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书香门第【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完美隐婚,律师老公不太坏 作者:望晨莫及   ☆、1,相亲   月湾咖啡厅,苏锦一进门就瞧见了那个相亲对象。   他正坐在向阳的9号桌上。   身上穿的是一件大海蓝的衬衫,没系领带,发型清爽,五官端正,淡淡的阳光照在他脸上,衬得他冷峻毕露。   乍一看,威势十足,竟惹得边上几个年轻小姑娘频频侧目。   这人,的确长着一副好皮囊,怪不得王阿婆一个劲儿的向她夸:   “你只要见,保管觉得好。那种人,只有他挑人,没人会挑他的。”   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道理。   门口,有道长廊镜,苏锦转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打扮。   长款黑色雪纺衬衣,底下配一条白色九分裤,露着白藕似的胳膊,最能显示女性魅力的中发被她扎成了马尾,清水芙蓉似的脸孔,没上妆,显得素净清秀。   先头,王阿婆一个劲儿的叮嘱她:“去的时候,打扮打扮!那孩子眼界高着呢!”   她没打扮,素面朝天,这才是最真实的她。   “你好,我叫苏锦!你是靳恒远先生吗?”   苏锦走了过去,声音温温婉婉。   正在用手机看着股市行情的男人抬起头,看到她时,目光闪了一下,站起时收了手机微一笑。   这一笑,让他那显得疏离的脸孔多了几分亲切。   “对,我是靳恒远!苏小姐是吗?请坐!”   靳恒远很绅士的给她拉开椅子,嗓音低低富有磁性,极为好听。   “谢谢!”   苏锦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呷了几口,才说话:“靳先生的一些生平,我多少听王阿婆说了一些。”   男人正打量她,她有点不自在的捋了捋耳边的发。   相亲相亲,总得让人看的。   好在,他的目光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哦,不知道王婆是怎么自卖自夸的?”   靳恒远挺风趣的反问。   苏锦扯了扯嘴角。   其实她所知甚少。   “靳先生今年三十二岁了是吗?”   比她大了足足六岁,算是个老男人了。   不过见到本人,看着挺年轻。   “嗯!”   “像靳先生这样仪表堂堂的男士,怎么会至今未婚?”   “工作太忙,耽误了,等到想要结婚的时候,才发现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异性,孩子都满地跑了……”   靳恒远微一笑,喝了一口咖啡。   “苏小姐对相亲对象有什么要求吗?”   “我要求不高!”苏锦说:“品性要正,责任感要强,必须忠于婚姻。”   “对车房没要求?”   靳恒远睨了一眼,那一眼,好像很有深意。   苏锦微微笑了一个。   现在女性找老公,车房已经成了标配,哪怕在这样一个小县城:女孩子谁不想嫁个家境好的男人,把日子过舒坦了。   要不然怎么会说结婚是女人第二次投胎?   第一次谁也没得选择,第二次必须千挑万选,这要选错了,那一辈子就全毁了。   只是苏锦的心,早死了,如今的她,相亲,只是为了给母亲一个交代。   “没要求。”   她吐出三字。   ……   淡淡的咖啡香,飘散在空气中,两个陌生的男女,不咸不淡聊着天。   过了一会儿,苏锦看了一下手表:   “靳先生,该了解的,我们都已经谈了,如果你认为我们合适,我想明天就去领证。”   靳恒远眉一挑,但笑不笑:“苏小姐就这么急着结婚,不怕我是骗子?”   苏锦淡一笑:“王阿婆眼光一向很挑,她介绍的人,一定不差。”   “苏小姐就这么相信王阿婆?”   “我信。另外,我妈妈得了肝癌,晚期。她希望在临走之前看到我找到一个好归宿。在时间上,我耗不起。”   一般来说,没有人肯这么草率同意婚事的。   苏锦以为他会拒绝,这样她就可以顺水推舟了,王阿婆那边也好交待。   “明天不行。明天我要出差,这几天都会在外地。要领下午就去。”   靳恒远看了看手机上的钟点。   “你要没意见,我现在回去拿证件,两点半,我们在民政局见。”   苏锦:“……”   - - - 题外话 - - -待续……   新文,全新尝试,喜欢的亲请多多支持,谢谢!   ..   ☆、2,靳大律师   苏锦这个相亲对象,是一个名叫王阿婆的人给介绍的,人家是养老院里一孤寡老人,没有子女,性格很孤傲,不爱搭理人,平常就爱看书,或是听收音机。   苏锦去做义工时认得的,好些年了,老太太独和她好。   之前老太太倒是从来不在她面前说过,要给她介绍对象的,后来,她养母查出肝癌,盼她早点找个人,她急了,一连看了几个,都不中意。   老太太也不知是从哪里听来的,知道她急着结婚,就找人将她叫了过去说:   “我这里倒是有个人选。年纪虽然比你大点,但性子好的很,人在上海工作,好像是什么公司里帮忙跑腿的。本地人。是个帅小伙。人品、能力都不差,我觉得你们倒是挺相配的。要不要看看啊!”   那是周六的事儿。   她想了想,能被老太太那么赞的人还真是少见,所以就答应了。   想不到,一相,这事竟就成了。   苏锦出来时,还有点混混噩噩。   候车的时候,和表妹韩彤通了一个电话:“我刚刚相完亲!”   “这次感觉如何?”韩彤在那边笑着问。   “想结婚!”   “啊?见一次就想结婚,你疯了是不是?”   那边爆叫起来。   是啊,的确是疯的节奏。   她落寂一笑:没有爱情的婚姻,嫁谁都一样。   *   靳恒远一直坐在那里,看着苏锦上了公交,黑色的雪纺衬衣将她衬得高挑妙曼。   等车子走了,他打了一个电话,半个小时之后,买单来到刚刚苏锦候车的地方。   没一会儿,一辆奥迪A8在面前停了下来,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手臂支在车门上,将墨镜一摘。   “我说,靳大律师,靳大少爷,没事你跑到这种小地方干嘛来了?车都不开?最近你不是换了新车了吗?”   靳恒远跨进副驾驶室。   “长宁开去办差了。有个案子要处理。我是得了个空来看姑婆的。之前,老太太摔了一跤。”   “摔了?还好吗?”   “在医院养着。对了,你在这边熟,帮我找处干净一点的房子,就这附近。”   “干嘛呢?你在郊区不是有别墅吗?”   “有用!记得不要太好太大!房租在两千左右那种。”   “哎,那能住人吗?”那人歪头打量,一脸疑惑:“神神秘秘。玩什么?”   靳恒远笑。   那人也没再问,只道:   “中午去聚德轩怎么样?郑家那位有个案子想求你帮忙,就当你帮我好不好?人找不着你,天天逮我,我多难做人?”   “别,昧良心的钱,我不挣。”   靳恒远淡淡闭眼。   “哎,你干嘛老和钱过不去。这事你要能帮成了,律师费够买两辆奥迪A8的。”   “我像缺钱花吗?”   “是是是,你靳大律师,哪会缺钱。我想说的是,就算你不肯出面,让长宁接手也行啊……别因为郑家和你老头子关系好,你就不肯搭手了。和你老头子把关系闹得那么僵,你觉得有意思吗?家里那么大产业,你难道真想白白便宜别人?”   “江韬,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快开车送我回上海,我得去拿点东西,下午还要回这边处理事!”   “小气鬼,不给面子,就知道差遣我,我记住你了。”   那人恨恨了一句。   靳恒远笑,看窗外的景物飞驰而过,脑子里全是那道清秀的身影。   - - - 题外话 - - -待续……   ..   ☆、3,初恋来访   苏锦回家拿户口本,心下还是生出了一些迟疑,因为,她想到了韩彤先头劝她的话:   “你可不能因为你妈,委屈自己。婚姻可不是儿戏,你以前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别再嫁个不衬心的男人,让自己遭罪后半辈子。”   她答应是答应了,但只是用来应付她的。   韩彤说的道理,她都懂。   结婚是一辈子的事,谁都希望自己可以嫁个喜欢的人,毕竟结婚不是过家家,今天结了,明天离,那是对婚姻的不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她也很想很想拥有一个温暖的小家,一个可以体贴自己,能让自己依靠的男人,可以不必很有钱,但必须能温暖彼此。   可今天,她却要匆匆忙忙将自己交给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这样做,是不好,   哪怕是为了安养母的心。   但现在,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坐在沙发上,她满心疲惫,神情是迷茫的。   *   2点不到,苏锦从医院大门出来,一道俊拔的身影闪进了她的视线,是大哥苏暮白。   她吸了一口气,目光在他脸上盯视了一眼。   四年没见,他少了一些年轻人的青涩,多了几分成功男人的成熟稳重,一身浅灰的西服,裁剪合适,将他的儒雅彰显了出来。   “苏锦!”   苏暮白叫。   “大哥,你怎么来了?”   她站定,一脸平静的打招呼。   少女最纯真的情怀,她献给了他,可她的爱情却在最美好的岁月里,尽数凋零碾作尘了。   “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最多一个月!”   苏暮白皱了一下眉:“情况这么糟了吗?要不要转院去上海看看?那边有最好的肿瘤医师。我认得几个专家,要不再去会诊一下吧!”   “不用。发现已经晚期。去哪里都一样,我妈不想去。我想顺她心!”   她垂眸,看了一下腕表,两点,距约定时间还有三十分钟,赶过去需要二十分钟,如果不堵车。   “大哥,我还有事,要走了。你呢,还是不要上去了!我妈讨厌你,你要上去,只会挨骂……”   转身,她不愿再多留,想逃,手却被抓住。   “锦,你这是在躲我?”   一个“锦”字,让她心痛如绞。   那是他对他的呢称。   “没有!”   她挣脱,不敢正视。   “我真有事!”   “我来,主要是想和你谈谈的……”   “下次吧,我赶时间……”   她甩开他,跨步离开,他追了几步,终没有追。   此刻,他并不知道,由于他不追,致令他精心布局多年的计划,最终功亏一溃,从而就此失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至于苏锦,当她大步来到无人处后,曾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他,很想打消去民政局的想法。   可惜命运给他们开了一个玩笑,等她折回时,看到的是:他身侧多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美丽女人,边上还跟着一个小童。   她自是认得的,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   小童一手牵母亲,一手牵父亲,画面很美。   苏锦觉得眼疼,咬牙转身,叫停一辆出租车,将这齐乐融融的画面抛之脑后。   此去,她也终要为人妇。   从此男婚女嫁,各有归宿。   挺好。   真的挺好。   - - - 题外话 - - -待续……   ..   ☆、4,民政局,他问:“真决定了?”   苏锦是孤儿。   八岁,在孤儿院,一辆车因为刹车不及,眼见要撞上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她去挡了一下。   幼童得救,她被撞送进了医院。   出院后,幼童的妈妈说动丈夫收养了她,于是她有了一个全新的名字:苏锦。   苏暮白是养父和他前妻所生,比她年长四岁。   苏锦被带进苏家第一天,这个笑容温温的少年,跑下台阶,用一脸和善的笑容迎接了她,并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你好,我叫苏暮白,以后是你大哥!”   长大后,有过一段时间,她改过口,私下里总叫他“暮白”。   那时,她是他的恋人。   他说,他喜欢她叫他“暮白”,说她念这两字时,特别特别的好听。   只是后来,她没了这样叫的资格,只能继续叫“大哥”。   ……   坐在出租车内,苏锦支着头,幽幽叹息,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千斤大石,沉重的快喘不过气来,脸上尽是一片散不去的愁绪。   很快,车在民政厅门口停了下来,苏锦付钱下车,抖了抖脸上的阴郁,让自己显得平静,心下并不清楚,那个男人会不会如约而至。   她倒挺希望他能放自己鸽子的。   这样,她就有了退缩的借口。   “在这!”   才跨进门,那个好听的男人声音扬了起来。   靳恒远依旧是上午那一身衣服,见到她,站了起来,颀长俊挺的身板,在空荡荡的休息区内,显得异常的显眼夺目。   不少人,侧目望了过来。   “对不起,我迟到了!”   她迎了上去,心头有点别扭。   唉,这将是她丈夫了。   可悲的是,她与他,是如此的陌生。   “是我早到了!”   一片枯叶沾在她发丝上,他伸过手,轻轻摘了去,目光温温。   “谢谢!”   “不客气!”一顿,他神情认真的睇了一眸:“真决定了?”   她低头,心,怪怪的乱跳了一下,大概是这个男人身材太高大了,给了她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   “嗯!”   “结婚证这件事,几分钟就能搞定。不过,这订的将是一辈子。你可不要一时脑子发热,冲动行事。到时,你要想后悔,我可不会答应!”   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话中带着警告之意。   苏锦的确有想逃走的念头。   可一想到母亲,她一咬牙,吐出一句:“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领头走向工作台。   靳恒远目光一闪,缓步跟了过去。   这时,有工作人员站起微笑:   “两位想登记结婚是吗?请把证件拿出来!”   - - - 题外话 - - -待续……   ..   ☆、5,结婚登记,成了他的妻   领结婚证,真的花不了多少时间。   宣完誓,照完结婚照,一个钢印落下,苏锦就成了一个靳恒远的妻子。   当结婚证拿到手上,看着结婚证上自己安静的微笑,她的心,绞痛了一下。   一生,就这样交出去了。   傻吧!   走出民政局,再看手表,才两点四十五分,望着车流如龙的马路,她一时竟有点不知何去何从。   身后,男人在接电话,走的有点慢,单手插袋,胳膊肘和身体之间夹着他的真皮钱包,一手拿着手机说话,语气非常非常的稳,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味道,谈判架式十足。   那走姿,会让人想到一个词:霸气。   她打住步子,想,应该带他去见妈妈的,妈妈应该会很满意。   他讲了好一会儿,她等了好一会儿,站在清风里,静得就像画一样,风吹衣袂飘。   后来,他挂了电话,站在那里看她。   “小苏!”   靳恒远叫她,不再客气的叫她“苏小姐”,直接给她取了一个小名:小苏。   她回神,静静答应,心里有点小排斥。   但不可否定,这两字,由他叫出来,味道有点甜。   “我有事,得马上赶去上海,明天出差,周末我会回这边,到时再找你!”   刚登记完,就各奔东西?   “嗯!”   她没抱怨,没反对,平静的点头。   靳恒远盯着她看,目光深深的,也不知在想什么,一会儿,才道:“你怎么这么安静?”   她不说话。   因为实在不知该怎么接。   她本来就是个少话之人。   “把手机给我!”   他又说。   她只好从包内把手机找了出来。   他接过去,按一个号码给储存了起来,又拨打了一下,他的手机跟着响了响。   “号码我给你存进去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好!”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靳恒远瞄了一眼,来电显示:小弟。   “你弟电话!”   “哦!”   苏锦接了过来,没有马上接。   “那我先走了!”   “再见!”   靳恒远转身招停了一辆出租车,跨进后座:“去外滩!”   车子打了一个弯,汇入越来越多的车流,很快消失不见。   苏锦想过无数种登记结婚的幸福场面,独独没有这样的情况:   跨进民政厅,是陌生人,跨出民政厅,还是陌生人。   她来不及回味心头的苦涩,吸气,凝神,微笑,接了电话:   “喂,暮笙,有事吗?”   “姐,你能来一趟派出所吗?”   苏锦收笑:“怎么了?”   “我……把人打伤了……”   苏锦掐了一下眉心。   唉!   - - - 题外话 - - -待续……   ..   ☆、6,爱惹祸的弟弟   派出所。   苏锦见到了苏暮笙,了情了一下情况。   民警指着伤人铁证:“现在的小年青,脾气就是火爆,几句话不合,就能闹成血案……瞧瞧,都把人伤成这样了……”   一打照片,都是伤者的,青青紫紫,还有缝针的地方,看着的确严重。   “为什么打人?”   苏锦板着脸问,很有姐姐的范儿。   暮笙就是她小时候救下的幼童,他不是养父的亲生儿子,但养父很爱他,从小将他惯在手心上长大。   五年前,养父和前妻重修于好,养母签下离婚协议,带着弟弟,就此离开苏家。   一年后,暮白另娶,苏锦出来跟了养母。   又两年,养父意外身故。   也就是说,现在的苏家,是苏暮白的妈妈在当家。   暮笙本来是好个孩子,因为父母离异,性情就大变,动不动就和人打架生事。   “那人不是东西。他调戏我们班一女同学!我看不惯,才打得人。”   低着头的苏暮笙,撇了撇嘴,解释了一句。   “可问题是人家是郑家的人,郑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小子会不知道吗?没事去惹他们,你这是嫌自己日子过的恁太平?等着吧,人家等着告你呢……”   那民警和苏锦熟,忍不住骂了苏暮笙几句。   苏暮笙缩着。   交了保释金,苏锦把人带了出来,心里烦得特别厉害。   “姐,我不是故意要打人的。他讹我!”   跟在身后,苏暮笙低声说。   “讹你什么了?”   “他给我摆了一场仙人跳。让我朋友把我灌醉了,在我床上放了女人,拍了照,还让那女孩子告我强~奸。我知道这事是他摆得局,气不过,才打了他。这是主要原因。那女的是他的人。他们串通了要整我……姐,我跟那女人什么都没有。我睡得就像烂泥……哪会上她……”   他涨红了脸。   苏锦一呆,拧眉:“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   他摇头,然后小声赔起不是:   “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交友不慎。惹祸上身。”   苏锦长叹,揉揉弟弟的头,以前的小棉袄,现在怎么变的这样桀骜不驯了呢?   最让人费解是:她不懂郑恺的意图。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走吧……回医院,我找医生给你开点药擦一擦,伤成这样,妈会心疼……”   “嗯!”   “还有……”   “什么?”   “这些事,不能让妈知道。妈要问你脸上伤怎么回事,你可以说打架打的,但其他事,一个字都不能说。否则妈会气死的……妈活不了多少日子了,你啊,有空多守着妈妈,让妈妈走得舒心点,别临走还要担心你……”   她眼睛红红的,难受的厉害。   苏暮笙低头,双手插袋,沉默。   - - - 题外话 - - -待续……   ..   ☆、7,愁官司   晚上,苏锦在医院陪夜。   养母知道儿子和人打架后,只是叹息,其他事,苏锦和苏暮笙一个字都没说。   第二天,周二,苏锦去了公司,因为昨天请假,一整天,她忙翻。   第三天,她又赶了一个设计稿,累得差点脱虚。   但这单要是能成,她能拿到不少奖金,所以,她特别拼。   周四中午,韩彤约她一起吃饭。   用餐的时候,苏锦没提自己已经和人领证的事,只把暮笙闯祸的事说了。   韩彤听完,拍桌直骂:“那臭小子,怎么就这么不安份?三天两头闹事,真是欠收拾……”骂了几句,又问:“现在这两桩事怎么处理?又要告他强~奸,又要告他蓄意伤人的,这两罪并罚的话,怕是要被判个三五年不可的啊……”   “就是啊!”   苏锦吐着气,眉心都皱成川字了,太阳穴疼的厉害,心下则烦得要死。   “要不,你去找找苏爷爷吧,也许苏爷爷会看在往日的情份上,愿意帮你一帮,郑家和苏家,本来是世交,老爷子出面,说不定郑恺肯放过暮笙一马……”   “不行的!因为暮笙,爷爷没了儿子,如果他知道暮笙这么不争气,怕要气到心脏病发。”   她摇头,爷爷的身体状况,现在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她哪能再用这种事去折老爷子的寿。   “那去找暮白?他人头熟,一定能帮到暮笙,不管怎么样,暮笙总归叫过他十几年的哥哥的。他现在江湖地位这么高,由他出面,郑恺肯定得给面子……”   话是这么说,但韩彤很清楚,这个人是苏锦的禁忌,让她去求他,那也是一件行不通的事。   不出所料,苏锦的脸色,果然为之一僵,半晌才道:“我妈不让我们再见面。要让我妈知道,非打断了我的腿不可……”   好吧!   当年,暮白另娶秦雪,的确是把她姑姑气坏了。   韩彤想了想,不勉强,又另外有了一个想法:“那就找你那个新处的对象,你不是说,他在律师行帮忙跑腿打杂的吗?肯定认得律师,我们找个律师好好问问这事,也许还能有别的法子可行的……”   苏锦还是沉默。   “怎么了这是?吹了?这几天没联系过吗?”她小心的问。   “嗯。没联系过。”   那人去了上海,就像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看来没戏了。”韩彤撇了撇嘴:“男人看上女人,怎么可能不紧巴巴追着?不过没关系,我姐这么能干,将来肯定嫁得好!”   苏锦不搭话,低头食不知味。   自从养母查出肝癌之后,她就一直生活的水深火热之中,两个月了,没一天舒心过,再坚强的人,都会感到累的,现在又出了这么一茬。   没个商量的人啊!   那个,她该称之为丈夫的男人,她能指望得上吗?   她捏着眉心,头疼欲裂。   - - - 题外话 - - -待续……   ..   ☆、8,夫妻第一次通电话   商量无果,回公司的路上,苏锦坐了公交。   坐在她前座的是一对情侣,男人轻轻搂着女人,女人靠在他肩头,二人亲呢的窃窃私语。   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靠着她爱的男人,坐着公交,去郊游,或在无处人缠绵而吻……   只是那些事,与现在来说,都成了讽刺。   唉!   她叹!   闭眼,什么都不愿想,可偏偏脑海却浮现了靳恒远那很模糊的脸孔。   然后,她发现自己竟记不起他长什么样了。   多可悲的爱情!   多可笑的婚姻!   她再叹,睁眼时拿出了手机,并将靳恒远的号码给找了出来。   他说周末会回来,明天就是周五了,他是明晚回来,还是后天回来?到时他会来找她吗?   她不知道,神思恍惚间,一不小心,手指一触,竟把这号拨了出去。   看着这突发状况,她的脸竟噌噌噌烫了起来。   很想掐断,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电话内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喂!”   苏锦僵着手,不情不愿,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小苏。”   唉,这人在手机里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嗯!”   她静静答应了一声,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情绪异样。   “有事?”   “没事。”   “哦!不会是想我了吧!”   他低低笑着,好像很高兴。   “……”   苏锦无语,这被自己丈夫调戏的滋味,还真是怪死了。   这会儿,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对。   想,她哪想他了,又不是脑残,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思念一个陌生男人,虽然那是她丈夫。   不想,这么说,太伤人,太没礼貌,夫妻之间,就算不能恩恩爱爱,也该相敬如宾。   “想提醒我明天是周五?”   “……”   她才没这个想法。   “放心,我记得的。今天,我还在外头,明天上午回上海,到时再打你电话。”   “嗯!”   那边传来了一些隐约的说话声,她听不分明,看来他在忙。   “小苏,我这边有事要处理!回头再联系了……”   “等一下……”   她急急叫住。   “什么?你说?”   “我想问你……”   那边好像有人在催,很急的样子。   “算了!你去忙吧!等你回来再说。”   “嗯,那我挂了!”   收起手机,她靠着凝望窗外,愁丝未减半分:弟弟身上这两摊事,要怎么办啊……   唉……   而彼时,靳恒远刚从法院出来,挂下电话,就有来电进来,又是一个大案,待一下要去见委托人,他得把时间安排出来。   这时,有熟人上来笑拍他的肩,说:“靳大律师,恭喜又赢了一个案子。我刚刚看到你对手气歪鼻子的样子,真是觉得痛快啊……”   靳恒远风清云淡一笑,用官面上的话,应酬着。   - - - 题外话 - - -待续……   ..   ☆、9,背影像靳恒远   周五下午,靳恒远借着外出谈案子,带着长宁,驱车上了沪杭高速。   目的地,郑氏实业。   他们有个案子要委托给他。   不是之前江韬说的那宗,是另外一宗土地转让纠纷。   案件比较简单,本来是不需要他出面的,但母亲打电话过来让他帮个忙,那他就给母亲一个面子。   他心下明白的,人家这是借着这案子,想和他套关系罢了。   坐在后座,他打着瞌睡,心里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她了,那小不快这才散了去,然后,他掏出了手机,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再看看时间,1点半,估计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忙。   *   苏锦的确在忙,忽听得手机有短消息呼入。   她拿来看,竟是靳恒远的短信。   “我回来了,在迦市,有事情要处理,回头还得去看一看爷爷奶奶,今天可能不回善县了,我明天一早过去。”   “好!”   她回了一字。   放下手机,心头莫名小紧张啊!   他要来了。   直觉在告诉她,本来有规律的生活,会因为这个男人的到来被打破。   那种打破,是她无法预见的。   而她喜欢按计划做事,没底的事,一旦遇上,她就会乱了阵脚。   *   两点,苏锦接到了韩彤的电话:“哎,姐,你不是说要找郑恺吗?”   “是啊!”   “今天他好像从外头回来了,现在公司,就刚刚,从楼上下来,迎了两个男人上去。你要现在杀过去的话,应该可以逮住他。我路过正好看到。”   “好,我马上去!”   “哎,等一下,你一个人去啊?要不要找着暮笙一起过去?”   “没事,他再横,也不可能一口吞下了我。”   挂下电话,苏锦去和老总请了假,飞奔出公司叫了车就往迦市去。   没办法,她必须马上见到郑恺,因为今天,她已接到律师函:郑恺要正式起诉暮笙了。   这真要开了庭,暮笙怕是要被判刑的,这一被判刑,他这辈子就脏了。   她不能由着那人把妈的命根子就这么给毁了。   *   郑氏实业,没有预约是不能上去的。   好在之前,苏锦所在金辉公司和郑氏实业有过合作,所以,她有对应部门一个主管的电话。   “我代表金辉来和郑氏谈宗生意,被拦外头了。杨姐,麻烦你帮我和你们总经理去个电话。就说我在楼下等。”   那主管不疑有他,给打了个电话问了上头的意思,然后,她就有了上楼的权限。   急急忙忙上了七楼,面对四通八达的通道,她一时不知要去哪里。   转了几个圈,来到了一处工作区,隔着一层落地窗,她突然看到对面办公室,有一道眼熟的身影,走进了一间大会议室。   是眼花了吗?   那背影,怎么像她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丈夫靳恒远?   - - - 题外话 - - -待续……   ..   ☆、10,来了一个大人物   苏锦想跟上去看个究竟,很怀疑自己认错了。   一个郑氏员工迎了上来:“苏锦小姐是吗?”   “对!”   “我们郑总经理在办公室等你!”   她只好打消了好奇心,跟了过去。   迎面走来几个穿得气派的年轻男子,一边走,一边正用一种很稀罕的语气在议论:   “真是难得啊,今天二少居然肯接这案子。”   “是啊,现在人家眼界可高着呢。案子都是挑着接的。有钱也不见得请得动他。”   “嗯,今天他肯来,全是郑老先生给人家母亲大人打了电话,老娘发威,人才肯来走这一趟。”   “听说他那个妈在北京混的不错。所以现在,他除了上海,就跑北京,这边来了也不和我们混,有空只陪他宝贝女儿……”   “哎,他女儿你们见过没?”   “没!”   “我见过,漂亮的不行啊……将来肯定是个小美女。到时,不知谁家能和他攀上亲家。”   “哎,我就纳闷了,二少怎么就不娶呢?我听说谁谁谁家小姐,可是扬言非他不嫁的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没个动静?”   “哈,那也得看人家要不要……人有的是本事,招招手,就能迷死一堆小姑娘……”   “都扯远了,还是先猜一猜,晚上请不请得动二少一起去皇朝吃饭吧!”   “估计难!”   “嗯,想和他混熟,难呐!”   “不是一个圈里的。”   “唉……”   语气一个个都露着遗憾。   苏锦瞄了一眼,看人家那行头,应该都有头有脸的圈里人,说话怎么那么祟拜话里那个人啊,难道这边来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心里这么想,她和他们,错身而过。   其中有个人瞄了她一眼,低声咦了一句:“这不是金辉那摇钱树吗?”   “对哦,苏家那位!“   “哈,看来有戏了?”   “什么有戏了?”   “不会是郑恺看上人家了吧!”   “不是不是,你听我说……”   声音渐远,他们说了什么,苏锦听不分明,眉头却皱了起来。   没走多远,苏锦就被带进了一间气派非凡的办公室。   “总经理,苏小姐来了!”   一脸青紫、穿着红衬衣的郑恺坐在办公桌上,正在听一个眼镜男翻着资料解释着什么。   “郑先生!”   她稳稳叫了一声。   那人早已转头,见到她时,眼睛里有精光一闪而过,随即笑了起来:“哎哟,稀客啊,真是稀客,今天居然把锦姐给吹来了……”   叫的倒真是甜啊。   她皱了一下眉,郑恺在市区,那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二十三岁,都没去混个大学文凭,十八岁就进了自家公司,挺会做生意,但私生活很烂。   “郑先生,你们聊,我去找靳哥。”眼镜男很识趣要走。   奇怪的是,那人离开时,深深瞄了她一眼。   她不知道,那是因为长宁认出了她。   宁静似水,他在靳哥手提里见过她的照片。   苏锦,原来她叫苏锦!   - - - 题外话 - - -待续……   ..   ☆、11,还真的是郑恺想挖她,故意下的套。   “锦姐,坐,喝茶。”   办公室内,郑恺让秘书上茶,嘴巴那是抹了蜜似的甜。   苏锦站着不坐:“不用。我也不想多打搅郑先生。”   “哎呀,叫我小恺就行了,又不是不认得,小时候,你不都这么叫的么?”   郑恺笑眯眯的。   苏锦实在不想再和他多废话,说话直接了当,也没改口:“郑先生,我也不想转弯抹角,律师函我已经替暮笙收到。现在我来这里,是有句话想问问你,这两件事,真就没半点回旋的余地了吗?你这是非得把我家暮笙往绝处逼?”   郑恺无辜的眨了一下眼: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嗯,那我们就把话摊开来说。先说小丽那事,小丽是我公司的员工,暮笙色胆包天,借着喝醉,在KTV拉人开房,把人迷~奸,锦姐,你也是女人,难道你觉得女人吃了亏,真该忍着吗?我身为她的老板,难道不该帮她维权?”   啧,说的还真是人模人样。   苏锦真想打他一个耳光。   “再有,就是我这件事……”   郑恺脸不红气不喘,指了指自己的脸:“瞅瞅,五天了,还这模样,我后背上还缝了两针呢。伤成这样,锦姐,你让我能忍得下这口气?”   脸上的确带伤。   但苏锦挺想说,你活该被打。   真要这么说了,这事就不用谈了。   “要怎样才不追究法律责任?”   她只抓着这个重点追问:“我知道你有的是手段摆平这些事!”   郑恺露着为难之色:“锦姐,不是我存心为难暮笙,这事,难啊……”   “郑先生,我知道,我家暮笙做事是鲁莽,今天,只要这两桩事,你肯帮衬着我,只要你肯放过他一马,回头我让他来赔不是……另外,有什么条件,你开出来,只要我能办得到,我一定办……”   这话一落,郑恺语气立变,拍手道:“哟,这可是锦姐你自个儿说的哦!”   “是!”   “得,我就一条件:只要锦姐肯答应跳槽到我这边来,我被暮笙打这事,就此一笔勾销。至于小丽的事……”   他蹙了蹙眉,随即又拍了拍胸部说道:“包我身上,我拿钱给他擦屁股。保管将这事大事化小。”   苏锦很想冷笑,果然啊,果然被她料中了:暮笙这次出的事,还真的是郑恺想挖她,故意下的套。   “怎么样,这事,对锦姐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   苏锦心下有气,脸上却不动声色,只说:“我和金辉签的那是五年的工作合同。”   “解约啊!违约金我来付!”   还真是财大气粗。   哼!   “这不是违金约的事,郑先生,人无信不立。”   苏锦说的极为清脆有力。   郑恺顿时收笑:“锦姐,你这话说得是动听,可你又想守信,又想保你弟弟,还不想付一丁点代价,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容易的事吗?”   苏锦正想说话,门,砰得被撞开。   她转头看,却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暮笙奔了进来,抓上她就往外拖,嘴里还狠狠直叫:   “姐,咱不低三下四求人,大不了就是坐牢。走,跟我回去!”   - - - 题外话 - - -待续……   ..   ☆、12,她曾为情自杀   靳恒远整理好文件出来时,看到一男一女从郑恺办公室拉拉扯扯的往外去,男的背影高瘦,女的背影纤秀,像苏锦。   他站定了一下,身后长宁问:“看什么呢,失了魂似的?”   他淡一笑,却见郑恺追了出来,一脸的阴沉。   “怎么了这是?”长宁笑着问。   “上勾的鱼儿溜了!”   郑恺撇嘴,一见靳恒远立马换笑脸:“要不,二哥帮我合计合计,怎么帮我把那人给弄来好不好……今番,我是为了她才施了苦肉计,谁知,唉……”   “苦肉计?郑先生挨打,就是为了刚刚那位苏锦小姐吗?”长宁笑着问。   靳恒远目光一深,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长宁有看到,马上接下去再问:   “那苏锦小姐干嘛的?长得倒是怪好看的。哎,你这是看中了人家那才,还是看中了人家那人……”   “才,我看中的绝对是才!”   郑恺一边招呼他们往办公室坐,一边说:“这苏锦以后肯定能在软装这一行干出名堂来,二哥你是不知道,之前几次投标,我看中的项目,全被他们家给抢了,录用的设计稿啊,大都出自她之手。这苏锦,现在在老乔身边,那可以算是摇钱树了。听说之前有好几家想挖她,出的都是高价,她都没答应,这回我坑她,就是想挖她,却被她那个不成材的弟弟给拖走了……”   靳恒远唇角挂起了一抹似笑非笑,嘴里淡淡问了一句:“你要了人家的才之后,接下去是不是就想要人了?”   “人我可不敢要。”   “是吗?居然也有你不敢要的?”长宁稀罕的问。   “别人都可以强求得到,她不能,懂吗?”   “怎么不能了?”长宁再问。   郑恺回答:“第一,她有一个闯祸坯弟弟。那小子,拳头很硬,简直是个疯子。谁要敢亲近了他姐,他就能像疯狗一样咬你。我这脸上的伤,就是故意和他说了一句,我要做她姐夫,才被打的。”   靳恒远因为这话,目光一下冰冷,可惜郑恺没看到。   “第二,她是苏暮白罩着的女人,四年前,要不是苏家出了大乱,坐上苏太太宝座的必是苏锦无疑。   “现在,苏锦都二十六了,还没找男朋友,恐怕也是放不下这位。我猜啊,要是那苏暮白能离婚,这两位也许还能成一对。想当初,苏暮白结婚,那苏锦好像还闹过自杀呢……”   靳恒远勾了勾唇,一脸淡色:“哦?倒真是痴情啊!”   他想了想那天在民政局她安静的模样:   心死了的人,才会觉得嫁谁都所无谓了。   嗯,没关系,有他呢,一定让她的心,重新活过来。   - - - 题外话 - - -待续……   ..   ☆、13,护:打人,我不后悔   “暮笙,你放手,你放手……”   苏锦被弟弟拉着往外去,这个曾经需要她保护的小娃娃,如今个子比她高,力气比她大,她根本就没办法挣脱他。   “不放。”   “我们要是不求,他会告你!”   “那就让他去告。姐,那混蛋不是东西……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他给我下套,志在你。你竟还自个儿撞枪口上去。”   他把她拉进了电梯,拼命的按键。   苏锦看到暮笙瞪着眼,恶狠狠的,想吃人,生人看得肯定害怕。幸好电梯里只有他俩。   “他只是想挖我。”一顿,又道:“放手,你抓疼我了。”   他不放:“才不是!他连你人都肖想。”   “这不可能。”   “是真的。”   暮笙几乎要起誓了:“那天,我打他,不光是因为他算计了我,调戏了我同学,更因为他对你出言不敬。他妈的,他说:总有一天他要搞你,让我喊他姐夫。我呸……王八羔子,门都没有!”   语气咬牙切齿。   苏锦一呆,心头生暖:原来暮笙这次闹事,有一个原因,是想护她。   唉,这傻小子,从小就喜欢护她,后来,离了苏家,患难与共,姐弟之情自是越发深厚,只是这一次,他怕是中计了:那郑恺肯定是算准了这一点,这才口出污言,激怒与他,用一条苦肉计,得一个问罪的机会。   “暮笙……”她轻轻叫,想说句感谢的话。   却被他一脸严肃的打断:“姐,你别说了。反正这一次我宁可被关上三年五载,也不要再连累你,委屈你去求人。还有,谁敢无耻染指你,我就敢杀谁,打人,我不后悔。”   真是个蛮人。   苏锦张了张嘴,随即又闭上了,认命:正在气头上的熊孩子,是听不进道理的。   电梯很快到了底楼,他拉着她一脸横色的冲出去,然后,上了在他们面前停下的公交。沿途,没人敢拦。   上车,望着郑氏实业在车窗外掠过,苏锦叹气:看来,只能去找暮白帮忙了。   *   靳恒远没陪答应去吃晚饭,从郑氏实业出来,五点多,手机唱响,接通,放到耳边,女儿软软嫩嫩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   “爸比,你怎么时候到家呀?”   他微笑:“半小时!”   “真的?太好了,我等你哦!”小丫头嘻嘻笑着,还没挂断呢,就在那边嚷了起来:“太奶奶,爸比马上回来了,快快快,我要梳个小辫子,我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童声童语,让靳恒远莞然失笑:那丫头啊,才几岁,怎么就那么爱臭美。   这么想,他的脑子里,自然而然就闪过了那张清秀的脸孔。   苏锦不爱打扮。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可她却因为没了悦己者,所以就懒于收拾自己。   虽然一样好看,但,这习惯,还是得改。   老婆也是需要调教的,美丽更得为老公绽放。   他轻一笑,跨进了车:   “长宁,回老宅!”   - - - 题外话 - - -说明:今天回读,发现错字漏字,张冠李戴的笔误,小毛病挺多,周末,没办法再进行改正,周一,我会把一一修正。谢谢阅读!   另外小剧透一个:暮笙是个小男配,他偷偷爱着苏锦,而四年前,暮白另娶,暮笙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   ☆、14,你这是被爱情敲门了   老宅,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小丫,守在门口,看到熟悉的车开进园子,脸上顿时蹦出狂喜,等到靳恒远走下来,一身帅气的冲她张开双臂时,她就像一只花蝴蝶一样飞入了男人宽大的胸膛。   “哎哟,爸比的骨头都要被撞散架了……”   靳恒远夸张的叫,亲了亲咭咭而笑的女儿,抱起,招呼长宁一起往祖屋走去。   爷爷奶奶站在屋檐下,正笑眯眯的看着。   晚餐早已准备好,五个人围着吃饭,一晚上,都是小丫霸着靳恒远在说话,直到后来困了,就腻在爸比怀里,甜甜睡了过去。   白发苍苍的老爷子,看着这对父女,轻叹:“小远啊,都三十二了,该给小丫找个妈了。你和小丫总归有个女人来管的。小丫缺个妈,这童年总归是缺少了什么的,不好!”   靳恒远不语,只是笑,每次回来,爷爷总想对他洗脑。   老太太连连应和:“你爷爷说的对,别老顾着工作,不考虑个人问题,你妈不急着催你,我们急啊,我们还想抱个曾孙呢!你瞧瞧我们这岁数,还能留几天?奶奶觉得吧,简家那个丫头,那是真心不错,两家也算门当户对,要是你同意……”   靳恒远一听,忙叫停:“奶奶,我困了,抱小丫去睡。您和爷爷也早点睡。”   他跑起女儿就往楼上跑。   老太太瞪眼:“这……这谁家破小孩啊?一提结婚,溜得比泥溜还快。真真是要急死宝宝了。”   长宁闻言扑哧发笑。   *   靳恒远安置了女儿后,去洗了个澡,然后,坐在书房电脑前忙碌了起来。   长宁敲门进来:“怎么还在忙?”   “郑家那土地纠纷,我整理一下,回头你带。”   “不是说你经手吗?”长宁观察他。   “我想放几天假。这几天可能不回律所。”   长宁立刻笑了:“哟,你居然也有时候想着放假的啊?为了谁啊?苏锦?”   最后两字让靳恒远抬起了头,眼里是一片沉思:“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苏锦的?”   “上回无意间在你手提里看到了一张照片。”   怪不得。   “再加上刚刚你在郑氏实业那态度,我就明白了。你这是被爱情敲门了!”   一只小熊猫扔了过来,小丫的。   “滚,一个大男人,玩文艺。”靳恒远笑骂了一句。   长宁稳稳接着,满脸皆是求真相的好奇:   “未来准小舅子被坑成这样,你打算怎么英雄救美,以便掳获芳心啊?”   人已经是小舅子了好不好?   没说破。   “先搁着。”   寻常夫妻,老婆遭人为难,第一时间都会找老公寻求帮忙,他想看看,他家这口子,有没有作人家老婆的觉悟。   - - - 题外话 - - -待续……   ..   ☆、15,夫妻第二次见面   翌日清晨,靳恒远晨练回来,洗完澡,打开衣柜,眼尖的看到里头多了几套平价衣服,那是他之前交代这里的保姆给买的。他拿来套上,看了一眼床头柜上那块欧米茄腕表,没戴。   下楼,吃完饭,他和爷爷奶奶说有事要出去,亲了女儿后,开车离开。   车上,长宁看他那一身行头:“约会?和苏锦?表都没戴,又把自己打扮的这么穷酸,这是骗婚的节奏?”   “我需要骗婚吗?”   他嗤之一笑。   那丫头根本就不需要骗好不好,本来就是她先求的婚!   嗯,这事,要说出去,那得有多震撼人心——人一说结婚,他就乖乖上套。   唉,有点遗憾呐,男人求婚的权力竟被无情剥夺,自尊心难免会有点小受伤,所以啦,他也跟着反将了她一军,把登记时间从“明天”,迅速的变更为“下午”,非常果断的将她收了。如今有了上岗证,就有了实习操练的机会,别人想再来窥觑,那是休想。   他暗自偷着乐,忽记起什么,抬头叮咛:“以后要在善县见到我,就当不认识。”   长宁:“……”   很想问:哥,这不是骗婚是什么?   *   八点半,靳恒远出现在第一医院住院部楼下,没马上上去,而是先给新婚太太去了一通电话。   很快,她接了,声音恬静:“喂!”   “是我。”   “嗯!”   “我在楼下了。几号病房?我直接上来吗?”   他估计不行。   果然,她马上微急的道了一声:“别……我马上下来找你……”   “好!”   他挂了。   没等多久,她就下来了,身上一件浅粉的蕾丝上衣,很修身,底下是浅色牛仔九分裤,大概是出来得急,头发没扎起,散开着,风一吹,发丝扬起,整个人很仙。   她东张西望了一下,看到了他,神情有点不自在。   他勾唇笑了笑,靠着廊柱没动,看着她婷婷走过来。   素颜也若春花。   老婆很漂亮啊。   *   一对眸,心跳,奇怪的在加速。   苏锦今年二十六岁,不是那种和异性说几句话,就会脸红心跳的纯情学生。在交际方便还是挺吃得开的,遇事不惊,只有苏暮白能让她生出脸红心跳的感觉,但今天,在第二次见到靳恒远这个男人时,紧张感似一张大网,漫天袭来。   廊柱前,他懒懒靠着,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摆束在一条黑色的西裤内,人高,脸俊,窄臀,长腿,身后又有一个花坛,坛中花蕊怒放,他成了风景,闲人勿近的脸孔,因为看到她而勾出了一抹微笑。   也不知他在笑什么,反正笑的很好看。   走近,她局促的拢了拢飘起的发丝,想都没想就叫出了三个字:“靳先生……”   - - - 题外话 - - -猜猜看,苏锦叫自己男人为:靳先生,这位靳先生会有什么反应?   ..   ☆、16,来,赶紧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靳恒远一楞:“什么?你叫我什么?”   苏锦也楞住:“……”   “有这么公式化叫自己老公的么?”   呃,好像不应该。   几丝尴尬跳上她脸孔。   他转而再笑,只是这次笑的有点玩味了:   “虽然我没结过婚,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的。据我所知,一般情况下,妻子都管丈夫叫老公,丈夫叫妻子作老婆的吧!”   啊?   什么意思?   他不会是要让她叫他老公吧!   下一刻……   “来,都成俩口子了,赶紧叫一声老公来听听……”   他微笑要求。   那调调,大有“来,笑一个给爷看看”的怪味。   她瞪大眼,感觉有汗在滋滋滋冒出来,嘴巴更像是黏住了一样。   哦,不,现在打死她,她也不可能这么叫的。   若不是熟稔到了骨子里,若不是真正融入到了老婆这个角色当中,那两字,让她怎么叫得出口。   “靳……咳咳咳,恒远,以后,我叫你恒远。”   连名带姓叫,他肯定会觉得她叫得太生疏,他可以叫她小苏,她总不能叫他老靳:把人叫小了可以,把人叫老了,又是一份意见,还是叫恒远好。虽然叫得有点亲呢,让她觉得别扭了,可这样称呼是必须的。   “比起叫恒远,我更喜欢你叫我老公?那更像俩口子!”   他笑着白牙,眼神有点促狭,阳光将他的黑瞳照得亮晶晶的,衬出了他一些坏坏的味道。   “……”   她觉得他这是故意在逗弄她。   她的脸,不自在的红了起来。   他笑的更深了,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还故意探过头来上下打量:   “哎哟,你在害羞,脸蛋都成红苹果了……”   啧,真能得寸进尺啊!   她不想搭理他了,转身要走——都有人在侧目了,多难为情啊……   他腿长啊,速度快,一把拦到了她面前,收了收笑,可还是难掩一脸愉快:“这就生气了?”一顿又道:“好了好了,不闹你了。”   果然是在闹她。   她有点无奈。   “我只是觉得你见到我,有点小紧张……放轻松,我不难相处的。”   所以,他是故意在调节气氛?   她怔了一下,惊讶他的细致入微,不觉又瞄了一眼,当冷峻的容颜,抹开层层微笑,竟是那么的迷人。   “不过,总有一天,你会改口的。”   他又信誓旦旦了一句。   她的心,莫名漏跳了一句,没法想象那画面。没法。   “走了,现在陪我到商场走走,买点见面礼。新女婿第一次见丈母娘,我要是空着手去,咱妈恐怕会把我打出来——到时,咱妈怕是要报怨王阿婆的:这是介绍的什么穷酸女婿,白白嫁亏了我家宝贝女儿……”   他走了上来,语气轻快的拖上她,往外去。   才平静的心,又噌的乱跳起来。   因为,他毫无预兆的牵住了她的手。   ..   ☆、17,礼不能废,他连哄带骗   是的,一只很厚实的大手,一把牢牢扣住了她,手心带着汗意,力量感强到让她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牵手,原来是很平常的事,但她就是很排斥,甩手几乎是一种本能。   可他握得很紧,在感觉到她的意图之后,还转头似笑非笑了一句:“靳太太,我是你先生了,牵牵小手,合法的。放轻松好不好,我又不会吃了你,重点,你得学会一点一点习惯我……这真的很重要。”   眼神是犀利的,提醒是有力的。   她的心,跟着漏跳了一下。   “我妈不是那种势利眼的人,你不用刻意去买见面礼……”   她明白他说的没错,终于没再抗拒。   靳恒远见状,立马和颜悦色起来: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中国人最讲究礼节。该有的礼节不能废,这不是迂腐守旧,它体现的是一种尊重感。   “当然,我绝对相信妈不势利,但还有旁人呢……   “到时旁人回头问妈:来的这是谁啊?   “妈回答,这是我家新女婿。   “然后人家会说,哎呀,这新女婿头一遭来拜访丈母娘,怎么都不带东西来的啊?你家这么好一个闺女,怎么嫁了这么一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妈再怎么说不在意,那种话话听得多了,心里难免会对我这个新女婿有埋怨。到时,恐怕你也会有想法,那最终会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的。   “想我靳恒远,打光棍打了三十二年了,这一回好不容易娶上一个,要真为这点小事,把老婆给闹没了,我找谁理赔去,找律师都打不赢这官司的……   “所以,我认为:该花在老婆身上的钱就得花,这事我虽然没经验,但我那些朋友一个个都结婚了,看的多了,还是懂一点的。   “所以,老婆,在这件事上,你一定得听我的,毛脚女婿上门该有的体面,我一件也不能少了你……”   苏锦无言以对啊,这人,嘴巴怎么那么能说:她说一句,他就说了一篇。   而且通篇,把“妈”叫的那么顺溜,还把“老婆”叫得那么动听,她听得那是浑身不自在,却又无言以驳,最后恁是被他连哄带骗推进了出租车去了商场。   等进了商场,她悄悄打了个电话让护工照看点养母,说自己在外办事得过一会儿才能回去。   至于买的时候,这个男人的确有问她该买什么不该买什么了,她也说了自己的意见,结果呢,他认为要买的,没一样落下,全都刷了单。且还二楞子的非得挑贵的买,白白刷了不少冤枉钱,根本劝不住……   苏锦看着那光景,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他是个好好先生,以后一定听老婆话,会成为妻管严……”   这是王阿婆对他的评价。   但以她看来,这男人,控制欲强的可怕,瞧瞧,他不动声色就将她吃的死死的,这好像不是好兆头吧!   - - - 题外话 - - -待续……   ..   ☆、18,丈母娘这是认出他来了   从商场出来,大袋小袋,靳恒远拎了不少袋子,苏锦想帮着拿点,他说:“不用,体力活,那是男人的事。”   是的,他很会体贴人。   只是现在,她无法确定,这种体贴是因为新婚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他平常就如此。   人性绝对是复杂的,虽然她没有太多的恋爱经验,但总归是出来工作过一段日子了,深知:一个对女人殷勤的男人,在追求之初,只为姓,一旦得到,各种劣根性就会曝露出来。   靳恒远是不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与她,仍有待考证。   *   “恒远!”   在快要进住院部时,苏锦突然转身,神情有点为难的叫住了他——有件事,她必须要说了。   “嗯?”他就跟在身后,脸上至始至终挂着一抹暖意融融的微笑:“怎么了?”   “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她用词严肃,令他不觉挑眉:“有事就直说,俩夫妻至于要这么生份的吗?”   呵,这人啊,逮住机会就向她深化“他们已经是夫妻”这个事实。   好吧,那她就不和他生份了,直说了:“是这样的,昨傍晚,我和妈妈提了和你领证的事……她有点不高兴。”   事实上是:养母在确定这不是玩笑之后,气得痛骂了她一顿:   “第一次见面就领证?胡闹,真是胡闹……那可是终身大事,你怎么可以这么草率行事?”   为此,养母一晚上没搭理她,早起还在摆脸色呢!   这正是靳恒远打电话来时她让他在楼下等的原因。之后,他要去买见面礼,她没有竭力阻止,多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然,这些,她都没说,她只说:   “我妈平常人真的很好,这一次她生气,大约是因为怕我匆忙嫁人误了后半辈子,所以,等一下进去之后,她要是为难你,还请你忍一忍……”   养母要是在气头上,说话也会口不择言,她就怕到时他受不住气当场翻脸,事情真要闹成那样,只怕养母要被活活气死。   靳恒远听罢笑着撸了撸她的头发:“呵,我当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事啊……放心,你老公我惯会哄长辈的,出不了岔子的。放轻松了,没事的,嗯?”   举止很亲呢,语气很轻快,那一双充满自信的眼睛,更神奇的抚慰了她那颗七上八下的心。   *   苏锦养母住在1215号病房,房内,有三张床,病人们都在输液,有家属陪着。   这些人一看到苏锦带了一个英俊男人过来,一个个都侧目瞅了过来。   “妈,我把恒远带来了。”   苏锦把人领到临窗那张床边时,正在和护工说话的养母转过了头来。   靳恒远呢,一进门,目光就落到了丈母娘身上:已病得不成人形的脸孔早没了当年珠圆玉润的模样,见他进来,那原本黯淡的眼瞳,亮了一下,几丝奇疑在她眸底一闪而过,转而眉毛轻轻拧了起来。   他看得清楚,心下明白:丈母娘这是认出他来了。   - - - 题外话 - - -待续……   ..   ☆、19,上交老婆工资卡   “妈,您好,我是靳恒远。”   靳恒远将手上的东西往桌面上一摆,挂着一抹温笑,作了自我介绍,神情恭敬。   苏锦的养母,名叫:姚湄。   苏锦所认得的养母:温柔时候是真很温柔,从小到大,少有发脾气的时候。   这一次,她匆匆结婚,养母真的很生气。   “坐吧!”   还好,养母并没有爆出让她把人赶走的话来,而是指了指床边的凳子招呼起来,还让她泡茶,又让她将病床和病床之间的帘子给拉了起来,隔绝了外人的视线。   然后,养母开始轻声问起靳恒远的家庭情况。   靳恒远的回答,和之前他和她相亲时说的大同小异。   苏锦也曾听王阿婆提起过这些事:父母离异,且各自另婚另嫁,都住在外市,只留爷爷奶奶留守在迦市老屋。他在上海某律师行帮忙跑腿打杂。待遇还不错,有住宿,有五险三金,薪资稳定……   姚湄一直平心静气的听着,完了之后,点了点头说:“你们的事,我是昨天才知道的,原来是有气的。一气小锦这次做事太胡闹;二气你把公事看得比私事重,一登记完就把我家小锦丢下,这也太不把我家小锦当回事……”   靳恒远马上作了检讨:“这事,的确是我做事不周,只是那趟公事,日子是老早就订好的,我是跟差的,没法推。”   开庭日子那真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   “不过,妈,您放心,以后,我会事事以家庭为重的。绝不会再让小锦受委屈。您要不信,我今天就把工资卡交给小苏保管!”   说完这话,他还当真拿过钱包,抽出一张农行卡,啪拍到苏锦手上:“我每个月的工资、满勤奖、月季奖、年终奖,全打在这张卡上。以后在咱家,由小锦掌经济大权。”   苏锦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当场愣了一下,本想退回去的,回头看到养母正沉着脸盯着自己,她转而一笑,顺势收进自己的包包:“妈,我说过,恒远人真的很好的。您就放心吧!”   可姚湄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而舒展,眼见得盐水挂完了,在按了铃叫来护士拔了针头之后,她说:“我想下去透透气……恒远,你推我下去,我还有话要问你。”   苏锦看出来了,养母对靳恒远还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   “好!”   靳恒远答应的爽快,并没有因为她养母不给好脸色看而不快,离开之前,还偷偷附到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放心,我能搞定!”   唉,但愿吧!   这番,她匆忙结婚主因是为了养母,他要是不能被养母认可,她会很憋屈。   *   住院部楼下有个疗养花园,时阳光灿烂,春意融融,有不少病人在花径树荫间散步。   靳恒远推着姚湄走着,溜达了一会儿后,坐在前头轮椅上的人,轻轻吐出了这么一句:   “恒远,我认得你,十年前,你爬过苏家的墙!”   - - - 题外话 - - -待续……   ..   ☆、20,我是来偷~银的……   靳恒远步子顿了一下,没有接话。   姚湄转过了轮椅,重新审视他,似在将眼前的他和记忆里的他作对比,神情是淡淡的:   “那时,你还要年轻,应该只有二十出头,身体比现在要单薄……   “那天,你偷偷摸摸从墙头跳下来,在园子里转了一圈,我在楼上发现了这情况,下来叫住了你。   “当时,你笑的有点不自在,冲我竖着食指嘘了一声说: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您别叫人。   “我看你不像坏人,就问:那你来干什么的?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的吗?”   她轻轻问,思绪从往事里拉回,逼视着,一副想要看透他的模样。   “我说:我是来偷人的……”   靳恒远轻轻笑了一个,闭眼,旧日情景已陈封多年,可重新记起时,却发现它已深深的烙在灵魂上,深刻的就好像是才发生过的一样。嗯,那个时候的姚湄,还是一个美丽的女人。一袭长裙,非常的优雅。   “您的记忆真好。”他叹息。   姚湄却因为他的承认而皱了一下眉,她心里,藏着太多太多的疑惑,比如说:“那天,我被你说懵了,因为你说偷人,没问清楚你就跳上围墙跑了,今天,我得问问了,你想偷什么人?”   “您觉呢?”   “小锦?”   靳恒远一笑,算是默认。   “十年前你就认得小锦?”   这让姚湄颇感惊诧。   “嗯!”他点头:“可惜,我找到她时已经晚了。”   他记得的,翻进苏家高墙的那天,天也和今天一样的蓝,他的心情本来很好,可后来,他看到了一幕不该看到的画面,整个人就立马不好了:十六岁的苏锦正和二十岁的苏暮白在梨花树下接吻……   姚湄想了想,好似明白他指的晚是什么意思了:“那时,小锦和暮白,已经偷偷在相爱……”   是啊!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自然而然相爱,在他来迟的岁月里,他们已认定对方是自己的人生伴侣。   “苏暮白与苏锦,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他俩感情深厚,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靳恒远无奈轻叹,叹息绵长:   “说实话,在这件事上,我输的有点冤枉。但我又做不出横刀夺爱的事,也清楚那样做,极有可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也许,还会适得其反。   “那年,我二十二岁,做事已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妄为。我衡量了很久,也观察了她好一段日子,在确定她在苏家过的很好,苏暮白也待她很好之后,我认命了,放下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去了上海。”   姚湄静静听着,本对他没多少好感,渐渐竟发现他品性还真是不差。   - - - 题外话 - - -待续……   ..   ☆、21,因为爱,他许下了一个承诺   靳恒远继续往下说:“这些年,我的工作重心一直在外地,迦市这边总是匆匆来匆匆去。   “今年春节的时候,我听我妈说,她的远房姑姑得了类风湿关节炎,让我捎点药来给她,就是王阿婆。   “小的时候,王阿婆教过我读书。我这人很念旧,得空就来看望了两回。   “第三回来的时候,她非要给我介绍个对象,还把照片给我看了,我一看是苏锦,才答应相的亲。   “相完亲就登记这件事,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但,它就是发生了,这与我来说,是个意外的收获。”   说到这里,深笑在他眼底泛开:“拿到结婚证的时候,我私下里偷着乐,觉得老天还算是眷顾我的。妈,您说是不是?”   姚湄没接话,眼里喜忧参半。喜的是这孩子对苏锦用了心,忧的是,苏锦早把自己的心弄没了。   “这些事,小锦知道吗?”她轻轻问。   “以后,我会让她知道的。”   “你就不介意她爱过别人吗?”   “谁没个初恋?”靳恒远淡淡一笑。   “可如果,现在她还爱着那人呢?你会包容她吗?”对此,她很是忧心。   “您放心,以前的事,我不管,以后,我会让她爱上我。”   “但要是爱不上呢?”   这一问,问的有点咄咄逼人。   一时,他竟不知要怎么回答了。   姚湄见状,越发忧心:“恒远,我能跟你提个要求吗?”   “您说!”他的态度从头到尾是恭敬的。   姚湄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你对她有心,我现在明白了,可她并不见得有。这次,她匆忙结婚,多半是为我。   “说到婚姻,我是过来人,两口子过日子,能过得下去是幸事,可要是将她后悔了,不想和你过了,我求你别为难她,给她一个痛快好吗?   “我知道,这要求有点过了。可我真的心疼小锦。这孩子自小就吃了不少苦,后来,她为了报恩,事事都顺着我……其实全是我委屈了她……”   说到这,她突然不说了,满脸戚然,神情是悲恸的。   靳恒远听完,一点一点敛起了笑,眉跟着微微拧了一下,整张脸渐渐变得冷峻起来。   他想了很久,才说:“这要求,的确有点过了,不过,我还是愿意给您一句话。   “结这个婚,我不光想要她的人为我生儿育女,更想要她的心,和我一路走到底。   “如果我没办法做到让她忘了过去,一心一意跟着我,爱上我,您放心,到时,我会放手让她去寻找自己想要走的路……   “婚姻本是一场赌博,赢,两人之幸;输,但可放手另搏……我不会傻傻的用婚姻去困死自己,困死她。”   阳光下,靳恒远脸上露着一股逼人的傲气,正自闪闪发光。   姚湄看着,突然觉得,这绝对是一个受得起托付的男人,除却家世,他一点也不比暮白差。   - - - 题外话 - - -小剧场:   看完这一章后,办公桌后,靳恒远抱胸坐着,横眉冷视某人:“说,为什么不把我的家世写出来?你瞧瞧,丈母娘拿我跟苏暮白比,我竟然输在了家世上,请问这冤,我找谁喊去?”   某人立马陪笑:“没家世衬底,你就赢了丈母娘的偏爱,这绝对是男主才有的强大气场……我是故意这么写的好不好……”   靳恒远沉默了下:嗯,好像有点道理!   ..   ☆、22,情敌的来电:只要你帮我打赢这场离婚官司   苏锦在病房接到了苏暮笙打来的电话,让她去一下医院门口。   她去了,那孩子向她要了500块钱,嚷着有急事就坐上他同学的摩托没了人影。   她看着,只觉眼皮乱跳,连忙打电话叮咛:“出去别再惹事!”   *   11点,靳恒远推着养母回了病房。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本事,不过半小时,他就让养母换了一副脸孔,笑容给养母那死气沉沉的脸孔,平添了几分生气。   中午,养母吃的是医院的营养餐,因为肝区疼痛,她现在进餐的量是越来越少。   养母稍稍吃了一点之后,就催着靳恒远带她出去吃——第一医院不负责陪客的三餐。   苏锦不想去,觉得打个电话叫两份外卖就可以了。   姚湄不许,叮嘱她说:“哪怕结了婚,该约会时就得约会,这样,婚姻才能长久保鲜。你们初识,更得多多接触,多多相处……”   她唯有顺从。   *   出了医院,苏锦被靳恒远带去了诺丁牛排馆。   这牛排馆算是善县最好的,价格比其他地方贵了一倍多,苏锦没来过,舍不得,韩彤那个败家娘们来过两回,直赞好吃。   “善县我不熟,就这边,我来吃过一回,味道……嗯,可以打个六十分!”   这是靳恒远对这里的评价。   苏锦尝了一下,觉得真心不错,比其他几家好吃多了,就不知他嘴里这那句“六十分”是怎么定义出来的。   用餐的时候,他们随意聊了一会儿,都是他在问,问的全是她的喜好。   这个人,对她的一切,好像都感兴趣,总能找出一些话题,引她说话,气氛被他营造的很好。   吃到差不多,靳恒远搁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锦瞄了一眼,是个本地手机号。   靳恒远在拿起手机之后,别有深意的瞄了她一眼,一丝疑惑从眼底一闪而过。   无他,这是苏暮白的私人号码,奇怪是:她看到这号码竟没有任何反应!   昔日如胶似漆的情侣,现在怎么连对方号码都不认得了?   “喂……哪位?”他也权当不识这人。   “苏暮白!”声音很稳。   靳恒远一边欣赏着妻子优雅的吃相,一边含笑应付:“抱歉,忘了存你的号码。”   “没关系。我打电话过来是想问一下靳律师明天有没有空……”   “……”   他没有接话,令对方以为他在摆架子:   “靳律师,只要你帮我打赢这场离婚官司,律师费我可以番倍给……”   靳恒远淡笑。   这哪是律师费的问题?   这件事的关键在于:他不能为了几个小钱,去帮自己的情敌,恢复自由之身,然后来抢自己老婆好不好!   待续!   - - - 题外话 - - -今天加更了一章,亲爱的们,若是喜欢,看完记得要收藏哦……   ..   ☆、23,各揣对方的心思   “这不是钱的问题……”他沉吟着说:“主要是近期我有点小忙,如果你急,我这边肯定帮不上你忙。如果你不急,下周四吧,到时我们见面详谈,能帮你我尽量帮……毕竟你是我老师介绍过来的……”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他是师恩难却,婉拒之意藏的隐晦,然后就挂了。   电话彼端,苏暮白坐在办公桌前,拧眉,都是聪明人,哪能听不出人家话里的意思。   因为按的是免提,所以,边上的发小盛楼有听到。   “奶~奶的,这姓靳的,派头可真是够大啊,都说了律师费番倍,他还……”   他一拍桌子,恼火的叫了起来。   坐在他对面,是苏暮白的助手阿浒:“找他之前,我就听说了,他接官司就这么任性。”一顿又道:“说来在他刚进这一行时,杂七杂八的案子都接,接的最多的就是离婚案。后来,他在这圈子里越混越好,胃口就越来越大,普通民事案件,他很少亲自上阵,个人只接金融、涉外、国际贸易、知识产权等高端业务方面的官司,甚至还接过几个刑事要案。唉,名气大了,架子就大,谁让他从来没败过呢?那是人家的本事。”   盛楼听着撇撇嘴:“我就不信,不找他这婚就离不了了!”   “会很麻烦。没办法速战速决。”阿浒说。   “可人家不是说了吗?近期忙!”盛楼想想就来气:“据我所知,他周末几乎周周回迦市住他爷爷奶奶家,除了陪他那私生女,不干任何其他事,他要是有诚意,立马就能安排见面,却非要拖到下周四?这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想接。”   “不管他是什么意思,离婚律师人选只能是靳恒远。”阿浒看向沉思的苏暮白:“这人有背景,能解决一些我们可能没办法解决的麻烦。”   盛楼细想之后,终默不作声。   苏暮白呢,至始至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总觉得:靳恒远拒接,可能有别的原因……   *   这一边,靳恒远正看着妻子喝果汁,她当然不可能听到他和谁在通电话,否则表情也不会那么淡定。   关于苏暮白,靳恒远以前没和他打过交道,他的工作重心,围绕着沪津京这三个点,苏暮白在H市,生活圈撞不到一处。   几天前,一个酒会上,大学时一授业恩师为苏暮白引见了他。   闲聊时,这人在话锋间透露了有官司想委托他的意向。   当时匆匆一面,也没细说,今天他才知道原来他急着找,是想要离婚。   据他所知,苏暮白和秦雪育有一子,夫妻关系好像一直挺好,近期,苏家也没有任何闹离婚的迹向,这人怎么就悄悄请起律师来了?   是什么让他认为这婚会很难离,从而导致他直接来请他?   这事,有点邪门啊!   - - - 题外话 - - -待续……   ..   ☆、24,AA制,他尊重她   在很多人眼里,恋爱时,男朋友该给女朋友买单;结婚后,丈夫该为妻子买单——男人为一个女人花钱的多少,可以说明这个男人对女人的爱有多少。   苏锦觉得,这很荒谬,所以,在付账的时候,她叫住了靳恒远:“各付各的。以后但凡婚内共同生活发生的费用,我和你AA制一起摊分。”   他当场就愣住了。   她淡一笑说:“其实,我们第一次见面就已经AA了!”   那次,她走的时候,付了自己的咖啡钱,没付他的,他应该知道。   “可我觉得,结了婚,男人养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回神,慢吞吞表示了不同意见。   “但我认为,一个女人只有在婚内实现经济独立,说话才有底气。靠丈夫养,一,容易和社会脱节;二,会被瞧不起。”   她坚持己见,取了自己那份午餐的钱交给服务生。   靳恒远见状,很无奈的笑了笑,且轻叹的指出:“王阿婆说的没错,你还真是要强。”   “嗯,我从来不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人。”   她喜欢自食其力。   “正巧,那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AA制就AA制,你怎么想,我们就怎么来……老婆的话,我一定听。”   他把“老婆”两字咬的格外好听,然后,笑着抽了两张百元大钞递给服务生拿去找零。   在遇到分歧时,他选择的是温和退让,这是一种尊重的表现。   而这种表现,绝对是讨喜的。   苏锦无法否定,这个男人给她留下的好印象,在一步步加深。   “还有,这卡,我现在还你!”   她睇了一眼,转而把那张农行卡取出来,推了过去:“以后,我们在经济上互不干涉!”   很多女人,在结婚之后,都想掌握了男人的经济权,但她,没这个想法。   “AA制,我不反对,但这卡,恐怕你不能急着还我。”   他只笑不接,那神情,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会还卡,那眼神,更透着一种已早看透她的睿智。   “你现在还我了,以后哪天妈要是想起来了说,小锦啊,把恒远的卡拿出来让我瞧瞧,到时,你要拿不出来,妈肯定会认为我今天上交工资卡是在做秀。让妈心里有一个疙瘩,你真觉得好吗?”   设想绝对是周到的。   可她却蹙了一下眉心,觉得他好的同时,又觉得他是难缠的:瞧,他能跟你服软,也能挑出一个充份的理由让你无言以驳,且做的滴水不漏。   这比她平常遇上的客户难对付多了。   “可要是卡放我这边,万一你要用钱怎么办?”   “我另外有卡,要用钱的话,你帮我打点过来就可以了,密码是:102124。”   苏锦:“……”   “怎么了?”他笑问。   “你……你就这么放心我?”   她怪怪问。   才觉得他难缠呢,结果他又完全不设防的给了她密码,这人,好难看透啊……   “为什么不放心?娶个老婆回家,我要是不交家底,不交心,我娶来干嘛?”   拿着那卡,他走过来,重新将它拍到她手心上,顺手捏了她一下鼻子,然后是一句笑语晏晏的反问,目光更是缠缱的:“乖,好好留着,老婆管钱,理所应当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把话说得太过温暖,她那颗死去的心,竟莫名颤了一下。   ..   ☆、25,抱一个   牛排馆出来,靳恒远没有叫出租车,这边离医院不算远,他提议步行,苏锦觉得有点吃撑,就答应了。   走了没一会儿,他接了一个电话。   隐约地,她听到有个男人好像在另一头哭,他听着直皱眉,温和一寸寸敛尽,紧跟着,刚硬的脸上逼出了一层让人看着生畏的寒气,整个人一下冷的可怕。   这样的他,是那么那么的陌生。   她看着,心情复杂极了:这人到底有几面啊?   “有个大学同学出了车祸,没了,我得赶过去一趟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自己回去行吗?”   挂下电话,他吐出一句话,脸色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很沉重,眼底有几丝伤感掠过,看来出事的那位和他关系应该很好。   “去吧,不用顾着我。”她轻轻接了一句,本想安慰几句,到底是生疏,一时找不到词,气氛一下沉默。   他深深看她,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她头发,温温道:“本来是想趁周末多陪陪你的……结果……”   “没关系!”   她还真有点不适应他的亲近,他要不在,她会自在很多。   “哎,我怎么觉得你挺想把我推开……是不是觉得利用我拿到了结婚证,安了妈的心,我就成可有可无的了?”   他突然玩笑了一句,驱散了刚刚那犹显得凝重的气氛。   她呆了一下,觉得冤枉极了:“哪有!”   “好,既然没有,那我都要走了,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他的眼神,又露出了几丝坏坏之色。   “……”   她有点警觉的看他,无法确定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你想让我怎么表示?   “抱一个!”   “啊……抱……”   她瞪大了眼,左右望了一眼四周,脸上不觉得烫起来——这么多人,抱一个,疯了吧……   “你……你别为难我好不好!”   丢人的事,她不做。   长这么大,她还从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亲亲抱抱过呢,哪怕当初和暮白在一起时,他们都没那么疯狂过。   不抱!绝不抱!   “呀……”   他才不管呢,低一笑,就张开双臂,将人拢进了怀,紧接着一个吻就在她头顶落下。   啊啊啊!   疯了!   真是疯了!   这人,都三十二岁了,做事,怎么还这么不稳重啊……   她的脸,于瞬间燃烧起来,心,跟着狂跳起来,想推推不开,想躲躲不掉,感觉血管里的血,就像要炸开了一样,在疯了似的流蹿。   好不容易腰际的力量,没了,她以为他抱到手后,终于知道适可而止了。   下一刻,动弹不得的是脑袋。   他扶着她的后脑,在她还没回过神来之时,狠狠压下了一个吻,落在了她柔软还泛着柳橙味的红唇上……   - - - 题外话 - - -待续……   ..   ☆、26,她纠结,他哄她   苏锦回了医院,一路走,双脚虚软,唇瓣生疼,脸颊发烫,脑子是混混沌沌的。   她真的没想到那个男人,敢在人群里那么吻她,这仅仅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好不好……   这也太……太孟浪了!   最可恶的是,吻完之后,他竟还笑得坏坏的捏了她脸蛋一下,说:“我走了,记得想我哦!”   鬼才想他呢!   当时她气的真想踹他一脚。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她该生气吗?   那是她丈夫。   丈夫吻妻子,人之常情!   不对!   他们根本还只是陌生人好不好。   他那是在轻薄她。   哎呀呀,反正,她纠结死了!   重要的是,那个吻,带给她的感觉,震撼极了,来自唇上的力量非常的狂野霸道,侵略性十足,让她莫名就毛骨悚然了。   *   回到医院,苏锦在楼下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上了楼。   到了病房,养母不见靳恒远,立马问了他的行踪,苏锦说了,养母并没有责怪,竟还夸赞了一句:“恒远这孩子,还真是有情有义。”   苏锦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妈,他都跟您说了什么?怎么就把您收得服服贴贴,态度完全变了呀?”   养母神秘一笑:“不告诉你,时候到了,你总会知道的。”   她纳闷极了:那靳恒远,到底在妈面前玩了什么把戏啊?   *   傍晚,苏锦去打水,有电话进来,是靳恒远打来的。   她瞪着那号码响了好一会儿才接了,然后不说话。   “怎么没声?”   “不会还在生气吧!”   “说话呀,真生气?”   男人低笑着问。   “有什么事就说!”   最后,她到底还是接话了。   他笑得更深了:“我是担忧惹恼了老婆大人,特意打个电话来哄人的……”   唉,这人,叫老婆这是叫上瘾了呢!   “我没那么小气!”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可以随便亲,随便抱了是吧?”   哎呀,哪有这样歪解别人意思的呀!   “靳恒远,你要没事我可挂了!”她有点恼羞。   “有事!”他在忍笑。   “快说!”   “那天你打我电话,话说了一半又缩了回去,是为了哪般?今天忘了问你!”   原来他是想起这事了。   “没什么,你还是先忙你自己的事吧,我这边不急!”   她想过了,暮笙的事,估计是指望不上他帮忙的。   “我可能得去好几天呢!真没事?”   “真没事……对了,你同学是哪里人?”   “香港!”   “……”   挂下电话,她突然想:他是学什么毕业的啊,居然还有来自香港的同学……   - - - 题外话 - - -待续……   ..   ☆、27,苏家,她心疼   这一夜,苏锦做一个乱梦,梦到暮笙在外又闯了大祸,伤了人命,打电话来向她求救,她急的满头大汗,抓起电话就给靳恒远打了电话,然后,他来了,事情顺顺当当就解决了,跟着她也就醒了。   梦醒睁开,人在陪客床上,天已微亮,有些陪客已经起床,正往洗手间洗漱。   时间还早,她没马上起,听着四周熟悉的声音,再忆想靳恒远,忽觉得这个形象,一下变的无比遥远,和他经历的那些事,全都像在做梦。   待得梦醒,她的生活,却并没有因为结婚而有所改变,比如,她还得忧暮笙的事,并且清楚的知道,那些事,找靳恒远没用,梦里,她只是强化了他的办事能力。   她需要去找暮白,并且打算早餐后就去一趟苏家。   *   苏家在迦市浦秀区。   一个小时后,苏锦站在了苏家别墅面前。   这个家,她住过十四年,从八岁起,到二十二岁离开,它给过她太多温暖,只是现在,它已经碎了,自从养父和养母离婚,家已不复存在。   “你是谁?”   保安打电话通知了爷爷,她被允许进门,上了别墅台阶,一个粉雕玉琢的幼童跑了出来,仰着小头好奇的问。   其身后,秦雪追了出来:“小心摔到,慢点!”抬头,看到了苏锦,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笑容:“阿锦,你怎么来了?”   “大嫂!”   苏锦轻轻叫了一声,只见她一把抱起小童,走了过来:“小鹏,快,快叫姑姑!”   “姑姑!”   小童叫的很响亮。   可苏锦的心,却在生疼,这个孩子的身体里流着的是她最心爱男人和另一个女人的血啊……   曾经,他说:“这辈子,我苏暮白唯你不娶。”   曾经,他还说:“以后,我们要生很多个小苏锦,很多个小暮白。”   后来呢,他却娶了一个门当户对的秦家千金女做了她的嫂子,还生了这么一个眉目清秀的孩子。   她涩笑的一个,哪怕时隔四年,再见这些人,她还是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原以为愈合的伤口,其实仍有血水在淌,只是那道伤被藏的很深,被她生生忽视了。   “真可爱!”   她摸了摸小童的脸,灿烂的笑容,像极了暮白小时候。   “今天怎么有空来……”秦雪把小童打发给了保姆,拉她进客厅,笑着问。   苏锦正想回答,旋转楼梯上,传来一阵高跟鞋声,一个头发高盘的贵妇走了下来,干练精悍的目光在看到她时,马上迸出了冰冷之色:   “苏锦,你到底要不要脸,暮白都已经结婚生子了,你怎么还不死心,还要死皮赖脸的来纠缠不清?”   苏锦浑身一僵,脸色一下惨白。   这个将她恨之入骨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暮白的母亲周玟。   - - - 题外话 - - -待续……   ..   ☆、28,锦,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十来级台阶,周玟居高临下的站在那里,是那样的盛气凛人。   “离开!请你马上离开!当然,如果你希望老爷子老太太听见我和你吵闹气得心脏病发的话,你大可以在这里继续逗留。”   周玟在她沉默中,快步来到面前,指着大门下了逐客令,同时,扔下了威胁之词。   苏锦咬了咬唇,不吭一声,转身就走。   这绝对是一个厉害的女人,说起话来,常常得理不饶人,曾几次把老爷子气背过去,甚至于打过暮白,以前,苏锦就有点怕她,现在更怕。   所以,她只能放弃见暮白。   心头,自是苦涩的。   想见终难见,最是可悲。   想曾经,她和暮白,那可是形影不离的恋人啊,如今却落得这样一个地部——连个最普通的联系电话都没有。   今天,她之所以会来这里找,是因为她知道他昨天回了迦市。这是她向一个在附近别墅区住的同学打听来的,也知道周玟不在。如果知道周玟也在,她肯定不来。   现在,她人是跑出来了,心呢,却像被撕裂了一样,疼的厉害。   见不到暮白,暮笙的事,接下去该何去何从,她是真的真的没方向了。   *   坐公交,苏锦先回了一趟家,她需要平复一下情绪,才能以微笑面对病重的养母。   育才小区三幢七楼,她徒步上楼,神思是恍惚的。   “锦,你去哪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自家门口响了起来。   她楞住,抬头看到的是那个曾让她几番心碎的英俊男人倚在门口,正静静的蹙眉睇她,黑条纹的衬衣裹着他宽厚的身子,那站姿是她最熟悉不过的。   一眼万年,却是委屈无数,鼻尖生酸。   “眼睛红红的,怎么了这是?是阿姨病情恶化了吗?”   他跨步迎来,语带关切。   苏锦站定,一边克制着心头那翻滚的情绪,一边恍若作梦的轻问:“你……你怎么在这里?”   “我一早去了医院找你,遇上了探病下来的韩彤,说你回家拿东西不在那边,我就直接来了这里。”   原来他不在家,原来他们又岔路了。   “找我有事吗?”   她不打算提自己去过苏家这件事,那只会平添矛盾。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等了你很久,有点口渴。”   他不答反问,神情是小心翼翼的。   终究是生份了,以前,他何曾这样过?   她默不作声,开门。   “进来吧,我这里只有纯净水!”   这些水是专门给暮笙准备的,那孩子一渴就等不及水凉,所以家里一直给他备着小瓶装的纯净水。   她取了一瓶递给他。   苏暮白拧开喝了几口,环视起这间小公寓,虽小,却充满了家的温馨。   很快,他的目光被客厅墙壁上的照片吸引了去,上面全是阿姨、苏锦、暮白的照片,他们都爱拍照,以前,他也曾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可这四年,他缺失了。但是,本属于他的位置,他从来没打算放弃过。   慢慢拧上瓶盖,他回过头,深深凝眸正在整理沙发的她,一时情难自控,上前自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锦,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 - - 题外话 - - -待续……   ..   ☆、29,他说,我会离婚   熟悉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   以前,他最喜欢这样抱她,在皎皎月色里,两个人就像连体婴儿一样,在无人的公园亲密的享受二人世界,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悄悄话。   她也爱那样靠在他那宽宽的胸膛上,聆听他的心跳,会觉得那是世间最美好的乐章。   可在时隔四年之后的今天,他的怀抱,带给苏锦的不是欢喜,而是沉重的羞辱。   “怎么重新开始?”   低头,她的目光落在抱着他手指上,上头戴着他的婚戒。向阳的窗台有阳光射入,婚戒被照得闪亮,闪瞎了她的眼,刺痛的是她的心。   “做你情妇?”   她讥讽的低笑,深藏在血管里的愠怒突然之间就爆发了,她用尽所有力量去剥掉他的手,哪怕弄疼他也在所不惜。   “我没这个意思……听着,让我把话说完!”   他好像感觉到了她的愤怒,不由自主就加大了施在他手腕上的力量,可她的反抗也跟着大了几分,就这时,他松了手。   像受到惊吓的小鹿,苏锦从他怀里逃离,借喝水以平复情绪。   “我会离婚。”   他看着,稳稳的,一字一顿的告知她的决定。   苏锦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想笑,笑不出来,想哭,没有眼泪,四年前的一些情景,又在脑海里重演了一遍:   那是4月的最后一个周末,她放学回家,家里张灯结彩,铺呈着一片红艳艳的喜色,她不明就理,只看到别人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她——可笑吧,他要结婚,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也正是那天,他牵着秦雪的手,出现在她面前,一脸沉静的向她宣告:   “她叫秦雪,你大嫂,我们已经登记结婚。”   那一刻,她的世界,整个儿兵荒马乱了,心更像被卡车碾过一样,碎了一地。   更是那个晚上,秦雪睡在他房里,而她则在夜色里,孤零零守在某个角落,在泪流满面中,站到了天明。   曾经,她也有追问过他原因。   他沉默,不给半个理由。   四年后,他却在她结婚之后,重新来到她身边提了这样一个要求,说了这样一个决定……   她的身子抖了一下,回头盯着他看,越看觉得他陌生。   “我有点不认得你了。”   她说,退了三步,转头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又来了一个急转身,定定的望着,恨恨的质问:“婚姻与你到底算什么?轻描淡写的说离婚就要离婚,你怎么对那个女人负责,怎么对你儿子负责?”   一种莫名的愤怒,让她颤抖。   她认得的苏暮白,不该是这样的。   而平静是苏暮白脸上唯一的表情,他寂寂一笑,只说了这么一句:“想知道四年前我为什么娶秦雪吗?”   - - - 题外话 - - -待续……   ..   ☆、30,撤诉,他在帮她   那的确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事情。   可现在,再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她没能马上接话。   适时,他的手机响起,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他当着她的面,接了,里头有一个又急又娇的声音传出来。他听完,脸色立马为之一变:“我马上过来!”   挂下电话,他抬头,眉微蹙,声音沉沉的:   “那件事先不说,现在,我得走了:爷爷和我妈吵了几句,心脏病发,刚被送去医院了……”一顿又道:“关于秦雪,我会处理好他们的……但我没办法保证我妈不来找你麻烦,今天,我来见你,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这个婚,我是必须离的。”   他静静又睇了一眼,转身往外去。   苏锦张了张嘴,想叫终没叫,本想追上前跟过去看看情况的,没走几步,最终还是心慌慌的打住了步子:爷爷不可能无缘无故心脏病发的,可能是因为她去了,却没和他见着面,然后他就和周玟起了争执……也就是说,现在,她要是跟过去,那等于是火上烧油。   跟是不能跟去了,至于暮笙那事,现在也不合适说了。   靠着门,她的心,那是一片乱噌噌。   *   周一,苏锦去了公司。   只是一个上午,她一直没办法进入工作状态,既要担心爷爷的身体状况,更要操心暮笙的事。除此之外,还得烦暮白离婚的事,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他结婚这件事,其内幕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复杂。   现在,她最忧的就是暮笙的事。   她向老板要了一个律师的电话,将她弟弟的情况说给人家听,想知道如果庭下不能和解的话,会判多少年。   律师说:“如果没有有利的证据证明:暮笙当时是醉酒状态,没办法进行性行为,光迷~女干这个罪名,就能被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刑期,再加上蓄意伤人,两罪加以来,刑期绝对不低于六年。”   苏锦听了,头疼的就像要裂来似的。   唉,证据证据,她要去哪里找证据?   她愁的坐立难安,正想着下午再去找找郑恺,寻一个折中的办法,必务将这事平息了,谁知中餐的时候,她接到了郑恺的律师打来的电话:人家撤诉了。   她老半天没回过神来——那个大难题,来的那可是气势汹汹,去的时候,却是这么的悄无声息?   她想不通,打了一个电话给韩彤说了这件诡异的事。   “一点也不诡异。”韩彤说。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苏锦敏感的觉察到了。   “今天苏暮白找过我,我把暮笙的事说了。郑恺撤诉,多半是他搭的手。”韩彤难得赞了一句:“那混蛋,还算有点人性。”   苏锦听了,心头滋味怪极了。   *   几乎同一时间,远在香港君悦酒店的靳恒远也接到了长宁递去的消息:“靳哥,郑恺撤诉了,苏暮白办的!”     ☆、31,宁缺毋滥:我不会轻易放走你的   彼时,他正倚在落地窗前,面前呈现的是美丽的维多利亚港,手上摇着是一杯年份悠久的红酒,因为这话,他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周日苏锦回过苏家。想来是她求着给办的。今天上午,苏暮白抽空去了苏氏实业。没一会儿之前,我去拿资料,亲耳听到到郑恺松口让人撤了诉。出来时,那苏暮白见到了我,还和我聊了两句。”   长宁简单说了一下他知道的大概情况。   靳恒远眯了一下眼,心下立刻有了一个判断:   “郑恺的算盘打的真是精。”   “是啊,他在苏暮笙身上下的套,作的是两手打算。往小里打算,挖人;往大里打算,挖项目。结果,苏锦这条小鱼没钓着,却让他守到了苏暮白这只心甘情愿撞上去的大肥羊。”   郑恺要拿到的是苏氏手上那个项目。   靳恒远一口干了杯中物,脸上的笑,冰冷冰冷的,想到的是前晚他打电话给苏锦的情景。   唉,她到底是没把他放心上,心里有的也只有那个苏暮白。   “靳哥,你……没事吧!”   因为他的沉默,电话里,长宁忽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事!”   他走去倒酒。   “那苏锦和苏暮白,看样子感情不是一般的深。要不然苏暮白也不可能为了保苏暮笙,直接就把那么大一个项目给了郑氏。我打听了一下:这一对,打小一起长大,真好的一踏糊涂过……”   “那又怎么样?”   他淡淡反问。   长宁被问的一时语塞,好一会儿才说:   “靳哥,我只是想说:凭你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放下苏锦,有的是家世清白的小姑娘由着你挑,犯不着去追一个心里有人的女人自找罪受。你要是没对人家用了心,随便玩玩,我也不说这话了。可你不是那种爱玩的人。我就怕你再让另外一个女人伤了你的心。”   靳恒远淡笑着坐到了沙发上:   “哦,我明白了,你第一时间把这些事透露给我知道,这是想打消我的念头?”   “呵……什么都瞒不过你。”   “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两个人又随意说了几句。   挂下电话后,他走去坐到了手提电脑前,将手上的酒杯随意一放,手指一动,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打入密码,跳出的全是苏锦的照片。   他一张一张翻看着,曾经的岁月也好像在眼前又重新走了一遍——而有种感情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放大了其中一张最漂亮的,他的拇指,在那笑的灿烂的照片上摩挲了好一会儿,嘴里喃喃了一句:   “苏锦,婚是你要结的,结了,你就只能跟我。后半辈子,我是不会轻易放掉你的。哪怕做小人,我也在所不惜……”   - - - 题外话 - - -待续……   本来打算2号开始每天双更的,结果由于出外突然,没有事先发上,回来又晚,无奈更在了3号零辰,3号还会有三更,就此说明一下!   ..   ☆、32,要是暮白想重新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下班前,苏锦打了个电话给暮笙,把郑恺撤诉的事和他说了。   暮笙听了,马上叫道:“姐,我会找机会去谢他的。你不许去,也不要因为这样就原谅他了。他负了你。这是永远不值得原谅的。”   那语气,令苏锦很是忧心:这对兄弟,曾经兄友弟恭,但自从苏暮白另娶,暮笙去打了他一顿之后,二人已势同水火,让他去谢暮白,会不会打起来啊?   “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到时,我陪你一起去。就这样说定了。”   不管他抗不抗意,她匆匆就把电话挂了。   下班后,她回了医院。   在推姚湄下来散步时,姚湄细细问了暮笙打人这事,她始知韩彤已说漏嘴。没办法,她只好把这事前前后后全都说了。   姚湄脸色一直很沉,哪怕听到郑恺撤了诉,依旧没舒眉,最后,更是捂着肝区,疼的要渗出汗来。   苏锦看着发急,想带她回病房请护士打止疼针。   姚湄不肯去,强忍着疼,抓着她逼问起来:“小锦,以前我不想和你提暮白,今天,既然提了,我想问问你:要是有朝一日,暮白想重新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做?离婚重新回到他身边去,还是就此桥归桥,路归路……”   这一问,问的很尖锐,苏锦被问的心脏处莫名抽搐了几下。   她没答,只说:“妈,我们先回病房。”   姚湄摇头,不肯放过她,眼神是严厉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那天他来过。他告诉我他要离婚,准备重新和你在一起。他求我成全。如果我没记错,那天,你去登记结婚了……”   这消息,令苏锦呆住,抓着轮椅背上的手,青筋横了起来,呼吸也跟着窒息了一会儿。   原来那天他来这里就是想告诉她,他想离婚了。   而她却在同一天,和人登记了。   哈,真是可悲可笑可叹啊!   “小锦……你没事吧!”   耳边姚湄语带担忧。   她听到了,转头轻一笑,说的宁静:“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婚,我只知道一件事:不管他是已婚,还是离异,都与我无关……”   “真的?”姚湄一脸怀疑。   “真的!”   她努力让自己微笑,只是她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糟糕。   姚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不忍再逼迫:“那就好好和恒远过吧!”   “嗯!”她点头。   “对了,你结婚这件事,暮笙好像还不知道吧!”   “是!”   “恒远这周要是回来,一定得介绍暮笙认得一下。以后我要不在了,你和恒远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哎!”   她漫应着,思绪有点走神。   姚湄瞟她的眼,忧虑又多了几分,总觉得这孩子和恒远的婚姻,会很悬:   对于恒远来说,暮白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情敌,那孩子拥有着苏锦最美岁月里所有的爱恋,要是他真下了那样一个决心,重新回归到苏锦生命当中,她很难想象,恒远能有几分胜算,将他的妻子留下……   - - - 题外话 - - -这一更是昨天的哈,今天还有两更……   ..   ☆、33,相逢旧QQ   晚饭的时候,暮笙也来了医院,姚湄见到儿子就把人狠狠训了一顿。   暮笙老老实实挨了训:在姚湄面前,他表现的还算乖驯。   只是以后呢,谁能管得了暮笙?   入夜,暮笙回家,苏锦睡不着,站在医院露台。   楼下,万家灯火通明,习习凉风中,她任由愁思游走在那一片皎皎月色里,心情一直得不到平静,等到回过神时,赫然发现手上的手机,不知何时已登上了QQ。   苏锦有两个QQ号,一个十年前暮白给申请的,她的号和他的号,是情侣号。   以前,她最爱做的事,就是和暮白用QQ聊天;后来他结婚了,那个号,她弃了,是养母逼她弃的。为了方便社交,她另外申请了一个新号,和自己熟稔的人,纷纷加了新号。   再后来,那个旧号被系统收回,再再后来,那号被别人占用,她永远失去了它。   此刻,她以拇指点到了以前那个旧号上——因为舍不得,她申请新号之后,就和旧号互加了好友。这几年,它一直是灰色的存在,名字曾被人改动,可今天,她惊讶的发现那个号不知何时已恢复了原来那个名字:锦绣暮色浓。   那是她以前的网名。   QQ签名:暮色依旧,锦绣何在。   她怔怔看着,手指发颤起来,脑子里越发乱的厉害:前年有过一次,她喝醉了酒,莫名思人,曾登过旧QQ号,登不进去,密码错误,显示那号已归属他人。可现在网名却被改了回来,还写了这样一句话,这能说明什么?   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她下了现在这个号,然后,熟门熟路的将旧号输了进去,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用上以前的密码,试图登录。   一指按下,登录成功。   她整个人呆住:这密码只有她和暮白知道。   能登,唯一的解释是,这号,现在落在苏暮白手上。   心念这么一转,眼睛莫名就湿润了。   滴滴滴。   好友之列,唯一的一个灰色头像突然发亮并闪烁了起来,一条短信发了过来:“锦,我终于等到你了!”   苏锦看着那好友名字,几乎落泪。   暮光之城,那是苏暮白的网名。   果然是他在养着她的旧号。   果然啊!   她捂嘴,视线在一寸寸模糊——曾经的种种,再度在脑海里翻滚起来,那时他们有多相爱,后来,她就有多恨他的另娶。   爱情是他给的,幻灭也是他给的。   她是真的真的不懂啊,既然,他已经选择放弃,为什么还在要后来的岁月里,重拾他们的曾经,甚至还想离弃发妻。   她和他早已回不去……难道他不知道吗?   “锦,我知道是你,说话啊!”   泪光中,她看到他又发了一条短信。   她咬着唇,没留只字片语,仓惶退出,闭眼,心疼,真的好疼……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   ☆、34,被揩油,忍气吞声,是必须的   天亮,苏锦服侍养母吃饭,然后,照常上班。   苏锦所在的公司名叫金辉。   这是一家设计公司,规模不大,但老板经营这一行,已有些年头,从地方上来说,金辉是颇有名气的。尤其是这两年,金辉接连接下了几大单别墅精装现房,每一单都以别具一格的风格赢得房地产商的肯定。   这里头,苏锦贡献了不少力量。   苏锦是艺术生出身,精通各种绘画技巧,曾经梦想做一个画家,后来,迫于生活,学了室内设计,专攻家装,精于软装。   有人曾问她问:“家装的提成,远远不如工装,你在这一块那么有天赋,怎么没想过去学一下工装啊……”   苏锦的回答是:“我只对家装感兴趣!”   现在,她,苏锦,是金辉四大设计师之一,对于一个入行才两年的新手来说,她的崛起,绝对是迅猛的,老板对她,极为看重,薪资还不错,当然,她也够卖力。   这天,她跑了一个场地。   周三,她在公司准备精装稿。   日子过的很忙。   她用忙碌平复心头的情绪:没了暮笙那档子事,她工作起来效率高了很多。   周四上午,苏锦陪着老板去了新御园,参加了精装样板别墅的创意投标会,忙碌一整天,还是很有成效的:新御园决定将五幢样板别墅交给金辉。   晚上,老板带了整个班底的人一起和新御园样板房的一干负责人进行了一次合作餐会,这是推不掉的工作应酬,作为主设计师,她必须出席。   “苏锦,不要以为拿下这一单,你会有好日子过,那姓严的最喜欢拖款,还潜过好几个设计师,不是我不如你,只是我不想和这种人打交道。接下去这段日子,你得自求多福了……都说你靠实力拿单,别最后也沦落到靠出卖色相拿尾款……”   同行相忌,会餐时,另一个比她资格老的同事趁上厕所,笑着在她耳边说起了风凉话。   她没搭理,心下明白这个项目的钱,的确不好挣。   可为了生计,她只能拼尽全力。   出来时,那个严经理来敬她酒,还把她拉到了角落里,眯着色眯眯的贼眼说:“我们公司另一个项目,还有十套高端现房精装工程即将对外开始招标,苏小姐,你要是有兴趣,餐后,我们去详谈怎么样?”   说话的同时,那只咸猪手,极其不要脸的扶上了她的腰。   这人想潜她的态度很明显。   苏锦很想给个耳光,骂一句无耻,然后清高的扔下一句:这活,我不干了。   可现实是,她不能因为客户的为难,就动不动说我不干了。既然想出来工作,既然想干这一行,偶尔被人揩油,忍气吞声,是必须的。   直接翻脸肯定不行,那么,面对当前这种情况,她又该怎么自救呢?   - - - 题外话 - - -明天见!   ..   ☆、35,两个男人的见面   苏锦忍着心头的嫌恶,不着痕迹的退了出来,脸上笑得淡静:“有生意做当然是好事。不过,我只负责设计,业务上的事,尤其是大单,都是乔总亲自洽商的,这样才能体现我们金辉的诚意。不如,我去把我乔总请来,你们再细细谈?”   不等他反应过来,她转身就叫了一声:“乔总,严经理有大单子找我们金辉……”   这一叫,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到了他们身上,老板在那边应着说马上过来。   姓严的,笑容在慢慢变冷,末了,咬出了一句阴嗖嗖的话来:   “苏小姐,你的诚意,我看到了,但愿以后,我们还能合作愉快!”   这已然是威胁。   苏锦不动声色,陪笑了一个:“严经理,诚意,金辉绝对可以给到您最大。本来,能陪着我们家老总和严经理探讨项目,与我是莫大的荣幸,只是家里男人得了严重抑郁症,我要晚上十点前不赶回家,第二天他保准跑出来闹事……闹了我也就算了,要闹了别人,那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苏锦深信:像姓严的他这种人,有点脸面,喜欢悄无声息的揩女人的油,真要把事闹大,一定怕。   下一刻,他果然沉睇了一眼,走开迎向了乔总。   警报暂时解除,苏锦暗自轻吁了一口气。   “阿锦,那姓严的是不是想潜你?”   身后有人低声问了一句。   是杨葭慧,从小混到大的闺蜜,兼同事,之前她去了外地,负责一个工装项目,今天下午回来的——今年,他们老板有往工装发展的想法,而杨葭慧干过几个工装工程。那项目是金辉接的第一个工装工程,杨葭慧和另一个设计师一起去的,两人吃住在那边好一段日子了。   苏锦把刚刚发生的事说了。   “真不是人养的。一看到漂亮女人,就想拖上床。我说,接下去这几个月,你真得小心点,可千万别因为公司的事,吃了他的亏。这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   杨葭慧提醒。   苏锦点头:“放心,我能应付。”   *   彼时,上海,刚刚从香港回来的靳恒远正在和苏暮白于一处西餐厅见面。   靳恒远不是第一次见到苏暮白。   十年前,他就见过他。   苏暮白是南方人,个子却比一般南方人高,面相斯文儒雅,有着一股子文人的清隽温柔。   十年前的苏暮白,二十岁,还是个大学生,未染社会陋的他,阳光,明媚,再加上成绩优异,家中富裕,在大学校园,不折不扣就是一个白马王子,深受女同学的喜欢。   靳恒远却不太喜欢他:引诱未成年少女早恋也就算了,中途还始乱中弃。他觉得,这人,人品真心不怎么样!   - - - 题外话 - - -待续……   ..   ☆、36,既然你旧情未忘   “说句实在话,苏先生,离婚案,我这几年经手的不是很多,所以,我认为,另找一个擅长离婚诉讼的律师,可能更能帮到你……”   这是一间包厢,窗外是灯红酒绿的上海外滩。   落座,点菜,寒暄,他们的谈话很快切入正题。   “靳律师,我离婚这件事,会牵扯到家丑。除了你,其他人,我不放心。”   苏暮白用湿巾擦了一下嘴,说的郑重。   “你太客气了!”   靳恒远笑的疏离又有礼:“就不知苏先生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我研究过你历年以来接过的案子:你挑案子挑的厉害,从不挣不清不白的钱,甚至还贴钱帮过几个困难的弱势群体告倒过几个有来头的富商过……   “其中有一个案子,一对大学恋人,本来都要结婚了,结果,那女生因为某些原因,迫不得已嫁给了另外一个有财有势的男人。婚后,她惨遭婚内暴力。男生知道后,想帮她离婚,反被诬陷伤人。当时,那案子,罪证很齐,一旦定案,那男生的刑期少则十年,多则十五年。后来,是那女生跑去求了你,你接了,不但洗清了那男生的伤人罪名,还帮女生顺利离了婚。   “重点,那案子,你没收钱。”   苏暮白强调了最后一句,继而又道:   “你的名声,有一半是那个时候哗噪起来的。   “这几年,你虽少接离婚官司,接下的,多半却是帮忙性质的:解脱委托人的婚姻之痛,以成全他(她)另一场重新开始的人生大喜。   “你特别喜欢帮那些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我从那些离婚案里发现的规律。”   听完这些,靳恒远扬了一下眉,耸肩一笑:“我还真没留心自己身上居然有这样一个接案的癖好,苏先生有心了……嗯,依苏先生的说法,你离婚,也是为了重拾旧爱?”   苏暮白点头,稳稳的吐出一字:“是!”   这个字,让靳恒远很不是滋味:   “恕我冒昧,既然你旧情未忘,当初,你怎么就娶了秦雪,而且还让她为你生了儿子。苏先生,婚姻是你自己选择的,孩子是你给予的,这样一个家,已经在你四年的婚姻当中形成。你不要,而且还想拆散它。你的责任心呢?你的道德呢?”   面对指控,苏暮白没有恼羞成怒,只淡淡道:“我有苦衷。如果你肯接这个案子,其中的前因后果,我会一五一十说给你听。只能这么说:有些事,我无可奈何。至始至终,我的心没变过。哪怕我中途娶了别人。”   这话,真心让靳恒远高兴不起来。   如果,苏暮白只是单纯的委托人,也许他会感兴趣,可惜……   他想了想,很甘脆的给了一个回答:“对不起,这案子,我不接。”   苏暮白一怔,继而大皱其眉:“理由。”   “以后,你会知道的。”   靳恒远说的意味深长,起身,买单离开。   - - - 题外话 - - -明天见!   PS:本文现每日两更,亲们若喜欢,一定记得要收藏哦……   ..   ☆、37,他是自私的,他想夺   走出餐厅,靳恒远心情很不好。   如果自私点,他可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案子接下,趁机把苏暮白结婚离婚的因果了解一个透彻,知已知彼,才能防范于未然。但,那做法太小人。以后一旦让苏锦知道,他怕是脱不了卑鄙无耻这个罪名的。   这是不接的原因之一。   之二,直觉在告诉他:苏暮白另娶,是情非得已,而不是见异思迁,并且至今深爱。他了解的越是清楚,良知就越会折磨他。   要知道,苏暮白的深爱,现在可是他的妻子,他不可能在亲手为他解脱了婚姻的枷锁之后,再让出自己的女人去成人之美。   他没那么伟大。   相反,他是自私的。   他只想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彻彻底底拥有了苏锦。在她还没来及得弄清楚真相之前,虏获她的心。   古人说,夺人所爱,非君子所为。   可他就想夺了。   不,不对,那不是夺,那是守。   他想守的是属于他和她的家。   坐进车,望着窗外的七彩霓虹灯,突然之间,他无比想她。   拿出手机,他看着:从周一到今日周四,她没任何来电。那丫头啊,现在根本没把他放心上,看来,他得加快步伐了。   他想着,手上就把号码拨了出去,无人接听。   抽了一根烟,他再打,依旧没人接。   他眯了一下眼,没多想,把电话打到了丈母娘处。   *   善县,从聚餐处出来不到九点,杨葭慧说:“我送你。”   杨葭慧家境不错,一上班家里就给她买了一辆车代步,十四五万的大众。   苏锦有时会蹭她的车来坐。她的薪资是不错,可惜全拿来给养母付房贷了,再加上这一次养母生病,花钱如流水,否则,她也不会那么拼新御园这个项目,需要钱啊——靠双手吃饭的人,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   路上,两人随意聊着。   很快,杨葭慧把话题引到了相亲这事上:“哎,对了,上周你又相了一个?韩彤说你挺中意,真的假的?”   “她倒真是大嘴巴!”苏锦轻叹。   “有没有机会成?要是成不了,我这边想给你介绍一个。”   杨葭慧笑着说:“是个小开,家里有车有房有存款,你见过的,邱志,开大型超市的。他说了,只要你肯做邱太太,他立马买一套一百四五十平的房子,只写你的名字,另外给你配辆奥迪车。我觉得吧,只要不拿苏暮白作傍比,他的条件,绝对是中上的……你要嫁了这样的人,以后就不用为生计发愁了……”   苏锦回忆了一下,那个叫邱志的,好像比她大四五岁,长的也不差,就相亲条件来说,对方真心不错了。   正想着,手机在包里猫叫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调轻了音量。   她没说话,把手机掏出来看,来电显示:老公。   “咦,你什么时候有老公了?我怎么不知道。”   杨葭慧来了一个急刹车,嘴里惊呼出声。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   ☆、38,他关心她,她惨遭逼供,他饶有兴趣偷听   苏锦也楞住了:靳恒远那名字,什么时候变这两字了?   一丝尴尬在脸上一掠而过。   “应该是我妈的改,她常用我的手机看气象预报……”她咕哝了一句。   “哎,不对呀,你妈怎么给这号码标了这两字?”杨葭慧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眼神尖的在发光。   “这事等一下再和你说,我先接电话。”   杨葭慧眉一扬,没再追问。   苏锦接了电话,靳恒远温温然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在哪?”   “在回医院路上。有事吗?”   掐指一算,他们又有好几天没联系了,此刻听着他的声音,再将他和“丈夫”这个身份联系到一起,不真实感再度将她包围,感觉很怪。   “刚刚打你电话不通。”   “是吗?手机铃声有点轻,没注意到吧!”   “以后出门在外,一定得保持通讯畅通,否则家里人会担忧的。”   他嘴里的家里人,指的是他自己吗?   “哎!”   “对了,刚找你不到,我就打给了妈,听妈说,你今晚公司聚餐?”   “嗯!”   “做你这一行的,那些聚餐,免是免不了的,不过自己注意一点,酒少喝一点,晚上能早点回医院就早点,别让妈担心……”他在那边叮咛,听那语气,就好像他很熟悉这一行似的。   苏锦有点诧异他居然会和妈通电话。当然,这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能被人惦着,也是一种幸福——他是除苏家人外,第一个知道关心她的外姓男人。   “嗯,我知道的。你在哪?”   “刚回了公寓,正打算洗澡睡觉,明天要是不忙,我会早点过来……”   “哎!”   她温温应着。   整个通话过程,还是他在引她说话,虽有生疏感,但夫妻的味道,渐渐浓稠起来了——她并不反感这种通话。   边上,杨葭慧却是惊诧的,她可从来没见过苏锦会和工作伙伴以外的男性通话通这么久的,那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一等苏锦挂了电话,她就逼问起来:“说,这是什么情况?”   “呃,他就是那个相亲对象!”   苏锦没说已经结婚,怕挨骂,杨葭慧骂起人来凶的很。   “你们开始交往了?”   “嗯。”   婚内交往也是一种交往。   “啧!”   杨葭慧上下打量:“你这人眼光那么挑,那位王老太太,那样一个古里怪气的人,能有什么好男人介绍的啊?居然就看上了?说,人叫什么名字?几岁了?家住哪里?什么职业?有没有车房?有没有存款?独居,还是和父母住一起?家里有没有兄弟姐妹?”   “哎,你在调查户口啊?”   苏锦无奈瞪她。   “作为死党,我得替你严格把关。瞧瞧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要是被人骗了,说出去,我会很没面子的。”   杨葭慧笑嘻嘻摸她头。   “呀,别闹!”   “快说快说……”   “没啥好说的。说了你会骂我!”   “哎哎哎,你不会是看上了一个没房没车没钱的三无男人吧!”   杨葭慧警觉的叫了起来。   她并不知道,苏锦手上的手机其实并没有挂断,她们的对话,一字不差,全被电话另一头正在喝着法国著名红酒“红颜容”的靳恒远听了一个正着。   他无奈的白了一下眼:   这谁啊?   好势利!   - - - 题外话 - - -明天见!   ..   ☆、39,他偷听,娶个老婆真是不容易   相比之下,他家老婆可爱多了,嗯,也傻多了。   有时,他会想啊,那天,要是和她相亲的不是自己,是别人,正巧,她看着也顺眼,也要求马上结婚了,人家也有了那样一个意思,那她岂不是就被别的男人占了去?   每番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后怕呢!   那傻丫头,有时尽干傻事,幸好遇上的他,要换了别人,她这样糊里糊涂结婚,十有八~九得悔青肠子。   他这边,思绪如潮。   电话那头呢,某闺蜜已然在头头是道的训叨他老婆了:   “喂,你别这么想不开好不好,看了那么多条件好的你没要,单单看上一个穷汉子?女人嫁人为什么?就是希望自己可以吃得好睡得好过得好。贫贱夫妻百事哀,别学我好不好,和一个穷爷们纠缠了那么些年,最后还是因为经济原因分了。苏锦,我可告诉你了,以你的条件,一定得选个好的。将就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马上甩了,姐介绍的才是好男人。”   靳恒远无语望天花板。   从这姑娘的言论来看,是真心为苏锦好的,但她也不该没见面就把他给毙了吧……   现在他可是人家名正眼顺的老公好不好。   “邱志配你刚好,别搭上我。”   苏锦风清云淡谢绝。   靳恒远眯起了眼:这邱志是谁?该不会是这闺蜜想给他老婆介绍对象吧……   “人家没看上我好不好,我对人家也不来电……哎,言归正转,明天我来给你们牵线如何?”   呵,还果然是了呢!   “有钱男人会变坏。不要!呀……干嘛呢,你再戳我脸我都这么想……”   “你这是什么思想?”   靳恒远点头,虽不太苟同那位闺蜜姑娘的其他言论,但他老婆的思想在这个方面也的确太偏执了点。   “我又没让你挑那些富的流油的贵少,我给你介绍的是中产阶级。人家也想正正经经过日子的。反正我已经和你约了,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相亲。你要敢不去,咱就绝交……”   噗!   一口酒水,被喷了出来。   相亲?   姑娘,你别来搅局了好不好?   你死党是我的菜,端到别人碗里可不合适!   “哎哟糟了……”   那边,苏锦惊呼了一句。   “糟什么糟,别想转移视线!”   “嘘,别说了,我电话都没挂,也不知他在听没有?”   “啊,真的呀……嗯,如果真在听才好呢,就该让他知道,没一点家底就别来追你……”   嘟嘟嘟……   通话终于中断。   靳恒远把手机拍在吧台上,好气好笑的瞪着它:娶个老婆真是不容易啊,不光得防得人家旧情人来搞突袭,还得防着人家闺蜜来挖墙角。   嗯,看来他得好好计划一下,必须尽快让老婆坐实了靳太太这个身份才好啊!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过年啦,但我还在勤奋更新,所以,亲爱的,你要是看了喜欢,一定要记得收藏哦……   ..   ☆、40,我特想拆散他们   苏锦讨厌周五,每周的这一天,会是最忙的一天,总能忙到顾不上喝一口水。   好不容易,全忙完了,也到点下班了,杨葭慧第一时间就来拦住了她,一副不想放过她的模样。   “真要去?”苏锦头疼极了。   “当然得去。就算你看不上,多认识一个朋友,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干我们这一行的,交际圈必须广……”   问题是,她都已经结婚了,还去相亲,多不好。   “葭慧,有件事,我得跟你……”   她想如实以告,受骂就受骂,总比被这么逼着强。   “咚咚咚……”   敲门声很有节奏的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下班点都过了,谁会来找?”   杨葭慧疑惑的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身材高大俊拔,穿一件黑衬衫,一条黑西裤,没打领带,脸孔很冷俊,五官很有型:眉色锋利,眸瞳深邃,鼻梁俊挺,微弯的薄唇,令他多了三分亲切感。看到她时,目光一闪,英气毕露。   “你找谁?”   面生的很,这型男,她没见过。   “我找苏锦,这里是她的办公室吧!”   普通话非常标准。   苏锦一听声音,立马冲了过来,有点错愕:“你……你怎么来了?”   是靳恒远。   本一脸清冷的靳恒远,脸上马上泛起了浅浅的微笑,那笑容冲散了他脸上的冷淡:“我要不来,你岂不是要被逼着去相亲了?为了你们的友谊,以及我的终身幸福着想,今天,无论如何我都得赶来的,否则老婆就有可能被拐跑了……”   汗滴滴,昨晚上,他真把什么都听了去。   苏锦窘然。   杨葭慧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风趣。   “靳恒远。小苏的死党,怎么称呼?”他大方的伸了手。   “杨葭慧。”杨葭慧自我介绍。   “很高兴认得你。只是以后请别再给小苏介绍对象了。小苏是我的了。”   他笑得一团和气。   杨葭慧却觉得这人很能主导说话权,极善于给人压力,虽然一身行头很普通,但会让人觉得他不是那种庸碌之辈,也难怪苏锦会入眼。只是他家境也太寒酸了一点,没房没车,还和爷爷奶奶住一起,嫁这种人,难免会憋屈。   “靳先生,小苏能不能是你的,那还得看你以后的表现。”   她回以挑衅一笑。   他并不生气,笑得极为自信:“你可以拭目以待。”   *   目送他们离开之后,杨葭慧皱着眉拨通了韩彤的电话:   “小彤,我看到你姐那相亲男了。长得是不赖,看着却邪门……他开了一辆福特过来,还是借的,你说啊,都三十来岁的人,混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辆十来万的车都开不起?如果事实真是这样,这人就是个花架子,让你姐跟这种人,亏死。如果他有所隐瞒,那我们就得弄明白他的动机了……不知为什么,我老觉得这人,会害惨你姐……你说这想法怪不怪……我特想拆散他们……”   - - - 题外话 - - -更晚了,这是6号的第二更,却更在了7号,今天年三十了,在这静悄悄的零辰时分,晨在这里祝愿所有朋友们能在今日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   ☆、41,想得她心,就得要先暖着她   靳恒远开了一辆福特越野车过来。   刚刚他是这么介绍他的车的来历的:“同事阿宁的。蹭车一起回的迦市,我就直接借着开了过来……”   这是实话,他的确是开了长宁的车来的,只不过是用他那辆陆虎换的。   倒不是刻意要瞒家世,只是相亲时候,他要是把自己的背景全给说了,保管会把她吓走。   王姑婆也说了:“苏锦那孩子,只想安安稳稳过日子,你家的事,现在先别说,要是看得上,那就处一处,等处得差不多了,再说比较合适。那孩子,一旦给了你心,她就一定会和你一个心。别人的话就泼水不进。现在,她心冷,你想得她心,就得要先暖着她。”   不愧是学心理学出身的教授,看人,那个准啊!   靳恒远自是受教的,相亲时,少谈家里事,多数是浅浅带过。   其实,也的确没什么好提的。   他三十二岁一个半老男人,又带着一个没人知道其母亲是谁的女儿,名声在外头怎么样,他心里有数。   和他交好的,都不觉得那是事,和他交恶的,没一个会捡好听的来说,倒不如从实际相处出发,让她实实在在看他的表现,所谓日久见人心,她那样一种心思玲珑的人,肯定会懂。   关于车和房,是她单方面认为他没有的,那可与他无关。   不过,他在善县城区也的确没房,既然结婚了,在这边安个临时性的落脚地儿,那也是必须的,今天他一早回来,就是来办这事的。   “有件事和你说一下啊……今天,我回来的早,在朋友的介绍下,看了一套房,已经租下来,到医院很近;乘3号公交,你去公司也近;要是买辆车,会更方便……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现在呢,我不确定会不会长久在善县住,所以,买房的事,没法考虑,只能先租着住。但车,要买,十来万的经济型家用车,肯定能养得活……   “等一下我们在医院陪妈吃过饭,我就带你去看看那房,然后明天,我们去看车……”   一边开着车,他一边说了这两件大事。   苏锦听着,先是沉默了一下,心下是明白的,既然都结婚了,早晚都得住一起。虽然现在想这事,有点别扭,但她还是点了点头:“租房子的事,你决定就好。到时房租我们共同承担。至于买车,暂时别动那个想法了。我手头不是很宽裕。”   “钱我出。”   靳恒远勾了勾唇角,脸上带笑。   “买房子是大头,买辆小车还是扛得起的。我不能这样让你跟我。那委屈你了……车我得买,以后我周末要是没空回这边,你可以开着到上海来过周末。”   大约是地方风俗关系吧,在这边,男女双方相亲,事儿一旦订下,男方都会给女方置办一些物件。条件一般的,一套金首饰是免不掉的;条件好的,会给女方买车;等举行结婚,还会给一笔彩礼:差的人家是几万,中等人家十来万,好人家,那就没上限了……   这风俗,苏锦是知道的。   “不用,省着那钱,以后拿来作买房付首付吧……我乘公交上下车挺方便,实在事急,打个的也容易——说实话,养个车的费用比打的贵多了。之前妈也想让我买,我算了一笔账,还是放弃了。   “至于房子,上海那边,一套房好几百万,我们跑去那边买,那得背一辈子债,不划算。最好是在善县买。如果,你能回这边工作的话。嗯,这事,不急……再看吧……租房也挺好……”   靳恒远听着,又勾了勾唇:这个女人真好养活,这么爱帮他省钱。   唉,要是她肯对他上点心,直接拿那卡去查查上头的钱,立马就能发现他真的不差钱,可惜……   他转头,笑了笑,空出一只手,去摸了摸她的头:“好,老婆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头发丝般滑,那感觉棒极了。   “呀!别闹,开车呢!”   苏锦有点受不了这种亲呢,躲了一下,脸上飞起红。   他笑的快欢心,整个人轻快的能飞上天。   哎呀呀,他怎么那么爱逗她脸红呢?   - - - 题外话 - - -过年啦,晨在此,祝所有亲们过年快乐,新春佳节福气财气满满当当……   另外,通知一下,今天就一更了哈,晨得留点时间看春晚,咱明天见!   ..   ☆、42,喜酒打算什么时候摆?   靳恒远第二次见到姚湄,觉得她比之前又瘦了很多,状态也差了很多,脸色腊黄腊黄的,不过,看到他来,她是高兴的,非要出去散散步,让他们推着。   苏锦当然是顺着她的。   他们下了楼,靳恒远推轮椅,苏锦陪在边上。   红艳艳的夕阳里,姚湄时不时会回头瞄她和靳恒远,眼底泛笑,时不时会说着一些苏锦小时候的事让靳恒远知道。比如说几岁戴的红领巾啊,几岁拿的第一个三好生啊,几岁拿了第一名绘画奖啊……说苏锦小时候好乖好乖的,还问靳恒远小时候的事。   靳恒远稍稍提了一些以前的事,几岁上的幼稚班,几岁上的小学,几岁又转去了外地读书……他说他小时候很能打架闹事,皮的不得了……   这个男人很健谈,还用一口流利的上海话说了一些个笑话,而姚湄本身就是一个老上海人,听得乡音,那是备感亲切,笑是那是好一会儿合不拢嘴——自打查出生了这病,苏锦还从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开怀过。   “唉,现在这时代太过浮躁,年轻人和老一辈代沟大,很难谈到一处。所以,有专家说:擅于陪长辈闲磕牙,能哄长辈高兴的人,都是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我一直觉得这话说的不错。恒远啊,为难你肯花时间来逗我一乐。你比我家暮笙强了不知多少倍。小锦能跟了你,我放心。”   姚湄感慨了一句,对靳恒远是高度认可的。   苏锦也觉得他很能在哄长辈欢心上下功夫,对他的好印象又深厚了几分。   “对了,证你们已经拿了,喜酒打算什么时候摆,怎么摆,你们有商量过吗?”   聊着聊着,就扯到婚礼啊礼金这一块。   姚湄忍不住问了一句。   面对期待的目光,苏锦完全接不上话了。   说真的,在她的计划中,她没有办喜酒的打算的,一来,那太费钱,她以后还得负责暮笙的经济支出,家里也没有什么亲戚,实在没必要,二来,她没那情绪去办喜酒,除了折腾人,还能给人撂下什么好处。   “妈……”靳恒远想说话。   “妈……”苏锦同一时间说话,声音盖过了他:“我们不打算办酒了,现在都兴旅行结婚,把酒席省下的钱出去旅行,是我们的计划。赚钱不容易,我们以后还要供房子供车,存着钱,得花在刀口上。”   这理由,令靳恒远嘴角狠狠抽了好几下。   “恒远,你也这么想?”   姚湄微微收笑,看他的目光,有点深。   “呃,我听小苏的。”   事实上是,一旦家里知道他结婚,婚礼肯定得办。当然,现在这事是不能说的。   姚湄沉默了一下,才说:“喜酒办不办,我就不发表意见了。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这事,你们一定得早点办到。”   “什么要求,您说。”   苏锦轻轻说。   姚湄牵了他俩的手拉到了一起,神情认真且严肃:“你们得早点要个孩子。”   - - - 题外话 - - -待续……   ..   ☆、43,请妈放心,我们一定努力,早早要个孩子   苏锦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要求,顿时傻了眼。   而指尖上,男人的力量,有力的在传送过来,就像那充满魔力的金箍圈,一经念咒,就不断缩紧,叫人摆脱不得。   她局促了,抬头看,靳恒远眼神贼亮贼亮的,正睇她,唇弧优美上扬,带笑,耳边,姚湄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在婚姻当中,孩子占着不可动摇的地位,那是维系夫妻感情的重要钮带,没孩子的婚姻,太容易纷崩离析。恒远三十二岁了对吧,这年纪,结婚早的,孩子都可以上幼儿园了;小锦也二十六了,再往后去就是高龄产妇了。年纪大生孩子会有很多弊端的。比如说:早产儿或足月新生儿的体重低于同孕周龄的正常儿,不明原因的死胎也增多,先天性畸形率也相对增加……现在养个孩子成本太大,必须得趁着年轻,优生优育……”   靳恒远笑容张大了,极为孝顺的接了一句:“您提醒的是,请妈放心,我们一定努力,早早要个孩子!”   “……”   苏锦更无语了,脸上那是噌噌噌的发烫起来,忙躲开了他的注视。   虽然他的目光,并不邪气,但,就是让她觉得心慌慌。   “小锦,你呢,你也表个态吧!”   姚湄把目光落到了神情不自然的苏锦脸上。   “妈……”   她的脸孔肯定红成猴子屁股了。   生孩子,这想的也太远了一点。   好吧,现实就是这样的,有了一点年纪的剩男剩女,会被父母催着结婚,结了婚,就会被催的生养……   以养母的心态,怕是巴不得她马上怀孕,马上生养,毕竟她来日无多,看不到了,要是能听到个好消息,与她肯定是一种莫大的欣慰。   “哟,在难为情呢,这孩子……”   姚湄浅笑轻叹,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语气里全是做人母的感慨:   “害什么臊?都结婚了,这事,就得提到日程上来。刚刚恒远不是说他在附近租了房吗?今晚上你就跟他回家睡去。恒远平常都不在这边,就周末回来,这两天你就别陪夜了。过你们二人世界去吧。你要不放心我,就打发暮笙来陪我……”   什……什么?   今晚跟他去?   她顿时张口瞠舌。   “谢谢妈这么放心我,今晚开始,我们就努力造孩子。”   可恶啊,某人不来解围也就罢了,还趁火打劫,居然随随便便给了这样一个承诺……   太无耻了吧!   她忍不住狠剜了他一眼。   他呢,笑得闪闪发亮,整张清冷的脸孔,莫名就帅呆了。   她的剜眼,最终发展成了看呆……   “那就这样说定了哈,你们呢要赶紧怀,我呢,一定要好好养着,一定要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姚湄笑得欢快,靠进椅背,舒了一下腰,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似的松了一口气。   苏锦听得那是背上冷汗直冒:“……”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生孩子这事,哪有说的这么简单的啊……   正不知要如何转多话题,一个语气极度不善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   “妈,这人是谁?”   是暮笙来了。   - - - 题外话 - - -待续……   ..   ☆、44,他的反常,全是因为他爱上了她   苏锦转过了身,只见几步开外,弟弟苏暮笙正盯着靳恒远,眉心紧皱,戾气毕露,眸目之间充满了浓浓的敌意。   这样一个反应,她一点也不见怪,这孩子,对于每一个和她走的近的男性都有敌意,甚至还搞砸过她几次相亲,只不过,这一次他的敌意比往日更重了一些。   姚湄也听到了叫声,转过了头,病态的脸孔尽是欢喜的笑容。   “小笙,快过来!”   她招手。   暮笙走了过来。   “妈,他是谁?”   他重复又问了一句。   “这不是要给你介绍吗?”   姚湄把儿子牵到了身边,笑着介绍:“恒远,这是我儿子暮笙,小锦的弟弟;暮笙,这是你姐夫……”   下一刻,一丝错愕,立马就跳上了暮笙的脸,他噌的直射靳恒远,目光惊骇,声音更像吃了炸药一样:   “姐夫?妈,您在开什么玩笑,我哪来的姐夫?”   “那是以前,现在不是有了吗?你这傻孩子,是不是高兴傻了啊……快叫人啊……”   姚湄催着。   苏暮笙呢,在确定这是事实之后,脸孔一下难看到了极点,脱口就是几句倔强的怒叫:   “我不叫!   “没我同意,谁也别想做我姐夫!   “妈,我不管这男的是谁介绍给姐认得的,总之,我不同意!   “喂,你谁啊?我家不欢迎你,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走,马上给我走!”   他用手指着,语气恶劣之极。   被严重冒犯的靳恒远并没有把自己的脾气使出来,整个人纹丝不动,目光淡静,只深深打量,心下已有了一个认知:这个小舅子,会比丈母娘更难搞……   气到的是姚湄,她在意识到儿子干了什么事之后,脸色骤沉,气怒立刻形于脸色:   “混帐,你这是什么态度?   “你姐嫁人,怎么就要你来同意了?   “苏暮笙,你现在是二十,不是十二,叛逆期早过了,怎么还这么胡闹?   “你是不是非要把我气死,你才甘心啊……   “哎,你去哪?给我回来……”   不受训的苏暮笙一把拉上苏锦就往来的地儿跑,根本没理母亲在那边大叫。   “喂,你干什么?”   苏锦挣不脱啊,只能跟着跑,不时还转头,只看到靳恒远弯身在安抚养母,态度出奇的好,并没有因为在苏暮笙身上吃憋而黑了脸孔,坏了情绪。   气极败坏的是苏暮笙。   “我有话问你!”   这孩子不敢在母亲面前出言不逊,生怕再惹母亲生气。   没一会儿,他就把她拉到了医院外一处安静的地儿。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妈为什么非要我叫那人姐夫?”   他站定,急的劈头就问。   苏锦粗chuan如牛,一边甩开他,一边回答:“相亲相来的。暮笙,你这样子太没礼貌了……”   他被她前半句惊到了:“相亲?你什么时候又跑去相亲了?”   “上周一。”   “上周一相亲,这周六你就把人带来见妈?还说要嫁给他了?”   他难以置信的哇哇直叫。   “我和他已经领证了,怎么就不能把人领来见妈了?”   苏锦无奈,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将这个重量级大炸弹给扔了出来。   有那么一刻,苏暮笙真是被炸懵了。   好一会儿,他才结巴的将句反问咬出来:   “领……领证?你们……领证了?”   “嗯!”   她点头。   惊呆成了苏暮笙脸上唯一的表情。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这是疯了吗?这才认得几天,你就糊里糊涂把自己嫁了,你在骗我,姐,你一定在骗我是不是?”   他捏着她的肩,拼命摇头。   她皱眉,因为被捏疼了。   “我骗你干什么,结婚证被我搁在电脑桌抽屉里了,你要不信,回去自己看……”   话没完,他就跑没了。   “哎,你干嘛去?”   他没停下来。   苏锦追了几步没再追,只能目送他消失在视线里,心下不明白啊:   这孩子的反应怎么会这么激烈?   又或者是他在心疼她嫁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想当年,她和暮白相爱,暮笙是个见证人,谁知到如今,却落得爱侣分飞,各自为嫁的下场。   也许他接受不了的是命运对他们的戏弄。   此时的她,哪里会料想到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竟在长年的朝夕相处中,对她生出了异常的情愫。   直到很后来,她才知道,他今日的反常,全是因为他爱上了她。   - - - 题外话 - - -待续……   ..   ☆、45,以后生了儿子跟你姓!   苏锦回到病房时,姚湄已经躺上被摇高的病床,靳恒远正不紧不慢的把病床上的餐板架起来,然后摆上叫来的外卖,还用上海话向养母介绍每一道菜的特色之处——这些菜,他叫的很用心,以清淡为主,很适合癌症病人吃……   适时,房内空荡荡的,两个邻床病人,下午时候已先后办了出院手续。   要是这会儿有病人家属在,看到他这么细心的照顾她妈妈,肯定又会交口称赞的。   苏锦没有马上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悄悄看着。   这是她第三次见到靳恒远,总体来说,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很浅的,仅限于王阿婆那零星半点的介绍。   王阿婆说:“小靳表面看,人有点冷,但他心底很好。他不爱搭理人的时候,谁也别想和他说上话,他愿意说话的时候,很健谈。”   王阿婆还说:“小靳是个孝子,很重视亲情,很会照顾人。他妈妈生病的时候,全是他一个人照看的。”   王阿婆说的一点也没错。   瞧啊,养母和暮笙还没有这么多话说的呢,却和他新女婿这么健谈。若非他对她用了心,又岂会爱乌及乌的这么上心的哄着他的妈妈高兴?   莫名的,她的心,就生了暖。   “小锦,暮笙呢?”   姚湄看到了她,不见其身边跟人,收笑问了一句。   “他同学找他有急事,走了!”   她帮着圆场。   “你又给他说好话是不是?明明就是撒脾气跑了……那臭小子,怎么越大脾气越臭,我要走了,谁还能制得住他?”   姚湄为之幽叹,转而歉然的对靳恒远说:“恒远,别见笑啊……家里孩子太不争气了。”   “没事。男孩子长大了,的确会有一段日子会不服管的,总想向所有人证明自己长大了。我以前也叛逆过,等年岁一长,心性自然会成熟起来。您放心,要是以后小苏制不住他,我会想办法约束他的。我家有一些个表弟表妹的,平常在家都称王称霸的,到了我这边,一个个都不敢顶嘴的……”   且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姚湄听着是高兴的。   苏锦则是怀疑的:虽然他收服人心挺有一套,但是,暮笙性子那么野,想让那孩子服贴,恐怕是没那么简单的。   “怎么,你觉得我办不到?”   靳恒远好像可以读心,竟笑着问了她这么一句。   她微微笑:“暮笙不是小孩子了,你夸海口,有点夸大了。”   “好啊,那你等着看,我要是不能让他服服贴贴叫我一声姐夫,以后生了儿子跟你姓!”   “……”   苏锦顿时瞪眼。   哪有这种人的啊,跟人打赌,最后沾尽便宜的还是他?   边上,姚湄扑哧笑了:不错不错,渐渐有小俩口那种味道了……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   ☆、46,深夜,带她回家……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晚上九点多。   “夜深了,恒远,带小锦回吧!我这边有护工呢!”   姚湄下起逐客令。   “妈,这样我会不放心的。我习惯守着您!”   苏锦别扭极了,哪肯走。   姚湄态度很坚绝:   “你该习惯的是你已婚这层身份。去吧,小锦……”   “……”   最后,苏锦还是跟靳恒远离开了,去了靳恒远租来的公寓。   那公寓离医院不远,走路过去,二十分钟不到,面积不大不小,一百平方。   “怎么样?”   进了门,他问她看法。   在他看来,这套房太小,只能说马马虎虎还能凑和着住,实在没办法和他在上海的公寓相提并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上的。   “三室两厅两卫,面积虽不是很大,但布局算是不错的,现代简约风格,布置的挺温馨。”   走了一圈之后,她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   “据我所知,这边这几套样板房是嘉禾设计公司承揽的。因为针对的客户是中下层白领阶级,考虑到最终售价,所以,在材质上用料一般,三千一个月的房租,略显高,不过,这是新房,应该还没有住过吧……还算对得起这个价。你从谁手上租来的啊……”   靳恒远倚着门,抱着胸,挑剔的目光在那装潢上一扫而过:“一个朋友介绍的。我昨天看了一下,还不错,下午就去买了一点生活用品。还没买齐,明天要是得空,我们再去添置一点……”   “好!”   苏锦点头,对这房子比较满意的是离医院近,可以随时来这里熬汤什么的。当然,由于地段好,这房子售价也是不斐的,装修好一百五六十万吧——凭她现在,根本就连首付都付不起,而有些人呢,却能将它买来出租。   唉,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小苏,不早了!去洗个澡吧!你用主卧这边的浴室,我去另一间洗!”   站在阳台,她正感慨,靳恒远悄无声息走了过来。   “啊……哦……我没带换洗衣服,要不我还是回家去睡吧……”   她一惊,回神,惊警的往后退了两步,把刚刚想好的借口撂了出来。   谁知他弯唇接了一句:“下午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买了自己的睡衣,顺带挑了你的。在衣橱里。今晚将就着穿,要不喜欢的话,回头你把你常穿的去取来。对了,换洗的衣服我也给你买了两套。L码。”   苏锦傻眼:“……”   这人……想的也太周到了一点吧!   “去洗吧!”   靳恒远笑笑,摸摸她的头发,转身从衣橱内取了自己衣服,走了出去。   苏锦头疼的跟着去开了衣橱门,果然看到里头挂了一袭睡裙,真丝的,浅紫色,很美的样子……   怎么办?   今晚上,难道真要和他同床共枕睡一处吗?   - - - 题外话 - - -明天见……   亲爱的,看完若喜欢,请一定记得收藏哦……   ..   ☆、47,我们……能不能分床睡?   苏锦这个澡,她是磨磨蹭蹭洗了足足有一个半小时,洗头洗脸洗身子,光站在镜子面前吹头发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她的目光没停下来过,一直在研究舆洗台上摆着的那些洗浴护肤用品。   这些东西,他准备的非常齐全,并且统一用了一个牌子,英文名:L‘OCCITANE,中文名:欧舒丹——那是一个法国品牌。东西有点小贵。她没用过,但听说过。   看样子,靳恒远的品味还是蛮高的,至少比她高……   浴室门正对着一只壁钟,苏锦出来时看到时针已经指向12点,大床上,靳恒远穿着一身淡米色真丝短袖睡衣睡裤正靠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杂志随意翻着,听到开门声,抬了头,唇角那么一勾,眼底就泛起了笑意。   “过来睡!”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苏锦笑不出来,也迈不开步子,想逃。   本来嘛,夫妻同床共枕,那是最自然不同的事,可问题是,她完全没这种心理准备:一般女人,谁能忍受得了和一个陌生男人,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前提下上床,虽然现在这个社会不泛一yè情,有些女人可以驾轻就熟的做这种事,但她不能。   “我……我还不困!去倒点水喝!”   她指指门外,发现说出来的声音,很不自然,想来脸上的表情也一定很别扭,因为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在加深加大,就好像遇上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似的。   转身,她拔腿就往外走。   “哎!”   他跳下了床,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我已经帮你倒好水了!”   “……”   哦,见鬼的,他怎么事事都考虑到了。   “谢谢!”   她笑的勉强,手心在出汗,转头真的有看到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   挣脱他的手,她绕过去拿起来就喝,咕咚咕咚,一会儿就喝了个底朝天。   “我……我再去倒点……”   通道口,靳恒远靠着墙,笑出了声,漂亮的眉毛,应声扬起:“你这是打算花一整夜的时间来喝水了吗?”   苏锦尴尬极了,看着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笑的就像狡猾的狐狸一样的走过来。   即便是简单的居家服,由他穿来,竟也那么的有型,这人——真是个衣架子。   “你在紧张!”   靳恒远笑着指出。   对,她是在紧张。   “靳恒远,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一撮秀发垂到面前,她退了一步,捋了捋,脸上生起薄薄一片红晕。   灯光下,她长发披肩,浅紫的宽松真丝睡裙将她的肌肤衬的雪白,妙曼的身段儿被横在胸口的雪臂勾勒得隐约可见……而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有多么的娇媚撩人。   “你想和我商量什么?”   靳恒远忍住抱她的冲动,含笑问。   “我们……能不能分床睡?”   她硬着头皮提了这样一个不合情理的要求。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另外,大伙可以猜猜看,靳大律师会不会答应……   ..   ☆、48,妻子的义务,你能不能让我先欠着……   她觉得他可能会翻脸,谁知……   “不好!”他笑咪咪拒绝的干脆:“妈还等着好消息呢,阳奉阴违,那叫不孝!”   苏锦张了张嘴,瞪了瞪眼:“你还真把答应妈的事当真了?”   “当然得当真。我怎么能让咱妈失望?作为新女婿,做任何事,都得把讨丈母娘欢心作为第一任务的……来来来,睡觉了睡觉了,抱老婆睡觉是我今晚的头等大事,辜负洞房花烛夜,那是不道德的……”   他一脸笑容可掬的逼近,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副坏坏的样子……   哎呀,这人,好像在逗她,又好像是认真的。   她再次急退三四步,心里是准备很理智的和他讲道理的,只是那份急乱还是在声音里体现了出来:   “靳恒远……你……你……你等一下……别故意闹我了好不好……我们得谈谈……”   靳恒远见她真急了,低笑着终于打住不再逗她:“谈谈是吧,好,你说,我听着呢!”   见他恢复了正经之色,她也正了正神色,只是她要谈的这个话题太过**,以至于说出来的话,极为的僵硬,神情也很不自在:   “靳恒远,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才认得,连着今天这一次,前前后后不过就见了三回……也就是说,离了结婚证,我们同陌生人无异……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和你上床……所以,妻子的义务,你能不能让我先欠着……靳恒远,你也是受过高等教受的人,应该明白,夫妻那事……得你情我愿才好……呃,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只是暂时……做不到和你这么亲密……”   几句话,被她说的七零八落的。   他呢,就站定在面前,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薄薄的唇角,一点点在往上扬起。   虽认得他没多久,但她已有了一个重大发现:这人愉快的时候,那唇角都会呈现这样一个漂亮的迷人死的弧度,非常的性感,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欠着的话,会加利息的,你确定要打欠条?”   正乱着呢,一个懒懒的声音,忽就从那唇齿间,极好听的跳了出来。   她愣愣的。   “加……利息?”   脑子有点不好使了啊……   “怎么个加法?”   “呵呵呵……”   靳恒远笑容大大的,似乎是她的憨问把他给逗乐了。   “说白一点就是:现在我可以不碰你,但以后,你得补偿我。连本带利的补偿。到时,你没得讨价还价。什么都得是我说了算……”   这话暧昧啊,尺度有点大啊……   她的脸,莫名就红了,臊了。   可她没得选择,只能咬牙答应:   “好!”   先解决先前的麻烦是最最重要的。   “只要你现在答应分床,以后的事,我全同意……”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本以为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谁知下一秒,他突然语带诧然的扔下了一句话又让她再次紧张了起来:   “咦,不对,你听错了吧,我什么时候答应和你分床睡了?”   - - - 题外话 - - -明天见……   ..   ☆、49,讨老婆欢心,比讨丈母娘欢心更重要……   她一怔,脱口就是一声急叫:   “刚刚你不是都已经同意了吗?大男人家的,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语气自是委屈的,恼火的,眼神更带着指控。   靳恒远却是一脸的理直气壮:   “刚刚我们讨论的是加息这码事好不好。我只答应现在不碰你,可没说以后和你分床睡啊……再有就是,我和你说的这事,有个原则是不能动摇的:同床共枕是前提,我不碰你,那是人格保证……”   人格保证?   靠!   谁知道他会不会半夜失控?   这个险,她哪敢冒啊……   她想抗议,一根手指极有力的压到了她唇上:“小苏,这可是我最大的让步。”   四眸两两相望,不知道是因为男人高大的身影压住了她,还是那根手指的力量,或是他眼底的不容再挑衅的威势唬住了她,她的心脏再次如雷鼓般响起。   张了张嘴,她还没说,又被截去了话:   “其实,在登记的时候,你就应该有这样一个心理准备。娶个老婆要是不能碰,你说,我娶来干嘛?”   这句话再次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我……我只是觉得我们对彼此还没有足够的了解。”   好像也只能这么为自己辩解了。   他笑了笑,一双手,则轻轻就拢上了她肩头——灯光下,身材高大的男人拥着长发披肩的女人,画面是极美的。只是他们没发觉到。   而他睇望她的眼神,虽有纵容和理解,更有自我原则的坚守。   他说:   “你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了解我。   “但我不接受分床。   “并且,除去做~爱,夫妻之间该有的亲呢,在了解阶段,你一样都不许少给我。   “这是我们接下去夫妻相处当中,你和我都得遵循的准则。   “我认为,只有按着这个准则这样做,才能更好的增进相互之间的了解:了解到位了,感情才能一步一步建立起来,逐步亲密的过程是不能少的……”   唉,这人总能把她堵得无言以对。   她突然觉得,这人只在律师行做行政工作,没去当律师,真是太埋没人才了。   “咦,怎么不说话了?你这是默认我们达成约定了?”   他凑过头看,清新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这次,她没躲,由着他挑起了自己的下巴打量,在对上他视线时才点下了那个头:   “嗯,那就这样吧!”   不得不妥协啊!   一抹轻笑,却在她的妥协声中,闪亮的跳上了他的眉梢,伴着一阵啧啧啧,他又捏了她一下鼻子:   “哎哟,语气很不情愿啊,是不是觉得我在为难你啊?”   有点疼,她本能的摸了一下发痒的鼻子,还没说话,只听他悠悠一叹,徐徐又说道了起来:   “我有没有为难你,其实你可以扪心自问一下的。   “你出来工作也有一段日子了,也该懂的:我是一个成年男人,看上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像青春期的孩子那样,纯萃的谈感情,或是拉拉小手,就能得到满足的?   “作为一个身心健康的成年男性,在你我结婚之后,想和你上~床,那是最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我要是没这种想法,急的应该是你。   “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现在这个时代,很多男女,都是先上了床,通过身体上的了解,再进行生活上的互动,合则继续,不合就各奔东西。   “当然,这样的规则,不合适用在我们身上。   “我看得出,你思想比较保守,虽然这婚事,是你一手主导促进的。可你在这方面还很简单,你不喜急进,行,那我们就慢慢来。   “我和你,是跳出了恋爱过程,直接步入婚姻的。既然你这么保守,那我就配合你保守,咱们在婚内谈谈情也无可厚非。   “以后,约会,旅游,过情侣节,婚前男人追女人的待遇,我一样不少给你。谁让我看上你了,讨老婆欢心,比讨丈母娘欢心更重要……   “小苏同志,在我这么和你说了之后,你还觉得我在为难你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又带进了笑侃之意。   她的脸,因为这些话,情不自禁红了又红。   不可否认,他是坦诚的,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看上了她,从一个成熟男人的角度,表达了他内心对她身心的渴望。他用很实在的语言,让她感受到了他的体谅以及包容,更用男人的大度给予了她尊重,这样的男人,无疑是有魅力的。   她觉得自己对他的好印象,好似又深了几分。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恒远,谢谢你这么照顾我的想法……”   这话,是由衷的,所以,她说的很认真。   谁知话音才落下,这人眼睛又晶亮起来了。   这是他想使坏的征兆之一。   下一刻,他果然又为难起她来:   “口头上的谢谢就不用了,太虚,没啥诚意。真要谢,就来点实质性的……”   苏锦听着,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悔掉那两个“谢”字了。   “你……又想干什么?”   她戒备的看她。   这人啊,一找到机会就逗她,这是要逗上瘾了吗?   男人只是笑,拢着她肩的手,缓缓就移到了她腰际,然后重重一收,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没什么,就是想吻你了……这个夫妻义务,你一定得配合……刚我们才约定好的,是不是……”   下一刻,咬着余音的唇,毫不迟疑就衔住了她的……   - - - 题外话 - - -今天两章合并啦,男女主的互动大家喜欢吗?要是喜欢看,亲爱的,别忘了收藏哦……   ..   ☆、50,是的,被宠着的感觉,真心好极了。   这一吻,很缠绵,不像第一次那样吻的很凶……   吻罢,他俯在她耳边轻叹了一句:“苏锦,我喜欢你,你感觉到了吗?”   她赖在他怀里,没有回应。   这一夜,苏锦睡的很沉。   她本以为自己肯定要失眠的,身边睡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这个男人还强势的要搂着她睡。这对于已结习惯独枕而眠的人来说,那肯定是不习惯的。   好在,他没有打呼噜的习惯,睡的时候,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松松垮垮的搂着她的腰,以一个抱背的睡姿,以他大手缠着她的手睡觉……   初这样时,她真是担忧极了,生怕他一个失控,就失信了。   虽然她从来没有过男女之事,但现在这社会,没经历过,并不代表不懂,男人抵在她臀bu的硬物是什么,她哪能不知。   这男人对她有生理反应,而且反应很大。这让她很不自在。   不过,他很能约束自己,没过多久,那威胁不在,她也渐渐睡去,欧舒丹好闻的沐浴清香,似能有助入睡,她睡的很安稳。   等再睁开眼,天已大亮,身边没了他,迟钝的嗅觉,一点点苏醒,闻到了一丝米粥的清香,肚子本能的叫了起来。   她坐起,看了一眼陌生的环境,第一次和男人同床共枕,感觉没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睡饱了没有?”   正想着,靳恒远推门走了进来,身上换了一件黑色短袖,系了一个浅色围兜,神清气爽的脸上全是温温的笑容:“要是睡饱了,就快去洗漱换衣服,用了早餐,我们还能赶得上去给妈送早餐。今天让妈试试我的厨艺!”   “你还会下厨?”   她有点惊讶。   “家常饭菜难不倒我。”   实际上呢,是他嘴太叼,一般厨师满足不了他对食物的需要,所以,一闲下来,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去买点食材,做一点自己想吃的美食。   “等着,马上就去!”   她冲进了洗手间,洗漱,套上了他给置办的衣服,蕾丝上衣配九分裤,长发披肩,很有小女人的味道。   她对镜自照,挺满意,脑子里却突然蹦出了这样一个想法:“他是不是也曾这样细心的照看过其他女人?为她选衣,为她做饭……”   不知为何,这个想法,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坐到餐桌前时,她看到了他忙碌了一个清晨的杰作:鱼片粥,刚出炉的烧卖,一碟酱菜,一碟时令鲜蔬炒菌菇,颜色很好看。   “靳恒远,你对女人都这么好的吗?”   苏锦喝了一口,非常的好喝,又喝了两口,才忍不住抬头问。   靳恒远手上正夹着一只烧卖在蘸醋:“我只对我自己喜欢的女人这么好。”一顿又说:“老实和你说了吧,这是我头一回给女人做早餐,我这人懒的很,早餐通常是马虎凑和着解决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有老婆了有家了,早餐一定得吃好。以后只要我在家,早餐我来准备,你呢,只要时候到了起来吃就可以了,其他什么都不用你操心……来,张嘴,小心烫啊……”   他当她小孩子似的,将那只烧卖送到了她嘴边。   她没有躲,乖乖将它咬进了嘴,虽有点烫口,心却因为他的话,暖极了。   从小到大,她的生命里,一直是她在照顾别人,这是她第一次享受到了被照顾的滋味。   是的,被宠着的感觉,真心好极了。   - - - 题外话 - - -还有一更……   ..   ☆、51,姐,跟他离婚好不好?   靳恒远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早餐后,他把多熬的粥剩盛进了一只保温瓶,带去了医院。   姚湄吃到这粥时,很赞,欣慰极了,悄悄对苏锦说:“以后,你终于不必那么辛苦了。有个会做饭的老公,对女人来说,那会是一件幸福的事。”   之后,她干脆把靳恒远打发出去买东西,直接问她:“昨晚上,你们怎么样了?”   苏锦好尴尬:夫妻之间的**,她怎么和外人说,哪怕她是自己母亲。   “他,有为难你吗?”   姚湄问的很小声。   “没有。妈,我和他说好了,我们慢慢来,先好好培养感情……”   苏锦本以为养母会急,谁知她却笑了,似乎在她意料之中,还点了一下头:“嗯,看来,那真是个好孩子。知道疼着你,体谅你,顾着你。”   “妈,您不是急着催我早点要孩子了?怎么……”   她有点诧异。   “我只是想试试你和恒远的态度。这事,急不来。你们自己安排就好。重要的是夫妻得和睦,更得你情我愿。妈活着的时候可以等不到,等睡到地下了,你们有消息了,再来和我说是一样的……”   姚湄淡笑拍她的手背,对于生死,她的态度很是豁达。   反而是苏锦,一提生死,脸上就起郁色。   “对了,昨晚你离开没多久,暮笙就来了,气冲冲的要来找你,态度还是那么恶劣,唉,那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小锦,以后,你真要替我多担待一点了……”   提到暮笙,姚湄舒展的眉,又微微拢了起来。   “妈,姐……”   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锦刚要答应,暮笙走了进来,脸色很平静,没了昨天见到靳恒远时那种不善。   “正说到你时,越大越没规距。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点,少让我和你姐为你操心——读书不上心,交友都是匪类。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呢!”   姚湄摇头,狠狠把儿子数落了一番。   暮笙不敢回嘴,默默受着。   等姚湄骂累了闭眼歇了,他才拉了拉苏锦的手,说:“姐,我们出去说话。”   苏锦见他眼底有话,给养母掖了一下被角,收拾了一下碗具,想去公用舆洗房洗一洗。   暮笙跟着慢悠悠走了出来,目光一直凝睇着苏锦。   不经意的,就在她脖子上看到了一块青紫,他的脸色一下难堪起来。   虽然他才二十岁,虽然他读书不怎么好,但他到底已经是成年人,该懂的,他都懂——那男人碰她了?   这想法一跳进脑子里,他就没法再淡定了。   “姐,跟他离婚好不好?”   他猛得跳过来,抓住她的手,急声叫了一句。   - - - 题外话 - - -明天见……   ..   ☆、52,离婚,周一就离   时间拉回到昨天傍晚。   当姚湄将一个陌生男人介绍给苏暮笙认识,让他叫姐夫之后;当他亲耳听到苏锦说她已经和那个男人登记结婚之后,他跑了。   直往家跑。   苏暮笙火急火燎跑回家,直直跑进了苏锦的房间。   他很希望她在骗他。   结果,那张鲜红的结婚证,轻易就浇灭了他满心的希望。   她竟真的结婚了!   望着那结婚证,苏暮笙颓丧了半天。   翻开之后,上面那并头微笑的结婚照,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   一股无名怒气,像爆发的火山,自心头喷了出来……   他想都没想,就将这张结婚证撕了个粉碎!   纸质部分是粉碎了,那塑料皮套是撕不烂的,怎么办呢?   他不假思索,抓起插在笔筒里的剪刀,喀嚓喀嚓,就将它剪了一个稀八烂……   这样犹不解恨!   他转身奔出拿了只铁畚箕,将这一堆废纸一古脑儿抹进畚箕,啪,打火机一打,火光一动,一切化为灰烬。   结婚证是被他烧没了,可法律关系,却不是他想去抹煞就能抹煞得了的。   他狠狠的抓着头皮,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又冲回了自己的房间,对着吊在床尾的沙包,那是一阵狠打,狠叫。   可那又有什么用?   就算他把沙包打烂了,就算他把喉咙叫破了,都没办法改变那样一个事实了:   她嫁人!   真的嫁人了!   嫁给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她怎么这么糊涂啊……   苏暮笙气啊!   他在家里来来回回的踱步,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又冲了出去,直奔医院——他想到了一个解决这件事的唯一办法:离婚!   必须逼姐马上和那个混蛋离婚。   可等他跑回医院时,却没看到苏锦,只有护工陪着。   他问了姚湄:姐去哪了。   姚湄说了。   他一听苏锦跟那男人回了出租房,急的差点翻脸,要不是顾着母亲病着,他肯定会大闹。   更让人生气的是:他向母亲要那男人的出租房地址,母亲竟说不知道,想来是怕他去闹吧!   他忍下和母亲争执的怒气,跑出来打电话,没打通,关机。   这一夜,苏暮笙正是在水与火的煎熬中,以及漫无目的乱找中度过的。   天亮时,他在公园一处木椅上醒来,都顾不得去洗一下脸就跑来了。   他是真心真心紧张苏锦,生怕她受骗上当——一个连房子都买不起的男人,凭什么来做他姐夫。   这是他最直接的想法。   ……   “姐,以前你总教我做事不能鲁莽,这番你这是怎么了,一声不响就和一个陌生男人领了证,都不和我商量一下,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吗?就算苏暮白负了你,寒了你的心,你也不该这样糟贱自己啊……总之,我不同意你嫁那人,离婚,周一就离,你要不离,我去捅死他……”   苏暮笙发下了一句狠话。   他无法忍受失去她的痛苦,说出来的话,难免会有点孩子气。   至少,苏锦认为,他又在耍孩子脾气了。   - - - 题外话 - - -待续……   ..   ☆、53,我和他结婚怎么了?   苏锦头疼的看了一眼这个被惯坏的孩子:   “暮笙,到底谁在胡闹,什么我要不离,你就去捅人?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孩子气?我在做什么,我清楚,恒远挺好,薪资也不差,彼此看着又有眼缘,我和他结婚怎么了?结婚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同不同意吧……”   “你不爱他,没感情的婚姻,你想怎么经营下去?姐,你别范傻了好不好?”   苏暮笙急的又想跳脚了。   “爱这个字,太虚渺了。我抓不住它,也不想再抓了。”   苏锦自嘲一笑,伸手摸摸弟弟的头:“现在,我要抓的是实实在在的生活。我年纪也不小了,所以,相亲一对眼,我就提了结婚。是我想结婚。所以,暮笙,我不会提离婚。除非他出轨。”   “姐……”   苏暮笙急叫。   “你不用再劝,如果你希望姐姐婚姻圆满,如果你还把我当姐姐,就不许在背后动歪脑筋。我知道你打架很厉害,暮笙,记住了,不许你去找他麻烦,听到没有?你要这么做了,我一定不认你这个弟弟……”   苏锦板着脸警告了一句。   小的时候,暮笙身体不太好,养父曾给他报过武术班,本来是想让他强身健体的,结果后来反成了他打架闹事的本钱。   当然,她深信,这孩子倒不至于会凭着这本事去伤人性命,但打人一顿的可能性还是有的——可他要真这么做了,以后难做人的会是她。   “姐,你这是不要我了是不是?”   苏暮笙张了张嘴,脸色一阵发白之后,却幽幽吐出了这么一句,眼睛跟着一下全红了。   “怎么会?”   苏锦诧异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怎么就不会了?妈现在是活一天少一天,你又嫁人了。哪天,妈没了,你又有了新家,我就什么都没了,姐,你想过没有,以后你是我的全部,你要也走了,我们那个家,还是家吗?”   苏暮笙声音暗嘎的质问。   苏锦突然全明白了,原来这孩子这么闹腾,是怕被遗弃啊!   “姐怎么可能不要你?你想太多了。”   找到问题的关键之后,她松了一口气,上前抱了抱这个别扭的大男孩:“放心,以后,姐在哪,你的家就在哪。直到有一天你想脱离出去成立属于你自己的家。这件事,到时我会和恒远说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让我跟你和那男人一起住?”   一道异样闪亮的精光从苏暮笙眼底一闪而过。   苏锦有看到,不确定他又想耍什么花样,只无奈的“嗯”了一声。   “姐,你只要再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是不敢向自己姐姐表达爱慕之心的,他怕一旦捅破了这层纸,姐弟都没得做。所以现在,他只能仗着弟弟这层身份,来搏她的关心以及关护。   “什么事?”   “在我没有认可他之前,你不能再让他占了你半分便宜,必须分床睡。只要他有一丝丝的不规距,姐,我们就一起踹了他。离婚那是必须的……”   “……”   苏锦忍不住狠狠抽了抽嘴角。   - - - 题外话 - - -待续……   ..   ☆、54,正巧,我也很会打架   “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那个人,你又不了解。”   见她不应,苏暮笙又把脸贴了过来,还像小时候那样央求着。   苏锦不想搭理了。   “小孩子家家的,别来管大人的事!”   “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   苏锦关了水龙头:“在姐眼里,你就是小孩子。”   “姐!”   “姐的事,你别管。你放心,你姐夫人不错,以后见到人,乖乖叫姐夫,别再给我使性子,听到没……”   苏锦探过湿漉漉的手,在他额头弹了一下,警告了一句,转身回病房。   “姐……”   苏暮笙擦了一下额头,追了过去,却在病房门口见到了那个男人,从外头进来,手上提了两个西瓜,看到他们,步子停了一下。   他发现这人看苏锦的目光很温和,可一落到他脸上时,就变得特别的深邃,隐约还露着几丝清冷的味道——按理说,新姐夫见了小舅子,就算不表现的刻意讨好,总会表示一下亲近之意,但他压根儿就没有。   “看什么?叫姐夫。”   苏锦转头看到苏暮笙眼里又露出了敌意,提醒了一句。   “靳恒远,他叫靳恒远对吧!”   苏暮笙就是不叫姐夫,还直呼其名。   苏锦不由得瞪了他一下:“哎,我说,你这小子怎么……”   “没关系!”   靳恒远并不见怪,脸上带笑,淡淡看着这桀骜不驯的小舅子,在他身上,他轻易能找到自己曾经的缩影。   “靳恒远,我想和你谈谈,楼下等你,是男人,就马上下来,否则我瞧不起你一辈子……”   苏暮笙酷酷扔下一句话,掉头走向电梯。   “苏暮笙,你怎么说话的?”   苏锦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相之下,靳恒远态度淡定多了,他笑笑,将手上装着西瓜的袋子交给她:“没事。男孩子要是没有一点自己的脾气,那还真不算男人了……我下去找他去。”   “那孩子惯会打架……”   她担心他会被欺负。   他笑笑:   “正巧,我也很会打架。小时候,我是孩子王,谁敢不服管,我就扁,被我打哭的不在少数……”   真的假的呀?   苏锦有点怀疑,这人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有他说的这么厉害的吗?   *   楼下,苏暮笙看着靳恒远下来,白色衬衫,袖管绾了几下,浅色牛仔,脚上是运动鞋,很休闲的打扮,可那走路的姿态非常有范,整个人流露着一股子不输于苏暮白的傲气。   不同的是,苏暮白傲得儒雅,而这人呢,傲得疏冷——来到楼下后的他,眉目间的温和收尽,和刚刚在楼上见到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为此,他怔了好一会儿。   “说吧,想和我谈什么?”   靳恒远淡淡开口。   苏暮笙这才回过神,绕着他打量了一圈之后,沉声扔下了一道挑战书:   “我爸生前跟我说过一句话:以后能做你姐夫的人,必须打得过你。靳恒远,你要想让我服服贴贴叫你一声姐夫,除非你打赢我!”   - - - 题外话 - - -今天三更,亲爱的,你若喜欢,读完,请记得收藏,你的收藏和支持,将是我码字写文的最大动力哦……   ..   ☆、55,欠揍:大受打击的竟会是他   阳光金灿灿的,闪眼的厉害,风是很轻柔香甜的,能把人薰醉。   靳恒远的反应则是风清云淡的,不气不恼的目光回来在通道上瞄了一圈后,点下了头:“好啊!不过,得找个没人的地方,这里人太多……我不想你输的太惨,到时伤了你的自尊,你姐会怨我……”   苏暮笙顿时黑脸,靠,这人竟比他还要狂。   *   苏暮笙把靳恒远带去了一处公园。   临河,找了一处萋萋芳草地,两个昂扬男子,对立而站。   一个高大俊拔,面相清冷,双眸威厉,气势不凡;一个削瘦颀长,满脸不驯,目色沉沉,露着戾气。   先动手的是苏暮笙,拳头一捏,气势如虹。   他从小很会打架,一般情况下,只要他动手,别人只有挨揍的份,因为他很会抓着对方的弱点。   如果棋逢敌手,起初时候,他会故意示弱,借以放松对方警惕心,一旦摸透对方路数,他就会全面反击,最终把人击败。   他以为,这个伎俩一样能用在靳恒远身上。   然而,半个小时之后,他意外的发现,大受打击的竟会是他……   当他第N次被靳恒远摔在草地上之后,苏暮笙本能的就对靳恒远生出了惧意,背上更是渗出了层层冷汗。   天呐,这人……这人竟比他还能打。   “玩够了没有?”   栽倒在地上的苏暮笙,觉得身子就像撒了架一样的疼,身上那件白T恤,已沾满了污垢,满身狼狈那是不消说了。   靳恒远那张讨厌之极的脸孔却在这时再度映入了他眼帘,还威胁了一句:“要是玩够了,马上回家去洗澡换衣裳。我可不想让你妈你姐以为我在以大欺负小。”   苏暮笙粗chuan着,悻悻瞪他,血液在血管内奔腾,又气又怒,却又打他不过,那个窝火啊,真是没法说了。   “怎么,还不服气?还想打?”   靳恒远拍了拍白衬衫上沾着的树叶。   与苏暮笙那惨样比起来,他哪像和人恶斗过的,一身的神清气爽。   只是,他眯眼的危险劲儿,现在却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了,令他不由自主就想到了一个词:人不可貌相。   “要是你觉得还欠揍,行,我们可以继续……   说话间,那只打得他浑身发疼的手,又伸了过来,好像又想“施暴”,   见状,犹如惊弓之鸟的苏暮笙,猛得往后缩了一下,利索的爬起,揉着摔疼处,没敢多哼一下,掉头要走,却被拦住。   “干什么?”   他忌惮的瞪叫。   靳恒远的笑容很凉:   “刚刚你怎么说的?打赢了才叫姐夫。现在我这算是打赢了吧!”   苏暮笙脸色一僵,不情愿之色显而易见。   “怎么,还是不乐意?”   靳恒远挑眉:“是男人就该言出必行,苏暮笙,你要是认为自己只是小屁孩,还不是男人,那就走吧,我不和小孩子斤斤计较!”   妈的,真会激。   这人太能激将了。   苏暮笙整张脸全绿了,恨恨的盯着这个一派气定神闲的男人,咬牙挤出了两字:   “叫就叫——姐夫……我叫了。闪开!”   靳恒远终于愉快的笑了:“嗯,终于乖了……叫了姐夫,姐夫不会亏待你。回头给你一个大红包!”   气黑脸的苏暮笙,真想冲上去打烂他那张笑脸:   别得意,姓靳的,咱们走着瞧。   - - - 题外话 - - -今天就一更,因为我陪家人出去旅行了。明天是两千字预发章节。后天预发一章,另一章得等我回到家再更新。(老公强烈要求,不许我带笔记本上路。难得一家三口出去一趟,我就不扫兴了……)   此次行程一共三天,玩好回来后,我会整理一下稿件,准备在22日上架;本文免费章节大约还有13章,会在这几天内全部放上来……亲们要是喜欢,请一定记得收藏支持哦,因为未来这一年,我预备全职在家写文,所以,你们的支持对我真的很重要哦……   ..   ☆、56,脆弱时候,他温暖了她 (两章合并)   苏暮笙走了,带着满身的不服气,虽然叫了“姐夫”,但他还是不服气的。   靳恒远明白的,想要让这小子心甘情愿的叫自己“姐夫”,那还需要时日。这事,也不用急于一时,慢慢,他总能收了他的。   抹了一把汗,他带着一抹愉悦的心情,拣起了刚被自己扔在地上的钱包和手机,打算回医院。   适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婆”来电——那丫头这是来侦察情况的吧!   他笑着接通,还没等说话,她那发颤的声音就从耳朵里钻了进来:“恒远,你和暮笙在哪?妈……妈昏厥了,进急救室了……”   焦急惶惶的声音,就像冬日从阴冷地儿吹来的尖冷寒风,冷不伶仃就钻进了心窝,令没有防备的靳恒远浑身莫名一紧,忙应声道:   “别急,我马上就到!”   挂下电话,他就直奔医院。   *   二十分钟后,重症监护室外,靳恒远看到了那个坐在椅子上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的身影,一头秀发披在肩上,勾勒着她的娇小无助。   在十来米远时,他站定静静看着,一种心疼的滋味在喉咙口燃烧起来:   这个爱故作坚强的小女人,总喜欢深藏自己的脆弱,可说到底,她总会有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在这种时候,她能想到他,他总算是欣慰的。   下一刻,他没有迟疑的上去抱住了她。   “你来了!”   苏锦一动不动,没有抗拒他的拥抱,他身上透着一股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味道。   “嗯。哭了?”   她的声音哑哑,不同于平常时候的清亮。   他将她的脸抬起来,虽然眼泪被擦干了,可眼睛很红。   “吓到了,是不是?”   靳恒远睇着。   苏锦点头,看着他,陌生的脸孔,却透着浓浓的关切。   这种关心,很富有感染力,令她突然荫生了一种想要和他分享心情的冲动:   “这是妈第一次疼得昏厥。医院说,妈的情况会越来越糟。哪一天要是抢救不及时,就会没了……”   最后两字,她的咬音颤了颤。   靳恒远听着,有注意到,马上在她肩头拍了一下以示安抚,等她好一些了才问:   “现在情况怎么样?”   “救回来了。在睡。”   他静静看着,感受到了她情绪里那散不开的忧伤,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来安慰你。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谁也无法抗拒。我们能做的仅仅只是勇敢的面对,陪她走过最后一段时光,让她走的无憾……”   年长了那么几岁,也曾历经生死,他觉得,也只能这么劝了。   “可我永远也不可能完成她最后的心愿了。”   她涩涩然咬了咬唇,声音哑了又哑:“本来,我以为,她最大的心愿是看到我找个好归宿。现在我才知道不是!”   “那是什么?”   他见她这么哀恸,有点好奇,就顺着她的语气问了一句。   沉默了一下。   “她想和我爸合葬。”   苦笑在她眼底无望的漫开:   “她思念我爸。睡着睡着就叫了我爸的名字。然后就哭,哭痛了脏器,还说,生前不能白头到老,死了还不能同穴。她的命怎么就那么不济。最后就疼晕过去了。”   想到那情景,她的眼泪禁不住刷的全流了下来,这一次,她是真触动了痛处。   “我是真心不懂,妈那么爱爸,爸又那么爱妈,五年前,他们怎么就离了呢?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然后呢,恩爱夫妻阴阳相隔,到如今,妈也快没了,可等待他们的是死后天各一方的命运。想同穴,那是不可能的。那周玟怎么可能同意让妈去和爸同穴。”   靳恒远默默拍她的肩,给她抹泪,想着这事,的确很难办,心里更在惊诧:当初,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竟是连着迭生大变故。   “抱歉,我可能帮不上你什么忙,能给的就是让你累的时候靠一靠。小苏,这段日子会很难熬,凡事你得看开。我们每个人都生活在失去中。心态很重要,乐观点,豁达点……往后,我们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   走道上,她依在他怀,他低低在宽慰。   他的怀抱,很陌生;他的劝词,很实在;他的声音,很沉稳,轻易就稳住了她凌乱的心。   泪眼朦胧中,她抬头睇着这个男人:   时隔多年之后,终于又有一个男人,能给予她这样一种安稳的感觉了……   她闭了闭眼,心情却变得怪异。   想当初,苏锦之所以喜欢苏暮白,一是因为他爱笑。他的笑容,就像春阳,可暖透历经寒冬之人的心。二因为他的才能。从最初偷偷喜欢,到后来两情相悦,她历经了患得患失,修成正果,乐极生悲。   于青涩的少女时代走到今日,她自是早已泯灭了对爱情的幻想,留下的是一个女人被岁月逼着走进现实生活的无奈。   说实话,她从没奢望过还能遇上一个多么能让自己心动的男人。   她求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家。   而靳恒远这个陌生的丈夫,在不断接触中,她越来越觉得他有可能会成为那个可以契合自己需要的精神伴侣。   因为他身上传递出来的安稳感,再度温暖了她。   - - - 题外话 - - -两章合并!   ..   ☆、57,她们的试探   韩彤和杨葭慧跑来医院探病,进了病房才得知姚湄被推去急救了。   两个人急急跑来,却在重症监护室附近看到苏锦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两个女人不由得你瞪我我瞪你起来。   她们和苏锦都是知根知底的,曾亲眼见证了她和暮白的情起情灭。   她们很清楚,这些年,苏锦只爱过一个男人,只为那个男人牵肠挂肚,也只在那个男人怀里幸福的笑过,小女人的撒娇过,独没见过她偎着另一个男人,露着她不愿向外显露的迷茫和脆弱。   这样的苏锦,她们见所未见。惊讶,是必然的。   “就是那男人?”韩彤轻声问。   杨葭慧点头,神情凝重:“这个男人看着就像人精。我真的担心阿锦。可别上当受骗才好。现在骗子太多了。”   “走,去会他一面!”韩彤拉上她走了上去。   待走近,两人不约而同叫了一声:   “阿锦!”   “姐!”   听得叫,苏锦抬了头,抹了一把眼泪:“小彤,葭慧,你们来了!”   “姐,你怎么哭了?”韩彤上前扶住苏锦,一边用防备的眼神瞄了一眼靳恒远:“你欺负我姐了?”   靳恒远好无辜的躺着中枪。   “没有。我是因为我妈才难受的。”苏锦连忙为他开脱。   杨葭和韩彤这才不再说什么,借着往病房玻璃内探看转移了视线。   心情自是沉重的,回头时她们轻轻安慰了几句。   靳恒远体贴的走开,留了空间给她们说话,去了通道尽头阳台打电话。   没说几句,韩彤小心的提到了靳恒远,指指他问苏锦:“那男人怎么回事?你认真了?姑姑都见过了?”   “嗯!”她想着,要怎么把自己领证的事说给她们知道。   “给我们说说,你了解他多少?详细一点。”   苏锦经不起她们催,就把对他的了解全说了,一切自是都往好里说的。   但既便这样,杨葭慧听完之后还是大皱眉头:“你对他的了解也太表层了,什么都是王阿婆说的。我这样说,不是说我不相信王阿婆,问题是,王阿婆自己也说了,这靳恒远好些年没和他联系了,知道的这些事,肯定都是听靳恒远说的。我觉得他那些资料,水份很大!”   韩彤连连点头应和:“和这个人交往,你真的得谨慎。我也觉得他不像老实人。看人的眼光太深了!嗯,你等着,我去问问清楚……”   她站起来就冲靳恒远走了过去:“你好,我叫韩彤,苏的表妹。”   靳恒远礼貌的挂了电话:“有事吗?”   韩彤上下打量:“我想问问你在上海哪家律所上班?我有个上海同学家里也开律所,说不定认得。”   靳恒远是什么人?   那可是人精里的人精。   哪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表姨子这是想打听他的底细来了呢!   - - - 题外话 - - -待续……   ..   ☆、58,靳先生之前肯定交过女朋友吧   靳恒远瞟了一眼坐在原地,神情有点不自然、想过来却又被杨葭慧拉住的苏锦,淡一笑:“韩小姐对我的职业很感兴趣?”   “既然你都和我姐在交往了,作为她的亲友团,我们想多了解一点男方的一些情况,那是一种很正常的想法。”眼神带着研究。   靳恒远目光闪了一下,没有道破她们的眼光里的不友善,只微微一笑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钟点:“快中饭了,一起出去一边吃饭一边说吧……你们想了解什么,到时,我一定如实交代……”   那态度,就像拂面之春风,和煦的不得了。   韩彤忍不住又瞟了一眼,这人和和气的苏暮白比起来,身上多了一种北方人高大挺拔的Man味,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现在这社会,什么样的男人都有,女人啊,就怕跟错男人嫁错郎。   “好,地儿我来挑。”   韩彤想敲他一顿。   “没问题。”   靳恒远点头。   韩彤回去和苏锦以及杨葭慧说了:“中午就去皇家一号。那地儿离这边也近。姐,不管姑姑怎么样,饭必须得去吃的。就那地儿了!”   杨葭慧听着想笑,怎能不知她的心思。   苏锦有点无奈:那地儿,算是善县最贵的地儿,这丫头,这是故意要出人家血呢……   本不想去的,现在的她哪有那胃口,又怕她们太过于为难他,再说,饭是必须吃的,就答应一起去了。   *   皇家一号,韩彤倒是没有点了满满一桌,但点的都是金贵金贵的,一桌下来估计得四五千,但靳恒远的反应很平静,只是接的电话多了一点,等菜的时候,他连着去接了两三个电话。   “靳先生,真是一个大忙人!”   杨葭慧见状,不太高兴。   靳恒远扬了扬手机:“的确有点忙。不过,现在我已经关机。小苏的亲友,我一定好好招呼。”   他当着她们的面,关了机,诚意倒是很足。   “不会耽误你事吧!”   苏锦有点过意不去。   “不会!”   靳恒远开了红酒,那是韩彤点的,想来,她们应该都能喝的。他亲自给开了,为她们一个个斟了半杯。   喝一口后之后,韩彤直接了当的再度说到了之前那个问题:   “你在哪里工作?工作性质是什么?”   这一次靳恒远回答的很干脆:“天和国际律所。工作性质有点复杂。我什么都做……打杂的……”   韩彤记下了,回头一定去好好查查这是怎么一家律所。   “靳先生都三十二岁了,之前肯定交过女朋友吧……最后为了什么分的手,能交待一下吗?”   杨葭慧问的更尖锐。   - - - 题外话 - - -回来晚了,更的也晚了……抱歉……   ..   ☆、58,他,不简单 (第一更)   靳恒远收笑,目光落到苏锦身上。   她表情有点尬尴,张口想解释什么,又语拙的住了口,有点懊怅的瞪了她那两个朋友一眼。   他勾了勾唇,没避讳,直接作了回答:“大学毕业,交过一个,处了有三四年吧!后来,基于诸多复杂的原因,她嫁给了别人。再之后,因为忙,我再没正经和人交往过,个人问题就那样一直拖着……在我看来,两个人相处,处的是将来,过去的事,男女双方都应该既往不咎。所以,这些事,我从来没和小苏提过。”   回答是诚恳的。   “靳先生,如果我家苏锦跟了你,她会和你的家人住一起吗?”这是韩彤问的。   “不会。我父母离异,各有家庭。婚后,我和小苏会有自己的小家。除逢年过节,她需要陪我去见他们一见之外,其他时候,长辈和小辈,会各有各的生活……”   “靳先生,你要是和苏锦结婚,你会上交经济权吗?”这是杨葭慧的问的。   “当然。”   事实上是他想交,她不想要。   因此,他看向她的目光是深笑的,而她窘然。   “靳先生,在婚姻当中,你能接受女人事业能做得比男人成功的吗?”   在杨葭慧看来,苏锦的未来是不可量限的,而很多男人都无法忍受女人比男人出色,这会让男人很没面子,所以,她挺担心,未来他们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生出矛盾。   “为什么不能接受?我会以欣赏的态度来接受事业有成的女人……”   “哪怕你会被比下去?”   她问的敏感。   靳恒远笑笑:   “你这话可不对:什么叫被比下去?我认为:夫妻之间,不应该存在攀比心理,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需要的是互相信任,互相支持,互相温暖……”   “靳先生……”   ……   不管是韩彤,还是杨葭慧,问的问题,都很犀利,绝的是,靳恒远不论是从态度上,还是从作的答词上,都表现的让人挑不出刺儿来。   苏锦看到,两个挑剔的好友,眼底渐渐露出了欣赏之色。   靳恒远就是这样一个越是了解越让人欣赏的男人……   一顿饭吃的很尽兴。   等吃到差不多的时候,靳恒远去付账,苏锦终于寻到了一个机会问她们了:   “怎么样,他不差吧……”   韩彤撇撇嘴:“这人很会说话,实在话代替了一般男人的甜言蜜语,知道怎么说话,更能得别人的好感。嘴巴是厉害的。”   杨葭慧点头应和:“我承认,除了经济差点,其他地方,他的确让人讨厌不起来,可我总觉得他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简单……当然,这得靠时间来证明……”   门外,靳恒远听到这句话后,目光闪了几下,心下轻叹:呵,这两个爱护苏锦的小女人,还真不好对付啊……不过,没关系,以后她们会明白的,他是绝对有能力带给苏锦的幸福的……   - - - 题外话 - - -还有更新……   ..   ☆、59,他坏了他的心情   下午,姚湄脱离了危险,送回了病房,苏锦守在病房哪儿也没去,韩彤和杨葭慧在确定姚湄没事之后先后离开。靳恒远陪着苏锦守在病房,至于暮笙的手机,一直没打通,后来打通了,才知电没了。   苏锦眼红红的,喝斥他马上来医院。   在暮笙来之前,靳恒远先离开了医院,回了“新家”,打算去熬点粥给丈母娘吃,另外得准备点晚上的食物。   这顿饭,足足准备了两个小时,才算大功告成。   靳恒远自认,从小到大,他从没像今时今日这样,刻意讨好过人。十几岁的时候,他是家里被娇惯坏的少爷,虽然不至于奢侈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从来没伺候过人那绝对是真的。后来长大了,他学会了一手好菜,却至今没给自己母亲亲手下过厨过。   这些年,他太忙。   今番,在老婆面前,在丈母娘跟前,他是花足了心思在心头的。   结果,等提着做好的晚饭送回医院时,却看到苏暮白进了医院,手上提着外卖。   靳恒远的心情,莫名就坏了。   非常非常的坏。   他坐在车里,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将车停到了路边,没有马上上去——想避着他。   暂时,他不想让他知道道他的存在,也不想让苏锦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有心理负担。   在外,他的名声,不算好,还有一个女儿……   关于这个女儿,那是一段令他痛到心窝里的过去,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说这件事。   现在,他只想通过最寻常的相处,让她对他的本质作一个最基本的了解。只有从心里头认可了他,外头的那些传言,才会变得无足轻重。   和苏暮白相比,他从一开始就输开了时间上。   苏锦和苏暮白,有十年的感情,而他和她呢,只是初识——就只有睡过一晚,另外多了一张结婚证。   除了这些,他一无所有。   想凭着这些和苏暮白争,他觉得他连一半胜算的机率都没有。   可他,还是傻傻的投身进来了。   开了窗,将椅子往下摇了摇,又打开了天窗,他对着蓝蓝的天,抽起烟,心里烦……特烦特烦……   *   苏暮白上了住院大楼,进了病房,发现病房的另两个位置空了,苏锦坐在床头,正在读报,斜阳照在她身上,照亮了她脸上认真的容颜,恍惚的,就能让人忆起当年一起读书的光景。姚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合眼养着神,而暮笙则在边上玩手机……   看到这些,他心头便有无数感慨。   “阿姨,阿锦,阿笙……”   他动情的叫了一声。   苏锦转头看到了他,一怔,脑子里顿时就翻想起那天登上QQ的光景,神情一下变的极为复杂。   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淡忘这个人,可他却偏偏要在她快将他忘了的时候又跑到了面前。   唉,她要怎样,才能忘了他啊,才能在见到他时不再心潮澎湃啊……   - - - 题外话 - - -第二更……   ..   ☆、61,那就去和他谈谈吧,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   姚湄有留心到苏锦的表情变化,枯瘦的脸上,立即没了笑。   这丫头,对于苏暮白太没抵抗力。   这对靳恒远来说,是不公平的。   不是她不喜欢苏暮白,而是……   她不太愿意往下想。   越是细想,越会心疼他们。   暮白其实也是个好孩子。   但现在,苏锦已有了其他选择,她更希望她能和靳恒远好好过日子,就此和过去一刀两断。   她是自私的,自私的希望苏丫头有好日子过,自私的盼着她别再和暮白纠缠在一起——周玟太难缠太难缠……   “暮白,我和你说过了,不要再过来了,你怎么就不听呢……你那妈,要是知道你来这边,止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你得替阿锦想想:现在的你,是已婚身份,又是商圈名人,难免会受人关注,要是因此闹出绯闻,阿锦一定会被人说三道四的。难道你想让苏锦冠上一个破坏别人婚姻的罪名吗?”   苏暮白自是知道自己不该来的,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沉默了一下,放下手上的外卖:“阿姨,我想见阿锦想的紧……您放心,只此一回,离婚之前,我不会再来找阿锦了。”   他盯着苏锦看。   若不是思念成狂,他也不至于跑来。   真的太想念了。   苏锦呢,心头一颤,低下了头。   “什么?离婚?你要离婚?”   在边上默不作声的苏暮笙因为这句话,惊叫出声。   “是!”   苏暮白点头。   “妈的,苏暮白,你可别告诉我,你离婚是想回来找我姐的。门都没有。你摊着那样一个妈,我宁愿姐嫁给别人,也不会让她跟了你,去受了你妈的气……你走,马上走……”   苏暮笙毫不客气的否定了他。   小的时候,苏暮笙就是苏暮白的小尾巴,两兄弟好的不得了。苏暮白和苏锦确定恋爱关系后,苏暮笙一度觉得这是最完美的一对。可事到最后,苏暮白却另娶,这令他彻彻底底恼上了他。至今没法对他改了看法。   在他看来,现在的苏暮白是给不了苏锦任何幸福的。   苏暮白呢,看到昔日得尽自己疼爱的弟弟这么否认自己,心里自是难受的,可他不作任何辩解,目光静静的落在苏锦身上,低声要求了一句:   “阿锦,能陪我走走吗?”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她将手机抓到手上看钟点,心里想:恒远已离开好一会儿,也该回来了……她,不太希望他们撞到一起。   “我在车库等你……直到你下来为止。”   苏暮白先走了出去。   苏锦一动不动坐着。   苏暮笙和养母都在看她。   “那就去和他谈谈吧,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让他以后别再来找你……不管以前你们怎么好过,以后,你和他,就是各有家的人了。他想离婚和你重新在一起这个想法,不能再有。你也不准再有别的想法了,听到没有?”   都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姚湄哪能不知他们的脾性:苏暮白今天要是不能和苏锦说上话,肯定是不肯走的。   与其僵着,不如就让他们去谈谈。   苏锦放下报纸,答应了一句,走了出去。   姚湄看在眼,眸带郁色。   这对孩子,不该被拆散的,可事到如今,分开才是最好的。   她宁可暮白怨她,也不想再让苏锦跟了他……   - - - 题外话 - - -待续……   ..   ☆、62,过去的一切,我们必须忘了……   露天车库正中央,有一个鱼池。   苏暮白站在池子边上,看着自由自在游得欢快的鱼儿,想着以前和苏锦一起喂鱼的光景——那时,多无忧无虑,现在呢……   他幽幽轻叹。   微风中,苏锦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边,安安静静的个性,一如既往。   只是以前,她喜欢蒙他眼睛,或是黏上他。   如今,他们之间却隔着一条跨不过去的裂痕。   他转头看她,她在看金鱼。   “谢谢你为暮笙做的事。本来我就打算找个机会带暮笙过去表示感谢的……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过了。”   之所以跟下来,主要一个原因是,那份恩情,她得亲口道一声谢。   苏暮白笑了笑,只是那笑,很苦,是那种疏离让他觉得苦了:   “我们之间需要用一个谢字吗?”   “当然需要。”   苏锦看他,模样依旧,心境早已不再是当年的心境。   “锦,你非要和我这么生份吗?”   他涩涩而问。   那生疼的目光,令苏锦难受。   她转开了眼,很平静的凝望起天空:   “时间能让陌生人熟稔起来,也能让熟人变得生疏。   “有些事,是回不到过去了。   “暮白,好好待秦雪,不要让我觉得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也不要再来找我。以后,我只想安静度日。   “就这样吧,各过各的,也是挺好的事……   “过去的一切,我们必须忘了……   “这对你对我都好……”   说这些话时,她的心,堵的厉害,可她必须这么说。   “说的好轻巧!重点是:你忘得了吗?”   有些东西,已被刻进骨髓,哪像说的这么简单。   “忘得了。时间是最好的忘情水。久了,什么都能淡去……”   她说,心却抽痛了一下。   “撒谎!”   他大叫打断,急步站到她面前,目光是灼灼然的,声音更是响亮的:   “你要是真忘了过去,就不会想要找回过去的QQ。那里,承载的全是我们所有的过去。你若忘了,就不会想着它了。苏锦,自欺欺人,你觉得真的好吗?”   发白的脸色,泄露着她的情绪。   她语拙了一下,然后大声力争,努力保持着镇定:   “偶尔怀旧,不代表还念着过去。   “我没在自欺欺人,我很清楚的知道:不管你是已婚,还是再婚,与我都无关了。   “另外,妈不太愿意见到你,以后,你别再来这里了……就这样吧……我,我上楼了……”   没说上几句话,她夺路要走。   他哪肯,拦了去路:“别急着走……你在心虚,你不觉得吗?”   “我没有!”   她矢口否定。   “你有!”   他跟着大叫。   她不想理了,急着要走。   他也急了,扣住她的手,一把就将她拽进了怀。   因为这一抱,远处,坐在车里的男人,狠狠按灭了手上的烟蒂……   - - - 题外话 - - -明天见!   ..   ☆、63,她说:回不去了;她问: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两千字)   苏锦浑然不知有人在暗中看着,只觉腰际,有道力量紧紧箍着自己,脸孔被贴在那硬实的皮肉上,一个暗哑的,带着几丝痛苦的声音,在耳边掠过,撩拨着她的心弦。   “携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个约定,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我娶秦雪,情非得已,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你……阿锦……求你别躲着我……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她的心脏,因为他话里的“受不了”在紧缩。   苏暮白是怎样一个人,她是知道的,要不是真的苦了心,他不会这么说。   他对她旧情依然,那是肯定的了。   可他在还爱她的情况下,娶了别人,那是她不懂的。   以前,她很想知道真相,现在,她却在害怕面对真相,以至于那曾令她无比贪恋的怀抱,现在,好似也失去了吸引力。   她的心,在抗拒。   这一刻,她没办法细想原因,只知道自己排斥的厉害。   推拒中,眼神不经意就瞄见了不远处某辆车。   熟眼的车牌,令她打了一个激灵。   车窗是半开的,有青烟正从里头冒出来。   靳恒远应该就坐在里面。   这个认知,令她莫名生慌,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去感受他心头的苦楚。   “放开我!”   她用力一推,使出了所有力道,终于推开了他。一边捋了捋头发,一边急喘着退了好几步。   “阿锦!”   苏暮白没设防,被推得步履踉跄,脸色是发白的,眼底闪着痛苦。   “回不去了。”   她咬牙,闭眼,身子在哆嗦:   “不管那是怎样的原因,反正是回不去了。”   “你不想知道原因了?”   他颤着声音问。   “对,我不想知道了。”   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份决绝:   “你走吧!别再来打搅我的清静。”   沉默,一下笼罩到了他们身上。   她要走。   才走了两步,他却在身后急急叫住了她,且变了一种态度:   “苏锦,表示感谢总得有表示感谢的样子吧……口头上表示感谢没什么诚意……找个时间请我吃顿饭吧……带上暮笙,时间你定……”   他没有再逼她,而是故意寻机会和她纠缠。   她哪能不懂,张了张嘴,想拒绝,可细一想,到底说不出口。   在暮笙这件事上,的确是他们欠了他一个大人情的,请他吃顿饭,绝对是应该的。   “好。”   她只能点头。   “你的电话多少……我打你一下。你记一下我的号码。”   他拿出了手机,等着她报。   四年前,他们除了QQ号是情侣号之外,连手机都是情侣号。   只是后来,他俩不约而同改掉了所有电子联系方式,曾经朝夕相处、情深谊重的一双人儿,就那样失了联系。   “135……”   她没回头,背对着报出了全号。   跟着,手机响了一下。   取出来看,手机上赫然出现了一组陌生的号码。   她的鼻子发酸:这真是理不断,理还乱啊,四年之后,他们又有了这样一种联系。只是,她已经走进婚姻。   “以后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苏暮白存了一下,终于有了她的联系方式。   不是他没有路子弄到她的号码,只是,他一直想让她亲口告诉他。   他认为,那会是他们重新开始的第一步,所以,当她报出电话号码之后,笑容重新在他脸上淡淡的露了出来:   “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回不到过去,我仍然希望在你遇到麻烦的时候,能来找我。不管怎样,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他想用这种方式放松她的戒心。   “好!”   她突然转回了头。   “爷爷怎么样了?”   这事,她必须问一下的,至于以后遇上事要不要再找他,不是现在该研究的事情。   “没什么大碍。已经出院,只是想你想的厉害。”   “有机会,我会去看望爷爷的……你走吧!我也该上去了。”   她转身欲走,却又顿了一下:   “还有,你想离婚的事……本来我是不该干涉的,但不管怎样,秦雪已经给你生了苏鹏,孩子是无辜的,你何其忍心带给孩子一个破碎的家?但看在孩子的份上,你该慎重作决定……”   说完,她飞也似的跑了,那速度快到苏暮白想叫住她都不能。   站在原地,他苦笑,良久才轻轻自语了一句:   “傻丫头,你怎么就不愿听我把话说完呢……我需要负责任的,从来就只有你而已……”   他忍着没有追上去,总觉得以后有的是机会把事情说清楚的……   后来,他悔青肠子的发现,正是自己一再的这么认为,才让别人得了机会,才害得自己生生就错失了她。   *   另一边,苏锦匆匆跑进住院部之后,站在电梯口,没马上上去。   靠着墙,她在等一个人。   一个她必须面对的人。   等了大约有十来分钟,但见靳恒远拎着一提食盒,慢悠悠走了过来,看到她时,刀锋似的眉儿挑了一挑,似乎有点意外:   “等我?不会是肚子饿了吧?”   眉目一如平常的温和平静,没一丝异样,还是那样的亲切。   “嗯,有点了。你……你都做了什么菜?”   她轻轻问,目光一煞不煞的盯着他,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四道拿手家常菜,量很足,应该够四个人吃的。对了,暮笙来了没有?”   电梯来了,他引头走了进去,里头没有其他人,她跟了进来,按了楼层数。   “来了。”   她接着话,手心在出汗,不知道要怎么问。   “恒远,刚刚你坐在车里干什么?”   “抽烟。”   他倒答的干脆:   “我烟瘾有点重,在病区又不好抽,只好躲在外头抽了……”   “哦!”   她转着眼珠子,心跳有点乱,试探着问:   “你……你看到我了对吧……”   他讳谟高深的点头:   “看到了!”   她的头皮一下全麻了,额头上,有细汗在滋滋滋冒出来。   被法定丈夫看到自己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纠缠不清,用一个通俗的字眼来形容,那叫:被捉~奸。   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她咬了咬唇,心打鼓似的,问的很轻:“你,你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待续!   - - - 题外话 - - -今天两章合一。明日文文上架了,对于任何一个作者来说,首订都是至关重要的,亲爱的们,看了若喜欢,明天一定要来支持一下哦!晨在此先鞠躬致谢了……   ..   ☆、64,以后,不许让别的男人抱你。   “叮!”   电梯门开了,有好些人涌进来,将他俩挤到了两处,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各种聒噪的声音,叽叽喳喳在他们中间响起,   靳恒远没有说话,只目光深深的瞭望。   苏锦很懊丧,真想把这些人全都赶出去。   当然,这也只能想想罢了渤!   医院可是公共场所,又不是她私人领地。   她跟着闭了嘴,心乱如麻佐。   一会儿,到了。   有人涌出。   她跟着人流往外去,一双手伸过来,准确的抓住她的。   苏锦低头看,是他的大手,紧紧抓扣着,带着她,从拥挤的电梯内走出去,没有往病区走,而是径直向电梯大厅边上的阳台去的。   穿过一道门,是一个偌大的阳台,病人家属可以在这里晾衣裳。   此刻,斜阳西下,阳光很淡,阳台上,晾晒的衣裳都已被收回去,整片儿空荡荡的。   他们走到了阳光底下,手牵在一起。   她的手,很烫;他的手,很凉。   两种温度交织在一起,令她心情无比纠结。   “恒远!”   苏锦眼巴巴看他松开了自己的手,不确定他有没有生气。   这个男人的神情,一如平常,可她总觉得他有点不太一样。   “我知道的。”   靳恒远静静吐出了四个字。   “你知道的?”   她愣了愣,自是意外的。   “苏暮白,苏家长子,你和暮笙的兄长——也是你的前男友。”   他轻轻说,一脸的平静无波。   苏锦双眸震惊,久久睇着他。   无人的阳台,静的可以听到绣花针落地的声音。   “你……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一记轻笑自靳恒远嘴里溢出来:   “娶老婆是一辈子的事,要是对你没一个清楚的了解,我怎么可能稀里糊涂跟你去领证?”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也许他会任性胡来,但,现在的他,做事,懂得为自己负责。   哪像她……稀里糊涂就把自己的一生就这样交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幸好对象是他。   要是别人,说不定,她就亏大了。   “你……”   苏锦只能呆呆的看他,忽然觉得这人,真是深不可测。   “我还知道,他想离婚,想和你重新开始……”   他慢吞吞说,目光一点点变深亮起来。   苏锦的背上在发凉,心里怵了起来:不得不用一种崭新的目光来审视他。   他对她的情况,一清两楚。   她对他,却是一知半解。   这种被一眼看透的感觉,真不好。   她的眉,忍不住蹙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妈和你说的?”   “不是。”   她又愣了愣。   “不是?”   居然又猜想错了。   “嗯!”   他的眼神太深,不笑的他,整个人显得清冷疏淡,让她觉得好陌生好陌生。   此时此刻这张脸孔,露着几丝令人忌惮的威势。   而这种威势,叫人浑身不自在。   好像他天生是那种了不得的大人物,没法平视,只能仰望。   哎呀,反正,这种感觉,极怪。   “那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事的?”   苏锦清了清喉咙,又问。   “很久以前就知道的。”   “很久以前?”   那是多久以前啊?   她有点懵。   “相亲那天,并不是我们的初见。”   他没答,低低的好听的声音,吐出来的话,那是越来越让她惊讶了。   哎呀,怎么就不是初见了呢?   她想问。   把那提食盒搁在脚边,他靠着栏杆,迎着风,睇着她,轻轻往下说道起来:   “很多年以前,我就看上你了。只是,那时你有男朋友。我不好横刀夺爱。”   “……”   她惊讶的瞪大了眼。   “那次相亲,知道相亲对象是你,我才去的。换作别人,我绝对不会去见这个面。”   “……”   “因为一直以来,我觉得相亲是一项无聊至极的活动。虽然现在很多男女,还得靠这种方式来认得,并走入婚姻。可我总觉得我的婚姻,不该是这种方式下的产品。”   “……”   “结果,一见面,你就提结婚。”   “……”   “这个节奏有点快,但我不想错过机会……也不愿给   你任何反悔的机会,才直接提议下午就去领证。”   “……”   听到最后,苏锦完全瞪直了眼。   那天,原是她想吓退他的,结果会被他将住直接变身成为他的妻子,也是出乎她计划的。   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在自己想算计他的同时,反被他给算计了。   哎呀呀,这人真不好对付呢!   ……   靳恒远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苏锦,自然有看到她的表情在复杂的变化着,却不能确定她在想着什么。   在外,他总能一眼看透别人的心思,独独在她面前时,他会变得很不自信——也不知道现在的苏暮白,与她是怎样一个意义的存在。   在停车场上,他和他们隔的有点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当时,他只看到苏暮白抱住了她,她推开了他。   她到底怎样看待苏暮白的重新示好,他是无从了解的。   作为一个追求者,他难免会惴惴不安。   活了三十二岁,头一回受着这样一种折磨,痛并快乐着,这算是一个比较经典的形容。   他无奈的自嘲的笑了一个,目光仍直直的盯着,决定趁这个机会问个清楚了:   “苏锦,既然刚刚你问我有什么想问的,那我可真的问了。”   “……”   她不说话,显然是被他之前的那些话惊到了。   他不管了,直接问:   “如果苏暮白真离婚了,你会和我离婚回去和他好吗?”   这一问,问在要害上,是尖锐的。   回过神的苏锦,心口处,闷闷的发疼了一下,但她没迟疑的,立马给了两个字:   “不会。”   这语速,是惹人高兴的。   他勾唇,似笑非笑了一个:   “怎么答的这么快?”   苏锦一脸认真:“我结了这个婚,就没打算想着离。只要你忠于我们的婚姻,我也能做到永远忠于你。”   靳恒远的眼睛因为这话,亮了亮。   “心里话?”   他问。   “当然。”   一只大手落到了她头发上。   他轻轻撸了撸她的头,展颜露笑,笑容温温就如初升的太阳:   “好,你的话,我记下了……”   一顿,又道:“这辈子,我会永远忠于你的。所以,你也得永远忠于我。”   那笑容眩到她了。   她总觉得这誓言似的话,像偶像剧里的台词,怪的不得了,但还是点下头答应了:   “好!”   应这声“好”时,苏暮白那张脸有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   可她只能这么说。   她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靳恒远自是高兴,但他并没有高兴的忘乎所以,而是紧接着很认真的追加了一句:   “另外,我想提醒你一句。”   “什么?”   “以后,不许让别的男人抱你。我会吃醋。”   “……”   她看他。   他笑笑,凑过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很刻意的强调起来:   “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乐意看到自己的老婆被老婆的前任抱在怀里的。   “今天我忍着没冲出来跑过去打人,那得亏得我今年不是二十二岁。否则现在我们可能都进派出所了。   “鼻青脸肿一副猪头样,不会是你想看到的吧——但男人吃醋,就喜欢用武力来维护自己的所有权。这是从古至今就延续的法则。   “重要的是,你是我老婆,以后,只能让我一个人抱,这道理没错的吧!”   红晕在她脸上泛开:这人,有点大男人主义倾向呢!   “嗯!”   她点下了头。   既然决定要经营这场婚姻,她自然得作出这样的保证。   他满意的笑了,倾过来,抵着她的额头,又亲了她一下。   “走了。回病房,到饭点了。”   他牵起了她的手,进病区。   不快的情绪,去了大半。   虽然他明白,危机并没有解除,但至少,他得到了她的承诺。   在他看来,只要她肯用心在他们的婚姻上,只要她不一边倒,愿意给他机会,攻占她的内心,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如果他用尽了办法,还是没法得了她的心,那他也只能认命了。   不过现在的他,对于未来的发展,还是充满希望的。---题外话---第一更   ☆、65,如果他都配不上苏锦,就没有人配得上她了。   病房,暮笙在给姚湄读报,姚湄闭着眼在养神,看到他们来,一个面色骤冷,一个睁眼微笑。   靳恒远过去叫了一声“妈”佐。   姚湄答应着,很高兴。   暮笙不太高兴。   察颜观色,是靳恒远最擅长的。   他看得分明,然后,用比之还冷的眼神,斜眼盯他。   靳恒远非常清楚一件事,自己其实不是一个好处的人,喜欢摆架子——谁让他有那资本摆呢!   十几二十岁的时候,靠的是家里,身为家中最得宠的骄子,识眼色的都爱来巴结他,再加上他会打架,比他年小的,一个个都得惧他几分。   后来走上了社会,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一个如鱼得水的社交圈,哪个不想着和他沾边,得他帮衬?   在这种环境下,他一早养成了冷脸摆谱的臭脾气,在外头,他惯会冷脸来招呼人。人面上的笑,往往虚得不得了渤。   很多人都怕他。   更有人说,他瞪人时,让人发慌。   这不是假话。   曾经,他就有过把新来的实习生吓哭过的实例。   现在,他就用这种眼神来招呼小舅子。   “不叫姐夫,你这是又想讨打了是不是?”   他的眼神里闪着这样一种危险的信号。   暮笙接收到了,心里竟真的怵了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和这个男人打交道,但他真心觉得他不好对付。   打架不打脸孔,全打在身上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那得有多阴险,才会做的那么绝。   再想想那拳头,他头皮就发紧,身上就生疼。   从小到大,他还没输得那么惨过。   “姐夫!”   好汉不吃眼前亏,暮笙咬着牙叫了一声。   心不甘情不愿。   可没办法!   靳恒远寡寡然勾了勾唇。   老婆得宠,把她宠坏了,就没人接收得了,但在小舅子面前,必须建起自己的威信。   虽然,现在的他,根本不是真心服贴的,但养成一个见到他就叫“姐夫”的习惯,是必须的。   “嗯!”   靳恒远一边答应,一边差遣起他来:   “去,把碗洗洗……开饭了……”   苏暮笙有点恼,没动。   不服气啊!   他妈他姐都不这么使唤他的呢?   靳恒远见差他不动,眼神又眯了一下,走过去,不着痕迹的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不会洗,还是不想洗?”   “……”   “一个男人,要是心甘情愿当米虫,千手不动,一般都是废物投胎,一辈子成不了气候。”   “……”   你要承认自己是废物,那就坐着等吃吧……“   “……”   三句话,气得暮笙直磨牙,噌的扔了报纸,去把搁在床头柜里的碗筷取了去洗。   谁会甘心承认自己是废物?   他太能激怒他了。   靳恒远看着他离开,心里乐呵着。   哎呀呀,真是太喜欢这种欺负人的调调了。   一个字:爽。   *   苏锦正和姚湄说话,转头时正好看到这一暮:瞧那孩子,对恒远分明还是有敌意的,嘴里却这么叫了,还拿了碗筷去洗。   一副被靳恒远吃得死死的模样。   她稀罕极了。   趁着他去洗碗,她拿着水果去洗,瞧他一脸垂头丧气的脸,心下暗自啄磨着。   “暮笙?你和恒远没事吧?”   “没事!”   他没脸向姐姐告状说:自己挨了靳恒远一阵虐打。   “声音闷闷的还说没事?你们之前都聊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这声姐夫叫的很委屈啊?”   “我就是不习惯多了一个外人。”   关了水龙头,他抬头睇着苏锦:   “以前姐姐是我一个人的,以后,姐姐成了别人的了。我讨厌这样一个转变!”   苏锦听着,莞在失笑,伸手揉他那头浓发:“不管姐姐有没有结婚,我们永远是对方唯一的亲人,这不会改变。”   他听着点头,心下则在叹息。   其实他想要的不止是唯一的亲人这样一个身份。   可爱人这个身份,却不是他现在想强求就能求来的。   苏锦哪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的更温和了:   “恒远不难相处。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这与你来说,就等于多了一个哥哥。还有就是,恒远很会烧饭做菜,比我做的还好吃呢,以后,你有口福了……”   暮笙狠狠抽了一下嘴角:   为什   么他会觉得,那男人能给予他的不会是照顾,而是管教呢?   *   有件事,暮笙的确无法否认,那就是靳恒远的厨艺,真不是盖的。   都说女人会烧一手好菜,就能收住男人的胃,收住了男人的胃,就能收住男人的心。   现在他觉得,一个会做菜的男人,同样能收住女人的心。   他家那两个女人的心,就是这样被这家伙牢牢给收住的——他妈吃了小半碗粥,而苏锦吃了一大碗米饭,就连他也不争气的多吃了好些。   打架,他不如他;煮饭,他还是不如他,这样两个认知,实在让他沮丧。   靳恒远,靳恒远。   他真心讨厌这个人。   *   一顿晚饭,吃的还算愉快。   饭后休息,靳恒远、苏锦、苏暮笙陪在病床边上。   苏锦给姚湄读《飘》,声情并茂。   靳恒远在边上听着,饶有兴趣。   现在的他,但凡只要和苏锦共处一室,哪怕另外有电灯泡亮着,哪怕说不上什么话,只看着,他就觉得有意思。   至于苏暮笙,则在边上玩手机,时不时会抬眼,用一种估量的眼神打量靳恒远。   靳恒远由着他打量。   十点,姚湄催靳恒远带苏锦回家,只许暮笙陪夜。   苏暮笙一下急了。   “妈,还是让我和姐一起留下陪你吧!姐夫回去就好了。”   他可不想看着姐羊入虎口。   这个所谓的姐夫,他还得好好观察观察。   “今天你陪我,明天让你姐陪我。两个人一起陪,你们俩要是全折腾病了怎么办?”   理是那个理。   可是……   “我……我肚子疼,今晚肯定陪不了您……妈,今天就让姐陪你,我先回家,明晚我来替姐,就这样说定了……”   暮笙耍无赖,捂着肚子就往外闪了。   靳恒远看得分明:这小子,故意在使坏呢,不想他姐跟他走。   其实,像今天这种情况,就算暮笙肯陪夜,苏锦这边也一定放心不下的。   以他判断:今晚苏锦肯定不愿意跟他回去睡,所以,他先发制人:   “妈,我和小苏一起留下。”   陪夜这事,他不是没做过。   十一点多,姚湄睡了过去。   苏锦拉上靳恒远出了病房,让他回去:“我一个人就行了。在病房睡不好觉的……”   靳恒远个头高,不管是病床,还是陪客床,都难装下他。   “什么叫夫妻,你知道吗?”   他忽然提了这么一个问题。   苏锦不知道要怎么答。   靳恒远将她往怀里一搂,清冽的气息,在她耳边拂动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才叫夫妻。小苏,我心里装着你,才愿意陪你尽孝。你让我回去,心里挂着你,我一样睡不踏实……”   话说的很诚恳。   苏锦感觉到了浓浓的在乎,以及他对她的好。   终于,她没再赶,而是和他一起回房睡了。   *   半夜,苏暮笙去而折回。   母亲病成这样,他当然是牵挂的,耍赖只是一种手段罢了,他本来就打算过一会儿再回病房陪母亲的。   推门进来,却看到苏锦和靳恒远都在。   苏锦睡在隔壁一张空病床上,靳恒远则睡在陪客床上,房内亮着一盏小灯。   站在走道上,他沉默了好半天,转身离开时,很烦躁。   他觉得,他要彻底失去苏锦了。   在他还没来得及成为一个有能力的男人之前,她就会被其他男人占了去。   而这个男人,还不是他喜欢的哥哥,竟是另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这让他难以接受。   在暮笙眼里:暮白的优秀,是他仰望的,姐姐喜欢他无可厚非。   放下个人感情,他觉得姐姐和哥哥绝对是班配的。   哥哥有负姐姐,这事,他替姐姐愤怒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了一个机会:只要给他几年,他说不定就可以……结果,跑来了这个靳恒远,要是一只软脚蟹也就罢了,不料……   唉,总之,他真真是郁闷到了极点。   病区尽头的窗口,他久久伫立,直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头瞎混?”   身后,靳恒远清冷的声音响起。   暮笙转头,没意外的对上了他那种让人心生紧张的眼神——不笑的他,很有威仪感,会让人觉得,自己面对是一个很能给人压力的长辈。   他低头,讨厌自己怕上了他。   靳恒远来到他身边:“回家睡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姐呢!”   苏暮笙掉头就走。   “苏暮笙!”   靳恒远突然又叫了一声。   他一顿,不耐烦的转了身:“干什么?”   靳恒远一脸淡淡:   “你得学会有所担当,而不是利用别人对你的爱护耍无赖。   “只有没长大的孩子,才会做那种幼稚的无聊事。   “我知道,你现在这个年纪,特别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是个男人。   “但是,想要做一个让人瞧得起的男人,你得让自己会一身本事,有了能力,你才有资格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你要没能力,就永远别想挺直身板把话说响亮了。   “给你提个醒,现在好好读书,你还有机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虽然文凭对有门路的人不是特别重要,但对没有背景的人来说,那将是你往上层发展的问路石。   “为了你妈,你该争气点。”   这几句话,带着教训的味道。   苏暮笙本来就憋得一团火,这么被一训,立马恼羞成怒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   “我今年才二十,有的是发展潜力。   “倒是你,都三十好几了,混到现在,要车没车,要房没房的。你怎么就好意思来说我?   “我姐居然就看上了你这样的。   “我呸,你觉得我幼稚无聊,我还觉得你配不上我姐呢……”   他压着声音讥损了几句。   靳恒远不生气。   没本事的人,才会一激而怒,有资本的人,从来是不动如山的。   “在你看来,怎样的男人,才算配得上你姐?”   他淡淡问了一句。   “必须养得起她;必须知道爱护她;必须懂她……”   苏暮笙一字一字的说。   靳恒远挑眉:“就这样简单吗?那我肯定配得上你姐。”   苏暮笙立马嗤之一笑:“你没家底,怎么养我姐?你不懂绘画,不懂设计,怎么懂我姐?空口白话,谁不会……”   靳恒远依旧不生气,只淡淡回了一句:“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空口白话,你可以拭目以待。”   浮躁的孩子,总会有吃瘪的时候。   爱眩耀家底的,多是楞头青。   而调教楞头青,时间很重要。   不急的。   淡淡的,他伸了一个懒腰,不再理他,径直回病房。   来到床头边上时,他看到苏锦整个身子全露在空气里。   夜有点凉,他上去给她掖了一下毛毯,然后悄悄躺回自己的陪客床,虽然陪在医院会睡不好,但心会很安宁。   只因为身边陪着的是他想要的人。   这么些年,一直是别人想配他配不起,还没遇上他配不上的呢……   闭眼时,他勾了勾唇角:   如果他都配不上苏锦,就没有人配得上她了。---题外话---第二更。   ☆、66,其实,他是个傻男人   第二天,靳恒远继续做二十四孝好女婿。   苏暮笙来了之后,依旧对他爱理不理的。   靳恒远才不在意这小子的态度如何呢!   现阶段,讨好老婆和丈母娘才是最重要的事。   为此,他特意放了自己假。   吃中饭的时候,他说了这事:“我已请了半个月假。这些天,我都会待在这边。打明天开始,白天我来照顾妈,小苏,接下去这段日子,你就好好顾着工作,暮笙呢,好好读书,医院这边有我,三餐也由我来准备……渤”   他这是把姚湄当亲妈来看了。   这种好,自然是因为爱乌及乌。   苏锦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感受能力是很强的,哪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这样不太好吗?”   她总觉得不太合适。   “怎么不好了。以前我都不怎么休假的。假期有的是。”   这是实话,以前,他总让自己忙碌着,少有休息的时候。   为了追老婆,这一次,他真的是下了血本的。   半个月假,那算是少的了,要不是手上还有个大案子要处理,他真想放个大长假,休息个两三个月,等把老婆彻底搞定了再去研究其他。   与他而言,现在搞定老婆是最最最重要的头等大事。   苏锦哪知道他的想法,只好随他。   姚湄是高兴的。   不高兴的只有苏暮笙。   但这小子的情绪,根本就不在靳恒远讨好的名单之列!   唯一让他意外的是,这天晚上,苏暮笙竟主动提出由他陪夜。   其实这是姚湄逼苏暮笙的结果。   姚湄希望:苏锦能和靳恒远正正经经的在一个良好的环境里培养感情,而不是整天整宿的待在医院,陪她这个活死人。   她很严厉的告诉苏暮笙:“你要是再敢胡闹。误了你姐,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被逼得没法,苏暮笙只能心有不甘的答应。   深夜临走,他怀着满肚子的不情愿,又把苏锦拉住,叮咛了一句:“姐,答应我,在没有完全了解他之前,你别被他占了便宜去。”   苏锦很是无奈,敲他额头,低低告诉了他:她和靳恒远之间的约定。   “你姐夫,为人不错。你别事事看他不顺眼行不行?以后,你和他,都是我的家人,你要是和他处不好,你说,你让我怎么办?”   苏锦为之轻叹。   暮笙则怔了老半天。   *   回家后,苏锦洗了澡,靳恒远则在外头那间洗,洗完穿着睡衣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了电脑,好像在和人视频聊天。   她没留心他们都聊了一些什么,有点累,先上了床,沾枕就睡——对他的防备,渐渐小了,信任感在加强。   很快,她睡熟了。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被他搂进了怀,唇上被啄了几下,一双手在她身上移动。   她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还咕哝了一句:   “别闹。困!”   说这话时,她娇软的不得了。   靳恒远太受用这份女人的娇,笑的特别温柔,心全被这绵绵的柔情给缠绕住了,在她额头贴了一吻:   “不闹。睡!”   她闭眼,真睡了,窝在他怀里,就像一个婴儿一样,全心的依赖着。   睡不着的是他,美人在怀,热血贲张,看得,亲得,摸得,就是不能深入的缠绵,多惨。   简直是惨无人道好不好。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呐,有着男人最正常的需要,身边要是没人,晚上忙着工作上的事,到点了,倒头睡了,什么想法都不会有。   偶尔觉得寂寞了,喝上两杯酒,睡的会特别的沉,不会有太多生理欲~望方面的困扰。   现在太不一样了!   自己想要的女人,穿着薄薄的夏日睡衣,就在身边睡着,秀发铺了一枕,香气绕着鼻息,脸孔是白里透红的,体态是妙曼多姿的,身子更是柔软香甜的……小嘴一沾,就能让人神魂颠倒……   哎呀,那可是触手可及的温柔乡啊!   却得拼命克制。   行为是克制住了,可思想是没法克制的啊!   闭上眼,他会不断的想,占着她身子会怎样一个滋味?   猥琐吗?   他不觉得。   男人都这样。   男人想上自己的老婆,最正常了。   可他不能碰。   灭了灯,他不敢再贴近她,只能起来,站在窗口,冷却身上的热情,直到睡意特别浓了,才去睡,牵着他的小手,心,就像掉在蜜水里一样。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反正是睡到她了,事实夫妻,那是早晚的事。   他愿意慢慢等。      等她愿意。   等她的肚子为他怀上他们的结晶。   等着幸福为他们敞开大门。   他喜欢这样的等候。   其实,他是个傻男人。   被爱情触动了荷尔蒙的男人,都有点傻里傻气。   *   这一晚,苏锦睡的很好,一点也不知道身边的这位,因为她,而转碾反侧了半宿,冲了两次澡。   天亮,等她睁眼,香喷喷的早餐已经准备好,早起的男人含笑捏她的鼻子,催她起床吃早点,然后一起去医院服侍姚湄用早餐。   靳恒远尽心尽力的做着作为丈夫,作为半子应该做的事情。   一连数天,皆如此。   他这样一份用心,苏锦看得真真的,若无感动那是假的。   可那仅仅是感动,而无关情爱。   苏锦对靳恒远,没有爱情。   这,她很清楚。   她的爱情,全给了一个名叫苏暮白的男人。   并且已经凋零。   与苏锦而言,她与苏暮白这一份已经凋零的爱情,绝对是刻骨铭心的。   因为,它发生在年少,盛开在懵懵懂懂不断长成的花样年华。   因为,它无比的深厚。   从儿时,小心翼翼的祟拜;到少时,患得患失的喜欢;至最后,心心相映的相爱,十几年的感情,被她全投在这上头,根深蒂固的情根,自然而然,就深深扎在了灵魂最深处。   更因为,它是简单而干净的。   在最真的年华里,用最真的心爱着,那样的爱情,自是不掺任何名与利的杂质的。   ……   这几天,苏锦时不时会想起曾经的那份爱情,会拿那份感情,和现在这份感情作比较。   自是不一样的。   那时很纯。   她和苏暮白恋爱时,大约是因为打小住在一起,所以,她没有那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想念之情。   而从十六岁有了初吻开始,他们的感情一直稳稳的发展着,几乎没有吵过架。   相爱的那些年,他们自也亲过吻过抱过睡过。   当然,这里这个“睡”,也只是单纯的相拥而眠。   那个时候的他们,绝对是单纯的,并没有将“睡”这个字,发展为两~性的缠绵。   以前的苏暮白,也是一个特别真的人。   他说要在新婚之夜才来完整的拥有她,所以,他总是克制着自己,不来动她,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   如果他自私一点的话,她早该是他的女人。   但他没有。   所以,床第之欢,是怎样的,除了电视上看到的,与她,没有任何想象的余地。   那时,他们也曾憧憬着将来结婚之后的生活,总觉得那一定会很甜蜜。   现在,她真的已经步入婚姻,只是对象不再是他。甜蜜感不再,感觉也变了,没了憧憬,有的只是不适应,以及沉沉的责任。   是的,责任将是这场婚姻最大的根基,而新婚的不适应,总能被磨合掉。   这个磨合的过程,就目前来说,是良好的。   靳恒远的表现,更是让人满意的。   而她也在努力接受自己已婚这个事实,并日复一日的提醒自己一定得习惯那个男人的亲吻,拥抱,以及会时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样一个情况……   别人的婚姻生活是怎么样的,她不清楚,她只知道她的新婚生活,是被娇惯的。   清晨起来有香喷喷的早餐,晚上归来有可口的晚饭,那爱惯着自己的男人,还费尽心思的来讨她母亲欢心……   这样一个男人,如果她还想挑他错,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时过多年之后,爱情与她,自是夭折了,不再了,但让人欣慰的是,没有爱情的婚姻,竟给她的生活描绘上了一些闪闪发光的色彩,这与她来说,绝对是一个意外的收获……---题外话---待续!   ☆、67,好男人标准:顾家,疼老婆,有担当   “怎么样的男人,才算是合格的好男人。   这天在公司,几个同事就讨论到了这个话题。   A女同事说:“得有一定的经济的基础。没钱肯定不行。钱是男人的底气,没底气的男人就一个字:弱。”   B女同事说:“也不能太有钱。太有钱的的男人,肯定花心。男人赚钱够家里花,又待你好,那才最实在。”   C女同事说:“对,男人的家底其实不用太丰厚。品性、能力才是至关重要的。要是两眼就盯着高富帅,又没本事守住他,再好,都会是别人的,自己只有哭的份……”   苏锦在边上听了几句,淡淡笑了笑,走开渤。   在她看来,好男人只要达到三条就够了:   顾家,疼老婆,有担当。   家观念重的男人,比事业心重的男人,更能带给人幸福感。顾家的男人,多是个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感情多是很丰富的,他们懂得孝顺,懂得人情世故,自然也懂得怎么疼老婆,讨老婆欢心。   必须着重强调的是第三条:有担当。   男人必须有担当。   他的顾家,他的疼老婆,都得建立在有担当上面。   有能力的男人,才会有担当。   也就是说:能力是第一位的。   他得有能力,才能和女人一起撑起一个家。   虽然和靳恒远处的时间不久,但他的好,真的是越来越深入她的心:顾家,疼老婆,有担当……他达到了她心里对好男人定位的标准。   哦,对了,只有两点,她稍稍不满意,那就是,他有点大男人主义,有点爱乱花钱。   比如说,去超市买东西,以前都是她挑家需品,暮笙帮忙在边上推车,买的过程中,她会征询暮笙的意见,最后付钱的是她。   现在呢,车子当然是他推,但买东西,这人特别爱买那些不实用且贵的东西,通常是她看着不合适放回去,他又去把那些重新搬回到车子里,还振振有辞的说:“你买你认为该的东西,我买我觉得不能少的东西。钱,我付……就这样说定了。”   人无完人,这是没办法的事。   索性,更多时候,他会照顾她的想法,所以这毛病,还是可以忍受的。   又一个周日,同居一周的感觉,还是很美好的。   靳恒远毫不保留的向她表达着他对她的呵护和宠爱。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大了她六岁的缘故,他总爱惯着她,眼神更是常常绕着他直打转,带着一种欣赏的、纵容的神情,暖融融的凝睇,让人一点点被吸引。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她已渐渐摸着他的脾气。   他爱时不时的搂她一下,亲她一下,或是,在夜间漫步时牵她走,情人间的该有的小情调,全被他运用上了。   两人相处时,他知道尊重她,但他认为对的事儿,他会坚持,当然,如何和她意见相左,为了避免口角,他会让着她。   积少成多,就是人生经验。   生活中的小事,在告诉她:靳恒远其实是一个很有主张,很有想法,很有自己处理事情方式的男人。   “结婚之前,你是家里的顶梁柱,结婚之后,我是你的顶梁柱。”   这是他说的。   很有男人气概的一句话。   当一个陌生的男人,以丈夫的身份,参予进她的生活时,她自是不适应的,可她不能拒绝他的到来,只能去习惯。很别扭的习惯……   没有爱情,但好感总是有的。   她在很努力的放开自己,去接纳他——两个人的婚姻,需要两个人一起经营。   关于苏暮白,她真心想忘了——自那日起,他和她都再没提到他,他也没再出现,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度着小日子。   她觉得挺好。   可隐隐的,她总觉得会有暴风雨袭来……而现在,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   周日中午,靳恒远出去了,具体办什么事,苏锦没问,她只管守着姚湄。   下午三点,苏锦接到了他的电话:“小苏,下楼,去买菜啊!妈那边让暮笙守一守。”   暮笙也在。   苏锦去他说了,他神情黯了一下,只闷闷嗯了一声。   医院门口,黑衬衫黑长衫,戴着墨镜的靳恒远,靠在一辆白色雪佛兰车身上,正打电话,行头很酷,长的又颜值高,竟引得好几个过路人侧目观看。   她也细细打量了一番:她家这个男人啊,是真心养眼……   她挺好奇,他怎么就看上了她,又是怎么看上的她?这事,那天他没说清楚,而她也没再细问过。   “过来!”   靳恒远一早看到她,匆匆挂了电话,笑着冲她招手,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说不出味儿来的气场。   苏锦走过去,目光在那车上   转了一圈。   “接着!”   眼前一闪,有什么被扔了过去,她扬手接住,竟是一把车钥匙。   “试试车。”   车是全新的,钥匙也是。   “什么意思?”   “娶了你,我一点表示也没有,那像话吗?这车是我拿了你身份证去买的。写了你名字的。”   原来之前身份证失踪了半天,是他作的案啊!   “没事买什么车啊,不是说好了吗?能省就省。我哪需要车……要不你开吧!而且我现在也没钱分摊这笔费用……”   平白得了一辆车,一般女人肯定高兴坏,哪怕不是很贵的车,可苏锦不怎么喜欢这个意外的惊喜。   “我可开不了。刚试了一下,这车小,我这长胳膊长腿的,坐那里开车,不舒服。我比较喜欢空间比较大的越野车……还有,这是我给你的结婚礼物。你要再和我提分摊,我和你急啊……给老婆买点东西,这是必须的。”   瞧,大男人主义又上来了。   苏锦有点无奈的看他。   “你要愿意,亲我一下就行了……”   他把她推进驾驶座,自己则坐上副驶室,把位置往后调了又调,坐舒坦了,才笑得亮晶晶的讨吻。   那一副坏坏的样子,看着真心很不正经呢!   苏锦不想理他了。   就目前而言,忍着被他亲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想让她主动去亲他,以后可能会,现在不能——她没有那种想亲近他的***,不像以前,她和苏暮白谈恋爱时,她很爱偷吻他,很享受两人之间的亲密。   靳恒远自然没逼她,他清楚的很,他们之间的亲密,需要时间一点一点的来加深。   苏锦试驾,带着他出去溜了一圈,脸上露了笑,自是喜欢的。   靳恒远呢,着迷的看着这张脸:只要她高兴,他就高兴——他觉得自己有点贱。   其实,这种价位的车,再好也就那样,与靳恒远是看不上眼的,但他现在不可能去订一辆玛莎拉蒂给她,会吓坏她,也会不利于他们的感情发展,便宜有便宜的好处。   “喜欢吗?”   他问。   她斜眼看他,这人怎么知道她中意这款的呀,心思好贼的。   “喜欢是挺喜欢的,不过有件事我好纳闷啊……”   他眉色挑了一下,示意她往下说。   “这车全车价十五万多对吧!”   “嗯。”   “一次性付的对吧!”   刚刚试车的时候,他这么说的。   “嗯!”   “你那卡都在我这里,这车,你怎么付的款啊?”   她眯眼看他。   十五万不是个小数目,至少对于一般的薪资家庭来说,去掉日常开销,想攒足它,没个两三年,肯定攒不下来。   靳恒远低低笑,她果然问了。   关于这点,他早想好对策了。   “老婆,你平常理不理财?”   苏锦还真不怎么理财,主要是,没多少闲钱。   她的钱,一半拿来缴房贷了,一半里的一半拿来开销,另一小半,过年的时候拿出来存个定期。   “我不理财。”   她闷闷道。   “看出来了。”   靳恒远笑:“我跟你说啊,咱们以后的工资呢,绝对不能全存一个卡上。活期存款没多少利息的。放在账上,白白让银行用,那叫傻帽。”   苏锦:“……”   “我的工资呢,都是这样打理的。除了日常花销,以及人情往来,我把剩下的钱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买保险,一部分炒股,剩下一部分留在卡上,等攒到一定金额了,再另外处理……”   他指了指车:“买车的钱是从股市套现付的。周五涨停前套的现,还小赚了小笔……”   啧,这人,还真有理财头脑呢!   可,不对啊!   她还是皱了一下眉:“一下子能从股市抽出这么多钱买车,你在股市投了多少钱啊?”   靳恒远转了一下眼珠子,笑眯眯的问:“老婆这是想查我有多少家底吗?”   “……”   她可没这意思好不好。   “嗯,这么说吧,10年时间,每个月薪资的三分之一,我全投在上头了。只赚不亏。你要想知道我有多少家底,自己拿卡去查,每个月,你那卡上的钱,会自动转账的……好了,交待清楚了……走了,买菜……”   他下了车,笑得春风拂面,一派绅士风度的来到驾驶座前,为她开了车门。   苏锦怔怔看,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包,心下越来越有疑问了:   这人,月工资到底有多少啊?   他为什么这么想她查他家底啊?   好奇怪的人!   ---题外话---第一更!   ☆、68,你可是我老婆,我不待你好,待谁好去   苏锦没去查靳恒远的卡。   对于他的财产,她不感兴趣。   也许是她对妻子这个角色还没有融入太多感情吧!   等到哪天,她的心里,全是他了,可能她就会在意了。   问题是,这概率有多大渤?   她不确定。   她唯一清楚的是:现在,她和他的关系,责任重于感情佐。   责任是法律和人伦道德赋予的;感情,常常是发乎于心的。   而扎根在责任这层土壤里培养出来的感情,多少带着一些非自然性,很难激发深藏于人性深处的热情。   但她,还是在很努力的回应他的付出——收下这辆雪佛兰,就是她的回应。   虽然她不清楚他有多少家底,但她依稀可以确定,在没有房贷的情况下,他手头肯定还是比较宽裕的,否则也不可能全款买车。   一般人的生活习惯是:不会拿自己的全部身家去买一样不实惠的东西。   当然,房子除外。   靳恒远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很有分寸,做事稳扎稳打,这种人,更不会拿身上仅有的钱,干一件哄女人开心的蠢事。   而按着这边的结婚习俗,不办婚礼,要男方一辆车也不是稀奇事。   最重要的,是他非要给的。   何况车也提回来了,她不好翻脸让他退。   也不可能退。   总不能让他把车当二手车卖了。   亏钱的事,她绝不会做。   周一,苏锦开上了新车,靳恒远站在外头,单手插袋,笑吟吟的挥手相送——她收下车,他高兴的很。   就冲他这份在乎劲儿,她也该收的。   心给不了,身不想给,现在,她能给他的也就这样一份顺从了。   夫妻之间,互相迁就,关系才能和谐。   这道理,是养母说的,她记着呢。   等车子开远了,蹭车去学校的暮笙坐在车里,一边打量着车,一边直撇嘴:   “聘礼?也太寒酸了!姐,你就被这么一辆破车给拿下了,传出去,多丢人。想想啊,以前你坐的是什么车?呀……”   额头挨了苏锦狠狠一敲:“我们还回得去以前吗?少拿以前作对比。”   暮笙这才闭了嘴。   在学校门口中,她放下了暮笙,二十来分钟后到了公司。   “哟,终于买车了呀?”   停车场上,杨葭慧看到苏锦从驾驶座上下来,有点惊讶,走过来拍了拍车:“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升的呀!”   “恒远买的。我现在哪有这个闲钱!”   苏锦取了包包,关了车门。   “他买的,你就收了?”   杨葭慧眼珠子立马变尖厉起来,伸手就捏她的脸:   “唉,你跟我交代,你是不是被他睡了?”   问的那是相当相当的直接。   “你那是什么思想?”   苏锦没好气的拍掉她的手,锁门走人。   “要不然你让我怎么想?”   杨葭慧抚了抚被打疼的手,追上去:“要没睡了你,他那样一个男人,怎么肯为你掏钱包买车?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种联想,真是好实在。   苏锦无言以对。   杨葭慧继续在那里发表她的高谈阔论:   “我跟你说啊,有钱人和没钱人,他们为女人花钱是不一样的。有钱人吧,在没吃到之前,肯为女人花钱;这没钱的吧,只有在吃上嘴了,并且想确定下来之后,才肯花……那靳恒远就是后者……”   “没有的事!”   睡是睡一起了,可没给他睡实了。   不过,她这话说的也有点道理。   杨葭慧若有所思起来,推她:“走几步让我看看。快啊……”   苏锦不理她,径直往里走。   杨葭慧呢,站在原地看,打量了一会儿,才急追了过去,压低着声音道:“看你走路的姿态,看来还真是处……”   苏锦嗖的站定,脸上浮现红晕:“你有完没完?”   杨葭慧扑哧笑,这丫头,真是纯,一逗就脸红,真好玩。但她可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那肯定就是被人家亲过了对不对……”   红潮在苏锦脸上滚滚而起。   “哈,看来是真被亲过了。怎么样怎么样,感觉好不好……”   “我很想踹你!”   苏锦真踹了一脚过去。   杨葭慧闪过,一径笑着:“哎呀,看来,他对你很下功夫啊……”   他是挺下功夫的。   “可惜,没房子。比不得我想给你介绍的那个小开。虽然就长相而言,他更出众一点。但邱志有钱途啊……”   好   吧,在这座城里,每个待嫁的姑娘,都希望自己未来的男人,能有一套没有房贷的房子,因为她们都不希望在新婚的时候终日被贷款压着成为房奴。   女人都爱幻想婚姻如何如何圆满幸福,比起没房的,有房的当然更吃香。   但也不能一概而论。   “只要两个人勤勤恳恳,婚后买房,也不是那么难接受的。你别钻钱眼里好不好……”   “啧,看样子,你还真打算跟了他啊……”   “跟他怎么了?”   “得得得,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但我还是得提醒你,暂时别匆匆定下来,床不能上,这个底线,绝对不能越过了。先处一阵再说吧……日久见人心。人好不好,比钱多不多更重要,这话,其实我也是认可的……我呀,就怕你跟的人啊,又没钱又没人品……”   这些是作为朋友的忠告。   苏锦哪能不懂,心思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正想告诉她自己已和他登记了。   正巧这时,有同事叫住了杨葭慧,讨论起了那个工装项目。   她闭了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坐下后,她望着这个自己熟悉的环境,闭了眼,脑子里浮现的是临走他冷不伶仃偷吻她的那一幕:一成不变的生活,正在她眼皮底下悄然变化着。   她咬了咬唇,睁眼,不再想其他,投入到了新一周的忙碌之中。   新御园的样板别墅正式开工已经好几天,这天,她去了现场,对工程进程作了一下了解,又和硬装部的设计师一起研究了一番具体的实施方案,查看了各种装修材料的到位情况……   傍晚,她提早下班直接回了医院。   养母的身体状况,其恶化的程度,比预期要来的轻。   医生说,这和个人的情绪有关。   苏锦一直这么坚持上班,没有天天守着她,主要一个原因,就是想顺她心,哄她高兴,看来是有点效果的。   “苏小姐,那位靳先生是你什么人啊?怎么认得那么一个有名的肿瘤医师,还把人家请来了我们医院。”   在电梯里,苏锦遇上了他们病区的护士,也不知为什么,这护士一直在瞄她。   等到了楼层,她跟着出了电梯,见周围没人,就叫住了她。   苏锦眨了一下眼,转头:“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吗?前几天,从上海来了一个肿瘤专家,帮你妈妈调用了一些进口药。那些药,一般人根本就拿不到:能多保一些时日的……比之前苏先生弄来的那些药好……也贵的厉害。听说一针得上万,还不能入医保,这几天,天天一支……”   苏暮白之前想把养母转到上海去,养母没同意,之后,他曾私下里找了关系好的医生调用了一些西药来帮助养母减少痛苦,这事,她知道,她不知道的是靳恒远怎么会有那本事弄到更好的药?而且,那么贵,他怎么没和她说呢?   她心下怔了好一会儿:“我不知道。”   护士纳闷:“你怎么会不知道?”   她回答不上来,飞快的跑去病房,看到靳恒远正扶着养母坐起来,喂她水喝。   “回来呀!”   靳恒远看到她就扬笑,明亮的笑容,让人看在眼,心里莫名就暖暖的。   “那边那杯子里有刚刚新榨的柳橙汁,稍稍喝一点,等暮笙回来就可以吃晚饭了!”   那些本该在她下班之后忙碌的事情,他都已经事先处理好,而她只需要坐下喘口气,好好休息一下。   面对这样一份体贴照看,她要是没有感触,那是不可能的。   她是孤儿,从小缺少安全感,八岁之前,受尽苦难,八岁之后被养在苏家,虽然苏家人可亲和善,给了她家的温暖,但说到底,那终究不是生养自己的本家,再如何亲,总归会有拘束感。   那些年,在苏家,她总是规规距距,凡事力求做到妥妥贴贴,所以,她是打小就养成了要照顾人的习惯:照顾暮白,照顾暮笙,不让养父养母操心,搏养父养母欢心……做任何事,她永远会先想着别人,自己怎么样,她一概不考虑。   离开苏家之后,照看养母和暮笙,是她生活的全部,这是第一次,有人来替代她,帮她照顾她的家人。   当身上的担子被人分担了去,那种被人疼着的感觉,真不是能用普通语言来概述的。   “谢谢!”   这声谢谢,有点没头没脑。   可她知道自己在感谢什么。   靳恒远见她不倒来喝,还说谢谢,愣了一下,在扶姚湄躺好之后,走了过来,给她倒了一杯,递上:   “和我说谢谢,是不是太见外了?”   他轻揉她头发。   她有点难为情,养母正一脸欣慰的冲他俩笑呢!   她举杯喝,很甜。   是的,只要不去想苏暮白,靳恒远的好,真心让她觉得甜。   “很好喝!”   “那当然,我榨了一袋柳橙,才榨出这么一点精华来,可费功夫了……”   ……   晚饭后,苏锦去洗碗,顺带着把靳恒远拉去,轻轻问了:“你怎么认得那样一个肿瘤专家的?”   靳恒远一怔:“你知道了?”   “嗯!是护士意外说漏嘴了。”   刚刚她还特意去问了一下,的确有过一肿瘤专家来对养母会诊过,也的确存在另外在给养母注射抗癌药剂的事实。这些,全是靳恒远说服医生瞒着进行的。   “同事介绍的。身为半子,我想我总该给咱妈做点什么的。”   事实上是,他用了很多心思,托了好些关系,才把人请来的。那费用要是说出来,只怕会吓懵苏锦。   “那些药很贵,我怎么好让你独力承担……花了多少钱,你把账目列出来吧……我们……”   “钱的问题你别操心好不好……都结婚了,你妈就是我妈,医药费我也该出份力的……哎,你该不会到现在都没把我当你男人吧……都睡了好些天了……”   “……”   她看他,无奈,说着说着,他又不正经了。   “为什么这么看我?这是想怪我没和你商量吗?”   “不是,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   这些年,她已习惯凡事靠自己,现在,突然之间有个男人冒出来让她依靠,她真是不习惯……也担心,自己会恋上这份好。   靳恒远低低笑了,用刚洗的手捏她鼻子,然后将她轻轻拢进怀,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式的啄了一下:   “傻了吧!你可是我老婆,我不待你好,待谁好去!”   苏锦微微一笑,靠着他,心里全是满满的感动。   这个男人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嘴甜,很能哄人高兴。   不过,她就纳闷了,这样一个有卖相,有情趣,有点小资产,控制欲强的男人,怎么就单到了三十二岁还没成家呢?---题外话---待续!   ☆、69,说好的每天都要亲一亲的   认得靳恒远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工作态度虽然严谨,但生性挑剔,洁癖严重。想见他一面,一个个都得预约佐。   能预约到的,还都是给了面子的。   他的时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金子还金贵。   谈恋爱这件事,他曾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发生在他身上。   结果,不可能发生的事,却在重新认得苏锦之后,深刻的发生了。   当爱情在他身上生根发芽,他才发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原来可以被一个寻寻常常的小女人左右了。   而宠她,则成了他唯一想做的事。   他可以把所有时间空出来,就为牵着他的手,在月下慢悠悠的走过一段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聊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最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他竟觉得这样一种“无聊之极”的相处,很浪漫,很富有诗情画意。并且还恋恋不能自拔。   结婚已经有好些天,日子平平淡淡的往下走着,知道他们是夫妻的没几个。因为他一直没买戒指。   不是不记得,而是现在不好买渤。   买贵的,会吓坏她,买便宜,他会觉得委屈了她。   她是他的妻子,应该得到最好的。   戒指的事,还是姚湄提出来的:“恒远,都结婚了,没婚戒,可不好。去买一对吧。你一只,她一只,那才叫结婚。”   苏锦本想说不用的,可想着都结婚了,不戴,好像也说不过去吧……只好由着他带她去越王珠宝那边。   然后,他乱花钱的臭毛病再次表现了出来:他挑了一对三万多的钻戒。   “不好!居家过日子,钱得省得点花。”   她不要,挑了一对简简单单的铂金素戒,一对才八千多:   “这就挺好了。”   靳恒远看着那不起眼的素戒,很想叹气:他已经挑的够便宜了,她还要更普通的。   “我觉得这不好看。素戒也能很漂亮的。”   他挑剔着,直摇头:“这样吧,我去上海瞅瞅,结婚一辈子只有一次,绝对不可以将就……”   没买。   苏锦没意见。   两个人转了一圈出来。   这时,迎面,一个男人拥着一个女人从一辆奥迪车内走出来,在看到靳恒远牵着苏锦的手走过时,顿时目瞪口呆,丢下身边的女人,追了过来:“靳恒远,你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怎么都找不着人的呀?”   苏锦转头看,这人一身行头牛的不得了,眼生,不认得。   靳恒远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他正用一种无比八卦的眼神打量他,正确来说,是在打量苏锦。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靳恒远那发小:江韬。   “这位是?”   江韬好奇的询问着。   “苏锦。”靳恒远简单介绍了一下:“小苏,我朋友江韬。”   “你好,苏小姐,幸会。”   江韬稀罕伸出了手。   苏锦大大方方握了手,由于对方那身行头,她多瞟了一眼,心下感觉怪怪的:靳恒远居然有这么有钱的朋友,从头到底脚,至少一百万。手上那表就有五六十万吧……   “我去车里等你。你们聊!”   她看得出这江韬眼里全是话,眼睛还奇怪的发亮,就好像看到她和靳恒远在一起,是一件惊世新闻一样。   “好!”   靳恒远笑着点头,她转身离开。   江韬抱胸看着,脸上全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的神情,压低着声音问:   “哎哎哎,这怎么一回事?还手牵手?你好像有些年头没和女人牵手逛街了吧……你这是玩玩呢,还是认真的呀?还有,你身上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扯扯他的衬衣:   “我记得你只穿手工定制的吧……这种,料子这么糙,做工这么烂,你居然也穿得进?”   “挑刺挑完了没有?”   靳恒远语气凉凉的。   “没。你总得把你反常之举给我说明说明吧……好得咱可是从小一起混着长大的……对了,那妞长的倒是标致啊,名字也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似的……”他摸着下巴,一脸的若有所思:“哎,先头,你让我租房,该不会是为了她吧……”   “什么那妞那妞的?以后见着了,你给我改口叫:嫂子。”   靳恒远扔下了一句话,却像原子弹一样炸翻了他。   “嫂……嫂子?你……开玩笑吧!”   江韬立马瞪直了眼。   “不玩笑。她是我领了证的女人。”   他淡一笑,欣赏着江韬那惊的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一样的嘴。   “领……证?你?”   这怎么可能?   这人可是典型的不婚族。   “嗯,你是   第一个知道的,我还没对家里人说起呢。”   “等一下,等一下。我……我有点消化不了这消息!”   他叫嚷着。   “消化不了可以回去慢慢消化。我只要你记好一件事……”   “什么事?”   他的脑子仍是慢半拍的。   “我结婚这事,现在不许说出去。我在善县租房子的事,你也不许和任何人说。”   靳恒远说的很严肃。   “为什么呀?”   “我还有点麻烦没处理好。等处理妥了,我自己会回去和家里人说这事的。”   “哦!”   他点头,然后回过神:“哎,不对啊,有什么麻烦是你解决不了的?”   靳恒远无语望苍天:他又不是神,真当他无所不能了。   “走了!”   “喂喂喂,别走啊……”   “以后告诉你。”   “靳恒远,你要不和我说明白,我晚上睡不着觉的。”   “那就和那位美女多运动几次。别辜负***。”   江韬:“……”   *   苏锦并没问靳恒远有关江韬的事,她有她的朋友圈,他自也有他的私人领域,遇见了客客气气打个招呼,就够了,实在没必要去追究那些人的背景来历。   靳恒远见她没提,也就没说。   两个人开车回家。   今晚,暮笙守夜,他们可以回那个小家睡。   依旧是她在主卧卫生间内洗,他在另一个卫生间洗。   洗完,她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坐到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打开了自己的工作电脑,开始修图——她这个精装稿,本来都已经定型了,也不知怎么的,对方突然又觉得不中意了,要求重新修正。   以杨葭慧看来,是那姓严的在暗中使坏。   如时真是这样,这项目进行起来那会很麻烦。   “怎么了,愁眉不展的?”   靳恒远拿了一杯酸奶过来给她。之前他上超市买酸奶时,她很诧异,纳闷这么一个大老男们,怎么会喝奶。后来看到她每晚拿来给她喝,才知这是他给她买的。   “工作上的麻烦。”   她用勺子盛着吃。   “说来听听。我比你多了几年工作经验,也许能帮到你。”   他哄着她说话。   她吃着,想着,然后抬头问:“怎么对付故意刁难人的客户?怎样在保护自己利益和公司利益之间取得某种平衡,得来双赢……”   一道精厉的光,立刻一闪而过。   “有人性~***牢你?”   语气也一下变的严厉。   “我只是打比方……”苏锦慢吞吞说:“我就想问你,在你看来,遇上这种情况,作为当事人,在很需要工作的情况下,怎么做到双全?其实,这种事,在男性身上也会发生的。”   靳恒远想了想,一本正经道:“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苏锦:“……”   怎么又开始不正经了?   “不要。”   “说好的每天都要亲一亲的,这样有助于增进夫妻感情加深,今天还没亲的。天天都是我亲你,为了表示你对我是有诚意的,今天换你亲我!”   靳恒远笑滋滋的逗弄着。   “我去睡觉了……”   她想遁逃。   他哈哈一笑,将绕开他的女人抓了过来,搂在怀,摸着那头丝发的直发,满口怜宠的叹:“老这么见外真不好……好吧好吧,既然老婆脸皮薄,那还是我来亲……”   每日一吻,是他最喜欢做的事,只是今天这一吻,他吻的有点热情过头了。   她感受到了他强烈的***,唇齿之间的厮磨,令她觉得疼,整个身子被她吻软在怀里,意识渐渐迷糊起来了。   她觉得身上到处都是火,却不知道要怎么灭了它……   他失控了。   “怎么办?我停不下来了!小苏,给我吧……”   低喘着,他亲着她的耳垂,火热的气息在她脖颈间拂动,心鼓鼓狂跳着。---题外话---还有一更。   ☆、70,我老婆居然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了……   苏锦浑身颤了一下,就像当头被淋了一盆冰水,整个人立马清醒了过来,然后发现双手抵着的地方,湿漉漉的,全是汗:   “你说过的,会给我时间的。说话得算话。佐”   哎呀,那猫叫似的软软的嗓音,是她的吗?   她辨认了一下,还真是,整个人顿时僵了,实在没办法承认那就是她自己呢!   男人在低笑,声音暗哑,胸脯沉沉的震动着,他将脸埋在她耳边轻喘,热气在她敏感的耳垂上拂动着,也让她感受到了那种颤动。   “我想反悔。渤”   苏锦的心,急跳了好几下,不知是因为他不甘心的话,还是因为他的手——那只手,在她腰际轻抚着,指上的力量,很强烈的反应在她肌肤上,很烫手,且充满力量,会让人觉得,只要他愿意,那薄薄的布料,能在瞬间,被他撕成碎片。   她不敢动,只觉此刻自己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能引发他的兽性。   要是他执意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她好像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   结婚本身附带着这样一种关系。   她不出声,身子是不情愿的,心也是不情愿的。   他什么都好,可他不是她心里那个人。   她知道自己不该再记着那个人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想要做到,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这是最大的无奈。   而这种无奈,她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才能彻底释怀,从而真正融入到这个男人的生活当中来。   婚姻是她自己选的,她自会努力放开过去,走进未来,只是,她还不想将步伐跨的这么大——也许是因为,她对他还不够了解,所以难免会害怕,会裹足不前。   完全替代,那需要时间,需要他们用共同创造的生活来替换过去,然后,才能在岁月的流逝中,淡忘过去,只想眼前人。   卧室,很安静,他的气息也在一寸一寸、慢慢的平息下来。   没有强求。   他还是很君子的。   哪怕那么的想要。   到底,还是克制下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   “小苏……”   他的声音已然完全冷静了。   这声音,告诉她,今晚,她能安然度过。   她悄悄吁了一口气,欣喜他的守信。   守信的男人,都是好男人。   心,因为他的好,而暖暖的,嘴里轻轻“嗯”了一声。   雅致的布艺贵妃榻上,靳恒远缓缓放开了苏锦,抬眼时,脸上飞红,小女人的娇软尽露无疑,害他好一阵心神迭荡。   坐起的同时,他将她拉进了怀,环着她的肩,抚着她的发,忍不住一旦叮咛:   “以后在工作上要是吃了亏,一定要告诉我。”   “小孩子才会在吃了亏之后,回家告状让家长出头的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苏锦软软笑着低语,话里的关心,她自是听得明白的。   “是,你不是小孩子。可你是女人啊。在职场上,女人更容易吃亏。作为老公,自然得护着老婆,顶着老婆的。这么说吧,你在外头要是受了委屈不和我说,我会觉得很窝囊的……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周全,我还算什么男人?你说是吧……”   咫尺之距,靳恒远轻刮着她鼻子,眼神是无比的温柔。   清冷的脸孔,因为这样一种温柔,而发光发亮,比春日的暖阳还要让人觉得舒服。   苏锦一时竟看呆。   好看啊!   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他生得好皮囊,只是初见,难免感觉清冷,现在却是越来越发现他笑起来好看了。   他温柔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动。   好奇怪的。   她和他相交不深啊,她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让他看上,并且还待她这么好?   三十二岁的他,肯定经历过不少事情,肯定也有   过女人的,那个和他谈了三四年恋爱的女人,怎么舍弃这样一个好脾气的男人,嫁了别人,反而白白便宜了她?   那个女人,会不会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想法很多。   她都压在心底没去问,她记得他说过的:过去的,都该既往不咎,所以,她只就当前的对话反问了一句:   “那我真要被人欺负了,你要怎么做?去和他打一场么?”   “小时候我喜欢用武力解决事情,现在我喜欢动口不动手。”   他笑白着牙,用她的头发扫她的脸颊。   呀,这人,其实是有点顽皮的。   她护着自己的脸,抢回了自己的头发,忍不住问:“你到底有多会打架?”   “像你弟弟那样的,我能以一打三。”   “……”   她瞪着,低呼:   “你们不会真打过了吧!”   “你猜。”   他笑。   看来是真打过了。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暮笙明明很不甘,却还是闷声叫了“姐夫”。   哎呀,暮笙可是很会打架,他居然说能以一敌三……   “你学过?”   “嗯,从小练家子长大的。和我一起长大的貌似没一个打得过我。那时我很野的。以后有机会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小小孩子王,跟前十来个破小孩,都被我管的服服贴贴的……”   此时此刻的靳恒远,已彻彻底底冷静了下来。   他站了起来,目光在她电脑上一瞟而过,将关键的几个字都扫进了眼睛:   “你先睡吧……我去客厅整理一份资料。可能会弄的很晚。”   “好!”   她应了一声。   “哦,对了,另外和你说一件事!”   走了两步,他突然又转过了身。   “什么?”   “明天我要去一趟上海,可能晚上赶不回来。后天呢,我得去看看婚戒……”   他指指手指,又一笑:“这一次,我一定得在你身上贴一个我的标记。到时我看你还怎么向你闺蜜说我只是你的相亲对象……”   哎哟这人,怎么这么记仇?   她尴尬一笑,呐呐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怕她们骂我疯了。”   “第一次见面就要求登记结婚,你的确有点疯。你要是我生的女儿,肯定狠狠抽你一顿……”   嗬,他居然这么说。   “你这算不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瞪他。   他挑眉:   “我得便宜了吗?应该是你得便宜了好不好……嫁了这么一个帅气、又会做饭又会做家务的好老公……赚翻的绝对是你……”   “……”   哎哟,原来这人还这么自恋啊!   苏锦脸上飞红,咬唇轻笑,抓了一个抱枕扔他:   “自恋狂。”   “那叫自信。”   他接住抱枕打回去:“我跟你说,像刚刚那种情况,要是再发生几次,我肯定得憋出病来。便宜我是没沾到,迟早被你搞得欲火焚身,盛年而夭……还说我得了便宜。你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吗?小没良心的……”   “那我们分床睡……”   苏锦趁机再次提了这事。   “那我宁可每天受折磨。你这小身板,虽然没几两肉,但抱着睡,还是挺不错了。我忙去了……你早点睡……”   他挥挥手往外去。   苏锦抱着抱枕,轻笑歪倒在沙发上。   如果不去想苏暮白的话,这样的生活还是有点小美好的。   这个男人,正一点一点渗入她的生活,而她并不反感   这样一种融合。   不知怎么的,对未来,她竟起了几丝小期待。   *   这一夜,苏锦不知道是怎么睡过去的,后来,是一阵淡淡的粥香唤醒了她的嗅觉。   睁开眼,六点,有阳光从半掩窗外泄进来,门没关紧,厨房那头一阵阵细小的声音传来——她知道,是他在做早餐。   一想到他的早餐,她就想流口水,哎呀,怎么会那么好吃呢,比她做的好吃多多了。   嗯,以后有空,她得向他好好学学。   她跳下床,没有马上去洗漱,而是先开了房门,穿过客厅,看到了那道在厨房忙碌的颀长身影,身上是一件白色衬衫,系着一条浅蓝的围兜,正在把火关小。   电磁炉上,一阵阵淡淡的香气,正从里头飘出来。   阳光从东窗射入,照在他身上,淡淡的金色,让人看着暖暖的。   家。   忽然,她好像有了家的感觉。   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一个愿意绕着自己转、愿意为她洗手作羹汤的男人,那就是他们的生命舞台,可以没有观众,可以没有人为他们喝彩,只要活得温馨自在就好了。   那才是最最踏实的生活。   苏暮白已过去了。   她对自己轻声说:这个男人,你得珍惜。   对!   一定得珍惜。   “咦,起来了?早餐马上就好,快去刷牙洗脸……”   他看到了她,声音是轻快,透着一股子愉快的情绪。   “嗯!”   她点头,看到他走了过来,目光缓缓往下移,落在了她那双白白净净的脚丫子上。   “怎么没穿鞋子,以后记得穿拖鞋,地上凉……听到没……   往围兜上擦了擦手,他抬头就往她额头轻轻敲了一下:   “现在不知道保养,以后长岁数了,就有得你苦头吃了……快,穿鞋去……咦,干嘛……”   男人的惊讶来源于她突如其来的一抱。   是的,她突然抱住了他,莫名就感动了。   因为他为她做早餐的背影,因为他似长辈一样的叮咛……   “你这是撒娇吗?   靳恒远低头睇着,笑意一点一点从眼底溢出来:   “哎哟,怎么办,我有点受宠若惊了。我老婆居然主动对我投怀送抱了……”   那有点夸张的语气,很能搏人欢心。   “靳恒远,我挺高兴认得你的。挺高兴你是这样一个合我脾性,顾我心情的男人……虽然我们还不是很熟悉,但我真心愿意和你这样发展下去……一步步走进妻子那样一个角色当中去,一路路用心经营我们这个家……”   这一刻,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虔诚的。   靳恒远的笑容一寸寸在他脸上放大,放亮,双手,以一个很自然的姿势,有力环住了她的腰。   他自是欣喜的,她的改变,可以证明,最近他在她身上用的那些心,还是起作用的。   “嗯,我等着早一点在你肚子里装一个小苏锦,小恒远……”   点着头,他坏坏的说。   苏锦果然立马囧了,臊了:“……哎,你……你能不能正经点……”   好好的气氛,全被他给破坏了。   “这怎么不正经了?结了婚的夫妻不想着生娃娃,那才叫不务正业呢……”   “……”   唉,他啊,真是爱逗她呢!   靳恒远哈哈一笑,揉了揉她那张无可奈何的囧脸:   “去洗一把臊脸,开饭……”   新的一天,就在这样甜甜蜜蜜的寻常琐碎中开始了。   一切似还一如既往,一切却已在暗中悄然改变。   她知道,靳恒远在一点一点改变她的生   活。   *   早餐后,时间还早,靳恒远陪着苏锦先去了医院,姚湄笑着在他们的注视中,吃了一点早餐。   认得靳恒远的人都知道,他不是善茬。熟悉他的人则清楚,他其实是很重注礼节的。以庄重的礼节来显示尊重,是他示好的表达方式之一。但能让他刻意示好的人,真的少之又少。姚湄算是一个,   他在医院恭敬的交待了一下自己接下去的去向。   姚湄就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叮咛他路上小心。   苏暮笙在边上,直翻白眼,拉了苏锦到无人处打量,低问:“姐,他没欺负你吧……”   这几天,他每天都要这么问上一问。   “当然没有。你姐夫待我好着呢……”   苏锦温温一笑。   语气里那越来越愉悦的情绪,令苏暮笙很郁闷:“是吗?”   “当然!”   唉,那个男人,怎么就那么能讨姐的欢心呢?   他深深打量苏锦,滋味复杂极了:既希望姐姐可以走出过去,重展笑容,又不甘是那样一个男人做了姐夫……   “我去上学了!”   他闷声道了一句,要走。   “今天不用我送你吗?”   有了车后,清早上学,多是她在送他。   “不用!我坐公交。”   他去姚湄说了一声,调头就走,也不知在生什么闷气。   苏锦猜不透。   靳恒远却已经有了一些了解:从这几天小舅子看苏锦眼神来看,那小子,可没有单纯的把她当姐姐看,所以,他对自己的敌意就有了更为合理的解释……可叹,他的老婆,毫无察觉……   *   七点四十分,出了住院部,准备分道扬镖的时候,苏锦拉住了靳恒远。   “要不,你把车开去吧……我单位在市区上下班乘公交很方便……”   这话,让男人很高兴——只有关心他了,在意他了,才会说这样的话——而在现阶段,她的任何改变,都能令他欣喜。   趁四周人少,他在她唇上偷啄了一下,愉快的低笑挂在他唇角:   “不用,有同事会来带我,车留着你开。那边上下班高峰时外地车是不能上高架的……现在开过去,会耽误在路上……不过我很高兴你这么想着我……”   苏锦脸上飞红,那是免不了的。   有路人在侧目呢……   她无奈的瞪他一眼,转身自顾自走了。   靳恒远笑的神采奕奕,缓步跟出,往和长宁约定的地儿去,只觉得看什么都那么的顺眼,就连那拥堵的车道也变得可爱了……   *   八点不到,一辆黑晶似的陆虎在靳恒远面前停了下来,但从车上下来的却是一个美丽的短发女子,一照面,就笑着一把抱住了他,嘻嘻嘻的撒起娇来:   “怎么样?怎么样?没想到是我吧……”---题外话---待续……   ☆、71,姐,靳恒远在外头有女人   香气袭来,娇软入怀。   哎呀呀,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一见到他就黏人黏的厉害,牛皮糖似的。   靳恒远有点无奈。   “鬼灵精,怎么跑这儿来了?身子才好,就四处乱跑,你皮痒了是不是?”   眼前的脸孔,青春洋溢,笑容清甜,气色绝佳。   他捏了她的鼻子一下:怪不得他给长宁打电话问到了哪里时,他声音怪怪的,原来这两人串通好了,在玩偷龙转凤呢唐!   短发女子把头黏在他肩头上,满口娇声娇气:   “想你想的紧,就来了呗!”   “想我,还是想我的荷包?”   他睨着,拆穿她的小心思,用手指点她鼻子:   “每回你想我了,我的荷包就得大出血。三小姐,被你惦着,可不是一件好事……”   “哎呀,二哥这是什么话,钱赚来不就是花的吗?你现在又不用养家,也没包明星,挣了那么多钱,总得有人替你花的嘛……我要不帮你花掉点,谁帮你花……”   她娇娇的说。   “歪理。”   他摇头。   “是你想歪了好不好,我就是想你想疯了,才跑来这边的……”   短发女子嘻嘻一笑,挽着靳恒远的手说:“对了,我听长宁哥说,最近二哥休了假是吧!怎么没去看我,也不回老宅,尽住这里了,哎,你不会是在外头金屋藏娇了吧……要不然你怎么会跑这种鬼地方来?呀……”   说这话时,她往四处探望了一番,却遭了靳恒远一记爆栗子:   “这儿好着呢,怎么就鬼地方了?”   “地儿太小,又堵的厉害。”   短发女子撅着嘴说:   “本来早到了,都是堵车给堵的……”   “我又没请你来。就爱挑刺儿。走了,我赶时间……车你开,我还得备一下案……”   “OKOK……请……靳大律师……请……不过,我的劳务费你可不能少给!”   她做了一个请了动作,脸上尽是俏皮之色。   “就知道你是冲我的荷包来的。”   “嘻嘻。我知道二哥是最好的……”   短发女子咭咭而笑,神情是掐媚的。   “说,又看中什么了呀?”   “车。我看上一辆法拉利跑车了。权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了好不好。反正我想死那辆车了。二哥行行好,就解解我的相思之苦吧!你看,就这辆……”   她抓出手机,把那辆车的基本资料给拉了出来。   靳恒远凑过去看了一眼:   “啧,比我这辆陆虎贵多了。”   “二哥,你可千万别跟我哭穷。我可都听说了,最近股市涨的厉害,你手上那些家当恐怕已经翻了好几番了吧……一辆法拉利,对你来说没什么的……”   “哎哟,死丫头,居然还惦记着我所有家当来了。”   他戳她头。   “嘻嘻!”   她吐了吐舌头。   靳恒远拿她没辙。   “买车,可以。问题是,你养得起吗?”   “当然是二哥帮我养了……我一个穷困潦倒的学生,哪来的钱,正好,二哥又不差钱……”   短发女子笑眯眯的。   “就知道占我便宜。”   靳恒远斜眼瞪她。   她扮无辜:   “现在不占便宜,以后就占不着了。等你成了家,我哪好意思再伸手和你要这要那。所以,现在狠狠宰你,那是必须的。我也只能在坑你荷包的时候,才见得着你面,平常你忙的根本见不着人影,你自己想想吧,自从上回分开,到今天多少日子了,除了偶尔给我打个电话,你有让我见着你人过没有……”   好吧,最近,自己的确太疏忽她了。   靳恒远淡笑着捏了捏那渐渐恢复健康的脸孔:   “行了。车我给你买,养车的钱,也由我出。但有个前提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乖乖听话。”   “我什么时候不听你话来了?”   “必须早早忘了那个男人,这,你能做得到吗?”   靳恒远一字一停,坚毅的目光,直直的盯在她身上。   笑容在短发女孩脸上僵了一下,老半天,她才点下头:   “我会忘了他的。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比二哥强的。比二哥差劲的,我一定不甩他……”   靳恒远笑了:   “小妮子,你这是打算一辈子做老姑婆了是不是?比我强的,又得是年轻有为的,不多吧……”   “二哥二哥,这次见面,我发现你比以前喜笑多了呀,居然还自恋起来了……你确定你没恋爱吗?“   短发女子惊讶极了。      “什么自恋,那叫自信好不好。不和你这没文化的小妮子唠叨了,走了,开车……让我看看你的车技长进了没有……哎呀,得你接我一趟,我得损失一辆法拉利,这生意,好亏啊……”   他似吟似叹着上了后座。   女孩嘻嘻笑,跟着跨进了驾驶座。   车子启动,很快就汇入了车流。   街头的这一幕,本来寻常之极。   有人候车,有人接人,忙忙碌碌,皆是生活的缩影,平淡无奇。   可某些事,在某些有心人看来,它会变得很复杂。   靳恒远并不知道,自己和这短发女子亲亲我我拥抱的时候,被苏暮笙全看到了。   苏暮笙因为落了东西在病房,公交都走了好几站,最终还是半路折了回去,却在无意之间将这一幕全收罗进了视野里,那双眼睛,因为这些亲密画面,立刻就蹿出了愤怒的火苗星子,心下更是本能的有了一个判断:   这男人果然有问题。   提起手机,他想都没想就给苏锦打了一通电话过去,语气是愤愤不平的:   “姐,靳恒远根本不是好货。我们都上他当了……”   另一头,苏锦刚停好车,反应很平静:   “暮笙,你怎么对恒远怀了这么深的陈见?说吧,他又哪里招你惹你,让你看着不爽了。”   “哎呀,姐,那不是陈见问题,是这人人品真的有问题。”   苏暮笙急的想跳脚。   苏锦无奈:“反正啊,你就是讨厌他。我有眼睛,看得出来的……你见着他,就像仇人相见似的……恨不得扑上去再大打一架……”   当然是仇人,那人与他有夺爱之仇,想让他喜欢那位,怎么可能?   可这话,他又不好说。   “对,我就是讨厌他……但今天我反应的问题,和个人恩怨无关,姐……他……他在外头有女人……”   “越说越离谱了……”   “姐,这绝对是千真万确的……”   “……”   “他是别人养的小白脸……   “……”   “哦,不对,他根本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对,他就是个吃软饭的……”   “……”   “你不知道,我亲眼见到的,刚一个打扮的像妖精似的女人,开了一辆路虎来接了他,两个人亲密的不得了……”   “……”   “我保证,我眼睛肯定没花,那是进口路虎……”   “……”   “姐,你想想啊,他刚刚怎么和我们说来的,他说一男同事会顺道来接他的……结果来的却是一个女的……   “……”   “姐,你听明白了没有,他在撒谎。他的话,根本就不能信……   “……”   “姐……姐,喂,你在听吗?”   苏暮笙激动的叫了好几句后,发现听筒里没声了,以为信号中断了,喂了好几声。   那边,苏锦正靠在驾驶座上,好心情全给他这通电话给毁掉了,好半天才静静的回了一句话过来:   “在听呢!”   “在就好。姐,我真不唬你的。对了,你等着,前头好像堵上了,我现在就跑过去把那对狗男女狼狈为奸的画面给拍下来,让你看看……”   他啪,挂下了电话,鹰一样的眼睛盯上了在东边路口等着通行的路虎。   与四周十几万、几十万的车比起来,它绝对是醒目的。   在这种小县城,能开得起这种车的人,没几个,而苏暮笙自小长在苏家,见的最多的是有钱人,名衣名车名表名包,见得多了,就生了火眼金睛,只消一眼,他就看出这车值多少钱。   想当初,他也算是富家子弟,身上从头到脚一身打扮,没一个小五位数,那根本就穿不出门的,富贵日子,他不是没过过。特别是暮白工作了之后,他要什么,只要在暮白面前叨一句,回头就会出现在他床头柜上。   以他目测,那女的开来的车,最低配在一百四五十万,那女人的打扮,估计得是个大五位数,甚至可能是个六位数。   一个人得有多有钱,才会身上穿戴个百来万,手上开着个百来万的?   人家是个富家女,那是不用置疑的。   本来嘛,人家有钱,那是人家的事,摊上一个有钱的老爸,当然是要什么有什么的,令他愤怒的是:靳恒远竟然一边和这样一个富家女纠缠不清,一边还在他们家扮演好老公、好女婿这样一个角色。   最糟的是,他妈、他姐,全相信了他,一个个被他耍得团团转。   只要想到这事,他就肝火直冒。   这人竟敢玩弄他姐。   这是他怎么也无法容忍的。   他冲到路边,想要追上去,第一时间揭发了他的真面目,结果,那边的交   通突然通了,车流滚滚尽数向东而去。   两条腿哪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的?   他思绪转的飞快,立马冲一辆空的车招了招手。   那车往边上一停,他飞身上去,后车门才开,肩上却被人牢牢给扣住了,本来就急怒攻心的他,以为是有人想抢空车,不由得狂怒的叫了一句:   “闪开,这车是我先叫的。”   一个过肩翻,他想把人撂倒,不想,他根本拽不动那人。   “你是苏暮笙?”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   他一怔,转头,一张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脸孔,赫然跳进视线,面生的很,他不认得的。   “你谁?放手。”   语气很不善。   他正生气呢!   “我是县刑警大队的罗泗,严小丽你认得吗?”   那罗泗摘了墨镜,亮了亮手上的警官证件,直直的盯着他。   一听严小丽这名字,苏暮笙就皱眉:   “认得,怎么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路虎已消然失在汪汪车流中,现在想追也追不上了,不过,车牌号,他记下了,是上海牌照的。   “她死了。”   三个字把苏暮笙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死了?”   他脸上立马浮现了几丝怪异之色。   “对,死了,并且,我们这里有足证据证明你和严小丽死前有过接触,现在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话音一落下,他只觉手上一凉,一把亮闪闪的手铐,跟着就铐了上来。   “喂……这关我什么事啊?喂……”   他叫着,却被两个便衣刑警拉着,强行塞进了由远及近的警车。   下一刻,拉响警报的车子,带着苏暮笙往县刑警大队驶了去……   等候他的,将是未知的命运……---题外话---第一更!   ☆、72,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架势了   金辉创意停车场,苏锦正盯着手机看。   苏暮笙是怎么一个人,她自是清楚的,孩子气重,玩性重,急公好义,粗枝大叶,情绪都放在脸上。   他不喜欢靳恒远,她知道,但因为她认同了,妈认可了,他只能勉勉强强接受。   每一次瞅见他一脸不爽的叫那声“姐夫”,就知他对这个姐夫该有多不满。   这种不满的出发点,自然是因为这个男人,他们都不了解。   他担心她受到伤害唐。   但他不是那种喜欢无中生有、恶意中伤他人的人。   所以,他说:他亲眼看到了,靳恒远在外头有女人这事,她惊了一下。   因为这孩子,无论在外如何胡作非为,在她和养母面前,他是从来不撒谎的。   他会这么说,就说明,他真有看到:靳恒远有和女人接触。而且,还不是一般性的接触。   可要是,她真相信了暮笙的话,那就代表她得怀疑靳恒远的人品了。   靳恒远值得怀疑吗?   他在外有女人?   他是个吃软饭的?   他在撒谎骗人?   他在玩弄她们?   苏锦拧眉,细细嚼着这些罪名,怎么觉得这些指控,一个比一个匪夷所思?   关键是,他为什么要来玩弄她们?   一般犯罪,不外乎三种:骗钱,骗色,报仇泄恨。   骗钱,她没钱,他反倒在贴钱使;骗色,他与她之间,又没有实质性的性~行为;报仇泄恨,更不可能,她为人随和,从来不结怨。   哎呀,暮笙那小子到底看到什么了呀,竟要往他身上套这么一个大罪名。   正想着要打回去问个清楚,有电话进来,是杨葭慧的电话,问:   “小锦啊,你来了没有!”   “来了,在停车呢!”   “那就赶紧上来。要开会。就等你了……快点……”   “好!”   正事一来,苏锦很快就把私事抛到了脑后。   一个上午,她忙的分身乏术。   生活经验告诉她:日复一日的寻常工作日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而她能做的是,打点好心情,调节好状态,迎接生活赐予的顺与不顺。   遇顺,不骄不躁;遇不顺,不灰心不气馁。   这种态度,必须时时刻刻端在心上。   等到杨葭慧过来喊她吃中饭,她才发觉,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就这样无情的在指间流逝了。   饭后,终于有了一点点空闲的时候,苏锦回忆了一下早上的事,又看了一下手机,不见有未接电话进来,觉得可能是那小子弄错了,所以电话也不打一个回来。   他不打,她打。   一呢,想逗逗他,问他要一要那所谓的罪证,看他怎么为自己早上的行为辩解。   二呢,是想让他晚上早点回医院,妈想吃什么,就去买什么。今晚上,她可能得加一会儿班。   结果却是:手机关机。打不通。   暮笙那手机有点老,电板现在是越来越不经用,他又爱玩游戏,常常玩的没电,她倒也不见怪,想着等一下再聊系也无关紧要。那孩子发现手机没电,肯定会找地方充电的。   谁知下午一忙,就忘了这事。   四点半,靳恒远打了个电话过来,嗓音一如既往的和煦,春风似的:   “小苏,今天我回不来了。明天下午才能回……你那边的晚餐我给你叫了聚德轩的外卖,等一下就会送过去,钱我已经付了,应该很快就能到,到时会有人和你联系的。我没护工电话,只能支会你了……”   人在外头,心却挂着这边,这份细致入微的关心,难能可贵。   是的,他有一般男人少有的细心。   只是,乱花钱这个坏习惯,实在有点让她觉得头疼了。   聚德轩那边的东西,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那人啊,或是因为新处了她这个对象,花钱时候还真不知道心疼一下。   “以后别往那边叫外卖了,太不实惠。你叫几道菜,再加上外送费,够我大半天工资了。”   她轻轻说。   “三餐是人之根本,你忙的没空自己打理,也不能随便将就了。等量的营养涉入,才能更好的完成第二天的工作,别心疼那点钱……老婆娶来是要疼的……钱是用来花的……”   靳恒远笑呵呵在那边抢词夺理,把话说的非常的动听。   反正,他那张嘴,总是能吐出很多理由来。   与苏锦呢,被人这么疼着,自然是高兴的,但总还是觉得太浪费钱了。   “不行,像你这样使钱,这家怎么维持得下去。过日子得精打细算。以后,家里怎么使钱,我说了算。一切都得从简!偶尔上几趟馆子没问题,但这得均着来。根据每个月的收入情   况来等量的使钱。”   苏锦坚持己见。   靳恒远在那边低笑。   “哎,你傻笑什么呢?”   “没,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有管家婆的架势了,好事,我高兴。”   苏锦囧了一下,就这,就能乐了他呀?   这人,还真是……   “那你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等哪天空了,咱们俩就去开个夫妻联名帐户,你爱算着钱来过日子,你就管去……”   “哎,我怎么觉得你那笑,还有别的意思啊?”   “没,你想多了。”   “还有,我没想要开夫妻联名帐户。我们还是AA制。各管各的。我这么跟你说,只是希望你花钱没那么大手大脚。我看着心疼。”   “是是是,老婆教训的是。以后,我一定努力多花时间在家,管住咱家三餐,断绝叫外卖这个陋习。”   哪有一个大男人天天在家管三餐的呀,那是什么志向啊?   不对,这家伙这是在逗她。   “哎,你说话,能不能认真点啊!”   “我很认真啊!我做的菜,不比外头差吧!   他一径笑,真不知他在笑什么。   算了,她也不想和他多争执了。   关于生活习惯这些个小问题,以后可以一点点在相处过程中慢慢转化的,她不急在一时,很快就把话题岔开了:   “不和你嘻嘻哈哈哈,有事问你呢!”   “啥事?”   “今天我走后,你有和暮笙闹矛盾没?”   “老婆,你渐忘了吧,暮笙比我们都早走,我怎么可能和他闹矛盾?”   苏锦心头一动。   照暮笙的说法,他后来肯定是有见过他的!   又或是,暮笙看到了他,他没瞧见暮笙?   “恒远,你那男同事什么时候来接你的呀?”   之前,他有说过的,那是男同事,叫什么阿宁,因为有事,昨儿晚回了迦市,今天上去正好顺路。   “八点不到,怎么关心起这茬来了?哎,我说,你今天说话不对呀,你到底想问什么?别绕弯子,直说。”   这人非常敏感,立马察觉到她在旁敲侧击了。   “没什么……咦,你在哪呢,声音很噪杂……”   “我在机场,有事去一趟香港。正要和你说呢!”   “……”   这人怎么三天两头去香港。   “去香港做什么?”   “还是我那大学同学的事。哟,我要登机了,先不聊了哈,有事回来再说……对了,我打算去香港淘一对婚戒,回来一定把你套住了……”   他笑着,匆匆就挂了。   一个那么惦着买婚戒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骗子?   她收了电话,心情有点复杂,其实刚刚,她挺想问:你那男同事,是不是没来,是不是来了一个女同事接的你。   她觉得这个假设,比较靠谱。   但,真要这么问了,好像就显得她特小家子气了。   可不问,心里梗着那刺儿,着实有点难受。   烦呐!   端起咖啡,她一古脑儿把它喝了个精光,被苏暮笙搅起来的那些不愉快总算是被压下去了。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倾向:在苏暮笙和靳恒远之间,她内心的天秤,似乎更偏向后者。   *   本来,苏锦是想要加一会儿班的,但由于一直联系不上暮笙,她不得不准时在五点下班,然后驱车直接回家。   她挺希望能在家里找着他。   上一回,暮笙失踪,是因为成绩挂了四门红灯,害怕养母骂,故意关机,之后躲在自家小区三幢楼的顶楼阳台上,由着她们着急。依他的想法是:只有那样,等她们找到他时,才不至于重责他——他有时想法就那么简单。   但愿这一次还是这个情况——下班之前,苏锦有和暮笙的班主任通过电话,问她暮笙有没有去上课,最近是不是又考试考砸了?   老师说:   “今天调休,他没和你们说吗?   “至于成绩,你也知道的,他不用心,底子又差,能考好才怪。你们这些家里人,真得好好管着他点,我听说,他最近和一些小混混走的很近。   “你是苏锦姐姐对吧,我和你说啊,孩子成绩好坏在学校是重要的,出了学校,那根本就不是大事,重要的是品性,一个人的品性要是跟坏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你作为他姐姐,真的得好好管管他了,人生这条路,要是歪了,这孩子有可能就真废了……”   话说的很严重,出发点绝对是好的。   苏锦急匆匆回了家,但,没找着。   小区门卫说:“今天没见你弟回来过啊!”   苏锦听着愁死,眉儿都纠缠到了一处。   从包里找出了手机,苏锦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暮笙的那些个狐朋狗友,得到的回答是:一个个都说没和他联系过。   等最后一通打完,夜色已拉开帷幕,天变得灰朦朦起来,走在小区道路上,抬头可看到倦鸟都已归巢,他呢,那个任性的孩子,消失匿迹一整天,能跑得到哪儿去呢?   *   苏锦回到医院已经近七点,外卖都凉了。   在姚湄面前,她不好说暮笙失踪了,只说自己加班回来晚了。   至于暮笙怎么没有准时回医院,她早想到了一个对策。   “同学家有事,他跑去帮忙了……”   这个理由,令养母很不高兴,可又没其他借口用。   暮笙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爱胡闹爱满世界的乱跑,这理由反倒是可信的。   周二清晨,苏锦继续打电话,电话继续处关机状况。   她请了护工看着母亲,又出去找了一遍,该找的地儿都去溜达了一圈,没找着——那孩子平空消失了。   苏锦急啊,给韩彤打了电话,说了这事,忧心的问:   “我要不要报警啊?”   “再等一等吧,那小子一玩疯,就什么也顾不上,胡乱报案,不太好。”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不过,那时,他还小。现在他大了,应该是知道分寸的……   苏锦点头:“到晚上要再找不着他,我一定报警。你是不知道,我的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心慌的特别厉害……”   心闷气短,总之,她是浑身都觉得不对劲。   韩彤笑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迷信了?肯定是你昨晚上没睡好吧!”   “哪睡得好。”   苏锦轻叹,既要忧心养母的病,又得愁暮笙。   *   有人说:生活就像调味瓶,每个人都会在经历各种不同的事情之后尝到各种不同的滋味。   的确如此。   人生,有喜就有悲。   喜时,心是甜的;悲时,心是苦的。   不管生活节奏是怎样的,该面对时总得面对。   酸甜苦辣,没有人能逃得开。   今天,因为要找暮笙,苏锦上班迟到了一个小时,一到公司,又遇上了麻烦事:新御园那项目,进的一些材料出了问题,老板责令她马上跑去现场把情况调查清楚。   职场上,谁出钱,谁是老大。   苏锦没在公司喘口气儿,转身就驱车跑去了项目现场。   还真的出了纰漏。   微不足道的小纰漏。   可对方就是借着这小纰漏,拖着不给第二笔款子——全是那姓严的在暗处使绊儿,他不签字,款子当然下不来。   苏锦只好往那边跑了两趟,上午一趟,没见着人。   中午又一趟,还是没见着。人家助理说来严经理去总部开会,得到四点才回得来。   三点半,她又去了一趟,终于堵到了严仲,并用了不少资料证明材料绝对是符合合同规定的,只不过供应家不同而已。   她在这边说得唾沫横飞,口水都说干了。   那边严仲呢,翘着那个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手上夹着香烟,脸上尽皮笑肉不笑,完全不看那些资料。   等她说累了,他口气高高在上的撂下这么一句话:   “苏小姐的诚意很重要,这事,之前我就说过了。”   苏锦听出了弦外之声,闭了嘴,站在那里静静看着他凑过来往她脸上吐出了一圈烟。   “苏小姐要是还想用男朋友得有抑郁症作为借口,扫我的兴,以后,我们的合作,恐怕会很麻烦……事实上,你的底,我已经查得很清楚。你的同事阿绛说了,你根本就没有男朋友,那天你故意忽悠我,这是瞧不起我的盛情相邀是不是?”   “咳咳……”   她借着假咳避了一下,心下则在暗骂:那该死的阿绛,真是见不得她好,一有机会就故意给她找麻烦!   “严经理,你想要怎样的诚意?”   苏锦忍气,脸上还得堆出微笑。   严仲笑着露出了那满是烟垢的牙齿,闲闲抖了一抖手上的烟灰说:   “都是成年人,我也不想多废话。今天这笔款子,不是我扣着不发,是上头发的话。”   “上头?”   这样一个回答,倒是让苏锦很是意外。   “对,是我们老总想和苏小姐交个朋友。老总的意思是,想买断你半年时间,到时,新御园一套别墅就可以过户到苏小姐名下。那套别墅市面价在三四百万。凭苏小姐现在的工薪,工作二十年,也不见得买得起。”   严仲亮出的底牌,一下子气得苏锦脸色发白。---题外话---   明天见。   ☆、73,我还没穷到要靠出卖自己去挣钱   她真想用手上那一打资料往这拉皮条的脸上砸下去。   生意场上的诚意,从来是五花八门的,这,她知道。   而女人在职场上想要取得成功,不仅要靠自己的能力,更得靠机遇。   有些不甘下位的女人,常常为了求得那些机遇,而放弃自己的原则,利用一些不正常的关系,为自己的未来打基础。   在这种女人心里,出卖身体,只是一种工作策略唐。   可她不是那种急功近利的女人。   这两年的工作当中,类似的事情,其实她也遇上过泗。   不过对方用的方式会更含蓄一点,哪像这一回,这么无耻。   说真的,她真的很想翻脸。   问题是,不能啊!   后果会很严重。   这个项目,与金辉那是个大工程,要是和他们闹僵,金辉的后期工作就很难进行下去。   “严经理,别墅我不是没住过,我的野心也没那么大,于老总这样的朋友,更不是我这种小设计师交得起的。工作上的事,既然我和你谈不拢,那就不谈了。回头,我请我们老板亲自和贵公司联系洽谈。金辉的诚意可以给到最大。但那是金辉给的。”   把资料收拾进包,苏锦将情绪控制的平静无波,转身离开。   “苏小姐,你何必这么死心眼呢?跟钱过不去,那是傻子。”   严仲用他那肥硕的身子,拦了去路:“于总看上你,那也是你的福气……你要是不识抬举,他有的是本事让你们金辉血本无归,也能让苏小姐在善县失了立足之地。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哎呀,他们竟还存了这种斩尽杀绝的心思?   苏锦气得脚下差点打趔趄,眼前这丑陋的嘴脸,真是恶心到她了:   “我还没穷到要靠出卖自己去挣钱。于总要真想封杀我,尽管封杀。”   她豁出去了,寒声怒叫了一句,绕开,夺门而出,心里委屈极了,眼泪差点就掉了下来。   万臣房地产的于总,她是见过几面的,五十来岁的老头子,自己女儿都大学毕业了,平常时候,是那么一本正经的人,想不到背后头竟怀揣着那样淫恶的想法,居然想染指她——小时候,沾着养父的光,她可是叫过他一声于叔的啊……   果然真是应了那句话:有钱的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   一路气恨着跑出来,苏锦窝着满肚子的委屈,坐进自己的车,启动后,急踩油门,就让车子飞了出去,血管里的怒气也在横冲直撞。   把着方向盘,她不断的深呼吸,鼻子却是越来越酸。   这个时候,她突然很想有个肩膀靠靠,突然很想听到靳恒远说话。   他说过的,老公是老婆的靠山。   这话,真贴心,真暖人。   只是,真要遇上这种被人欺负的事,和他说能有什么用?   职场上这种窝囊气带回家,只会闹得家里人跟着不痛快。   她从来是报喜不报忧的,但为了让家里人安心,不必为她牵肠挂肚。   打落牙齿和血吞,那是她的处理方法。   ……   车窗是开着的,不冷不热的风,呼呼呼从窗外灌进来,吹乱着她的发丝。   苏锦把车开得飞快,有种想把所有怒气全撒在车速上的冲动。   也不知道闯了多少只红灯,只知道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置身在一片花海……   善县通向杨镇的某段公路边上的几顷稻田,几年前被一个商人承包了下来,那商人在那边种满了各种花卉。也不见得他们有什么经营目地,反正就那样种着,一种就是几年,以致于后来,一到春天,那边就成了花的海洋。   多年之前,苏锦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便爱上了它的幽静。之后,一有烦心事就来这里,就成了她的本能。   好像这里,成了她心的港湾。   此刻,她望着眼前的景色:蓝天,花海,小木屋别墅……愤怒的情绪,一点点沉定了。   这是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地方……   没有那么复杂的人际关系,也没有那肮脏的潜规则,有的只是最纯萃的自然。   它是淡泊的,悠远的,能让烦躁、市侩的心,放下包袱。   闭目,能和最简单的生活融合在一起。   苏锦不知站了多久,心,在一点一点清空,直到手机铃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是老板打来的。   她接了,并把这边的情况一字不漏的汇报了上去,没了之前的怒火,陈述的很客观,最后总结道:   “我考虑过了,实在没办法,我就辞职,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将带给金辉的损失降到最低,绝不能让公司利益因为我个人原因受了影响。我不在金辉了,想必他们也就没有理由盯着金辉不放了。至于其他,我怕是有心无力了。”   “辞职不是   个好主意。我可不想失去你这样一个干将。这样吧,工程的事,你就别管了,我来处理,总会有法子解决的。先回来吧……”   老板是个好老板,不是那种为利是图的人。   挂下电话,苏锦整个人彻底平静了。   晚霞斜照中,她看了看时间,已近五点,手机上始终没有暮笙的来电,才微舒的眉,再次拧紧。   轻叹一声,她正准备再试着给他打电话,手机屏幕上,显出了一个来自医院的号码。   “苏小姐,我跟你说过的,你妈妈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你听从你妈妈的意愿,依旧坚持每天去上班,我没意见,但你的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永远处在待机状态。当时你是答应过的。现在你倒好,紧要关头,我打你手机,手机却一直占线,你到底还要不要你妈的命了……”   竟是养母主治大夫梁医生的来电。   这位梁医生是一个中年妇女,性格温和,平常和人说话那是慈善的不得了,今天会这么吼人,肯定是出事了。   才平静的心,跟着狠狠一抽,她忙急声问道:“我妈怎么了!”   “姚湄病危了!我们这边必须马上得到你的授权,对她进行急救……”   苏锦听罢,吓得那是魂飞魄散,紧急授权之后,连忙驾了车往医院驶去。   在路上,她想给护工打电话问情况,忽又记得护工手机坏了,还没买新的,这两天,那护工一直是用她妈的手机和她联络的。   她紧忙打了母亲的手机,结果是:关机。   天呐,那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   *   半个小时之后,苏锦急奔进了医院。   急救室外,苏锦见到了看护母亲的护工,那位护工正急得来来回回的踱步,整个儿慌了神,见到她来了,连忙迎上前,抓住她的手袖,那是一个劲儿的拍胸脯:   “你总算来了,你总算来了,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   “到底怎么一回事啊?我妈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病危了呢?”   苏锦急的直问。   “都是那女人害的……都是那女人害的……”   “女人?什么女人啊?”   苏锦听得糊涂。   护工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似在怪自己说话没个头脑,拉着她直道:   “你听我细细说啊……   “事情是这样的……   “就今天下午,来了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女人,年纪大约在四五十岁上下。像个女强人。   “这女人一进来就冲着你妈骂,骂你妈是狐狸精,骂你妈教了一个好女儿,一个个就只知道做小三儿……   “对了,还说你弟弟就一摊扶不起的烂泥,想出人头地,那得等下辈子了。这一次他犯了事,就算能保命,也会落得一个无期……   “我是隔着门听的,她是带笑损的,一句一句刺人的厉害……   “这女的,在病房前前后后待了不到三分钟就走了。   “我进去看你妈时,她一动不动躺在那里,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我同她说话,就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不理我。   “再后来,你妈想坐起来打电话,我就去给扶了起来。   “她拿着手机打着打着,也不知怎么,就把手机往墙上给摔破了,还大叫着从床上翻下来,嘴里嚷嚷着什么,要去找你弟弟,非得揍死他……没一会儿就失了知觉,我怎么叫她都不应……”   苏锦听得那是好一番惊恐。   不消说,来的肯定是周玟。   那女人,这是发了什么失心疯,要跑来闹这一出?   还有,她说弟弟又犯了事,那是什么意思啊?---题外话---第一更!   ☆、74,急,怎么办?怎么办?   苏锦思及自己已经有两天一夜没联系上暮笙,那原本就混乱的心思,越发凌乱了。   眼见得母亲还在急救室内,自己也无计可施,一心挂两头的她,又愁起暮笙来,立马就抓起手机拨通了周玟的电话。   那女人的手机号码,她记得的,但愿她还在用这个号泗。   那边很快接了唐。   “喂,哪位?”   声音,气势十足,富有张力。   不是她能会是谁?   周玟就是那样一个人,永远是干练的,女强人啊,在H市,在嘉市,谁见了她,不给三分薄面?   据说,如今苏家一大半的钱,全拴在这女人手上,就连暮白也得忌着她。   “周玟,我妈现都在医院躺着了,你为什么还要跑来刺激她?不管怎样,你好得也是一个有身份的,这么和我们过不去,你就不觉得丢份儿吗?”   苏锦怒叫。   那女人要是在面前的话,她都想扑上去咬她几口了。   欺负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她好意思?   事到如今,她什么都有,妈妈什么都没有,她怎么还要往妈妈头上罩屎盆子?   真是欺人太甚了。   “苏锦,你大呼小叫什么啊,真是太没家教了!”   那边,周玟劈头就是一句厉叱。   苏锦毫不相让,马上抢断:“我要没家教,周玟周女士,你也不过如此。我们都离你这么远了,你还想怎么着啊?杀人不过头点地……”   周玟笑的冰冷,声音比她来的响,语速比她来的快:   “你以为我会有那个闲空功夫,特意跑去刺激她?   “对不住,我的行程天天排的满满当当的,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我只是好心来捎句话的:你家那个闯祸坯在外头杀了人,昨天已被刑警大队作了刑事拘留。   “那边有人认得他这张脸,知道他是从我们苏家出来的,就直接通知到我苏家来了。   “你说,这事,我要不来说一句,行吗?”   杀人?   被刑事拘留?   苏锦双耳顿时嗡嗡作响,满腹惊疑乱蹿,最后化作三个字,从嘴里极艰难的吐出来:“你胡说。”   “行啊,那你就当我是胡说吧!   “等哪天,开庭了,人要被判死刑了,你再信也不迟。   “哎,对了,你要找律师的话就自个儿找去,我这里想劝你一句,一个人可以没钱没才,但一定不能没有骨气。可千万别像以前那样,一遇上事,就缠我家慕白帮你们忙。   “苏暮笙本来就不是苏家的种,暮白也没他那样一个不争气的便宜弟弟,他可没那个义务来帮你们擦屁股……   “上一次,他为了帮那野种,已经徇了一回私,白白便宜郑家得了那项目。   “那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暮白念旧情,我这个做妈的也没办法。   “但我希望,这样的事,以后千万别再发生,否则,我见到你们一次,就笑话你们一回。”   噼里啪啦扔下一番话,周玟带着满口嘲讽,挂了电话。   苏锦拿着机子的手,已然颤抖起来,脸色也变了,就像刚发出来的石灰,白的没了一丝血色。   边上,护工看着,心跳的七上八下的,小心翼翼的问: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这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呀?你家那弟弟怎么着了啊……”   苏锦哪还答得出话来,只觉得心脏那是一阵阵紧缩,背上则翻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蕾丝上衣都黏贴在肌肤上了。   她逼着自己镇定。   必须冷静。   一乱脑子就会变成一碗浆糊。   冷静,思路才会活起来。   急是没有用的。   对。   不急。   不急。   她安抚着自己,脑筋飞快的转着。   首先,得弄到刑警大队的电话,这事,不能再找周玟,再打,必又是一顿奚落,那就只能打114。   很快,她查到了号码。   电话打到刑警大队,值班人员接通了。   她努力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喂,你好,同志,你们那边是不是拘留了一个叫苏暮笙的高中学生……”   传达到耳朵里的声音,多少还是和平常不一样的。   那声音里透着一种难以置信。   “等一下,我得查一查。”   对方是满口公式化的语气。   一会儿,他给了回复:   “对,有一个。昨上午带回来的。今天有向他的家属通报。”   这话,沉重的打击着她心头那微小的希翼。   情况当真是属实的。   “他犯了什么,严重要被拘留?”   她唇齿直碰,冷静的声音,不经意的就抖了好几下。   “命案。他涉嫌杀人。”   七个字,令人浑身巨冷。   “不可能!”   她提高声音直叫。   暮笙怎么可能杀人?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的。凡事都得讲证据,以事实说话。具体情况怎么样,你还是找律师来了解吧……我不经手这事,详情不清楚的……”   感觉对方好像要挂断,她急急叫住:   “等一下,等一下,我还有事要问,我现在来你们那边可以见到他吗?”   “他现在是头号嫌疑犯,除了代理律师,不能见任何家属。”   “那我让律师来保释行吗?”   “按程序来说,你们是可以委托律师申请取保候审,但是,我们这边肯定不会批准。”   “可这是为什么?”   急救室外,苏锦急成了热窝上的蚂蚁:做母亲的在里头生死未卜,做儿子的却在拘留所里沦为囚犯,这也太虐心了。   “为了高效率破案,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对方给了一个很官方的回答就挂了。   “……”   耳朵内,听到的尽是嘟嘟嘟之声,胸膛里,尽是砰砰砰乱跳之声。   暮笙则被刑事拘留,养母被气得进了急救室,家里两个重要成员都出了事,而她却在这里束手无策,一筹莫展。   她心乱啊,踱步,来回的走着,就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四下里乱撞着。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在这样一个时候,第一时间,她想的是谁?   是苏暮白。   对,就是他。   这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   暮白在她眼里,几乎是十全十美的。   他长的好,性子好,办事能力强,聪明能干,除了煮不来饭,他几乎样样都拿手。   她功课上不懂的地方,他样样精通。   她喜欢画画,他陪着也练就了一手的好画功……   他会做生意,也会弹钢琴……   他多才多艺,总是最棒的……   在很漫长的一段岁月里,她仰望着这个男人,依赖着他,祟拜着他。   遇事想到他,那是理所当然的。   哪怕到了今时今日是,她竟还是会有这样一种本能。   事实上也是!   能帮她忙的,好像也只有他了。   而她的手机里又正好有他的号码,打个电话,她就能找到救星。      苏锦几乎都要打了,却在最后一秒,否定了这个念头。   不不不,不能打。   她要是向他求救,到时周玟恐怕又会来和他们闹的。   可是,不能找他,还能找谁?   养母娘家早没人了,唯一的兄长——韩彤的父亲,也已过世好些年,养母平常又少与人交往。   在这座不起眼的小城里,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底层人,没有靠山,也没有广大的人际关系,遇上事,她根本没个倚仗。   她想了又想,最后手指一划,找到了“恒远”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不管他能不能帮她,现在的他,总归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出了这种事,他该来帮她分担一点的。   结果……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一声声自动的机械回复声,令她的心,一寸寸冰冷,整个身子跟着冻了起来。   关键时候,怎么就找不着他人了呢?   待续……---题外话---两更毕。谢谢订阅。   ☆、75,是那个靳恒远真的有问题……   午后的时候,她还收到过他发来的照片。   是他在香港国际机场检票处拍的。   站姿酷酷的,笑容大大的,脸孔被拍得帅到360度没死角,也不知是谁给拍的,反正特别的好看。   他还雅痞的附了一句话: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不见愁白头。小苏,今天想我没有?我登机了!晚饭前尽量赶回来抱你一抱……”   那时,混乱的情绪,因为他的笑答,以及他暖心的话,而稍稍被熨平唐。   还曾对着这张脸孔傻看了一会儿。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啊,怎么会关机了呢?   不会是他也出了什么事情吧!   哎呀,思绪真是越来越乱了。   漫天袭来的无助感,就像一只无形的巨网,从四面八方撒过来,她逃无可逃,只能靠到墙头上,以防止自己往地上瘫软下去。   “苏小姐,你别急,你别急,冷静一下,你要是倒下了,那可不得了……”   护工在边上劝着。   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可是,越想冷静,头脑,越是混乱。   她急啊!   “还是通知一下你家里其他人吧……”   护工的声音提醒了她。   下一刻,她打了杨葭慧的电话,声音抖的快不成人声:   “葭慧,你有空吗?来一趟医院好不好,我妈出事了。暮笙也出事了。我没一个商量的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别急别急,缓着点儿说,你说的太快了。害我也紧张起来了。”   苏锦把事情全说了。   虽然乱,口齿还算清楚,还是知道抓重点说的。   杨葭慧跟着吓到了。   “怎么会这样啊……你等着,你等着,我马上过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嗯!”   苏锦答应着挂了电话,又给韩彤去了一个电话。   然后,她干坐着,琢磨着。   必须找律师,不能取保候审,那就只能通过律师去了解情况了。   可找谁呢?   她可不认得什么律师,认得的全是装璜这一块的,交际圈很小。   除去避不开的应酬,休假日她就爱待在家里陪着妈妈,煮茶,煲汤,过家居小日子。   妈妈常说,她不合适出去工作,而适合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家庭煮妇,闲暇听歌画画,忙时教教家里孩子数理化。   可惜啊……   生活不由人。   而她,也的确不擅应酬,更多的是点头之交,否则这几年干下来,也该积一些人脉了。   所谓人脉,平常常有交往才会交情。点头之交,等于没有,又有什么事情能托负得下的呢?   以至于落得今天,无处求帮忙。   她想来又想去,能帮上她忙的,也就那么一人——金辉的法律顾问老夏。   那人平常不怎么来公司,但公司在法律上的纠纷问题全是他在负责。   可她没有那人的联系方法。   没办法,只能找老板帮忙了。   老板是个好好人,了解了情况之后,立刻安抚她:“别乱,稳着,我和老夏马上过来。”   她道了一声谢。   大约是因为知道会有律师过来,苏锦心里好像一下子有了一些底气,乱成一团的情绪,一点点在缓回过来。   等她完全回过神,才发现,护工已不知何时悄然离开,天色也已经悄然暗下,偌大的急救等候大厅内,就她独坐着,四周空无一人,惨白的灯光照着她的背影,一片幽森包围住她了,令她的背影显得格外的孤单。   *   第一个到医院的是韩彤。   电话里,苏锦只让她过来,并没有细说情况。   等来了,听全了整件事情的始末之后,韩彤立马就骂了:   “苏暮笙到底有没有脑子啊,怎么成天就只知道闯祸?前一件事才消停了,又闹出一桩更大的事儿来,他是不是非得把姑姑气死了才觉得舒服啊……”   苏锦闭眼,对暮笙,她还是怀着幻想的。   “你先别急着骂暮笙,这到底是怎么一件事,我们谁都不清楚,按理说,打架闹事有他的份儿,我不觉得意外,但杀人……”   她摇头,语气是坚决的:   “不可能。他不可能去杀人。他没那胆,也没那个动机。具体怎么个情况,只能等律师过去了解了才能知道事件的始末……”   “是是是,瞧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暮笙怎么可能杀人?一定是警方弄错了。”   韩彤连连点头,顺着她的语气说。   在韩彤眼里,暮笙本来是个挺好的孩子。   起初,外头人根本就不知道暮笙不是苏家的子嗣   。后来不知怎么就传的人尽皆知了。   暮笙是在十来岁时,在得知自己不是苏家亲生子之后,变得难缠起来的,学习成绩也开始下滑。   之后也不知出于怎样一种原因,姑父和姑母离了婚,他大受刺激,就此吸烟、喝酒那些坏毛病全冒了上来。成绩变成赤字不说,混的圈子也变复杂了。   那孩子啊,乖的时候是真的很乖,坏的时候是特别坏。   为了暮笙,姑姑已经不知被气哭多少回了,可他就是屡教屡犯,让人头疼的不得了。   现在,你要说他杀人。   那孩子杀心很重,又是复读生,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喝点酒,什么都敢干的,谁能保证没那个万一。   当然了,作为表姐,她自然是希望暮笙走的是正道,要不然气死的不光是苏妈妈了,连她都要被她活活气死了。   *   第二个到医院的是杨葭慧。   一进来,她就四下里观望了一圈,脸上那是一片乌云密布,眼底更是隐约冒着一团愠火,劈头就问:“靳恒远没来吗?是你没和他说,还是他没赶过来?”   苏锦情绪急乱,并没有留心到杨葭慧情绪不太一样,韩彤留心到了。   今天的杨葭慧对靳恒远好似怀了一腔说不出来的怒气。   她不由得多瞟了几眼。   “手机打不通。”   苏锦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憋屈。   发生这种事,她真的真的挺希望他在身边的。   可,找不着他啊!   唉,找不着就找不着吧,谁没个忘了带手机,又或是没了电的时候。   叫苏锦惊怪的是:她这话,就像一锅油浇到了火上,噌的,就点着了杨葭慧脸上的火气,而她,只能愣愣的看着那火在她脸上越烧越旺。   “怎么就打不通了?”   “关机!”   “先头打得通吗?”   苏锦拧眉,不明白今天她怎么就追究起这事来了?   现在的重点好像不是这事吧!   可她还是作了回答:   “昨天还通过电话,就刚刚在医院,我打这号码时,就一直是关机状态。可能是没电了……”   “也有可能是:他故意关机躲着你!”   苏锦怔了怔,不确定他话里那是什么意思。   “苏锦,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了。忍不住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杨葭慧怒着一张脸,突然很激动的低声叫了一句。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啊?你到底怎么了?”   韩彤一脸惊疑。   苏锦呢,只能怔怔看着,脑子太乱,没办法作任何猜想。   杨葭慧吸了好几口气,确定情绪平稳了,才来到苏锦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眼里喷着火星子:“这事儿,本来不该这个时候的说的。可必须让你知道。你也必须果断的作出一个决定。”   “什么呀?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靳恒远在外头有女人,他根本就不值得人信任。”   苏锦心里咯噔了一下。   又有一个人跑到她跟前来说:靳恒远在外有女人。   哎呀,这是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韩彤呆了呆,急忙将杨葭慧抓了过来,露出一脸比当事人还要震惊的神情,瞄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苏锦,转而急问:“葭慧,这种话,你可不能乱讲。没凭没据的……我知道你嫌我姐跟这男人太穷了……那也不能……”   “这不是我在嫌人家穷。我还跟过一个穷男人,还被他白睡了几年过呢……是那个靳恒远真的有问题……”   杨葭慧用那涂着红彤蔻的手指,指指自己那双大眼睛:   “还有,要是没凭没据,我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拎起这事给苏锦添堵……那是我亲眼看到的。”   这番言辞凿凿,终于噎住了韩彤。   也让苏锦的心,沉了又沉。---题外话---第一更!   ☆、76,关于靳恒远,一段视频生出疑云无数   “你……怎么亲眼看到的呀?又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哎,麻烦你把事情说全了好不好。真是急死我了……”   这事真要是真的,对于苏锦来说,那又是一个打击。   韩彤真有点不忍看她表情了。   杨葭慧马上一五一十说了上来:   “我妈不是有一个干儿子吗?   “他是高速入口处那加油站的负责人唐。   “今天中午,我去找他办点事,赶上有个加油的过来翻监控视频,说什么他昨天来加油时不小心落下了一只包。视频有点多,我就帮忙一起查看了一些。   “正巧就看到了那么一段:靳恒远坐在一辆由一个年轻女孩开的路虎进了加油站。那女孩下了车加油。没一会儿靳恒远从后座下来,掏了钱包取了一张中信银行卡给她去刷。密码她都知道,那女孩问都没问。刷完之后,她都没还,直接就塞进了自己的钱包……你说,这两人关系要是不好,会这样的吗?   “对了,这段视频,我有拷贝下来,就在手机里……不信,我现在就翻给你们看……”   她把手机翻出来,调出了那个视频文件。   镜头角度有点偏,但视线还是良好的。   时间是:昨天早上八点零五分,正是暮笙打完苏锦电话之后没一会儿功夫。   一辆霸气十足的黑色路虎驶了进来,缓缓停下,紧跟着从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一身名牌的漂亮女孩,年纪应该在二十来岁,绝对不会超过二十四岁,短发,甜美,还露着一股子清新宜人的学生气。加完油后,她蹦跳着来到后座门前敲了敲,俏皮的作出了讨要的动作。   后车门被打开,靳恒远拿钱包走了出来,帅气的靠着车门,用一种温柔的纵容的眼神看着,无奈的摇摇头,随即拉开了钱包。   靳恒远的钱包,在家时总是随意放的,是只真皮包,没Logo,挺大一只。   苏锦认为:那是私人物品,所以,一直没动过。   此刻,当这只已经渐渐熟悉的钱包,在监控下展开,她看着有点懵:百元大钞倒是没几张,可他卡好多:十几来张银行卡很整齐的插在卡夹内,签证本,身份证,工作证,分门别类,整理的井井有条。   靳恒远在里头挑了一张中信银行卡递了过去。   女孩接过,蹦过去刷了卡,按了密码。回来后真的就把卡收进了她自己口袋。   靳恒远眉儿一挑,在她额角戳了一下,没要回来,只说了一句话:“得,这卡上剩下的钱就当是你为我服务的报酬了……”   声音很轻,但能听清。   女孩大喜过望,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欢快的坐进了驾驶座。   ……   “看到没有,看到没有……这就是他在外养女人的铁证……”   杨葭慧一脸愤慨的戳着视频,恨不得把手上这只苹果手机给扔地上砸了。   苏锦不言不语。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像一个掉入深水的人,不会游咏,只能在水里乱蹦哒,这时,正好来了一条船,船上还有人,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得救了,结果没救,那人反在她头上踩了一脚,让她沉的更快……   她心冷,冷到整个人都要哆嗦了。   杨葭慧气翻了:   “瞧见没,男人就这样,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我本以为靳恒远还行,谁知也是一丘之貉。居然脚踏两只船,一边在和你相亲交往,一边在玩学生妹子。分了,必须分了……对,车不能还,你留着卖了。不对,你的精神损失费可不是那么一丁点钱就能弥补的……”   她叫嚷着,却发现苏锦出奇的冷静。   这种冷静叫她害怕,马上住了嘴,有点担忧的望起她:   “阿锦,你没事吧……你缓缓啊……哎呀,我知道我不该在这个时候把这事给捅出来了的,这等于在你伤口上撒盐!可我真是忍无可忍,憋不住了!阿锦,你别气啊,为这种男人生气不值当的。还好这事发现的早,咱们现在还是能全然抽身的……”   杨葭慧着急的安慰。   她的揭发,全是好意。   杨葭慧觉得现在这个靳恒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苏锦和他的交往,才刚开始,趁这个机会让苏锦和靳恒远分了,痛上加痛,才会激得苏锦分手分的果断。   她当然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   也不清楚他们发展到了什么地部?   更无从知道,今天,她的揭发,与她是怎么一种痛!   苏锦说不出话来。   委屈吗?   愤怒吗?   失望吗?   当然。   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委屈,愤怒,失望。   这些日子,她和他处的这么融洽,她也渐渐将他视为生活的一部分的,虽然还是陌生的,但他的好,已让她渐渐生出感觉。      p>这种感觉是美好的,是很有发展前景的。   本来,她觉得,未来是光明的,谁想,这一切,原来是她在一厢情愿。   他竟然是这样的人。   原来暮笙说的全是真的。   亏她当时心还向着他。   咦,不对啊!   混乱头绪当中,有什么在其中一闪而过。   她眨了一下眼,把手机拿过来,重看了一遍,脑子里响着暮笙说过的话:   “他根本就是一个吃软饭的……”   他认为是开路虎的这富家女在养着靳恒远,但从这视频看来,更像是靳恒远在养着这富家女。   瞧啊,这女孩,面对靳恒远时,脸上露的全是掐媚之色。   “不对啊,靳恒远只是一般的上班族吧……他怎么会办了那么多的卡。好几张还是金卡。就这卡,我认得它的类别,一年的年费就六千多呢……靳恒远的钱夹子里怎么会有这种卡?”   韩彤针对某个奇怪的现象,提出了一个很现实性的问题。   杨葭慧的眉心也跟着微锁起来,点头,声音缓了一下:“其实,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瞧他那样,的确是他在养着这学生妹……”   “可他不是就一普通行政人员吗?”韩彤咕哝了一句。   “那个什么什么天和国际律所,我之前查过,规模挺大,据说薪资待遇相当不错……”   “待遇再不错,能高到哪里去?还有,那车,那是路虎,一百多万呢,这是谁的车啊?总不可能是靳恒远的吧!靳恒远身上那穿着最贵超不过两千。这女人呢,你瞧见没,从头到脚都是名牌……别跟我说那是淘宝货,我这双眼珠子跟暮笙待久了,专识品牌真伪……你说他养女人,我看着是他被养还差不多……”   “可给卡的是他啊!”   这也正是杨葭慧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总之这人肯定有问题,那是一定的了……”   一个想法,就在这时噌的闪进了韩彤的大脑:   “哎,会不会是他家人啊?妹妹啊之类的……”   “可能吗?”   杨葭慧反问:“他家人要有那资本花个一百多万买辆车,他至于连个处落脚地都没有吧!他自己说的,他在天和住的是公司宿舍楼。没冤他吧!再有,你说妹妹,哪个妹妹长大了还这么亲哥哥的啊……对了,阿锦,他有和你说过,他家有姐姐妹妹吗?”   “他只提过父母离异。其他一概没提起过!”   苏锦一脸疲惫的直捏眉头,声音冷冷的:“算了,别提他了。他来不来也无关紧要了。只要你们来就好了……”   她拉着杨葭慧坐下,把头靠到了她肩上。   这个时候,本该让她这么靠着的是那个男人,现在看来,也只有友情是最可靠的,在她觉得疲惫的时候,可给她力量以及安慰。   杨葭慧看到了她脸上的累,心疼啊:“你放心,他要真是那种男人,我们姐妹叁一起去揍他一顿,这口气必须出……”   “像暮笙那样会打架的,他说他能一打叁。你确定你比我家暮笙还能打?”   苏锦闭眼。   “啊,他这么牛啊!”   韩彤听着哆嗦了一下,露出了一脸害怕:“跟了这种男人,哪天他看你不爽了,一顿家暴,够你躺一周了……不行,这种男人要不得……还是赶紧断了的好……”   苏锦听着,只觉得累:今天太不顺了。没一件好事,都是能炸死人的坏消息。   而彼时,驾着路虎赶来的靳恒远,坐在驾驶座上那是一个劲儿的连打喷嚏,背上更是一阵阵发凉。   他本能的往放手机的地方摸去,想给苏锦打电话。   咦,手机呢?---题外话---明天见。   ☆、77,爱恨交织,痛不欲生   第三个到医院的是苏暮白。   当他行色匆匆的赶到这里时,只看到韩彤和杨葭慧围着那边正在安慰苏锦。   那个原本健健康康,脸色一向白里透红的漂亮女孩,正靠在杨葭慧肩头上,面色惨白如纸,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和镇定,少见的乱,散落在她眉目之间,就连头发也失去了往日的顺滑。   白色的运动鞋上还沾满了泥浆,也不知之前她跑去哪了。   那些泥浆,大概是她得到坏消息之后,急于奔走而沾上的。到现在还没处理掉,可见她的情绪现在有多糟唐。   她从来是爱干净的,向来是从容淡定的,一回眸,就能扬起一朵如花的微笑。   现在呢泗?   哪还是记忆中那个她?   心疼啊!   也是,事情这么大,任何人遇上了都会慌,都会急。   他是知道的,她身边没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可她却在四年前他结婚之后,毅然绝然的搬出了苏家,并拒绝了苏家任何经济上的支持。   从小到大,她总要强。   可再如何要强的人,总会有她的软肋。   