、怨你……”   悲凉的泪终于溢出眼眶,濡湿了她白皙的双颊。   唐安妮睁开湿润的双眸,浑身哆嗦了起来,“别说了,别再说了……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男人鄙薄地轻扯唇角,大手一挥,冰冷的空气中随即有破碎的布料在飞舞。   他健硕沉重的身躯抵过来,反手扭过她的娇/躯,一手压下她纤细的美背,强迫她跪在冷硬的地面上,承受他不堪负荷的份量!   他给了她无尽的屈辱,却怎么还能喃喃地在她耳边说着最缠/绵的情话,“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和他不一样……”   “你也不知道,我只要你,不管等多久,我也只要你一个……”   极致的缠/绵,淬火的爱念。   然而,彼此迷离的瞳孔里倒映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在她的眸底,看到了不属于他的迷恋。   她也在他的眸底,窥/探到了他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深不悔。   如此灵肉分离,他和她之间,不过是两具空壳在徒劳地磨擦、碰撞,最后头破血流。   世人皆知,最美不过烟花绚烂一瞬,然却终究只能落得烟消云散的下场。   ……   身后的公寓防盗门被人自外面“嘀”地一声,强行划开时,黎皓远只来得及站起来,抓起刚才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衬衫,胡乱地往唐安妮身上套,又连忙将她护在身后——   黎老爷子进得门来,一见自家孙儿光着上身膀子,一付衣衫不整的样子,   一张庄严刚正的脸孔登时一阵躁热,双手背在身后,板着一张脸,怒斥道,“你小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在家就不用穿衣服了,跟谁学的,尽耍流/氓呢!……”   黎皓远被他一顿训得不敢吭声。   叫了一声“爷爷”,他难得恭谦地将双手垂放在身下,一付老老实实挨训的样子。   老爷子这才消了些气,转身,迈着嚯嚯生风的军姿正步,走进客厅——   黎皓远背着他,又悄悄地将已转到他身前的唐安妮给拨到了身后,避开老爷子灼灼凌厉的视线。   可屋子里多出来这么大一个人,老爷子又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没有立即戳破,也不过是顾及小姑娘的脸皮薄,不便开口罢了。   只浑不在意地朝黎皓远挥挥手,“滚上去,把衣服穿好。”   只是,黎皓远见老爷子的眸光一直往他身后转悠,反而更不敢把唐安妮一个留下来了。   虽然上楼拿件衣服也不过几分钟的事,可他太了解老爷子的手段,唐安妮扛不过他的拷问的。   万一说出些不该说的,恐怕他也难逃家法伺候。   那天早上,陆翊砀在茶楼里被了个皮开肉绽的画面,简直太唯美,不忍直视。   心虚地轻咳一声,他试探着问了句,“爷爷今晚过来有什么事?”   黎老爷子精明的眸光又煞有介事地往他身后瞟了一眼。   见黎皓远立即紧张地伸手护住往门后退,他心里已有七八分确定,遂沉声开口,“你身后的,是唐家那个丫头吧?”   就快逃出门外的唐安妮突然被点到名,顿时身子一僵,“……”   杵在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黎老爷子又背着双手,铮铮地踱步过来,走到她的面前,一对浊沉的眸子却是异样的锐利,“丫头,爷爷来看看你。”   相较于对待黎皓远的严厉粗/暴,老爷子的语气显然变得格外温柔了,让唐安妮顿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见老爷子微微俯首下来看她,她也不好让老人受累,抬起小脸来,怯生生地唤了一声,“爷爷。”   这不看还好,一看见她哭得红肿似核桃大小的双眼、衣衫褛烂,还有她细白粉颈上的那些血渍斑驳的咬痕,活脱脱一付惨遭蹂/躏、备受凌辱的模样。   当即气得老脸狠抽,一把提起黎皓远的后衣领揪到面前来,“我就知道,你小子从来就只会恶霸欺压那一套!人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偏偏就肯嫁你这么一个大十几岁的剩男大叔呢?!说,你都对人家干什么了?……”   老爷子长年在部队南征北战,嗓音自是又响亮又中气十足。   黎皓远被他吼得耳膜一阵阵刺痛,挣脱了他的大掌,便后怕地退远了好几步,“爷爷,你这都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没有的事……”   老爷子见他不肯招,取下插在腰间的军鞭,毫不含糊地抽了他两下。   转身,又温言安慰受到惊吓的唐安妮,“唐丫头,你别怕,告诉爷爷,是不是他逼你嫁给他的?要是你不愿意,爷爷可以替你作主退了这门婚事——”   黎皓远连忙插话,“爷爷,昨晚奶奶不是打电话拜托李局长了吗?我和唐安妮已经领了证,退不了婚……”   话音未落,又被老爷子挥了一鞭,“那就离婚!没你这样逼/良为昌的!”   黎皓远见说服不了武断的老爷子,浓密湛黑的眉一拧,索性也豁出去了!   挺直腰杆,傲然道,“唐安妮,你要想跟我离婚,就先从我的尸体踏过去!”   唐安妮愣了愣:怎么有这么蛮横无理的人?   老爷子显然也看不过眼,对准他精实的臂膀又是一鞭用力地抽了过去,“反了你了!还没王法,任你胡作非为了!!”   偏偏黎皓远还不肯服软,倔强地与老爷子对抗着。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被那凌厉的鞭子抽得七上八下的,硬着头皮说,“爷爷,他没有逼我,我是自愿的。”---题外话---如果不出意外,凌晨应该还有一更。不过,我时速渣,保险点,姑凉们还是明天早上再来刷新~。   ☆、101章、他一本正经地吩咐她:帮我把衣服脱了   唐安妮此话一出,黎皓远却怔住了,“……”   墨眸幽幽地睨着她,仿佛还有些不敢置信:她竟然会帮自己圆谎!   可是,她的心里不是还在留恋姚振宇吗佐?   还是,真的担心他会伤害姚振宇,所以,不得不被迫替他掩饰谎言渤?   黎老爷子锐利的眸光在两人的脸上来回巡梭了一遍,却是不相信地轻轻摇头,“丫头,你就别瞒我了,我自家的孩子是什么品性,我还能不清楚?这兔崽仔打小就少没给我惹事。”   说着,又从身上取出一张折叠过的报纸,慢慢摊开,递到唐安妮面前,“我都看到了,报纸上说你们是青梅竹马,感情一定很好吧?要不是黎皓远这混小子棒打鸳鸯、强迫你嫁给他……”   黎老爷子拿出来的,正是那份早上爆出唐安妮和姚振宇婚前出/轨丑闻的《香江晨报》。   黎皓远俊脸一沉,一把就拨了开去,“他们这是在造谣!回头我一定让律师告到他们把牢底坐穿!”   黎老爷子似是对他有很大的不满,厉眸一瞪,“你给我闭嘴!”   唐安妮难得见黎皓远吃瘪,心里倒也痛快了。   也不跟他作对,只是细细地又重看了一遍报导,便对黎老爷子解释道,“那天,我是去见了振宇哥,但不是像报纸写的这样。不过,爷爷,我——”   黎皓远因为她的那一句“不过”,心脏猝然漏跳一拍,想也不想就打断道,“爷爷,我跟安妮是真的自愿结婚的,报纸上登的那就是恶意炒作,故意往咱黎家脸面抹黑呢!”   黎老爷子被他一顿抢白,气得又要挥鞭子抽他——   唐安妮的心莫名又是一紧,匆忙附和起他的话,“是的,爷爷,我是自愿的。”   她身上还裹着黎皓远的衬衫,他这会光着上身,什么也没穿呢!   被老爷子这么抽了几鞭下来,胳膊上都挂了好几道彩,有清晰的血丝从肌肤里渗了出来,感觉挺疼的。   真难为他居然一直都没有哼过一声。   黎老爷子见这俩人好不容易统一了口径,眉目矍烁的脸庞几不可闻地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在黎皓远察觉投来视线之前,又迅速隐去了,清咳了两声,故作沉吟,“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们一回。婚事也定下来了,明后天选个时间,双方父母见个面,把婚礼的细节也定了,你们说呢?”   黎皓远哪里还肯多说什么?只巴不得赶紧送走老爷子,省得再穿邦。   根本想不到,黎老爷子一出了公寓,就笑眯眯地给“直属领导”黎老夫人报告军/情:“放心,你的小孙媳妇儿没跑。皓远那小子也皮实,抽了好几鞭愣是没唬住他,仇人似的瞪我,说是死也不离婚呢……”   黎老太太惴惴不安了一整天的心,这才安稳落地。   昨晚说是一大早就去民政局登记的小俩口,一大早就又传绯闻又不接电话的,存心急死她这个老太婆吗?   还好有老爷子出马,分分钟搞定。   *   公寓里,黎老爷子前脚刚走,黎皓远就突然长臂一勾,一下子将身旁的唐安妮给卷入了怀里!   在她愕然抬眸时,男人凉薄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吻,这一次,他吻得缱绻而热烈,挟着一种深沉而不知名的情绪,他舔/吮着她迷人的嘴角,热烈地追逐着她甜蜜的丁香小舌,一遍又一遍霸道地撷取她口腔里的甜美滋味……   唐安妮能感觉得到他内心的狂热与激动,他在渲/泄着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错觉,黎皓远似乎是强烈地想要印证,她之于他内心的存在感?   然而,她又何曾驻足在他的心呢?   他的手臂受伤了,手臂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大抵伤得很不轻,唐安妮也不敢去推他,万一再把他推倒了,伤口不是更痛了吗?   可是,他感觉不到痛吗?   为什么还要这么用力地抱着她,抱得这么紧,这么密不透风?   黎皓远却始终不肯放开她,他这一次真的在很认真而深情地吻她,完全没有半分调/戏的意味,他温厚的大手也没有轻/薄地探入她的衣物之中,没有试图蛊/惑她、勾起她身体反应的意思。   而他那张温柔而又情深意切的脸庞,也让她想起了另一张清隽俊逸的脸,不知不觉间竟回应起这个吻来……   黎皓远却忽然一把推开了她,如黑曜石般墨色如漆的深邃眸子里,燃起了一种闪闪发亮的光芒,“你——”   唐安妮这才惊觉自己的异样,讪讪地退开他身边,“哦,我来给你擦药。”   地上已经滴落了一滩血红的水液,再不帮他包扎,她真怕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晕倒。   黎皓远收回自己热烈的视线,沉声应道,“好。”   可是,为什么指尖却还在留恋她肌肤上的触感?   那样的柔软、细腻,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竟似当年桅子花开那般隽永不褪的味道。   黎皓远的药箱放在二楼的主卧室里,唐安妮于是搀着他一起上了二楼。   见黎皓远还光着上身,又折进衣帽间给他取了一套睡衣下来。   关上衣柜时,却意外地看见,上次过来看到的清一色暗系男装之中,竟然夹了半数色彩鲜艳的女装,随手翻了一下衣领上的标签,165M。   那不是她的尺码吗?   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出衣帽间......   将睡衣递给黎皓远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我刚看到,你柜子里多出了几件女装?”   黎皓远微微挑眉睨了她一眼,“怎么,没有你喜欢的?”   唐安妮突然接不上话来,上次黎皓远说,如果她喜欢,婚后可以搬过来这里住。   她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竟然还给她准备了衣服。   恍惚之间,只听得,黎皓远发出一记疼痛的申吟,“咝……”   唐安妮抬眸,就见黎皓远剑眉深蹙,似乎是很艰难地忍着痛楚在努力穿上衣服。   唐安妮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他受伤的事情了。   她走到床前的柜子里,找出医药箱,看了看黎皓远,脸上又现出踌蹰的神色,“那个,你把你的袖子卷起来。”   黎皓远依言乖乖地照做了……   唐安妮一看,那一道长及肩胛的伤口还在潺潺地渗出鲜红的血丝,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很痛吧?”   黎皓远没有吭声,可是,眉宇间强忍着的痛楚却出卖了他。   “你就不会服一下软,顺着老爷子的话来说,不就犯不着吃这种苦头了吗?”   他却幽幽地看她一眼,“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   唐安妮愣了一下,“……”   随即讪讪地笑,低头,专心地用棉花球拭去他手臂上残留的血迹。   也许是看在他一身血伤的份上,唐安妮难得地没有和他抬杠,反而动作格外的温柔细致,又换了另一块棉花球,用酒精沾湿了,小心翼翼地清洗他的伤口,又细心给他缠上纱布。   其实她的包扎技术并不专业,但黎皓远很配合,一直忍着没哼一句疼。   “这上面也在流血。”   又伸手去试图再把袖子往上再掀起一点,却未能如愿。   他索性又重新解开胸前的睡衣纽扣,露出他微微隆起的健硕胸肌,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滴,正如细线般地流向他平坦的腹/部,又流进了他裤子以下的部位……   唐安妮蓦地红了脸,讷讷地扭开头去。   黎皓远却一本正经地吩咐道,“帮我把衣服脱了。”   唐安妮的脸更红了,“干什么?”   没想到,男人竟是一付凤眸流转、波光潋滟的神色,“你说,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是要干什么?”   唐安妮:“……”都哪样了啊!---题外话---周六加更,一万字。姑凉们的月票和红包,不要忘了我=3=。   ☆、102章、一记深吻,一记叹息:老婆,你打我吧!   见她一脸懵懂的样子,黎皓远微微蹙眉,又说,“脱了衣服,清理伤口和包扎起来比较方便,不是吗?”   “哦……佐”   唐安妮尴尬地低下了头去:真是,在想什么呢!   他现在可是个伤患!   难不成他还要冒着“失血过多而亡”的危险,强行侵/犯她吗?   要不是他故意把话说得那么暧/昧,“你说,都已经这样了,我还能是要干什么?渤”   她也不会突然想起,刚才在玄关处那场没来得开始的欢/爱:   当时,黎皓远按着她的后背强迫她跪在他的双/膝/之间,一手已经划下裤子的拉链,就要抵/进她的身体……   若不是黎老爷子正好开门进来,恐怕现在伤痕累累的,就不是黎皓远,而是她了。   面红耳赤地给他包扎好手臂上的伤口,眼神又往他受伤的腹/部瞥了一眼:   看得出来,男人平时有着良好的健身习惯,虽然挂了彩,但是,他平坦精实的肌肉仍然透着迷人的男性力道美,精瘦的腰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在那方面必定有着超强悍的持久力。   不是——   她怎么突然想到那里去了?   小脸,蓦地像是着了火似的,唐安妮匆忙起身,忙不迭地要往外走,“医药箱放在这里,你自便,弄好了再叫我。”   黎皓远又拉住了她,将她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中,似有意又似无意地反复揉/捏了起来,“为什么要帮我圆谎?”   唐安妮微微一怔,“……”   为什么要帮他圆谎?   她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不忍心。   看着老爷子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他身上,那腥红的血丝触目惊心的。   黎皓远眸色深深地看进她茫然的瞳底,又是一句低喑深沉的呢喃,“害怕我被老爷子打死,嗯?”   男人灼烫的呼吸烙在她敏感的耳圈,惊得她一阵心悸,苍促就要从他温热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不是……”   急切的否认,却分明透出几分心虚。   她匆忙闪躲的水眸,更印证了他的猜测。   黎皓远扣紧她嫩白的小手,反手,一个漂亮的旋转,已经将她惊颤的娇/躯拥入怀里!   殷厚的胸膛紧贴着她纤细的美背,他微微俯身,眷念般地将脸埋进了她白皙迷人的颈窝,低低地喟叹一声,“你在担心我,是不是?”   唐安妮浑身僵硬地杵在他怀里,“……”   不敢回头,更不敢说一个字。   这个极煽情的后背式拥抱,他抱得太紧、太极致。   她几乎可以清晰地洞析他身体的变化:受了伤的身体并没有影响到他的成人思维模式,他并没有克制对她的渴望。   他吻了下来,凉薄吮着她细腻的颈子,轻轻地爱/抚过之前她颈间被他施/暴过的青紫瘀痕……   一记深吻,一记叹息。   他紧紧地圈着她纤柔的蜂腰,连连低喃道,“安妮,你打我吧!是我太坏,不该这样对你,不该让你哭、让你痛……你打我吧……”   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温柔又自责的一面,迷离的思绪、脆弱的防备,抵不过他滚烫的的吻,混夹着他魅惑人心的男性气息,强烈地冲击着她所有的感官。   她心悸闪躲,抬臂,试图以纤长的五指抵开男人过于灼热的脸庞,“我……我不……”   没想到,却被男人一把攥进大掌中。   黎皓远抓着她的手,“啪”地一声,就重重地打在他受伤的臂膀上!   唐安妮吓了一跳,白着小脸,侧眸,就见她刚刚给他上过药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丝,雪白的纱布上斑驳点点。   再看见男人抓着她的手,又要挥下来,她连忙按住了他,“别打了!黎皓远,你想干什么呀?你看,又流血了……”   她着急得,转身,又要去拿医药箱——   黎皓远这才确定,她真的在担心他。   伸手,他扣着她单薄的双肩,又在怀里绕了个圈,让她转过身来与自己正面相对。   四目相交,他看见她清丽的眸底染了一丝焦灼,担忧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被他扯开、重新又流出血来的伤口上。   凉薄的唇却缓缓勾起一抹明显上扬的弧度,他抬眸,看向窗外浩瀚如烟的深沉夜空,“老婆,今晚的月亮真美……”   唐安妮闻言,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窗外:什么嘛,黑漆漆的天空,除了零星的几颗小星星,还有一弯残缺得只依稀能辩出镰刀形状的月牙儿。   今晚的月亮哪里美了?   黎总:黎太太,重点不在月亮,好不好?   黎太太:那重点是什么?   黎总的俊脸黑了:我在说月亮之前,还说什么了?   黎太太:“……”   哈哈,黎总第一次叫“老婆”,却被他老婆赤果果地无视了。   *   主卧室。   门口的右手边就是单独隔开的衣帽间。   除了与走廊相临的那一面是水晶打造的精致鞋架,上面摆满了PRADA、GUCCI、Casino等等众多知名品牌新上市的应季限量款单品以外,   隔间主要是由暗色系的豪华衣橱占据了另外的三面墙,分别置放了男人的西服外套、休闲装以及衬衫,每一个衣橱底下都有一层小柜子,里面放着折叠整齐的男式袜子和内/裤。   唐安妮大致地参观了一遍,依次熟悉过橱柜里的格局之后,   便拉开衣柜门,从里面挑了一套做工精良的休闲西服,又从架子上取下一件熨贴得工工整整的男士衬衫,   目光落在夹层里那一条条折叠成一丝不苟的男士领带,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略过了:黎皓远的手臂还有伤,打起领带来,应该不方便。   接过她递来的衣服,他丝毫不避嫌地就在她面前换了衣服。   倒是唐安妮看得面红心跳,慌不择路之下,竟然又逃进了衣帽间。   男人睨了一眼她苍促出逃的背影,别有深意的目光。   换好衣服之后,随即迈开笔直修长的两腿朝她走了过来,一边漫不经心地扣着手边的衬衫袖扣,一边对她说,“不是还要去超市买生活用品吗?动作快点。”   唐安妮躲在衣帽间门后,默默地画着圈圈:本来她是要回唐家的。   可是,黎皓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居然拉着她一起收看晚间新闻。   电视上也在如火如荼地报导着她和振宇哥的绯闻,大批的记者为了继续抢得头条,竟然24小时守候在唐家门外。   唐安妮用黎皓远的手机往家里打电话,一直没人接,英姐也没有来上班。   再给司涵打电话,说是黎皓远一早就亲自送了他回学校。   又给医院的母亲打电话,也被告知黎氏已经安排了人手来隔离记者。   司涵和母亲还劝她暂时不要回家,家里就她一个人,他们不放心。   唐安妮在电话里支吾着搪塞母亲,没想到,却被母亲认出这是黎皓远的手机,非说要亲自拜托他照顾她,让她暂时在他的公寓里住几天。   黎皓远答应了,承诺说,公寓是高端智能化的物业管理,一般的记者钻不进来。   可是,被迫留下来的唐安妮却仍免不了战战兢兢,只好找了个“要去超市买生活用品”的借口,来避免与他独处一室的尴尬与不安。   门外,黎皓远走了过来,伸手,将她拉出衣帽间,又推进洗浴室,“你身上这套衣服,不太适合穿出门。”   握住门把,他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外,与她对视的眸底是一片令人着迷的温柔,“你洗个澡,换套衣服。衣柜里的女装都是给你准备的。我在楼下等你。”   他说完,就替她带上了门,门外传来他低喑而沉稳的嗓音,“你可以在里面把门反锁上,我手上没有备用钥匙。”---题外话---谢谢【lookky】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凌晨有更。   ☆、103章、那,黎总是希望我吃醋,还是不希望呢   唐安妮怔了怔,“……”   黎皓远似乎是特意加上那一句,“我手上没有备用钥匙。”?   可是,又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消除她对他的戒备心,还是在变相地在跟她承诺:他不会再对她用强的渤?   黎皓远并没有给她反问的机会,洗浴间的门关上之后,走道里已传来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唐安妮悄悄地拉开门,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已走出主卧室,修长白净的大手握住门把,反手按下了暗锁,竟然把房门也给反锁上了。   倒像是真的为了让她安心似的。   唐安妮抵在门边沉吟片刻,便退后两步,落上锁,走进了洗浴间……   黎皓远的主卧配套浴室很大,雪白如新,卫浴设施都是按照极奢华的标准来配置的。   还有一只温泉式的贵妃浴缸,如果在里面泡澡的话,应该非常舒服。   不过,唐安妮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再晚,超市应该要关门了。   伸手,打开头顶上的花洒,她在温热的水流下解掉了绑在长发上的皮筋,放到一旁的架子里,   又从墙角的置物栏里取来他平时用的洗发乳,挤了一点在掌心里,凑近鼻子闻了一下,是淡淡的薄荷香味。   她将乳白色的液体揉/进自己的发丝里,专心地清洗起来……   他用的沐浴乳的味道也很清淡,是一种混合着薄荷香和桅子花香的淡薄香味,   像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清冽而又淡漠,永远给你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却又有一种诱你无法自已、深陷沉/沦的致命魅力。   ……   简单地洗了一个澡,唐安妮又裹着浴巾,赤着小脚丫来到了衣帽间——   黎皓远说,这里面的女装都是给她准备的。   可其实,她还没有仔细地看过那些衣服。   伸手,拨开嵌入式的衣柜门,她纤长的手指在一排夹在男士西服里的女装轻轻扫过,   意外地,竟然看到了两条目前仅在国外销售的CHANEL最新款冬季连衣裙,   标签包装还没有拆,看得见上面那昂贵的价格。   手指轻颤了一记,她的目光却渐渐地迷离起来:   CHANEL一向引领着全球女装的高端品味,眼前这两条美得如梦如幻的新冬连衣裙,无疑都给人一种入眼即是奢华优雅的感觉。   再加上它华丽精美的布料,以及独具匠心的名家设计,是整个香江的名媛淑女不惜咂下重金、托上关系,都想争相拥有的。   没想到,黎皓远竟然还在这上面花了心思。   唐安妮在珍珠白的高贵纯洁,和黑曜石般的璀璨迷人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换上了那条珍珠白的连衣裙。   来到楼下的时候,黎皓远看见她披着一头微卷的长发,一袭白衣身姿婀娜来到面前,眼底不觉闪过了一抹惊艳的光芒,“我的黎太太,总是这么漂亮。”   唐安妮微微地红了脸,挽起包包,率先就往玄关处走,“八点了,还来得及吗?”   黎皓远低头,看了一眼臂腕上的表针,“还有两个小时。”   超市就在小区附近,黎皓远没有开车,牵着唐安妮的手,一路步行走了过去。   暴风雨过后的夜晚,特别安静,时不时还刮起一阵寒凉刺骨的北风。   唐安妮不自觉地瑟缩了几下颈子,就见男人忽然敞开西服外套,长臂一勾,将她整个人都给裹进了怀里。   察觉她的反抗,他低低地说了一句,“这里风大,你忍着点。一会儿进超市,我就放开你。”   唐安妮没有再动。   纤细的身躯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贴着男人滚烫浑厚的胸膛,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异样的温暖,   她懵然地自他胸前抬起小脸,以一个仰视的角度,看到了一张刀削斧刻般的冷峻脸庞,棱角分明的线条硬朗而迷人。   就连那光洁而坚毅的下巴,竟也在薄凉的月辉下熠熠生辉,耀眼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她迷离恍惚的目光,换来男人的一记低笑,“唐安妮,你还是第一次在我怀里这样乖。”   唐安妮:“……”   难道不是他一直太霸道粗/鲁吗?   *   进了超市之后,果然温暖了很多。   黎皓远放开她,又伸手,拢了一下西装前襟,想牵上唐安妮的小手一起进去。   她却一下子跑开了。   周一的晚上,超市里并没有很多客人。   略显空荡的卖场里,唐安妮推了一辆购物车,一个人挑着、拣着,却并不询问黎皓远的意思。   而且,每次他要往购物车里放东西的时候,她就提前一步先行离去,让黎皓远一个人呆在货架上怔怔地,“……”   手上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该要放回去,还是追上去放进购物车里?   想到她可能是不满意他挑的东西,他斟酌再三,决定不去冒险。   也罢,她爱买什么,就让她买什么好了!   反正也是买给她用的东西,她喜欢就好。   他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一边挑拣,又一边自言自语地小声说着什么……   购物的中途,有经过超市的家电区,热情的导购员正在努力地跟他们推销,“先生,太太,过来看一下我们这款最新的电磁炉吧!无油烟,低耗电,电脑自动调节温度,是家庭主妇的好帮手哦……”   唐安妮忙不迭地快走几步逃开了,“不用,不用……”   黎皓远却在身后轻轻地笑了:“……”   因为那人叫她“太太”,她好像害羞了?   结帐的时候,收银小姐又问,“请问,您有会员卡吗?”   唐安妮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没有。”   她是第一次光顾这家超市,并没有这里的会员卡。   而且,以黎皓远这种高冷矜贵的大总裁,怎么可能会随身持有附近超市的会员卡?   果然,黎皓远并没有表示异议。   收银小姐于是按一般程序刷条码出帐单……   黎皓远刚取出钱夹,就看到前面一对出示过会员卡结账的情侣在拥抱:   女孩因为持有会员卡一下子少付了五十多块钱,高兴得一把就抱住了旁边的男友,“Honey,你真好!我一直想办这家的会员卡,要不是你,我又得多付一笔钱了……”   黎皓远眸光微闪,略有所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突然对收银小姐问了句,“请问,你们这里的会员卡要怎么办理?”   “带身份证过来登记一下,本小区住户优先办理,另外,我们超市对会员实行九八折消费,年底还有赠品抽奖活动哦!先生,要不要给你太太也办一张?在你们的结婚纪念日当天,我们超市还有精美的纪念品赠送哦!”   唐安妮推说不用,黎皓远却似感兴趣地答应了下来,“哦,好的。要在哪里办理?”   “明天早上八点之后,带你们的结婚证到服务中心办理就可以了。”   “谢谢你,你的服务态度真好!”   唐安妮:“……”   黎总,你这是真的在乎那个九八折扣,还是在招蜂引蝶?   看他对着收银小姐笑得一脸荡漾的样子,把人家小姑娘迷得两眼都要冒桃心了。   唐安妮鄙夷地睨了男人一眼,伸手,从收银台拎过已经结过账的购物袋,迳自走出了超市。   没过多久,黎皓远从身后追了上来,微微倾下/身子,体贴地接过她手中的购物袋,深邃立体的俊美五官上晕染着一丝愉悦的笑意,“走这么快干什么?那个收银小姐说你吃醋了,让我赶紧来追你。是这样么,嗯?”   唐安妮把拎在另一只手里的购物袋也塞进了他怀里,小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那,黎总是希望我吃醋,还是不希望呢?”   清丽的眸子里,晕染着异样的情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光彩。---题外话---今晚先更到这里,姑凉们晚安~。   ☆、104章、我们是夫妻,理所当然睡一起   超市门口。   琳琅满目的商品货架之间,唐安妮白皙娇俏的小脸沐浴在一片雪白的灯光下,清丽的眸子里,晕染着异样的情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光彩。   不可思议的妩媚,近乎千依百顺的奉迎渤。   可是,黎皓远看得清楚,那里面没有妒意佐。   唐安妮的心里根本没有因为他故意跟收银小姐搭讪而不快,她甚至选择了刻意回避。   她宁愿活在脱离他视线的世界里,却又害怕承受他的怒气。   所以学乖了,不再忤逆他,改以一付顺从讨好的面孔来面对他。   深邃的五官渐渐染上一丝黯淡,他就着她将购物袋塞进他怀里的动作,一把扣住她柔软的小手,慎重地按在了自己怦然跳动的心口,   “我答应你,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会再有下次。”   心事完全被男人洞穿。唐安妮有些心虚地避开男人灼曜的眸光,又讪讪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红着脸,一言不发地扭头就走。   脸上的热度灼得她有些晕眩,恍惚中,她似乎又看到了,记忆中那张清隽温柔的脸孔,凤眸泣血地瞪着她!   他说,“安妮,我永远也不会祝福你!”   ……   他还活在无尽黑暗的痛苦深渊之中,她又怎么能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里,奢望幸福?   走出超市,深夜的街道更见萧冷。   迎面而来的彻骨寒意层层覆上她嫩白的小脸,冻得她挺尖的小鼻子可怜兮兮地一片通红。   身旁的男人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高大的身躯快走半步,挡在她面前,默默地替她挡去寒霜夜露。   唐安妮忽然停住脚步,身前的男人也随即顿住。   她试探着擦过他身旁往前走,男人又绕了过来,依旧固执地挡在她身前。   她又改走他另一边身侧,没两步,又被男人跟上来,不紧不慢地仍走在她前面,保持着比她快半步的距离。   被迫受人恩惠的唐安妮,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在他身后伫了好几秒后,突然拔腿就往前面跑!   男人似乎是滞了半秒,也迈开矫健的大长腿,快步追了上来!   超市离公寓本没有多远。   唐安妮一阵小跑,已经率先抵达公寓楼下,单薄的身躯倚在门边微微粗喘:鼻翼间有呼出的薄薄热气氤氲了她姣白的小脸,清丽的小脸也染了一层淡淡的绯色红晕。   抬头,却对他娇憨地笑,“我比你快。”   接收到她挑衅的小眼神别有用心地,在他修长的双腿和深邃成熟的脸孔上打转,黎大公子的脸黑了:“……”   他的小妻子眸底的潜台词竟然是:长腿大叔,你老了!连个小姑娘也跑不过。   然而,看见小妮子笑得一付没心没肺、眉眼晶莹的样子,他居然也低低地笑了出来,“嗯,欢迎回家。”   唐安妮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她都忘了,这里是他的公寓。   她跑得这么着急回他家,心里到底想的又是什么鬼?   *   暗潮潜涌的楼道里,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直至到了公寓门口,黎皓远才抽出一只手来输密码——   手指刚触到上面的数字键,他迟疑了一下,放下手中提着的购物袋,又伸手,将站在身后的唐安妮拉了过来,推到身前。   背后抵着男人温热的胸膛,彼此紧贴的身躯形成一个暧/昧的姿势,让唐安妮隐隐地不安起来,“干什么?”   该不会是因为她刚才在楼下得罪了他,现在来跟她秋后算账吗?   不过,黎大公子,楼道可是公共区,不是要玩这么大吧?   男人却并没有侵/犯她的意思。   只是左手扣在她的肩膀上,以自己的右手抓起她的右手,领着她一起按下一个又一个数字,“好好记清楚。”   他靠得太近,一开口,灼烫的男姓气息即悉数喷薄在她瓷白的小脸上,晕红了双颊,惊得她一阵阵心悸,只懵懂地点头,“嗯……”   手指不知被按了多少个数字,终于,智能高端的厚重金属大门应声而开。   黎皓远松开她,又在耳边低声嘱咐,“都记住了吗?下次,自己开门。”   唐安妮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没敢告诉黎皓远,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记住他输入的密码。   说不定她只在这里暂住一晚而已,记不记得住,也没有关系吧?   黎皓远看了一眼她的反应,了然于心。   顿了顿,他弯腰拎起刚才放在地上的购物袋,一边走进公寓里,一边语气淡淡地补充道,“没记住也不要紧,我一会儿发到你的手机里。我要是不在家,你就自己开门进来。”   唐安妮暗暗抽了抽嘴角:这是军事化管理呢,搞这么严格!   黎皓远伸手将伫在门外的她给拉了进来,关上门的时候,又俯瞰在她头顶,别有深意地加上一句,“不用拘谨,不要把自己当成是这里的客人。”   唐安妮小脸一板,“不敢。”   她当自己是客人,难不成还能指望他堂堂黎大公子来伺候她吗?   天方夜谭!   她的态度有些抗拒,黎皓远没有继续说下去。   将超市的购物袋搁在客厅的茶几上,他高大的身躯随即陷入柔软的沙发里,又随手拨开了购物袋里面的物品——   温热的指尖触到一只黑色的蕾/丝月匈罩,他微微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挪开手指。   唐安妮却不觉地红了脸,“……”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见了标签上的size,她总觉得,他深邃的眸光投过来时,似有意无意地扫视了一眼她的月匈部,眸底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暗芒。   可是,他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在嫌弃她似的?   虽然只有34B,但她也是圆润挺拔的,好吗!   至少她还有形状美啊!   好在黎皓远没有开口评价,唐安妮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   将手从购物袋中拿起来,男人起身,从沙发里站起来,迈开双腿就往楼上走,“你把东西拿上来,我去衣帽间整理几个柜子出来,你给收拾一下放进去。”   唐安妮提了购物袋,跟在男人的身后上了楼……   黎皓远和她一起在衣帽间整理妥当之后,又让她把从超市买回来的洗漱用品整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洗浴间里,看着她把新买回来的内/衣裤等丢进洗衣机里清洗,设置了脱水烘干程序。   转身,下楼的时候,他又叫了送餐服务。   点了他那份,又回过头低声询问唐安妮想吃点什么,“你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伤胃。”   可唐安妮没有什么胃口,苍白的小脸上写着抗拒。   黎皓远只好自行作主给她点了一份土豆羹。   土豆的营养价值高,大量的淀粉也足可缓解体内被她刻意忽略的饥饿感。   没过多久,店家就把黎皓远点的一份濑户小牛排,和唐安妮的土豆羹给送了过来。   洁白精致的大理石餐桌上,黎皓远优雅从容地切开面前的牛排送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抬头,却见唐安妮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碗里的土豆羹。不由蹙起眉峰,低喑问了句,“很不好吃吗?”   唐安妮却像是忽然被惊到,蓦地睁大水眸,“啊!你要睡了吗?”   黎皓远微蹙的眉峰深锁了起来,放下手里的刀叉,又眸色深深地睨着她苍惶失色的小脸,低沉醇厚的嗓音里夹了一些轻斥的意思,“你一直心不在蔫地,就是在想今晚你要睡哪里吗?”   唐安妮低下了头去,嗫嚅着小嘴,没有说话。   长而微卷的浓密眼睫毛覆住了她双眸的光彩,他看不进她的眸底,却看得懂她的心。   他淡淡地笑,“可是,安妮,我们是夫妻,理所当然睡一起。”---题外话---谢谢【pingfan496225296】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晚上还有第三更。   ☆、105章、床前,一片晕黄迷离的灯光倾泄开来   楼上有两个房间,朝阳的大房间就是黎皓远住的主卧室,旁边是一个别致的小会客厅,朝北的是客房,不过,已经被黎皓远改成了书房。   饭后,黎皓远上了二楼洗澡,唐安妮则是怀是忐忑的心情去了书房颏。   他说,“安妮,我们是夫妻,理所当然睡一起。”   淡薄沉着的语气,仿佛是在议论天气似的。   她却还是忍不住紧张。   虽然他也对她承诺过,“我答应你,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不会再有下次。夥”   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他们又是夫妻,睡在同一张床/上,怎么可能什么事也没有?   书房是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没想到,书房的门却是锁着的。   她无处可去。   琢磨着:黎皓远应该也差不多洗完澡了,便硬着头皮,走进了主卧室。   既然躲不掉,她只好认命。   里间传来一阵“莎莎莎……”的水流声,她蓦地滞住脚步——   隔着一扇精致的磨砂玻璃门,只见主卧一隅的配套洗浴间内,男人修长健硕的体魄在氤氲朦胧的卫浴灯光下,一览无疑!   黎皓远的身材很好,唐安妮是知道的。   并没有特别夸张、高高隆起的巨块肌肉,而是属于那种线条流畅、比较强健悖发的型男。   所以,即便是身上穿着衬衫、打着领带,也完全遮不住他罩在衣物内的精硕身板,反而让人很有探究内里的强烈念头!   而此刻,他迷人的“内里”就在洗浴间清晰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唐安妮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黎皓远,尽管,是隔着一扇精致的磨砂玻璃门看见的这诱/人一幕,还是被这若隐若现的美好风光景致,惊得面红耳赤!   洗浴间里的男人伸手关掉头顶上的花洒,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擦拭淋浴后的身体,转身,拉开浴室门的时候,唐安妮下意识地扭头就跑!   ……   一阵“哒哒哒……”地急促而凌乱的下楼脚步声响起,让身/下只裹了一条雪白浴巾走出浴室的黎皓远,不由得剑眉深蹙,“……”   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上被淋湿的短发,一边往外走——   扔掉手里已被擦湿的毛巾,一眼就看见门口那只落了单的红色女拖,歪歪斜斜的样子,像是被人匆促丢开弃置的。   只是,偌大的卧室,哪里有什么人的身影?   想起刚才听见的那一阵飞奔下楼梯的脚步声,他有些担心地提高音量喊道,“安妮?!出什么事了吗?”   楼下,自觉做了坏事的唐安妮很是心虚地嗫喻道,“没……没事……没……没什……么事……”   黎大公子好看的眉峰被深深地蹙成了一个明显的“川”字,“……”   这声音——   都已经吓得结结巴巴的了,还能没事吗?   沉吟半秒,他便毅然迈开长腿,大步走出房间——   楼梯拐角的扶手边,唐安妮紧张地抱住最边上的圆形扶手,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朝楼上张望,“……”   原本白皙的小脸上布满了不自然的绯色红晕,眸光却有些不安的闪烁。   黎皓远从二楼的平台上看到这一切,蓦地挑了挑眉,“你在干什么?”   看她的样子,倒还真的不像是出了什么事,反而像不小心做了什么坏事,意图逃避责罚?   唐安妮被他突然从高处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本能地抬眸,下一秒,却立即忙不迭地捂上双眼,伴随着她高分贝的尖叫,“啊——”   声音里夹着无比的惊慌与凌乱。   黎皓远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下除了一条浴巾外,根本空无一物!   而从楼下往上看的时候,唐安妮很可能看见了他身上极私/密的部位。   俊逸的脸孔倏地煞黑一片,他转身,快步折回房间……   *   朗月晴空的夜幕下,皎洁的月辉静静地洒落在床/上那两道背对背的身影。   唐安妮在黑暗中睁着一双水眸,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月色如水。   身后的男人似乎也没有睡着,偶或,她还可以感觉到他有轻微翻身的动作。   不过,他还算信守承诺,并没有趁机强来。   又是一记悉索的衣料声,她听见,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床前的小灯被打开,一片晕黄迷离的灯光倾泄开来。   她慌忙闭上双眼,屏气凝息地,装作熟睡的样子。   男人没有打扰她,静默了片刻,她又听见,一记打火机“咔嚓”的声音。   黎皓远点了一支烟,眉峰微蹙,在静寂的暗夜里,缓缓吞吐着烟雾。   深邃的眸光从身旁那道纤细而窈窕的娇/躯掠过,最后,停在她熟睡而安恬的小脸上,他深不见底的墨眸终于泛起了一丝色彩,缓缓地俯下俊脸——   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温柔地拂开她散落在粉颊上的凌乱发丝,动作娴熟地捋在她小巧迷人的耳廓后,他温热的手指却并没有在随后离去,   反而顺势摸上了她柔软的耳垂,暧/昧地流连不去,喑哑低语,带着一丝淡淡的控诉,“你倒是睡得香!”   紧闭着双眼的唐安妮心下一颤,感觉到男人灼烫的脸庞在一点一点地俯压下来,浊烫的男/性气息可怕地喷薄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可怕地侵/袭着她薄弱的防备……   她战战兢兢的身子终于让男人察觉出异样,拿开指间的香烟,他俯瞰在她头顶,微微挑眉,“你也没睡着?”   小脸往后仰着,她避开男人越来越浓烈的灼烫气息,双手也防备地挡在身前,试图阻挡因为男人健硕身躯俯压而至带来的强大压迫感,讷讷地低声道,“嗯,我认床。”   男人探出一只修长的臂膀,绕至她颈后推抵着她的脸庞挨近他胸前,宽厚的大手轻轻托住她的脑袋,温柔低语,“那,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什么!   唐安妮惊得一下子睁大双眸:他的意思是,因为她睡不着,所以,他要给她讲故事吗?   她一定是听错了!   黎皓远娶她,只不过是用来应付黎家二老的,怎么可能会对她如此纵容溺爱?   唐安妮故意岔开了话题,“你睡不着的时候,都会起来抽烟吗?”   黎皓远沉吟片刻,突然问了一句,“你很介意?”   随即,便将指间的烟蒂摁熄在床头柜上的烟灰盅里。   唐安妮:“还好。”   男人却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眼,低低地开口,异样地夹着一种男性独有的磁性低喑,又似乎有一种不自然的赧颜,“我听你的。”   唐安妮的脸蓦地一下红了起来,感觉那滚烫的温度都已经灼烧到了耳后根。   她又想起上次在餐厅里,他当着餐厅经理的面公然调侃她,“我听黎小姐的。”   忽然问了句,“你为什么总是叫我黎小姐?”   男人微微挑眉,眸光闪烁着诡谲的暗芒,伸手,揪了一把她的小鼻子,“想知道?”   见她轻轻点头,他又将自己健硕殷实的胸膛往下压了一些,紧贴在她高/耸的胸前,稍稍侧脸挨至她唇边,“亲我一下。”   唐安妮脸上刚褪却的温度再一次灼烫起来:他竟然又在调/戏她!   男人修长的臂膀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里,“结婚后你就是黎唐安妮,不叫黎小姐,叫什么?”   唐安妮:“……”   *   清晨的风吹起了卧室里的缎绣窗帘,红色的帘穗随着窗外飘洒进来的阳光,在空气中静静摇拽起舞。   一片静谧而美好的气息中,洁白的大/床/上是两道亲密相偎的身影。   灰白的光线里,唐安妮睁开眼,察觉自己整付身体都被男人修长有力的臂膀勒着,深深地嵌入了他宽厚的胸膛里时,不觉怔了怔:   昨天晚上,他们似乎聊了很久,聊到后来,她已经不知道他还说了什么,便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小心翼翼地拨开男人压在自己腰间的大手,她稍稍地活动了一下身体   ,并没有异样的感觉。   看起来,黎皓远还算是个言出必行的正人君子,并没有在熟睡的时候对她不轨。   一晚相安无事。   唐安妮掂紧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心里也对黎皓远多出了一丝感激。   没有惊动他,她轻轻地下了床,主动下厨房给他做了一份早餐。   看见厨房里还有一台烘烤机,她想起上回在唐家,黎皓远强行咽下的那份烤焦了的蛋糕,   又从厨柜里翻出了一袋面粉,看还在保质期内,她又取出一些仔细地揉了起来,调配着鸡蛋、水和糖的份量,重新给他做了一个小蛋糕。   等到黎皓远下楼,看到小妻子亲手给他煎的荷包蛋和新鲜出炉的黄澄澄的蛋糕,眉眼便愉悦地弯了起来。   走到还在厨房忙碌的妻子背后,修长的双臂宠溺地圈上她纤软的腰身,他将脸埋/进她白皙细腻的颈间,别有深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气,“好香!”   唐安妮以为他是在夸她的手艺,白皙的小脸也染上了几分骄傲,“尝尝看,好不好吃?”   偏过小脸的时候,正好被男人精准地捕捉到她的唇,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辗转厮磨、流连不去……   而他低喑的嗓音,却在她耳边喃喃地道,“好吃……”   唐安妮:“……”   她明明不是问的这个!   *   早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   黎皓远又很体贴地提出要送唐安妮去上班。唐氏大厦曾经辉煌如今却已显得陈旧灰败的招牌下,黎皓远开着他的迈巴/赫62S缓缓驶了过去……   车子停下,副驾上的唐安妮低下头来解身上的安全带,邻座男人温热的脸庞却缓缓地倾压过来,薄唇蜻蜒点水般地刷过她白皙光洁的额,醇厚深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低低嘱咐道,   “中午双方家长见面的酒店我已经订好了,你不要迟到。”   唐安妮见他一付郑重其事的样子,心里不免又紧张起来:黎氏家大业大,规矩一定也很多。   十点钟不到,她就早早地赶到医院,接母亲去美容院做头发,又请了一名护工在医院照顾父亲。   拿了预约的房间,她带着母亲进去时,却又冤家路窄地撞见了从另一间VIP房里出来的沈馨。   不过,沈馨似乎并没有看见她?   她脸上卡了一付几乎遮去整张脸的墨镜,低着头,一边往走廊出口走,一边语气轻快地在讲着电话,“……他是非要跟我离婚,可是姚时辉他们不答应,一家三人正在医院里闹得欢呢!……”   “行!我现在就去唐氏撕烂唐安妮那个小jian人的嘴脸,让她变成彻底声名狼藉的小三、荡/妇!我倒要看看,姚振宇他还要不要再吞安眠药,逼我跟他离婚?!”---题外话---三更,4000+。今天的一万字已经全部更完,求姑凉们多加疼爱,有钱的捧个钱场,有月票的也不要忘了投我两张,么么哒~。大家晚安,明天见~。   ☆、106章、妈,我叫错了吗   沈馨趾高气扬的脸孔很快便消失在眼前,可是,那笃笃作响的高跟鞋掷地声,却连同她那一句,“我倒要看看,姚振宇他还要不要再吞安眠药,逼我跟他离婚?!颏”   ……   久久、久久地,还在走廊里清晰地回荡着,一声又一声地敲打着唐安妮刺痛的心坎!   察觉身旁的母亲投来审视的目光,她勉强隐去心底的思绪,抬起苍白的小脸,对母亲挤出了一丝若无其事的淡笑,“妈,V206房,还在前面。”   唐安妮挽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时,吴倩怡却没有动。   伫在走廊里,沉沉地又看了女儿一眼,眸中既有担心怜悯,也有更多的不满夥。   “妮妮,妈咪不是不懂你的心,也不是要对你狠心,可是,振宇他已经结婚了,不管你们之前有过什么,你都要忘了……”   唐安妮涩涩地拧开了小脸,强迫自己点头答应,“我知道,妈咪……”   只是,她眼底的留恋与心痛,吴倩怡又怎么会看不懂?   所谓,知女莫若母。   吴倩怡给女儿下了最后一贴重药,“如果,你再跟他纠缠不断,就是在插/足他和沈馨的婚姻,是不能被社会舆/论所容忍的,身败名裂是迟早的事……”   “想想你弟弟,想想我和你爸爸是怎么把你养到这么大的,你忍心让我们一家人都因为你蒙羞吗?”   是因为太揪心,也是因为对女儿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嗔怨,吴倩怡有些失控地低泣了起来。   又害怕被人撞见,她转过身,面向着雪白的墙面默默地垂泪。   “而且,妮妮,你也不要怪妈咪,老实说,只要一想到你爸爸还瘫睡在医院里,我就没办法面对振宇……”   “妈咪虽然不懂生意上的事,但是,跟你爸爸做了几十年夫妻,我很清楚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犯法的事的!”   “为什么我们唐氏的药会被突然查出涉嫌违/禁成份,恐怕只有姚家的人最清楚!”   ……   雪白如昼的美容院廊灯下,唐安妮苍白的小脸又更加碜白了几分,清丽的眸底也渐渐地,被一种深深的自责与难以割舍的爱念,交替剧烈缠绕着,清晰地染上了一层泱红如泣的血色:母亲说的这些,她懂。   她都懂,全都懂!   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振宇哥是无辜的!   在这一场精心筹划的阴谋中,振宇哥从来没有一点儿错,甚至,他是一直站在她这边的!   他唯一错在的是:他姓姚!还是姚时辉与姚夫人唯一的儿子!   垂放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又攥紧……   直到——那一阵阵嵌入手心肉里的尖锐疼痛感,强行唤回她仅存的理智,她才勒令自己从情感的崩溃边缘悬崖勒马。   艰涩地咽了一口唾沫,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母亲背后,对着空气静静地沉淀着自己翻腾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按住母亲/日渐浑圆却也变得脆弱的肩膀,踌蹰不展的小脸,开口却是与之极矛盾的坚决语气,“妈咪,昨天……我……我跟黎皓远登记结婚了……”   她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是因为不想让母亲担心、伤心。   唯有把黎皓远拉出来,母亲才不会再在她面前数落振宇哥的不是。   果然,吴倩怡怔了怔,随后便抹去泪水,转过脸来,难掩喜色地看着她,“是吗?那就好,皓远人不错,年纪是比你大了点,但是成熟的男人会疼老婆,你要好好侍奉黎家长辈,不要让他操心,知道吗?”   ……   唐安妮也不知道,黎皓远到底是给她的家人灌了什么蜜,不但司涵对他这个“新姐夫”服服帖帖,就连母亲提起他来也是赞誉有加,与荣有焉。   在房间里做头的时候,还一再地跟发型师提起,黎皓远这个乘龙快婿。   全程笑眯眯的。   出了美容院,接到黎皓远从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要过来接上她们母女俩一起前往饭店,唐太太的脸上就更是容光焕发了,一迭连声地答允着,   “好,好,好……那我和妮妮就先到附近的商场转转,你到了打给我,我再给你报位置……”   挂电话的时候,又一脸欣慰地对女儿说,“看皓远对你的心有多细!你昨天掉了手机吧?他说让我们先去挑挑看,一会儿他过来埋单。”   唐安妮淡淡的笑,眸底却并没有一丝笑意,“好。”   唐夫人见女儿这付不冷不热的样子,忍不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妮妮,不是妈咪要念叨你,像皓远这种身家样貌,多的是女人争着要往他身上贴!你不看紧点,回头你一辈子的幸福就真的没了……”   唐安妮挽着母亲的手臂走进马路对面的商业中心大厦,对上她苦口婆心的劝告,又是不愠不火地笑了笑,“妈咪放心,我和黎皓远一定会很幸福的。”   大厦门口,缓缓驶过来一辆黑色的迈巴/赫62S......   吴倩怡在回头看见从车上走下来的那道挺拔身影,才怏怏地咽下了嘴边的话,“你懂妈咪的心就好,一定要跟皓远好好过。”   唐安妮黯然地垂下了小脸,“嗯。”   可是,幸福?   她还有资格幸福吗?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昨天那一场腥风血雨,已经永远铬刻在她心头,再也忘不了!   振宇哥也说过,“安妮,我永远也不会祝福你!”   在背叛了曾经的誓言,狠心地抛弃已经伤痕累累的恋人之后,她又如何还能心安理得的幸福?   *   秘书打到唐氏联系唐安妮的时候,被告知她已经外出了。   再打她的手机,却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黎皓远这才想起,昨天午后她被困在那个被洪水淹没的小村庄,想必手机也是被浸了水,无法开机了。   拨了个电话给唐夫人,得知唐安妮陪她一起在美发院做头,   他立即表示要过去接她们,顺便也给他的小妻子重新购置一台新手机。   想起她早上亲手给自己做的早餐,黎大公子的脸色也染了一层掩饰不去的悦色,   吩咐司机从地下停车场取出车子,却是亲自驾了车前往美容院附近的商业大厦。   熄火、下车......   刚要拨打唐夫人的电话,不远处就传来一记熟悉的呼唤,“皓远,这里!”   黎皓远抬眸一看:   大厦入口,小妻子穿着他从巴黎时装周,高价定购回来的一袭知名品牌红色拖曳长裙,娉婷袅袅地回眸伫足,   手边挽着的是一脸嫣然笑意的唐夫人。   唐夫人正在朝他亲切地挥着手,一手还刻意地在旁边的唐安妮腰上轻轻掐了一记,示意她跟他问好。   唐安妮大概是碍于母亲的训斥,讪讪地红着脸,低唤了一声,“黎皓……皓远,你来了?”   尚未适应这种突然其来的亲昵称呼,她叫得有些不情愿,但是,男人淡薄的唇却是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璀璨的笑意,“嗯。”   修长的双腿大步走过去,高大的高躯来到母女俩面前,   黎皓远又体贴地分别从两位女士手里接过包包,深邃俊逸的面容上是灿烂到耀眼的笑意,竟是朗声唤了一句,“妈。”   唐夫人微微怔住,“……”   唐安妮也怔了怔,小脸随即飞上两朵异样的红晕:   按照香江的规矩,新婚的夫妻即便是提前领了证,也是要等到婚礼之后,再改口喊对方的父母“爸、妈”的。   黎皓远出身于声名赤赫的黎氏大家族,怎么会不懂?   伸出一只手去,轻扯了一记他的衣角,又讷讷地低声娇斥,“乱叫什么?”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反手扣住她轻扯衣角的葱白小手,竟是一本正经地侧过脸去问旁边的唐夫人,“妈,我叫错了吗?”---题外话---谢谢【plagan】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晚上还有更,姑凉们不要冷落我喔!今天下了好大的雪,冷啊!   ☆、107章、昨夜的疯狂记忆,仍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唐夫人回过神来,感受到女婿深切的心意,又是一迭连声地答允,“诶,没错、没错……不是都已经领证了吗?皓远这女婿我巴不得早点认下……”   黎皓远又面不改色地回了一句,“谢谢妈。颏”   唐安妮:“……”   简直看不下去了!这是欢喜大团圆认亲大会吗?   两个人居然还一唱一和地回应起来夥。   不过,唐夫人和黎皓远并没有因为她的不配合,而心生疏远。   黎皓远不愧是纵横商界所向披糜的顶尖高手,做起事来,果然是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说是陪唐安妮挑手机,可是,每每唐夫人目光落在某件物品上超过三秒,出门的时候,服务员就已打包送上来。   一连几家店逛下来,都是这样,哄得唐夫人芳心大悦,对他更是赞不绝口。   收获颇丰的唐夫人终于逛累了,在观光电梯旁边的休闲卡座上坐了下来,略带疲态地对唐安妮和黎皓远摆手示意,“哎呀,我走不动了,你们自己去逛,我在这里喝点东西……”   黎皓远又主动给她叫了一杯温柠檬茶,   被唐夫人推着高大的身躯往外去,“去吧,陪安妮走走,让我休息一会儿。”   黎皓远听出,她这是故意给他和唐安妮制造单独相处的约会,深邃的五官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大手牵起一旁的唐安妮,“走,陪你看手机去。”   手机专柜在三楼。   脱离唐夫人的视线,黎皓远的动作也变得大胆了起来,   温热的大掌松开她素白的小手,改而顺势环上了她柔软的纤腰,半搂着她,一起停在一个柜台前,修长的手指指向透明玻璃橱窗里的一个新机单品,   “那个,怎么样?”   说话间,他唇舌间灼烫的男性气息也喷薄下来,灼得她微凉的颈子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侧眸,就见黎皓远幽暗的眸光落进了她系着彩绣丝巾的颈子里,眸色,渐渐加深,   “还疼吗?”   唐安妮微微一怔,“……”   昨晚他在玄关处噬咬她颈间、留下瘀痕齿印的疯狂一幕,顿即如潮水般汹涌漫过脑海……   小脸一红,她连忙抬手将丝巾系紧了一些,又躲开他的视线,刻意地顾左右而言他,   “我觉得……贵了点……”   她说的是,他刚才指的那台机身上镶了彩钻的昂贵奢侈品。   她认得这家店,是香江很多世家名门子女最热衷光顾的时尚奢侈品店。   最大的特色,便是他们面前的这一扇精品厨窗——   明码实价的标注着,里面出/售的随便一件物品,动辄都是十万数计的。   虽然,黎皓远是有说他来埋单,身为他的妻子,花他这几个钱也不算过份,   但,唐安妮还是不想让自己养成这种习惯。   这么一个精致矜贵的男人,她害怕,自己一旦染指,便再也放不下。   而她比谁都清楚,即便她的心里没有振宇哥,黎皓远也不是她可以要得起的男人。   因为她更知道,黎皓远的心里住着一个如何美好珍贵的女子。   男人温热的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丝巾,不无怜悯地划过她细腻的颈子,语气也充满了一种宠溺的意味,“贵一点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喜欢。”   唐安妮淡淡垂眸,视线掠过那台闪闪发亮的镶钻手机,投向旁边一些知名品牌的普通手机上——   她对这些物质上的虚荣并没有什么追求,也不觉得手上随时捧着个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奢侈品,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唐安妮挑了一款白色机身的苹果6,又重新补办了一张手机卡。   总共花去的费用不足一万块。   黎皓远刷卡埋单的时候,颇是玩味地调笑了一句,“我倒是小看了黎太太理财持家的本事。”   店主与他素来相熟,也在旁边调侃了一句,“真羡慕黎总,娶了一个这么会当家的太太。我还是第一次从你卡上只刷走不足一万块的账单。”   黎皓远毫不谦让地承认道,“我的眼光,还能差吗?”   唐安妮:“……”   好像,当初也不是他挑上她的吧?   只不过是因为她在无奈之下,利用席玥的耳环炒了一把他的绯闻,谁知道就此纠缠不休了呢?   插/上手机卡,刚开机,就收到一大堆陌生的来电提醒,以及各种询问夹着谩骂的陌生短消息,发送时间通通都是昨天午后的。   正是她被困在海边小渔村的那几个小时。   唐安妮涩涩地牵唇苦笑:或许,手机坏了,也并不见得是件坏事。   *   中午的家长相见会,定在陆翊砀新开张的海鲜餐厅。   据说,陆翊砀从小便立下志向,要做一个称霸全球的顶级特厨,   后来,还私自拿了黎惠真给他出国留学的费用,去四处拜师学艺。   在国外游荡了四年,什么学历文凭没带回来一个,倒是认认真真地给黎家上下大露了一手。   在黎老爷子的默许下,黎惠真出资给他开了一家主厨料理兼自动模式的海鲜餐厅。   本来也没真指望他能挣多少钱,没想到,陆翊砀的餐厅刚开张,竟然就一/夜爆红。   迅速窜升为香江最有名气的特色海鲜饭店,拥有全城“三最”的美誉——最贵、最新鲜、最好吃。   可谓是远近闻名,周边城市的食客都纷纷慕名而来,国内也大有闻名而不惜千里迢迢前来品尝美味佳肴的富豪权贵,每天几乎都是座无虚席。   黎老爷子嘴里说着,不稀得见识陆翊砀从国外带回来的那些洋玩意儿,   但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为第四代长外孙自豪,趁着亲家相见会之时,让陆翊砀给他腾了一个包间出来。   黎皓远载着唐夫人和唐安妮抵达餐厅的时候,黎老爷子和太太已经精神抖擞、一脸喜色地候在门口,一见唐夫人从后座车厢下来,便亲切地迎了上去……   一行数十人陆续进入二楼的大包间......   女方这边因为唐董事长还在昏迷住院,以及司涵尚是在校学生,只有唐夫人陪同女儿出席相见会。   黎家这边来的人倒是不少,黎家二老以及黎皓远的几个叔婶都来了,其中也包括堂姐黎惠真。   年届40的黎惠真是慈善界的名人,为人处事也极是八面玲珑。   唐氏母女俩一到场,便热切地张罗起来,连连夸赞唐安妮的年轻貌美、乖巧懂事,直呼有这样出众绝伦的弟媳,让她脸上也倍觉光彩。   一席洋洋洒洒的场面话,说得唐氏母女都快要不好意思起来,黎老爷子才冷着脸让外孙女闭嘴,又吩咐服务员上菜。   席间,黎老太太倒是话不多,只是瞅着对面的唐安妮的眸子一直笑眯眯地,几乎要眯成了一条直线。   身兼大厨的陆翊砀亲自来上的菜,一开口就巴结示好地唤她,“小舅妈,这是我专门给你蒸的石斑鱼,对养生安胎作用可好了……”   上回在茶楼,他可是活脱脱地领教了小舅舅栽赃陷害的厉害,   再得罪小舅妈的话,黎皓远可不会只陷害他挨顿鞭子那么简单。   唐安妮哪里晓得这其中的关系,被陆翊砀殷勤地招呼着,顿觉满面通红。   只敢低头去看面前的菜色——   陆翊砀端上来的是一种香江罕见的花纹石斑鱼,做了清蒸的菜式,白色的青花瓷盘子里,犹可见各种去腥味儿的佐料,生姜和香葱还在鱼身表面上,稀稀疏疏地铺列了一层……   海产的石斑鱼刺不多,营养丰富,肉质细嫩洁白,通常是高档筵席必备之佳肴,珍贵的程度已享誉海内外,   可见,陆翊砀下了多大的血本,来做今天中午这一桌菜色。   对面的黎老夫人笑眯眯执起筷子,挟了一块鱼肉就往唐安妮的碗里放,“翊砀说得对,丫头你要多吃点,可不能饿着我的大胖曾孙。”   *   求月票。---题外话---新的一个月,希   望姑凉们能多发红包,多投月票哦~!走红袖客户端,1张变3张,谢谢大家。   ☆、108章、如果真的有了宝宝,你会要吗   桌上大大小小地呈上来几十道菜,据说,每一道都是陆翊砀亲自下厨经手的。   还有好几道菜,是为了迎合唐安妮的口味而专门制作的。   比如,服务生刚布上桌的这一道鲜味十足的红烧大龙虾,以及旁边那盘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泗…   还备了饭后甜品雪耳燕窝,把这顿午饭安排得极为精致和周到唐。   黎老爷子面上虽不动声色,可是渐渐松缓开来的眉眼,已经足以说明对陆翊砀这个第四代长外孙的认可。   平时对他的诸多挑剔,今日也只是目光沉着地默许了,他笑嘻嘻地落坐在黎惠真旁边的座位。   席间,黎老爷子首先提起了唐安妮和黎皓远的婚礼筹办程序,跟唐夫人商量着聘金、嫁妆、彩礼等等事宜。   黎皓远见唐夫人偶或现出几分犹豫不决的神色,高大的身躯竟从座位上起身,   坐到了唐夫人身边,低声道,“妈,你不要有顾虑,形式上的礼数我都已经给安妮准备好了,妈只管应下就是。”   黎老爷子隐约听得几句,半百风霜的面容涌过一丝嗔恼,“兔崽仔!你急什么,我还能让你娶不上媳妇儿?”   这人还没娶回家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不过,黎老爷子嘴上对自家孙儿训得凶,一扭头,却又对唐夫人和颜悦色,   “你别听这小子的。我们黎家不是那种虚荣招摇的人家,婚礼要怎么操办不要紧,亲家母不需要为难……”   旁边的黎老夫人也是慈眉笑脸,“说的就是,都是一家人,亲家母不要担心,我们肯定不能委屈安妮的。”   说着,又笑眯眯地执起手边的筷子,挟了一块沾了葱末的鱼肉放进唐安妮的碗里,   居然说的是,“翊砀说得对,丫头你要多吃点,可不能饿着我的大胖曾孙。”   唐安妮正低头喝着水呢,耳膜里突然灌入“大胖曾孙”四个字,差点呛得喘不过气来!   “咳咳……”   想到刚才陆翊砀也提到了一句“养生安胎”,她当时以为他只是口误,   可,老太太是误会了吗?   怎么张口就是“她的大胖曾孙”了呢?   听见席间众人因为老太太的话而低声笑了起来,而母亲唐夫人面上的脸色却有些赧然羞愧,唐安妮连忙红着小脸,着急地解释道,   “奶奶,你误会了,我……我还没有……”   老太太的面色瞬即黯滞,她没有再说下去。   低头,也执起手边的筷子,轻轻地划开面前的鱼块,挑了刺,再送入口中,果然肉质鲜美,口感十足。   放下筷子,便冲老太太感激地一笑,“不过,鱼真的很好吃,谢谢奶奶。”   又抽了一张面纸,优雅地拭了拭唇角,   眸光暗暗投向隔着一张座位坐在唐夫人身边的黎皓远,示意他也帮忙解释:   尚且不论未婚先孕,会让女方的家族在谈婚论嫁的时候处于劣势,可她的肚子压根就没有动静,到时又要怎么给老太太一个“大胖曾孙”?   没想到,老太太却是侧过脸去,一脸纳闷地看向对面的黎皓远,“湾仔岛那晚之后,不是都快一个月了吗?你们还没有……”   唐安妮一听,立即心虚地收回了投注在黎皓远脸上的目光,默默地垂下眸子,故作冷静地剔着碗里的鱼刺:   真是糟糕!   看来老太太是真的误会了,以为那晚跟黎皓远在湾仔岛过夜的女人是她呢!   这可怎么解释得清?   搞不好被二老知道,黎皓远还背着他们偷偷地跟席玥在交往,老爷子又要对他家法伺候了。   偏偏陆翊砀那个没眼力见的,竟然还大赤赤地走过来,附到黎皓远耳边兴灾乐祸地打趣道,“一个月还没有怀上,小舅舅你老实说,你到底行不行?哈哈哈……”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唐安妮听不清楚他嘴里真实吐出的字句,   可是,陆翊砀投到她身上的促黠目光,足以让她猜测到,绝对不是能登上大雅之堂的言论。   果然,黎皓远立即黑了脸,冷冷地,自齿缝里迸出一个字,“滚。”   陆翊砀冷不防碰了个硬钉子,摸着鼻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黎皓远健硕匀长的身躯也从桌前站了起来,绕到失望的老太太身旁,安抚性地将双掌握上老太太薄削的双肩,   “奶奶……”   唐安妮悄悄地抬眸,只见他叫了一声“奶奶”之后,深邃的眸光却是别有深意地扫过自己白皙的小脸!   男人幽深暗沉的眸底,晕染着她看不懂也看不进去的情绪。   她的心,突然急剧地跳动起来!!!   看他一脸凝重的神色,难不成是——   下定决心要跟老太太他们坦白,他和席玥一直在暗渡陈仓的事实?   唐安妮的立场顿时变得很尴尬,“……”   虽然,昨天她是被逼着去跟黎皓远登记结婚的,可是,至少他不要在今天当着唐夫人的面跟她退婚。   黎皓远收回落在小妻子脸上的视线,长臂拉开身旁的一张椅子,微微掂了一记裤脚,从容不迫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俯身,与老太太平行对视,竟是一付认罪领罚的态度,   “奶奶,这要怪我。安妮是很想要个小宝宝的,可是,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小孩子吵闹,所以,暂时不考虑生孩子的事……”   他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就沉下了脸,“服务员,给我一杯凉开水!”   她此刻的火气可大着呢!   这臭小子存心给她找堵呢,三十几岁老大不小的人了,还不着急生个孩子,难不成等到五十岁别人养孙子了,他才有自己的孩子?   “奶奶……”   黎皓远蹙了蹙眉,还想说什么,老太太已经赌气地摔开了他的手,   起身,坐到了对面的唐安妮身边,   “丫头,你偷偷告诉奶奶,他是不是逼你吃避/孕/药了?”   唐安妮小脸讪讪的,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是”。   只垂下水眸,默默地盯着桌下自己的鞋尖——   白色发亮的Gucci精致鞋面上,倒映着她恍惚茫然的小脸:听说,不喜欢小孩的男人最是凉薄无情。   那么,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直言不喜欢的黎皓远,到底又会无情冷酷到什么程度?   *   中午的一场相见会,历时两个小时。   现场的气氛不算太融洽,只是,因为“大错”不在唐安妮身上,所以,黎氏的族人待她还算宽容和气。   临走的时候,黎老太太神秘兮兮地拉住了她,“我跟林医生打个招呼了,回头小远给的药你不要吃,我会让林医生另外给你准备的。”   唐安妮懵懂意识到老太太口中的“药”,指的是“黎皓远给她的避/孕/药”,小脸又异样地滚烫起来,语蔫不详地嗯了一声,便匆匆跟上唐夫人的脚步急忙离开。   她和黎皓远根本就没到那个程度,服什么避/孕/药?   一句空穴来风的谎言,让她不胜困扰。   以致后来黎皓远送唐夫人返回医院,又送她抵达唐氏楼下,她也没有跟他说一句话。   熄灭引擎,瞥见副驾上的小妻子解开安全带,冷着脸推开车门,就要匆匆离去,一付对他颇有怨怼的样子,   黎皓远有些无可奈何地揉了一记眉眼,“我这是好心办坏事了,你真的想要孩子吗?”   唐安妮握上门把的动作顿住,“……”   男人健硕颀长的身躯却从身后缓缓地俯压下来,浑厚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纤细的美背,修长的双臂也绕过她纤细的腰身,煞有介事地轻轻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告诉我,如果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可以延续我们血脉的小生命,你愿意生下来吗?”   *   求月票。---题外话---谢谢【q_k9m6a63p】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晚上还有更。      ☆、109章、明天一早我就要飞了,今晚你留下来陪我   唐安妮微微侧眸,看到了一张逼近腮侧的温柔脸庞——   大雨初晴的暖阳透过一层单薄的车窗玻璃,悄然打在黎皓远额前的几缕黑亮短发上,   折射出一层疏淡的金黄色光泽,将他那张深邃立体的俊脸衬托出一种魅惑人心的完美绝伦:   天庭饱满的额、浓密英挺的眉、高/耸挺直的鼻梁…唐…   还有,他深邃如海的墨眸、优美凉薄的唇,   每一处,都仿佛渡上了一种耀眼的光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唐安妮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一拍。   “咚!”   认识黎皓远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认真端详这个已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   是因为这样吗?   她竟然觉得,他长得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更好看,在这张与她近在咫尺的温热脸庞上,她甚至将他细微的毛孔也看得一清二楚,却丝毫也没有违和感。   黎皓远有一张精雕细琢至几乎无可挑剔的深邃五官。   更可怕的是,他还有一双摄心掠魄的深邃眸子,时而恍若黑曜石般闪亮迷人,时而又仿若幽深如潭的一泓chun水,一点一点地诱你情不自禁地沉/沦、深陷……   这样迷离而暧/昧的目光,险些也将她迷惑了去。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轻颤了几下,唐安妮仄身,往车门的方向挪远了一些去,   又低头,稍加用力地扳开了他落在自己小/腹上的大掌,垂眸,淡淡地道,“不会的。”   感觉圈在她腰际的大手因此滞住,她在推开车门下去之前,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   “你的假设不成立。那天晚上,陪在你身边的,是她,不是吗?”   关上车门,离去的那一刻,   她看见,车厢里的黎皓远点了一根烟,还维持着刚才圈着她的那个姿势,目光深邃地看着车窗外的她,   一张刀削斧刻的冷峻脸孔,也在缭绕升起的灰白烟雾中渐渐模糊。   朦朦胧胧的眉眼轮廓间,似乎还缠夹着一抹薄薄的黯然情伤……   只不知,他到底是在看她呢,还是,在思念那一张远在大洋彼岸的美丽容颜?   大厦转角。   迎面吹来的一阵冷风拂散了她颈间的丝巾,她轻轻地摁住了,重新打了一个结。   指尖垂放下来的时候,眸光掠过自己平坦的小/腹,她又想起,刚才他问的那一句,   “告诉我,如果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可以延续我们血脉的小生命,你愿意生下来吗?”   ……   可是,黎皓远,你一定想不到,   你和席玥在湾仔岛恩爱缠/绵的那一晚,我曾经是如何心痛如撕裂般地在磅礴大雨里,默默地拖着湿透的裙摆,流着泪走了一/夜!   那样狼狈而卑微的我,又怎么可能会在那一晚孕育上你的孩子?   *   黎皓远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昨晚,他说会把公寓的密码发到她手机上。   下午,唐安妮在下班前,就收到了他发来的一则短信息,里面是一连串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数字。   还附加了一行简短的小字:晚上有应酬,你自己开门回家。   唐安妮只看了一眼,便轻轻地捏了三个字回过去,“知道了。”   随手丢开手机,又埋首于桌前的一堆眼花缭乱的庞大数据中。   深夜十点多,申建宗临走的时候,见她还在挑灯夜战,不由惊讶挑眉,“大小姐,你怎么还没回家?”   唐安妮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半颗脑袋,冲他淡淡地笑了笑,“我还要再呆一会儿,申叔你先走吧!”   申建宗见她不愿多加解释的样子,也不便强求她,轻轻地摇了一下头,提着自己的公事包,走进了电梯里……   唐安妮结束手上所有的工作,已经是十二点多了。   走出大厦,寒冬的冷风便一阵阵地侵袭着她单薄的身躯,她低着头,裹紧身上的衣物,匆匆往前面的路口去——   深夜的时分,计程车并不多,要到人/流量集中一点的路口,才能打到车子。   寒夜里,白雾茫茫,她在冻僵之间终于钻进了一辆计程车里,一开口说话,嘴边还冒出白色的热气,“师傅,去半山别墅——”   话音未落,她脑海里忽然掠过一串密密麻麻的数字,又连忙改口,“哦,我说错了,是去百佳大厦。”   约摸十分钟的车程。   计程车抵达百佳楼下,她付了车资,转身,乘电梯上楼。   刚走出电梯间,抬头,就见一梯两户的右手边公寓门前,伫了一道挺拔的熟悉身影:   黎皓远西装革履的阔挺背影正背对着她,一手撑在门框上,一手在摁对讲机。   里面没有人,自然不会有人来应门。   可他就那样,一直耐心地等在门口,不急不躁地。   空旷而静寂的楼道里,黎皓远终于发现了站在身后的她,深邃的眸隐约晃了一记,“我在等你。”   唐安妮微微拧眉:他又不是不知道开门密码,为什么非要等她回来开门?   男人却平静地探出长臂,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半个身子全贴在了她背后,在她耳边低喑命令道,“输密码。”   他的双手都用来抱她了,空不出来去输密码。   厚重奢华的智能金属防盗门前,唐安妮什么话也没有说,只默默地从包包取出手机,   划开屏幕,照着里面的数字顺序逐个地输入密码器……   门,应声而开。   黎皓远抱着她走进去,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又直接将她抱进了客厅,放进柔软的沙发里——   是一组米白色的意大利进口沙发,从它细腻柔软的皮质,精致考究的做工,以及饱满均匀的崭新色泽,可以看出沙发是定做的,价格必定不菲。   客厅里,黎皓远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关上窗帘,阻断窗外的霓虹闪烁,也让室内的晕黄灯光倾泄一地。   转身,他重新走回到沙发前,在唐安妮面前微微弯腰,“怎么不说话,怪我回来晚了?”   脱去她脚上的高跟鞋,折回玄关处放好,又给她拿了一双红色的女式棉拖鞋过来,放在她脚边,示意她换上去。   唐安妮低头看了一眼,棉拖鞋是她昨天晚上和他一起在超市里买的。   不但买了一双女士的,她还买了一双男士的。   寒冬的天气很冷,可是,她发现黎皓远的公寓里并没有准备棉拖鞋。   在给自己买的时候,想着顺便也给他买一双。   但,她没把握黎皓远要不要穿,也不好刻意表现出关心他的样子,所以,最后还是别扭地选了一款和她同色的红棉拖。   不过,一米六几的唐安妮穿着一双36码鲜红色拖鞋尚可算娇俏可爱,   然,黎皓远他一个穿四十六号大码鞋的大男人,宽大的脚掌竟然套在如此娇艳的鲜红色里面,不得不说,还真的是一幅蛮怪异的画面。   这颜色果断是太明媚了,衬得黎皓远脚趾上的汗毛都格外地清晰了起来——   黎皓远的脚长得白皙又漂亮,如果不是穿着这双鲜红色的拖鞋,大概也不会显出他脚趾上的汗毛太过明显,反而是一双极具男性美的阳刚大脚掌,很招女人的喜欢。   是这双不伦不类的红色拖鞋,完美破坏了他迷人的美。   奇怪的是,一向严苛自律的黎皓远,居然还能忍得下去!   若无其事地穿着这双鞋穿堂入室,又若无其事地坐到她身旁的沙发上。   察觉她的目光可疑地一直凝注在他脚上的拖鞋上,还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这不是给我的吗?”   唐安妮有些心虚地,从那鲜艳的颜色上移开了目光,“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拿到超市去再换一双。”   黎皓远又笑,“我明天一早的航班,要飞纽约滞留一周。你要有这个时间,不如陪我做点更有意义的事?”---题外话---谢谢【米臻】亲赠送月票,么么   哒~。   ☆、110章、机场吻别,他说:我会很想你   夜深人静的时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男人低笑的话语,乍一听之下,似乎缠夹着几缕暧/昧的暗示?   不过,唐安妮在听到他说“飞纽约”之后,就意识到,自己是想多了泗:   他明天就要飞纽约去见席玥,怎么还会对她这个妻子感兴趣唐?   他们之间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微微牵唇,她垂下眸子的时候,只淡淡问了一句,“什么事?”   纤细的身躯也稍稍地,从男人身旁的沙发上挪开了一些。   低垂的视线里,旁边那双鲜红色的男士棉拖又靠近了过来——   不是像刚才那样被男人随意地套在脚上,交叉着双/腿悬于半空中的样子。   黎皓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修长笔直的双/腿伫在她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坐在沙发上仅到他小/腹处的她,温厚的大掌竟是爱怜地轻轻揉起了她柔顺的长发,   “还能是什么事?小丫头片子,故意在跟我打马虎眼呢!”   语气间不无几分嗔怨,动手却极是轻柔,并没有半丝的不快。   见唐安妮垂着小脑袋,一直不敢抬头看他,又有些无可奈何地摸了摸她微凉的小脸,“好了,我不说了,我答应过你不逼你,就不会逼你,你别怕。”   覆了薄茧的温热大手在她嫩白的小脸上,极是眷念地又流连了一番,黎皓远转身,迈开矫健的步伐往楼上去。   修长有力的臂膀微微半屈着,一边解开手边的衬衫袖扣,一边回头交待还滞在客厅里的唐安妮,“今晚我没让助理过来,你给我收拾一下行李?”   口吻是客气询问的。   唐安妮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再怎么说,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替即将出差的丈夫收拾行李再也理所应当不过。   *   衣帽间。   与主卧配套的洗浴室,仅相隔着一扇半透明的花式磨砂玻璃门。   透过与走廊相领的一套水晶鞋柜,隐约可以看见里面那道沐浴在晕黄壁灯下的健硕身躯。   唐安妮极力忽略掉心底那股浓浓的不自在感,从衣柜上方的一个格子间里找出一只黑色的皮革拉杆箱,划开拉链,   又挨个格子找出黎皓远的内依裤、领带、衬衫……   按着七天所需的量准备了七份,折叠得整整齐齐地放进了行李箱里。   黎皓远洗完澡出来之后,她又细心地将他用过的刮胡刀清理干净,连带着剃须水,一起收进了行李箱的夹层里。   看见她拉着一个鼓鼓襄襄的行李箱走出来,黎皓远微微怔了怔,“这是?!”   唐安妮讪讪地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搭配,我给你多准备了几套。”   这是最叫她尴尬的事。   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似乎都不怎么懂得打理自己丈夫的行头。   突然让她替他整理行李,免不了有些手忙脚乱。   男人挺拔伟岸的身躯缓缓踱了过来,修长有力的双腿在雪白明亮的水晶灯光线下,划过一道道魅惑人心的暗影。   伸手,将她搂入怀里,男性健硕殷实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的小脸。   他俯下唇来,宽阔饱满的额亲昵地抵上她的,深邃的墨眸温情绵绵地看着她,醇厚磁性的嗓音低低地呢喃出一句,“喜欢……我喜欢……”   唐安妮睁着一双水眸,恍惚地凝视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突然有些跟不上男人的思维,他是在说喜欢什么?   可,他又明明没有说清楚他喜欢什么。   男人却以圆润的大姆指缓缓地辗压过她嫣红娇润的双唇,突然就轻启薄唇,重重地吻上了她柔美的唇角!   “唔——”   唐安妮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他温热的唇舌已霸道地撬开她洁白的贝齿!   一寸一寸地摧毁她坚固的防守,他肆略地侵入她甜美的口腔,更热烈地纠缠起她诱/人的丁香小舌,强迫她跟随他的节奏一起,缠/绵共舞。   强烈的荷/尔蒙激素,催化了男人心底沉睡的情愫。   他的吻,也越来越深入而热切,直至,怀中的佳人再也无力负荷。   他终于放过了她,从她已然吻得红肿的唇上移开去。   只是,这样亲密如情/人般的动作,却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她哭了!   挣扎着要推开他,   没有推开,索性也不推了,一头埋进了他殷厚而滚烫的胸膛里,低低地啜泣着,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连一句埋怨的话也没有。   男人凉薄的唇也从一开始的紧抿冷冽,到渐渐地漾开一抹耀眼的弧度。   他再度俯唇,没有落在她诱人的樱唇上,却是慢慢地移至她湿润的眼角,细细地轻吻着,“老婆,你要是生气,我让你咬回来,怎么样?”   唐安妮呼吸一滞,“……”   看见他真的扯开衬衫衣领,把他那结实有力的脖子凑了过来,脸上还一付打情骂俏、风情万种的神色。   小脸顿时就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伸手,抵开他不怀好意的脸庞,转身,一溜烟地冲下了二楼……   楼上,黎皓远漆黑的眸子里清晰地染上了温柔的笑意:两个人的夜晚,似乎真的不太一样?   *   香江国际机场。   寒冬浓郁的雾气笼罩在每一个人身上。   大厅里,人潮涌动,迎来送往,留不住来去匆匆的脚步。   即便是缠/绵不舍的恋人,也不得不忍痛离别。   安检通道。   林立正在办理登机的相关手续。   对于上司刚新婚就出差的行程,他曾经有过犹豫。   不过,商场瞬息万变,美国方面也催得比较急,再拖恐怕事态有变。   上司也只好匆匆出行。   只是,一周之后就是婚礼的日子。   就这么撇下新婚的小妻子,上司难免有些不放心。   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黎皓远眸色深深地凝视着眼前即将一周不见的小妻子,深邃的瞳孔里盛满了诲谟如深的眷念。   最是离别伤情恨。   原来,有一种愁,竟是未曾分开,思念已满溢。   唐安妮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男人过份灼热的眸光,只默默地任由男人温厚的大手一遍遍地,爱怜地抚过她额前的秀发,安静地倾听着他的叮嘱……   机场里人声嘈杂的,他说了多少话,又到底都说了什么,她听得并不太清楚。   可是,她仍然表现出认真在听的样子,只因为黎皓远这一刻的眸底,温柔得,让人着迷。   机场的广播着,声线甜美的女播音正在字正腔圆地播报:“……请乘坐XXX次飞往纽约的乘客即刻前往XX安检口办理登机手续……”   黎皓远轻轻叹息了一声,终于放开怀中的小妻子,轻吻着她白皙光洁的额,“会想我吗?”   唐安妮微微一怔,随即便红着脸,低下了头去,“……”   绯色的红晕从她白皙娇羞的小脸,一路蔓延到了她雪白粉嫩的细颈上,很是惹人遐想。   黎皓远又爱怜地抚摸了一记她黑亮如缎的长发,柔软而清香的发丝,是他记忆里未曾褪却的味道。   一种铺天盖地的深沉思念,忽然可怕地蔓延开来!!!   墨眸一沉,他抓起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楼道角落的电梯间里……   银白色的厚重电梯门刚一合上,唐安妮便惊觉自己的下颌,突然被人一把紧紧地攫住!   额前,一道厚重的黑影骤然覆下,鼻间已萦入一股熟悉而冷峻的男性气息!   脑中,蓦地一片短路似的空白,唐安妮讷讷地轻呼一声,“你——”   呼吸,被阻滞。   她柔软嫣红的双唇,也被两片凉薄的唇瓣,霸道而热烈地   吻住,伴随着他低喑而令人面红心跳的呢喃,“我会很想你……”---题外话---谢谢【13752772421】【q_5e5b8u6eq】等姑凉们赠送月票,么么哒,爱你们~!   ☆、111章、不让别的女人伺候我,那你是要我将就你吗   寒冷彻骨的北风,从耳边嘶叫着呼啸而过。   眼前,是一辆辆飞快行驶的车辆,路况繁忙而复杂。   栗紫色的玛莎拉蒂轿跑上,车顶已经被敞了开来,主驾座上女孩那张白皙的脸蛋,也被迎面而来的狂风吹得扭曲起来。   她却依旧将车速放得飞快唐。   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不顾一切地穿过川流不息的车阵里,好几次都差点撞上旁边的车上,惹得别的车主一迭连声的咒骂。   可是,这并不影响她。   沈馨对车窗外的一切叫嚣均是置之不理,依旧我行我素地飞快穿插而过。   直至来到苏维延住的酒店,她才“吱”地一声踩下刹车,冷着脸,抽下车钥匙扔到服务生手里,冷声吩咐,“送两瓶拉斐到1816房,要82年份的,记苏维延的账。”   狡兔三窟。   苏维延名下有多个房产,沈馨也是后来和他分手之后,才知道苏维延之前与她约会用的蜜/巢,不过是临时用来应付她而已。   而他真正一直在住的地方,其实都是这间酒店18层的一个行政豪华套房。   服务生眼尖得很,认得这是香江鼎鼎大名的沈氏大小姐,立即唯唯诺诺地答应道,“好的,马上,沈小姐请稍候。”   沈馨抬起一只纤纤食指,轻轻地点了两下,“挺机灵的嘛!比苏维延那个笨蛋聪明得多!”   让弯腰恭迎她的服务生汗颜不已:享誉香江声名大躁的苏大律师能是笨蛋吗?   沈大小姐这不是故意在挖苦自己吧?   抬起头来,沈馨早就走远了,脚下那双恨天高踩得锃亮的地板笃笃作响,哪有半点欣赏他的意思?   服务生收起眸光,拉开车门,坐上玛莎拉蒂的主驾座,尽职地将车子泊进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沈馨乘了电梯抵达18层,来到苏维延住的1816房门外,就用力地拍打起门板,“苏维延,你给我出来!”   门开了,来应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一头凌乱蓬松的大/波浪卷发极是撩/人地披散在肩后,身上的衣服薄得不能再薄。   昏暗的走廊灯光下,女人饱满妖/娆的身段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别提多勾/人了!   只是,看见门外的沈馨,脸色才稍显慌乱,“你是谁?”   沈馨正憋着一肚气邪气没处发作,没想到苏维延却还有兴致在这里风花雪月。   一气之下就对那女人挥去一记耳光,“臭不要脸的!你还敢问我是谁,让开!”   女人莫明其妙地挨了一巴掌,捂着脸,委屈地跑进了房间里,“苏律师,门口那个该不会是你老婆吧?!”   苏维延猛地一口茶喷了出来:“他老婆”?!   他上哪冒出来一个“老婆”?   直至看到从门外一脸凶神恶煞走进来的沈馨,苏维延才明白,女人那一记颇是忌惮的颤音,究竟是什么回事。   可不就是吗?   他这个旧情/人虽然不是来捉jian的“老婆”,却分明来意不善。   他放下手里的紫砂茶杯,又煞有介事地清咳了两声,   “咳咳——你慌什么?我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老婆’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故意咬重了“我老婆”三个字的音量,又带了几分嘲弄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一进房间就踢掉脚上的高跟鞋的沈馨:   这一大早的,他到底是哪里招她、惹她了,她怎么会揣着一肚子邪气似的突然跑来他这里撒野?   沈馨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姓苏的,我告诉你,姑奶奶我现在很不高兴,你最好赶紧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女人给弄出去,不然,我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双打一双!到时候,我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伺候你!!”   苏维延的眉心重重地跳了跳:“……”   这女人,火气可真大啊!   都狠到赌上他的下/半/身姓福了!   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房间里的大卷发女人赶紧离开,又走到沈馨的面前,   伸手,按着她气得颤抖的肩膀坐到雪白柔软的床褥上,优雅修长的食指缓缓划过她额前散落下来的细碎发丝,挟了几分暧/昧语气地低喑道,   “不让别的女人伺候我,那你是要我将就你吗?”   沈馨被他这么一番放/荡不羁地轻/薄下来,气得双眸通红:   “苏维延你这个混蛋!害我丢了这么大的脸还不够,还敢占我的便宜,你怎么不去死?!”   气愤挥开他抚在自己颊边的手指,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又抓起床/上的枕头泄愤似的咂上他的脑袋,凌乱了他修剪精致的发型,   “你TM的做事能不能靠点谱?黎皓远把唐家上下包括唐氏和医院,都保护得严严实实的!”   “除了黎氏和唐氏的人,一律生人勿近!我根本近不得唐安妮那个小jian人的身,还怎么能撕烂她?”   ……   沈馨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经两度想要突然保镖的重围,闯入唐氏和唐宅,却都被身形强壮的保镖硬生生地拎了出来,脸上就躁得慌!   (嗯嗯,写到这里,正好提示一下姑凉们,黎总其实是一方面派人驻守唐家,一方面却又故意把唐姑凉骗进自己的公寓里同住,对不对?)   苏维延被她夹枪带棍地骂了一顿,才渐渐厘清她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昨天晚上你去唐家被黎氏的人给轰出来了?今天还特意起了个大早赶去唐氏,却连唐安妮一根汗毛也没有碰着?”   她引以为耻的事被他这么赤果果地揭露出来,沈馨的脸上更加挂不住了,“你不是说,报纸上一登出她勾/引姚振宇的丑闻,她和唐氏就会彻底完蛋了吗?”   “可她现在不但被黎皓远保护得好好的,就是姚振宇躺在医院里,也还因为她要死要活的!”   “姚时辉促成了黎皓远和唐安妮结婚的事,黎氏暂时不会对姚氏下手,但是,今天早上我们沈氏就被药监局临时抽检了,我爸爸也被请去协助调查……”   “姓苏的,你哪里是在帮我,根本就是在害我!”   ……   黎皓远和唐安妮登记结婚的消息尚未公开。   苏维延乍然从沈馨的嘴里听到这件事,那张沉郁寡冷的面容更见冷峻了,诲谟如深的眸底清晰地掠过了一丝狞色。   略作沉吟,他便伸手抽了几张面纸,动作粗/暴地擦干沈馨脸上的泪水。   在她感觉不适扭开脸去时,又一把抓起她的长发用力往后拉扯,迫使她不得不抬头迎上他的视线。   头皮,被他扯得生出尖锐的痛意......   沈馨惊骇地发现,男人的脸色竟然阴鸷得令人心惊胆战!   苏维延自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冷嗤出声,“我要是存心害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看见她痛得泪流不止,他竟隐约地有了一种享受施/虐的异样块/感。   长指划过她胸前的衣襟,一颗颗地剥开她身上的衬衣纽扣,   他在她紧闭着双眼无限屈辱的神情中,勒紧她的腰身,用力地抛到了大/床/上!   “沈大小姐,从现在起,你要把我说的每一个字都认真地听进去!”   ……   半个小时后。   沈馨一脸碜白地从1816房走出来,衣衫凌乱,来时趾高气扬地蹬着的一双恨天高,也歪歪斜斜地挂在脚上。   脚扭了一下,她身子一个倾斜,整个人便狼狈地跌坐在楼道里的地毯上。   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突然就鼻子一酸,她伏倒在地,紧咬着双唇,压抑而绝望地抽泣起来……   披散开来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脸上斑驳的泪水。   只有在冰冷空气中,双肩一颤紧接着一颤的剧烈抖动,泄/露出她痛苦不堪的心事。---题外话---谢谢【15113244115】【xian9819】等姑凉们赠送月票,么么哒~。爱你们!   ☆、112章、我今天过来就没有想过再离开   香江国际机场。   声线甜美的女播音正在字正腔圆地播报:“……飞往纽约的XXX次航班请即刻停止办理登机手续,飞机已引航起飞……”   唐安妮远远地看着黎皓远高大挺拔的身影隐入航站楼内,直至再也看不见,才随同司机阿顺一起离开机场大厅唐。   机场大门外泗。   阿顺去取车的时候,唐安妮却突然接到申建宗焦灼的来电,   说是沈馨带了大批的记者来到了唐氏楼下,又哭又叫地在声讨她偷了她老公,闹得沸沸扬扬的。   “这样,你先稳住媒体,我马上就赶回去……”   挂断与申建宗的通话,唐安妮又匆匆坐上阿顺开过来的迈巴/赫前往公司。   刚到公司门口,拥堵的人群就挤得根本不容车子通行。   申建宗看见黎皓远的迈巴/赫开进来,知道是唐安妮在车上,连忙打电话过去,   “大小姐,怎么办?本来黎总已经派人守在公司附近了,没想到沈馨还不死心,居然把媒体也引过来了……”   唐安妮微微一怔,握着手机的五指不自觉地紧了紧:   她早就觉得奇怪了,以这次因为她和振宇哥在湖心岛见面,而导致丑闻闹得轰轰烈烈的程度,她在公司和医院里进进出出的,不可能这样平静,   却原来,黎皓远的手已经伸到了这么长。   可是,他处处替她打点好,处处护她周全的初衷,是如外界传言的,不想有损黎氏的颜面呢,   还是——   葱白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碾过隐约肿/痛的双唇,她似乎还能感受到男人灼烫而热烈的气息。   不敢相信,离别的那一刻,黎皓远竟然会像一个热恋的情/人般,缠缠/绵绵地吻着她,亲口对她诉说他心底浓烈的离愁!   那一句炙烫耳根的,“我会很想你……”,就仿佛是一颗坠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骤然惊起千层浪,在她心底泛开一圈圈勾心夺魄的涟漪。   惊得,有那么一秒,她差一点就忘了,他其实是去纽约见席玥的。   她曾经在八卦杂志上看过一则报导,黎皓远几乎每个季末都会飞去美国私会席玥。   十年来,从未更改。   而今天,正好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   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想,她一定是想多了,黎皓远怎么可能会想她?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刚才在机场为什么会突然说出那句话?   甩开那些荒诞而绮丽的想法,她淡淡敛眸,指示阿顺将车子倒出去,又对电话里的申建宗道,“来闹事的都有哪些人?”   以她对沈馨的了解,虽然娇纵蛮横了一些,下手也狠辣了一些,但心机和道行却是尚浅,不可能筹划得了,这样细致缜密而又心思险恶的大规模公开性活动。   可,申建宗却很肯定地告诉她,沈馨就是以受害事主的身份,一个人单枪匹马冲进唐氏来的。   “保镖们无从下手,记者手上可都是挂着相机的,万一公开起冲突了,对唐氏和黎总的影响也是极不好的……”   唐安妮知道他的意思,电视台或许正在直播,如果唐氏大厦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冲突事件,舆/论第一个谴责的,就是财大气粗的黎氏。   恶评会被光速传输,重创黎氏股价。   笼罩在黎氏保护圈内的唐氏,也必然四面楚歌,与黎氏一损俱损。   握着手里的电话,她垂眸沉吟着,“……”   电波里,不间断地传来一浪又一浪的争吵声、咒骂声、嘈杂声……   透过一扇墨黑色的玻璃车窗,她看见,申建宗在应付媒体越来越高涨的质疑与逼问时,已是越来越有心无力。   渐渐抵挡不住,人潮一度要冲进唐氏大堂!   现场,一片纷踏复杂的混乱。   一个小时过去了……   阿顺驾驶的车子无从进入,唐氏大厦楼下绞着的状态,却正在朝着进一步恶化的趋势发展。   黎氏秘书团也介入调解了,却因为无法联系上飞机上的黎皓远,而不敢擅作主张。   吴秘书从黎氏财团派出了大批的保全人员前往唐氏,也作了报警处理,争取到了一部份警方的力量,前来维持秩序。   但,舆/论的浪潮却始终无法压下去。   越来越多不明就里的市民因为同情沈馨惨遭婚外遇的境况,聚集在唐氏楼下久久不肯离去。   混乱中,申建宗脸上的眼镜被人挤掉了,眼眶下一片暗黑的浮肿,是在推搡中被人撞伤的。   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挤掉了,唐安妮焦灼地唤了几声,却是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远远地看见申建宗狼狈地在人群中沉浮,渐渐地,竟是再也看不见身影!   唐安妮有些急了。   伸手,扣住车门把手,就要推开车门下去——   突然,一阵尖锐而刺耳的喇叭声穿透耳膜!   她看见,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卡宴,“唰”地一下,穿过迈巴/赫的车身,竟震得车门一阵晃当作响!   越过车窗再往前看,保时捷竟然一路鸣着震天价的喇叭声,强行冲进人群里!   突如其来的变乱,让人群混乱得更厉害。   众人纷纷躲让保时捷,伴随着此起彼伏不断响起的尖叫声、咒骂声。   保时捷却依旧横冲直撞而来,最后,是直接冲到了沈馨面前!   冰冷刚硬的车身直逼得她整个人像壁虎一样,惊惶失措地紧贴在身后的墙面上,面色苍白地看着车上的男人,隔着一扇车前挡风玻璃,眸光如炬地紧盯着她!   来人正是姚振宇。   他头上包裹的纱布还没有拆除,遮去了他阴沉晦涩的脸孔,只是,眸中那赤红灼炽的怒火,已足以将她从头到脚,一一焚燃迨尽!   *   姚振宇是在医院里看到电视直播,才知道沈馨竟然敢跑到唐氏闹事的!   在镜头里,看到唐安妮那张被淹没在人群里茫然不安的小脸,他原本以为,他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的。   可是,他只不过看见那些失去理智的市民,恶意将鸡蛋扔到海报上她那张白皙漂亮的小脸,糊成黄澄澄的恶心的一团,就已经开始受不了。   他的安妮,从小就那么爱干净,从小就没有被人这样欺负过,怎么能被这些不相干的人这样肆意侮辱?!   保时捷停下的时候,有记者认出了这是姚振宇的座驾,刚才被冲散的人群又一次纷乱地聚集了起来,无数的镁光灯对准了这一对公开交恶的夫妻——   银灰色的保时捷车里,仅着了单薄病人制服的姚振宇,睁着一双淬火的腥红血眸,伸手,推开车门,,却是嚯嚯生风地森然逼近车前的沈馨,   “你以为,你让她变成万人唾骂的婚外遇小三,将她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我就不会跟你离婚了吗?!我就会永远跟你在一起了吗?!”   沈馨没想到,他竟然会在那么多记者的面前,一丝情面也不留地当众提起离婚的事!   早上从苏维延那里承受的非人折磨,与他此刻施诸的不堪羞辱,让她气得浑身发抖,   “那你又以为,吞安眠药就能逼我签字离婚吗?姚振宇,我也告诉你:就算是你死了,我也不会便宜唐安妮那个小jian人!”   又是一句极度粗俗的小jian人!   自从结婚以后,他就再也没有从沈馨的嘴里,听到年少的那一句亲切友好的“安妮”,而是每一次都用小jian人来代替!   每一句,都像尖利的针刺在他心口,密密麻麻而又渗入骨血里面的痛。   “沈馨!”姚振宇大怒,骤然提高了几倍的声音大喝了一声!   “实话告诉你,我今天过来就没有想过再离开,既然你执意不放手,那我就成全你,让你陪我……一起死!”---题外话---谢谢【感动生命】亲以客户端qq用户赠送月票,么么哒~。过两天加更回报大家。   ☆、113章、你是我心里最沉重也最甜蜜的责任   一起死!!!   如此残忍而可怕的字眼,他却用一种轻狂而绝决的语气说出来。   沈馨看见,曾经他眸底为那个女人执念潜藏的某种腥郁浓烈的火花,已经被一种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绝望与哀凄的情感渐渐地吞噬掉唐。   他逼近前来,被冒犯般地愤怒低吼,“沈馨,我警告过你,不要再去伤害她!泗”   沈馨“呵呵”地冷笑两声,却是刻意提高音量对着所有人鄙薄地昭告道,   “你们都听见了吗?我老公叫我不要伤害那个插足我们婚姻的女人!因为他心疼她,他怕她伤心!”   “可是,谁又心疼我了,谁又在一直伤我的心?眼前这个跟我结婚的男人,一个月前还亲口跟我发过誓,一辈子对我不离不弃!”   “现在他却要为了那个不要脸的小三儿,对我冷声喝斥、大打出手……甚至,为了保护他那个外头的狐狸精,还逼我跟他一起去死!”   “……”   沈馨大概是想在舆/论面前搏取同情,措辞铿锵,刚柔并济,末了,还不忘掩袖以泪。   惹来一大片对姚振宇和唐安妮的唾弃声与咒骂声。   姚振宇只冷冷地看着她在镜头面前尽情演戏,也不阻拦她,   耐心而又冷淡地一直等她讲完了,才冷着脸,一声不吭地攥住她的手腕,迳直往大厦暗角的侧门,凛冽而去!   和唐安妮相恋的这些年里,他无数次地在这栋大厦里徘徊流连过,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再也熟悉不过。   既然沈馨执意要逼他走上绝望,那他又有何惧?   他心里爱着的那个人,这辈子是再也回不到他身边了!   生,又有何恋?   拽着沈馨的手腕穿过侧门,又强行将她拖进了电梯里……   按下抵达顶楼的数字键,他修长而干净的五指挟着冰冷的温度,深深锉过她白皙的脸颊,苍白无血的双唇如同鬼魅般地吓人。   狭窄而逼仄的空间里,她步步后退,双眸惶恐不已,“……”   他却俯近她耳边,发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沈馨,你可知道,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要置她于死地,比要了我的命还要更残忍!!……”   因为,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知道:安妮,就是这辈子他放在心里最最沉重、也最最甜蜜的责任。   她笑,他也跟着开心;   她哭,他比她还难受。   和沈馨这短暂的一个月婚姻,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的事。   她黯然伤神地度过的每一天,都深深地撕裂了他的心!   沈馨说得对,他舍不得她伤心难过,他心疼她!   哪怕,那个倾盆大雨的午后,她抛下遍体粼伤的他,亲密地挽着黎皓远的手臂走进民政局……   哪怕,他是那样仇恨地瞪着她,“安妮,我永远也不会祝福你!”   他也不想看见她受伤!   尤其是,不要因为他姚振宇,而让她受到不必要的屈辱与伤害!   *   电梯,抵达顶楼。   门刚开启,姚振宇便近乎粗暴地,拖着沈馨,大步往天台的方向去!   浑身散发着令人骇然的寒意!   沈馨叫了起来,“放开我!姚振宇你这个疯子,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爸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姚振宇还是一言不发,不由分说地拽着她往楼梯上走。   沈馨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颤抖着声音大叫,“救——”命。   姚振宇却突然双眸赤红地回头,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   狠狠地用力,仿佛要生生地扼断她的呼吸!   沈馨痛苦地挣扎了起来,“……”   姚振宇冷冷地看着那张在他手下变得痛苦不堪的脸孔,眸中的腥热却在无限地扩散,“怎么,现在才知道怕?太迟了!”   窒息而被掏空的感觉,渐渐占据了她全部的意识……   有那么一瞬间,沈馨真的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在了。   她想尖叫,她想求救,惶恐的瞳孔,却已经开始失焦、涣散……   *   天台。   沈馨被姚振宇推得一个趔趄,“砰”地一声,撞上坚硬的墙面!   呼吸,慢慢地,重新顺畅起来。   她睁开沉重的双眼,才发现,她被姚振宇带到了大厦顶楼,脚下,是高达33层的百米高空。   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动了一下身体,脊背上传来一股麻麻的疼痛感。   是被姚振宇刚才用力过猛推撞受伤的地方。   可身体上的痛楚,却远远抵不上他此刻的绝裂更让她痛!   狂野的风从四面八方吹过来,伴随着他寒意碜骨的话语,竟似六月飞雪瞬间冰封了她的心。   她终于相信,姚振宇是真的想要跟她一起同归于尽!   楼下,已经拉响急促的警报声,还有警察拿着扩音器在对楼上的他们喊,“年轻人,不要一时冲/动做傻事,有什么话,先下来再说……”   沈馨意识到,警方可能已经在楼下作好了安全措施。   不是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应该是能被救下来的。   于是,不再徒劳地去挣扎。   放松身体,尽量平稳地坐在天台边沿上,她缓缓闭上双眸,努力忽略底下那不啻于万丈深渊的巨大恐惧感,又颤着声音,试图与钻入死角走火入魔的姚振宇周/旋,   “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其实你寻死的真正理由是什么?”   天台上,又是一阵尖叫着呼啸而过的北风,刮过脸颊。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闭着双眸,恍若脚下并不是悬空于可怕的百米高空。   清冽淡薄的俊脸上,竟是一片波澜不惊。   沈馨故作不屑地笑了笑,“你嘴上说得好听,是为了保护她而选择跟我同归于尽。可是,姚振宇,我对你再也清楚不过了!你明明就是因为她嫁给别的男人了,才会绝望寻死的!”   迎着凌厉的风沙,姚振宇睁开了双眼,眸色如冰地看进了她的瞳底,“对,我早就不想活了。沈馨,我得谢谢你帮我作了这个决定。”   他的嗓音嘶哑而深沉,眉目深锁,却唯独没有一种因为忌惮和害怕,而表现出来的惧意与惊慌。   “你不是说,你一直很喜欢我吗?那就陪我一起跳下去吧!我们都不在了,她会活得更轻松、更幸福的。”   沈馨没想到,这个男人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仍然惦记着怎么才能让唐安妮那个小jian人幸福!!!   有那么一秒,她真的想一把伸手推他下去!   然后,再下楼去把唐安妮给活生生地弄死,以报她早上在苏维延那个禽/兽身上受到的凌辱!   可,姚振宇又怎么会给她机会?   沈馨这个阴狠的眼神,显然没有躲过他犀利的目光。   不顾天台的铁门已被警方咂开,大批的飞虎队整装待命,谈判专家也已就位,甚至,他们还把姚氏夫妇和沈氏夫妇也叫来劝说,姚振宇却仍不为所动。   大手探过去,他修长的五指缓缓地推抵着她浑圆的臀/部,一点一点地往天台外沿移动,“你们再敢过来一步,我马上就把她推下去!”   沈馨只悄悄睁开眼皮看了一眼楼下,脸上顿即血色全失!   她并没有天生的恐高感,可是,这巨大的海拔度,还是深深震憾了她!   万一摔下去,必定血肉横飞、尸首异处,惨不忍睹!   排山倒海般的深重恐惧感,让她放声地尖叫了起来,“不要!振宇,我求你,不要……我不要死,你快放了我……”   “你要离婚是吗?我同意,我签字,你放了我吧,我让你跟唐安妮在一起了,啊……”   姚振宇却只是颓然地笑,“可是,她已经不要我了……”   *   姑凉们,求月票~。   ☆、114章、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把她推下去!   寒风凛冽的唐氏大厦楼顶,姚振宇与沈馨一起坐在岌岌可危的天台外沿上。   半个身/子已经凌空于高达33层的百米高空,稍有一个不测,便会摔下来,粉身碎骨!   沈馨害怕得浑身都在颤抖,苍白的脸颊上满是泪水狼籍。   生死关头戛。   即便,她心里对这个男人有多少深爱,最终还是选择了蝼蚁偷生。   她含泪同意离婚,苦苦哀求姚振宇放她一条生路。   又扭头,朝人群中急得束手无措的父母投去绝望的眼神,“……”   姚振宇木然的瞳孔也在人群里搜索,却并没有看见那一张镌刻在脑海里的清丽小脸。   她明明就在楼下;   她明明看得见天台上发生的一切;   她也明明知道,他有多么希望能在离开人世之前,再好好地看她一眼……   可她,竟然漠视了。   她没有来。   人潮鼎沸的每一张脸孔里面,没有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姚振宇清冽的面容不觉阵阵苦笑,颓然地收回目光,眸底已是冰冷无望,“可是,她已经不要我了……”   她已经再也不可能是他的了,他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紧紧闭上双眸,两颗豆大的泪珠竟滚落眼眶,灼痛了他的脸,更灼痛了他的心!   他痛到极致,也绝望到极致。   自古往来,又凭何断言,“男儿有泪不轻弹”?   只因未到伤心处!   再睁开眼时,他突然“嚯”地一下站了起来,清瘦高大的身躯在狂烈的北风中险险一晃,惊得人群中尖叫声一大片!   沈馨碜白无血的脸蛋更是如死一般的面色如土,本能地伸出一只手,就要去拉他回来——   男人的大掌却在此时反手将她的衣领拎了起来,竟然是强迫她也站起来,一起迎接狂风的猛烈冼礼!   扑面而来的飞沙走砾逼得她几乎睁不开眼来,却依旧无法缓解她对于身/下那百米高空的恐惧感!   她吓得再也没了理智,只一声声哀凄地哭喊着,“爸爸,救我!爸、救我……”   沈钧良夫妇急得不顾一切地,当众就跪了下来,老泪纵横,“振宇,算爸妈求你,快下来,好不好?只要你肯下来,不管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姚时辉夫妇也是又惊又怕,还有一种面对亲家极度愧疚的复杂情感。   姚夫人搀起哭到曾一度晕眩的沈太太,先是好言安慰着,最后,两个女人却是忍不住抱头痛哭。   姚时辉只觉得,一张老脸被丢尽了!   胀红着一张脸,怒声喝斥道,“姚振宇,你小子再不给我滚下来,不用馨儿动手,我现在就去找唐安妮拼了这条老命!”   姚夫人也是恍然大悟!   “对!振宇,你不要犯傻!你以为,你替安妮出头之后,我们姚沈两家就会放过她吗?”   “她先是错在勾/引有妇之夫在先,现在又背负上你和馨儿的两条人命,我第一个就不让她好过!”   ……   姚振宇没想到,生养他的父母,在面对儿子性命一线的紧要关头时,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担心害怕,而是仍然处心积虑地想要伤害他最爱的女人!   迎着呼啸而来的凛冽北风,他连声大笑,无限悲呛,“哈哈哈……”   一声声咆哮入人心,震颤得整栋大厦都在隐隐摇晃。   姚振宇笑得眼泪都下来了,清冽的脸孔是一片恩断义绝的铮铮之色!   “爸、妈,请恕我不孝,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们!身为你们的儿子,不管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我都没有资格心生怨恨!”   “哪怕,你们阴谋篡守唐氏产业,毁了我和安妮一辈子的情意,我也只能默默地承受下来!”   “但是,从今往后,我再也用不着这样了……安妮,没有我,她会更幸福的……”   ……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无比心酸,无比晦涩。   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很不想将她的人生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上。   只因为,曾经这是他最庄严、最神圣的使命。   可是,安妮,振宇哥做不到!   振宇哥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幸福!   振宇哥,没了你,也根本活不下去!   所以,永别了!   我的安妮,再见!   ……   人群后面,唐安妮一直躲在通往天台的消防门栓后。   其实,在车上看到姚振宇拽着沈馨上了顶楼之后,她就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   再也没有人比振宇哥更了解这栋大厦的内部构造了。   六年前,唐氏曾经大兴土木,将整栋大厦从里到外全面翻修装饰了一遍。   而当时,背着姚氏夫妇修改科系改念了建筑系的振宇哥正好学成归来,跃跃欲试的他不敢直接去找父亲唐董事长,只好打着接近她的幌子,一再纠缠大厦的设计师,非要人家采纳他的设计。   碰巧这个设计师也是个惜才的前辈,斟酌了几处小失误之后,竟然还真的采用了振宇哥的设计图……   再加上,大厦修复之后,振宇哥还多次带着她一起在里面徘徊、流连,几乎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振宇哥的记忆力很好,所以,唐安妮相信,他绝对仍然熟记着这里的每一道构造。   也绝对记得,大厦暗角的那道侧门,是通往天台的最简便捷径。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他真的抱了必死的决心,要和沈馨一起共赴黄泉!   纷扰的人群,阻不断他冷冽又伤痛的话语,也阻不断他埋藏在心底的绵绵爱恋。   她清楚地听见了他那一声声绝望受伤的悲呛嘶吼,也清楚地听见,他最后仍然说了祝福她的话!   她又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意,又怎么会不清楚他在人群外那极是眷念的回眸一眼,其实是在等她!   等着最后看她一眼而已!   可是,她仍然错估了形势。   她以为,有警方和姚沈两家的长辈在,振宇哥最终会选择悬崖勒马的。   姚夫人却偏偏挑了他最深最痛的伤口,一招致命地重重扎了下去!   振宇哥本来就对那日她为了救他脱离姚时辉的电击棍折磨,而被迫跟黎皓远结婚的事不能释怀,姚夫人的话更是血淋淋地剥开了他无法守护她的悲愤事实。   自责、愧疚、失败、屈辱……   种种复杂的情感,一下子摧毁了他所有的信念!   “啊……”   又是一记凌厉破空的尖叫声!   唐安妮抬眸,看见姚振宇提着沈馨的后衣领,就要纵身往下跳时,终于再也无法冷静!   拨开人群,她刻意提高音量大叫了一声,“振宇哥!”   声音是无比惊恐而楚楚可怜的。   姚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下一秒,她已经被视作狰狞恶毒的老巫婆,双手紧紧掐住了唐安妮细白的颈子!   看清楚抓着自己的人,竟是这起跳楼事件的“罪魁祸首”时,一张细心描绘的精致妆容顿时气得狠狠抽/搐了起来!   毫不犹豫地加重了手下的力道,掐得唐安妮差点喘不过气来,“你这个死丫头!还敢送上门来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咳咳……”   唐安妮的艰难喘息,换来旁边警方的关注,严厉地要求姚夫人放开她。   唐安妮这才缓过一口气,却是白着小脸要求道,“对,就是这样!你要是想救你儿子和儿媳妇的话,就把我推过去。你跟振宇哥说,他要是敢跳下去,你也马上把我推下去!”   姚夫人怔住了,“唐安妮,你——”   唐安妮已经拉着她一起往前去,坚定果断的脚步,一张白   皙的小脸上却满是深受迫害的梨花带泪状,“姚夫人,不要、不要……”---题外话---谢谢【buyi笨笨】【13884968556】两位姑凉赠送月票,么么哒~。ps,凌晨无更。明天再更哈~。   ☆、115章、唐安妮,你竟敢陷害我!   骚乱的人群,顿时又是一片唏嘘声起……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姚夫人竟敢当着这么多警察的面,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公然对唐安妮痛下毒手!   难道她就不知道,现场到处都是黎氏财团的眼线吗?   再怎么说,唐安妮也是纳在黎皓远名下的女人,姚夫人这样,岂不等于是在公开挑衅黎氏的底线吗戛?   现场所有的媒体,再一次沸腾了起来!   千万伏的镁光灯不断“咔嚓”、“咔嚓”……地闪过,第一时间、从每一个角度,全方位地曝光了这起威胁迫害的“内幕”,极尽详细地叙说,外加一些添油加醋的评论,很快就惹来了舆/论的热议。   姚夫人心里暗暗叫苦,在这些所谓的“人证”、“物证”面前,她连“抵赖”的可能也没有半分了。   果然,黎氏公关部一见事态发展牵涉到未来集团总裁夫人的人身安全,就立即态度刚硬地出面干预,   “请姚夫人三思而后行!当着全香江所有媒体的面,我代表黎氏财团对您提出严重抗议!今日唐小姐若有半点闪失,我司必不会坐以待毙!”   代表发言的是黎氏财团秘书室总务吴羽心。   在黎氏多年的严厉职业生涯训练之下,她这一席话说得铿锵有力,不给对手留一丝侥幸的余地。   黎总曾经说过,唐氏是他的半张脸面,为保唐氏,他可以豁出去,不计得失。   更何况,现在是唐小姐陷入困境呢?   吴羽心深谙上司的心意,自不会任姚夫人将唐安妮带入无法控制的局面。   严正警告姚夫人的同时,也迅速与飞虎队指挥官取得联系。   姚夫人审时度势,远远地看见吴羽心一边跟指挥官说话,一边又伸手指向她所站的位置,自知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   或许,他们已经达成共识,必要时刻,不但要放弃振宇和沈馨两条性命,最后为了保住唐安妮,恐怕还会不惜清除她这个迫害唐安妮的恶毒障碍。   脸上努力维持的优雅雍容再也装不下去,她制止仍在继续逼近天台的唐安妮,“唐安妮,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她可不认为,唐安妮会单纯地那么好心,只为帮忙救回振宇和沈馨。   就为了回报上次在医院里她掴了唐安妮的那一巴掌,黎皓远逼着姚时辉可差点没把振宇给活活打死!   想到振宇身上至今还残留着被电击棍捅得到处青紫的伤痕,姚夫人不觉有些心惊肉跳起来,厉声斥责道:   “你放开我。振宇我自己会救,不用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姚夫人想抽出自己的手,手指刚动了一下,没想到,唐安妮却竟然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   看上去,就像是她死死地扼住了唐安妮的咽喉,恨不得弄死她似的!   而唐安妮那个心思狠毒的臭丫头,竟然还能憋着一口气,冷冷地说出风凉话,“你以为,你现在撒手,黎皓远就会相信你没有蓄意迫害我吗?”   姚夫人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唐安妮,你竟敢陷害我!”   刚才,她心里还有一丝感激之情,以为这丫头到底还是太过心软,对他们姚家念了几分旧情。   可谁知,唐安妮她心里都清如明镜呢,   “我在玩什么不重要,可黎皓远若是知道,有人趁他不在就对他老婆下毒手……你说,下一个被药监局请去接受调查的,会是姚夫人你呢,还是姚董?”   姚夫人感觉,自己被她按在颈子上的手心都在不住地颤抖,“为什么?你看不到,振宇为了你,宁可自己去死,也不让别人伤害你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们姚家……”   唐安妮却在冷笑,   “我怎么可以吗?难道你就没有听到,振宇哥说,这是他最后一次叫你们爸妈!连振宇哥都以你们这样的父母为耻辱,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上什么?”   “姚伯父用一招苦肉计换来黎皓远的另眼相看,今天我也要借你的手,彻底毁了你们姚氏的免死金牌!”   “姚伯母,跟着我往前走吧!运气好,你还能救回你的儿子和儿媳妇。否则,你救不到人,还要白白地承受黎氏财团的施压,多不划算……”   ……   姚夫人忍住胸口翻滚的涛涛怒气,蓦地用力掐住她细白的颈子,狠佞道,   “你说的对!横竖你都不会给我活路,我至少要救回振宇!最好,哪天能亲眼看着黎皓远把你这个阴魂不散的狐狸精玩腻味了,再狠狠打个魂飞魄散,我这口气也没白受你的了!……”   唐安妮暗暗地松了口气,心下也有几分自嘲:   近墨者黑。   她一定是跟黎皓远学坏了!   居然想到要利用这次救振宇哥的机会,来报复姚氏之前伺图侵吞唐氏的恶行!   有媒体的见证和吴秘书的亲眼目睹,姚时辉即便再刻意讨好黎皓远,也抵消不了意图谋害他妻子的罪行。   就算她唐安妮不追究姚夫人的责任,黎皓远也容不得别人打他的脸。   她这样,算不算替父亲报了一箭之仇?   *   天台的另一边。   看着姚夫人一步一步地将唐安妮逼至绝境,姚振宇终于有些慌乱了!   一张清冷苍白的面容更加萧煞,冷声喝斥,“放开她!”   姚夫人已被唐安妮刺激得红了眼,面容扭曲地怒目投向姚振宇,“你这个没出息的!你以为她真心想救你吗,还不是想害我们姚氏家破人亡?!”   她这样说着,又一下子将唐安妮推到了天台边缘,按着她半个身子都悬在了半空中。   若不是心里还受制于法律条款,也着实顾忌着黎皓远的打击报复,她真想一把掀了唐安妮给扔到楼下去!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   竟然敢算计她,害她落到现在这种进退不得的地步!   姚振宇不知这其中内详,看到唐安妮碜白失色的小脸,只觉得心在一阵阵地泣血!   腥红着双眸,慢慢地从天台上下来,却仍然紧按着沈馨的身子抵向天台外沿,侧眸,冷笑出声,与另一边的姚夫人僵持着,   “你不就是想巴结沈家,非要逼着我娶沈馨吗?我保证,数到三,你再不放开安妮的话,我立刻就让你的美梦彻底烟消云散!”   姚夫人心里打的主意被他当众揭露,气得几乎整张脸都狰狞了起来,“你敢!!”   姚振宇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么会不敢?   伸手,将眼前已经全身僵硬的沈馨一点一点地往外推——   沈夫人吓得大叫了一声,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沈钧良连忙哆嗦着劝道,“亲家母,你就当可怜一下我老婆,把馨儿给换回来吧,啊?……”   姚振宇却还不肯放人。   “让我放了沈馨可以,但你们得答应我,以后再也不准以任何理由去打扰安妮!”   沈钧良和姚时辉只求沈馨安全无恙,一口应承了下来。   又在姚振宇的要求下,沈钧良让随行的苏维延当场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沈馨和姚振宇同时在上面签了字……   沈钧良眼巴巴地瞅着姚振宇,“现在,你可以放开馨儿了吗?”   姚振宇就要松开沈馨,眼角瞥见另一边眸色阴鸷的姚夫人,又突然要求道,“再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加满油!”   上空传来一阵直升机飞行躁音,   姚振宇命令飞行师下去,又押着沈馨进入机舱。   他抵在机舱口,命令姚夫人上来交换人质——   只等唐安妮一到触手可及的距离,便一把拽进机舱,又将沈馨推进姚夫人怀里,继而,“砰”地一声,关上机舱!   轰隆作响的机翼快速转动,直升机远离地面,飞向高空。   他说,“安妮,我带你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题外话---谢谢【13752772421】亲打赏1888+888大红包,【爱你】。据说,大年初一有加更,【偷笑】。   ☆、116章、让你失望了,这一次我不要钱   在天台上交换人质之前,迎面而来的一阵凛冽北风,冷却了姚振宇脸上的戾气和焦灼的心情。   也让他渐渐地冷静下来,思考起之前姚夫人说过的狠厉话语:   ——“对!振宇,你不要犯傻!你以为,你替安妮出头之后,我们姚沈两家就会放过她吗?窒”   ——“她先是错在勾/引有妇之夫在先,现在又背负上你和馨儿的两条人命,我第一个就不让她好过!戛”   ……   姚振宇知道,母亲姚夫人本就对安妮阻碍她收购唐氏而怀恨于心,   现在,他又因祸得福,顺利地与沈馨签署了离婚协议,也让母亲企图通过联姻而壮大姚氏的心愿彻底破产,   恐怕,最后还是免不了会迁怒于安妮。   这让姚振宇不由地更担心唐安妮的处境,所以,才刻意要求沈钧良给他准备了一架直升飞机。   为了脱离警方的视线,姚振宇刚进机舱,就将里面的设备设施全部检查了一遍。   毫不意外地,从驾驶舱里搜到了追踪器和窃听器,他冷冷地拽掉了,一把扔出机舱外!   为了摆脱尾随而至的警方派出的直升机,他驶出唐氏大厦没多久,就往郊外的荒野丛林上空驶去。   大片的绿色植被是很好的隐藏地点,他选择在上次见唐安妮的普砣山上降落。   普砣山其实是一座深山老庙。   因为据说庙里的菩萨挺灵验的,所以,香火一向还算旺盛。   尤其,现在又是白天,山里有很多游客,树林也繁密幽深,他可以带着唐安妮混进人群里,甩开这些跟踪的眼线,   然后,去任何他们想要去的地方。   一路上,跟着奔波躲藏,唐安妮始终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是,一直默默地任他的大手牵着,一直默默地看着他清瘦高大的背影。   在这个寒风凛冽的清早,攥着她手心的大掌依旧温热而暖和,紧紧扣着她的修长五指却因为紧张和不安,以致骨节之间清晰地泛了白。   莫名地,让她生出一丝悲悯苍凉的感觉。   她突然收拢五指,也紧紧地反握上男人苍劲的大手,快走两步,与他并肩而行,“振宇哥,我们去湖心小岛吧!”   她不是在询问,而是直接提了要求。   姚振宇高大的身躯蓦地一滞:“可是,后面还有尾巴……”   被他们跟踪到那里,湖心小岛恐怕又是一场混战。   世俗的目光绝不会许他们一个清静。   唐安妮却回了他一个婉约柔美的浅笑,“你不是打算带我从那条密道逃出去吗?”   普砣山离姚振宇外婆家住的小渔村很近,翻过山头就到了。   小时候,她和振宇哥经常在这里玩,小孩子淘气,也不管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   反正,想到哪里就走到哪里。   有一次,她迷路了,在山里绕来绕去,都找不到回家的路。   后来,是振宇哥听到她的哭声,兜兜转转地,误入一个岩洞缺口,找到了被困在岩洞附近丛林的她。   再后来,他们发现,这个岩洞走到尽头,竟然直通南湾港口!   ……   幽暗的岩洞里,姚振宇一手虚挡在唐安妮头顶,以避免她撞到洞里的岩石硬物,一手牵着她,慢慢地,在昏暗的视线里摸索着小心翼翼地行走。   “安妮,振宇哥可以带你离开香江,永远离开这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吗?”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想去湖心小岛,从密道绕行南湾港口,再去湖心小岛,也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   但依他的计划,摆脱了警方的追踪之后,他是打算带她远走高飞的。   经历了这么多,他看得清楚,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刚才在天台的那一幕,她或许是演得很逼真,骗过了所有的人,但,姚振宇分明看得见,她被母亲推抵在天台边缘的时候,清丽的眸底却并没有如她所表现出来的害怕恐惧。   她只是用一种深深地恳求而担心的目光在看着他!   她只是不想看他出事,因为她会为他难过,会为他伤心!   是那一眼,让他无比确切地意识到,他的安妮还是从前的安妮!   她的心里有他,并没有因为那一张迫不得已的结婚证而改变什么!   姚振宇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很愚昧,竟然为了一张没有任何意义的结婚证,而跟她较真,置了这么大的气!   直到,这一刻,她真真实实地陪在他身边,他才知道,拥有她,比什么都来得更重要!   黑暗中,她纤细的小身影亦步亦怯地跟在他身后,   却在他回眸索求她的回应时,轻轻摇头,“你头上的伤还没有愈合。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胃穿孔手术也还没有做,对不对?”   她的语气轻轻地,还像以前一样的清澈动听。   言语之间的关切之意,更是听得姚振宇心头一阵阵地暖意融融。   大手越发地攥紧她柔软的小手,他虚挡在她额前的大手微微垂下,爱怜地抚过她粉嫩娇俏的小脸,   他浅笑着,低喑呢喃,“那,等我做完手续之后,你就跟我走?”   唐安妮微微滞了滞,嗓音依旧低低地,宛若清泉流过,丝丝滋润过心田,“你的身体也需要时间恢复。”   姚振宇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一把拉过她,便用力地勒进怀里,“好,我听你的。只要我的安妮以后都不再离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   三日后。   涉嫌“蓄意谋害他人人身安全”罪行的姚夫人,在被警方请去接受调查48小时之后,在无法联系上当事人唐安妮的前提下,又在苏维延的极力周/旋下,终于得以被暂时保释出来。   走出关押所,看见苏维延亲自驾了车前来接她,   姚夫人顿感受宠若惊,“苏律师,你和亲家公的这份情意,我姚林氏没齿难忘!真的太感谢了……”   本来以为,振宇和沈馨协议离婚了,沈钧良便不会再把他们姚氏放在眼里。   没想到,她出事之后,苏维延这位香江鼎鼎有名的金牌大律师,居然替她跑前跑后的。   他是沈氏的首席御用律师,若不是沈钧良授意的,苏维延怎么如此用心?   清晨淡薄的晨曦下,苏维延不苟言笑的冷峻脸庞,只是诡谲地牵了一记薄唇,“姚夫人先不要着急谢我。我苏维延替人办事,也并非毫无所图。”   姚夫人一听他这么说,立刻表示,愿意支付高额的律师费。   苏维延脸上的表情依旧诲谟如深,“钱虽然是好东西,但是,不好意思,让姚夫人失望了,这一次我不要钱。”   姚夫人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被关押在局里晦暗不已的脸孔不觉揪了起来,“苏律师打官司不为钱,还能是为什么?”   苏维延却恭恭敬敬地替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轿跑极致奢华的高档配置,赫然是一派气势逼人的高贵霸气。   他一介出入法庭的小小律师,能有这种惊人的派头,本事可谓是不可小觑。   姚夫人微微掂起裙摆,端起上流社会贵太太的姿态,搭着苏维延的大手,优雅地抬腿坐进后座。   苏维延随后也坐到了她旁边的座位上,却是旁若无人地迳自点燃了一根烟,缓缓地吞吐着,完全不在意地任由灰白的烟雾弥漫了整个车厢。   姚夫人感觉到男人的无礼,却不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有所怨言。   只低头,抬手稍稍地掩住了鼻子,以阻止烟雾呛入鼻中。   苏维延微微眯眼斜睨了过来,“以你不必坐牢和你中意的儿媳妇不用被离婚的两个筹码,附加我免费出任姚氏的法律顾问,换你们姚氏20%的股份,如何?”---题外话---谢谢【忘忧贞子】亲打赏188红包,么么哒~。有月票的姑凉们,不要忘了投给我哈~。   ☆、117章、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姚夫人心里是不是还在想,你一个小小的律师,凭什么口出狂言要占有姚氏的股份?呵呵……三天前的姚氏股价,或许是支前景无限的资优股。”   “可是,在您被拘留的这48小时内,相信以您在商界的关系,即便被暂时限制了人身自由,也不难打听到,姚氏的股份已经跌到什么程度。”   “现在的姚氏已被黎氏财团视作眼中钉,没有人会伸出援手。姚夫人是要坐等破产倒闭,还是让渡20%股份给我,作为我救活姚氏的酬劳呢?窒”   “……”   车子行至姚家在阳明山顶占地上千平米的豪宅大院,姚夫人看着眼前熟悉的红墙绿瓦,却并没有推开车门下车戛。   反而紧锁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在回想,刚才苏维延在路上跟她说的话。   他说的话很有逻辑性,有依有据的,倒是并无失实的地方,却也让人摸不清他的真实意图。   而她有一种感觉,苏维延真正志在必得的,并不是区区的20%姚氏股份?   安静而昏暗的车厢里,苏维延只在车子停下的那一秒,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姚夫人,再会。”   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冷淡的目光越过前车厢的挡风玻璃,平直地投注在车子前方,冷漠而又透出十足的距离感。   仿佛是在无声地告诫她:他苏维延不是跟她在同一个等次的人,肯对姚氏伸出援手,已经对她施予了大恩大德。   这种目中无人又倨傲自负的神情,姚夫人曾经在黎皓远的身上见识过一次。   身为香江第一龙头霸业继承人,黎皓远自然是有资本睥睨天下的。   可,苏维延不过区区一介替有钱人跑腿打杂的小律师,竟敢在她面前放肆,到底又是从哪里来的自信?   姚夫人收回推开车门的动作,重又扭过头来,轻蔑地笑了笑,“苏律师说得头头是道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华尔街资深威望的金融名家呢!”   苏维延平直的目光微微一滞,“……”   突然,嘴角就扯出一丝鄙薄的冷笑,取出手机,登上互联网,输入了一个叫David-Sue的英文名。   随后,将搜索出来的信息资料,递到了姚夫人面前——   姚夫人猜到这个David-Sue就是苏维延的英文名,他不过是想在自己面前,证明他有多优秀能干而已。   始初,她并不以为然,可,只看了短短两行之后,她就彻底惊愕了!   这个苏维延,竟然是美国常春藤商学院全优奖学金获得者!!!   并且,他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被美国华尔街聘为商业整合专家的。   从业五年来,经他手拆分并购的企业无数,就连许多看似坚不可摧的国际连锁企业,不少也栽在了苏维延冷酷而血腥的手段里。   商场上,David-Sue的名号几乎令人人闻风丧胆。   饶是她如此精明,也对这个名字颇为忌惮,就惟恐哪一天遇上了这个可怕的对手!   没想到,这个人早就已经潜伏在自己的周围,而她却毫无察觉!   ……   姚夫人也从来没有想到,苏维延的主攻专业竟然不是民事法律,而是资产重组!   将手机还给苏维延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苏律师这样一个金融界的天之骄子,却在沈氏只做处理合同官司的工作,岂不是太屈才了?”   苏维延的脸上冷漠依旧,收起手机,眉眼也不过只轻轻挑了一下,“你我非亲非故的,屈不屈才,这就不是姚夫人可以关心的范围了。”   姚夫人被他这么不冷不热地反将一军,脸色不觉又变了变,“……”   苏维延也不管她什么态度,甚至,也不管她到底要不要下车,只是眉峰聚拢着,沉默地继续抽烟。   姚夫人有注意到,他的烟瘾似乎挺大的,一路上前前后后已抽了三四支烟。   眉头深锁的样子,像是大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高速运转中?   姚夫人陷入了沉思中……或许,有苏维延这样的顶尖高手相助,姚氏真的能在黎氏财团的重重打压之下,闯出一条血路呢?   现在给出的20%股,他日也可以再伺机夺回来……   可她的如意算盘还没有打响,耳边又响起了苏维延寡淡的嗓音,“姚夫人,其实我还有一个选择,改投唐安妮的阵营,我也可以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这样说好像也不太对,那也是你们一直处心积虑要独占的宝物……”   姚夫人顿即大惊失色!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还知道什么!!”   苏维延却已经命令司机重新发动引擎,扭头,毫不客气地对姚夫人下了逐客令,   “姚夫人还是早点回家去去晦气,再好好想清楚:现在到底是保住姚氏重要,还是夺取仙尊一号的秘方重要?”   语气冷漠至极,甚至挟着一种晦暗不明的恨意?   姚夫人却不知道,自己是曾几何时得罪过他?   他居然狠到要么毁了姚氏,要么抢走姚氏最孜孜以求的新秘独门秘方!!   原来,他费尽心思救她出来免于刑罚,并不是在帮她,而是要给她出一道鱼与熊掌的抉择题。   因为,无论放弃哪一样,都会让她心痛如刀割。   车上的男人却连多一秒的考虑时间也吝啬于给她,冷声命人,强行将她推出了车厢外。   姚夫人踉跄着下了车,勉强站稳身子,   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却是“唰”地一下快速擦过身旁,车子尾气混合着飞扬的尘土,喷了她一个灰头土脸。   姚宅门外。   苏维延的车子早就已经走远了,再也觅不见踪迹。   姚夫人却是久久地伫在原地,目光呆滞:“……”   ……   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快速地驶下阳明山,又飞快地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   沈馨的病房里,沈钧良和沈夫人轮番照顾着受惊又失婚的女儿,   姚时辉因为于心有愧,也是寸步不离地随侍在一旁。   苏维延到的时候,沈馨正一脸病恹恹地任由沈夫人喂着午饭。   嘴里的饭一直没有咽下去,沈夫人再喂进去的饭,就全裹在了嘴里,倒是一张苍白的脸孔格外的鼓胀。   沈夫人见她怎么也不肯好好吃饭,急得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下来,   “馨儿,妈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是,不吃饭,你身体怎么受得了呢?”   沈钧良夫妇膝下就只生了沈馨这么一个女儿,平时那都是极尽所能地宠着、惯着的,   现在见女儿被折腾得不像样子,心里想必已经急坏了。   苏维延在病房门口稍作停滞,缓去几分脸上的冷漠,这才伸手推开/房门——   沈馨原本暗沉无光的眸子,在触及门口走进来的那道高大冷峻的身影时,却是本能地瑟缩了一下,也躲开了沈夫人正要喂过去的那一口饭。   沈夫人眼看又要伤心流泪,   苏维延却殷勤地走了上前,微微弯腰,接下沈夫人手里的饭盒,“伯母,我来试试吧!”   因为之前曾经跟沈馨交往过一段时间,私底下,苏维延仍维持着以往对沈夫人那声“伯母”的称呼。   沈夫人已经被女儿的消极态度急得心神俱碎,将手里的匙羹也塞进苏维延手里,暗暗落泪,   “嗯,你好好劝劝她,强拧的瓜不甜,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只有他一个……”   沈馨闻言,双眸蓦地惊怔地瞪大,又连连摇头,只可惜嘴里塞了饭,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苏维延的嘴角却是微微地勾起一记别有深意的笑容,对病房里的其余众人道,“我正要跟沈小姐谈到离婚的相关事宜,请各位暂时回避一下。”---题外话---谢谢【15672489391】亲打赏188红包和9张月票,【爱你】。晚上还有一更。   ☆、118章、她一直退到了床头的角落:你别过来!   沈钧良夫妇和姚时辉陆续离开病房……   一股异样安静而又缠夹着几分诡谲意味的气息,无声却又可怕地渐渐蔓延开来……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苏维延与沈馨四目相对戛。   苏维延嘴角噙了一抹别有深意的佞笑,显然,并不是如他所说的,只是简单地跟她“谈论离婚的相关事宜”而已窒。   沈馨深知,苏维延不过就是一个相貌堂堂的伪君子!   衣冠禽/兽!   他刻意支开自己的父母,只怕不知又会对她做什么坏事?   想起昨天早上他在酒店里对她做过的一切,沈馨苍白的脸颊更是瞬间血色全失!   轻颤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屈起双/腿,神情戒备地一直往床头的另一角退缩,“你别过来……”   苏维延眸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将右手里拿着的匙羹放进饭盒里,空出的右手探到床架下,摸索到调节床板升降的开关,慢慢地将床/上的沈馨给摇得坐起来。   见她退无可通,只睁着一双惊恐的瞳眸紧紧地盯着他,他却浑然不在意地轻笑了一声,   一手捧着饭盒,一手掂了掂裤脚,他微微弯腰,在她床前坐了下来。   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他侧身,面对着她,又执起匙羹,勺了一口饭喂到她嘴边,“张嘴。”   沈馨杏眸圆睁地瞪着他,只当他喂的是毒药、砒霜,哪里肯张嘴?   苏维延也不动怒,反正神情淡漠地轻轻点头,   “也是,那天在天台差点被心爱的男人逼着跳楼,还被离婚,丢了那么大的脸,我猜你也觉得活下去没意思了,要不,我再帮你一把?”   沈馨质疑的目光投过来,“……”   苏维延又是诡谲地牵唇冷笑,“因为离婚就要去死这种标题不够耸动人心,既然决心要死,就要死得更轰轰烈烈一点!”   “我把昨天我们在酒店里做的事公开,怎么样?估计这一周就是你的头条了!”   “第一条是,声称被丈夫背叛的沈大小姐实则一绿茶表,早就背着姚振宇酒店偷/男人。”   “第二条是,沈大小姐不堪被辱荡/妇之名,在医院自尽以表清白……”   “……”   苏维延是公堂上出了名的毒舌,没三两句,便说得沈馨几乎情绪崩溃,“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她紧紧地捂住了耳朵,   可是,苏维延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阴鸷的声音像毒蛇一样地缠进了她的耳膜里,   “沈大小姐,你说的不算。这个社会最看重的是证据,而我手上有足够证实沈大小姐实为荡/妇的高清晰视频,你说,人们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沈馨又气又恨,愤怒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住,“苏维延,你这个混蛋!……”   苏维延却在她张口的时候,一下子将匙羹里的饭菜喂了进去!   她的声音被堵住,只有不断潸然而下的热泪,还在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罪行!   苏维延面不改色地命令道,“不想让自己死得那么难看,就给我乖乖地吃饭!吃饱了再好好地听我说话,否则——”   他说着,又勺了一口饭,递至沈馨嘴边——   见她又是只顾着哭,而不肯张嘴,男人狭长深邃的眸冷冷地眯了起来,“否则,我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眼神,既阴冷又狠毒。   她相信,他绝对做得到更狠毒的!   沈馨只犹豫了一下,便哭噎着缓缓地张开了嘴,强迫自己吞下嘴里的饭菜。   味如嚼蜡。   每咽一下,都仿如被利器戳破喉咙一般,痛不堪言!   “苏维延,你就是个没有人性的魔鬼!”   这样尖锐的唾骂,都没有让苏维延牵扯出太多的情绪。   只依旧冷着脸,继续一勺一勺地将饭菜喂进她嘴里,“把饭吃完,你想怎么骂都行。”   沈馨:“……”   *   好不容易等沈馨把饭吃完,苏维延高大的身躯从床沿上起身,将放下手中的饭盒搁至一旁的小餐桌上,他又抽了一张面巾纸,递给沈馨,“把嘴擦擦。”   沈馨一见到他,就一脸消化不良的样子。   紧拧着秀眉,闭目不语,也不去接他手里的面巾纸。   苏维延这次没有为难她,修长的双/腿踱过去,伸手,就胡乱地给她擦了一把。   在沈馨睁开双眸怒视他时,他又阴阳怪气地笑了一记,“吃饱喝足了,也该谈正事了!”   沈馨看见他取过刚才进来时搁在床尾的公事包,划开拉链,从里面找出了几张医院的诊断单,“你听好了,这几样检查,我已经替你缴过费了,你只要按照医生的吩咐乖乖地去做检查就好。”   沈馨接过他递过来的单子,其中两张是B超和尿液检查,不由得蹙眉,“这不是孕妇才要做的检查吗?”   苏维延又是那样不冷不热地瞥她一眼,“对,常规孕检。这是国家为了保护婚孕妇女遭遇离婚而特设的条款,妻子怀孕期间,丈夫是不能单方面提出离婚的。”   沈馨瞬即脸色邳变,“苏维延,你TM什么意思?!”   他在背地里讽刺她还不够,还要拿到公堂上来当笑料吗?!   她跟姚振宇根本就没有行夫妻之实,她一个人怎么怀/孕?   苏维延知道她在想什么,冷漠的声线不见一丝起伏,“你只管去做检查,结果医生会标上阳性的。也会把这个结果通知姚家的人……”   沈馨差点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苏维延,你是不是疯了,还是你非要当众揭我的疮疤才痛快?振宇他连一次也没有碰过我,你TM突然告诉他,我怀了他的孩子……”   说到后来,她内心里仿佛有过一种恍然大悟的觉悟,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却是用一种大祸临头的惊惶又绝望的眼神来看他,   “苏维延,你是铁了心,要让我坐实荡/妇的骂名吗?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对我,啊……”   她哭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苍白的双手徒劳地去揪扯苏维延笔挺工整的西服,“你这个魔鬼,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苏维延任她发/泄了一阵,见她哭累了之后,才抽了几张面巾纸,略嫌粗/暴地擦干她满是泪水狼籍的脸蛋。嗓音却是冰冷碜人,   “我昨天就警告过你,没有我的允许,你没有资格跟姚振宇离婚!”   沈馨怔了怔,“……”   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颊,对上的,却是男人比昨天早上更吓人的狰狞面孔,   “姚振宇有没有碰过你,我一点儿也不关心!”   “总之,医生会给出你确实怀孕的诊断,姚振宇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是最好,若是他不肯承认,你也要想办法赖到他头上!”   沈馨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俨然已经走火入魔的男人,双目失神地喃喃自语,“苏维延,你疯了,你一定是疯了……”   可是,苏维延没疯,她却快要被他逼疯了!   下午,就有检验科的护士前来通知她,“沈馨,三点来做检查。”   她战战兢兢地任母亲沈夫人搀着,面色苍白地做完了苏维延给她安排的所有检查。   果然,没过多久,医生就来到她的病房通知检查结果,“沈馨,怀孕三周。”   她在父母及姚时辉极纳闷的神情中,按着苏维延说的低低地开口,   “那天晚上,振宇喝醉了,嘴里一直喊着安妮的名字,按住我就压了下来……”   姚时辉顿时面现喜色,   “太好了!馨儿既然已经怀了我们姚家的孩子,就还是我们姚家的媳妇!离婚协议,作废!”   沈钧良夫妇倒是忧心忡忡的,“可是我听说,振宇已经跟那个唐安妮私奔了……”---题外话---目测:明天黎总回归,【偷笑】。姑凉们,求月票~。   ☆、119章、黎皓远从机场直奔湖心小岛而去!   姚夫人听闻沈馨怀孕的消息,也匆匆赶往医院,   脸上堆满了喜不自禁的笑意,“馨儿,我的好馨儿,我们姚家可总算是有后了……”   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沈馨既然怀了孕,这婚自然就离不成了窒。   只要沈馨还是姚家的儿媳妇,沈钧良就断断不能看着姚氏被黎氏财团打压垮台,而不伸出援手戛。   可这显然只是她一个人单厢情愿的想法。   病房里,沈夫人冷冷地拨开了她抱住沈馨的双手,“姚夫人这话可不对,我们家馨儿可是跟姚振宇签了离婚协议的。”   “虽然,苏律师是有跟我和老沈提过,妻子怀孕期间,丈夫不能单方面提出离婚。”   “可那是针对一般女性权益而言,我们沈家又不缺这点儿奶粉钱,这婚,我们离得起!”   ……   姚夫人的脸上顿时一阵青白交加:“……”   她心里清楚,沈夫人还在记恨那日在唐氏大厦天台姚振宇逼沈馨跳楼的事。   但这茬儿,大概换到哪一个做岳母的身上,也没法儿轻易跨过去。   说到底,振宇确实是待薄了沈馨,而且,又在大庭之下伤了沈家的面子。   沈夫人选择在这种节骨上对姚家拿乔,也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无非是想替沈馨多争取一些在姚家的地位。   可,谁叫她有求于沈氏呢?   姚夫人只好尽可能地忍耐着沈夫人的挤兑与讽刺,不忘赔上笑脸,   “亲家,这事是我们振宇做得不对,不过,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亲,再说,馨儿都怀了振宇的孩子了,你就给他一个补偿馨儿的机会吧?……”   沈夫人又是一声冷嗤,“我们馨儿没这种福气!外面都在传,姚振宇跟那个小三、出/轨女私奔了……”   “姚振宇为了那个女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到时别说补偿了,怕是我的馨儿最后会连小命都没了!”   ……   沈夫人在气头上,沈钧良也没有要跟姚氏和解的意思,只是沉默地守在病房里。   看样子,是将发言权交给沈夫人了。   子女的婚事,向来也多由母亲决定。   况且,沈钧良对姚振宇的做法也颇有微词,估计也是故意给姚夫人冷板凳坐,索性不闻不问。   沈馨又一直只知道哭,什么也不说,姚夫人也猜不着,她现在对振宇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   谈判,一度陷入僵局。   姚夫人在沈家三口的身上寻不着突破口,只好改弦易辙,不得已去向苏维延求助。   离开病房的时候,她悄悄用手机给苏维延发了条短信息,“停车场,我们见个面吧。”   约莫十分钟后,姚夫人看见苏维延从负一层电梯口走出来,便打开车前大灯,朝他所站的位置闪了两下。   苏维延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随后便迈开长腿,大步走过去。   他没有上副驾座,而是拉开后座车门,坐到了姚夫人的身后。   姚夫人隐约心生不快,正要开口反对,   苏维延冰冷的嗓音已在后座响起,“后座的安全系数高,不容易被偷/拍到。只是,要委屈姚夫人充当一下我的司机了。”   姚夫人知道他说的在理,也不好再反驳。   遂踩下油门,离开医院。   车子驶进城区中心,入目已是霓虹闪烁、纸醉金迷的繁华夜色。   苏维延倒是沉得住气,一路上,只任由姚夫人驶过一条又一条熟悉的街道,却一直没有主动问起姚夫人找上他的意图。   又或许,他的心里早就已经猜到,她这是决定要跟他妥协了?   车子行至香江最大的立交桥枢纽。   姚夫人在下了桥之后,没有继续往前开,而是掉转车头,驶进僻静的桥下墩道,靠边,停下了车子。   桥墩下,年久失修的路灯忽明忽暗。   没有给黑夜带来光明的安全感,反而有一种鬼火魅离的感觉。   阴恻恻的,莫名叫人心慌。   一如后座上的苏维延,给她的感觉。   姚夫人硬着头皮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救姚氏?沈馨要是坚持跟振宇离婚,你有什么筹码可以跟黎皓远斗?”   苏维延正在后座捏手机,屏幕上雪白的光芒照见他冷峻深刻的轮廓,仿若来自地狱里的撒旦,阴森而可怕。   “我自有把握,你只需要把20%的姚氏股份划到我名下,我保证,我答应你的三件事,一件也不会少。”   姚夫人:“可是,沈钧良夫妇反对得那么厉害,你怎么说服他们取消离婚?”   苏维延诲谟如深地勾唇,却是三缄其口,再也不肯多言。   姚夫人跟他过了几招,完全捞不着一点便宜。   深知他的规矩,只好急电已经下班的秘书,“你拟一份股份让渡协议书,将我名下20%的股份转到苏维延律师的头上……”   ……   半个小时后。   秘书带着准备好的文件,来到姚夫人指定的酒店。   苏维延看见姚夫人几经犹豫,才痛下决心在上面签了字,也抓起笔,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姚夫人脸色发白,额顶上也微微地冒出了一层虚汗,“苏律师,除了我丈夫,你现在可是我们姚氏最大的股东了,拜托你,一定要救活我们姚氏……”   苏维延只面不改色地收好文书,“这个自然,姚氏绝不会倒在我手上。”   姚夫人听见他的保证,心下才稍感安慰。   苏维延说,他现在就去医院,劝说沈馨撤消离婚的决定。   姚夫人连声说好,又起身,亲自将他送出了酒店门外。   男人高大的身躯越走越远。   在浓郁的夜色里,覆下一道道凛冽深重的黑影。   混杂着隆冬严酷的寒意,竟让姚夫人陡地生出一种邪风侵体的感觉。   ——“这个自然,姚氏绝不会倒在我手上。”   就连他这一句听起来信誓旦旦的保证,为什么突然也充满了一股风云诡谲的意味?   ……   又两日后。   正在家中午睡的姚夫人,突然接到苏维延从医院打来的电话,说是沈钧良夫妇终于松口改变心意,不再逼沈馨离婚了。   姚夫人大喜,特意吩咐佣人炖了人参鸡汤,亲自送到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沈夫人看见是她,明显哭过的脸色顿时更加不好看,旁边的沈钧良却刻意地扯了扯妻子的衣袖,微微蹙眉摇头,“……”   再看到另一边的苏维延在给她打眼色,姚夫人心领神会:婚前,沈馨就声称非振宇不嫁。   纵使上次在天台被他伤透了心,难免还是会对他有迷恋。   而且,她一向娇生惯养,怕是越得不到,就越是执着。   想必是沈馨刚刚为了不肯跟振宇离婚的事,跟沈钧良夫妇闹过。   所以,沈夫人看到她,才会一付悻悻然的神色。   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   姚夫人难得不计较,只眉眼浅笑,轻轻地抬手理了一把云鬓,就笑眯眯地走到了沈馨的床前,“馨儿,妈来看你了。想吃什么就跟妈说,妈给你做去……”   她一口一个“妈”的样子,让已经憋了一肚子气的沈夫人更加窝火,脱口就冷笑道,“你儿子还不知道是在哪个狐狸精的被窝里头呢,你这是在给谁当妈?!”   姚夫人被她这一顿冷嘲热讽的,脸上的雍容华贵差点端不住。   苏维延抢在两个女人要开战之前,赶紧献了一招灭火妙计,“我收到消息,说是姚振宇带着唐安妮躲在湖心小岛。”   姚夫人和沈夫人这回第一次统一了战线,“走,我们去把他揪出来,看他要怎么对馨儿负责!”   苏维延看着夺门而出的姚沈两家,冷峻的唇角缓缓地勾出一记佞笑:他忘了告诉他们,黎皓远也正在从机场奔赴湖   心小岛的路上。---题外话---姑凉们,除夕快乐!20**吉大利!   ☆、120章、爷不高兴,小白眼狼你的回忆就得连根拔起!   机场。   一众西装革履的菁英人士蔟拥着一个高大挺拨的年轻男子,浩浩荡荡地通过安检通道——   男人立体深邃的五官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风尘仆仆的味道,修长笔直的双/腿沉稳有力地鞑伐在机场大厅锃亮光洁的地面上戛,   一边从容不迫地往外面走,一边侧耳在专注地听着秘书在身后逐条逐条地汇报工作窒。   时而微微蹙眉,时而一个简单的手势,却自有不怒而威的深沉气势。   无形地散发出一种强大而慑人的气息,让路过的乘客不由自主地自动让路。   前来接机顺带汇报公事的吴羽心,一一地将上司的指示记录进手上的PDA里。   “好的,黎总。稍后我就跟华宇的周总confirm……”   却见走在前面的上司突然停住脚步,抬起精实的臂腕,   又低头,看了一眼腕上那只熠熠闪亮的名贵钻表,“……”   未倾,却是挟了几分不明情绪地回眸睨向她,一对浓密湛黑的眉峰也倏地聚拢,“我太太呢?”   吴羽心在PDA上快速记录着的手指蓦地顿住,一张谨小慎微的脸孔也不觉滞住:   是啊,晚上七点,唐小姐不可能明知丈夫出差归来,却还刻意留在公司加班,而不来机场接他的。   可是,她该如何告诉上司,唐小姐不是在唐氏处理公事,而是被姚振宇从天台带走之后,就一直留在湖心小岛与姚振宇“厮守”在一起?   黎总去纽约出差一周,连时差都还没倒过来呢!   她实在难以启齿,说出这个会让上司备受打击的事实。   吴羽心模拟两可地应付了一句,“我过来比较匆忙,还没有联系上黎太太。”   虽然,上司和唐安妮已登记结婚的消息还没有对外公布,但,总经办的秘书室是知道这件事的,以往对唐小姐的称呼也一律改成了“黎太太”。   上司锐利如鹰隼般的瞳眸灼灼炙烫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仿佛要在她撒谎的脸孔上灼出一个洞来!   吴羽心只觉得,他那种咄咄逼人的目光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斟酌了片刻,还是不得不屈服在男人强大而极具压迫性的气场下。   她讷讷地低声道,“黎太太在……在湖心小岛……”   男人那张刀削斧刻般的精致脸孔蓦地暗沉而凛冽起来!   吴羽心吓得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是,惴惴不安地将手上的PDA递到了上司面前——   屏幕上显示的是,网络上能搜索到的在黎总离开的一周以内,所有关于姚振宇和唐安妮之间发生的事情。   包括,某天某时某分某秒姚振宇对唐安妮说过的每一句话,以及每一个或悲呛心碎、或情深款款的眼神。   吴羽心有注意到,上司在看到记者刻意用红色字体标注出来的“私奔”两个字时,一对幽深如潭的眸子曾经急剧地充/血腥红!   他的瞳底布满了骇人的赤红血丝,捏着PDA的修长五指也不知不觉地加重了力道。   骨关节上清晰地泛了白,显然是在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   吴羽心突然意识到,自己捅了个大篓子,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上司另一边身侧的林立:“……”   林立只微微苦笑,回给她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两人正一筹莫展,就听见上司冷冷地抛下一句,“去湖心小岛!”   健硕匀称的身躯已经大步流星地越过机场大厅!   嚯嚯生风的脚步,每一步,都清楚地泄/露出男人此刻汹涌澎湃的心事!   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不久前的那一幕:   清风朗朗的早晨,她在他的粗暴/逼问之下,委屈不已地流着泪,屈辱认罪:   “对!我就是黎总花了五个亿买回去却怎么也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要不是我妈看到了婚讯说要见你,我这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都已经跟别的男人私/奔逃了……”   男人凉薄的唇角瞬即冷冷地勾起一抹讽笑:   呵呵!他养的小白眼狼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他才离开几天,果然就真的跟别的男人私奔了!   先是普砣山,现在又是湖心小岛!!!   TMD回忆还真多啊!   只可惜,爷不高兴,就要连根拔起!   ……   湖心小岛。   清澈的湖面上倒映着一张迷茫而恍惚的小脸,在金黄色灯光覆盖下的水波中层层晕染开来,一圈圈地荡起涟漪……   唐安妮踏着细碎的星光,一个人来到了清冷的湖边,默默伫足。   还是一样青葱郁绿的湖面。   还是一样金碧辉煌的宫殿般的豪宅华府。   还是一样镶嵌着无数幻彩迷离的跑马灯的湖心小桥。   ……   这里的一切,还跟六年前振宇哥向她求婚的那天晚上一样,美得令人眩目。   和振宇一起来到这里已经六天了,她曾经不止一次地想过,   如果能够重新回到父亲出事前的那一天,如果振宇哥没有跟沈馨结婚,如果姚氏没有恶意收购唐氏……   她和振宇哥是不是就可以,像童话里的公主和王子一样,幸福地生活在这个美轮美奂恍若仙境的小岛上,永远在一起,直至苍海桑田、海枯石烂?   振宇哥说,“安妮,我不能没有你。失去你,我生不如死。”   可她也还记得,那个星光暗淡乌云遮天的夜晚,黎皓远抚着她被姚夫人掌掴至红肿的脸颊,喃喃地在她耳边允诺,   “……相信我,这些都过去了……我会让……我的安妮……幸福的……”   ……   璀璨生辉的水晶宫大门重又被打开。   唐安妮依稀从微风荡漾的湖面上辩认出,是陈医生领着两个护士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陈医生背着一个手术专用药箱,而两个护士手里都分别提着一个大医药箱。   他们是过来给振宇哥换药的。   五天前,她和振宇哥抵达湖心小岛时,她曾经劝过他去医院接受胃穿孔手术。   医生说过,振宇哥的身体情况,如果不及时做手术,胃部灼穿的部份就会越扩大。   病情继续恶化下去的话,还有可能被迫摘除半只胃。   可是,他却很固执。   为了避免被姚家的人发现行踪,他一直不肯去医院。   唐安妮只好通过父亲以前的关系,请到了内脏科的老医师陈医生前来出诊。   三天前,陈医生给振宇哥做了手术。   因为伤及内脏,马虎不得,陈医生已经连着几天都是晚上下班后,匆匆赶过来给振宇哥换药。   细致周到之处,让振宇哥术后的伤口恢复得很好,唐安妮心里也对陈医生很是感激不尽。   每天晚上等振宇哥换完药后,总要亲自将陈医生送出湖心小桥外。   ……   眼见陈医生一行三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唐安妮忙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离开湖边,朝着三人走了过去,“陈医生,今晚又辛苦你了……”   陈医生慈蔼地与她握手,又细细地交待了一下护理伤口要注意的事项。   唐安妮仔细地记下了,依旧恭恭谨谨地将三人送出了小桥外,   看着三人坐上车离去,才转身返回那个宫殿般过份耀眼夺目的房子——   身后,传来一阵风驰电掣的高级轿跑狂飚的轰隆声。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头,一记“吱”地尖锐急刹声划破天际!   吓得她一时失了神,僵硬地伫在原地,“……”   懵懂之间,她似乎听见,车门随后被推开?   一阵熟悉而沉着刚硬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浓郁萧煞气息,在黑夜里格外地触目惊心!   唐安妮的心,剧烈地不安起来!   “咚!”   “咚咚!”   “咚咚咚!”   ……   心脏骤乱失律的一阵狂跳之后,她本能地拔腿就跑!   一只矫健有力的臂膀却挟着凌厉如龙卷风的力道,强势袭来!---题外话---二更。正好也到十二点了,给姑凉们拜个早年,猴年事事如意~!明天大年初一,勤奋的作者说有加更哦,你们会看文吗?   ☆、121章、唐安妮,给我睁大眼睛看好了!   黑暗中,一只矫健有力的臂膀驾轻就熟地缠上了她纤软的腰身!   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一个用力,就将她紧紧地勒进了怀里!   鼻子,撞上一堵坚硬而温热的肉墙,一阵抑止不住的酸意涌上来,朦胧了她的视线,“……”   唐安妮错愕地睁开氤氲的双眸,嗅到了一股熟悉而又深沉灼烫的男性气息渤。   短暂的心惊之后,又是一股情不自禁的心悸潮涌:   她知道,眼前这道覆在她额前的浓重阴影,是属于她的丈夫,黎皓远的。   双手抵上男人温厚的胸膛,稍稍格开一些彼此之间的距离,   她怯生生地抬头,对上一张冷峻凛冽的深邃五官——   暗淡的星光下,黎皓远的脸色很不好看,幽深暗沉的眸子隐约腥红,淬着点点飞溅的火花,   那两片凉薄而优美的唇,更是冷冷地抿成了一条直线,棱角分明的坚毅侧脸透出几分冰冷挫骨的意味。   她暗暗地吞了一口唾沫,“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   那天清早,在机场送他离开的时候,他明明告诉过她,秘书给他订的回程票是七天后的。   今天是第六天。   因为担心被姚沈两家查到他们的行踪,振宇哥把她的手机没收关机了。   唐安妮并不知道,黎皓远在纽约启程回国前,曾经给她发了短信息,通知她,已改签提早一天的航班。   男人的眉心重重地跳了跳:“……”   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给出这样的解释?   她说,“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   是不是意味着,如果她知道他提前回来,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黎皓远冷冽的眸子有了片刻的缓和,错开视线,不去看那张容易勾动他心绪的小脸,他冷冷地沉声道,“跟我回家。”   那一刻,在机场乍听闻她与姚振宇“私奔”时的涛天/怒气,竟然不可思议地,就因为她这一句小心翼翼、又近乎有些讨好的,“我不知道……你会提前回来……”,而悄然偃旗息鼓。   是小别胜新婚的缠/绵思念压过了一切,还是,他的心里原本就对她如此没有底限的纵容?   黎皓远已经不想知道。   攥着她不盈一握的迷人蜂腰,感受着她在怀里的温软服贴,嗅着思念里她清新而好闻的发香,他的心里,竟然有一股深沉的柔情,在不知不觉地发酵、膨胀……   他很想她。   就像那天在机场吻着她,在她耳边低喃出的那一句,“我会很想你……”一样,   在分别的短短六天里,他真的很想她。   很想看看她皎白可人的小脸,很想听听她婉转清悦的声音,很想很想她在身边陪伴的感觉   ……   性/感的喉结剧烈地嚅动了一下,他攥在她腰上的力道刻意地又紧了紧,俯唇,在她耳畔低低地,却是霸道地重复了一遍,“跟我回家。”   唐安妮说,他的心容量很大。   黎皓远却是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原来,只要她肯跟他回家,他就可以什么都不计较!   哪怕,她就是那个众口相传的勾/引有妇之夫、背着他与别的男人私/奔的声名狼藉的狐狸精、坏女人,只要她还愿意当他的黎太太,他仍然愿意宠着她!   她仍然可以是顶着他黎皓远的名义横行香江的“他的安妮”。   可是,她竟然对他摇头,连连摇头,“今晚不行……”   唐安妮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拒绝会让刚刚消了火气的男人再度悖然大怒。   可是,今晚是振宇哥伤口拆线的日子。   陈医生临走前交待过,要注意观察他拆线后24小时内的身体反应,以免感染伤口,又要二度手术。   她拜托申建宗带陈医生过来湖心小岛的时候,申叔曾经劝过她,“大小姐,你知道外面都把你和姚振宇的事传得多难听了?你真的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被黎皓远知道也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若不是她坚持,若不是她答应留下来,振宇哥是不会接受手术的。   而且,振宇哥因为她已经变得很不幸了,她不忍心,再让他承受更多的苦痛。   本来,她都计算好了,等明天振宇哥的伤口痊愈了,她就按照约定,前往机场去接黎皓远回家。   没想到,他却提前回来了。   计划被打乱,唐安妮有些惊惶失措,   不顾男人已经铁青的脸庞,仍喃喃地恳求道,“我就在这里再呆一晚,就一晚,明天我就跟你回家,好不好?”   一个晚上。   只要再坚持一个晚上而已,振宇哥的伤口就不会有问题了。   这是她欠振宇哥的,也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   她不能也没法儿在最后一刻,弃他而去。   黑夜里,男人发出一声渗人的冷笑,随即便下了简短有力的命令,“动手!”   不一会儿,唐安妮就懵懂地看见好几辆的大型工程车浩浩荡荡地开进小岛……   在黎皓远的一声令下,璀璨耀眼的宫殿琉璃,倾刻间,赫然已是墙倒屋塌,狼籍一片!   唐安妮在一片灰尘滚滚中尖叫了一声,“不……”   挣扎男人圈在她腰间的大手,就不顾一切地冲进了轰然坍陷的瓦砾之间!   “振宇哥!振宇哥!振宇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黎皓远竟然能做到如此蛮不讲理的地步!   振宇哥他还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黎皓远这样推倒房子,岂不是要将振宇哥活活压死吗?!   焦灼、担心、害怕……   种种情绪复杂地绞缠在一起,她急得哭了起来,在漫天的风沙中疯狂地奔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起姚振宇的名字,“振宇哥!振宇哥!振宇哥……”   暗夜里,黎皓远的脸色更见煞黑了!   有好几次,看见翻飞的破碎瓦砾险些落在她的头上,他的心掂得紧紧的。   她冲进去的短短不到两分钟之内,他不止一次地想要制止工程车停止运作,却又被她口中那一声声情感饱满的,“振宇哥!振宇哥!振宇哥……”   给硬生生地堵住了呼吸!   林立和一众秘书在身后看得干着急:黎总和唐安妮再这么僵持下去,只怕姚振宇没有被推倒的墙土压得没命,唐安妮就已经倒在工程车下了!   眼看唐安妮不要命地一直往前冲,桥断了,她落水了,还固执地坚持往前爬,   黎皓远终于没能忍住。   冷着脸,脱去身上的西服,又飞快地卷起衬衫袖子,便大步地冲了过去!   林立连忙命令工程车停止运作,又呼叫了救生队。   寒冬腊月的湖水,冰冷彻骨!   唐安妮冷得浑身都在颤抖,却因为担心姚振宇在屋子里的安全,愣是咬着牙,顺着断裂的桥沿一路往前爬去……   黎皓远强行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扛在肩上,退离屋子越来越远时,她急得越哭越伤心,   “黎皓远,你这个强盗!土匪!恶霸!……”   “你这是在违法犯罪!这个房子是振宇哥的,凭什么你说推就推?……”   “黎皓远,如果振宇哥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你!……”   ……   在她声嘶力竭的哭喊中,夜色中又飞快地驶来两辆车子。   正是同样闻讯赶来的姚时辉夫妇和沈钧良夫妇!   四个人八双眼睛,看见一身湿露露还被唐安妮不断捶打、一脸阴沉慑人的黎皓远,   再看到昔日金碧辉煌的湖心小岛上,已是眼前的一片残垣断瓦,均是大吃了一惊,“黎总,这……”   却只听到黎皓远惊心动魄的冷声道,“来得正好。今晚我就把湖心小岛推了、埋了,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看好,看看我是怎么违法犯罪了!!”---题外话---晚上还有更新,有月票的姑凉不要忘了投给我喔   ~。   ☆、122章、黎皓远,你卑鄙无耻!   黎皓远最后还是把曾经辉煌一时的湖心小岛,给彻底夷为了平地。   姚时辉为了从一堆灰土瓦砾中救出他唯一的爱子,忍痛贱价将湖心小岛的产权证转到了黎氏财团名下。   换句话说,今晚就是黎皓远在推他自己的房子,谁也管不着。   唐安妮气得一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忿忿地瞪着他,“黎皓远,你简直卑鄙无耻!渤”   尽管,一直都对商界上很多不成文的潜/规则有所耳闻,可仍然没有想到,黎皓远居然可以只手遮天、横行霸道到这种肆意狂妄的程度!   姚沈两家是不敢怒、也不敢言,惶恐地抢在黎皓远下令摧毁湖心小岛上的一切产业之前,四人联手一起从坍塌了一半的琉璃瓦檐下,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姚振宇。   姚夫人哭得花容失色,唯恐姚振宇后半辈子落下了什么隐疾,眼泪止不住地流,嗔怒地怨怪儿子的不争气,   “振宇,你怎么就不肯听妈的话?这天下的好女人多的是,你为什么就偏偏、偏偏……”   偏偏看上了唐安妮那个晦气倒霉催的!   最重要的是,唐安妮还是黎皓远看中的女人!   黎皓远为她一口气大手笔花掉五个亿,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还能容忍别的男人肖想她吗?   再说,这么一个狐狸精一样把两个男人迷得团团转的女人,有什么好的?   可是,当着黎皓远的面,姚夫人哪怕是借来十个胆,也是不敢说的。   只是,她心口堵着一股深深的怨恨:都怪唐安妮这个不要脸的小jian人总是纠缠振宇!   若不是今晚他们正好赶到了,只怕振宇这条命就要被她连累得交待在这小岛上了!   因此,姚夫人射到唐安妮脸上的眸光,是既凌厉又似淬了巨毒般的狠辣,只差没将她给一刀一刀地活剜掉!   看着沈钧良和姚时辉合手将姚振宇抬上了救护车,   而唐安妮也挣脱黎皓远的钳制,奔上前去看望姚振宇时,姚夫人一把嫌恶地伸手挥开了,纤长的五指不偏不移地正好又落在唐安妮白皙的小脸上。   纷乱的黑夜里,没人注意到那一记夹在嘈杂声中的“啪”地掌掴声,   她附在唐安妮耳边狰狞地警告道,“振宇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不管你唐安妮是谁的女人,一样要你替振宇偿命!”   她嘴边说着如此阴狠的话语,表面上却装作在凄凉地抹着泪水,声声哽咽着跟在医护人员后面上车,以作随行监护姚振宇。   林立却冷不防将她堵在了车门前,“姚夫人,请稍等,我们黎总还有请。”   姚夫人心头一震!   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更是苍促就要抬腿上车——   林立使了个眼色,吴羽心立即上前,拽住了姚夫人,不由分说地带到了黎皓远面前。   吴羽心是女人,即便动作粗暴了一些,姚夫人也是没办法的.   姚时辉和沈钧良夫妇不知这是何故,连忙也围了过去,“黎总,贱内这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您?……”   临时支起的指挥棚里。   黎皓远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正站在门口,手执望远镜,一本正经地观望着工程车在小岛上推墙咂瓦。   听到姚时辉的话,才放下望远镜,在身后的黑色大班椅上,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   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着随意搁在椅座下,却自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尊贵气势。   伸手,拉过被秘书带过去也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回来的唐安妮坐到身旁,又侧过半个身子,   他修长干净的手指别有深意地攫起她的半边脸颊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忽而夹了几分力道,在她嫩白的脸蛋上掐了一记!   唐安妮被他掐得猝不及防,本能地“咝”地一记,痛呼出声。   黎皓远墨眸幽幽地睨着她,“疼,对不对?”   却又不等她回答,又转过脸来,看向立在自己面前的姚夫人,素来深邃冷峻的脸庞已染上一层淡淡的薄愠,   “如果我没记错,姚夫人这是第三次打我太太了?”   姚夫人没想到他说得这样直接,一时竟无言以对。   “姚夫人的记性可能不太好,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再提醒你一次好了。我曾经很清楚地在你们姚氏的家宴上公开说过:不管是谁让我的女人受了委屈,在我这里,都要——”   男人深邃凛冽的眸咻地危险地半眯起来,一字一句,刚硬有力地道,“一报还一报!”   姚夫人的脸色瞬即碜白一片!   她当然没有忘记,那天下午就为了沈馨给唐安妮的那一记耳光,姚振宇差点没被黎皓远逼得喝到胃出血!   而今晚,振宇还人事不省地躺在救护车上,她在这里多搁耽一分钟,振宇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姚夫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以致脖颈上的筋脉都清晰地绽了开来,青筋毕露的,极是吓人。   她却不知自己的样子有多狰狞,只是面带屈辱地来到唐安妮,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算我认栽,今晚为了振宇,我忍了!”   唐安妮只觉得,她那可怕而扭曲的脸孔,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地让人毛骨悚然。   多看一眼都怕作噩梦,哪里还敢碰她一下?   纤细的身躯退后一步,已是惴惴不安地躲到了黎皓远健硕匀长的庞大身躯后,“我不疼,真的,你让她走吧……”   黎皓远只淡笑不语,“……”   深邃的眸子却并不看唐安妮,只冷冷地落在姚夫人身上,显然不会同意唐安妮的提议。   姚夫人既受不得唐安妮那轻蔑施舍的态度,也受不了黎皓远似笑非笑的笑谑讥诮,狠狠地咬了一记牙根,竟是抬手,就往自己脸上狠狠抽了几个耳光!   静寂的黑夜里,顿时响起“啪啪啪……”地一顿脆响。   姚夫人的脸很快就红成一片,没有听见黎皓远说停,她又不敢停下,只好继续打下去。   可黎皓远却像是没有听见她的掌掴声似的,只扭过头去跟另一边身旁的秘书低声讲话,“……”   就连唐安妮拉扯他的衣角想劝他,他也没有半分要理踩的意思。   姚时辉看出了些许端睨,黎皓远似乎是不满意姚夫人对自己下手太轻了,所以才迟迟不喊停的?   遂捋起袖子,抡起臂膀,忽然用力地抽了她一个大耳光!   “啪”地一记重响,打得姚夫人嘴角都流血了,   黎皓远这才状似看不过眼了,扬声制止道,“姚董,这打老婆的习惯可不太好,得戒了,戒了……”   唐安妮在身后忍不住小脸抽了又抽:这男人怎么这样,明明是他要对付姚夫人的,这下倒成了姚时辉在打老婆了?   姚时辉倒是虚心受教,讷讷地点头,“今晚逆子与贱内多有得罪,还请黎总不要见怪……”   见黎皓远风轻云淡地朝他挥手示意,才赶紧搀起狼狈不堪的姚夫人起身离去……   姚时辉和沈钧良的车子一走,黎皓远在人前端的一付高冷矜贵模样才隐去。   *   眼前,早上还是无限风光美丽的湖心小岛已是一片灰败的残垣碎瓦。   唐安妮怔怔地看着已被填平的湖泊,恍惚还回不过神,“……”   却见黎皓远冷冷地转身,目光讥诮地瞥了身后的自己一眼,“不是骂我卑鄙无耻吗?现在,也该轮到跟你算算账了!”   唐安妮心口一窒,“……”   尊崇奢华的黑色迈巴/赫62S缓缓驶过来,司机下车,恭恭敬敬地上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黎皓远抵在车门前,回眸,冷冷地命令她,“上车。”   唐安妮的心又剧烈地不安起来:他投过来的那一眼,眸光即幽冷又碜人得慌。   就像是他将她抵在公寓玄关处,恶狠狠地噬/咬她的那晚一样,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题外话---状态不太好,今晚就更到这里,改天再补偿大家。晚安。   ☆、123章、她心慌意乱抵开他的胸膛:你不要压着我   唐安妮几乎是被人粗暴地摔进屋里的!   因为黎皓远一解开公寓的门锁,就直接将她扔在了地上。   幸好玄关处还铺了一层地毯,她只惊呼了一声,整个人便踉跄着地跌倒在地毯上渤。   地毯并不算厚,但总算免除了她的一点皮肉之苦佐。   她只感觉双膝磕碰到地面时隐约生出痛楚,却并没有蹭破皮,也没有见血。   白着小脸,惶恐地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身后传来“砰”地一记重响。   唐安妮心下一悸,回眸看过去——   黎皓远冷着脸,关上门,一言不发地脱去身上的西服外套,随手扔到地上,   又伸手,松了松领带,解开了胸前的两颗衬衫纽扣。   看见唐安妮轻颤着身子从地毯上站起来就往门后的方向躲,他又朝她探出一只修长臂膀,攥住她纤细的胳膊,一个用力,猛地又将她摔倒在地!   唐安妮被摔得眼前一阵发晕,双手撑在地毯上勉强支起自己的身体,额前却已覆下一道浓随冗长的萧煞暗影,挟着一种风雨欲来、触目惊心的可怕气息!   男人修长健硕的双臂也压了下来,将她单薄的身体牢牢地禁锢在身/下,不让她有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他就那样眸色腥红地,从她头顶一寸一寸危险而又惊心动魄地俯压下来,   越压越低、越压越低、越压越低……   低至,她一抬头,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深沉灼烫的呼吸悉数喷薄在她白皙的小脸上,灼得她一阵阵的心惊!   男人深邃的瞳眸格外的冷,那淬了冰霜般的凛冽眸光,就像是锋利的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剜在她的脸上!   唐安妮不堪承受这种严峻审视的目光,只心慌意乱地拧开了小脸,又反手朝上,抵开一些男人越压越低、几乎要贴上她后背的滚烫身躯,   “不要……你不要这样……不要压着我……”   耳边传来一记冷嗤,男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我就压着,你又能怎么样?”   他不退反进,健硕的胸膛一个直线俯压,竟然直接贴上了她的后背!   他修长矫健的双/腿紧抵着她惊颤不已的翘臀,而他越是生气,身/下的反应就越是明显。   隔着一层不算单薄的衣物,她仍然可以清楚地感受,他悖/发而汹涌高涨的怒意!   唐安妮的声音颤得更厉害了,“黎皓远,你——”   “我怎样,我又卑鄙无耻,还是罪大恶极了?”   他鄙薄地牵唇冷笑,又更加放肆的欺近,精硕冗实的身躯紧贴着她,双臂把她拥抱得更紧,让她无处可躲。   只能任那深沉灼烫的男性气息汹涌袭来,充斥着她所有的感官,霸道地把她拉进陌生而浓烈的爱/潮热浪之中!   一种濒临毁灭边缘的冲/动,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一点一点焚烧干净……   反手,将被迫困在身/下的女人翻了个身!   他忽然长指一挥,不顾她的震惊与反抗,一下子粗鲁地剥去了她身上所有的衣物!   他沉着脸,俯瞰在她头顶,冷冽的眸光姿意而又鄙薄地,在她白皙而光/裸的身体上逐一掠过,挟着深深地、赤果果地审视检查的意味!   这种蛮横而毫无人/权可言、近乎侮辱轻贱的行为,让唐安妮瞬间红了眼,清丽的瞳孔中有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睁着一双泣红如血的眸子,倔强地与他对抗,她饱含泪水的瞳底盛载着满满的屈辱与恨意!   “既然你觉得我已经不干净了,为什么还要一怒之下毁了整座小岛,逼着我跟你回家?你想从我身上看到什么?”   “黎皓远,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振宇哥做了什么吗?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是,我跟振宇哥私奔了,要不是我们身上没有护照,我们都已经远走高飞了……唔——”   男人恶狠狠地覆上了她樱红的唇,低沉嘶哑的嗓音清晰地挟了一丝自尊心受伤的愤怒,   “唐安妮,没有人敢这样对我……没有人……”   他冗长的身躯压了下来,愤怒地将她冷得颤抖的娇/躯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就疯狂地碾压了下来!   ……   狂风暴雨似的征战掠夺,她在他越来越密集而强势的侵/犯下,连最后一道防线也被迫面临失陷……   湿热的液体泪湿了她白皙的双颊,她缓缓地睁开水眸——   氤氲的视线里,她哆嗦着双唇,颤抖着指责他,“黎皓远,你答应过,不会强迫我的……”   又是一声冷笑!   男人鄙薄地轻扯唇角,   “那你呢,你就没有对我食言?你承诺的绝不会背叛我,就是在我出国一个星期,就跟别的男人私奔?”   “……”唐安妮咻地面色碜白!   她以为,她可以不在乎世俗的目光,对于世人指控的私奔罪名一笑置之;   她还以为,只要振宇哥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健康起来,她可以委屈一点也没有关系。   甚至,她自嘲地说起这起所谓的私奔事件,也并不以为然。   可是,从黎皓远口中说出的“私奔”二字,不知为何竟是格外地令她难受!   她紧紧地盯着他愠怒的脸庞,“我没有!”   “你没有?在湖心小岛,当着我那么多下属的面,你哭着宁死也要留下来跟他在一起,你现在告诉我,你没有?!”   “唐安妮,我纵容你、我放任你……但是,不等于我是傻瓜!”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深邃的眸底缠夹着深深的恨怒交加!   大手扳过她倔强拧开的小脸,他霸道而近乎野蛮地吻着她,夹着誓要将她征服的强烈决心!   那一声声的冰冷刺骨的讥讽声,如同缠绕而上的藤蔓一圈圈地缠上她的胸口、她的呼吸,令她窒息。   她晦涩地拧开脸,奋力地去推抵身前的男人,“……”   男人幽深的双瞳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手下狠狠用力,以十足占有性的姿态紧紧擒住她纤软的蜂腰,长臂一再地收紧,霸道地将她的身子勒进他坚硬而灼烫的胸膛!   再紧紧地钳制在怀里!   低下头来,却是一言不发地扣上她削尖的下颌,挟着几分深沉的渴望,继续狠狠地吻她……   直至她不堪疼痛地哭叫出声,他才慢慢地放开了她,改为用他的大掌搂住她的腰,掌心的温度炙热,他眸中的温度却更灼热,   “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谁的女人,你的心里到底爱着谁,嗯?”   唐安妮抬着湿意未褪的水眸看进他深邃的墨眸里……   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深沉中挟着浓烈的腥红,清楚地写着男人滚烫的爱火。   暗暗咬唇,她用低至不可闻的声音轻喃,   “你不要逼我,黎皓远……”   男人唇边的笑意更冷,   “不要逼你?!然后,我每天都要看着睡在我身边的女人,一直在心里想着别的男人,甚至,还想为他守身如玉?”   “不!我对你的耐心已经用尽!唐安妮,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买卖!五个亿,我花了五个亿去救唐氏,不是为了成全你和别的男人私奔的!”   “……”   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一刺。   不见伤口,却痛得胜过鲜血淋漓。   她紧紧地闭上了双眼,密长的眼睫毛在不住地轻颤,   “不是……你不要逼我……你也不能那样对振宇哥,我欠他的已经太多、太多……”   男人健硕颀长的身躯明显地震了一下,“……”   随后,却又是一记碜得人头皮发麻的冷笑!   “唐安妮,我只问你一句,要不要爱我?”   低沉沙哑的嗓音,竟夹了一丝无处安放的怒气!   ……   ☆、124章、小丫头片子,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唐安妮感觉得出来,男人那一句低沉而沙哑的,“唐安妮,我只问你一句,要不要爱我?”   清晰地夹了一丝无处安放的怒气佐!   却没有看见,他幽深的墨眸里赫然掠过了一丝黯然的心痛。   一向淡漠而克制的黎皓远,此刻,灼炽的黑眸中闪烁着一种凛冽疯狂,而孤掷一滞的怒火与煞气!   他清楚地在向她透露一个信息:一旦她敢拒绝他,他甚至会不惜撕裂她、毁灭她渤!   这种可怕的认知,让她剧烈地挣扎了起来,只喃喃地重复,嗓音透着深深的惊悸与不安,“不……你不要逼我……我只答应跟你结婚……”   ——她只答应跟他结婚,没有答应把她的心也交给他,所以,她还是忘不了最初爱过的那个男人吗?   黎皓远深邃灼炽的瞳眸越发地腥红骇人,死死地盯着她,似乎这样就能逼她改变心意!   可,唐安妮到底还是让他失望了。   黎皓远冷眸一滞,紧盯着她,薄唇紧抿,竟毫无血色!   许久,才怒极地低喑开口,“好!很好!唐安妮,这是你选的,你最好不要后悔!”   直到她的身体被人一个凌空抱起,   而拦腰抱起她的男人浑身都在散发出一股萧煞挫骨的气息,耳边还响起他魔嗔而森冷的嗓音,   “小丫头片子,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唐安妮终于大惊失色!   几乎是崩溃般地尖叫了起来,“不要!黎皓远,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是,回应她的,却是——   男人高大的身影穿过客厅,抱着她,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坚毅步伐,嚯然大步往卧室迳直而去!   他凛冽如冰的眸光中,清晰地晕染着一种愤怒而执念的魔/性!   一室的漆黑中,唐安妮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重重地扔到了床/上!   力度之大,让弹性良好的席梦思将她弹起来好几下,才堪堪落下来……   黎皓远伸手打开床前的小灯,顿时,一片暧/昧柔淡的晕黄灯光倾泄于整个室内,   而他冷峻的脸覆了一层厚重的寒霜,紧抿着薄唇,冷冷地看着她,眸底闪烁着一丝不羁的讽笑。   他颀长的身躯半倾下来,一手撑在床沿上,一手粗暴地拉扯着身上的衬衫领口,低沉醇厚的嗓音里满是霸道而独占的意味,   “唐安妮,我再问你一句,要不要爱我?要不要跟他……一刀两断?!”   唐安妮不安地舔了舔唇:“黎皓远,我……”   男人却又生硬地截断了她的话,“你,是我的妻子,连我都没舍得碰你一下,怎么可以让他——”   他凛冽的气息太过骇人,唐安妮眸光辛涩地拧开脸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振宇哥——他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我们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他今晚的样子太过疯狂,让唐安妮不禁联想到那一场可怕的午夜噩梦,以及梦中那个可怕的男人——   那样的不顾一切,那样的凶猛掠夺,那样的,可怕到不惜摧毁一切!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才做不了,来不及做?!”   黎皓远冷笑一声,一把将颈间的领带扯掉,狠狠地甩到地上!   又继续伸手去解里面的衬衫扣子,   “敢情黎太太的意思是,是我回来得太早了,没有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做点什么?要是他能做,你是不是还要跟他脱/光了上、床?!”   唐安妮面色苍白地转过脸来,却被男人脸上深深的讥诮刺得双目赤红!   清丽的水眸也在不敢置信地不断睁大、扩散:不敢相信这样尖酸刻薄的话,竟然是自他优美的薄唇中吐出的!   她摇头,眼睛里有着莫大的委屈。   突然扬起一手,就生气地朝着男人冷峻的脸孔上用力招呼过去,“黎皓远,你混蛋!”   “啪!”地一声巨响,室内突然变得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再一次缠上了唐安妮的喉咙,缠得紧紧地,似乎想要生生地扼断她的呼吸!   她失神地看着自己挥出去的那只手,漆黑的瞳孔里却写满了惊恐:   一向高高在上、万人瞩目的黎大公子大概是第一次被女人甩耳光,此刻,瞪着她的眼神更加腥红得可怕,像是随时就要撕了她似的!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高耸的胸也在冰冷的空气中一颤一颤地,浑然不知,自己生气的样子也别有一番诱/人的风情。   黎皓远不经意地扫见了她胸前的美好景色——   唐安妮属于那种看起来纤瘦,却是极有女性曲线美的身材。   只见她嫩白的细腰弯过一个妖娆的弧度,因为有点瘦,肋骨有道道清晰绽出的痕迹,中间肚脐下面的弧线很美,尤其是,臀到腿之间的弧度更是挺翘而勾/人。   黎皓远在最初的一阵震惊与愤怒之后,瞳孔里腥红的血色已经慢慢地燃成炙热的火苗:他想要她!   嫉妒得快要发疯一般地想要她!想要狠狠地爱她!   要让她清清楚楚地知道,这一辈子她能爱的男人,都只能是他一个人,只能是结婚证上她合法的另一半!   唐安妮根本不会知道,他的脑海里塞得满满的,全是之前在湖心小岛上,她不顾一切地冲进飞沙走砾中,哭着一遍遍地深情呼唤姚振宇的那一幕!   黎皓远的双眸被刺得通红,心也被刺得千疮百孔:她是他的妻子,离别的六天之后,她回敬他的,却是愤怒而绝决的一耳光!   他一手压着她扭动挣扎的身子,一手解开腰间的皮带,冷笑着附近她耳畔,   “我混蛋?!唐安妮,你可别忘了,我这个混蛋可是你的新婚丈夫,而且,我有足够的权利对你混蛋!”   他冷峻的面容上阴晴不定,唐安妮已经吓坏了,拧开小脸,躲开他炙烫的呼吸,又拼命地往床头的方向瑟缩移去,“不要……黎皓远,你别乱来……”   黎皓远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继续优雅地脱去身上的衣物,冷冽的目光像是锋利的刀子一般剜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乱来?!黎太太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是夫妻,做丈夫的对妻子尽义务再也应当不过,从何来的‘乱来’一说?”   唐安妮又惊又怒,不敢置信男人竟然刻意歪曲事实!   “你不要强词夺理!是你强迫我,我不是自愿的……婚内强……也是犯罪!”   男人精硕的身躯压了下来,黑眸里闪着危险的火焰步步逼近,苍劲的大手用力地一把攫起她纤柔的下颌,粗砺的姆指指腹挟着男人独有的阳刚而灼烫的气息,重重地辗过她柔软的唇瓣!   将她最后的一丝抵抗也狠狠碾压掉!   黎皓远低喑的嗓音异样地嘶哑而深沉,隐隐地还有几分宿命难逃的落寞自嘲,“你以为我还有退路吗?对你,我早已经罪孽深重……”   “唐安妮,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黎皓远一个人的,一辈子!”   霸道而狂傲的话语落下,他滚烫的薄唇也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地袭来!   男人喑哑的嗓音却在夜色里,烫得她的心一阵阵颤悸,“所以,唐安妮,你听好了,想要我成全你和姚振宇,除非——我死!”   这魔嗔般的强烈占有感,让唐安妮心头一阵发麻!   还来不及说什么,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已经一把扣紧她柔软的蜂腰,一个骤然挺身,竟是深深地俯压下去!   唐安妮猝不及防,男人的粗/暴,让她痛得一下子尖叫出声,“啊……”   眼泪再也忍不住,她纤长的指甲紧紧地嵌入了男人硬实的肌肉里!   她紧闭着双眸卑微地求他,“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男人却置若罔闻。   任由她破碎的哭咽低泣,一声声,绝望地渗入冰凉的空气中。---题外话---谢谢【q_k9m6a63p】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125章、翻情无情的男人   唐安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八点之后。   窗外,有淡黄色的太阳在寒冷的白雾中冉冉升起,朦朦胧胧地透进来一层晕黄,在腊月寒冬中生出一丝淡淡的温暖的感觉。   可是,她的枕边却是冰冷的。   旁边同一花纹色系的另一只枕头上早已人去枕空,凉薄的温度表示枕边的男人早已离去多时屋。   仿佛昨晚那一场疯狂粗/暴而又嗜血可怕的掠夺侵/犯,于他不过是风轻云淡的一段露水情缘。   他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走了,只徒留一室的冷清与狼籍。   满目悲凉。   她木然地躺在洁白的大/床/上一动也不动,任由一头黑亮如缎的柔顺长发,零乱地散落在雪白的床单上,也缠绕上她破碎不堪的心。   大大的黑眼睛里没有一点神采,她目光呆滞地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不哭也不笑。   而她裸/露在被褥外的雪白肌肤上残留着斑驳点点的暗紫色瘀痕,数量之多,颜色之深,可见在她身上施/暴的男人,下手有多么重!   她应该感到疼痛的,可是,她却只是麻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昨天晚上的夜似乎特别的漫长,特别的黑暗。   她在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漆黑夜色中挣扎了无数次,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这场可怕的梦魇!   他就像是红了眼的野兽似的,张开强大的黑色羽翼,牢牢地将她禁/锢在身/下,一次又一次用他强健的体魄狠狠地从她身上碾/压过,再狠狠地将她撕/裂!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哭了多少次,又哭了多久,可不管她怎么求他,都没用!   他铁了心要摧毁她,缺了堤的泪水阻止不了他,嘶哑破碎的声音也阻止不了他!   他狂肆地折断了她的翅膀,将她的心狠狠地、深深地锉穿,还残忍地告诉她,   “唐安妮,我是你的丈夫,是注定要跟你睡一辈子的男人,记住了吗?”   “所以,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爱我!因为这个世上,就只有我才可以这么碰你!只有我黎皓远,只有我一个人,才有资格!才能碰你!”   他就是一个化身撒旦的恶魔,眼睁睁地清醒的残忍着,一寸一寸地凌/虐过她雪白的娇/躯,碾压过她伤痕累累的心!   连一点儿退路都不肯给她!   连她心底残余着的那么一丝卑微的留恋与希冀,也生生地剿灭掉!   荡然无存!   ……   熟悉的手机来电铃声在耳边响了起来,轻快的旋律在室内流动,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持续不懈的响叫声,终于唤回她的一丝神智:是她的手机。   唐安妮眨了一下眼睛,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声音是从左侧的床头柜上传来的。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把手机取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的,又或者,根本不是她放的?   她在床/上动弹了一下身体,想要起来接电话,可是,一股剧烈的刺痛感却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苦笑了一记,强忍着浑身都在叫嚣的痛楚,勉强撑起自己的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伸手,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划开屏幕,看见上面跳跃着“申若男”的号码,忙打起精神,强颜欢笑,“若男……”   申若男是申建宗的女儿,比唐安妮小几岁,   但是,大概是由于唐董事长与申建宗经常出入唐宅的关系,申若男从小也跟唐安妮非常亲近。   这次听闻唐安妮要结婚,婚礼的日子又正好是寒假期间,于是刻意从留学的澳洲大学打电话回来,说是要给唐安妮当伴娘。   唐安妮询问过申建宗的意思,得知确实不耽搁若男的学业,便欣然同意了这个几乎等同于自己妹妹的女孩的要求。   而今天正是若男从澳洲回国的日子,她却大意地忘了前往机场接这位妹妹。   唐安妮很是抱歉地对若男连声say-sorry,得知申建宗与申若男正在医院看望自己的父母,又感激地谢了好几遍,表示自己也马上过去医院与他们汇合。 电话里却换了另一付声音,“妮妮,你就不用过来了,今天不是试婚纱的日子吗?你和皓远直接去婚纱店就好,一会儿你申叔会把我和若男送过去的。”   是母亲唐夫人。   唐安妮依稀还在电话里听见,她嗓音带笑地在跟若男和申叔夸赞黎皓远这个“乘龙快婿”。   唐安妮心下一窒,还来不及说什么,唐夫人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茫然地握着手机又听了一会儿,才怏怏地放下:约了十点去试婚纱,可是,她和黎皓远闹成这样,还怎么试?   不过,母亲说等下也会去婚纱店……   唐安妮只好撑着酸痛不已的身体下了床,准备洗个澡再出门。   打开花洒,将水流调到了最大,她又抬起白皙的小脸,让那激流如柱的热水迎面狠狠地淋下来!   狠狠地冲洗着自己遍布斑驳瘀紫的身躯,也狠狠地冲刷掉昨夜男人留在她心底的所有记忆!   最好,可以将他施加予她身上的所有可怕的、屈辱的、不堪的……   种种她再也不想记起的画面,都连带统统地冲洗掉!   可,她到底还是没有洗掉。   姣白的肌肤被热水烫得一片通红,她几乎把自己的身体搓破了一层皮,也没有洗刷掉黎皓远留给她身上的那些屈辱的印记!   ——“唐安妮,就算你不爱我,可是,这个世上,就只有我、只能是我一个人,才能碰你……”   紧紧地闭上双眼,还能清晰地回忆起男人森冷残酷的面孔,竟在朦胧氤氲的水雾里越发地扩张而扭曲。   唐安妮的心一阵阵地抽/搐着,被烫得遍体通红的身子慢慢地蹲了下来,双手无助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低低地、压抑地哭了起来……   直至听到楼下传来一记“砰”的关门声,她才擦掉眼泪站起来,伸手关掉头顶上的花洒。   取过架子上的干毛巾,擦干自己淋湿的身体,走进衣帽间。   从衣架上取了一条黑色的香奈尔连衣裙,划开背后的拉链,慢慢地将裙子套进自己的身上——   胸前闪闪发亮如黑曜石般的晶钻饰片,反射在锃亮光洁的试衣镜里,耀眼得令人眩目。   高贵典雅的黑色连衣裙,将她纤长窈窕的身段勾勒得玲珑有致,淡淡地散发出一种迷人而优雅的味道。   唐安妮仔细地检视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纤长的五指又从衣架上摘下一件狸毛坎肩,这才走出衣帽间。   折回主卧室,她取出化妆盒,往自己斑驳点点的粉颈间扑了一层粉。   又找来一块缎绣真丝方巾,小心翼翼遮掩住男人在她颈间及胸前残留下的瘀紫,   最后,她从床头柜上取了自己的手机,放进包包里,转身,拉开卧室门,下楼。   楼梯走上来一个40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看见她时微微愣了一下,却很快堆起客套的微笑,“太太要出门吗?可是,黎总交待过,要我和阿雅护士在家里照顾好您的身体。”   唐安妮顺着她的目光望向楼下,果然客厅里还有一个身着白色制服的年轻护士。   中年女人叫芬姐,是黎皓远专门聘请的管家。   说是太太身体不好,让她们一定不要让太太离开家里。   芬姐说得比较委婉,但唐安妮还是听出了,黎皓远给她们下达了限制她行动自由的命令。   小脸一凛,她冷声问道,“如果我非要出去呢?”   “太太不要为难我们。”   芬姐这样说,却没有半分要让开的意思。   唐安妮气得小脸发白:翻情无情的男人,竟然要软/禁她!   她取出手机打给黎皓远,电话却是林立接的,“黎太太,我正要通知你,黎总临时要出差,取消今天试婚纱的行程了。”---题外话---谢谢【qaqygg】亲赠送钻石、鲜花及月票,【爱你】。过年这几天事情太多,更新上怠慢大家了,抱抱~。   ☆、126章、   如果说,黎皓远“软/禁”她,是因为他至高无上的男性尊严受到了侵/犯,不容许她再有机会私下去见振宇哥。   那么,他突然取消试婚纱的行程,她却是猜不着理由了。   三天后,就是举行婚礼的日子添。   为了等黎皓远从纽约回来,试婚纱的时间已经一拖再拖,如果今天还不能定下婚纱的话,只怕婚礼会来不及。   唐安妮委婉地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了林立屋,   没想到,林立却是不冷不热地回了她一句,“黎总临时出差是有非常重要的公事,不得已,只能委屈太太了。”   唐安妮还想再抗争,“可是,我公司里那么多事情,你们不让我出门,我怎么处理?”   林立的态度不似芬姐为难,却是每一句都充满了公式化的意味,   “黎总临走前交待过了,太太您身体不适,必须要留在家里好好休养。太太要是想让我这个身为下属的私自给您放行,显然是超出我的权限范围了。”   “不过,黎总也说了,他相信以太太的聪明才智,完全不用出门也能将公事处理得妥妥当当的。”   一席冠冕堂皇的托辞,让唐安妮一时竟无言以对。   愣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道,“我哪有什么办法能处理好?”   林立却若有所指地笑了笑,“我听说,太太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但唐氏依旧运转得顺顺利利的,不是吗?太太就听黎总的吧!”   唐安妮又是一怔,反应过来他是在暗讽她跟姚振宇“私奔”导致荒废公事,若不是沾了黎氏财团的光,唐氏哪里还能支撑到现在?   一张粉白的小脸登时涨得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小嘴嚅动了好几下,“……”   林立也听出了她骤然急促的呼吸,不等她再说什么,寻了个借口,便匆匆挂断电话。   而唐安妮却是独自伫在公寓偌大的客厅里,心情久久地无法平息:   她怎么能忘了,黎皓远之所以能够一直纵横商界,始终屹立不倒,不单只因为他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好手段,他还是一个锱铢必较、报复心强的小气男人,对待背叛过他的人从来不会手软!   以致时至今日,香江也从没有敢公然违背他黎皓远的敌人!   可她唐安妮偏偏触犯了他的禁/忌!   因为一则婚前出/轨的丑闻,再加一条与旧情/人“私奔”的罪名,黎皓远已经颜面扫地,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   可是,昨天晚上他明明已经在晴事上对她极尽强迫、极尽凌/辱,到底还要怎么惩罚她才够?   *   母亲唐夫人大概也是接到了林立的通知,很快便打过来询问她。   唐安妮只好照着林立的说法对母亲复述了一遍。   唐夫人听闻是因为公事,安慰了她几句,又不忘告诫道,“男人的事业重要,你要多体谅皓远,不要跟他闹大小姐脾气。”   唐安妮只涩涩苦笑:“……”   在黎皓远的眼里,她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小姐。不过是他花五个亿买回来的玩/物兼挡箭牌而已!   对内是应付黎家长辈的孙媳妇儿,对外是掩护他和席玥地下情的烟雾弹。一不小心惹他生气了,轻则是在床/上把你折磨得死去活来,重则押上唐氏上下所有人的命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足以毁掉她的所有,她又有什么资格跟他闹脾气?   挂了母亲的电话,唐安妮又在管家芬姐的监视下,勉强咽下了一杯牛奶和一只荷包蛋,外加一个三明治。   推开座椅,离开餐桌时,护士阿雅又端了一杯白开水过来,递给她一份分配好的药量。   唐安妮看着那白色的药丸,怔了怔,随即却是痛快地接了过来,和着水,一口吞进腹中!   丢开手中的杯子,她冷冷地笑了笑,“记得把晚上的药也准备好,免得给黎总添麻烦!”   阿雅愣了愣,“太太……”   唐安妮已经沉着脸,快步踏上楼梯。   推开主卧室的房门,闪身进去,又是“砰”地一声,重重关上门板!   纤长的身躯却是紧紧地抵在坚硬的门板上,无法抑制地轻颤不已:他逼她吃避/孕/药!   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他专门请了护士过来,亲眼监视她服下避/孕/药!   巨大的羞辱感,淹没了她所有的知觉。唐安妮用力地咬紧了自己的双唇,才没有哭出声来!   只是,泣红如血的杏眸,却早有湿意氤氲开来。   芬姐在外面敲门,说是要进来换床单。唐安妮这才隐去眸底的情绪,退到落地窗前,迎着窗外渐渐升起的金黄色暖阳,漠然地道,“进来吧!”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芬姐手脚利落地将凌乱的被褥拆下来,扔到一边,又去拆枕头套。   唐安妮回头,正好看见她低着头,在拉扯那张被厮磨得皱巴巴的床单。   她略带一丝难堪地移开了视线,“……”   芬姐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依旧手脚利落地整理好。   换下床/上脏掉的床单被褥,又铺上了干净的新床单,连同地板上那些凌乱破碎的衣物,也整理得干干净净。   早上的一室狼籍,再也找不出一丝痕迹,仿佛它原本就是雪白干净,一尘不染的。   芬姐抬头,见她的目光落在焕然一新的床单上,便温和地招呼道,“太太,你身体不好,还是上/床躺着吧!”   唐安妮也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又酸又痛,特别是走路的时候,身/下那股刺痛的感觉就更是难受。   遂顺从地折回床边,面色清冷地掀开被子的一角,任芬姐搀着,慢慢地躺了上去。   芬姐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又抱起换下来的一堆床单被褥,往阳台的方向去,“太太,你休息,我进去把床单洗了就下去。”   床单太长,绊了芬姐一下,她手里抱着的床单散落开来,掉到了地上,她也险些踉跄跌倒。   唐安妮连忙下床扶了她一把,“你没事吧?”   芬姐讪讪地自嘲了一句,“没事,年纪大了,头有点晕。”   推开唐安妮,又弯下腰去拾地上掉落的床单——   唐安妮怕她再摔倒,抢上前拾了起来,“我来吧!洗衣机的功能我比较熟。”   可芬姐哪敢让她代劳?急着又过来抢,“太太,这可使不得……”   唐安妮抱着床单躲了开去,芬姐又跟上去拉扯起来。   一来二去的,也不知道是谁的力道大了一些,竟听见“嗤啦”一声,床单被撕裂了开来。   芬姐吓得脸都白了,“太太,我不是故意的……”   唐安妮刚想安慰她,视线落在那张被撕成两半的床单上,眼前却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不一会儿,她的小脸便渐渐碜白一片!   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她将两半床单一点一点地在地上重新摊平、拼凑起来:   只见布满皱褶的白色床单上,还残留着几处干涸了的米白色的液体痕迹,隐约还能闻见一股欢/爱过后的腥腻气息。   却唯独没有出现,女孩在初经/人事后的一团落/红!   昨晚,她第一次跟黎皓远睡在一张床/上,床单上却没有印下她从女孩变成女人的证明!   脑子忽然很乱很乱,眼前掠过无数张黎皓远愠怒而扭曲的脸孔:   ——“你是我的妻子,连我都没舍得碰你一下,怎么可以让他——”   ——“他的身体还很虚弱,所以才做不了,来不及做?!”   ——“敢情黎太太的意思是,是我回来得太早了,没有给你们足够的时间做点什么?要是他能做,你是不是还要跟他脱/光了上、床?!”   ……   所以,黎皓远是因为觉得她真的和振宇哥做了苟/且之事,所以才会突然对她冷酷无情,甚至不惜软/禁她?!---题外话---祝姑凉们情.人节快乐~!   ☆、127章、不要走,就这样,让我抱着你   唐安妮突然意识到:也许,黎皓远并不是仅仅只想取消试婚纱的行程,而是取消婚礼?   又或者,他也不是去出差了,他只是不想见她?!   不想看见她这张让他觉得恶心的脸,更不想联想起她曾经背着他,和振宇哥做了多少龌蹉不堪的苟且之事!添!   所以,才要将她软/禁在这里,困住她一辈子,惩罚她一辈子屋!   甚至,他后悔昨晚在一怒之下碰了她?!   为了永绝后患,不让她这付腌脏的躯体孕育出他高贵的血脉,还专门请了护士过来,强行逼她服下避/孕/药?!   可是,她到底……   到底是什么时候失去了第一次的贞洁?   为什么她竟然会想不起来,为什么她竟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命里曾经出现过那么一个男人?   心乱如麻。   那段未知而可怕的过往,就像条毒蛇一样,紧紧地缠绞着她的心!   缠得她的心越来越痛,白皙的小脸也越来越碜白,恍若骤然大病一场苍白无血!   手心也在不断地冒虚汗,惊惧而惶然的瞳孔扩张成无数倍,全都化作那张被撕成两半的破碎床单,是她怎么也无法释怀的悲哀!   芬姐见她的脸色实在是白得太过吓人,单薄的娇/躯也似乎摇摇欲坠,连忙搀着她到床边坐下,又关切地询问,“太太,你的脸色好差,要不,我把阿雅来给你看看?”   唐安妮只无力地摇头:“……”   阿雅帮不了,她没有病。   即便是有病,那也是心病,阿雅只是一个小小的护士,又怎么帮得了她?   看着地上那两半让她惊得心怯失魂的床单,她艰涩地嚅动了一下喉咙,起身,一点一点把它缠卷成一团,面色黯淡地扔进垃圾篓里。   芬姐又把剩下的被套与枕头巾拿到阳台,放进了洗衣机里,按下了清洗的功能。   这才转身离开/房间,“太太,我先下去准备午饭,有事你就叫我。”   唐安妮的脸色依旧苍白一片,只木然地轻轻点头,“嗯……”   又木然地看着芬姐转身离开卧室……   直至卧室门板被重新关上,隔阻掉外面的一切视线,她才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赤着脚,快步走到门后,“啪嗒”一声,上了锁!   回过头来,却是全身颤抖着,将垃圾篓整个地反过来,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卧室里,被她弄得一地凌乱。   她却罔然不觉,又一次固执地将那张被撕成两半的床单,整整齐齐地在地上平铺了开来!   她甚至把那道撕裂的缝隙细心地一一拼凑对接起来,还刻意地戴上了她仅有200度近视的眼镜,却依旧无法从床单上瞅出那抹原本应该出现在其中的、属于她清白而珍贵的初/夜落红!   没有!   根本就没有!   无论她看了多少遍,又看了多久,始终也没有瞅出书上描述过的那些血红的印记!   唐安妮颓丧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那渗凉的寒意放肆地侵袭她嬗弱的身体……   久久地,僵硬如雕塑般,一动也不动。   尽管,医学上也有注载,有些女孩在经过剧烈运动之后(例如骑马),会出现处/女/膜脱落、新婚夜没有落红的现象。   可这种机遇微乎其微,况且,她自幼被父母保护得极好,也从来没有骑过马,做过特别激烈的运动,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失了清白”呢?   深重的疑惑,以及黎皓远前所未有的冷漠绝决,让她几乎一整天都在坐立不安。   一直等到深夜,也没有等到黎皓远回家。   唐安妮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拿起手机,给他编了一条短信息发了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话想跟你说。”   信息发出去好几分钟,却迟迟没有收到对方的回复。   唐安妮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翻来覆去地一遍又一遍划开屏幕。   又试着在朋友圈里发了一条微信,但很快就得到了回应。   于是,她确定,黎皓远或许是在忙,没空回复她?   又或者是,根本不想回复她?   心,越发的忐忑不安。   她在床/上辗转难眠,一再地拿起手机来刷新,却又一次次地失望。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一直等到了清晨八点。   晨起的闹钟叫醒了她,唐安妮睁开眼的第一秒,就是拿起手机来查看短信息:最后一条记录,依旧是她昨晚发给黎皓远的那一条信息。   心口,重重一窒!   她面色惨白地放下了掌心里的手机……   从昨晚到今天早上,有整整七八个小时的时间,哪怕他再忙,也不会连回复她的几秒钟也没有。   他却一直也没有回她。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黎皓远在躲她。   他不想回她,也不屑回她。   眼眶,莫名地涌上一股无法抑制的湿/热。   泪水,毫无预警地夺眶而出!   唐安妮紧紧地咬住双唇,重又抓起手机,十指颤抖着又捏了一行字发过去:“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没有资格求你原谅,那么,离婚吧!”   不是没有想过,一旦离婚,唐氏就会陷入更加水深火热的地步。   也不是不知道,假如腆着脸,继续留在黎皓远身边,摇着尾巴讨他的欢心、求他原谅,哪怕只能维持着同/床异梦的表象,她和唐氏的处境仍然可以一帆风顺。   可是,她没有脸面对黎皓远。   她本以为她可以心如止水地,承受这个男人施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可原来,她承受不了他那刺人的冷漠与恨意,也承受不了这种被软/禁、被隔离的孤独绝望。   如今陌路殊途的黎皓远,竟让她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她在哭,心痛不已地在哭,像是失去了所有一样的濒临绝望地泪流不止。   只是,唐安妮,为什么你的心,会因为这个叫做黎皓远的男人而疼痛?   ……   又是漫长而倍受煎熬的一天。   唐安妮等了两天两夜,却始终没有等到黎皓远的回家。   她在偌大的公寓里每天食不知味地,吃着芬姐给她精心调制的营养餐,麻木地吞咽下护士阿雅给她准备好的药物,也夜夜不成眠地躺在那张处处充斥着浓郁男性气息的大/床/上,恍惚、忐忑、不安……   她在等待。   明天,明天就是婚礼的日子了。   如果,黎皓远还不肯给她一个痛快的回话,她必须想办法,逃离这个囚禁她的牢笼。   也许,黎皓远会更加恨她,不能原谅她,可她若是终其一生被关在这座“冷宫”里,只会让自己变得更悲哀、更可怜,也会让更多的人担心。   ……   第三天的清早,闹钟的铃声一响,唐安妮还没有睁开眼,便习惯性地伸手探向枕边去摸手机,却意外地摸到了一张温热的脸庞——   她愣了愣,睁开双眼:不敢置信,映入瞳底的,竟是一张近在咫尺的熟悉而坚毅冷硬的完美侧脸!   清早的晨曦透过窗帘隐隐约约地倾泄进房间里,有淡淡的金黄色光晕打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腮侧,仿佛渡上了一层熠熠生辉的迷人光芒,好看到她一时看得失了神。   唐安妮收回眸光,就想翻身下床,扭动了一下身子,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一只修长有力的臂膀沉沉地压在了她的腰上,紧箍着她,几乎是勒着她,强迫她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   霸道又紧密的拥抱,清清楚楚地表达着他对自己的占有/欲。   唐安妮纤长而浓密的眼睫毛惊诧地眨动了好几下,直至感觉到男人沉重实的臂膀压得她的腰身隐约疼痛,才试图拿开他的大手——   指尖却反被扣住,男人模糊不清地低喃了一句,“不要走……就这样,让我抱着你……”---题外话---谢谢【13752772421】亲   打赏1888红包和月票,也谢谢【qaqygg】亲赠送月票,么么哒~。   ☆、128章、黎皓远,能不能先把你的衣服穿好   温凉的指尖传来一股不属于她的灼热温度,唐安妮下意识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却反被男人一把扣住,引领着她也圈上他精瘦有力的腰身,形成一个互相拥抱的亲/密/姿势。   男人颀长健硕的身体也因为这个拥抱,而更贴近她的娇/躯添。   他殷厚又温热的坚硬胸膛,紧抵着她胸前的柔软饱/满,似是无意识、又似是难/耐地来回研磨着屋。   而他灼烫的脸庞也适时俯下来,顺势埋进了她微微凹陷的迷人肩胛窝里,浓烈的男性气息肆意地喷薄在她白皙而敏/感的颈间,几乎就要将她整个人都给深深地熔化掉!   唐安妮粉白的小脸迅速地晕红了起来……   心悸、轻颤而又惶恐不安的感觉,让她苍促地从他身后收回自己的手,   又抬起来,战战兢兢地抵上他精实的胸膛,格开一些彼此之间的距离,“黎皓远——”   眼前的男人没有睁开眼,依旧轻轻地闭着双眸,修长的臂膀刻意地加重力道圈紧了她的腰身,连带着她抵在胸前的小手,一起夹/进了彼此紧贴的身体之间。   男人模糊不清的嗓音,挟了几分诱/哄的意味,低沉命令道,“乖,就再陪我睡一会儿。”   唐安妮怔了怔,“……”   凝眸,细细地端详起面前这一张深邃冷冽的脸庞:依旧精致完美的棱角弧线,依旧浓密湛黑的眉峰,依旧挺直而高/耸的鼻梁,也依旧凉薄优美的唇……   只是,眉目之间清晰地缠夹着几分掩不去的风尘仆仆的味道。   而睡梦中,男人发出的略微粗沉的呼吸声,也让他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疲倦。   唐安妮不知道,昨晚黎皓远是几点钟回来的?   也不知道,是他的动作放得太轻,还是她已经绝望得不敢再抱任何幻想?   她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上/床的。   不过,黎皓远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很累?   唐安妮注意到,男人在说话的时候,沉重的眼皮也努力地挣扎了几下,却始终没有睁开。   林立说,黎皓远是临时有紧急的公事才出差的。   她始初怀疑过,他是不是为了躲她、不想见她,才故意玩消失的?   但看黎皓远现在累成这样,便觉得自己是错怪他了。   突然,就有些不忍心推开面前的男人。   小心翼翼地,从男人灼烫的胸前抽/出自己的手,被受惊的男人又是一个用力,将她更紧致地勒进了怀里!   她讪讪地举着双手露置在寒冬冰冷的空气中,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男人渐渐规律而沉稳有力的呼吸声,他睡着了。   一付睡得很安心,又很沉的表情。   唐安妮举在半空中的双手却渐渐地又酸又软,难以支持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挺不住,暗暗地屏气凝息,慢慢地将双手垂落下来……   纤长的指尖再度落在男人精硕窄瘦的腰身上,唐安妮微微地红了脸,“……”   一边抬眸观察男人的神色,一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微凉的手心,一点一点地覆上他温热的肌肤上。   这才觉得,自己酸软多时的手腕舒服了很多。   唐安妮稍稍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感觉自己细腻的手心贴在男人的身体上,有一种陌生而奇妙的感觉。   黎皓远的皮肤很光滑,但她指尖触到的腰背肌理却很是刚硬结实,是一付能让无数女人爱不释手的阳刚之躯。   指尖所过之处的触感,竟让她心底生起一股异样而渴望的感觉。   唐安妮一时失神,忍不住顺着那诱/人的肌理线缓缓地抚/摸了起来……   然而,没过多久,她刚刚晕红未褪的小脸,却越发地赤红如血了!   身上盖着被子,她看不见被褥底下的男人是什么样的一付模样,可她刚才分明摸出来了,黎皓远身上没有穿衣服!   哦,不!正确地来说,是黎皓远的上身什么也没有穿,他是裸/着胸膛睡的!   不——   其实,他上身不穿衣服也没什么,重点是,她竟然趁他睡着了,把他光溜溜又坚/挺结实的后背,色/眯眯地给摸了个遍!   彻彻底底地摸了个精/光!   TAT!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会如此情不自禁地迷恋男/色!   还好,黎皓远睡着了。   还好,他什么也不知道。   否则,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刚才的行为了。   小脸灼烫得惊人。   唐安妮深深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了被子里面……   可是,她的动作却惊动了睡眠中的男人。   黎皓远圈在她腰上的大手不觉又加紧了几分,勒得唐安妮险些呼吸不过来。   仰起小脸,鼻子却正好撞上了男人坚硬的下巴,撞得她一下子酸涩难忍,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呜呜……”   低低的呜咽声,似乎惹来男人的不悦?   黎皓远缓缓睁开了双眸,深邃的瞳孔映入小妻子水眸氤氲的样子,却是紧紧地蹙起了眉宇,“怎么,我是不是碰到你痛的地方了?”   唐安妮轻轻地咬了一记唇,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男人修长有力的大手已沿着她纤幼的腰肢往下移去……   最后,竟是停在了她身体最私/密的部位上,若有所思地轻轻地在附近温柔按摩着,“还很痛吗?”   唐安妮的小脸,顿时又“腾”地一下爆红起来!   万分赧然地拨开他的大手,指尖又不小心触到了他光/裸的肌肤,不由得更添了一丝懊恼的神色,“能不能先把你的衣服穿好?!”   黎皓远讶异地挑眉:“……”   他身上还盖着被子呢,她怎么知道他没穿衣服?   唐安妮避开他灼槊炯亮的眸子,掀开被子一角,率先下了床,“你起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   拉开垂幔落地的双层窗帘,清早的晨曦便尽数从窗外洒落进来,覆了地板上一层薄薄的淡黄色光晕,也渡了窗前的男人一身迷人耀目的晕黄光芒。   试衣镜前。   唐安妮正在伺候自己的丈夫穿衣。   黎皓远是标准的世家公子,有着绝大多数富家子弟的习性,包括要求妻子亲自替他更衣解带的习惯。   从领带盒里挑了一条藏青色的品牌领带出来,唐安妮低眉顺眼地走到丈夫身边,将刚刚给他穿上的白色衬衫衣领翻成立状,轻轻地套上领带,专注地打着折层——   纤长的手指平静地穿过男人颈间的领带,又绕到前面,漂亮地折了一个工整的领结。   唐安妮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确认无误,才转身,从衣架上取过一件与他身下的西裤配套的西服外套,走到他身后,略显生涩地撑开,再往男人修长有力的臂膀间套进去——   黎皓远享受着小妻子细致周到的服务,凉薄的唇角不经意地溢出了一抹愉悦的笑意。   看见她纤细的身子又绕到面前,低下头来,神情认真地替他扣上西服前襟的纽扣,   男人温厚的大掌抬起,轻轻攫起了她小巧柔软的下颌,覆了薄茧而微微粗砺的指腹,却是暧/昧地来回摩挲着她樱红柔软的唇瓣,“不是说,有话要跟我说吗?”   唐安妮眸光一滞,拧过小脸,躲开男人温热的指腹,低低地说,“我前天晚上给你手机发的短信息,其实你都看到了,对不对?”   眉心,蓦地重重一跳。   黎皓远停在半空中的大手又贴了过来,轻轻地扳正她扭开的小脸,“说重点。”   唐安妮深深地看进男人深邃幽沉的眸子里,却是牵唇苦笑:“黎皓远,你非要我亲口说出来那么难堪吗?你一声不吭地把我关在这里,哪也不让我去,不就是因为恨我的第一次不是给你……”   ☆、129章、男人的唇压了下来:我也是属于你的   偌大的卧室,突然异样地沉默起来。   一片诡谲而晦暗不明的气息,也在这片异样的沉默中,肆意地寸寸蔓延开来……   面对面的两个挨得这样近,近得他们能够清晰地看得见,对方漆黑的瞳孔满满地都盛载着彼此的身影——   她在看着他,他也在看她屋。   他又嗅到了她发丝上清新而好闻的淡淡洗发乳的香味,和他记忆中思念的味道一样。   心,蓦地漏跳一拍!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在渐渐地怦然加速。   越跳越快、越跳越快、越跳越快……   不可思议的,又重又快。   而他,却第一次惊觉,自己竟无力控制,也不想控制。   抚在她腮侧的大手率先有了反应,覆了薄茧略显粗砺的温热指腹从她粉白的小脸上,慢慢地移到了她菱形弧线迷人的唇角间,若有所思地来回流连……   唐安妮还来不及收回自己抬头仰视男人的目光,额前,便已覆下一道浓郁修长的阴影。   是身前的男人缓缓俯下俊脸,以他天庭饱满的额亲昵地抵上了她的,凉薄的两片唇也缓缓地吐出温热而暧/昧的字眼,“生气了?”   唐安妮怔了怔:“……”   是啊,本来她是可以理直气壮地生气的:黎皓远一走了之,还把自己关在这里软/禁,换了谁,能不生气的?   偏偏就只有她唐安妮没有资格生他的气。   以黎皓远的身份地位,有多少女人抢着要把第一次奉献给他都来不及,却偏偏娶了一个身子早已不干净的女人做妻子!   可想而知,黎皓远这一句听似淡漠的,“生气了?”   实则隐含着多少不言不喻的讽刺讥诮!!!   可是,她真的很委屈,也很无奈!   想起这两天被关在公寓里辗转难安的非人煎熬,唐安妮微微地红了眼,   抬手,轻轻地握住了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眸底已经开始有点点泪光在晦暗闪烁,喉咙也变得异样的艰涩嘶哑,   “黎皓远,你可以看不起我,也可以嘲讽我……如果你实在恨我,解不了气,我也可以签应跟你离婚,净身出户!但,我能不能求你,不要撤走投资给唐氏的五个亿?”   “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脸求你,可是,黎皓远,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我从来没有和振宇哥……”   “前天晚上我甚至恨过你,为什么要这样粗/暴可怕对我……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是太委屈,还是太伤心?   说到最后,她已是哽咽失声,纤细的身体在寒凉的空气中不住地颤抖。   似是承受不住这个清晨寒冷的气温,可她身上却明明穿上了厚厚的羽绒棉衣……   被她握住的大手却反手抚上了她柔滑的手背,男人修长结实的双臂蓦地一个用力的收拢,已攥着她素白的小手一起来到他的身后,强迫她抱上了他精硕窄瘦的腰身!   男人深邃的墨瞳里幽幽地闪烁着两蔟异样灼热的火花,醇厚磁性的低喑嗓音也格外地涤荡人心,震颤了她的灵魂!   “唐安妮,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唐安妮:“……”   她又做什么让他生气了吗?   可就在她睁着一双泪雨朦胧的水眸,茫然地抬头看他时,男人的大手却已绕到她的颈后,稍住用力地托起她的后脑,牢牢地固定住,迫使她不得不抬头,迎上他俯压下来的唇!   他吻了下来,凉薄的唇竟挟了灼烫的温度,霸道而深深地吻住了她!   辗压、吮过她樱软的双唇,他温热而灵巧的舌头又强势地撬开了她洁白的贝齿,缠上她甜美的丁香小舌,忘我而热烈地邀她一起缠/绵共舞……   久久地,久久地,深吻流连……   不知疲倦,不肯停止,不愿分离。   这个猝不及防而意料之外的缱绻热吻,让唐安妮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眼前仿佛有无数海市蜃楼般的眩目灯海掠过。   一切,都是那么的眼花缭乱,那么的不可思议。   男人身上淡雅清新的香水味,混合着她熟悉的清冽好闻的剃须水的香气,晕眩了她所有的感官知觉。   她越发地不知所措,眼里只剩下了他,满满的,全部都是他。   男人唇边的吻却越来越猛烈,他修长白净的大手有力地禁锢着她的腰。   她渐渐地抵挡不住,没多久,便已兵败如山倒。   她心里惴惴的,茫然地任由他一路放肆的吮/吻……   听见他在耳边没头没脑地又问了一句,“第三天了,你还痛吗?”   她只迷离地轻轻摇头。   意乱情迷之中,她没有感觉到痛,只觉得身体仿佛置身于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中,热!   很热、很热、很热……   她所有的感知里,只剩了热,热得一颗心扑扑乱跳。   她却挣不开他的手,挣不开他的唇,挣不开他的一切……   他深邃的墨眸里,挟着她看不懂的深沉宠溺,却不妨碍她的心被深深吸引进去,无力抗拒,一点一点地无望沉/沦……   也挣不开耳边他异样低喑的深沉呢喃,“那好,我补偿你,今天再补你一个温柔美好的第一次……”   格外魅惑人心的嗓音,却蓦地震得唐安妮心弦一颤!   他说的是……   他竟然说的是,他要补偿她!   再补她一个温柔美好的第一次!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知道,她给他的不是第一次,非但不生气、不怪她,竟然还说什么要补偿她?!   是她听错了,还是黎皓远的心真的可以大到,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然而,她明明也还清楚地记得,黎皓远曾经有多森冷凛冽地警告她:   ——“你是我的妻子,连我都没舍得碰你一下,怎么可以让他——”   ——“唐安妮,你听好了,想要我成全你和姚振宇,除非——我死!”   ——“唐安妮,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黎皓远一个人的,一辈子!”   ……   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楚地表明,他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严谨男人!   他卧室里一丝不苟又黑白分明的摆设,也无不显露出男人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洁癖感。   又怎么可能容忍她这么一个“不干净的妻子”的存在?   唐安妮惴惴不安地白了小脸,伸手去推抵身前的男人,“不……黎皓远,我不是……”   她不是故意要跟他哭诉自己的委屈,也不是想要跟他做那件事。   她只是在求他,求他看在她不是故意欺瞒他的份上,高抬贵手,放唐氏一条活路。   可是,黎皓远却已经带了一丝急迫的意味,动作娴熟地脱去了她刚刚给他穿好的西服外套,修长漂亮的大手又优雅地解起了身上的衬衫纽扣——   在她推开他,身体轻颤地步步往后退时,他胸前的纽扣已被全部解开,露出一付精硕硬实的强健胸肌,排列分明而清晰隆起的八块腹肌,漂亮得令人禁不住目露垂涎之色。   唐安妮暗暗地咽了一记口水,就见男人挑眉,漾开一脸如沐春风的迷人笑意。   黎皓远解开手边的衬衫袖扣,随意地卷起几绺平贴在臂膀上,从容不迫的动作,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逼人的味道。   见她越退越远,不知不觉竟已退至房间门口,他朝她轻轻地勾了勾手指,“你过来。”   她不明所以,却还知道自己不能再靠近这个男人:眼前的男人,太诱/人,也太危险。   微卷而浓密的纤长眼睫毛不安地轻颤了又轻颤,她讷讷地摇头,“我不……”   男人又是低低地笑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渐渐逼近她面前,修长挺拨的身影在她眼前快速地虚晃了一记,身侧却突然刮起一阵力道惊人的龙卷风!   唐安妮只觉得,身体突然被人凌空抱起,下一秒,男人冗长沉重的身躯已经压在她身上,身/下是柔软而洁白的床褥。   男人修长有力的双臂分别撑在她脸的两侧,冷冽的唇角竟噙了一丝淡淡的笑意,眉眼轻浅地俯瞰在她头顶,距离她的鼻尖不过咫尺之距——   近至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细微的汗毛孔,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间灼烫而浓郁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唐安妮的小脸,顿时不安地躁/热了起来,“你……”   刚才抱着她一起跌落进大/床/上时,有几缕发丝散落在她粉白的脸颊上,缠绕在她清丽的眉眼间。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轻轻地替她拂开了,在那黑亮柔软的发丝迷恋地抚过,又刻意地压低了一些自己的脸庞,笑着问她,“这样是不是看得更清楚,嗯?”   唐安妮懵了:“……”   是他的思维跳得太快,还是她的脑子已经被他身上的灼烫气息,烘烤得停止运转?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叫她看什么。   直到男人抓起她微凉的小手,别有用意地覆上他温热健硕的胸膛,暧/昧地,一点一点慢慢地摸过他坚实刚硬的胸肌,唐安妮才受惊似地一下子缩回手!   OMG!他一定是看见了,她刚才吞口水的样子!   现在是要怎样,取笑她、报复她吗?   她挣扎着,要脱离男人苍劲有力的大手,“你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可,男人脸上的笑意却更耀眼了,“害羞了?”   唐安妮:“……”是挺丢脸的。   黎皓远却说,“可是,有什么关系?我是你老公,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包括我的……”   他顿了一下,竟是眸光异样曜亮地盯着她晕红的小脸,随后,他滚烫的唇烙在了她敏/感的耳畔间,“身体。”   他又吻了下来,比刚才的吻更热烈、更缠/缠、更霸道而不容拒绝……   ……   卧室的地板上散落了一地凌乱的衣物,有男人的白衬衫、黑西裤以及藏青色的领带,也有女人精致紧贴的黑色内/衣、打底/裤、黑色蕾/丝月匈罩……   胡乱地缠/绞在一起,静静地曝露在清晨寒冷的空气中。   洁白的大/床/上,唐安妮正在经历一场热烈如火的极致缠/绵。   强行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更是挥汗如雨,浑然不觉一丝寒冷。   然而,直到男人做完了整个过程,唐安妮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方向?   她明明告诉了黎皓远,她不是干净的第一次;   事后的隔天早上,他也明明生气到只字未留地一走了之,为什么现在还愿意碰她?   而且,他还莫名其妙地说,要补偿她“一个温柔美好的第一次”?   心事重重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她怯生生地抬头,看起身旁正倚在床头上,心情畅快地抽着事后烟的男人:   黎皓远还赤果着健硕的胸膛,一只修长的臂膀亲昵地搂在她白皙的香肩上,另一手指间则是动作熟练地挟着香烟,性/感的薄唇缓缓地吐出一圈圈灰白的烟雾,又静静地看着它们渐渐地缭绕晕散开来。   朦胧的烟雾模糊了他精致的眉眼,柔和了他深邃冷峻的轮廓,也让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却依旧美得惊心。   唐安妮情不自禁地轻轻抚上,男人落在自己肩膀的大手,静静地感受着男人骨节间因为剧烈运动而奔腾突起的脉络……   很强健、很有力的感觉。   不得不说,黎皓远有着惊人的好体力。   若不是为了照顾她,不是为了兑现他的承诺,刚才他一定不会这么温柔而耐心。   她记得,有好几次,他都浑身紧绷着想要俯冲下来,却在看见她紧拧的秀眉而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强迫自己放慢动作……   难能可贵,他竟然真的给了她,一种不可思议的温柔的感觉。   挟   着一丝复杂的心思,她温凉的手指无声地游走在他遒劲刚硬的手背上。   女人指尖独有的细腻而美好的触感,让正在抽烟的男人微微一窒,“……”   反应过来,却是反手宠溺地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攥进他温厚的掌心中爱怜地揉/搓起来,“我今天已经很温柔迁就你了,不生气了,嗯?”   唐安妮闻言,抬起小脸,视线从男人阔挺浑厚的后背线条,一直看到他轮廓深刻冷峻的侧脸弧度,又深深地看进他幽深如潭的墨黑眸底,“……”   确认他眼中并无讥诮的成份,而是流露出一种在乎期待的意味。   她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被男人紧攥在掌中的小手,突然,出其不意地用指甲戳了一下他的掌心。   男人似是不解,只挑眉,疑惑地看着俏白的小脸,“……”   直到她尖利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他柔软的肉里,他才紧蹙着剑眉,松开大手,将她作乱的小手放出来,又轻轻扣住她纤细的皓腕,“怎么了?”   眼睫毛轻颤了一记,唐安妮心虚地垂眸,低声问了一句:“痛吗?”---题外话---本章5000+。谢谢【enyalzh】亲赠送6张月票,么么哒~。ps:昨天更的128章被退稿了,没有看到的姑凉明天再来刷新,等下我去修改。   ☆、130章、他在耳畔热烈回应:我在,一直都在   听见唐安妮那一句飘渺而低低的,“痛吗?”   黎皓远的眉心不觉又是重重一跳,“唐安妮?!”   唐安妮却已经挣脱他大手的钳制,柔凉的指尖循着她刚才刻在他掌心中的印记细细地触摸起来——   意料之中的,她低垂的视线里,看见他温厚的大掌中,留下了好几处明显凹陷的痕迹屋。   是因为这样,他才松开她的手吗?   男人修长白净的五指因为她触摸的动作,而回应似地慢慢收拢起来,轻扣住她素白的小手,“你在看什么?”   嗓音里没有怪责,也没有不悦。   刚才那一场身心交/融、淋漓尽致的欢/爱,带给他的满足与愉悦感,还清晰地缠夹在他那一张精雕细琢过的俊脸上。   他也低着头,眸光却是专注地落在她缠/绵过后、红晕尚未完全消褪的小脸上,“我的手有什么好看的?”   男人的眉眼弯弯地,漆黑的眸底犹存一丝荡/漾的笑意。   却见睡在他身旁的小妻子神情恍惚地迳自下了结论,“你放开我的手,是因为我把你戳痛了,对不对?”   不等他回答,又近似自言自语地道,   “那就是说,我不是在做梦了?可是,黎皓远,你真的不是因为生气,因为恨我,才把我关在这里的吗?”   黎皓远眸光一滞,随即将指间的烟蒂送到唇边,最后深吸了一口,却并不吐出烟雾,只将烟蒂重重地摁熄在床头柜上的翡翠烟灰盅里。   搂在她香肩上的那只大手没有动,男人丢开指间的烟蒂,又将空出的那只大手朝她探了出来,稍加用力攫起她略有弧度的小巧下巴——   他深邃精致的脸庞俯瞰在她头顶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是突然压下来!   他温热的薄唇吮上了她的,攫在她下巴上的大手也强行扣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小嘴来接纳他的入/侵。   “唔——”   她闷哼了一声,本能地抬起手来推抵他的脸庞。   男人灵巧的舌尖已撬开她坚固的贝壳,长驱直入,占据了她的口腔。   他热烈地撷取她唇齿间的甜美滋味时,也不忘将自己含在嘴里的最后一口烟,悉数地送进了她的口中!   呛得唐安妮一下子涨红了小脸,清丽的水眸也异样地泱红了起来,一口气憋得差点喘不上来。   黎皓远这才“好心”地从她口中撤离出去,覆了薄茧的微砺指腹还颇是体贴地,拭去她嘴角上残留的爱/液痕迹,冷冽的唇角浅笑吟吟,“黎太太想多了!”   唐安妮还在狼狈地连声咳嗽,听到男人的回答,不禁怔怔地回不了神:“……”   一句她想多了,就是他把她软/禁在这里的所有解释?   黎先生,你会不会也太轻描淡写了?!   小嘴讷讷地张了好几次,她还问他,为什么让护士阿雅喂她吃避/孕/药?   男人灼烫的大手却钻进被子里,摸到了她柔嫩光滑的大/腿上,他温软的唇也暧/昧地裹吮着她敏/感的耳垂,烙下令她心悸的浓烈气息,“我看你下面恢复得挺快的,再做一次?”   唐安妮瞬间小脸爆红!   什么叫她下面恢复得挺快的?   还不是因为他太粗/暴、太禽/兽!   他刚去出差的第一天,她的双/腿是又酸又痛。   走路的时候,衣物磨擦到她身/下的肌肤,还有一阵阵刺痛的感觉,她根本都不怎么敢乱动。   他走了的这两天,芬姐看着她,不让她出公寓半步。   所以,她几乎就一直躺在床/上休息。   躺了两三天,又吃了阿雅喂给她的消炎药,这不才慢慢好了些吗?   他倒是会折腾人!还想要“再做一次”?!   羞愤地拨开男人的大手,唐安妮又红着脸抓起他身后靠着的枕头,一下子扣到他脸上,“黎总,你今天上班已经迟到了两个小时!”   黎皓远低声笑着,推开扑面而来的枕头,颀长的身躯一个反转压上小妻子温软的娇/躯,“没有好好补偿黎太太,我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嗓音竟是拖得长长的,充满了调笑的意味。   最让唐安妮承受不住的是,他眸底那抹过份灼热又无比暧/昧的火焰。   让她有一种错觉,黎皓远是爱她的。   她不敢置信地,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浓郁的噬骨蚀心的柔情。   是她深深害怕的,那一种明知无望、一旦沉/沦进去便会泥足深陷,无以救赎的可怕的温柔乡!   她知道,黎皓远的心里,根深蒂固地住着一个叫做席玥的女孩,她不该被他诱/惑的。   可是,他用这种温柔又深情款款的目光看着她,她竟抵抗不了!   缓缓地闭上双眸……   任由男人温热的唇重重地碾压上她温软的唇,也任由他灼烫的男性气息,将她整个人绵绵密密地都包裹在里面……   心悸、恍惚、迷离……   她在他矫健有力的双/腿下,情不自禁地迷失自己。   浮浮沉沉的缠/绵中,她听见自己在他健硕的臂膀下,无助地低泣呢喃出他的名字,“黎皓远……皓远……皓远……”   而他也在枕畔热烈地回应着她,“我在……安妮,我的安妮……我一直都在……”   ……   连续两度的极致缠/绵,消耗了她大量的体力。   黎皓远最后在她耳边粗喘着,发出一记深沉而浓烈的低吼时,唐安妮已经绵软无力地瘫倒在床褥上,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爱怜地划开,覆在她脸上散落开来的已汗湿凌乱的几缕发丝,又俯下脸来,以性/感的薄唇轻吻着她眼睑角边的泪珠儿,   有一点腥咸苦涩的味道,尝在他舌尖却是无比的美味。   唐安妮察觉到他唇舌的sao扰,不耐烦地挥动双手去驱赶他,嘶哑变了调的嗓音里明显挟了一丝哭腔与求饶,“黎皓远,不要……我不要……”   她不要!真的不敢要了!   也不要再相信他说的“很快”了!   至少一个多小时的过程,等于“很快”?!黎总,你的时间观念真够差的!   黎皓远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理亏,落在她颊边的吻更见宠溺,只是,嗓音里却有一丝哑然失笑的意味。   “可是,宝贝儿,现在还不能睡……”   唐安妮躲开他的触碰,很是可怜兮兮地撇了撇嘴角,然后,攥紧了身上的被子,随后一下子蒙住了自己的头,将自己整个人都完全裹进了被子里!   压根就不肯搭理黎皓远的那一句“还不能睡”了!   黎皓远有些无可奈何地抚了一记额:“……”   倒也不能完全怪她。   凌晨将近清早的时分,他才回到家里,本来只想看一眼她睡着的样子。   可是,待他推开/房间,来到她床前的时候,却发现她正在做噩梦:一张娇俏的小脸煞白碜人,嘴里还不断地哭叫着。   他听不清楚,她到底说了一些什么,却被她哭得心乱如麻。   转身,就要离开,一只微凉的小手却拉住了床边的他,“……疼……我害怕……可是,黎皓远,不要扔下我……”   一瞬间,他心底所有的愧疚顿时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失控与粗/暴,竟成了小妻子噩梦的根源!   第一次,他慢慢地在床前蹲下/身子,握着她素白的小手,极尽耐心地轻哄着她,“不怕,我的安妮……我没有要扔下你,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   她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娇俏的小脸安恬而娇美。   他渐渐地迷了眼、走了心,他只想在她身旁静静地躺一会儿,却不小心睡过了头。   他也忘了告诉她,一个月前,在湾仔岛的那一晚,他一直睡在她的身边。---题外话---谢谢【黄媚华】亲打赏588红包,么么哒。今天更新10000+,姑凉们要好好疼爱我哟~。   ☆、131章、唐安妮,我是你的什么人,能让你如此牵绊   迷迷糊糊中,唐安妮听见黎皓远接了一个电话。   后来,有一双温热宽厚的大手将她拉出了被褥里,男人指腹间的薄茧轻轻地刮过她挺尖的鼻子,低喑的嗓音挟了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   “那,我晚点再回来接你?”   唐安妮只想远离他的sao扰快点进入梦乡,语蔫不详地哼了两记,便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睡屋。   男人挺拔伟岸的身躯缓缓俯压下来,凉薄的唇却是爱怜地,在她粉白的小脸轻轻印下一吻,“做个好梦。”   听见唐安妮闭着双眸,还喃喃地念了一句,“路上小心开车。”   男人精致曜亮的眉眸漾开了一抹璀璨迷人的笑意,“谢谢太太关心。”   细心地替床/上的小妻子掖好被子,他高大的身影又在床前静静地伫立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她娇憨的睡颜,“……”   冷冽的唇角也渐渐地染上了些许笑意:决定临时出差的那天早上,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逃避的意思吧?   他不想面对她,尤其,不想面对她心里对姚振宇的那份感情。   那天晚上,一怒之下强行占有她,也是为了彻底断掉她心里对姚振宇的那点留恋。   尽管,当他第二天醒来,看到自己在她身上制造出的斑驳伤痕,还是免不了涌过了一阵深深地愧疚感。   可是,他再也不想要,从她眼中看到别的男人的影子。   所以,他请了个管家来打理公寓,名义上是照顾唐安妮的饮食休息,实际上,也是禁止唐安妮再背地里去见姚振宇。   当然,他私心里以为,最重要的还是应该在他离开的期间,必须有人在身边照顾她。   前天晚上他的确是怒火攻心,失控了,在要她的过程中也太粗/暴、过/火了点。   为了减轻自己的罪恶感,他还刻意交待助理,将隔天试婚纱的行程delay至三天后。   又请了一个护士到家里,专门给她做消炎护理。   但他知道,将她禁/足在家中不准外出,一定还是会让她很生气、很抵触、也很恨他,他也收到了她发过来,说要跟他离婚的短信息……   他甚至作好了心理准备,回来要面对她针锋相对的愤怒与怨怼,却没有想到,令她辗转失眠的,竟是一个月前在湾仔岛的那一/夜!   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耿耿于怀,甚至对他的态度骤然转变!   是因为愧疚,或是她已认命,还是她的心里也是对他有感觉的?   一向清傲的小妮子,这个清早,竟然会像没了爪子的小猫一样,乖巧又温软地在他身下娇羞承/欢!   想到她在耳边的那一声声妩媚撩/人的低吟,“黎皓远……皓远……皓远……”   黎皓远只觉得,自己那颗坚硬冷漠的心脏,也异样地温软融化了!   俯身,凉薄的唇再度在她娇润的樱唇上轻啄了一记,他低低地说了一句,“傻丫头,你是我的,一直都是只属于我的,安妮……”   床/上的小妻子似是又不耐烦他的sao扰了,小嘴嘟哝了一句,“黎皓远,我说了,我不要了……”   黎皓远不觉哑然失笑:“……”   可是,唐安妮,黎皓远是你的什么人?   就能让你每每在梦中也忘不了牵绊?   可他到底还是不忍了搅了她的好梦。   健硕匀长的身躯从床前缓缓挺直,又含笑睨了一会儿床/上小妻子的娇美睡颜,才慢慢转身,走进洗浴间里……   黎皓远洗了个澡,以极轻的动作穿上衣服,离开/房间,又轻轻地带上了房门。   下了楼,芬姐已经在厨房里准备午餐。   见到黎皓远,便殷勤地上前询问他中午想吃什么。   黎皓远抬起腕上的手表看了一眼:十点四十八分。   他竟然将一个早上的时间,都花在了自己的小妻子身上,并且,还意犹未尽地产生了一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慨。   助理林立的电话又打了进来,黎皓远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对芬姐交待,“我不吃了,你照顾好太太。还有,等太太醒来,让她打电话给我。”   芬姐一一记下了,又殷勤地替他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黎皓远修长笔直的双/腿已经迈出门外,沉稳有力地走入幽深的楼道里,很快便进了电梯,消失在长廊里……   *   唐安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   刚下楼,芬姐就提醒她,“太太,先生让你醒了就给他打电话。”   唐安妮怔了怔,“……”   想起早上黎皓远走的时候,好像是说了句,“现在还不能睡……”   可能是因为她睡过去了,他没有来得及说,所以才让她打电话的吧?   在餐桌前坐下,她吃了几块芬姐准备的点心,便拿出手机,给黎皓远打了过去——   电波另一端的男人似乎特别忙碌,她听见他在电话里快速地讲着什么,末了,才缓和了语气对她说,“你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我回家接你。”   唐安妮惊喜于自己的“禁足令”终于解除,“是不是我想去哪里都可以?”   男人却已经挂了电话。   话筒里,传来一阵“嘟嘟嘟……”地茫音,她怏怏地放下手机。   又习惯性地抬头,看向客厅里的护士阿雅,“我今天的药呢?”   阿雅看了她一眼,居然给了她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等晚上黎先生回来,我再请示他的意见。”   唐安妮:“……”   二楼,主卧室里。   唐安妮在镜子里发现,自己的脖颈间还有一些浅显、没有完全消褪的青紫瘀痕,于是,挑了一件高领的白色打底/衫穿上,以便遮住那些不便示人的痕迹。   又在外面加了一件束腰修长的红色呢绒大衣,下/身搭配了一条加厚的黑色夹绒打底/裤,套上一双及膝的高跟长靴,   最后,挽了一个黑色的LV限量版包包,下楼。   刚走进客厅,黎皓远的电话便打了进来,“我在楼下等你。”   唐安妮搭电梯下楼,出了大厦,果然就见黎皓远那辆尊奢豪华的黑色迈巴/赫62S,已经端端正正地停在大厦出口——   司机恭恭敬敬地拉开了后座一侧的车门,“太太,请上车。”   唐安妮微微低头,看见后座车厢内侧已坐了一个清冽而又忙碌的男人:   黎皓远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一只手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一只手却抓着手机在讲电话,“……”   他讲的都是生意上的术语,很多是唐安妮从来没有听过的,也不知道重不重要。   只低眉垂眸地抬腿上车,安静地坐到了他身边。   原以为他那么忙,不会注意到她,可是,他却空出一只大手来,轻轻地捏住了葱白的指尖,   又凝眸,对她歉意地笑了笑,无声地比着嘴唇,“等我一下。”   唐安妮看着他与自己十指绞/缠的那只大手,没有说话,也没有推开他,   白皙的小脸上依旧神色淡淡的,眸底却涌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心,隐隐地在下沉,在塌陷。   听说,通向女人的心有无数条路,最直接的那一条便是:攻身、攻心。   那么,是因为她的身体已经交给了黎皓远的关系吗?   她竟然会觉得,这样温柔而又宠爱她的黎皓远,充满了陌生而又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她又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她的记忆好像出了错?   她不记得那个夺走她清白的男人,到底是谁。   身旁的男人结束了电话,温热的脸庞俯近她腮侧,看见她黯然失神的小脸,他修长干净的食指轻轻地揪了一把她紧抿的小嘴,   “黎太太,你要这个样子去拍婚纱照吗?”---题外话---刚刚更新的时候忘了说,128已经修改通过,可以订阅了。ps:晚上还有一更。姑凉们撒红包和月票的时候不要忘了我,╭   (╯3╰)╮。   ☆、132章、她推开他抵过来的修长身躯:你到底走不走   三面镶入墙壁的立体试衣镜前,映现出一件美仑美奂的世纪婚纱:   贴身设计的上身裹胸,腰部线条以内藏拉链的形式收放自如,把新娘子曼妙玲珑的美好曲线,衬托得淋漓尽致,   而下/身蓬起而缀层繁多的设计,衬以晶片闪亮的处理,以及拖曳数米的加长后摆,无一不彰显着高贵而华美的气息……   不过,设计师根据黎皓远的要求,刻意修改了原本的低V领口渤,   就连原本要裸/露的双臂,也被要求加上了一层纱袖,让整件婚纱少了几分性/感妩媚的味道。   设计师是不太满意这件作品的,但顾客特别要求,她又不便拒绝,谁让她的客人是鼎鼎大名的、香江第一名门世家的黎大公子呢?   尽管,心里有诸多不满,设计师脸上还是殷切地陪着笑脸,“黎总,改到这种程度,您还满意吗?”   其实,她还是第一次遇见,对妻子表现出如此强烈占有欲的男性顾客。   眼前黎太太的这件婚纱,真的是太保守了!   撇开领口和纱袖不说,黎大公子竟然还要求她,给黎太太另外准备了一条颈巾,几乎将新娘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除了一张脸以外,根本就没有露出别的了。   呵呵……   严格的来说,婚礼上,新娘子的脸也是不能露出的,还有头纱呢!   也就是亏得黎太太有一付纤幼窕窈的好身段,才能将这一袭婚纱穿得如此清丽脱俗,美得像仙女下凡一般。   黎皓远似乎也没有想到,穿上一袭雪白婚纱的小妻子,竟然会是这样一付如梦如幻的美不可言。   在公寓楼下看见她穿一袭红色大衣之时,他眼底已掠过一抹惊艳的神色。   可他的小妻子,却是时时刻刻地都会给他惊喜啊!   看着他如此圣洁又美丽的新娘子,他竟然目不转睛地舍不得移开视线,   小心翼翼到,近乎屏气凝息,唯恐眼前这一幕一不小心就在眼前破灭。   直到设计师示意他应该伸出手去,搀扶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的小妻子,他才懵懂地握住了她覆着白纱的纤素小手——   指尖首先触到的,是裹在她十指间雪白的纱质手套。   她青葱姣白的小手套在这一层薄薄的白纱里,异样地,有一种修长而漂亮的感觉,还添了一丝仙气,让他更加小心翼翼,   生怕她只是一个幻影,一触即灭。   直至抬手,掀开她半遮在脸前的那层半透明的头纱,清楚地看到后面那张脸——   是那一张他所熟悉的白皙娇俏的小脸,黎皓远怦然乱跳的心脏,才渐渐地平静下来:   她化了漂亮的新娘妆,白皙的小脸越发地冰肌雪肤,精致而细腻,   浓密微卷的纤长眼睫毛被修饰过之后,如洋娃娃一般的可爱,衬着眉额下的那一双秋水剪瞳又大又亮,勾心慑魄,   红滟滟的樱桃小嘴上,闪耀着唇彩散发出来的一种娇润而诱/人的光芒,勾得他的一颗心也越发心猿意马。   他深邃幽黑的瞳眸渐渐地迷离而灼烫,醇厚低喑的嗓音甚至带了一丝颤音,“唐安妮……”   最后的两个字,“好美。”   却在对上小妻子黯然落寞的小脸时,硬生生地吞进了喉咙里,改成了一句晦涩不明的质问,“你不喜欢这种设计?”   唐安妮却只是轻轻地摇头,弧线美好的菱形小嘴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然而,她脸上晦暗未减的神色,让男人觉得,她在口是心非。   厉眸一扫,又命令随侍在一旁的设计师,“你们店里还有别的款式吗?”   设计师冷不防被男人骤然而至的台风尾扫到,脸色也立时变得惴惴不安,“黎总,这是店长为黎太太从巴黎空运回来的,是国际顶尖一流的设计师LK-DAN最新、最奢华的作品了……”   换句话说,店里没有比这件更高级、更漂亮的婚纱了!   看见黎皓远紧蹙的眉头没有松开,设计师又尝试说服他,“其实,黎太太不穿袖纱和颈纱的话,可以显得更耀眼、更性/感、更漂亮一些……”   黎皓远墨眸一沉,凉薄的双唇竟紧抿成冷冷的一条直线!   吓得设计师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另一旁的新娘子身上,“黎太太,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婚纱上的哪一点让您不满意呢?”   唐安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恍惚给设计师惹来麻烦了。   讪讪地笑了笑,又默默地看着镜子里面那个雪白飘逸、美得几乎都不像平日里的自己的女孩,低低地赞叹出声,“很漂亮,我没有不满意。”   又对身旁面色沉冷的男人嫣然一笑,“我挺喜欢这件婚纱的……”   黎皓远只是眸色深深地紧盯着她白皙的小脸,“……”   过了好几秒,才冷冷地自薄唇里迸出几个字,“你喜欢就好。”   唐安妮没有再看他,低声地又跟设计师说了几句话,便转身,进了换衣间。   脱下袖纱和颈纱的时候,她感应到了黎皓远的细心:如果按照设计师原本的设计,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没办法穿婚纱的。   若是在明天的婚礼上,让满堂的宾客看见她这一身的青紫瘀痕,只怕又会传出怎么难听的流言了!   可是,她已经是个不贞洁的女人了,真的还能嫁给黎皓远,真的可以做家世显赫的第一名门黎太太吗?   ……   试穿婚纱的过程,总体来说,还算是顺利的,婚纱的尺寸、款式、用料,以及附带的头纱和手套,均精确到了非常细致的地步,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了!   唐安妮婀娜多姿的纤长身影,衬上她妩媚倾城的嫣然一笑,让最初理念不一致的设计师最后也改变了看法,“黎太太穿上这种保守的款式,好像是更显出您本身清新出尘的气质了呢!”   黎先生侧眸:这叫什么话?我太太本来就很有气质。   倒是唐安妮被这么一夸,一张粉白的小脸异红地染上了晕红,取了婚纱,便匆匆上车离去。   ……   因为第二天的婚礼,婚车要到唐家接新娘子,拍完婚纱照之后,黎皓远又按照唐夫人的吩咐,亲自将唐安妮送回了唐家。   墨黑色的迈巴/赫62S缓缓抵达半山的唐宅……   唐安妮推开车门的时候,体贴地叮咛了一句,“小心开车。”   黎皓远却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沉声道,“我送你。”   唐安妮:“……”   他不是已经送到家门口了,还要怎么送?   可是,黎皓远还是不顾她眉目间的不以为然,迳自下了车,又绕到另一边车门,牵过她的小手,一起朝着仅有几步远的唐宅大门走去——   天上的月亮圆润如玉盘,皎白的月光照在两人并肩前行的身体上,在身后斜斜地落下了两道一长一短的黑影,密不可分。   终于走到了那扇冰冷的金属大门前,唐安妮抽出门边的密码器,低头,纤长的食指在上面熟悉地按下了一串长长的数字……   黎皓远倚在门边的墙面上静静地凝视着她,修长有力的双手微微折起,随意地插在西裤口袋上,却偏偏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风/流倜傥的美。   唐安妮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男人冷峻迷人的脸庞上晕染着一抹淡淡的浅笑,“有点舍不得让你进去……”   冬夜寒冷的北风中,唐安妮的小脸却是异样地躁热了起来,“你……你快回家去……明天不是还要早起吗?”   黎皓远眉目清朗地点了点头,“嗯,你进去吧!等你进去,我就走。”   唐安妮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若非如此,他为什么要在这种数九寒冬的深夜时分,顶着寒冷刺骨的寒霜白露,吹着冰冷的萧萧北风,僵硬地站在她面前呢?   男人巍然屹立的挺拔身躯披了一身浓郁的冰霜,修剪精致的短发上也染上一层湿润的雨露,冷峻坚毅的脸孔也在皎白的月光下更添了几分寒意。   他却固执地不肯离去,“我没有什么特别要说的。”   也固执地堵住了她踌蹰了一下午、在喉咙   中呼之欲出的话语,“你也不要想太多,回家乖乖睡觉,有什么话都等婚礼后再说。唐安妮,你该知道,明天的婚礼,我不允许有一点儿闪失,嗯?”   唐安妮心底汹涌多时的心事,因为他平淡却告诫意味浓厚的话语,而瞬时湮灭无踪。   ——黎家是何等显耀辉煌的大家族,如果黎皓远的婚礼出了意外,不单止黎皓远容不得她,就连黎氏的整个家族也再容不下她。   她又怎么能临阵脱逃?   哪怕,她此刻心中对黎皓远有一百个愧疚与歉意;   又哪怕他们真的会走到离婚的那一步,明天的婚礼也是要风风光光地完美落幕的。   她用力地咽下了嘴边的话语,又努力地对依旧伫在门外、不肯离去的男人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嗯,我一定会乖乖地等你来接我。”   她婉转如莺的低语,异发地激起了男人心底的那一种缠/绵悱恻的感觉。   黎皓远垂眸,依依不舍地看着眼前在月色下蒙胧却更显娇俏的小妻子,“好,你先进去。”   唐安妮却坚持,“不行,我要看着你的车子开走,才能关门。”   黎皓远笑,“家教严?还是——舍不得我?”   那句暧/昧的,“舍不得我”,让唐安妮的小脸又红了,伸手,推开他抵过来的修长身躯:“你到底走不走?”   渗凉的月色下,黎皓远唇角一勾,笑得璀璨生辉,“我要是这样走了,不就至少要等七八个小时之后才能见到你了吗?……我舍不得你……”   唐安妮讶异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那一脸令人着迷的似水柔情:“……”   可是,她竟然拿那个男人一点儿也没有办法。   他深邃幽沉而又灼烫曜亮的瞳眸,看得她小脸上一阵阵地发烫:   那么一刻,她真的害怕自己会一个心软,就要被吸进那片幽深不见底的潭水中,与他一起缠缠/绵绵地沉/沦下去!   心慌意乱。   她甚至连“再见”也没有来得及跟他说,就逃也似的推门进了屋……   夜幕下,寒冬里的冰霜已在房檐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白霜。   唐安妮的心,却因为一个叫做黎皓远的男人,从来没有过的柔软而滚烫。---题外话---谢谢【chenchenzmj】亲赠送月票,么么哒~。今天一万字已更新完毕,姑凉们晚安~。   ☆、133章、再逼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姚府。   姚振宇驾着他那辆银灰色的保时捷,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渤。   早上,母亲姚夫人到医院去给他办手续时,却告诉了他一个晴天霹雳佐!   沈馨怀孕了!   姚家上下都以为,她怀的是他姚振宇的孩子!   多可笑!   府宅里,一片漆黑。   只在院内的长廊里,给他留了一盏照明的廊灯,一片风烛残年的颓败萧瑟。   饶是他那颗已经被酒精灼烧得浓烈的心脏,此刻也只剩下了一片冰凉。   他讪讪地苦笑了一记:曾经,他的心里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里面住着他最爱的女人,每天早上他出门上班,她帮他打理衣装行头。   每天晚上他下班回家,她欢快地迎上来给他一个爱的拥抱……   为了这个美好的梦,他一直在努力地奋斗,没想到,最后,他的梦却被残酷的现实无情地碾碎了!   刻意忽略掉自己一身浓郁的酒气,又略微不耐烦地扯开了颈下的领带,姚振宇在院里熄了火,又抓过副驾座上的西装外套,推开车门、下去……   昏黄暗淡的光线下,他踩着微醺的脚步进了家,打开墙上的大灯,他倦怠地倒进沙发里,朝屋里的佣人喊道,“给我倒一杯水。”   一个约摸40多岁的女人随即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盛了一杯水,“少爷,给。”   姚振宇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咕噜噜”地喝了几口。   又听见佣人关心地念叨了两句,“少爷,你的胃不好,又刚做完手术,喝这么多酒,对身体不好……”   姚振宇心底阵阵苦笑:就算他能一直保留着健康的胃和身体,还有什么意义?   他不爱的女人,他不能跟她离婚。   而他爱的女人,却已经永远都不再属于他了。   今晚,他是故意去喝酒的。   在医院里的时候,他已经从父母口中得知,黎皓远将湖心小岛全都摧毁了,他亲手给安妮建的琉璃宫殿坍塌了,安妮最喜欢的心湖也全被填平了。   黎皓远一怒之下,把他和安妮留在那里所有的回忆全都掀掉了!   他后来给安妮打电话,也是怎么也打不进去了。   他不死心地在黎皓远的公寓楼下守了一天一夜,抱着最后一丝冀望,想再看一眼安妮,想确认她是否还安好无恙?   他的心,因为她,是那么的疼,那么的痛。   可他却一直都没有等到安妮出现。   听说,黎皓远把安妮囚/禁在他的公寓里,并且放出风声,说:如果他再敢私自去见安妮,就让姚家和姚氏永远在香江消失!   父母跪着求他,不要再留恋安妮,执迷不悟,殃及家族利益。   母亲甚至以死相逼,扬言说,若是姚氏没了,她便撞死在他面前……   所有的人,都面目狰狞地要拆散他和安妮。   却没有人知道,他的心,从来只能容得下一个安妮,而已。   除了她,除了他的安妮,他眼里再也没有别人。   这一生,他也只想跟他深爱的安妮一起,白头到老,此心不渝。   他们却连这样卑微的心愿,也不肯成全他!   硬生生地要把安妮从他心里抠出来!   哪怕他早已鲜血淋漓、遍体粼伤,也在所不惜!   ……   眼前的视线,不知不觉模糊。   心,绞痛难耐。   姚振宇面色苍白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又木然地看向窗外已是深沉静寂的夜色,久久地沉默、惆怅……   过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吩咐佣人,“去,把少奶奶叫下来,我有话要说。”   没想到,佣人却支支吾吾地低声道,“少奶奶……还没有回来……”   姚振宇蓦地蹙起了眉宇,清秀的眉毛意外地拧成了一个“川”字,“那她有没有说,她去哪里了?”   从佣人那里得来的消息,显然让他很吃惊:沈馨也算是个大家闺秀,不应该不知道这么晚还不回家,在豪门大宅里是不能够被允许的行为。   况且,她不打电话通知家里一声,就在外面留连到深夜不归,传出去,也有损姚家的名声。   他挥手驱退了佣人,正要给沈馨打电话,却耳尖听到,院外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半夜时分里,在幽谧的府宅里格外的清晰。   车子,似乎在他家门外就熄了火?   姚振宇从沙发上起身,撑着微醉的身躯走到了院子里。   院落外,却传来了一阵说话声:   一个冷漠低沉的男声问,“怎么,姚振宇离不成婚了,你不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个吗,为什么还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   紧接着,是一个俨然有些失控的女人的声音,   “高兴?你把我推进你设的阴谋局中,我能高兴得起来吗?……苏……你要我手上的唐氏股份,我也已经给你了,你到底还要我做多少事才能放过我……”   ……   姚振宇听出来,这是沈馨的声音。   只不过,她的情绪起伏不稳,他没有能听清楚她说的那个名字。   可是,她口中提到“唐氏股份”的事,还是让他的一颗心瞬间掂了起来,“沈馨……”   修长的双腿随即大步跨出门庭外——   一阵匆促的车子启动声响起。   姚振宇走出去时,门外只剩下沈馨一个人,神色张惶地迎上来,“老公,你不是说,跟朋友去聚会吗?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姚振宇幽深如墨的眸子犀利地半眯起来,眸光冷冷地追随着那两束迅速消失在黑暗夜色里的车尾大灯,却始终未能看清楚后面的车牌号码。   沉着脸,收回目光。   他凝眸,冷笑着逼近距离几步远的沈馨,“那个男人是谁?”   银白的月光下,沈馨的脸一下子煞白失血,“什么男人?老公,就算你不爱我,也不能随便诬蔑我——”   沈馨只觉得,有一阵凌厉的掌风从自己眼前忽闪而过!   她愕然刹住了嘴边的话,本能地转身,侧眸,就看到姚振宇一拳咂在了坚硬的金属大门上!   “砰!”地一记重响,仿若千斤重的铁锤,重重地咂在她心上!   咂得她脑中剧烈一震,身形微颤,“老公——”   姚振宇的脸已经一片煞黑,骇人得很,“那个男人姓苏,对不对?你们之间有什么阴谋……”   “咝!!!”   沈馨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纤细的身体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扶住墙面稳住,脸上一面死灰般地碜白,“你——都听见了?”   姚振宇炯炙的眸光紧盯着她,一脸的不谅解,甚至透露出几分厌恶,“是,我不但知道那个男人姓苏,我还听见你们说了对付唐氏的阴谋……”   沈馨已经无力地瘫软在地,冰凉到渗透肌肤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向她的身体,她凄然幽怨地哀笑起来,“你还听见了什么?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怀的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姚振宇沉悒的脸色越发地加深,在昏淡的月光下散发出萧煞骇然的气息,“沈馨!你和我一样清楚,你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你若是识相就立刻跟我离婚,否则,我会让你——”   顿了顿,他眸底的幽芒更见森冷,“你是怎么对安妮的,我就怎么还给你!荡/妇的名,我一定让你坐实了!”   静寂深沉的庭院里,姚振宇冷冷地丢下这一句,便毅然转身而去!   “不!”身后,突然传来一记凌厉的尖叫,姚振宇惊骇于这一声几乎毛骨悚然的女音!   修长的身影顿住,讶异地回头——   沈馨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又尖叫着踉跄着扑了过来,紧紧抓住了他结实的双臂,“你不要逼我……再逼我,我……我……我就跟你鱼死网破!”---题   外话---晚上还有一更。心情不太好,可能会比较晚,姑凉们不要捉急。   ☆、134章、唐安妮到底给你喂了什么药   姚振宇深深地看了沈馨一眼,却是寒着脸挥开了她的手,“鱼死网破?!”   “沈馨,你会不会太自不量力了?你以为,今天的沈氏,还是一个月前的沈氏?”   “你真当我病糊涂了,以为我不知道,沈钧良被药监局请去协助调查,沈氏药店的封条至今还没有解除……佐”   “你们沈氏已经自顾不瑕,分分钟走向灭亡,你拿什么跟我鱼!死!网!破?!渤”   “……”   最后几个字,他近乎是鄙夷又刻薄地自齿缝间,一字一字冷冷迸出,清隽的俊脸上也挟着沉郁的愠色。   显然已被触及底线。   唐安妮就是他心底不可侵/犯的底线。   只要是一丁点儿不利于她的,他就会失去冷静。   但像今晚这样尖刻嘲讽的,还是第一次。   沈馨也是直到现在才知道,她爱了这么多年,原以为温柔多/情的男人,也有这样令人阴暗扭曲的一面!   被他毫不留情的一顿恶损,她气得脸孔也剧烈地抽/搐起来,胸腔中有一股翻滚的血气直冲脑门!   “你——”   不知道她是气急攻心,还是不堪打击,突然眼前一黑!   整个人竟笔直地栽倒向地面——   姚振宇伸手拉住了她,搀住她的身体,故意忽略掉她脸上面如死灰的悲哀与痛心,“是要继续鱼死网破,还是签字离婚、好聚好散,你有一个晚上的时候好好想,天亮之后,告诉我,你的答案。”   沈馨任由他半拖着往家里面走,赤红的双眸已经濒临绝望般地疯狂起来,“老公!就当是我求你,不要再逼我……不要逼我……”   “我已经得到报应了……我现在已经生不如死,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只能拉上唐安妮一起去死……”   “……”   姚振宇蓦地狠狠将她扔进了沙发里,一脸愠怒,“沈馨!安妮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一直这样针对她、伤害她?!”   沈馨哀哀凄凄地,“你不是都听到了吗?我身不由己……我要是不按他说的做,不但我完了,还有你、还有我们沈家、姚家……全都得完蛋……”   姚振宇的心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声音微微地发颤,“他,是谁?”   沈馨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你不要问,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姚振宇只觉得,一颗心直直地坠入了无底深渊:问题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他所以为的,隐约地,他似乎猜到了某些禁/忌而不堪的内幕?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是他威胁你的?”   沈馨却只是流着泪,不断地摇头,“……”   偌大的客厅里,一片静寂,只剩下了两人不规律的呼吸声。   沈馨稍稍地缓过了一口气来,睁开眼,突然,就紧紧地握住了姚振宇温厚的大手,“老公,如果我答应你,以后也不会再找唐安妮的麻烦,今天晚上的事,你能不能对爸妈保密?”   “……”   姚振宇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时间,似乎要永远凝结在那一刻。   沈馨以为,他为了唐安妮,终究会让步的。   可是——   姚振宇抬起头来,只给了她天崩地裂的几个字,“不,我心意已定!”   沈馨气得差点又背过气去,抚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怒问,“姚振宇,你就不担心你的唐安妮会被你连累……”   姚振宇却是冷冷地勾唇一笑,“就是为了安妮,这个婚,我才更要非离不可!离了婚,我才能名正言顺地守护在她身边!”   沈馨眸底腥红的血丝瞬间骤增!   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用力地咂上姚振宇冰冷的俊脸,“姚振宇!唐安妮到底是给你喂了什么迷/药,你TM就非她不可?”   姚振宇以宽厚的大掌格开她扔过来的抱枕,转身,迈开长腿,就往楼梯上走。   抽掉颈间的领带,他头也不回地答道,“她不用给我喂任何药,我的心就是属于她的。”   沈馨被他坦率而赤果果的回答气懵了,“……”   过了好几秒,才阴恻恻地冷嗤出声,“你的心属于她又如何?她整个人都是黎皓远的!”   姚振宇突然从楼梯上转过身来,竟是以一种凛冽而萧煞的眸光沉沉地盯着她,“那你呢,你不也属于那个姓苏的吗?你以为,一个婚内无耻通/奸的荡/妇,凭什么指责别人?”   一个婚内无耻通/奸的荡/妇!!!   沈馨震惊地从他嘴里听到了这个词,再望进男人幽深的眸底,她莫名地打了一个寒噤:   姚振宇只是听到她和苏维延只字片语的对话,就可以将她定义为“一个婚内无耻通/奸的荡/妇”!   她不敢想像,如果有一天,苏维延真的将那张光盘公开……   ……   东方才崭露灰白的清晨时分,半山的唐宅便热闹了起来。   化妆师和造型师已早早就位,将新娘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申若男也早已换上洁白的伴娘婚纱,领着一班姐妹淘将来接亲的陆翊砀堵在门外,闹哄哄地要了一大堆红包……   被掏空了的接亲团不干了,叫嚣着强行推开了新娘闺房的门……   唐安妮这才被众星拱月般地迎上,扎满鲜花彩带的婚车中。   这天,是寒冬里最寒冷的一天,却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唐安妮一袭雪白的华美婚纱在身,在欢快的结婚进行曲中,笑意嫣然,端庄大方地走进礼堂——   仪式冗长而繁琐。   婚礼还没有进行到一半,她已经笑僵了,黎皓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再坚持一下。”   她只好继续端起笑容,挽着他的手一路前行。   手持一束美丽的新娘捧花,她一步步款款走向礼台……   申若男和陆翊砀则分别跟在她和黎皓远身后,善尽伴娘和伴郎的职责。   若男细心地托起她长长的拖在地上的婚纱,还有一双天真可爱的花童穿着漂亮的白色礼服正在前面领路,两人手里拿着花篮,花篮里装满了粉色的红色的玫瑰花瓣,一边走,一边撒花。   客人们都在教堂坐好了,然后,回头看着新郎挽着新娘走进了教堂,向教堂最前面的神父走去。   穿着一身黑色神父服装的神父,一脸神圣的站在十字架下面,眼神充满祝福的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一对新人——   直至礼堂的一切安置妥当,神父便开始念一段冗长的祝词,“……”   终于,冗长的祝词念完了……   神父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认真的问:“黎皓远先生,请问,你愿意娶唐安妮小姐为妻,无论平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都愿意跟她结为夫妻,一生一世守护她,爱护她,保护她。您愿意吗?”   黎皓远看着神父,认真坚定的点头:“我愿意。”   台下,顿起一片热烈和祝福的掌声,每一双眼睛都含着笑意,希望这一对新人能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神父又把目光转向唐安妮,认真的问道:“唐安妮小姐,您愿意嫁与黎皓远先生为妻吗?……”   唐安妮低低地答了一句,“我愿意。”   “现在,还有人反对这对新人结为夫妻吗?”神父看着在座的宾客问。   他当然不希望有人反对,可是,这是一个公开的仪式。   而且,在上帝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自然要给别人机会,要给在做的所有人表达自己的心意的机会。   礼堂里,一片静寂无声:“……”   就在神父要宣布礼成时,突然,礼堂的门被重重推开!   一个面色冷峻西装革履的男子从逆光的视线里,一步一步沉重萧煞而来——   仿佛是铩羽归来的复仇使者,男人浑身散发出一种清晰而又浓郁的凛冽气息!---题外话---谢谢【13752772421】亲打赏188红包,么么哒~。   ☆、135章、黎太太,你进这个家要守的第一条规矩就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守在礼堂门口的黎氏财团的两个保全人员立即警惕了起来,上前就拦下陌生男子,   “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请柬与身份证明——”   今天可是集团大Boss的新婚大喜,若是出了任何纰漏,他们保全部首当其冲得受责罚佐。   却见来人敛去一身凛冽萧煞的气息,修长而苍白的手指轻轻地推了一记脸上的眼镜,   微微掠过一道白光的透明镜片后面,是一双深邃而噙着淡淡的墨黑眸子渤。   在两个保全的瞪视下,男子冷峻深刻的面容上不复前一刻的阴寒摄魄,只神色平缓地从身上掏出一张鲜红的结婚请柬,又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这是黎总送给姚时辉董事长的请柬,我是姚氏企业旗下的股东,代表姚董过来恭贺黎总新婚大喜的。”   保全查看过男人的请柬和证件,确认过没有问题,   黎氏总办室的吴羽心秘书也姗姗来迟地招呼他,“苏律师,不知您今日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来人,正是香江律政界大名鼎鼎的金牌大状——苏维延。   吴羽心素来与媒体关系良好,岂有不认识这位苏大状的道理?   不过是闹不明白,他突然闯进婚礼现场意欲何为,   直至收到保全通过呼叫器传来的说明,知道他是代表姚时辉而来的,才示意保全放行。   黎总曾经对姚时辉许诺过,大婚当日,一定会请他前来观礼。   姚时辉的请柬还是她亲手发送出去的。   早上没有在婚宴上见到姚时辉,吴羽心还颇觉意外,依照姚氏巴不得对黎总巴结讨好的企图,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么一个大献殷勤的好机会?   却原来是派了苏维延这个,以一桩高达10亿赡养费的离婚官司而在香江一炮而响的所谓大律师,代替其前来!   坊间对这个苏维延褒贬不一,身边不乏奉承追捧者,但更多人却在暗地里讽刺他出身低下,手段更是不入流。   吴羽心对这位苏律师的手段,自然也是有所听闻的。   所以,也有些揣测不出姚时辉派苏维延前来婚礼的用意。   只挟了一丝笑谑意味地淡然开口,“苏律师事务繁忙,能亲自过来参加黎总的婚礼,我们黎氏财团当然是一百个欢迎!”   “不过,今天我们黎总新婚,苏律师恐怕没机会在这里施展您的业务了。有失周到,还请见谅!”   ……   苏维延听出了吴羽心话里缠夹的挖苦之意,隐在两片透明镜片后面的一双厉眸,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鸷之色,却又克制着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情绪。   伸手,又推了一下脸上的眼镜,他对吴羽心客套地付诸一笑,“……”   只是,男人脸上努力堆砌起来的笑意,却半分也不达眼底,反而泛起一股异样的阴冷之意。   而吴羽心也在听了他那一句明褒暗贬的,“久闻吴秘书处事八面玲珑,与媒体打交道多年从来都是游刃有余,连打人脸的事情做起来也是笑眯眯的。今日有幸一见,苏某果然大涨见识。”   一张怡然微笑的俏丽面容,也异样地僵硬地起来,“……”   都说这个苏维延毒舌辛辣,跟他逞口舌之快的人,几乎都是无一不败下阵来。   吴羽心也终于领教到这人的恶毒本色,却碍于这是上司的婚礼现场而不得发作。   只秉持公事化的严谨脸孔,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道来,放柔了声音,招呼苏维延进入礼堂就座。   苏维延向来擅长察言观色,深谙吴羽心已对自己“怀恨于心”的敌意。   虽然,他从来也不看人脸色行事,但,这一刻看着吴羽心憋屈又极力隐忍的绯红小脸,   他还是决定放她一马,不跟人小姑娘一般见识。   伫在原地,静静地打量着吴羽心不甘不愿的表情,他忽然低笑出声,镜片后的眸子也淡淡地溢出一丝笑意,   “呵呵……苏某可不想被吴秘书打脸,今天就不进去了。”   顿了顿,又略作解释,仍然带了几分忍俊不禁的笑意,“再怎么说,我还要靠这张脸吃饭。就请吴秘书高抬贵手,放苏某一马吧!”   吴羽心被他这么一番蓄意不/良的调侃下来,脸上已是一片绯红通透。   不过是凭着多年身为秘书的工作经验在恪尽职责,“是我的失职,让苏律师见笑了!里面请——”   苏维延高大的身躯却没有向前移动,   只转身,吩咐随从递过来一只长方形的锦盒,郑重地放进了吴羽心的手心里,   “这是我给黎太太精心准备的新婚贺礼,替我祝她新婚快乐!”   他抬头,朝礼台的唐安妮遥遥致意,“……”   不等吴羽心再作挽留,修长的身影已然转身,迅速地离开礼堂。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仿佛这喧嚣的人群中,从来不曾有过他的存在。   ……   礼台上,神父见再也没有人对今天这对新人的结合,表示反对意见,遂双手合起,闭着双眼,默默地作了一番祷告,“……”   又抬起一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架,才对着台下的宾客庄严宣告,   “那么,现在,我正式宣布,黎皓远先生和唐安妮女士从今天开始,结成合法的夫妻关系!”   神父的眼神充满了慈祥和博爱,又对黎皓远施了一礼,“现在,新郎,你可以吻你美丽的新娘了……”   礼台下,又是一片掌声雷动!   吴羽心远远地看见,一袭华服尽显风/流倜傥的上司温柔地笑着,俯下俊脸,珍视般地轻轻吻上了新娘子妆容精致的娇美小脸……   她却是心事重重地捧着手心里的那只长方形的红色锦盒,   心底,在暗暗地琢磨着苏维延离去前的那一句,“这是我给黎太太精心准备的新婚贺礼,替我祝她新婚快乐!”   ……   若说,苏维延是刻意来破坏婚礼的,那么,他只送件礼物来即转身就走,好像又不太符合逻辑?   可若说,他是真心过来恭贺黎总新婚大喜的,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却又分明话里有话,别有用心!   她手上的这只红色锦盒,大约有两尺长,不过一只手掌的宽度,是一只比例悬殊的狭窄长方形形状的盒子:   外包装非常精美,彩带上都缀满了黄澄澄的金粉,让人觉得看起来,这是一个极昂贵而高雅的礼物。   吴羽心也替上司处理过很多礼品,猜测里面装的可能是某些年代久远的珍稀画卷或是笔砚之类。   只是,从来没有听说唐安妮与苏维延有如此深厚的交情,他怎么会送她这样贵重的结婚礼物?   出于替上司的人身安全考虑,也是她在秘书室多年来的惯例做法,   她将锦盒拿进礼堂后台,又命人在不毁坏外包装的前提下,技巧性地拆开了盒子——   盒子内层也镶了一层黄澄澄的金粉。   拆开来的那一刻,当即有一种金光四射的耀眼感。   吴羽心本能地抬起一手,稍稍遮住额前的强烈光线:却意外地看见,盒子里面躺着的,只不过是一把粉红色的碎花雨伞!   雨伞是便捷折叠式的,具有遮雨和防紫外线的功能,   但,却并不是很稀罕的物品,大街上多的是撑这种伞的女孩子。   吴羽心拿出那把伞翻来覆去地研究了许久,并没有从雨伞上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又仔细地把锦盒的内三层、外三层都检查了几遍,也并没有特别的发现。   苏维延甚至连一句祝福贺喜的话语也没有写下来。   可是,他难道就真的只单单为了送一把雨伞,而专程过来出席婚礼?   婚礼结束后,吴羽心命人将这只锦盒重新包装好,又遣人将它送到了位于南山军区大院的黎府——   黎家的老规矩,新婚的媳妇儿要在祖宅至少住上三天以上。   所以,今晚,黎总和新娘子都要回南山军区大院。   苏维延送的新婚礼物,也只好送到南山那边。   并且,吴羽心在   转交礼物之前,刻意跟上司报备了一声。   黎皓远已经和唐安妮一起坐上婚车离开礼堂。   接到下属秘书的电话,微微侧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小妻子:“你跟苏律师很熟?”   唐安妮怔了怔,过了片刻,才犹豫着问道,“你说的是,苏维延?”   清丽的眉眼间也异样地晕染开一抹郁结的神色,欲言又止。   黎皓远听闻是她相识的人,便默许了吴羽心的做法。   挂断电话,又伸手将旁边的小妻子往怀里搂近了一些,动作娴熟而亲昵,仿佛这是再也自然不过的行为。   唐安妮微微地红了脸,伸手,欲推开他坚硬的胸膛——   却反被男人的大手一起攥住了,与她深深地十指交扣。   不顾前座还有司机在,男人灼烫的唇,也顺势压了下来,精准地捕捉到她娇润的樱唇,挟着浓郁深沉而又透出十足占有欲的男性气息,热烈又缠/绵地吻了起来……   唐安妮挣扎不开,也躲不掉。   只被动地任男人放肆地碾压她的唇,战战兢兢地融化在他健硕温热的怀抱里……   前座的阿顺会心地一笑,主动将中间的隔离玻璃窗升了起来,给少爷和少奶奶腾出一个轻松自在的空间。   ……   南山,军区大院。   黎府。   宅内、宅外都是一片红红火火的,墙上挂了大红灯笼,门上贴着大红的喜字,显然都在欢快地庆贺着一对新人喜结连里。   婚礼结束后,黎皓远又在酒店里大摆了上百桌的豪华宴席。   直到,夜幕初上,一双新人才乘坐着扎满鲜花的新娘礼车,返回黎家祖宅——   唐安妮环视了一圈室内的布置,房间里的四处,早已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包括门上、窗棂上、桌椅上……   可谓是一片红火环绕,长辈们布置得可真是一点也不含糊,俨然对她这个新进门的孙媳妇儿很是上心。   参观完他们的婚房,她又起身,走至墙角的衣柜里,去挑换洗的衣服,刚起身,突然看到自己刚才坐着的被子上竟然——   鲜红的喜被上铺满了红枣、花生等喻意吉祥的果子,意思是花红月圆,早生贵子。   白皙的俏脸登时涌过一阵青白交加的复杂神色:“……”   黎老夫人倒是一直惦记着,让她给黎家生个大胖曾孙。   只是,她恐怕是要让老太太失望了!   ……   送走闹洞房的一干亲友,黎皓远重新踏进火红喜气的婚房时,唐安妮已经沐浴过了,   他一眼就看到换下了礼服的小妻子着了一袭火红的睡衣,头上也覆了一块火红的纱巾,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床沿上。   唇角轻轻勾起,他低头,魅惑般地对她笑了笑,“在等我?”   隔着一层朦胧的头纱,唐安妮恬淡地垂下了眸子,   一双素白的小手略微不安地在绞着自己的睡衣下摆,“你喝酒了?”   黎皓远伸手,扯掉颈间的领带,从容不迫地脱去身上华贵的燕尾服,又漫不经心地冲她笑,“今天我结婚,哪有不喝酒的道理?”   他满不在乎地说着,扔掉脱下的衣服时,高大的身躯却虚虚地摇晃了一下。   唐安妮担心他跌倒,连忙站起来,伸手过去搀扶他——   刚靠近男人身旁,鼻翼间即萦入一股浓烈醺人的酒精味道。   她讶异地惊呼出来,“黎皓远,你怎么喝了这么多!”   这味道,就像是从酒缸里捞出来似的,不醉才怪!   偏偏黎皓远还醉得莫名高兴。扣住她搀着他臂膀的小手,他醉得滚烫的脸庞也压了下来……   抬手,掀掉她头上的红色纱巾,他滚烫的温度肆意地磨擦着她微凉的小脸,“叫老公!”   唐安妮俏脸一红,呐呐地嚅动小嘴,“……”   还没有来得说什么,男人忽然又是一个猛地用力   ,修长的臂膀竟然卷着她,一下子栽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唐安妮措手不及,被他压在身下,呼吸间,尽是男人滚烫得灼人的火/热气息!   隔着他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衬衫,唐安妮分明能感觉到男人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剧烈而狂野。   在她的耳畔此起彼伏的,清晰跳跃着,惹得她的心,也没来由的心慌意乱起来。   胸前敞开的衬衫,将男人那付殷实硬朗而让人血脉/喷/张的肌肉线条,袒/露无遗。   唐安妮的心,莫名又在加速。   她舔了舔干燥的双唇,低头弯身想要起来,没想到,黎皓远却弯腰,将她用力地压了下去。   “啊……”   她惊叫一声,男人霸道的命令,却又在头顶上不容抗拒地响起,“叫老公。”   男人灼烫得惊人的呼吸,挟着口腔中浓烈袭人的酒精气息,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知道么?黎太太,你进这个家要守的第一条规矩,就是要改口叫我老公。”---题外话---本章5000+。有点卡文,抱歉让姑凉们久等了~。   ☆、136章、她唤醒昏迷不醒的他: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墨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轿跑,穿越层层浓郁深沉的夜色……   一路不疾不缓地驶入,姚氏位于中环高达32层的气派写字楼。   苏维延在大堂门口停下车子,熄了火,抽掉车钥匙。   下车,便抬眉,对门口的保全说,“姚总在楼上办公室,我接了他就走。渤”   按照规定,公司大堂门口是不允许停车的。   不过,现在已经是深夜,也没有客户出入公司,倒也不会影响公司形象。   所以,跟保全说一声,也是可以通融处理的。   苏维延一/夜之间跻身进高层董事会,已成为姚氏内部上下火/热议论的人物。   深夜值班的保全自然是认得他的,半个不字也没有说,还殷勤地表示:会替他看管好车子,等他来取。   苏维延淡淡挑眉,说了声,“谢谢。”   修长冷肃的身躯已然进/入深夜暗淡的大堂之内,来到总裁专用电梯前,按下了抵达顶楼的数字键——   身为公司第二大的股东,又是姚氏新晋的金牌御用律师,苏维延被特许上下楼可乘总裁专用电梯。   没多久,电梯抵达顶楼。   电梯门口,立了一个制服笔挺的保全,看见苏维延从电梯里面走出来,即恭恭敬敬地对他施了一礼,“苏律师。”   苏维延眉色清冷地“嗯”了一声,又问,“人还在不在?”   听见保全确切的回答,“在,一直就在会议室里,没有出来过。”   苏维延点了一根烟,蹙着眉头,冷冷地看进幽暗寂静的走廊深处——   与白日里快节奏的繁忙喧哗之象不同的是,此刻,深夜的走廊里,一片空荡荡的。   静得,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还有,走廊深处,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砰”、“嘭”等突兀异响。   苏维延挥手,遣退守在电梯门口的保全,又吩咐他,不要让人上顶楼来。   保全接到命令,转身乘电梯下楼。   苏维延又吸了一口烟,眉眼间,心事浮动。   修长的双腿也随后迈开,在一片昏淡晕黄的廊灯光线下,一路走进楼道深处……   一直走到角落里的最后一间小会议室门外,他才停住脚步:   透过一扇面向走廊开放的玻璃窗,可以看见里面的会议桌前绑着一个面色焦躁的男子,修长清瘦的身躯不断地在座椅上扭动着。   苏维延墨色深沉的眸色,渐渐幽暗晦涩:被关在里面的,是姚振宇。   报纸上早就刊出来了,今天是黎皓远和唐安妮举行婚礼的日子。   苏维延早就料到,姚振宇不会就这样甘心失去唐安妮的,所以,一大早就命人守在了前往礼堂的路口。   只等姚振宇一出现在礼堂附近,便拦下他,押/送回姚氏写字楼。   姚时辉夫妇因为儿子的忤逆,气得血压狂飚,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苏维延又命令沈馨放下娇贵的大小姐架子,亲自前往医院照顾姚时辉夫妇,并伺机巩固她这个儿媳妇在姚家的地位。   沈馨冷冷地讽刺他,“难为你对我们姚家鞠躬尽瘁的,我真担心,你一不小心就累死了。”   ……   男人缓缓地吐出一口灰白的烟雾,紧蹙的眉头却紧锁得更深了:他清楚沈馨对他的恨意有多深,她巴不得他早点死呢!   只有他死了,那张拍了她的光盘才有可能蒙尘角落,再也不会大白于天下。   可是,他还没有做完他要做的事,又怎么能够去死?   ……   幽深寒凉的夜色里,苏维延狠狠地最后吸了一口指间的烟蒂,又长长地吐出一连串白色迷漫的烟雾,“……”   这才伸手,拢了一把胸前被熨烫得不见一丝皱褶的西服领子,随即轻抬臂膀,在沉香檀木的高级定制门板上,轻叩了两记,   “振宇兄弟,我进来了。”   会议桌前,被缚绑住双手固定在座椅上的姚振宇闻言,即用双脚奋力蹬地,转动椅座的方向,横眉怒对门口走进来的男人,   “姓苏的,我警告你,最好马上把我放了!否则,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就仅凭控告你非法绑架一单罪,已够你坐好几年牢……”   苏维延心底冷嗤一声:就他现在这个连自由也被迫丧失的样子,还能怎么对自己“不留情”?   不过,他今晚过来,不是要跟姚振宇抬杠争吵的。   冷峻的脸孔溢出一丝抱歉的神色,苏维延弯腰,亲自替姚振宇解开了束缚他身体的绳索,又端出示好的态度,主动认罪,   “真是对不起。让振宇兄弟受委屈了!其实,我也是受命行事,你可不能往心里去。”轻而易举地,就摆脱了他的绑架罪名。   姚振宇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满腔怒意,却无从发/泄。   只忿忿地摔掉身上松落开来的绳索,又沉着脸,冷笑,“谁是你兄弟?我父母识人不清,可你不要以为他们看重你,把公司也交给你管理,你就真当自己是姚家人了!”   早上,被苏维延绑到这里,姚振宇还以为,他是要向自己勒索赎金。   谁知,后来,父亲姚时辉携同母亲姚夫人一起前来,对自己破口大骂了一通。   却是对苏维延此举感激涕零,只差没当场认下苏维延当干儿子!   姚时辉紧紧地握着苏维延的手拜托他:   “维延,你对我们姚家尽心尽力的,我和夫人都很感激,我们都拿你当姚家的人,无条件地信任你、扶持你……”   “那么,振宇也算是你的兄弟了?你一定要看好他,不要让他犯下大错啊!”   “……”   姚振宇悻悻然地啐了一记,“姓苏的,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兄弟!”   雪白的灯光下,男人脸上的透明镜片上,分明闪过一道森冷的白光。   苏维延却只是不动声色地低低一笑,微微折身,收起地上凌乱的绳索,又轻轻地拍拍姚振宇的肩膀,   “被绑了一天,振宇兄弟也饿了吧?这样,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今晚我请客,就当是向振宇兄弟赔罪了……”   ……   丽都俱乐部。   经理领着姚振宇和苏维延,进了最角落里一个雅致包间。   苏维延叫了两瓶店内珍藏的顶级法国红酒,和一打啤酒,   经理又送了点心和果盘,还殷勤地招呼,“苏律师,姚总,要不要我叫几个漂亮的姑娘来陪二位?”   来这里喝酒的,自然不会是单纯的喝酒。   不过,顾虑到姚振宇不太痛快的脸色,以及他们要说的话,实在是不便传出去,   苏维延还是轻轻地挥退了一脸写着钱、恭敬之余更是笑呵呵的经理——   像“丽都”这种专供有钱人消费的纸迷金醉的地方,他和姚振宇能来得,黎皓远等世家贵公子之流,自然更是能来得。   若是碰巧,被有心人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恐怕好不容易消停的香江各大媒体又要炸开了。   经理离开之后,苏维延先是随意地跟姚振宇聊了些新闻上公布的经济政策,直到服务生把他们要的东西,都一一送来了之后,   他才起身,走过去把门锁上——   姚振宇看见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不觉紧蹙了一记眉眼,“苏律师,这是做什么?”   苏维延在上流社会之间的口碑并不好。   尤其,外间都在传闻,他背地里还同时跟好几个富太太有染,私/生活极为糜/烂,让众人颇是不耻。   姚振宇不愿意给外人造成,他与苏维延私/交甚好的错觉,所以,相当反感苏维延锁上包间门的举止。   苏维延抬起臂膀打了个手势,示意姚振宇不要紧张,   又迈开脚步回到沙发这边,在姚振宇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刻意地坐近了形成一种促膝深谈的姿态,这才缓缓道来:   “我想,振宇兄弟是误会我了!我个人并不反对你执着追求幸福的愿望,你对唐小姐的   一往情深,也深深地感动了我……”   “可是,振宇兄弟,不是我狠心泼你冷水,你拿什么去跟黎皓远斗?姚氏想要独占唐氏研发的一个新药秘方,千方百计筹谋策划尚不能如愿。”   “可黎氏财团只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头,就能让姚氏灰飞烟灭!你是想让唐小姐跟着倾家荡产的你吃尽苦头,餐风露宿地过一辈子吗?”   “黎皓远之所以能够高高在上地凌驾于我们之上,想拆散你和唐小姐就拆散,想让唐小姐嫁给他就嫁给他……凭的是什么?无非就是金钱、权势、地位……”   ……   姚振宇一直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着他说。   但苏维延分明留意到,他脸上原本只是对他不满的神色,渐渐地被一层浓郁的阴翳代替,清隽白净的面容上隐隐地筋脉绽起,显然是在极力地隐忍自己的情绪。   苏维延不动声色地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给姚振宇,自己也擎了一杯握在手心中。   又低叹了一声,脸上堆起一片深深的同情怜悯之色,“振宇兄弟,我是真的不忍心看到,你和唐小姐就这样被命运捉弄。”   “我也很想帮你们,但却爱莫能助。你知道,我的能力根本不足以与黎皓远抗衡。”   “如果你真的爱唐小姐,还想有朝一日能够让她重新回到你身边,唯一的办法,便是忍辱负重,想办法让自己强大起来!击垮黎皓远,你才能夺回你心爱的女人!”   “……”   姚振宇突然仰起脖颈,一口气将杯中的红酒狠狠地灌入喉中!   紧闭的双眸中,有两行潺细的热流,从眼睑处缓缓溢出……   脑子里着魔般地浮起一幕幕安妮或含泪、或紧闭双眸、或挣扎不过,屈辱承/欢于黎皓远身下的画面,   他的目光越来越幽沉,淡绯色的薄唇也越抿越紧,深蹙着眉头,一杯接一杯麻木地喝了又喝,“……”   苏维延又神秘兮兮地凑近姚振宇耳边,继续道,   “而且,兄弟,相信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她就会主动打电话给你!”   “唐小姐她的心里还有你,只要你保存好实力,她一定会等你凯旋回来接她的。你不要辜负她……”   ……   “砰”地一记重响!   是姚振宇紧握着杯子重重地咂上玻璃茶几发出的震耳脆响,他修长白皙的五指紧攥在杯身上,用力至骨节清晰地泛了白,血管隐现!   “服务生,再开一瓶酒来!”   耳边响来姚振宇阴冷碜人的嗓音,苏维延心底的笑意却是层层化了开来:   他知道,姚振宇不会再提起跟沈馨离婚的事了,至少暂时是不会提了。   现在,姚氏、姚家,包括沈馨,都牢牢地掌握在他手上了,距离他的计划又更近了一大步。   沈钧良又对他言听计从,他能做的,就更多了!   ……   姚振宇整个晚上只说了一句话,酒却不间断地喝了一杯又一杯,甚至,也不顾之前与苏维延产生的嫌隙,不断地举杯敬他……   最后,两个男人竟然喝了将近四瓶红酒,外加两打啤酒,毫不意外地喝红了眼……   再后来,苏维延在跟人讲电话的时候,姚振宇却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出了包间——   苏维延连忙上前去搀他,酒席间绝大多数的酒都是姚振宇一个人喝的,   苏维延全程只是抿了抿嘴形敷衍他而已,还保留着清楚的意识。   他知道,不能让明显喝大了的姚振宇,就这样一个人乱跑——   可是,苏维延去拉姚振宇的时候,后者已经醉得不认识他了!   姚振宇只觉得,有千万个模糊不清的骷髅头,在自己眼前飞来飞去……   让人极度烦躁的飞来飞去。   当即不假思索地左右勾拳连挥出去好几记!   他的脚步虚幻不稳,可是,挥拳的速度却是极快,苏维延没有提防,生生地吃下了他几拳!   顿时感觉眼前一阵金星直冒、疼痛难忍,嘴角都渗出了血丝!   遂也恼得不管姚振宇的死活了,颓然地跌坐在地板上,悻悻地目送着他摇晃不稳的背影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直至姚振宇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眼前,他才撑起自己坐得僵硬的身体缓缓站了起来,   又踱至沙发边上,将自己修长的身躯陷入柔软的沙发里,面容深沉地静静头顶上那一圈圈光怪陆离的幻彩跑马灯。   在一片快速闪亮又快速湮灭的迷离光线里,他放任自己的思维不断、不断地伸向那不知名的远方,伸向那个黑暗无边的深渊里——   黑洞里,驻扎着一张痛苦又狰狞的中年女人的脸孔,她用尽全身力气,恶狠狠地掐着一个年幼瘦弱的小男孩,几乎要将他的脖子扭断,“孽种!我掐死你!”   曾经有多少次,他也想就这样闭上双眼,一死了之。   可是,有一天,那个死沉沉的黑洞里,却倏地照进了一道天堂般雪白耀眼的圣洁光芒:   她用银铃般的笑声唤醒了昏迷不醒的他,“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题外话---本章5000+。姑凉们,明天见。   ☆、137章、新婚的第一个不眠之夜   深夜。   偌大的南山,笼罩在一片如仙如幻的朦胧白雾里,安宁而详和。   军区大院里,一片红火喜气的黎宅,也渐渐地褪去了上半夜的热闹喧哗渤。   安静的宅府里,只隐约传来了几声猫狗的“呜呜”叫声佐。   深沉到,耳边除了男人低沉规律的呼吸声,睁着漆黑双眸的唐安妮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   窗外,一轮明月高挂上空。   皎白的月光穿透厚重的窗帘,打在鲜红的喜被上,静静地绽放出柔和的光芒。   卧室里,像征新婚吉祥的红烛还在安静地燃烧着,鲜红的烛泪一滴一滴地洒落在烛台上,混夹着透射/进来的清冷月光,将整个房间晕染出一种旖旎迷离的气息。   也将枕边男人这张深邃立体的俊美五官,辉映出一种不一样的柔情似水的美。   黎皓远睡着了,第一次在她清醒的意识下,躺在她身旁的另一边大/床/上,沉沉地睡着了。   没有粗/暴强迫、没有争吵、也没有泪水……   这是她真正心平气和地跟黎皓远同床共枕的第一个夜晚。   男人对她没有一丝防备,也没有一丝不耐,他浓密湛黑的眉峰是放松而舒展的。   除了那一双,在睡梦中仍霸道压在她腰上的大手,今晚的黎皓远,可以说是像是一个温柔的丈夫安心地睡在她身边。   非常陌生而又特别的异样体验,让作为新娘子的唐安妮在心悸之余,也涌出了更多厘不清、挥之不去的复杂感觉。   男人的喘息略显粗沉。   大概是为了今天的婚礼,他已经耗费了太多精力,晚上又喝了那么多酒,呼吸里也透出了几分疲惫。   可是,仍然无损于这个男人浑身上下、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迷人魅力。   葱白纤长的手指探出,唐安妮情不自禁地触上了男人精致的眉眼:   其实,黎皓远的眼睫毛很长,是那种微卷上扬的漂亮弧度,很是迷人。   如若忽略他年届34的成熟年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是一个腼腆可爱的大男孩,因为,他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   漂亮到,让她忍不住屏气凝息地细细欣赏起来——   纤细的指尖又轻轻掠过男人眼敛下微微突起的颧骨、高耸挺直的鼻梁、冷峻深刻的腮侧、坚毅干净的下巴……   最后,停在了他凉薄绯红的唇上,怔怔失神:都说薄唇的男人最是无情。   可是,黎皓远却又为什么对她这样好?   她利用一只与席玥相似的耳环,刻意炒作自己和他的绯闻,他非但不生气,还笑眯眯地配合她演戏;   她被姚夫人在董事长上逼得险些下台,他却一声不吭地将手上的股份转到了她头上,还说,唐氏是他事关男人颜面的半张脸,为了保住唐氏,不惜豁出去与姚氏彻底交恶;   她被传出勾/引有妇之夫声名狼藉,外界都在等着她被他遗弃的时候,他却强行拆散她和振宇哥,逼着她跟他去民政局领了证;   她无耻到连女孩第一次的贞洁都没有能给他,哭着求他放过唐氏时,他却亲昵又宠溺地将她圈进了怀抱里,告诉她,“黎太太,你想多了!”   ……   可是,她知道,她并没有想多。   虽然,她心里很不愿意承认,可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   除却他失去理智的粗/暴占有她的那一/夜以外,黎皓远是真的一直都待她很好。   婚礼后的他,哪怕是这么累,哪怕,他的意识已被浓烈的酒精占据了大半,   却仍记得,细细地告知她,住进黎家祖宅的每一条与她息息相关的规矩。   他还告诉她:   就算她不习惯,不愿意,在祖宅的这三天,人前也一定要亲密地唤他一声,“老公”。   深邃如墨的瞳眸里,是清晰可见的深深的担心。   她懂得他的意思,黎府大院人多嘴杂,她若不能谨言慎行,恐怕会落人口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懂的只是,他的心里明明有了深情不渝的青梅挚爱,为什么还要这样来撩/拨她的心?   她更不懂,在这个新婚的第一晚,   她为什么会怔怔地,看着身旁这个交易婚姻换来的丈夫,辗转无眠,怅罔若失?   ……   睡梦中的男人微微抿动薄唇,将她停在他唇上的食指也一下子裹了进去!   温凉的的指尖触及男人灼热的舌苔,唐安妮顿觉小脸也异样的滚烫起来!   抬起另一只素白的手抵开男人温热的脸庞,又稍微使出了一些力道,堪堪从男人口腔中抽/出自己的手指,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因为这个意外的小插曲,而莫名地滚烫了起来——   男人没有被她的动作惊醒,她却惊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   小心翼翼地拨开男人横在腰上的大手,又小心翼翼地掀开身上的被子,唐安妮慑手慑脚地下了床。   鲜红的烛光被她掀起的冷空气吹得微微晃动,若明若暗。   唐安妮的身影在床边滞了片刻,才赤着小脚,走到一面嵌入墙体的立体衣橱前,慢慢地拉开了其中一扇柜门:   柜子最底下的角落里,静静地躺着一只黑色的LV包包,是护士阿雅晚上给她送过来的。   里面装了一些她常用的化妆品及眼镜、女人的私人用品,还有一盒未拆封的事后避/孕/药。   阿雅在药盒上贴了一张说明书,说是盒子里面有两颗白色的药丸。   让她今晚睡觉之前服下一颗,第二颗则是再过12小时后服用。   另外,服药期间,不得再行闺房之事。   眸光,随即幽幽地投向床/上沉睡的男人:   那一刻,***红烛,黎皓远笑睨着她,柔情万千地说,“今晚才是我们真正的新婚之夜,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   可他到底是真的“不舍得让她失望”呢,还是他也知道这件事,   所以,今晚即便醉成这样,也不顾疲累地狠狠要了她一次?   ……   卧室里没有水。   唐安妮拿了药,趿着毛绒绒的棉拖鞋下了楼。   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借着窗外月亮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她轻轻地拆开了盒子,掰了一颗药丸送进嘴里,   又喝了一口水,勉强把药丸咽了下去……   倒掉没有喝完的水,将剩下的一颗药丸连同盒子一起攥在掌心里,又收拾好桌子,才转身,准备离开厨房——   头顶上,却突然一片灯光大作!   唐安妮吓得瞬间浑身僵硬,“……”   抬头,却见厨房门口,她的婆婆即黎皓远的母亲、黎家的大夫人,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苍白的小脸,“你在这里鬼鬼崇崇地做什么?”   徐赵娜是搭早上的航班匆匆赶回来参加婚礼的。   算起来,今晚,唐安妮还是第二次见自己的婆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怕自己的婆婆。   不同于黎老夫人的慈爱和蔼,婆婆徐赵娜给人的印象非常严谨而干练。   大概是因为出身军人之家,嫁的也是军人,年纪轻轻便随同丈夫一起征战沙场,徐赵娜的身上明显带着一丝巾帼英雄铁骨铮铮的气息,   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透出浓浓的审视意味,让唐安妮莫名地心生紧张。   本能地攥紧了掌中的药盒,她暗暗地吞了一口唾沫,“我没做什么,妈……”   只是,精明犀利如徐赵娜,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   目光盯在她刻意攥紧的掌心数秒,便冷冷地质问道,“你手里拿着什么?”   唐安妮垂眸,内心剧烈挣扎一番,才缓缓地张开了手心——   原本以为要挨骂,她打算解释,没想到,徐赵娜微微错怔片刻,却意外地问了句,“皓远也知道这事吗?”---题外话---谢谢【q_   jac2zy9k】赠送9张月票,【爱你】。   ☆、138章、皓远太优秀,没能顾上你也是情理之中   听到婆婆嗓音清冷地问了句,“皓远也知道这事吗?”   唐安妮也愣了愣:“……”   直觉告诉她,徐赵娜似乎并不反对她服用避/孕/药的行为?   就连审视着她的犀利眸子,也意外地柔和了许多渤。   唐安妮慢慢地收拢五指,将手心里的药盒重新攥了起来,又迟疑着,对徐赵娜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昨天下午,离开百佳大厦的公寓时,唐安妮曾经问护士阿雅索要过自己当天的药,   阿雅说,“等晚上黎先生回来,我再请示他的意见。”   ……   由此可见,没有黎皓远的吩咐,今天晚上,阿雅是不敢把药送到祖宅这边来的。   既然这是黎皓远的意思,那么,徐赵娜问他知不知道这件事,她点头说是,也不算是对婆婆撒谎。   徐赵娜闻言,严肃的脸孔上并没有出现生气或是动怒的神色,只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又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那他有没有跟你商量过,要避/孕到什么时候?”   唐安妮轻轻摇头,“……”   倒是有那么一次,在婚礼前的相见会上,被黎老太太追问什么时候生个大胖曾孙时,   黎皓远说过,他不太喜欢小孩子吵闹,所以,暂时不考虑生孩子的事。   老太太气得一下拉下脸,背地里又给唐安妮传授了一些偷换药方、悄悄怀孕的方法,让她倍感尴尬。   于是,一直到离开饭店的时候,她也没法儿给黎皓远好脸色。   后来,上了车,男人却是有些无可奈何地揉了一记眉眼,在她耳边感慨道,“我这是好心办坏事了,你真的想要孩子吗?”   说得好像是为了她好,他才不惜在众人面前充当恶人似的。   甚至,在得不到她的回应时,他还绕过修长的双臂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身,煞有介事地轻轻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诲谟如深地问过她,   “告诉我,如果这里真的有了一个,可以延续我们血脉的小生命,你愿意生下来吗?”   ……   不过,在那天之前,唐安妮知道,从来没有那种可能。   在那天之后,也更没有那种可能了。   她手心里的避/孕/药,就是黎皓远吩咐阿雅给她准备的,不是吗?   至于婆婆问的“要避孕到什么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去问黎皓远。   他不想要有孩子的牵绊,她又有什么资格去给他制造麻烦?   即便黎皓远待她千万般的好,她和他之间的婚姻,也终究不过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罢了!   又或许,他之所以不在乎她这付不贞洁的身体,只是因为不在乎?   他不爱她这个妻子,也不会在乎她的第一次曾经给过谁。   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应付家族逼婚的妻子,需要一个可以给他和席玥打掩护的名义上的妻子而已。   她的小脸恹恹地。   徐赵娜只瞥了她一眼,严肃的脸孔又柔和了几分,倒是有近乎一些亲切的微笑了,   “你也不要生皓远的气。你知道的,他本身就特别优秀,再加上事业又做到这么大,平时工作已经很忙了,没能顾上你也在情理之中。”   “来,有什么话就跟我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她说着,又亲切地拉着唐安妮往客厅的方向去——   突如其来的慈善面孔,反而让唐安妮心里更是惴惴不安,“妈,很晚了,你不回房间休息吗?”   徐赵娜已经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打开了客厅里的一盏小灯。   晕黄温暖的光线倾泄下来,越发地柔和了她多年征战沙场留下的冷硬线条,锐利的凤眸也温和地笑眯了起来,“我认床。好久没有回过祖宅了,睡不习惯。”   因为部队有重要的任务,驻守在南疆身居高位的公公没能回来参加婚礼。   所以,今晚婆婆是孤枕难眠了吗?   唐安妮看着徐赵娜那张异样神采熠熠的脸孔,只以为她是需要一个人来陪她说话,打发寂寞的漫漫长夜。   遂耐着性子,恭谨顺从地陪婆婆聊了起来……   徐赵娜今晚的兴致似乎很高,说了一些黎皓远小时候的儿时趣事,又问了一些唐安妮的家世背景。   听闻她父母从商多年,名下仅拥有一个负资产的小企业时,徐赵娜忽然问道,“那你跟皓远是怎么认识的?”   一句话,正中唐安妮的痛处。   她涨红了小脸,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自己是利用一只缺失的耳环,刻意攀上了黎皓远这棵大树。   徐赵娜看见她窘迫不已的样子,又笑了笑,唇边的笑意却是隐约挟了一丝淡淡的讥诮,“莫非是皓远先看上你的?那可真是难得!从小到大,我就没见他主动喜欢过哪个女孩子。”   唐安妮白皙的小脸上讪讪的:黎皓远可不是看上她、喜欢她,一切只是阴差阳错而已。   感觉出婆婆语气之间透露出的醋意,她有些着急地纠正,“不是……妈,我……我跟他……”   徐赵娜脸上的笑意敛去,却刻意截断了她的话,“他有一个很好的打小玩到大的女朋友,哦,是好朋友,就是玥儿,你听说过吧?”   “玥儿从小就跟皓远念同一所学校,小女孩外向,总爱往我们家里跑,还惟妙惟肖地把皓远在学校里发生的事说给我们听……”   “听说,皓远除了愿意跟玥儿亲近些,从来就没有跟任何女孩套过近乎。按玥儿的话说,就是那些女孩根本配不上我们皓远……”   ……   唐安妮的脸色也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婆婆的言外之意,她总算听明白了:   不管她和黎皓远是怎么认识的,也不管是不是黎皓远主动看上她的,在徐赵娜的眼里,她这个叫唐安妮的儿媳妇,是配不上她那个优秀高贵的儿子的!   唯一配得上黎皓远的,只有婆婆口中那个和他从小青梅竹马、同样出身军政之家的席玥!   只有徐赵娜一口一个亲昵称赞的“玥儿”而已!   ……   窗外的天色,也渐渐地明亮了起来。   凌晨,将近四点的寒冬时分。   婆婆似乎是总算说完了她想说的话,打着呵欠,趿着拖鞋,施施然地回了她的房间睡觉。   唐安妮却再也了无睡意。   婆婆眉里行间对她的不屑,她并没有太过惊讶。   却不太明白,她到底是想要向自己传达什么信息?   不反对她避/孕,是因为对她有诸多的不满,希望她在未来的日子多加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努力做一个能与黎皓远匹配的好妻子呢,   还是——   想叫她不要痴心妄想,一辈子霸占黎皓远,暗示她在席玥功成名就回国之时,要主动让出黎家少奶奶的宝座,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唐安妮不似黎皓远,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对手,永远都那么冷静沉得住气。   她一个人在客厅独自坐了许久。   直到院落的枝头上,开始有寥落的虫鸣鸟叫声。   天色大白,她才想起黎氏的家规之一:新进门的媳妇儿得进厨房,帮忙准备一家老小的早餐。   上楼,换了身衣服,   她来到厨房的时候,府里的佣人已经给她准备好早餐的食材了。   清一色的,全是中式的早点,却是种类繁多。   有饺子、面条、包子、油条……   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一样是唐安妮会的。   有个大厨模样的中年大叔在旁边仔细叮嘱,每一样早点要用几分火候、油放多少、盐又要放多少……   让一/夜未眠的唐安妮听得更加头昏脑涨,手忙脚乱地,锅里烧得滚烫的油也炸了出来,“滋滋”作响,旁边响起佣人们的一片尖叫声。   唐安妮闪躲不及,被一颗豆大的油星炸到手背,素白的肌肤当即被烫得又红又肿!---题外话---祝   姑凉们元宵佳节快乐~!   ☆、139章、唐安妮,你再敢乱动试试!   一片慌乱的尖叫声中,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唐安妮迅速地藏起了自己被烫伤的手背。   虽然她是始作俑者,却也不想再叫人看轻了:婆婆的话,虽然不无刻薄尖酸。   可是,不能否认的是,黎皓远的确是个很优秀出众的男人,她不想丢他的脸渤。   至少,也不要让别人有机会,在新婚第一天的餐桌上就挑他的刺。   唐安妮强忍着绞心的疼痛,对一众苍促闪躲的佣人们,大大方方地致上歉意。   大概是有一个慈善和蔼如黎老夫人的主子,底下的佣人们也很快便善良地接纳了她这个新少奶奶,七手八脚地,继续帮着她准备早餐。   在师傅紧急处理好油锅的意外状况后,唐安妮又红着小脸,满是赧然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夹子,努力回想着师傅刚才教导的方法,有模有样地炸起了油条……   只是,万事开头难。   由于掌握不好火候,唐安妮已经炸焦了好几根油条,急得小脸红通通的,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   匆匆抬臂擦拭,却不小心将手指间的油渍也抹到了小脸上,在灶火的照映下,一张小脸竟然油得发亮。   黎皓远走进厨房,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意外而又让他啼笑皆非的画面:   他的小妻子正站在蓝幽幽的火光前,一脸油腻斑斑地,紧张兮兮地,来回翻搅着在油锅里不断膨胀、渐渐变得金黄的油条。   不过,她的手法太生疏,油条似乎也不怎么听她的话?   被炸过后的油条成色也不太均匀,除却正中间的一段显出金黄的酥脆之色外,大部份的地方已经有些焦糊了。   师傅在旁边看得直摇头,“……”这种程度根本就不能端上餐桌嘛!   可是,唐安妮很执着。   见师傅露出不满意的表情,她立即就把锅里炸焦了的那根油条捞起来,扔到旁边的一只竹篾里。   “师傅,我再练习一下,早餐前我一定可以学会的。”   她说着,又挟了一团白面儿放进锅里,一脸专注地盯着眼前那滋滋作响的白面儿,慢慢地一点一点炸出油条的形状……   清丽的眸子里神采熠熠的,大有“不征服这根油条便誓不罢休”的雄心壮志。   身后,男人凉薄的唇角微微地勾起一丝愉悦上扬的弧度:记忆里的他的女孩,总是美得虚幻漂渺,让他看不真切。   直到这一刻,看见她眉目间染上清晰的炊烟之色,尤其她还是因为他,才不辞辛苦,刻意洗手作羹汤,这份情义,叫他如何能不感动?   他承认,他内心一直有着浓厚的大男人主义,认为当妻子的伺候丈夫衣装饮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然而,这个寒凉的清早,在这个烟雾弥漫的厨房里,亲眼撞见她冒着被油炸的危险,手忙脚乱地在准备饭菜,而她漂亮白皙的小脸也覆上了一层蜡黄的油烟,   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丝怜惜之意:   他是刚在婚礼上亲口承诺过要让她幸福的男人,却在新婚的第一天就让小妻子被烟醺得眯了眼。   她没有委屈,也没有抱怨,哪怕这些事对于她来说有多么的困难,她也在紧咬牙根,坚持要做好一大家子人的早餐。   ……   浓密湛黑的眉蹙起,黎皓远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解开手边的衬衫袖扣,随意地卷起几绺,压平了贴在精实的手臂间,   便迈开长腿,款款步行至唐安妮身旁,“我来。”   耳边突然响起男人低沉醇厚的熟悉嗓音,唐安妮惊愕地侧眸,即对上一张坚毅刚硬的侧脸,小嘴半张,讷讷不成言,“你……你……”   黎皓远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却是面不改色地夺过她手里的夹子,高大挺拔的身躯强势地抵过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地将她挤到了旁边。   男人眉目清朗,英姿焕发地代替她站在油锅前,动作利落地翻动起锅里的油条。   看得出来,他的手势并不熟练,或许,跟她一样,也是生平第一次。   但,黎皓远大概就是那种得天独厚的天之骄子,不管什么事情到他手里,总是能手到擒来,轻松地解决掉。   像炸油条这种繁琐家务事,显然也难不倒黎大公子。   为了能够炸出最漂亮酥脆的金黄色,唐安妮一直低头忙着调节火力大小,   也许就是因为一心两用,她总是不能及时翻动锅里的油条,反而每次都不能做到最好的效果。   黎皓远不像她,他做事一向稳准狠。   为求速战速决,他一上来就把火力打到了最小,双手就一直忙着翻动锅里的油条了。   炸好一根油条,他比她多用了将近一倍的时间,却是一上手就成功做出了,让师傅点头称赞的色香味俱全的上乘之作。   厨房里的一干佣人们眼底全都盛满了崇拜之色:孙少爷不仅人长得英俊倜傥,事业有成、成熟稳重,连干家务也是一把好手!   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舍他还有谁?   佣人中有好几个年青的女孩子,都对黎皓远露出一付芳心暗付的爱慕眼神,   若不是顾忌着唐安妮这位新进门的少奶奶,只怕当场就要对他大献殷勤了。   唐安妮显然也洞察了这些女孩的微妙心思,被火光烘得通红未褪的小脸上,一片尴尬之色,   上前就要争夺黎皓远手中的夹子,嗫喻着低声道,“我自己能行,你就让我来做,好不好?”   婆婆本来就对她诸多不满,要是知道她竟然让黎皓远帮忙下厨房,只怕更加挤兑她了!   男人伟岸的身影虚晃一记,她的手没有够着夹子,反而一下子跌进了男人精硕温厚的胸膛里!   耳畔,一记低沉愉悦的轻笑,男人修长的臂膀搂住她纤软的蜂腰,十足保护欲地将她的身体拨到了身后,又空出一只大手去翻动锅里的油条。   一片滋滋作响的油炸声中,他若无其事地按着她紧贴在他阔挺浑厚的后背上,   这种公开的亲密接触,让她不适地挣扎了一下,他却越用力按紧!   动作渐渐熟稔地从油锅里捞起,又一根成功出品的金黄澄亮的油条之后,男人眉眼清浅地回眸,低笑出声,“老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唐安妮微微一滞,“……”   感觉男人口中喷薄而出的灼烫气息,像是比火光更炙热,灼得她一阵阵不可抑制地脸红心跳!   当着那么多佣人的面,他这一声“老婆”叫的,不能再亲密而恩爱了!   厨房里,已经传来低低的笑声,“……”   唐安妮的心,跳得更快了!   在男人咄咄逼人的注视下,“说话,你叫我什么?”   她红着脸,以细不可闻的音量讷讷低唤了一声,“老……老公……”   轻颤的嗓音既有心悸不安,也有几分不自觉的娇羞妩媚。   男人眉眼间的笑意更深,一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油锅里未成形的白面油条,一边反手紧紧握住了她纤细的皓腕,似是深有感触,爱怜般地来回摩挲着她柔/嫩的手背。   磁性低沉的嗓音也染上了几分暧/昧/性/感,“嗯,乖乖躲在老公身后就好……”   是因为他的大男人主义让她不高兴了吗?   黎皓远明显地感觉到,身后的小妻子颤抖了起来,隐约还听见了一声低低的呜咽声。   浓密湛黑的眉倏地紧蹙了一记,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夹子递给了旁边的师傅,他就着牵着妻子小手的方向,蓦地转身——   唐安妮猝不及防,紧拧的秀眉尚未来得及松开,因为吃惊,也忘了收回被黎皓远触碰到的烫伤的那只手。   而黎皓远已经顺着她颤抖的臂膀,发现了她手背上红肿灼痛的伤口。   深邃如墨的眸瞬即狭长,转身,面对身后的师傅时,口吻里已然挟了一丝凌厉的质问,“是谁一大早就要炸油条的?”   师傅没想到会承受孙少爷的怒气,脸色讪讪地,“菜单是昨天晚上拟的,大夫人说在部队里吃了太多的馒头包子,想吃豆浆油条换换口味……”   黎皓远夺过师傅手中的菜单,冷峻坚毅的轮廓线条却更见凛冽森然了,“我妈她一个人能吃得下十根油条,嗯?!”   最后一个字,尾音骤然拔高,挟着浓浓的意味深长的味道。   师傅惴惴不安地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大夫人说,反正都要做,就顺便多做点,让大家也一起来品尝一下新少奶奶的手艺……”   ……   从黎皓远和师傅的对话中,唐安妮不难猜出,婆婆很可能是有意在刁难自己。   然而,若是因为这点家务琐事,就让他们母子在她进祖宅的第一天心生嫌隙,   那么,不论她这个新媳妇儿究竟有多温婉贤淑,在黎家人的眼里,她也是造成家庭不和的祸端。   黎皓远越是护着她,她就越难逃众矢之的针对排挤,他们也会对黎皓远产生不好的看法。   眼见男人殷厚的胸膛又是一阵剧烈的起伏,积攒在心口的怒气眼看又要发作——   唐安妮忙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角,“其实,我还蛮喜欢炸这个的,你教我,好不好?”   男人奔腾的怒气煞住,心脏一滞,“……”   不知道他是不是气她打断了他的话,竟是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唐安妮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不自量力地闯了祸?   ——她凭什么以为,黎皓远会因为她的劝说而息怒?   可是,他是在看到她被烫伤的手背才发作的,她以为……   她以为……   呵呵!她一定是自作多/情了!   她怎么会以为,黎皓远是在心疼她?   唐安妮黯然地低下了头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却还是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过这样一句话:因为你不够好,别人才敢这样对你。   她想,如果她能够做好一点,或许,他就不会这样生气了!   默默地低着头,越过男人滞在身前的修长身躯,她伸手抓过师傅手中的夹子,继续默默地炸起了油条……   黎皓远在身后冷眼看了她好几秒,脸上森冷的神色却是渐渐加深,“……”   终于,他一把夺走了她手里的夹子,“啪”地一下扔到地上!   又用力地攥着她的手,来到洗水池前,嚯地一下打开开关——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他按着她的手固定在水龙头底下,任那冰冷彻底的自来水一遍遍淋下来!   他脸上的表情很臭,阴沉沉的,抓着她手的力道既粗重又蛮横!   在她白着脸的挣扎中,那一声冰冷而挟着浓郁警告意味的,“唐安妮,你再敢乱动试试!”   听起来更是恨不得要揍她一顿!   心颤得厉害,唐安妮被他吓得小脸碜白一片,不敢叫,也不敢哭。   只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却倔强地瞪视着他,仿佛是在无声地抗议着男人无礼的行为。   淋了好一会儿的冷水,男人终于放开了她的手,取过一旁的干净毛巾擦拭她的手,又冷着脸,拉着她一起走出了厨房——   ……   黎老太太在外面的庭院里晨练完,刚走进屋,   就看见新婚第一天的孙儿冷着一张俊脸,拉着她的小孙媳妇儿穿过客厅,冷冷地问着屋里的勤务兵,“家里有没有烫伤膏?”   老太太这才注意到,小俩口紧扣的十指间,唐安妮的手背上已经红肿突起了一大块!   眉心,重重地跳了跳。   她连忙扔了手里的木剑,快步走了过去,“啊……妮子怎么烫伤了?快!先去冲一下冷水!”   因为老太太的这句话,唐安妮诧异地侧眸看向身旁那个面色森冷的男人:“……”   后来,她才知道,是自己太欠缺生活常识。   黎皓远抓着她的手去冲淋冷水,不是故意折磨她,只是为了降低她被烫伤的皮肤温度,也可以减少皮肤被灼伤的面积。   ……   二楼,火红的婚房内。   勤务兵很快便送上来一支   烫伤膏。   唐安妮伸手,要接过来之时,有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比她快了一步。   黎皓远依旧面色冷峻,撕开包装,按着她的身体在床沿边坐下,又挤出一些ru白色的半固体药膏,抓起她被烫伤至红肿的那只手反过来背面朝上——   只不过烫伤了一只手,就要丈夫亲自伺候她?!   唐安妮有些难为情,“还是我自己来吧!”   黎皓远又是那样冷冷地挥开了她的手,沉着脸,一声不吭地将药膏涂到她红肿的手背上。   药膏的效果很好。   黎皓远在她红肿的手背上连续擦了几遍药之后,肌肤上很快就有一种丝丝渗凉的感觉,极大缓解了她最初极度不适的严重灼痛感。   她低低地向男人道谢,“谢谢。”   黎皓远收起药膏,随手搁在床头柜上,修长的身躯却是极具压迫性地俯瞰在她头顶,“不是说不爱我吗,为什么还为了我甘当受气包,嗯?”---题外话---本章5000+。昨晚更新138章时,系统提示说上传失败,但是我在后台看到了这一章,所以没有重复上传。如果不能自动订阅的话,就请姑凉们手动订阅一下吧!   ☆、140章、男人低喑的嗓音滚烫惊人:那一晚,是我   男人修长的身躯极具压迫性地俯压下来,轮廓深邃的俊脸也别有深意地俯瞰在她头顶,“不是说不爱我吗,为什么还要为了我甘当受气包,嗯?”   他的目光太过幽深凛冽,太过咄咄逼人泗!   仿佛要强行透/视进她的心里一样!   唐安妮不敢抬头,只不安地垂着一双轻颤的眸子,低低地回答,“师傅教得挺好的,没有给我气受……”   男人修长的臂膀微微抬起,他覆了薄茧的温热指腹别有用心地,捏上了她小巧柔软的耳垂唐。   黎皓远又是那样眸色深深地睨着她,“唐安妮,不要避重就轻。”   命令的语气有一丝生硬,却也隐约透出一些期待。   ——她既然肯心甘情愿为他受委屈,是不是说明她的心里也是对他有感情的?   微凉的耳垂渐渐升温,被男人的动作揉/捏得生出一抹异样的晕红,他指腹间略微粗砺的触感,也让她白皙敏感的肌肤莫名地泛起一阵阵痉/挛。   心,更加剧烈地颤抖……   唐安妮听见,自己的声音也轻颤了起来,“我没有……”   男人捏着她耳垂的温厚大掌不怀好意地紧/捏了一记,低喑的嗓音随即在她耳畔蛊/惑般地低低响起,“为什么不敢看着我,你在逃避什么?”   耳根,越来越炙热,她的心也因为他近似逼问的话语而惶恐惊慌,“我——”   清早凉薄的淡黄色晨曦里,男人修长的身躯在额前覆下一道浓厚的阴影,密密实实地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笼罩在其中!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在一片强大而危险的气息中辗转难安,无所适从。   男人在她耳垂上的暧/昧/揉/搓,让她感觉有一股难以克制的躁/热感,从耳根处一直蔓延到她白皙细腻的粉颈间……   连她的身体,也异样地躁热了起来!   她渐渐地承受不压这种令人窒息的俯压、逼视。   抬手,不安地推开男人抵在额前的俊脸,语气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还要下去做早餐,你……你让开……”   她脸红心跳地从床沿上起身,想要绕开男人的身体往门口走——   可是,男人却非但没有放开,反而霸道地堵住了她所有的出路,深邃的瞳眸却莫名曜亮,“要我让开也可以,但你得先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   唐安妮试了好几次,始终没有办法突破男人坚固的重围。   不觉有些丧气,“这有什么区别吗?黎皓远,我再不下去,早餐可就真的来不及做了……”   男人却突然抓起她的手,往他平坦的小/腹正中去,引领着她的指尖一点一点地划开了他皮带上的金属扣,“可是,你还是得先告诉我,你爱不爱我?”   皮带上的金属扣在她纤长的指尖下“吧嗒”一下应声而开,唐安妮浑身恍若触电般的剧烈一颤,慌忙抽/出自己的手。   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尖叫了起来,“黎皓远!”   黎皓远却将她的手抓得更紧,“你是不肯说,还是不知道?那就来测试一下好了!”   唐安妮:“……”   这一大早的,他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卧室的门都没有落锁,他竟然就敢毫不避忌地对她上下其手!   若是一不小心叫黎家的人看见了……   那不是太丢脸了吗?   唐安妮懊恼地伸手去推抵身前的男人,纤长的指甲对着他殷厚的胸膛毫不客气地挥舞过去!   可她没有能划破他的肌肤,反而将他胸前的衬衫纽扣给抠掉了两颗。   男人精硕强健的胸肌,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袒/露在眼前!   唐安妮愣了愣,“……”   男人的另一只修长臂膀却在此时探了过来,牢牢地擒上她纤软的腰身,不让她退缩开去,   又攥住她的手继续往下,滑向他皮带以下的方向,缓缓地拉开裤子的拉链——   唐安妮纤细的五指惶恐地剧烈颤抖着,拉链还没有滑下去,她已经涨红了小脸,“黎皓远,你放开我——”   她白皙的粉颈却骤然贴上来两片微凉的薄唇,男人温热的脸庞蹭上了她腮边柔嫩的肌肤,低沉醇厚的嗓音也在耳边喃喃低语,   “唐安妮,我要你爱我……”   ……   唐安妮没有说话,只是,偏过了小脸,将视线投向窗外朦胧晕黄的世界里:   隔着一层窗帘,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见,窗外的太阳是越升越高了。   漫长而黑暗的夜晚似乎再也不会出现。   可是,注定的昼夜交替,却是必然的生物规律。   太阳会升起,夜晚也终会来临。   只有那一场疼痛而晦涩的午夜噩梦,成了她永远的心魔。   永远也走不出天日。   昏暗的卧室光线里,男人微微挑眉,凝视着她的一双深邃墨眸异样地曜亮,挟着霸道而深沉的宠溺,“我要你爱我!”   这样近的距离里,她清楚地看见了映在他瞳孔里面的自己:   那么白皙娇艳的小脸,其实却有着一付腌脏不洁的身体!   她甚至连夺走自己清白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   唐安妮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紊乱无绪,她不安地舔了一记唇瓣,“……”   迎上男人曜亮的眸,她突然抬眸,直直地看进了他幽深如潭的眸底,挟着一种羞愧难堪的晦涩,   “黎皓远,这不公平。就算我爱上你了,可是,你的心还能空出来吗?”   “我为什么要跟你签婚前协议,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很爱席玥,我必须要跟你划清界限。我要用这份协议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做错事,不要拿自己跟她比……”   “而且,黎皓远,我不怪你妈妈,真的,是我配不上你……对不起,我早就脏了,我没资格爱任何人,更没资格爱你……”   ……   男人突然墨眸一沉,侧过脸来,准确地捕捉到妻子的唇角,瞬即用力地吻了上来……   封缄了她未完的话语,也霸道地禁/锢着她的唇、她的心……   他用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牢牢地攫住她柔软的下颌,强迫她承受他热烈的掠夺与极致的宠爱。   不准她躲,也不准她逃。   缠缠/绵绵,缱/绻绯恻。   一点一点地瓦解了她的抗拒,也一点一点地攻陷了她的防备……   脸,红到滚烫惊人。   心跳,快到快要失控。   唐安妮在一片无地自处之中,听见了男人低喑暧/昧的声音,清晰地夹着一丝自责与怜悯,“如果我说,你从来也没有对不起我呢?”   他想告诉她,那一/夜,始终是他睡在她的身边。   可是,身体深处对她的渴望,却比他的心还要更热切!   他滚烫的唇,炙烤过她身上的每一寸白皙如雪的晶莹肌肤,袭卷掉她所有的意识……   他只想听见,她不胜娇羞在他身下发出妩媚的低吟声,“嗯……”   ……   男人温热的大手从她柔软的腰间摸了上来,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轻轻地、温柔地爱/抚着。   他滚烫的唇也再次压下来……   唐安妮苍促欲逃离,他修长有力的双臂却固执地擒着她的小蛮腰,霸道的将她圈在臂弯里。   他松开了她的唇,俯瞰在她头顶的一双瞳眸灼热如火之余,也透出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诲谟如深。   唐安妮讪讪地移开了视线,氤氲的水眸闪烁迷离,“……”   却见男人俯身,在她长长的眼睫毛上,蜻蜓点水般地印下一吻。   修长有力的五指又游/走到她脑后的发髻上,轻轻地解开,以修长的手指一一梳过她散落开来的一头青丝——   他撩起她的发丝,深呼吸,嗅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忽然脱口说了一句,   “是我……安妮,从来就没有别人……”   仿佛是被男人滚烫的男/性气息,一下子灼痛了她绯红的小脸,唐安妮猛地睁开双眼,撞进一双灼烫腥红的眸子里!   黎皓远腥红的眸底涌出了越来越多的血丝,低喑的嗓音也滚烫得惊人,“安妮,你是我的,我的……”   想要问什么,男人缠/绵的热吻却已落下来。   他的唇裹住了她的,越发地浓烈而凶猛地掠夺。   他温热而灵巧的舌苔,一遍遍强势突破她贝齿的防线,热烈追逐起她甜美的丁香小舌……   也霸道地吞噬了她的呼吸。   脑海里,有什么一闪而逝的念头,也在他灼烫的热吻中,渐渐湮灭掉。   她只记住了,他最后宣示主权般的那一句,“安妮,你是我的。”   可是,她竟然觉得,自己这样留在他身边,真的很无耻。   能够这样被他疼爱着、宠溺着,哪怕只是表面上的,也很无耻。   ……   黎家的家规有一条,早餐必须全家人坐在一起用餐。   尽管徐赵娜已经许久不住在祖宅了,却也没敢忘记老爷子最重视的早餐聚会。   凌晨和唐安妮谈过一席话后,她回房间补了一觉,在七点钟之前,准时出现在餐桌上。   唤了一声“爸、妈”,又依次跟黎惠真、陆翊砀等家人互相问好,便拉开座椅落座——   瞥了一眼坐在黎老夫人下首的黎皓远与唐安妮,又是雍容优雅地笑了笑,“安妮,昨晚睡得还好吗?”   唐安妮正在给众人分发餐具。   听见婆婆的话,神情略微一滞,“……”   苍白而憔悴的小脸,明显就是一/夜未眠。   怎么可能睡得好?   只淡淡地回了一句,“谢谢妈的关心。”   又继续发放餐具。   最后,发到身旁的黎皓远面前时,他却冷不防一下子抓起她被烫伤的那只手,脸不红、心不跳地对主座上的黎老爷子,说:   “爷爷,明天我给大伙儿做早餐吧!你们想吃什么,都跟我说就好了。”   然而,黎家的男丁是从来不被允许下厨房的。   当年就连陆翊砀这个外曾孙想当厨师,也没少被黎家人挤兑。   黎老爷子更是一度以陆翊砀为耻,“好好的大老爷们,非要抢娘们干的活儿,没出息!”   所以,黎皓远这话一出,当即就在餐桌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徐赵娜第一个跳出来强烈反对,“那怎么行?!你没结婚前,厨房的活儿是妈妈的责任,你现在结婚后,你媳妇儿就应该代替妈妈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   黎皓远没有反驳母亲的话,居然还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妈说的没错,黎家的媳妇必须出得厅客,入得厨房。不过,安妮的手受伤了,不能沾水。”   黎老爷子这才放下手中的报纸,又抬手,将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拿下来一些,意外地看见,唐安妮的其中一只手上,竟缠裹着一层雪白的纱布。   看样子,似乎伤得不轻。   餐厅里,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膏的味道。   遂拿下眼镜,关心地问道,“妮子,怎么受伤了?”   唐安妮刚要开口,黎皓远已抢在前面说,“被油烫伤的。”   黎老爷子厉眸一扫,发现餐桌上竟然多出了三根油条。   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面色一沉,“这是谁点的早餐?我明明交待过,新媳妇进门,尽可能简化规矩。这哪一家娶媳妇,还非得会炸油条的?干脆娶个早餐师傅回来算了!!”   老爷子这一通脾气发得,徐赵娜吓得白了脸,再也不敢吭半个字。   只默默地低下头来,喝着碗里的红豆小米粥,桌上的三根油条,压根就不敢碰一下。   但她总觉得,老爷子那凌厉的眸光一直就射在她脸上,让她坐立不安。   对面,黎   皓远也是意味深长地睨着她,“妈,我给你挟根油条吧?我媳妇炸得不好,你别介意。”   徐赵娜悻悻地剜了一眼他身旁的唐安妮:一定是她!   该死的唐安妮,竟然敢在背后挑唆他们母子的感情!   ……   因为手背烫伤的缘故,唐安妮被免去了准备早餐的任务,改由徐赵娜和黎惠真一起准备。   黎惠真常年住在祖宅里,早已知悉个人的饮食习惯,平日也多数是由她准备的早餐。   听见老爷子下令说,让徐赵娜掌厨,她当助手,还笑着打圆场,“爷爷,大伯母回来一趟不易,就不要让她太劳累了……”   可老爷子铁了心要教训一下徐赵娜,他生平最痛恨窝里斗的行为。新孙媳妇这才刚进门呢,当婆婆的就端起了刻薄刁钻的架势,这家庭还能和睦美满吗?   不等黎惠真说完,老爷子已甩袖而出。   唐安妮人微言轻,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见婆婆怨恨的眼神,饭后,她还是乖乖地戴上手套,进厨房涮起了碗筷。   陆翊砀却不谙这微妙的婆媳关系。兴致勃勃地冲进来,不由分说就将唐安妮拉出了厨房,又目光热切地递了一只锦盒到她面前,“小舅妈,你能不能把里面的礼物拿出来,放到另外的盒子里?”   只因他在一堆五花八门的新婚贺礼中,看中了这只金粉流苏的长方形锦盒,是他正好能派得上用场的。---题外话---本章5000+。囧~,我还是拖到了现在才挤出来……   ☆、141章、小舅妈,你要摆正自己的姿态   陆翊砀最近卯足了力气,在追一个水嫩嫩的小姑娘。   听说,对方才18岁,刚刚考进香江大学,是政法系最受热捧的、被誉为是“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新生代小师妹。   校园里,一大堆的男生围在她的身边直打转,多的是发起“鲜花+金钱”猛烈攻势的。   可人家小姑娘压根就没有要搭理的意思唐。   一句风轻云淡的,“我和你们的价值观不一样。”就无情碾碎了众多爱慕男生的心。   与陆翊砀交情颇深的几个发小,都在这个小姑娘身上栽了跟头。   声称:从来没有碰过这么“难搞”的女孩子。   陆翊砀不以为然,自诩从没有将天下任何女子放在眼里。   可是,那日,在随同发小一起前往香江大学,一睹那位律政系小师妹的芳容之后,回来却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一直缠着黎皓远追问“如何把/妹的技巧”,不厌其烦。   但,黎皓远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解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   得不到小舅舅的回应,陆翊砀仍旧百折不挠地做功课,甚至,还悄悄地向唐安妮打听现在的女孩子心思。   被黎惠真取笑是走火入魔了。   唐安妮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笼统地说了一句,“感情的事,也是要因人而异吧?”   陆翊砀却似是忽然开了窍,不断地打电话、短信、微信……   通过各种手段,千方百计地打探“小师妹”的喜好。   终于,被他得知,佳人原来不喜鲜花金钱,却是对中华民族历史悠久的墨砚文化极有考究。   听闻,汉族传统文化中的文房四宝,砚为其一。   于是,陆翊砀通过关系,好不容易从古董市场里,淘到了一件“小师妹”曾因无法拥有,而引以为憾的珍稀宝贝,高兴得正在捣鼓着该怎么把它送到小师妹手里呢!   其实是一件宋朝宫庭流传下来的名贵端砚。   在中国所产的四大名砚中,尤以端砚最为称著。   端砚以石质坚实、润滑、细腻、娇嫩而驰名于世,用端砚研墨不滞,发墨快,研出之墨汁细滑,书写流畅不损毫,   字迹颜色经久不变,端砚若佳,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用手按其砚心,砚心湛蓝墨绿,水气久久不干,   故古人有"呵气研墨"之说。   宋朝著名诗人张九成曾赋诗赞道:"端溪古砚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   端砚的历史悠久,石质优良,雕刻精美。   也是古往今来众多收藏者的至爱。   况且,坊间传言,陆翊砀淘到的这件宝贝,是国内仅有的为数极少的宋砚之一。   价格虽然不能与几年前,以1000多万天价成交的雕云龙纹名砚相比,却也是高达百万的顶级端砚。   陆翊砀怎么也想不到,区区一块黑不溜秋的破石头,居然是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昂贵价格!   但是,为了讨得“小师妹”的欢心,他还是狠咬牙根,一掷千金。   古董店老板因为他的慷慨大方,特别赠送了一支名贵的狼籇毛笔。   但陆翊砀嫌弃他那单调沉闷的包装不好看,无意中又在小舅舅的那一堆五花八门的新婚贺礼中,发现了这一只金粉流苏的精美长方形锦盒。   心里琢磨着:小师妹的品味一向高雅不俗,这玩意儿一看就很有气质,肯定能招她欢喜。   所以,便厚着脸皮去问唐安妮讨要。   唐安妮看见,锦盒上面只插了一张“新婚快乐”的贺卡,却没有注明送礼人的姓名。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遂让陆翊砀去问黎皓远。   如果子是生意往来的客户送来的,依照规矩,是要让秘书点收记录的,以往将来回礼的时候失了礼数。   但陆翊砀心里有他的小九九:小舅舅都不赞成他去追求“小师妹”,说他残害祖国的花朵,误人前程。   要是知道他这是给“小师妹”送礼物,需要借用他的锦盒,肯定不会满足他的。   他近乎谄媚地奉承唐安妮,   “小舅妈,你听我说,你要摆正自己的姿态,现在的女人可不像过去,什么都听男人的。小舅舅娶了你,就得听你的。”   “知道我那些女同学都是怎么训老公的吗?他的家,你来当;他的钱,你来花;他的主,你来做……”   “区区一只锦盒而已,还问他的意见做什么?他连人都是你的了,你说一,他不敢说二……”   “……”   陆翊砀的那一句“他连人都是你的了”,突然让她想起了,   第一次在餐厅里见到黎皓远时,他攥着她的手心,低喑而暧/昧地说出的那句,“人你都要了,还差这点东西吗?”   白皙的小脸登时又是一片异样的晕红,她讷讷地低声道,“我……我们家的主,归你小舅舅做……”   可是,陆翊砀又缠得厉害,唐安妮摆脱不掉,只好答应说,帮他上去问问黎皓远。   ……   因为昨天结婚堆积了不少公事,黎皓远用过早餐后,就直接进了二楼的书房,一直呆在里面没有出来。   他早上有个国际电话会议,需要在安静的空间里进行。   他还是那么的忙,黎氏财团里已经有那么多公事,再加上唐氏现在对财团的依附,黎皓远似乎更忙了。   连留在祖宅的三天,他也都在忙着处理公事。   所以,即便黎老夫人曾在餐桌上,一再地问起过有关他们新婚蜜月的事,也乐于促于此行,他却都只字未提?   敛去心事,唐安妮踏上二楼的楼梯穿过一条幽暗的长廊,来到了二楼最僻静的书房门外,   伸手,想要叩上房门,却又在指关节触上门板之前收了回来,改而握上门把,轻轻地推开——   入目即是房间与门呈45度角视线置于沙发后的一张黑色的书桌,   桌上摆放了厚厚的一沓文件,台灯散发出的雪白光芒笼罩着灯下的笔记本电脑,   男人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正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什么。   唐安妮没有惊动里面的人,目光顺着那双漂亮的大手往上去,意外地看见了一个有些不一样的男人面孔:   黎皓远鼻梁上卡了一付无框眼镜,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他似乎并没有发现门口的她,盯着屏幕的双眸未曾移开过,也没有拿下眼镜的打算。   可是,唐安妮却丝毫也没有要打断他的意思,也没有因为男人的目光没有注意到自己而不悦:   她从来没有看过黎皓远安静工作的样子,连他戴眼镜的样子也是第一次看见,   但不可否认的,他认真专注的样子真的是很迷人,镜片后面的那双深邃的眸子也更见幽深,似是蕴含着无穷的魅力,诱你深陷、沉/沦。   这样一个安静飘逸的美男子,她又岂能拿凡尘俗事来打扰他?   唐安妮悄悄地关上了房门,转身,下楼——   可,也许是她关门的动作惊扰了书房里的男人?   下一刻,书房的门又再度被拉开。   唐安妮顺着声音,回眸:   只见黎皓远穿着一袭白色的家居服从走廊深处走来,鼻梁上的眼镜已经摘下来了,依旧是人前完美优雅的模样,只是浓眉微蹙,“安妮?”   低沉醇厚的嗓音里,挟了一丝淡淡的疑惑,似是不解她为何要落荒而逃?   唐安妮在楼梯上定住脚步,神情慎微地将手里拿着的那一只长方形锦盒递到男人面前,“这个锦盒——”   话未说完,男人便主动接下了她的话,“不是苏律师送你的结婚礼物吗?你自己处理就好。”   唐安妮闻言,拆开锦盒,看见里面躺着的,赫然是一把再也熟悉不过的粉红色碎花小伞!   心口,顿时重重一窒!!   ……   收拾好厨房之后,唐安妮心事恍惚地走进了洗浴间,准备洗了澡去补个觉。   一   /夜未眠,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   再勉强下去,只怕要撑不住了。   然而,与身体上的疲惫相比,她的脑子却异样地清醒而不安。   从黎皓远口中意外得知的真相,让她不可抑制地又想起了,振宇哥和沈馨结婚的那个夜晚……   她看得清清楚楚,苏维延送来的这把雨伞,正是那晚她打着去酒店见振宇哥的那一把!   那个磅礴大雨的漆黑夜晚,香江也刮起了狂烈的飓风。   唐安妮离开酒店没多久,头顶上的雨伞便被狂风刮走了。   重重雨雾,混沌不清的夜色里,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把曾经让她珍爱到每一次小心翼翼地用过,又小心翼翼封存好的粉红色碎花小伞,   就这样,被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狂风不断地拉锯着、撕扯着,一点一点地断裂开来,也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   而苏维延送来的那把雨伞,每一根钢丝上都清楚地留下了修补过的痕迹!   并且,伞边的布料与钢丝相嵌的那些珠子,全是用振宇哥从海边拾回来的珍珠嵌上去的。   没有人知道,这把看似普通无比的雨伞,其实是独一无二,只属于她唐安妮一个人的!   她很确定,这就是她在雨夜里丢失的雨伞。   可是,为什么会到了苏维延的手里?   思潮起伏不定……   唐安妮突然又想起了,黎皓远将她从湖心小岛强拉回来,粗/暴占有她的那一晚……   难道说,在她错漏的记忆里,又或者是,苏维延曾经在那个雨夜里出现过?   ……   心神不定,她往浴缸里放水的时候,忘了打开冷水的开关,导致滚烫的热水一下子从水龙头里冲出来,醺了她一脸滚烫的热气,还停留在水龙头上的手指,也立刻被灼得通红。   “咝——”   抬起另一只用塑料膜封得滴水不进的手臂,她连忙又打开冷水的开关,调较好水温,才脱了衣服,抬腿进去,慢慢地在浴缸里躺了下来……   后来,黎皓远在门外敲门,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她才想起自己好像洗得太久了,讪讪地答应了一声,“马上就好。”   从浴缸里起身,又快速地擦干自己的身体——   伸手,往衣架上取衣服,却想起,自己竟然忘了拿换洗的衣服进来了。   不得已,只好穿了黎皓远的浴袍走出去……   浴袍很长,也很大,罩在她的身体上,就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似的,滑稽又可笑。   唐安妮看着漫过了小腿,离脚底不过几厘米的白色袍边,对着在洗浴间门口一脸疑惑打量着她的男人勉强地笑了一下,“我忘了拿睡衣……”   没想到,男人攥着拳头往唇上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却突然朝她摊开了掌心——   唐安妮只看了一眼,白皙的小脸瞬即涨得通红,滚烫的红晕以火速蔓延之势,从她的粉颊一直迤逦到了耳后根!   连声音也不自觉地变得娇羞不已,“你——”   只见男人修长的二指之间勾着一件黑色的晴趣睡衣,布料极少极薄,简直可以用薄如蝉翼来形容,深V的领口开得很低、很低,目测至少到了小/腹以下的部位。   背部几乎全部镂空,只用扎了蝴蝶结的肩带,以及腰间的一圈布料束缚着上半身,也仅仅只能保证,穿在身上不动弹的话,勉强可以遮体。   更更过份的是,这件连体睡衣的下半部设计竟然是开/裆的!   外面仅有一层薄纱遮住开/裆的部位而已!   根本不忍直视。   唐安妮红着脸,扭开了视线,“……”   就这小得攥在手心也不够一把的布料,能叫睡衣吗?   这款式、这设计,是不是也太前卫、太别致了一些?   黎皓远似乎也有些赧然,像是扔掉烫手山芋似的,抓起她的手,一下子将那薄薄的衣衬塞进了她的手心里!   “奶奶送你的结婚礼物。”   言罢,便迈开长腿,擦过她身边,大步跨进了洗浴间,“我也洗个澡……”   他早上在厨房里炸油条,沾染了一身的油烟味,也确实应该好好洗个澡去去异味。   对于有洁癖的黎皓远来说,能够一直忍耐到现在,已实属难得。   唐安妮从浴室门口收回视线,低头,看见手心里那团连皮肤颜色都遮不住的薄薄黑纱。   小脸,红了又红,“……”   黎老夫人一直都盼着她能给黎家生个大胖曾孙,看来,这是化想法为行动了,都迫不及待要给她推波助澜了!   转身,走进主卧室——   一眼就看见,室内正中那张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面积的大/床:   昨晚迷迷糊糊的,还没有感觉出来,现在这一看,觉得这床还真的是很大,大到有一些夸张了。   据说,这床是黎老夫人为了黎皓远大婚,而专门请国内名师量身订做的。   不过,做这么大的尺寸,老太太是打算让黎皓远在床/上怎么个翻滚法?   昨夜那些禁忌而又缠/绵火/热的画面,不觉又涌上脑海……---题外话---本章5000+。谢谢【13752772421】和【wangdan1977】两位姑凉打赏红包,么么哒~。ps:140章被退稿了,没看到的亲明天再来刷新哈~。   ☆、142章、是谁惹我的黎太太不开心了   唐安妮讪讪地红了脸,低头,又看了一眼手心里那团撩/人的宝贝,顿时感觉自己的指尖都异样地滚烫了起来!   苍促拉开衣柜,将它塞进了柜子的最底层。   从柜子里挑了一件纯棉质地的休闲T-恤衫,褪下身上的浴袍,又换上一条舒适柔软的及膝中裙,这才重新折回洗浴室门外,将浴袍挂回到门边的勾子上泗。   重新折回卧室,她走到落地窗前,伸手,拉上厚重的双层窗帘,隔绝掉窗外渐升渐高的灿烂阳光,暗淡了房间里的光线。   又打开了床前的小灯,任由淡淡橘黄的柔和灯光晕染了一室,旖旎而温暖…唐…   洗浴间里。   沐浴过后的黎皓远抬臂,关掉了头顶上的花洒,又从架子上取过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干自己的身体,   见唐安妮没有把他的浴袍送过来,又随意往身下系了一条浴巾,便趿着拖鞋,往外走——   刚拉开洗浴间的门,就看见门外的勾子上挂着一条湿了不少面积的白色浴袍,他轻轻地挑了挑眉: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刚才洗澡的时候,神情也是恍恍惚惚的。   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犹是沾了湿润水珠的肌肤,他从勾子上摘下她送回来的浴袍,连同他手中擦过湿发的毛巾一起,不甚在意地扔进了洗衣机里……   洗浴间的门被拉开,躺在床/上的唐安妮下意识地凝眸看过去——   却在看到黎皓远只在身/下仅裹了一条薄薄的浴巾,便面不改色地走出来时,心跳莫名加速:“……”   尽管,眼前的男人已经合礼合法地成为了她的老公,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了,   可目光游移在男人胸前那六块肌理分明的强健腹肌上,她还是忍不住会脸红心跳。   黎皓远真的有一付非常健硕而精实的漂亮胸肌。   沐浴过之后,有一颗颗饱满的水珠正从他那微微隆起的肌肉上缓缓地滑落下来,顺着他胸口昂藏的曲线,滑向他平坦而结实的小/腹,俏皮地钻入了那雪白的浴巾里……   还有,串连成线的水珠在他修长有力的大/腿上悄然蠕动,腿部肌肉上的湿/润泛出闪闪发亮的光芒……   美不胜收。   眼见男人高大伟岸的身躯一步步从容逼近,唐安妮很没出息地紧闭上双眸,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屏气凝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   黎皓远看了一眼床/上的妻子:偌大的床,她只占了不到五分之一的面积,双手紧攥着身上的被子。   背对着空出来的另一边大/床,侧身而睡。   眉心,不觉重重地跳了跳,“……”   睡得离他这么远,这是在提防他呢,还是在变相地对他发/泄不满?   修长的身躯落在柔软的床褥上,他掀起被子的一角,平躺着睡了下来。   并没有探出一只臂膀,将另一边距离自己足足有一米多远的小妻子搂入怀里,   只是双手交叠着置于脑后,深邃的眸,幽幽地盯着床头小灯反射在墙顶的一片橘黄光晕里,带了一丝雍懒随意却依旧磁性悦耳的嗓音,低喑开口,“睡了?”   唐安妮僵直着身体没有动弹,也没有回答他,“……”   男人没有再说话。伸手,关掉床头的小灯,安静地睡在她留给他的那一边床褥上。   “刚才你洗澡的时候,奶奶有上来过,让我把那件……咳咳……”   想起那片薄得不能再薄、少得不能再少的晴趣睡衣,黎皓远也莫名地有些尴尬:没想到,老太太为了早日抱上孙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挥去脑海里唐安妮穿上那件睡衣无限娇媚撩/人的模样,黎皓远感觉,自己体内的躁/动因子也在不安分地潜涌汹涌。   他强行抑下自己的异样,又刻意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你要是不喜欢,就把它藏起来,不要让奶奶知道就是了……”   “你知道的,奶奶一直就盼着我早点结婚生子,我不想太让她伤心……”   “我要解释的就这么多,我也希望你不要再为这件事生气……”   “……”   一片昏暗的视线中,唐安妮缓缓地睁开双眸,默默地看着窗外投射在窗帘上的微弱光影,“嗯,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   老人家大多都希望子孙满堂、承/欢膝下,老太太急于抱曾孙的心思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她又怎么会去小气计较?   黎皓远听见她淡薄平静的语气,确认她心神不宁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轻轻地动了一下枕在脑后的双手,侧身,对着她纤幼单薄的背影,低低地诱/哄道,“那么,是谁惹我的黎太太不开心了?要不要老公替你出气,嗯?”   又是一声亲密无比的“老公”,再也自然不过地从他口中溢出。   唐安妮刚刚平息下来的心脏,顿时又悄然加速!   小嘴嗫喻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道“没……没什么……”   她心里很明白,纵使黎皓远再宠她、疼她,也绝不了她在他面前提起振宇哥的名字。   她不敢,也不能把那把雨伞的来历告诉他。   几乎已经退到床沿边缘的身子,不安地又往外面挪动了一些,她有些心虚地道,“睡吧,我困了……”   身后的男人没有再说话。   寂静的房间里,她听见,他的呼吸曾有过片刻的凝滞。   不知道是不满意她不配合拒绝亲近的态度,还是,不满意她顾左右而言他,暗藏心事?   生怕自己在睡梦中吐露出不该说的秘密,她努力地撑起自己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固执地抵抗着困倦的袭扰。   直到——   身后传来男人渐渐规律而平稳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了,她才安心地进入梦乡……   昏暗的光线里,却有一只修长精实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探了过去,将另一边床沿上快要掉下去的小妻子温柔地拥入怀里,枕上他健硕坚实的臂膀。   男人修长漂亮的手指,无声地缓缓抚过她精致的眉、眼、鼻、唇……   低低的一声叹息,被无边的夜色悄无声息地吞噬。   只余下耳边最熟悉的她的呼吸,慢慢地潜入他的心底,化作最缠/绵、最刻骨的爱恋。   ……   唐安妮睡前定了闹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听见闹钟响叫?   等到她一觉睡醒,已是傍时五点多的时分。   身旁的男人已经不在,枕边的温度是冰凉的。   黎皓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或许,是因为闹钟吵醒了他,所以,他按掉之后就离开了?   掀开被子起床,寒冬冰冷的空气让她微微瑟缩了一下。   却还是很快就穿衣、下床——   午饭没来得及帮忙准备,昨晚总得多少出点儿力气吧?   她从衣柜里挑了一套休闲保暖的家居服,穿在外面,趿上搁在床底下的棉拖鞋,便下了楼。   楼下的大厅里,黎老夫人正在喝茶,看见她下楼,便笑眯眯地招手唤她过去。   唐安妮懵懂,依言走过去,就见老太太悄悄地将一盒药塞进她的手心里,压低了音量,神秘兮兮地说,“妮子,给。这是我特意让医生给调换的药,你把小远给你的药扔了!以后你就吃这个……”   唐安妮低头:掌心里的是一盒常规的避/孕/药。   她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是,黎老夫人却告诉她,这里面装着的,其实是普通的维生素片。   “对了,我送你的那个睡衣效果不错吧?小远白天从来不睡觉的,今天却是睡到中午也没下楼……”   黎老夫人眉开眼笑,“这样好!说不定,要不了半年,我就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了……”   唐安妮却是黯然不已:睡衣的事就算了,但背后换药这种事……   被黎皓远知道,只怕不会轻易饶了她。---题外话---140章已经修改通过,没有看到的姑凉可以看了哈。ps:晚上还有一更。   ☆、143章、安妮,我走了,再也不回来   黎皓远是标准的大男人主义,崇尚男性尊严至高无上。   为了他的面子,他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摧毁湖心小岛上的一切,罔顾法纪地置振宇哥于死地!   也狠狠地羞辱了她。   为了里子,他也可以在黎家人面前与她故作恩爱,表面上予她万千荣宠、风光无限唐。   那么,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也一定能够做到更绝情、更残酷的地步!   而且,她服用避/孕/药的事,是黎皓远刻意要求的,他还专门请了护士监督她服药。   如果让他知道,她竟敢“勾结”黎老夫人,对他阳奉阴违……   若是再因此影响到他和席玥的感情,恐怕即便有十个唐氏,到时也会被黎皓远灭得一干二净!   唐安妮是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的。   哪怕是黎皓远对她最温柔、最宠溺的那一刻,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冷漠狠厉。   第一次,黎皓远当着她的面冷嗤出声,“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实在有欠收拾!”   他强拉着她上车,深夜狂飚的那晚,男人身上清晰散发出来的、犹如地狱撒旦般的可怕气息,已让她不寒而栗!   那是一种被硬生生折断翅膀、血流不止匍匐于恶魔脚下,被迫卑贱地仰人鼻息的强烈恐惧感,也是她从来有过的绝望。   再后来,又在他的公寓里看到倪雪儿浑身剧烈颤抖,却仍不得不赤着双脚站在花洒下,任由冰冷的水浇透全身……   那付狼狈不堪的样子,便深深地记在了唐安妮的脑海里。   还有,黎皓远强行占有她的那个夜晚,他眸底那种破釜沉舟、恨不得撕碎她的腥红灼炙的凛冽锋芒,更是足以惊魂摄魄,叫她永生难忘!   男人的眸光如灼烈的火焰狠狠地炙烤着她的小脸,炙烤着她的身体,也狠狠地炙烤着她的心!   她在这样火力悬殊严重的对战中,狼狈地败下阵来,“……”   越是反抗就伤得越重,越是受伤就越是害怕痛苦。   这种被逼迫到绝境,只能束手就范的感觉,就像条毒蛇一样紧紧地绞缠着她的心,让她越来越呼吸不了,也越来越挣不脱这片巨大的情网桎梏!   ……   这样强大而可怕的黎皓远,她又如何有能力与之相悖?   唐安妮拿着黎老夫人给她的药惆怅不安。   好几次,她想找机会跟黎皓远说,却始终不得时宜。   黎皓远真的很忙。   晚饭后,接到助理的电话,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他匆匆拿了大衣就走了,让她先睡,不用等他。   可是,她心里压着那么多心事,又怎么睡得着?   黎老夫人去附近的牌友家里打牌,顺便也把她给捎带了过去,在众人面前把她这个孙媳妇儿好好地炫耀了一番。   今晚有别的牌友的儿媳妇在侍奉茶水,   唐安妮无事可做,遂走出庭院去透透气。   走了没多久,就见一片昏黄的路灯光线下,一辆银灰色的保时捷突然在她脚边停下。   墨黑色的车窗,缓缓降了下来,   坐在主驾座上的姚振宇伸手拿掉脸上的墨镜,沉声道,“上车。”   意外看见姚振宇那张清隽俊逸的脸庞,她微微失神,“……”   后面有被姚振宇的车子中断去路的车子狂躁地按起了喇叭,不耐烦地大声催促着,   “大哥,磨蹭什么!赶紧地走,别担误事儿成么……”   姚振宇抱歉地对那人示意,“再等一下……”   侧眸,看见车外的唐安妮仍然没有上车的意思,浓密的眉峰紧蹙了一记,不悦地再次命令,“上车!快点!”   唐安妮退开车身远一点,轻轻地朝他挥手,“振宇哥,你走吧,我不坐车……”   后面的车子又是一阵急切的喇叭催促,姚振宇烦躁地扯了一记颈间的领带,面带愠色,嘴边低低地啐了一记什么,“……”   脸上狠抽了一下,他低头,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子,迈开步子,冷冷地朝她走了过来——   唐安妮防备地看着他,“振宇哥,真的不用了……”   姚振宇也不看她,直接拽过她,就往后座的车厢里面塞,“坐好!”   心中掠过一丝五味陈杂的感受,她又伸手去拨他挡在车前的身体,“振宇哥——”   姚振宇抓住她的双手把她往车门后面推,   又以一只大手牢牢地扣住她乱挥的双手,另一手则是抓住车门“砰”地一声快速关上!   随后又拉开前座副驾的车门,使了五六成的力道,抱起她,一把扔上副座!   唐安妮被他扔得头晕目眩,从座位上坐起来,拨了一记自己散落到额前的发丝,又伸手去推抵车门——   男人已经抬腿上了旁边的主驾座,看见她的动作,也不阻拦她,   只平静地伸手拉过座位下的安全带,慢条斯理地扣上,嗓音幽幽地说了句,   “安妮,我要离开香江了,可能不会再回来……”   唐安妮扣上车门的手僵住,“振宇哥,你——”   姚振宇却不顾她旁边的副座车门还没有关上,突然就催动油门,唰地一下驶了出去!   唐安妮被车窗外猛然灌入的强大冷风惊得小脸骤白,“……”   身旁却有一只长臂适时探了过来,将她紧拥入怀里,温热的掌心扣住她白皙的手背咻地一带,车门已应声锁上。   男人宽厚的大掌在她颤抖的后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又绕到前面,细心地拨开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温柔地抚过她苍白的小脸,   “怕什么,我还在呢!