刺中软肋,就能将她一击而垮。   偏偏啊,她还倔强的不肯向他求救,什么都想自己扛着,什么都要自己担着。   这牛脾气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旦心里认了那个理,就算是九头牛也拉她不回。   他看着心疼死,也愧疚死。   要不是他妈,事情也不会闹到这个田地……   “阿锦!”   他快步上前。   静静的走廊,回荡起他急切的紧张的叫声。   “咦,是苏暮白来了。”   杨葭慧首先看到了他,张口想说话。   韩彤拉住了她,冲她摇头。   苏锦缓缓抬眼,空空走道之上,灯光如昼,他着一黑色衬衫,来的步履匆匆,温雅的眉目之间尽是担忧之色。   她睇着。   以前,见到他,她总是满心欢喜,他也是满脸笑容。   现在呢,再也笑不出来了。   有的只是愁,是痛——心痛。   才稍稍平静的心,因为他的到来,莫名又沸腾了,积压在心里的种种委屈,种种怒气,一下子全都爆发了出来。   她噌的站起,寒目相向:   “你来干什么?”   语气恶劣之极。   苏家十四年,朝夕相处,相亲相近,她对他从来温言软语的,若不是愤怒到了极致,她何至于这样?   “呃,电话是我打的。”   韩彤举小手在边上自我交代:   “暮笙的事,我觉得也只有暮白能帮得上忙。所以,我就自作主张了一次……姐,你别生气,这次的事,你不能迁怒到他的。我们得一码归一码……想保暮笙没事,光靠我们几个顶个屁用……”   苏锦说不出话来了——韩彤说的话太实在了。   苏暮白面色沉重。   他缓缓走近,睇着那张寒着的脸孔,心痛如绞。   这样的脸孔,真让他不自在。   她和他,本来是那样的好,现在却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事,横在他们当中,竟令他们怒目相向。   “阿锦,我来替我妈跟你说声对不起。”   苏暮白的目光,在急救室门口处瞄了一眼,低着声音说。   苏锦几乎飙泪,他每一次向她道歉都是因为他母亲。   她和他之所以走进这样一个绝境,皆是拜那个女人所赐。   这是她的悲哀,也是他的无奈。   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他的母亲,他们之间会简单很多。   可偏偏,那是生他养他的血肉至亲……   罢了!   她狠狠咬了一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几欲崩溃的情绪,没有再吐出过份的话来。   苏暮白直直看她,想抱她,想安慰她,却不敢有所行动,在这世上,他是最了解她的那个——动了真怒的她,是很难哄的。   “另外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没理。   她把脸背了过去。   苏暮白自顾自往下说:“在下面,我遇上了乔总和夏律师,我让他们回去了……”   没意外的,她急急就转过了头,脸上又现出怒容。   他抢在她发飙之前把后半句说了出来:   “暮笙的事,我已经请我的私人律师过去了。那边不需要夏律师再走一趟。乔总因为家里有事,急的不得了,就直接载夏律师回去了。你放心,我请的律师,一定能把暮笙的事弄明白。你宽宽心,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急是急不来的,一切得走程序,能保释我们竭尽一切力量保释。凭我对暮笙的了解,他不至于糊涂到做这种犯法的事。”   几   句话,稳稳道来,无声无息就熄了她的怒气。   她从来是理智的人。   摊开来说,今天发生的这几桩事,他没任何责任。   出于关心,在接到韩彤电话求助之后,他急急忙忙带着律师忙来,可算是对得起天地良心的。   她再怒斥他,与他是无辜的。   哪怕是他母亲的原因,才害得她养母进了急诊室内。   可她不能因为这样一个理由,就把他也否定了。   说到底,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出在暮笙身上。   如果暮笙没有犯事,刑警大队也不会把电话打去苏家,周玟也不至于会借着这事来闹这一场。   只要理清这底下的关系,她再大的怨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靠着墙,苏锦强忍着气儿,眼泪莫名就在眼窝里打转,可能是因为在他边上吧。   小时候,在外,她从来就是一个不愿示弱、甚至于是故作坚强的人,独独在面对苏暮白时,她才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女人的柔弱。   多年之后的今天,她悲哀的发现,原来那种本能,竟是这么根深蒂固的长在骨子里,只要遇上委屈,只要他在面前,它依然能一触即发。   “别哭,别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暮白心疼极了,终于忍无可忍伸手将她牢牢给抱住了:   “……苏锦,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他的身上,散发的依旧是她熟悉的让人着迷的气息。   恍惚中,她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自己还是被他宠在手心的人儿。   在遇上麻烦之后,他会第一时间跳出来帮她处理。她可以什么都不想的把事情全都留给他去想法子。   不。   现在不是过去了。   红艳艳的结婚证在脑海一闪而过。   “放开我……”   仅有的一丝理智,提醒着她,他们早已不是情侣,这样的亲密行为不该有。   她推他。   他却抱的更紧。   苏锦生气了,打他,嘴里直叫:“放开,放开,放开……”   靳恒远被女孩子亲的画面也在脑海飞过。   眼泪止不住流了出来。   心头的怒气,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了!   她打的很重,恨不得把那股奇怪的怨气,一古脑儿全发泄出来。   他是疼着。   但他忍了。   由着她打,直到她打累,情绪渐渐平静了……   她软在他怀里。   太累了……   今天,她经历了太多事!   身心俱疲,那她现在最最真实的精神写照。   而他的怀抱,成了她暂时感受平静的地方。   边上,韩彤和杨葭慧默默看着,在对视中摇头轻叹:   这对金童玉女,本该是最最幸福的一对,可命运却一再的愚弄他们。   作为旁观者,她们很希望他们能破镜重圆,可现实是残酷的。   苏暮白摊上了那么一个妈,又有妻子儿子……   他们是再无可能了。   唉……   唉……   她俩对视叹息。   急救室外,所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四周静无声息。   拐弯处,匆匆赶来的靳恒远,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高大的男人,像山一样矗在那里,娇小的女人以小鸟依人的姿态偎在男人怀里,灯光照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而美好。   如果他们是情侣,或是夫妻,这样的拥抱,无可厚非。   可他们不是。   他们各有婚姻,各有家庭,这样的拥抱,绝对是刺目的……   靳恒远脸上逼出了层寒霜。   心,被狠狠刺痛了。   口袋里,捏着锦盒的手,青筋横起。   怎么办?   他想揍人。---题外话---第一更……   ☆、78,靳恒远:难道这场婚姻,他注定得输?   这个想法,也只能是想法。   没有上前。   他选择的是悄然隐退,转身离开。   当然,他完全可以冲出去,一脸怒气将他们拉开,给他一拳,指着那个对他的妻子存了非份之想的男人宣告:   “苏暮白,苏锦现在是我太太。麻烦你以后别再来缠着她。”   没意义的唐。   苏锦的心里有他,苏锦的朋友们默认他,他现在出去,除了自取其辱,就只能打草惊蛇。   对,这个做法,只会加快苏暮白的离婚进度——这人已另外聘请了律师,一个在打官司方面完全不输于他的男人,现在已经接手那个案子。   在这边,圈里人都知道苏暮白,本省产界最年轻的总裁,苏家的骄傲,商界的新秀,是多么的优秀。在他身上,人们看不到负面消息,他领导着苏氏走进一片光明。其手腕自然是不差的。   苏锦是他爱着的女人,四年前,他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受制于人,而另娶了秦雪,可四年后,他既然敢在私下里悄无声息的备战离婚,可见他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他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重新和苏锦走到一起。   要是让他知道,他抢在他前头,和他最心爱的女人登记,睡了,他得有多愤怒。   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靳恒远觉得,他肯定会不择手段的来破坏他和苏锦未来的生活。   这样一种破坏,一旦开了个头,事情的发展就会越来越糟糕。   在他和苏锦的感情,没有完完全全确定下来之前,那人的一言一行,都能毁掉他苦心经营出来的成果。   另外,直觉在告诉他:苏暮白当年另娶的原因,一定能帮助他重新赢得回苏锦。   而他,连争的资格都没有,就会一败涂地。   那就当他从来没来过吧!   这个做法,有点怯懦。   但他已别无选择。   谁叫他手上没有任何可以拿来倚仗的筹码呢?   他不敢冲出去。   怕输。   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靳恒远,也有怕的时候,这事,说出去谁信?   靳恒远苦涩一笑,没有去坐电梯,而是走了楼梯。   漆黑的楼梯走道上,几乎看不清台阶,却在他开门跨下去那一瞬间,感应灯亮了起来。   一步一步,他走的很慢,大约是因为心情太差了。   上次姚湄送急救,她打他电话,可能是因为她想找暮笙,找不着,又知道他俩在一起,他才打的吧!   如果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找得应该是他。   但这一次,她找的是苏暮白。   这是让他心情差的主要原因。   一路走,他在深吸气,也在深吐气。   他在很努力的帮她找理由:一个不找自己丈夫,而找了前男朋友的理由。   最后他只能得出那样一个结论:他这个丈夫,比不上她前男友,在她心的份量。   这本来就是血淋淋的事实真相。   而真相,往往是最伤人的。   他双手插袋,脸上的笑,带着浓浓的自嘲,最后连自己怎么坐进车的都不知道。   车子起动后,他沿着街道胡乱开着。   一处红绿灯,令交通堵塞。   靳恒远往外看,隔壁那条车道上有个女孩坐在副驾驶座上,娇娇的埋怨着:“打你电话,你怎么不接的。要不是信得过你,我还以为你外头养了人了呢……”   手机。   有灵光,在他脑子里一闪而过。   对了,他手机都没带,怎么就能断定她没联系过他呢?   他猛的打了自己额头一下,一个急转弯,把车开上了国道,往老宅驶去。   到家后,他急步去了自己房间,找到了手机,拿来一看,眉直皱:手机竟没电了。昨晚上忘了充电,今天事忙电话又多,竟就把电池用枯了。   他忙插上电,开机,期待有未接电话显示。   没有。   一个也没有。   啪。   手机被他扔到了床头柜上。   靳恒远坐在床沿上,吐着气,往后倒下,感觉心头,有一团团乌云,压住了心空。   他,与她而言,总归不是最重要的。   唉!   幽幽叹息,是那么绵长沉重,房内静悄悄,心头乱糟糟,肚里空了了。   挫败的滋味,在侵蚀他引以为傲的自信。   无论他在外头如何骄傲,回到家,在她面前,却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可笑!   手机铃声适时骤响,令他骤然睁眼,飞快抓了过来,不是她的来电,而是爷爷的号码。   他接了。   “爷爷!”   “你又跑   哪去了?电话都打不通,工作有比小丫重要吗?”   爷爷埋怨。   “我手机落家里了。刚回家拿。”   “那还来医院吗?”   今天中午,他从上海回来,先去老宅,一是要换衣服,二是给小丫买了礼物,去哄孩子开心。   到了家,发现爷爷奶奶、小丫,还有保姆都不见人影,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一个澡。   换了衣服出来,他坐在床头用座机打了一个电话给爷爷。   “小丫发高烧,在医院呢!”   他一听急了,抓了钱包就往外跑,一路直奔迦市第一医院,进了VIP病房包间,活泼乱跳的小娃娃恹恹睡在那里,热度四十度,发的很急。   爷爷说:“是蒋医师亲自给看的,病毒性感冒,盐水挂下去就能退烧。没什么大事。”   小丫头见到他,很欢喜,一脸病娇的央他给讲故事,他就抱了小宝贝说了一个又一个故事,直到她睡过去了。   下午四点,他找了一个理由,驱车赶往善县,口袋里装着一对今天上午他在香港买的素戒。   那是一对订制款的,出自名家之手,市面上没有,贵在精巧简洁,一般人猜不出它的价位。   他原本打算今晚就在她手指上套上自己的标记。   心愿很美好,现实很糟糕。   ……   靳恒远草草回想了之前经历的事,转而又看了房内的壁钟,已经晚上七点多。   “我等一下会过去!”   挂下通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锦盒,盒内是那对精巧的素戒,一大一小,在灯光的逼照下,闪出了璀璨夺目的光芒……   他眯了一下眼,合上锦盒盖,用指纹打开抽屉,将那锦盒往时里头一扔,推平。   他又打了另一通电话:“你好,耿叔,能再帮我一个忙么?”   半个小时之后,他得到了一回复。   “我问了,姚湄送回加护病房了。暂时是没事。不过,之前,我就和你说过这个患者的情况的,任何药下去,都只是拖拖时间而已……在这件事上,你算是已经尽力了。这个结果,无论是在国内治,还是在国外治,都一样。今天她又被气了这么一场,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靳恒远凝神问:“气了一场?怎么气的?”   “好像是有个女人跑去闹了一通。具体情况我不清楚。我说,你要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打电话问,为什么要通过我呀?你这孩子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姚湄情况很糟吗?”   他不答只问。   “她只会一天比一天差。这一气,能气掉她老命。还能活几天,谁也说不准了。”   “谢谢耿叔。”   靳恒远挂下电话,在房里踱步,从西到东,从东到西,不断的走,心里就像有两股力量在不断的作抗争。   一个声音在鼓励她:“回去,快回去,她需要你,你可是她男人,你得让她靠着。临阵退缩,你算什么男人?”   一个声音在拉后腿:“不能去,苏暮白在那边,苏暮白能给她想要的安慰,你没看到他们在那里都抱成一团了——之前,她是怎么答应你的,再不会让别的男人抱了,才几天,她就犯了。她心里爱的就只有那个男人。你跑去,除了尴尬,你还有地方站吗?”   一个声音在为她说话:“谁没有惶惶无助的时候?”   一个声音在冷笑:“她无助谁不能抱,她俩闺蜜都在边上呢,怎么就单单抱上了苏暮白?”   一个声音在叹:“哎,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男人应该大气点!娶她的时候,你就知道她心里有人,现在呷这份干醋,好意思啊你?”   一个声音在讥:“你想大气?行啊,回去,马上回去。你可以再大气点,顺道帮苏暮白离了婚,外加签下离婚证,再送上一个大红包,那才算真正大气了。他妈的,你做得到吗?”   是啊,他做不到。   八点不到,靳恒远有把车重新开到了善县第一医院门口,停在路边很久很久。   现在的他,是多么的需要时间,和苏锦独处的时间,好让她爱上自己。   可老天爷不给。   难道这场婚姻,他注定得输?---题外话---亲们,你们觉得男主该冲进去吗?他的心情,是那么那么的复杂……   ☆、79,靳恒远说:我要去保苏暮笙   晚上九点。   靳恒远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江韬打来的。   “你在哪?”   靳恒远望了望窗外那浓浓的夜色,以及来来往往的车辆,靠在真皮椅背上淡淡接道:   “在外头。有事么?唐”   “当然有事。我就想问问,你和苏锦到底算是什么关系?真是领了证的吗?”   这小子吃饱了撑着是不是泗?   要在身边,他肯定狠狠拍他一顿,嘴里已然忍不住骂了:   “你小子哪只眼睛瞧见我指着哪个女人说那是我的人过?讨骂是不是?”   火气有点大,电话另一头那个人感受到了话里头的威力,噤了噤声,才道:   “今天你吃火药了?一点就着?我就是纳闷,既然你认真的,善县这边出了事,你怎么不待在这边帮忙,人还在外头,嫂子难道都不和你说的吗?”   “出事?出什么事?”   姚湄急救这事,是不可能吹到江韬耳朵的。   “有关苏锦弟弟苏暮笙的事啊!你真不知道?”   “他怎么了?”   “那闯祸坯,之前不是才犯事了嘛,把郑恺给打了,还迷~奸了一个名叫什么小丽的女人,现在听说又被刑警大队给抓了……”   靳恒远一怔。   苏暮笙被抓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时间对得上,前天苏锦曾说过,她打不通暮笙的电话。   “为什么被抓?”   “那啥小丽被杀了,他是头号嫌疑犯。今天傍晚苏暮白请了律师去保释了……我不明白啊,你小舅子出事,怎么就轮到他去献殷勤了?你不是一个现成的大律师么?”   靳恒远立刻坐直身体,背上一阵收紧,大脑中对今天发生的事,突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暮笙因为分尸案被拘留,刑警队有人认得暮笙,打电话通知了苏家,结果,却被苏夫人周玟接听了,之后,她去了医院传话,说了什么刺耳的话,直接刺激到了姚湄,最终导致姚湄病危急救。   苏锦赶来医院知情后,急的不知所措,为了保暮笙,才打电话叫来了苏暮白。   因为,在她眼里,苏暮白可能是唯一能帮到暮笙的人。   靳恒远听姚湄说过:她们母女性情很相近,都爱静,不爱交际,人际关系很小。   所以,出了这样的事,她肯定会乱。   而那时,他却正好不在她身边……   哦,该死的!   怎么这么巧!   靳恒远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心下郁闷死了。   “现在人被保释出来了没有?”   “没有!”江韬答:“鉴于案情严重,还有共犯没有落网,上头不肯放人。苏暮白正在动用关系呢,都已经有人找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所以啊,我纳闷啊,我都知道了,你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靳恒远不想解释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只道:“你先等一下,我打个电话,再找你。”   他挂了电话,先打了一个电话给梁医生。   “哎,我说,靳先生啊,你的电话倒是终于通了啊……之前我是连着打了你好几通,都是关机,关键时候找不着人,真真要急死我了……”   靳恒远一呆,只得连着说对不起,解释了一下关机的原因,紧接着问起姚湄的情况。   “不好。没多少时间了。所以啊,你们这些至亲家属一个个可别再离她身了……”   靳恒远听着心头发紧,道了一声“谢谢”,又想到一件事:“梁医师,您还在医院吗?”   “在。正准备走。”   “我想再麻烦您一下。”   “什么事?”   “写一份病危通知书,连同诊断书,并加盖印章,发到我的邮箱。我有用。”   “没问题。”   “谢谢。”   “哪的话,你这是想用来保释暮笙的吧!”   “梁医师您慧眼。”   “那孩子也真是的……唉……不说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弄……”   挂下电话,靳恒远按下了苏锦的号。   *   彼时的苏锦,正守在加护病房内,守在姚湄的床头,双眼睁的大大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   姚湄静静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医疗仪器。   梁医生说:“脏器都在衰竭,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来日无多,至亲都不要离其左右了。送她最后一程,是你们唯一能做的了……”   无奈的是:唯一和养母有着血亲关系的人,却没能被陈律师保释出来。   陈律师只带了一句话过来:   “我没杀人。”   这是苏暮笙的原话。   可警方却有足够的证   据证明小丽的杀人分尸案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禁止保释。   两个至亲,一个已是命将归西,一个成了关押在案的现行犯。   如果不能在养母临走前,把苏暮笙带出来见最后一见,让他亲口告诉她:他没做过犯法的事,养母会死不睦目;而暮笙要是没能给母亲送终,一定也会成为此生最大的遗憾。   苏暮白在听完律师的话后,开始打电话,四处找关系。   只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结果。   此刻,苏锦由韩彤和杨葭慧陪着,陪坐在床边,房内静悄悄的,只有医疗机器的运转声在回响。   苏暮白在房外走廓上低低的打电话,时不时会回来看一眼。   一阵来自包包内的手机铃打破了病房内凝重的气氛。   那是苏锦的包包,被她搁在边上一只凳子上。   杨葭慧探过去把包包拿了过来,将手机取了出来,递过去时,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立刻有怒气直飙而上:   “是靳恒远打来的。”   苏锦的头一直靠着韩彤,一动不动,没去接。   “我来给你接。”   她站起,一划,劈头就骂了过去:   “靳恒远,本来我还真有点看好你的,觉得你还很爷们,说不定,我们苏锦跟了你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可你都干了什么事?想找你的时候,你关机,根本叫人找不着人……你他妈手机用来是当摆设的啊……”   “……”   通讯的另一头,自打做了律师,这还是靳恒远第一次被人骂成这样呢……   没有马上回过神,究其原因:他终于知道原来苏锦有打过电话给他的,只是那结果就像梁医师打过电话,他也没接到一样。而他却以为她根本没想到过他。   哎呀,这天大的误会,实在不应该发生啊!   他心头纠结死,懊悔死了。   “我……我手机没电了……”   他条件反射的解释了一下自己来迟的原因。   杨葭慧的嘴可利着呢:“手机没电?没电难道不能充的吗?”   “我把手机落在家里了……没带……”   他的话,引来杨葭满带嘲意的一笑:   “没带?你他妈理由还真能掰……得了,得了,你也不必解释了,我们苏锦和你玩完了……以后,别再打电话过来了。”   吼完这句,她立马掐断了通话。   “阿锦,我帮你拉黑他。这种男人,不能再理了。”   杨葭慧手脚麻利的将靳恒远加进了黑名单。   苏锦始终没有动一下。   这时,苏暮白走了进来,疑惑的看了一眼满面怒火的杨葭慧,低声问:“谁打来的电话?闹得你这么火冒三丈,这里是医院,杨葭慧,你这躁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下?楼下都能听到你的声音了。”   杨葭慧立马怒目回瞪:“我躁怎么了?我躁我是真心待阿锦。你这脾气算好的吧,你给阿锦带什么好处来了?要不是你始乱终弃,苏锦至于急着相亲嫁人,至于认得那种烂男人么?”   “哎哎哎,轻点轻点,葭慧,你就别在这个时候翻旧账了好不好,我姑姑躺着呢,大家都小点声。影响多不好。”   韩彤无奈的提醒一句。   杨葭慧这闭了嘴。   苏锦将脸抱住贴在膝盖上,一句话都不想说。   苏暮白默立。   房内气氛再度凝重。   *,   另一头,靳恒远想再打,发现打不通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住院部,听得手机内有收到短信的铃声传来,低头,他翻看了一下,按下了江韬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   “聚德轩。”   “马上过来,带我去见你小舅,我要去保苏暮笙。”   刑警大队队长罗泗,是江韬的表舅。   “明天不行吗?”   “我等得了,我岳母等不了,她快死了,我能为苏锦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OKOK,我马上到。”---题外话---第一更……   ☆、80,哎,你到底看上苏锦什么了?   十分钟后,江韬飞车赶到,看到靳恒远正靠车站着,路灯逼照下,他脸部青烟袅袅的,一副沉思状。   他抽着烟泗。   靳恒远的烟瘾,很奇怪,闲的时候,可以一根都不抽,比方说,陪他女儿肯定不抽,应酬喝酒也不抽,他说烟和酒相撞,他容易醉;一遇上大案,一熬夜,就烟不离手,还会买条的放在边上抽。   哎呀,看今天这架势,苏暮笙这案子,他当真是上心了啊……   江韬看着直摇头。   他奇怪啊,靳恒远怎么就看上了苏暮白的女人。   这话,真要从嘴里说出来,恐怕会遭靳恒远火。   但事实就是这样的。   在这边,但凡认得苏暮白的圈里人,大多知道,他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从小啊,那是与他形影不离。   与其说是妹妹,还不如说那是爱人唐。   两个人啊,那是打小爱着,如胶似胶那么多年,滚了不知多少年床了。   据说还流过产的。   这话,绝对不是他造谣。   有人瞧见过他们的,曾几次偷偷去看妇产科。   后来,苏家出了事,苏暮白不得不另娶,苏锦黯然神伤,就此离开苏家,再没有和苏家有所联系。   不过,现在有人若非要在苏暮白身上寻一件风流韵事的话,这事肯定还会被挖出来嚼一嚼的。   谁想啊,他靳恒远就看上了这样一个女人,还用了心,领了证。   这事,真要是传出去,保证所有人都会哗然而惊。   江韬把车停好,走了过去,坐进了副驾驶室内,先自夸了一句:   “快吧,你靳大律师一声令下,我是火急火燎来进忠。我待你多好。快点赞。”   “行了,少耍嘴皮子。地址。”   靳恒远不吃他这一套,将指蒂往地上一扔,踩灭。一看地上全是他抽的垃圾,眉一皱,又弯腰把那几根烟蒂捡了,就近扔了。   “晋阳大道1690号,刑警大队3号办公楼……我表舅还在队里没回呢……赶紧的……哎哎哎,我说,你这不乱扔垃圾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江韬把地址报出来之后,最后又添了那么一句损。   “你开,你路熟。走最近的路过去。”   他绕到了副驾驶座上去。   “哎,不至于急于这一时半刻吧!”   江韬都坐上去了,眼见副驾驶座门,被打开,他杵在那里不动。   “我可是喝过酒的!”   “蒙谁呢,你喝过酒会没酒味?”   “你这什么鼻子?”   江韬只好无奈下了车,还一径摇摇头:   “好吧好吧……我开我开……每次见你,你就使我当驾驶员。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坐上车后又道:   “不过这些年,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紧张一个女人过……也没见你把哪个女人放心上过,堂堂靳大律师也有为情所困的时候,难得,真是难得啊……”   靳恒远默不作声。   “得,又一个单身汉被困死婚姻坟墓了……哎,我说,最近怎么就兴起结婚潮了?结婚有什么好的,生孩子多麻烦,一个人多灵光。想到哪就到哪……去年我表哥结了,今年抱了俩,现在拖着两个小尾巴,他都不和我们混了……没意思,真是没意思……”   “天天像你这样混在女人堆里就有意思了?”靳恒远损了他一句:“小心亏了肾。断了你江家香火。”   “哈,放心,我天天在补肾,亏不了。”   江韬哈哈笑着。   车,在飞快的往前去。   靳恒远,他发小,打小是无法无天的小霸王,没让家里人少操心。   很多熟人提到萧家这位,都摇头叹,觉得他是不成气候的二世祖。   他们小一辈子这个圈子里,年纪相仿的,一个个,或是被他欺负过,或是被他管制过,见着他就怕。   多年之后,他却一改常态,收敛了脾气,浪子回了头,不仅拿下了两学位,还做起了律师。   不仅做起了律师,还成了一个名声赫赫的大律师。   他那张嘴啊,现在可是金嘴;他那个人啊,那可是不折不扣钻石王老五。   不管是来自萧家这边的,还是来自靳家这边的,多少有头有脸的人家想和他攀亲?   他呢,赶场子式的相亲是相过几回,没一个是中意的。   可她们中意他啊,一个个为他犯相思,起娇病的,不在少数。   谁想,这样一个男人见了想结交,女人见了想下嫁的男人,偏生看上了那样一个苏锦……   也不是说苏锦不好,论长相,人家长的不错,秀里秀气的,不施粉黛,就十分好看了,要是微加打扮,一定惊艳眼球。   可若论正经娶到家里去的话,以   江韬看来,苏锦是配不上的。   不管是萧家,还是靳家,都是名不虚传的名门啊!   在萧家,他是大房独苗;在靳家,他是唯一继承人。   名门之子,就得名门配,那才叫门当户对。   这个苏锦,身份太草根了——气质虽佳,底子不行啊!   江韬觉得:靳恒远的婚事,要是一曝光,那肯定得惊坏不少人,更得哭死无数痴心人……   去的路上,江韬实在忍不住,还是好奇问了:   “哎,你到底看上苏锦什么了?这些年,你妈给你介绍了多少大美女,大才女的,我可没见你动过一丝心。简家那位爱了你好些年了吧!人家一直在讨好你爷爷奶奶、还有小丫那孩子呢……眼巴巴就等着当你太太,你倒好啊,不声不响就领了证……哎,你说,如果让萧爷爷知道你娶的是苏家那位,你猜,萧爷爷会不会揍死你?”   黑暗中,靳恒远给了一记冷眼:   “江韬,你是不是特别想见我不好过,你才觉得舒服?”   江韬扑哧笑:“好好好,我不提,我旁观,看你怎么收场……我就想不通,那女人到底给你吃了什么**汤……居然就收住了你这颗高傲的心。”   “闭嘴,你要再废话一句,明年律师费,我就给你番倍的涨……”   “……”   江韬终于抿紧了嘴。   靳恒远望着窗外的风景,恍惚的想:喜欢她,那得从很久很久说起……   当然,那时的喜欢,也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后来的砰然心动,缘起那场化妆舞会……再后来,他只能掐灭了那份蠢蠢欲动,悄然退出,在她还不知道他是谁的时候,走出了他们的世界。只做旁观者。   起初几年偶会关注,后来事忙,就没再留心,最后会娶到手,真的是算得是因缘际会了。   *   罗泗在办公室等呢!   他正准备要下班,忽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内侄江韬打来的。   他是知道的,这小子,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   没事的时候,影都逮不住一个,有事才找你。   看着那号码,他等它响了几响才接通,这小子头一句就问:   “表舅,您在家吧……”   “在办公室。”   “您等我一下,我二十分钟后就到您那边了,有事,您一定得帮我这忙。您要不帮我,回头人家再用其他关系找您,您还得帮这忙的……放心,这事,包管不让您难做人的……”   那话说的利索啊,都不让他插话进去就挂了。   罗泗只好又冲了一泡茶坐下。   不出二十分钟,有人敲门,他叫了一声“进来”。   门开,来的果然是江韬。   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年青男人。   这脸孔,有点眼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但看那长相,那气势,就知非等闲之辈。   进门后,江韬笑着给介绍了一下:   “姑父,不认得了吧……不过他小时候,你是见过的,萧家那个叛逆小子,萧璟珩,特爱打架那个,有一回,还帮您做过卧底。嗯,对了对了,就是当年帮你破了人贩子那案子的小萧啊……”   罗泗想了想,终于记起来了。   本省,能被江韬称之萧家的,也就那么一家:家族中人一个个或在军政界任职,或从商身家显赫。   萧璟珩更是年轻一代当中的佼佼者,不光是个身价菲然的抢手大律师,更是个金融大才子……---题外话---明天见。ps:我发现杨葭慧挺遭骂的,不过她不知道苏锦和靳恒远已领证,说话心直口快,只能说是好心办坏事。人不坏的。不知道大伙看过《一仆二主》没有,其中男主杨树被其女儿设计成有钱人,和白骨精:白菁菁相亲。白菁菁人好,可家境不好,想傍大款。剩女结婚,就看对方经济基础,虽然知道杨树有个读高中的女儿,发现杨树为人不错之后,还是心动了。后来发现杨树只是一个司机。两个谈开,只做了朋友。杨葭慧看人眼光的确现实,事实上现在女人结婚,也的确会有很多经济上的考量的。   ☆、81,刑警大队,保人,收服暮笙   “原来是璟珩啊……以前见你的时候,好像还不满十四岁吧,哎呀,你看你看,一眨眼,你都成社会菁英了啊……好啊,真是好啊……泗”   罗泗很惊讶,也很欢喜,嘴里不由得感慨起时光飞逝,当年那个不驯少年,现在居然长得这么出众了。   “罗叔叔好……”   靳恒远微笑和他握手:“您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叫我恒远吧!”   “好好好,还是叫恒远。”   寒暄罢,罗泗就问了他们所来为了什么事唐。   靳恒远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来意:“我为苏暮笙而来。听说,他犯了命案?罗叔叔,我想知道现在谁是他的代理律师?”   罗泗见他一上来就提了这个要案,神情跟凛了凛,不由得上下打量起来,不问而答:   “你和苏暮笙是什么关系?怎么会关心他的事?不瞒你说,今天已经不下四个人有给我打电话,跟我要这个人了……”   靳恒远沉默了一下,取来自己的钱包,从最里袋抽出一本红本本,翻开首页,让他看:   “我和苏锦已领证。苏暮笙是我的小舅子。现在,我岳母在医院病得厉害,因为苏暮笙的事气得昏迷,能不能醒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说着,他又从自己的手机内调出了一份资料照片。   “这是我岳母的病危通知书,以及临床诊断书。是她的主治医生梁医师发给我的,上面还有院方的公章。还望罗叔叔法外留情,让这对母子最后再见上一面。我这里可以向您担保,一定说服暮笙好好配合警方开展工作……”   罗泗不由得又深深看他一眼,心下是诧异的:最近可没听说,萧家办喜事了,而且还是和苏家这位结的婚。   “照流程,苏暮笙这个现行犯是不能外保的……”   他沉吟着说:   “这事,我和之前那位律师也说过了。对了,那位律师姓陈,这案子,苏锦已经全权委托陈律师。并已经和陈律师签定了委托书面合同。”   “我现在只想知道,苏暮笙能不能被保释?罗叔叔,法理和人情虽不能相融,但法是死的,人是活的。还请你从人性出发,给那个孩子最后一次行孝的机会。”   靳恒远说的情真意切。   “哟哟哟,当了律师真是不一样了啊!当年是谁动不动就能把你爸气个半死来了?现在也知道行孝了?”   罗泗笑着调侃。   靳恒远只淡笑:“还请罗叔叔成全。”   罗泗想了想,自己现在要说不同意吧,很不合情理,眼前这位吧,来头不小,今天要是达不成目的,转过身,就能再去找比他高一级的直接压下来,到时,他还得给办。   “一般情况,像这种案子,我们是不能同意取保候审的……但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处理,法下留情,一切从人道主义出发吧……不过,有个条件。”   “您说。”   “我得派人跟着他。事情完了,苏暮笙还得回来这边待着。这个案子,影响实在太大。”   罗泗提的这个条件,并不过份。   靳恒远点了点头。   “没问题。”   “好,那就没问题了。大凯,过来,带他们马上去办一下手续……”   罗泗冲外头叫了一声,终于松了口。   门外进来那个叫大凯的,应声瞄了靳恒远一眼,心下是诧异的:这人是谁啊?怎么三两句上头就同意保释了呀?   他出来低声问了另几个在值班的同事。   其中一个瞄了一瞄,激动的低叫起来:“我认得他,我认得他……”   “谁呀?”   “萧家那位太子爷啊……人家现在沪上开律所,身家杠杠的的……一个官司,据说就能赚上百万的。对了,我记得他爷爷,萧老爷子以前可是军区一把手啊……”   “哎呀,真的假的呀……”   *   晚上十一点,看守所内,靳恒远见到了苏暮笙。   那孩子穿着一件黑T恤,   神情恹恹的,看到他怔了好半天,眉头整个儿打结,眼底隐隐有怒气在凝聚起来,最后不知怎么就一点点又散了去。   “苏暮笙,过来签字。有人来保你!”   “不是不让保释吗?”   他抬起耷拉着的脑袋,疑狐的问。   “特殊情况,特殊顾照。坐下。”   苏暮笙坐下,拿过一大份资料看,最后在《取保候审决定书》上看到了靳恒远的名字,职业:律师……   看到这些,他呆了好半天,拿着笔,久久没有在签名处落下笔去,而是抬头瞄起了那个男人来,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靳恒远看到了他眼里的疑惑,淡淡道:   “快签吧!有什么疑问出了这道门再说。”   苏暮笙什么也没问,签了名。   程序走的很快。   不一会儿,苏暮笙跟着靳恒远走了这座关押了他两天一夜的拘留所。   江韬见事情办成了,家里又有事催他回去,等出了门,就和靳恒远挥手告别。   “我先回了啊。”   靳恒远拖住他道谢,说回头请他吃饭。   江韬哈哈笑:“和我客套?没把我当哥们是吧!再说了,今天这事,没我,你一样办得成的。这么谢我,虚,太虚……”   他在肩头拍了一下,坐进了一辆来接他的奔驰,扬尘而去。   “走了。”   靳恒远转过身来叫暮笙,自己径直走向了停在路边的那辆黑色路虎,用手上的遥控“吡”的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却看到那小子仍站在原地,表情傻楞楞的。   不会是关了这两天,关出毛病来了吧!   他降下玻璃窗:   “快上车,傻愣着干嘛?”   苏暮笙这才像从中邪状况回过神那样的,惊跳了一下,走过来,却还是没上车,死死的盯着那车牌又是一番看。   “这车牌上长花了吗?上来。”   靳恒远又叫了一句。   他这才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苏暮笙有点鲁莽,但不笨。   之前,他对靳恒远恨之入骨,气他玩弄他姐。   现在,当靳恒远以律师的身份来到他身边时,他隐觉察到这个男人,可能是不好惹的——暮白的律师来不能保释,他来就行,这里头的区别,太明显了。   “这车……”   他低低想说话。   “先别管我的事。现在任何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赶紧回医院……妈的情况不是很好。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发动车子前,靳恒远先把这话撂了出来。   “妈怎么了?”   苏暮笙豁得转头,一脸紧张的惊问:   “她怎么了?”   靳恒远淡淡瞄了他一眼:“你倒还知道惦记你妈啊!”   “妈到底怎么了,你倒快说啊!”   苏暮笙急的都要吼了。   靳恒远这才往下说起:   “你犯命案被拘留的事,刑警大队有人用电话通知了苏家,是周玟接的电话,这给了周玟话柄,她跑到医院好心的亲口把这件事通知给妈知道,妈当场气得昏厥。梁医师说:妈这一次是真不行了……”   这话立刻令苏暮笙脸色惨白,脸上一下子露出了凶狠之色,吼了一句:   “妈~的,那狗日的周玟……”   靳恒远声音比他响多,也冷多了:   “骂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你要不闹出事来,人家能逮住机会跑去气妈吗?   “苏暮笙,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想要做一个让人瞧得起的男人,你得让自己会一身本事。   “现在,你能力没有,倒是习惯了闯祸,你还当你是十三四岁的小屁孩啊?   “惹了祸,就等   着家里人给你料理后事的,那全是孬种。   “给我坐好了。收起你那一副想杀人的嘴脸。   “这里过去十来分种,这十来分钟,你给我好好交待,你和那小丽到底发生过什么?   “现在罪证对你很不利,你知不知道?   “你他妈难道想在牢里待到老死吗?”   冰冷的利叱,终令苏暮笙噤言。   他倔强的咬牙,压着那怒气,冒着火星子的眼睛全红了。   “说话呀?”   靳恒远真想踹他一脚。   “你……你能帮我?”   他才抬头,问得很轻。   “只要你没真杀人,我就一定能帮你洗脱罪名……”   他说的很轻描淡写,可自信满满。   苏暮笙侧看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姐夫。”   “……”   “妈的,臭小子,我今天跑来刑警大队给你保释,你都还没叫我一声姐夫吧!”   靳恒远突然转头,用一种危险的目光盯起苏暮笙:   “不叫是吧……还想让我揍一顿是不是?嗯……”   他伸过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揪住了苏暮笙的耳朵。   “哎呀,哎呀,别……别拧,别拧……姐夫别拧……”   一个便衣刑警,在苏暮笙的惨叫声中坐到了后座。   二十分钟,车子抵达医院,苏暮笙疯了似的冲下去,冲上了住院区,直直冲进了监护室……---题外话---第一更!   ☆、82,加护病房,母思子,子思母,情敌会面   晚上十一半点。   加护病房。   一直牵着姚湄手的苏锦正在发呆,忽发觉她的手指动了一下唐。   她精神突然一凛,坐直,凑过去看,养母套着氧气罩的嘴,也跟着动了一动,看着有醒来的迹向,马上急叫了一句泗:   “妈……妈……”   这一声叫,把边上正在玩手机的杨葭慧和韩彤也招了过来。   苏暮白正从外头进来。   “阿姨醒了吗?”   苏锦没答,所有的注意力全关注在养母脸上。   那张本原来秀致姣美的脸孔啊,如今全是鸡皮疙瘩,死亡的气息,深深的笼罩在她脸上。   这光景,与往日婷婷玉立、纤纤动人的人儿一对比,一阵心酸,令她悲从中来。   她牢牢握着养母的手,隐约觉得她有回握自己,虽然力量极轻极轻。   所有人都屏息盯着。   姚湄的头,在枕头上微微的蠕动着。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缓缓的的睁开了那一双深深凹陷的眼睛。眼神很暗。转动着的头,辗压着那一头凌乱的半白短发,似乎是在辩认自己身在何处,神情显露着几丝茫然。   “妈,妈……”   她颤着声音叫,鼻子酸的就像刚吃了一片柠檬。   “您感觉怎么样?”   姚湄的反应很迟钝。   她很努力的睁大眼睛,很吃力的在转动视线,捕捉声音的来源。   在落到苏锦脸上时,定住,那涣散的眼神一点点凝聚,一点点聚出淡淡的苦涩,以及浓浓的悲哀。   她翘了一下大拇指,眼角跟着有泪滴落下来,氧气罩下,干裂的唇,一张一合,似乎要说话,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妈,您想说什么?”   苏锦抹着眼泪,咽着苦楚,凑过头去,凝神细听。   “暮……笙……暮……笙……”   声儿是有的,可太轻太轻。   这是油尽灯枯的征兆。   依稀可辨的两个字,苏锦辨了好一会儿才把它辨出来,泪,吧嗒再度涌了出来。   姚湄在挂心儿子。   此刻,她最想看到的也只会是他……   可她却连她这样一个最普通的心愿,都完成不了。   她咬唇,不断的拭泪,不断的咽下哽咽之声,抹出笑来,安抚着,鼓励着,哄着:   “妈,您好好养着,很快暮笙就会来看您了……明天天亮,您就能见得到他了。妈……你稍稍等一下,现在大半夜呢,没几个小时了,暮笙贪睡,我们不要吵醒他好不好……”   姚湄眨着那干涸的眼睛,摇了摇头:   “我……见……不……到……了,见……不……到……了……”   她吃力的说着,咬字不清不楚。   苍凉的哀思却被她用眼神表露的彻底。   此情此景,足令见者落泪,闻着心碎。   韩彤和杨葭慧别开了眼,暗自擦泪。   苏暮白沉默。   “不会,不会……妈……你能见到的……你说过,你还要好好陪我们一阵子呢,你说过……说话要算话,这是你打小教的,您得履行承诺……”   苏锦抹去养母的眼泪,压抑着语气当中的痛楚,逼着她一定得坚持下去。   姚湄眨眼落泪,在这红尘人世,她还放不下的人啊!   门在这个时候,砰的,被猛的推开了。   那声音,在寂寂的深夜,显得是如此的惊天动地,以至于立即惊动了所有人。   正当他们转头之时,一声悲痛欲绝的呼唤,穿透所有人的耳膜,侵入了所有人的心扉。   “妈……”   声音那么的响亮,夹着发自肺腑的痛苦。   >   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暮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回来了。   他飞快的跑上来,在苏锦的惊怔中,苏暮白的惊疑中,韩彤和杨葭慧惊怪的让道中,噗通跪地,滑到床边,从苏锦手上夺过了他母亲的手,紧紧揣着,脸上尽是追悔之色,眼泪跟着哗哗而下:   “对不起,妈,对不起,妈,都是我不好……妈,您不可以有事,您要好好的……妈,我还需要您时不时骂上几句才知道长进的……妈……”   忏悔声一句接着一句,哭翻了整屋子的人,没有人留心到,门口多了一个。   靳恒远赶路赶的有点喘,站那里静睇了一眼之后,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来的还算及时。   他走了进去,看到苏暮白就站在苏锦身边——那位置,本来该是他站的。   苏锦蹲下~身子,不敢相信的急急的捧住了苏暮笙的脸,好像想确定这是真的:   “暮笙,你不是在看守所吗?你怎么出来的呀?怎么出来的?他们怎么把你放出来了?是不是案子查清楚了,没你什么事?是不是啊?”   韩彤的情绪比苏锦还要激烈,一上来就扯住了苏暮笙的耳朵直叫:   “你这臭小子,怎么就知道一个劲儿的惹事?你看看,你看看你都把姑姑气成啥样了,你到底要活到几岁才能成点气候啊……快,当着姑姑的面,你赶紧给我说明白了,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葭慧站在最外围,注意力本来全落在苏暮笙身上,想上去劝韩彤,身子一动,眼角余光好似扫到外头有人进来。   一转头,首先其冲就看到了靳恒远,她的所有惊讶全在第一时间全化作了愤怒之箭,射了出去:   “靳恒远,你跑这里来干什么来了?不是和你说了吗?你和苏锦玩完了……出去,马上出去。”   韩彤也转过了头,看着也发懵:哎呀,他怎么跑来了啊?   苏锦呢,身子一僵,却没有回头,只呆呆的看着床上流泪的养母,以及边上痛哭流泣的苏暮笙。   惊到的是苏暮笙。   他猛的转过了头,赫然看到,那个冷峻若山的男子,单手插袋,一手拿着黑色钱包,缓缓走了进来,目光平静,一如无波的大海。   “靳……恒……远?”   苏暮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咬出这个名字时,是一顿一顿的。   他完全没料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见到这个男人。   就像他完全想不通他会拒绝接收自己这个高价离婚案一样。   “你……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他就是苏锦那个脚踏两只船的相亲对象……靳恒远,一边玩着一个学生妹,一边跑来这里泡人家正经想嫁人的良家妇女,你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出去出去。马上给我出去。同时请你长点人性,别在这种时候再来给苏锦添乱,雪上加霜、落井下石,那是要遭雷劈的……”   杨葭慧泌辣的冲过去,对着靳恒远就推了过去,想把他推出去。   靳恒远听得直皱头。   怎么回事?   这疯女人在说什么疯话?   之前,她不是已对他有所改观了吗?   他可不是善茬,对苏锦,他可以百般惯着。   可是别的什么女人,他即便能保持绅士风度,那也得看对方是不是淑女。   若遇上一个不讲道理的蛮妇,他同样不会给好颜色看。   身形一动,就在她要碰到自己那一刻,一闪而过,可怜的杨葭慧没能赶到人,脚下又收不住步子,碰,就撞到了门上。   “哎呀!”   撞得她啊,那是好一阵头晕目眩。   “葭慧……”   韩彤惊叫了一声,扑过去扶,看到她露出的怒容更甚了,忙制止:“哎,你别去招惹她。我姐不是说了么,他最会打架了。你别去讨打啊……要姐没法把人赶走,等一下我们报警。”   她扶她退回来。         靳恒远因为这句话眉拧的更紧了。   居然还想报警赶人?   他什么时候得罪她们这么深了?   苏锦好像没看到他们争执似的,只目光直直的盯着苏暮笙,狠狠打他的肩:   “你倒是说话啊,你是怎么出来的呀?你是不是想把我也给急死啊?”   苏暮笙平复了一下情绪,转头看了一眼静静站着的靳恒远,惊愕逼视着靳恒远的苏暮白,以及愤愤然的杨葭慧,和扶着杨葭慧劝她忍耐的韩彤,不假思索,脱口答了一句:   “是靳恒远来保释了我。”   靳恒远那双幽深的眼睛闪了又闪:臭小子,又不叫姐夫?不长记性是不是?很好!   苏暮笙在接收到那危险的眼神时,莫名一惊,脚底发凉:哎呀不好,自己一不小心忘了改口,又把这个小气姐夫给得罪啦!---题外话---明天见。   ☆、83,临终叮嘱:要好好的过一辈子   其实,光是这么一句,就已惊坏他们了。   瞧,杨葭慧立马露出了惊疑之色:“他来保的你?”   “嗯。”   苏暮笙点头。   要是他说:是姐夫来保释了我缤。   肯定会惊翻了他们。   “苏暮白的律师都没能保下你,他能保你?他请谁了呀?坼”   韩彤也跳了起来。   “他自己。”   暮笙瞄了瞄面色惨白如似的苏锦:“姐,他,是律师。”   苏锦呆了一下。   律师?   他是律师?   他不是律师行内打杂的吗?   怎么就成了律师?   想不通。   苏暮白脸色沉了又沉,终于明白,那天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他竟是看上了苏锦。   原来那天他问的那么详细,是想探了他的底细,自己还傻傻的把他当作了一根解脱婚姻之困的稻草,试图借着他脱离苦海。   “靳恒远,你至于要这么卑鄙的吗?”   苏暮白沉着声音厉问,往前走了两步。   靳恒远眼神一深,脸上逼出一层淡淡寒气,直直接视:“我怎么卑鄙了?我和小苏,男未婚,女未嫁,都有结婚的意愿,相个亲,怎么了,这又不是触犯律法的事!”   一句话,堵得苏暮白是哑口无言。   是啊,这不犯法。   而且,你还不能指责他:夺人所爱。   所有人都知道:他,苏暮白,早和苏锦分手。   他现在最大的拖累就是,身上还套着婚姻的枷锁。   这时,病床上,姚湄忽拉了拉暮笙的手,嘴动了劝,一颗眼泪因为她的挣扎而滚落,渗进了白色枕套上。   “妈,您想说什么?”   苏暮笙连忙附过了头。   “恒……远……”   姚湄的口齿,已经变的含糊难辨,但这两字,她顿的还是很相当清楚,声音也比刚刚响了一些。   “恒……远……”   苍老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蚀人心骨的魔力,正在苏暮白心上钻洞。   阿姨居然这么念着这人,却将他视而不见,这让他情何以堪?   “恒……远……”   杨葭慧听得直叹息。   这是靳恒远,真是太会哄人了。   瞧瞧啊,瞧瞧啊,都把病人哄成啥样了。   人生都走到尽头了,还这么惦记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混蛋。   韩彤只是摇头。   靳恒远呢,听是听到了,但没动。   他在等。   等苏锦的反应。   苏锦听得心酸,急忙答应道:“妈,您等着,我这就让恒远过来和你说话……”   她终于转过了身,那道静静的站在原地不动的身影,立即跳进了视线:白衬衣,黑西裤,卓然而立,那么的让人无法忽视。   目光对接上。   她很憔悴,脸上全是泪水。   他很严肃,眼里尽是歉然。   四目相对,却是恍若隔世。   距离好像忽然就远了。   靳恒远讨厌这种距离感,走近了两步,无视苏暮白咄咄逼视的目光,静声温温道:   “我回来了。”   她没有接话。   “本来可以早点到的,去办了点事……”   他轻轻的说。   从业以来,他第一次感受了“语拙”是怎么一种境界。   “抱歉,之前手机是没电了,没能接到电话,来晚了……你要是怪我,就怪吧!这一次,我的做事,的确不够仔细……”   因为这次不仔细,他已吃尽苦头。   人无完人。   他也不例外。   人非神。   再如何算计周密,难免会疏漏的时候。   苏锦没怪。   此时,也不是该提他有没有女人这件事的时候。   此刻,养母最重要。   “快过来吧!妈想见你。”   苏锦往边上让开了道,让他得以走进来,和养母说话。   养母的眼神是那样热烈而绝望的巡视着,似想要第一时间见到他那张脸孔。   靳恒远走了过来,从苏暮白面前走过,余光捕捉到了他眼底受伤生痛的神情——临终榻前,教养他多年的姚湄,并不渴望见到他,而盼着见到他的情敌,这份不寻常的待遇,是那么的令他难堪。   病床上,病床上姚湄的手,颤微微的摸索着,往上爬,摸上氧气罩,似要拿掉它。   苏暮笙看得明白,忙帮忙,然后让开了位置。   韩彤和杨葭慧围在边上打量。      韩彤的目光落了靳恒远的腕表上,眼里的诧异越来越严重,如果她没看走眼,那是欧尼茄名表,转头看杨葭慧,好友的眼神也正好从那边掠过,神情一下变得极为古怪。   下一刻,靳恒远的一句叫,彻底叫傻了杨葭慧和韩彤。   “妈!”   两个女人顿时面面相觑。   现在相了亲之后见家长都是这么叫人的吗?   不叫阿姨,直接叫了“妈”?   苏暮白跟着跳了起来,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上头咬一样,让人慌,叫人怕。   “暮……笙……”   姚湄在叫,声音轻如蚊呐。。   “妈……您想说什么?”   暮笙把头凑了过去。   “你……有……没……有……杀……人?”   姚湄无比吃力的问着,脸上全是想探知事实真相的***。   “没有,妈,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人?”   暮笙拼命摇头,口气坚定不疑。   姚湄又把目光落到了靳恒远身上:   “恒……远……”   “我在。”   那只枯手动了一下。   “帮……帮……暮……笙……”   姚湄用尽毕身所有力气在说话,说一字停一下,脸上的皮肉都扯动着,声音还是很轻的,但这与她来说,怕是尽了最大努力了。   “暮笙这事,您就别操心了,一切交给我来操办。”   靳恒远牵住了那只枯手,并许下承诺。   除却苏暮白,边上几人都冲他投去了揣测的目光。   苏锦也瞄了他一眼。   自是不明白:这人,哪来这么大的自信?   一丝淡淡的欣慰的笑意跳进了姚湄的眼睛:   “好……好……”   她闭了闭眼,喉咙处不断滚动着。   隔了没一会儿,她突然又睁开了眼,眼神莫名变的很亮,看向了苏锦:   “小锦……”   声音也好像响了一点,另一只手颤微微动了一下。   “妈!”   苏锦挤了过来,抓住了那只空手。   她感觉到她这是想把靳恒远和她的手合上一起。   她照做了。   果然,养母眉儿弯弯,笑了。   “要……好……好……的……过……一……辈……子,不……要……闹……别……扭,不……许……分……手,不……许!”   一字一停,她说的很辛苦。   做母亲的爱女情切,却在这短短的劝语中深刻的体现了出来。   在这人生最后时候,她最最挂心的无外乎:儿子的官司,以及女儿的幸福。   苏锦稍稍抬眸,看身边人。   靳恒远也正在睇她,目光深深。   她转回了头点下了头,哑着声音点下了头:   “好!”   姚湄眼睛慢慢眨了眨,等着靳恒远的回答。   “妈,我答应你的都能做到。你放心。”   靳恒远也低低承诺。   苏锦警觉的发现他用了一个“都”字,觉得怪怪的,但她有看到养母神情似乎是满意的。   “还……有,我……若……死……了,不……要……开……丧,把……我……的……骨……灰……撒……入……钱……塘……江……,我……爱……在……那……里……游……泳……,死……后……也……想……回……到……那……里……”   这是在交待后事吗?   苏锦害怕的看着。   她感觉到,状母抓着他们的手,力量在渐渐松下来。   “好……了,我……累……了……想……睡……一……睡……”   说完之后,养母缓缓闭上了眼。   苏锦不想让养母睡,她怕这是回光反照,怕养母睡了,就再也醒不来……   “生命体征比较稳定,应该真是说话说累了……你别担心……让妈休息一会儿吧!”   一抹淡淡的烟草味,侵入鼻息,是他靳恒远凑了过来,一句轻轻的安慰,送入耳内,同时,他伸过来,自然而然的搂住了她的肩,轻轻一揉,又轻轻一拍,松开站起。   靳恒远想到边上坐坐,一转身,两双满带研究的眼睛,正虎视耽耽的盯着自己:之前,她们对他不是没什么大意见了,为什么现在又生了这么深的不明敌意?   他没搭理,径直往外走。   苏暮白刻意上前瞄了一眼姚湄,也想和她最后说上两句话,可她已闭了眼,不知是陷入了沉睡,还是累的。   他不好去吵她,想了想,只好跟着靳恒远走了出去,叫住了他:“靳恒远,我要和你谈谈。”   靳恒远打住了步子,挑了一下眉,并不意外他会找自己:   “去下面,你爱怎么谈,我们就什么谈!”   步履沉稳,身形潇洒。   两个男人,一先一后,相携走了出去。---题外话---第一更!   ☆、84,苏锦现在是我领了证的合法太太   “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韩彤看着挺忧心的。   杨葭慧不关心这个,等他走远了,去拉苏锦戛。   两人来到边上,她用手指戳了戳门外,眼睛巡着她窒:   “你和靳恒远,到底怎么一回事?”   韩彤也跟了过来。   这事,她也想弄个清楚明白,总觉得里头还有古怪。   “对啊对啊!这……这也太吓到我们了……怎么跟着就叫妈了呢?不晓得的,还以为你们结婚了呢?”   苏锦无力的往一张休息凳上坐下,靠着杨葭慧,目光落在床边暮笙身上,他还跪在那里,眼睛红红的,脸色阴阴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没去问,今天晚上,他能回到妈身边上,压在心上的重石算是落下了。   中国人古老的传统,养儿送终。   父母病危在床,子嗣就该守在床边。   她抿了抿干干的唇,终于说了:“我和他,的确已经结婚了……相亲那天,就已经领了证……他叫妈,是我领着来叫的。”   这颗炸弹一落下,顿时把杨葭慧的眼睛炸成了驼铃大:   “结……结婚了?你你你……你……没搞错吧……”   “哎呀,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一直没告诉我们啊?”   韩彤呆了一下之后,也低低惊呼着。   “怕你们说。有时,我回过头去看,也会觉得自己结婚结的有点草率。不想听到你们唠叨我,所以就一直瞒着了。”   苏锦闭了闭眼,头疼,太阳穴上噌噌噌的在作痛。   “现在不怕了?”   杨葭慧为她绾了绾凌乱的发,在她额头轻轻点了一下,满口没好气的问。   苏锦无奈:“早该说的。”   “姐姐这事做的的确有点傻。”   韩彤轻叹:“不过,傻人可能有傻福。”   她见杨葭慧张口想说什么,忙截住往下说道:   “哎,你别再驳我什么——靳恒远要是对姐没心,也不可能去保释暮笙了,刚刚他打电话过来时,你好像提都没提暮笙出事了吧,他就这么神通广大的去了刑警队……还把人带了出来。你想想啊,暮白派去的人都没把人带出来呢,他办到了……”   这么一说,杨葭慧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这一点。   好奇怪,那人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办到的呀?   “还真是。”   她闷闷道:“但那件事,还是要弄清楚的。一个已婚男士让别的女人亲,越发不得了,做妻子的怎么可能做到不闻不问。他要真是婚内出了轨,这样的男人,是不能要的。”   韩彤表示了不同意见:“现在下这种判断,有点早……”   “怎么就早了,视频的事儿,可不是我编出来的,你说,那该怎么解释?”   “这我可解释不了。得找靳恒远。也许情况和我们想的不一样。”   杨葭慧还想争辩。   韩彤冲她摇了摇头,轻轻嘘了一下,原来靠着她的苏锦,已疲惫的昏昏欲睡。   “姐现在肯定累了。那些事,以后再研究吧……”   杨葭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这小女人,不再说话。   房间内死气沉沉的,她在想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话。   在向苏锦揭露靳恒远和那个女孩亲密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结婚,要是知道,她肯定不说。   最基本的事故人情,她哪会没有:   在母亲被送入急救室,弟弟被拘留的情况下,她再不合时宜的揭发这事,那等于就是在苏锦那满是鲜血的伤口上再捅上一刀啊!   她想想,真想拍自己一个耳光。   不合时宜,真是太不合时宜了啊!   早知如此,她就忍着不说了。   *   住   院部楼下。   凉凉一阵阵。   子夜的星空,有月婆娑,有星如芒,在那漆黑的天盘之上,静静凝睇着那万丈红尘,冷眼旁观着这灯红酒绿之间的生死离合,爱恨情仇。   路灯点点,光华幽淡。   两道身影,在光滑的道路上拉得无比修长。   两个男人,一个走在前,一个走在后。   寂寂的休养园,只听得一片唧唧虫鸣之声,吟唱着属于初夏独有的小夜曲,远处,有汽笛,时不时拉响——城市夜的喧嚣,并没有睡着。   苏暮白站定,回望已在一处石凳上坐下来的靳恒远,靠着石桌,他是那么的悠闲,在那里拧拧脖子,伸伸懒腰,幽幽吐着气,紧跟着,点起烟来。   那烟,飞快的被夜风吹散,消失不见。   “要不要烟?”   他淡淡问。   “我不吸烟。”   苏暮白谢拒。   因为苏锦讨厌烟味。他就从来没沾过。心有愁绪时,他只喝酒。   靳恒远勾了一下唇角:“好习惯。多吸烟,的确不好。值得学习。”   他收起了烟:“改天,也许我也得戒。”   生宝宝的话,一定得戒。   嗯,他要和苏锦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   优质生育,那是国策。   “靳恒远——萧璟珩,你想干什么?   “你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是在萧家,还是在靳家,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你要到善县这个小地方,跑来招惹一个在小地方辛苦生活着的女孩子?   “她不适合你,你不适合她。   “她只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女孩。她要的只是简单的生活。   “你太复杂,私生活也太不检点,你的家里更容不了她。   “你想玩玩,找别人去,麻烦你别来找她。   “她不是你平常交往的那些可以随时随地和你发生一夜情的女人。   “她也不需你靳大律师的赏识,更用不着你萧二少去青睐。   “她要的你给不起,你能给的,她也不会稀罕。   “所以,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从今往后,也别再来打搅她的生活。   “她的干净,她的清纯,不是拿来让你白白糟蹋的……”   苏暮白的声音,凝重,犀利,咄咄逼人,他把靳恒远视为居心叵测的危险份子,他想竭力保护苏锦不受到这个花花公子的***牢。   他太明白了!   靳恒远是个成功的男人,他有他的社会地位,有他的非凡财富,他在律师界是个出了名的正直的有良知的律师,但是,他的私生活,并不如他职业精神。   他养过女明星,包过大学生,泡过酒吧女,虽然这几年,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鬼混,但他有一个母不详的私生女,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这个男人,见过太多莺莺燕燕,会来和苏锦相样,想来是被她身上简单干净的气息所吸引了。   一个男人,山珍海味吃腻了,遇上农家小菜,当然会来新鲜感。   可等那感觉一消失,他又会回到他的世界,继续吃他衷爱的美味佳肴,哪还记得那道淡淡的农家菜!   他从不认为,这个男人会对苏锦认真,也不认为苏锦会喜欢这种男人。   他们来自两个不同的社会阶层,他们无法相融。   靳恒远笑了笑,对着夜空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回眸,冷光一片似月华:   “你想以什么身份请我走?   “前男友的身份,还是前兄长的身份?   “前男友,你弃她在前,不配和我说话。   “前兄长?   “我想提醒你,苏锦是二十六岁,不是十六岁,你不是她的监护人,她要和什么样的人交往、结婚,你没有任   何权力干涉。   “当然,你要有本事,回头离了婚,大可以放马过来抢。   “抢得走,我认命,抢不走,麻烦你消失,别再缠。   “在这里,我想提醒你一句,做男人,别做的婆婆妈妈,扭扭捏捏。   “四年前,你已经放掉了她。她已经不属于你。也没有人会永远留在原地等候一段可能不会开花结果的爱情。   “四年后,她到底愿意跟谁,那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这些话,一句又一句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那坚利的目光,更像两把冰刃,在抠挖他的心。   这个男人的语气里透露出了不肯作罢的的坚定决心。   苏锦的好,吸引了这个男人骨里子的征服***。   那***,不是他随随便便几句话,就能打消的。   苏暮白觉得自己再没必要和他说下去。   这个人,那可是一张金嘴,多少死案被他说活,多少冤情被他洗脱,他哪说得过他?   只要说服苏锦离这个男人远远的,那就够了。   又何必和他在这里多废唇舌?   他冷冷一憋,错身离开。   靳恒远靠着石桌,哪怕光线黯淡,仍是看到了他里那一闪而过的不屑——看来,他从来不认为他能抢走他心爱的女人。   自信可嘉。   是啊,他拥有的是他所没有的十四年的感情。   人生能有几个十四年?   他陪着她走过的是一个人最最稀缺爱的年华。   迎面,另有一个身影从住院部大门出来。   “暮笙。”   越走越近之后,苏暮白看清了来者是谁。   “你怎么下来了,暮笙……你干什么?”   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出乎靳恒远意料的是,苏暮笙一上来就抓住了苏暮白的胸襟,往一颗粗壮的树杆上压了过去。   与此同时,一个又狠又恨的声音爆了出来:   “回去告诉你妈,总有一天,我要弄死他。我要弄死他……   “我妈到底哪得罪她了,当年,是她抛夫弃子,又不是我妈去抢了她的男人,她凭什么要来伤害她?   “凭什么?   “把你教养大的可是我……妈!   “她不感恩戴德也就算,还要夺走我心爱的男人,拆散一个完整的家,逼得我妈落到如今这个田地,她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事到如今,我妈都是要快死的人了,她还不放过她,这种女人,你还认她做妈?   “苏暮白,你不是男人,你根本就不是男人,你负了我姐,你害了我妈,你毁了我们那个家。   “苏暮白,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与你誓不两立。若不把她弄死,我苏暮笙就枉为男人……”   苏暮笙冲着昔日的兄长,怒吼起来。   急怒之声,在这静静的夜里,直贯云霄。   靳恒远捏掉了烟蒂,扔进垃圾,将搁在桌面上的钱包拿到手上,一手插袋,走过去,狠狠就踢了那混账小子一屁股:   “闭嘴。做男人,和杀人什么时候成等式关系了?松手,上楼,好好守着妈去……马上!”   他厉声喝令。   “姐夫,你不知道,都是那女人,全是那女人,害得我家破人亡的……”   苏暮笙忍着疼,回头吼了一句。   “你他妈要是一心想着怎么杀人解恨,才算当男人,那就证明我刚刚在车上和你说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见去,全当了耳边风。既然你这么想往那牢里钻,那我还要费什么心思,把你弄出来。你的出息呢?”   靳恒远一把就将这个蛮小子给拎过来,往前头给摔了出去,把他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他跟过去,一脚就踩在了苏暮笙胸口上,不留半点情   面:   “你除了怨别人,你还能长点出息吗?   “这段日子,我请专家,四处弄药,就想让咱妈再多活几天,你呢,呼的,闹出一个大事,就把人给气成这样,你好意思就把责任全推给别人了?   “自己不长脑子,交错朋友,你还理大气粗了是不是?   “不管苏暮白是怎么一个人,我告诉你,在待你好这件事上,他没做错一点……你冲他大呼小叫,你脸红不脸红……”   一巴掌就往他脸上的搧了下去。   啪,响得格外的清脆。   第二记往下打去时,苏暮笙惊怕的护着自己的脸,直叫起来:   “哎呀,姐夫你别打,你别打……以后我一定不再说杀人放火的话了……你别下手这么重啊……哎呀……我可是你小舅子……你再这么欺负我,我可要去告诉姐了……”   那声“姐夫”,那句“我可是你小舅子”,比任何肢体暴力,来的更富有打击力度。   苏暮白觉得,这几耳光,就好像全打在了他脸上,疼得他也想跟着嗷嗷惨叫。   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心,莫名就乱了。   靳恒远怎么成姐夫了?   靳恒远的气儿,因为那声“姐夫”,那句“我可是你小舅子”,消了,心下多了几分满意。   刚刚在病房,他就该这么叫的。   果然欠揍啊!   一揍就叫了。   逼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撤脚调头就走,只扔下一句话:   “马上给我滚上去守着你妈。你要再敢胡来,小心我收拾得你一星期起不了床……”   越过神情已然失去镇定的苏暮白时,他顿了一下,侧脸睇了一眼:   “哦,对了,苏暮白,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苏锦现在是我领了证的合法太太。”---题外话---明天见……   ☆、85,苏暮笙说:你已经失去她了;靳恒远说:我才是在赌她心的人   灯光幽淡,却还是把苏暮白惨白成石膏似的脸色,衬了一个雪亮雪亮。   其他奚落人的话,靳恒远没有再说。   如果不是苏暮白刚刚表现的太过于自信,他也不至于故意用这句话去气他。   他,靳恒远本来就是个有脾气的人,大方的时候,可以很大方,一掷千金,贡献社会不在话下;小气的时候,可以睚眦必报,什么都会计较。   这家伙一而再的抱他老婆,已经触到他底线,刚刚还要这么的刺激他。他要不给他一记有力的回击,这人肯定会认为,他靳恒远是个可任由人随意欺负的主窒。   错了,他从来是难缠的。   靳恒远没再理会他,跨步往住院部走去:昂首阔胸。姿态不凡戛。   躺在地上的苏暮笙一跃而起,捂了捂发疼的脸孔,唇角好像被撕裂了,疼。   这个可恶的靳恒远,下手怎么就这么重?   他往唇角抹了一抹,牙血都溢出来了,身上也摔疼了,后脑勺磕的厉害。   唉!   太不懂温柔了。   苏暮白从小就没打过他一下;靳恒远呢,当了他姐夫,第一次见面就动手打人,今天比那天下手还重。   这人这么暴力,姐跟着他,不会被施家暴吧!   为此,他挺担忧的,自己又打不过他,将来他要真使坏,那可不得了。   他拧眉揉了好一会儿。   等他揉好,转身时,看到苏暮白向他走了过来,在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就被他揪住了双肩:   “这是真的吗?快告诉我,这是真的吗?”   哎呀呀,身子都要被他摇散架了。   满天的星星,都在乱飞。   “真的不能再真。我见过他俩结婚证的。”   苏暮笙给了一个让苏暮白心碎的回答。   一想到那结婚证,他脸上越发的疼了。   他恐怖的想啊:要是哪天这小气鬼姐夫知道他把姐手上的结婚证给烧成了灰,他还得对自己下多大的毒手啊?   苏暮笙不敢深入的想,只看到眼前的男人,露出了一脸的惊痛之色——苏暮白整个儿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呼吸,都好像静止了。   这副模样,真是见所未见。   是的,苏暮笙从来没见过这样深受打击的苏暮白。   从小到大,他的表现,永远是稳如泰山的,笑吟吟,就能把一切看透了,安排好了,聪明的预料着事态的后续发展,似乎少有让他失算的事发生过。   他总能在他身上看到那种操纵全盘的优越感。   但这一次,姐姐疯狂的结婚行动,毁灭性的重挫了他的优越感。   四年前,他让姐姐伤心欲绝,失去了活的斗志;四年后,他终于也尝到那种失去挚爱,痛不欲生的滋味了吧……   同情他吗?   对,同情的。   同时,他又想骂一句:   活该。   这就是因果报应。   他定定看着,说:   “从小到大,姐一直是你的,她喜欢你,祟拜你,对你言听计从,爱你全心全意,你曾经是她的全部,她可以为你不顾一切,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记得吗,那回你掉下河,姐可是拼了性命下河救的你。   “但自从你娶了秦雪,自从你让秦雪生下了你的儿子,她就不再是你的。   “她属于她自己。   “她有权嫁一个她愿意嫁的男人。   “看到了没有,姐姐再爱你,也不会一味的纵容你。   “她没打算再宽恕你,也已下定决心不再为你活,不再等你。   “现在,你想离婚,你想重新回到她身边,不可能了。   “过去的,永远过去了。   “你造成的伤害,它永远烙在姐的心上了……   “这就是你背叛她所得到的代价……   “你已经失去她了。   “彻底失去了。”   说到最后,他推开了他,无视他的失魂落魄,以及满目痛楚、震惊,跟在靳恒远屁股后头去了。   苏暮白砰的趔倒。   跌跤的滋味,很疼。   可那疼,永远不及心被挖的痛。   是的,他的心,被挖了。   胸膛中,空掉了。   眼前,夜空,灿烂,能让人思起曾经一起夜下数星星,牵手湖边翩翩起舞的旧日情景。   美好的旧事就在眼前,可举手,却再也触不到。   她嫁人了!   她竟嫁人了!   他失去她了吗?   不!   她是他的!   他跳了起来,追了上去。   *   一点。   靳恒远从楼下重新回到病房,苏暮笙跟在身后。   韩彤、杨葭慧、苏锦靠墙坐在边上的凳子上。   苏锦睡着了,垂着一头丝一样的发,靠在韩彤肩上,深深的疲惫,浓墨重彩的挂在其眉目之上。   他想了想,退了出去。   苏暮笙满心疑狐的跟过去,看到他微微笑的在和护士台上的白衣天使低低的说话。   那白衣天使好像很容易害羞,脸上都红了。   没一会儿,这男人利用男色骗到了一张折叠式陪客床。   “多谢。”   他在向白衣天使道谢,文质彬彬的样子,把那小姑娘骗得眉目生春起来。   哎呀,这人太能搏女人的欢心了。   苏暮笙突然忧心忡忡起来:姐嫁给这个男人,真的能把人家给收住吗?   这人拥有着不输于苏暮白的迷人。   很男人的气息,太能折服女人们的心。   正想着,那男人扫了他一眼。   靳恒远看到苏暮笙捂着脸,跟在屁股后头盯着自己,一脸的研究之色,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小九九。   “在动什么歪脑筋?跟着我还想讨打吗?”   他对他说的话,总是恶声恶气的。   没办法,这小子,你压根儿就不能给好脸色。   想管好他,就得用恶劣态度。   苏暮笙果然就缩了一下,躲了开去,不敢再招惹他。   靳恒远勾了勾嘴角,重新进得病房。   小声铺开陪客床后,他将自带的一条薄毯铺在上面,来到韩彤面前,目光在苏锦脸上流连了一圈,轻声说:   “把她交给我吧!”   韩彤自是抱不起苏锦的。   在交出去之前,她轻轻问了一句:“靳恒远,我能问一下吗?”   靳恒远挑了挑眉,等着后话。   “这场婚姻,你们结的匆匆,对于你来说,你投了多少真心在里头?”   她问,想有个底。   靳恒远神情淡淡,若放在平时,他肯定不会理会这种无聊的问题。   但基于她是苏锦的朋友,又是表妹,想了想,他还是作了回答:   “我用的心,肯定比她用的心多。韩彤,我才是在赌她心的人。她可以无所谓,我却是上了心的。”   他将苏锦抱了过去。   韩彤怔怔看他,感受了他话里的认真。   她是一个感性的人,有着女孩细腻敏感的小感觉。   本以为他是那种花心滥情的男人,现在,她突然觉得他该是那种打着灯笼都难再找的有个性、有思想、有深度的男人。   边上,杨葭慧古怪的冲天花板白了一下眼。   她也希望他说的话,是可信的。   但是,人家是律师,太懂得知道说怎样的话,才能搏人欢心了。   能不能信,还得进一步观察。   几乎在同一时候,苏锦被吵醒。   看到近在咫尺的脸孔,她皱起了眉头,露着排斥的眼神,抵在她胸口的手,强烈的想要将她推开,唇色惨淡,抿出了倔强的线条。   靳恒远看得分明,这样的她,哪像那天在厨房抱着他,温温表露心志的那个想要和他经营未来的小女人。   那一脸的仇大恨苦,真让他怀疑,是不是他什么时候害掉她小命过的。   他凝神想了想,想不通,若有所思的瞟了她的那两个闺蜜一眼——那凌厉带着研磨之色的眸光,让她们惊了一下。   “到那边休息一下。”   还是坚持把她抱起。   苏锦略作挣扎,挣不脱,又不好在这病房内翻脸,只能咬着牙任命的让他抱了过去。   “累的话,就睡一睡。我和暮笙守着……”   他将她放到了陪客床上。   苏锦很不合作,马上坐了起来,捋了捋头发,整了整衣裳。   “不用。我不累。”   她倔强的不想承认自己刚刚睡着了,抬头,却看到门口,苏暮白正一脸惨淡的盯着自己,那垂在两侧的手,紧紧捏成了一个拳头。   心,紧缩了一下。   记得以前,每回看书看累了,都是暮白抱她回的房,或是他的房。   他们曾不止一次同床共枕,相拥而眠。   现在,被他看到,有别的男人抱她,他的心,怕是不好受的。   距他一步之遥,是苏暮笙。   “姐!”   他走了过来,坐到了苏锦身边,还像小时候那样,一把抱住她。   “姐,你要累的话,就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吧……”   这情景,看得靳恒远刺眼极了,要不是苏锦就在眼前,他真想一脚踹过去。   敢当着他的面,抱他老婆,找打是不   是?   可问题是,他不能打。   人家是小舅子。   他老婆把人家当孩子看。   孩子?   哼,这小子只要愿意,都能让女人怀孕了。   真不知苏家这一老一大两个女人怎么就把这小伙子惯成这样的?   成天惹是生非。   他眯眼,狠狠冷瞥苏暮笙。   这小子可恶的很,权当没看到,还一把将苏锦勾到了自己肩头上。   自是故意的。   哼,你敢打我,我就敢名正言顺的吃你老婆的“豆腐”,让你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苏锦哪能知道这郎舅在暗斗什么,举目瞄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睡得沉沉的养母,将头靠了过去,低低的说:   “我想陪着。不累。你还是和我说说,你怎么惹祸上身的吧……这事,接下去又该怎么解决?”   “这事啊……”   苏暮笙只得抬头瞟了一眼满面不好怀意在边上站着的靳恒远,小心的躲开他那眼神里的追杀:   “有点复杂。该怎么解决,那得靠姐夫了。姐夫说会帮我打这场官司的。我也已经委托姐夫做我的代理人了。”   他思来想去,现在还是不要把姐夫得罪的太厉害,是已,姐夫姐夫,他叫的特别顺溜。   这小子,还是有点心机的。   靳恒远被他这么一叫,没打算再和他斤斤计较了,退到边上,寻了一只凳子坐了下来——这俩人之间的姐弟情,他必须得接受,正常的亲近,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苏锦皱眉,没有问靳恒远话,关于他怎么成了律师这件事,她是满怀不解的。   可现在,她不想追究这事,什么都比不上陪着母亲来的重要。   她闭了一下眼,本想只是养养神的,结果却没睁开,就这么睡了过去。   苏暮笙有感觉到,在苏锦睡沉之后,就悄悄将她扶下,让她安稳睡好,目光深深睇着。   他知道的,以后,姐姐依偎着他睡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那个霸道的姐夫,会接收姐的所有一切。   为此,他怅然若失。   盯视半天后,他将手,轻轻扶上姐的发顶。   心下在感慨:但愿,那个男人真能像他所说的那样,会给姐带来不一样的人生,不一样的幸福。   *   午夜一点四十分。   “韩小姐,杨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在医院对面的万家乐酒店订了客房,你们现在回去不安全,去那边睡一睡吧!这边,由我们守着就好可以了。到了那边报我的名字,就能入住……”   正当韩彤靠着杨葭慧也自昏昏欲睡时,靳恒远突然欺近,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个有责任的男人的细心,不经意的就彰显了出来。   “好,谢谢。”   发困的韩彤愣了愣,惊讶的发现靳恒远居然连这都想到了,忙拉上也在止不住打哈欠的杨葭慧,起身,道谢,离开。   杨葭慧咕哝着脚麻,走了几步,嘴里低低叫了一句   “他在故意示好是不是?”   “嘘。先别说了。睡去。”   韩彤阻止她发牢***。   如果这是示好,也是他爱乌及乌的表现。   门外头,苏暮白寂寂站着,低着头,惨白惨白的脸孔,让她们吓了一跳,活像他才是那个要死的人一样。   他看到她们出来,轻问:   “这是要回去吗?”   “不是,靳恒远在医院对面开了旅馆,我和葭慧去打个瞌睡。苏暮白,这里要是有事,就给我们打电话。我们马上就过来。”   苏暮白眼神深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就没再说话。   唉!   韩彤看着轻轻一叹,幽幽然的同情在眼底泛开。   走进电梯后,她靠着杨葭慧说:“这一下,他们是再也走不到一起去了。我姐居然这么匆匆把自己嫁了,这是苏暮白怎么也想不到的吧!”   “也是他活该。”   杨葭慧又打了一个哈欠:“当初,他要娶的是小锦,孩子都满地跑了,还有别人什么机会?全是自己作出来的。怨得了谁。”   可不是。   两人一阵静默。   半晌后,韩彤再度开腔,却已转了话题:   “哎,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杨葭慧闷闷答应:“穿的和那天我们见到的不一样了。”   从头到脚,全是名牌。   光手上那表,就得几十万。   这个靳恒远,真是够邪乎的啊!   “我想不通。”   韩彤摇头。   “我也想不通。这人,这是故意在我们面前装的吗?他到底什么意思?”   “唉,谁知道。”   韩彤闭了闭眼:   “我没什么想法。只要他真心待我姐好就够了。”---题外话---第一更……大家要是喜欢本文,请赐下月票可好?   ☆、86,苏锦说:从此,恩义就算两清了吧!   天亮,清晨四点,窗外还是一片黑沉沉的,苏锦被摇醒,朦朦胧胧中,靳恒远那张脸孔出现在视线里,嘴巴一动一动的,好像在说着什么。   她很努力的眨着眼,想让自己醒过来,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唉,她怎么就睡着了呢?   她不该睡的。   她在心头怪自己。   “小苏,快醒醒。妈快不行了。我们,送送她吧!”   苏锦彻底醒来,来到姚湄床边,看到生命体征监测仪上,已呈现出红色数字,那代表生命的波浪曲线,越来越趋平……   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灵魂正在从她的驱壳里剥离;她的生命已走向永远的黑暗;她的一切都将被终结……   苏锦的心,在颤抖,猛的抓住那渐渐凉去的枯手,想叫一声:   “妈妈,您别走……”   声音卡在了喉咙口,只有眼泪在喷涌而出。   苏暮笙已是两眼含泪,欲哭无声戛。   苏暮白默立,心头哀恸一片。   靳恒远拍拍苏锦的肩,去叫医生。   等他再进来时,看到苏锦已是泪流满面,仪器上,生命线拉直再无波澜。   值班医师上去看了一眼,转头,一脸沉重:   “节哀,病人已经去了……”   一句话,就是阴阳相隔,永难见。   生命,有时是顽强不息;有时又是无比脆弱的……   是的,妈妈过世了。   在她还很年轻的岁数里,如暴雨后的娇花,零落于地,枯萎成泥。   静静站在那里,苏锦虽在落泪,却没像想像中那样悲伤:   “妈妈,另一个世界,有爸爸。他在等您,他会像以前那样爱您照顾您守护您,以后,您不再孤独了。”   “妈妈,若有来生,您一定还要再收我作您的孩子,来生,我一定要好好报答您的养育之恩。”   “妈妈,我会想您的。永永远远的想。永永远远的思念。您的教诲,我会一辈子记心。一路走好。别牵挂我们。我和暮笙会好好的……”   轻轻的追悼,以沙哑的声音幽幽念出,丝丝缕缕的哀思,弥散进了空气中。   就这样,他们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淡淡的充满新一天希望的旭日光辉落在亡者脸上,安静的遗容,病白,却安详,唇角还带着见完所有牵挂之人之后的轻快,睡颜,显得格外的香甜,会让人觉得,她只是睡着了。   “你们需要入殓师吗?”   一个护士走进来轻声问。   “不用。”   “要。”   前者是靳恒远的回答。   后者是苏暮白的应声。   两个不同的声音,令这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   “到底要不要?”   护士问,好奇的问的他们,似想确定他们与已故之人是什么关系。   “不用。”   “要!”   两个男人,就像扛上了一样,又不约而同的给了两个不同的回答。   护士皱了一下眉,扫了一下静静坐着的苏锦,以及默不作声的苏暮笙:   “你们还是再商量一下吧!给亡者一个体面的遗容、遗态,也是作子嗣的一份孝道。”   这句话,很明显是建议他们用一下入殓师的。   苏暮白立即冲着靳恒远叫板起来,声音淡淡而有力:“听到没有,那是孝道。阿姨生前很爱美的。她喜欢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的。不请,那是对她的不尊重。她需要净身上装,需要……”   “不需要别人来玷污亡者的遗体。”   靳恒远用一种强调的语气打断了他自以为是的认为,目光淡静的落在苏锦身上:   “小苏更懂妈的心思。她可以亲自为妈妈净身,换衣裳,为她整理容妆。不需要入殓师。小苏会做的比任何人更好。”   哦,该死的,他还真能迎合苏锦的心思。   苏暮白咬了咬牙齿,语塞之下,竟什么也接不上来了。   “不用了。”   这一声,是苏锦的回答,低低的声音,充满了决定性的力量。   苏暮白垂下了头。   护士见有了商量结果,悄悄走了出去。   苏锦就像游魂似的走到边上,从自己包包内取出一把牛角梳,又像野鬼似的飘过来,坐到床边,开始给姚湄梳头发,将那一缕缕乱发梳齐,才说:   “暮笙,你回家去把妈妈最喜欢穿的裙子和鞋子取来。我先给妈洗一洗身子,等一下好给她穿上。对了,另外,妈妈的化妆包,一起带过来,我想给妈妈最后化一次妆。妈妈最喜欢我给她化妆了。”   “恒远,麻烦你帮我打点水来。温水。我想给妈妈洗一下脸……然后,麻烦你联系一下殡仪馆吧……   ”   “暮白……”   她叫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幽幽叹了一口气。   苏暮白等着她可以为自己安排点事儿做,可她在一顿之后,却只给了三个字:   “你回吧……”   她始终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就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门口的男人,身子晃了晃,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她放逐了……   “我……我想留下。阿姨与我有教诲之恩。我……”   他无比艰难的想要找出一个理由,一个他不用离开的理由。   “不用。”   低低哑哑的声音,透露出的是,坚定无比的拒绝。   “阿锦,在我眼里,阿姨就是我妈妈。十岁起,我就跟了阿姨,那些年,她教会了我很多做人的道理,也是她给了我母爱……如今,阿姨去了,你不让我守孝,还要赶我走,你……你真要这么残忍吗?”   那抖得厉害的男子声音,溢着太多的痛苦以及哀伤。   苏锦手上的梳子也在抖,眼泪在滴落下来,一滴一滴,络绎不绝,掉在雪白的被面上。   脑里子翻腾的是昔日,他们一家七口相守在一起的美好光阴。   那是一段永远都追不回来的似水年华。   她不想这么残忍,可是……   “对不起,我必须这么做。   “谢谢你赶来见她最后一面。   “也谢谢你为暮笙做的一切。   “暮白,你的妈妈姓周。不姓姚。   “你不能在此行子嗣之孝。   “我妈喜欢安静。   “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人跑来扰了她的清静。   “你要是留着,苏夫人肯定会上门闹事。   “我不想看到任何不和谐的事,在接下来的这些时间里发生。   “暮白,请你原谅,妈妈生前这四年过的苦闷。   “死后,请还她一片清静。   “我不送了。   “就此再见。   “从此,恩义就算两清了吧!”   字字刮骨,句句绞心。   苏暮白痛立当场,潸然落泪。   苏锦,你真狠,你真狠……   *   清晨六点,苏锦为养母穿上了她最喜欢的裙装,梳齐了那已发白的短发,着上养父最后买给养母,养母一直舍不得穿的崭新高跟鞋。   画眉,施粉,勾唇,抹上唇彩,点上胭脂,戴上别致的胸花……   那样的姚湄,依旧是美好的。虽然瘦骨如材,但还能依旧辨出当年娇美如花的模样。   苏锦至今还记得八岁时候,那个牵着自己的小手,走出孤儿院的光景:   手软如玉,人香似花,笑若朝霞,回眸一笑,心暖如三月春风拂过一样。   从八岁到二十六岁,养母谆谆教导,让她快乐成长,在她失去爱情的时候,给她力量,度过最煎熬的岁月。   苏锦爱她。   所以,才甘愿匆匆走进婚姻。   一片孝心,成就一段婚姻。   若为孝心,本不该办丧事的。   “要是不办丧事,有违孝道。妈喜静,我们寻一个安静的地儿,不需要如何风光,简单操办一下吧!最后三天,让我们再送妈最后一程。”   靳恒远站在她背后,提议还是该办一办丧礼的。   她同意了。   苏暮笙也赞成。   九点,靳恒远为姚湄办了出院手续,转入殡仪馆万青厅。   整个过程,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苏暮白没办法介入。   他在送姚湄入万青厅之后,接了一个电话:   “马上给我回来。你要是敢在那边守孝,后果,你最好想清楚。”   挂下电话,他再后一次瞻仰遗容,转身,没有打招呼,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   走在阳光底下,他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脑子里回响的是来到万青厅时,苏锦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暮白,有些事,没法从头再来。忘了曾经的一切,回家去吧!”---题外话---明天见!   ☆、87,情殇:他想找回过去,重新爱她   当车子隐没车流,举目望,茫茫车流,一片碌碌又忙忙。   每个人都在奔波,都在为未来打拼,盼能得来好的归宿。   读书的时候,老师教过,人若没有梦想,精神就会荒芜,人若没有目标,生活就没有方向。   所以,小时候,得读好书窒。   长大后,得找份好工作。   好了适婚年龄,得寻个好对象。   结了婚,得生个优质宝宝。   有了宝宝,得将它培养成一个优秀的人材戛。   孩子长成,得为孩子带孩子……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得有一个目标,人生才是圆满的,生动的,五彩缤纷的……   苏暮白在很小的时候,盼着能得到母爱。   那时,他没有母亲。   后来,一个叫姚湄的女人,给了他缺失的温暖。又带给了他一个可爱的小弟弟。   在暮笙蹒跚学步之龄,她更领了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进门,给他们这个暖暖的家,再度平添了一份娇软的色彩。   苏暮白喜欢苏锦,那个坚强而又娇弱的小女生,是个聪慧而心思敏感的孩子。   她对家,比他还要来的向往。   她对爱,比他还要来的渴望。   她对生活,比他还要来的热爱。   她对知识,比他还要来的疯狂。   她对于美的发现,比任何人都来的擅长。   她能画出最美的画,她的画,曾一再的在各种比赛里获奖。   她的绘画老师说,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画匠,如果用心在这个方面,将来必成国手。   她喜欢画画。   她爱用画画来表现爱,表现美,表现温暖,表现复杂的人性,表现对生活的热情,对爱情的幻想……   他支持她画画。   年少烂漫,他爱上了喜欢作画的她。   纯真年华,爱情若朝阳。   他喜欢看着她,拿着画架,站在东升的旭日里,对着东方冉冉升里的红日,画下新一天的希望。   他喜欢站在阳光下,拿着一书本,在她的凝睇中做一个静静美男子,只为做她独属的模特儿。   他喜欢从她背后抱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说着软软的情话,看着她笑颜在眼边绽放,美丽的线条在笔下徐徐展开,一个小家在他们细细研摩中跃然纸上……   他喜欢欣赏她与众不同的的笑容,在他眼底盛开,美的让他沉醉。   她说有朝一日,她要为他们布置那样一个家,那是他们的全世界,是他们的天堂。   那时,他们盼着长大,在懵懵懂懂的相爱中,磕磕碰碰,喜笑怒骂,释放青春,享受最纯萃的简单年华。   那时,他们向往婚姻,盼想在未来,你侬我侬,生一堆娃娃,用最初最真的爱情,来成就一段婚姻佳话。   那时,青春年少,想法永远美好,愿望总觉可以在未来实现。   可是,有一天,世界变得天翻地覆,爱情破碎,生活失去了原样。   他忍痛告别曾经的一切,忍痛看着她伤心落泪,黯然离场,忍痛等着自己强大,强大到足以撑起未来,用自己的雷厉风行去终结苦难,还爱情最初的幸福模样……   他等着有一天,找回过去——   那成了他活着唯一的目标和方向。   只有过去,才美好的一切。   可过去,真的还找得回来吗?   当现实被背叛打碎,爱情也已支离破碎。   他在用十二万分的耐心,在拨开阻碍,重黏希望。   可她,却在绝望之后,嫁给了别人。   一声“姐夫“叫碎了他的心。   她的冷淡,在一再的刮他的皮,剔他的骨,抽他的筋,挖他的心……   或者,那就是她四年前所承受的痛苦。   当爱称成为别人的专属,当往日旧欢成梦境,当无情的现实,阻断了他们的未来,留下的就只有是悲与苦了。   他们,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年少时的梦想啊,怎么在未来的今天全都走了样。   苏暮白靠在驾驶座上,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苦涩,油门在脚下,越踩越猛……猛的一个转弯向南,刺眼的阳光,被什么折射过来,闪到了眼。   他眯了一下,再睁开,路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妙龄少女,手上拽着一堆轻气球,正冲对面一个帅帅的男生飞奔过去,不顾一切闯了红灯。   这样的画面,他好像也曾经历过。   在年少的爱情里,他做过很多浪漫的事。   比如,送她一打写着爱语的文艺气球,得来她的欢笑,一串热烈的甜吻……   车速过快。   要撞上她了。   他打了一个急刹车,往另一处车道上冲了过去,只听得   车笛乱叫,刹车声刺耳回响,一辆坐满市民的公交迎头撞来。   他惊乱,闪开。   对方,骇然,避让。   路边的监控镜头上,记录了那样一幕:   十点十五分,一辆闪亮的黑色宝马,以飞一样的车速钻进了一个重型卡车的车轮下。   下一刻,卡车翻地,宝马车扁了半个头,从卡车身下冲出,撞上了环岛……   交通在那一刻堵塞了……   而他,在满天飞起的汽球中,努力在回想她那时是怎样一副娇羞欢喜的俏脸庞。   想不起来了!   因为他沉入了黑暗。   *   彼时,靳恒远正在忙着操办丧礼。   苏锦一身麻衣,披着孝巾,扶棺而跪,手上,烧着锡箔,黄纸;苏暮笙孝袍在身,并列在旁。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靳恒远从口袋里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是爷爷的来电。   他从万青厅退出去,寻了一个幽静的无人打扰的地方接了电话:   “爷爷……有事吗?”   “我还问你呢,你昨儿怎么说的,一会儿就来陪小丫。说话怎么就不算话了?   “你让小丫等了多久,你算过没有?   “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人呢?人呢?   “恒远,在医院住院的可是你女儿啊……   “她现在热度又烧了上来,四十度呢,怎么也退不下去,嘴里一直嚷着叫你名字,哭着闹着都不肯歇了,你人呢,人呢……   “我连着打了你好几通电话,电话一直占线,哎,我倒要问问你了,到底工作重要,还是孩子?”   老爷子在那边火大的吼着,语速又急又快,怒得不得了。   “小丫又烧起来了?”   靳恒远一下皱起眉。   “是啊,医生让我们赶紧转去上海。你在哪,赶紧过来。”   靳恒远瞅了一眼万青厅那边的情况:现在他怎么可能走得开呢!   “爷爷,我这边有事……”   “放屁!再急再大的事,都给我放下了!”   老爷子那固执的臭脾气又犯了。   “爷爷,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不是不管小丫,我是真不能走。这样,我打电话,找人过来带你们去上海。儿童医院那边,我会马上安排……”   “滚,我可打听清楚了,这几天,你可是天天没上班。我倒要问问你了,你空下这么多的闲功夫,跑去干嘛了……女儿你要不管,你生出来干嘛?”   老爷子蛮不讲理的本事,那绝对是祖宗级别的。   “爷爷……”   “你要不来,就别叫我爷爷。小丫都哭成泪人了,你知不知道……你听听,你听听……”   老爷子把手机一扬,小丫哭叫声就传了来:“爸比,爸比,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爸比,爸比,你快回来啊,小丫要死了,小丫头要死了……”   撕心裂肺的哭叫,揪痛着靳恒远这颗心。   “爷爷,请您帮我好好照看小丫,我料理完这里的事,就会过去看她的……”   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下这边的事,去哄孩子,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向爷爷交代自己已经结婚这件事。   挂下电话,他给江韬打了一个电话:“阿韬,再帮我一个忙。去一趟嘉市第一医院,送小丫去上海儿童医院。”   江韬答应了,却在挂电话之前扔下了这么一句话:“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   “苏暮白出车祸了!性命垂危。苏家已经对外封锁消息。”   靳恒远背上一阵发凉,猛的回头看静静跪着的她,眉心蹙起。   “你怎么知道的?”   “我在现场。”   “帮我留心一下,有什么消息,早点和我联系。”   “行。”   头疼啊,要是她知道了情况,那得有多乱?   瞒。   必须瞒了她。---题外话---第一更!   ☆、88,她害怕被他亲,被他抱,被他压   姚湄的丧礼办得真的很简单。   她没什么亲朋好友。   在苏家时,她深居简出,从不过问外头的事,认得的人没几人。   离开苏家,她就再没和这些人有所联系。   她又是自由职业者,平常也没有什么要好的同事戛。   所以,来悼念的人,很少。   苏锦的老板来过,和苏锦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事也来过窒。   苏家没派人过来。   他们这边也没有人跑去报丧。   不来是最好的。   丧礼很冷清。   苏锦觉得:这样也好。养母喜欢安静。   那就这样静静陪她最后两天。   在哀乐中,缅怀过去;在超度声中,记想曾经;在简单的仪式中,完成对亡者的最后尊重……   第三天上午,爱她护她的长者,变成了一抷灰,被盛在了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里,被暮笙抱在怀里。骨灰盒上,照片上的人还是那个美丽贵妇,可形在人不在了。   苏锦看着,眼泪簌簌直流。   “我不想把妈撒进江水里。妈想要和爸合葬,这个愿望我一定要为她完成……”   滚滚江水东逝去。   他们站在母亲爱去的那处幽静河堤,忆着曾经,一起寻春堤上的旧日情景,暮笙怎么也不肯把骨灰撒掉。   是的,事到临头,他抱着下不了那个手,望着苏锦,盼着她能支持他这个决定。   “这一撒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可怜兮兮的望着她,两朵眼花噙在眼窝里。   苏锦也舍不得,抱着暮笙哭。   “那就先找块墓地,暂时让她入土为安吧……能不能让妈和爸合葬这件事,来日方长,以后再想办法……回了吧……墓地我来联系……”   这三天,靳恒远担着半子之责,有为姚湄披麻戴孝,很多事情,都是他在操办。   因为之前说了要撒灰入江,所以没订墓地,现在突然改变主意,在上了回去的灵车后,他拿起电话联系起来。   苏锦坐在边上,回头睇他,心情复杂之极。   他似乎还一如即往的待她好,可她心里却生了很严重的疙瘩。   那疙瘩,一日不解开,她一日就难释怀。   如果母亲没有出事,她早追问了。   母亲一亡故,她没了任何情绪去研究其他事。   出轨如何,不出轨又如何。   母亲看重他,自是希望他陪着走完这场葬礼的。   她得让母亲安心,一切由他来安排,母亲在天上若是看到了,一定会欣慰。   人死后,有没有亡灵,谁都不知道。   在这样一种情况中,她只愿,死后的人,还是可以看到这里这一切的。   很快,墓地订好了,位置很好,环境清幽,是处双人墓。   之前,苏锦曾留心过墓地的价位,在善县这座小城,在这唯一的公墓当中,存放骨灰盒,一共有这样七种价位。   最便宜的是搁在在骨灰寄放柜内,除此之外,有六种不同价位的墓地:一般单人墓,一般双人墓;高级单人墓,高级双人墓;别墅型单人墓,别墅型双人墓……   靳恒远给订的是:别墅型双人墓,其面积比一般墓位大一倍。   其价格,自然也会贵上一倍。   戴着雪白的孝巾,看着这边漂亮墓碑,她问了他价位:   “多少钱?”   三天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声音嘶哑的厉害,脸孔是削瘦的。   这几天,她没吃好睡好,脸色白的让人心疼。   正在和墓园负责人交涉的靳恒远,打发了那人之后,转头,见她身上沾飞落残叶,轻轻给捡了,目光深深的睇着:   “重要吗?”   这与她自是重要的。   “我想尽我绵薄之力,得让咱妈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舒坦一些。难道你想反对?”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另一个世界,苏锦不知道,她知道的是这墓地,会让她背上一身债。但她没有反对。   “葬礼上花了多少钱,过后,请你列一张清单。到时,能回你多少,就还你多少,还不了的,我给你打欠条。以后慢慢还……AA制,这是我们之前说好的。我不想欠你什么。”   苏锦说到一半之后,看到他想张嘴插话,显然是对她说的很不满。   她不给机会,直接用“AA制”堵了他的嘴。   靳恒远挑眉,不想和她起争执,只道一个字:   “好。”   他啊,真是懒得和这个固执的小女人在钱这件事上计较。   入葬,立碑,哭拜,最后瞻望,离开时,已是午后。   按着丧礼礼节,下葬后,是白肆宴。   送   葬的人不多,所以,酒宴也就办了两桌,靳恒远作的主,把酒宴办在了聚德轩。   下午两点,酒宴散去,走出聚德轩,苏锦看到三个脖子里挂了证件的工作人员迎了上来,她不认得他们,但在领头那位的证件上看到了一个名字:罗泗。   来的人,是刑警大队队长。   苏锦立刻紧张起来,拦在苏暮笙面前,一脸戒备的问:   “你们想干什么?”   靳恒远迎了上去:“小苏。”   他把之前保释苏暮笙时和罗泗的约定说了。   “罗队长这是在执行公务。”   苏锦脸色发白,不肯让开。   “姐,没事,我只是和你先分开几天而已,姐夫会帮我洗脱罪名的……姐,里头好吃好住的,你不用担心我……过几天,我就能出来的……”   苏暮笙轻轻劝起苏锦,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苏锦明白是明白的,案子还在查,而他是头号嫌疑犯,但想到苏暮笙又要被关起来了,她心里就有十万分的不情愿。   “姐夫,好好照顾我姐。”   苏暮笙看向靳恒远,这一次这声姐夫,他叫的很真挚,也很平静。   靳恒远点头。   苏锦转过头看,苏暮笙抱住了她:“姐,你得好好照顾好自己,我会好好的出来的。到时候,我会用功读书的……再也不会让姐姐操心了……我发誓。”   经过了丧礼,这个任性的孩子,一下子好像长成了不少,那怀抱也好像宽阔了不少。   苏锦回抱了一下。   “好了,我走了。”   松开后,苏暮笙笑笑,挥挥手,跟着罗泗上了警车。   很快,警车远去。   他们站在原地,目送。   而至始至终陪着他们,只有韩彤和杨葭慧。   “你,真能帮上暮笙吗?”   苏锦轻轻问身边之人。   三天以来,他们少有交谈的时候,她沉浸在丧母的悲痛当中,他在忙碌的操办丧礼,竭力将丧礼办得得体。没有经验的他,为此,不知打了多少电话,问了多少有经验的老人,这才让丧礼得到妥善的办成。   “你需要休息。休息好了再来研究这事吧……现在,你打算回哪个家?娘家,还是我们家?”   靳恒远不想现在讨论这事,她太累,他也累,他们都需要歇一下。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唏哩哩下着小雨,没撑伞,雨丝微凉,沾在肌肤上,带来一片潮湿,身上的衣服也有点潮了,穿着怪不舒服,他需要冲个澡。养足了精神才能处理其他事情。   “娘家。”   她低低说。   “好,那我们去妈家。”   他答应,转头看到韩彤和杨葭慧撑着伞,还没走掉,时不时在冲他们这边张望,显然是放心不下她们打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你去和朋友道个别……我去开车。”   戴上墨镜,一身冷酷的男人往停车区走去。   不笑的他,身上有股浓浓的寒意。   戴了墨镜的他,更让人觉得陌生的可怕,让她没办法将他和“丈夫”这个身份联系起来。   可他的的确确就是她的丈夫,未来,她得和他共度余生,每晚得和他同床共枕,得忍受他的碰触。   她害怕被他亲,被他抱,被他压,害怕与他赤~裸以对,但接下去,她面临的是,必须和他独处一室,并且不能赶他走。   如果是因爱而结合的婚姻,她肯定不会有这种彷徨,在经历母亲过世这种事时,她更会愿意赖在爱人怀里寻找慰藉;可他们不是,而且,他身上还背着一个悬而未决的罪名,直接挑起了她对他的厌恶情绪。   唉!   接下去该怎么面对他呢?   她陷入了迷乱。---题外话---明天见!   ☆、89,这个靳恒远,的确个性十足   杨葭慧和韩彤也感受了靳恒远的不一样。   那天,和她们进餐的靳恒远,笑语晏晏,态度和善,让人倍感亲切,如沐春风。   这三天,她们见到的靳恒远,可能是因为丧礼的缘故,神情比较严肃,待人虔恭有礼之余,浑身上下隐约透出了一股子令人望而生畏的距离感。会让人觉得他是高不可攀的。   这几天,她们更见识到了他的办事能力。   丧礼在他手上,被运作的非常之好堕。   几乎什么事都是他打点的。   简单,有序是。   不管是酒水丧宴方面,还是人情接待方面,他都做得尽善尽美,给了所有悼念来宾以一种礼遇感。   会让人觉得:这个残缺不全的离异之家,并没有因为长者的过世,而什么都套了乱,平白让人看了笑话,相反,丧礼上的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悼念来宾,从他的丧服上,看出了端倪:那是女婿该有的礼数。   有些个熟人,很是惊讶的问过杨葭慧和韩彤:   “苏锦什么时候嫁人了?这主持丧礼的男士,是苏锦的丈夫吗?”   她俩笑笑,含糊没作解释。   苏锦结婚这事,不该由从她们嘴里传出去。   那丫头因为丧母,没顾上在丧礼上宣告靳恒远的身份,但靳恒远这人,很贼,也不知他怎么就对中国传统丧礼礼节了解的那么透彻,硬是用一种相当隐晦的手法,含蓄的向所有人表露了自己是半子之身。   所以,丧礼一过,认得苏锦的人,大约都会知道她已嫁为人妇——那个男人,高大,冷峻,办事很有一套,他就像空降兵一样,带着一身的神秘,搏得了所有人的眼球,引发了所有人的好奇心,完美的给丧礼谢了幕。   此刻,杨葭慧和韩彤见他离开,就一起围了上来。   “阿锦,要不,我们陪你回去吧……”   杨葭慧实在不放心,就这样把好友丢给了靳恒远。   哪怕人家已是她丈夫。   哎呀,那个身份,真是叫她浑身不舒服啊!   这个苏丫头,怎么就这么容易被人拐了去了呢?   想想真是不舍!   “不用。你们也累了,都回去歇着吧!这几天,真的得谢谢你们一直这么陪着我……”   苏锦满怀感激的和她们抱了一抱。   “这是什么话?我们可是好姐妹。”   杨葭慧拍拍她那单薄的背。   “对啊!我们可是从小一起混到大的铁三角……”   韩彤眨眨眼,也和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苏锦勾了勾唇角。   从小学到大学到如今走上社会,她们的关系,一直就这么这么的好。   十几年寒窗,同学换了一茬又一茬,可她们始终坚守在一起。   难受的时候一起哭,快乐的时候一起笑,出去玩就一起疯,谁失恋、另两个一定去安慰,谁得意、三人一起庆贺。   她们曾相约,以后,不管境遇如何,嫁的男人如何,都要在一起做一辈子最好的姐妹。   友情,和亲情一样,得之,一辈子的幸。   那份朋友对你无私的好,是金钱所买不到的。   三人作别时,那辆路虎在边上停了下来。   “车来了。去吧!”   韩彤放开她,努了努嘴。   视频中那辆路虎,出现在她们三人面前。   苏锦转头看着,眉心聚拢,心生排斥,那女孩亲他的画面,不知怎么就在脑子里闪现了。   是啊,那被她故意忽略的事儿,现在,成了一个很现实性的问题,重新摆到了她面前。   不想上去。   反感的厉害。   明知那是不理智的想法。   “去吧,好好和他谈谈。”   韩彤低声劝。   的确是该好好谈谈的。   到目前为止,他还没和她解释,有关这车是谁的这件事。   也是没时间谈。   事实上,他们之间该谈开的事,非常多。   她想了想,到底还是跨了上去。   路虎转了个方向,上了人车稀少的公路,很快在她们面前消失不见。   “你放心吗?”   杨葭慧轻轻问,一顿又叹道:   “对这个靳恒远……我真的是有十万个不放心。总觉得他邪门的厉害。苏锦肯定不是他对手。会被他玩的团团转的。”   “我们不能永远跟着她。他们是夫妻。”   韩彤抱住了她。   夫妻两字令她怅然。   多少年的朋友,她们彼此支持着走到今天,友情没有凋谢,那是因为她们一直有努力在经营。   任何感情,都得双方面付出,才能日久长青。      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   它们都需要用心打理。   虽知道,总有一天,她们会有各自的家庭,友情会被婚姻占去一大半的时间。到时,朋友可能就得渐渐居退二线。可她们总觉得那种人生还离她们很遥远。她们的青春,还可以随意挥洒,还能一起疯疯癫癫。   直到今天,在知道好友已悄无声息的成为人妇,一个陌生的男人将接管她的生活,她才发现,她们已不再年少,无法再任性胡闹,未来,人生的责任会逼她们各自用心在婚姻以及家庭,而朋友之间会渐渐聚少离多。   生活啊,总能用它独有的方式,逼着所有人一点点长大,放手。   杨葭慧也有这样的想法,看着好友被接走,总觉得以后,她会一步一步远离她们的生活,心里莫名就央央不快了。   “也不知那男人会不会待她好……”   她闷声说:“要是他欺负她,她真是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唯一知道护她的暮笙,又不在。我觉得,我们应该跟去的……”   韩彤其实也是担忧的,却持了反对意见:   “不好吧!要是他待她不好,姐一定会反抗的……到时再从长计议吧……从这几天,他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他不该是那种花心男人。视频的事,也许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呢……”   本以为杨葭慧又会跳起来。   结果,她闷着皱眉什么也不说。   正当韩彤准备走的时候,杨葭慧闷闷就迸出了这么一句:   “有件事,我没和你说过。昨天上午,他找过我谈话!”   “谈话?谁和你谈话。”   韩彤一时没回过神。   杨葭慧说:“靳恒远!”   韩彤惊讶了:“他找你谈什么?”   “问我为什么在医院说那样的话?”   “真的啊,那你有问他那女的是怎么一回事了吗?”   韩彤吃惊极了,连忙追问。   杨葭慧点头:“我问了。”   “那他怎么说?”   “他表情古怪。什么也没说。”   “啊……这,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再三追问。他冷冷扔给我一句话: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有向你解释的必要吗?那态度实在是恶劣。”   杨葭慧一想到那个时候,他那种冷的可以冻死人的表情,心里就直发毛。   韩彤呆了一下,继而轻轻一笑,感慨千万:   “这个靳恒远,的确个性十足。”   *   苏锦回了娘家,就第一时间钻进了养母房间,什么也不说,倒在她的床上,蜷成一团,闭眼,一动也不想动。   满身的疲惫,很快将她带入黑甜世界。   靳恒远没打搅,为她掩了门,去了她的房间。   那是一间很小的寝室,但整理的很干净,床上铺着席子,叠着小薄被。   小小写字台上摆着她以前用过的一些东西。   一件儿一件儿,都小巧,看着有意思。   靳恒远有点累,但还是一件一件欣赏着。   对于她的过去,他没来得及参予,心下却是怀有浓浓好奇的。   是啊,他是那么热烈的想知道她的喜好,想了解她的厌恶,想走进她心里,想读懂她的世界。   因为未来,她的世界会和他的世界衔接,一点点,共同支起新的人生大厦。   不能歪了,也不能斜了。   他想让他们的世界,造的漂亮,精巧,就得深入的再深入的融合,重组。   靳恒远在房间内流连了很久,最后注意力落到了某个别致处——她的房间之所以小,是因为另辟了一间小淋浴间,麻纱玻璃隔成一个小小空间,里头摆着她贴身用过的物件。   他在这里洗了一个澡,然后,躺到了她床上,深呼吸,吸到的全是属于她的气息。   他闭了一下眼,困意,袭来。   这三天,真心有点累到了。   为了那小没良心的。   结果,那小没良心的,还不给半分好脸色,这实在有点伤他的积极性。   等他一觉醒来,窗外的天空已变成青蟹色,夜幕已渐渐拉开序幕。   他去了隔壁,一片暗色中,她侧睡着,妙曼的身材被窗口微弱的光线勾勒出来。   她睡得还很沉,似乎在做噩梦,嘴里有细小的呜咽声传出来。   靳恒远急步走过去,打亮了床头柜上的灯,看到了她脸上的痛苦之色,一双手无助的抱着自己的双臂。   坐下去时,他终于听到她在叫什么了:   “爸……求你别离婚……求你……妈需要你……   “妈……求你别走……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暮白……对不起……你不留下,不能在这   里陪灵,你妈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暮白……我结婚了……你也结婚了……我们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暮白……”   落到苏锦肩上的大手,微一僵。   她牵挂的苏暮白,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内,没脱离危险呢。   所幸周玟因为考虑到苏氏在股市的利益,对外秘而不宣,否则,现在的苏锦,哪还能这般安安稳稳睡觉。   他轻轻拍抚了她几下,一点一点在她身边躺下,就像以前哄小丫那样,低低在她耳边哄着说了几句话。   不知道她是不是听到了,嘴里没了声音,渐渐就安稳了……   一双柔柔的手臂,在她无意识的翻身中,抱住了他,并将脸孔埋进了他胸膛,眼泪沾到了他的衬衣上。   温软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馨香的女人味,一缕缕逼入鼻腔,温温的呼吸从胸襟两个钮扣之间的空隙钻入,撩拨着他。   男人的本能,轻易就被这身子给唤醒了。   身体某处,在迅速膨胀……   小帐篷支了起来。   哎呀呀……   他不由的苦笑迭迭。   这折磨人的小妖精啊……   你怎么就这么能欺负我呢!   他想吻她。   想要她。   想在她身体里得到释放。   可是。   不能。   他不能在岳母刚下葬的这一日,在岳母的这间房间,去欺负她。   只能忍着。   靳恒远克制掉着自己,看着她的睡颜,将所有的渴望,化作一个个怜惜的吻,落在她额头,她双眉,她眼睛……   他轻轻吻掉了她的泪,心里在想:   要到什么时候,她才能重展笑颜?---题外话---第一更!   ☆、90,我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你哪只眼睛看到的?   苏锦睡到自然醒。   醒来,整个人就像被碾过一样的酸疼,眼睛也是涩涩的,好一会儿才记起自己睡在哪里。   母亲的房间堕。   床头柜上,还摆着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长裙过膝,笑容甜静。她和暮笙,相拥在她身旁。暮笙做着鬼脸,她笑得明媚是。   那时的年华,若在天堂。   每一天的平淡,与今天嚼来,都是非同一般的幸福光阴。   她抚了抚照片上的人儿,神情黯然。   走出房间,熟悉的三室一厅内,飘着淡淡的粥香,自厨房那边来的,却不见那道颀长的身影。   餐桌上,压着一张A4纸,上有一行字:   “我出去一趟。起床记得喝粥。PS:手机给你关机了。醒来记得开机。”   他,还是那样的关心,体贴。   那字迹,苍劲,富有气势,一笔一划,转顿承接的很完美。   谁说的,人格若字,字露人格。   不见得的。   很多沽名钓誉者,最喜弄虚作假。古人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当今社会,即便亲眼见到也未见得是真的。   弄虚作假早已走进一个全新的历史高度。   洗漱,换衣,喝粥……   屋子安静的让人觉得无法忍受。   没了养母的温温笑语,也没了暮笙的嘻嘻哈哈……   太安静了。   虽然她喜静,可这样的安静,让人感受到的不是岁月静好,而是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孤寂。   叮铃铃……   座机响起,那么的刺耳。   往常都是养母去接的,要是找他们,养母就会扬起声音叫他们,吴侬软语,带着上海人的腔调,叫来分外好听。   可惜,现在再也听不到了。   她怔怔看了一会儿,才走了过去。   “喂,哪位?”   “谢天谢地,总算找着你了。你手机怎么就关机了呢?我琢磨着你要是再不接,我就要杀过来了。”   是韩彤的来电,语气像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靳恒远帮我关机了。”   想来是怕吵到她睡觉。   “你们昨天……”   韩彤语带迟疑:   “有谈过没有?”   “还没有。”   “那你们昨天到今天,都干了什么啊?”   “我睡到刚刚才醒。”   “他呢?他在吗?”   “出去了!”   “哦,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发呆!”   “不好不好。发呆发呆发久就成了呆子了。要不,你也出来啊,陪我去转转。我想买衣服。”   “今天你不上班吗?”   “我……我可以翘班啊!”   苏锦明白的,韩彤是怕她想不开,所以才翘班想来陪她,为的肯定是开解她:   “小彤,你不用来陪……我很好。”   “我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啊。我都没衣服穿了。女人的衣柜,永远缺一件衣服。你懂的。”   她说的俏皮。   “真不用。我想静静的待一会儿。再说我在等靳恒远回来。”   “好吧……”   聊天聊了很久,挂下,又发呆发了很久,脑子里想的全是小时候的事儿。   八岁入苏家,上有兄长暮白,下有小弟暮笙,四位长辈,一个个和蔼可亲。一岁一年华,他们聚在一起快乐的成长。多少欢声笑容浸润着那些平淡的岁月。谁曾想,转眼,一切尽改。长者逝,兄弟姐妹离散,只落得独自对家冷。   >   她没哭,只是难受,心里堵的慌。   门锁,突然开了,她听得声音,转头看。穿着一件浅粉衬衫的靳恒远,手上大包小包一大堆,从外头,大喇喇走了进来,手指上挂着一串钥匙。   “睡醒了?早餐吃了没有?”   靳恒远脸上挂着温笑。淡淡的,让人舒服的微笑。这样的他,和丧礼上的他,不太一样。是身上那身衣服换了得缘故吗?   之前,他是一身深颜色的衣裤。   今天是淡淡的浅粉,暖意浓浓的味道,扑面而来。   苏锦怔怔看他。   关心的语气,还和之前一样。   可她为什么就感觉不到感动了呢?   “刚吃。”   她回答。   “那中饭可以晚点吃。我刚去买了一些食材。这里的冰箱除了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靳恒远把买来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冰箱里塞。   东西挺多。   他这是想在这里长住?   苏锦看着他整理,侧脸很好看,忙碌的身影很帅气。   每个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于美好的事物,都会有一种本能的欣赏。   男人喜欢看美女,女人同样也喜欢看帅哥。   比如,每个爱看胡歌演的电视剧的女人们,如果胡歌长的是一张丑八怪的脸,她们还乐意去追剧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她也一样,虽不是外貌协会的,可对于养眼的,赏心悦目的,总归会比较欣赏的。   “靳恒远,我想和你谈谈。”   她走上去帮忙,给他递过去。   靳恒远挑了挑眉,淡一笑:“嗯,等一下下。”   整理完,他转头,那只长手将她捞了过来,立刻,一阵淡淡的男人味,夹着烟草香,袭来。并不难闻,但她就是皱了一下眉头,大概是心头有那样一个疙瘩在吧,所以排斥了,急叫了一声:   “放开。”   声音是急喘的。   靳恒远只是想抱抱她,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就好像自己哪里惹着了她似的,语带着怒气,手上力量一松,她就像兔子似的逃了出去。   躲着非常的快。   快到深深刺痛了他。   他定定看她,脸上笑意一点一点在敛起来,问的不阴不阳:   “我不能抱吗?”   苏锦无言以对。   “我以为,夫妻之间,亲亲抱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夫妻之间,若无亲密,那是无法长久的。   “抱歉,我心情不太好。请你体谅。”   她垂着头,轻轻说。   “这个借口用的很好。”   靳恒远淡淡的无情的揭穿了她:   “似乎也挺应景。我好像不好指责你。我和你毕竟初识,岳母过世,你难受,合情合理。可你若有像你之前说过的那样,有把我当丈夫看,就该知道,我的拥抱,只是想表达对你的关切。而你的反应,在告诉我,你厌恶我。我做错什么了,让你生了这样一种坏情绪?”   一缕难堪在她脸上浮现。   “什么是夫妻,你知道吗?”   他问,走近一步,高大的身形逼露着一股子让人生怯的威势:   “在你决定结这个婚的时候,你想过,夫妻这层关系,对你未来会有怎样一个影响吗?   “夫妻,就是互相分享喜怒哀乐的精神伴侣,得一起相扶相守走一辈子的。   “做错了,要指正;做好了,要表扬……   “要是把什么都闷在心里,别别扭扭过日子,那得多难受。你说是不是?”   好吧,这个人,实在很会说话。   人家是律师啊,靠嘴吃饭的。   想到他这份职业,她心里有一股子被欺骗、被耍得玩的恼火冒上来。   “你不是想和我谈谈吧……嗯,那就谈吧……本来,我也正想和你谈谈……”   靳恒远去洗手,然后泡了两杯茶,端到茶几上:   “过来吧,我们谈。”   长身而立的男人,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和气。   这种态度,会让她觉得自己刚刚那反应好像很不应该。   她跟着走过去坐到了他对面,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推了过来。   “我想和你谈谈暮笙的案子,还有我们的婚姻。”   苏锦轻轻说,人已变的很沉静。   一句很简单的话,却引来他淡淡一笑,笑的她不知所以然。   “人在说话时,通常会把自己认为重点要说的放在前面,之后的,相对来说次要,又或者仅仅只是补充的。从你说话的语气,我可以看出,你对暮笙这个案子的看重,比我们的婚姻还要重。”   靳恒远毫不留情的揭示着她的心态。   眼光是尖利的。   “但在我看来,我们的婚姻才是最重要的,案子是次要的。这就是我和你在婚姻这个问题上的不同态度。我想我们还是谈谈我们的婚姻比较好。”   这人强烈的控制欲,再次表现了出来。   苏锦只能点头:   “好。”   她竟不太敢和他翻脸质辩。   大概是因为直觉在告诉她:这个男人是不好惹的。而在暮笙这件事上,她很需要他帮忙。   人若有软肋被人控制,说话就没有底气。   靳恒远喝了一口茶,才扬扬洒洒说道起来:   “现在,我们先来谈谈当代婚姻的构成。   “一般来说,就现实眼光看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结婚,两情相悦,婚姻最容易得到圆满。   “也有因为年纪到了,为了生孩子、为了父母、为了完成自己所谓的婚姻任务而结婚。   “更有为了得到某种利益而结婚……   “不管是有感情的结合,还是没感情的结合,能在婚姻的磨合中两心合一走到一起到白头的,那才算叫作好姻缘。   “半路各奔东西的,那叫孽债。   “我和你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信任基础。   “我和你,一切从零开始,在这种根基上,任何一点点负面的情况,都有可以让这个婚姻破裂。   “如果我们都不用心经营的话,婚姻就会成为儿戏,想结就结,想解就解,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之前,你说过,你愿意和我这样发展下去,可这几天,我明显发现你在讨厌我……   “小苏,我让你讨厌了吗?   “又或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生了这样一种厌恶之情?   “现在,你连抱也不许我抱一下了,这问题,真的有点严重了。”   靳恒远说话,很擅于拿捏语气以及语速,感***彩非常强烈,这和他的职业有着直接的联系。   “既然你这么问了,行,那我实话实说。”   苏锦打算直接问:“你说你对这场婚姻很认真是吧!”   “是。”   “那你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苏锦问的沉静,眼神充满质问。   他的神情,没有因为这一问而出现丝毫的异样情绪:   “我和其他女人纠缠不清?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凡事都得讲据证。”   苏锦站起回房,拿了自己的手机,调出那段罪证,点开给他看。   靳恒远的表情依旧很平静,看完,他若有所思的问:   “你在告诉我,你厌恶我,是因为她?换而言之,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   解,你在吃她的醋?”   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脸上一点罪恶感都没有?---题外话---明天见!   ☆、91,解开心结,他问,我能抱你了吗?   苏锦是诧异的。   看样子,情况并不像她们所认为的那样。   她凝神睇他,而他正扬眉示意她回答。   她想了想,接上话:   “这么说吧,我和你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有的也只是婚姻带来的责任。在这种情况下,你说我在吃醋,这认定,其实很牵强。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被让别人沾了碰了……我觉得,看到那样的画面,任何一个心态正常的妻子,都会有不痛快的情绪冒上来……堕”   “我也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沾了,抱了,碰了……”   靳恒远突然声音淡淡的插了一句进来:“之前,我就说过,过去的已过去,将来最重要。你也答应过我以后不会再让别的男人抱了。你有做到吗?是”   言下影射之意令苏锦一惊。   难道……   “我妈出事在急救室的时候,你已经有来过?”   她脱口就问。   靳恒远不闪不避,接视点头:“对,我来过,并且看到了一些我不想看到的画面。男人也有小家子气的时候。我没进来,转身,走了。去了警局。”   他故意略掉了中间一些纠结情绪,无比狡猾的直接提升了自己的形象。   “……”   苏锦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可又觉得,这是没法解释清的。   不管怎么样,她的确是被苏暮白抱了,且哭得一踏糊涂。   唉,他俩才分开两天而已,怎么就生了这么多的芥蒂?   生生就互相猜忌起来了呢?   不得不说,没有感情的婚姻,真的是太脆弱了。   她苦涩一笑,听着靳恒远很平静的在说。他的说话,解了她不知如何解释之围:   “后来,我想了很多。说来说去都怪我自己。”   “我没接到你的电话,是因为手机落在爷爷奶奶家,再加上电力不足自动关机了。   “我的手机内有两张卡。一张工作电话卡,一张是私人电话卡。   “私人电话是我十六岁拥有第一只手机时就一直在用的号码。   “工作电话是我从二十岁从事相关工作开始新办的。这些年我一直在用它来处理各种事务,平常电话比较多,套餐很全,有时要是不小心关机了,它会有来电提醒我谁打过电话过来。   “我给你的是私人电话,现在除了家里人,几乎不会用这个号码联系我。它的套餐类型这十几年来几乎没变过。没有来电提醒这样一个功能。所以……”   他沉吟着,没把话说完。   好在,苏锦是个心思剔透之人,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你以为暮白是我打电话叫来的,你认为我余情未了,没给你打电话,没把你放心上……”   再加上那么一抱,他就气跑了。   “暮白是小彤打电话叫来的。我这么说,你信吗?”   苏锦直视他。   靳恒远目光闪了闪,对于她愿意解释,还是挺高兴的:   “我信。”   “他抱我,只是想安慰我。当时,我很乱。你的电话又打不通,我很急。如果因为这样,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苏锦静静的说明。   这是实话实说。   那时,她真的急坏了。不存在其他想法。   而且之后,她也已经很努力和苏暮白保持距离了。   他要在医院陪妈,她也不好驱赶。   毕竟,那时,她还曾奢望他可以帮忙救暮笙的。   如果他因为这样生她气,那也太不知体谅她了!   所以,她没有作过多的解释,简单一句话,就是她的态度。   有些事,你越是急着解释,越会让人觉得你心里有鬼。   所幸,他也是个聪明人,看的很透,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淡淡一挑眉后,说了这么一句:   “好,那我也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也误会我了。”   “……”   靳恒远取过自己的手机,指纹开锁之后,调出了一张照片推了过来:   “你看一下。”   苏锦取来看:是他和两个女人的合照。   其中一个女人年纪较大,坐在一只欧式真皮单人椅上,双腿斜织,坐得高贵端庄,脸孔极为漂亮,头发高盘,笑盈盈,手上端着一杯咖啡;靳恒远和一个清甜的女孩,拥立在身边,女孩把头笑眯眯的靠在他肩膀上;一只手落在女人的肩膀上……   “坐着的是我妈。赖在我身上的是我妹。同胞亲妹。打小就爱用口水祸害我的脸。我拿她没办法。”   “……”   苏锦顿时尴尬了。   唉,真是误会了。   靳恒远见她囧了,脸上浮出了淡淡的笑容,收了手机,为她开脱窘境:   “全   是我不好。早该带你去见家人的。只因为我觉得我们婚姻根基不稳,你妈又病的厉害,分心那些事,实在没有必要。最后竟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不过既然是误会,解开了就没事了。我是这么想的。你呢。”   低低的一问,语调又变温存,眼神也变得柔软了。   “嗯。”   苏锦点头,心头有什么释怀了:   “等一下,有件事,不对。”   她又皱起了眉,抓起自己的手机看视频。   “什么不对?”   靳恒远也跟着凑过来看:   “还有哪不对?”   “你还瞒了我事的。”   她咄咄逼视。   靳恒远了然:   “你指的是工作上的事?   “我没瞒你什么,我就在天和国际律所上班。每月能挣多少钱,我给你的卡上都有。   “如果你之前想着去查一查上面的出入金额,你就该知道的。   “可你没查。   “在我看来,律师本来就是打杂的,没什么好眩耀。   “这一行,混得好,能挣钱,混不好,只能糊口度日。各凭本事吃饭罢了。”   啧,还真能狡辩。   偏生她没词去驳他。   “外头那辆路虎……”   “过完年刚买的。我的。之前。我说过的,我喜欢开SUV。”   苏锦突然又头疼起来了:   “你家很有钱?”   靳恒远目光一动,想到了她对于有钱男人的评价:   “不是所有有钱的男人都会花心的。   “还有,我的钱,都是我靠自己挣的,和家里没半点关系。   “我看上你,就会全心全意在你身上用心。   “甜言蜜语,我不会说,人生一辈子很长,人的思想又那么复杂,我不想开空头支票,说未来几十年,我会始终如一。   “感情是双方面的。我现在对你好,自然是想得到你回应的。   “你要是一直不肯放开你的心胸,让我靠近你。我的耐心,也会有用尽、被你磨完的时候。   “婚姻不是光凭一个人的努力就能维持下去的。两个人一起经营,它会光鲜常青,才会在岁月流失中,沉定留香,开花结果。   “你懂我的意思吗?”   苏锦自是懂的。   这是怎样一个男人,她是还没有摸透,但他的思想,无疑是成熟的,稳重的。   他不光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要是给不了心,也许有一天,他也会走失自己的心。   “我需要时间。”   她点头,轻轻说:“你知道的,我爱过别人。现在,我在努力走出过去。”   一个人,或者可以用十四年时间淡掉一份用四年时间谈成的感情;但一定没办法用四年时间去彻底走出用十四年积累而成的爱情。   但如今,她已结婚,她会努力将自己拉出来的。   靳恒远点头:   “我也说过,时间,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学会给我信任。   “在婚姻当中,感情、信任、责任感,是它的根基,责任感,你有,感情我们可以慢慢培养,信任,是你必须给我的……   “以后遇见上什么事,我们得第一时间进行沟通。要是沟通不了,意见相左,也不许吵架,更不许提离婚两字,你同意吗?”   靳恒远的态度,始终很笃定,循循引导着她的同时,稳稳控制着话语权,让她没办法提出异议。   因为他会让你觉得,他永远是对的,你的想法是不应该的,遵照他的想法,才是理所当然的。   唉!   今天这番谈话,让她深刻的意识,和一个律师谈话,是多么的不智。   “同意。”   苏锦无奈点头。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靳恒远自满意的:“现在,咱们把事情说的都这么开了。我能抱你了吗?”   提这个要求时他说话的语气,语气里露着期待之情。   男人真挚的男神,让人抗拒不得。   这个三十二岁的老男人,用了十二分的真心在待她,她感受到了。   那火辣辣的眼神,让她脸上跟着烫起来。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   靳恒远低低说,张开手臂,满满的,就将她抱了过去。   苏锦闭眼靠着,一动不动。   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身上的力量,紧紧箍着她,坚毅的下巴抵在她的发丝上,他身上好闻的味道缠住了她。   她深吸呼。   好吧,她得承认,解开心结之后,被抱的感觉,还是满舒服的……---题外话---第一更……   ☆、92,对着老婆还要一本正经,那还算夫妻么?   靳恒远给了苏锦一个拥抱。   仅仅只是抱了一抱。   苏锦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抱她。   她只知道,这么一说清楚,与她,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阴霾的心空,好像放出了几道亮光堕。   “现在我们能谈谈暮笙那个案子。”   她靠在他怀里,轻问是。   “这么抱着也能说话的。”   总之,他就是不想放开她。   好吧好吧!   那就抱着说话。   “你现在知道多少案情?”   她没有再推开他。   “就目前而言,各种指证对于暮笙来说是很不利的。不过,好在案子还有线索,我会盯着案件最新发展的。另外,我会再找人查,任何疑点都不会放过,尽量做到在被起诉之前,脱了罪名。要是情况很糟糕,必须对薄公堂,打官司,那是我最拿手的。出道以来,我没败过任何一场官司。你弟弟这案子,对我来说,不是很难的。”   语气好狂妄。   没败过任何一场官司?   她乍舌了,稍稍移开一段距离之后,深深睇了他一圈。   “不信?”   他耸眉:“你看我是那种会说大话的人吗?我这人办事,很一本正经的,没把握的事,不说半句满话,那是我的原则。在外头,我可是出了名的正经人。”   苏锦眨了一下眼:“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人,我不认得啊……你在我面前,动不动就不正经。”   他隐隐笑了,知道她在指什么,故意冲她呵了一口气:   “对着老婆还要一本正经,那还算夫妻么?夫妻之间就该不正经,那才亲呢……”   不好,那双亮嗖嗖的眼,又闪动坏坏的光华了。   她连忙转开这个敏感的话题:   “信的,我肯定信你说的。”   靳恒远笑的很满意,一双手捧住了她的脸,拇指轻轻搓着她的耳垂,直搓得她发烫了。   “你,你干嘛?”   “嗯,说了那么多正经的话,现在想不正经一下,调节一下气氛!”   “……”   有文化的流氓,就是难缠啊!   “我想吻你,可以吗?”   靳恒远很绅士的征询着,眼神那么的亮,用一种无比的炙热盯着她的唇。   她舔了舔唇,脸跟着烫的起来。   下一刻,他的手,收紧了她的腰,唇落下。   男人的清冽气息灌入唇中,纠缠在一起。   唾沫交换中,一阵毒辣辣的麻和疼,交织在舌尖……   *   中餐是一起做的,还是靳恒远下厨,苏锦在边上帮衬。   靳恒远做的很清淡,汤,原汁原味,清而鲜;炒时蔬三鲜,颜色搭配格外漂亮;还有一道红烧狮子头,吃起来香而糯。   吃饭的时候,苏锦问他:“一般男人,都很少愿意进厨房的,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菜的。”   “听说男人会做菜,就能骗到老婆,我怕娶不到老婆,大学的时候,闲来没事就拿食材来练手。现在还真派上用场了:煮饭给老婆吃,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他笑着给她盛汤。   “你这种人,会怕娶不到老婆?”   又说笑了。   “长得好,工作好,别人可以娶不到,你娶不到?不可能。”   这个男人,绝对是能遭女人们追棒的那类人。   靳恒哈哈一笑:   “幸好遇上你。否则,我还真有可能娶不到。”   “……”   她疑惑的看他。   他喝汤,接着说:   “不是我那棵菜,我不爱摘。遇上自己中意的,我才摘。”   他这是在向她表明,他是那种原则性很强的男人吗?   “对了,现在,你这棵菜都被我摘到篮子里来了,就等着下锅炒着下肚子,你可想好,什么时候跟我去见家长啊……我不能一直瞒着家里人的。每年过年,我都被我妈逼着相亲的。有时她还会来突击检查。顺带给我介绍对象。我要不把你带回家。保定又会被逼着相亲的……给个时间吧,老婆……”   他捏捏她的下巴,笑容大大的。   苏锦怔了怔,莫名有点慌,她还没有心理准备去见他的家人呢……   “咦,怎么表情一下紧张了?   “安了,安了,我妈很好相处的,再有,她另外有家庭。   “平常时候,我们就是去见个面,偶尔吃顿饭,她是不会和我们住一处的。   “再婚之后,她另外生了一个儿子。平常就顾着教养那个小东西。哪有那些北京时间来管我们。   “以后我们家,就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人会来干扰我们过二人世界的   。   “嗯,只要苏暮笙不来捣蛋。那就全OK了。”   苏锦本来是有点紧张,最后听到他提到了暮笙,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连忙插进话去:   “对了,恒远,关于暮笙,我和他是打小一起长大的,这么多年,我们都是家里的一份子。如今妈过世了,我又嫁了人,与他来说,那个家就等于没了。暮笙性子比较敏感。为了不让他产生那种没家的孤独感,我想在我们家里另外准备一间房间。这样,他读书在外,每番回家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   一般来说,姑娘家结婚,就像泼出去的水,没有把娘家小舅子接去夫家住的惯例的。她怕他不同意。   “没问题。”   靳恒远爽快的答应了:   “到时家里你想怎么安排,我都不反对。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别再惯着苏暮笙了。男孩子不能老惯着的。以后在家,你做白脸没问题,黑脸我来做。但我要是凶他凶的太厉害了,你也不能帮腔,要不然我会吃醋……”   靳恒远眯眯笑的要求她作出保证。   “吃醋?”   “对,吃醋!”   “你是醋坛子里泡大的吗?一来吃醋,二来吃醋?”   苏锦斜视他。   他笑着吹汤:“我要不吃醋,你才该急呢!”   这时,有电话进来,来自他那只搁在茶几上的手机。   他喝完最后一口汤,跑去接电话:   “哟,权兄,好久不见啊……我啊,我不在北京啊,也不在上海,香港那边刚回来呢……你找我什么事……我忙,我天天忙的昏天黑地的,不过你要有事找,我无论如何都得出份力的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上海?什么时候到的?”   苏锦喝汤,耳边听得靳恒远在客厅打着电话:这人真忙,北京,上海,香港的……却抽了那么多天陪她窝在善县,帮着她照顾她养母,这份在乎,只要用心体察,她还是能领悟到的。   苏锦收拾桌上的残羹剩汤。   靳恒远接完一个电话,又有一个电话进来,是江韬打来的,给了一个消息:苏暮白已脱离生命危险,但有可能永远站不起来了……   他背上一阵发凉,目光往苏锦身上瞟了一眼,随即往阳台而去,又细细作了了解。   听完之后,他眉心直拧。   有种感情叫做青梅竹马,它用最漫长的岁月、最真纯的孩提之心、最真挚的少年之情浇灌而成。   有的时候,它可以晋升为爱情;有时候,它会成为割舍不去的淡淡记忆;有时候,它会化为毒瘤,长在心头,痛上一辈子……   靳恒远知道,苏锦在努力走出记忆,走进婚姻,如果这个时候,让她知道苏暮笙出了这事,她会有什么反应?   靠在栏杆前,他眺望着远方。   苏暮白是在从医院回家的路出的车祸。   车速过快,有人横穿马路,是导致出车祸的主要原因。   他之所以会开那么快的车速,原因何来?   必是受了刺激,心情苦闷所致。   如果他没有被苏锦逼走,这车祸肯定出不了。   正因为苏锦做了那样一个决定,才令他走到了那样一个不归路。   苏锦知道了,肯定会愧疚于心,会念念难不忘。   如果苏暮白永远站不起来,苏锦会永远背负罪责。   这个人,就会像鬼魅一样,一直一直横在他和苏锦之间。   未来,他和苏锦的婚姻,会因为他,走的更为煎熬。   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不能让这个苏暮白,成为他婚姻的挡路石。---题外话---明天见,另外,晨在此感谢所有给晨月票,鲜花,红包的亲……谢谢你们的鼎力支持……   ☆、93,逼婚,他说:我外头早有人了   下午,靳恒远去了一趟刑警大队,了解了一下案件最新的发展。   三点,驱车回了老宅一趟。   一连几天,靳恒远没去看小丫一下,老爷子见到他哪肯给好脸色,劈头就骂:   “有你这么当老子的吗?女儿烧成这样,你也不知道来看一眼,要是我和你奶奶老掉了,家里没了人,你这是打算把小丫烧死在这里了是不是?”   挨了骂的靳恒远,还得陪笑:“爷爷,哪呢,哪呢,就因为有您二老看着小丫,我才放心在外办差的嘛……是”   “滚蛋。   “少来谄媚人堕。   “少嘻皮笑脸。   “我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你还好意思啊老把小丫丢下,麻烦我们操碎这份心啊……   “不行!   “不能由着你这么胡闹了。   “马上给我找个好姑娘,把婚结了。   “马上。   “这样以后小丫也好得个人来照顾。   “你自己看看吧,小丫都这么大了,她是实在需要一个妈好好带着的。   “而且必须养到你自己身边去了,不能再跟着我们了,必须给她一个完整的家。   “你是不知道,你这几天不来,她一笑都不肯笑,后来是简云来了,才把她逗开心了的……   “我和你奶奶都合计过了,简云不错,就她了……   “那姑娘家教好,又会弹钢琴又会书法,一定能把我们家小丫培养好,做好你的贤内助的……   “你要不反对,过几天,我们就帮你去简家提亲去……”   客厅内,老爷子指着他的鼻子骂了几句,又板着脸来回走了几遍,接着语重心长的一番,最后忍无可忍,想逼婚了。   实在是那简云吧,他和老伴都钟意,生怕这混小子再这么拖下去就把这么一个好孙媳妇给拖没了——跑去简家给简云做媒的人,不少,他们清楚着呢!   “爷爷,您饶了我吧!”   靳恒远一听,立马皱眉,神情顿时变得极淡:   “包办婚姻有几对是幸福的?您难道想让历史再重演吗?”   被触到了痛处的老爷子,顿时神情一僵,转而颓然,重重坐下,再也不说话了。   靳恒远意识到自己把话说重了,摸了摸鼻子,上前坐到他身边去:   “爷爷,我没有怪您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您,婚姻这件事,您放手让我自己去处理吧……”   见不吱声,他忙勾住了老头肩膀,拍了几下:   “爷爷,别跟我这臭小子较真啊!我也是被您逼急了才说了那话。   “得得得,看您这脸拉的这么长,那我就给您说件高兴的事儿……   “我外头早有人了。   “这几天没回来,是她家出事了。   “我正和她处着。   “等我搞定了,我答应您,立马就举行婚礼,隔年就让你再抱上一个小孙孙。   “您别为我愁了……笑笑好不好……”   老爷子的眼神一点点又亮了起来,可多少带着一点怀疑: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啊!”   现在他不好说自己已经领证了,否则老爷子一定得逼他把人带回来。   就目前这种情况,带回来还不行,他得一步一步缓着点来。   老爷子才喜上眉梢,忽又拧起眉,正想说什么时,门外头传来了老太太的嚷叫声。   “简云简云……”   很急。   靳恒远不觉抬起了头:简云在这边?   “哎呀不好,被那孩子听到了……简云怎么了?气跑了是不是?”   老爷子急奔了出去。   靳恒远跟着走过去,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站在侧门台阶上,望着那穿着长裙急奔而去的背影直叹气:   “是啊是啊,气哭了……气跑了……”   “奶奶……”   他叫了一声,直觉自己又要倒霉了。   果然,下一刻,老太太转过了头,立马就往他额头戳了一手指过来,半恨半恼半无奈的叫:“你呀你呀,既然外头有人了,怎么不早说。我都和她说了,让你娶她了……你倒好……说的话,全让这孩子听了去了……”   “哎呀奶奶,婚姻的事,你们怎么能给我瞎作主……”   他见老太太瞪他瞪得都要跳起来了,马软下道:“行,全我错。”   爷爷奶奶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他的做法是,哄,哄孩子一样的哄。   “唉,算了,算了……这也是命里注定的事。你看不上就看不上吧!回头找机会,我去找她陪个不是。只要你娶得衬心如意,并且早点给我娶回来就好。”   老太太还是很开明的。   “是是是,我一定加快步伐,早点把人带回   家!”   靳恒远唯唯喏喏的点头,一转头,看到小丫抱着一只小白熊站在他们身后,脸色透着一股子病白。   “小丫!”   他笑着走了过去,想抱抱这个小姑娘。   但今天的小丫并不像以前那样黏人,只眨巴着眼睛瞅:   “爸比,您真要给小丫找新妈妈了吗?”   靳恒远将小丫拢进了怀,想了想,点头:   “嗯!”   “可我只喜欢简云阿姨。爸比,我想让简云阿姨做我妈妈!除了简云阿姨,其他任何人,我都不会叫妈妈的……我只要简云阿姨,我只要简云阿姨……”   小丫怏怏不快的推开了她,往楼上奔了去,声音里还带上了哭音。   靳恒远笑不出来了。   这孩子?   怎么回事?   “没事的没事的。孩子都认好。简云疼她,她喜欢上了……只要以来新进来能待她好,小姑娘还是好养乖的……”   老太太过来安慰他一句,追上了楼。   靳恒远重重吐了一口气。   晚餐,靳恒远本来是想回去吃的,爷爷非留他,再加上小丫在闹脾气,他要走了,小丫会更埋怨还没进门的新妈妈的。   五点的时候,他打了一通电话给苏锦说不回家吃了,爷爷留饭,但晚上会回去。   晚餐后,靳恒远又哄了小丫好一会儿,那个大脾气的小姑娘这才重新喜笑颜开了。   九点半,他哄睡了小丫,驱车回善县。   到家已有十点多,苏锦已睡,还是睡在岳母的房间,细一看,脸上有哭过的痕迹。   他去看了一眼,洗了一个澡,拿出手提,又工作了一会儿,这才回苏锦的房躺下。   闭上眼后,他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   苏锦不能留在这边,睹物思人最是伤神。   而且,她天天睡在岳母的房,这样分床睡,不利于感情发展,哪能尽快完成答应爷爷奶奶的事……   必须把她弄到他地盘上去。   一夜合计,天亮,他照常起来做早餐,喊她一起用餐。   餐后,他接电话,她收拾。   “小苏,今晚上陪我去个地方好吗?”   挂下电话后,他把手机搁在边上,转着心思,见她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把她拉了过来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美臀坐下来时,一阵发软,叫他受用极了。   苏锦可不习惯这样的亲密,脸上马上浮现不自然的红色。   “去哪?”   “我有个朋友来,带了家眷的,晚上约好一起用餐。”   她的唇,可能是因为刚刚喝了水,特别的亮,靳恒远看着心痒难捺,探过去就啄了一下。   苏锦一呆,咬了咬被轻薄过的唇,觉得心跳在加速。   不管怎么样,这种相处方式,与她来说,真是太不适应了。   “不太好吧!我正在孝里。不好参加各种娱乐活动。”   对于各种应酬,她本来就不心水。   不是她故意推托。   “没有娱乐活动,就是一顿饭。想带你见个人,一个在刑侦方面很厉害的朋友,是个行家。我已经说动他帮我查暮笙这案子,今天过去,主要是想把初步的情况和他说一说……你难道不想尽快帮暮笙恢复自由吗?”   靳恒远故意有暮笙说事。   苏锦一听,马上就心动了:   “他真能帮到我们?”   “当然。”   靳恒远点头。   “好。”   “那你收拾一下。”   他看了看腕表:“嗯,午后我们就上去。”   “上哪去?又要收拾什么呀?”   苏锦有点糊涂了,不是吃顿饭的事吗?怎么就这么复杂?   “上海啊!饭局在上海。”   “啊……”   “啊什么啊?你不是请了一周假的吗?我这几天会很忙,明天下午有个官司要打,后天还有个案子要整理,回这边不太方便。既然你闲着,正好跟着我去上海住几天,这样安排不好吗?”   苏锦迟疑了一下,这是要彻底走进他生活的节奏吗?   走进他的朋友圈,走进生活领域?   好吧,既然想经营下去,走进去是必须的。   何况,还事关暮笙。   她考虑罢,终还是点下了头:“好!”   靳恒远见状满意一笑:   还好还好,这小女人,还是满好拐的哈!---题外话---第一更!   ☆、94,上海,她讨说法,结果脸红成了猴子屁股   午后,靳恒远驱车上高速,一个小时,抵达上海。   当车子驶入一处风景奇秀的高端小区时,苏锦本来闲适的表情,一点一点凝重起来,眉心跟着微微蹙起。   她是搞室内设计的,对于房子的好坏,相当敏感。   上海这边,金辉也有生意,她手上就成过几单是。   以她对上海房地产市场的了解,这样一处好地段的高端住宅区里的住房,每平方的单价,一般在10万到15万,一套一百来个平方的房子价售在一千万到两千万之间。   这样一个天价金额,对于一般人来说,那只能是听一听感叹一下的数字。   可在上海这座繁华的国际型大都市,有的是有钱人,上千万一套房,是寻常事。   不过,普通工薪阶层,又或是那些外来务工人员,想在上海这座寸土寸金的城里买下自己一个窝,不奋斗个十几二十年,买房那事,想都别想堕。   靳恒远说过,他身上所有一切,都是靠自己挣钱挣来的。   在这种前提下,以他在上海工作了十年的历史背景来分析,一个买了一百多万的陆虎作代步的男人,十有八~九在上海是有房的。   以她估计,那房可能买在比较偏远的住宅区。   在上海,就算地儿再偏,一套中大套房子,没个一两百万,那是拿不下来的。   以靳恒远工作十年,从事的又是比较容易赚钱的律师这个行业来看,他要在十年间,养活自己的同时,买下房买下车,也只能买相对来说比较大众化的普通户型的房子。   关于靳恒远的银行卡,她一直没去查过。   所以,她对他财力的分析,也就凭自己的经验在进行。   结果,她看走眼了。   她真心没想到:他住的会是这种精品高端住宅区。   当他的车驶进那绿树成荫的小区车道,当他牵着她走进华丽的电梯,当他用指纹打开那道红棕色的电子门,当那简约又显得大气的客厅映入眼帘,她觉得自己没办法思考了。   靳恒远还是那个温温而笑的靳恒远,可他真的还是她所认得的那个男人吗?   一套跃层。   总面积应在三百多个平方。   在当今物价下,它得体现出怎样一个惊人的数据啊?   “这里,就是你之前所说的,公司安排的宿舍楼?”   环视了一圈这明亮、漂亮、高雅的气派客厅,她轻轻问,眼神学他样,眯了起来,这样也许能让她显示出几分威势来。   靳恒远转了一下眼珠子,双手插袋站在她面前,歪着头,好笑的研究她此刻的心理活动:   “不会……是生气了吧!”   生气吗?   不高兴那是肯定的。   想到当初,他把什么都说的真真的,结果全不是那样的。   “我在问你话,靳恒远,你在答非所问。认真点。”   她盯着他。   “不是。”   靳恒远老实交代:“这是我买的跃层。”   “那你之前是怎么和我说的?”   苏锦灼灼然反问,脸上抹出了一丝似笑非笑,虽然好看,却露着三分想算帐的危险味道。   靳恒远笑笑:“前天咱谈话时,你没追究,今天,这是想和我翻旧账了?”   “那天事儿多,我没顾得上。”   好吧,也是她太明事理,三两句就被这狡猾的律师的说词给摆平了。   今天一见这房子,她那被压下的小意见,又被挑了起来。   苏锦抱胸,像被惹毛的小狮子那样瞪着这个男人:   “今天,我就和你翻旧帐了,怎么着了?   “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刚相亲的时候,你说你在律所打杂,你说你住在公司分配的宿舍楼里,你说你没车没房,你还做戏似的在善县租房,你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两个人相处贵在什么?   “坦诚。   “你这样叫坦诚了吗?   “藏着掖着,你这是防着我算计你财产呢,还是你存着和我玩玩的心态,不打算和我过下去,才把自己最真实的一切藏了起来。   “靳恒远,那会儿,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   “还有,不许嘻皮笑脸。我很严肃的。”   她警告他。   哎呀,那指控的罪名有点大了呀。   好在,她不是真在生气。   靳恒远只好收了收笑:“我当然是把你当老婆看了啊!”   “又是骗又是瞒的,我看你这是把我当猴耍了!”   “没没没,绝对没,世上哪有像你这么好看的猴子的啊!”   靳恒远趁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拉进了怀,软软一吻就落到了她额头上: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其实,她也没生多大气,只是有点气不过,结果却被他一句“世上哪有像你这么好看的猴子”逗的想笑。   不行,不能笑。   她狠狠戳了一下他那**的胸口:   “也幸好我肚量大。否则,我一定撂你一句话:靳恒远,我要和你离婚……”   绝对是戏言。   可她还是明显感觉到靳恒远脸色因为这话,沉了一下。   这反倒让她觉得不自在了,正想解释,他目光一闪,神情恢复了,还笑了笑,点头说:   “那我肯定会问你一句:理由。”   “理由我已经说了,那就是: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他脸上全是但笑不笑。   “你明明是律师,什么时候成跑腿打杂的了?你明明有住房,怎么就住宿舍楼了?你明明有车,怎么就拿一辆别人的车来忽悠我了?装得好像自己很穷,穷到自己只能开别人的车。还有你身上的衣服……没有人愿意被这么欺骗的。明面上表现的很尊重我的样子,可要是细细一合计,你瞧瞧吧,哪一件事,你有在尊重我了?”   她眨着眼,似真非真的讨说法。   “哟,罪名还真多。”   他无奈敲她头,把她压到了客厅落地窗台前的墙壁上,双手撑在她身体双侧:   “行啊,那现在,我们就你所提的罪名,一个一个,加以分析一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对你犯罪。   “首先,我们研究一下律师这个职业:很多人认为,它高上大,但在我看来,一个律师,一旦接下一个案子,就得去处理很多琐碎的事情,这份工作的性质,难道不是给当事人跑腿的?我杂七杂八的案子都接,难道不是打杂的?”   “关于车子问题,那天我是借了长宁的车来开,这不能说我想装穷,事实上是,我的车被他开去泡妞了。   “另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你认为我没车。在给你买雪佛兰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我喜欢开SUV。   “关于穿着。是,平常时候,我的确很少穿平价的衣服。可这不代表我的衣厨内就没有了。我要是存心在衣着上瞒你什么,妈出事那天,我就不会穿那么一身出现在你面前了。   “关于房子。我说这是公司分配的公寓房,也不为过。   “这一片小区,当初开发的时候,律所入了股,楼盘出来之后,律所一共得了二十套成本价的期房。由律所作担保,个人只要付了首付就能拿房。   “当时我拿这套房时,房价还不像现在这么疯狂。每平方的价格不到现在的八分之一。   “看到没,我们这幢楼对面那幢,都是中户型的,住了好些我们律所员工,大家都戏称它是我们律所的宿舍楼。全公司就我和老孟,在这边拿了跃层型的。   “小苏,我从来没想过要骗你什么。   “之所以没有和你坦言,是因为王姑婆和我说过,你对有钱人不太感冒。   “那天,我一不小心听到你和杨葭慧的谈话,也算是进一步了解了你的心态。   “我不想吓走你,这是没有据实以告的原因之一。   “之二,我想让你了解的是没有任何物质条件垫衬下的我。这才是最重要的。   “对你,我很认真。   “要是不认真,我就不会和你领这个结婚证,更不会急的恨不得马上让你给我怀孩子。”   伴着他一条一条的驳辩,最后一句,他又变得不正经了。   哦,该死的,她怎么就嫁了这么一个爱欺负人、能言巧辩的臭律师。   她哑口无言,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   他只是一径笑,说:   “小苏,幸而你不是真在生气,幸好你没把‘离婚’两字撂给我,否则,我可能不会和你多废费唇舌,直接拉你上床,干废了你……”   “……”   面对这种没下限的坏坏挑~逗,苏锦的脸,顿时整个儿红成了猴子屁股。---题外话---还有一更!   ☆、95,不详的预感:不用多久,他就能让她彻底变成他的女人   靳恒远一下看呆了。   此刻的苏锦,漂亮极了。   墙是雪白雪白的,俏脸是通红通红的,眼神是妩媚撩人的,气息是香甜醉人的…堕…   那样一个被某处玻璃折射过来的阳光照得闪闪动人的女人,就这么活色生香的站在面前,不断的诱惑着他,不断的挑战着他的自制力是。   特别是他在说了最后四个字之后,那股强烈的想法在身体内,莫名就咆哮了起来。   “苏锦,现在,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我在等你辩诉。”   他的声音跟着变得暗哑。   苏锦不想辩诉,只想逃。   因为,她有看到他的裤子拉链处膨胀起来了。   危险感,浓烈的扑来。   心,乱跳的厉害。   哎呀,这情况可不太妙。   以后,这样的独处时间,会越来越多,他的冲动,可能会越来越频繁。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用多久,他就能让她彻底变成他的女人。   瞧啊,他太能言善辩了,太能把不利的证据,辩成有力的支持了。   他太懂得如何控制她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我……说不过你。”   她闷闷的轻轻的道。   那个厚厚的胸膛,发出了一记低低的笑。   “不是你说不过我,是你说得那些本来就不能成理由的。”   靳恒远温温的抚上她丝滑的头发,轻轻的说道:   “小苏,在妈病床头,我们可是有答应过她的:得好好的过一辈子,永远不闹别扭,永远不分手,不离婚的。   “以后,那种不负责任性的话,可不许胡乱说。   “就算玩笑话也不可以。   “否则,我会被你气死的。   “答应我好不好?”   他捏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儿,用一种惑人的调调哄她答应。   苏锦见他说的真挚,眼神也变清亮了,遂点下了头:   “好!”   靳恒远自是高兴的,笑着又在她发顶吻了一下。   很怜惜的一吻。   那双手又不着痕迹的轻轻的往下移去,拢住了她的腰。   那细细的腰肢啊,给了他太多柔软的感觉,触动着他心头最强烈的渴望。   