不会让你有事的。”   嗓音低沉而宠溺,仿佛她依旧还是过去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深深地宠爱着的女孩。   没有人知道,这些年光阴一闪即逝,经历了这么多的他,早已记不住身边这一张张走马观花的脸孔,   却始终没能忘了,和她走过的点点滴滴,更没有忘却,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在秋日午后如银铃般清脆的声音……   她的笑容太过真挚而漂亮,细腻娇嫩的肌肤白皙赛雪、吹弹可弹,水嫩得像是轻轻一碰就能掐出水来,清晰外双的明眸大眼如同秋水剪瞳,潋滟流光,美得不可言语。   而柔顺而黑亮的长发软软地贴着她姣好的粉腮,服服帖帖的样子,像极了一幅活生生的仕女美图,她就仿若那误闯入人间的仙女,一下子将他的心征服了。   那样繁星点点的夜空下,他曾经牵着她的手,浅笑盈盈地,满眼憧憬地,对她说,   “安妮,为了你,我会比任何人都要更努力,因为,我要让你做我最美丽、最幸福的新娘子……”   那样人潮涌动的街头,他一回头,一眼就可以穿越人群,看到芸芸众生中因为与他走失的她,仰着一片茫然的脸蛋,四处张望的样子。   他说,“安妮,无论你在哪里,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那样雨纷纷的季节,他总是将伞全倾向了她的那一边,任由雨水淋湿了他大半个身子,他却无怨无悔地吻着她柔美的脸颊,抚/摸着她馨软的发丝,满足地低喃,   “安妮,我爱你,我想要永远为你撑起一片天,不让你吹风淋雨,永远住在我心里……”   ……   岁月流梭,他忘得太多。   却依旧深深地爱着一个叫做安妮的女子,一个根深蒂固驻藏在他心底的美丽女子。   爱得越来越深,深深地、无知而又执着地恋着她,做梦都想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和她相爱的每一天里,他一直都是这样体贴和宠溺着她的。   他想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过人生的悲欢喜乐、酸甜苦辣。只要能跟她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怎么样都愿意……   ——只是,安妮,昔日的誓言犹在,缘何如今却物是人已非?   ☆、144   川流不息的车阵中,姚振宇一手扣着方向盘,一手扳过前座车顶的倒视镜,抬眸——   明亮的镜面里,映照出一张白皙俏丽的小脸,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那是他最爱的女孩啊泗!   他发誓要一辈子与她白头到老的,她的一颦一笑,他都已经深深地刻在心底!   想到今夜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重逢,只能在无数个漫长的黑夜里,可悲地回忆过往她或娇嗔、或明媚的笑靥唐。   他的心,便仿佛被什么尖锐的物体深深地刺穿,血流不止!   姚振宇突然一言不发地,疯狂地飚起了车速!   明明是限速80码的公路,他却冷着脸,一声不吭地飚到了200码!   交警追了他一路,后面的警迪声也叫个不停,交警用扬声器高喊着要他停车,珍爱生命!   可是,他却置之不理:连自己最深爱的女人也守护不了,他又何需珍爱自己这条贱命?   他大声冷笑着降下了车窗,任由狂野的风“嗖嗖嗖……”灌入车里面,钻入耳膜里嗡嗡作响,车速却越来越快!   快到,他的心脏几乎负荷的程度!   快到,他的脑海里有一个狰狞而可怕的声音,在不断地膨胀、不断地发醇:若是能够和他最爱的女孩死在一起,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解脱?!   可是,唐安妮很害怕。   她的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身前的安全带,小脸却因为强烈缺乏的安全感而变得越来越苍白,双唇也在剧烈地颤抖着,语无伦次,夹着哭腔地哀求他:   “振宇哥,你别开那么快,我快要吐了……”   “振宇哥,我不能就这样走,奶奶还在等我回去……”   “振宇哥,你停车,让我回去……就当是我对不起你……”   “……”   姚振宇却只是紧抿着双唇,目光凛冽地盯着前方不断变化的路况,任由呼啸而来的狂风吹乱了他额前的短发,也吹打着他疼痛裂开的心:   她又有什么对不起他?不过是错在半点儿由不得人的情势,错在强大而无所不能的钱权上面!   眸,渐渐地冷凝。   有湿凉的泪滑行在他被风吹得扭曲变形的脸孔上,他才知道,自己哭了。   不知是为了离别的离,还是为了世道的苍凉?   极限的车速和激晴中,他甩掉了紧追不舍的交警,原本阴沉多云的心情,也渐渐地厘清迷雾,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却也让副驾座上的唐安妮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像是真的承受不住了,不顾一切地攥着他的裤脚,就在车上轰轰烈烈地吐了起来……   看着她吐得浑身绵软、小脸青白交加,他的心也隐隐地疼痛起来。   他知道,苏维延说的对,他不应该在这种时候继续纠缠安妮。   黎皓远和沈馨都不是什么善茬儿,他越是忘不掉过去,越是接近安妮,就会越授人于把柄,安妮也会因为被他牵连承受更多的折磨!   他也想通了,想给安妮幸福的话,就必须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但,他也很清楚,想要摆脱姚氏独立创业并有所成,以他目前的学历与资历,是远远不够的。   他的大学导师说,他在建筑方面很有天赋,假以时日,勤加琢磨,必成大器。   所以,他已经订了飞往德国的机票。   他将会在德国继续进修建筑设计,为她挣一个更光明更耀眼的未来!!   直到能够在业界创出一番成绩,才会考虑回国。   到那一天,他功成名就,誓不要让他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的委屈!   ……   姚振宇带着唐安妮来到了滨海路的上岛咖啡厅。   这条路段比较僻静,非周六日的客人也算不多,比较适合谈话。   他和安妮,就只剩下这最后一个夜晚。   然而,他想说的有那么多,他想做的也有那么多,一个夜晚又怎么够?   他连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车子在咖啡厅门口的露天停车场外停下时,唐安妮已经停止了呕吐,只是,脸色还是很不好,青白交加的,看起来很是虚弱。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主驾座旁边的车门,又优雅地带上车门,修长笔直的双腿已绕过车前,朝着副驾座的方向信步而去——   拉开副座的车门,他单手虚撑在车顶防止她碰撞到头部,又探出一只臂膀搀她下车。   唐安妮吐得七荤八素的,迷迷糊糊地认出这是情侣约会常光临的咖啡厅,便又要转身离开,“振宇哥,这样不好……被那些八卦记者撞见,又要乱写一通了……”   姚振宇却紧紧地攥住了她纤细的臂膀,语气前所未有地恳切,“安妮,我明天飞慕尼黑的航班,今晚,是我最一次跟你见面……”   所有的事情,一切的一切,他都已经作了让步,哪怕是她决定回到黎皓远身边,他也默认了。   可是,今晚,就让他放肆一次吧!   最后一次,紧紧地拥抱他最爱的女人;   最后一次,细细地认真地看她的小脸,从此铭刻心扉;   最后一次,对你大声宣告:“安妮,我爱你!”   ……   夜色如墨。   夜深了,霓虹不再闪烁,寒冷的冬夜萧条而静寂。   车子经过滨海路的时候,后座车厢的黎皓远不经意地朝窗外瞥去一眼:   居然见到已有多日不见的姚振宇,一脸温情脉脉地倚在车前副座旁,伸手拥过一袭黑色修身大衣的唐安妮,款款步进暖意融融的咖啡厅!   旁边的林立正在跟上司报告刚刚收到的数据资料。   对话间,他察觉上司的目光有些游离地停在窗外的某一点上面,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出去——   正好看到对面马路上的唐安妮被眉眼含笑的姚振宇拥着,进了一间装湟和格调都挺上档次的咖啡厅。   林立垂下目光,又低声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句,“黎总,需要停车吗?”   黎皓远深邃的眸光还凝注在窗外,没有回答他的话。   只是神情漠然地自身上取出手机,拨了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一阵清脆而悦耳的铃声之后,他听到了一个熟悉而清冷的嗓音,“喂……”   他微微地扯动了一下脸上僵硬的肌肉,低沉的声调里透出几缕不自觉的柔情,“你在哪里?”   马路对面的那抹倩影却未察觉有异,依旧表情不变地与姚振宇并肩同行。   她的声音在电话里略一停顿,便平静地传来,“我陪奶奶在陈董家里打牌。”   黎皓远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林立察觉上司的心情骤然多云转阴,马上示意司机调回头去,改道返回刚才路过的上岛咖啡厅……   被黎皓远冷冷地制止了,“不用。按照原定行程。”   话音落下,却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倦怠地仰靠到身后的真皮椅座上,修长有力的食指若有所思地交握垂放在身前,俊朗的眉目之间染了一层淡淡的轻愁:   他知道,姚振宇明天早上飞慕尼黑的航班。   也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见姚振宇。   更知道,她的心,只能分给他黎皓远那么一点点少之又少的位置。   林立见上司眉头紧锁的样子,一路上也不敢多话,嘱咐了司机两句开快点之后,也静静地安坐在后座,眼观鼻、鼻观心的。   车厢里,一片沉默的静寂。   ……   二楼的雅间。   姚振宇给唐安妮点了一杯加热的牛奶,又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要了两份口味精致的A套餐。   唐安妮缓过了那一阵呕吐的晕眩感之后,青白的脸色也转好了许多,依旧白皙俏丽的小脸,淡淡地焕发出一种初为人妇、享受着被丈夫疼爱的幸福感。   她一边往吐司面包上抹着牛油,一边说,“振宇哥,我听说,沈馨怀孕了?”   姚振宇挑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怪我玷污了我们之间的感情?”   唐安妮眸光一滞,“……”   卷起手里的吐司面包,送至嘴边,漫不经心地咬了一口,斟酌着缓缓开口,“你也许会觉得我太没出息,可是,振宇哥,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沈馨也有了你的孩子……”   姚振宇闻言,敛去眉目间的轻佻之色,忽而认真地盯着她的小脸,“安妮,其实,我的心里也有一个,我渴望的家的样子……”   唐安妮避开他炙热的视线,朝他扬了扬自己手中抹满了牛油的吐司,讪讪地岔开话题,“你也吃吃看,这家店的牛油口味还挺纯正的。”   纤细雪白的皓腕却蓦地被人隔空握住,姚振宇温热的脸庞从桌子对面凑了过来,越凑越近,近至他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喷薄在她挺尖的鼻翼上,“是吗?你让我尝一下——”   熟悉而清冽渗人的男性气息,久违重温的年少情怀,仿若那一年如雨纷飞的樱花树下,他轻轻地吻着她的唇,他也曾用这样灼炙而热烈地看着她,俯身,在她耳畔滚烫地私语,“安妮,我们在一起吧!”   ……   可是,又有谁会想到,两年后的他和她,却只能隔着一堵无形的围墙遥遥相望,她走不出去,他也走不进来。   直至今天,他终于决定要勇敢地走出去,她却已被困在墙内,依旧与他相望天涯,遥遥无期。   唐安妮怏怏地错开男人温热的脸庞,恳求般地低语,“不要这样。我现在是黎太太,就算我不介意跟意气风发的姚总传个绯闻什么的,恐怕,振宇哥你也不宜担上破坏他人婚姻的骂名吧?”   姚振宇放开了她,正襟危坐地倚在自己身后的座椅上,用一种审视般的眸光来来回回仔细地打量她,“安妮,你变了!”   唐安妮微微一怔,“……”   放下手中的吐司,又抽了一张面纸,擦拭去嘴角抿过吐司的痕迹,雪白的面纸上留下了一些残缺的口红印。   像极了他们那一段曾经美好,却早已残缺不齐的初恋。   她无力补救,也挽留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光怪陆离的浮光里,不断地流逝、流逝、流逝……   终究变成了今日连见面都不能名正言顺的他和她。   抬眸,她轻轻地笑了笑,“是吗?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姚振宇的目光异样地有些深沉难测,“变成熟了,变懂事了,变世故了,也变得会跟振宇哥客套周/旋了!”   唐安妮又是一怔:“……”   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变了这样多!   可原来,短短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唐氏的骤然败落,到今日挥别初恋、嫁作他人妇,竟然让她变了这么多!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姚振宇难得犀利的言辞。   ……   黎老夫人打来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唐安妮正好有借口离开,“振宇哥,我要走了。明天那种场面,我也不方便去机场给你送行。先祝你一路平安……”   她起身,伸手拉开包间的门——   一只大手却蓦地横了过来!   身形微滞,她有些为难地低头看着,男人攥在自己手臂上的大手:他白皙干净的手指依旧如旧时那般的修长而好看,却分明攥得很用力。   她挣扎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能挣脱。   后来,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姚振宇生怕她把自己弄伤,才松开手,让她的手腕从他的大掌下挣脱出来。   唐安妮略有顾忌地看了一眼包间外面,在那一道道参差不齐的注视中,淡淡地开口,带了一丝恳求,“振宇哥——”   姚振宇顿时明白她的意思,“安妮,我不是故意要让你为难,再给振宇哥几分钟,好吗?”   姚振宇随后伸手关上房间的门,上前一步,又扳过唐安妮侧转的身子,与她抵足而立,他高大而略嫌清瘦的身体在她额前覆下一片暗淡的阴影,一种久违而又清新的属于男性气息,顿时紧紧地包裹住她纤细单薄的娇/躯……   唐安妮微微敛下美眸,默默地退后了一步,就听见耳边传来   男人沉稳的声线,“安妮,不管你相不相信,沈馨怀的,并不是我的孩子。”   “我这次出国,会全权委托律师处理离婚的事宜。我报考了慕尼黑大学的建筑系,未来的五年……或许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都会留在德国,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可是,安妮,想到再也见不到你,想到你可能会忘了我,我的心,还是忍不住会痛……”   ……   他温厚的大掌落在了她单薄的双肩上,紧紧有力地扣着她,仿佛想要将自己体内的温暖和力量,潺潺不息地输入她的身体里。又仿佛是要将她用力地勒进他的骨血里,与他溶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这样的离愁别恨,最是断人肠。   唐安妮涩涩地别开小脸,看向窗外黑暗幽深的夜色——   对面街道上,闪烁迷离的霓虹灯在风中忽明忽暗。   耳边,传来振宇哥伤感低喑的恳求,“安妮,也许是最后一次,再让振宇哥抱你一下?”   她却意外地在光线交错的暗夜里,看见了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熟悉而冷峻的脸庞。---题外话---本章5000+。谢谢【romeolaw】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145章、男人唇边鄙薄地冷笑:上岛的咖啡好喝吗   相较于唐安妮的惊讶愕然,苏维延的表情却似是熟视无睹,仿佛早就预料到,会在这里见到她似的。   从楼下看到姚振宇的车子泊在咖啡厅的停车场,他也在这里停下了车子。   进入咖啡厅、上楼,再到现在走进这个雅间,苏维延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疑,他就是为姚振宇而来的泗。   推开包间门,走到姚振宇旁边的座位,整个过程,他几乎没有看唐安妮一眼。   “振宇兄弟,你误会我了,我绝对没有要让你离开姚家的意思。唐”   “姚董和夫人也只是暂时嘱意我代为打理姚氏而已,我并没有要取而代之夺走你姚氏继承人的位置……”   “沈馨怀孕了,需要人照顾,姚董和夫人年纪也大了,他们都很需要你……”   “我那天劝你要振作起来,也不是要建议你出国发展。国外虽然有很多的机会,但是我可以帮助你让姚氏做到更大、更好……”   ……   唐安妮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那个滔滔不绝而又诚挚真切的男人:“……”   黎皓远以为,她跟苏维延是旧识,所以,并不反对她收下苏维延送来的新婚礼物。   但其实,她对苏维延仅有的记忆,只有那个下午在桌球室里,他俯唇在她耳边似笑非笑的那一句,“我对你很感兴趣。”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午后。   她和振宇哥用过午餐后,便去了校园外新开的一间桌球室消遣。   她并不会打桌球,不过,振宇哥却对此很热衷。   他打桌球的技术很好,时不时地能引起邻桌的尖叫羡慕,连带地,唐安妮也经常因此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一片欢呼声中,她看见沈馨拉着一个冷峻深沉的男人穿越人群,一脸娇羞地来到了她和振宇哥面前,“苏维延,我男朋友……”   尾音了了,不胜暧/昧。   那个时候,她和沈馨还是校园里最亲密的一对好朋友。   除了在私底下几乎无话不说,她们在功课上也一样优秀出色。   班上的第一名如果不是她,就一定是沈馨。   同样的,第二名也亦然。   当时老师还曾经笑说过,班上的第一二名都被她和沈馨承包了。   那个时候,她也不知道,沈馨卯着劲地跟她一争高下,原来,是想搏得振宇哥多看她一眼!   她跟沈馨说过许多许多和振宇哥之间的点点滴滴,沈馨却从来没有对她诉说过任何感情方面的事。   她甚至追问过很多次,“沈馨,你喜欢怎么样的男生?”   沈馨只给了她一个模拟两可的回答,“当然是要足够优秀到能配得上安妮,也能配得上我的人……”   彼时的她,还不懂那句另有所指的“配得上安妮”,指的是什么意思。   只以为沈馨是情窦未开,索性也不再过问她的感情。   那天下午,第一次看见沈馨把“男朋友”介绍给她认识,她震惊不已:   不同于振宇哥的青涩隽气,苏维延给人极冷漠成熟的印象,一眼便知,不是属于单纯校园里的莘莘学子。   冰冷坚毅的轮廓线条,也表露出主人很不好相处的性格。   隐在一双透明镜片的锐利双眸,更是莫名地给了她一种随时都在算计别人的阴森感觉。   最重要的是,沈馨也绝对不是个软弱无主见、愿意依附别人意见的女孩,她怎么会看上同样冷硬作派的苏维延呢?   她怔怔地看着苏维延那份冷峻深刻的脸庞,许久才恍惚回神,讪讪地朝他伸出一只手,“你好,我叫唐安妮……”   苏维延却没有握住她的手,镜片后的眸光隐约闪过一抹冷光,反而友好地对她身旁的姚振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你是姚振宇。”   一个再也肯定不过的陈述句之后,又是一句让她迷茫的注释:“沈馨跟我提过你很多次。”   ……   那一天下午,沈馨对她的态度也第一次很意外的,不如以往的那么亲密。   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悄悄地跟振宇哥说了一下。   他却是不愿详谈地扼断了她的话语,“走吧,不打了,我送你回去。”   现在想起来,他当时应该是已经被沈馨表白过了,刻意地在躲着沈馨。   可是,苏维延却非要强留下他,说是要跟他切磋一下球技。   唐安妮还记得,那天在和苏维延交手的时候,振宇哥一直心神不宁,连输了三场球。   大概是从来没有承受过这样挫败打击,振宇哥最后丢开球杆,冷着脸,说了声,“失陪。”   便落寞地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她担心他,也连忙抓起他的外套,就要跟过去——   沈馨快了她一步,“安妮,我去。都是我不好,害振宇哥不开心了……”   离开之前,还狠狠地剜了一眼苏维延:似乎在怪他太过咄咄逼人,让振宇哥输了那么多次球?   沈馨走后,唐安妮有些拘谨地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因为苏维延之前拒绝跟她握手,她也不敢随便找他搭话。   苏维延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放在手里的球杆,却是信步朝她走了过来,冷峻的脸孔上也异样地噙了一抹兴味盎然的浅笑,“安妮?!”   第一次见面就直呼名字、而略去姓氏,让她倍感唐突,又低低地强调了一句,“唐安妮。”   苏维延却只是轻点颔首,自顾自地在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侧眸,隔着一付让人怎么也透视不进去的眼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白皙的小脸,“……”   他也不说话,只是,认真又仔细地看着她,深邃的眸底晕染着一种诲谟如深的意味。   唐安妮被他盯得极不自在,一双素白的小手攥紧了挽在臂腕间的姚振宇的外套,戒备般地起身,退远至门边,“我去看一下他们……”   手刚握在门把,一只大手却突然从身后探过来,男人浑厚的掌心压上门板的同时,他修长挺拔的身躯,也从背后覆下来一片浓郁密实的阴影!   她不安地,在这种陌生而暧/昧的男性气息中辗转,脊背僵直着,颤声道,“苏……苏先生……”   没想到,苏维延竟然俯下/身来,滚烫的唇几乎要烙在她柔软的耳垂上,“有没有想过离开姚振宇,到我身边?我对你很感兴趣!”   ……   那天下午,她将挽在臂腕间的振宇哥的外套,狠狠地掷到苏维延头上!   趁他一时失神,才狠狈地逃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当初意图不轨的苏维延,如今却居然跟振宇哥却成了“兄弟”?!   而振宇哥,还对他一付言听计从的样子?!   因为苏维延的劝说,姚振宇显然有了几分动摇。   他本来就舍不得离开唐安妮,若不是想要她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他也不会痛下决心,出国创一番事业,以求将来能与黎皓远一较高低,不再让安妮受掣于他人。   姚振宇迟疑地将目光投向了桌子对面的唐安妮,“可是,我不想再让安妮误会我和沈馨之间的关系……”   苏维延似乎这才注意到对面的唐安妮。镜片后的一双利眸飞快地掠过了一丝什么,他态度端正地直视上唐安妮清丽的水眸,“唐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   苏维延说,他可以解除她对振宇哥的误会,也可以帮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唐安妮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可是,振宇哥却似乎很相信他,什么也没有话说,就走到了门外。   包间里,只剩下了唐安妮和苏维延对面而坐。   一种诡谲而晦涩不明的沉默,却肆意在室内蔓延了开来……   四目相对。   唐安妮从男人的眸中,一点儿也没有看出过去相识的痕迹,只看到了工于心计的精利锋芒。   冷冷一笑。   她率先打破沉默,“苏律师,我赶时间。”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显示10:47PM。   黎   老夫人的牌局应该要散场了,她再不赶回去,只怕说不过去。   苏维延冷峻刻板的脸上也淡淡地漾开一丝笑意,却是充满了危险而胁迫的意味,“好。我长话短说,你有没有拆看我送的结婚礼物?”   眉心一跳。   她尽量表现得平静,“谢谢苏律师的礼物。”   苏维延又笑,“黎总也看到了吗?”   唐安妮终于意识到他的险恶用心,一张白皙的俏脸微微变色,“苏律师,你想说什么?”   苏维延伸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有渗人的笑意从镜片后面透射/出来,   “我希望黎太太能帮我劝振宇兄弟留下来,可以吗?”   这种有侍无恐的威胁,让唐安妮气得不自觉攥紧了双手,   “苏律师以为,拿一把伞来就能逼我为你所用?很遗憾,我的前一段感情并没有对我老公隐瞒——”   “不管苏律师是从哪里得来这把伞的,那都是我结婚以前的事了,我老公是个聪明大气的人,他不会相信你单方面对我的诬蔑……”   苏维延高大的身躯从座位上起身,若无其事地信步迈到她身旁。   唐安妮也戒备地站了起来,冷冷地注视着男人的一举一动。   却见一只温热的大掌轻轻地落在上她单薄的香肩上,苏维延完全释怀地对她浅笑:   “安妮,黎皓远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会比你更清楚。这把伞对他的意义,也绝对不像你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他根本不可能容忍得了……”   唐安妮的小脸骤然碜白!   心,也在不断地往下沉、往下沉、往下沉……   越沉越深,越沉越冷,也越沉越黑暗!   脑中有一个大胆而可怕的念头,几欲冲破胸腔!   她终于明白了,苏维延为什么会如此有侍无恐!!!   那一个磅礴大雨的夜晚,苏维延果然见过她!   不!   他不止见过她,还捡到了她丢失的雨伞,甚至,他还可能做了更多……   心,突突地跳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包间,又是怎么失魂落魄地返回黎家祖宅的。   ……   黎皓远回到祖宅,已经是下半夜将近凌晨的时分。   推开/房门,意外地,看见的不是一室漆黑,而是床头小灯倾泄开来的一片晕黄旖旎的灯光。   躺在床/上怔怔发愣的唐安妮,扭头看见丈夫出现在门口的身躯,又涩涩地移开了视线,“……”   黎皓远似乎是出去应酬了?   他一进房间,她就嗅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   黎皓远微微挑眸,抬腿,走进房间,又反身,随手扣上房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动手扯下颈间的领带,心情却似是有些好转。   踢去脚上的拖鞋,扔掉手里的领带,他又脱起了身上的衬衫……   高大的身躯随后来到她面前,半蹲下/身子,笑睨着床/上侧卧着的她,   低沉醇厚的嗓音竟了一丝蛊惑地问,“在等我,嗯?”   唐安妮怯怯地抬眸,看他一眼,又晦涩地垂下了眸子,细长浓密的眼睫毛不安地轻颤着,“嗯……”   男人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些?   解开胸前的一排衬衫纽扣,不顾还残留在口腔里的浓烈酒精气息,便俯唇,吻了下来,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我可以早点回来的……”   唐安妮被他强行探进来的舌尖吻得一阵心慌,那浓郁的酒味也薰得她有些晕乎乎的,   来不及细想,就脱口而出,“黎皓远,我……我要跟你离婚!”   男人闻言,修长的身躯倏地一滞,“……”   随即,却是恣意地半眯起他狭长的凤眸,冷冽的薄唇挟了一丝不悦,“不准!”   唐安妮感觉出他紧绷的怒气,纤细的娇/躯也莫名地轻   颤起来,苍白的小脸却是一片坚决,   “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我觉得,现在离婚,对你和我来说,都是最好的……”   ——她已经对不起黎皓远了,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而受到苏维延的威胁。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黎氏财团及黎家最大的污点。   只有跟黎皓远离婚,苏维延才没有办法利用她威胁到黎皓远。   因为她强硬的冷漠与绝决,男人深邃立体的轮廓瞬即也染上了一层深沉的青霾,   “对你我最好?!还是因为黎太太你又想过河拆桥,早就已经为自己找好了下家,嗯?”   唐安妮一惊,清丽的双眸直直地撞进男人幽深如海的墨眸里,“……”   黎皓远冷峻的嘴角溢出了一丝鄙薄轻屑的冷笑,   “怎么,我说的不对?或者黎太太告诉我,滨海路,上岛咖啡厅的咖啡好不好喝?”   他修长沉实的双臂在冷笑声中骤然收紧,将她盈盈一握的纤细蜂腰,蓦地牢牢圈禁在他坚硬的胸前和双臂间!   男人漂亮的星眸皓齿之间,亦渐渐地晕染开一抹格外清晰近乎刺眼的嘲讽。---题外话---本章5000+。谢谢【流星瞬间12】、【vickiyuenyu】赠送月票,么么哒~。   ☆、146章、他修长的食指重重敲在她心坎上:我只要你留下   黑白分明的清丽瞳孔蓦然放大。   唐安妮听出了男人话语中浓浓的讽刺意味:他在上岛咖啡厅看到了她!   他也知道,她跟振宇哥见面的事坼!   尽管,她和振宇哥是意外遇上的,她也从来没有做出有失体面的行为缤。   可是,此刻经由他嘴里说出来,却俨然变了味!   他分明就是在暗讽,她和振宇哥背着他做出了有违社会风化的事!   他在指责她背叛了他,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眸子微微腥红,她讷讷地张开小嘴,想要解释,却在想到苏维延那一句有侍无恐的威胁,   “安妮,黎皓远是什么样的人,或许我会比你更清楚。这把伞对他的意义,也绝对不像你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他根本不可能容忍得了……”   她怏怏地咽下了嘴边的话:这样也好。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离婚,才能让黎皓远一怒之下将她撵出黎家,她即便受点委屈又怎么样?   漠然地,以纤长的指甲抵开男人坚硬健硕的胸膛,她故意忽略男人唇边刺眼的讽笑,只淡淡地低声道,   “挺好喝的。那里的牛油吐司也不错……”   黎皓远眸光灼灼地盯着怀里的女人,凛冽的眸底晕染着腥红的怒意:   她不会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却依旧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一脸不在乎又淡薄的样子,让他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团里,有气出不得的感觉。   可是,唐安妮,你就有那么骄傲吗?   就算是我真的误会你了,也不肯跟我解释一下,不能跟我服一次软吗?!   深邃的墨眸里闪过了一丝深沉的怒意,   他修长的双臂越发紧密地攥住了她纤细的腰身,俯唇,淬了涛天/怒火地恶狠狠地吻上她!   “唔——”   这是一个挟着浓厚惩罚意味的吻。   男人根本就是罔顾她的意志,霸道而又狂妄地索取和进攻,   他的舌苔强势地撬开了她紧咬的贝齿,察觉她挣扎反抗,想要咬上他舌尖的意图,   又以修长有力的二指紧紧地攫住了她削尖小巧的下颌,捏的力道很重,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你今晚到底去了哪里,见了谁,又说了什么?”   她的下巴泛起了一种隐约的痛意,水眸渐渐地有湿/热的液体泛滥开来……   她知道,在他如此生气的情况下,自己应该示弱求饶的。   依黎皓远目前对她的纵容和宠爱程度,只要她肯认错,他是不会太为难她的。   但,她却使出了浑身的力身去跟他抵抗,哪怕下巴被他掐到痛得流下了泪水,她也没有改变决定,   “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跟踪我,我说与不说,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对,你没有猜错,我就是趁你不在偷偷出去见振宇哥的……黎皓远,你可以恨我,但是,离婚吧——”   纤细的腰身似乎是被两只有力的大夹子紧紧地夹住!   唐安妮惊觉,自己的身体竟根本动弹不得!   她扭转头去,却对上了一双灼炽而腥红的血眸!   男人冷酷俊美的脸庞在暗淡晕黄的光线里烫得惊人,清楚地闪烁着铺天盖地的怒火!   黎皓远似乎再也不想听她说下去,俯唇,再次吻上她,强行夺去了她的呼吸,也吞咽掉她未完的话语。   唐安妮挣扎不开,一张小嘴被彻底堵住,只能模糊不清地吱唔着,又胡乱地捶打起他坚硬的胸膛,“唔——”   可男人根本就不以为然,继续我行我素,霸道地在她口腔里横扫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一场你争我夺、你攻我守的强烈对峙之中,   黎皓远已经缠缠/绵绵地将唐安妮樱红的双唇,以及她口腔中的甜蜜彻彻底底、巨无细糜地涤荡了一遍又一遍……   她越是挣扎,他就吻得越发狂野,仿佛要将潜藏了一整夜的浓浓思念,全数灌输到小妻子娇柔的体内!   只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不见,他却是真的想她了!   他想她。   想念她白皙清丽的小脸,   想念她眉眼弯弯的小模样,   想念她低眉顺眼地唤他,“老公……”   ……   谁也不知道,生意场上谈笑风生、一指便可定江山的黎皓远,   今晚从未有过的沉默失神,居然是走火入魔般地在想念着自己的小妻子。   这个深沉黑暗而又动荡不安的夜晚,他心底对唐安妮的思念,竟然如草芥般疯狂滋长,怎么也抑止不住!   ……   男人独属的滚烫的气息、深沉的思念、灼炽的眸光……   令她浑身一阵剧烈地颤抖,唐安妮微微用力以手指抵开他温热的身体,俏脸已经通红一片,“……”   她低垂着眸子,不安地躲避着男人霸道而灼烫的气息,躲开他越来越放肆的暧/昧与亲密。   差一点就忘了苏维延的背叛,也差一点就忘了,她是要跟黎皓远提离婚的!   直到他身上的手机响起来,他才心有不甘地放开她……   唐安妮红着脸心律不齐地喘息着,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气息。   男人取出手机,讲电话的同时,高大的身躯也在她旁边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长臂搂着她柔软的腰身,不顾她的推抵,强行禁锢在他怀里。   而他宽厚的胸膛就近在咫尺,他唇齿间的温热气息,就喷薄在她白皙粉嫩的小脸上,   男人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好闻的古龙水味道、混夹着一股独属于成熟男人特有的慑人气息,清晰地窜入了她敏/感的鼻翼间……   异样又熟悉的、令人心悸的感觉,勾魂摄魄,莫名地心脏轻颤。   恍惚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结束了通话。   此时,他犹是散发出清晰酒精气息的温热脸庞正俯瞰在她额前,眸色深深地盯注在她白皙可人的小脸上,“……”   似乎想要从她清丽的眸底睨出她心里的真实情感,又似乎是在用他灼烫的眸光炙烤着她的灵魂。   唐安妮承受不住这种炽热的注视,晦涩地拧开了小脸,“……”   没想到,男人的脸也随之贴了过来,他滚烫浓烈的呼吸,暧/昧地烙在她柔软的耳畔:   “唐安妮,知道我在梁嘉声面前出了多大的丑吗?……”   她懵懂地“嗯?”了一声,又下意识地避开了男人的唇:梁嘉声?!   那不是市政厅梁议员的名字吗?   他今晚是去见梁议员,是为了黎氏财团前不久中的标,拟修建一条自中环直通屿北横穿隧道的高速公路吗?   报纸上说,黎氏投资了二十个亿来修这条路,一旦修建成功,黎氏远在屿北的资产将会翻上两三番。   黎皓远便是纵横欧亚再也无对手的第一富豪。   可想而知,梁议员在黎皓远的事业中起着多么重大的作用!   那么,他又怎么能在梁议员面前出丑呢?   莫非是合作破裂了,今晚他才会如此地震怒失常?   ……   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却在此时缓缓而爱怜地划过她清丽的眉、眼、鼻、唇……   深沉的思念犹如恍若汹涌的潮水般漫过理智的弦,模糊了他深邃冷峻的五官,也缱绻了他自以为坚强的心脏。   修长的臂膀不自觉地收拢勒紧,他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妻子,低喑醇厚的嗓音是前所未有的似水柔情,   “我有多想你,才会失了神,在合同上错签了你的名字……你怎么能舍得跟我离婚?”   黎皓远略显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深邃而曜亮的瞳孔却是略带了几分自嘲地凝视着她掌心大小的娇俏小脸,   “梁嘉声说我是走火入魔,可是,那个让我成了魔的小女人,却说要跟我离   婚,呵呵……”   唐安妮蓦地瞪大了水眸:“……”   不可思议。   黎皓远这是在跟她表白吗?   虽然,他一个“爱”字也没有说,   然而,他说的每一个字,却又似乎是在向她诉说爱意?   唐安妮讶异于男人似醉非醉的低喑呓语,不知道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心,又有几分是醉意?   一定是她听错了!   黎皓远喜欢的人,明明是席玥!   是他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   他为了席玥,宁可十年空窗,感情上也容不得一丝污点,又怎么会喜欢她唐安妮?   对!   一定是她听错了!   她和黎皓远之间的婚姻,就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从何而来的喜欢与否?   可是,男人修长有力的食指,却忽然重重地敲上她怦然跳动的心坎上,   “可是,唐安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到底我还要对你怎么好,你的心才会把他腾出来,清除?……”   他指间的力道很重,一声又一声,重重地敲得她的心口隐隐作痛。   而他惩罚的吻也肆略地袭卷过她已经红/肿的双唇,谴责的意味尖锐而清晰。   黎皓远握住她的手,强迫她从背后搂上了他精壮的腰身,   他则是挺直身躯从床沿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往她身上俯压了下去,挟着悬而未发的怒气,以及奔腾了一/夜的滚烫思念!   直至男人庞大而冗重的身躯强行辟开她的身体,唐安妮才意识到,他要干什么!   ……   可是,这怎么可以?!   在他回来之前,她刚刚服下了第二片事后避/孕/药。   说明书上有说,这不是常规避/孕/药,吃多了,会对身体产生副作用的,不能持续长期地服用。   她剧烈地挣扎了起来,从男人腰上收回双手,又用力地推抵他修长的身躯,嗓音里也挟了一丝嗔怒,   “黎皓远,我不要!就算在法律意义上我是你的妻子,但你也不能每次都强迫我!”   纵使他对她千百般的好,她最无法释怀的是,这个男人在床/上总是蛮不讲理。   不管她愿不愿意,只要一言不合,他就能把她往死里折磨。   比如此刻面对她的挣扎,男人回给她的,便是在她腰上重重地掐了一记。   在她痛得泪水涟漪之际,还是固执地继续他未完的动作。   直至将她翻来覆去地折腾个够,才粗喘着一下子推开她!   她看见他快步冲进了洗手间,又听见他在里面长长地吁了一声,继而便响起一阵抽水马桶“哗啦啦”的水声。   再出来,男人眉目清冷地扫了她一眼,赫然是已经恢复平常的样子,深邃的眸底也渐渐地褪去了腥红的爱火。   晕黄的光线下,黎皓远从容不迫地拾起刚才被他扔在地上的衬衫、领带,随意地搁在臂膀间,又带进洗浴间里。   走到门口时,他似是想起什么,又神情淡漠地转身,嘱咐她,“药不要吃了,以后避/孕的措施,我来做。”   唐安妮心口一震!   她突然意识到,刚才黎皓远在热情悖/发之际冷不防抽身而出,是在洗手间里做什么了!   如果她没有猜错,刚才洁白如新的马桶上,应该是覆了一团从男人体/内流出的灼热的白色液体。   那一刻,他是如此的激晴难奈,却依旧强迫自己抽身而退。   因为他也惦记着她今晚服了药,不可再行闺房之事吗?   想起他刚才不无失落地问她,“……唐安妮,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到底我还要对你怎么好,你的心才会把他腾出来,清除?……”   她的心,像是莫名地被蜇了一下!   一股微细而尖锐的痛意,慢慢地蔓延至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将   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去。   看着男人修长挺拔的身躯落寞地进/入洗浴间,他推动移动的浴室门,渐渐闭合上——   唐安妮突然解释了一句,“我是在陈董家附近遇见振宇哥,他是来跟我告别的。”   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门后,男人僵直的身体微微一滞,深邃的眸也挟了几分探究的意味看向她,“所以,你跟我离婚,是为了要跟他一起走?”   唐安妮轻轻摇头,“不……跟振宇哥无关。黎皓远,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真的是为了你好,才要跟你离婚的。”   男人却似并不相信她的话,修长的身躯倚在门后,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像是在等着听她到底能编出什么不像样的谎话,又像是在冷冷地讽刺她的自不量力,竟敢与号称香江第一权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黎大公子抗衡。   唐安妮却只是难堪地垂下了眸子,“……”   她没法儿跟黎皓远启齿,她之所以坚持要离婚的理由。   她的记忆出了错,怎么也想不起来,在振宇哥跟沈馨结婚的那一个夜晚,她到底是在哪里遇见了苏维延,也想不起来,苏维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是苏维延能够威胁她、威胁黎皓远的致命把柄。   ……   可是,黎皓远他怎么能这样?!   在她的沉默中,   黎皓远拉开浴室门,竟是大步矫健地折回卧室,一把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又用力地掳进怀里!   他恶狠狠地咬着她的唇,还恶狠狠地在她耳边低吼道,   “唐安妮,我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哪怕,你一辈子也不能对我好……有我对你好就足够……”   唐安妮的心,突然疼得厉害!   一阵阵不断地抽/搐着,像是被人一下子剖开,鲜血直流!   她在他霸道到几乎窒梏的吻中,辗转着迷失了理智,情不自禁地回应起来,   也学着他的样子,将柔软的唇贴上去,细细地、笨拙地,却又带了几分虔诚示好地吻上他凉薄的唇……   男人略一迟疑,深邃的眸子在看见怀里的小妻子双眸迷离、面色绯红的娇媚模样时,心脏却是急剧地扩张起来。   刚刚才冷却下来的炙烫身躯,又一次蠢蠢欲动。   滚烫的唇更加热烈。   他温热的舌尖撬开了她洁白的贝齿,攫住她馨软的丁香小舌,放肆地撷取她独有的甜美滋味。   深深地,深深地,探进她的灵魂深处……   却贪心地,还想要更多。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动作太不够温柔,弄疼了她。   缠/绵的热吻中,他的舌尖意外地吮到了一丝腥咸苦涩的味道。   那是她的泪水。   她哭了。   樱红的小嘴还在吻着他的唇,眼眶中的湿意却已潺潺不绝地流了下来,   顺着彼此交/缠的唇舌渗进了他的口腔里,涩涩地,令他眉头微蹙。   那肆意奔流的泪水,也弄花了她漂亮的小脸,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勾起他心底的万千怜爱。   他放开了她,抬手,以覆了薄茧的温热指腹轻轻地替她拭去腮边的泪痕,   略微粗砺的触感挟着一丝意外的静电,让她怯怯地避开这种不适感。   她纤长浓密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地轻颤着,仿佛羽毛轻轻划过他的心脏,撩得他更加地心猿意马。   他嗓音低哑地唤她,“老婆……”   双臂轻颤着,不知是该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慰,还是只单纯地在旁边陪伴,安静地等她发/泄完?   僵在半空中的双手正在不知所措,他温热殷厚的胸膛却突然贴上一张微凉的小脸!   一双纤细柔软的藕臂主动地环绕上他精实的腰身,   她静静地倾听着他因为自己的靠近而怦然错乱的心跳声,低低地,却是郑重地许下承诺,   “好,我不走,只要你需要我,我就不离开你,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那一天……”---题外话---本章6000+。谢谢【流星瞬间12】、【1960762854】赠送鲜花,么么哒~。ps:新的一个月,求月票~。   ☆、147章、黎皓远,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东方的地平线上渐渐地出现灰白朦胧的光晕,黎明的曙光一点一点地覆盖了漆黑的大地。   天亮了,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唐安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换过了,   欢/爱过后残留在身体上的汗味也没有了戛,   想起昨夜在睡梦中,懵懵懂懂地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温柔地低唤她的名字,   “安妮,乖乖别动,我给你洗洗再睡……”   还有那双牢牢托住她身体的强健臂膀,她略显腼腆地轻笑出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帮她清洗的,双手抱着她,一起在花洒下淋水?   还是一手抱着她,一手拿着花洒?   配套的洗浴室玻璃门被拉开,从里面走出来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   唐安妮敛去脸上的笑意,抬眸望去:   却在看到黎皓远身下只裹了一条薄薄的浴巾便面不改色地走出来时,怯生生地垂下了视线,“……”   男人的脚步却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依旧若无其事地步步逼近——   唐安妮很想装作看不见,可是,却又很没出息地轻扬起眼角悄悄地偷/看:   尽管眼前的男人是她的合法老公,他没穿衣服的样子她也不是第一次看了,却还是忍不住会脸红心跳。   曾经有个两姓学者说,不管是男、是女,其实看异性的第一眼,都是关注在月匈部上。   初听时,她不以为然,以为这不过是一些男人好/色的歪理,因为世上的大部份男人都喜欢胸器大的女人嘛!   然而,此刻她目光游移停伫在男人胸前那六块肌理分明的强健腹肌上时,却隐约有些明白这种“歪理”也不失部份真相:   至少这一刻,她就很迷恋黎皓远的傲人体魄。   黎皓远有一付健硕而迷人的精实胸肌,沐浴过之后,有一颗颗饱满的水珠正从他那微微隆起的肌肉上缓缓地滑落下来,   顺着他胸口昂藏的曲线,滑向他平坦而结实的小/腹,俏皮地钻入了那雪白的浴巾里……   ……   直到,耳边响起一记男人愉悦的轻笑声,“看够了吗?”   语气里挟着一丝忍俊不襟的笑意。   唐安妮才赶紧移开了视线,目光闪烁,茫然无措地问,“什么……”   眼角的余光却分明在痴痴地看着,串连成线的水珠在他修长有力的大/腿上悄然蠕动,腿部肌肉上的湿/润泛出闪闪发亮的光芒……   好一付秀色可餐的风光!   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地怦然加速,“……”   黎皓远目光沉凝地注视了她几秒,才发现妻子根本就没有在听他说话,而把所有的注意力都花在欣赏老公精硕有力的完美体魄上了!   嘴角勾起一抹魅惑逼人的笑意,他忽然弯下腰身,一把将床/上的她拦腰抱了起来!   只听得一声惊慌的尖叫,“啊——”   唐安妮茫然地追问,“你干什么?”   黎皓远又是迷人的一笑,俯唇,深深地吻缄住她诱/人的红唇,“还没看够吗?”   “啊?!”   唐安妮反应过来,连忙讪讪地道,“我……我……”   她连忙甩掉脑海中那些绮丽的遐想,挣脱他的怀抱,又在床/上坐了起来,“你今天就要回公司了吗?”   虽说,黎皓远完全可以享受足够的婚假,但是,黎氏财团的公事太多,黎皓远还要兼顾唐氏的事务,就更腾不出时间来休假了。   只见黎皓远一边脱去系在腰间的浴巾,一边对她说,“嗯,我去开个早会就回来。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早餐不想下去吃的话,我会跟爷爷说一声。”   九点了,他例来很看重公司的早会,所以,动作有些匆忙。   唐安妮也下了床,过来帮忙。   看见他往颈间套上领带,又匆匆扣上衬衫纽扣,她连忙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将他推倒按坐在床沿上,   又在他面前半蹲下/身子,示意他抬起沐浴后湿/润的双脚,“我给你擦一下,你换棉拖鞋穿上。”   她说着,又伸手,将床底下的男士棉拖拿了过来,放在男人的脚边。   天气太冷,他从洗浴间出来后,还一直穿着洗澡用的凉拖鞋,容易着凉。   男人却没有动,深邃狭长的眸微微半眯起来,低下头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小脸,“……”   ……   冬日暖阳的明黄色光芒透过粉色的双层窗帘倾洒进来,氤氲了一室淡薄晕黄的光线,也在小妻子的脸上覆下了一层迷人的金粉色薄晕。   这样的唐安妮很美,她虔诚地抬起小脸仰视着他的样子,也很美:   她樱红的唇瓣微张,明媚的杏眸流光潋滟,扑闪扑闪的密长眼睫毛,一不小心就能掳走你的心、你的魂。   唐安妮的美,黎皓远是知道的。   从第一眼,看见这一张清丽脱俗的精致小脸时,他就知道,   如果唐安妮决心俘虏一个男人的心,几乎是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他曾经用尽最大的克制力,拒绝她的蛊惑,拒绝她的笑、她的美、她的声音……   可是,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他喜欢她青春明媚的小脸,喜欢她自信飞扬的眉眼,喜欢她在阳光下无人可媲美的倾城一笑……   尽管,彼时她的心还深深地眷念着另一个男人,可他依旧情不自禁,   对一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一轮的小丫头片子勾了魂、走了心,暗里着迷。   拥抱着那一具稚嫩而美好的娇/躯时,他很清楚,裹在里面的那一颗心,   是有多么的敏/感,多么需要他的细心呵护,又是多么想要从他身上需索一丝安全感!   但是,她却不知道,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她在自己面前变得卑微低下。   能留在他黎皓远的女人,必定有她独特的闪光点,   她不需要在任何人面前委屈自己,甚至在他面前,也要挺起胸膛,自信率性地做她最真实的自己。   墨眸微暗,他伸手,夺走了她手中的干净毛布,又探出一只健硕的臂膀,将半跪在身/下的小妻子轻轻拉了起来,   顺势抱坐在自己的双腿上,灼炙的眸紧盯着她绯红的小脸,略微严肃地告诫道,   “不需要做这种事。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奴婢。”   唐安妮先是一怔,想到也许是自己跪在地上的举动,让他误会了?   哂然一笑,她从男人身上跳了下来,又快速地脱去了他脚上的凉拖鞋,“那你坐好别动,一下就好。”   黎皓远浓密的眉峰又是一记紧蹙,“我说了不用,我可以自己来。”   唐安妮却已经冷不防一下子将他掀倒在床/上,飞快地抬起他其中一只湿/润的脚,擦拭了起来!   然后,又抬起他另一只脚——   眼看就快擦好,黎皓远却是一个打挺,面色生冷地坐了起来,一张俊脸黑得吓人,低喑的嗓音也异样地拔高了几分贝,“唐安妮!!!”   颇有几分恼羞成怒、咬牙切齿的样子:他不是都跟她说过了不用吗,为什么非要做这种卑/贱的事?   又伸手,拉过被褥盖住自己的身下,遮住她的视线——   他还没有来得及穿上裤子,下/身仍然只围了一条单薄的浴巾。   唐安妮似乎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也不恼,就势半跪在地上,张开双臂,隔着一层被褥,轻轻地抱上了他精实的腰身,   “其实婆婆说的对,我应该做一个尽职的好妻子,照顾好你的生活起居。”   眉心,重重地跳了跳!   黎皓远疑惑地看着双眸不安闪烁的小妻子,“嗯?”   “虽然很对不起你,但是,我想,我能做好一个妻子的本份。只要——”   唐安妮仰起小脸,认真地看着头顶上的男人,“只要你不嫌弃我。”   黎皓远微微一怔,“……”   所以,小   妮子现在是想跟他拉近距离,要毫无保留地对待他了?   伸手,将她从身/下拉起来,男人脸上渐渐地崭露出一抹如沐春风的笑容,   “小丫头片子,嘴还挺甜的!你是我的黎太太,我怎么会嫌弃你?……”   ……   长指扣住她柔软的下颌,俯唇——   缠/绵的热吻,便绵绵密密地压了下来,“我舍不得……”   舍不得委屈她,舍不得她伤心,也舍不得她难过……   男人夹着淡淡烟草味的舌苔楔入口腔里,热切地撷取她的甜蜜时,唐安妮迟疑了半秒,却是仰起小脸,主动迎上了男人的唇——   怯生生地学着他的样子,将自己的丁香小舌探入他的口腔,技巧生涩地与他的舌尖绞/缠、互相交换着爱的唾液……   她的动作有些拙笨,漂亮的贝齿好几次误咬了他的唇,却极大地取/悦了黎皓远。   男人眸中的腥红之色越演越烈……   拥着她的双臂情不自禁地收紧、收紧、再收紧,像是恨不得要将她深深地勒进自己的身体里面似的!   他墨眸灼炽地盯着她绯红满面的小脸,挑眉轻问,   “唐安妮,知道你现在的行为,对于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他英挺的剑眉有些幽怨地深蹙起来,眸中的爱火更见浓烈,沙哑的嗓音也越发低喑,清晰地晕染着深沉的渴望。   每一个字,却深深地惊颤了静谧的清晨,也深深地熨烫着她的心……   唐安妮怔了一下,“……”   意识到他是在“谴责”自己在诱/惑他时,绯红的小脸瞬间更是赤红如血,讷讷地,整张脸恍若火烧似的,烫得惊人!   她心虚地避开了男人的目光,低下头去,不知怎么地就脱口唤了一声,“老公,我不是……”   比花儿更娇艳夺目的容颜,比莺吟更美妙动人的嗓音。   黎皓远只觉得,自己坚强的心瞬间融化了……   她的话,就好像是在他体/内突然放了一把火,烧得他浑身难/耐。   所有的忍耐与克制,都在她这一声无比媚/惑的,“老公……”而纷纷弃甲缴械!   男人的眸赤红一片,修/长的臂膀越发勒紧了她的腰身,   手上的温度也赫然变得灼烫,一点一点地灼穿了唐安妮的肌/肤,让她身上的温度也莫名地升温起来……   ……   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子渐渐地幽深,温热的指腹随着她的发丝绕到她的耳后,拂过她小巧柔软的耳垂,   又沿着她腮边的美好弧线,来到了她敏/感的白皙粉颈间。   她被他的指尖呵得一阵痒痒的难受,侧过脸,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脖子,“……”   他的手指却顺势便下滑到她微微凹陷的诱/人锁骨间,伫足、流连、恋恋不去……   过了许久,他才伸手将她的脸扳过来面对着他,“黎太太,你记住,你老公不会嫌弃你,只会对你好……”   唐安妮偎在丈夫强健的臂弯里,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再地失律狂跳,嗅着他熟悉的淡淡古龙香水味,   久久地不语……   氤氲的水眸穿透层层的雾气,似乎又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他二话不说就替自己在赵行长面前解围,还刻意营造出他们关系暧/昧的错觉。   顺利地帮她拿下了深行的贷款,也帮她争取到了各大医院的销售渠道,   甚至,还在唐氏的董事会议上力排众议,帮她守住了父亲一生的心血……   淡薄的晨曦中,她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喃喃地低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恍惚之间,她朦朦胧胧地觉得,自己的双唇再次被人绵密深情地吻住,   “因为——从我决定将你变成我的女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   他的嗓音依旧低喑深沉,却   透着无比坚定的力度。   唐安妮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俯压下来的俊脸,“……”   直至他深邃立体的五官已近至鼻尖,看得她的眼睛发涩,她也没有舍得眨一下眼。   男人轮廓深邃的五官上缠夹着一丝复杂,却又有更多的宠溺聚拢在眸底,细心地观察着她的情绪。   她的沉默似乎让他有些迟疑,只听见他低喑的男中音又在耳边低低响起,“怎么,你不相信——”   话音未落,黎皓远就感觉,有一只纤细微凉的手指压上了自己的薄唇。   温凉的触感挟着他熟悉而清新的香味,毫无预警地袭入鼻端。   他蓦地一滞,凝眸看向额前那张白皙娇美的小脸:“……”   她的秋水剪瞳里充满了迷茫与疑惑,正在用一种谨慎而审视的眸光细细地打量着他,   “从我变成你的女人的那一刻开始?!”   移开横在他唇上的那根手指,她漂亮的秀眉却蹙得更紧了,   “所以,在你帮我应酬赵行长之前,我们已经见过?什么时候?”   可是,为什么她却一点记忆也没有?---题外话---本章5000+。有月票的亲不要忘了投给我喔~。   ☆、148章、我是小白眼狼,可我也不忍心伤你   呼吸间尽是清冷而清新的空气,唐安妮却感觉自己的脑子异常的混沌。   黎皓远说,“……从我决定将你变成我的女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   那么,是不是说,在她错失的记忆里,她在餐厅里应酬赵行长时意外遇见黎皓远的那一晚,其实,并不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所以,他才会义不容辞替她争取深行的贷款戛?   可是,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又会是什么时候“她已经成了黎皓远的女人”呢?   怔怔地审视着额前的男人,她犹豫地嚅动了好几下小嘴,“……”   事实上,她最想问的是,那个磅礴大雨的深夜,黎皓远有没有出现?   她不是没有心,也不是没有感觉。   她知道,在这场交易婚姻里,黎皓远做的,远远超过了一个名义丈夫的份。   他就跟一个真正的丈夫似的,疼她、宠她、纵容她……   像他说的,他只会对她好。   哪怕,她真是一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在承受了他温情极致的万千宠爱之后,也不忍心伤了这样一个难得的好主子。   所以,她在害怕。   害怕苏维延是那个夜晚不幸延续的噩梦。   害怕自己会因缺失的记忆,而给黎家、给黎皓远带来不可预料的耻辱与伤害。   淡薄的晨曦下,黎皓远也在垂眼看她,“……”   深邃如海的一双眸子,异样地涌动着一种悠远流长的迷离幽芒。   他就那样怔怔地看着她,久久地,却没有说一个字。   只是,拥着她的修长臂膀却在不自觉地收紧、收紧、再收紧……   直到她整个人被迫贴在他温热殷厚的胸膛,根本不能动弹分毫,他温凉的薄唇才喃喃地印在她光洁漂亮的额上,   “会恨我吗,在那种情况下私自占有你……”   他的眸光飘渺失神,仿佛沉浸在一种复杂的自责之中?   唐安妮感觉到,男人的表情完全不似那晚从湖心小岛回来后,强行占有她时的那种理所应当的霸道专横。   虽然,他并不见得有后悔过自己“私自占有她”的行为,却意外地,有那么一丝丝的心虚。   心,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作为法律意义上她的合法丈夫,黎皓远要求她履行妻子的义务,再也理直气壮不过,又何需心虚?   如果他真的心虚,只有一种可能,他“私自占有她”的那一次,一定是发生在他们结婚之前!   心跳,瞬间快得几乎要破膛而出!   唐安妮听见,自己用颤抖得厉害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问,   “那天……是不是……寒露(农历秋季的一个节气)?……是不是……下了很大的雨……的那天晚上……”   这是她心里始终过不去的一个坎。   尽管,她曾经在国外接受过西方开放的教育,但她打心底里的,一点儿也不想跟苏维延那种阴险而残佞的男人扯上关系。   她虽然也不爱黎皓远,可他是自己的丈夫,是愿意帮她拯救唐家、拯救唐氏的救命恩人。   即使不是那么心甘情愿,但那个夺去她chu夜的男人若是黎皓远,她并没有任何怨言。   而是她此刻心中最真实最强烈的奢望。   这样一来,她也不必再日日夜夜地对黎皓远心怀愧疚,更是根本不必顾忌苏维延的威胁。   在婚前,和如今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男人发生关系,舆/论上并不会过多的苛责,也不会因此造成中伤黎家的丑闻。   紧张、心悸、不安……   让她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拳,暗暗颤抖。   一双清丽的水眸近乎热切曜亮地紧盯着额顶的男人,纤长浓密的眼睫毛也专注地凝滞着,屏气凝息地等待着男人的答案,   “是不是那天晚上?”   浓密湛黑的眉深深蹙起,黎皓远松开怀中的小妻子,在她灼烫的视线下,一向冷峻刚毅的俊脸竟然微微现出一丝赧然:   不知道她为什么今天执意非要问个明白,可,这却是他一直难以启齿的部份。   然而,他又不想让她失望。   这个清早,她温柔乖巧的样子,令他眷念不已。   他舍不得就这样让她离开他的怀抱。   轻叹了一口气,他温厚的大手轻轻捏住了她柔若无骨的嫩白小手,垂眸,低问,“你都想起来了?”   男人的回答让她微微错愕:“……”   反应过来,却差一点喜极而泣!   紧攥成拳的双手渐渐松开,她纤细的娇/躯在他怀里阵阵轻颤起来,清丽的水眸氤氲了满满的雾气。   黎皓远不解小妻子的心事,见她一付泫然欲泣的样子,当即眉头一紧,抬臂,就要替她擦拭泪珠,“怎么哭了,我又惹你生气了?”   唐安妮却突然紧紧地抱住了他,   “不!我高兴……黎皓远,下大雨的那天晚上,是你,对不对?我晕迷前,见到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又哭又笑,汹涌而下的泪水沾湿了男人胸前的一大片前襟。   看见雪白工整得不见一丝皱褶的名贵衬衫被她濡湿又玷污,又略有不安,抹去眼泪,体贴地替男人脱了下来,“我给你换一件。”   语气却是轻快的。她无比庆幸,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是她的丈夫,而不是别人。   转身离开的小女人甚至漫不经心地,跟丈夫说起了苏维延送来的新婚礼物,   “哦,那天晚上我打过的粉红色雨伞,你还记得吗?”   “苏律师给我修好了,就是昨天我给你看的那个,盒子让翊砀给拿去了。”   “……”   她本来还想说,那把伞其实是振宇哥送她的,如果他不高兴,她可以把它退回给振宇哥。   没想到,一回头却看见男人格外郁沉的脸色。   他却没有看她,高大的身躯背过她,迎着窗外渐渐金黄的朝阳,声线寒冽地在跟助理讲电话,“马上给我约苏维延律师。”   “……”   唐安妮还没有来得及给他换上干净的衬衫,他已随手捞起刚才搁在床尾的西服外套,匆匆大步而去。   连一声告别的话,也没有对她说。   唐安妮怔怔地伫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刚才,她说错什么了吗?   ……   例来一家人共进早餐的餐桌上,少了黎皓远的出现,让唐安妮一下子成了被询问的焦点。   她淡淡地解释,“公司有急事,皓远赶过去处理了。”   黎家二老倒是没说什么,如常地用餐。   陆翊砀有些同情地安慰她,“小舅妈,你多习惯一段时间就好了,小舅舅他一向就是个工作狂,谁也讲不了他……”   黎老爷子大概是不满意他当众拆自个爱孙的台,煞有介事地清咳了一声,又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吃饭的时候,话不要太多。”   陆翊砀讨了个没趣,讪讪地作了一个嘴上封拉链的动作,便低下头来,默默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   唐安妮也没有再说话,低着头在吃自己碗里的红豆粥。   只是,想起黎皓远离去前那个郁沉阴冷的眼神,免不了心事重重。   坐在对面的徐赵娜见她一付新婚即备受冷落的小媳妇委屈模样,雍容优雅的面容掠过了一丝了然于心的鄙薄冷笑:   她就知道,皓远还是忘不了玥儿!   ……   早餐过后,唐安妮也帮忙着收拾餐桌。   家里的电话响起,黎老爷子接过电话,没讲几句,便招呼唐安妮放下手里的碗筷,过去接电话,   “前阵子,我让皓远的二叔从国外找了一个经验技术都很过硬的医生,打算给你爸爸作二次开颅手术,有利于减轻他脑中风的症状。”   “明天医生就到位,   你要不要去医院跟亲家母说一声?”   唐安妮没想到,老爷子还用心惦记着自己父亲的病,感激得几乎热泪盈眶,“爷爷……”   黎老爷子见不得小女娃哭,连忙就命警卫员准备车送她去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正好撞见好不容易降下血压顺利出院的姚氏夫妇。   唐安妮怔了怔:“……”   有时候,人生就是喜欢跟你开玩笑。   你越是不想见到的人,偏偏还时不时地蹦哒到你面前。   她刻意地拧开了小脸,匆匆擦过二人身边。   然而,仇人狭路相逢,自是分外眼红。   唐安妮不想与人置气,有人却非要跟她过不去。   不顾姚时辉面现霁色地拉扯衣袖以阻止的动作,姚夫人不悦地摔开了丈夫的大手,又恶狠狠地一把拽住了唐安妮,“你给我站住!”   唐安妮顿住脚步,挣脱姚夫人钳在臂膀上的手,冷笑,“大庭广众之下刁难一个后生晚辈,姚夫人不觉得自己太失礼了吗?”   记忆里,姚夫人一向以优雅娴淑的上流贵妇面孔示人。   曾经唐安妮也很是感谢二老教养出了姚振宇这么一个优秀的栋梁之材,不过,现在看起来她当初是看错了人。   姚夫人此时刻薄尖酸的脸孔,又哪里有一点儿可受人敬重的?   面对失德的长辈,唐安妮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需要谦卑的。   她说着,毅然转身——   只是她挺直脊背的倔强骨气,似乎让姚夫人受到了刺激,对着她孤傲的背影就更加不悦地斥道,   “老姚,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模样!这咬牙切齿的样子!倒好像是我们姚家欠了她多少似的!”   “唐安妮,我告诉你,我儿子已经结婚了,馨儿也怀了我们姚家的骨肉!”   “你要是还要一点儿脸的话,就不要再来纠缠我们家振宇!”   “……”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的。   姚夫人这话一出,当即有许多异样的目光投注到唐安妮身上,指指点点的。   唐安妮定住脚步,暗暗地攥紧了双拳,任由尖利的指甲深深地戳进自己的血肉里……   缓缓地回眸,她朝姚夫人漾开了一抹明媚的笑容,   “那就恭喜姚夫人了!另外再说一句,您和您的儿媳妇一定感情特别好、特别的心有灵犀,才会连颠倒黑白的话都说得如同一辙。”   她讽刺的是姚夫人指责她“纠缠姚振宇”的话。   同样的话,亦曾经从沈馨的嘴里听到过。   姚夫人显然也听出了她话语中的讽刺,脸孔一沉,赫然是拔高音量的怒骂,   “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昨晚你又偷偷去见振宇了!”   “你老实说,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们姚家,才故意纠缠和利用振宇的?!”   “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都已经跟别的男人结婚了,还有脸来对我们振宇纠缠不清!你说你安的什么心,我们姚家就振宇这么一个儿子,你非要唆使他到国外去!”   “你是不是看我馨儿怀孕了,心里不平衡,就非要挑拨一下他们的夫妻感情?我告诉你,振宇要是真被你害得离婚了,看我不撕了你这个坏丫头!”   “……”   她越骂越大声,围观人群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嘈杂纷乱。   唐安妮将脊背挺得笔直,平静地听着姚夫人不堪入耳的谩骂,又取出手机,拨下了姚振宇的号码——   听见电话里,传来一记男人清冽而惊喜的嗓音,“安妮,你怎么会打给我?”   她淡淡地问,“我想问你,昨晚我有找过你,有逼着你出国吗?”   一声低笑,姚振宇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怎么,舍不得让我走了?”   距离几个小时后就要起飞的航班,接到她的这通电话,让他顿时心潮起伏。   他甚至不确定,   如果她求他留下来,他是不是还能坚持离开?   电波另一端的女孩却只执着地追问,“你先告诉我,是不是我故意挑唆你和沈馨的夫妻感情,非要你出国的?”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嗓音也异样地低沉下来,   “没有人逼我。安妮,我想快点结束这段错误的婚姻,只有暂时离开,沈馨肚子里的孩子的父亲才会更快浮出水面……”   唐安妮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颤抖:为了让姚夫人也听见她与姚振宇的通话,她刻意按下了免提,   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   而旁边的姚夫人,脸上已经铁青一片!   电话里的姚振宇忆起镌刻在心底的那张迷人笑靥,清冷的脸孔不觉染上了温柔的光辉,   “安妮,我爱你!为了让你成为我最幸福、最漂亮的新娘,我一定会更努力的……”   姚夫人横过一只手,“啪”地一下摁断电话!   几乎是将手机扔到了唐安妮脸上,   “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馨儿是我们姚家的儿媳妇,她肚子里怀的,怎么可能不是……”   一阵北风狂野地刮过来,她一个哆嗦,却是再也说不出剩下的话。---题外话---本章5000+。谢谢【h_kqkl8jkz】【西西荣荣】赠送月票,么么哒。   ☆、149章、既然这样,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阳阴山,姚宅。   姚振宇再回拨唐安妮的电话,已经是一片单调而机械的忙音,“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接听。   不知是她故意不接他的电话,还是将他的号码锁进了黑名单里,无法接听戛?   想到她刚才有可能是在利用他替她证明什么,他清隽的五官掠过了一抹冷冽的神色。   沉着脸,随手扔开掌中的手机,“砰”地一声,掉落在原木色系的高级木地板上,清晰地咂出了一个凹陷的小坑。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又继续收拾自己的行李。   从衣柜里拿下一排衬衫,刚要塞进脚边那只黑色真皮的行李箱里——   突然,又是一记“砰”地巨响!   房间门,被人用力地从外面推了开来,跃入门内的是母亲姚夫人满是青霾的脸孔,“振宇,你跟妈说实话,刚刚你在电话里说的,是不是真的?!”   眉心,骤然一跳!   他突然明白,刚才安妮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了。   冷笑一声,他将手里抱着的一排衬衫丢到床/上,“你们在乎的只是沈家的钱,什么时候在意过我的感受?”   “既然这样,沈馨怀的是谁的种,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有了这个孩子,沈钧良就会一直维持与姚家的联盟。”   “所以,你们绑着我干什么?就算我不在,沈钧良也会看在他外孙的份上,继续支持姚家的。”   “……”   姚夫人被他这一番冷嘲热讽,弄得越发地恼羞成怒,“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混话!你是我生的,我还能害你吗?”   “振宇!我知道,你平时受了不少馨儿的千金大小姐脾气,你想背地里跟别的女人好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个唐安妮,不行!”   “她是黎皓远的女人,就为了你私自跑去外婆家见她那次,黎皓远差点儿没逼得他硬生生地把你打死!”   “你这个傻孩子,怎么总是记吃不记打!妈实在是担心你啊,你老跟她纠缠不清的干什么?!这样下去,你迟早会被这个小狐狸精害得家破人亡!”   “……”   母亲粗鄙而刻薄的话语,让姚振宇深深地蹙起了眉头,“妈,安妮她不是狐狸精!要不是爸妈,她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   随后进来的姚时辉正好听见儿子这句冥顽不灵的话,气得脸上的肥肉一阵哆嗦嗦地剧烈抖动,雍肿的身躯快走两步,上前,就狠狠地掴了姚振宇一记响亮的大耳光!   “到现在还死性不改?!为了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都不惜诬蔑自己的妻子了吗?!”   又气呼呼地对姚夫人说,“你跟他瞎扯什么,浪费时间!馨儿不是说过了吗,那天晚上他喝多了,小畜/生!自己干过的事还想不认账?!”   大手一挥,他拉开嗓门喊了一声,“来人!把少爷的房间锁上,除了这个房间,哪里也不让他去!”   两个人高马大的黑衣男子立即上前来,一左一右地缚住了姚振宇的双臂,   只等姚夫人和姚时辉怒而甩门而去后,才放开他,将他一个人冷冷地扔在房间里,   顺带地,将他的手机以及身份证和护照等证件都统统没收了,交由姚夫人保管。   门外的脚步渐渐远去……   直到下了楼梯,来到一楼大厅,姚夫人才白着脸,惴惴不安地问丈夫,   “老姚,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我看振宇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除了结婚那回,被我逼得昧着良心拒绝安妮,振宇他从来都没有任何事隐瞒她的……”   姚时辉搓了搓自己肥厚的掌心,刚才掌掴姚振宇的那一下,他用的力气太大,手心还有点儿痛。   也不知道那混小子会不会想不开?   招手,命人悄悄地从窗户里查看一下姚振宇在屋里的动静,得知他只是嘴角流了些泪,正在房间里疯狂地摔咂着东西以发/泄,才放下心来。   对于姚夫人的担心,他不是没有想法,但是——   “这事急不得。现在孩子还没有生下来,我们要是强行逼馨儿去做什么胎盘血检查……”   “动作太大了,难免会传到沈钧良这只老狐狸的耳朵里,到时还要怪我们待薄他女儿,不好,不好……”   他连连摆手,庞大的身躯也退至沙发里前,重重坐下,黑色的真皮沙发立即陷下去一大团,坐姿委实不太雅。   姚夫人嫌弃地移开了目光,精利的眸光略微滞了一下,“……”   忽然又心生一计。   她走过去,在姚时辉身旁的沙发上坐下,神情谨慎地四下张望了一番,确认客厅里没有佣人出入,才压低音量,说,   “硬来肯定是不行。但是,我们姚家就振宇一个独苗苗可以继承香火,可不能叫馨儿给坑了……”   ……   沈馨在娘家住了好几天。   听说,姚振宇今天早上飞慕尼黑的航班,沈夫人非让她过来帮忙打点一下,   说是好歹也是夫妻一场,至少也要亲自送姚振宇去机场,以尽为人妻子的本份。   只是,“妻子”?!   呵呵……   振宇何曾有将她看成是一天的妻子?   从前,没有。   现在,她被苏维延弄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恐怕,振宇是再也看不上她了!   心口,蓦地疼痛。   由一开始的隐隐作痛,到后来,肆意地泛滥开来。   她的脸白得碜人。   手下的车速也放得飞快,茫然而疯狂地疾驰过一条条熟悉的,或繁华、或冷清的街道……   多想,就这样一直漫无目的开下去,永无终点。   可是,车子总要停下的。   她也摆脱不了要去面对的宿命。   红色的宝马X6在姚家大宅门外熄了火,想到一会儿还要送姚振宇去机场,她就没有开进庭院里。   输了密码,自行开了大门,她颇有些不满地,睨了一眼脚上那双平底的运动鞋:都怪苏维延那个天杀的混蛋!   非要整出她怀孕了的这则荒谬事实,让她现在进进出出的都极受限制。   沈夫人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看得很重,将她平日里爱穿的紧身衣、皮裤、牛仔裤……全都收了起来,换成了宽松的衣服。   她所有的高跟鞋,也全都被换成了平稳又轻便的运动鞋。   大概是她的脚步声太低,她走进客厅的时候,坐在沙发上说话的姚时辉和姚夫人,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只是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话——   姚时辉:“你是说,下次你陪馨儿一起去做孕检,叫医生偷偷做胎盘血测试?”   姚夫人:“这个办法最稳妥。万一馨儿怀的是我们姚家的种,既不伤亲家之间的和气,也能叫我们安心。”   姚时辉:“那万一,不是呢?”   大厅门口,沈馨的心也紧紧地掂了起来!   却听见,姚夫人阴森地冷笑了两声,“沈家的女儿让我儿子戴绿帽子了,我总不能白白地受这口气!就看沈钧良是愿意名誉扫地,还是倾家荡产保他女儿了!”   沈馨纤细的身影剧烈一晃!感觉脚下似有万丈深渊,正在等着她往下跳!   姚时辉夫妇后来还讲了些什么,她再也听不进去,失魂落魄地走出姚宅。   又失魂落魄地拉开车门,上车,茫然无绪地开着车子往前去……   小区林荫道拐弯处,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反方向从对面驶来。   她一时忘了避让,差点跟对方撞上。   白着脸,重重踩下刹车,才算是勉强躲过一劫。   对面的车子也停了下来。看见推开车门走下来的那道修长身躯,沈馨顿觉满腔的怒火翻腾!   “嚯”的一下,又重新启动车子引擎,直接朝玛莎拉蒂撞了过去!   “苏维延,你既然不肯放过我,那就跟我一起下地狱吧!”---题外话---谢谢【13752772   421】亲赠送9张月票,爱你。ps:今天加更了,姑凉们可满意?凌晨看能不能再更一章哈,有月票的亲要记得投给我哟~!   ☆、150章、走出这个房间,我们就恩断义绝!   一阵轰轰作响的高级轿跑引擎声,在幽静的小区路面上乍然响起!   火红色的宝马X6,像一团可怕的烈焰怒火般,“嗖”地一下,冲向了前面那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   脑海里,疯狂地涌过男人被碾压在她车下血肉模糊的惨状……   沈馨在车身剧烈的震动当中红了眼,双手握紧着方向盘,目光灼灼地紧盯着车前方那道熟悉而令她恨得咬牙切齿的高大身影,毫不犹豫地继续催大油门—堕—   一双腥红的眸子几乎泣血。   她在仇恨的情绪里迷失了自我,心里满满地,只剩下了对这个男人的愤怒与怨恨!   她恨他。   恨他撕毁了最初的交往约定,恨他玷污了她清白的身子,恨他拿捏着她的软肋,肆意地驱使她、控制她、折磨她……   更恨他封掉了所有她能重回振宇哥身边的路!   他就是一个残忍变/态的魔鬼!   只有和他同归于尽,才能彻底地摆脱他的威胁!   ……   感觉到眼前一阵呼啸而至的巨大冲力扑面而来!   苏维延微微滞了一下,“……”   及至看清楚迎面冲上来的那辆车的车牌号码,以及透过车前挡风玻璃,看见那一张几乎完全扭曲的满是泪水的苍白小脸,他深邃的眸底才飞快地掠过了一丝复杂而黯淡的神色。   修长有力的双腿,依旧伫在灰白冰冷的路面上未曾动弹分毫。   男人双眸一瞬不眨地,盯着车内沈馨那张失去理智的愤怒脸孔,冷峻郁沉的面容上一片青霾不褪,曜亮的眼神里却是异样的笃定:   “来!沈馨,油门踩到底,直接从我的尸体上压过去!”   沈馨又气又怒:该死的苏维延!   扔下十八层地狱还不够赎罪的人,怎么还能一始既往的那么的霸道蛮横、那么的狂妄倨傲、那么的不可一世!   握在方向盘的双手,不自觉地紧了又紧。   她的心,也在剧烈地起伏翻滚着:   有那么一秒,她真的想闭上双眼,什么也不管,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狰狞的恶魔,狠狠撞过去!   可是,苏维延却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不知是在赌她最后的悬崖勒马,还是真的就不怕死?   竟然就那样,冷笑着亲眼看着车子一点一点地靠近他,根本也没有要闪躲的意思!   那冰冷讽刺的眸色中,不见一丝惧意,却分明掠过了一抹灰败如稿的黯然悲痛。   原来,无坚不摧的刚铁般冷血无情的苏维延,也是有属于自己的情感渲/泄的。   他这一刻看着她的眼神,既有一种对他所作所为无能为力的颓丧执念,也有着一丝对她的良心发现的晦涩怜悯。   他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却心疼她曾经或是即将受到的伤害。   这个认知,突然一下子刺痛了沈馨的心!   心悸发白的脸孔咻地划过一丝凄惶的神色,浑身也更加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沈馨漆黑的瞳孔不断充/血扩张,眼前男人那张冷峻的面孔变得越来越大!   越来越清晰!   也越来越……唾手可毁!!!   终于,眼前一黑!   她在大叫一声后,紧紧地闭上了双眸,“……”   脚下,已是一踩到底!   ……   天际,骤然划过一记尖锐到几乎刺穿耳膜的刺耳急刹声!   火红色的宝马X6,在距离男人身体仅仅只有十公分的前方,堪堪戛然而止。   沈馨睁开双眸,怔怔地看了一眼仍伫在车前安然无恙的男人,“……”   眸中的腥红血丝未褪,她的心里对这个男人仍有着无法介怀的深深怨恨!   可是,她却在最后一刻,懦弱地选择了踩下了刹车!   她竟然还是不能狠下心来,将他置之死地!   多么可笑的妇人之仁!   又是多么可笑的突然心痛!   苏维延根本就是一个不折不扣、不仁不义的混蛋!   他与她之间的结局,要么是你死我活,要么就是同归于尽!   她又怎么可以临阵退缩,放任仇人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等着他再一次次地来折磨她!   悲凉地苦笑出声,她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哭!   车前,苏维延灰败的瞳孔渐渐聚焦,噙了一抹耐人寻味的意味,静静地看着车内埋头痛哭的沈馨,“……”   深邃的眸底,涌过了一丝异样而复杂的柔情。   冷着脸,绕过车头,他修长笔直的双腿磨/擦着衣料嚯嚯作响,却是毅然坚定地朝着主驾座的女子大步而去。   每一个萧煞孤寂的步伐,却又在温暖而明亮的金黄色阳光下,散发出一股不自知的温柔。   车窗外,他隔着一层墨色的玻璃窗与她冷冷对峙,男性独有的刚硬有力的声音,也穿透厚重的玻璃传入车厢里,在冰冷的空气中轰然炸开,   “沈馨,开门!”   ……   男人在窗外用力地拍打车窗的声音和低吼声,沈馨听见了,却并不想理会他!   仍将脸埋/进方向盘里压抑地抽泣着,大颗大颗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吧嗒”、“吧嗒”地落在脚边……   过去与那个男人之间的那段被刻意模糊掉的点滴记忆,却在这腥咸苦涩的泪水中,渐渐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想起了,苏维延曾经深情地从身后抱着她,在她耳边灼烫低语,   “馨儿,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记住这一刻,我喜欢你……”   她也想起了,有一次,他曾在事后紧紧地将她的脸按在他温热浑厚的胸口上,强迫她聍听他强健有力却已怦然错乱的心跳。   他说,“馨儿,我的心,好像渐渐地有了温度……”   她还想起了,分手的那一天,他将她狠狠地压在身下,双手几乎掐断了她的颈子,   “沈馨,你最好想清楚!走出这个房间,我们之间就——恩断义绝!”   ……   原来,这些她都还没忘!   这一刻,更是清晰得如同发生在眼前!   不管这个男人曾经有过如何不堪的过去,他温热的身体、他怦然跳动的心,曾经也给过她灼烫的光热,温暖了她最黑暗的岁月。   她又怎么狠得下心看着他满脸是血地倒在自己车前?!   曾经,他处处都愿意对她好。现在,却恨不得在她心口上狠狠插上一刀!   他为了让她痛、让她恨,竟然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走到了,如今需要殊死搏斗才能生存的地步?   断断续续的哽咽中,耳边却突然传来一记石破天惊的“砰”地重响!   她还没有来得及从方向盘上抬起头来,就感觉到副驾上有凌厉的碎裂玻璃片在车厢里飞溅开来!   愕然地侧眸,却见墨色的车窗已经破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四周残留着尖锐的缺口,而男人那张凛冽冷峻的俊脸,从破裂的洞口里透进来,声音低沉嘶哑而挟着深重的恨意,   “沈馨,你再敢给我死一次试试看!”   沈馨心下一悸,抬着一张泪犹未干的小脸,茫然地看着窗外面色黑煞如同地狱撒旦的男子:   鲜红的血液从他白皙刚劲的手背上流了下来,触目惊心地,沿着他修长干净的指节滑落下来,染红了洞口一片残缺不齐的玻璃碎片,也扎痛了她的心……   窗外的男人却不顾自己仍在不停流血的大手,执拗地去掰车窗上的碎玻璃片。   一片片锋锐的玻璃碎片被他掰了下来,车窗的破洞越来越大了,他指间的鲜血也越流越多,滴落在她车里的白色羊毛毡子上……   触目惊心地,赤红一片。   直到男人修长精实的身躯从那扇沾满了鲜血的破窗子钻进来,沈馨才意识到,他到底想干什么!---题外话---晚上还有一更。求月票~。   ☆、151章、曾经意外错轨的一段过去   沈馨直到这一刻,才看明白男人的动作:   原来,苏维延见她始终不肯下车来,竟然绕到副座那扇被咂破的车窗,打算从窗外爬进来!   但他完全可以直接咂开主驾座这边的车窗的,为什么却又从主驾座这边的车门绕到了副座的那边?   心里,却似乎有一个清晰的答案跃然而出堕?   男人舍近求远,或许只有一个解释才能说得通,他是担心自己粗暴的动作会误伤到她。   眼眶蓦地又是一热,刚刚才止住的泪水又默默地溢了出来……   重新濡/湿了她苍白的小脸,渗入唇边,舌尖上随即晕染开一股辛涩的咸腥味……   又咸又苦。   瞥眼之间,看见尖锐的玻璃碎片划破男人硬实的胸口,有泱红的血水玷染上他身上的白衬衫,渐渐地蔓延成一片刺目的鲜红……   鲜艳的色泽刺痛了她的心,也刺得她的眼眶阵阵酸涩难耐。   沈馨内心挣扎了许久,还是白着脸解开了车子的中控锁,“苏维延,你要死我管不着,但不要死在我的车上!死了还要连累我,真晦气!”   男人卡在车窗上的脑袋退了出去,一双深邃凛冽的眸子似是淬了寒冷般森冷地盯着她,近乎要活活地剜了她!   沈馨心头一凛!   想起苏维延的阴佞狠毒,她又惴惴不安地拧开了脸,木然地将视线投向主驾那边的车窗外:   不算太宽敞的小区林荫道上,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去了明媚的阳光,在灰白干躁的路面上洒落下一片浓郁沉重的阴影。   只有影影绰绰的阳光从枝桠之间透射/下来,零星稀疏的细碎金子斑驳点点地镶嵌在巨大的阴影里面,却怎么也划不亮这片被笼罩的黑暗。   像他们曾经那段意外错轨的过去,怎么也拼凑不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只徒增了心灵与道德的枷锁,逼着对方一再地游走在仇恨的边缘!   副驾的车门被打开,车身微微一个轻颤,男人庞大的身躯已经落坐在旁边的座位上。   沈馨从窗外的树荫下收回视线,又冷冷地开口,   “苏维延,我留着你这条命,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点用。你还不知道吧?姚家那个女人下周要跟我一起去做孕检,你闯出来的祸,自己想办法收拾——”   话音未落,沈馨却惊觉一个天旋地转,脚下悬空,一下子跌入了一个温热健硕的胸膛!   腰上一紧,男人灼烫的呼吸已经烙上她柔软的双唇!   “唔——”   眼前一阵晕眩,她只来得及看见,额际覆下一道修长浓厚的阴影。   男人微凉的薄唇已攫住她樱红的唇瓣,狠狠地吮/吻起来,放肆而用力地噬/咬、啃蚀……   ……   沈馨没有想到,苏维延竟然敢这么胆大放肆!   居然就在姚家附近吻她!   要是给相熟的人,传到姚时辉夫妇耳朵里,只怕更让人误会她给姚振宇戴了绿帽子!   她剧烈的反抗了起来,纤长的五指用力地抵上他坚硬的胸口,试图格开一些彼此之间过于紧密的距离。   被侵/犯的唇齿也动作了起来,她坚固的贝齿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唇!   咸咸的血腥味,浸染了彼此的舌苔,恶心得令人怯意!   他却依旧顽强地固守阵地,从没有退出过!   她抬眼看他,他们两个人的脸贴得这样近,近到两人的鼻子,都几乎抵到了一起,他熟悉而霸道的男性气息,一波一波地袭击着她脆弱的心防!!!   血腥的僵持之中,沈馨晦涩不堪地看着眼前这张冷峻坚毅的脸庞,终是败下阵来,默默地松开了贝齿……   没多久,她就感觉到唇角有腥腻的咸湿液体溢了下来,是他的血,从她口腔中流出来。   可苏维延只迟疑了一秒,就再次深深地吻了下去,不顾犹在滴血的伤痕长驱直入,   裹住她的丁香小舌,他温热的舌尖霸道地楔进她的口腔里,发了狠地、疯狂地吻她……一遍又一遍地忘情而热烈地索取,固执地纠缠不去,他盛情邀她一起在爱恨交加的血海里缠/绵共舞、忘我沉/沦……   他就像是突然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吻她!   他修长有力的双臂狂妄地圈紧她的腰身,狠狠地箍扎住,又发了狠地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勒!   这个吻,既霸道狷狂,又透出凶猛可怕的意味!   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深深地、深深地将自己溶入她的口腔里!   是志在征服她的身体,也志在蚕食掉她所有的理智与抵抗!   ……   当一切归于平静。   沈馨才感觉到,自己腰间有黏腻而腥稠的液体渗了进来,贴在她温热的肌肤上一片冰凉。   那是苏维延的血,从他擒在自己腰上的大手渗进了她的衣服里,濡湿了她腰际一大片。   如果不能及时消炎止血的话,恐怕他这只手就只能废了。   伸手,从车前的整理柜里取出一瓶水,打开,给苏维延清洗了一遍伤口,又取出一盒创可贴,撕开了,往苏维延割破的手指上逐个缠上去。   “我只会简单的应急处理,伤口说不定会发炎。”   刻意漠视掉头顶上男人灼烫的目光,她关上整理柜的时候,又说了句,“路口就有一间医院,我送你去包扎一下。”   刚要发动引擎,苏维延却不顾受伤,横过一只大手过来,强行拔掉了她的车钥匙。   “不用。”   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只被她缠上创可贴的大手,若无其事的神色间,亦淡淡地涌过了一丝深沉。   将她的车钥匙随手扔到车前的整理台上,他又从从身上掏出了一包烟,取出了一根来点燃了,一声不吭地抽着。   眉眼淡寡,并没有刻意地去看旁座的沈馨。   沈馨也没有开口说话。   车厢里一片沉闷冷寂的气息。   安静得,可以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喘息声。   沈馨犹豫了一下,便伸手,取过被他扔开的车钥匙,重新插/进去。   又侧眸,对身旁正在吞云吐雾的男人冷冷地道,“我要说的话,刚才已经说完了。既然苏律师也不愿意去医院,那就麻烦你下车。我还得送我老公去机场。”   她没有叫姚振宇的名字,而是刻意说了“老公”两个字。   也是刻意警告苏维延,不要再做过份的纠缠。   否则,他和她就只剩下身败名裂的下场。   一片烟雾缭绕之间,只见苏维延自唇边拿走深吸了一口的香烟,兴致不高地“嗯”地一声。   可沈馨足足等了一两分钟,答应了的男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秀眉微蹙,她再次冷声催促,“请苏律师下车。”   苏维延侧过一张冷峻的脸庞,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   他没有回应她的话,反而伸手,轻轻地按下了车载的电台按键。   随即,一个悦耳的清隽女声,便从里面倾泄而出,   “……不要吻我,只要抱着我,不要爱我,做我的亲人,把手借我,一天一分钟,做我最亲密的亲人,不是谁的情/人,谁的某某某……   而爱,并不如你想的万能,不能让我们不再战争,可是爱,连慈悲也没多慈悲,谁爱越深,越容易被牺牲……”   (歌词详见丁当的《亲人》。)   不知道是哪一句触到了苏维延的心事,他竟然手下一抖,指间的香烟从指缝间脱落下来!   他下意识地去接住,不料,滚烫的烟头却一下子烫着了他的大手!   沈馨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拧过头去,就见男人遒劲有力的手背上已经被灼了一个洞,上面残留下淡淡的黄色烟圈印。   她愕然抬头,却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深邃沉痛的眸子,冰冷的眸底隐约有湿意。   苏维延,他竟然……竟然哭了?!---   题外话---二更。求月票票票票票~~~~~~~~~~。   ☆、152章、有亲哥哥会对妹妹擒兽的吗   沈馨几乎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里,苏维延从来就不是个软弱的男人,绝对不可能仅仅只因为被烟头烫了一下,就痛得流泪的。   在认识他的这五年里,无论是遇到多么棘手艰难的案子,又或是遇到多么蛮不讲理的客户,她也从来没有看到苏维延示弱过堕。   那张甚少表露情感的冷峻脸孔,更是恍若数九寒冬的冰霜,僵硬冰冷得让人怯于靠近是。   苏维延他根本就是一个没有感知的冷血动物,又怎么可能会流泪?   然而,今天的这一刻、这一秒,她与他四目相对,   不过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分明清晰地看见,他深邃幽冷的眸底已有薄薄的湿意氤氲开来……   尽管,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可仍然来不及掩饰眼角泛滥开来的泪痕。   她看见,他抬起挟着香烟的那只大手,分出一只手指来,以指腹拭了一记眼角。   随后,又若无其事地背对着她,继续抽烟。   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似乎也不在意她的想法,男人侧过挺直的身躯,微微抬头,以额前45度角的视野,怔怔地看着窗外倾泄开来的一片明黄色景致——   将近十点的时分,太阳是越升越高了,寒冷的空气也在渐渐地升温。   光是看着这漂亮耀眼的阳光,就能让人感觉到暖和。   可是,他的心是冷的。   无论窗外的太阳有多么的炙热滚烫,三十年来,他从来也没有感受到一丝温暖。   因为——   就连高高在上的太阳,也照耀不进那掘地三尺的黑暗深渊里。   ……   旁边主驾座的沈馨也看不进男人深沉复杂的心底。   只是,眼看时间越来越接近人潮高峰段的中午时分,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们越来越多了,许多不明所以的目光也开始投到了车上的他们身上。   她也越来越心虚尴尬。   清咳了两声,她开口打断了男人的沉思,“苏律师,我老公是十二点的航班,我真的没有太多的时间——”   凝视着窗外的男人稍稍动了一下倚在窗口的身姿,垂眸,将指间的烟蒂送至唇边,蹙着眉头,重重地抽了一口,“……”   转过身来,他眉眼寡淡地睨了她一眼。   又随手,将指间的烟蒂弹了出去。   飞快而利落的动作,有一种令人惊艳的魅力。   沈馨怔怔地看着划过眼前的那道漂亮的抛物线,清冷的眸底异样地有点点细碎的暗芒在无声潮涌。   比起振宇哥清冷隽美的五官,苏维延有着一张更让女人心动的棱角分明、线条硬朗、感觉很man的冷峻轮廓。   对于一些拥有所谓“硬汉柔情”情结的女人,苏维延这张脸绝对拥有致命的杀伤力。   听说,有不少女子因为迷恋苏维延在法院上的冷硬作风,甚至故意滋事以求能在庭上一赌他的迷人风采,让舆/论不胜唏嘘。   因为心里一直深爱着振宇哥,沈馨从来没有觉得,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有多好看。   直到今天……   是因为窗外的阳光太刺眼了吗?   她竟觉得,苏维延那张面瘫而僵冷的脸孔,异样地染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芒。   莫名,心悸。   她尚未厘清自己心底紊乱的情绪,苏维延却又一句话,冷冷地将她打回了原形。   “正好我也要过去,你顺路送我一程。”   纤细的身子蓦地僵直,她暗暗地自嘲了一句:是了,这才是他今天刻意过来的目的。   不管有多恨她,也不管刚才他吻得有多么热烈,苏维延从来也不会记错,她是振宇哥的妻子。   他一定是又有什么阴谋要使在振宇哥身上,或许还需要她的配合?   所以,刚才那个吻,是为了收买她、蛊惑她,还是为了安抚她?   可是,她巴不得远离苏维延这个魔鬼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愿意跟他同行一路?   若是让姚家的人察觉出她与他过从亲密,误会了去,她更是无法解释得清。   沈馨扬眉,看向身旁迳自靠在副驾座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苏律师坐我的车,这不太好吧?”   苏维延却连眼皮也没有掀起来一下,面不改色地道,“有何不妥?”   沈馨伸手关掉车载的电台,冷着脸,下起了逐客令,   “我是有夫之妇,而且是姚家的儿媳妇,让我的公婆看到你从我的车上走下来,只怕会给我冠上一个行为不检点的罪名。这样,苏律师还觉得没有不妥吗?”   邻座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看见她格外严肃的表情,却似莫名被戳中了笑点。   薄唇微启,他冷峻的唇角弯起一抹上扬的弧度,“脑袋没多大,想的还挺多的。”   沈馨没理会他嘲讽的神色,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又重复道,“请苏律师下车。”   苏维延却不以为然,“那只是你的想法。事实上,姚家的人只会当,这是娘家哥哥跟妹妹去婆家作客而已。”   沈馨愣了愣,“……”   她和苏维延交往的时候,父亲就一直希望苏维延能入赘沈家,替他打理沈氏。   直到她嫁给振宇哥,父亲才放弃这个想法。   谁知道,有一天晚上,她和振宇哥回沈家吃饭的时候,父亲却突然提出,想认苏维延为干儿子。   沈馨当然是极力反对。   苏维延也只是淡淡地置之一笑,说自己只对官司感兴趣,无心经营公司。   他这态度,算是拒绝父亲了吧?   怎么今天又突然提起“娘家哥哥”这茬儿?   ……   瞥眼,看见男人眉眼轻佻的样子,她心中顿觉来气,“我没有你这种娘娘哥哥!”   苏维延又笑,“那不重要。别人觉得我像你哥哥就行。”   他说着,又探过一只大手,亲切地揉了一记她的头。   他指间的温度磨/擦着她柔软的发丝,放肆地渗入她的大脑皮层,惊起她本能的一丝轻颤。   沈馨白着脸躲了开去,对着男人温柔的脸孔冷声嗤笑,“呵呵……像吗?你见过有当哥哥的,会对自己的亲妹妹禽/兽的吗?”   苏维延脸上的笑意滞住,“……”   隐在镜片后的一双深邃厉眸,也慢慢地黯淡下去。   ……   苏维延的助手打来电话,说是黎氏财团的黎皓远要跟他见面。   苏维延抬起腕间的手表看了一眼,便冷静地吩咐,“你给我约下午两点之后。”   可是,助手却颇欲言又止地说,黎皓远现在就在他的办公室里。   苏维延讶异地挑了一记眉:还真是符合这男人雷厉风行的作风,一秒钟都不愿意耽误。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沈馨发动车子前往姚宅,又对电话里的助手说,“我现在有一点儿事,脱不开身。你先替我好好招待黎总。”   助手显然不太乐意,“可是……”   苏维延已经挂断了电话。   见旁边主驾座上的沈馨还在作思想斗争,他横过一只大手,自行发动了车子——   轰轰作响的油门催动声,终于让沈馨意识到危险。   狠狠地瞪了一眼倾压过半个身子贴近来的男人,夺下方向盘,掉头,重新往姚家的方向驶去……   正如沈馨所料,见到苏维延从她车上下来时,姚时辉夫妇的脸上掠过了一抹复杂而错愕的神色,   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一眼,才勉强挤出笑意来招呼苏维延,“维延,你过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派司机去接你?”   他嘴上喊得亲热,可是,每一句都不无奉承讨好之意。   沈馨暗暗冷笑:也是,振宇哥这次把唐安妮拐到湖心小岛,算是得罪了黎皓远,只有苏维延肯伸出援手。   姚家的生死存活现   在全都指望苏维延,他手上还攥着姚夫人的20%股,姚时辉自然得像供菩萨一样地供着他。---题外话---谢谢【h_kkysmamv】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晚上还有一更。   ☆、153章、她不过是他砧板上的一条鱼   苏维延显然也感受到了,姚时辉刻意巴结示好的态度,浓密的眉微微挑起,却并不接下姚时辉的话。   只高高在上地享受着这种被人供奉的优厚待遇。   尽管明知姚时辉夫妇对于他与沈馨同坐一车的亲密状,有所质疑,他也并不主动解释是。   对于他来说,姚氏不过是他砧板上的一条鱼,是死是活,还得看他的脸色,   他当然无需向姚家的任何一个人,交待自己的所作所为堕。   被姚时辉夫妇恭恭敬敬地迎进了客厅里,看见随后进来的沈馨越过他,就迳直往二楼的方向拾级而上,   苏维延的眸光不觉冷厉了几分。   伸手,接过姚夫人亲手奉上来的茶水,他蹙眉,沉声问了一句,“振宇兄弟现在怎么样了,还是坚持要出国吗?”   姚时辉一听,立即腆着脸,笑着回答,“维延你放心,我已经叫下人把他锁在房间里了,他哪里也去不了……”   楼梯上,沈馨刚踏出去的那只脚咻地顿住:什么?!   苏维延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要阻止振宇哥出国?!   难不成,他还真的打算让振宇哥来伺候她怀胎十月?   她这个肚子是假的,留振宇哥在身边,迟早会让他看出端倪。   苏维延这个混蛋,是不是想要害死她?!   她本来还打算,等振宇哥一走,她就假装出意外不慎滑了胎,结束这个可笑的谎言。   可现在苏维延非让振宇哥留下来的话,振宇哥只会想方设法地调查她肚里孩子的父亲是谁。   搞不好,很快就会查到苏维延头上……   脑海里,突然又想起早上姚夫人那阴森可怕的话,   “沈家的女儿让我儿子戴绿帽子了,我总不能白白地受这口气!就看沈钧良是愿意名誉扫地,还是倾家荡产保他女儿了!”   ……   沈馨身形虚晃了一下,眼前一阵晕眩!   听见楼下客厅里传来苏维延假惺惺的问候,“馨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看你头重脚轻的样子。”   沈馨匆忙抓住楼梯扶手,才勉强撑住摇晃的身体。   又回头,对姚时辉夫妇温婉一笑,“我没事。爸、妈,你们聊,我上去看看振宇。”   姚时辉和姚夫人答应了一声,又说,“委屈馨儿了。”   沈馨恍若未闻,茫然地抬腿,一步一个台阶,朝着二楼主卧室的方向,迈开沉重的双腿。   短短几米远的距离,突然似是被拉伸至无限漫长。   她走了很久、很久、很久……   还是没有走到房间门口,充斥在脑海里的,是苏维延在楼下那一记记清晰而透出浓浓阴谋意味的声音——   “其实,我挺担心振宇兄弟的,他前段时间刚动过手术,精神上又受了极大的创伤……”   “还有就是,他似乎一直对我有很严重的误会,他觉得我是来跟他抢夺姚氏经营权的……”   “姚董、夫人,你们看,我跟振宇兄弟这心结是不是太大了?有没有什么办法化解?”   “……”   姚时辉夫妇膝下就只有姚振宇一个儿子,只要苏维延肯让姚振宇留下来,自然是对他言听计从。   两人替他想了许多化解心结的办法,有武力震慑姚振宇的,也有设宴谈心之类的怀柔策略。   却都被苏维延一一否决了。   他很是感慨地说,姚振宇之所以会对他积压了众多的误会,是因为他们俩可以相处的时间太少了!   他说,“日久才能见人心。”   又说,如果能够有机会让他和姚振宇经常接触、好好相处,   “振宇兄弟就会明白,其实我完全是看在馨儿妹妹的份上,才会出手相助姚氏的。”   他还说,“沈董待我恩重如山,馨儿既是沈家的女儿,就是我苏维延的半个妹妹。那么,振宇兄弟就是我的妹夫,我帮姚氏也是应该的……”   看见姚时辉夫妇完全被他说懵了,他才故作为难地道,“如果姚董和夫人同意的话,我能不能单独跟振宇兄弟相处几天?”   姚夫人不知道他这“单独相处几天”,到底是什么的相处法,但是,让他带走姚振宇的话,她是不放心的。   虽然现在看起来,苏维延是跟他们姚氏一伙儿的,可这个男人的背景她还没有摸清楚,苏维延的行事手法又是如此的狠辣阴险,姚振宇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思量再三,她便主动表示,会命下人专门整理一间客房出来给苏维延住。   还一再表示,姚家非常欢迎他的加入,只要他愿意,可以一直在姚家住下来。   沈馨本以为,苏维延是不会答应的。   没有想到,他只犹豫了片刻,就沉声回复道,“明天我就搬进来,希望没有打扰到贵府。”   楼梯转角处,沈馨浑身控制不住地阵阵颤抖:   苏维延,他就是个疯子!他怎么能答应搬进姚家?   每天曝露在姚家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就不担心,他做过的那些腌脏龌蹉的勾当被发现吗?!   楼下,苏维延却只是轻轻抬眸,别有深意地睨了她一眼,即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客厅外面走,“姚董、夫人,我还约了客户,先告辞了!”   苏维延跟黎皓远有约,沈馨是知道的。   可是,他怎么可以在闯出比让她假怀孕更可怕的祸来之后,却将她一个人扔在这森严的深宅大院里,独自面对来自公婆与丈夫的重重压力?!   沈馨整个人无力地贴在冰凉的墙面上,眸底全是惶恐与惊惧:“……”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苏维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迟早她要被他啃得尸骨无存!   ……   苏维延从姚宅离开时,姚时辉夫妇看见他的手受伤,当即很是贴心给他派了司机,送他回律师事务所。   他在路上给助手打了个电话,让派人来姚家附近把他的车开走。   姚家的司机很是诧异地问他,“苏律师,你的车怎么进了小区,也不开过来?”   苏维延微微错愕,“……”   想了想,才淡淡地应付了一句,“哦,正好开到那里就抛锚了,我让助手开去修理。”   苏维延抵达律师事务所,助手立即面色忌讳地上前提醒,“黎皓远在办公室坐了大半个小时了,脸色不太好……”   苏维延未置可否。   黎皓远临时要见他,他肯抽出空来,已是给他面子了,又从何而来的“脸色不太好”?   待到推开办公室的门,一眼就看见那个反客为主,倨傲地占据了自己专属办公桌椅的冷冽男子,苏维延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了。   修长的身躯进/入室内,他冷着脸,反手“砰”地一记,重重带上门!   “不知黎总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感觉整张办公桌都因为苏维延这个摔门而震颤起来,随同前来的首席特助林立眉心重重地跳了跳,赫然已然沉下脸就要凛声质问,   “苏律师——”   黎皓远伸手制止了他。   依旧一付不为所动的淡定从容之相,维持着坐在黑色大皮椅里的健硕身躯没有动。   只是将交叉着双手横握在胸前,凝眸,看了看立在桌前来势汹汹的苏维延,凉薄的唇随即缓缓地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苏律师,不必客气。”   然而,区区不过三尺近距离的四目相对之间,苏维延分明看得清楚,他的眼底根本没有一星半点的笑意!   他深邃曜亮的眸狭长而紧迫,无形之中透出一丝慑人的寒光。   那种令人心惊的味道,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至此刻“短刃相见”,他才真切地意识到:   在黎皓远那张深邃迷人的俊朗面容之下,到底暗藏着如何深不可测的致命危险!---题外话---二更。有月票的姑凉不要忘了投给我吧~!   ☆、154章、那天晚上的事,开个价吧   黎皓远这样的男人,就好比是一只伺机而伏的可怕雄狮,   无时不刻都在等待最好的时机,一举狠狠地将你扑倒,再狠狠地撕个粉身碎骨!!!   心底突然冒出来的这项认知,让一向冷厉狠辣的苏维延也不觉微微颤了一下是。   刚毅的脸孔微微地变色,他黑眸闪烁,避开与黎皓远的对视,也避开他眸底的寒光,又故作不解地问道堕,   “黎总在百忙之中抽空光临我这小小律师所,不知是为何事?”   倚在大皮椅的黎皓远却仍是不冷不热的,只略微挑起清冷的眉眼,波澜不惊地睨着他,   “我以为,苏律师筹谋多时,一直就在期待着今天的会面,不是么?”   苏维延暗暗心惊,“……”   犹豫着回了一句,“能够跟黎总这种香江第一财阀继承人见上一面,自然是苏某的荣幸——”   略作停顿,见黎皓远未置可否的态度,脸上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他又试探着道,   “素闻黎氏财团有着实力最雄厚的律师团,黎总今日总不会是要来给苏某下战帖的吧?”   “黎氏律师团那可都是全球知名大学的顶级高材生,我哪有什么能力与他们抗衡?”   “要不,您告诉我,我手上有哪个案子涉及到黎氏财团的,我立马劝委托人撤诉……”   ……   他刻意的言不由衷的奉承话,并没有缓解室内的低压气氛。   黎皓远甚至连一句搭理的话也没有说,只是,略微松开一些横握在胸前的双手,敛眸,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侃侃而谈的苏维延。   直到苏维延说完,又命助手进来给三人续了咖啡,黎皓远才轻启薄唇,意味深长地赞扬道,“苏律师自谦了!在我看来,苏律师比我律师团的任何一个律师都更有头脑、有手段。”   苏维延猜不透他这句话的真实意味,只讪讪地赔着笑脸,“惭愧,承蒙黎总谬称了!”   却见黎皓远眸光一沉,曜亮的眸子已然瞬间黯沉下来,寡淡的薄唇竟是冷冷地抿成了一抹凛冽的弧度,“可是,我能不能问一句,苏律师给我太太送来的新婚礼物是有什么意义?”   苏维延突然觉得,那股惊心动魄的味道又出现了!   强大而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之下,他来不及深思,仅凭心底潜意识地诚实作答,“我与安妮是故交——”   话音未落,就被座椅上寒光慑人的男子凌厉地剜了一眼,黎皓远冰冷得刺人的嗓音在耳边森然地纠正道,“黎太太。苏律师,我太太的名字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的。”   他字里行间毫不掩饰的讽刺语气、冰冷挫骨的眼神,还有,他那种宛若睥睨天下般的高高在上的尊贵之姿,激得苏维延险些沉不住气!   伸手,推了一记鼻梁上的眼镜,那冰冷的镜片触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冲/动。   深吸了一口气,他冷鸷的眸在镜片后一闪而逝。却对黎皓远挤出了一脸恭敬有加的笑容,“是,苏某与黎太太曾有过一面之缘,适逢姚董又有事脱不了身,命我前去祝贺黎总新婚,”   “所以,在下鲁莽,给黎太太备了一份薄礼,就是那把粉红色的碎花小伞,听说黎太太对它情有独钟……”   “可是,我意外得到这把小伞的时候,它已经破败不堪,就自作主张送去修补了……”   ……   黎皓远凛冽的眸光更见凌厉:这个苏维延根本就是个老油条!   绕了一大圈,可算是终于绕到正题了!   苏维延意外对上那双寒沉逼人的眸光,心,不觉又颤悸了一分,“莫非是修补得不好,黎总要怪罪于我?!这……我可太冤枉了……”   “砰!”   “砰!”   两记突兀而巨大的响声,咻地在耳边震开,偌大的办公室里连连回荡了好一阵子,这震憾人心的声响才缓缓散去……   就连在黎氏秘书室跟随黎皓远多年的林立也没有料到,向来泰山压顶亦面不改色的上司,今天却在苏维延提起太太时,居然会呈现出这样戾气的一面!   林立惊得险些回不过神来,“……”   而苏维延已经碜白了脸孔,看着座椅后的男人蓦然拨地而起的伟岸身影,不由自主地连退了两步,“黎总——”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人前从来都是优雅尊贵的黎皓远,竟然不顾身份,失礼地在他办公桌上重重地咂了两拳!   那挫骨扬灰般的巨大力道,仿佛是要狠狠地拧断他的脖子!   傍晚霞红的夕阳渡了他一身鲜艳的战衣,他高大的身躯竟如从天而降的神砥般强大而无坚不摧地步步逼近——   直至逼得苏维延脸色微变地后退了两步,他凉薄的唇附在他耳边冷笑道,“明人眼前不说暗话。苏律师,现在是敢做不敢当么?!”   尾音赫然是震怒上扬的!   震得苏维延猝不及防,耳膜一阵剧烈的刺痛,嗡嗡作响!   苏维延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耳朵好一会儿什么也听不见,只有黎皓远阴沉得吓人的脸孔无限量地在眼前放大、放大、放大……   惊人的放大,大得足以沉重而可怕地将他压垮!   在他短暂失聪的几分钟里,一直安静地站在一旁的黎氏首席总裁特助林立,不知道到底是跟黎皓远说了什么,才看到他愠怒的脸孔缓缓地有所敛淡……   苏维延慢慢地缓过一口气来,脸色却异样地苍白:听黎皓远的口气,他似乎是已经看过,自己送给唐安妮的“新婚礼物”了?   他本来只想用这把伞威胁唐安妮,替他劝住姚振宇留下来的,没想到事情却闹大了!   对于现在的形势来说,直接跟黎皓远交手,他没有半点的胜算。   苏维延辗转思量,又从靠近办公桌旁边的一面嵌入墙体的保险箱里,取出厚厚的几沓粉红色大钞,端端正正地捧到了黎皓远面前,   “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也没有想到师傅竟然会把黎太太最喜欢的伞修坏了,这些——就算是我对黎太太聊表愧疚的心意……”   黎皓远又是目光凛冽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随即抬臂,从他的掌心中拾起一沓钞票,意味不明地在手上拍打着,“……”   苏维延被他那碜人的眸光盯着心底一阵阵地发寒,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补充道,“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加……”   黎皓远闻言,突然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钞票朝着他的脸咂了过去!   苏维延惊得一下子跳开:钞票,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从他身后的窗户唰地飞出去了!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再抬头,黎皓远已经踩着矫健有力的步伐嚯然逼近身前,以绝对的身高优势,森冷骇然地俯瞰在他头顶,一双寒冰血魄般的瞳眸直盯得他浑身冰冷。   “苏律师,那天晚上的事,我不允许有人泄露出去一个字!你并没有选择,开个价,把东西交出来!”   苏维延的心脏又狠狠地紧缩了一记:如果他不开价,就要被灭口吗?   重蹈那沓被扔掉出窗外的钞票粉身碎骨的命运吗?   黎皓远,你真的是太狂妄!   太嚣张!竟然敢威胁一个堂堂的律师!   他闪烁的眸光悄悄地投向墙上的某个角落,那里,他曾经装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   他试图挪动自己的身体往摄像头可以拍到的角度,又力持冷静地与黎皓远周/旋,“黎总这话我不懂,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不满……”   他闪烁的眸光逃不过林立细致入微的眼力,修长的手指探入身上的西服口袋,取出一块黑色的方巾,准备无误地蒙住了墙角的摄像头。   公式化的冷漠声音也在苏维延耳边清晰地响起,   “苏律师,你的钱我们不要,另外再给你一笔丰厚的封口费,把东西交出来吧!”   ☆、155章、最忌讳最不堪最刺痛的耻辱   虽然,黎皓远和林立原先并不知道,苏维延也曾牵涉进了一个月前的那件事里面。   当时,他们太过匆促地处理,以致错漏了苏维延这个隐在暗处的目击者。   但是,那把粉红色的碎花小伞,却意外地泄露了苏维延的秘密是。   黎皓远猜测,苏维延也许是想用这把伞,向唐安妮暗示什么堕?   或许,也曾威胁过她替他去做什么事。   在得知那个磅礴大雨的夜里,是自己陪她过了一/夜的时候,唐安妮的神色明显地有很大的不同。   她甚至一改往日对他冷淡疏离的态度,哭得热泪盈眶地说她很高兴。   在提到苏维延送来的这个“新婚礼物”,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许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而苏维延大概也没有想到,他将这把本该永远消失、埋葬在不久前的那个黑夜里的粉红小伞,公之于众的同时,也等同于曝光了他那天晚上的行踪。   苏维延是个冷静睿智的优秀律师。   如果,他曾经有出现在现场,那么,出于职业素养,他会本能地留存下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所以,黎皓远断定,苏维延一定有记录下那天晚上全过程的东西。   这才携同林立一起前来,逼苏维延交出那件东西。   苏维延见俩人踌蹰满志又咄咄逼人的态度,知道自己是再也隐瞒不下去了。   他也知道,如果他拒不交出东西的话,以黎皓远的权势地位,有的是办法让他这个律师所关张大吉,甚至——   让他在香江再也呆不下去。   只颓丧地叹了一口气,“东西不在我身上……”   察觉到眼前的男人又是一记凌厉的目光扫下来,苏维延讪讪地拢了一把自己胸前的西服前襟,   “而且,就算我把东西交出去了,黎总大概也不会相信我手上不会留有备份。”   又戒备地退后两步,尽量与黎皓远保持在安全的距离以内,“与其互相猜忌,不如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林立护主心切,不等黎皓远开口,已凛然警告,“苏律师,我们黎总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威胁——”   黎皓远以手势截断他的话,眸光沉沉地睨了苏维延一眼,却是轻蔑地冷笑出声,   “苏律师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会意气用事,甘愿回到十年前的黑鬼难民区吧?”   林立心领神会,立即将早上从美国那会传回来的苏维延的个人资料,“啪”地一声,摔在苏维延的办公桌上!   苏维延瞬即脸色大变!   一把抢过桌上的文件就匆匆翻阅了起来,看到上面清晰地记载着自己的出生资料、学历证明、以及家庭状况等等。   原本冷峻的五官越发地尖锐陡峭起来,全身悖/发出一种不惜摧毁一切的怒气与屈辱!   苏维延腥红炙烫的双眸死死地,盯在那行【家族病史:母亲苏氏患有间歇性精神病】上,几乎要灼出熊熊怒喷的可怕火焰来!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最忌讳最不堪也是最刺痛的耻辱。   他费心隐藏了那么久,没想到,却还是被黎皓远挖了出来!   从保险箱里取出一只黑匣子,交给黎皓远时,苏维延幽深的眸底清晰地射出了仇恨的怒火,   “我母亲确实是有精神病,常常会失去理智伤害到别人,是别人眼中‘该死的疯女人’!!”   “但黎总羞辱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硬生重逼疯我母亲的人,其实才是最该死的?!”   “……”   愤而甩门而出,苏维延只觉得,胸腔中有一股极欲爆发的愤怒轰然炸开!   他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冲出工作间,又冲上顶楼,在拔高而空旷的空间里大叫出声,“啊——”   狂啸而过的北风吞没了他的声音,正午灼热的阳光烤干了他眸中的湿意,却没有能抚平他心底的伤痛。   高大的身躯在凭栏下颓然地缓缓下滑,他将自己藏在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独自舔着溃烂流脓的伤口……   ……   医院。   唐安妮和黎老爷子一起来到父亲病房的时候,正好护士来通知母亲唐夫人,要给父亲作一次详细的脑部CT。   唐安妮便让警卫员陪同老爷子前去院长办公室,见二叔和那位外国的脑科博士。   自己则是陪着母亲,帮忙将父亲送进了扫描室。   坐在门外等候检查结果时,她看见,母亲背过她,悄悄地以袖拭泪。   心中,顿觉千百般不是滋味。   父亲与母亲是大学时期的同学,毕业后,两人又一起被分配到同一个小山区工作,从相识、相知到相爱,他们的每一步都走得很不容易。   同甘共苦多年,也算得上是一对相濡以沫、感情深厚的模范夫妻。   也因此,面对父亲如今瘫痪在床毫无知觉的境况,母亲才更难受吧?   瞥眼之间,不意发现刚刚人到中年的母亲,两鬓间竟已生出两绺明显的白发。   唐安妮心下更添黯然:父亲骤然倒下,母亲心里该是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吧?   不但要照顾卧病在床的父亲,还要操心她和司涵的生活杂事,公司的事也没少费心……   母亲能够一直撑到现在,已经很坚强了。   也很可怜。   别的中年妈妈都在享受天伦之乐时,母亲却只能含泪看护着昏迷不醒的父亲,太苦了!   白皙柔嫩的小手探过去,轻轻地覆在了母亲历经风霜而渐变粗躁的手背上,   唐安妮有些动情地刻意握紧了母亲的手,“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爸爸治好的……”   唐夫人感受到女儿的心意,也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嗯……”   为了安慰母亲,唐安妮在来医院的路上,已经熟背了那个外国脑科权威博士的资料,又把博士所经手的各大重要手术都跟唐夫人细数了一遍。   唐夫人忐忑不安的心情似乎有所缓解,转而问起了她和黎皓远的新婚生活。   唐安妮想起这两天在黎家祖宅,黎皓远眉里行间透露出对她的宠爱,俏白的小脸顿时飞上了两朵娇羞的红晕,“挺……挺好的……”   唐夫人是过来人,一见女儿这满脸的粉红旖旎之色,便知她在黎家过得不错。心里倒也轻松了不少,又问,“那你们什么时候去渡蜜月?”   唐安妮早有防备,但到底心虚,还是不安地垂下了眸子,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哦,皓远他最近太忙了,要推迟一段时间。”   浓密纤长的眼睫毛覆下来,遮掩了她眸底的情绪。   唐夫人没有察觉出来,又对唐安妮叮咛了一大堆,要怎么照顾好丈夫之类的岳母经。   唐安妮只安静地听着,并不出言打断母亲:   自从父亲病倒之后,能够像这样和母亲挨着坐在一起聊天的机会,也变得所剩无几了。   所以,对别人而言的妈妈的唠叨,在她看来,都是难能可贵的。   直到一头花白银发的老院长领着黎老爷子等数人,一起来到扫描室,   唐夫人才止住了话头,温婉淑惠地牵起女儿一同迎了上去,“老爷子,劳您费心了……”   老爷子倒没有什么架子,温和地问候了唐夫人和唐董事长的身体状况之后,又将身后众人逐一介绍给唐夫人和唐安妮认识,   “这是张院长、这是庄臣博士,还有,这是皓远的二叔……”   唐安妮礼貌地一一问好,在最后跟二婶问好时,却意外地感觉到,对方似乎有意在闪躲自己的目光?   “二叔?!”   唐安妮又拔高了些许音量叫了一声,黎亭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一声,“嗯……”   居然连见面礼也忘了给她。   还是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低声提醒,他才恍然大悟地递过来一个红包,眸光隐约还有几分恍惚迷离。   ☆、156章、是她长得太大众化,跟人撞脸了吗   因为是刚进门的新媳妇,这两天,唐安妮在黎家祖宅里很是有几分拘谨。   一来是因为不熟悉环境,二是黎氏是个庞大复杂的大家族,   每天面对那么多张面孔,有时候她都分不清楚,这是大爷爷家的大姑妈,还是六姥姥家的表叔是?   幸好有个性明朗随和的黎惠真不时在身边提醒,让她免去了不少尴尬堕。   大概也因为是平辈的关系,唐安妮比较愿意接近这个年长的大姐姐。   徐赵娜整天端着豪门婆婆的架子,对她冷淡有加。   黎老太太倒是平易近人,但因为最近她和黎皓远新婚的事宜,老太太忙着打点礼单和应付前来祝贺的亲友,每天也跟她说不上几句话。   剩下的三姑六婆什么的,唐安妮根本也没记住几个,更别提说得上话了,   所以,虽然黎老爷子说她手受伤了,不必干厨房的活。   但每天饭后,唐安妮还是勤勤勉勉地帮忙收拾餐桌,戴上塑胶手套默默地洗碗,也可以趁机跟黎惠真攀谈几句。   黎惠真告诉她,黎老爷子那一辈有兄弟六人,姐妹三人。   老爷子是兄弟姐妹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曾爷爷偏宠幼子,生前就一直跟黎老爷子一块儿生活,   去世后,也将祖宅留给了老爷子。   因为兄弟姐妹众多,黎家祖宅渐渐地容纳不了那么多人,加上附近也全都是军人家属住宅区,不便扩张祖宅面积,   后来,各房子弟就逐渐迁了出去。   只余了早年在战场上夫妻双双殉国的四爷爷这一支。   四爷爷是为了替老爷子挡子弹而口吐鲜血,死在他面前的。   临终前,嘱托老爷子,一定要替他照顾好遗留下来的一双子女。   黎惠真母亲黎亭湘便是四爷爷膝下的一女。   老爷子将府里最大最好的房间留给了黎亭湘,吃穿用度上,也一切先紧着梨亭湘的需要。   即便成年结婚后,老爷子也没有让她搬出去。   生怕她在外面受了委屈,愧对四爷爷。   又因为黎亭湘身体不好的关系,黎惠真为了方便照顾母亲,婚后也一直没有迁出祖宅。   老爷子对她们母女关怀备至,每天早饭前,必先去看望长年卧病不起的黎亭湘。   叔侄俩不时怀念起四爷爷,免不了又是一番热泪盈眶。   ……   而对四爷爷牺牲前尚在襁褓中的稚幼爱子黎亭候,老爷子更是几乎倾尽了全力去培养。   即便是在黎家最困难的时候,黎亭候提出要去国外留学,老爷子也在捉肘见掣的经济条件下,硬是凑齐了十万块的留学费用,亲自送黎亭候上了飞机……   可谁知,黎亭候摆脱了家族的管制之后,竟然沾染上留学生中的一些不良习气,   荒废了学业不说,还在国外闹出了大事情,差点被当地政府严令法办。   老爷子为此前前后后几乎跑断了腿,才求得外事办出面,私底下了结了这桩祸事。   一向叛逆的黎亭候,这才肯原谅“害死了他父亲”的凶手六爷爷。   跪在老爷子面前,痛哭流涕地保证,自己再不会犯混,做出有辱家族门风的事……   到后来,黎亭候学成归国,只拿了一个根本没什么用处的畜类繁殖科系毕业证回来,   老爷子还是四处游走,费尽心思地替他在旅游局谋了个职位,享受着稳定高薪的公务员待遇。   黎亭候只干了两个月的公务员,便受不了单位规定的严明纪律。   背着老爷子,和几个一起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纨绔子弟,合伙开了一间专门向国外输送游客的旅游中介公司。   做了几笔生意后,利益丰厚的几个富家子弟便豪气地前往澳门赌场一掷千金。   其中一人手气太背,一晚就输光了家底。   为了谋取更诱人的高额利益,便私下将游客转给了非法的旅游公司,险些闹出人命。黎亭候与其合伙的中介公司也惨遭彻查,关张大吉。   那一次,老爷子意识到这孩子是不打不成器了。   抽下系在腰间的军用皮鞭,便狠狠地挥到了黎亭候身上!   黎亭湘从病床/上爬下来,抱住老爷子的腿,哭得泣不成声。   又说起了她和黎亭候年幼即丧失双亲,孤苦零丁的往事……   老爷子才压下满腔的怒火,收住了凌厉的鞭子。   命军医治好黎亭候的鞭伤后,又出资单独给他开了一个正规的旅游公司。   为了让他更好地经营公司,他又刻意介绍了旅游业元老宋建国的女儿宋华倩给他认识。   黎亭候和宋华倩风光大婚的那天,老爷子是最高兴的,   在四爷爷的香坛前,如释重负地长叹了一口气,“四哥,亭候终于懂事了……”   ……   结了婚的黎亭候似乎是真的懂事了,   夫妻俩一起齐心协力,把旅游公司经营得红红火火的,忙得连回家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多少。   一回祖宅,黎亭候的手机总是一迭连声地响叫个不停,一顿饭没吃完,他又得匆匆离去。   老爷子担心他这样频繁地在公司和祖宅之间来回赶,影响作息,伤身体。   问过宋华倩的意思后,又给他们在旅游公司置了一套房产,特别准许他俩不必天天赶回家,有空过来祖宅看看即可。   ……   只是,黎亭候的生意越做越大,后来又在新加坡新建了公司总部,却是更没有时间回来看望老爷子了。   就连这次黎皓远结婚,他这个二叔也是忙得抽不出空来参加婚礼。   直到婚后的第三天,唐安妮才终于得以见到,这位传说中让老爷子头疼又溺爱的二叔。   其实,从黎惠真的描述中,唐安妮不难感受出,老爷子对于四爷爷的死背负着极重的自责感。   是为了报答四爷爷舍命相救的恩情,也是为了弥补黎亭候姐弟年幼便痛失双亲的孤苦,老爷子甚至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更疼爱他们。   这种亏久和补偿的感情,甚至还延续到了陆翊砀这一代。   所以,哪怕陆翊砀回国后,做了一个被认为是最没出息的厨师,老爷子还是默默地忍受了下来。   也会在背地里,悄悄推荐亲友过去关照陆翊砀的生意。   但,如果,换了黎皓远或是黎皓远的父亲,去做这件事的话,只怕不被逐出家门,也会被打断几根肋骨。   黎惠真在说起老爷子对她这一房子女的偏爱时,总是感慨良多,觉得老爷子已经做得够多了,不必再事事都顾虑到他们。   唐安妮此刻亲眼目睹,才感觉出黎惠真所言非虚。   老爷子对二叔的溺爱,真的是溢于言表。就是那一抬手、一瞪眼之间,都充满了浓浓的纵容。   红包其实是老爷子事先准备好的。   在他低头跟二叔说话的时候,才偷偷地塞进了二叔的西服口袋里。   母亲唐夫人在跟张院长讲话,所以,并没有发现老爷子的小动作。   眼角瞥见二叔递给女儿红包,还笑眯眯地扭过脸来教诲女儿,“快谢谢二叔。”   唐安妮依言照做了。   可看见老爷子对二叔耳提面命的样子,只觉得二叔像个没长大的老小孩。   不过,二叔是因为在待人处事上不够成熟的关系吗?   她总觉得,二叔看她的眼神很奇怪,一时的恍惚迷离,一时又灼烫腥热。   不像是第一次见面,反而像是在看一个故交似的?   可是,她实在记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曾经跟二叔有过接触?   在医院里,被黎亭候好几次这么怔怔地盯着她的小脸看了又看之后,唐安妮回到黎家祖宅,便懵懂地问黎皓远,是不是她长得太过大众化,跟二叔认识的一个故人撞脸了?   ☆、157章、他迷恋的唐安妮的样子   傍晚时分,黎家祖宅。   黎皓远今天的行程并不算太紧,处理完手边的事务,回到祖宅的时候,唐安妮还没有回来。   徐赵娜正在客厅外面的阳台上拨弄花草,听见黎皓远一边脱下大衣交给警卫员,一边问,“少奶奶去哪里了?”   便拿着浇花的容器折回客厅,“去医院了。堕”   听见母亲徐赵娜说,妻子早上就和老爷子一起去了医院,要给住院多时的岳父唐董事长重新安排手术的事宜。   他知道这事。   本来依他的意思,是想在婚礼前给岳父动手术,以便能赶得及出席婚礼的。   可是,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脑科权威,手术时间便被耽搁了下来。   不过,看来老爷子还是很重视的。   这才是婚礼后的第三天,就亲自把人给请到医院去了。   黎皓远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轻扯了一记颈间的领带,在玄关处换上了一双室内棉拖鞋,眉眼淡薄地对母亲轻轻“嗯”了一声,以示作答。   一双笔直有力的大长腿穿过敞亮雅致的客厅,便直接踏上通往二楼的阶梯上——   徐赵娜见他对待自己一付漫不经心的态度,只过问新婚妻子一声,便漠然转身离去,对母亲连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曾有。   又想起婚后第一天,他在餐桌上故意替唐安妮出气,对自己这个母亲冷嘲热讽的那一幕,高傲的自尊心顿时受到打击。   徐赵娜沉下脸来,对着他浑厚阔挺的后背,颇是不满地冷哼了一声,“一回来就知道问你老婆,怎么也不见你关心一下你妈?”   黎皓远修长挺拔的身躯在台阶上滞住,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转身,神情郑重地说,“妈,安妮年纪小,不懂事,如果她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希望妈能看在我的份上,多担待。”   徐赵娜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么一番包庇护短的话来!   一张妆容精致的面容登时青白交加。   “砰”地一下,将手中的花洒重重地掷在身旁的红木茶几上,忍不住厉声质问,   “黎皓远!不是我故意挑刺,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她除了比玥儿年轻、长得漂亮些,还有什么比玥儿好的?”   “论起家世、修养、名气……她就没一样比得上玥儿的!你却宁愿放着一个享誉全球的著名女钢琴家,不肯好好珍惜……”   “可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肤浅,只看上她的年轻漂亮了?!”   “……”   警卫员把黎皓远的大衣挂上就出去了,客厅里,就仅仅只剩下了他们母子独处。   所以,徐赵娜也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一口气把这几天对儿子堆集的不满,都爆/发了出来。   她有点激动,话说得又急又快,脸上也泛出了一些异样的红晕。   看起来,颇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黎皓远眸光沉沉地俯视着楼下客厅的母亲,深邃幽暗的墨眸有不明的暗芒在潜涌翻腾:“……”   身为边疆驻防总军长的夫人,长年居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高在上的地位,徐赵娜显然是觉得,儿子的婚事没有让她称心如意,是极大地挑衅了她的权威。   对上黎皓远沉凝的眸光,她更是倨傲仰起了下巴,似乎在强调自己的质疑是再也正确不过。   黎皓远却在楼梯上,眉眼弯弯地笑了笑,眸底灼灼曜亮,“妈,我已经过了故作深沉的年纪,娶一个漂亮肤浅的,生活才能更简单、更容易满足,不是吗?”   想起早上出门前,小妻子那一句情不自禁的,“老公……”   黎皓远凉薄的唇角也不觉微微上扬:若是唐安妮真的像母亲所说的那般漂亮肤浅,或许,事情会简单明快得多?   至少,真正漂亮肤浅的女子,不会像唐安妮那样,挖空心思地,只想跟他炒一次似是而非的暧/昧绯闻,而不肯乖乖地交出她的心。   真正漂亮肤浅的女子,也不会因为愧疚不安,对他这个她不爱的丈夫许下,“只要你需要我,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承诺。   只有他比谁都清楚,他年轻漂亮的小妻子,有着一种无比晶莹剔透而又感性善良的心。   她会为了病倒的父亲,咬着牙,坚强地撑起一个大家;   她也会为了保护自己年幼的弟弟,用尽一切办法隔绝外界的纷纷挠挠,还弟弟一个单纯安静的学习环境;   她也会为了她心爱的男人隐忍和牺牲,含笑饮下毒鸠,只求他若安好便是晴天;   她还会维护他这个丈夫的尊严,哪怕心里有多么不甘心,也没有想过逃婚;   ……   二楼,火红旖旎的婚房内。   黎皓远脱掉身上的西服外套,随手扔到面前的大/床/上。   侧眸,看见旁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本,唐安妮看过的外国名著《嘉莉妹妹》。   那充满油画意味的书本封面,不知怎么勾起了黎皓远的好奇心。   浓密甚黑的眉微微蹙起,他走了过去……   在茶几前停下脚边,他伸手,轻轻地掂了一下裤脚,便微微折下/身子,在旁边那只唐安妮常坐的柔软的毛绒套沙发上,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男人修长漂亮的十指,在她双手搭扶过的沙发扶手上轻轻摩/挲过,闭上双眸,静静地感受着她指间在上面滑动的感觉,“……”   一片幽谧和静寂中,他摸索着触到了她读过的书本,爱怜地捧在心口。   似乎还能看见她捧着书,低头在安恬阅读的美好模样。   心底,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母亲如此的武断而偏见,又怎么会懂得,他迷恋的唐安妮呵,是这个世上最美、最好、最不可替代的永恒存在,又岂是“漂亮肤浅”所能玷污的?   ……   唐安妮和黎老爷子从医院里回来,听见警卫员报告说,“孙少爷已经回来了。”   老爷子微微眯眼,笑,“好小子!还是孙媳妇的魅力比较大,几年都没有见过他这么早回家的了……”   唐安妮冷不防被这么取笑一番,一张白皙粉嫩的小脸登时赤红得像是熟透的番茄,几乎是以细不可闻的音量,低低地说了一句,“爷爷,我先上去换衣服……”   老爷子笑得一双眼睛更是愉悦地眯成了一条线,“好……好……好……回头跟小远一起下来吃饭……”   唐安妮哪里还等他说完,已经踮着小脚,“噔噔噔……”地一溜小跑,一下子就跑上了二楼,   握住门把,往前用力一推,便匆匆进入房间——   果然,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沙发上斜躺着的男人:   黎皓远正抱着她这两天在看的那本《嘉莉妹妹》,神情雍懒地躺在沙发上,像是正在看书,又像是在沉思。   直至走近了,她才发现,男人其实是在闭目养神。   也不对。   正确地来说,黎皓远像是在感叹或是怀念着什么人或事,幽幽紧闭的双眸中,睫毛微颤,显然是若有所思。   她突然想起了,婆婆徐赵娜琅琅上口的席玥。   难道,黎皓远是在想念席玥吗?   也许是她的脚步太低,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进来。   依旧闭目沉思着,扣着书本的十指微微颤动,不知在想什么。   唐安妮拿起丈夫扔在床/上西服外套,走到墙角的衣钩上给他挂上时,   黎皓远这才似察觉她的存在,缓缓睁开双眸,“回来了?”   唐安妮“嗯”了一声,跟他说了一遍在医院里见过二叔的事,又问自己是不是跟二叔认识的什么人撞脸了?   男人墨眸一沉,眸底有一束犀利的暗芒飞逝而过。   却只是沉声问了一句,“二叔还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唐安妮微微一怔,“……”   是她太敏感了吗?她分明觉得,丈夫的问话透出了别的意味。---题外话---求月票~~~~~   ☆、158章、你以为二叔跟我说了,我长得很像席玥吗   黎皓远似乎也察觉了小妻子的恍惚失神?   放下手中的书本,他高大健硕的身躯也从柔软的沙发上站起,迈开修长笔直的双腿,朝着墙角一隅的小妻子信步而去——   深邃的眸光紧盯着她纤细窈窕的背影,男人微微蹙起浓眉,“……堕”   一边走,一边解开手边的衬衫袖扣,大手捋起袖口随意地卷成几绺,平贴在他遒劲有力的臂膀间,露出两截蜜色硬实的的肌肉是。   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干练利落些,也更富有男性魅力。   唐安妮犹在出窍神游的状态中,恍然未觉身后的脚步声,“……”   实在是因为二叔看她的眼神太过怪异,时而闪烁躲避,时而又诲谟如深。   给她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己长得像是他认识的一个故人。   她本来一直在猜,这个故人会是谁?   直到刚才进房间的时候,看见黎皓远仰面半躺在沙发上一脸缅怀爱人的神态,她心底才朦朦胧胧地浮出一个答案——   会不会,黎皓远一开始之所以决定靠近她、帮助她,只是因为她长得像席玥?   因为席玥是将门之后,军委方面有严格的保密规定,因此,媒体并没有公开发布过席玥的照片。   唐安妮也没有在黎皓远的公寓或是黎家祖宅,发现黎皓远有过和别的女孩过从亲密的合影。   或许是,在他们结婚前,已经提前收起来了?   总而言之,唐安妮没有见过席玥,也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   更不知道,二叔第一眼见她就露出这种奇怪的神色,是不是真的因为她长得很像席玥?   但,在解除苏维延对自己的威胁,以及偶然得知黎皓远曾在一个月前的那个磅礴大雨的夜晚见过她,并且意外地跟她发生过关系的真相后,   唐安妮在最初的庆幸与惊喜之余,也曾心存疑虑:为什么黎皓远那天晚上会出现?   为什么又恰好在她晕倒之后救了她?   为什么又会跟她发生关系?   为什么在她误会那是席玥留在他公寓的耳环,他却连一次也没有澄清过?   ……   种种迹象表明,黎皓远很可能是在那一晚,错将她误认成了席玥,所以,失误地和她上了床?   心脏,因为这个大胆而突兀的想法,而剧烈地跳动起来!   胸腔中,隐隐约约地,还有一股淡淡的疼痛感晕散开来:她竟然有些介意,他将她当成了别的女人!   ……   葱白的手指将男人名贵工整的西服外套挂到衣钩上,她垂下纤细的臂膀时,想起了丈夫刚才问她的那一句,“二叔还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又涩涩地垂眸:他是不是也以为,二叔会对她说起席玥的事?   安静的卧室里,她柔美的嗓音也显得异样地低迷,“也没说什么,就是二叔说,他太忙了,最近恐怕是没有时间过来吃饭——”了。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身后突然探来一只矫健有力的长臂,一下子缠上了她的腰身!   男人的长臂擒住她不盈一握的蜂腰,一个漂亮的180旋转。   唐安妮在头晕目眩之际,茫然地跌进了一个温热浑厚的胸膛,也茫然地对上了一张深邃立体的冷毅五官,“……”   她似乎惊吓到了,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又下意识地推开他的臂膀,战战兢兢地贴着墙壁往后退……   见她苍白着小脸怔怔地抬头来看他,黎皓远轻轻挑了一记眉眼,就着攥住她蜂腰的姿势蓦地俯下俊脸,“在想什么,连我的脚步声也没有听见?”   他靠得太近,凉薄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灼烫的男姓气息悉数喷薄在她苍白的小脸上,让她不觉脸颊一热,迅速地飞上了两朵红晕!   听他的口气,好像对她思想开小差的内容很不满似的?   他以为她会在想什么,振宇哥吗?   可是,他爱的人,明明是席玥,不是吗?   就连婆婆徐赵娜也没有否定他和席玥的过去,丝毫不掩饰对她这个“儿媳妇”的不满意。   他为什么却始终对振宇哥怀有强烈的敌意?   不过,此刻男人的脸贴得她太近,他灼烫的呼吸也在她脸上呵起一阵阵异样的热气,暧/昧得,让她不禁有些脸红心跳。   在这种时候跟他纠缠,只怕怎么也缠不清。   唐安妮讪讪地拧开脸,嗓音轻颤着回答,“我……我……我没想什么……”   男人却又眸色深深地睨着她,曜黑发亮的眸底挟了一丝犀利的审视意味,“可我怎么觉得你的反应有些心虚,真的没有什么隐瞒我?”   “心虚”,是个什么鬼?   他一声不吭地从后面圈住她的腰,又这么野蛮地将她拖进房间里,她这是被惊吓到的正常反应,好吗?   稍稍地缓了一口气,她又伸手去推抵在身前的男人,低声抗议,“你放开我……”   嗓音婉若莺吟,不经意地透出几分小女人的娇羞和妩媚。   加之,鼻翼之间萦入的,尽是她身上熟悉而清新馨甜的味道,发梢上淡淡的洗发**味,混搭着她脸上化过妆后清雅的香水味,竟成了一种沾染即醉的清香,   他情不自禁地迷恋,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   敞露在空气中的微凉颈子突然覆上一团温热的柔软,唐安妮一惊:他该不会又想要她吧?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老爷子刚才还说,让她叫上黎皓远一起下楼呢!   万一等下让家里的人发现,他们是在做这种事而耽搁了饭点……   那她怎么还有脸在这个家呆下去?   唐安妮慌乱转过脸来!   “黎皓远——”   只是,她的动作太快,男人猝不及防,没有躲开去,反而误打误撞地正好碰上了她的唇!   男人微微一怔,浅浅地勾出一抹愉悦的笑意,挑眉,嗓音低沉地问道,“投怀送抱?”   唐安妮还没有来得及否认,他灼烫的唇已经压了下来,“我喜欢……”   “唔——”   毫不犹豫地吞咽下她的声音,他已霸道地吮着她甜美诱/人的唇线热烈地碾压过,来来回回,流连忘返……   ……   一个绵密到几乎令人窒息的热吻。   他霸道的唇舌终于退出她的口腔里面时,她已经气喘吁吁,勉强依靠着男人高大的身躯支撑才没有瘫软到地上,“……”   “安妮——”   头顶上,传来男人熟悉低沉的嗓音,夹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沙哑,蛊/惑般地拨动她的心弦。   唐安妮愕然抬眸,正好对上一双浓烈腥红的幽深瞳眸,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也在瞬间变成惊人的滚烫,   “安妮,虽然对你有点抱歉,但是,我们……要个孩子吧!”   “我们……要个孩子吧!”   “……要个孩子吧!”   “要个孩子……”   “孩子……”   ……   耳边似是魔怔地一遍遍地回荡着男人的话,她迷离的心智也渐渐地,被那两个仿佛拥有无限诱或力的字眼占据,全部牢牢地、深深地占据!   心脏,开始不受控地跳得飞快!   “咚!”   “咚咚!”   “咚咚咚”   ……   一声赛过一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快到像是一不小心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快到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男人的问话……   火红吉祥的婚房内,富有情调的橘黄色灯光旖旎晕染了整个房间,也晕染了她懵懂的小脑袋,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迷人得可怕!   他隽逸有型的短发覆了一层淡淡的灯光,柔和了男人坚毅冷峻的线条,也让他深邃立体的五官散发出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勾着她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下沉、下沉……   ☆、159章、你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生我的孩子   傍晚的霞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被黑夜吞噬?   窗外,是渐渐深沉的夜色。   街道里的霓虹灯光反射在锃亮的窗玻璃上,越发旖旎了这个美丽的夜晚夥。   也映照得眼前的男人格外地魅惑逼人,那幽深如潭的眸子仿若有一种魔怔般的磁性,一点一点地诱她深陷、沉/沦…颏…   那一刻,她分明看见,他漆亮的瞳孔中也清晰地倒映着她的影子,满满的,全部都是她。   是她,只是她,唐安妮。   他的目光异样地热烈而灼烫,灼得她眼球都有些不适的胀痛起来。   他俊逸的脸庞却慢慢地压了下来,越压越低……   他灼烫的薄唇也越来越近,几乎一低头就要吻上她!   门外,却响起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陆翊砀提高了音量在喊,“小舅舅、小舅妈,开饭了!”   俯瞰在她头顶的男人才稍稍地移开视线。   唐安妮也回过神来,趁机挣脱了男人的怀抱,快步离远了一些去。   男人微微眯眼看她,幽深的眸光仿佛掠过一丝不悦?   对着门的方向答应了一声,“知道了。”   黎皓远低头,伸手,提了一下颈间的衬衫领子,包裹在精致西裤下线条流畅的一双大长腿,也被晕黄的灯光下漫不经心地信步迈开,方向,正是唐安妮站着的地方。   她战战兢兢地盯着越走越近的男人,脊背挨着墙壁,慢慢地往门口移去,“我……我要下去了……”   男人还没有说话,门外的陆翊砀又说,“快点。”   走廊里,随即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唐安妮也已经移至门后,转身,葱白的小手握上门把,就要用力拧开——   身后,却密密实实地覆上了一道挺拔灼烫的男性身躯!   唐安妮呼吸一滞,下意识地远离身后男人贴近来的身体,“你……”   男人却又在此时一个挺身逼进,她纤长的娇/躯几乎整个地贴上了冰凉的门板上!   他贴得太近,近乎是在挤压着她的身体。   唐安妮心底生出一丝委屈,“可是,你之前不是也说过,你不喜欢小孩子,也不想这么快要孩子吗?”   况且,他刚才说要孩子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他这是在生哪门子的气?   男人精实有力的臂膀却从身后一点一点地环上她柔软的腰身,他挺拔伟岸的身躯也紧紧地压迫着她的身体,牢牢地将她整个人禁锢在他温厚的怀抱里,丝毫也不给她逃开的机会,   “现在的情况不同了……我不希望看到你胡思乱想,也不希望你质疑我们的婚姻……”   他伸手,扳过她柔软的身体面对着自己,与她四目相交,深邃如墨的瞳眸灼灼曜亮地盯着她俏白的小脸,“安妮,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   一向刚毅果断的男人,今晚却不知道为什么,冷峻的面容上竟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意味?   呼吸再次滞了滞,唐安妮努力跟上男人的思维,   “是,我是说过……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我不想造成你的困挠,也不想妨碍你的幸福……”   “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愿意一直在你身边,任你差遣,也愿意替你挡去一切家族的、外界的压力。”   “……”   她难得说这么多的话,可是,黎皓远却似乎并不愿意听?   目光沉沉地睨她一眼,他俯下脸来,性/感温凉的薄唇凑近她唇边,低喑磁性的嗓音已夹了一丝薄愠,“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你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生我的孩子?”   昏淡旖旎的暗夜里,只听得,男人一声冷笑,渗得她笔直的脊背莫名地阵阵发凉!   唐安妮倔强地拧开了小脸,清柔的声线也渐渐地冷了下来,   “你是故意岔开话题的,对不对?因为,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故人’,是你根本不想告诉我的人?”   男人似是怔了怔,“……”   随即却以一根修长的食指挑起她尖尖的下颌,他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绯红的小脸。   见她仍然不肯端正小脸来看他,白皙的粉颈扭成一个生硬的姿势,突然墨眸一沉,就重重地吻了下来!   “唔——”   唐安妮的心轻颤一记,本能地以双手抵上男人健硕的胸/膛,企图格开一些彼此之间的紧密距离。   男人修长有力的臂膀却蓦地收紧,一手攥住她那双碍事的双手,强势地反剪在身后,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里。   他的鞋尖抵着她的鞋尖,逼得她无路可退的同时,也勒紧她的腰身,深深地将她嵌进了自己健硕殷厚的胸膛!   唐安妮被他勒得险些呼吸不过来,躲开他的唇,扭过脸,困难地喘息着,“你干什么……”   男人又抬起一只大手,霸道地将她的小脸给扳正了,目光灼炙,自上而下地盯着她,“……”   唐安妮不甘示弱,也冷冷地瞪着他,“为什么?我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的……”   未倾,男人却鄙薄地牵动唇角,讥诮地讽刺出声,“知道的还挺多!”   松开她,竟是一把将她抵在门后的身体拨开,一双笔直有力的大长腿,更是片刻也曾不迟疑地大步迈出房间……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震颤了背抵在墙面上的唐安妮,她微微地闭了一下眼:不。她知道得太少。   比如说,她猜到了这桩交易婚姻的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局。   也没有猜到,她的心……   ……   楼下,餐桌上。   黎皓远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孔,一声不吭地用餐。   随后下楼,坐到他身旁的唐安妮也是一付眼观鼻、鼻观心地,默默用餐。   除了偶或回答长辈的一两句问话,两人几乎零交流。   众人不禁诧异:小俩口刚才不是还腻在房间里甜甜蜜蜜的,磨磨蹭蹭地不肯下楼用餐吗?   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倒是相看两相厌,互不搭理了?   ……   香江酒店,五楼保龄球室。   晚饭后的陆翊砀被黎皓远强行拖去陪练球技。   这一练就是三四个小时,中间几乎没有休息过。   陆翊砀禁不住满腹劳sao,扔掉球套,一屁股就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小舅舅,你无端端地拉我来当三/陪就算了,可我是个人,不是机器,你别找我发/泄,成么?”   看着一排排像小矮人似的球具,被他像咂仇人一样地咂得一个不剩,他都替这些球喊冤:照这种打法,这些球能有几年寿命?   球室都要赔老本了!   “啪啪啪……”又是一整排球具无一幸免地被重重咂落!   陆翊砀叹了口气,又念了一句,“小舅舅跟你闹别扭生气,是吧?你就不能好好哄哄,拿这些无辜的小人儿来出什么气嘛……”   黎皓远转身,又从栏子里取出一颗白色的保龄球,直起身子时,眸光凉凉地扫了他一眼,   “谁说我们吵架了?我就是想跟你切磋一下球技,看你这累得直喘的小样,干脆直接认输算了!反正你一直也没有赢过——”   这句话戳到了陆翊砀的痛处!   真是是邪门了似的,明明他的技术都还不错的,可不知怎么地,每次一跟黎皓远打,总是被他占尽上风,输得灰头土脸的!   陆翊砀愤而起身,   “我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全家人都看出来,你把我小舅妈惹生气了!”   “我告诉你,我要是赢了这局,立马甩手走人!你别想拉我陪你通宵!”   “你是愿意在外面游荡到天亮,还是乖乖地跟我回家向小舅妈跪地认错,自己看着办!”   “……”   套上球套,他从栏子里取出一只球,抢在黎皓远之前,唰地一下将球推了出去!   ☆、160章、他看着她轻盈飘舞的倩影,恍惚醉得厉害   黎家祖宅。   黎老夫人和徐赵娜、唐安妮及黎惠真等几个媳妇、侄女看完最近热播的一档家庭伦/理后,发现黎皓远和陆翊砀还没有回来,便皱起了眉头,   “这舅甥俩这是上哪里去了?夥”   若有若无地扫了一眼,被老夫人拉着坐在身旁的唐安妮,见她只低垂下眸子沉默不语颏,   徐赵娜唇边微微弯起一丝了然于心的轻屑弧度,不冷不热地回了老太太一句,“说是去酒店看看,可能晚上就睡在那里了吧?”   香江酒店是黎氏财团旗下的产业,顶层有一套长年专门给黎皓远准备的总统套房。   偶尔公务繁重,他也会睡在那里。   这是黎家人都知道的。   黎老夫人自然也知道黎皓远的这个习惯。   但是,今晚才不过是新婚的第三天,他就这样丢下孙媳妇儿一个人独守空房,不是太不像话了吗?   黎惠真深谙老太太的心思,连忙就从身上取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翊砀,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说着,划开手机屏幕,就要拨号——   老太太仍紧蹙着眉头,扬手制止,“惠真,你先等一下。”   又转身,夹着皱褶的手轻轻地在唐安妮嫩滑的手背上拍了拍,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对她说,   “妮子,奶奶不是怪你,只是,夫妻之间的相处,终究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   “皓远当然也有不对,可他毕竟是男人,面子上搁不下。”   “你若是适当地给他一个台阶下,他那么聪明一个人,不会感受不到你的心意……”   “……”   老太太的意思,唐安妮听了出来,就是希望她能做个贤淑的妻子,主动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丈夫,   更重要的是,劝黎皓远回家,不要让他落人话柄。   老太太的出发点是善意的,目的也是为她和黎皓远好。   她就是再不懂事,也不能忤逆了老太太的心意。   抬头,眉眼清浅地谢过老太太的教诲,又用手机拨下了黎皓远的号码——   旁边的黎惠真眼尖,看到跳出来的通讯备注名显示“黎总”,不觉诧异地瞥了她一眼,“……”   不过,唐安妮已经在跟黎皓远通话,“哦,皓……皓远,是我……”   黎惠真只好压下了心里的疑问,安静在一边倾听着,眸底若有所思。   ……   香江酒店,五楼保龄球室。   陆翊砀套上球套,他从栏子里取出一只球,抢在黎皓远之前,唰地一下将球推了出去!   “当当”两声,栏杆被撞开了,球具被球撞得摇摇欲坠,陆翊砀看见已经掉下六七只球具,眸光也异样地曜亮了起来:只要再掉下三只,他就跟黎皓远打成平手了!   他望眼欲穿,倒下的三只球具没有掉下来,反而黎皓远身上的手机来电铃声,像是在无情地嘲讽他,竟然欢叫不停!   陆翊砀忿忿地扔掉了手中的球套,发出了两记响亮的“啪啪”声!   黎皓远一反常态地没有取笑他,反而表情严谨地示意他安静。   从自动贩卖机里点了一瓶饮料,扔给陆翊砀。   看见他沉着脸接过去,又悻悻地走远了去,坐在休息区里一脸懊恼的样子,男人凉薄的嘴角微微上扬,眼角间挟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收回目光,他深邃的眸光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不停跳跃的号码,沉吟了片刻,才伸手摁下接听键,“嗯,什么事。”   语调平静无波,仿若似在谈论天气般稀疏平淡。   陆翊砀不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却分明觉得他的小舅舅表情有些诡谲。   语气爱理不理的,可是,又没有挂电话的打算。   这三更半夜的,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紧急的公事吧?   而且,看小舅舅虽然一张俊脸板得冷冰冰的,眉眼之间却又隐含期待的模样,打电话来的,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这可不妙。   黎家是不能有出/轨、离婚这种事的。   想到晚上小舅舅还跟小舅妈闹别扭生气,陆翊砀仰头,一口气喝干了手里的饮料,平熄下被他激起的郁卒之气,   便扔开空的饮料瓶子,从座位上起身,不动声色地靠近黎皓远身后——   黎皓远却在此时转过身来,一改刚进球室时满脸的郁躁之色,那张深邃立体的五官竟漾开了迷人而温柔的笑意,“刚打完球,等下就回去。”   陆翊砀微微一怔,“……”   反应过来,电话是小舅妈打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家的,脸上顿起鄙夷之色:他一直就在等小舅妈这通电话吧?   什么“刚打完球”?!   小舅妈若是不打电话来,只怕他真要拉着自己打到通宵!   没人性!   更没人性的是,黎皓远接完电话之后,抓起他的西服外套,就迳直出了球室,完全没有要招呼他一起离开的意思。   陆翊砀今晚没开车出来,看见黎皓远高大的身影进了电梯,也连忙快步追了上来,“小舅舅,等等我……”   黎皓远居然还心情地调侃他,“我看你好像不愿意走,以为你约了人呢!”   “……”   半夜十一点多了,他约人家女孩出来,不被当作色/狼暴打一顿才怪了!   ……   黎家祖宅,二楼。   卧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时,躺在床/上看书的唐安妮微微地仰起头,   就见门开处正逆光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他宽阔饱满的天庭,棱角分明的深刻轮廓、冷峻坚毅的五官,隐在一片蒙胧的阴影下,却越发地清晰而俊朗,可怕地迷人。   敛下眸光,她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男人从喉咙里轻轻地哼了一记,“嗯。”   丢开手里的书本,她从床/上起身,低眉顺眼地来到男人面前,体贴地站在他身后替他宽衣。   黎皓远似乎有些诧异,修长的身躯莫名一僵,又微微扭头去看身后的小妻子,“……”   唐安妮却依旧乖巧地伺候他,清丽的小脸没有一丝怨怼的神色。   这种细致周到的温柔对待,显然极大地取/悦了黎皓远,任她脱下身上的西服外套,还主动矮下半截身子,示意她替自己解开颈间的领带——   只是,这面对面的亲密动作,却让唐安妮一下子红了脸!   纤细的十指好不容易抽下他颈间那条黑色的领条,她已面色赧红地跑了开去,“我给你冲杯牛奶。”   牛奶有助睡眠。黎皓远的工作量太重,难免困挠缠心。   睡前喝杯牛奶,可以提高睡眠质量,也有利于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黎皓远看着在房间里轻盈舞动的那抹倩影,明明没有喝过一杯酒,此刻却觉得,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醉得厉害!   等到意识到唐安妮真的打算给他冲牛奶时,才想起来要制止,“我不喝牛奶,给我咖啡吧!”   ……   黎家祖宅这里没有准备咖啡豆,也没有煮咖啡的器皿。   唐安妮下楼问了警卫员,从存放年货的柜子里找出了一袋速溶咖啡。   本来担心黎皓远会不愿意喝,但他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嗯。”   唐安妮便烧水给他泡了一杯。   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走进房间时,黎皓远已经坐在室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前,一边抽烟,一边翻看文件。   她没敢打扰他,轻轻地把咖啡放下,就重新回到床/上。   原打算等咖啡冷一点再提醒他,没想到黎皓远伸手摁熄指间的香烟,就端起她刚刚冲泡好的那杯速溶咖啡浅浅地啜了一口。   晕黄的卧室光线里,黎皓远的嘴角噙了一抹迷人的笑意:   咖啡的味道远远不如他办公室的秘书现磨现煮的雅加达进口咖啡醇厚浓厚,可是,因为是唐安妮亲手给他   冲的,他竟然觉得味道特别不一样的,特别好喝。---题外话---谢谢【h_kkqhok3b】亲打赏1888红包和赠送月票,谢谢【阳光灿烂411】赠送月票,么么哒~。   ☆、161章、你会出卖我吗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床前小灯。   晕黄昏淡的光线,既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又晕染了房间里的旖旎气息。   视线里,一片朦朦胧胧的美。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唐安妮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端坐在桌子前的那张俊脸夥:   她把咖啡冲泡好端给他之后,他只微笑着说过一句,“谢谢,很好喝。”   便低下头去,继续翻看手边的文件,右手握着一支黑金签字笔,时不时地在文件上圈划着什么。   俊脸深沉,神情专注的样子。   仿若是真的有很重要的公事等着他去处理?!   黎皓远看过了林立给他整理的“沈氏与姚氏相关的内部股份构成”。   毫不意外地,在两份报告材料上都标注着苏维延的名字。   他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苏维延的个人详细资料,了解到在那一桩桩惨忍血戮的拆解案中,苏维延充当着不容置疑的桧子手角色。   男人浓密湛黑的眉不觉紧蹙起来,一张俊脸也越发地诲谟如深。   想起中午在律师所从苏维延手中拿回来的黑匣子,他心下一凛!   合上手中的文件,又转身,取过搁在座椅后的公事包,输入密码解锁——   “吧嗒”一声,公事包打开了,   男人的大手探入包内,就要取出那只置于最私/密夹层里的黑匣子。   不经意的一记侧眸,却让他看见床/上捧着书本的小妻子,眸光并未落在她手上的书页上,而是恍惚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男人触上黑匣子的大手,蓦地又抽了出来……   重新锁上公事包的时候,他刻意以自己阔挺的后背遮挡去小妻子的视线,并且,严谨地重新更换了密码。   他以为,他做得隐秘慎微,可是,唐安妮依旧从男人的神态和手势之中,窥出了端睨。   商场如战场。   虽然不会有硝烟弥漫的场面,但,每一次与对手的较量,无一不是殊死搏斗、你死我活。   稍有不慎,轻则损失钱财,重则倾家荡产。   再加上,现在的商业间谍活动如此猖狂,遭遇商业泄密的企业,几乎数不尽数。   而黎皓远作为香江龙头企业的唯一决策者,更是不可不防。   经历过公司破产的唐安妮,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看穿黎皓远在防备她的意图,便识趣地错开了视线。   她并不怪他。就算是情投意合的枕边人,为了各自利益,都难免会做出出卖爱人的事情来,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是这种各取所需的交易婚姻呢?   不等黎皓远说什么,她就伸手掀开了盖在腿上的被子,抬腿、下床,   趿上棉拖鞋,单薄的身影擦过床沿,已经迈着细碎的步子,往房间门口走,“我下去喝点水。”   黎皓远闻言,扭过头来,深邃的目光掠过她身上那套鲜红色的睡衣,又移向距离她身后几步之远的床边:   暗色朱漆的高级红木床头柜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蓄满大半杯水的玻璃杯。   浓眉不觉又是一记紧蹙,他放下手里的公事包,凝眸,眸光沉沉地盯着她俏白的小脸,“你过来。”   唐安妮纤细的身影蓦地一滞,“……”   内心天人交战着,不知道他这突然凛冽的嗓音,究竟是意欲何为?   忐忑、茫然、无助……   种种复杂的感杂交织在心底,让她葱白修长的十指也不安地暗暗揪在了一起。   削瘦的背,背对着男人,久久地僵滞着,却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如他所言地,过去。   ……   久未得到回应的黎皓远,忽然抬眸看向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光炯炙地一直在盯着她纤薄的后背:“……”   即便她没有亲眼所见,也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那灼烫而凛冽的眸光,几乎要灼穿她嬗弱的身体、灼穿她的心脏!   仿佛在冷冷地提醒她,他的耐心有限,不要让他重复相同的问题。   僵持之间,黎皓远蓦地从沙发上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一袭剪裁合/体的名贵西裤,把他修长有力的两腿包裹得线条流畅,无形地散发出一种尊贵威严的气息,一如他高高在上、凛然不可冒犯的尊贵容颜。   身后,传来了男人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每一步,也都重重地敲打着唐安妮不安的心!   可是,黎皓远还是走了过来。   唐安妮来不及反应,额前已覆下一道修长的黑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其中,   他温热而阳刚的男性气息,一圈圈密密实实地包裹住她,让她莫名地脚软,越发地不安。   她听见自己细若蚊虫般地轻唤出声,“黎皓远——”   紧张得浑身僵硬。   男人那张熟悉而轮廓精致的俊脸,此刻就停在她额前近在咫尺的上方,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那幽深如墨的眸光,仿佛带着一种透视的意味,要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   看进她心底的最深处。   唐安妮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她的内心一向是敬畏眼前这个男人。   虽然,认识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待她其实还算不薄。   除了偶尔的阴晴不定,绝大多数时候,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男人,一个不错的合作伙伴,也是一个不错的丈夫人选。   只是,她已经习惯了仰视他头顶上的耀眼光环,所以,在骨子里,对他仍有一种怯步的心理。   黎皓远的眸光并没有因为她的怯步而收回去,反而越发地深邃难懂,夹着一种不加掩饰的不满,“床头就有一杯水,你要跑到哪里?”   她只好敛眉,低声,讷讷地道,“我忘了……”   转身,就要折回床边——   青葱的纤纤玉指却蓦地被人扣住!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透出一丝淡淡地忧伤,“你有事瞒着我。”   唐安妮微微一怔,“……”   与其说,是她有事瞒着他,不如说是她在避讳商场的禁忌。   黎皓远的这句指控,还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唐安妮想了想,便直言道,“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我不方便介入你的公事。”   “既然你有重要的,也可能是高级机密的文件要处理,我理应避开。”   “虽然我是你的妻子,但是公事公办,规矩还是得遵守的,我充分理解你的立场……”   “……”   男人沉默了片刻,突然问了句,“如果你发现了我的机密文件,或者是针对姚氏不利的决策,你会出卖我吗?”   唐安妮静静地垂眸,纤长浓密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   最后,却是毅然抬头,对上男人刻意探究的眸光,一张清丽的小脸毫无晦涩,“不会。”   这个答案,似乎出乎黎皓远的意料之外?   但于他而言,却无疑是个更大的惊喜,还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感动。   他修长而有力的指节慢慢地插/进她的指缝之间,与她十指交握,冷峻的面容上晕染着淡薄的笑意,“我也一样”   这一刻,他荒寂多年的心田仿佛适逢甘雨,被滋润得淋漓尽致。   他握住她的双手,稍加用力,将她带进怀里,她只挣扎了一下,便安静地偎进了他的胸膛,满腔热血瞬即沸腾!!!   心跳失律,怦然到他几乎无法控制……   黎皓远手指轻颤,自胸前勾起她柔软的下颌,眸色深深地看着眼前这张印在心底多年却依旧无法淡忘的精致脸孔,   半晌,他缓缓闭上双眸,朝着那两片他朝思暮想的嫣红樱唇郑重地压了下去……   =   每天都在掉智商,600   0字从下午写到晚上,下午还莫名其妙被抽掉留言……心好累。   ☆、162章、黎皓远嫌你不懂风情,在外面找女人了   这个吻,完全没有一点儿唐突或是侵/犯的意味。   黎皓远吻得很认真,近乎虔诚而庄重。   他凉薄的唇烙在她温软的唇瓣上时,刻意地轻吮了一记,微微闭上的双眸依稀眼皮颤动,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我也一样……安妮,相信我,我永远不会出卖你,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嗄”   他用了“永远”这样沉重而珍贵的字眼,让安妮有些发懵,讷讷地低唤了一声,“你……”   男人温热的脸庞已经偏了开去,轻轻地枕在她单薄的香肩上,又在她肩后披散开来的柔顺发丝间深深地嗅了一记:她今晚似乎是换了一个牌子的洗发水和沐浴乳?   虽然依旧芳香而好闻,却不是熟悉的味道。   较之以前淡薄的清香味,此刻她身上的味道,陌生、新鲜、且夹了一股撩/人心神的精油香味。   他只闻了一下,就感觉眼神莫名地迷离了起来。   修长干指的食指轻轻挑起她腮边的发丝,又低头,仔细地再嗅了一下。   便眉头轻蹙,若有所思地将指间的发丝一点一点地缠绕成圈,越缠越多……   直至缠到她耳际下,男人狭长深邃的眸才微微地半眯起来,俯唇,暧/昧地轻咬上她小巧柔软的耳垂,“今晚洗澡的时候,放了什么?”   不知是被他滚烫的男性气息灼的,还是被他识破了她的小心思以致心虚尴尬,唐安妮白皙的小脸一下子变得赤红如血!   水眸惊颤,她匆忙就推开身前的男人,红着脸闪躲开去,“没……没什么……”   她就说,不能用这种东西的嘛!   这么浓郁的香味,黎皓远怎么可能闻不出来?   ……   晚上,她给黎皓远打完电话之后,黎惠真神秘兮兮地将她拉到了一边,追问她,是不是黎皓远嫌她太不懂风情,在外面找女人了?   她愣是回答不上来。黎皓远有没有嫌弃她单调乏味,她是不太清楚。   他和席玥之间的事,她也不能说,毕竟这是黎皓远的隐/私,她不便干涉的。   可是,没想到,黎惠真却以为她说中了事实,不管她怎么解释,都坚持要传授她几招吸引老公的决窍。   包括,在她洗完澡后,不由分说地闯进她的房间,将她从头到脚都涂抹上一层香味奇异的印度精油。   说是只要是男人,都拒绝不了这种香味,包管黎皓远闻了之后,对她死心踏地的迷恋。   让唐安妮哭笑不得,“大姐,我和皓远之间……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但黎惠真压根不信。   “行了,大姐也不是外人。刚才你给皓远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也看见了。”   “手机里到现在还备注‘黎总’呢,你是有多不受待见,连他是你老公也不敢让人知道……”   “……”   唐安妮想说她忘了修改备注,最后,却还是讷讷地咽下了嘴边的话。   尽管,黎皓远并不似黎惠真说的那般不待见她,可他也不见得愿意,让她四处昭告他是她老公。   黎惠真将她这种神色,比喻成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心态,谆谆教导,   “安妮,我是看你人还蛮乖巧懂事的,不想看你被人看轻。”   “你只要把皓远给牢牢抓住了,黎家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你还不知道吧,皓远是这个家里最受老爷子重视的……”   “……”   临走的时候,还刻意把那瓶精油留给了她。   唐安妮看不懂那瓶子上一长串密密麻麻的外文,但隐约猜出,这是调/情用的东西。   等黎惠真走了之后,她担心黎皓远回来之后,会闻出她身上的异样,又进洗浴间里重新洗了一次澡。   不想这精油的味道这样持久顽固,到现在,黎皓远还是闻了出来。   ……   唐安妮紧张而又闪烁的眼神,让黎皓远越发地察觉有异,睨着她的一双狭长墨眸,也充满了浓浓的探究意味。   唐安妮更心虚了,“……”   往后退了两步,不小心被脚下的地毯绊到,身形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黎皓远探出一只长臂,体贴地搀了她一把。   她却觉得男人停在她腰间的大手,仿佛挟着滚烫的温度,灼得她更是迫不及待地逃离开去!   看到黎皓远没有跟上前来,依旧伫在原地,眸色深深地审视着她,“……”   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从床头柜上端起一杯水,咕噜噜地喝了好几口。   身体内那股不自在的热度退了下去,她发懵的脑子也慢慢地冷静下来,又想起了被刚才那个吻中断的话题。   她在一片晕黄旖旎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几步之遥的冷峻男人,   “其实,你不需要跟我承诺什么,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出发,我都没有权利去干涉或介入你的公事。”   昏淡幽暗的光晕里,黎皓远点了一根烟,眉眼深邃地吞吐着,“……”   深邃立体的五官笼罩在一片灰白不明的云雾里,恍惚迷离,也有说不出的如画中仙子般的美。   唐安妮见他没有像刚才那样,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惦着的一颗心也放松下来。   放下水杯,她把床头的小灯关了,   上了床之后,又把黎皓远那边床头的小灯打开,低低地道了一声,“我先睡了,晚安。”   黎皓远这才抬眸看过来,捻起指间的香江抽了一口,忽尔沉下眉眼:他终于想起,她身上的是什么味道。   走到桌子前,摁灭了手中的烟蒂,他一边解开手边的衬衫袖扣,一边往床的方向缓缓踱去——   唐安妮见他脱去身上的衬衫,露出胸前一片肌理分明的健硕胸肌,   微微脸红,转身,背对着他,侧身而眠。   身后,一阵细碎的衣料悉索声之后,她听见,男人掀开了另一边的被子,   随即,弹性良好的床垫沉下去一大半……   黎皓远上了床,就在她旁边的床褥上躺了下来。   听见身后的男人一个转身侧卧的动静,唐安妮下意识地攥紧了身上的被子。   柔软的腰身上,却突然多出了一只矫健有力的修长臂膀!   黎皓远圈住她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稍加用力,一下子就将她温软的身子,给紧紧地掳进了他浑厚温热的胸膛里!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在一瞬间竖了起来!   战战兢兢地以一双细白的小手,试图去扳开男人扣在她腰身上的大手,“别这样……”   没想到,男人温热的唇就势就烙在了她单薄的香肩上,细细地、绵密地轻吮过……   低沉醇厚的嗓音,却似乎挟了一丝又爱又恼的微愠,“我说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你还真敢胡来!”   “该知道的一样都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你瞎打听!说,这东西,你还对什么人用过?”   男人的话音落下,唐安妮就感觉到,自己的肩上被人重重地咬了一口!   黎皓远也不知道是突然生什么气?   她一回头,居然发现他在她肩上,深深地咬出了两排深晰的牙印!   痛得她“咝”了一声,小脸也骤然苍白,“什么?!”   黎皓远又用那种诲谟如深的眸色紧盯着她,“好好说,这东西,你是从哪来的?”   据说所知,这种精油,并不是市面上出/售的,像是高价订制的品牌。   而且,唐安妮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肯定不会自己去买这种用作勾/引男人的调/情精油。   唐安妮隐约猜出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却不知该怎么跟他说黎惠真的好意。   黎皓远却显然误会了她的沉默,墨眸渐渐腥红起来,“他送的?”   脑海里,突然掠过一幕她和姚振宇拥抱缠/绵的画面,黎皓远被勾得一阵情迷意乱,又是一阵怒意难消。---题外话---谢谢【enyalzh】亲赠送6张月票,谢谢【Jeanling】亲赠送   3张月票,么么哒~。   ☆、163章、亲爱的老婆大人,你满意了吗   脑海里,突然掠过一幕她和姚振宇拥抱缠/绵的画面,黎皓远被勾得一阵情迷意乱,又是一阵怒意难消。   情迷意乱,是怀中的小妮子媚/香得不像话,让他难以克制地热血奔腾。   怒意难消的是,有另外一个男人竟然蓄意不轨,企图染指她这样妩媚撩/人的美弛。   圈在她蜂腰上的大手蓦地又是一记紧箍,勒得唐安妮险些喘不过气来!   一张白皙粉嫩的小脸越发地苍白失血,她低低地、委屈地叫了出来,“黎皓远,你不要蛮不讲理!嗄”   “蛮不讲理”?!   她一个正经人家、像张白纸一样稚嫩单纯的小丫头片子,居然都敢对他施媚/术了,还胆敢指责他“蛮不讲理”?!   体内的怒火,终于暂时战胜了潜涌翻腾的意乱情迷。   黎皓远一张俊脸阴沉得吓人,圈在她腰上的大手一下子将她的身体翻转了过来,   “好!很好!你把自己弄出一身乱七八糟的香味,不就是想要跟我做吗?如你所愿,我成全你!”   震怒的尾音落下,他“蛮不讲理”的吻,也紧接着密密实实地落了下来……   从她的脸、唇、耳、颈……   一路迤逦而下,每一记,都似挟着铺天盖地的怒气,沉沉地、重重地、要将她整个人都压垮!   再彻彻底底地将她吞没、湮灭……   这样粗/暴、野蛮的对待,让唐安妮又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夜晚——   黎皓远将她重重地扔进公寓,双眸腥红嗜血地紧盯着,又恶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肆意而残忍地掠夺!   他把她折磨得体无完肤、疼痛不堪,却还霸道地在她耳边命令,“唐安妮,说你爱我!”   “唐安妮,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只能是我的女人!只能是我黎皓远一个人的,一辈子!”   “……唐安妮,你听好了,这个世上,只有我、只有我黎皓远,才能这样对你!”   “……”   不!   不止那个夜晚,还有,一个月前那个磅礴大雨的漆黑深夜!   如果黎皓远没有对她撒谎,那么,在她晕迷而人事不知的那一晚,黎皓远就曾经在她缺失的记忆里,给过她一场永远不可磨灭的噬心噩梦!   她一直以来,那不过只是一场荒唐而可怕的梦境而已。   可原来,在她梦里,那个狠佞如同来自黑暗地狱的撒旦恶魔,竟然就是她的新婚丈夫,黎皓远!   直到现在,她闭上眼睛,还能清晰地记得,他硬生生折断她翅膀的阴森面孔!   他毫不留情地践踏她的身体,撕去她的纯真,逼得她血流不止地匍匐在他脚下,生生世世仰他鼻息!   ……   过往这个男人粗暴而又可怕的脸孔,如同放映般一幕幕地划过脑海,唐安妮纤细的娇/躯也颤抖得厉害。   是害怕,是愤怒,也是委屈到极致。   她强忍着剧烈乱跳的心脏,和几近灭顶的惧意,抬起双臂,勉强抵开男人滚烫而健硕的胸膛,咬牙,恨恨地低叫出声,   “你能不能有一次讲点道理?要不是你生气拉到翊砀跑出去,半夜也不见人影……”   “惠真姐怎么会误会我们夫妻不和,又怎么会突然送我一瓶精油,还教了我一大堆怎么拴住老公的心的窍门……”   在她身上施虐的男人猛地抬头,眸色怔愕地看着她,“……”   唐安妮正好有机会推开他,一手攥住自己险些被他撕坏的睡衣领口,一手已经掀开身上的被子,迅速地转身下了床!   一溜小跑,冲到房间门口——   还觉得自己太冤枉,握住要拉开/房门之前,又扭头补充了几句,   “你在生气指责我之前,自己是不是也要好好地想想,事实上,从一开始说起二叔的时候,你就整个人不对劲了……”   “你回避我的态度我不介意,可你非要扯到振宇哥身上,自己把自己弄生气了,甩门而去……”   “你回来之后,也是你先避讳让我窥/控到你的机密文件在先,我惹你了么……”   “……”   可唐安妮做梦也没有想到,短短数秒之间,黎皓远竟然从床/上一跃而起,一下子横跨整张大床,下一秒,已经不可思议地稳稳当当地立在她面前!   长臂探出,大手扣住她单薄的香肩,一个漂亮的旋转,她整个人竟懵懂地被他抵在坚硬的门板上!   男人眸色一沉,指骨分明的五指攫起她削尖的下颌,俯唇,便热烈地吻了下来!   “唔——”   唐安妮只来得及惊呼了一声,就感觉唇上一热,呼吸已被迫中断!   长指抵上男人殷厚坚/硬的胸膛,她气不过地,以尖利的指甲划破他温热的皮肤,刻意地划得又深又长。   男人却不以为忤,甚至,一边吻着她,一边抓起她的小手,重重地划向他怦然跳动的心口!   指腹之间,似乎触到一丝黏稠的液体,或许是她脸颊上滑落的泪珠,也或许是——   他身上的血?   因为后面这个触目惊心的猜测,唐安妮怯怯地缩回了小手,吱唔不清地呢喃了一句,“不——要……”   男人温热的大掌便将她的小手紧紧地攥在掌心中,意识不明地来回摩/挲着。   唐安妮挣扎了几下,男人却始终不肯松开。   唇边的吻,也始终没有停滞过。   他吻得很深、很深,挟着一些她不明所以的缱绻深情,还挟着一些奔腾汹涌的热情如水的激/情。   绵绵密密地,几欲将她整个人都深深地吞吃入腹。   他却仍然还觉得不够。   大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他贪恋地细细碾压过她温软迷人的唇,久久地、久久地、久久地,流连忘返……   直至——   深吻缺氧。   她一张小脸被涨得通红,差点喘不过来,他才轻啄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双唇,低低地道,“是我不好……”   唐安妮用力地呼吸了几口气后,意识到男人说了什么,却是愣住了:“……”   这男人今晚怎么这样干脆?   刚才,还气得恨不得撕了她呢,一转眼倒是出人意料,突然就跟她道起了歉来?   记忆之中,似乎只有他们登记结婚的那一个夜晚,他被老爷子抽了一顿,她好心帮他上药包扎,他才感念般地抱着她说了一句,“老婆,你打我吧……”   却也是高高在上地,没有说一个道歉的字眼。   今晚却是直截了当地说是他不好?!   依黎皓远这种倨傲自负的个性,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一定还有下文。   黎皓远不过是暂时安抚她的情绪,接着再道出他真正想要说的话。   唐安妮安静地等待着,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刚刚吸入的空气,还不足够她正常呼吸。   黎皓远看着她嫣红粉嫩的樱唇,很有冲/动再深深地吻下去。   但,他不舍得看她难受。   只抬起那只攥住她小手的大掌,一起重重地按在了自己温热的心口上——   那里,被她尖利的指甲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可是,因为是她加诸在他身上的印记,他竟然微微地笑了起来,深邃立体的五官漾开了一抹近乎耀眼的迷人笑意,“可是,安妮,你说的也不全对。”   “除了那个黑匣子,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我黎皓远所拥有的一切,包括权利,都属于唐安妮。”   “一切所有黎氏财团的文件,以及我的私人信件,你都有权利翻阅。密码就是你的生日。”   “亲爱的老婆大人,这下,你满意了吗?”   “……”   唐安妮整个人都僵住了,清丽的瞳孔里映着的,全是不敢置信!!!   她似乎听明白了,又似乎听不明白:黎皓远这番话韵意太深,根本不是在对一个名义上的妻子说的话。---题外话   ---上个月订阅了VIP章节的姑凉,系统这个月都会分配月票的哈。大家不要大意的,都投给我吧!周日有加更哦~!   ☆、164章、你要用什么回报我,你的身体吗   似是为了印证他所言不虚,黎皓远拉着她一起来到了他办公的桌子前——   按着她的身体,在他刚刚坐过的座椅上落座。   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的身后,一手扣在她的香肩上,也将他半个身子俯压了下来。   一手则是越过她的臂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在键盘上敲了一下,设置了屏保密码的屏幕,立即弹出一行提示及密码输入框嗄。   男人从键盘上收回大手,改而双手都扣在她的两方香肩上,看上去随意而又亲昵的姿态。   又俯瞰在她头顶,低沉开口,“输入你生日的六个数字试试看。”   座椅上的唐安妮没有动。怔怔地看着屏幕里那张她和黎皓远的婚纱照:   也许是因为室内拍摄灯光强度太大的原因,也或许是他身上那套白色的华贵礼服感觉比较温柔亲切?   照片里,黎皓远冷峻深邃的五官被模糊了不少,搂着她的肩膀偎在他胸前的那个画面,竟然唯美自然得仿佛他们就是一对相爱相知的恋人。   那种情深眷眷的感觉,让摄影师也忍不住好奇:“黎总,是黎太太爱你多一点,还是你爱黎太太多一点?”   当时,黎皓远还神态亲昵地搂着她的蜂腰,却是沉声作答,“她不爱我。”   还记得,那位摄影师尴尬得,只能讪讪地陪着笑,   “黎总真会说笑!以您这名震香江首屈一指的身家样貌,多少女孩争着要嫁给您都来不及,黎太太又怎么会不爱你?”   ……   从屏幕上错开目光,唐安妮低低垂眸:   黎皓远有多少优点她并不太清楚,但她知道,只要是他亲口许诺的,势必不会有假。   况且,黎皓远刚才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除了那个黑匣子,我对你没有任何秘密……”   那么,那个黑匣子就是他不能说的秘密。   即便,他肯让她知道所有文件的密码,也不代表他对她就是完全坦诚以待,没有一丝戒备之心的。   当然,在这场交易婚姻中,他能够做到对她如此,已实属难得。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最私/隐、最不愿示人的秘密,她并不怪黎皓远,也没有立场怪他。   ……   身后的男人见她久久地没有动静,温热的大手又抓起她微凉的小手,按着她葱白的指尖一起落在面前的键盘上,作状要当着她的面解开密码锁——   唐安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却是一下子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又反手,轻轻地覆在他遒劲宽厚的手背上,平静地制止了他,“不用了,我相信你。”   黎皓远停在键盘上的修长五指微微一顿,侧眸:只见小妻子清丽隽美的眉眼之间,缠夹着一层疏离的凉薄之色。   她柔柔的、淡淡的嗓音,虽然,每一个字都透出婉约得体的分寸感,却也分明表达了她拒绝再作任何深入交流的意思。   唐安妮却已经低头,绕过男人横过肩膀的双臂,轻巧地脱离开他的怀抱,趿着脚上的棉拖鞋,神情淡漠地折回床前,又道了一声,“晚安。”   便躺上/床,闭上眼,不再说话。   黎皓远默默地盯着她沉静的睡颜看了好几秒,才低低开口,“是不是一定要给你看那只黑匣子里面的内容,你才能满意?”   低沉醇厚的嗓音,竟是异样地黯然晦涩。   让唐安妮心底微微地不安,缓缓睁开眼,又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不。黎皓远,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是,我心里……是很感激你的。”   伫在桌前的男人没有动,只是眸色深深地睨着她,“……”   挟着一种深切探究的幽邃锋芒,似是要深深、深深、深深地,看进她氤氲不清的眸底,“感激我什么?”   唐安妮从床/上坐了起来,背抵上/床头,她青葱的十指在火红的喜被上揪了又揪,   心里斟酌了一番之后,才细细道来,   “虽然,我并不知道一个月前的那个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我很庆幸那个男人是你……”   “我也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讨人欢心,但你救了唐氏、救了我们唐家的恩情,我一定会努力回报你的……”   “……”   没想到,男人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就是这么一付冷冰冰地、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态度,来‘努力回报’我的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挟了一丝薄愠。   似是还在为她刚才不肯听他的话,在电脑上输入密码的事,而在耿耿于怀。   唐安妮顿觉汗颜,男人话里的讽刺意味,任她再笨再蠢,也不会听不出来。   攥在喜被上的一双素白小手,又是不安地揪了一记,她讷讷地低声道,“那……那你……希望我……我怎么报……报答?”   ……   灯光暗淡的桌前一隅,男人凉薄的唇微微溢出一抹上扬的弧度:他希望她怎么报答吗?   这个问题,对他很简单。   对她,却未必。   深沉的眸光穿透婚房内橘黄旖旎的光线,笔直地投射/在她俏白粉嫩的小脸上,他刻意挑眉,饶有兴味地反问了一句,“除了你自己和唐氏,你觉得,你还可以给得了我什么?”   唐安妮“嚯”地一下抬起小脸,白皙粉艳的面容却已是骤然苍白失色,“你——”   黎皓远刚才说的是,除了“她自己和唐氏”?!   可她的身体不是——   唐安妮下意识地又紧攥了一下身上的喜被,那一团火红艳丽的被面,被她攥得皱皱巴巴的。   仿若她此刻紊乱如麻、不知所措的心情。   她的身体早就已经被黎皓远享用、掠夺、占有过,想必他也不会再想要吧?   那么,难道他想要的是——   唐氏?!   外界都在传言,她也一直都知道,黎皓远从来就不是一个不求回报的人。   他若是对你有所付出,势必也会从你身上索取回报。   可是,正如他所言,除却唐氏,和她的这一付还算年轻漂亮的身体,她还有什么可以给他的呢?   但,唐氏,却是万万不可交出去的。   保住唐氏,从一开始就是她决定要跟黎皓远进行婚姻交易的目的。   黎皓远不会出尔反尔,帮她救了唐氏,现在又食言,吞并了唐氏吧?   ……   唐安妮此刻的心情,又岂是一个乱字可言?   水眸轻颤着,她难堪地嚅动着双唇,“唐氏不行……黎皓远,你应该记得,我就是为了求你保住唐氏才……”   几步之遥的男人却突然掀起薄唇,笑谑出声,“唐氏不行,那你的意思是,你要用你自己回报我?”   唐安妮:“……”   桌前的男人却迈开长腿,优雅信步踱来——   仅着了一件男士睡袍的颀长身躯,在晕黄的灯光下,不经意地袒/露出胸前一片精实健硕的胸肌,肌理分明,无声地散发出一种魅惑人心的味道。   随着他越走越近,这种被诱/惑的感觉,就越是清晰、惊人。   也越来越有一种被压迫、被掳掠的感觉。   可是,唐安妮却无从反抗,也不敢反抗。   黎皓远捏住了她的七寸,在唐氏和她个人之间,她的选择只能是前者。   男人并没有强行对她怎么样。黎皓远走到了另一边的床沿,掀开被子,和衣躺上了床。   又伸手,将她靠在床头的身体拉了下来,与他一起平躺在柔软的床/上。   在她忐忑不安的时候,黎皓远侧身,横过一只冗实的长臂,占有性十足地压上她纤柔的腰身上,   “你以为,你的身体就能满足我了吗?唐安妮,你的人我要,你的心我也要!”   =   谢谢【Wahliew】亲赠送6张月票,么么哒~。   ☆、165章、唐安妮,你今天……很可疑   睡到半夜,感觉那只十足占有性压在自己腰身上的男人长臂,将自己温软的身子圈得越发地加紧,勒得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唐安妮微微蹙起秀眉,素白的小手遂摸索着探到了自己的腰侧,试图扳开男人的修长臂膀——   耳畔,却突然传来了男人呓语般的一句模糊低喃,“唐安妮,你的人我要,你的心我也要!……弛”   黎太太很惆怅地抬眸,看向窗外越来越深沉的城市夜色:黎皓远他怎么这样?   她都已经乖乖地睡在他身旁了,他却还要因为之前她拒绝输入密码的事,而耿耿于怀么?嗄!   可是,她若是把自己的心交给了他,那他的心又会交给谁?   席玥的心呢?   他又舍得掉吗?   听说,黎皓远曾经是闻名于世的香江大学的高材生,也是被誉为超级男神的校园风云人物,更是众多女人仰望爱慕的焦点。   全校无数的女生都在或明或暗地,关注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连他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都能让她们兴奋尖叫许久。   又听说,在念大学之前,眼界颇高的黎皓远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于是,每一个女生都幻想,自己能成为黎男神终身难忘的初恋。   费尽心机地制造与男神的偶遇,也无孔不入地挖掘所有与他相关的资讯。   席玥的名字,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才渐渐地被众所周知。   大学里的席玥,是与黎皓远同届不同班的音乐系高材生,也是鼎鼎有名的校花级女神,身边围绕着众多的追求者,她却一直采取不愠不火的态度。   直到有人爆出,席玥是黎皓远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校园里沸腾多时的男生、女生们才伤心地沉静下来:没办法。   才子佩佳人,席玥和黎皓远无疑是整个校园最耀眼、最般配的一对。   跨年的晚会上,有人起哄闹着逼黎皓远向席玥表白。   黎皓远只笑不语。   席玥后来喝了半瓶酒,壮着胆子,冲到了黎皓远面前,“他们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   不知道是半推半就,还是他本身就有这个意愿?   黎皓远最后拥着席玥在舞台上跳了一晚上的舞,彼此眉眼交/缠,好不浪漫。   听说,自从那一晚之后,黎皓远和席玥就正式地在一起,成了一对公认的校园情侣。   黎皓远对席玥的好,当时在整个校园也都是流传开了的,   直到今天,香大的校园里还流传着不少关于他俩的热恋情事。   可是,这样深爱的两人,最近却因为席玥对于艺术的崇高要求,不得不分道扬镳。   黎老爷子膝下就黎皓远就一个孙儿,大概是老太太急着要抱曾孙,   所以,在黎家的强烈干预下,席玥一气之下飞去了美国,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席家忌恨黎家甩了席玥,一向往来甚好的两家世交,也从此没有再来往。   就连这次黎皓远结婚,席家方面也没有派人过来祝贺。   然而,尽管两家闹得不欢而散,黎皓远却从来没有改变每个月底飞抵纽约的行程。   ……   唐安妮想起,就在他们登记结婚的第二天,黎皓远还照旧不误地踏上了去见席玥的航班。   之后,便是长达一周的音信全无。   黎皓远他还这样爱着青梅竹马的席玥呢,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一次又一次在她耳边低吼,“唐安妮,你的人我要,你的心我也要!……”   恍惚之间,圈在腰间的男人臂膀又是一记用力的收紧,她被勒得差点尖叫出声!   低头,瞥见男人紧蹙的双眉缠夹着浓浓的郁结之色,终究不忍他被梦魇纠缠,低低地“嗯”了一声。   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她在昏暗微弱的光线里,以微凉的食指轻轻地,一点一点地划过男人庭饱满的额、浓密英挺的眉、高而挺的鼻梁……   枕边,男人只微微蹙眉,依旧沉稳规律地呼吸着。   唐安妮葱白的指尖慢慢地划到了他优美凉薄的唇上,眸色却已不知不觉地恍惚迷离,   “黎皓远,你知道吗?摄影师并没有说错,以你名震香江首屈一指的身家样貌,想要多少女孩的心都不在话下,黎太太的心也……”   她猛地住了嘴!   她在说什么!   唐安妮,你到底在说什么?!   心,一下子错乱得厉害!   剧烈怦然之余,还有一股跃然跳出胸口的、刻意被压抑被忽略的感情!   ……   一/夜辗转未眠。   第二天清早,黎皓远醒来,看见她难掩憔悴的小脸,不觉浓眉蹙起,“怎么回事,生病了吗?”   唐安妮扫了一眼他神清气爽的脸色,自嘲地苦笑一记:为了一瓶精油,被他一直折腾到凌晨,他这才一脸魇足地沉沉入睡……   半夜被他圈在腰间的臂膀勒醒,又突然冒出来那么震惊的念头,她就算没生病,也差不多了!   唐安妮当然不可能告诉黎皓远,昨晚自己差点脱口而出的心事。   只是,怯怯地避开了他灼烫的目光,掀开被子,下床,“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穿过卧室,她走进配套的洗浴室,对着洗手台前的那面镜子,仔细地端详了一遍镜中的自己:糟糕!   那么明显的黑眼圈!   连忙盘起长发,打开手龙头,连连掬了好几把冷水打在自己憔悴的面容上……   洗漱过后,又细心地往眼圈四周涂了一层护眼霜,细腻如果冻般的霜液却没有如魔法一样,神奇迅速地消除掉她那重重的黑眼圈。   无计可施,她只好又补施了一遍粉,可是,连粉腮都用上了,那顽固的黑眼圈还是像神一般的存在。   门外,传来黎皓远的催促声,“你好了吗?”   唐安妮急得手忙脚乱:怎么办?   就这个样子下去,恐怕黎氏一家老小都要对她行注目礼了!   黎皓远在门外等了几分钟,没有听见里面传来小妻子的回答。   遂伸手,自行推开了洗浴间的门,“怎么那么久……”   话音未落,就感觉,有一抹娇小的身影快速地晃过眼前。   唐安妮竟然瘩拉着小脑袋,刻意背对着他,躲开他的视线,逃也似地擦过他身旁!   眉心,重重地跳了跳!   他松开握在门把上的大手,又转身,对着走廊外苍促逃离的那付小身板,冷声低吼,“回来!”   一向对他敬畏有加的小妻子却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飞快地逃了出去!   黎皓远抬手,轻轻地揉了一记眉宇:她这又是闹哪样?   小丫头片子的心思,还真的不好猜。   修长笔直的双腿随即也迈开,朝着卧室的方向折回去——   却见唐安妮已经坐在梳妆台前,低着头,一脸纠结地翻着柜子底下的各种化妆品。   樱红的小嘴微微嘟起,神神叨叨地在低声念着什么。   她似乎是太专注,没有察觉他从身后走过去的脚步声。   等到他突然开口,“你在找什么?”   她竟吓得一个轻颤,手里拿着的什么东西,也“啪”地一声,掉落在地!   没有回过神来的小妮子,很是委屈地坦白抱怨,“我试了好几支眼霜,都抹不掉脸上的黑眼圈……”   黎皓远诧异地挑眉,微微折腰,拾起她刚才掉在地上的那只眼霜:果然上面注明说可以有效去除黑眼圈。   可是,用过了它的唐安妮,脸上却没有出现奇迹。   男人若无其事地丢开手里的眼霜,淡定地道,“那就不抹了,没关系。”   “可是,等下他们一定会以为,昨晚我又跟你吵架了……”   眉心顿时又是一跳!   黎皓远看看她脸上已经描绘得精致娇美的妆容,又看看   她委屈咬唇的表情,突然说了一句,“唐安妮,你今天……很可疑。”---题外话---谢谢【15124940134】亲赠送鲜花,么么哒~。   ☆、166章、黎太太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唐安妮刚想问,她怎么可疑了?   身后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已经缓缓俯压下来,宽厚的大掌扣住她单薄的双肩,将她坐在梳妆台前的身子慢慢地转了过来——   他深邃立体的精致五官俯瞰在她头顶,幽深曜黑的眸挟了一丝深沉的意味紧盯着她,在她委屈的小脸上别有深意地来回巡梭了一遍,才低喑地开口,   “如果我没有猜错,黎太太这是想要跟我撒娇,嗯?嗄”   唐安妮怔住了:“……”   她什么时候跟他撒娇了?   不。   她是说了什么,让他误会成她要跟他撒娇了?   难道是——   因为昨晚一/夜没睡,她的脑子就变笨了,跟不上他的思维了吗?   她明明只是懊恼,这夸大其词的眼霜说明书,根本没有它承诺的多好的使用效果。   除了眼眶四周多了一丝清凉湿/润的感觉,她眼下的黑眼圈依旧惊人。   为此很担心让黎家人误会。   昨晚黎老夫人刚语重心长地劝导过她,她总不能表现出一点儿也不受教,一再犯下忌讳吧?   哪里敢有跟他黎大公子撒娇、邀宠的意思?   男人却一本正经地详加举证:   “第一,你跟我耍脾气抱怨了,怪我没有给你更换好点的化妆品。”   “第二,你欲言又止地提醒我,家人误会你跟我吵架,会让你的立场变得难堪,你希望我伸出援手,替你化解僵局,对不对?”   “……”   唐安妮已经被他头头是道的解说彻底惊愕:黎皓远果然不愧是纵横香江无敌手的第一金融大亨!   这严密到一丝不漏的逻辑思维,再加上他条理清晰、丝丝入扣的说服力,竟然让她觉得,好像自己不跟他撒娇都说不过去了似的!   清丽的水眸渐渐浑沌茫然,唐安妮怔怔地仰视着头顶上这个璀璨耀眼的男人,“……”   黎皓远却是薄唇微染笑意,“所以,黎太太应该知道吧?在你对我明确有所求的前提下,跟我撒娇示好,才是最正确、最容易被满足的方法。”   唐安妮石化了半秒,才恍然明白男人说了什么!   白皙的小脸顿时变得又红又烫,伸手,一下子就挥开了男人扣在自己双肩上的大手!   转过身去,羞赧得几乎抬不起头来:这人怎么这样?   居然道貌岸然地暗示她,要她跟他撒娇,才肯帮她在黎家人面前掩饰过关。   老男人的诡计真是坏透了!   昨晚也是,明明是他说,以后避/孕的措施由他来做,她让他戴套的时候,他竟然拐着弯地诱/哄她,   “医学上有记载,其实一次就怀孕的机率是很小的,女人的安全期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子/宫里面的温度如果达不上,也是很难致孕的……”   “还有,就是,我今天太忙了,没有来得及准备避/孕/套……”   “……”   唐安妮差点就被他蒙骗过去了!   直至看到从他睡衣口袋掉出来的杜蕾丝,她才意识到,他哪里是没有准备,只不过是不喜欢戴那种东西而已!   用黎大公子的话说:这种东西既冰冷,也不干净。   除了安全系数高一点以外,根本一无是处。   唐安妮反驳道,“它哪里不干净了?人家是真空无污染流水线生产……”   黎皓远冷嗤一声,“它是橡胶的半合成品,生产线再干净又如何?质地本身就已经污染过了。”   唐安妮:“……”   那只能说,黎大公子,你的洁癖太严重了!   不过,在她强烈的反抗之下,洁癖症的黎大公子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戴上了那只“被污染过的橡胶半合成品”……   结果,自然是不太尽兴。   不论他怎么凶猛的折腾,哪怕,最后把他自己也弄累不行了,男人的表情还是有些别扭。   黎皓远在抽事后烟的时候,面带微愠地捏了好几下她的小脸,“狠心的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能坏成这样?故意折磨我呢!”   ……   可是,使坏的人,明明是他自己,故意折磨人的也是他,怎么还反过来指控她了呢?   刚刚还威胁她要跟他撒娇,才肯帮她摆平黎氏一家老小。   崭新锃亮的梳妆台前,唐安妮红着小脸,垂眸,低着头,在柜台上那一堆五花八门的化妆品上掠过,纤长青葱的手指却不知该落在哪里:   所有的眼霜,她都已经试过了,眼周明显的黑眼圈症状却并没有多少改善。   怎么办?   她的脸上写满了纠结,黎皓远却还在身后面不改色地说着风凉话,   “什么怎么办?就让他们误会好了,吵一次也是吵,吵两次也不奇怪……”   “纸包不住火。反正你也不想生孩子的事,迟早他们也是要知道的……”   “再说,我们今天就可以搬出祖宅去了,你还需要在意他们的看法吗?”   “……”   黎太太满脸黑线!   让老夫人知道她不肯生黎家的大曾孙,还能让她走出祖宅吗?   黎先生根本就是故意给她添堵的!   唐安妮不想搭理他。   从化妆台上取过来一只粉盒,打开了,执起小刷子,沾了些许粉末,专心地在小脸上涂抹开来。   细腻晶莹的粉底,有效地遮掩了脸上的细微瑕疵,可是,想要完全盖住浓厚的黑眼圈,还是有些困难。   况且,在家里面,一大早就上这么浓郁的妆,也挺奇怪的。   唐安妮放下小刷子的时候,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跟身后的男人柔声商量,“要不,你跟老爷子说,我今天有急事要赶到公事,就不在家里吃早餐了……”   黎皓远微微折下/身子,对着她粉白馨香的小脸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竟是一脸纨/绔不羁的低笑出声,   “黎太太,看来你不太了解你老公。说谎,从来也不是我的风格。”   唐安妮:“……”   可是,黎先生,是谁在不久前的那场婚前家长相见会上,眉头也不皱一下,就对老太太撒下了弥天大谎,   “奶奶,这要怪我。安妮是很想要个小宝宝的,可是,你知道,我不太喜欢小孩子吵闹,所以,暂时不考虑生孩子的事……”   他怎么认定,她就一定“是很想要个小宝宝”了?!   把谎言编得滴水不滴的人,怎么还说得出,“……说谎,从来也不是我的风格。”这种厚颜无耻的话来!   ……   黎皓远说完那一句之后,就挺直身躯,迈开一双大长腿,优雅从容地转身,走向房间门口——   大手握上门把,轻轻一拧,便拉开/房门,扬长而去。   也不管唐安妮跟没跟上来,也不怕担上新婚丈夫不体贴妻子的罪名。   唐安妮暗暗咬了一记唇,盯着男人浑厚阔挺的后背悻悻地瞪了两眼,却不得不连忙从梳妆台上起身,快步跟了上去……   楼下的餐厅里,黎家二老以及徐赵娜、黎惠真等众人已陆续入席。   唐安妮来到餐桌前,只好一一问好。   果不其然,众人看见她眼周浓郁的黑眼圈,便关切地询问了起来。   唐安妮讪讪地解释,说是昨晚没有睡好。   本来这也是事实,可是,坐在她旁边的男人却似故意在拆她的台。   在她说话的时候,总是那么不合适宜地轻咳一声,又板着一张脸,像是跟她苦大仇深似的。   于是,众人瞅着男人这一脸内分泌失调的神色,无一在暗忖:这小两口,莫不是还没有和好?   徐赵娜颇是有些指桑骂槐地,拿老爷子养的一只金毛犬来影射她,   “不知好赖的臭金刚!给你肉吃,还蹭我一脸   毛!”   “你可知道,你吃的这块肉,都是我们黎家花钱买的!”   “没挣一分钱,还敢蹬脸上!!在我面前,瞎叫瞎吠个什么劲……”   “……”   话里每一个字都是在骂狗,可是,唐安妮听得出来,她骂的这只狗是她唐安妮!   讽刺她沾了他们黎家的光,才救活了唐氏!   讽刺她吃黎家的、用黎家的,却忘恩负义,亏待她儿子!   讽刺她跟黎皓远吵架,就像是狗一样地在乱叫乱吠!   ……   餐桌下,唐安妮纤长的十指紧紧地攥成了拳状。   强烈的自尊心,让倍感屈辱的她不觉腥红了双眸,坐在座椅上的身体也微微在颤抖,心底,有一股剧烈汹涌的热血,在不断地冲出胸腔!   不顾一切地冲出来!   不只她听出了徐赵娜的言外之意,陆翊砀显然也听了出来。   年轻人好打抱不平,浓眉一蹙,就要替她出头——   托小舅妈送给他流苏锦盒的关系,那位出了名难搞的“小师妹”,终于松口肯跟他见面了。   陆翊砀这是要投挑报李,回报唐安妮。   “大舅姥姥,你这话是不是也太……”   话刚出口,就被黎惠真沉着脸打断了,“还不快吃?不是说今天还有很多事没做吗?……”   她挟了一只饺子到他碗里,又凌厉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   黎家的事,哪里轮得到他一个毛头小子来评断?   惹恼了徐赵娜,指不定还会闹出什么夭蛾子。   索性什么也不让他多说,只管催他吃了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陆翊砀并不傻,自然看得懂母亲的暗示。   怏怏地住了嘴,低头吃起了碗里的饺子。   只是,悄悄地抬腿,踢了一下对面的黎皓远:怎么回事,你老婆也不管了?   黎皓远本来是想等到小妮子跟他示好,才替她解围的。   然而,眼下看起来,小妮子的心思是转不到这上面来了。   眼角瞥见她涨红的小脸,以及剧烈起伏的胸口,黎皓远伸手,取过她面前的小碗,给她盛了满满一碗鸡汤,用正好能让所有人听见的音量不疾不缓地道,   “今天给你好好地补一下,昨晚抱你都没几两肉的样子……”   这话一出,众人便听出了暧/昧。   老太太笑眯眯地问,“小远,昨晚你俩没吵架?”   黎皓远也不明确答案,只是微微抬眉,淡淡地扫了一眼对面的黎惠真,“大姐送了我一个这么大的礼,我哪有时间吵架?”   唐安妮涨红的小脸尚未褪却,又被黎皓远这句话一下子灼得通红透彻!   ☆、167章、唐安妮,你一定是又欠收拾了!   唐安妮涨红的小脸尚未褪却,又被黎皓远那一句,“大姐送了我一个这么大的礼,我哪有时间吵架?”一下子给灼得通红透彻!   这男人真的是!   他怎么能在餐桌上讲这个弛?   东西是惠真姐送来的,她一听这话,肯定就猜到昨晚他们干什么事了!   而且,什么叫做“他哪有时间吵架”?嗄!   这很容易让惠真姐想歪了,好不好?   果然,黎惠真的脸也不自然地红了起来,扭头就附到旁边老太太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陆翊砀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惠真姐跟老太太说的一些枝末细节,惊诧得险些一口饺子喷出来!   暧/昧地笑着扬眉,看向对面的黎皓远,“小舅舅这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佩服佩服……”   黎皓远不动声色,眉眼淡漠地低头用餐。   唐安妮却开始坐立不安了,脸上滚烫的红晕,也有越燃越烈的趋势。   待看到老太太听完惠真姐的话,高兴得又亲自给她盛了一碗鸡汤,“妮子来,再好好补补,早点给奶奶生个大胖曾孙哈!”   唐安妮立即恨不得钻进餐桌底下!   呜呜呜呜呜……   她们一定是以为,她就是因为“他没有时间吵架”,而一整夜都在跟他做那种事,才熬出脸上这浓重的黑眼圈的!   该死的黎皓远!害得她都快没脸见人了!   一场“黑眼圈风波”,最后,因为惠真姐在老夫人耳边的一番私语,而被衍生出无边的旖旎情/色。   徐赵娜不敢在老夫人的兴头上造次,也只好暂时收敛了对唐安妮的不满,默默地吃起了自己的那份早餐。   只是,顺利解除了大家以为他们吵架的误会,唐安妮的处境也没好到哪里去。   只尴尬地赔着头,心里怨念了黎皓远不下一百遍。   黎先生:这年头,好人真难做。   没见一大家子人因为他的话,都对她慈眉善目,巴结讨好吗?居然还不领情,还敢“怨念他一百遍”!   唐安妮,你一定是又欠收拾了!   ……   阳阴山,姚府。   二楼,主卧室的门外,守卫森严。   已经两天了,姚时辉还是没有解除禁令。   被强行关在房间内的姚振宇,独自一人在床下的木地板上木然地坐着:“……”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伸手,从怀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皮夹:是一只并不算崭新的爱马仕皮夹。   质地良好的皮层边缘已经被磨损,露出里面泛黄的内夹层。   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却从来也没有换掉它。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交往后,她第一次送他的礼物。   而且,皮夹里面还藏着他最深、最柔软的秘密。   打开皮夹,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清丽秀美的小脸:一头俏丽的短发下,女孩微微侧脸,眉眼弯弯的,漆亮的眸子里盈着淡淡的笑意,粉色的唇润泽而诱/人。   是她一直刻在他心底,而他从来也没有能抹去的样子。   照片是六年前那一天初夏,他和她在校园里的湖边赏荷的时候拍下来的。   她当时还很害羞,每次他叫她对着镜头笑,她就很不自在地红了脸。   后来,他说,要去买两杯冰淇淋,让她呆在原地等他。   他走开不到两分钟,就突然在她身后叫了她的名字,她闻声回眸,却惊见眼前一道雪/白的镁光灯闪过,她娇俏的小模样已经被拍了进去……   直到今天,他还记得她当时那个美得惊心的笑靥。   这么多年,经他的手拍的照片不知道有多少,可最让他记忆犹新的,仍然是这一张初夏美得赛过映日荷花的粉嫩俏脸。   这张荷包照,他从来也没有更换过。   每每总在寂寞、孤独的时候,便痴痴地看上半天。   在过去一个月、无比漫长而黑暗的身心憔悴的夜晚,有多少次,他痴痴地看着照片中的她,才感觉到灰暗的人生原来还有一线希望。   略显粗砺的温热指腹一点一点地划过女孩娇俏的小脸,带着虔诚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划过她白/皙姣好的额,清秀淡雅的眉,小巧挺直的鼻,娇润樱红的唇……   她依旧美得令他心动,依旧是刻在他心里最不可磨灭的深爱。   可是,事过境迁,再看到这张照片时,他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黯然:这些年来,他们深深地爱过彼此,也曾苦苦相思。   他承诺过,会让她一辈子幸福的。   可是,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在不幸的婚姻里苦苦挣扎。   他做梦都想亲手拉她出苦海,做梦都想和她再续前续,比翼双飞……   奈何所有人都在拖他的后腿。   他们将他困在这里,断绝掉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也断绝掉他活在这世上的唯一念想!   迷罔过、犹豫过、彷徨过、挣扎过……   却在想到,如果继续被关在这里,将会永远失去她,连妄想的资格都不再有!   姚振宇还是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紧闭了一下双眸,再睁开眼,便是对准床头那张写字台的尖锐棱角,拼尽全力地撞了过去!   “砰”地一记巨响!   额头,一阵剧烈的疼痛之后,他感觉到,有黏稠而腥腻的液体,顺着他的眉眼潺潺地流了下来……   又淌到地板上,越淌越多、越淌越多……   渐渐地,染红了一大片地板,也晕红了他的眼……   眼前渐渐模糊,意识也越来越浑沌之前,他涩涩地苦笑了一笑:   安妮,如果我知道,有朝一日你会愤而投进黎皓远的怀抱里的话,一个月前的那天晚上,振宇哥一定不会违心地伤害你,任你一个人落寞地走进那场昏天暗地的磅礴大雨中!   也一定会紧紧地牵着你的手,不辜负你我2000多个漫长日夜的缠/绵思念!   可是,振宇哥今生是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你了!   安妮,再见!   这一次是真的永别了!   紧锁的卧室门板却突然悄声而开,一个飘渺的声音在头顶上幽幽响起,“我放你走。”   ……   南山,黎家祖宅。   今天是唐安妮和黎皓远新婚的第四天,也是他们可以搬出祖宅的日子。   因为黎氏财团和唐氏写字楼的地点,都距离南山有一段较遥远的距离,开明的老爷子特别允许他们拥有一套属于独处的公寓。   只需周末再回来看看陪陪两个老人即可。   于是,早餐后,黎皓远和唐安妮便收拾好行李,在家人们的目送下,一一挥别之后,即驱车离开。   抵达百佳公寓的小区门口,唐安妮便要解开身上的安全带下车,“你先去公司吧,家里我会整理好的。”   黎皓远在小区门外的马路上靠边停下了车子。   唐安妮推开车门,转身下车,又反手关上车门,对里面的男人说了一句,“再见。”   却见黎皓远也从主驾座那边车门下了车,她讶异地开口,“你——”   黎皓远却是不由分说地拉了她,一起往小区里面走,“我帮你一起收拾。”   唐安妮怔,“黎皓远,你早上不是还有例会要开吗?”   黎皓远却是微微拧了一记眉,“叫老公!”   一边说着,竟然还突然用力地擒上了她纤柔的腰身!   这种公开亲热的行为,让唐安妮突觉浑身不自主,不无羞恼地娇斥了一声,“黎皓远!”   身边的那张俊脸却又忽地欺近而来!   属于男性阳刚的灼热气息,就直接喷薄在她敏/感的耳畔,她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温热的薄唇就贴在她腮边不足毫厘之处!   “……”   唐安妮只觉得脑子也突然   一热,紧张得一下子小脸通红:这里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   可她刚慌乱地推开他,腰上又被人蓦地一把更用力地一拽,她已踉跄地跌进一个温热的宽厚怀抱!   耳根忽然又是一热,男人低沉滚烫的嗓音,已在空气里氤氲地散开,“不要动!身后有人在跟踪我们,小区门外那辆黑色的商务车,看到了没有?”   唐安妮懵懂地回头望去——   果然,在小区的对面马路上,停了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   而此时,在他们的身后,有两个黑色西装的彪壮男子,在神色闪烁地低声交谈着。   唐安妮仔细地看了一眼:那两人神色不善的样子,一看就不是正常的居民住户。   “你跟我妈处得不太好啊!你说会不会是派来监视你的?万一被她知道你对我不好……”   唐安妮晕!   她还能怎么对他不好?她说不过他,也打不过他,处处都是他占上风,她还能怎么对他不好?   “你要表现得跟我亲密一点,免得他们在我妈面前说你的坏话,到时连爷爷和奶奶也知道了,我可保不住你……”   黎皓远又在唐安妮耳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   唐安妮一听,也不敢不配合他了!   不过,他靠得实在太近,让她真的很不自在。   她顺势反手推开他的脸,“老公,别闹了,这里会被人看见的……”   可恶!就算是要演戏给这俩人看,也不必靠那么近,又摸又抱的,摆明了就是趁机吃豆腐!   黎皓远轻轻地笑了,“……”   她的声音似娇似哝,煞是好听。   在她微凉的指尖触上自己的脸颊时,他忽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心,轻轻一带,已将她往怀里拉得更近一点,   这才松开手,却是横过她的脸面,似是宠溺地一手拨过她的脸,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温热的指尖还仿佛爱怜地,拂在她额角的碎发上,“老婆,你真可爱!”   这个动作又让唐安妮心生暗恼,要不是担心那伙人会看穿他们的关系,她真想立刻摔开他的手!   嗤!还可爱呢?!也不嫌恶心人!   进了小区,黎皓远的大手仍紧握着唐安妮柔软的腰身,紧拥着她一起来到了公寓楼下……   唐安妮回头,见身后已然看不见那两个镖形大汉,便伸手去推抵旁边男人高大的身躯,“可以放手了吧?进了公寓里面,他们就看不到了——”   他却是不以为然地轻挑眉宇,“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跟过来偷/拍?”   唐安妮又是一怔,“……”不会吧,这是在拍特工电影吗?   没有看到,身旁男人微抿的薄唇略有一丝微微上扬的弧度!---题外话---今天更了8000+。求姑凉们的红包和月票支持,【爱你们】。   ☆、168章、她红着眼,绻缩起颤抖的身躯:黎皓远,你就会欺负我!   相较于唐安妮的紧张与错愕,黎皓远却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态度,微抿的薄唇略有一丝微微上扬的弧度。   深邃如墨的眸子里,却分明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公寓楼下的密码防盗门“咔嚓”一声开启时弛,   唐安妮惴惴不安地,又回过去看了一眼对面马路上的那辆黑色别克—嗄—   却见一个衣着光鲜靓丽的年轻女子,在身后两个保镖的护卫下,匆匆上了车子……   随即,别克车迅速地离开。   距离有点远,唐安妮没有能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   依稀看起来,像是香江娱乐圈新晋的一位当红女明星,被网友誉为“国民女神”的香雪琪。   这个女明星绯闻漫天飞,据说,之前还曾被当众性/马蚤扰过。   经纪人为了保证她的人身安全,每次出行总要给她配备一堆保镖,排场不可谓不大。   就连菜市场的大妈都知道,只要看到一排黑衣黑裤黑墨镜的保镖出场,必定是香雪琪来了。   唐安妮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刚才那辆黑色别克商务车,好像是九人座的?   保守预测:除了守在车门外的两个保镖,车上八成还有别的保镖,或是经纪人、化妆师、助理之类的。   加上随侍在那个女子身边的两个保镖,九人座的别克商务车应该也能坐得下。   这大张旗鼓的阵仗,确实挺符合香雪琪的行事作风。   ……   推开防盗门,走进公寓大楼里面的时候,唐安妮微微偏着脑袋,想了一下,“……”   懵懵懂懂地,总觉得哪里不对?   香雪琪的阵势如何,行事作风好不好,以及这车子是不是香雪琪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脑子里一再地在车子、香雪琪、保镖……之间,兜兜转转,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琢磨那个女明星?   又是怎么突然关注起那个女明星的?   直至——   看到身旁男人那只依旧若无其事地搂在她腰身上的大手,她才恍然大悟!   ——对!   重点不在车子,也不在香雪琪的身上!   而是,刚刚黎皓远在小区门口告诉她,那辆别克商务车有可能是婆婆徐赵娜派来监视她、刺探他们夫妻之间是如何相处的!   并且,若是被徐赵娜察觉有异,还会告到老爷子和老太太面前!   可是,那辆车子明明是香雪琪的,而且,保镖也不是来监视她的!   徐赵娜是黎皓远的亲生母亲,依他们母子如出一辙的高高在上的脸孔,只怕根本不屑于做出这种跟踪、偷/拍的下/流伎俩吧?   再说,以黎皓远那种凛然不可侵/犯的脾气,恐怕也容不得别人躲在背后偷/拍他!   即便是那个人是他的母亲,也不可能行。   所以,他怎么可能还乖乖地配合对方演戏?   只有一个可能——   那就是,她被黎皓远给耍了!   ……   光线暗淡的楼道里,唐安妮蓦地停住脚步,清丽的水眸挟了一丝薄愠,紧盯着身旁男人那张精致出色的五官,忿忿地道,“黎皓远!!”   因为她突然停止的动作,男人搂在她腰间的臂膀明显感觉到一股阻力,高大的身躯也被迫停滞不前。   黎皓远微微侧眸:“……”   却不想,刚才还一直乖乖听话的小妻子,突然杏眸圆瞪,气呼呼地低吼出声。   猝不及防,他竟被骤然变身小辣椒的唐安妮,给吼得微微变脸,惊讶地反问道,“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唐安妮又是那样悻悻地瞪了他一眼!   愤而抬手,一把挣脱开男人圈在自己蜂腰上的大手,“你故意的,对不对?”   黎皓远挑了挑眉,“……”   若无其事地收回自己的大手,随意插/进、身/下的西裤口袋里。   又若无其事地越过她,迳自走向角落的电梯间——   唐安妮见他一付“蓄意肇事后心虚逃逸”的态度,哪里肯甘心?   连忙也快走两步,跟到了电梯间,   “你早就知道,那辆车子根本不是你妈妈派来监视我的,却故意骗我说是?”   男人深邃狭长的眸微微闪烁,只扭开俊脸,一言不发:“……”   或者,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说什么?   这种不否认的态度,更让唐安妮认定了他的意图不/轨。   “新仇”连带翻出了“旧怨”,她又想起了早上那档子事——   “还有,我都跟你说了,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失眠,才有黑眼圈的,早上在餐桌,你为什么非要提惠真姐?”   “你明明知道,惠真姐昨晚送了我那种……那种东西,你这样说,他们会怎么看我?”   “……”   最可恨的是,他耍了她,又害她在黎家人面前出丑,在面对她的质问时,居然还什么解释也没有!   好像还嫌她太聒躁了?   男人转身,放弃已经抵达的电梯,而迈开长腿,独自走起了楼梯!   唐安妮看着安全走道那扇“咣当”关上的金属门,懊恼地咬了一记唇,终究没有勇气跟上去:   黎皓远他一定是脑子抽风了!   他的公寓在三十几层,他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到家?   ……   事实上,黎皓远当然不可能走楼梯,上三十几层。   他只是有些赧然。   面对妻子气愤又委屈的质问,他也拉不下脸来承认,自己心底确实存了一丝逗弄她的坏心思。   尤其是刚才抵达小区门口时,看见她丝毫也不眷念,就冷淡地催促他去公司开会,刚刚新婚的黎大公子顿觉满心不是滋味。   她没有说错,他的确是故意的。   故意抱她,故意摸她的小脸,也故意蹭到她身旁。   她乖巧地偎进他胸膛里的小模样,很漂亮,也很让他……   满意。   非常满意。   ……   黎皓远只走了两层楼梯,便走出安全楼道,乘了大厦的另一部电梯直抵三十三层。   唐安妮乘的那部电梯因为中间上下的住户有点多,等到她走出电梯时,黎皓远已经站在公寓门外了。   她恍然明白,自己又被黎皓远摆了一道!   他哪里是要走楼梯?   分明就是为了躲避她,故意绕到别的楼层,改乘了另一部电梯上来而已!   公寓里。   芬姐看见对讲机屏幕出现主人的面孔,连忙上前开门——   低头,刚施了一礼,说了一声,“先生,欢迎回家。”   再抬头,就见太太脸色很不好地越过先生,冷冷地进门、换鞋、上楼……   一连串的动作,噼哩啪啦的,中间几乎没有停顿。   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先生。   芬姐纳闷地问着随后进来的黎皓远,“太太怎么了?”   又弯腰,从玄关处的鞋柜里取出一双棉拖鞋,殷勤地递到主人脚边——   黎皓远没有回答她的话,只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了她,“车子后备箱里的东西,你叫上两个人一起搬上来。”   主人刚新婚,又刚从祖宅那边过来,车上肯定装了很多的新婚礼物,以及祖宅那边给新媳妇儿的见面礼之类的。   芬姐接过钥匙,便叫上护士阿雅陪她一起下去了。   偌大的房子里,   只剩下一楼大厅的黎皓远,以及,二楼主卧室里面的唐安妮。   换上棉拖鞋的黎皓远抬眸,淡淡地看了一眼通往二楼   的圆形扶梯,还有铺在台阶上那一袭充满异域风情的波西米亚碎花地毯,   突然又想起了,唐安妮刚才在楼下乖巧绵软地偎进他胸膛的那一幕,像只猫咪一样地,软若无骨。   他一低头,就闻到了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清香味道。   不似少女那般的清淡,却多了一丝淡淡的性/感妩媚的味道。   很香,很迷人。   凉薄的唇角不经意地溢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男人性/感的喉结也难耐地上下滑动了一记。   停留在二楼方向的眸光,更见荡漾开来的笑意,层层叠叠的,眉眼也微微弯了起来——   略微提高音量,黎皓远在楼下唤了一声,“安妮……”   卧室里没有听见小妻子的回答,只听见什么东西“咚”地一声!   他轻揉了一记眉宇。   伸手,优雅地扯开颈间的领带,又解开了胸前的两颗衬衫纽扣,   迈开长腿,踏上台阶的同时,又对里面的妻子说了一句,“我进去了,嗯?”   ……   黎皓远抽下颈间的领带,随意地搭在臂膀上。   上了二楼,便伸手去推卧室的房门。   门却是从里面被人反锁了。   他握着门把,用力地拧了好几下,都没有反应。   看来,小妮子这回是真生气了,而且,气得很不轻。   黎皓远在门外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伸手,在门板上拍了拍,“开门。有什么话,我进去再跟你说,嗯?”   里面的女人却压根不搭理他。   他喊了半天,人连一个字也没有回过他。   黎皓远什么时候被女人这样冷落无礼过?   放眼整个香江,从来只有他给别人冷板凳坐,何曾有像唐安妮这样油盐不进的?   男人脸上掠过一丝郁色,伸手,又解掉了胸前的一颗衬衫纽扣,嗓音也从刚开始的温柔耐心,渐渐地变得低沉而不耐烦,“唐安妮,你再不开门,可别怪我!”   最后,甚至抡起拳头,重重地咂上门板!   卧室的房门却在此时嚯然而开!   他的拳头差点咂上她俏白娇美的小脸!   黎皓远生生地收回自己的拳头,微红的眸子落在门口一身利落工作装打扮的小妻子身上:   唐安妮穿了一套黑色的OL通勤套装,上身里面配了一件白色的女士立领衬衫,下/身是一条中长及膝的板裙。   非常职业化的装扮,也让她整个人立刻显得精明干练了许多。   刚才的那一股妩媚温柔的味道,也瞬间涤荡得一丝无存!   就连她开口说出来的话,也是十足的公事化,平静无波。   “家里等我回来再收拾,现在我要去公司一趟。”   黎皓远这才明白,她刚才是在房间里面换衣服。   他在楼下听见的那一声“咚”,应该是她腰间那条金属皮带,曾不小心掉落在地板上发出来的声音。   唐安妮并不是故意在跟他呕气。   又或者,她已经气得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察觉她微微侧着身子,想擦过他的身体往外走,黎皓远却忽然抬起长臂,一下按在她身旁的门框上!   ……   眼前,突然多出一只精硕有力的修长臂膀挡住自己的去路。   唐安妮愣了愣,“……”   略一沉吟,便直视上男人隐约挟了一丝鄙薄的深邃墨眸,“我过去看看就回来。刚接到申叔的电话,让我过去公司一下。”   申建宗大概是知道她今天从黎家祖宅回来了。   半个小时前给她发过一则简讯,说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她报告,让她今天抽空回公司一趟。   在楼下的时候,她被黎皓远吓得慌了神,都没听见信息提示音。   直到刚才进了   房间,申叔又打了个电话进来,她才知道简讯这事。   听申叔的口气,貌似是有人要求临时召开董事会商议要事。   不知道到底是要商议什么内容,申叔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也不肯详细说,只让她尽快回公司一下。   于是,她便匆匆地换了衣服打算出去。   不过,她和黎皓远刚刚才在楼下吵过架,回到公寓时,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   换衣服中途虽然有听见黎皓远在门外唤她的声音,她却没有时间应付。   唐安妮知道,她突然说要回公司,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在跟他闹脾气。   所以,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每一个字都是极轻的音量。   黎皓远却似乎并不相信她?   狭长的眸子危险地半眯起来,他一手挡住她的去路,一手又探过来,不怀好意地摸上她白皙的小脸,“女人太聪明,不可爱。女人太耍小聪明,就更不可爱了!”   低沉醇厚的嗓音,竟已挟了一丝薄怒!   唐安妮脸色微黯:“……”   他说她太聪明,是指她在楼下不应该拆穿他的谎言,又为此跟他起争执。   最好是做个不聪明的女人,将错就错地被他蒙在鼓里,享受他温热的胸膛。   而她提出要去公司看看的要求,自然就是他嘴里所说的,“更不可爱的耍小聪明”了!   他认为她这是故意在跟他拿乔,以为是她冷落他、折磨他的手段,甚至是不自量力地与他抗衡!   黎皓远颀长挺拔的身躯将她堵在门口,堵得死死的,一点出路也不肯给她。   他冷冷地睨着她,轻嗤出声,“唐安妮,知道么?你既不可爱,又不乖!”   唐安妮认真地看进男人漆亮而微红的眸子里,确认他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说辞,也知道自己没能力说服他。   遂动了一点小心思,在男人还没有察觉之时,她突然弯腰,躬着身子从男人的手臂下迅速地钻了过去!   黎皓远大怒!   为了跟他生气,她竟然狡猾如斯!   ……   身高腿长就有这种好处。   比如,唐安妮明明已经逃下了楼梯,却还是被黎皓远的大长腿,给硬生生地堵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   看着眼前面色煞黑的男人,她惶恐地尖叫了起来,   “黎皓远,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自己打电话问申叔!”   “我不是说了吗?我去去就回来,你怎么就说不听?”   “我都多久没去过公司了,去一下也不行吗?”   “……”   黎皓远这次一个字也没有说!   弯腰,一把提起她嬗弱的小身板,就直接扛到了肩上!   唐安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倒转了过来,伴随着男人抬腿上楼梯的动作,更是将她颠簸得七荤八素的。   她气愤地握起双拳,胡乱地捶打着男人宽厚而挺直的后背。   雨点似的,绵延不断,纷乱无序。   然而,对于黎皓远来说,她这些都不过是些花拳绣腿。   根本不具备一点杀伤力。   唐安妮渐渐地捶得手也酸了,也没见男人哼一声,反倒是自己的双手,被他坚硬的后背铬得又红又痛。   男人将她扛进卧室,便用力地扔到了床/上!   那样粗/暴而轻/薄的动作,让她心里越来越委屈。   身体一获得自由,便迅速地爬起来,绻缩着身子,一直往床头的方向退去……   她红着眼,戒备地盯着他,又嗔怒地娇斥道,“黎皓远,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   男人伫在床前的那抹高大身影微微一滞,“……”   腥红灼烫的眸睨向她纤细而颤抖的娇/躯时,也渐渐地多出了一抹柔软的光芒:   她没有梨花带雨地哭   个不停,也没有楚楚可怜地求他,她甚至倔强地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可是,那一句似嗔似怨的,“黎皓远,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   却说得格外地撩人心弦。   让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欺负”她的男人,其实并没有让她很生气。   反而透出了另一种别有韵味的爱恋?   都说越是被深爱的人误会、欺负,就越是委屈怨怼。   那么,她是不是在婉转地告诉他:其实她也喜欢他?---题外话---本章6000+。谢谢【shuangbo】【xdc1995918】【ADA66BF】等姑凉们的月票,么么哒~。   ☆、169章、男人墨眸一沉,在她耳边放肆低语:要不要我用嘴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惊喜的认知,让伫立在床前的男人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甩掉了身上的西服外套。   解开手边的衬衫袖扣,只来得及卷起一绺,高大挺拔的身躯便已逼近床头!   长臂探出,一下子就将她掳进了怀里弛!   那一刻,他听见了她猝然而止的呼吸声,也嗅到了她发间清香迷人的味道嗄。   感觉到她因为自己的靠近而莫名僵直的身体,他温热的大掌抚上她额前柔软的发丝,眷恋般地来回流连。   那一刻,满满充斥在他胸腔里的,都是她那一句委屈娇嗔的,“黎皓远,你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   让他的心,也仿佛被春雨甘露彻彻底底地滋润了一番,变得格外的柔软。   他甚至眉眼轻笑地吻上了她光洁的额,“唐安妮,你喜欢我,对不对?”   他低沉醇厚的男中音夹了一丝动/情的嘶哑灼烫,却极是愉悦而温柔。   怀里的娇/躯又是一颤。黎皓远微微松开一些双臂,就看见唐安妮殷红的眸子蓦然睁大,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她好像很吃惊,又好像有些心虚?   在与他的目光对峙不到半秒之后,就立即苍促地低下了头去。   ……   黎皓远似乎也不急于要她的答案,只是依旧半搂着她绻缩的身体,他颀长的身躯也在床沿上缓缓地坐了下来——   沉默而静寂的卧室里,她屏气凝息,不知所措。   他却似是极享受这一刻与她的亲密相偎。   男人俯下俊脸,将他坚毅光滑的下巴轻轻地磕在了她凹陷的肩胛窝里,满足地深嗅着她身上让人着迷的女性清香,   也任由自己灼烫的阳刚气息放肆地,喷薄在她白皙漂亮的粉颈间。   灼得她一阵阵地瑟缩,也一阵阵地轻颤。   唐安妮听见,自己的嗓音也在微微地发颤,“黎皓远,你又想玩什么?”   埋在她颈间的男人却没有动,只低低地轻笑出声,“我想玩老婆你,可以么?”   那魔魅般的磁性声波,可怕地渗入她脆弱的耳膜,扰得她越发地情迷意乱,“不可以!你……离……离我远点!   ……”   男人的脸庞又靠近了她颈间一些,温热的薄唇几乎要烙在她嫩白的肌肤上,“离远了,我还怎么玩你?”   这话说得,简直是赤果果无下限的耍流/氓!   唐安妮一开始只是微烫的小脸,被他这一句又一句的“玩你”,愣是给灼得火烧云般地通红透彻!   她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黎皓远,不带你这样的……每次都是你欺负我……”   “是,我刚才是生你的气,所以,把卧室门反锁了!但是,那也是你先耍我的啊!”   “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是有自尊有脾气的,反抗只是出自本能!如果你再……再玩我,我……我就……”   “……”   可是,她到底是说错什么了?   黎皓远居然一下子从她颈间抬起头来,深邃的眸子竟灼灼曜亮地看着她,“老婆,你今天真美!”   唐安妮突然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懵懂地看了他一眼,“……”   又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穿的工作装:   黑白分明的的OL通勤女士套装,整洁利练是毫无疑问的,可是,美么?   僵硬又刻板的造型,色泽暗沉无光,真的美么?   男人却一本正经地点头,“美。黎太太第一次跟我表白的样子,能不美么?”   唐安妮晕!   “我什么时候跟你表白了?”   男人却蓦地沉下俊脸,“唐安妮,泼出去的水还能收回来吗?”   唐安妮:“收不回来。”   男人又一脸孺子可教地,亲昵地揪了一把她的小鼻子,“这就对了。”   黎太太还是懵:泼出去的水收不收得回来,跟她有没有对他表白,有什么必然而然的关系吗?   黎先生意气风发地愉快地笑:当然有。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被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   所以,你说喜欢我的话,我听见了,也收下了。   黎太太:“……”   ……   对上小妻子依旧迷茫的双眸,黎先生却大赦天下般好心情地宣布,“嗯,看在黎太太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我送你去公司。”   黎太太听到老公大人的亲口允肯,迷茫的眸底又闪过一丝错愕:黎先生今天中头彩了吗?   竟主动要求给她当司机。   不过,最错愕的,应该要数管家芬姐:   先生和太太刚回来的时候,还互相看不顺眼、别扭着呢,怎么她和护士阿雅下去搬一趟礼物上来,两人又好得搂着腰一起下楼了?   先生嘴边的笑意几乎藏不住,对她和阿雅说话的时候,嗓音里都透出清晰的悦色,   “晚上多准备两个菜,我和太太会回来吃饭。”   阿雅递上去给太太准备服用的开水和药,也被先生提前接了过去,“来,我喂你。”   芬姐和阿雅见这小俩口恩爱甜蜜的样子,悄悄地扭过脸去偷笑。   太太脸皮薄,白皙的俏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伸手过来夺先生手里的水杯,“我自己来。”   先生狭长的墨眸微微一沉,俯唇,在太太耳边不知道说了一句,就见太太忿忿地咬着唇!   黎太太暗怒:她们哪里知道,黎皓远那个不要脸的臭流/氓,竟然对她说,“要不要我用嘴来喂你?”   简直是——   他也不怕污了别人的眼!   但黎皓远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的小脸,似乎真的有打算这样做?   所以,黎太太怒归怒,过了一会儿,还是乖乖地张开了小嘴,任由男人将药和水一起喂进了她嘴里。   阿雅接过先生递来剩下一半白开水的杯子时,又和芬姐对视一笑,互相笑开了:   还是先生最有办法,哪怕太太生再大的气,他也能治得她服服帖帖的。   黎太太可怜兮兮地瘩拉着小脸:   那是因为你们不知道,向来惜脸如金的黎先生一旦不要脸起来,到底有多么的令人发指!!!   ……   唐氏。   黎皓远送唐安妮抵达公司时,已是十点多了。   被这么一耽搁,他身上的电话几乎响个不停。   林立生怕再生意外,接连跟黎皓远comfirm了接下来的几个行程,确认无误,才给对方回复。   唐安妮推开车门下车时,黎皓远还在讲电话——   深邃立体的精致五官是往日那般的冷峻严谨,一丝不苟的态度。   她没有打扰他,伫在副驾门外朝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先上去了,便关上车门,落落大方地迈进公司大堂——   黎皓远挂断通话时,只来得及看见她俏丽的身影隐入电梯,转眼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忍不住又拨了她的手机,“怎么就这样走了?”   唐安妮讷讷地:“……”   那是还要怎样?   她不是都已经跟他挥手道别了吗?   黎皓远几乎能洞穿电波另一端小妮子委屈的小模样,凉薄的唇角不觉又溢出一丝逗/弄的笑意,   “不是还欠我一个goodbye-kiss吗?”   唐安妮:“……”   幸好她乘的是总裁专用电梯,没有人跟她挤在一块儿。   黎皓远这两天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怎么动不动就爱说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   她只觉得,自己脸上滚烫的红晕,一直迤逦到了耳后根……   连同她白皙的颈子也莫名地躁/热了起   来!   车厢里的黎皓远听见了她细如蚊呐的声音,“我要挂了……”   深邃狭长的眸遂微微地眯了起来,从大厦内堂的明亮光线中收回目光,   又低头,对着手机话筒低低地“啵”了一记。   电波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单调的茫音,“嘟嘟嘟……”   屏幕里显示,对方已切断通信讯号。   收起手机,他点了一支烟,在仍留有她余香的车厢里默默地抽着:“……”   反复回荡在耳边的,是她那一句不自知的情意外泄,“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是有自尊有脾气的……”   他终于微微地笑了起来:   ——唐安妮,既然喜欢上了,是不是就离爱不远了呢?   ……   简洁明快的秘书室。   申建宗正从在靠窗边的那张办公桌上,双目专注,瘦长的十指快速地在面前的电脑上敲打着什么。   冬日将近中午的温暖阳光,从层层卷褶的百叶窗缝隙里,偷偷溜了进来,有几缕影影绰绰地落在了他头上,   竟映照出他两鬓出现了两撮明显的白发,清晰地生出一种人近黄昏的悲哀感。   唐安妮的心也隐约不安:不知不觉,申叔竟然已经在公司服务了三十年。   从一个朝气蓬勃的年青小伙,一直到现在的垂暮蔼蔼……   只凭着一股忠诚和责任,不可谓不难得。   为了唐氏这份工作,他没有好好地对家庭尽义务,让妻子颇有怨言。   终于,若男的妈妈在她十岁的那一年,跟别的男人去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么多年,就他们父女相依为命一起捱过来的。   幸好,若男这小姑娘也懂事,从来没有让申叔担心过。   在唐家进进出出的,也是极乖巧懂事。   母亲唐夫人也不止一次地提过,唐氏多亏有申叔一直在尽心打点,无论公司怎么样,也不能亏待了他和若男。   唐安妮想,或许,等若男留学回来,她也该好好安顿他们父女了!   ……   沉思之间,有穿过走廊的员工恭敬地跟她打招呼,“唐小姐,中午好。”   唐安妮轻轻地颔首示意。   再抬头,申建宗修长清瘦的身躯已经自座位上站起,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大步迈了过来——   他恭谨地叫了一声,“大小姐。”   又扭头,吩咐办公室的助理,“你去给大小姐冲杯咖啡过来。”   年青的助理小妹领命,匆匆前往茶水间……   转身,抱着一沓文件走出秘书室,又率先在前开路,迎着唐安妮一起前往隔间的总裁室——   申建宗伸手,替她打开了门,“大小姐,请——”   唐安妮轻点颔首,“谢谢申叔。”   踩着高跟鞋走进去,她来到父亲那张宽大厚实的高级桃木办公桌前,   伸手,拉开桌后的黑色大皮椅,仪态端庄地坐了下来,一边开启电脑,一边问起公事,   “是谁要召开临时董事会?”   按理说,唐氏现在已经笼罩在黎氏财团的光环下,应该没几个人有胆子敢到这来造次的。   即便那人把她手上的股份全都夺走了,黎皓远也不会让他坐稳唐氏的江山。   他曾公开地说过,唐氏是他的半张脸面呢,岂容他人公然来打他的脸?   ……   申建宗却略过了她的问题,转而让她签了几份公司日常的财务支出和采购明细。   直到助理小妹将她的咖啡送进来,他才转身,走过去,把总裁室的房门给关上了。   “大小姐有所不知,姚夫人和沈馨手上持有的唐氏股份,现在都集中到一个人的名下了!”   唐安妮大吃一惊!   葱白的手指一个轻颤,竟然触到手边那杯滚烫的咖啡。   被烫得一下子缩回了手,“是谁?”   申建宗俯身过来,在她耳边极是忌讳地说了一个名字,“苏维延。”   唐安妮闻言,纤细的身躯蓦地又是一个轻颤!   申建宗大概是以为,她也曾听说过苏维延在坊间的各种不/良传闻,紧锁的眉目间也透出一丝隐忧,   “至于他是怎么拿到她们手中的30%,又跟沈氏与姚氏达成了什么协议,我没有得到消息。”   “虽然,沈氏和姚氏目前还没有针对我们实施什么行动,但我们不可不防!在他召开董事会之前,大小姐可得想个对策。”   “……”   唐安妮冷笑:“他想干什么?要把我还是我爸爸赶出董事局吗?”   “说不好。最让我震惊的是,苏维延竟然提出,要重新启动‘仙尊一号’的研发案!”   申建宗说着,又打开手中的文件夹,从中抽出一份文件,放到唐安妮面前的桌子上,   “大小姐请看,这是苏维延提供的部份配方用量。”   唐安妮只看了一眼,不觉瞪大了水眸,   “这怎么可能,连我们手上都没有这么精确的数量,那个配方不是唐氏的最高机密吗?连姚氏那边都没有……”   “药剂师失踪之后,这付配方几乎都成迷了,苏维延又是怎么得到的?”   “……”   申建宗却连连摇头,“他不肯跟我说仔细的情况,这个用量表也不是完整的。他说,他只跟你一个人谈。”---题外话---本章5000+。谢谢【18901438088】亲打赏188红包,谢谢【meiliqicaihong】亲赠送鲜花,么么哒~。晚上还有一更哟,求姑凉们多多支持~。   ☆、170章、她双眸赤红如血:你爱的是她!是她!   阳明山,姚府。   偌大的客厅里,一片鸦雀无声。   沈馨双膝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垂眸,安静地等着公婆的审判。   今天早上,她故意支开了守在姚振宇房间外面的两个保镖,把被困在里面的丈夫给放走了嗄。   姚振宇的头受伤了,不过,并不严重。   逃出去的这四五个小时内,应该已经处理好伤势,并且,找到了安全的地方。   他的护照在姚夫人手里,她也已经给他偷出来了。   行李和信用卡以及必备的现金,她一样不少地,都给他准备好了。   临走之前,振宇哥只跟她说了一声,“谢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心口,隐隐地生出一丝痛楚:她有多希望,他能问她一声,“馨儿,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可是,没有。   她冒了那么大的风险来帮他,最后,他心里想的,仍然不是她。   她该死心了吧?   不管她是否清白之躯,也不管她对他有多好,他最爱的,永远也不会是她!   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被苏维延弄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   ……   冰凉而僵滞的空气中,苏维延端在上位,冷冷地盯在下面一脸灰白颓然的沈馨——   姚时辉给他打电话说,沈馨把姚振宇给放走了。   他就立即从常住的酒店赶过来了,正好看见沈馨神色哀伤地,跪在姚氏夫妇面前磕头认错。   听说,姚家把香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着姚振宇。   姚夫人心疼宝贝儿子受伤又流落在外,正在一旁边抹泪,边怨念地瞪着沈馨。   姚时辉自然也是很在意他唯一的血脉,对待沈馨的脸色也好不起来。   姚夫人吩咐佣人,给苏维延沏了一杯茶过来,端端正正地放在他手边的茶几上。   苏维延不动声色地取过茶杯,端在手中,眉间有暗潮汹涌的情绪……   佣人见姚夫人没有别的吩咐了,便适时地退了下去。   苏维延则是一手托着杯座,一手擎着杯盖,轻轻地拨动着杯中的茶叶,   又低下头去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嗅了一口茶的味道:是香味清冽的西湖龙井,茶质温和,不伤脾胃。   苏维延只拨弄了几下,便叠起杯盖,仅余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他低头,自缝间渗出的茶水中轻啜了一口,状似在品茶,深沉的眸光却分明不着痕迹地落在了下面的沈馨身上——   他嘴角间的刻意冷漠与讥诮,似乎并没有让沈馨心生怯意?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觉得,今天的沈馨竟然有一种,像是对任何人或事都已经不再在乎、心死如灰的感觉?   甚至,也不在乎他手中的那一辑不能见光的她的片子,会对她、对沈家、对姚家,造成多么可怕的严重后果?   放下手中的茶杯,苏维延食指微屈,眉头紧蹙着在茶几上轻敲了一记,“说吧,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你到底把振宇兄弟藏在什么地方了?”   他冷冽的目光扫向了下面的沈馨,刻意借用了一回娘家哥哥的身份,“馨儿妹妹,你要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振宇兄弟的至亲,担心他、关爱他的心情,不会比你少……”   沈馨也不说话,只用一双仇恨刺骨的眸子,紧盯着他棱角深刻的五官,赤红如血的眸色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掉!   苏维延被这样突兀的感觉,惊得后背一阵悚然!   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姚夫人却在接了一个电话后,尖声哭叫着扑向了沈馨!   “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对我的振宇,怎么能?”   “我们姚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你是非要我们断子绝孙,是不是?”   “……”   原来是姚家封锁了所有离开香江的路径,在合法的海陆空交通上一再碰壁后,姚振宇后来毅然上了一艘贩向南洋各岛的劳工船!   那艘船上乘坐的,都是非法务工的贫苦百姓,由牵线的蛇头领到约定好的地方,贱价转手给南洋雇用黑市劳工的小企业、小餐馆、私宅等。   这些地方通常都有严厉而苛刻的规定,动辄就是拳打脚踢、鞭子伺候。   身体不好的,只怕会捱不过去。   想到姚振宇从小锦衣玉食,如今却要被这种皮肉之苦,姚夫人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啕哭了起来!   姚时辉伸手拥住她,又低声地安慰了几句,“……”   可是,姚夫人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老姚,没有用……没有用的……”   “阿良说,那人就是个心狠手辣的蛇头,而且,船现在已经快开到公海了,来不及了……”   姚夫人说到这里,又是一度伤心欲绝!   眼角瞥见还跪在地上的沈馨,顿时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推开身旁的丈夫,气势汹汹地冲到了沈馨面前,   “都是你!是不是你肚子里怀的,真的不是我们姚家的种,所以,才故意要把振宇给逼走的?!”   身后,苏维延凛冽的眸光疾射而来!   姚家这个老女人,怎么会说沈馨怀的,有可能不是姚家的种?   他并没有公开沈馨在酒店里的那辑片子,难道——   是沈馨这个女人为了坏他的事,故意跟姚夫人说了什么?   可是,还不等他想明白,姚夫人却是愤怒地斥骂着,又嚯然扬起一手,眼看就要狠狠地招呼到沈馨的脸上去!   沈馨感受到那凌厉的手劲,也不避不让,只木然在垂眸看着膝下:   锃亮光泽的地板,清楚地倒映着她心神俱碎的碜白脸色!   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振宇哥会铤而走险!   她只是不忍心看见他承受失去自由的痛苦,也不想看见他被苏维延的阴谋所害!   她只是想成全他!   在默默地、痴痴地爱了他那么多年之后,她第一次想要成全他!   为什么最后反而害了他?   ……   姚夫人那凌厉的一耳光,并没有挥下来。   是因为沉吟许久的苏维延突然端起茶杯,往茶几上“砰”地一声,重重地咂了下来!   “好了!都别吵了!”   在姚夫人凄厉的哭叫声中,苏维延紧蹙着眉宇,目光沉沉地在姚夫人与沈馨之间巡梭了一圈,才缓缓地沉声道,   “现在再吵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要立刻跟南洋那边联系,一旦发现振宇兄弟的行踪,就通知我们。”   “还有,姚董,我觉得,你最好是马上派个人过去南洋,万一振宇兄弟有什么事,也有个人照料……”   一直跪在地上不吭声的沈馨,却忽然抬起头来,苍白失色的小脸上尽是一抹毅然决然的坚定,“我去!”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众人顿时又面面相觑!   姚夫人冷嘲热讽道,“你还嫌害不死我儿子,要亲自追过去再补他两刀,是不是?你这个狠心透顶的坏丫头!”   她说着,又要冲过来撕扯沈馨的头发。   被姚时辉拉住了,扭头,又对沈馨说,“馨儿,这不妥。南洋那边的条件不比香江,那地方艰苦得很……”   沈馨却只是低低地说,“没什么不妥。振宇哥是我的丈夫,我去照料他,天经地义。”   “况且,振宇哥是被我放走,才去的南洋,我去救他,就当是赎罪……”   “……”   她幽幽的嗓音里透出一股清晰的忤悔的意味,让原本对她颇有微言的姚时辉也不禁动了容,“可是,你还怀着身孕呢!”   沈馨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苏维延突然从座位上起身,一把扯住她,就往二楼的卧室方向走,   一手还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恶狠狠地,在她耳边撂下一句,“你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怀孕看看!!”   一边却扭头,对楼下的姚氏夫妇笑脸相向,“姚董,夫人,我来劝劝她,这个妹子从小就不听话,没少让我们沈家操心!”   姚氏夫妇只好诺诺以对,“好,让维延你费心了……”   可,沈馨一听苏维延竟敢自诩“沈家人”,顿时气得张口,就用力地咬在他宽厚的掌心上!   卯足了力气,几乎要生生地,从他手上撕扯出一块血皮来!   苏维延却没有半分退缩的意思。   浓密的眉只微微蹙了一记,便腾出一只手来,强行扳开了她下颌的骨骼,接着,狠狠地掐上了她纤细的颈子,“你再给我撒野试试!”   喉咙几乎要被掐断了,沈馨喘不过气,只徒劳地去掰他的大手,吱唔不清地。   苏维延将她拽上二楼,推她进了房间,又粗暴地一下子扔在地板上!   他高大的身躯也随即极具压迫性地俯压下来,牢牢地将她整个人压制在身下,而他鄙薄得近乎让她痛恨的冷峻脸庞,则是睥睨般地俯瞰在她头顶上!   男人略显郁躁地一手去拉扯自己颈间的领带,一手仍死死地掐着她颈子,阴森地冷嗤出声,“沈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沈馨只忿忿地瞪他,“……”   当然,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往他脸上狠狠地吐几口唾沫星子以解恨!   只是,苏维延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   掐在她颈间的力道不觉又加重了几分,见她有那么一秒,险些就要窒息过去,才慢慢地松开手。   却是一双墨眸腥红着,冰冷的唇边溢出浓浓的讥诮意味,   “你在怕什么?是不是怕被姚振宇亲眼看见,你是怎么躺在我身下欢叫的?”   “怕他一怒之下拿刀剜了你,怕担上yin贱荡/妇的名,才偷偷把他放走的?”   “你是不是还想着,等过几年姚振宇回来了,看见唐安妮子女双全,跟黎皓远甜甜蜜蜜的,他就终于会对她死心,终于能发现你的好了?”   “……”   沈馨紧紧地闭上了双眸,不去看眼前这样狰狞成魔的脸孔。   苏维延却偏偏要她眼睁睁地看着,   “你以为,姚振宇走了,就看不见你现在到底是冰清玉洁,还是水性杨花?”   “你把手机也偷给他了,对不对?正好,我把你这个样子发给他,让他好好看看他老婆有多放/荡!”   沈馨的双眸一下子赤红如血,   “苏维延,你这个魔鬼!你爱的,是她!是她!可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题外话---本章4000+。作者又加更了,看我多勤快~。谢谢【meiliqicaihong】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171章、洗手间的回廊里,他和那个女人忘情地热吻   沈馨还记得,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周末午后。   当时,她和唐安妮还在香江唯一的一所女子大学念书。   是她先约的振宇哥,他答应说会陪她一起去校外的那间桌球室,教她打球。   振宇哥是校际大学生省港杯的冠主,打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球艺嗄。   沈馨对桌球其实没有特别的热爱,不过是想借着打球桌的机会,跟振宇哥单独相处而已。   她甚至故意挑了唐安妮不在的一天。   可是,本来另外有别的安排、前一晚(周六)就已经离校回家的唐安妮,却在那天中午突然返回学校。   周日是公休日,学校并没有安排课程。   唐安妮说,她是提前回来去图书馆查资料的。   就是那么巧,那么不合时宜,唐安妮刚在校门口告别家里的司机,一转身,就看见了一起从校园林荫道走出来的他们,几乎是欢喜地小跑着奔了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   振宇哥张开双臂,把跑得小脸哂红的唐安妮给拥进了怀里。   听说她还没有吃午饭,又直接拉了他直奔校外的餐馆。   其间,他有些心烦意躁地对她说,“沈馨,我另外介绍一位教练,教你学桌球吧?”   她没有吭声,“……”   振宇哥最后却还是自行作了决定,“他的球艺并不比我的差,而且,有多年的教学经验,一定会比我教得更好的。”   看着他和唐安妮十指相扣,一起并肩走出校园的背影,沈馨才意识到:振宇哥这是在婉转地拒绝自己!   就在唐安妮抵校的十分钟之前,她刚刚在林荫道深处的树丛里,亲口跟振宇哥表白了!   她告诉他:她从小就喜欢他,比唐安妮爱他更早,也比唐安妮爱他更深!   ……   她是这样这样深深地爱着他,哪怕他的心还爱着别的女孩,哪怕只能勉强隐藏着对他的爱意,委屈自己去跟他爱的那个女孩虚伪地做朋友,才能换来他的一眼关注,她也从来没有停止过爱他!   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没有给她的感情予以一个字的回应,还毫不犹豫地将她推给了不相干的陌生人!   连一点点可以靠近他的机会,也吝啬于给她!   那一瞬间,她红了眼!   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或许,也是存了一种誓要把唐安妮打压下去的扭曲想法?   让她和振宇哥知道,她沈馨也是有很多男人追求的!   她给苏维延打了电话,让他过来充当一回自己的男朋友。   苏维延那时刚从国外回来,在沈氏只是一个小小的律师助理,沈馨看他模样长得还算出众,这才想起给他这个美差。   没想到,苏维延竟然不上道!   沈馨亲自打电话,替他向父亲沈钧良请了假。   他却推说公司杂事多,脱不开身来。   她气得顾不得另一头电话的男人是否会听见,咬牙恨恨地道,“唐安妮,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振宇哥更好的男人,来当我男朋友的!别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你才是最幸福的!”   随即,“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几乎是在下一秒,苏维延就回拨了过来,问她在哪里?说可以义务帮她一次。   沈馨曾有过怀疑,到底是什么,能令苏维延这么快就改变心意?   但看着校园外那一双恋恋情深的背影,又一次亲密地牵着手,公然穿过她的眼帘,一起去了她跟振宇哥约好的桌球室。   她心底的魔怔终于被彻底激发出来!   她把学校的地址和行车路线,一一详细地告诉了苏维延。   并且,挟了一丝蓄意报复他的恶念,她要求他必须在20分钟以内到达校园。   女子大学的校址建在偏离市区的城郊,为了避免城市的喧嚣与纷扰,营造更安静更良好的学习环境。   但无形地,也增加了城市与学校往来之间的车程。   从中环赶过来,不堵车的话,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达。   如果运气不好,遇上交通故障之类的,只怕会拖延更久。   沈馨是笃定苏维延做不到,以便回头再趁机惩治他的。   然而,十五分钟后,看见苏维延开了一辆警迪狂鸣的检查厅执勤车,大赤赤地停在学校门口,沈馨却一下子呆住了!   车门打开,男人修长矫健的身躯映入眸底的那一刹那,她听见,耳边响起一阵花痴的欢呼声——   “哗,那个男人好帅啊!”   “OMG!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开悍马车的男人竟然能帅成这样!”   “……”   待看到苏维延目不斜视地迈开长腿,身姿笔挺地来到她面前站定,周围女生嫉妒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淹没!   沈馨也是第一次意识到,从苏维延身上散发出来的成熟男人的沉稳气质,配搭着他那张深刻冷酷的面瘫脸,及他冰冷坚毅的轮廓线条,竟然越发地彰显出他极具刚毅冷硬的男性魅力。   用小女生的话来说,就是太man了!   man得,令人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动。   那一刻,沈馨刚刚受过伤的心脏,以及天性产生的虚荣心,都得到了最大的安抚和最大的满足!   她以为,苏维延的到来,一定会让振宇哥后悔对她拒绝的!   她还以为,振宇哥也或许会觉得她太不自爱,会借机训斥她……   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可以通过苏维延刺激到振宇哥,   不管他是要重新考虑她的表白,还是要生她的气,终究,她仍然有了靠近他的机会。   ……   沈馨几乎是迫不及待拉了苏维延,就往约定好的那间桌球室兴冲冲而去……   拨开人群,看见振宇哥搂着唐安妮的腰,亲密地贴着她的额,愉悦地笑着教她执球杆的姿势——   沈馨忍下了要上前一把拨开唐安妮的冲/动,故意挽着苏维延的臂弯,来到两人面前,一脸娇羞地介绍道,“苏维延,我男朋友……”   唐安妮似乎很惊讶,连问了她好些关于苏维延的情况,最后,还假惺惺地恭喜她。   沈馨根本不稀得搭理她。   一双曜亮的眸子只巴巴地盯着她身旁的振宇哥,看见他客套地应付了一圈苏维延,清隽干净的俊脸却是越郁沉……   她刚才被刺痛的心才减免了一些痛楚,又暗暗地重新滋生出新的希冀:   振宇哥不喜欢苏维延,也不喜欢她故意跟苏维延亲昵的样子,会不会……   其实,振宇哥的心里也是对她有感觉的,只是,他自己还没有察觉出来?   苏维延搂上她的腰,低下头来,在她耳边低声说话的时候,   振宇哥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伸手,拉了唐安妮就往球室出口走,说是要送唐安妮回去。   沈馨生怕他就这样走了,连忙示意苏维延跟他打几局。   振宇哥是个温和有礼的谦谦君子,拗不住苏维延,只好答允跟他打一场。   只是,他一直心神不宁,最后,竟然被技艺不如他的苏维延给连胜了三局。   不知道苏维延是不是故意的,赢了球之后,居然要她当众亲他一口!   当时,球室里面尖叫声不断,所有人都在起哄,“亲他!”   “亲他!”   “亲他!”   ……   沈馨极是不情愿地亲了一口苏维延的脸颊,振宇哥却一下子丢开了手中的球杆,冷着脸,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大步而去!   唐安妮本来想要跟过去,沈馨却刻意快了她一步,又回头,颇是自责地跟她道歉,“安妮,我去。都是我不好,害振宇哥不开心了……”   对上苏维延眸底别有用心的讽笑,则是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该死的苏维延,她只是叫他帮她留住振宇哥,没叫他当众打击振宇   哥的自尊心!   可他竟然让振宇哥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脸,咂了名声!   实在太可恨!   沈馨在男士洗手间门外等了差不多有十分钟,才看见振宇哥从里面走出来:   他似乎是用冷水洗过脸?   清隽温雅的脸庞上犹剩几颗零星的水球,额前的碎发也被打湿了,软软地趴在他的额角,透出几分颓丧低落的气息。   看见门口的她,只微微错愕了半秒,便一言不发地擦过她身旁,冷漠而去。   沈馨在身后叫了一声,“振宇哥!”   他没理她,片刻不停地继续往外走——   沈馨狠了狠心,快走两步,追上他,又伸手去拉他,“振宇哥,你听我说——”   他冷着脸甩开她的手,她又固执地重新紧紧抓住他的大手!   他每甩开一次,她就抓得更紧!   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转过来的身体,他们在洗手间的回廊里抱在了一起!   她已经不是在他的背后,而是一抬头就可以看见他光滑坚硬的下巴、他紧抿的薄唇,还有,他清冽殷红的眸子。   他像是被她磨光了所有的耐心,嘶哑着嗓子,冲她低吼,   “沈馨,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你是不是非要我把话说破,非要让你自己变得那么难堪,才肯罢休?”   “好!既然这是你想要的,那我说!沈馨,我不——”   沈馨突然踮起脚尖,一下子吻住了他!   ……   四片唇紧密相贴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得飞快,像是要失控从胸膛里冲出来似的!   可是,振宇哥竟然没有推开她!   不知道他是被惊吓到了,忘了推开她,还是他本来也并没有这么抗拒她?   心脏剧烈狂跳的那几秒内,振宇哥只怔怔地看着她,“……”   沈馨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闭上双眼,紧贴着男人的唇,热烈地吻了起来……   他高大清瘦的身躯被她推抵至回廊的一面墙壁上,她纤长的双臂紧紧地环着他的脖颈,情难自控地越吻越深……   恍惚的几秒内,他似乎也张开了嘴,配合着回吻了她……   但又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因为,振宇哥很快就用力地推开了她,眸色腥红地瞪她,“沈馨,你疯了吗?!安妮是你最好的朋友……”   那天下午,她第一次满腔怨怼地对他嘶喊出声,   “不!她不是!她不是!振宇哥,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舔不知耻,是我罪大恶极……”   “我是欺骗了安妮的友谊,但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跟安妮交朋友的!”   “世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看不起我,可是,振宇哥,你不行!唯独你不能看不起我!”   “因为,你心里很清楚,我是为了谁才要跟安妮虚与委蛇的!振宇哥,我爱你!我是为了能够跟你在一起,才骗了安妮……”   “……”   振宇哥最后却还是弃她而去了。   沈馨满目憔悴地折回包间,手刚握上门把,却震惊地听见里面传来了苏维延低沉凉薄的嗓音,“有没有想过离开姚振宇,到我身边?我对你很感兴趣。”   ……   沈馨终于知道,苏维延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来帮她。   不是惧于她沈馨的当家大小姐的身份,而是她唐安妮的魅力大!   沈馨不知道,苏维延到底是怎么认识唐安妮的。   她也不关心,苏维延到底是不是真的对唐安妮有意思。   但是,私心里,她是希望苏维延能从振宇哥身边抢走唐安妮的。   这样,她就有机会跟振宇哥在一起了。   所以,后来她非但没有针对苏维延,反而在父亲面   前大力举荐他。   苏维延不知道她早已洞析他对唐安妮的心思,好几次眸光深沉地试探她。   被她不咸不淡地搪塞了过去。   关于暗恋这种事,尤其是结果未曾得偿所愿之前,男人的面子永远比他的感情更重要。   苏维延在香江在法庭上的影响力越大,他就会越惜顾自己的脸面。   沈馨不想捅破他对唐安妮的那点心思,让他在人前丢了身份。   ……   唐安妮和姚振宇甜蜜订婚的那一天,是沈馨今生最受打击的一天!   若不是苏维延拦着,她可能会不顾形象去礼堂大闹一声了!   可是,她对苏维延寄予的厚望落空,免不了也迁怒于他。   那天晚上,她喝了很多酒,胡乱地扯着苏维延的衣服,语无伦次地大骂。   具体骂了些什么,她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骂了一些“不是男人”、“孬种”、“没人要的可怜虫”之类重伤苏维延男性尊严的很难听的话。   苏维延那个死变/态!   竟然恼羞成怒,趁她喝醉的时候强了她!   第二天,她打算去告他,他却叫人绑了他送到父亲沈钧良面前:   忏悔说他禽/兽不如,又说他一直喜欢他,所以,前一晚才会在一不小心喝多了,就情不自禁地跟她发生了关系!   如此粉饰太平、移花接木的话,让沈馨气得一句话也不说出来!   可父亲却极看重苏维延的能力,见他对自己的女儿有意,更是有意拉拢,好说歹说地劝她打消了告苏维延的打算,又巧施妙计,频频给苏维延制造讨好她的机会。   那个时候,沈馨以为,她是再也不能跟振宇哥共渡一生了。   在百般晦涩之下,才勉强答应跟苏维延交往。   ……   直至传出唐君豪涉嫌研发违/禁药品的丑闻,沈馨才意识到,姚唐联姻要成泡沫了。   她才托人去打探姚时辉夫妇的态度。   得知姚夫人在大肆收购唐氏的股份,她也连忙叫人跟进。   这个时候,是苏维延帮了她,硬是替她抢走了姚夫人志在必得的另外10%股。   沈馨感激他伸出援手,即便在两人分手后,也从来没有提起那天他在桌球室对唐安妮说的话。   后来,沈馨在姚夫人气得跳脚之时,主动双手奉上自己抢到的股份,条件就是答应她跟振宇哥的婚事。   她和振宇哥终于登记成婚的那天,沈馨甚至亲自打了电话感谢苏维延,也隐晦地预祝他早日和唐安妮修成正果。   她一直以为,苏维延是为了让自己得到唐安妮,才会出手助她一臂之力嫁进姚家的。   可是,事情到底是怎么会到了现在的这一步?   苏维延这个魔鬼,为什么不去跟夺走他的唐安妮的黎皓远一决高下、斗个天昏地暗,却偏偏要来折磨她、摧残她?   卧室冰冷的地板上,苏维延蛮横地压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死死地抵在身下,还面孔狰狞地威胁她:要把她现在这付衣衫不整、屈辱不堪的模样拍下来,发给振宇哥!   沈馨的双眸一下子被激得赤红如血,奋力地在男人的身下扭动起来,“苏维延,你这个魔鬼!你爱的,是她!是她!可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空气中,又是一阵刺耳的“嗤啦”声!   有零碎的布料在眼前凌乱地飞舞了起来,苏维延张开魔鬼般尖锐森白的獠牙,狠狠地咬上了她瑟瑟颤抖的香肩上!   “因为现在是我说了算!不想受更多的苦,就好好地管住自己的嘴巴!”   像是为了报复她刚才咬了他大手的仇,他的牙齿重重地噬咬着她身上的肌肤,一路迤逦而下,短短几分钟,她的身上竟遍布深浅不一的血红伤痕,痛得她一度昏死过去!   若不是正好唐安妮打电话进来,“苏律师,我们见一面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沈馨相信,苏维延决不会就这样放过她。---题外话---   本章6000+。两章合并一起上传的。   ☆、172章、你不就是喜欢唐安妮吗?我保证把她弄进你房间   手机里传来唐安妮清冷的嗓音时,苏维延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身/下的沈馨,又压低音量,恶狠狠地勒令她闭嘴,不准她在房间里发出任何声音。   沈馨怨恨难消地瞪了他一眼,“……弛”   苏维延已迅速站起身子,一手接听电话,高大的身躯也缓缓移往远处窗前——   似乎是刻意不让她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一片安静却又暗潮汹涌的气息里,沈馨仍然听见了话筒里唐安妮的声音:“苏律师,我们见一面吧!我在办公室等你。嗄”   她的语气平淡得不见一丝感情,简短地说明了来电的目的,在得到苏维延的肯定回复后,便匆匆挂了电话。   连一句多余的客套寒喧,也不曾有过。   沈馨暗暗勾唇冷笑:“……”   看苏维延这一付眼巴巴的样子,难不成还以为,唐安妮会跟他说什么好话吗?   刚才还是一脸的邪火难耐呢!   接到那女人的电话后,居然就急不可待地推开了她!   还真是,爱之深,宠之切啊!   只可惜——   她的这个往昔的好闺蜜,即便在经历了那么重大的破产危机之后,却依旧淡漠冷艳得,一如记忆里那付被振宇哥捧在手心里时的荣辱不惊的模样。   连半分好脸色也没有给过苏维延。   鄙薄的唇,又是冷冷地勾起一抹讥诮:还是,苏维延就喜欢唐安妮那付孤艳寡傲的脸孔?   这天底下的男人都TMD瞎了眼,怎么就偏偏都喜欢那个小狐狸精、小贱人了?   沈馨有留意到,苏维延挂电话的时候,一向冷峻的唇角竟然都有一些微微上扬的弧度,似是心情极好?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堂堂的香江第一金牌大状,是听力不好,还是智商低下?   唐安妮在电话里不是说得明明白白了吗?   ——她在办公室里等他。   跟他约在森明有序的办公室见面,而且,是在唐安妮的势力范围以内,他还指望能跟她擦出什么火花、爱意吗?   只能证明:并非只有热恋中的女人才会变傻,陷入情网的男人,同样也是迟钝愚昧得可怕!   ……   待看到男人转身,脸上还漾着尚未来得及褪却的笑意,沈馨忍不住报复性地冒出一句,   “别高兴得太早!就算你再爱她,愿意把一颗心掏出来献给她,她也不会喜欢你这种见女人就上的种/马、渣男!”   苏维延的私/生活在香江是出了名的糜/烂。   面上大家虽没有说破,却已经流传开各色各样的、有关他多次染/指某富家太太或某新婚少/妇的不堪丑闻。   唐安妮每天也在上流社会的各种交际场合穿梭来去,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苏维延的种种滥/情传闻?   苏维延睨了一眼她嘴角清晰而尖锐的讽刺,只淡淡地说了句,   “那也是我的事。沈馨,我再说一遍,不想吃些没必要的苦头,就好好地管住你那张嘴!”   直至看见男人阴鸷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又残佞地掠过她身上那些红/肿溃烂的斑驳血痕,   沈馨想起他刚才仿若魔鬼般在自己身上施/虐的一幕,才面色碜白地住了嘴,“……”   下意识地,攥住了那件已经被撕破的上衣领口,   她暗暗心惊之后,就看见男人已经伸手拢了一把身前的西服前襟,人模人样地越过她面前,往卧室门口走——   “我现在要过去,你给我乖乖地呆在家里,哪里也别想去!”   “别忘了,你在姚家还是一个孕妇,是怀了姚家骨肉的孕妇。只有待在家里,才是最安全,也是最符合你身份的。”   “……”   男人修长遒劲的大手握上门把,就要拧动拉开门——   沈馨有些急了,“可是,苏维延,如果我能帮你得到唐安妮,你能不能放过我?”   高大的身躯咻地一滞,苏维延冷峻的脸孔缓缓染上一层阴翳,“你想干什么?”   沈馨微微地愣了愣,“……”   男人,还真是世上最薄情、又最偏心的生物!   明明她至少也算是曾经跟他有过一段恩爱过往的前女友,却因为不是驻足在他心尖上的宠儿,   她只要稍稍让他有一点儿不如意,他就会对她横眉竖眼,往死里虐!   甚至,把她看成是世上最恶毒的女人!   就连她刚才说要帮他的话,是不是也被他扭曲地解读成了,她是要对唐安妮下毒手的意思?!   苏维延这森冷的一瞥,让沈馨的心更加地急躁而紊乱。   她努力地厘清心底那些不甘心、以及嫉妒怨恨的复杂心情,又上前拉住了苏维延要离去的脚步,   “不,苏维延,你误会了!我不是要伤害她,我只是……只是……”   “这样,你把我放了,把我们姚家和沈家放了,我一定想办法把唐安妮弄进你房间,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她吗?我听说,前几天你还在咖啡厅里跟她见了一面,你们谈得怎么样?”   “怎么,她知道你六年前就对她情有独衷了,但还是不肯接受你吗?没关系,我帮你!”   “……”   男人伫在门后的高大身躯缓缓转了过来,深邃狭长的眸子却分明挟了一丝清晰的嗤笑,   “你真的要帮我?”   沈馨看不懂他脸上那抹刺人的笑意,但想到他有可能会放过自己,还是怔怔地点了点头,“嗯……”   苏维延深刻凛冽的五官又掠过一抹碜人的笑意,抬臂,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来——   沈馨遂一手攥紧领口,一手按住已经被他撕坏的裙子下摆,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他面前,“苏……”   她只叫了一个“苏”字,就看到男人突然变了脸!   苏维延的大手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地按在门板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整张脸都深深地嵌进门缝里!   他狰狞的冷笑声也硬生生地刺破她的耳膜,“可是,怎么办呢?我对姚振宇的女人都感兴趣,呵呵……”   沈馨蓦地打了一个冷噤!   刚刚,苏维延说的是:他对姚振宇的女人都感兴趣?!   可是,为什么会是振宇哥?   苏维延一直喜欢的女人,不是唐安妮吗?   而且,唐安妮现在已经是黎皓远的女人了,苏维延又为什么会说,“他对振宇哥的女人感兴趣”?   ……   唐氏大厦,总裁室。   从唐安妮挂了苏维延的电话之后,申建宗就一直在室内忙碌着。   让唐安妮约在办公室里见面,是他的意思。   苏维延在坊间的口碑很不好,他是担心大小姐会着了他的道。   所以,他在办公室的每个角落里都安装了隐秘的摄像头,并且安装了窃听器。   这样,即便留大小姐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应付苏维延,他也能够保证她毫发无伤。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   申建宗遣退安装工人,又命技术员把隔壁的办公室设置成监控室——   一旦苏维延胆敢对大小姐意图不轨,他也能以最快的时间赶到救场。   唐安妮看着被全付精心武装过的办公室,清丽的水眸微微泛红:“申叔,谢谢你……”   在父亲倒下的这段时间里,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像申叔这样,替她细致周到地考虑过了。   申建宗知道她想说什么,清咳了一声,刻意地岔开了话题,   “大小姐,午餐时间到了。”   他抬臂,将腕间的手表凑至唐安妮面前,又微微屈起一根手指,在表盘上轻轻地点了点:十一点十七分。   唐氏负一层有内设的公司食堂,周一至周五提供工作餐,用餐时间定在11:00   ——12:30之间。   职员通常是在11:00过后就准备奔赴食堂,这样,用过餐后,还能有一点儿时间午休。   唐安妮也很注重员工的午休,连忙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跟在申建宗的身后一起走出办公室,   “那就先去吃饭,谈判的事也不急在这一时。”   再说,苏维延手头上那么多事务,不可能接了她的电话就立刻赶过来的。   她和申叔还有时间来得及细细筹划。   ……   唐安妮和申建宗一前一后地来到电梯前——   申建宗一手按住自己的西服前襟,又微微侧过身体,探出一手,越过唐安妮身旁,指尖稍加用力在门边的运行键上按了一下。   看见向下键的指示灯变成了红色,他又恭恭敬敬地退到了唐安妮身后,   双手垂放在身前,身姿笔挺又端庄严谨的样子。   总裁专用梯的门很快就开了,唐安妮率先走进去,   申建宗也随后跟了进来,依旧是毕恭毕敬地立在她身后。   唐安妮感觉到他略显拘谨的态度,回眸,淡淡地笑了笑,   “申叔,现在是午休时间,你可以不用把我当成是上司。”   申建宗却坚持,“那不行。在公司里,大小姐就是我的上司。”   唐安妮有些赧然,   “可……我也是临时代替我爸爸来打理公司而已。我什么都不懂,哪里配当申叔的上司?”   代理董事长职务的这一个多月里,要不是有申叔在身边帮忙打点周全,她根本就是束手无措,哪里还好意思摆什么上司的架子?   申建宗听她提到了唐董事长,又顺势改变话锋,问起了唐君豪在医院里的情况。   “黎家二叔给我爸爸请了一个外国的脑科权威,这两天正在跟张院长研究二次手术的具体方案,听二叔的口气,手术成功的机率还是蛮大的……”   唐安妮仔细地跟申建宗说了一遍,父亲拟进行二次手术的准备细节……   电梯抵达负一层餐厅。   门缓缓打开的时候,她还在一边说着医院里的杂事,一边与申建宗一起步出电梯——   因为没注意电梯外面的情况,差点与电梯门外的一人撞上!   她抬头,只看了一眼,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门口站着一个身影高大的男人,一成不变的冷峻刻薄的嘴脸,赫然是——   半个小时前刚刚跟她通过电话的苏维延!   而他的身后,是一众唐氏董事局上的大小股东们!   她和申建宗本来还打算,先跟苏维延谈判,试探过他的意图之后,再决定是否要在董事会上先发制人。   然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苏维延竟然会有这么高明的手段,   竟然会在短短的半个小时之内,就把持有唐氏股份的绝大多数股东都召集到了公司!   ……   相较于唐安妮的僵硬惊愕,苏维延脸上的笑意可谓是意气风发,冷漠的眉眼间都漾开了一些和善可亲的细纹,   “怎么敢劳烦唐小姐,亲自下楼来迎接我?折煞苏某了!”   唐安妮僵硬的唇角扯出了一记辛涩的弧度:她怎么可能来迎接苏维延?   不过是冤家路窄!   苏维延分明也知道,她根本没有一点儿欢迎他的意思,却硬是搬出了这样的场面话!   是在刻意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在刻意地抬高他自己的身份。   她不欲与他纠缠,侧过身子,可他错开一些距离,   “苏律师,请让让。”   又回头,招呼着身后的申建宗一起往餐厅的方向去,“申叔,我们走。”   苏维延高大的身躯却将她纤细的娇/躯堵在电梯出口处,竟是春风和煦地弯起唇角,笑岑岑地对她说,   “唐小姐,请留步。”   >   又扬起修长的二指,当着身后众董事的面,极是风/流倜傥地掠过额前的一绺碎发,   “大家都知道,我苏某是最懂得怜香惜玉的了,今天既然过来了,又怎么可能让我们尊贵美丽的唐小姐,委屈去吃食堂的饭菜呢,是不是?”   身后,众人犹豫不决地窃窃私议:“……”   所有人都看出来,也听出来了,苏维延这是在调/戏唐安妮呢!   但是,唐安妮现在可是黎皓远宠爱至极的新婚妻子,苏维延这是要在太岁山上动土吗?   自古以来,商人的确是讲究利益至上。   虽然,苏维延也向大家承诺过,他加入唐氏,是为了要给唐氏带来更大的利益,让唐氏发展到更高更远的。   然,他纵有再好、再完美的蓝图筹划又如何?   若是惹怒了黎氏财团,不等唐氏发展壮大,可能就被一举铲平了,计划书也只能是一堆废纸!   ……   众人的踌蹰不前,却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苏维延的好心情?   只见他又风情迷人地挑眉一笑,修长白净的五指探过去,煞有介事地正了正她颈间的衬衫领结,   “我已经叫了香江大酒店的主厨,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酒菜送过来,大家一边谈事情,一边吃饭,工作和健康都两不耽误,如何?”   被唐安妮冷着脸,挥开了他的手,他也不生气。   只是,不甚在意地抿了抿嘴角,低头,像个犯了错的顽皮小男孩一样,讪讪地踢了一记鞋尖,   “不知道唐小姐喜欢吃什么菜,所以,每一样都点了一些……”   见唐安妮还是没有开口,他又自动自发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埋单,大家随便吃。”   身后,又是一阵人声躁动,“……”   众所周知,香江大酒店是全城最名贵最有档次的五星级酒店了,   而且,那里的主厨还是黎氏财团花费重金,专门从国外聘请过来的顶尖大厨。   那厨艺,据说是驰骋全球也找不出几个水平相当的。   加上香江大酒店高昂的消费额,以及严格的会员制度,那里的料理也不是什么人随便想吃就能吃到的。   一些受美食诱/惑的小股东们已经蠢蠢欲动,   “唐小姐,既然这是苏维延的盛情招待,我们也不要浪费他的美意了吧?”   “唐小姐,听说香江大酒店的规距是拒不退订的,说不定现在已经送餐过来了,要不就一起上去用餐吧?”   “……”   唐安妮面现难色:苏维延几乎是将她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的位置。   食堂也没有准备这么多人的饭菜,如果她不上去的话,这些股东是吃不上饭的。   可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这种简单的道理,小学生都懂得。   如果她上去,吃了苏维延的料理,难免就不够硬气。   苏维延却是意味深长地笑,   “唐小姐请放心,我是来帮唐氏的,绝没有加害唐氏的打算。”   他说着,又探出一只长臂,对着电梯里面,翩翩绅士般地作了一个“女士优先”的手势,   “况且,我只是礼善好施,请唐小姐赏脸吃一顿饭而已,不至于要唐小姐拿偌大一个唐氏来回报我这点饭钱的。”   申建宗也说,当着这么多董事的面,相信苏维延也不敢作出什么过份失礼的事来。   劝她看在一众股东的肚子温饱上,暂时与苏维延达成和解。   ……   一行数十人,浩浩荡荡抵达顶层的董事会议室。   香江大酒店的美味料理,果然也相继送到。   正是香味四溢、躬筹交错之际,苏维延却突然从座位上起身,面向所有董事,郑重其事地说是有事要宣布。   他深邃犀利的眸色扫向桌首主座时,唐安妮的心突然不受控地剧烈加速起来,潜意识   告诉她:   苏维延要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题外话---本章6000+。谢谢客户端某位姑凉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173章、安妮,安妮,我心中永远的安妮   长达20米的椭圆形高级会议桌上,依序列席的是唐氏药业的各位董事,   每一个座位的安排,背后后都传递着一个微妙的信息:即离桌首主脑越接近的位置,该董事持有的公司股份额就越大。   不过,今天的座位安排有了一些小小的变化弛,   一向列席主座右下首第一个座位的韩董事,这次有些兴味盎然地坐在了下侧的第二个位置上嗄,   又用雷达扫射般的眼神一再审视身旁坐在上首第一个位置的高大男子:   旁边的座位,占据了他平日位置的,正是苏维延。   这位神通广大的苏律师,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厉害手段,搞定了姚夫人那个难缠的老女人,居然能让他全权代理她手中的唐氏股份?   还有,沈家那个眼高于顶又咄咄逼人的沈大小姐,为了得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不惜强势插/足姚唐联姻,硬生生地拆散了唐安妮与姚振宇。   在她和姚振宇的婚姻出现危机的时候,更是倒打一耙,愣是将本是受害者的唐安妮,给活活地诬蔑成了小三上位,受尽天下人唾骂。   这样精明而有手段的女子,怎么也甘心受苏维延区区一个小律师的驱使呢?   锃亮光洁的会议桌上,   布满了由香江大酒店送来的各式美味料理,正如大家所期待的,色香味俱全,是难得的上等佳肴。   席间,已有众人不禁交口称赞。   只是,料理再美味,韩董事也觉得,最让自己感兴趣的,仍然不过这位苏律师对待唐小姐的态度。   全香江的人都知道,唐小姐现在已经是黎皓远的人,一般人都只能对她敬重有加,却绝不敢轻/薄。   苏维延倒是胆大,竟然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就公然对唐小姐大献殷勤,眉里眼间更是不免调笑的意味。   难道他有什么筹码,可以跟黎皓远抗衡吗?   酒兴正酣。   旁人有董事举杯跟韩董事敬酒,他忙敛去沉思的目光,也擎起酒杯,与对方走了一个过场。   醇香浓郁的红酒味道溢入喉咙时,韩董事微微地怔了怔:“……”   这个苏维延倒是出手大方!   叫了这么大一桌昂贵的料理不说,竟连宴席的红酒也是进口的产地法国波尔多的顶级红酒!   放下手中的酒杯,他若有所思地凝眉看向,隔了一个座位坐在主座上眉眼清冷的唐安妮:   与一室的躬筹交错大相迳庭的是,她并没有跟随众人一起执筷。   而是低垂着小脸,正在安静地捏手机。   她身后的申建宗也没有入席,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神色内敛持重地坐得笔挺。   他是唐家的亲信,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唐君豪或是唐安妮的态度。   这是不是说,唐安妮与这个苏维延之间,其实有着不为人知的关系,或是仇恨,才致如今这般的敌对?   然而,看苏维延的样子,却又完全不似这回事。   大概是因为唐安妮不肯动筷,苏维延一直在旁边跟她介绍着桌上的各道料理,又耐心地询问她喜好什么样的口味?   唐安妮却不太领情,只淡淡地说,“苏律师,尽管自己用餐便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拒绝,让苏维延变得有些难堪而恼火,他冷峻的面容掠过了一丝悒色,放下手中的餐具,又略显烦躁地松了松颈间的领带……   大手垂落下来时,他腕间那块冷硬的石英钟表,竟在坚硬的桌面上发出“啪”地一记脆响!   唐安妮没料到他有这一出,惊得心下一颤,白着脸,就诧异地抬眸看向下首的男人——   只见苏维延交握在胸前的双手重重地敲在纹理清晰的会议桌上,在雪白的水晶吊灯下覆下一团浓重的黑影。   仿佛桌子下面有什么邪魔鬼怪,他紧扣的十指并没有松开,而是以臂膀半张的姿势压在会议桌上,   一双凌厉如鹰隼般的墨眸,目光森冷地在她苍白的脸孔上鄙薄地巡梭过,   “既然这菜不合唐小姐的口味,那大伙也不要吃了!都停下来吧,我有事要宣布!”   苏维延的口气很不好,一双眸子更是深邃幽冷,碜得人心发慌。   唐安妮的心更是狂跳失律:苏维延终于要点燃这颗蓄谋已久的糖衣炮/弹了吗?   她可不敢相信,他今天大张旗鼓地宴请各位董事,就只是随意地请大家吃一顿午饭而已!   必定另有所图!!!   ……   夹着董事们交头接耳低沉议论声的会议室里,苏维延的声量并不显得尖锐高亢,   却仿佛是一颗惊鸿掠影倏然坠/落湖心的石子,在唐安妮平静的心底泛起了无数的涟漪,如粼波拂面,层层晕染开来:   “想必大家也和唐小姐一样,对苏某持有深深的怀疑感与戒备心,以为我是专程来谋害唐氏的吧?”   “知人知面尚且不知心。我不怪大家,但我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想告诉大家……”   “过往反对唐小姐、针对唐小姐的这30%股,再也不会存在了!”   “而且,我还会追加一个亿,用以唐氏继续研发一度中断的‘仙尊一号’配方药。”   ……   苏维延发表完一大段洋洋洒洒的言论,又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   是他预先拟好的一份合作协议,约定他手上持有的30%股,永远也不会在董事会上,行使任何反对唐安妮代理董事长的决定,并且拥护和执行董事局的所有决议。   男人修长干净的十指,端端正正地将协议递了过来,“唐小姐,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诚意。”   唐安妮也知道,目前的形势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可是,苏维延为什么要帮她?   他明明知道,只要有姚夫人和沈馨的这30%股,她在董事会上就会坐立不安,辗转反侧,为什么他却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   事实上,她与他不过只是萍水相逢的一次偶遇——   不,严格来说,应该是两次。   却无一不是极不愉快的见面.   直到这一刻,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苏维延为她所做的这一切,唐安妮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说,六年前的苏维延,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羞于启齿的过往。   现在的苏维延却是她无法揣测的谜。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神色冷峻,据说行事作风更是冷峻阴险的男人,夹了几许犹豫地低问出声,“我能问一问,苏律师这么做,是希望从唐氏得到什么样的回报吗?”   黎皓远说的对:天下没有无利不图的交易。   她不相信,苏维延对唐氏没有一点点的想法?   当然,或许,他口中的答案不会是自己愿意听闻的。   可是,为了唐氏的稳固和长久,她有必须试探他心中的真实意图。   唐安妮不自觉地屏气凝息,静静地,甚至是怀有几分期待地等着他揭晓。   厚重的窗帘遮去外间的一切光线。   只见雪亮如白昼般的华美水晶吊灯下,苏维延微微蹙眉,凉薄的唇冷冷地抿成了一条线,眸光凛冽地盯着她,   “唐小姐可以问得直接点,你是不是想问我,会不会借此打进唐氏内部,进而一举吞没唐氏?”   ……   会议室里,突然一片躁声大作!   刚刚还只是在交头接耳的众董事坐不住了,噪杂声顿起,神色慌乱而又不安至极。   苏维延原本还是淡淡地笑着看众人分成两派各执一词地争论不休,   渐渐地发现,他们又拧成了一股绳,不利的矛头甚至全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冷峻深刻的脸庞咻地更见郁沉,一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凌厉地扫过全场,   看到众人因为他的扫视而异样地安静下来,又是冷冷地自紧抿的薄唇里恣意地迸出一句鄙薄的讥讽,“说完了?”   “……”   众人一时默言,目光闪烁着不   敢直视他那像是要吃人一样的可怕眼神: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明明是那样冷若冰霜又阴狠残佞的男人,刚才看着唐小姐的时候,怎么就能笑得那样人畜无害?   苏维延凛冽的眸光又刻意地环视了室内一圈,冰冷的口吻里却刻意说着挖苦的话,“都说完了,那是不是该轮到我说了?”   众人默,“……”   却见苏维延忽而从座位上起身,气势凌人——   身高上的绝对优势,让他颀长挺拔的身躯足以如巍峨的大山般屹立于会议桌前,强势地阻断了头顶上大片的灯光,也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室内的众人:   “大家若是还有点脑子的话,应该记得,就在半个月前,唐氏股票不值一文的时候……”   “我若是存心要吞并唐氏的话,有一亿的现金,已经足够吃下唐氏所有的股票,何须等到唐氏股票日渐坚/挺的今天?”   “谁都懂得,用最少的资金投资,赚取最丰厚利润的道理,对不对?所以,我没有危害唐氏的动机。”   “如果,一定要我说出我真正的私心意图,我只希望能让‘仙尊一号’早日面世。”   “……”   苏维延的言词恳切。   偶或有那么一秒,唐安妮甚至意外地与他目光相遇,男人依旧深邃幽冷的眸底,难得的一片清澈见底。   她突然想起了,申建宗早上给她看过的,一份关于苏维延的专集采访:   他对记者说,他有一个久病缠身的母亲,至今仍然躺在医院里,不知生命哪天终结。   她不知道苏维延的母亲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几十年了依然寸步不能离开医院。   但,还有什么病能比癌症更能让人痛苦、让人绝望呢?   而“仙尊一号”,却是癌症患者最大的希望,   或许,这也是苏维延心底最后的一个希望吧?   ……   董事会议结束后,苏维延又去了唐安妮的办公室。   唐安妮并不在里面,听说是去跟申建宗研究,刚刚他和她在会上签订的那份合作协议了。   接待的秘书客气地请他在外间的会客室稍等一下,又恭恭敬敬地问他,要喝点什么?   苏维延说,“喝茶,谢谢。”   秘书很快便给他泡了一杯茶送来,“苏律师,请慢用。”   将杯子放在他手边的桌面上,便轻轻地带上门,离去。   杯子里泡着是上好的碧螺春,一般都是公司拿来招待大股东和VVIP客户的专用茶叶,因此归总裁办的秘书室保管。   看来,唐安妮的手下还颇有眼力见,给他泡了一杯不错的茶。   杯口的上空还飘着一层淡淡的热气,而碧绿的茶叶已经在热水中一点一点地纾展开来,   染绿了杯中透明的开水,一股沁人心神的幽幽茶香在室内弥漫开来……   伸手,他端起杯子——   低头,轻抿了一口,当即有一种清甜的茶香缠绕在唇舌之间。   他低低地喟叹一声,“……”果然是好茶。   放下杯子,外间已传来一阵高跟鞋掷地的“笃笃……”声,还有秘书们殷切地问好,“唐小姐。”   浓黑的眉即慢慢舒展开来,是唐安妮。   她回来了。   来得还挺快的,不知道是不是秘书去通知了她?   本来想好好地欣赏一下她的办公室,也没来得及。   高大的身躯从座位上起身,他上前替她拉开了房门,“请——”   唐安妮似乎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是他。   姣白的小脸微微一愣,“……”   片刻之后,才勉强挤出一丝公式化的微笑,“苏律师,怎么还在?找我有事吗?”   苏维延淡淡地扫过她不太自然的小脸,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颀长的身板往门边侧了侧,示意她   进来。   唐安妮这才抱着手里的文件走进来,一只素白的小手里还攥着她的手机。   苏维延伸过去来,想帮她接过来,她却刻意避了开去,又扬起小脸,示意他坐过去她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   “苏律师,请坐。”   苏维延沉默了一下,半眯起双眸,紧紧地盯着她“冷淡无情”的小脸看了好几秒,“……”   在唐安妮擦过他身旁的时候,他却突然“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继而探出修长的双臂,一下子将她纤细的身体牢牢地,圈禁在自己的双臂和她身后的冰冷墙面上!   唐安妮大惊!   连同抱在手里的文件夹,一起推抵起男人健实的身躯,“苏律师,这是要干什么——”   男人阴沉的眼神却直要深深地刺进了她的心脏,   “我一直以为,你跟她们是不一样的,可为什么,为什么你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可怕,黑幽幽的,又似氤氲着一抹骇人的厉芒,看得唐安妮不由地心生寒噤。   她扭开脸,冷声道,“苏律师,你失礼了——”   “那又如何?!”   男人眼神一冷,蓦地更欺近了她身边,他健硕的胸膛几乎要贴到她的身上来!   唐安妮又是一惊,双手本能地松开,像只壁虎一样,无助地贴到了冰冷的墙面上,   手里的公文包和手机等私人物品,也哗啦啦地掉落了一地。   她却顾不上去捡,只防备地瞪着眼前的男人,脚尖踮起来,意欲躲开这危险而暧/昧的近距离接触。   “苏律师,我们刚刚签了合作协议,不是更应该和睦相处吗?可你突然这样……我不太懂……”   男人冷峻的脸孔却越压越低,温热的气息近在她鼻翼的咫尺之处,   “不懂什么?还记得吧,我跟你说过,我对你……很感兴趣……”   唐安妮晦涩地拧开了小脸:“……”   她当然记得。   六年前,那一个下午,跟苏维延的偶遇,是她迄今为止最不能释怀的糟糕记忆!   她从来没有碰过这么一个心怀不轨、又表达得如此露/骨直接的男人!   她甚至相信,苏维延绝对怀有恶意戏谑她的意图!   后来,在知道沈馨一直暗恋着振宇哥之后,她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以为,他是沈馨故意派来离间她和振宇哥的!   可是,苏维延现在却为什么要用那样可怕的眼神来看她?   男人深邃的墨眸直盯在她樱红的双唇上,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心底似有一股压抑已久的情感在暗潮汹涌!   他又突然想起了,那一首念念不首的《安妮》——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   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   时时刻刻沉醉爱河里   谁知悲剧早己注定   闭上眼睛想起你的情   难忘记你我曾有的约定   长夜漫漫默默在哭泣   心中无限痛苦呼唤你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   安妮我无法忘记你   安妮用生命呼唤你   永远的爱你   ……   唐安妮只觉得,办公室里的气氛越来越沉闷,让她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苏维延就像是突然中了邪似的,紧紧地圈着她的身体,不准她动弹一寸。   她被迫拧开小脸,固执地与他僵持着,“……”   只是,眼角的余光瞥见男人的脸越来越近,就快要压上她的双唇,终于,有些慌了神,   “苏维延,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乱来!我可是黎皓远的妻子,若是你敢动我一下   ,他是不会放过你——唔——”   话没说完,男人温热的唇已经可怕地压了下来!---题外话---本章6000+。   ☆、174章、他用力攫住她的唇,冷笑:你是哪种女人?   黎氏财团,总裁室。   傍晚五点还不到,首席特助林立就惊奇地看见,一向苛求工作强度的总裁上司,竟是一脸春风满面地勾着车钥匙走出了办公室,“帮我推掉今晚的应酬。”   不禁侧目:在财团工作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性情稳重的黎总,竟然会露出这样一付神采飞扬的模样!   虽然依旧高高在上,也依旧矜贵优雅,却更像陷入热恋的男子嗄。   一举手、一投足,都散发出说不尽的迷人风情。   成熟成功的男性魅力更是被挥发得淋漓尽致,不仅璀璨耀目,也魅惑逼人。   让秘书室里一众迷恋他多时的小秘书们,越发地沉醉倾心不已。   只可惜,下场注定也是心碎不已。   看着上司对周围的无数爱慕的视线恍若不闻,只迳直迈着矫健优雅的步伐进/入电梯,   林立眸光犀利地扫视了一圈秘书室内的众人,清咳了一声,   “大家的进度再快一点。黎总今晚有事先走,但是,大家还是要在六点之前,把黎总要的资料汇总出来……”   又在众秘书哀怨的目光中,低下头去——   伸手,提起座位上的电话,打给前台,吩咐准备黎总用车的事宜。   ……   电梯狭窄密闭的空间内,男人气宇昂扬地挺立着,双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   却在铁白色的冰冷墙面上,映射出一抹修长而迷人的身影。   黎皓远静静地凝视着右手边的电梯运行键,深邃的墨眸平静地看着上面红色的数字,从最开始的88层慢慢地降到87、86、85……   只是,冷峻的嘴角却始终噙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还在想着早上的时候,唐安妮说过的那一句,“就算我再喜欢你,我也是有自尊有脾气的……”   一向坚硬的心脏也异样变得柔软起来:呵呵,坏丫头!   她就不能直接说,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吗?   “叮”地一声,电梯停下,门缓缓地开启——   男人修长笔直的双腿刚跨出来,身上的电话就响了。   黎皓远一边往公司大门外走,一边取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便立即按下了接听,“爷爷……”   黎老爷子本来是打给唐安妮的,可是,她的电话没有人接听。   所以,就转而打给了黎皓远,让他转告唐安妮,明天早上去医院听取博士拟订的、唐董事长的二次手术方案。   老爷子吩咐完了,老太太也蹭在旁边唠叨了一句,“小远,公事上你要多帮忙妮子,不要让她太累了,我还等着她给我生个大胖曾孙呢!……”   黎皓远顿时有时啼笑皆非:“……”   老太太倒是一直都目标明确一致,从见唐安妮的第一眼开始,就念念不忘“她的大胖曾孙”!!!   唐安妮在祖宅住的那三天,老太太应该没少念叨她吧?   他突然就有些好奇,唐安妮到底是什么应对老太太的抱孙心切的?   金碧辉煌的大堂灯光下,黎皓远抬眸——   只见司机已经提前将他的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取了出来,端端正正地停在大堂门口,黑色流畅的车身造型,一如黎大公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尊贵气息。   然而,这份优雅,却在挂掉电话之后,蓦地想起刚才老爷子说的,“唐安妮的手机没人接听”,而微微变了色:   据他的了解,妻子不是那种目无尊长的人,即便有再重要的事,也断断不会不接老爷子电话的。   抱着几分试探的心态,他随后也拨下了妻子的手机号码:“……”   一段熟悉的背景音乐被反复地播放了好几遍。   果然就如老爷子所说的,唐安妮的电话始终没有人接听。   脸色微微黯淡,男人矫健的步子加快,抬起笔直的长腿,冷着脸,上车,   关上车门,阻隔掉外面的声音与视线,   又发动车子,徐徐地离开公司,朝着唐氏的方向驶去……   ……   唐氏。   苏维延突然俯唇压下来的那一刻,唐安妮一下子懵了!   险险避开,男人的唇擦过了她白皙的脸颊。   她错开了她樱红诱/人的唇,却没有能错开她白皙柔美的颈子,也没有能错开缱绻在她发丝间的醉人清香。   有一些久违,却异样熟悉的味道。   与记忆中那个美丽的少女身上的味道,层层叠叠地重/合在一起,如潮水一般,凶猛地冲击着他曾狠心剥离的黑暗过往……   苏维延高大的身躯微微一滞,“……”   唐安妮却已手脚并用地奋力推抵起面前的男人,“苏律师,请自重!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女人——”   她纤长的五指战战兢兢地抵在胸前,是一种自我保护,也是在阻挡他欺近而来的身躯。   苏维延却是轻易拨开了她惊颤的双手,冷笑出声,“你是哪种女人?我又是哪种男人?”   听见这种唐突而又厚颜无耻的话,唐安妮苍白的小脸不觉忿忿地红了起来:   “苏律师,何必逼我把话说得这样难听呢?坊间关于您的绯闻可不算少……”   苏维延冷冽的唇却越发盛气凌人地俯压下来,又抬臂,缓缓地,却是执着地将她扭开的小脸,给一点一点地扳正,   迫使她不得不抬头,与他四目相对,“……”   她清丽的眸子里,清晰地刻着对他的不屑与厌恶。   她觉得,被他苏维延碰触是腌脏的,可耻的。   就像过去充斥在耳边的、那些恶意而狠毒的嘲讽与谩骂,他被别人视作垃圾、毒瘤!   她是不是也觉得,跟他走近一点,就会被传染上恶疾?   可是,唐安妮,那样污秽而丑陋不堪的过去,我再也不想回去了!   再也不想!   再也不要!   ……   腥红的墨眸几乎要泣出鲜红的因来,苏维延倏地抬手,紧紧地攫住她柔软的下巴,再次俯唇下来!   这一次,他不准许她逃离,也不允许她反抗!   他要她!   要她回应他的吻,回应他的心意,回应属于他苏维延的柔情!   唇上却骤然一痛,唐安妮竟然敢咬他!   他闷哼了一声,小腿骨上又被人踹了一脚,骨节上传来清晰而剧烈的疼痛,苏维延不得不放开了怀里的女人,一脸青霾地瞪着眼前的唐安妮,“你——!!!”   唐安妮却嫌恶地用力擦拭着自己樱红的双唇,狠狠地,似是要刷洗去他烙在她身上的一切痕迹!   苏维延突然就有些志得意满地笑了,伸手,攥住了她素白的柔荑,“别擦了,会痛!”   “再说,黎皓远也看不见,要是他提出跟你离婚的话,我一定会让他支付你高昂的赡养费!”   ……   唐安妮抬腿又给了他一腿,尖尖的鞋头直踹在他弯曲下来的小腿肚上,苏维延痛得登时又是眉头一皱,冷峻的脸孔狠狠地抽/搐起来,凛声怒吼,“唐安妮!!!”   唐安妮没有说话,只蹲下/身子来,低头捡拾着自己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文件凌乱地错落一地,手机也在刚才她和苏维延争执的时候,响了好几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申叔打回来的电话?   为了防止苏维延在背后做手脚,申建宗特意拿了她和苏维延签订的那份合作协议,专程去咨询相关方面的资深律师。   他大概也没有料到,苏维延竟然会在董事会结束后,才选择闯进她的办公室无理轻/薄!   以致于她现在竟然有些孤立无援的感觉。   苏维延看着她那倔强的小脸,心里蓦地涌过一丝激荡!   他紧盯着她娇美的小脸,喃喃地反问了一句,“你在乎我的那些绯闻吗?”   唐安妮正半蹲着身   体,低头,在查看手机的来电记录,没有注意听他说话,也没有给他回应。   苏维延察觉到,自己又一次被她无视。   冷峻的五官挟了一丝深沉的悒色,大手一把提起她纤细的身体,又紧紧地拥进怀里!   他修长有力的双臂,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钳制在怀里,他低沉冷冽的嗓音却异样滚烫,   “可我不在乎!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浅薄,我不在乎你是黎皓远的妻子,只要你还是……”   办公室的房门,却突然被人自外面推开了,门外垂落下一道长长的黑影,夹着一股凛冽的萧煞之气!!   ……   推开门的那一刻,黎皓远就听见了一个熟悉而令他不悦的声音,及至抬眸,看见电梯里面竟然是苏维延和自己的小妻子“独处一室”,心中就更不痛快了!   凛冽的剑眉蹙起,他犀利的眼神在苏维延略显尴尬的面容上稍作停留,在发现他嘴角渗出一丝鲜红的血丝之时,幽深的墨眸飞快地掠过了一抹狠佞!   他不动声色地朝唐安妮伸出一只手,修长的手臂横亘在她和苏维延之间,就像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只要有他黎皓远在的一天,苏维延就永远别想染/指自己的小妻子!   唐安妮怔愕了一下,连同手里攥着的东西一起朝丈夫递了过去,任他温热的大掌绵绵密密地将自己包裹住。   又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黎皓远深邃迷人的五官却清晰地染上了一层愠意,“我来接你回家!”   唐安妮怔了怔,“……”   又后知后觉地说了句,“哦,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本来打算等下给你打电话的。”   黎皓远微微挑眉,“打电话给我干什么?”   唐安妮见他脸色不太好,嗓音也怯怯的,“没什么。我妈说,今晚她回家做几道菜,让我带你回去吃顿便饭。”   因为父亲还在昏迷住院,婚后回门也没法儿像别家的出嫁女儿一样,隆重、正式而热闹。   母亲唐夫人又担心会因此让黎皓远不高兴,用心良苦地准备给女婿做一顿丰富的饭菜,以示自己的歉意,也希望女婿不要因此冷落女儿。   唐安妮没有唐夫人想的那么复杂而久远,只是单纯地向黎皓远转告母亲要见他的意思。   不知道是有些害怕丈夫突然森冷的脸色,还是刚才被苏维延吓得不轻,她下意识地攥住了男人的大掌,   纤细姣白的五指竟是深深地用力,像是在用力地抓住他,恳求他不要推开她,不要丢下她!   她在他耳边略显急切地问了一句,“你到底要不要去?”   见男人深邃的眸晦涩不明地审视着她白皙的小脸,却一言不发,“……”   她甚至主动表示,“你要是累的话,一会儿我来开车,你到后座上睡会儿。”   黎皓远终于确认:她并不是因为被他撞见她与苏维延“共处一室”,而在心虚地转移话题。   她是根本无视了苏维延,只愿意跟他这个丈夫说话!   黎皓远冷漠的脸孔突然溢出了一抹令人眩目的暖和笑意,“好……”   大手握上她微凉的小手,情不自禁地紧紧揉了一记她绵软的手心,言行间隐隐透露出几许不经意的亲密与宠溺。   苏维延脸上的尴尬之色渐渐地褪却,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阴沉和嫉妒的表情:   明明知道黎皓远可能只是故意在自己面前演戏,故意表现出他和唐安妮伉俪情深的假象,可他还是没法不在意!   因为,唐安妮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黎皓远的身上,又是担心他,又是亲昵地念叨他,真的像足了一个关心丈夫的妻子,黎皓远的妻子!!!   唐安妮就像是完全忘记了他这个人的存在似的,“一脸恩爱”地挽上黎皓远的臂膀,就要扬长而去。   反而黎皓远,却还面色从容地跟他寒喧了两句,“苏律师,失陪!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我们”!!!   好一个刺耳的词汇!   苏维延从来没   这样厌恶这两个字,这一刻盯着那一对双双离去的亲密身影,却恨不得到字典上用力地抠出这两个字来!   ……   黎皓远感觉到,背后那两道凌厉的视线直要灼穿自己的身体,冷峻的嘴边只是淡淡地掠过一丝佞笑,   松开那只握着小妻子的大手,改而绕到她身后,直接擒上了她纤瘦的腰身,修长的双臂拥着她几乎全贴到了自己身上,   又侧过脸,俯下唇,低声问了一句,“他欺负你了?”   唐安妮纤长的娇/躯一震,“……”   诧异地抬起头来,侧目看向男人精致迷人的俊脸,有棱有角的深刻轮廓上,却没有她想像中的鄙薄与嘲讽,   反而,有一种隐约像是“报仇血耻”的忿忿不平?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又补充说明道,“不过,他也没占到我便宜,我打了他一巴掌,又踹了他两脚,还——”   她顿了一下,漆亮的眸光突然有些闪烁起来:算了,她咬了苏维延嘴角的事,还是不说了吧!   黎皓远说不定还会怎么想。   再说,苏维延的事要解释起来也有点复杂,她一时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可是,男人却似乎误会了她的意思?   墨眸一沉,他狭长的双眼竟是危险地半眯了起来,“他的嘴角,是你咬的?”   “……”   唐安妮这下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丽眸中还有一丝意味不明的怨怼。   黎皓远修长的身影蓦地顿住,将手中提着的公事包塞回到唐安妮手里,坚毅的俊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嗓音低沉地问了一句,“申叔在上面吗?”   唐安妮愣了一下,只觉得,他那目光和神情都诡谲得很,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悬乎感。   却还是如实答道,“嗯,刚才出去了,不过,应该快回来了。”   对于申建宗的忠心与勤勉,唐安妮是一直心存感激与感恩的。   这些日子以来,申叔每天是最早进公司的,也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   若不是有申叔一直不离不弃地守在她身边,她可能真的没法儿坚持下去。   正说话间,申建宗就从大堂外面走了进来,客气地跟黎皓远打招呼。   黎皓远跟他走了一个过场,看着他进了电梯,之后才用很郑重的表情看着唐安妮,   “你先到车上等我。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一点事要和申叔谈谈。”   唐安妮秀眉蹙了起来,“可是——”   黎皓远似是意识到她晦涩的心思,伸手,温和地在她香肩上拍了拍,“给我几分钟。还有,把总裁专用电梯的密码告诉我。”   唐安妮想,他直接坐专用电梯上去找申建宗,确实是比较快捷一点。   也不疑有它,爽快地就报出了一串数字。   黎皓远记性很好,只重复了一遍,便默记在心中了。   他把车钥匙交给唐安妮,又轻轻地吻了一记她光洁的额头,说了一句,“我很快就来。”   然后,便迈开修长的双腿,笔直而有力地落在锃亮的大堂地面上。   健硕挺拔而优雅迷人的身影,让大堂前台那几个chun心萌动的小女孩几乎看直了眼,一颗芳心乱颤。   他身后不远处的唐安妮,见此情此景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34岁的黎皓远,正是男人风华正茂的鼎盛时期,沉稳内敛、成熟优雅,加之不可计数的丰厚身家、高高在上的权势地位……   的确是有资本让所有女人为他疯狂的。   她若不是深知,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他心爱的席玥,也许,也会忍不住一头栽进了他的温柔里吧?   可是,黎皓远,为什么你可以一边在心里深爱着你的青梅初恋,一边却又给我这种噬骨沉沦的温柔宠爱?   ☆、175章、男人健硕的身躯缓缓倾压下来:我喜欢在上面   锃亮光洁的大堂里,唐安妮隐去唇边的浅笑,攥着黎皓远给她的车钥匙,抬腿,漠然地迈出了公司大门——   墨黑色的迈巴/赫62S已经端端正正地停在了公司门口弛。   低调奢华的车身设计,以及纯一系的黑色格调,非但没有让车子显得沉重黯淡入不了眼,反而更有一种内敛修为的成熟迷人。   一如那个男人给人的感觉:神秘、深沉、矜贵、优雅。   即便他从不刻意,也从不炫耀,却依旧从未曾能掩饰去他本身熠熠曜亮的璀璨光芒嗄。   解了车子的电子锁,唐安妮拉开车门,将手中的公文包和手机等放在了副驾座上,又绕到另一边车门,拉开,上了主驾座——   放眼望去,车内尽是高端而豪华的配置,而且,男人味十足。   光是这驾驶座椅与油门的距离,就让她深深地感觉到男女天生在体能上的巨大悬殊:   依黎皓远身高腿长的比例,这座椅的位置,恐怕她坐上去,连油门也踩不着   得重新好好地调整一下才行。   ……   唐氏,总裁室。   滞留在原地紧盯着黎皓远和唐安妮双双相携离去的苏维延,伸手拢了一把自己胸前略微凌乱的衬衫,这才昂首阔步地迈开办公室——   乘电梯抵达一楼大堂,刚走出去没两步,就看见黎皓远一脸温和地笑着,从大堂门外折回来,朝自己走了过来,“苏律师,幸好你还没走!我正好有点事想和你好好沟通一下。”   苏维延不解,浓密的剑眉深蹙,“黎总有什么事——”   黎皓远已经状似友好地伸手搂上他的肩膀,却是强拖着他一起重新走向总裁专用电梯前,“走,我们上去谈。”   只见他修长的食指在门边的密码输入器上熟悉地摁下一串数字,待门开了,就不由分说地拉着苏维延进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黎皓远却突然沉下脸,一声不吭就勾拳朝他脸面上招呼了过去!   苏维延根本没有防备,被他一拳重击狼狈地撞上了冰冷的墙面上!   血迹才干的嘴角当即又涌出了潺潺的血水,一股腥涩咸腻的感觉在唇齿间氤氲晕染开来……   黎皓远收回拳头,阴沉地剜了他一眼,“苏律师知道我的规矩吧?也是你运气好,我今晚没时间跟你算账,就只能委屈你在这里暂住一晚了!”   苏维延微微一怔:“……”   他的规矩?!   莫非是上次他在姚氏的家宴上,公然广而告之的那句,“一报还一报。”?   苏维延脑中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可还未来得及拦截,黎皓远已经迈出了电梯!   “苏律师也趁此机会好好地冷静一下,我的脾气不好,耐心也有限,希望明天苏律师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电梯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苏维延才惊骇地意识到:他被锁在电梯里面了!   黎皓远冷冷地丢下这一句,人已经跨出了电梯,并且设置了禁止出入功能!   他站在电梯门外,亲眼看见电梯停止了运行,这才挺直他昂藏七尺的矫键身躯,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略显凌乱的衣物,   转身,迈开他修长笔直的双腿,踩着优雅却有力的步伐,挺身离去……   ……   穿过大堂时,黎皓远在一只内设的环保垃圾箱旁停伫了下来——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掌心中攥着的白色苹果6手机,深邃的双眸随即染上一抹浓浓的鄙夷:   这是刚才从苏维延身上掏走的,趁他被自己那一记勾拳打得七荤八素的时候。   伸手,面不改色地将手机扔了进去,他连求救的机会也不会给他留下。   抬眸,看见唐氏大门外,小妻子已经坐在车上等他。   黎皓远却在不远处停下了脚步,又从怀里取出自己的手机,拨下了一串显示备注名为“申建宗”的联系号码……   电话只响了两声,那端便响起了申建宗沉稳不紊的声音,“你好,黎总。”   黎皓远温和淡淡地笑,“申叔,你叫我小黎吧!安妮叫你一声叔,我自然也是你的晚辈,不必叫黎总那么拘谨生份。”   那端的申建宗为难起来,“那样不好吧?我只是唐董的秘书,黎总却是唐董的女婿,要放在以前,我还得尊称黎总一声新姑爷,这是不能逾矩的。”   黎皓远似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申叔,新姑爷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申建宗这才觉得,对方刚才主动的攀亲热拉关系,原来是有蓄谋的。   中年刚毅的脸庞不由抽了抽,“黎总请说。”   黎皓远却是极赧然地说,“是这样,申叔,我刚才过来接安妮……你也知道,我们刚新婚嘛,我又一下午没见着安妮了,于是,刚才在电梯里有些情不自禁……”   “安妮害羞,跑了,我就去追她,一不小心就把安妮的包给忘在里面了……”   “你看,我本来是想回去拿的,可是,我岳母这时候已经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着我和安妮过去了……”   “申叔,你也知道,我这是以新女婿的身份,随妻子回门,头一遭拜见丈母娘,要是第一次就迟到……”   申建宗听他辗辗转转地说了那么久,才隐约猜到,可能是唐安妮的包包里有什么重要物品,黎皓远怕落在电梯间里不安全。   想了想,便说,“放心吧,我叫人把唐董电梯的电断了,谁也进不去的。”   黎皓远连声道着谢,又刻意嘱咐,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千万不能打开电梯。   直至明天早上他来唐氏取回东西。   听到申建宗郑重地允诺了,他才挂了电话……   ……   大堂门口。   车上的唐安妮不经意地抬头,意外地看到了不远处黎皓远收起手机的时候,冷峻的唇边竟掠过一丝玩味而诡谲的笑意,突然又想起:   他刚才说,要上去找申叔谈事情时,似乎也是这付表情?   不由地有些诧异:他今天这是非着了什么魔,怎么逢见人都笑得这样惊悚?   黎皓远察觉到她的目光,却又立刻如春风和煦般地笑了,矫健的双腿大步迈开,朝她走了过来……   拉开副驾座的车门,看到她把公文包和手机丢在了上面,剑眉只轻蹙了一记,便动手拿起来,丢到了后座,又对主驾座上的唐安妮说,“这车你开不好,坐到这边来。”   唐安妮觉得,他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轻视自己的意思呢?   小脸倔强地扬起,她傲娇地回道,   “我刚才已经调试过座椅了,我的脚能够到油门的位置。还是你坐到后座再睡会儿吧,免得把你给累倒下了,我就成黎家的罪人了!”   男人俊朗的星眸皓颜间染上一丝笑意,“放心吧,我没这么虚弱。”   又压低音量,夹了一丝调笑的意味,低喑道,“况且,在这么漂亮的老婆面前,就算再累,我也不会倒下的。”   唐安妮白皙的小脸顿时飞上两朵躁热的红晕:“……”   什么叫做在她面前不能倒下?   这男人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怎么听就怎么别扭!   男人绕到主驾座这边,拉开车门,以一个倾身下压的姿势立在她的头顶之上,又俯下脸来笑盈盈地盯着她的小脸时,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在你上面,不喜欢倒下……”   唐安妮的脑海忽然浮现出一幅诡异的男上女下的画面,脸上的红晕就越发地加深了:不要脸的老男人,居然拐着弯地来占她便宜!!   素白的小手用力撞开他结实的胸膛,几乎是赤红着小脸,逃也似的跳下了车……   混蛋!   流、氓!   变、态!   满脑子净想着那点无耻龌鹾的事!!!   黎皓远看着她气呼呼地绕到另一边的副驾上坐下,脸上忍俊不禁的笑意尤是隐约可见,“生气了?”   “……”唐安妮只红着小脸,不看他,也不搭理他。   黎皓远也不以为忤,抬起修长的腿,上车,关上车门,又朝唐安妮那边倾过半个身子——   唐安妮这回没办法冷静了,双手胡乱地就挥向他身上,   “黎皓远,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是我们公司的大门口,你还要不要脸了……”   男人抬起一张温润如玉的俊脸,颇是无辜地道,“你没系安全带……”   他伸手,指了指她座下两条扁平的安全带。   “额——”   唐安妮囧得满脸通红,深深地低下了头去:呜呜呜……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以为黎皓远是想非/礼她?   真的是太、太、太……   太丢人了!   眼角瞥见一旁男人刺眼的笑意,唐安妮默默地在心底腹诽:要不是他刚才那样下/流地压到她身上来,她能想歪么?   黎皓远倒是没有再开口取笑她,伸手握上方向盘,便踩下油门,发动引擎,缓缓地驶出了唐氏……   ……   大概是觉得车上有些太过于安静了?   车子驶出唐氏没多久,黎皓远又伸手打开了车上的电台,看见唐安妮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在调度电台波段,他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不喜欢听电台?”   唐安妮却轻轻摇头,欲言又止,“也不是……”   黎皓远又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似乎在等她的下文。唐安妮却没有再说话。   车厢里,顿时又恢复一片沉闷的气氛。   黎皓远调试了几个电台,似乎都不太如意,车里面一阵兹兹作响的电波声刺耳的响起。   唐安妮这才似忍不住提醒道,“别调了,今天周二,下午全市的电台一律停了。”   黎皓远愕然地看了她一眼,“原来是这样。”   唐安妮白了他一眼,“你从来不打计程车吗?”   她记得,她从上小学就知道这事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的黎大公子,也有不知道的事!   而且,他不知道的,竟然还是小学生都周知的事情。   不觉有些哑然失笑,仰起小脸,略带一丝嘲讽地道,“黎皓远,你这么没常识,申叔跟你能谈得了事情吗?”   黎皓远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我和申叔谈得很好。”   唐安妮嘴角鄙夷地扯动了一下,“那,你们都聊什么了?”   黎皓远仍旧面不改色地道,“商业机密。”   他当然不能告诉唐安妮,他根本没有上楼跟申建宗谈什么重要的大事,而是给了苏维延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还借了申建宗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   唐安妮听后,却忍不住娇笑出声,   “黎皓远,你脑子坏掉了吧?你和申叔能有什么商业机密可谈?难不成你还想撬我们唐氏的墙角,把申叔挖到黎氏去?看来你真的是病得不轻,申叔是什么人,能答应你——”   行驶中的车子却突然一个飘移,插/进另一边的慢车道,“吱”地一声,险险地停在路基上!   窗外,天边的夕阳余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渐渐地隐入了厚重的云层里,   天色似披上了一层阴霾,一片昏沉沉的,夜幕徐徐降临……   男人阔健的胸膛也缓缓地压下来,滚烫的阳刚气息在唐安妮白皙的粉颈间氤氲流连,“安妮,其实,我是为了你……”   ……   娇/躯莫名一震!   唐安妮满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那一句,“其实,我是为了你……”   背后到底蕴含了什么深刻的意义!   不安地嗫喻了好几次嘴角,她想问他“为了她什么”,又为什么是她。   却因为心中太过震撼,迟迟地没有问出口。被黎皓远扔到后座上的她的手机,却在此时欢快地叫了起来,“……”   唐安妮这才恍然大悟,慌忙推开旁边的男人,转过身去够后座上的手机——   手不够长,够不着。   旁边的男人笑了,亮出一口洁白干净的牙齿,扳正她几近扭曲的小身板,“坐好,我来。”   男人低下头去,先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又侧转过身体去,修长的手臂探向后座,指尖在她的手机屏幕上滑过,稍稍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够了过来。   他挑挑眉,气定神闲地将手机交到她手上——   唐安妮不太服气地看了一眼他那修长的双臂,嗯哼!手长的好处好像还不少!   黎皓远睨见了她眉眼间的小性情,仅是好风度地轻扯薄唇,温和地说了一句,“快接电话吧!”   欢叫的来电铃音还在一直顽强不懈地响彻着。   唐安妮忙伸手接了过来,看到上面不停跳跃着的备注名显示“妈咪”,遂敛了敛脸色,按下了接听,“妈……”   唐夫人是打来问他们什么能到家的。   黎皓远重新启动车子,又默默地加快了车速……   直至听见唐安妮在电话里对岳母说,“快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就能到——”   他才侧过俊脸来,眉眼微蹙地纠正道,“半个小时。”   唐安妮讶异:“可是,再拐过一条街,就到我家了呀!”   黎先生俊脸一沉:第一次回门,他总不能空着双手去丈母娘吧?   可最让他最忌讳的,还不是这件事。   唐安妮不知道黎皓远为什么要推延时间,却也不便在与母亲的通话中与他争吵。   只略有抱歉地跟唐夫人更改了一下抵达唐宅的时间。   然而,挂掉母亲的电话后,男人却嗓音幽幽地问了她一句,“你家在哪里?”   黎太太嗔恼地白了他一眼,“你又不是不认识……”   黎先生的脸色更不好看了,“黎太太,你家在哪里?”   黎太太:“……”   这男人今天是哪根筋接错了吗?   这一次,黎先生的声音也阴沉了下来:“黎太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哪里才是你的家?”   黎太太这才惊觉:黎先生的这每一句的“黎太太”,分明是在暗示她是在已婚妇女,老公的家才是她现在的家!   在男人的脸色变得不能再坏之前,她很是识相地主动改了口。   男人这才敛去脸上的悒色,挟着一丝浅笑,轻轻地揉了一记她黑亮的长发:“对,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唐安妮僵硬地微微侧开了脸去:他想说什么?   哪里才是她的家,有那么重要吗?   有的夫妻,即便是一辈子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也一辈子同床异梦。   “老公”、“老公”、“老公”……   每天一直这样亲密叫着的男人,就真的会是她老公吗?   ……   古香古雅的古董店门外,环卫道下划了一排白线停车位,墨黑色的迈巴/赫62S正停在正中的那一格。   对唐夫人说了要稍晚一点到后,黎皓远又载着唐安妮绕道,一起去了国贸大厦附近的古董店。   唐安妮不解地看他挑了一套价值数百万的清朝砚台,又挑了一只好几千万的明代花瓶。   忍不住侧目,“你什么时候也有了这种文雅的嗜好?”   黎皓远也不回答她,只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那只纹理素雅的花瓶,问她,“好看吗?”   唐安妮踌躇了一下,“好看是好看,可是,好几千万呢!”   这几乎是商场不成文的规矩,有些利益就是要靠忍痛割舍才能获得的。   然,黎皓远已是叱咤商场的风云大人物,什么人敢跟他狮子大开口?   却见男人略微不满地蹙眉扫过来,“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   ☆、176章、我不故意喝醉,你能跟我回家吗   唐安妮微微一怔:“……”   男人的语气不是很好,可是,她竟无言以对。   细细地想一想,在钱的方面,黎皓远似乎是真的从来没有对她小气过嗄。   不管是她想要的,还是她尚未想得起来去要的,他几乎一样都没有少过给她弛。   以致于让外人觉得,她唐安妮上辈子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德,才能嫁给这样一个显赫高贵的男人。   就连素不相识的店主也笑眯眯地插话进来,   “先生对太太可真好!虽说‘千金难买心头好’,但也少见像先生这样一掷千金,连眉头也不皱一下的,太太你真有福气……”   唐安妮蓦地小脸一红,讷讷地解释道,“老板误会了,他不是买来送我的——”   黎皓远已经在结账,听见她的话,又再次蹙眉扫过她绯红的小脸,“不是为了你,我买这东西做什么?”   唐安妮又是一怔,“你——”   难不成,他这是买了送给父亲的?   父亲今晚不在家,她还以为,他不会给父亲准备礼物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惦记在心里。   黎皓远已经取过店主包装好的花瓶和古砚,长臂揽过她,一起走出店内,“你要是多叫两声老公,我还可以再大方点。”   他说得面不改色,深邃的墨眸里隐约晕染开一抹异样的温柔。   唐安妮却是异样地红了脸,脑子一热,竟是脱口而出,“搞不好,到离婚那天,你就会后悔了……”   后悔未经深思熟虑,就在她身上花去这么多钱。   男人将手中的古董礼盒放到车子后座,听到她的话,俊脸一沉,探出修长的双臂,将她纤细的身体困在副驾座车门和自己健硕的双臂之间,墨眸灼炙,   “唐安妮,谁准你跟我离婚了?!”   ……   两人当时正站在店门外的白色停车线内,他赫然拨高的音量当即引来路人的行注目礼,“……”   唐安妮感觉到周围投掷过来的目光,赧然地低下了头去,俏白的小脸上微微地发烫,“你别喊啊!人家都在看我们……”   男人俊朗的面容却不为所动,凛冽的眸光直盯着她越来越滚烫的小脸,半分也不肯妥协的样子。   这诡谲而沉默的僵持,吸引了越来越好奇的路人旁观,   好像是有人认出了他就是闻名香江的黎氏财阀世家大公子,不时地还有人指指点点。   唐安妮哪里有过这样当众被人议论的经历?   只觉得,那一根根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手指,就似是重重地戳在自己薄削的脸面上,发烫的小脸越发地有一种火/辣辣的灼痛感。   讪讪地抬起一只葱白的小手,挟了一丝羞愤地去抵开男人精硕的胸膛,   “放手!这么多人都在看我们,你不觉得丢人吗?还是——黎总上头条上习惯了,脸皮也变厚了……”   微凉的指尖却突然被男人温热的大掌紧紧握住,轻轻地按上他坚硬的胸口——   手工定制的阿玛尼限量版经典西服上,三排扣的设计正好敞露出胸前的一片衣襟,   她纤细的食指隔着西服里的一层单薄衬衫,触上了他温热的心脏,也触到了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此刻却是紊乱的,加速,怦然,失了规律。   她愕然地抬头去看眼前的男人,却惊觉男人颀长挺拔的身影微微俯下,   他漂亮而饱满的额头深情地抵上她的,低沉磁性的声音附在她敏感的耳畔,好听到异样地勾人心魂,   “唐安妮,如果我说,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跟你离婚,你相信吗?”   声音很低,以一种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耳语的音量。   可是,唐安妮的心,却还是莫名地轻颤了起来,“……”   很想问问他的心是不是真的有她,也很想说出那个他禁忌的名字,却终究只是轻轻地拧开了小脸,   “走吧,我妈在家里该等着急了……”   耳边,一声轻叹。   男人松开了她,修长精健的双臂搂着她的香肩,带着她的身体一起退后两步,又伸手,替她拉开了副驾座的车门,“上车。”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又不安地颤动了好几下,唐安妮怯怯地瞥了一眼男人晦涩黯淡的俊脸,“……”   却不知该说什么,来掩饰自己这一刻的心悸与内疚。   心悸,是因为他滚烫灼炽的那一句,“从来也没有想过跟你离婚”。   内疚,是因为她笨拙的回避让他难过了。   ……   墨黑色的迈巴/赫62S穿过华灯初上的繁华街道,又穿越重重弥漫开来的旖旎夜色,终于驶上半山唐宅。   车子刚停在唐家门口没多久,一直等候在门檐下的唐夫人便发现了他们,高兴地迎了上去,   “皓远,你们来了!快进来……”   唐安妮只好答应了一声,迅速地隐去脸上的晦涩,又挤出一脸柔美的笑意,别有深意地对身旁的黎皓远说,   “我妈咪一直担心我当不好你的妻子,你帮帮我,好吗?”   她知道,黎皓远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可是,那一刻,她真的害怕他的拒绝。   几乎是以恳求的目光可怜兮兮地盯着他,“黎皓远——”   只差没开口求他成全了。   还好,黎皓远挺配合的,当着母亲的面,就亲昵地握住了她的小手,“老婆,我们进去吧!别让妈等太久了。”   这一声“妈”,叫得当即让唐夫人眉开眼笑,   “还是皓远懂事。这些天,安妮没少让你为难吧?这孩子从小被我和她爸惯坏了,又倔强又执拗,委屈你了……”   黎皓远笑了笑,“不会。安妮很可爱。”   虽然岳母说得没错,他的小妻子的确是又倔强又执拗,可是,他并没有反感。   他也知道岳母是拐着弯地来试探他对妻子的态度,自然不可能去承认唐安妮的这点坏毛病。   而他的一句,“安妮很可爱。”   也让唐夫人原本揪着的一颗心慢慢地舒坦了下来:   也许,是她想多了,女儿和黎家的婚事,并不似姚夫人所说的那样,是安妮迫不得已在作践自己,只为了黎皓远的钱,才逼自己强颜欢笑嫁进黎家的。   穿行在庭院里的唐夫人,含笑看着小俩口一前一后地走着,还不忘时不时地“暗传秋波”,   忧心的面容早已消褪大半,脚下的步子也轻快了许多,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又呼唤起楼上的唐司涵,   “司涵,快下来,你姐姐和姐夫已经到了……”   因为这是黎皓远第一次以新女婿的身份登唐家的门,唐夫人刻意叫司机到学校把唐司涵接了回家。   ……   黎皓远随后也踏进了唐家的客厅:尽管,现在的唐氏已经大不如之前风光了,可是,大概是唐夫人持家有方,家里面的家居装湟看起来依旧整洁如新,锃亮明快。   只见装修高贵雅致的客厅里,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把室内的光线照得有如白昼一般地明亮透砌……   餐厅。   精致的白色大理石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经典粤菜,有宴席必备的珍品佛跳墙、贵妃白切鸡、红油炸子鸡,有酸甜口的糖醋丸子、豉椒蒸排骨,   还有令人食指大动海鲜大餐——胡椒浸生蚝、白灼龙虾……   等等。   显然,为了欢迎新女婿的初次到来,唐夫人在厨房里作足了精心的功课。   唐安妮有些心疼地握住了母亲的双手,“妈,你怎么一个人弄这么多菜,累了吧?”   大概是一直在医院里照顾父亲,长时间没能好好休息,再加上今天忙了一下午也没有时间涂抹护手霜的原因,唐夫人一向保养良好的双手,明显地失去了不少光泽。   为了掩饰掉手指上的海鲜腥味,她甚至闻到了母亲手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立白生姜柠檬洗洁精味道。   唐夫人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没   有累,英姐一直在旁边帮我的忙,我其实没做很多事……”   英姐已经在唐家做了十几年的家政了,唐夫人一直挺喜欢她的,家里面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交给英姐管理。   这欢迎新女婿的第一顿饭,自然也是少不了英姐的功劳。   看着英姐将最后一道人参鸡汤端上来,唐夫人又满脸欢笑地将她那个气宇轩昂的新女婿给迎到了餐桌上,   “来,皓远,坐这儿,跟安妮坐一块儿。”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唐夫人都觉得她这新女婿很满意,光是这俊美如俦的长相、非同凡响的气度,放眼整个香江,也找不出几个来。   安妮和姚家的婚事吹了的那会儿,她还觉得挺委屈。   而今,看到女儿和黎皓远伉俪情深、举案齐眉的恩爱模样,才真真是感觉到缘份的奇妙。   不过,除却注定的缘份,黎皓远之所以会在唐家最困难、安妮最无措的时候出现,又毫不迟疑地将唐家纳入黎氏财团的强大羽翼下,   若非另有所图,   那是不是也说明,他对女儿是真心实意的?   ……   唐夫人过于专注而炽热的眼神,看得黎皓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恭敬地说了一声,“谢谢妈。”   便低下头来,略带一丝腼腆地坐到唐安妮的身边——   唐夫人却存了一丝试探的心思,一再热情地向黎皓远举杯,“皓远,来,我俩再走一个——”   黎皓远自然得恭恭谨谨地端起杯子,“妈,我敬您……”   可不知是不是他的这一口一个“妈”的,喊得唐夫人越发心花怒放,“好,好,好……”   席间的唐夫人喝得更欢了,不止是她找黎皓远喝,还怂恿着唐安妮也跟他喝两杯。   唐司涵因为学生的身份,不能沾烟,却不甘被冷落,在一旁边看热闹、边起哄,   “姐,这样喝多没意思!你得跟我姐夫喝交杯酒……”   唐安妮红了脸,懊恼地瞪了一眼对面的唐司涵,“……”   黎皓远却似乎是喝得放开了,伸手,松开了一些颈间的领带,又举杯看向身旁的小妻子,被酒精醺得微微砣红的俊脸染了一丝宠爱的意味,   “既然这样,老婆,咱俩就走一个,嗯?”   唐安妮也不知道他醉了几分,却分明觉得男人此刻的眼神温柔得醉人。   迷离之间,男人已经端起她面前的酒杯,塞进她手里,他擎了红酒的另一只长臂适时绕进她屈起的臂弯里,形成一个互相交叉的姿势。   他暧/昧地冲她低笑一声,“你只要跟我碰杯就可以,我替你喝,嗯?”   或许是他的笑容太过魅惑勾魂,她抵挡不了他的魅力,她真的就举过手中的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两只清脆的高脚杯,顿时发出“当”地一记脆响,黎皓远眉眼间的笑意更甚,“谢谢老婆。”   抬头,倾刻间,便将杯中的酒水,一仰而尽。   唐安妮懵懂地也学着他抬头,就要饮下杯里的红酒,一只滚烫的大手却轻轻地覆上了她素凉的手背,轻而易举地夺去了她手中的杯子,又是一仰而尽!   唐司涵不忘在旁边欢呼,“好!姐夫真给力!”   唐夫人也擎着酒杯,默默地含笑看着对面的一双俪人,目光落在黎皓远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深沉的赞许,“……”   可是,唐安妮却看得出来,黎皓远是真的有些醉了。   一双深邃幽暗的眸清晰地泛出腥红血丝,眸光灼烫,覆在她手背上的大掌也是滚烫的,   甚至,她在旁边也能感觉到,男人的体温也渐渐地灼烫起来——   这也难怪。   黎皓远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母亲明明说了“随意”,可每次母亲只抿了一口酒,黎皓远却无一例外,全干了。   司涵再在旁边起一下哄,黎皓远就喝得更多了。   照这么个喝法,不等吃上一口饭,黎皓远已经要醉趴下了。   唐安妮   伸手拿开了丈夫面前的酒杯,“我给你盛点饭吃,别喝了,一会儿该醉了……”   黎皓远却又重新将杯子拿了回来,有些歉意地向对面的唐夫人笑着道,“妈,我没事儿。来,我再敬你……”   唐安妮深深地蹙起了秀眉:“……”   这男人!   到底是想灌醉自己,还是想灌醉她妈咪?   他可想过,无论最后被灌醉的是谁,在她的立场上,都难免尴尬。   黎皓远又干了一杯之后,将自己滚烫的脸庞软软地压上她纤细的藕臂上,醉得呢喃不清,   “妈,我要回家,我要带安妮回家……”   “妈,我要跟安妮回家……”   “……”   模糊难辩的字音,他却任性地一再重复,直至让每个人都听懂他的意思。   又睁着半醉半朦胧的眸子,摇摇晃晃地从餐桌前起身,脚步虚浮地往大门的方向走,   “老婆,我送你回家,嗝……我们回家……”   唐安妮哭笑不得。   他醉成这样,还怎么开车?   可是,黎皓远却很坚持,他走路都走不稳了,却还能清楚地找到自己的车子停在什么地方,   还有模有样地解开电子锁,又伸手去拉开车门,抬起长腿,坐上主驾座,嘴里咕哝着什么,   竟真的发动引擎,院落里响起一片轰轰作响的车子启动声。   唐安妮不放心他,连忙追了上来,伸手,要去夺他插在方向盘上的车钥匙,“黎皓远!!”   又为难地回头,看向随后也跟出来的唐夫人,“妈……”   黎皓远今晚到底怎么了?   明明是一向深谙规矩礼节的男人,今晚却偏偏失了态。   今天是她婚后回门的日子,依照规矩,今晚她是留在唐宅住下的。黎皓远这是闹着要回什么家嘛!   幸好,母亲也不计较。   “皓远喝多了,你就跟他回去吧!”   “正好我也要去医院照顾你爸,司涵等下也要回学校,皓远他是不想增加我们的负担……”   “……”   唐安妮的心里惴惴的,   “妈,你别想多了,黎皓远他真的对我很好,不是看不起咱们家才要走的……”   唐夫人轻轻地拍了拍她薄削的肩膀,有一点儿语重心长地道,   “妈知道。妮妮,妈不会看错的,皓远这孩子心里有你……”   “他喜欢你,心疼你,所以,才会处处替你着想。”   “你呢?既然也会担心他,会在意他,是不是也该跟他好好地一起过?”   “……”   墨黑色的迈巴/赫62S一点一点地驶出唐家大宅……   唐夫人一直在门口遥遥目送着车子的离去,旁边是唐司涵在跟她挥手道别。   唐安妮从倒车镜里看着母亲和弟弟,清丽的水眸微微湿润,“……”   漆黑的夜色中,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模糊,   越来越模糊……   直至,再也看不见。   她才加大油门,飞快地驶进深重的夜幕里。   副驾座上的男人打了一个酒嗝,“嗯……”   又无意识地倾过半个身子,将他滚烫的脸庞靠在了她的一边肩膀上。   唐安妮心里委屈,也有一点儿嗔恼。   从方向盘上空出一只手来,一下就用力拨开男人的脑袋,“叫你喝那么多酒!醉了活该!”   男人却在此时缓缓地睁开双眸,腥红未减的眸色却褪却了迷离的醉意,挟了一丝似是而非的笑意,侧眸睨着她,   “我不故意喝醉,你能跟我回家吗?”   ☆、177章、男人眉眼轻笑:再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黑暗的夜色中,男人醉得腥红迷离的眸子嚯然睁开,竟是曜亮得惊人!   那一句,“我不故意喝醉,你能跟我回家吗?”   也异样地透露出一种暧/昧滚烫的意味弛!   唐安妮的小脸顿时变得很尴尬:“……嗄”   她没想到,他并没有醉到人事不知的地步;   也没有想到,自己说他的坏话,竟然会被他听到!   心虚地拧开脸去,不看他被酒精醺红了的脸庞,也不接过他的话。   车厢里,又恢复到最初的一片静谧。   唐安妮再侧眸去看身旁的男人时,他的头已经挨着副驾座旁边的车窗玻璃睡着了。   呼吸略微粗重,男性罕有的长睫毛偶或扑闪几下,表示他睡得并不安稳。   或许是因为敛去了白日工作时的冷峻严厉,也或许是昏暗的车厢光线模糊了他棱角刚毅的轮廓线条,   他微蹙的眉峰不再显得那么震慑人心,凉薄的唇也不再抿得紧紧的,森冷无情。   不再那么的,高高在上。   也不再那么的,坚不可摧。   异样地,柔和得,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靠近、去关心。   唐安妮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来,小心翼翼地拉动男人修长的臂膀……   她通过校正他臂膀的姿势,一点一点将男人的头靠上了绑在椅背的靠枕上。   看着他终于睡得舒服了一些,她才缓缓地吁出一口气,“呼……”   男人却不知是醉是醒,在她松开他的臂膀时,突然反手一把攥住她的手,顺势一带,竟是将她一下子勒进胸膛里!   他磁性醇厚的嗓音,也在她耳边喃喃地低喑道,   “我不想跟你分开,就算那个人是你妈咪,就算只有今晚……”   唐安妮懵了:“……”   黎皓远他是会读心术么?   怎么知道她今晚本来是打算留宿唐宅,并且要借口陪母亲而选择在母亲房里睡的?   耳边,有尖锐的车子喇叭声呼啸而至!   唐安妮这才骤然回神!   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握在方向盘的手蓦地一颤,感觉整个车子都在失控倾斜,她脸色苍白地尖叫了一声!   “啊……”   怎么办?   前面就是一辆超重型的大卡车,可她眼看就要撞上去了……   唐安妮吓坏了,浑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脚横插/进主驾座,用力地踩住了她抵在车门上的脚,又夺过了她手下的方向盘!   只听得,“吱”地一记急刹划破天际,车子斜斜地穿插到旁边的紧急车道上,惊险地撞上了边上的路基。   车子,堪堪停住。   唐安妮恍惚了片刻,“……”   不知是被吓坏了,还是庆幸劫后余生的惊喜落泪?   她突然伸手,紧紧地抱住了身旁的男人,哽咽出声,“老公……”   男人温厚的大掌原本在轻轻地拍抚着她颤动的后背,   听见她这一声委屈又怯生生的“老公”,深邃的眸子突然一沉,大手攫起她削尖的下颌,俯唇就吻了下去!   深深地、缠/缠地、热烈地……   他仿佛是要将自己身体上的力量,全部都灌输入她的体内,绵绵密密地一直吻着她……   直至她终于喘息不过来,他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她的唇。   唐安妮却已不敢再看他一眼。   不知是因为深吻缺氧,还是,被男人口腔里的酒精味道迷/醉了?   她白皙的小脸上滚烫一片,绮丽的红晕一路迤逦至她小巧的耳垂,又蔓延至她细腻柔美的颈子……   连同她的心,也被灼得一阵阵地滚烫莫名:   她一定是吓傻了吧?   怎么会在脱险后的第一时刻,只记起了那一个说好只是交易婚姻的老公?   ……   回到百佳大厦的公寓,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   唐安妮把车子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拉开车门——   副驾座的男人似是累了,又似是真的醉得不轻,迷迷糊糊地倚在身后的靠枕上睡着了。   连车子停下来了,也没有唤醒他的意识。   紧锁的眉峰,似有化不开的沉重心事,沉甸甸地压着他,累。   他睡着了。   他的脸微微侧枕在靠近车门这边的椅背上,深邃英俊的轮廓在昏暗的停车场光线下,异样地散发出一种雍懒迷人的味道。   心底,忽然划过一种柔软的感觉。   她竟然不忍心吵醒他。   轻叹一声,她缓缓地关上车门,背抵在后座的车门上,静静等候着……   过了好一会儿,副驾座的车门才被人推开。   唐安妮遂敛起心事,微微躬身上前问候车上的男人,“你醒了?”   “嗯。”   简短低沉的单音字之后,车上的男人抬起头来,却是眉眼轻笑地睨着她,“再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唐安妮一怔,“……”   反应过来,男人是在调侃她刚才在路上失控叫出的那一声,“老公。”   白皙的小脸不觉又红了个通透,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你喝醉了,记错了!”   没好气地伸手去搀副驾座上的男人下来——   尽管他极力表现出清醒的样子,但是,唐安妮还记得舌尖上晕染着的那股浓郁酒味.   母亲一共拿了四瓶酒出来招待她的新女婿,结果,黎皓远非常豪气地全喝干了!   这么给力的新女婿,自然是醉得不轻,还能走得好路吗?   不过,这男人也太不客气了吧?   她虽然是好意搀他,他也不必整个身子的重量全压过来吧?   可他却竟然理所当然地将两条长臂全都缠绕在她脖子上,害她根本直不起腰来!   唐安妮哭丧着小脸瞪着眼前笑眯眯的男人:   一米八七的个头,身高腿长的,胸肌更是健实有力,他这体重能不把她压垮吗?   终于,她在尝试了几次,却未能将座椅上的男人挪动半分后,忍不住怒道,   “黎皓远,把你的手拿开!你这样,我没法儿弄你下来!”   男人仍旧好心情地笑着,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为他立体俊逸的五官又加了几分,在昏淡的停车场光线下,异样地散发出一种魅惑心弦的意味,   “叫老公!唐安妮,我喜欢听你叫老公。”   唐安妮当然知道他是自己的老公,人前她也叫过他无数次“老公”,或恩爱甜美,或娇嗔含羞,却从来没有这一刻的心慌意乱——   不止心慌意乱,当他强健的双臂一点一点地勾下她的小脸,她感觉到他强压下自己的双唇贴上他滚烫的脸庞时,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   “咚!”、   “咚咚!”   “咚咚咚!”   ……   每一下都重如撞钟,撞得她一颗心险些跳出来!   她惶恐地看着他,这样近,与她的瞳孔相距不过五公寸,   她的脸就停在他的头顶上方,能够清楚地看见男人标志性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继而,他凉薄的双唇已经沿着她腮边的弧线,浅尝辄止地缓缓上移,   最后,停在了她柔软的唇上——   唐安妮漆亮的瞳孔顿时无数倍地放大:   停车场进进出出的车辆那么多,他不会是又要在这里吻她吧?   心下一悸!   她慌忙就紧紧地闭上双眼,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唤了一声,“老公——”   耳边响起男人愉悦的笑声。   她以为,男人玩够了,就会放开她。   遂慢慢地睁开双眼——   却只感觉,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她来不及看清楚什么,唇上已经骤然一热!   “唔——”---题外话---没有看到175章的姑凉,现在可以看了哈~!ps:晚上还有一更。   ☆、178章、醉后的深吻:老婆,你好甜!   昏暗的停车场里,有车子擦身而过,还有一记响亮的、伴随着嘲弄的口哨声。   唐安妮顿觉恼羞成怒。   手脚并用地去抵开身下的男人,小嘴里也模糊不清地抗议着,“唔——黎皓远——你——放开——放开我——弛”   可,男人显然不肯如她的愿嗄。   修长而矫健的双臂牢牢地擒在她不盈一握的蜂腰上,他又用力地压下她柔软的身躯,以至她根本动弹不得。   只能赤红着小脸,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曲线姣好的身体,紧紧地贴在男人阔健而滚烫的胸膛上。   彼此之间,再也没有一点儿距离!   他抱着她,以一个再也亲密不过的姿势。   他滚烫的大手攫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抬头,不得不迎上他滚烫的唇。   他在吻她。   享受着独属于她的甜美滋味的同时,男人深邃的墨眸也在迷恋般地凝视着她绯红迷人的小脸:   他知道,她并不是那么的心甘情愿。   可是,最后,她却缓缓地闭上了双眸,一双纤长的藕臂也无助地攀在了他结实的脖颈上……   而他宁可相信,她是情不自禁地融入进这个热吻中,并不仅仅只是对他屈服了。   “安妮……唐安妮……”   耳边响起男人模糊的低喃,唐安妮睁开迷蒙的双眸,“嗯?”   男人霸道的唇舌却趁势钻了进来,放肆地横扫她贝齿间的芬香,强迫她完全地接纳他、追随他,一起缠/绵共舞……   唐安妮差点被男人狂野的热情给淹没掉!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几乎以为,自己就要丢脸地死在这个男人的强吻之下……   黎皓远却慢慢地放开了她,在她因为严重缺氧而变得赤红如血的小脸上,轻轻地却又更似宠溺地印下一吻,“老婆,你好甜!”   “……”   唐安妮懵了:因为她乖乖地叫了他一声“老公”,所以,他在夸她嘴甜么?   黎皓远又笑了,俊朗的星眉皓眸间夹着掩不去的愉悦,   伸出一只手指,以温热的指腹压上她被吻得红/肿的双/唇,曜黑的眸底闪烁着耀目灼亮的光芒,“有红酒的味道。”   唐安妮这才恍然大悟:因为刚才那个吻,她的唇齿之间,竟然也沾染上了几分红酒的醇厚香甜之味!   可是,这不也是拜他所赐吗?!   最不像话的是,他喝醉了,好好地跟她回家,不行吗?   为什么非要在停车场里闹,还让不相干的人看了笑话!!!   唐安妮忿忿地推开身前的男人,转身,愤怒出走!   男人却根本不在意她的出离愤怒,依旧好心情地在她身后笑道,“怎么又生气,我说你很甜也错了吗?”   “……”   黎太太满脸黑线!   她气的是这个吗?   黎先生分明是在避重就轻!模糊焦点!   ……   身后,传来一记男人关上车门的声音,然后,她听见了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时而轻、时而重,好像还伴有撞到重物的闷哼声?   唐安妮纳闷地回头,就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正不稳地虚晃着、踉跄着,好几次,险些摔倒在地!   害她一颗心也掂得紧紧的,那股挥之不去的内疚感也再次涌上心头,   她暗暗地咬了一记下唇,认命地回头,冷着一张俏脸,伸手,抓起男人的一只手臂,搁在了自己单薄的肩膀上,费力地搀着他进了电梯,   “黎皓远,你不准再欺负我!不然,你醉得回不了家,我也不要管你!”   密闭而狭窄的空间里,男人又是心情愉悦地笑了一记,“哦~。”   她又嗔怒地瞪了他一眼,“不许笑!”   男人这才勉强止住笑声,低下头来,却将自己滚烫的俊脸贴到她白皙的小脸上,非常配合地承诺道,“嗯,我绝对不会欺负我老婆。”   因了他口中亲昵的“老婆”二字,她的俏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也不准叫我老婆。”   男人低沉性/感的声音却在她耳边缓缓响起,意外地,带了一丝魅惑逼人的磁性低喑,“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宝贝儿?”   唐安妮被他暧/昧的言语撩/拔得更是小脸绯红,娇嗔斥道,“也不行!”   乘电梯上楼,她在公寓门外输入开门密码……   ……   好不容易把一个人高马大的大男人给弄到床/上,唐安妮已经累得跌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微微娇喘,“……”   偏偏半醉半醒的黎先生很是磨人。   冗实的大长腿抬起,不偏不倚地,正好压在她单薄的香肩上。   唐安妮一惊,下意识地侧眸,对上一只着了白色袜子的大脚。   一张娇俏的小脸登时又气得绯红!   “黎皓远!!”   虽然黎先生的生活习惯极是良好,并没有香、港脚或是异臭,可是,他这样的行为到底存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吧?   唐安妮伸手,一下就推开男人的大脚。   又悻悻地起身,想要坐远一点儿去——   男人霸道的长腿却又再次探了过来,这回是蛮横地勾住她的小蛮腰,强行将她整个人都勾了回来,   又稍加用力,勒住她的小蛮腰一个向前推拉,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倾斜……   接着,唐安妮涨红着小脸,跌进了一个坚硬而灼烫的怀抱里!   男人饶有兴味地轻笑着摸上她晕红的小脸,又低头,煞有介事地在她唇上嗅了一记,“嗯,我老婆真甜!”   黎太太:“……”   黎先生,你还没有玩够吗?   唐安妮发誓:她真的、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顽劣可恶的醉汉!   明明醉得连路都走不好了,却还一次又一次地占她便宜!   嘴上的、身体上的,就连言语上的便宜,他也占得一个不少!   被黎皓远压在床/上,又强吻了一次之后,唐安妮气愤地冲进了洗浴间!   打开水龙头,挤出一截长长的雪白牙膏,沾到了牙刷上,然后,狠狠地刷洗起自己的口腔:黎先生,你的酒品和节操呢?   亏他还是名震香江的第一财阀世家贵公子,怎么能趁喝醉酒,就随便欺负人,随便占人便宜?!   忿忿地将自己的小嘴里里外外地连刷了两遍,唐安妮才满意地闻到,自己口腔里已经没了红酒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牙膏的淡淡清香味,她喜欢的青柠味。   可是,低头之间,却觉得自己身上的衣服,隐隐地散发出一股男人身上的味道?   肯定是刚才黎皓远强迫她压在他身上沾染的他的味道。   唐安妮俏脸一抽,抬腿走进浴室,脱去身上的衣服,又打开了花洒,调好了热水的温度,   便仰起小脸,任由密密麻麻的水柱一波又一波地打在自己身上,也一点一点地冲淡她身上残留着的他的味道……   直至浑身都覆上了一层沐浴露的好闻香味,唐安妮才伸手取下架子上的雪白浴袍穿上,   又趿着拖鞋走进了卧室,一边用干毛巾擦着头上的湿发,一边对床/上的男人说,“洗澡水给你放好了,去洗洗吧!”   “……”   卧室里却没有听见男人的声音。   唐安妮诧异地回头:只见床/上的男人已经侧身躺着,睡了过去。   棱角分明的冷峻脸庞因为沾染了浓烈的酒精气息,而变得滚烫又赤红。   喝多的人会特别口渴,而且,喝水也能降低男人身上的温度。   于是,唐安妮给他倒了一杯凉开水过来,又试图扶起男人沉重的身躯,“来,喝点水。”   没想到,男人突然一个翻身!   她手里的水洒了出去,打湿了她的脸,也打湿了她的身。   他灼烫的   唇舌却沿着那冰凉的湿意,一点一点,热切地一路吮了下去……   ☆、179章、老公,我怕……怕我会再也不肯放你走   灰白朦胧的黎明时分,宿醉的黎皓远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惊醒,   抬手,揉了一记紧蹙的眉额,却忽然感觉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房间,是他熟悉的设计弛;   床,也是他熟悉的被褥嗄。   唯一不同的是,婚后一直背对他而睡的小妻子,此刻,她粉嫩的小脸却正依恋地偎在他浑厚的肩膀上,娇憨迷人。   幽深的瞳孔蓦地一滞,“……”   零碎而模糊的记忆里,昨夜,他似乎抱住了一团湿露露的温软物体?   口渴的他,只想一直不停地吸/吮水份,“它”却不肯乖乖地配合。   他有些恼了,翻身就狠狠地压了上去……   热切而狂野的征服掠夺中,他想要的水,却突然幻化成他娇艳的新婚小妻子,她含嗔犹俏地推抵他,“黎皓远,你快起来,洗澡水要凉了……”   后来,他好像莫名来了兴致,抱起她就丢进了浴缸里!   她在水里尖叫扑腾着要起来,他却偏偏要将她按在水里,一遍又一遍地吻她,“叫老公!”   他甚至还用自己庞大的身躯压着她,沉进缸底,剥夺她呼吸空气的权利,只允许她依靠他嘴里的氧气赖以维生。   他恶狠狠地吻她,挟着深藏心底多年的爱恋与妒意,   “黎皓远!黎皓远!黎皓远……有当老婆的女人动不动就这样生硬地叫自己老公的吗?”   “唐安妮,我今晚非要改掉你的臭脾气!”   “……”   直到——   她在水里呛得断断续续地娇斥,   “好!黎皓远……你别忘了,这是你说的!……从今天起,我天天都喊你老公!”   “就算当着她的面,我也喊你老公!到时你可别怪我!”   “老公、老公、老公……”   “……”   那一刻的热血沸腾,似乎还在身体里缱绻奔腾?   又或是,清晨的荷尔蒙分泌太过旺盛?   黎皓远仿佛还能清晰地看见,昨晚那一场淋漓尽致的欢/爱;   也还能清晰地记得,后来,她浑身颤瑟地瘫软在他怀里,喃喃地低语了一句,“老公,我怕……怕我会越变越可怕,怕最后我会自私地再不肯放你走……”   最后的最后,他深深地吻住了她,“我不走,别怕,我永远都会在这里……”   ……   脑海里凌乱的记忆,终于拼凑完整。   黎皓远疼痛欲裂的头也一点一点地清晰明朗起来。   修长的臂膀探出,他温热而略覆薄茧的指腹爱怜地划过她白皙娇俏的小脸,漆黑的墨瞳里染了一丝满足和愉悦:   指腹划过她的小脸似乎让她有点痒痒的感觉,睡梦中的唐安妮大抵是不耐烦有人扰她的美梦,紧闭着双眼就蹙起了小脸,一边扬起小手挥开他,一边不悦地制止,   “黎皓远,别闹……”   虽然她只是无心地脱口而出,也仍然生硬地叫了他的全名,语气还是很不高兴的,   但黎皓远却是心头一震,随即却涌上来一股舒心与愉悦——   虽然不知道她昨晚说的那句,“怕她会越变越可怕”是什么意思,可小妮子潜意识地叫了他的名字,并没有叫错一个字。   或许,她的心里,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自己的?   即便现在还不能爱他,心底却还是有他“黎皓远”存在的?   因为这项突如其来的认知,得到丝许满足的他竟是一脸洋溢着幸福,静静地看着她在身边酣睡的小模样,突然就感觉,心底软软地悸动。   黎皓远俯下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便起身,下床,又刻意放轻脚步下楼……   为了守护他的家、守护他的新婚小妻子,现在,他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天,他去唐氏接唐安妮的时候,一怒之下将苏维延锁在岳父的专用电梯里面了!   想到天一亮,唐安妮去上班的话,就会立刻发现电梯里面的苏维延,或许还会牵扯出不必要的纠缠,   黎皓远深邃的五官不觉又凛冽了几分:“……”   推开岳父办公室门的那一刻,他分明听到了,苏维延异样而近乎嘶喊的声音,   “可我不在乎!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浅薄,我不在乎你是黎皓远的妻子,只要你还是……”   可是,苏维延,“只要她还是”什么呢?   不管唐安妮的心里曾经藏了谁,也不管你苏维延有多深沉的内涵,   从那个雨夜,他抱起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黎皓远的安妮!   这不是谁在不在乎的问题,而是,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的安妮!   顶着黎明的寒霜白雾,他驱车来到了唐氏——   值班的保安大概是得到申建宗的亲口训示,直至他出示了证明后,才放了他进来,又给他重启了唐董事长专用梯的电源……   电梯旁边的指示灯亮起的时候,黎皓远便让保安退下了……   想到里面的苏维延,他嘴角噙起一抹冷笑,伸手,按下了电梯的开门键——   ……   苏维延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夜晚!   他就像是又重新回到了,那段可怕凄惨的童年岁月里,孤苦而无助!   电梯急剧下坠的那短短数秒间,触目所及全都是一片黑,他仿佛掉进了一个黑暗无边的深渊里!   四周又黑又冷,不管他怎么大声叫喊、直至声嘶力竭;   也不管他怎么用力地捶打墙面、直至精疲力尽,回答他的,永远只是一室的冰冷和安静。   静得,   他只能听见自己懊恼地咒骂声与粗喘的呼吸声,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一丝丝声音。   挣扎与捶打之后,疲惫的感觉伴随着饥饿与寒冷,一起侵袭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渐渐地生出了绝望的念头。   黑漆漆的空间里,空气越来越闷,   他的头脑也越来越沉……   瞳孔里的光芒在急剧缩减,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涣散,   有那么一刻,苏维延真的以为,自己就要因为黎皓远那个混蛋被困死在这里了!   修长的身躯软软地无力瘫倒在电梯间冰冷的地面时,一室黑漆漆的狭窄空间内,却突然灯光大亮!   苏维延瞬间狂喜,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安妮……”   他还清楚地记得,记忆里那道雪亮的白光射/进幽深的黑洞里时,睁开双眸,看到的是如何美丽圣洁的一张小脸!   她就像是一个挥舞着洁白翅膀的微笑天使,一点一点地将他从无边的深渊里拉出来……   小小年纪的她,却无比坚定勇敢地对他说,“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是因为这一张迷人的小脸,让他得以从癫狂失常的母亲手里有幸生存下来;   也是这一张坚毅的小脸,让他在经年之后无数的腥风血雨中,咬紧牙关,一次次挺了过来;   更是这一张美丽的小脸,让他知道,自己还不够好,还要更加加倍地努力,才能护她周全!   ……   他以为,他已经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   他以为,他终于可以走近她一点,终于可以亲眼得见这一张朝思暮想的小脸……   电梯/门一点一点地打开……   苏维延惨白的面容上也缓缓地露出了一抹感动的笑容,努力地振作精神,双手沿着墙面一路上移慢慢地站了起来——   他不想让自己在她面前显得这样狼狈,也不想让她这样难过内疚。   一片雪白的光明泄了进来,苏维延努力挤出来的笑意却在瞬间消逝,“怎么是你?!”   撑着体内最后的一点力量,他怨恨维消地瞪视着眼前一派优雅从容的男人:   都是他!   他周密严谨的计划,就是因为这个叫做黎皓远的男人,而被迫全盘尽毁!---题外话---稍晚还有一更。   ☆、180章、她牵着我的手说过: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逆光的阴影中,黎皓远却是气定神闲地点燃了一根烟,   白色的烟圈上有点点红光忽明忽灭,   他蹙眉,深吸了一口,拿开唇边的时候,却是突然欺近他身旁,猛地一口白雾倾数吐了出来,嘴边一片嘲讽戏谑之音弛,   “不然,你以为会是谁来救你?嗄”   浓郁的烟味喷了他一脸,苏维延恨恨地扭开脸去,“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不稀罕你救——”   黎皓远修长的二指夹着烟蒂,在一片淡淡的烟雾缭绕之间冷冷地睨着苏维延,嘴边的讽笑却是越来越明显,   “那你是稀罕我太太来救你吗?恐怕要让苏律师失望了!