这一刻,他想撕了她的衣裳,让她娇美的身子,以最直接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更想拨了自己身上的束缚,以强悍的姿式,进去他想去的地方,抓住自己想要的悸动。   然后,在这屋子的每个角落,要她一遍。   可他,不敢动,怕吓坏她。   瞧瞧啊,这小小的身子,真的能承得住他的索要吗?   他突然有点担忧。   “靳恒远,投机取巧,果然是律师的拿手好戏。哎,你现在在拿你工作上的那套对付我吧!”   苏锦用手戳戳他的下巴。   “哪有!”   “明明就有。”   “绝对没有。”   他摇头:“小苏,刚刚你虽然是戏言离婚,可还是伤到我心了。你得补偿我啊!”   这人转话题转的真快。   “……”   苏锦看着这厚脸皮的家伙,觉得他可能在打坏主意:   “你想怎么样?”   靳恒远想了想:“亲我一下。”   “……”   苏锦呆了呆,脸上闪过几丝尴尬。   “你在为难我!”   苏锦低下了头,感觉腰上的手,力量越来   越大,心跟着越来越慌。   “夫妻之间的亲亲我我,是一种为难吗?”   靳恒远蹙起了眉:“你要是一直不肯在这件事上走出第一步,永远会觉得和我亲热是一件难堪的事。今天,你一定得亲我一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他的手心,带着两团火,在她有腰际烧起来,汗水和热气,透过那薄薄的衣料,在向她表述他内心的想法。   “就亲一下。”   苏锦望着他的眼,轻轻的说,胸膛里,那小心肝,跳得那是无比的慌。   “一下。但得认真的亲。而且只能亲嘴上。舌吻。”   靳恒远忍着笑,要求着。   “……”   她的脸,立马成血滴子了。   被他吻,和去吻他,那感觉自是不一样的。   “你……你分明就是在为难我。”   “有吗有吗?老婆亲一下老公,算是为难吗?”   靳恒远一脸无辜。   “……”   苏锦一咬牙。   本来可一推了之的。   但那样做的话,只怕又会把气氛闹僵。   算了,不就是一个吻吗?   又不是没吻过!   闭着眼睛,就过去了。   她望着那唇,非常好看的唇,还弯弯的带着一抹隐约的笑,有一缕缕淡淡的男人气息溢出来,在干扰她的思维,她的判断。   咬一下很容易,舌吻?   哎呀,有点让人接受不了……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终于贴了上去,软软的唇瓣,温温的,带着一股子烟草味的清冽男人气息,绕于鼻息。   他没动,由她吻着。   只是简单的厮磨。没有更进一步。她没办法放开自己。   情人之间因为有爱,才会有狂热的吻。   他们之间,没有爱,她没有那种热烈的想法,去和他唾液共享。   这真的有点为难她。   “我……”   她想求饶,嘴一张,他反被动为主动,将她的头,压在了墙上,狂野的舌头,以飓风一样袭卷了她。   她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侵占着她的感觉。   那双大掌,热烈的在她身上摸索,哪怕隔着那么一层衣料,也能将她点着燃烧。   舌尖发麻,唇角发痛,意识被吻得模糊,只觉身体深处有什么被唤醒,越来越叫人慌乱的空虚,被他掌握。   一颗颗钮扣,被他扣下……   他把她抱了起来,急步回房,衣裳落了一地……   雪白的床单上,她睁着无辜的惊乱的眼睛,想推开她,意识到,有些不该发生的事,正在上演,匆匆的,就能将她的身份,改变。   “不……要!”   她想叫。   他吻住了她的想法,扯掉了身上的衬衣,踢掉了那笔直的西裤,抵上去,令她颤栗。   “靳恒远……”   她惨兮兮的叫,手足无措,慌得不了。   他蓄势待发。   结果,却在千钧一发之时,他傻眼了……   *   靳恒远洗了一个澡,出来时发现房间里没有人,白色的床单上留着一滩新鲜的血迹,主卫门锁紧着,那害羞的小女人,这是躲在里头不想见人了?   他想了想,取了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女人生理期用的东西,给我打包送一打过来。我家。”   对方听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靳先生,您要干爽型的,还是棉柔型的?”   “……”   靳恒远无语,这还有分类型的,没留心过。   “哪种用上去舒服?”   对方又呆了一下,好像有点回答不上来:   “这得因人而异……”   那声音有点尴尬。   “那就都送一打过来?”   对方又沉默,好一会儿才道:“好。马上送来。”   那位心里其实在想:那个幸运儿,一个月生理量得有多少啊?居然得用两打。   靳恒远哪知道人家在想什么,打完电话,他继续用毛巾擦头发,接着去衣帽间挑了衬衣和裤子穿好,重新回去,将地上的衣物,一件一件捡起来,扔进脏衣篓里,又瞄了一眼床单,无力的一叹:   前辈子,自己一定是欠了她。要不然这辈子,自己怎么就栽在了她手上。   他把床单换了,把那血迹洗了,全部扔进了洗衣机。   再回来房间,那丫头还不见人影。   他想去敲门,外头有人打门铃。   算了算时间,他知道来的该是谁。   他去开门,是女助理。   “靳先生,您要的东西!”   她手上提着他让买的卫生巾,眼神小心的往里头瞄了一下。   “多少钱?我拿钱给你。”   他接了过来,花花绿绿的两大包。   女助理说了一个金额,靳恒远点了一下头,付钱,道了一声“谢谢”,关门,拎着去敲主卫门:   “小苏,您这是打算躲到什么时候?现在四点多了,我们的晚餐,订在六点,你要再不出来,那可就得迟到了……”   “我出不来。”   那声音懊丧极了。   靳恒远故意逗她:“怎么出不来了?”   “没……卫生棉。”   他低低笑了。   “开门。我这边有你的应急用品。”   终于,她探出了半张别扭的、防贼似的脸,果然看到了他手上拿着护舒宝,那么俩大袋。   “够了吧!等你把这些用光。我想我们儿子应该能在你肚子里着床了。”   “……”   她无语而瞪。   哎呀,这人,怎么这么坏。   她从他手上把东西抢了去,又躲了进来。   唉,今天要是生理期没来,现在的她怕是真要被他给播上种了呢……   这人,怎么这么想生娃娃呢?   难道真是因为年纪大了,就特别想传宗接代?   *   苏锦整理完出来,靳恒远正坐在沙发上,噼里啪啦打着电脑,一身的一本正经,和刚刚耍流氓那样儿,简直是判若两人:色色的,显得有点坏,那手指上所传递出来的力量,真让她紧张。   是的,那手,太能掌握她的身子,把她控制的没办法反抗,只能任由他予取予索。   而现在的他,一派严谨,就像一个没有任何邪念的正人君子。   哦,不,他才不是。   如果不是生理期到了,今天哪能逃得过去。   言而无信。   “你在心里骂我。”   靳恒远头都没抬,就指出了她心里的所思所想。   哎呀,和律师在一起,太没有**感了。   他长了一双透视眼。   她心里惊了一下。   他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过来坐。”   苏锦一动不动。   “你现在这样,我还能动你么?真要这么饥渴,刚刚我就不停下来了。坐啊!”   靳恒远抬眼笑视。   苏锦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去,却没有坐,而是轻轻问:   “不是要走了吗   ?”   唉,真的真的不适应这样的亲密,心理上总会有那么一种被冒犯的感觉。   “嗯。小等一会儿。我把这份邮件发了就走。”   他低头处理事情,苏锦开始研究这套至少有三百五十平方的华宅。   布局上很细致,什么都考虑到了,一间套着一间,将一个成功男人对于房子的各种功能性的需要,一一展现了出来。   装修上,不是很奢华,但用料上,绝对匠心独具——考究,大胆,偏向现代简约风格。   以现在的物价细算这套房的装修费,毛估估就能吓死人了。   “你请谁设计了这套房?”   站在落地窗前,突然身后有人抱住了她。   她小紧张了一下,最后,还是让自己靠了过去,嘴里则轻轻问了一句。   “你猜。”   “我怎么知道,这一行水那么深。”   “不是业内人氏设计的。”   靳恒远将她转过来,低头看她打扮,素淡,质朴。   “不可能吧!”   苏锦惊讶的直叫。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他牵了她的手,去取她的包,准备走人。   “你!”   她惊乍。   “嗯哼。”   他大大点头。   她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他:“你会软装设计?”   “业余玩玩的。”   “……”   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太打击人了。   “我就设计过自己这一套房。那会儿花了我半年时间,不过装修好的效果还是不错的。你说是不是?”   他看了看房内的设计。   的确是。   “你到底学的是什么专业啊?”   她终于有机会问这问题了。   “金融和法律。我拿了两张文凭。   “毕业后,本来想出去深造的,想想,没啥意思,文凭再高,不如实际历练,就来了这边开始给人打官司。   “闲来没事,就学你样,描描设计图。   “买这房的时,我没钱,首付一百万还是东拼西凑的。等我拿到房钥匙时,我手上还是挺拮据的。为了省钱,也是因为个人喜好问题。我就自己设计了这内装璜……”   若说他是为了省钱,才自己设计,苏锦肯定不信。   没钱,你需要把它打造的这么好的吗?   但他那能力,真的真的让她为之肃然起敬,这个男人,竟是这么的出类拔萃。   她,这是捡到宝了啊!---题外话---明天见!   ☆、96,会客,她纳闷:他居然随母姓?   靳恒远带苏锦去的地方,不是大酒店,而是一处环境清幽的江边雅栈。   地段儿有点偏,整幢小楼,设计的别出心裁。   不论是外景,还是内装饰,都透着一股子古风雅韵的味道是。   一进门,就有古典轻音乐传来,那淡淡悠悠的节奏,配合着满目古色古香,会让人觉得好像一下子掉入了历史长河,回到了明清时代堕。   走进他们订的包厢,就有低低的说话声传来。   靳恒远走在前面,含笑叫了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迟了……”   “恒远哥。”   苏锦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人,一个青春少女,就像花蝴蝶一样飞了过来,满满就抱住了他。   “哎哟,瞧瞧,瞧瞧,这小丫头,每回见面,都得给我一个大拥抱。以后这要是许了姑爷,人姑爷可要吃醋了……”   靳恒远笑着扯了扯她头发。   “我才不要姑爷呢,我要恒远哥。恒远哥,你等着啊,等我长大我就嫁给你。”   人小姑娘娇娇的叫着,脸上全是欢喜的笑,勾着他的手臂就不放了。   苏锦跟在身后,被忽视了。   看到丈夫被人抱,心情有点别扭啊!   莫名就酸酸的了。   “哎哎哎,我说,凤丫头,就你这样的,谁敢娶你,过来过来,别缠着你恒远哥说你七岁时的志向了,你没看到吗?你恒远哥可是带了人来的,你这样黏着恒远哥,人家可要吃醋了。”   一个嗓音清亮的蓝条纹衬衣男人,把那个小姑娘给拉了回去,用一双锐利的眼睛打量起苏锦,眼底装满了浓浓的好奇。   能带着来见他们的人,那身份自然是不太一样的。他懂的:这些年,靳恒远可是头一回这么带着个女人来赴会的呢!   小姑娘这才把那清澈的目光落到了跟在靳恒远身后的苏锦身上,楞了楞:   “这位姐姐是谁?长的好漂亮。”   苏锦看清了这小姑娘的长相:十六七岁,瓜子脸,一脸的娇气富贵,穿着非常精致,俨然是一个被娇宠着长大的富家女。   那蓝条纹男人,三十来岁,儒雅而显气派,身边还跟着一个妙龄女子,穿一袭长裙,短发俏丽,薄施粉黛,依偎在边上,看上去应是夫妻。   她打量她的同时,那女子也深深看了她一眼,之后,极为友善的扯出了一抹笑来。   另有一个黑衬衣黑西裤一身肃冷的男人,也迎了上来。   这人满面冷酷,不苟言笑,眼神犀利,咄咄然,有种洞烛人心的力量感,对她淡一瞄,就很快替靳恒远答了一句:   “小丫头想嫁恒远那是没指望了。人不是姐姐,是嫂子。”   他一眼就看透了他俩的关系。   眼睛那个毒,真是叫人惊异。   “什么?”   小姑娘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之色:   “她是恒远哥的女朋友?这事,可新鲜了呢!恒远哥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错了,人不是女朋友,是太太。”   靳恒远更正。   小姑娘立马把眼瞪的更大了,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了。   “来,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太太,苏锦。   “小苏,这位是权以深,我发小。   “这是以深的太太江雪宴。   “这是以深的妹妹以凤。   “至于这位眼睛尖的厉害的,是我在英国打官司时结交的朋友:季北勋,著名犯罪心理学专家。”   靳恒远简单作了介绍。   关系并不复杂,苏锦一下就记住了。   蓝条纹衬衣男是权以琛。   两个女生是他带来的家眷。   黑衬衣男是季北勋,那个可以帮到暮笙的神秘人物。   他真的挺厉害,目视一眼就能确定她是靳恒远的   太太,看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最让她惊奇的是:靳恒远竟能把官司打到英国去。   据她所知,国内的律师执照外国是不被认可的。   他要在英国做律师,就得拿那边的执照……   哎呀,这人的能力,真是强的让她太吃惊、太吃惊了。   “你们好!”   压下心头的情绪,苏锦和他们打了一声招呼。   “啧,太太?什么时候结的婚啊?喜酒呢?我怎么没喝到喜酒?”   权以深惊讶的看着,意外极了。   “放心,时候一到,少不了向你要大红包的。”   靳恒远哈哈一笑,一脸的春风得意。   那权以凤小小黯然了一下之后,又嚷嚷叫起来:“那到时,我要做伴娘。姐姐,好不好,好不好……”   依偎过来立马就抱住了苏锦,一点也不怕生,非常的自来熟。   很显然,这女孩对靳恒远只是祟拜而已。   “叫嫂子!”   靳恒远盯着笑,纠正她。   “好好好,嫂子嫂子。嫂子,我做你伴娘,好不好,好不好……”   哎呀,她可没想过要举办婚礼的,可这一刻,她隐约觉得,随着她深入的走进靳恒远的工作和生活领域,婚礼可能是逃不掉的。   苏锦有不自在极了。   靳恒远正用一双深亮的大眼看她,一副我不想和你解围的样子,还跟着一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好。”   她无奈答应了。   权以凤马上高兴的眉飞色舞起来。   权以深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笑。   季北勋则挑了挑那锋利的浓眉。   这时,门口,又走进一个年青男子,笑了一笑,走上来问:   “在谈什么呢,这么高兴?”   “在谈恒远终于也被婚姻给套中了!”   权以深脸上的笑容在不断加深:   “这小子之前怎么说来着:适合他娶的还没出生呢……   “一副我是不婚主义者的架势,可没把靳阿姨急坏。   “现在终于也陷进来了吧!   “这事要让靳阿姨知道了,肯定得乐坏……   “哎,对了,恒远,你们有去见家长了没有啊……   “好像没有吧!   “那可得赶紧了啊!   “我听说靳阿姨最近还在给你准备相亲对象呢,就等着找机会逮住你去见人家某某姑娘。   “听说都是大有来头的啊,不是大官家千金,就是将门虎女……   “对了对了,有个少校小姐自打和你见过一次后,就老念念不忘,人家可一直在寻机会想和你正式见个面呢……   “长宁,这些事,你可是有听说过的吧?”   那年青男子点头,笑:   “听说了听说了。   “不过,阿姨给挑的,没一个能作数的。   “恒远哥挑眼,本来就是出了名的。我之前就说过,想让他乖乖就范,那得让他上心上眼。   “你们瞧啊,只要遇上对眼的,他还不是照样乖乖被套,二话不说。   “所以说啊,姻缘姻缘,那真的得讲缘份的。   “没那点缘份,哪能睡得了同一张床,做了那同一个梦。   “我阿姨再急着给靳哥找相亲对象,那也是白搭。   “不过,早点见家长,那是必须的啊!”   两个男人,一唱一和,让苏锦实在怀疑,是不是靳恒远事先和他们串通好,故意给她下套?   “长宁这话还能入耳,以深你可就太不够朋友了,当着我老婆的面,乱说话,拆我台是不是?”   靳恒远在权以深肩头对了一拳。   那人哈哈一笑:“是啊是啊,就拆你台了。往里日,你爱耍酷,惹得多少小姑娘为你神魂颠倒,哭红眼,现在也该让你尝尝紧张弟妹、甘愿被弟妹牢牢管着的滋味了。”   “啧,从小到大,就知道爱吭我,不理你了,小苏,我还是和你介绍一下这位,这是长宁,我表弟,那辆福特就他的。”   靳恒远笑着把那年青男子介绍给她认得。   苏锦看得出来,这些人与他那是非同一般的熟,所以,大家说话都比较随意。   这也让从她另一个方面,对靳恒远有了另一些了解。   这人,在之前,在对待婚姻和女人这两件事上,肯定是一个极其苛刻的男人,否则,他们也不会对他的结婚,表示出了这么大的惊讶。   另外,他相亲的对象,居然是大官小姐,将门虎女,一个个身份都这么的有来头,令她不禁怀疑,靳恒远到底是什么家世啊?   现在,她只知道他是律师,一个拥有着高收入的有成就的社会精英份子,可对于他的家世,她还是不了解的。而且,他也不细谈。   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细节,很令她惊奇,那就是:他居然随母姓。   这现象,好奇怪!   她心思转动着,目光在长宁脸上转了一圈后,又想起了什么,不觉轻“咦”了一声,道:   “我见过你。在郑氏实业大楼上。”   长宁见状,跟着笑了笑,脸孔斯文,是这屋里四个男人当中最白净的一个:   “嫂子好记性。对,那天,我和靳哥去了郑氏实业接了一个案子,那会儿是郑恺的座上宾。”   苏锦怔了好一会儿,心头就像摔了百味瓶似的,古怪极了。   想那天,她火急火燎的跑去见郑恺,全为了暮笙,结果,她的丈夫,是人家的贵客?   唉!   这是老天在戏弄她吧!   明明那事,靳恒远可以帮上她的,可偏偏啊,在和他通话时,她什么也没提,之后,却为了那事,烦了那么多天。   为此,还白白遭了周玟一段骂。   唉!   世间的事,有时,还真是阴差阳错的厉害呢!   苏锦没再说什么,一行人跟着往里去。   落座,点菜。   等上菜的时候,男人们聊起了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或是金融上的事,或是法律案子上的事,或是房地产上的事。   说的投资,股票,都是千万千万来算的。   据说那叫季北勋的,破个案子就能拿几百万几百万的;又说到靳恒远之前接的那案子,遗产案,他拿了三百多万的律师费;另外,那个叫权以深的,竟是IT领域的某个集团的总裁……   一个一个都不得了啊!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再次打量起身边这个男人,人有点晕晕乎乎的,感觉太不真实了啊!   哎呀,她怎么一不小心,就掉进了这样一个圈子里来了呢?---题外话---第一更!   ☆、97,靳二是个死心眼的人,他才从前面那个女人的阴影里走出来   权以深去上厕所,才拉上拉链,季北勋也跟着走了进来。   洗手的时候,权以深对着镜子眨了一下眼:“咱位这位二少爷,对那个小丫头,看着很上心啊!那么一个案子,居然找你帮忙。”   刚才在餐桌上,靳恒远提到了苏暮笙的案子。   “难道只许你对你家雪宴爱的如痴如醉,就不准靳二喜欢女人了吗?他又不是GAY,喜欢女人,再正常不过的事。”   季北勋洗了三遍手。这人洁癖已经洁到快成病了是。   “不是。我就觉得那女孩,对靳二没太多意思。”   权以深靠在那里,双手对着吹干机吹,回忆了一下餐桌上的画面,反问他堕:   “你不觉得他俩之间少了点亲密劲儿。   “感觉吧,是靳二迷上了,人小姑娘没用心在靳二身上。   “像靳二这样的,女人们趋之若附,那才正常。   “不拿正眼瞧,只能说明一件事:人心里有别人。   “靳二是个死心眼的人,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他才从前面那个女人的阴影里走出来,这真要是再遇上一个不知道珍惜的女人……”   他摇了摇头:“我怕他吃亏。”   季北勋取了帕子擦手:“那也得看他肯不肯吃亏了。靳恒远可不是什么信男善女。”   权以深想想也是。   季北勋把手帕折好塞进裤袋:   “有些事,你要是不赌,永远不知道结果。   “苏锦这女孩,穿的普通,没施粉黛,长的清水芙蓉似的,和我们平常见着的那些只想往上爬的女人不一样。   “她那眼神很清亮,绝对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儿。   “不管以前是怎么样的,既然跟了靳二,她肯定会有跟着这男人的态度。   “相处时间久了,她要还看不上靳二,也不能说明她傻,只能说明她念旧。   “要是能放下,他们这对,以后一定过得好。要是放不下。分,那是早晚的事。就看她怎么想了!”   权以深皱眉:“我就担心到最后靳二什么都捞不着好……”   “什么都没捞着好,总比没机会来的好吧!”   这话说的,有点意味深长了。   权以深听出来了,眼睛唰的发亮:   “哎,我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商业机密。想知道内幕啊,拿钱来换!”   季北勋往外去。   “哎,这声兄弟是白叫的吗?谈钱,这也太伤感情了吧!”   权以深追了出去。   “亲兄弟明算账!”   季北勋扔下一句。   “啧,你掉钱眼里了是不是?”   权以深笑问打了他一拳在肩头上。   *   吃完饭,权以深提议打牌斗地主。   靳恒远问苏锦:“会不会打。”   苏锦摇头,她没有打牌的嗜好。   “那弟妹平常都有些什么嗜好啊……我家雪宴也不会打,她闲得没事,除了看书,就是逛街。一见我打牌就烦。”   权以深笑着问。   这个人非常健谈,不像那个季北勋,脸孔总是那么的冷寡,俨然就像外头人欠了他几百上千万似的。   靳恒远刚刚有私下对她说过:   季北勋和他们处着,这脸孔已经很温柔了,要换作是和别人待在一会儿,那脸就像冰山,看一眼,就能把人给冻住。   “我没事就喜欢画画。”   苏锦轻轻回答。   “弟妹喜欢画画?”   权以深疑狐的看着。   “嗯,我是艺术生出身。后来才改了专业,做了软装这一块。”   苏锦回答,发现权以深脸上的惊诧越来越浓了。   “喜欢画画,又是软装设计师?等一下等一下,我说,恒远,你好像有一阵子非常沉迷绘画吧……甚至有过一段日子还想往建筑师这一块发展的……我记得你在善县造过一幢小别墅的吧……还请了一个在校……哎哟……”   权以深没往下说,无他,有人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下。   还能有谁?   自然是靳恒远干的。   他很惊诧啊:看样子,这小子看上这姑娘,不是今年的事,该是早几年就已经瞧上了啊!   苏锦一怔,不确定权以深这话是什么意思,总觉得他突然打住,是靳恒远喝止的,不觉看向他。   他回以扯唇一笑:“嗯,我在善市郊区有幢别墅。平常都托给别人打理了。以后带你过去。”   “我听说你拿那幢别墅挣钱来了。好几个剧组在那边采过景。环境不错。就是啊搁在那里成年成年的养灰尘。有点浪费!”   权以深摇头叹。   “行了行了,玩牌了   。今天怎么玩?玩多大?”   季北勋拿三副牌在手上,问。   “老规距。”靳恒远说。   长宁马上哀叫:“别啊,几万几万的,我可玩不起。我就那么一点工资。三位大爷,你们行行好,别来压榨我这点小钱好不好?”   “滚。靳长宁,别在这里跟我哭穷。先不说你的工资,这几天不知涨了几倍,就你最近跟着恒远在股市里赚的那点钱,就够丰厚的了……再加上靳阿姨给你的股份每年那分红。你还嚷着穷,我真想抽死你……”   权以深鄙视他。   “比起你们,我就是穷小子一个。反正我把话撂这里。陪你们三个玩,可以,但输了我铁定不付钱。赢了你们得照。”   长宁厚着脸皮说。   “哎哎哎,有你这样的吗?”   权以深想抽他了。   “行了,长宁要输了我付账。玩吧!都七点多了,我先和你们说明白了啊,最晚十一点散会。我老婆需要早早睡觉……”   季北勋看着腕表敲着桌面,示意季北勋洗牌。   “哎,应该是你想早点回家抱老婆睡吧……”   权以深嘿嘿笑。   “对啊,我就想早点抱老婆睡了,这又碍你什么事了?”   靳恒远干脆直接承认。   苏锦听不下去,脸上一阵阵臊得厉害:   “我去洗手间一趟。”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得身后一个女人娇娇的责怪着:   “以深,你不说那些暧昧的话会死啊……弟妹脸皮薄着呢……”   “谁都是从脸皮薄过来的。安啦,慢慢脸皮会厚起来的。”   ……   洗手间,苏锦换了卫生棉,来到镜子面前,看着里面那个自己,环视了这个同样被装修的古色暗香的地儿,深深吐了好几口气。   相亲的时候,她只是觉得靳恒远这个男人,长得顺眼,相谈也甚欢,家境虽然一般,但应该算是潜力股,觉得既然是为了母亲结婚,找个简简单单的男人,平平淡淡的,能过日子也就行了;现在呢,她赫然发现自己挑的这个新婚丈夫,原来根本就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唉,这感觉怪极了。   “发什么呆?”   正走神,身边有人笑着问了一句。   她转头看,却是那江雪宴一脸温笑的打量着她。   “嫂子。”   她轻轻叫了一句。   “叫我雪宴就好了。”   江雪宴洗着手说:“我家以深说话喜欢逗人,你别介意啊!这啊,主要是因为恒远这么一些年,没正经交过一个女朋友。嗯,那些在外头应酬时带着的女人不算。这一次,他闪婚闪的这么急,真的让我们很感意外。”   苏锦心里咯噔了一下,听那口气,靳恒远身边还是有一些玩在一起的女人的。   她什么也没说,只浅浅笑了一笑,心头的滋味复杂极了。   雪宴微微一笑,继续往下说:“能让恒远看上的,绝对是那姑娘的福气。那小子,别看他平常冷板冷脸的,待家人,那可是真真那个好。疼起女人来那可是掏心掏肺的好。就连我们家以深也比不过他的。”   “哦,是吗?他疼过谁,让嫂子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她记得啊,靳恒远自己也承认过,以前他谈过一场恋爱的。   江雪宴目光闪了一闪,捋了捋头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反正呢,他现在只对你好。你可别负了他。否则,到时,我都和你急……”   “嫂子和恒远很熟。”   “熟。打小认得的呢!”   江雪宴眨了眨眼,笑得灿烂:“有过一段日子靳阿姨还想把我配给恒远呢……那一阵子我和恒远走的很近,结果把以深气坏了……想方设法把我骗成了他老婆。那时我家和他家结着仇。要不是恒远,我和以深也结不了那个婚的。”   看样子,她可以在这个年轻嫂子身上挖到更多有关靳恒远的过去。   “嫂子,你能和我说说小时候的事吗?”   突然之间,她对靳恒远的过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   而彼时,昏迷了好几日的苏暮白,嘴里着“小锦”,终于悠悠醒来了,苏老太太听的分明,靠着苏老爷直落泪:   “老头啊,暮白想见小锦,他想见小锦,我们去把她找来吧!暮白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该来看看的……”---题外话---明天见!   ☆、98,她 说,好好珍惜,他绝对值得你好好爱的   明清小筑的阳台上,两个女人临立在一阵阵悠悠吹拂过来的夜风里。   “小时候,恒远是一个很野很野的孩子。   “他们家又是很注重以武传家的。   “所以,恒远打五岁起就练拳堕。   “练到十来岁,能打得过他的少之又少。   “对了,就我家以深可以和他势均力敌的斗上一斗。   “你别看他俩现在这么好,小的时候啊,可会打架了。   “嗯,正确来说,恒远那时和所有同龄人都打过架。除了他大哥。   “恒远有个大哥,打小病弱,是个药罐子。   “后来他大哥病好了,爱上了读书,读的那是一身的书卷味,可斯文了。   “那人和恒远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恒远野归野,但和他大哥的关系特别的好。   “长大后恒远之所以会做了律师,就是受了他大哥影响。   “他大哥也是一名律师。那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男子汉。比他大了有五六岁吧!   “对于恒远来说,律师这一行,是他大哥领他进门的。   “他大哥与他可算得上是半个启蒙老师。”   江雪宴说起了恒远的过去。   几句话,竟让苏锦看到了某种缩影。   对的,靳恒远和他大哥的感情,和暮笙与暮白的感情,竟是这么这么的相似。   “恒远没跟我提过,他还有个大哥。他只说过,他有个妹妹。”   苏锦轻轻说。   唉,对于靳恒远,她了解的真是太少太少了。   江雪宴深深睇了一眼:“并不奇怪。谁会愿意提伤心事?”   “伤心事?”   苏锦听出了话里另有别意。   “六年前,他哥哥过世了。”   江雪宴抚着栏杆说得幽幽:   “当时才三十二岁。”   苏锦不觉一呆。   “怎么过世的呢?因为什么?”   “原因很复杂,我总归是外人,以后有机会你自己问恒远吧……当然,要是他不主动提起,你还是最好别问了。”   江雪宴提醒,迟疑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那一年,在他身上发生过很多很多事……都是不开心的……我知道的不是特别多,就不提了……   “我想说的是,恒远从小就特别招女孩子喜欢。   “那时候,他长的好,粉雕玉琢的模样,笑起来时邪邪坏坏的,随意抛个‘媚眼’,就能倾倒一片小姑娘……   “可他不爱和小姑娘玩。   “他力气大,小小一碰人家小女生,就能把小女生摔了磕了碰了……他最头疼小姑娘的哭了。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妹妹。还不知道疼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很受小女生追捧。   “小学的时候,就有一堆小小姑娘排着队想当他女朋友。   “上了初中,他越长越帅……恒远很帅,这点,你应该认同吧……”   江雪宴突然笑着问了她这么一个问题:   “他那种帅吧,不是尖子生那种学霸风格的斯文的帅,他很野性……嗯,好吧,估计现在,你看不到他这一面。自从他读了法律,就开始收起那份野蛮劲了。反正很帅就是了对不对……”   说到这里,江雪宴还冲她眨眨眼。   苏锦微微一笑,好吧,她承认,他的确长得不错。   “长得帅的男生,从来是招人喜欢的。”   江雪宴见她认同,就继续往下说:   “恒远初中时,很会打球,情书那是一打一打收的。   “高中时,他从学渣变成学霸,曾迷倒过无数女同学。   “对了,他还跳过级。   “很霸气的跳级,把老师都震惊了。   “大学时,爱慕他的女生那是更多了……   “你是没见过他参加辩论赛的气场,但凡他上一场,每每能将对手秒杀……   “恒远智商很高,读书时候就只是读书,都没谈过恋爱,闲来没事,就爱画画。感情上几乎一片空白。正经也就谈过一次。”   江雪宴突然闭了嘴,并且马上转开了话题:   “这些年,他忙工作忙的厉害。可从来没正经找过女朋友。   “苏锦,这一次,他竟会和你闪婚,这事,真让我觉得惊讶……   “我不知道你们是出于怎么一个原因闪的婚。我只想对你说:好好珍惜这个男人。他绝对值得你好好爱的……”   江雪宴说这么多,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靳恒远是一个很受人喜爱、且实力很强的男人,被他看上娶了,是她之幸。   她想让她生出一些危机感来,以此来刺激她更好的去在乎这个男人。   看得出,这个江雪宴,是真心在关心他们。   “谢谢你的忠告。雪宴姐,我记下了……”   苏锦抚着被风吹乱的发轻轻的说。   “哟,你们在这啊……”   她的话音才落下,阳台的门忽被推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闪了出来,是靳恒远,几步过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满是研究之色的目光,在江雪宴脸上一闪而过。   “在谈什么呢?不会是在谈我吧!”   他笑着问。   江雪宴歪头看了一眼,然后笑着看苏锦:   “他紧张你呢……以前时候,他们几个聚一起,他从来不会中途离席的。在牌运上,他算是好的。每番里都能赢。今天,瞧瞧啊,你走开一下,他就追出来了。靳大律师被情所困时,原来可以对女人这么殷勤。我算是见识了……”   后半句,她笑侃了一下靳恒远。   苏锦抿嘴低笑。   “当然紧张啊,你那张嘴啊,我怕的紧,万一你把我老婆吓跑了怎么办?”   靳恒远一把将她揽了过去:   “到时,谁赔我?”   “吓不走的!我只是说说你小时候的糗事。长大后的那些个事,靳大律师一年到头忙在外头,我哪有机会见着你面,可不清楚。不清楚的事,我可不会乱说……”   江雪宴这话,好像是意有所指的。   苏锦总觉得他们好像在打暗语似的:靳恒远似在担心江雪宴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这才急急跟了出来。   “恒远哥,恒远哥……你倒给我说说看,你到底是怎么被我嫂子收服的好不好……我真的真的好奇死了……你就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嘛……求你了!”   又有一道人影从门内飘出,是以凤蹦了出来,又缠上了靳恒远。   苏锦也挺好奇的。   “秘密。不说。谁也不说。”   靳恒远笑的满口拒绝。   *   从明清小筑回到在黄浦区,已是午夜时候。   即便已是夜深人静,可站在公寓的高处,大上海的夜繁华,还是那么张狂的呈现在天地之间。   靳恒远的公寓楼层很高,高到可以将整个外滩的夜色之美,尽收眼底,高到有了那样一种:我已将一切踩在脚下的境界——傲视天下,舍我其谁。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买这么高的楼层,但,站在这个高度,再看整个世界,虽然好看,可久了,会有一种高处不胜寒意的滋味在心头冒出来。   苏锦没有看多久的夜景,就被靳恒远催着上床。   临睡,他还给她泡了一杯红糖水。   那是回来的时候,他停下车进了一间24小时便利店买的。   当时,她没注意,因为生理期引发的不适,令她无心关注其他的。   “女人生理期疼痛是怎么一个情况,我不怎么了解。不过听说这红糖水可以管得用。喝吧!我刚刚凉了一下,现在   温度正合适。”   男人温温眷眷的目光,带着一种宠溺的,会让被关注者心头发暖。   他,真的太细心了……   “谢谢!”   苏锦接过喝了一口,口感不是很甜,也不烫嘴,暖暖的下肚,便有热气从肚子里上扬。   喝光之后,他把漂亮的水晶玻璃杯收了去。   “哎,你这么有经验,不会是以前经常这么关照女孩子的吧!”   她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她的前女友,可能就得到过这种爱护。   不知为何,一这么想,她心里隐隐就不舒服起来了。---题外话---第一更!   ☆、99,他的好,的确很能侵占她的心   穿着睡衣的靳恒远不由得横起了眉,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江雪宴都和你说了什么啊?居然让你有了这种想法。”   “嗯,她说,你很受小姑娘们追捧。难道,这不是实话?”   靳恒远笑了,目光一闪,点头:   “好吧,这话倒是不假。”   啧,够坦诚啊堕!   她却有点酸了。   “但请你留心一下关键词:是我受追捧,不是我去围着她们打转。”   下一刻,靳恒远话锋一转,掐了一个重点,好笑的看她那张微微发臭的脸,解释道:   “我知道红糖水,那是因为我妈。那是打小就有的经验。我妈每个月一到了例假,就会像生病一样恹恹好几天才能恢复生气。作为儿子,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我妈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给泡上一杯红糖水……不过,自打她嫁给了易叔叔,我这种资格就被剥夺了。除了我妈,我还真没有关心过其他女人生理期的事……”   这回答,令她心情莫名就愉悦了。   孝敬妈当然可以,只要没孝敬过其他女人。   嘿,她有点小气了。   一个男人,都这么大岁数了,没和其他女人亲密过,肯定是不可能的。   在意那些事,实在有点小不理智。   但能听得他这么说,她总归是高兴的。   “你不是有妹妹吗?”   她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那丫头啊,体质和我妈不一样的。生理期从来不疼。再有就是,我很少和我妹住一起。她一直读寄宿学校。我们也就在暑假的时候会多见上几面。平常时候。都是各忙各忙的……好了,睡吧……身体不舒服,就早点睡!”   他把杯子往边上一搁,按下她睡觉。   “你呢,你不睡吗?”   看样子,他没有睡的意思。   “你这算是一种性邀请吗?”   靳恒远突然变得坏坏的,笑容也变得邪邪的。   “……”   苏锦有点后悔给他好脸色了,被子一拉就把自己半张脸盖了起来。   他扑哧笑了,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   “放心,我还不至于这么的饥不择食。趁你身子不爽的时候扑倒你。夫妻生活,不是一个人的游戏,只满足我一个的愉快,那会显得很失败。必须两个都感受到快乐了才是完美的……”   “……”   他又开始耍流氓了。   苏锦一咬牙,直接将被子盖住了脸,真想抽他啊!   他闷闷发笑:“我去忙一会儿,把被子取下来吧!闷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哦!”   细微的脚步声远去,房内一下暗下,只余下一盏夜间灯,门被合上,四周一下变得安静异常。   苏锦探出头来,暗自嘘了一口气,吸到的尽是他的味道。   是的,这地方,是他的领地,而她正式被允许占据他的世界。   那可是一个骄傲的看不上任何女人的男人。   这是江雪宴对靳恒远的评价。   却偏偏看上了她!   啧,他能看上她什么呀?   她想不通。   躲在视线幽暗的房内,她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有一丝光亮从东窗半掩的窗帘下射进来,腰际有一双不属于自己的手横在那里,耳朵边上,一个细微的呼吸在来来回回的吹拂着。   她努力适应着光线,也看清了自己身在何处。   一个陌生的领域。   枕边,是一个陌生的丈夫。   而她,正身在一段还很陌生的婚姻当中。   是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轻轻拿开他的手,坐起,落地,地上铺着软软的地毯,她赤着脚走出去,走下楼去。   面对着这个偌大的漂亮的让人惊叹的客厅,感慨他一个不是很专业的人,怎么会设计出这么有专业水准的房子来的。   落地钟敲了几下,时间定格在清晨六点。   这是她每天自然醒的时间。   以前的每一天,她几乎都在这个点上醒来的,有时会更早一些,忙碌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忙着做早餐,忙着叫醒暮笙,忙着打扫一下房间,忙着洗衣晒衣,忙着在上班之前做好家里的一切。   今天,面对这样一套整洁的就像五星级总统套房一样的房间,她有一个很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出差在外。   可她又不必为了工作而绷紧神经。   心是闲适的。   她去了阳光室,打开飘窗,坐在软软的飘窗前,抱着一个浅色的抱枕。   红日就在眼前,金色的阳光无比美好,世界在脚下忙碌的作   运着,而她在百丈高楼之上,以一种闲闲的姿态欣赏它的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资生活?   哦,不,小资住不起这样的房,这分明就是大款的标配人生。   靳恒远成大款了?   唉!   反正,他不差钱是肯定的。   怪不得一直以来,花钱那么的不知节省。   这人,哪知道节省为何物?   “早餐想吃什么?”   身后突然有人抱住她,一个吻在她耳边落下,很轻,带来一片敏感的痒意,那口气很清新,想来是已刷过牙了。好闻的很。   她微微一惊。   真心不习惯每每有个人从身后冒出来抱住自己。   “你平常都吃什么的?”   她不着痕迹的躲着他的吻。   他低低在她耳边笑,很愉快的笑:   “通常是去了律所,让人送点上去就算解决了。”   她一怔:“你平常时候都不做早餐的吗?”   “不太做。做食物也得讲感觉的。平常那么忙,那有心思花在早餐上。我多数时候是吃外头的。不过家里的冰箱里还是有食材的。我这边有钟点工。每天给我检查冰箱。缺什么少什么,都会有人帮我添置。偶尔晚上应酬回来肚子饿了,才记得用一用厨房,做碗面啊下碗馄饨啊……对了,我们下馄饨吃要不要。我记得冰箱内还有足够量的馄饨。是老字号手工馄饨。我吃了好些年了。味道值得推荐。”   他来了兴趣,捏捏她的脸:“去,刷牙洗脸。我去下。”   “嗯。”   她点头,看着他往厨房走去,想着这些天,他天天给做早餐——他对她用的心,待她的好,一下就凸显了出来。   为此,她不觉微微一笑。   这样的男人,是该好好珍惜的。   等她洗好脸,换好衣裳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大馄饨,已新鲜出锅。   “味道怎么样?”   靳恒远见她一连吃了几个之后,笑眯眯的问。   “很好吃。里头汤汁很香。”   “嗯,他们家出名就出名在这个汤汁上。别家做不出这个味道。”   他往大汤碗内倒了不少醋。   两个随意聊了几句话后,他又说:   “对了,等一下,我得去律所整理资料,下午要出个庭,中午你出来我们在外头吃,还是你在家做,我回来?”   “你律所离这边远吗?”   苏锦吹着馄饨问。   “不是很远,开车过去十来分钟。不过,早上时候,红绿灯多,车又多,走不快,可能得十几二十分钟吧!”   “来去不是很方便。你既然忙,那就是别赶来赶去了。我就在家待着,不想动。中午煮碗面来吃。晚上,我看冰箱里有什么食材,在你下班前,我把晚餐做好了。你看怎么样?”   生理期一来,她就懒懒的什么都不想动。   他也清楚她现在是特殊情况:   “一整天闷在家里,不觉无趣?我怕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冷落了你。”   “没事。我一向爱宅在家里的。睡睡觉,听听歌,看看肥皂剧,女人的时间,是很好打发的。”   靳恒远听着点点头:“行,那你在家好好休息。我办完事。就来陪你。”   吃得差不多,靳恒远要收拾,苏锦把碗夺了过去:   “我来。哪能事事让你做。你会把我惯坏的。”   他看得低低一笑,跟着进了厨房,冷不防就上去偷了一个吻,在那油光发亮的唇上。   “对啊,我存的就是想把你惯坏的心,终于被你发现了。”   “是吗?惯坏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她脸微微发烫,嗔了他一眼问。   “一个人但凡有一处好,就能让人惦记上。我要惯得你别人都受不了,那你就我一个人的,别人就再没有机会了。”   说的好似漫不经心,可分明又是意有所指的。   “我去换衣服。”   靳恒远笑着进了衣帽间。   她在洗手台,看着水龙头哗哗的冲着碗具,淡淡笑着:   他的好,的确很能侵占她的心。   这样的时日一长,她会走出来的,会喜欢上他的。   *   彼时的嘉市,盛楼——暮白的发小,看着正发着高烧,嘴里不断念着“苏锦”名字苏暮白,跳了起来:   “我去把苏锦找来。奶奶的,那死丫头,还真是黑心肝。暮白伤成这样,都不知道要来探望一下……”---题外话---公告一下,夫家外祖母病逝。明天的更新在时间上可能会推迟。只能说,我会尽一切力量早更,要是到时实在没办法早更,还请大家见谅,并耐心等候一下……在此,我感谢所有亲的订阅,以及   各种道具的赠予。谢谢。   ☆、100,他要让苏锦哭着在苏暮白床边追悔   “别去!”   一直陪着的苏老爷子叫住了他。   这老头,头发本来就白的厉害,这次孙子出事,没白的那些,也跟着一下全白了,脸上一片凝重夥。   “为什么不去?躺在这里的可是她最爱的男人……颏”   盛楼火冒三丈的叫,无他,实在是心疼床上这个好朋友。   “小楼,说话注意分寸,暮白也是有老婆的人。”   苏老爷子提醒,也幸好秦雪回家去了。   盛楼抿了抿唇:“就算秦雪在,我也这么说。她能怎么着我?她本来就是个插足者,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小楼,你别激动,也别冲动。姚湄刚过世,暮笙又在牢里,小锦刚操办完丧事,这个时候的她,肯定很累,你现在去把她叫来,不仅为难她,还得要她陪着担惊受怕……那孩子,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咱们就放她一马吧……”   苏老爷子声音幽幽的说。   对苏锦,他绝对是体谅的。   “那也是她该受的。本来就是她欠的暮白……”   盛楼压着嗓门,又吼了一句。   苏老爷子听着直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是她欠的暮白?她怎么欠暮白了?明明就是我们苏家欠了她。”   盛楼目光一闪,情知自己失言,立马闭了嘴。   “小楼,你和暮白,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这老头子?”   苏老爷子眼神锐利的扫了他一下。   “没。反正她就是应该来看一看暮白的……就算情人做不成了,他俩还是从小一起长成的兄妹呢。不来看,那就是黑良心。”   盛楼哪肯说原因,只是固执的那么认定了一句。   遇上这样的事,苏老爷子自是没心思追究盛楼刚刚那话里的深意的,只叹气:   “别了,还是别了。听说小锦已经结婚了。你就别去搅她安定了……”   这话就像炸弹,一下炸得盛楼目瞪口呆:   “结婚?和谁结的婚?什么时候的事?”   他怎么完全不知道。   “我知道的不太清楚。”   “那您是从哪里听来的?”   “昨儿个,暮白奶奶有给小彤给过电话,想跟小彤要一个小锦的电话号码。是小彤说的:小锦结婚了,姚湄的丧礼,全是小锦的先生给操办的。小彤拜托我们别去找,说小锦好不容易得了一个疼她护她的男人,现在正是处的要紧的时候。为了小锦的未来着想,不找是对的。毕竟,她已经离开苏家。”   苏老爷子满面伤感。   震惊在盛楼脸上浮现,眼底全是难以置信。   怎么他出了一趟差回来,这边就出了这么两桩惊变?   苏暮白出了车祸不说,苏锦居然还结婚了?   她怎么可以结婚?   她怎么能结婚?   她要结婚了,那暮白怎么办?   暮白足足吃了四年的苦,他那么努力的在为他们的未来奋斗,眼看着就要熬出头了,她却嫁了别人?   这不是要把暮白活活逼死的节奏吗?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暮白一向开车沉稳,从来不会胡来,这次怎么就在市区飙了车,出了这种事故……原来全是被这件事给刺激的啊……”   盛楼恍然大悟,一下气急败坏,在悲恨欲绝的叫了一句之后,转身就出了门。   这事,连他这个旁观者听了都受不了,何况是暮白?   暮白的心,装的可全是苏锦啊!   他听着,心都要碎了……   “小楼,你去哪?”   苏老爷子见他面色阴沉的可怕,走的飞快,连快叫住她。   “我回家……”   他撒谎撒的脸不红气不喘。   苏老爷子却是懂他的,   连喝了一句:   “一定不准去找小锦!”   “放心,我不找,一定不找!”   盛楼阴阴的答应:但他会去把人梆来。   她怎么可以嫁人?   怎么可以背叛暮白?   怎么能把暮白往死路上逼?   以前读书的时候,她是怎么和暮白说的?   “我的眼界儿,早被你养叼了,长得没你好看的,能力比你差的,我看不上眼。”   她也的确没拿正眼瞧过其他男生。   相恋的那些年,她的眼里心里,装得全是暮白,旁人的任何追求,都打动不了她。   即便这几年,他们分开了,她也没找过男朋友。   她把所有精力全放在了工作上,偶尔空下来,都是宅在家里陪以写稿为生的母亲。   苏锦,从来是让人省心的。   从小到大,她一直一直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更是一个合格的、十全十美的女朋友。   虽然她出身不好,可是,但凡见过她的,都会觉得她配暮白,那是天造设地的。   放先头,他也会心疼她。   他可是打小陪着这对金童玉女长大的啊,暮白对苏锦有多好,他最清楚不过,苏锦又多爱暮白,他也看得分明。   想当初,暮白要娶秦雪时,可把他气坏了,他还跑去骂他。   后来,等他知道暮白心头的苦楚之后,他又不免心疼起他来。   这几年,他一直帮着暮白,但盼着这对苦命鸳鸯可以重修旧好。   他们好了,苏家才能重新恢复欢声笑语。   以前,他最喜欢去苏家了。   苏家家庭气氛极好,让他这个外人都为之贪恋。   谁想到,熬了四年,熬到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不吭一声就闪婚了?   哼,他要去看看,到底何方神圣,能入了她的眼?   在他看来,除了暮白,其他任何人站在她身边,那都叫一朵鲜花插在牛类上。   一个小时之后,他狠狠拍响了姚湄家的门,怒气冲天,力量大到可以敲破门。   “滚出来,苏锦,你这忘恩负义的女人,你给我滚出来……我要让你知道,你做了一件多么的愚蠢……出来……”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他往门上狠拍了三遍。   没有人应话。   这是没人在家吗?   他皱起眉,眉上怒火在烧,拿出手机,就给韩彤去了一个电话:   “韩彤,把苏锦手机号给我……”   韩彤正在上班,一听这声音,立马不高兴了,自是知道他要苏锦号码是为了什么的:   “麻烦你行行好,我姐和苏暮白已经分手了。你把我姐找去,那是在害她。”   “妈的,暮白撞成这样,全是被谁害的?”   盛楼破口大骂起来:   “都是被她苏锦害的。”   韩彤一听这个蛮人把责任全归到了苏锦身上,忍不住火大了:   “你那叫蛮不讲理。车是苏暮白自己在开的,干我姐什么事了,他出事,我也感到很震惊,但是,你要是认为这事全得怪我姐,那就是你脑子进水了。对不起,我得上班,没空和你瞎掰……”   韩彤没多废话,直接给按了。   盛楼还有一肚子话要说的,被人给掐断了通话,不由得横眉竖目起来,马上重拨了一个,通了就吼:   “韩彤,你他妈没心没肺,苏暮白以前可是把你当亲小姨子一样疼着啊……你倒好,苏暮白一出事,你连给苏锦报个信儿都不肯。你良心被狗吃了……”   没说完,那边又挂了。   盛楼继续打,打不通了……   妈的!   很好!   盛楼气得一把就将手机往苏锦家门上砸了上去,好好的手机就这样寿终正寝了。   “韩彤,你别以为少了你,我就查不到苏锦的号码……老子有的是办法……我盛楼说了,今天,我要不让苏锦哭着在苏暮白床边追悔,我就不叫盛楼……”   他骂咧了一句,往电梯走去。   *   韩彤那边呢,正在狠掐眉心,心里烦的不得了。   暮白出了这种事,是谁也想不到的。   本来,是该通知苏锦的,可她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合适。   苏锦现在嫁人,又和苏家断绝了关系,姑姑这次去的突然,苏家的周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如果她通知了,苏锦誓必会去,去了呢,肯定会受周玟的气。   另外,那靳恒远可是个聪明人,万一他知道了苏锦和苏暮白的关系,看到苏锦去看望老情人,他得怎么想?   这对夫妻,和寻常因爱结合的夫妻不一样,根基太差了,任何情况,都有可能致令他们的婚姻走向穷途末路。   中国人的传统观念: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不行,她得帮着她点。   韩彤想了想,打通了靳恒远的电话。   那号码,是她意外在苏锦手机里看到记下的,数字组合很顺,瞄一眼就能记得住。   很快,靳恒远接了。   “哪位?”   电话里的靳恒远声音有点清冷。   “姐夫,是我,韩彤。”   靳恒远有点意外,不过,那声姐夫,叫得他颇高兴,声音一下别跟着温和起来:   “小彤找我这是有事?”   “嗯。是这样的,姐有和你在一起对吧!”   “嗯!”   “我想让你把我姐的手机拿来,给她的来电呼入,偷偷设置成只接听指定号码……”   韩彤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靳恒远,有关苏暮白的事。   “为什么要这么做?”   靳恒远不动声色的问。   “有人要找她麻烦。我想让她清静几天,别被人烦到了。姐夫,你暂时别问是谁要生事,反正,你照我的话,准没错。”   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不说。   “好,那我不问。不过,哪些人的号码需要被设定成为指定号码,这,你得和我说一说的。”   韩彤报了几个人名:她和葭慧,还有老板的号,都必须可以呼入。   完全没有去电,苏锦也会怀疑的。   “另外和你说一下,苏锦手机的屏幕锁密码是她的生日后四位数。”   “谢谢,我记下了。”   靳恒远在那边真诚道谢,脸上挂着微笑。   其实不用她提醒,他早已这么设置了……   这几天,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了他和苏锦的独处。   而绝对不受打搅的空间,就必须在苏锦的手机上动手脚。   论心机和盘算,靳恒远独力办案这么多年,每每胜辩于法庭之上,又有几人能真正成为他的对手?   这样的心机,要是被人知道,也许会觉得他是可怕的。   可他别无退路,请原谅他的步步为营,在苏锦这件事上,他不想一败涂地,就只能废尽心机,去求一线生机。   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不是一个大度的男人,在婚姻之件事上,他求的也只是一份白头到老罢了!---题外话---第一更。第二更可能得推迟……   ☆、101,苏锦,苦难的过去,幸运的现在   苏锦是一个很简单的姑娘。   她知恩图报,她念旧执拗,她很认真的在生活,很努力的适应着生活给予的一切。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夥。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颏。   ……   很小很小的时候,苏锦跟着奶奶过,父母出去打工,一去就是几年。   作为一个留守儿童,她对父母的印象少的可怜,终日只能跟着奶奶打转。   奶奶给了她最慈祥的笑脸,在艰苦生活中,传递给了她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   五岁,她和候鸟一样,由奶奶带着出来,去探望远在广东打工的父母。   一路上,她兴奋极了,看到的任何事物,都新鲜的,美好的。   一趟充满期待的探亲之旅,最后却因为和奶奶失散,被人贩子带走而宣告结束。   那时,她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叫人害怕的名字:   “人贩子”。   因为人贩子,她经历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生活。   一再的被卖。   因为她的不乖,几次伤到养父母,几次想逃,她几次被退“货”,而狠毒的鞭子,每每会在被退“货”之后,无情的落到她弱小的身体上。   一次一次,她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不能打掉她想回家的念想。   从五岁到八岁,她惶惶度日,恐惧一直笼罩在她身上。   那时,她不知出路在哪,只能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后来,人贩子集团被警方抓获,她被送进了孤儿院,等待被认回。   一个月,和她一起被解救的孩子,好些个都被认走,她一直无人来问津。   或者是因为,她能给警方提供的有用信息太少太少,又或者,在失踪三年之后,父母早已放弃了寻找她。   那些日子,她在希望和失望交织中,等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回家的奇迹,并没有发生,但老天给了她另一份幸运。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她在车轮底下救得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童:暮笙,自己重伤倒地,一个美的像仙女似的女子,及时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起,从此,苦命的她和苏家结下了不解之缘。   自此,苏家给了她新的人生,新的天地;苏平和周湄的呵护,令她尝到了最难能可贵的父母之爱;苏暮白苏暮笙,更是一起给了她最暖人心的骨肉亲情。   从八岁起,苏家人教她认字,送她读书,给她穿漂亮的衣服,住暖暖的屋子,睡最软的床……   是苏家创造了一个全新的苏锦,她有着最细腻的感觉,最温婉的性子,最明亮的笑容,最敏感的心……   很多人都说:苏家创造出了一个大才女。   苏锦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大才女。   她只是不想辜负苏家人的期望。   她愿意用最优秀的成绩,来搏得他们的喜欢。   她更想用最出色的一面,来向暮白证明:她配作他妹妹。   那时,她喜欢暮白喜欢的很卑微。   是的,那时,她从不敢奢望做他女朋友,做一个得他喜欢的妹妹,就是一件幸福到冒泡的事情。   她的心愿,就是那样那样的简单。   学文习字,能让人懂得各种道理。   而“感恩”两字,从懂事起,就被她刻在了心里。   因为感恩,她对苏暮白不敢怀有其他想法,暗恋之情,一直一直藏于她心里。   直到十六岁,苏暮白亲自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用一个吻,将她晋升成为女朋友。   长年以来的喜欢,得偿所愿,那与她来说,犹如做梦。   懵懵懂懂的爱情,在这个时候开花,酸酸甜甜的初恋,令她晃若置身于天堂。   她没料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从天堂掉落,落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心,早已破碎,情呢?      p>   从孩提时候培养出来的感情,因为长于最纯真的土壤里,所以它是最深刻的,最难忘的。   十四年的感情,不可能因为在爱情上遭到了背叛,说没了就没了。   那不真实。   没有爱情,总还有亲情。   从小到大长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是有数之不尽的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所构成的。   童年与每个人都只有一次。   这仅有的一次与每个人来说,都是独一无二,都是永生难忘的。   因为经历无法从头再来一遍。   越是年长,越容易念旧。   无法淡忘童年、少年,也就不可能忘了他。   因为他是她过去的一部份。是无法剥离的组成部分。   苏锦在靳恒远离开之后,赤着脚,盘坐在房间内的飘窗前,望着窗外,想着他之前说过话。   他惯她宠她,就是想让他这个形象深入到她心里,拔除不得,甚至取代那人给她留下的那些永难磨灭的记忆。   她觉得,记忆是磨不掉的,只有真正做到释怀了,才能用一种平静的眼光看待过去,而安享当下。   可这个过程,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   一个月和十四年,那份情感的重轻如何,显而易见。   但她会努力走进现在这个角色,努力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   *   一个上午,苏锦只做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亲手洗了贴身换下的衣物,她的,还有他的。   之前在善县那几天,他们都是各自洗各自的衣服,倒没有再多尴尬。   可今天,在这个家,他没有在上班前把自己的衣服洗了,那衬衣裤子全扔在脏衣篓里。她把自己的那一身给洗了,总不能视而不见他的吧!   给自己男人洗衣服,那是作一个合格妻子必须做的一件事。   这是她第一次洗男人的内裤,搓着它的时候,脑子里想入非非的,全是昨下午,他压着自己,那坚~挺的炙烫感,就好像还在她大腿根部蹭着一样。   第二件事:睡了一个回笼觉。   拉了窗帘,在充满男人味的房间内,睡去,淡淡的异香在鼻间浮动。   这隐约有点熟悉的味儿,令她恍惚入梦。   一些不安稳的记忆在从心灵深处蹿上来。   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再次铺开……   一处荒芜院子,一间陈旧的房间,一个小小少年坐在床边,一个满身布丁的瘦小女娃躺在床上,床上的席子破破烂烂的……   少年清俊,脸上露着担忧。   女娃秀气,面色异样苍白,裸露的手臂上露着鞭伤,一道道深深浅浅,触目惊心。   少年笨拙的给她用冷毛巾去热,看着她手臂上的伤,蹙眉轻问:   “疼吗?”   女娃恹恹的摇头:   “当时疼,现在不疼了。”   “想家了是吗?刚刚你一直在喊奶奶!”   “想,我梦见奶奶了,还有我和奶奶住的家?奶奶在给我烙南瓜饼……那南瓜饼可香可香了……唉,我身上好难受……我还能活下去吗?大哥哥,我会不会死?”   女娃闭眼回忆了一下那被烙得金黄的南反饼,睁开眼时,惨兮兮的问。   “当然能。别胡思乱想。要是你愿意,你和我说说你家是怎样的好不好?”   少年抚她额头,引开她的注意力。   “好……”   女娃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被拧得很皱的纸:   “这就是我的家。大哥哥,你帮我看看,我画的怎么样?”   少年铺平了那幅画,平静的眉目间,露出了惊讶,因为她的画功,真的很不错:   “好,有山有水有人家。非常好。”   >   那是由衷的夸赞。   女娃被赞的好开心,又抹出了一声叹息:   “大哥哥,我好想回到那里。”   “会的,你一定能回去。”   “你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吗?”   “能!”   “可你也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我不一样。”   “你怎么不一样了?”   “只要你肯信任我,我一定能带给你不一样的未来。你信我吗?”   少年将她抱在怀,轻轻的问。   女娃甜甜一笑,紧紧回抱,在沉入昏沉时,点头:   “我信你。”   ……   后来呢……   “打死他,打死他……”   一大邦子的男人,想要打死少年,他被打得遍体鳞伤,被锁了起来。   她偷偷去救他。   他们发现了他们要逃走,疯狂的追堵……   他把她藏在一处隐密的稻柴垛里,捧着她的脸说:   “我去引开他们。等我回来。我送你回家。”   结果,他没有回来。   他失约了。   而她被人贩子找到,打得死去活来。   再后来,他们把她卖给了一个可怕的男人。   再再后来,那少年找到了她,救了她,他却被人捅了一刀,血溅了她一脸,他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她惊叫……   ……   苏锦惊喘着,从床上坐起,心狂乱的厉害。   仿佛那些事,才发生不久。   不。   只是梦。   梦而已。   此刻,她正睡在靳恒远的床上,入眼,尽是华丽丽的家居用品,儿时的破落,鞭打,训骂,都过去了。   一个人,得有多大的幸运,才能从那样的厄运里挣脱出来,走进今天这样一种生活?   生活,还是没有亏待了她,对吧!   她还是幸运的。---题外话---明天见!   ☆、102,他就像阳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十八年前,“二斤”哥哥将她从苦海救了出来,孤儿院成了她暂时的庇护所。   至今,她都记得的,受了重伤的“二斤”哥哥被救护车带走前,曾拉着她的小手说过那么一句话:   “小书,等我回来。我帮你找爸爸妈妈。”   她答应了。   那时,她叫小书颏。   那是奶奶取的名字。   奶奶不识字,只盼着她以后可以多读书,成为一个有用的人夥。   那一天,她含泪和“二斤”哥哥作别,就此却再也没见过他。   与她来说,那真是一种难言的遗憾,“二斤”哥哥是她必须感激的救命恩人。   在那段黑暗的日子里,他就像一缕清晨最明亮的阳光,照亮了她完全没有希望的世界,给她带来了生机,在她看尽了人性丑陋一面的同时,撑起了她对人性还有善良、正直一面的坚信。   有时,她会想,如果当年,她没有遇上“二斤”哥哥,如今的她,生活又会是怎样一种可悲的状态?   想读书,成为奶奶期望的那种有用的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想成为一个大学生,享受最最纯萃的大学生活,那更不可能。   想拥有如今这样一份职业,过比较有质量的生活,那完全不可能。   “二斤”哥哥,是她生命中的贵人。   因为他,她才拥有了另一种迥然不同的人生。   十八年了,也不知如今的“二斤”哥哥,会出落得怎么一个男人?   这些年,她几番陪着家人去杭州烧香拜佛。   虽说,佛本是虚构的形象,它代表的仅仅是一种精神信仰,可她还是愿意在它跟前虔诚的拜一拜:一求,苏家一家平安、万事如意;二求,有朝一日可再见“二斤”哥哥。   坐在床上,苏锦心潮起伏,久久难以平静:将过去,和现在作比较,才会越发凸显现在这种生活的可贵。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滴滴滴”按密码键的声音。   她一怔,外头,谁啊?   难道有贼进来了?   这个认知一跳进她心里,她就吓了一大跳,急的直从床上惊跳起来。   不可能吧,这么高端的住宅,能有贼进得来?   当然,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是绝对的。   但她的确有听到外头那人企图打开房门,在输了几次密码失败之后,终放弃,悄悄往楼下走了下去。   靳恒远这套房,几道比较紧要的门装的都是指纹锁。除却指纹,也只能用密码来开锁。   早上他离开的时候,都走了,忽然又折了回来。   她问他:“怎么了。”   他说:“忘了一件挺重要的事。”   她问:“什么事?”   他说:“得给你设置一个指纹。万一你想出去转转。回来之后,你可就走不进来了。”   ……   苏锦轻轻开门走了出去,赤着脚,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小心翼翼的走动,从二楼往下望,并没有看到有被贼翻过的痕迹。也不见那闯入者的踪迹。   可从厨房那边,有一些声响在传过来。   她翼手翼脚的沿着旋转楼梯往下去,在穿过客厅,走近厨房时,闻到了一股子泡面的味道,紧接着一道秀致的身影端着一碗刚下好的面,从里头出来,没留心到身后有人,突然之间看到苏锦,吓了一大跳,手上那碗面,猛的全往前泼了过来,滚烫的汤水全泼到苏锦脚上。   “啊……”   苏锦立刻发出一记惨叫,急忙往楼下的洗手间冲了过去,拿起花洒就对着双脚一阵冲凉。   疼!   疼啊!   哎呀呀,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身后,那人急急追了进来:“你谁啊?怎么走路都不出声的啊!”   “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虽然及时做了处理,可脚踝部还是红了一大片,怕是要起泡了。   苏锦没好气的回头恼问。   “你不会是跑进来偷东西的吧!”   那女孩一脸防备的盯着自己,对弄伤她这件事,好像并不觉得愧疚。   “你才是贼呢!”   “我是这家主人请的钟点工。”   苏锦无语了,居然是钟点工。   一个钟点工,竟然趁主人不在,大喇喇的拿主人家的食材,在给自己煮面吃?   这是什么职业道德?   而且,关键的是……   苏锦再次眯眼看了这个女孩一眼:很年轻,不会比她年纪大,脸孔长的很青春很靓丽,身材又好,穿的是什么,短T恤,牛仔热裤,露着一大截雪白的大腿,赤着脚——   靳恒远居然请这样一个漂亮女孩做他家的钟点工?   这像钟点工吗?   这更像是   这个家的女主人吧!   以苏锦看来,像这样的女孩,本身就对高富帅充满了某种幻想,正好雇主就是这样一种有钱又有型的男人,完全能满足她对未来某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瞧瞧啊,这套房,多高上大,一个受雇的女孩,本该在这里作清洁工作,可她却在用主人家的厨房,做饭,享用这房子带给她的虚荣感,   别怪她思想不纯洁,实在是她的行为,真的会让人往那种方向想象。   “你是谁?靳先生的房间,从来没来过外人。你要不交代,我可要报警了。”   女孩一眼戒备的盯着自己。   “我是靳恒远的太太。”   苏锦闷闷叫了一句,脚上疼的厉害,也不知家里有没有医药箱。   女孩愣了一下,似乎有点不信。   更有失落感在她眼底浮现。   那是很浓的失落感。   代表什么意思,苏锦依约能辨得出来。   这女孩,对她雇主有想法了。   这判断,真是让她觉得很不痛快。   “家里有没有药膏之类的?”   “有……有……我去找……”   女孩忙跑出去。   隔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手上拿了一个医药箱,递过来时,语气呐呐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屋子里还有别人……我是勤工俭学的在校大学生,已经为靳先生工作好些年。中午赶得急,没在外头用午餐,只带了一包泡面过来……”   的确是泡面。   苏锦也不好说什么,低着头,往烫伤处抹着药膏: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去把地上弄干净吧!我这边没事的。”   “我真的很抱歉!”   女孩再三道歉。   苏锦抹了药膏就上了楼,心里莫名就烦。   只要一想到有个年轻女孩在这房里,给靳恒远洗衣煮饭,擦地清洁,她心里就特别特别的不舒服——想象一下人家给靳恒远洗那种贴身的内衣内裤的光景,那画面,哎呀,怎么让她这么的不高兴呢……   她坐在房间飘窗待了很久。   郁闷的不得了。   一阵敲门声响起。   “靳太太,我给您做了饭。您下去吃一点吧!我上学时间点到了,现在就得走了。对于刚刚的事,我再一次向您道歉。希望你大人大量,别让靳先生开除我。我需要这份工作负担自己的生活费。拜托了。”   女孩在外头诚恳的求着。   苏锦没应。   这是第一次有人称她为“靳太太”,感觉怪怪的。   过了一会儿,女孩走了。   苏锦下楼时看到餐桌上摆着两道刚做出来的菜,还有一碗盛好的米碗。   她尝了一下,很可口。   可她吃不下去,一想到这女孩子时不时会给靳恒远做饭吃,她的烦躁,越发浓烈了。直接把饭菜全给扔了。   十二点,靳恒远来过电话,问她:“在干什么!”   苏锦正赖在沙发上,面前,巨大的银屏上放着胡歌那张帅气的小生脸:   “《轩辕剑》。”   靳恒远一愣,在那边笑了:“你还追星吗?那姓胡的不会是你的偶像吧?”   那语气,似在叹。   苏锦气鼓鼓的:“我怎么就不能追星了。我、小彤还有葭慧,我们三个就爱看胡歌和霍建华演的戏了。怎么了?只准你们男人看美女,就不准我们女人欣赏帅哥了吗?”   “哎哟哟,怎么了,这是,我怎么就惹着你了。我就觉得吧,我比姓胡的帅多了……你看他,不如看我……他多虚,形象再好,都是虚构出来的……我可是实实在在的人……”   “……”   哎呀呀,这人,能不能别这么自恋啊!   直接挂了。   苏锦很闷火。   至于为什么闷火?   她没细想。---题外话---抱歉,亲爱的们,因为家里出事,影响了更新节奏,这几天我会尽快把更新时间点调整过来的……   ☆、103,犯傻也是一种福,敬那些愿意犯傻的男人   另一头,靳恒远瞅了瞅被挂掉的通话,眉一挑,摇头:   “想不通,女人怎么都欣赏奶油小生?”   “奶油小生?姓胡的?你在说胡歌?弛”   季北勋坐在电脑前一边啪嗒啪嗒打着,一边问。   “哟,天要下红雨了?你居然也知道胡歌?嗄”   靳恒远满口稀罕,坐到了他面前:   “据我所知,你看视频,通常只看各种犯罪纪录片的吧……”   他喝着咖啡,伸了一个懒腰,露着一脸的兴趣。   对于他们来说,青春偶像剧,是最没营养的东西。   “正巧知道他。一个很火的男影星。演古装出的名。我那小姑姑挺粉他。有过几回,我被小姑姑揪着回家过年,不小心看到了几眼……怎么,你家小心肝也粉人家?”   季北勋斜眼瞅了一眼。   “可不是。眼光有待提高啊……我比胡歌差吗?她该粉的是我!”   坐在真皮沙发上,靳恒远摆了一个酷的不得了的POSE,勾得季北勋想笑,忍不住白眼:   “原来你也有幼稚的时候啊!”   “我怎么幼稚了?”   靳恒远跟着白了一下眼,转头问:   “长宁,你说,我和胡歌,谁更吸引人?”   坐在边上的长宁马上低笑接上话:   “当然是胡歌!”   一只浅色靠枕飞了过去。   “有你这么吃里扒外的吗?”   靳恒远笑骂了一句。   “我可是实话实话。”   长宁接住,放下,一脸的理直气壮:   “靳哥你一和胡歌还是有区别的。   “首先,他是明星,全中国爱看电视剧的十个里七八个可能认得他。而你只是律师,全中国没几个认得你。   “你刚刚问的那问题,要是跑到街头上去作调查,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肯定会说是胡歌的。   “不过认得你,基本上都是资本阶级。在这一点上,有可能人家胡歌比不上你。   “其次,人家胡歌走的是平民路线;你走的是高冷路线。   “通常,高冷路线的,粉丝相对来要少。   “哪天你要是像马某某一样,把财富和实力都晒了出来,到时全世界肯定就都能认得你了。再加上你长着一张比马某某帅上百倍的脸孔,包管所有人都会来粉你了……   “只能这么说,作风低调,是你不如人家的主要原因。”   这小子,真是能说话。   靳恒远不觉笑了。   对极了,他一向作风低调。   “长宁,你家靳哥娶了老婆,脑子就短路了。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肾上腺素一高,人会变傻。”   季北勋一边低头摆弄着他的电话,一边无情的嫌弃着:   “居然和一个明星比?”   “我乐意傻怎么了?犯傻也是一种福。季北勋,有种你这辈子都别犯这种傻。”   靳恒远扬了扬咖啡杯:   “敬那些愿意犯傻的男人。”   季北勋终于被逗笑,那显得冷硬的唇角,勾出了一抹隐隐的浅笑,算是被这陷入爱情的傻子给折服了。   “还是说正事吧!别再拿你一时的婚姻果实来向我显摆了行不行?”   他无奈的摇头。   “OK,说吧,说说你的观点……”   靳恒远终于言归正转。   “通过行为分析,表情分析,语言逻辑分析,你那个小舅子并没有向我们交代全他所知道的一切。我觉得,他还刻意隐瞒了一些事他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事。你也学过行为学的,照理说,你也看得出来的吧……”   季北勋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看他:   “你让我来介入这个案子。应   该还有其他目的是吧!”   这话,一针见血。   大家都是聪明人,靳恒远也并不想瞒他:   “嗯,我请你介入这案子,一来,是要帮暮笙解决麻烦,二来,我是想让你帮我查五年前苏家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从而导致苏平和姚湄离奇离离婚?四年前,苏暮白又是为了什么另娶?据我所知,这个男人另娶是别有苦衷的,我想麻烦你把这些事全都查个清楚。”   他点了烟,吐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   季北勋点了点头,明白了:   “你想知己知彼。”   这男人,是最懂他的。   靳恒远微微一笑:   “嗯,我不想拿我的婚姻冒险。防范于未然,是我接下去必须走的一步棋。”   “另一步棋,让你小心肝早点怀上一胎,是最稳定军心的一剂强心剂……”   季北勋说出了他心里的小九九。   靳恒远挑挑眉,笑容在青烟里显得有点坏: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三十二了,再不生,就老了……”   *   靳恒远下午出了一趟庭,圆满解决了一个案子。   事后,当事人说要请客相谢。   他拒绝了,直接回所,又处理了一些事,五点,赶着急的回家。   所里有人看到,纳闷极了,问长宁:“靳大律师平常不工作到晚上九点是不下班的,最近怎么了啊?先是每周六周日什么事都不接了,然后是莫名就休假了,今天直接按点下班……这是谈恋爱的节奏?”   “很明显吗?”   “太明显了!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上还带笑。我跟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这么心情愉快过呢!”   长宁只是笑。   是的,那苏锦改变了靳恒远,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五点半,靳恒远准时准点回到小区,进了房门,一阵轻音乐飘了过来。   家,不再安静,不再死气沉沉,不再像酒店套房一样,闻不到一丝一缕的油烟味。   嗯,他闻到了饭香,还有霉菜扣肉的味道,另外好像是牛肉汤的味道……   脱鞋,赤脚,扔下手上的包包,轻手轻脚,他来到厨房,但看到那道俏丽的身影正在忙碌,厨房内全是饭菜的香气。   一种满足感,在心头荡漾开来。   家的味道,扑面而来。   “老远就闻到香味了。看样子,苏大厨,架势十足啊!”   没敢吓她,那丫头正在看汤的火候呢,要是吓到了撒了,烫到了她,他可是会心疼的。   他这么想着,目光却被她脚上那一片红肿给惊到了,脸上的笑骤然一收。   “你倒真是准时啊!再等一下哈,很快就可以吃了。不过我水平有限啊,要是不好吃,你也别来打击我。反正……怎么了……”   她顺着他目光往下看。   “这怎么回事?脚什么时候烫伤的?”   靳恒远走上去,将她手上的勺子搁到边上,将火关小了,把人从里头拉了出来,逼着她坐下,将她的脚从拖鞋里拎出来,搁到了他半蹲着的大腿上。   “没事,不小心熬汤撒到的。已经上过药了。”   没说这是被人泼的。   “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做事这么不小心的?”   靳恒远忍不住责备了一句,细细观察了一下,眼神嗖的眯了一眯,语气忽一变:   “那汤听闻挺正了,你什么时候熬的,是不是可以去关火了?”   苏锦有点跟不上节奏,愣了愣才说:“熬了快两小时了!我看你冰箱内有牛骨,肉挺多,三点开始熬的……”   “那你这烫伤是什么时候烫着的?看着可不像是刚烫的,药膏也不是刚抹的。苏锦,你真不太会骗人。”   “……”   这人,怎么这么贼。   “说,这烫伤怎么回事?”   他逼问起来。   苏锦转了一下眼珠子。   “不许用谎话来蒙我。我可是律师,你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太能辨出来了。”   “……”   “说。”   “这得怨你。没事怎么请了那么一个漂亮的钟点工?”   她终于有借口数落他了。   “嗯?”   靳恒远一时没会过意来。   “这和钟点工有什么关系?”   苏锦把事情经过说了。   靳恒远眉心直皱,去取了药膏给她抹着,手法很笨拙,但那指间传递出来的温存,她还是懂的。   “那钟点工是长宁同学的朋友,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在这边接了几家家政服务。我这边是长宁安排的。我没想到她这么的没职业操守……”   “人家赶着急的来帮你收拾,在你厨房泡一包泡面吃,这事可以宽容。但是,靳恒远,人家不仅给你打扫卫生,还给你洗衣叠被吧……你一个大男人的,让一个未婚女生给你洗贴身的衣物,你好意思啊?”   她忍不住扯住了他耳朵,完全没意到这举动,那得有多亲密。   莫名泛滥的占有欲,冲昏了她的头脑。   靳恒远眼神一亮,捂住那只揪着耳朵的素手,上下打量:   “不会是吃味了吧?”   “这不是吃不吃味的事,这是原则性问题。唔……”   唇上被琢了一下,紧跟着一个吻逼了上来,直吻得她身子发软了,轻喘了,他才笑着捏她鼻子说:   “我请人来只是打扫卫生的。平常时候,我洗完澡,就直接把衣物塞进洗衣机,隔夜或是第二天起来晾在洗衣房的阳台上。贴身穿的东西。我从来不爱被别人动。那钟点工,也从来没给我洗过衣服。这么解释,你满意了吗?小醋桶。”   怪不得中午时候,语气那么坏呢,原来是被刺激到了呢!   嗯,不错,终于慢慢知道要来在乎他了。   他心里挺高兴。   “呸,我才不是小醋桶呢……”   苏锦嗔他。   对于这个解释,她勉强还能接受。   一顿,她又跳了起来:“不对,那你昨晚上怎么没把衣服给洗了。今早我看它们全在衣篓内静静躺着呢。”   “我……故意的!”   他笑眯眯说。   “你故意的?”   她诧异。   他笑的可明亮了:   “看你有没有作为妻子的自觉,有没有帮我洗衣服……听这语气,肯定是洗了,嗯,老婆越来越乖了,必须得赏,再赏一个吻,怎么样……”   “……”   苏锦咬唇,很想赏他一拳:   居然这么算计她?   这人心思怎么这么深?   可惜,拳头没能赏给他,吻却被他吻了一个彻底。---题外话---明天见!   ☆、104,老想着怀宝宝,你娶我就是为了生仔的吗?   晚餐很愉快。   靳恒远说了一些今天季北勋去调查案子发现的新线索。那些线索只要查下去,就能证明暮笙与分尸案无关。   顶多只能说,他和严小丽失踪有点关系。   事实上是,他的确是严小丽失踪之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晚餐后,靳恒远收拾了餐桌,不许她再动一下嗄。   “恒远,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钟点工。”   苏锦跟了过去,重新把话题拉到饭前讨论的事上面弛。   当时,他说,他会处理那事的,但没有确切的说,他会怎么处理?   苏锦想到了那个女生离开时声音惶惶的样子,思想有点矛盾。   “你想怎么处理?”   靳恒远一边洗着碗,一边问。   她沉默了一下。   留下吧,她真心觉得不舒服,一个年轻美貌的女生,在他们家帮忙,穿得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不留下吧,是不是显得她太小气了?   人家女大学生勤工俭学,她去打击人家积极性?   想当初,她也勤工俭学过的,真遇上这样的雇主太太,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被解雇,那得有多气愤啊!   “呃,另外问一个问题,你……每个月发多少工资给她?”   她突然想到了这问题。   靳恒远一边擦着碗,一边回答:   “二千八百,好像。她的工作是每隔两天来给我打扫一遍楼上楼下的卫生,每隔一周帮我处理一下冰箱内的食物。缺什么添什么,过期不新鲜的就移出。”   “……”   她呆了一下。   哇靠,拿这么多。   “那她在这边固定打扫几家?”   “不清楚。四五家肯定不止!”   那一个月下来的工资,比她还工资还要高呢!   苏锦乍舌了一下。   “你这是在打击我。”   “什么?”   他抬头看。   “也许,我不该去做软装设计。直接到这边当个钟点工,可能嫌钱更容易。”   靳恒远听着乐了,用全是洗洁精泡泡的手,捏她鼻子:“好啊,那就别做了。来给我当一个人的钟点工,我把卡都上交了,这工资可比人家高了不知多少倍了……顺带着还能调养身子,准备怀宝宝,这可是一举两得的美事,我举双手赞同……”   “……”   苏锦真的觉得无语了。   这人啊,怎么就这么念着生小孩子这事。   “哎,你脑子到底怎么回事?老想着怀宝宝,你娶我就是为了生仔的吗?”   她摸了摸湿漉漉的鼻子,忍不住嗔了一句,脸上浮起不自然的红色。   “你二十六,我三十二,正是生育的最佳年龄。再不生,到时我可就老了。精~子的质量问题,直接响宝宝未来的智商。老婆,优生优育,那可是国策。你难道不想生个分健康宝宝吗?我可是非常非常期待的。”   靳恒远一边擦碗,一边在嘴上吃老婆的冰淇淋,心里乐呵着。   哎呀呀,这个纯纯的小丫头,脸孔已经红成熟透的苹果了。   “不理你了!”   这人太喜欢给她洗脑了,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到时,说不定,她会自觉自愿的躺床上要求:   靳恒远,我们早点生娃。再不生,你就老掉牙了。   苏锦逃出来之前,还是被他压洗手台上深吻了一下。   他低笑着说:“忙了一天了,吻一下,解解馋。”   等她躲到房间时,心脏还在那里砰通砰通乱跳。   这个人的吻,对她的影响,越来越大了。   晚上,还是她先睡,他有视频会议,香港那边有个案子,需要和他互通最新信息。她这才知道他那香港同学,是富家子弟,车祸为一场有蓄意的谋杀,而他已正式成为被害人的代理人。   睡到很熟时,她依约感觉到自己被什么给拢了过去。   她睁了一下眼,朦朦胧胧看到他在自己唇上啄了一口:   “睡。我们一起睡。抱着睡。”   脸上全是满足的笑,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一块梦寐以求的巧克力,吃在嘴里之后,立刻被它的味道给迷上了。   她闭眼,微一笑,任由自己窝在他清新的呼息中睡去。   *   不知过了多久。   苏锦惊叫着从梦里坐起,她急喘着,心脏狂跳着,身上全是汗,浆水似的织出来。   她摸着自己的身子,好想确定自己是安全的。   那个很久很久没来惊扰她的噩梦,又来缠她了……   她咬着唇,狠狠的压抑着。   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现在的她,不再   是幼年时那个无依无傍的她了。   她有家了。   有一个很疼她的男人了。   对的。   没错的。   身边没人,只有睡过的痕迹,枕边,用一只手机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去一趟律所,中餐我会打包回家的。脚上有伤的小朋友,乖乖不别乱。等我回来。PS,记得吃早餐。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还画了一个爱心,外加她一张侧睡素描。有六七分像。   看来,他真的懂绘画。   她看着,抹了一下额头,笑了笑,不经意间就带上了几丝柔情。   他对她的好,冲淡了她丧母之痛。   他将她带离那处旧宅,也将她从旧日记忆里拯救了出来,在这里,她所面对的一切,是全新的。   有一半大时间,她在研究这套房子的设计理念,用材、以及舒适度和实用性的百分比,又是什么令他有了这样一种灵感?   这样一个人怎么就去做了律师了呢?   真是一个好奇怪的男人。   苏锦足不出户好几天,就在这高楼之上,吃吃喝喝睡睡。   自从离开苏家,她从来没有这么闲适过,放松过,任性过,可以不用理会工作上的细小琐事,可以不去琢磨要怎么改进稿子才能让客户满意,可以一整个下午睡觉,而不必担心被楼上或隔壁弄出的声音吵醒。   这房间,隔音效果好的不得了。   这期间,韩彤曾打过电话过来:   “你跑哪去了啊?怎么不在家啊?”   “我跟恒远来了上海。”   “好好的,怎么跑上海去了?”   韩彤满心好奇的问:   “你和靳恒远谈得怎么样了?”   “对啊对啊,那女的到底和他是什么关系啊?”   那会儿,杨葭慧也在,一把就把韩彤的手机抢了去,冲着话筒就吼了一句。   “都谈开了。那是他妹妹璟欢。亲妹。”   苏锦笑吟吟揭晓了答案。   杨葭慧楞了半天。   大约是开的是免提。   韩彤也有听到,欢喜的叫了一声:   “真是妹妹啊……哈,瞧瞧,这误会,多深啊……”   “那他……家,得多富有啊……”   杨葭慧在那里怪怪叫:   “还有,他为什么要在你面前装穷?”   “怕吓走我。”   她轻轻说。   坦白说,如果第一次见面,知道这个男人的财力这么丰厚,她哪敢将人家结这个婚,连第二次见面的机会都不会给。   长在苏家这么多年,她见得太多了,有点钱的男人,有几个会在外头玩真心?   那些男人,大多是抱着玩玩心态的。   真要找结婚对象,一定得找般配的。   门不当户不对,家里那边难过关之外,带出去也不体面。   另外,有件事情是极为奇怪的,那就是,靳恒远一直没提他父亲是谁。   以她猜想,他从母姓这件事底下肯定也另有文章。   她不好问,直觉告诉她,这个他故意避而不谈的方面,可能有雷。   “那你住哪啊?”   韩彤问。   “他家。”   “他在上海有房子?”   韩彤好奇极了。   “有!”   “怎么样?大套还是小套?”   杨葭慧问。   “跃层大套。”   “……”   韩彤和杨葭慧都说不上话来了。   “在什么区?”   “黄浦区。”   那头再次没了声音,好半天,韩彤才又发来一个声音:   “姐,你这是傍上大款了?”   这回换苏锦无语了:“……”   靳恒远是大款吗?   好像是的!   ……   通过几天的了解,苏锦对这个新家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除了一个地方。   那边大门紧闭,上了锁,用的不是指纹锁。   她进不去。   几次想问靳恒远,几次都忘了。   这天,她在靳恒远书房抽屉里找到了一枚钥匙,看到了上面的牌子之后,直觉告诉她,这就是那道门上的。   她拿着去试了试,果然就开了。   房内光线很暗,厚厚的窗帘遮住了所有光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颜料的味道……   她摸索着,打亮了灯,然后,整个儿惊怔住了。---题外话---第一更……   ☆、105,靳恒远的秘密:怎么每张画上的人,都是她?   满屋子的画。   一张复一张,挂满了整间屋子。   铅笔画、水彩画、油画、水墨画、钢笔画……由各种工具画成的画,在灯光的照射下,一览无余的映入苏锦的视线来嗄。   每幅大大小小的画里,都有一个女子弛。   一个浅笑若花的妙龄少女。   一颦一笑,尽在画匠的笔尖传递了出来。   苏锦缓缓走进,用一种震惊的目光端祥着这些画,然后,被那一幕幕似曾相识的画面摄住了心魂,呆立当场,再也无法动弹了。   是她。   竟是她?   怎么每张画上的人,都是她?   那个被定格在若干年前的春天里的自己,竟在她不知道的岁月里,被人留在画卷上,陈列在了这里。   画中的她,或漫步走在花海,裙角飘飘;或睇着一面墙思量,马尾尖尖轻轻摇;或坐在秋千上,笑得长发飞扬,奔放的青春,肆意在流淌;或闭眼于夜空之下,唇含笑,双手合什,似祈祷着什么……   水彩画里的她,是从春天里走来的快乐女孩,笑容叫人移不开眼;油画里的她,宁静,似绽放在午夜天空的烟花,美的难以想象;水墨画里的她,是那么的高贵优雅……   有几张是素描,简单的几笔,将她的娇,她的俏,她纯真的笑,以流畅的笔调,清晰的勾了出来。   记忆的闸门被拉开了。   她闭眸回想。   那一年,她大二,对软装有一种得天独厚的天份。   那一年,是她的幸运年——她所在的学校,校方请到了一个资深的设计师为他们讲课。下半学期开学,这位设计师导师用他接到的三套房子,公开向所有学生征集设计稿,前三名可以在他手把手的教导下,进行实践操作。   她成了幸运儿,以大二学生的身份,进入了前三甲,有幸成为了一座漂亮小别墅的软装部分的设计者。   那是她的***作,在作品中,她融入了对家的无穷想象,将一个温馨、简约、又富有现代气息的小家,用心雕琢了出来。   而这些画的背景,明显看得出来就是在那个地方——那幢小别墅,花海里的小别墅,她最喜欢去流连的地方。   她再睁开眼,走到了那画架前,上头还夹着一幅画,纸上是一张素描,竟是那日她站于窗前观日出的侧写,简单几笔,将她平静的眼神,微然的笑意皆描绘了出来……   靳恒远画的。   他,竟有这等画功。   她吃惊极了。   秀致的脸孔上,全是震惊之色。   最让她震撼的是:   他在六年前就认识她……   心潮,一下子滚滚而起。   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那一张张画纸,无数惊讶在心头堆积。   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哦,对了,之前,他就说过,他和她不是初识。因为他以前就见过她,所以才成就了这门婚姻。   她一直忘了问,他是怎么认得她的,为什么她没有任何印象。   现在,答案好像自己跑出来了。   六年前,他是那个小别墅的所有者。   她记起来了,权以深说了半句话,没再往下说,是靳恒远阻止的。   为什么?   原因就在这了!   靳恒远提供了自己的小别墅,让她成为了他房子的设计者……   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吗?   那个疑问,在她心里乱蹿起来。   走出房间,她急急忙忙回房,拿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是那位设计师导师张如山的号码。   那位张老师是一位业内颇有盛名的设计师,那一年,他来代课,他讲的课,理论联系实际,极受学生们喜欢。      p>时不时,他还会带他们去参观由他设计的成品作,并进行实地讲解。   那一年的教学,与苏锦来说,受益非凡。   而小别墅之所以能圆满收工,皆得益于他的用心指点。   那几个月的实践操作,她事事亲力亲为,导师则用心传教   与她,那绝对是一次毕生难忘的人生经验。   “喂,哪位?”   电话里传来老师低低和气的,带着粤语味的普通话。   “您好,张老师,我是苏锦。六年前,您带过我一年的,不知道你还记得我吗?”   苏锦有点忐忑,人家是名人,而她呢,只是他带过的很多学生中的一个。贵人事忙,见过的人多,很难对一个没什么特别的人留印象的。这是她的经验所得。   “苏锦?嘉市那个小苏吗?”   张如山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反问了一句。   “对对对。我就是嘉市的小苏!”   苏锦松了一口气:“想不到老师您竟还记得我。”   她欣喜极了。   “怎么会不记得呢?印象深刻啊……一个很有天赋的小姑娘。那个别墅设计的非常棒。”   张如山又夸了一句,语气是那样的亲切。   苏锦听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时的她,设计再好,总归还是显得幼稚的。虽然就当时而言,那的确是她最好最超常发挥的作品了。   “小苏,今天找我这是有事吗?”   闲聊几句话近况之后,张如山问。   “的确有一事想要向老师求证。”   “你说。”   张如山说话,语气总带着一股子鼓励的笑意。   “那年老师负责的善县那处小别墅,我想知道其主人是谁?”   电话那边似怔了一下,不答反问起来:   “哟,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小苏怎么会在多年之后追问起这事来了?”   “是这样的,老师,当初只是觉得您是为了锻炼我们这些学生,故而接了那么几单设计,用以操练我们的实际动手能力的,所以也没曾细想这里头有没有其他原因。今天,我忽然觉得不是……”   苏锦轻轻说道。   张如山笑了,笑声极为爽朗,满嘴的饶有兴趣:“那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就在六年后的今天让你觉得不是了?这里头的原因,你倒是跟我说来听一听!”   苏锦咬了咬唇,在和老师聊天的时候,她已经重新走进了画室。   此刻,她的目光在那些画上来来回回的巡视着,心头某个想法,变得越来越肯定:   “我……嫁给了靳恒远。老师,您认得靳恒远吗?”   电话内,张如山似乎又怔住了,开出口来满是讶然,稀罕,甚至震惊:   “你嫁给了靳恒远?   “你不是有男朋友的吗?   “我记得啊,你那男朋友,高高帅帅的,非常儒雅,对你也特别的好,总是来接你回家……   “我记得我还坐过他的车。那是一个非常有教养的孩子。”   苏锦抓着手机的手,捏紧了起来,心的地方,揪痛了一下,那些过去,一经老师的阐述,情不自禁,就从记忆库内溜了出来。   是啊,那时,他们多好……   老师还说:“哪天小苏要是结婚了,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一定捧场。”   当时,她娇笑的腼腆,依偎在暮白身边。   暮白比她落落大方多了,和老师握手说:“一定一定……”   从记忆里拉回思绪,她不觉轻叹起来,用一种平静的声音回答:   “我和他……分手好些年了……”   “啊……哦……可惜,可惜了……”   张如山惋惜,紧接着语气一转:“不过,能嫁给恒远,对你来说,一点也不亏。嗯,应该说是你赚到了。”   “这么说,您是认得恒远的?”   “当然认得。我和恒远的妈妈家是世交……咦,不对啊,小姑娘,我最近没听说靳家办喜事啊,我也没收到任何喜贴……之前,我还刮到耳风,说恒远妈妈在四处给他找相亲对象呢……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啊……哈,真是赶得巧了,恒远妈妈来我这边了呢……”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女子清脆的询问声:   “老张,你这是在和谁打电话啊!笑得这么高兴?还提到了我?”---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哈……   ☆、106,哪有结了婚,还这么怕见家长的?   苏锦一下懵了,傻了……   那女人……是谁?   恒远的妈妈?   她……的婆婆妈?   这个认知,让苏锦赫然觉得自己好像在不经意间踩上了一枚100T的巨型炸弹,还没来得及等她反应过来,砰,就被炸飞了。   她吓得立马挂了嗄。   并且,悔死打这个电话了。   哎呀呀,这是怎么了?   只是打个电话,怎么就遇上了婆婆妈?   这世界,怎么就这么小?   她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懊悔极了,尴尬极了,心里一团乱,怎么想都不对劲儿。   那只是短短几秒钟的事,她却像纠结了半个世纪一样,最后又急忙急忙的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结结巴巴的央求起来:   “老……老师,我……我还没去见过家长,求您别说……求您……”   哎哟哟,她难堪死了。   老师会不会觉得她这样的要求特别奇怪啊!   哪有结了婚,还这么怕见家长的?   那感觉,就像老鼠见了猫?   这样的反应,也太奇怪了不是吗?   可,没法解释啊!   还有,挂断了之后,再重新打这个电话,会不会太迟了?   张如山是那种口快的人,说不定早在她纠结的时候喊了过去,可能还会带上一脸神秘的笑意:   “你肯定猜不着……你儿媳妇打来的……你信不信?不信啊,不信找你儿子去问清楚?反正,人小姑娘亲口说的,她嫁你儿子了……那小姑娘可是个正经人,不会说谎的……”   然后,靳恒远的电话被打通了,他们结婚的事,彻底曝光了——丑媳妇要去见公婆了……   那样的节奏,绝不是她想要的。   “放心,没说没说。”   张如山在那边笑了,笑得很愉快。   简单的六个字,却是稳稳定住了苏锦的魂。   那悬在半空的心,也算着了地儿。   “谢谢,谢谢老师。”   她如释重负的吐着气,感觉额头都在冒细汗了。   “瞧瞧你,怎么吓成这样了?虽然不知道你和恒远在玩什么把戏,但我肯定会尊重你们的想法。”   这位长者,真是好开明的。   “老师,我们没玩什么把戏,只是结婚结的突然,不瞒老师您说,我还没有心理准备去家长,让您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   她小不自在的解释了一句,不想让这么受她尊敬的师长对她产生一些不良的印象。   “哟,还是闪婚。”   张如山惊讶的一笑:   “好啊好啊,这婚闪的好。居然被你闪到了一个万里挑一的好夫婿。小苏锦,你还真有本事呢……”   苏锦难为情极了。   万里挑一。   老师对靳恒远的评价真是高呢!   “不过,家长总归还是应该早点见的。恒远妈妈可是个好女人,她很看重恒远的。作子女的,也应该看重父母。早点见个面,那能体现你们对长辈的孝心。对了,哪天你们要是想办婚礼了,一定记得亲自给老师我送一张喜帖来啊……说来啊,我还是你们半个媒人啊……”   媒人?   这说法,是怎么来的呀?   不等她问,张如山又接着说了一句:   “我就说啊,恒远那时就对你怀了想法了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啊……那孩子,对你真是够用心的呢……”   苏锦的脸,又再度烫了起来,心,再度狂跳:   “老师,您能和我说说六年前的事吗?”   “行啊,行啊……”   张如山一点也不摆名人的架子,态度可亲切了:“话说那一年,我惹上了一个官司。挺难整的官司。几乎没有人肯接。因为输的概率远远要大于赢面。最后是恒远帮我打的,并且也是他帮我打赢了的。付律师费的时候,他不肯收钱,只求了我一件事……”   *   靳恒远回来的很早,一进门,就看到苏锦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对着那大屏电视发笑。   笑得眸光一闪一闪的。   电视机的音响开的有点大,大到他进门,她都没听到。   他换鞋,小心走近,凑过去,细细瞅了一眼。   切,又是胡歌!   小白脸一枚,怎么就这么受追棒,还把她逗的这么开心?   这真的很打击人的积极性好不好。   为了哄佳人开心,他是不是还应该跑去勾搭一下胡歌?   不不不!   坚决不!   才不给老婆找偶像签名呢!   他忍不住撇了撇嘴。   “有这么好看吗?情节粗糙,形象浮夸,对白幼稚可笑……   ”   他的语气,是无比嫌弃的。   她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回头瞪了一眼。   “忙完了。就早点回来了!”   他坐到她身边,倾了过去,一副“坏坏”的样子,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忙躲开:   “不要。一身烟味儿。”   “有吗?有吗?”   他嗅了嗅自己身上,好像的确有那么一股味道,很淡很淡的:   “你长的是狗鼻子啊?今天,我就抽了小几根好不好,龙井茶倒是喝了好几杯,我觉得吧,嘴里应该全是茶味道才对。要不你检查一下,看看我有没有撒谎……”   “……”   怎么一下班就来耍流氓了?   瞧着那越来越逼近的脸,她一推,难为情的瞪着:   “去洗澡。一身汗。”   “洗完澡就能亲了吗?”   “……”   她可没这么说。   这人,真的真的太能扭曲她的意思了。   “好好好,我马上去洗。”   他笑着去了,走两步,又突然转身,长臂一抓,就将她给抓进了怀。   手臂勾住她腰的同时,她抬了眸,耳边有低笑声荡开:   “亲一下再去洗……”   没等她同意,就咬了下来,   烟和茶的味道,钻进嘴,舌尖上被咬的麻麻感,也袭卷了上来。   那过程,只是短短的几秒。   他迅速就放开了她,脸上挂笑,一副我得逞了,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儿。   哎呀,这人真是三十二岁了,怎么感觉像是个才十二岁的小男生似的。   苏锦瞪着她,忍不住想笑。   斜去的阳光底下,她的眼神,无比的温柔,隐隐的笑意,令她显得格外的婉约美好,长发束成马尾软软顺着颈子贴在胸前,女性的美,自然而然的流露着。   “几岁了呢?真会闹,快去洗澡。”   她没有恼,只是柔柔的叮咛。   自有千万风情,自她眉间,眸间,流泻下来……还闪上了金色的光泽……   靳恒远眼神幽暗了一下,有什么,在身体内汩汩膨胀开来。   真得去洗澡了。   否则……   他没多想,奔上旋转楼梯。   十五分钟后,靳恒远从浴室出来,看到苏锦身上穿了外出的衣裳:一件浅紫蕾丝宽松上衣,短袖,V领,露着性感的锁骨,下身则配着一条线条简单流畅的浅色七分裤……   “今晚打算出去吃?”   他用浴巾擦着短发问。   今天厨房没炖没煮,空气里没有食物的味道,以他判断,今晚应该另外有情况。   “我想回善县了。今晚就回去。”   她在拿手机往包包内放。   靳恒远目光又一闪,现在回去可不是一个让人能开心得起来的好主意。   不过,他没变脸,依旧微笑。   “为什么突然之间想回去了?”   “明天开始我打算回去上班了!今天老板有打电话过来,想让我销假回去帮忙。还有就是,你不是说,明天要去刑警大队办事吧!今晚过那边去正好……我想念那小屋……快,快去穿衣裳。”   她背过身子努力不去看他那健美的身材,身上就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光滑白皙的胸肌上还沾着一串水珠子呢……   虽然同床共枕了这些天,可这次,还是她第一次在大白天看到他***的上身——   平常时候,他都是穿着衣服的……   莫名,她就臊了。   他的身材,很棒,摸上去的手感,也不错的……   唉……   她发现自己被他带坏了!   瞧啊,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   “咦,你看我的身子就脸红了,在想什么邪恶的东西?”   他故意又溜到她面前,捉弄她,笑得坏坏的。   她:“……”   “看仔细了,我的身材肯定比胡歌棒……”   她:“……”   “所以,以后少看那种没营养的电视剧。你得相信,你的男人是最棒的……”   她:“……”   她男人棒不棒,和她欣赏胡歌,不矛盾吧!   他,不会连这种醋也会吃吧?   要真的,那也太恐怖了点!---题外话---谢谢订阅,明天见!   ☆、107,花海中,有他的爱情,有她的处~女作   回善县,是一件很具风险的事。   可他不可能把苏锦永远留在上海,留在他身边。   她有她的工作,她的社交圈,现在的她,不可能离职在上海找工作,也不可能收心来做他的全职太太。   虽然,那是他最盼望的事嗄。   但他不能强求。   一切只能顺其自然。   她要回,他只能陪。   未来的命运将如何,他不知。   因为,主动权不在他手上。   在爱情这个世界里,谁先动了真心,谁就先失了阵地。   的确如此。   他能做的是,尽可能的守着她。   在现阶段,以不变应万变,是他必须持有的态度。   从上海回到善县,五点,时正值下班高峰期,道路上渐渐呈现拥堵之态。   快入城的十字路口,一直在听歌的苏锦叫住了靳恒远:   “天还早,我想去一个地方走走,你陪我好不好?”   声音娴静甜美,侧脸请求的模样,是那么的柔情似水,眸光更透着一股子殷殷之色。   靳恒远自是欣然同意的:   “当然好了。太太最大,太太说去哪,先生一定鞍前马后,伺候到底。”   唉,那张嘴啊!   苏锦暗自摇头。   还说自己不会说甜言蜜语呢,这人,分明就是个中行家。   她无奈笑了一个,心头莫名就甜丝丝的,心下叹:女人的耳朵,真是软。   “想去哪?说!”   靳恒远笑着问。   与他,看到她心情渐渐变好,慢慢走出了丧母的阴影,他的情绪,自然也变得极好极好。   “往北去。”   苏锦指了指方向,颇有深意的目光在他脸上一掠而过,看到他眼底有异光闪了闪。   虽然只是一个方位,可这人心思敏捷,也许已经猜到她想去什么地方了吧!   “哦,往北啊……”   等了一个红绿灯,靳恒远马上转了一个弯,没进城,而是往乡下地方驶了去,嘴里则漫不经心的问:   “那边有什么好地方玩吗?”   “去了你就知道了!”   苏锦把车窗放到底,笑的神秘。   他在装!   很好!   她乐意奉陪。   心情莫名好轻快。   五月份,天气不冷不热,斜去的阳光,余温尚在,晚来的风,不凉不烫,打开车窗,迎风驰骋的感觉,既酣畅,又清爽,特别特别的惹人为之心醉。   一阵阵轻悠的音乐,往外飘荡了出去。   气氛是极好的。   靳恒远若有无思的盯着她瞟了几瞟,心下其实已经明白了,她这是想去哪里。   没说破。   只是心情,有点复杂。   不出十分钟时间。   苏锦叫停,莲花指,轻轻一点窗外:   “停。就那边。”   两排郁郁葱葱的水杉后面,是一片五彩缤纷的花海,此刻,沐浴在淡淡的柔光闪闪的晚霞下。   城市的喧嚣远去了。   农庄的安谧悄然而至。   连空气也变得芬芳甘甜了。   车,在路边停下。   苏锦下了车,举目而望,顿觉一片心旷神怡。   花径之上,有些闻香来客,在静静的欣赏这沉浸在淡静晚霞中的美丽景色。   有拍照的,有在写生的,更有人对着那围着白色铁栅栏围墙内的漂亮小别墅指指点点的,窃窃私语的议论传了过来:   “这好像在在某某电视剧中见到过……”   “遗世独立,独辟蹊径。很奇妙的建筑。”   “是啊是啊,也不知是谁家的,真是漂亮。”   “可惜锁着门,进不去。”   感叹声飘荡在空气里。   苏锦走在这花海,深深的吸气,沁入心脾的芬芳,好甘甜。   入眼,花团锦簇,绿叶如墨。   花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不是下过雨,而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每天有定时喷洒浇水,从而把这里经营成了一处自然景观。   而那别墅,成了通幽处的雕梁画栋。   当建筑和花草互为映衬,那便成了一处迷人心魄的绝美景致。   “美吗?”   她转头,问身后缓缓跟着的男人,白衬衣黑西裤,左右在张望,神情闲适。   “美。”   靳恒远点头,睇着这片景色,有种跌入记忆的感觉。   好久没来这里走走了!   重游故地的滋味,这一次,是最最美的。   美的,自是心境。   “这边,本来有个花农承包了一些地,种着花花草草,用以养家糊口。   “后来有个有钱人在西北边买了一块地皮,又把附近一大片庄稼田全都承包了下来,种上了花啊草啊树啊。   “几年下来之后,这里成了一处风景。   “它吸引了不少人在节假日里来此放松心情。   “我也喜欢在心情烦躁的时候来此走走。   “大片的绿树,大片的花草,最能沉定乱成一团的情绪。你觉不觉得?”   她饶有兴趣的介绍着,最后反问了一句。   靳恒远轻轻淡淡一笑,点头:   “我也喜欢在情绪差的时候,在花间在树底下走走。看来,我们兴趣挺投。”   其实,他没有太多和女人相处的经验。   哦,应该说他没有太多宠女人的经验。   跟着他工作的女性,都必须得有那能力跟得上他的节奏。   除了家人之外,从来是女人们在配合他,而他从来不会琢磨她们的所思所想。   像今天这样,放下一切,傻傻的跟着一个小女人,在花粉里漫步,好些年来这算是第一次。   不过,感觉还是不赖的。   嗯,惬意极了!   “知道吗?”   她突然站定,睇着正前方那幢漂亮的小别墅:   “我刚刚发现这处花海时,那边还没有造别墅。   “后来它落成了,我很幸运的成为了这座别墅软装部分的设计者。   “这样一份幸运,至今想起来,仍觉得不可思议。”   笑容在她脸上淡淡的浮现开来。   “里面的颜色搭配,家具的组合,窗帘的款式……每一件可移动的东西,都是在我独力、或是在导师的指点下完成的。   “那是我学生时代最完美的作品……   “三个月时间,我曾花了无数心血在这里。   “那时,我有很努力的将我对家的想法,融入其中。   “我竭尽所能,想让它体现出一种温馨的主题……   “创意是被认可的,可我从来没见过它的主人。   “一次都没有。   “听说装修完之后,这里就被锁了起来。   “你说,那人是不是钱多到成傻帽了?   “花了那么多的钱,仅仅只是想让它在这里成为风景的么?   “这种人,想法好奇怪,你说是不是?   她在轻轻叹息。         至于,她为何而叹,靳恒远不得而知。   他因为她的话,唇角狠狠抽了一下。   傻帽?   他是傻帽吗?   好像是吧!   一个为一段无望的感情投入了全部的傻子。   苏锦没有多留意他,早已飞快的往前奔了过去。   一栏之隔,承载着她最初的一份收获。   完工那天,她曾盼望这家主人可以亲自来验收。   从清晨到日落,她等了一整天,想把手上的钥匙交还。   可结果呢!她到底没等来他(她)。   最终,她把钥匙放在了客厅的钥匙碗内,趁着月色离开了这座凝聚了她心血的小楼。   “靳恒远,我想进去看看!”   在感觉到他走近之后,苏锦轻轻吐出一个请求。   “……”   靳恒远眨眼,一时不知要如何接话。   苏锦没转头看他,一径往下说:   “这些年,我一有不如意就会来这里,每一次见到这小别墅,就会想:什么时候能遇上这里的主人?什么时候能再让我进去看看那个由我亲手设计出来的最初的小家。   “那是我的……***作。   “还有,我真的挺想知道,关于这个设计,你到底有什么不满意,所以,一天都不曾入住?   “花了这么多的钱在这里造了这么一幢别墅,却不用,我不明白,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终于,她问出了心头最大的疑惑。---题外话---第一更!   ☆、108,那一年,他选择了守护,而不是掠夺   靳恒远挑了挑眉,欲笑未笑,神思恍惚了。   记忆的潮水,好像一下子将他带到了很多年前。   在一个很糟糕的日子里,他带着一身的忧伤,从千里之外赶来嘉市,一来,为了看望生病的奶奶,二呢,为了疗伤弛。   他在奶奶病床边待了好几天,足不出户,闷头看书嗄。   奶奶说:“小远,别老待在家,出去走走。”   嘉市,虽是他出生的地方,小时候打闹玩耍的地方,可自从正经读书开始,这个地方,渐渐就与他陌生起来了。   父亲不在这里了,母亲另嫁了,这个家早空了,守巢的老人,也只有在每年的春节才会和生活在异地的儿女聚上一聚。   可他不想让奶奶担心,还是开车走了出去。   无处可去。   只是漫无目的瞎逛。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善县近郊一处花田。   满地菊花,幽香迭荡。   很美。   他想下车去探幽寻香,花田里走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女一男。   高挑的女子,长发披肩,美的娴静雅致,就像一副水墨画,韵味幽长;稍矮的是个男孩,十三四岁,学生模样,笑容明亮……   “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摘了他两朵花,就把脸板成这样?小气鬼!”   男孩撇着嘴,回头瞪了一眼驱赶他们的花田主人。   “每个人都来摘我一朵花,我还要不要养家了?走走走!”   花田主人很不耐烦。   女子拉上不服气的男孩,加快了步子:“暮笙,别闹,摘花本来就你不对。花是用来赏的。人家还得做生意呢!”   他们从他车边走过。   “姐,以后,我们还来吗?”   “来,偷偷来,这里这么漂亮。不过,你可不许再淘气了。看看的话,他们还是让的。摘花,就等于断他们财路,他们当然生气了。”   一阵暗香袭来。   是淡淡的女儿香。   靳恒远嗅到了,也看清了女子的长相。   是她,苏锦。   那是曾与他结缘,并且也已经缘尽的女子,在那样一个懒懒的初秋的午后,一身娴雅的在他身边,擦身而过。   他很想下车叫住她,和她打个招呼:   “嗨,小书,还记得我吗?二斤。我是二斤。”   没有。   他没有下车。   反光镜内,另外出现了一个帅气男子,笑吟吟从一辆车上下来迎上了他们:是苏暮白——苏锦的男友。   很快,他们驱车离开。   他下了车,走进花田,坐在长满绿草的田埂上,忽就爱上了这里的宁静,远离了尘世的复杂,留下的只是花草的幽香。   后来,他在花田的西北方位,通过关系,买下了一块地皮。   那年秋冬季,一幢小别墅在那里悄然建成。   第二年春天,他承包下了别墅附近的田地,雇佣原花田主人,将这里全都种上了花草。   那时,他手头很拮据,所有的经费,全是向母亲借的。   这是一笔有出无进的账,没利润可图,可他还是任性的把钱投了进去。   阳春三月,苏锦成了这幢小别墅的软装设计师……   ……   “恒远,你在想什么?”   苏锦见他走神,不由得叫了一声。   靳恒远回过神,面前的她,弯弯的大眼睛,流露着浓浓的疑惑。   他摇了摇头,轻笑而叹,上前,扶住了她的肩。   这丫头竟这么快就发现了电脑桌盒子内的钥匙了。   出乎他的意料。   “没有。我没有不满意。我很喜欢。”   他低低纠正她的臆测。   这事,他必须说明,否则又要起误会了。   “偶尔,我也会来这里小住两天的。不过我的工作实在很忙很忙,成天跑在外头的日子,比坐在办公室的日子远远要多的多。闲下来时,我还得去爷爷奶奶那边住一住,又或是去陪我妈几天。哪分得出太多时间跑来这里?”   这个说法,苏锦是信的。   做律师,的确会常常出差。   做一个出名的律师,那自然会更忙。   “不信?”   他轻问。   “信。”   她说。   他微微一笑,回头睇了一眼这个小家,很美的一个地方:   “想进去是吗?我找人开门。”   “你没钥匙?”   “我不常来,就扔爷爷奶奶那边了……这边有人在定期打理。”   他打了一个电话。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急匆匆赶来,走近后恭敬的叫了一声:   “靳先生。”   把钥匙递了过来。   靳恒远只简单和人家说了两句话,就重新走回了苏锦身边。   一共两把钥匙,大铁门上一把,别墅门上一把。   开门,一切一如当初苏锦离开时一样,纤尘不染,明窗如镜,房内并没有因为长久没住过而发霉的味道,相反,还泛着一股子淡淡的幽香,那是白天通过风,花香薰染造成的。   “照顾的不错吧!还是崭新崭新的。”   靳恒远说。   苏锦走上楼梯去,一间一间的看着。   这里每一处,都体现着她对家的温馨理念的追求,所以,一切都是用暖色调的。   她认为女主人会喜欢这样一种暖暖的感觉。   而男主人,如果爱女主人,也一定会喜爱这样一种别致的色彩搭配……   “嗯!”   她点头,叹息:   “的确照顾的相当好。”   那是自然的。   他人不常过来,但心常到,自然有叫人好好养护着这里。   “恒远。”   她突然转头抱住他,有种感动,莫名就在心头泛滥了……   这一抱,让他惊喜极了。   “怎么了!”   “谢谢你!”   靳恒远明知她在谢什么,却故意问:   “为什么要谢我?”   “谢谢你在我大二的时候,拜托导师来指导我;谢谢你给我这菜鸟机会,大胆的设计了这里的一切;谢谢你在背后默默支持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张如山都告诉她了:当年他之所以会答应学校那边的邀请,做一年专业课的导师,是因为靳恒远求他的结果;他之所以那么关照她,全是因为靳恒远授意的。   “不过,你的作品,也的确是最好的。对于家的见解,你比任何人都成熟。”   这是张如山说的。   但她不懂的是:为什么当初,他选择在暗中为她做这么多的事,却不愿和她见一面?   靳恒远只笑,不说话,把她抱得紧紧的,心头有酸酸的滋味冒上来,多年的苦心,默默付出,那时他从来不求回报,只盼着她一切安好,幸幸福福的,圆圆满满的。   “可我不明白,那时,你怎么一次都不肯见我?你到底是什么时候认得我的?那些画,我都看到了!”   苏锦脱口问,抬头凝睇。   “那时,你有男朋友。”   靳恒远放开了她,双手插袋,往后退了一步,定格到一个相对的距离看着:   “我不想打搅你。”   此刻的她,是美丽的:      长发飘飘。   肤白如玉。   眸瞳晶亮。   宁静美好。   让他恍惚记起了那一年,她站在这里看风景,而他轻声来到她身后,看着她和这个她亲手布置的家,融为一个和谐的整体。   那一刻,他真想将她留下。   可他的男友,却已悄然来了。   在楼下一叫,她就像欢快的春燕一样,飞奔了下去,而他只能躲起来。   在她下了楼梯之后,他隔着窗,望着他们离去,他去开了一瓶红酒,对着夜空说:   “苏锦,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   只要她快快乐乐的,他可以只做一个局外人。   此刻,他睇着面前的容颜,忆想当时,便有感慨万千,含淡笑,继续往下说:   “离你远,我就没了念想。走的太近,我怕我会忍不住来争来夺,那样做,一定会给你带来困扰。所以,我站在外头看着就够了。”   那样一个距离,能让美,无限放大……   所以,他选择了守护,而不是掠夺。---题外话---明天见!   PS,推荐晨的完结文:《冒牌老婆很神秘》《大爱晚成,卯上天价老婆》   ☆、109,相处融洽,他让她快乐,是知音人   苏锦呆了好一会儿。   丝丝缕缕的感动,像蚕丝一样,一层复一层的缠住了她。   她被他这一种设身处地为她着想的宽广心胸折服了嗄。   她不得不由衷的表示感激弛。   感激他没来介入。   因为没介入,所有才有了今番这样一种感动。   想那个时候,她和暮白,爱的是那么那么的深。   深到已根本没办法将他从自己的精神世界拔除。   在她的生命里,除了暮白,任何一个男人,都没办法揉入她的眼睛。   其实,从小到大,她不泛追求者。   一个个,或阳光的,或冷峻的,或聪慧的,对她怀好感的,大有人在,只是,她的心,一直一直被暮白占满,看不到其他任何人的好。也不愿给别人机会。她是一个很专一的简单女孩。   当然了,暮白也是真的好。   如果那个时候,出现了靳恒远来向她表达追求之意,她会怎么做?   她会浅浅淡淡的给以一个微笑,婉拒:   “谢谢,我有男朋友了。”   靳恒远是一个骄傲的男人,想来也是预料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在这种前提下,他仍有两种选择。   一,继续死缠烂打,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苏锦觉得,这个男人骨子里肯定有这种特质在。   只是,他可能会以另一种形态来表现他这种个性。   而这种选择,誓必会严重打搅到她。   二,选择放弃,淡淡退出。   他不想打搅到她,所以选择将一切扼杀在最初。   不见面,不结交。   这个男人,给予她的是一种无声地守护。   她咬了咬唇,感动的同时,实在又是不懂的:   为什么,他要待她这么好?   这种好的根基在哪?   她想问。   他先她一步问了一句:   “今天打算在这边住吗?”   靳恒远又走了回来,双手扶上她的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此刻,他心头呈现的是一片柔软。   相隔六年,谁能想过,有一天她会回来他的世界,回到这里,成为他的妻,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兜兜转转的命运啊,竟会给他带来这样一份意外的惊喜。   “之前,有人在给我解释设计稿的创意主题时说过,你设计的这个家,从女性角度出发,更容易得到女主人的喜爱。现在你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小苏,你想留下感受一下那张你为我挑选的床的舒适度吗?今晚上,我们可以在上头滚来滚去……”   他笑得轻快,用极为动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诱惑,话里透着挑逗的味道。   苏锦连忙伸手捂住了那张坏坏的嘴巴,感动的气氛被破坏光了。   她有点无可奈何的睇他:   “你……你怎么就这么爱逗我?”   因为,我喜欢你脸红生羞的模样。   这话,他没说。   想曾经,他是那么的嫉妒苏暮白!   那个男人,曾拥有她最甜美的笑容,最羞涩的脸红,最生涩的亲吻,最娇软的身子……   而现在,他已然接管了所有,自然也得物以致用。   “要不要留下住?”   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柔软的手心捂在唇上,让他心神泛起层层荡漾。   他牵起,在手背吻了一下。   “晚餐怎么办?还有,这里能睡吗?我的意思是说……”   生怕误会,她急着想解释。   “能睡,能住,更会有   晚餐。之前我有让老姜他老婆帮我晒洗了这边的床上用品,简单的食物储备也应该有准备妥当。”   “你能未卜先知吗?知道今晚我们会过来?”   苏锦有点惊讶。   “要是真能未卜先知就好了。   “我只是觉得,我们在上海住不久。   “回来之后要是再去睡那幢租来的小公寓的话,我有点不习惯。   “太小了。   “早点带你来这里,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所以我就打电话让人安排了。   “只是我没想过我们会这么快过来。   “刚刚老姜接到我电话时,也是满口吃惊……”   说到这里,他一顿,接着又感慨了一句:   “这边,我已经很久没来了……走了……下楼去,看看厨房那边能有什么好吃的……”   靳恒远牵她往楼下走,满脸的兴致盎然。   厨房冰箱内,果然塞满了新鲜的食材,还有酸奶。   靳恒远说,那是给她准备的。   苏锦正好肚子有点饿了,打开来喝,味道好极了。   “你要不要来一瓶?吃晚餐估计还得过一会儿。”   “好!”   他笑着凑过来吻住她,舌头一卷,抢走了她嘴里刚吸进去的。   那有力的舌头啊,怎么就那么那么的霸道。   “好喝极了!”   满意的笑,挂上了他好看的眉梢。   “……”   这人一天不耍流氓,他就皮痒吧!   苏锦脸红的瞪起得意洋洋的他。   结果,瞪着瞪着,她忍不住微笑,伸手掐了他的脸孔一下:   “厚脸皮。”   这是她第一次碰他的脸孔,骨感十足,肉很少,指间的肌肤有点粗厚。   靳恒远一楞,而笑,放下手上的刀,摸了摸自己的脸。   除了家里那几个女人,这可是第一次被异姓捏脸。   “没人敢这么捏我的。靳太太,你胆儿肥起来了啊!”   他一派笑吟吟。   苏锦有点小小的羞涩,挑眉道:“你刚刚也说了,我靳太太,太太当然能捏先生的脸了。”   “其实,我比较喜欢被你亲……”   “……”   “什么时候,你要是愿意偷着亲我,我一定比被捏还要高兴。”   “……”   “脸红了脸红了……”   他好以整暇的笑着逗她。   她噔噔噔跑上了楼。   哦,这个流氓,真是太能使坏了。   但,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他俩之间的相处,真的是越来越融洽了,总有一股子淡淡的温情在彼此之间流淌。   每每面对他那笑容可掬的脸孔,她的心情会跟着好起来。   是的,他让她快乐。   即便是最简单的事,他都能让她从中体验出一种非比寻常的愉快。   *   晚餐后,靳恒远拉上苏锦去散步。   在皎皎夜色里,听夜风阵阵,夏虫低鸣,感受花蕾悄然绽放的宁静致远,那是一种闲适的享受。   “你怎么会画画?”   她终于问起了这个问题。   那一室的画,将她画得那么的栩栩如生,没一个十来年的画功,是养不出这种高水准的。   她难免会惊讶。   “以深说过的,我险些做了建筑师。   “曾有过那段一段日子,我对画画非常痴迷。   “后   来一些事,改变了我,让我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我有专门拜过画师的,潜心修练了大约有四五年的光景吧……   “如果当初跑去学了建筑专业,我想,如今的我,应该会是一个很出色的建筑设计师。   “那么现在的情况会是:我造房子,你装修……那将是业界一段佳话。   “到那个时候,各大媒体会说,谁谁谁设计了某某市的标志性高楼大厦;谁谁谁又是那大厦的室内总设计者。他们是夫妻档,厉害的不得了……”   苏锦发现了一个现象:   他吹牛的本事,也不是盖的。   “你怎么就这么自信?”   她听着轻轻笑,摇头。   “我是谁?你老公啊,不出色,怎么勾住你!”   多神气的调调。   “你,真的好臭美!”   苏锦掩嘴低笑。   “只臭给你看。”   靳恒远笑着揉她头。   她依旧笑,嘴上叹:   “你那些画,画的真好看。”   居然只学了四五年。   他也太有能耐了。   “那当然……你的模样都印在我脑子里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出去旅游。我带上银行卡,你带上画架,去你想去的地方,画你想画的画,用心画,要画很多,然后,开个画展……你说好不好……”   一副美好的未来,被清晰的勾勒了出来。   那曾是她梦想拥有的未来。   是的,小的时候,苏锦有一个小小的愿望,那就是背着画板去旅行,一路画下被自己认为最美的景色。   曾经,跟着养父养母,她去过好些个地方,也曾用画笔,画下了他们一家人一起走过的足迹。   在苏家,她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画室,小小的空间,摆着她的画纸、画笔,各种颜料……   后来,她放弃了画画,钻进了室内设计这个领域。   因为她清楚的认识到,无名小卒的画,不值钱;名人手迹,才能在绘画市场上一画千万金。   比如张大千、吴冠中等著名画家。他们手上一张画,拍卖价可过亿。而更多的画手,只能用这门专长勉强养活自己。   选择软装,一,她对家有着一股子难言的狂热;二,绘制软装设计图稿,可以延续她对画画根深蒂锢的情感。   这几年,她总是忙碌。   但为一斗米而折腰,是无数人的人生现状。   偶尔清闲了,她才会拿出画笔,画一幅自己喜欢的画。   重拾旧好,常令她感慨万千,总会觉得自己的画功生疏了。   苏锦记得的,距最近一次作画,是四个月前。   那天,她陪母亲去公园,在那里画下了:《暖阳之下,母亲漫步花间》。   苏锦喜欢苏暮白,因为他懂她的心,懂她的画,懂她的艺术,懂她的世界。   苏锦总觉得,自己再难寻找到这样一个知音了。   人在精神上,都需要一个可以为之共鸣的人。   那人会是知己。   而得夫为知己,那将是人生一大幸事。   四年前,离开苏暮白,她总觉再无知音可寻,于是画性懒散,难成意境。   这是近年来她很少再作画的原因。   今天,她赫然发现,无意当中,自己好像又找到了一个难能可贵的知音人。---题外话---第一更……   ☆、110,小矛盾,争出了一种小幸福……   “你确定,我们开画展,会有人来看?有名气的才开得出来。我这种半调子,还是少拿来献丑了……”   苏锦才不像他那样,狂的厉害。   “谦虚了是不是?靳太太当我不知道你得过很多奖的是不是?过份谦虚,那就是骄傲……我相信,只要你愿意用心在画画上头,肯定能画出名堂来的。说真的,我挺希望你能重拾旧好,别埋没了自己的天份才好。”   靳恒远牵她的手,往前走着弛。   苏锦轻轻一笑:以前,她的绘画老师也这么说过。   “荒废太久了,很难再恢复到当初那个状态了。画不好的。开画展,肯定会笑掉人家的大牙。”   靳恒远却不是这么想的。   他认为:只要她肯融入画中,她的状态,还是能被调整过来的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不过,兴趣会随着年岁的渐长,而有所改变,那倒是真的。   “你要不想开,那就当作是信笔涂鸦。”   他笑着说:   “小苏现在喜欢室内设计是不是,要不要出国再去进修一下?对啊,这主意不错,我们可以去国外住一阵子,你有那方面的才能,趁年纪轻,还可以把自己的能力再往上提一提……说不定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像‘梁志成’那样的顶尖设计师。”   梁志成,那是香港十大顶尖设计师之一。   拿她和人家“梁志成”作比较,那还真太抬举她了。   “以为那是很摇远的事吗?不遥远的,只要你去进修,未来,设计界,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怎么样,要不要尝试一下……我们一起去英国。学校这方面的事,我来联系。”   靳恒远游说着。   以他的角度来看,要真能把她送出国去深造,与他们的婚姻,大有好处。   “当然,这得把暮笙弄出来之后……”   他又补充了一句。   前景很美好,但是,她觉得好虚幻啊……   “还是不用了。”   她轻叹:“我喜欢自己养着自己。不想被你惯的连最起码的生活能力都没有了。不进修了,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虽然收入不是很高,但已经可以自给自足。干的时间长了,经验上去了,薪资方面还是有发展潜力的。对了……”   说到薪资,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说。”   “什么事儿?”   “妈过世花了多少钱,我让你列个清单给我的,包括之前你在妈身上另外花下的医药费,你一直没给我一个明细!走,现在我们回去,你马上把清单列出来。我手头还有几万块钱,先还你一点……”   路灯下,男人的脸孔立刻沉了下来,本牵着她的手收了回去,抱起胸来,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原本温和可亲的声音,一下子也变得清冷了:   “苏锦,你破坏气氛的本事真够顶尖的。”   “我……”   收笑的他,脸孔很冷,冷到让人觉着无比陌生。   “之前说好要AA制的……”   苏锦闷声说:   “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可我在乎……你要是不肯列,明天我自己去拉单子……”   她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那倔脾气,一下子全彰显了出来。   眼前人影一闪,很快,她被拦了去路。   “我是你什么人?”   他眯眼逼视着:   “说。”   苏锦自是知道他意思的,瞟以一眼之后,很不情愿的答了两字:   “丈夫。”   “丈夫的概念是什么?”   “……”   她不想答了。   “丈夫就是你的男人。既然我都是你的了,你还要和我谈还钱。苏锦,你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靳恒远很无奈的敲她额头。   “我……”   “以后不许再提这事了。”   “可我就是不想欠你。”   苏锦固执的坚持着:   “该还的还是要还。”   她自有她的骄傲:坚绝不做依附男人而生的米虫。   得,他白废唇舌了。   靳恒远抿了抿嘴,脸色又一冷,调头就走——这丫头,真是被他惯坏了。   “恒远!”   她叫了一声。   他没搭理,大步迈得飞快。   这么一点小事,他居然和她斤斤计较。   唉!   苏锦扶了扶被风吹的有点乱的长发,小跑步跟上去。   夜色有点重。   有段路,光线暗,路面不太平整,她只觉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人就往地上栽了去。   “呀!”   一记惨兮兮的叫,在无人少车的夜色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靳恒远一惊,猛的一转身,看到她已倒在地上。   “怎么走路的?”   他急忙上来。   “谁让你走这么快了?”   一双有力的手臂,轻轻松松扶起了她,她闷闷的极为委屈的反问了一句。   “谁让你故意气我来了?闹得就好像要和我分家似的。夫妻俩生份成这样,你让我心里好受了?”   靳恒远没好气的责怪了一句,给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而语带关切的问起来:   “怎么样,摔疼了没有?”   “没事。”   她努力忍着疼:脚好像崴到了呢,一碰就疼,她只能把自己靠到他身上,轻轻解释起来:   “我没想要和你分家。我只是不想占你便宜……”   倏地,她闭了嘴,感觉那小气男人好像又狠狠剜了她一眼。   她又说错话了?   “我的便宜,也不是谁谁谁想占就能占的。我让你占,那是心里有你,你不想占,那是不是代表你不打算把心给我了?”   哪怕在夜色里,靳恒远的眼神仍能让她感受到一股子咄咄逼人的力量。   苏锦:“……”   歪理啊歪理!   这男人,真是太能讲歪理了。   “我没那意思。你也别把这两桩事混为一谈好不好……这是我们之前讲好的。”   “讲好了怎么了?”   靳恒远掏出手机,打亮电筒功能,蹲下检查她的脚:   “谁规定讲好的就不能推翻了?”   苏锦急了:   “你在蛮不讲理。呀!”   他捏了一下,疼得她嘴里嘶嘶嘶的大叫,并且,还哀哀的求起来:   “轻点轻点……疼呢!”   这软软的求饶声,露着一股子小女儿撒娇的味道,求得靳恒远啊,那是心起层层涟漪。   他站直,打亮着手机,盯着这个咬着唇的女人,气儿,渐渐就消没了,起了怜惜:   “蛮不讲理的是你。瞧瞧啊,崴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喂……”   “再蛮不讲理。我可要吻你了。吻得你什么也说不出来。”   “……”   哎哟,瞧瞧,到底谁蛮啊……   苏锦闭了嘴,瞪着,他目光炙热的盯着她的唇看,害她都不敢说话了。   他见她终于安静了,笑了:   “上来,背你!”   “我……我能走的。”   “你还要不要你这只脚了。”   他又沉下了声音。   “少废话,上来,马上去看医生……   “靳恒远……”   “行啊,那你自己试试,看看能不能走……”   他突然又换了一副脸孔,决然的放开了她。   苏锦没了他的扶持,金鸡独立在那边,摇摇晃晃的。   他呢,则冷眼旁观,没打算再帮她。   苏锦是倔强的,抬头看了一眼远在百米处的小别墅,不信自己连这点路都走不了,想了想,就翘起那只受伤的脚,单脚跳起来。   还是能走的不是吗?   跳了几步,正得意,脚下一个没稳住,她一惊,受伤那只脚,条件反射的想去踩地,以求得身体上的平衡。   结果,那脚一沾地,剧烈的疼痛感就侵袭了上来,没能稳住,反倒加剧了身体往地上倒去,嘴里更是发出了惊呼:   “呀呀呀……”   这一次,她没有磕到地上,男人及时扑上来扶住了她:   “你想逞能逞到什么时候?”   靳恒远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句。   情知理亏的她,缩了缩双肩,不敢再吱声了。   “说,要不要我背?”   他声音透着危险的信号。   苏锦还是比较识趣的,连忙点头:   “背!”   “上来!”   “嗯!”   她只好乖乖爬了上去,脸红的厉害。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背过呢!   养父没背过她,暮白也没背过她。   她的第一次被背,竟发生在成年之后的今夜。   双手圈着他的脖子,双腿被他紧紧抓在身体两侧,身体与身体之间零距离贴合着,他身子的硬实,她身子的柔软,冲击在一起。   很奇妙。   她把脸贴在他肩头,心头有一股子异样的滋味在翻滚。   小矛盾,争出了一种小幸福。   被背的感觉,真好。   她微微在笑。   幽暗的夜色里,月亮从云层探出了头来,将他们   亲密的剪影拉得很长、很美好……---题外话---明天见!   ☆、111,她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想要了解他全部的冲动   苏锦的脚,崴的有点严重。   回到别墅之后,那一片红肿,在明亮的灯光下,被明显的反应了出来。   靳恒远二话没说就把人带去了医院。   一路上,他背着她上了车,背进医院,看了急诊,确定骨头没碎裂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谢过医生,他让她在边上等着,自己跑去配了药,紧接着又把她背出医院,回别墅,背上楼,背进房。   这一去,一来,他背出了一身老汗嗄。   看在苏锦眼里,却是多了几分感动。   自从去了苏家,她为了不麻烦苏家人,总是坚持锻炼,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从来没得过病,也没进过医院,所以,她一直没在苏暮白手上受到过这样的照顾。   倒是离开苏暮白之后,她曾病过一场。   那场病,让她病了有一个月。   那个月,全是妈妈和暮笙在照顾她。   那时候,也是妈妈和暮笙的鼓励,她才慢慢走出了失恋的阴影,整个人渐渐恢复了生气。   今天,靳恒远的这份照顾,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你生理期好像过了吧!我给你放水,好好洗个澡,脚踝这边,还得用热水敷一下,然后再上药!”   靳恒远在放下她之后,扔下一句话,马不停蹄就去了浴室。   “……”   苏锦从感动中回过神,一时无言以对。   她想不通啊,他怎么连这事都知道。   可能是眼神出卖了她的想法,这个男人在跨进浴室门前另外扔了一句话下来:   “五天了。差不多也快干净了……”   “……”   哎呀,这人得多盼望她身上干净了啊!   他有不良企图吗?   盯得这么紧。   她的脸上,一阵阵发烫的感觉,漫了上来。   靳恒远去放完水回来,看到她脸色红红,翘了翘唇角,不经她同意,就将她抱起。   她“呀”了一声忙勾住他的脖子,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把自己送进了浴室。   “你……你……怎么不出去?”   苏锦看到他把门关上,把他自己也关在了里头,不由得结巴起来。   “我要出去,你倒摔倒了怎么样?我得留下帮你……”   靳恒远站在门口,盯着她看。   帮……帮他?   开什么玩笑?   “不用不用!”   吓得苏锦直往边上躲,脸上才平复下去的红潮,再度烧起来:   “你……你出去……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靳恒远看着有点无奈,走近:   “你脸红什么啊?   “我没别的意思……   “你现在这样,就算我真想对你怎样,那也下不去手。   “我可不想我们的第一次夫妻生活有半点瑕疵……   “我这是怕你摔了,你现在这脚一着地就疼,你自己怎么洗?”   哼,说的倒是真动听。   “反正,你出去。我不需你帮忙……谢谢好心。”   她不自在的咬唇。   靳恒远哪能觉察不出她的紧张,不由得好笑的倾过身子瞅着:   “你……这在怕我看?”   “……”   啧,他在笑话她吗?   居然还故意说破了。   “我们是夫妻。你让我看怎么了?”   他的语气,那可是理直气壮的。   她目光乱瞟,声音轻轻的:   “就算夫妻,也该有各处的**空间。总之,你出去。要不然,我不洗……”   那坚定的语气终让靳恒远妥协:   “行行行,你自己洗。小心点……沾了水,地面容易滑……你要是再摔一跤,那可就得坐轮椅了……”   他故意把事情说的很严重。   “嗯!”   苏锦点头。   “洗完叫我一声,我来抱你出来。别逞能,听到没有?”   那语气就像在叮嘱小孩子。   “知道了!”   他走了出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的她,可没办法在他面前赤~身裸~体,而做到脸不红气不喘,也不相信这个男人有那么一份定力。   保持距离,是必须的。   苏锦舒舒服服泡了一个澡。   出来时,没叫他,而是扶着墙,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跳着出来的。   靳恒远不在房里,楼下有他打电话的声音传来。   她先上了床。   那只多年之前,她亲自挑选的床,价格菲然,多年之后,她竟成了它的睡客。   这感觉非常非常的诡异。      合上眼的那一刻,另外一个想法在心里很奇怪的冒出来:   “这张床上,会不会睡过其他女人?”   哎呀,这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感法。   *   因为脚伤到了,苏锦第二天想去公司的事,自是告吹。   清晨,她打电话和老板道歉,老板宽慰她好好休养,等养好了再上班没关系。   八点,靳恒远去了刑警大队。   临走,他叮咛:“乖乖在家养着,什么也不许动,中餐,我会从外头带回来。”   她说:“不用,我可以自己下面吃。”   他懒懒瞅她说:“你现在是半残废,我怕你煮面时,烧了咱家。为了咱家着想,也为了我回来之后还能有个老婆抱,中午回来一趟是必须的……”   话说的真毒。   也是因为关心她,她就不和他斤斤计较了。   中午,靳恒远不仅带回了中餐,而且还带了两个男人回来——其中一个,是那个冰山似的男人,犯罪心理学专家:季北勋。   最糟的是,他来的时候,她正好不乖的从楼梯上翘着脚下来,脚下走的不稳妥,险些又摔了。   这一幕正好被靳恒远看到,吓得他飞奔了过来,厉声就是一句喝:   “叫你别乱动,好好在楼上待着,你怎么就非要逞能下来?万一摔到了怎么办?”   一个公主抱,他把她抱到了餐桌前,先是紧张兮兮的查看了她的脚,确定没事之后,这才招呼他身后的人:   “阿勋,你随便啊,铁镜,麻烦你把外卖放餐上。谢谢。”   苏锦这才看到了季北勋,另有一个很漂亮明亮的大男孩,手上提着两打外卖,站在季北勋身边,瞪大了眼,看靳恒远的眼神,仿佛看到了怪物。   “老大,这……这真的是……那个阎面铁嘴靳律师吗?”   那男生惊讶的怪问季北勋。   冰山男人唇角一抽:“如假包换!”   “可名不副实啊!”   男生怪叫。   “这是荷尔蒙爆涨之下的化学反应。”   季北勋见怪不怪的给自己助手解释了一句。   苏锦了心头一动:阎面铁嘴,指的是靳恒远吗?   他整天嘻嘻哈哈的,怎么就成阎面了?   在外头,他会是怎样一个人啊?   她突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想要了解他全部的冲动。   “这是铁镜。北勋的助手。铁镜,麻烦你少说话,多办事……”   靳恒远给她介绍了一下,外加提醒了一句。   铁镜无辜的眨了眨眼: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她冲那男生点了点头,转而问靳恒远:“今天案情有什么进展吗?”   “有!吃好饭再说。”   因为有客人在,苏锦不好缠着问。   靳恒远在确定苏锦的脚没事之后,去了厨房去取碗筷;季北勋好像被外头的风景给吸引住了,走了出去;铁镜把手上的外卖往餐桌上摆了起来。   “铁镜是不是?”   苏锦一脸友好的和这个男生攀谈起来。   “嗯。”   铁镜笑的明亮。   “刚刚你为什么称恒远叫什么……阎面铁嘴?”   “因为靳律师在外头一向把脸板的就像阎王似的,却没想到在苏锦姐面前,竟变得这么的随和亲切,反差这么大,真的叫我不吃惊也不行了!”   铁镜满口乍舌的说。   苏锦:“……”   靳恒远不笑的时候,的确让人觉得有点发怵。   “他在外头人眼里,是怎么样的?”   她好奇极了。   铁镜想了想,回忆道:“不太爱笑,喜欢与人保持距离,总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偶尔要是笑了,那神情,像一只狡猾成精的狐狸,想要和你斗法。在法庭上,他那脸,就像阎王一样,只要他接的案子,赢得总是他。所以就有了那样一个绰号……”   苏锦听得疑惑级了:   这是她所认得的靳恒远吗?---题外话---第一更!   ☆、112,解密:五年前苏暮笙杀过一个人   饭后,移驾书房。   靳恒远泡好了四杯上好的龙井茶,在一片淡淡悠悠的茶香中,和季北勋低低说了几句话。   铁镜打开了电脑。   苏锦坐在那里,有点紧张。不知道他们打算和她通告什么消息嗄。   “你来和小苏说吧!”   靳恒远双脚交叠,坐的闲适,喝起茶来,那姿态,有气势极了。   季北勋将一份资料整理了一下,正式谈起这个案子。   “苏锦,你弟弟苏暮笙的案子,现已经有了一个结果。   “原本,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情况是这样的。   “你弟弟苏暮笙在复读时认得了一个名叫王博的人,这个王博也是一个复读生,成绩比你弟弟好,他是在高考的时候考砸了,这才复读的,对不对……”   季北勋开出口来的声音也是冰冰冷的,会让人觉得不可亲近。   这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和靳恒远截然相反的两类人。   难道是互补,竟让他们成了好友?   “嗯,我弟弟和王博关系很好。”   苏锦一边想,一边回忆,一边应声。   那是一个长的极为腼腆的帅小伙。   “他有问题吗?”   她又问了一句。   “他没问题。但他的朋友赵一果是个社会上的问题青年。苏暮笙认得王博之后,就和赵一果有了接触。这赵一果很爱玩游戏,为了买装备,曾几次拿家里的钱,更有过偷盗行为。是个有案底的人。”   这句话,是铁镜说的。   苏锦回忆了一下,是的,暮笙的朋友圈内的确有这样一个叫赵一果的人。   不过,她从来没见过此人,只是有时会听到暮笙在玩游戏的时候,在耳麦里叫“一果一果”的,想来就是他了。   “他,有什么问题?”   顶多算是一个游戏网友。除了玩游戏,暮笙很少和他玩到一处。   “这问题,我们先放到一边。现在,我们再来回顾一下苏暮笙的家庭背景。”   季北勋绕开了这问题,把重点放到了苏暮笙身上:   “苏暮笙,男,汉族,二十岁。母,姚湄;父,苏平。自小出生在嘉市苏家,非苏家血脉,但深受苏平喜爱,是苏家最得宠的孩子。   “苏暮笙性情顽劣,好打架,不喜读书,在校,成绩一向平平。   “五年前,苏平和姚湄离婚,苏暮笙受了刺激,中考时,成绩考的非常差,最后,只能流落到善县三中读。   “自那时起,苏暮笙的成绩,就像垂死的病人一样,每一门都挂在六七十分。   “两年前,苏平过世。苏暮笙曾私下开了摩托,出过车祸,之后养病,高考挂了。   “之后,姚湄和他谈过一次话,希望他可以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很严厉的教育了他一番,他倒是同意复读再考。只是他的基础差,成绩一直没上去。另外他的心思没有全在这上头,这是主要原因之一。”   苏锦听完这些,大皱其眉: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暮笙的平生全给这么捋了一遍?”   “听下去,你就能明白的。”   那铁镜笑着从电脑前抬起脸。   苏锦只好耐着性子点头。   “之前,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养母为什么要和养父离婚吗?这件事现在我们查清楚了。”   靳恒远带来了一个让她惊讶的消息。   “真的!”   她立马急问起来:   “那为什么啊?”   这可是一直困扰她的问题。   “因为暮笙。”   靳恒远吐出四字。   “暮笙?”   苏锦一怔,想不通:   “这……这和暮笙有什么关系?”      “大有关系!”   季北勋瞅了一眼靳恒远,揭晓了答案:   “因为五年前苏暮笙在外头杀了一个人。”   这句话,绝对有石破天惊之力,顿时令苏锦惊站起,大叫了一声:   “这不可能。呀……”   忘了脚是受过伤的,一用力,惨叫响起,脸孔立刻拧成了一团。   “你激动什么?”   靳恒远连忙扶她,语出责怪:   “静下心来听好不好……”   话没说完,苏锦疼的脸色发白的叫断,手更是牢牢扣住了他的手,很用力的强调起来:   “暮笙不可能杀人。”   哎呀,这两人怎么回事?   查着查着,怎么就查出了这么一宗事儿来?   五年前,暮笙才十五岁啊!   还是一个孩子,他再横,也不可能动这种嗜血的事情的。   反正,她绝计没法相信。   “坐好,冷静着,往下听去……暮笙不会有事。他要有事,我也不会让阿勋到你面前来说这事了。用点脑子好不好……”   靳恒远扶她坐,无奈的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按了一下,算是一种安抚。   那边,铁镜狠狠抽了一抽嘴角。   这小子认得靳恒远也有一些日子了。   靳恒远是怎么一个人,他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人面上,他那张脸,比季老大和气,可冷淡是他最惯有的表情,只有在熟人面前,他才会有淡笑。哪怕和女人相处时,他的脸色也是一百年不动摇的淡寡。   有一句话,不是这么说的:物以类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靳恒远和季北勋是一个祖宗教出来的。   只不过,靳恒远和季北勋比起来,相对来说要来的随和。   可这样温柔的靳大律师,他可是见所未见啊!   他看着稀罕的笑了一个。   苏锦呢,则因为靳恒远的话,稍稍定了一定魂。   季北勋继续往下说去:   “六年前,苏暮笙十四岁,还未成年,是一个被养得有点任性的富二代。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被娇惯坏了的孩子。   “暑假后的某一天,他认得了一个名叫陈绥的人。这是他同学的同学。两个人混了有半年时间。   “过完年后,十五岁的苏暮笙继续和这个名叫陈绥的人接触了一阵子,再后来,这陈绥就退学了。   “没过一个月,陈绥死了。   “死因是自杀。   “死亡证明是一个名叫庞焦的人给弄的。   “这事发生的同时,苏平和姚湄离婚。   “离婚理由是:苏平和前妻周玟旧情复燃,婚内出轨。   “可事实上,真相并非如此。   “苏平和姚湄的夫妻关系一直很好。之所以离婚,是周玟拿住了苏暮笙杀了陈绥的视频。苏平和姚湄,为了保下暮笙,不得不离婚。   “现在,我们已拿到苏暮笙杀死陈绥的视频。”   季北勋示意铁镜将电脑推过来,屏幕上,已有一段视频被调出来,正处于待放状况。   心情极度复杂的苏锦,用一种惊惑的目光看了一眼鼓励她看的靳恒远,眉头拧的深深的,只得凑上去看。   某个傍晚,一个高高瘦瘦的眼镜男生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等着。   很快,一身校服的暮笙出现。   两个人在那里低低说起话。   具体说了什么,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但视频上,可以看到眼镜男生拿了一打照片给暮笙看。   暮笙一张一张看完,然后两个人又谈了五分钟时间,其间两人不断的在起争执。   暮笙渐渐被   惹火。   五分钟后,暮笙勃然大怒,把人打倒在地,并踩在了脚下,抢走了那些照片,松手,骂了几句,打算离开。   眼镜男生从地上跳起,拿起一把刀往暮笙背后捅。   暮笙的衣服被捅破,一下怒发冲冠,转身,两个人扭在了一起。   几分钟后,暮笙从地上站起来,刀子被插到眼镜男生胸口。   暮笙手上全是血,他吓得手足无措,看着手上的血好一会儿,跑了。   苏锦看得冷汗涔涔,心口发紧。   看到这视频的第一个想法肯定就是:暮笙真杀过人。   可从季北勋和靳恒远的态度来看,这事背后,好像另有天大的文章……   她凝神想了想,觉得疑点重重:   “这视频,哪来的?又是谁拍的?还有,那人怎么就正好拍到了这么一幕?”   感觉像是一个圈套。---题外话---明天见!   ☆、113,解密,不能被曝光的丑闻   靳恒远唇角翘了翘,转而和靳恒远对视了一眼,苏锦的反应让他挺满意。   他笑笑,随即扔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回答:   “陈绥手上拿的。弛”   “陈绥?嗄”   苏锦愣了好一会儿,才困难的咬出这两个字,并且,非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他……他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表面上是死了。”   季北勋淡淡道:   “实际上不是。周玟做了个圈套,诱暮笙钻了进去。然后用这个视频逼苏平和姚湄离婚。最后她成功了。”   这就是养父和养母离婚的主要原因?   苏锦有点难以置信。   想了一会儿,却是连连摇头,重复吐出了这么两字: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   “哪里不对了?”   铁镜不忍不住问,一般人不会作这样的驳辩。   这个苏锦有点不太一样哦!   “我养父没那么傻……不可能轻易就被这视频给威胁到的。应该还有别的原因。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脑子转的飞快,她又把那个视频看了一遍,然后把画面给定格了,并不断放大。   可惜再怎么放大,她都没办法看清画面上的东西。   她眯眼沉思罢,抬头问眼前这两个男人:   “陈绥那打照片是什么东西?暮笙为什么要抢?还有,他为什么要因为它,大动干戈?这事,你们有问陈绥吗?”   这东西,肯定很关键。   铁镜不觉露出了欣赏之色:这个苏锦,观察力还是满厉害的。   季北勋并不意外:靳看中的女人,不可能是个傻白甜。   靳恒远则微微一笑,嗯,他老婆,心思还是相当缜密的。   “是一打艳照。这是陈绥说的。”   他作了回答。   “艳照,谁的艳照?”   苏锦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靳恒远闭了嘴,季北勋接下话:   “姚湄的艳照。”   苏锦呆住,慢慢的脸上浮现出一层薄薄的愤怒的红潮,猛的又站了起来,张口想辩,可面前的季北勋,神情一丝不苟——他是破案专家,据说还是国际著名的,他的话,带着权威性,绝对是负责任的。   既然他这么说了,真相肯定是错不了的。   但,这真的让她没法接受。   “苏锦,这是真的。妈曾经有过一段不堪的过去。”   靳恒远肯定的附和了一句。   前段日子在医院陪着姚湄的时候,他曾听姚湄提过她和苏平之间曲折离奇的过去。   姚湄和苏平是初恋情人,他们相识相爱于上海某大学。   相恋两年,情真义切,还许下了婚约。   可惜,婚约没能被履行。   两年后,姚湄父亲做生意失败,求助于一个家底殷实的友人。   友人提了一个要求,要姚湄做情妇。   姚湄哪肯,拒不答应。   那时,苏家的实力,还远远不及现在,这个忙,苏家很难帮上。   姚父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为了公司,协助友人强~奸了女儿,并被拍下了艳照。   姚湄身子被污,又让人拿了那些不能见光的艳照,自知觉得配不上苏平,不得不和他就此分手,委屈求合的做了那男人的情妇。   几年之后,姚湄被抛弃,姚家难逃破产的命运,姚父跳楼自杀。   家破人亡的姚湄,不愿再在上海生活,就此隐居江南某一小镇,后与小镇男教师相恋,二人正准备结婚,男教师在小镇银行门口遇上有人抢现金,在帮忙过程中意外身亡。   这期间,苏平已来见过   姚湄。   男教师去世之后,姚湄发现怀孕,苏平向她求婚,两人这才破镜重圆。   唯一可惜的是,姚湄一直没提那个包养她的男人,叫什么名字。   “也就是说,那艳照,是那个毁了妈一辈子的男人照的!”   苏锦听了靳恒远的陈述之后,气得咬牙切齿。   “十有八~九是。”   “那男人是谁?”   苏锦想想都替养母觉得委屈,花样之龄,跟了人去做了情妇,还是被自己父亲给害成那样的。   那时还年轻的养母,心里肯定很痛苦!   “暂时还没查到那男人的身份。那件事,被人雪藏的很深,依我们估计:应该是一个颇有来头的人,否则,北勋不会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一点眉目。”   “可这些照片怎么会流落到陈绥手上的?”   苏锦万分不解。   “那陈绥是周纹的表内侄。”   季北勋说。   苏锦一怔,表内侄?   “至于周玟是怎拿到那些照片的,估计是姚湄的第一个男人不想让她有好日子过,故意给的周玟。那个有头有脸的人,可能是因为从来没得到过妈的心。抛弃她之后,见她过的这么幸福,心有不甘,可他又不好亲自出手,就拿周玟玩了这一手。”   靳恒远说法,让苏锦的心,止不住的往下沉。   “陈绥假死一事,就是周玟和那个男人一起摆的一个局。而苏平和姚湄之所以这么容易妥协,也正是因为艳照事件是事实,再上加陈绥之死被伪造的十分逼真。为了保下暮笙,也为了保全姚湄的名节,他俩不得不同意离婚。”   “可这事,和今番这事,又有什么关系?”   苏锦想不通,也实在没办法把这两桩事联系到一起:   “这一次,暮笙之所以犯事,是郑恺摆的局,他用那严小丽污陷暮笙迷~奸,逼得暮笙过去将他打伤了,为的是逼我跳槽。这事,之前已经被暮白摆平了,为什么现在又牵扯到了张一果。而从你刚刚的说法来看,五年前这件事,和五年后这件事,毫无关联……”   靳恒远在电脑上动了一下,调出了一张照片:   “这是陈绥,你认得吧!”   苏锦看了一眼:“嗯!”   他又点出了另一张照片:“这人叫邱斛。”   苏锦皱起了眉心,诧然:“他们怎么长的这么像?”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   苏锦乍舌。   靳恒远又调出了一张男女合照,指着那女人:“这人叫严小丽,被分尸的受害者。实际上是和化名为邱斛的陈绥是男女朋友。   “陈绥假死之后,用一个假身份生活在外地。事发那两年没回来过。苏平过世后,他可能认为风头过去了,时不时会回来。   “严小丽就是他这两年里在善县认得的女朋友。   “最巧的是,严小丽正好在郑恺公司上班。郑恺恰好又想挖你。严小丽又被郑恺选上去亲近暮笙。   “又或者,她借这个机会走近暮笙,是另外有目的的。   “反正,她就是配合着郑恺诬陷了暮笙。   “暮笙不甘被诬陷,为洗刷自己的迷~奸罪名,曾拉上张一果、王博一起在暗处跟踪严小丽。   “之后,暮笙震惊的发现了阿绥的行踪。   “某一天,聚会喝高了的暮笙曾在张一果面前露了口风,说这陈绥已死,是他亲手捅死的,现在死而复生,他要去把这件事弄清楚。   “那时,张一果手上非常缺钱。他在这件事上灵敏的嗅了某种生财的机会。   “是他私下梆架严小丽,并利用严小丽的手机,约了暮笙。制造了一个暮笙梆架了严小丽的假象。并在那相见面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微型探头,记录了严小丽和暮笙见面的过程。   “暮笙因为陈绥的事,又因为严小丽污陷自己迷~奸的事,情绪很激动,两个人见面的时候,起   了冲突,打了严小丽。但因为他没办法从严小丽嘴里知道陈绥的行踪,所以相持两个小时之后,暮笙就走了。   “暮笙在严小丽死前见过一面这个事实,就是这样来的。   “严小丽没走成。在张一果了解严小丽和陈绥的恩怨之后,他认为这里有漏洞可钻,就软禁了严小丽,并用严小丽的生命做要胁,逼陈绥现身,想从他身上诈钱。   “陈绥没现身,严小丽又发狠话,要告他非法拘禁。   “张一果得不到任何好处,急怒之下,就用铁鎯头把人打死了。   “事后,他怕尸首发现,就放干了她的血,分尸抛弃。并故意把这事栽到了暮笙头上。但为了给自己脱罪。   “现在,这事,陈绥已被抓招供;张一果也已经认罪,下午,程序一走完,苏暮笙就能被无罪释放……”   最后一句,令苏锦一阵狂喜,之前所有的怒气,全散尽了,眼底顿时有喜色迸射出来:   “真的吗?真的吗?下午暮笙就能被释放?”   她动情的抓住了靳恒远的手。   靳恒远唇角上扬:   “当然是真的。”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她狂喜,却转头冲着季北勋鞠起躬来:   “季先生,这件事,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不用谢我。要谢就恒远。这案子大部分线索,都是他在派人核实。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苏锦,恒远很少这么有心一件事。苏暮笙之所以能这么快恢复自由,全是他在调度。嫁他为妻,你很幸运。”   季北勋合上笔记本,冲苏锦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这里风景真好,我也去转转!”   那铁镜笑着也跟着离开。   客厅内只留下了那对夫妻。   苏锦用一种惑然的目光瞅起靳恒远来:惊讶他的办事能力。   “我在等你谢我!”   靳恒远笑吟吟说,长眉飞扬着。   苏锦不由得好笑的睁大眼:“哪有人会等着被道谢的啊!”   “我不介意做第一个。”   “……”   果然是厚脸皮。   “谢谢!”   她只好说了一声。   “好像不是很没诚意。”   他听着眨眼,叹。   苏锦:“……”   下一刻,男人凑过去在女人耳朵边上低语了一句,女人的脸一下涨红了。   “这才叫诚意。