我太太还不定要睡到什么时候才能起来。”   举起手边的烟蒂,他浅浅地吸了一口,神色间闪烁着爱昧的言外之意,   “天太冷,我昨晚也让她太累了……”   苏维延原本惨白的脸色突然变得赤红而愤怒,   “黎皓远,你不要欺人太甚!那一天晚上,要不是你,我本来可以救活唐氏的,安妮也不用被你……”   黎皓远突然墨眸一沉,一言不发地将燃着的烟蒂,摁熄在苏维延做工精致的GUCCI新款外衣上,森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我太太的名字,我不希望再从苏律师的嘴里听到第二次!”   “另外,我也不希望苏律师再来打扰我太太,你明白,嗯?!”   “……”   苏维延不堪打压,双眸腥红地与之对峙,   “黎皓远,你凭什么命令我?你知不知道,我认识安妮十四年了!”   “她还只是一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就牵过我的手,她对我说,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   滚烫的烟头被黎皓远又是一个用力,被无故殃及的左胸上即刻烧了一圈泛黄的洞印出来,那灼烫的温度几乎要穿透他的皮肤,狠狠地烙在他的心口上!   “我再说一遍,我太太的名字,我不希望再从苏律师的嘴里听到!”   那寒冰锉骨的眼神,更是凌厉得如同锋锐的刀子一样,一刀一刀地剜在他身上!   直到,他的鲜血流干,奄奄一息地匍匐在他脚下,生生世世,不得救赎!   ……   苏维延蓦地打了一个寒噤!   白着脸,伸手,抖落胸前残留的烟蒂,又抬头,紧盯着眼前表情残佞的男人,他侧身,退了一步,冷峻的唇角嗫嚅了好几下,却终究还是没敢再开口与他抗衡。   只飞快地擦过他身旁,匆匆逃出电梯间:黎皓远,你不要得意!总有一天,我会把安妮从你身边带走的!   身后,黎皓远冷冷地盯着苏维延苍惶而逃的背影,冷峻的唇边溢出一声冷笑:我黎皓远的妻子,又岂是你苏维延之辈能染/指得了的?   脑海里涌过小妻子睡得香甜的小脸,黎皓远脸上的神色才渐渐地柔和起来,敛眸,迈开修长笔直的双腿,也大步离开了电梯间——   昨晚,喝得迷迷糊糊之间,岳母有向他暗中传授讨好爱妻欢心的必杀技,   “妮妮呀,最喜欢吃屿北那家的香芋粉条了!”   “每次嘴馋了,就会抱着我的脖子,撒着娇地缠着我带她去……”   “你不知道,这丫头撒娇的样子别提多让人爱得紧了,一声甜腻腻的‘妈咪’,能把我的心也融化掉……”   黎皓远坚硬的心脏,也在寒风中颤了一记:唐安妮,你也会这样跟我撒娇吗?   心底突然强烈地期待起来,不知道小妻子真的跟他撒起娇来,会是怎样扣人心弦的一幅画面?   ……   唐安妮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清早七点过后。   窗外,有淡薄的晨曦透过窗帘倾洒进来,覆了地板上一层淡黄色的晨辉。   却依旧掩不去一室的冰冷。   枕边,黎皓远早已离去。   他向来注重早会,或许已经赶到公司主持会议去了。   想到公司里的一大堆事务,唐安妮也连忙掀开被褥起床——   只是,双腿落地,刚走了几步,她就明显地感觉到身体的不适:   昨晚,黎皓远闹得太凶,最后的那一次,她已经累得没有一点儿力气了,身体一获得自由,便软软地瘫倒在床/上,再也不想动弹一下……   早上醒来,才觉得身上黏腻得难受。   看了看,时间还早,足够她洗一个澡,再去公司。   拿起发夹,随意地夹起肩后的长发,她便转身,进了洗浴间……   温热的水流打下来,熨贴了她不适的肌肤,也舒缓了她紧绷的神经。   她缓缓地闭上双眸,任由暖和的温水一蔟蔟地打在自己的脸上、肩上、身上……   白雾缭绕、迷离氤氲的洗浴间里,镜子和玻璃门都已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珠,在镜面和玻璃门上蜿蜒直下,流向雪白的地面……   她伸手,在满是水雾的镜面上擦开一片明朗,镜面清晰了,从里面映出了一具雪白晶莹的桐体:纤细修长的体态,玲珑有致的曼妙曲线,光滑白皙的长腿……   她的美好,一览无疑。   雪白的壁顶灯下,她浑身还泛着一层淡淡的、沐浴后所特有的旖旎红晕,更惹人遐想翩翩。   唐安妮微微地失神,不自觉地低喃出声:“黎皓远,你迷恋的,是不是也就只有这付美好的躯体?”   花式纹路的玻璃移门,却突然“哗啦”一声被人自外面拉了开来!   门外,有一片巨大的黑影垂落:男人一袭黑色大衣垂至膝下,俊脸满覆寒霜,眉目冷峻地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唐安妮一惊:“……”   也不知道他刚才有没有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小脸莫名一热,她忙低下头去,解开裹在湿发上的毛巾,又拿起了吹风机,“我还没有弄好,你等一会儿再进来。”   她只以为他是要进来用洗浴间的,所以,想请他先回避一下。   她握在吹风机上的素白小手,却突然被一只温厚的大掌覆上,“我帮你。”   什么?!   唐安妮纤长的娇区蓦地又是一滞:“……”   是她听错了吗?   这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男人,竟然会如此温柔体贴地对她说,他要来帮她吹头发吗?   她怔怔地不知所措,手中的吹风机被人夺去,她的手却仍木然地垂落在半空中,幽深漆黑的瞳孔里一片茫然:“……”   隔着一层朦胧的白色水雾,黎皓远也在看她,深邃曜亮的眸底有着一丝审视与探究的意味:“……”   他看见,自己对上的,并不是平日里她那双清丽晶莹的水眸,此刻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有些恍惚迷离,也有着本能的戒备。   她对他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与依赖。   或许,内心还对他有着的害怕。   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身体在莫名地颤抖。   褪去一身简练黯沉的工作装,他的小妻子似乎更漂亮了几分:光洁白皙的额,浓淡相宜的眉、挺尖的小鼻子、樱红润泽的菱形小嘴……   白皙剔透的肌肤下,那是一张与她这个年纪相称的可爱而甜美的小脸。   黎皓远突然想了起来,自己的小妻子好像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   那样年轻稚嫩而生涩娇小的身体,他却着了魔似地,想要一遍又一遍,深深占有……   大手似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竟是挟了几分期待地摸上她粉白的脸颊,那水嫩柔软的触感,却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眸光,更灼热了一些。   男人性/感的喉结也不觉滑动了一下,“安妮……”   唐安妮被他看得越发地不自在,错过脸去,避开他大手的触碰,又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来,从镜子里面看着身后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低声问道,“你不是去公司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身人,男人微微一怔,随即却是春风满面地笑:“Surprise!不   过,妮妮,你也跟我撒个娇吧!”---题外话---二更。谢谢姑凉们的红包、鲜花,还有月票,么么哒~。   ☆、181章、唐安妮,你怕爱上我吗   妮妮?!   意外地,从男人的嘴里听到这个熟悉的小名,唐安妮愣了愣,“……”   倒也不是说,他不能这样叫她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却划过了一道异样而诡谲的感觉弛?   再听到他一脸暧/昧地,要求她“跟他撒个娇”,她心里的那抹狐疑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从梳妆台前转身,她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什么惊喜?”   男人却用他覆了薄茧略显粗砺的温热指腹,别有用心地一点一点摩挲着她嫩白的小脸,“……”   清晨沐浴过后的唐安妮,不可思议地散发出一种不经意的媚惑,勾荡得他的心,也情不自禁地,一阵阵暗潮汹涌。   有过那么一秒,他真的想过,要俯唇压下去,绵绵密密地吻住她……   但,这么一来,他凌晨驱车来回两三个小时的功劳,便会被彻底抹杀掉。   想像得出她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会有多委屈而忧怨。   黎皓远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故弄玄虚地,将自己温热的脸庞缓缓压低,在她耳边,肆意地喷薄出一圈灼烫的热气,“你猜猜看。”   他的嗓音低喑却轻快,眉眼间也晕染着愉悦的笑意。   仿佛就是在故意逗弄她似的。   唐安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似乎想要从男人深邃幽暗的眸底看出什么?   然而,其间蕴藏的情绪又是多么深不可测?   尤其,是黎皓远这样一个久居高位、早已习惯喜怒不形色的男人,能够给你一张笑脸已是实属难得,他深沉复杂的心思,又岂是她一个小女人可以窥/探得出来的?   唐安妮怏怏地摇头,“我猜不出……”   黎皓远倒也不为难她,修长白净的手指轻轻地刮蹭了一记她的小鼻子,“你可以跟我撒个娇啊!我一高兴,不就松口了吗?”   唐安妮想起,昨晚上过这个男人的好几次当。   这下学乖了些,只抬手,淡漠地拨开了男人停在颊边的大手,状似兴趣缺缺的样子,“那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男人眸光一滞:“……”   似乎没有想过,她竟然会是这样的态度?   幽深的墨眸瞬即掠过一丝暗淡的神色:他兴致高涨地一大早驱车赶到海对岸的屿北,又排队等了大半个小时才辛苦买来的两盒香芋汤粉,居然被她弃之若敝!!   一路上,想像过很多她意外看见最喜欢的食物时,会出现如何惊喜的表情,可她!!   她竟然满不在意地拨了他一身冷水,“那我还是不要知道好了!”   深邃的眸色渐次加深,幽暗的瞳孔里再也没有一丝笑意,他冷冷地盯着小妻子冷淡的背影,心中有一股无名怒火腾腾而起:“……”   冷峻的唇角紧紧地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他僵硬地转身,踩着矫健而凌厉的步伐,嚯然而去!   唐安妮拧头,看了一眼男人萧煞的背影,秀眉微微蹙起:还真是霸道得一点道理也不讲啊!   她连放弃知情权也得罪他了?   ……   唐安妮简单地化了寮寮几笔的淡妆,轻扫蛾眉,又丢开手边的腮影刷子,蹙视了一眼镜中的女子:   白皙的脸孔中透出了一抹淡淡的粉红,端庄而又不隆重,正适合办公室的干练装扮。   她关上化妆盒,又走到衣橱前,挑了一套墨绿色的OL通勤女装换上。   外面有点冷,她随手又摘下一件黑色呢绒大衣穿在外面,拢了一把双排扣敞开的衣襟,   她转过,取过挂在梳妆台旁边一角上的公事包,踩着矜持的步伐落下楼梯——   毛绒绒的棉拖刚贴到地面,就听见黎皓远醇厚低沉的嗓音自餐厅的方向传来,“过来,吃早餐。”   唐安妮又是一怔,“……”   刚才在楼上,看见他生气的甩袖而去,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呢!   男人沉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修长干净的十指正在拨弄着面前的打包盒——   不是家里常准备的西式餐点。   餐桌上摆放着两份热气腾腾的早点,类似于汤粉或是面条之类的,还隐隐约约地飘过来一阵熟悉的香味?   黎皓远敛眸沉思片刻,便推开座椅,迈开笔直修长的双腿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一把攥住她的小手,“过来坐下。”   唐安妮讪讪地甩开他的手,“我不饿……”   然而,话音没落,肚子却突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在偌大的餐厅里“咕噜”了一下,   察觉到男人投过来的戏谑视线,她顿时满面潮红:   这味道实在是太香了,像极了她小时候吃过无数遍仍至爱不减的香芋粉条。   那一家的粉条做得特别地道,小的时候也吃过别家的,但她还是一直对屿北罗记的这家念念不忘。   和振宇哥交往的时候,她还打着种种纪念日的幌子,缠着要他带她去吃过几次。   只是,她从来都没有跟黎皓远说过这件事,为什么这一刻居然闻到了这股熟悉的香味?   ……   男人攥着她的大手很紧,唐安妮挣扎了几下未能如愿,只好乖乖地任人塞坐在座椅上。   男人伸手推过来一盒热气直冒的汤盒时,   唐安妮惊诧地抬头,直直地看进男人深沉如墨的黑眸里,“黎皓远,你怎么会——”   掀开盒子的那一刻,她清楚地看见,飘在汤水上面的青绿葱花,底下是两片香味直溢的香芋扣肉,却一点儿也不腻味,   盛在白色的粉条之上看起来一付色香味俱全的样子,勾得人食指大动。   让她不争气地红了眼的是:盒子上分明刻着四个显眼的大字,“屿北罗记”。   她忽然明白了,黎皓远刚才说的“惊喜”是什么了!   心里,顿时有一种五味陈杂的感受:“……”   黎皓远看了她一眼,伸手取过盒子上的一次性筷子,拆开了包装递到她手上,低沉磁性的嗓音传来,   “拿好。”   他深邃的黑眸里尚有宿醉后尚未消褪的腥红血丝,可是,精神却很好。   男性清冽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   黑色的大衣还覆着一层浓郁的寒霜雾气,清楚地表明了,   他起早就为了给自己捎带这份早点的心意,有多么的令人感动!   默默地拧开小脸,她又避开男人的视线,悄悄地隐去眸中的湿意。   脱口而出的话,却分明有些故意扭曲的意味,   “我不要!谁告诉你,我喜欢吃这个了?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黎皓远若有所思睨了她好一会儿,“……”   最后,才冷着脸,将筷子塞进她手里,深邃的眸底暗潮汹涌:“唐安妮,你在怕什么?”   咫尺之间的距离,他就那样深深地看着她:   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表情,仿佛她是他深藏在心尖上的至爱,他恨不得要将所有的好都给她!   这种错觉,深深地刺痛了唐安妮的双眼!   她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转身就走!   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却蓦地从身后牢牢地攥住了她纤细的皓腕!   黎皓远稍加用力,便轻而易举地将她拽了回来,她整个人跌进了一付熟悉而滚烫的胸膛里!   黎皓远深邃立体的五官俯瞰在她头顶,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   凉薄的唇淡淡地抿了一记,他突然一把擒上她柔软的蜂腰,将她抱坐上自己矫健殷实的腿上!   唐安妮惊得小脸一白,“黎皓远……”   男人却抬起她的小脸,对准她柔软的樱唇,绵绵密密地吻了下去,   “唐安妮,你怕爱上我吗?”   低沉醇厚的嗓音,异样地灼烫而嘶哑。   一点一点地,熨烫了   一室清冷的空气……   ☆、182章、很想抱你,很想知道一辈子有多长   脑海里浮现起昨晚朦朦胧胧的那一幕:   她浑身颤瑟地瘫软在他怀里,喃喃地低语了一句,“老公,我怕……怕我会越变越可怕,怕最后我会自私地再不肯放你走……”   黎皓远恍若明白了什么嗄!   大手攫起她姣白的小脸,他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弛!   他听见,自己向来坚硬冷漠的心脏,在这一刻异样地颤动了起来,“唐安妮,你怕爱上我吗?”   是因为爱,才会变得害怕失去,才会自私的不肯放手吗?   一个试探而又急切验证的缠/绵的吻。   他吻得格外认真,也问得极其小心翼翼。   唐安妮却不敢回应。   水眸轻颤着,她忽而用力地推开了男人,又迅速地从他腿上跳了下来,苍促出走,“我要去公司了……”   男人矫健有力的臂膀重又将她拉回来,按坐在旁边的一张座椅上。   他眸光沉沉地看着她,淡淡开口,“把早餐吃了,我送你去公司。”   他说完,又晦涩不明地睨了她一眼,高大挺拨的身躯才从座位上缓缓站起——   似是深知她此刻忐忑不安的心情,他擦过她身旁,率先离开了餐厅。   唐安妮被独自一个人留在了餐厅里。   清冷的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男人滚烫灼人的气息,灼得她纤细的娇/躯也在不住地颤抖:   ——“唐安妮,你怕爱上我吗?”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可是,黎皓远,我已经是战战兢兢地在抵抗,你又为何要这样,一次又一次咄咄逼人地进犯,一次又一次放肆撩动我的心?!   你就真的不担心,有一天,我也会对你无理纠缠,不肯放手?   ……   唐安妮搭电梯下楼,走进地下停车场时,   看见黎皓远那辆墨黑色的迈巴/赫62S,已经敞开了副驾座上的车门——   沉静如水的车厢里,男人一手挟着香烟,一手执着手机,正微微仰后靠在座椅上讲话:   他线条坚毅的侧脸沐浴在一片淡薄的金黄色晨曦下,仿佛渡上了一层迷人的光晕,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黎皓远无疑是最得天独宠的天之骄子,   集财富、地位、荣耀于一身,就连这一张肤浅的表相,也是刀削斧刻的一般精致。   全香江都说,她唐安妮是祖上烧高香了,才得以嫁进黎家,独享黎皓远的青睐。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在黎皓远和婆婆徐赵娜的心里,席玥是怎么无法抹灭的一个神圣存在。   一如此刻,男人投射在倒车镜中的那股深不可测的眼神。   没有人知道,黎皓远的心思究竟深沉到了什么地步?   也没有人知道,黎皓远究竟把所有他与席玥有过的一切记忆,都藏匿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在黎家祖宅和黎皓远的公寓里,竟然连一张席玥的照片也没有见到。   而越是刻意地掩饰,或许就意味着,越是深刻的存在,越是不可测量的深爱。   更是唐安妮无法看透的。   ……   黎皓远不知道是在跟谁讲电话?   她在车外等了好几分钟,他仍然没有要结束通话的意思。   眼角瞥见她从电梯里走出来时,他甚至朝她挥手示意,让她暂时先不要上车。   唐安妮也不想再担上刺探商业机密的罪名,只平静地伫在原地,耐心地等他讲完电话。   可黎皓远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跟她过不去?   明明知道她赶时间,他却在挂断电话之后,又拨出去另一个通话,指间的香烟倒是早就扔掉了。   黎皓远把主驾那边的车窗也降了下来,冷嗖嗖的风直往车厢里面钻,   他却恍若无知觉的样子,也不叫她上车。   唐安妮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挨近九点,秀眉一拧,对男人说了声,“既然你有事,那我先走了!”   转身,踩着高跟鞋便“笃笃……”地,朝着电梯的方向,往回走——   车上的男人微微一怔,高大的身影已经追了过来,沉着脸横在她与电梯/门之间,“唐安妮,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安妮冷笑一声,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如果你真的没时间,又或者是不那么想送我的话,我自己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黎皓远冷毅的俊脸狠狠地抽了抽,忽然就拦腰抱起她,大步地往回走,“你简直莫名其妙!谁说我不送你了?!”   ……   双脚悬空,顿失重心的唐安妮小脸一白,双手下意识地勾上男人结实有力的脖颈,   反应过来就怒了,双手松开他脖子,气恼地推起了他坚硬的胸膛,杏眸圆瞪,“黎皓远,你放我下来——”   哪里知道,男人闻言,居然还真的手松了一下,   她被横在半空中的身体顿时直线下坠,从他胸口的高度一下子坠/落到他身下!   唐安妮吓懵了,尖叫了起来,“啊……”   双手慌乱地去扯拽男人的衣角,清丽的眼眸中既有惊恐又有愤怒:该死的黎皓远,他是要把她直接摔到地板上吗?   坠/落中的身体却忽然停止了,一双熟悉而温厚的大手重又抱上了她柔软的腰身,   唐安妮心下一怔,连忙就紧紧地圈住了男人粗实的脖颈,怎么也不肯再松开。   深吸了一口气,调整气息,失律狂跳的心也缓缓地归位到正常的轨道……   眼前却覆下一片浓重的黑影,头顶上,男人的眉眼间染了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还要不要我放手了?”   唐安妮顿觉有一种被愚弄的羞辱感!   小脸难堪得一阵红又一阵白的,瞪着他的一双漆亮水眸更是几欲泣血。   小嘴气愤地嚅动了好几下,却是终于不敢再吵着要他放手了!   “……”   空旷而沉寂的停车场内,突然一片异样的安静与详宁。   黎皓远神情愉悦地看着怀里敢怒不敢言的小妻子,挑眉笑了笑,“真的不要我放手了?”   说着,抱在她腰上的双手却煞有介事地颤了一下,   吓得唐安妮赶紧就连连摇头,“不要!不要!黎皓远,你别放手……”   头顶上的男人笑得更是春风满面,弯腰把她放进迈巴/赫62S的副驾座上时,竟爱怜地俯唇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唐安妮,是你说的,不让我放开你的手……”   浑厚深沉的嗓音却分明在暗示着什么,又紧紧地捏了一记她素白的小手。   唐安妮怔怔地看着男人冷峻的脸庞,心乱如麻:   ——唐安妮,是你说的,不让我放开你的手。   可是,黎皓远,如果,我要你一辈子也不准放开我的手呢?   ……   她无意识地舔了一记唇,清丽的水眸已是氤氲一片。   她低低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不肯放开她的手,为什么要一步步地诱她沉/沦进他的柔情里?   她若是真的缠上他,一辈子也不让他再回到席玥身边,他真的不后悔吗?   黎皓远细心地给她系好安全带,颀长挺拔的身躯笔直地立在车门前,   一手撑在车顶上,一手风姿迷人地插在裤兜里,曜亮的墨眸中竟然隐约透出几许璀璨耀目的星辉,   “因为,唐安妮,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   唐安妮一怔,“可是——”   男人却似乎并不想听她的可是,转身,修长笔直的双腿已然迈开,利落的步伐直朝另一边主驾座的车门矫健而去——   阔挺浑厚的后背坚实深沉而又魅惑迷人,浑厚健硕的肩膀   给人既温暖又可靠的感觉。   唐安妮突然很想从背后紧紧地抱上这个男人,很想知道彼此紧贴的那一刻,心脏究竟会怦然失律到什么地步?   很想知道,一辈子,到底会有多长。   ☆、183章、黎皓远是谁?她:我老公   可是,她不敢!   她不敢抱黎皓远,也不敢想黎皓远,更不敢……   去爱黎皓远。   从一开始,这桩婚姻就不是正常的,也不是公平的嗄。   黎皓远也不会爱她。   哪怕,他有多宠她、多纵容她,却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他爱她。   而那一句重重击中她心坎的,“唐安妮,你是我的妻子,一辈子。”   她甚至不知道,他所谓的“一辈子”,到底有多长?   又到底是困住她的枷锁,还是庄重的承诺?   男人拉开车门上车,坐到她身边时,她心虚地拧开了小脸。   因为眼眶发涩。   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软弱与动摇。   在决定要嫁给他的时候,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这只是一场无关情爱的交易,幸福的婚姻不是他们之间的终点。   委屈,她也没有资格。   车窗外,路边的风景飞快地掠过,透过一扇薄薄的玻璃窗,   一路上,她看到了青葱郁绿的环道树,看到了迎着寒风轻颤的红花绿叶,   看到了车水马龙、行色匆匆的车流人群……   也看到了,男人那张张坚毅深刻、棱角分别的侧脸,沐浴在在清早淡黄色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唐安妮想,这样一个浑身都散发出耀眼光芒的男人,究竟会令多少的女人趋之若鹜、争相邀宠?   席玥又到底是有多么优秀自信、多么倾城绝艳,才敢放任黎皓远自由游走在大洋彼岸各形各色的美女之间?   车子停在唐氏黯淡了不少的门匾下,男人挺括的大长腿优雅落地,   又绕到副驾这边,拉开车门,殷勤地朝她探出一只手,示意她将手放进他宽厚的掌心里。   唐安妮眸光晦涩地错开了男人灼槊的目光,只淡漠地轻抿嘴角,“谢谢。”   单手撑在座位上起身,她抬腿,踩在锃亮的地砖面上,擦过男人身边,若无其事地扬长而去。   不是没有看到男人因此黯然失色的俊脸,甚至,气得一把反手攥住她白皙的皓腕,侧目,眸色冷冷地盯着   她,“……”   唐安妮却笑靥如初,技巧地挣扎了他的大手,“路上小心,bye。”   鼻翼间,飘过小妻子独有的美好体香,黎皓远蹙紧剑眉,紧紧地盯着她落荒而逃的倩影,冷峻的唇边却划过了一道了然于心的黯然弧度:   她在怕他。   怕他的触碰,怕他对她好,也怕身不由己地爱上他。   ——可是,唐安妮,爱上我,就有那么可怕吗?   怕到,让你不顾一切地想要逃离?!   ……   墨黑色的迈巴/赫62S缓缓驶入黎氏LTD大厦——   首席特助林立,已经恭恭敬敬地等在大堂门口。   见到黎皓远下车,便殷勤地迎了上前,严谨细致地跟他报告今日一整天的行程:   “黎总,今天09:00AM的例会,议题是讨论采纳哪一位道路工程师的设计方案。10:00AM,是您与美国TDK集团Willion总裁的电话会议时间……”   黎皓远一直专心而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插/进去一两句指示。   脚下的步伐也没有停下,与林立一前一后地进入公司大堂:   只见一片明净锃亮的光线下,男人伸手拢了一把胸前的衣襟,随即一手插进裤兜里,一手自然地垂放在身侧,目不斜视地昂首阔步,一付风度翩翩的样子。   修长笔直的双腿,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划下亮眼的弧度。   优雅挺拔的身姿,也惹得前台的一众女职员芳心大动,无一不羡慕新婚的黎太太:   能够嫁给如此卓越绝伦的总裁大人,黎太太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   (黎先生:唐安妮不用拯救银河系,我也一样喜欢她。)   待到进了总裁专用电梯,林立才从手里拿着的一堆文件里,取出一份特别整理过的文档,递到黎皓远面前,   “对了,黎总,原本订于明日上午十点与公路署的签约议式,因为梁署长的行程有变,已经跟你提过,改成今天下午03:00了。”   “所以,我帮你推了宣太集团的见面会,另外就是,下午三点您有私人约会吗?”   “……”   黎皓远微微垂眸,伸手,接过林立递过来的文件,翻开,看见一份详细清晰的协议条款,只轻轻抬眉,   “没有。照修订的行程执行吧。”   ……   电梯抵达顶层,金光闪熠的电梯/门缓缓开启ing……   黎皓远笔挺的大长腿迈出几步后,又忽然停住,转身,对身后的林立郑重地交待了一句,   “但是,签约仪式必须在五点之前结束。”   林立愕然,“梁署长那边的意思是,今天下午一直到六点,他都已经空出来了。”   黎皓远抬手,颇有微议地在他手中的文件夹上重重敲了一记,   “我也可以为他把明天早上的时间全部腾出来,你问他要不要?”   浓密湛黑的眉峰深蹙,他淡淡地轻哼出声。   关于他的这位老同学,黎皓远实在是知之甚详。   梁嘉声最近为了追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真可谓下足功夫,连十八般武艺都使出来了。   就因为这小明星是明天早上飞抵香江,梁嘉声才见色忘友,刻意叫何秘书改了签约时间。   也就是他,还念着几分相交二十多年的发小情谊,一声不吭地忍下了他这德性。   梁嘉声心知肚明,必然不会再拖延今天下午的签约时间。   黎皓远深知这一点,才着令林立去跟何秘书交涉的。   林立知道,上司跟梁署长深交多年,有着非同寻常的友情。   两人不仅在公事上合作无间,私底下更是铁哥们一般的关系。   像缩短签约时间的这等小事,想必对梁署长来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果然,他一跟何秘书说,电话里随即便传来梁署长爽朗的笑声,   “小林,你告诉他,我答应了!”   “不过,我是看在他家小娘子的份上才放行的,他得让我去他家蹭顿饭吃,哈哈……”   ……   林立讪讪地赔着笑,“这个……这个……”   旁边,黎皓远却是黑了脸,“你跟他说,信号不好,没听到。”   林立:“……”   老大们现在都流行这样玩吗?   可怜他一个只能拿杯水车薪的小助理,既不能得罪总裁大人,也不敢怠慢梁署长这样的政坛大人物。   百般折衷之后,他看见,上司挺拔的身影渐渐走远,才讷讷地回了一句,“梁署长请放心,我会向黎总请示的。”   挂了电话,额上已沾了一层薄薄的虚汗:   全公司都羡慕他享受的优渥待遇,哪里知道,他夹在一堆高层主管之间左右为难的悲哀?   偏偏,上司还是耳尖地听到了,他对梁署长说的那一句,“我会向黎总请示的。”   犀利的眸光顿即如同厉箭一般射过来!   “请示什么?我去接太太下班,他还要跟着一起去蹭饭?这梁署长也够不要脸的!”   梁嘉声突然在办公室里连打了几个喷哧!   ——黎总,我不就想跟你家小嫂子说几句话吗,至于这么小气,把自家小美人一直藏着掖着吗?   ……   四季酒店,富丽堂皇的会议厅。   黎氏财团与公路署的《关于中环至屿北新修路段工程》签约仪式,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   黎皓远代表黎氏财团,与作为政/府代表的梁嘉声,互相交换了签订好的协议书,   双方友好地拥抱之后,便双双步出大厅,走向一旁的偏厅角落,   落坐在商务沙发上,眉眼轻笑地,一边吞吐着云雾,一边谈起了最近的各项事宜。   待到四点半过后,林立便上前来提醒。   黎皓远遂起身,跟梁嘉声告辞。   梁嘉声起身,跟黎皓远握手的时候,却刻意倾过半个身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傅莹你还记得吗?”   黎皓远微微一怔,“……”   随即诧异地挑了一记眉,“怎么?”   梁嘉声爱莫能助地轻轻摇头,又补充了一句,“她也分到我们署里来了,副署长。”   黎皓远又挑了挑眉,“那得恭喜老同学了。”   梁嘉声却叹了口气,   “唉,反正话我已经带到了,傅莹到现在还没有结婚,你自己看着办吧!”   “中午还跟我打听你来着,听说你结婚了,她的反应似乎不是太好……”   两人正说着,一道妩媚的女声突然自身后响起,“嘉声、阿远,你们都在啊!”   梁嘉声恍若见了鬼似的,连忙推说自己还有事,撇下黎皓远就匆匆离去。   ……   大堂偏厅。   傍晚的霞红透进酒店的橱窗,泱红了整个大堂,有一种令人恍然的美。   那异样泱红的光线,在头顶雪白的水晶吊灯映照下,泛出一种奇异而柔和的光芒,   打在男人俊美如俦的轮廓上,不由得让傅莹的眸底多了一缕痴迷,盈盈的眸光中也渐渐地氤氲起一丝深深浅浅的温情:   对于眼前这个优秀出众的男人,她心底曾经有过许多绮丽的幻想。   她是这样地爱这个男人,哪怕他曾为了席玥,是这样无情冷酷地伤过她的心,   可如果他肯回心转意,她依然如不计前嫌地接纳他,深爱他,一如既往!   在得知他和席玥已经分手的时候,她曾经托人辗转找过他,却始终没有结果。   今天,好不容易再见到他,傅莹心里实在难忍激动,“阿远,这么多年,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说一会儿话吧?”   然而,男人却是一记眉宇紧蹙,抬起精实的手腕,看了一眼腕上的表针,即冷漠地说,   “抱歉!我五点要去接我太太!”   傅莹看得清清楚楚,男人在提到他太太这三个字时,冷峻坚毅的脸庞上,竟然划过了一丝淡淡的宠溺!   迷人的星眸皓齿间,也分明刻着缠/绵缱绻的爱意!   心,骤然下沉!   她眸底也划过了一抹狰狞的厉色!   ……   墨黑色的迈巴/赫62S,端端正正地停在了唐氏大厦楼下。   想到再过几分钟,就能再见到小妻子那张娇俏嫩白的小脸,男人略显沉重的心情才渐渐地轻快了起来:不知道她消气了没有?   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害怕他的触碰?   可是,唐安妮,我还真的有点儿想你了!   ……   唐氏,总裁室。   唐安妮接到电话,说是黎皓远已经在楼下等着她了。   只好匆匆地收拾好桌上的文件,抓起包包,离开办公室……   到了楼下,果然见到他那辆黑色的迈巴/赫62S,已经停在了公司大门口。   后座临向大堂出口这边的车门已敞开,显然是示意她坐到后座上。   唐安妮弯腰,抬腿,刚上车,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却突然一把将她掠了过去!   耳边传来“砰”地一声,车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一惊,探出去关车门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又下意识地将小脸扭向右边……   旁边男人的脸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俯下来的,她的动作太快,一下子就刷过了男人凉薄的唇!   空气中,有点点淬火的星沫在飞溅,男人深邃的眸瞬间曜黑灼亮,“……”   唐安妮只觉得,那幽深不见底的潭水中,恍若是被人突然扔进了一块石子,瞬间激起了飞跃的水花,一圈圈地泛起暧/昧的涟漪……   她的心,突然“怦怦”地剧烈跳了好几拍,怔愕数秒,才白着小脸错开视线——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男人抬手攫住了她削尖的下颌,他精致的脸孔也缓缓压下来……   瞳孔骤然紧缩!   唐安妮本能地低叫出声,“黎皓远……”   密闭的车厢里,却响起男人威严冷漠的声音,“开车。”   是对前座的司机说的。   然后,唐安妮看见身旁的男人将中间的玻璃隔墙升了起来……   下一秒,男人灼烫的气息已然扑面而来,他的薄唇毫不犹豫地压上了她柔软的红唇!   “唔——”   唐安妮懵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短短一天不见,男人居然一见面就如此热情!   白皙的俏脸瞬间愤怒得赤红,双手已经胡乱地挣扎起来,“别——”   可男人霸道地堵住了她的小嘴,她说不出话来,   只能模糊不清地吱唔着,眼睁睁地看着男人修长干净的指节沿着她单薄的香肩,一点一点地滑过她纤长的手臂,   微张的五指在掠过她胸前的时候,竟用他略带薄茧的指腹,狠狠地按了一记!!   唐安妮不由自主地一阵轻颤!   战战兢兢地,她在男人的怀里僵直了脊背,又抬臂,以双手推抵他浑厚坚硬的胸膛,“黎皓远……”   耳边,传来男人愉悦而低沉的一记闷笑,“黎皓远是谁?”   唐安妮的小脸已经羞愤得如同泣血般地赤红。想起自己昨晚对他的承诺,她又讷讷地低声唤了一记,“老公……”   可男人并未就此放过她。   那双充满魔力的大手只是稍作停留,就毫不迟疑地继续下滑——   男人温热的大掌擒上她柔软的小蛮腰,那灼烫的体温,仿若在她体内放了一把火!   一下子灼烧了她的肌肤,也灼烫了她的心!   唐安妮顿时又是一阵剧烈的惊悸!   她扭动着腰身,想要自男人强大的身躯下逃脱出来,“别——别这样——”   男人却猛地在她腰上重重一掐,健硕的胸膛也沉沉地压了下来……   灼热的气息俯瞰在她的额角之上,他紧盯着她闪烁的双眸,忽然唤起了她的小名,那样的亲密,那样的炙热,“妮妮,我有点想你了……”   低沉喑哑的嗓音,在光线暗淡而密闭的车厢里,竟格外的魅惑而迷人!   那醉人的温柔,不知不觉地盅/惑了她的心神。   唐安妮慢慢地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怔怔地凝视着头顶上那张完美得如同刀削斧刻般的精致五官,不知怎么就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声,“嗯……”   暗淡的光线下,男人白皙的俊脸上似乎是划过了一道淡淡的笑意?   她未及深思,他停在腰上的大手,连同他深邃如潭的墨眸,已经轰轰烈烈地涤荡了她的心扉!   惊颤了她的灵魂!   她在这样咄咄逼人而又温柔魅惑的攻势下,辗转不安。   那温热的触碰、熟悉的温度、缠/绵的眼神,勾得她情不自禁地渐渐深陷、沉/沦……   汹涌而来的异样躁动与陌生的情愫,几乎要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唐安妮恐惶又惊慌,下意识地抓住了男人宽厚的大手,茫茫然地摇头,“别——”   男人的大手顿了一下,依旧温柔多情的俊脸微微黯沉,手下一个翻转,甩开她的小手,改而暧/昧地摸上她苍白的小脸,   “唐安妮,你的勇敢和坚强都到哪里去了,嗯?”   凝视着她的一双幽深眸子,也挟了一丝浓浓的审视意味。   唐安妮知道,黎皓远不会好端端地突然提起她的个人美德。   既然提到,必是有所暗示。   可,她不敢看进那深沉不可测量的眸底,只怯怯地垂眸,目光闪烁,“我一直不都是这样吗?”   男人却是执意攫起她削尖的下颌,“不是。”   他灼烫的墨眸深深地,看进了她不安躲避的眼睛里,凉薄的唇微微勾起,竟是别有深意的笑,“你怕我。怕我碰你,怕失去我,更怕爱上我!”---题外话---本章6000+。跟平时二更是一样的字数撒。谢谢【王小姐的书】打赏188红包,谢谢【陌陌夏季】赠送鲜花,谢谢【nini宝】赠送9张月票,谢谢【hmthu】赠送7张月票,谢谢【a_5czbtq8je】赠送6张月票,还有客户端某位姑凉赠送的3张月票……谢谢姑凉们的一路支持,周末加更回报大家,么么哒。【爱你们】~!   ☆、184章、黎皓远说:我输了,我把自己输给你   男人的话音未落,唐安妮已是心头一震!   如果说,早上他还只是心存犹豫地试探,“唐安妮,你怕爱上我吗?”   那么,现在他这一句无比肯定的、言之灼灼的,“你怕我。怕我碰你,怕失去我,更怕爱上我!”   则是完全洞析了她心中的想法嗄!   “……”   唐安妮怔忡了数秒之后,忽然展开一抹灿烂的笑靥,   “从来只听闻黎总冷静绝断、睿智明远,今天才知道,黎总的自恋程度与您享誉商界的鼎盛名声相比,根本——”   她故意顿了一下,却是字字掷地有声,“有过之,无不及。”   男人的俊脸瞬间沉凝煞黑,“……”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小妮子这是在讽刺他!   讽刺他自作多情,讽刺他不要脸。   深邃的墨瞳危险地半眯起来,恣意地盯着身/下的女人,像是在打量一个惹怒他的猎物似的,脑海里正在琢磨该怎么处置她?   唐安妮也在抬头看他,内心却是矛盾而又忐忑不安的。   她不知道,黎皓远为什么会突然想要知道她是否爱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待自己越来越亲密宠爱的态度?   只是,这种被人赤果果地看穿,再拿到案板上论斤计价的感觉,却让她格外地不舒服。   况且,人本来就是很贪心的。   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会期待对方的回应,就会一步步地想要更加深入对方的领域,   直到完全吞并他的版图,彻底拥有他为止。   可是,这种期待,对她来说,却是最冒险的。   万一她控制不住自己的yu望,若是强行纠缠,惹恼了黎皓远,下场就绝对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失恋,或被离婚而已。   甚至,有可能,要搭上整个唐氏的命运。   而她,赌不起,也输不起。   ……   唐安妮正踌躇不决之时,却见头顶上那张熟悉的俊脸,意外地瞬间溢出了一丝邪魅的笑意,   停在她双颊上的大手恍若流连忘返地,在她白俏的小脸上轻轻地捏了一把,笑谑地低沉道,   “黎太太,要不,我们赌一把,看看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   粉白的小脸被他捏出一丝隐约的痛意,唐安妮本能地拨开了他的大手,沉吟片刻,才毅然咬牙道,   “赌可以,但是,你要言而有信,不再为难我。”   黎皓远眸色沉沉地睨了她一眼,又有些无可奈何地揪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不问问我怎么个赌法?”   唐安妮又是一付暗暗咬紧牙根的一级备战状态,“我不会输的。”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可以输的资本。   话音刚落,男人却突然一个俯唇,骤然压下来!   他凉薄的唇,霸道地封缄了她的小嘴,“就赌三分钟之内,你对我的吻没有感觉,怎么样?”   唐安妮:“……”   黎先生,你确定你不是在趁机揩油吗?   然而,话已经说出去,她也没法儿收回来。   唐安妮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双唇,决心不让他入侵自己的领地一分一毫!   清丽的眸底闪过一丝慧黠的光芒:他只说,对他的唇没感觉即可,又没说不准她抵抗。   黎皓远显然也识穿了她心底那点小九九,冷竣的唇边扯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温热的指腹却顺着她光滑嫩白的小脸一路下滑,刮过她柔美的粉腮,又抚向她细腻优美的颈子……   他的大手刮蹭过她白皙娇嫩的肌肤时,甚至还刻意的摩挲、碾压而过!   指腹间覆了薄茧略显粗砺的触感,让她不止一次地心跳加速,浑身也在莫名地轻颤。   眼看他的大手却还得寸进尺地一路往下游走,唐安妮终于没忍住,一张粉白的小脸涨得透红!   松开贝齿,便是嗔怒地娇斥,“你犯规——”   男人却挑眉轻笑,精致的五官上晕染开一抹眩目而迷人的浅笑,“你也没说,不准我用手……”   黎太太:“……”   分明是强词夺理!!!   吻也就算了,干嘛还要用摸的?   黎先生:黎太太,其实,我是担心你紧咬牙根憋不过三分钟那么久。   我不碰你,你怎么可能会松开嘴喘气?   ……   唐安妮说不过他,只涨红着小脸,去推抵俯瞰在头顶上的男人,“不可以……”   男人灵巧的舌苔却趁势攻了进去,密密实实地掠夺了她的呼吸!   黎皓远吻得很有技巧,热烈却不冒犯,灼烫的唇舌缠缠/绵绵地涤荡了她的心,也霸道地吞噬了她的抵抗……   唐安妮渐渐地忘却,这个吻关乎他们之间的赌约,迷离的水眸也慢慢地闭了起来……   直到嘴边无意识地呢喃出一声,“嗯……”   男人松开唇,眉眼曜亮地俯视着怀里的她,“……”   唐安妮颊边的晕红迅速蔓延开来。   一阵面红耳赤之后,她才惊觉,自己输掉了什么!   脸上的红晕未褪,眼圈也渐渐地红了起来……   委屈、懊恼,挟着不明的彷徨惊慌,她一边急着推开身旁的男人,一边红着脸抗议,“黎皓远,你使诈!这次不算,我没有输,我不认输……”   可她的力气又怎么及得上男人的二分之一?   她非但推不开他,反而被他压得沉沉的,喘气都有些困难。   男人暧/昧地低笑,灼烫的呼吸喷薄在她敏感的耳畔间,“黎太太的意思是,我们……再吻一次?”   他眉眼的轻佻风情,却惹得唐安妮越发地嗔恼,“你——”   被男人禁/锢在身/下无法动弹,她只好握起白皙的粉拳,忿忿地袭上男人健硕殷厚的胸膛!   偏偏黎皓远还不以为忤,反而像是担心她不够尽兴似的,主动解开了胸前的三颗衬衫纽扣,笑意吟吟地睨着怀里的她,   “可以再用力点……”   唐安妮差点要急哭了!   指尖触到男人灼烫而精实的肌肉,感觉那灼烫的温度通过微凉的手指,传递到她怦然失律的心脏,把她的心也烘烤得格外滚烫!   紧握的双拳一时也变得进退两难,僵滞在半空中,久久地不敢动弹一下。   男人温厚的大掌把攥起她素凉的小手,一起按上了他滚烫的心口,“我把自己输给你,好不好?”   不知道是他眷眷情深的样子催化了她心底的爱恋情愫,还是,她心底的委屈被得到了最好的安抚,唐安妮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紧咬的双唇松开,她纤细的身躯在男人宽厚的怀里不住颤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只喃喃地反复道,“我没有输,我没有输……”   这付梨花带雨的小女人模样,勾动了黎皓远心底浓郁的大男人主义,   大手抚上她漂亮的颈子,将她满是泪水的小脸按在胸口上,   他修长白净的五指也温柔地抚上她柔顺的长发,精致的眉眼间却清晰地染着一抹浓浓的宠溺,   “好,你没有输……”   “是我输了,是我故意把自己输给你的……”   起身,一把捞起她纤长的娇/躯,抱起她坐到自己腿上,让她更挨近自己,   他又拨过她的小脑袋枕上自己浑厚的肩膀。   一手搂着她,一手则是半抬起至胸前,以温热的指腹拭去她脸上晶莹的泪水,心底却是软软的、满足的——   她虽然没有亲口承认她是爱他的,可是,也许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   她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受了委屈在跟他撒娇,完全小女人心态地在向他这个新婚丈夫撒娇!   这种婉转而   娇滴滴的方式,显然也让黎皓远这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大男人很受用,   心底愉悦不说,冷峻的神情间也都莫名地柔和了许多,竟格外温柔地哄起了小妻子。   “乖,不哭了,好不好?”   可惜,唐安妮还沉浸在自己的委屈与羞愤当中,没有能发现男人的异样。   只觉得自己被欺负了,连带男人帮她拭泪的动作都看着非常地刺眼,   倔强地撇开小脸,只留给黎皓远一个白皙优美的粉颈。   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被欺负受伤了,姚夫人在医院里当众扇她耳光的那天,她都没有在对方面前示弱。   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她的眼泪就是特别地控制不住?   黎皓远说,是他输了的那一刹那,她真的听到了自己内心的脆弱,   尽管,她已经迅速地拧开了脸。   可是,黎皓远大概是不耐烦她的泪水了吧?   居然又主动去拉她的手,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揉着,   “不哭了,好不好?算我输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   唐安妮讶异地回过头来看他,只看到他黝黑的双眸里一片温柔的深情。   指尖仿若突然触电一般,她一下子摔开了他的手!   她纤细的手腕,却又再次被男人有力的大手抓住,身子不受控地被他往旁边一带,瞬即跌进了一个炙烫的怀抱!   耳边,是男人沉稳有力、却已剧烈失律的心跳声,   黎皓远紧紧地圈住了她,低喑醇厚的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柔情脉脉,   “唐安妮,我答应过你,不会放开你的手。可是,你也不准甩开我的手!”   “我不管你的心里爱着谁,但你是我黎皓远的妻子,我对你好,我碰你……都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你必须习惯……”   “还有,安妮,我是说真的,我愿意把自己输给你,因为,我不想让你哭!”   “我想让你笑,每天都幸福地笑,为我幸福地笑……”   “……”   唐安妮的泪水,这一次放肆地流了下来……   她没说话,却并没有再推开他。   也没有拒绝他的大手,将她温凉的小脸按向他的心口——   滚烫的肌肤下,男人的心脏因为她的靠近,而越发地剧烈加速!   那重重的跳动声,深深地震颤了她的耳膜!   也震颤了她的灵魂!   唐安妮怔怔地抬头,恍惚地看向男人深邃俊逸的五官,“……”   心底,思绪万千。   她却放任自己,缓缓地闭上了双眸……   任由男人灼烫的气息一点一点地侵入她的体内,化成最噬骨的毒药,从此沉沦不醒。---题外话---本章4000+。谢谢【陌陌夏季】赠送神笔,么么哒~。今天有加更,稍晚还有一章4000+。   ☆、185章、她分明看见,黎皓远紧紧抱着一个女人   大概是因为路上的这一场争执,让唐安妮感觉疲累了。   也或许,是因为男人浑厚殷实的胸膛实在太温暖,太舒服?   没过多久,她便偎在男人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车子在路口拐弯,黎皓远感觉,一颗小脑袋在自己胸膛里轱辘地滚动了一下,又重重地撞在心口上嗄。   遂低头:只见小妻子紧闭着双眸,安恬地枕在自己胸前。   她睡着了。   白皙的小脸贴着他温热的心口,双手也自然地垂放在他精实的大/腿上,并没有见外或戒备的样子。   心口忽然一暖。   他收紧长臂,将她更加拥进了怀里,冷峻的面容上也溢出浓浓的满足感:斗转星移。   几经花开花落,人事早已几番新。   原以为,终将与她失之交臂,人生却竟然会有如此奇妙的缘份。   唐安妮,你知道吗?   我已经成全了你一回,今生不会再有第二回。   唐安妮自然是不知道的。   一直到车子驶入百佳大厦,唐安妮也没有醒过来。   前座的司机将车子泊进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   熄了火,见后座的车门没有打开,又隔着车厢中间的玻璃隔层,好意地提醒道,“黎总,已经到了。”   玻璃隔层被按下一条缝,总裁大人却略显紧张地,对他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司机这才看到,原来总裁夫人正靠在总裁的怀里睡得一脸香沉。   遂赶紧闭上嘴,安静地坐回到前座的主驾座上,还刻意将手机设置成了无声状态——   要不然,打扰到总裁夫人的好梦,总裁可能会立刻让他卷铺盖滚蛋的。   一片无声的静寂,持久地延续着。   黎皓远显然很满意司机的配合,缓缓地升起玻璃隔墙时,还会意地朝前座轻轻地点头致谢。   唐安妮哪里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只以为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小脸在他怀里蹭了蹭,又无意识地张开双臂环上了他精壮的腰身,一条纤长的小白腿还直往他身上缠,娇憨不已。   黎皓远啼笑皆非地扳下她的腿,没两下,她又缠了上来……   他没辙了,看她睡得这样甜,也不忍心打扰她。   略一沉吟,遂探过另一只手,托住她缠在自己身上的那只腿,嘴边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唐安妮,究竟是我在欺负你,还是你仗着我的爱在放肆?   可他,居然还心甘情愿地忍受,且甘之如饴。   怀中的小妻子又得寸进尺地往他胸口前蹭上来一些,额角有一缕细碎的发丝,因为她的动作垂落下来,覆在她柔美的粉腮上,似乎令她感觉痒痒地不舒服?   小脑袋不安地拨弄了好几下,小脸上也爬上了一丝不耐烦,黎皓远只好小心翼翼地给她拨开,温柔地夹到了她耳后……   小妮子这下终于睡安心了,唇边隐约含笑。   黎皓远感觉肩膀有些麻麻的疼痛,却始终没有动弹半分,只静静地看着她,冷峻的脸上竟是一片柔情似水:“……”   ……   停车场的一角。   一辆墨蓝色的奥迪Q5悄悄地停在暗处。   两道犀利的眸光透过车窗,冷冷地关注着墨黑色迈巴/赫车上的一举一动。   傅莹双手扣着方向盘,坐在主驾座上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任何人从迈巴/赫车上走下来,心下不由诧异。   好几次伸长了脖子,想要看进迈巴/赫的车厢里面去。   无奈对方的车窗玻璃上贴了防护膜,不降下车窗的话,她是根本没办法看到里面的。   听说公路署跟黎氏财团,下午会在四季酒店签订一份合作协议,傅莹便特意请了假,算好了时间赶到酒店,希望可以私下跟黎皓远见上一面。   她甚至已经提前跟梁嘉声打过招呼了,让他不要故意扯自己的后腿。   可她没有想到,多年不见,黎皓远竟然一丝情意也不念,想也不想就以“要去接太太下班”的借口,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她!   让她当时几乎下不了台。   若不是梁嘉声后来替她解围,说请她过来帮忙整理签约资料,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气之下,冲上去拦下黎皓远的车子!   梁嘉声劝她说,“过去的事让它过去就算了,人总要往前看才行。”   可是,那一段深深爱过的感情,哪能如此轻易地说过去就过去?   傅莹悄悄地跟在黎皓远的车子后面,一路尾随而至,就想看一眼那个能让他放弃席玥,甘心娶回家的女人究竟长的什么样子。   唐氏大厦楼下的匆匆一瞥,她只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遂又一直跟到了百佳大厦楼下。   可这二人到底是来这干什么的?   车子在停车场停了半个多小时了,里面的人却没有一点儿动静。   傅莹盯得都快睡过去了,迈巴/赫主驾座这边的车门才被推开,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下了车,又对着后座上降下车窗露出半张脸的男人,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空旷而静谧的停车场内,她听见司机在跟黎皓远道别。   似乎是黎皓远让他走的,司机因为被迫抛下主人,还颇是过意不去,一再地跟黎皓远致歉。   黎皓远倒是谦谦有礼,温和相待。   然而,傅莹分明眼尖地看见了,黎皓远的怀里抱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似乎是睡着了?   黎皓远说话的时候,音量都是刻意压低的,连带司机说话也是小心翼翼的,唯恐吵醒了车上的女人!   傅莹的脸色瞬间煞白!   相识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黎皓远竟然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温柔细心!   就是他在跟席玥热恋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傅莹一直以为,她不过是输在了出身不如席玥的这一点上。   但,如果说席玥是胜在与黎皓远青梅竹马的情谊上,   那这个女人,又是凭的什么,能够享有比席玥更优越的待遇?!   ……   停车场相距几个车位的两辆车子:   墨黑色的迈巴/赫车上,   黎皓远降下半格车窗,一手搂着憨睡的娇妻,一手随意地搁在车窗外,指间挟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他似乎是担心嘴边的烟味会薰到旁边的小妻子,   每每抽过一口烟之后,便扭过头去,朝着车窗外悉数吐出白色的烟雾。   指间的烟蒂也很小心地,几乎从不拿进车厢里。   墨蓝色的奥迪Q5上,   主驾座上的车窗也降了下来,车上的傅莹却是越发双眸腥红地盯着不远处的男人,心中涌过千百般的怨怼。   终于,在男人抽完一根烟后,打算升起车窗时,   她顿起恶劣的念头,重重地摁了两记喇叭!   “哔哔——”的两道尖锐声响,引起男人的警觉扫视。   傅莹迅速地升起了车窗,发动引擎,飞快地驶向停车场出口。   擦过迈巴/赫的车身时,她又刻意摁了一记刺耳的喇叭声,妆容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嫉妒与恨意!   她是挟着浓烈的报复yu望,重重按下喇叭声的。   原以为,黎皓远奈何不了她。   不曾想,车子刚驶出百佳大厦的路口,就被交警拦截了下来,   “车牌号……的车主,请熄火下车接受检查,我们接到举报……”   傅莹的脸一下子绿了!   拔高了音量,打给梁嘉声,   “你问问他,是不是为了一个女人,真的就一点儿情份都不讲了?!”   梁嘉声刚跟上级汇报完签约仪式的情况,   冷不防在电话里听到傅莹这么冲的口气,脑子差点转不过来,“谁?”   傅莹咬牙切齿地冷哼了一声,“还有谁?!”   梁嘉声这才叹了一口气,“莹莹,算了吧,席家都拿不下他,你这又是何苦呢?”   傅莹的眼圈红了又红,几乎是从胸腔里吼出所有的愤恨,   “算不了!姐夫,你要是不帮我,你和小布丁的绯闻,我只好如实告诉我爸爸了……”   “你!!”   “姐夫,你是不知道黎皓远有多过份?!他明明知道我们公署的职员是不允许非法超速的,就因为我冲他女人捏了两声喇叭,他就让交警来查我……”   ……   梁嘉声托了一点儿关系,让交警署免除了傅莹的处分。   将她连人带车一起领走时,傅莹却是一脸仇慨地瞪视他,   “梁嘉声,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性,见异思迁不够,三十几岁的老男人还非要勾一个十八二十的小姑娘,才能显摆你们的男人魅力?”   梁嘉声被她呛得一愣一愣,“……”   傅莹却是“嗖”地一下,将掌中的手机扔到了他面前。   梁嘉声连忙张开双手,堪堪接过她的手机,拿起来一看:   原来是她刚才在接受交警处理的时候,等得有些不耐烦,用手机上网查看了一些关于黎皓远新婚的报导。   得知他的新婚妻子仅有二十出头的年纪,傅莹深感差距与压力。   心底的愤慨也更深,觉得男人都是一个劣根性,只在意女人年轻貌美的皮相。   梁嘉声温文如玉的面容微微黯沉,伸手,轻轻地揉了一把她利落的短发,   “也不一定。就像有人喜欢长发,也有人喜欢短发一样,男人的魅力也是因人而异。”   傅莹却是嫌恶地挥开了他的大手,   “说的倒是好听!你平时都是拿这套来哄骗我姐的吧?”   梁嘉声无奈地摊了摊手,“你既然不相信,问我干什么?”   她快步越过他,迳直走到自己的奥迪Q5车前,伸手,拉开主驾座车门,   “那你也得有让我信服的理由才行啊!”   “你自己说说,你换过的哪一个绯闻女友,不是又白又嫩?”   “大概就只有我姐姐是个异数了!可你们是政治联姻,你又不爱她……”   “……”   傅莹说到这里,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折回几步远的梁嘉声身边,   绕着他的身体转了一圈,煞有介事地上下左右打量他,   “梁嘉声,我突然好奇,你这种男人真的会爱人吗?”   梁嘉声给她的回复是:   转身上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题外话---本章4000+。据说,明天还有加更,O(∩_∩)O~。   ☆、186章、小白眼狼,又在动什么坏心思   唐安妮是被一阵尖锐的喇叭声给吵醒的。   迷蒙地睁开双眼,颈间便传来一阵酸痛,   抬手,抚上自己的颈子,轻轻地揉了起来…屋…   瞥眼之间,却愕然发现—添—   原来自己一直枕着的地方,竟然是男人浑厚的肩膀!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现在才会有这种类似落枕症状的酸痛感觉。   可,为什么黎皓远看起来一点儿事也没有,反而面不改色地对她牵唇轻笑,   “醒了?”   唐安妮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又继续揉自己的颈子。   “现在几点了?”   依照停车场里灯光大放的情景,应该至少也是七点之后了。   那么,她是已经在车上睡了一两个小时吗?   昏暗的后座车厢里,黎皓远只用靠近车窗的那只大手,从身上取出了手机,   垂眸,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抬头,依旧是云淡风轻地道,   “七点十一分二十三秒。”   黎太太微汗:“……”   黎总,她也就是随口问一句时间而已。   不用准确到秒单位的。   不过,也是黎大公子这种严苛自律的作风,让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占用了他的肩膀长达两个小时之久。   除非他是金刚不坏之躯,否则,怎么可能没知觉?   果然,再细细一看,就见黎皓远的另一只臂膀一直没有动过,连同他半边身体都异样地僵硬了起来。   唐安妮存了一丝小心思,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戳了一记男人的臂肌。   “……”   黎皓远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收起手机,放进身上的西服口袋里,倒是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这两天,如果有什么人来找你麻烦,不要自己忍着,打电话给我,或是,让他直接来找我。”   唐安妮微微一怔,“……”   以为他是说苏维延,娇憨的小脸略微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讷讷地解释道,   “苏律师那天中午喝了点酒,可能是……认错人了吧?”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轻颤了几下,便怯怯地覆下来,在眼前落下一片浓郁的黑影,也遮去了她眸底闪烁的思绪:   尽管她对苏维延多有顾忌,可是,他手里握有唐氏30%的股份,黎皓远若是把他给逼急了,依着她对苏维延的了解,很可能会剑走偏峰,   到头来,反而连累唐氏。   黎皓远本是想提醒她,小心傅莹会伺机找她麻烦的事——   若非看在他是梁嘉声的这个准小姨子份上,他不会容忍至今。   还记得,在香大就读的时候,傅莹不知是从哪里听闻他和玥儿在谈恋爱的事,气冲冲地就闯进玥儿的寝室,当众扯她的头发,大打出手!   玥儿在音乐系是出了名的才情兼备的气质美女,哪里跟人这样起过冲突?   一头秀发险些被傅莹扯掉大半,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若不是有好心的同学跑去通知他,他才能及时赶过去,强行拖走了傅莹,搞不好,还会闹出什么大事来。   梁嘉声当时调侃他说:看在傅莹对他这样情真意切的份上,要不就将就一下吧!   殊不知,不是他不肯将就,而是那年繁年如景,他的心里早已印下了那一抹清丽的倩影。   他也曾想将就。   他的心,却一直将就不了。   ……   黎皓远知道,傅莹今晚在他这里吃了亏,必不会善罢甘休。   梁嘉声的立场也不便插手。   所以,刚才在唐安妮睡着的时候,他已经跟助理吩咐过,近期要多派人手在唐氏大厦附近,确保不会让唐安妮受到伤害。   没想到,在提醒唐安妮多加小心防范的时候,她却意外地提到了苏维延。   让黎皓远本来想要跟妻子坦白“情史”的念头,也生生地扼杀在腹中。   眸光微沉,他没有接下唐安妮的话。   怔忡之间,却感觉她纤长的指甲又加深了力道,重重地戳在他僵硬的臂肌上。   并没有疼痛的感觉。   只是,看着她一脸小心翼翼试探,又执着想要得知他反应的样子,颇是惹人发笑。   他故意板起了俊脸,沉沉开口,“小白眼狼,你又在动什么坏心思?”   唐安妮误以为他是在指控,她和苏维延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心下一急,她忘了黎皓远的臂膀还是麻木僵硬的,一下子就甩开了,   “我没有!真的!我就是担心苏维延会利用他手上的30%股,作出对唐氏不利的事情来……”   意料之外的,一向沉重的男人臂膀,竟然毫不费力气就被她甩了出去,   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僵硬的弧度,却又是生硬地掉落下来!   “啪”地一声,落在她纤幼的大/腿上!   冗重的力道,让她感觉,腿上似是被重物一下子咂下来。   痛得,她隐约红了眼,“你……”   黎皓远这才连忙横过另一只大手,来揉抚她委屈的小脸,   “我逗你玩呢,老婆不哭……”   唐安妮别开了脸去,“……”   黎皓远又调整了一个坐姿,几乎是侧过另一半身体,来将就安抚她、抱她的动作。   ……   唐安妮在隐去眸底的泪光之后,才讶异地发现——   黎皓远一直在用靠近车窗那边的左手来抱自己!   而刚才被她甩出去的右手臂膀,仍一直僵硬不动,仿佛就像是挂在肩膀上,虚设似的。   “黎皓远,你的右手怎么了?”   男人还想在她面前装酷,“怎么,不喜欢我用左手抱你?”   唐安妮刚想说什么,突然想到自己在车上睡过去的两个小时。   秀眉微蹙,她有些难以置信地低声开口,   “你的手是不是麻痹了,刚才一直被我枕着睡的?”   黎皓远一口否认了,又故作镇定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右臂,还不无轻屑地嘲讽她,   “就你这点儿份量,怎么可能把我的手臂枕麻痹?”   唐安妮却分明发现,他正在用力地揉着臂膀,试图驱除掉麻痹的症状。   顿时被这个嘴硬又死要面子的男人,气得失声笑出来!   素白的小手体贴地按上他僵硬的臂肌,稍加用力地给他按摩起来……   黎皓远大概是没有意识到,居然能从小妻子身上享受到这种待遇。   深邃立体的精致五官,明显掠过了一丝错愕,“……”   反应过来,小妮子这是在心疼他,一颗坚硬的心脏,瞬即异样地柔软起来……   他幽深如潭的眸子,也似是挟着千万伏的高压电流,“滋滋……”地不断投射到小妻子粉白的小脸上,仿佛要生生地将她融化掉……   长臂揽过她纤软的腰身,男人温热的脸庞缓缓俯下来,“安妮……”   像这样亲密温馨的画面,他从来没有敢奢望过。   这一刻,真实地发生他和她的身上,他的心,竟然在不住地颤抖!   他迷恋的这张小脸啊,此时,就在他的眼前,这样近、这样近、这样近……   近到,他一低头,就可以软软地吻上她樱红迷人的唇。   近到,她一抬头,就可以清晰地看见她瞳孔里的他的样子。   近到,闭上眼睛,仍然可以听见彼此重如擂鼓的剧烈心跳声。   ……   黎皓远还是没能吻下来。只因小妮子脸一红,身子一歪,整个儿地偎进了他怀里。   他低头,迷恋般地嗅着她发丝间熟悉而诱/人的清香。   她却是娇羞地低着头,一直在替他按摩那只僵掉了的臂膀。   停车场里,有车子停在了旁边的空车位上。   没过多久,又有车子驶离了出去。   车身外的纷纷扰扰,却没有能影响到车厢里的他和她。   黎皓远爱极了她乖巧呆在自己怀里的娇俏小模样。   他甚至缓缓地闭上了双眸,愉悦地享受着她指尖游/走在自己臂肌的细腻触感。   唐安妮忖思着:   她差不多给他按摩了十几分钟,麻痹的症状应该减轻了不少吧?   再说,时间也不早了,他们还没有吃上晚饭呢!   于是,试探着开口,“你动一下,看看有没有好一点。”   黎皓远却连眼皮也没有眨一下,“不好。”   唐安妮:“……”   这人都不试一下,怎么就知道不好了?   不过,看在是自己让他受累的份上,她又体贴地再给他揉了好一会儿。   “你再试试,应该好了。”   黎先生:“我还是感觉不太好。”   黎太太:“……”   在反复询问几次,仍然得不到黎先生的肯定回答之后,黎太太有些担心了,   “要不,我打电话让阿雅来给你看看吧?”   “她是护士,多少懂一点儿医学原理,说不定,一下就给你治好了……”   “……”   黎先生却忽然睁开曜亮的眸子,“可是,我就想让你给我治……”   黎太太这才知道,黎先生这是在逗弄她呢!   小脸不觉一热,松开男人健沉的臂膀,就要推开车门,下车——   身后,一只修长遒劲的大手蓦地探过来,冷不防将她整个人都卷进了怀里!   男人温热浑厚的胸膛紧贴着她线条柔美的背部,他灼烫的脸庞从耳后一点一点地贴了上来……   他凉薄的唇也从她白皙的后颈,一点一点地吮上了她柔嫩的粉腮……   挟着几近融化彼此的灼烫温度,绵绵密密地封缄了她的小嘴,霸道地吞噬掉她的呼吸……   ……   九点后。   黎皓远和唐安妮才坐在公寓里的餐桌上吃晚饭。   芬姐抱着托盘退下去的时候,好奇的目光还一直在先生和太太的身上来回巡视——   她本来以为先生太太会按时回家的,所以,早在六点多就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没想到,一直等到饭菜都凉了,他们都没有回来。   直到将近九点的时候,先生才一脸掩不去的笑意,拥着满面潮/红的太太回到公寓,朗声催促她赶紧准备饭菜。   还笑眯眯地抱怨说,饿坏了。   让芬姐几乎不敢置信,一向优雅绅士的先生,居然会说出这样轻佻的话语来。   太太也似乎觉得很是羞赧,悄悄地轻扯先生的衣角,不满地小声抗议,“黎皓远!!”   可惜,她一脸旖旎的红晕,却似是更惹得先生心猿意马。   大手勾住她纤细的小蛮腰,就直接将餐厅的方向带去,“小骗子!你说过的话,又想不兑现了?”   ……   芬姐不知道太太对先生承诺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对他食言。   所以,忍不住就多看了她两眼。   唐安妮却心虚地以为,芬姐是不小心看到了她粉颈间的爱痕。   一颗黑悠悠的小脑袋,也越发地低下去……   芬姐哪里知道,黎皓远这个锱铢必较的奸商,一   直还惦记着她那天晚上赌气说过的那一句,   “好!黎皓远……你别忘了,这是你说的!……从今天起,我天天都喊你老公!”   ……   刚才,在车里,就因为她一时忘了,在激动的时刻不经意地叫了一声,“黎皓远……”   他差点儿没把她给折腾坏了!   “小丫头片子,又不乖了,是吧?”   他强势地将她抵进了椅座的角落里,用他庞大的身躯一遍又一遍,深深浅浅地挤压她,   直逼得她缴械投降,一声声喃喃地唤他,   “老公……老公……老公……”   他才肯温柔地吻着她,带着她一起攀上欢愉的巅峰……   可是,当着芬姐的面,他怎么可以又叫她“小骗子”?   现在这种情况下,要她马上改口叫他“老公”,不是也太招人疑心了吗?   ……   眼角瞥见小妻子赤红的小脸,几乎要深深地埋进面前的碗里面,   黎皓远放下手中的筷子,探出一只长臂,大手攫起她柔软的下颌,“好好吃饭。”   看见她错开他的大手,又幽幽地瞪他一眼,黎皓远不觉有些无辜:   他说什么了,害她都不能好好吃饭了?   脑海里掠过小妻子之前在车上很是委屈的那一句,   “我没有……我就是担心苏维延会利用他手上的30%股,作出对唐氏不利的事情来……”   ……   眉峰微蹙,他忽然心生一计,   “你想要苏维延手上的30%股,是不是?”   唐安妮这才抬眸看他,   “他不会卖给你的。”   黎皓远却莞尔一笑,   “在你吃完饭以前,我也不会告诉你办法。”---题外话---本章5000字。凌晨之前还有一章加更。作者君勤快吧,求姑凉们多加疼爱哟~!   ☆、187章、你什么都教给我了,不怕我也这样对付你   唐安妮想:   黎皓远之所以能够一直纵横商界,稳坐香江第一财阀的宝座,在面对苏维延这样强大而狡诈的对手时,必然还是有制胜绝招的。   她听黎皓远的语气,也是愿意给自己这个商界新手上一堂私房课的屋。   遂二话不说,端起面前的碗,便快速地吃了起来…添…   黎皓远看着她心急的样子,   又有些无可奈何地摇头,不得已,又下了一道命令,“十分钟内吃完,无效。”   他是担心她一不小心吃噎着了,   可小妮子似乎不领情。   清丽的水眸忿忿地瞪他一眼,才将快速吞食的动作放慢,改为了咀嚼。   好不容易终于在他规定的十分钟以后吃完,   她见黎皓远还没有放下碗筷,居然还难得谄媚地给他泡了一杯茶,细心地给他吹凉了,才端到他面前,“老公,喝茶。”   黎皓远的眉眼顿即无限风情:   早知道出卖自己的经营手段,能够哄得小妮子这样温顺乖巧,他应该叫助理详细地列出一张清单来,每天晚上都给她上一课。   搞不好,小妮子在床/上也能让他,更淋漓尽致?   ……   客厅的沙发里,黎皓远半屈起修长的双腿,一手端着唐安妮亲手给他泡的茶,   一手又轻轻地在自己矫健的大/腿上拍了拍,眉眼浅笑地示意她坐上来。   唐安妮的小脸不自在地红了起来,闪烁的眸子在客厅四周搜索着芬姐和阿雅的身影,“……”   二人不知道是不是被黎皓远刻意支开了?   唐安妮没有看到她们,这才红着脸,惴惴不安地走过去,半蹲着身子贴在黎皓远的大/腿上,“能说了吗——”   纤软的腰身却蓦地被男人擒住,一下子用力地勒进他温热的胸膛里!   她刚要抗议,男人磁性低喑的嗓音却在耳边循循响起,   “一是美人计。但是,这一条需要投其所好,你对苏维延禁用,记住了,嗯?”   唐安妮怔怔地抬头看他,“……”   黎皓远低头,轻啜了一口手中温热的茶水,却并不吞咽进喉咙里。   反而,抬手攫起唐安妮的下巴,俯唇,吻了下来……   连同口中的茶水一起侵入她的小嘴,绵绵密密地,将自己灼烫的气息灌输入她的嘴里,她的心里,她的魂魄里……   他霸道而郑重地在耳边宣告,“你要是敢对苏维延使用美人计,我就先废了他,再来收拾你!”   唐安妮自然听得出来,他话里的“收拾”不是什么好话,被喂了一嘴的茶水后,即懊恼地推开他,“那第二条呢?”   “第二条,很需要智慧。你可以设个更诱/人的局,诱/惑他不断地往局中投入更多的资产,直到,他身无分文。”   唐安妮莫名地打了一个寒噤!   这听起来,就是黎皓远的惯用手段。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是一招致命!   连返本的机会也根本不给对方!   “第三条,我比较不耻,但是对付不耻之徒,你也可以考虑。利用他的软肋,死死地拿捏住他的七寸,他才可以为你所用。”   “第四条……”   这个晚上,黎皓远几乎把他生平绝学都细细地告诉了她。   唐安妮看着男人璀璨精致的眉眼,喃喃地问了一句,“你什么都教给我了,不怕我也这样对付你?”   黎皓远却说,“我曾经做过这样一个梦,我死在你的箭下,可是,你却哭得很伤心,你说,你爱我……安妮,会不会有那一天?”   ……   这一晚,半夜,唐安妮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惊得她嚯地一下醒过来!   再也无眠!   旁边,黎皓远仍在安睡。   只是,双手探出了被褥外,手背一片冰凉。   她伸手,给他掖好被子,又安静地继续躺在他身边……   他们睡的这一张床是特别订制的,床很大,大到足够她可以在上面连翻几个跟头。   她却鬼迷了心窍似的,第一次想要静静地贴上他阔挺的后背,静静地倾听他规律低沉的喘/息声……   一片浮光暗淡的夜色中,她葱白的指尖一点一点地滑过他殷实坚硬的背部线条,低声,恍忽地呢喃,   “老公……老公……”   老公,你会怪我吗?   明知不该靠你太近,明知不该爱你,我却还是身不由己地沦陷在你的温柔里面……   而她不知,这两个字已在她身体里植入深至骨髓的毒瘤!   从此,再也戒不掉。   再也……   无药可愈。   ……   翌日,黎氏财团LTD大厦。   10点钟的光景,傅莹便走进了黎皓远那间磅礴大气的总裁办公室。   就在半个小时前,她给黎皓远打电话,说是一定要跟他见上一面。   她略带了一丝威胁地对他笑道,   “如果你不愿意见我,我也很愿意去会会你那位年轻貌美的小娇/妻。”   “她还不知道你跟席玥的事吧?需不需要我去给她科普一下?”   “……”   黎皓远倒不是担心,她去跟唐安妮说席玥的事。   但是,为了替唐安妮的人身安全着想,他还是勉强答应了,在办公室里跟傅莹见一面。   傅莹并不在乎他是从什么角度考虑,只要他愿意见她就好。   于是,挂了电话,她就去跟自己的直属上司梁嘉声请了假外出。   然后,取了车子,便直奔黎氏而来。   直到这一刻,站在这扇气派端重的高级檀木实心门外,她的心情还是难以抑制的高涨:   十年了,他却仍然是她心底最深爱、最重要的男人!   她爱了他那么多年,岁月迁徙,日月流梭……   她的心,却从来也没有变过!   这样深沉、这样浓烈的爱,又岂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能够给得了他的?   傅莹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又稍稍地检视了一遍自己的妆容,确定不会在男人面前留下瑕疵,才伸手,在门板敲了两记,“叩叩……”   里面,传来男人熟悉而动听的低沉男中音,“请进。”   傅莹脸上便堆出灿烂的笑意,推开门,进去。   入眼就看到男人挺拔健硕的高大身躯临窗而立,迷人的身姿在淡薄的金色晨曦映照下,犹如渡上了一层璀璨闪熠的金光,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   然而,傅莹进来已经有好几分钟了,可是,黎皓远却总共只跟说了她一句话,“说吧,你想干什么?”   她还没有说话,又有秘书进来请示:说是要请他过目一下,道路开工仪式的来宾邀请名单。   黎皓远只扫了一眼,便交待秘书着手去执行。   秘书刚退出去,办公桌上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似乎很忙。   一连接了两三个电话,才终于空了下来。   见她只痴痴地凝视他,深邃迷人的五官却有些不耐烦地紧蹙了起来……   他再次背对着她,不冷不热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对她的冷漠疏离,毫不掩饰。   话语间,甚至还一直不停地看手机,似是急于结束这场谈话,一度心不在蔫地把玩着手中的车钥匙。   傅莹认了出来,那串车钥匙是出自于今年最新款,全球限量只有50辆的劳斯莱斯经典款。   而黎皓远意识到她的目光,却是立刻将手中的车钥匙收进了西服口   袋里,像是在提防她的觊觎似的——   这是他刚刚叫人给他提出来的限量版新车。   全香江,一共就只有三辆。   他预先提走了一辆,打算今天中午要用它来载上唐安妮,一起出去吃饭,顺便订制新礼服的。   他的新车,第一次,肯定是与爱妻一起分享的。   而傅莹看着它的眼神,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亵/渎的意味。   下意识地,就是要收起来。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爱妻的权利。   ……   傅莹察觉到他戒备的动作,只淡淡地笑了笑:“……”   黎皓远喜欢黑色的奢豪名车,这在整个上流社会,几乎是个公开的秘密。   迈巴/赫、布加迪威龙、宝马……   他拥有的每一辆,无一不是顶级好车。   而当中更以他目前的新宠——至尊至贵的劳斯莱斯经典款为其中之最。   奢华而以手工打造著名的、精细到每一个零部件的劳斯莱斯经典款,黑色大气、盛享尊贵的格调,   就如同黎皓远其人,低调神秘,然而,他身上那种掩不去的贵族气息,反而更让他成了众人追逐的目光焦点所在。   傅莹就这样怔怔地看着,黎皓远颀长挺拔的身影如同天神般地趋近眼前:   有人说,三四十才是男人最鼎盛的时期。   年届34岁的黎皓远却无疑是个中翘楚,金钱、权力、地位,造就了他一身的成功气息,人前人后,都无一不体现出一股成熟而有魅力的味道,几乎是这个城市里每一个女人心中梦寐以求的最完美的情/人。   多少女人前仆后继、费尽心思想要与他共度一ye,奢望一朝飞上枝头当凤凰,嫁入豪门,却苦于无门可入、无计可施。   而她,鼎鼎大名的傅家二小姐,除却不能与他拥有青梅竹马的情份,他们两家也算得上门名户对。   她明明已经离他这样近了,近得一心冀望的梦想就想唾手可得,她怎么能轻易放弃?   与沙发同置于室内一隅的茶几上,黎皓远的秘书给她送进来一杯热咖啡,傅莹却只喝了几口,便一直环抱着双手来取暖。   可是,那个真正能给她热量的男人却一直不肯走过来,不肯好好地看她一眼。   傅莹只好将手中的咖啡放回到茶几上,起身,莲步轻移地来到了男人的身后。   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默默地感受着男人身上熟悉而又浓烈灼烫的男性气息,心底的潮涌却越来越澎湃沸腾!   直至那奔涌的浪头完全将她淹没,她终于忍不住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精硕有力的腰身,从身后,将他整个人都紧紧地抱住!   “阿远,你并不爱她,对不对?”   窗前,男人挺拔的身躯蓦地僵滞,“傅莹,放手!……”   傅莹却突然哭了出声,不顾双手被男人无情地扳开,她又再次扑上去,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阔挺浑厚的后背,“你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娶她?”   “你如果只是需要一个女人,来替你挡掉家里逼婚的压力,我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阿远,我可以比她做得好一百倍、一千倍……”   “相信我,有了傅家的势力,黎氏财团会发展得更加壮大……”   “你跟她离婚,娶我,好不好?”   “……”   正午十一点的时分。   金碧辉煌的黎氏大堂。   唐安妮在前台接待处问了黎皓远的办公室在几楼,那个年轻的女职员认出她是黎家新进门的少奶奶,很是毕恭毕敬地告诉她,可以乘总裁专用梯直接到达黎皓远的办公室。   又殷勤地领着她到电梯前,请负责专用梯保卫工作的保安人员给她开启了专用梯的运行程序。   唐安妮一一地谢过两人,才按下电梯的闭合键,直奔88楼而去……   早上,黎皓远送她抵达唐氏大厦的时候,曾经告诉他,黎氏财团与公路署签约的承修新路段,马上就要举行   开工仪式。到时需要她陪他一起出席仪式。   他交待她中午过来一起吃饭,然后,他带她去订做新的礼服。   锃亮明朗的电梯间里,唐安妮的嘴角不自觉地溢出一抹娇俏的笑意:除却偶尔霸道大男人主义,和偶尔不正经腹黑闷sao以外,黎皓远可以说是很好、很温存、很体贴的丈夫人选。   即便他心里爱着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她,却能够在工作和生活上,给予她最大最可靠的安全感。   对。   这个男人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很温暖、很贴心的安全感。   她忍不住动了心,也渐渐情不自禁地想要信任他、依赖他。   她甚至觉得,有一个像黎皓远这样卓绝杰出的丈夫,能够这样一路陪他走到人生的尽头,也是一件不失为幸福的事。   ……   唐安妮上来顶层的时候,总裁室秘书的座位上没有人,她只好自己伸手去敲那扇厚重的暗色朱漆木门。   敲了两声,没有人答应,却隐约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哭声?   她仔细地听了听,确定门内的确是有女人的哭声,总裁室的门也是虚掩着的,她犹豫着,却终究还是抵不过好奇心,轻轻地推开了门:   透明的落地窗前,一泄千里的明媚阳光下,一个女人正紧紧地挂在了男人高大的身躯上,曲线姣好的娇/躯几乎与男人的身体严丝无缝地紧贴在一起,甚至有些难耐地研磨起精硕的胸膛!---题外话---二更,5000+。今天更了一万字哦,姑凉们还满意吗?投红包和月票的时候不要忘了我喔~!   ☆、188章、只是突然看见你抱她,我的心也突然痛了一下   黎氏财团LTD大厦,总裁办公室。   傅莹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眼前这个激荡了自己十年青春的出色/男人,她哭得冰凉的脸颊贴在男人浑厚阔挺的后背上,紧紧地、紧紧地、紧紧地……   越来越紧!   恨不得要将自己的心,也嵌入男人的体内屋!   恨不得要与他合二为一,生生世世、再也不分离!   她有多爱这个男人,现在就有多伤心、多委屈!   一声声、一句句,都几乎是从肺腑里深深地呐喊出来:   “我知道我比不上席玥,如果你是和席玥结婚、生子,那我一定不会来打扰你们的幸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那样一个根本就配不上你的小丫头片子……”   “她除了年轻一点、漂亮一点,我有哪一点比不上她?你为什么不能选我,为什么……”   “……”   黎皓远转身,一张棱角分明的深邃五官冰冷得吓人,凉薄的唇也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生冷的直线,“撒手!否则,就算梁嘉声在,也没有情面可讲!”   男人遒劲厚实的大手攥住她抱在腰间的双手,蓦地一下甩开!   健硕挺拔的身躯已经擦过她,大步离开!   傅莹被他摔得一个踉跄,险点跌倒。   狼狈地爬起来,却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要往门外走!   心下一急,她忘了男人凛冽的警告,反而急切地冲上前,堵住了男人的去路!   黎皓远顿住脚步,俯瞰在她头顶,微微地半眯起墨眸,冷冷地盯着她的脸,“……”   他一个字也没有说。   只是,那森冷刺人的眸光,却扎得她的心,一阵阵地流血不止。   她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一点点地说给他听,亲口一件件地说给他听。   可是,那一瞬间,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眼眶内的血丝在急剧地增加,她根本控制不住心底翻腾多年的爱恨交加!   嘴唇哆嗦了又哆嗦。   最后,她仍然选择,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   “阿远,我一直在等你……”   “你知道的,我爱你,比十年前爱你,更多、更更多……”   “……”   唐安妮推开总裁办公室门的那一刻,一眼就看见,里面有一双男女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女人纤长的臂膀勾住了男人结实的脖颈,紧紧地贴着男人的胸膛,几乎整个人都妖/娆地挂在了男人身上!   而男人宽厚的大手正停在女人白皙纤幼的峰腰上,低头,深深地凝视着女人的眸光,似乎是下一秒就要俯唇,热烈而缠/绵地吻上女人!   两个人都是侧身对着门口的方向,他们没有发现她,可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人抱着的,正是自己的丈夫,黎皓远!   她的丈夫和一个陌生的女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紧紧地、忘情地拥抱在一起!   唐安妮握上门把的动作僵滞在半空中,俏白的小脸上晦黯不已……   突然,她意识到自己在看什么!   转身,漠然地离去,脚下疾走如风!   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她似的,她越走越急,越走越快,越走越……   茫然地不知方向,却一直不敢停下来,怕自己一停下来,就看到黎皓远跟那个女人,热吻到一付激/情难耐的样子!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对面是什么时候走来一个人,更不知道自己应该闪躲,却是一下子迎头撞了上去!   坚硬的肉墙,巍然不动。   她却被撞得脑袋一阵阵地发晕、莫名地泪眼婆娑:“……”   ……   总裁办的会客室。   林立刚会见完一个客户,一边往总裁室走,一边翻阅着手中的文件——   整个88层,就只有总裁和他们几个助理和秘书在办公而已。   走廊里很安静,大家似乎都在忙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林立也没有打扰大家,低着头,一路直走……   等着他察觉到,眼前冲过来一阵疾风时,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一个黑幽幽的小脑袋以一记十足的力道,结结实实地撞上了自己坚硬的胸口!   他下意识地伸手抱住来人,低头察看时,   只见一只熟悉的俏白小脸抬起来,茫然地对上他的目光,却是满脸迷蒙的泪水!   看见怀里的人,竟然是总裁新婚的小娇/妻时,林立惶恐地就要松手放开她,“对不起,太太……”   话未说完,唐安妮已经冷着脸,快步越过他,朝着相反的方向,片刻不停地直奔电梯间!   林立诧异地回过头去,只见唐安妮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冷漠地伫在电梯前,待电梯一到,便匆匆而去。   竟然……   就像是,根本没有看见他似的!   眉头,不觉深蹙:尽管他也曾觉得,唐安妮跟姚振宇的婚外恋绯闻,让黎总和黎氏蒙受了耻辱,也曾一度对这位新总裁夫人颇有怨言。   但是,跟唐安妮的一路接触下来,他却是很清楚地知道,她的脾气其实挺随和的,对下属和佣人也没有什么架子,很多时候甚至会主动跟他问好。   像今天这样,脚步匆匆,又一脸漠然的情形,还是第一次。   而且,他看她的脸色,似乎很不好,整个人还有些怅罔若失、失魂落魄的感觉。   仿佛突然受了什么打击或是伤害,而她太伤心,失了态?   ……   走廊里,有同一办公室的秘书路过,见林立一直怔怔地盯着电梯的方向,不解地问,“林特助,你有什么事吗?”   林立这才收回目光,淡淡一笑,“没事。”   转身,便走向楼道深处的总裁室——   在门外,轻敲了两记门板,“叩叩……”   他便如常地推开/房门,走进去,“黎总……”   视线触及室内女子狼狈地摔倒在地,而上司的一张俊脸冷若寒川,一身凛冽气息地大步越过她,沉着脸,落座在办公桌后的黑色皮椅上,神色之间犹是生人勿近。   林立微微错愕:这个女子,他还有些印象,那日在酒店与公路署签订承建协议时,他曾经看见,她与黎总在一旁讲话。   听说,这女子叫傅莹,是梁署长的准小姨子,也是黎总大学期间的学妹。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气氛感觉那么奇怪?   学长与学妹的眼神也怪怪的。   林立想起刚才在走廊里遇见唐安妮的时候,她的脸色似乎也非常不好?   难道是,刚才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   而总裁夫人,正好看到了不该看见的那一幕?   不过,上司已经板着脸,问起了公事。   林立也不敢怠慢,打开手里的文件夹,仔细地跟上司汇报了刚刚跟客户商谈的情况……   其间,上司冷峻的脸庞一直微微低垂着,目光淡漠地盯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一边在电脑键盘上敲着什么,一边在听他说话。   仍留在办公室的女人几次若有期待地盈盈注目着上司,可上司却并未投去一分的关注给她。   上司对他的报告似乎还算满意,稍加提了几点建议,便命他随后跟进执行。   林立得令,转身,就要走出办公室——   上司却微蹙眉宇,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腕间的表针,低沉的嗓音也在室内缓缓响起,“你给太太打个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能到。”   林立神色一滞,“太太……刚才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话音未落,他就立刻感觉到,两道凌厉如刀的视线朝自己狠狠地射过来!   心下一凛,头皮发麻的他顶着被上司大卸八块的危险,低声讷讷地道,“黎总,刚才我在走廊里看见了太太,她的脸色不太好……”   上司精致的面容已染了一丝薄愠,“你怎么不早说?!”   挺拔的身躯已是“嚯”地一下,从椅座上起身,匆匆抓起搁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便迈开长腿跨了出去。   林立讪讪地抹了一记额顶的虚汗,也连忙追了上去,“太太应该没走远,我去调监控记录看看……”   刚走两步,忽而想起,室内还有一个女人。   又折回来,公式化地作了个“请”的手势,“傅小姐,我送你。”   傅莹只悻悻地看了他一眼,便蹬着脚下的高跟鞋,“嗒嗒嗒……”地气愤而去……   ……   林立去调监控记录时,黎皓远已经开了他新买的爱车,绕着大厦附近的马路,焦灼地找寻小妻子的身影。   车流匆匆、人海茫茫。   他始终没有看见惦记的小妻子,心情也不禁急躁起来,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半屈,他用力地扯了一记颈间的领带,   又抓起手机,打给助理,“监控记录查到了吗?太太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林立听出上司明显上火的声音,又连声催促技术员导出有关太太的监控画面。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技术员没过多久,就查到了太太进出大厦的记录:   根据画面显示的时间,太太是在半个小时前,开着唐董事长那辆黑色奔驰S60抵达大厦停车场的。   但是,他们一直查到了目前时刻的大厦车辆出入记录,却并没有看见太太的车子离开。   林立把得到的信息如实地跟上司反映过后,又匆匆赶往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唐安妮在车上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想起了自己在婚前跟黎皓远约定的事宜:   婚前协议第三条:婚姻期间,甲乙双方约定不干涉及介入对方的私/生活。   苍白的小脸不觉淡淡苦笑:是啊!话是她说出去的,她和黎皓远的婚姻也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他,有什么理由不高兴?   木然地系上安全带,她又发动引擎,驱车离开停车场——   车灯刚亮起,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却阻在了车前!   林立急切地朝她打着停止的手势,“太太,你等一下,黎总马上就过来。”   唐安妮惊得连忙紧急刹车,“林特助,你快让开,这很危险。”   林立哪里肯让?   双臂张开,尽职地阻拦着,半分也不曾松动。   唐安妮跟他僵持了一阵,见对方寸步不让,遂倒车退后,掉头,从车道的另一端出口驶出去——   ……   倾斜坡度的出口,却又迅猛地驶进来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   唐安妮险些避让不及就要撞上去,对方已经猛打方向盘,错开她的车子,擦向一边的墙面,车身与墙面接触的时候发出一阵刺耳的嗤啦声,隐约有火花飞溅。   唐安妮余悸未消地趴在方向盘上张望——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主驾座旁的墨色反光玻璃,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忐忑不安地等待着,车里面的人却一直没有下车。   她心里慌了,慌乱地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急切地推开车门,要过去查看对方的伤势。   刚才被她撇下的林立这时也追了过来,看了一眼相撞的两车,蓦地面色如土,“太太,这是早上车行才送来的黎总的新座驾——”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说。   唐安妮的心,已是骤然一沉!   来不及细想,她已拔腿冲了过去,白着小脸去拉劳斯莱斯的车门,很用力,很用力……   却只是徒劳。   车门森严的,怎么也拉不开。   她急得又抬手拼命地拍打车窗,“黎皓远!黎皓远,你   下车!”   车上的人却始终没有动静。   她急得快哭了,“黎皓远,你快开门!别吓我……呜呜呜……黎皓远……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有事……”   拉扯之间,车门锁忽然“吧嗒”一声解开!   唐安妮怔了怔,“……”   顾不得去擦脸上的泪水,已是急不可待地拉开车门——   一只修长有力的臂膀却蓦地一下将她捞了起来!   唐安妮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抱坐在男人矫健有力的大/腿上!   他修长精硕的臂膀缠绕在她侧身而坐的纤细腰身上,冷峻的脸庞就势埋进了她凹陷迷人的颈窝间,   又用他线条坚毅的下巴轻轻地摩挲着她嫩白的颈子,灼烫的男性气息肆意地喷薄而下,惹得她一阵阵地心悸,   “哭什么,这样伤心?”   唐安妮抬头看他:浓密英挺的剑眉微微蹙起,深邃如墨的瞳孔依旧如黑曜石般漆亮迷人,还有他高挺的鼻梁、凉薄的双唇、天庭饱满的额头……   直到确定车上的男人完好无损,唐安妮紧掂着的一颗心才慢慢地放松下来。   男人似乎感应到她的心意,越发缱绻地埋/进她细白的颈子里,覆着薄茧的大掌也夹了几分爱怜地轻轻拭着她脸上的泪水,   “你在担心我,怕我死了,嗯?”   他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又喷薄了过来。   唐安妮只觉得颈子被男人磨蹭得难受,偏着头,离远了一些去,又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你放开我——”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被搁在车门外的双腿还不安份地晃荡了起来,挣扎着要跳下车去。   被黎皓远以一只大掌紧紧地钳制住,又紧攥着她扭动的腰身,霸道地将她柔软的娇/躯整个地嵌进自己温厚的胸膛里,“不放!”   手脚被限制得不能动弹,又听到男人这样霸道又蛮横的话语,让唐安妮有些急了,   俏白的小脸飞快地染上一层薄怒的红晕,侧脸,清丽的双眸怒瞪着男人,樱红的双唇哆嗦着冷斥,“黎皓远,你无耻!”   男人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地挑眉,轻嗤,“我又怎么无耻你了?”   唐安妮被他呛得一张小脸又红又白,男人贴得这样近,他身上的滚烫气息也烘烤得她的脑袋有些发晕,她无措地伸手抵开他温热的胸膛,   “反正我不要你抱!”   她在男人的怀里剧烈地挣扎了起来,推抵开他的身躯,又伸手去推车门,下车——   男人凛冽的双眸闪过一丝悒色,竟是抬起一只沉沉的大长腿,直接压上了她纤长的双腿!   也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势力范围以内!   一双深邃如海的墨眸也俯瞰在头顶,挟了一丝鄙薄意味冷冷地睥睨着她:“……”   唐安妮心底涌起一种被欺负的屈辱感,清丽的水眸渐渐地氤氲起一层湿/热的雾气,倔强地与他对峙着。   黎皓远恨极了她那疏离又生份的眼神,大手攫起她柔软的下巴,挟了几分力道生生地捏得变了形,“我老婆不让我抱,那是要给谁抱,嗯?!”   唐安妮似乎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水眸越来越红,却固执地不肯先移开目光败下阵来,像是在等着看他还能吐出多伤人的字句来!   黎皓远的心里也积了一股邪火,只紧蹙剑眉,紧盯着她的小脸,盛气凌人,咄咄相逼。   眼眶一阵阵地刺痛,刺得她眸底的湿意越加泛滥开来。   也刺得她心底那股莫名的委屈与伤心,不断地膨胀发酵。   胸口,一阵剧烈地起伏后,唐安妮突然压抑地,低低地哭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知道,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只是……只是突然看见你抱她……我的心,也突然痛了一下……”   “刚才,我一直走、一直走、一直不停地走……我以为,只要看不见了,心就不会痛了……”   “可是,   黎皓远,我好像错了?我的心,还是很难受、很难受……”---题外话---本章6000+。谢谢【芷未晴】打赏588红包,谢谢【浅月黑白】打赏288红包,谢谢【你听我说】赠送3张月票,谢谢【xian9819】赠送1张月票……爱你们~!ps:等我缓口气,周四再给大家加更哈~!   ☆、189章、因为喜欢你,才会喜欢欺负你   昏暗的车厢里,唐安妮哭了!   突然,没有任何一点儿预兆,她突然就伤心地哭了起来。   那样目光直直地看着他,默默地哭,一声不吭地哭,连啜泣的声音也没有发出来,是一种非常压抑而又难受的低泣。   她只无声地哭着,任由咸湿的泪水扑簌簌地滑下她白皙的脸颊,却没有抬手去擦拭屋,   氤氲的眸底却分明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悲恸。   黎皓远突然心慌得厉害,薄唇嚅动了好几次想说什么,想要好好地哄哄她,   可他稍微一碰她,她便像只刺猥一样地防备着他,一付避他如蛇水猛兽唯恐不及的样子。   只用哭得嘶哑的声音,低低地喃喃重复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我就是难受……心里很难受……”   她从来也没有这样难受过,   哪怕,是在一个多月前,振宇哥要娶沈馨的那天晚上,他说,“安妮,我有我不可推却的家族使命。”   她也没有这样难受过!   她的心,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可自抑地疼痛过!   她的话说得不清不楚,再加上她挟着浓重的哭腔,声音也是模糊不清。   黎皓远花了好几秒钟,才终于听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由得大喜过望!   长臂探出,霸道地圈她入怀,   “傻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傅莹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不哭了,乖。你老公是清白的,不难受了,嗯?”   “……”   黎皓远动情地说着,缠/绵的热吻,就要落下来——   唐安妮怔了怔:“……”   她还以为,那个女人是席玥。   可是,这个叫傅莹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挡住了男人俯压下来的薄唇,惹得他就势就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轻轻烙下一吻,她赶紧又抽回自己的手,懵懂地反驳,   “可是,我明明听见她在哭,而你抱……”   后面的话,她没敢说下去。   因为黎皓远忽然墨眸一沉,挟了一丝警告意味,微愠地瞪着她:   仿佛是在说,她要是再敢说出诬蔑他的话,就不会饶过她。   唐安妮晦涩地拧开了小脸:就算他不让她说,但她还是看见了。   看他对待那个傅莹的态度,恐怕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极亲近。   她的心,没来由地,更加不是滋味。   嘴上却偏偏口是心非,“哦,那你赶紧回去安慰她吧,我一个人……”   她又伸手,去推抵车门,“我一个人也可以去订礼服。”   尽管心里难受,但她还记得,黎皓远说过,要她陪他一起出席一个开工仪式。   指尖才触碰到车门,耳边,却响起一记“咔嚓”的中控落锁声。   她愕然回眸,“你……”   男人温厚的大掌却沉沉地落在她单薄的双肩上,不自觉地加重几分力道握紧。   他深邃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她闪烁的水眸,   “唐安妮,你觉得我在跟别的女人乱搞男女关系,觉得我这个丈夫背叛了你,所以,你觉得很受伤,很心痛,对不对?”   唐安妮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忽然剧烈地轻颤了起来……   她扭动着身子,又抬手,去扳开男人落在自己肩上的大手,   “不是……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说过,不会去干涉你的私/生活……”   黎皓远却冷冷地打断她的话,“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很介意傅莹?”   唐安妮顿了顿,依旧违心地道,“不介意……”   身旁的男人却厉声冷笑起来,   “不介意,你跑什么?!”   “不介意,你哭什么?!”   “不介意,你心痛什么?!”   “……”   他的眼神越来越凛冽,声音也越来越凌厉,挟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狂野气息。   咄咄逼人,紧咬着不放。   一步一步,将她逼到了濒临失控的边缘,不得不,弃械投降!   “黎皓远,你到底还要我怎样?是,我是看到你抱她了……”   “可我做过什么了,你非要这样凶我?”   “就算我说介意,你就不会见她吗?就不抱她了吗……”   “……”   俯瞰在头顶上的男人,却突然眉眼璀璨地笑了起来,深邃狭长的眸愉悦地眯成了一条直线,   竟是一本正经地朝她致了一个礼,“遵命,老婆大人!”   唐安妮又怔住了,“……”   ——“遵命,老婆大人!”   这是什么鬼?   她什么时候命令过他什么了?   还有,他这句“老婆大人”,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就好像是在嘲笑她似的。   然而,黎皓远却似是一扫之前阴晴不定的坏脾气,突然变得心情大好。   哪怕,他要吻她的时候,她却一下子推开了他,他也完全不以为忤。   反而笑眯眯地攥着她素白的小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素来凉薄的嘴角,甚至还噙了一抹chun心荡漾的淡淡笑意,风情迷人。   事实上,黎皓远此刻也真的有一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他终于确定,小妻子这是在吃醋。   虽然,不知道她在他办公室外面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是,可以确认,她的确是在吃傅莹的醋:   因为误会他与傅莹有私/情,她说,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是因为她也喜欢他,是因为意识到她爱的人被别人染/指了,她慌了、怕了。   直到这一刻,他心里对傅莹的那股怒意,才稍稍褪淡了一些:   如果,早知道只有“情敌”,才可以刺激到小妮子,他或许应该早点安排这一出。   黎太太:“……”黎总,不带这样玩的。   不过,因祸得福的黎先生显然兴致很高涨,眉眼亮晶晶地看着身旁的小妻子,又伸手将她的身子抱近了一些来,   耐心地对她解释了一遍,他与梁嘉声以及傅莹之间的关系,只略去了傅莹娇纵地要求他跟唐安妮离婚的那一段。   唐安妮却只是偏着脸,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俊逸的脸庞看:“真的只是这样吗?”   黎皓远的脸真的很好看呢!   连侧脸都让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和他拥抱在一起的傅莹,又岂会不知道?   怎么会就仅仅只是把他当成是单纯的世交大哥哥?   ……   黎先生大概也是第一次,这样耐心地对待一个女人,没想到,一腔柔情却被人质疑!   男人脸上的笑意褪去了,恶狠狠地瞪着怀里的小妻子,“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还会对你撒谎?!”   唐安妮倒是没说话了。   只是,扭过头去看窗外,淡漠的小脸上晦黯不清。   黎先生不甘冷落,蓦地又扳过她白皙的小脸,强迫她与自己正面相对:“……”   他从她闪躲的水眸中,看到了她保留而疏离的心事,还看到了一丝犹豫和不信任。   俊脸掠过一丝薄愠,黎皓远咬牙切齿地冷斥了一句,“好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   唐安妮惧于他骤然而来的怒意,怯生生地将小脸挪远了一点去,“……”   却又很快被男人抓了回来,腥红的双眸一点一点地幽暗下来,滚烫而暧/昧的声音,在她耳边魔怔般地响起,   “为了你,我刚才可是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傅莹,得罪了傅家不说……”   “有可能连梁嘉声也对我心   生不满,甚至,中断承建高速的工程……”   “刚才为了找你,差点被你撞掉了半条命,现在还被你污蔑、误会!”   “你可想过,我也会难过,我的心也会痛?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   男人低沉喑哑的嗓音里,清楚地透出了几分无法预料的危险性。   唐安妮懵懂地看进男人漆黑如墨的瞳孔里,只觉得那一泓深不见底的清幽潭水,深得几乎要吸走她脆弱的灵魂,勾着她一起在情/爱的深渊里抵死沉/沦……   那赤果果的、灼炙而狂热的暧/昧意味,让她俏白的小脸不觉又是“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唐安妮伸手,抵开他越贴越近的温热胸膛,目光不安地闪烁,低下头去,喃喃地轻语,   “我以为……你会觉得她比较好,比较漂亮……”   她说得委婉,却分明还是暗指他与别的女人有/染。   黎皓远深邃的双眸瞬即危险地半眯起来,擒在她腰上的大手也刻意地加重了几分,捏得她忍不住挺直脊背,战战兢兢地抬眸去看身旁的男人——   却见他寒着脸从车前的整理台上取过自己的手机,重重地按下了通话键,“你去把傅莹小姐在我办公室的那段图像给剪出来。”   唐安妮讶异地侧眸,“……”   电话里另一端的林立,也是异样惊诧的口吻,“黎总——”   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让保全部,在总裁办公室安装监控摄像头啊!   黎总这是要让他到哪里去弄监控图像?   而且,如果他没有猜错,黎总这会儿应该是和太太在一起,两人不该言归于好吗?   为什么又牵扯上那位傅小姐了?   车厢里,黎皓远墨黑如潭的瞳眸,却是沉沉地盯着小妻子绯红未褪的小脸,紧抿的薄唇间仍然难掩咬牙切齿的生气,“证明我的清白。”   “……”   林立愣了愣,电话里,又传来了一付急切而赧然的声音,“黎皓远,你干什么?!我也没说不相信你……”   车上的唐安妮明白过来男人此举的意图,脸上已是火/辣辣地通红一片!   男人挑眉,俯唇,压下来,低沉喑哑的声音咬在她敏/感的耳畔,“那,你的意思是,愿意补偿我了?”   “……”   他滚烫的话语顿时又让唐安妮僵直了身体,盈盈的水眸里,写满了她此刻的心慌与悸/动。   黎皓远终于满意地笑了,轻轻地咬了一口她柔软的耳垂,以明朗的声线嘱咐电话里的林立不用再去调监控录像了,   又说自己有点事需要耽搁一下,让林立打电话到预约的饭店,推延一下订包间的时间段。   唐安妮红着脸,推开身旁的男人,怨怼地瞪了他一眼:“……”   黎先生,家丑不外扬的道理,你不懂吗?   怎么可以公然命令下属大张旗鼓地给他证明清白?!   最重要的是,林助理一定已经猜出,她这是吃傅莹的醋了!   该怎么看待她这个总裁夫人啊,脸都被他丢尽了!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证明我的清白。”   黎总,这样真的好吗?   你的“清白”搞不好在未满十八岁之前,就不知毁在哪个女人身上了!   唐安妮撇嘴的动作被男人发现了,挂了电话,伸手就在她的小嘴上揪了一把,“这下知道你错怪老公了吧?不过——”   却是意气风发地笑着,凑近她绯红的粉腮边,   “宝贝儿,你这醋吃得真是让我心花怒放呢!早知道,我真应该出点事才好,说不定我还能听到更动听的真情告白……”   “……”   黎先生,你就那么希望流血受伤吗?   唐安妮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拧过小脸,却漾起了一丝明媚的笑意:   虽然,不知道那个傅莹到底在办公室,跟他说什么,但他   愿意调出录像给她看,至少,也说明他的内心是坦荡的。   他并没有跟傅莹发生什么不能示人的私/情。   林立:咳咳,总裁夫人,压根就没有什么监控记录,你被黎总骗了!   黎总:你懂什么,女人是要用哄的。别问什么招术,管用就行。   小妮子偏生吃起醋来,就只肯认死理,他也是迫于无奈,才要出示“真凭实据”啊!   黎太太:老公,其实,我知道我不够好。   而你太好,让我没有安全感。   ……   光线暗淡的地下停车场内,黎皓远抱着小妻子好一阵缱/绻热情的索吻……   直到大厦出口又驶进来一辆车子,因为被他和唐安妮的车子堵住不得进入,而歉意地上前“打扰”,   黎皓远才念念不舍地松开怀中的小妻子……   唐安妮下了车,恬静地看见他轻擦着墙面,把他那辆黑色的座驾开进停车场——   眸光触及劳斯莱斯尊贵奢华的车身,却心虚地瞥见,右边车门上已经被擦伤了一道长达至少十公分以上的花白划痕,   只怕送回原车维修的话,又会是一笔高昂的费用。   可黎皓远将车子停好后,却是毫不在心地跳下车,   搂着唐安妮,就直接上了她那辆低了不知几个档次的奔驰S60,还说——   “为了补偿他”,今天要惩罚她,给他当一天的司机。   唐安妮赧然地低头,上了主驾座,就问他要去哪里。   黎皓远一边低头系安全带,一边面不改色地说,“先吃饭,再去试礼服。”   低头,扫了一眼腕上的钻石名表,又低声嘀咕了一声,“怎么都已经到这个点了……”   看样子,与纽约时报约好下午两点的专访,只能食言改期了。   可是,他却还是很高兴。   要不是傅莹的突然到来,造成了唐安妮的误会与别扭,他又怎么会知道,小妻子的心里原来是有他的呢?   拨下电话,通知助理修改行程的时候,   男人修长有力的臂膀又绕上了小妻子纤细的腰身,满足地嗅着她身上令人迷恋的好闻的味道,“小丫头片子,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   唐安妮被他滚烫的男性气息灼得颈子一阵发烫,怯怯地躲开了一些去,略带了一丝娇嗔地反驳,“你就知道欺负我,哪里是喜欢我……”   比如,他在刻意对她示好,“可我不就喜欢你这小白眼狼吗?”之前,不是也曾怒意难消地骂过她是“养不熟的小白眼狼”吗?   或许,在黎先生的眼里,“喜欢”,其实就跟欺负也没差多少。   ……   唐安妮自然也不会,将黎先生的“喜欢”放在心里。   况且,他也只说喜欢,并不是爱。   黎皓远从来也不会说“爱”这个字的。   因为,他的爱,早就给了那一个像月亮般美好圣洁的女子。   他的心再也分不了给别的女人,又如何谈爱?   黎皓远不谙小妮子的心思。   仍旧春风满面地低笑出声,“那也是因为喜欢你,才会喜欢欺负你……”   直到眼角间瞥见小妻子悄然黯淡下去的小脸,他才敛去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了?”   唐安妮却生份地避开他的碰触,“没什么……”   不知是因为躲他,身体失去了平衡?   还是,她心事恍惚,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况?   握在方向盘的双手也随之一颤,差点撞向路边的防护栏!   若不是黎皓远眼明手快地踩下煞车,又夺过了她的方向盘,一场车祸惨案,恐怕是免不了的。   唐安妮吓得小脸发白,身体不停地颤抖,一双水眸里全是令人不忍责备的惊惧,含着泪花怔怔地看着他:“……”   黎皓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底   软软的,探出长臂,将她搂向自己宽厚的怀里,   “别怕,有我在呢!谁也伤不了你!”   唐安妮却因为这句话,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哭得哽咽失声:“……”   ——谁也伤不了她吗?   可是,黎皓远,如果,注定那个会伤我最深的人,是你呢?---题外话---本章6000+。谢谢【berry0823】亲赠送的钻石和鲜花,么么哒~。   ☆、190章、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没有你怎么行   阳明山,姚宅。   二楼。   冬日午后,金灿灿的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在原木色系的冰冷木地板上,折射出一层明亮温暖的光芒。   卧室里,沈馨一手挽着随身的LV精品女包,一手提着脚边的一只黑色拉杆箱,纤长的身躯伫在房门后渤,   最后,默默地、深深地环视了一遍室内的摆设:这是她和振宇哥的婚房。   就在一个多月前,她一身红衣、不胜娇羞地坐在红烛摇曳的床沿上,幸福而又期待着振宇哥与她琴瑟合鸣的那一刻。   那一晚,楼下的宾客热闹非凡,所有的人都祝福她和振宇哥新婚大喜、白头到老。   在楼上听见,他们不停地一杯又一杯跟振宇哥敬酒,也听见他的一众发小与亲友们在给他灌输,一些有关闹洞房的不大不小的玩笑荤话,   她的心,也莫名地跳得飞快,一张小脸更是红扑扑的,躁/热一片……   他们蔟拥着已经醉得腥红了双眸的振宇哥进/入婚房里,七嘴八舌地笑闹着告诉他,她是他老婆时,   他甚至迷迷糊糊地,唤了她一声深情而又滚烫的,“老婆……”   那一刻,他修长的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将自己灼烫的脸庞亲昵地埋/进了她的颈子里,意识不清,却喃喃地一遍遍唤她,“老婆……老婆……老婆……”   他身上清冽怡人的男性气息,混夹着他呼吸间浓郁的酒精味道,强烈地冲击着她所有的感官,   也热烈地席袭过她心底对于这个男人潜藏多年的深爱!   几乎是罔顾婚房内还有别的目击者,她踮起脚尖,便主动地吻上了他性/感的薄唇!   她的心不住地轻颤着,却甘心任由他口腔中浓得醉人的酒精气息,放肆地缠上她的舌尖……   也一点一点地迷醉掉她的意识,与他缠/绵共醉,比翼双飞……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   沈馨想,那一天晚上,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一晚。   振宇哥对唐安妮说,“安妮,我有我无法推却的家族使命。”   为了她沈馨,他忍痛抛弃了青梅竹马的初恋,还意乱情迷地跟她接了吻,一声声温柔地唤她,“老婆……老婆……老婆……”   最深爱的男人能待她如此,她并没有太多的遗憾。   纵使一生颠簸,流离失所,她的心中,已经永远封存了振宇哥待她最好的那一面。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守着这样微薄的幸福,一辈子留在振宇哥的身边。   可是——   一室明晃金黄的迤逦光线中,昔日火红喜庆的气息,似乎还没有褪去?   而今,偌大的卧室里,却因为少了丈夫那一张清冷俊逸的面容,少了他那一付高大清瘦的身躯,而变得异样地空旷而萧煞。   冷冰冰的,不见一丝生气。   她最爱的振宇哥走了,只独留这一室的清冷孤寂,陪伴她度过一个个漫漫长夜,一个个忐忑不安而又倍受恐惧折磨的可怕黑夜。   沈馨很清楚,苏维延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   如果她不能摆脱他,一直被他控制、摧残、利用……   也许,她就再也见不到振宇哥了!   可是,由于她的失误,振宇哥已经不慎落入蛇头的手中,被送往复杂混乱的南洋诸岛,充当黑市劳工!   至今生死不明!   她又怎么能袖手旁观,忍心看他身陷苦海?!   不!   她要去救振宇哥!   不管要经历多少的黑暗苦难,她都一定要救出振宇哥!   哪怕,是要她出卖所有,她也一定要换回振宇哥平安归来!   ……   被姚时辉夫妇借口照顾怀孕的儿媳妇的理由,强迫她留在姚府“养胎”的这段时间内,   沈馨已经借助娘家的庞大财力,收买了姚府的管家,以及负责监视她的两个保镖,   让他们时刻跟自己报告,姚时辉夫妇以及苏维延的行踪去向。   要不是苏维延这个人渣,不知道在父亲沈钧良的面前说了什么,父母也不至于放任姚时辉夫妇将她关在姚府,而不出面干涉。   所以,沈馨特别交待,一定要把苏维延每天的行程详细地告知自己。   两天前,得知姚时辉夫妇今晚要参加一个隆重的晚会,并且,届时苏维延也会出席,沈馨就已经悄悄地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   午后,苏维延便一袭华丽的正装出现在姚府,接了姚时辉夫妇一同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上楼来看望一下她,说是今晚会很晚才回来,让她一个人好好吃饭,又让管家照顾好她。   沈馨一直没有说话。   目送着他们一行三人离去,脸上的表情也诲暗无光。   若得姚夫人面色暗沉地扯了一记嘴角,“……”   妆容精致的面容也清晰地掠过了一丝愠色。   若不是顾忌着沈家的财力,恐怕不会只是这付敢怒不敢言的态度。   姚夫人曾经是怎么对待破产落魄的唐安妮的,沈馨比谁都清楚。   姚氏夫妇都是那种表面上装得一脸富贵优雅相、实则就是一双不相上下的、卑鄙阴险又落井下石的小人。   也就只有唐君豪这种老实巴交的技术员,才会相信他们姚氏是真心跟他合作的。   下场,大家都看到了,姚时辉他们想要的,不仅仅只是唐君豪一手研发出来的神秘新药配方,还要连同唐氏的生产线以及工厂、股份、资产……   连同唐家的所有,也一起并吞了去!   因此在嫁进姚家以前,父亲沈钧良一直提醒自己,千万要防着姚家的人一点。   沈馨一直清楚地记着父亲的教诲。   哪怕,是在父亲被请去药监局接受调查、沈家最困难的那一段时期,她也没有让姚家人觉得沈氏会从此没落的败像。   就是因为有沈氏这座靠山在,姚夫人才不敢随意欺辱她。   ……   怅罔若失地,从窗前的那一片明黄色景致中,收回视线,   沈馨也迅速地收起了心底翻涌起伏的思绪,毅然转身,拉着手里的行李箱,走向卧室门口的方向……   伸手,握上门把,用力拉开——   惯力卷起一阵力道不小的风,与窗外吹进来的北风相呼应,掀起了她身/下的黑色裙边,扬起一幅飘然起舞的美景。   衬着她哀绝的小脸,竟有一种“大风起兮风潇潇”的壮感。   也让敏感的管家略有一丝不安,犹豫不决地劝阻她,   “少奶奶,要不,你再好好想想,去南洋那边,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一个出身娇贵的大小姐,还怀着身孕,那边又人生地不熟……”   “万一没见到少爷,你怎么办?要是没救出少爷,反把少奶奶搭进去了,我该怎么跟老爷、夫人交待?”   “……”   沈馨却只是冷漠地拨开了管家挡在面前的身躯,迳自越过他,踏下楼梯,毫不迟疑地往外间走,   “机票都已经订好了吗?”   管家见拦不住她,又连忙跟了上前,一边又惴惴不安地从怀里掏出机票,递到她手边,一边又试图再次劝阻她,   “少奶奶,我听说,那些黑餐馆、黑工场的老板都是心狠手辣的主儿,你怎么斗得过他们?唉!……”   沈馨的脚步却是片刻也不曾停滞过,伸手,取过机票,又漠然地道,“明叔,那你为什么要收我的钱?”   “你本身就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吗?”   “若不是你儿子闯了祸,需要付人家大笔的赔款金,你能要我的钱吗?”   “……”   明叔羞愧地搓着双手,讷讷地不成言,“……”   沈馨这才回眸看了他一眼,冷淡的眸底微微氤氲,   “看吧,明叔你有要守护的家   人,为了你的儿子,你不也被迫放下了自己做人的准则吗?”   “我也一样,我有自己必须要守护的人,所以,无论南洋有多艰险困苦,我都一定要找到振宇哥……”   “……”   明叔没有再说什么。   少奶奶嫁进来的这一个多月来,府里上下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少奶奶虽然脾气多有娇纵刁蛮,但对少爷却是真心实意的。   只可惜,少爷的心里始终放不下唐小姐,这才隔阂了一对小夫妻,闹得纷纷扬扬。   ……   沈馨暗暗地吸了一下眼眶中的湿意,纤长的双腿规则有律地走出客厅,又步进宽敞的庭院内,放下手里的拉杆箱,即平静地吩咐身后的明叔,   “去把车子取出来,送我去机场吧!”   明叔答应了一声,庞大的身躯也快步走进庭院……   从车库里,取出沈馨平时开的那一辆红色宝马5,缓缓地停在她面前。   又殷勤地下车,绕过另一边车身后侧,恭恭敬敬地替她拉开了后座车门:“少奶奶,请——”   却惊愕地听见,门外突然响起,一阵熟悉而轰然作响的轿跑疾驰声!   随即,院落的电动门嚯然而开!   一辆黑色的玛莎拉蒂总裁,油门一催,竟像阵旋风一般飞快地驶进了庭院里!   是苏维延!   流畅的车身线条在庭院里漂亮的一个旋转,又不紧不急地绕行了一圈,   最后,竟是不偏不倚地停在了沈馨的身边,车头直逼宝马X6的后座车门!   轰轰作响的引擎声震得地面隐隐颤动,也震得明叔面色如土地呆滞,“……”   沈馨也差点惊得回不过神来!   小脸一颤,下意识地就要转身落跑——   玛莎拉蒂主驾座的车门,却蓦地被人自里面推开,苏维延高大的身躯从里面走出来,冷峻深刻的面容上,清晰地噙了一抹令人心生寒噤的凛冽厉色!   他一手拽住她苍促逃离的身影,一手提起被她在慌乱中遗忘的黑色拉杆箱,鄙薄地自唇边溢出一记碜人的冷笑,   “我的馨儿妹妹,你这是要去哪里?要不要大哥送你一程?”   沈馨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她太了解苏维延这个狰狞的笑容,背后所代表的可怕意思了!   他一定是早就猜到,她会趁机逃跑,所以,才会赶在晚会尚未开始之前,刻意回姚家试探她一下!   不!   苏维延怎么会让她有机会逃跑?   即便她选择晚上出逃,苏维延仍然会伺机逮住她的!   沈馨的脸色越发苍白,摔开苏维延的大手,又故作冷静地往屋里去,   “我哪里也不去,刚刚……刚刚……就是,就是随便走走……”   只是,唇齿间不住颤抖而发出的碰撞声,却出卖了她。   苏维延自然是窥出了她心底的惊恐与谎言。   棱角锋利的五官乍然掠过一抹狞色,他忽而用力地拽过她单薄的身躯,就粗暴地往玛莎拉蒂的后座里面塞进去!   又刻意压低了音量,在她耳边阴阳怪气地道,   “只是随便走走吗?依我看,馨儿妹妹是宅在家里闷得慌吧?”   “正好你大哥我下午还有点时间,这就带你出去走走,免得你怨我这个大哥对你不好!!”   “……”   沈馨吓得拼命地推开他,又不住地往车门方向挤,想要跳下车去。   可惜,明叔没有看见他这一脸戾气的样子,也没有听见他那近乎在恶狠狠磨牙的声音。   只见苏维延一脸“兄妹情深”的面孔,对明叔说,   “我带馨儿出去走走散散心,顺便给她买点衣服,还有婴儿用品回来。”   明叔不好阻拦。   听见苏维延又给姚夫人打了电话,接   到主人家的吩咐,不得不给他放了行。   只能用担忧的目光,默默地目送着苏维延载着沈家,渐渐地消失在庭院里。   一路疾驰,很快,连车子的影子也在面前彻底消失……   ……   沈馨当然知道,苏维延不会那么好心,只是带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路上,她没少跟苏维延抗议。   甚至,不顾危险,从后座爬过来,要抢苏维延掌控的方向盘,逼他停车,放下自己。   苏维延看她闹得不见消停,索性,就猛打方向盘,一个急刹!   只听见,车胎与路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接着,沈馨感觉身体一阵控制不住的俯冲,之后车子便险险地停在了路基上。   苏维延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又重重关上前座车门!   “砰”地一声巨响,震得沈馨顿时一阵小脸霎白!   可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苏维延已经煞黑着一张脸,粗暴地拉开了后座车门,修长的身躯也随即跻身进来!   大手抓起她瘦削的香肩,猛地往椅座下狠狠一掷!   沈馨一个重心不稳,身体一个趔趄,竟是重重地撞向坚硬的车门!   “哐当”一声!   车子被撞得一阵颤抖,她也毫不含糊地被撞得眼冒金星!   额头,一股剧痛传来,鼻子已涌上一种酸涩难忍的感觉,几乎是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   “苏维延,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怎么不杀了我……呜呜呜……”   苏维延只冷冷地瞪着她,“……”   修长笔直的双腿相互交叠着,漫不经心的样子,偏生多出了一股狠厉。   他点了一支烟,半眯起深邃的眸,轻轻地抽了一口,拿开指间的香烟时,   却又一手抓起她的衣领,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小脸,贴向自己——   或者,应该说,她是战战兢兢地瞪视着他,赤红如血的眸子里有着不安、愤怒、仇恨……   还有着灭顶的惧意。   她很怕他,怕得面色碜白,怕得上下唇在不住地剧烈颤抖。   苏维延轻轻牵动唇角笑了,有灰白的烟雾从他唇齿间溢出来,缭绕在彼此四目相对的视线里。   他索性松开嘴,将口中的烟雾悉数喷到她苍白的小脸上,   “我为什么要杀死你?馨儿,别浪费力气了,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凛冽的眉目间,竟是了然于心的自负与睥睨天下的傲慢!   浓郁的烟雾薰红了沈馨的眼,也呛得她一迭连声地轻咳出声,“咳咳……咳咳……”   苏维延那个死变/态!   居然还难得好心地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地拍抚着,又从前座的储物箱里取出一瓶水,拧开了,喂进她嘴里,   “看你,非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就你这智商,还想跟我斗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收买姚家的人?还是你以为,你逃到南洋去了,我就拿你、拿姚家没办法了?”   “馨儿,别傻了!就算你真的逃掉了,我也一样能逼你回来!”   “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没有你,这出戏还怎么唱下去,嗯?”   “……”   沈馨只气得浑身发抖!   被喂进嘴里的水又一下子呛进喉咙里,呛得她满脸涨红,“你——”   苏维延见状,又猛地抓起她的长发往后拽去,强迫她仰起小脸,接住他手中胡乱往她嘴里灌入的水,   “怎么,你还知道难受吗,嗯?”   语调分明是冰冷阴鸷的,恨不得撕了她!   沈馨被不住灌入的水呛得几乎呼吸不过来,只拼命地摇头、闪躲。   等到他手中的水终于流完,她才勉强喘过一口气,冰冷的脸颊上已是一片令人唏   嘘的狼籍,   “苏维延,你这个疯子!你以为我就不知道吗?你把我和姚氏手中握着的唐氏股份都骗走,都还给唐安妮了,还不够替她报仇吗?!”---题外话---本章6000+。据说,明天又有加更,你们爱我吗?O(∩_∩)O~。   ☆、191章、不要白费力气,你叫再大声也没人听得见   是愤怒,是仇恨,更是深深的憎恶……   让她清丽的眸子染上了浓郁的腥红血丝,恍若要用那灼烈而血红的眸光焚烧他,烧得尸骨无存!!   苏维延微微地怔了怔:“……佐”   这种目光,他只在沈馨的眸中看到过一次:当姚振宇铁了心地要跟她离婚,并且在那个暴风雨的午后不顾一切地飞奔到唐安妮身边时,沈馨也曾这样双眸通红地瞪着姚振宇渤!   若不是他及时阻止了,沈馨很可能已经跟姚振宇玉石俱焚、两败俱伤了!   而此刻的沈馨,更是将他视作不共戴天的仇人,极欲先杀之而后快!   趁着苏维延的一时失神,她突然从半跪着的后座车厢一下子站了起来,黑黝黝的坚硬小脑袋,更是重重地撞向苏维延的脸面!   一个猝不及防,苏维延顿时被她撞得鼻子生出一股尖锐的痛楚,鼻梁上的眼镜也被撞飞了出去!   痛得,他险些就溢出两行热泪,视线也是一片模糊不清!   苏维延大怒,拽着她的长发,又是一记用力的向后拉扯,“信不信我弄死你?!”   沈馨痛得尖叫出声,整个人也被迫跟随着男人大手的力道往后退去——   可是,身后就是前排座椅,她已经退无可退。   苏维延却还在恶狠狠地扯着她的长发往后拖去,沈馨不得已,只能仗着还算柔韧的腰身,仰起小脸,半弓/起身/子,凌空挪动腰身,以减缓头皮被剧烈拉扯的痛楚。   苏维延察觉出她的意图,大手扯着她的长发更加往下拉扯!   沈馨痛得几乎每一根神经都绷直了,身体也已经被迫拱成了一个半月形,已是她能承受的极限。   她尖声怒骂了起来,   “苏维延,你给我放手!放手!你这个混蛋!……”   “这么多年,我们沈家待薄过你吗?你还是不是人?……”   “你竟然恩将仇报,要是让我爸爸知道,你竟敢这么对我,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   俯瞰在头顶上的男人冷厉的脸孔,骤然压下来,近至几乎贴上她的鼻尖!   沈馨怔愕地收住了嘴边的话:“……”   这样近的距离,更加清晰地看见了男人眸底狰狞的嗜血腥热!   仿佛有一头长满獠牙的魔鬼,从他墨黑的瞳仁里挣脱而来,恶狠狠地朝她扑过来!!   恶狠狠地将她撕个粉碎!!   ……   心脏,剧烈地狂跳着!   “砰!”   “砰砰!”   “砰砰砰!”   ……   越来越快!   越来越重!   也越来越大声!   近在瞳孔咫尺之距的苏维延好像在说什么,冷冽凉薄的双唇正在一开一合地,   可沈馨却似是得了短暂失聪,除了耳边这可怕的心跳声之外,竟是什么也听不见!   魂魄失窍之中,她只感觉,自己半拱起的身躯突然被人一把提起,又狠狠地扔到后座车厢上!   她的头,撞到了犹剩半丝余温的真皮座椅,   她的双膝却是“扑通”一声,重重地嗑到了座椅下的金属支架!   一股清晰的痛意袭来,她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座下的白色羊绒毡子上!   伴随着头皮层被剧烈撕扯过的阵阵痛楚,她整个人几乎虚脱无力!   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她就势将脸枕上了余温犹存的真皮椅座上,浑身瘫软地,趴在了上面。   哭都哭不出来。   苏维延那个魔鬼,却是恶狠狠地摁着她的脸,硬生生地嵌进了柔软的椅垫里,   甚至是重重地掐着她的腰身,逼迫她强忍下所有的痛楚,不得不承受他庞大的身躯,   “终于闹够了,闹不动了,是吗?”   “一天不惹我,你就皮痒,欠抽了,是不是?那我就成全你!”   “……”   身后,男人健硕滚烫的身躯紧贴了过来,发了狠地挤压她嬗弱的娇/躯!   几乎痛到麻痹的头皮层,也又一次剧烈地疼痛——   苏维延狞笑着,以修长的双腿禁锢着身/下的她,一手扯起她已经惊恐得俨然根根竖起的长发,一手却攫起她被他捏得分明已变形的小脸,   竟是挟着狂风暴雨般的怒气,疯狂地咬上了她的唇!   “唔——”   沈馨惶恐得小脸一片刷白,双手胡乱地朝他脸去挥舞过去,贝齿一张,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苏维延唇上忽然一痛,抬起一只手臂,用指腹拭了拭唇角,   拭了一抹红,   他狞笑了一记,又舔了舔嘴角,唇齿间还残留有血液特有的甜腥——   沈馨又惊又恐,连气息都在颤抖,一脸苍白,尖叫着怒斥道,   “苏维延,想想你心爱的唐安妮!”   “你不是不知道,唐安妮有多讨厌我,如果你还想有朝一日能得到唐安妮的话,你以为,她能忍受你这付碰过我的腌脏身体?!”   “苏维延,你放了我,放了我吧!你去找你的唐安妮,让我去找振宇哥,好不好……”   “……”   苏维延却阴鸷地维持着脸上的狞笑,幽暗残佞的黑眸里,夹杂着一簇更为愤怒的火焰,“放了你?!呵呵……”   他的大手摸了上来,在她白皙柔嫩的小脸上重重地掐了一记,   “被我这付腌脏身体碰过的你,不是也还妄想跟你的振宇哥白头到老吗?”   “还是,你以为,安妮会是像你这么肤浅的女人?!”   他阴鸷的墨眸半眯了起来,俯下脸,便重重地吻了下去!!   在她樱红的唇瓣上粗/暴地碾压过,他坚硬的胸膛也带着几分羞辱性,刻意的恶狠狠地研磨她不住颤抖的娇/躯——   “不要!你走开!不要碰我……”   沈馨尖叫着挥起双手胡乱地招呼起他过份贴近的脸庞,双脚也奋力地屈起力图阻止他的侵/犯!   却只换来苏维延更加冷血的一记狞笑,   “那可不行!不是你说的吗?我要替安妮报仇……”   “不止安妮的仇,还有我的仇,我妈的仇……”   “……”   他愤怒的嘶孔着,又蓦地大手一挥!   只听得密闭的车厢里,突然一记尖锐的“嗤啦”一声,沈馨身上那条昂贵精美的黑色LV连衣裙,已经被他粗鲁地撕了开来!!   女人雪白的肌肤从撕裂的衣物里滑落出来,凹陷肩胛骨线条纤瘦而诱/人。   苏维延的瞳孔剧烈地紧缩了一下,喉结也难耐了滑动了一记!   随即,大手也有了自我意识般地抚上了她柔美的香肩,恍惚地呢喃了一声,“馨儿……”   沈馨察觉到他那猥/亵的目光,慌忙横过双手交叉紧抱在胸前,又羞又怒,“滚开!苏维延,你再不放手,我就要叫人了!”   她说着,抽出一只手又狠狠地要往苏维延脸上招呼去,被他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了,   反而,一把握住她紧张直冒虚汗的小手,放肆在自己掌心揉搓着,“不要白费力气了!你叫得再大声,这里也没有人能听见!”   沈馨慌乱地看向窗外——   可不是?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车子竟然停在了一幢荒凉的烂尾楼下!   旁边是个早就废弃了的工厂,除了锈迹斑斑之外,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半个!   无数的屈辱、愤怒和恐惧,全都堆积在一起,她全身剧烈地颤抖着,“……”   耳边,又是一记鄙薄的冷笑!   苏维延按住她胡乱挣扎的手脚,又将她的手缚到了背后,接着,沉沉地压   到了她瑟瑟颤抖的身子上!   幽冷的墨眸俯瞰着女孩犹如砧板上的鱼儿,在他身下徒劳挣扎的身躯,他却无动于衷。   单手撑在身下的黑色真皮椅座上,居高临下,冷冷地审视着她,狂妄地狞笑道:   “你很害怕,你想求我放过你,是不是?”   “可是,宝贝儿,我妈当年也声泪俱下地求过那些人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她的吗?”   “沈馨,你说,天下那么多的男人你不嫁,为什么该死的,就非要嫁进姚家?”   “还有,黎皓远那个混蛋,天下那么多的女人,他怎么就非要娶安妮……”   “……”   男人嘴边的狞笑咻地隐去,大手突然又袭向沈馨身上!   她还来不及闪躲,就感觉到胸前一凉,她身上已经被撕裂的衣物,再次惨遭苏维延的毒手!   她错愕地低下头去看,只见一袭黑色华丽的LV连衣裙被他生生地撕成了两半!!   与她身上雪白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也让男人深沉的目光瞬即变得腥红炙热起来!   沈馨的脸色更见苍白!!   踢开脚下的高跟鞋,她屈起双腿抵在身前,又紧紧地以双手抱住了,   以一个抱成团的姿势,倔强地抵抗着苏维延的攻势,   “这不公平!苏维延,我跟你母亲素昧平生,你不管将她遭受过的痛苦报复在我身上!这对我太不公平!”   苏维延修长的手指用力地捏上了她瘦削的下颌,   “公平?!沈馨,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   “弱肉强食,这是整个生态链的生存法则,你上学的时候没有学过吗?!”   “你父亲给过我公平的权利吗?姓姚的,又给过安妮公平的权利吗?我妈想要的公平,他们又给过了吗?”   “什么叫公平?!强者的公平,就是全世界的公平!你,只能躺在我身下的话,就永远也别妄想跟我谈公平!”   “……”   他恶狠狠地说着,手下的力道也几乎用了全力,是那种毫不怜惜的,发狠地捏得她下巴一阵阵地揪痛的感觉!   疼得沈馨眼泪顿时涌如源泉,眼睛里却分明有着生不如死的痛楚:   此刻,她真恨不得自己能突然死去,就不用再去承受这种非人的侮辱了!   然而,老天爷显然并没有听到她的祈祷,苏维延那狰狞可怕的脸孔又俯了下来——   沈馨屈辱地扭开了脸去……   眼角瞥见座椅下的高跟鞋,她微微怔了怔,抓起一只就狠狠地咂上了苏维延的脑门!   她太恨他、也太慌乱,也没有掌握好力道,   那坚硬而又尖锐的鞋跟,猛地一下就咂得苏维延身形一颤,顿即血流不止!   那鲜红的血浆从他脑门上可怕地溅了出来,溅到她苍白的小脸上,也溅到了她的手上、胸前、大/腿上……   还有她手里那只白色的高跟鞋上。   苏维延漆黑的瞳孔急剧地收缩着,他感觉到有腥咸粘黏的液体从自己脑袋上流了下来,濡湿了他湿热的胸膛……   看见沈馨被眼前他的样子吓得魂不守舍、小脸青白交加,他想抬手捂住那些让她害怕的鲜血,却已经无能为力。   瞳孔急剧地收缩了几下,视线就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最后,他庞大的身躯就像是骤然坍塌的大山般,一下子压到了沈馨身上!   他仅余微弱脉搏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沈馨雪白的皓腕,努力地睁开模糊不清的双眼,困难地嚅动着双唇想说什么,   却只喃喃地唤出两个字,“馨儿……”   便不可自抑地陷入了一片深重的黑暗深渊里……   他脑门上的血还在潺潺不绝地往下流,沾到了她胸前的衣物上,又“滴嗒”“嗒滴”地落在她雪白的大/腿上,晕红了她眼底所有的世界!   大脑一片空白,“……”   沈馨怔怔地看着自己满身满手的鲜红,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害怕地尖叫起来,“啊……”   她吓坏了!   紧闭着双眼,唯恐不及地一把用力推开了压在身上的苏维延!   “砰”地一声,他的头颅撞上了车门,   可是,听见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在座椅上,沈馨吓得脸更白了:   该不会,她真的一个失手,就错杀了苏维延吧?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她颤抖着将一根手指伸到了苏维延的鼻子下——   幸好,还有气。   ……   沈馨打了急救电话。   120救护车很快便鸣着警笛呼啸而来。   看着几个白衣大褂的医护人员动作利落地将苏维延快速抬上了救护车,沈馨才微微地安下心来,“……”   可是,没想到,其中一个看似负责人的医生瞥了一眼她身上衣衫不整的装束,冷冷地道,“因为涉及人身伤害,我们已经报了警,这位小姐,也请跟我们一起上车吧!”   在沈馨愕然抬头之时,他已脱下自己身上的医生制服扔到了她身上。   经过一轮紧急抢救,刚苏醒过来的苏维延却用嘶哑的声音道,“不关她的事,让她走吧!”   110警车很快赶到了现场,从车上走下来两个制服笔挺的中年民警,两人非常有经验地察看了后座车厢的情况,又仔细地盘问了事发经过。   看见受伤的苏维延在脑门上缠上了一圈厚厚的雪白纱布,却还一再声称自己是在跟女朋友亲热时不小心撞伤的。   俩民警也不好为难沈馨,只让她和苏维延分别在笔录上签上名字,以过来人的经历告诫了两句,“年青人,生命诚可贵,就算爱得再轰轰烈烈,也得小心注意安全啊!”   沈馨听出他话里有些调侃的意味,忙要撇清,   “不是,我不是——”   另一个民警伸手指了一下躺在救护车上的苏维延,   “赶紧照顾你男朋友去吧!有什么事,也要等他伤好了再说。”   俩人说着,已经一左一右地上了警车,在夜幕渐黑的天色中疾驰而去……   沈馨百口莫辩,“……”   医护人员催促她上车的时候,苏维延又说了句,“我没事,你开我的车回去,小心点。”   他沾满鲜血的大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冰凉的小手,自嘲般地扯了一记嘴角,“放心吧!我这样的混蛋死不了的,再说,我死了,你还怎么恨我?”   沈馨忽然眼眶一热!   心脏里,似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破茧而出,深深地刺破了她的心口,血流不止,痛不可言!   ——“我死了,你还怎么恨我?”   是什么时候,她和苏维延已经到了如此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记忆里,他说,“馨儿,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记住这一刻,我喜欢你……”   恍惚还是昨日的事。   最热恋的时候,她甚至曾经想过,要不要忘了振宇哥,全心全意只爱一个苏维延?   可是,苏维延,你纵有非凡的才华与能力,却永远不懂,   女人最需要的,其实只是一颗忠诚的心,一付温暖的胸膛,还有一付可靠的肩膀。   而你,身上永远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永远暧/昧不清地游走在各色/女人之间。   ……   医生说,苏维延受伤的情况虽然不是很严重,不过,因为伤的是脑部,还是建议留院观察两天。   同时要求沈馨一起前往医院办理住院手续。   她只好抽了玛莎拉蒂的车钥匙,上了医院的救护车。   抵达医院,天色已经大黑,医生给苏维延安排了一间观察室。   沈馨跑前跑后地给苏维延办好了住院手续,把缴费卡交给他的时候,她还保持着一定的戒备,毕竟之前在车上,他表现得太过疯狂而可怕   。   却见病床/上的苏维延,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银行卡递过来,语气意外地冷静:“C区307号病房的住院费,你也一并替我缴了吧。”---题外话---本章6000+。ps:谢谢【chenchen0823】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192章、黎太太,今晚,你约我看场电影吧   病房里。   听见苏维延突然提起C区307号病房的住院费,沈馨微微一怔,“是你认识的人吗——”   话音未落,苏维延已经冷冷地堵住了她的嘴,“不要问你不该知道的事情。照我的话去做就好。坼”   水眸中的温度瞬即冷却下来缤。   沈馨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银行卡,又一言不发地从口袋里拿出,刚才从车上抽下来的钥匙扔到他面前,转身就往门外走——   苏维延这才注意到,她是赤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的脚心里似乎是沾了他身上的血迹,融合着她脚心的温度,在雪白的瓷砖面上留下了一串串泱红的血迹。   心口一窒。   他张开双唇,想要叫住她,“馨——”   沈馨却根本置若罔,反而唯恐逃之不及地加快步子,匆匆离去!   苏维延浓密的眉宇深深地蹙成了一个清晰的“川”字:是因为曾经朝夕相处的关系吗?   沈馨的身上,明显也有着跟安妮一样令人头疼的倔强。   捂着受伤的头部,苏维延小心翼翼地从病床/上坐直身体,又探出长臂,勉强够到了搁在床尾的西服外套,   他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拨下了助手的电话,   “你现在去给我买一双女鞋,颜色稍微明亮一点,36码,偏小……”   ……   一楼大厅,缴费处。   沈馨用苏维延的银行卡给307号的病人缴了住院费之后,医院给了她一份缴费清单:   入目的抬头是一个非常美的名字——苏景年。   让她突然联想起,古代那些手执仕女扇遮去半张芙蓉面的窈窕淑女,有一种古典优雅、气质出众的感觉。   再往下看,则是一长串密密麻麻的药物名称与用量列表。   因为从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的关系,沈馨依稀辩出了一行镇定剂的用量。   细细地计算过一番后,她顿时大吃一惊:   依照医嘱,307病人每天服用的镇定剂用量,几乎是半瓶安眠药的量!   到底是得了什么病,需要服用如此超额的药量?   脑海里,适时浮现出苏维延那张冷峻阴沉的五官,她心下不觉又打了一个冷噤:   还是说,307的苏景年也像她一样,不知怎么得罪了苏维延,才会被迫承受他如此可怕的报复?   心随意念。   在问过值班护士C区的座落方向后,沈馨的双腿便像着了魔似的,不受控地一步步,朝着那神秘未知的307病房而去……   ……   C区是医院的重症病房。   在走廊里,意外遇见唐夫人的时候,沈馨的脸上掠过了一丝明显的尴尬,“……”   几经斟酌,才讷讷地低低叫了一声,“阿姨。”   学生时代,她和唐安妮曾经是最亲密最好的朋友。怎么可能不互相出入彼此的家宅呢?   她不但经常把唐安妮叫到自己家里面来玩,也时不时地打着“好朋友”的幌子,自由进出唐宅,   明着是来找唐安妮玩耍,实则是借机亲近振宇哥——   闲时假日,如无意外,振宇哥是必会出现在唐宅的。   曾经如此的密切往来,她自然也认识唐家上下的所有人,也曾乖巧地叫过唐夫人不知道多少次“阿姨”。   唐夫人是个性情极温婉的女人,几乎从来没有对人大小声过。   对她这个“唐安妮的好朋友”更是关怀备至,亲切和善。   即便,最后她故意抢走了她女儿的未婚夫,唐夫人也不曾公开地嘲讽辱骂过她,或是沈家的任何人。   也因此,沈馨再次遇见这位才德兼备的长辈,心中的愧疚才不觉更深。   唐夫人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挺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怎么突然到这来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沈馨又是讷讷地摇头,“不是……”   唐夫人这才像是想起什么,   “哦,听说你怀孕了,是有认识的医生在这里值班吗?”   沈馨又是摇头,犹豫再三,才迟疑地问唐夫人,“阿姨,你知道307号病房在哪里吗?”   刚才,她在整个楼道里都找遍了,却怎么也找不着307号病房。   医院就好像是漏了这个号码似的,   就在她找到306的时候,以为隔壁就是307了,却不想,门牌号上清清楚楚地标着308。   甚至,她连别的楼层也找过了,始终还是没有看见307。   唐夫人听她提起307,温婉的面容上掠过讶异,   “307不在这栋楼里,听说,是在C区东边拐角的一栋单独小楼里。”   “具体在哪里,我也不太清楚,你得去问值班的护士……”   “……”   告别唐夫人,沈馨下楼的时候,刻意向一楼大厅的值班护士咨询,“请问,C区307号病房怎么走?”   护士神情警慎地看了她一眼,“你有朱护士长的签名吗?”   沈馨怔愕,“没有……”   没想到,护士却一改刚才小心谨慎的神态,冷冷地打起了官腔,   “重症病房有规定,没有主治医生或是护士长的签名,一律不准许入房探望。”   沈馨碰了个软钉子,俏脸微沉,不悦地反问道,   “我是病人家属,也不能探望吗?”   护士却已不再搭理她,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在翻着手上的病历表。   沈馨见问不出什么来,只好悻悻地拿着手上的缴费单离开。   走出C区大楼,想起唐夫人刚才说的东边拐角的单独小楼,沈馨又神使鬼差地摸了过去……   ……   走过一片青绿葱郁的青草地,又穿过一条长而阴森的林荫小道后,   果然,就在大楼的东边拐角出现了一栋白色的西式小洋楼。   房子的大门用的是厚重冗实的金属智能收缩门,上面并没有标注医院的编制病房号码,却有白色制服的医护人员在穿梭进出。   不知是医院的要求严格,还是别的原因,到这个房子的医生都是在依次扫描识别五官特征之后,才能许进入其内。   除了如此严格的出入手续外,两边分别还都各有一个身形镖壮的黑衣男子在看守着,也不知道里面住着的病人是什么来头?   沈馨没有敢靠近。   就在不远处的一棵大叶榕树下停了下来,倚在粗壮的树干上,默默地注视着房子里的一切:   刚才的两个医生在进去十分钟之后,不知道是对里面的病人做了什么,突然从房子里面传出一记凌厉的女人尖叫!   声音竟是恐怖得令人莫名地毛骨悚然!!   接着,院内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sao乱!   还有一阵急促而凌乱的追逐声,伴随着一个不断尖叫、嘶喊又哭又笑的女人声音,以及医生和保镖七嘴八舌地劝说,   “苏女士,你冷静点,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不过,那位“苏女士”却显然并不相信他们的说辞。   院内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的混乱声响,女人凄厉而又碜人的尖叫声再一次响起,   “二爷,你不要逼我!!……也不准过来!再过来一步,我会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   “太太,我不要打针,不要……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把我卖给那个黑鬼……”   “姓黎的,我诅骂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你们这样害我,终有一天会遭天谴的!……”   “……”   隔着一层高耸而厚重的围墙,沈馨只觉得,   女人那一声比一声更凄厉的尖叫,碜得她头皮阵阵发麻,也碜得她的心莫名发颤!   院子里,女人似乎是叫累了,空气里,有过片刻的安宁。   里面的医生和保镖大概也是瞅准了什么时机,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动荡!   女人在发出一记猝然的惊叫之后,似乎是被制服了?   不知道他们又对她做了什么,女人后来没有再发出,像刚才那样凌厉而吓人的尖叫声了。   却是哀哀凄凄地哭了起来,   “二爷,你放了我……我没有拿过你的钱,也不要你的钱,你放我走,好不好?”   “太太,我真的没有勾/引二爷,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时辉……我求你,救救我、……救我……”   “……”   女人的话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沈馨隐约判断出,这女人大概是疯了,才会被关押在这里。   不过,香江有专门的精神病医院,为什么这个苏景年的家属却要将她关在这里呢?   然而,最令沈馨震惊的是,她竟然从这个女人的嘴里,听到了类似“姓黎的”、“时辉”这样敏感的信息!   在香江,黎氏是多么显赫的家族!   偿若这个疯女人真的是跟黎家扯上关系,恐怕整个香江的媒体都要炸翻天了!   而疯女人口中的“时辉”,全香江也并不多这个名字。   除却她的公公姚时辉以外,上流社会再无第二个“时辉”。   沈馨的心脏,突然“砰砰……”地狂跳起来!   还记得,下午在车上的时候,苏维延眸色腥红、怒火中烧,像个魔鬼一样地对她狞笑:   “不止安妮的仇,还有我的仇,我妈的仇……”   “……我妈当年也声泪俱下地求过那些人渣,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她的吗?”   “沈馨,你说,天下那么多的男人你不嫁,为什么该死的,就非要嫁进姚家?”   “还有,黎皓远那个混蛋,天下那么多的女人,他怎么就非要娶安妮……”   “……”   心底,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会不会,里面那个疯女人,就是苏维延曾经痛苦提起的母亲?!   认识苏维延这么多年,沈馨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亲人。   哪怕,是在她和苏维延交往的那段时间,她也从来没有在他的住所里,看到他和家人的任何合影。   曾经,她还一度以为,苏维延是个孤儿。   直到,今天下午他在暴怒之下口不择言,她才知道,原来,苏维延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母亲!   并且,苏母或许还有过一段痛苦不堪的血泪过去!   而结合自己刚才从疯女人口中意外得知的信息,与苏维延隐约透露出的苏母的信息,几乎全部都巧合性吻合!   这一刻,沈馨终于真正意识到:   也许,苏维延从一开始就是怀着血海深仇,在一步步蓄谋不轨地接近她、接近姚家……   甚至,接近唐安妮,也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个步骤而已!   只是,唐安妮比她命好。   以前有振宇哥替她鞍前马后,现在又有黎皓远护她周全,才没有坠入苏维延的陷井。   而她,却被苏维延残忍地勒住了颈子,一步步地拖向死亡的黑暗深渊……   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沈馨倚在大叶榕粗壮的树干上,纤细的身躯却在不停地颤抖。   有一股窒息的感觉,紧紧地缠住了她的呼吸,连同她脸上的血色也一并狂肆地吞并而去!   她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双手捂上耳朵,阻止自己再去听院内疯女人断断续续吐出的、那些纷乱复杂而又沉重可怕的信息——   可是,恍惚涣散的瞳孔里,却突然出现了一双锃亮森冷的黑色prada男士皮鞋!   她还来不及抬眸,就听见了一个阴森可怕的声音,   “你到这   来干什么?!”   沈馨顿觉,一股刺骨凛冽的寒意,瞬间将自己整个人都铺天盖地的笼罩住!   苏维延本身就是个狰狞残暴的魔鬼!!   若是知道她故意刺探他的隐/私,说不定真的会在一怒之下,狠心将她杀了灭口?   ……   四点,将近傍晚的时分,唐安妮和黎皓远才终于在饭店里,吃完这顿史上最晚的午晚。   黎皓远取消了下午的所有行程,又在饭店的包间里处理了手头上的紧急公事之后,   便毫不见外地取过唐安妮搁在餐桌上的车钥题,眉眼轻笑招呼他的黎太太,   “好了,黎太太,老公今天剩下的时间,全都是属于你的了……”   尾音暧/昧,故意引人遐思。   一旁,前来收拾餐桌的服务生在掩嘴偷笑。   唐安妮也不觉羞红了一张俏脸,匆匆取过自己搁在旁边座位上的女士手提包,率先往外间走——   男人温热的大手却从身后探了过来,若无其事地牵起她温凉的小手,与她并肩同行。   幽长的楼道里,有好奇的目光不住地投射在他们十指紧扣的两手上。   还有提前来订晚饭包间的相熟的世交叔伯,认出了黎皓远,亲切地上前打招呼。   黎皓远也温和地应付着,只是,紧扣着她五指的大掌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有交情颇深的世伯打趣道,   “世侄跟侄媳妇可真是新婚如胶似漆,到哪里都是形不离影。”   黎皓远也不以耻,反而淡淡地笑,   “让世伯见笑了!平时太忙,今天好不容易才能抽空跟我老婆约个会……”   他这么一说,那位世伯立刻就不好意思打扰小俩口,   连说带劝地一直将两人送出饭店门口,还笑眯眯地祝他们玩得开心。   唐安妮却被丈夫信口拈来的借口,弄得满脸通红:“……”   谁要跟他约会了?!   还什么“好不容易才能抽空跟她约会”?!   弄得好像她就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可着劲地缠着老公似的!   不过,黎皓远却似乎兴致不错。   一路牵着她的小手走出饭店,最后,还大方地收回了说要她给他当一天司机的成命,   主动上了奔驰S60的主驾座,又示意唐安妮坐到副座。   侧眸,见她仍伫在车身外没动,还挟了一丝调侃地低笑出声,   “黎太太,你那是什么眼神儿,我还不能开你这车了?”   唐安妮哪敢这么说?   讪讪地笑了一下,便抬腿,上了副座,低头,系起了座位下的安全带……   身侧,一片浓郁的黑影覆下来。   她只来得及抬头,男人温热的唇已经落在了她嫩白的粉腮上,“还别说,我们好像还真的没有约会过?”   末了,竟还一本正经地提议,“要不,今晚,你请我看场电影吧?”   黎太太:晕!   男女约会,一般不都是男人主动约女人看电影吗?   怎么到了黎先生这里,就变成反过来的模式了?   黎先生:唐安妮,你就知足吧!   全香江那么多女人抢着要约你老公,我却把这宝贵的机会只留给了你,你还好意思计较谁主动约谁的问题?   黎太太:“……”   黎总,我真是万分感激您的厚爱哪!   ……   黎太太没有能约黎先生去看电影约会,因为林立已经跟晚礼服店约好了,五点去试穿。   黑色的奔驰S60没过多久便抵达香江某大型购物中心。   黎皓远熄了火,下车,又绕过另一边副座,拉开车门,体贴地搀唐安妮下车——繁华的街头上,他习惯性地独自走在前面,又习惯性地伸手拢了一把胸前的西服,修长的臂膀却突然圈进来一只雪白的藕臂,   “后面有记者。”   要是被他们拍到她和黎皓远一前一后神色冷漠地,只怕又要添油加醋地写成“婚姻危机”,甚至传成更离谱的婚变丑闻。---题外话---本章6000+。晚上还有一章加更,今天大家都多爱我一点哈!ps:谢谢【berry0823】打赏188红包,谢谢【chenchen0823】赠送6张月票,谢谢【vickiyuenyu】赠送月票,么么哒~。最后再唠叨一句:四月了,又是新的一个月,有月票的姑凉不要忘了投给我哈!   ☆、193章、亲我,还是被我亲,你选一个   黎皓远健硕匀长的身躯微微一滞,“……”   随即却探出长臂,倏地圈住她纤幼的蜂腰,一下子将她整个人都给圈进了怀里!   唐安妮刚想挣扎,男人修长白净的食指却夹了几分宠溺地,在她异样严肃的小脸上轻轻揪了一把,   “那好,我们送他一个独家头条吧!坼”   黎太太:“……”   黎总,你可真是善解人意!   人家要偷/拍你,你非但不介意,还要无条件地附赠一个大独家?!   这生意怎么做的,也不怕亏大发了!   唐安妮不以为然地撇了一记嘴角,又伸手,稍稍抵开一些男人过于紧贴的高大身躯,   “你松手,公众场合,注意一点儿影响,好不好?”   插/进两付身躯之间的素白小手,却蓦地被男人一把夹住了,黎皓远冷峻的唇边溢出一抹柔软的神色,剑眉微挑,   “不是你嫌我们之间太疏远生份,怕落了记者的口实吗?”   男人隐含嘲讽的话语,让唐安妮顿时有些蒙圈:   他这是在怪她吗?   这口气,就好像是在说她不识好歹似的,刚才要他配合的是她,现在他配合了,她倒是嫌弃上了?   她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低低地垂眸,水眸轻颤。   男人略微粗砺的指腹,却在她细腻嫩白的手背上动情地游走着,曜亮的黑眸里熠熠生辉,   “亲我,还是被我亲,你选一个。”   “……”   黎总,不过是应付一个小小的八卦记者而已,要不要玩这么大?   唐安妮错愕地抬眸,却惊觉,身旁男人熟悉而俊逸的脸孔已赫然俯压下来,在她眼前不可思议地无数倍放大!   灼烫而强烈的男性气息,从头顶上漫天盖地的喷薄下来,绵绵密密地将她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小脸,不安地发烫;   心,暗暗惊颤;   身体,也在渐渐地升温;   ……   她在冰火两重天的煎熬中无助地辗转难安,嗓音也异样地变了调,   “戏太过了……他们知道你是我老公,这种当街热吻的戏码,他们只一眼就会看出,我们是在作戏……”   男人性/感的喉结突然剧烈滚动了一下,深邃的眸光也莫名黯沉:“……”   他知道,她说的都是对的,却不曾想到,她此刻软软哝哝的嗓音,仿佛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听着“老公”两个字从她迷人的樱桃小嘴里出来,竟似有一股骤然而至的电流,霎时划过了他的四肢百胲,让他浑身咻地一颤!   幽幽的目光不受控地落在她轻轻嚅动的双唇上:   傍晚的霞红渐渐隐褪,天色也渐渐地变得灰白朦胧。   这些红的、白的、灰的……   等众多色彩光芒,却在她娇俏的小脸汇成了一种奇妙的光彩,诡异地映照出,她那两片樱红粉嫩的唇瓣有多么诱/人!   昏淡的光线并没有遮掩去她双唇美好的色泽,反而在将夜未夜的时分里,散发出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他尝过那两片唇的滋味,记忆里,她的唇很香、很软,   还有一股不可思议的馨甜,让他吻了一遍又想再吻一遍,舍不得离开……   男人墨眸一沉,忽然就拉过她,来到商场的一处偏僻暗角。   唐安妮还没有来得及问他要干什么,就感觉自己柔软的下颌,冷不防被人一把攫住!   男人幽深的眸子煞有介事地盯着她樱红的双唇,却是一个俯唇,重重地吻了下来!   唇上一热。   “唔——”   唐安妮懵了:黎皓远,你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明明说过让她选的,结果,她还没有选呢,他就已经先下手了!   黎先生:反正最后结果也是我们亲在一起,老公就不为难你了!   黎太太欲哭无泪:这是什么流/氓道理?   欺负人的那一个,倒成了理直气壮的了?   不过,商场里,游人众多。   稍有不慎,就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唐安妮也不怎么敢用力地反抗,只是红着脸,怯生生地任男人热烈地吮吻着。   一双轻颤的水眸也在不安地闪烁着,小心翼翼地留意着过往来人的目光。   却突然感觉,唇上骤然一痛!   “咝——”   黎皓远这个不要脸的老流/氓!   不但咬痛了她的唇,居然还义正严词地谴责她,   “专心点!难不成是看着你老公的脸,在怀念你的旧/情人吗?”   “……”   当众欺负她,竟还恶劣地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头上!   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黎太太决定必须给予大叔老公一个致命的反击!   暗暗紧咬了一记唇,唐安妮突然伸手勾上男人结实有力的脖劲,迎上男人错愕而惊喜的目光,她仰起小脸,主动奉上红唇,妩媚地吻上他凉薄的双唇!   男人性/感的喉结,又是一记剧烈地滑动!   他动情地闭上双眸,就要加深唇边的这个热吻,舌苔上却骤然一痛!   男人闷哼了一声,蓦地睁开双眸,却对上小妻子娇媚灿烂的眉眼,“老公,你这样看着我,莫非也是想念了你心爱的初恋?”   想到芬姐说,今晚会给她做辣炒冬笋,唐安妮莫名地心情大好:   嗯,今晚她一定要好好地尽一回妻子的本份,好好地照顾老公的饮食!   冬笋具有开胃健脾、增强机体免疫力的作用,为了让老公的身体保持得更好,怎么能错过这道美味佳肴?   黎先生满脸黑线:小妮子,报复心可真够强的!   然而,小妻子眉目之间闪亮耀眼的笑意,却还是迷惑了他的心神,   心脏紧紧地收缩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他的灵魂,让他久久地怔忡失神……   唐安妮以为,一向高高在上的黎先生是咽不下这口被女人欺负的怨气,   所以,在商场里才会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又似心不在蔫地敷衍她试穿晚礼服的过程。   扳回一城的黎太太当即大度地,决定不跟他计较。   试了两家预约的店,均不甚满意地离开后,她看见男人颀长的身躯正抵在楼道的扶手上,眉峰微蹙地在怔怔抽烟。   也不去打扰他,只从身上取出自己的手机,坐在一旁的休息区里,悠哉闲哉地玩起了微信来……   没想到,刚划开屏幕,就发现有一张图片竟然在几分钟之内一下子点击飚涨,成了最热门搜索!   她好奇地点开,只看了一眼,却立刻面红耳赤了起来:   OMG!到底是哪个仁人义士要这样陷害她?   居然把她刚才勾住黎皓远“主动献吻”的过程,一丝不落地全拍下来了,并且第一时间传到了网上,标题更是无比狗血、无比震憾——   【那些年,背着老婆偷吃的男人们】。   ——!!!   唐安妮顿时一张俏脸红得像是熟透的大龙虾,飞快地关掉微信,深呼吸,自我安慰一番:   没关系,没关系。   上传照片的网友并没有拍到她的脸,估计也没有人会想到照片里的女人是她,大概也不会乱写她什么坏话。   倒是黎皓远,几乎整张脸都被清清楚楚地拍了进去,恐怕免不了要被媒体大肆轰炸一番。   不过,黎氏公关也不是吃素的,那位吴羽心秘书的危机公关处理手段,那叫一个利落漂亮!   想必也不会对黎氏造成什么坏的影响。   黎皓远抽完一支烟,回过头来,就见坐在休息区长椅上的小妻   子一付眼观鼻、鼻观心的小模样,不禁有些好奇,长腿迈过去,他微微蹙眉,低声问道,   “一个人嘀嘀咕咕地,在说些什么?”---题外话---加更3000+。谢谢【a高红】赠送3张月票,谢谢【越越_160303】赠送月票,么么哒~。   ☆、194章、别动,就这样,抱好了!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倏地在耳边响起,唐安妮微微一怔,“……”   抬起,对上一张深邃立体的精致五官,脑海里竟然下意识地,又想起了刚才那张被发到微信上的激/吻照。   白皙的小脸登时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心虚地避开了男人自上而下俯瞰而至的审视目光窒,   “没事、没事……戛”   黎皓远沉沉地睨了一眼:绝对有事!看她的样子就知道了,说个谎都没点技术含量的。   正要追问下去,手机却响了起来,黎皓远低头看了一眼,便拿起耳机塞进了耳朵里,“喂,爷爷……”   唐安妮侧眸看过去,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记中气十足的怒骂声,   “黎皓远你个混/球!谁给你胆子乱来的,竟敢把我们黎家的脸都丢光了!……”   声量之大,让身旁的唐安妮毫无疑问地听见了其中的每一个字。   小脸一僵,她的心,也莫名一窒:不会吧?难道——   老爷子也看到了她“主动献吻”黎皓远的那张图片?   电波里,老爷子噼哩啪啦的一顿吼,炸得黎皓远的耳膜嗡嗡作响。   也吼得他脑子一片发懵:貌似长这么大以来,老爷子除了骂他“小兔崽仔”之外,还从来没有骂过像“混/球”这样粗鲁的脏话。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会让老爷子如此怒火中烧,还贴上黎家的脸面了?   此时的黎皓远,还恍然不知自己那张精致迷人的俊脸,已经做过高清晰处理,被昭然发到了微信上,并且迅速地跃升为当天最热搜索!   听见电话里老爷子一付吹胡子瞪眼地,要他立刻滚回祖宅来把事情交待清楚,一向养尊处优的黎大公子也有了些许脾气。   俊脸一沉,嗓音也瞬间冰冷了好几度,“我没做过让黎家丢脸的事,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哪知,老爷子的暴脾气也是一下子上来了,   “混账!你没做过,还是我冤枉你了?!”   “黎皓远,我警告你小子,晚饭以前,你要是不给我回来把微信上登的好好说个明白,老子饶不了你!”   “哼!……”   电话“啪”地一声!   声音之大,让旁边的唐安妮也吓了一跳!   讷讷地侧眸,抬头看向身旁那具高出大半的修长身躯:被老爷子这么不由分说地训了一顿,黎皓远的脸色也是不能再好了。   冷冷地收起掌中的手机,又伸手,拢了一把身前的西服前襟,深呼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唐安妮揪着一张小脸,清丽的眸子满是内疚地瞅着他。   眉心莫名一跳,他醇厚低沉的嗓音随即在车厢里划开,“你在看什么?”   唐安妮却是怯生生地问了一句,“我说了,你不许生气的,行吗?”   黎皓远眼角上抬地睨着她,“……”   这小妮子一付做错事的小模样,总不会背地里把他给卖了吧?   唐安妮见他沉着脸不吭声,心下就更怏怏不安了,“你要是生气,我还是不说了——”   男人却突然抢在她话音落下之前沉声道,“嗯,我答应你。”   唐安妮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   她小脸上那有些小心翼翼又有些可怜兮兮的表情,让黎皓远不觉哑然失笑,“嗯……”   意外地,心底之前的浮躁与怒气也一扫而空,“嗯,你说吧,我不生气。”   唐安妮这才抚着担惊受怕的胸口,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低头,自身上取出她的手机——   黎皓远静静地看着她,只见白色的iphone6手机屏幕,在她葱白指尖的划动下,出现了一幅让人血脉贲/张的热吻画面,而上面那个连脸上的毛孔都被人拍得一清二楚的男主角,赫然是——   黎皓远深邃的墨眸瞬间狭长,“……”   高高在下地睨着她,诲暗不明的眸底有什么幽幽的光芒在闪烁。   唐安妮心一慌,白着小脸,急忙解释,“你别误会,照片不是我拍的,也不是我发上微信的……”   身旁的男人依旧没有说话。   高大的身躯微微躬下,只伸手,拉开她旁边的一张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从容不迫的动作,伴随着他脸上那付深不可测的神色,以及他睨着她的眸光,都让她极度地不自在起来。   还有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晦涩:   他该不会真的以为,她是心怀不轨,或是为了刺激席玥,故意发布这张照片的吧?   却见男人面不改色地夺过她掌中的手机,微微蹙眉,煞有介事地摸了摸自己线条坚毅的下巴,又别有用心地来回打量她粉白的小脸。   最后,竟是对着手机里的自己那张特大写真,自言自语地道,   “这人到底是怎么拍的?我的眼睛哪有这么小,都眯成一条缝了,还看得见么?这什么人的拍照技术,烂!”   唐安妮好奇地侧过脸去看手机里的图片——   囧。人家哪有拍得很烂?   分明是他自己太陶醉了,正眯着眼忘我投入地亲吻着怀里的女人……   蓦地想起自己是这起事件的女主角,唐安妮顿时小脸一红,讪讪地移开目光——   黎皓远却又接着说,“还有,你看,你这手臂被他拍得有多粗,都赶上我大/腿粗了!”   ——!!!   她的手臂比他的大/腿都粗?!   唐安妮惊悚了,连忙探过头去——   大骗子!她的手臂哪有很粗了?   一双雪白纤长的藕臂环着他结实的脖颈间,那画面不知道有多唯美……   抬头,忿忿地瞪了他一眼,“黎皓远,你怎么不去看眼科?”   严重的视网膜脱落,瞎!!   男人的俊脸又是一沉!   看见小妮子随后意识到他的不悦,而怏怏地咽下了嘴边的抗议,只怯怯地垂眸,“……”   他脸上却又悄然划过一抹淡淡的笑意,不过,很快又隐藏了起来,“我觉得,这照片拍得不怎么样。”   黎太太:“……”   黎总,现在是计较照片拍得好不好的时候吗?   旁边的男人却一本正经地点评了起来,“尤其是拍你的部位,好歹也拍半张脸,人家才能认出你来……”   黎太太:“……”   这种绯闻艳/照,要别人认出她来,干什么?   似乎是洞析了她心底那种意欲跟他撇清关系的想法,黎先生的脸色又郁沉了几分,   “连爷爷都以为我跟别的女人出/轨了,媒体那边肯定又得大肆哄炒我的各种桃、色/绯闻了……”   唐安妮终于听出些言外之意来?   秀眉微拧,抬头,水眸迷茫地追问,“那……你说,要怎么办?”   男人眸底掠过一丝精光,竟然理所当然地说了句,“黎太太,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   这是什么歪门邪论?   唐安妮气愤地瞪他,“还讲不讲道理了?照片,又不是我拍的,你怪我干什么?”   黎先生却振振有词,“你没让他拍好,你也有责任。要是人家知道你是我太太,才不会偷/拍了呢!”   “你——”   唐安妮词穷了!   她真后悔自己念的是药理学,早知道这人是这么地厚颜无耻,她应该念法律的!   用庄严的律法堵得他哑口无言!   忿忿地与他对视数秒之后,唐安妮愤而挽起自己随身的包包,就要起身离座——   一只遒劲的长臂却突然从身后攥住她的手腕,一下子用力地拽了回去!   身体失去平衡。   唐安妮本能地张开双臂想要找一个依靠,却不想正好抱上了男人精窄有力的腰身   !   头顶上,一记轻笑,“别动,就这样,抱好了!”   唐安妮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便是一道白光闪过!---题外话---谢谢【13752772421】赠送9张月票,谢谢【lable88】【h_7hxrrf1】【h_kkqhok3b】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昨天上山祭坟,回来太累了,没能更新,抱歉~。过两天再加更补偿大家,群么一个~。   ☆、195章、他漫不经心地笑:可你连人都是我的   几分钟后。   黎先生笑眯眯地看着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妻子,眉眼愉悦地将刚才那一幕彼此紧紧拥抱外加女主角正脸上镜的照片,发上了她的手机微信,标题是——   【我和老公恩爱甜蜜的幸福时光】戛。   黎太太晕窒!   虽然,她也知道,这是最有力、最快捷,也是最有效的澄清绯闻的办法,   可是,她不是都说了吗?   那张照片真的不是她拍了发到微信上的,他怎么可以借口说,“那照片真的拍得不怎么样,我们重拍一张吧。”就霸道地将她扯进了他怀里?!   最让她不能释怀的是,他为什么还非要用她的手机,还有她的微信号,来发布这种可耻秀恩爱无下限的照片!   搞得一付好像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的样子,故意占他便宜似的!   唐安妮又羞又恼,伸手,抵开男人健硕的身躯,便要从他矫健的大/腿上站起来,“黎皓远,你给我删了、删了……”   她说着,又红着脸过来抢夺被黎皓远握在掌中的她的手机。   ——他这拍的都叫什么东西嘛!   不知道的人,说不定还以为是她不懂分寸,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跟男人调/情呢!   黎皓远这是要她一张脸往哪里搁才好?   黎皓远没有再为难她。   任由她抢走手机,又看着她手忙脚乱地删除掉刚刚发布了没有几分钟的新信息,凉薄的唇角只是淡淡地勾起一抹纵容的笑意。   轻挑了一记眉眼,他挺拔伟岸的身躯从座位上起身,再也自然不过地揽过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蜂腰,拥着她一起往下一家礼服店信步而去,   “你再挑挑看。如果还没有中意的,你把想要的款式跟我的助理说一下,看能不能直接订制。”   唐安妮微微一怔,“是爷爷要我们晚上过去祖宅那边吗?”   黎皓远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是从容地抿唇低笑,骨节分明的宽厚大手爱怜地揉了一记她头上的柔亮长发,   “没事。我又没做过,爷爷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再说,不是还有你在吗?你会给老公证明清白的,对不对?”   “……”   旁边,有两个路过的商场顾客诧异地看了过来,惹来黎太太又是懊恼的一记瞪眼:这男人,怎么动不动就把“证明清白”,这种容易让人想歪的字眼挂在嘴边?   那两人八成是误会了什么!   ……   穿梭在一堆琳琅满目的精美晚礼服中间,唐安妮费了一番踌蹰,才挑了一款红色的不规则拖曳长裙进去试穿。   LV当季限量版的新款,弹性束腰的精心设计,再加上华丽上等的布料,让这一袭红色长裙看起来相当的鲜艳夺目,也极是炫目美丽。   唐安妮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转身,想要问黎皓远的意见——   却见他背对她坐在店中的休闲沙发上。   手上拿着她的手机,男人低下头,正专注在手机屏幕上。   修长白净的手指时不时还在上面点击几下,那张深邃寡淡的精致五官,偶尔还会露出一丝似是会心,又似忍俊不禁的笑意。   让唐安妮不觉错愕,“……”   垂下纤长的双臂,葱白的手指分别掂起两边的裙摆,碎步轻轻地来到男人身后——   不知道是她的脚步声惊动了他,还是他原本就打算回头的?   乍然见到她已靠近身后的身影,黎皓远怔了怔,“……”   唐安妮低头,视线投注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却发现已被锁了屏。   她只看到了一片黑色。   黎皓远察觉到她的目光所在,又很快将手机还给了她,“刚才你的手机在响……”   唐安妮什么也没有说。   接过手机,按了查看键,发现已经没了未读信息。   只是通话记录上多出了一通未接电话。   黎皓远并没有接听她的电话。   放下手机,她抬眸,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又转身,问跟在身后侍候的店员,“我身上穿的这条裙子,我还能试试别的颜色吗?”   店员殷勤地答应了一声,又立刻去把所有的颜色都拿了过来给她过目。   唐安妮在一片五颜六色之中犹豫不决,黎皓远却信手掂起一条粉蓝色的,大手向前一推,就将她推进了试衣间!   唐安妮抵在门边,暗恼,“你不可以再碰我的手机!”   他以为她没看见吗?   或许,他是没接她的电话,但她看得清清楚楚,刚才,他的手指明明划开了她的手机屏幕,而且,还不止一次点击过她的屏幕!   结婚这么多天,她都一直信守约定,从来没有查看过他的私/隐呢!   他黎皓远好歹也是偌大一个财团的首席决策者,怎么可以私自查看她的手机?   这不是在侵犯她的隐/私吗?!   男人高大的身躯抵在试衣间门前,修长有力的大手轻而易举地扳开她扣在门框上的素白小手,又抬眸,冲她漫不经心地轻笑出声,“是吗?可,你连人都是我的……”   唐安妮气得浑身发抖!   他还想说什么?她人是属于他的,就连基本的个人隐/私权也没有了吗?   ……   听见试衣间的门被打开,黎皓远转身,在看见那一抹由昏暗狭窄的空间里,缓缓步出越见清晰的粉蓝色倩影时,   幽深的瞳孔却意外地散发出一种嚯然一亮的光芒:饶是他遇人无数,也很少见到有这种不施脂粉却胜似精雕玉琢的绝色佳人。   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灯下,一袭粉蓝色束腰连衣裙的顾依晨,美目流转,粉脸含俏,樱红的双唇娇艳欲滴……   就仿若是个不食人间烟灰的仙女,一颦一笑,竟美得如此勾魂夺魄!   黎皓远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小妻子,竟是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直至那抹令他恍惚的美丽身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近至她身上熟悉而又清香诱/人的体香,充斥进鼻翼间,她冷淡的小脸也近至咫尺之距,冰冻了他心底所有的心猿意马的遐想!   黎皓远才骤然回神!   回眸,对店员说,“就这件,包起来吧!”   不过,唐安妮却似乎还在生她的气?   付了账之后,也没有记得挽上他的臂弯一起走出店里,只是漠然地挽着自己的包包,略显冷淡地刻意退到了他的身后。   见他回头,又低头去看她的手机,反正就是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打算。   商场里,人来人往的。   黎大公子似乎也拉不下脸来跟她和解?   俊脸一沉,大手强行牵起她微凉的小手,便是大步走出商场!   唐安妮尝试了几次想要摔开男人的大手,却反而被他扣得更紧,也扣她的手心生出一股剧烈的痛意。   只能敢怒不敢言,暗暗咬唇,被迫跟上男人的步伐。   直到上了车,她的手才获得自由。   她悻悻地扭开小脸,不去看身旁生硬板起的那张冷峻郁沉的男人脸孔。   正好她一直攥在掌中的手机也响了,遂低头,以纤长的食指轻轻划开屏幕——   是新收到的一则微信。   她点下了查看:【黎总和黎太太伉俪情深,真是羡煞旁人。我XX电视台特发来祝福……】   唐安妮这才意识到,刚才她删微信的动作还是晚了。   后来,又连续收到了好几条类似的其他媒体发来的祝福短语,并附加了剪接过的那条“那些年,背着老婆偷吃的男人们”,与黎皓远用她微信号晒出的恩爱照的相关内容,   之前疑似的“绯闻女友”也一扫而光,全版都是黎先生和黎太太恩爱甜蜜的幸福时光!   还附加了众多网友意见不一的评论。   其中有一条:【你们这些   记者分明就是拿了黑钱故意替黎皓远洗白丑闻!那个黎太太的脸是PS过的,看那投怀送抱的样子,十足一付勾/引男人的风sao样!】---题外话---凌晨还有一更。   ☆、196章、有你什么事?我老婆勾我,我乐意!   小脸蓦地升起一股异样的躁/热,一路蔓延至她粉白的颈子及耳根后……   心底懊恼与羞愧的感觉更见加深。唐安妮收起手机的时候,悻悻地瞪了一眼旁边主驾座上的男人——   黎皓远刚将车子开离商场,察觉身旁投来两道凌厉的视线,遂侧眸,看了过来:   刚刚一门心思只盯着手机看的小妻子,此刻正极是不满地瞪着他戛。   杏眸圆睁的样子,就像是他欺负了她,正在委屈地向他控诉。   男人深邃的五官随即漾起一抹轻浅的笑意,又探过一只长臂,逗弄般地揪了她尖挺的小鼻子,“怎么了,我没做什么吧,怎么又能惹到你生气了?”   唐安妮却是愤而拨开了他的大手,“别碰我!”   生硬的语气,冷淡的表情,顿时也让存心跟她重修于好的男人脸上绷不住了!   修长的手指绕到她的脑后,蓦地一把攫起她纤细的颈子,迫使她抬起脸来仰视着他,“又不长记性了,是吧?唐安妮,你有什么不让我碰我自己的老婆?”   他的脸色很不好,紧绷的线条郁沉铁青,素来低沉醇厚的男中音也异样地透出刺人的冰冷。   那凌厉的眼刀,更是像锋利的刀子一片,狠狠地剜在她苍白的小脸上!   最可怕的是,他还握着方向盘,稍有走神,他和她的两条命就会被葬送掉。   更而况,他此刻还紧盯着她的脸,根本没有去留意前方的车况!   唐安妮犹豫了片刻,便从身上的小西装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言不发地递到了男人手边,“……”   黎皓远于是松开钳住她颈子的那只大手,绕到前面来,接过她递来的手机——   划开屏幕,又有新的微信发进来。   他抬眸,以眼神咨问她的意思,见她冷着脸,却轻轻点头,男人修长的食指遂轻轻划开了屏幕:   是一则回复的新信息:   【对。现在的记者太没有职业道德了,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一定是收了黎氏财团的贿赂,才不敢登黎皓远的绯闻】。   而楼上写的是:【你们这些记者分明就是拿了黑钱故意替黎皓远洗白丑闻!那个黎太太的脸是PS过的,看那投怀送抱的样子,十足一付勾/引男人的风sao样!】   眉心,微微跳了跳。   他低下头来,在手机上快速地捏了一行字,【有你什么事?我老婆勾/引我,我乐意!】   唐安妮倾过半个身子,想要看他拿自己的手机做什么。   冷不防看到这么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吓得小脸一白,连忙就伸手夺过手机,删除了他未发送的信息。   又抬眸,怒道,“黎皓远,你少诬蔑我!我哪里勾/引你了……”   却惊觉车子突然停下了,扭头望向窗外——   黎家祖宅的大门外,正在等候他们回府的黎老爷子和老夫人,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话,两人均是一付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模样。   身后的两个警卫员也是一付想笑而不敢笑的样子,憋得脸都红了!   唐安妮那个悲摧呀,只羞得一脸的透红,一路红到了耳后根:黎皓远,你这个混蛋!也不提醒她一下到了,害她又出了这么大的丑!   黎皓远却恍若没事人一样,叫了一声,“奶奶,我饿了,快点开饭吧!”   便施施然地迈开大长腿,迳自走进了屋里……   老太太答应了一声,“哦,马上就来——”   又笑着嘀咕了一句,“这是去干什么事了,能把你饿成这样?……”   两警卫员顿时“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老太太也太眼力了吧?   这还没下车呢,小俩口就追究是谁勾/引了谁的责任,不明摆着的嘛,新婚激、情、似、火啊!   唐安妮的脸几乎要烧着了,恨不得地下有个洞,能让她马上钻进去!   呜呜呜……黎总,你能不能行行好,别再让我在人前抬不起脸来了?   黎总:怎么抬不起脸了?我老婆勾引我,我乐意着呢!   ……   因了这临进门的一出,唐安妮的整顿午饭几乎都是在默默低头进行中。   直到饭桌上的黎皓远突然“咝”了一声叫了出来,捂着嘴巴,一脸痛楚不堪的样子,唐安妮才连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   老太太关切地问,“小远,你这是怎么了?”   黎皓远还是紧捂着嘴巴,似是依旧痛楚难忍地说,“不小心吃了一点辣椒,舌头痛得火烧似的,难受。”   唐安妮怔了怔,“……”   明白过来,差点忍俊不禁地笑出声:她都忘了,之前在商场的角落里,她曾经咬伤了黎皓远的舌头。   老太太不解地轻蹙蛾眉,“小远,你的舌头受伤了吗?”   黎皓远却是别有用心地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唐安妮,挟着一丝笑谑地说,“是啊,被一只小狗咬伤了。”   他说的淡定,波澜不惊,唐安妮却是差点一口饭噎在了喉咙没法下咽,呛得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的。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身旁那个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男人:该死的黎皓远,他这编的是什么烂借口!   什么狗能咬得到他的舌头,他是在暗骂他之前跟一只小狗亲嘴了吗?   骂谁是小狗呢,死变、态的老男人!   老太太看不懂这戏码了,看看对面的孙儿,又看看他旁边的唐安妮,“丫头,你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怜唐安妮面红耳赤的,还得故作镇定,“没什么,奶奶。医生说他肝火太旺,一不小心就容易自己咬到自己的舌头,这属于病例特征,回头给他煲点黄芩草喝,最下火了!”   心里却坏心暗笑:良药苦口利于行。黎皓远,你也该好好吃点苦头了,免得老是欺负我!   