嗯,晚上,我等着你来谢我!”   女人想踹死他:“……”   想的美。   这话没吐出去,她指了指脚,答的一脸理直气壮:   “我是伤员。”   男人一瞅:“可以欠着,只要把利息加上就行了!”   女人:“……”   也不知这男人的利息高不高啊!   她突然有点担忧了。---题外话---第一更!   ☆、114,他逼她卸下心头的防线,懂得和他互动……   下午一点,靳恒远载着苏锦去刑警大队。   靳恒远本来是不想带她去的,脚都扭伤了,出去不是很方便。   苏锦不同意,固执的坚持己见:   “反正我要第一时间见到暮笙。你要不带我去,我打电话让葭慧过来带我过去。嗄”   那脾气倔的可以。   “那我不走了,看着你,哪也不许去,人,我让北勋去带回。”   他故意和她扛上了。   苏锦急得立马想跳脚:   “靳恒远,你不带这样的。”   靳恒远老神在在的,耍赖说:   “我就是这样的。”   “靳恒远……”   苏锦眼巴巴瞅着,不知道拿他怎么办了?   她心下自是明白的,他也是为她好。   可见,她真的想快点见过暮笙。   终于,靳恒远软下了语气:   “真的非去不可吗?”   “嗯!”   她飞快点头。   “求我!”   靳恒远一本正经的说:   “求我,我就带你去!”   “……”   苏锦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坏男人,想着法儿的故意在逗她呢。   “好,我求你!”   唉,她只好顺着他。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老古人说的,总归是不错的。   这个男人有这种极度恶俗的癖好,想让他改,一时肯定是改不了的。   “求的有点勉强。而且表情很不真诚。”   靳恒远对她的真诚度做了评价。   “那你教我!”   苏锦想叹息了。   靳恒远想了想,一脸严肃的给了一句参照:“亲爱的老公,求你带我去接暮笙回家……”   “……”   呃,能不能别这样肉麻?   她咬唇瞪这个坏坏的恶劣男人,他在一次又一次的刷新“无耻”这个词汇的最新定义。   “怎么,不说?那我们耗着吧!”   靳恒远坐在那里剥手指,一副我准备和你玩到底的模样。   “老公,你瞧,我现在行走不方便,拜托你送我去接暮笙好不好。你的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苏锦编了一句听着比较不掉鸡皮疙瘩的话,只是最后一句,还是让她身上一阵发冷。   请原谅她吧,撒娇这件事,这几年,她真没做过。   何况还是和一个半生不熟的男人撒娇,感觉不是一般的怪。   靳恒远很满意,笑着接受了。   虽然这样玩,有点幼稚,可他就是想一点一点攻克她的心,逼她卸下心头的防线、懂得用一种比较亲呢的方式和他互动,这既能增加夫妻之间的情趣,又能促进夫妻关系的和谐发展。   当然,这个度,也是需要掌握好的。   靳恒远将她抱上了车。   没一会儿功夫,就来到了刑警大队。   苏锦因为脚伤,又不好意思让靳恒远背着她进刑警队,就待在了车里。   后来等得急了,就干脆从副驾驶座上走了下来,金鸡独立的站在那里耐心而又焦灼的等着。   十五分钟后,戴着墨镜的靳恒远和季北勋并列着走了出来,两个人穿得都是黑衬衣,远远观之,会让人觉得他们酷的不得了,身上都有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   在他们身后,铁镜背着电脑包,暮笙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睇望前面那两个男人。   刑警大队的队长带着人相送在最后。   下了台阶,季北勋和靳恒远挥手致别,带着铁镜先走了。   靳恒远转头又和刑警队的人握手相谢,道别,然后,带着暮笙冲苏锦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暮笙很快看见了她,眼神陡然一亮,飞快的奔了过来:   “姐。”   “哎!”   苏锦笑亮了眼,单跳着脚迎上去,却在无意之间扯痛了脚,险些往地上栽去。   暮笙及时扶住她,欣喜变成了怪问:   “姐,你脚怎么了?”   “不小心跌了一跤。没事没事!养几天就能好的……”   苏锦欢喜的抱了抱暮笙,从头到脚又扫了一遍,想确定他没有瘦了,还好还好,还是和之前那样有精神:   “这一次,你能有惊无险,全靠恒远和季先生。暮笙,以后交朋友一定得慎重知道吗?瞧瞧这一次,多让人觉得后怕。所幸现在都没有了。妈要是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嗯……”   暮笙也紧紧抱了一下苏锦。   抱着姐姐的感觉真好,可惜妈没了,以后,永永远远都不能看到母亲欣慰的微笑了。   “姐,我想妈了!我想去告诉她我出来了……”   他低低说,莫名就黯然神伤了。   “好好好……我们这就去看妈!”   苏锦满口应着。   靳恒远在边上看着,有点嫉妒这姐弟俩的感情呢!   也不知得过多久,他老婆才能这样对他千依百顺……   未来,任重道远!   不过,他相信一定会有这一天。   “恒远,麻烦你送我们去看妈好不好?”   姐弟俩叙完旧之后,苏锦转头轻轻请求起来。   “麻烦我?”   靳恒远咬着三个字,似笑非笑:   “小苏,你这口气,我怎么听着那么生份呢?”   “……”   这人,非常不喜欢她和他拉远距离。   好吧,那就换个说法:   “恒远,我们一起去看妈好不好……我想告诉妈,她的好婿女帮她儿子得回自由,洗清罪名了……”   肉麻是肉麻了点!   可是,很管用。   靳恒远立即笑了。   苏暮笙抖了抖身子,有点吃惊,感受到了这一男一女之间,有一种极其微妙的感情在潜滋暗长起来。   这是好事。   可他莫名就吃味了!   姐姐到底要成别的男人的了。   他有点感伤。   “暮笙,上车吧!我扶你姐坐好!”   他过来,当着暮笙的面,一把将苏锦抱起,送进了副驾驶室。   将这一切看在眼的苏暮笙,神情微微一黯,唇角又淡淡泛出了一抹笑:   这样也挺好。   他们到底是夫妻了。   夫妻不和睦不亲密,那才是悲剧。   *   一柱香,两盘鲜果,三束祭花,被静静摆到了墓碑前。   暮笙在碑前郑重其事的磕头。   “妈,我无罪释放了。是姐夫帮的我。   “妈,以后我一定好好的,不再让姐操心,不再惹是生非,也一定好好用功读书。   “妈,姐夫很好,之前都是我对他怀的陈见太深了。   “妈,这世上要真有另一个世界,如果你真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们,那请保佑姐姐和姐夫,夫妻恩恩爱爱,一辈子和和美美……”   经过一次事件,暮笙变得稳重不少。   人生的磨难,有时,只是一种催化剂。   苏锦看着很欣慰。   >   靳恒远淡淡在笑。   离开墓园,下午三点半。   上了车,靳恒远车头看暮笙:“我和你姐商量过了,以后,你和我们一起住。我得替妈看着你,在你成才之前鞭策你。你要是再敢出一点点乱子,我一定找鞭子抽死你……”   说话的语气特别的凶,眼神也特别的危险。   “你吓他干什么?”   苏锦忍不住嗔他。   “你要再惯着他,他成不了气候。听我的,他将来一定有所作为。你到底想让他成为人才,还是废材?”   “……”   “走了,回去,让这小子自己收拾点衣服,搬去和我们住。记住了,暮笙,回头自己收拾,不许让你姐为你操持……你二十了,不是十二,以后生活上的事,什么都得学会自理。听到没有……”   靳恒远不给苏锦面子,淡着脸孔,冲暮笙叫了一句。   暮笙不像以前那样露出不驯之色,而是受教的点下了头来:“知道了。”   这现象,看得苏锦好生惊讶:暮笙现在很服他呢!   *   同一时间,盛楼在满世界的找苏锦,因为,他得到消息,苏暮笙无罪释放了,苏锦亲自来接的他。   这一次,他一定要找着她。---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115,嫁人了又怎么样?去把她夺回来不就行了……   回到家,暮笙简单收拾了一下夏装,一件一件的,全装进了自己的旅行箱内。   至于冬装,可以以后再整理。   这个家,以后有时间,他还是要回来住的。   只是最近这段日子,他不想独自一个人待这里弛。   太冷清,思念会成狂,轻易就能把人逼疯。   接下去的时间里,他需要振作,重新开始,而不是沉陷在过去,再让母亲失望。   苏锦没帮忙,由着暮笙自己整理。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都不能照顾好自己,将来怎么撑起一个家嗄。   这话,是靳恒远说的。   绝对有道理。   从古自今,男人天生就是这个世界的逐鹿者。   一个成功的男人,就得让自己在物竞天择的世界里蜕变成一只展翅高飞的苍鹰,而不能做那缩在井底的青蛙。   苍鹰要飞,就得经历跌跌撞撞,就得懂得让自己飞起来的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一般来说,男人身上的担子,会比女人来的重。   而暮笙已二十岁。   这个年纪,若放在过去,已然是个昂扬伟男子,或保家卫国,或光宗耀祖于朝堂之上,正当意气分发。   他需要长成,就得经得起磨砺。   她愿意配合靳恒远去改造暮笙的未来,过去,她和养母对他的教育,真的是太不到位了,倒是恒远,轻易就镇住了暮笙。听他的,对暮笙肯定有好处。   靳恒远呢,在打电话,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他的电话,永远是那么多。   “姐,你和姐夫没事吧!”   收拾完之后,暮笙出来,看到苏锦正站在母亲的照片前,静静的拭着擦着,脸上尽是追忆之色。   他走过去,轻轻的问。   苏锦照片放下,转头看,泛起微笑:“我们俩挺好啊,怎么了?”   这孩子脸上那些担忧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   “出事那天,我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你记得吧……”   苏暮笙小心的观察着。   “嗯!记得。”   那天,他是那么的气怒交加,也害她心情一团乱,如此深刻的经历,怎么可能忘了。   “那时,我对姐夫陈见真的很深,心里也实在是接受不了姐你就这么突然之间嫁人了,幼稚的恨不得让你马上离婚。   “可你又说,除非姐夫出轨,你才会想这茬事……   “于是,我可笑的盼着姐夫能婚内出轨。   “出事那天,我去了回来,看到姐夫和那个女的那么亲密,肚子里的怒气就全烧着了……想都没想就给你去了电话……这做法,实在不应该……”   苏暮笙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道:   “姐,你现在应该有知道了对不对?   “那女的,其实是姐夫的妹妹。   “你瞧我,做事真的太不成熟了……老给你添麻烦,让你生堵……   “对不起啊,姐,以后,我一定改!”   这些话,他说的非常诚恳。   “说什么对不起啊,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呀,就是怕我吃亏上当。姐姐我懂的……”   苏锦笑着给拍掉了肩旁上灰尘,这小子,刚刚都钻哪了呢,闹得满身是灰。   “收拾好了是吧!收拾好了,就走了。我让人送了一套新的床具过去,快到了,我们赶紧过去了……”   依旧靳恒远背苏锦,苏暮笙跟在身后,三个人一起出了门。。   下到底楼,苏锦才坐进副驾驶,暮笙把旅行箱放入后车箱,也正准备上后座,有人叫住了他:   “苏暮笙!”   暮笙转头看,浓眉一起皱起,竟是苏暮白最好的朋友:盛楼找来了。   小的时候,暮笙和盛楼的关系也是不错的,只是,自从他们离开苏家,以前比较交好的朋友,都断了一个干净。   “盛楼哥,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出于礼貌,暮笙还是像幼时那样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把正准备坐回驾驶座上的靳恒远的注意力拉了过去,他缓缓转过了头,看到了盛楼隐隐挟怒的脸孔。   本有一肚子话要说的盛楼呢,立马感受了一种被逼视的灼灼感,本能的往那个方向扫视,一见上那清冷深深的眸光,不自觉愣了愣,一股无法自抑的震惊,还是从脚底心冒了上来:   “你……”   ……   盛楼这几天一直在找苏锦,找不着啊!   这中间,因为公司有事,他出差了一趟。   在外地时,他仍关心着暮白的情况,几次打电话问。   苏老爷子说:“醒了,烧也退了,可要转院。   “我们打算把人送出国去治疗,总不能让暮白就这样一辈子躺在床上吧……      “暮白怎么可以就这样被毁了,他是我苏家唯一的希望了……   “可那孩子,自醒来,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之后,精神就一直很颓废……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美国那边的医院,我们已经联系上了,后期的恢复绝不能落下……”   昨天,他出差回来,去医院见了暮白。明后天,他就要去美国的。   再见暮白,盛楼几乎潸然泪下:他的精神状况真的很糟糕,满脸的青髭,一脸死气,整个人极度消极。   “暮白,你想就这样放弃自己吗?不可以的。你得振作起精神……”   盛楼劝他。   可暮白表现的很冷淡,不肯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这样的苏暮白,让盛楼觉得陌生。   从小到大,苏暮白都是那种斗志昂扬的人。   他一直一直很会为自己定目标,并为了这个目标不断奋斗。   他从来是乐观的,积极向上的。   可现在的他呢,就像一个在森林里迷失了方向、受了伤的小孩子,只想缩起来,暗自舔伤。   他吼了他一顿。   非常愤怒的一顿吼。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这么吼过苏暮白。   因为他做的事,他永远是以他马首是瞻的那个跟随者。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个领头人,也会垮掉,这让他无所适从。   挨了骂的苏暮白,终于有了反映,回头苦涩一笑,语气是迷茫的:   “一个残废,还有什么未来可言?阿楼,我这辈子站不起来了,我会成为一个废物……”   “那你就心甘情愿做一个废物了?还有,像你这样的情况,也不是说绝对站不起来的,还是有希望的……”   盛楼很努力的想劝他别放弃希望。   苏暮白摸着双腿,神情黯淡,脸上毫无生气,曾经的意气分发,不见了。   幽幽叹息中,他绝望的说:   “没希望了。她嫁人了。”   盛楼知道,对于苏暮白来说,苏锦是他的全部。   以前,他有奋斗的动力,是因为苏锦是他的希望。   可现在,这个希望,没了,他的身体上又遭受了这么严重的重怆,也难怪他消极了。   想让他振作,苏锦是个关键。   也必须用苏锦来激励他。   “嫁人了又怎样?   “现在这社会,离婚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   “苏锦也是一个普通人,她不知道你另娶有苦衷,你又不肯让她知道你的计划,她一时糊涂嫁了人没关系。   “只要你还喜欢她,就别计较她有没有被人给睡了……去把她夺回来不就行了……   “暮白,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只要你能克服了现在这个困难,未来还是一片锦绣的……”   他劝的苦心婆心,换来的只是苏暮白无比绝望的苦笑:   “要是换作普通人,或者我可以抢回来,可娶她的不是普通人,不是……”   当时他很吃惊,想不通啊,怎么会有人让暮白如此的没底气,曾问:“娶苏锦的到底是谁?”   苏暮白没回答。   盛楼对那个娶了苏锦的男人充满了好奇,马上让人去查,得到的回报是:主持丧礼的男人,姓jin。   所有人称他为:jin先生。   至于哪个jin,不得而知。   联系之前,他得到的消息:那个阎面铁嘴靳恒远成了苏暮笙的代理律师。   接下案子之后,这个人立马请来了国际著名犯罪心理专家参予了案件的调查。   难道,娶苏锦的是靳恒远?   这个联想,让他全身下下莫名惊恐。   此刻,当他正式面对面见到这个男人时,心头的猜想,自是越来越明确了。   “我姐夫,靳恒远。”   苏暮笙作了介绍。   事实早已摆在眼前,可在听闻这个介绍时,盛楼的心,还是跟着颤抖了几下。   唉,苏锦嫁的居然是他。---题外话---明天见!   ☆、116,苏锦,你要是不肯听我说话,以后,你会后悔的……   “姐夫,这是我和姐小时候一起玩到大的朋友:盛楼。”   苏暮笙向靳恒远介绍道。   靳恒远走近,淡淡的伸出了手:   “见过的。盛先生,幸会。嗄”   盛楼纹丝不动,死死的盯着他,眼神泛起难以收敛的怒气。   的确是见过的。   之前,他陪暮白去见得他。   那时,暮白通过各种关系找到了他,怀着十二分的诚心,想请他帮忙打离婚官司的。   结果呢,他竟早早在暗处陈仓暗渡,把暮白最心爱的、视为比生命还要重要的女人,不动声色的娶了去,还故意约见——那时,他分明就是来探暮白底细的。   暮白见过他之后,曾满怀惊疑的将会晤的过程说给他听,想不通他为什么约了见面,却又故意不接案子。   这与靳恒远一向以来的工作作风不符。   此人时间金贵,从不做无用功。   一般来说,他接案子,会先在电话了解一个简要的情况。一旦决定见面说谈,就说明,他会接下案子。   可那一次,他违背了他的工作原则。   这事,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   原来原因全在这里。   这人,太可怕了。   盛楼咬了咬牙,不觉冷笑出声:   “还真是幸会,靳先生的本事,如今我算是真正领教了。”   靳恒远淡淡一笑,见他小气的连手不想握,也不想多搭理了,直接收回了手,回了一句:   “谢谢夸赞,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几分本事。”   “呸,以我看来,你也就比别人多了几分运气罢了。”   对,他根本就是趁虚而入,占了一个先机罢了。   盛楼嫌弃一笑。   靳恒远并不动怒,继续笑得风清云淡:   “你说对了,我在运道方面,天生就比一般人来的好。   “所以,回回官司,我都能胜。   “就算稳输的案子,我也照样能在险中求胜。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运气,在成败之间,也是有相当大的作用的。”   一见面,二人之间,就已经是剑拔弩张,火星四射。   苏暮笙马上就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心下依约是明白的。   这盛楼大概是知道靳恒远的,身为暮白的至交,对于他姐夫,哪会给什么好脸色。   姐夫呢,应该也是知道盛楼和苏暮白关系的,所以说话才这么的话中带话,挟枪带棒。   他转了一下心思,插~进了话去:   “盛楼哥,你找我们有事吗?”   “我找的不是你,是苏锦。”   目光越过这两个男人,盛楼看到副驾驶那边坐着一个女的,那肯定是苏锦无疑。   以前,盛楼也常和苏锦玩在一起的,只是文文静静的苏锦不太爱说话,他们之间也没太多共通的语言,少有交谈的时候,但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那是不争的事实,十几年交情,摆在那呢!   只是自从她和暮白分手,这丫头连带着和以前一起玩在一起的朋友,全断了一个干净——这小女人啊,狠起心来那也真是狠心。   “苏锦……”   他高声叫了一句,很希望她能走下来。   可座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就像老僧入定一样,静静的低着头,坐在那里。   没得到回应,他自觉脸上无光,但为了暮白,还是往下接了一句:   “我们,能谈谈吗?”   靳恒远跟着转过了目光,瞟了瞟闲闲坐在那里低着头玩着手机的苏锦。   如果她说一句:好,找个地方吧!   他想   ,他能有什么理由阻止他们作为朋友之间的会晤。   没的。   他只能大大方方的送他们过去。   或是,看着苏锦坐上盛楼的车,带着她,从自己眼前离开。   不管哪种发展,苏暮白出了车祸这件事,誓必会在今天被曝光出来。   回善县的第二天,他就得面临失去她的危险,呵,老天这是想玩死他么?   “盛楼哥想和我姐谈什么?”   苏暮笙见姐姐不答应,就替她接上了话,直觉他来者不善,可能会毁掉姐姐如今得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所以,他的语气是饱含戒备的。   盛楼收了目光,颇有深意的定格在靳恒远身上,一字一停,掷地有声三个字:   “谈……暮……白。”   那种眼神,透着一种挑衅。   靳恒远一脸平静无波。   倒是苏暮笙,脸上立马现出薄愠之色:   “不用了。我们早已经不是苏家人。”   语气是决绝的。   这样的决绝,让人盛楼心寒,他实在没办法将他和当年那个爱黏着苏暮白的小尾巴联想在一起。   从小到大,兄友弟恭,亲密无间,如今,这二人的关系,竟变得这么的恶劣。   怪不得苏暮白会心灰意冷啊!   他得有多委屈,多悲痛,才会生出生无可恋的想法。   盛楼想想都为之心疼。   “暮笙……”   他想说什么,一个轻轻静静的女子的声音,飘了过来,适时截断了他的话:   “盛楼,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和暮白,也早已说得明明白白。你的好心,我心领了,你回吧……恒远,你不是说送家具的要到了吗?走了,让人家等着可不太好……”   “好……”   靳恒远暗自嘘了一口气,答应着,心下非常高兴苏锦说了这么一句回话。   他转头冲那满脸不服气的盛楼欠了欠身,坐上了驾驶座。   “苏锦!”   盛楼急了,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座边,敲着玻璃,叫了起来:   “你就非要这么狠心的吗?”   苏锦低着头,恍若未闻。   “你知不知道暮白他……”   要说的话,再度被无情的打断:   “闭嘴,我姐现在不会关心他,也不想知道有关他的事。而我知道的是:当年狠心另娶的是他,不是我姐……盛楼,我郑重提醒你一下,我姐现在已结婚了,你当着我姐夫面,这么说话,这也太失男人的风度。挑拨离间的事少做。走开了!”   暮笙飞身过去,二话没说,就把盛楼推开,用自己的身板挡在了车窗前,身上散发出了浓浓的警告的气势:   “盛楼,我在这里严肃告知你:麻烦你以后别来***牢我姐。我们已经从苏家走出来,和苏家有关的一切,我们都不想介入,不想了解……”   “暮笙,上车。”   坐在车内的靳恒远叫了一声,目光有苏锦身上越过——对于车外的纷争,她漠不关心。   “马上!”   暮笙应声又盯了一眼脸色乌云密布的盛楼:   “最后,我麻烦你给他带个信:是男人,就该对自己做过的事负责。后悔莫及的事,别做出来,丢人。”   他狠狠扔出了最后两字,上了车。   引擎被启动。   盛楼看着一直没拿正眼看他一下的苏锦,只觉得心头,那是一阵阵发冷,一阵阵生寒。   “苏锦,你要是不肯听我说话,以后,你会后悔的……”   那一声沉沉的叫喝,并没有拉住离去的车轮,黑色的陆虎,在他面前呼肃而过。   “该死的!”   盛楼吃了一嘴的灰尘,恨   恨的在原地踢了一脚,追了几步,大叫了一声。   “苏锦,你肯定会后悔的。”   怒叫声,直贯长空。   车子没有停下来,很快消失不见在拐弯处。   哦,天杀的,那靳恒远到底给苏锦和苏暮笙吃了什么**汤,竟把他们哄得一心向了他。   那混蛋有什么好?   不干不净,还养了一个私生女,苏锦就甘心跑去当这后妈吗?   她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啊?---题外话---第一更!   ☆、117,这叫什么来呢?命中注定她要来做我老婆的   车内很安静,直到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股子静默。   是送床具的到了。   靳恒远接完之后,加快了车速。   暮笙则随意和苏锦聊起天来。   马上又要高考了,他的成绩却是一团糟,他有点愁:   “姐,要是还考不上,我去参军好不好?嗄”   苏锦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参军也不是你想参就能参的吧……”   不想暮笙离开自己,所以,回答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   “我的体格这么好,一定可以选上的。而且,我又会一些格斗,部队那边,不是有特种部队、武警的吗?我想往那个方向发展……”   志向好高大。   苏锦不想泼他冷水,可还是忍不住作了提醒:“进那种地方,都是被精选出来的。你吃得了苦吗?当兵,天天得滚打摸爬,进了那里,你既不能玩电脑,也不能玩手机……枯燥的很……”   “姐,我知道那会很苦。但我想试试……姐夫说的,男人不吃苦,那不叫男人……姐夫,这是你说的,对吧?”   暮笙从两个座位之间凑上前,笑着问。   苏锦无语了:居然开始和靳恒远站到同一个阵营里去了。   “这件事,你暂时别考虑。   “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认真备考,考得上,就近读大学是最好的,周六周日可以回家来住,你姐舍不得你离得太远的。考不上,再想办法吧……   “去部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边是一个可以把人培养成材的好地方……   “不管是特种部队那边,还是武警那边,我都有路子可以走的。只要你不怕吃苦,到时,我来想办法把你送进去……”   靳恒远给了这样一个建议。   “真的啊!谢谢姐夫!”   暮笙双眼发亮,欢喜极了。   “啧,看样子,你这是不打算好好高考,一门心思想往那路上走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我能帮你走进去的地方,都是很严的。   “你进去之后,一年都不出来一趟。苦的很。   “你呀,先别高兴的太早。以我看,能考出一个好成绩,读个专业,更适合你……”   靳恒远说。   暮笙马上接话道:   “姐夫,我一定好好备考的。能读大学,对妈也算有个交代。进部队,绝对是第二选择……”   两个男人聊到了一处了,特别有话题。   苏锦没表示反对,成了旁听者。   暮笙能变得上进是好事。   可靳恒远真有那本事,把一个没啥特长的孩子送进那种部队去?   她疑惑的歪头看了他好一会儿。   结束和暮笙的谈话之后,靳恒远问道起来:   “干嘛用这种眼神瞅我?”   “你……到底有什么路子?”   “不说,那是国家~机~密。”   他露齿一笑。   “……”   切,玩神秘!   不问了。   很快,车抵达了那幢小别墅。   家门口,有货车装着家具停在那里。   靳恒远把车停进院子,一边下车一边指派起后座的小舅子:   “暮笙,你帮他们把货一起搬进你房间。   “对了,你房在楼下啊。   “楼上没你房。   “上面就一间主卧,一间书房,外加一间衣帽间,一间起居室。   “楼下有间空的客房,当初你姐设计的时候,是把它当作娱乐室来安排的。我临时配合着房间的颜色和风格给进了一张床,另外你要是有需要用得着的家具,到时咱们再合计着买……   “今天就这么将就一下了……   “暮笙,你发什么呆?   “哎哎哎,快下来!”   他说了那么多,那小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傻愣愣的干嘛呢?   他去敲了敲车门,催起来。   “姐夫,这……这……这房子是你的?我记得的,几年前……是我姐……来装修的这里……”   苏暮笙吃惊的瞪直了眼,说话都打起顿儿来了。   几年前,这小子也来参观过这幢小楼的装修过程的。   靳恒远勾了勾唇角,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女人:“这叫什么来呢?命中注定她要来做我老婆的。瞧瞧啊,家都一早被她给布置好了……你说是不是?靳太太……”   “……”   还真是能掰。   苏锦无奈的瞟他。   不过,不得不说,缘份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   苏暮笙出来后的第一顿团圆饭,靳恒远叫的是外卖。   没办法,   等他们整理完房间之后,天都暗了下来,不可能再亲自做了。   外卖一到,三个人团团坐在餐桌前,还开了红酒。   “姐夫,我敬你一杯。先头暮笙不懂事,给姐夫添了不少麻烦。谢谢姐夫大度,没和我这个不成器的混小子一般见识。这一杯,我先干为尽,祝姐姐和姐夫,这辈子不吵不闹,永远和气生财。”   现在的苏暮笙,对于靳恒远,那已经算是服的五体投地了。   靳恒远淡笑,喝了一口,却故意嫌弃:“哎,那可是红酒,不是白干,得品。臭小子,不懂酒,就别来糟踏我的酒……”   滴溜溜一声骂,却是愉快的语调。   “我不会品,我只会干。要不姐夫教教我啊!”   苏暮笙又倒了一杯红酒,摇着,求赐教。   靳恒远心情很好,还真煞有介事的讲了起来:   “我跟你说啊,红酒是一种文化,一种品位,同时也是一种时尚。   “它是现代国际商务中的情感调剂品,也是品酒者与时俱进、与国际同步的新潮象征。   “如今的红酒更有‘社会地位的标签’的特点,使它成为了时下达官贵以及时尚达人追逐的目标。   “如果你想成为一个优雅的品酒人,首先,你得知道这瓶红酒的年份,产地,以及和红酒的相关最基本的常识……   ……   就餐的气氛是欢快的,呈现着前所未有的和谐。   这是苏锦喜闻乐见的事,心情也跟着大好。   苏暮笙是不会喝酒的,几杯红酒囫囵下肚后,脸孔就红了起来,支着那里好奇的胡问起来:   “姐夫,那季北勋是不是大人物啊,怎么刑警大队的人那么推祟他……姐夫你又是什么来头啊?我隐约听到他们说你爷爷曾是哪个军区的退休老首长,这是真的么……”   也微有薄醉的苏锦,心头凛了凛,双颊泛着酒红的看向自家男人。   “听那些干嘛,都是虚的。姐夫俩字儿,那才是实的……”   靳恒远答的可狡猾了。   苏暮笙打着酒嗝,想了想,点头:   “也对也对。   “不管了。   “不论你祖上是谁,反正你是姐夫就是了,以后你得负责我姐一辈子。   “你要是欺负我姐,就算我再怎么顶你,我一样要来揍死你的……   “对了,打明儿起,我一定要好好练,一定要把你打倒……我就不信,我会赢不了你。   “姐夫,来,我再敬你,我盼着啊,明年有个小鬼叫我舅舅……你们一定要早点生……”   舌头大了,说话不着边际,不清不楚了。   苏暮笙醉了。   他高兴的同时,也是伤感的。   因为他认可这个男人的同时,也就等于永远把自己定位在了小舅子这个位置上。   这是一个多么无奈的事啊!   靳恒远没醉,笑着把那醉成烂泥的某人搬上了床,接着把熏染薄醉的苏锦给抱上了楼,然后认命的来这里收拾残局。   面对这桌的残羹剩饭,他突然想啊,家里是不是需要请个钟点工?   想他堂堂靳大律师,天天和厨房和刷碗洗筷打交道,总不是个办法吧!   这事,要是被他家里人看到,怕是要心疼死的,打小,他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   他笑笑,暗骂自己贱,居然觉得这么伺候人,挺幸福的。   或是因为,这楼上楼下两个宝贝,给了他家的感觉吧!   十年忙碌,名誉,金钱,地位,该有的他都有了,现在他只缺一样:家。   如今家也有了,唯一缺的就是个小奶娃了!   收拾完厨房,靳恒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跑过去一边解了身上的围兜,一边接,是季北勋的来电:   “恒远,刑警大队传讯了周纹,那女人,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了,完全不承认自己曾用那些照片和视频威胁过苏平和姚湄离婚。陈绥死而复生的事,也一概不知。还有,陈绥那边,也已翻了供。看来在暗处控制着周玟和陈绥的人,来头比我们想象的大……”   聊了好一会儿,挂下电话后,靳恒远坐在那里沉思。   直觉在告诉他:苏暮白受到的胁迫,也许有这两个原因在里头,但除此之外,他可能还有致命的软肋被拿捏在他母亲手上……这个软肋,可能和苏锦有关……---题外话---明天见!   ☆、118,曾经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找来过   第二天清晨,靳恒远起床的时候,五点多。   隐隐约约的,苏锦感觉他好似在自己唇上啄了一口。   迷迷糊糊中,她本能的躲着,嘴里更是咕哝着:   “别闹,困!”   他低笑,在耳边说弛:   “困就再睡,我去给你做早餐。等一下呢,我得去律所,今天有事要忙,就不在家陪你了。暮笙昨天才回来,今天就别去上学了,好好在家待着。明天是周六,我带他去见见王姑婆。王姑婆已经答应做暮笙的复习老师。中午和晚餐,你行动不便,暮笙又不会做,我已经叫了人来给你们做饭。想吃什么,到时和人家说一下,她会给你们准备好的。”   临走之前,他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嗄。   “嗯!”   她含含糊糊答应了,一边脑子里转着那样一个想法:   自己这是真要被他宠坏了。   这个男人什么都在牵就她,却把自己的生活整的更忙碌了。   瞧瞧啊,明明他可以住在上海的,却要陪她待在善市。   这样的早出晚归,路上光开车就得两个多小时。这对于他来说,真不容易。   苏锦睡到七点半,起床洗漱,脚上的红肿又好了几分,她能扶着扶手下楼了。先去厨房看了一下早餐,然后去喊暮笙起床。   吃早餐的时候,暮笙喝着那粥,抹嘴大叹:“姐夫的厨艺都可以去评星级了……姐,我沾你光。”   苏锦笑笑,喝粥喝得嘴里甜丝丝的,心里也甜丝丝的。   姐弟俩随意聊着,阳光从窗外撒进来,平添了这远离了汽笛声的世界以几分安祥宁静的味道。   “缘份这件事,真的挺奇妙!”   暮笙吃饱后,睇着这漂亮的餐厅,心生感慨:   “几年前,我陪姐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这房子造得真任性,外形招人喜欢,别致的少见,内在设计嘛,是姐的大作,看着眼里,处处都觉得舒服。   “那时我在想,以后要有机会在这边住上一阵子就好了。   “没想到多年之后,这想法竟成真了。   “姐,你也一定没想到吧!当初亲自设计布置了这里的一切,今天却会成为这里的女主人。”   可不是!   世事,真是让人难以预料。   苏锦轻笑罢,想收拾碗筷。   暮笙跳了起来:“姐,你别动,好好坐着。姐夫关照我了,让我看着你,家里的事,在你脚伤没好之前,什么都不要碰。这碗,我来洗……”   “你会洗吗?”   苏锦故意问。   居然这么听靳恒远的话。   这小子,不管是以前在苏家,还是离了苏家,对厨房内的事,那都是一窍不通,什么都不想沾手的。   暮笙立马露出一脸受伤:“洗个碗而已,我再笨也不会连洗碗都不会吧!”   “我就怕你摔破了碗去。”   苏锦看着他进厨房,脚下生风似的,忙叫:   “小心点啊!稳着点!”   话还在屋子里飘,那边就传来了哐啷声,紧接着暮笙哀叫起来:   “姐,你是乌鸦嘴,真被你说中了。瞧瞧啊,全摔了……唉,这碗,怎么这么不经磕啊……”   “……”   这孩子,真的太让人不省心了。   这样一个苏暮笙,怎么进得了部队?   她真心不太看好他。   *   八点半的时候,苏锦的老板打了电话过来,奇奇怪怪的问了几句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然后让她看了一个平面户形图,以及初步设计图,让她根据客户的要求,给一个软装初稿。   苏锦答应了下来,一上午,她就顾着忙这事了。   暮笙呢,拿着复习资料在做,一脸和各科目仇大恨深的模样。   读书对于这孩子来说,是一件苦差事。   可要是不读书,他能去做什么?   一个男人,若无一技傍身,又无家业可继,未来,他怎么养家糊口?   如果,他们依旧在苏家,生活还和以前一样,他就算读书读不出,还能在养父的公司混口饭吃。有暮白罩着,带着,日子长了,总会有独挡一面的时候;可偏偏啊,唉……偏偏生活是这么的不尽如人意。   当然了,依傍着家业混日子的男人,都不见得是有出息的,所以了,学得一技之长,并在这个行业里做精做绝,那自然就显得尤为的可贵了。   “暮笙,你有去拜祭过亲生父亲吗?”   作图一段时间之后,她的思绪不知不觉就放到了暮笙身上,最后更是想到了这件事。   “没有。”   暮笙没抬头,手上玩着笔,正和一道难题奋斗。   “妈都没想过要带你去见他?你也没问过?”   反正,   这事,她是没问过的。   “我问过的,妈不愿说。很忌讳似的。”   做不出来,暮笙把作业一丢,往沙发上栽了下去。   苏锦心下是纳闷的。   既然妈都选择为那个男人生下了暮笙,就证明她对那个男人还是有点感情的。   可为什么妈就没让暮笙去拜祭呢?   还有,暮笙生父那边,难道没亲属的吗?   做祖父祖母的,死了儿子,怎么就连孙子也不想要了?   那可是他们儿子留在这世上的唯一血脉了。   按道理来说,讲不通啊!   “我曾听妈说漏过嘴……”   暮笙突然慢吞吞吐出一句,目光瞅着那漂亮的吊灯。   “什么?”   苏锦盯着问。   “妈说,那边的人,嫌她脏,虽然,她和那个男人领过证,但一直没被他们认可过。所以,那男人死后,她都没机会去送最后一程。甚至,他们连哪办的丧事,都无从知道……”   说这话时,暮笙脸色是淡淡的,好像并不在意这事。   可苏锦心下明白,这孩子心下应该很受伤。   “都是那个老东西毁了妈。”   暮笙的脸色沉了下来,再次逼出了那股子令人发怵的狠劲儿:   “要不是他,当年,妈也不至于和爸分手,而去跟了他做了那么多年不见得人的情~妇。也不会有五年前妈和爸被逼离婚的事发生。这样一个结果,全是那人渣害的。”   “暮笙!”   苏锦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   “冷静冷静。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也别存不该有的想法。好好走正道。一旦走了歪路,再想走回来就难了……”   暮笙这才慢慢恢复了神情,脸上也再度露出了平静的笑意:   “我知道。姐你放心,歪门邪道,我不会再钻研了。以后我要让自己变成像姐夫这样的人。我要用正当的途径,把那老男人整垮……”   苏锦:“……”   这孩子的报复心还在,只是换了一个思维和方式。   不过,也算是有所进步了。   中午,有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敲响了别墅的大门,是来他们做饭的。名叫姜妈。一进来就问他们要吃什么?   暮笙报了几个菜名,姜妈都能做,厨房也有食材。   做菜的时候,姜妈和苏锦姐弟俩说话。   苏锦这才知道,姜妈就是这几年在帮靳恒远打理屋子的人。   也是原花田主人的老婆。   先头那几顷花田,老姜夫妻因为管理不善,花卉滞销,亏了,没办法,这才想着转行,这时靳恒远买了地皮造了别墅,听说这事,就干脆把那些花田全给转包了下来。   在乡下这种地方,承包田地,国家是给补贴的,当然,想拿这种补贴,门道一定得很够。   靳恒远请老姜夫妻代为管理。   他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把这里种满花草树木,要将这里养成一片花园,有没有收益,老姜夫妻不必管。   “靳先生也真是个奇怪的人,那头两年吧,这边只投钱,根本没利出的。他呢,也就一年来个一回两回的看一眼。完全不在意亏钱。   “这两年才有了转机。不少影视组都来这里采过景呢……县里头也把这个当作了一个重点景观来处理……   “你瞧,这附近,因为这片花海,还开发出了一些楼盘……   “我们这边的人都觉得,这全是靳先生的花田帮我们引来了福气,带来了隐形的经济利益……”   姜妈是纯朴的乡下人,性格很开朗,说话很直快。   “姜妈,你帮我姐夫看了多少年房子了?”   聊了一会儿后,暮笙好奇的问起了这事儿。   他才不会关心花田的亏盈问题呢!   姜妈掐指算了一下:“大概有五年了吧!靳先生很少回来住的。这么好一幢房子空着,真是可惜了……”   暮笙眼珠子一转,把姜妈拉到边上低声问:   “姜妈,你帮我姐夫看了这么多年房子,有见他带其他女人来过这里吗?”   客厅里的苏锦还是听到了,不由得竖起耳朵也跟着听了起来。   这也是她特别想知道的事。   “曾经倒是有个很漂亮的女人找来过。”   姜妈想了想才说的:   “听说那是靳先生的前女友。”---题外话---第一更!   ☆、119,靳恒远惊站起来,突然顿悟了一件事   “前女友?”   暮笙的声音,一下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儿?”   “我想想啊,好像是别墅完工小几个月之后的事儿。”   “她进来过这别墅?嗄”   “没有。那会儿靳先生都不在这里,我哪敢随随便便把人放进来?不过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打听来的,晓得是我在管这别墅,跑来求了我老半天倒是真的。哭哭泣泣的怪可怜。这事,我们这边的人看到的人不在少数。你想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跑到这么一幢漂亮的别墅门口,哭得稀里哗啦的,多勾人好奇心啊……我见事情闹大了,还特意向靳先生打了电话,问怎么办?”   “我姐夫怎么说?弛”   “不用管她。就这么四个字儿。”   姜妈用手指比出了四根,继续往下说道:   “那女孩子待到晚上,见我不肯松口,也就走了。”   “哦!”   暮笙点点头,转而又问:   “那女的叫什么名字?”   “这我可没问。”   说完这句,姜妈噗哧笑了:   “多少年前事儿了,你问,我才说的。以后,你们在这里待久了,肯定也会知道,所以,我干脆就把这唯一一件称得上风流韵事的事儿给你们说了。   “不过,千万别把这事当回事儿。   “像靳先生这样的人儿,年轻时候,交过一个两个女朋友,那算事儿吗?   “我觉得不算的。   “我儿子,一个没钱没势的傻大个儿,还交过四五个呢,到今年才算是定下性子,认认真真在和一个姑娘交往,打算结婚了。   “所以,我说啊,结婚之前的事了,都不是事儿。   “愿意定下来,肯和你平平淡淡过日子了,把你往骨子里疼了的,那才算是命里有了姻缘的有缘人。   “靳太太,你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她干脆就从里头高声反问了一声。她这是料定苏锦必定在外头听着的。   虽是一个乡下农妇,可人岁数大了,经验多了,说出来的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   苏锦听着,虽然心下有点小不自在,可细想,那都是过去的事儿,就释怀了。   想那时,她和暮白爱得死去活来,靳恒远比她年长六岁,有别的处得好的女人,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姜妈妈说的对。”   苏锦轻轻应了一声。   姜妈从里头走了出来,笑着又说了一句:   “以前,我们也曾问过靳先生:怎么不结婚,空着这座别墅怪可惜的。靳先生笑笑说:能住到这里的一定是我喜欢的女人。想来,靳太太就是靳先生心头那个女人了……否则,靳先生也不会带你们来这里住。我听人说起过的。这里是靳先生为他打算爱一辈子的女人造的。所以啊,能住到这里来的,那一定就是靳先生的真命天女……”   这些话,说得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浪漫气息。   苏锦微微一笑,轻轻浅浅就把话题给扯到了其他方面,心里则在想一个问题:   当初,靳恒远造这幢别墅的时候,怀的是怎么一个心思啊?   从姜妈的说法来看,苏锦依约可以猜测,那个时候,靳恒远应该已经和那个女人分手了。   靳恒远之前也简单提起过:前女友嫁人了。   一个已经嫁人的前女友,找到这边,在他家外头哭哭泣泣,那明显就是余情未了。   一个余情未了的女人,怎么就嫁给别人了呢?   苏锦想不通,也不愿再想了,便把这事抛到了一边。   *   中饭后,暮笙出去外头的花田转了一圈,回来后,见苏锦翘着一只脚,跳着去找水喝。   暮笙去帮忙给接了水,回头坐下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姐,你还没去姐夫家见过家长吧……”   “嗯!”   苏锦小口的喝着水,点头。   “都领证了,姐夫就没提过这事吗?”   暮笙眨着眼问。   “提过的,不过,我想缓缓……”   暮笙沉默了一下:“姐,你……不会还是放不下吧……”   “我会放下的。”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立马打断:“以后在这个家,别提他了。你姐夫会不高兴的。那个人,都过去了。我心里的坎,也会过去的……缓缓是因为我……”   “需要时间!”   暮笙点头,明白了。   换作是他,也没办法马上从一段铭心刻骨的感情里走出来,投入到另一段感情当中去的。   人不是牲畜,感情这东西,从来就是复杂的。   *   彼时,靳恒远正在律所接见一位客户,谈到一半的时候,   手机响了,是季北勋打来的。   靳恒远让客户稍等,去接了电话。   一般来说,这个季北勋没有很特别的事是不会打电话的。   这人懒的很。   他要肯正经八百的和你打电话,那就说明这事是极为严重的。   “什么事?”   “你小舅子那案子,我另外有了一个新发现,也许你会感兴趣的……”   季北勋低低冷冷的声音从另一端传过来。   “说来听听!”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陈绥拿去威胁苏暮笙的照片,基本上全是姚湄的艳照,一张除外。”   “哦,是吗?”   “陈绥这人很贼,在得到那些照片之后,曾拿去扫描备份了一组,放在电脑里。现在我已经从他电脑隐藏的文件当中找到了这些照片。打你电话之前,我已经把这些照片密邮给你。密码你知道。你上去看看吧!”   “好,谢了!”   挂下电话,靳恒远打开了电脑,登入邮箱,点开了靳恒远发来的加密邮件,输入密码,那些照片一张一张就呈现到了他眼底。   翻到最后一张时,他的眼神陡然一冷,惊站了起来,突然顿悟了一件事。   *   晚上,靳恒远回了善县,到家时已经晚上十一点。   楼下还有灯火,苏暮笙还没睡。   之前他打过电话回来的,让他别睡,因为他有事要和他谈。   开门进去,苏暮笙坐在客厅正在玩电脑,看到靳恒远回来,拿下了耳机,叫了一声:   “姐夫。”   “你姐睡了吗?”   靳恒远指指上头问。   “睡了!”   苏暮笙转着眼珠子打量。   “嗯!”   靳恒远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松了松筋骨:   “那就陪我出去走走……”   引头走在前面。   苏暮笙眯了一下眼,合上笔记本,跟在身后,出了铁门,沿着单行车道,往花田走去。   他敏感的发现,靳恒远似有心事。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路灯,灯下有石椅。   靳恒远坐下,点了烟。   苏暮笙有点局促,左右环望了一圈,茫茫夜色里,已万籁俱寂。   乡下不比市区,一到夜晚,便一片灯红酒绿,在这边近郊之地,晚上一过十点,除了星月,除了稀稀落落的几盏路灯,放眼望村落,便是一片黑灯瞎火。   “姐夫……”   “跟我说实话。”   他吐着烟圈。   “什么?”   苏暮笙有点摸不着头脑。   “五年前,你收到的那些照片,除了妈的,还有谁的?”   靳恒远目光灼灼然就像电掣,紧紧盯视着。   这小子的眼神马上闪烁起来。   虽是很细微的情绪波动,但终难逃出靳恒远的火眼晶睛。   “没有其他人,就只有我妈的照片。姐夫为什么这么问?”   烟蒂的灰,被轻轻抖落。   “你还是没说实话……”   靳恒远声音一下变得寒冷厉害。   “姐夫……”   “你自己看。   靳恒远将烟叼到了嘴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调出了那张照片。   苏暮笙接过,当目光看清上面的境头时,脸色阴晦了一下,转而不动声色的问:   “这是……”   “别告诉我,你不认得。你肯定认得的……因为我也认得……”   静静的夜风里,他一字一停的吐出最后四个字,令苏暮笙的脸色一点点惨白起来,心跳也加快起来。   “姐夫怎么会认得?”   他脱口问,脸上全是惊疑。   靳恒远靠着椅背,望着夜空,淡淡道: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姐夫……”   苏暮笙急叫了一句。   他摆手,一脸严肃:   “我想知道你所有知道的。   “暮笙,这事很严重。   “那些底片,落在谁手上,这事,必须查清楚……   “我想知道,除了这张,对方手上有没有其他类似的照片。   “你‘杀’陈绥之前,我见你曾接过一个电话。   “是陈绥给你手机让你听的,说一说,你听到了一些什么?   “这件事,你在向我和北勋交待时,肯定有所隐瞒了……   “今天,你必须把所有事情给我说清楚了。”   *   周六清晨。   苏锦醒来时,房内的窗帘已被扯开了一半,只剩   白色蕾丝纱帐迤逦的垂着。   靳恒远还在沉睡。   睡颜那么近,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帅的没有死角。   细看,她惊讶的发现,他的眼睫毛,竟似女人一样的长。   唇薄薄的,线条特别的优美,红润的特别漂亮。   脸膀干净,没什么杂质,肤色呈现健康的麦色。   鼻子高挺的特别有型……   他是那种相当相当耐看的男人。   没娘们气,又不是特别的粗犷,男人味特别重的那种阳刚男。   和苏暮白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类型的男人。   但,一样的有魅力。   “打算偷看到什么时候?”   他的唇角在偷偷弯起来,腰际的手,一点点在收紧。   啧,居然假睡。   “我没在偷看。”   她捉住他那只想要乱动的手。   结婚时日尚浅,这样的夫妻亲密,她总归还是有些不适应的。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哎,都七点多了,不是要去看望王阿婆吗……该起床了……”   “你的脚,还疼的厉害吗?”   他坐了起来,让她也跟着坐好,然后去检查她的脚:消肿不少,不过还是红红的。   “好多了,应该能着地了。只要慢点走,没什么大问题的……”   “按上去,疼不疼?”   他用手指触了触。   “用力按当然疼!”   “那你在家养着,我带暮笙去就行了。”   “那哪成啊?暮笙去拜见师长,我这个家长怎么可以不去?那会显得我没诚意的。”   “哎哎,我到底算不算你男人啊?”   靳恒远再度挑起了眉:“由我亲自带着去拜见,那还叫没诚意,我倒要问问你了,那怎么样才叫有诚意?一般情况,我可不做这种引见的活的好不好。再有,我可是暮笙的姐夫,姐夫不算家长了吗?”   “……”   她都忘了,这人最能抢辞夺理了。   “就这样说定了,你再养几天,乖乖的,勉强走路,要是再走伤了,那你还得在家养上一阵子,你不是说你家老总急着让你出去工作吗?别逞能……”   苏锦往地上走了一走,的确不是很方便,只好点头。   半小时之后,靳恒远带着苏暮笙驱车离开,苏锦挥手送别。   陆虎车内。   暮笙问:“姐夫,我们现在去哪?”   “先去见王姑婆。然后去见季北勋……暮笙,这件事,在你姐面前,半点口风都不能露,听到没有?”   “嗯,知道的!”   靳恒远转道往养老院驶去。---题外话---还有一更!   ☆、120,风波起,这事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   苏锦在家养了四天,脚终于可以灵活走动了。   周四清晨,靳恒远先送暮笙去了学校,然后送苏锦去小区取那辆雪佛兰。   “这边这套套房,你打算怎么办?既然不住,还是退租吧……”   苏锦上去拿了点东西,下来时对靳恒远说嗄。   “先搁着,也没多少房租。我这几天忙,顾不上这事了……上午还有事要去处理,下午可能还得去一趟香港,今晚估计是回不来了,等我空一点再说了。哎,对了,我不在的时候,你自己开车小心啊……脚还没好全呢!”   临走,靳恒远不放心的百般叮咛。   苏锦忍不住想笑,目光一闪一闪的:“靳恒远,你是老妈子投胎的吗?”   靳恒远一怔,狠戳她额头:   “小没良心的。嫌我唠叨了是不是?”   苏锦低低一笑,逃进了自己的车,心情是愉快的……   他却跟了过来,敲着车窗,一脸带笑的让她降下去。   “干嘛?”   她放下玻璃,他靠了上来,指了指右侧脸孔:   “亲一下,上班吻。”   “……”   她瞪着。   有这么不要脸的吗?   “快,我赶时间呢!”   她脸臊,想了想后,还是探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他满意的笑了,转头在她娇艳欲滴的唇上啄了一口。   “明天晚上见!”   “嗯!”   两个人分道扬镖。   *   休假近十天,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与苏锦来说,还是相当有期待感的。   才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杨葭慧就敲门走了进来,目光带着打量,笑吟吟的:   “气色不错啊……先头阿姨住院的时候,你每天忙的眼袋铁青,这十来天休息下来,瞧瞧啊,容光焕发了呢……”   她撑在办公桌前,眨眼睛,眼神暧昧的很:   “看来婚姻生活挺和谐嘛……脸色都白里透红起来了。靳恒远把你养的不错……”   “是,他待我,的确挺好。”   苏锦微微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未来是值得期待的。   “那是最好的。像你这样的,就该嫁一个能懂得欣赏你,又知道疼你的男人。嫁普通了,那对你来说是一种糟蹋……我们家苏锦,那可是个才女……小锦,恭喜啊!”   杨葭慧由衷送去祝福,并过去和她抱了抱:   “看到你精神状态恢复过来了,我对靳恒远的偏见也就全没了。”   苏锦什么也没说,只是抿嘴笑笑。   “对了,有件特别要紧的事,我得提醒你一下!”   “什么?”   苏锦坐到了办公椅上。   杨葭慧则坐靠在办公桌上,用一种强调的手势在吸引她的注意力:   “以后在婚姻当中,经济权一定得牢牢抓在手上。男人手头钱多,就容易有出打野食的心理……”   闻言,苏锦顿时无语而笑:“……”   杨葭慧见状,摸摸鼻子,也跟着笑了起来,自我调侃道:   “好吧好吧,算我小人了!靳恒远穷吧,我嫌他配你不起,现在,我知道他条件是不俗的,又不免会担心起其他来了……你说,我的心思,是不是太复杂了,又太杞人忧天了?”   说到最后,她耸耸肩,叹了一声。   “其实有时,我也会这么想的。”   苏锦跟着轻叹。   之前,她觉得,她和靳恒远的社会地位是同等的,现在呢,不一样了,他的收入绝对是菲然的。   这种高收入,不仅带给了他财富,也带给了他高人一等的社会地位。   而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   ,配一般男人,她靠自己实力吃饭,腰杆子可以直得起来。但如果男人太优秀,难免就会给人带来一种压力感。虽然现在的他,待她是真的不错。   可那种隐藏的不安,还是有的。   “开会了开会了……所有人马上到会议室报到去……”   门外头,同事沈美丽敲门走了进来:   “苏锦你除外,老板让你马上过去他那边。”   这是一个穿着非常时髦的女人,老板娘的内侄女,拜金女一枚。平常不爱和苏锦说话。一来苏锦不爱打扮,二来不爱奉承。她们从来不是一个国度的人。除了公事,她俩没什么接触。   杨葭慧也不爱理她,曾在底下评价:“这人,比我还势利眼。”   “哦,好的,我马上去。”   苏锦答应,心下却是有点诧异的:今天这个女的怎么亲自前来叫她,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对了,苏锦,那天我们遇上的那位靳先生是你什么人?看那天他穿的孝服,好像是女婿的行头啊……苏锦,你结婚了?”   原来这沈美丽是冲着这八卦来的。   那天丧礼上,靳恒远行的是子婿之孝,那些来悼念的人,对于他的身份,都是满怀好奇之心的。苏锦因为丧母的关系,并没有向任何人说明他的身份。   那时,她心下也是明白的,等上了班,肯定会有人问这件事。   果然如此。   苏锦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神情冷的异样的杨葭慧,不太明白今天葭慧瞧见沈美丽的脸色怎么这么臭,思量了一下,才说:   “嗯。等出了孝期,我会请大家吃喜糖的。”   她没说喝喜酒。   “真的啊,那恭喜啊!”   沈美丽笑的有点假。   “谢谢!”   第二个“谢”字还在嘴里呢,那沈美丽就语气又一转,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   “哎,对了,你那男朋友看着是有钱人啊……你确定到时,真能让我们吃得到喜糖的吗?   说完,她又连忙解释道: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听说有人想买你半年。你可别为了躲那只恶虎,胡乱把自己送进豺狼嘴里。我看着那靳先生,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哪有大剌剌的,在没有结婚的情况下,以女婿自居的。这种人,也太能毁人清白了……你得小心对付了……葭慧啊,你和小锦关系好,看人头也熟,好好给小锦把把关,小心别上当受骗才好……”   她好心的劝的一句,就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苏锦顿时沉下脸来:“这事,她哪听来的?葭慧,我不在这段日子,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杨葭慧自知瞒不住了,轻一叹,接上话道:   “这大嘴巴先头听到了乔总和乔太太私下说话,才知道那个姓于的老不死的想买你半年的事。没几天,她就把这事传的众所周知了。你在休假,我都不敢对你说这事。那期工程,现在停掉了。”   苏锦的好心情,一下全被破坏殆尽。   “走吧……先去见老总,他要见你,可能也是因为这事!很难办的。万臣房产那老东西,这是存了心害你……另外,还有两单工程的尾款也没要过来……说你用了伪劣产品……这事现在是越来越严重了……”   杨葭慧把自己知道的一些内幕,全捅了出来,这些事,对于苏锦来说可不是好事。   “本来,老板娘老早想把你叫来处理这事了,考虑到你丧母,老板不忍在这个时候再给你雪上加霜,所以一直单方面压着。但这两天,那些客户闹得太凶了……所以,老板才想让你早点回来上工……”   *   苏锦的老板姓乔,叫乔大川,五十来岁,是一个颇有经商头脑的人,为人随和。   苏锦去了老板办公室,一进门,老板就招呼起她来:   “小锦,你来了!坐坐坐……”   “乔总!”   苏锦轻轻唤了一声,没坐,只道:“大致的情况,葭慧都和我说了。关于梦香园那个工程,还有风禾一号那几处样板房,显然是有人故   意给我下在套儿。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让他们用次等品当作一等品来做。那些人肯定是被买通了的。”---题外话---明天见!   另外,和亲们说一件事:我的完结小说《冒牌老婆很神秘》今天在手机客户端上限时免费,那是一本架空文,有阴谋,有爱情,喜欢看现代文的亲,可以去收藏看一看,限时到午夜十二点为止。这样的机会,一年也难得几次,绝对是不容错过的!   ☆、121,危机起,她被下了套;婚礼,对女人很重要   苏锦气愤极了。   她办事,一不拿回扣,二不偷工减料,一直是按着合同来做的。要是遇上达不到合同要求的情况,一定会第一时间和客户协商。   重要的是,那些个供货商,都是和金辉合作了多年的工作伙伴,彼此都是信任有加的。   这一次,他们联合起来给她玩了这么一票,与她来说,简直就是个晴天霹雳。   “我也相信你没干过这种事,可是,现在老齐他们都说这是你授意的。重要的是他们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证据,证明这件事是真的……你过来看看吧……嗄”   乔大川招了招手,将一份证据从文件袋内取出来,推了过去。   苏锦取过来看弛。   “这是什么?”   “你拿取回扣的证据。从老齐帐上转出去的一笔钱的回执单。”   的确是两张银行取款和存款的单子。   “不可能。我没拿回扣,也没说过让他们以次充好……”   声音忽就嘎然而止,她看到了收款人的名字:姚湄。   天呐,老齐怎么会有养母的私人帐号?   她整个儿惊懵,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幕。   乔大川见她惊成这光景,不由得解释了一句:   “老齐说,为了避嫌,你不让转账,又不想拿现金,因为这么一笔金额,由你自己拿着去存,太引人注目,所以,就让老齐直接现存到了你妈妈这个常年不用的帐号上。这里有两张单子。一张是老齐取钱的凭证,一张是老齐给你妈账上现存时的签名复印件……”   “我没做过这种事!”   一股狂怒,从心底迸射出来。   可恨!   实在是可恨!   他们竟然拿已死之人大作文章!   天呐,这些人到底有没有道德底线!   苏锦怒归怒,起码的理智还是保持着的,只是白白净净的脸孔全都被气红了。   在公司,苏锦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只要你不去惹她逼她,她一向是最好说话的。可你要是敢挑她的底线,她悍起来也是绝不卖帐的。   像今天这样气红脸的情况,这还是头一次在老板面前发作出来。   “别激动别激动。冷静冷静!”   乔大川见状,连忙安抚:   “我知道,苏锦你是个傲骨之人,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我找你来,也是想弄清楚这事。   “你看,这账号吧,你妈妈的,老齐应该是不认得你妈妈的吧……你到我们公司工作这么久,你妈妈可从来不到这边找过你,所以啊,除了我和我太太,一般人和你妈是没联系的……   “所以,我觉得吧,老齐有你妈帐号这事应该是个切入点。   “你且想想,这个账号,除了你妈,还有其他什么人知道。咱们可以从这个方面入手,排查一下到底是谁想害你!”   乔大川说的话,明显是站在她这边的。   这让苏锦心里稍稍平衡了,压了压怒气之后,就凝神想了起来:   是的,妈妈这个账号,不用很多年了,连她都不知道,老齐那是得了什么本事,竟能知道这个帐号?   肯定是熟人透露出去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苏锦想到了一个人。   “谁?”   乔大川问。   苏锦一字一顿,目光沉沉,吐出一句:   “就是万臣房产的老总于万福。”   一停之后,更是加重了肯定的语气:   “对,一定是他,绝对是他。那个人,以前和我妈认得,他知道我妈以前用的帐号。我记得清楚的,他曾给我妈汇过钱的。乔总,现在事情很明显了,这一系列事件,根本就是于万福故意想坑我。”   苏锦越想越心寒,那个于万福,怎么这么不要脸,竟在她身上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乔大川听了,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拍了一下桌面,又狠狠啐了一口:   “妈的,真看不出啊,姓于的,这一次玩的这么阴?竟早大半年就撒下了这个网,设下了这样一个陷井……那线放的还真长啊……”   可不是,那两个工程都是大半年前接下的,做到最近,才临近尾声,公司投了多少人力物力进去,结果……   “乔总,外头,还有多少尾款没要回来?”   苏锦很纠结这事。   乔大川说了一个数字,令她越发头疼了。   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么多的钱!   苏锦光想想就急成一团了。   “再加上停工那个工程,总共加起来,金额肯定是小不了的。赔钱,收不到尾款,那是次要的,闹大了,名誉会大受损害。这不光是你个人的名誉   ,还会坏了公司的名声,这对于以后的发展肯定会有影响……”   乔大川吐着气,按着太阳穴说。   这几天,为了这两件事,他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了。   是啊,这事一传开,她都成什么人了?   苏锦想了又想,咬牙:   “我去找于万福。”   转身要走。   “回来。没用的。你已经把他开罪了。估计他是不打算善罢甘休了。他这是故意要做黑你,让你混不下去!你要是去找他,难道你能答应了他那种卑鄙的要求不成?别去自取其辱了……”   话是说的没错,可要是不去找于万福,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苏锦捏着眉心,心上已急成了热窝上的蚂蚁。   “好了,大致情况我了解了,该怎么办,让我再想想法子吧……苏锦你先下去,把那天我让你做的精装设计给做出来。其他的事,你别管了。出去吧!”   乔大川站在窗口,一手叉着腰一边在不断的按太阳穴。   祸是她闯的,哦,也不能说是她闯的,应该说是祸由她生,她要是不能帮公司把这事给摆平了,那她会过意不去一辈子的。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帮到公司呢?   应声出去时,她心里不断的想着这个问题。   *   靳恒远中午飞去了香港,临上飞机时,给苏锦来了一通电话,告知了自己的行程。   此去,他是要去打官司的,他的心思全在案子上,身边还跟了好几个同事,所以,只简单和她说了几句就挂了。   她没敢分他的心,所以,未把自己身上这一团糟的事说给他听。   一下午,她一直不在工作状态。   五点下班时,杨葭慧在得知靳恒远出差之后,提议聚餐。   苏锦给暮笙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不回去了,让他吃了饭,好好复习,别再玩游戏。   三个人去了一处豆捞店,团了一张四人份的美团,围着吃。   这是自姚湄过世之后,第一次三个人聚到一起。   只是气氛不太好。   苏锦自是在头疼被污陷这一摊子烂事。   这事,现在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杨葭慧跟着直叹息,有心无力,帮不上忙啊……   “要不你回头问问靳恒远吧……   “他是律师,也许会有办法的……   “如果没办法平息这件事,对公司来说,真是一场不小的灾难。   “再有,这种私下收取回扣的事一经曝光,你的名誉会一下子被毁个精光。这对你来说,会是一个不小的污点。   “重要的是,要是不把那于万福摆平了,说不定他还会生出其他幺蛾子来……   “唉,真是一个叫人恶心的老色鬼。”   她嫌恶的直叫。   “嗯,等恒远出差回来,我就和他说。现在他正事要紧,我就不去扰他了。”   苏锦点头,吃着刚挑起来的粉丝。   杨葭慧则往滚沸的汤水里下了几勺虾滑,那是韩彤的最爱。   一会儿,虾滑等熟了。   “韩彤,你的虾滑可以吃了……哎,不对啊,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今天一直在走神?”   杨葭慧推了推身边的韩彤,今天这小妞神情阴阳怪气的。   “没什么,生理期呢……”   韩彤懒懒的回答,捂着肚子,眉头都皱了起来。   其实呢,生理期不是让她走神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知道了一个让她无比震惊的真相。   “姐,你和姐夫现在处的怎么样啊?说点来让我们听听。”   韩彤提起精神问起了这一茬。   “很好。”   苏锦想到靳恒远,就止不住打心里想微笑。   “姐好像还没去见过男方家长吧!”她又问。   “嗯,还没去见。我想缓缓。”   “为什么要缓缓?”   韩彤尖锐的问,声音响的有点异样。   这异样让苏锦为之一怔,看了她一眼之后,才解释说:“我想多一点时间了解他。不想太早去接触他们家的人际关系……”   “姐,你这是什么想法啊?都登记了,那当然是越早见家长越好了啊……是姐夫没和你提这事吗?”   前半句带着急切,后半句带着试探,那语气怪极了。   苏锦疑惑的望了一眼:“提过的。是我想缓缓……”   “那你们可有想过,打算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韩彤又发了一问。   “这事,我们倒是没研究过。不着急的。小彤,你怎么比我还要急。而且,依我的想法是,别弄婚礼,又费钱,又累人……”   这想法一经嘴巴说出   ,两个好友异口同声就叫了起来:   “苏锦,你脑筋搭牢了吧!”   “姐,你又要犯傻了是不是?”   前一句是杨葭慧瞪着眼叫的。   后一句是韩彤的惊呼。   苏锦一脸无奈,就不知道她们会反对。   “姐,我跟你说啊,一个女人,没有举行婚礼,没有见过公婆,那在古代就是一个妾身不明的身份……   “现在,你都被他睡了这么多天了,必须让他带着你在他家人面前正了你的身份。   “这样隐婚,对你没半点好处。就该让所有人知道你是靳太太,那才是最正确最明智的做法。   “在我看来,婚礼对女人来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必须得办。”   韩彤一脸严肃,言辞激烈,将自己的反对强烈的表现了起来。   “是啊是啊,小锦,我知道你不太注重这种礼节上的事。可是在咱们中国,礼节依旧是一件头等大事。   “我告诉你啊,登记了不举行婚礼,吃亏的是女人。女人一辈子就这么风光一次。   “不是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么:女人,是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一辈子的操劳。   “女人嫁男人,没婚礼,那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试问夫家还有谁会来尊重你?   “到时,俩夫妻要是吵架了,夫家那边的人要是来帮腔,会说是你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要不然怎么会连婚礼都不办,你还愿意跟着的?   “真要那样,那不是要亏死。   “女人,不能亏自己,绝不能。   “何况,靳恒远他是有能力给你婚礼的。   “没能力裸婚,那叫被生活所迫。   “有能力裸婚,那就是轻贱自己。   “重要的是,这婚礼要不举行,你跟着他就是名不正眼不顺。   “总之,婚礼,绝对不能少……”   杨葭慧急忙应和,一句套一句的,说的那是无比的顺溜,一时让苏锦无言以对……   这婚礼,到底要不要办呢?   “唉,你们让我再想想吧!”   与她来说,现在紧要的不是办不办婚礼,而是怎么解决眼前的危机。---题外话---第一更!   ☆、122,人心复杂,阴谋在路上,他说想她,暖了她   苏锦去了洗手间。   杨葭慧支着下巴,审视这个神情老不在状态的韩彤:   “哎,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谈恋爱了?就算你生理期到了,也不至于这么不在节奏上面吧!摆明了你肚子里藏了事儿的。来来来,说来听听。嗄”   韩彤脑袋是耷拉着的,嘴巴紧闭,一句话也不想说弛。   “喂!”   杨葭慧捏她脸蛋。   “事关靳恒远的……”   韩彤拍掉她的手,声音闷闷的回答。   “靳恒远?他又怎么了?”   杨葭慧收笑,描了一眼洗手间那个方向,压低了声音轻问。   “他肯定没向我姐交代家底。”   韩彤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不满。   “家底?什么家底?”   杨葭慧听得没头没脑的: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韩彤张了张嘴,抬头看到苏锦去而折回,她突然捂住了腹部:   “我肚子疼。先回家了。你们也早点回了吧!明天见!”   “哎哎哎,你溜什么溜?你给我回来把话说清楚了。”   “姐,我先走了哈!”   韩彤恍若未闻,和苏锦错身而过。   “古里古怪的,她干嘛?”   苏锦疑惑的问。   杨葭慧耸耸肩:   “谁知道,可能是谈恋爱了。”   心里则在想:那靳恒远又出什么幺蛾子了,竟让韩彤欲说还休?   “是吗?小彤那个初恋回来了?”   苏锦欣喜的问。   “呃……她没说就跑了……我只是在猜想……有可能也不是初恋。如今我算是看明白了,初恋都是拿来练手的,你且回头看看,几段初恋能修成正果?呃,小锦,你别往心里去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发几句牢***……我……我去上厕所……”   杨葭慧见她脸色沉下来,就溜了。   *   韩彤直接回了家,肚子痛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头疼——靳恒远让她头疼。   家里没人,继父出差未归,继弟去他爷爷奶奶家了,母亲应该陪着弟弟已睡下。   韩彤的生父叫韩飞,和姚湄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韩飞随母姓,是个警察,几年前以身殉职了。   韩彤的父亲过世后,她母亲已另嫁。现在她和母亲以及继父住在一起。还有一个厌她入骨的继弟。那家伙见她很不顺眼,处处针对她和她妈。   她妈妈的这次再婚,过的并不如意。   继父因为他儿子在背后时不时的挑拨,对她母亲不是特别的好。经济上头,他们是完全分开的。继父除了开支家里的一切费用之外,在她妈身上很少放下钱来。   好在,她妈妈也不缺使钱,父亲过世,曾得到一笔抚恤金。   继父曾在她妈妈身上动过那笔抚恤金的主意,以投资生意为由,结果被她妈妈拒绝。夫妻俩的关系也是那个时候淡起来的——再婚夫妻,因为是人到中年走到一起的,彼此之间没有孩子,心上总是隔着一层纱的。   之前,韩彤妈妈和姚湄还是有往来的,后来,继父因为这事认定她妈妈还念着前夫,和她妈大吵了一架。本来,这种婚姻早该散了。可偏偏那个时候,四十五岁的妈妈在检查身体时意外发现自己怀孕了。   为了这个孩子,继父百般哄着妈妈,最后,妈妈到底是把孩子生了下来。   现在妈妈是个全职母亲,用一个孩子维持着这个不太和谐的二婚家庭。   为了家庭和谐,她妈妈,打生了孩子之后,就再没和姑姑见过面。以至于,姑姑生病住院,她妈妈就只去见过一回。平日里,就差她多多去姑母跟前行孝,联系感情。   这样一个家,与她来说,绝不快乐。   自从父亲过世,家就不再是   家。   她很想搬出去住,可是不能,那样的话,妈妈在这个家里,就太孤立无援了。   韩彤躺上了床,又坐起,在屋子里来回的走了一圈,重新坐到了电脑前,将百度点出之后,她咬着唇,在上头打进了三个字:萧璟珩。   很快,百度上跳出一些图片,以及文字介绍。   看完那些介绍,韩彤直捏眉心:   靳恒远竟是萧璟珩。   知道这事儿时,她整个儿震惊的无法自已。   这事,姐姐肯定不知道,否则她不会那么平静。   萧家那是什么样的人家?   她都没法想象。   有权有势,同时,人际复杂,神秘莫测。   家族中人,全是军政商界的名人,任何一个人,说出来都是名声响当当的。   重点啊,靳恒远还有个私生女!   这件,姐知道吗?   *   夜色如墨。   不夜城,一处彰显尊贵的会所的至尊包房内,一个身着黑衬衣的男人一脸形色匆匆的走进来。   房内,漂亮性感的按摩师正在替卧在雪白的按摩床上的客人上精油,空气里全是淡淡幽幽的精油的清香。   “先生,苏暮笙被释放了。张一果被抓,陈绥交代了所有一切。”   来人一脸紧张,将按摩师遣退掉,待门关上之后,报告起来,额头上有一层细细的汗在冒出来。   床上那人呢,一动不动,依旧闭着眼,好一会儿才道:   “慌什么?我早知道了,查不到我们这里来的!”   “可是,先生,是季北勋在查。这个人……只要抓到一点点蛛丝蚂迹,就能把一切顺藤摸瓜的扯出来,我们不得不防……”   来人无法忽视季北勋的能力,他查案的本事,那是出了名的精湛,一些跨国大案,都能被他破了,这种小案子,怎么可能难倒他……一旦查出来,肯定会有损先生之名。   床上之人,良久不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才道:   “那就找人把苏锦给毁了。毁得她没办法进萧家大门,也没办法让靳媛认可。靳恒远可以不服他父亲的管教,可以跟他对着干,但对他母亲,一向孝顺有加……现在苏暮白几乎是个废人了,只要让靳恒远对她失了兴趣,那就一切好办了……”   来人静静听完,点下了头:   “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   周五,下午三点。   苏锦上厕所回来,看到几个同事围在一起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这是不是真的啊?”   “钱都到人家账上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那段日子,她缺钱缺的厉害呢!家里有人生病,花钱肯定似流水一样哗哗哗出去的。要不弄点回扣,她哪付得起那么多的医疗费?听说还请了专家来看过呢!那得花多少钱,你们想过没有?”   “可这样也太损了吧!自己的名声都不顾,还连累到公司。苏锦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两个工程要赔的钱可不是小数。金辉肯定要被她拖垮,以后谁还敢向我们下单?”   “不是听说她攀了一个有钱男人吗?丧礼上那位……她不是说是男朋友吗?”   “十有八~九是租来的。”   有人在这么猜测。   有人立刻惊呼:“租来的?不像啊!人家那副行头摆在那边呢?”   “切,真货假货,你看得来啊?淘宝上高仿的多的过去。”   “那车呢?那男的,还开了一辆陆虎……这陆虎可不是高仿的吧……”   “租个一天两天,我也租得到的。”   “听葭慧说啊,雪佛兰好像是那男人买给她的……”   “哈,事情要真是这样,那男人肯定不是真男朋友了。”   >   “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雪佛兰估计是自己买的,男朋友估计是租的,故意在丧礼上演上那么一出,这是告诉想向她下手的人,她是有主的,手段挺高啊这人……”   “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关心的是,金辉会不会出事。我在这里待了好些年了,可不想换公司……”   “哎,你们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的,我觉得这事肯定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苏锦姐一直是一个很有实力的人。”   “是啊!苏锦姐一定能圆满解决这件事的。”   “我们也希望苏锦是无辜的,就看她接下来怎么处理了?”   这些人,有看好戏的,有担忧自己前程的,有兴灾乐祸的,有力挺的,有表示信任的……一个公司,就像一个小社会,什么样的人都有。   “嘘,苏锦来了,散了散了……”   这句话是那沈美丽在轰人。   刚刚也就属她说的最起劲了。   “苏锦姐,这事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的。加油,我相信你。”   一个财务部的小姑娘,迎上来给了一个很阳光的笑容。   苏锦微微一笑:“一定!”   “苏锦,我也希望这事你是被冤枉的,我姑父这么重用你,你要是再吃里扒外,那也太不上路了……”   沈美丽不痛不痒扔下一句,踩着高跟鞋,踢踏踢踏转身走了。   “小锦,别理她!”   杨葭慧从外头进来,听到了那女人话里的刺儿,马上过来劝说。   苏锦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心里憋屈的厉害,低着头,回办公室,二话没说又打起老齐的电话。   那可恶的人渣,从昨天到今天,一个电话也不接,根本找不着他人,害得她现在是有冤无处辩。   不过这一回,却是打通了。   “喂,你好,苏小姐是吗?我也正想找你呢……关于你拿回扣的事,不好意思啊,我没给你瞒下,实在是没办法,我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来查。没对付过去……”   这人,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在撒谎。   苏锦忍着没骂,翻脸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老齐,我想和你见个面,咱俩好好谈谈……”   “哎哟,我们能有什么好谈的?横坚事情就摆在那里……”   “下班后,茗味茶馆。我请老齐喝茶。你要不来,就说明你心里有鬼!”   “哎哎哎,苏小姐这话可不中听……”   “老齐,我不中听的还没说……”   苏锦声音冷了起来。   “好吧好吧,六点,茗味茶馆。我去一定去!”   挂下电话,苏锦看到身后杨葭慧站着。   “到时,我陪你去。”   单刀赴会,她哪放心?   苏锦摇头:“不用,有外人在场,我估计他会咬定那回扣就是我和他事先约定好了的。”   “既然他是拿了别人好处才来害你的,哪会那么容易松口?我怕你一个人去会吃亏。”   这个道理,苏锦哪能不懂:   “可不管怎么样,我总归要试试的。”   “好吧!那你自己小心!”   杨葭慧点点头,往外走了一步后,又转身问:“这事,你有和靳恒远说吗?”   “还没呢!”   “说一下吧!这人道行比我们都深,经验肯定要比我们足。瞧瞧啊,暮笙这事,多难,他都摆平了。自己男人不好好用着,那是傻子……”   “嗯!”   杨葭慧走了出去。   苏锦坐下,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心下有点为难,他才给自己处理了一个大麻烦,刚消停,紧接着又冒出了一个来,现在和他说,真合适吗?   正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上头跳出了“恒远”两字。   这算不算是心有灵犀?   烦躁的心,稍稍泛起了欣喜。   “喂,恒远。”   “这两天工作还顺利吗?”   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温和动听。   苏锦想了想,没答,只问:“你今天忙吗?”   “有点小忙。这不才偷出一点空时间,都用来想老婆了。想了还不能,还想听听声音,于是,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老婆,你想我吗?”   “……”   她从来不是那种成天到晚把“想”字放在嘴边的人。   “才分开几个小时,我忙疯了。没功夫。”   她轻轻说,心头还是因为他的这句想,而生暖生甜。   唉,这人,太能哄她高兴了。   “啧,小没良心的。”   他低低在那边笑。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这句骂,透着一股子浓浓宠溺的味道,唇角不自觉就弯出了一丝笑。   “你……今天还在香港么?”   “刚回了上海,不过,我得去一趟爷爷奶奶奶那边,可能赶不回来陪你和暮笙吃饭了。特意给你打个电话说一说。奶奶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不严重,作为孙子,我总该去看看的。”   “应该的。”   “其实,我挺想带你一起过去的。估计你不愿意。那就再等等吧!”   “嗯,谢谢你的体谅。”   匆匆说了几句,他就挂了,苏锦没有提自己遇上的麻烦事。   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电话里三两句也说不清楚。   *   另一边,老齐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年先生,苏锦约我见面。”   “嗯,很好。按原计划进行。”年先生说。   老齐皱眉:“这么伤害一个小姑娘,你和她这是结了什么仇?”   “老齐,你只管拿钱,其他事少管。放心,这事,责任追究不到你身上的……”   老齐用手指敲着桌面,想了好一会儿,才道:   “那行!”---题外话---明天见!   ☆、123,将计就计,苏锦单刀赴会,走险棋   下班后,苏锦驱车去了嘉市市区一处名叫茗味的茶馆。   到时五点四十,老齐还没到,她先打了一个电话给暮笙,告诉他,自己回家可能会有点晚,让他先吃,不用等她。   六点十分,老齐来了。   这是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穿了一件翻领T恤,本是一个厚道之人,为人非常的实在,做的都是本份生意   她想不通啊,这一次,他怎么就这么害自己?   那于万福到底给了他多大的利益,竟令他把自己的良心都给卖了嗄。   “苏小姐,不好意思。事儿有点忙,来晚了!”   老齐坐下之后解释了一句,叫了一杯茶。   “没事,只要能来就好。我刚刚还在担心,你会因为没脸见人而直接爽约。要真这样,老齐你也太不是男人了。”   以前,苏锦与老齐他们见面,都客客气气的,时不时还会聚桌,毕竟大家都是利益相关的合作伙伴,把关系处好了,这有利于工作的开展,像今天这样一开口,话中带刺,还是第一次。   老齐也为之一怔:今天看到的苏锦,脸色冷淡,目光凌厉,和平常温和娴静的模样,大不一样。   这样的苏锦,露出一种咄咄压人的气势,竟让老齐干干一笑,一时接不上话来。   苏锦也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直接往下说了下去:   “老齐,我们认得也好几年了吧!   “从我开始接触软装这一块就开始慢慢熟起来的。   “我进金辉做实习生时,还是你托人给引的路。也正是我进了金辉,我也给你带来了一单一单的大生意。   “一直以来,我们就合作的很愉快,我信任你,就像信任自家家人一样。   “最最重要的是,你是最知道我原则的人:你愿意给公司一个最低价,公司那边肯定不会亏待你,至于我这边,你不用给我好处。我不喜欢弄虚作假,这你是知道的,你将能让出的利全回馈给公司就行,我不会贪那点回扣。工程上,该用什么材料,就得用什么材料。这几年,我们都是这样来的。我也没想过要改变这条原则。   “今天,我们敞开来说亮话,我苏锦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把我往死里逼。   “我倒要问问你了,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拿回扣,并且还授意你们悄悄把一等品换成三等品以及次品了?   “老齐,因为你提供的证据,我一下子就成为了公司的罪人,这几年的苦劳全被抹煞了不说,我还成了一个心有贪图的小人。   “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老齐,你敲掉我的饭碗,对你能有什么好事?   “伤敌一千,自损五百。   “你弄臭了我,你自己也臭了。   “你老齐干这一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点小名气,你就想着全毁在一朝了?   “那人到底给了你多少钱,竟驱动了你干了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拿着那些你卖了良心换来的钱,难道你就能心安了么?”   这一句一句话说来,苏锦的情绪由平静一点点激动起来,俏丽的脸孔更是隐约浮现出了薄怒。   老齐呢,没一点心虚不安,那模样还是和平常一样看着是那么的宅心仁厚。   可人家偏偏是一头披着羊皮的恶狼,这一口,真是咬得她毫无反击之力。   来自最信任之人的背叛,最是叫人心痛。   这人在她说话的时候,点着烟,一声不吭,等她说完了,那烟也被他狠狠抽的差不多了。   他把烟拧灭了,只说了这么一句:   “苏小姐,我不想辩解什么,今天我之所以过来,是因为有个人想让我捎一句话给你。”   “什么人?”   苏锦突然觉老齐今天愿意赴约,好像是有备而来的。   “具体是谁,到了那里,你就能知道。我只能说,人家认得你,你也认得人家……”   老齐看了看手表:   “八点半,他在皇家一号28号包厢等你。”   他喝了一口茶,又扔下一句话来:   “苏小姐,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君子。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也无可奈何。大家都想有活路走罢了。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意味深长的话,还在空气里流转,那人已走向点餐台。他在点东西,想来是要拿着回去给他女儿儿子吃的。   老齐是一个很疼爱孩子的父亲,本是一个好人,而他的话,这是在暗指,是于万福在逼他办的这事吗?   苏锦眯眼看着,想着,盘算着:皇家一号,她要过去见那人吗?   她想了好一会儿,心下打定了一个主意,拿来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暮笙。   “回到家了吗?”   她轻轻问。   暮笙口齿含糊,像在嚼东西:   “回了,正吃饭呢   !姐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还有事,暂时回不来的。”   “姐你在办什么事啊?加班?”   “不是。暮笙,我想问一个事!”   “什么?”   “我放在我们家写字台抽屉里的结婚证,你有动过没有?”   之前回家那回,她有整理过抽屉,结果发现结婚证平空消失了。   “姐……我……我……”   暮笙的语气,变得有点吞吞吐吐。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被你毁了?”   她猜测着。   暮笙连忙语气歉然的接上了话:   “对不起啊!姐,那天听到你结婚,我回来之后就把那结婚证给烧没了……”   “……”   唉,还真是这样的呢,这熊孩子……怪不得她怎么找也找不着呢。   “姐,这事,可千万别和姐夫说啊……要不然,我一定会被揍惨……”   “……”   这事儿,能一直瞒着吗?   她不确定。   本来,她是想拿着结婚证去赴会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想了想,没追究,只问起第二件事来:   “暮笙,唐鸯的电话,你还留着吗?”   “呃,姐,你怎么突然记起她来了?”   “我一直记得她呢……她是第一次敢那么追求你的小姑娘,却被你气得退学回了嘉市,这事,我一直记到现在呢!说啊,有没有?”   “我没有。她早换电话了。”   “能弄到吗?我马上要!”   “姐啊……你为什么非要找她?到底干嘛呢?”   “少废话,我有正事找。”   “行行行,我马上去找人弄!你等我五分钟!”   *   皇家一号,一片金璧辉煌。   在嘉市这种二三线大城市,它拥有的是不输于一线大城市娱乐场所的奢华。在这里,出入都是有钱人。   关键啊,没有会员卡是进不去的。   “我和26号至尊包厢的客人有约。我姓苏。麻烦你和客人核实一下。”   “稍等!”   工作人员打了电话进去。   “苏小姐,这是您临时来宾卡,出来时请归还,谢谢。”   苏锦上了九楼,找到了26号至尊包厢,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苏锦一怔,推门进去,一桌男人在打牌,年纪都在四五十来岁,看穿着,都是有钱人,几个年轻女人边上看着,估摸着,全是二奶小三之类不入流的身份——一个个都可以当他们女儿了,却又和他们非常的黏乎,也只能作这样一个推论了。   多数是不认得的,只有一个很眼熟,某某工装公司的老总,年纪都快六十了,身边坐的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还在喂他吃水果,看着像父女,举止像情人,太恶心人了。   真是物以类聚。   而那些男人瞟看她的眼神,都很放肆,一双双的,露着一股子邪气儿,似乎能用眼神剥了她的衣裳似的。   “苏锦,过来!”   有人叫。   声音有点耳熟。   她转头看向另外一间内室,严仲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正冲她招手。   苏锦走了过去。   打牌室那头,几个男人议论起来。   一个说:“老于看上人家很久了吧!怎么到现在都没钓上?”   一个说:“苏家养出来的女儿,傲骨铮铮的,才女,爱靠自己,这种女人,最难钓了。”   一个笑说:“不过这一次,人家都送上门来了,看来应该有戏了!”   一个摇头:“苏家的人,老于也敢沾啊!要让苏暮白知道了的话……”   一个截断:“怕啥,苏暮白自顾不暇呢!苏夫人更不会管她死活。至于苏老头,现在早不比当年了……”   一个关切的低问:“听说嫁了不是吗?”   一个嗤一笑:“肯定是假的,拿来忽悠老于的……”   一个色色笑:“哎哎哎,那身段,我刚刚留心了一下,蒲柳似的,要真让她缠到身上,肯定***。”   一个哈哈笑:“老于艳福不浅呢!”   几个男人带劲的讨论着,边上的女人们吃吃笑着。   苏锦听到了几句,脸都气白了,真想过去搧他们几个耳光,这一个个,算是什么男人……   但,不行,她得忍着。   今天,她得走一步险棋,这些污秽之词,全当耳边风了,办正事要紧。---题外话---第一更!   亲们,苏锦这趟来赴会,会逆袭的哈,大家别担心……         ☆、124,含污忍垢,苏锦智斗老~色~鬼   严仲自是有看到苏锦脸上的隐怒,却不并以为然,在这种男人眼里看来,对付苏锦这种女人,就像三根手指捏田螺一样,十拿九稳的,所以,他说出来的话,是非常非常高姿态的:   “苏小姐,你要是不想让金辉跟着倒霉完蛋,最好自己识趣一点。于总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是看在往日情面上的。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锦忍着没跑掉,走了进去,看到房内另有一道门,似通向另一间房间的。   这是一间小会客室,里头没有别人,也不见于万福。   “在带你去见于总之前,有几件事,我想应该和你说透说透的!”   严仲双手负背,盯着她看:   “于总看上你好些年了。那全是你的福气。   “今天,我可以把实话全告诉你……   “你在实习阶段参加的软装设计工程,全是于总悄悄指给你做的。   “你进金辉,也是于总在暗处给乔总递的话,否则一个区区老齐,你当他真有本事给你找到这份工作吗?   “你在金辉受到重用,能拿下那么多单子,全是于总一次一次卖了人情,给你弄来的……   “简单来说,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于总爱护你之心。   “于总能栽培你,自然也就有能力毁了你嗄。   “于总疼你,你是宝,于总弃你,你连草都不如……   “这些话,你可都有听明白了没有?嗯?”   说到最后,他满口不屑的“嗯”了一声。   苏锦脸色一下惨白惨白。   完全不信他所说的。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现在的一切,分明全是她自己挣来的,和那个想占她便宜的男人,根本没半点毛的关系。   他竟该死的把所有功劳全归结了自己身上。   说的就好像这个于万福,是主宰了她人生的神一样。   呸!   滚蛋!   她狠狠咬着牙,一个字也不信。   “走了!过去见于总!”   他开了另一道内门,让她进去。   *   窗口处,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平顶短发,穿一件银灰色衬衫,打条纹领带,一身成功人氏的打扮,正一手叉腰,打着电话。   发现有人来,他转身瞄了一眼,目光深深的在她脸上一瞟而过,扬手示意她坐。   他又继续和对方说了好一会儿,这才挂了电话,走了过来,一边责怪起严仲来:   “怎么都不给苏小姐上茶的?”   “这就去!”   严仲在于万福面前,神情一下变得毕恭毕敬,连忙应声。   “不用。”   苏锦不想和他们玩虚的。   于万福笑笑,神情亲切和善。   那光景,会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者。   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这个男人和老色鬼联系到一起。   “怎么能不用。最起码的待客之道,我们可不能废了。”   听,说的多动听。   一杯茶送了过来,淡淡茶香在房内飘淡开来。   “苏小姐,请用茶。”   严仲给亲手泡了一杯茶过来,就退了出去。   苏锦瞟了一眼,没沾,目光看向了这个在嘉市地产界颇有江湖地位的于万福。   以前时候,她觉得这人长得很正派,和养父也有往来,偶尔见面,这人夸她几次越长越漂亮啊什么的,她也认为那是一个长辈对朋友家小辈的礼貌夸赞,如今看来,这人,心思不正真是已太久远太久远了。   想想就让人觉得后怕。   她是越看越觉得恶心,但并没有表现出来,极为淡静的开了腔:   “于总,明人不说暗话,您和我养父苏平是同辈中人,小的时候,我还叫过您一声于伯伯。在我眼里,您就是长辈。直到今天,我才知道,这两年,得您照顾颇多,我的工作一直开展的很顺利,全是仰仗了您。您这份恩情,我一定记在心上,以后有机会,一定还……”   于万福点了一支烟,因为她的话,神情渐渐失了最初的温和,而变得有点凉,紧跟着说出来的话也变得疏淡了:   “苏锦,我以为你是想通了才来见这个面的。难道老齐没和你说吗?没那份心思,就别来见这个面。看来,你只是把这次见面当作了一次讨价还价的机会了。行啊,苏锦你心骨高,那我就不留你了。你爱往哪待着就去哪待着吧……门就在那边,你就自便吧!”   他见她没有服软的表现,立马下了逐客令。   “于总……”   苏锦叫了一声。   于万福挥了挥手,脸上已浮现淡淡的不耐烦:   “我要女人,有的是。但凡我招招手,比你   再漂亮的,都乐意跟了我。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思,无非就是看上你打小那股子聪明劲儿。我要你陪我半年,对你可没坏处,只要你肯,你以后的去路,我能帮你安排的稳稳当当。女人嘛,辛辛苦苦图的还是让自己过的舒服……既然你无意,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走吧!别在我面前碍眼。”   话说得越来越不留情面。   翻脸比翻书还快,还真算是了得了。   “于总,正如您所说,您要女人,有的是,那您何必来为难我一个后辈?”   苏锦站在原地静静的质问。   “别用长辈后辈的来搪塞我。在我眼里,除了家里人,外头的人,就只有男人和女人之分。男人都爱年轻漂亮的女人身子。这是天性。我要你这身子,我才对你好,才会帮你做了那么多的事……”   于万福懒懒坐在那里,双指夹烟,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睨着她:   “但是,男人待一个女人好,通常是有目的的。我是商人。我做事,有投入,就得有收获。要是便宜了别人,我的做法是,毁了,干脆输个精光。输精光了,就没想法了!”   这话让苏锦身上一阵发凉。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人心思居然这么的阴晦可憎。   她暗自捏了捏拳头,定了定魂之后才继续往下说道起来,口吻也不再客气:   “果然,果然这一切全是你指使的。   “于总,你也是有家室的人,有妻有儿有女,有事业,有名声,有地位,你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做这种小人行径?   “你知道我妈的私人卡号,你给了老齐,又教誜老齐诬陷我私下拿了回扣,故意指使他们用了下等品……你这种毁人清誉的事,怎么就做的这么顺溜?”   苏锦一字一顿的指控起来,声音流露出了淡淡的薄怒。   “哎,苏锦,话可不能乱说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给了老齐姚湄的帐号,又是哪只眼睛瞅见我教誜人坑你了,你自己做了卖良心的事,怎么事到临头,全推到别人身上来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根本就不承认那事和他有关。   “我妈这个帐号,除了我爸,就只有你知道,连我都不知道。我记得的,我爸借过你钱,之后,你还钱时,我爸让你把钱打给了我妈……”   “这不代表账号是我给老齐的。人家老齐可说的清清楚楚的,是你让你妈亲口报给他知道的。可惜你妈没了。但就算你再说不清,也不该往我身上倒这脏水……苏锦,我待你可不薄的……”   一句话,一团烟,于万福镇定自若的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苏锦也是很沉得住气的:   “是啊,把责任推给一个已经死掉的人。这叫死无对证。看着手段真是高。可是于总,你这样做,就不怕半夜我妈找你算帐吗?你可千万别说,你没做过亏心事,并不怕半夜有鬼来敲门……”   “我有什么好怕的。一,我做事,一向光明正大,我想要的我争取,我不想要的我毁掉,这本来就是我一惯的原则;二,我信基~督,不怕妖魔鬼怪。请吧,我还有事要忙……”   于万福冷着脸送客。   “于总,老齐都已经说了,这一切全是你指使的。你想耍赖,恐怕是不能了。”   苏锦嘴里突然迸出这么一句话来。   “呵,你就这么想在别人头上栽赃?那行啊,麻烦你亮出证据来。空口无凭,只能说那是你脑洞大开,在胡编乱造……”   说了这么多之后,于万福已变得极不耐烦,寒声就叫了一句:   “严仲,送客……”   苏锦跟着淡一笑,脸上流露的却是满满的自信:   “于总,你先别急着赶人,我这里有老齐亲口向我承认你是背后指使之人的录音,也许你会有兴趣听一听的。虽然说录音不能成为据证,但,我要是把它放到网络上,于总这么使尽心机的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你觉得到了周一,万臣房产的股市会不会惨跌一片……”   这几句话,说得相当有份量,本来不甚在意的于万福不由得眯起了眼审视起她,极为谨慎的衡量起她话里的可信度来。---题外话---明天且看苏锦逆袭于万福!   ☆、125,斗智:拦住她,妈的,竟敢耍我   严仲没有进来,可能正好不在。   苏锦拿出了手机,调出一段音频,正是老齐和她在茶馆的对话。   第一句是苏锦的质问:“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养家糊口,老齐,你敲掉我的饭碗,对你能有什么好事?”   老齐的回答是:“苏小姐,我不想辩解什么,今天我之所以过来,是有个人想让我捎一句话给你。嗄”   苏锦接着问:“什么人?”   老齐接着答:“具体是谁,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人家认得你,你也认得人家……八点半,他在皇家一号28号包厢等你……苏小姐,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君子。我也无可奈何。大家都想有活路走罢了……”   这话有点长,老齐顿了好几下。   苏锦紧跟着问了一句:“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于万福?”   听到这名字之后,老齐沉默了。   苏锦的声音变得厉色:   “说话啊,老齐,你到底拿了于万福多少好处,要这么故意来针对我?”   老齐继续沉默。   苏锦不依不饶再次逼问:“老齐,那于万福根本就不是好东西,他那是在逼我求饶,想用钱来买我。你也是做父亲的人,你也是有女儿的,你就真狠得下心,要这么助纣为虐,逼良为昌吗?”   老齐终于又开了口,满嘴尽是叹息:“苏小姐,我也没办法……有办法谁愿意做这缺德事……”   苏锦趁胜追机:“所以,你就昧了良心,毁了我?”   老齐满口委屈:“想毁你的可不是我……”   苏锦好像没听到似的,继续往下说:“老齐,这事,要是让你女儿知道,你想让你女儿怎么想看?我跟你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到时要被你女儿知道了,她一定小瞧你一辈子。”   老齐无奈接话:“要不然,你能让我怎么办?”   苏锦马上道:“只要你听我的,这事就好办。   “老齐,我先生是律师,只要你肯帮我作证,我先生一定能把主要责任归结到主谋人身上。   “哪怕他再如何如何厉害,只要犯到我先生手上,一定逃不掉法律的制裁……   “怎么,你这表情,这是不信我吗?   “老齐,你一定得信,因为我先生姓靳,他叫靳恒远,是个大律师,他从来没败过官司。   “你要是不信,你可以上网到天和国际律所官方网页上去查,我先生就是那家律所的大律师……”   苏锦说了好些话。   之后是片刻静默。   “还真是的!”   这句话,明显表明老齐已经查过了。   “我说过,我不骗你的!”   苏锦的语气也缓和了。   “苏小姐啊,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和你实话实说了吧……”   中间一段空白,似被剪了。   然后又有了声音,是苏锦在说:“只要你把这份证词的字给签了,这事,你就能置身事外,刚刚我先生也在电话里和你说了不是……”   “好,这里是不是?我签……”   整段录音就此宣告结束。   于万福的脸孔,因为这段录音,变得阴冷,不过,乌沉沉的眼珠子依旧很镇定,并没有因此而慌了乱了——见过风浪的人,大都很沉得住气。   没能吓住他,苏锦并不意外。   这样的表现,才符合他的身份。   她无畏的盯视,不露惧意,比他还稳得住:   “于总,如果你真想要把这事闹到公堂之上,那份证词,就够让你晚节不保了!我先生手上只要有了这份资料,就能做到他想做的事……于总,靳恒远这名字,我估计你是有听说过的吧!他在沪上,专接大案。你也常住沪上。这点消息还是灵通的吧。”   于万福依旧阴阴的不说话,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   苏锦没办法猜透他在想什么,只一径往下说去:   “知道我为什么要走这一遭吗?”   “……”   “因为我不想做两败俱伤的事情。”   “……”   “于总,金辉的名誉不能毁,金辉的尾款也得追回来,金辉和万臣的合作,更得要继续下去的,这是我不得不来的原因。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是我的想法……你觉得呢?”   于万福冷一勾唇角,笑了,凉凉反问:   “你这是在威胁我?”   苏锦也跟着虚虚一笑:   “不敢,只能说,这是友好协商。   “协商不成,那就只能动用法律武器。   “金辉公司不大,不想和于总对立成死敌,只要今天我们把事儿了了,以后还是能开开心心做生意的。这一页也算是翻过去了。   “我个人认为,于总的人个名誉,比我这个小人物,那真的要值钱的多多……   “于总,您说是不是?”   嗓音是滴溜溜婉转动听的。   于万福的笑,却因为她的话,越来越阴,脸色也越来越沉,咬出来的字儿,更是越来越重:   “苏锦啊苏锦,我还真是小瞧了你……果然像是苏平教出来的女儿……”   气氛是凝重的。   苏锦却把笑容扯得极为漂亮,欣然接受了这份咬牙切齿的夸赞:   “于总谬赞了。苏锦愧不敢当。”   “哼!”   一根烟,在于万福手上被点着,一记冷哼自他鼻间溢出。   烟团吐出时,他语气缓了:   “接下去,你想怎么和我协商,说吧,我倒想听听你到底想拿这录音做什么文章?”   苏锦接下了话去:   “我是这么想的,老齐给我的证词,我可交还给你。   “但你得写个保证。   “第一,你要保证梦香园和风禾一号两个工程的主事人再不会找我和金辉的麻烦,由你挑起的事端,仍由你去处理。   “第二,你要保万臣房产新御园这个工程也得马上复工,该预付的经费,麻烦你准时予以批复。完工之前,请你别再鸡蛋里挑骨头。   “只要你作了这两个保证,等金辉拿尾款时,我会用您的保证书来向你交换。   “我认为这个办法,与你与我都有好处……”   于万福听完立刻冷笑:“这个所谓的办法,更多的是在保护你和金我辉的利益……你当我傻子吗?让我写保证书换老齐的证词……那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可你没得选择。”   苏锦淡一笑,脆生生的落下这么一句,而后徐徐说道:   “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写个保证,明天,你就会接到律师涵。我先生不会白白看着我被欺负的。于总,我结婚这件事,不是假的。我不想和你撕破脸皮,这更是大实话。如果你想逼我做撕破脸皮的事,行,我愿意奉陪到底。”   苏锦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她与世无争,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一个好欺负的人。关键的时候,她可以豁出一切去。   于万福再度沉默,他靠在那里,脸色沉沉的,整个人浸在袅袅青烟里。   苏锦也没再说话,只静静的逼视,不确定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到底在算计什么。   好半天后,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竟点下了头:   “行,保证书是吗?我写给你。”   去取了纸和笔,他坐在那里,唰唰唰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   “写好了,你那份呢,我们现在就交换。”   于万福将纸一叠为二搁在了书面上,示意她把她的那份取出来。   “于总,你得让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才行!”   苏锦讨价还价,一举一动皆非常的小心谨慎。   于万福想了想,很大方的点下了头:   “行!”   他把那保证书拿来,翻开朝向她,给她看。   这么配合,大约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不相信她还能在他手心上掀翻了天去吧!   苏锦不愿多想接下去他要怎么对付自己,而是很认真的一字一字先看了再说。   这份保证书写的还是颇让她觉得满意的。   “挺不错!”   她予以肯定。   他收了回去:   “现在交换吧!”   “好!”   苏锦慢慢从包内取出那张被折起的证词,扬了扬:   “我推过去,您推过来!”   “行!”   两张A4纸,在桌面错身而过,来到了对方手上。   苏锦拿到手后,就快步就往外走去,不肯再停留一下。   可没走两步,身后就传来了于万福的厉喝:   “严仲,拦住她,妈的,竟敢耍我!”---题外话---第一更!   ☆、126,逆袭,扳回一局;震惊:靳恒远竟是萧家之后?(要看)   门猛的被推开,严仲和另一个男人堵住了去路。   苏锦抓着那保证书,寻思着,要怎么才冲出来?   那两个男人速度非常快,就在她想的时候,包抄过来,一边一个,扣住了她两只手臂,压得她动弹不得。   她的挣扎,对他们来说完全没用,轻易就把她手上的保证书给夺走,更一脚将她往沙发上踹了过去嗄。   苏锦的头,被巨大的力量撞到沙发椅背上,疼痛中,一阵眩晕袭来。   下一刻,自己的胸襟被揪住,她对上了于万福阴沉可怖的脸孔,横肉在颤动:   “白纸。你给我的是一张白纸!”   他低叱了一句。   是的,她给的就是白纸。   苏锦没有慌,秀致无暇的脸孔上,泛起轻轻静静的淡笑,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对啊,我给你的就是一张白纸。”   于万福的脸孔,顿时乌云压顶。   苏锦笑得更灿烂了:   “你别那么傻了,我怎么可能在你的地头上,和你做这种只亏不赚的交易?我要给了你,回头你叫人把我拿住了,转个身,你就能从我手上把保证书给拿去毁掉。抱歉,事关名誉,这么笨的事,我可不会做。”   像刚刚发生的这种事,她在实施这个计划时,就早已经考虑到了。   既然考虑到了,她又怎么可能任由它发生?   啪!   一个耳光甩了下来。   苏锦耳朵里嗡嗡作响起来,脸颊上毒辣辣的疼蔓延开来,唇角有血水自开裂处滚烫溢出。   于万福松了手,眯着那双伪善的、可憎的眼珠子,指着有点不太明白情况的严仲,寒声道:“打个电话给老齐,问他:他妈的,他到底跟这小婊~子说什么了?”   “是!”   严仲惶惶答应。   都是人精,他自是看得出来的,老板在生气,而且是怒气。   “喂,老齐,你他妈的究竟和苏锦这小~婊子说什么了?”   惯能见风使舵的严仲冲着受话筒,吼了一句,听他作了回答后,忙捂住手机向他老板报告起来:   “于总,老齐说,他什么也没说……他和苏锦前前后后说了没几句话就出来了……于总,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才上了一趟厕所的时间,怎么闹成这样了……”   沙发上,苏锦捂着脸,闭目低低笑着,脸上有一种计划成功的小小的隐约的骄傲。   狐狸再老,也难免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他会着了她的道儿,无非是因为他认为她是不具危险的,更因为他掉以轻心了……   ……   于万福没有回答,而是浑身冰冷的站在那起来,定定思量着,眼神越眯越深沉。   突然之间,他好像明白了一件事,继而磨着牙,拍起手来:   “不错不错,这一记空手套白狼,使的真是够绝啊!”   “见笑!”   苏锦抚了抚从发筋内跑出来的发丝,笑的淡静、优雅,气度绝对是迷人的。   “你身上有微型摄像头对吧!你把刚刚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拍下来了是不是?”   于万福也平静了,坐到了她对面。   这话令严仲错愕。   苏锦没否认:   “嗯,都拍下来了,再加上你的保证书,这些足可以让于总名声扫地了。如果你不愿意履行之前你刚刚答应过的一切,我可以保证,我也会学你样,破罐子破摔。”   苏锦笑得镇定自若,恬静美好,就像一朵在夜色里悄然绽放的罂栗花: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刚刚那些画面,我在外的朋友,可以直接看得到。   “我和她说过,只要看到我想走又走不了,被强行扣下之后,十分钟内不见我安然脱身,她那边就立即报警。   “于总,如果你想和我去警局,听警察叔叔询问   的话,你大可以把我留着。咱们可以慢慢耗着……”   是的,她的确玩了一步险棋。   根本没有所谓的证词,音频是伪造的,这些,全是找人做的假证据,蒙人用的。   唐鸯,爱慕暮笙的女同学,一个精通电脑的女学霸,现就读计算机专业,就在嘉市。   苏锦是认得唐鸯的,而且还很喜欢那个孩子。   那是一个非常可爱俏丽甜美的女孩子,曾经疯狂的追求暮笙,却被暮笙那个视爱情如粪土的呆瓜骂得哭着回了嘉市。   这期间,暮笙复读,她则上了嘉市大学读计算机专业。   苏锦来见于万福时,要了唐鸯的手机号码,把那孩子约了出来。   唐鸯见到她还是很乖巧的叫她了一声姐姐,问有什么事。   她说想请她帮忙。   一,利用计算机的某些软件,伪造一份音频。   和老齐见面时,她本来是想通过他的嘴探知一些蛛丝蚂迹的,所以有把手机调在录音状。   正是这份录音,最后被当作了伪造音频的参数。   二,她想在自己身上按一个微型摄像头,由唐鸯接收发过来的视频。   作为联络员,唐鸯需要做的是,看到有无法控制的情况发生时,就帮她报警。   她想用这些假的东西,去刺激于万福,在他认为自己稳操胜券的时候,逼得他原形毕露,将自己那丑陋的嘴脸直接暴露在摄像头下。   如果于万福不那么自负的话,计划成功的概率会大打折扣。   正是他骨子里的不可一试,更是她平常所表现的乖巧简单,给了他某种误导,认为她是好对付的,从而让这个计划得以很顺利的进行到了最后。   苏锦扬眉轻笑。   于万福的脸已沉成黑碳,眼神里闪出的光,更是一阵寒胜一阵。   “你觉得你赢了吗?”   男人走了过来,居高临下的盯视着,一步一步俯下身子,用手一把扣住了苏锦的下巴,狠狠捏着,冷笑扭曲着这张貌道岸然的老脸。   “至少我觉得我应该不会输得特别的惨了……”   苏锦扔出这句话后,很不安的想拍开这只手,可拍不掉。   下一刻,那脸凑了过来,在她耳边冷笑了几句:   “行啊,那就算你赢了……我答应你的事,我会一一做到。哪天金辉要来结尾款,记得带上这段精彩的视频,到时,我们再做一个了断!”   挟着口气的气息,令她嫌恶极了,更让她嫌恶的是,他竟无耻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那速度太快,快到她都来不及作出反应就被轻薄了。   “于万福!”   苏锦怒叫,一个耳光要打过去。   那个男人轻笑放开,目光带着挑衅,双手一摊,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   “你可以走了。不过,临走,我想好心给你提个醒。”   他一步一步往后退,无视她的满脸怒容,一径是笑容可掬的:   “萧家的门,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得了的。   “好好想想吧,当年作为苏家掌上明珠的苏瑜,至死都没办法得到萧家人的认可,何况是你?   “萧璟珩对你,只是玩玩罢了。   “以萧靳两家的家庭背景,你这么一个出身不堪的底层女人,怎么配得上?   “还有,萧璟珩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大鱼大肉吃多了,玩腻了,找你这种长在乡下地儿的小青菜来啃啃,也就只是尝尝鲜罢了……   “关键啊,你还是一个被苏暮白玩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残花败柳,萧家怎么可能收?   “啧,干嘛这么瞪着我,是不是听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哎呀,对了,我怎么给忘了,你根本就还不知道吧!   “你现在的男人,他其实最常用的名字,不叫靳恒远,二十六岁之前,他惯用的名字叫:萧璟珩。   “本省军政商世家萧家,是他本家。   “那样一个家族,你觉得他们能容得下你这只破鞋进去污了他们的门楣吗?   “苏锦,你倒是真会痴心妄想啊!”   苏锦本来浅笑的脸孔,顿时浮现一片惨白,震惊写满了双眼。   天呐,这怎么可能?   靳恒远……竟是萧家之后?---题外话---明天见!   ☆、127,她讨厌萧家。无比无比的讨厌。   苏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皇家一号的。   手机在掌心上发着亮光,屏幕定格在百度搜索上,“萧璟珩”三字一经打入,便跳出了不少和他息息相关的资料来。   有关他的一些远镜照片,有关他显赫的家庭背景,有关他成年之后被某些狗仔所捕捉到的暧昧小新闻,有关他受邀讲座的正面报道……不是很多,却尽数被罗列了出来嗄。   靳恒远真的就是萧璟珩,萧家第三代唯一的男丁弛。   关于萧璟珩,苏锦知道的并多。虽然萧家祖籍在这边,最初发迹于这边,虽然萧老爷子退休之后隐居于嘉市,但萧家真正的名声出在外头,而不在嘉市。   其实以前,她偶尔也有从爷爷奶奶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只是她从来没真正留意过。   事实上是,从小到大,除了暮白,她对任何男子都不感兴趣。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长大后,她嫁的这个男人,竟来自让她最最讨厌的萧家。   对啊!   她讨厌萧家。   无比无比的讨厌。   对萧家的印象,那更是差到极致。   因为一个人。   那个人,叫苏瑜,是养父的妹妹,平常时候,她跟着暮白和暮笙曾唤她为姑姑。   八岁进苏家门之后,苏锦最敬爱的人是养母,其次是姑姑。   可惜姑姑很多年前就死了。   姑姑之死,与她是一个难解的心结。   那个可怜的女子,至死都没能得到萧家人认可,至死都不得以萧至诚之妻的身份与她最心爱的男人合葬一起,那是何等的悲哀。   那个时候,她是那么那么的心疼苏瑜姑姑,曾恨萧家人入骨:因为他们的门户之见,拆散了一段好姻缘,埋葬了两个富有才华和灵气的年轻男女。   而今呢,她竟然会和萧璟珩……   她看不下去了,也想不下去了,只知道胡乱的走着。   一切在眼里,变得很虚,大约是因为心太乱的。   前所未有的乱,堵在胸口。   灯光变得刺眼,道路变得不平,步子变得高低,气笛变得刺耳尖锐……差点撞上了。   一辆白色现代,在她身边,滋的来了一个急刹车。   驾驶室玻璃窗降了一下来,探出一张漂亮的、青春洋溢的脸孔来,紧接着一个清清脆脆的声音响起:   “姐姐,快上车。”   是那个短发俏丽的唐鸯。   那孩子看她的眼神,带着淡淡的担忧。   她在忧什么?   哦,对了,发生在皇家一号包厢内的事,就目前唐鸯是唯一知情的。   那由她俩一起录制的视频,不仅记录下了于万福老牛想吃嫩草的丑陋嘴脸,更记录下了她知道靳恒远身份之后的脸色大变。   想来,是这种大变惊到了这孩子。   苏锦看了一眼,绕过去上了副驾驶。   车子驶进了来来往往的车道,两边的路灯,亮堂亮堂的,在视线内,不断的往后拉着……   “姐姐……”   “唐唐……”   行驶了一段路后,两个女生不约而同叫起了对方。   “你先说!”   唐鸯乖巧的礼让。   苏锦淡淡的混乱的一笑,这么好一个小姑娘,那个傻蛋暮笙怎么会看不上?   唉!   “唐唐,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啊!”   她收起失魂落魄的凌乱情绪,努力扯出一抹笑,向唐鸯道谢。   “哦,没事。”   唐鸯空出一只手,不好意思的抚了抚秀发:   “姐姐不用谢我,我也没做多大的事……”   “因为有你,我才能全   身而退。”   那于万福再怎么色迷心窍,脸面还是知道顾的。   “能帮到姐姐,我很高兴。”   十字路口,红绿灯,车停了下来。   唐鸯趁机又细细瞄了瞄苏锦:“姐姐,你确定你没事吗……现在你脸色好难看啊……笑的也好难看……你要是不想笑,就别笑了。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很糟。”   她是亲眼目睹的,那个又老又丑的人渣强吻了她的。   作为一个女人,哪受得了这个?   当时她恨不得冲进去打那个不要脸的人渣几个耳光。   什么东西,这么糟践人?   想起那一幕,她就愤愤然。   淡淡的笑容,渗进了丝丝缕缕的苦涩,苏锦没再说话,而是从包包内取出湿巾,狠狠的擦起唇瓣。薄荷香很清冽,却依旧没法掩去那人的气息——恶心的令人想吐。   唐鸯见状,等绿灯了,把车开过十字路口,往路边停下,从后座抓了一瓶水递了过去:   “姐姐,过过嘴!”   “谢谢!”   苏锦下了车,用矿泉水往脸上泼,哗哗哗的,直到一瓶水用尽。   “姐姐消消气,就当是被狗咬了口。别去想它就好了!”   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已跟着下车,绕到她身边轻轻的安慰起来,还递上带着小女儿幽香的帕子。   “没用过的。姐姐擦擦吧!”   真是贴心的叫人整个人发暖。   她接过,擦了擦,唇是疼的,心更疼。   仰望天空,满天的星星都在冲她眨眼睛:它们这是在笑话她,还是在怜悯她?   竟被他骗得团团转,竟又和萧家有了这种盘根错结的联系?   这叫她以后如何面对他?   乱!   太乱了!   不愿再多想。   她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当下。   夜风吹来,送来一阵阵凉爽。   “唐唐,今天的事,本来是不该把你扯进来的。可也只有你懂声音合成和仿模……而且我也需要有个人帮我脱困。本来,我该找暮笙做这些事的。只是那孩子做事太冲动,我就怕看到了一些他无法忍受的事,直接就冲了进去,把我整个计划全给搞砸了……”   所以,她把暮笙过滤掉了,而直接求助到了唐鸯这边。   “说来,姐姐走这步,的确好危险。”   回想整个过程,唐鸯觉得有点怕。   “是啊,好在,还是有奇效的。明天,金辉的危机就能解除了。”   苏锦吐着气,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相反,心里烦透了。   靳恒远的事,像一个火雷,炸到她了。   “姐姐,我们去找个地方坐坐吧!我觉得你需要喝点东西,压压惊……”   唐鸯是一个很心细的女孩子。   “也好!”   苏锦点下了头。   两人上了车。   唐鸯把车开进了热市区,就近找了一处很高档的咖啡厅,进去的时候,那丫头还在赞这边的咖啡如何如何好,她很努力的在调节气氛。   二人往一处临窗的位置走去。   才要坐下,邻座,一个男客人喊了一声:   “服务生,买单。”   声音非常非常的耳熟。   神思恍惚的苏锦,嗖的把目光投送了过来。   “不用找了!”   那男客人站了起来,斜纹深蓝衬衫,背膀很宽阔,短发很浓密,他把钱放到了托盘上……   紧接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也跟着站了起来,长发,大眼睛,肤色白净,显得知性……眼底全是浓浓的眷恋,深深的痴迷……   “简云,那我   先走了,替我向简叔叔问好。”   他拿了自己的钱包要走。   “二哥,等一下!”   那个女子突然柔柔叫了一声,直接跑了过来,一把就紧紧就抱住了他。   血色再度在苏锦脸上消失殆尽。   因为,她认出来了!   这个男客人是:靳恒远。   哦,不,他不是靳恒远,他是萧璟珩。   苏锦死死的看着,就像被人当头泼了一头冰水,从头冷到了脚底。   十几分钟前,她才知道这个男人瞒了她一个惊天的秘密,这份被瞒的愤怒,还在血管里乱蹿,却在十几分钟之后,看到他和另一个美丽的女人在这样一个高档会所约会,还抱成一团?   靳恒远,你到底算是怎么样一个男人啊?---题外话---第一更!   ☆、128,她愤怒,靳恒远脚踏两只船?   几次小时之前,这个男人在电话里笑吟吟说:他想老婆了,想听她声音了。   那时,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把话说的可漂亮了:说什么晚餐不能回来陪她了,因为奶奶摔了一跤,所以,他得回去看望奶奶,还说,很想带她一起去,但想着她肯定不愿意,所以,就不叫她了……   谎话!   一句一句,全都是谎话。   前一刻,说想她,后一刻,却在这里和佳人共度良宵,软玉抱怀弛。   嘴里冠冕堂皇的说要带她回家,其实呢,只是嘴上说说罢了的虚话。   萧苏两家结着那么深的恩怨,他要敢冒冒然将她带回家去,那得激起多大的轩然大波嗄。   别说萧家难容下她这样一个由苏家养出来的媳妇,她苏锦也不屑嫁入萧门,摆低了姿态,去叫嫌弃了她姑姑、害死了她姑姑的萧家人做长辈。   这一刻,苏锦的心,是冰冷冰冷的。   愤怒的潮水在心头汹涌澎湃,脸上更是冷光一片。   “简云……”   几步之距,靳恒远低低在叫怀中女子,声音轻柔。   “二哥,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那女子娇娇的请求着,手臂越箍越紧。   靳恒远没推开她,轻轻的在她肩上拍了几下。   苏锦看着他,嘴角泛起冰冷的讥嘲,想到的是于万福说过的话:   “萧璟珩对你,只是玩玩罢了。”   “以萧靳两家的家庭背景,你这么一个出身不堪的底层女人,怎么配得上?”   “还有,萧璟珩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大鱼大肉吃多了,玩腻了,找你这种长在乡下地儿的小青菜来啃啃,也就只是尝尝鲜罢了……”   “关键啊,你还是一个被苏暮白玩了那么多年的女人,残花败柳,萧家怎么可能收?”   这些话,挑拨离间的成份很大,可未尝没有半点道理。   至少这一刻,她还是觉得挺对的:这个男人对她,或者,只是尝鲜,只是想玩玩罢了。   请原谅她的心胸狭隘,此时此刻,她没办法想的更深更广。   当人的情绪被愤怒、被猜忌所占满,再理智的人,也会有被所谓的眼前的真相所蒙蔽的时候。   “姐姐,我们坐吧!”   唐鸯轻轻提议,不明白苏锦姐的神情怎么越来越差。   “不了,我们,离开这里……”   她哑着声音,转身往大门快步走去。   “哎,苏锦姐,你……你这是怎么了……”   直觉在告诉唐鸯,是那个男的让苏锦情绪大变的,她又瞄了一眼那男的,大声叫着追了过去。   这一声叫,很响亮。   靳恒远听得清楚,扶着简云,猛的来了一个急转身,只看到那道清丽的身影正决然的向大门处走的飞快,可不正是他家老婆大人。   他的头皮一下紧了起来。   靠,世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小苏……”   他叫了一声。   苏锦离去的身影稍稍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走得更快了。   “苏锦……”   他叫得更大声了,引得咖啡厅内无数人侧目而望。   手上抱着一个,嘴里叫着一个,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脚踏两只船吗?   旁观者皆露出了暧昧之色。   靳恒远没空理会别人是怎么想的,急急忙忙放开手上的女人:   “简云,你在这边等你爸来接。我先走了……”   “好!”   简云抱着胸,沉静似水的微笑,脸色白的异样。   靳恒远追了过去,可没走几步,身后但听得砰通一声巨响,有人就惊呼了起来:   “这位先生,这位先生,你女朋友晕过去了……你不能不管她……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任了……”   靳恒远转身看,简云还真的晕过去了。   “简云!”   他不得不折回,将她扶了起来:   “简云,你醒醒!”   简云脸色惨白一片,早已不省人事。   门口处,苏锦因为咖啡厅内的那阵***乱,终于停下来回眸睇望,追过来的靳恒远正回去,以一种无比亲呢的姿态,将地上柔弱的女子搂进了怀。   她冷冷一笑,捏紧了抓手提包的手,往外闪了出去。   那边,靳恒远再转头看,苏锦早已出了大门,走的无影无踪。   唉!   他在心头轻叹,没再追,而是拿出手机先打了一个电话通知简家,紧接着抱起简云,打算直接送她去医院。   *   唐鸯把苏锦带回了自己家。   唐鸯的家,今天只有她一个人住。她父亲是公务员,这几天出差未归,母   亲陪几个同事去踏春旅行了。   唐家家境不俗,在市区黄金地段有一套大套公寓房。一百四十来个平方,装修的相当漂亮,唐鸯有自己的卧室外加一间小书房,屋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摆的全是和计算机专业有关的书籍。   “姐姐,给,喝茶!”   唐鸯去泡了一杯茶。   苏锦临窗而站,从高高的二十几层上往下望,这里的风景,自然比不得上海,此刻,她的心情,也比不得那时。   “苏锦姐,那个男人……就是姐夫吗?”   唐鸯问得小心翼翼。   “我该回去了。”   苏锦什么也不说,呆呆坐了一会儿之后,对她微微一笑,脸色是腊白腊白的:   “今天的事,真的太感激你了,唐唐,再见!”   她抱了抱这个暖心的小姑娘。   “不是啊,姐姐,你先别走,我刚给暮笙打过电话,他在赶过来……你现在这样,我可不放心让你单独一个人回去。而且你的车,还在皇家一号那边呢,你刚刚情绪反常的都忘了把车开回来了……”   唐鸯急声拦住:“再等会儿吧!姐姐今天要是出点什么事,苏暮笙只怕会宰了我的!”   “这样啊!这样也好!”   苏锦点了点头。   她的表情,就像孤魂游鬼,看得唐鸯好一阵心惊肉跳。   这样的苏锦姐,让她觉得很不安   三十分钟后,门铃被打响,唐鸯去开门。   未到门口,就听得那人已然在那里砰砰砰拍起门板,典型的苏暮笙风格。   这人一不耐烦就这样。   “唐鸯,什么叫我姐遇上了我姐夫,我姐夫抱了另一个女人,我姐就受了刺激……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苏暮笙一见到唐鸯就吼,完全不知怜香惜玉为何物。   唐鸯撇撇嘴,缩缩肩:“我不知道,反正我就看到了那么一幕……苏暮笙,我只想告诉你,今晚上发生了太多事,姐姐心里非常难受……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休息……今天,你也别再追问姐了……让她回去好好休息吧……”   她突然闭嘴,因为对上了苏暮笙凌厉的目光,这人用一种很疑狐的语气打断了她的话:   “等会儿等会儿,唐鸯,我姐找你到底办什么事来了?”   “这事,我答应姐姐了,不告诉你!”   唐鸯挑着下巴,把头转到了一边。   “哎,你是不是想造反啊?敢不告诉我……”   苏暮笙瞪她,压着声音叫:   “快说!”   “切,我又不在你手下混,干嘛要听你指挥。“   唐鸯叉腰瞪了回去:   “苏暮笙,我爱你时你是宝,我不爱你时你什么也不是。现在,本姑娘不爱你了。你还以为我是那个事事以你为中心的傻唐唐吗?不是了!我不稀罕你了……”   小姑娘高姿态的转身,一指客厅:“姐在客厅,把人接了赶紧走。要把我爸吵醒了,保证把你一顿打。他可是最最最不待见你的。滚滚滚,自以为是的小混蛋,麻烦你马上滚出我家……”   砰,进自己房,连个背影都不给了。   苏暮笙被噎到了:   嘿,这死丫头,大半年不见,这脾气,怎么变得这么臭了?   懒得理她。   他去了客厅。   “姐!”   苏锦在发呆,转头看到他,静静一笑:   “暮笙,你来了!”   “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惨绿惨绿的?”   苏暮笙惊愕的看着这张脸孔。   “我只是累了。”   “姐……”   “走了,不能在别人家里打搅太久!”   苏锦取自己的包。   这时,躲进自己房的小姑娘,又钻了出来:“姐姐要照顾好自己,以后有事,可以继续找我的,我一定不嫌姐姐麻烦的。”   “嗯!”   苏锦点头,走在前面。   苏暮笙走在后头,冷冷横了唐鸯一眼:“有空再来收拾你!”   “哼,谁怕谁啊!出去记得把门给我带上,不送。”   唐鸯白他眼,砰,又把自己关进了房,完全不再给他面子。   苏暮笙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   这真的已然不是那个爱缠着他的小唐唐了。   *   “姐,你的车呢?”   “打车吧!”   走出小区,苏暮笙没发现苏锦的车,见她在路边拦起出租车来,忍不住问了一句。   “姐……”   一辆空车停了下来,苏锦上了后座,苏暮笙忙跟上。   “我有点累,暮笙,你什么都不要问了好不好……”   苏锦靠   在那里说。   “好,那你靠着我睡一睡。等到家了,我叫你,然后洗个澡好好的睡。”   “到家?”   她突然重复了这两字:   “我不想回别墅。”   “……”   他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我想去葭慧那边。师傅,麻烦你把车开到善县梅园街梅园小区那边……”   对于苏锦这个决定,苏暮笙自是纳闷的。   “姐,为什么啊?你和姐夫吵架了?你嘴唇怎么破了,是和姐夫吵架被咬伤的……”   苏暮笙皱着眉头猜测着。   苏锦抚了抚唇,脸色越发的难看。   “姐,你到底怎么了?”   苏暮笙急死了:“唐唐说你们看见姐夫抱了一个女的?姐,这怎么一回事啊?你到底是说啊……”   苏锦闷着,一句话也不肯说。   *   梅园小区。   杨葭慧的家,那绝对是属于她一个人的家——一套八~九十个平方的中套,父母给买的嫁妆,平常时候,她都是一个人住,周六周日才会回去父母那边蹭两天饭。   苏锦和苏暮笙来时,杨葭慧正在做面膜,她一眼就看出他们很不对劲。   “怎么了这是?大半夜的?你们逃难回来?”   苏锦把自己扔在沙发上,掐眉:   “葭慧,我和你睡一晚,你那客房,让暮笙睡一睡。今天,我们赖你这里了。”   *   晚上十一点,靳恒远从医院出来,打苏锦,仍是关机,打苏暮笙,没人接听。   夜色里,他盯着手机瞅了老半天,才坐进自己的车,直接回了别墅。   等车驶进自家院子,他只看到楼上一片漆黑,楼下苏暮笙睡的那房有光泻出来。   他开门走进去,看到暮笙的笔记本上指示灯闪烁着,一碰鼠标,就跳出了游戏页面,手机则静静的被压在教科书下:   人呢?   这姐俩弟都不在家,跑哪去了这是?---题外话---明天见!   ☆、129,半夜,靳恒远寻妻而至   同一时间,杨葭慧睡房。   “和我说说吧!你和老齐谈的怎么样?”   苏锦洗了一个澡,穿上了杨葭慧的睡衣,内~衣内~裤全是她的,不过都是全新的。没用过。   再好的闺蜜,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共用的嗄。   比如说,男人。   又比如说:贴身的衣物。   此刻,苏锦侧睡着,用薄被包着自己,杨葭慧刚从外头进来,趴在床上,将两只雪白的脚丫子翘得高高的晃荡着,问出一句话的同时,目光在苏锦唇角的伤口上凝住了。   看着明显是咬伤,脸上还有被打的手指印——刚刚她头发散着,可能是故意掩着的。现在,她把头发束了起来,两边脸孔那么一对比,红肿显而易见。   她看在眼,不由得一惊,急急坐了起来,凑过去把她脸掰正了细看:   “这怎么回事?谁打的?谁打的?”   杨葭慧低低叫着吼着,并猜测了起来:   “老齐吗?他竟敢恼羞成怒的打你?”   “不是不是……嘶,疼,别碰,更别叫,我不想让暮笙知道……对了,你这边有消肿的药膏吗?”   苏锦拨开她的手,让她小声点,被她一按,都疼进骨髓里去了。   “等着。我去找。”   杨葭慧急急跳下床,翻箱倒柜去找。   一会儿后,她走了回来:   “我这里只有万花油,先用上一点吧!你平躺好,我给你抹……”   她跪在那里,很小心的给苏锦敷起来,心里藏着满满的疑惑。   “之前和你打过电话的,想问你情况的,可你手机关机。   “怎么就关机了呢?   “下午我还看到你的手机在充电,电是满格的。   “哎,现在你愿不愿意和我说说,这跟我分开的几个小时里,你都遭遇了一些什么了么?   “又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和暮笙一起离家出门的?   “今天,你去市区是为了公事,可现在以我看这个情况,好像是私事造成的吧!   “靳恒远是主因?   “他怎么就触怒你了?   “哎,你倒是说句话呀?   “想急死我是不是?”   杨葭慧说了那么多,苏锦却是一动不动,她的语气不由得就急躁起来了——这人本来就是火爆脾气。   “我想睡觉!”   苏锦什么也不想说,闭着眼,没力气说话,也没心情说话,此时此刻,她只想放空自己:   “葭慧,有话,我们明天说好不好?”   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太不同寻常了。   杨葭慧看着直皱眉:   这几年,苏锦的情绪从来没这么低谷过:整个儿就像一朵被霜打的花儿似的,全蔫了。   呃,当然了,这和上次姚湄阿姨过世是两种情况。   “好好好,那你睡觉。我还有剧没追完。等一下再陪你睡。”   杨葭慧没勉强,贴心的很。   “嗯!”   苏锦闷闷应着,眼睛致始至终没睁开过。   杨葭慧歪头看了一会儿。   关灯出来时,她看到苏暮笙盘坐在沙发上发呆,身上穿的是她先头买给前男友没有送出去的睡衣……   “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是一头雾水!”   暮笙拧着眉:   “但,这事和我姐夫有关,这肯定是错不了的。”   “那你打个电话问问你姐夫啊!”   杨葭慧拿了两瓶水,扔了一瓶给暮笙,自己拧开了一瓶。   “我手机忘了带……”   “忘了带?”   她瞅他:         “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接到唐唐的电话,出来太匆忙,搁在房里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姐今晚和唐鸯在一起?”   一听这话,杨葭慧不由得怪问起来。   暮笙和唐鸯小姑娘那点事,她是知道的。   想当初,那唐鸯可热情了,一心一意要当暮笙的女朋友,从高一追到高三,最后恁是被暮笙给气了回去。   为之,苏锦曾狠狠骂过暮笙。   暮笙为之很受伤啊,别人家都害怕家里那读书郎早恋,他姐却很支持他接受唐鸯。   “嗯!”   每番提到那唐鸯,暮笙就不自在。   “她俩怎么就混到一起了?”   “别问我!”   “不问你我问谁去?”   “我姐以前就和唐鸯关系挺好的好不好……那臭丫头太能招我姐喜欢了!”   他哼哼了一句。   “也是哦!唐唐很喜欢你姐的,你姐也喜欢唐唐。要是能和唐唐再发展一下的话……”   杨葭慧发挥了一下作为设计师的想象。   “哎哎哎,打住,打住,在说我姐的事呢,你怎么就把我和唐唐扯到一处了。我和唐唐,没戏。我对她完全没感觉。我说,葭慧姐,你饶了我吧……”   暮笙露出一脸败给她的表情。   “坏小孩,唐唐那么好一个小女生,你怎么就瞧不上眼?”   “停!你再说,我可走了!”   杨葭慧笑了:   “得得得,我不说了。说你姐夫,你没带手机,就不知道号码了吗?”   “我和我姐夫之前都不对盘的,我怎么可能去记他的号码……你呢,你也没有?”   暮笙努努嘴,杨葭慧的手机就搁在边上。   “拜托,那是你姐夫,苏锦的男人,我之前对他也没什么好印象的,怎么可能去存他的号码?”   好吧!   暮笙轻轻叹气,忽想到了一个主意:   “要不我现在回去拿手机,顺带着看看我姐夫回来了没有?”   杨葭慧看了看时钟,都十一点多了:   “太晚了,明天吧!”   “可是……不弄清楚真相,我就睡不着觉。现在我妈不在了,我就是姐唯一的亲人,姐要是和姐夫闹意见,我得给我姐撑腰的……”   暮笙摸着头皮说,一副娘家舅子的大人样。   “啧,被关了几天之后,倒是有点男人气慨了啊……”   杨葭慧稀罕的打量了一眼:   “等着,我打小彤问问,说不定她有你姐夫电话……”   就这时,一直安安静静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咦,这个时候,还会有谁给我打电话?”   她放下纯净水,把手机取过来,有点眼熟,一想,眼睛顿时瞪大了,嘴里更是急切的叫了起来:   “喂喂喂喂,是你姐夫打来的……”   “真的啊!”   蔫了的暮笙,顿时也凛起精神把身体坐正了,直催:   “快接快接。”   杨葭慧连忙接了:   “喂……”   “是我,靳恒远。”   声音很清凉,就像闷热的六月,忽刮到了一阵凉风。   “我知道是你。你怎么会有我的号码的?”   好奇。   她从来没给这人打过电话的。   “我先给韩彤打的电话。”   哦,是韩彤给的。   “抱歉,这么晚的打扰你休息,我就是想问问,苏锦有没有跑去你那边?”   果然是来找苏锦的。   “我正想问你呢……你怎么把苏锦气成这样了?一到我这边就闷头睡……”   “真在你这边?我马上过来。”   杨葭慧还想问几句话呢,那边就果断挂了。   几秒钟后,手机又响起,还是靳恒远的号码。   “喂……”   怎个情况?   “给我地址。”   “……”   那富有命令色彩的话,让杨葭慧不知不觉就把地址给说了出去。   抬头时,她扒了扒短发,眨眼问苏暮笙:   “哎,暮笙,你觉不觉得你那姐夫,有时会让人觉得害怕?”   “嗯。”   暮笙跟着猛点头,表示无比认同:   “他和我姐待一起时,常常满脸带笑。和我处在一起,或是一个人待着不笑着,我觉觉得他冷的叫人怵。说话时就像领导在下命令。偏偏我还不敢违抗,每回被他眼珠子一横,我就只能乖乖照做……葭慧姐,你说,这事,邪不邪门?”   杨葭慧听着噗哧笑了:“天呐,那靳恒远居然把你治成这样了?”   可不是!   暮笙郁闷的直翻白眼。   半个小时之后。   门铃被打响,暮笙速度飞快的跑去开门。   “姐夫。”   靳恒远脸色一片清冷,看到暮笙,微微抿紧了一下唇角:   “出来怎么都不带手机的?”   他没好气的把那只手机拍到了暮笙手上:   “跑到别人家来,也不知道要给我打个电话,你姐故意关了机,你也跟着瞎起轰是不是?”   “……”   苏暮笙觉得自己好无辜。   “我……我还没记熟姐夫你……的号码?”   “这还需要刻意去记的吗?眼睛一扫,就该在大脑里存档。”   苏暮笙眨巴眨巴眼睛,很想说:姐夫,我不是扫描仪。   人不给机会,直接问:   “你姐呢?”   “睡熟了!”   接话是杨葭慧。   她刚从房里出来,打量着一身商务打扮的男人,卓越不群的样儿,非常有气势:   “靳恒远,要不你就让她在这里睡一晚吧!吵醒她不太好。她晚上要是睡不好,第二天会特别的有没精神。今天,她肯定是累到了。你让她歇歇吧!”   靳恒远双眉立马皱起,显然并不想认同这个建议的。但他没有马上反对,只说:   “先让我看看她!哪个房间!带路。”   这男人身上的威势,在苏锦不在的场合里,非常强烈的显露着,会让人倍觉有压力。   杨葭慧再次感觉到了,只得给他带路。   好在,她是一个比较爱整洁的人,房内无论哪个地方都收拾的妥妥当当,自不会因为一个男人的突然闯入而生出尴尬来。   靳恒远走了进去,雅致的床榻上,苏锦安安静静的侧睡着,一头黑发,铺在席子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被,正睡的香,只是眉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不像先头那些天睡态显得恬静。   他静静看了一下,伸手,轻轻在那川字上按了一下。   臭丫头,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掉头就走,这算什么事儿?   吃醋了?---题外话---第一更!   ☆、130,我是苏锦的合法丈夫,只要她愿意靠,我就能罩她一辈子   这是靳恒远自刚刚她跑掉之后,一直在琢磨的事。   真要是吃醋了,那反倒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了。   只有在乎了,才会吃醋。   可叫他头疼的是,这丫头居然把手机给关了,害他想找她都找不着人,想证实她在吃醋也没地方证实嗄。   换而言之,想要解释都没有机会。   按理说吧,依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反常的这么厉害的。   她又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给人判刑前,总得给一个申辩的机会的吧!   这些天,他待她怎么样,她要长了心的,就该知道。   就算今天,他抱了一个女人,这当中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她和他只是偶遇在咖啡厅,她不问问情况就判他有罪,这情绪闹的也太严重了一点。   所以,回到家,没能瞅见这对姐弟,他就急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心里对自己说:别让我给找着了,否则,一定狠狠打她一顿屁股。   任性!   真是太任性了!   那么,他是怎么找着她的?   先是查了苏暮笙的手机。   这小子一般情况下都是手机不离身的,今天,他开了笔记本在玩网游,手机忘了带,可见当时是遇上了突发事件,终令他急匆匆就跑了出去。   靳恒远在苏暮笙的手机上查了一下通话记录。   六点二十分,苏锦来过电话。   六点二十二分,苏暮笙拨了他同学一个电话。   六点二十四分,他又给苏锦回拨了一个电话。   再之后是九点四十分,一个机主尾号为8899的号码来过电话。   靳恒远把追查的目标落到了最后一个号码上,并用暮笙的手机拨通了这个号码。   一打通,不等他问,那边就有人脆生生的问了起来:   “喂,苏暮笙,你和苏锦姐到家没?”   那一句“苏锦姐”,让靳恒远知道这应该就是在咖啡店内尾随苏锦而去的那个女孩子。   “我不是苏暮笙,我是苏暮笙的姐夫靳恒远……”   “……”   对方呆了好一会儿。   通过这个电话,靳恒远确定了那个女孩的名字,叫唐鸯,是苏暮笙的高中同学。也知道了苏锦离开唐家的具体时间。   挂下电话,他算了一下,按着正常的车程来算他们应该回到家的大概时间:在他回到别墅时,他们本该已回到这边。   可这边却没人,为什么?   再加上苏锦不肯接电话这个反常的情况,他认为,她肯定是撒气儿不回来了。   苏锦朋友不多,正好他知道韩彤的号码,于是,他就打通了韩彤的电话,确定苏锦没找去她那边,又通过韩彤找到了杨葭慧。   此刻,见她睡得沉沉的,他那颗紊乱的心,总算是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   隐隐的恼火,也因为她平静的睡颜而渐渐平熄了。   这一刻,想打她屁股的想法早没了。   哪舍得啊!   他轻轻坐到床沿上,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发丝,轻轻摩挲了一下,转而又用食指和中指轻轻刮了她一下腮膀子,温温的感觉,传递了过来。   嘴角淡淡竟弯出了笑意。   他再次觉得自己真是“贱”,居然连这种坏情绪也享受起来了。   是啊,这几年,他真没这么被谁牵着鼻子走过,因为要担心某人,而担心到心神不宁。   忙碌的生活,是每一天的主色调,每天的节奏,都是由他在掌控,跟不上他步子的,只能看他脸色。哪像现在,他得被她逼得抓狂,最后还得自我调节情绪,宽恕她的任性。   呵!   自嘲在嘴角被勾起。   他给自己找了一份罪受。   可偏偏他还受的心甘情愿。      算了!   那就让她好好睡吧!   不管什么事,都放到明天吧!   他缩回手,正想走。   苏锦翻了一个身,那红肿的脸孔赫然映进了靳恒远的视线,   他的眼,猛的一利,眯了起来,并急急凑过去查看了起来。   很明显,这是手掌印。   并且,唇角还受了伤。   问题是:这是谁打的?那伤又是哪来的?   在她遇上他之前,似乎发生过什么事?   他心头发紧,转头,目光尖利的在苏暮笙和杨葭慧脸上一扫而过,似在问:“怎么回事?”   杨葭慧戳了戳外头,让他出去说。   苏暮笙因为没看到苏锦脸上的伤,所以不懂姐夫的脸色怎么突然就变了。   靳恒远回头又睇了一眼,这才翼手翼脚走了出去。   杨葭慧和苏暮笙连忙跟出来。   门合上,三个人一起到了客厅。   “说,是谁打了小苏?”   “靳恒远……你怎么就气到苏锦了?”   “姐夫,你到底做什么了?让姐起这么大反应?”   靳恒远发问的同时,杨葭慧和苏暮笙也异口同声的问了起来。   “什么,姐被打了吗?”   苏暮笙在听清靳恒远的话之后,整个儿就炸毛了。   “人不是你带回来的么,脸肿成那样,你没看到?”   靳恒远板着脸喝叱了一句。   苏暮笙这才想到姐姐这一路一直披着长发,盖着那半张脸孔,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他一下心虚了:   “我,我没留心……”   “我跟你这马大哈没话说……杨葭慧,你说……”   他轻骂了一句,问起杨葭慧。   “我什么都不知道。苏锦来我这边之后一句话也不肯说。发生了什么,我还想问你呢……”   杨葭慧瞪着他责怪起来。   那语气让靳恒远明白,她没撒谎。   看来,这事只能等明天由苏锦亲口说了。   他暗嘘了一口气,淡淡的将手插进裤袋,转而回答起他们之前的问话:   “我和苏锦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们就不用插手了,现在天已经很晚,我先走了,明天一早我再过来……”   一欠身,他往外走,不给半句解释。   到了门口后,他又转身问:“对了,暮笙,你回不回?”   “啊,我啊?我今晚就住这了,我……嗯,我帮姐夫你看着我姐……”   苏暮笙把话说的很动听,其实是怕跟去之后被教训。   靳恒远点了点头,开门走了出去。   *   出了小区,靳恒远坐在车里先吸了一支烟,把今晚上发生的事,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然后用电话拨通了那个尾号为“8899”名叫唐鸯的女孩子。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对方才接,声音还是迷迷糊糊的:   “喂,哪位?”   “你好,唐小姐,我是苏锦的先生靳恒远。”   “哦,原来是靳先生啊,这么晚了,还有事吗?不会是姐姐出什么事了?”   唐鸯的嗓音,渐渐清晰起来。   “苏锦没事,是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证实一下!”   “哦,什么事?你说。”   “之前通话的时候,你说,苏锦一直和你在一起。那我想问问。在你们来咖啡厅之前,你们去过哪里?晚餐在哪吃的?”   “呃,靳先生,我不明白你问的这么仔细是什么意思?”   唐鸯机警的反问起来。   >   “如果这段时间,你和苏锦形影不离的话,我想你应该能向我解释一下,苏锦脸上那记耳光是谁打的,还有唇角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啊……这事啊……”   唐鸯吞吐了一下,最后却没有回答,而是扔下了一句质问:   “等一下,我为什么要和你说啊!”   “我是苏锦的男人,自己的女人挨了打,难道我不该问个清楚明白的吗?”   靳恒远淡淡反问。   唐鸯那边忽就沉默了一下。   “唐小姐,你在听吗?”   “哦,在的,抱歉,我走神了。因为靳先生刚刚说的那句话,我突然想到了我爸说过的一句话……”   靳恒远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话题岔开,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我爸跟我说过这么一句话:知道疼自己女人,并愿意一辈子罩着她的男人,就是那女人该嫁的男人。可我不确定你是不是那样一个值得我苏锦姐相信并托负终身的男人。刚刚我反反复复在看视频,心里更是不断的在想:靳先生你究竟是不是那种只是想和我苏锦姐玩玩的、不想负责任的人渣……”   这段话,靳恒远只抓到了一个关键词:   “什么视频?”   唐鸯又沉默了一下,不答,而是再次执拗的逼问起来:   “靳先生,你能罩我苏锦姐一辈子呢?”   靳恒远哑然了一下,这个小姑娘似乎很关心苏锦啊,给人的感觉是,很单纯可人。   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妹妹想悍卫自己的大姐姐一样。   夜色里,他微微一笑,大约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于是给了一句话:   “唐小姐,我是苏锦的合法丈夫,只要她愿意靠,我就能罩她一辈子。”   “呵!”   唐鸯笑了一下:   “话说的很动听。听说你是一个律师。那我就信你一次。”   “谢谢!”   “嗯,请你到洪波路新月小区,我把那份被我偷偷复制下来的视频交给你。”   靳恒远看了一下表:   “好,半小时后见。”   *   三十分钟之后,靳恒远在新月小区门口见到了在那个咖啡厅内追着苏锦去的小姑娘,拿到了一个U盘。   重新回到别墅时,已经零辰一点多。   他进了书房,点开了那视频,坐在电脑前看。   整个过程,他越看脸越冷,看到那于万福强吻苏锦,苏锦大怒欲反击时,他整张脸已然铁青一片,猛地就打飞了手边一只玻璃茶杯,但听哐啷一声,那茶杯在夜色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顷刻间就跌了一个粉碎。   等视频放完,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反常了?   原来,今晚上,她在外头竟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原来,那于万福居然把他隐瞒家世的事,故意扭曲得那么不堪。   原来,她已然知道他就是萧璟珩了……   委屈、欺瞒,再加上被她撞见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难怪她会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个该死的于万福,真是害人不浅啊!   靳恒远在桌面上狠狠拍了一记,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一件事。   “萧璟珩,你见死不救,总有一天,老子要你悔青肠子。”   多年之前,于万福最疼爱的儿子于柏年,因他而死,于万福在见到儿子尸骨时,曾老泪纵横,发下这样一个毒誓。   如今再看于万福对苏锦的步步相逼,显然全是冲他来的。   但奇怪啊,这人,怎么会知道苏锦是他身上的一根软肋的呢?---题外话---明天见!   ☆、131,好消息,危机解除;要忍气:人要没能力,就只能被欺   苏锦生平有三大嗜好:画画,听歌,睡觉。   画画,会带给她艺术上的满足。她喜欢把让人惊叹的美,在画布上,定格为永恒。   听歌,能让她释放紧张的情绪。她最爱的是那种节奏悠然舒缓的轻音乐,如果能在睡前听上几曲,她会睡的很好。   睡觉,可令她放下所有包袱,再乱的情绪,都能在睡眠过程中得到沉定。第二天,她就能以全新的状态,去面对新一天的一切,既便有些事,仍然解决不了,至少可平添她面对它的勇气。   周六,苏锦醒来时已经九点半弛。   她不是第一次在杨葭慧这边睡。   有时,她们三个好朋友,会聚到一起,疯一个晚上,地点往往选在杨葭慧家里。所以,杨葭慧的洗浴间,有她和韩彤的洗漱用品嗄。   洗手间内,苏锦盯着自己的脸膀看了好一会儿,肿还是肿的,不过,比昨天好多多了,疼也不怎么疼了。   她洗漱完,又往脸上擦了点万花油。   今天该做什么,又不该做什么,在这个过程中,她心下已有了方向。   首先,她得打个电话给老板。   打开包包,看到里头摔成几片的手机时,她才记得昨儿一怒之下把手机砸了的事。   昨天,离开咖啡店快到唐鸯家的时候,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靳恒远打来的电话。   她二话没说拎起来就按了,谁知他紧跟着继续打,她接着按断,如此往来几次之后,她怒了,直接把手机往地上砸了去。   效果是很明显的,手机终于安静了下来。   事后,她挺后悔,不接电话可以关机啊,怎么冲动的直接把它给砸了呢?   那可是用真金白银买的啊……   肉疼极了……   可见人在有情绪的情况下,真的是什么后果都不计,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苏锦只好拿房内的座机给老板打电话。   老板给她带了一个好消息过来,语气是无比欣喜的:“梦香园和风禾一号两个工程的尾款已经转账过来了。万臣那边也已经来电让我们重新开工。小锦,你这是怎么办到的啊!”   苏锦松了一口气。   还好,那老东西还算守信,昨晚那一趟,总算没白用心思。   这个结果,是最好的。   “乔总,这事以后再和您汇报。”   乔大川那边也没有追问,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后就匆匆就挂了。   打完电话出来,她看到杨葭慧、韩彤、苏暮笙排排坐的坐在沙发上,关于昨晚上发生过什么事,看来她必须和他们解释一下了。   *   苏锦先吃了早餐。   杨葭慧不喜欢做饭,所以,她的厨房,一向以来就是做做样子的。   早餐是韩彤带来的,煎饺,配牛肉汤。   韩彤见她出来,就笑着去给她把带来的饺子和汤,用微波炉热了一下。   用餐的时候,这三个都很识趣的没来坏她胃口。   餐后。   “暮笙,今天,你不是要去王阿婆那边补课的吗?怎么还在这里杵着,快去……”   苏锦想要把暮笙支开。   “姐,你现在让我去补课?有没有搞错?现在这种情况,你让我补得进去吗?”   那小子哪肯走。   苏锦也不肯妥协:   “你先去补课,接下去我有公司方面的正经事要和葭慧说……你想知道什么,等你晚上下了课回来,我什么都会和你说的……”   “姐,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你一遇上事,就知道和韩彤姐、葭慧姐说,总把我摒弃在外头,你能不能正眼看我一眼,我长大了……瞧瞧啊,我现在体重比你重,个子都比你高了……”   他站起来拍了拍胸膛,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   “反正今天,你要是不让我弄清楚昨天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的话,我一定一定不走……”   那一脸的固执,让苏锦叹气。   想了又想,她才点头:   “好吧,你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只要你让我留下,我什么都听你的。”   苏暮笙几乎要指天发誓了。   “听完之后,不许做任何没理智的傻事,这点,你必须答应我。”   态度相当相当的严肃,这让在场三个人心情紧张起来,一个个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起来。   苏暮笙点头:“我答应。”   “好!”   苏锦坐到了他们对面,面对六道目光,她想了想,组织了一个词汇:   “首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梦香园和清禾一号的尾款,乔总说,验收方已经支付。   “之前所谓的伪劣产品的投用,老   齐那边已查清只是某个批次出了差错,他们那边愿意承担所有责任,金辉这边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再有就是,万臣那边的工程也会在周一重新开工……”   “真的啊!”   韩彤露出了惊喜之色:   “这事都已经走进了死路,怎么现在就突然峰回路转了?”   苏暮笙皱眉,他不知前因,自是听不明白的,疑狐的反问了一句:   “这……什么意思?”   杨葭慧则满眼疑惑,双手抱胸的质问起来:   “你昨天去见老齐,把老齐说通了?他没再死咬着你不放了?”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淡淡的怅然重新落到了苏锦脸上,轻轻的叹息自她唇齿间溢出来:“画人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老齐那人,我算是看走眼了……”   “那他怎么上自背责任?给你开了脱?”   韩彤也发出了疑问。   “让他改口担起所有责任的是于万福!”   苏锦幽幽回答,对于老齐,她是真的很失望。   “真是那老东西在暗中搞鬼啊?”韩彤吃惊。   “可那老不死的怎么肯松口?苏锦,你倒是快说啊,昨天晚上,你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啊?”杨葭慧急催着。   “唉,三言两语没法说清楚啊,这样,我给你们看个视频!”   苏锦四下里瞄了一圈,找到了杨葭慧的手提,拿出那个从唐鸯手上拿来的U盘,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的放给他们看。   这惊险的过程,看得杨葭慧和韩彤那是浑身冒汗。   苏锦没让视频放完,及时做了暂停,并拔掉了U盘。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有这个U盘做筹码,于万福只能答应和我作了交易。金辉这一劫,算是有惊无险的逃过了。”   目光巡视时,苏锦看到眼前三位,一个个神情各异。   韩彤是又惊又怕:这个计划,真的是太冒风险了。稍有不慎,她昨天哪还能全身而退?   杨葭慧是恼恨的:这死不要脸的老东西,竟是这么的恬不知耻。   苏暮笙眼底,更是喷出了火星苗子。   现在,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终于是知道一个大概了——这千刀杀的老乌龟,居然想在姐身上动这种龌蹉的歪脑筋。   “我……我去宰了他!”   他噌的站起,一股怒气在心头来来回回的蹿着。   他没办法视而不见。   小的时候,他们可是叫过他于伯的啊……   才走两步。   “回来!”   