老太太不解其中渊缘,却对唐安妮的建议深表赞同,“对,黄芩虽然比较苦,但是清热解毒很有效,等下奶奶就给你弄去。”   黎皓远凉凉地瞥了一眼落井下石的唐安妮,“我不喝。”   老太太可不能由着他去,“这可不行。小远,你忍耐一下,喝两天就好了。”   唐安妮也“善解人意”地劝道,“就是,老公,你有病就得治!不治怎么能好呢?”   黎皓远的俊脸霎时煞黑一片:唐安妮,你才有病!哪有当妻子的竟然诅咒自己的老公生病的道理?!   眸光一扫,直扫得她那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见了,才不紧不慢地说,“奶奶,你身体不好,熬药的事你就不要动手了,安妮说了,她要亲自照顾我这个老公。”   此言一出,饭桌上的二老便一脸赞许地看着她,“真是个乖巧的好孩子,辛苦你了!”   唐安妮脸上的笑意僵在了嘴边: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他熬药、要照顾他了?   ……   饭后,黎老爷子分别盘问了黎皓远和唐安妮,得知那一则【那些年,背着老婆偷吃的男人们】的微信绯闻,其实是自家孙儿情不自禁地在商场吻了孙媳妇而引起的误会。   老爷子这才放下心来,又悄悄地问了黎皓远那些报导了这则消息的媒体公众号,便挥退二人,自行躲到一边,给自己的众多亲友转载了那篇【我和老公恩爱甜蜜的幸福时光】。   ——真是心累啊!   他戎马半生,从来都是刚毅正直的形象。   下午跟部属见面,突然被告知孙儿新闻就跟别的女人闹上绯闻,一张老脸差点没处搁!   现在,终于得知不过是一场乌龙,怎么能不大肆澄清一番?   顺便也让他们羡慕一下,他的孙儿与孙媳妇恩爱如初,他们黎家眼瞅着就要涎生第四代后继人了!   ……   老爷子与战友们聊得火/热,黎老太太也没忘追问唐安妮,最近黎皓远还有没有要她服避/孕/药?   又有没有把黎皓远给她的药,到林医生那里换成掉包过的维生素片?---题外话---谢谢【浅月黑白】赠送3张月票,谢谢【xian9819】亲赠送月票,么么哒~。明天,预计能有加更。O(∩_∩)O   ☆、197章、没安好心的老男人,她什么时候说想要了   听到老太太突然又问起了避/孕/药的事情,唐安妮心底不觉掠过一抹黯然:   上次,老太太给她的那一盒装了维生素片的假避/孕/药,她还放在卧室的书桌抽屉里,尚未解封。   不是不懂老太太的心思,也不是真的不想要孩子。   而是黎皓远并没有给过她一整盒的避/孕/药,每天都是护士阿雅给她准备好药和水,亲眼看着她服过药后,才会让她离开戛。   她根本没有办法替换上老太太给她的维生素片。   更让她黯然的是,哪怕黎皓远再宠她、再纵容她,可每一次与她欢/爱的时候,他却从来也没有忘记做避/孕措施。   也尽管他曾经试探过她,说是想要个孩子,却为了避免失误率,甚至还不忘叮嘱她,一定要听从阿雅的医嘱。   唐安妮心底涩涩地笑:什么医嘱?   无非就是按时服药,不要发生意外怀孕这种令他不快的事来。   有的时候,她也很想问问黎皓远,为什么明明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却不能把她的心也计划好?   如果,今生的他和她,注定只能做一对同床异梦的夫梦,   为什么,他却又要一种漫不经心的宠溺与温柔,一遍遍地来撩/拨她的心?   ……   老太太不解她的心事,又亲切地问起种种她和黎皓远私底下相处的细节。   不过,唐安妮顾忌着黎皓远还在宅子里,并不敢多话,只讷讷地转移话题。   等到黎皓远从老爷子的书房里出来,拉起她,跟黎家众人告别,便忙不迭地要离去——   “等一下!”   老太太突然喊住了两人,折回厨房拿了一大包什么东西出来,塞到唐安妮手里,   “妮子呀,你记好了,一天三顿,煎服,份量是……”   巍然的黎家祖宅大门口。   唐安妮看着自己手里拎着的那一包中药药材,心里是一万万个后悔,悔得连肠子都青了!   她哪里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捉弄一下黎皓远,提议给他喝黄芩汤的,   老太太却信以为真,真的给她弄了一大堆的中药药材,黄芩、芍药、甘草什么的,   还特别给她写了一个配方,让她回家之后照着上面写的煲汤给黎皓远喝!!!   顿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苍天啊,你干脆一道雷劈死我算了!   她万万想不到,自己婚后第一次进厨房洗手作羹汤,竟然是为了要给黎皓远熬中药!!!   黎皓远一边拉开车门,上车,一边悄悄地瞥了一眼,另一边车门旁边满脸黑线的唐安妮,   冷峻的嘴边无声地划过一道兴味十足的浅笑:   唐安妮,你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直至唐安妮忿忿的眸光投过来,他才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心底却分明是轻快的。   ……   黑色的奔驰S60穿越重重浓郁的夜色,抵达百佳大厦时,已是十点多的深夜时分。   唐安妮低头在解身上的安全带时,黎皓远已经熄了火,正拿着手机在讲电话,“……”   唐安妮听到了一大堆敏/感的商业术语,不便去打扰他,只默默地推开副驾座的车门,默默地下了车。   纤长的身影在漆黑的夜色中静静伫立了片刻后,主驾座上的男人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黎皓远不知道是在跟什么人通电话,表情略有不耐烦,却又似乎不便中断电话?   一手擎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手则是轻轻地松了松颈间的领带。   蹙眉,看见小妻子白皙的小脸在寒冷的北风中被吹得清晰泛红,尖挺的小鼻子也冻得通红。   他微微走神,不顾电话里对方还在讲话,便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   见他半躬着身子,钻进车厢里,从里面取出一只有半人高的粉蓝色礼品盒时,唐安妮怔了怔:“……”   想起盒子里装的是她傍晚在商场里买的晚礼服,又见黎皓远再次钻进车厢里去拿什么东西,   她连忙也绕过车前,走过去,提起了那只粉蓝色的盒子——   黎皓远重新折出车厢,却将她手里的盒子夺了过来,取而代之,将一大包什么东西直接塞进了她怀里。   男人拿下附在耳边的手机,伸手,捂住话筒,低低地说了一句,   “这是你要的,拿好。”   唐安妮又是一怔,“……”   她要什么了?   而男人凉薄的唇角,却分明还在此时掠过了一丝兴味盎然的笑意。   唐安妮低头,看见怀里抱着的那一只黄皮大纸袋,才知道黎皓远是在嘲讽她!!   没安好心的老男人!   什么叫做“这是你要的”?!   明明这是黎老太太要他下火的中药!   怎么就变成是她要的了?!   黎皓远却没有再看她,迈开大长腿迳自步入了深沉的夜色里。   昏暗迷离的光线下,   他一边讲着电话,一手提着礼品盒,沉着有力地鞑伐在冷硬的水混地面上,修长挺拔的身躯却依旧迷人。   不经意的一个回眸浅笑,   “过来,我等你一起进电梯。”   低喑温柔的嗓音,也如温暖的春风般抹去了她心头的那一点嗔怨。   怕黑的唐安妮也不敢在空旷的深夜里多作停留,撇了撇小嘴,便认命地跟了上去……   ……   回到公寓,芬姐便殷勤地上前询问,要不要把饭菜重新热一下?   黎皓远却轻轻地挥了挥手,示意芬姐先下去休息,说是已经在祖宅那边吃过了。   本来是打算晚上在家里吃的,结果被爷爷一个急电回去,也没有来得及告诉芬姐,不要准备晚饭。   看见一桌子丰富却早已冷却的菜色,唐安妮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帮忙催着芬姐赶紧下去休息。   倒是让芬姐和阿雅很是诧异:   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生和太太的的意见居然难得的一致统一,而且,还能如此和睦安宁地相处?   芬姐和阿雅各自回房后,黎皓远也提着盒子,踏上二楼的台阶。   唐安妮有些头疼地看了一眼手中抱着的一堆中药:这个要怎么办才好?   二楼的卧室门被人推开,关上……   没过两分钟,又被人自里面拉开,身上只着了一件衬衫的男人出现在楼道扶栏上:   黎皓远一边优雅从容的挽着自己手边的袖子,一边看向楼下那道静伫在客厅里的纤细身影,   “不上来吗?”   唐安妮抬眸,轻轻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却朝他扬起了手中的那一大包药材,   “黎大公子的药,我还没有熬好呢!”   幽深的双眸微微眯起,黎皓远觉得,“黎大公子”那几个字莫名地让他有些不快。   她嘲讽的语气也让他不快。   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哦,那等你熬好了,再叫我。”   他一边解开身上的衬衫纽扣,一边不置可否地走开。   楼下的唐安妮倒是有些悻悻然:可恶的老男人!   居然一点儿也不客气,还真的要她去熬这破什子的中药!   唐安妮恨恨瞪着他远去的身影,直要将他的后背灼出一个洞来!   只可惜,这完全不能影响到某人!   她恨得牙痒痒,却还是只能认命地抱起那一大包药材走进厨房……   厨房是开放式的,被芬姐打理得窗几明净的,几乎闻不到半丝的油烟味。   唐安妮打开厨柜,看到里面放了好几个样式不同的锅,却不觉踌蹰起来:到底是要用哪一个呢?   她好像在电视上看过,有一种陶瓷制的药罐是专门用来   熬中药的,可是,里面好像没有瓷质的锅——   唐安妮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平底锅,   放进水池里,挤了一点洗洁精,把锅刷干净了,   这才在水龙头下面接了一些水——   二楼的扶栏上,却又突然传来了一记冷嗤声,   “用平底锅来熬中药?黎太太,你真是天才!”   ……   是黎皓远。   唐安妮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白皙的小脸不禁飞上两朵羞赧的晕红,   “那,不然用什么来熬?”   她抬头,看向二楼——   楼道的平台上,黎皓远正一脸玩味地倚在圆柱形的楼梯扶手上看着她,“……”   他似乎是已经洗过了澡,正在用毛巾擦拭着头上湿露露的短发。   男人身上只随意地披了一件浴袍,腰上的带子松绔地系着,露出一片健硕殷实的迷人胸肌……   唐安妮讪讪地移开了双眼:“……”   黎总,咱能不能不要上演男色/诱/惑?   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熬中药就好,行么?   黎皓远却是极不满地挑了一记眉毛,   “唐安妮,你还真打算给我熬那玩意儿的?”   唐安妮撇撇嘴,   “你以为我乐意?还不是奶奶千叮万嘱……”   楼上的男人瞬间沉下脸,   “奶奶又是因为谁撒的谎才交待你的?唐安妮,你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谎话也能信手拈来!”   唐安妮默默地低下了头去,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划过洁白的料理台,   “可是,奶奶给了这么多中药,不用多浪费……”   男人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记,   “药熬好了你喝?”   唐安妮又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眼睫毛眨巴了起来,   “不是你喝吗?”   黎皓远突然“蹭蹭蹭……”地踩下楼梯,走进厨房,大手粗鲁地抓过那一包药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唐安妮,你又欠收拾了,是吧?我好好地吃什么药!”   唐安妮见他动了气,一时默然,怔怔地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黎皓远吼了两句,回头看到她一脸犯了错接受惩罚地站着一动不动,生气的俊脸这才缓和了几分,   “给我下碗面吧!有点饿了。”   没有想到,下午在商场的时候,小妮子没掌握好力道,真的把他的舌尖咬破了,   稍一沾到点咸腥的味道就痛得不行。   所以,晚饭他基本上没怎么吃,这会儿却有点饿了。   不曾想,小妮子却睁着一双水泪泪的大眼睛,很是纠结地咬唇,   “我只会泡方便面……”---题外话---本章4000+。谢谢【15090128817】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ps:晚上还有一更哦~。   ☆、198章、黎皓远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浓密湛黑的眉微微蹙起,黎皓远淡淡地睨了表情纠结的小妻子一眼:“……”   唐安妮的小脸垂得更低了。   跟振宇哥订婚之后,母亲唐夫人曾提议让她去报个烹饪班,学习一下厨艺。   不过,当时她正在准备出国留学的手续,加上父亲的溺爱,“没事儿,我唐君豪的女儿又不是嫁过去当煮饭婆的,厨艺的事,以后再说……戛”   此事就被一直拖延了下来。   直到今天,她也没有上过一天烹饪课。所谓的“厨艺”,就更是羞于启齿了。   她唯一还能称得上“厨艺”的就是,曾在留学期间学会了做蛋糕的方法。   上次在唐宅的时候,若不是唐司涵突然着急把她叫了出去,她也不会把蛋糕给烤焦了。   因此,见黎皓远不悦地蹙眉盯着她,唐安妮又惴惴地嗫喻着,低声询问,“要不,我给你做蛋糕——”   话刚出口,她又突然后悔了。   在这样一个深夜冰冷的时分,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面,远远要比吃蛋糕更温暖。   不等黎皓远再说什么,唐安妮又自言自语地改了口,“算了,我还是去给你找找,家里有没有方便面吧!”   转身,就要往角落的冰箱方向走去——   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却蓦地从身后攥住了她纤细的雪腕,“不用找了,没有。”   唐安妮的呼吸滞了滞,“那我下楼去给你买一包?”   男人却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与他正面相对,“也不用那么麻烦,我可以教你怎么下面。”   在唐安妮的怔忡之间,男人松开了她的手,又伸手,将她推到了洗手池前,男性磁性低沉的嗓音在厨房不大的空间里,循循地继续道,“现在,去把你用过的锅洗干净。   “哦!”   唐安妮答应了一声,忙又取出刚才的那只平底锅,认真的刷洗起来——   “放满半锅水,然后,把面条放进去。”   黎皓远倚在料理台上,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时不时地又吩咐两句。   唐安妮依言放了半锅水……   “把锅端上灶台上,打火,盖上盖子。”黎皓远又说。   看见唐安妮畏首畏尾地在捣腾,又是不以为然地轻轻摇头,“怎么什么都不会,之前的22年你都是怎么活过来的?”   唐安妮郁闷,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难道你就什么都会?你最会的,也就是指使别人。”   她一边清洗着刚才刷锅时遗留在手心里的泡沫,一边不乐意地哼了两声。   黎皓远挑了挑眉,没有理会她的顶撞,只继续指挥道,“你找找,冰箱里面有没有葱或者蒜之类的?”   唐安妮依言,走过去拉开了冰箱门,果然看到里面放了满满一柜子的蔬菜,她用手指拣了拣,找到了几根葱。   拿到水龙头底下,认真地洗干净了,提起刀要切下去的时候,黎皓远又说了,“每一截切五公分左右。”   唐安妮回了他一句,“不是说,要切成葱花才更好吗?”   黎皓远却突然拔高音量,冲她吼了起来,“不准东张西望!叫你切五公分就五公分!眼睛看着砧板,不要乱瞟!”   眼见唐安妮握在手中的那把刀,颤巍巍地横在指尖前切下去,黎皓远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这哪里是在切葱条,分明就是在一寸一寸地凌迟着他的心!   见唐安妮又想抬头来反驳他,他又怒道,“我叫你眼睛盯在砧板上,听见没有?!小丫头片子,怎么就是不听话?”   唐安妮见他横眉竖眼的,索性就丢下刀,不切了。   本以为黎皓远又要训她的,谁知,他竟然上前,拿过自己丢在一边的刀,“唰唰唰……”地利落地切完了剩余的葱条,用时不过几秒。   唐安妮一时间竟看得傻了眼,心底也是极佩服的,可想到他刚才训她的样子,却又拉不下脸,只别扭地错开了视线。   黎皓远放下手里的刀,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道工序略过,后面的,你继续。”   唐安妮不甘心被指使,却又摆脱不了男人的控制。   黎皓远就像是洞析了她心里的打算,修长伟岸的身躯生生地堵在了厨房门口,阻断了她唯一的出路,只能乖乖地任他驱使。   ……   餐桌上,黎皓远给唐安妮盛了一碗她刚下好的面条,“你也吃一点,暖暖胃。”   唐安妮闻着这香味四溢的味道,也隐约生出几分饿意,遂顺从地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黎皓远随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低头,安静地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他又突然起身,到酒柜里取出一支红酒,分别倒进两个杯子里,递了一杯过来。   唐安妮接过杯子,又看了一眼酒瓶上的标签,才知道是红酒中的经典82年拉斐。   跟他碰了一下杯,她小心翼翼地轻啜了一口:果然口感温绵醇厚,是难得的佳品。   放下酒杯,便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黎皓远挑眉,眸中浅笑地看了她一眼,“谢什么?刚才,你可没少给我脸色看。”   说话间,又举杯碰了一下她的杯子,浅酌了一口。   唐安妮俏白的小脸顿时有些讪讪地晕红,“我不是也听你的话,给你下面了吗?”   入口的红酒也变得有得火/辣辣的,在喉咙里泛起一股辛涩的味道。   男人深邃狭长的瞳眸里,却挟了一丝不以为然:“你听我的话?!”   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十指交握,横在面前的料理桌上,别有用心地睨着她,“那,是谁狠心咬伤我,又是谁说我有病得赶紧治的,嗯?”   他这话一出,唐安妮的小脸就更见绯红了!只默默地低下头去,默默喝酒……   她的脸很红,喉咙里有一丝淡淡的辛辣感,她的身体也渐渐地热了起来,脑袋里也好像越来越晕,让她无法顺畅地思考。   明明是要避开这个男人的目光,然而,迷醉的双眸却仍是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恍惚的视线里,对面的男人似乎更帅气了?   举手投足间,无形地散发出一种魅惑逼人的成熟气息不说,为什么这一刻他看着她的眼神,竟也有一丝异样的情意绵绵、爱恋深深的感觉?   就仿佛她是他心中深爱的唯一,幽黑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她娇嗔痴怨的样子!   她摇摇晃晃地起身,脚步却是踉跄的。   黎皓远见状,墨眸一沉,便推开座椅起身,绕到对面搀扶她——   谁知,转过身来的唐安妮恍惚地笑了一记,却是突然探出一双纤长的藕臂,一下子紧紧地缠绕上他结实的脖颈!   男人修长的身躯蓦地僵硬起来!   怀中的女人馨香、柔软,氤氲的水眸迷离娇媚,却格外认真地看着他,“告诉我,怎样才能不喜欢你……不,是怎么样才能不……不爱上你……”   黎皓远只觉得:心脏,突然急剧地怦然加速!   女子温软美好的娇/躯,却突然紧紧地贴上了他的身体!   她的温软饱满,紧紧地贴上了他坚硬的胸膛上,激得他狂跳的心越发地激荡难耐!   她身上只穿了一袭单薄的保暖内/衣,弹性贴身的设计,让她身体的曼妙曲线完全显露无疑!   那触手可及的美妙滋味,几乎狂烈地灼烧着他的心!   有那么一秒,他甚至想狠狠地吻住她的唇,狠狠地碾压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而不是像这样,用嘶哑得厉害的声音晦涩地道,“安妮,你醉了……”   眼前的小妮子却似乎并不懂得,此刻他心中千回百转的惆怅?   反而抵着身后的料理台,冲他迷离地低笑,“不,我没醉!黎皓远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不,我爱你……”---题外话---谢谢【芷未晴】【h_1hkifgdkyj】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199章、可是,我老公不爱我,他有别的女人   “咚!”   心脏,突然似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   一种大爱来临的巨大喜悦,仿若汹涌的潮水狠狠地淹没了他屋!   她醉了添。   或许并不知道他是谁,却还这样魅惑撩/人地对他笑!   而她那两句,醉态妩媚、似娇似嗔的呢喃告白——   “不,我没醉!黎皓远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   更是可怕地袭卷掉了他所有的感官知觉!   “我爱你”这三个字,就像是充满魔力的法术,又像是炽热的火种,一下子狂肆地点燃了他体内的所有热情!   墨眸一沉,男人伸手,修长的手指攫起她柔软的下颌,俯下脸来,便热切地压上了她粉润的红唇!   “唔——”   怀中的女人只挣扎了一下,便柔顺地任由他攻城掠池,嘴里还喃喃地低唤了一声,“黎皓远,别……”   男人却自动忽略了她嘴边那一个音量微弱的“别”字,而是绵绵密密地将她吻了个天昏地暗……   一遍又一遍,彻彻底底地让她知道:爱他,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说说就可以的。   直至她几乎要在这个缺氧的深吻里窒息过去,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男人饱满宽阔的额,轻轻地抵着她被酒精和热吻炙烤得滚烫的光洁的额,眸色深深地凝视着她,   “我知道……再见到你的那一晚,我就知道,今生,你只会、也只能是我的安妮,我一个人的安妮……”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异样地滚烫,而挟了一丝清晰而深沉的yu念。   没有人知道,事实上,他此刻沉稳有力的心跳,却正在怦然失律,骤然加速,错乱而剧烈。   唐安妮昏昏沉沉地抬起头来——   朦朦胧胧地看见了两张在眼前晃动的脸孔,她甩了甩脑袋,还是看不太清楚。   头有点重,视线模糊,好像全世界都在晃动起来,   特别是眼前的这两张脸,为什么要一直在她面前忽左忽右地乱动?   她不满地嘀咕了一点,有些生气地伸手捧住了黎皓远的脸,“不要乱动!”   又用力地甩了一记脑门,抬起头来,终于看清楚了这轮廓的主人,她错愕地惊叫出声,“黎皓远——”   骤然的惊恐唤回了她少许意识,慌忙松开手,想从他怀里脱身出来,小嘴里讪讪地解释,“对不起,我好像有点喝多了……”   事实上,她一直很少接触酒水,   在父亲出事以前,她几乎从来不涉足公司的事,应酬的酒席宴会之类的,也是能免即免,甚少沾染酒水。   后来,因为公司破产的事不得已与众人周/旋,偶尔也会喝一两口,但因为有申叔护着,她也从没有失态过。   可是,今天她是怎么了?   居然不知不觉地就把杯子喝空了!   尽管只有二三十毫升的份量,却后劲十足,已足够她这种几乎滴酒不沾的人浅醉一场了!   ……   头,隐隐疼痛。   唐安妮一手抚着后脑,一手则是去抵开黎皓远的胸膛,“黎皓远,你……”   黎皓远却扬眉笑了,雪白灯光的星眸皓眉格外地耀眼迷人。   攥住她雪白的皓腕,男人遒劲的大手咻地一个用力,   已经绕着她纤柔的娇/躯一个猝不及防的旋转,稳稳当当地让她跌进自己温热的怀抱里!   在她回神挣扎的时候,又以一只大手按住她后脑,强迫她微凉的小脸贴上自己健硕厚实的胸膛,   俯身,将自己冷毅坚硬的下巴轻轻地磕上她单薄的香肩,他俊脸上的灼烫气息烘烤着她柔软的耳畔,“叫老公。黎皓远是安妮的老公,对不对?”   他低哑蛊惑的嗓音,竟在她耳边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地诱她深陷、沉/沦不醒……   他又吻了下来。   缠/绵的爱念,恍惚了她的眼,也迷惑了她的心。   他唇齿间的酒精味道缠绕进她的口腔,越发地加深了她的醉意。   这样温柔醉人的语气,也仿佛让她醉得更彻底。   她抬眸,醉眼朦胧地看进他深邃如潭的墨眸里:   幽暗而灼热的眸子,更让她体内残存的酒精燃烧得更旺、更热烈……   她不自觉地低低“嗯”了一声。   无意识的回应,却让男人修长的身躯微微一滞,“……”   都说,酒后吐真言。   他却不知,她是在回应自己的问话,还是情不自禁的本能反应?   在她的恍惚迷离间,黎皓远将一根修长温热的食指压上她柔软的唇/瓣,眉眼里有弯弯的笑意,   “安妮乖!既然爱了,就要好好地一直爱下去,嗯?”   “因为你老公绝不容许你,三心两意,记住了吗?”   他灼烫的脸庞压得很低,低得——   近至,停在距离她瞳孔不足两三厘米远的鼻尖上,比他的脸更灼烫的男性气息,几乎悉数喷薄在她绯红的小脸上。   让原本就有了些许醉意的唐安妮更觉躁热难耐,脸上的温度在急剧上升。   唐安妮觉得,自己的脸就快要灼烧起来……   飞快地拧开小脸,她讷讷不成言。   耳边,却又响起男人低喑执着的嗓音,“还知道我是谁吗?”   唐安妮脸上好不容易才褪去的一点热度,闻言又莫名地滚烫,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虫,“我……我老公……”   头顶上的男人又笑了,   温热的脸庞随即又覆下,凉薄的双唇丝毫不差地再次啄上她的柔软,“对,我是你老公,唐安妮的老公……”   男人滚烫的唇与热烈的吻,让唐安妮觉得,自己的头更重了,意识却越发地清晰起来:   男人越来越粗沉的喘息让她莫名心悸,也让她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黎皓远似乎也喝多了?   他在吻她,热烈而又充满感情地吻她。   没有刻意,一惯的霸道深沉之余,却显然多了几分异样的温柔。   唇齿相碰之间,也隐隐隐地透着一股发自内心深处怜惜与宠溺,更像是在——   亲吻他钟情的恋人?   这个想法赫然震惊了唐安妮全部的意识,她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身前的男人,   “不!你不是我老公!我老公他不爱我……他的心里藏着别的女人……”   “他爱她,他只爱她……他不爱我,从来都不爱我……”   “安妮——”   男人伸手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的双手,深深地睇视了她好一会儿……   墨眸一沉,他的双手已经握上她单薄的香肩,一个旋转,用力地将她抵至身后的墙角!!   唐安妮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身后,却突然翻卷起一阵狂风骇浪!   下一秒,她纤长的身体,已被人紧紧地钉在了雪白而冰凉的墙面上!   “我还要怎么爱你才够?!”   意外震颤耳膜的嘶哑低吼,挟着一种慑魂掠魄的霸道气息,渐渐逼近而来……   厨房里静悄悄地,他和她离得这样近,明明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骤然加速的心跳声。   可却谁也没有说话,任由一片诡谲的沉默肆意地蔓延开来……   唐安妮的心,也不自觉地狂跳了起来:害怕吗?不安吗?   好像,似乎,还夹着一丝莫名的期待?   ……   她醉了。   醉得太深,还是醉得太浅?   她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也想不起来,他为什么要这样眸色腥红地看   着她。   却又分明记得,他在耳边那一记隐约受伤的低吼,“我还要怎么爱你才够?!”   可是,黎皓远,你爱我吗?   你爱过我吗?---题外话---谢谢【h_23j8g7ir】打赏1888红包和月票,谢谢【meiliqicaihong】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200章、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彻彻底底地让你知道!   医院,小树林后单独一栋的小洋楼宅邸。   厚重的智能金属门被人粗暴地,“唰”地一下推开,警报器“哔哔哔……”地尖锐响叫不停。   守在门口的两个保镖模样的黑衣男子,恭敬地叫了一声,“苏先生。”   好奇而又疑惑的目光,却是频频地投向他身边被强行拖拽进去宅子里面的女子身上—屋—   这个关押着疯女人的宅子里,除了医护人员和苏先生以外,从来没有一个外人。   今天,苏先生怎么会突然带来一个陌生的女子?   而且,看上去,那个女子似乎并不愿意进来。   她是被苏先生拎着后衣领,直接扔进去的!   不过,苏先生的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察觉他们在盯着那个女人看时,他凌厉又阴鸷地扫了过来,“把门开好!”   两保镖连忙敛起探究的目光,又把尖叫不停的警报器给解除了,输入关门的指令。   金属门,缓缓闭合……   阻断了保镖们的视线,也阻断了沈馨呼救的声音,“救命——”   ……   沈馨是被苏维延狠狠地摔进屋里的!   苏维延就像是疯了一样,浑身充满了可怕的戾气,“啪”地一声,就将她狠狠地摔到冰冷的地板上!   力道之大,让她的身体在接触到地面时,还滑行了好几十厘米。   手脚被擦破了皮,潺潺地渗出血丝,在雪白的地板上残留下星星点点的泱红血渍。   红得,触目惊心。   沈馨强忍着痛意,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抬上,对上苏维延阴森冰冷的目光苏,她蓦地又打了一个寒噤,“苏维延,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虽然,在半个小时以前,她的确很想进来这里一探究竟,   可是,此刻被苏维延如此粗鲁无礼地扔进来,却让她心底生出一股屈辱而不安的感觉。   刚才,她躲在大叶榕树下偷/听到,小洋楼里面那个叫苏景年的疯女人说的话后,突然生出了一种可怕的认知: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苏景年,便是苏维延在悖然大怒之下,曾经失言跟她提起过的他的母亲。   一个或许还跟黎家以及姚家,有着千丝万缕恩恩怨怨的可怜又悲惨的女人。   她也突然明白了,苏维延说过的那一句,“我只对姚振宇的女人感兴趣。”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曾经,她以为,苏维延只是因为深爱着唐安妮,又认为她和姚夫人联手对付了唐安妮,   所以,才会将满腔仇恨,发/泄在她身上!   如今,才清楚地意识到,苏维延可能还跟姚家结下了不解之仇。   他逼迫她和姚夫人交出手上持有的唐氏股份,又蛊惑姚时辉把他带入姚氏的董事局,   是想要一步步地吞掉姚氏,将姚家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甚至有可能,是在利用她是振宇哥的妻子的身份,以玷/污她的名声、凌/辱她身体的手段,达到羞辱振宇哥的目的!!   她为自己意外洞析苏维延这个魔鬼的意图,而感到万分地惊恐。   苍白着小脸,踉跄着逃离这栋魔怔的小洋楼时,却在深长的林荫道上,毫无准备地遇上了离开病房,捧着一只盒子前来的苏维延!   可是,她太慌乱了!   在听到苏维延森冷地逼问她,“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脑子一懵,竟是下意识地拨腿就跑!   苏维延大概是猜到,她已经偷/听到什么。   长腿一跨,没三两步,就将她逮住了,冷笑一声,“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便揪住她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她,直接摔进了屋里!   ……   沈馨不知道他想对自己做什么,只战战兢兢地后退,贴着冰冷的墙面,悄悄地往门口的方向移动——   耳边,又是一记鄙薄的冷笑!   苏维延脸色铁青,几乎是挟了几分郁躁,急切地扯掉颈间的领带!   男人粗鲁地甩掉了身上的西服外套,又去拉扯身上的衬衫,摘掉鼻梁上的眼镜,阴恻恻地逼近她,   “我想做什么,呵呵……沈馨,沈大小姐,不觉得你的问题很弱智吗?”   “这里是我的一亩三分地,我想做什么不行?”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有关我的事,我就让你知道得透透彻彻的,如何?”   “……”   他面目狰狞地逼至她的瞳孔,腥红灼烫的眸子,几乎要灼穿了她的眼睛!   沈馨浑身颤抖着拧开小脸,不敢看他扭曲得可怕的面孔。   苏维延却不肯让她如愿。   大手攫起她瘦削的下巴,用力地捏至变形,看见她痛得泪光点点,还故意羞辱性地撕扯她的衣裳领口……   纽扣脱落,他龌蹉的目光在她姣好的身体上一一掠过,   大手也轻蔑地落了下来,肆意游走,   狠狠地践踏着她仅存的唯一、一点可怜的自尊心!   沈馨紧紧地闭上了双眸……   心底不由涌上来的屈辱感,让她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终于,在苏维延那只腌脏的大手落上她的胸口时,她突然屈起腿,狠狠地踢向了他的身/下!   可苏维延是何等聪明狡诈之人?   沈馨踢出去的腿还没有碰上男人的西裤管边,就被一只大手牢牢地钳制住!   苏维延阴森地嗤笑了一声,抓住沈馨的大/腿,便是一记用力的拉扯!   骤然而至的剧烈疼痛,让沈馨一下子惨叫出声!   “啊——”   腿就像是被人生生扯掉似的,绞心地痛。   她痛得不住地痉/挛起来,整个人也颤巍巍地跌坐在地,泪流不止!   苏维延却完全不为所动。   高大的身躯缓缓地在她面前俯压下来,他冷眼看着疼痛不堪的她,近乎刻薄地讥讽道,   “你心里是不是很唾弃那个疯女人?”   “可是,你觉得,现在你的叫声,比起疯女人的嚎叫声,又有什么不同?”   “……”   沈馨又痛又怕。   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对准苏维延受伤的头部下手。   “苏维延,你放我走!不然,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苏维延只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便嚯然起身!   沈馨还没有反应过来,她那只疼痛不已的大/腿,却又蓦地被人抓起来!   苏维延那个人面兽心的魔鬼!   竟然像是拖小狗一样,硬生生地将她拖进了西边的一个房间!   一个被蒙上了厚重灰尘,窗帘紧闭的,甚至还透出一股异样晦味的小黑屋!   不顾她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恶意地掐着她那条受伤的腿,   冷冷地逼着她,含泪屈辱地任他摆布,强迫她咬紧牙关承受他冗重的身躯……   却仍然无法承受耳边,他那一句句足以摧毁她身心意志的冷嘲热讽:   “沈馨,你听听,好好地听一下,你叫的有多么痛苦,有多么碜人……”   “你想求我,求我不要对你这样,求我放了你,对不对?”   “可你知道吗?我母亲比你哭得更惨,比你求得更虔诚,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肯放过她……”   “……”   完全不顾一丝往昔情份。   他的每一次重击,都是在赤果果地嘲讽她、羞辱她!   身体被刺穿。   排山倒海的巨大疼痛,渐渐地,将她所有的感知都悉数占据掉……   她的世界,只剩   下了一个痛。   无边无际的痛,深不见底的痛,黑暗血腥的痛。   而那个带给她毁天灭地的痛楚的魔鬼,却竟然还脉脉情深地哼唱起,那一首催人泪下的悲伤旋律: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   安妮,我无法忘记你;   安妮,我用生命呼唤你,   永远的爱你   ……---题外话---谢谢【QQ313075668】赠送2张月票,谢谢【berry0823】赠送月票,么么哒~。   ☆、201章、把我当成他就不恶心了吗   沈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唇,咬破了,潺潺地渗着血丝。   腥咸的味道,从唇角滑入口腔里,在舌苔上蔓延开来,腥腻得令人恶心屋。   她想吐添。   胃里的酸水漫到嘴边,苏维延却恶狠狠地掐着她的腮帮子,强迫她硬生生地吞下那股晦涩的味道。   他眸光阴鸷地盯着她青白交加的小脸,   “作出这一付恶心我的样子干什么?别忘了,你以前还不是在我身/下那样的如痴如醉……”   滚烫的泪,顿时如脱线的珍珠般,奔流而下!   现实有多么残忍而讽刺!   如果,她知道,苏维延一早就蓄谋报复姚家,她决不会蒙蔽双眼,将错就错地,和他厮混在一起!   也更不会借助他的手,来达到自己成为振宇哥妻子的目的!   脑海里,每每浮现起他或温柔、或情深的面孔,都剧烈地撕扯着她的心!   曾经极致的温存缠/绵,现在也成了最尖锐的利器,深深地扎进了她的心口!   痛彻心扉!   沈馨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眸,任由他如何残忍的折磨,只麻木地承受着——   麻木地承受着他的羞辱,也麻木地承受着那刺骨的疼痛。   她知道,这一切,总会结束的。   只有她的心麻木了,她才能坚持到最后。   才能坚持到,能够再见到振宇哥的那一天。   ……   苏维延分明也从她木然的瞳孔里,看到了一抹属于那个男人的温柔。   心口,莫名一窒。   他加重了力道,狠狠地碾压着她柔软的身躯,鄙薄的冷笑也随即脱口而出,   “怎么,把我当作是姚振宇,想到是和他在做,就不难受了,也不哭不闹了?”   从他龌蹉的口中听到振宇哥的名字,让沈馨冰凉的眸中,突然急剧地涌上一股湿/热的感觉!   她“嚯”地一下拧过小脸,眸色赤红如血,愤恨地盯着俯瞰在她头顶上,并且骤然发狠挤压她的男人:   “苏维延,你不配提他的名字!你不配!永远也不配!”   躺在冰冷地板的身体,却被人一下子蛮横地翻转了过来!   苏维延面目狰狞地抓起她的一头长发,用力地勒得她整个腰身都几乎要折断了,   “沈馨,你最好不要刺激我!”   “别忘了,姚氏现在可是我在当家,你要是把我惹火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去南洋,把你最爱的振宇哥卸掉一条腿?”   “……”   他说的平淡无波,沈馨却听得心惊肉跳!   强忍着腰身几乎被勒断的非人痛楚,她艰涩地自喉咙地迸出两个字,“不要……”   苏维延感受着她在自己怀里不住颤抖、楚楚可怜的娇/躯,越发地轻蔑地嗤笑,   “不要卸掉他的腿?那就改成,拆了他的一只胳膊,如何?”   沈馨已经痛到哭不出来。   长时间仰起脸与男人对视的后果就是,她的颈子又酸又痛,连呼吸也困难不已。   她努力地嚅动着自己的小嘴,又在男人毒辣的目光中,绝望地闭上了双眸,   “不要伤害振宇哥,他是无辜的……”   就算是姚家对不起他苏维延,可是,苏景年惨遭不幸的时候,振宇哥甚至都还没有来到这个世上,他有什么错?   如果苏维延在报复姚家时,一定要牵涉上姚家所有的人,一定要让姚家所有的人都变得不幸的话,   振宇哥也已经落到蛇头的手上生死不明,还不够吗?   ……   苏维延却显然并不同意她的说法。   大手扯住她的长发,一个用力地甩开!   沈馨只感觉到,自己的头皮一阵剧烈的揪痛,整个人已经猝不及防地重重摔到地上!   苏维延冷冷地盯着她痛到极致的表情,双眸却是灼烈通红,   “他无辜?!呵呵……因为他是沈大小姐心爱的男人,所以,他就可以是无辜的了?”   他的面孔越来越扭曲,眸底闪烁的恨意也越来越浓郁而可怕!   让沈馨的一颗心也越掂越紧!   一种灭顶而沉重的惧意,仿若藤蔓般紧紧地缠住了她的呼吸。   她害怕地挣扎起来,不断地抵御着男人步步紧逼的靠近,也一点一点地挪动自己的身体,企图从他身边逃离开去,   逃到安全而温暖的地方……   苏维延一直看着她逃到门边,才冷哼了一声。   笔直的长腿一个箭步上前,已将门紧紧抵住,又抬手,将门反锁上了。   “你急着走干什么,不是说你的振宇哥很无辜吗?我现在就跟你讲一个故事……”   “听完之后,你再告诉我,是你的振宇哥无辜,还是她更无辜?”   “如果,你真的觉得是你的振宇哥更无辜,到时,我就放过你的振宇哥,也放了你,怎么样?”   “……”   他会这么慈悲好心?!   沈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可是,苏维延冷峻的脸孔已一扫之前的阴霾狠厉,深刻的五官上,异样地缠夹上了一抹深沉悲伤的色彩,   冰冷寒沉的嗓音也越发地渗冷刺骨,   “三十年前,书香世家的A先生与才情兼优的C小姐,曾是一对艳羡众人的校园情侣。所有人都说,他们会是一对最幸福的结合……”   ……   A先生和C小姐是彼此的初恋。   他们深深地爱着对方,有着非同一般的深厚感情。   也曾经山盟海誓: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为了能够让C小姐过上更幸福的生活,A先生毕业后,便努力地开拓事业,   将祖传的一间小药铺,一步步地做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小药厂。   成功的喜悦,也让A先生一心壮大家业的yu望被彻底地激发出来。   他努力地挤进上流社会,费尽心机地结交各路权贵,   就想巴结着哪位贵人能够给他的工厂拨一笔巨款投资,让他尽快地走上飞黄腾达的光明大道。   不知道遭了多少白眼,也不知道被无情地嘲笑过多少次?   多到,A先生几乎都不敢再抱希望。   这时,一位专门穿梭在上流社会的媒子给他指了一条路:B先生想请你的女朋友C小姐陪他跳一支舞。   那个年代,男女之情表达得很含蓄。   媒子的意思不外乎就是在暗示他:那位B先生看上了自己的女人。   初听之下,A先生很是愤怒。   但是,随即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位B先生竟是出自香江最鼎盛的名门之后,资产殷厚。   并且,媒子给他传话:这位B先生愿意给自己的工厂投资一笔巨款。   A先生却狠下心来,忍痛把C小姐灌醉了,送上了B先生的床。   C小姐得知,自己是被最爱的男人出卖,愤怒地想要去找A先生算账。   却被人非法囚禁在宅子里,甚至被名声劣迹斑斑的B先生毫不人道地亵/玩。   而在A先生的工厂大兴工程之时,C小姐一度丧失求生意志,不只一次在宅子里寻求自杀。   消息不知怎么传到了B太太的耳朵里,来到宅子里大闹了一场,   把C小姐打得奄奄一息后,又狠毒地把她辗转卖到了国外,落到了一个黑鬼毒/贩子的手里,从此更是生不如死。   在污秽腌脏的窄巷里生下一子后,虚弱的C小姐不堪黑鬼的凌虐,渐渐地变得精神失常。   她疯了,变得谁也不认识。   时常癫狂郁躁、对身边的人大打出手,连她唯一的血脉也难逃她的涂毒。   她甚至不计其数地暴打自己的儿子,大声尖叫地要掐死他。   “孽子!你怎么不去死?你为什么要活着,你根本就不应该活下来……”---题外话---谢谢【qq用户4E35E49068126B2E3081F7261ADA66BF】赠送6张月票,么么哒~。   ☆、202章、她深深看进他幽邃的瞳孔里:你恨她吗   尽管,苏维延隐晦地用了A先生、B先生、C小姐的称谓,沈馨还是敏感地察觉出,苏维延这是在讲他母亲苏景年的故事。   一段悲痛而又黑暗的不幸遭遇。   想起苏维延之前问她的那一句,“听完之后,你再告诉我,是你的振宇哥无辜,还是她更无辜?添”   沈馨也不敢昧着良心说,还有什么人,能比苏景年更无辜。   都说,年轻的时候,谁没有有眼无珠地爱上那么一个渣男(女)屋。   年少无知、年青气盛时犯下的错,或许无足轻重。   很多人甚至在一转身之后,还可以遇上更好的良人,从此,人生一片坦途。   可是,像苏景年这样,因为爱错了一个人,   而一生颠沛流离、吃尽苦头、葬送年华的,未免太令人唏嘘感叹。   看着苏维延棱角分明的深邃五官,沈馨能够想像得出,苏景年年轻时会有一张多么风华绝代的美丽容颜。   若非如此,只怕以姚时辉自视甚高的眼界,也不会在芸芸美女之中,独独相中了苏景年一个人。   然而,沈馨虽然一直都知道,姚时辉并不是什么好人,   却绝没有想到,他居然可以无耻到如此丧尽天良地,去祸害一个无辜的女人!   即便苏维延没有细说其中的情节,她仍然可以想像得出,苏景年在被迫屈身于B先生之下时,会有多么的痛不欲生!   一个尚未从恋人背叛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女人,来不及悼念自己的痛苦,   又被另一个禽/兽不如的渣男凌虐侮辱,甚至被那个人的太太施加毒害,投入另一段更水深火热的非人折磨!   这种身心俱碎、备受煎熬的生活,最后就算不是被逼疯,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她突然有些明白,苏维延为什么会如此阴险蓄谋报复了。   这些人这样对待他的母亲,恐怕比杀了他母亲,更会让他心生仇恨!!   ……   所有过往的、黑暗的、不堪的记忆,一一划过脑海,唤醒了他潜藏多时的刻骨沉痛。   苏维延抑制不住心底汹涌澎湃的情绪,浑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所有人都骂她是该死的疯女人,他们朝她扔石头,朝她吐口水……”   “他们把沾了污秽的东西喂给她吃,又差点乱棍打死她,残忍地将她驱逐到另一个地方又另一个地方……”   “他们说,像她这种疯子连自己都管不好的人,是世上最该死的!可是,难道那些生生把她逼疯的人不该死吗?”   “……”   苏维延失控地低吼出声,那腥红灼热的眸子极是吓人,嚯然睁大的瞳孔,就像是要将人狠狠地一口吞噬掉似的!   沈馨害怕地将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地绻缩起来,越缩越小……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双臂,将自己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一直戒备地紧盯着苏维延的一举一动:   她尝过苏维延发起疯来的苦头。   因为他母亲的病,苏维延大概是过早、也过多地承受了,这个社会施诸在他身上的不公平,难免会发/泄一些歇斯底里的情绪。   谁也不知道,陷入疯魔中的苏维延,还有做出什么更可怕、更恐怖的事情来。   ……   苏维延高大的身躯却突然瘫坐在地,眸光哀凄地,与她怔怔地四目相对。   从她清澈如流的眸中,看出一种清晰的惧意时,他微微地怔了怔,“……”   这一刻,他恍惚从沈馨的眼睛里,看到了母亲当初的样子:   一样的无助,一样的害怕。   她希望,那个伤害她的人,不要再折磨她。   她也希望,她心里爱着的那个男人,能够像超人一样,从天而降,解救她脱离苦海。   可是,沈馨……   这个他曾亲昵地唤她“馨儿”的女子,   他曾细细地吻着她精致的眉眼,告诉她,“馨儿,不管以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记住这一刻,我喜欢你……”   也曾声嘶力竭地挽留过她,“沈馨,是你逼我的!走出这个房间,我们之间就——恩断义绝!”   更曾深深地将她勒进自己的身体里,按着她的小脸贴在他温热浑厚的胸口上,   强迫她聍听他强健有力却已怦然错乱的心跳,喃喃倾诉情怀,“馨儿,我的心,好像渐渐地有了温度……”   ……   沈馨,对他来说,是这么一个复杂又迷恋的存在。   因为她,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就这样,把一切都深埋在心里?   或许忘了,也能够这样,一直牵着她的手,一路走到幸福的尽头。   然而,人生,总是从来也没有如果。   沈馨有她执着坚持的真爱,他也有为之不惜付出生命也必报的仇恨。   只是,这样一个在他生命里存在过的女子,他真的也曾想过,不再令她流泪,不再让她害怕的。   又是怎么会走到今天,让她如此惊惧不安的地步?   ……   一记深深的叹息。   苏维延探出长臂,将那个已经绻缩成团的女子轻轻地拉了过来。   沈馨挣扎了一下,苏维延又加重了一些力道,攥着她的手腕,反手一拨,便将她搂进了怀里,   “你怕了吗?我本来就是一个可怕的魔鬼。”   沈馨怔了怔,“……”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苏维延如此自嘲又落寞的一面。   抬眸,从他深邃的眸中,似乎还能看见,   那一个被发疯的母亲紧紧掐着喉咙,尖叫着要剥夺他生命的可怜的小男孩。   说不清楚是一种心血来潮,还是突如其来的对这个男人的一丝怜悯?   沈馨在男人的怀里缓缓挺直腰身,深深地看进了他幽深的瞳孔里,   “你恨她吗?她生下了你,却又可悲地忘了你……”   苏维延蓦地一滞,“……”   随后,却是难掩失落地摇了摇头,“恨她有什么用?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高大的身躯从地上站起,他伸手,将沈馨也拉了起来——   从一地凌乱的衣服中,找出沈馨的衣服,动作略嫌生涩地给她一一穿上。   他又从地上搭起自己刚才扔掉的衬衫,随意地套在身上,   继而弯腰,拾起他的裤子,快速地套上,系好皮带,   便解开房门上的反锁,拉开门,拥着沈馨一起,来到南面一个房间的走廊门外——   这是一个朝阳的房间,屋子里一共开了三个窗户,因此,阳光充足,光线很好。   即便是在傍晚,窗外的夕阳也清晰地落入了房间里,晕染开一室的霞红。   不过,每一个窗子都装上了一付铁白色的防盗窗。   冰冷得,仿若置身阴森的监狱。   密密实实的格子相间,里面的人连一个拳头也没法伸出来。   沈馨透过窗户看进屋里——   房间并不大,约莫只有20平米左右。   里面也并没有摆放多余的家具,空荡荡的,仅有一张被褥雪白的大/床。   而此刻,床/上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个人。   一个全身绻曲着沉睡的、满头白发的女人。   沈馨心下一惊!   刚才,她在医院出具的缴费单上看到,苏景年今年仅46岁,   没想到,她竟然已是一头白发!   苏维延命人将防盗窗的锁解开了,   在一片更为明亮的光线中,沈馨更惊讶地看到——   苏景年的脸上,居然还有不计其数的纵横交错的伤痕,及明显如沟壑般的一道道早衰的皱纹。   苏维延说,   “当你看到,她脸上这些被人一刀刀划上去的疤痕,想到她曾经遭受过所有苦难,你还能忍心恨她吗?”---题外话---感谢客户端某位姑凉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203章、也就是你,天天花样百出地折腾我(6000+)   关于苏景年脸上那些纵横交错的可怕刀疤,苏维延曾经在她病情发作的时候,断断续续地听她提过——   苏景年似乎对这段记忆特别的恐惧?   每每在提起时,总是伴随着凌厉的尖叫和剧烈的抽/搐添.   最厉害的一次,竟然摆脱了保镖的钳制,还夺过医生手中的针筒,疯狂地往屋里的众人身上扎去屋!   若不是保镖反应快,扯过床/上的被子罩到苏景年的头上,阻断了她的视线,又伺机夺走了她手中的针筒,   只怕,那针就要扎在医生的身上了!   苏景年当时的叫声尤其令人毛骨悚然,那一声声凄厉的,“太太,我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几乎要刺穿每个人的灵魂!   据说,那一天,是B先生的太太意外得知,苏景年竟然怀有身孕的消息。   B太太嫉妒到发狂。   一怒之下,便命令下人用绳子绑了苏景年,扬言说,要做掉她和她肚子里面的孽种。   B先生闻讯而来。   与B太太大吵了一架,不惜以离婚来威胁B太太留下苏景年腹中的胎儿。   B太太甩袖而出。   却在B先生离开之后,重又满腔怨恨地,汹汹而来!   她拿水果刀一刀一刀地划拉苏景年的脸,叫嚣着说,让苏景年再也不能用她那张狐猸的脸蛋来勾/引B先生。   不管苏景年怎么哀求,B太太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残忍地,将她的脸划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   如B太太所愿,被毁了容的苏景年再也得不到B先生的宠爱。   却仍坚持要让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命人在宅子里好生伺候着怀孕的苏景年。   B太太担心,苏景年他日仍有可能母凭子贵,再次得到B先生的青睐。   最后,竟然勾结国外的非法势力,瞒着B先生,辗转将苏景年卖到了国外……   ……   昏暗的楼道里,苏维延紧紧地攥住了双拳,紧紧地!   紧至,他骨节分明的十指已经清晰地泛了白!   有剧烈翻滚的仇恨与愤怒,极欲冲破胸膛,倾泄而出。   他心底住着一个魔鬼,一个恨不得摧毁全世界的狰狞的魔鬼!   “他”疯狂地想张开可怕的獠牙,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一一撕个粉碎!   再也不允许他们肆意地,以任何借口来凌侮他们母子!   然而,如今的苏维延已经长大了,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衣裳褛烂、任人欺凌的小男孩了!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以一敌十。   也不可能仅凭自己的一双手,就能把所有的坏人都收拾干净。   他必须学会忍耐。   学会利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变得比坏人更强大,最后,再给予对方狠狠地、沉重的打击!   让他们,从此一劂不振,万劫不复!!   ……   修长的十指,紧紧地收拢了又再收拢。   苏维延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过往那一幕幕惨痛不堪的记忆,再次勾动起他的涛天/怒气!   敛起濒临爆/发的怒火,他冷声命人过来,把刚刚打开的防盗窗重新锁上。   看见沈馨从苏景年身上收回视线,转而用一种悲悯的眸光凝视着他时,他甚至冷冷地笑了一下,   “看沈大小姐的样子,现在是终于肯承认,你心爱的振宇哥并没有多无辜了吗?”   沈馨懵懂怔住,“……”   脑海里,还回荡着有关苏景年的种种悲惨过往,她回不过神来。   恍惚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苏维延刚才还是一张温情落寞的脸孔,突然就变得冰冷阴鸷,也让她久久地回不过神来。   直至——   苏维延轻蔑地,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鄙夷地自凉薄的唇角溢出一记冷哼,提醒道,   “怎么,一向爱憎分明的沈大小姐,难道要昧着良心无视屋子里那个可怜的女人,还自私地坚持你的振宇哥才是最无辜的吗?”   她混沌的脑子里,这才想起之前苏维延与她的约定:   “你急着走干什么,不是说你的振宇哥很无辜吗?我现在就跟你讲一个故事……”   “听完之后,你再告诉我,是你的振宇哥无辜,还是她更无辜?”   “如果,你真的觉得是你的振宇哥更无辜,到时,我就放过你的振宇哥,也放了你,怎么样?”   “……”   可是,苏维延又怎么会,那么好心地放过她呢?   不管有没有苏景年的这个故事,苏维延都没有打算放过她——   他最初肯帮她嫁入姚家,为的也不过是要等到借她羞辱姚家的这一天而已!   而现在,她又偶然得知了苏景年的过去,苏维延就更不可能会放过她了!   对于一个知悉他过去的所谓“仇人”,苏维延是绝对不会,给对方任何一个可能扳倒自己的机会的。   苏维延之所以肯让她知道,一切恩怨仇恨的来龙去脉,势必也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处置她吧?   看见一个黑衣保镖冷冷地上前,将面前那扇敞开的防盗窗,重又锁得密密实实的,沈馨仿佛也看见了自己暗无天日的未来。   逆光的视线里,她背对着窗外的沉沉暮色,惨淡地笑了笑,   “其实,不管我的回答是什么,你都从来没想过放了我,对不对?”   苏维延似乎没有料到,她居然会给出这么一个答案?   棱角深刻的五官微微掠过一丝诧异,深邃的眸子却分明避开了她的目光。   心底,晦涩不明。   男人的沉默,让沈馨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纤细的身躯缓缓移动,她默默地转身,默默地穿过这一条昏暗的走廊,迳自往刚才苏维延扔她进去的那个小黑屋的方向去——   暮色,越来越深。   灰白的光线,渐渐地模糊不清,披着夜色的黑衣,密密实实地笼罩了脚下的地面。   她的视力也变得越来越弱,步子也迈得越来越慢。   她的心,被沉甸甸的痛苦与忧伤压得喘不过气来。   无处可逃,也无处可安放。   她在昏暗的光影里,一步一步地蹉跎前行,一步一步地悼念着自己不再的自由与爱情。   她走得很慢,亦步亦趄的。   单薄的身躯,恍若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便要虚弱跌倒似的。   苏维延却没有让人开灯。   越来越朦胧、几近黑暗得只能看见她的身体,在夜色里化作微弱的一个黑点,他仍僵硬地伫在原地,木然地目视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   恍惚的视线里,他似乎又看见了,那一个借着各种理由,前来他的公寓里打探虚实的娇蛮女孩。   她说,“苏维延,我不管你过去跟多少个的女人有过关系,但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就必须对我忠诚专一。”   她还任性地在他的公寓摆满了所有她的照片,气呼呼地威胁他,   “苏维延,你再敢把我的照片收起来,我就叫我爸爸买下你的房子,让你无家可归!”   ……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对他充满霸道独占欲的女人,最后,在投奔进姚振宇的怀抱里时,却是毫不犹豫地抛弃了他!   任凭他将全身的力气惯注入她的体内,任凭他声嘶力竭地困住她,阻挠她,   “沈馨,是你逼我的!走出这个房间,我们之间就——恩断义绝!”   她仍然头也不回地走了,没有给过他一丝留恋。   喉咙里,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堵住,梗得难受。   失焦的视线,从远处那一抹几欲被黑暗吞没的身影上缓缓收回,   男人修长的臂膀抬起,指尖在墙上的电源开关上按了一下,   黑暗的一室,瞬即大放光芒。   苏维延已然变得冷漠的目光,沿着那明亮的光线一路看过去:光洁锃亮的雪白地砖面上,分明遗落下一长串或深或浅的脚丫子印。   心口,蓦地一窒。   他突然想起,沈馨离开他病房时,那双沾着血渍的鲜红脚丫子。   她的高跟鞋被落在了他的车里。   她在那样凶狠地拿高跟鞋咂破了他的头之后,却又在看到他人事不知地倒在血泊之中时,心慌意乱得忘了穿上鞋子,就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医院……   说不清,心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混夹着感动与仇恨的、波澜起伏的复杂感受,苏维延高大的身躯缓缓地蹲了下来……   修长的臂膀探出,男人覆了薄茧的温热指腹,轻轻地落在了面前那一只血渍斑斑的脚印上,幽冷的眸子,隐约掠过一丝沉痛:   一向娇生惯养的沈馨,为了彻底跟他划清界线,竟然可以强忍着寒冰刺骨的冷意,一步一步,赤着脚,逃离开他的身边!   或许,在沈馨的眼里,那个小黑屋,不过是一间关押她、囚禁她的暗室。   可是,在苏维里看来,那短短几步的距离,却已是他与她的咫尺天涯。   他和她,早已经选择了一条分崩离析的路,渐渐地,在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越走越远……   直到,彼此背离最初的交叉点,完完全全地分道扬镳。   ……   房门,被推开。   看见苏维延又一次,拿着那只粉红色的盒子走进来,沈馨眸底掠过了一丝不解:   下午,在大叶榕树下,她面色苍色地撞见身后的苏维延时,他手上也拿着这么一只盒子。   被他意外识破自己想要打探这栋宅子里面的情况的那一刻,他曾一怒之下,把这只盒子扔得老远老远的。   那么,刚才他是又出去拾了回来吗?   沈馨不知道盒子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看苏维延抱在怀里的样子,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东西。   便决定三缄其口,不再去刺探这个男人的隐/私。   苏维延是个随时都有可能将她生煎活剖的魔鬼。   她斗不过他,也惹不起他。   最明智的办法,就是躲着他。   尽一切可能地,不跟他发生任何正面的冲突。   只是,她不想惹他,苏维延却偏偏要将她堵个正着。   沈馨刚从那张沾染着浓郁晦味的铁架床/上站起,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掌,便压上她的一方单薄香肩,   苏维延冷着脸,强行将她的身体重又按坐在床/上,“坐好。”   沈馨犹豫了一下,抬头,对上男人森然凛冽的目光,“……”   心下一悸,她默默地顺从了。   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   是一个保镖模样的黑衣男子,双手捧着一盆水,恭恭敬敬地立在苏维延面前,“苏先生,您要的温水。”   苏维延扭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伸手,将水盆从黑衣男子的手中端过来,又示意他带上门出去。   沈馨木然地看着这一切。   直到,苏维延高大的身躯缓缓地蹲下来,男人将水盆搁在她脚边,宽厚的大手抓起她纤细的脚踝,将她那双沾染着血渍的双足浸入温水中,   她才恍惚悟出,苏维延是在给她洗脚!!   心下骤然大惊!   沈馨下意识地挣扎了起来,扭动着脚踝,想要摆脱男人钳制她的大手,“别碰我……”   她或许是斗不过苏维延,但,这种类似“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的行为,却分明表示,苏维延还妄想驱使她为他所用。   然而,她落到今天这般地步,全都是拜苏维延所赐,她又怎   么能甘心再被他操纵?   ……   感觉到女人的脚踝在自己掌中用力挣扎起来,苏维延墨眸一沉,反而加重了几分力道,紧紧地压住她的脚贴在盆底!   沈馨挣脱不掉,又挥舞着双手招呼起他的脸面,“拿开你的脏手——”   话音未落,脚踝就被男人重重地掐了一记,正中穴位。   痛得她一下子热泪盈眶!   苏维延刻薄嘲讽的嘴脸,也适时映入她氤氲湿润的眸底,“学了这么久,还不懂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吗?”   “你既然选择乖乖地自己走进这个屋子,至少应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非要惹我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以为,你不让我碰,我就不会碰你了吗?沈馨,你到底还能拿什么来命令我?”   “骨头不够硬,最好就是学会顺从,那样,我还能让你少吃一点苦头!”   “……”   沈馨被他尖酸的话语噎得说不出一个字。   只拧过小脸,默默地抬手拭泪。   苏维延见她不再反抗,也不再刺激她。   替她洗掉脚上的血渍,又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她雪白的脚丫子:大概是医院的地面比较平坦光滑,她的脚上除了几处跌撞的瘀肿之外,并没有出现别的伤口。   苏维延给她擦干脚上的水迹,推开面前的水盆,又抱着她的双腿捂在腹部间,   沈馨感觉到这个动作背后代表的亲密与暧/昧,小脸一红,小腿又在他怀里乱动了起来,“苏维延,你放开我!”   苏维延只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沈馨便怏怏地合上了小嘴,“……”   他刚刚才警告过她:不想吃苦头的话,就学乖一点。   可是,被迫对苏维延这个大魔头屈服,又是一件多么耻辱而丧失人格的事?   心头晦涩不堪。   沈馨只怔怔地任由他摆布,怔怔地看着他伸手取过刚才带进来的那只粉红色盒子,打开,取出一双浅柚色的女士中跟鞋,端端正正地套进了她的脚——   但是!   苏维延为什么要替她洗脚,又送她一双新鞋子?   沈馨的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一股剧烈而滚烫的热流从胸口处,一直潺潺不息地往外涌,越涌越快、越涌越多……   汹涌不止。   直欲将她所有的感官知觉,都狂肆地淹没掉!!   男人似乎很满意她的配合?   含笑看着她雪白的小脚丫,被裹进他买的这双柚色女鞋中,素来深锁的眉眼也缓缓地松展开来,   “站起来走几步,看看合不合脚。”   放下抱在怀里的那双漂亮的小脚,男人高大的身躯已然率先站了起来,大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慢慢地提了起来——   看见她的双腿落地,又似是担心她不适应脚下的新鞋,男人以一只大手半搀着她纤幼的臂膀,“没事,你尽管抬腿,往前迈。”   沈馨侧眸,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线条冷硬的轮廓,“……”   恍惚又看见了,那一个被她逼得无可奈何,不得不蹲下/身来,背起她,忍着所有诧异目光,一口气爬上六楼,累得满头大汗,却笑得温柔宠溺的男子。   他佯怒地往她光洁的额头弹了一记响指,“也就是你!天天花样百出的,净掂记着怎么可劲折腾我!”   ……   泪水,突然不受控地奔流而下!   沈馨弯腰,一下子摘掉脚上的鞋子,狠狠地扔出了窗外!   “苏维延,你把我跟一个疯女人关在一起,就想用这点小恩小惠来抵消你的罪恶感吗?”   “我不会感激你,永远也不!除非你把我弄死在这里,否则,我一定会逃出去的!”   苏维延沉沉地看了她一眼,“……”   偏开脸去,慢慢地点了一支烟,闷闷地猛吸了好几口,又   紧蹙着眉头,薄唇间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已经猜出了B先生是谁,对不对?如果我放你出去,你是不是还要跟他联手一起对付我?”---题外话---本章6000+。两章合并成一章一起更新的。ps:有月票的姑凉们不要忘了投给我哈,月底会清零,大家别浪费了。可以的话,走客户端投吧,一张变三张。感谢大家的支持~。   ☆、204章、唐小姐,黎总在2号线,要接进来吗   沈馨愕然抬头,对上一双深邃幽暗的眸:   几步之遥的窗前,苏维延正在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   男人那张深刻冷峻的脸庞,沐浴在一片雪白如昼的明亮灯光下,却丝毫也没有一丝光明和朗的感觉。   反而透出一种截然相反的阴沉森冷的意味栩:   苏维延就像是一个永远与青天白日相悖离的黑暗使者,无论有多么耀眼的灯光照射着他,也永远脱不去他那一张由来已久、渐渐与他合二为一的深重暗黑的面具。   苏维延察觉到她瞳孔中的错愕与迷惘,深邃的眸又是倏地一沉!   挟着香烟的手指举至唇边,蹙眉,深吸了一口,“……”   灰白的烟雾缓缓地自他唇边溢出,弥漫在彼此相交的视线里。   朦胧了他冰冷黯沉的眉眼,也模糊了他唇边那一抹刺眼的鄙薄笑意。   男人立体分明的刚硬轮廓,镶嵌在窗外那一片缭乱迷醉人眼的旖旎灯海中,虚幻出一张沉痛哀伤的脸。   沈馨在一圈圈缭绕升起的烟雾,恍惚又看到了那一个被母亲狠狠掐住喉咙,却绝望得无法反抗的小男孩——   那个小小年纪却尝遍了人生苦难的小男孩,是否也曾伤心地哭泣过?   是否也会像别的正常长大的孩子一样,曾深深地渴望过从未有过的深沉父爱?   是否也曾炙热地渴望过,有一个强壮而高大的父亲从天而降,把那些欺负过他和母亲的坏人,全都狠狠地收拾掉?   ……   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凄然的感觉。   沈馨率先移开了目光。   眼角瞥见男人又低头,猛吸了一口烟,她忽然低低地问了一句,“这么多年来,他找过你吗?”   从苏维延的叙述中,沈馨断定出,那位B先生,想必就是他的生父吧?   苏维延说,在苏景年被毁容之后,B先生虽然不再宠爱她,却依旧命令下人好生照顾彼时怀孕的苏景年。   或许,B先生也是在意这个孩子的?   或许,在失散的多年里,他也曾苦苦找寻过他们母子?   正在吸烟的男人却突然被狠狠呛了一下?   苏维延剧烈地咳嗽了好几声,再抬起头来,却是眸色异样腥红灼烈地瞪向沈馨,几乎是从冰冷的齿缝里硬生生地迸出一句,“你说呢?!”   沈馨被他赫然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   心也重重地颤了一下,她暗暗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却是再也没有说什么。   是她的失言。   苏维延不是说过了吗?   那位B先生出身香江鼎鼎有名的富贵之家,如若真的是想要找一两个人,这么多年过去,又怎么会一直没有消息?   苏维延是不是也是因为知道这其中的道理,才会更憎恨自己的父亲B先生?   苏维延墨眸微沉,“……”   抬手,将挟在指间的香烟送进嘴里又吸了一口,挪开手指的时候,又以另一只手冷冷地攫起她瘦削的下颌,眸光恣肆地扫过她苍白的小脸,   “你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我放你出去,你是不是还要跟他联手一起对付我?”   下颌上,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楚。   沈馨本能地抬手去扳开男人钳制住自己的大手,清冷的眸子却是异常的平静,“你母亲说的二爷,是他,对不对?”   男人神情一滞,“……”   随即,攫住她下颌的大手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沈馨,你真的不该知道太多……”   呼吸,被阻滞。   沈馨“吱唔”不清地抗议着,艰涩地自喉中挤出破碎的音节,“你疯了吗,你以为黎亭候是什么人,他没弄死你,就算是你的造化了……”   苏维延冷峻的脸孔一阵剧烈的扭曲。捏着他的下巴,蓦地狠狠地一下摔开,“管好你的嘴巴!!”   偌大的惯力,让沈馨一个站立不稳,身体狼狈地跌向前去。   在空荡的室内踉跄了几下,她无助地摔倒在地。   她刚刚才洗干净的脚丫子,重又沾上了一层厚黑的灰尘,脏兮兮的。   苏维延却刻意选择了无视。   似是再也不愿意在房间里多停留一步,他高大的身躯冷漠地擦过她身边,绝决地甩门而出!   被独留在室内的沈馨,怔怔地看着那扇被男人摔得乒乓作响的门板,心头,隐隐作痛:“……”   初时,只不过是一个粗略的剪影,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的可怕而黑暗!   如果说,黎皓远是纵横商界无可匹敌的旷世奇才,那么,黎亭候,就是香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黎家的耻辱、污点!   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多年,沈馨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商界秘而不宣的黑色传闻。   比如说,这位名为创立了国际旅游公司的黎亭候黎二爷。   与其说,黎亭候在商界上大有作为,不如说,他开拓了黑/道上前所未有、鼎盛一时的康庄大道!!   这样一个如同豺狼虎豹一样可怕的男人,苏维延只要一个不小心,就会难逃被撕成粉身碎骨的下场,他又要拿什么来跟黎亭候斗?!   ……   百佳大厦,黎皓远的公寓。   凌晨的时候,夜里喝过两杯红酒的黎皓远有些口干舌躁。   睁开朦胧的双眼,他打算起身去倒点水喝。   灰白昏沉的光线中,却惊觉一双雪白的藕臂,紧紧地缠在了他精壮的腰身上!   而他宽厚的背部竟然紧贴着一付柔软温热的娇/躯?!   愕然回眸,差点就撞上两片樱软的诱/人红唇!!   这个被拥抱的姿势实在太容易让人满足,也太容易勾起他的阳刚血气!   尤其,这个女人还是他名正言顺地可以占有的小妻子。   黎皓远突然就不淡定了,口渴的感觉似乎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心中一阵热血激荡,男人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腥红的墨眸倏地一沉,双手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反手,握住小妻子雪白的柔荑,一个翻身,压了上去……   呼吸里带着一丝灼烫的男人气息,唐安妮困倦得睁不开眼睛。   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在被人不停地抖动、抖动、抖动……   她终于恼了,在睡梦中扒拉着双手,往自己腰上的大手摸去,气愤地想要扳开……   却反被一双遒劲的大手紧紧攥住,禁锢着她的身体,不许动弹,乖乖地顺从他的意志。   可是,这种扰人清梦的行为,实在是太可恶!   昏暗的房间里,唐安妮模糊不清地哼着,被强迫钳制住的身体,也开始不安份地扭动起来!   男人健硕的身体瞬即可怕地僵硬起来!   胸腔中,有一股剧烈翻滚的热血,急欲喷涌而出!   ……   唐安妮做了一个簸坡崎岖的梦。   一路上被抖动了无数遍,终于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这段崎岖的梦境也走到了头……   她微微地睁开疲累的双眼,四周灰蒙蒙的。   额——   天还没亮呢!   她眼皮一沉,又安心地睡了过去……   一切都结束了之后,黎皓远下床洗了个澡。   等到再回到房间时,又是一脸正气,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家的小女人似乎并没有惊醒过来,反倒还睡得香沉的样子。   大概是昨晚醉得不轻,她此刻睡得毫无形象,抱着枕头,嘴角居然还流出了一种晶亮的液体。   他的心顿时软软的,也不忍心吵醒她的美梦了。   伸手,拽了一张面巾纸,帮她擦了一把嘴角,便转身,走出了卧室……   经过墙角的小妻子的梳妆台前,从明亮的镜   子里面,看到自己嘴边那一抹掩拭不去的荡漾的笑意,他明显怔了一下:“……”   是身体和精神终于满足,还是他心中那个爱的缺口已经慢慢地弥合?   从来不知道,原来,真正地爱上一个人,竟然会让自己变得如此的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地在乎,不可思议地霸道,不可思议的贪心。   不止贪婪地想要霸占她的身体,也贪婪地想要独占她的心。   昏淡的视线中,黎皓远沉默着敛下湛黑的眉。   墨眸在触及船上那个侧身半绻缩着的纤细身影时,冷峻的唇边微微地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昨晚,小妻子醉态可掬地圈着他的脖颈,喃喃地对他倾诉:   “不,我没醉!黎皓远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   呵呵,唐安妮,所谓的“酒后吐真言”,我终于信了!   ……   翌日清早,二楼主卧室。   试衣镜前,黎皓远已经换上了一套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限量版新款阿玛尼。   剪裁合身的设计衬衫得他修长的身姿越发地挺拔而迷人,无处不透着成熟男人的成功与自信,眉目间的坚毅与霸道也一览无疑。   只是,此刻,他俊朗的面容上,却异样地染上了几许隐约的深沉。   这偌大如两三百个平米的大房子,也突然让他觉得空荡荡的。   凌晨的那一场欢爱之后,他便去了隔壁的书房里处理公事。   本来打算等小妻子醒来,再与她一起出门去公司。   没想到,等他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却已是空无一人。   芬姐告诉他说,太太一大早就出门了。   他拨打妻子的电话,却被告知,“你拨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直到他驾车离开公寓,才收到一条备注名为“太太”的发过来的短信息。   他眉间微蹙,按下“查看”——   里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却字字透出清晰的疏离生份:“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   冷冷地丢开手机,男人凉薄的唇角却分明掠过了一丝愠意:   对不起,她喝多了,所以,昨晚她说过的话,她做过的事,就可以一笔勾消吗?   ……   唐氏大厦。   大气磅礴、书香浓墨的董事长办公室。   东、西两面墙上嵌的,均是一套精心打造的整体高级原木书架,每一个格子上,都堆满了书藉。   南面的窗户上,挂的是一幅书香浓墨的《兰亭序》卷帘;   暗朱色的桃木桌上,还摆放了一付数百万元巨资才拍卖到手的名贵清瓷笔砚。   赫然是来自于一向沉迷于古董瓷嚣的唐董事长唐君豪的大手笔。   也许是父亲身上的铜臭味实在是太薄弱了,也不够深谙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才会不精明地着了别人的道,   而且,还是一个他最熟悉的故人的险恶诡道。   唐安妮合上手中的资料。   那是几个月前,唐氏与姚氏一同研发的“至尊一号”的所有相关文件。   自从那天苏维延突然提起要重启这个项目后,这几天,她几乎把公司里所有记载新配方药的文件,都仔细地研读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精确的配方用量。   可,苏维延又到底是怎么弄来的数据?   想了又想,却一直没有头绪。   渐渐地,她有些心烦意躁。   更让她心烦意躁的,是今早醒来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昨晚酒醉后的那些情迷意乱的模糊片断!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那样无知又花痴的追问他,   “告诉我,怎样才能不喜欢你……不   ,是怎么样才能不……不爱上你……”   甚至,在黎皓远嘲笑她“喝醉了”的时候,她竟然还很是委屈地勾着黎皓远的脖子,醉眼迷离地控诉他:   “不,我没醉!黎皓远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犯了多大的错,也不知道我喜欢你,不,我爱你……”   “……”   ORG!黎皓远心里一定在狠狠地笑话她吗?   是她提出的婚前协议第三条,约定绝不干涉他的私/生活,也承诺绝不给他造成感情困扰的。   可是,现在,她到底在干什么?   婚前,黎皓远只说,“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家中长辈。   婚后,他也从来没有说过要爱她,她也明知他心里一直深爱着席玥,昨晚怎么就突然……   骤然打乱的相处模式,让她一时束手无策。   心中也越发地焦躁不安。   办公室里,一片偌大的沉寂之中,唐安妮随手将合同丢至一片紊乱的办公桌,   又推开身后的黑色皮椅,站起,转身,背向办公室的房门,在一整面的落地窗前临窗而立:   夕阳的余辉将她纤长而单薄的身影,拖曳得愈加地楚楚动人。   窗外,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因为没有起风,海面上波平如镜。   窗前,她却秀眉紧锁,脑中的思绪纷繁杂乱。   桌上的座机电话铃声突然尖锐地叫了起来,唐安妮转身,伸手按下一个键,   总经办李秘书的声音在免提音箱上响起:“唐小姐,黎总在2号线上,请问要不要接进来?”   ……   与董事长办公室仅一墙之隔的总经办秘书室内,一向冷静处事的李秘书,此时的声音却有些异样的紧张:   今天到底是吹的什么风,自己居然接到了鼎鼎大名的黎大总裁的亲自致电,而且,对方还一扫平日里冷峻寡淡又高高在上的形象,语气相当温和地请她帮忙转接唐小姐的办公室。   只是,有些人的气场却是天生地霸道震慑,李秘书仍是忍不住颤巍巍地,手心里直冒虚汗——   虽然不知道他们夫妻俩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很明显地,唐小姐好像在躲着黎先生?   因为他很客气地说,“你们唐小姐的手机打不通,麻烦你给我转到她的私人专线。”   他说得轻巧,李秘书却是心悬一线:万一唐小姐不肯接电话,夹在中间的她又该如何处理?   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她一个小小的秘书怎么掺和得了他们夫妻之间的“家务事”?   果然,唐小姐的声音有些迟疑,嗓音冷淡地问了一句,“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想起早上她故意摁断黎皓远的来电,只回了他一行短短的,“对不起,昨晚我喝多了。”   而黎皓远再也没有回过她一个字,她紧锁的秀眉蹙得更深了……   ……   ——“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   听到唐安妮的话,李秘书不禁又擦了一把冷汗:黎总还在另一台电话的线上候着呢!   唐小姐的话,他八成也听见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   她就听见,黎皓远在另一端线上唤她,她赶紧提起了另一支话筒,对方依旧温和有礼的,   “麻烦你转告唐小姐,就说,我想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李秘书于是扭头对着另一支电话问,“唐小姐,黎总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唐安妮:“不知道,很忙。”   李秘书如实转达……   黎皓远:“可是,我今天没有车子用,我想请唐小姐顺路载我一程。”   李秘书再次转达……   唐安妮:“你问他,黎氏财团名下那么多车子,他怎么会没有车子用?”   李秘书再二次转达……   黎皓远:“你告诉她,很不巧,车子都坏了……”   李秘书再三次转次……   唐安妮:“……”   黎总,你还能编出像样点的谎话吗?   黎氏财团名下至少二十辆车子,全都坏了?---题外话---本章6000+。谢谢【红了★樱桃】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205章、黎总,红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6000+)   被夹在顶头上司和黎大公子之间,不得不来来回回地传话多次后,李秘书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叹:   黎总,唐小姐,你们小俩口子闹别扭,为什么要把我当成是传话机来使唤?   还有,你们到底要继续这样闹多久镑?   她可不可以开个小差,去上个洗手间啊栩?   李秘书正是惆怅不已之间,秘书室对面的总裁专用电梯里,却赫然走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一袭剪裁合/身的全球限量版精致西服,无声地衬托出来人一身的俊朗贵气,笔直修长的双腿优雅地徐徐迈步而来,每一个动作,都是令人怦然心动的唯美画面。   然而,这样高贵冷艳的男人,胸前却偏偏有些不符合/身份地捧了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暖得不可思议。   也更显出男人难能可贵的真挚心意。   而此刻,男人修长干净的五指间,正执着手机贴在耳边,“你告诉她,我今天真的没有车——”   李秘书惊讶得“啪”地一下掉了手中的话筒,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黎——黎总——”   男人这才拿下耳边的手机,轻挑墨眸,星眸皓齿间挟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却是意外的,璀璨耀眼。   又见男人伸手,指了指秘书室隔壁那扇紧闭的门板,醇厚低喑的嗓音随即在走廊里低低响起,“她在里面?”   男人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李秘书惴惴不安地擦拭了一记额:   上面已经有一股绵密的薄汗。   莫名地心慌。   还因为之前自己心底的那一番不满的腹诽,她隐约生出一丝心虚的感觉,脸上的表情亦是一片尴尬,“是……”   她不是不想帮唐小姐挡驾,可是,这个男人显然是不容人拒绝的,她根本拦不住他。   ……   里面的唐安妮显然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态已经发生了质的转变,微微蹙眉,问向外间的李秘书,   “他挂了吗?要是他再打来,就说我不在。”   冷静的话语间,心底却在暗潮汹涌:真是好丢脸!   黎皓远总是害她在黎家人面前丢脸就算了,她自己怎么也迷失了心智地跟黎皓远告什么白?!   说不定,黎皓远还以为她是故意借酒装疯在试探他?   像他这样一个千帆过尽、人生阅历丰富的成熟而睿智的男人,恐怕不知在心底怎么嗤笑她这种感情至上的无知小女人呢!   真是……   越想越觉得难堪。   这种时候,她竟然希望黎皓远最好能出一趟远差,那就可以免除两人见面的尴尬了。   没有在电话里听到秘书的回答,唐安妮又低声嘱咐了一遍,“记住,黎总再问你的话,就说我不在。”   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一记深、两记浅,十足的优雅礼仪。   唐安妮挂掉电话,低声道,“进来。”   却在抬头看见那一张深邃立体的精致五官时,娇俏的小脸瞬间刷白,“黎——黎——”   完了!   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她是说,她不在吗?   啊!   她竟然说:她不在!!!   她竟然对黎皓远这么一个锱铢必较的老男人、外加本质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主义大奸商说,她不在!   可她明明就在办公室里,而且,还被他当场堵在办公室里!!   顿时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唐安妮连忙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迎到男人面前,“黎——黎——”   可是,她该怎么解释才好?   她根本没有想到,刚刚还在通话中的黎皓远,到底为什么突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呜呜呜……   老天要不要这样来玩她?!   黎皓远的脸色却并没有她预料中的难看。   只在嘴角噙了一丝鄙薄的笑意,剑眉微挑,低喑开口,“唐小姐不在办公室?”   却是刻意拖长了尾音,透出清晰的嘲讽意味。   唐安妮刷白的小脸蓦地又飞上几朵灼热的红晕:这男人,真是小气又坏心眼!   就不能让着她一次吗,非要说什么“唐小姐不在办公室”来膈应她!!   而且,外间还有那么多下属职员呢,叫她的脸往哪里搁嘛。   低着头,她快走几步,来到门口,以低得几乎微不可闻的音量,轻声道,“你先把门关上——”   眉心,微微地跳了跳。   黎皓远敛眸看过去,小妻子欲语还休的声音里,意外地,竟挟了一丝楚楚可怜的求饶意味。   男人又挑了一记眸,深邃的墨眸里却分明掠过了一丝戏谑的浅笑,   俯唇压下来,附在她柔软细白的耳畔间,低喑道,“那就是说,你知道错了?”   “……”   唐安妮暗暗地咬了一记下唇,一声不吭。   黎皓远轻哼了一声,赫然又扬起鄙薄的声音,“我刚刚没有听错吧,唐小姐好像是说她不在,要不我改天再过来?”   眼角的余光瞟见门外的李秘书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憋得一脸难受的样子,   唐安妮懊恼地又咬了一记下唇,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服软,“嗯,我错了……”   清丽的水眸却随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可恶!他分明就是故意让她在人前下不台!   满以为自己认了错,他便会见好就收。   哪曾想到,男人只抬了一下眼角,仍然不满地道,“那早上的事情呢?也知错了吗?”   唐安妮错愕地抬头,“嗯?”   她早上哪有做错什么事?   充其量,她不就是故意摁断他的电话没接,能是犯了什么大错?   黎皓远也不知道是真的听错了,还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只当她是诚心认错了。   竟是一扫脸上的阴霾,愉悦地道,“真乖!”   修长干净的优美五指,竟然还宠溺地刮了一记她尖/挺的小鼻子,精致的眉眼间,爱念缱绻。   给人一付新婚蜜恋、伉俪情深的错觉。   可是,见鬼的。   她和黎皓远怎么可能会有“伉俪情深”的那一天?   一段早就约定各取所需的婚姻,如若她踏错了一步,后果,也许并不是她可以承受得起的。   黎皓远从来也不需要她的告白,更不需要她的爱。   只怪她的心脱了轨,犯下了不该犯的错。   唐安妮暗暗地咬了一记唇,又郁闷地低声嘟哝了一句什么。   男人修长的手臂已经反手过去关上了房门,又赏赐似地,将手里捧着的一大束玫瑰花塞进小妻子的怀里,   “认错的态度不错,这是奖励你的。”   居然还满意地笑着,不请自来地走到办公室里的沙发前,优雅地坐下,以审视般的目光细细地打量起办公室的摆设来——   唐安妮让李秘书把花拿去插了起来。   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很快就在办公室里氤氲出一片怡人的芳香。   只是,她却不知道,念念不忘青梅挚爱的黎大公子是否知道,红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   ……   办公室里,一片心思各异的沉默。   唐安妮见黎皓远坐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好主动开口问道,“黎总还有什么事吗?”   她才不会相信他在电话里说的,车子全都坏了,才不得不厚着脸皮来蹭她的顺风车。   况且,从黎氏财团回百佳大厦,跟从唐氏回百佳的路线,根本就是相反的方向,“顺风车”又从何说起?   虽然,前两天,她是不小心把他新买的劳斯莱斯蹭花了,林立给送回厂家维修了,可是,他原先开   的那辆迈巴/赫62S,不是还停在楼下的停车场吗?   堂堂的黎大公子怎么可能没有车子可用?   随便给助理打个电话,多的是顶级豪车排着队等候他的尊驾,好吗?   没想到,男人听到她问“他还有什么事”,竟朝她漾开一抹魅惑逼人的笑意,“不想回家?还是,你想跟我去约会?”   心跳,莫名漏跳一拍!   男人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显然让她受到了惊吓。   唐安妮只觉得,刚才脸上残留的尴尬躁热,又一次肆意地蔓延了开来……   从她绯红的小脸,一路迤逦至耳后根,让她的脑子也跟着晕眩起来,“我……我……我没有……”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从沙发上站起来,款款步至办公桌前,自高而下地睨着她,“唐小姐刚才也说,你不在这里……”   挖苦的意味,显而易见。   唐安妮红了脸,嗔怒道,“黎皓远,你到底还要这样……”   这样冷嘲热讽到什么时候?   可她没敢说出口,只略过了,改而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   一只修长遒劲的臂膀却蓦地捞起座位上的她,一下子勒进男人健硕殷实的胸膛里!   她温凉的小脸贴上一片灼烫的温度!   心脏,突然不受控地狂跳起来!   唐安妮拧开脸,又抬臂,以纤长的十指抵开男人滚烫的胸膛,“别这样,这是在公司……”   让手底下的职员看到,免不了又是一段流言蜚长。   男人温热的俊脸却缓缓俯压下来,“已经一整天了,不想我吗?”   他下巴上那抹清冽而特别的剃须水香味,混夹着呼吸间灼烫的男性气息,灼得她怦然的心脏,更是骤然加速!   快到,几乎要从她胸口冲出来!   他温热的唇压了下来,吮住她的嘴角,便是一阵热烈的索求,“可我想你,很想你……”   缠/绵的热吻,和醉人的情话,是否就是攻破女人心最好的武器?   唐安妮不知道。   然而,她却无法拒绝这个男人。   无法拒绝他漫不经心的那一句,“我的安妮”;   也无法拒绝他那一句灼烫人心的,“我想你”;   更无法拒绝他唇边那个足以噬心蚀魄的缠/绵的吻;   ……   甚至,也无法阻止自己的心在渐渐偏离原来的轨道。   它已经越走越远。   一天比一天,越走越远……   远到,再也回不到原来本份冷静的位置。   ……   直至林立捧着那只眼熟的粉蓝色盒子走进来,恭恭敬敬地朝她施了一礼,“黎总,太太,到时间出发了!”   唐安妮才意识到,黎皓远是要带她一起去参加晚宴的。   前两天,黎皓远就告诉过她,黎氏财团承建了公路署拟建的中环至屿北的高速公路,近日将会有几场正式的晚会需要她陪同出席。   今晚,便是公路署那边准备的酒宴。   作为唯一中标承建商的黎皓远,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推辞缺席的。   父亲的办公室里面有一个休息室,可供午休、换衣等琐事。   唐安妮接过林立递过来的衣物,又领着黎皓远一起走进了休息室。   狭窄的空间里,一片静悄悄的。   唐安妮正站在黎皓远面前,细心地替他打点更衣。   面对面的对视,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吸间喷薄在自己脸上的灼烫气息。   他也隐约地听见了她莫名加速的心跳声。   可却谁也没有说话。   谁也没有提起昨晚意乱情迷的那场醉酒,也谁都没有提起刚才   那个意外失控的热吻。   任由一片诡谲的沉默肆意地蔓延开来……   唐安妮低垂着一双水眸,以纤长的手指平静地穿过男人的领带,又绕到前面,漂亮地折了一个工整的领结。   这才抬眸,低声道,“好了。”   俯瞰在头顶上的,却是一张眉眼愉悦的明朗俊容。   男人眸光恍惚地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底隐约缠夹着一丝悠远流长的爱意?   对上她拧眉投过来的诧异目光,男人才似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俊容上掠过一丝赧然,随即错开脸,嗓音里已经平静无波,“我到楼下等你。”   修长笔直的双腿迈开,已然擦过她身旁,优雅从容地拉开办公室门,迈开矫健的步伐离去。   独留给她一个浑厚阔挺的后背,和一身遥遥不可及的尊贵气息。   ……   唐安妮默默地收回目光,转身,从包包里取出自己的化妆盒——   昨晚的睡眠似乎不怎么好,黑眼圈又跑了出来。   她对着镜子细心地用眼影遮去,又在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淡淡地刷上了一层腮红,   最后,拆开一只美宝莲最新款的粉色水晶润泽亮唇彩,一点一点地涂到她柔软的双唇上……   放下唇彩,怔怔地注视着镜子里面淡施脂粉的女子,她幽幽地呢喃了一句,“我也想你,很想、很想你……”   寂静而又狭小的空间里,随后却又响起一记长长的叹息:   可是,黎皓远,我可以继续放任自己的心去想你吗?   我这样是不对的,是不是?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成全席玥的梦想,才会迫于家族压力娶我的。   我也明明知道,“黎太太”这个位置,终有一天,是要还给那个美丽女子的,我却渐渐起了贪念!   我竟然贪心地,想要一直占据这个头衔,一直占据你的心!   ……   换上一袭光彩夺目的粉蓝色束腰长裙,唐安妮又挽了一只缀了晶钻饰片的黑色LV包包走下楼……   出了电梯,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迈巴/赫62S,当仁不让地停在大堂出口。   奢华大气的黑色,线条流畅的设计,经典尊贵的款式,无一不透露出主人的尊贵非凡。   只一眼,她便认出,这是黎皓远原先的座驾。   他刚才果然是在电话逗弄她的。   看到车上的司机和林立,唐安妮更确定了这一点:黎大公子就是故意拿她来打趣的。   傍晚霞红的余辉下,男人高大的身躯正斜倚在车门上,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挟着烟蒂,剑眉微蹙地在抽着烟。   一根烟已经抽了大半,眼前一片白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浓郁的烟味。   唐安妮轻咳了一声,微敛下丽眸,踩着细碎的脚步走上前……   黎皓远回头瞥了一眼,眸光中掠过一抹惊艳:她年轻、漂亮、皮肤又好,所以穿什么都好看。   再加上她婀娜袅娆的曼妙曲线,每一步都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   见她一路走来,越来越近,他才收回赞赏的目光,摁熄指间的烟蒂,又伸手,给她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谢谢!”   唐安妮弯腰坐进去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一声。   黎皓远不置可否地扯了一记嘴角,抬起修长的腿,随后也弯身坐了进去,冷峻的神色间看不出喜怒哀乐。   前座的司机和林立也没有说话。   一路上,车厢里竟是一片长久的沉默。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天色已渐渐暗沉下来,   繁华的街面上华灯初上,霓虹闪耀,愈夜愈美丽的时刻即将来临……   直到车子停在皇爵俱乐部那块金光闪熠的招牌下,耳边才响起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过来。”   她诧异地抬眸   看向他,“干什么?”   却见黎皓远伸手,从胸前的西服口袋里取出一只缎质锦盒,打开,捻起一条光芒璀璨的钻石项链,又低头,细心地系上了她细白的颈子上。   唐安妮僵住了:她认识这条项链。   是英国皇室御用首席珠宝设计师Michelle的收官之作,跟她那付螺旋纹彩钻耳环是同一套系列的!!---题外话---本章6000+。两章合并一起更新的哈~!ps:据说明天有加更。月票有木有?红包有木有?O(∩_∩)O。   ☆、206章、意外的失控(7000+)   目光,怔怔地从男人深邃立体的精致五官,缓缓下滑至自己指间那颗硕大而璀璨耀眼的巨型钻戒——   那是黎皓远大手笔赠送给她的婚戒。   非常之巧合的,也是出自Michelle收官之作的同一套系列作品镑!   再加上今晚这条配套的钻石项链,她手上已经拥有了这套钻饰的其中三件栩。   除却同系列的耳环,是三年前在伦敦,她从珠宝店的老板手中得到的,另外的两件都是黎皓远亲手送给她的。   是因为他和振宇哥有同样的品味,所以,黎皓远也订购了同一套的系列首饰,才会出现这种意外的巧合吗?   然而,Michelle这套作品一共仅有六件首饰,全球发行的数量也不过是屈指可数。   唐安妮实在很难以相信,这世上竟然会有这样惊人的巧合!   她突然又想起了,那天,在伦敦珠宝店里振宇哥大发雷霆的样子:   他把珠宝店的负责人大骂了一顿,又严辞拒绝老板赠送她耳环的行为,甚至狠下决心,打算以双倍的价倍买回那套订做的首饰,   却依旧被老板歉意地回绝了:   “抱歉,尊贵的顾客,事实上,Michelle收官之作的首饰系列已经是最后一套,但它还没有进店,就被人提前一步从保险柜里截走了……”   而珠宝店根本不愿意透露另一位买家的姓名。   那么,黎皓远又是怎么得到这套首饰的?   ……   昏暗的车厢光线里,唐安妮樱柔的小嘴嚅动了又嚅动,却始终没法儿问出口:   黎皓远这套首饰,是不是就是振宇哥当初订制的那一套?   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故意或是无意地抢了他人的心头之好?   站在她的立场,问这种话,终究是太过敏感而尴尬。   黎皓远很可能会不屑地嘲讽她:唐安妮,你还拿自己当盘菜。   我还不至于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不择手段从姚振宇的手中争夺你一个小丫头片子!!   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乖巧、听话、愿意配合他的妻子而已。   果然,男人察觉她僵硬的身躯,以及怔忡的眼神后,   即是隐约不悦地扫了她一眼,凉薄的唇也冷冷地抿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怎么,你不喜欢?”   唐安妮又是一怔:“……”   怎么会?   这样永恒经典的顶级珠宝,向来都极易搏取女人芳心。   况且,还是限量版的皇家出品钻饰?   她自然是喜欢的。   不仅仅只是为了钱,就是冲着Michelle的手笔,这巧夺天工的设计,也是一件值得收藏的稀世珍品。   再说,就凭黎皓远盛情难却的一番心意,她也不敢不喜欢。   浓密纤长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随即覆下眼睑,遮去了眸底复杂晦涩的光彩。   抬手,若有所思地抚上颈间下那颗如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吊坠,她微哑的嗓音里,却挟了一丝异样的低落,   “很闪耀,也很漂亮……”   只是,也很冰冷。   即便是贴着她温热的胸口,肌肤上也难抵那一片渗凉的温度。   像身旁这个尊贵冷艳的男人,给得了她令人艳羡的身份地位,也许得了她数以万千的温柔宠爱,却永远也给不了她一颗温暖灼热的心脏。   一颗只爱她、只为她跳动的心脏。   ……   黎皓远不谙小妻子千回百转的小心思。   只觉得那璀璨的钻石项链,戴在她细腻嫩白的颈子上,有一种光彩夺目而又妩媚娇俏的感觉。   指腹间犹是留存着抚过她雪白颈子的迷人味道,男人墨眸微沉,“……”   温热的大手已似是若有若无地滑过她粉白的美颈,暗暗地重温起指尖游走在她柔嫩肌肤上的美妙滋味。   男人覆了薄茧略显粗砺的温热指腹滑过她优美的颈侧,不经意地一记刮蹭,惹得她敏/感的颈子一阵情不自禁的轻颤。   唐安妮抬眸,又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你……”   刚开口,却突然意识到,这实在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因为,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深邃灼烫的眸,男人温热的脸庞俯压了下来:   他下巴上那股特别而好闻的剃须水清香味,混和着身上滚烫浓烈的男性气息,似乎在空气中燃烧得越来越热烈?   狂肆地侵袭着她的呼吸,也霸道地攻占着她脆弱的心防,直欲逼她弃甲缴械!   心甘情愿地被他俘虏,心甘情愿地进驻他圈画的牢笼里……   男人灼烫的脸庞越压越低,呼吸间喷薄而下的炙热气息灼得她小脸通红。   唐安妮本能地想要躲开,黎皓远却抓住了她的双手,修长健硕的双臂蓦地一个用力地收拢,   怀里那付软玉温香的身子,已毫无间隔地紧贴在了,他只着了一件薄薄的阿曼尼黑色衬衫的宽厚胸膛上!   而她涂了一层润亮唇彩的双唇,不经意地扫过他胸前的肌肤时,   软软地,糯湿地,有一丝淡淡的香甜,悄悄地窜入了他的鼻翼间,让他禁不住一阵阵地心悸,俊脸微烫——   他冲她邪魅一笑,又附在她耳畔旁,爱昧地呵出一圈痒痒的温热气息,低沉喑哑的磁性声音格外地魅惑人心,   “很漂亮的意思是,你喜欢吗,我亲爱的黎太太?”   唐安妮:“……”   竟是可怕的、诱人深陷沉沦的、特别温柔的宠溺的口吻!!   密闭的车厢里,唐安妮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在失律地怦然跳动,一阵强过一阵?   她怔愕地盯着他俊逸的脸孔,一手抚在微凉的项链上,恍惚着,不知所措。   男人凉薄的唇又俯了下来,她心慌意乱地逃开,“喜欢……”   耳边,却传来了男人听不出起伏的嗓音,“现在,和我一起下车,摆平外面的记者。”   唐安妮又是一惊,抬头:   果然,车窗外已经有记者围了上来,焦急地候在车外,就等着她和黎皓远下车,便要一涌而上!!   唐安妮的小脸白了白,“为什么……”   她本来是想问,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   却见男人俊脸一沉,冷峻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你该不会忘了自己闯出来的祸吧?是谁害我成了网络热搜的,嗯?”   网络热搜?!   唐安妮愣:原来这些记者是为了上次那条热搜的微信而来的。   可是,黎皓远不是已经用她的微信号,重新发了一则“无耻晒恩爱”的拥抱照片来澄清绯闻了吗?   这些记者怎么还如狼似虎地涌上来?   黎皓远却是凉凉地开口,   “你以为,记者都像你这样头脑简单,我说什么,他们就信了?”   “今晚是香江难得一见的盛典,会场又特别通融对记者全程开放,他们能不借机炒一个头条,怎么对得起热切观望的看众们?”   “……”   唐安妮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热血沸腾的标题:   【那些年,背着老婆偷吃的男人们】女主角惊现香江盛典,与第一财阀贵胄黎皓远缠/绵热吻。   光洁的额,却忽然被人重重地弹了一记,“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一会儿下车好好说话。说不好,回家之后,我们,新仇旧怨一起清算。”   唐安妮:“……”   黎总,至于那么耿耿于怀吗?   早上,她不就没接他电话而已。   但她不是已经回了短信息给他吗?   是他自己不搭理她的,好不好?   不过,眼看车窗外聚集的记者越来越多,大有黎皓远不说个明白,就坚决不放他进/入会场的架势。   再想想黎氏和唐氏现在是利益共存的合作伙伴,若是黎皓远闹出了丑闻致使股市动荡,唐氏也落不着任何好处。   唐安妮在苍促衡量之后,便欣然应允,“好,我帮你澄清绯闻。”   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一记什么,她迟疑地开口,“所以,黎总送我这条项链是,在贿赂我?”   黎皓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你也可以当作是我们早上不欢而散后,重修旧好的礼物。”   唐安妮也笑了,夹着明显的讽刺,   “竟然连澄清误会的剧情都设计好了!呵呵……”   “黎总就是黎总,果然每一件事都做得滴水不漏。不过,黎总不心疼吗?”   “用两千多万的钻石项链作道具,这出手大方的,绝对是史无前例,后无来者!”   “……”   黎皓远眉眼淡漠地睨了她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回了一句,“黎太太喜欢就好。”   ……   唐安妮有些玩味地把玩着贴在她胸口上的名贵钻石,丽眸含笑,   “那可真是谢谢黎总了!我倒是挺喜欢这钻石项链的……”   “只是这些记者也不是好忽悠的,我担心万一有负黎总所托,那您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黎皓远这回居然眼皮也不跳地就沉声道,   “不会。夫人请放心,不管我赔什么,也不会赔掉夫人。”   “……”   唐安妮不争气地脸红了:不要脸的老男人!居然又拐着弯来占她便宜!   她说的“赔了夫人”明明只是个比喻,暗讽他送出名贵项链却不能达成所愿的扼腕之情。   他竟然扯上她来说事了!   无耻!   唐安妮斗不过黎皓远的嘴皮子工夫,只好悻悻地哼了一记,拧过头去——   黎皓远嗓音低沉地命令,   “下车。”   唐安妮没有理会他,前座的司机已推门下车,恭敬地上前拉开了黎皓远那边的车门——   场面忽然就有些失控,等候已久的记者们纷纷一涌而上!   将他们的人和车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数不清的话筒对准了后座上的黎皓远……   唐安妮瞬间白了小脸,惶恐地低声问黎皓远,   “你就不能低调点,别让记者知道你的行程吗——”   黎皓远回眸看过来,轻启薄唇,冲她轻声低笑,俨然一付男色祸水魅力四射的脸孔,   “拜夫人所赐,我今天走到哪里,都格外地受欢迎。”   “……”   又被人将了一军。   唐安妮却没地儿出气:   虽然,她并不是刻意传上去的微信图片,可是,毕竟是她先惹出来的祸,才有了微信绯闻这一出。   直至皇爵俱乐部出动了保安人员勉强维持住秩序。   黎皓远才抬腿下车。   不管有多少话筒争先恐后地要凑到他面前,他也只是优雅从容地微微折腰,朝车里的唐安妮殷勤地探出一只修长的手臂——   唐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挤出大家闺秀的端庄微笑,这才将一只手放到男人宽厚的掌心里……   黎皓远看了她一眼,掌心收拢,紧紧地握住了她冰凉的小手。   指尖传来一股熟悉的温热感,稍稍地缓和了唐安妮紧张的情绪,苍白的小脸也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   她微微垂眸,任由男人的大手牵着,款款地步下车门——   ……   记者群里,因为恭候已久的男女主角终于出现,而热烈地sao动了……   记者A:“黎先生,您和太太的感情看起   来很好啊,事实上也是这样吗?”   黎先生(墨眸含笑扫向全场):“怎么,大家希望我们不好吗?”   (全场尴尬地陪着笑脸)。   记者B:“可是,昨天,我们看到了一张与黎先生有关的微信图片,不知道黎太太知不知道这件事?”   唐安妮手心一紧,下意识地攥紧双手。   却惊觉,被男人握着的那只手突然松脱出来——   黎皓远温热的大掌改而紧扣上她葱白的纤纤五指,俨然是深情的十指相扣!   她诧异地抬头去看身旁的黎皓远,却见他笑眯眯地抽出一个记者手中的话筒,   “看来大家是不相信我的话了?那我只好请我太太出来替我辟谣了!”   话音刚落,他已将话筒凑到唐安妮唇边,嘴上还不忘帮忙问出大家最关心的话题,   “有劳太太,大家都很迫切地想要知道,昨天在微信里和我接吻的那个女人是谁呢!”   唐安妮恨不得给他一个大白眼!   黎大公子,你是上头条上得过瘾了吗?   被记者围堵,还高兴得眉开眼笑的!   变、态!   可是,当着所有记者的面,她唯有矜持地端着微笑,   “不好意思,我昨天有点儿失态,让大家误会了……”   耳尖的记者立刻敏/感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重要信息,记者C抢问,   “黎太太的失态指的是什么呢?”   黎皓远瞬即不悦地挑眉,这记者太不像话了!   就差没有直接逼问唐安妮,她是不是因为老公和别的女人传了绯闻才失态的。   心下暗忖:回头一定找机会,跟这记者的领导“好好沟通”一番。   唐安妮却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一张白皙的小脸竟然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似的,小嘴嗫喻了好几下,才结结巴巴地开口,   “我——微信……微信里面的……女人……是我……”   全场默言。   一众记者均是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黎太太,这不会是你糊弄我们的危机公关解释吧?”   唐安妮没想到记者居然会误读她的信息,急得赶紧否认,“当然不是。黎先生昨晚的确是和我在一起——”   记者却再次敏感地捕捉到,她话语间那一声生份疏离的“黎先生”,话锋一变,改而直攻黎唐二人的婚姻状况,   “唐小姐,你平时都是这么客气地称呼黎先生的吗?”   唐安妮被眼前一片乱哄哄的景象,吵得脑子一片发懵:“呃——”   她刚才又说错什么了吗?   ……   旁边,林立立即严谨明快地提醒道,   “太太,你不用跟着他们一起叫‘黎先生’,直接叫‘老公’,可以更快堵住他们的嘴。”   唐安妮脸上顿时掠过一阵滚烫的热度。   黎皓远却还不忘在旁边落井下石,眉眼轻佻地讥讽道,“这个记者有前途,听听,黎太太你平时都是怎么当人老婆的……”   唐安妮悻悻地剜了他一眼:现在是窝里反的时候吗?   搞不好,明天黎氏和唐氏的股价就会一泄千里,他怎么还笑得出来?   镁光灯捕捉到他们脸上的微妙表情。   有记者又咄咄逼人的追问道,   “唐小姐,听说你和黎先生新婚后,连蜜月也没有去渡?”   “请问你们是不是策略婚姻,其实,你和黎先生之间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夫妻?”   “所以,你们没有夫妻之间应有的亲密度和熟悉度,你也只能恭恭敬敬地唤他一声‘黎先生’?……”   “……”   唐安妮被记者逻辑严密的推断惊吓到。   他说的,虽然不   是完全正确,却也八.九不离十。   她和黎皓远之间确实不是正常的夫妻关系。   解释起来,也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不是这样的……黎……哦,我、我老公他……”   黎皓远见她越说越急,记者的问题却越来越尖锐,不由得墨眸一沉,伸手夺走她手中的话筒,   “算了,我们不解释了!随他们喜欢怎么写。”   竟是阴沉着一张俊脸,伸手,拉过她身旁的小妻子,便是气势凌人地,欲冲出重重包围圈。   唐安妮愣了:“……”   随他们喜欢怎么写?   【你们这些记者分明就是拿了黑钱故意替黎皓远洗白丑闻!那个黎太太的脸是PS过的,看那投怀送抱的样子,十足一付勾/引男人的风sao样!】   【那个女人肯定不是黎太太!大庭广众之下就公然勾/引已婚男人,这种女人真是荡得可以的!也不知道是被多少男人玩过了?】   ……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大堆之前她刻意忽略的评论,   唐安妮的小脸瞬间刷白,不知怎么地手下就用了力,一把拉住了他高大的身影,   “不行!怎么能让他们乱写呢?我才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种女人!”   “黎皓远,要不是你故意欺负我,我也不会故意投怀送抱去报复你……”   “……”   纷乱的人群静寂了片刻,突然全场爆笑,   “原来,黎先生是飞来艳福啊!”   黎皓远也笑了!   俊朗的星眸皓齿间,满满地都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只见他轻轻地扬手,朝人群中示意,   “让大家见笑了!我太太就是这样可爱,我昨天有点情不自禁……”   话没有说完,却分明更惹人遐想连篇。   记者们欢腾了,几乎每一个人都在羡慕他们夫妻的甜蜜恩爱。   唐安妮脸上的温度已经堪比沸腾的开水,烫得她一脸红晕直蔓延到白皙的粉颈,如同娇艳欲滴的鲜花。   心里却懊恼得恨不得扑上去咬黎皓远一口:无耻的老男人!   什么叫“我太太就是这样可爱”?   他有一丁点地爱过她吗?   居然撒谎也不眨一下眼,还大言不惭说什么“情不自禁”!   ……   唐安妮一不小心泄露的“真心话”,以及黎皓远的“情不自禁”,顺利地澄清了这场因微薄而造成的绯闻,   也让黎皓远成功地变身成为一个专情宠妻的好男人形像。   众人对他交口称赞的同时,眼前亦是一道道雪白的镁光灯闪过,   将他们十指相扣的深情画面清楚地摄入了镜头……   一场危机,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却还是有刁钻的个别记者持着怀疑态度,   “黎太太说,微信照片上的女人是你,对不对?”   “那么,黎太太能不能当着我们大家伙儿的面,示范一下现场你是怎样主动‘投怀送抱’的呢?”   唐安妮:“……”---题外话---=本章7000+。晚上还有一章加更。就酱紫,12点之前来刷加更。   ☆、207章、不能失了黎皓远的脸面(加更)   唐安妮讪讪地伫在当场,“……”   一张嫩白的小脸红了又红,红了又红。   直至滚烫到灼人的温度,几欲将自己的脑子也烘烤得无法思考。   黎皓远原来笑意盎然的俊脸也黯沉了下来,凌厉的眸光瞬即扫了过去:胆敢当着他的面为难他老婆,这个记者也忒胆大了栩!   那位刁钻的记者,显然也意识到了男主角骤然转变的态度。   想起黎大公子平素在商界里的强硬作风,心下也生出一丝惴惴不安的感觉来。   持着话筒的手微微颤了一记,他又讪讪地加以说明,   “抱歉,黎先生,我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只是借用一下黎太太的说法,sorry~。”   ——借用一下黎太太刚才的那一句,“投怀送抱”的说法?!   记者群里顿时又sao乱起来,唐安妮也慌了!   像昨天那样,主动勾住一个男人的脖子吻上去,虽然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可是,她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脸皮薄,   现在,却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做一次……   那不是太让人无地自容了吗?   唐安妮的小脸不觉又苍白了几分。   挽在黎皓远臂弯里的那只手,不安地揪紧了他的袖子。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也写满了惊惶失措。   赧然、羞愧,夹杂着不安的复杂感受,让她单薄的娇/躯也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一只温热的大手却轻轻地在她微凉的手背上拍了拍,   身旁的男人温柔地看了她一眼,深邃的瞳孔里竟然掠过了一丝怜惜,“有我在,别怕。”   ……   熟悉而好听的低沉醇厚的男中音,仿佛一阵微风拂过她紧张的心脏,她怔怔地看着他:   只见男人幽深如潭的墨眸碧波清澄,柔情脉脉的,似一泓温暖怡人的chun水,一点一点暖入她的心扉……   也让她那一颗紊乱芜杂的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黎皓远一手抚在她挽在他臂弯的手背上,一手则是随意却优雅地插进裤兜里。   从容不迫的动作,在光影飞逝的夜幕下,竟是别有一番风情的魅惑勾人。   他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朝众人笑了笑。   磁性低喑的男中音,与其说是挟了一丝不满,倒不如说是有一种顺水推舟的意味,   “这要求过份了一点,我太太又不是艺人明星,演不好你们期待的戏码啊!不过——”   众人正好奇,他的“不过”是什么内容时,黎皓远又眉眼轻浅地笑了。   忽然就转身,俯下脸来,在唐安妮嫣红的双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持久而热响的尖叫声、欢呼声,   “亲她!”   “亲她!”   “亲她!”   “……”   黎皓远却是伸手,若无其事地拢了一把身前的西服前襟,朝众人云淡风轻地浅笑道,   “这样就行了吧?大家不要再为难我太太了,谢谢!谢谢……”   唐安妮懵了:“……”   各位媒体记者,你们都说错了!   黎总这才是真正高明的危机公关处理,高!   实在是高!   一个看似被逼无奈的吻,无疑满足了众多持有看热闹的看客心态。   黎皓远这一手,不但堵住了悠悠众口,也让他瞬间晋升至“国民好老公”的行列。   圈外,就有不少年轻的女子当众向黎皓远热情呼唤:要嫁就嫁黎大公子这样的好男人!   黎皓远显然很是受用。竟然难得亲和地朝圈外挥手示意,“感谢大家……”   一时之间,又是此起彼伏的镁光灯乍起。   每一张,都是从最佳角度拍摄的黎大公子演绎的、“国民好老公”的光辉形象。   黎太太侧眸,认真地端详着身旁这张魅惑众人的冷艳面孔:   是因为今晚的灯光,特别容易让人眼花缭乱吗?   她竟然觉得,这一刻,男人棱角分明的深邃轮廓,可怕地迷人。   细碎而闪亮的白光打在他坚毅冷峻的侧脸线条上,璀璨得,恍若一下子划亮了她心底所有对光明和温暖的渴望,   引领着她身不由已地一步步向他靠近、靠近、靠近……   直至,彼此之间再无间隙。   直至,他的大手勒紧她纤柔的腰身,绵绵密密地将她整个人都拥入怀里。   直至,她可以清晰地听见他胸口,那一声声沉稳有力地心跳声,在暗暗地怦然加速!   剧烈加速!   快至,严重失律。   她才确认,身旁这个光彩熠熠、魅力非凡的高高在上的男人,原来真的是她唐安妮的男人。   不,是她的丈夫。   是牵着她的手一路前行、护她周全的最亲近的老公。   这样温暖而甜蜜的字眼,迷离了她的眼,也迷离了她的心。   有那么一秒,他侧目看过来的眸光,让她以为,他和她,也有可能,是可以一直走到白头的。   ……   皇爵俱乐部是一家集娱乐、餐饮与休闲中心于一体的高级私人会所。   也是本市最豪华而标傍高消费的地方,能出入这里的,个个均是非富即贵。   唐安妮随便看了一眼,就发现里面好几个熟悉的面孔,不是某某总裁的公子哥,就是某某董事长的千金。   当然了,像今晚这样极具身份重量的正式场合,一般的普通人也进不来。   宴会的入口,就有制服笔挺的侍从在校对每一位宾客的入场邀请函。   将至入口的走道里,林立快走几步,抢在唐安妮和黎皓远的前面,递去了黎氏财团的邀请函。   侍从恭敬有加地朝二人致意:“黎总,黎太太,里面请——”   黎皓远只微微颔首,略作停留,便拥着唐安妮一路进入宴会大厅。   唐安妮怔怔地看着身旁状似心无旁婺的男人,有好几次,都想问他:   像这样公开地跟她出双入对,甚至当众秀恩爱的场面,若是让他心爱的初恋看到,真的没有关系吗?   可是,黎皓远显然并没有时间听她说话,面色沉着地领着她一直往里面走。   唐安妮只好咽下了嘴边的疑问,却忍不住怔怔地打量起身旁这个迷一样的男人:   那是一张棱角分明的年轻、俊逸而坚毅的脸庞,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冷峻的薄唇……   这样一张俊朗英气的脸庞,即使穿梭在俱乐部闪烁旖旎的光晕中,也完全掩不住他高高在上、尊贵傲慢的气质。   而在他开阔饱满的天庭下,额前垂落了一缕细碎短发,稍稍地覆盖住了他那一双幽深似潭的狭长墨眸,却又分明为他增添了一丝不经意的性/感迷人……   一袭剪裁合体的藏蓝色阿玛尼精制西服,更是将他颀长而挺拔的七尺昂藏之躯,衬托得越发地英姿煞爽。   只那么轻轻地一眼,便可掳获万千少女的芳心,也让她的目光多了几分痴迷。   可是,心里却在一个声音,在严厉地告诫她:不要再放任自己继续靠近这个男人的真心。   她爱不起,更要不起!   身旁的男人似乎察觉了她的异样目光,突然就停下了疾走的脚步,侧眸,紧紧地锁在她恍惚的小脸上!   唐安妮一惊,慌忙移开视线,“宴会开始了吗?”   今晚这种大型公开的政府性宴会,最是讲究分寸与技巧。   她可不能失了黎皓远的脸面。   黎皓远移开眸光,却是别有深意地盯着前方一道徐徐而至的修长身影,“一会儿,无论是任何人指使你,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唐安妮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二叔?”   那不是二叔黎亭候吗?   可黎皓远看着二叔的神色,为什么竟会出现那么一丝拂之不去的阴霾?---题外话---今天的一万字已全部更新完毕。谢谢【h_kp5c2912】打赏188红包,谢谢【15212959211】赠送月票,么么哒~。ps:据说明天还有加更,你是信呢,还是信呢?O(∩_∩)O。   ☆、208章、那个唐小姐,我已经给大哥弄到手了   黎亭候是应路政司傅司长的邀请,前来出席晚宴的。   傅司长的准女婿在公路署任职,此次跟黎氏财团跨域合作,拟建打造一条惯通中环与边界诸岛的全程封闭高速公路。   电视和报纸早就将此次政商携手的工程,炒得沸沸腾腾,省港政府也极度重视。   当晚不但有公路署和路政司的各位长官出席,省港亦有高层人物会上台致词栩。   黎亭候又怎么会白白错过,一个如此可以面对面谨见高层的好机会?   他和傅司长是旧时同窗。   虽是黑白殊途,但明面上,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上流人士,傅司长在礼节上,自然也不能忘了邀请他这个旅游业的翘楚领军人物。   黎亭候是携同秘书一起出席晚宴的。   傅司长招呼他的时候,却只字未提黎二夫人。   商界上都在传,黎亭候是做了太多遭天谴的缺德事,以致妻子多年不孕,在精神遭受重创之后,心灰意冷遁入空门,不再过问世事。   此后,黎亭候出席任何商界活动,都是携带不一样的女伴。   这在商界也几乎是个不成文的规矩,碍于黎亭候的显赫身份,也从来没有人敢在人前提起有关他妻子的种种。   ……   唐安妮初涉商界,又一直忙于挽救涉临破氏的唐氏药业,并未留意坊间的传言。   出于对长辈的问候,在黎亭候朝她和黎皓远走过来,亲切地握手打招呼的时候,她礼貌地问起了一直未曾谋面的二婶,   “二叔,怎么不见二婶跟你一起?”   黎皓远蹙眉,刻意支开她,“去给我和二叔拿杯酒过来。”   适逢端着托盘的侍应生擦过四人的身旁,黎亭候扳开秘书挽在臂间的手,转身,就给各人分别取了一杯酒递到手边。   “谢谢二叔。”   “谢谢二爷。”   黎亭候却只优雅成熟地擎着手中的红酒微微摇曳,一双已阅人无数、日渐犀利的眸子,却是异样温和地投向了黎皓远身旁的唐安妮,“……”   黎皓远却是蓦地挑眉,不着痕迹地挡在了唐安妮的身前,又刻意板起脸来训示小妻子,   “二叔二婶的事,哪轮到上你一个小丫子片子来管?”   唐安妮好不委屈:“……”   她什么时候要管二叔的事情呢?   黎亭候显然也察觉了小姑娘心里的抗议,深邃的眉眼淡淡地掠过一丝笑意,黎家人标志性的凉薄唇瓣微微抿了一记,便是温言制止道,   “诶,皓远,你让她说。没关系,安妮好歹也喊我一声二叔,我不会跟她计较的。”   ……   唐安妮听出两人之间打着哑谜,却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看黎皓远严肃的表情,她也没敢多问。   黎亭候也并没有多作解释。   有相熟的商界前辈来跟黎皓远搭讪时,黎亭候笑眯眯地对二人说了句,“你们聊,回见。”   又刻意错开了挡在唐安妮身前的男人,朝她探去一只大手,作状要拍上她的香肩,以示告辞。   “安妮,二叔先失陪一下。”   眼前,一具高大的身躯却是快速地晃动闪过。   他的手,落在了一只宽阔浑厚的肩膀上。   黎皓远恭谦有礼地对他致了一礼,“二叔,请。”   黎亭候脸色微变,沉着脸,转身离去。   身后,唐安妮却看得云里雾里:黎皓远,他今晚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知道,他一向以来的大男人主义是挺重的,霸道又**,半分也容不得别人觊觎他的所有权。   可是,那个可是他的二叔,他这眼睁睁的提防戒备,又算什么?   ……   黎亭候和秘书一同走远了之后,秘书才压低音量,道,   “二爷,那明明就是你先看上的女人,孙少爷故意跟你抢,你也能忍得下这口气?”   黎亭候侧眸,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管好你的嘴巴!”   秘书没想到,自己替老板打抱不平,反倒被训。   讪讪地摸了一记鼻子,又不服气地道,   “那个唐小姐,我本来都已经弄到手了,要不是孙少爷横插一脚,您这事,早成了……”   黎亭候闻言,又剜了他一眼,却没有再出言训斥。   只将幽幽的目光遥遥投向,人群中那抹迷人的粉蓝色倩影,深邃的眸光,潜涌起渐渐腥红的灼烫情绪……   秘书跟从他数年,岂会看不懂他那熟悉的眼神?   略有不甘地怂恿道,   “二爷在担心什么?您可是雄霸香江横行三界的大哥,想要什么女人不行?”   “孙少爷再厉害,那也是你的晚辈,您要不愿意,他连你一个手指头也扳不动!”   “再说,您还有老爷子撑腰,论个先来后到,唐小姐也不该是孙少爷的……”   “……”   黎亭候缓缓地从唐安妮的身上收回目光,抬手,就往秘书的头上赏了一掌,   “你个猪脑子!她现在才是我的侄媳妇,老爷子纵是对我再心怀愧疚,也不能抢夺侄子的老婆吧?”   秘书许强显然从大哥的话语里琢磨出了什么,贼兮兮地笑了一记,又附到黎亭候的耳边低语道,   “那些就不要大哥操心了!你只要告诉我,你还想不想要这丫头?”   黎亭候眸色沉沉地睨了他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去,示意许强给他递过来一支烟。   许强又殷勤地替他点着了。   黎亭候不紧不慢地抽了一口,缓缓吞吐出灰白的烟雾。   却在那白雾层层弥漫开来时,嗓音低沉地,回了一句答非所非的,“你不要乱来。”   许强会心地咧嘴笑了笑,“得,大哥放心。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贴贴的。”   黎亭候就着那灰白的烟圈,又蹙眉,迷离地凝视了远处的那抹粉蓝色倩影好一会儿,才伸手,满怀心事地将烟蒂摁熄在角落的烟灰盅里。   转身,缓缓走进电梯里……   ……   作为公路署的其中一员,对于署里难得一回的盛事,傅莹义不容辞地向上级请求,前往宴现场帮忙打点。   梁嘉声讥讽地嗤之以鼻,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就承认你是假公济私吧,别端出这冠冕堂皇的理由。”   “你不就是知道黎皓远今晚会出席晚宴,才会巴巴地跑过去的吗?”   “傅莹,别怪我泼你冷水,黎皓远是已婚人士,况且,他跟家里小娘子的感情不是你能估量得出来的,你别自己找虐……”   “……”   傅莹压根就不乐意听他说这些。   只等他一批准自己的请求,便“砰”地一声,重重甩上门板!   将梁嘉声的好意忠告,也狠狠地摔在耳后。   从公路署出发,她取了自己的车子,直奔会场而去。   ……   傅莹抵达会场的时候,大厅里,各个盛妆打扮的名媛绅士,正在三五成群地在聊着彼此感兴趣的话题。   黎皓远因为高贵显赫的身份,常常会被众多名流搭讪,纷纷要拉他加入各自的圈子之中。   连带地,唐安妮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其实,当身着一袭价值不菲的黑色阿玛尼西服的黎皓远踏进宴会厅时,作为他身旁挽着他胳膊的娇纤女子,也成功成为了全场宾客的焦点。   再见到唐安妮无名指间的巨型钻戒,以及她胸口那条熠熠生辉的英国皇家出品的钻石项链,更是让众人对这双金童玉女赋予了更多的祝福和艳羡。   也让会场入口的傅莹看得红了眼:   她爱了这个男人那么多年,为了他,不惜更改自己的喜好   ,舍弃自己喜欢的专业,去学了对他有利有帮助的课程,   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匹配地站在他的身旁,做一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还不等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他的身边就多出了那个碍眼的唐安妮?   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除了比她年轻点、皮肤好点、也比她长得好看那么一点点,她还有什么值得让他喜欢的?   黎皓远又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这个久别多年的旧友,还是一个对他爱慕倾心多年的女人?   ……   傅莹踩着铿锵断然的步伐,咄咄逼近那一双翩翩俪影。   正在打点会场食材的公路署同事裴丽雅,忙得焦头烂额,抬头,见傅莹到来,便向她求救,“傅莹,你来得正好,这组菜单,你帮我看看……”   没想到,傅莹却一下子挥开了她的手,“走开!”   裴丽雅被她这一挥,手里的各种账单、菜单等便洒落一地。   一不小心还打翻了侍应生手中的托盘,地上的各种单据全都湿透了,岂是一个乱字可言?   可,傅莹却连一句道歉也没有,迳自往前面的人群里面走!   裴丽雅气得脸孔狠抽!   她知道,这个傅莹有很硬的后台,平时也没在署里耍她的大小姐脾气,却不知她竟如此不懂规矩。   署里有活动,她非但不出手帮忙,反而置同事于不顾。   心下暗忖:一旦有机会,一定要给这个傅莹好看!   幸好这是会场极偏僻的一角,来宾们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sao乱。   裴丽雅整理好濡湿的单据,重新把会场所需的设施布置好。   转身,就见——   雪白通亮的豪华水晶吊灯下,只见唐安妮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   一袭粉蓝色的LV晚礼服设计简单而独具匠心,衬得她的肌肤更是雪白娇嫩。   再搭配上她脚上的细带高跟鞋,整个人竟如水晶般晶莹剔透,美艳不可方物。   相比对面的傅莹,虽然妆容精致、妩媚成熟,却终究还是在她面前失了颜色。   再看到,傅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黎皓远看的样子,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日,在署里,梁嘉声在办公室里训傅莹的话,   “你脑子有病吧,黎皓远都结婚了,你就非要作贱自己去插足当小/三……”   裴丽雅“呵呵”地冷笑两声,心下已有计谋。   ……   收好手里的单据,她别有用心地趋上前来,一脸巴结友好之态地向黎皓远问好,又不忘刻意问候他身旁的唐安妮,   “黎总,你今天的女伴好漂亮,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   黎皓远冷峻的表情就莫名地柔和了起来,“我太太,安妮。”   裴丽雅故作讶异地提高了音量,   “啊,原来黎总已经结婚了!恭喜!恭喜!”   “我刚才还在说呢,这么高贵有气质的小姐,跟黎先生站在一起,简直是天生一对、金童玉女,没想到,竟然是黎、太、太!”   后面的“黎太太”三个字,裴丽雅咬得格外的用力和清晰,   像是恨不得让全场都听到似的,更是唯恐傅莹听不到。   她就是要让大家都看清楚:傅莹这个女人有多不要脸!   明明黎皓远已经结婚了,她却还要腆着脸巴巴地去纠缠他!   果然,她这一嗓子,就让会场众多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尤其是,他们公路署的同事,几乎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过来。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说了,新来的副署长傅莹有个暗恋多年的男人。   人性的八卦心理,更是让同事们不约而同地涌到了面前,纷纷交头接耳。   离宴会正式启动时间还有好一阵子。   傅莹也不便驱赶拥   挤到一块儿的人群,只悻悻地忍下了所有异样的目光,朝黎皓远和唐安妮迎了上去,   涂满蔻丹的尖尖十指,紧紧地扣进手心的肌肤里,脸上却是格外亲热的笑容,“阿远,你来啦?”   男人的眉头因为她口中“阿远”这个格外亲热的称呼,而不悦地皱了皱,“……”   伸手,握上臂间那只因为傅莹的骤然出现,而变得想要抽离开去的素白小手,   他轻轻地朝傅莹点头示意,“失陪,傅小姐。”   便扣着臂中唐安妮的小手,施施然地离去,未曾给过傅莹一个留恋的眼神!   看到黎皓远旁若无人地携着唐安妮扬长而去,傅莹呆愣地站在原地。   气氛,瞬间就变得无比的尴尬……   怔怔地瞪着那一双远去的背影,她妆容精致的脸孔蓦地变得扭曲:   唐安妮!这都是你害的!   都是因为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   我今天才会受到这样的羞辱!   ……   黎皓远果然是这个城市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所到之处无不受人瞩目。   唐安妮挽着他的臂弯在会场转了一圈,手中擎着的杯子酒水已经所剩无几,   正好有端着托盘的侍应生从旁边经过,殷勤地询问她,“小姐,来一杯果汁吗?”   唐安妮欣然允下。   侍应生此举甚合她的意:她本不想喝酒,只是碍于社交场合不便拒绝,小酌了几口。   不过,她也许是太紧张了,也或是真的有些渴了?   从侍应生手中接过果汁,没一会儿便一下子喝掉了!   黎皓远见她喝得有些急,面带宠溺地又跟侍应生再要了一杯果汁递过去,“给。”   她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举止有些失态了!   红着脸接过他递来的杯子,她低头,礼节性地轻啜了一口,“谢谢。”   黎皓远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轻轻地攥紧了一下她柔若无骨的小手。   可是,是他的眼神太灼热,还是她刚才真的有些醉了,   为什么身体里会有一股越来越躁/热的感觉?   头也昏昏沉沉的,口干舌躁,难受得紧。   眼前的一切,也有些模糊而晃动起来……   唐安妮定了定神,察觉黎皓远投过来的诧异目光,顿觉讪讪地,低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黎皓远松开环在她腰间的大手,体贴地问了句,“要不要我陪你去?”   唐安妮连忙摇头,“不用……”   她又不是不识得卫生间的标志。   再说,他还在跟几位商界前辈说着话呢,怎么好中途离开?   那不是太不敬重前辈了吗?   ……   黑暗的角落里,傅莹冷眼看着宴会厅中唐安妮的一举一动:没错!   刚才就是她指使侍应生给唐安妮送的果汁。   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唇舌才能让她喝下那杯果汁,没想到,她倒是听话,一口就喝干了!   算算时间,果汁里的药性该发作了!   可是,黎皓远还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不禁着急起来。   正琢磨着要怎样支开黎皓远,却见唐安妮一个人走进了洗手间,她暗叫了一声,“好!”   不等唐安妮走出洗手间,傅莹便命人闯进去弄晕了她,直接送到了楼上早已准备好的房间。   看着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女人,傅莹阴恻恻地冷笑了一声:   唐安妮,你以为,你能一直坐稳黎太太的位置吗?   可惜,再过几分钟,你的美梦就只能破产了!   黎皓远不会允许别人给他戴绿帽子,黎家也不会要一个婚内出轨/的儿(孙)媳妇!!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沉闷而单调的手机铃声。   傅莹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唇边的笑意扩散得更大了!   “那个男人到了是吗?好,你让他直接上1206房,我给他留了门……”   再然后,她会让黎皓远亲眼看到,他老婆是怎么和别的男人在滚床单的龌蹉画面!---题外话---下午停电,稿子不见了一半,【泪】。今晚来不及加更了,改天我再补偿大家吧,群么么,不要怪我哟~。   ☆、209章、我只要我的安妮,永远在我身边   皇爵俱乐部。   许强找到黎亭候的时候,他正在三楼的沐足城里,闭眸浅寐地享受着贴心的足底按摩。   许强只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栩,   黎亭候便面色阴沉地一下子从水里提起双腿,高大的身躯也蓦地站起镑,   “走!”   许强在后面好言安抚着,   “二爷,您别急,我已经派了兄弟守在房间门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立马送他去见阎王!”   黎亭候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转好。   许强说,正好他们可以利用这个叫傅莹的女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把唐安妮弄走。   这个傅莹倒是好本事,替他省了不少心。   到时,只要直接把傅莹推出去,给黎皓远一个交待便是。   反正,刚才他已经吩咐手下的兄弟,把走廊里的摄像头都用黑布蒙了起来。   有关1602房的监控录像,除了傅莹叫来的那个男人被摄了进去之外,不会出现一个二爷手下的兄弟。   ……   房间里。   唐安妮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只觉得身上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游走,呼吸之间,都是浓浊刺鼻的气息。   她想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可是,眼皮却沉重地,根本掀不开来。   模模糊糊地,像是有一只粗砺而肥厚的大手,色/眯眯地摸上了自己的小脸,她想挥开,双手也软绵绵地,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身体也绵软无力,似是不是自己的。   她无助地摇着小脑袋,想要摆脱这个可怕的梦境,却感觉自己的双手被人用力地攥紧了,   胸口,被一具庞然大物重重地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昏暗的视线里,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正狎/笑着,俯瞰在她头顶上方,露出一口令人恶寒的黄牙,   “小美人儿,不要怕,爷会好好疼你的……”   曾庆华是接到一个叫做小刘的男子打来,说是他有个亲戚想要进娱乐圈,希望自己可以多提携一下。   并且,约了他在皇爵俱乐部的1602房见面。   曾庆华是个小有名气的导演,一手捧出了无数星光灿烂的女明星。   也曾跟这个叫做小刘的男子合作过几次,彼此心照不宣。   接到他的电话,便直奔皇爵而去。   本来没期待是有多上等的货色,可是,看到床/上那张精致清丽的小脸,还有那一付裹在单薄衣料下的曼妙身段时,   他混沌的双眼却是瞬间划亮了!   在娱乐圈浸染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天然去雕饰的绝色之姿,怎不心花怒放?   迅速地脱去身上的束缚,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抓住女子的双手,分别抵向往两边身侧的大chuang上,他庞大丑陋的身躯就要压下来——   “嘭!”   上等的实心木门突然被人用力踢开,曾庆华受惊片刻,反应过来就扭头看向门外,粗鲁地咒骂出口,   “妈的,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坏老子的好事!”   “大哥,请!”   只听见有人一声呼喊,门外瞬即闪进来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影!   黎亭候眸光清冷,视线在被曾庆华压在身/下,已经被撕扯得衣衫不整、面色潮虹的女人时,深邃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呵,原来是黎二爷啊。”   曾庆华很快便认出了黎亭候:   鼎鼎大名的黎家二爷,纵横香江黑白两道,外加在娱乐圈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他怎能不认识?   甚至是颇为忌惮的。   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到了这尊大佛,轻则大伤小伤不断,重则小命不保。   这么些年来,他虽然与这位黎二爷一样好美色,却一向各玩各的,从不冒犯。   今晚,黎二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   曾庆华等了几分钟,见黎亭候不语,心里越发地忐忑不安,   生怕出什么岔子,他很快便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又胡乱地拉扯起chuang上昏迷不醒的唐安妮,   “宝贝儿,快起来!我们打扰到黎二爷了,快起来跟我走……”   “等一下。”   黎亭候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眼神淡淡扫过他局促不安的脸面,   “她留下。”他冷冷地说道。   几秒后,瞥见曾庆华还伫在床边,他忽然面露诡谲地笑了一下,“需要我送你出去吗?”   “不——不用!”   曾庆华急忙摆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男人?   明明是笑得如沐春风的眼神,却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我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话音一落,他急忙往房门走去,   感到身后并没有人追上来,他松了一口气,   却不知道,他已经惹上了他不该招惹的人!   “先生,请留步。”   走廊的拐角处,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脸上卡着墨镜的男子,早就已经等在那里,   身后,站着几个训练有素、面无表情的黑衣保镖。   曾庆华吓得结巴起来,“你——你们——想要做什么?”   却见身后一众保镖上前,迅速将他压制住,又往他嘴里封上胶带,   接着,他就被人强制性地推进了电梯里……   翌日,香江晨报的社会版头条是:【著名华娱导演曾庆华意外丧生,沉尸海底】。   用许强的话来说:敢跟他大哥抢女人的男人,要不还没出生,要不就是死人。   迄今为止,也只有黎大公子一个例外而已。   ……   黎亭候抱起床/上的女子时,她似是感知到什么,双眸勉强睁开一丝缝隙。   迷离的眸光在对上他漆深的瞳孔时,她嘶哑地低唤了一声,“二叔?”   药效下,女孩的嗓音低哑而充满了异样地诱/惑。   黎亭候顿觉喉咙一紧!   抱住她绵软娇/躯的大手下意识地收拢,更加勒进了他滚烫的胸膛里,   “嗯,二叔带你去找皓远。”   他当然不会带她去见黎皓远,这样说,不过是要化解她的戒备心而已。   果然,女孩听了他的话,便又放心地睡去。   许强在前领路,黎亭候抱着女孩从俱乐部的后门离开。   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将他迷恋不忘的女孩带到了一个神秘隐晦的地方。   ……   衣香鬓影、躬筹交错的宴会大厅里,黎皓远却已经有近半个小时没有见到唐安妮了!   他叫了一名女服务员进洗手间帮他找过,里面却是毫无踪影。   拨打她的手机,却被告知已关机!   黎皓远很快就意识到,刚才说去洗手间的唐安妮,有可能遇上了什么意外?   他冷峻的神色登时阴沉了下来,吩咐助理林立加派人手,在酒会里仔细地搜找唐安妮的身影……   傅莹在暗地里看着他那焦急得近乎双目赤红的样子,嘴边不觉掠过一丝鄙薄的冷笑,趋近前去,故作不解地问道,   “阿远,你在找什么?”   男人高大的身躯蓦地滞住,黎皓远缓缓转过身来,眸光凛冽地盯着她:“……”   察觉她眼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不怀好意的暗芒,男人深邃的五官越发地深沉,   浓密湛黑紧紧蹙起,一只大手已然用力地攥住了傅莹的臂膀,厉声道,   “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你弄痛我了!”   傅莹状似痛楚地低叫一声,却装作毫不知情地反问,   “还有,你说谁?”   这样明知故问的回答,显然,让男人脸上的愠色又加深了几分,攥在她臂膀上的力道也不觉沉重。   “有人说,你刚才也去过女洗手间……”   傅莹心底暗暗地嗤笑了一声:难道她不是女人,还不能上女洗手间了?!   黎大公子,不过就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小丫头片子,都急得快语无伦次了呢!   可真是叫她涨了见识!   只是,黎皓远可没时间理会她的讽刺,紧盯着她的一双鹰隼般的厉眸,既森冷又似泛着寒光的刀子般锋利,一下一下地剜在她的脸上!   傅莹不敢再在男人的火头上浇油,略一沉吟,便又似是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   “你指的,是唐小姐吗?我没见过她。”   她故意叫了“唐小姐”。   在她心里,唐安妮从来就不该是什么黎太太!!   能当得起黎太太的,除了席玥,这世上,就只能是她傅莹了!   黎皓远听她信誓旦旦地说,没见过唐安妮,这才松开攥住她雪腕的大手,低吼一声,“让开!”   越过她,凌厉的眼神又继续四处找寻着小妻子的纤细身影——   黎皓远才踏上二楼的台阶,傅莹却突然惊呼一声,“阿远!”   随后,竟是飞快地冲上去,抢在黎皓远前面奔至走廊里的其中一个房间门口,别有用心地阻止道,   “阿远,你不能进去!”   她的眸光闪烁,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又似是刻意地在指引他?   黎皓远眸光骤冷,低沉的声线都透出了冰冷的气息,“让开!”   傅莹状似犹豫而又为难地咬唇,“阿远,你别这样……我是为你好——”   为他好?!   心底冷哼一声,黎皓远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我说,让开!”   大手一挥,傅莹已被他冷冷地推开,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她用手在绵软的地毡上撑了一把,才慢慢地站起来,嘴角,却清晰地泛起了一个阴谋得逞的险恶笑容:黎皓远,你看吧!   好好地睁大眼睛,尽情地看吧!   看清楚你一心宠爱着的好老婆,究竟是如何不堪地,和别的男人抱成一团放/荡yin乱的!!   可是,怎么可能?!   房间里面,竟然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黎皓远凌厉地剜了她一眼,“……”   蓦地,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他面色骤变,竟是大叫了一声,“林立,快,屿湾……”   ……   苏维延也收到了宴会的邀请。   他让医生拆了他头上的纱布,又简单地处理过伤口,并且,刻意以额前的几绺短发遮住了,这才西装革履、神采熠熠地抵达会场。   刚进大厅,就听说了唐安妮出事的消息。   冷峻的面容倏地变得阴鸷,又命助理叫上人手,对会所内外进行了一遍地毡式的搜索。   然而,他在会场里搜遍了各个角落,却始终也没有找到唐安妮。   又听说在他去找人之前,黎皓远已经命手下将会场搜过了一遍,想必是他把安妮带走了。   所以,晚会刚开始没多久,他就寻了个理由离开晚会,接着直奔百佳大厦而来!   那个叫傅莹的女人也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竟然也跟在他的车身后,尾随而至。   并且,大赤赤地将她那辆墨蓝色的奥迪Q5停在了非法占道的马路上。   苏维延知道她是公路署的职员,有严格的规定,不得违反交通律例。   遂下车,轻轻敲开了她的车窗,公式化地向她出示了   自己的律师证,又冷冷地告诫道,   “请小姐尽快把车子开走,否则,我有权向你提出公诉。”   傅莹意外踢到了一块铁板,不得不移走了车子。   在小区门口守了半个多小时,不见黎皓远回来,又被梁嘉声大声轰炸的电话吼,   “你马上给我回来,给我解释清楚,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妈的到底发生什么事……”   傅莹猜测,他大概是从小刘那里听说了什么。   这个小刘,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她刚到署里,他就把她的来头摸明白了,对她大献殷勤。   若不是她初到公路署,没有自己的亲信,她也不会冒险去用小刘。   此人又极贪生怕死,搞不好,被梁嘉声的威逼利诱之下,就把什么全都给招了。   傅莹不敢怠慢,匆匆掉转车头,返回会场……   ……   黑色的宝马X6像阵疾风似地,穿过香江的大街小巷,朝着僻静的屿湾别墅飞快驶去。   却偏偏在必经的路口,碰上了临时设岗检查。   他以为,只是正常的警察临检。   可是,随后看到领头竟是黎皓远手下的那个,任职财团保全部经理的前飞虎队队长时,   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场临检,其实,根本是冲他而来的!   难怪一路上都没有遇上任何关卡,却在最后的一道关口,遇上这群武装齐全的飞虎队!   ……   傅莹走了以后,苏维延又回到了车上,默默地点了一支烟,静静地吞吐着。   在一片灰白不清、白雾缭绕的暗淡光芒里,专注地盯着大厦入口的动静。   从晚上九点不到的时分,抵达大厦楼下,他守候在此已经多时了。   楼道里传来一阵“嗒嗒嗒……”的高跟鞋掷地声,苏维延抬头,就看见一双身影踩着暗淡的夜色姗姗归来。   从车前的整理台上摸到烟盒,他又点了一根烟,随即,推开车门下去——   没想到,就听见大楼里,随后出现了黎皓远的身影,   而他强健的臂弯里,搂着一个醉眼朦胧,口齿不清地喃喃念着什么,却一直在挥舞着双手奋力挣扎的小女人,“……”   不知道她是说了什么,男人忽而低头,深邃的墨眸迸出了一种浓烈的光芒,璀璨而灼人。   连同他低喑醇厚的嗓音,也异样地滚烫了冰冷的夜色。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男人怀中的小女人蓦然抬眸,一张在药物作用下异样绯红的小脸,格外的娇媚勾人。   漂亮的小嘴却是有些气愤地嘟哝出声,清脆的嗓音异样的拔高了音量,“我说,黎皓远,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要去找别的女人,好不好?……”   苏维延的脚步猛然滞住——   唐安妮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她的脸,只看见黎皓远颀长精硕的身躯挺过去,将唐安妮紧紧地抵在电梯前热烈地吮吻!   电梯门开的那一刻,他吻着唐安妮,霸道地掳进了电梯里,   “好。我只要我的安妮,永远在我身边……”   耳边,是寒风枯叶在沙沙作响,   苏维延没有听见唐安妮的声音,却见她神情迷离地点了点头。   指间,陡地灼痛。   是烟蒂,不慎烫到手心了。   一股尖锐的痛楚袭来,心,却远远比这更痛。   错过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一天,注定要他付出一生的代价吗?   可是,安妮,是谁在我耳边一声又一声唤我,强行将我拉回到这个世界的?   你说过,“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但是,你已离我而去,于我而言,又与死有何区别?   又是因为谁,我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一遍又一遍,着了魔地重复播放那一首心碎的悲   伤情歌: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   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   时时刻刻沉醉爱河里,   谁知悲剧早己注定,   闭上眼睛想起你的情,   难忘记你我曾有的约定,   长夜漫漫默默在哭泣,   心中无限痛苦呼唤你,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   安妮我无法忘记你,   安妮用生命呼唤你,   永远的爱你   ……”---题外话---谢谢【berry0823】赠送188红包,么么哒~。   ☆、210章、他说,他是黎皓远,但他不爱她   皇爵俱乐部。   公路署的临时办公室。   梁嘉声正在跟黎皓远通电话栩。   他这位精明的老同学,早就要求俱乐部方面出具了监控录像,吩咐助理林立给他送了过来镑,   并且,要求公路署方面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因为,晚宴的场地是公路署提供的,宾客的人身安全,自然也包括在公路署的负责范围以内。   而现在,他老婆又出了这样的事,黎皓远能够保持如此冷静的态度,梁嘉声已经非常感激老同学能够给自己留下几分薄面。   黎皓远在电话里说:唐安妮目前已经安全,但是,身体状况很不好。   恐怕他不能出席今晚的宴会了。   稍后,将会派遣公司的一位副总前往会场代替他出席,请老同学多加打点。   梁嘉声答应了。   今晚的事,毕竟是公路署的理亏,他又与黎皓远深交多年,   断不能因为今晚的意外,而让政府/高层对黎氏财团心存嫌隙,这也不利于政商合作的最大利益化。   他向黎皓远转达了自己对唐安妮的问候。   挂了电话,看见傅冰恍若跟个没事人一样,对他置若罔闻,正低着头,坐在身后的沙发上专心地捏着手机键盘。   唇边的笑意,灿烂到刺眼。   他随意扫了一眼,傅冰是在跟男友Vincent手机微信中。   大概是不想让他知道他们私信的内容,傅冰才放弃语音通话,改为短信往来。   Vincent: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傅冰:还要一会儿。至少,也要等我爸爸上台致辞之后。   Vincent:想你。一秒不见,如隔三秋。   ……   梁嘉声看到这里,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那个Vincent,长得人高马大的,又是一个堂堂香江高级会所的健身教练。   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娘娘腔!   是个男人吗?   还肉麻兮兮地说什么“一秒不见,如隔三秋”!!   从下午四点,傅冰随同傅司长一起离开府宅,他和傅冰有几千几万秒没见了?   他以为,他是长生不老的妖魔鬼怪,能活得过那么多个秋天吗?!   梁嘉声心底不屑。   从鼻孔里冷哼出声,“你那什么品味,嗟嗟!”   傅冰顺着男人的声音抬头:这才发现,刚才,他竟然在偷看自己的微信信息!   一下子把手机拿开,又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我品味怎么了——”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喷了一脸,“活脱脱一小白脸!”   他似乎有些迁怒他人的烦躁?   拔高的音量,伴随着从口腔里迸溅出的零碎唾沫星子,都溅到她脸上去了!   傅冰一脸嫌恶地抽过两张面巾纸,仪态优雅地往自己脸上擦拭着,又嗔怒道,   “管得着吗,你!!Vincent怎么就是个小白脸了,你又比他好多少?”   整天不是在办公室里呆着,就是装模作样地拿着球杆在高尔夫球场晃悠,   再不然,就是一身官僚主义作风地,出现在会议厅和各色宴会上!   他那张脸,可是比Vincent的白得多了!   还大言不惭地批评别人是“小白脸”!   依她看,全世界最像小白脸的,就是他梁嘉声了!!   ……   梁嘉声原本已经绕过她身旁,走到沙发后面的办公桌前了。   听见傅冰的话,笔挺的长腿又折了回去,居高临下地伫在她面前,狭长的凤眸挟了一丝肆意而嘲讽的意味。   傅冰最见不得他那付阴阳怪气的样子了。   下意识地挺直脊背,就要站起来,“梁嘉声,你什么意思?!”   一只健硕有力的大手却重重地将她按下,强迫她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男人一手扣着她薄削的肩膀,一手轻轻地松了松颈间的领带。   深邃的眸子冷冷地扫过,她因为气愤而淡淡晕红的小脸,   唇边,却噙了一抹鄙薄的笑意,   “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妹!看看你的样子,傅莹就是跟你这个好姐姐学的!”   “傅莹怎么了?”傅冰拧眉。   梁嘉声又是一记不屑的冷哼,   “怎么了?你妹妹胆儿可真肥!为了横刀夺爱,本事都大到去给人家老婆下迷/药了!”   “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欠你们姐妹什么了,姐姐急着给我戴绿帽子不说,妹妹还一天到晚净给我惹祸,全都自私自利……”   “……”   傅冰这下真是怒了!   这男人受什么刺激了,逮着人就乱咬一通?!   联姻是两家长辈早就定下来的,又不是她非要勉强他跟她在一起的!   可,他现在是在胡说八道什么绿帽子的?   因为公事不顺,就要迁怒于她吗?   胸口,剧烈起伏。   她仰起小脸,毫不犹豫地回敬道,   “说好了各玩各的,你冲我撒什么气?你外面的那些女人,我说过什么没有?”   “可你呢?刚骂完Vincent,又来骂我妹妹!梁嘉声,你他妈算什么男人?”   “……”   梁嘉声本来就因为傅莹捅的篓子而满腔怒火,   被傅冰这么一句“你他妈”,又“算什么男人”的,当即激得火气蹭蹭上升!   大手扣住她的肩膀,猛地往后用力一推,傅莹的头被迫撞上身后的沙发椅背!   脑子,也被撞得一阵晕眩。   刚恍过神来,男人健硕的身躯却已经带着一股杀意,骤然俯压下来!   傅冰一下子惊得小脸煞白!   “梁嘉声,你想干什么?你别忘了,我爸爸就在外面,只要我一叫……”   男人愠怒而炙热的脸庞,却反而更恣意地贴近来!   他的鼻子,几乎要抵上她的,呼吸间灼烫的男性气息也尽数喷薄在她脸上!   灼得她小脸一阵阵地发烫,连同一颗心,也不安地轻颤起来!   可是,梁嘉声那个混蛋!   他怎么可以恶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还一脸理直气壮地训斥道,   “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傅冰,你才不要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我碰你,是天经地义!可我若是不想给你自由,你爸也管不着!”   “……”   傅莹匆匆驾车回到会场。   推开临时办公室的门,就被入眼的那一幕男上女下的暧/昧画面给惊呆了。   “对不起、对不起……”   连声道歉之后,她又慌忙退出去——   梁嘉声瞥见傅冰一脸被人“撞破奸/情”的羞愤感,忽而就低低地轻笑出声。   富有磁性的男中音,竟挟了一丝戏谑地在她耳边低语,“还叫不叫了?”   傅冰哪里还敢多说什么?   连忙摇头,又以楚楚可怜的目光无声地恳求他高抬贵手。   男人高大的身躯才挺直,从她身上退离开去,伸手,理了一下身前略微凌乱的制服前襟。   又冷声,喝住快要退出房间的傅莹,“回来!”   傅莹又怔了怔,“……”   直至辩认出,这是梁嘉声的声音,才迟疑地重新缓缓推开/房门,“姐夫?”   傅冰正在低头整理自己凌乱的仪容,听见傅   莹的话,又有些恼羞成怒地厉声纠正道,   “什么姐夫?你这是在工作,叫梁署长!”   傅莹冷不防被姐妹情深的姐姐训话,讷讷不成言,“可是,我从小就这么叫习惯了……”   傅冰更是火大,“坏习惯就得改!”   傅莹:“……”   梁嘉声也不介入她们姐妹之间的争执。   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仍是满脸绯红的未婚妻,平静地开口,“你出去,我们要谈公事。”   磁性喑哑的嗓音里,竟然已然不含一丝感情起伏,完全就是一付公事公办、六亲不认的样子。   傅冰脸色微黯,伸手,抚平肩上的皱褶,挽了自己的包包,姿态端庄地走了出去。   刚才还犹是一室暧/昧气息的房间,因为傅冰的离去,气氛立刻变得压抑起来。   傅莹自知有罪,低着头,作出一副乖乖地准备聆听上司训话的模样。   以往用这招对付梁嘉声,总是非常凑效。   也许,也看在几分照顾父亲和姐姐面子的份上,他几乎从来没有为难过她。   然而,这一次,梁嘉声却一句重话也没有说,就直接递给她一份辞职申请报告,   “你回去,把这个填好,明天早上交到我的办公桌上。出去吧!”   傅莹在片刻怔忡之后,即崩溃般地哀叫道,   “姐夫,我不要……我刚来上班没几天,都没有能帮上阿远一次忙……”   梁嘉声却突然抓着手里的辞职申请书,重重地咂到办公桌上,   “阿远!阿远!阿远……傅莹,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去碰他老婆!你都是把我的话听成耳边话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明天见不到你的辞职报告,下次你我就是在法庭见了!人黎氏的律师说了,一定要追究到底!”   “你是想进监狱里面呆个几年,还是到国外避避风头,等我替你擦干净屁股再回来,自己掂量清楚!”   “……”   傅莹顿觉脑中嗡嗡作响!   她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那一句,“人黎氏的律师说了,一定要追究到底!”   嘴边,不觉阵阵苦涩:“是阿远这么说的?”   梁嘉声却似是,再也懒得多看她一眼。   丢下一份辞职申请书,便迈开长腿,阔步而去!   傅莹只觉得,身体顿失所依,整个人像是瞬即蔫了一样,绵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失了神地盯着那几个刺目的大字——   【辞职申请书】。   可是,她为什么要辞职?!   她是为了阿远,才要拼命考进这个专业,就想替他出一分力,做他身边最匹配登对的女人!   为什么如今却落到了被迫辞职的地步?!   如果,她连做一个帮助阿远的女人都不能胜任,他还会愿意跟她在一起吗?   不!   她不要辞职!   不要被阿远看轻,更不要被迫驱离开他的身边!   这一切,都是唐安妮造成的!   既然,唐安妮不肯给她一点活路,那么,谁也别想独活!   ……   百佳大厦,黎皓远的公寓。   唐安妮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特别漫长又特别混乱的梦?   在梦里,她好像看见了二叔温和慈善的脸。   他对她说,“……二叔带你去找皓远。”   可是,她为什么要去找黎皓远?   她只是去上个洗手间而已,黎皓远又怎么会不见了?   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似乎又闻到了那一股似曾熟悉的味道?   和一个多月前,那个磅礴大雨的黑夜里闻到的一样,是一种依稀如   罂栗混合着浓郁雪茄的奇异味道,还有一种很深沉、很暗黑的味道。   让她极度不安却摆脱不了的可怕的味道。   她焦躁地呼唤着,焦躁地想要找到她的丈夫黎皓远,想到找到他身上那种熟悉而又令她放心的安全感。   漫长而荒芜的梦境里,有一道粗鲁的声音却打断了她。   他告诉她:他就是黎皓远。   但是,他不爱她。   他还说,他要去找他心爱的席玥了,叫她不要再缠着他。   那一刻,她又慌又怕,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拉着他的手,拉住他的脚步……   天,却似乎突然坍塌下来!   她一头撞上了一团冰冷而又坚硬的东西,陷入一片更黑暗无边的深渊里,再也看不清一丁点儿的星光……   ……   二楼,主卧室。   黎皓远将神志昏迷的唐安妮温柔地抱到床/上,又细心地替她脱去脚上的高跟鞋,给她盖上被子,   这才有时间来脱掉自己身上那件,已然被她弄得皱褶不堪的华贵礼服——   将礼服扔到一旁的沙发上,他又关掉头顶上那盏雪白如昼的华贵水晶灯,改而打开了床上的橘黄色小灯,   任由一室温暖而旖旎的光线,如迷人的锦缎般一寸一寸倾泄开来……   男人优雅从容地解开手边的衬衫袖扣,又随意地挽起几绺袖子,平整地折叠在一起。   波澜不惊的慢动作,却在橘黄色的昏淡光线下,衍生出一丝魅惑逼人的风情。   黎皓远将两边的袖子挽好,又稍稍地掂了一记裤腿,高大挺拔的身躯便在小妻子旁边的床褥上坐了下来。   抬手,拂开垂落在她粉颊上的几缕发丝,他温热的指腹便爱怜地抚上了她嫩白的小脸——   脑海里,却忽然浮现另一幕,别的男人的大手游走在她漂亮小脸的画面,   覆了薄茧的指腹也骤然失神地,重重碾压过她的脸!   略微粗砺的触感,以及猝然加重的力道,似乎是惊吓到了睡梦中的佳人?   床/上的唐安妮忽然动了一下身体。   起初,只是颤抖似的瑟缩了几下,最后,竟是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双手勾住他精实的脖颈,直接偎进了他的胸膛里!   又一次,像是在大厦楼下那般,她没头没脑地喃喃呓语,   “黎皓远,我承认,我输了,我也认错……”   “是,我是喜欢你,我爱你,我不要离开你,也不要你去找别的女人,不要……”   “……”   她似乎是在说梦话,混沌的眸子迷茫而没有聚焦。   甚至,她有可能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胡乱地往男人身上蹭去。   黎皓远滞了滞,“……”   随即便挺直身躯,伸手,将她异样滚烫的小失,从胸前推抵开去,“安妮……”   然而,失去意识的唐安妮,却分明嗅了出来,这是她熟悉的丈夫身上的味道,是可以令她安心的味道。   男人刚推开她的下一秒,她又哧溜一下躲开他的大手,再次扑进了他殷厚的胸膛里!   小脸软绵绵地蹭着他温热的胸口,蹭得他修长的身躯莫名僵硬,也蹭得他坚硬的心脏,情不自禁地怦然失律!   心跳,在一阵剧烈的加速后,   他找回理智,低声询问道,“安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嗯……”   怀中的女人轻吟了一声,竟是抬起一张迷离蒙胧的小脸,恍惚地看着他:   清丽的双瞳竟然媚眼如丝,樱红的双唇蠢蠢欲动,一双雪白的素手恍如藤蔓般地紧紧缠上了他的脖子,   滚烫的指尖竟是得寸进尺地扯开他胸前的纽扣,在他温热的肌肤上燃起了灼烫的火花!   黎皓远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汹涌沸腾起来!   提高音量,   又唤了一声,“唐安妮!”   耳边,回应他的,却是小妻子那一声声恍惚迷离的呢喃,“唔——黎皓远,我热,我好热……”   一声比一声更消魂撩/人,她的小手也越来越不安份。   黎皓远看着小妻子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暗暗地低咒出声:该死的!   他大约能猜到,她是被傅莹下了迷/药,才会失去意识被弄进房间的。   可是,看起来,她好像还不止中了迷/药,似乎还被人下了份量极重的媚/药!   而这个人是谁,他比谁都清楚!!   男人深邃的瞳眸,蓦地迸出两道腥红灼烈的火光!---题外话---本章6000+。谢谢【15733587897】亲打赏188红包,么么哒~。   ☆、211章、二爷,属下无能,唐小姐有可能记得你   屿湾别墅。   夜色如同浓墨一般层层泼开,晕染了一大片天际。   黑漆漆的云朵覆盖了整个天空栩。   黑暗,且,沉重镑。   幽谧的别墅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宝马X6穿过浓郁的夜色,一路疾驰。   没多久,一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悄然划破宁静的深夜,也在天际响起一记尖锐刺耳的声音。   黑色的宝马X6在一栋白色的豪华私宅前萧煞停下。   后座的车门被推开,脸青鼻肿的许强率先走下来,一手抚着自己瘀肿挂彩的腮帮子,嘴里还在吱唔不清地哼哼着,显然已是不堪疼痛。   黎亭候修长冷煞的身躯,随即也从后座车厢的另一边车门走下来。   走到许强身边,略有一丝歉意地抬手,拍了一记他的肩膀,“强子,大哥让你受委屈了!”   许强忙放下抚在腮侧的大手,   “大哥言重了,我没事儿。不就是接下孙少爷的区区几记拳头而已嘛,强子还挺得住!”   “想当初,我们兄弟在界北打天下时,身上哪天不挂几道彩,这点儿痛算什么?”   “……”   黎亭候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又抬手,亲自给许强拭去了嘴边的血迹,“算大哥欠你的。”   许强受宠若惊,连声说自己做的都是份内事,不敢让大哥欠自己的人情。   又巴巴地上前领路,吆喝着别墅的管家快来开门。   黎亭候面上不动声色,却分明感念地看了他一眼:“……”   在关卡前,若不是许强在临危之际急中生智,从前面的副驾座爬到了后座,又把他推进了冰箱里。   装成一付是许强觊觎唐安妮美色,隐瞒着他这个大哥,甘冒天下之大不违地私自绑了唐安妮,偷偷带到了屿湾别墅的样子。   若不是许强在黎皓远强行拉开车门前,故作轻薄地撕扯唐安妮的衣服,   黎皓远不会一怒之下狠狠地揍了许强,也勉强地让他躲过了这一劫。   ……   别墅的管家见主人深夜归来,连忙捣鼓着给炒了几个下酒菜,给黎亭候和许强满上了两杯,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许强这时候已经处理过脸上的瘀伤。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跌打药酒的味道。   是黎亭候很不喜欢的味道。   可,他现在却不能表现出半点的不悦。   黎亭候心里清楚,许强其实是在替他挨打,只为了维护他这个大哥在人前的尊严。   否则,黎皓远告到老爷子那里去,纵使是他黎亭候有多少护身符,老爷子也绝不会饶了他。   哪怕,他在黑/道上有再大的势力,毕竟也没法跟手握军权的黎亭震相抗衡不是?   酒桌上,许强喝了几杯,又开始有些不甘心地怂恿道,“大哥,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黎亭候知道他想说什么,执起筷子,挟了一块红烧肉塞进他嘴里,   “有吃的,也堵不住你的嘴?”   滚烫的红烧肉,烫得许强冷不丁“咝”地了一声,有些狼狈地半张着嘴在呵着冷气,   半晌,才咽进喉咙里。   “可是,大哥,撇开这次不说,他这样不是明摆着不拿咱们当回事吗?”   “那天晚上,孙少爷也是一脸萧煞地闯进来,一声不吭就直接将我拍进了墙缝里……”   “而且,他还说……”   许强说到这里,眼角略有顾忌地瞥了黎亭候一眼。   见他脸色淡漠的样子,并未有任何的愠怒前兆,才惴惴不安地继续道,   “他说,就算是二爷想要唐小姐,也得先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   黎亭候眼帘一挑,沉沉地睨了许强一记,“不准挑拨离间!”   许强对上他阴鸷的眸子,头皮隐隐发麻。   举起手边的杯子,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水,才敢借着三分酒意壮胆,   “绝对没有!二爷要是不相信我,去问威哥也行。”   “那天晚上,威哥给唐小姐催眠之后,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孙少爷就带人冲进来了……”   “威哥当时还有点担心,催眠时间太短,不知道唐小姐会不会记起来那晚的事,所以,一直守在那里……”   “……”   而那个叫“威哥”的,今晚也在车上。   黎亭候担心事迹败露,在行车途中,吩咐阿威再一次给唐安妮催眠——   等等!   黎亭候突然想起,高声唤来了管家,“你去给我把阿威叫进来。”   ……   阿威原来是个持证挂牌的心理治疗师。   因为被警察误杀了妻儿,却无处讨要公道,最后,铤尔走险,   自己买枪干掉了那个杀死妻儿的警察,被警方下了黑色通缉令。   阿威被逼得无处藏匿,四处打听到黎亭候的码头,求着这位据说在香江势力通天的黎二爷收留他。   黎亭候见他身体底子不差,有基本的医学常识,又精通读心术,   便留他在身边处理手下兄弟的伤口,及解读手下对自己的追随忠诚度。   阿威似乎早就猜到黎亭候着急唤他过来的用意。   管家一走,他便凛眉,谨慎地报告道,“二爷,请恕属下无能,失败了……”   他说的是,在车上仅进行了短短不到半小时的催眠术,因为时间过于苍促,并没有能起到催眠的效果。   也就是说,唐安妮有可能会记得今晚见过二爷的事。   而黎皓远,也很可能知道二爷冒犯他妻子的事。   黎亭候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嗓音也隐约夹了一丝深沉的残佞,“能记起来多少?”   阿威的面色沉重,   “说不好。有实例的临床证明,患者在遭受重大刺激后,也有可能把所有的催眠过程记忆起来……”   黎亭候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沉着脸,从餐桌前起身,又端了一杯酒,来到房间角落里供奉着香火的父亲的骨灰坛前,   将杯中酒水一点一点地酒落在光洁锃亮的地面上,“啪啪”两声,咂碎了手中的杯子!   又接过许强已经点燃的三柱香,执在手心里,擎在额前,   对着墙上父亲的画相,恭恭敬敬地拜了三下,这才将香插/进炉子里。   他立在香炉前,怔怔地看着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庞,“……”   看着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   生前他连一眼也没有看过的男人,终其一生,也只能记住他这张黑白照上的面孔。   然而,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仍让他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本能的亲切感。   也让他对害死他父亲的“凶手”,心怀恨意!   ……   所有的人都告诉他,是他父亲自愿替六叔挡下子弹的,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娘生的亲兄弟!   哥哥保护弟弟,责无旁贷,天经地义!   可是,父亲走了,他和姐姐却成了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儿,   看尽天下人的眼色,寄人篱下,连一句硬话都不敢说!   就算六叔对他和姐姐再好,在别人的眼里,他们姐弟都不过是一对在六叔家蹭饭的可怜虫而已!   甚至,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嘲笑他们是父母不要的拖油瓶!   是六叔可怜他和姐姐,才一直收留他们住在家里……   他们还说,六叔根本就没有把他和姐姐当成是黎家的一分子。   不论他和姐姐变得有多坏,六叔他都不会在意的。   而他,用了四十多年的时间来证明,事实不管他做了什么,六叔也从   来没有放在眼里。   “爸,如果你还活在世上,会这样不闻不问地看着我和姐姐,任由我们自生自灭吗?”   四十多岁的年纪,他已经把人生所有的阅历全部都经历了一遍,   可是,他依旧不知道“父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却很笃定,绝对不会是如同六叔一样的存在。   修长阔挺的背影,缓缓自坛前转身,黎亭候深邃的眸子幽深森冷得可怕,   凌厉的眸光分别扫过伫立在身旁一左一右的许强和阿威,   他狰狞变调的嗓音,似是自黑暗的地狱层层穿透而来,   “既然事情注定要败露,不如先下手为强。你们要是不愿意跟随我,现在也可以退出!”   许强喝得脑子有些犯糊涂,茫然地问,“大哥,是要我们去哪里?”   黎亭候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阿威忙用眼角示意许强不要多话,“二爷,我们誓死追随您!”   “好!”   ……   百佳大厦,黎皓远的公寓。   药效发作的唐安妮正在胡乱地拉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樱红的小嘴还一直模糊不清地喃喃道,   “热,好热……我好热……”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热,只是,本能地想要撕扯掉身上的衣物,想让自己感觉凉快点。   黎皓远深邃立体的五官染上了一层阴翳:   在关卡口堵住二叔那辆黑色宝马X6,亲眼看到许强竟然胆敢染指自己的小妻子时,   他一时怒火中烧,狠狠地出手揍了他一顿。   然而,以许强一个小小的跟班随从的身份,怎么敢做出这种小命不保的事情来?   而许强背后的那个人,他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若不是晋东阳拦着他,担心以他们今晚的武装力量不足以,制服那班亡命天涯的黑/道分子,反而身陷囹圄,无法安全脱身的话,   他不会明知那人在车上,却只能放任他在自己的眼前逃脱。   想到那张熟悉却怎么也亲近不来的面孔,黎皓远郁沉的面孔更加黯沉了几分:“……”   可是,没想到,小妻子体内的药性已经被催化到最大程度。   她已经不再满足于拉扯自己的衣服。   在他的沉吟之间,一双素白的小手已经从身后妖/娆地缠上了他精实的腰身!   女人柔软而灼烫的红唇,正隔着他身上的一层单薄衬衫绵绵密密地落了下来,   “嗯……我热……好热……”   她难耐似猫叫一样的声音,在耳边撩/人地响起,不自知地挑战着他薄弱的自制力。   她落在后背上的吻,也越来越急切,越来越灼热……   黎皓远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热烈地沸腾了起来!!!   墨眸一沉,他反手攥住她在身上四处点火的双手,转过身来便强势地俯身压下来,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霸道而又不失温柔地吮着她的唇,忘我地缠/绵起来……   昏天暗地的热吻中,   她素白的小手缠上了他精实的脖颈,他浑厚的大手也摸上了她纤细温软的腰身……   她勾着他,他抱着她,彼此以最亲密的姿势、最缠/绵的吻,热烈地融化了彼此……   窗外,夜,深沉如水。   房间里,却是一室的暧/昧迷离。   一股情意绵绵的深沉的爱,也在暗夜里,疯狂地燃烧、燃烧、燃烧……   直欲将彼此都紧紧地融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   公寓楼下。   天际漆黑无边的夜色,笼罩着脚下的一片大地。   黑暗,挟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恐惧,放肆地浸染、漫延……   越发地令人压抑。   似有一张厚重的网,捆在人的身上,结结实实地,无法挣脱!   越挣扎,就缚得越紧!   越来越紧!   直至,精筋力尽,奄奄一息……   独自一人落寞地坐在车上的苏维延,从车前的小格子里摸到了一包烟,取出一根,送到嘴边,   又点了火,紧蹙着双眉,半眯着眼,在吞吐之间,白雾袅娜……   他抬头,神情间若有所思,漆黑的双眸正隔着一层折射反光的玻璃车窗,看向对面大楼的某扇窗户:   那是黎皓远的公寓。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小灯。   昏黄暗淡的光线,氤氲出无尽的暧/昧旖旎的意味。   他知道,安妮被人下了药。   也很清楚,黎皓远把她抱回家,会对她做什么事。   他原以为,他是不会像世人那般庸俗地在意这些男欢女爱的事,   然而,那一刻,   亲眼看见她软绵绵地投进黎皓远的怀抱里,那样妩媚娇艳地吻上他的唇,那样缠/绵热烈地吮吻……   心底,却异样地生出了一种如同虫蚁噬咬的、细细密密地痛楚。   或许,沈馨是对的。   这么多年来,他的生活方式和处事理念都出了错。   因为他复杂而又糜/乱的男女关系,安妮根本就不会接受他。   夜色,越来越深沉,也越来越僻静幽深。   如同他此刻的心情,荒芜而寂凉。   最后再抽了一口指间的香烟,他将剩余的半截烟蒂扔出了窗外,缓缓启动车子,离去……   ……   医院,封闭而幽静的单独成栋的小洋楼房外。   半夜,沈馨迷迷糊糊地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隐隐约约地,她似乎听见了一个熟悉的男声,   “开门……”   是苏维延。   沈馨的睡意全消!   是了,苏维延离开之后,她刻意插上了栓链子。   所以,他没办法推门进来。   披了一件外套起床,走到门后,隔着一扇门板,冷冷地问道,“有事吗?”   听见她的声音,门外的男人终于停止了粗鲁的敲门声,屋子里重又恢复一片宁静。   苏维延低哑的嗓音夹了一丝疲惫,“开门。”   “有话就在这里说。”   沈馨的坚持,却换来男人一声拔高音量的低吼,“开门!”   “……”   僵持之间,门外传来一阵紧锣密鼓的捶打声,苏维延的拳头重重地咂在门板上,   “我叫你开门!!”   “开门!!”   粗暴的动作,仿佛一拳拳打在她的心口上,让她莫名窒息了一下。   沈馨白了脸,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将门拉开一条缝,   却依旧插着栓链子,神色戒备地看着外面披了一身雪白灯光的高大男子,   “我已经睡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苏维延冷笑一声,“开门。”   沈馨不理他,往前推着门板就要关门,   男人苍劲的大手却“咻”地一下从门缝里探了进来,粗暴地拆毁起门边的栓链子。   沈馨在一番权衡之后,悻悻然地拉开了房门……   男人覆了浓重寒霜的高大身躯随即跻入屋内,冷着脸越过她,竟是若无其事地迳自躺到了她的小床/上!   她怔了怔,“你干什么?”   苏维延斜睨了一眼她苍白的小脸,又是漫不经心的一句,“上来。”   沈   馨终于明白他的意思!   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无耻!”   男人拿开握在门把上的大手,缓了缓脸色,又探出双臂来抱她,   “我怎么就是无耻了?做都做过了,睡一张床不行吗——”   沈馨挣不脱他的怀抱,只狠狠地拍打起他的臂膀,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脏……”   男人高大的身躯蓦地僵直,浑身散发出森冷的气息,直直地逼进她的眸底,邪肆地佞笑道,   “再敢骂一个脏字,信不信,我把你拖出去,当着他们的面做了你!”   沈馨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苏维延,你这个禽/兽不如的——”---题外话---关于黎总救回安妮的这一段,有些亲说不太清楚,可能是我写的有些匆促了,大家回看209章,黑色的宝马X6驶入屿湾别墅的那一段。虽然写得简略了一些,但应该能看懂。造成大家的疑惑,作者在这里跟各位说声抱歉~。   ☆、212章、就今晚,今晚……不要推开我   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手恶狠狠地捏住了沈馨的下巴,森冷的眸鄙薄地盯着她,唇边噙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你在挑衅我吗?”   他指的是那句,“再敢骂一个脏字,信不信,我把你拖出去,当着他们的面做了你!镑”   而她明知他的耐心有限,居然还敢不知死活地骂他“禽/兽不如”!!   沈馨当然知道,跟苏维延硬碰硬的下场,必定更加伤痕累栩累   只倔强地拧开了小脸,“……”   白皙的粉颈在冰凉的空气中划过一道迷人的弧度。   苏维延以为她是屈服了。   冷峻的嘴角勾起一记浅笑,大手扣紧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更亲密地勒进怀里,   又缓缓俯唇压下来,温柔地抵上她光洁的额,“馨儿……”   沈馨再次挣扎了过来,   “苏维延,你不要脸我管不着,可是,我没你这么无耻!”   “放开我!我是振宇哥的妻子,除了振宇哥,我不会陪任何的男人睡觉!”   “……”   混乱之中,她的指甲划破了他的脸,   借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可以看到一道清晰的血痕从他的眼角下方,一路延伸至他坚毅的下巴处,   让他原本就冷峻深刻的五官更多了几分阴鸷狰狞的意味。   尤其,他凌厉的眸光如刀子一般锋利地剐在她脸上时,沈馨莫名地颤抖了一下,连声音也异样地发颤,   “你放……放开……我……”   哪知,苏维延阴恻恻地冷笑一声,竟然血眸腥红地一把拽了她就往外间去!   ……   沈馨被他宛如地狱撒旦般的残暴举止吓得尖叫了一声,“啊……”   苏维延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不顾她的拳打脚踢,硬生生将她拖进了客厅,重重地扔到沙发上!   沈馨被扔得眼冒金星,伸手拨了一把凌乱披散开来的发丝,额前却覆下一片浓重的黑影——   苏维延一身萧煞之气地伫在沙发前,面目扭曲地俯瞰在她头顶,   一只大手发狠地摁住她的身体,力气之大,直叫她痛得几乎整个人都绻缩起来!   苏维延却置若罔闻。   又用另一只手近乎粗鲁地撕扯着身上的领带与衬衫,嘴角噙着嗜血的冷笑,   “你是姚振宇的妻子,对不对?那你就叫他来救你啊!大点儿声,有多大声就叫多大声!”   他愠怒的话音落下,颈间的领带也被他“唰”地一下,抽了下来!   用力地摔在地板上,发出“啪”地一记脆响!   沈馨又惊又怒,强忍着男人施加在她身上的疼痛,尖叫出声,   “苏维延,你是不是真的疯了?外面的那些保镖……他们都在看着……”   男人冗长的身躯却骤然俯压而下!   沉沉地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大手攫住她削尖的下颌,便将自己滚烫的唇贴了上去,   连同他沸腾而熊熊燃烧中的心脏,   “对!我就是疯了!沈馨,别装得自己有多无辜……”   “那天你走的时候,我就说过,离开那个房间,我和你就恩断义绝!”   “你现在觉得我在羞辱你,可,你转身嫁给姚振宇的时候,又有想过,我受到的羞辱吗?”   “你现在还要拿什么来求我?别忘了,今天的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   “……”   他恶狠狠地说着,又恶狠狠地噬/咬着她娇/嫩的唇瓣,一遍又一遍地,重重辗压过!   “你是不是以为,我苏维延是那种用完就可以随手扔掉的垃圾,随得你沈大小姐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   “我告诉你,沈馨,没有人——没有人可以看不起我!!”   “我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男孩了,我是苏维延……”   “是可以一手摧毁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上流富豪资产、让你们变成一文不值的魔鬼并购师,也是能在法庭上亲手将你们送上断头台的致命律师!”   “谁敢背叛我、伤害我、看不起我,我都会让他付诸惨痛的代价!!”   “……”   他怒不可遏。   面目狰狞地嘶孔着,噬/咬她唇瓣的动作,也是越来越粗暴凶狠!   嘴唇被他咬破了,潺潺地流着血,沿着唇角一点一点地滑下来……   沈馨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任由心底的疼痛肆意地蔓延开来……   “我没有看不起你……苏维延,其实,在知道你外面还有女人之前,我曾经想过,要不要忘了振宇哥?”   “就这样,和你过一辈子,哪怕,我明明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   “我还是曾经奢望过,你的心里,会不会也会有那么一点点我的位置?”   “……”   苏维延心头一震,正在解皮带的动作顿住了:“……”   沈馨感觉到身上男人的重量有所减缓,轻颤着,睁开一双水眸:   就见男人幽深如墨的瞳眸怔怔地凝视着她,冷峻的面容上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悲伤,“……”   沈馨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只白着脸,一手攥紧自己胸前被他扯坏的衣服,一手又去推他,   “可——我错了!你在外面还有许多像我沈馨一样,跟你维持着性/关系的女人。”   “你不爱她们,也不爱我,你需要的,不过就是在我们这些女人发/泄你男人的yu望而已!”   “苏维延,没有人看不起你,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心理作崇!”   “……”   客厅里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下,男人挽起的袖口下臂腕间的筋脉清晰饱满,   身上的衬衫纽扣已经被悉数解开,黑色面料的燕尾摆从皮带下滑了出来,凌乱地散落在男人健硕的身躯两侧,   伴随着他俯压而下嚯嚯生风的气势,颇有一种暴风雨来临的危险前奏。   “你还想说什么?!是不是还想说,安妮之所以不接受我,全都是我自己作的,是我活该?!”   尾音是震怒上扬的!   因为这高亢激烈的话语,他脸上被划破的伤口上有泱红的血珠子飞溅了开来,有几滴,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温温的,黏黏的,还透着一股腥腻可怕的味道。   沈馨伸手去抹,   男人却腥红着双眸抓住她的手指送进嘴里,狠狠地吮/吸着她青葱的手指,吮/吸着那血腥的味道:   “没错!你说对了,是我作的!所以,我活该眼睁睁看着黎皓远抱着她上了车,眼睁睁地看着黎皓远要了她……”   “沈馨,你骂的好!我特么就是个该死的混蛋!我明知她有危险,却为了报自己的仇,硬生生地将她推进了黎亭候那个王八蛋的怀里!”   “……”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昂!   话语间,另一只大手已骤然长驱直下,一下子划开了她胸前的衣服!   沈馨的小脸瞬即苍白无血,低叫尖叫,“苏维延,你——”   男人充满血腥味的薄唇堵住了她的声音,   “可是,安妮,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安妮,我想你,想了你很久、很久……”   男人的吻,越来越深,也越来越绵密。   仿若不知道这是不适当的场合,他沉浸在自己忧伤与愤怒的情绪,无法自拔!   沈馨被这种公然的羞辱气得红了眼,双手胡乱地袭向男人的脸、颈、胸、臂……   男人也不躲开,只默默地忍受着她施加在身上密如雨下的粉拳。   温热的舌尖反而强势地侵袭着她的唇,企图撬开她坚固的贝齿,进入她的口腔,采撷独属于她的甜美滋味。   沈馨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双唇,唇破血流,濡进了彼此的口腔里,腥腻   恶心的感觉越来越浓郁……   她终于忍不住,剧烈地干呕起来……   呕得胃里的酸水几乎都要倾巢而出,苏维延才犹豫着放开了她,“你怎么了?”   沈馨只拼命地摇头,“放开我,不要这样……”   苏维延怔怔地看着她泪流不止的小脸,“……”   在她感觉好一点之后,才又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紧紧地贴着他温热的心脏。   沉稳有力的心跳,微乱。   男人冷冽的嗓音也异样地夹了一丝深重的颓败,   “嘘——就今晚……今晚不要推开我……”   “馨儿,这个世上就只有你最懂我,你知道吗,今晚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你结婚的那一晚,我好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你离开了我,安妮也变成了别人的……”   “……”   偌大的客厅里,除了苏维延低沉忧伤的述说,竟是一片难得而又诡谲的宁静。   苏维延拥着沈馨,在沙发上一.夜坐到了天亮……   相识多年,也争斗多年的两人,好像又回到最初那段甜蜜的时光,   他搂她,肩并着肩,亲昵地挨着坐在一起。   只不过,从前都是沈馨在他耳边吱吱喳喳地说个没完。   而这一回,却换成了苏维延低沉冷冽的嗓音,在静静地回忆着往昔那段痛苦又自责的往事……   凌晨的时候,沈馨似乎是再也捱不住,   黑悠悠的小脑袋微微倾斜,枕在苏维延宽厚的肩膀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苏维延还在低低地叙说着,黎亭候觊觎安妮的那付嘴脸有多么险恶而恶心,   肩上冷不防压下一份突兀的重量,他蓦地一怔,“……”   待看到肩上那张疲惫而安恬的小脸,郁沉压抑的神色却是渐渐地变得柔和起来——   抬手,以温热的指腹轻轻地触上她白皙的脸颊,   不知是他覆了薄茧略显粗砺的触感让她不适,还是深夜的寒凉让她心生颤瑟,   竟是头一偏,直接栽进了他温厚的胸膛里!   男人停在她颊边的手指一滞,“……”   深邃的眸在灰白的光线里迷离不清,眸底却是满满地盛载着肩上某张熟悉的小脸。   苏维延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拾起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燕尾服,轻轻地盖到了沈馨身上。   一手撑住她在沉睡中不断倾斜的娇/躯,他高大的身躯也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弯腰,抱起绻缩成一团的女子,他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向房间。   而他冷峻的面容上,缠夹着一抹不自知的温柔。   甚至,他忘了那一刻,怏怏吞进腹中的话,   “馨儿,我在犹豫……我不知道,该不该让安妮夹在黎皓远与黎亭候之间……”   “可是,只有她,才可以快速地激化黎亭候与黎皓远之间的矛盾,恶化他们的关系……”   “甚至,因为安妮,我还可以借黎皓远的手除掉黎亭候……”   “你说我是不是太混蛋?明知安妮是无辜的,我却仍然想要下完这局棋……”   “……”   凌晨。   天色将白未白的时分。   黑色的宝马X6,像支离弦之箭般,飞快地穿入浓郁的雾色里。   紧随其后的,是一众七八辆清一色的黑色面包车。   拥挤的车厢里,满满地,全是刻着刺青的镖壮男子。   每个人都拿着崭新锃亮又致命的凶器,领头的几个,腰间上还插着一把黑洞洞的短枪。   甚至,还有配备精良的美产最新式阻击枪。   深重的晨雾里,许强回头,意外地看见身后尽显杀气的众车——   醉得迷迷糊糊的脑   袋,这才似乎有了些许清醒。   也隐隐约约地想起:   半夜的时候,在屿湾别墅出发之前,二爷一脸凛冽萧煞地说,   “既然事情注定要败露,不如先下手为强。你们要是不愿意跟随我,现在也可以退出!”   ……   他重重地摇晃了一记沉重的脑袋,又抬起手肘,轻轻地触碰了一下旁边在开车的阿威,   “喂,我们到底要去哪?”   正好途经十字路口的红灯,阿威踩下刹车的同时,   又回头,略有忌讳地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冷峻男人:   黎亭候双手环胸,双腿交叠着,轻轻靠在椅背上。   阔挺的后背浑厚有力,微微地在真皮的座椅压下一层凹陷的痕迹。   暗淡的车厢光线里,男人的脸孔面无表情,似是睡着了,又似在闭目养神?   黎亭候一动不动地靠在后座上,连一丝表情也没有泄露出来。   只是,紧蹙的眉峰,却一直也没有能松开来。   他一直在想阿威的话:   “二爷,请恕我无能,失败了……唐小姐有可能会记得你对她做过什么”   “能记起来多少?”   “说不好。有实例的临床证明,患者在遭受重大刺激后,也有可能把所有的催眠过程记忆起来……”   “……”   混乱不清的思绪里,他又似乎看见了,   那一刻,黎皓远仿若不惜背弃全世界,也要守护唐安妮的腥红可怕的模样。   那一记记,直欲将对方打趴下的致命拳头,   狠狠地咂在许强身上,也狠狠地咂在他的心上!   即便,他没有能亲眼所见,可是,耳边许强那一声声凄厉如哀嚎般的惨叫,却在他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象!   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到,如果黎皓远从唐安妮的口中,得知背后的一切都是他这个二叔在主使,   势必会不顾一切地来找他拼命!   这还是其次。   最重要的是老爷子的态度。   如果老爷子认定是他的错,决心不饶过他,亲手送他进监狱的话,他甚至连硬碰硬的资格都没有!   黎皓远的父亲黎亭震手下可是握有十万兵权,想要灭掉他精心建立起来的社团,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他,堂堂一个威震香江的社团老大,又怎能甘心因为玩/弄区区一个女人,而被强行送进监狱里?   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叫底下三千兄弟笑掉大牙?   ……   前面主驾座的阿威从后座男人冷峻的面容上收回视线,又刻意压低了音量,对旁边副座的许强道,“去南山,黎家祖宅。”   许强怔了怔,“……”   又抬手,扳过阿威腕间的手表看了一眼:四点二十三分。   “这么早,去跟老爷子喝早茶吗?”   “……”   “那也不对啊!只是喝个早茶,兄弟们全都带上家伙什干什么?”   “……”   大概是为了防止许强聒躁的声音,惊醒了后座上的男人,   阿威伸手捂住了许强的嘴巴,又以眼神冷冷地警告他闭嘴。   见许强作出明白和配合的动作,这才松开他的嘴,低低地道来,   “我猜,以二爷过人的智商,必定已经想到了,想要先下手为强制住孙少爷的话,最简单有效的办法就是,绑/架黎老爷子!”   后座。   黎亭候的眉心重重地跳了跳,面上仍不动声色。   许强却是吓了一大跳!   刻意瞅了一眼后座上的男人,低叫道,   “你疯了吧?!二爷可是老爷子一手拉拔长大的,这不是忘恩负   义吗?”   阿威却是胸有成竹地解释道,   “一来,可以阻止孙少爷去跟老爷子告状;”   “二来,真要对抗起来,有老爷子在手上作筹码,黎军长不敢轻举妄动;”   “三来,实在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二爷也可以在师公的香炉前手刃仇人、替父报仇,一起同归于尽。”   ……---题外话---谢谢【zhhc成败】赠送月票,么么哒~。ps:周三加更哈~。   ☆、213章、二叔,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漫长而黑暗的夜色,终于消失在地平线的另一端。   透过窗帘,可以看到,这个隆冬的清晨下了浓重的霜雾,外面一片白茫茫的景致。   清早的寒意渗人。   床头柜上的手机响起时,黎皓远却是立即警觉地摁下了静音栩。   一记短暂得,甚至没有鸣叫完整一声的来电铃声,却仍然惊动了怀里的女孩。   只见她略觉不悦地拧了一记秀眉,“……”   下一秒,倒是变得似乎在嫌弃他这付滚烫的身躯,竟然嘤咛了一声,   就毫不犹豫地翻了个身,抱着昨晚被她扯进被褥里的那只枕头,满足地将自己嫩白的小脸蹭了上去。   黎皓远不觉满脸黑线:“……”   黎太太,那只是你老公平时睡觉用的枕头,不是你老公。   刚刚还是软玉温香在怀,此刻却俨然被人无情“抛弃”的黎先生,顿时,内心颇觉不是滋味:   昨晚,小妮子还一脸楚楚可怜地跟他撒娇恳求,   “我说,黎皓远,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要去找别的女人,好不好?……”   半夜里,为了给她作解药,他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不迭余力地一次又一次与她合而为一、缠/绵缱绻……   可昨晚哭着求他“不要走”的小女人,   现在抱枕头的样子,分明比昨晚抱他还要更紧、更亲热。   ……   掌心里的手机在震动,对方在执着地等候着他的信号。   黎先生却已然有些迁怒于,这通突然打进来的电话。   修长漂亮的手指按下接听,一开口便挟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说!”   嗓音却又刻意地压得极低,压抑的愠意,更像是在发/泄起床气。   电话是总裁办特助林立打进来的。   深知上司脾气的他,不敢在发怒的老虎身上捋须,只严谨地报告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用意。   林立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匿名电话,   说是今天清早05:00——06:00之间,将会有人前往南山的黎家祖宅绑/架黎老爷子。   林立大惊,再想追问对方更多的信息,那人却已谨慎地挂断了电话。   时间太紧,根本不容他再仔细核查消息来源。   林立只好立刻向上司报告。   ……   主卧室,灰白的光线里。   男人浓密湛黑的眉深深蹙起,沉默片刻后,便执起手机,下了床。   拉开/房门,重又关上,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穿过一截走廊,直至进/入书房,才细细地叮嘱助理,   “你马上也给晋东阳打个电话,告诉他,尽快给拨一队人马到南山……”   晋东阳现任的飞虎队队长,也是黎皓远的另一个发小。   与他和梁嘉声一起深交多年,是极为可靠的关系。   黎氏财团目前的保全经理,便是晋东阳大力推荐进来的。   黎皓远几乎把整个保全部都交给了晋东阳的战友,足以表明两人之间的充份信任。   ……   挂了林立的电话。   黎皓远又小心翼翼地折回主卧室。   床/上的小妻子仍在甜美的熟睡中。   只是,那张嫩白的小脸也依旧满足地,蹭着怀里那只柔软的枕头,让枕头的主人不觉吃味。   如果还来得及的话,他真的想抽走这碍眼的枕头,换成他钻进她怀里。   可,时间显然已经太急迫,他连多一分钟也耽搁不起。   男人俯身,替她掖好被子,又俯唇,在她樱柔的红唇轻轻烙下一吻,   “小没良心的,等我回来再好好跟你算账。”身下的小女人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满,又是一记模糊地嘤咛之后,   竟然扭开脸,又恍惚地唤了一声,   “黎皓远,不要走……”   黎先生心中所有的怨气,都因为这一句绵软不舍的,“不要走……”而被彻底冲洗掉。   深深地、深深地看着她,“……”   仿佛是要将她的样子一笔一划地刻进脑海里,他深邃的眸子无比地专注而缠/绵。   “老婆,等我回来。”   最后,终于毅然转身,将一室的清冷独留给床/上的小妻子。   短暂的离别,只是为了能够更幸福、更长久地在一起。   我的安妮,等我!   ……   从屿湾别墅驶往香江城区的公路上。   一辆黑色的宝马X6正以穿云破雾之姿,飞快地疾驰向前。   车窗外,雾散未散。   天与地,都笼罩在一片灰白朦胧的光线里,混沌不清。   后座车厢里,黎亭候紧闭的双眸,却是缓缓地睁了开来,“……”   原本犹豫不决的心情,也因为听了阿威这一番逻辑清晰的冷静分析,而渐渐清明而坚定起来。   深邃幽晦的眸子,不觉迸射出一种淬了毒液的凌厉锋芒:   阿威说得对。   哪怕,最后他真的被迫惨遭不测,也绝不能放过害死父亲的凶手!   这么多年了,六叔也该下去跟父亲嗑头认罪,告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   红灯转绿。   黑色的宝马X6重新启动,驶入川流不息的车阵里。   过了前面的一段路,左转便是驶往南山黎家的方向,右转则是前往黎皓远位于百佳大厦的公寓。   黎亭候终于下定了决心,   “左转,只到南山脚下等候即可。”   六叔一向有晨跑的习惯。   再过半个小时,他应该就会出门了。   老人家身子骨好,精气神儿也好,所以,经常一路小跑就绕到了山脚下。   那个路段往来的车流不多,也避免了意外碰见祖宅各人、并与之寒喧应对的麻烦。   如果能悄悄地把六叔带走,那是再好不过了!   毕竟,大宅子是黎家祖上流传下来的家产,他并不想去做毁了老祖宗心血的罪人。   一行数十人,悄无声息地抵达僻静的南山脚下。   阿威巧妙地将兄弟们分配到各个隐蔽的角落,伺机待命。   然而,眼看清晨五点已过去大半时光,山脚下,却依旧没有等来黎老爷子矫健的身姿。   躲在暗处被覆了一层浓霜的兄弟们,已是按捺不住心底的焦躁。   纷纷建议:直接闯进宅子里要人去!   黎亭候沉吟不语:“……”   只将征询的目光怔怔地投向了一旁的阿威身上:   到底是博学精深的高材生,他觉得,阿威或许能他更好的意见。   阿威意识到二爷对自己的信任与赏识,备觉感激地朝他点头致意,   又谨慎地以询问的语气,委婉地提醒道,   “二爷,现在已经快天亮了,如果贸贸然地闯进去,会不会造成太大的动静惊动警察?”   黎亭候抬头,望向东边崭露鱼肚白的天际:   冬天的清早虽然亮得比较晚,可是,最多再过一个小时,天色便会大白。   若是因此惹来条子,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场恶战。   略作踌蹰,他便沉沉地说了一个字,   “等。”   简短的决定,却透出不容置啄的语气。   无人敢反抗。   ……   天色,渐渐明亮。   埋伏许久的兄弟们却始终没有等到黎老爷子,躁/动的心情更甚。   有人正要去找二爷商议时,空旷静寂的山脚公路上,却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喇叭声。   众人心底的躁意被轻易勾起,纷纷从隐藏的草丛树木后探出脑袋,夹着几句粗鄙的骂咧声,   “他妈的,哪个敢来送死?!”   “哪个不长眼的,看老子不把你剁碎了喂狗……”   “操你奶奶个熊!有种过来,吃你爷爷一拳!”   “……”   然而,当他们看清楚,那辆倨傲不羁地停在马路中间的车子,竟然是黎皓远的日常宝座——   墨黑色的迈巴/赫62S时,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许强惴惴不安地蹦哒到黎亭远的身旁,   “二爷,是……是孙……孙少爷来了……”   黎亭候侧眸看过来,冷冷地哼了一句,   “我又没瞎!”   事实上,迈巴/赫62从山脚冲上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有异了!   这段公路,在清早的时候,几乎鲜少有车子上山。   对方的车速却放得如此恣意,简直是狂妄嚣张地直冲而来!   看这阵势,黎皓远是收到消息,专程来南山会他的?   ……   幽静的山谷里,传来一记几欲震穿耳膜的关门声,   “砰!”   黎亭候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重重地震颤了一记,隐隐作痛。   一张冷峻的面孔不觉又沉凝了几分!   下意识地攥紧拳头,眸色腥红的盯着不远处公路正中,一脸优雅从容地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   黎皓远颀长健硕的身躯随意斜倚在前座的主驾车门上,微微低头,点了一支烟,   深吸了一口后,便习惯性地挟进手指之间。   缓缓吐出一圈烟雾之后,他磁性喑哑的嗓音,却在寒风中格外冷冽刺耳地响起,   “二叔,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附近,我们谈谈。”   男人之中稀疏平常的动作,在他做来,却偏偏多了一分雍懒邪魅的味道。   连那微微蹙眉的一抬头,也在灰白暗淡的光晕里,散发出一种魅惑逼人的意味。   尽管,自己明明比他虚长了十几岁,却不得不承认,他这个侄儿确系男人中的男人,风华绝代的佼佼者。   难怪有这么多女人痴迷他。   即便明知他已经结婚,仍然有女人甘愿为他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亦在所不惜。   不过,现在不是可以悠闲到欣赏黎皓远魅力的时候。   黎亭候狭长深邃的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本来他担心黎皓远会有埋伏,或是暗藏了凶器来对付他。   可是,他刚刚有细心地留意到,黎皓远是用左手挟香烟的。   熟悉黎皓远的人都知道,他是典型的左撇子。   几乎所有技术性、技巧性的活儿,他都是依靠左手完成的。   也就是说,黎皓远没有在趁他走出去时,出其不意对他开冷枪的动机。   ……   许强说:“二爷,孙少爷肯定是来者不善,反正,他也不知道你到底藏在哪里,甭搭理他就是。”   然而,黎亭候衡量了一下:   虽然不太清楚黎皓远的来意,但是,自己有这么多的兄弟在身后,谅他黎皓远也不敢怎么样。   一旦他出事,他也是插翅难飞。   手下的弟兄们一人补他一枪,他有几条命也不够。   阿威也同意他的观念,   “二爷,我们人多,弄死他,还不就只是一个手指头动动的小事?”   许强昨晚的酒醉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听到阿威的话,还恍惚回不过神来,   “弄死孙少爷么?那唐小姐不就成寡妇,没有丈夫了吗?”   阿威嘴角暗抽,一手拍开了许强的脑袋瓜子,佯怒,道,   “你个蠢货!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你还不知道二爷的心思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黎亭候的心脏,突然急促地跳动了好几下:“……”   如果唐安妮没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那自己想要得到这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   黎亭候这一生只对两样事情感兴趣:一是自由,二是美人。   为了拥有他梦寐以求的绝对自由,他建立如今势力庞大的社团,   高高在上地坐着唯一的宝座,享受着无尽的风光和权利,也享受着他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女人的自由。   清纯歌手、玉女明星、热/辣嫩模……   他有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却还从来没有弄不到手的。   连续两次,让唐安妮从自己的眼前逃脱,使得他非常懊恼,也更激起了男人潜藏的征服欲。   澎湃汹涌的热血在狂烈地嘶吼着:誓要将这个女人变成自己!   早在一个多月前的那天晚上,他应邀去出席姚时辉儿子的婚宴,在酒店门口匆匆一瞥,   看见马路对面那张娇俏惹人怜的粉白小脸,他便有些心痒痒的了。   命许强暗地里去打听到,那是被姚家儿子抛弃的前女友。   他满以为,这个女人注定是属于自己的。   打发许强去把这个女人给弄到自己在酒店的房间,打算等婚宴结束,便要好好享受一番。   可谁知,许强却是灰头土脸地跑了回来,说是人被黎皓远中途劫走了。   黎亭候以为,黎皓远正好也看上了这个女人,图个新鲜玩玩。   他是长辈,也不好跟他计较,便咽下了这口气。   直到,后来,传来黎皓远要娶唐安妮为妻的消息,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   连黎皓远的婚宴,他都只能找了托辞缺席。   然而,男人的劣根性,注定得不到的,就越是惦记。   在医院里,为了替唐君豪安排脑科权威进行二次手术的那天,再见到唐安妮时,他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许强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如此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甚至魂不守舍的,   前天晚上在酒宴上,才会对黎皓远颇有埋怨。   及至后来,将计就计,利用傅莹那个女人对唐安妮施了迷/药,悄悄偷抱出会场,   他才有了再一次可以跟唐安妮亲近的机会。   可惜,最终,还是被黎皓远硬生生地撕毁了他的美梦!   ……   黎亭候只要一想到,自己昨晚已经把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   最后却被黎皓远坐享其成,胸腔中的怒火就压抑不住!   修长的身躯从隐藏的草丛里起身,他一脸冷峻凛冽地走向马路中央,走向那个闲适悠然仍在抽烟的优雅男子——   灰白渐明的晨曦下,黎皓远深邃的眸微微眯了一下,   又举起指间的烟蒂,若无其事地抽了一口烟,对着从灰白雾气中渐渐轮廓清晰的男人道,   “二叔,我很抱歉,你要等的人,今天是绝对不会再来了!”   “而且,以后恐怕也没有什么机会单独见到他了。”   “……”   仍然如此的淡定沉着,仍然如此的胸有成竹、自信满满。   黎亭候冷哼了一声,   “皓远,你怎么知道,二叔不是在等你呢?”   黎皓远脸色微变,“二叔,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可当他正要扔掉左手   指间的烟蒂时,黎亭候却已经一个箭步将他抵至紧贴着冰冷的车门上,   一把冰冷的枪口顶上了他的脑门,   “皓远,你不要怪二叔,要怪,就怪你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   ……   百佳大厦。   公寓里的唐安妮又做了一个梦。   朦胧不清的梦境里,她似乎又听到了黎皓远的声音。   这一次,他不是狠心地转身弃她而去。而是柔情似水地唤她,“老婆……”   恍恍惚惚之间,他微凉的大手似乎是轻轻地刮蹭了一记她尖挺的小鼻子,低低地说了一句,   “等我回来……”   然而,等她再睁开双眸: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   寒冷的清早空气从她颈下钻进被褥里,她莫名地打了一个寒噤:是幻觉吗?   她竟然在一片冰冷雪白的幻景里,看到了黎皓远满身是血的样子!   他说,“安妮,对不起,我回不来了……”   ☆、214章、隐忍了一整夜的怒火渲泄   心下一悸。   唐安妮狠狠地甩了甩脑袋,再定眼细看:确实并没有黎皓远的身影。   偌大的卧室里,除了她以外,再也第二个人了栩。   厚重的窗帘遮去了窗外的光线,房间里一片昏暗不明,空荡荡的镑。   越发地显得清冷渗人。   她在温暖的被褥里缩了缩身子,有些抗拒空气里的寒凉因子。   可是,又因为刚才那一个鲜血淋漓的可怕噩梦,她再也没有睡意。   略微失神,她便掀开被褥,起身下了床——   趿上毛绒绒的棉拖鞋,走到窗前,伸手拉开窗帘:   窗外,映红的太阳正从东方的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笑眯眯地看着天幕下已经开始勤快劳作的人们。   初升的太阳并没有带来多少的温度。   窗玻璃上积攒了一层密密实实的水珠,清楚地表明室外的温度有多么严寒。   唐安妮在窗前站了一会儿,便感觉到一阵寒意穿透玻璃隐隐传到身上。   环抱在胸前的双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自己仅着了一件单薄睡衣的臂膀,又转身,往卧室内间退去。   穿过窗帘一侧的沙发时,却意外地看见了被胡乱扔在地毡和茶几下的衣物:   有她昨晚穿着去参加晚宴的粉蓝色晚礼服,有她的黑色连身丝/袜、她的贴身内/衣……   还有,勾在沙发一角的她的黑色蕾/丝裹胸!   诱/人的黑色丝带,缠绕在饱满高/耸的罩/杯上,别有一番妖/娆妩媚的风情。   唐安妮莫名地红了脸,“……”   在沙发前,蹲下/身子,她伸手,仔细地整理起这一地凌乱的衣服。   取过她那件已经被男人撕坏的晚礼服,再拾起地上与她的衣物缠夹着的男士衬衫、领带,   看到上面清楚残留下的粗鲁皱褶,唐安妮晕红的小脸就更是滚烫了!   模模糊糊地记起,昨夜,似乎是她扯着黎皓远的领带,将他拽到了沙发上,   还嚷嚷着不让他走,不由分说地,就翻身压了上去。   ……   她也不知道,昨晚自己怎么会那么热情?   热情到,居然主动撕起了黎皓远的衬衫,还疯狂地压在了他身上……   脸上,滚烫的红晕放肆地蔓延。   一路迤逦至她细腻嫩白的颈子,感觉自己的耳根子都几乎要灼烧起来!   她连忙冲进了洗手间里,拧开水龙头,便捧起冰冷的水直接扑到了脸上。   寒彻肌肤的冷水,终于褪却了她脸上的热度。   却余了她一颗怦然直跳的心脏,还是火/辣辣的。   滚烫得,压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楼下的男人。   黎皓远素来有早起的习惯。   一来是喜欢晨早健身,二来是他一向注重早会,几乎从未缺席。   唐安妮只以为,丈夫今天也是早起。   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楼下,坐在餐桌前,一边看报纸,一边等她下楼用早餐。   然而,等她洗漱完,换了出门上班的衣服,下了楼,却没有看见往日坐在餐桌前的男人。   不觉微微一怔,“……”   “太太早。”   管家芬姐从厨房走出来,如常问候。   直至——   看到她一手搀在白色烤漆的扶手上,纤长的身影仍伫在楼梯的台阶上一动不动,才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   “太太,你身体不舒服吗?”   唐安妮这才从那个空缺的椅座上收回视线,“先生呢?”   芬姐于是会心地暗笑:太太这是习惯了每天跟先生朝夕相处,偶尔一天他不在,立刻就心绪不宁了。   “先生一大早还没亮就出门了,好像是有急事,没来及说一声,就匆匆走了。”   芬姐没想到,自己的回答,却分明让太太的脸色更不好了。   唐安妮突然又想起了,清早做的那个梦:   黎皓远满身是血地倒在冰冷雪白的地面上,奄奄一息地对她说,“安妮,对不起,我回不来了……”   不顾耳边芬姐还在讪讪地安慰道,“太太,你别着急,先生可能是公司里有急事要赶去处理吧……”   她已经从包包里翻出手机,着急地拨下了黎皓远的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很快、很快……   快到,她几乎抑制不住的狂奔!   ……   南山脚下。   当黎亭候将一把冰冷的手枪抵上他的脑门时,黎皓远深邃的眸底飞快地掠过了一丝狠戾!   挟在指间的烟蒂还在清冷的空气中缓缓燃烧,腥红点点的火光乍隐乍现。   男人清冽的面容上,却是不动声色。   哪怕,从黎亭候口中听到那一句无比刺耳的,“皓远,你不要怪二叔,要怪,就怪你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   黎皓远也没有表现出悖然大怒的神色。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跟黎亭候彻底撕裂的时刻。   晋东阳的飞虎队已经在山脚下排兵布阵。   只需要再多给他们几分钟,黎亭候手下的这群乌合之众,将会被全数制服。   包括,此刻正拿枪抵着他太阳穴的黎亭候。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拖住黎亭候。   黎皓远高大挺拔的身躯未动,只轻轻地抖落指间烟蒂的灰烬,又淡淡地笑,   “看来,是我会错意了?二叔不是想要对付老爷子,而是想要我的命?”   黎亭候狰狞的脸孔,冷笑着逼近黎皓远清冷的瞳孔,   “五十步笑一百步,有意思吗?你敢说,你不是也一直想要我的命?”   “说吧,看在你也唤我一声二叔的份上,可以给你留几句遗言。”   “……”   黎皓远又是轻轻牵起唇角,浅笑。   “遗言的事,不急。”   想举起指间的烟蒂送到唇边,似乎又意识到不妥,微微侧眸,问向旁边一脸森然残暴的男人,“我能抽口烟吗?”   黎亭候冷冷地眯眸打量他,“别耍花样!你逃不掉的!”   黎皓远只当他是默许了,抬臂,就要将烟蒂送进嘴里——   黎亭远却蓦地扣住他的手腕,狠狠地摔掉了他指间的烟蒂,   “黎皓远,我警告过你的,别耍花样!”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以为,我会被你轻易糊弄过去?!”   “……”   黎皓远顺着那点微弱红光落地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草丛里有数条人影在悄然移动。   浓密湛黑的眉,于是也从不自觉的紧蹙状,缓缓地松展开来:是晋东阳率领他的飞虎队赶过来了!   见黎亭候的目光也投了过去,黎皓远又连忙岔开了话题,   “可是,二叔,在你要我的命之前,我还是想要听你亲口告诉我,那个我不该爱上的女人是谁?”   黎亭候抵在他脑上的枪口又逼近了一些,   “死到临头了,还给我演什么戏?”   “黎皓远,这么多年来,你做你的,我玩我的,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做到这么绝的地步?”   “……”   耳边,清晰地传来子弹上膛的声音!   黎亭远已经愠怒地扣下了板机——   黎皓远却突然握住那黑洞洞的枪口,一个矫健的180度转身,迅速地绕到了黎亭候的身后,   竟是一下子逆转局势,夺过他手里的短   枪,反转枪口,抵上了黎亭候的脑门,   “二叔既然想要我的命,又何必牵连上爷爷?”   “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能陪你这样玩。不然,我给你换个地方玩儿去?”   “爷爷在那里看到你,虽然可能会很内疚难过,但却是最安全的,对你对他都好……”   “……”   黎亭候冷峻的面孔剧烈地抽/搐了起来:什么“给他换个地方玩儿去”?!   “皓远,别怪二叔没有提醒你,这里可都是我的人,我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你的下场,只会比我的惨一百倍!”   黎亭候的话音才落,草丛里,就跳出了数十条人影:   “放开二爷!不然,我一枪就把你脑袋打开花!”   “玛格逼!老子叫你撒手!听到没有?马上撒手!”   “……”   嘈杂的怒吼声中,混夹着扳动机关的声响,也有子弹上膛的声音。   包围着他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这种人,从来就不会跟你讲道理。   他们只认拳头和子弹,生命之于他们而言,不过只是蝼蚁贱命一条。   黎皓远却不惧于随时都有可能朝他射来的子弹,反而胸有成竹地冷笑道,“晋东明,动手吧!”   伴随着他这一声喊,黎亭候手下的背后,突然一阵子弹“嗖嗖”地横扫而至!   黎亭候的手下一阵手忙脚乱,骂骂咧咧地转过身去应战。   可,这些人又怎么会是训练严格的飞虎队的对手?   没几下,便被打得四处逃窜,哀嚎声连连。   晋东明高高在上地拿着扬声器,在盘旋而过的直升机上,威严凛凛地下达命令,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缴枪投降!打算顽抗到底的,飞虎队的弟兄们,坚决不要客气!……”   ……   草丛里,晋东明的飞虎队和黎亭候的手下正在决战撕杀。   激烈的火光映红了天际,炫染出一幅壮烈而又鲜红的秀丽山河。   平静而僻远的南山,第一次这样的战火连天。   也第一次,这样的危险可怕。   充斥在耳边的,是连绵不断的枪声,与,越来越尖锐响亮的警笛声。   听得黎亭候脸色一阵阵地发白:是他低估了黎皓远!   他万万没有想到,黎皓远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召集了一大队的飞虎成员,直奔南山而来!   看着草丛中,手下的弟兄们尸体横飞,血肉四溅,他心底顿时生出深深的颓丧感,一脸绝望地缓缓闭上了双眸……   黎皓远磁性醇厚的嗓音却在身后,断然命令道,“双手抱头,靠在车门上。”   黎亭远暗怒。   恍若未闻地,一动也不动。   黎皓远似乎也不是非要他的回应。   他一手拿枪抵着黎亭候的脑门,一手却是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一下子扑到了车身上。   黎皓远又将抵在他脑门上的枪,移到他的背后,直逼得他整张脸都趴在迈巴/赫的前座车门上,狼狈不堪!   黎亭远大怒,“黎皓远!”   黎皓远却根本不再看他的脸色,反手,一把拨过他的身体,与自己正面相对,又用力地勾起拳头,下一秒,已狠狠地咂上了黎亭候的脸面上!   “怪我爱上不该爱的女人?!黎二爷,你以为,我明面上叫你一声‘二爷’,你就真TM能对我神夷气指了?”   “知道你要搞的女人是谁吗?是我老婆!你TM要动我的老婆,还敢厚颜无耻地跟我叫板!!”   “黎二,你用哪只手碰的我老婆,今天我他妈就废了你!”   “……”   隐忍了一整夜的怒火,终于得以渲泄出来!!   黎皓远凌厉的勾拳,一下又一下狠狠地落在黎亭候的脸上、胸口   、身上……   黎亭候被他打得挂彩多处,腥红着眸子也要挥拳反击——   黎皓远举枪,在他脚边“砰!”“砰!”“砰!”……   连开数枪,在地上打出了一连串排列整齐的洞眼。   黎亭候知道他的枪法好:前些年在部队参军的时候,黎皓远便是军中数一数二的神枪手。   哪里还敢招惹他?   只苍白着脸,连退了好几步,前所未有地低姿态恳求,   “别……皓远,我可是你二叔……”   “我爸为了你爷爷,连命都搭上了,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杀了你爷爷救命恩人的儿子——”   “……”   黎皓远又是一枪,精准无比地射在距离他鞋尖不过一厘米的地面上,巨大的子弹冲击力震得他的脚趾头阵阵发麻!   直至打光了枪夹里的所有子弹,黎皓远才“唰”地一下扔开了手中的枪。   又脱掉身上的西服外套,一把摔开!   “若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我早一枪崩了你!”   他说着,又是一记力道十足的左勾拳,狠狠地咂在了黎亭候的腮帮子上!   疼得他,几乎整个牙床都在颤动抗议!   没有了枪的威胁,黎亭候的胆子也壮了起来!   从地上爬起来,也腥红着双眸,恶狠狠地扑上去,跟黎皓远撕打在一起!   ……   发现飞虎队空降到南山脚下后,阿威在第一记枪声打响的时候,便拉了许强快速地躲了进来!   两个人不识路,左躲右闪,总算是找到了一个暂时可以庇护他们的简陋山洞。   在山洞里看到社团的兄弟们伤的伤、死的死,还有被飞虎队制服后戴在手烤的,两个人的心也掂得紧紧的。   眼看飞虎队冷眼旁观着公路正中:黎亭候和黎皓远这对叔侄红了眼地,抱打在一团的那一幕。   许强急红了眼,“快,我们去救二爷!”   不然,以二爷这些年在警察署的案底,只怕是一辈子都要被关在监狱里面了!   在黎皓远一脚将黎亭远踢飞进草丛里时,许强一下子窜了出去,拖了黎亭远就往山洞里躲。   黎皓远追过来时,阿威又冷冷地将枪口对准了他,“别动!”   阿威抓了黎皓远当人质,命令飞虎队给他们腾出直升飞机。   今天早上的行动太苍促,晋东阳一共就只有这一辆直升机,自然是不肯轻易答应。   可他们又拿枪顶着黎皓远的后脑……   无奈之下,只好敷衍着,假意答应,以伺机行动。   然而,这几个泯灭人性的悍匪,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在拿到直升机,轰隆飞走的那一刻,黎亭候不但把飞行师扔下了机舱,甚至对准黎皓远的脑袋狠狠地开了一枪,又毫不犹豫地将他推下了机舱!   直升机飞过香江海面,两具躯体跌落海中前,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黎皓远一片万里晴空的蓝天白云中,意外地看见了小妻子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她哭着扑过来要拉过他的手,求他,   “黎皓远,我承认,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很想答应她,也很想握上她的小手。   最后,却似是倦极地,缓缓地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   黎皓远的电话,一个早上都没有打通。   唐安妮抵到唐氏之后,又让秘书给她打了好几通电话给黎皓远,仍然没有接通。   打到黎氏财团,秘书室告诉她:黎总今天早上没有在公司。   到了午餐的时段,唐安妮又用自己的手机拨打黎皓远的手机。   一连重拨了好几次,电波里传来的,始终都是系统那一句冰冷而刻板的回复,“对不起,你拨的号码暂时未能接   通……”   心乱如麻。   公司的餐厅里,唐安妮坐在餐桌前,对吞入口中的食物味如嚼腊。   眼看快到十二点,而她已经整整五六个小时联系不上黎皓远了。   从来没有这样焦灼过。   她第一次知道,原本担心一个人的时候,过程竟然是那么可怕的煎熬!   唐安妮终于失控的那一秒,是接到林立打来的电话,“太太,黎总出了点事,现在正在送往第一医院抢救……”   ☆、215章、我愿意给你生孩子(已修)   香江第一医院。   唐安妮赶到的时候,黎老爷子和老太太,以及黎惠真与陆翊砀也已经赶到了。   众人均是神情凝重,寒喧了几句,便匆匆便急救中心而去栩。   林立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众人,即立刻说明黎皓远的受伤情况镑:   “……因为风力的偏差,子弹没有穿透黎总的后脑正中,而是卡在了颅内的骨骼中。”   “具体的情况,医生正在做详细的检查……”   一行数人抵达手术室外,已有负责手术事宜的护士在门口等着他们,“谁是黎皓远的直系家属?请过来签署手术同意书。”   法定的第一直系家属是配偶。   唐安妮拿到手术同意书的那一刻,却深感这责任自己根本无法背负。   失神地盯着那一张字迹密密麻麻的薄薄纸张,她葱白的双手却在不停在颤抖:“……本人深知手术的一切风险及后果,并自愿承担……”   她知道,必须要签字承担手术的风险,黎皓远才有可能活下来。   可是,想到他也有可能会丧生在手术台上,她却无法原谅自己。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如若黎皓远再也醒不过来,这一刻,她的签字,就等于是亲手将他送上了断头台!   她有多么害怕,多么痛苦!   她并不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   不!   她根本不能承担黎皓远的离去!   很自私、很侥幸的心态,却是这一刻她心底的所有!   甚至,她宁可黎皓远一辈子不爱她,也不愿意他的生命终结!   ……   黎老爷子满覆风霜的脸孔仿若一下子又憔悴苍老了许多。   他看着唐安妮不停颤抖的双手,再看看她那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心下了然。   笔挺的身姿缓步迈过去,抬起一只苍劲的大手,在唐安妮单薄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嗓音也变得异样的沙哑苍老,   “孩子,签了吧!”   “你的心情,我们都懂,但,现在,一切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一生戎马、征战无数,从来也没有认过输的老军人,原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曾主宰过无数人的生死。   可这一刻,竟也有些无能为力,心情沉重无比。   唐安妮的眼泪突如泉涌!   都说,“人定胜天。”   可是,为什么,在面对生老命死的问题上,人能够做的,却微弱的极有限!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等待命运的宣判!!   颤巍巍地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唐安妮强忍着心如刀割的巨大痛楚,又跟随医生走进了手术室里——   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在术前,黎皓远尚有一丝清醒意识的时候,医院特别通融,允许唐安妮再见丈夫一面。   唐安妮在门外刻意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不想让黎皓远看见自己如此软弱的一面。   然而,当护士推开手术室的玻璃门,看到身上插满了医学管子、躺在手术台上不能动弹的丈夫,   唐安妮的心,还是狠狠地刺痛了起来!   “……”   小嘴张了半天,她竟然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反而是浑身血衣的黎皓远,隔着一段不长不短的距离,用细微几不可闻的音量,以唇形艰难地唤她,“老婆……”   又强撑着体内的最后一点力气,一点一点地朝她探去一只大手——   男人修长的臂膀间,雪白的衬衫袖子已经沾满了刺眼的泱红鲜血,刺得人眼发晕。   唐安妮忍住了。   血腥咸腻的味道,晕染了她所有的嗅觉,恶心得想吐。   唐安妮也忍住了。   可是,这个被巨大疼痛缠绕着全身的男人,却在他可能是人生最后一秒,充满温情而又无比亲昵地唤她“老婆”,以及他仍想紧紧牵着她手的愿望……   却让她再也忍不住!   说好不哭的。   她奔至手术台前,主动将手放进他沾满鲜血的大掌里时,鼻子却是酸涩得不行,眼眶中的热泪不可抑制地汹涌而下!   “老公——”   第一次,如此喜欢且迷恋这个称谓;   第一次,想要一辈子这样、永远这样唤他这两个字;   第一次,她想要和这个男人一生一世,永远也不分开;   ……   他们却说,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牵他的手,也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唤他“老公”!!   多么可怕而残酷的事实!!   又是多么痛的领悟!!   生死离别。   她刚刚爱上这个被称之为丈夫的男人,刚刚想要一辈子被他牵着手一起走到白头,刚刚想要一辈子被他深深地疼宠着……   最后,却发现,人生前面的路,再也没有他!   再也没有人愿意朝她伸出熟悉而温暖的大手!   再也没有人唤她“老婆”!   也再没有那个叫做黎皓远的男人!   心,突然就是被硬生生地撕裂!   痛到无法言喻。   ……   手术台上,正在承受着非人痛楚的男人,反而微笑着安慰她,“别怕,我不会死……”   他用微弱得如同蚊呐的声音,对她说,“我不能死,我舍不得我老婆呢……”   他还说,“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死,也一定要在她死后才能死。”   他说,“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能死,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安妮太孤单、太寂寞……”   可是,黎皓远,人的生死,又岂是自己本身能主宰?!   而今,我就要失去你,再也握不住你的手!   律师进来询问黎皓远的遗言时,黎皓远只说了一句话,“我生,我的所有都是我老婆的,我死,亦一样。”   唐安妮哭到悲怆失语。   “不要!黎皓远,我不准你死,我不准!”   “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死的,你不能骗我……”   “老公,我爱你,我爱你……你不能死,我害怕……你不要丢下我……”   “……”   黎皓远却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那只紧紧握着她的大手,在瞳孔一阵急剧地扩散之后,绵软无力地松开了她的手!   一室的冰冷与悲呛,绵绵密密地包裹着她的全身。   她在一片又痛又冷的海洋中,飘浮又沉落,   最后,彻底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   唐安妮再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而雪白的病房里,手背上插了针管,正在接受输液诊疗。   护士告诉她:刚才她情绪太激动,导致晕眩过去了。   刚刚给她作了检查,发现还伴有贫血的症状。   所以,给她安排了输液。   唐安妮却不顾护士的阻拦,自行拨掉了针管,“不行,我要去手术室……”   护士知道她丈夫正在做急救手术,“可是,手术还没有做完,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唐安妮已经赤足在雪白冰凉的地砖面上奔跑了起来,“我得守着他。他说过,为了我,他不会死的……”   所以,黎皓远,等等我!   我马上就回去。   我会一直、一直、一直……   守在你的身边,直到你醒来。   直到——   你愿意为了“你的安妮”回来,一辈子、永永远远都不离开,再也不离开。   “可是——”   护士追出了病房。   只是,幽静而空荡荡的走廊里,又哪里还有唐安妮的身影?   想到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的丈夫,她连一秒钟都不愿意耽搁!   护士轻轻地摇了摇头,折回病房,便打了电话给护士长,“我劝不住病人,她还是往手术室去了……”   护士长挂了电话,就直接往手术室的方向跑: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简直就是倒霉催的!   若是黎老首长的长孙死在他们医院里,连未出世的长曾孙也在他们医院没了的话,这“香江第一医院”的牌匾,该要被摘了吧?   门庭显赫的黎家,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家,随便跺跺脚,香江的整个地面都会抖三抖。   现在,黎家却有两条人命攥在他们医院的手里,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   手术室门口。   黎老爷子正在跟黎亭震和徐赵娜通话。   这对军侣夫妻,因为人尚在遥远的南疆,尚未赶得及回来,却又一直牵挂着黎皓远的手术进展情况,   因此,总是间隔一两个小时左右,就会打回来一次电话,细细询问。   黎老爷子见唐安妮赤足跑出病房,遂端起大家长的责任,训斥了她两句,   又沉着脸,命人抱了一床被褥过来,就安置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又命唐安妮坐上去。   裹着被褥的唐安妮,立刻感觉身体暖和了不少。   她感激地冲老爷子施了一礼,“谢谢爷爷。”   又深呼吸了一口气,镇定地接过了老爷子递来的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是她的婆婆徐赵娜。   不过,徐赵娜显然并没有因为她带病守在手术室门外,而对她另眼相看,   刚刚才在电话里哭成了泪人、恨自己不能代替儿子受伤受苦的徐上尉,劈头盖脸就给了唐安妮一顿责骂,怪她没有照顾着她的儿子。   唐安妮也不辩解,只是流着泪在微笑倾听,又哽咽着回答婆婆,   “是,妈,是我做的不好,以后,我一定听妈的话,好好改正错误……”   突然觉得,其实被婆婆责骂,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这样,至少,能表明,她的丈夫还活着。   她也还能善尽妻子的义务来照顾他。   黎皓远,你一定会再给我这种机会的,对不对?   而婚后尚未来得及谋面的公公黎亭震,却在电话里,第一次郑重地拜托唐安妮好好照顾黎皓远,   并为自己军务在身无法赶回来尽父亲的责任,而对唐安妮致上了深深的歉意。   唐安妮仍在微笑流泪,“不,爸,您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要感谢您……”   感谢您肯承认我这个不合格的儿媳妇;   感谢您愿意把黎皓远交给我照顾;   感谢您和我一样,都在深深地爱着黎皓远,都在默默地为他祈祷。   ……   电波两端,黎家的一众大小却听得有些懵了:这孩子是病了吗,怎么都胡言乱语起来了?   婆婆骂她,她不回嘴,还说“要听婆婆的话,好好改正错误”;   公公说抱歉,要将照顾病人的重担全部压在她身上,她还一直说“感谢”?   他们又哪里知道,唐安妮可能连这样曾经会令她很不愉快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   而因为黎皓远而有的一切,她都不想中断。   她只想,跟这个男人相关的,不管是愉快的,还是不愉快的事,都能够像以往,细流长远、日复一日地延续下去,   一辈子,永远地延续下去……   ……   唐安妮挂了公公婆   婆的电话之后,便痴痴地守在手术室门口。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眨地盯着手术室的玻璃门,仿佛这样,就能让里面的黎皓远活过来似的。   老太太和黎惠真轮流上前劝她,她也不听,   只喃喃地道,“我要守着他,他会醒过来的,一定会醒过来的……”   执着的,令人忍不住心酸落泪。   老太太和黎惠真劝了几句,也默默地住了嘴。   是啊,这里的每一个人,又何尝不是在执着?   他们都希望黎皓远能醒来。   就是因为这一份微渺的希望,所以,尽管,每一个人都清楚,手术有多大的风险,又或者会发生多少意义,   大家还是不肯离开这里,只为了:能够亲眼看到黎皓远醒来的那一刻。   一片压抑的沉默之中.   护士长焦灼的身影匆匆而至,“唐小姐,请你立刻返回病房。”   唐安妮胶着的视线,缓缓地从手术室门的方向移开,又不解地落在护士长格外严肃的面孔上,   却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我不走。”   护士长脸一板,“这是医院的规定。”   又命身后随至而来的两护士上前,就要合手一起,将长椅上裹着被褥的唐安妮,给抬到移到床架上。   老太太心疼孙媳妇,当即不乐意了,上前就挡在了移动床架前,   “护士长的,这是什么规定?病人家属还不能守在手术室门外,等候医生通知了?”   就连身为慈善会长的黎惠真,也要过来说什么。   护士长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就护士送来了唐安妮的检查报告,   “老太太,黎会长,你们看,这是刚刚医生给唐小姐做的身体检查,阳性,孕期四周左右……”   老太太怔了怔,“……”   “你的意思是,我的孙媳妇怀孕了?她怀了我的大胖曾孙?”   护士长收起检查报告,郑重地点头,   “是的,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会要求她回病房休息。怀孕的前三个月,是胎儿最不稳定的时期,必须小心安胎……”   ……   护士长后面还说了什么,老太太已经没在听了,   她只知道,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大胖曾孙,终于有着落了!   高兴得,满脸的皱纹褶子都瞬间绽放了花儿,转身,就乐得一下子抱住了,还在移动床架上懵懂失神的唐安妮,   “妮子,你听见了吗?我们黎家的小曾孙来报到了,你有了……”   护士长连忙又上前分开两人,“老夫人,请冷静,你这样容易挤压到腹中的胎儿……”   老太太这才讪讪地笑着退了开去,却还是掩饰不住心中的高兴,   又走过去,伸手,推了推一直静坐在手术室门口长椅上,恍若对一切都不曾闻见的黎老爷子:   “老头子,你听没听见……”   却见老伴的唇边早就溢出了一抹掩饰不去的笑意,“……”   这一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也就属这件最让人高兴了。   从早上,意外接到林立打来的电话,让他今早不要外出晨跑,说是皓远临时有急事要回去跟他商议;   他在家中一直等到,再次接到林立的电话,通知他立即前往第一医院,亲眼看见自己的孙儿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   再到现在听到唐安妮怀孕的消息,他这揪了大半天的心,才终于缓缓地释怀松展开来。   暗暗地啐了句,“臭小子,都要当爹了,还不快点给我醒过来!”   唐安妮的心,也在骤然起伏着:   从意识到,可能会失去丈夫的那一刻深切的悲痛,   到此刻,得知她和丈夫共同孕育的孩子,就在她仍平坦如故的肚子里……   她心底那点渺茫的希望,也在一点一点地膨胀、   发芽:   这个孩子来得是如此的神奇而不可思议,黎皓远是不是也会奇迹般地回到她身边?   在护士长要强行推走她的时候,唐安妮突然探出臂膀,紧紧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护士长,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跟你回病房。”   “什么事?”   “求你,让我进去,再见我丈夫一面。”   黎皓远,你不是问过我么: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会不会生下来?   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会。   我愿意给你生孩子,生一个属于你和我的孩子。---题外话---215章已修正。抱歉了,姑凉们。下午还要带孩子到医院输液,今晚的更新可能会很晚,也不一定能够写6000+。我尽力吧,如果做不到的话,也请姑凉们海涵,未来的一周都要往医院跑,我只能尽量挤时间写。再一次抱歉~。   ☆、216章、老公,你要当爸爸了(5000+)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而去。   从朗朗乾坤的白昼,渐渐地到寒凉如水的黑夜。   经过了十几个小时的复杂手术之后,黎皓远终于被转进了重症ICU病房。   唐安妮也才得以再次见到牵挂了多时的丈夫渤:   黎皓远的全身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医学用管,头部被一层层雪白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神情平静,就好像他只是睡着了一样。   可是,医生的话却残忍地摧毁了她心底的希翼,   “……病人卡在颅骨内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因为大脑内部构造复杂,子弹在穿入颅骨时,伤及了旁边的神经血管……”   简单地来说,就是:黎皓远虽然做过了手术,但是,仍然没有能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甚至委婉地暗示:   黎皓远醒过来的机会很渺茫,很有可能到半夜就会……   夜,越来越深。   也越来越……   安静。   静得让人心里越发地不安。   唐安妮紧紧地攥住了黎皓远的大手,似乎这样就能阻止死神带走他的脚步。   想起早上在梦里听到的那一句,   “老婆,等我回来。”   她清丽的眸底,顿时又是一股热流涌上来!   眼前,一片氤氲湿润的世界。   她以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抚过黎皓远黎皓远饱满的天庭,细细地扫过他英挺而浓密的剑眉,   在他插着仪器的脸庞上,掠过每一寸熟悉而痴迷的俊容,   每一处、每一处,都还是这样英俊而迷人,怎么可能就——   心,好痛!   痛到,几乎快要呼吸不过来。   “老公,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只要你肯醒过来,我以后都听你的!”   “你不是要我说爱你吗?我说,我现在就说给你听!黎皓远,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你要我说多少遍都行……”   “你不是还问过我,如果有了孩子,愿不愿意生下来吗?我愿意!黎皓远,我愿意!”   “……”   她一边哭、一边说,泪流了又干,干了又流。   悲痛欲绝的声音,在寂静的午夜病房里凄凉地回荡。   感动了天边的云彩,满天的星辉也悄悄地在拭泪,月亮早就躲进了云层里,泪流不止,   这一个疼痛的夜晚,漆黑而沉重……   感天动地。   病床/上的男人却仍一动也不动。   紧攥着男大大掌的一双素白小手,几处用力至指甲深深嵌入男人的手心肉里,也没有换来他的一丝反应。   却让唐安妮疼痛的心,越发地一遍又一遍地剧烈撕扯起来。   她低诉的声音,也渐渐地变成了清晰的哽咽声:   “老公,你真的就不想知道,我们的孩子长什么样子吗?”   “医生说,他在我肚子里已经有四周了,等到十六周以后,他就会长出小手小脚,能听到我们说话……”   “奶奶说,一定会是个大胖小子;惠真姐却说,漂亮的妈妈头胎肯定生女儿……”   “可是,老公,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都是孩子的爸爸!为了宝宝,你一定要挺下来……”   “……”   窗外,突然乌云密布。   哗啦一阵狂风大作,一付风雨欲来山满楼之势。   唐安妮莫名地打了一个寒噤!   紧接着,心电仪上的脉搏测定仪发出“嘀”地一声长鸣,规律的波浪线骤然变成直线!   病房里的警报器,顿时大声地尖叫了起来!   随即,便涌进来了一群医护人员,   “快!电压!病人的心跳停止了……”   唐安妮差点眼前一黑!   急忙攥紧了黎皓远的一只大手,   “不!黎皓远,我不准你走!你不可以……不可以丢下我和宝宝……”   心电仪上又是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哔——”   医生额上已经满布大颗大颗的汗水,   “加大电压!!!”   ……   持续了几分钟,心电仪上仍旧是一脉平行的直线,医生面色沉重地宣布,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唐安妮突然疯了一样地哭叫着冲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拔掉了他身上的仪器,   “我不!黎皓远,你给我睁开眼!快睁开眼啊……”   “黎皓远,你为什么不肯睁开眼?你听不见吗?你要当爸爸了……”   “你要我说爱你,你要给你生一个孩子……我全都答应你,全答应你了,你不要走……”   “黎皓远,求你,至少,看在宝宝的份上,醒过来……”   “……”   她哭得浑身都在颤抖,满是泪痕的小脸就枕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哭得完全不能自己!   明明还是这样熟悉的宽厚胸膛,明明还是温热的,怎么就——   她不相信!   不相信!   绝对不相信!   她疯了一样地上前,夺过医生手中的仪器,一边哭着,一边用力地压上他的胸口,   “……”   男人修长而僵硬的身体,被强大的电压击得一次次弹跳起来,却怎么也不能让他睁开眼睛!   唐安妮不肯死心,每一次的电击之中,还执拗地尖声叫唤床/上的男人,   “黎皓远,你醒过来!求你,快醒来!……”   “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依你,就算是下地狱,我也跟你一起……”   “不,还有宝宝……老公,宝宝不能没有爸爸,爸爸……”   “……”   这样凄迷壮然的场面,惹得病房里的一众医护人员不禁泪湿衣襟: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这样的爱情,又如何能不令人动容?   看着情绪已然陷入崩溃的唐安妮,有护士不忍心,伸手去拉她,   “病人家属,请节哀保——”   最后一个“重”字还没有说出口,心电仪上突然又是一记微弱的“嘟嘟”声响起!   医生惊愕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   “奇怪!病人的心跳回来了……”   唐安妮一下子抬起脸来,果然见到黎皓远黎皓远的手指微弱地动弹了两下。   她大喜过望,用力地擦去脸上的泪水,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地,   “老公,你听见了,对不对?你要当爸爸了,你不要丢下我和宝宝……”   “安妮——”   耳边响起一个梦呓般的沙哑声音,唐安妮脸上的泪水淌得更欢了,只是,紧掂着的一颗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我在……老公,我在,我和宝宝都在……”   ……   梁嘉声和晋东明抵达医院的时候,黎老爷子板起脸来,要求二人给他一个解释:   为什么黎皓远会在跟他们见过面之后,就弄成了现在这种人事不知的样子?   晋东明刚从飞虎队述职回来,除了得知与他们警方交火的是一些地下非法社团成员之外,尚未取得进一步的确切消息。   如今黎皓远又昏迷不醒,晋东明也只能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早上的战况。   对于枪击黎皓远的那个悍匪,因为山上临海的雾气太重,警方也没有直接跟对方交手,只隐约猜测是匪首   黎亭远。   可,稍后在传讯黎亭候的时候,对方律师却出具了不在现场证明,警方也拿他束手无策,只能免罪释放。   加上晋东明此刻面对的,又是黎氏大家长黎老爷子,   传闻这位退位多年的老首长因为承惠于黎亭候父亲的救命之恩,对黎亭候多有偏袒,晋东明就更加不敢妄加断言了,   只以接到上级命令,前往南山剿匪,不幸目击黎皓远被匪首击中的托辞应付了过去。   林立也证实,黎皓远是接到他打去通知有人前往南山对老爷子不利的电话,才会一大早出现在南山,极力与匪徒周/旋的。   梁嘉声见得黎家上下面色沉重的样子,又见黎老爷子一双矍烁的厉目横扫过来,心下,莫名就虚了几分:   黎皓远昨晚是去参加公路署的晚宴,中途因为唐安妮被傅莹设计险遭危险,才提前离开晚会的。   后又听闻,黎皓远带了人在屿湾路段,与挟持唐安妮的那伙人交手,好不容易才救回唐安妮……   难道,这伙人也是受傅莹指使的?   梁嘉声心里没底。   也不想因为傅莹而与黎家心生嫌隙,更是极力简化昨晚在宴会上发生的不快。   老爷子见问不出什么,正要打电话给警察厅,   黎惠真却推着轮椅上的黎亭湘,从幽深的楼道里缓缓而来,   “六叔,我听惠真说,皓远已经脱离危险了?所以,我给他炖了一点儿鸡汤送过来。”   老爷子紧绷的脸孔这才缓和了下来,打发掉晋东明和梁嘉声之后,又笑眯眯地朝黎亭湘迎了上去,   “湘湘,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你的身体不好,不要老操劳这些家务琐事……”   晋东明与梁嘉声互看一眼:看来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黎老爷子确实对其二哥膝下的一双子女——黎亭湘与黎亭候待遇偏颇。   也难怪,这些年黎亭候可以仗着黎家在军政方面的影响力,而在黑/道上大肆嚣张,积攒了越来越大的势力。   只不知道,一生正直正义的黎老爷子,究竟是真的对黎亭候这种非法犯罪行为默认包庇,   还是,   被隐瞒蒙蔽而一无所知?   ……   病房里。   唐安妮正在用温热的湿毛巾,给丈夫擦脸。   经过周密的检查之后,医生确诊:   黎皓远的生命已脱离危险。   只是,因为子弹伤及大脑神经,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中。   具体要到哪一天才能清醒过来,医生也没有给出确切的时间。   最坏的结果,莫过于就是永远变成植物人的状态。   黎老太太想到,自己生蹦活跳的孙儿,下半辈子可能就要一直躺在病床/上长卧不起,   伤心得一下子晕了过去。   陆翊砀正陪着老太太在隔壁的病房里打点滴。   隔着一道薄薄的墙,唐安妮还能清楚地听见,老太太抽抽噎噎的低泣声,以及陆翊砀的长吁短叹:   已经两天了,黎皓远还是没有醒过来,只怕是情况不太妙。   可是,唐安妮却一直坚信:   黎皓远一定会醒过来的!   他上次醒来的时候,明明清楚地叫了她的名字。   期待的目光,也明明落在了她犹是平坦的小腹上:   他听见了她说的话。   他也知道,他要当爸爸了。   她知道,他一定会为了宝宝撑下去的。   她相信,他也会和她一样,期待着宝宝出生的那一天早日到来。   ……   黎惠真带着众人的早餐,推着母亲黎亭湘,和老爷子前后脚先后踏进病房时,   就见已有两天未曾合眼的唐安妮,正顶着一双浓重   的黑眼圈,在给病床/上人事不知的黎皓远认真地擦拭着:   从他深邃立体的精致五官、到他结实有限力的脖颈,再到他修长遒劲的臂膀……   她无一不仔细地擦拭过,唯恐一丝疏漏。   黎惠真大致能猜到她这种执着,是在期待着什么奇迹。   可是,这样下去,她的身体显然已经支撑不住了。   她倒了一杯牛奶递过去,又夺走唐安妮手里的毛巾,   “安妮,我来帮你。”   唐安妮回眸,却见黎惠真夺去的毛巾,已经到了她身后坐着轮椅的黎亭湘手上,   “不,惠真,你陪六爷爷到外面的客厅里用早餐,我和安妮有些话要说。”   对上女儿和老爷子诧异的目光,黎亭湘又是淡淡地一笑,   “你们忘了吗?当年,阿琛也是这样,在我怀惠真的时候就……安妮现在心里有多苦,有多痛,只有我最懂。”   黎亭湘的丈夫岳良琛是在街头被乱刀砍死的。   送到医院抢救无效,在黎亭湘身孕三个月时,天人永隔。   而今,他年的悲剧,又一次上演。   老爷子面色一沉,双手背在身后,迈着沉沉的脚步,转身而出。   黎惠真也没有敢再说一句话,跟在老爷子后面,忐忑不安地离开。   ……   病房里,一下子空荡和安静了许多。   黎亭湘坐在轮椅上不方便,却还是示意将水盆端起来,   她将毛巾漫入水中浸湿了,又拧干,仔细地给黎皓远擦拭了起来……   唐安妮以为,她会跟自己提及,岳良琛当年去世时的心境以示安慰,   没想到,黎亭湘却是辗转跟她打听起了,一个多月前那个晚上的事,   “安妮,姚振宇结婚的那个晚上,你去见过他之后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都跟爷爷说过了吗?”---题外话---谢谢【13480141136】【h_2029a00l】赠送3张月票。在这里说一下,大家哪怕是在质问我的同时,语气是不是也可以好那么一丢丢呢?我又不是故意断更不更,也跟大家解释过孩子生病住院以致没法正常更新,写文这么久以来,头疼脑热、颈椎痛、眼睛胀痛什么的,我也从来没有跟大家诉过苦,是吧?希望大家能够理解一下。另外就是,这几天怠慢大家了,周末加更补偿你们。  ☆、217章、那个晚上,他第一次带女孩回家过夜   乍然从一个近乎陌生的女人口中,听到振宇哥的名字,唐安妮不由一愣,“大姑母?……”   其实,严格地说起来,除却婚宴上的一面之缘外,她和黎亭湘几乎再也没有过别的接触了。   因为岳良琛英年早逝的缘故,黎亭湘患上了严重的精神抑郁症,曾经一度行为失常,甚至惨烈到了不惜自残的地步佐。   她现在腿踝微跛的症状,亦是她自残落下的后遗症。   而老爷子正是因为考虑到她行走不便的关系,平日里,都是让警卫员直接将黎亭湘的餐点送进房间里食用的渤。   也因此,唐安妮鲜少与她接触。   或者,应该说,黎亭湘跟整个黎家祖宅的人都不怎么亲近。   包括,她的亲生女儿,黎惠真。   听说,惠真姐从生下来之后,黎亭湘就把她交给了黎老太太照顾。   所谓“堵物思人”。   祖宅里的众人都以为,她是因为痛失丈夫,才会不愿意面对惠真姐的。   黎家长辈也纷纷替她物色第二任丈夫人选,希望能再觅一个良人佳婿,带她走出这段悲惨往事。   黎亭湘却对每一个相亲对像都不甚上心,完全没有再嫁的打算。   并且,在惠真姐学前报户口的时候,黎亭湘还亲自到派出所,将惠真姐原本的名字“岳惠真”改成了“黎惠真”。   说,这是黎家的孩子,一辈子都要住在黎家祖宅里,不可流落在外。   黎家众人颇有非议。   尤其是:惠真姐的丈夫——陆靖廷。   曾一度抗议,不愿意像个卑躬屈膝的倒插门女婿一样,婚后仍要与妻子继续住在黎家祖宅里。   陆家是政坛新贵,与黎家联姻,本是要将事业推上顶峰,但这种“倒插门女婿”的待遇,却让陆靖廷无法忍受。   在惠真姐怀上陆翊砀后,就独自一人搬出了祖宅,与惠真姐过起了分居的生活。   黎老爷子心疼惠真姐,多次劝说黎亭湘,效果却甚微。   每次,黎亭湘都哭着说,“可是,六叔,良琛没了,亭候也走了,我就只剩下了惠真一个人了……”   满目疮夷,泪如雨下。   令人不胜唏嘘。   惠真姐也是直到那时候,才知道母亲原来并不是不爱自己,而是极度地需要自己。   到底是母女亲情,战胜了夫妻情份,还是陆靖廷后来的绯闻让她寒了心?   最后,惠真姐还是选择为了母亲,继续留在了黎家祖宅。   惠真姐说,黎亭湘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母亲。   有很多次,也曾哭着怨自己的自私,不该把惠真姐强留在身边,   让她不要管自己,坚定地投奔陆靖廷的怀抱。   可惠真姐却不忍心舍弃母亲,宁可辜负丈夫的情意,也要一直守在母亲身边。   ……   黎亭湘有着一张特别柔美而文静的脸孔,给人一种极是干净斯文又隐忍深情的感觉。   倒是很符合惠真姐所说的,看起来,的确像是具有一付外冷内热的性子。   所以,对于黎亭湘今日突然现身于黎皓远的病房,唐安妮也以为,她不过是姑念于,与黎皓远的一场姑侄情意。   却没有想到,一个几乎从来足不出户的弱质女人,竟会知道振宇哥的名字!!   黎亭湘似乎是看穿了她眸底的惊讶之色?   保养得良好的精致面孔神色不变,只从唇角间淡淡地牵起一抹微笑的弧度,   “哦,我曾与姚董事长有过一面之缘。”   唐安妮:“……”   即便,她与姚时辉确实有些渊缘,却也不能直接张口就问起自己与振宇哥之间的关系吧?   而且,那也是在她嫁给黎皓远之前的事情了。   黎亭湘身为黎家的大姑母,如今,再提及她过去的前未婚夫,又是意欲何为?   她眸中的戒备之意,也同样清楚地落入了黎亭湘的眼底。   又是淡然地抿唇一笑之后,   黎亭湘放下手中的湿毛巾,又细心地将病床/上、黎皓远裸/露在外面的臂膀给挪进了被褥里。   她过份清秀的脸庞之间,隐约闪过一丝深沉复杂的色彩,   “哦,安妮,你不要误会。”   “只是,我听说,那个晚上,是皓远第一次带女孩子去黎家别苑过夜……”   “你还记得吧,是在湾仔岛的那栋别苑……”   “……”   唐安妮心下蓦地一悸!!   黎亭湘刚才说的是:黎皓远第一次带女孩子去黎家别苑?!   这个被黎皓远第一次带去的女孩,去的不仅是黎皓远住的地方,而且是,黎家的别苑?!   到底是哪个女孩有这样的幸运?   黎亭湘盈盈凝注的眼神,却似乎在提醒她:自己就是被黎皓远赋予殊荣的Lucky-girl?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除了惊人相似的是同一个夜晚之外,她找不到她曾经出现在湾仔岛的一丝痕迹!!   刚要断然否认,她却又突然想起了,早前在餐厅里,黎皓远亲手给自己戴上的、那一只与自己的耳环极相似的彩钻耳环……   难道说,那一晚,被黎皓远从车上抱下来的女孩,不是席玥,   而是——   她自己?   心脏,不觉莫名加速:   她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为什么竟会出现如此不可思议的错误?   无形之中,好像有一双可怕的大手,在不断地将她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   越陷越深,越陷越泥泞。   而她,在一片未知而黑暗的沼泽地里,再也走不出来。   ……   黎亭湘不知道唐安妮心底百转千回的心思,又不着痕迹地解释了一句,   “很少见皓远对一个女孩子这样上心,我就好奇多问了两句,安妮,你不会介意吧?”   明显跟她不在一个频道的唐安妮,神情已挟了几分迷茫,   “那天晚上……我去见了振宇哥,我问他,可不可以不要娶沈馨……”   “那一晚,雨下得很大、很大……振宇哥却让我走……”   “我一个人在瓢泼大雨中走了很久、很久……雨伞被风刮走了,我还在一直往前走……”   “天很黑,我怎么走也还是看不到天明……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天却越来越黑,我什么也看不见……”   “……”   黎亭湘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完全没有听到黎皓远的名字,不由挑眉,“你也看不见皓远吗?”   唐安妮轻轻摇头,“看不见……”   突然,似乎又想起什么,她又郑重地加了一句,“不过,我知道,最后,我遇上了皓远……”   黎亭湘眉心骤跳,“你还记得,你是在哪里遇见皓远的吗?”   唐安妮却又恍惚摇头,“不记得。但皓远跟我说过,那天晚上,他一直和我在一起。”   黎亭湘闻言,紧蹙的眉心却是一点一点地松展开来,眸底竟还挟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是吗?那你还记不记得,在跟皓远去湾仔岛之前,还见过什么人?”   唐安妮同样也给了她一个很满意的回答,“不记得。”   黎亭湘轻笑出声。   别有深意地在唐安妮单薄的香肩拍了一记,又伸手,端起之前黎惠真给唐安妮倒好搁在床头柜上的那杯牛奶,递到她手边,   “安妮,好好吃早餐,别累坏了身体。”   不再理会唐安妮迷惑的眼神,她已动手拨起了身下的轮椅,动作轻快地离开了黎皓远的病房。   轮椅,并不是滑出外间客厅,而是进了病房配套的冼手间。   落上门锁之后,黎亭湘用手机编写了一条短信息发送出去:   【勿念,家里一切平安。】---题外话---谢谢【h_jaaftwg0】赠送3张月票,谢谢【月入过慢】赠送月票。ps:我是月入过少啊,过少!【可怜】。   ☆、218章、二爷想要睡到唐小姐就……   屿湾别墅。   浪涛声汹涌起伏的海滩上,黎亭候收起手机,唇边,清晰地溢出了一抹讥诮的冷笑弧度:很好!   事情的发展,比他预料的,还要更好、更顺利夥。   从后院的海滩回到府中,他便让管家去给他备好了前往探病用的人参、血燕等营养补品,又命人唤来了许强和阿威颏。   二人到了的时候,黎亭候正在衣橱前试着新到的应季西服:   明晃晃的镜面里,是一付高大挺括的男性身躯,裹在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下修长完美而又矫健有力的投影。   逆光的视线里,他冷峻深刻的五官也被映衬得雍容华贵。   黎家的子女都有一付得天独厚的好皮囊,黎亭候也不例外。   虽然,将近五十的年纪,可由于一直养尊处优的关系,黎亭候除却修养成了更成熟、更内敛的气质外,并没有显出衰老的疲态。   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只沉淀下了岁月积累的精致优雅。   举手投足间,尽是中年男人发自内心凌驾于世的从容迷人。   许强见得他这一身昂贵出彩的行头,流里流气地吹了一记口哨,打趣道,   “二爷收拾得这般光彩照人,下午是佳人有约?”   听到许强的话,黎亭候即从试衣镜前转过来,状似不悦地睨了他一眼,才冷声道,   “下午,你和阿威陪我去一趟医院。”   许强懵:“……二爷,现在外面的风声会不会太紧,我们在这档口出门,是不是也风险太大了点?”   黎亭候没再搭理他,只迳自又转身,审视般地看向镜面里的自己,面色平静地捋了一把手边的西服袖扣:   铂金质地的昂贵袖扣,在镜面中反射出灼目的光芒。   贵气逼人。   许强碰了一鼻子灰,只讪讪地笑了一声,又问,“二爷,你突然去医院干什么?”   黎亭候停下拨弄袖扣的动作,深邃的目光定在镜面中许强挂彩多处的身体上,随后,从齿缝里冷冷地挤出了两个字,“探病。”   许强愣了愣,“……”   脑中,刚掠过一丝不详的念头,   黎亭候高大的身影已然离开试衣镜前,擦过他和阿威的身边,大步往房间外面走,   “我的大侄子重伤昏迷,我这个当二叔的,怎么能不前去表示一下关心慰问?”   他的语气冰冷得毫无一丝温度。   许强却仿佛是突然被沸腾的开水给狠狠地烫了一下,惊得整个人差点就跳了起来!   “二爷,这可使不得!你刚给了孙少爷一颗枪子儿,老爷子还能饶了你吗?”   黎亭候高大的身躯顿住,反手,重重地在许强的肩膀拍了一记,“刚才,大姐来过信息了,家中一切平安。”   许强:“……”   还没反应过来,黎亭候已经下了楼,走出了庭院——   许强不敢怠慢,连忙也追了上去。   却压制不住心中的不安与疑问,一边往外跑,一边问身旁的阿威,“威哥,二爷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二爷最担心什么?无非就是被老爷子知道他对唐小姐做过的事。”   许强从小混迹街头,哪里听得懂阿威的言外之意?   又追问道,“那,老爷子现在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阿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详加注解,   “诱jian侄媳妇,乱/伦!这可是一件天大的丑闻,传出去的话,不但老爷子饶不了二爷,黎军长那边也交待不过去。”   “但,大姐既然说家中一切平安,必然就是这事还没有捅到老爷子的面前。”   “原因只有两个,除了孙少爷被二爷打中后脑昏迷不醒之外,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唐小姐还没有记起那一晚的事情。”   “……”   许强尴尬地挠了挠头,“原来是这个意思。”   心底的惴惴不安,也缓解了许多。   “这么说来,二爷和我们……现在都还是安全的喽?”   阿威微微蹙眉,略作沉吟,   “应该是。以黎家的势力,哪怕警方那边有疑虑,孙少爷若是不能醒过来指证二爷的话,他们也不敢拿二爷怎么样。”   门外,   司机已经拉开宝马X6的后座车门,恭敬有加地请黎亭候上车——   许强乐呵呵地追了上去,   “二爷,大伙儿既然没事了,就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吧?今后,咱跟孙少爷井水不犯河水就好……”   黎亭候却是蓦地探出一掌,重重击在许强浑圆黝黑的脑壳子上!   “榆木疙瘩!黎皓远要是醒过来了呢?”   许强默:“……”   可是,孙少爷醒不醒得过来,得看医生说了算。   难不成,他还能有办法让孙少爷永远也醒不过来?   阿威凉凉地扫了许强一眼:   诱jian侄媳妇和叔侄俩火拼重伤孙少爷,无论哪一件,对于二爷来说,都是致命的死罪!   二爷想要睡到唐小姐,孙少爷就不能醒过来;   二爷想要安全,孙少爷更是必须得死!   ……   医院。   唐安妮刚刚送完前来探望黎皓远的母亲和唐司涵及申建宗等人,   正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静静地凝视着床/上闭目不醒、仅能依赖输送氧气以维持生命的男人:“……”   男性罕有的长长的浓密眼睫毛,覆盖住了男人眼敛上的明亮灯光,投下一层暗淡疏离的阴影。   黎皓远安安静静地睡着的样子,沉着如水,淡漠冷毅的脸孔依旧风采迷人,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死亡哀痛的气息。   唐安妮一直相信,黎皓远一定会醒过来的。   可是,母亲唐夫人却哭红了眼,在耳边喃喃地念叨了好久,“我可怜的囡囡,我可怜的妮妮……”   唐夫人觉得,她这个女儿实在是太不幸了!   学业未完,就被迫扛起濒临破产的家业,为破落的唐氏奔波忙碌,好不容易才嫁了个好老公,   可,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女婿却又突然罹难长睡不起……   想到医生说,女婿甚至有可能变成植物人,一辈子也醒不过来,唐夫人都不知该怎么安慰女儿才好。   最后,是申建宗领了唐安妮的授意,将伤心的唐夫人和懵懂不知所措的唐司涵给送了出去,送回到唐君豪的病房……   恍惚的视线从丈夫精致的五官上移开,她伸手,从床头柜上取过申建宗临走前,给她留下的公司卷宗——   是这两天唐氏与黎氏财团相关的股价动荡趋势与详细的分析,及应对办法。   以前都是黎皓远在处理的事宜,现在他倒下了,唐安妮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   起伏跌落的曲线图表,总是起的幅度几不可近,下跌的走向却越趋明显。   让唐安妮惆怅不已。   看着属下给出的建议,又想像若是黎皓远拿到这份卷宗,会如何处理。   她久久地苦思,却仍拿不定主意。   身后,却突然传来一记低沉喑哑的男声,   “股份跌得厉害,说明媒体透露出皓远重伤昏迷的消息,引起了董事局和股东的恐慌,在暗地里抛售手中的股票。”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媒体知道:皓远的身体无恙,在医院里处理公事亦是绰绰有余……”   嗓音,竟有几分耳熟?   唐安妮愕然回眸,对上一双盈盈含笑的深邃眸子,“二叔?”   站在身后的,不只是黎亭候,还有同样欣慰淡笑的黎老爷子,“安妮,你二叔听说皓远出事的消息,专程从国外飞回来看望你们的……”   唐安妮忙要起身问候,黎亭候   宽厚的大手却覆上了她单薄的香肩,修长的五指情不自禁地在她肩胛上紧了紧。---题外话---谢谢【berry0823】打赏188红包,谢谢【你听我说】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219章、男人低哑的嗓音里,是惊颤灵魂的疯狂与热情   感觉到男人指骨落在自己肩胛上的力道,唐安妮下意识地沉下肩膀,欲避开黎亭候的大手——   黎亭候识破她躲闪的意图,冷峻的面容微微一沉,已松开她单薄的香肩,   深邃的眸光却仍有些恋恋不舍地,徘徊在她白皙娇嫩的小脸上颏。   并不像他刚才那般条理清晰地,分析股票走势时表现出来的冷静睿智夥。   男人幽暗瞳眸中散发出来的灼烫温度,甚至,让唐安妮也莫名地不自在了起来。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惊悚的感觉,让她不觉瑟缩起身躯,从椅子上起身,绕到了老爷子身后,又温婉恭谦地,   “二叔,您请坐。”   黎亭候沉沉地睨了她一眼,修长的身躯却并没有动,只淡淡地抿唇轻笑,   “安妮,你不用拘谨。有六叔在呢,这座位怎么也轮不上我。”   他微笑着说,又对身旁的黎老爷子微微仄身,低头施了一礼,恭请老爷子上座。   老爷子看着这张让两人来回谦让的座椅,索性让人撤了下去,又嗔怒地瞪了黎亭候一眼,   “你风尘仆仆地赶回来都没能坐下来,六叔也陪你站着。”   黎亭候仍然淡漠地笑:“……”   打小就听人说,六叔待他,比对自己的亲生子女还要更好、更周到。   小时候,他也曾经认为如此。   后来,慢慢长大,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亲疏有别”。   正是因为六叔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做是他的亲生子女,为了不落人口舌,六叔才要更对他好。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   所以,黎亭震小时候没少挨过六叔的军鞭,可他呢?   除了那回他在国外吸/毒的那次,从小到大,不管他是做了多么过份离谱的错事,六叔却从来没对他大小声过。   这并不是说,六叔就是从内心深处地认可他、偏爱他,   相反,只因为他不是六叔的孩子,他连被管教的权利都没有。   爱之深,才会责之切。   谁家的孩子没有挨过父母的责罚打骂?   只有他和姐姐,没有父母,也没有人对他们寄予望子(女)成龙(凤)的期许。   整个黎家大院,根本没有人在乎他和姐姐会变成什么样。   六叔待他和姐姐亲如骨肉,也不过只是一种假象而已。   六叔心里从来也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真正的子女来抚养。   ……   隐去眸底的思绪,黎亭候驱近病床前,微微躬下/身子,状似仔细查看黎皓远伤势的样子,唇边不时溢出一两句感叹,   “唉,怎么会发生这种可怕的事情?”   “前些天晚上,我在公路署的宴会上见到皓远时,他还好好的,亲昵地唤我二叔……”   “这……我才出国几天,怎么就……昨天接到惠真的电话,我都以为是我听错了……”   “……”   他说着、说着,竟似感慨良深,眸子也渐渐湿润起来。   黎老爷子仿佛感受到他的心意,苍劲的大手安慰性地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两记,   “好了,皓远知道你这样关心他,肯定也会感动得快点醒过来的……”   ……   病房外,等候在门口的许强却是心虚地打了一个冷噤:   要是孙少爷真的醒过来,恐怕对二爷就绝对不是感动,而是仇人相视,刀刃相见了!   也亏二爷才能演出一付热泪盈眶的煽情戏码,还说什么是专程从国外飞回来探望孙少爷的。   明明就是刻意从屿湾赶过来,伺机给孙少爷补上一刀,直接送他归西天的!   旁边的阿威察觉出许强神情间的异样,冷冷地瞥了过来:“脸绷紧一点。”   又附在他耳边低声警告道,   “要是   ☆、220章、老公,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弥漫着浓郁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   唐安妮躺在纤尘不染的雪白床褥上,嗅着这陌生而清冷的气息,久久地,辗转难眠。   隔着一层单薄的墙,隐约还能听见老爷子和二叔的说话声。   “亭候,刚才当着安妮的面,我不好说……夥”   “六叔,你别着急,现在的医学这么昌明先进,皓远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皓远已经这样睡了两天了,医生说,72小时后如果不能清醒过来,情况就不会乐观了……”   “六叔你看这样,好不好?美国有一个权威脑科博士是专门负责术后脑创伤的,我现在就让人立刻去给皓远联系……”   “那当然好!最好是能把那个博士请到香江来给皓远做手术……”   “……”   二人围绕着的话题,不外乎是怎么让黎皓远得到最好、最妥善的治疗。   唐安妮知道,以黎家的能力,以及二叔在国外游历多年的经验,只要有可能,是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黎皓远出事的。   然而,不能亲眼看见丈夫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不能确定他是否依旧完好无恙地只是睡着了,依旧让她心底隐隐地不安。   在辗转了无数个来回后,唐安妮掀开了身上的被子,起身、下床,又要往隔壁去——   刚走到门口,就被许强和阿威拦了下来,“唐小姐,请回去休息。”   唐安妮看了看两人:二叔说,这二人是他手下的两秘书,得力的左右手。   因此,她也尽可能客气友好地对待二人,“谢谢两位的好意。可是,我想过去看看我丈夫。”   许强听着她婉转清悦的柔美嗓音,再看看那张清丽娇美的小脸,   以及她水嫩透彻的漂亮肌肤,纤盈姣好的曼妙体态,还有她进退谈吐间的优雅得体……   忽然就明白了,二爷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既麻烦又危险的小丫头念念不忘了!   即便她已成为他的侄媳妇,也始终难以忘怀。   22岁的唐安妮,无疑是二爷这么多年来所遇的最标致、最惊艳的女子了!   精致而迷人的眉眼朱唇,几乎是美得让人过目不忘。   阅美无数的二爷,又怎么可能舍得拱手让人?   若不是彼此之间的重重身份阻碍,如今的唐小姐,未必就是孙少爷的妻子。   ……   想着二爷的心思,再想起他们三人今天冒险来到医院要做的事情,不只关乎二爷能不能抱得美人归,更关乎他们三人的性命安全。   在唐安妮坚持要走出房间的时候,许强下意识地伸手,紧紧用力扣住了她的一方香肩,   “唐小姐,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唐安妮微微一怔,“……”   蓦地想起二叔刚才交待二人监督她睡觉的任务,她微微沉下肩膀,挣脱许强的钳制之时,也不忘加以说明,   “哦,我会跟二叔说,是我自己非要过去的,不会连累二位。”   她以为,许强只是担心承担责任。   毕竟,许强只是在二叔手底下谋事而已。   只负责听命于上司,不愿意多生事端,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没想到,她这一解释,守在门口的两人竟然不约而同地一起拦住了她!!   动作已夹了几分粗暴,语气也完全不似一般秘书的严谨慎微。   其中一个人,甚至是有些不无恶声恶气地警告她,   “让你回去就回去!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没有人敢违抗二爷的命令!放聪明点,知道不?!”   说话的人,是阿威。   一向理智冷静的人,突然面孔阴鸷狰狞地恶狠狠地推搡起他人——   还是一个柔弱的小丫头,而且,又是二爷看中的女人……   不得不说,许强心底受到的冲击力还是蛮大的!   怔忡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去拉开突然暴脾气的阿威,又小声地在他耳边劝阻,   “威哥,别……这可是二爷惦记的女人,你就算真生气也忍着点哈,好吧,啊……”   阿威像是真的有几分生气,被许强拉开,还怒目圆睁地骂了几句,   “我知道,强哥劝我是为了我好……”   “我们一起出头入死这么久,二爷和强哥救过我几次,为我受伤流血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好,看在二爷和强哥的份上,我不生气……”   “……”   他的音量不大,像是为了不让隔壁的老爷子和黎亭候听见,   阿威刻意压低了声音,跟许强对话的时候,也缓缓地克制了自己的情绪。   只是,转身却是猛地一伸手,粗鲁地将唐安妮直接推进了房间!   语气也透着一股流里流气的蛮横粗野,   “回去!马上回去!”   “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手!我们这种人,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你最好趁我好好说话的时候,就乖乖回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   许强生怕他再惹出祸来,连忙又拉住他,“威哥,你看看你,说过不生气的……”   唐安妮被阿威推得趔趄了好几步,勉强扶住门框,才稳住了自己摇晃的身体,一张苍白的小脸已被吓得血色顿失!   阿威没有给她缓一口气,又扳开她抓在门板的素白小手一把掀开,继而扣住门板,重重地关上房门!!   “砰”地一声的巨响,在不大的房间里发里震耳的回荡声,一声声,重重地叩击在唐安妮惊颤而惶恐的心房上!   她怔怔地伫在门后,清澈如流的瞳孔里,满是茫然与惊悸:“……”   门外,许强和阿威还在说着什么。   可是,那个阿威,真的好奇怪!   她做错了什么吗?   阿威为什么会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稍稍地定住心神,她微颤的身躯倾后,抵在雪白而坚硬的墙面上。   脊背上传来冰冷的温度,冷却了她适才被惊吓而起伏不平的紧张情绪。   唐安妮秀眉微拧,细细地思索起这诧异的来龙去脉:   二叔是来看望黎皓远,看见她为了照顾丈夫而彻夜不眠,身为长辈的二叔起了侧隐之心,命令她去睡觉,并且派了两个秘书来监督她。   这些,听起来都还算合情合理。   可是,不过是一个食人俸禄、听命于人的小小秘书,怎么敢公然对上司的家人口吐恶言,甚至悖然大怒?   再想想阿威在与她推搡时骂的那些污言秽语,唐安妮实在想不出,   哪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又处于一个谨守本份的高管职位的机要秘书,怎么会做出如此无礼至极的行为?   不!   不止是粗鲁无礼!   阿威的言行举止,甚至还给了她一种街头小混混的感觉?   ……   门外,许强还在低声劝说着莫名失控的阿威,   “威哥,你别气了!好歹那也是二爷看中的女人……”   “搞不好,以后还有可能是我们的未来大嫂,就算她任性一点,闹点小别扭,咱也是不能计较的。”   阿威适才喷涌的怒气,却似乎已烟消云散?   淡淡地瞥了一眼旁边“苦口婆心”的许强,只低头,点了一根烟,便施施然地转身,“我去抽根烟就回来。”   医院有明文规定,严禁在非吸烟区抽烟。   阿威指间挟着香烟,渐渐缭绕晕散开来的白色烟雾,已经引起了路过走廊的病患及家属关注。   许强只好煞住嘴边的话语,“好,快去快回。”   阿威没有回头,背对着许强,打了一个“OK”的手势。   漠然又理   智的背影,让许强不禁狐疑地揉了揉眼睛:是他眼花了吗?   和阿威一起共事那么久,从来也没有见过他对谁发过火,今天怎么会对唐小姐如此失态?   想到一个多月前,阿威为了给唐安妮施行催眠术,曾经跟她在一个房间里单独相处了一段时间,   或许,还曾有过一些不失亲密的肢体动作?   许强盯着阿威高大冷漠的背影,蹙眉,暗忖:   自古以来,红颜祸水。   莫非,威哥也看上了唐小姐?   所以,是因为男人的嫉妒心,才让他在唐小姐提出要去守在孙少爷身边时,忍不住爆发出来?   ……   阿威走到电梯间旁边的吸烟区,来到窗前,伸手,拨开面前的一扇玻璃窗。   一手挟着香烟,神色疏淡地缓缓吞吐着烟雾,又背过身后的视线,   从胸前的上衣暗袋里取出手机,动作敏捷地插卡、开机,又快速地捏了一行短信息发送出去,   “已充份暗示,但大老虎随时可能反扑。”   约摸是在下一秒,对方立即传来回复:“坚守岗位,尽量拖延时间,全员已集合完毕,半小时后stand-by。”   阿威唇角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寡淡弧度:“……”   再吸了一口烟后,已迅速地分解手机,收进暗袋里。   转身,他微微眯眸,睨了一眼隔着一条走道的某间重症ICU病房:   里面,是黎亭候和黎老爷子并肩立于病床前的两道高大身影。   一个清风傲骨,一个道貌岸然。   ……   唐安妮踌蹰多时,越来越觉得,阿威粗鲁无礼的言行举止,与他所谓的秘书身份,根本不相符合。   心底隐隐生出的不安感,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纤浓有度的身躯从冰冷的墙面上挺直,她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脚下的高跟鞋,仿偌钟摆般,“嘀嘀嗒嗒”地在耳边响边,不时打断她的思绪,   也让她走神的思绪,不可思议地扩散开来……   竟然,扩散到她从来也不敢多想的方向!!   她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公路署举办的晚宴上,   她和黎皓远在会场意外遇见二叔的时候,丈夫对二叔生出的莫名疏离感和敌视感。   当时,她不过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问候一下二婶,   黎皓远却是瞬间板起脸来,冷冷地训示她,   “二叔二婶的事,哪轮到上你一个小丫子片子来管?”   后来,二叔想拍一拍她的肩膀以示亲和,黎皓远更是充满防备警惕地,一下子将她拨到了身后!   甚至是有些迫乎地恭送二叔离开!!   ……   可是,黎皓远为什么会这样做呢?   众所周知,黎皓远是一个相当成功又自信,举手投足都散发出无尽魅力的成熟男人。   即便他真的全身心地深爱着一个女人,或者他也有一丝男人的嫉妒心,   却不可能做出在大庭广众之下,连别的男人礼仪性地碰触一下爱人,也小气到令对方下不来台的言行。   然而,那天晚上,黎皓远确实对二叔失礼了!   那一刻,她就站在他的身后,   虽看不见黎皓远的脸色有多冷,却分明感受到了男人森冷的语气,   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甚至隐隐地散发出一种淬火飞溅的戾气!   像是二叔与他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他随时就扑上去与会二叔搏斗到底似的!   ……   此时的唐安妮,还没有意识到,黎皓远与黎亭候是因为她,才会生出深深的嫌隙与敌意。   却更清楚地确定了丈夫的不安全!   正是因   为二叔可能要做出对黎皓远不利的事情,才会命令许强和阿威守在房间门口,拒不让她走出这个门半步的,不是吗?!   二叔刻意支开了她,肯定也会找机会再支开老爷子!   如果她和老爷子都不在黎皓远的身边,二叔不就得手了吗?   因为这种可怕的猜测,唐安妮渐渐煞白了小脸!   听见外间传来一记开门声,她几乎是立即扭头看了出去——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应该守在隔壁重症ICU病房里的老爷子!   不知道是二叔对他说了什么,   老爷子印着岁月风霜的憔悴脸孔上,竟是一扫前两日的阴霾抑郁,一脸的皱纹褶子都愉快地堆积成了一团,   “妮子,怎么还不睡?放心吧,皓远不会有事的,你二叔他刚刚打过电话,已经跟美国的权威……”   话音未落,唐安妮突然浑身一颤!   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顾一切就冲了出去!!   这一刻,她忘记了害怕,忘记了危险!   也忘了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深沉可怕的男人,   忘了男女力量悬殊的搏斗中,她甚至有可能丧失性命!   因为——   这些,所有的所有,   一切可预料,和不可预料的危险和害怕,都远远抵不上失去黎皓远的恐惧!   她爱他。   正因为爱,所以,才更害怕失去!   在唐氏和唐家一次次的危难之中,在越来越亲密、越来越无间的婚姻生活中,   是黎皓远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从来也没有放弃她,一次又一次地护她周全。   甚至,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他也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那一句微弱得近乎呓语的“遗言”:“我生,我的所有都是我老婆的,我死,亦一样。”   更是如同魔怔般地,久久缠绕在她心底,叫她禁不住痛彻心扉!   此刻,她的一颗心,满满的,全是丈夫熟悉而刻骨的脸庞:   有他怒极反笑的愠脸:   “小丫头片子,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唐安妮,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买卖!五个亿,我花了五个亿去救唐氏,不是为了成全你和别的男人私奔的!”   也有他深长绵密的热吻,   “唐安妮,我很想你……等我回来……”   还有他曾经情意绵绵的笑脸:   “叫老公。唐安妮,我是你老公,黎皓远是你的老公……”   ……   是的,黎皓远是她的老公!   是护了她唐安妮周全,又给了她唐安妮一切光芒荣宠的最亲爱的老公!   在他与她经历的所有时光里,一直都是他朝她伸出双手,一次次护她安然渡过难关,   那么,在他沉睡的时候——   被门口许强的大掌紧紧攥住之时,唐安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老公,这一次,换我来守护你!   ……   电梯间窗口伫立着的阿威,直至看到唐安妮冲出来的身影,才迅速扔掉指间的烟蒂,大步奔了过来!   许强暗暗松了一口气,示意阿威赶紧也上前拦住唐安妮。   阿威抓住唐安妮的臂膀之时,眼角瞥见墙角射来的一点红光,却是不着痕迹地放开了奋力挣扎的唐安妮。   并且在许强扑上前去揪唐安妮的衣领时,也状似抢上前去揪她,却是反手以肘力重重地顶了许强一下。   许强吃痛,来不及阻拦,唐安妮已经推开重症ICU的房门!   未曾停滞片刻,便穿过换衣间的走道,直接闯进了最里间的观察室!   隔了两道紧闭移门,黎亭候并未听见唐安妮在走道里与许强的纠缠。   等到意识到唐安妮冲进来,他已经来不及将摘下的氧气罩套回到黎皓远的鼻翼之间!   病床/上,骤然失去氧气供应的黎皓远呼吸急促起来!   深邃精致的面孔上,满满的,都是喘息不过来的尖锐痛楚!   唐安妮心下一阵剧颤!   小脸苍白,几乎不见一丝血色!   她浑身颤抖地扑上前来抢夺黎亭候手中的氧气罩!---题外话---本章6000+。谢谢【goodcoolwang】赠送3张月票。谢谢【米臻】赠送月票。不好意思,姑凉们,昨天家里来客人了,没办法码字。加更挪到周二哈~。   ☆、221章、六叔,是安妮她不守妇道纠缠我   一室汹涌而激颤的气息中,   黎亭候在惊怔片刻后,便迅速地抓住了唐安妮扑上前来抢夺氧气罩的双手,一把高举过头!   他高大的身躯也随即向前一步,逼得她颤抖不已的娇躯不得不步步后退!   直到她纤长的双/腿已退无可退,战战兢兢地抵在病床前珐!   唐安妮满目惊恐地瞪着眼前冷冷狞笑着不断逼近的男人:“二……二叔……你!……”   黎亭候也在看她,一张在岁月沉淀之后韬光养晦过的成熟脸孔,挟着灼烫而又危险的气息,一点一点地俯压下来:   “我什么?没想到我竟然是这样阴险可怕的人?”   唐安妮本能地弯腰,小脸往后仰,以避开男人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可是,黎亭候那张笑意狰狞的脸孔,却越压越低,越压越低,越压越低!   唐安妮纤幼的小蛮腰已弯到极限,不过是生怕压到病床/上的黎皓远让他更痛苦,而在拼着最后一口气,硬生生地撑着不肯倒下。   黎亭候识穿她心里对黎皓远那一点体贴与怜悯,自鼻孔里冷哼一声!   攥着她双手迫使她高举过头顶的大掌,猛地反手一个后压,轻而易举,就将她单薄的娇/躯一下子推倒在床褥上!   “还是,你觉得,凭你的力量就能抵抗我、制服我?”   “啊!”   唐安妮惊叫一声。   感觉有什么可怕如洪水猛兽般的东西,正在排山倒海地压向自己!   可怕地,将她整个人都恶狠狠地压倒!   再恶狠狠地淹没、湮灭!   这种扑面而来的强烈危机感,让唐安妮苍白的小脸更是碜白得惊人!   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已!   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伸手,抵开男人过于贴近的坚硬胸膛,同时,也试图与之谈判:   “不……二叔,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皓远的氧气罩还一直罩在他的脸上,他还在好好地睡着觉,对不对?”   “……”   这种时候,形势于她极是不利:以她一个弱质女子的本事,根本不是黎亭候的对手。   如果让黎亭候意识到:东窗事发,被人揭露后,势必更是铤而走险。   甚至,黎亭候一怒之下,不仅会害死黎皓远,也会选择杀她灭口。   不如暂时妥协,与他达成协议:   只要他肯把氧气罩套回到黎皓远的鼻子上,她就会息事宁人,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然而,像黎亭候这种阅历甚广的老狐狸,又岂是这么容易打发的?   只见他鄙薄地掀了一记唇,继而晦谟如深地低喑出声,   “可是,你其实已经看到了,对不对?”   “你是不是还在想,等到皓远安全以后,就会将我加害他的真相公诸于众?”   “安妮,二叔不傻,你这种权且之计,骗不了我……”   “……”   他的语气冷静,每一句话都逻辑清晰。   一双深邃幽沉的眸子,更是闪烁出精利的光芒。   唐安妮紧紧地盯着他,以为能从那双暗黑的瞳孔里看到轻蔑嗤笑的意味。   但,黎亭候虽然不为她的提议所动,脸上却并未表现出对她的敌意与憎恶。   意外地,他的嗓音里夹着一种莫名深沉的意味。   一张修饰精致的成熟脸庞,也晕染开一抹令人费解的滚烫的温度。   不知是恼羞成怒,还是怀有别的什么目的?   可是,唐安妮却是不安至极:   为着黎亭候此刻俯瞰在自己头顶的暧/昧姿势,也为着他言语里一心欲置黎皓远于非命的意图。   心慌意乱。   焦灼惶恐的她,在无计可施之下,决定向医院求救。   考虑到重症ICU病房隔着层层密闭的隔音玻璃门,她呼救的声音没法儿传到外面去。   唐安妮奋力从黎亭候的大掌钳制中,挣脱一只手来,又拼尽力气,努力去够床头上的呼叫器——   黎亭候只冷冷地看着她徒劳的努力,在她葱白的指尖就要触上呼叫器时,   却是伸手,“啪”地一下,粗暴地扯断了从墙上延伸出来的电线!   也断了她最快捷、最有效的求救方式!   唐安妮气愤又绝望,恨恨地瞪着半点内疚感也没有的行凶者:   “二叔,皓远是你的亲侄子!你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怎么能……”   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地亲手谋害自己的亲人?!   唐安妮心痛地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黎亭候却是满不在乎地,把玩着她不停颤抖着的素白小手,   “安妮,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毫无准备就一个人闯进医院里来冒险的……”   “就算你真的把医生和护士叫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守在病房门口的许强和阿威,你都看到了吧?不只他们俩个,楼下还有我的一众兄弟……”   “一旦我有危险,他们就会把整间医院都包围起来……”   “你觉得,会有哪个医生愿意为了救你和皓远,而不惜以身犯险?”   “……”   一股彻骨噬心的寒意,从脚下蹭蹭地往上涌,瞬间包裹了她全身!   唐安妮感觉到,自己颤抖的手脚也瞬间变得不可思议的冰冷!   仿若坠入千年冰窟,冷得她连牙齿也在剧烈地颤抖,   “二叔,能不能放过皓远?”   “二叔,皓远挺不了多久了,你把氧气罩还给他,好不好?”   “二叔,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皓远?”   “……”   夹在她哽咽恳求的嗓音中的,还有耳边黎皓远间隔越来越短、越来越急促的粗喘声。   以及心电仪上发出越来越尖锐的警报声,黎皓远的心律越来越虚弱,仪器上的波浪一度持平!   唐安妮害怕极了!   生怕下一秒,丈夫就会在自己眼前失去心跳!   她急的,恨不到立刻跪下来求黎亭候,   “二叔,只要能救皓远,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我全答应你——”   男人温厚的大手蓦地攫起她柔软而略有弧度的下颌,细细审视了数秒,却是不怀好意地低低开口,   “不用你答应,你只要闭上眼睛,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我想要的,自然就会是我的……”   而且,当心电仪再也没有上下波动的频率时,她,终有一天,会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因为这种美好而旖旎的憧憬,黎亭候冷峻的面容上,甚至渐渐地泛起了一抹灼亮的光芒,灼得唐安妮泪流满面!   她知道,只要她一闭上双眼,黎皓远便会永远地闭上眼睛,永远地,离她而去了!   眼看求救无门,恳求黎亭候亦无果,唐安妮决心豁出去赌一把!   黎皓远曾经当众承诺过:为了保住唐氏这半张脸面,他可以为她豁出去!   她又为什么不能为了自己丈夫的性命,而豁出去拼了?!   ……   抬头,她杏眸泣血地瞪着眼前所谓二叔的脸孔,暗暗狠咬了一记牙根,突然就迎头撞上了黎亭候宽阔的额!   男人的额头很坚硬,撞得她眼底一阵晕眩发黑。   狠狠的甩了一记脑袋,才勉强看清眼前的光线:   黎亭候似乎也没有料到,她竟然会采取如此孤勇决裂的方式!   猝不及防,被她撞得趔趄了几步,抚着吃痛的额头,蹙眉,极不悦地睨向她:“唐安妮!!”   唐安妮却没空搭理他的怒气,趁他视   线模糊的时候,又是当机立断地朝他踹去一脚!   黎亭候冷不防被她接连袭击了两次,登时悖然大怒!   伸手,抓住她踢过来的小腿,便是一个用力的拉扯!   唐安妮紧紧抓住了身后的金属床架,眼角瞥见放在床头柜上的热水瓶,来不及细想,便一把抓了过来,反手,狠狠地咂到了黎亭候的头上!!   剧烈的碰撞,让瓶内的保温胆“嗤啦”、“嗤啦”地碎裂开来,   热水,如同破闸般地,从瓶子里喷涌而出,又倾泄下来,淋了黎亭候一脸、一身!   湿露露的衣物上,有缭绕升起的白色雾气缓缓晕散开来。   那是热水遇到冷空气而凝结成的雾气。   黎亭候被烫得不轻。   所幸热水已经在瓶子里面放置多时,不至于有开水沸腾的温度。   他的脸被烫得一阵灼痛和红肿后,并没有严重的烫伤。   然而,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算计,袭击成这个狼狈的样子,却让他有一种颜面扫地的感觉!   拨开迷茫了视线的水气,又挥开散落在脸上的保温胆碎渣子,   看见唐安妮趁他自顾不瑕的时候,已经将摘下的氧气罩重新罩回到黎皓远的脸面上,   并且,以她单薄的身躯紧紧地护在黎皓远身上,又拿出手机,急切地,正在跟什么人求救,   “对,我报警,重症ICU病房,有人要杀害我老公……”   黎亭候冷笑一声,一个箭步上前,大手探过去,一把打飞她掌中的手机,又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喉咙,   “你知道什么?!不是我要害你老公,是你老公不给我活路!!”   “既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那我只能让他去死!!”   “……”   大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身,想将她的身体从黎皓远的身上扳下来,   唐安妮却紧紧地攥住了床头的金属床架,紧咬着牙根,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可黎亭候到底是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   扭打挣扎之中,唐安妮身上的衣物难免会有撕裂扯坏的地方。   黎亭候在来回扳动她的身体数次之后,不经意地瞥见她胸前的衬衫纽扣被扯掉了两三颗,   有高耸饱满的弧度从绽开的衣领之下敞露出来,   而他自上而下的角度,清楚地看见了衬衫下那一抹黑***/人的胸衣!   随着她喘息的频率,那抹妖娆的黑色,也在他眼前撩人心弦地跳动着!   一种呼之欲出的美,让他禁不住有些口干舌躁起来:“……”   二十出头的小丫头,正是最美好的年华。   鲜嫩多汁,甘甜可口。   只要想起那般挠人的滋味,黎亭候便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   他的大手扣紧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身,坚硬灼烫的胸膛也骤然压了下来!   低哑的嗓音里,有着令他自己都震惊的滚烫温度,“安妮……”   脊背上,突然被迫承载上一份不堪重负的沉重身躯!   男人污秽的大手,也亵/渎般地自她柔软的腰身缓缓上移,挟着一股令人恶心的热流!   唐安妮咻地一惊,苍白的小脸如遭电击!   “二叔!!!”   ……   观察室的玻璃门,被“哗啦”一声推开!   唐安妮惊悸未消地扭头看过去:   氤氲的瞳孔里,映入的是老爷子熟悉而刚毅的脸孔,和一众制服笔挺的持枪警察。   她心底的不安与恐惧,终于,化成一股巨大无畏的勇气!   她松开攥在金属床架多时、已是通红透出清晰痛意的双手,又猛地转身,用力地推开了压在自己背后的黎亭候!   黎亭候被她推得后退了几   步,却是稳稳地收住脚步,站定,抬眸,与入口处的老爷子深深对视:“……”   他在推测,形势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这些警察,到底是接到唐安妮的报警电话,才过来的;   还是早就盯上了他,埋伏多时,直到这一刻才现身的?   于他有利的地方,又有哪些?   不过,老爷子显然被推门而入的那一幕、自己的侄子与孙媳妇纠缠在一起的画面给惊呆了!   看见唐安妮尖叫一声,便从隔壁的休息室闯进了观察室,老爷子本来也要跟过来查看情况的,   可是,许强和阿威拦住了他。   他隐约听见了唐安妮和黎亭候在里面的争执声,心里着急,不惜与许强和阿威动了手……   最后,是在警察抵达病房之时,抢先进入了观察室。   然而,眼前他看到的,到底又是什么?!   亭候怎么会抱着安妮,安妮身上的衣服又怎么会这样凌乱破败?   到底是老爷子一手养大的,黎亭候很快便看懂了他眼底的疑惑,   伸手,理了一下自己同样也被扯乱了的西服前襟,竟是面不改色地指控道,   “六叔,是安妮她不守妇道,勾/引我。”   声调平整,若无其事的样子,就仿佛他才是那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如此信口眦黄、扭曲事实的指控,让唐安妮气得浑身不住地颤抖,“你……你——”   ……   尽管很委屈,但唐安妮还一直惦记丈夫的伤口。   她忍着气,将与黎亭候之间的纠葛暂时搁置一边,又紧急呼叫了主治医生,过来查看黎皓远的身体状况。   反正,在这么多的警察面前,黎亭候也跑不掉。   他所谓的得力助手——阿威和许强,或许是惧于警方的力量,早就逃之夭夭了?   观察室里,并未见着这二人的身影。   失去了左膀右臂的黎亭候,在森严的执法者面前,俨然如同被拨了利齿的蔫老虎,安份地任由两警员监控着,   和唐安妮分开两边,在接受盘问、调查。   医生来给黎皓远检查过,说是除了心率仍较微弱外,伤势并没有恶化。   过了72小时观察期后,才能给出确切的诊断。   而黎亭候抓住黎皓远生死未明的这一点,继续加重老爷子心底对唐安妮的疑惑,   “六叔,你也不要怪安妮……”   “她们唐家刚刚才摆脱破产的危机,要是没有黎家的扶持,很快就会再次衰败下去……”   “安妮也是为了唐家着想,才会想要跟我发生男女关系的。”   “毕竟皓远如果走了,她也需要一个可靠的男人来撑住唐家的产业……”   “……”   唐安妮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平时看起来德高望重的长辈,居然可以龌蹉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张娇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愣是说不出口,刚才黎亭候的大手是怎么从她的腰间摸上来的!   只急得双眸赤红,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声明,   “你撒谎!我没有……我没有……是他,是他拔掉我老公的氧气罩,是他要害死我老公……”   黎亭候却说得头头是道,并且,矢口否认自己有加害黎皓远的意图。   为了搏取警方和老爷子的信任,他甚至将记忆里不多的,关于唐安妮与姚振宇之间的交往,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污蔑她早有出/轨的前科!   “所以,阿sir,你们可以想像得到,刚才她是怎么勾/引我的。”   “我也是一个正常有yu望的男人,要不是你们正好来得及时,说不定我就脑子一热,做出对不起老婆又令家族蒙羞的丑事来了!”   “阿sir,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谢谢,谢谢……”   “……”   观察室的玻璃门,再度被推开。   一道修长清冷的身影,从门外缓缓逼近——   男人腥红凛冽的双眸紧紧地盯着黎亭候那张在记忆里熟悉,此刻却又分明比以往更丑陋的脸孔,冷冷地嗤笑出声,   “是吗?要不要我再给大家说说,一直以来,你都是怎么被女人勾/引的?”---题外话---本章6000+。卡文,【泪】让大家久等了!ps:感谢姑凉们赠送月票:   【13752772421】3张   【h_kkqhok3b】1张   【h_5tjshrdct】6张   【lable88】3张   【13587384377】1张   【berry0823】1张   【ting67】1张   ……   排名不分先后,爱你们哟,大么么哒~!   ☆、222章、【结局篇01】令人震惊的DNA鉴定   穿越人群,看清楚那张立在门外的凛冽五官,   黎亭候微微地怔了怔,“大名鼎鼎的苏律师,怎么也有闲情抽空来关心黎某的家事?”   黎亭候自然是认识苏维延的绂。   这位在香江律师界颇负盛名的苏大律师一到香江,就找尽机会打入香江上流社会的各式宴会逼。   黎亭候又是名震香江的绅士贵胄,两个人几乎经常会碰面,怎么可能不认识?   只是,黎亭候没有想到,苏维延竟然会专程过来替唐安妮打抱不平!   苏维延却没有理会他刻意揶喻的语气,似是有备而来?   修长挺拔的身躯咄咄逼近来,身后还站了一个同样一身黑色西服神色严谨的清瘦男子。   苏维延只管笔直而入,   那个男子却在他的授意下,分别给黎老爷子和唐安妮递上一张烫金名片:   庄严的徽章之下,赫然跃入眼帘的是——   【香江第一人民法院检控官:许思洋】。   黎亭候分明也看见了名片上的内容,冷峻的唇角更添了几分轻蔑,   “苏大律师,这是要英雄救美,替我这位不成器的侄媳妇儿出庭打官司吗?”   苏维延只晦谟如深地冲他投去一瞥,“……”   深邃的眸子却是迅速地,在一众全付武装的飞虎队员中仔细巡梭而过……   只是,人群中,并没有出现他寻找的那张脸。   苏维延悻悻然地收回目光,又冷冽地扫向黎亭候傲慢鄙薄的脸孔,“不,我找许检过来,跟安妮半点关系也没有。”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清冷的眸光也渐渐凉薄讥诮起来,   “黎二爷,你为非作歹这么多年,我今天,是要替你坐实罪名,亲手送你进监狱的!”   黎亭候显然并不以为然,他甚至狂妄地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苏律师真是会说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这事的责任在于安妮,我看在她是晚辈的份上,不追究已是大度,怎么还算我犯罪了?!”   苏维延又是那般凉凉地笑了笑,拨开人群,来到病床前面,又取出随身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搁在床头柜上,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点了几下,屏幕里便播放出一幕幕黎亭候早已记忆模糊的秽/乱画面!!   有他拿着皮鞭狠狠抽打在女人身上的;   也有他扯着女人头发强迫其跪在他身下伺候的;   还有他把女人压在床/上粗暴撕扯其衣物的;   ……   里面那一个个面容各异的漂亮女子,他几乎已经叫不上名字,却又分明记得那一次次纵浴消魂的滋味!   黎亭候脸色大变!   愤而怒指向苏维延,手指却在不住地颤抖,   “姓苏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又对一旁已经气得粗喘不已的黎老爷子苍白地解释道,   “六叔,你不要相信他!这些录相资料是他故意伪造的……他存心谄害我!”   苏维延早已预料到他会狡辩,凉薄的唇又是一记清晰的讽笑,   “黎二爷如果非要说这些资料是我伪造的,那么,我就再给大家提供一个无法伪造的事实证据吧?”   黎亭候压根不相信他能拿出什么铁证,既便有,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买通司法关系也并非不行。   “苏律师,你可要想好了,饭可以随便吃,话可不能随便乱讲!我有权向法院控告你诬蔑我的!”   却见苏维延原本讽笑的脸孔,骤然变得深刻沉重,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才冷着脸,缓缓道来,   “黎二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和姚董姚时辉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是什么样的?”   “又还记不记得,姚时辉的初恋女友叫什么名字?曾经情深款款的两人,又是因为谁,分道扬镳、反目成仇……”   黎亭候嚯然睁大了双眸,不敢置信地看见:   这一刻,苏维延就像是含恨多年,终于得以铩羽而归的复仇使者,咄咄逼人地步步紧逼!   直逼得他频频后退,心惊胆战!!!   ……   岁月流梭。   他这一生,落魄过,也风光过,忙忙碌碌的,总是忘记的太多,记得的太少。   但,那一个叫做苏景年的女子,他却仍然是偶或还会想起的。   黎亭候还记得,那一个当时挽在姚时辉臂弯里的女人,曾经有着怎样一付倾城绝色、笑意嫣然的娇艳容颜。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体内也埋着男人对于同性本能排斥及嫉妒的劣根性!   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他几乎是挖空了心思,让姚时辉钻进了他设的套。   他也还记得,最初得到这个女人,他究竟有多么欣喜如狂!   他将她豢养在华丽的别苑里,什么都挑最好的给她送去。   哪怕,她从来不拿正眼来看他,他也尽可能地宠着她,惯着她。   即便出身名门的妻子对此诸多不满,甚至背着他刻意去刁难她,他也竭力所能地护着她。   那时候,他曾经以为,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一直宠着她到老的。   可是,那个该死的、水性杨花的女人,怎么可以怀着他的孩子逃离他,最后,还跟那些腌脏的黑人乱搞一气!   看着那一张张她委身于黑人身下的放/荡图片,黎亭候甚至想过要不顾一切地掐死她,以报她残害自己血脉的仇恨!   ……   其实,黎亭候是不愿意想起有关苏景年的记忆的。   若不是今天苏维延再度提起,他宁可将这段诲涩不堪的往事,深深地埋在心底,再也不要记起。   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苏维延居然双眸腥红,满腔愤恨地怒视着他:   “黎二爷,知道我为什么说,这是一个无法伪造的铁证吗?”   “因为,我就是你当年强jian苏景年生下的孩子!”   “你可以继续无耻的否认,但是,你永远也否认不了这份吻合率高达99.9%的DNA鉴定!”   “……”   黎亭候再一次目瞪口呆!   “这不可能……不可能……华倩托人调查过,景年的孩子在飞机上就没了……”   这怎么可能呢?   华倩不能生育,她比自己更着急续承黎氏的香火,怎么会骗他?   而且,他也答应了华倩,等到景年的孩子生下来,就要交给她这个正妻抚养的……   不!   华倩一向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好妻子,她一定不会扼杀黎家血脉的。   ……   苏维延将黎亭候的反应视作为他的罪行开脱。   遂冷冷地勾唇一笑,   “黎二爷不必担心,我一点儿也不想有您这种罪大恶极的父亲,如果不是有这层罪恶的关系,我就能亲手将你送进监狱!而不必假手于许检!”   (科普一下:法律上有直系亲属关系的子女,是不可以出庭作证或是控告父母的。)   苏维延将多年收集而来的有关黎亭候的犯罪证据,全数移交给警方,   飞虎队又从病房里搜出了一只安排在暗角的摄像头,里面清楚地记录着刚才黎亭候在病房里意图侵犯的全过程。   黎老爷子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侄儿居然是如此的罪恶深重!   一时承受不住打击,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唐安妮连连唤了好几声,   “爷爷!爷爷!爷爷……”   老爷子才目光混沌地睁开眼,   “作孽啊!”   自知难逃一劫的黎亭候,却又一把勒住了老爷子的脖颈,命令围上前来拘捕他的飞虎队员们,   “退后!   全都给我退后!都不许动,否则我就弄死他!”   =   那个,因为换了新的工作岗位,很忙,没有太多的时间来写文,所以,更新时间不太稳定,但我会努力写完的,还望姑凉们多加谅解。群么~。   ☆、223章、【结局篇02】安妮,那天晚上是我   飞虎队忌惮于黎老爷子的安全,不敢贸贸然地上前,只是持枪警戒的状态却并没有要妥协的样子。   晋东明匆匆赶至医院,看到被黎亭候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老爷子,浓眉顿时紧紧地蹙了起来,像以往随着发小黎皓远尊称黎亭候一样,他沉沉地唤了一声,   “二叔。绂”   黎亭候可没功夫跟晋东明叙旧,他现在正在生死关头上,晋东明光是跟他来这些虚的路数可不行逼。   掐在老爷子喉咙间的力道,又刻意加重了几分,阴鸷可怕的眼神,让他整张脸都变得格外的狰狞恐怖,略显松缓的面部肌肉也在他激烈的动作急剧地颤抖起来,   “晋东明,马上命令你的人给我让开一条路!”   “动作快点!我要离开这里,现在就要离开!快!”   “……”   晋东明职责所在,本可以直接开枪将他击毙,却因为担心误伤黎老爷子,不得不好言相劝,   “二叔,你先把老爷子放了,他年纪大,又有高血压,被你这么一刺激,万一爆血管了可不好,是吧?”   “再怎么说,二叔也是老爷子一手拉拨长大的,您也不希望他出事吧?”   唐安妮也很担心老爷子的身体状况。   大概是恨铁不成钢,二叔公然挟持他的这一招,真真是让老爷子气得太阳穴“突突”地直跳,额上铁青的筋脉根根清晰绽露,好不吓人!   唐安妮又唤了一声,“爷爷——”   老爷子的瞳孔却突然一阵剧烈涣散,身体也跟着一阵激颤,之后竟然头一歪,整个人晕厥了过去!   唐安妮小脸一白,连忙唤来医生,让过去给老爷子瞧瞧。   黎亭候却生怕有诈,说什么也不肯让医生靠近。   为了防止晋东明朝他开冷枪,他刻意挟持着老爷子退到了墙角,身前也一直拿老爷子的身体来作挡箭牌。   一时之间,飞虎队竟然无计可施。   双方陷入了胶着的对峙状态……   医生也在旁边急得束手无措,“病人年事已高,继续昏迷下去,就有中风的可能性了……”   唐安妮见晋东明走出去,蹙着眉,打电话向上级请示,“……”   回来之后,眉头却蹙得更深了,责令下属的语气也分明变得更加粗暴,挟了一丝烦躁的语气。   飞虎队高层派了一个谈判专家过来,使尽了各种招术,可黎亭候就是一口咬死了:除非立马给他派一架直升机过来协助他出逃。   否则,绝不放人。   唐安妮心急如焚,眼看短时间内打破僵局,老爷子的状况却越来越不好,她只好暗暗咬了一记牙根,毅然挺身而出,   “二叔,你挟持我吧!”   根据唐安妮的说法是:老爷子的身体扛不住,万一在他手里把命丢了,他手上根本就没有筹码抵抗飞虎队。   倒不如放了老爷子,改为挟持她,同样身为人质,她年轻底子好,却柔弱而毫不具备威胁力。   利用她,冲出飞虎队的封锁圈,更有把握。   一番推理清晰、有依有据的说辞,显然已经打动黎亭候的心。   在晋东明目光担忧地试图劝阻唐安妮的时候,“小嫂子,这样太危险了,使不得……”   黎亭候冷笑着命令她双手抱头,半蹲着慢慢走过来——   这种姿势,可以让他更有效地提防对方的攻击。   唐安妮一心要救老爷子,哪里敢有什么小动作,依言照办,慢慢地靠过去……   不等她靠近身边,黎亭候已经一把提起她颈后的领子,“唰”地一下,拽了过来,   宽厚的大手掐住她嫩白的颈子,强迫她挡在自己身前,又毫不犹豫地将另一只手上的老爷子给推了开去!   老爷子仍旧昏迷不醒,被黎亭候这么一推,庞大的身躯竟然“咚”地一声,重重落地!   晋东明眼疾手快地上前接过,搀着老爷子来到一旁的沙发里躺下,又命医生全力抢救……回过头来,看见黎亭候狞笑着附在唐安妮的耳边低语,“安妮,你的一番心意,可要让二叔怎么报答你才好?”   晋东明心底不禁一阵恶寒:老不正经的老混蛋!怎么能变、态到居然对自己的侄媳妇儿下手!   简直丧心病狂!!   正啄磨着,一会儿该怎么给黎亭候一顿好看,窗外突然一阵风声大作,挟着一阵震耳欲袭的轰隆隆的罗旋桨转动声。   众人一起看向窗外——   只见黎亭候手下那个叫做许强的,一手推着阿威在前挡子弹,一边大声朝病房里叫喊,   “晋长官,你派遣的卧底阿威现在在我手上,我要你马上放了我大哥!”   “否则,我现在就一枪打爆阿威的脑袋!”   “砰!脑浆迸裂,到处都是血,哈哈哈……”   “……”   病房里,苏维延幽深的瞳孔骤然一下紧缩!   笔直修长的双腿已经快步迈至窗前,拉开窗子:盘旋在半空中的,是一架许强从警方手里抢走的直升机。   两个镖形大汉一左一右地控制着飞行员,另外几人则是持枪守在许强身后,个个脸上都是一付豁出去拼了的狠厉。   苏维延凝眉远眺,朝被押在机舱口的阿威轻轻地点了点头,关上窗子,便对身后的晋东明说,   “确实是阿威,他暴露了。”   晋东明的眉头蹙得更深了:情势越来越不利,再僵持下去,势必会导致激烈火拼,伤亡更大!   苏维延深深地看了一眼被黎亭候紧紧挟持着的唐安妮,又朝晋东明打了一个眼色,   两人便一前一后走出病房,低声计议了起来,“……”   ……   苏维延认识阿威是一个巧合。   阿威其实是晋东明早就安插在黎亭候身边的一个卧底,专门负责把黎亭候的一切行踪传递给警方z以便里应外合。   早日将这个作恶多端的国际犯罪团伙一网打尽。   为了能够取信于黎亭候,那天晚上,阿威必须催眠许强在雨夜里迷晕带过去的唐安妮。   却不想被一路跟踪而来的苏维延,发现他避人耳目在给警方通风报信。   苏维延威胁阿威,要将他是警方卧底的身份告知黎亭候。   阿威不得不妥协,承诺说一定会保护好唐安妮。   并且也答应,以后要将有关黎亭候的犯罪证据,也同时抄送给苏一份。   只是,苏维延并不敢完全信任阿威。   在许强过来将催眠后的唐安妮带走时,仍一路偷偷尾随而至黎亭候下榻的酒店,偷***下了一切的过程……   这才有了后面那只被黎皓远强行夺去的黑匣子。   不过,当时跟踪至酒店,亲眼看见黎亭候涩眯眯地从车厢后座抱起唐安妮时,苏维延差点就要冲出去跟阿威拼命了!   直到后来黎皓远及时赶到,态度强硬地从黎亭候手里救出唐安妮,   苏维延才意识到,阿威早就算计好了时间去通知黎皓远前来救人,也算计好了足够让黎氏叔侄彻底反目的戏份。   ……   这次在医院里围捕黎亭候的消息,因为是警方的最高机密,阿威并没有及时通知苏维延。   若不是他正好有事过来医院,在楼下碰见阿威在执行任务,差点就错过了今天的这出重头戏。   这让苏维延颇有一些耿耿于怀,又提了一次要暴露他身份的事来威胁他。   没想到,一语成谶,阿威竟然被许强识破了身份!   ……   病房里,黎亭候趁着晋东明和苏维延在商议营救计划时,悄悄地挟持着唐安妮往窗口的方向挪动。   察觉她的不配合,他突然主动提起了姚振宇和沈馨结婚的那个磅礴雨夜,   “安妮,那天晚上,是我……跟我走吧,你早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题外话---谢谢【berry082   3】亲的鲜花和红包,么么哒,爱你~。   ☆、224章、【结局篇03】谢谢你愿意骗我   黎亭候早前已经让黎亭湘去试探过唐安妮。   知道她并没有记起,那天晚上被阿威催眠之后发生过的事情。   而且,根据他所得到的消息:唐安妮在那一晚之后,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逼。   恐怕就连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黎皓远曾经把她带到湾仔岛别苑共渡1夜绂!   而他现在处于紧急的生死关头。   要想让唐安妮放弃抵抗,乖乖跟他走,最好的办法就是:   让唐安妮误以为,在她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里,她已经和他黎亭远有过实质性的男女关系。   因为,任何一个深爱丈夫的女子,都不可能原谅自己曾犯过对丈夫失贞的过错。   更何况,像这种侄媳妇儿出轨叔叔的重大丑闻,也是黎家万万不能容忍的!   只要让唐安妮认定,那一晚他夺去了她的清白,她就再也没有脸面回到黎皓远身边!   所以,黎亭候在说出那一句,“你早就已经是我的女人了!”之后,便胸有成竹地等待着唐安妮心碎俱裂的反应——   她越是绝望,就越是无力反抗,他就越容易带走她!   可是,唐安妮只略微怔忡了片刻,便冷声,否定了他的说法,   “不可能!二叔,这种大不韪的话可说不得。”   “我是皓远的妻子,我的清白与否,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   况且,黎皓远是有多么的大男人主义,怎么可能容忍得了,新婚妻子以一付不贞的身躯嫁给他?   在最初黎皓远告诉她,那一晚,晕倒的她,是在他身下失去女儿身时,她也曾有过一些疑惑,但很快便选择了相信:   虽然与这个男人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算太长,可却足够让她深切地体会到,丈夫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霸道执著——   对于久居上位,习惯了掌控一切的黎皓远来说,只要是他决心要得到的,   哪怕是毁天灭地的连根拔起,也是绝对不会容许他人觊觎染指的!   就像他当初对待那座留存着她和振宇哥所有初恋回忆的小岛一样,不惜亲手摧毁,夷为平地!   极其残酷而粗暴的方式。   在他看来,却也是最坚贞、最忠诚的守护。   这样的男人,在认定了她唐安妮之后,是根本不可能任她落入他人之手的。   想到丈夫这种近乎变、态执着却又丝丝扣入她心扉的专一情深,唐安妮漂亮的唇角几乎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起来,   “二叔不知道吗?那天晚上,皓远带我去湾仔岛了,报纸上都登了这件事呢!”   虽然,她并不知道这起绯闻的真正女主角是谁,不过,既然全香江的人都认为是她唐安妮,又何妨让黎亭候也这样觉得呢?   至少能保全她身为人妻的尊严。   黎亭候显然没有料到,她竟然会主动提起了湾仔岛的话题,狰狞的面孔有过片刻的僵滞,“……”   是恼羞成怒,还是刻意的打击报复,他冷冷地自鼻孔哼了一记,   “这是皓远告诉你的吗?”   “我听说,因为姚振宇悔婚另娶之后,你承受不住重创,整整昏迷了三天,又怎么会知道,你自己到底去没去过湾仔岛?”   “还是黎皓远根本没有跟你说过,席玥那天晚上也回了香江?”   “黎皓远也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乍一眼看上去,你有一点儿像席玥,对不对?”   “……”   上扬的唇角瞬即坍塌!   黎亭候的话,直接命中了唐安妮的死穴!   最初的最初,她之所以一再地拒绝靠近黎皓远,除了害怕深陷于他的魅力之中沉伦深陷,无力救赎之外,   也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叫做席玥的初恋晴人。   新婚以来,她被短暂的幸福假象迷惑,情不自禁地沉溺进丈夫给予的温柔宠爱,甚至忘了席玥的存在,忘我地交出了自己的心!   直至此刻,给由黎亭候这么一提起,她才恍惚想起,黎皓远似乎从来没有对她坦承过,与席玥相恋的那一段感情?   他不愿意说,也不许她提起。   而且,也从不在祖宅或是他的公寓挂上哪怕一张有关他和席玥的照片,是不是就是因为像黎亭候所说的那样,“其实乍一眼看上去,她有一点儿像席玥”?!   心慌意乱。   双手也莫名地颤抖地起来,她勉强打起精神来应付黎亭候,   “没有这种事。二叔你还不了解皓远吗?他不是滥、情的男人——”   黎亭候一眼便识穿她毫无底气的辩驳,嘴边的狞笑更是肆意地弥散开来,   “对,他从来也不滥、情,他只是从来都只爱席玥一个人而已!”   “你以为,他会在乎你是不是清白的吗?他真正在乎的,仅仅就只是你这一张跟席玥相似的脸蛋!”   唐安妮只觉得,脑中有一根脆弱的弦,倏地崩断!   “……席小姐又跟少爷特别要好,几乎每天都要在一块玩儿来着……”   “……黎家还有一盆她和少爷一起合伙种的花呢,席小姐惦记得紧……”   “……少爷还瞒着老爷子,专门给席小姐在后院的围墙凿了一个洞,方便她悄悄进出黎家大院……”   “……”   那日,阿顺师傅送她回家时说过的话,突然从记忆里再次清晰地跳出来!   她被黎亭候扼得生疼的喉咙,却是急促地呼吸起来,每一下,都被缺氧的窒息感刺得一阵阵地火灼般地疼痛,却也抵不过她此刻的,心如刀绞!   是啊,黎皓远是那样深深地爱着美好如初的席玥,又怎么可能真的在乎她?   低头,失神地盯着自己犹是平坦的小腹:医生说,她的肚子里已经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曾经,她满心期待,这个孩子能唤醒沉睡的丈夫。   现在,她却不知道,她的身体内是否流淌着一股腌脏的血液?   黎亭候在这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   “这是席玥的出入境记录,就在姚振宇结婚的那天晚上,她从纽约飞回来了,皓远亲自开车去接的机!”   心,一下子坠入谷底!   唐安妮浑身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机票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席玥抵达香江的时间,正是她从振宇哥婚宴的酒店出走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她晕倒的时候,正在机场接人的黎皓远,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她身边!   那么,她最后看见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是谁?!   黎亭候却连一丝侥幸也不肯给她,残忍地撕毁了她所有的希望:   “安妮,实话告诉你,是我让阿威对你施的催眠术,所以,你忘了后面三天内发生的事。”   “皓远和席玥在湾仔岛温存的时候,你也在我屿湾的别墅,我们渡过了最美好的一晚……”   “……”   “不!”   像是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屈辱回忆,唐安妮突然尖叫出声,又奋力挣脱了黎亭候的钳制!   黎亭候大怒,长臂探出,想要重新将她拽回来,迎面而来的一颗子弹却直接穿透了他的左肩,“砰!”   臂膀垂落,环伺在旁的飞虎队员们已一拥而上,强行制服了他……   一个月后。   黎亭候被警方正式立案提审,   大仇得报的苏维延极是痛快,又听闻养伤多日的黎皓远终于可以出院了,   他离开法院之后,便直奔医院而去。   刚走进病房,就被一只扑面而来的信封咂中脑门!   黎皓远淬了浓浓怒火的血眸仿若要生生撕了他,“苏维延,你TMD到底跟我老婆说了什么?!”   苏维延拿起落到地上的信封,拆开来,却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里面夹着   一张字迹娟秀的便签:谢谢你愿意骗我。---题外话---谢谢【陌陌夏季】亲的鲜花,谢谢【h_jaaftwg0】亲的月票,么么哒~。   ☆、225章、【结局篇04】真要命,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   这天,是黎皓远要出院的日子。答应了要亲自去接他回家的唐安妮,却食言毁约了。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分,她便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趁着管家芬姐和护士阿雅还在熟睡,孤身一人,悄悄地离开公寓——   幽深静谧的长廊里,她转身,关门的时候,看见墙上那一幅她与黎皓远“深情对视”的唯美婚纱照,辗转了1夜的心事险些崩溃绂!   如果那个时候,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内已经浸染上腌脏的血液,她一定不会放任自己的心,放任自己这样深深地爱上黎皓远逼!   ——“这是席玥的出入境记录,就在姚振宇结婚的那天晚上,她从纽约飞回来了,皓远亲自开车去接的机!”   ——“安妮,实话告诉你,是我让阿威对你施的催眠术,所以,你忘了后面三天内发生的事。”   ——“皓远和席玥在湾仔岛温存的时候,你也在我屿湾的别墅,我们渡过了最美好的一晚……”   “……”   那天在丈夫的病房里,黎亭候魔鬼般狰狞而残忍的话语,就像是滴血魔咒一样,可怕地紧紧地缠绞着她的心!   挥之不去,无计可消!   她不知道,黎皓远为什么要对她隐瞒那天晚上的真相,她甚至也可以不计较他把她当作席玥的替身,   可是,当黎亭候调出席玥的出入境记录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已经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输得狼狈不堪!   她竟然自欺欺人地过了那么久,以为自己的清白可以幸运地交给深爱的丈夫,   却不知,原来那天,她根本从来也没有见过他!   错弄的命运,终究还是没有来得及,早一点把他送到自己身边!   哪怕,她是这样深深、深深地爱着他!   事到如今,她显然也不能再拖着这一付腌脏污秽的身体,继续厚着脸皮地赖在这个家里,赖在丈夫温暖的怀抱里!   黎亭候已经被警方立案提审了。   一旦他撕破脸皮,在法庭上公开揭露这桩严重有悖伦理的丑闻,非但会让黎家陷入舆、论非议,   也会让黎皓远颜面扫地,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所以,老公,我们离婚吧!   我走了,今生也再不会见你!   所有的错,所有的罪,都由我一个人来承受!   ……   疏离暗淡的浮光里,唐安妮狠狠地咬了一记牙根,随即毅然关门,转身,   穿过深长的回廊,消失在朦胧不清的天色里。   在楼下叫了一辆TAXI,直奔高铁站。她在售票窗口买了一张直接通往西南小城——逦城的车票。   青涩懵懂的少女时期,她曾经背着父母和老师,囫囵吞枣般地看过一本言情小说:   书里描写了一对苦苦相恋的男、女主人公,历尽艰辛,最后终于在逦城修成正果,成就了一对最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而作者笔下那个美丽而又气候温和的逦城,也深深地留在了唐安妮憧憬美好爱情的心底。   再加上她一向怕冷,能够在四季如春的地方生活,一直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心愿,   于是,就总寻思着有那么一天,她也能携着心爱的人,去看一看那一片叫人迷恋的天空。   只是,没想到,如今却只能自己一个人,孤身只影地上路了……   去逦城的乘客并不多。   站台上,只有稀稀疏疏的人群,列车也仅停留了短短几分钟,便又载上新上车的这一拨乘客,缓缓驱离车站……   唐安妮找到自己的座位,是一个靠窗的位子。   将行李搁在头顶的行李架上,便安静地坐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没坐多久,就感觉到阵阵困意袭来,沉沉的眼皮挣扎了几个回来,竟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混沌不清的梦境里,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醒来的时候,泪水爬了一脸。   窗外的天空依旧灰蒙蒙的,飘了几点零星的细雨。   仿若她此刻哀伤的心情,泪在心中流。   陌生的城市,冰冷的雨点,更让她怀念起香江熟悉而美好的气息:   那里,有她深爱的丈夫,有她疼爱的弟弟,还有她始终放心不下的父母……那么多至亲至爱的人,   她却只能狠心地抛下他们,独自彷徨在漫长昏暗的街道里。   然而,即便心痛万分,她却又比谁都清楚:   离开,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黎亭候被捕之后,苏维延作为黎亭候唯一的血脉后继,被黎老爷子强行押着认祖归宗。   并且,与黎皓远冰释前嫌,成了真正血脉相连的兄弟。   临行的前一天,唐安妮曾专门拜托过苏维延,黎皓远出院后,请务必时常到家里多关心他。   相信在苏维延的照顾下,他一定可以快速的康复起来吧?   而等到他们的离婚手续办好,他就可以重新以自由身重回席玥的身边了!   这也是她能够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只是,想到他或许连一点伤心也不曾有就把她给忘了,她的心,却禁不住刺痛了一下!   有多想,哪怕是一次,对他说出“我爱你”三个字,可是,现在却永远化作了幻影!   她没有资格爱他,更不配当他的黎太太!   ……   抵达逦城,已经是傍晚霓虹初上的时分。   唐安妮住进预订好的酒店,整理好行李,才打开关了一整天的手机——   决定要离开香江之前,她已经猜到,自己这一走,黎家那边肯定会一直打她的手机。   就在昨晚,伤口愈合了大半的黎皓远还将她压在窄小的病床上,轻咬着她柔软的耳垂,一脸浴求不满地低喑命令道,   “明天你请假在家陪我,一整天……”   眸中浓烈的爱火,滚烫的思念,几乎灼得她不敢直视。   她现在突然消失,他不把她的手机打爆才怪!   通讯信号刚连接上,手机里就“嘀嘀嘀……”地响叫不停,频繁的秘书提醒服务显示:   这一天,黎皓远至少给她打过上百通电话。   心底,顿时一阵酸涩难忍。好不容易才忍下给他回拨过去的冲、动,她只单独给申建宗回了电话,   让他有事就直接E-mail给她,并且,嘱咐他,切勿将她的消息告知黎皓远。   申建宗在电话里欲言又止的。   来不及告诉她,黎皓远就在他身旁,电话已被某人脸色铁青地掐断!   随同一起前来的苏维延,不忘在男人奔腾狂燃的怒火上浇油,   “黎皓远,你到底骗了她什么这样严重,居然不惜离家出走?”   黎皓远气得一把提起他的衬衫领子,用力地摔到一边的墙角里。   手肘蹭到墙面,一阵钝钝的痛意传来,苏维延故意闷哼出声。   黎老爷子当即板起脸来训人,   “皓远,不准欺负弟弟!”   黎皓远却已经像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Kevin,马上过来接我!”   暗黑的天幕下,一架直升机轰隆隆地从香江起飞,穿破重重迷雾,抵达逦城,已是深夜。   风尘仆仆的男人却是刻不容缓地直奔妻子下榻的酒店,健步如疾。   ……   静谧的房间里,   因为怀孕而变得嗜睡的唐安妮,正睡得昏昏沉沉之际,却莫名地觉得胸口似被什么庞然大物沉沉压着,几乎喘不过气来。   难受地嘤咛一声,她本能地抬手去抵开,孰料反被人一把握住压在床头上!   唐安妮大惊,   “救命——”   黑   暗中,却有两片灼烫得可怕的唇,狠狠地吞噬了她的声音,   “救命?!明明是你这只磨人的小妖精,差点儿要了我的命!”---题外话---谢谢【525817720@qq.com】亲的鲜花和月票,谢谢【米臻】亲的月票,么么哒~。   ☆、226章、【结局篇05】今晚我非要治治你的坏毛病!   是黎皓远。   熟悉的低喑男音穿入耳膜,唐安妮的心狠狠地颤了一记!   没有想过,这么快就能听到他的声音恍,   也没有想过还能够像这样再被他紧紧地抱着,这样深深、深深地缠绵热吻…刀…   可是,当他灼烫的气息强势地将她包裹住,绵绵密密地,把她整个人都紧紧包裹住,   她才知道,分别不过短短的一天,原来她有多么的想念他!   思念的缺口,一旦打开,便不可自抑地肆意泛滥。   她僵硬的身体也渐渐地变得柔软起来,任由男人滚烫的唇霸道地吞没她的呼吸,夺去她的心跳,   “对不起……老公,对不起……”   楚楚可怜的声音,尤其是那一声娇软哝哝的“老公”,却是瞬间瓦解了男人体内的戾气,   噬咬的动作也情不自禁地变得温柔缱绻,   “终于知道错了?小没良心的,下次再敢离家出走,看我怎么打你的小PP!……”   男人嘴上放着狠话,将她双手生硬摁在床头的大掌却是慢慢地松开了,   改为攥着她柔软的小手,引领着她亲昵地环上了他精窄有力的腰身,   “黎太太,你老公现在很生气,知道该怎么做吧,嗯?”   紧绷的身体、炙热的眸光、灼烫的温度……   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对她的渴望。   如果不是为了给她立下惩戒的规矩,免得他在她面前越来越没有原则;   也是顾虑到她肚子里的宝宝,他真恨不得把她狠狠地压在身下,淋漓尽致地好好疼爱个够!   ……   可,这磨人的小丫子片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双绵软的小手倒是紧紧地抱住他了,只是,她为什么要一直哭、一直哭个不停的?   哭得哀哀凄凄的,就像是在跟他生离死别一样,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黎皓远有些慌了,匀长的身躯直起,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小灯——   橘黄色的灯光暖暖地倾泄一室。   他在她旁边的床褥上盘腿坐了下来,又探出长臂,将她哭得绻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子抱起来,温柔地抱坐在腿上,   “怎么了,哪里痛吗?”   她却只是摇头,脸上的泪水依旧没有停止,   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滴落下来,濡湿了她胸前的衣襟,也濡湿了他的裤腿。   黏黏腻腻的一团,粘在皮肤上,略显不适的一片湿凉。   微微蹙眉,他抬手,按着她湿润的小脸轻轻地贴上了他温热的胸膛,   “如果你非要哭,那就趴在我的身上哭吧!”   至少,哭湿的是他的胸膛,不会让她的身上也感觉难受。   修长漂亮的手指也体贴地捻起她胸前濡湿的衣料,不让它接触到她的肌肤。   她的身体状况、她有多么怕冷,没有任何人会比他这个身为丈夫的男人更了解。   唐安妮感受到他的心意,哭得冰凉的小脸却是泪掉得更凶了!   用力推开男人健硕的胸膛,她冲他压抑地低吼了起来,   “不要!黎皓远,你只要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就好,我不要你管!!”   ——不要他管?!   男人那双鹰隼般的墨眸咻地危险的半眯起来,凌厉的眸光冷冷地扫过她泪水朦胧的小脸,   “都敢跟我吼了?!唐安妮,看来是我把你惯坏了,是不是?”   唐安妮忆起往昔他投注在自己身上的所有温暖回忆,只觉得一颗心更是备受煎熬!   强迫自己漠视眼前的男人,她刻意拧开了小脸,   “那就不要再惯我!”   黎皓远没料到,这个小妮子竟然不识好歹到这种地步!   一张刀削斧刻般的精致五官也染上了几分清晰的愠色,长臂圈住她纤细的小蛮腰,   便是一个俯身,将她单薄的身子牢牢地压制住!   粗暴的吻,也铺天盖地的烙了下来!!   “好!很好!唐安妮,今晚我就非要好好治一治,你这动不动离家出走的坏毛病!”   直至——   目光触及她柔软的小腹,他才生生地咽下了满腔的怒气,   “唐安妮,看在宝宝的份上,今晚我先放过你!”   唐安妮的脸色一下子碜白失血!   “求你,别再让我变得更可笑了,好吗?”   “黎皓远,我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那天晚上,你去机场接席玥了,你根本就没有见过我,对不对?”   “……”   男人深邃的轮廓瞬间涌过了复杂的神色,从最初的愠怒、错愕,最后却是狠抽了一记俊脸,   “说什么傻话?!孩子是不是我的,难道我还不清楚吗?”   “你要是闲得只会胡思乱想,我劝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伺候好老公才是正事!”   唐安妮见他仍然闭口不谈席玥,认定他是在故意回避事实。   “为什么?就因为我长得很像她,所以你竟然可以一直容忍我不干净的身体——”   黎皓远终于被气得爆走!   “唐安妮,你是不是傻?!你老公会大方到愿意抚养你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看我怎么弄、死你!”   震天价的怒气,惊得唐安妮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睁着一双泫然若泣的水眸看着他,“……”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地轻颤着,别提有多楚楚可怜了!   黎皓远简直恨透了这双清澈如流的眸子!   让他觉得,自己对她犯下了多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   可是,天知道,这个小妮子是有多么可恶,居然把他气得他如此愤怒、如此寒心!   34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算是彻底栽在这个叫做唐安妮的女子身上了!   即便她惹得他是这样这样地生气,他仍然舍不得抛弃她,舍不得把她一个人丢下。   修长的身躯从床上下来,他冷着脸抱起怔忡的小妻子,   “跟我回家。”   ……   漆黑而浩瀚的夜空下,唐安妮似乎从丈夫那一句暴怒的,   “……你老公会大方到愿意抚养你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看我怎么弄、死你!”   悟出点别的意味?   悄悄地侧眸,瞥向身旁闭目假寐的男人:他殷厚的胸膛仍在剧烈起伏着。   大概是因为一腔怒气未能发作,不想看见她,才不愿意睁开眼睛的吧?   她的心底也怯怯的,怏怏地吞下了嘴边的疑问。   然而,男人却似乎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注目视,嚯然睁开深邃的眸子,   “那天晚上,我的确是去过机场,不过,我并没有见到玥儿。”   唐安妮微微一惊:他竟然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为什么?飞机晚点了吗?”   黎皓远闻言,差点就要亲手掐死她!   “我收到消息,说是一个小没良心的被人抓了,正等着剥她的皮、吃她的肉呢!”   “我看那只小野猫可怜得紧,只好勉为其难地做了一回善事……”   唐安妮:“……”   他明明是在说:他来不及接上席玥,就冲去救自己了!   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她却成了“小没良心的”,还是一只“可怜得紧的小野猫”?!   黎大公子怒气未消,根本不看她委屈的小眼神,只冷哼道,   “不过,我眼力不好,   最后才知道,自己救的原来是只忘恩负义的小白眼狼!”   男人冰冷讥诮的语气,却让脸皮薄的“小白眼狼”很是接受不了,忍不住恼羞成怒,   “是,是我对不起黎总了!我这就把你还给你心爱的玥儿,够知恩图报了吗?!”---题外话---谢谢【berry0823】亲的月票,么么哒~。   ☆、227章、【结局篇06】用情不专?好,等下你不要求我   据香江某八卦杂志一报料:   ——自黎大公子痊愈后,就舍弃其独处于中环寸土寸金的豪华公寓数日不归,反而不辞辛苦,日日驱车往返与黎氏LTD大厦南北反向、至少相距百里开外的半山的御景华庭唐宅。   又有某八卦杂志二传言惧:   ——黎大公子出院后性情大变,疑有虐妻倾向。唐氏千金为躲避丈夫毒手,不得不连夜逃回唐宅,委托律师办理离婚手续鹊。   又有某八卦杂志三捕风捉影:   ——黎大公子出事时或被误伤重要部位,不能人道,黎太太不顾其颜面,被记者拍到与绯闻追求者苏大状私下会面,黎大公子一怒之下将她囚禁于唐宅暗室。   ……   在唐安妮暂住于娘家的这半个月以来,媒体一直众说纷芸。   但无一不在暗示:   她与黎皓远感情不合,即将分道扬镳,惨淡收场。   唐宅。   黎大公子健硕匀长的身躯沉沉步入妻子的粉色香闺,   一如往日,不以为然地浅笑着将手边收到的律师所寄来的第N份离婚协议书,当着黎太太的面,撕了个粉碎。   唐安妮刚卸完妆,从梳妆台前转过身来,看见一地散落的雪白纸片,清秀的眉不觉微微蹙起,“……”   对上男人脸上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凉薄笑意,却也识相地不去招惹他。   只是,迳自起身,蹲下来,默默地收拾起一张张零碎的纸片——   黎皓远的骨子里流淌着多么高贵不屈的血液,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而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放弃,要跟他解释自己坚持离婚的理由。   既便他误会自己是在嫉妒席玥,才执意选择与他交恶的,她也从来不解释。   如果让他知道,她是跟黎亭候做了交易,为了保全他和黎家的名声而坚持离婚的,   以黎皓远绝不肯屈于人下的性子,势必要与黎亭候对簿公堂,决个高低。   她与黎亭候的丑闻也会被无限地扩大,被人指指点点,被人唾弃辱骂……   哪怕,最后是黎皓远救了她;   哪怕最后她的清白有幸能够献给深爱的丈夫——   可黎亭候只要在公堂上吐露一句那天晚上对她意图不轨的话,黎皓远的脸面就会被她丢尽,黎家的名声更会一落千丈!   而她唐安妮,承受不了这样沉重的罪名!   如果可以,她宁可自己只是一个姿色平庸的女子,永远不会伤害到自己的丈夫,   却能够独得他一世的宠爱,今生便已足够!   ……   充满浪漫色调的粉色闺房里,黎皓远冷冷地睨着地上那抹淡然垂眸在捡纸片的纤幼身影:“……”   这是唐安妮未出阁前的闺房,因为唐夫人一直忙于在医院照顾昏迷的唐董事长,疏于料理家务,婚后唐安妮的闺房仍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   这次,她不顾他的反对,独自搬回娘家来住,也没有对房间作任何的改变。   雪白的墙面上,还挂着一幅她少女时期的照片:   清丽的粉颊上漾着点点璀璨的笑意,亮晶晶的水眸仿佛清晰地看进人的心底深处。   可是,黎皓远却觉得,   自己始终也看不清楚,驻足在她心底的那一个人,到底是谁。   曾经一度,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取代姚振宇的位置,成为她人生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唯一的男人。   她却毫不犹豫地一次又一次给他寄来离婚协议书!   他撕掉一份,她又重新给他寄一份!   像是非要把他们彼此之间的那一点夫妻情份也要消磨迨尽,才肯罢休似的!   忆及那每日报到的离婚协议,黎皓远胸口似有一股奔腾汹涌的怒气,直欲破膛而出!   大手蓦地提起她的后衣领,他面带愠色地将娇小的她一把扔到床上,   “就那么想跟我离婚吗,嗯?”   唐安妮被摔得头晕眼花,小嘴却不肯服软,   “对!”   男人高大的身躯立在床前,缓缓地自紧抿的薄唇间迸出一丝冷笑,   “给我一个真正的理由。”   修长的大手抽掉颈间的领带,他又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起了胸前的衬衫纽扣,俯瞰着身下急欲脱身的她,执著地逼问,   “为什么?”   俯压而下的男性身躯挟着一股强势征服的浴望,霸道地将她抵在身下!   肌肤相贴灼烧起滚烫的温度,灼烫了她白皙的小脸,也灼得她自以为坚强的小心脏轻颤不已!   唐安妮急得有些口不择言,   “为、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因为……”   “因为你一边背着我,偷偷地跟、跟别的女人暗渡陈仓,一边又要我替你生孩子……”   “黎皓远,你用情不专!对,因为你用情不专太无耻,所以我要离婚!”   “……”   黎皓远冷笑一声,健硕的身躯却反而压得更低,将她压得更紧:“我用情不专?!”   唐安妮倔强地撇开了小脸,“……”   黎皓远顿时更加恼火,大掌不可抗拒地探下去,在她浑身的紧绷防备中,用力地掐了一记她的腰身!   她柔软的娇身区被掐得陡地一记剧烈的颤抖之后,整个人便绵软无力地瘫倒在床褥上,两片樱红的唇也痛得哆嗦了起来,   “黎皓远,就算你今晚打死我,我也要跟你离婚!”   眉心,重重一跳!   黎皓远只觉得,体内顿觉有万千股奔腾的怒气在翻滚,甚至,他脑中还闪过了一抹狠狠撕裂她的念头!   虽然只是一瞬即逝的戾气,但他确实曾想过让她痛!   只有清晰而又尖锐的痛,她才会深刻地记住,他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她可以随便遗弃的男人!   看着她紧蹙的眉,与被咬得泛白的双唇,黎皓远微微眯眸沉吟片刻,   便俯首,隔着几缕黑亮妖娆的发丝,暧昧地亲吻着她柔软的耳廓,   “打死你?怎么会?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只要你……”   “你说我用情不专,是不是?好,我这让你好好地体会一下,我到底有多专一!”   “用情不专?呵呵,唐安妮,等下你最好不要求我!”   “……”   他不怀好意地说着,温热的唇又游走至她小巧敏感的耳垂,在她柔凉的肌肤烙下自己灼烫的呼吸,   是在惩罚她的不乖,也是在试图勾起她内心对于自己的火热。   就像久违的从湖心小岛归来的那天晚上一样,哪怕明知他的心里不是爱她,他要她——   要她丢盔弃甲臣服在他身下,忘情地与他绞缠在一起……   冷哼一声,黎皓远探出长臂,圈紧她单薄柔软的娇身区,狠狠地勒进了胸膛里!   这才感觉到,其实她浑身都在发抖。   楚楚可怜的颤抖。   偏偏她清澈的眸底深处,那丝绝然的抗拒意味,却是那般让人恼火地清晰而尖锐。   竟是真的毅然绝然与他分庭抗礼!!   黎皓远的脸色更冷了,薄唇勾起一抹凛冽的弧度,“很好!”   他强迫自己不再心软,将她翻过来,遒劲的大手已粗暴地扯开她胸前的衣物——   “啪”!“啪!”两声!   原木色系的木地板上,两颗纽扣相继掉落!   唐安妮的胸前当即有大片的肌肤被迫呈现在冰凉的空气里,一股暧昧而危险的气息,在房间里可怕又放肆地蔓延开来……   察觉男人幽深的眸也渐渐地染上一层腥红灼热的色彩,唐安妮颤抖得更加厉害,瞳孔里已是一片泣红如血,   “黎皓远,你——”混蛋!   话未出口,额前已被一层浓郁暗沉的阴影绵绵密密地覆盖住!   一股灼人的热浪轰轰烈烈地冲进来,激烈地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   ☆、228章、【结局篇07】我爱你   “唔——”   水眸嚯然睁大,对上一张灼烫而深邃凛冽的五官:   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清楚地看见,男人眸中急剧聚拢的血丝益见腥红灼烫,迅速而可怕地占据了他的一双墨瞳,也放肆地侵吞掉她所有的意识惧!   灼烫的唇、灼烫的呼吸、灼烫的肌肤…鹊…   这个来势汹汹的热吻,弄得她浑身热汗,黎皓远就像是要将这个吻,一点一点地深深烙印在她脑子里似的,越吻越深,从激狂到绵长,渐次渐深……   霸道地根本不容她反抗,反而被男人吸走了所有的氧气,几乎让她呼吸不过来……   心悸、颤抖、惶恐……   种种复杂的情绪混和在一起,却逼得她不得不抛却心底那些情迷意乱的荷尔蒙,强迫自己毅然推开这付健硕坚实的颀长身躯!   “放开我——”   一只温热而宽厚的大手咻地摸上了她柔嫩的小脸,男人覆了薄茧的粗砺指腹缓缓在她粉腮上暧昧摩挲,   滚烫的温度灼得她的小脸越发地躁热,他灼烫的俊脸却偏偏越压越低、越压越低、越压越低……   直至,他滚烫的双唇再度绵密热烈地覆上她柔软的唇瓣,动情地吮住她诱人的樱唇,忘我地辗压缠绵,   “不放……”   男人的眼神越来越炙热,动作也越来越狂野,一边狠狠地吻着她,还不忘摸索着去解开自己腰间的皮带,急切地划下了裤子的拉链——   唐安妮又气又恼,挣扎着在男人的身下左闪右躲,   “黎皓远,你别欺人太甚!离婚,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是最好的决定……”   男人颀长的身躯微微一滞,从这个灼烫的热吻中抽身出来,   一双修长有力的臂膀也随即笔直地撑在床单上,眸色深邃地睨着她,“……”   好不容易暂时获得自由,唐安妮再接再厉,   “当初你不也是利用我来应付家里逼婚的压力么?现在签字离婚,我放你自由,不好吗?”   说话间,她的双手也紧紧地,攥住了刚才被他在一怒之下扯开的衬衫领口,战战兢兢地往后退,   一直退到床头无路可退的地方,才以双手紧抱着自己的双膝,防备地抬眸与男人坚决对峙。   黎皓远的脸色渐渐地沉了下去,沉吟数秒,才沉沉地开口,   “黎太太,从现在开始,除了求饶的话,我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任何一个字!”   唐安妮:“……”   男人漂亮的薄唇不悦地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紧盯着她的一双墨眸风云变幻,   “第一,黎太太只需要好好地享受老公的宠爱即可,不需要你为我好!”   赫然拔高的音量惊得唐安妮一个激颤,“嘭”地一下,重重撞上男人坚硬的胸口!   男人倒也不恼,颀长健硕的身躯却是强势逼近,牢牢地将她困在双臂之间,   “第二,完全没有离婚的必要。因为我对黎太太从来都是用情专一,绝对专一到你难以想像的地步!”   唐安妮奋力地从男人的钳制之中挣脱出来,她气忿地反驳,   “你怎么就是专一了?”   却被男人更紧地抵在灼烫的身下,黎皓远腥红着双眸狠狠地瞪着她,   那眼神,就像是要毫不留情地强她一百遍、一千遍似的,赤果果、火辣辣得可怕!   醇厚低喑的嗓音也挟了一抹难耐的深沉嘶哑,   “我只想跟你做,一辈子都专一的只跟你做……”   “……”   唐安妮发誓,她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像黎皓远这样,居然能把充满色晴的话语说得如此一本正经的!   什么叫做“绝对专一到她难以想像”?!   害她的耳根也烫得惊人:变、态!专一是这样用的吗?   黎先生,你能不能不要糟践咱博大精深的汉语精粹?   ……   黎先生却直接忽略了她的抗议,沉下墨眸,已将她绻缩成一团的身体重新扳平了,压在柔软的床褥上,   不顾她愤怒赤红如血的丽眸,他以十足占有性的姿态俯瞰着身下的她,   俯唇,一点一点地吻上她雪白柔嫩的肌肤——   像是在惩罚她,又像是在故意折磨她,他的动作很慢,慢到她足以清楚地看清楚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丝笑意!   唐安妮心底涌上了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她听见,自己用羞愤而破碎的声音朝他怒吼,   “黎皓远,你无耻!”   男人只冷笑一声,赫然沉身而下!   温热的唇舌也将她的小嘴密密实实地堵上,   “叫老公!”   他的动作不再温柔,浊烫的男性气息夹着力道渐增的粗暴掠夺,让唐安妮一度疼痛难忍!   她浑身颤抖着低泣了起来,   “黎皓远,你这个强盗!”   “别以为你强迫了我,我就会屈服,不,明天——”   “明天我就去法院提交离婚申请!我要告你家暴,还要告你婚内强——”   男人挑眉,不悦地瞪她一眼,随即,精硕颀长的身躯却是更加用力地压了下来,凉薄的唇附在她耳畔不无挑衅地低沉道,   “好……顺便你再告诉他们,我们每个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   “还有,你回娘家住的这些天里,我每晚都是睡在岳母家的,从来都没有跟你分居过一天……”   “1夜夫妻尚且还有百日恩,你说法官会不会通过你的离婚申请?”   “……”   变、态!   无耻!   卑鄙!   唐安妮气得脸色发白,唇瓣微张着想要反驳,男人温热的舌尖却又热烈地缠了上来,霸道地吞噬掉她的声音,也一点一点地蚕蚀她的心……   直到她的眼里、心里满满地,都是他。   不留一丝空隙,塞得满满的,全都是他。   ……   夜,越来越深;   爱,却越来越浓烈。   冰凉的空气里,黎皓远一次又一次挥汗如雨,却迟迟舍不得结束,   他想爱她,不停地爱她,永永远远地爱着她,缠绵到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睨着身下绵软诱人的小妻子,他漂亮的唇角渐渐地噙出一抹宠溺的笑意,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轻轻拭去她粉颊上薄湿的汗水,又温柔地诱哄出声,   “叫老公。受不了就叫老公。”   唐安妮已经累得快要虚脱了,可男人这明显是在坑她的意图,她还是听出来了!   只忿忿地睁着一双晕红的水眸,恨恨地控诉他的罪行!   “黎皓远,你还是个男人吗——”   就只知道欺负她一个弱女子!   没想到,男人竟然愉快地低声笑了起来,“你说呢?”   唐安妮怔了怔,“……”   待到意识到他正在对自己做着再也男人不过的行为,俏脸又是“腾”地一下晕红起来!   黎皓远曜亮的眸底闪烁着刺眼的笑意,俯唇,轻咬着她小巧的耳垂,暧昧地低语,   “宝贝儿,你说我是不是男人?”   像是为了努力向她证明自己足够男人,他竟然变本加厉地在她身上使出十八般武艺,   “我是不是男人,嗯?”   招招都蓄道十足的力道,终于让唐安妮深切地感受到,男人体内潜藏的洪荒之力到底是有多么可怕了!   却只能怒在心中,发作不得,只悻悻地扭开小脸,“……”   她这娇羞嗔怒的小模样莫名地取悦了男人,   黎皓远只觉得,心底有一股汹涌而来的男姓荷尔   蒙正热烈地沸腾着、翻滚着、叫嚣着……   急欲找到渲泄的出口。   姓感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竟是情不自禁地低喃出声,   “我爱你……”   ☆、229章、【结局篇08】不答应是吗?那就继续   翌日清早。   在小妻子身上得到极大满足的黎皓远,神清气爽地早早醒来。   修长健硕的身躯在唐安妮那张从少女时期一直睡到现在的单人小床上,不甚舒适地侧了侧身惧,   又单手枕在脑后,静静地端详着仍在沉睡中的小妻子鹊:   淡黄色的晨曦透过粉色的双层窗帘倾洒进来,流泄了一室淡薄的光线,也在身旁小妻子的脸上覆下了一层迷人的金粉色薄晕。   唐安妮睡着的样子很美。   仅有掌心大的小脸虽然看起来透出一丝虚弱而异样的苍白,却仍然有着嫩白柔嫩的美好手感。   她浓密纤长的眼睫毛也因为重合在一起而微微卷翘了起来,看起来像个洋娃娃一样的漂亮。   樱红的唇瓣也在晨曦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粉色,   偶或的一记低喃,她微微嚅动的双唇,竟然勾得他大清早的又是一阵热血沸腾!   分明就是一只媚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   她的笑、她的声音、她的美……   他从来就拒绝不了,也从来不想拒绝。   男人性感的喉结情不自禁地滑动了一下,探出长臂,便将小妻子不盈一握的纤腰给霸道地圈了过来,紧紧地勒进他温热的殷厚胸膛里!   薄唇也准确地袭上了她柔软的樱唇,深深地烙下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唔——”   呼吸被硬生生地阻断。   唐安妮极是不情愿地睁开双眸,迷离的眸底尚是浑沌不清,男人滚烫的唇舌却已经凶猛地攻进她的口腔里,热烈地纠缠起她的丁舌小舌,极尽缠绵之所能事……   纤长的眼睫毛扑闪扑闪地轻颤着,直至看进男人渐渐灼烫的腥红眸底,她才恍然大悟:   黎大公子这是又来了兴致,要拉着她一起“晨练”了!   犹是困意未消的小脸瞬即搭拉了下来,她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可怜兮兮地哀求道,   “老公,我好累,真的好累……”   男人嘴角却勾起一抹魅惑逼人的笑意,   “没关系,你可以继续睡。这种事情,老公出力就好……”   黎太太欲哭无泪:“……”   黎总,不带这样的!   亏她昨晚因为他那一句,“我爱你……”还狠狠地感动了一回!   一时心软,竟然还主动吻了他,一声声低泣着在心底回应他,   “我也爱你,老公,我也爱你……”   没想到,一大早的,他竟然又来扰人清梦!   还有脸说什么“你可以继续睡”!   呜呜呜呜呜……   他在她身上翻来覆去的,她还怎么睡得着?   瞥见她一脸幽怨的表情,男人低低地笑了笑,   又伸手,轻轻地揪了一把她尖挺的小鼻子,眸底缠夹着清晰的怜爱意味,   “不做也可以,今天不要再给我寄离婚协议书,以后也再不准提离婚的事。”   唐安妮闻言,却是紧紧地闭上了小嘴,“……”   清丽的小脸上不只委屈,还有一种绝不妥协的坚定神情。   男人深邃精致的五官倏地染上一层浓郁的阴霾,   “不答应是吗?那好,你寄一张,我就撕一张!”   唐安妮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感觉到彼此之间的身躯已经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亲密得不留一丝缝隙!   她不堪承受地低叫一声,“啊……”   男人的动作却是越来越剧烈,越来越……   将彼此逼至崩溃的边缘。   唐安妮有些怕了,极是不安地伸出双手去推抵他精实的胸膛,   “不要……”   却被男人一把紧紧攥住了双手,他第一次红了眼,冲她低吼,   “不要什么?离婚,休想!”   唐安妮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已经伤害到了这个矜贵高傲的男人,只一迭连声地不住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老公,对不起!   对不起,哪怕你昨晚那一句,“我爱你……”   不是对我说的,我却仍感谢你在我面前说了这珍贵的三个字;   对不起,我只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来守护你;   对不起,我爱你;   ……   葱白纤长的手指满怀着爱意地缓缓划过丈夫深邃迷人的眉眼,泪湿的眸底却清晰地倒映着他的样子,也只唯一装得下他一个人:   纵使错过了那么多,可是,她很感恩,谢谢老天爷能够把他赐给了自己!   ……   黎皓远虽然嘴上吼得凶,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却是极是温柔。   比如事后,他也会很是宠溺地揉着她柔软的长发,笑吟吟地吻上她的额,   “去洗个澡,一会儿我给你按摩,累坏了吧?”   唐安妮哪里敢奢求黎大公子亲自来给她按摩?   身体一获得自由,便赶紧进了洗浴间——   关上门,落了锁,听见男人在门外又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就迈起了沉稳的步伐……   脚步声很快便停止了,而且,过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再响起。   唐安妮猜他或许是已经离开了?   心下略微放松了一些,她转身,打开头顶上的花洒——   室内顿时响起一阵沙沙的水流,她仰起小脸,享受水的洗礼……   温度适中的热水亲密地熨烫着她过度疲劳的身体,也熨贴了她疲惫的心灵,   想起刚才黎皓远极尽温柔的呵护与爱恋,她漂亮的唇角不觉溢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老婆,让我们都忘了过去,以后好好地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吗?”   他低喑痴迷的呢喃还依稀在耳边回荡,唐安妮唇边的笑意越发加深,   在一片“沙沙”作响的水流声中,含笑低低地答允,   “好,我愿意,我愿意……”   是的,因为爱,   她可以把自己的全部都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他;   她也可以不管岁月流梭,永远只钟情于他一人;   她甚至也可以为他承受风吹雨打,尝尽千百万遍的苦痛!   正如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   “……天空会裂缝,我肩头添上的爱那么久,就不怕滂沱,   用眼泪庆贺,跨过了坚信这一扇门后,真的有天国。   为了你而活,为了你而梦,为了爱,我会撑到最后,   当世界都乌有,守着你的人是我。   为了你而活,为了你而梦,   伤痕再深心无法划破,跟命运在逆流,就算错了,也不退后!   不闪躲,在这荆棘遍布中,那伤口会开出花朵……”   (——歌词摘自神木与瞳《为你而活》。)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明白,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对他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   他终会明白,她到底是以一颗多么虔诚的心在深深地爱着他!   ……   距离黎亭候的案子开审的日子还剩一周。   唐安妮拿到法院通过她离婚申请的回执单,便独自驱车赶至看守所,与黎亭候会面。   森严晦暗的铁窗之内,黎亭候原本修饰精细的面容憔悴了不少,瘦削深刻的轮廓却分明更多了几分戾气。   见到唐安妮的时候,他阴恻恻地冷笑了一声,   “怎么,来看看我还有没有死吗?”   唐安妮这才发现,他的下颌和脖颈处都有一些暗沉未褪的褐黑瘀紫,想必是在看守所里与人打架斗殴受的伤。   但这些,不是她想关心的内容。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窗,她将法院的受理证明一点一点展开了给他看,   “二爷,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我希望你也能言而有信。”   她刻意叫了他在道上的名号,是不想承认有这样的亲人,也是在划清彼此的界线,   “等到法院判决后,我和皓远就是正式离婚了。”   黎亭候看着法院那个鲜红的公章印记,又是森冷地一笑,   “所以,孩子没了也是好事。”---题外话---谢谢【h_7hxrrf1】亲赠送3张月票,么么哒~。   ps:推荐完结旧文《奉子成婚,错遇总裁上司》,是我用另外一个号写的。等更着急的姑凉,可以去看看哈!   ☆、230章、【结局篇09】不要!求求你们,不要……   感觉到男人凌厉的目光疾射过来,唐安妮莫名打了一个冷噤!   下意识地抬手,护住自己尚属平坦的小腹,清柔的嗓音也不觉有了一丝轻颤,   “你想干什么?”   黎亭候却是漫不经心地比了一个枪的手势,又微微偏头,危险地眯起一只眸子,赫然是冷冷地瞄准了她的腹部惧,   “既然离婚,就要把一切都结束掉。”   几十年的修为与历练,让身陷囹圄的黎亭候很快就恢得了一惯的沉着老练。   收起手势时,情绪已经不含一丝起伏,   “留着这个孩子,只会让我想起太多不美好的回忆,那我就会忍不住对你老公作出更多不美好的事情……”   他的语气平缓淡漠,稀疏平常得仿佛就是在跟她谈论天气似的。   唐安妮却是瞬间被激得杏眸泣血:   “二爷,你不能出尔反尔!当初你跟我约定的内容,并没有这个——”   黎亭候又是那样不以为然地笑了,   “你心里是不是特别恨我?恨我逼你跟皓远离婚,恨我毁了你的幸福,对不对?”   深深地看进她殷红的眸底,他用一种暧昧又露骨的灼烫眸光紧盯着她弧线姣好的白皙小脸,   修长的手指竟然还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窗,贪恋般地细细抚摸起她漂亮而精致的眉、眼、鼻、唇……   末了,他低低地喟叹一声,   “可是,怎么办呢?安妮,二叔就是喜欢你,真的特别喜欢你……”   “如果不是皓远横插一脚,二叔本来也是可以让你幸福的……”   “别哭,二叔不会不管你的。因为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让二叔这样魂牵梦绕……”   “乖,去把孩子打掉,等你和皓远离婚以后,我会派人把你接到屿湾别墅,那里是我的地盘,没有任何人敢为难你的……”   “……”   看着这张倾城绝色的容颜,黎亭候觉得,自己这半辈子都几乎算是白活了!   人生苦短,不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岂不是太索然无味?   纵横驰骋几十年,他在香江乃至全世界可谓是呼风唤雨,无所无利!   更是从来就没有他得不到的女人!   偏偏这个勾走了他三魂七魄的小美人儿,竟是他的第一次求而不得!   落在玻璃窗的力道不觉加深,他修长的手指异样紧绷,一笔一划深深地用力,似乎要在她的脸上深深地烙上自己的印记!   都说,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可他黎亭候,却非要得到!   不择手段的得到!   哪怕毁灭全世界,他也要把这个女人彻底变成他黎亭候的!   ……   尽管已经隔了一层玻璃的阻隔,可是,看见男人猥、亵的大手正在描绘自己的轮廓,唐安妮仍然不可自抑地感觉到阵阵恶心!   几乎是苍惶失措地立刻站起,又匆忙往后退,   “不——二叔,你别再错下去了!”   “就算我和皓远离婚了,我也不会和你有任何关系!”   黎亭候却是冷冷地嗤笑出声:   “安妮,你是不是以为我被关在监狱里了,就没办法对你做什么事了?”   “别天真了!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你想见我就能马上见到我?”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都是我的人吗?只要是我想做,就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   直到这一刻,看着那张狂妄自大甚至是丧心病狂的狰狞脸孔,唐安妮才深刻地意识到:   跟魔鬼作交易,是永远不会有结果的。   他只会不惜一切代价地把你拉进万丈深渊,永远不可能给你重返光明的自由!   深吸一口气,她抹去眼眶中的湿、热,便毅然转身,“你不会如愿的!”   不顾黎亭候还在身后厉言茬色的威胁:   “把孩子拿掉!”   “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为了皓远,你也要乖乖地拿掉孩子!”   “我手下这帮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她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去听,不去想!   她什么都可以让步,都可以妥协,唯独这个孩子!   不能守在丈夫的身边,她还是可以偷偷地去看他一眼!   可是,这个孩子如果没了,这世上就绝没有第二个!   失去丈夫以后,她能够拥有的,唯一能够拥有的,也就只剩下这个孩子了!   她有的,就仅仅只是丈夫留给她的这个唯一的孩子而已!   她绝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   心脏,一阵阵尖锐的裂痛。   