苏锦跟着站起寒声厉喝:   “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又想出去惹祸了是不是?等你惹了祸,谁给你收拾残局?”   “难道我们就该这么白白受他欺负吗?”   苏暮笙转身对叫了一声,神情无比激动,脚,狠狠踢了一下墙头。   此时此刻,他的拳头好痒,真的好想揍人。   “人要没能力,就只能被欺,这社会本来就这么的现实。   “苏暮笙,你说你长大了,现在你自己看看,你这样一种反应,算是长成男人了吗?   “是男人就该知道忍。在你没有能力的时候,你除了忍,别无选择。   “你知道我现在能做的是什么,就是保全金辉,保全自己。   “真要和于万福斗,我们有能力吗?   “我问你,我们斗得过吗?”   一阵怒叱,自苏锦嘴里咆哮而出。   无限的委屈,让她悲从中来,眼珠子跟着红了起来。   她也想揍于万福一顿,出一出那恶气。   可她根本拿那种人没办法。   苏暮笙被吼的冷静了下来:   “姐,对不起!我……我……我就是太气愤了。”   苏锦抹了一脸,试图让自己平静,强力吸着气:“也不用太气愤。那种人,夜路走多了,总会遇上鬼,到时直接就能被鬼拖进死路去的……喂……葭慧,你……你干嘛……”   话没说完,她惊呼起来,无他,手上的U盘被杨葭慧给抢了去。   “苏锦,你还有事瞒着我,这视频还没放完,我要把剩下几分钟的视频全看完了……韩彤,电脑给我……”   杨葭慧叫着,手,扬得高高的。   韩彤答应着,利索的把手提给递了过去。   杨葭慧接过,将U盘插上,点开视频,就把播放点移到了刚刚断开的那个地方。   出人意料的是,苏锦的反应,并不激烈,也没有急着跳过去抢,而是坐了下来。   最后那一段,她本不想放给他们看的,可既然阻止不了,她只好不阻止了。   关于靳恒远的身份,他们也该知道。   唉,一思及这事,她   的头,又噌噌噌疼了起来,被压下的坏情绪又在蠢蠢欲动。   对于萧家的厌恶,好似又多了一个理由。   再想到这个男人的好,以及坏,她的心,就彻底方寸大乱了……---题外话---第一更!   ☆、132,困惑,他怎么敢结了这门亲;恩怨,苏瑜的苦难婚姻   “什么?靳恒远……竟然就是萧璟珩?萧老首长的孙子?”   视频一放完,第一个惊呼出声的是比其他两个更沉得住气的杨葭慧,这姑娘完全是一瞬间内惊呆的,还用手猛拍起自己的腮膀子,难以相信自己听到的,看到的。   最后这几分钟,有两处看点嗄。   一,于万福道破了靳恒远的身份弛。   二,她被于万福轻薄。   作为好友,看到这画面,她吃惊的原因是前者,可见萧璟珩的背景,有多么的叫人震撼。   “不对啊……我小时候见过他一面的,怎么长的一点也不像了啊……男大十八变,这变得也太大了一点吧……”   杨葭慧低低惊呼。   苏锦一怔:“你认得小时候的萧璟珩?”   这事,葭慧从来没和她们提过。   “是啊!我爸不是军人嘛,曾在萧老首长手下当过兵的,后来因为受伤才退了伍。   “多年之后,我爸在嘉市遇上了老首长,当时还在休假的老首长,拉上我爸就去了萧家作客。   “那时我正好跟在我爸身边,就一起去了。   “我记得清楚啊,萧家园子很大的,里头还养了一只大块头的狼狗,那时我六岁吧,那狗比我个子还要高。   “我不小心走过狗屋时,那狗蹿了出来,直往我身上嗅,还露出了锋利的牙齿,一副想把我一口吞下的样子。   “我当时就吓哭了,倒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就这时,萧璟珩跑了出来,随口叫了一声,那只大狗就趴着成了哈巴狗,非常神奇的……”   那时杨葭慧还小,可是那一幕,与她却是记忆犹新的。   那个玩得满身泥巴的少年,一脸的傲气,鸭舌帽反戴,看着拽拽的样子,上来就把她给拎了起来,还恶声恶气的警告她说:   “这是Kaimi的地盘。你侵犯它领地了。它喜欢把人撕成两半的。不想被撕,赶紧走……”   她没走,站在边上看着他和那大狗玩成一团,觉得他这人一点也不像他说话的语气那样坏。   后来,她也听她爸提起过,说:“这个萧璟珩是个玩劣成性的混小子,惯会打架,谁不服他,他就揍人,让他爸很头疼。”   再再后来,听说,他去了北京,她也就渐渐将记忆中的那幕封存了起来。   想不到啊,多年之后,他竟变得判若两人,还娶了她最好的朋友,这太惊到她了。   韩彤的反应,是最平静的。她一早已知道这事,只是没想到最后,真相会是被于万福给揭穿的。   听听啊,那一句句挑拨离间的话,真真是叫人觉得不舒服……   苏暮笙则是又惊又怒:惊的是靳恒远果然是大有来头的,怒的是,那个人渣老东西,竟敢强吻他姐……   “告他……一定得告他!”   他忍无可忍吼了一句。   苏暮笙关注的重点不是靳恒远的身份,而是姐姐被欺负了:   “我把姐夫叫来,让姐夫看,一定告死他……”   “不能告。”韩彤急忙摇头阻止:“这件事,不能闹大。”   “怎么就不能闹了……姐夫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受那老东西欺负的!”   他抓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韩彤急的把手机抢了过来,狠戳他额头:   “没有没脑子啊,你想想姐夫是什么人?再想想咱姐现在是什么身份?姐和姐夫还没举办婚礼,还没进门,就闹出这么大一宗丑闻,你要让萧家和靳家两家长辈怎么看待咱姐?你要让咱姐以后怎么在姐夫身边立足?”   “对啊!”   杨葭慧紧忙点头应和:“就算我们凭着这视频把人告了,那又怎么样?这个于万福都知道你姐是萧璟珩的妻子还敢这么做,他肯定也是留了一手的。这事,一定得从长计议。   “还有一点,你好像忘了,苏家和萧家是有旧怨的。   “靳恒远一直迟迟没有把你姐带去见家长,也许就是在忌惮家   里人不肯承认你姐……   “在这个节骨眼上,真要闹大了,你姐捞不到好果子吃的……   “暮笙,这事,绝不能胡来的,知道吗?”   苏暮笙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是啊,他怎么忘了,苏萧两家,那可是有旧怨的……只是,发生那事时,他还小,故而对那旧怨,印象不深。   而韩彤、杨葭慧和苏锦同岁,彼此混得又熟,所以对当初发生的事,比他了解的要多的多。   “我不明白了,我真是不明白了。靳恒远是知道我们从苏家出来的,他怎么就敢结了这门亲?”   苏暮笙困惑的叫了起来。   这也是苏锦所不明白的。   *   苏锦是从苏家出来的,苏家在本市那算是富贵之家。   苏锦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是,在八岁的时候,被姚湄和苏平领养,成为了苏家的女儿。   在之前,她从来不知道所谓富贵,意味着什么。   她一出生,就与贫穷为伍,家住破落之屋,口食粗糙之物,身穿补丁之衣,长在荒村野地——那些个成年劳动力都倾剿而出的西部偏远小村,又有几个村落是像样的?   一个个家徒四壁,一家家老小留家,穷是最真实的写照。   那时穷困潦倒,可记忆是快乐的,因为有祖母的细心照顾,小小的她,脸上总挂着灿烂的笑,见人就眉儿弯弯,欢笑挂在小小的唇角。   村里人都说:“小书笑起来真是好看,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漂亮姑娘。”   有些家里生养了男生的,还一个个笑着对她祖母说:“小书长大嫁我们家……”   祖母是个开朗的女人,成天乐呵呵的,随口会半开玩笑半当真的答应,私下里,却对她说:“一定要读书,一定要嫁个有文化的男人,一定不能把自己埋没在大山里。”   被拐卖的那几年,她所接触到的尽是丑陋的人性。   那些买她的人,家境有寒苦的有较好的,买她的理由五花八门,她少有被善待的时候。   偶尔她也能从电视上看到那种偶像剧中的华丽丽的生活背景,那时,她每每总会为之惊叹:   人与人的境遇,差别怎么会那么那么的大。   他们可以坐华车,睡华屋,吃佳肴,品佳酿,而她连想去读书这个卑微的愿望都实现不了,还得没日没夜的受人脸色,挨人骂,被人打。晚上了,只能把自己缩在一个不能称之为床的旮旯里,在梦里思念曾经那个简单的家。   苏家,与她,是天堂。   一夜之间,她从最卑微的尘埃里,一跃进了另一个世界,苦难的人生,就此来了一个大转折。   如果那一年,她没有被苏家领养,如果她一直一直养在孤儿院,她的人生,会很平淡;因为进了苏家,所以,她的生活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才走上了艺术之路。   对于绘画,她本有天分,进了苏家之后,是擅长画画的姑姑苏瑜的细心教授,始成就了一个不一样的她。   都说气质缘于从小养成的生活环境,这话,是对的。   因为苏家,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她。   富贵的苏家,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的同时,也让她看到了很多隐藏于富贵当中的丑陋:   钱这东西,少了它,生活窘迫,日子难过;太多了,家庭也不见得和睦,男人花心搞外遇,女人使钱包情人。什么样五花八门的事都能听得到。少有人家是过得太平的。   苏家也闹过那样的丑闻,这事发生在姑姑苏瑜身上。   苏瑜是一个气质优雅的才女,爱留长发,喜穿素净的长裙,擅长作画。   大学毕业之后,她去做了美术老师,工作一年嫁给了和苏家齐名的傅家长子傅世淳。   那傅世淳表面看,是个谦恭向上的有为青年,暗地里呢,却是个好赌的瘾君子。   苏瑜嫁给傅世淳时,陪嫁很丰厚,一进傅家,陪嫁的财产都交给了学金融的丈夫打点,夫妻和睦,生活很幸福。   可,这样的幸福维持了仅仅三个月。   三个月后的一天,苏瑜意外撞见傅世淳在偷偷吸毒,她又震惊又心痛,劝他别吸,提醒他那东西太害人,搞不好就会家破人亡的。   傅世淳表面答应了,私底下还是照吸不误。   那一年,苏瑜怀孕,却在检查身体时发现孩子是畸形的,被迫流产。   苏瑜气得回了娘家,并把傅世淳吸毒的事说了出来。   傅家二老知道之后,伤心欲绝,强行将儿子送去戒毒。   半年之后,傅世淳戒毒成功,诚心向苏瑜追悔倒歉。她被请回了家去,夫妻和好,那自是好事一桩。   很快,苏瑜再度怀孕,五个月大时,她再次震惊的发现丈夫在拿她的陪嫁赌赛马,输赢很大,陪嫁的钱,已被他输得所剩无多。   她气急,找他要钱,夫妻俩在你来我往的争执中,那傅世淳下手不知轻重的推了她一把,孩子流产。   傅世淳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严重,事发之后,自又是好一番陪罪,并指天为誓再也不赌了。   苏瑜还是跟傅世淳回了傅家,半年后再度怀孕,结果没能在宫体里养活,就习惯性流了。   四年婚姻生活,苏瑜一共流了四个孩子。   每流产一次,苏瑜都会回娘家休养。   流产的次数一多,苏瑜怀孕就怀怕了,对夫妻之欢失去了兴趣。第四次流产之后,她借着身子虚为由,咸少再回家,整日留在娘家,陪着嫂子,教着侄女侄儿们读书画画。   男人是守不住寂寞的,傅世淳因为没办法在体弱多病的妻子身上得到生理上的满足,就开始在外头偷偷养女人。   苏瑜听闻之后,对这个男人越发没兴趣,可因为要顾着面子,她忍着没离婚,对他的出轨行为视若不见,依旧维持着她表面光鲜的傅太生活。   嫁给傅世淳的第六年春天,在空虚的婚姻围城中绝望的煎熬着的苏瑜,于嘉市市河边上的绿园之中,邂逅了一个风度翩翩、年轻俊逸的奇男子。   那人名叫萧至诚,是一个很有涵养很有教养的年轻军官,刚从北京调过来,在嘉市某军校当军事教官。   ……   苏锦记得清楚啊,苏瑜姑姑是个爱画如痴之人,这命运多舛的女子,喜欢带上她到一些风景奇秀的地方采风,教她学画,在恬淡之中享受画画带回的美感。   苏瑜姑姑认得萧至诚时,苏锦也在场。   确切来说,苏锦还是他们的小小红娘。---题外话---明天见!   ☆、133,那一年,爱情碎了,她恨上了   那一年的那一天,天蓝如翡翠,云白似羊脂。   小苏锦背着画架,陪着苏瑜在绿园写生。   风有点大,小苏锦的丝巾被吹走了,她懊恼的跑去追丝巾。   淘气的丝巾,飘啊飘啊飘,挂到了碧碧幽幽的柳树上,挂得有点高,她够不着。   怎么办呢弛?   这边走过的路人,是那么的少。   她想回去找姑姑来帮忙嗄。   这时,一只长臂伸了过来,轻轻一勾就将它勾了去。   “这是你的吗?给!”   那是一个高高帅帅、长得极为英气的漂亮男子,笑容大大的把丝巾挂到了她脖子上。   小苏锦仰起头看了一眼,觉得他长得好看极了,甜甜道了一声:“谢谢。”   他笑的明亮,问:“是一个人在这边玩耍吗?”   她说:“不是,我陪姑姑画画。”   他笑着再问:“画的怎么样?能让我瞅瞅吗?我画是不会画,不过我会赏。”   小苏锦不信,把人带了过去。   那时,苏瑜姑姑画的可入神了,完全没发现她带了一个陌生人过去。   直到那个陌生人忍不住轻叹了一声:“画的是好,可你不觉得画的意境太孤单冷清了吗?”   苏瑜姑姑转过头看,长发飘飘,长裙轻摇。   那陌生人微微一笑,眼底闪过惊艳,作了自我介绍:“你好,能认识一下吗?我叫萧至诚。容我冒昧的说一句,你的画,少了一点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   苏瑜姑姑何尝不知自己的画少了朝气,可在历经了失败婚姻带回的苦果之后,她的朝气早已被扼杀。   很少人能看懂她的画,而他一眼就看透了她。   这让她惊讶。   一向少话的她,便和这陌生访客轻轻浅浅攀谈起来。   那一天,他俩在嘉市碧波荡漾的市河畔,聊了很久很久。   那一天,小苏锦在苏瑜姑姑脸上看到了少见的快乐,笑容浅浅若三月的梨花,娇娇然就挂在了唇角上。   那一天,回到苏家的苏锦,在日记本写上了这么一句话:苏瑜姑姑遇上知音人了。这是幸还是不幸?   年幼的她无法作答。   苏瑜善画,萧至诚懂画,这种缘份,自是少有的。   之后,一次又一次,他们相约在春意盎然的画布里,从谈画,扩展到谈人生,谈命运……   他们的每一次约见,大多时候,都会带上小苏锦。   也就是说,是小苏锦亲眼见证了他们相爱的过程:   这对年轻、富有浪漫气息的男女,因为艺术而互相吸引,精神上的互通,让他们渐渐就产生了爱慕之情。   结婚六年后的某一天,姗姗来迟的爱情,在苏瑜姑姑身上如洪水一样爆发,她以前所未有的热情,爱上了年轻有为、浑身上下充满正能量、能让她感受到生活还有希望的萧至诚。   有一天,她约会回来,抱住了小苏锦,脸上泛着快乐的光芒,语气无比热烈的告诉她说:   “小锦,我想离婚了,我要名正眼顺的做你萧叔叔的女人……”   都说离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可以小苏锦看来,在苏瑜姑姑身上,离婚,再嫁萧至诚叔叔,那是她唯一的出路,更是最明智的选择。   所以,她很认真的给予了苏瑜她的支持:“姑姑,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小苏锦替他们高兴,并天真的以为,只要苏瑜姑姑离婚了,她的未来会很光明,会发出属于她独特的光芒。   可叹的是,她和苏瑜姑姑,把对未来的憧憬,都想像的太过于美好……   ……   萧至诚比苏瑜小六岁,遇上苏瑜时,二十六岁,还是一个清清白白、没谈过恋爱的纯情小伙子,部队单一而富有责任感的生活,让他没有任何机会被社会上的陋习所污染,他有最简单的感情,最坚定的原则。   苏瑜遇上萧至诚时,三十二岁,是一个已在婚姻围城内生活了六年的已婚妇女,除了拥有一颗几近绝望的心之外,有的只是叫人触目惊心的流产史。   医院方还声称:她这辈子很难再有成功怀孕的机会。   一般情况下:一个家境不错的年轻男子,明知自己拥有着最明媚的前程,少有人会愿意娶这样一个女人的。   在这社会上,老夫少妻常见,大老婆小丈夫,往往少之又少。   作为男方父母,当然也很难接受得了这样一个儿媳妇。   那时,萧至诚一再向苏瑜保证,他的父母是很好相处的,他们的婚姻一定会得到祝福。   可事态的发展,并没有像萧至诚所预期的那样。   萧家上下一致强烈反对这门婚事——一个有过婚史、还在等待离婚、可能还不孕的女人,怎么配嫁一个身家清白、前途无可限量的毛头小伙子呢?      p>何况他们之间还差了六岁。   苏家是富贵之家,萧门却是真正的名门。   如果,苏瑜之前没结过婚,萧家的反对,可能不会那么厉害。   可命运是无从选择的。   她没能在最好的适婚年龄遇上他,却在最忧郁无望的人生低谷被他拯救,从而深深爱上,难以自拔,这也是她最最无可奈何的事。   俩人的交往在萧家公开之后,苏瑜曾被萧至诚几个姐姐轮番请去谈话,她们都希望她别拖累了他。   那时,苏瑜陷入了两难:进,阻碍重重;退,心有不甘,难舍挚爱。   而萧至诚与常人不同,他一爱上,就像入了魔一样的不肯放,哪怕家里不同意,哪怕他父亲想办法将他调回了北京,可他还是要和苏瑜在一起。最后更是不顾一切的要了她的身子。   一场爱情保卫战就这样拉开了帷幕。   三个月后,事情有了转机。   苏瑜怀孕了,孩子是萧至诚的。   狂喜的他从北京偷偷跑来,想带她去医院做最精准的复诊,然后领她去求父母成全。无他,他是军人,结婚登记需要上级批复。只要他父亲不松口,他就不能拿到结婚申请报告。   在医院,报告出来了,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   医生说,只要好好养,这胎没大问题。   萧至诚欣喜极了。   苏瑜也以为终于苦尽甘来。   谁知却乐极生了悲。   因为吸毒、因为赌博而欠下巨债的傅世淳,本来在苏平有计划的威逼利诱之下,都同意要签离婚协议了,却在这紧要关头知道自己的太太爱上了别的男人,还在婚内和那男人有了孽种,圈内的人都笑他被戴了绿帽子而不知道。   在知道对方来头不小之后,更有人建议他借机敲上一笔——萧家是斗不过的,但萧家最顾名声。   傅世淳真听进去了,尾随苏瑜来到医院之后,挟持她去了医院楼顶,欲和萧至诚谈条件。   高楼之上,萧至诚为救苏瑜,和傅世淳搏斗,最后被傅世淳拉着从高楼摔下。   傅世淳当场毙命,萧至诚重伤昏迷,紧接着就被闻风而至的萧家人带回北京作治疗。   可惜医治无效,三天后,萧至诚被宣告死亡。   没能被允许一同前往的苏瑜,听到这个消息,因为受不住刺激,第五次流产。   醒来之后,她知道孩子流了,男人死了,几次要自杀,都被苏老爷子救了回来。   萧至诚是萧家最小的么子,得尽上面兄姐疼爱,惨遭大祸之后,萧老太太更是大病了一场。   傅家因为这起恶劣杀人案,就此家道中落,一蹶不振。   萧家倒是没问罪苏家,可从此,萧苏两家再没有任何生意上的往来,这绝对是真的。   ……   发生那些事的时候,小苏锦的痛,不下于苏瑜姑姑。   她曾亲眼见到婚姻不幸的姑姑,每每于寂夜之中叹息;也曾亲眼瞧见姑姑邂逅萧至诚之后,重现了女人的美丽;更亲眼见过萧至诚,那个长得昂扬阳光的男子,喜欢偷抱她姑姑,用流利的英语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情话……   那时的苏锦,和苏瑜的关系,非常的好,一心盼着姑姑可以和萧叔叔能喜结连理,给姑姑带去幸福的人生。   可谁能想,萧叔叔会年纪轻轻就没了!   失去萧至诚的苏瑜姑姑,整个世界崩塌了。   小苏锦曾亲眼看到过苏瑜姑姑在病房哭得撕心裂肺的叫着萧至诚的名字,她是那么的渴望去北京参加萧至诚的丧礼。   可爷爷不让去,老泪纵横的劝住她说:“萧家那是什么人家,你跑去,谁会承认你是至诚的媳妇……别去自找罪受了……那只会丢脸……孩子啊,忘了他吧……”   真正爱上一个人,是很难将那人忘记的。   萧至诚的葬礼,苏瑜姑姑的确没有去,可是她以未亡人的身份,将自己锁在房里,对着遗相,跪了足足三天。   之后,她更是守节在家,终日闭门不出。   半年之后,苏家人都认为苏瑜姑姑已经走出了失去爱侣的痛苦。   某一天,苏瑜姑姑不见了,房内只留下一纸遗书。   还是苏锦第一个发现的,上头只写了一句话:   “爸,妈,恕女儿不孝,女儿带着孩子的骨灰去北京和至诚团聚了,别找,勿念。不孝女留!”   是的,苏瑜姑姑还是去了北京,而且还是抱了必死决心去的。   她果然没有再回来。   去的那天,她就撞死在了萧至诚的碑前,腥红的血水铺满了碧碧青草。   可惜,即便是死了,苏瑜姑姑都没能被萧家认可,终还是养父去把姑姑的骨灰给带了回来。   姑姑爱得惨烈,死得凄然,这让小小的苏锦,为之伤心好久,对于萧家的印象,更是差到了极   点——   什么簪缨之族,钟鼎世家,连一个可怜女人想送夫最后一程这样一个卑微的愿望都不愿帮之实现,死后想和心爱男人合葬都不能给予通融,只能算是小气之家。   她是这么的厌恶萧家,怎么能想到,若干年之后,自己竟稀里糊涂就嫁给了萧门之后。   而这个男人,还一次又一次的骗她。   明明姓萧,却要靳姓自居。   说什么夫妻相处,就该坦诚相待,可从头到尾,他尽满嘴谎言。   瞒姓名,瞒家世,瞒私生活状况……用满嘴的甜言蜜语,哄得她团团转,转身,却能把其他女人搂在怀里亲亲我我,共度良宵……   这样一个男人,他的说话,又有几句是能信的,几句是不能信的。   说真的,现在的她,真的是越来越读不懂他,越来越看不透他了……甚至不敢见他,他那张嘴,太能说会道,太能颠倒一切,他总能找出无数的理由,为他的隐瞒找到最合理的说法。   她自是生气的,愤怒的。   当她确定他就是萧璟珩之后,关于他的一些传闻,虽然在网上少有传开,但多年前,她也曾生在富贵圈,关于萧家的事,也是偶有听闻的。   这人也许称不上是个花花公子,私生活不检点,那是肯定的,绝不可能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终日工作,忙的没空谈感情。   因为他有一个私生女。   这是她确切知道的。   可笑吧!   她,苏锦,竟被这个男人骗着,做了人家后妈而不知,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题外话---第一更!   ☆、134,忧心忡忡,事情要穿梆了吗?   靳恒远作为萧家人,却一声不吭的娶了和他们萧家有解不开心结的苏家养女这件事,原因为何,不管是苏锦、苏暮笙,还是杨葭慧、韩彤,他们都没办法猜想出来。   客厅内自是一阵沉默弛。   好半会儿,苏暮笙突然蹦出一问:“唐唐说,姐你有看到姐夫和一个女人在一起……那女人抱着姐夫,你跑了,姐夫追你,那女人装死晕倒,姐夫就再没追出来……真有这事吗?”   “嗯!”   苏锦把那U盘从手提上拔下,淡淡点了一下头,低头掩饰着脸上的不自在。   苏暮笙的头皮一下麻了。   哎呀,姐夫这到底在闹哪样啊?   瞒了自己的家世不说,还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还被姐看到……   “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有隐情。”   本来,杨葭慧是最最反感靳恒远的,当时是认为他穷,苏锦嫁他有点太亏嗄。   后来这人虽然用满口真诚的回答打消了她的疑虑,让她觉得苏锦和他交往一下也未尝不可,了解一下底细,要不要作进一步发展,可以以后再作决定。那时对于这个男人,她持的是观望态度。   等看到他坐着路虎,和别的女人亲亲抱抱时,她立马就肯定他是复杂的,这种男人若没真心,可怜的受过感情大怆的苏锦会被玩死。   他是大律师这件事真相大白之后,他用心为姚湄阿姨办理了丧礼之后,他把暮笙救出来之后,她对他的看法才有了本质上的改观;但心上还是存着担忧的,就怕这种男人持的是玩玩的心态。   现在呢,在她知道靳恒远家世之后,虽晓得他的私生活不清不楚,可她却倒戈了,并开始为他说话:   “就像之前,我看到了表面现象,结果却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不可能又是一个妹妹吧!”   韩彤轻声插~话说:“萧璟珩只有一个妹妹,这事我听说过。”   杨葭慧当然也听她爸提起过这事,因为没办法往下开脱了,她只得闭了嘴。   “姐,要不把姐夫叫出来,你们好好谈谈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全是你在一门心思胡想,一定得听听姐夫的说法啊……姐夫这么尽心尽力的帮我,我觉得不像存得是儿戏之心的……何况,你们结婚了……他这一手,比起当初萧至诚强多了……不管萧家承不承认,反正你现在已经是姐夫合法的妻子。这是谁也没办法否定的事……”   苏暮笙的心,也是向着靳恒远的……   这时,一阵来自苏锦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他们的争议。   “会不会是姐夫打来的?”   苏暮笙跑进去取,跑出来时说:   “不是!是爷爷的号码?”   “苏爷爷……”   韩彤脸色骤然一变,第一个想法是:   完蛋了,爷爷这是要来说苏暮白的事了吗?   哎呀呀,这可不得了。   杨葭慧也是一惊,关于苏暮白的事,她也有听韩彤说起过,也知道靳恒远曾在苏锦手机上动过手脚。不过这两天,公司其他人都能打得通她的手机了,估计她手机上的限入功能应该已经被解除了。   “姐,要不,我给你接啊……”   韩彤蹦过去把手机抢了过来。   苏锦觉得这丫头的举动怪怪的:   “爷爷是找我的,又不是找你的,干嘛你接?我接,快给我!”   韩彤无奈,只好把手机递了过来。   “喂,爷爷,您好……”   念着这个称呼,苏锦就好一阵心酸。   从小,苏爷爷就把她当作亲孙女一样疼着,离开苏家之后,由于每次见到周玟都会有不愉快的事发生,渐渐的她也就和爷爷奶奶疏远了。少有通电话的时候。这次,爷爷主动打电话给她,让她有了一个恍若隔世的苍桑感。   “好好好,难得锦丫头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苏老爷子声音苍老的感慨着。   “爷爷,小锦当然记着您。爷爷最近身体还好吗?之前爷爷进了医院,小锦本该来看看您的,只是知道苏夫人一直在您身边服侍着,我也不好过来……”   苏锦解释着,心下满怀歉然,那回爷爷住院,也是因为她。她没去探望,实属不孝。   “没事没事。爷爷知道你为难。”   “爷爷,您今天找我有事吗?”   “小锦啊,爷爷想见见你啊……就今天好不好,爷爷在一品轩那边订了位置,你和暮笙一起过来,我们吃顿饭……你奶奶也会去的!小锦,爷爷奶奶太想你们了……你妈妈过世,我们没能去看看她,实在是因为家里出了点状况,你可千万别记恨在心上啊……”   苏老爷子那是满口的心酸啊,声音都有点哽咽了。   一个人活一辈子最大的圆满是什么?   是父死子死孙死,如此依时次序而去,不遭横祸,父子孙辈个个   安享正寿以终。   活于世,皆有寿尽之时,父死德传于子继、子死福传于孙继、孙死慧传曾孙继,如此永续薪传,即家族精神永生。   与苏老爷子呢,却是屡经白发送黑发,那从来是世间最痛之事。   苏锦想了想点下了头:“好,几点!”   “中午十一点吧!我们等一下见!”   “嗯!”   苏锦答应,就此挂了,抬头看暮笙:   “爷爷约我们吃顿饭。”   闻言,韩彤和杨葭慧对视着咽了一口口水,哎哟,这可如何是好?   “你要去赴约?”   杨葭慧问,觉得事情复杂起来了:在现在这种苏锦对靳恒远有情绪的情况下,让她再得知苏暮白出事了,那如何得了?   “嗯!我们很久没去给爷爷奶请安问好了。今天,既然爷爷都这么诚心相邀,我怎么能不去?”   苏锦拂了拂一下秀发,抚了抚脸孔,心里忧心的是这脸上的红肿到时该如何解释?   *   苏锦向杨葭慧借了一件衣裳,就和暮笙一起出了门。   等他们一离开,韩彤就急得叫了起来:   “怎么办?苏锦这趟去,事情肯定就得穿梆了,本来就一团乱,这是越发的要乱套……哎,你说要不要给靳恒远打个电话。”   杨葭慧来回走了两步:“你打。这个靳恒远,昨晚上来的时候说了今天会过来,你瞧瞧啊,现在都快十点了,也不见他来。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今天可是周六,他又不需要去上班,怎么到现在都没过来?真是弄不懂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就是啊!   韩彤拿起手机,都把靳恒远那名字给找着了,却又犹疑的抬起了头:   “其实吧,暮白出的事,应该让姐知道的。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从小一起大起来的。   “虽然苏暮白负了她,除却爱情,总还有亲情在。   “这一次,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却被蒙在鼓里,一次都不去探望,苏家那边的人,一定会看低她,会觉得她无情无义。   “我们这样瞒着,说来真的不太好,以后,她可能会怪我们……   “可要是让她知道了,她哪还有好日子过。到时,她会夹在里头很难做人……   “今天吧,我有把这件事说给我妈听,我妈听了也是直叹息,说太难了。   “我姐这辈子小时候受尽苦楚,大了之后,却是感情受挫,如今好不容易算是安稳了吧,却又闹出这么两宗事出来:苏暮白在姑姑走的日子出了这样的大祸;一个好好的靳恒远又成了萧家之后……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都不让人省心啊……”   可不是!   杨葭慧沉沉叹了一声,考虑了好一会儿,才说:   “还是打吧!   “我不想苏锦去苏家受罪。靳恒远才是那个该对苏锦负责的人。苏锦也应该对靳恒远好。能阻止尽量阻止吧。   “我打听过的,苏家打算把苏暮白送出国去治疗。只要出国之前苏锦不知道那就可以了……   “现在,我们最应该弄清楚的是,靳恒远对苏锦到底是怎么一个态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韩彤觉得有道理,立刻把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是通的,但是隔了好一会儿才接。   “喂,靳恒远……”   她急叫了一声。   边上,杨葭慧轻轻低语了一句:   “用免提!”   她也想听听靳恒远会有怎么一个说法。   韩彤立马用了免提。   谁知,那边却传来一句软软甜甜的回答:   “我爸比去上厕所了!你是谁啊?”   韩彤和杨葭慧对视了一眼,齐齐当机。   爸比?   哦,见鬼的,那那那……那是靳恒远的女儿吗?---题外话---明天见!   ☆、135,靳恒远,萧家最不按常理出牌的孩子   杨葭慧顿时直了眼。   韩彤则头皮一下发麻。   “你是谁?嗄”   “我是谁重要吗?弛”   那小鬼居然娇娇的反问了一句:   “你找的是我爸比,又不是我。”   “……”   “哎,等一下,我突然想起来了,你是不是那个要嫁给我爸爸,打算做我妈妈的阿姨啊?”   “……”   “阿姨你好啊,我能和你打个商量吗?”   “……”   “你能不嫁给我爸比吗?”   “……”   “我想让我喜欢的阿姨做我妈妈。”   “……”   “我喜欢的阿姨因为你要来做我妈妈,伤心的都住院了……”   “……”   “阿姨,拜托了,拜托你另外找个人嫁了好不好……”   最后这句话,说得满嘴可怜兮兮,刺激得韩彤和杨葭慧的心脏啊,那是一个劲儿的收缩:   天呐,这段话,要是让苏锦听见,那得多伤心啊!   看看人家继女那态度,以后那日子,可得怎么过啊?   韩彤直接把电话挂了,看向杨葭慧,两个人都说不出话了,心头乱得厉害啊,都在为好朋友心疼。   不管是旧爱,还是新夫,她所要面临的问题,那是一大堆。   要设身处地的替她去细细想一想,真心有点受得了呢!   好好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娘家,去做人家后妈。   我去!   太让人不爽了。   “我觉得吧,刚刚这个情况,也许可以这么理解:靳恒远有在向家里提他有结婚对象这件事了。要不然他女儿也不会是这个反应,葭慧,你说是不是?”   韩彤很努力的想从这一团糟的事情当中理出一点可以被认为是好消息的信息出来。   “反正,他欠苏锦太多太多解释就是了!唉,他瞒的也太多了。这些欺瞒,将他对苏锦的好,打掉太多折扣了。也不知道现在的苏锦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定很难受。我都替她难受。你说说,好好的,怎么就冒出了这么多让人意想不到的意外来。一件件那么的惊人。”   杨葭慧直摇头,声音闷闷的。   这时,叮铃铃,拿在韩彤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韩彤低头看了一眼,是靳恒远的来电。   “你觉得这电话会是谁打的?靳恒远?还是他女儿来求别嫁他爸比的?”   她没有马上接,只是纠结的问。   “我猜是靳恒远。接吧!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他。”   韩彤接了:“喂!”   “韩彤,你刚打过电话来是吗?”   果然是靳恒远。   “是啊,居然是你女儿接的。”   韩彤嘲讽了一句。   靳恒远沉默了一下。   “有事么?”   “我很纳闷,你老婆被你气得家都不肯回,你怎么还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也不知道过来哄哄?靳恒远,哦,不,我应该称你为萧璟珩萧二少,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把你和我姐的婚事当回事啊?”   *   一品轩位于嘉市最繁华的步行街正中心位置,是一处集娱乐、休闲、餐饮于一体的地方。   苏锦和苏暮笙打车来到一品轩正门口,抬头看了一眼这座本市最高档的宴会场所之一。   以前,在苏家的时候,各种高档场合,苏平时不时会带他们去转转的。   可自从离开苏家,那种生活就远离了他们的世界。   这种场合昂贵的消费,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养母离婚时是净身出的户,那时,她   用自己积攒的稿费首付了一套公寓,后来,家里的经济来源主要是她靠写专栏、影评所得来的。   为了帮养母养家,苏锦在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从来没向养母要过一分钱,甚至还攒了钱在倒贴家里。   辛苦的日子直到她开始在公司独挡一面,才有了起色。   这期间,她没再用过苏家半分钱。   在这方面,她和养母一样,都是傲骨的人:宁可过苦日子,也不愿被人看不起。   *   一品轩三楼309包厢,雕花镂叶的大门,被轻轻推开,一对白发苍苍、正坐在餐桌前低低说着话的老夫妻,一点一点映入了苏锦的视线。   很久未见,爷爷奶奶真是老了好多,眉目间露着清晰可辨的憔悴,皮肉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这对从商一直为善的夫妻啊,年轻时候风光无限,养儿育女,事业成功,夫妻恩爱,被多少人家艳羡。   可生活并没有善待了他们:十几年前,掌上明珠以身殉情,痛断夫妻之心;两年前,唯一的儿子也死于车祸,那等于挖了他们的老根啊……   年迈时遇上这样的大变故,哪能不老的快?   “爷爷,奶奶!”   苏锦和苏暮笙异口同声叫了起来,齐齐走向他们。   包厢内,就只有这这对老人,并没有苏暮白和秦雪。   还好还好。   不用面对苏暮白,这会让苏锦觉得自在很多。   现在,她真是不太想和苏暮白接触。   老夫妻猛的抬头,目光炯炯,淡淡的笑容从他们眼底深处泛起,亮堂了整张脸孔。   “小锦,暮笙……来来来,又有好几个月没见到你们了,让奶奶看看啊,你们这是瘦了呢,还是了胖了……”   苏老太太把两个孩子拉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端祥着,老眼全是怜爱之色。   “奶奶,我们好着呢。不瘦不胖,你挑剔不出来的……”   苏暮笙眨着眼,还是和以前一样,亲热的称呼着,并没有因为母亲和父亲离了婚,就和老人有了隔阂:   “我妈把我们养的可好了!”   一提到姚湄,苏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下黯淡了下来:   “是啊是啊,湄丫头做的饭菜最是能养人了。可惜,走的太早了点。”   气氛,因为已故之人,一下子就变得沉重起来。   苏暮笙的笑容也暗了几分。   “好了,老婆子,难得见面,你就不要再感伤了。来,坐下坐下,咱们啊点几道这边有名的菜来尝尝,然后一边吃一边聊。”   苏老爷子把侍应生叫来,点了菜。   “小锦啊,今天我找你见面,主要是想和你确定一件事:听说你结婚了,这事是真的吗?”   等待上菜的时候,苏老爷子开门见山就问了这事,神情非常的严肃:   “这事啊,我是听盛楼说的。他还告诉我们:你嫁的这个人不是普通人,而是萧家老大萧至东的二公子萧璟珩……这事实在有点大,我这个老头子必须亲自和你确认一定。”   苏锦没有马上接话,咬了咬唇,心下不确定爷爷这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担心她前途命运的,沉默了一下,才轻轻答了一句:   “爷爷,和我登记结婚的是靳恒远。结婚证上的名字是靳恒远。”   好像是答非所问。   又像是在强调什么。   本来,她只要回答“是”或“不是”就可以了,可偏偏她给了这么一个回答。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答?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也因为这个回答,这对老夫妻对眸怔了一下。   “丫头,靳恒远就是萧璟珩,这事,你难道不知道?”   老太太轻轻的问。   “以前不知道。昨晚才知道。”   苏锦垂眉低应。   “他果然没和你说啊!”   苏老爷子轻轻一叹,扶膝苦笑:“之前,我从盛楼嘴里听说你嫁了萧璟珩时,就觉得纳闷。你那么讨厌萧家,怎么会嫁给萧璟珩?原来是萧璟珩没说明自己的身份。”   苏锦不接话。   苏暮笙却忍不住疑问起来:“是啊,姐夫根本没说他姓萧。爷爷,我就不懂了,他既然是萧家人,怎么身份证上就变成了靳恒远?”   说到这里,他撇了撇嘴,紧跟着解释了一句:   “姐是为了安我妈心,才和姐夫闪的婚。之前完全没了解透他。他也瞒的厉害,直到昨天晚上这事才捅破。为此,姐还在和姐夫闹情绪呢……”   闻言,苏老爷子一怔,而皱眉。   苏老太太则为之一呆,继而一叹:“原来结婚是这么闹出来的。唉,至诚说的没错:在萧家,萧璟珩果然是最最不按常理出牌的那个孩子。做事,从来只做自己想做的事。那作风,和他大嫂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和萧家严谨的家风完全是相冲的。”   苏锦依旧默不作声。   苏暮笙瞄了她一眼,轻声应道:“那位至诚叔叔,看来很喜欢姐夫啊……似乎还有点艳羡姐夫的作事风格。”   “是啊!至诚因为他父亲是军人,自幼被薰陶得很循规蹈矩,事事以服从命令为第一使命。   “他说啊,在他们萧家,每个人都死板的很,除了他大嫂靳媛。   “还说,那靳媛和他们一家子的性格是南辕北辙的,所以,教养出来的儿子萧璟珩,那脾性,和常人不太一样,叛逆的不得了,常常是阴奉阳违。什么样的事都敢参一脚,从不计后果,洒脱的很。   “而至诚这辈子做的最疯狂的事,就是和你们姑姑谈了这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恋爱。”   提及以前的事,苏老太太的老眼红了起来,唏嘘了一声之后,才又往下说道起来:   “唉,不说至诚了,还是说说那萧璟珩怎么个异于常人吧……   “那孩子在萧家,排名在璟字辈老二,取:璟珩为名。   “又因为其母靳媛是靳家独生女,靳家也是大富人家,老爷子更是一个霸道之人,才不管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恁是违逆常情的硬给自己的外孙另外取了一个名字叫:恒远。   “几年前,我听说萧璟珩和他父亲闹的很僵,那孩子一怒之下跑去改了名和姓,各种证件上的名字全改了个遍。   “这事,在当时,可把他父亲气得不轻,靳老爷子却特支持他,这让他父亲拿他毫无办法。   “不过,更多人见到他时,还是叫他萧璟珩的。”   苏暮笙点了点头,明白了,原来“靳恒远”本也是他的名字之一。   “那他为了什么和他父亲闹得那么僵的?”   他好奇,多嘴问了一句。   “听说是为了一个女人。”   苏老爷说这话时,瞄了苏锦一眼,想了想,这事以后她肯定会知道,就说了:   “萧璟珩曾冲冠一怒为红颜,还对他老子拔过枪的……不过这事被萧门全压了下来……外头人几乎不知道。我也只是隐约听了一点,具体怎么一回事,旁人都不清楚!”   苏暮笙立马噤声。   唉,早知是这样,他就不问了。   这句话,太能给靳恒远减分了。   苏锦仍是不说话,心里则在想:   看来,那个哭着跑去别墅找他的漂亮女生,应该就是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题外话---第一更!   ☆、136,他说:既然我娶了小苏,自不会让小苏受委屈的   一声幽幽的叹息,在房内荡漾开,那是从苏老爷子嘴里发出来的:   “小锦啊,虽然你是我们苏家领养的孩子,那时,还是姚湄一意要收养的你。可自从你来到我们苏家,我们苏家上下,一个个从来没把你当外人。   “姚湄是不能再生孩子了,一直盼着有个女儿,你来了,正好弥补了她的遗憾弛。   “阿瑜呢,是因为你那性子和她近,又爱画画,情趣相投之下关系好的就像你从来是她生的一样嗄。   “我知道,当年阿瑜的死,对你打击很大。所以,你奶奶晓得你嫁了萧璟珩之后,很放心不下啊……   “想当初啊,苏萧两家结的那个怨,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萧家深深怨着我们苏家毁了他们的儿子,我们家则怨着萧家断送了阿瑜一条性命。”   苏老爷子想起自己那个苦命的女儿,脸上是一片伤痛。   苏老太太呢,更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是的,至诚真是个好孩子,文质彬彬,却是个身手不凡的在役军人,比起那个只知道吃喝嫖赌、只晓得哄我们高兴的傅世淳,真是好上百倍。当年,我们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他骗了,把好好一个姑娘嫁给了这样一个不成器的男人,白白被他给毁了。   “至诚是真的好,情性又那么温和,和阿瑜志同道合。阿瑜会把一颗心全沦落在他身上,真不是一件难事。就连我和你爷爷看着,也是十分的喜欢。   “可他是萧家的人。萧家门第比我苏家高啊。   “阿瑜要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也许萧家大门不难进。可偏偏,阿瑜不仅是个已婚妇人,还比至诚年长了那么六岁。这六岁之差,直接让萧家认定是我们瑜丫头在诱~拐男人。   “萧家竭力反对的时候,我就在想,那会儿,阿瑜想离婚时,我怎么就没支持她,硬是劝和了。   “要是那时,她已经离了,是个自由之身,至诚力争一下,也许萧家的态度也不会那么强硬了。”   簌簌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   老太太擦了擦眼窝,笑得苦涩。   “奶奶,您别说了!”   这种伤心事,越说,只会越伤心。   时有一道一道菜被送上来。   苏暮笙体贴的给在座四个人倒了饮料。   “奶奶,您先喝点东西……”   他不想奶奶沉浸在过去沉痛的情绪当中——人老了,经不起大情绪折腾。   苏老太太摇头,难从失女的痛楚中回过神来:   “小锦啊,这事,我们必须再和你说一说的:萧家当年反对,从我们角度来说,他们的态度的是恶劣的;从他们的立场来看,阿瑜是道德败坏的,分开他们,就是对至诚前程的一种挽救。   “时过多年之后,对于这事,我是看开了。   “不能怨他们。全是我们家阿瑜生不逢时,没能在最美好干净的时候遇上至诚,全是我们家阿瑜没福气。   “现在,我和你爷爷担忧的是你。   “你和萧家那孩子结婚了,萧家却没一点动静,这让我们很不安。   “按理说,萧璟珩现在是萧家唯一的嫡孙,结婚这么大一件事,萧家人肯定看得很重。所以,我们才想见见你,问问情况。   “你是阿瑜最爱惜的孩子,偏偏萧家的至诚是因为阿瑜才死的。   “当初,阿瑜和至诚的事,萧家那是从上到下齐齐反对。反对最厉害的就是靳恒远的父亲萧至东。   “那个男人,门户之见最是深。也是最疼至诚的人。当年至诚过世之后,苏家曾遭过萧家打击,经济链上,曾一度出现困难,甚至面临破产。后来还是萧老头出面,那萧至东才算放过了苏家。   “现在,你嫁了萧璟珩,那萧至东就成了你公公。   “我和你爷爷啊,就怕你在萧家受了委屈,萧至东那人是不好相处的——当年,靳媛——您婆婆,那样好一个姑娘,都没在萧至东身上讨了好,何况你是苏家的人。   “而你这孩子一有委屈就闷在心里,四年前因为暮白,你受的委屈已经够大了,如今,你要是   因为苏家,再在萧家吃苦,我们二老于心何忍……”   老太太用手抚着苏锦的手背,心疼的看着她。   “奶奶……”   苏锦想说话,却没有机会说。   “苏老太太,您大可放心,既然我娶了小苏,自不会让小苏受委屈的。”   半掩的包厢门突然洞开,靳恒远一身正装,出现在门口。他上身着一件黑色法式贵族衬衣,系银灰斜纹领带,下配黑色西裤,双手垂于身体两侧,不似平常那样懒懒闲闲的样子。   “姐……姐夫……”   苏暮笙惊站了起来,极为意外的低叫了一声:   “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吃饭?”   他的目光速迅从靳恒远身上移到面色微微发白的苏锦脸上。   “有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   靳恒远合上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姿态无比优雅的缓缓走近:   “一品轩于今年年后就已经被悄然重组,如今隶属于京华大酒店旗下一处分部,这事外头人知道的不多。而京华大酒店,名归靳家,我母亲是唯一的酒店继承人。这事,暮笙和小苏可能不知道,但苏老爷子和苏老太太应该是清楚的吧!”   所以,他们在这里吃饭,他想要知道具体包得是哪个包厢,从来不是难事。   闻言,苏暮笙呆了一下,苏老爷子一怔,苏老太太苦笑,而苏锦依旧是一脸的淡静无波。   “原来如此。”   苏老爷子轻叹:他们居然跑到靳家地盘上了。   现在的嘉市,一个月一个变化,他们这种已经完全隐退下来的老头子老太婆,真是太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   “老爷子,老太太,刚刚你们的谈话,我多少听了一点。关于你们的担忧,我也能理解。   “萧苏两家的恩怨,由来日久,当初各有立场,悲剧发生之后,更是各有怨言。但有几点,我必须在这里郑重向你们说明一下。   “首先,不管我是姓靳,还是姓萧,我娶小苏,只为岁月静好的过日子。   “第二,结婚一事,从一方面来说,那是婚姻当事人之间的私事;从另一方面来说,却又是两个家族之间的大事。既然登记了,自该见家长。但鉴于我和小苏是闪婚,婚前缺少最起码的了解,所以,我尊重小苏的决定,才暂缓了见家长这件事……”   靳恒远从来是能说会道的,这一点,苏锦早已领教过,今天的他,自然也如此。   “是啊,我的决定,正好成全了你的私心。”   苏锦轻轻静静的打断,一针见血的指出。   靳恒远转眸睇之:   “每个人都有私心。我也有。   “不想吓走你,是我当初瞒起所有的主因。   “之前,我就说过:外头的一切,全是虚的,我才是最实在的。   “你最先需要的是了解我,而不是我的家庭背景,毕竟和你过一辈子的是我这个人,而不是我身后的家庭情况……苏老爷子,您觉得呢?”   瞧瞧啊,瞧瞧啊……多会说话啊,太能说话了!   苏老爷子一下被靳恒远的诚挚态度所折服了,竟点下了头:   “这句话,倒是说得挺有道理。”   苏老爷子为之轻轻一叹,眼里露着赏识:   “很多年前,我曾听闻萧家的二公子,顽劣难驯,是一只叫萧至东为之抓狂的野猴子,如今,偶尔听说萧家二少名享律师界,今日一见,果然是优秀的。嗯,你是至诚的亲侄,如果至诚尚在,我们可能还是亲家……我这边就倚老卖老一下了,就直接叫你璟珩了……”   “苏老爷子,您叫我恒远就好!璟珩二字,我已多年不用,听着耳朵里硌得慌!”   靳恒远很刻意的作了纠正。   “好,那就叫恒远。恒远啊,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吃顿饭吧!暮笙,你让开,坐到奶奶这边来。”   苏老爷子把他的位置安排到了苏锦边上,遣开了暮笙。   苏暮笙应声,另取了   一副碗筷放到原座,而将自己的餐具移到了苏老太太身侧。   才坐下,就听得身边老太太静静问了这么一句话:   “靳先生,以你说法,你和我家小锦结婚是诚心诚意的,对吧!”   把孙女婿称之为“靳先生”,那语气有点微冷,意见味很重,这引得苏老爷子为之挑了一下眉头。   靳恒远目光一动,应声:   “是!”   “既然是诚心诚意的,那为什么从进门到现在,你一口一声苏老爷子,苏老太太,也不见你改了称呼,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这不是为难,只是表达了一份小小的不满。   靳恒远声音依旧恭敬:   “的确该改口。   “但是,这个口,也不是我想改就能随随便便改的。   “在中国,结婚从来就是人生头等大事。结婚之前是一个称呼,结婚之后是又是另一种称呼。   “但在这个称呼改口上,也是有讲究的。   “一般都是姻婚当事人领着自己另一半改的口,那才算作数。   “今天,我和您二老初见,虽然我和小苏已经领证,可小苏不带我改这个口,我只能暂时以这样一个称呼恭称二位,若有不妥,还请您二老莫怪。”   多漂亮的回答,直接把问题踢到了苏锦身上。   她不由得转头盯视起他,内心的情绪被他搅得越发的越发的复杂了。   “为什么这么看我,难道我说错了吗?在礼节方面,不管是靳家,还是萧家,或是苏家,都很重视。我不认为我的说法是错的。如果真是错的,你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加以更正。”   靳恒远长着一张诚挚的脸孔,至少在人面上是这样的,笑的时候明亮暖人,不笑的时候铁面正直,富有说服力的说辞,再加这样一张脸孔,能让人无言以辩。   她已领教过多次,今天算是再次领教了。   唉,这人,真不愧是律师。   “嗯,这道理,是不错!”   老太太语气也柔软了下来,脸上更泛起了微笑,对这个孙女婿的应对自是满意的,跟着就看向了苏锦:   “丫头,既然聚到一起了,你真该正式给我们介绍一下,换换称呼了。我们等着你的姑爷改口叫我们爷爷奶奶呢……苏萧两家的恩怨,也但愿因为你们可以就此化解了……”---题外话---亲们觉得,苏锦现在该带着靳恒远改这个口吗?   另外,关于苏锦的性格,我想说两句。   一,苏锦和靳恒远结婚,只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他们相处时间少之又少,在几乎还是陌生人的情况下,想让一个女人完完全全的对这个男人投入自己的感情和信任,这绝对不可能。感情是需要时间来积攒的。何况靳恒远又频频出状况。   二,苏锦对萧家有怨更有怕,那是因为她敬爱苏瑜。有件事是不可否定的,那就是,是人都有私心,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出发看待事物。而苏瑜死时,苏锦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孩子是怎么样的呢?会很偏执很较真,会有点小记仇……陈见一旦种下,想要消除,不是一件易事。我了解,因为我儿子正好十二岁。   ☆、137,至于婚礼,萧家可以不给,靳家给就足够了   一道道目光,落到了苏锦身上。   爷爷奶奶饱含期望,他们是真心希望她可以得到好的归宿。   以前时候,暮白喜欢她,这二老也是乐见其成的。   这大约是因为,他们的长子苏平首婚失败的厉害,那周玟正是他们看中,苏平遵命娶的。可惜,他们的婚姻很快就走进了穷途末路。之后又发生了姑姑的婚姻悲剧、爱情悲剧嗄。   历经种种之后,这二老把什么都看开了,曾对他们这几个小辈说过这么一句:   “只要你们好就够了,其他不重要。”   可后来暮白另娶了,她离了苏家,曾一度还差点走了绝路。   那时,爷爷奶奶为她担心了好一阵子。   这几年,他们也一直在关心她的个人问题,总希望她可以从过去走出来,可以得一知心人,后半辈子好有个依靠。   今天,他们过来的目的,很明显,不是问罪,而是怕她受了委屈——怕她像苏瑜姑姑那样,受了气。作为长辈,他们发自内心的想来关心一下她这个可怜的孤女。   现在,他们看到了靳恒远,很显然,二老看待靳恒远的态度,和看待当年的萧至诚叔叔的态度是一样的,很乐于接受这个孙女婿。   可是,这真得仅仅只是单方面认可就可以的事吗?   萧家那方面的态度,不是她能猜测得了的。   说的彻底一点,更是她恐惧面对的。   苏锦沉默了一下,转而看向靳恒远,他的眼神,很深亮,正在等她表态。   她可以拒绝吗?   不可以!   既然结婚了,既然都见到家长了,既然奶奶都这么要求了,她必须正式引见一下,这是最起码的礼数。   虽然,她对他怀着很深的意见。   虽然,对于未来,她怀着太多太多的惶恐,以及不确定。   虽然,她的内心是无比纠结的。   她还是得这么做。   她和他之间的矛盾,应该留到私下去解决,而不是当着爷爷奶奶的面,起冲突,闹争执。   那是不孝。   上了年纪的人,是经不起这样闹的。   苏锦站了起来,轻吸了一口气,稍稍让到边上:   “恒远,这是我爷爷,这是我奶奶。   “爷爷奶奶,这是靳恒远,我先生。我们已经结婚一个多月了。   “很抱歉,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没能及时向二老说明,还请二老包涵……”   说完,深深鞠了一个躬。   靳恒远也跟着站了起来,眼底隐隐带笑,心上似放下了大石一般,轻松不少,还暗自嘘了一口气。   而后,他恭恭敬敬的开了腔:   “爷爷奶奶好,我叫靳恒远,现在是苏锦的丈夫,您二老的孙女婿。   “没能按照常规的结婚礼节,事先上门向二老提亲,而直接和小苏领了证,是我失礼。   “但您二老放心,再段日子,我一定请家中长辈,过府商谈结婚细节的问题。   “虽然小苏已离开苏家,可苏家养育了小苏那是事实。小苏的婚礼,到时还要仰仗二位。”   言辞相当的得体,语气诚恳真挚,同样是深深一鞠躬。   但是,在这种微妙的场合里,谈到婚礼,这让苏锦整个儿为之一僵——萧苏两家的恩怨,不单单是苏家有怨,萧家更有丧子之恨。   在这种前提下,说真的,她真的看不到会有齐乐融融的婚礼。   她能看到的是一片剑拔弩张的讨伐。   而她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之上,成为无辜受罪的羔羊。   想想那光景,她就心生恐惧。   “怎么?你不信?”   靳恒远对上了她眼中的质疑,以及隐约浮现的担忧:   “你在怀疑我不能给你婚礼。”   她以沉   默表示了心里的难以相信。   “你放心,我会带你去见萧家人,也会带你去见靳家人。   “至于婚礼,萧家可以不给,靳家给就足够了。   “小苏,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身份证上是靳姓,不是萧姓。我最多能继承的也就是靳家的家业。萧家的,以后肯定不会有我的份。”   这几句话,清冷异常,且话中带话。   看样子,这个男人,和他父亲真闹得非常非常的僵。   她深深看他。   他回以轻轻一笑:   “吃饭了好吗?难得遇上爷爷奶奶。我还想和爷爷干一杯呢!听说爷爷年轻时候那可是号称千杯不倒的啊……”   男人主导起餐桌上的气氛,并开了酒。   “爷爷不能喝酒……”苏锦马上阻止。   “没事没事,就一杯!今天高兴,一定得喝一盅……老婆子啊,你也别来扫我兴了……总之,孙女婿这杯酒,我是一定要喝的……”   苏老爷子语气极轻快的看着靳恒远倒起酒来,心下满意的很。   *   这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   苏老爷子和靳恒远颇有话题,谈到了一些法律上的事;苏老太太则和靳恒远提到了他母亲靳媛的近况。   苏锦不说话,低着头,听了之后这才知道:奶奶和她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婆婆是认得的,曾几次在慈善义拍上见过面,还一起吃过饭。   “当年苏家遇上经济窘境时,靳女士曾出手帮过一把。至今我还记在心上。”苏老太太委婉的表示了一下感激之情。   靳恒远微微一笑,接话道:   “我母亲脾气比较直爽,不是死板之人,懂得变通之道,若非她是女人,想过几天简单的相夫教子的小日子,她的作为,在商场上,应该比萧家人来得的更大。”   这句话,明显敬着母亲,心也是向着母亲的——在萧家,只有他父亲萧至东是经商的。   是的,聊天的时候,靳恒远提到了他母亲的豪爽,提到了他外祖父外祖母的宽厚,就是闭口不谈萧家任何人。   这是为什么呢?   苏锦不得而知,只觉得里头的原因,怕是极其复杂的。   饭后,苏老爷子听了一个电话,就带着苏老太太离开了。   这当中,这对老夫妻,也是绝口未提苏暮白的事。   可见,他们此来,不是来拆姻缘的,而是来表关心的。   临走,靳恒远一身恭敬,给了一个承诺:   “爷爷奶奶,出孝之后,我一定请上长辈登门拜候。”   苏老爷子颇为欣慰:   “好,我一定在家敬候!”   车子驶离,靳恒远、苏锦、苏暮笙在路边挥手目送。   “我……去商城买点东西。姐夫,你带姐去好好谈谈吧!”   苏暮笙识趣的走开,很快在人来人往的步行街上隐没不见。   城市是这么的繁华。   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忙碌。   悲伤离合,喜怒哀乐。   每个人都在忙碌中写着属于自己的宿命似的人生故事。   有人幸,有人不幸。   机缘无处不在。   有人峰回路转,人生再现一片精彩。   有人乐极生悲,生命只剩一抷白灰。   有人平平淡淡,至死庸庸碌碌。   有人生于富贵,游刃于名利之间,一生风光无限……   世有万万人,万万人的境遭皆不会相同。   这就是生活。   阳光有点发烫。   靳恒远环视了一圈人流、车流绵绵不息的街道之后,转头看静立身边的苏锦。   以后,她就是他生活的中心。   他凝睇着她。   虽画了妆,可脸上的红肿还是看得分明的,爷爷奶奶大约是老眼昏黄了,所以才没有留心到。   真要看到了,恐怕又是另一番担忧。   此刻,她的脸色无比平静,可心底呢?   可像她脸色这样毫无波澜?   “我……”   “我……”   两人不约而同开了口。   靳恒远笑容温温的:   “太太先说。”   这句话烫到了苏锦的心。   “我想一个人走走。”   她低声说:   “今天,我们就到这里吧!我想一个人冷静的想一想。”   “你确定?怀着一肚子的疑问,不和我说说话,你就能自个儿想清楚?”   靳恒远挑眉反问,语气没有半点不快。   “是,我确定。   “我想独自梳理一下自己的情绪,更需要时间压惊。   “靳恒远,你带给我的这些让我意想不到的真相,不是我一下子说消化就能消化,说接受就可全盘接收的,你知道吗?”   她抬头,目光轻盈,带着请求之色:   “想当初,我和你相亲时,我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婚姻,一份简单的生活。   “可你已经把它复杂化了。   “而那份复杂,已经超出了我本来对于未来的预算。   “现在,我得重新考虑一切已经定型的情况。   “冷静的思考,有助于我迅速从现在这个状况走出来。”   目光交接时,她没闪躲:   “有些事,我的确需要和你沟通,但不是现在。   “最大的杴,不在你,在我心里。   “心结不是你可以解开的。   “它需要我自己想透想通。”   说到这里,她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光想透,也没用,还得有足够的勇气去接受以后可能面临的一切。   “那才是最难的。”   靳恒远听明白了:她指的是萧家的态度。   “需要多久?”   “不会很久。”   她轻轻说:   “到时我会联系你。然后,我们再好好谈谈。用比较理智的心态说说话。我现在的情绪,其实还是很不稳定的。也许现在,我们谈着谈着就能谈崩。”   她垂下了头。   他双手插袋,定定看她:   “好。那我等你电话。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再见。”   苏锦抓着包,投入了茫茫人海。   靳恒远看着,眼中是满满的包容。   她从来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小的时候如此,长大后,还如此。   他记得她还是小书的时候,曾说过那么一句话:   “二斤哥哥,人身上怎么就没壳呢?就像田螺。要是有壳,被人欺负了,我可以躲在里头。就不用怕挨打,也不用担心被罚着淋雨生病了……”   长大后的她,因为在感情上受了严重的伤,她真的为自己造了一个保护壳。一感应到可能会危及她未来安宁的事要发生,她就会进行自我保护。   她在害怕受到伤害。   因为有前车之鉴。   更因为,在她的世界,与她来说,谁也靠不住。   所以,她已习惯了凡事靠自己,哪怕遇上可能是自己力不能及的事,她也要冒险靠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   要是实在解决不了,就只能忍气吞声。   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常常去忍气吞声,怎么办呢?   只能防患于未然。   在可能发生伤害前,进行自我保护。   其实,活在世上的人,谁又没受过气,受过委屈呢?   只是有些人强势,会有后来的扬眉吐气;有些人弱势,日子常过的战战兢兢,过的窝囊;有些人很努力的做着本份的工作,但求无过:不张扬,也不低声下气,努力经营生活的同时,把自己严严密密的保护着。   她是第三种。   求着平淡,求着安稳,求着不受伤害。   所以,她才会抗拒。   这丫头啊,真是太让他心疼了。---题外话---第一更!   ☆、138,后妈从来是最难当的:初见他女儿   苏锦漫无目的在街上逛了一圈,只买了一束鲜花——养母最爱的白色郁金香。   一辆出租车,将她带去了育才小区。   开门进房,苏锦很惊讶。   “暮笙,你怎么回来了?屋”   那个从来不知道要整理的苏暮笙,竟在养母的遗像前擦着台面,正目光深深的睇着照片上的人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听得叫,回头也惊怪的叫了起来:   “姐?你也来了?不对,你怎么一个人啊?”   他往外头张望着:   “姐夫没跟过来吗?”   “没有!”   苏锦去找玻璃花瓶,装水,把花插了进去,送到养母遗像前。   “谈的怎么样?”   苏暮笙像跟屁虫一样,追着问。   “没谈!”   “为毛?”   苏暮笙眨眼,满面不解。   苏锦静静看着遗像:   “我需要……想一想。”   她给养母上了一柱香,去拧了一瓶水,一边喝一边往房里走。   “想什么啊?”   苏暮笙继续追着。   这光景,就像小时候一样,这孩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追着她,打破沙锅问到底。   养母看了,常常发笑。   现在,她依旧在笑,只是挂在墙上了。   苏锦没答,进了自己的房,先是把房间整理了一下,暮笙懂事的帮忙,然后,她从床底下拉出整整齐齐一大包。   “这是什么?”   暮笙的注意力转移掉了,看着苏锦仔仔细细的把捆在上面的绳解开,展开外头那一层牛皮纸,全是画——她的画。   最上面的那张,被裱了起来,里头是一对年轻男女。   娴静如水的女子,笑脸若芙蓉,清雅之极,那是她画笔下的姑姑;英俊不凡的男子,笑得明亮,温润如东升之旭日,那是她画笔下的萧至诚……   事隔多年,他们的音容笑貌宛似还在耳边在眼前,可他们,到底已经不在了。   “姐姐,你别难受了。姑姑和至诚叔叔都过世那么多年了……你要这么想,害死姑姑的不是萧家,是那个该死的傅世淳。全是那混蛋,毁了姑姑,第一次婚姻报销在他手上不说,还毁了姑姑另找幸福……”   苏锦坐在地上,抚着那张画儿,似水流年,好像又在眼前重演了一遍似的,经过了那么多年,记忆不是模糊了,而是越发清楚了。   轻叹,自嘴里幽幽飘出来:   “是啊,全是傅世淳害的。   “那场错误的婚姻,姑姑早不想要了。   “一直想离,离不了。   “我进苏家的第二年年底,姑姑就在动那心思了。   “那时,傅世淳早在外头养人了。只是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根本让人查不到养的是谁?   “既然都有了其他人,就该把姑姑放了。   “可他为了钱,为了姑姑陪嫁的那些股份,拖着死命的不肯离婚。   “姑姑和他谈离婚,他就要全部的股份,你知道那是一个怎么样的概念吗?   “要是让步了,就等于把半个苏家全给了傅世淳。   “姑姑哪能把苏家的股份给了那败家子。只能忍了。   “后来呢,是想拖着分居三年。   “结果,分居两年,姑姑遇上了至诚叔叔。   “本来,姑姑是不用死的。   “如果再晚一年遇上的话。事情也许会不一样。   “可他们就是在不恰当的时间里遇上了,还相爱了。   “爱的那么的深。   “暮笙,姑姑是给他们萧家怀过孩子的。   “那孩子本来是能好好生下来的。   >   “却没有好的结果。   “姑姑连她心爱男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你说,这到底算是谁的错?   “难道真的得怪姑姑自己咎由自取吗?”   她无比苦涩的笑了一笑:   “这句话,是萧家给的。我至今记得。”   “姐……”   暮笙看得心惊肉跳:   “你已经嫁给姐夫了,夫妻关系可不能被那些事影响到。   “何况,现在,姐夫姓靳。   “姐夫的表现还是不错的……   “呃……您别这么看着我啊……昨晚上的事,你都还没给姐夫解释的机会呢……   “我觉得,他不是那是花心的男人……”   苏锦抿紧了嘴,收回寂寂的目光,一不小心,就落到了被这张画压在底下的那些作品上,好些张是姑姑教她画的。   她一张一张往下看,却被压箱底那张吸引住了所有目光。   那画的是暮白。   坐在藤椅上,正认真看书,唇角勾笑,神情怡然自乐。   在那些爱画画的日子里,暮笙曾是她专属的模特儿。   曾经,她画过无数个他,后来,他另娶,她伤心欲绝,几乎毁了所有的画,所有记忆,就只剩下这一张了……   手上的画儿被暮笙要了过去,压住了那张画。   “姐,往日不可追。   “我们需要做的是面对将来的问题,而不是缅怀过去。   “你一时没办法接受姐夫是萧家人,我可以理解,但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全盘否决了姐夫。   “这不理智。   “姐,这样吧,我帮你把这些记忆包起来,藏起来。   “这些都不要再看了。真的!”   他帮忙把牛皮纸将旧物包回原样。   “你就没半点生气的感觉吗?”   苏锦坐在地上,半靠着床边,看着他整理,嘴上轻轻问:   “还这么维护他?”   之前,他对靳恒远的意见,可不是一般的大。   “姐,那年我才几岁?   “六岁多点吧!   “而且我打小顽皮,姑姑爱静,和我不是特别亲近,感情浅,不像你,你对她投入的感情比我和暮白都多的多。   “所以,我的感触肯定没你这么深。   “现在,我看到的是姐夫对你的好。姐夫对你是用了真感情的……”   暮笙把那打旧物塞回到了床底下,转头说:   “我不维护他,我只是想让你冷静的处理你和姐夫的问题。   “姐,你得和他谈谈,了解他的想法,才能更好的放下过去。   “而且吧,我说句大实话,有时,姐你也真的是很能感情用事的……   “用偏见来看事物,看到的事物,往往是被扭曲的现实。不能作数。”   话落地,房内一阵沉默。   “暮笙,他还瞒了我他有女儿这样一个事实。难道你不觉得他这种欺瞒的做法很恶劣吗?”   苏锦咬了咬唇,又问。   暮笙沉默了,是哦,姐莫名奇妙就做了后妈。   唉……   在这件事上,姐夫的表现真的有点让人难以接受,姐会委屈,那也是必然的。   刚刚用餐时,他也绝口没提这件事,整个聚餐过程是一团和气的。   可他们心里都明白,有些事,只是不好道破罢了。   “姐,难道你会因为这个原因就不要他了吗?”   苏暮笙想了半天之后,反问了一句。   苏锦不说话,低下了头,好半天才   道:   “后妈从来是最难当的。”   打了不行,骂了不行。   那种关系是最最难处理的。   她没经验,也没那种处理复杂关系的心理准备。   总之,那是很麻烦的事。   *   在家养了三天,周三,苏锦去上班,脸上的红肿已消的差不多。   上午很忙,近中午的时候,被老板叫了进去。   对于尾款是怎么拿回来的这件事,乔大川还是很好奇的。   “老板,这件事解决了就好,没什么好说的。”   关于那U盘上的事,她想了又想,还是不说了。   一整天,过的很忙碌很充实,时有公司同事跑来和她说话,恭喜她洗脱了嫌疑。   也许也有打听的意思。   这事解决的好像太过于顺利,这让那些爱八卦的同事们,觉得匪夷所思。   她不想说明什么,反正解决了就好。   五点下班,杨葭慧来了她办公室问:“今晚,你打算回家去么?回你和靳恒远的家。”   这两天,苏锦一直住在育才小区。   不过昨天,她和韩彤过去看他们时,意外从暮笙嘴里知道了一件事:靳恒远在善县近郊有幢别墅,正是多年之前苏锦亲自装修过的那幢。前几天,他们就住在那边。   知道之后,她们自是惊讶的,从中也看出了靳恒远待苏锦的不一样。   她们私下讨论过,一致认为靳恒远对苏锦的好,根本不可能存在玩玩或是尝鲜的心态。   她们也和苏锦说了她们的想法。   苏锦什么也没说。   此刻,苏锦还在修图,闻言,依旧没作声。   “今天,他可有打电话过来?”   杨葭慧只好换个方式问了。   手机已经新买了一只,不过,到今天为止,靳恒远并没有打过电话过来。   这男人,还真是给足了她时间和空间呢。   “没有!”   苏锦老实回答。   “哎,你这算是在和他冷战吗?这样不行的……”   杨葭慧忽就替她急了起来。   “葭慧,我的事,你别管了。我心里有分寸。你先走吧,不是说你爸今天过生日吗?早点回家陪老头去!我这边没事的。”她说。   “哎……怎么就别管了?   “那男人,难道你真不想要了?   “虽然他是瞒了你很多事,可不管怎样,现在他是你配偶栏里的丈夫。在外头多少人抢着要他,你知道吗?   “我不能看着你傻傻的放弃了这个男人好不好……”   听得这话,苏锦抬了头:   “葭慧,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会儿,你一直劝我……”   杨葭慧马上接话道:   “你别拿以前我说的话来堵我。   “那时,我只是用一般性的眼光在看待你和靳恒远这段婚姻:一个又穷又不知道疼你,只会在外头拈花惹草的男人,当然要不得了。   “可现在不一样,靳恒远条件是真的好到不能再好,待你呢也真是不错。   “虽然他也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可他为什么要这么瞒你,和那个跟他抱作一团的女人又是怎么一个关系,你也没问清楚是不是?   “我个人认为,你需要放下心结,开诚布公的和他谈一谈……   “是,说白了,我是有点利势,但也要看情况的。   “如果他待你不好,我当然支持你甩了他的……”   杨葭慧完全没否认自己是功利的,但嘴上却是苦口婆心的在劝:   “咱们要用理性的眼光看世界!”   苏锦点点了头:“行,   你的看法,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真的真的很需要冷静几天。等我想清楚了,就和他去谈谈。你快回吧!不是说还要去克丽斯汀那边拿蛋糕吧……别再挂心我了……”   “那我走了哈……”   一顿又转头:“对了,有空去把你那车给开回来吧,没车多不方便啊……”   她的车还在皇家一号呢!   “行了行了,知道了!哎,我怎么突然发现你比我妈还唠叨啊……等一下我叫车去嘉市把车开回来。”   “走了!”   杨葭慧笑着挥手离开。   苏锦坐在位置上,望着手机怔怔出神了好一会儿。   唉,要不要给他打电话,约出来好好谈谈?   *   五点二十分,苏锦去了嘉市皇家一号。   开着车回来时,路经沃而玛超市,想到冰箱空了,就停车走了进去。   推了一个小车,她挑了很多暮笙喜欢吃的零食,以及一些食材。   一圈逛下来之后,突然觉得一个人逛超市,远没有两个人有商有量来的有意思。   之前和靳恒远一起逛超市的情形,不断在眼前浮掠而过。   她没太多心情逛,草草买了一点,打算出来,迎面一个四五岁、穿着一件浅粉色连衣裙的女娃娃蹦蹦跳跳跑得飞快,转眼就和另一个行色匆匆、五六十岁的大妈撞到了一起。   “哎哟!”   女娃娃一惨声就被撞到了她脚边,白白净净的脚踝上立马就见血了。   “小朋友,没事吧!”   她忙去扶,然后,惊讶的发现,自己拣到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娃:   头发又黑又亮,卷卷的,箍着一个俏皮的大红色的发箍,小脸蛋儿尖尖的,肌肤吹弹可破,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小鼻子俏挺挺的,精致的五官驾驶着整齐的刘海……特别的水灵。   “有点疼!”   小女娃拧起了小脸蛋儿,低头一看,见出血了,脸色一下发白,小身板都抖了起来:   “怎么办?我……我晕血……”   “没事没事……来,先把眼睛闭上……阿姨来给你包扎一下,包好就看不到血了……”   苏锦声音柔柔的哄着。   小女娃睇了她一眼后,真就乖乖闭上了眼。   苏锦笑笑,忙将小女娃抱起,从自己的钱包内取出了创口贴。   因为一年到头会在工地上走动,有时难免会弄伤,所以她的包包内一直备着创口贴以及一次性酒精消毒棉片。   苏锦先取了消毒棉片给擦了擦伤口,然后给贴上了创口贴:   “好了,可以睁眼了……喏,这样就好了。只是小伤,没事的,过两天就能好!”   她笑着揉揉孩子那头柔软的长发,看到笑容一点一点从孩子水晶似的眼睛里头绽放出来,小脸蛋亮的能闪瞎人眼。   “怎么都不看好孩子,横冲乱撞的……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哎呀呀,我这骨头肯定是骨折了,疼……疼死了……”   那中年大妈也摔的不轻,车上买的东西都散了一地,竟坐在那里嗷嗷叫了起来。   “这位大妈,要不是你也推的太快了,至于两个人会撞一起吗?责任大家都有,你何必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人小娃娃还受伤了呢,你这样得理不饶人的,这是想干什么?讹诈吗?”   苏锦轻轻静静的维护了一句。   “哎哟,你这人怎这样,没带好孩子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那大妈立马横眉竖目起来。   “她不是我孩子。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小孩子而已。”   苏锦淡淡道。   大妈一怔。   小女娃点头,脆生生也应了一声:“对啊,她不是我妈妈,我没妈妈。我妈妈去天堂了!”   这话令大妈一楞。   苏锦也为之一呆,不由得深瞄了一   眼:这孩子竟是个没母亲的娃儿啊?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大妈撇了撇嘴,扶着摔疼的腰,终于站了起来,往地上拣起东西。   既然她不追究了,苏锦也就不多说什么,还好心的帮忙拣起来。   小女娃见状,也忍着疼过来帮忙,拣完还娇娇的软叫了一声:   “这位奶奶,对不起啊,以后,我一定不乱跑了。我也是急,刚刚走着走着就和我爸比走散了……”   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的样子,是那么的惹人怜惜。   那大妈心头上的气,也就消了:   “行了行了,不怪你了,快去找你爸比吧!实在要找不着,就去找超市管理处广播一下……一定丢不了的。”   推着东西就走了!   苏锦站在原地看着小女娃:“你爸比电话多少,要不,我帮你打个电话联系一下?”   “这样啊……嘻嘻,不用了……我爸比找来了……爸比……”   小女娃欢天喜地的推开了苏锦,跛着脚,一拐一拐往苏锦背对处跑了过去。   “怎么一转眼就成小伤号了?”   一个温温的熟悉的男子嗓音在背后传过来。   “不小心摔的。是这位阿姨给我包的。现在不怎么疼了!爸比别担心……”   小女娃很贴心的说。   苏锦缓缓转身,不出意外的看到白衬衣的高大男子抱着娇娇的小可爱,正满眼深深的睇着自己。   呵,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站在面前的可不正是靳恒远。   而她和他女儿的初见,竟是这么的富有戏剧性。---题外话---明天见。   ☆、139,彷徨噩梦:苏锦,你居然敢背着我出去和老男人乱~搞?   琳琅满目的货架,干净整洁的走道,来来往往的顾客。   他与她:一个是俊拔的男子抱着漂亮的女儿,一个是秀致婉约的女子立在走道中央,两人对面而站。   这一刻,一切喧嚣,好似都被驱离了他们的世界添。   他和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对方屋。   “阿姨,这是我爸比。”   小女娃清脆的叫声,将苏锦拉回到了现实,看到那孩子被靳恒远抱在手臂上,孩子呢,用一双小手牢牢的扣着他的脖子,笑容灿烂无比。   此时此刻,一大一小两张脸孔凑在一起,那么一对比,那种基因上的神似,很清晰的就被勾靳了出来。   果然是父女。   太像了。   苏锦僵立在原地,答不上话来,精神莫名就紧张了。   “买东西?”   靳恒远走了过来。   “嗯!”   她轻轻答应。   “这是我女儿小丫。”   他介绍,脸色是那么平静。   她的心里却是滋味杂成。   唉!   真没想到啊,这么快就和他女儿见上面了。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   此刻,站在眼前的,一个是她合法的名义上的丈夫;一个是他丈夫和其他女人生的女儿。   唉!   她再次在心头幽幽叹了一声。   她真的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有私生女儿。   介意吗?   至少,不介意那肯定是假话。   “阿姨,我小名叫小丫,大名萧潇苒。”   小女娃笑容很甜。   萧潇苒?   靳恒远改了靳姓,却让女儿冠着萧姓?   感觉好怪!   苏锦心里很不自在,但还是对孩子扯出了一抹温柔的微笑:   “嗯,很好听的名字。”   “是啊!我也喜欢这个名字。小伙伴们有的爱叫我萧潇,有的爱叫我潇苒。我都听得顺耳。”   “嗯!”   苏锦温温一笑,从小没有妈妈的孩子,还能被养得这么开朗乐观,可见萧家爷爷奶奶平常有多宠爱这个小曾孙女。   瞧瞧这孩子身上的打扮,就知道家里人有多疼她了。   当然了,首先是因为她有一个非常有能力的爸爸,网上不是流传了那么一句话么:   投胎也是一门技术活。   这孩子投胎投对地方了。   “潇苒,既然你找到爸比了,那阿姨就先走了!你们继续逛吧!”   “阿姨东西都买齐了吗?”小丫问。   “买齐了。”   苏锦挥挥手,转而抬头,看向一直静静审视自己的男人:   “我去付钱了。”   “还没吃饭吧!”   靳恒远看了看腕表:   “六点多了,要不一起去吃饭?”   苏锦迟疑了一下。   小丫却突然把小嘴凑到了靳恒远耳边嘀咕起来,声音有点轻,可说的是什么,边上的人还是能听清楚的:   “爸比,你答应过我的:今天陪我去和简云阿姨吃饭的。明天简云阿姨都要走了……你不能耍赖不带我去啊……”   简云?   这名字有点耳熟哦!   哦,记起来了。   就是那个在咖啡店里抱住他的女人。   看来,这孩子和那个简云关系非常好!   “不用,你们去吃吧!我赶着回家,不好   在外头多逗留。再见。”   苏锦压着心头的小不自在,淡笑婉拒了一声,随即转身,推上自己的小车,走的飞快。   “小苏……”   她没停。   “苏锦……”   她还是没停。   靳恒远无奈的没再叫。   刚刚他有看到她眼中的考虑之色,如果小丫不说那句话的话,也许她会答应。   他低头看女儿,小丫转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的问:   “爸比,你……你……认得这个阿姨?”   “嗯!认得!”   他真想叹气。   “那阿姨为什么不理你?”   小丫困惑极了。   唉,这可得怎么解释呢?   靳恒远想了想,抱着小丫往珍品区走去:   “那是因为阿姨在生爸比的气。”   “阿姨为什么要生爸比的气呢?”   小丫突然睁大了眼,嗖的转头瞪起在收银台上等待付款的苏锦,很刻意的压低了声音,问了起来:   “爸比,难道,这……这位阿姨就是你要给我找的新妈妈?”   靳恒远笑笑摸摸小丫的脸:   “哟,居然被你猜到了,小丫好聪明哦!”   可小丫的反应是,吃惊的捂住了嘴。   她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在电话里说过的那些话。   哎呀呀,这位阿姨不会是因为这样才生起爸爸的气来了吧……   又或是,刚刚她说要去陪简云阿姨去吃饭,有被这苏锦阿姨听到?   听说女人吃起醋来是相当可怕的?   “小丫,这个阿姨好不好?我刚刚觉得你挺喜欢这个阿姨的呀……”   靳恒远觉得小姑娘反应有点怪,低头细细打量着问,猜不出这小脑袋瓜里在琢磨什么?   “嗯,还好啦!可我还是比较喜欢简云阿姨一些。”   小丫小声咕哝了一句。   “简云阿姨明天下午就要出国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小丫要是不喜欢这个阿姨,那以后小丫有可能永远没有妈妈了哦……”   “啊……”   小丫吓了一跳,然后鼓了鼓粉粉的小嘴:   “简云阿姨为什么不回来了?   “阿姨的男朋友在国外,她要去嫁人啊!”   小丫瞪大了眼:   “不是吧?简云阿姨不是喜欢爸比吗?”   “小丫弄错了,简云阿姨只是很喜欢小丫而已,才不喜欢爸比呢?”   靳恒远编谎编的脸不红气不喘。   “那爸比喜欢简云阿姨吗?”   “不喜欢。爸比只喜欢刚刚走掉的苏锦阿姨。小丫要是想有个妈妈的话,就得帮爸比取得苏锦阿姨的原谅,帮爸比追到苏锦阿姨……”   “这样啊?”   小丫露出了一副深思之色:   “可爸比想让我怎么帮你追求新妈妈呢?”   “嗯,这事,我们得慢慢研究,不过,你得先答应爸比,在没能得到阿姨原谅之前,不许告诉太爷爷太奶奶,你已经见过新妈妈了,也不许告诉太爷爷太奶奶新妈妈叫什么名字。”   “为什么呢?太爷爷太奶奶为什么不能知道?”   小丫头歪着脑袋好奇的问。   “爸比连你新妈妈都搞不定,爸比很丢脸的。给爸比一点面子好不好?搞定了带回家,爸比才能扬眉吐气……”   靳恒远一本正经的说。   小丫严肃的想了想:爸比要是没面子,小丫也会很没面子的哦!   “那,好吧!”   “打勾勾!”   靳恒远伸出了小手指头。   小丫马上勾了上来: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靳恒远看着女儿用小拇指和自己的大拇指打了个印,嘴里弯弯而笑,心下明白:   爷爷奶奶那边,这几天,看来是得挑个时候,和他们好好说一说了。   *   苏锦开车回了育才小区,天色已晚,小区门口已经亮起路灯。   因为是老小区,所以没有地下停车位,小区业主的私家车都停在小区物业给规划出来本该成为草坪的地方。   停好车出来,看到小区大门口,有两男一女正在和保安说话。   隐隐约约的,听到那个女的在问:“这里就是育才小区吧!   “是啊?你找哪位?”   “我找苏锦?”   那女人说。   保安是认得苏锦的,正好看到她走过,立马扯起喉咙叫起来:   “苏小姐,找你的!”   苏锦一听,拎着大袋小袋折了过去。   灯光照亮了他们的脸,面生的很,不认得的,两男的虎背熊腰,年纪在三四十来岁,女的穿着很时髦,年纪约在四十来岁,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几位找我有事吗?喂,你们……你们干什么?”   话未说完,对方其中一个男的就把手上拿着的一瓶液体往她脸上撒了上来。   一阵浓浓的腥味,立马钻进了鼻子里,拎着购物袋的手,本能的一松,刚买的东西撒了一地。   怀着满心的恐惧,她本能的往脸上抓了一把,第一想法是:   糟了,自己这是遭人泼硫酸了吗?   不过,并没有疼痛感袭来。   触手的第一感觉是的:黏黏绸绸的,是血?   眼睛一时睁不开,也没办法确定。   那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被拽了过去,狠狠就往地上给按了下去:   “打的就是你这种不要脸,只知道贪人钱财的贱小三……   “凭着自己年轻,长得妖里妖气,成天去勾引男人是不是?   “苏锦,你就这么欠人操吗?   “以前勾引自己的养兄,现在聒不知耻的跑来勾引可以当你爸的男人……   “钱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吧……”   两个男人拉着她的手,那女的,一上来就用鞋底操她脸,嘴里骂骂咧咧着,什么样的脏话都有。   苏锦没法反击,只觉得一阵毒辣辣的疼,从脸上、身上、被押扣着的手臂上蹿上来。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姐?放开我姐?妈的……不放是不是?找死……”   停车的时候,苏锦曾打过一个电话给暮笙,让他下来帮忙拿点东西。   这不,正好来了,老远看到大门口有人扭作一团,他还在惊讶呢,怎么有人在闹事,结果走近了之后才发现被人泼了一脸血的竟是他姐。   他不由得急怒的扑上来,抓住那扣着姐手的男人就抡起了一拳砸了下去。   一场混战就此拉开。   最后,保安见事情闹大了,急急报了警。   很快,打架双方全被请去了派出所。   *   派出所,负责这件事的民警,正是那一回负责暮笙打了郑恺那案子的斐哲树。   这人和苏锦他们认得,无他,暮笙闹事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人正好是负责这个地区的,所以,暮笙一有事,基本上就会由这位斐哲树来处理。   今天看到不光苏暮笙眼青脸肿了,苏锦也被泼了满头是血,乍舌了,问前因后果。   那两男一女,女的叫任娥,是万臣房产于万福的小姨子,两个男的是她请来的保镖。   到了警局,那任娥还在嗷嗷叫:   “这女的不   要脸,跑来勾引我姐夫。不要脸的婊子,脱了裤子让我姐夫睡,现在想充贞节烈妇了……我打的就是她这种贱婊~子……”   她还扔出了一打照片,每张照片上全是苏锦和于万福的亲密镜头。   苏锦看得清楚,都是那天晚上她跑去皇家一号,在和于万福争执时被拍下来的。   由于没拍到正面,其结果是:会让人看着是这对男女在沙发上做苟且之事……   那斐哲树看了那些照片,看向苏锦的眼色一下变得若有所思。   有几个民警还在私下里嘀咕:“啧啧啧,现在这女的,但凡为了钱,真是什么都敢拿出来卖啊……”   暮笙那脾气一向是最按耐不住的,刮到了一点耳风,气得那是直拍桌子:   “麻烦说话把嘴擦干净了,还没查清楚来龙去脉呢,你就在那里胡说八道,瞎起轰什么呢?”   那民警立马瞪起眼来:   “铁证如山呢,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有脸敢做,就没脸敢承认了是不是?敢在派出所粗喉咙,你这是不想出去了怎么的?”   差点又打起来。   还是斐哲树给劝开的:   “萧暮笙,你给老实点,真打了那可就是袭警,你嫌你平常惹的事还少吗?”   见状,苏锦忙把暮笙拉着坐了下来,冲他摇了摇头,眼睛红红的。   一番笔录作完后,斐哲树比较好心的给了苏锦一条毛巾,让她去洗了一把脸。   洗手间,苏锦看着自己这鬼样,想哭。   莫名其妙就被人泼了这么一盆子脏水,哪个女人受得了?   怪不得那于万福在被拍视频之后,仍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原来还藏了这一手,真是坏到骨子里了。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时,斐哲树刚给苏暮笙做完笔录,瞄了她一眼后,合上了文件夹,扔下了这么一句话来:   “苏小姐,由于苏暮笙把人家任娥打得骨折了,对方现在要告你们……你们找个人来保释吧……具体怎么处理,就看你们私下怎么解决了……”   苏暮笙听着立马又炸毛了,眼都瞪成了三角形:   “是她打上门来的,还把我姐泼成这样。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们只是出于自卫,怎么反成了被告了?”   “你自卫过激,把人伤了。现在对方伤势比你们严重多了。他们有权告你……打电话找人保释吧……要不然你们得在这里过夜……或者找律师也行……”   斐哲树给了一个建议,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哪有这样的啊!”   苏暮笙气愤的直叫。   苏锦捏了一下眉,横了一眼:   “先坐下吧!”   唉,暮笙打架的本事,真是叫她领教了——两个保镖就像大白菜一样,被打得稀巴烂。   “姐,我……我不是故意把人打成那样的……我只是脑子一时气懵了,下手就没了一个节制。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经打?”   苏暮笙垂头丧气起来。   刚刚打人的时候,他都没怎么拼命——想那回,他和靳恒远打那一架,他使足的本事都没讨好。这两位,却像豆腐似的,一打就烂:人和人的区别真是太大了。   “我知道你这是想保护我。”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   “坐吧!再急也没用。我打电话找人来保我们!”   苏暮笙怀着满肚的不平,蔫蔫的坐了下来。   苏锦开始想找谁来保他们,最后还是给葭慧打去了电话。   可葭慧的手机,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当然,她并不知道,葭慧陪她父亲过生日,喝得烂醉,现正睡得像死猪呢,手机那点铃声,哪吵得醒她?   苏锦打了两通没人应,就只好给韩彤去了电话,不想韩彤关机。   紧要关头,两个好朋友都没找不着。   怎么办呢?   “姐,找姐夫吧!”   苏暮笙在边上转着眼珠子看着,轻轻建议。   苏锦抓着手机迟迟没打。   其实刚刚斐哲树说让人来保的时候,她就想到了他,却在拨电话时,在联系人“J”字名单上,指尖和靳恒远的名字擦肩而过,而选择了葭慧。   为什么?   也许是因为心头那隐隐的难以忍受的不舒服。   又或是,那些难堪的照片,以及此刻满身的狼狈,她都不想让他看到。   心是乱的,是委屈的。   她站了起来,想去窗口吹吹风。   走了几步,忽然有热热的东西从额头那边淌下来。   她摸了一把,白净的手指就沾上了腥红的鲜血,唉,那鸡血,怎么还没擦掉……   这么想着,意识却渐渐模糊了,脚下一软,整个儿就往墙头倒了过去。   “姐。”   暮笙惊呼着抢过来扶住。   苏锦早已不省人世。   *   零辰一点。   苏锦被推醒,耳边,斐哲树在叫,声音有点远,就像是从梦里飘过来的:   “苏小姐,醒醒,有人来保你……”   很困。   苏锦睁开眼,只觉头皮里一阵阵发痒,迷迷糊糊的。   她感觉自己刚刚有倒地过,具体发生过什么事,却记不得了。   此刻,她的视线里多了一张脸孔,五官冷酷,不带笑,正低头和另一个民警办手续。   是他,是靳恒远来了。   他怎么来了?   她咬唇看着,不安感,自心头直往上冒。   那些照片,他肯定看到了。   那么,他会用一种怎样异样的目光来看待她呢?   正想着,靳恒远走了过来,哪还有之前在超市瞧见的那副温和样,乌云密布的脸上露的是一片叫人心冷的寒光。   一步步走过来时,劈头就骂:   “苏锦,你就非要这么犟的吗?出了事,都不知道给我打电话,当我是死人啊?”   苏锦鼻尖酸极了。   她只是不想打扰他们用晚餐,只是不愿意……   可他能来,她还是高兴的……   只是下一刻,他却猛的把那一打照片拍到了桌面上:   “现在,你倒跟我说说看,这些照片,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锦,别忘了你是谁的太太!居然敢背着我出去和老男人乱搞?你到底要不要脸了?”   翻脸比翻书还快。   她呆了一下,看着面前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孔。   微微欣喜的心,往深渊处沉了下去。   他在嫌弃她!   不分青红皂白的在她身上贴下了“下贱”这样一个标签。   好吧,真相全在照片上,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   可他是律师啊,怎么可以这么轻易相信表面现象,而将她想歪?   还让她别忘了自己是谁的太太?   憋着一肚子委屈的苏锦,脸色一下惨白,也跟着怒了起来,忿忿然就犟起了嘴:   “靳恒远,我知道我是谁的太太,可你有把我当太太么?如果你有把我当太太,为什么要选择向家里隐瞒婚事?为什么没告诉你家里,你娶的是苏家那个来历不明的养女?”   靳恒远目光一利:   “你他妈别给我打岔,我们现在说的不是那件事,我要你给我解释的是眼前这件事:是你在和老男人鬼混……”   他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那张脸孔,露着前所未有的凶恶。   看来,平常他那温温然的脸孔,全是装出来的。   苏锦怒极而笑,   叫叱了过去:   “对极了,你说的对极了,我就是那种爱和老男人鬼混的贱女人。   “当初,你就不该不吭一声娶下我。   “我出身有多卑贱,你知道吗?   “你应该把我的底细查清楚了再娶的,我这样的女人,哪配得上你堂堂萧二少……   “你要是嫌弃我,要想离婚,行,天亮我们就去离……”   啪,一个耳光,狠狠掴了下来。   她心痛闭眼,眼窝里有眼泪逼了出来。   原来,她与他相处的那些暖人的时光,只是一场绮梦……   这个男人,和大多数有钱人一样,都是靠不住的……   幸好,她没把心交出去。   如此,真要离婚了,她也不会感觉心疼……   这么想着,她的意识又渐渐昏沉了。   ……   “苏小姐,苏小姐,你先生靳恒远来保你了……”   一个很遥远的声音,又在耳边叫了起来。---题外话---七千字,今天两章合一,另加更了一千字。   PS: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在这章、在苏锦的心理活动中、以及梦境中,感受到某种她对未知将来的彷徨……她在害怕。   ☆、140,为什么他要待她这么好呢?   苏锦动了一下,那声音又在耳边重复了一遍。   她这才缓缓睁开了眼。   首先看到的是天花板上一片显得斑驳的潮湿印迹,大概是下雨漏水漏的,日光灯开着,雪亮雪亮的。   她很努力的眨了一下眼,视线是模糊不清的,好像躺在什么地方屋?   哦,对,她躺在长沙发上。   视线再一移,就看到了边上站着的斐哲树,脸上还挂着一抹微笑:   “你可以回家了!你男人来保你了!”   苏锦浑身难受的厉害,大概是因为那一记耳光,打得她整颗心都如刀割似的疼了起来。   而意识,有那么一刻是混沌的。   好一会儿,她才辨清楚他在说什么。   “我男人?”   苏锦梦呓似的重复了一句。   对哦,刚刚靳恒远来保她,把她骂了,把她打了,那模样,比于万福还可怕。   想来他已经悔死娶她了吧!   可那人,根本不是她男人好不好?   她至始至终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我没男人。”   她闭了一下眼,脱口应了一声。   “嗯?你没男人,那我算什么?”   一片黑暗当中,那个温温的悦耳的声音钻进了耳朵,没了刚刚那种严叱利喝,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   是靳恒远在说话。   怎么回事?   刚刚他还在冲自己大发雷霆呢?   转眼就变得和颜悦色了?   她睁开眼,环视了一圈,是啊,还是派出所的办公室里。   和先头不同的是,之前她是坐的,现在她是躺着的。   她摸了摸额头,头发上包了一圈白纱布,这是什么时候包上的?   发生过什么事了?   她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疑狐在她眼底泛开来。   她呆呆了一下,目光再一动,只看到靳恒远站在头顶后面不远处正和另一个民警握手:   “麻烦你们了!这件事,我会和他们私下解决的!”   “客气客气!”   那民警笑着说。   苏锦看到苏暮笙从门外走了进来,冲靳恒远张望:   “姐夫,可以走了吗?”   “嗯,帮我把公文包拿着。”   靳恒远应了一声,把手上的包递了过去,转身走向神情愣愣的爬坐起来,还在摸不着头脑的苏锦:   满身的狼藉,头上,身上,手臂上,全是血迹斑斑的……头上的白纱布上也沾着血迹……一阵阵异味,飘散过来,难闻的厉害……   “走吧!先去医院!”   他来到她面前,用手轻轻在她脸颊拂了一拂,捋掉了一些脏物。   苏锦还是怔怔的,没反应过来啊!   “怎么了?发什么呆?你这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不会是被人打傻了吧!”   他摸她额头,鼻子微皱,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   她躲了一下,有点无法适应这种亲密:   “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墙上的壁钟是十一点四十分,她摸了摸头发,这时间有点不对啊!   “你小晕了一会儿,正好派出所对面有一家医疗门诊。刚有医生过来给你看过。她说问题不大。不过还是建议我们去拍个片子看看……”   他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原来如此。   可……   “还是不对啊,靳恒远……”   她努力眨着眼睛,眼前的他是这么的温温可亲,那刚刚冲着她咆哮的男人,那个嫌弃她的男人,哪去了?      “怎么不对了?”   “刚刚你……”   没把后面那些话给说出来。   她突然意识到:之前自己看到的画面,可能是梦境。   否则,他怎么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   老人都是这么说的:梦境往往和现实是相反的。   “刚刚我怎么了?”   靳恒远打量着,细细研究着她的表情:   “两分钟前,我一直在办手续,你又一直在睡,没和你说话啊……哎,你该不是梦到我了吧……”   “……”   好吧,现在可以肯定那绝对是梦了。   梦境里的他是让她害怕的,而现实中的他,却在冲她笑。   笑容是那么的暖人,明亮的让她移不开眼。   “你……怎么来了?”   她不答而问,心下是记得清楚的,自己还没来得及打呢,就晕了。   “姐,电话是我打的。”   重新绕过来的苏暮笙老实交代了一句:   “你刚晕过去了,我吓的半死,就直接给姐夫去了电话。姐夫接到电话就过来。”   那会儿,靳恒远正带着小丫陪简云吃饭,接了电话,二话没说,就结束了聚餐,先把小丫送回了家,然后,就飞奔来了这里。   了解了情况之后,他把脸板的比铁块还要青。   二话没说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于万福,你想玩,我奉陪。但你要是敢在我太太身上再动半点歪脑筋。我就拿你女儿开刀。如果你想在失去儿子多年之后的如今,再想让你女儿因为某些丑闻而活不下去的话,你大可以放马过来。”   不过,此刻的靳恒远,和早一会儿已是判若两人,脸上尽是温温之态。   他以双手轻轻拢到了她肩上,眼神深深的,轻叹声跟着溢了出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真想把你的脑子劈开来看看里头到底藏了什么想法。”   修长的手指头在她额头轻轻戳了一下。   苏锦垂眸不语,乱糟糟的心,却因为他那一戳,而尘埃落定了。   “唉,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会儿是伤号的份上,我就不和你斤斤计较了。再大的事,咱明天再说了。嗯,现在啊,咱们得去医院,你的伤,暮笙的伤都得再处理一下……来,我们走了……”   他扶着她。   她没动,定定看着轻叫了一声:   “靳恒远……”   “怎么了?”   他见她欲言而止,凑过来细看:   “想说什么话就直接说。干嘛说一句留一句?”   “那些照片……”   她慢吞吞的欲言而止,没往下说。   “嗯?”   他等着她继续。   “只是角度问题。”   她咬着字眼为自己叫不平:   “根本就没有那些事。”   “就这事啊?”   他反应很平静。   “嗯……”   “我早看出来了啊!”   笑容在他脸上妖孽似的荡漾开来——她愿意解释,他表示灰常灰常的高兴。   她则呆了一下,他竟这么容易相信她?   某种异样的滋味,似汹涌的潮水,在心头滚滚泛起来。   “走了,我抱你走。”   下一刻,他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一点也不嫌她脏。   她本能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一阵淡淡清冽扑进鼻子里来,淡淡的暖也从他臂湾间传递过来……同时,还能闻到一股幽幽的奶香……那是他女儿身上的独特气息,此刻正掺杂在他   的气息当中。   鼻子莫名的就酸楚了。   他的怀抱,承载着潇苒的整个世界,能让那孩子明快的欢笑;这一刻,这怀抱给予她的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动。   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靠着,心,也能莫名的变得安稳。   她突然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潇苒一样,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放不开的依赖感。   唉!   为什么他要待她这么好呢?   这会让她很为难的。   靳恒远抱着苏锦,往外去,苏暮笙跟在身后,三个人很快走出了大门。   那接待他们的另一个值班民警,来到斐哲树身边,用手臂碰碰他,语气是非常稀罕的:   “这男人,好像有来头的,之前我在刑警大队那边见到他。居然会是苏锦的丈夫。真是奇了呢!”   “嗯,很有来头。”   斐哲树点头。   “你认得?”   “认得。”   “谁啊?”   他好奇死了。   谁,萧家的太子爷啊……   呵,苏家的养女,嫁给了萧家的太子爷,有趣啊……   苏暮白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用心保护着的小女子,竟叫萧家这位给要了去。   他摇头直叹!   可惜了,这一对,怕是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题外话---第一更!   ☆、141,靳恒远,真的可以成为她生命里的永恒太阳吗?(小温馨)   靳恒远先是带苏锦去急诊拍了片,医生说没事,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稍稍配了一点药就出来了。   时外头,夜色深沉。   市区这边,虽一片灯光璀璨,等到郊区,车流渐少,路灯渐稀添。   陆虎一转弯,进了小别墅,遥控门钥匙一按,门开,车驶入。   靳恒远从驾驶座上下来,绕到了副驾驶这边,苏锦速度比他快,已下了车屋。   休息了这些时间之后,她的体力已经恢复。   “我扶你?”   “不用,我现在好很多了。谢谢……”   她轻轻说,手,摸了一下发丝,上头好多鸡血都结块了。   好脏。   她自己都嫌脏,可他却好像不在乎。   “我上楼去洗一洗。”   她跛着脚,一步一步向台阶走去。   靳恒远跟过去帮忙把别墅房门打开,用门口的电阀总开关把楼上楼下的灯全给打开了,又温声提醒了一句:“小心点。别再摔了。”   “嗯!”   她要强的想靠自己走,他没反对。   身后,暮笙跟了上来,手上拿着他的公文包。   靳恒远接过包:   “暮笙,你也去洗洗早点睡吧!”   “哎!”   苏暮笙乖乖答应,走了两步,转而又来了一个急转身:   “姐夫!”   靳恒远正准备往楼上去,听得叫,回头,应了一声:   “怎么了?”   “姐姐是被冤枉的。那于万福,根本就不是东西……他……他是人渣。”   他黑着脸,一想到那视频,心里就冒怒气,可一时又不知道要如何说明。   “于万福的事,我会处理的。暮笙,以后遇到任何事,都不能太冲动。实在解决不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帮你出主意。”   靳恒远回过身在苏暮笙肩拍了一下:   “去睡吧,大家都累了!”   “哦!”   温温的声音,对定魂竟有奇效。   他感觉姐夫好像知道些什么,想问,可一接触到他脸上隐隐的倦意,就没再问。   “姐夫晚安。”   “晚安!”   靳恒远往楼上去。   苏暮笙嘘了一口气,往自己房内的床上栽了下去。   累死!   还好有姐夫。   闭眼,乱糟糟的心,莫名就平静了。   *   二楼,苏锦不在房里,洗手间那边传来一阵阵流水声。   他放下公文包,又轻轻下楼,从冰箱取了大壶酸奶,拧开,倒了大半杯,重新上楼,放到她睡惯的那边,把房内的温度调了调,把本开着的窗户关上,去了书房。   等他办完事重新回到房间,苏锦已睡在床上,身上睡着那条保守的睡裙,身上盖了一个被角,床头柜上的酸奶已经喝掉了……   他去冲了一个澡。   十分钟后出来,上床,把灯熄了,一动不动的望着黑朦朦的房间,身边,她的呼吸渐稳,终于,伸手将她轻轻揽进了怀,闻着她身上的体香,心,跟着安定了下来。   习惯了抱着她睡,没她在,睡不安稳啊……   嗯,终于又能抱着她睡了。   真好。   黑暗中,他微微一笑。   闭上了眼,睡意跟着就袭了上来。   “谢谢!”   朦朦胧胧中,他好像听到她说了两个字。   “你……没睡?”   他讶然低问。   “抱着睡,有点不舒服!”      她轻轻的说,却没有挣脱。   “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上不舒服?”   话里带话啊!   她不答话。   “气了我这么多天,还没有气够吗?”   “……”   “想要和我谈谈吗?”   “现在,我想睡觉!”   她低声说,至始至终,乖乖的没动一下。   比他女儿还要乖。   靳恒远收回圈住她的手臂,改而牵住她的手:   “这样还会感觉不舒服吗?”   “不会!”   她的手,也轻轻回握了一下,细细的拇指在他虎口处刮了一下。   他的唇角勾着笑弧:   “那就睡吧!明天天亮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嗯!”   自此,她没再吱声。   太累。   很快就沉了。   隐约的,她还是能感觉到,最终他还是将她拢进了怀,只是很努力的没让手臂上的力量压到她。   他的手,在她肩背上轻轻拍着。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自己睡在破席子上,奶奶一边搧着扇子,一边哄她睡觉……很安稳……   渐渐的,她就睡了过去!   那一刻,他的怀抱,给了她一份难言的安全感。   *   清晨。   一声惨叫从花田间的别墅尖利的传出来。   靳恒远刚送完苏暮笙上学回来,才泡好了一杯茶,正打算看一会儿报纸,就听到了苏锦的叫声。   他莫名一惊,飞快的往二楼狂奔而上,破门而入。   房内光线有点暗,窗帘还没被拉开。   他忙把灯给打开。   床上,苏锦扶被而坐,一脸的惊恐,正在那里急喘,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上的红肿在灯光下显而易见。   “没事没事!做噩梦呢!”   他坐上去,扶住她,轻轻的拍着。   苏锦身上全是汗,脸上更露着悲痛之色,放纵着任由自己靠到了他肩头上。   好一会儿,苏锦才平静下来,目光却是痴了一样的望着窗外那一缕悄然射进来的阳光。   “能和我说说吗?都梦到什么了?害怕成这样?”   靳恒远试图和她说话。   “你不会想知道的!”   好半天后,她才应了一句,声音带着宿睡起来的暗哑,以及受了惊吓之后的隐隐颤栗。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我不想知道。事实上,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他将她的发扶到肩后,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几处青紫,令她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来,看着我,和我说说!”   轻轻的鼓励,诱惑着她。   他温温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怜惜,勾动着她心头最柔软的心弦。   “我……我梦到了姑姑了……”   她舔了舔有点干的的唇,看着自己那只被他牢牢抓着的手。   “然后呢?”   “她在病房内又哭又叫,一会儿哭着叫至诚叔叔,一边叫着小宝宝的的名字……头发乱蓬蓬的……”   她吸气,狠狠咬了咬唇:   “我去劝她,画面突然就变了。   “我抱到的是一具僵硬的尸骨,被冻成了冰块,躺在冰棺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死不瞑目。   “我想去合上她的眼睛,姑姑突然动了,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自己代替姑姑躺在了里头……我看见我   死了……而你就在边上看着我,冰棺的盖子挡住了我的视线……   “可我听到,你二姑姑萧至南在和你说:这种女人,配不上你的,真要进了门,就只会污了萧家的门楣……死了倒是干脆。他们苏家已经害了我们一个儿子,你不能再被她们给祸害了。”   她终于抬头看他,面色惨然:“最后,我看到我被推进了焚烧炉里,火好旺,我哭着叫着,可没有人来救人,烧得我好疼……真的好疼……”   “疼”字颤了几次,才从嘴里跳出来。   靳恒远静静的看她,伸手,将她圈进了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在她背上了拍了几拍。   她靠着,闭着眼,吸着他身上能揪痛她心肠的气息,哑哑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我不止一次见过你二姑姑。第一次,她把我姑姑教训的颜面无存……板着脸的模样,严厉的让人不敢直视。就好像我姑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一样。第二次,是我姑姑死在北京的时候……她……”   “嘘……别去回忆那些了。”   他亲她发顶,亲她额头:“苏瑜阿姨身上发生过的事,不会在你身上重演的,相信我。现在的萧至南管她自己儿子都管不了,怎么可能来管我的事?好了……没事的。”   他撸着她的手臂,细细端祥着,去给倒了半杯温水,递过来:“喝口水。冷静一下。现在七点半。早餐还热着,刷牙洗脸,把肚子填饱了,我们再来谈,今天我不上班。”   苏锦接了过来,滋味杂成的看他。   “我下去等你!”   他转身离开前,将灯关了,把窗帘唰的拉开,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全照射了进来。有点刺眼。   她怔怔看着杯中清亮透明的水,举杯一口喝尽,不冷不烫,刚刚好——那种温温的感觉,就像当年萧至诚叔叔给人的印象一样。明晃晃,就像那东升的太阳,又暖,又亮……   可靳恒远,真的可以成为她生命里的永恒太阳吗?---题外话---明天见!   ☆、142,亭下谈心:那时,她曾想结交萧璟珩   苏锦去洗漱,洗浴间内的脏衣服已经被收拾了去。   脸上,有些地方是青紫的,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新抹了药膏。   他抹的吧!   换了一条长裙下来——那裙摆可以盖住膝盖上的伤,穿裤子的话,太容易碰到生疼屋。   楼下,前门后门洞开着,一阵阵带着花香的空气在流动。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茶,手上拿着报,看到她下来,微微一笑:   “早餐在餐厅,给你盛好了!”   她应声去吃。   很香的瘦肉粥,洒了一把葱沫儿,很勾人胃口,熬的也恰到火候。   吃完,洗干净,回来,他依旧坐在那里看报,坐姿是那么的优雅。   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养眼的,比萧至诚叔叔还要富有魅力。   萧叔叔是文质彬彬的,谦恭有礼的。   靳恒远呢,透着一股子野性,一种不驯。   不过,他很好的将这种野性的不驯,以一种迷人的绅士气度给驾驭住了。   “看了这么久,在我脸上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靳恒远笑着放下了报纸,干脆把脸全朝向了她,大大方方的让她看个够。   “看不懂你。”   站在几步远处,她说,声音很轻。   “真要一眼就把你看透了,那我多没面子啊!”   他笑着站起来,几步跨到她面前,细细看她脸上的青紫:   “还疼的厉害吗?”   “还行!”   她捂了捂额角,那边最疼。   刚刚,她新换了创口贴。   “有点破相。得在家养几天。哦,对了,我已经帮你打电话请过假了。这一周,你天天都得给我在家待着……哪也不准去了。”   他叮咛,语气像一个严厉的家长在管自家那个不听话的孩子。   “最近,老请假。”   苏锦觉得不合适。   “真这么去上班,你觉得好看吗?”   是不好看。   肯定会招来同事们关切的询问的。   那可不好回答。   “嗯,不去了!”   她点下了头。   靳恒远见她同意了,脸上泛起温笑,转了话题:   “出去走走?现在外头太阳不烫,风也凉爽……花也开的正好。”   苏锦往外探看了一眼,的确是一个晴好芳芬的日子。   “好!”   她点头。   “要不要我扶你?”   “我没那么娇弱。”   “嗯,我知道你不娇弱。你啊,就像花田里顽强的小草,不管风吹还是雨打,或是洒除草剂,它都能坚强的生长。萎靡不振,只是一时的,只要春风一吹,这依旧能长得旺盛……所以了,我说想扶你,其实是想沾你便宜。”   他冲她眨眨眼,笑得有点坏坏的:   “扶着你,你身子软软的靠着我,很舒服。”   苏锦怔怔看着,心上有点点涟漪泛起——他对她的好,她感受得到的。   只是……   唉!   她默默接受调侃,领头往外头走了出去。   靳恒远依旧微笑,能看到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娴娴静静的,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   他跟了出去。   这边离花田很近,单行车道两边种满了高高的水杉,清晨,荫荫一片,风一阵阵吹来,真的很凉爽。   花径是以鹅卵石铺成的,不到一米宽,两边是矮灌木,绿绿葱葱,纵横交错在那一片花田内。   走在花径,香气四溢,空气   是宜人的。   花田里,老姜夫妻在指挥着工作人员在忙碌。   一些附近在居民,正在前边一处广场上,有跳舞的,有练太极的,更有在慢跑的,各有各的怡然自乐。   靳恒远带着苏锦来到一处田间小亭,很精致的亭子,南北对衬共有两座,常有人去那边闲坐聊天。   大理石制成的石桌之上刻着围棋棋盘,此刻,也不知是谁给端了一副茶具置于其上。   想来是他让人给准备的,因为他已在那里开始斟茶了。   “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地方吗?”   他推了一盅茶过来,示意她坐下。   她默不作声接过,听着。   “十四年前的秋天,我跟我小叔叔来过这里。那次,我和苏瑜阿姨见了一面。唯一的一面。”   后半句,令苏锦抬起了头来,心下有点讶然。   这事,她倒是没听姑姑提及过。   不过,也不奇怪的。   毕竟,她是孩子,姑姑不可能事事都和她说。   “哦,是吗?那在你看来,我姑姑是怎样一个女人?”   她轻轻开了口,很想知道姑姑在他眼里到底算是怎么一个存在?   问完之后,她又强调性质的补上了一句:   “我要的是实话。”   靳恒远给了八个字:   “素雅明丽,弱不禁风。”   中间顿了一下之后,他继而又道:   “第一眼印象,符合我小叔叔择偶的标准。那家伙,看着书卷气重,可大约是因为打小练武练的多了,骨子里藏着一股子大男人气,喜欢保护弱小。”   苏锦不说话,心下是认同的:一柔一刚,他们相得益彰。   可惜……   她神情一黯。   靳恒远呷了一口茶,继续说:   “我第一次知道苏锦这个名字,也是从我小叔叔嘴里听来的。   “那时,我和他虽少有聚会,但一有机会,他就会不经意的提到你,总夸赞你是一个灵气十足的女孩子。   “可惜那一次,你没跟你阿姨过来,否则我们可能会早认得好几年……”   这话让她走出了黯然的心情,而为之一怔。   那一年,她十二岁,而他十八岁。   那时候,她其实已经有听说过萧璟珩这个名字了,萧至诚叔叔时不时会在她和姑姑面前,提到他这个侄子的。   “我家璟珩啊,和你们家暮白不一样,从小就是调皮捣蛋鬼。直到这几年才算是像个人样了,知道正正经经读书了。   “还别说,那孩子还真是有点能耐的:一用了心,读书就像在吃大白菜一样,什么科目都难不倒他……成绩回回年级第一。   “那个转变啊,直把我家所有人都惊懵了……   “嗯,以后有空一定带他过来认得一下咱们家的小锦妹妹……”   萧叔叔每次提到他时,语气总是引以为傲的。   那时,她还真有那样一种想要结交这个萧璟珩的想法,好奇他和暮白比起来,能有怎样一种不同。   想不到,当年无缘结识,若干年后,却结下了这样一种缘。   等一下,她眼神突然一凝。   靳恒远说过的,他会和她登记,原是曾经认得她。   难道是因为萧叔叔很多年前给他看过她的照片,所以他才会在六年前于暗中关照了她,继而有了一个月前欣然同意结婚的事的发生?   好像,能说得通了。   她想问,他却在坐在那里,闻茶轻啜,徐徐往下说道了起来:   “我爷爷一共生了八个子女。一共是四男四女。   “我父亲萧至东是长子,二姑姑至南,三姑姑至西,四叔至北,五姑姑至阳,六叔叔至阅,七姑姑至馨,八叔至诚。         “其中八叔至诚是我爷爷中年得子,又是男丁当中唯一一个继承了我爷爷志向进了部队、并在后来做了军校教官的人。   “至于家中其他人,我父亲行商,只对赚钱感兴趣。事实证明,他的确有从商的天份,所以,才有了他今时今日的商业帝国。   “我四叔走的是仕途。凭着我爷爷的关系,他在这条路上,那自也是走得顺风顺水。至今为止,他的官运一直亨通。   “至于四个姑姑,嫁的都不错,两个姑姑是军人,相对的嫁得姑父也就是部队里的人,另外两个,一个经商的,一个从政的。   “萧家每个人都混的不错,同时,都遵循着低调的作风。   “在外,萧家是神秘的。---题外话---第一更!   ☆、143,思往事,敞开肺腑道旧痛 (要看哦)   “其实再怎么神秘,也都一样,开门六件事,柴米盐油酱醋茶。   “若非要找出几点与别人生活不同的地方。在我看来不外乎两点。   “一,萧家人个个都忙,子女想见父母一面,得事先预约。   “二,生活圈子比一般人要大的多。日常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平常人高攀不上的人物梅。   “这样一个生活圈,只要你能抓得住机会,就能很好的发展自己的事业。   “我在律师这一行,之所以能混得好,人脉是其中主因之一。   “现在,我来说说小叔叔萧至诚。   “我和他,只差了八岁侃。   “他是爷爷奶奶膝下最小、也最知道孝顺父母、以父母为重的孩子,为人温厚,脾性极好,身手也了得。   “萧家虽然是个大家族,可萧家人一年到头都在外头,一家人想一起吃顿团圆饭,难如登天。也就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凑到一起。   “在萧家,平常时候是极为冷清的。爷爷虽然有四个儿子,可是膝下孙子少得可怜。就我和大哥。四叔和四婶没有生,只领养了一个女儿。六叔至今未娶。   “我妈嫁进萧家时,我爸和其亡妻已生过一子。再婚之后,长子是养在我爷爷奶奶身边的。后出生的我,一半时候是被我妈惯着养的,一半时候是承欢在爷爷奶奶膝下过来的。   “外孙是有,不过,少有见面的时候。   “小叔叔比我大哥早出生没几年,而且是打着计划生育的擦边球出生的。因为这事,我爷爷还被处分过。   “因为年纪差得不是特别大,所以打小,我们就混在一起,与其说他是我们的叔叔,不如说更像长兄。   “小的时候,我活的最自由,因为我妈喜欢将我散养,纵容我玩的像野猴子一样。   “她常说,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儿。等他长成了,孩子气自然而然就会没了。   “我爷爷奶奶最受不了我妈这种脾气,因此,养在他们身边时,爷爷爱用部队里那一套对付我:要我学这学那。   “练散打就是那个时候被爷爷逼着才练出来的。由小叔叔亲自教的。   “所以,比起我哥,我和小叔叔,肯定来的更亲。我哥身子弱,打小娇贵,根本没办法又跳又跑的。直到青春期身子骨才结实起来。   “说起来,我和小叔叔处得时间也不是特别的长久。   “我在中学里混的时候,他已经大学毕业进了部队,一年难得回来一趟。   “十六岁那年,我也正式告别嘉市,去了北京读高中。   “那时,我妈和我爸已经离婚。为了安抚爷爷奶奶,我和我妹妹全归在萧家名下。   “小叔叔二十五岁时,我奶奶病了一场,家里走了关系,把他从北京调回了嘉市这边的军校。   “我小叔叔是一个心思简单的人,他才思敏捷,却不爱炫耀。   “他说他一辈子只想谈一次恋爱,爱一个女人。   “从小到大,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女孩很多,可他就像木头一样,不爱搭理人。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太俗。   “回了嘉市没多久,他就发我短信说他谈恋爱了。还是他想尽办法主动去追到的。   “我问他是谁家的姑娘?   “他神神秘秘的对我说:现在得保密。   “那年九月开学前,我回过嘉市。   “正是那一次,我在这花田里见到了苏瑜阿姨。   “一个雅致如花的女人,整个人如诗如画,给人的感觉很舒服。   “当她和我叔叔站在一起时,我觉得他们很有夫妻相,彼此之间,默契十足,害得我都想交女朋友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她是一个已婚女人:当她站在我叔叔边上时,我觉得她比我小叔叔要小。完全不像比我叔叔长了六岁的样子。   “那次我在这边只待了两天,就回了北京。   “等到我再得到消息时,小叔叔已经和家里闹翻。   “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苏瑜已结婚,正在打离婚官司……”   小叔叔成了介入别人婚姻的第三者。   当然,不管是那时,还是如今,外头人至始至终并不知道小叔叔是那桩离婚官司的主要推动力量。   说到这句话时,靳恒远用词是相当谨慎的,生怕触到苏锦心里的隐痛,而只简单陈述了一句。   事实上呢,当时家里迁怒苏家、折辱苏家的话,是不堪入耳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任何一个人,在遇上一件事时,都会从自我感情出发,损我们利益的,我们恨之,这是一种本能。   谁能在盛怒中,还能善待我们认为的伤害了我们的过错方?   就连当时的他,也或多或少有点怨——   人的感情,从来都是自私的。   那是他长到十八岁,第一次遇上身边至亲突然骤死,又是关系最最笃达的小叔叔,悲痛那是必然的。   思往事,靳恒远的心情自是格外沉重的,他吁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了下去:   “十一月一日,小叔叔摔成重伤被送回了北京。十一月五日,宣告死亡。十一月十五日,下葬在北京。我们萧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哀痛中。   “所有人都认为苏瑜阿姨引诱了我小叔叔,才一步步把我小叔叔这一生全毁了。   “所以,当苏家打来电话,请求参加葬礼时,被我父亲和二姑姑严词拒绝了。   “那时,苏瑜阿姨和小叔叔虽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   “我记得那时苏瑜阿姨的二审离婚判决书还没拿到手。   “在这种情况下,允许苏瑜阿姨过来以未亡人的身份给小叔叔送葬,家人认为有伤萧家门楣。毕竟当时苏瑜还是傅家的媳妇,还没有完全和傅家撇清关系。   “这种不伦不类的关系,由我爸和我二姑看来,那是对我小叔叔名声的玷污。”   最后两字,令苏锦的眉深深拧起,嘴一张要说话,却被截住:   “我承认,小叔叔和苏瑜阿姨是真心相爱的,可是,他们的爱情,在当时,也的确有点触犯一般人可以接受的道德底线。哪怕苏瑜阿姨的婚姻本身就存在着极其严重的问题,就算没有我小叔叔介入,离婚也只是迟早的事。可毕竟那时她还在别人的婚姻当中,那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如果当年,他们相遇时,苏瑜阿姨是未婚,或是自由之身,他们想要结婚,会容易很多。   “第二年春天里,苏瑜阿姨撞死在我小叔叔碑前时,我在英国。等知情的时候,苏家已把人带回。   “回国后,我去过苏瑜阿姨墓上献过花。对于她的死,我只能表示惋惜。   “我相信,苏瑜阿姨是真心爱我小叔叔的,也深知,在离婚这件事上,她有很努力的在争取,只是等拿到下达的二审判决书时,傅世淳已故,小叔叔也不复存在。”   说到这里,他轻轻而叹,睇着满目的花蕾,好似能在记忆深处,看到那一双丽人,漫步花田你侬我侬的美丽画面。   “这世间最痛的事,莫过于死亡。   “那一年,傅世淳劫持苏瑜阿姨,我小叔叔力救,那是他作为爱人、作为准爸爸的本能。   “至于苏瑜阿姨之死,却是她爱到极致,想不开的结果……这真的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   有风吹过来。   带走了靳恒远话中的叹息,也扬起了苏锦的发丝。   苏锦听得几欲落泪,捂了捂鼻子,好一会儿才平静了自己的情绪。   她听得出来,靳恒远对于至诚叔叔和苏瑜姑姑的死,是深感惋惜的,可多少有点避重就轻的嫌疑:   “说了这么多,你始终没对萧家拒绝合葬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靳恒远,我想问你,这个请求,难道真是我们苏家奢求了吗?”   对此,她深深的表示了质疑:   “至诚叔叔爱我姑姑情真义切,他为了保护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而丢了性命。   “生前,他没能完成和我姑姑长相厮守的心愿,死后,还得承受家人们出于名誉的考虑,而不得不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安葬在不同的城市。   “人若有灵魂,你说,你叔叔是愿意和妻儿聚于一处坟穴,还是各自孤零零埋于冰冷的地下?”   靳恒远沉默,没有接话。   苏锦继续,声音已然流露出了沙哑:   “那一年,我姑姑跑去北京,临死之前抓着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是那张姗姗来迟的二审判决书。   “你知道我姑姑为什么刻意要拿着这张二审判决书去死吗?   “她只是想告诉你们萧家:她已非傅家人,她已得了自由身。她更想哀求你们,死者已矣,但求你们成全她和至诚叔叔最后一个遗愿。   “可是……”   晶莹的眼泪在眼底滚滚聚拢起来:   “可是萧家不同意。   “一抷骨灰盛在一只小小的盒子里,是我去抱回来的。   “那一次,我有跟着养父去的。   “也见到了你二姑姑萧至南。   “当时,你知道她对着我姑姑的骨灰是怎么说的吗?   “一切咎由自取。”   她深深的、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很努力的压着心头的悲痛,一眨眼,眼泪却滚滚落下:   “她说:以已婚之身勾搭我们萧家人,死了还想给我们萧家人抹黑,你们苏家人到底要不要脸?   “那是我亲耳听到的。   “本来,我以为萧家人该是和至诚叔叔一样,都是亲切可敬的。   “可事实上呢,不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更是萧家间接害死   了他们儿子的未亡人。   “这种说法,从你们立场看来,也许是极度偏激的,可在当时我的眼里看来,就是如此。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对萧家完全没有一点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那时萧家给我的感觉是什么吗?   “是恐惧。   “这些年,我时不时会想起当年。   “总觉得,如果那时,萧家要是能多一点点包容,或是多给予一点时间,等待他们的,一定不会是死亡,世间会多出一个和和美美的幸福小家,而不是平添了三缕孤魂野鬼……   “靳恒远,说真的,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们萧家人事后有没有深思过:   “如果一切从头再来,如果至诚叔叔和我姑姑还是至死深爱,你们萧家有没有想过要给他们多一点宽容,好让生命走出另一种别样的精彩,而不是让他们化成了灰……”   话音落,哽咽于喉,在抹了一把眼泪之后,她的情绪平静了一些,目光中更是闪出了咄咄之色:   “最后一件事,我必须说一说的,那就是,据我所知,当年至诚叔叔之死,不仅仅因为是摔成了重伤,更因为有颗子弹贯穿了他的身子。   “傅世淳肯定没枪,那么,我倒想问问了,从背后射入伤了左肝脏那一枪是谁开的?   “这里头的隐情,我们苏家无从知道,难道你们萧家也会毫不知情的吗?”---题外话---明天见!   ☆、144,只要能娶到你,我愿意做一点卑鄙无耻的事   苏锦看得清楚,靳恒远的眼神,因为这句话,而为之幽深了一下,目光缩了又缩,显然是被戳中要害了。   她继续往下说佐:   “姑姑走后,她的日记被我保存了下来。我看过她所有写下的东西。   “虽然因为至诚叔叔过世,姑姑曾有过一段很混乱的日子。但后来,她情绪渐渐沉定了下来。她觉得叔叔的死另有蹊跷。   “在之后,她和我养父有找人在暗中调查过。   “在她看来,这件事,疑团太多太多渤。   “比如,至诚叔叔生前真的只是军校的教官吗?   “如果他只是单纯的教官,为什么他身上有两处很明显的、且还没有愈合的枪伤?   “又比如,在至诚叔叔和姑姑相爱的那段日子里,为什么他几次遭遇过暗杀?   “再比如,至诚叔叔在楼顶被傅世淳拉下去时,他凭着本能,本来是抓住了三楼的窗沿的,以他的本事,绝对可以破窗而入,救自己一命,可他却在紧要关头还是掉了下去。   “我姑姑跑下楼去时,至诚叔叔虽然摔成了重伤,可还是有一口气在的。   “姑姑在日记上有写到,她在叔叔背部摸到了枪伤,那血在滋滋的往外冒。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至诚叔叔却被你姑父派来的特种兵给接管了。   “关于这事,我又想问一问了,为什么至诚叔叔前脚才到嘉市,你姑父派的人后脚就跟了过来,且是身配枪械。   “一般情况下,抓一个潜逃的未佩戴枪械的逃兵,需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那架势,更像是在抓捕某个可能会造成致命威胁的危险份子。   “这件事的真相到底如何,后来,姑姑和养父没能往下查。   “今天,既然我们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很想问一问你,至诚叔叔的死,到底还有没有别的隐情?   “麻烦你给我一句实话。”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可靳恒远依旧沉默。   这种情况令她大皱其眉:   “靳恒远,为什么你不说话?   “对于我提出来的质疑,难道你不该给一个解释吗?   “又或者,你可以推托一下,说你不知情也是可以的。   “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我的事了。”   这话说白了就是,她不信他会一无所知。   靳恒远低头喝了几口茶,而她静静的睇着,一副今天你不把事情说明白就别想过关的样子。   “有!”   半晌之后,他终于低低吐出了一字。   这个字,令苏锦几欲泪热盈眶。   “什么隐情?”   她颤着声音问。   靳恒远闭目想了想,这些事,本来是不该说的。但既然她问了,若不说,那心结自是难消的。   睁开眼时,他缓缓说了起来:   “十五年前,小叔叔被调回嘉市一共有两个原因:一,我奶奶病了;二,他之前外派海外维和时受了伤。那枪伤正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同时,他在那边执行任务时,击毙了一个有来头的危险份子。那些人看到了小叔叔的长相,不肯善罢甘休,派人入境欲除之而后快。小叔叔被调回嘉市,是想着这地方小,不易被人发现了他的行踪。   “十四年前,小叔叔从八层高的住院楼楼顶上被傅世淳拉着摔下时,在四楼高度处,他抓住了病人家属晒在窗台上的薄毯,那薄毯又被某个钉子给勾住了,这令他有机会扣住了三楼的窗台。   “本来的确可以逃过一劫,可暗中射来的一枪,自背部贯穿了胸腔……他从三楼滑下,骨折了数处,最后因为子弹撕扯内脏严重,医治无效而身故。”   言罢,四周一片静寂。   原来真相竟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至诚叔叔的死,更大的原因是他本身身上背负的公干恩怨所造成的;而不是单纯的因为保护姑姑而引发的。   换而言之,单纯的把至诚叔叔的死,归结到苏家身上,那是一种不负责   任的做法。   揭晓这个答案之后,苏锦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狠狠的咬着唇,良久才吐出一句话:   “我知道了,至诚叔叔后来之所以会被追悼为烈士,就是这个原因。”   也正是这个原因,导致姑姑不能去送行的。   她抹了一把泪,心下终于大彻大悟了。   “小苏……”   靳恒远来到了苏锦身边,静静凝睇:   “萧家的确是很顾颜面的……这一点,我承认……因为太顾颜面,所以不能允许小叔叔的名誉有染。   “在我看来,这件事的错,不在萧家,也不在苏家,只能说是命运安排的不好。   “如果非要追究责任,那就只能怨我小叔叔:没能在成熟的环境下公开这段关系,没能早早把那些隐患消除,继而酿成了难以弥补的大祸。   “既然大祸已铸成,小苏,在十四年之后的今天,再来追究谁对谁错,其实已没有任何意义。逝者已矣。再怎么悲伤,都没办法让死者复生……”   苏锦跟着站了起来,深深吸气,以平息内心乱蹿的情绪:   “意义还是有的。至少这让我知道至诚叔叔之死,不能全归责于我苏家。你们萧家多少还是欠我姑姑一个交代的,不是吗?”   言下之意,靳恒远很明白:虽然她没明说。   “当然,那不是你能作主可以给我说法的。以后有机会,我会向萧老爷子要的。现在,我想说说你和我之间的问题。”   此刻的她,思路显得异常冷静。   “你说。”   “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你不该瞒我你的家世。”   这是让她极度生气的原因。   没有任何人愿意被欺骗。   “如果……”   她咬着下唇,直视着:   “如果相亲那天知道,我想我肯定不会和你去登记……”   哪怕他是这么的好,这么的优秀……   因为萧家太复杂了,因为萧苏两家太复杂了……   她不可能任由自己陷于那种危机重重的复杂中去。   她会选择避开。   可结果呢,她陷进来了。   四目对视。   她目光宁静,他呢,深沉,闪着异样的眸光,没生气,只淡淡一笑:   “嫁给我很委屈吗?”   一顿,又道:   “你闹了这么大的情绪,简单来说,就是后悔结这个婚了是不是?”   这话,带指控。   苏锦没有反驳,而是作了沉思:   后悔吗?   苏锦想了又想,发现内心深处,对于这一问的回答,竟是迟疑难定的。   她咬了咬牙,答不上来,继而反唇质问:   “你瞒我难道是对的吗?”   他笑笑,将手插进了口袋:   “我要不瞒,我就不可能马上娶到你。只要能娶到你,我愿意做一点卑鄙无耻的事。这事,我做得一点也不后悔。”   蓝天之下,花田之间,他说的干脆果断,每个字都有千斤之力,可振聋发聩。   苏锦看着不觉呆了一下,心也跟着急跳了几下,他对她的那些好,突然就飓风似的卷了上来。   “对,我瞒你是有我的小算盘的。   “因为喜欢你,我才会动这小算盘。   “从一开始,我就想走进你的心里去。   “瞒,只是想让你爱上我:抛开那些在我看来完全不必去理会的上一代的恩怨,真正认得我,认同我,最终愿意给我你的一切。   “只要你跟我一条心了,其他事都不是事。这是我唯一的想法。   “我不像小叔叔,小叔叔那回儿,是我爷爷压制的厉害。   “那种压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我爷爷对我小叔叔的期望太高。   “我和小叔叔不一样,我不是二十六岁,也不在部队,结婚需要他们批准。我有我自己的事业,谁也管不到我。我可以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小苏,你要明白一件事:未来,你是要和我生活一辈子的,而不是我身后的家庭情况。那些都不重要。   “关于我们的婚事,我妈那边不会有问题;至于我爸那边……你不用管,他现在也没资格来管我;而我爷爷奶奶,他们唯一的想法就是盼我成家。   “是,也许现在我立时立刻把你带回家,可能会有点小风波。但那不会影响到我们。   “在这种前提下,我认为,我只要把你稳稳抓在手上了。我们的未来就有了。你懂吗?”   这样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内心解剖出来给人看,这是他生平第一次。   他靳恒远从来是傲骄的人。   可为了留住她,他愿意将自己放得很低很低。   苏锦呢,自也听明白了。   这个男人从来没苏萧两家的恩怨放在眼里。   这个男人想要搞定的就只是她,因为他聪明的知道她才是那个最最关键的不定因素。   他在乎的只是她。   被在乎,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可是……   “你还有女儿。”   她思量罢,静静的指出,声音轻轻的,挟着丝丝叹息:   “我到底哪种表现让你认为我可以接受得了做别人后妈了?”   虽然那孩子是那么的俏皮可爱。   “潇苒是未婚情况下的结晶。   “当然,在现在这个婚恋自由的社会中,婚前交过男女朋友,很正常。但未婚生子,在某种情况下体现的是一个人在道德层面上,对男女关系对孩子的不负责任。   “应该这么说:因为潇苒,你给了我一个你曾经很滥情的猜想。   “而你的一再欺瞒,更让我不知道要如何来相信你。   “我有点没办法信你以前说的话都是真的,信你会在未来对我们的婚姻负责,不会花心的在外头拈花惹草……   “靳恒远,人都有两面性的,因为你的欺骗,我会担心我会所嫁非人……这,你能了解吗?”   话说到这里,靳恒远莫名笑了,深深的眼底露出了顿悟之色,且点下了头:   “我知道了,是因为简云那一抱,让你觉得,我会和你那该死的前姑夫傅世淳一样,会是那种表面一套暗地一套的男人,是不是?”   她蹙了颦眉,立马纠正:   “我不确定你是怎样一种男人,但至少你让我觉得,你作风有问题……”   “好,我明白了!”   他无奈叹息,忽然就扣住了她的手,往别墅方向而去。   “喂,你干什么?”   “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关于简云这件事,我可以马上给你一个交代。这件事,我要是不说清楚,死了都会觉得冤。比屈原还冤。”   “……”---题外话---第一更!   ☆、145,他的意思就是,她这个老婆,他是不打算放手的   苏锦本以为,靳恒远会带她坐车出去,结果,他把她带进了书房,打开了电脑,拨通了视频电话,他坐在电脑前淡淡挥起了手佐:   “Hey,Blair,are`you`busy`today?I`want`to`ask`you`for`cloud`conditions.Jane。”   (“嗨,布莱尔,今天忙吗?我想问问你对于简云病况的看法。”)   靳恒远用非常流利英文和对方聊了起来。   英文不是苏锦的强项,但只要用心听,还是能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的。   对话的主要意思是这样的:简云之前自杀过,因为她被查出得了白血病,现正正准备跟着这位布莱尔医师前往美国进行治疗。此人在这方面是专家。之前来上海参加一个医学交流会,正好被靳恒远请去给简云做了主治大夫。   在她怔忡之时,靳恒远毫无预兆的把她拉了过去,含笑介绍了起来:   “This`is`My`newlywed`wife.”   (“这是我新婚太太。)   “Blair.My`wife`is`very`concerned`about`Jane.”   (布莱尔,我太太很关心简云。渤)   “She`wanted`to`know`her`situation,trouble`you`with`a`slow`speed`to`her`briefly.”   (她想知道她的近况,麻烦你用比较缓慢的语速向她简单说明一下……”)   呵,这人细心的发现她的英文水平有点烂呐!   苏锦窘了一下。   视频中那位穿着白长卦的中年外国人,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眼神瞄了一瞄苏锦,也许是对她脸上的伤颇感好奇吧,随即笑着问了靳恒远一句你太太脸孔怎么回事?   靳恒远笑笑说,摔跤摔的,她是运动白痴。   这布莱尔没再往下追问,而是微笑着就简云的事说明了一下。   对话总共进行了十五分钟才结束。   “那天,奶奶摔了一跤,我知道之后从上海回家后直接探望她老人家去了。晚餐的时候,奶奶求了我一件事,她要我帮简云完成一个愿意。和她正式约会一趟。那个简云……嗯,我交代,她喜欢我。”   关掉视频之后,靳恒远说起他和简云的事。   “简云比我小六岁,和你一样大。   “简家和萧家是世交。简夫人和我母亲关系一直挺好,常带着简云到我家里玩。   “那时,我妈妈还没有生我妹妹,特别喜欢乖巧黏人的简云,一直耳提面命的要我好好照顾简云。   “小时候,我很皮,可能比暮笙还要无法无天。打架没人打得过我,嘴巴没人说得过我。   “除了我小叔,我哥,其他和我年龄相仿的男生,没一个没被我欺负过的。   “但我从不欺负女生。女生爱哭哭泣泣,稍一碰,就会摔碎似的。我根本就不敢动她们一下。   “因为,怕被妈妈凶。   “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回简云到我家玩,她喜欢跟着我,不说话,就爱盯着看。我玩投篮,她就在边上站着,时不时帮我去拣个球。结果某一次没投进,球飞了,砰,就砸到了简云头上。简云当场被球砸晕。   “因为这事,我妈把我骂了一个半死。   “我妈从来不会骂我的,可那回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骂惨。   “正是那件事,害我得了一个深刻的、恐怖的教训,就此视小女生为怪物。   “后来,我一见到简云,就躲得远远的。生怕再碰坏了她,在我妈那儿遭了罪。   “十六岁,我去了北京,偶尔会回这边住,偶尔会见到简云。   “她有一个很特别的长处,那就是特会下围棋,正巧我和爷爷独喜这个,有时遇上了,难免会一起杀上两盘。   “长大后,其实没怎么联系的,只是每次回爷爷奶奶那边,总能见到她。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说简云对我有意思。   “我也感觉到了,可她从来不道破,就那么默默喜欢着,我也就当作不知道。   “在我眼里,她从来只是一个小妹妹。   “直到那天回家,我才知道,简云得了绝症。”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语气多了几分沉重,目光定定的望了一眼窗外,好一会儿才说道:“简云得知自己身体状况,无法接受这个情况,几天前割脉自杀了,幸亏发现的及时,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听到这里,苏锦愣了一下,忽记起那天简云右手上有系着一根丝巾,看似很优雅的装饰,却是因为要藏起那道差点要了她性命的伤口的啊……   “那晚餐桌上,奶奶说,简叔叔找过她,希望我能看在过去情份上,娶了   简云,让她剩下的时间可以开开心心的,走的没有遗憾。时间不会太长的。   “这个请求有点强人所难。   “奶奶会这么问我,大约是真的太喜欢简云了。这老太太,年纪越长,那心就越软。   “我说,不可能的。   “奶奶问:为什么?   “我说:我已经结婚了……”   话在这里顿住了,他看着她,淡淡的歉然在他脸上浮现:   “小苏,我们结婚的事,我的确还没有和家里说。   “因为,在你觉得需要时间走出过去走进婚姻的同时,我也需要时间等着你对我们的婚姻用上心。   “你若不用心,单靠我一个人维持。我怕它很快就会成为一段记忆。   “暂不惊动家里人,也是不想家里人为我~操心。   “毕竟,爷爷奶奶都是一大把年纪了。   “所以,那天,我告诉奶奶结婚之后,她惊讶之余,当然就不可能再逼我。   “之后,她和简叔通了一个电话,告之了这样一个事实之上,简叔最后让奶奶传达了一个请求:让我约会简云一趟。因为他们打算送她去美国治疗,能不能活着再回来那是未知数。   “简叔说:简云成年之后,璟珩就从来没再和她单独相处过,权当是帮她实现最后一个心愿吧!   “我答应了。   “晚餐后,简云由她父亲从医院带出来送去了咖啡厅,我也开车去了那边。就坐在那边聊了一两个小时。   “后来,我想送她回去。她说不用,想再独自坐坐。她父亲等一下会来接她。   “接下去那些,你都看到了。简云突然就冲过来抱住了我……她身体虚的厉害,站都站不稳,我不好推开她,去伤了她那颗玻璃心,结果巧不巧,全被你看了……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轻叹声从嘴里溢出。   那双深亮的眼睛,泛起了淡淡的柔软的光华,此刻正殷殷的睇着她。   苏锦那复杂的情绪,渐渐就平静了下来,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喝了一口才说:   “这事,你做的没错。”   现在,她非常同情那个叫简云的。   靳恒远笑了:她的谅解,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是,你真不该瞒我你有一个女儿的事。”   她轻轻又接了一句。   说了这么多之后,靳恒远也口渴了,随手就从她手上把杯子给要了过来,直接就喝了。   那可是她喝过的……   她忍不住瞪了起来。   靳恒远视若不见,喝了一个底朝天之后才说:   “你是想告诉我,你介意我有个女儿是不是?”   “你觉得我不应该介意的吗?”   她怪怪反问。   “该介意。”   他轻轻一叹,点头:   “只要你在乎我们的婚姻,介意是必须的。   “很抱歉,关于这方面,我没办法在当初相亲的时候就向你坦诚,欺瞒了你,是我不对。   “但我真不敢说。   “可小丫已经存在。我没办法不对她负责。而你,我又不想放手。所以,就自私了一回,只想着生米成了熟饭,你会接受。   “小苏,小丫一出生就没有母亲,这是我欠她的,也很希望未来你可以带给她缺失的母爱。”   苏锦涩涩一笑,说的倒是轻巧,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哪有什么经验,懂得怎么给别人当妈妈?   她站了起来,往窗台走去,双手轻轻的摩挲着双臂,想了良久良久,才低低问了一句:   “靳恒远,要是我说我没办法接受做萧家的媳妇呢……你说该怎么办?”   “你本来就不是萧家的媳妇!”   身后,静坐在那里睇视她的靳恒远,淡淡接上话。   她转头看。   “我六年前改名了。户口早已脱离了萧家。如果你实在没办法接受,萧家这边我们可以不去……”   靳恒远走到她身边:   “你完全可以当萧家完全不存在。”   说来说去,他的意思就是,她这个老婆,他是不打算放手的。   可与她呢,在知道的这些纷纷扰扰的恩怨之后,如何还能和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和他把日子过下去?   很难释怀的。   更何况,她的出身,是这么的卑微,想要融入他的世界,怕是很难很难的。   那个素未谋面的婆婆,是怎么样一个角色,她完全不知道。   在每个儿子眼里,每个母亲都会是好母亲,因为他们血肉相联。   听靳恒远的语气,她可以感受到,他的母亲很爱护他的。   一个全心全意爱护儿子的母亲,能容忍自己看重的孩子娶一个有“污点”、匹配不上她孩子   的女人吗?---题外话---明天见!   ☆、146,所谓好处:创造一个高智商的宝宝,一定不在话下(温馨)   她不确定。   婆媳之间的关系,从来是最最难相处的。   看得出来,靳恒远又是十分孝顺他母亲的渤。   如果这一次,她不能借这个机会抽身离开他,将来,一旦有婆媳问题发生,她怕是很容易被扫地出门的佐。   这么想着,她莫名就打了一个激灵。   因为,她想了这么多的理由,最终好像全是冲一个目的去的:   离婚。   是的!   她想离婚。   想从这段乱麻中抽身出去。   想卸掉那尴尬的身份。   想丢开所有麻烦,做回一个简单的自己。   因为,直觉在告诉她,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她的生活,恐怕永远也回归不了最平常的简单生活。   可是……   她真的舍得吗?   一旦离开这个温和可亲、用心在待她的男人,以后,她怕是再难寻一个志趣相投、又风度翩然的人生伴侣了。   “苏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他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目光深深的抬起她的下巴,尖利的眼神,钉子似的往她眼睛里扎了进去,似要攻破她内心的城墙,将她最真实的内心世界给挖出来。   “你一再的否定我,是想让我放你自由,你想和我离婚是不是?   “这样你就没了那些麻烦,没了那么多不确定的未知来打扰你的将来了,是不是?   “你在找一个理由,把我判刑,然后,你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离开。”   唉!   这个男人的眼睛啊,是何等的犀利,何等的毒。   总是轻易将她看穿。   这一刻,她微有些狼狈,从而目光变得躲闪。   可他不让她躲,将她的脸,扶得牢牢的:   “我问你,我就这么这么的不入你的眼吗?”   他一煞不煞的盯着,静静的反问。   哪会?   他不可否定是优秀的,优秀到少有人比得上。   但是,这种优秀,吸引她的同时,又让她害怕拥有。   “不是!”   她轻轻回答。   “我亏待你了?”   “没有!”   “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了?”   “没做过!”   她的回答,一句比一句轻。   “那是我让你讨厌了?”   这一句,他问的谨慎,且力量十足,目光也变得灼灼若火焰。   苏锦愣了愣,抿紧了唇,好一会儿吐不出一个字来。   “有没有?为什么不说话了?”   他凑过了脸去步步紧逼,不想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不许她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藏起来。   清冽好闻的男性气息喷在她脸上,她的心,乱跳了一下,低下头时含糊了一句:   “不讨厌!”   声音越发轻了。   所幸,他有听清楚。   本来满心的不快,一下就没了,欢喜之情一点一点似甘泉一样,从心的某个深处往上冒起,汩汩的滋润了刚刚尚有些躁怒的心田,整个人一下变得浑身舒服起来。   可他却坏坏的故意装作没听到:   “什么?你说什么?对着我的衬衫扭扣说话吗?说响一点,我听不清楚。”   刚刚还发冷的声音已在潜意识中带进了一丝甜意。   苏锦心下是明白的,他这是故意在为难自己,终于忍不住抬头瞪起他。   “你要是不肯说清楚,我马上就吻你!”   眼一眯,他就威   胁起来,还把唇压了过去。   这人绝对有做流氓的特质。   她一楞,马上急叫了一句:   “不讨厌。一点也不讨厌。”   叫完,俏脸“唰”的红成了猴儿屁股。   他却愉快的笑了,很满意她的反应。   她呢,臊了。   臊极了。   想逃开。   哪逃得开。   这人是算准了的,一早就拦了去路,双手扬手,慢慢就把她赶入了退无可退的角落里:   “既然我入得了你的眼,没亏待你,没对不起你,没让你讨厌,你还要休了我,你觉得我心里的委屈,得向谁去喊?   “结这个婚,我可是怀足了诚心诚意的。   “登记那天我就提醒过你的:结婚这件事,几分钟就能搞定。不过,这订的将是一辈子。我一再提醒你的,别一时脑子发热冲动行事。事后再后悔,我肯定不会答应。   唉,的确,他是这么说过的。   可是,不对……   “你这是故意联合着王阿婆挖了一个大坑,让我跳呢!”   她觉得冤极的指控,心里懊怅极了。   “错了!”   他指指她的俏鼻,摇了摇食指:   “坑是王姑婆挖的,也是王姑婆把你带到坑边的。可跳不跳,主要因素还是起决于你吧!你相信王姑婆的眼光,义无反顾的跳下来作了尝试,我只是顺水推舟,把你和我一起埋了,不想让你逃了而已。”   “……”   反正说到底,全是她的责任。   “还有,你现在惹到了于万福,你确定,离开了我,你有能力保全自己?”   “……”   是哦,那真是一个大麻烦呢!   她脸孔皱了一下,想到那些照片,头更疼。   怎么办呢?   正纠结,耳边,他却声音温温惑人的利诱起来:   “小苏,做我的女人,你会得到很多很多好处的……”   她眨巴了一下眼,忍不住反问起来:   “比如呢?”   “比如,有人欺负你了,你会有一个免费的金牌律师,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且一年到头不会收你半分律师费。”   “……”   呵,他还真能发挥自己的特长。   “比如,你肚子要是饿了,会有一个免费的顶级厨师,用心只为你烹饪美食……”   “……”   好吧,他做的食物,的确很馋人嘴。   “比如,你闲着没事去写生时,会有一个免费的司机为你开车,免费的劳力帮你提画架,还能陪你一起画画……你要画画累了,还会有一个免费的佣人,为你端茶送点心……”   “……”   啧,这个憧憬,还真是满有吸引力的。   “再比如,你要是觉得时机到了,想生娃了,会有一个因基良好的男人随时为你服务,创造一个高智商的宝宝,那一定不在话下……”   “……”   哎呀,这最后一个比如,分明就是在调侃她……   她不由得马上瞪起来了眼来。   “哎,你……”   却没“你”下去。   下一刻,他笑眯眯将手扶上了她的细腰:   “老婆,我可是独一无二的,你真不想要我吗?”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不想要吗?   她自我反问了一句。   不是的。   这么好用的男人,错过了,就可能别无分号了。   >   但是……   “我怕我要不起!”   她轻轻的暗叹了一声,接了一句。   两两相望,他的英俊容颜尽在眼底,近得触手可及,可让她随意的掬在手心里。   “怎么会?现在,是我在忧心你不想要。”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浓浓的蛊惑力。   那调调就好像,只要她要,他整个儿就是她的。   可,真是这样的吗?   这个拥有着显赫家世的男人,能力又那么的强……   “那种人,只有他挑人,没人会挑他的。”   她终于知道相亲之前王阿婆那句话的份量了。   唉,这一次真是上了王阿婆的大当了……   怪不得起先那几年,王阿婆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过要给她和他做媒。   想来,老太太心里也知道,她和他这段姻缘,是麻烦重重的。   可真是闹不明白啊,最后她又怎么就想到要来给他们牵这根线了呢?   要是王阿婆没牵这根红线,至今,他们可能还是各有各生活的陌生人吧!   至少她是不认得他的。   唉……   忍不住想叹呢!   “靳恒远,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   她轻轻问,眼里闪烁起浓浓的困惑以及不解。   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但凡有财,就能吸引不少女人,若是再有才,那必是遭人追捧的。   他呢,要貌有貌,要财有财,要能力有能力,自小到大,生活在那样一个圈子里,从来是那种什么都不会缺的男人,哪会缺女人?怎就对她这么上心?   “很多很多。”   他煞有介事的研究起她的脸孔来,大掌更小心的抚上了她脸颊:   “看上了你会画画;看上了你会跳舞;看上了你的坚强,你的不向命运屈服的意志力,以及甘于平淡的心……总之,你的一切,我都看上眼了……不想放了……”   “是吗?”   她将明灿灿的眼睛睁的大大的:   “就这样,你就能看上了?”   啧,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   肯定又是诌的。   “还需要,命中注定的缘份……小苏,你与我,是失而复得……”   咬着最后四个字,他低头,慢慢地,慢慢地,覆上她的唇,试探着轻轻咬了一下。   她没有推开他,只是有点无助的盯着他,脸上呢,一阵阵发烫的感觉在漫上来,就像潮水在涨起来一样,从脚漫到胸,到下巴,然后没顶了……脑子渐渐就空白了,只看到笑意在他那性感的、红得好看的唇上,弯了起来。   吻,只是浅浅的一下。   “你,你,你笑什么?”   她看得清楚,结巴的问起来。   “你脸红了,害羞了,这模样好看极了。”   哎哟,这话,他怎么说得那么得意啊。   她捂了捂脸孔:的确烫得厉害。   “不许笑,还有,你倒是和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失而复得?”   之所以失神被吻了,是因为他的话,让她心生了疑惑。   “没一个耳光搧过来,我有点小意外。”   他的声音里也掺进了浓浓的笑意,没作回答,甚至是答非所问的。   调侃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推开了他,带着脸上一层深深的滟滟生辉的红晕,转身要走,也不打算索要答案了。   他低笑,伸手,长臂一收,将她拢进了怀去,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轻轻就低问了起来:   “哎,都肯给我亲了,这表明,靳太太原谅靳先生了是不是?”---题外话---第一更!   另外,亲爱的看倌朋友们,今天是四月一   日了,大家手上都有月票的对啊,要是喜欢本文,可不可以每人来一张啊……晨在无比渴望你们手中的票票啊……   ☆、147,哎,这么说,今天晚我们可以洞房花烛了 (好看)   她咬着粉亮的唇,扑闪着眼睛,不说话。   “这说明,我们和好了是不是?”   又一句逼问,钻进耳朵佐。   这人啊,还可恶的在她敏感的耳边不断的呵气——那气息,真是太撩人了渤。   她缩了缩肩,耳朵跟着烫了起来,依旧不吱声。   “靳太太……”   他含笑要答案。   她轻叹转头,目光微闪的对上他的眼,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男人的眸光真挚而温柔,会让人生出一种错觉,哪怕真是被他给骗了,也没关系了。   这人啊,真的太有能把人哄得甘心弃一切原则于不顾的特质了。   “靳恒远,我真的真的挺想放下你。”   她轻轻说。   他目光动了一动:“可我不会这么轻易放掉你的。”   这个,她知道,故不辩,无奈的继续往下说道:   “我也真的真的不想和萧家有任何纠缠。”   他张嘴又想说话,却被她捂住了唇:   “不许插话。你让我一次性把话说完,也请给我好好听清楚了。这样的话,以后,我不会说第二遍。”   他点头,捉她的手,包在自己手心上。   苏锦不想分神,收回手,对视时脸上皆是认真之色:   “有一件事,你没办法否认:   “哪怕你一再的表示,你姓靳,不再姓萧。可这改变不了你是萧家子孙的事实。   “而我,因为至诚叔叔和姑姑的事,对萧家实在也很难产生好感。   “这当中的讨厌或是喜欢,和道德的认知程度无关,只是个人感情在作祟。   “苏家与我有养育之恩,姑姑与我是启蒙恩师。这是所有喜厌的感情基点。   “那一年,苏家丧女,我痛失爱我若己出的师长,心头阴影,就此深种。   “那时年少,曾心有余恨,如今年长,虽懂得设身处地的站在别人的立场去着想。   “可感情上的伤,绝不是理智的认同,就能让它说消失就能消失的。   “理解是一回事,淡忘不了又是一回事。   “何况,我们现在又是这样一种夫妻关系。   “你用隐瞒的方式,将我带入你的生活,带入这一团乱的关系中。我若不生气,那不现实。   “这几天,我一直陷在矛盾之中。   “因为你的隐瞒,你的家世,你有一个女儿的事实,我不确定你是怎么样一个人。   “更不确定萧家人在知道我的存在之后,会怎么的排斥我?   “排斥是一定有的。   “就像我会本能的排斥萧家一样。   “苏家欠萧家一个儿子,萧家欠苏家一个女儿,这样的心结,也许你没放在心上,你的爷爷奶奶,你的父亲,你的姑姑们,不可能没有。   “我想这也是你没敢在登记之后直接告诉你爷爷奶奶,你已经结婚的主因吧!   “不管你刚刚怎么说的,那些说辞,多少有点哄我的味道。   “这点味道我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你是个孝顺之人,既然那么在乎你的爷爷奶奶,就不可能想伤他们的心。   “你这样哄着我,其实也是想让我和你一条心,然后想法子带上我一起去面对家里长者的是不是?   “而我的顾忌是,要是我真和你一条心了,也去见家长了,却就是没办法得到他们的认同,到时,你想让我怎么办?   “我也会委屈的,靳恒远。   “你应该明白的,我的出身,远远不如姑姑。   “我姑姑还是富家千金,我呢,我只是一个得了苏家庇护的孤儿,连根都找不到。   “还有,但凡知道苏家的人,可能都知道苏暮白曾和苏锦爱得死去活来过。   “这是事实,而这个事实,将   会成为你们家里人病垢我的一个攻击利器。   “到时,你的家人,可能会从他们的角度出发,认为,我会和我姑姑一样,再来毁掉一个优秀的你,而联合一致来反对我们。   “靳恒远,我要的只是简单的婚姻,简单的家庭,而不是时时被你们家人看不起。   “我承受不了那样的看不起,我有我的骄傲,没办法整日里看人脸色。   “就如你所说,我和你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我对你没有太多的迷恋,虽然你待我的好,让我感动,让我想要依靠,可在想要依靠之前,我会想一想,你能不能让我靠得住,万一我付出了我的真心,换来的是伤心,我该怎么给自己定位?   “你也知道,我爱过一次。至今还没能完全走出那份伤害。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再去承受另一份不认可。   “所以,对你的判断,我会有失准的时候。   “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毕竟我们还没能熟到骨子里,毕竟我们认得的时日尚浅,短短三十来天,再怎么了解,都是表面的。我有自我保护的防卫,那是必然的。   “你们家,在苏家看来都是高攀了,何况是我。   “所以,我的确有离开你的想法。   “这样我就不用去烦恼。没了喜欢,也就没了讨厌,我会活得很简单。   “靳恒远,我害怕受到伤害,你知道吗?   “不管是来自你的,或是来自你家里人的。   “我一旦对你放下了感情,我就回不了头,我……”   暗哑的声音被他吻断。   火热的吻,强烈的能把她整个儿焚烧掉。   他双手扶着她的脸膀,用最猛烈的力量占领她的唇,纠缠她的舌,与她气息共存……   苏锦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吻得失了意识,只能无助的抓住他的胸襟,任由其攻城掠地,将她的理智击得溃不成军,在他狂野的进攻中,丢盗弃甲……两颊在不断烧起来……呼吸在不断的困难起来……意识也越来越昏沉……   在她快要晕厥的时候,他终于知道放开她,两个人的脸都火红滚烫的。   他对她扯出了最明亮的微笑,将她拥在怀,不断在她发顶落下细吻:   “尽管对我放感情,你也不需要回头,我这里就是你的归宿,绝对的归宿。”   苏锦不言语,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平常快了不止一倍,整个身子发软了,更颤抖了起来,脸孔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头是发晕的……心,更是纠结的……   这个男人啊,一再一再的在诱惑她,放开心的城门,迎他入住。   她闭着眼,想了又想,老半天才轻轻叹息着吐出一句:   “好,那我不回头了。”   她抬头,睁眼,渐渐恢复平静的眼神,发亮中闪起坚定的光:   “我爱过一次,伤过一次,自此,不敢再爱,但你既然不肯放掉我,那我就只好和我的未来再赌一次。   “靳恒远,以后,我会努力做好你的妻子,和你共进退,与你共荣辱,信你,敬你,陪你,试着爱你。   “不管未来有多大的风雨,不离你。无论疾病和困苦,我都不弃你。你的一切,我都接受;我的一切,你也别来嫌弃。若有一天,你不要我……”   他没让她将忧虑说完。   以唇相堵,慢慢厮磨,而后抵额凝视,欣喜在他眼底迸出来。   “不会有这一天。”   听得承诺,她目光闪闪,嘴里轻轻柔柔的给予了回应:   “好,那我就陪你直到生命不在的那一天,到时,再与你同穴长眠!”   靳恒远笑容大大的张了开来,再次捧住了她的脸,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吻,带着怜爱和珍惜,一再保证:   “放心,你不会后悔的。”   但愿吧!   她也微微泛起了笑,唇,又被他啄了一下,同时,一个戏黠的声音落了下来:   “哎,这么说,今天晚我们可以洞房花烛了?”   啥?   苏锦一愣,意识到他话中之意后,脸上顿生红霞,不由得咬唇嗔瞪了起来:   “你……”   他噗嗤大笑:   “记得还得付利息哦!”   “靳恒远!”   她臊得想推开他。   可哪挣得他的双手钳制。   他笑的是那么的欢:   “别想逃。再逃,我得收双倍的利息了。”   “……”   “好了好了,别急……放心,就算要收本收利,我也得等你这一身伤好了才要。现在,别动啊,让我抱抱!”   他满口欣然的叹息,将她搂住:   “不瞒你的感觉真好。得到你的承诺,等得我心焦……你啊,真是要折磨死我了……”   她不动了,就那么靠着,很安宁,就好像飘零在空中的树叶,终于回到了根上,和根,互相依偎着,腐烂了,融入了,那就是一份永恒的安宁。   “靳恒远,我不懂啊,我们怎么会这样的交集的?本是天各一方的人,怎么就凑到了一起?”   她低低的疑问着。   “是小叔叔在天指引。”   他笑,抚着她的丝发:   “我在他的遗物中找到了你,认识了你,才会有王姑婆一番牵线中顺理成章的结了亲。小苏,你是我命里注定的女人……是我的,终归还是我的。”   清风,自窗外吹入,阳光悄悄被折射到了他们身上,落下漂亮的剪影在地上。   真是,阳光灿烂,晴(情)方好啊!---题外话---亲爱的们:手机端投票,一张可以变三张的哦……还请大家多多赐票,谢谢!   今天更毕,明天见!   PS:明天后天加更!   ☆、148,你说了我才知道,你这是愿意给我生了……   作抉择,最是煎熬人心。   许多电视剧中,常常会出现那样的桥段:男主或是女主,必须在爱情和亲情之间作抉择。   比如《倚天屠龙记》当中的赵敏,因为张无忌,最后不得不弃亲情而成全爱情。   选其一,而绝一情,那从来是苦事。   苏锦的选择,不是爱情和亲情之间的抉择,而是事关未来的两种生活状态的选择。   绝然抽身,生活或可恢复如初;婚姻继续,迎接她的会有阳光,更会有风暴——因为前途未知,所以会让人迷茫,并生出层层乱与惶坼。   可当她被他说服,当她决定一辈子跟定他之后,那颗被置于风雨飘摇中担惊受怕的心,一下就尘埃落定了。   是的,未来,命运不管如何,她愿与他一起面对——只要他不相负,她便没了惧色。   于是,一场来势汹汹的风波,就这样,如退去的潮汐一样,平静了下去。   与此同时,苏锦心下也清楚,自己对萧家的情绪,从个人感情上来说,想借着这次谈话,除尽那个疙瘩,显然是不切实际的。   但现在,她会很努力的将那些负面情绪消融掉。   既然已经决定做靳恒远的太太,那点心态,必须有。   至于将来,不去见萧家人,那自是不可能的;去见了,萧家将会给她带去多大的冲击力,更是无法预算的。   她能做的是,紧握靳恒远的手,将每一步走好,以求得最后的圆满。   *   上午九点多,苏锦依偎在靳恒远怀里,得到了暂时的解脱,以及暂时的平静。   这时,手机响了,是靳恒远的电话。   他抱着她懒得动一下,而那手机却是死命的唱着,不肯歇下。   她实在没法再淡定的和他相拥而坐下去,扶秀发催他去接。   他这一接,就是大半个小时,谈的全是工作上的事。   这人,事忙的很,难为他愿意丢下一切来和她面对面的谈话。   若不是真上了心,就不会有这样一份耐心。   她靠在沙发上,看着坐在电脑前处理公务的他,渐渐就睡了过去,而那是她睡着前的唯一认知。   后来,隐隐约约的,她意识到自己好像做起梦来了。   “小锦小锦……”   有人喊她。   她醒来,迷迷糊糊的,看到自己身在花田那处小亭,穿得帅气的至诚叔叔,手牵着苏瑜姑姑,缓缓来到面前,脸上都挂着明闪闪的笑,一上来就分别给了她两个大大的拥抱。   至诚叔叔的拥抱,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了阳光的味道。   他笑着说:   “恭喜啊,小锦,真是想不到啊,你居然成我侄媳妇了……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啊……   “以后结婚了,一定要来敬我吃一杯侄媳妇酒啊……”   他还说:   “阿瑜,瞧见没,你内侄女,和你一样,成我萧家人了。这缘份,真是不浅啊……”   苏瑜姑姑呢,一直依偎在至诚叔叔身边,笑得温温婉婉,嘴里吟吟而叹,大眼睛弯弯的:   “可不是,先前时候,至诚还说等你长大了要把你介绍给他家的璟珩呢……我还怪他胡闹:蛮孩子一个的,哪知道怜香惜玉,我家小锦文文静静的,受得了那种脾气才怪……真是没料到,原来长大后的璟珩这么的温柔体贴,我家小锦有他照顾着,姑姑就放心了……”   至诚叔叔等姑姑一说完,就又接上了话:   “对了,小锦,明年扫墓的时候,你一定得给我带个大喜过来啊!”   一直插不进话的她不明就理,终于讷讷问了一句:   “什么大喜啊?”   “可以是抱在手上的,也可以是装在肚子里的。总之,一定得给我报个喜。”   至诚冲她眨眨眼,笑容大大的。   哦,这是要让她带个娃娃过去呢!   会过意来之后,她尴尬极了。   苏瑜姑姑噗哧笑了:   “我这边也是哦!   “哎哟哟,脸红了呢!   “好了好了,别脸红了,既然都结婚了,这事当然得赶紧了……   “来来来,快答应姑姑:这事,不难办到的吧!对不对……”   难不难办到谁知道,不过她二话没说,上去将两个疼她的人儿一把抱住,满口就答应了:   “好。我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   靳恒远接完电话,另外又处理了一点事,再抬头时,看到沙发上的女人,手上的书,轻轻滑落掉到了地上。   他去取了一条薄毯给她盖上,又去拿了药膏,给抹了点。   用力很小,生怕将她吵醒了,正要走,却见她轻轻叫了一声:   “姑姑……   ”   啧,她又梦到苏瑜了?   不过,这次,好像不是噩梦。   他歪头看着:苏锦的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红晕,唇角也弯出了浅浅的羞弧。   哎呀,她这是作了什么梦了啊?   他一脸稀罕的托腮看着。   堂堂靳大律师,就这样,对着自家老婆那红潮滚滚的脸,傻坐了好半天,那神情,恨不得钻进她的梦里一探究竟。   这一天,靳恒远哪也没去,就待在家里陪她。   与其说是陪她,还不如说是在家里办公。   这个男人绝对是个大忙人,一下午时间,那手机几乎一直处于工作状态,直到四点多才算消停了。   苏锦呢,并没有抱怨他不能实实在在的坐陪,就那样倚在书房一角,什么也不做,手上拿着一本书,时而瞄几眼书,时而瞄几眼男人,心,安静极了。   *   一晃就到了傍晚时分,暮笙直接回了家,路上没作任何逗留。   今天,他人是在学校,心却挂着心里,也不知姐姐、姐夫今天谈得怎么样了?   别墅里没有人,院门上着锁,车在,别墅门是半掩的。   他楼上楼下一通找,没人。   想都没想,他就跑出来往花田找了过去。   花间小亭,坐着一些从附近农家闲逛至此的男人女人,有老有少,都围在石桌瞅着,很是热闹。   一身休闲衣裤的靳恒远,正和一个戴草帽的老头下象棋,苏锦在边上看,唇角泛着笑,时不时睇视靳恒远,眉目间自有情丝在流转。   最后是靳恒险胜,他看到了暮笙,笑呵呵和人家挥手告别:   “得去做饭了。老怀,回头有空再杀上两盘。”   那老头叫着答应:“一定一定。”   晚餐是苏锦和靳恒远一起准备的,暮笙被他们赶回房间去复习功课了。   他没把门关上,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声音。   “做什么鱼?”   姐夫在询问。   “西湖醋鱼。”   “那得用草鱼做才地道,这是太湖鲫鱼……不行不行!”   “那就熬汤。”   “嗯,鲫鱼汤催乳很不错……”   “……”   “你喜欢鱼汤?以后等你生了娃,我天天做给你吃。必须把娃的粮仓给养肥了……”   “靳恒远……你……能不能正经点?”   姐姐低叫了起来,声音里带进了女子的羞。   姐夫低声笑了:“本来就是。人奶比奶粉安全多了。”   “哎,你再这样闹,我不理你了。”   “为毛不理我?我哪说错了?”   “……”   “先头你还跟我说呢,明年这个时候,你得给咱叔叔去报喜的……哎哟不行,看来,我得马上戒烟了……”   “……”   姐夫坏坏在笑:   “一定得让你早点怀上……有负小叔和姑姑的托梦,那可是大不孝!”   “靳恒远……早知道我就不和你说了。”   终于,姐姐恼羞成薄怒了。   姐夫继续坏心眼的笑:   “说,一定得说,不说闷在肚子里多没意思。你说了我才知道,你这是愿意给我生了……”   “靳恒远……”   姐姐好像被气到了。   “呀,干嘛,都动刀子了,谋杀亲夫啊……”   “你……闭嘴!”   姐姐凶巴巴的叫起来。   “呵呵呵……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咱们啊,一起做催乳汤……”   靳恒远声音愉快极了。   夫妻之间的亲呢,是这么的自然而然。   苏暮笙听了,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替他们高兴。   终于和好了。   这是好事。   他笑笑,只是那笑容有点涩,把自己扔上床之后,心,更是惘然若失的。   唉,姐姐终于是别人的了。---题外话---第一更。   亲爱的们,手上有月票的,请投下一张月票给我好吗?   ☆、149,我会戒烟戒酒戒应酬,一定得为怀宝宝打好这一仗……   发生在苏锦身上的遭遇,杨葭慧、韩彤在和她通话之后,都有了一些了解,两个好朋友联袂而来,在这天晚餐之后。   那会儿,她在露台吹风,看得有车灯从远至近,缓缓在家门口停下,紧接着门铃被打响,暮笙去开了门。   “我在这!窒”   苏锦倚栏而望,在楼上挥手。   夜色里,两个好友往上瞄了一眼,很快进了门,正在走上来。   “好吧,我让位。接下去是闺蜜时间。男人都得靠边站。”   陪在边上的靳恒远非常识趣,站起准备离开。   苏锦主动牵牵他的手,心里甜丝丝的:   “谢谢。戛”   “真要谢的话,亲一下这边……”   他忽又把脸凑了过来,一副讨吻样,很黏人。   苏锦没吝啬,马上送上一吻。   她的乖驯,令靳恒远很满意,笑着捏了捏她俏挺挺的鼻子,向里走,刚好和杨葭慧、韩彤碰上。   她们有看到这一幕,正抿嘴笑。   靳恒远神态自若和她们打了一声招呼:   “我去给你们准备茶和水果。”   待他走远。   韩彤立刻冲上前,拥住了苏锦:   “哎哟哟,姐夫真是够体贴啊……”   “你知道你姐夫为什么这么体贴吗?因为你姐主动吻人家了啊……”   杨葭慧上来也勾住了苏锦,且一个劲儿的打量:   “这发展,真是神速啊……   “说开了是不是?   “怎么样,靳大律师怎么哄得你?   “瞧瞧啊,都眉目生情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倒是成了你俩的催化剂了啊……   “小彤看到没,你姐姐现在整一个掉进蜜里的样子。   “哎,我说啊,靳大律师到底喂了你多少口水啊?”   她嘻嘻笑的在苏锦耳边调侃,说话永远是口无遮拦的。   三个女孩就此闹作了一团。   好朋友是什么?   就是在无助的时候,互相帮助;在快乐的时候,互相分享;在痛苦的时候,给予最及时的安慰……   之后,苏锦简要的和这两个朋友谈了谈自己和靳恒远的现况。   她知道她们一直很关心这件事,说了,一是免她们担心,二也是一种情绪上的分享。   “呵,终于雨过天晴了。不错不错啊……既然决定要跟他走下去了,那一定要把握好他哦!小锦,现在,我无比看好你们。加油……对了,一定得行动起来……快点在肚子里装个小太子,到时挟天子以令诸侯,那就是你占优势了……”   “对啊对啊,一定得早点怀,女人最佳的生育年龄是二十四周岁,我们已经过了这个年纪。姐,以后,可别避孕……什么时候有了,就什么时候生,千万别有顾忌……”   两个小女人对着她是好一番狂轰乱炸,都在游说她,早早生养。   苏锦无语而笑。   唉,这一个个的在她耳边洗脑,害她都快觉得,再不生孩子,那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不过,她还是觉得,怀孕这事,得顺其自然,不急的——只要两个人同心同德,也未见得非要用孩子来作文章。   关于任娥跑来闹事这事,她们最是关心,虽然在通话时已经说过,但见了面,她们还是细细问了,苏锦也细细又说了一遍。   了解清楚之后,她们自是好一番义愤填膺。   苏锦则微笑安抚了一句:“这事,恒远说他会处理。”   因为有他,她心很安。   “也是,有了靳恒远,你就有了一座大靠山。对了对了……我得来采访你一下了……苏锦小姐,请问嫁给靳大律师,你有什么感想的吗?麻烦你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你被人抱、被人亲、被人背、被人疼的各种滋味。作为资深闺蜜,对你的情感历程,表示极为关注……”   杨葭慧作出采访的样子,不亦乐乎的玩了起来。   边上,韩彤吃吃吃的笑。   三个小女人在那边玩闹得很疯,孰不知书房那边,靳恒远通过阳台上的监控,将她们的嘻嘻哈哈全收进了眼底,唇角的微笑,扬得老高老高。   对于他来说,走进苏锦心里,得她、以及她身边的亲友认可,是一件身心愉快的事。   而接下去,他要做的是,带着苏锦走进他的家族中去。   *   因为脸上的红肿,苏锦又在家养了好几天。   这几天,靳恒远早出晚归,没有再停下陪她。   人不在她身边,不过一天几通电话,那是没停下来过,一径的叮嘱她别忘了擦药、一定得记得吃药……   他很忙,因为他说,他要把时间全腾出来。   “你也计划一下,赶紧把时间空出来,等   出了孝,我们去度蜜月,准备怀个蜜月宝宝……从今天开始,我会戒烟戒酒戒应酬,一定得为怀宝宝打好这一仗……要不然,太太到时没办法挟天子以令诸侯,那我就成历史罪人了……”   她听了狂汗,当场遁走。   第二天,她细细观察了一下露台,赫然发现那边装了微型监控器。   也就是说,她和闺蜜们嘻闹胡诌的对话,全让这个坏心眼的偷听狂给窃听了去。   哎哟,回想一下,真是好尴尬的说!   说来也怪,虽然这人嘴上想要宝宝,可晚上却没有动她,天天只是抱着她睡,而且晚晚都睡得迟,等她睡着了他才过来,然后,霸道的将她搂进怀去。   周五,他出了一趟差,去了澳门,周六傍晚回来的。   周日,他睡了一个懒觉,就接了电话出门,直到下午五点才回家,举止有点神秘,也不知他在办什么事。   她没问,也忙,虽没去公司,但老板交待下来的活儿,她还得做,在家也是能办公的。   周一,苏锦去上班。   一进公司,就感觉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很不对劲。   他们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窃窃私语。   那沈美丽在她身边走过时,更是投来了轻蔑的一笑:   “我就说你能有什么本事帮公司立了那头功,也不过就那么一回事。什么靠实力才有了今天的成绩,原来也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要没了人家于总在背后给你撑腰,你要能拿得到那些单子才怪……”   因为“于总”两字,苏锦脸上那属于工作状态的微笑一下僵住。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了?”   杨葭慧是在门口遇上了苏锦,两人一起走了进来,同事们异样的注视,她也有看到,此刻,听得沈美丽那番话,脸色变得比苏锦还要快,上去就把她给拽住了。   “干嘛干嘛?想打架吗?   “真是笑死人了。   “有脸做,就没胆承认了是不是?   “脸上那些还没有完全消掉的红肿是怎么来的,你以为躲起来养几天就能息事宁人了吗?   “当了小三被人打得都进了派出所,这事,外头人都知道了……你们能瞒谁去?   “人都把照片发到这边来了……门卫室那边桌子上一大堆呢……”   沈美丽投过去的眼神是鄙夷的。   “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是一个靠卖肉赚钱的货色……”   苏锦没听完人家那讥讽,转身就往门卫室跑去。   她想到了刚刚门卫保安那种眼神,心脏就紧缩。   杨葭慧见状,连忙追了出去。   沈美丽呢,双手插腰,站在那里撇嘴高叫:“平常装得那么清高,说穿了不值半个钱……”   “沈美丽,你别乱说。谁知道那些照片是真是假的啊!”   有人替苏锦抱打不平起来。   沈美丽马上驳了回去:   “假的?假不了的,她要是清白的,就不可能跑得那么快。”   人家继续帮忙说话:   “你这是什么逻辑?难道就不准别人弄明白真相了吗?”   沈美丽嗤之一笑:   “啧,她要是没和万臣老总有一腿,你认为梦香园和清禾一号的款子能收得回来吗?万臣那单工程能这么快开工吗?想都别想。这些事这么快能解决,还不是她苏锦吹了人家耳边风才得来的……”   “你瞎说,不许你污蔑苏锦姐。她才不是那种人呢!”   财务室的小姑娘跑出来,忿忿的叫了一声,不理她,往外追了去。   “人心隔肚皮呢……是不是那种人,你又没长火眼晶睛……”   沈美丽屁股一扭一扭,跟着打算去看热闹。   *   门卫室。   苏锦急匆匆冲了进去,保安马上站了起来,还没开口,就被她急喘的叫断:   “照片呢,那些照片呢……”   “在……在的,正打算要给苏小姐你送过去……”   保安忙从抽屉内将那打照片给取出来递了上来。   苏锦抓过来看,正是皇家一号那边拍到的那些。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打上,他们对男人的头像作了马赛克处理。   但是,认得这个男人的,都能认出这背影,不是别人正是万臣的老总于某某。   天呐,那任娥竟把照片发到公司来了!---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150,咄咄怪事,哪位贵人在暗中相护?   “这狗娘养的……不干这缺德事,他是嫌日子过的恁太平了是不是?”   杨葭慧比苏锦的反应还要大,眼珠子都瞪圆了,一把将那些照片抓了过来,看罢,一张一张全给撕了,攥在手上,脸上呢,气得都要喷出火来了。   这光景,把边上的保安吓到了,那人后退好几步,生怕遭了城门之火——杨葭慧这火爆脾气,在这边是出了名的。   “他这是要把我彻底弄臭了!”   苏锦咬着唇,气结于心,胸口处疼的要死。   她觉得,想弄臭她的还是那姓于的戛。   “可他就不怕咱们把那视频公之于众吗?”   杨葭慧忍不住叫了起来。   “现在是不可能公开的。”   苏锦接道,声音无比郁闷。   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当好靳太太,那视频自然是不能曝光的,想来他就是料定了她不敢公开,所以才敢这么的肆无忌惮。   “难道就这么白白任由他这么毁你清誉吗??”   杨葭慧愤愤的叫了一句,瞪了一眼手中那一把碎照片,随即又纳闷起来:   “这人好奇怪,既然知道你是靳恒远的人,他怎么还敢这么用心歹毒的来黑你?他这么做,对他能有什么好处?”   “谁知道!”   苏锦方寸已乱。   杨葭慧想不出所以然,只好逼向那保安,询问了起来:   “说,这是哪来的?”   “不知道。周五早上就在窗台上搁着了。”   那天,杨葭慧出了差,怪不得不知道。   “翻过监控了没有?”   “一个十来岁小乞丐偷偷跑来塞上的。苏小姐,你要不要看一看?”   保安问的小心谨慎,对于这件事的真相如何,他难以揣测。   此时此刻,门卫室处,已围了好几个同事,都在默默关注着这件事。   苏锦瞄了一眼,他们一个个神奇各异。   这些人:有看好戏的,有真心关心的,有路过随便听一听的……   “不用了。”   苏锦心情低落极了:   “借个打火机。”   保安给了,苏锦把那些碎照片从杨葭慧手上取来,全烧没了。   “苏锦姐,要不,报警吧……”   财务室的小姑娘建议起来。   同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烧了照片有个屁用。”   是围上来看热闹的沈美丽抱胸在那里凉凉笑着: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的,就傍了个大款而已嘛!有点姿色的女人,但凡想过得好一点的,又想来钱快点的,走这条捷径是最好用的了……某些人啊,麻烦你把招子放亮了,人家再漂亮,那也是别人家养的宠物……你要没那财力,就别想着摘人家这朵鲜花。”   这人说话时,往某个年轻有为的男同事身上瞄了好几眼。   那男同事是公司的总财务会计,也是乔总的亲戚,平常多和苏锦有接触,生性很腼腆,二十八了,家里急着想给他找女朋友,他一点也不急,全公司都看得出来了:他对苏锦有想法,但他却从来没向苏锦表白过。   这沈美丽呢,就去年来的公司,据说她对这位梁会计有心,可这梁会计一直躲着她,根本对她无意。   沈美丽和苏锦亲近不得,最最主要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这个梁实延。   “苏锦,我相信你。这事,一定得查个水落石出。否则你的清誉可就全毁了。”   梁实延没有被这些照片打击到,给予苏锦的是十二万分的信任。   沈美丽听着,直翻白眼,走上去瞪起他:   “哎,你怎么还当她是清纯玉女啊?谁不知道她十几岁就跟她养兄上了床的……”   “沈美丽,麻烦你闭嘴!”   一向敦厚的梁实延突然就厉叫了一声,喉节更是跟着剧烈的滚动起来。   “我闭嘴是很容易的,可事实是怎么样的,大家心里都清楚的很。装无辜?谁不会啊……呀……你……你干嘛……杨葭慧,你竟敢打我……”   前半句说得兴灾乐祸,后半句却尖叫了起来。   是杨葭慧忍无可忍上去就给了那沈美丽一个耳光:   “怎么就不敢打你了,打得就是你这种只会泼脏水的臭婆娘?谁像你,四年大学交了三男朋友,打了三次胎。你自己是这样的,就把别人全想成那样的人了是不是?我告诉你,苏锦从来就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沈美丽哪肯卖账,厮打了回去:   “清清白白的大姑娘?骗谁啊?你这是在说人苏大少是个性无能吗?就算苏大少是个性无能,也不能保证她苏锦不是拿身子换了那些单子……”   “你这疯狗,还咬着不放了是不是?”   杨葭慧揪住了她的头发。      “我是疯狗,那你也不见得是好料。你之前和苏州那边那个三少鬼混,别人不知道,我可看得清楚。怎么样,被甩了吧……活该啊你……”   沈美丽扯住了她的胸襟。   两个女人都豁了出去,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缠在了一起。   见状,苏锦急忙去拉杨葭慧,同时沈美丽也被其他几个同事拉开了。   这一刻,她拦在中间,沉沉盯着这个爱煽风点火的的沈美丽。   这女人,也真是臭不要脸,稍有一点事,她就能将它煽成冲天大火,大家都是女人,她怎么就这么爱落井下石呢?   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苏锦冰冷着声音,立马冲她叫了起来:   “沈美丽,我知道你喜欢梁会计,所以,这么久以来,你一直看我不顺眼,一直小心眼的把我往龌龊处想。今天,我把话给你撂这里了。   “第一,我对梁会计没想法,你有本事就追,没能力追,就麻烦你别迁怒别人。   “第二,我苏锦从来不是那种肮脏的人。我进金辉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人,不管是与公还是与私,从来没做过半点对不起自己的事。别人的污蔑,我会追究法律责任,你的污蔑,我也会追究责任……”   正闹得不可开交,一辆大奔,驶了进来,驾驶座上的乔大川,见这边闹成这样,走了下来。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沈美丽看到姑父来了,立马一把眼泪一把鼻泣的跑了过去,恶人先告状起来:   “姑父,杨葭慧她打人。您瞧瞧,她把我的脸都打破相了……”   “乔总,是沈美丽在这里血口喷人……”   杨葭慧才没有因为老板来了就软了阵势,依旧骂得铿锵有力。   沈美丽捂着脸,紧跟着理直气壮的叫了回去:   “那些照片可不是我拍了扔这的!”   两人怒目相对着,都没看到一个女人从大奔后座爬了出来,越过她俩,就往苏锦面前噗通跪了下去。   这一跪,跪得所有人都懵住了。   苏锦的注意力也被拉了回来落到了这个女人身上,待看清楚之后,秀眉整个儿就全拧到了一处,居然是任娥。   这人怎么跑这边来了?   先头让人送了这么一打照片过来,欲臭她名声,这会儿却跑来给她下跪?   这闹得又是哪一出啊?   说来,这任娥也算是一个有点身份的人,虽然她不像她姐那样嫁了一个有钱的男人,但因为傍着那样一个有钱的姐夫,她嫁的男人也就蹭着开了一小公司,如今也算是个有钱太太,要不然也雇不起那么两个保镖来寻衅。   可今天的她,却没了那天的盛气凌人,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儿,就好像明儿个就是她的死期了一样,还没等她开口问话,那任娥就一脸诚惶诚恐的叫了起来:   “苏小姐,我是来道歉的。   “那些照片,全是误会。   “我错了,真的错了,实在是因为我女儿看上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却看上了你。那天你来谈正经事,我就故意在会客厅装了摄像头,利用视角错位,故意伪造的那些照片。   “事后,我把那些照片,一部分发给了那个看上你的男人,一部分叫了一个小乞丐投到了这里,我是一门心思想把你给抹黑了,好给我女儿制造机会。   “这做法,的确是太卑劣了,对不住啊,苏小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我保证,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以后再也不敢做了……”   这个任娥跪在地上,那是好一番哭哭泣泣。   苏锦想不明白啊,这人怎么会跑出来给她洗刷冤屈来了。   “你先起来啊,跪在地上干嘛?”   周围这么多人都看着,一个年纪可以当自己妈的女人冲自己跪,传出去实在不好听。   “苏小姐要是不肯原谅我,我就绝不起来。”   任娥一脸坚定。   老板乔大川则在边上皱眉,任娥的老公,和他也算是朋友,现在看着朋友的老婆在这里向他的手下下跪,心里惊怪极了,也帮忙劝了起来。   可那任娥死活就是不肯起来。   “行行行,我原谅你,麻烦你起来行不行……这里是公司,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看着她也是有些岁数了的人,又是有点身份的,苏锦受不住她这样又跪又求的。   “真的啊!”   那任娥还是一脸不信。   “真的!”   任娥这才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然后从包里掏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打了一通电话出去,那表情是忐忑不安的:   “喂,您好,我已经得到苏小姐的原谅了……好……”   她点了免提,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苏锦,一边扬着手机说:   “苏小姐,麻烦您对着手机说一句:这件事您已经既往不究了。”   呵,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看样子,她是被人胁迫了才来道这个歉的啊!   “这是谁的电话?”   苏锦疑问。   “苏小姐,这,您就别管了……”   任娥不肯说。   苏锦皱眉:   “你不讲清楚,我是不会说的。”   真不知这人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时,电话里传来一个娇娇脆脆的女子声音,说的话,特别的稳,特别的有气场:   “苏小姐,薛太太做事不择手段,因为一己之私,而对你暗下毒手,这做法实在下作。我看不惯,所以多管闲事了一把。你原谅她,我这边也就不追究她什么事了;你要是不想原谅她,那我闲着没事,就再和这位另外算几笔老账……”   哎呀,这人,是谁?   声音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   苏锦转头看了看一脸惶惶之色的任娥,心下很是奇怪:对方是什么来头啊,竟把她吓成这样?   边上围着的众人,更是一个个露出了咄咄惊怪之色。   她凝神想了想: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真的得感谢你帮我洗了这污秽之名。现在,既然事情已经澄清,那就到此为此吧!”   事情闹的太过就没意思了,老板就在在边上呢!   这任娥会坐着老板的车来,想来就是想蹭一蹭老板的面子的:不管怎样,这人和老板他们是一个圈子里的熟人。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处理的不好,会连累了老板。   “嗯,你的意见我收到了。这件事的后续我会替你处理好的。苏小姐,再见。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那女子吟吟而笑,很快就挂了电话。---题外话---明天见,明天继续加更。亲爱的们,有月票的,请继续恩赐哈!   ☆、151,她被表白,他说:抱歉,你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不雅照事件,就这样过去了。   那女人是谁,苏锦着实不知,也无从追究。   任娥拒不透露。   这人离开时,苏锦转头发现沈美丽看她的眼神,有了几分惧意戛。   古有杀鸡敬猴,今天这出戏码,却有杀猴镇鸡的味道。   “解气极了!太解气了。”   回到办公室,杨葭慧倒在沙发上,笑得痛快极了。   苏锦取了医药箱给这个只顾着高兴的女子处理脸上被沈美丽抓伤的地方,心里自也是松了一口气:谁愿意被那脏肮龌龊的事缠着。   “也不知是谁收拾了那气焰嚣张的女人。   “哼,平常时候,仗着自己和于家那点关系,在外常常作威作福,现在好了,被手段更高的人玩得团团转了吧!   “不过,这事,有点说不通啊!   “她女儿就那歌手吧,我之前见过的,那人喜欢邱志,就那个开超市的,邱志是对你有意思。就为了这么一点事,把你黑成这样?不至于吧!   “我觉得吧……嘶嘶嘶,哎哟,轻点轻点……疼呢!疼死了!”   苏锦一用上酒精,杨葭慧就哼哼叫了出来,没能再往下说了。   “我也觉得这事奇怪,想来她是被拿来做了替罪羊了。”   她轻轻说,心下已有了这样一个认定。   “这想法和我一致。可,如果这是于万福想整你使的招,怎么突然之间,他就收手了呢?我真的很好奇啊,那个娇滴滴架势十足的女人究竟是哪路神仙?应该来头不小。”   杨葭慧满嘴稀罕,眼底发光,忽想到了什么,回头,兴奋的叫了起来:   “哎,会不会是你男人找人办的这事吧?我越想越有可能。”   苏锦想了想,心下不是很确定:   “你等一下哈,我打他电话问问。”   她放下酒精棉花,就拎起手机打了过去。   却是长宁接的电话,说,靳恒远上庭去了,手机现在他手上拿着,要有事,等他下了庭,让他打回来。   苏锦连忙说没事。   挂下电话,她露着疑惑,对杨葭慧说:   “他上庭呢,应该没空管这事!”   “那会是谁呢?”   杨葭慧奇了怪了的咕哝了一句,随即又笑道:   “嗯,管她是谁?反正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就行。现在我除了脸上,那是整个儿浑身舒畅……最喜欢看到恶有恶报了……”   可不是。   “哎,先不说这事了,我问问你,之前沈美丽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在苏州真和那三少处到一起去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吧!”   苏锦目光锐利往她脸上扫了去,并作了猜测:   “上床了?”   那所谓的三少,苏锦也见过的,上回杨葭慧在苏州出差,苏锦也出差回来,路过那边时去找她,正是一个右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送她来接得她。   那一次,她就看出来了,那男的和杨葭慧很谈得来。   不过,她听另一个和杨葭慧一起去的设计师说过,那是一个欺兄霸嫂,什么缺德事都做的二流子,名声在苏州那边臭得要死。   杨葭慧眸光一闪:“呃,那次喝多了……之后就没再联系过……”   苏锦有点无语瞪着,杨葭慧虽然有点势利,但不是那种胡来的人,这辈子只谈过一个男人,和那人分了之后,就一直单身。对感情的事,也是迟迟不敢再动真格的。   “你怎么和他混到一起了……这人比你之前那人还要不如呢……”   她为之轻叹。   杨葭慧摸了摸头发,垂下了头,老半天才轻轻叹道:   “嗯,他名声是很臭,可为人还是不错的。帮我讨过两回债。脾气也投我所好。男人气比之前那个大。   “和之前那个一样,今天吃了明天那顿在哪都不知道的人。和家里早断了关系。是个穷大少爷。苦活累活又   不愿意干的。   “睡了之后,他没联系我,我也没再联系过他……   “好在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没结婚,这样处的也多得过去。   “性自由吧!不过,他在床上的活儿,的确不错……”   说过最后,她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眼底还是有落寂闪过的,只是她掩饰的很好。   “对了,这几天,你和你家那位滚床单了没有?”   她不想说那事了,立马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   苏锦可不像她那样豪放,张口闭口能把这种事随便放在嘴上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很干脆的要结束话题:   “不理你了,快回去工作。”   “哎哟哟,害臊了呢!看样子,咱们家的小锦还没有脱处呢……”   杨葭慧拍手笑了起来,看她脸红了,又故意往下色了一句:   “我跟你说,女人也是需要男人的,两~性和谐了,女人的皮肤会变得更光滑动人……男人身上的那些东西,进入女人身体之后吧,会对女人……唔唔唔……”   嘴巴被捂住了,苏锦脸红的要死要死的,嘴里吼了出去:   “你玩够没?”   杨葭慧噗哧噗哧笑,拨开她的手,躲出去时,又扔了一句话过来:“早点和靳先生试试啊……那样的人,功夫应该不差……肯定能把你伺候的欲仙欲死……你会爱上的……”   “滚出!”   苏锦随手将桌上摆着的小玩具熊给扔了过去。   某人闷笑扬场而去,独留某人在座位上双颊发烫。   周一就这么过去了,晚上靳恒远没回来,说是所里有人过生日,他被拉了去,喝酒了,没法开回来了,等一下会直接找人代嫁回那边的公寓。   晚上,十一点,生日宴散了,他打了电话过来,一开口就是腻死人的话:   “怎么办?不抱着你睡,真是不踏实啊!就好像身上少了一块肉一样……我喝了一点点酒,不能开车。要不,你开车上来?”   “别闹,明天我还得上班。”   她不上当,才不要赶来赶去,花钱又费力,作死。   难得一天不睡一起就不睡一起吧,一个人霸着那大床,也是挺好的。   “小没良心的,心里眼里全是工作。”   他在那边笑骂了一句。   “我得养活自己。还得还你债呢!”   她故意这么说。   他立马叫了过来:“还想着那AA制?小屁股痒了是不是?”   她继续挑衅:   “痒了你也打不到。我就爱养活自己,你怎么着了。你有钱,那是你的事。”   “我和你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的就是你的。”   她微微笑了一下,心下莫名就甜了起来。   “别想着钱的事了知道了没有?以后,你出去工作,就图个生活寄托。别太拼了。不是我看不上你挣的那点钱。是我心疼你。过日子,就该舒舒服服的。那些累死累活的事儿,我来做就行。”   多会说话的男人。   她听着心头甜极了,嘴里就应了:“好了,我知道了!”   那边,他的语气却在这时来了一个急转弯:   “哎,我说老婆,要不,你到上海来自己开个工作室吧!生意我帮你介绍。我重心在上海,你要一直在那边工作,我总会有顾不到你的时候。分居的日子不太好过啊!瞧瞧啊,我现在这么想睡你,就是睡不着,只能对着电话解馋……”   这人,说话,真是越来越黄。   “……”   不过,因为这番话,她突然觉得,她在金辉的工作时间可能真的不会太久了。   这个男人啊,心思多着呢,一定会想方设法将她弄去他身边的。   第二天周二,一整天,苏锦的工作态状,非常之良好,脸上始终挂着自信的、明艳的笑容。   下午   五点,苏锦收了一下尾,拿起包包,出了办公室门,抬头却看到梁实延站在身后,一副欲进未进的模样,吓了她一大跳:   “梁会计,你……你有事么?”   “嗯,苏锦,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梁实延站得笔直,深深的盯着她,那火辣辣的目光让苏锦感觉有点扭别。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么看她的,今天他这是怎么?   “哦,你说。”   她看了看腕表,刚刚靳恒远打过电话来,说他会来接她下班一起去吃饭,这会儿估计快到了。   时正是下班点,不少同事都准备着要走,因为他那么一站,引来不少人侧目。   梁实延清了清喉咙:   “苏锦,我们认得好几年了,我知道,这几年,你一直很努力的在做你的份内事,工作上的事,你尽心尽力,凡事都冲在前面,力求把事情做得圆满。在工资待遇上方面,你也从来只拿自己该得的那一份,谨言慎行,积极进取,洁身自好。我很欣赏你。并且一直默默的在喜欢你。   “对,我想对你说的就是:我喜欢你。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   “只是那时我知道,你之前才经历了一段失败的感情,所以短时间内,你恐怕是很难再接受别人的。   “这几年,我留在公司,就为了你——我在等你从过去走出来,然后,再寻个合适的机会向你表明我的心意。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苏锦,我从读大学的时候,就在暗中默默喜欢你了。   “工作之后,我仍是对你念念不忘。   “两年前,我知道你进了我表叔家的公司,就毅然决然的从宁波回到这边工作,只为了能得一个可以与你朝夕相处的机会。   “我是一个不擅言辞的人,这两年,一直不敢对你表露自己的想法,这做法,实在有点傻。   “刚刚我和我老同学聊天的时候还聊到了你,他骂我把时光都蹉跎光了,要再不追你,只怕你就要变成别人的新娘子了……   “所以,我现在鼓起勇气,想对你说:苏锦,如果你身边还没有人,如果你愿意,能试着和我交往一下吗?   “我一定会很努力的做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的……”   梁实延双眼饱含期望,用无比热烈的目光睇着苏锦,脸上还隐隐泛着红光。   对于苏锦来说,这样一场表白,来得太过于突然,她楞了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没想到这个梁会计,对自己有想法竟可以追溯到大学时期……   而走道上,同事已越聚越多,一个个脸上都浮现了惊讶。   那闻讯而来的沈美丽更是气得脸色发了白。   “抱歉,你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苏锦现在是我太太。”   一个悦耳、清冷,且显得果感的男中音,适时,强势的插了进来。---题外话---第一更!求月票呐!   ☆、152,她问:她都为你怀了孩子了,为什么你没和她结婚?   众人纷纷转头看。   门口处,白衬衣黑西裤,一个一手捧红玫瑰一手插袋的硬俊男子,不知何时,静静的站在了他们身后,凉薄性感的唇上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苏锦转眸睇之,款款而来的可不正是她的男人:靳恒远戛?   那容颜,被白衣衬得出奇的英俊无俦窒。   那种俊,阳刚味十足,却又被他手上的红玫瑰勾出了几丝温柔缱绻的韵味。   举手投足之间呢,又展现出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威势,成功男人的气息,劈头盖脸的扑面而来。   这样一个男人,一入人眼,就立刻引得旁观者一阵惊声低呼。   “哎哟,这人是谁啊?太帅了!”   “我认得我认得,就是姚湄阿姨丧礼上那个男的。”   “就那位靳先生?”   “错不了!”   “原来传言是真的啊,苏锦真结婚了啊……”   边上有几个同事偷偷议论了起来。   对于苏锦来说,结婚这件事,早晚在公司说一说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曝光出来。   她更没想到靳恒远会来得这么的是时候:   “你怎么上来了?”   她看到面前的的梁实延脸色整个儿僵了起来——唉,这真的很伤他颜面的。   “在下面坐不住。上来了才知道,我太太这么受人欢迎。”   靳恒远走近,将花递了过去,俊脸上挂一抹是笑非笑:   “花送你,刚刚经过花店买的。”   “谢谢!”   一阵花香四溢,她接过,转而看了一眼脸色越来越黯淡的梁实延,有点尴尬的笑了笑,依偎着靳恒远介绍了起来:   “梁会计,谢谢你错爱,不过,我已经结婚了。这是我先生靳恒远。”   “哦,是吗?怎么……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起过……我还以为外头那些传言,全是谣传……”   显得无比狼狈的梁实延,推了推眼镜边。   “不是谣言。本打算等我妈妈出了孝再说这事的。现在我在孝里,不合适给大家发喜糖……对不起……”   苏锦欠了欠身。   这是一个挺不错的男人,她可不希望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那么久,着实不易。   她是过来人,懂的。   “没事没事,是我唐突了。”   梁实延扯出来的笑非常不自然,可他还是落落大方的向靳恒远伸出了手:   “梁实延,苏锦的学长加同事。”   “靳恒远。”   靳恒远也作了自我介绍。   下一刻,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中来了一次短兵相接。   靳恒远扫了一目:金边眼镜斯文男,长得还算白净。幸好有点呆。居然守到今天才知道表白。否则,他有可能就没机会了。   梁实延暗自作了惦量:气宇不凡,自信昂扬,含笑的目光,凌厉、令人不可逼视,一看就知绝非等闲的人物。和苏锦站一处,便是一幅画。   他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男人,在暗暗观察之下,觉得这男人的确很有实力之后,就由衷的送去了祝福:   “你们很般配。祝你们幸福。”   “谢谢。”   靳恒远回以一笑。   “哪天举行婚礼了,一定要给我发份请贴。喜酒一定要喝。”   “会的!”   “嗯,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梁实延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失了男人的风度,至始至终,他挂着一抹微笑,虽然有点小难堪。   “苏锦姐,给我们介绍介绍呗……”   围观的人没有马上散开,财务室内那小姑娘更是脆生生要求了一句。   >   “是啊是啊!”   边上另外有人应和起来。   随即,苏锦把靳恒远介绍给了其他同事认识。   乍乍呼呼的打完招呼之后,看热闹的,渐渐就散了去。   不过,好几个女同事,临走时又多瞥了靳恒远几眼。   像他这样的男人,真的很能吸引女人们的目光。   苏锦闻着花香,为之轻叹,心下明白,以后,她可能会常常遇上这种情况。   现在,她突然发现:老公长得太体面,其实真不是一件好事。   “靳先生,你太能招蜂引蝶了!”   她对他进行了指控。   “我招蜂引蝶?”   靳恒远转头看她,一脸玩味的上下打量:   “你说反了吧!靳太太,都结婚了,还遭人表白的好像是你吧!”   他凑上来在她唇上人啄了一口,先解了一下馋。   哎哟,才一夜两天不见,他怎么就如此的想念。   她连忙躲开,脸臊:   “在公司呢,别闹……”   办公区域,还有人没走!   “我就爱秀恩爱了,怎么着了!回头,我还打算拍几组恩爱照,直接发微博上去……”   “……”   苏锦瞪了一眼,笑得无奈,走在前头:   “走了!”   他笑笑,跟了出去。   车停在路边临时停车位上,他让她别开自己的车,坐他的就行。   从经济角度出发,她没异议。   “今天下班怎么这么早啊你?”   苏锦坐到陆虎副驾驶,一边摆弄着花,一边问。   “一般来说,大律师是没有精准的下班点的,只要每天完成自己该做的事,余下的时间,我们可以凭自己的喜好安排。我今天打了一个官司,下午也就处理了一点小事。没事就早早回来了。”   其实他真要忙的,事情永远是忙不完的。   不过现在的他,才不愿意把所有事情全放在工作上呢——小俩口之间的情调,现在是生活的重点。   “哎,现在去哪?”   车子在路上驶了起来,苏锦发现他不是往家的方向去的。   “约会。”   靳恒远扔出两字:   “我订了位置,今晚我们去过二人世界。”   他笑眯眯的,脸上全是期待之色。   回眸时,笑颜是那么的愉悦,就好像这是他活了三十二岁,第一次和人约会似的。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都是成年人,交心交底之后,对于现在这种关系相处,苏锦是满意的,也是感到舒服的。   当然了,有时亲密的厉害了,她会难为情,那也正常,毕竟不是老夫老妻。   不过,还是能接受的。   并且,还越来越喜欢那样的亲密了。   想像中的新婚,该是甜蜜而幸福的。   实际上她的新婚呢,掺杂了太多的哀与怨。   而如今呢,则回归到了平静的小憧憬当中。   当然,这种憧憬中隐隐还是夹着不安因子的。   可因为心下已经确定了要和这人走下去,所以,她会很勇敢的面对。   关于约会,自从离开苏家,她就再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异性之间的约会——那会相亲见面,自是不能作数的。   现在被他正经八百的这么一提,心下竟莫名有了一些小雀跃。   “那暮笙怎么办?”   不过,期待之余,她却想到了苏暮笙。   姐姐的风范,尽露无疑。   “我已经给他打   过电话了,晚上让姜婶会给他做饭。他需要做的是,吃好饭,乖乖的复习。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需要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我家小丫都……呃……”   他突然闭了嘴。   苏锦明眸顾盼之间,泛起一丝淡笑,随即把他未吐之言给接了下去:   “你是不是想说,你家潇苒都不缠你的是不是?”   “呃!”   他瞄了她一眼,见她神情自若,才跟着微微笑了笑:   “是啊,小丫很懂事。这几年一直养爷爷奶奶身边,很乖的,我是事忙,每周也就只能来见她一趟。以前见到我时,她黏我黏的厉害,不过,我大多是在晚上离开的。之后她渐渐习惯了以这种方式与我分开,所以,偶尔我要在白天走的话,她也会很乖的堆满笑容和我挥手道别。”   这句话,能让人嚼出两层意思:   一,他的语气,带着满满的宠爱,可见他是很喜欢那孩子的。   换而言之,他应该是很爱孩子母亲的。爱乌及乌嘛!   二,以前,他因为忙而每周只能见孩子一次,现在他依旧忙,却很努力的在争取时间来陪她,可见他在她身上真是用足了心思的。   苏锦沉默了一下,想了很久:   “那她妈妈……是怎么没的?”   这实在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这几天,他们都没再说到潇苒。可她还是想问一问。   “啊,哦,这事啊!”   靳恒远沉吟了一下,才作了回答:   “生产时大出血……医生说:保大的两个都会没的概率为90%,保小的,是90%的成活率。孩子他妈妈求医生保了小的……”   他吁着气,车突然停下,因为红绿灯。   苏锦怔怔然,转头看他。   “字是我签的。她……她求我要保孩子……我没办法不答应……”   他的喉节滚动着,唇角的笑,有点凄凉,眼神带着追忆的色彩,有隐隐的疼在上头浮现。   “之后,她是抱着孩子走的。临走,她说,小丫很漂亮。像爸爸。的确很像,和小时候照片上的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绿灯了,他把车开了起来,车速有点慢。   “她都为你怀了孩子了,为什么……你没和她结婚?”   她轻轻又问了一句:   “你的户口薄上,是未婚。”   他不说话了,目光变得深不可测。   车内一阵安静,气氛有点压抑。   苏锦没有再问:他好像不太想说这件事。   从他的语气当中,她隐约可以感觉到他对孩子的妈妈很是怀念。   他应该是喜欢那个女人的。   可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   她仔细想了又想。   哦,对了,他说过的,他谈过一个女朋友,谈恋爱谈了好几年。后来,那女孩另外嫁人了,他们就此分的手。而她爷爷奶奶又说过,萧璟珩曾冲冠一怒为红颜。   那位红颜是指她的前女友,还是指潇苒的妈妈呢?   哎呀,这人,到底有过几个女人啊!   莫名的,她心里酸了起来。   “这事,以后再说吧,现在不说这些了。今天是我第一次约会靳太太,说那些旧事干什么?哎,靳太太,你怎么突然就变得一声不吭了,不会是又生起闷气来了吧……”   靳恒远敏感的感觉到她情绪有点不对了,半开玩笑的瞟起她,把话题给转开了。   “没有。”   苏锦识趣的没再逼问,神情恢复自若:   “只是突然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说来听听。”   “我没有和孩子相处的经验。你爷爷奶奶也该有七十多了吧……哪怕家里有保姆,照顾小孩子肯定要力不从心了。这事要落到我肩上,我……”   她有点头疼。      未来烦心事一大堆呢!   靳恒远微一笑,她现在想得还真是够远的啊!   “放心,不会有大问题的。”   他空出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孩子已经在读书了,以后待在家的时间不会太多。   “到时,真要是必须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会把保姆啊司机啊都安排,不用你太操心……   “你呢,只要时不时关心一下她,偶尔陪着我跟她一起玩一玩就可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几丝歉然在眼底辅展开来:   “小苏,关于潇苒,抱歉,那是我推卸不了的责任……没问你愿不愿意,就骗着你当上了这个后妈,是我自私了……”   这纯属马后炮。   不过,苏锦没把这话说出来,只轻轻道:   “放心,你的一切,我会努力去接受的。只是后母和继女的关系,少有处得好的吧。家里只有一个孩子时,还好办,就怕以后我们另外添了孩子,会引发她被冷落的情绪……”   靳恒远发现她不经意就提到了添孩子的事,唇上微微一笑,很高兴她心里渐渐有了这种自觉自愿的想法,好事啊!   “你担心的太早了。靳太太,也许小丫会很喜欢家里另外添弟弟妹妹呢……现在的重点不是考虑那些还没发生的事……”   又是一个红绿灯,他将车停下,把头凑了过去。   苏锦觉得他表情有点怪。   下一刻,他果然坏坏吐出了这么一句:   “还没洞房呢,哪有孩子添得出来……”   “……”   哦,该死的,她脸,又被逗红了。   哼,她说正经的呢,他又捉弄她。   不理他了。   她把头往边一撇。   靳恒远有趣的打量她的娇羞样,继续逗:   “哎,不过,你都有这种想法了,不如,我们今晚开始努力造人了啊……”   苏锦的反应是把那束花抓过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坚决不理这个爱在嘴巴上沾她便宜的坏律师。   可脑海里,却莫名浮现了粉粉肉肉的孩子模样,她和他的结合体,长大了会像她,还是像他?   哎呀,她在想什么呢?   ☆、153,精心打扮,但为第一次约会;有人欺她,他疼她   靳恒远带苏锦先去了一处名叫艺尚的地方,那是一处形象造型会所。   进得门,店里职员很热情的就围了上来,一口一声“靳先生”,看样子,他是熟客。   最后还是老板娘亲自来作的接待。   “淡妆。衣服我来挑……那些被穿过的就别给我推荐了,我只要最好的、最新款的……戛”   一进门,他就扔了这么一句话下去。   苏锦目瞪口呆的看他,拉他到一边低声问:   “干嘛这是?”   他牵她的手,很认真的上下打量一下,眼神变得极度苛刻:   “约会总不能穿这身职业装啊……精心打扮一下,才对得起我们的第一次……”   “……”   为毛她觉得他嘴里的“第一次”有着更深层次的隐意。   边上那位老板娘在低笑,看他们的眼神,带着饶有兴趣的味道。   苏锦小小脸红了一下,又把人往边拉了拉,压着声音道:   “有这必要吗?”   跑这种地方来花这种冤枉钱?   这人烧脑了。   “当然有必要。人生虽有无数个第一次,但,今天,却是靳先生和靳太太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约会,必须隆重,绝对不能马虎。乖,去先试衣服……”   “……”   很明显,这人,少爷病犯了。   苏锦白了一下眼,真想夺门而出,可又不想就此闹僵,只得乖乖拿了他挑的衣服去了试装间。   衣服换了一套又一套。   某人很不满意:一会儿说太妖,一会儿又说太露,一会儿又说太俗,一会儿又说太嫩……   天呐,这人的审美,怎么这么的难伺候?   就吃个饭,至于要这么折腾的吗?   她怒了:“你出去,我自己挑。”   靳恒远嫌弃的看她:“你的眼光,行吗?”   她平常穿的衣服啊,都是中规中距的,把她的姿色全给藏了起来,简直就是暴殓天物。   在画画上,她可能有天赋,但在穿着上,她真算是邋遢了……   苏锦傲骄的扔下一句话:   “我的眼光就那样,你要不中意,可以换老婆。”   凶悍的语气,倒是惹得他乐呵呵笑了:   “衣服可以随便换,老婆得宁缺勿滥。这是原则。”   边上,店老板娘抿嘴轻笑。   苏锦都不好意思了,软下声音,仍固执己见:   “反正,我自己挑。你给我到边上坐着去。”   再由着他闹,她会饿出胃病来。   靳恒远挑眉一笑,倒没再强求,真就往那休息区坐下看起杂志来。   店老板娘招呼她坐下,透过镜子看了看她的脸型,笑着和她攀谈起来:   “难得啊……靳先生这还是第一次带女伴过来呢……而且还这么迁就……实在少见……”   苏锦不知道要如何接话,只盯着镜中老板娘那精致的容颜,轻轻问了一句:   “你们……很熟?”   “是挺熟的。我是他妈妈以前的造型师。不过靳女士自打离婚之后,很少来嘉市了,她现在的造型师,可是界内有名的。倒是靳先生还惦着我,时不时会介绍人来我这边光顾我的生意……真没想到一年多没见,他都结婚了。嗯,也该结婚了。他妈妈啊,因为他的终生大事不知操碎了多少心……现在,看着你们斗嘴,怪有意思的……”   “……”   原来是婆婆的造型师。   她的心,急跳了一下,心下却是明白了,这人正在一步一步将她往他的圈子里带。   “衣服挑好了没有?我倒是看到一件挺合适你的。”   老板娘温声问。   “我看上的是壁橱里那件湖蓝色的   燕尾裙……”   她目光瞟了一眼一进门就看中的那件。   老板娘笑了,一脸深意的瞄了正坐在那里看杂志的靳恒远。   他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   其实他看中的也是那件。   故意没挑来让她试,是因为他想看看他们的眼光会不会一样的好。   果然是天生夫妻命,看上同一件了。   半个小时之后,一个灵动雅致的小女人,完美的、婷婷玉立于靳恒远面前:妆容很淡,肤色很亮,唇色很雅,眸光很闪,裙子飘飘若仙,穿了高跟鞋,高贵的气质呼之欲出。   眼光一向苛刻的靳恒远,绕着她转了一圈,满意的笑了。   *   买单之后,靳恒远去了一趟洗手间,苏锦坐在沙发上等,手上翻着杂志。   门口有人进来。   店里的职员在那边叫着:“欢迎光临。”   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子领头走了进来,身后一个中年贵妇跟进。   “就是那件限量版……喂,应老板,我看上的那件衣服呢……”   那女子对着早已空空如也的衣橱瞪了一眼,嘴里乍乍呼呼就惊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楚小姐,那件衣服已经被人买走了。”   正好,苏锦转过头看,和那女孩子对上了眼。   呵,竟是熟人!   原来是小时候专爱和她较劲的楚家那位楚仪蓉。   这楚仪蓉比她小上两三岁吧,以前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一有空就跑来缠着暮白。   楚仪蓉打小喜欢暮白,这人自以为家里有钱有势,从来不把她苏锦这个没半点背景的孤女放在眼里过。   可惜啊,暮白从没拿正眼瞧过他一下。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楚仪蓉立刻冷下了脸来,盯着她身上的衣服,那是好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三步两步就跨了过来,嘴里更是直叫了起来:   “这是我先看上的。脱下来。”   那满口的趾高气昂,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啊!   这年纪,还真是长在狗身上了。   “不好意思,现在它是我的。”   她文文静静的扶了一下秀发,继续翻着杂志,没抬眼。   那不屑一顾的表情,立马惹恼了这位娇滴滴的千金小姐。   “苏锦,你现在又不是苏家的二小姐,在金辉的工资,你还得给你养母还贷款,你哪来那闲钱,跑来这里消费。先头听说你被人包养,现在看来,还果然是真的……”   说的话,又尖酸又刻薄,竟自以为是的将她想成了那种爱慕虚荣的人。   闻言,苏锦沉下了脸,缓缓站了起来:“楚仪蓉,几年不见,你这德行怎么一点也没变!”   “我德行怎么了?”   经不起激的楚仪蓉,立马就尖叫了起来,好好一张俏丽的脸孔都拧成一团了。   “对啊,我家仪蓉德行再差,也不会比你差的!”   那中年妇人是楚仪蓉的母亲楚夫人,生来就是一个护短的人儿,小时候,苏锦吃过她好几次亏!   “你想想你自己,才十几岁,就爬自己哥哥的床,狐狸似的缠着人家,想做苏家媳妇,啧,你也配啊,活该你最后被甩……”   说出来的话真是毒。   呵,这对母女啊,还真是嫡亲嫡亲的。   苏锦静默的看她,心头自是黯然神伤的:以前,苏暮白是她的庇护神,如今呢,他却成了别人拿来攻击她的利器。   她是难堪的,可是毫无反击之力,脸色不由得就微微发白了起来。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高高扬了起来:   “小苏,拿上手袋,走了……”   是靳恒远在叫。   那一声叫,把楚家母女的目   光全给招了过去。   一个风度翩翩的高大男子,出现在了她们身后,双目清冷的睇着,将她们视若不见,眸光深深的就落在了苏锦身上。   这男子的气势自是非凡的,并且还很眼熟,楚夫人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哎,马上!”   苏锦答应着,取了刚刚配齐的手袋,走过去,不再理他们。   脸上渐渐泛起温笑的靳恒远,自然而然就牵起了她的手,临走,说了一句:“不是早和你说了吗?不三不四的人,少搭理。降低自己格调。”   不轻不重一句话,就把某些人踩到了脚底下。   话中的维护之意,让边上的店老板低头隐隐一笑,心下犹叹:小时候那个讨厌女生的小野蛮,现在疼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疼。   苏锦呢,一怔后转而微笑,心头发暖的点头:   “嗯。知道了。“   楚夫人那边呢,脸一下黑了,马上叫着冲了过去:   “慢着走,你说谁不三不四?”---题外话---第一更!   ☆、154,第一次约会:相处甚欢   靳恒远顿住步子,转头淡眸一扫:   “我只是在关照我太太。这又碍你们什么事了?应姨,我先走了。”   “嗯,二少,您慢先走,替我向夫人问安。”   “一定!戛”   靳恒远挥手离去。   楚仪蓉早已被勾了魂去,哎呀,这男人,真是太有魅力——等等……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忙拉住店老板娘:   “这人是谁?苏锦和他,那是什么关系啊?”   这人,竟称她为太太?   “他就是萧二少,房产大佬萧至东和酒店女大亨靳媛的儿子,现在律师圈里响当当的人物。楚夫人应该有听说过的吧!”   下一刻,楚夫人顿时瞪直了眼:   “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他……他就是萧老二萧璟珩?”   “对啊!”   “哎呀,这怎么可能啊?萧璟珩怎么可能娶了苏家这位?我听说啊,当年,萧家老八萧至诚就是因为救苏瑜,才被傅世淳拉着一起摔死的。这事是不是真的我不清楚,反正大家都是这么猜的。但那一年,萧至东因为他八弟的死,牵怒了苏家打击过苏家的生意,那绝对是真的。后来还是苏瑜那丫头为了求得萧家的宽恕,跑去撞死在了萧至诚的碑上,以一命赔了一命,萧至东这才算是放过了苏家。”   外头的传言就是这样的。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认得二少这么多年,今天却是第一次见他正正经经的带着一个女孩子过我这里来。”   都说他很爱他以前那个女朋友的,但是,那位,他一次都没带来这里过。   “肯定不是真的。”   楚仪蓉信誓旦旦的满口断言:   “苏锦只是一只被穿烂的破鞋,萧家怎么可能收她入门?这萧二少,一定是闲着没事拿她玩玩的……他们家那种门第,要什么样的媳妇没有……”   老板娘笑笑,没再搭理,看楚仪蓉的眼神有点低了:这女孩子真是太没品了。一个劲儿把别人往低处踩。   都是女人,至于这样吗?   *   因为那两个不速之客,苏锦的情绪一下变得很低。   “干嘛闷着不说话?”   靳恒远带她去了一品轩,到了之后,去给她开车门,看到了她脸上的轻愁。   “笑一笑!”   他捏捏她的脸:   “约会时,应该笑容甜甜的。别因为一些不相干的人,而坏了情绪。你不高兴了,我哪还高兴得起来?”   男人明亮的笑容,立刻照亮了她眼底的阴霾。   她睇他,不确定刚刚他听到了多少。   在外头,多少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她是苏暮白的女人,她还悄悄给苏暮白流掉过孩子——   那些话,越传越真。   也不知靳恒远听了之后会有什么感想。   “嗯!”   苏锦展开了笑容。   靳恒远跟着笑了笑,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她看在眼,将手圈了进去,亲密的挽住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这么挽他,就像世上那些最最普通的情人一样,以最细小的肢体语言表达着男女之间的互相喜爱。   睇着身边的男子,她的心里泛着丝丝缕缕独属于女孩子的小羞涩,以及小纠结。   他带她进得是VIP电梯,大大的镜子将男人的高大威猛,女人的娇俏迷人,一揽无余的呈现在他们的视线当中。   她知道这裙子、这妆容,很好的将她的美感勾勒了出来,只是没想到站在靳恒远身边时,会是这么的完美。   她怔怔看了好一会儿。   “是不是天生一对呀?”   靳恒远留心到她有点惊讶的目光,唇角一勾,一边看着镜子,一边往她耳边凑过去,笑侃了一句。   镜子里的漂亮女   孩臊了一下,嗔他:   “厚脸皮。”   *   一品轩,最高层。   烛光晚餐,面对的是夜色迷人的市河,举目,可将附近的繁华收尽眼底。   “顶层一共有两套房,一套是我妈的,一套是我的。   “小时候,我妈留在北京的时候比较多。或是跟着我爸住在他的城市。   “那时候他们要是回嘉市更多时候是住在爷爷奶奶那边。   “离婚后,我妈就在这里长年包了一套。   “虽然离婚了,但有时她送我来这里时,会去看望爷爷奶奶,晚上则住在这边。   “今年这边的一品轩因为亏损要盘掉,我妈就买了下来,并将顶楼这两套房设计成了专属于我们的私人套房。   “先前一段子,我妈在嘉市住过有一个月多吧,这边一切步入正轨之后她才回了北京。   “今天我和你一样,第一次来临幸这套房……装的还不错吧!”   摇着红酒,他笑着说,还冲她眨眼:“今天我们就睡这边,然后在这边床上滚几圈,不能再辜负***了,你说是不是?”   她的脸烫了,不知是因酒,还是因为那话。   红酒醇香;佳肴鲜美;剪影成对……   就餐的气氛,自是绝佳的。   男人是健谈的,而且还专挑女人感兴趣的话题说。   关于绘画,关于设计,关于美的理念,说出来的话,一套一套的。   而她也能对上节奏,相谈甚欢,那是必然的。   靳恒远懂设计,懂建筑,因为他的父亲萧至东,不仅是个房产大佬,更是一个知名的建筑设计师,曾经亲自设计过XX市的标志性建筑,YY市最高大厦。   他就是在那样一个环境中长成的。   所以做一个懂房子的建筑设计师,曾是他的理想。   因为父亲说过:他的家业,必须有人来继承。   而那时他对画画有点痴迷,自然而然就往这个方向发展了下去。   只是后来,他的兴趣发生了改变。   餐后,他们移驾去了观景台,苏锦靠着飘窗,靳恒远比较无赖,直接就把头枕在了她大腿上。   “喝得有点多。让我靠一靠。”   他眨着眼,黏人极了。   苏锦一双手都不知道要放哪了,太亲密了,可心里并不排斥,好像还有点小小的喜欢。   他的头发很浓密,发型也好看。   她忍不住将十指插进了发丝内,那感觉,复杂极了。   唉,莫名的,就会生出一种比较心理。   以前,苏暮白也这么枕着自己的大腿养神过的。   她深深看着这张脸。   不同的是什么呢?   是他的笑容吧!   总带着一点坏坏的调儿。   “我长得不差吧!”   瞧,唇角又坏坏勾起来了。   “靳恒远,你很臭美。”   苏锦故意捏他鼻子,捏他的脸,将他认为的帅气,捏得有点走形——   嗯,那走形的脸孔,竟惹得她噗哧而笑。   然后,她在他耳悄声说了一句:   “这样就成猪八戒了!”   “那你就是高小姐了!”   靳恒远真是个练过功的家伙,反应是那么的迅猛,一转身就将她拉着,压倒在了地上:   “来来来,让我看看,高小姐变成小猪是怎么样的?”   他故意也在她脸上乱捏起来。   “呀!”   她拍他,低笑。   长发铺在雪白的短绒地毯上,笑靥如花,肤色若霞,隐约   的丰满,在挣扎中半裸到了外头——这领子,有点大……以至于看得他有点心猿意马。   记得她很怕痒的,心眼一坏,他就往她腋下攻了过去。   “喂喂喂,你干嘛,别啊,我怕痒的……别闹啊……”   忍不住的脆笑在她躲藏中自嘴里冒了出来:   “靳恒远……别啊……别啊……我吃不消……”   这样的大笑,让靳恒远思及了儿时那个孩子,闹腾的时候,一被他呵痒,就吃吃吃笑作一团……   莫名的,他被什么击到了心弦,缩回手,捧住她的脸,就将她的笑吻住,并灵活的探进了她笑颤的唇齿之间……狂野的吸着,卷着……   她呢,一下就不动了。   只能愣愣的看她,莫名的慌和紧张,代替笑,在她脸上铺展开来。   “这什么表情?”   靳恒远感觉到了,放开了她,很低柔的问:   “怎么突然紧张成这样了?怕我?”---题外话---明天见!求月票哈!   ☆、155,你倒是了得了,不吭一声就看上了一个身败名裂的狐狸精   他的目光很温柔,就像十五晚上的月光,亮的热情四射,又皎皎柔软缠绵,铺撒下来,似张天网,让人躲无处躲,藏无处藏,只能深深的被其擒拿。   她睇着,心中自问:   怕吗?   也许是有点。   因为没办法预知能在这一场男欢女爱中得到一些什么经验!   都说初次是疼的,那些用书面语言将它描写的无比唯美的文字,更多是美化了它。   而不完美,倒才是它的常态戛。   人和人的感情需要磨合,才能情谊更深;身体与身体,也需要磨合,调节,才有可能达到和谐——   在这方面,她是一无所知的——未知的,常常会引来莫名的担忧。   而此时此刻,他以肢体语言,表达了他的想法:就今晚,他想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似乎是躲不掉了的。   心,难免因为这个认知,而慌。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想摇头说,不怕,却没机会说出来。   “又或是,你仍然不愿意?”   以手指,轻轻捋着她的发,嗓音越发的轻柔。   她心跳加速了起来。   四目接视之下,她看到他眼中有质疑。   她不想他误会,马上轻如蚊呐的接上了话:   “不是!”   因为这两个字,笑意在他脸上无限扩大。   下一刻,这个男人一把就将她从地毯上给抱了起来,又在她唇角亲了一下:   “不是的意思,就是愿意是吧!”   “……”   唉,他真坏,非要把话挑得这么明的吗?   他笑容更大了:   “既然愿意,那就行了,来……咱们先去洗个鸳鸯浴。”   鸳鸯浴?   她一听这词,立马瞪大了眼,粉嫩的脸孔也跟着涨红了,摇头如捣蒜,死命拒绝:   “不要。”   他抱着她走得稳稳的:   “别害羞嘛!”   “不要,不要,真不要……你,你放下我!”   她抗拒的厉害,急得不得了,马上从他手臂上滑到了地上,想推开他,可腰际那双手箍得的是那么的紧。   “我可以给你擦背的。”   他吹着气儿,继续在她耳边诱惑。   “不好不好,就不好。”   她强烈要求。   “你……你别闹我了好不好?你明知道我不习惯的……”   她咬唇,结巴道:   “你再这样,我……我不理你了……”   靳恒远见再逗下去她怕是要逃了,就没有勉强,虽然心里挺想一起洗的……   正这时,一阵门铃声响了起来,铃声打得很急很急,一波接着一波。   他不由得冲门口瞄了起来。   按理说,不可能有人来找的啊!   谁能知道他在这里?   眼底有一丝疑云一闪而过,随即,他笑笑捏她脸,试图缓和她的紧张:   “行了,放你一马,这问题,以后再讨论……你先去洗吧……我这边去看看,是谁在打铃……”   “嗯!”   她害羞,没再理他,立马闪了进去。   靳恒远双手插腰,看着她逃得就像脱了钩的金鱼似的,摇了摇头,笑着转了出去,一路走过去,一路还听得那铃声在那里歇斯底里的响着,高利贷催债似的。   往门孔里一瞅,却怔住了。   门外头站着的是一身裙装、脸色铁青的三姑姑萧至西,双手抱着胸,那架势,就像是要跑来和他拼命的。   边上站的   是她的儿子铁索,站得毕恭毕敬,一副严谨自律的正经模样。   可靳恒远清楚的很,这人这一副严谨全是装出来的。   这小子边上另外站了一个俏丽的小姑娘,一副很乖的样子。面生,不认得。   靳恒远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下起了纳闷。   在他那几个姑姑当中,二姑姑是个女强人,强势的不得了,也只有他妈妈靳媛能压得住她,就连姑父也被吃得死死的。   三姑姑是个军人,身上一身男儿气,那气慨,绝不输于男儿,可她从来是个大忙人,少有空的时候,一年到头,难得来看望爷爷奶奶一趟的。   今天怎么会在嘉市?   还把铁索也给带了来,这阵势,有点大呢!   他想了想,开门,脸上挂起笑:   “哟,三姑姑,铁子,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啊,居然把你们俩个大忙人都吹到这边来了?三姑姑还穿得这么的女人味……哎,我说,三姑姑啊,您脱了军装啊,真是叫人眼前大亮啊……一下就变成了英气勃勃的大美女了……”   靳恒远那嘴,打小就能哄人。   那铁索听着,摸了摸鼻子,低头想笑:在所有亲戚朋友当中,也只有靳恒远敢这么和他妈妈调侃。   “少在那里贫嘴。”   萧至西进门就横眉竖目,根本就不给半分好脸色,推开他,就往里闯了进去,走了两步,又转头,往靳恒远鼻梁上指了过来:   “萧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整日里能把人给活活气死的猴崽子的……从小到大,你还真是没让人省过心啊……”   靳恒远好无辜啊,转头看看铁索,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怎么了这是,一进门就吼我,三姑姑,我这猴崽子怎么就把您气成这样了?这几年,我好像没惹事让您来给我收拾烂摊子了吧……”   现在的靳恒远,能耐大着哩,通常都是他去帮人解决问题,而少有需要人来帮忙善后的时候。   这一点,萧至西哪能不知。   “是啊是啊,你安份时候是安份。可每安份一段日子,你就得给我们所有人闹一个大动静……”   萧至西狠狠就往靳恒远胸口上给戳了过去,力道是那么的狠。   这位可是练过硬功夫的,要在他们家排个功夫榜,这萧至西得排在首位。   靳恒远躲了一下,伸手捂住发疼的胸口,继续陪笑,连声讨饶:   “三姑姑,您那是金钢指,我的心脏,可经不起您这么戳,会戳出毛病来的……”   “滚。你有几斤几两,我清楚的很,少在那里装。戳不死你的……”   萧至西哼着厉喝了一句,就往里冲了进去,东张西望的,脚下步子飞快飞快。   “哎呀,三姑姑,您干嘛?您这是要找什么呢?”   靳恒远忙跟了进去。   “干嘛?你自己有数。”   萧至西一边往里进,目光忙碌的在各间房内搜索着,一边不留情面的叫着:   “把你在这房里藏的人儿给我交待出来。   “藏哪了这是?   “别想唬弄我,说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找那个叫苏锦的。苏瑜那个内侄女。   “死小子,这事,你还想瞒我们多久?   “哼,这几年,你倒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这是长足能耐了是不是?   “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个个为你的婚事操碎了心,让你看了那么多身家清白、学历高和我们老萧家登登对对的姑娘。   “你呢,那是看一个吐槽一个,看一个不顺眼一个,把鼻孔都蹭得朝天了,没一个是中意的……最后一个个全被你评得一无是处。拒绝的那是没半点回旋的余地。   “现在外头人都是怎么评价你的知不知道?   “他们都说:我们老萧家的这个二少爷,这是打算要娶仙女了。   “我听了,只能干干的帮你说话:这是缘   份还没到。   “如今,你倒是了得了,出息了啊,不吭一声就看上了一个身败名裂的狐狸精……   “你这是打算把家里所有人都活活给气死了才甘心是不是……?”   那股彪悍的劲儿,完全不输于二姑姑女强人那种气势。   在部队,萧至西被人称为拼命三娘的,那些个纯爷们都比不上她。   靳恒远皱了一下眉头,脸上那和气可亲的笑,一点一点往眼睛里收了下来。   靳恒远是怎么一种人呢?   在外,他是个不折不扣的能耐人,是让很多人都为之忌惮的狠角色:论嘴皮子,他犀利;论身手,他彪悍;论人脉,他了得……在外,他是萧二少,是靳大律师,多少人对他肃然起敬。   在家呢,他是小远,是猴崽子,是晚辈,他可以在长辈面前矮上那么一大截,几乎从来没和亲人们撕破过脸——他爸除外。   但这一刻,听得三姑姑这么折辱自己女人,脸孔一板了起来,心下更是惊怪的:   他们那边,怎么突然就知道了啊?   ……   ……   ……---题外话---第一更   ☆、156,那样一个没家教的野丫头,怎么配做萧家的媳妇。   靳恒远思量了一下,目光淡淡的从铁索身上一瞟而过,拦住了正要往主卧室而去的萧至西,几步一移,稳稳将人截在了走道上,朗朗嗓音同时响起:   “三姑姑,您可是部队一方领导啊,国家法律对于个人**权是怎么规定的,您应该很清楚的吧…窒…   “您看,这是我的私宅,您说,您这样不经我同意,就这么往里头搜人,合适吗?   “搜人要出搜查令的,这您是懂的吧!   “您没令就来搜人,这要传出去,您就名声扫地了戛。   “有话,请到客厅坐着说,恒远愿意泡上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好好孝敬您!”   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可话里已逼出疏冷的味道。   萧至西哪能感受不到,瞅了瞅眼前的内侄儿,又死死盯了一眼里头那道离得不是很远的紧闭的房门:   “你还真看上了苏家那丫头了?”   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她真希望这是一场误会,盼着这小子任由她搜,而她又什么也搜不到,可他却这么拦着,摆平了房里有人啊!   靳恒远淡淡一笑,没答,只问:   “三姑姑是什么时候来的嘉市?   “今天吧!   “我中午还和爷爷通过电话,爷爷都没提到您过来了,想来您是下午过来的吧!   “您下午才到这边,这会儿就知道我看上了谁,藏起了谁,消息真是灵通啊……   “惶恐的向您问一声,这是谁跟您提的这事?”   他很想知道,这事会是谁给透露出去的。   虽然他不介意被透露,但是,依现在的情况看来,透露出去的那个人,绝对是心怀恶意的,且肯定是在三姑姑面前说了不少坏话的。   否则,三姑姑不可能在刚刚来到嘉市没多久的情况下,就这么跑来兴师问罪了。   而且,还知道他落塌于此。   今天,他本来只是想到这里约会用餐的,临时起意才想在这里睡上一晚。   居然有人把他的行踪拿捏的这么精准,还这么及时的报告了出去。   哎呀,这是谁在暗中监视他啊?   “你少管是谁给我通风报的信。我只想问你,苏锦是不是在里头?”   萧至西瞪着那边,满眼睛闪着危险的光,语气更是极度不善的。   要是一般人被这么一瞪,怕是要吓坏的。   靳恒远记得自己上大学时,大一新生去军训,三姑姑就是他们的教官。   那脸孔,板成铁块的样子着实吓人。   瞪人时,更严重。   就好像,你要是达不到她的要求,就得提人头来见。   反正那时,女生见了这萧教官,便心惊胆颤,男生见了也是一副老鼠见猫的怂样。   某个胆小的男生都被吓到尿裤子过。   当然,靳恒远是不怕的。   因为他了解这人,平常时,还是很温和好处的。   她只是一遇上原则性问题,就会特别特别的较真。   尤其是在部队里,她是事事都会按规章办事,从不徇私,严以律己的同时,也严格对人,训起新兵来,那更是一个狠。   当然了,由她带出来的兵蛋子,往往也是最出色的。   “嗯,她现在是我的人。我让她去洗澡了,正打算睡觉呢!三姑姑,您这趟来,还真是能煞风景啊……一下就破坏了我用心经营的二人世界。我告您啊,爷爷奶奶还等着抱曾孙呢……没事的话,您请回吧……明儿我去老宅向您问安。今晚,您就饶了我吧……”   闲闲一句话,气得萧至西脸一下就铁青了。   她身后,作为儿子的铁索差点笑出声来。   嗯,这世上,也只有他这个表哥敢这么顶撞他妈了。   换作是其他人,哪敢。   他就不敢!   小时候,只要他稍稍一忤逆,他妈就舍得一杆子抽下来,才不管你皮肉会不会青了紫了,狠着呢……   而他身边那小女生则瞪直了眼,眼里露出了惊佩之色:   居然敢和铁索妈妈这么说话,且脸上没一点惧色,还真是了得呢!   “靳恒远,你……你要不要脸!”   萧至西咬牙叫了一句,真是要被这混小子给气坏了。   “三姑姑,我怎么不要脸了?还请您为我解惑……”   靳恒远仍是一脸恭敬,嘴里更是理直气壮的:   “男未婚,女未嫁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可是中国几千年文化传承下来的精髓啊……”   耍嘴皮子,那一向就是他的强项。   “你你你……你还有理了是不是?那可是苏家的女儿!”   萧至西指着他鼻子,寒声又是好一番利叱:   “十四年前,他们苏家毁了我们老萧家一个儿子,这事,害我们伤心到今时今日。   “那伤口,至今还在心上疼着呢,你倒是本事大来了啊,又被苏家另一个野丫头给迷住了……   “哎,我说,你要谁不行,非要看上仇家的女儿?   “那可是比苏瑜还不成提统的一位。   “十四年前,那野丫头才几岁,就没大没小的顶撞过你二姑姑,生生就把你二姑姑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那样一个没家教的野丫头,怎么配做萧家的媳妇。”   这一番叫,叫得那个大声,靳恒远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唉,也不知这边的隔音效果好不好,千万别让房里那丫头给听了去。   最好是,现在她正洗着澡,开着花洒……   否则,一定气坏。   他是听不下去了,马上点头,力挺了自家媳妇一下:   “嗯,十二岁的时候就能把二姑气成这样,可见口才不错,潜质绝佳,这才有做我老婆的本钱……我就爱平常闲来没事斗斗嘴的……三姑姑,我是怎么一个脾气,想来您是最了解的对吧……”   那铁索立马用手背压到了唇上,无他,怕笑出声。   这靳恒远,真是胆儿够肥啊!   居然敢往他母亲那团火上再浇上了这么一盆子油。   铁索这是第一次瞧见他这个表兄这么护一个女人,稀罕极了!   萧至西呢,一口气没提上来,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卡得难受极了。   她瞠然的瞪起这个一味维护苏家野丫头的内侄来,觉得这人,怎么变得这么陌生了。   “萧璟珩,你这是什么态度!”   萧至西气啊,转过了身,往客厅进,心肌都跟着疼了起来。   她一边揉着,一边回来踱了几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跟过来,慢条斯理给倒水过来孝敬她的混小子,啪,就把那杯子给拍飞了。   上等的瓷杯,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哐啷一声就砸在了墙上,碎了一地。   “你这是要效仿你八叔叔,和家里对着干是不是?”   手有点被拍疼的靳恒远,缓缓收回空空如也的手掌,负于背上。   那站姿,就像是被调教的士兵一样,背挺得笔直,可脸上,尽是不驯之色,他直直的就平视了过去:   “三姑姑,现在不兴包办婚姻,如今祟尚的是婚恋自由,***自由。您有空可以多管管铁子。至于我该怎处理我的私事,您不必来费神。那是我的事,不是您家的事。不在您管的范围内……”   话说的不轻不重,却深深触痛了萧至西的心:   这还是小时候那个爱黏人、特会讨人喜爱的猴崽子吗?   竟说出了这种没心没肺的话来。   “萧璟珩,你这是嫌我多管闲事了是不是?”   她吼了一句。   “您的确管的有点多了。”   靳恒远老实不客气的   接下了话:   “我三十二了,不是十二岁。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怎么做好,那分寸,我比任何人都会把握。否则,您家小叔那案子,我也不会给您赢得那么体面了。您说是不是?那么大的案子,我都能办下来,何况我身上这么点小事,至于要您来为我~操心吗?”   萧至西一下语塞。   几年前,她小叔子出了事儿,可不正是这个小时候最会惹事的猴崽子给办好的。   那时,她是何等的欣慰,只觉得老萧家有这么一根香火,那真真叫人不骄傲都不行:那嘴,真是太能说太能辩了;那脑筋,转的也真他妈的快。   可现在呢,她却要恨起他这张嘴来了。   萧至西狠狠的盯着他,心思翻了好一会儿后,才又叫道起来:   “我怎么敢不操心?   “你这么做,分明就是要气死你爷爷奶奶啊……   “他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你说,这事,要是让他们这对老头老太婆知道,后果得有多严重。   “马上给我跟她分了……   “这是必须的。   “苏家教出来的能有什么好女儿?   “这样的女人不能做你老婆,更不能做你女儿的妈,那会生生带坏潇苒的……   “你难道不知道的吗?   “那叫什么苏锦的,十五六岁就和她养兄搞在一起。   “嘉市有几人不知道他们是情人关系?   “苏家上下却坐视不管,还任由他们同出同进共处一室。   “是,他们是没血缘关系,可就算这样,那毕竟还是一个姓的。名份上那就是兄妹。她好好的妹子不做,恁是要和自己的哥哥谈恋爱。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俩兄妹成天腻在一起。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肯定已经做了一个遍。现在这些年轻人,都爱在婚前乱来。   “靳恒远,你打小爱干净,你用过的茶杯,别人拿来喝上一口水,你都要扔了买新的;工作了出差的时候,行李箱内,什么都得带全了才肯出去工作。从洗漱用品到了床具用品,你得备上三大箱……   “和人握个手,你回来得消毒几遍……   “哎,我说,像你这样的脾气,你就能接受得了那女人是别人用过的甚至是用废了的……”   这些话,真是越说越过份,越说越偏激。   靳恒远脸上也翻起了隐隐的怒气,脸孔一板,立马厉声叫断了她:   “三姑姑,您觉得您作为一个有涵养有身份的长辈,这么说一个晚辈的坏话,合适吗?”   一字一顿,抑扬顿挫的话里头寒气一下逼了出来。   那被淬了冰似的目光,让萧至西为之一凛。   哎呀,这小子,竟有想和她翻脸的迹向。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通道那边,那道紧闭的房门,突然开了,苏锦一身娴静的出现在那里,身上仍是那袭浅湖兰色的燕尾裙。---题外话---明天见!   感谢所有亲们的月票,有月票的,请继续支持哈……   ☆、157,反击:我清清白白的很,一没有婚史,二没过姓经验……   萧至西目色深深了一下,有一道异样的流光,在眼底一闪而过。   她有点惊讶,那个被楚太太形容的不堪入目、且声名狼藉的苏锦,竟是这么的纯净、清雅。   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白玉兰窒。   若,非要往她身上冠一个狐狸精之名,还真是有点名不副实戛。   铁索的目光,也被吸引住了,嘴角更是勾出了一抹惊艳的笑弧。   女孩子很美,五官精致,身材妙曼,气质高贵,那款限量版的裙子,更将她的特质,尽善尽美的表现了出来:飘逸而灵气逼人,能让人为之眼前一亮。   哎哟哟,十四年前,那个倔强而又扁瘦的小丫头片子,现如今,竟出落得这么楚楚动人。   这模样儿,清冷傲骨的,身上可没那楚太太所说的**之态。   把人家刻画成拜金的**荡妇,那还真是抹了良心的混账话。   果然啊,从别人嘴里听来的闲言碎语,那都是不可当真的,   他母亲信以为真,还为此动了肝火,现在看来,真是太不值了……   他在心里叹息。   这时,他身边那小丫头,则直接甘脆无比的的低叫了一句:   “呀,真漂亮。”   这一声赞,引来萧至西冷冷一瞥。   那小丫头见状,立马噤声,捂了捂嘴,往后直退,一副吓到的模样。   “妈,烦您别把怒气迁到您未来儿媳妇身上好不好……她也没说错什么啊,二哥看上的这位苏小姐,本来就够靓……比您之前给他介绍的那什么林中校家的千金漂亮多了……您介绍的那叫男人婆……”   铁索难得不怕死的顶了一句,招来的是萧至西狠狠一瞪:   “你懂个屁!林家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这是一个档次的吗?漂亮能当饭吃啊……你给我闭嘴。”   铁索眨了眨眼,却还是非常敬业的接了一句:   “漂亮是不能当饭吃,不过,有这样一个漂亮的因基在,生出来的孩子,肯定粉敦敦特别可爱。其实还是挺有价值的不是吗……要不然相亲的时候,男男女女也不会都尽想挑好看的来交往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   萧至西无语瞪了起来。   要不是环境不允许,她真想抽儿子一顿鞭子:   敢胳臂肘往外拐,他这是想造反了他啊……   靳恒远呢,因为背对着房门那个方向,开门声又是那么的轻,没有留心到,但有看到面前几个人的目光,都越过了他,落到了身后某点。   所以,他也就跟着转过了头,然后,看到本该在洗浴间内的女人,一脸平静的站在那边,神情并没有现出怒愠之色。   可他的眉心还是微微皱了起来。   无他,实在是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现在的心里又是怎么一个情绪变化。   “不是说要去洗澡么,怎么出来了?”   他几步走了过去,目光一煞不煞的盯着:   “你刚喝了不少酒,先去房里休息一下。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忙自己的吧!我有话要和我三姑姑谈一谈,等一下有需要的话,我会来叫你的……”   “不用。”   苏锦很干脆的拒绝了。   自然,她是知道他这是想保护她。   所以,在和他对眸上时,她潜意识的就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虽然,她有听到萧至西所有对她的羞辱,但她并没有因为这样,就对靳恒远横加埋怨,心有抱怨。   其实,这样的画面,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在决定要继续做靳太太之时,她已经想的很明白:靳恒远可以因为喜欢,而不介意她的出生和身份;可萧家人不一样,他们没有那么一种个人感情在里头,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说好的,不管遇上什么事,我们都要一起面对的。你忘了吗?”   她轻轻的问,眸光中呈现出了少见的似水温柔。   这个态度,令靳恒远一下在本来板着的脸孔上撕出了几丝明亮的笑容来,这情景,就像是阴霾天,太阳突然露出了笑脸。   “没忘!”   他答应着,那乖驯的态度,和刚刚那神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这让边上三人看得好不惊诧。   “这样的冲突,其实,之前,我就有过设想,所以,你不用故意把我遣开的。该来的总会到来。”   苏锦静静的陈述完,便将目光移开,转而直直落到了萧至西身上。   这个干练的短发女人,就是萧至西,恒远的三姑姑?   乍一眼,她还以为看到了当年那个虎视耽耽的萧至南了呢,长相居然一模一样,几丝奇疑在她眼中流露了出来。   比起雍容强势的萧至南,这个萧至西身上,更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这位是三姑姑萧至西,她和二姑姑萧至南是孪生姐妹。以后,你要看到这位,得管叫三姑姑……”   靳恒远轻轻解释了一句,也算是一种引见了。   苏锦点了一下头,并且越过他,走向了脸色冷成冰块似的萧至西。   那一刻,飘逸的裙摆,因为走动而轻轻摇曳了起来,走姿因此而变得极为的优美动人:   “三姑姑您好,我叫苏锦。刚刚,我无意偷听,但由于您说的实在太大声了,这边的隔音效果又不是太好,所以,您说过的话,我是一字不差全听到了……”   话未完,就被萧至西一口叫断:   “谁准叫的?我萧至西承不起苏家人叫我这一声三姑姑。”   那语气,那态度,那表情,完完全全不给任何情面。   苏锦也没想过她会给自己好脸色看,并没有因为这样,就难堪的不下了台,败下了阵。   下一秒,她为之浅浅一笑,那笑容若三月的梨花,淡雅且脱俗,非常的美:   “您愿不愿受,那是您的事儿,我肯不肯叫,那是我事儿……   “我叫了您不应,该敬的礼节我给了,我就问心无愧了……   “三姑姑,这世上,从来没有谁缺了谁,日子就不能过的。   “换句话说,我将您放心上,您是长辈,我不将您放心上,您是路人甲。您情绪好不好,和我其实没什么关系。   “至于是要做亲戚,还是要做路人甲,我有诚心,您无诚意,那也白搭。   “看恒远的面,我会敬您。   “但如果,您不给您内侄儿面子,否定我,不认可我,为难的是您内侄儿。如果您非要这么做,那也请您随意,我是肯定不会将您的态度放心上的。   “也许,您认为我这么说话太放肆无礼,没有一点作为晚辈的礼貌。   “我想说的是:礼貌是礼尚往来的。   “您若对晚辈无爱护之意,也就别怪晚辈对您无尊敬之心。   “三姑姑,我不是那种因为别人的说法就会随随便便放弃自己生活的人。   “有一件事,您必须得承认,在很大程度上,您的生活,和我们的生活,没有任何交集。   “也就是说:您的想法,不太可能影响到我们。   “既然您影响不到我们,您又何必自寻烦恼,把手伸到别人的世界,用您的意志来支配不可能被你支配的生活呢?   “请您紧记一条,我们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对自己的人生拥有完整的支配权。   “您越界干预,就是对他人人身自由的侵犯。   “三姑姑,亲戚关系存在的价值是,在亲友陷入各种危机时给予最及时的帮助,而不是仗着长辈的身份,对晚辈实施高压,**他人的人生。   “我和恒远在一起,一不触犯国法,二不犯军规,我们可以明正眼顺的走到一起。   “这是我们作为自然人所可以享受到的权力。也是您作为一个姑姑所管不到的方面……   “再怎么说,您在这个大家里,与恒远而言,也就只是姑姑而已。”   一句一句话,以不卑不亢的语气道来,先是客客气气   的,然后是不以为然的,最后更是带上了提醒色彩。   而至始至终,她眉目静好,语速从容,看上去好像软弱好欺,其实不然。   这个女孩子,用自己的行动表明,必要时,她可以与理据争,绝不妥协。   萧至西听得一愣一楞的,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还从没被一个小姑娘这么义正辞严的叫板过呢?   她的言下之意很明显了:不管萧家人认不认可,反正,他们已经打算在一起了。   别人谁都不想来干预,他们也绝对不会妥协。   胆子真是大的可以啊!   萧至西愣了好一会儿,嘴里才记得发出了一记冷笑:   “比起苏瑜,你倒是更显得牙尖嘴利。可惜,这份牙尖嘴利,只能证明你毫无家教可言。”   苏锦不生气,只为之淡淡一笑:   “您错了,我只是在跟您理论。   “这与家教无关。而是两种论点的辩答。   “如果您认为牙尖嘴利,就是没有家教的表现;那么,您言辞偏激,有失长者风度,是不是就该被定为心胸狭窄了呢?”   她马上反唇质问,声音清亮有力,语速更比她快了一步:   “抛开上一代的恩怨,有个关于恋爱上的问题,我想趁这个机会向您讨教一下。   “就现在这个时代,在当今这种社会背景之下,天底下的男男女女,有几对是由初恋走到一起的?   “您是吗?您儿子是吗?您的内侄儿靳恒远是吗?   “都不是吧……   “如今的社会现状是:婚前,谈恋爱,交往,一个不成两个,两个不成三个……   “有些人幸运,谈一次恋爱,就能找到自己这一生的精神伴侣;有些人不幸,谈了一次一次,都会失败……   “这难道就是他(她)的错吗?   “显然不是的。   “这只能算是一时的命运不济。   “我承认,我是和我的养兄苏暮白相爱过。   “可这又算得了什么事呢?   “中国的法律,只禁止三代之内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不得结婚,我们不是亲兄妹,怎么就不能互相被吸引?怎么就不可以谈恋爱了?   “既然是谈恋爱,有成功的,就会有失败的。   “我不幸失败了,这好像也挺正常的吧!   “你却要往我身上套上一个‘搞’字,就好像这所有的关系,全是我贪图富贵,故意搞出来的。而不是发乎于情的年少情怀的表现。   “请问一下三姑姑,您有读到过《少年维特之烦劳》中的一句名句吗?   “原文应该是德文,翻译成中文应该是这样的: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每个人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您也是。   “然后,请您将心比心一下,再问一问自己:您有必要把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的心,想得那么复杂邪恶吗?   “如果您非要这么想,那只能说明您自己的思想不纯。   “以己之邪念揣他人之想,那全是您自己的自以为是,与他人无关。”   最后一句,她咬足了力量,声音重到可以掷地有声,直把萧至西叱的脸色大变,想接话,却又被她寒声叫断:   “还有,您非事件当事人,您怎么就知道我是那种被别人用过的,甚至是用废了的女人?   “谁规定的,谈恋爱的过程当中,男女之间必须要上床,要滚床单,会把一切婚后该做的事,通通在婚前尝试完了的?   “对不起,这些都只是您的臆测罢了。   “您可以说我出生不好,但您不能认定我不干不净、不懂得洁身自爱。   “三姑姑,多年之前,你们萧家看不上苏家的女儿,也许情有可原。   “那时,我的姑姑,的确经历了不幸福的婚姻,她身上,也的确背负着很多让你们看不入眼的缺憾的方面。   “可   我不是我姑姑,我清清白白的很,一没有婚史,二没过性经验……   “您听了外头人的话,就什么都信了,当真了,就这么跑上门来指责我,反对我们在一起,您觉得您的做法,真的合适吗?”   有些话,不该说,可既然已经有一个萧家人这么认为了,那必定会有第二个人拿这件事来说事。   好,为了悍卫自己的名誉,她愿意承受一些委屈,可以把什么都豁出去。   外头的传言,肯定是肮脏的,世人的嘴,太能以讹传讹。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越是臭的事情,越容易被人传得精彩纷呈。   而富贵人家的男女轶事:他们恩爱的时候,可以被传成千般好;等他们感情破裂了之后,又可以被说成万般恶。   她若不自我澄清,那么,那个恶劣的传闻,永远会被他们认为是真的。   到最后,唯一能相信那是假的那个人,恐怕也只有那个将拥有她干净之躯的男人。   可,光他知道够吗?   在未来这种随时会被围攻的情况下,显然是不够的。   到时,靳恒远为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认为他是被她迷住之后的帮衬之言,没有人会相信那就事实的真相。   “大话谁不会说,现在,你都和我表哥在一起了,你说你是清清白白的,我表哥也一定帮你。没法证明了。”   铁索在他母亲开口之前,故意这么插了一句。   萧至西撇了撇嘴,不难发现,那神情,就是那个意思。   他们果然这么想。   苏锦咬了一咬牙,捏紧了拳头,立即沉静无比的扔下这么一句话:   “这件事不难办,医生的权威检查可以给出一个有力的证明,这不是我想撒谎就能撒得成功的。要是你们等不到明天,现在就可以去医院,真相如何,一查便知……”   这话一落地,四周一片寂寂无声。   萧至西张着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铁索勾了勾唇角,笑得有点奇怪,然后,蹭了蹭身边的女孩说:“小跟班,你来的正合适。我妈要不相信,你正好给检查一下……这可是你最在行的……”   “我检查?我只是实习生而已,你才是医生好不好……”   那女孩怪叫了一句。   “我检查?”   铁索笑容越发大了,瞟了一眼两步远脸色沉沉的大表哥,缩了缩阵阵发凉的脖子:   “你想害我被某人揍死吗?他可是现在我们这些同辈当中身手最好的。”   女孩转了一下那灵活的眼珠子,想了想,也是哦!   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自己的表弟来替自己检查自己女人是不是***这事?   哪怕,这个表弟是个了不得的医生!   这时,神情凝重的靳恒远伸手一把将苏锦拉到了身边,并紧紧搂了起来:   “不用。”   他声音异样坚定:   “你不需要给任何人这样的证明。那无关紧要。”   “真的无关紧要吗?”   她靠着他抬头睇着,轻轻反问了一句。   虽然,她知道,他是全心全意护着她的,可是……   “你若对这件事,毫无介怀,刚刚你三姑姑那么说的时候,就不会刺痛了你。”   “苏锦……”   他叫,想要解释。   她立马捂住了他嘴,表情无比坚决:   “抱歉,我必须去。我就要向你的亲人证明,我一点也不肮脏。但是……”   说到最后,那语气,来了一个大转折,她又缓缓的转过了头来看向一直沉默着的萧至西:   “等证明出来之后,三姑姑,您必须为您说过的那些话,郑重向我道歉。”   萧至西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其复杂。---题   外话---还有一章!   ☆、158,也许我爱过别人,可我能给你的,肯定是最好的   从古自今,在两~性关系上,女人从来是吃亏的那一方。   古时,男人们用贞操之血,来检验在当时没有社会地位的女人是否为处~子。嫁人圆房日,若贞帕上没有落红留下,那就是不洁之人,或被浸猪笼,或被夫家所嫌弃。   如今呢,随着时代的变迁,结婚时还保有处~女之身的越来越少,性开放,让更多的女性在婚前失去了那一层代表纯真的膜。   有些做作之人,因为某些利益,还会专门去医院做各种修补。   是的,在时代赋予了我们更多自由的同时,我们也随之失去了一些东西添。   而在思想观念一代复一代的进化之后,在如今这个时代的婚姻当中,夫妻双方是不是对方第一人,已变得不是特别重要。   更多的人,追求的是两~性之间的和谐屋。   夫妻生活的完美与否,比妻子是不是处~子,似乎来得更重要了。   但是,这并代表男人的处~女情结,就这样消失了。   据说,越是有钱的男人,越注重这个方面。   君不见多少富豪相亲会上,男人们提出的第一个必须达到的条件就是:   得干净。   长得要好看,学历要高,那些苛刻的要求,都屈居其后。   检查是否为处~女,不是一件难事,专业的医院,专业的妇科医生,只要用肉眼就能看得出来。   那些经验老道的老医师,甚至于还能检查出被检查者是否做过处~女膜修补手术。   晚上十点多,苏锦进了嘉市第一医院,专家是那个名叫邓铁索的人给联系的,在她进去说明自己的情况之后,那位妇科女专家深深瞄了她一下,让她去躺好。   检查的过程,没几分钟。   那专家让她起来,拿起笔,就在病历卡上唰唰唰写下了她的诊断。   夜急诊室门外。   萧至西坐着,心情不太好,反正今天这一些事发生的那是一团糟。   邓铁索在用手机看新闻,对于正在发生的一切,并不怎么关心。   靳恒远守在门口,静静的睇着墙上那张可爱的小娃娃的宣传画,肉敦敦的孩子,真是可爱极了,让人神往。   再想想现在这种情况:好好的一个夜晚,就这样给破坏掉了,若说没情绪,那肯定是假的。   没一会儿,苏锦走了下来,陪她一起出来的是那个由邓铁索带来的准表弟妹:容小璐。   靳恒远迎了上去,看到她冲自己微微一笑,还将手上拿着的那本病历,递了过来。   他接过,没看,转身就拍到了三姑姑怀里,回头时,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紧紧的抱着不放,还在她鬓发上亲了又亲,心疼的说:   “走吧!闹腾了这么一个晚上,你也累了,我们回去休息了。”   苏锦把自己靠在他怀里,深吸着气儿,轻轻问:   “你都不看的吗?”   “我说过了,这不重要。”   他本来就没怎么在乎,要不是她坚持用事实说话,他肯定不让来。   苏锦不说话,却推开了他,转身看向了身后的萧至西:   “回去之前,我想我还得向三姑姑要一个说法。”   屈辱,她可以领受;道歉,她也不会不要。   她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小女人。   此刻的萧至西,已然翻开了诊断书。   医生的字体都潦草,但她还是看得懂的。   因为为苏锦做检查的人,她也认得,是个老医师,以前人家就曾为她做过各种检查的,完全信得过。   上头只有一行字:   “***膜完整,无任何修补痕迹。”   下面落了那老医师的签名。   那代表了某种权威。   萧西至默默看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合上时,抬了头,和苏锦直勾勾的眼神接对到了一起。   唉,这女孩子,比起她姑姑,厉害太多了。   她姑姑站在她们面前时,永远是低着头的,可她呢,一直一直把头骄傲的抬着,绝不肯退让了半步。   这种脾气,倒真是和萧璟珩相像的厉害啊!   认准了,就绝不动摇。   她在心头叹息。   事情闹到这个地部,理亏的成了她?   她有点不甘心:这苏锦可是苏家人,苏家和萧家结怨这么深,她本来就不该来和萧家结这门亲的,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当然,她也的确说了一些侮辱人的话。   这全是那个楚太太误导的。   事实上,外头的传言,真的很不堪。   可谁晓得,那全是假的啊!   “呃……苏锦……这样的啊,人在急怒之时,难免会有激愤之词。   “世上的事,又是真作假时假亦真,假   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有时真的很难弄清楚。   “这一次,我片面的相信传言,是我判断失误,刚刚在言辞若有冒犯,请包涵体谅。   “所谓关心则乱,正是这样的……”   萧至西将病历合上,双手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一会儿,才把最后一句话给说完了:   “对此,我可以向你道歉。   “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你成为萧家的媳妇……”   这人,倒不像那萧至南,得理就不饶人,没理也能争出道理来。   在证据面前,她没有推卸责任,马上委婉的作出了道歉,态度还是良好的。   这样一个结果,至少表明,苏锦今晚受的委屈,没有白受。   “那我仍也是那么一句话:你承不承认,不重要。”   苏锦听完,同样寸步不让的回敬了一句,还挑起了骄傲的下巴:   “并且,我们会用行动证明,就算没有您的祝福,我们一样能幸福。   “三姑姑,男女之间的事,也只有当事人知道个中的冷暖悲喜。外头人还是别横加干涉的好。   “因为,您不是当事人,您也不可能代替当事人而活。   “只有当事人觉得好了,那才是真正的圆满。外人的感受,永远不可能成为当事人的感受。   “尊重别人的选择,这是每个人都该做的事……”   萧至西其实很想驳倒她,可是,细一想的话,这些话,其实是挺有道理的。   因为潜意识中的某种认同,她竟一时无语。   “恒远,我们回了。”   下一刻,苏锦已然转过了头。   “好!”   靳恒远看了一眼萧至西,沉默了一下,欲走未休,转身又说了几句:   “三姑姑既然认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小苏现在还是姑娘身,但不代表以后她会一直是。   “所以,这份病历,就留您那边了,以后万一家里还有人这么猜想,还烦三姑姑帮忙解释一下。   “三姑姑在部队是出了名的公正之人,相信,这事有您说给其他人听,更有说服力。   “再见!”   一欠身,他牵着苏锦的手就往外走了出去。   “……”   萧至西瞪着手上那病历,顿时头疼死了。   这死小子……居然把这麻烦扔给了她?   真是够老奸巨滑啊!   铁索一直靠在边上,好以整暇的看着这一幕幕,唇角是好玩的笑:   他老妈,又被表哥欺负到了……   “小铁,你说,你来说,我……我这是做错了?这小子娶的是苏家的人,我生气难道不应该吗?”   萧至西拍了拍那病历,气得直咬牙,总觉得心脏处有一团火,哽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得,硌得她难受极了。   铁索上前,拍了拍母亲那宽阔的肩膀,满口尽是语重心长:   “妈,您的确做错了。   “这事,真轮不到咱们管的。   “该管表哥的是大舅舅,和前大舅妈,以及爷爷奶奶……   “您啊,您是萧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至于要跑来和表哥来斗这番气吗?   “您还不知道,他那张嘴,在外毒得就像裂颊海蛇,在家敬您那全都是因为孝顺,真把他惹急了,他来个六亲不认,那也全是他的本性……   “您可别以为他还是小时候那个浑身无害的淘气鬼,现在的他,摆到外头,就是一人物。   “您自个儿想想吧,他三十二了,现在的圈子比您混的大的多,您还想着跟小时候一样,处处管制他,他不和你立马发脾气,那是给足了您面子的……   “以我看来,这位的家务事,往后头啊,您一桩都别来管了。   “我保管,您啊,肯定是管不齐整的。”   萧至西细细听着,感觉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可再往深里细细一想啊,不由得把人推开了,且怒瞪这臭小子起来了:   “哎哎哎,你这死小子,到底帮谁啊你?你这是在劝我撒手甭管?”   “我当然是帮您的啊!我可是您亲儿子。不管那就对了。反正,您管不了。现在的萧璟珩,就连大舅舅也拿他没辙,何况您一个做姑姑的。您想想,您在这边一个劲儿往身上揽事,把自己给遭罪了,却吃力不讨好,至于嘛……”   邓铁索再次揽着母亲的肩拍了那么两下:   “想开点。多大的事。   “您要心里兜的事儿多了,可会生出更多鱼纹尾来的啊……   “您啊,还是学学前大舅妈,心宽才能体胖,才能青春永驻。   “您看人家多年轻,再看看您,明明年纪一般大,却十足十要像奶奶辈了。   “妈,您儿媳妇都没娶着呢,都老成这样了,还   去管别人家的事,何必呢,您说是不是……”   “……”   话题好像成功被转移了。   萧至西皱眉,吹胡子瞪眼:   嘿,这孩子扯淡的功夫,和他做手术的本事一样,那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   “好了,瞎忙和一整晚,咱都该去歇了……小跟班,走了……陪我睡觉去……”   他放开母亲,转身一把勾住那女孩子,往外去,却吓的人家直叫:   “啥?陪……陪你睡觉?”   她忙推他,把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妈不是看上你了吗?那就先试婚吧……试了才知道合不合适……合适了就结婚,不合适的话,就……哎哟,妈,您干嘛?”   耳朵被扯了起来。   “臭小子,结婚之前,不许欺负小容……”   “这怎么能算欺负?妈,我觉得应该试婚,您那想法真的是太保守了……呀,别拧了,妈,丢人呢……”   *   一路回去,苏锦沉默,许是累了,一直闭着眼。   靳恒远也没说话,静静的开车。   到了一品轩,他们一起上楼,进得房后,他忽就抱住了她。   她不动,任由他抱。   再大的委屈,因为他的怀抱,而变得有意义了,他身上的气息,那么浓烈的包裹着她,手臂上的力量,让她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满满的在乎。   他想给她安慰。   用一种无声的方式给予她,绝不让她感到不自在。   一时沉寂无声。   良久后……   “靳恒远,也许我出身不好,也许我爱过别人,可我能给你的身子,肯定是干净的。”   她突然推开了他,手往后探去。   起初,靳恒远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等意识到她想干什么时,立马上去,再次抱住了她,吻,激烈的落下……——题外话——明天见!求月票!   ☆、159,小苏,我知道了。今天晚上,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那能让人窒息的吻,阻止了她的行动。   苏锦想拉衣链的手,最后变成勾住了他的脖子,这样,她才能在他狂风暴雨式的吻的洗礼中,不至于摔倒。   肢体上的冲击,是无比强烈的,那深深地刺激着她。   一阵阵异样的电流在血流里乱蹿,而她只能无力的承受着,任由呼吸,跟着他的节奏,一点点粗重起来,紧张起来,急促起来……   这一刻,不管将要发生什么,她都愿意接受。   他的情绪,是亢奋的,但他,没有狂野的继续下去屋。   深吻罢,他捧住了她的脸,满目怜惜:   “小苏,我知道了。今天晚上,真是让你受委屈了……其实,你大可以不必这么做的……”   他声音暗哑的说,拇指和食指,不断的在她耳垂上捏着。   她睇着眼前不限放大的热情的脸孔,感受着狂跳的心脏,在近处鼓鼓的跳着:   “我若不这么做,质疑永远在。”   开出口来,声音带着一种性感的娇媚,软软的,非常的好听。   在这种微妙的时候,它,越发显得撩人。   他不由得为之轻轻叹了一声,克制了一下才说:   “我会知道的。”   一抹微笑闪亮在脸孔上,他在细细的端详她因为情动而温柔无比的脸孔,慢吞吞说道:   “这惊喜,本来该由我自己去发现的,而不是用这种方式被告知。”   那热烈的眼神,令她有点难为情,双颊又发烫了起来。   “光你知道不够。”   她轻轻说。   他的笑容越来越亮,手轻轻抚上了她丝丝垂顺的长发,在她额头落下珍惜的疼,久久的不愿放开,却没有再进一步。   这令她困惑,转而抬头看:   “你不是想要吗?我可以……”   一根手指压下。   “的确想要。但不能在你心情这么坏的时候。”   他捧住她的后脑,抚了又抚,那是一种安慰:   “现在去洗澡睡觉。我可不想在这种乱糟糟的情况下,去种宝宝……”   “……”   因为这句话,她马上露出一副噎住的表情,瞪他。   这臭律师,怎么用词这么不雅。   “你……语文是生物老师教的吧……”   他哈哈笑,牵她手往里去:“不,是农民伯伯教的。”   “……”   “农民伯伯还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了小蝌蚪,来年就能吐出猴崽子……以小换大,这生意,稳赚不亏利润大……唔……”   她听不下去了,忙伸手捂住了他那张爱逗她的嘴。   他低笑着,亲她手。   痒痒的,她忍不住了,轻轻而笑,心情,一点一点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   苏锦洗了澡睡了。   睡在靳恒远怀里。   和平常一样的,她有点黏他。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躲进他怀里,手,还箍住了他的腰,一阵阵撩人的气息在他脖颈间吹拂,又香又柔软。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真不该表现所谓的男人的绅士风度的。   他应该一鼓作气。   这才不辜负自己这么多日子的朝思暮想。   明明想要的发狂,却要故作大方,最后自然是苦了自己!   那一刻,他好纠结,真想反悔,将她摇醒,点着,一起共赴温柔乡。   都差点那么做了,还刻意把灯光调到了最浪漫的光线,可一看到她那么信任的依偎着自己,恬静的睡颜,是那么的可人,心头那点邪恶的想法,竟一点一点诡异的消退了。   睡眠灯下,他痴痴看着,脸上尽是着迷的傻笑。   这样的他,要是被外头人看到,那肯定是惊呆的:   阎面铁嘴,竟也变成了绕指柔!   活见鬼了吧!   他为之苦笑。   不知傻看了多久。   调到振动的手机,在床尾那边的矮柜上响了起来。   嗯,以后一定要记得关机,太扰人清梦了。   他将她的手轻轻移开,赤脚下去,取了来看,屏幕上跳出了两字“铁子”。   那死小子这么晚打来干嘛?   他转头瞅了一瞅睡得香甜的女人,趿上拖鞋,往外去。   掩上门,他先去吧台开了一瓶母亲帮他布置的珍藏版的红酒,倒了半杯,那号码,还在不肯罢休的叫着:怎么就这么讨厌呢?   他喝了一杯,才划开,放到了耳边,声音懒懒的:   “你最好有特别重要的事,否则下一次,我见你一回就收拾你一回。”   那话儿,警告味十足。   戏黠声从   那边传了过来:   “不会是正好扰了你好事了吧!”   “……”   他不理他。   那小子呵呵一笑,完全不觉冷场的继续往下说了去:   “其实我刚刚有算了一下时间的,从医院到一品轩,不过十来分钟车程,亲爱的表哥要是那么迫不及待的话,在经过了两个小时之后,也该收尾了。”   “……”   “要没意外的话,现在该是中场休息时分。   “……”   “照理说是耽误不到你美事的。   “……”   “嗯,如果咱们家表嫂今晚上又正好处在排卵期的话,那么,咱们家的小侄儿或是小侄女,现在应该正在结合成精的路上狂奔……”   听到这里,靳恒远无语望起天花板来。   这人,还真会算。   他想了又想,忍不住还是骂了一句:   “你吃饱了太闲是不是?”   “哈哈!”   铁索在那边笑得好不欢快。   “看样子没吃上。”   这话,完全是肯定的:   “听听,满口欲求不满的样儿。也对。我们家二表哥,怎么可能那么猴急。力求事事做得完美的人,怎么可能马虎行事对不对?尤其是这种事上。”   那吃吃的笑声,怎么听怎么像在兴灾乐祸。   靳恒远喝了一口红酒,睇着高脚杯中那红得漂亮的液体,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诊断:   “邓铁索,我可以肯定,你已经得了轻骨头综合症。成天只知道摆着一副假正经的外表骗未婚少女,其实呢,暗地里根本就是一个轻骨头的***包……”   那边,邓铁索哈哈而笑,等笑够了才感叹:   “我只是太久太久没瞧见你这么正经喜欢女人了。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想当初,你知道小舅舅死的时候,那也是恨过苏家人的啊……真没想到……最后,你居然也被姓苏的俘虏了……”   他在那边叹息。   邓铁索的心态是相当平和的,他毕竟是局外人,和小舅舅又不亲,死了小舅,是让人惋惜的,可他的爱憎没长辈们那么强烈。   所以,在他看来,表哥在十四年之后娶苏家的女儿做老婆,也不是一件特别惊天动地的事。   至于干不干净这事,更是扯淡,只要男人和女人觉得处得合适了,婚前的那些事,管他干什么?   当然了,他这位表嫂,能有恃无恐的拿得出这样一个清白的证明,最欢喜的,应该是表哥了,最郁闷的肯定是他妈了。   靳恒远呢,淡淡笑着摇酒杯了,没多说其他,只道:   “你妈回去之后把事情严重化了没有?”   邓铁索回道:   “我妈是那么傻的人吗?会跑去姥爷姥姥面前唠叨这种事?真要气倒了那两位老祖宗,那责任,她可担不起……”   “所以,那你这一通电话,纯萃是来找我玩儿来了是不是?”   “应该说是来和你通风报信的。”   邓铁索的语气,变得很正经。   “哦,怎么说?”   “没一会儿之前,我接到了N个人的电话,都问起了二表哥您最近办下的那桩惊天大事。”   “……”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呵,原来二表哥办事的速度竟是这么的神速,居然早一个多月就领了证,却至今没往家里吱一声……你这本事,越来越高杆了哈……”   靳恒远不觉眯起了眼来:   “七姑姑查了我的档案!”   七姑姑至馨在机关部门工作。   “应该是。要是没有意外的话,明天老宅会很热闹。”   铁索笑眯眯的设想着:   “到时,你会面临三堂会审。   “对了,你爸那边,应该也已经接到消息了。极有可能,明天也会飞来这里。   “至于,会是一家三口一起过来呢,还是一个儿过来,那我就不知道了……   “当然,爷爷奶奶那边,很快也会瞒不下去了……   “我打你这电话,最主要是想问问,你想到善后的法子了没有?”   靳恒远不说话,一径摇着酒,一脸的若有所思:   事态发展太快,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啊!---题外话---第一章!   ☆、160,寻寻常常的日常生活,却是不同寻常的甜蜜   邓铁索那边才不管他在想什么,一径往下说着:   “话说,表嫂的表现,还是叫人惊赞啊!   “一张检查证明就把我家虎妈给震住了。   “我跟你说啊,我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吃瘪过屋。   “气势汹汹的过来,偃旗息鼓的回去……灰头土脸的,看得我都觉得怪不忍的……   “还有啊,对于接下去的情况,我挺期待……应该是一场不错的大戏……   “嗯,只要不把姥姥和姥爷气倒,你们怎么闹,都行啊……我挺你们。”   那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语气,真是够恶劣的……   靳恒远不想理他了:“挂了……困,去睡了。”   “嗯,也对,吃不到,抱着也好的。”   那边又是一番取笑。   “滚!”   却没有马上挂断,而是另外问了一句:   “你身边那小姑娘怎么回事?”   “你说容小璐啊!”   “嗯!”   “我妈看中的媳妇,今明两天,她调休,就赶着急的把我们拎过来给姥爷姥姥过过眼。要是没意外,年上年下就得和她结婚。”   “你有那么乖?”   靳恒远表示怀疑。   “我一向比你乖。从小,我就是我妈的乖宝宝。哪像你,成天到晚闯祸。”   “真够恶心的,三十岁的人,还称自己是乖宝宝。”   靳恒远白了一下眼。   “嘿嘿……”   “你这是不准备等她了?”   邓铁索一径笑,不过这会儿声音变淡了很多:   “她离开的时候可没说让我等她。”   “所以打算另娶了?”   “无所谓了,既然是我妈看中的,我又觉得怪有意思,真要结婚,也是可以的。”   看样子,是真想放弃了。   靳恒远想了想,给了两字:   “三思。”   “我明白的。”   邓铁索笑笑,转而又一叹:   “另外啊,有一句话,我得和你说说!”   “什么?”   “恭喜你终于从阴影中走出来了啊!”   靳恒远勾了勾唇角:   “我早走出来了。”   “是吗?”   那语气是质疑的:   “如果真已经走出来了,恒远,你和你爸这场战争,也该落幕了。”   那算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别跟我这事。挂了!”   靳恒远二话没说划掉,并一口干掉了高脚杯内最后一口红酒,回房睡觉。   他和他爸能不能再和好这事,他不想考虑。   *   清晨。   苏锦醒来,床上没有人。   她摸了摸头发,记起了自己身在何处,昨天经历的事,也在脑子里倒了一遍。   虽然整个过程,不是很愉快,不过,现在回过头想想,倒也不错,趁机洗刷了自己的清白。   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再看看身上这件漂亮的睡裙,有点头疼了。   睡裙是昨天靳恒远在艺尚时顺手打包买的,昨天穿的那条裙子呢,洗澡时不小心被她弄湿了。   当前,她的情况是,没衣服换。   这得找靳恒远解决一下。   她走出了房间。   客厅,地上扔了好些袋子,沙发上全是女人的衣裙,另有一打则被扔在沙发上。   “干嘛?你这是?”      苏锦看着这光景,怪叫了一句。   “哦,这是我让应姨刚送来的衣服,给,这件去试试……淡紫的没找到,那就穿这一身……”   靳恒远抬头,应了一句,继而将一条长裙挑了出来,往她身上比划了一下,笑容很满意:   “应该不错……嗯,这衣服,另外还配了一件首饰……好像在那包包里……找到了,去,穿上瞅瞅……”   露齿的笑容大大的,真是眩人的厉害。   哎呀,只不过隔了一个晚上而已,这男人,怎么变得越发的帅了呢……   心头乱跳了一下,她看呆了一下,抓着衣服忙往房内走。   没一会儿,苏锦换好后婷婷袅袅的走了出来,在靳恒远面前转了一圈。   “怎么样?”   这是一条流苏裙,裙摆下面的流苏,走动时非常的飘逸。   颜色是她喜欢的粉皮色,配着一款亮眼的吊坠,显得特别的淑女。   “漂亮。”   靳恒远帅帅的抱胸,绕着她转了一个圈圈,转而捏起她的下巴。   “其他的,先挂起来,到时一起带回善县去。”   “都带回去?你拿了多少啊?”   她瞪着这沙发上那一堆堆的袋子问。   “十来套吧!”   “……”   真是疯了。   她看了看牌子,就直咽口水,一件衣服就是她半个月工资啊!   这铁定是疯的节奏。   “靳恒远,你最好还是退回去!你让我穿成这样去上班不太合适。”   也许这种牌子,在他看来很普通,这种价位的衣裙,也不是特别的高,但与她来说,却是消费不起的。   她在金创那种小公司上班,按着她平常的买衣习惯,那价位正合适。让她穿这种衣服去上班,不太好。   “今天你想去上班?”   靳恒远突然问。   唉,这人貌似和她不在一个频道,关注的重点,完全不一致啊!   “今天是周三,我休息了那么久,不可能才上了两天班,又要翘班吧!我公司有太多事要忙了……当然得上班。”   真不知他怎么会有这么一问。   昨晚上虽然发生了一些事,可她不是那种一点事都经受不起的人,该上的班还是得上的。   “你今天不忙吗?”   “呃,忙,肯定会很忙的。”   靳恒远转身,瞄了一眼沙发上的衣服:   “既然要上班,那就穿这身吧!比较职业装一点……”   这态度明显是不打算把衣服还回去了。   “等一下,你是不是又有事瞒我?”   她没顾上和他争辩,凑过去细细的看他那张帅得一踏糊涂的脸,直觉在告诉她:他有事瞒她。   明明是想一本正经说话的,可一瞅上人家那干净的脸膀子,以及那性感好看的唇,突然之间,她竟有了想吻他的冲动。   下一刻,她还真就亲了下去。   软软的唇上那么一咬,还尝到了茶和薄荷的味道,很沁人心脾。   靳恒远愣住了,荫荫的眨了一下眼。   而苏锦,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也愣住了。   紧跟着就窘了。   后退。   不断后退。   尴尬迭生。   笑容则在靳恒远脸上放亮了起来,逗弄她的情绪,一下又冒了上来:   “大清早的来诱惑我啊?   “靳太太,我不介意在这美好的清晨和你再重新跳回到床上去的……   “喂,别跑……   “有胆勾引,没胆承担后果的家伙。      “不行,我要扑倒你……”   靳恒远的速度非常的快,一眨眼,一拉一收一转一压,在她的尖叫声中,轻易就将她压到了沙发上。   苏锦看着身上的男人,心跳加速,脉搏加快,那一阵阵好闻的气息,那压下来的吻,夺走了她的呼吸,令她有点头晕目眩,   那双手,在她身上探索了起来,掌心走过的地方,似有火焰被烫过一样,带给了她一阵阵颤栗……从上而下,它盖到了她臀部之上……   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所层层爆发出来的力量,那手指,只要一动,似能将她身上这件价钱菲然的裙子给撕坏了。   唇与唇,一直黏着,以至于害她没法去想,要去怎么阻止他。   或者,她也没想再阻止了。   他的某处,正有力的顶着她。   那意味着什么,她心下明白的。   一切蓄势待发。   谁知手机很不争气,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来自靳恒远的手机。   那暴风骤雨似的吻,在渐渐退下去。   “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   忽然,他在她耳边性感十足的低语了一句。   “什么?”   “把那该死的手机从窗口扔出去……”   他咬牙切齿的。   她咬唇笑,睇着,眼底全是温温的光华。   这一刻,她看到了他的纠结,以及不甘。   非常迷人的表情。   “我去接电话。”   “嗯!”   “也许今天还不是时候。”   下一刻,他咕哝的笑叹了出来,手指在她被吻得发红的唇上滑过。   “下一次扑倒你之前,我得挑个黄历……”   “……”   苏锦心下明白,自己又被调戏了。   “去换衣服吧!一起早餐,然后送你上班!”   他起身去拿手机,身上又恢复了一本正经。   这代表她身上这件漂亮的裙子可以免遭一劫了。   她坐起,扶了扶秀发,低头笑了笑,将他给的另一套抓到手上,往房间去。   去换了出来之时,靳恒远已坐在餐桌前,对于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白领气质,很是欣赏——这姑娘,穿什么都好看啊……   早餐很丰盛。   靳恒远在吃水果沙拉。   苏锦挑了新出炉的面包,撕着吃了一口,问:   “今天你不打算上班?”   “嗯!”   “萧家那边有事?”   “暂时没事。不过,得去见一见爷爷奶奶。要是没意外,家里人今天都齐聚一堂。”   他笑笑说。   苏锦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说:也许今天还不是时候了。   可能是心里有压力,所以,他才没了继续下去的想法。   一想到那样一个三堂会审的画面,连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所以,你想让我和你一起见?”   她吃了一片面包,又喝了一口牛奶,才问。   “理论上是应该这样。实际操作起来,我认为我先去一趟也好。本来希望你可以在这里待的着。只要时机成熟,我就过来接你去见他们。不过,既然你想去上班,那你就去。晚上我来接你去老宅正式见一见家长。”   靳恒远的话,令苏锦觉得,自己一下没了去上班的心情,听听呢,晚上还得去家长呢……   她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牛奶,又小心翼翼的问起来:   “这件事,很麻烦?”   “嗯,可能会有点小麻烦。”   靳恒远抬眼一瞄,扯出一抹笑:   “别紧张,不会有大问题的。不过,你那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计划没能用上真是可惜了……”   苏锦抓起一片杨桃就给扔了过去,嗔了一句:   “你,好好说话行不行。”   他笑着抓在手:   “我是在好好说话啊……计划赶不上变化嘛……本来嘛,我都算好了,只要你生理期正常,经过昨晚上,也许你肚子里就……”   苏锦受不了这厮的调侃了,拿起一块面包,探过身去就塞进了他的嘴……   太可怕了这人,连她生理期都被算计在内了。   靳恒远低低笑,不说了,慢条斯理的享用着太太亲自塞进嘴的早餐,心情愉快极了。   呵,寻寻常常的日常生活,却是不同寻常的甜蜜,他,太喜欢这样的相处时光了。---题外话---明天见!   ☆、161,忘了她吧!这么多年了!你对自己的惩罚也够了!   早餐后,靳恒远送苏锦去上班。   路上,他一径有说有笑,似乎并没有将今天的家长见面会放在心上。   她冲他看了又看,那满脸的自信,非常的能感染人,会让人觉得,那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时为上班早高峰,条条路上,那是人流如织,车满为患屋。   靳恒远还在车上开了交通台,听着主持人在那边说:什么什么路被堵死了,什么什么道上出了车祸,提醒过往的车辆绕道行驶。   巧不巧的是,他们要去善县的那条国道上就该死的出了三车连撞,现交警正在疏通交通。   靳恒远听到之后,走了一条捷径,往村道上绕了过去。   这种路上车少,不容易堵车,不过弯弯绕绕的很,一般只有土生土长的人才知道这边还有这么一条道。   “你怎么认得这种小路的啊?你这些年,不是都在大城市过的,这种乡下地方,你竟也熟的就像本地人似的。真是难得。”   苏锦稀罕极了,往车窗外张望着,路虽窄,不过两边绿树成荫的,一阵阵风吹来特别的凉爽。   “几年前来过几回。不过,那时这边的路还要破了,坑坑洼洼的,才铺好红色的塘渣石基面,虽然压路机夯过了,但不结实,村里有人造房子,各种运输建筑材料的小卡车一跑,路面就坏了。一走,白色的车子回头铁定变红色。不像现在,村村都给修了这么一条水泥村路。唯一的缺点:不是双向车道。对面要是来辆车,会很不方便。”   靳恒远笑着提了提过去一些事,神思有点恍惚了,以至于后来苏锦说了什么都没留心。   等过了第三座村桥,他的注意力被面前的路况给拉了回来。   那是一处三岔路口,往东去的那条道上,横七竖八停着几辆车,生生就把那单行道给堵死了。   不光堵死了,还有几个男人正在被东西两处车辆拦截出来的那道路上打群架:六个打一个,情况有点惨。   附近村民都只敢远观,一个个躲着,嘴里还在那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苏锦没留心他们议论的重点。   “完了。过不去。这边还有去善县的路吗?”   她扒了扒头发问,看他们打架这不肯罢休的样子,想过去把人叫来把车让开,好像有点不太现实。   “只此一条。”   靳恒远按了一下喇叭,可惜没有人理他。   哎呀,那可怎么办?   她心里叹了一叹:   “这些人都打成这样了,怎么都没人报警的啊?”   靳恒远把车窗降了下来,眯着眼往外看了一会儿,眼神变得若有所思,嘴里说道:   “每个地方都会有地痞流氓,这不足为奇。要是遇上那种人,如果不想惹祸上身,就只能做个旁观者。现在的人,都现实,哎,你干嘛……别下去啊……”   苏锦走了下去,盯着那个被打的男人死死的看了起来:右脸有刀疤……好像是那个什么苏州三少?   “哎哎哎,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   靳恒远连忙也下了车,过来将她那张看得无比认真的脸给转了过去——实在不喜欢她把注意力留给其他男人,哪怕是看热闹也不行。   “我认得他!”   苏锦指着那个正在挨打的男人,低低叫了出来。   靳恒远顺着看,红红的朝阳下,那男人俨然被人打成一团,动不得了,正抱着头,缩在一棵树杆边上,任他们的拳头无情的落下。   “你的爱慕者当中,还有从特种部队出来的?”   靳恒远古怪的问了一句。   “什么?”   苏锦一愣:   “什么特种部队?”   她听得有点不懂了。   “瞧他那挨打时自我保护我的样儿,应该是特种兵出身。你怎么有机会去认得这种人的?”   “我不算认得他,就见过一面。他和杨葭慧熟的很。”   她轻轻说,脑子里想到了之前   杨葭慧说过的那些话:好奇怪,这人不是苏州人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靳恒远见她表情有点怪,盯着看,脸上现出琢磨之色,并咬着那三字重复了一遍:“熟的很?解释一下:熟到怎么一个程度,才算熟的很?上过床?”   苏锦转头看他,好奇:“律师心眼都是怎么长的?怎么什么事都一猜就能中?”   靳恒远笑:“律师最能推理了。男人和女人最熟就是上床了。什么蓝颜知己、红粉知己,闹到最后搞到床上的可能性在80%以上。不过,这次倒是挺有趣啊:拜金女遇上痞子兵了……呀……干嘛?”   是她捏了他一下,下手有点重:   “葭慧才不是拜金女。她的前男友家境就比她家差很多很多。为此,她还和家里决裂过……恒远,葭慧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女人,上大学的时候,她是爱情至上的纯情小女子好不好……”   “是吗?听着好像挺感人的……”   靳恒远挑了挑眉:   “然后呢!”   “那男的受不了压力,分了!”   苏锦扼腕而叹。   她们三个好朋友,个个都有一段伤心史呐……   “分了好啊!”   靳恒远点头。   “哎,你怎么说话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苏锦嗔了他一句。   “我这是实话实话。真嫁了,才悔一辈子呢!那种男人没出息的。嗯,肯定比眼前这个兵痞还不如……”   说到这,他拍拍她的肩,话锋突然一转:   “乖乖站这里别动哈!”   说完,他绕过那乱停着的车往打斗中心走了过去。   苏锦看着一怔,急急叫住了他:   “哎,你干什么?”   “好久没运动了,想去动动筋骨。在边上看着,要是我打不过,就报警。”   “……”   她瞪着。   哪有这样的?   靳恒远已经极其潇洒的走了过去,一边还在伸伸手臂,踢踢长腿,扭扭脖子的,一副正在做热身的样子,嘴里更是嚷嚷叫了起来:   “哎哟,范范,对于以多欺少这码子事,你怎么几年如一日爱玩得这么欢啊……居然还一连叫我撞见,看来我们这缘份还真是不浅啊……”   这句话,让苏锦一愣。   什么情况?   她男人认得这帮子打架的人啊?   领头打架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板刷头,一脸狠劲儿,身上穿了一件黑色T恤,那露在外的肌肉,就像健美先生一样,转头看到靳恒远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警之色,啐了一口之后,就骂了起来:   “他妈的,怎么又是你。滚开了去,我们在料理家务事,你少管。”   靳恒远瞟了一眼地上被打得鼻青眼肿的男人:   “家务事?家务事就能以多欺少了?抱歉,我有点看不惯……”   话音落下,他一手撂一个,三两下,极其干脆果断的把那些人全给撂倒了——那身手,实在是太漂亮了。   苏锦看在眼,叹为观止,怪不得暮笙会输给他,真的很牛逼啊!   下一刻,她看到她男人站定在那个苏州三少面前,双手插腰,还用脚踢了踢人家,懒懒就开了口:   “我说,你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居然被人打成这样也不还手?   “瞧瞧你这副被整的怂样,真是要把我们第三纵队的里子和面子全给丢光了……   “薄飞泓,起来,你给我起来,你要再敢装死,我这脚可真踢下来了……”   地上那人一动不动。   “嘿,你倒真是能装啊!”   靳恒远言出必行,那一脚还真落了下去。   谁知下一刻,地上的人一个急翻身,就身如灵猴一般纵起,扬起一脚,反身而击。   >   别以为这样他就能得了便宜。   靳恒远的速度,更快。   但听得砰的一下,两个男人的脚,在空中狠狠撞击到了一起。   刚刚还在地上被打得动弹不得的男人,此刻就像出闸的猛虎,眼放利光,竟和靳恒远缠在了一起,两个人一时竟打得难解难开。   苏锦顿时看傻了眼:这,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这个传说中的二流子,居然这么能打?   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啊!   与此同时,边上刚刚围攻他的那几个男人,也看懵了!   势均力敌的对打持续了足足有十来分钟。   最后一记空中互搏之后,两个男人嘎然收手,站于阳光之下相视一笑,相当有默契的提起拳头在空中对了对。   “好几年不见,越发能打了哈!”   薄飞泓开口,声音带着轻喘,眼中带激赏。   靳恒远回以一笑,抹了一把汗,看到那些挑衅的人,一个个灰溜溜上了车,悄无声息的走了,道路也跟着畅通了起来,苏锦正在冲他们走过来。   “是你生疏了!”   他答。   “那女孩子是你什么人?”   薄飞泓留心到他的目光落在他身后,转而跟着回头看,自是认得的,也知道他们同坐一辆车来的,便轻轻问了一句。   靳恒远没有马上回答,等苏锦走近了,才温温介绍了起来:   “现在正式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苏锦。小苏,这是我一个战友……薄飞泓。”   这话一出,不光薄飞泓愣了,苏锦也愣了。   “你还有战友?”   对此,苏锦表示很吃惊。   “嗯,爷爷安排的,打高中起,每年暑假,我都会被安排进特种军营训练一个月。他就是我们第三纵队的队长。”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句话,却让苏锦深深瞪大了眼,心下突然想到了一句话:   传来之言,还真是不值一信啊!   那薄飞泓却是微微一笑:   “我们见过。不过,那大约是半年前的事了吧!在苏州。你是葭慧的同事!”   “薄先生记得没错!”   这人称呼杨葭慧时没有连名带姓,显得极为亲切。   “想不到,再见面时,你已经成为靳太太……恭喜……”   阳光下,薄飞泓额头有血在滴出来,滑过他右脸那道伤疤,大约是因为眼中有笑,所以,看上去不是特别狰狞。   “谢谢!”   苏锦温温接受祝福,刚想说什么,靳恒远插进了话来:   “老薄,你办好你的事了没?”   “还没。”   薄飞泓望了望村落,眼底全是哀思。而正是这份忧伤,让苏锦生出了几分惊奇之心。   哦不,应该说,这个男人身上的所有事情,都引发了她心头那猜不出所以然的好奇。   “我送我太太去上班。回头再找你。然后,陪你一起去。”   靳恒远说。   “好。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等你回来。”   薄飞泓点头答应。   “嗯……小苏,咱们走了,现在换我们的车挡人家道了……”   靳恒远牵苏锦的手,往自己的车走,在他们车后,另有车在拼命的按喇叭……   苏锦不确定他们相约这是要去做什么,也没问,走了两步之后,却猛得转头看靠在树杆上、正闭眼轻喘的男人,高声叫叫了一句:   “薄飞泓,你怎么没有再和葭慧联系了?”   那边,薄飞泓一动不动的,好像没听到一样。   *   坐上车,苏锦静静的,一声不响,看着车子启动后,缓缓的从薄飞泓面前滑过。   这个男人,从地上拣起了一把口琴,正用沾着泥土的衣服擦着,一副很珍惜的样子。   靳恒远开着车,也一句话不说:一是苏锦的表情太严肃了,二是他这个时候也没啥好情绪逗她。   “男人是不是都是那样的?”   等到了金辉门口,苏锦突然开口,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说具体一点!”   靳恒远把车停了下来。   “得到了,就不会珍惜。”   她目光直直的看他。   “我不是那种人,老薄也不是。”   他不光为自己作了辩驳,居然还给那个刀疤男也作了辩驳。   “那就是另一个概念:男女之间的性,有时,只能将它看作是一场游戏。玩的时候尽兴,玩完各奔东西。至于责任,因为是成年人,因为是所取所需,所以就不用去承担什么的是不是……”   唉,现在的社会状态,本来就是这样的。她想她不该问这种问题的。这显得她太过天真了。   “再见,我进去了……”   取了包,她下了车,情绪不太佳。   靳恒远看着她走进大门内,摸了摸鼻子,脑子里,胡乱的就翻起了很多很多过去的事,脸色跟着就变阴郁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记起将车重新启动,并往刚刚那处村庄驶去。   *   还是那个村庄,还是那处打架的地方,一棵碧悠悠的柳树下,薄飞泓洗净了身上的血水,正坐在河堤上吹着口琴。   一首《我在思念你》竟被这个乐盲吹出了一种忧伤到极致的意境。   呵,他要在这东西上花下多少心血,才能练成今天这样一种本事啊……   靳恒远坐在车里,静静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吹。   等听到第六遍时,他下车,走了过去,站在其身后,轻轻道了一句:   “忘了她吧!这么多年了!你对自己的惩罚也够了!”---题外话---第一更!   ☆、162,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这是怀孕了啊……   薄飞泓纹丝不动,依旧坚持将第六遍完美的吹完,才收起口琴,仰天深深吁了一口长气,似要将心头郁结吐尽,然后,低着头抚着手上的口琴,良久,才抬头远睇,说:   “有些东西,恐怕会在记忆上烙印一辈子的。这世上最难超越的回忆,是情还在,她没了。”   叹息声,在暖暖的空气中,悠悠的散去,却是余韵绵长屋。   靳恒远站到了他边上,顺着他看的方向睇过去,那边有一处坟,被埋在一片如今已绿树成阴的桃林里。   一般来说,骨灰都葬在公墓,这是国家的规定。可他们却独独将她葬在了这边,自家的桃园中添。   “还没恭喜你。”   薄飞泓抬眉睇,眼前的男人英气勃发,和当年已判若两人:   “终于走出来了。这是好事。”   “你也可以的!”   靳恒远拍拍他的肩。   “难!”   薄飞泓叹,声音幽沉,目光又落到了口琴上,不断的抚着,细腻的手感,就像在抚她的秀发一样。   “今天不是祭日,你却来了,为什么?”   靳恒远的嗅觉是无比锐利的。   “因为,特别想她。”   薄飞泓说,眼里尽是浓浓的追思。   靳恒远盯着看:   “恐怕不是吧!也许是另有女孩让你走了心,你觉得对不起她了,所以才越发的思念了。”   薄飞泓跟着笑笑,那道刀疤上,尽露苍桑:“我这种人,废物一个了。不敢再走心。”   “不敢走心,结果却一不小心走了肾,这问题就越发严重了吧!”   一根烟递了过去。   靳恒远看到他神情僵了一下,有小小的不自在在眼帘中一闪而过。   好一会儿,他才收了笑,接烟,点着了,闷声不响良久,才接上话:   “你这是替你老婆的闺蜜来审我的?”   这是承认了。   靳恒远笑了,从他手上要过打火机点上:   “我没那意思。每个人心里都可能有外人触不得的伤。外头人不懂,所作的判断,难免有失偏颇。不过,你也的确应该重新振作起来了。省得我老婆那么问我:男人是不是都那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靳恒远踢着脚下的石子说:   “再说,你要是没那种想法,怎么会把人往床上带?”   说的很白。   薄飞泓狠狠吸了一口烟,那香烟上的火星在噌噌噌的往上蔓延。   “我配不上她的。”   他往草地上倒了下去,望着蓝蓝的天空,一团烟,自唇中冒出,等它淡淡散开后才道:   “她父母都是干部,他们可能会把女儿嫁给一个得过军事处份、受过大伤,将来都不知道能活多久的男人吗?不可能的。”   数落着自己身上那些缺点,他又苍凉一笑,看都没看,狠狠把手上的烟往地上给碾灭了:   “我就是那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人。   “这辈子,最扬眉吐气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的,我不该去招惹她的。   “事后,我也作了自我反省。   “所幸,她也没找我负责。   “那天,我还在想,要是睡了一晚,她怀上了,我该怎么办。   “结果这么久过去了,她也没来找。想来是没事。   “既然没事,那就当从来没发生过那些事吧……我继续混日子,她继续过她的好日子。”   他风清云淡的笑,将那口琴放在心头上:   “这样,挺好。”   靳恒远静静听着,听到了一股子自暴自弃的味道。   事实上,自从他的女朋友出事之后,他何曾振作过?   总是这样颓废,用来惩罚自己。      这样也太自苦了。   他不作声,琢磨着要怎么帮他才好。   这时,薄飞泓跳着来了一记凌空翻,稳稳站起,拍了拍手说:   “好了,叙旧叙完了,我们过去吧!不过,恐怕还得打一架。”   靳恒远再度望了望那桃园:   “也不见得非要打架的。要不然这样行吗?我帮你拿到探视权,以后,你怎么过日子,得听我的……”   薄飞泓想了想,挑眉一笑:   “听说你现在越来越有能耐了。行啊……只要他们允许我每年来祭拜,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   “那,走吧!”   靳恒远踩灭烟蒂,领头走在前头。   *   苏锦有点魂不守色。   中午,杨葭慧来约她一起去吃午饭,见她在发呆,眼珠子一动不动的。   她用手挥了一下:   “想什么这么入神?吃饭去了……一副恹恹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有了呢……”   这调侃,没引来苏锦追杀去掐他脖子,只淡淡抬眉道了一句:   “你来了啊!”   “我来好一会儿了,你到现在才看到吗?”   杨葭慧一脸败给她的模样。   苏锦没心情玩笑,指指自己对面的位置:   “我找你几次了,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不等她回答,马上又接下去说道:“有事想和你说。你先坐下。”   杨葭慧只好坐下,露着一脸八卦,没回答,只问:“是不是昨晚被靳先生带去约会脱处了?我昨天回家早,都不知道你在这边闹了那么大的新闻。”   “不是!”   苏锦无奈的一笑,现在,她不想谈自己的情况:   “是我见到薄飞泓了。”   杨葭慧笑容一愣,摸了一下刘海:“哦!什么时候?”   “早上上班的时候。”   “那不干我事的。走了。吃饭去了。”   她站起,去拉她。   苏锦一边忙着拿手机和包包,一边说:   “他和人打架打得满头是血,你也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   杨葭慧回的干脆,见苏锦直勾勾盯着,一脸不信的样子,她只得又补充了几句:   “他常打架。先头,我在苏州见他时,这人三天两头和人打的。每次见面,身上都带伤。他就是一个讨债公司的你知道吗?我能把钱讨回来,多亏他那一身伤……这人本来就非常能打。听说以前他打得啊骨头都断裂过……哎呀,好了,走了,别提他了……”   她笑笑,平静的很。   “那你知道他是特种兵出身吗?”   苏锦再问。   这倒是让杨葭慧一楞:“谁说他是特种兵?”   “恒远。还是队长那种,那人和恒远认得!”苏锦说。   “哦,那跟我没啥关系……对他的事,我也不感兴趣。我只对你的私事感兴趣。走了,出去吃!”   两个人出去吃,公司有食堂,不过伙食不是很好,只能马马虎虎凑和,杨葭慧嘴挑,五天至少有三天,都会在外头吃,她是那种月光族,吃光用光身体健康。   今天食堂的菜,不合杨葭慧胃口,她说闻到那味,就觉得特别的恶心——这人最讨厌的一道菜,番茄炒蛋。   在苏锦闻来,那味道香的很,可她呢,一闻就反胃。   她们跑去附近的小饭馆点了一个菜一道汤。   吃饭的时候,苏锦说了昨天经历的事儿,杨葭慧听得一愣一愣的:   “看来萧家那边的人对苏家的成见也深的很啊!”   “何止是深,那简直就是恨之入骨。”   苏锦摇头叹。   “嗯,还好你还没和你家男人那个啥,医院那个检查,虽然是受了点委屈,但还是值得的。不过,接下去,你还有硬仗要打啊……”   “可不是!”   苏锦眉头皱了一下。   杨葭慧见她那愁样,忙安慰:   “没事的,你和你姑姑不一样。萧家抓不到你什么出格的事。那份检查可以说明一切。靳恒远又站在你这边的。你们又是拿了证的。他们再怎么有意见,也白搭。”   “可心里就是不安,你说怎么办?”   苏锦翻着饭粒,没什么食欲,又看了一下手机:   “到现在都没给我来个电话。也不知他回去之后,家里闹成啥样了?我就怕啊,他家那两位老祖宗气出病来。到时那就真是天下大乱了。那两位万一有点什么事,我肯定就是千古罪人,那是不用怀疑的。”   “既然这么担心,那你打过去啊!”   苏锦猛摇头:   “我怕他正和他家里人说话,这样不合时宜的打过去,会碍他事。”   “好吧,那你就只能慢慢等了!”   杨葭慧把汤喝了,表示没辙。   这时,店老板叫了一声:   “蕃茄炒蛋谁的?”   几乎同一时间,那股让杨葭慧认为怪味的味道飘进了她鼻子里,一口汤还在嘴里,她就觉得有什么正从胃里喷涌上来,连忙捂上嘴就往外跑。   苏锦看着不对劲,一看店老板刚托了一盘飘香的蕃茄炒蛋走过,明白了,忙追了出去:   “哎,我说,你这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明明那么好闻,居然反胃成这样……”   一看地上,得,刚吃的全吐了。   唉!   她忙上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再从自己的包包内把备着的纯净水给取出来让她过过嘴。   等杨葭慧抬起头,脸惨白惨白的,怪吓人的。   “不对啊,葭慧,你以前反应没这么大的啊……你……”   苏锦若有所思的将目光缓缓落了下去,定位在她的肚子上:   “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这是怀孕了啊……”---题外话---明天见!   ☆、163,对男人,我是真的爱怕了……   杨葭慧闭了闭眼,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那光景,就像随时随地会倒下一样。   苏锦忙扶住她,四处望了一眼,小饭馆那边不能去了,杨葭慧闻不得那味道。   正好,边上有一间茶室,她忙扶她进去,找了一处隐秘的位置坐下,叫了一壶白开水,见她脸色腊白腊白,担忧啊,遂压着声音急急又问了一句:   “哎,你倒是说啊,你和那薄飞泓上床,难道都不避孕的吗?添”   看这症状,苏锦觉得十有八~九怕是中奖了!   “没有!”   杨葭慧闭着眼靠着,回答有气无力的:   “你不知道,戴~套做不舒服的……再说,那天,我们都喝高了,一时兴起,哪顾得上去买……等买来,兴头都过了。以后你尝过了就知道……那种事等不得的……屋”   “……”   靠,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在阐述性感受。   苏锦瞪着,这要是她闺女,她一定狠狠拧她几下:   “那事后呢?事后你都没吃紧急避孕药的吗?”   虽然她在这方面一片空白的,可最基本的避孕常识,她还是有的。   “没!”杨葭慧勾了勾唇角:“吃避孕药,太伤身。”   抹着嘴,她笑笑睁开了眼,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苏锦,轻轻说:   “那个时候,你知道,我怀的是什么心理吗?”   “……”   “我想赌一把。”   “……”   “我想看看:我会不会那么倒霉……一次就中,那概率本来就微乎其微的……”   “……”   “结果,我还真是怀上了!”   杨葭慧抚了抚肚子,歪着头,将笑容扯的很眩眼很迷人:   “现在,这里有个受精卵在不断分裂,很努力的要变成一个小淘气鬼……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得晚吗?我去医院了……医生宣布我怀上了……”   “……”   晕死,都搞出人命了,她居然还笑得那么好看。   “唉,你说这事倒霉吧,也的确很倒霉。你说这事很幸运吧,也算幸运……   “小锦,你还记得四年前我流产被甩的时候,医生怎么对我说的么?   “她说,我宫体不太好,这次流了,以后再怀上,可能会有很难,受精卵不易着床,易滑胎。还说,最起码六年内不可以再经受怀孕这种事。因为很容易出事……   “结果,这一胎,它却牢牢在长在了我的子宫里,发育良好。   “我觉得,这该是老天爷给我的最大恩赐。”   苏锦当然记得这事。   那一次,杨葭慧不但流了产,还被人劈腿,为此,她深深受了打击。   思起那事,她为之沉沉一叹,好一会儿,才记得问:   “多大了?”   “快两个半月了……我生理期很乱,发现的很点迟。不过还好,一切孕检都正常。”   说这句话时,杨葭慧笑的特别温柔,眼睛发亮了起来,语气是欢喜的,显然,她是很欢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的,只是,那脸色有点太过于苍白了。   “那接下去,你有什么打算?”   苏锦不自觉的捏起眉心,替她头疼啊!   “生下来啊!”   杨葭慧说的可一本正经了:   “我自己养着。”   “就这么简单?”   苏锦扒了扒长发,头越发疼了:   “你这是不告诉孩子的父亲了?”   “嗯,不告诉了。”   开水送了上来,杨葭慧倒着喝了一口,轻轻作了回答。   谈到这里,某人的意图,相当相当明确了。   “你……你这是要做未婚单亲妈妈?”   苏锦满口震惊。   “对!”   杨葭慧重重点头。   “你这是疯了吧!”   “我没疯。”   “你这会把你爸妈活活气死的……”   “……”   杨葭慧低下了头。   见状,苏锦继续严肃的训教:   “还有,你和薄飞泓不是很谈得来吗?为什么你就不考虑和他结婚呢?”   “和他结婚?”   杨葭慧轻轻一哼而笑,却是一径摇头:   “一个睡了之后再没有和我联络的男人,摆明了只是玩玩的。我去找一个没有家庭概念只想游戏人间的的男人来建一个注定不会幸福的婚姻,我干嘛我?”   “这是其一。第二,我不想有人来和我争这个孩子的抚养权。   “你放心,没有男人,我照样可以很好的养着它的。   “我爷爷过世留了我一笔钱,二十来万吧!这几年,我一直买股票,也赚了点,   我的计划是:生孩子的时候,我可以休假。生完了我可以靠这笔钱先养着自己一两年。到时,我还可以在家做设计的。总之生计肯定没问题。至于我爸妈那边……”   说到这里,她静默了一下,脸上浮现浓浓的歉然,手却以一种捍卫的姿态在腹上捂了捂,随即又轻轻叹了一声才道:   “只能先对不起了……   “等肚子显怀了,我会躲起来,把孩子生出来再说……   “小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样做,实在傻得离谱,可是,现在的我,对男人,真的没信心。我宁可信自己,也不想信男人了。”   她一口气把水喝完,眼底已淡淡浮现出一层水气,痛苦之情,呼之欲出:   “你想想我以前吧!   “那时,我对朗大山掏心掏肺,把什么都给了,还和我爸妈绝裂了。   “结果呢,他在我怀孕的时候出去乱搞,孩子没了,他居然还说:这样很好,那我们分的可以更彻底一些……   “当时,那混蛋连医疗费都不给付就拍拍屁股走了……最后还是我爸妈来给我付的钱……   “小锦,对男人,我是真的爱怕了……”   吐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喉咙哑了,唇抖了,声音颤了,苏锦也跟着黯然了,一把就将她抱住了,紧紧的。   一阵沉默之后——   “还有一件事,我该和你说一说的。   “那就是,现在我意外怀上了这个,要是去流掉,你知道会有怎么一个结果吗?”   她将头靠到了苏锦肩上,咬着下唇,红着眼睛,说:   “代价是,我这辈子有可能再也不能做妈妈了……   “你说,这样一个险,我能冒吗?   “不能的。   “所以,男人,我可以不要,孩子我一定保住。   “我宁可以后孩子怨我,也不想这辈子有遗憾……   “小锦,我只是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而已!”   苏锦不说话,因为鼻子在发酸,喉咙也痛了起来,只能轻轻拍起她的肩。   说白了,她和她,都是被爱情伤的血淋淋的可怜孩子啊……   *   另一边,薄飞泓终于见识到了靳恒远那张嘴的厉害,人家恁是凭着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把人家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没动一下手,事就办成了。   等祭完出来,他上了路虎,看到靳恒远在冲他微微笑:   “从今儿个起,你就得听我的了!现在,我们去处理一下伤口,换一身衣裳,再去买一辆车……”   薄飞泓愿赌服输,任由他作主。   此刻,他一边深深打量这个曾经队里最小的战友,一边说:“我怎么就觉得这次见面,你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啊?”   “怎么不一样了?”   靳恒远发动车。   “比之前爱笑了。我记得你以前很爱耍酷的,总是板着脸,一副闲人勿近的样子,也不爱搭理人,更不喜欢和人废话。不过,今天你脸上一直带笑……这和外头给你的外号阎面铁嘴不太相符……”   薄飞泓摇摇头,很肯定的说:   “苏锦那小姑娘对你影响真是大。”   “怎么就认定是苏锦改变了我?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靳恒远笑笑,将车倒到宽敞处调了一个头。   “太明显了,瞧你之前那模样就知道了:又是摸人家头发,又是牵人家手的,眼睛里全是她……我只是人废了,脑子没残。想当年,你和丽君谈恋爱的时候,都不带这样的……那时,都是丽君处处在迁就你……”   突然,他闭了嘴,瞟了一瞟:   “抱歉啊,我不该提这女人的。”   这个女人,这几年,与靳恒远来说,根本就是一个禁忌。   “没事!”   靳恒远神情很平静:   “都过去的事了。我不放心上了。倒是你,也该看开了——要是看杨葭慧顺眼,发展一下,还是有希望的,别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好不好……”   薄飞弘不说话,心下却已经决定再不和她纠缠不清了。   以后若再见到她,他会远远避着的。---题外话---第一更!   ☆、164,兴灾乐祸:看样子,这苏锦比丽君还能约束你啊!   靳恒远是什么人,眼神眯一下,就能人把看透。薄飞泓又和他熟,他的心理想法,他太能猜得到了,但没点破——以后会发生的事,现在怎么讨论都讨论不出结果来的,在他看来,这两人,肯定有发展潜力就是了。   不过薄飞泓这人,死脑筋的特别厉害,他那心里,一直念着那范春燕,以后要没发生点什么事,刺激一下他,恐怕他是不会去争取另一段感情的。不过,这事也不急在一时,也就没再和他多说,立马转了话题:   “对了,你开惯什么车?越野,还是轿跑?栩”   “买车干嘛?”   “给你代步啊!你没车怎么帮我办事?我在这边又没其他车。哦,对,上海那边我倒还有一辆跑车,可给你用又不合适,又不是让你去耍酷泡妞的。镑”   “一见面,就给车,做你的员工,福利真好!”   薄飞泓哼笑了一声。   靳恒远怕他自尊心受挫,紧接着补了一句:   “不会白给你的。以后薪资里扣。”   “那最好。亲兄弟明算账。我也不想欠你太多。”   薄飞泓点头:   “现在你倒先跟我说说,你想我给你办什么事?我这儿事先可跟你说明白了,你那些文诌诌的,我是一窍不通。这几年,我就在一家讨债公司混饭吃。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也没那份心思学。所以,拜托你千万别逼我去坐办公室……那会逼死我的。”   “放心,我会物尽其用的,让你来当我助理,我还怕我的财路全断你手上呢……”   靳恒远笑笑说。与他而言,知人善任,是他另一个本事。   “那行,你说,让我干嘛去?”   靳恒远马上道出了他的目的:   “做我老婆的保镖。以后,你得帮我看着她,确保她平平安安上班,平平安安下班。等她下班,跟我交~班了,你也就可以下班了……”   “等会等会……”   薄飞泓夹起了眼:   “苏锦在外得罪什么人了?居然让你动了心思请人去做她的保镖?”   就知道他会这么问,靳恒远想了想,等把车驶上了大路,才往下说道起来: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   “苏锦是苏瑜的内侄女,是苏瑜的得意门徒……   “你想想十四年前发生的事,有些事,我不得不防,我就怕对方丧心病狂的会对她下手。那个人心理完全是病态的。   “今天要没遇上你,我还得另外琢磨找个靠谱点的保镖给我盯着她的人身安全……   “既然老天让我遇上了你,那正好,你的身手,我是最放心的……再加上你喜欢的女人,正好是她闺蜜,越发的好了。趁这个机会,你还可以假公济私的找你的小女朋友谈场恋爱,一举两得。”   说到最后,他还故意提了提杨葭慧。   “杨葭慧不是我女朋友……”   薄飞泓很无奈的作了纠正。   “我知道……性伴侣。”   靳恒远一副我能理解的模样。   “哎,我就失足过一次,麻烦你能不能别把这恶心的称呼套我们头上?”   他嫌恶极了。   靳恒远笑白牙:   “哟,害羞?不会是那妞破了你的处男生涯吧?”   薄飞泓白起眼来。   靳恒远哈哈一笑,趁机继续鼓动:   “老薄,你可比我大了足足三岁,瞧,我都结婚了,你也得加把劲……只要你喜欢,只要你拿得下那女人,你的婚房和结婚礼金我可以借给你,无息的,永远不催你还钱。你得想明白啊,人呐,把日子过好了,那才不枉活这一辈子,范春燕没了到底是不没了……你不能就这么自苦一辈子,知道吗?”   “打住。我不想找女人管着自己。这事,你就别为我打算了。”   这个回答,一下就把话题推进了死胡同。   “那随你。”   靳恒远瞄了一眼:“对了,最后我再和你说一   个事。”   “嗯!”   “别让我老婆知道你是她的保镖。我开给你的工资,比她在那破公司挣的钱多的多。你要让她知道这事,我肯定会倒大霉。”   