她再也不堪承受黎亭候的魔音刺耳,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直至出了看守所那晦暗阴森的围墙,她才面色碜白地抵在**的冰冷墙面上,紧紧地闭上双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耳边,却突然响起一记尖锐的车子急刹声!   唐安妮大惊,嚯然睁开一双氤氲不清的水眸——   只见人迹稀疏的看守所大门外,已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停在路边。   她还没有来得及厘清眼前这意外的状况,车门就被唰地一下用力拉开,从里面跳下来两个身材槐梧的彪形大汉,黑衣、墨镜、口罩等全付武装,咄咄逼近,   “唐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唐安妮浑身的汗毛孔瞬间都竖了起来!   脑海里涌过的,全是黎亭候刚才威胁她时的那一张张险恶扭曲的可怕脸孔:   “你知道,这里有多少都是我的人吗?只要是我想做,就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就算是为了你的家人,为了皓远,你也要乖乖地拿掉孩子!”   “我手下这帮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   她战战兢兢地贴着墙面往边上移动自己的身体,试图逃离这二人带来的极限恐惧,   “你们——”想干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却突然上前,一下子用力地捂住她的鼻唇!   鼻间吸入一种异样的气味,她惊恐地瞪大了双眸,又剧烈地挣扎,   “唔——”   可是,很快脑子就变得浑浑屯屯的,四肢也突然变得没有一点儿力气。   她徒劳地还想再挣扎,眼皮却已经沉重得再也睁不开。   瞳孔在不断地涣散、涣散、涣散……   不管她多么努力,最后,她还是坠入了一片深沉无边的黑暗之中。   ……   不知道在黑暗中颠簸了多久,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唐安妮是被人用冷水泼醒的。   睁开迷茫的眸子,入眼又是一众黑衣墨镜装扮的镖壮男子。   她的身体被迫平躺在一张简陋的小床上:   双手已经被人用绳索紧紧地缚绑在一起,双腿也被分别绑在床尾一左一右的金属支架上。   陌生的屋子里,还有个一身白衣状似医生模样的男子,拿着冰冷的医疗器械,面无表情的,在一步一步地逼近她——   森冷而可怕的气息,摧毁、死亡的味道,竟是如此清晰。   唐安妮心底的恐惧一下子崩到了最高点,   “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嘶哑而破碎的嗓音,却是遏尽全力的尖叫!   以致她白皙纤幼的藕臂上,每一根筋脉都清晰而突兀地绽起!   不!   她一定不能让   这些人伤害她的孩子!   绝对不能!   “告诉你们的二爷,如果我的孩子没了,他最后只能看到我的尸体!”   屋子的侧门突然被推开,唐安妮的脸被来人狠狠地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贱人!你果然怀的是野种!”   ☆、231章、【结局篇10】说,你怀的是谁的野种!   唐安妮侧眸,立在床边一脸狞色的,是一张似曾相识的容颜:   女子过于明艳的五官上,眉眼间缠夹着普遍富家子弟所共有的傲慢轻狂。   语气间亦尽是不加掩饰的厌恶,仿佛自己曾深深地得罪过她似的鹊。   如果她没有记错,黎皓远曾经告诉过她惧:   这个女子叫傅莹,是他发小梁嘉声的未来小姨子,也是他的学妹。   黎皓远说得很轻描淡写,几乎没怎么在意过傅莹对他的暗恋情结。   可是,女人的第六感直觉告诉她,傅莹对待黎皓远的心意,其实远远不只是单相思的暗恋了。   她从傅莹看待黎皓远的那种炽热滚烫的眼神里,清楚地意识到,傅莹已经在这份虚幻的爱恋里走火入魔了!   傅莹不再满足于单方面的肖想、喜欢,而是到了强烈需要黎皓远回应的程度了!   然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傅莹竟然会铤而走险绑架她!   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下,   傅莹面色阴鸷地看着,床上唐安妮被扇的那半边白皙的小脸上,清晰地呈现出五个鲜红的掌印,却犹是不解恨!   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唐安妮的另半边脸上!   “贱人!阿远怎么会看上你这种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   “一定是被你这张狐狸精一样的脸蛋给骗了!”   “我现在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能拿什么来诱或他?!”   “……”   她妒火中烧地辱骂着,竟是左右开弓恶狠狠地招呼到唐安妮娇俏的小脸上!   一时之间,屋子里竟是“啪啪啪……”地响个不停!   唐安妮的脸被扇得火辣辣的,疼!   女人五指间的尖利指甲划破了她嫩白的肌肤,有潺细的血丝顺着粉腮渗入她的唇角……   腥腻的血腥味充斥在口腔里,惹得她一阵阵地恶心欲呕。   却因为四肢被缚,无法反抗,只能左闪右躲地避开她挥过来的巴掌。   “傅小姐,你听我说……”   可她越是闪躲,傅莹就越是怒不可遏!   “我凭什么要听你说?不要脸的小贱人!”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竟敢给阿远戴绿帽子?!”   “阿远对你那么好,为了救你,他甚至差点连命都丢了!”   “你特么居然就因为床上那点破X事,就要跟他离婚?!”   “这还不够,你还敢怀上别的男人的野种!你想干什么,利用这个野种来讹赡养费吗?”   “休想!黎家的一个子儿你也别想拿到!”   “……”   傅莹越说越气愤。   唾沫横飞,眸色腥红。   瞪着唐安妮的一双眸子,似乎想要将她生生地撕裂,血肉四溅!   也越说越过份。   把从八卦杂志上看到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加上她自己的臆想,把唐安妮黑化成一个放,荡下贱,无情无义的女人!   尤其是她信口雌黄的,一再地污蔑自己腹中的孩子是所谓的“野种”!   这让唐安妮实在无法容忍!!   不顾已然被扇得肿痛的脸颊,她厉言制止道,   “傅莹住手!否则,孩子要是出了事,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黎皓远!”   孩子爸爸的心里清楚着呢!   傅莹今天若是制造出血案,以黎皓远锱铰必较的性子,即便她有九条命也是不够死的!   不曾想,傅莹闻言,却是癫狂般地哈哈大笑起来!   “小贱人!你骗得了阿远,可你骗不了我!”   “阿远原以为孩子是他的,才会在意紧张!”   “但他若是知道你怀的是野种,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人知道,你做过的那些舔不知耻的丑事?”   “哼!没想到吧,那天晚上你和黎亭候在会场房间做的事被我撞见了……”   “唐安妮你还真是够TM无耻、重,口味的,黎亭候那种老男人也啃得下,就不怕恶心死吗!”   “……”   傅莹咬牙切齿地说着,又是“啪”地一声重重地扇到唐安妮脸上!   “我打你,不服气是吗?别急,一会儿还有得你好受的!”   “你不是最会迷惑阿远吗?可你知不知道,还有一个人有足够的权力可以管教你?”   “你刚才去见黎亭候的事,我已经通知阿远的母亲了,她马上就会过来!”   “看到你后面的那台机器了吗?那是专门用来抽验胎盘血的!”   “等黎夫人过来,我就让医生当着他的面检查清楚,你怀的到底是谁的野种?!看她会不会放过你?!”   “真是老天有眼啊!那天晚上我就怀疑你跟黎亭候有一腿了,没想到一调查,你和他竟然早就勾搭在一起了!”   “小贱人,你就陪着你肚子里面的野种,乖乖地等着一起受死吧!”   ……   傅莹正说着,屋子外面已经响起一阵车子的引擎声。   一记不疾不徐的刹车声后,又响起了两记刻意提醒的喇叭声,似是在通知屋里的人:   她已经应约抵达目的地了。   随后,外面有人来向傅莹报告:“黎夫人到了。”   傅莹脸上瞬即溢出一丝鄙薄的冷笑,不怀好意地拍了拍唐安妮已经被扇得红肿不堪的小脸,   “说曹操,曹操到!小贱人,你的末日到来了!”   转身,她殷勤地走出去,亲自将徐赵娜给迎了进来,   “Anty不好意思,要您屈尊过来这种破地方儿。”   傅莹与席玥都曾是黎家大院的常客,所以,她也随席玥唤黎皓远的父母一声Anty、Uncle。   徐赵娜端着名媛贵妇的架子,疏离客气地应对着,   “嗯,没关系。不过,这种事或许你直接通知皓远更好。”   “毕竟那是他老婆。我也不方便干涉太多。”   尽管,徐赵娜心里也对唐安妮有诸多不满,但是在傅莹外人面前,她还是更愿意偏向唐安妮那一边的。   再怎么说,唐安妮在人前也是她的儿媳妇,家丑不容外扬。   傅莹怎么会不清楚,徐赵娜身为婆婆的那一点别扭小心思?   她早就听说了,徐赵娜明里暗里都对唐安妮表现出冷淡。   只是,面上也不戳破她,嘴上答应着,又替自己辩解道,   “Anty你有所不知,在这之前,我都不知道已经劝过阿远多少次了,”   “实在是阿远太过固执偏信,纵容唐安妮这个女人做出有辱黎家名声的丑事!”   “我也是为了您和Uncle的名声着想,才不得不请您到这里作出公断的……”   “……”   徐赵娜便没有再吭声。   傅莹在电话里说,她手上握有唐安妮出、轨的铁证。   为免傅莹向外界透露口风,辱没黎家的门楣,她虽有所顾虑,还是依言独自驾车前来赴约了。   不过,身为军,委高层的家属,徐赵娜有着极高的警惕性。   就算傅莹是她熟悉的小辈,但这次神秘的邀约,还是让她感觉有些不对劲。   所以,她在临走之前,已经交待警卫员:她在车上安装了追踪器。   如若她两小时内仍未回家,就让黎皓远派人沿着追踪器的路线来找她。   她以为傅莹是打着唐安妮的幌子骗她出来,意图实施不轨的。   然而,走进那间昏暗窄仄的小屋里,看见唐安妮被五花大绑禁、锢在床上的样子,再看见她漂亮的小脸竟然被人打得红肿溃破   ,徐赵娜才终于确认:   傅莹真正想要弄死的人,并不是她!   傅莹说的是真话。   她并没有想要加害于自己,而是想要借她的手弄死唐安妮!---题外话---谢谢【13918805183】亲赠送9张月票,么么哒~。   ☆、232章、【结局篇11】见不得人的关系   傅莹添油加醋地跟徐赵娜讲述了一遍,那天晚上在公路署主办的晚宴上,黎亭候是怎么潜进唐安妮的房间里对她行为不轨的,   包括她对唐安妮下药的事,也都栽赃到了黎亭候身上。   为了更大程度地取信于徐赵娜,她甚至不惜假公济私,多次找借口抽调出那晚布置会场的酒店监控记录鹊,   想从中查找到黎亭候进出唐安妮房间的证明。   只可惜,黎亭候是个做事滴水不漏的老狐狸惧。   唐安妮那晚住的1206房,除了有一段时间的空白记录外,根本没有出现过黎亭候的身影。   虽然这段空间,也足以说明黎亭候与唐安妮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但是,因为监控记录里,还有她搀扶着昏迷的唐安妮进入房间的画面,以及那个三流导演出现在摄像头下的色、眯眯的嘴脸,   傅莹着急毁灭证据还来不及,哪里敢剪出来给徐赵娜看?   所以,现在也只能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黎亭候强行闯进房间染指唐安妮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告诉徐赵娜,   并刻意诬蔑唐安妮主动勾、引黎亭候,惹得对方色、心大发,不顾一切地将她挟带出酒店……   后面的事,傅莹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唐安妮这个小贱人的关系,黎亭候与黎皓远叔侄是如何反目成仇、大打出手的,   甚至牵扯到黎老爷子的惊险过程及内幕,想必黎家的人比她更清楚。   徐赵娜不是因此才不得不放下公务,匆匆从南海边疆赶回香江,随侍在黎老爷子跟前的吗?   傅莹只是着重强调黎亭候那晚在唐安妮房间,足足停留了长达半个小时以上的细节。   然后,又说了黎亭候在医院里挟持唐安妮时曾亲密地在她耳边暧昧私语,   而且,还用偷、拍的照片说明,在黎亭候被关在看守所的这段时间里,唐安妮曾两次单独前往探视……   举例甚详,力证二人有乱沦、通女干之嫌。   “Atny,可能我说的话不太好听,但是,根据唐安妮怀孕的周期推算,这个孩子说不定还跟……”跟黎亭候有瓜葛。   眼看徐赵娜的脸色越来越黯沉,傅莹没有挑明了说,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又伸手,指向伫在床尾处待命多时的医生,   “我托人从国外弄了一台专门验测胎盘血的机器,要不——”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看见徐赵娜侧眸看向自己,似乎也有此打算的意思?   才附至这位贵夫人的耳边故作善解人意地低声道,   “还是验一下比较放心吧?”   “听说她跟阿远要离婚了,如果孩子是阿远的,当然要交给您这个嫡嫡亲的祖母来抚养,是不是?”   “如果不是……呵呵,傅莹随时听候Anty的差遣~。”   “……”   最后的那一句,谄媚讨好的成份再也明显不过。   期间,唐安妮不住地摇头否认,   “不是……妈,我没有……我没有……”   任由一头黑亮如缎的柔顺长发,生生地甩成了凌乱不堪的一堆枯稿。   狼狈得让人不忍直视。   傅莹大概是嫌她打断她们的谈话,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闭嘴!”   “早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所以才找了机器过来!”   “到时就算你有十张嘴,也否认不了你肚子里怀的是野种!”   “……”   她一时嘴快。   脱口而出之后,才反应过来,不该当着徐赵娜的面提“野种”这两个字。   遂尴尬地住了嘴。   腹中的孩子再一次被污蔑。   唐安妮心痛地流下泪来,不顾那腥咸的泪水滑过红肿的脸颊,涌起一阵阵火辣辣灼心的痛楚,她始终咬紧牙根坚持,   “妈,虽然有一些事,我到现在也还不清楚——”   “可是,我相信皓远,我也从来没有勾……”勾,引过二叔。   那样不堪的字眼,刺得她喉中一阵剧痛,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才毅然扭头,断然直视上傅莹的双眼,   “好,既然是当着妈的面,我可以做这个检查。”   “但,傅小姐,我们有言在先,胎盘血验出孩子是皓远的,你必须保证我妈和我腹中胎儿的安全!”   “……”   因为她口中那一声毫不迟疑的“我妈”,徐赵娜心里格登了一下!   唐安妮嫁进黎家以来,她与这个儿媳妇尽管并没有见过几次面,但她却是从来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的。   明面上叫她一声“妈”,也不过是在长辈面前走个过场而已。   她没有想过,唐安妮的心里会承认她这个婆婆。   然而,这个从来也不讨她欢心的儿媳妇,却在傅莹面前用了“我妈”这样温暖而又亲近的称呼!!   眸光,不觉恍惚起来……   她想起,皓远出事的那天,她严厉地训斥她“要担起妻子的责任,好好照顾受伤的丈夫”,   她却没头没脑地哭着一再地谢她,“谢谢妈,谢谢你肯让我照顾皓远……”   这丫头一定很爱皓远吧?   才会在生死关头一点儿也不畏惧,只想陪在皓远身边。   至于黎皓远,作为生养了他三十多年的亲生母亲,他那点“看上了就绝不容人觊觎”的臭脾气,她再也清楚不过。   在亲眼见识过黎皓远对待唐安妮是怎么护短的场面,她绝不相信,他会让黎亭候有机会染指自己的妻子。   思绪这么一理顺,徐赵娜便明白傅莹是因爱生妒,冒险走了极端。   恐怕那台所谓的检验机器也有另有机关,只为捏造唐安妮不忠不贞的证据,再借她这个“恶婆婆”的手除掉她腹中的孩子,最终将她驱逐出黎家而已。   适逢小俩口又正在闹离婚,   这孩子若是没了,皓远和唐安妮也会心生嫌隙,傅莹却可趁机接近皓远……   好一个借刀杀人,一了百了的阴险之计!   她差一点就人利用做了桧子手!   傅莹还在鄙薄地侮辱唐安妮,唐安妮也不肯妥协,坚持跟她对抗。   徐赵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相较于玥儿说走就走的率性直接,和唐安妮的倔强纯真,像傅莹这种秘而不宣的小心机,显然是更入不了她的眼。   一直以来,她也清楚地将傅莹对自家儿子的那点暗恋情结看在眼里,   不过是顾忌着女孩子的脸面,从不敢捅破而已。   眼见唐安妮越发红肿变形的脸颊,还有她的嘴角和手脚被绳索缚绑住的地方,都在潺潺地流着鲜红的血丝,   她心底是闪过一丝怒意的:   即便唐安妮有再多的不是,但她是黎家的儿媳妇,理应由黎家的人来管教才是。   傅莹她一个外人竟然敢对她们黎家的人猛扇耳光,怎能叫她不光火!!   可是,傅莹那边人多势众,自己若是贸贸然地发难,与之对抗,   恐怕非但救不了唐安妮,还会让自己也陷入危险之中。   抬腕,蹙眉,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指针:   还有一个小时,皓远的人才会知道她在这里。   徐赵娜审时度势,决定先拖住傅莹。   若无其事地放下臂膀,她故意冷冷地瞪了一眼床上的唐安妮。   上前两步,忽然就扬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她肿痛的脸颊上!   “反了你!还敢在外面偷男人,是不是?”   却刻意压低身子,在她耳边低声嘱咐:   “一会儿有人冲进来,你就只管哭,什么话也别说,跟在她身后就是。”   回过头去,则是一付怒气冲冲地对傅莹说,   “莹莹,帮Anty一个忙,马上给我验她的胎盘血!如果孩子不是皓远的,我今天非剥了她的皮!”---题外话---谢谢【18953756234】亲赠送月票,么么哒~。   ☆、233章、【结局篇12】安妮,吓坏了吧?我这就带你回家   徐赵娜很清楚,以黎亭候这些年来在香江盘根错节的关系网,一时之间,警方是很难一网打尽的。   即便他现在被关在局子里,恐怕外面的活动也不会少。   如果傅莹说的是事实,黎亭候若是真的对唐安妮志在必得,一定会在她的身边安插眼线鹊。   当然,也会比黎皓远更快知道唐安妮被傅莹绑架的事情。赶来救人的速度也会更快。   而黎家大宅里那个一直巴望着能够替四房一脉开枝散叶的孤僻女人惧,   一旦听信了所谓“野种”的谣言,必定更加心急如焚。   老爷子虽然强行勒令苏维延认祖归宗,但他却仍一直沿用母姓,更不肯承认有黎亭候这个父亲。   这一直是黎亭湘心里的一根刺。   做梦都想要黎亭候给她生个黎姓亲侄儿,以便延续四房香火的黎亭湘,是不会放过任何有可能的机会的。   所以,她派来救援的人,势必也是相当惊人的快速而数量众多,足可与傅莹这边的力量相抗衡。   为了唐安妮与腹中胎儿的安全着想,徐赵娜才刻意交待她,到时什么话也不要说。   而不知内详的傅莹,听见徐赵娜怒声命她检验唐安妮的胎盘血,却不禁喜上眉梢。   欢快地答应了一声,便让医生操作起机器来——   唐安妮备觉羞辱,不顾被缚的手脚上已经渗出点点血丝,在床上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傅莹又叫人过来按住她乱动的身体。   眼见唐安妮还是不肯安份,傅莹又恶狠狠地扬手挥向她红肿溃破的脸颊——   手掌未能落下来。   徐赵娜握住了她的手,却是对唐安妮冷笑道,   “莹莹你别跟她浪费力气,等检验结果出来——哼!”   傅莹一想也对:看了那份检验结果,徐赵娜指不定还要怎么弄死唐安妮,哪里用得着她动手?   于是顺从地收回了手势,“把她按紧了,好好检查!”   她悻悻然转身,退开到一边去,与徐赵娜并肩而立。   见徐紧绷着一张脸,本想讨好她几句,   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外间传来一阵连续而尖锐的车子急刹声:   似乎是同时有好几辆车子驶进了院落里,耳边响起一片“砰!”“砰!”作响的粗暴关上车门的声音,   随即又是一片凌乱而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傅莹大惊失色!   刚想派人出去查看一下情况,小屋的木门已经被人一脚粗鲁地踹开!   率先走进来的是一群五大三粗的镖壮男人,张口便是粗鄙不堪的辱骂,   “奶奶的熊!是哪个混球竟敢绑我们二爷的女人?”   “想活命的话,就赶紧把人交出来!”   “否则,老子剁了你的双手、双脚,挖了你的眼睛,割了你的鼻子、耳朵……去喂狗!”   “……”   傅莹虽然冒险绑架了唐安妮一回,却又何尝见识过这种残暴血腥的场面?   只吓得浑身都在发抖,本能地躲到了徐赵娜的身后,双唇哆嗦得厉害,   “Anty,怎么办?好像是黎亭候的人找过来了……”   徐赵娜唇边掠过一丝冷冽的讽笑,嘴上却安慰她说,“别慌……”   可傅莹又怎么可能不慌?   尤其是看到黎亭湘一袭遒劲冷酷的黑色皮衣装扮,在一众手下的护卫下,挟着一股风雨欲来的萧煞戾气咄咄逼近,   犀利的眸子恍若淬了巨毒般,森冷地投射在她和徐赵娜的脸上,   傅莹顿时双脚一软,差点就瘫软在地!   还好。   黎亭湘只看了她一眼,便冷冷地移开了目光,“……”   改而盯着机器操作台前的医生,冷声命令道,“继续。”   又轻轻地抬手,示意身后的亲信上前去监督医生。   医生忍着头皮发麻的恐惧,继续装腔作势地在摆弄机器:   他可不敢告诉眼前这伙人,他只是个被傅莹买通的小诊所无牌医生,所谓的“胎盘血检查结果”,也是早就打印好的。   但是,拿到检验报告的黎亭湘却是很高兴:黎皓远与胎儿的亲子鉴定不成立。   那岂不是说,孩子很有可能是弟弟黎亭候的血脉?   原本凌厉的凤眸也晕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扔开医生递来的检验报告,竟是亲自上前替唐安妮松绑,   “安妮,吓坏了吧?”   “别怕,姑母这就带你回家。”   “回你真正的家,姑母来照顾你和宝宝,好不好?”   “……”   她刚才将大部份的注意力,都放在徐赵娜那个颇有手段的女人身上。   这会儿搀着唐安妮从床、上坐起来时,才惊愕地看见:她原本嫩白娇俏的小脸,竟然已经被人扇得红肿灼辣一片!   惨不忍睹!!   染笑的凤眸不觉又瞬间变得阴鸷起来,眸光冷冽地在屋内众人扫视了一圈,才放柔声调,问,   “安妮,告诉姑母,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唐安妮这时隐约猜到,刚才徐赵娜在她耳边叮嘱的那一句:“一会儿有人冲进来,你就只管哭,什么话也别说,跟在她身后就是。”   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婆婆是在暗地里帮她。让她学会借黎亭湘的手来摆脱傅莹的钳制。   当下便心领神会。   不管黎亭湘说什么,问什么,只一迳地流眼泪,“……”   黎亭湘见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越发记恨那个胆敢伤她弟弟血脉的人。   眸子一下子赤红如血,嚯然站起,便凛声命令手下,将傅莹那边的几个小喽罗给绑了,严刑拷问,   “说!到底是谁动手打伤我们家安妮的脸?”   徐赵娜见她顺着杆子爬,竟然敢叫“我们安妮”了!   不禁轻嗤了一声,“谁是你们家的安妮?黎亭湘,你还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黎亭湘本就怀疑她是因为孩子的事而对唐安妮心怀不满,现在又听她一付鼻孔里出气的轻屑模样,登时就将所有的怀疑加诸在她身上,   “呵,是亭震家的弟妹啊!”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而且,不管结果如何,孩子终归还是姓黎,是黎氏的血脉之亲。”   “弟妹下这样的毒手,是不是欠我一个交待?”   “……”   徐赵娜没想到,这女人竟然这样不要脸!   她从来也不是甘于示弱的人,当即劈头盖脸地反击回去,   “黎亭候身为皓远的长辈,一个当叔叔的人,却心思龌蹉地觊觎自己侄子的老婆!”   “你们姐弟俩不是更应该给我一个说法?!”   黎亭湘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哪里肯败下阵来?   唐安妮听着两人一番唇舌剑,最后却都涨红了脸,大有马上就要开撕的苗头!   心下一急,便大声阻止道,   “湘湘姑母,你们别吵了!我妈没有打过我,真的……”   黎亭湘是何等精明世故的女人?   闻言,阴森的眸光便如同泛着寒光的利刃般,冷嗖嗖地剜在傅莹那张已经吓得苍白如纸的脸上,   “那就是你动的手啰?!”   “呵呵……胆儿挺肥的!”   “是谁给你的权利,竟敢动我们黎家的人?”   ……   黎家的人。   这一次,徐赵娜没有反对,也完全没有要护着傅莹的意思。   笔挺的军姿从傅莹面前越过,便退到了唐安妮身旁,一   脸“与我无关”的漠然神色。   傅莹吓得浑身一阵激颤!   “咚!”地一声,竟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Anty,是你说要我帮你忙的,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234章、【结局篇13】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傅莹这种自作聪明、意图倒打一把以求自身脱险的小伎俩,让徐赵娜心里涌过一阵深切的反感!   亏得她还虚长了唐安妮好几岁,但在遇事之时,竟然远远不如年幼的安妮聪慧伶俐!   徐赵娜这一会儿,恍惚有些明白:   那日黎皓远新婚初期,她不满质问他的择偶标准时:“……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肤浅,只看上她的年轻漂亮了?!”   他却为什么能一脸满足地回应她的怨怒了!   还记时,当时他就那样风姿绰约地伫立在楼梯上,眉眼弯弯地浅笑着与她对视,深邃的眸底竟是格外的灼灼曜亮:   “妈,我已经过了故作深沉的年纪,娶一个漂亮肤浅的,生活才能更简单、更容易满足,不是吗?”   ……   那时候的黎皓远,一定特别不待见她这个母亲吧?   唐安妮身上明明有着许多闪亮的优点:年轻、漂亮、善良、温婉、坚忍……   更重要的是,她有着一颗柔软而无怨尤的难能可贵的玲珑心。   哪怕是对自己这个从来不待见她的婆婆,唐安妮也从来没有记恨过她!   即便是在生命遭受严峻的威胁之际,她这个向来温顺恬静的儿媳妇,也从来没有弃她于不顾!   可是,身为母亲,她却一直因为自己内心狭隘的偏见,居然把儿子喜欢的女人说成是,“除了脸蛋漂亮以外,一无所长的肤浅女子”!!   心脏,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触动了?   徐赵娜目含愧疚,紧紧地握住了唐安妮温软柔嫩的素白小手,   “安妮,你相信我吗?”   ——相信我并没有加害你的心吗?   至少,今天,这一刻,我是愿意站在你的身边,一直保护你的。   感觉到手背上传来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唐安妮微微一怔:“……”   抬眸,再对上徐赵娜那双隐约泛出泪光的眸子,她想了想,便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轻轻地覆上了婆婆的手背:   “我相信。妈,谢谢你……”   两个年龄悬殊的女人,此刻,却因为深爱着同一个男人,她们彼此地握紧了双手。   眸光交汇的那一刹那,她们从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了彼此相通的心意:   只一眼,往日的芥蒂已经烟消云散。   而在日后漫长的岁月里,她们是最亲爱最珍贵的家人。   彼此扶持,彼此关爱,成了一对香江最令人艳羡的模范婆媳,美名远扬。   后来,徐赵娜在接受一次媒体采访时,很是感慨又极是满足地说,   “安妮虽然不是我一开始就认定的儿媳妇,但是,我很庆幸,今生能够与她成为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家人……”   作为严谨慎微的军、委高层干部,徐赵娜从来不是一个煽情而多话的人。   那短短几个字,“最重要的家人”,已足以表现出她对唐安妮的认可与喜爱程度。   一时竟成了名躁香江的佳话,被广泛流传。   也被坊间评定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的不二标准:   不用夹在母亲和妻子之间当夹心饼干的男人,真的是再也幸福不过了!   就连黎皓远都忍不住羡慕起自己来……   某个晚上,竟然满脸魇足地啄起了唐安妮的小嘴,   “宝贝儿,你说我怎么就那么独具慧眼,一个才不过十四岁的小丫头片子,当时我竟然一眼就相中了……”   也是直到那时,唐安妮才终于知道,丈夫执念成魔,决意与她痴缠到底的初衷。   ……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紧紧握住双手的徐赵娜和唐安妮,还身陷险境,被黎亭湘控制着呢!   四目相对也只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的功夫。   徐赵娜便松开了唐安妮的手,冲着因为傅莹的指控而现出一脸狐疑的黎亭湘,冷冷地讽笑出声,   “大姐,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离间计?”   黎亭湘被她一番嗤笑,更加迁怒于傅莹的拙劣把戏,上前,一把扯起傅莹的长发,就是一个凌厉的耳光狠狠地扇过去!   “不知死活!欺了我黎家的人,还敢在这里信口雌黄!!”   “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她把我们安妮打成什么样,就把她打成比这更惨两倍、三倍、四倍……”   “……”   黎亭湘这么一招呼,当即就有两个手下上前,一左一右,抡起大掌,大耳光一个接一个地,狠狠扇在傅莹的脸上!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傅莹的两边脸颊很快便被扇得火辣辣地灼痛起来,鬼哭狼嚎地哭着去拽黎亭湘的裤脚,   “求求你,别打了……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却被黎亭湘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   “闭嘴!再鬼叫鬼吼的,我就让他们把你的脸给划花!”   可是,这两个镖壮男子大掴耳光的力道,她一个女人又怎么受得住?   傅莹只差痛得没晕死过去,整个小屋里充斥着她凄惨无比的嘶叫声!   满屋子浓郁的残暴气息。   唐安妮好几次看不下去,开口劝说。   黎亭湘却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前一刻,还好言安抚着唐安妮,“安妮,别怕,姑母这里马上完事了,就过去陪你……”   回过头去,却是半点儿也不怜惜傅莹那张脸,已被掌掴得肿成膨胀的包子状。   竟然抬腿,一脚狠狠地抵至傅莹的喉管上!   差点让她呼吸阻窒。   眼珠一度翻白,倒是哭不出来了,只顾着狼狈地困难喘气……   黎亭湘还在她面前来回晃着手中锋利的匕首,皮笑肉不笑地道,   “像你这种嘴上说着不敢背地里使阴招的小人,我见得多了!”   “不在你身上留下点永世磨灭不了的印记,你是记不住教训的!”   “可是,你的脸已经被揍得面目全非了,我要在你哪里划上一刀才好呢?”   “……”   当那冰冷的刀锋抵上她耳廓处时,傅莹已经吓得不顾一切地尖叫出声,“啊……”   不要!   她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家呢!   若是没了一只耳朵,该要被怎么取笑?   又怎么还能嫁得出去?   大概是心中能承受的恐惧感已到达底限,感觉耳边的刀锋又往肉里更深了一点时,   尖锐的痛意刺得她浑身一个剧烈的抽、搐,整个人便彻底地昏死了过去!   黎亭湘轻蔑地冷哼,“没出息!”   又扭过头去,吩咐手下,“把她抬出去,找个地方解决干净了!”   收起手中那把雪亮的匕首,转身,则是笑米米地走向唐安妮,   “来,安妮,姑母现在就带你回家。”   不料,唐安妮却一下子又紧紧地握上徐赵娜的手,“不!姑母,我要跟我妈在一起。”   看着那两个黑衣男子面无表情地,把昏死过去的傅莹装进麻袋里,唐安妮很清楚:   为了不曝露犯罪事实,除了她和腹中疑似“黎亭候野种”的孩子,   今天,黎亭湘是不可能,让这里不属于她的人活着出去的。   这是一伙亡命天涯的穷凶极恶之徒。   一旦她离开,徐赵娜也会被他们秘密解决掉。   可是,凭她独自一人的单薄力量,又怎么救得了徐赵娜的性命?   黎亭湘一个眼神示意,便上来两个手下,强行分开了她和徐赵娜。   她带人掳走唐安妮,退出小屋,正要上车离开——   一阵阵尖叫刺耳的警笛声突然响彻云宵!!   接着,一众携带重型武装的飞虎队竟从小屋的四面八方密密麻麻地涌过来,   迅速地将她和手下团团包围住!   ☆、235 235章 【结局篇14】小嫂子,别怕,我远哥来了   黎亭湘脸色骤变!   暗叫一声,“不好!”   是她的大意偿!   徐赵娜这个女人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撄。   想必是在赴傅莹的约之前,徐赵娜已经悄悄地作了围捕傅莹的布署。   却不想她黎亭湘也误闯了进来,还被徐赵娜亲眼见到她是怎么对付傅莹的,而且,她今天还带了一大票在逃的黎亭候的手下……   若是不想办法逃出去,只怕这票手下就要被飞虎队全部逮进监狱里了!   黎亭湘稍一沉吟,便抓住唐安妮的手,护着她,一起迅速地往后退——   一直退到与押着徐赵娜的那两个手下汇合。   面色一冷。   她厉声吩咐道,“把这个女人给我推出去!告诉他们,今天要是不放我们走,我就一枪崩了她!”   她的嗓音森冷得几乎不含一丝温度,阴鸷而狰狞的表情更是恍若来自黑暗地狱的魔鬼,   浑身散发着阴森萧煞的可怕气息。   令人不寒而栗。   唐安妮担心地看着被两个镖形大汉钳制着的徐赵娜,白着小脸,低低地唤了一声,“妈……”   轻颤的嗓音,清丽的瞳眸,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对自己的心意,徐赵娜都能清晰地感受得到。   但她堂堂军人出身,又岂能为黎亭湘这样的黑暗势力所屈服?   不顾被身后二人粗暴地推搡着,她抿了一记干裂的唇瓣,回头,冷冷地冲着黎亭湘轻蔑地笑,   “黎亭湘,我平日尊称你一声大姐,听从你的吩咐,并不是代表你就没有错!”   “今天,你就得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埋单!”   “因为我——绝不会做你的挡箭牌!”   “……”   黎亭湘只觉得,眼前似是飞快地掠过一道绿色的身影?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徐赵娜竟然使出凌厉的格斗术,一下子就把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撂倒在地!   并且,徐赵娜就像是突然长出了一双翅膀似的,迅速地朝着她和唐安妮站着的方向扑了过来!   心下一震!   黎亭湘已连忙自怀中掏出一把微型手枪,将黑森森的枪口直接瞄准了徐赵娜的脑门,   “站住!再敢上前一步,我可就要开枪了!”   耳边,响起可怕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唐安妮侧眸,果真看见黎亭湘狗急跳墙地扳下了机关——   可是,徐赵娜却恍若未闻,依旧执固地飞奔冲上前!   她是来救唐安妮的。   虽然,不到最后的生死关头,黎亭湘是绝不愿意伤害唐安妮用腹中胎儿的。   然而,面对警方的强大阵势,黎亭湘是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的。   而魔鬼终究摆脱不了自私冷血的丑陋本性。   所以,哪怕黎亭湘有多么渴望给四房开枝散叶,当面临只能有一人独活之际,她仍然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唐安妮!   徐赵娜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种悲剧发生呢?   就算是为了儿子,她也必须拼尽全力救出唐安妮的!   相较于徐赵娜的置生死于度外,黎亭湘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即便眼前是与她一共生活了几十年的亲近家人,只要威胁到她的生命,她也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眼见双方都已经杀红了眼,唐安妮那一颗颤颤巍巍的小心脏,也惊得差点迸出来!   来不及尖叫出声,她已经本能地抬起手肘,狠狠地撞向身旁的黎亭湘!   只希望这一撞,可以将子弹撞得偏离原定的轨道,不能射到徐赵娜身上!   没想到,黎亭湘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有此一出?   唐安妮的手肘刚触碰到黎亭湘的衣袖,就被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紧紧地摁住了,   “别乱动!否则,连你一块儿收拾!”   身体,被迫受制于人。   唐安妮只心碎俱裂地听到,“砰”地一声!   子弹已经出壳!!   心脏骤痛!   她凄怆地尖叫了一声,“不要!!……”   那一刻,她以为,眼前的这一幕,便是她与婆婆的生死诀别,再无生还的希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已经出壳的子弹却在半空中,被另一颗从侧面疾射而来的子弹给准确击中!   空气中,发出一记“当”地一记脆响!   两颗子弹在半空中堪堪旋转了半圈,便悄然落地!   唐安妮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奇迹!   顺着另一颗子弹发射的方向,怔怔地看过去——   正好看见一身制服笔挺的晋东明,从对面一栋两层高的小洋楼天台上直接跳下来,   手里还拿着一杆黑悠悠的狙击枪,笑笑地朝她挥舞,   “小嫂子,别怕,我远哥亲自来救你了!”   话音未落,唐安妮就感觉到,身后一阵熟悉而凛冽的气息倏然逼近!   黎亭湘也似是有所警觉?   可未及回头,她的头脑勺已被一把冰冷的枪口对上,“别动!”   再也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让黎亭湘浑身一僵,“皓远?!”   黎皓远却并不稀罕与她叙旧,冷冷地命令道,“双手抱头,慢慢地转过来!”   直到黎亭湘转过身来,才看见同样一身黑色紧身行动装的黎皓远,菲薄的唇角噙了一抹触目惊心的冷冽笑意,   “姑母,对不住了!”   黎亭湘还在作垂死挣扎,   “皓远,你还不知道吧?刚刚傅莹给安妮作了胎盘血检验,孩子……不是你的。”   “要是不想这种受万人耻笑的丑闻传出去,你最好马上让晋东明的人放了我!”   “否则,我就告诉全香江的人,你老婆怀的是别的男人的野种!你黎皓远是个头顶绿悠悠的乌龟王八蛋!”   “……”   唐安妮刚刚松绷下来的神经,又被黎亭湘咄咄逼人的指控刺得浑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胡说!!……”   如若孩子不是黎皓远的,黎亭候怎么会逼她把孩子打掉?!   唐安妮的脑子乱成了一团麻:不是……   不!   刚刚黎亭湘说了什么?   是傅莹给她做的胎盘血检验……   对!那个检查报告还在屋子里面!   她得去拿出来,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趁着黎皓远正在协助晋东明及飞虎队处理行动后的清点工作,   唐安妮偷偷地跑回小屋里,从检测仪器上找到了那张被人遗漏的检查报告——   只一眼,她脸上的血色已瞬即全失!   手中的纸片也翩翩落地……   可是,怎么可能?腹中胎儿的血型,竟然与黎皓远的不相吻合?!   惊愕、心痛、恍惚……   茫然不知所措之间,小屋的门又一次被人狠狠撞开!   是随同黎皓远一起前来的公路署署长梁嘉声。   只见他一脸厉色地押着同样脸颊红肿不堪的傅莹前来,勒令她跪下来跟她认错,求她再放过傅莹一次。   因为他们身后站着一个万年寒川的凛冽男人。   黎皓远震怒于傅莹绑架妻子,并处心积虑地一再置妻子于死地,坚持非要移送法办,让傅莹在铁窗里度过余生。   而梁嘉声身为姐夫,终究不忍心就这样毁了傅莹的一生,所以,只能厚着脸皮来求唐安妮……   可,唐安妮看着跪在地上放声痛哭的傅莹,却只是弯腰拾起地上的那张检查报告,木然地问了一句,   “我只问你一句,这是真的吗?”   傅莹抬头,看着她手里紧捏着的报告书,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真的。”   门外,徐赵娜却抓起那个白衣大褂的医生,猛地摔进屋里!   “死性不改!”   ---题外话---PS:新文改了一下书名,暂定《医乱情迷,隐婚老公太野蛮》。点击本文简介开头的链接,即可进入新书的阅读页面,姑凉们记得收藏一下哦~。   ☆、236.236章 【结局篇15】安妮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医生被摔得个四仰八叉狼狈地趴倒在地上,鼻梁上的眼镜也被摔飞了出去。   面如土色地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地摸索了一通,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眼镜——   重新戴上眼镜,恢复正常的视线,战战兢兢地看见,满屋子的人都在沉沉地盯着他!   再看到跪在地上面目全非的傅莹,吓得一个哆嗦,立即也跪了下去偿,   “我招!你们别打我,我招!我全都招……”   医生说,他是迫于生活压力,才不得已昧着良心去替傅莹办事,答应给她弄一台检验胎盘血的仪器。   “仪器是真的,不过,傅小姐说,那只是用来作作样子的。”   “她不要真正的检验结果,只是需要我在仪器上操作而已。”   “那张检查报告也是她伪造出来的。为了让我保密,她才给了我十万块……”   “……”   医生还没有说完,黎皓远已是俊脸煞黑地高声呼唤,   “林立,马上联系律师,让他起草一份起诉书,控告傅莹涉嫌绑架、诬蔑、蓄意谋杀等多项罪名……”   “另外,从今天起,我不再会客,我的手机也交由你保管……”   “……”   梁嘉声闻言,白皙清秀的脸孔瞬即黯沉下来:   黎皓远这话分明是说给他听的,他是要断绝一切替傅莹求情的途径!   连他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情义,也没得情面讲!   傅莹听见黎皓远竟然要控告她这么多项罪名,不禁悲恸大哭,   “阿远,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你不知道吗,我爱你……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爱,从来也不会比玥儿少一分……”   “更是比唐安妮还要更爱你一千一万倍!可你,为什么宁可要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女人……”   “……”   绝望,从内心深处汹涌而上的深深的绝望,排山倒海般地将她整个人压倒!   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黎皓远的裤腿!   死死地抱紧。   生怕自己一松手,就会被狂涛巨浪可怕地冲走,再也回不来!   然而,那个被她视作救生浮木的今生至爱的男人,却用冷漠得碜人心悸的嗓音命令道,   “把她拉开!”   他甚至吝于叫一声她的名字,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曾分给她一点!   黎皓远命人强行将她拖离开身边之后,竟然就那样目不斜视地大步越过,伸手搂过唐安妮,毫不留恋地迳自而去!   看着门外那一双翩然而去的俪影,   傅莹无法克制地腥红了双眸,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冲黎皓远大声嘶吼道,   “为什么?!”   “黎皓远,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要判处我的死刑,也要给我一个理由!”   “否则,我决不甘心!”   “……”   男人修长挺括的身影顿住,“……”   侧眸,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妻子,才缓缓回头,嗓音低低地道,   “因为,你不是她……”   磁性喑哑的声线,却异样地悠远流长。   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段青葱美好的时光:   桅子花开的淡淡清香中,那迷人心醉的嫣然一笑,依旧如此勾魂噬魄。   没有人知道,从此,他的心底便深深地埋下了一个美丽的名字。   流年之初,他早已将自己的心痴迷地交了出去,又如何还能再给得了别人?   一门之隔。   傅莹细细地回味着黎皓远那一句低沉迷离的,“因为,你不是她……”   心底,渐渐地涌上一股沉重而凄怆的无力感:   是啊,多么简单、又是多么无情的理由!   她不是唐安妮,仅仅因为,她永远也不可能变成唐安妮!   所以,她注定永远只能被拒在他的心门之外!   可是,席玥呢?   因为唐安妮,与他青梅竹马、又对他一直情深意重的席玥,   也要永远地成为过去了吗?   ……   警方以伤人罪及参加非法社团事务等罪名,依法拘捕了黎亭湘,及她带来的一票追随黎亭候多年的手下。   法庭方面传出信息,这次被拘捕的人员,将会与黎亭候的案子合并,延后一起开审。   黎老爷子听闻消息,便命警卫员备车,匆匆赶往拘留所……   按照规定,办好了探视手续,他在一个昏暗阴晦的会客室里,见到了一身稿素的黎亭湘——   年近五旬的女人,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已是憔悴不堪:   平素修饰得还算清雅的面容一片灰败,眼窝也深深地陷了下去。   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看得老爷子一阵阵地心酸。   隔着一张腊黄而暗沉的会客桌,老爷子微微地眨了眨眼,隐去眸中些微的湿雾,   又探出长臂,想要握住黎亭湘被手拷拷住的双手,   “湘湘……”   没想到,黎亭湘却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竟是满脸憎恨地躲了开去!   老爷子怔了怔,“……”   随即又是自责地苦笑出声,“是我对不起四哥,没有把你和亭候照顾好……”   黎亭湘并不领情。   反而鄙薄地连声嗤笑,   “六叔这么说,才真是折煞我和亭候了!”   “谁不知道,我和亭候都是六叔一手养大的,不管六叔怎么对我们,都是理所应当的!”   “别说是坐牢了,就是被枪毙死了,我也是不会怨恨六叔半句的!”   “到时候,我和亭候就可以去阴曹地府见我爸、我妈,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   “……”   她的话,轻蔑而又讥诮。   每一句,都深深地扎进了老爷子愧疚不已的心脏!   想起他曾经在四哥死前郑重地承诺过,一定要替他好好对待湘湘和亭震这两个孩子的!   如今,叔侄却沦落到只能在铁窗内外相见!   老爷子的心,更是像被烈火焚烤一般地,焦灼疼痛!   军绿色的身姿嚯然而起,他利落地抓起军帽戴到头上,便坚定地对黎亭湘保证道,   “湘湘,六叔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看着他依旧笔挺的身躯,迈着沉健不减当年的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会客室——   黎亭湘又冷冷地笑了笑,   “六叔,别忙活了!没用的,皓远他不会让我和亭候出去……”   老爷子即将迈进走道的身躯顿住,回头,蹙眉道,   “湘湘,你这是什么话?皓远是你的侄儿,他还能害你不成?”   黎亭湘唇边的笑意更鄙薄,   “可惜不是亲的。”   深知老爷子听不懂她的话,她又冷冷地道,   “我出不出得去不要紧,我只想求六叔一件事——”   “一定要保住安妮肚子里面的孩子!”   “孩子是我们亭候的,黎皓远是想杀人灭口,才让晋东明抓了我们姐弟的!”   “……”   老爷子大怒!   家里出了这种让人唾弃的天大丑闻,他气得一回家,就立即命人强行绑了黎皓远过来。   当着黎家祖宅数十口人的面,二话不说,就将手中凌厉的军鞭,狠狠地挥到黎皓远的身上!   “你个小畜牲!简直无法无天了!”   “连你二叔的女人也敢抢,你是不是疯了?!”   黎皓远已经听闻老爷子去探望过黎亭湘,想必是她说了那个雨夜的事,老爷子才会以为安妮是黎亭候先看上的。   在第二记军鞭挥过来时,他敏捷地躲了开去,又让唐安妮去开他的保险箱,取一个黑匣子和一个DV机过来。   “爷爷,我能证明,安妮是我的女人——由始至终,连一根头发丝,也从来都只属于我一个人!”   ☆、237 237章 【结局篇16】从未有过的一往情深   黑匣子是黎皓远从苏维延手中夺过来的。   因为涉及到家族名声,以及唐安妮的私、隐,黎皓远一直都没有公开过里面的内容。   哪怕是在唐安妮误会他、与他心生嫌隙之际偿,   为免她胡思乱想,也是不愿意让家人用异样的目光来看待她,他也始终没有对她解释过撄。   他很清楚,像黎家这样的名门大户,流言蜚短也会更多。   万一让人知道,唐安妮在婚前曾被黎亭候掳去的那一段过往,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的词语用在她身上。   尽管,她根本什么错也没有犯过,世俗审判的目光却并不会对她有任何的宽容。   如果可以,他是愿意一辈子对她隐瞒这一段不幸的过去的。   他宁可她的记忆里永远有着三天的空白缺失,也不愿意让她记起那一场腌脏而龌蹉的罪恶梦魇!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尽可能地隐忍下黎亭候与黎亭湘的所作所为。   只希望,他们能够看在他的心意和叔侄亲属的份上,放过他可怜而一无所知的小妻子。   可是,他错估了黎亭候的狼子野心。   以前,他一直取笑唐安妮是一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而事实上,真正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却是黎亭候和黎亭湘姐弟。   不管老爷子是多么费心尽力地养育他们姐弟,他们都不曾心存感激,   反而处处伺机报复,更是从来都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捕杀猎物的机会。   即便知道唐安妮已经成为他黎皓远的妻子,黎亭候仍处心积虑地要染指她。   这是黎皓远绝对、也永远不能容忍的。   从在南山脚下向黎亭候正式宣战的那一天起,黎皓远便决定,要让他在铁窗里度过余生,再也不能见天日!   没想到,这个黎亭湘竟也糊里糊涂地搅了进来!   居然还在不明真相的前提下,捏造了他妻子不贞的伪证!   当着黎家上下数十口人的面前,黎皓远又怎么能让妻子蒙受这样的污蔑?   就算堵不住背后说三道四的风凉话,他也要拿出铁证,堂堂正正地证明妻子的清白!   ……   对于保险箱里的这只黑匣子,唐安妮是有印象的。   曾经,她猜测过,这是黎氏财团的绝密资料,或是他不愿为人知的属于他和席玥的初恋秘密。   也曾经以为,黎皓远设置了密码,从不让她知道其中的内容,   是因为她不过是与他进行婚姻交易的名义妻子,没有资格知道。   直到今天,看见失去记忆的那个雨夜,她是怎么被人强行掳上车,   怎么被迫服下不明的药物、化上妖媚的妆容、换上诱或男人的衣物,   又是怎么被人刻意催眠……   直至失去意识、任人摆布,被送到酒店的陌生房间里,   而黎皓远却恍若从天而降的神砥,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地杀入重围,   又突破重重危险,救她于水火!   她才意识到,自己曾是多么任性而无知地错怪了自己的丈夫!   第一次,在画面里看见人前一付隽雅温润面孔的丈夫,居然不顾形象与黎亭候的手下大打出手;   第一次,听见他魔性而充满戾气地嘶吼,   “去告诉你们二爷,若是不让我把人带走,今天我就把这里夷为平地!”   “谁也别想离开!大家一起同归于尽!”   也是第一次,她亲眼看见他温柔地抱起她,坚定地大步离去,   “丫头,跟我走!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   唐安妮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突然被充斥得满满的!   满满的,都是愧疚与感动!   还记得,那一次,她哽咽地追问他,   “黎皓远,为什么你要对我这样好?”   也还记得,他嗓音低沉的回答,   “因为——从我决定将你变成我的女人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   可是,黎皓远,为什么?   为什么在我还不是你的女人之前,你却仍甘愿为我以身涉险?   从未有过的一往情深。   ……   而更让唐安妮泪流不止的是——   今天,她终于在另一只DV机里,找回了自己缺失三天的完整记忆。   眼前的屏幕里,不再是黎皓远强闯黎亭候设下的龙潭虎穴里、可怕而残忍的火拼斗殴的血腥场面,   而是另外一幕幕温情脉脉的画面:   偌大而奢华的卧室里,是黎皓远褪却身上的华服贵气,亲手端着羹汤给她喂食;   雪白而整洁的大床上,是他体贴地替她擦拭噩梦后残留在额上的汗水,也是他细心地给她掖好被子;   晨曦朝辉起,是他不厌其烦地一一替她梳洗;   夕阳余晕落,是他抱着昏迷醒的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床褥上;   ……   看着那幢似曾熟悉的三层白色小别苑,再看着屏幕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日期,   唐安妮忽然想起了,那则曾经被媒体杂志炒得沸沸扬扬的绯闻——   【香江最炙手可热的钻石单身权贵黎皓远惊爆恋情,神秘女友系一枚粉色彩钻罗旋纹耳环的女主人】。   脑海里,忽然有什么震惊的发现呼之欲出?!   如果她没有记错,DV机里拍摄的地点,正是——   黎皓远位于湾仔岛的私人别苑?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被记者拍到的黎皓远从车上抱下来的女子,根本不是她一直所以为的席玥,而是……   她自己?!   那只被黎皓远刻意从西服口袋里掉出来的耳环,真正的女主人也是她唐安妮?   难怪她一直没有在首饰盒里找到另一只耳环。   还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掉在什么地方了,从来不敢想,原来一直就在黎皓远的手里!   也难怪,她在餐厅里跟赵行长用餐,“第一次”见到黎皓远时,他似笑非笑说的那一句,“人你都要了,还差这点东西吗?”   其实他半点儿也没有跟她开玩笑的意思!!   尽管,DV机里并没有关于她和黎皓远上过床的记载,   可是,黑匣子里她异样绯红的脸色与迷离的神情,以及她的身体状况,都清楚地告诉她:   那天晚上,差一点儿就要栽在黎亭候手上的她,根本不可能相安无事!   药物作用下,她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就算真的“不要脸”地要了黎皓远,也并非不可能。   至于模模糊糊的记忆里,男人带给她的那股撕、裂般的痛楚,   并不是黎皓远不顾她的意愿在强迫她、伤害她,   而是为了替她减轻痛楚——   像黎亭候这样变、态无耻的人,给她下的药,必然份量极重。   若是不及时排解,只怕非死即伤。   而那抹刻骨铭心的刺痛,也是她从一个女孩真正蜕变成女人的必经过程。   ……   书房里。   黎皓远收起播放完了的黑匣子和DV机,又沉着笃定地下了结论,   “爷爷,我不想评论二叔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但结果,想必大家都看到了。”   “我从来不愿意在大家面前诋毁自己的家人,可是,侮辱我的妻子——不行!”   “安妮是我黎皓远的妻子,谁若是敢在背后非议她半句,我绝不轻饶!”   “……”   他修长冗实的臂膀搂上了她单薄的香肩,   以绝对护卫者的强势姿态,霸道地将她圈进了自己强健宽厚的怀抱里。   不容许一丝闪失!   唐安妮白皙的脸颊上犹是泪水涟漪,却是一个转身——   突然紧紧地抱上他精窄有力的腰身!   ☆、238 238章 【结局篇17】黎总暗送秋波:一本正经的不要脸   殷厚的胸膛上突然紧贴上一片微凉的湿、润,黎皓远微微地怔了怔,“……”   随即收紧臂膀,将怀中的可人儿抱得更紧了些。修长的手指也在她颤抖的脊背上轻轻地拍抚着,   “好了,没事了,都过去了……撄”   唐安妮却是流着泪,在他温热的胸口上轻轻摇头偿:   “不是……”   黎皓远他误会她的意思了,她不是在害怕。   她只是——   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腔里汹涌奔腾,一次又一次凶猛地冲上来,几欲破膛而出!   她想告诉他,这一刻自己的感觉,   这一刻,紧紧地拥抱着他时最想说的话!   伸手,抹去小脸上湿、热的泪水,她抬头,对上一双写满担心与爱怜的曜黑眸子,“……”   犹豫了一下,她抽走自己环在男人腰间的双臂,   改而以双手攀上他宽厚坚硬的肩膀,又踮起脚尖,俯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一句,   “老公,我爱你!”   几不可闻的微弱音量,怯生生的小女人娇羞语气,   却分明在这个热情的午后,勾得黎皓远一阵阵地热血沸腾!   从小妻子口中说出的,“我爱你”三个字,   更是恍若肆略蔓延的撩原大火,迅速地燃遍了他的全身!   攥在她腰身上的修长双臂,情不自禁地紧了紧,紧了又紧!   恨不得深深地将她勒进自己炽热灼烫的胸膛,也恨不得将满腔的爱意化作最原始、最浓热的极致缠绵,深深地注入她的身体里……   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像今天这样当众勾、引他!   尽管,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疼爱的念头,像是狂风骤雨般地疯狂涤荡着他的心,   可是,顾虑到书房里还有一众家人,黎皓远也只能悄悄地躲开众人的视线,惩罚性地咬上她小巧柔软的耳垂,不怀好意地低喃道,   “一会儿回房间,老公让你好好地爱个够……”   话音落下,他已经松开她,端着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优雅姿态,轻轻地提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衬衫领子,   又低下颌首去挽手边的袖子,面不改色地,挽起几层又捋平了,贴在臂腕间。   一付心无旁骛、沉稳内敛、成熟迷人的霸道总裁范。   只有唐安妮在追随他的身影看过去时,才发现他竟然眼角斜睨,风情万种地朝自己眨了一下眼!   深邃曜亮的眸子里波光潋滟,“滋滋”地放射出电力十足充沛的暧、昧秋波。   好一付绝色倾城、荡漾无边的靡、糜画面。   就仿佛是在刻意强调他刚才那一句极不要脸,“一会儿回房间,老公让你好好地爱个够……”   也是在暗示她,回头他将会对她是怎么一个轰轰烈烈的“爱个够”法!   她白皙而微凉的脸颊瞬即如同熟透的大红苹果,一下子通红透彻!   ——这个闷马蚤的老男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背着众人在她耳边说些老不正经的荤话还不够,居然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抛媚眼!!!   这流、氓耍的,简直让人无力招架!   垂下眸子,借以掩饰自己脸红心跳的异样,对书房里还在商议的众人,低声道,   “我去给大家准备一些下午茶。”   闪烁的眸光,根本不敢再抬头去看眼前看似波澜不惊、却在暗地里使坏调、戏她的老男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匆忙逃离!   ……   黎亭湘与黎亭候姐弟俩即将面临被法庭判刑的命运,老爷子的意思是:   黎亭候作恶多端,黎家不能包庇纵容他,除了在生活上稍微接济他、帮助他以外,不允许任何人以公谋私,干扰正常的司法程序。   至于黎亭湘——   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时而紧蹙着花白的眉毛埋头沉思,时而又略有顾忌地看看黎皓远。   直至发现老爷子踌蹰不决的目光,几度落在端着茶点进出书房的唐安妮身上,   黎皓远才刻意轻咳了两声,挑眉,低沉磁性的嗓音却是冷冷地凛声道,   “不行。爷爷,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不行!他们姐弟,我信不过。”   老爷子嘴角狠抽了一下,   “那我呢,你也信不过?!”   黎皓远当然不敢这样说。   深邃而精致的五官上却仍有抹不去的阴翳之色:   “这种事,我去说更合适。”   “再说,我老婆怎么样,我都不介意了,还有别人的什么事?”   “……”   老爷子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混小子真正的意思仍是有些信不过自己。   气得一掌重重地拍在硬实的红木书桌上,“啪”地一声巨响,震颤耳膜!   他花白的胡子也在气呼呼地抖动,   “可是我介意!黎家绝不允许传出这种不像样的丑闻!”   看见唐安妮正好端着托盘里的饮料走进书房,老爷子凌厉的眸光又在她白皙的小脸上若有所指地扫了一眼,   “更不准动不动就提离婚!黎家从来就没有离婚的先例!”   ——这是在训斥她之前给黎皓远寄离婚协议书,又到法院提交了离婚申请吗?   唐安妮手心轻颤了一下,托盘里的饮料也差点洒出来。   额前,一片修长浓郁的阴影覆下来——   绝对的身高优势,替她挡去身后一切令她不安的视线,男人遒劲有力的大掌也稳稳地托住了她手上轻晃的托盘,   “怕什么?刚才不是还悄悄地跟我说,要跟我白头到老吗?”   “所以,爷爷绝对不是在训你!”   老爷子:“……”   睁眼说瞎话。训的可不就是你们这双随便对待婚姻的小俩口吗?   黎太太:“……”   黎先生,当着长辈的面公然撒谎,这样真的好吗?我刚才可没有向你承诺什么白头到老的誓言。   黎先生:不是说过你爱我吗?   那自然是要跟我白头到老,一辈子爱下去的。   怎么能算是他撒谎了呢?   迎着夏日午后金灿灿的绚烂阳光,黎皓远凝眸,   静静地看着小妻子温婉乖巧地,将托盘里的饮料一一分发给众人,却是禁不住眉眼璀璨地抿唇低笑:   我天真的小丫头,还是你以为,你既然决定爱了,我还会给你收回去不再爱的机会?   你若不爱,我便好好地教会你。   你若深爱,我定叫你此生不悔,不离不弃!   ……   为了黎家的名声,也是为了化解黎亭湘心里对黎皓远所谓“横刀夺爱”的怨恨。   下午茶点时光之后,老爷子出去打了一通电话,   便携同黎皓远,一同前往看守所探望黎亭湘。   本来他是想带上唐安妮一起的,毕竟她也是当事人之一。   但黎皓远护妻心切,   生怕黎亭湘在绝望之时,产生太过激动的情绪,中伤了唐安妮,执意留她在家。   同样是在那一间昏淡晦暗的会客室里,   老爷子让黎皓远将黑匣子插、进笔记本电脑,播放给黎亭湘看,   “湘湘,看见你和亭候先后遭受牢狱之灾,六叔心里也很不好受,觉得很对不起你爸爸……”   “但是,六叔首先是个军人,更不能对不起的是国家和人民!”   “所以,湘湘,就算你心里再恨六叔,今天六叔也只能对不起亭候了!”   “……”   黎皓远微微蹙眉:为什么只是“对不起亭候”?   正疑惑之时,老爷子又拿出一份什么文件,   “你身体一向不好,皓远担心你在里面受苦,这是他专门给你开的保外就医申请报告……”   *   新文求收~   ☆、239章、【结局篇18】保护她,疼爱她,一辈子对她好   阴暗晦淡的光线里,黎亭湘伸手,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那份保外就医申请报告——   只低头,看了一眼,   便抬眸,饶有兴味地看向桌子对面,坐在老爷子身旁的男人:   毫不意外地,她从黎皓远眼中看到了一丝明显的错愕。   不过,黎皓远在感觉到她的目光投过来时,已经很快掩饰了过去,   低下头,作出一付在专心整理笔记本电脑中的资料的样子。   可是,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虽然只是一瞬而逝,可黎亭湘仍然捕捉到了,他那一抹来不及隐去的愕然。   由此可知,老爷子说的,并不是实情。   也是,从黑匣子里面看到黎皓远为了唐安妮,不惜以命相搏的画面,想必心里已是对这小丫头在意得很。   亭候却偏偏动了他最心爱的女人,黎皓远不记恨他们姐弟俩就不错了,   怎么可能还会那么好心地,去替她申请保外就医的机会?   从男人冷漠的俊容上收回目光,黎亭湘将手中的报告书慢慢地捋平了,放在腊黄色的桌面上,   又以双肘轻轻压着,双手也交握着置于胸前,低垂的眸光,若有所思,“……”   想起昨天老爷子离开时,一脸沉痛哀伤地对她承诺,   “湘湘,六叔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   黎亭湘几乎可以确定,保外就医的手续根本就是老爷子一手替她操办的。   可是,却又为什么要假以黎皓远的名义?   于六房的黎姓子女来说,她和亭候被关进监狱里,四房那一脉几乎就没有可以说得上话的人了。   剩下惠真,和一个连黎姓都没有冠上的苏维延,根本对他们造不成一点威胁!   六叔又何必刻意去修补她和黎皓远的关系?   还是,要她为此记住黎皓远的恩情,一辈子仰人鼻息?   老爷子说,只要她在这上面签了字,办好所有的保外手续后,他们便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医院方面也落实好了,是香江有名的圣彼得医院,条件不会比家里差太多。   而且——   “主治医生系由靖廷的小舅舅聂斯烨担任,黎家的人在医院走动和照顾起来,也比较方便。”   老爷子神情淡淡地说着,黎亭湘却是突然诧异地抬眸:   “六叔,你怎么会去找靖廷——”   陆靖廷的小舅舅聂斯烨,国际上有名的心内科权威专家,也是聂老膝下最小的儿子。   因为老年得子的缘故,一向独得众人宠爱,性格颇为自负乖张。   不过,人倒是聪明能干,年纪轻轻地就轻松地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并且青出于黄,在医学界缔造了无人可及的神话。   经由他的手医治的病人,几乎从没有失手的。   不过,聂斯烨一向以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为业界著称,   为了说服他收下她这么一个仅是轻微心肌萎缩的“假病号”,老爷子一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况且,陆靖廷和惠真已经分居多年,不过是碍于两家大人的关系,才没有正式离婚而已。   自从搬出黎家祖宅后,陆靖庭从来没有主动跟惠真联系过,也从不过问黎家这边的状况,   哪怕她曾一度以生病为借口叫他过来,陆靖庭也从不曾再与惠真同桌吃过一次饭。   惠真更是宁可一个人默默地忍受寂寞,绝对不会主动去叨扰陆靖庭。   对于她来说,陆靖庭除了是翊砀的父亲以外,已经是一个跟她再也没有任何瓜葛的“前夫”,他没有任何义务为她做任何事。   那么,能够有份量去找陆靖庭,并拜托他出面请他舅舅开具保外就医申请单的人,也就只剩下六叔了!   然而,这么多年来,陆靖廷一直耿耿于怀黎家“倒插门女婿”的身份,   六叔这次豁出去这张老脸去求他,一定受了不少气吧?   况且,就为她黎亭湘这么一个不思回报养育之恩的劣性侄女,不是更不值得了吗?   ……   老爷子避重就轻,半句不提他去见陆靖庭的事情,只说是陆家听闻黎家出事的消息,主动表示要帮忙的。   又从军装上衣的口袋里,取出那只追随他一生的那杆乌黑的钢笔时,   “湘湘,皓远等下还要去开会,你快把字签字,让他赶紧给你办手续。”   黎亭湘却并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却渐渐苍老的面容:   曾几何时,那也是一张青春焕发、踌蹰满志的刚毅脸庞,   因为揽下她和亭候的抚育责任,六叔常常是下了战场,连一口水都来不及喝,便匆匆赶回家来给他们做饭。   甚至,因为身边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六叔在感情上蹉跎了多年,   一直到她和亭候十岁之后,才终于遇到了不计较兼当“后妈”的六婶。   还有,军务繁忙的六叔,从来都不曾去参加过一次亲生儿子亭震的家长会,   却总是尽可能地挤出时间去给亭候开家长会,放下身段,拜托老师一定对亭候多加用心。   还有,她执意要嫁给岳良琛的时候,六叔更曾眼泛泪花,一再地紧紧握着阿良的手,   “良琛,我们湘湘太可怜,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   “你一定要让她幸福,保护她,疼爱她,一辈子对她好……”   ……   只是,最后,阿良仍然没有能陪她一生终老。   六叔的黑发却渐渐地变成了白发……   劳累一生了之后,如今还得面容憔悴地为她残余的后半生操碎了心。   眼眶莫名地酸涩。   回忆过往,她才突然惊觉,六叔对待她和亭候原来竟是那般好!   而她,却被所谓的远去而模糊的仇恨,蒙蔽了双眼,一度想要谋夺主宅的产业,   甚至,还想过要取六叔的命,以告慰九泉之下的父母!   尽管,所有人都说,父亲是自愿为六叔挡子弹的,六叔没做过任何伤害父亲的事情。   她和亭候却仍是执念成魔,终于酿成大错,走到今天无法挽回的这一步!!   可是,六叔,你又为什么要为了我,去受陆家施予的羞辱?   眼眶红了又红。黎亭湘决意推开老爷子递过来的钢笔,   “不!六叔,我不会让你再欠下陆家的人情!”   “我已经活到这把岁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六叔,你就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吧,我累了,也想早点去下面陪阿良……”   “……”   老爷子不想她竟有这一出!   气得一张脸剧烈地抽了起来,突然就推开座椅,大步跨过去,抓起黎亭湘的手,唰唰唰地签下她的名字!   收起申请书,才横眉怒眸地瞪着她,   “说什么屁话!你六叔还没有死呢,你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黎亭湘愣了愣,   “六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你再替我费心了,我对不起六叔六婶,也不想再拖累黎家……”   老爷子暴怒的面容慢慢缓和下来,用一种极是哀伤自责的眼神,深深地睨着她,   “湘湘,六叔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   “永远代替不了你父亲在你心中的地位,也给不了你和亭候想要的父爱。”   “可是,湘湘你就再忍受一下吧,六叔以后会到你父母面前请罪的。”   “……”   那双抚在她肩上的苍劲大手竟似承载着万千沉痛,在晦暗的光线里哆嗦得厉害。   黎亭湘犹豫了又犹豫,终是克制不住,起身,泪流满面地扑进了那付早就向往已久的温暖怀抱,   “不,六叔就是我和亭候的再生父母,是湘湘在心里叫了一千一万遍的爸爸……”   ☆、240章、【结局篇19】老婆,给我生个女儿吧   拿到了黎亭湘的签字,老爷子离开看守所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相关单位,   把保外就医需要办理的所有手续,以最快的速度一一办妥了。   当天傍晚,就把黎亭湘从看守所里接了出来。   她的腿脚不好,老爷子是亲自推着轮椅,把她送回黎家的。   黎皓远殿后,吩咐警卫员将车上黎亭湘的行李拿进去,   高大挺拔的身影却伫在黎家大宅门口,静静地看着那两人一轮椅的背影渐渐远去,“……”   白发人推轮椅,黑发人安坐不动,有点本末倒置的感觉,并不是很和谐的画面。   黎皓远却默默地看了许久,深邃的眸底暗芒涌动,似是若有所思。   ……   黎家大厅。   看到黎亭湘进来的时候,唐安妮白希的小脸上掠过了一抹淡淡的尴尬,“……”   生怕黎亭湘再在众人面前提起腹中的宝宝,她只礼貌性地唤了一声,“姑母。”   便借口要去厨房帮忙准备晚饭,匆匆离开——   偏偏徐赵娜却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   在郊野小屋时,她之所以没有跟黎亭湘争出个结论,不过是顾忌着唐安妮的安全。   现在危机解除,为了捍卫儿子黎皓远的脸面与尊严,徐赵娜怎会容得黎亭湘与黎亭候姐弟,再觊觎自家儿媳妇和未出世的孙儿?   笔挺的军姿从沙发上站起,她叫住了儿媳妇的脚步,   “安妮,你等一下。”   凛冽的眸光又移到了,背对门口方向坐在轮椅上的黎亭湘脸上:   稍显苍白憔悴的面容,却掩不去眉眼间闪烁的愉快之色。   看起来,她这个大姑子与老爷子谈得不错。   两个人刚才是有说有笑地一起进来的。   想到老爷子因为觉得亏欠替他挡子弹而牺牲的四伯父,一向对四房那两姐弟素有偏颇,   徐赵娜更觉得有必要,好好地给黎亭湘敲个醒,   以免她又鬼迷心窍,做出伤害唐安妮母子的事情。   “大姐身体还好吧?”   敛去眸底的锋利光芒,徐赵娜不咸不淡地开口。   英姿煞爽的身躯却是刻意走到唐安妮的身边,微微弯腰,笑吟吟地看着儿媳妇尚未隆起的小腹,   “宝宝,你看是谁回来了?”   “听奶奶告诉你啊,你要好好记住哦~”   “那是姑奶奶,是你爷爷的姐姐哦!”   “……”   一番童言稚语,说得有模有样的,就像是宝宝真的能听懂似的。   唐安妮自然听出了婆婆的言外之意,一张粉白的小脸不觉又晕红了几分,讪讪地回了一句,   “妈,宝宝才两三个月,不会听啦!”   徐赵娜也不辩驳。   一双锐利的眸子,只紧盯着轮椅上的黎亭湘的反应。   别人听不听得懂,没关系。   关键是这其中泾渭分明、亲疏有别的关系,黎亭湘听得懂。   可这屋子里,谁也不是傻子。   黎老夫人和黎惠真都已经听出了些许火药味,连忙来到两人中间打起了圆场——   黎老夫人去拉徐赵娜,   “娜娜,我屋里有一盒新到的大红袍,你过去看看,是不是你父亲常喝的那个牌子?”   黎惠真也上前去接替老爷子,推起了母亲的轮椅,   “妈,你也累了吧,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徐赵娜没有挪动身姿。   黎亭湘也制止了黎惠真推走轮椅的动作。   两个同样骄傲而风华绰约的女人,静静地互相打量着彼此,“……”   眸光中,有权衡、有顾忌,有极力企图凌驾于对方之上的优越感……   也有一丝渐渐不堪负荷的疲累感。   也是,在这个宅子里,她们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早已不复当初的年轻气盛,怎么可能不累?   黎亭湘心下黯然:   或许,今天是该放下过往,放下心中的戾气,才会活得更轻松、更幸福一点吗?   她已经拥有六叔这样一个待她更甚己出的再生父亲,还有什么值得再怨恨的?   一阵不长不短的僵持之后,黎亭湘率先收回对峙的目光,   并不直接回应徐赵娜绵里藏针的敌视态度,却是看着唐安妮犹是平坦的小腹,   也学着徐赵娜的样子,亲切地对腹中胎儿说,   “宝宝也来欢迎姑奶奶回家吗?真乖!”   “等你长大以后,姑奶奶带你去放风筝,带你去迪士尼,好不好?”   “……”   她半句也没有提起黎亭候,倒是一口一个的“姑奶奶”,   终于让徐赵娜心中的芥蒂渐渐消除,目光也放柔了许多……   唐安妮惴惴不安的心,也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毕竟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能够以这和平欢笑的局面来收场,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黎亭湘说,想先回自己住的厢苑梳洗一下,换套衣服,再过来一起吃晚饭。   黎惠真推着她去了。   傍晚霞红的夕阳将她轮椅上的身影拉得细长而单薄,隐约一丝苍桑落寞,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而徐赵娜也不再将全付的戒备心放在黎亭湘身上,只转身,叮嘱要进厨房的唐安妮,   “菜刀不要碰,油锅不要碰,蒸笼不要碰……”   唐安妮淡淡地笑着答应下来。   自从上次被傅莹绑架之后,婆婆总是特别紧张腹中的宝宝。   哪怕只是可能存在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危险性,她也要加以限制。   如果不是担心宝宝的发育情况,婆婆大概会干脆让自己直接躺在床上安胎,过上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夸张生活。   不过,婆婆对她们母子的心意,唐安妮却是感念的。   尽管有些无可奈何,也欣然承受了下来。   ……   厨房里的佣人可能也接到了婆婆的指示,一看到她走进来,   便有两婶儿放下手中的活儿,上前来,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身旁,   “孙少奶奶,你想要什么,我们帮你们拿。”   唐安妮苦笑不得。   不想成为累赘,她特意挑了一款凉菜来做。   没想到这样一件简单的菜式,旁边也有人打下手。   拌好一盘凉菜之后,厨房里的其他菜式也做好了,不等她上来端菜,佣人们已经手脚麻溜地呈上了桌。   徐赵娜还不太放心,抓起她的手,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确认完好无恙,才拉着她一起入席,在旁边嘘寒问暖的,体贴照料着。   倒是坐在她另一旁的黎皓远,一反常态地,连一次菜也没有给她挟过。   只是,用一种捉摸不定的深邃目光,时不时地瞅一眼她的小腹。   瞅得唐安妮都有些莫名其妙了:   明明是跟老爷子他们一起回来的人,却晚了整整半个小时才走进家里。   家里人跟他说话,他也爱理不理的。   秀眉微蹙。   她悄悄地在桌下扯了一记他的衣角,   “你怎么了,公司有什么事吗?”   黎皓远侧眸,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忧心忡忡的小脸,“……”   却是突然放下手中的筷子,向席间众人告退之后,又拉起旁边座位上的她,一起离席,直奔二楼卧室。   唐安妮按下心中的疑惑,跟上他的脚步。   可是,进了卧室,关上房门之后,黎先生却是一付眉眼愉悦地跟她调笑,   “老婆,你给我生个女儿吧!”   黎太太:“……”   晕!   生女儿,还是生儿子,是她能决定的吗?   况且,他是黎家长孙,依照国人的心理,第一胎生儿子不是更好吗?   ☆、241章、【结局篇20】宝宝的第一本书   天黑未黑的暮色,房间里,光线暗淡不清。   黎皓远高大的身躯抵在门后,就那样,眸光幽幽地睨着她,竟然还挟了几分不满的情绪,   “生女儿好。至少不用挨军鞭。佐”   唐安妮的眉心微微跳了跳:额—渤—   他还在记恨下午老爷子给他的那一鞭子吗?   抬头,就见男人习惯性地从身上取出一盒香烟,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根,送到嘴边,   另一只手中的打火机也已经凑了上去,“咔嚓”一声,划亮了微蓝的火苗——   细白的烟圈刚点燃,男人便是俊容一滞:“……”   修长漂亮的手指随即取下嘴边的香烟,快速奔至卧室一隅的沙发前,   将挟在指间未得及吸上一口的香烟,毫不犹豫地摁熄在茶几上的烟灰盅里。   转过身来,见小妻子也跟了过来,又一本正经地盯着她平坦的小腹,诚恳道歉,   “囡囡,爸比不是故意的,下次一定记住~。”   唐安妮怔了怔:   前两天,黎皓远第一次陪她去做产检,医生给了他们一份准妈妈手册,叮嘱他们一定要熟记里面的注意事项。   从医院回来之后,黎皓远便兴致勃勃地拉着她,一起来阅读“宝宝的第一本书”。   在看到手册上说,孕妇吸食二手烟对胎儿有诸多害处之后,黎皓远当即对宝宝承诺:   “宝宝,爸比答应你,以后绝对不在你面前再多吸一口烟!”   她当时听了,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没关系,我和宝宝可以离你远点儿的,绕着点你身上的烟味儿……”   男人在生意场上,总是免不了要沾染些烟味酒气。   真的烟酒不沾的,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唐安妮也不愿意太难为丈夫,在生活细节上,只要她多注意一下,还是可以避免得了的。   没想到,黎皓远倒是来真格的。   像这会儿,烟都点着了,他居然也忍住了。   后来,也真的再也没有犯过同样的失误。   只要是有她出现的地方,不仅他自己不抽,也不准周围的人在她面前抽烟。   以致于梁嘉声好几次跟她抱怨“家教太严”,   说是黎皓远再守着这么变、态而不人道的规定下去,迟早会没有朋友的。   可这也并不能撼动黎皓远半分,   在她怀胎十月间,他果然认认真真地遵守了对宝宝许下的诺言。   ……   不过,她感动之余,分明也察觉出了男人话语间的某些变化。   俏脸一红。   她娇嗔的语气也有了一丝羞赧,   “什么囡囡?你又知道,怀的一定就是女儿了?”   昨天晚上他还“宝宝”、“宝宝”地叫着呢,只不过是隔了一晚上,就成“囡囡”了?   男人却是长臂探出,搂上她绵软的身子,一起倒进了身后的沙发里。   拥着她,俯下唇来,就是“吧唧”一记响吻,重重地烙在她粉白的小脸上。   愉悦地叹息道,   “傻丫头,你还看不出来吗?黎家的女娃娃,可比男孩儿吃香多了……”   唐安妮推开他紧压过来的精硕胸膛,   “因为爷爷揍了你,却对姑母和颜悦色的缘故吗?”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不想黎皓远却是干脆了承认了下来,   “嗯!”   黎太太:“……”   黎先生却是振振有词地阐述了,自己之所以坚持要生女儿的正当理由——   “你知道我和翊砀小时候挨过多少军鞭吗?那时,我们都以为是自己犯错,活该挨打……”   “直到今天看见姑母哭着扑进了老爷子的怀里,我才知道,我和翊砀错在哪里!”   “现在仔细一回想,惠真姐虽然比我还大上几岁,却压根没挨过一次打!”   “所以,老婆你懂了吧?女娃娃才是老爷子的致命弱点。”   “如果宝宝挨打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很心疼的,生个囡囡就没有这种顾虑了,老爷子从不打女娃儿……”   “……”   最后,黎太太终于听明白了丈夫想要表达的意思:   敢情孩子还没有生出来,他就已经在心疼宝宝可能会被挨打的小屁股了?   不禁无奈地摇头。   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葱白的指尖在他温热的胸口上重重地戳了一下,   “你以为,我们的宝宝会像你一样调皮捣蛋吗?明明是自己犯错了,还怪到爷爷的身上!”   黎大公子的俊脸一下子黑了,   “胆子不小!竟然敢挑衅老公的权威!看我怎么教训你!”   ……   第二天早上。   黎太太穿着昨晚的V领睡衣起床时,看见自己胸前一大片深浅不一的暗紫色吻痕时,白皙的小脸顿时就火烧火燎地通红起来!   这个男人怎么就爱对她使坏?!   昨晚他要“教训”她的时候,她已经再三跟他说过,不要在她身上弄那么多印记了,他怎么就不听呢?   现在叫她怎么见人嘛!   黎先生:老婆,我已经很克制了。   要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我绝对不只是亲一亲、摸一摸就算了!   跟他讲不通。   唐安妮只好另外换了一件女士衬衫,扣上最上面的第一颗纽扣,才敢趿上拖鞋下楼吃早餐。   结果,惹得全家人都轮番来关心她,   “安妮,大热天的,你领子扣那么紧不热吗?”   唐安妮几乎被问得无力招架,   一旁的黎皓远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解释道,   “她昨晚着了凉,有点感冒了,扣紧点没那么冷。”   大外甥陆翊砀却偏偏这时候,睡眼惺忪地揉着一头乱发跑过来拆台,   “小舅舅,你有点医学常识好不好?感冒了,才更需要松开领子散热……”   黎大公子脸上绷不住,冷冷地瞪过去:   “你外婆今天要去医院,你睡到现在才起床像话吗?!”   莫名其妙被喷了一顿邪火,却又发作不得。   陆翊砀只能自认倒霉,讪讪地摸了一记鼻子,刻意挑了个离小舅舅远远的位置坐下,默默地吃起了自己面前的早点。   唐安妮无语地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一板一眼训人的样子,还真的是绝对的“权威”啊!   ……   香江,圣彼得医院。   这天,是黎亭湘正式开始“保外就医”生涯的第一天。   因为要抽血检验,黎亭湘从早上就没有进过一粒米。   做了一轮检查下来,已是脸色发白,频频冒虚汗。   黎老太太担心她扛不住,连忙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鸡汤给她倒了一碗,就要过去喂她,   “来,喝一点热的暖暖胃……”   黎皓远在楼下办完手续,正好遇见在楼道里巡查病房的聂斯烨——   两个人虽然平时并没有什么交集,倒也是早就认识。   此番见了面,也不免寒喧一番。   听闻黎亭湘的入院手续已经办好,聂斯烨查房的工作也完成得差不多了,便随同黎皓远一路说着话,一同前往黎亭湘的病房。   只是,刚进病房,闻见一阵扑鼻而来的浓郁鸡汤味,却是瞬间沉下了脸,厉声唤来值班的小护士,   “是你告诉他们,病人可以喂食鸡汤的?!”   老太太惊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汤碗差点摔了!   还好,唐安妮眼明手快地接了过来。   那天,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传说中的聂大院长的严苛与不近人情。   并不会因为你是第一次犯错就纵容,他竟然当众吼了那个小护士,   “护理课程是怎么上的,患有心肌萎缩的病人,你让她空腹喝这么油腻的鸡汤,是想直接要她的命吗?!”   ☆、242章、【结局篇21】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执念成魔!   黎亭湘在医院里被照顾得挺好的。   虽然申请保外就医时,聂斯烨把她的病情写得挺严重,   治疗方案却是根据她的实际情况制定的,并没有借机加重治疗渤。   又尽管,自从黎亭湘住进医院后,聂斯烨也几乎从来没有给过她什么好脸色佐,   但是,却仍然给她安排了极好的治疗环境。   在住院第一天出了“鸡汤”事件后,也给黎亭湘配备了素质优秀的护士小姐。   可谓是给足了陆黎两家的面子。   黎老爷子满意了,   陆靖廷也颇是感激他这个小舅舅:   以往因为年龄的关系,陆靖廷一直不太情愿喊这一声“小舅舅”,尤其是在人前——   虽然碍于辈份,聂斯烨算是陆靖廷的长辈,   可实际上,因为是老年得子的关系,聂家老幺聂斯烨比陆靖廷的母亲,甚至小了整整二十几岁!   连创多项医界神话、步入中年鼎盛时期的聂斯烨其实不过三十有五,比陆靖廷这个大外甥还要小上好几岁!   不过,这一回聂斯烨出手救治了他的岳母,陆靖廷才算是真正服了这个小舅舅。   由于护理得当,黎亭湘的病情得到了有效控制,精神上也乐观积极了许多。   不但与黎家众人重修旧好,就连对一向有所嫌隙的陆家人,也消除了很多偏见,   某日,私下与陆靖廷的一番长谈后,甚至主动提出,要把女儿惠真送回陆家去住,以尽一个妻子和儿媳妇的本份。   也让多年来夫妻关系不和的陆靖廷和黎惠真,当场和解。   陆翊旸后来便随同父母一起,正式搬进了陆家大宅,一家人和睦亲善的。   陆黎两家僵持多年名存实亡的亲家关系,也从此真正的破冰解冻,往来繁忙而亲近融洽起来。   并且,越来越亲近,也越来越融洽。   ……   眼看黎家里里外外,都是一付日渐祥和兴盛之象,黎老夫人心里实在是说不出的欢喜。   越发的觉得,这次黎亭湘在圣彼得医院能得到妥切完善的治疗,黎家能够与陆、聂两家重结旧缘,   都要归功于聂斯烨在三大家族之间的有力协调。   大概也是感念聂斯烨的这份恩情,又见他三十好几了还一直单着,   老太太便热心肠地,替他留意了几个适合婚龄的女孩。   某个晚上,趁着跟聂老夫人同桌打牌,就跟她提了这事,   聂老夫人瞅着照片上几个姑娘芳龄相貌都极佳,便寻着机会把聂斯烨叫出了医院,   试图和黎老太太一起撮合他的婚事。   哪知,聂斯烨一眼便识穿了她们的小把戏,   刚到约好的饭店,就以医院有紧急手术为由匆匆离去。   聂老夫人急了,直接把人姑娘领到医院去,   将聂斯烨堵个正着,非要给个说法。   聂斯烨也不知道是敷衍,还是真的确有其事,居然说:自己已经结婚了!   一时竟震惊聂、陆、黎三大家族!!   黎老太太有愧于相亲的女方,托陆靖廷辗转打听,却始终不得其果——   有传说,圣彼得医院的聂院长素来不近女色,实是独好断袖之癖;   又有传说,聂家强势逼婚,聂院长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不惜与陌生女人协议结婚;   也有传说,聂院长苦恋有夫之妇,深陷不轨之恋无力自拔;   更有传说,聂院长为了得到那个妖娆美丽的已婚女子,利用权势害死了女子的丈夫,   并且一直将她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供他无耻亵、玩;   ……   但无论是哪一种真相,都证明聂斯烨是无心于相亲结婚了。   黎老夫人心里虽然觉得可惜,倒也只能作罢。   ……   黎亭候庭审的前一天,黎亭湘特别跟医院申请,要前往看守所看望弟弟。   距离第一次跟弟弟在铁窗内外相见,黎亭湘的心境已是大有不同。   她并没有厉言斥责黎亭候内心,对于唐安妮的那一份不道德的禁、伦之恋,   只是,平静地细细叙述了过去几十年来,与老爷子相处的点点滴滴:   从老爷子牵着她和黎亭候的手依呀走路的年少时光,   一直说到他叛逆出国,又不幸染上毒瘾,   再到前一段时间,老爷子力排众议,亲自去恳求陆靖廷出面给她办理“保外就医”……   一件又一件,只是单纯的陈述,   却把老爷子对他们姐弟的用心呵护,阐述得淋漓尽致。   黎亭候没有说话,只紧盯着姐姐淡漠平和的面容,试图想要洞穿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姐,是不是他们拿惠真和翊砀来要胁你了?”   黎亭湘依旧淡淡地笑,   “亭候,你心里其实早就有答案了,对不对?”   “你也很清楚,六叔对于我们姐弟有多愧疚……”   “这么多年来,六叔一直尽力补偿,对我们甚至比对亲生子女还要更好,不是吗?”   “姐姐今天过来,并没有受任何人指使。”   “姐姐只是不想你一错再错下去,不想看见六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不想失去唯一的亲弟弟……”   “亭候,皓远并没有对不起你,安妮,他喜欢很久了,你不该对自己的侄媳妇心存邪念的!”   “你回头吧,不要再伤六叔的心了!”   “……”   可是,那天下午,黎亭候却是怒火冲天地轰走了黎亭湘。   “你既然决定认贼作父、临阵倒戈,连杀父之仇也不报了,我们之间的姐弟情份也从此一刀两断!!”   黎亭湘掩不住满目的失望,一个人怏怏地,独自滑着轮椅至山脚下,   一路想着弟弟那张执迷不悟的扭曲面容,只觉得根本没脸面对黎家众人。   隔天早上。   黎亭候的案子开审。   黎亭湘刻意挑了个跟黎家众人距离最远的座位,一脸落寞地看向被告席上的弟弟,“……”   眼神里,却仍有着深切的恳求。   黎亭候扫视全场,并没有见到唐安妮的身影。   反而是观众席前排的黎皓远,正在用一双鹰隼般的锐利眸子紧盯着他,   誓死捍卫与坚毅对决的意味,溢于言表。   黎亭候心底冷笑了一笑,   移开目光,又找寻起另一道熟悉的身影:“……”   可是,他找遍了全场,却始终都没有找到六叔!   心里,莫名地竟升起一股浓郁而沉悒的怅然:   从小到大,每一个有关他的重要日子,六叔都从没有缺席过的!   今天,或许是他最后一次与六叔见面了!   然而,六叔却是第一次,也可能是彻底从他的生命里缺席了!   胸口,突然堵得慌!   他慌了手脚!   突然就很想、很想再看六叔一眼!   突然也很想,六叔还像过去送走他每一次出走时的那样,   亲切地揉着他的短发,对他说,   “亭候,放心大胆地去做,六叔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   会不会,这一次,真的是他做错了?   会不会,六叔已经对他失望透顶,再也不想见他?   会不会,就像姐姐说的,一直以来,都是他的心魔太重,才会酿成大错?   ……   直到法官宣布开庭,黎亭候依旧没有等到老爷子出现。   在面对所有强而有力的证据面前,他的罪恶无所遁形,也无从狡辩。   他对所有指控的罪名都供认不讳。   心底却仍残存着一丝恶念:既然黎家已经完全放弃了他,那么,他也不在乎鱼死网破,   拉上黎家老小一起——   下地狱!   ☆、243章、【结局篇】那个女人很亲密地叫姐夫,阿远   满腔的怒火与恨意,蓄势悖发!!   在法官宣布休庭等候判决时,黎亭候突然要求“公开临终遗言”: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违法犯罪的恶劣事迹,即便宣法庭判我立刻执行枪决,于我,也是死有余辜——”   “我并不想替自己开脱罪名,只是,在死之前,我想告诉大家……渤”   “在门庭显赫、物质丰厚的黎家大院里,我一个原本锦衣玉食的少爷贵公子,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被逼上犯罪道路的……”   “……”   紧闭的大门,嚯然而开!   门外,是老爷子似乎一、夜之间憔悴苍老的面容,一脸晦败稿素地看着他,“……”   只是怔怔地、痴痴地看着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只有那黯淡如星的眸子,以及那不住颤抖的花白胡子,泄露出他此刻心底的疼痛,尖锐如同削骨剔肉般的深深刺痛!   不过数排座椅的距离,对于他和黎亭候来说,却仿佛隔了一个银河系那么遥远!   远到,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见那张在记忆里、一天天长大又渐渐走向成熟中年韬光养晦的清晰而熟悉的容颜,却再也无法——   竟是永远也再不可及!!   记忆里,也还清晰地记得,他叫第一声“六叔”时奶声奶气的纯真笑靥,不曾想,一眨眼,他就要亲手送走他!   今日一别,甚或是天人永隔!   他就那样远远看着被告席上的黎亭候,满目痛心!   满目苍夷!   久久地、久久地……   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只来得及艰涩地嚅动了两记唇瓣,从唇形上,隐约能辩别出他说的是,“亭……候……”   笔挺的军姿,竟然摇摇欲坠!   黎亭候心头一震!   下意识地大喊了一声,“六叔!”   可惜,老爷子已经听不见了!   肃静的法庭上,只听得——   “咚”的一记巨响!   老爷子竟然笔直地倒下!   栽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一睡不起!   ……   原来,老爷子在到法庭之前,曾经悄悄地透过自己过去的部属打听过:   以黎亭候涉嫌的犯罪程度,即便是判决死缓,也已经算是量轻的了!   大概是承受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老爷子在见到黎亭候时,突然一阵气血逆流,昏迷了过去!   送到医院,没过多久,就被下达了病危通知,送进了重症观察室……   老爷子年事已高,又骤遭重击,情况极不乐观。   医生甚至暗示家属:可以着手安排老人的身后事。   临时关押室。   黎亭湘把老爷子的病情传达给黎亭候时,他脸上的浓烈戾气不再。   只是两眼呆滞地看向窗外:“……”   眼前,一遍遍无数次掠过的,是老爷子倒下那一刻眸中清晰可见的剧痛!   六叔、六叔、六叔……   为什么最后那一刻,六叔叫的竟是他的名字?!   为什么?!   他曾经做过那么多对不起黎家,也做过那么多伤害六叔的事,为什么,直到现在,六叔的心里却仍然惦记着他?!   理不清,心更乱。   他迷茫地扭过头来桌子对面的黎亭湘,   “可是,姐,如果不是因为六叔,我们原本是有父母疼爱的孩子……”   黎亭湘从轮椅上直起身来,伸手,轻轻地握住了黎亭候的大掌,   “亭候,相信姐,六叔心里对我们的爱,并不比任何父母对子女的爱少!”   “相比六叔为我们姐弟做的,这些年来,我们都对黎家、对六叔、对我们自己的家人做过什么?”   “可是,六叔和家里人却都不曾记恨我们!”   “如果我们再忘恩负义、执意毁了黎家的一切,岂不是畜牲都不如?”   “……”   法庭判处黎亭候死缓,两年后执行。   被庭警带走之前,他只提了一个要求:   “能不能在我进监狱之前,去医院见见我六叔?”   得到法官和陪审团的一致同意,黎亭候在庭警的监视下,一步一怯地,走进了老爷子的病房——   老爷子的状况依旧没有什么好转,意识一度清醒,又一时昏迷。   安静的病房里,黎亭候看着老爷子曾经遒劲浑厚的大掌,而今已经满布皱纹,   心底不禁隐隐刺痛了一下:   他还记得,那样久远而欢快的时光里,六叔是怎样用双手托住他瘦小的身子,抱住在他的颈子上……   那双温暖而宽厚的大掌,充满安全感的味道,他一直记忆犹新。   而今,竟苍老如斯!   虚弱如斯!   一颗豆大的泪珠,潸然而落。   被他握在手心里的苍老大掌却忽然动了动。   极轻微的动作,却是清楚地连续动了好几下!   黎亭候愕然抬眸,“六叔?!”   病床上的老爷子缓缓睁开混沌不清的双眸,嘶哑的嗓音还挟了一丝恍惚的意味,却分明说了一句,“亭候,你回来了……”   那一秒,黎亭候忍不住放声恸哭!   “是的,六叔,我回来了……”   “对不起,六叔,是亭候错了,六叔,我错了……”   “……”   一个月后。   老爷子康复出院,携同黎亭湘一起,前往赤柱监狱,探望了在狱中认真服刑的黎亭候。   狱中的艰苦磨练,让黎亭候整个人消瘦了不少,曾经染满强烈浴望的眸子却清明了许多,   利落的短发,和平静清淡的神情,竟让他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第一次孝顺体贴地说,“我在这里很好,六叔不用担心我。”   老爷子忍不住老泪纵横:“好……好……好……”   ——四哥,你看见了吗?   亭候,我们的亭候,终于真正懂事了!   ……   又过了一个月。   在医院,经过第三次开颅手术的唐董事长,也终于可以痊愈出院。   唐安妮挺着四个月大微隆的小腹,亲自驾车陪同弟弟唐司涵,一起到医院去接父亲。   路上,司涵打电话给姐夫,问他什么时候过来唐家?   昨晚本来答应要亲自下厨的黎皓远,却意外地在电话里吱唔了起来,“司涵,姐夫这里有点事走不开,你先让英姐准备晚饭……”   司涵挂电话的时候,有些奇怪地问了唐安妮一句,“姐,你和姐夫最近的感情怎么样?”   主驾座上的唐安妮微微侧眸,因为怀孕而略显婴儿肥的脸蛋上晕散出一圈赧然的绯红,嗔怒地娇斥了一句,“你问这个干什么?”   司涵却是若有所思,“……”   唐安妮只当他是不高兴被训了,也不在意。   姐弟俩一起到医院接上父母,欢快地直奔半山那座已然萧寂许久的宅子……   屋里,英姐早已做好一桌丰盛的晚餐。   一直未能得见女婿的唐君豪,却坚持一定要等到黎皓远过来才肯开席。   可是,说好忙完就过来的黎皓远,却迟迟没有到达。   眼看马上就要到九点,唐安妮借口上洗手间,躲在里面,悄悄地给黎皓远打电话……   他的手机,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唐安妮试拨了好几遍,   电波里仍是系统的机械回复,只得怏怏地放弃。   伸手,拉开门——   司涵却欲言又止地伫在门外,“姐,你没事吧?”   唐安妮勉强笑了笑,“我才四个月的身孕,能有什么事?”   司涵眉宇微蹙,“我指的不是宝宝。”   唐安妮这才察觉弟弟似有心事?   几经追问之下,却见司涵犹豫了许久,才讷讷地低声道,   “姐,刚才,我在电话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很亲密地叫姐夫,阿远……”---题外话---谢谢【18901438088】亲打赏红包,么么哒~。估计还有几章就要大结局了,不知道大家还有什么想做的?如果没有,那就新文再见吧!   ☆、244章、【结局篇23】老婆,对不起!   月华西斜,夜静更深。   唐家众人一直等到将近宵夜的时间,黎皓远也没有出现在唐宅。   唐君豪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但顾忌着黎氏财团对唐氏的支助以及女儿的心情,他并没有点破纺,   只轻描淡写地以一句,“男人事业为重。”为女婿的缺席作了官方的解释。   然而,父亲眉目之间的失落与芥蒂,又岂能瞒得过心思剔透的唐安妮?   她尽量态度自若地劝着家人开席,又委婉地向父亲暗示:黎皓远一人身兼多职,很多时候也是突发状况,身不由己。   唐君豪的神色有所缓和,唐安妮又笑笑地安抚道,   “爸,皓远一直惦记着要跟你切磋棋艺呢,等他一忙完,肯定就立马赶过来了……”   唐君豪这才算是完全释怀,   “原来皓远也爱好这个!爸好久没有练习过了,一会儿等皓远过来,可要陪我好好下几盘才行!”   难得见父亲眉开眼笑的样子,唐安妮连忙应允,   “爸,我们先吃饭吧,饭后我先陪你练练手……”   延误多时的家宴终于欢快地正式拉开序幕,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期间,唐安妮又背着家人,几次三番悄悄地给黎皓远打电话,只希望他能够过来一趟,   哪怕只是在家宴结束后匆匆过来露一面也好,至少不要让父亲面子上太过难堪。   可她终究还是失望了。   一直到她离开唐宅,返回百佳大厦的公寓,也始终没有见着黎皓远的身影。   管家芬姐说,“先生还没有回来。”   他甚至没有告知她一声:深夜至今未归,究竟是为何事,又是滞留在什么地方?   想起父亲目送她离去时眸光幽黯的样子,她只觉得,心口莫名地堵得慌!   顾不得去洗澡,她开始不断地拨打黎皓远的手机——   起初,电波里还传来系统建议“稍后重拨”的提示,后来,竟然回复的是: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她终于决定放弃,怏怏地丢开手机,和衣卧倒在客厅的沙发里:   他曾眉眼璀璨地笑着问她,“唐安妮,我怎么就那么喜欢你呢?”   可是,他现在却让她很生气!   是的,她很生气!   气他的言而无信!   气他的无故爽约!   气他让她在娘家人面前丢尽了脸面!   ……   墙上的挂钟沉闷地重重地敲了五下。   唐安妮迷蒙地睁开双眼,看见窗外已渐趋灰白的天色,才知道,自己竟然闷着一肚子气在客厅里睡着了。   打了个呵欠,她抚着酸软的腰,从沙发上起身,缓缓踩着楼梯上二楼——   推开门,卧室里却是一片冷清。   显然,昨晚黎皓远也并没有睡在这里。   唐安妮杵在门口,半晌也没有回过神来:结婚半年多以来,黎皓远还是第一次毫无交待就夜不归宿的!   脑海里,突然想起昨晚司涵在洗手间门外跟她说的那句,   “刚才,我在电话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很亲密地叫姐夫,阿远……”   难道——   黎皓远真的瞒着她,在外面跟别的女人有了婚外恋吗?   小脸,蓦地苍白。   光是冒出这个念头,她的心已经隐隐地刺痛起来!   她用力地摁住心口,告诉自己:不会的!   黎皓远说过,他是要牵着她的手一起到白头的!   他一定不会背叛她的!   可是,心里怎么会那么难受,那么的……   忐忑不安?   天明未明的清晨里,她静静地伫立在窗前,挑开纱帘的一角,默默地注视着小区入口的方向:   楼层有一点高,她看不太真切楼下的景致。   但却一定可以认得出来黎皓远的座驾:无论是以前那辆迈巴、赫62S,还是那辆被她划花又重新送回原厂修补完好的劳斯莱斯经典型,   只要是黎皓远开过的车子,她似乎只看一眼就能感应到他的气息。   这个清早,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一如既往的频繁。   她却始终没有从人群中找到那抹她牵挂的身影。   丈夫一、夜未归,次日仍杳无音信。   唐安妮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忆起不久前,他浑身是血地倒在南山脚下的那个可怕清晨,她开始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拨打黎皓远的手机……   打不通。   她又改而打给他的一众密友发小:   先是拨了晋东明的电话——   这位令匪徒闻风丧胆的飞虎队大队长,却是吞吞吐吐地告诉她,“阿远晚点会跟你联系的。”   听得她云里雾里的。   随后,她又拨给了梁嘉声——   节奏明快的梁署长笑眯眯地说漏了嘴,“对呢,小嫂子,昨晚皓远是和我在一起……”   “不只我们俩,东明也在,还有以前的一帮大学校友……”   “也没什么事,就是玥儿决定回国定居了,我们一起给她庆贺一下……”   “不过,我们只玩了上半场就散了,九点,皓远就送玥儿回家了!”   “……”   唐安妮默默地挂了电话:九点么?   她也曾给他打过电话,他却没有接。   又或者是,他不方便接听她的电话?   ……   七月的天空,阴沉沉的,闷热,大雨将至。   早上八点,唐安妮准备出门上班的时候,黎皓远终于姗姗来迟地回家了。   一进门,便是扑面而来的浓郁香水味。   而他,一脸倦怠地上前拥抱她,“老婆,对不起……”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对不起!”   把唐安妮心底的那么一丝不满与怨怼,也悉数袭卷而去:   从来高高在上、矜贵自负的男人,在这个乌云密布的清早,却满怀歉意地亲口对她说了,“对不起”!   她忽然不敢去想,这句“对不起”背后真正的意义!   不敢去想,他在昨晚九点送席玥回家之后,直到今天早上八点之前,这段长达十一个小时的漫长时间里,他到底和席玥做过什么?!   她并不想这样去猜度自己的丈夫,她也很想相信他和席玥之间是清白的。   可是,在爱情的国度里,她却自私而嫉妒了。   她嫉妒那个夺去丈夫初恋的女孩。   无论她是多么的漂亮优雅,也无论她是那么的出类拔萃,在面对黎皓远的时候,她与席玥仍不可避免地成了情敌。   素白的双手,不自觉地圈紧了丈夫健硕精实的腰身,她将脸贴在他温热的心口上,细细地倾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没有问他有关昨晚的只言片语,她只低低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便推开了他,转身离开。   他深邃的眼窝明显深陷得厉害,眼圈下是一片浓郁的黑眼圈。   想必昨晚是一、夜未眠,他素来光滑整洁的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青茬,俊逸立体的五官也掩饰不去他眉目之间的倦怠之色。   除了让他“好好休息”,她似乎也说不出更贴切的话来。   只是,她纤细的娇躯刚走出公寓,一只遒劲有力的臂膀却从身后强势袭来!   男人宽   厚的大掌扣住她柔软的腰身,一下子卷了回来,“你陪我睡。”   被迫困在他怀里的唐安妮蓦地浑身僵硬!   ——“你陪我睡。”   彻夜不归,没有半句解释,却仍如此理直气壮的对她提要求!   到底是年轻沉不住气,唐安妮气得哭了,“黎皓远,你无耻!”---题外话---谢谢姑凉们的红包、鲜花和月票。很抱歉,我又耽搁了这么多天,不解释了,直接大结局进行时吧!ps:感冒仍是缠绵不去,作者脑子不是太好使,如若有遗漏的地方,请大家指正,谢谢~。   ☆、245章、【结局篇24】我们……离婚吧!   她愤怒的指责,却似乎令男人心生不悦?   黎皓远微微挑眉斜睨着她,圈在她腰身的双臂隐约挟了几分薄惩意味地暗暗收紧,   直将她勒得不得不紧贴在自己坚硬殷厚的胸膛上!   又低下头去,轻咬她委屈撅起的红唇,坏心地重重碾压过,把她刚刚才细心描绘好的唇线啃得一埸糊涂纺,   还眉眼轻佻地挑衅道,“就无耻你!谁让你是我老婆?”   “老婆”。   他口中那两个亲密又戳心的字眼,却也把唐安妮心底累积了一整夜的怒水给彻底点燃!   素手一挥,她忿忿地推开他趋近来的脸庞,   “现在才记起我是你老婆,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昨晚你怎么没记住?”   她太生气,以致于一开口便是噼哩啪啦的一顿讽刺!   黎皓远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性格淡漠的小妻子原来发起脾气来,也是一只极具爆炸力的小狮子!   他静静地看着她,似乎能感受到这只小狮子的内心正在愤怒的咆哮,只因他昨晚的夜不归宿。   她清丽的水眸里,甚至渐渐氤氲着一股陌生而灼烫的情绪,一股叫做嫉妒的情绪。   虽然这股来势汹汹的醋意,很是有点莫名其妙,也有点不分青红皂白。   可是,他原本被骂“无耻”的不悦感,却渐渐地衍变成为一种暗爽的愉悦感。   天知道,他怎么会那么喜欢看他老婆吃醋的样子。   原本想要解释的话语,也因此吞入腹中。   他半眯起眸子,浅笑着又强行将她拽进了怀里,龙颜大悦地逗弄起她来,   “怎么会没记住?老婆,你得感谢我女儿……”   “要不是我女儿在你肚子里,看我今天怎么治你!”   “哪里还有你一个小妮子顶嘴的份,你说是不是,嗯?”   “……”   低喑磁性的嗓音分明也挟了一丝暧昧调、戏的意味。   那灼烫炙热的眼神,就像是要把她从头到脚整个人都狠狠吃掉一样!   赤果果的,滚烫得吓人!   他温热的薄唇更是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恶狠狠地吮咬着她小巧柔软的耳垂,似乎在警告她:   再敢质疑他的威严,再敢胡搅蛮缠,就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当然,是在床上给她颜色看。   他乐此不疲地热衷于掠夺她的身体,每次她不听话的时候,用这招治她最管用,绝对能把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唐安妮接收到男人露骨惩戒的眼神,只气得眼红了又红!   抬手,用力推开他贴至腮侧的脸庞,又去抹自己小脸上的泪痕,悻悻地骂了一句,   “不要脸!禽!兽!”   以指腹轻拭去唇上沾染着她味道的晶莹液体,男人却笑得更“禽、兽”了,   “这样就禽、兽了?一会儿,到了床上你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禽、兽!”   “……”   这男人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每次就会拿这档子事来威胁她!   可是,黎太太也是有骨气的,绝不要被他这种可恨的大男人主义给吓倒!   唐安妮杏眸怒视,   “谁要跟你到床上了?!你昨晚在哪睡的,还回哪睡去!”   黎皓远却是眉眼曜亮地轻笑出声:小妮子这醋性还真够大的。   再撩下去,恐怕就要火烧身了。   遂敛去唇角的笑意,他低下头来,饱满光洁的额轻轻地抵上她的,满足地嗅着她熟悉而清新的体香,嗓音也低低地温柔呢喃,   “如果我说,昨晚我一、夜没睡,你是不是就肯陪我睡了?”   “……”   窗外,有细碎的金色阳光透过窗帘,倾泄进光线昏暗的卧室里,   微风掀起了轻盈的帘幔,摇曳出一幅起伏荡漾的明黄色波浪。   唐安妮静静地看着帘幔下那一片迷人的金色阳光,一直等到枕边的男人睡熟了,才轻轻地掀起被子起床——   身体刚动一下,却发现男人冗长精硕的臂膀正沉沉地压在她身上!   即便是熟睡了,也没有松开的意思!   她试着拿开他横在胸口的大手,可是,他竟然不放手!   她刚把他的手拿开了,他立即又霸道地横上来!   她试了几回,竟然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养成的这种怪癖睡姿。   起初刚新婚之时,他并不是这样睡的,大多数时间都是背对着她独自睡,   据说是一人独睡太久遗留下的习惯,通常一个人就占据了床上绝大部份的位置。   像这样蛮横地圈着她睡的样子,似乎是上次他昏迷醒来之后才开始的。   没想到一圈上了,就再也不肯撒手。   看着他满是疲惫的脸庞,她不忍心再推开他,默默地重新躺回到床上——   尽管没有一丁点的睡意,她却睁着眼,静静地陪着他睡,静静地倾听着耳边传来的他规律而略粗的呼吸声……   昏暗淡薄的光晕里,她葱白的指尖轻轻地抚上了他深邃立体的轮廓,   一点一点地划过他熟悉而精致的眉、眼、鼻、唇……划过他下巴上微微冒出青茬的胡子。   她清丽的水眸里却是一片恍惚迷离:   全香江的人都说,黎皓远因为她色令智庸,不惜咂下五亿重金,只为救活一个不值一提的唐氏。   又为了她,狠心挥别十年相思刻骨的初恋晴人,不但出人意料地将她纳入了他殷厚的胸膛里,还许了她令人艳羡的万千宠爱。   他们又说,黎皓远这辈子算是栽在她唐安妮身上了。   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哪怕是他的心,他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他们还说,她唐安妮是上辈子烧了高香,才会换来黎皓远这样矜贵出众的男人真心相待,携手一生。   他们甚至还说,黎皓远很爱很爱她,爱到执念成魔,非她不可!   ……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真正非他不可的,是她!   是她,唐安妮。   一个男人无论如何深爱一个女人,他仍然拥有他独立完整的事业王国,拥有他自成一体的人际命脉。   而她拥有的,却仅仅只有一个他,一个身为她丈夫的男人!   因为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她会心软,她会认命,她还会……   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心痛。   她知道,自己不该在他未曾坦白昨晚的行踪之前选择原谅他,却还是因为他嗓音中浓浓的倦意而屈服了。   他说,“老婆,你要相信我,我昨晚一、夜没睡,其实是为了你……”   唐安妮不知道他话里有多少真实性,却是真的不忍心剥夺他的睡眠。   即使她心里明明知道,昨晚他是和席玥一起呆了一整晚!   他的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他的衬衫领带都不再是昨天早上她给他打的折层形状,不是吗?   更让她心痛的是,就在她决定要原谅他的时候,他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生怕惊醒熟睡的他,她反射性地抓了过来,按下接听键的同时,又回过头来看他:   还好。   他只是惊动了一下,并没有醒。   她这才转过脸来,对着电话里,轻轻地“喂”了一声。   另一端的人似乎怔了怔,隔了好几秒才试探性地问,   “阿远不在吗?他的手表落在我这了……”   电话里,是一个女人温软柔美的嗓音。   唐安妮手中的电话却已无声滑落。   她大概猜到了,那个女人是谁。   可真正让她伤心的是:   那只手表,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生日礼物。   昨天父亲出院的日子,正好也是黎皓远的生日。   最后,他却选择了和席玥一起,度过他最重要的这一天。   ☆、246章、【结局篇25】要走,也得带上我一起   晚饭的时候,黎皓远接了个电话,又行色匆匆地要走。   唐安妮看得很清楚,来电显示正是早上那个女人的号码。   或许,对数字的敏感与否,并不是绝对的取决于天分的高低,某种程度来说,有心更胜过天分沿。   唐安妮显然是后者纺。   从小她的数学成绩就不是很好,对于超过10位数以上的记忆,也从来不是瞬间可以完成的效率。   然而,今天,因为黎皓远——   因为她心里太过在乎这个男人,她竟然一下子就记住了,那个有可能是席玥的手机号码。   ……   璀璨明亮的水晶吊灯下,唐安妮一个人孤零零的独自坐在餐桌前,   怔怔地看着已经换了一套衣服,西装革履,脚步轻快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男人——   似乎是感应到她黯然的目光,   男人迈向玄关处的脚步停滞住,转身,朝她走了过来,   “老婆——”   他健硕匀称的修长身躯在她身后站定,宽厚的大掌握住椅背,往后拖出去一些,   又探出长臂,将她从座位上捞了起来,轻轻搂进怀里,   俯唇,温柔地亲吻着她光洁细腻的额,   “乖,我出去一下,你早点睡,嗯?”   依旧强健有力的臂膀,也依旧温暖眷恋的怀抱,还有他依旧磁性低哑而魅惑人心的嗓音,   却不知道怎么勾动了她的泪腺?   唐安妮突然紧紧地回抱着他精窄有力的腰身,小脸紧贴着他坚硬殷厚的胸膛,低低地恳求道,   “不要走……”   黎皓远却只是轻笑了一声,便扳开了她抱在腰间的双手,   “听话,先自己去睡。我忙完就回来陪你。”   他又轻吻了一记她的额,随即果断转身,走出餐厅——   唐安妮看着他换好鞋子,打开门,往外走,又在身后幽幽地问了一句,   “一定要去吗?如果,我不让你去呢?”   男人杵立在门口的身躯僵滞片刻:“……”   最后,却是缓缓回眸,略微不耐烦地制止道,   “别闹,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出去……”   他说,让她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还说,他不想因为错过今晚而后悔,更不想她日后也后悔。   唐安妮却回了他一个刺眼至极的冷笑,   “我后悔什么?后悔不敢违抗你,连振宇哥失踪前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却眼睁睁地看着你肆无忌惮地去见她?”   她的语气不对,说话的方式也不对。   隐忍了一天一、夜的焦灼与煎熬,她心里太难受,显然没有注意好措辞的分寸。   话说出去之后,便觉察出对方脸上俨然已是一片动怒的浓重阴霾。   黎皓远冷冽的眸子狠狠地剐过她泪湿的小脸,却是一言不发,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听着那一记“砰”地关门声,震耳欲穿,她一个人怔怔地伫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心脏,一阵阵地剧烈绞痛:   他走了!   这个家,缺少了他的温度,竟然冰冷得可怕。   她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臂,无力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任由那绝决凛冽的关门声,一阵阵不停地在脑海里震荡、回响……   ……   唐安妮在客厅里等了一整夜。   说好忙完就回家的黎皓远,却一直没有回来。   七月雷雨将至未至的清晨,天空灰蒙蒙的。   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怎么也明朗不了,怎么也释怀不了!   如果说,昨晚的争吵与怨怼,她心里还对他存留着最后一丝希冀,   那么,他选择再一次为席玥而彻夜不归,   终于让她清楚地意识到,他心里真正爱着的女人,到底是谁!   她错了。   全香江的人都错了。   他所给予她的万千宠爱,在另一个女人的面前,都变成了可笑的自以为是。   就算她已是他的妻子,就算她腹中已孕有他的血脉,又如何?   她和宝宝也始终未能唤停,他一直以来追逐初恋的脚步。   ……   清晨六点,一晚未眠的唐安妮,开始利落地收拾行李。   拖上黑色的拉杆皮箱离开以前,她又摘下无名指间的结婚钻戒,轻轻地放在了黎皓远平常睡的那边床头柜上——   收回手指之时,指尖却不经意地掠过了他的睡枕,顿觉一股钝钝的疼痛袭上心脏:   曾经,她以为,他对她所有的好、所有的爱、所有的宠……   在给过了她以后,就不会再给别人了。   可是,原来,他把那份最初年少的爱恋藏得如此之深,如此之——   不可撼动。   昨晚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时,眸底那抹森然刺骨的寒光,直到这一刻,她仍历历在目!   ……   狠狠地甩开脸,她转身,穿过卧室,快步踩下楼梯——   最后一级台阶还没有走下,公寓的防盗门便在“嘀”地一声后,缓缓开启:   进来的是一身醉意醺人的黎皓远。   看见她手里拖着的拉杆皮箱,他微微愣了愣:“……”   唐安妮也涩涩地移开目光,垂眸落在他脚下崭新锃亮的皮鞋上,也是不由得一怔:   这不是他的皮鞋。   至少,不是他昨晚穿出去的那一双鞋。   他的衣物鞋帽,一直以来都是由她经手打点,她能清楚地记住他的每一套西服、每一件衬衫、每一条领条、每一双鞋子……   甚至,衣柜底层属于他的每一条内、裤!   他们曾是那样亲密而恩爱的夫妻啊,他的一切,她都深深地放在了心里,怎么可能会记错?   苍白的小脸瞬即黯淡无光。   她低着头,快步擦过他身旁,“我走了,祝福你们……”   嗓音却莫名哽咽凝噎,再也说不出祝福的话。   或许是醉得太深,没有反应过来,他竟然一声不吭!   也没有任何阻止她离开的动作。   唐安妮只觉得,一股汹涌直上的绝望感,排山倒海地疯狂朝她袭来,几欲将她整个人狠狠击溃!   狼狈不堪,心碎欲裂。   深长幽暗的楼道里,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只茫然而机械地追逐着头顶那一盏光线微弱的廊灯,一步又一步地相继迈开……   渐行渐远。   电梯间,近至眼前。   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虚浮轻晃的脚步声——   男人的步伐很大,又急又快,好几次都因为脚下不稳,连累身躯重重地撞击在墙面上。   唐安妮已经按下电梯的向下运行键。   没过多久,电梯便到了。   正要抬腿迈进去,寂静的廊道里,却忽然一记清晰震耳的重物落地声。   “砰!”地一下,又重又响。   隐约还传来了一声低低的闷哼。   心口,忽然一窒。   她迟疑着回眸,就见不远处灰白未明的晨曦薄晕里,男人正单手撑在瓷白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勉强支起自己跌倒的身躯站起来——   可是,他醉得太厉害。   总是刚站起,脚下又虚晃着滑倒。   连摔了好几下,也没有   真正站起来。   倒是撞得他英俊的脸庞浮上了点点瘀青。   莫名地让她心里发酸,难过得想哭。   看着电梯门在眼前重新关闭上,她慢慢地走到他面前,小脸晦涩地朝他朝出手去——   男人依旧醉眼惺忪,却是立即一手握住她嫩白的小手,一手撑着墙面,努力地站了起来。   唐安妮从男人的大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又要转身离开,“回去吧,我自己会走。”   没想到,身后却突然被一双修长的铁臂紧紧圈住,   “要走,也得带上我一起。”   ☆、247章、【结局篇26】女儿也有我的一半,你分得清吗   静谧深长的廊道里。   男人紧紧地圈住了她柔软的腰身,灼烫的脸庞也动情地偎进了她颈间凹陷的肩胛窝之间,   熟悉而阳刚味十足的男性气息也挟着浓烈的酒精味道,强势又放肆地侵袭着她的呼吸,侵袭着她莫名软化的心房屋!   那一句低喑盅惑的,“要走,也得带上我一起。添”   更是在体现出男人一惯以来的霸道情深之余,也清晰地透出了几分缠绵缱绻的意味,   喃喃低语的嗓音恍若柔白的羽毛般,软软地扫过她的心脏,诱她深陷入清晨这一片身心涤荡的温柔乡里,无助沉、沦……   若是在以往,他难得一见放下身段跟她柔声示好的行为,肯定会让她感动得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   可是,今天他这种故意避重就轻,模糊焦点的做法,却分明更让唐安妮觉得心痛绝望!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明明知道她是为什么要走,却只字不提有关于昨晚,有关于席玥的只言片语!   反而利用她的同情心,利用她对他存留的感情与担心,故意摔倒,故意骗她回头,故意趁机困住她!   对,他就是故意的!   如果说,看见他摔倒在地的那一刻,她心里还有一丝不忍心和不放心,   那么,在他从身后抱过来的这一刻,她便清楚地意识到:她又上了这个男人的贼当!   黎皓远素来心思深沉,阴谋诡计多端,这回肯定也是算计好了,早就在这等着她的!   婚后的日子虽然不长,可在唐安妮的认知里,黎皓远的酒量一向很好,而且酒品也极好,几乎没有过酒后无赖撒野的先例。   今天之所以一反常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留住她,或许也只是因为黎家不允许离婚的训示?   垂眸,她怔怔地看着头顶廊灯下,投射出两人亲密相贴在一起的朦胧身影,“……”   却是冷冷地扳开了他圈在自己腰间的双手,   “爷爷那里我会去说明,不会让你为难的。结婚戒指我已经放在你的床头柜上了,我们……”   感觉到身后的男人因为她的话,高大的身躯瞬间挺直,灼炽的目光直盯在她单薄而僵硬的后背上,   唐安妮回眸,晦涩地吐出最后的几个字,   “离婚吧!”   雷雨前夕,阴沉压抑的晨曦浮光下,   黎皓远醉得腥红的眸子微微半眯了起来,挟着一丝凛冽的锋芒,眸光沉沉地打量着她,   “离婚可以。但是,我们之间需要割分清楚的,就只有那一枚钻石戒指吗?”   唐安妮黯然,   “如果你是指赡养费的话,我没有意见。一切都按你的意思办。”   刚才还醉得朦胧不清的男人,此刻却变得格外的精明干练,   “这样可不好办。”   “婚前我没有作财产公证,一旦离婚,我名下的产业与财产就得无条件地分你一半,”   “再加上支付你的赡养费,还有我女儿的抚养费……”   “算起来,跟你离婚我非但捞不到半点儿好处,投给你们唐氏五个亿收不回来不说,”   “我还得平白无辜倒贴你几十亿,这……你不是存心挖坑给我跳,故意占我的便宜吗?”   “……”   唐安妮只顾着舔、吻自己所受的情伤,一时倒没顾虑到这些。   听他这么细细一说,也觉得自己的立场很有些厚颜无耻,遂低声道,   “我可以放弃财产分割权。”   黎先生厉眸里的寒光却又更深了一些,   “那也不行!女儿也有我的份,你得分我一半。”   唐安妮懵了:暂且不说腹中的宝宝是儿子还是女儿,可总归是一个人吧,怎么“分他一半”?   “宝宝,我不能分给你……”   男人生硬板起的脸孔这才稍微缓和,   “那就不离婚好了。走,老婆,我们回家!”   话未说完,已是一个弯腰,蓦地将她打横抱起,不由分说地重新返回公寓——   身体骤然失重,让唐安妮晕眩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双手紧抓着门板抵抗起来,   “我不要——”   却被男人轻而易举地扳开了,攥住她作乱的小手,另一只大手已经妥妥地关上了大门。   “不要离婚了,对不对?乖,老婆真听话。”   竟然是一付漫不经心,又霸道专、横地把他的意愿强加到她身上的态度!   见黎皓远放下她之后,又重新设置了一组繁琐的开门密码,将她困在屋子里,   深邃而倦怠的面容却一扫之间的阴霾满布,笑眯眯地动手扯掉颈间的领带,一边脱去身上的衬衫,一边迈开长腿优雅踏上楼梯,拾级而上,   “老婆,上来给我放洗澡水。”   唐安妮终于忍不住怒了!   “无耻!谁是你老婆?”   “黎皓远,你是不是真的当我傻?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明明还一直喜欢她的——”   管家芬姐听到客厅的动静,匆匆出来察看时,唐安妮忿忿地煞住了后面的话——   黎皓远是爱惜脸面的大男人主义。   她生气归生气,总归不能让下人看他笑话。   可这男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她好心给他留着颜面,他却不知是醉糊涂了,还是没睡好在耍起床气,   反而不顾一向在人前优雅从容的形象,竟然当着下人的面头一回破天荒地爆了粗,   “对,我无耻!我TM什么女人都不要,就要他的安妮!我就要他的安妮做我的黎太太!”   唐安妮满脸黑线:“……”   他这是还没有酒醒呢吗,到底说的哪跟哪?   压根接不上嘛!   黎皓远却像是被勾动了心底的涛天、怒火,脱下身下的衬衫狠狠地摔在地板上,   “啪”的一声,震得整个房子都隐约颤动起来!   “唐安妮,别以为他还爱着你,你就可以再回去他身边!”   “我是卑鄙无耻,我是蓄谋不轨抢了他爱的女人,但我并不后悔!也不准你后悔!”   “不……就算你后悔也没用!我告诉你,想离婚,除非你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   听到这里,唐安妮终于听明白男人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一双氤氲的水眸不觉气得泣红如血:   “黎皓远,你疯够了没有?!”   “我们离婚,和振宇哥有什么关系?你非要把罪名扣在我身上!”   黎皓远却是阴阳怪气地冷笑,“怎么没有关系?”   “昨晚是谁还念念不忘,怨恨我没有让她见着她心爱的振宇哥最后一面呢!”   口吻中挟着刺骨的讥诮意味,直扎得唐安妮的一颗心剧痛不已!   多么讽刺的现实!   她心里真正爱着的人到底是谁,他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清楚吗?   心甘情愿做他身后的小女人,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孕育子女……   这一切,还不够足以说明她对他的爱吗?   为什么非要以这样伤人的方式,诋毁她过去的一段感情?   芬姐没想到,一大早会意外撞见男女主人大吵争执的场面!   尴尬得连忙又匆匆躲进自己的房间。   以致于公寓门后的视频对讲机响起时,黎皓远只能郁沉着一张俊脸,脚步萧煞地下楼,前去应门——   似乎是有意不让她看见开门密码,他健硕修长的身躯完全阻断了她的视线。   直至门外那张令他窝火的清隽俊脸映入眼帘,   他才想起自己气极,忘了问对方是谁就贸然   开了门。   只好伫在门外,冷冷地问,   “你来干什么?”   唐安妮却已经看清门外的男人,   “振宇哥?!”   ☆、248章、【结局篇27】安妮,你心里爱的到底是谁   “振宇哥?!”   她清冷婉转的嗓音里,赫然透露出一种未加修饰的发自内心的惊喜。   黎皓远不悦地回眸,瞥见她犹是泪珠点点的小脸上,也瞬间明亮起来屋!   浓眉紧蹙,他沉声命令小妻子添,   “上楼去洗把脸,顺便给我把洗澡水放好。”   唐安妮听出他这是刻意支开自己,不想让她和振宇哥见面。   可是,他都能深夜去见席玥,并且一直流连到次日清晨才回家,凭什么就限制她不准这个,不准那个的?   况且,振宇失踪了那么久,自从听说他被人贩子辗转卖到南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   好不容易他终于安然无恙地回来,又亲自过来看她,她又怎么能将他拒之门外?   除却过去那一段年少初恋以外,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的世交兄妹,不是吗?   抬手,飞快地抹了一把泪湿的小脸,她冷冷地瞪了黎皓远一眼,   又在他郁沉的目光下,讪讪地朝门外的姚振宇笑了一下,   “振宇哥,让你见笑了!”   不顾丈夫的警告,她上前去,拨开他堵在门口的高大身躯,又招呼着姚振宇往屋子里面去,   “振宇哥,你进来吧!”   感觉到身后男人的大手警告性地擒上了她柔软的腰身,她却一把摔开了。   姚振宇冷眼看着眼前这对小夫妻俩,背地里互掐的小动作,清隽的俊脸上划过了一抹难以形容的晦涩:   尽管,他从来也不愿意承认,却分明又看得出来,安妮和黎皓远婚后的感情很好。   只有在自己最亲最爱的人面前,才会毫无保留地放下心底所有的戒备,对他(她)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然而,在他的记忆里,安妮即便是跟他最亲密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样娇嗔任性地跟自己发过脾气。   对,任性。   安妮就从来也不会对他使性子,因为——   不够爱。   黎皓远终究还是取代了他在安妮心里的位置。   不,事实上,他已经在安妮心里牢牢地安营扎寨,成为占据她心房的永久居民,再也无人可替代。   他输了。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爱情战争中,他彻底地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也输得……   心服口服。   安妮的眼光很好。   黎皓远确实是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可靠男人。   看着她发脾气时,眉里眼间仍掩饰不去的淡淡幸福感,他释怀地笑了。   修长清瘦的身躯越过门口僵持不下的二人,自顾自地走进客厅,   “黎总,你这待客之道也真的不怎么样,我这都进来半天了,也没人来给我泡个茶什么的。”   黎皓远搂过门口的小妻子,强行带进屋里,眸光寡淡地扫了客厅中的那个“不速之客”,心里有一万个冲动要把他撵出去,却还是吩咐芬姐给姚振宇奉茶看座。   看见芳姐真的泡了一壶泛着幽幽清香的西湖龙井出来,唐安妮秀眉微拧,   “还是换成咖啡吧!振宇哥他不爱喝茶的。”   说着,便上前换下了芳姐手中的紫砂壶,转身,走进厨房,煮起了咖啡豆……   黎皓远微微挑眉,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健硕匀长的身躯来到客厅,在姚振宇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隔着一张茶几,冷冷地打量着他,   却刻意压低了音量,怒声质问,   “我不是叫人把你送回家了吗?你不回你自己的家,跑我家来干什么?”   姚振宇却是置若罔闻。   从茶几底下抽出一本杂志,眉眼淡笑,若无其事地翻页浏览,   “你紧张什么?安妮只是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在招待我,又不见会跟我走。”   黎大公子那张精雕细琢的俊脸倏地黯沉下来,   “你要是专门过来说这些废话,现在就可以走了。”   姚振宇抬眸,瞥见厨房闪出一抹小腹微隆的身影,却是刻意拔高了些许音量,   “当然不是废话,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和跟安妮说一声,昨晚……”   厨房门口,   唐安妮端着托盘的双手莫名颤抖,纤细的身躯伫立不前:“……”   对于黎皓远昨晚去见席玥的事,她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   可是,此刻要亲耳听闻从别人口中说出的真相,却仍是免不了会害怕,免不了会心痛。   黎皓远察觉姚振宇的眸光有异,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一眼就看见怔忡在身后的小妻子!   深邃的双眸登时便犹如淬了剧毒的利箭,凌厉地狂射在姚振宇略显苍白的脸孔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姚振宇痴恋的目光从唐安妮身上收回来,却是轻快地低笑出声,   “黎总,安妮跟你吵架了,对不对?”   “一定是你没有告诉她,昨晚你是为了救我,才宿夜未归的……”   “……”   闷热的清晨,酝酿了多时的雷电大雨,终于轰轰烈烈地倾泄而下。   打在清脆的玻璃窗台上,噼哩啪啦的。   伴随着窗外的狂风大作,烧熄了烘烤多日的焦炕大地。   盛夏酷暑难得的清凉雨水,也一点一点地抚慰着姚振宇那一颗惨遭劫难归还的伤痕累累的心……   在南洋小岛渡过的短短数月,是他这辈子也永生难以磨灭的非人苦难。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些皮肤粗黑的监工,是如何用毒辣的皮鞭狠狠地抽打在他身上,   又是如何丧失人性地残忍奴役他,将他钉在十字架上无情地奚落、斥骂……   受尽屈辱。   过去26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几乎承受不住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差点选择软弱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如若不是还想着回来看看那一张朝夕暮想的清丽小脸,如若不是还想着守护她的幸福,   他不会紧咬着牙根,和着腥涩的牙血,苦苦地撑了下来……   只是,人生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更险恶,更可怕!   当他历尽艰辛地偷渡回到国内,竟然又被那伙无恶不作的人贩子抓了回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把他卖到南洋做苦工,而是卖给了暗中从事皮、肉、交易的非法社团。   管事的头儿见他长相尚可,居然还把他弄到台上去拍卖!   那是一场肉,欲横流、腌脏堕,落的舞会。   他亲眼看着一个个与他同台的年轻俊美的男子,被各种长相奇葩、满脸横肉的男女以高价拍走,甚至当场发难,惨遭血腥蹂,躏!   只想一心求死!   直到那个优雅美丽的女子,浅笑吟吟地举牌,以一千万的高价拍下他,悄悄告诉他:是黎皓远叫她过来的。   他才恍若骤获重生,慢慢地回过神来……   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用修长柔白的纤纤玉指轻轻地握住了他汗湿了的冰冷掌心,无声地安抚着他。   此后经年,他深深地记住了那个像月亮一样美丽的名字:席玥。   ……   拍卖团伙都是一些很有经验又残忍狠毒的家伙。   能够进入拍卖会的,都是事先已经拿到他们发放特殊请柬的富豪贵妇。   黎皓远也是在去机场接席玥的时候,才得知:她有一个美国暴发户的学生有那种请柬。   而席玥答应帮忙的唯一条件却是:他得随传随到,并且得以夫妻的身份应酬那个美国太太。   因为她告诉美国太太:姚振宇是她的小叔子,黎皓远的亲弟弟。   可是,那伙人手里有枪支武   器。   当时,就连黎皓远也没有把握能够救出姚振宇,怎能轻易向唐安妮吐露口风?   一直等到所有的人质都被成功解救后,警方才冲上去,把所有涉案的犯罪分子逮捕。---题外话---本来拍卖会这一段想写详细点的,怕你们嫌我慢,匆匆交代了,大家将就看吧。大概还有两三章就可以大结局。   ☆、249章、【结局篇28】安妮,他很爱你   因为警方的介入,那位美国暴发户太太没能如愿地拍到自己中意的猎物。   顿时有种兴冲冲而来,却扫兴而归的萧瑟感,闷闷不乐的。   为了答谢她帮忙救人,也是为了替她饯行,在姚振宇脱离危险之后,   席玥便提议,叫上任务结束后的晋东明,一行人去酒吧里玩个通宵,让美国太太尽尽兴戛。   美国太太第一次见识到香江夜、店灯红酒绿的靡糜之象,玩兴大发,   不但对一身威严制服、身姿笔挺的晋东明倾慕有加,频频举杯相敬,   还一再怂恿席玥与黎皓远这对假夫妻不时来个交杯酒,又来个唇舌交、缠的深吻、热吻之类。   姚振宇不解其详。   瞥见包间里的席玥娇笑颦婷地对黎皓远举止亲密,不觉沉下脸冷声质问,   甚至将黎皓远堵在洗手间里,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   扬言如果他敢做出对不起安妮的事,就算他今晚救了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安妮带走!   姚振宇还一直记恨着,安妮结婚的那天,黎皓远是怎么联合起自己的父亲,利用他来强迫安妮到民政局签字的。   而且,他的心里也还一直没有忘记年少情深的那一段初恋,   如果有机会,可以让他与安妮再续前缘,姚振宇是不会有半点儿迟疑的。   黎皓远气极,怒声讽笑,   “要不是为了我老婆,我现在就能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姚振宇这才知道,原来在他被迫滞留在南洋小岛的这段时间里,安妮曾多次四处打听他的消息,   为他担惊受怕,为他泪流自责,为他伤心愧疚……   尤其是安妮自从怀孕后,情绪就变得很容易敏感,好几次在梦中泪湿双颊,   “振宇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害了你……对不起……”   黎皓远心疼小妻子,不得不抛开他与姚振宇之间的私人恩怨,托人辗转打探他的行踪。   直至查到他被人贩子安排上台进行拍卖,却苦于没有打进社团内部的人脉。   阴差阳错地得知席玥与一位手持特殊请柬的美国太太同行归国,   无奈之下,只能与席玥假扮夫妻关系,以搏取这位美国太太的同情心,寻求帮助。   但黎皓远是个坦荡正直的大男人。   见实在推托不了美国太太几次三番刻意给他与席玥创造亲密空间,   便开诚布公,一五一十地向美国太太解释了他与席玥伪装夫妻的初衷,并请求她的原谅。   没想到,美国太太一点儿也不惊诧,直言自己早已知道真相,   “可是,Miss席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辜负她。”   包间里,除却姚振宇,谁都知道席玥曾经与黎皓远过去的那一段感情,均是沉默不语。   席玥笑得有些荒凉,固执地要求,   “阿远,我答应你,只要过了今晚,我绝不再打扰你和她的生活。”   ……   酒吧包间里,众人一、夜狂欢到天亮。   姚振宇注意到,一整个晚上,黎皓远所接的电话中,没有一个是唐安妮打来的。   甚至,他背着众人悄悄地给唐安妮打电话,系统却提示号码已关机。   黎皓远似乎是心情不佳,期间又被席玥与美国太太借由众多名目,一再敬酒。   等到散场的时候,黎皓远已经醉得脚步虚浮。   姚振宇不觉暗暗讥笑:席玥这招哪里是“绝不再打扰”黎皓远与唐安妮的婚姻生活?!   只怕等不到“昨晚”结束,唐安妮就要跟黎皓远结束了!   二十年两小无猜的亲近过往,姚振宇清楚地知道:   安妮若是真的决定放手了,是不会愿意再给对方一丝机会的。   因此,在黎皓远命人将他送回姚宅后,他又专程赶到了百佳大厦……果然,两人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姚振宇欣慰地见到唐安妮被黎皓远照顾得越加丰满而光彩焕发的娇俏小脸,却是心情复杂。   最后,终是希望她幸福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他细细地对唐安妮叙述了黎皓远不计前仇,以身涉险智勇救他的细节。   包括黎皓远与席玥假扮夫妻的原因,也都详尽地解释过了。   只隐去了席玥还对黎皓远心存留恋的那一段。   他不想让安妮担心。   因为——   不管席玥对黎皓远还存有什么心思,只要有他姚振宇在,就一定不会让她破坏安妮的幸福。   ……   唐安妮坚持要亲自送姚振宇回家。   醉得困意横生的黎大公子却不乐意了,不顾小妻子的白眼,强行挤进后座,隔开了本可以一起同坐后座车厢的二人。   又细心地吩咐前座的司机,   “顺叔,你检查一下太太有没有系好安全带?”   “路上开慢点,车窗不要全关紧了,”   “太太有点晕车,一定要留四分之一的缝隙让空气保持流通……”   “……”   唐安妮怀孕后,就一直对汽油过敏,一坐上车就开始犯晕呕吐。   黎皓远琢磨了几次后,终于找到了可以让她减缓症状的办法。   每次只要不是自己开车,便会细细地对司机交待一遍。   饶是今早醉得如此之深,也没有忘记。   只是,他已连续两三日未能睡个安稳觉,车子开出没多久,他便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身后,传来男人微酣的呼声。   唐安妮回过头去,就见黎皓远仰脸躺在后座上闭眸沉睡,精致的面容上一片浓浓的倦怠之色。   小脸微哂,她讪讪地解释道,   “振宇哥,对不起,他不是故意失礼的……”   姚振宇只眉眼轻挑,淡然陈述道,   “他很爱你。”   唐安妮脸上不觉又是一阵躁热,旖旎的红晕一直蔓延至白皙的耳根后,不腥娇羞地低低地“嗯”了一声。   随即,又饱含愧疚地低声道,   “对不起。”   姚振宇明白她的意思,她还在自责她选择嫁给黎皓远后,他为此远走南洋而遭受到的痛苦。   可是,世事皆渺茫,又有多少是可以遂人意的?   天命如此,从来也半点由不得人。   目光越过墨黑色的车窗,看向窗外东方旭日渐次高升的霞红景致,他清冽的嗓音也变得异样的悠远流长,   “安妮,振宇哥这次是真的要放下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你会祝福我吗?”   ……   姚宅。   曾经门庭显赫的风光不再,沉重而紧闭的金属大门上,斑驳脱落,落了一层晦暗的灰尘。   沈馨单薄的身影独自伫在门外,神色萧索地等候着丈夫的归来——   自从黎亭候被立案彻查后,姚时辉和姚夫人也被人揭发,曾与黎亭候进行过多宗非法交易,   并且涉嫌非法收购等多项商业犯罪,被警方分别逮捕,各自判处五年和三年的刑罚。   偌大的姚家,如今就只剩下了沈馨一个人。   尊崇奢华的墨黑色迈巴、赫62S缓缓驱近,停在姚家门口。   姚振宇推开后座车门,下车……   唐安妮也紧随其后,从副驾座上小心翼翼地走下来,   走向那个曾经是她最好闺蜜、也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女子——   岁月浮光里,她们也曾有过多少欢声笑语,又有过多少恩怨前仇?   最后的最后,却终将烟消云散。   唐安妮将姚振宇送到沈馨身边时,郑重地嘱托道,   “沈馨,振宇哥以后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   却见沈馨形消玉碎地凄凉一笑,竟是缓缓递来一纸离婚协议,   “不了!振宇哥,我折磨了你这么久,现在也该还你自由了!”   ☆、250章、【结局篇29】前任与现任的较量   日暮西山。   傍晚霞红的余辉透进房间,随同窗边被风吹起的帘幔,一起在夕阳的薄晕下摇曳生姿。   黎皓远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熟悉的大床上—戛—   呼吸间,似乎还能嗅到小妻子身上独特而令人着迷的清新气息窒。   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曜亮的眸子开始四处搜索……   可是,偌大的卧室里,却不见她美丽而纤窈的身影。   收回眸光,他微微蹙眉,“……”   掀开被褥,起身下床,左手习惯性地撑在床头柜上,低头穿拖鞋,厚实的掌心却忽然触到了一块坚硬的异物。   他抬眸,拿开覆在柜面上的大手——   只见暗色红木的精致柜面上,一枚硕大有如指甲盖大小的钻石戒指正在室内暗淡的光线下,散发出璀璨灼槊的耀眼光芒!   只一眼,男人深邃立体的俊逸五官已是瞬间变色!   那是他在婚礼上亲手套进妻子指间的结婚戒指。   也是他们曾经当着神父的面,庄严地宣誓要一辈子不离不弃,执手到白头的神圣信物!   他的指间还套着她送的戒指她的承诺,又怎么能允许她的背弃与出走?!   修长有力的手指重重地揉了一记宿醉后仍是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已迅速地趿上拖鞋,拉开、房门,大步踩下楼梯,   “芳姐,太太在哪里?”   一边问着,一边已经走到玄关处,从墙上的挂勾摘下了自己的车钥匙——   早上他就不该答应让唐安妮送姚振宇回家的!   在那之前,她已经拖着行李箱要走。   他实在不该大意再放任她伺机逃脱的。   她一定是趁他在路上睡着了,悄悄开溜了!   ……   暮色渐浓,屋子里也是益见昏暗。   黎皓远却顾不上开灯,一边换上出门穿的皮鞋,一边匆匆给助理打电话,吩咐立即派人到所有妻子会去的地方查找,   他也准备出门去唐宅看看。   他以为,她只是跟他赌气,收拾行李回娘家了。   不料,闻声前来应答的芬姐却告诉他,   “下午的时候,有一位席小姐过来了,说是晚上要请太太一起到外面吃个饭……”   正在打电话的男人蓦地神情一滞,   “席小姐?!”   芬姐见他面色郁沉,声音也不觉微弱了一些,   “是……是的……还有,太太说,让我晚上只准备先生一个人的晚饭……”   男人随即又是墨眸一沉!   收起手中的电话,再开口,声音却是更冷了,   “她们在哪里吃饭?”   芬姐惴惴不安地,   “这个……太太没有说……”   黎皓远见再不出什么,遂挥手,示意芬姐退下去。   修长匀称的健硕身躯在暮色深沉的暗淡光晕里伫立了一会儿,又重新取出手机,翻开电话簿,拨下了另一组号码——   ……   香江大学附近,唯一独有的一间装湟豪华的法式西餐厅里。   席玥和唐安妮正面对面地坐在临窗的一张桌子上,微微含笑地互相打量着彼此:“……”   自从被迫和黎皓远一起以绯闻恋情的关系出现在公众视野后,   唐安妮已经多次不计其数地,从旁人的口中听到“席玥”这个名字。   可以说,对这两个字的熟悉程度,早已是如雷惯耳。   一直很好奇对方究竟长的什么样子,又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跟自己见面?   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席玥主动打电话约她出来的!   这一刻,终于得以亲眼见到这个传闻中的神秘女子,唐安妮的心情却是有些莫名复杂:“……”   正如所有人说的那样,席玥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子:   光洁柔美的额,修饰精致的纤细黛眉,清冷而略带高傲的水眸,尖挺的鼻子……   还有她极符合男人审美观的性感朱唇,衬在一张形似宫廷仕女典雅静美的脸蛋上,几乎把她所有的五官组合出一种无懈可击的完美。   虽然已是年届32岁的高龄剩女,可是,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并不输给任何一个20岁的女孩。   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旁人不可企及的高雅气质,那一双修长莹白的纤纤玉手,已足以让千万女子黯然失色。   唐安妮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从她指尖下弹奏出的钢琴音符,会是怎么令人如痴如醉、绕梁不绝于耳的优美旋律。   这样优秀出众的女子,的确是值得黎皓远深爱的。   如若不是席玥一直沉迷于自己的事业,冷落了黎皓远,恐怕现在与他比肩而立的,只能是席玥这种不折不扣的超级女神吧?   晕黄旖旎的烛光下,唐安妮清丽的眸底渐渐恍惚:振宇哥说,席玥只是为了救他,才不得已与黎皓远假装夫妻的。   却没有告诉她,席玥的心里还一直爱着黎皓远。   否则,她不会专程趁黎皓远醉酒沉睡的时候,专程过来约自己见面,而且,还特别约在了她和黎皓远曾经一同就读过的香江大学。   这里有多少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甜蜜记忆,唐安妮不会猜不到。   她更猜得到,席玥会在这里跟她说什么。   ……   一尘不染的精致餐桌。   上面已经布上了餐厅独有的招牌菜,卖相极佳的濑户牛小排香味扑鼻,   面对面而坐的两个女子却都没有开动,一直安静地沉默着。   黎皓远的来电,终于打破了两个女人之间的僵持。   席玥漂亮的脸颊上愉悦地飞上了两朵迷人的红晕,   “阿远,你怎么会打给我?”   黎皓远的嗓音里却并没有一丝高涨,低沉地冷声追问,   “你在哪里?”   席玥却不以为忤,素白修长的手指妩媚地拨了一把垂落至胸前的栗金色长卷发,又清脆地低笑出声,   “怎么,你要请我吃饭吗?可是,我晚上已经有约了……”   电话里,黎皓远不知道说了什么了,   席玥脸上的笑意更深,笑得一双明眸大眼都弯成了月牙状,   “你要过来吗?好的,我就在以前念大学时,我们常去的那家西餐厅里……”   电话挂断之后,席玥明知道对面的唐安妮已经听到了她和黎皓远通话的内容,却并不解释。   只是眉眼浅笑地唤来侍应生,加了一套餐具,   又点了一瓶82年的拉斐,命人打开了,当即有一股醇香浓郁的红酒味道在空气中迅速挥散开来……   侍应生要给唐安妮倒酒的时候,她轻轻地把杯子推开了。   席玥这才似恍然大悟,   “哦!看我这记性,就只记得阿远常喝这个酒,都忘了孕妇不能饮酒……”   见她终于切入正题,唐安妮又淡漠地笑了笑,   “席小姐想做什么尽管做,反正,我们之间,也不是可以约出来一起愉快喝酒的关系。”   席玥脸上妩媚的笑意褪去,“……”   清冷的眸光直盯在唐安妮那张因为怀孕,而略显婴儿肥的白皙脸蛋上:   与她这种耀眼到足可一见钟情的明艳动人的美不同,唐安妮是那种稍显微涩清丽的美。   第一眼并不惊艳,却是越看越精致、越来越难忘。   一张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娃娃脸,也让她看起来很小,鲜嫩又可爱。   看见她那一张脸,席玥禁不住有一种想要感叹岁月无情的心情。   也隐约生出一点怨恨黎皓远的意味:   世间果然没有不薄情的男人,从来只爱年轻漂亮的女子,哪怕对方是多么的愚昧无知。   她原以为,对付唐安妮这种单纯稚弱的小女孩,会是轻而易举的事。   却不想对方竟是如此犀利的单刀直入!   ☆、251章、【结局篇30】初恋VS老婆,你选哪一个?   餐厅里,浪漫多、情的萨克斯风旋律悠远流长,萦绕于耳,入目尽是一双双甜蜜共餐的小情侣。   席玥刻意与唐安妮约在这里,是想要带她好好地回味一下,自己与黎皓远的那段难以忘怀的初恋晴事。   之所以会说出那一句“(她)就只记得阿远常喝这个酒”,无非也是在暗示唐安妮岑:   自己与黎皓远之间有着很多,只属于也只适用于他们俩的共同爱好。   纵然她唐安妮已经是黎皓远的妻子,也是无法介入他们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的欢。   一般的女人听闻丈夫与初恋前任仍一直保持着,这种类似千丝万缕剪不断的暧昧关联,   不是都应该大惊失色,黯然心碎的吗?   可,对面的唐安妮却只回了她一个淡漠的微笑,   竟是一付漫不经心,听由她无理取闹、自取其辱的样子!!   席玥心底顿觉:这个女人绝对不容小觑。   原本轻屑的面孔也收敛了许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唐安妮,   “看来唐小姐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   赫然是傲慢的语气,清冷的嗓音,泾渭分明的立场。   唐安妮微微挑眉:“……”   即便,席玥早就知道她和黎皓远已是夫妻,却并没有因此而称呼她“黎太太”,   而是刻意鄙薄地唤了她一声“唐小姐”。   就好像在隐喻,她们在黎皓远面前的地位都是相等的。   情敌之间针锋相对的火药味,不知不觉,已是清晰而迅速地弥漫开来……   以席玥的身份与地位,自然不会一怒之下与唐安妮大打出手,却有的是办法来刺激她、击败她!   执起面前已然注入红酒的杯子,她以葱白的手指捏住杯脚,轻轻地摇曳起杯中酒香醇厚的褐红色液体,   一双妩媚的丹凤眼也随着那一片波光粼粼的酒水,迷离起伏,   “你知道吗?这间餐厅,是阿远第一次跟我约会的地方,”   “当时,他就坐在我的对面,温柔地看了我一眼,便冷冷地转过脸去,亲口拒绝了那个刚刚才跟他热烈表白过的女生: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   大概是忆起了过去那些快乐而幸福的往事,席玥精致明艳的脸上也染上一丝会心的笑意,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现在这样殷厚的身板,高高瘦瘦的,一脸白净秀气的模样,还有一点书呆子气,呵呵……”   “不过,他的轮廓长得好,学校里的女生都特别迷他,每天都排着队地争相约他。”   “可是,他却从来也没有应过任何一个女生的约,只有我……只有我,是全校女生唯一的例外,”   “每个周末,他总是按时等在女生宿舍门口,接我一起回家;”   “每次下课,他都会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每次有喜欢我的男生来纠缠我,他总是冷着脸,一把将人家拎开,他说,他们不配喜欢我……”   “……”   餐桌对面的唐安妮,一直安静而耐心地倾听着她细细道来的回忆,并不曾不悦地打断。   白皙淡然的小脸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低垂的眸子偶或轻轻眨一下。   眸底,一片平静。   她也曾经失恋过,也痛苦过,也徘徊留恋过。   所以,席玥现在的心情,她懂。   可是,她却并不能为她做什么。   席玥骨子里的骄傲,不会接受她的同情,也更不需要她的安慰。   倾听,也许就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   晕黄旖旎的烛光中,席玥涩涩地苦笑着,将手中那一杯褐红色的酒水举至唇边,一饮而尽!   一连喝掉了大半瓶酒,她才醉意朦胧地看着唐安妮,心醉呢喃,   “是的,他们都不配让我喜欢!因为我也深深地爱着那个喜欢我的男人!”   “我们,曾经是那么……那么的相爱,曾经以为彼此就是自己一生的牵绊……”   “如果不是我,太执着想要一场轰动全球的钢琴巡回演奏,”   “如果不是我太忙,不小心忽略了他,冷落了他;”   “如果不是我那天受了一点挫折,跟他大吵了一架,他也不会赌气分手,再也不回头……”   “……”   心,微微刺痛。   唐安妮抬起轻颤的眼睫毛,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席玥这才猛地想起,自己忙着跟情敌较量,差一点就忘了黎皓远等下要过来!   脸色一白,她狠狠地摔了一下自己被酒精醺得有些发晕的脑袋,   又带了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起身,走过去,俯在唐安妮耳边,冷冷地低声嗤笑,   “你是谁?我为什么要你送我回家?”   “不,我不走!我要留下来!阿远……阿远他等下就会过来见我!”   “哦,我知道,你叫唐安妮,因为阿远要来见我,你很生气,对不对?所以,你是在故意破坏我们见面的机会?”   “可是,你觉得,你离家出走了,他非但不关心你不去找你,却要跟我见面,这意味什么?”   “他不爱你,你们这段婚姻,根本就不是阿远想要的!   “唐小姐如果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话,就不该这样自私又卑鄙地利用孩子来把他绑在身边!”   “离开阿远吧,这个孩子,也不会是阿远想要的!”   “……”   唐安妮努力地想要理解她,体谅她。   席玥怎么说她、怎么恨她,都可以,可是,却万万不能伤害她的孩子!   体内的母性让唐安妮蓦地沉下脸,寸步不让地果断反击,   “黎皓远要不要跟我离婚,要不要这个孩子,席小姐,你说了不算!”   “抱歉,席小姐今天的盛情款待,恐怕我只能是承受不起了!告辞!”   抬手,推开席玥挡住去路的身躯,她已是毫不迟疑地起身离座!   然而,她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而已,席玥却是一个踉跄,“啪”地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   一张妩媚动人的脸蛋顿时哭成了梨花带雨,   “安妮,你听我说,我这次回来,真的不是为了跟你抢阿远的!”   “我是还很爱阿远没错,但我只要默默地看着他幸福就可以了,我会祝福你们的!”   “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   这一句格外亲昵的“安妮”,以及她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让唐安妮错愕无比:   “你……”   直至身边传来一阵沉稳矫健的脚步声,她才恍然大悟!   席玥哪里是要跟她示好,分明是早就发现了,黎皓远出现在餐厅里的身影,故意算计好了要栽赃她的!   身后款款而至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男人身上阳刚味十足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剃须水香味散发出的独特而清雅的味道,她再也熟悉不过。   ……   晕黄暗淡的光线下,男人高大的身躯停在了她的身后。   他巍然挺拔的身影被微晃的烛光拖拽得越发修长,在她的脚边投射下一片浓郁而冗实的阴影,将她整个人都牢牢地笼罩在其中,   无处可逃。   身后就是餐厅的出口。   她若是想要离开,就势必要与黎皓远正面相对。   可是,正如席玥所说,她是黎皓远刻骨铭心的初恋,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   以致于唐安妮无法判断:   若是黎皓远真的认定了,是她把席玥推倒受伤,并且恶意地逼她离开香江,又会怎么对待自己?   纤细的娇躯   只怔怔地僵滞在原地,“……”   不敢动弹分毫,也不敢回眸转身。   甚至,在男人温厚的大手意味不明地抚上她单薄的香肩时,她本能地轻颤地闪躲开去!   男人遒劲有力的臂膀却冷不防一把捞过她,不由分说地塞进了里面的座位!---题外话---我好像又不小心多写了一点席玥的篇幅,嘤嘤嘤……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决心要完结的!真的,这个星期说什么也要完结了,谁也不要拦着我!╭(╯3╰)╮。   ☆、252 252章 【结局篇31】黎总,榴莲是只能拿来吃的吗   纤长微卷的浓密眼睫毛不安地轻颤了好几下。   唐安妮抬头,对上一双幽深似潭的曜黑眸子,“……”   男人却没有看她偿。   长臂探出,绅士风度地将摔倒在地上的席玥也拉起来,搀着她坐到了对面的座位上撄。   一张恍若经过刀削斧刻后的精致五官,在晕黄旖旎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的温情脉脉,“还好吗,有没有摔着哪里?”   唐安妮忽然就觉得有些眼热。   刚才,席玥对她说过那么过份的话,她都没有觉得太伤心、太难过,   却被眼前这一幕旧晴人重逢、情意绵绵的画面,给刺得眼眶莫名泛红,“……”   委屈、不堪。   挟着一丝心底因为嫉恨席玥的挑衅,而迁怒于丈夫的小情绪,她倔强地拧开小脸,又忿忿地重新从座位上起身离开——   可她刚站起来,还来不及迈开步子,旁边的座位已落下一道健硕殷厚的身躯!   黎皓远当仁不让地坐在靠近走道的那张座椅上,生生地阻断了她的去路。   一双如沐春风的狭长墨眸,却是微微淡笑地看着对面的席玥!   黎太太怒了,“你起开!”   蛇精病!   他在这里跟他的初恋旧情复燃,难不成还要她留下来当世纪大灯泡?!   黎皓远却置若罔闻。   关切的眼神还盯在席玥梨花带泪的脸颊上,又细心地从桌上抽了几张面巾纸,递到了她面前,殷勤低问,“玥儿,你怎么了?”   温柔关切的口吻,以及他刻意表现出对唐安妮的冷落,让席玥一扫心底所有的不甘与阴霾!   一张微醉绯红的脸蛋,也渐渐地晕染开一层心花怒放的笑靥,却又不得不端持着善良大度的面孔,   “我没什么事,阿远,你别怪安妮,她不是故意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说到后面,竟是一付委屈哽咽而又小心翼翼的小媳妇儿嘴脸!   就像是在黎皓远面前变相指控唐安妮欺负她似的!   唐安妮措手不及,惊诧地瞪大了一双水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公然诬蔑她的女人:“……”   自始至终,今天这顿饭都是席玥在主导局面,自己又怎么欺负得了她?   席玥低头作垂泪状,伸手,接过黎皓远递来的面巾纸时,   她做了法式绘甲的葱白玉指,又若有若无地抚过了男人遒劲浑厚的手背,不经意地透露出一丝暧昧撩、拨的意味。   黎皓远却是面不改色地抽走了自己的大掌,菲薄的唇似笑非笑,   “是吗?你不会也不小心推了安妮一下吧?”   唐安妮怔住:“……”   她没有听错吧,黎皓远似乎在质问席玥有没有动手欺负她?   席玥显然也没有料到,形势竟是骤然反转!   黎皓远刚才的关心也变得极具嘲讽!   犹是楚楚可怜的脸孔上,不觉涌上一片讪讪的尴尬之色,眸光也变得闪烁起来,“怎么会呢?”   幸好,黎皓远也不是真的要追究,隐去唇边那抹震慑人心的笑意,只是眸光依旧紧盯在席玥那张突然变得不太自然的脸上,   像是在漫不经心地与她攀谈,又清晰地衍生出几分冷漠警告的意味,   “你没推安妮就行。她怀孕了,容不得半点闪失,我也不希望看到她和孩子受伤。”   他说着,又侧身,将卡在座椅与餐桌之间伫足不前的妻子,重新拉下来,按着她坐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   眸光依旧不看她,却是细心地将她身下过长的裙摆挽起一些,捋平整了,放置在座椅的一边椅角上,以免她走路不小心绊倒了。   他一个堂堂七尺的大男人,做起这种看似琐碎的小事时,竟是格外的专注。   丝毫也不在乎旁人的目光。   那种“沧海之大,可我的眼中只独有你一人”的感觉,一下子刺痛了席玥的眼!   丢开手中已被濡、湿的面巾纸,她又狠狠地从桌上的抽盒纸里连抽了好几张出来,擦拭起自己已然失控的泪水,   “阿远,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你曾经那么爱我、宠我,怎么可能一转身就爱上她?怎么可能……”   “你忘了吗?以前在大学里,你根本不愿意接近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女生,”   “还是在今晚的这间餐厅,在这个座位上,你亲口拒绝了那个跟你表白的女生,”   “你看着我,很认真地对她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阿远,你是喜欢我的,全校师生都知道你喜欢我,一直以来都只喜欢我一个……”   “……”   佳人落泪,不胜唏嘘。   唐安妮默默地拧开了小脸,“……”   又在桌下暗暗地掐了一记丈夫的大月退,不无怨怼:他到底什么意思嘛!   要她亲眼看着另一个女人对他深情表白,也不怕她这个正室受刺激过度,一气之下做出些疯狂的举动,让他下不来台?   黎总,你可是一直都是惜脸如金的大男人主义!   她心情不好,不高兴地又加重了一些力道,直掐得男人漂亮的眉心重重地跳了好几下!   却见男人进来之后就一直紧绷着的冷峻五官,莫名地漾起一丝隐约的笑意。   侧眸,看向她嗔怒的小脸,“……”   男人温厚的大手也悄悄从桌上撤下来,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她因为用力以致手指僵硬的素白小手,抚慰般地轻轻摩挲着。   深邃的眸底,是一片坦荡而深情的爱恋。   曜黑发亮的灼槊光芒,几乎要灼伤了她的眸!   她心慌意乱地逃离开男人灼烫的视线,黎皓远握住她手心的大掌又别有深意地紧了紧,   随即不顾她的反对,攥住她纤细的手指,他修长有力的五指也深深地楔入她的指缝之间,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直到确认她再也不能逃脱自己的势力范围以内,他才抬眸,对上席玥哭得血红的眸子,   却是以抬起另一只大手,指着身旁的唐安妮,对她一字一句清晰地道,“玥儿,这是你嫂子。”   又侧眸,对身旁的唐安妮同样简明扼要的介绍,“安妮,这是玥儿,从小就是我和东明,还有嘉声最疼爱的妹妹。”   毫不修饰,甚至没有一丝婉转的,短短几句话,就直接而彻底划清了彼此之间的界限!   席玥一下子怔住了:“……”   她恍惚明白了,那一句曾经深深烙在记忆深处的,“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也终于明白,那个被他深爱的女子究竟是谁了!   亭台格榭,课前课后,经年往返、辗转奔波……   他一直围绕在她身边的身影,不过只是因为那一句“最疼爱的妹妹”!   就连那一个他亲密地揉着她发丝的动作,也仅仅是出于哥哥对妹妹的宠溺!   ……   席玥又喝了一些酒,终于是彻底地醉了。   最后,是黎皓远打电话叫来晋东明,让他送她回家。   餐桌上,只余下了唐安妮与黎皓远二人独处。   黎皓远的胃口似乎不错,把一盘分量十足的牛小排全部吃完,又喝了半瓶红酒,陪着唐安妮吃了一些甜点,才终于结账离开。   席玥本来是要付账的,黎皓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念头,“玥儿,这一顿算我和你嫂子替你接风。”   席玥恨极了他一口一个“你嫂子”的语气,怎么还会跟他客套?   黎皓远也很大方,一顿饭刷掉了十几万块。   黎太太看着账单上那一行数目可观的金额,微微拧了一记秀眉,突然就说了句,“回家的路上,你再陪我去买个榴莲。”   黎先生:“你不是从来都不吃榴莲的吗?”   黎太太:“黎总,榴莲是只能拿来吃的吗?”   ☆、253章、【结局篇31】老婆,我爱你!   晚上九点多的时分,超市里面所剩的客人已不多。   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唐安妮冷着一张俏脸,直奔人迹更加稀疏的水果区。   后面,跟着一脸郁结的黎先生:   黎太太买榴莲到底是要用来干什么的,他不会笨到还猜不出来欢。   八成是还在记恨他一连两晚都夜不归宿,早上跟他闹离婚不成,晚上又受了玥儿的刺激,   看来小妮子现在是妒火中烧,非要罚他跪榴莲以泄愤了!   见唐安妮一直在金黄色的榴莲区流连,有殷勤的超市导购员便上前介绍,   “太太,这是正宗马来西亚进口的原产榴莲,粘性多汁,酥、软味甜,特别好吃……”   说着,已托起一只硕大如球的榴莲捧到了唐安妮面前,   “不信你闻闻看,会吃榴莲的人一闻就知道里面的果肉好不好吃。”   刺鼻的味道顿即扑面而来。唐安妮本能地退后了两步,以手背捂住鼻子,白皙的小脸也莫名苍白了几分,“……”   黎皓远见状,忙上前建议道,   “老婆,要不,我们就不买了吧?你看这味儿薰得你的脸都白了……”   却被黎太太美目一横,“不行!”   素手一指,就对导购员说,“就要这只。”   黎先生的脸色瞬间黑了:“……”   头顶也似有一群黑漆漆的乌鸦飞过,预兆着他今晚的悲惨待遇。   ……   因为怀孕的关系,唐安妮更忍受不了榴莲的特殊香味,白着小脸干呕了一阵。   便命黎皓远带着榴莲去过秤、包装、结账,她则是在超市出口等着他。   黎皓远勉强答应了。   只等唐安妮的身影一离开水果区,就立即将导购员已经包装好的榴莲,动作迅速地拆开,   又在导购员瞠目结舌的注视中,亲手抓起水果刀,把榴莲表层那一颗颗坚硬又尖利的厉刺仔细地一一削掉!   一只原本长满黄金刺甲的榴莲果,眨眼之间,便被他削出一大片平整圆润的果皮,再也没有突兀扎手之感。   导购员弱弱地制止道,   “先生,您这样是不行的,我们不能按去壳后的重量给您过秤……”   黎皓远双手已经沾满了黏腻多汁的果刺液体,却仍忙得不亦乐乎,头也不抬,就对导购员说,   “你把这只榴莲剩下的这些刺给我拔了,我把你这里所有的榴莲都买了,如何?”   导购员愣了愣:“……”   随即却是眉开眼笑,一口答应下来!   这里至少还剩有一两百只的高价进口榴莲,光是拿提成,她就赚了一大笔,何乐而不为?   ……   回到公寓,唐安妮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随后进来的黎皓远,“你跟我上楼。”   便迳自踏上楼梯,拾级而上。   上了两个台阶,忽又转身,“把榴莲也带上来。”   黎皓远暗暗地抹了一把冷汗:幸好,他早有防范。   否则,真的被老婆罚跪榴莲壳,不残废也得血流一地,好不凄凉!   默默地跟在她身后,上楼,进了卧室,就见唐安妮坐在窗边的梳妆台前,板着一张小脸,冷冷地道,   “打开袋子,把榴莲拿出来,放地板上。”   黎皓远面有难色地蹙眉,“老婆——”   唐安妮积攒了两三天的怒火,却被这一声亲昵无比的“老婆”勾得更旺,   “别叫我老婆!你要是真的有把我当成你老婆,你就不会……”   委屈,难过,堵得她心口梗滞。   她微微红了脸,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万家灯火的旖旎夜色,白皙的小脸上一片黯然神伤,   “黎皓远,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情?”   黎皓远想了想,不等她开口下令,已是半屈起修长的双腿,主动自觉地跪在榴莲上,   “老婆,你别生气,我认罚!就罚我跪榴莲,罚跪一整夜,好不好?你消消气……”   唐安妮回头,见他真的就笔挺地跪了下来,超市的包装袋也没有来得及拆掉,他的双膝已跪在那只硕大的榴莲上。   想到在超市里看见的那遍布整只果身的尖锐厉刺,她微微有些不忍,涩涩地拧开小脸,   “那你说,你错在哪里了?”   黎皓远状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低沉醇厚的嗓音便极是诚恳地认错,   “我不该夜不归宿,不该瞒着你去泡夜、店,不该跟玥儿假扮夫妻,不该……”   唐安妮却抓起桌上的一只眉笔,嗔怒地朝他脸上扔过去,   “说重点!”   黎皓远伸手接住了那只形状修长纤细的眉笔,见小妻子水眸氤氲,一付受伤痛心的样子,神情也莫名沉重了几分,   “老婆,我和玥儿是家里面安排的婚事,她是个女孩子,脸皮薄,有些事我也不能做得太过……”   “玥儿在席家,也并不是像外人看起来的那么风光,她有她的苦衷……”   “因为我们结婚的事,席家那边给她施加了很大的压力,所以,她今天才会对你说了一些过份的话……”   “……”   他努力地想要解释得更详尽透彻一些,可唐安妮却越听越生气!   气极,便起身去推搡他半跪在地上的身躯,   “黎皓远,你混蛋!你是不是存心气我,存我逼我跟你离婚?!”   “你明明知道,我最气的不是你跟席玥过去的事!”   “我要是真的介意她,中午趁你睡着,我就可以提着行李走人了!”   “干嘛还要请阿顺师傅帮忙把你搀回家,干嘛还要给你换衣服,替你擦洗身体,让你睡得更舒服些?”   “黎皓远,你知不知道,我一想到你瞒着我去做那么危险的事,而我却在家里一无所知,就心慌难受的厉害!”   “黎皓远,你这个笨蛋!白痴!你别以为你帮我救了振宇哥,我就会感激你!”   “我告诉你,再敢有下次,你再敢瞒着我去冒险,再敢撇下我和宝宝去端那些非法团伙的黑窝,我、我就……”   “……”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忽然一个挺身跃起,长臂一勾,就将泫然欲泣的小妻子给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他菲薄的唇热烈地吮住了她的红唇,缠缠绵绵地吻了起来,   “老婆,我爱你!”   他坚硬的心脏,因为她话语中透露出的担心与眷念,而变得异样的柔软。   他荒芜多年的心房,也因为这个无比紧密的拥抱,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被她满腔的爱意填补得满满的,   不留一丝空隙。   ……   缠绵的热吻,伴随着心灵的极度楔、合,让彼此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久久地,舍不得分开。   楼下却偏偏传来一记煞风景的高呼声,   “黎皓远,你快出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黎皓远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怀里的小妻子,眉头蹙起:是苏维延。   这么晚了,他怎么过来了?   低头,轻吻了一下小妻子光洁漂亮的额,他低喑道,   “你先洗澡,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唐安妮听出他话语里的暧昧之意,一张被吻得缺氧晕红的小脸,顿时更是涨得通红!   转身就要躲进洗浴间,卧室的门却突然被人推开!   门外,是苏维延高涨兴奋的脸孔,透明的镜片也变得格外的晶亮,   “黎皓远,我终于找到那个人——”   话音未落,就看见地上那只已经被剥了壳的榴莲,淡黄柔软的果肉从绽开一角的包装袋里透了过来,浓郁的香味诱得他   一阵心神荡漾!   苏维延笑:   “你该不会是已经知道这个消息,早就剥好了榴莲等着我过来庆祝的吧?”---题外话---还有一章,明天,大结局。   ☆、254章、【大结局】老婆,我们再要个二胎吧(完)   黎皓远暗叫一声,“不好!”   转身,笔挺的大长腿已经快步朝卧室门口走过去,一手推着苏维延往外面走,   “我们到楼下说。”   唐安妮伫在洗浴间门口的身影微微一滞,“……欢”   反应过来苏维延说了什么,一个转身,走向卧室正中被弃置多时的榴莲——   拆开超市的包装袋,只见果身上那些原本尖利的厉刺早已被削得一个不留,分明是一只光溜溜的榴莲,毫无伤害力度!   黎皓远这个阳奉阴违的奸商!   刚才被罚跪榴莲时,居然还敢装出一脸痛苦不堪的样子!   就好像是真的被扎得血流不止、痛意钻心一样!   亏她还被骗得心里极是不忍,一度内疚难过!   在他起身抱住她吻下来的时候,也没舍得推开他。   可是,这软绵绵的榴莲到底是能伤到他哪里了?!   俏脸一凛,她怒道,“黎皓远,你给我站住!”   话音落下,地上的榴莲也被她一把拾起,狠狠地掷向了门口某人健硕匀长的背影!   黎皓远忌讳着榴莲的特殊气味,早就动作利落地闪开了。   苏维延却舍不得即将到手的美食,身体灵活地向上一跃,反手,就将飞扑而来的榴莲给精准地握进了掌心中!   脸上晶亮的笑意漾开得更是璀璨。   拨开黎皓远落在他肩膀上的大手,又折进卧室,笑呵呵地故意火上浇油,   “安妮,他又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走,我给你剥榴莲吃去,别理他!”   “……”   门口,黎先生的俊脸顿即煞黑一片!   不等唐安妮有所表示,已是几个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扯着苏维延的后衣领,粗暴地扔出门外,   又“砰”地一下,重重关上房门,迅速反锁!   直至将苏维延刻意捣乱的嘴脸给隔绝在门外,黎皓远这才回头,强行将愤怒中的小妻子搂进怀里,   任凭她粉拳如同雨点般地疯狂袭在自己殷厚的胸膛上,也没有闷哼一声,更没有放手的意思。   黎太太怒:“黎皓远,你这个骗子!给我放手!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   黎皓远却低头,吻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对付发脾气的小妻子,这一招总是百试百灵。   小妮子很聪明,学什么都极易上手,   唯独在接吻这件事上,她每次总顾着看他的脸,却忘了换气。   她说,他长得太漂亮,尤其是那一双深邃传神的墨眸,每次近距离的对视,她总是情不自禁地被他迷惑——   她着迷于他眸中倒映着她的样子。   她说,他的心思太深不可测。   只有这个时候,她才可以看清楚,他是爱着她的。   而他,一点儿也不介意,用一辈子漫长的时光,一遍遍不厌其烦地让她确认:   他一直深爱着她,今生今世,永不相弃!   ……   门内,一阵狂风暴雨的争执怒骂之后,是一片雨过天青的和谐美好之象。   黎皓远一扫人前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大Boss形象,“很不要脸”地在跟老婆撒娇求饶:   “老婆,其实剥了刺的榴莲也跪得挺累的,”   “我就怕一不小心把它压爆了,渗出满地的果汁,所以膝盖一直是半悬着的,到现在腿还酸着呢!”   “……”   门外,寂静的楼道里,苏维延神彩飞扬的俊脸已渐渐褪淡,透明的镜片上反射出他眸底迷离恍惚的光芒:“……”   年幼时少女那张恍若天使般圣洁美丽的小脸,   不知怎么与房间里那一个嗔恼斥责丈夫的娇俏女子的脸孔,一点一点地毫无违合感地完美重合上,   却令他的心止不住地碎裂。   他还记得,那一丝耀眼的署光射进黑暗的洞底时,她曾对他说过,   “别怕,我不会让你死……”   可是,她却从不知道:死,对他来说,并不是最可怕的。   他黑暗而疮痍的人生,没有她温暖照亮的光芒,才是最致命的。   ……   黎皓远与唐安妮和好如初,又哄着她乖乖睡去,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走出房间,看见楼下客厅里苏维延的身影时,他怔了怔:“……”   想起之前苏维延说,他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他。   大概真的是很重要的事,苏维延才一直滞留到现在的。   长腿优雅地抬步下楼,他来到客厅,在苏维延身旁的那只单人沙发座椅上坐下,长腿随意地重叠在一起,   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分明有一丝魅惑逼人的味道。   苏维延已经吃了半只榴莲,看见黎皓远过来,便从茶几上抽了几张面巾纸,擦拭自己沾了果汁的双手,   “安妮睡了?”   却见黎皓远蹙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又动作娴熟地点了一支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又瞥了他一眼,狭长的墨眸微微半眯起来,却是无比认真而郑重地开口,   “维延,安妮是你嫂子。”   他的声音并不大,深邃的眸底却赫然挟了一丝凛冽的审视意味。   苏维延正在擦拭双手的动作僵住:“……”   因为黎皓远比他早一个多月出生,所以,成了他名义上的哥哥,安妮也变成了他的嫂子吗?   苏维延厘不清心底晦涩复杂的感受。   不过,却很好地掩饰了过去,他甚至第一次开口唤了黎皓远一声“哥”:   “哦,哥,我找到了配制‘仙尊一号’的那个药剂师了!”   黎皓远狭长审视的眸子这才敛去冷冽的光芒,伸手,将挟在指间只抽了一口的香烟摁熄在烟灰盅里,   低沉的嗓音也染了一丝悦色,“走,带我去见他。”   岳父出院那天他失约没有出席唐宅的家宴,他正愁该怎么将功赎罪呢!   苏维延带来的消息,无疑是雪中送炭。   “仙尊一号”是岳父花费了大量心血,一手研发的新型抗癌配方,   如果能够重新启动,不但可以了却岳父的一桩心愿,也是社会大众的莫大福音。   新药一旦成功上市,别说唐家人不会再对他心存怨言,   消颓了多时的唐氏药业也会因此重振名声,再度风声水起,顺利夺回药业龙头老大的地位。   唐安妮那个小妮子八成更会对他言听计从,顺顺贴贴地一口一个“老公”的——   脑海里才浮上小妻子的名字,黎先生去意匆匆的脚步却忽然停住了,面色踌蹰了一下,对身后已跟上来准备一同外出的苏维延说,   “你等一下。”   苏维延微微挑眉,看见黎皓远转身进屋,却是一笔一划地写了一张类似打报告的留言条:   【老婆,我去见药剂师Jeff,把他安全带回来。晚安。】   落款处,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心型。   一个忍俊不禁,便失声笑了出来,   “黎皓远,没想到你竟然是惧内的男人!”   被黎皓远冷冷地横了一眼,   “你这种没有老婆关心的人,是不会懂其中的幸福滋味的。”   苏维延:“……”   已婚男虐起单身狗来,还真是没有一点儿人性啊!   ……   苏维延领着黎皓远,在一个荒寂多年的香江古老建筑里,终于见到那个被姚氏绑架软禁过的药剂师Jeff。   原来,被姚氏封锁了所有的逃生路线之后,Jeff便几经劫难   ,逃到了这个几乎与外世隔绝的破落宅院里,   依靠给人治病救命,勉强维持生计,身上携带的所有资料也在逃跑过程中全部丢失了。   所幸的是,“仙尊一号”的所用配方用量,他都清楚地记在了脑子里。   Jeff是生物化学领域里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材,所有的研究数据,电脑的记录远远不如他的脑子来得更详尽、更精确。   两个月后。   重新启动的“仙尊一号”项目,在Jeff领导的一众研究人员的努力下,成功地获得了最后的研发成果。   又一个月后。   经由无数次试验,确认药物效果无不、良副作用的“仙尊一号”配方,正式投入流水线生产。   又一个月后。   “仙尊一号”成功上市,刚上架售销的药店短短一周内已是馨售一空!   随着“仙尊一号”的火热销售程度,唐氏药业又新增了数十条生产线,冷清许久的门庭也越发地兴旺繁忙起来……   “仙尊一号”被注册为专利号,并被国际卫生组织授予至高荣誉的那天,唐安妮抱着父亲喜极而泣,   “爸,祝贺你,你成功了!唐氏成功了……”   不知道是她太激动了,还是肚子里的宝宝也着急要出来祝贺外公?   喜悦的泪水还没有擦干,她隆起的小腹便被宝宝重重地踢了一脚!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绞痛袭来,她光洁的额已是汗水涔涔,苍白着小脸,连声申吟起来,   “痛……”   身旁的黎皓远已是面色大变,丢开手中的酒杯,已是一把拦腰抱起妻子,   “快,去医院!”   ……   黎宝宝比预产期提早了半个月来报到。   也并不是黎先生一心期待的小公主,而是一个体长65CM、重量430克的大胖小子。   出乎黎先生意料的是,刚出生的黎宝宝并不像他所认知的那样,是一样又白又漂亮的婴儿:   不足巴掌大的小脸皱巴巴的,就像个小老头一样,小眼睛还不太睁得开,脸色也腊黄腊黄的,完全看不出哪一点遗传到他的优良基因了。   偏偏黎宅的一家老小都笑眯眯地说,宝宝长得跟他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是个漂亮的小帅哥。   让他暗地里郁卒了许久。   直到宝宝长到20多天,腊黄的皮肤渐渐地褪去,换上了白皙如同牛奶般的嫩滑肌肤,   一双渐渐睁大的黑眸也亮晶晶如同黑曜石般的闪耀迷人,   一张粉嘟嘟的小嘴就像他老婆一样,一不高兴就偏爱往上撅起,   一双胖乎乎的小白手还动不动,就紧紧攥住他的手指往嘴里啃……   说不出的可爱。   就连他嗷嗷待哺号啕大哭的样子,那嘹亮的嗓音也动听得很。   黎皓远才终于发自内心地爱上了,这个让妻子饱受生产之苦的大胖小子。   每天一起床总爱逗弄他几下,哪怕只是夺走他的奶瓶一小会儿,就惹得他不依不饶地大哭抗议,又被妻子娇嗔责斥,   他的心里也有一种浓浓的、深沉的父爱油然而生。   至于黎家上下,就更是对这小子疼爱有加。   老太太一天至少要上楼看望小曾孙十几次,每一回总是眼都笑眯了,   “我的小承晟,我的小心肝,我是祖奶奶,认得了不?……”   承晟,是老爷子给宝宝取的名字,   喻示继承家业,并且发扬光大、振兴旺盛的含意。   相对黎家其他人的眉开眼笑,老爷子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却也是甚感慰藉的:   老一辈都有传统的香火观念,黎家后继有人,老爷子自然是高兴的。   黎亭震和徐赵娜夫妇对于这个长孙的喜爱之情,就更是不用说了。   二人专程从遥远的南疆风尘仆仆   地赶来,就为了看宝宝一眼,说一声,   “我的小乖孙,来,让爷爷(奶奶)抱抱你……”   同样晋级为外公、外婆的唐君豪夫妇,也是时时刻刻地惦记着他们这个漂亮又结实的大外孙,隔三叉五就要过来看一眼。   就连已经步入高考的唐司涵,也不忘过来尽一尽小舅舅的责任,   握着宝宝的小手,一个劲地教宝宝唤他,“小舅舅……”   可是,宝宝才多点大的孩子啊,怎么可能会叫他?   被他摆弄急了,居然又哭又叫地,“嗖”地一道完美抛物线弧度,撒了他一身的童子尿!   引得全家上下一阵大笑!   以致于唐司涵耿耿于怀,一直到宝宝成年,被周围的人尊称一声“晟少”时,唐司涵还在叫他臭小子——   若不是他从小就长得人见人爱,唐司涵真想狠狠揍一顿他的小屁股!   事实是,他根本没有这种机会。   只因黎皓远不管是去哪里,都喜欢带着承晟小宝宝,唐司涵压根没有下手的机会。   ……   有了宝宝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欢快而幸福。   一眨眼,黎承晟已满一周岁,黎家大宅为此准备了隆重的生日宴。   觥筹交错,宾客尽欢之后,黎先生把玩累了的小寿星给哄上了绵软的婴儿床,   又精心地沐浴过后,便一把打横抱起正在梳妆台上专心卸妆的黎太太,   “老婆,我们再要个二胎吧!”   虽然,一直稳坐香江第一财阀世家宝座的黎先生,如今已经有了一个颜值与智商都惊人超群的天才儿子,   但是,他还是贪心地想要一个和他老婆一样漂亮乖巧的女儿。---题外话---好了,终于大结局了!感谢姑凉们一路不离不弃的陪伴与支持!不知道大家满不满意?还有什么想看的,也可以给我留言,我尽量满足哈! 书香门第【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