脸色不太好看的薄飞泓,顿时笑了,直拍手掌:   “哎呀,好啊,真是好,终于有人来治你了。看样子,这苏锦比丽君还能约束你啊……报应,这就是报应……我终于可以仰天长笑了一声。想当初,是谁笑我被春燕管的厉害的?”   他啊,乐得嘴都笑歪了,整张脸跟着亮堂了起来。   “啧,兴灾乐祸是不是?再笑,小心我真想把你踹下去!”   靳恒远笑骂。   薄飞泓继续笑,只听得他继续说道:   “我说,老薄,另有一事,我得事先支会你一声啊。丽君这名字,以后你在我面说,没事,可就是别在我老婆面前提……”   “怎么?关于丽君的事,你都没跟你老婆提过?”   这让他一怔。   “没呢!”   靳恒远拍着方向盘: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现在怎么可能和她说。她这人我现在还没摆平呢……”   “呵,还有你摆不平的人?这婚是怎么结的啊?不对啊,我最近没听萧家或是靳家要办喜事啊……你这是先上车后补票的节奏?”   薄飞泓发誓,他不是那种八卦男,但是啊,好奇心就是这么神奇的被勾了起来。   “闪婚。我和苏锦是闪婚,还隐婚了,家长都还没见,不过,今天东窗事发了……”   “……”   薄飞泓惊讶的张大了嘴。   一路之上,靳恒远说起了他和苏锦之所以会走到一起的前因后果。   *   上午,靳恒远带薄飞泓看了医生,买了衣服,直接去4S店拿了一辆越野车,中午又一起吃了一顿饭,然后两人分道扬镖:薄飞泓正式上班,做人家保镖去也;靳恒远呢,则在外头瞎混了那么几个小时之后,终于知道打道回府了。   这期间,靳恒远有接到过老宅来的电话,是三姑姑打来的,问,中午回不回家吃。   他说,不回,有事儿在外头,下午回家接受审判。   大半个小时之后,车子进了老宅园门,老远,靳恒远就看到铁索靠在廊前的椅子上玩手机。   “怎么到现在?”   听得有人走近,邓铁索瞅了瞅腕表:   “都快三点了,不要告诉我,你后来忍无可忍,又去滚床单了……然后夫妻大战三百回合,折腾到现在才起……咦,怎么不见嫂子?”   他瞄了他身后一眼,没小尾巴,语气一下转了。   “家里的底我还没摸清呢,我才不带媳妇来受罪……媳妇是娶来疼的……”   要是有罪,有他受就好了。   靳恒远努了努下巴:“里头怎么一个情况?”   “除了你爸妈,该来的全来了。”   邓铁索一低头,又看到了一个情况:   “看样子你没和媳妇肉搏战啊,这都跑哪去了?脚上怎么全是泥?”   “打架去了。”   他笑笑,往客厅去。   一进门,一抬眼,哟,人来的还真是全:   二姑,二姑父,三姑,三姑父,四叔,四婶,五姑,五姑父,六叔,七姑,七姑父……陪陪坐的,全守在老爷子老太太身边呢,小丫呢,就像传世宝似的在几个姑奶奶怀里打转,咭咭笑得像花一样。   “爸比回来了!”   小丫花蝴蝶似的,看到靳恒远就飞了过去。   靳恒远把公文包一扔,笑着将人给抱起往脸上亲了一下:   “嗯,今天家里好热闹啊……过年都没这么齐心过……”   他笑吟吟把所有人叫了一个遍,然后转身,指着四叔家的堂妹:   “萧语,带你侄女出去外玩,这里三堂会审,没啥好看的……”   怀里的小人儿,眼里迸出好奇之色,将他的脸孔给掰过来,问:   “爸比,什么是三堂会宴啊?审犯人吗?谁是犯人啊?”   “别听你爸比瞎说,来,姑姑陪你玩去……”   萧语过来把人抱了去。   靳恒远找了一个合适所有人盯着的位置坐下,嘴里叫了一声:“蒋妈妈,麻烦给我一瓶水,我渴望死了……”   “来了来了!”   保姆蒋妈妈忙送上了一瓶常温的纯净水,他喝了半瓶之后,环视一圈,笑着扔下一句:   “首先,我得自我交代一下,我结婚了,一个月前领的证。小姑娘姓苏。苏家的养女,苏瑜的内侄女,我看上眼了……”   “啪……”   七姑姑过来,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厉声就是一句骂:   “萧璟珩,你现在真是越来越能胡闹了!”---题外话---明天见!   ☆、165,怀孕这件事,是一个女人光想怀就能怀上的吗?   声音是那么的清脆,响亮。   疼,那是肯定的。   靳恒远那白净的脸孔上,立马就横出了一道手掌印,可他的脸部表情,没有变一下,依旧是挂着笑,淡淡一如十五的温柔月光。   其实,这样的反应,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萧家一共有四子四女。   萧至东是长子,长兄为大,他一直是家里的表率,也是所有人当中最富有的人栩。   在这个家里,除了双亲,其他兄弟姐妹都以他马首是瞻,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他的权威,一直延续至今。   不过今天他还没到场。   又或者说,他们父子这几年,从来没在同一个场合聚会过。   二姑姑萧至南,比萧至东小一岁,是家中长姐。   所谓长姐如母,这个姐姐自小就爱管着弟弟妹妹们,说她平常最爱管闲事,那也不为过。   谁家俩夫妻闹别扭,只要消息一传来,她一定跑去做和事佬。   谁家孩子闯祸了,她晓得了,一定赶去了解一个清清楚楚。   不过最近这位老大姐,因为她儿子的事,根本没有精力管别人。   三姑姑萧至西,已经在昨儿个被摆平了。   现在再生气,有姐姐妹妹兄弟在,更有老父老母在,她是不可能跳出来乍乍乎乎再闹腾的。   毕竟是有点岁数的人,不至于那么不识趣。   四叔叔萧至北,是个有点地位的领导,一身的官腔,平常和晚辈相处时,也改不了那口官味,只爱用大道理摆事实讲道理。   这人和靳恒远一样,惯会用嘴巴来办事。   打人那种事,他不爱做。   一,有损他形象;二,他性格本就温和。   这人身上练的那一身好本事,只是拿来健身的。   据说,至北叔叔唯一一次和人动真格打架,是在年轻时候,为了争四婶,干过一架——四婶是他打架打来的。   五姑姑萧至阳,是空军部的,人那性情和至西姑姑完全不一样,温温柔柔的,是家里最最和气的长辈。   六叔叔萧至阅,萧家最爱胡闹的一个,不务正业已有很多年,曾经在萧至东那里学着经过商,也跑去部队混过几年。现在在和人合伙做生意。   他至今未娶,就爱整日乱交女朋友,萧家人当中最没有节操的一个,就是他:一闯祸,就得劳动家里人一个个动脑筋给他收拾烂摊子。   七姑姑萧至馨在机关工作,嫁得也是一个公务员,俩夫妻在仕途上混的都不错。   这位平常是个好好脾气的人,可一旦将她点着了,她就能把屋顶给掀了。   来之前,靳恒远早估摸过情况了:   二姑姑没那精力闹。   三姑姑是闹不起来了。   四叔叔最多和他辩论。   五姑姑不会发脾气。   六叔叔不敢闹,他出了事,还得靠他这个侄子去救场,哪敢来和他叫阵的。   也就剩下七姑姑了,一把火烧起来,她谁的面子也不会卖。   至于爷爷奶奶,他们肯定不会打人,毕竟他是家里唯一的孙子。   事实,也果然如此。   这耳光,这么一甩下来,众人脸色皆为之一变。   现在的靳恒远到底不是十几岁的孩子,哪是随随便便可以打得骂得的?   “老七,您这做法可不对啊!”   萧老太太一下心疼的叫了起来。   “是啊,七妹,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打人啊?璟珩又不是小孩子了……”   六叔马上叫了起来,语气是维护靳恒远的:没办法,欠人的嘴软。   “这死小子忘本。怎么就不能打了?”   七姑姑指着靳恒远的鼻子直叫,声音是哑着的,听着好像是哭过了:   “我问你,小时候,谁和你最亲?说话!”   靳恒远望了一眼客厅内永远摆着鲜花的那个位置。   那是小叔叔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书读报的地方。   自打他没了,那地儿就一直空着。   所有人都很自觉的没去占用他的位置。   靳恒远有时会去坐一坐,闭眼,他总会觉得八叔还在一样。   “八叔。”   他低低吐出两字。   “你的跆拳道又是谁教的?”   “八叔。”   “你遭你爸打的时候,又是谁护着你的?”   “八叔。”   “你任性跑出去,还去当什么卧底,差点丢了小命,失联那么久,又是谁想尽法的去把你找回来的?”   “八叔。”   “你伤重在床,闷的发慌,又是谁在大雪夜里给你送电脑来的?”   “八叔。”   “你半夜睡不着,又是缠的谁陪得你打游戏一起疯到天亮的?”   “八叔。”   “你和人打架,进去了,又是谁把你弄出来的?把那些负面新闻给压下去的?”   “八叔。”   一问一答,简洁干脆。   所不同的是,七姑姑每问一句,情绪就多一分激动,靳恒远呢,一直很平静。   “好,那我现在再问你:八叔对你好不好?”   七姑姑问完这些之后,眼里全是泪,最后又重声质问了一句。   “好!”   靳恒远点头。   “那你看看,现在你自己干的又是什么混账事?”   七姑姑用手指指着他的胸口,咬着牙齿喝叱着:   “你辜负了你八叔对你的期望。你八叔希望你成为萧家最有用的接~班人。可你却娶了害死了你八叔的苏家的女儿。你不记得你八叔是怎么死的了吗?”   靳恒远再次点头,答的响亮:   “记得。他是被境外组织的危险份子一枪命中要害,偷袭致死的。”   这话落下,七姑姑一下愣住了。   不,应该说,所有人都愣住了。   客厅内,一下变得寂寂无声,长辈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七姑姑问得有点结巴了。   关于这件事,对外一直是保密的,除了长辈们知道,晚辈们一个个被瞒得死死的。   “七姑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想知道,花钱叫人查,总能知道。这点人脉,你侄儿我还是有点的。”   靳恒远淡淡道:“当年,八叔那烈士称号来的不清不楚,对外只声称:出任务时以身殉职,当初我以为你们这是想用这个说法来为八叔保全颜面,后来才知道这底下有我们这些小辈不知道的文章。”   七姑姑顿时沉默了,因为接不上话,所以,好半天才咳了几下,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是,你八叔的确是被境外危险份子打死的。可是,要不是苏瑜,你八叔叔怎么可能会摆脱所有人的看护,不顾生命危险的偷偷跑来嘉市,继而死得这么惨烈?说来说去,这全都是苏瑜的责任。”   才稍稍平和的声音,再度激烈的起来。   “七姑姑,您这样说,那可真有点蛮不讲理了!”   靳恒远听不下去了,直直对视,并且不让分毫的反问了回去:   “那时,小叔叔得到军令,即日被特遣人员强行带回北京之后,三姑父就利用职权之便,切断了他对外的所有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我想请问一下七姑姑,苏瑜想联系上在被关禁闭的小叔叔,可能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所以,七姑姑,有件事,你必须得承认:那一次,是小叔叔自己想尽一切办法,联系到了苏瑜。   “然后,我又想问一问七姑姑了,当时,小叔叔疯狂的回嘉市是为了什么?”   七姑姑的唇颤了几下,目光闪了几闪,却是欲说而无语,最终没答。   靳恒远就知道她会接不下去:   “七姑姑既然答不了,那不如由我来回答。   “那是因为苏瑜怀孕了。   “那孩子是谁的。   “八叔的。”   他环视众人一圈后,语气极度幽冷的陈述着:   “这与我们萧家来说,是一件丑事,也是我们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想否认的事。可它就是事实。   “而当初,小叔叔之所以偷偷跑回嘉市,就是他想确认这件事,继而想用这个孩子来为他的婚姻争取权利的。   “这样一个急切心理的产生,若非要究其背后真正的原因,可以这么说,那是家里对小叔叔的压施得过强所致。   “所谓物极必反,正是这个道理,从而导致事情往一个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七姑姑闻言,立刻冷笑出声:   “苏瑜她是傅家的媳妇,她在婚内勾引未婚男性,还致孕,那就是一种道德败坏……”   靳恒远跟着一笑,笑意如尖刀,直往对方愤怒的眼神里扎了进去,嘴里则再次发出了一声有力的反问:   “七姑姑,怀孕这件事,是一个女人光想怀就能怀上的吗?”---题外话---第一更!   ☆、166,要是不够爱你,就算你们结婚了,也一样得离……   七姑姑的脸色顿时一僵,立刻露出了难堪之色。   靳恒远继续,声音不疾不慢,透着一种笃定:   “那还得看那个男人愿不愿意给她这样的机会吧!   “在我看来,正是家里逼得太急了,才让小叔走了那么一条路:早早把生米煮成了熟饭。早早把孩子种到了人家肚子里。   “所以,如果,我们要在事后,为了保全叔叔的颜面,而把怀孕的责任,全部归究为女人的引诱上面,这肯定是不应该的。   “小叔叔是怎么样一个人?七姑姑,您只比他长四岁,你们比较谈得来,应该很了解的吧栩!   “他的意志有多坚定?三姑父,您是他的长官,他在特种部队的表现如何,您是最清楚的吧!   “那样一个心志被磨炼的似钢铁一样的男人,是一般人想要勾引就能成功的?   “如果他这么废物,那他那几年的特种兵,真算是白干了……   靳恒远目光沉沉,利扫众人,见众人沉默,转而又盯视起七姑姑,指了指楼上,那位置,正是萧至诚生前的卧室的方向:   “如果七姑姑有时间,可以上去找小叔叔密码箱里藏着的日记来看一看。   “上头明确写明了他和苏瑜恋爱的整个过程。   “他和苏瑜的相识,乃至于他之所以会被调回嘉市,全是他想要接近苏瑜所设定的计划的一部分。   “早在他被调回嘉市之前,他就已经认得苏瑜了……   “他和苏瑜的第一次邂逅,不在国内,而是在国外。他们是在维和期间的一处救援行动中认得的……   “后来,他被调回养伤,趁着这段日子,他精心设计了一个猎爱计划。   “在这个计划中,苏瑜没有意外的陷了进来,就此深深爱上了小叔叔。   “七姑姑你听明白了吗?   “这一切,全是小叔叔精心筹谋所想要得到的结果,只可惜最后因为某些强大的外力因素的干扰,计划失控,最终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大祸。   “这是谁也不想看到的事。   “而单纯的把悲剧的形成,归结在苏瑜身上,将所有责任推给她,我认为,那是我们的私心在做祟。   “因为,小叔叔的确做了一件会让我们萧家蒙羞的事。   “他背着所有家人,追求已婚女人,并鼓动这个女人离婚。   “这个事实真相,让你们无法容忍。   “但我不觉得小叔叔做错了什么。   “如果苏瑜的婚姻是美满的,小叔叔强行介入,夺人所爱,将自己的快乐建立的另一个男人的痛苦上,这种行为是必须加以遣责的。   “可事实呢,他只是想将一人女人从名存实亡的婚姻当中拯救出来,顺水推舟的成全自己,这有什么不好?   “也许,从道德层面来说,他们的行为的确有欠妥当,可,实际上,他们没有伤害到其他人。傅世淳那人渣,完全不值得同情。   “在我看来,苏瑜没做错任何事,她唯一错的是,没能在你们知道他俩关系之前拿到离婚判决书。   “因为已婚这个身份,这让你们抓到了一个可以审判她的强而有力的利器。   “你们在用这个利器逼迫她离开小叔叔的同时,也逼着小叔叔走了极端……”   啪,又是一个狠心的耳光,再次在靳恒远脸孔上落了下来。   “你到底是不是萧家人,整颗心全向了苏家?苏家那个女人到底给你喝了什么**汤,竟让你这么的帮着他们。”   七姑姑又恨恨的吼了一句,好看的脸孔,欺霜赛雪的白,声音无比响亮的叫道:   “我只知道,就是因为苏家,我们家才没了一个可以在军事上大放异彩的儿子的。不管你再怎么为他们开脱,事实就是那样。苏家永远脱不了干系……”   靳恒远拿出了在法庭中才会有的强硬态度,再次扛上了:   “七姑姑,您这个说法,带了太多自我感***彩在里头了……我们必须把事情摆开来讲道理……”   七姑姑一摆手,再次打断:   “对啊,你从来是最会辩论了。谁说得过你?萧璟珩,现在,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这是摆明了,非娶那个苏锦了是不是?”   那手指头戳到了他胸口处。   靳恒远静静的看着情绪有点失控的七姑姑,紧跟着,静静的又环视了一圈神情各异的长辈们,接上话道:   “应该这么说,我已经娶了。”   “我不承认。”   个子娇小的七姑姑,仰着头,把眼睛瞪圆,就像一头发了威的美洲狮一样,眦着金毛,恨不得扑上来把人咬成碎肉。   “除非他们苏家有那本事把至诚给我还回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承认他们苏家人做萧家的媳妇的。”   扔下这话,她立马抹泪走人,飞奔而去,跑步声渐行渐远。      p>靳恒远默默目送,有点无奈的挑眉,淡淡看向温文尔雅正打算站起追人的七姑父:   “七姑父,您宠老婆的技术真是越来越高杆,瞧瞧啊,都把我七姑姑宠成蛮不讲理了……”   七姑父笑笑,扔下一句经典台词:“不宠老婆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   “还有,你要不宠你老婆,至于会和你七姑姑扛成这样吗?”   七姑父抬头看了一眼岳父岳母:   “爸妈,对于璟珩结婚娶谁的事,我不参予任何意见。失陪一下,我去开导一下至馨。”   一欠身,他一身温雅的走了出去。   靳恒远看着微微一笑,七姑父没说支持,也没说反对,这大约是因为他得顾忌七姑姑的感受吧——其实十四年前,他是唯一力挺八叔的人。   心里这么想着,他转头,看向在座的,想看看还有谁想表示异议。   适时,六叔举起了手:   “我没任何意见。婚恋自由嘛,十四年前我就没反对过,何况十四年后。结婚是个人的事。自己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七丫头那是什么想法啊……让苏家把至诚还回来,明明就是境外那些危险份子害至诚丢了性命的好不好……”   唰唰唰,一道道目光全噌噌噌关照起他来。   六叔立马闭嘴,摆了摆手:“行了。我不说话。你们看着办吧!”   一顿之后,却还是嘴痒的追加了一句:   “人都娶了,你们还想怎么样?让璟珩离婚?开什么玩笑,靳家那边也不可能同意。”   五姑姑轻轻皱起眉:“的确,离婚可不行,好好的成了二婚……拿婚姻当儿戏吗?”   二姑姑撇嘴,终于开了腔:   “要不然能怎么办?   “大哥的家业,将来肯定是要交给璟珩的。   “你们不知道,宗家那位老爷子一早中意上璟珩了,也只有宗家那样的姑娘才配得上当萧夫人。   “能站到璟珩身边的女人,一定得出类拔萃。   “大哥现在和宗家关系那么好,只要璟珩点下头,宗家就能带着一副大家当和萧家融为一家。   “哎,璟珩,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宗茗那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要家世有家世的……你怎么就……”   靳恒远听不下去了,淡淡打断:   “那二姑姑可知道宗家那位姑娘,私底下睡过几个男人吗?”   二姑姑一愣,脱口就道:“那姑娘很规距的!”   “她很规矩?哼……”   靳恒远扯了扯唇角,发出一记冷笑:   “二姑姑,看一个人不能只听传来之言的好不好。我帮她打过官司的,她人品怎么样,我恐怕会比二姑您要清楚多的多……”   “那宋家四小姐呢!和你够匹配了吧!博士后,现在是宋氏最优秀的女继承人……”   二姑姑还要强词夺理:   “比起苏家那小姑娘,宋四丫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靳恒远淡一笑,再次截断:   “二姑姑,女人娶过来是和我过日子的,我看着舒服不舒服才要紧。   “您要看得上眼,可以让阿城娶了去,那不是更好?   “为什么阿城不肯回家来,还不是因为你不认同他看上的女人?   “您这么强势的干涉,现在得什么好结果了?   “二姑姑,烦您在指点我的婚姻之前,最好还是先做通了阿城的思想工作,然后,再来点化我,谢谢……”   一句话把二姑姑堵得那是脸色一下惨绿。   边上,二姑父一直沉默不语,倒是三姑父沉脸喝了起来:   “萧璟珩,怎么和长辈说话的?嗯?”   靳恒远闻言,马上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二姑姑,如果语言上,恒远若有所得罪,请包涵。   “恒远只是就事论事,想说明的只有一个问题:别人的眼光代替不了当事人的想法。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这是老古话,可里头的道理,一点都不假。”   二姑姑咬唇郁郁一叹,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   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一直沉默不说话,听到这里,老太太终于也沉不住了,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们啊,全都别再为难小远了,婚不结都已经结了,只要那姑娘品性好,小远喜欢,其他都不重要了。”   “妈,您这是什么话?”   二姑姑一听,又急了,叫着站了起来,要往下再说话。   老太太一摆手:“二丫头,你坐下,听我说……”   二姑姑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了。   老太太摸着自己之前摔疼的腿啊,一边揉着,一边说:   “萧   家和苏家啊,也不该一辈子结怨的。   “其实啊,这事,几天前,小远就和我说过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是挺震惊的。   “可现在,我和你们爸都想开了——结婚过日子,那是俩口子的事,我们这些外头人插不进。   “别人看着再好,他们过不下去了,就是过不下去了。   “就像至东和小媛,这俩口子,多登对,孩子都生了两个,心走不到一起,过个十几二十年还得离……   “这样的婚姻,结的真是苦了自己。   “人这一辈子啊,是不能再重来的。   “像他们那样,一辈子蹉跎在不幸的婚姻当中,等老了,回过头来看看这走过的路,肯定悔不当初。   “关于至诚和苏瑜,我和你们爸,早悔了。”   老太太抹了一下眼睛,思子之情尽在那一双琥珀似的老眼里溢了出来,好半会儿才看向靳恒远,又说道了起来:   “小远啊,你的婚事,我和你爷爷都不反对。   “该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就什么时候带回来吧!   “家里该有的礼数会给足那孩子的,绝不亏待。   “不管怎么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跑来我们家做后妈,也是一件委屈人的事,婚礼什么的,该操办的就得操办起来……   “我们萧家冷清太久太久了,也该来点喜事儿,冲一冲那晦气了……”   所有人本来都认为老爷子和老太太肯定要反对的,结果老太太开出口来竟是满口赞成的,他们这些做子辈的,彼此对瞅了一眼,哪还敢有什么异议?   这时,四叔缓缓站了起来:“璟珩,我呢,其他就不多说了,只说一句,你爸让我转述的……”   靳恒远眯了一下眼:   “您说。”   “这个媳妇,要是不够爱你,就算你们结婚了,也一样得离婚……”   一停,又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如果不出意外,苏锦现在应该正在去见你父亲的路上。”   闻言,靳恒远脸上的笑,一下失尽,眼神跟着一利,抓起手机,就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结果是: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题外话---明天见!   ☆、167,萧至东邀见:他们父子,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再说另一头,苏锦和杨葭慧在茶室坐了有一个小时。   等杨葭慧情绪稳定了,人也缓过神来了,苏锦付了钱,和她一起回公司。   一路之上,两个人什么也不说栩。   杨葭慧是反胃的厉害。   苏锦呢,是因为杨葭慧怀孕这事,烦心了。   这绝对是一件让人开心不起来的事。   一个未婚女性,就这么偷偷摸摸生养,只会苦了自己。   未来那条路绝对不好走,那是肯定的了。   可这对于杨葭慧来说,已经是没法再回头了:流掉,将来会有不孕的高风险;生下来,那就是自毁名誉。   另外,苏锦还得忧心:杨爸杨妈,那么要脸面的人,到时,真要知道女儿未婚生子,那得被气成啥样啊……   实在难以想象。   至于结婚……   那本该是最完美的。   可是,正如杨葭慧说的,一个睡了之后就不再联系的男人,对于婚姻又能有多少诚意。   没有爱情的婚姻,太容易走进坟墓。   所以,婚,是不能随便乱结的。   她就是一个活例,胡乱抓了一个男人嫁了,结果,麻烦那是结队来找。   不过,在回来的路上,苏锦不断的在想那么一件事:   能让靳恒远交好的男人,人品难道真的有传说中那么差吗?   在吃干抹净后,会不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有那能力做什么第三纵队队长的吗?   军人,不是最讲究责任感的么?   何况他还是特种兵出身。   苏锦想了想,心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回头一定得找恒远,好好把这个姓薄的品性摸个透。   如果能撮合他们,对孩子来说,应是一件幸事。   当然,前提是,这个男人,得在以后的婚姻当中担得起作为男人、作为父亲最起码的责任。   关键是啊,他还得要有拿下杨葭慧的勇气。   如果他不拿出真感情打动人心,就算他想负责想结婚,葭慧那边怕也是很难同意的——那丫头,对男人太缺乏信任感了。   唉!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拉回了游思。   此时,正是十字路口,红灯正好亮了起来,她停足观望,看那绿灯处一片忙碌。   这些忙碌当中,又有几家欢喜几家愁呢?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她为之叹气。   绿灯起,正要举步而行,身后有人恭声叫住了苏锦:   “对不起,能问一下,您是苏锦苏小姐吗?”   苏锦转过了身,看到一个黑衬衣黑西裤戴金边眼镜的男人站在身后,正彬彬有礼的询问。   她上下打量,很确定自己不认得这人。   “面生的很,你哪位,干嘛的?”   杨葭慧绕了上来,挡在了她面前,同时牵住了她的手,将自己当作了护花使者。   打小,杨葭慧就是她们当中最男孩子气的一个,一遇上有人欺负上门,或是陌生人搭话,冲在前头的那位永远是她。   哪怕这个时候,她的脸色那么的差,但她还是本能的这么做了。   苏锦看在眼,不觉心头微微一暖:好朋友,就是这样的,遇事,一起担着。   那男人深深瞟了一眼杨葭慧,才将目光转移到了苏锦身上:   “苏小姐,您好,是这样的,我们先生想见见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这语气,这派头,听着感觉对方大有来头的样子啊!   苏锦皱眉看。   这是谁想见她?   感觉怎么有点   不太妙啊!   杨葭慧眼中则露出了疑狐之色,紧跟着又问了一句:   “你们先生是谁?”   那男人未作回答,那眼神,好像完全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似的。   正是这有点目中无人的眼神,一下就恼到了苏锦,逼得她冷冷开了口: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都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说要见我,我就跟你们走,世上可没这种道理。”   那人听了,自知理亏,推了推眼镜,终于给了一个回答:   “萧至东萧先生。”   六个字,力过千钧,掷地铿锵。   是的,这个人的名声,比起靳恒远,那是响太多太多。   这个人的事迹,更是为很多人津津乐道的。   杨葭慧猛的转头看苏锦,一只手捂住了嘴,一脸惊到的模样,还将她一把拉到了边上,压低着声音问了起来:   “这……怎么一个情况?靳恒远的老子,怎么突然点名要见你?”   苏锦摇头,眉皱得更深了:   “不知道。恒远只说晚上会回来接我下班,没说会让他父亲的人来接我啊……”   杨葭慧脑筋一转,马上想通了,明白了:   “这事,靳恒远肯定不知道。   “看来,萧至东这样鬼鬼祟祟的绕开他儿子,直接派他的亲信过来接你去见面,估计没安什么好心。   “我听我爸说,这个人是非常非常严厉的,是萧家最最难缠的那位。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他对你和靳恒远的婚事不满,那是肯定了的事……你要去了,少不得被刁难。   “小锦,我提醒你啊,在靳恒远没有陪同的情况下,你可千万千万别单独去和这位大佬见面啊……会吃亏的……”   这分析,相当有道理。   苏锦记得清楚,小时候,萧家那几位长辈接二连三的跑来找姑姑,都是瞒着至诚叔叔的。   这些人一次次私下过来游说,只为了一件事,劝姑姑主动离开至诚叔叔。   而姑姑每次被迫和他们见面之后,都会哭上一整夜,在离开和坚持中受尽煎熬。   难道,他们又想故伎重施的使在她身上?   苏锦想了想。   她和靳恒远是领了证的,就算他的家人一个个跑来游说她离开靳恒远,离婚是需要双方一起签字才能奏效的。   就算他们逼她签了离婚协议,只要靳恒远咬着不肯松口,不签那个名字,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萧至东这种和上头有着盘根错结关系的人物,要真想和他儿子耍手段,靳恒远是不是对手,那恐怕是未知数。   关于萧至东是怎么一个人物,苏锦是了解的不是很透。   她只知道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商业奇才,年轻时候,在得到第一任亡妻的陪嫁之后,他发了迹,就此一发不可收。第二任妻子靳媛的进门,更是将他推向了事业的巅峰。   萧家是将门,可萧至诚恁是为自己开辟了一个商业帝国。   但他并没有因此就变得不可一试,正相反,成名之后,这人始终保持着萧家惯有的低调作风,成为了商界一个极为神秘的大佬。   想十四年前,威逼姑姑离开至诚叔叔时,这萧至东貌似没有亲自上阵。只是后来在至诚叔叔过世之后,这人一下子成为了阻碍姑姑北上悼丧的主要力量。   那时,这人曾对苏家爷爷奶奶撂下过那么一句狠话:   “至诚的丧礼上,你们要是敢出现。苏家若不破产,我萧至东三字倒着写……”   当然,这话,不是她亲耳听到的,却是她亲耳听到爷爷对姑姑说的。   那天,爷爷问姑姑,并还作了哀求:   “送葬重要,还是苏家的家业重要?你不顾苏家,去了那边,能得什么好处?那是去自找罪受?咱不去领这份罪,好不好,好不好?”   苏锦对于萧至冬这人的恶劣印象,也正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   轻一叹,她将自己从过去那些不快中拉出来,重新站到了那个男人面前,上下打量,不确定来人在萧至东身边算是怎么一个身份,不过,看人家气度不凡的样子,似乎是有点来头的,便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是萧至东先生的什么人?”   虽然她厌恶此人,但基于他总归是靳恒远的生父,作为一个晚辈,她还是给予了尊重,并没有直呼其名。   “我姓汤,双名正恩,是萧先生的特别助理。”   回答一径是恭敬的。   “汤正恩!”   苏锦嚼着这名字,觉得挺耳熟。   萧至东身边的确有这样一个人的。   听说,他常常代表萧至东出席各种比较重要的新闻发布会啊什么的,可以说是萧至东的代言人。   身份这么的特殊,也怪不得一上来时态度那么傲慢了。   可那和她没关系。   “汤助理,请您回去告诉萧先生:见不见面这件事,恒远那边会有安排。现在,我没兴趣私下去见。抱歉,我们上班时间到了,就此再见。”   苏锦一欠身,淡淡的扔下一句话,牵上杨葭慧要走。   “苏小姐,请留步。”   汤正恩身形一晃,就拦了去路。   这死缠烂打的架势,令苏锦极为不快:   “汤助理,我已经把我的意思很明确的告知你了……请你……”   汤正恩无视她的不快,且飞快的作了打断:   “苏小姐,萧先生让我带句话给您!”   苏锦呢,最讨厌别人在她说话时打断她了,立刻就有点恼了,马上回道:   “对不起,我和萧至东先生生平没有任何交集,也没兴趣听他的教训之言,请你让让……并且哪来的请回哪去,谢谢!”   她声音冷了下来,拉上杨葭慧就要绕过他。   “苏小姐,关于当年,萧先生必须阻止苏瑜小姐北上送丧的真相,您难道真没有兴趣知道吗?据我所知,您和苏瑜小姐,亲如母女,曾同进同出同住。苏瑜小姐的骨灰,还是您亲手抱着回去的不是吗?”   萧至东不愧是萧至东,哪怕人没来,却一样能掐住她的死穴,揪动她的情绪。   离去的步子,猛的就刹住了。   苏锦不由得暗自吸了一口气,心下陡起疑云无数,想不通那件事,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真相可以挖掘的?   杨葭慧呢,深深在看她。   那汤正恩是何等人物,见状就知苏锦的心有点活了,遂又补上了一句:   “这个真相,就连二少也不知情。如果您想知道,请您随我马上飞去见先生。”   苏锦心思转了几下。   杨葭慧则回过了头,一边审视这个居心叵测的男人,一边反问了一句:   “汤助理,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苏锦小姐,和靳恒远靳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汤正恩点下了头:   “知道。苏锦小姐现在是萧璟珩先生的合法妻子。是萧至东先生的儿媳。”   回答干脆利落,却让杨葭慧和苏锦不约而同疑惑了起来——如果这人是故意来找碴的,肯定会说:不知道。   但他却亲口承认了苏锦是萧至东的儿媳?   他敢这么说,想来是得了萧至东默许的。   好奇怪不是吗?   如果萧至东是认可苏锦这个儿媳妇的,为什么要背着他儿子来请她去见面呢?   “那我就不懂了,儿媳妇第一次见公公,难道不是应该做儿子的亲自领着去见的吗?为什么我觉得,今天萧至东先生这样一个安排,是瞒了靳恒远先生的?”   杨葭慧这一问,问的极为的尖利。   “对,这事,的确不能让二少知道。”   这人竟承认了。   “为什么?”   苏锦皱眉发出一声质问。   汤正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里头的原因,不是我该说的。我只能这么说,他们父子,有一个解不开的心结。个中详情,以后,您该知道时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他不肯说。   很好。   苏锦淡淡一笑,也不追问,只道:“汤助理要是没办法告诉我原因,那我是不可能跟你去的。对不起。我们还有事……”   两人相携再度往前走去。   汤正恩见状,马上又叫了起来:   “苏小姐,我希望您可以郑重考虑一下。这一面,不光能让您有机会了解当年的真相,更能帮助您解除未来有可能威胁到您和二少的危险。回避,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呵,这话真是越说越玄了。   “危险?什么危险?”   苏锦不得不打住步子,转头疑问。   “这只是萧先生让我给您带的话,具体什么危险,我不了解,只有萧先生才知道。”   很明显,这是故意在吊人胃口!   杨葭慧撇嘴,拉着苏锦就走: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摆明了就是想把你骗过去……走了,别理他了……”   这也正是苏锦的想法。   “嗯!”   她没有再理会这个陌生访客,直往金辉创意那边而去。   “苏小姐,苏小姐……”   那汤助理追了几步。   两个女孩走的飞快,没看到路上正在目送她们走远的汤正恩,浓眉大目整个儿都拧成了一团。   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奥迪车。   就在这个时候,驾驶座上走下另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来,块头非常大,估计有一米九以上,鼻梁上架着一副蛤蟆镜,嘴里还嚼着口香糖。   “没把人请动了?”   那人问,嘴角一咧,手就搭上了汤正恩的肩:   “哎呀,原来,这世上还有汤助理办不成的事啊……”   那语气,是那么的稀罕。   也是了,这么多年,汤正恩办过很多难办的差事,但只要和今天在办的这一宗比起来,好像就都不再是难事了。   “这差事,难啊!”   汤正恩摇头,双手插腰,对天苦笑。   那大块头摸着下巴,瞄了一眼那已消失在人群的两道倩影,说:“照我说很简单!”   “怎么个简单法?”   汤正恩转过了头。   “直接把人敲昏了扛走不就得了!”   “……”   这什么嗖主意。   汤正恩忍无可忍的白他眼:   “您知道这人是谁吗?”   大块头摘了墨镜,眨了眨虎目,摇头:   “不知道。”   他只是保镖。   “不知道就别乱说。”   汤正恩拍掉他的巨臂,往车子那边走去。   “哎,我说,她到底谁啊?你说了,我不就知道了吗?”   这任务接得急,他只知道要跟着汤助理过来带一个人回去。看着一件挺容易的事,不过,现在看汤助理这种吃瘪的样子,好像还真挺难办的。   “太子妃!”   汤正恩扔下三个字,直接钻进了车。   “啥?你说啥来了?”   那保镖一下瞪直了眼,急急就追了上来,一边低声嚷嚷起来:   “这是……二少的女人?”   “是太子妃,太子妃。”   汤正恩再次重申:   “领证的那种,不   是随手招来玩玩的那种玩偶,我说的都这么清楚了,罗虎,你可千万别二货的再问我领证是啥意思!”   大块头罗虎当然懂了,正因为懂了,才呆了:   “啥?二少居然娶老婆了?这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我们……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啊?哎,不对啊,这么大的事,萧家怎么都没有新闻发布会开出来啊……”   汤正恩斜眼:   “先生也是到了昨天才刚得到这消息……你要能先先生知道,那你还用得着做人家保镖吗?”   副驾驶上另外坐着一个男人,也是保镖,名叫蔡证,听了直搓鼻梁,接了一句:   “这么看来,二少这是想和先生决裂到底了是不是?连娶了老婆这种事,都没和先生说……”   大块头罗虎听了,也跟着发出了一声疑问:   “是啊,二少这是彻底放弃先生名下的继承权了吗?这么不把先生放在心上,偌大一份家业,这是要白白便宜那对姐弟俩了?我觉得吧,二少真不该这么做!”   蔡证点头:“是啊,真太不值了。二少才是这份家产的第一继承人。可现在呢,在总公司作威作福的是那个混小子……看着着实叫人气不过。”   汤正恩沉默了一会儿,也跟着叹:   “单看二少当年把姓名改掉这件事,就知他是决绝的。   “至于继承权,他根本没看在眼里。   “靳家那份家业不会比萧家这份薄。   “所以,现在我们要是不能友好的把人请去,而把人敲昏了带回去,那不是在帮先生,那是在他们父子的战火上再浇上一桶原油……   “会把他们父子之间最后一点可以冰释前嫌的机会,一并给烧个精光的。”   可不是。   “那怎么办?”   大块头罗虎也跟着愁了起来。   “再让我想想吧!”   汤正恩靠在那里捏了捏眉心,才闭了一下眼,一句“boss来电,请马上接听”的特别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他精神一凛,马上接了。   很快,电话内,一个肃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事情办得怎么样?”   “不是很顺利。”   他很心虚的作了回答。   那边沉默了一下,才再度扔下了一句话来:   “老汤,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他们的人,也已经出发了,所以,请你必须抢在他们前面,把人给我安全的带到这边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你必须尽全力。”   事态的严重性,一下被这老总以无比凝重的语气给渲染了出来。   汤正恩一咬牙,马上应了一声:   “是!”---题外话---今天两章合一了!明天见!   ☆、168,男和女,萍水相逢成朋友; 父与子,势若火水似宿敌   金辉创意附近一处不起眼的树荫下,停着一辆挂着临时牌照的越野车。   薄飞泓坐在驾驶座上,看着杨葭慧和苏锦手牵手一起从外头回来,一边低低说着话,一边跨进大门去。   他将座位往后一压,双手垫在脑后,养神。   闭上眼后,某道靓丽的倩影就噌的不受控制的,从大脑深处蹿了上来,一阵阵笑得爽朗的娇笑声,就像魔咒一样,在耳朵内盘旋响着,不肯散去栩。   “哎哟哟,老薄,你真是惯能打的啊!佩服佩服啊……要不这样啊,教教我啊……教我几招防狼术,以后,我就不怕被欺负了……”   曾经,她娇娇的求过他。   他摇头:我不收女徒弟的。   她好奇的问:为什么啊?为什么不收?   他说:我很严的,不想把你摔的青一块紫一块,最后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她笑笑,没再强求。   “老薄,我怎么每见你一次,你就伤一次?你嫌你脸上那道疤不够明显,还想在另一边也给来上一道是不是……来来来,坐好了,我给你上药……已经够难看了,你这是想让自己变得更难看一点吗?”   曾经,他被人伤的躺在出租房,她闻讯来看望,语气超不爽的损了他几句,最后却好心的给他上了药,还做了一碗面。   那面煮得超烂,但他还是吃了一个精光。   “老薄,你能帮我去要钱吗?不过我没法给你分红。钱是公司的。尾款没要回来。我和人打了赌的,不要回来,就得辞职。可怜可怜我吧……你要不帮我,我得失业了……”   “哎呀,老薄,你在这边的名声正是够……臭啊……瞧瞧啊,人一见到你,就乖乖把钱给了……谢谢啊,回头我请你吃饭!”   曾经,她来苏州讨钱,几天都没要到半毛,就来找了他,央他帮忙。   他帮了,拿到支票之后,她笑的眉飞色舞,双眼发亮。   “老薄,我一姐妹过来了,可偏偏我车坏了,你能带我去载她过来吗?对了啊,那可是我铁姐妹,麻烦你别露出一副凶相,把人家吓坏了!”   曾经,苏锦出差回来路过苏州,来看同样出差在外的她。她去接人,车子却在路上抛了锚,之后,她直接给他打来了电话,求他借辆车去载人。   他放下手上老板交待要忙的事,去了。等把人接了送到酒店后,他再去办自己的事,没办成,遭了骂,还扣了好几天工资。本来,他觉得好晦气,半夜却接到了她的来电:诚心道谢,他听着,突然觉得值了。   “啧,你在外头女人满多的啊……一手搂一个,真是看不出来啊……”   有一天,在夜店,他陪老板应酬,代吃酒,喝的大醉,走路摇摇晃晃,有两个女人扶他出来,正好遇上了她。   纸醉金迷处,她笑着,半是讽刺半是玩笑的扔下一句话,调头就走。   “我喝酒关你屁事。我喝得烂醉,和别人上床也不关你事。咱俩只是萍水相逢好不好……”   有一天,他上酒吧,看到她喝得双颊发红,和陌生男人嘻闹,被揩了便宜。他看不下去,上去强行将她带走。   后来,她酒醒了,却怒斥了他一顿。   女人心,海底根,他可不懂。也不想懂。   “我现在想找个男人靠一靠,你是不是男人?要是,就给我闭嘴。”   有一天,她在半夜给他发短信,邀他见面。   他去了,她搬了一箱啤酒在独饮,见他准时而至,嘻嘻笑的拉着他一起喝。   喝着喝着,她靠着他呜呜呜哭了起来,还恶狠狠的不许他说话。语气霸道的不得了。   “老薄,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花样百出的。”   也正是那一个晚上,他们疯狂了一整宿。   那一夜,睡的少做的多,后来,他睡死了。   等醒来,她走了,只留下那么一句话:   “酒醒了,梦做完了,我走了。再见。”   是的,他与她的相交相识,真像一场梦。   本来决定的,要远远避着她的,结果却被萧璟珩   那小子派来保护他老婆,偏偏他老婆还和她是好朋友。   真是冤孽啊!   他在心头暗叹。   多年之前,他和萧璟珩一起喜欢上了一对好姐妹;多年之后,萧璟珩爱上了别人,这是好事,可他怎么就中了邪似的上了他老婆的闺蜜?   他不觉为之苦笑,以后这样天天看着她在眼前晃,那日子得怎么过?   头疼啊!   *   下午两点,苏锦接到老板的电话,让去一处别墅看户型,客户今天有空,可以和设计师商量一下她对于软装修的各种要求。   苏锦答应了。   出去转转也好,省得待在办公室里时不时就走一下神,一直没办法进入工作状况。   开了车子出来,行驶半小时,她来到嘉市南部近郊那个新开的别墅区。   保安在和业主通了电话之后,放了行。   在第12号别墅门口处,她停车和客户确定了一下位置,拿着笔记本往里走了进去,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走了出来,穿得很时尚,看到她时,脸上堆起了笑容。   “鲍玉小姐是吗……我是苏锦。金辉的设计师,很高兴来为您服务……”   “哟,您太客气了,请进请进。”   鲍玉笑着和她握了手:   “来,我带你看一看楼上楼下的基本结构,然后,你再听听我的想法。”   这客户非常的和气,笑着将她往楼上带,一边说着她对于装修的各种想法。   这是一幢复式别墅,上下都要装,这鲍玉呢,看得出来,是个对家居环境很挑剔的人,说的话,用的词,很有专业水准,对于市场上的行情,也颇为了解。   二楼空阔处,摆了一张折叠式桌子,还配了两只凳子。   苏锦细细聆听了一番后,坐下来,初步做了一下预算。   鲍玉呢,手上拿着一瓶水,一边喝一边坐在她对面和她商讨。   等预算出来,苏锦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请她过来看。   两个人有商有量的,气氛本来挺好的。   也正是低头修改预算时,苏锦忽然觉得肩颈间一阵酸麻感尖锐的传了过来。   她的本能的转头看,只见到鲍玉正看她,她的手则压在她的酸麻处,眼神变得有点慌张,却故作镇定的问了一句:   “怎么了?”   苏锦皱眉,想说什么,大脑却渐渐模糊起来,身子摇了几下之后,头更是缓缓往电脑上栽了下去,并且很快失去了知觉。   *   靳恒远打不通苏锦的电话,脸色一下沉得乌云密布,想都没想,就拨通了那个已经有足足六年没再打通过的号码。   彼时,香港。   一座摩天大厦上,秘书雅丽听到老板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惯例的将它拎了起来,本来,她想用职业化的语气,委婉的告诉对方:   萧先生在开会,您有事,我可以为您转达。对此引起的不便,还请您包涵。   在老板开会期间,她,作为跟随了二十几年的首席秘书,有那授权,可以接听老板手机上的任何来电。   可一看到那个号码,她楞住了,眼睛也跟着瞪直了起来,有点不相信眼前看到的:   居然是太子爷打来的。   她吃了一惊,连忙往会议室奔了过去。   此时,萧至东先生正在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会议,本来是不宜在这个时候冲进去的,但雅丽想到萧先生和萧二少这几年那微妙的关系,自己要是没能及时将这个电话送达,也许会误事。   若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那位太子爷怎么可能给萧先生打这个电话?   偌大的会议厅,因为她的进入,一双双眼睛都嗖嗖嗖落到了她身上。   “什么事?”   萧至东沉声问,语气是极度不悦的。   “是……是二少来的电话。”   谁都知道萧先生在开会时,一向不接电话。   就算那位被深藏金屋的第三任太太也不行。   可以这么说,萧至东真正是一个出了名的工作狂。   这几年犹是。   大家都觉得雅丽这回是要挨骂了,萧至东却缓和了一下表情,把电话接了过去,转头对身边一个年轻的副总下了一道指令:   “栎华,会议你来主持一下!”   “是!”   那人应声。   萧至诚起身往外去。   身后,那叫栎华的深深睇了一目过去,眼中有几丝异样的光一闪而过。   待会议厅大门掩上,萧至东沉着神情,看着一径响着的号码,心情有点激动,他很想用一种温和的语气和儿子对话。   可是,那可能吗?   这一刻,他真的不确定这通电话会带给他什么。   “喂,是璟珩吗?”   接通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在发颤。   这是怎样一种情绪啊?   真是难用语言来尽述。   可,做儿子的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一开口就轻快的叫一声“老爸”,声音是一径冰冷的,甚至还连名带姓的称唤起他来:   “萧至东,你现在在哪?还有,你把我老婆怎么了?为什么我老婆的电话打不通了……别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四叔说了,你派人过去找她了。你他妈背着我作这么多小动作,这是想干什么?”   那态度,不知有多恶劣。   萧至东那多年没犯的头疼病,噌噌噌就再度疼了起来。   他这病啊,全是被这小子活活给气出来的啊!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老子。”   他拧眉,立马喝了过去。   那小子嗓门比他还大:   “老子要有老子的样子,那才叫老子。你没老子样,还想我服你。萧至东,你还有脸想让我叫你老子吗?”   要是有心脏病,肯定得被这小子当场给气死。   萧至东气得脸色发黑,想都没想,就把电话给挂了。   多年以来,俩父子第一次通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他怎么就忘了呢:这小子,从来就有把他气疯的本事,小时候这样,长大后更是如此——这小子根本就被靳媛宠坏了的。   这一刻,萧至东真想把手机给砸了,手都扬起来了,却没砸,而是缩回手,心思几番转动之后,压了压心头的怒气,转而给汤正恩去了电话:   “老汤,你那边动手没有?”   另一头,汤正恩正在找车位停车:   “没。还没找到机会。”   这话令萧至东心弦一凛,直觉这是出事了。   “你现在在哪?”   “我们的车跟着苏小姐到了花锦园别墅区。暂时没法靠近她。”   “可能出事了。苏锦的手机关机了,你必须马上想办法进去查个究竟。”   萧至东声音一下变得无比凝重:   “那些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赶紧的。快……”   “是。”---题外话---第一更!   ☆、169,先生,真出事了,苏小姐可能被梆架了   汤正恩连忙带着两个保镖飞也似的下了车,一边和小区保安交涉,一边禁止任何车辆出入。   所幸他认得这边这个开发区的经理,小区保安也愿意配合。   十分钟后,汤正恩来到12号别墅,看到了苏锦的那辆雪佛兰。   三个人,蔡证在底楼搜,汤正恩和罗虎往楼上去。   他们在一间间房内搜索,最后在二楼小桌上发现了苏锦那台还没关掉的电脑,以及一只已经被砸坏了的手机镑。   电脑屏幕是黑的,一碰,就亮了起来。   看到这光景,汤正恩的心,一下发凉起来,连忙给老板打电话栩:   “先生,真出事了,苏小姐可能被梆架了。”   另一头,萧至东靠在办公椅上,直捏眉心,头疼的就像有无数细针在扎他似的。   他只能狠命的往那疼处掐去,可那样做,完全缓解不了那疼痛感。   好一会儿,他才沉沉吐出一句话:   “打个电话给璟珩吧!这事,得和他说一下。”   汤正恩头皮一下大了,这差事,真是越来越难办了:   “我打吗?”   “嗯!”   “好吧!”   边上大块头保镖罗虎见他挂下电话时,眉头全拧了起来,问:“怎么了?”   “让我给二少打电话。”   汤正恩直挠头,沉沉吁气:   “这是把我们推出去等着挨骂了……”   罗虎猛点头。   萧家这一大一小都不是省油的灯,老的已成精,小的更刁钻。   这对父子啊,以前就不怎么对盘,现在是越发的像死敌了。   “打吧打吧!这责任,我们担不起。”   那可是萧二少的老婆啊……   怀着沉重的心情,汤正恩拨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就通了。   不等他汇报,那人就沉声喝了一句:   “汤正恩,我老婆是不是在你手上。你他妈在哪里,把人给我交出来……”   那满口的恶声恶气,气势十足的威逼了过来,逼得汤正恩那是好一会儿喘不过气来,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了:   萧二少打人那本事,没几个能承受得住的。   打小,他就是那种以打架出名的人。   长大之后,他虽然少打了,可一年复一年,他在特种部队被磨炼的都要成精了,但凡和他交过手的,都知道,这人厉害的可怕。   “二……二少……苏小姐不在我手上。”   “不在你手上?”   靳恒远语气缓了一缓,可还是不信的:   “不在你手上,你打我电话干嘛!我还以为你这是替萧至东要胁我来了!”   直呼自己老子名字的事,想来也只有这位做得出来。   汤正恩赔着笑:   “二少,瞧您这话说的!先生怎么会来要胁您……”   “别他妈给我废话,有什么事就直说。”   他极度不耐烦的打断。   汤正恩无奈:   “是,我打您电话是,有一件事,必须和您说一下。不过,您听了千万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我们现在在花锦园别墅区,是跟着苏小姐车来的。她现在失踪了……我已封锁这边的进出口……暂时还没找到她……”   没等他说远,那边就挂了电话。   *   靳恒远一边坐进自己的座驾,一边将电话打给了薄飞泓。   “什么事?”   薄飞泓问。   “报告你现在的确切位置。”   车子起动。   那边,薄飞泓听得他声音冷冽的异常,一怔后,忙回答道:   “花锦园别墅区外,这边突然戒严了。而且我还看到了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貌似你父亲的人,盯上你老婆了。”   “这事,我已经知道。老薄,快,你马上跟进去,小苏不见了。”   靳恒远沉声命令。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先去看看,那边的别墅是不是只有一个出口……”   “对,只有一个。你别急,我一直守在外头,自苏锦进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车辆出来过。不可能这么快被转移掉的。肯定还在这片别墅区。我马上去了解一下情况。”   有道理。   靳恒远暗自嘘了一口气,车子嗖的飞出了老宅大门:   “好,我马上赶过来!”   “嗯!   *   12号别墅。   挂下电话的汤正恩,擦了擦汗,又在楼上细细查看了一番,转而往楼下跑去,想去问保安,附近有没有监控,以确定这幢别墅内出没人员的身份: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一路   也没看到有人出去,十有八~九还在别墅区。   可这地方这么大,想藏个人太容易了。   才走出了门,手机响起,却是另一个保镖蔡证的来电:   “汤助理,我在第四号别墅边上的越野车内找到了苏小姐……现在有园子里的保安把车辆控制住了。车主也已经被拿下。你快过来看看吧!”   “真的!”   那汤正恩眼睛为之一亮。   “是!”   呵,还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好,我马上过来!”   没跑一会儿,4号别墅出现在眼前,一辆大奔停在路边,两个保安守在一棵香樟树下的石凳前,苏锦静静躺在上头,几步远处,一个年轻女人双手抱头的蹲在地上,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正在盘问她,蔡证冷眼看着。   汤正恩的心思没放在那人身上,而是直接朝石凳走了过去,只见苏锦双眼紧闭,一副睡沉的样子。   “苏小姐,苏小姐……”   他叫了几声。   苏锦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情况?”   汤正恩看着,眉头直皱。   “她被注射了麻醉剂,从这个女的交待的剂量来看,至少得睡上五六小时才能醒过来。”   一个陌生沙哑的声音插~进来作了回答。   汤正恩不由得转头看,这一次,看清了这人的正面,浓眉紧跟着就拧在了一起:   “薄飞泓?你怎么在这里?”   薄飞泓欠了欠身:   “我和你一样,各有司命在身。”   汤正恩一下明白了:   “想不到,你又和二少混到一处去了!”   薄飞泓淡一笑:“没办法,二少的提携,我推不掉。虽然废人一个了,可是能得人赏识,还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汤正恩脸上带笑,心里却发毛:一个萧璟珩就已经很不好对付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薄飞泓,这等于是在老虎身上再装一双翅膀啊……   他不再废话其他,转而问起身边的蔡证:   “情况和老薄形容的相符吗?”   “相符,我探过苏小姐的脉,一切正常,看症状,的确是被麻醉的迹向。”   那蔡证懂医理,曾是军医,后来成了萧先生的专用医生。   汤正恩松了一口气,转而去审视那个缩在边上的女人:   “她是谁?”   “就是那个业主!”   “核实身份了?”   “的确是这边的业主。”   身边一个保安应了一句。   “我盘问过了,这人叫鲍玉,女,三十二岁,医生,有人用重金收买了她,因为欠了不少外债,现在实在还不了了,这才走了这一条路。不过,有一件事挺奇怪的。”   薄飞泓若有所思的盯了一眼边上的苏锦说。   “奇怪什么?”   “她说对方只要求她把苏锦用麻醉剂给药倒,将苏锦藏在车里,只要熬过五个小时,她就可以拿到一大笔钱,到时,她会接到一个电话,然后直接将人送去医院即可……感觉对方好像不是要真的梆架似的。这女的说,正因为对方要求很简单,且还给打了预付款,她认为没什么风险,才答应了下来……”   说完这些之后,薄飞泓直摇头,语气是极为纳闷的:   “对方怎么可能做这种无用功的事,还要为此买下巨单。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是啊!   汤正恩听着,也觉得这事太匪夷所思了。   “汤助理,你过来一下!”   罗虎突然靠近,将汤正恩拉了过去。   等走到足够远了,才附到他耳边,低语了一句:   “汤助理,现在二少正在赶来的路上。如果现在我们不能把人给带走的话,今天,我们就没办法把苏小姐带去复命。”   嗯,这罗虎,别看他平常时候大大咧咧的,紧要关头还是很拎得清的。   “哎,别以为走的认为远了,就觉得我听不见了。”   汤正恩正在琢磨要怎么样才能把人从薄飞泓眼皮底下带走,结果那边却传来了他懒懒的接话:   “想从我手上把人带走,先问过我的拳头再说……”   汤正恩、罗虎、蔡证一下绿了脸:这人的拳头有多硬,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只要他阻上那么一小会儿,今天,他们的使命就泡汤了……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170,至始至终,我只想要他而已,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二十分钟后,靳恒远飞车赶到花锦园别墅区,只看到大块头罗虎,不见薄飞泓。   “人呢?”   靳恒远盯着罗虎死死的看镑:   “薄飞泓呢?”   这一刻,他的脸,板得就像铁板一样栩。   “呃,老薄……老薄……跟汤助理去了。”   别看罗虎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见到那张冰山脸,他却是本能的冷汗直冒。   “薄飞泓跟汤正恩走的?”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靳恒远的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是……是这样的,二少……苏小姐已经找到。她没有被带出别墅区。汤助理现在带人预备飞香港……   “您放心,苏小姐没事。偷袭苏小姐的可疑份子已经抓住。是这边的一处别墅业主。因为贪图一笔来历不明的报酬,才对苏小姐进行了偷袭……具体怎么一个情况,您可以亲自问一问那个业主……   “那业主现被保安管制在门卫室那边。   “出于名誉考虑,此事,汤助理没有报警……   “老薄因为不放心苏小姐,所以就跟着去了。”   靳恒远真想把拳头,往这该死的保镖脸上砸下去。   妈的,薄飞泓这是在搞什么呀?   紧要关头,这是倒戈了?   他眼中喷着隐怒,忍住了,转身,立马给汤正恩去了电话。   这一次人家抢在他前头发了话:   “二少,先生请您回香港见面。我们这边会好好照顾好苏小姐的。只要您赶得够及时,今晚上夫妻就能见面……抱歉,我只是奉命行事,还请您多包涵。”   说完,人家酷酷的挂了。   没等靳恒远接上话,一阵“嘟嘟嘟”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很好!   他咬了咬牙,冷冷笑了一个,转而给薄飞泓去了一个电话。   “老薄,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人找着了,你不给我拦下,还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给带走了去?”   那边一阵沉默,良久才送来了这么一句:   “小萧,你有多久没见过你父亲了?”   靳恒远抿了抿嘴,没接话。   这六年,他从来就没和父亲同桌吃过一顿饭,也没正式面对面的见过他一面。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滋味,其实并不怎么好受的……   “小萧,你爸这么做,只是希望和你见上一面。   “我驳不了他的请求,也不能违背对你的承诺,所以,我同他们一起去了。   “你放心,我会看着弟妹的。   “我也相信,你父亲对苏锦这个儿媳妇,肯定不会有太多的刁难。   “要是萧先生过份的话,还有我。   “重要的是,你可以马上跟过来的不是吗?”   很显然,薄飞泓已经被洗脑了。   “……”   靳恒远听着直捏眉心。   他老子,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就是扮可怜,搏人同情。   哦,不对,应该说是他最能掐人软肋,给人洗脑。   瞧瞧,薄飞泓就这么上当了。   他不吭一声掐断了电话,想要走,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了保安室内那个女人,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十几分钟后,他走出来坐进了自己的路虎,看了看腕表,都快五点了,太阳已斜去。   他想了一下,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长宁,给我订一张去香港的机票……”   *   苏锦在靳恒远笑吟吟的睇视中,醒了过来。   哦,不对!   那不是真的靳恒远。      那是一张放得比真人还要大的照片。   就镶在床对面的墙上。   白衬衫,浅牛仔,站在豪华游轮的船头上,双臂张开,面朝大海,在飞溅的白色浪花中,笑容放肆,似将一切尽揽于怀。   年少,轻狂,阳光,明亮。   再衬着大海,蓝天,沙滩,阳刚气十足、俊的一踏糊涂的脸孔,就这么眩目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帘里。   那一刻,她心头迸出的第一个想法是:   这男人,好帅。   再想到,这是她男人。   一抹淡淡的笑,就在她唇角边上泛了起来,丝丝缕缕的甜,在心头溢出来,整个人,就像吃了蜜似的。   苏锦痴痴然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环视起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   英伦风格,不论是家俱,还是其他各种装饰物,无处不显示着那浓郁的贵族色彩。   房内的大小物件,一处处都显得精致而金贵。   她怔怔看了好一会儿。   惊讶感,这才一阵阵袭了过来。   而记忆中最后一个画面,仍停留在别墅那边。   自己好像遭了暗算。   是鲍玉暗算了她?   好奇怪的。   她和她素不相识的,这人为什么要暗算自己。   而现在,她又身在何处?   这是她所弄不明白的。   她急忙从床上下来。   站起来时,头晕了,有那么一瞬间双眼发了黑,隔了好一会儿,感觉一点一点又回来了。   她扶了扶秀发,走向窗台,手一扬,就将那窗帘唰的一下拉开,偌大的窗台前,她被眼前的画面所惊到:   东方有红日冉冉升起,天空蓝如碧海。   一个巨大的花园,园中开满了色彩缤纷的鲜花,有园艺工人在修花剪枝。   花坛边上,是一个明晃晃的游泳池,水清澈可底。   远处,是一片绿茵茵的草地。   宽阔的车道边上,梧桐树似卫士一样,撑起了郁郁葱葱的树冠……   哎呀,她这是在哪啊?   她摸了摸额角,转头又看了一眼那张自家男人的照片,头晕晕的。   这失去知觉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什么了呀?   苏锦摸了摸自己身上,衣服还是那身衣服,只是手机和笔本记不见了。   想了想,在好奇心怂恿之下,她转身,小心翼翼的把门给打开了,想去探个究竟。   卧室外头,是一间温馨、线条柔软的起居室。   和起居室相连,是一间简约大气的客厅。   打开门,倚栏而望,底楼华丽丽的大客厅深深震撼了她。   是的,目光所到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装饰,将顶层豪宅的理念,尽数展现到了极致。   这样的软装,绝对是大师级的作品。   天呐,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   香港,另一幢巨宅。   阳台之上,一女子,静静的任栏而站,短发的她,双手张开,仰望天空,正深深的感受着阳光、春风带来的触动——那些触动,全都来自遥远的记忆……   如今,唯一支持她活着的,也只有那么一点记忆了。   “姐!”   身后,一个着白衬衣、五官俊朗的年青男子,双手插袋,从门后缓缓走出,低低叫了一声。   女子维持着着她最初的动作,纹丝不动。   “有件事,我想我应该告诉你的。”   男子轻轻说。   “萧璟珩结婚了。”   六个字,让那张开的双臂一点一点收了回来,并无力的垂了下去。   “那女人,名叫苏锦。没背景,还是个孤儿出身,一个多月前,萧璟珩和她闪婚了。昨晚上,萧至东去把人带回了香港,如今安排在璟宫。”   男子的喉节滚动着,冷冷的讥讽在他唇角挂着:   “璟宫,那是萧至东送给萧璟珩准备结婚用的巨宅。他一直希望他儿子可以到香港定居,帮他打理萧氏的产业。如今,他把人安排进那边,看样子,他是想借这个女人,重新把萧璟珩拉回身边来。”   女子垂下了头,脸色呈现一片惨白。   “姐,您必须重新振作了。为了祺儿。否则,你会人财两失的!属于你的东西,你一定得寸步不让的抓在手上。因为,那全是你应得的。”   男子沉声劝着,声音里露着深深的盘算。   “他要不肯给,你就闹,最好闹得他们父子老死不相往来……”   女子缓缓转过了头,惨淡的唇角,落着一抹惨淡的笑:   “至始至终,我只想要他而已,弟弟,你说,这辈子,我还有机会吗?”---题外话---明天见!   ☆、171,璟宫,她思念成狂,无比想他   彼时,另一边。   “苏小姐,您醒了!”   苏锦从二楼望下去,心,犹陷在深深的震惊当中,身后有个女人轻轻叫了一声。   “呀!”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到一个穿着深紫色工作装的中年女性,正笑吟吟站在其身后,讲的是很流利的普通话。   不过,带着一些粤语味儿栩。   为什么会认为那是工作装呢?   因为这衣服和外头那两个园艺工人的打扮是一模一样的:短袖,深紫色中镶着白色,领子是男式领,很干净的打扮。   为什么是粤语味呢?   那她就不得而知了。   “抱歉,吓到您了!”   那女人微笑道了一声歉。   “哦,没事,是我太出神了。没留心到你。”   苏锦定了定魂,嘴里则打起普通话:   “对不起,我刚刚醒过来,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那女人落落大方的任由她打量着,态度非常的好。   “首先,我得冒昧的问一句:你是谁?”   那女人笑笑:   “哦,真是对不起,都忘了向您自我介绍了。嗯,我姓孟,这里所有人都叫我孟姐。”   “哦,孟姐你好……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里……”   苏锦用手指环指了一下身在的这个华宅:   “这里,看着不像是酒店。既然不是酒店,那肯定就是私宅。如果这是私宅,主人是谁?另外,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她一连问了好多问题。   孟姐又笑了笑,马上作了回答:   “嗯,这么说吧,苏小姐现在是身在香港,这儿是璟宫。我呢,是这里的管家……这边呢,一直是萧……”。   “等一下,香……香港?”   苏锦惊讶的打断了她。   睡了觉,醒来人在香港了?   “对!”孟姐点头。   “可我……我怎么就来香港了?”   苏锦抚着额头,想不通啊:   “还有,你说的jing,是哪个jing?”   孟姐回答了她后面那个问题:   “萧璟珩的璟。”   “……”   苏锦眨了一下眼,又环视了一圈,心下有点明白了,可开口出来,说出来的话,却还是迟疑的:   “你……你这是想对我说,这……这是靳恒远的房子?”   语气中的难以置信,显而易见。   “对,这座别墅落成之后,就归于二少名下。”   孟姐含笑回答。   苏锦无语瞪着,虽然知道靳恒远挺有钱,可不至于油水这么足吧……居然在香港还有这么一幢巨宅。   她头皮一下发麻了,有点回不过神来,好半天才又问了几句:   “孟姐,你还没说,我这是怎么会来了这里的呢?是……恒远带我过来的?如果是,那恒远人呢?”   “苏小姐,您是乘专机先来的。二少另外有事,应该会晚到一天。要是没有意外发生,上午,您就有可能见到他的。”   这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不是恒远带我来的,那又是谁?”   苏锦又愣了一下。   “您是汤助理带回来的。对了,汤助理就在楼下。苏小姐要是闹不明白的话,可以问汤助理。”   苏锦一听到汤助理这个名字,眉心就跟着蹙了起来。   难道是汤正恩暗算了自己,继而将她请来的。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是梆架行为了。   她的脸色,莫名就沉了下来。   “苏小姐,您现在需要去找汤助理吗?”   孟姐见她脸沉了下来,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语气一下变得小心翼翼了。   “不需要的,孟姐,你先下去吧!我这边有几句话想和靳太太说一说。对了,去把靳太太的早餐给送上来吧!靳太太从昨晚上到现在都没有用过餐,想来是要饿了。”   一个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   转身之时,苏锦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刀疤男人,竟是薄飞泓。   “好!我这就去准备!”   孟姐退下。   苏锦则惊讶的楞住了:   “薄飞泓?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此刻的薄飞泓,穿着一身藏青色的衬衣,下着深牛仔,双手抱胸,靠在拐弯处的墙角边上看她们,那站姿,很牛逼。   “这件事,说来有点复杂。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代汤正恩回答你。现在的汤正恩正在忙,怕是没空来和你说话的。当然,也许你更愿意先洗漱一下……   ”   苏锦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确需要洗漱一下,因为太震惊,以至于都忘了要打理自己:   “正好,我也有事想找你说一说。麻烦你在外面等一等,我很快就好。”   薄飞泓淡淡一笑,给了一个“你随意”的手势说:   “不急,你可以慢慢整理。”   等她走了两步,他突然又叫住了她:   “苏小姐,小萧那边你最好给去个电话。这十几个小时,你一直睡着,他那边听不到你的声音,想来要急坏了……刚刚你睡觉的地方,以后是你和小萧的主卧。床头柜边上应该有座机。快去报个平安吧!那小子现在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你去安安他的心,提醒她,开车慢点儿……别太着急了……他呀,就怕你在这边受了委屈了……”   那浓浓的关心,自然而然,就流露了出来。   苏锦回头睇了一眼,突然觉得他挺像一个平易敬人的大哥哥的,虽然脸孔有点凶,可说的话,很实在。   “谢谢,我知道了,马上去打。”   “嗯。早餐用完后你可以到楼下花园找我。”   薄飞泓挥手离开,姿态挺酷。   苏锦看着,这人,年纪好像比靳恒远还要大。   如果真把葭慧配给他,年纪上,会不会有点不相配啊……   对着镜子刷牙时,她还在想:那好像不是重点,重点是葭慧肚子里有他孩子。   *   苏锦洗漱完出来,又对上了墙上的笑脸,房间本来就大的离谱,再配上那么一大幅养眼的画面,不被吸引都难啊……   哎呀,照片上的他,那时几岁啊,正是太帅气了。   看着看着,思念之情,一古脑儿就全涌了出来。   下一刻,她飞也似的坐到床头边上,抓起那英伦复古风的受话筒,就拨起了靳恒远的号码。   结果:兴奋之情,严重受挫。   关机。   居然又是关机。   靠,要不要这么扫兴啊!   她抓了抓头发,有点小不爽。   又或者,他是在飞机上?   某个思念成狂的小女人,极度不甘心的连着重拨了三次,最后一次终于通了。   “喂,是孟姐吗?小苏醒了没有?”   男人无比悦耳好听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传进了耳朵,问的却是她的情况。   “不是孟姐,是小苏啊!”   苏锦软软的叫了一声,心下甜甜的,刚刚的不爽,全没了。神奇啊!   “小苏?”   那边,靳恒远沉沉松了一口气:   “哦,谢天谢地,您这爱睡觉的小懒猪总算是醒了。”   呃,她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一个外号了?   “我哪是小懒猪了。”   苏锦抗议的叫了一声。   那嗓音透着一股子撒娇的味儿,可惜她没留心。   靳恒远理由可足了:   “从昨下午三点多睡到今天九点多,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醒过来的迹向,不是小懒猪是什么?”   “……”   她一时理亏,找不着话了。   “怎么样,身上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调侃完后,却是一句关切之词。   “我挺好的。倒是你,是不是担心了?”   她抚着那漂亮的枕面,轻轻问。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竟是这么这么的想念他。   “对啊,因为你贪睡,害我一夜没睡好……现在困的厉害呢……嗯,这事,先不说了……”   他的声音当中隐隐露着一些疲惫。   “怎么了这是?你现在哪?刚刚怎么关机?”   她忍不住追问了起来。   “刚出机场,已经在香港了,现在呢,你给我乖乖在那待着,等我一个小时,很快,我就能来把你带回去的。”   “好,我等你!”   苏锦温驯的答应。   两个人你侬我侬说了有十来分钟,他说他要开车,就把电话挂了。   等苏锦走出主卧室时,起居室内早已摆起早餐。   正好,她的肚子也饿了,就老实不客气,坐下去吃了起来。   吃完出来,她打算去找薄飞泓。   沿着铺有红地毯的旋转楼梯下来,底下那几盏精致而奢华的水晶吊灯,深深就映入眼来。   她正打量,孟姐迎了上来。   “苏小姐,萧先生来了,在书房,想见您。请跟我来。”   苏锦皱起秀眉,望了望窗外,没看到薄飞泓的身影,又见孟姐在催,到底还是跟了过去。   没一会儿,就到了书房。   书房很大,摆满了各种书籍,一个黑衬衫、气宇不凡、长相极为冷俊的中年男子   坐在书桌前,正在和汤正恩低低说话,光一个侧脸,就显露了一种迫人的气场。   孟姐轻轻上前报告了一句:   “萧先生,苏小姐来了。”---题外话---第一更!   ☆、172,苏小姐,你觉得你配得上璟珩吗?   萧至东抬了头,四四方方的脸孔,那五官和靳恒远有七八分像。   只是靳恒远的脸型比较圆润,线条比较柔和,因为爱笑,所以脸色是明亮的,能给人一种暖意融融的感觉。   可眼前这个男人呢,表情无比的冷凝,不苟言笑,且不怒自威,那冷冷一瞥,就能叫人心头直冒寒气,惶惶而不知所措镑。   苏锦的心,本能的紧了一下栩。   “嗯!”   萧至东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汤正恩:   “你先下去吧!我有话和苏小姐说。”   就连那嗓音,也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威慑力。   “是!”   汤正恩要离开。   “等一下,汤助理。”   苏锦一直静静打量着,见他要走,叫住了。   汤正恩转身看:   “苏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一抹淡笑在苏锦脸上浮现出来,目光却是清冷而犀利的:   “随随便便、未经当事人同意,就把人弄昏了带走,那在法律上叫梆架。请问汤助理,你没有得到我首肯,就把我带来这里,这是你们一向的待客之道,还是你们素来喜欢凌驾在法律之上?”   这一问,问得厉害。   不过,汤正恩也不是寻常角色,微一笑,面不改变,答的那是从容自若:   “苏小姐,所谓的梆架,一般指的是以靳索财物或是为了达到其他不可靠告人的目的,将被害人强行劫走的行为。并用被害人的生命作为某种筹码,以实现威胁他人的过程。但我们没有。”   “没有?要是你们没有实施绑架,那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锦沉静无比的反问。   “苏小姐,您可以回忆一下,在您拒绝了相邀之后,我可有再次出现在您的视野?没有吧!您最终出事是在别墅。”   汤正恩很平静的解释了一句。   苏锦想了想,没有说话:因为确实如此。   “正恩,把那视频放给苏小姐看。”   一直旁听的萧至东,适时下了一道指令。   “是!”   话音落,一本平板电脑递了过来,显然是早早准备好的。   “苏小姐请看,这是您被梆架之后,我们找到您的画面。为了怕您醒来之后有所误解,我特意拍了一段五分钟的视频。地址在花锦园别墅外。将您弄晕的是那个和你们公司准备签装修合同的业主。这里还有业主的招供……你可以仔细过目一下。”   苏锦接过,点开细细看了,只见那鲍玉在一把眼泪一把鼻泣的哭:   “苏小姐,对不起啊,我也是没办法……实在是家里欠了外头不少债务。   “那个指使我这么做的人说了,只要我将你弄昏,就会给我一笔可观的金钱,那样我就能燃眉之急……   “我……我也一时鬼迷了心窍,请你别起诉我……   “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靠我生活……拜托你了……”   看完,她的眉,深深蹙了起来,心下自是惊诧的:   尽是她误会他们了?   可他们怎么就正好出现救了她?   还有,那个指使之人,又是何方神圣啊?   她人缘一向好,是谁在暗中处心积虑的想害她呀?   “看清楚了吗?我们只是尾随您过去,正好救了您。之后,我们怕您留在嘉市再有什么不测,从您个人的人生安全出发,我们不得不将您带来这边,以确保您不再受到任何危险的伤害。”   汤正恩回答的动听极了。   苏锦回神,总觉得这事有点古怪,可又驳不到他:   “汤助理,您还真是会说话。那我不是还要感谢你的用心良苦了……”   “不用,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苏小姐不必相谢。哦,对了,整个过程,薄先生可以为作证,薄先生是二少的人,如果你还是不信,   可以去问薄先生,我们有没有撒谎,他最清楚不过。”   汤正恩权当没听懂她话里隐隐的讥讽之意,很厚脸皮的接受了那表面的夸赞。   苏锦越发诧异了,怎么薄飞泓也卷了进来?   她想了想,点头:   “这件事,我会去问起来。”   一顿又道:   “既然不是绑架,那我是不是可以随时随地想离开就想开?”   汤正恩哪能听不明白她话里的言下之意,马上接道:   “这个自然。   “不过,苏小姐,既然已经来了,您就不想和萧先生谈一谈吗?   “世上很多事,你以为你看到的就是真相,可事实上,真相往往是被表象所掩盖的。   “关于当年的真相,关于您今天为什么会遭了绑架,您就不想深入的作一个了解吗?   “永远被蒙在鼓里,您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吗?”   这人,好会说话。   不得不说,苏锦的好奇心,再度被挑了起来。   她不作声,目光直直看向了被称之为房产大佬、同时生养了靳恒远的那个一向以来以神秘著称的男人:   “您有一个了不得的助手。既然话都说得这么透了,那行,我洗耳恭听,萧先生,您有什么想要教训的话,尽管撂下来吧……”   眼前的男人,是叱咤商海的风云人物。   他富有,他名声赫赫,他是某个领域让人觉得遥不可及的成功人物,他引领着了经济潮流。他不是她这种小人物可以接触得到的。也是她不屑去认识,嫌恶去认识的。   萧至东长着一张很英气的脸孔,头发依旧乌黑发亮,大约是因为保养的好,脸上也少见褶皱,想来年轻时候,应该是一个俊得不能再俊的美男子。   哪怕如今已是中年,依旧气度不凡,何况年少时。   “苏小姐怎么就认定我说的话,一定是教训的话?”   萧至东波澜不惊的开腔质问:   “看得出来,萧小姐对我的陈见,非常深。”   “在发生了十四年前的事之后,您觉得,我对您该有好印象吗?”   苏锦反唇相讥。   “小姑娘倒是真会记恨。”   萧至东点下了头,回忆了一下:   “我见过你的,十四年前,跟在苏平身后,安安静静抱着苏瑜的骨灰,泪流满面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把至南顶了一个急怒攻心、哑口无言。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之后,我们苏家会和你再次结下了这种不解之缘……”   “萧先生,没用的废话,您就不用多说了,请说重点。”   苏锦不太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说话。那些没意义的话,她实在懒得听。   萧至东沉默了一下,示意汤正恩离开。   时有孟姐,给端来了一杯茶,引苏锦坐到了萧至东对面。   待门重新关上,他淡淡开了腔:   “现在,我们先来谈谈璟珩。”   苏锦不接话,只是看着。   下一刻,他问:   “苏小姐,我很想知道,在你眼里,璟珩是怎么一种人?”   苏锦不确定他这么问的目的:   “什么意思?”   萧至东没作解释,只徐徐说道了起来:   “我可以先说说我眼里的璟珩。”   他靠到椅背上,眼神带进了追思,静静的望着窗外,最后在苏锦疑惑的睇视中开始讲述起靳恒远的生平:   “璟珩一出生,就是一个非常活泼的孩子,有时候,他很爱笑,有时候,他会装酷……他妈妈很会逗他,他也经不起他妈妈逗,一逗就会哈哈大笑……”   说真的,苏锦实在不太懂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些事,不过,她不反感,关于自己男人的过去,也是她想知道的,于是,静静的,她做了一个聆听者。      p>   萧至东坐得很优雅,继续说,语速稳稳的:   “那时候,璟珩很黏我,也很爱和我玩……   “后来,他渐渐长大了,我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不服管的情况,来越来越严重。   “那个时候,他爱和人打架,他喜欢当孩子王,他总是吊儿啷当。   “很少有人能把我惹怒,可这孩子,总能一次又一次的把我激怒,激得我恨不得抽死他。   “他妈妈总怨我,对孩子太苛厉。我呢,总怨他妈妈太纵容。   “后来,我才知道,在他妈妈面前,他从来是一个听话,甚至是和他妈妈玩成一片的好儿子。   “在我面前呢,他乐此不疲的喜欢忤逆我,一次一次的挑战我的容忍极限。   “直到他读高中,去了北京,他迅速成长了起来。不再爱玩闹了,不再乱闯祸了,不再红灯高高挂了。   “最后,他以全校第一的优秀成绩,进了他想进的大学,读了他想读的专业。   “他的思想越来越成熟,对于未来,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再顶撞我,不再和我频繁起冲突。   “大学毕业,我让他在出国进修和回来帮我这两项选择中选一个,他一个也没选,而是选择去当律师。   “他说,他要在那个领域,一切从零开始。   “他还说,他是萧至东的儿子,不需要继承父业,一样也能傲立于世上,让人不可小瞧。   “所以,我没给他任何帮助,任由他去四处碰壁。   “结果呢,他真的凭着自己的本事,经营起了属于他的世界。   “并且,在这个世界里,他越来越具有权威性。   “现在,所有和我交好的老友,见到我,提到璟珩时,每每会翘起大拇指说:这孩子不得了。   “我也觉得,这孩子,是越来越出息了。   “挺好。对此,我很满意。   “让我不满的,是他对终身大事的态度。   “这些年,璟珩到了适婚年龄,很多条件相当的旧交新友,纷纷递来橄榄枝,想和我萧家缔结百年之好。   “他谁都看不上,一直借着忙着事业,将婚姻大事儿戏似的抛在脑后,愁死家长辈们。   “昨天,我却得了消息说,他闪婚了,娶了苏家的养女苏锦。”   说到这里,萧至东收回了淡淡的目光,转而灼灼盯视起她:   “我从来相信璟珩是一个理智的人,他动了那个娶的心思,想必是对你用上了真感情的。   “从他的角度看,喜欢了,他就愿意包容你的一切。   “那么,从你的角度出发,我想问一下,苏小姐,你觉得你配得上璟珩吗?”   呵,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才是最最关键的所在。   这个男人,肯定觉得:她,苏锦,做他的儿媳,就是对他们萧家的一种辱没。   他这是想让她自惭形愧,然后主动退出吗?---题外话---明天见。   ☆、173,如果你不能给予他百分之一百的感情,请你放过他   苏锦神情淡淡,直直逼视:   “萧先生,我倒想请问您一声了:怎样的两个人,在您眼里,才算班配?”   “门第相当,财貌相当,志趣相当,能力相当,学识相当。这就是世人眼里的班配。”   萧至东接话,稳稳的加以阐述:   “璟珩——不管是作为萧家人,还是作为靳家继承人,身上承载着的是一份天大的责任,可以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一定得是一个完全有能力辅佐他支撑起这个重任的优秀女人。   “这个女人,不仅应该有坚实的经济基础,更得拥有不凡的智慧,以帮助他将他的事业推向另一个高峰栩。   “作为新一代萧家继承人的女人,要是太平凡,可能就没办法承受那种压力;要是身上有污点,则会成为男人的负担;若不够聪明,迟早会和男人离心而离异……”   呵,听听啊,这些要求还真不是一般的苛刻。   苏锦听不下去了,马上冷言讥问了一句:   “照您这样说,您和您第二任太太,也就是恒远的母亲靳媛女士,那可谓是天作之和了,可为什么你们没能坚持下来,最终走的是离婚这条路!”   这一问,尖利之极。   终问倒了萧至东。   他一下沉默了!   对,是沉默,而并没有恼羞成怒。   这份不怒,让苏锦极为惊讶。   她本以为,他会翻脸的。   结果,没有。   只是脸色,有点阴。   她深深看了一眼,继续担着惹怒他的风险,肥着胆儿的指出:   “萧先生,这应该算得上是一个活生生的个例了吧!   “这个个例表明,您所说的班配,在有些情况下是不适用的。   “不是所有门第相当、财貌相当、志趣相当、能力相当、学识相当的男女,就能结成恩爱夫妻的。   “再怎么班配,没有感情,一切白搭。”   几句话落下之后,刚陷入难堪的萧至东恢复了神情,竟极难得的点下了头:   “对,你说的没错。婚姻当中,感情和责任是它的生命根基。既然苏小姐已经提到了,那我们就来说说这至关重要的两点。”   苏锦不语,听着。   萧至东喝了一口茶之后,才继续往下说了起来:   “苏小姐,关于你的底细,我很清楚,也知道你曾有过很要好的男朋友,自小一起长成。你们曾经相爱多年。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而不得不分开。那好像是四年前的事了吧!   “感情这种东西,一旦在骨子里生了根,发了芽,就很难再拔除。   “我想知道的事,苏小姐,在隔了短短四年之后,你确定你已经放下了对苏暮白的感情,转而爱上璟珩了吗?   “我想请问:在这段仓促结成的婚姻当中,你给璟珩的又是几分真心?”   这个男人很会揪人的痛处。   这次,换苏锦语塞了,脸色也跟着微微发白起来。   是的,苏暮白从来是她的痛中之痛。   “苏小姐怎么不说话了?”   不紧不慢的询问,露出了逼迫之意:   “不说话,更多时候,意味的是你没有淡忘。”   苏锦狠狠咬唇,不驯的冷笑了一声:   “萧先生,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了,淡忘了就好,您这样往人痛处逼,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   萧至东神情淡淡而严肃:   “如果你心中还有一丝一毫爱苏暮白的心,我奉劝你马上放下璟珩。璟珩不可能来做你的替补轮胎。我更不希望以后你给璟珩带去毁灭性的打击。”   这话令苏锦深深皱起了眉,并极度不快的发出了一声质问:   “萧先生,你凭什么认定我是把恒远当作了替补轮胎?”   萧至东不答而问,问的飞快:   “要是你没把璟珩当备胎,难不成你现在已经爱上璟珩了吗?”   苏锦一下被问住。   “十几年的爱情,就这么轻易被一个月的夫妻情份所替代了?可能吗?我认为:不可能。”   萧至东又是反问,又是自答的,最后极其冷静的得出了一个结论:   “你不爱我儿子,这是肯定的。   “你和他之间,现在只有一样东西。   “也正是你刚刚提到的那两点中的另外一点:责任。   “可,仅仅只靠责任撑起的婚姻,就像一盘散沙,随时随地都会土崩瓦解。   “你说的没错,我和璟珩妈妈的失败婚姻,就是一个活例。   “同时,我还想另外补上一句,这个活例,极有可能成为你们这场婚姻的未来。   “因为,在我看来,你们的婚姻,存在太多问题。   “没   感情的婚姻,太容易失败。这绝对是你们避不开的现实问题。”   都说萧至东是商场上最最善于谈判的高手,总能将不利的因素,转变为最有利的法码,如今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   苏锦觉得自己的手心在起汗,应付这样的老狐狸,她有点力不从心。   她的心思,飞快的在转动着,却发现自己词拙的说不了话了。   这个时候,她真的挺盼望自己能有靳恒远那样一张利嘴,可在第一时间,将对方辩的无言以对。   可偏生,她是这么的笨拙……   空气,有那么一刻,是极度压抑的。   一阵沉默之后。   萧至东语气缓和了,紧跟着又说道了起来:   “其实,我刚刚说的班配,指的是世人眼里的班配。   “在我眼里,门第、学识等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感情……   “两个人在一起欢欢喜喜,那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为什么,这个人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令苏锦错愕不已,几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而他一径在往下说:   “门第是最最次要的。   “虽然强强联盟,可以让萧家更上一层楼。   “但那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一个人,赚钱再多,名声再大,最终都将化作一抷白灰。   “人死如灯灭,生前再如何在乎的东西,都成了虚幻一场。   “看得再透一点,生活质量好不好,才是人一生当中最最重要的事。   “钱多而失了择偶的自由,那倒不如挣钱少一点,过日子简朴一点。   “至于学识,人生一辈子,是一个不断学习的过程。   “初时的学历高低不重要,勤可以补拙。   “重要的是夫妻在这方面不能相距太大。   “太大,又不知道修补,就会给外人有可趁之机。   “夫妻若无共同话题。婚姻容易走进死胡同。   “感情好,才是最主要的。   “当然,这种感情也是需要保鲜的。   “一段成功的婚姻,夫妻俩,应该是你信我,我信你,你在乎我,我在乎你;应该两个人都愿意用心、用爱、用十二分的耐性,一日复一日的浇灌它,保护它。   “它的成功,应是两个人的努力。   “荣耀时,一起荣耀;平凡时,一起平凡;落魄时,一起患难;生病时,不离不弃。   “回首往事时,会心一笑,觉得选择了你,这辈子没遗憾,那就足矣。”   这一番话,萧至东说的平静无波澜,神情就若入定的老僧,句句耐人寻味,字字费人思量。   苏锦却是整个儿震惊了。   对,太震惊了!   它们,怎么会出自萧至东之口?   可他在却这时,淡淡笑了,撤去那一脸的冰冷强势,笑意在他眼中荡漾起时,他的眼部浮现了几根鱼尾纹,脸上冷硬的线条,跟着柔软了几分。   这样的笑脸,和靳恒远又多了几分相似。   “是不是很纳闷,我为什么突然改口了?”   “的确!”   苏锦点下了头,眼里露出了困惑:   “我有点不太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了?”   “很简单!”   萧至东站了起来,个子显得特别高。   他缓缓走向窗台,将窗打开了,目光投向外头。   彼时,一辆跑车,以飞快的速度从大铁门外狂驰而进,一个漂亮的急转弯后,车上之人将它稳稳停在了大门口。   紧接着,那人从车上跨了下来。   可不正是他的儿子萧璟珩。   他默默看罢,转过了身,神情又恢复了冷寂:   “我只是希望璟珩以后不会再受到任何来自感情的伤害。   “一个男人再如何坚强,总有其脆弱的一面。   “请你包容一下我作为父亲,对他的关切之心。   “虽然这份关心,对于璟珩来说,可能无足轻重。   “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冷静的想清楚自己的情之所归。   “如果,你不能给予他百分之一百的感情,如果,你的心里还有别人,苏小姐,我请你放过他。别让他为你陷的太深,而最终伤了自己。”   淡淡几句话,却将一个父亲爱护儿子的情感,极为真切的展现了出来。   苏锦怔怔起来,心头讶然之极,而久久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此时此刻,她是完完全全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是自私的吗?   好像一点也不了。   是无情的吗?   不,她没法这么定义他了。   是市侩的吗?   那似乎也成了某种假象了。   那他,到底该算怎么样一个男人呢?   她突然迷惘了!   书房大门,在这个时候,砰的一下,被推开,一身黑衬衣黑西裤的男人,满面冰冷的出现在了门口。   “恒远!”   苏锦转头,看清了来人,一声惊喜的叫唤,自然而然的从嘴里冒了出来。   紧接着,双脚不受控的,冲他奔了过去。   靳恒远大步跨来,一把将她抱住。   “抱歉,我来晚了!”   一个吻,伴着一声道歉,在她额头烙了下来。   滚烫的唇感,令她的脸莫名就烧了起来。   哎呀,这人,真是放肆,居然当着他父亲的面,这么吻她。   “没事。”   她软软应着,直觉腰际的手,勒得紧紧的。   抬头看时,眉,不觉蹙起,因为,她看到了男人额头贴着一张创口贴:   “你额头怎么回事?”   “等一下再和你说。”   他放开她,将她搂在身边,举目和他父亲对峙时,声音一下冰冷彻骨:   “萧至东,这样的事,我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   “满十八周岁之后,我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我的婚姻我作主,就像您的婚姻你自己作主一样。   “若想相安无事,你和我最好互不干涉。   “虽然爷爷奶奶说了,萧家愿意给我和苏锦一个盛大的婚姻。   “不过,对于我来说,我能力范围内可以给予苏锦的,我会倾尽所有,你们认不认可,从来不是最重要的。”   扔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拉上苏锦就走。   萧至东的脸色顿时铁青,拍案喝了一声:   “萧璟珩,你给我站住!”   靳恒远呢,脚下没顿一下,以同样冰冷的声音回了一句:   “这世上已经没有萧璟珩了。他早被你毁了。”   如此势若水火的父子,还真是让人见所未见。   苏锦看得惊呆。   那一刻,她突然想: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竟会交恶到如此一个田地?---题外话---第一更!   ☆、174,抱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有点太激动。节奏没把握住…   苏锦被牵了出来。   门口,他们遇上了汤正恩。   苏锦错愕的发现,刚刚还好好的汤正恩,此刻,半张脸孔烙着一道明显的手掌印,见到他们时,这人更是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有惊惧之色。   什么情况?   恒远打的吗栩?   她这么想着,靳恒远已然拉上她,直直从他面前走过。   走的飞快,一路,遇上了两三个工作人员,一个个恭敬的站在那里,见到他时都欠了欠身,叫道镑:   “萧先生……”   他没理一下。   出了正门,迎面走来一个气宇轩昂的年青男子,粉衬衫,黑西裤,打领带,一看就是个白领精英份子,手上还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   这一大一小,脸上都带笑,好似在说着什么很有趣的事一样。   迎面撞上时,那男子目光一闪,站定在了原地。   苏锦觉得靳恒远的步子好似也缓了缓,抓她的手紧了又紧,脸色一径是冰冷的。   果然是亲父子。   这冰冷的模样,和萧至东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璟珩!”   那男子率先叫住了他。   靳恒远沉沉不接话,眸光一移,落在了那个小男孩身上,眼神顿时幽冷一片。   苏锦盯着那孩子看了一眼:四五岁的样子,五官漂亮,肤色粉嫩,短发松软,一身酷酷的运动装,背着一个小背包,很帅气,很招人喜欢……   在她对他进行研究时,那孩子也好奇的打量起他们,却在对上靳恒远那冷冷的眼神之后,有点胆怯的往男子脚边缩了一下,同时,轻轻摇了摇男子的手:   “舅舅,他就是我二哥哥么?”   “对!他就是你二哥哥。来,快叫二哥哥。”   那男子笑容可掬的将小男孩推到了面前。   小男孩子眨巴眨巴眼睛,有点小怯场,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叫了起来:   “二哥哥好。我叫萧璟祺。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说完,还挺有礼貌的鞠了一个躬。   苏锦惊诧极了。   天呐,靳恒远居然还有这么小一个弟弟?   “走了!”   靳恒远根本没理会那孩子,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绕过了他们,直直往自己的跑车走了过去。   虽然,他在愤怒之中,可还是非常绅士的为她开了车门,然后坐上驾驶座。   那一刻,苏锦转头远视那一对舅甥。   做舅舅的,脸上依旧带笑,只是那笑容,似乎一下变阴沉了;而那个孩子抱着他舅舅的腿,一脸受伤的模样。   车子似箭一样射了出去。   风,呼啸着在耳边掠过,宽阔的林荫道上,树影斑驳,往后退去。   飞驰的跑车,狂奔着出了大门,将那座华丽丽的璟宫,无情的抛在了脑后。   苏锦没问他这是要将她带去哪里。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只要和他在一起,不管去何方,她的心都是踏实的。   一路,靳恒远没说任何话。   苏锦也没说。   她不知道他们父子之间结的是什么恩怨,只知道他的情绪非常不好。   苏锦挺想安慰他的,可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闭嘴,陪着一起沉默。   她觉得,一个人心情差的时候,安安静静的待一会儿,有时比任何安抚劝慰都管用。   所幸,没多久,靳恒远的脸色,渐渐就冰释了,平静了,没了那隐隐夹杂的怒光。   半小时之后,车子驶进了另一座同样气派非凡的奢华豪宅,在一座复式的欧式别墅面前停了下来。   在她惊讶之中,他为她开了车门。   苏锦跨下车来,左右观望,心下肯定,这园子的规模,绝对不输于璟宫。   “这里是什么地方?”   空气中流淌着醉人的芬芳,她深吸一口气,转头问他。   “这是我们在香港的家。”   靳恒远淡淡一笑,上来牵住了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的她,一起上台阶。   时有工作人员为他们开门。   他礼貌的道了一声“谢谢”,拉着她直往二楼而去。   “家?”   苏锦有点糊涂了:   “那璟园那边算什么……”   “那边不关我事。”   不太懂。   那孟姐不是说,那是他的产业吗?   可他却……   跟着他的脚步,顾不上欣赏,很快,他将她带进了一套极度男性化、显得阳刚大气的套房,绕过客厅,他推开了一道房门。   一进门,他就一把抱住了她,在她想要开口再问什么时,低头狠狠就吻住了她。   那吻,太热烈   太热烈。   她被那来势汹汹的吻压得直后退,最后一下子就被他压到了床上。   火热的舌头,不断的吸着她,卷着她,将她的思维、四周的空气,全吸卷走了,连想要说的话都忘得干干净净了。   那一刻,她的大脑,是昏昏沉沉的,直觉得自己化成了一片小舟,被汹涌的大浪带着,在浪尖上飘着,随时随地都有被颠覆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思想渐渐清明了,脸上的火热一点一点消退了,抬眼,就看到他支着头,笑吟吟的在看她。   这模样,和刚刚截然不同。   这样的他,才是她所熟悉的。   那板着脸的他,太让人觉得陌生。   “我差点以为你晕过去了!”   靳恒远笑着上来又啄了她一下。   “抱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有点太激动。节奏没把握住……”   啧,这人,肉麻话,真是越来越能说了。   她微微一笑,脸,红扑扑的,心,因为有他在身边,而变的特别的安宁,伸出手指,描了一下他的额头,跟着幽默了一把:   “没事,我已经渐渐习惯了……以后吻的时候,记得多给我呼吸几口空气,我是能缓过来的……”   靳恒远笑容放大了,捏她鼻子:   “哟,脸皮变厚了!”   “没办法,近墨者黑……”   苏锦笑着拍他手,他干脆就将她搂了过去,以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那一刻,她听到了他的心跳声:砰砰砰,无比响亮。   “好了,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你额头是怎么一个情况了吗?”   “没什么,出了一点小车祸。”   靳恒远笑的风清云淡,懒得动一下。   “车祸?”   苏锦一怔,瞪大眼推开了他。   “怎么会出车祸的?你快站起来,让我再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到的?”   她急了,连忙拉他:   “快快快……”   美好的气氛,一下被破坏光了。   靳恒远无奈一笑,但还是很配合的站了起来:   “没事,就额头磕破了。”   他转了一个圈给她看。   “真要有事,我还怎么能开车把你带出来?还能这么箭步如飞的把你拉上来么?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一双手落到了她头上,又顽劣的撸起她的头发来。   苏锦噗哧一笑,任由他撸着:   “我这也是关心则乱嘛……”   手臂一张,扑上去将他给搂住了,嘴里轻轻叹息: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如果你在这个时候也出点意外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像姑姑一样,成你萧家的罪人了……”   几丝惊讶跳到了靳恒远脸上,无他,因为这一次,是她第一次主动满怀微笑的抱他……   惊,渐渐的,就变成了深深的笑。   他笑容大大的,回抱住了她,用自己的脸,轻轻蹭着她的发,恣意享受着她的投怀送抱,嘴里接话道:   “怎么会?我命很大的。”   “那就快跟我说说你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苏锦抬头关心的问了起来。   “也没什么,就是有个菜鸟女司机爆了轮胎,车身失控慌了神,她不踩刹车,还猛踩油门,结果就从隔离带飞了过来,撞飞了一辆,我也受了波及,还好我技术好,没事。只是被她那么一撞,交通堵塞了好几个小时。我那车也挂彩了……否则,我昨晚上就能追上来的……”   他简单把过程说了一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真是谢天谢地!”   苏锦听着有点怕呢!   靳恒远笑着又捏了一下她鼻子,再次将她抱住了,嘴里还叫着:   “哎,你说,我怎么就觉得怎么抱你都抱不够呢!”   满足的叹息在空气中盘旋开,惹得苏锦也跟着心神荡漾起来。   其实,她也有这样一种感觉,虽然只是分开了一个晚上,可思念,莫名就泛滥成灾了……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拥抱在一起,谁也不说话,却有一种此时无声更胜有声的味道,在空气里迷散开来。   这样的感觉,是极好的。   苏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一点一点在喜欢这个时而有点坏、更多时候却柔情蜜意的男子了……---题外话---明天见!   PS:有月票的亲,若喜欢本文,请赐月票,晨不胜感激!   ☆、175,你和你爸,俩父子的,这是结了什么深仇大恨?   凡事有利必有弊。   苏锦被汤正恩带走这件事,之前,曾让靳恒远极为恼火。   因为不确定萧至东打算拿苏锦做什么文章,他怕在这种关口上,再生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出来,打乱他的全盘计划——比如告知苏锦一些她不该知道的事,直接逼走她栩。   夫妻俩枪口一致对外,什么事都容易解决,怕的就是夫妻离心,那是他想挽救都挽救不回来的镑。   不过,从他把苏锦带回来之后的反应来看,貌似他多虑了。   最叫他觉得意外的是,她居然变得黏人了。   “恒远,昨天你回老宅,情况还好吗?长辈们有没有对你大发雷霆?”   “小苏,萧至东为难你了吗?在我闯进去之前,你们在聊什么?”   等抱够了,这对夫妻不约而同就询问起了对方,语气都透着关心,然后相视而笑,盈盈目光,尽是柔情一片。   “我先来回答。”   靳恒远拉着她往边上一处落地窗前的沙发走去,坐下之后,他吩咐工作人员送了两杯茶水进来。   “虽然有点小问题,不过基本上已经解决了。爷爷奶奶让我把你带回家见个面。”   他没说过程,只给结果。   “就这么简单?”苏锦愣了一下:“你三姑姑反应那么强烈,你爷爷奶奶这么豁达?”   有点匪夷所思呢!   “爷爷奶奶人其实很好的。等相处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靳恒远满脸笑容:“这样啊,今天呢,我们就在这里待上一晚,明天,我们回去见两位老人家。后天,我再带你去北京见我姥爷姥姥。要是再不把你带去见他们,他们铁定要生我气了……至于婚礼什么时候办,等出了孝,该定在什么日子,到时,我们再坐到一起好好商量一下……”   哎呀,被他这么一说,她好像突然就有了一种,已经嫁出去的感觉了。   她怔怔然好一会儿。   “现在换你回答了,萧至东都和你说什么了?”   靳恒远又问了一句。   这是他现在特别想知道的。   苏锦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着他,眼底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几丝疑惑:   “恒远,你和你爸,俩父子的,这是结了什么深仇大恨?   “你怎么一口一声萧至东,连名带姓的叫人?   “我感觉他好像还是满关心你的,可你……你在恨他……   “为什么?   “还有,刚刚,为什么你会对你爸说:这世上已经没有萧璟珩了。他早被你毁了。”   笑容在靳恒远脸上一点一点淡了下来,他低下了头,收起了温温的眼神,似乎想回避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轻轻又接上一句:   “恒远,关于你的事,我几乎一无所知,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也不了解你们之间的恩怨。可是,你说的那句话,从人伦上来说,是非常伤人的。”   靳恒远听完抬头看她,眼神黑黢黢的,深不见底的,问:“之前,你不是说你对他印象很差吗?为什么突然之间替他说起话来了?”   “我才不是替他说话呢!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刚刚和他谈话时,前半茬,我被他用话堵的有多窝火。   “可后半茬,他说的挺在理。   “我也听得进去。   “刚刚回来时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见我,好像是想确定我到底配不配得上你……   “这个配,以他的意思看来,指的不是家世上的配,而是在感情上的付出。   “他认为,如果我不够爱你,就不配做你妻子。”   她把头靠在他肩上,把萧至东之前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给重复了一遍,完了,作了总结:   “从他的话里,我可以看出,他见我的目的,只是想亲自确定我对够不够用心。他怕我不爱你,最后我们的婚姻,有可能会因为这个原因而破碎。步他和你妈的后尘。”      靳恒远静静听完,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就这个问题发表意见,而是盯着她问了那么一句:   “哦,是吗?那你是怎么回答的?你现在对我有没有感觉,说得更白一点,在经过了这些日子相处之后,你有没那么一点点喜欢我了……”   “……”   没能马上作回答,因为她有点小害羞了,低头好一会儿,才轻轻点下了头:   “喜欢。”   这样一个回答,自是让靳恒远颇感惊喜的。   原本他还以她会避而不谈的。   他的眼神,因为这个回答,一下就亮了起来。   下一刻,他凑过来,笑眯眯的又问了一句:   “是吗?那,有多喜欢?”   苏锦想了想:   “也许没你喜欢我那么深,但你已经在我心里扎下了根。你放心,以后,我会用心来经营你和我的生活,会让那份小小的喜欢,一点一点加深加重……靳恒远,说实话,现在,即使你想让我不喜欢你都难了……”   薄薄的红晕,挂在脸膛上,那娇娇撩人的眸光,透着柔情万丈,深深蛊惑着他为她不断的身陷温柔乡。   他看在眼,叹息着将她拥入怀,而她的温驯依靠,让他顿生一种已拥了全世界一样的满足感。   老半天后。   “你还没说,你和你爸,怎么闹得那么僵的呢?”   她催着想知道事情的内幕——若不是发生了特别严重的事,父与子怎么可能决裂成这样?   “原因很复杂的。小苏,现在,我不想谈那种让人不愉快的事。我们以后再说好吗?”   他竟轻轻拒绝了。   苏锦虽然有点小失望,到底没有再追问。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触不得的伤与痛,剥开旧伤,讲述过往,那肯定不是一件能让人高兴得起来的事。比如说,现在的她就不太想回忆她和苏暮笙发生的点点滴滴。因为没能完完全全的释怀。   想来,他也一样。   如果真放下了,他的情绪,也不至于那么失常。   她能理解,所以,不急于一时去知道——该知道时,他总会说的。   *   靳园,这是这边这个花园式别墅的名字。   靳恒远带苏锦参观园子时,说起了它的由来:   “这是姥爷买给我的二十六岁生日礼物。他说我常年往香港跑的,老是住酒店,不方便,都没跟我打招呼,就在这边置这一个园子。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还是我妈帮着姥爷给操办下来的。一切全按我的喜好布置的。   “这两年,我来香港的次数是挺多的,不过,少有住这里的时候。   “至于璟宫那边……”他沉默了一下,才作了回答:“那是也是我名下的产业。本来那该是我的婚房。”   “婚房?”   她轻轻咬着这两字,重复了一遍:   “那个时候,你本打算要结婚了吗?”   声音一下变得怪怪的了。   靳恒远睇她,好一会儿才点头:   “这事,我不瞒你。是,本来,那时,我是有结婚的打算的。所以,萧至东让人给我造园子时,我没反对。他想我跟他一起住香港,我也同意……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那园子虽然还是按原计划造了出来。不过,我再没去过。”   苏锦没有再往下问:那个本该嫁给他的女人,嫁给了别人,这与他来说,想必是一件极为难堪的事。   好吧,其实,她心下是相当好奇的:   真的挺想知道那个都已经和他谈婚论嫁的女人,和那个跑去善县找他的女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这件事,透着太多太多奇怪的事。   可他既然现在不想说,那她就只能将它一笔带过了,只和他谈这个园子的事,感叹说:“你姥爷真疼你。出手那么阔绰……”   靳恒远微笑,说:         “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他啊,其实只是想哄我回来继承我妈想甩手不管的酒店,所以一听到萧至东给我造了那璟宫之后,马不停蹄就找各种理由给我买了这处巨宅。太不实用了。一个人住的话,哪怕是上海那处公寓都嫌大。不过,以后,你要是一年给我生一个的话,十年之后,不管哪处宅子应该都会很热闹……”   “什么?”   她楞一下,话题转的真是快,重点更在于:   “一年一个?十年那就是十个,你……你这是把我当母猪吗?这样,我还要不要出来工作了?”   她差点跳起来。   靳恒远马上很好商量的给打了个折:   “那就生七个。”   “最多两个。女人生孩子很容易老的好不好……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那是最好的……”   “好,那就两个。今晚开始造。”   “……”   苏锦眨了一下眼,脸***起来了。   终于发现自己被他绕进去了。   靳恒远笑得更亮了,凑过来耳语起来:   “要不,现在就去?白天做,更有意思……”   “……”   她不由得瞪大了眼:   靠,这坏蛋,又在戏弄他了。   她懊丧的将他一推,飞也似的往别墅跑去。   靳恒远笑着跟上,牵住了她:   “还有很多地方没走呢,逃什么?放心,我不会在外头办事的……”   “靳恒远……”   苏锦提脚想踹他。   他哈哈一笑,将她搂得紧紧的:   “老婆,咱,君子动口不动手哈!”   刚刚那些不愉快,就这样烟销云散了。---题外话---第一更。600字免费,求月票。   ☆、176,也许,靳哥这是想弥补她……   不远处,靳长宁和薄飞泓在一处隐秘的树荫下,看着这对夫妻亲呢的牵着手,在花园里漫步。   靳长宁坐着,薄飞泓靠着一棵树。   “你在想什么呢,眉都皱一起了?”   靳长宁笑着问,因为他在薄飞泓脸上看到了深深的纳闷镑。   “小萧和我说,他第一次见到苏锦时,是在他叔叔的日记本中,之后才开始关注这女孩的,所以才在一个多月前的意外相亲中娶了她……可为什么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薄飞泓摸着下巴,越想越不是那么一回事。   “怎么就不对劲了?”   靳长宁被挑起了浓浓的兴趣,转过身,八卦了起来栩。   薄飞泓想了想,头头是道的分析道:   “我算了一下时间,照小萧所说,他在日记本中知道苏锦的那一年,小萧好像已经在和丽君谈恋爱了!”   “嗯!照时间推算,的确如此。”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小萧关注苏锦,只是因为苏锦是苏瑜的内侄女!”   “嗯!貌似如此!”   “可他却在失恋那一年,腾出那么多时间来关照苏锦。不仅在善县造了那别墅,并且还处心积虑的找了那么一个知名设计师去指点苏锦,并让苏锦亲自来给他的房子作了软装设计。好奇怪的不是吗?”   薄飞泓摇头,想不通:   “那个时候,他心情肯定恶劣到了极点。有过一段时间,他好像连手机都没带,整个人完完全全就像失联了一样。可正是那段失联的时间,他却移情别恋,在苏锦身上用上了那么重的心思……这说明什么?”   “我觉得很正常啊!因为情绪不好,才会对以前关注过的人,重新有了关注的想法,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可以转移情感上遭受的痛楚。而正是这样一种转移,促进了一个月前的闪婚。合情合理啊!”   靳长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靳哥本来就是一个很善于自我调节情绪的人,怎么可能永远陷在那件事里拔不出来。   薄飞泓一时也驳不上来,沉思半天,抬头又看了一眼已经消失在园子里的那对小夫妻,还是摇头:   “可从小萧对苏锦沉迷的程度来看,应该不是情感转移而形成的。你看,他这么黏苏锦,对着苏锦时,那脸孔,笑得多亮多高兴。你见过这样的萧璟珩吗?”   “没!”   对于这点,靳长宁必须得承认:   “感觉他和苏锦在一起脸上带笑的时候,比我和他相处了一年所看到的笑还要多。不过,谈情说爱的人,喜欢笑,想用自己最好的一面获得异性的好感,这也算正常。你想想你以前和春燕姐在一起时的光景吧,差不多的。靳哥和顾丽君谈恋爱时,不是也挺爱笑的。”   道理是这样的没错,可薄飞泓心里还是疑惑的: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小萧和丽君在一起时,是丽君在迁就他;小萧和苏锦在一起时,是他在迁就苏锦,想尽法子的在哄她开心。我觉得,这两者是不一样的:一个男人,只有真正对女人用了心,才会对她掏心挖肺。”   靳长宁细细思量了一下,不作声了。   所以,这小子还有事没跟他们交待清楚,那是肯定的。   当然,这也能理解,是人,都会有**。   薄飞泓并没有想深入挖他**的意思,所以,就此打住了:   “算了,不研究了。看到小萧现在这样,我还是挺替他高兴的。”   “是啊!明年肯定能添丁。”   靳长宁也没再深思,伸了伸懒腰,站了起来:   “这一直是媛姨最盼望的事。这几年,靳哥一直闷头发展事业,再没有认真交过一个女朋友,这事可愁坏我媛姨了。”   “的确是好事,可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皮一直在乱跳。”   薄飞泓夹了夹眼睛,语气又来了一个大转弯:   “感觉有点不踏实啊!离开璟宫时,不知你有没有留心到……”   “嗯,留心到了!”   靳长宁也跟着担忧起来:顾栎华站在台阶上,牵着萧璟祺目送靳哥离开的表情,他可是看得真真的。   “那眼神,有点叫人毛骨悚然。”   “嗯,栎华在恨小萧!”   薄飞泓一口断定:   “留这样一个人在萧氏总部。我觉得迟早会是个大患。”   “不管是不是大患,对于靳哥都一样,萧家的产业,他不想要了。他们要,他们拿去。靳哥不会去争的。这是我之前听他和我媛姨私下说话时刮到的。”   靳长宁轻轻叹了叹:“也许,靳哥这是想弥补她……毕竟她总归是给萧伯伯生了儿子的……”   也许吧!   薄飞泓低头不语,想到了以前那个顾栎华,对靳恒远充满了祟拜之情,曾经,他们的关系是那么那么的好。现在呢,   那目光,却有喝他血,抽他筋的恶毒。   “长宁,这几年,她过的好吗?”   他轻轻问了一句。   靳长宁耸耸肩:“不知道。我和靳哥都没再见过她……可能不太好……我听说,她和萧伯伯登记之后,好像一直处在分居状态。现在的她,就像鸟笼里的金丝雀……富贵是有,可自由,早没了……”   薄飞泓听着直皱眉,沉沉道:“真不明白萧至东心里是怎么想的?”   靳长宁抬头望天空,良久才说:“可能是想保护靳哥吧!毕竟那时靳哥是他唯一的儿子了。”   *   饭点时,苏锦见到了薄飞泓,还有靳长宁。   四个人一起共进午餐。   靳园这边不光配有管家、司机,更配有大厨,能烧起地道的港式粤系菜。   靳恒远知道苏锦虽然不挑嘴,但对于美味的食物,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所以,刻意让大厨做了好些特色菜出来。   餐桌上,他殷勤的给她讲解每道菜肴的特点时,却发现她在走神,目光时不时就溜到了薄飞泓身上。   当事人也感受到了,所以,一吃完饭,他就找了一个理由和靳长宁一起撤了。   闲坐起居室时,靳恒远忍不住问了:   “小苏,你对薄飞泓是不是非常感兴趣?”   苏锦马上点头:   “我对他的所有事情都很感兴趣。”   靳恒远立马泣笑皆非的敲起她额头:   “说的这么直白,你就不怕我吃醋?”   “干嘛要吃醋?我又不喜欢他。”   苏锦回答的更直白:   “我是因为葭慧才对他有兴趣的。   “之前吧,这人和葭慧处的挺好的。   “可自打他们睡了一夜之后,两个人就生疏了……   “男人也不再联系女人了,女人也不再联系男人了……   “我实在有点好奇啊,薄飞泓这人人品到底是怎么样的啊?   “外头传的可真的有点难听。   “什么欺兄霸嫂啊,什么气死了老父亲啊……   “名气比那臭豆腐还要臭上几分。”   靳恒远听完她的话之后,笑笑,接了上去:   “那在你看来,他应该是怎样一个男人?”   “我又没和他深入的接触过,怎么知道?不过从物以类聚这个说法来判断,能和你结交的人,品性应该不会差吧!”   这句话,充满了浓浓的信任。   若不是渐渐把他放心上了,又岂会脱口这样的话。   靳恒远莫名就有点轻飘飘了,心中舒服啊:   “看在你这么肯定我的情面上,我给人透露一个军事秘密。”   提到秘密,苏锦精神顿时一震:   “什么军事秘密?”   “老薄比我正经多了。”   “……”   靠,这算是哪门子的军事秘密?   苏锦忍不住想瞪人。   靳恒远接下去说道:   “别瞪,我告你啊,老薄绝对是一个值得托负终生的男人。不过他在感情上木讷的很,现在的生活条件也糟糕,杨葭慧要是看上他,你可以对她说,只要她想要这个男人,放开手脚,死缠烂打的去追,保管能追得到……”   既然他都这么评价了,看样子薄飞泓还是不错的。   “问题是:葭慧没看上他啊!”   苏锦眨巴一下眼。   “没看上?我还以为你这么兴趣浓,是受了杨葭慧的委托,特意来察看敌情的呢……”   靳恒远的判断很少失准的,所以,语气难免露了几丝惊讶之色。   “是我想知道。我想撮合他们。”苏锦强调。   “哦,是吗?那请问靳太太,是什么原因,让你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仅仅因为他们上过床了?”   他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不是!”   苏锦迟疑着,心下想啊,要不要把葭慧怀孕这事合盘托出?---题外话---明天见。求月票。   ☆、177,温馨,夫妻立盟要做媒;仇恨,故人上门揭旧伤   “哎,我说,你这小脑袋瓜里头到底藏了什么事啊?”   靳恒远举手又想敲她额头了。   真皮沙发上,苏锦立马捧着头,往边上躲了去镑:   “打住。不准敲了。会被你敲傻的。栩”   这话,软软的,透着一股子撒娇的味道。   听得靳恒远那是心神一荡。   嗯,他才不要和她保持距离,手一捞,就一把重新将人拉了过来,改敲换作揉她脸和头发,哎呀呀,那脸,那头发,揉上去真舒服,嘴里还逗~弄着:   “敲傻了好,敲傻了我欺负起来才容易啊!伶牙俐齿的,哪个男人受得了。我就喜欢有点傻气的小姑娘。欺负起来我带劲啊……”   “呀……别闹……靳恒远,头发都乱了……”   苏锦苦恼极了。   唉,这男人,不是那什么什么阎面铁嘴吗?   怎么就这么爱逗她呢?   “乱了我帮你梳。《倚天屠龙记》当中那张无忌退下明教教主之职后,不是最喜欢在闺阁内给赵敏画眉的吗?以后,我给你梳头,也是美事儿一桩……”   这话,说的真暖,暖到了心里,一下又把她逗得笑了。   呵,他啊,他就是有那本事,一会儿逗她恼,一会儿又哄她喜。   苏锦捉住那只爱捣乱的大手时,心头流过几丝柔情,唇角是弯弯的,声音是娇软的:   “恒远,说正经事,真不闹了!”   “OKOK,那你说。”   靳恒远是最懂得把握节奏的,神情马上正经了起来,不过,手始终牵着她的,时不时还和她对对指尖,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的亲呢,透着一种蜜一样的甜。   她也不反对,嘴里柔柔的说着话:   “我想先问你几个问题。”   “有关哪方面的?”   “还是有关薄飞泓的。我想把他了解透了,你能不能给我点有用的信息啊!”   她殷殷的盼着。   靳恒远立马笑着拍起胸脯来:   “没问题,我保证坑死队友,以满足老婆大人的八卦心理……”   “我这不是八卦心理好不好……”   她纠正。   “行了,说来听听吧!”   “首先,薄飞泓今年几岁了?”   “比我大三岁,今年三十五。”   “三十五了啊!居然大了我们足足九岁。有点大叔了。岁数上真是有点太老了!”   她忍不住叹了声。   “哪大叔了?打扮一下,还是帅男人一个。老薄脸没受伤时,那绝对是队里最耐看的一个。”   他又想弹她额头了。   她连忙闪,并坚持己见:   “反正我觉得有点老了,不过,只要葭慧觉得不老就可以了。现在问第二个问题,没老婆,也没孩子的吧!”   靳恒远无语看她,这丫头这是被他有孩子这事吓怕了?   居然问这种问题。   “当然没有了!”   “OK,第三个问题,现在的他,有没有很要好的女朋友?”   “没有!”   见他回答的这么快,她奇了:   “你和他才重逢,对他的近况就这么了解吗?”   “昨上午我们聊过。”   “哦!”   她点头,转而又摇头:   “可不对啊,他都三十五岁了,怎么会没女朋友呢?”   这一问,靳恒远没有马上回答,脸上的笑,也一点一点收住,眉心还跟着皱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   苏锦不解极了!   是她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了吗?   “其实也没什么的……”   靳恒远想了想,才慢慢的作了解释:   “他只是还没从他女朋友身故的阴影当中走出来……”   这个回答,让苏锦深感意外。   “你……你不是说他没女朋友吗?”   “现在没有。那是以前的。他女朋友过世好多年了。”   原来如此。   苏锦点下了头,思量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问:   “那他女朋友是怎么去世的?”   又是一阵不该出现的沉默。   苏锦突然觉得这事,问题有点大了:感觉那女孩子的死,是一个碰不得的禁忌。   她等了很久,他都没回答。   正当她打算放弃追问时,他却静静作了回答:   “一次梆架事件导致的死亡。”   “梆架?”   她轻声反问。   “嗯!”   他点头,却没有再细说过程。   听起来,这底下好像藏着很多故事似的,会让人觉得,这不光是薄飞泓的伤心事,更是他的。   所以,她没再追问细节,转而问了一个情感上的问题:   “哦,那他……爱他女朋友吗?”   靳恒远点头,抱胸,靠上了沙发背上:   “很爱。如果梆架事件没发生,他本来准备要转业回来结婚成家了……那是他的未婚妻。”   “……”   “结果,那女孩子在那场梆架事件中被撕票了。”   “……”   “他一直在为自己没能及时把她救出来而自责。   “……”   “所以,这些年,他把自己放逐了……”   “……”   “也没再找女朋友。   “……”   “杨葭慧估计是唯一一个将他骗上床的女人……他的处~男生涯,肯定是被她给破的……”   “……”   听到这里时,苏锦“啊”了一声,跟着瞪了瞪眼,低声咕哝起来:   “三十五岁,还处~男,不可能的吧……”   “怎么就不可能了?”   靳恒远挑眉看她。   “葭慧说他技术很好……呃……”   这话一出口,她发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脸色顿显尴尬,连忙捂嘴,想从露出错愕之色的靳恒远面前遁走。   却被一把拉了回去。   “等会等会……”   靳恒远牢牢将人给按在沙发扶手上,语带惊怪的上下打量:   “你们这些小姑娘家的,聚在一起,还会谈论男人在床上的技术问题?”   “我……我什么也没说!”   苏锦马上矢口否认:   “你一定是听错了。对,肯定是你听错了。”   可脸上的红晕,却是很不争气的飞了起来。   “你要没说,脸红什么?”   靳恒远好笑的看着。   “……”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我知道了,你刚刚说的话的意思是说,杨葭慧从她和薄飞泓上床的质量来判断,薄飞泓是一个上床经验丰富的男人是不是?”   “……”   “看来她之前那个男人,肯定很糟。”   “……”   “我告诉你,有些男人,天赋高,就算初次上场,照样能让女人欲~仙~欲~死…   …”   哎呀,这话题,也太太太敏感了!   “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啊……”   苏锦不自在极了,低低要求着。   靳恒远笑笑,眼神深深的点下了头:   “那也行,等晚上,我们再来好好讨论这个话题……”   苏锦的脸,唰的一下,就变成了红苹果。   “现在言归正转,我们继续讨论薄飞泓和杨葭慧。嗯,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啊小苏,薄飞泓因为死过爱人,所以,在这方面,他比较跨不出来。所以,杨葭慧没那意思的话,你想撮合他们是不可能的。”   这是靳恒远的看法。   苏锦因为这话,而拧起了眉:   “那可怎么办啊?葭慧这边要让她主动,那肯定是不现实的。她被男人劈腿过。现在的她,对男人的信任感严重缺失。薄飞泓要是不来主动争取,以获得芳心,两人肯定没戏。”   两个人对于各自的朋友都有自己最深的了解。   这样一番见解摆开来之后,靳恒远立马摇了摇头:   “看样子,他俩之间少了点黏合力。要是能有一股外力逼着他们不得不走向对方的话,也许有戏。如果两个人谁也不愿意靠近,这出戏,肯定唱不下去。”   “黏合力!”   苏锦抓着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心思一转,眼神发亮的看向靳恒远:   “呃,恒远,我这里作个假设啊……”   “嗯!”   “要是……嗯,要是葭慧怀了薄飞泓的孩子,这样一种外力,够不够逼薄飞泓主动出击?”   靳恒远目光一动,笑容立马在他脸上迅速亮了起来:   “怪不得你这么上心,原来,杨葭慧怀上了啊!”   “……”   苏锦无奈望天花板。   这人反应太敏锐了!   她只是打了一个比方,他就猜到那就是真实了。   “对啊!”   算了,既然被猜到了,她就不瞒了:   “葭慧怀上了。可她不打算告诉薄飞泓,并且还想做单亲妈妈。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啊?我昨天知道时,愁得要死。”   愁什么愁啊,这事,看在靳恒远眼里,却是美事。   下一刻,他搂住了她,笑着在她脸上啄了一口:   “安心,杨葭慧做不成单亲妈妈的。不过,要怎么帮薄飞泓把杨葭慧给拿下,倒是要好好想想的。嗯,我们一起想法子怎么办?打今儿起,你做女方的媒人,我做男方的媒人,孩子落地之前,一定送他们入洞房!”   “你真愿意帮忙牵线?”   “奇怪,我为什么不愿意?”   “行,那一言为定,击掌!”   苏锦兴奋的伸出了手来,脸孔上全是欣欣然向往之的笑花。   靳恒远见她这么欢喜,轻一笑,拍了过去。   啪,一大一小两只手掌,在空中重重击了一下,媒人盟约就此成立。   *   下午,苏锦睡了一个午觉,靳恒远则处理工作上的事去了,这两天,他的工作一直因为私事而一拖再拖。   三点,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暮笙的来电。   虽然靳恒远为了安他的心,有和他说过,她一直和他在一起。可因为没有通话,暮笙还是担忧的。   苏锦在接通之后,告诉他自己正和恒远在香港,明后天就会回去,说到最后,她不断的叮嘱他,要好好复习,好好吃饭。   通完电话,从楼上下来,苏锦看到有一道穿着粉衬衣的眼熟身影,闪进了书房。   她站在原地,想了又想,想起那人是谁了。   是萧璟祺的舅舅。   好奇怪,这个男人怎么跟到这里来了?   下得楼来时,正好看到薄飞泓站在大门外,   抱胸望着远处,眼神幽幽的,也不知在思量什么,站姿有点酷——嗯,从她所处的位置望过去,看到的是这个男人不受伤的那半边脸:的确很耐看。   恒远之前说过,他这道疤,本来是可以整掉的,但他不想整。因为没办法忘却过去。   这是一个情深的男人,那是不用置疑了。   她歪头看罢,走了过去:   “薄飞泓,能问一个事吗?”   薄飞泓转过了头,看到苏锦正一脸深深的盯着自己。   他背上莫名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这眼神,和萧璟珩算计人时的眼神超像。   应该避而远之。   可偏偏,这位是他以后要保护的人,避是避不开的,她问话,他不能不搭理,只要接了话:   “什么事?”   “你和恒远认得几年了?”   她这是想通过他对小萧作一个多方面的了解吗?   大约是!   薄飞泓想都没想,就作了回答:   “小萧十七岁时我就认得他了……”   “那么久了啊!”   苏锦惊讶极了。   “是啊,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   薄飞泓勾了勾唇角:“想他第一天来我队里的时候,我是特别瞧不起他的——靠关系进来的贵少爷,能有多少能耐。没想到,最后被折服的会是我……”   那份男人对男人的激赏,尽数在眼里流露了出来。   苏锦微微一笑,心头莫名就引以为傲了。   不过,此刻,她想了解的不是这件事,而是:   “那你肯定认得刚刚进去的那个男人吧!”   “嗯?”   薄飞泓一怔。   “就是上午我们在璟宫见到的那个男人——萧璟祺的舅舅……我看到他刚进来了……你没看到吗?”   苏锦发现薄飞泓的脸色在起变化,本来是闲散的,渐渐的就变得小心谨慎的了。   这变化是什么意思啊?   难道那个人是个不能被提起的禁忌吗?   薄飞泓目光闪了几闪,才作了回答:   “哦,那人啊……那人是萧至东第三任太太的弟弟,叫顾栎华,这人借着他姐姐的裙带关系,在萧氏公司谋得了一席之位,现在在总公司这边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   *   彼时,书房内,靳恒远正抱胸盯着不速之客顾栎华:   “想说什么?说吧!”   “也没什么!”   顾栎华微冷一笑:“就是想替我姐问一句,她都做了你五年的小后妈了,连璟祺都给你爸生了,你却从来没去敬过一杯茶,萧璟珩,你这样一味躲着,难道就心安理得了吗?”   这话,有故意想难堪他、折辱他的意味。   靳恒远就知道他来者不善,果然是。   不过,他没有动情绪,一径面无表情的,在静静听完他说的最后一个字之后,开了口:   “说完了没有?如果说完了,门在哪里,你认得的,不送。”   “还有一句。”   顾栎华敛起笑,眼睛里闪出了几丝阴冷:   “你爸还欠我姐一个婚礼,我希望你最好督促你爸把这件事给办好了。每个女人都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华丽丽的婚礼,而不是像小三一样,被人藏在深闺,就好像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那是对我姐的最大侮辱……”   他将每一个字,咬得格外的有力,响亮。   就好像,他想用这样一种声音深深撼动他的铁石心肠一样。   以至于等他说完之后,书房内一时呈现出了好一会儿的死寂。   半晌后,靳恒远淡淡接上话:   “你找错对象了,   这个要求,你该去找萧至东谈。”   “这全是你害的……我不找你谈,找谁谈?萧璟珩,这个婚礼,本该是你给我姐的……可结果呢……”   顾栎华寒声厉叫,末了,是一阵冷冷讥笑。   冰冷和淡漠,是此刻靳恒远脸上唯一的神情,他淡淡的对峙着顾栎华那一身勃然怒气,用一种沉静如水的声音反驳了回去:   “别把责任赖到别人身上。我是萧璟珩时,没愧对你们姐弟俩一分一毫。现在,我不是了,你也别想把责任推到我头上。世间上的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在你们选择这条道路之后,要承受怎样的结果,那是你们自己必须一力担起的事。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就是生活。”   顾栎华逼了过来,脸孔露着冰冷的戾气:   “闭嘴,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只知道一件事:我姐落到今天这个田地,那全是你害的。萧璟珩,是你毁了她。是你们萧家毁了她。我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我保证!”   扔下一句重重的威胁,他转身决然离开。   为此,靳恒远的眉,深深蹙了起来。   *   顾栎华从别墅主楼出来时,看到了那个长发飘飘的长裙女孩: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嘴,身材妙曼,正和薄飞泓一起漫步在花园小径,低低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他将眼睛夹成一条缝,阴沉的盯着看。   年轻,漂亮,充满活力,朝气蓬勃……   曾经他姐姐也这般如花一般美丽过。   可现在呢?   她变成了昨日黄花。   这一切,全是谁害的?   他想着,牙齿就咯咯作响起来:   萧璟珩,你会为你的背叛付出代价的。   下一刻,他冲苏锦走了过去。   他要会一会这个如今被萧璟珩当作珍宝一样捧在手心上爱护着的女人,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货色!---题外话---两章合一。明天见。   ☆、178,这世上最无情的就是他萧璟珩……   顾栎华走过去时,脸上已扬起了亮堂堂的的笑容,这笑,令他显得风度翩然——他本来就是一个英俊的男子,五官端正迷人,这几年,高人一等的生活圈,越发将他磨砾得晶莹闪亮,魅力四射。   “飞泓哥!”   他高声叫人。   薄飞泓转过了头,看到了优雅挥手的顾栎华,眼里并没有看到故人的欢愉,而是越来越重的隐忧。   苏锦也站住了,风吹衣袂飘飘举。   这一刻的她,飘逸若仙,白里透红的肤色,衬着唇边淡淡的微笑,背景又如诗如画,那回眸一笑的模样,尽令顾栎华怔了一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继续走了起来。   “六年不见,飞泓哥别来无恙啊,可真是要把我想死了……来来来,一定得抱一个……栩”   一脸的笑容可掬,顾栎华一上来,就和薄飞泓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是啊,一别就是这么多年……栎华,今天可是工作日,你怎么有空跑这里来了?”   薄飞泓睇了一眼,唇角勾出官面的笑:   “听说你现在可是大忙人啊!”   顾栎桦笑的斯文谦恭:   “我算什么大忙人?在萧氏集团,我啊,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打杂的。”   “呵,副总这位置要是打杂的,真打杂的那些人,不是一个个都要跳楼了吗?”   薄飞泓笑着说。   “什么副总不副总的,我啊,只是专给我姐夫跑腿的,头衔只是听着好听而已,要不然我怎么可能这么闲……   “瞧,我今天就是受命过来劝憬珩的:俩父子的,他们怎么就闹得那样了?   “你可不知道:昨儿个他可真把我姐夫给气坏了。今天上班前,他那是直喊心肌疼。   “姐夫总归是有点年纪了,经不起他这么气的……你说是吧……家和万事兴啊……   “所以啊,我就过来了。受命来做和事佬啊……可惜啊,没啥用……”   说完,他无奈轻叹了一声,往薄飞泓肩上轻轻击了一拳:   “哎,你和他关系好,有空帮我劝劝他。父子哪来隔夜仇……一连五六年和姐夫闹成那样,何必,时间那么久了,什么都该过去了,你说是吧……哎,对了,这位就是憬珩的新媳妇?”   一口一声“姐夫”的,听得苏锦刺耳极了,想要离开,却被他给叫住了。   “对,她就是恒远的新婚太太苏锦!”   虽然觉得这顾栎华此行不怀好意,不过薄飞泓还是给介绍了:即便他不介绍,这人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的认得苏锦的。   “你好,我叫顾栎华,很荣幸认得你!”   下一刻,顾栎华果然就冲苏锦伸出了手来。   苏锦呢,先审视了一眼这个被薄飞泓称之为如今整个萧氏最春风得意的男人,然后,落落大方的握了一下:   “你好,我叫苏锦。幸会。”   “的确是幸会,璟珩终于也成家立室了。这与萧家而言,那真算得上是天大的喜事了!”   “谢谢!”   她虚虚客套了一句。   “对了,苏小姐,你现在可是璟珩太太了,有空呢,好好劝劝他,别和他父亲闹别扭了……要是父子俩能把心结给解了,说不定还能在同一天举行婚礼呢……到时肯定热闹的不得了……”   “……”   苏锦接不上话了,只觉这人的目光不太对劲,一直盯着自己,说不上特别讨厌,但是,这样直直看着一个已婚女人,总是让人感觉不太舒服的。   再有,他说的话,听得她别扭死了。   “苏锦,小萧在那边叫你,快过去吧……我和小顾说几句!”   好在薄飞泓适时插进话来解了她的围,手还刻意指了指东边。   苏锦转头,果然看到靳恒远在不远处冲她招手。   “好,那我先过去了!顾先生,失陪。”   苏锦欠了一下身,如释重负的要走。   >   “去吧去吧!新婚燕尔,如漆似胶的。哎呀,看着你们这么恩爱,让人好眼红,害我都想去找女朋友了……对了,飞泓哥,你现在有另外找女朋友了吗……”   顾栎华一脸笑侃。   苏锦离开时,又睇了一眼这个看上去很温和的男子,感觉这人大有问题,可又说不出那是什么问题。   她快步往靳恒远奔了过去,没看到身后之人渐渐就收了笑,眼中迸出了森森的寒意。   “顾栎华,你来这里干嘛来了?”   薄飞泓并没意外他的这种表情变化:   “说的话,句句带刺儿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的他,就是一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人,做任何事,一旦正道走不通,他就会走歪路。现在呢,他个性中的极端,似乎并没有得到教化,且更甚以往了。   “没什么?就是来和前姐夫打个招呼,套套近乎。走了……”   顾栎华挥挥手,脸上的笑,变得疏淡,话依旧带刺。   听得薄飞泓直耳疼,忍不住叱了一句:   “什么叫前姐夫?栎华,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还有,你这么跑来为难恒远,有意思吗?在那件事上,他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   “是吗?”   顾栎华冷冷一笑,站住,猛的回头叫了起来:   “我姐姐生下璟祺后,得了产后抑郁症,几次寻死,我找他帮忙,他帮了吗?这世上最无情的就是他萧璟珩……我不会让他好过的,绝对不会……”   他扔下一句话后,寒脸,大步离开。   忧虑在薄飞泓脸上泛起:   这孩子心头怎藏了这么深的仇恨啊,这以后下去,可如何是好……   *   屋檐下,靳恒远看着苏锦小跑步过来,身上穿的是一条长裙——午睡前,她洗了一个澡,和他说,没衣服换怎么办?他就打了电话,让人送了几套过来。   现在身上穿的正是其中颜色最雅致的一款。   着实漂亮。   他看在眼,微微一笑:   “睡饱了?”   “嗯!”   她站到了他面前。   他呢,定定看了一眼,又替她捋了捋有点被吹乱的头发,赞了一声:   “嗯,好看!”   她笑笑。   哪好看了,他现在肯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和老薄谈什么呢?”   靳恒远牵住了苏锦的手,十指相缠的牵着。   “还没说到正题呢,这顾栎华就追上来了。说的话,有点怪……”   苏锦转头看,那顾栎桦已坐上他的车,走了。   靳恒远可不喜欢她把注意力全落在别人身上,立马将她的头给掰了回来:   “说说看,怎么个怪法?”   关于这事,她有点说不上来。   “和你爸有关的。”   混迹商场的人,一般都知道萧家,不仅仅因为萧家拥有着强大的军政背景;更因为萧家长子萧至东是商界一个奇才,他一手创建了萧氏集团。   萧至东有过三段婚姻。   原配娶的是地产大佬宗林之女宗洁,那宗洁陪嫁了一个宗氏房产公司,得让萧至东有了叱咤商海的资本。可惜,这段婚姻,伴着宗洁难产而终结。   第二段婚姻,联姻酒店大亨之女靳媛。当年,还是靳媛倒追了萧至东,二人一度曾是业内的美谈佳话。可惜萧至东是个寡情之人。靳媛虽然攻下了这场婚姻,却没有攻下这个男人的心,最后终心灰意冷,以离婚收场。   如今这已是第三次结婚,却一直没有对外公开,甚至这位新太太叫什么名字,外界都无从了解。   如此保密为哪般?   苏锦也是到今时今日才从薄飞泓嘴里知道,萧至东第三任太太,是一个和靳恒远同岁的年轻女子。      p>   一个中年男人娶这样一个可以当女儿的女人做太太,一般来说,为讨太太欢心,必定得举办一个奢华的婚礼,以显示丈夫对妻子的看重——萧至东有那能力给予的不是吗?   可是,他们没有婚礼。   为什么?   是这第三任太太作风低调,不爱显摆?   这好像可以成为理由,但她相信这肯定不可能是真正的原因。   现在,有件事,她是可以肯定的:顾栎华和恒远是旧识。   可既是旧交,上午在璟宫,为何顾栎华打招呼,恒远没理,甚至都不肯搭理他那个小弟弟——那个小弟弟是怎么说来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也就是说,萧璟祺出生至今,恒远就没有见过他——原因是什么?   苏锦想了想,想不通,转而睇起靳恒远:   “他让我和老薄多多劝你,早早把那心结给解了,那样你爸就能给你小后妈婚礼了,还说,说不定可以和我们一起举行婚礼……来个双喜临门……”   “不可能!”   这三字,声音特别的冷。   苏锦觉得他的笑容也冷了几分。   似乎特别反感这事。   这是为何呢?   “恒远,你这是在说,不可能和你爸解开心结;还是说,你不可能同意他们举行婚礼;又或是,你不同意双喜临门。”   她想确定他说的是哪个意思?   与她来说:先不提要不要举行婚礼,单说,父子俩同时结婚这事,就够让人接受不了。   当然,这事,是要分情况而定的。   如果萧至东娶靳媛,多年之后,离异的俩口子又复婚了,在这种情况下,父与子,一起举办婚礼,那绝对是美谈。   现在的情况,萧至东另娶了一房年轻貌美的小妻子。虽然苏锦还没见过那女人,但是,哪个有钱的中年人再婚会娶一个丑女人的?漂亮、有身材,那是一个必要的条件。在这种情况下,两桩婚事一起办,那真的会恶心到她。   靳恒远抚她发,没回答,只说:“不要去理会顾栎华说的话。”   这是一种回避。   他干嘛要回避?   苏锦定直勾勾看着:   “恒远,告诉我实话,顾栎华跑这边干什么来了?”   “叙旧。”   真这么简单吗?   苏锦觉得靳恒远平静的脸色底下,似藏着不平静的情绪变化,只是在她面前很好的掩饰了起来。   “为什么我感觉,他是来找我们麻烦的?”   她凝神想了想,心头忽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一番琢磨罢,她试探着问了:   “恒远,你和你父亲的心结,是不是和你父亲那女人有关?”---题外话---第一更!   ☆、179,她说;矛盾的焦点在顾丽君身上; 她问:你喜欢葭慧吗?   靳恒远眼神一煞不煞,脸上笑容始终挂着,心下则在感叹她的心思敏捷,嘴上却没有回答,只问:   “为什么这么认为?镑”   “是顾栎华的话,给了我这样一个感觉。”   苏锦盯着他表述了自己的观点:   “矛盾焦点好像在那个名叫顾丽君的女人身上栩。   “我觉得,你们三个以前应该是认得的,而且可能还是朋友。   “因为老薄都认得顾栎华。那顾栎华还叫老薄飞泓哥,叫得那么自然,足以证明以前你们的交情应该不错。   “所以,我在想,可能是因为顾栎华的姐姐嫁给了你爸,所以才引发了你和你爸的不和。   “而且,你反对过这门婚事。   “因为在璟宫时,你曾说过一句话:我的婚姻我作主,就像您的婚姻您自己作主一样。   “这句话让我感觉,你应该强烈反对过的。只是没成功。   “你爸是一个有着丰富阅历的男人,抛开我对他的私人陈见,从理性的角度出发,我认为他不会是随随便便给人婚姻承诺的人。   “他在五年前另娶,却没有举行婚礼,可又生了孩子,这当中肯定有原因。   “但我想不出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那个女人爱慕虚荣,你认为你爸不该娶,可偏偏他不听劝娶了,所以才……”   一根手指压到了苏锦唇上,点了点,转而轻轻捏起她纤纤的下巴:   “不用猜了,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可以说得清的。涉及很多人很多事。现在暂时就不提了。你只需要记得一件事……”   “什么?”   “以后,若遇上顾栎桦,记得别和这讨人厌的家伙说话。他很想气我。你要被他气到了,那就直接把我给气到了。”   他还是避而不谈。   苏锦定定看着,不确定他眼中的隐忧是从何而来的,考虑了一下,还是点下了头去:   “嗯,我记下了!”   笑容重新在他脸上铺了开来:   “好了,那就先把这件事搁置在一边,你看,难得一起来香港,天气又这么好,要不我陪你出去转转?”   苏锦想了想,转头看了一眼在花园中散步的薄飞泓:   “比起去玩,我更想去和薄飞泓谈谈。葭慧的事,现在是刻不容缓了……”   靳恒远一脸的期待,被她这次话打击到了:   “重色轻友这成语是怎么落到你身上就成了轻色重友了?”   他有点小不满。   “你肚子又不会大起来,用得着我紧张吗?”   苏锦笑得一脸无辜。   靳恒远作势敲她额头。   她笑着躲。   手机从他们身后响了起来,是长宁拿着靳恒远的手机跑了过来:   “靳哥,季北勋找!”   “哦!”   他去接电话,她挥手又冲薄飞泓追了过去。   他看着,那丝滑的长发顺滑的在她背上甩着,青春飞扬在他眼帘里。   微一笑,他接通:   “北勋,怎么样?”   “那孩子,我帮你找着了……”   “真的啊,谢谢啊……”   靳恒远露出了欣喜之色。   “先别忙着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有件事,我得对你说声抱歉的。”   “怎么了这是?”   “那女人,被她溜了。我的人,正在搜查她的行踪。这一次被她溜了,只怕她会报复的更厉害。我和你说一说,安全方面,你必须留心一下了……”   靳恒远脸上现出了凝重之色:   “谢谢提醒。孩子现在在哪?”   “在我手上。”      “观察过他了吗?心智方面,有没有不妥的地方?”   “是个不错的孩子。智商特别高。但,非常缺乏安全感。这个女人对孩子,还是不错的。没有将她的报复心,传教给那孩子。感觉,他们母子的感情,还是不错的。所以,你想从那个女人身边,将扶养权争夺过来,那会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那孩子肯定会因为将一切想他们母子拆散的外人视为仇敌的……”   “哦!好,我知道了。北勋,不管怎样,这次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   “那孩子,请你先替我照顾两天,现在我在香港,回去后我会去见他!”   “没问题。”   季北勋答应罢,转了话锋:   “听说昨天你出车祸了?”   “嗯!”   “以后开车当心点。好好的陆虎头居然扁成那样!”   “幸好我跳车了。”   靳恒远笑一笑。   “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老婆知道要吓死的!”   “所以,我没告诉她。现在她压力够大了。”   “家里知道你结婚了是不是?”   “嗯!”   “反应还好吗?”   “在我的预料之中。”   “这么说,婚礼不会太远了?”   “应该快了!”   靳恒远温笑。   “恭喜。同时,我得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没关系。你说吧!”   “苏暮白娶秦雪这事,其中一个原因,我已经查清楚了。”   靳恒远立刻敛笑:   “哦,是吗?说来听听!”   *   苏锦又跟到了薄飞泓身后。   这个男人的身板,比靳恒远还要大一个轮廓,就像美国佬,又壮又结实的那种,所幸不是满脸横肉,如果,脸孔上要是没有那道疤,应该还是满英俊的。   “为什么跟着我?”   薄飞泓回头瞅着:才被她男人给招回去,这会儿,怎么又跟过来了,还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审视他——她是有男人的女人好不好,这样看男人,就不怕她男人吃醋吗?   “有事?”   苏锦也站定了下来,美眸直转:   “没事。就是想和你谈谈。”   “你是小萧的女人,我和你呢,不熟,好像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你能和我谈什么?”   这男人,要么就是天生不会说话,要么就是不想和她说话,听听啊,一开口都把话给说绝了。   苏锦笑笑:“我想和你谈谈葭慧。”   说的很直接。   有时,越是直接,越让人无法拒绝。   薄飞泓寡寡笑了一个,转开了头:   “没什么好谈的,我和杨葭慧,只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她脾气爽快,我脾气也直爽,她喜欢喝酒,我也喜欢酒,她喜欢看人打架,我呢,我是天生能打架……其他没什么了,就这样……”   他双手插袋,往前走去。   “你喜欢葭慧吗?”   苏锦追了上去,拦了去路。   薄飞泓一楞,又一笑,咬了咬下唇,正眼打量着:   “苏锦,你说话,一直都这么直接的吗?”   “对不起,我不太喜欢转圈子。”   她静静答道:“直接点好。是就是,非就是非。弄明白了,心里有底,没弄明白,心里永远惦着。总奢望着。期盼着……”   “我……”   他想说话,却被她抢断。   “在你决定回答之前,我想和说说葭慧的过去……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薄飞泓犹豫了一会儿,才道:   “好,说来听听也无所谓了。”   两个人往绿茵茵的林荫走去。   苏锦一边回忆,一边徐徐道来:   “人的一生,会遇上很多很多人,其中绝大多数人,只是我们生命当中的过客。少有成为朋友和知己的。”   薄飞泓听着,点下了头:的确如此。   “葭慧,我,还是小彤,我们是打小认识的。十几二十年的交情这么一积攒下来,那感情就深到了骨子里。现在的我们,都盼着其他两人可以得到幸福,可以完完整整的做一个快乐小女人。”   嗯,那丫头是有那么说过,她们三人关系很铁。   “葭慧是我们三个当中最野性的一个,从小到大,少生病,脸孔一向是白里透红,红红润润的,开了腔,那嗓音,常常像河东狮吼。性子有点强,还特别的能打架。”   是的,她说过她学过两年跆拳道,整个人也是有那么一点母老虎的架势。   “小的时候,我们三女孩子常混一处,有时遭了男生恶作剧,第一个站出来反击的一定是葭慧。她敢和他们打,敢和他们斗。我永远是最文静的那个,韩彤则是最容易被闹哭的那个。所以,更多时候,是葭慧保护着我们。”   他想象着那画面:觉得葭慧那小姑娘,勇气可嘉啊!   “这和她家的教育方式有关吧!”   他心下肯定:应该是的。   “葭慧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都是干部,她呢,嘴巴是厉害的,那可能是师承她祖父的天赋,她祖父是大学里的语言学教授,辩论起来可厉害了。“   他查过,那是事实。   “她是被家里惯着长大的娇娇女,没吃过苦。生来呢,衣穿不愁,有房有车。父母挣的,全是她的。所以,她花钱从来是大手大脚的。当然,比如那种富豪人家,那是没得比的,至少比我和小彤来说,她一直生活在小资的世界里。”   他见识过,她是很能花钱。   “认得葭慧的很多人,都觉得她势利,其实,她本来没那么势利的。”   这让他蹙了一下眉,因为他不觉得这样。   “大学的时候,葭慧看上了一个来自大西北的山里小伙子,是个优等生,叫朗大山,正是朗大山彻底改变了她。”   他的目光顿时深了一下,听得越发认真了。   “这个朗大山读的是法律,在这个领域,可算是个人才。长得又帅,人身上透着一股子忧郁,一边读书,一边还兼职。那个时候,葭慧不知怎么就对他一见衷了情,发了疯似的追着人家,完全不在意人家的出身,成天的磨着他。”   年纪轻的姑娘,都喜欢有才华的男人。这事,他能理解。   “朗大山去兼职,她也去兼;朗大山生病,她端茶送水;朗大山缺钱,她把自己的零花钱悄悄提出来,无息借给他用;朗大山舍不得买各种专业书,她买来送他……反正她是百般的造就他,万般的讨好他。”   他皱了一下眉。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最后,她终于成了他的女朋友。   “大学四年,这两个黏的就像一个人似的。   “大四那一年下半学期,大家都开始忙碌实习。葭慧特意找了一个离朗大山实习单位近的公司去当办公室小妹。两个人继续黏在一起。”   他撇开了头,有点不想听了。   “五月的某一天,杨爸爸和杨妈妈知道女儿谈恋爱了,且了解到:这个男生,来自一穷二白的大山里,家里还有四五个弟弟妹妹。他们急了,曾跑来学校大力强反对过。不许他们再交往。   “葭慧才不管,和家里闹得要死要活,非要在大学毕业之后结婚,嫁给这个她认为会有大有前途的男人。   “那时,杨爸曾语重心肠的劝过她:‘爱情不能当饭吃。你以为光爱着,就可以把日子过舒服了吗?过日子,就得用钱来过。你挑的这个男人,家里要是没那四五个还要上学的弟妹,如果他是独生子,只要他肯做上门女婿,你要跟,我也认了。可他还要照顾那么一大帮子,你觉得你能跟他好好把两人世界经营好吗?经营不好的。因为他的负担太大了。你知道吗?你要不信,行,给你一年   时间,你去跟他过。过得下去,你再来和我谈结婚这件事。过不下去,就早点散伙。趁着年轻,你还能另外找个好男人。’”   他觉得,杨爸说的还是挺在理的。   “就这样,葭慧就和杨爸打了那个赌,以一年为期,到时再论婚事。   “这一年,杨爸断绝了对葭慧所有经济上的支持,她不得不和男朋友去租房住。”   说到这里,苏锦轻轻叹了一声,望着白云悠然的天际。   “起初,两个人照常过的很好。可渐渐的,他们就起了摩擦。没半年,他们争吵不断,恋爱关系走进了危机。   “至于原因,不外乎经济问题。   “葭慧出身好,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没吃过苦,花钱很厉害,虽然跟了朗大山之后,她很努力节俭了,可大学毕业那会儿,她和朗大山都处在不断的在就业过程中碰壁的阶段。在捉襟见肘的生活下,爱情很快被现实问题打得找不到北了。   “朗大山迫于经济压力,需要不断的兼职,赚更多的钱,一是得贴补杨葭慧,二是要贴补家里弟弟妹妹读书。那时,他每天累得像狗一样,生活状态却始终没有任何起色。   “在这种情况下,是谈不好恋爱的。”   薄飞泓是个有点年纪的人,当然清楚金钱在婚姻当中所占地位的重要性:贫贱夫妻百事哀啊……在生活条件窘困的情况,风花雪月事,那是奢谈,因此,不由得唏嘘了一下。   “后来是朗大山承受不了压力,和其一个女人好上了。在葭慧怀孕五个月的时候,被她抓奸在床。”   这话一出,一下令薄飞泓沉下了脸色。   “当时,葭慧气得和那女人起了争执,那女人推了她一下。当天,葭慧流了产。   “那朗大山恶劣的很,给杨爸打了一个电话,就此跑了,连医药费都没给付,葭慧就此对男人失去了信任感,再没有谈过感情。这些年,她一直单着……”   吐出最后一句话时,苏锦看到了薄飞泓眼中的心疼:在得知那个女人曾给其他男人怀过孩子之后,还知道心疼她的男人,肯定是一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苏锦觉得,这样的男人,一定会成为一个好爸爸的,好丈夫的。   “薄飞泓,这就是葭慧的故事。听了之后,你有什么感想?”   她轻轻问。   薄飞泓的心情的确很复杂,想不到那个笑容爽朗的小姑娘,竟有那么一个不堪的过去,遇上了那么一个无良男人。真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   最糟糕的是,她遇上的第二个男人,也就是他薄飞泓,同样是个人渣:她的运气,也真是够背的啊。   他在心头轻轻叹了一声,才说了起来:   “那样的男人,不嫁是对的。嫁了,再把孩子生了,最终苦的是她自己。   “虽说现在是自由婚恋,但是,在我看来,有时候门当户对,也是要紧的。   “相等环境,才会更有共同语言,共通的审美观、价值观。   “比如,条件好的嫁或娶条件好,生活质量没变,没有经济因素,就不容易出现矛盾。条件差的嫁或娶条件差的,一起努力,一起奋斗,在患难中积累感情,这样的婚姻,相对来说,也好维持一点。最糟的就是,条件差的娶条件好的。两个来自不同阶层的人,会因为经济问题,产生分歧……   “杨葭慧家境好,应该找一个家境相当的男人,这才不委屈了她自己。   “每个男人都有男人的脾气,娶个娇滴滴的老婆回家,养不好,肯定会被老丈人和丈母娘嫌弃,做男人的心里窝了不痛快,难免会在老婆跟前低下几分。夫妻之间,是平等的,要是有了那种想法,肯定会出问题。   “我有一个战友,也家境贫寒,因为在部队表现不错,被一个长官的女儿看上了。人家一意要跟他。两个人关系倒是挺好。结婚时,还是老丈人给安排的婚礼,婚房也是女方准备的。因为这样,他每次去老丈人家总觉低人一等似的。人家不嫌他,他都这么想,何况被嫌的男人,心里肯定更窝火。”   苏锦听完,直皱眉:“你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男人再怎么不济,内心都是要强的。哪个男人甘心比自己女人差?”   薄飞泓淡淡道   :“如果是我,遇上杨葭慧这样家境的姑娘,肯定不会娶。男人最怕被瞧不起!”   这人,这是直接把他的想法,摆出来了。   苏锦一下语塞。   “小萧来了。失陪。”   薄飞泓指了指她背后,撤了。   “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喜不喜欢葭慧……”   她锲而不舍的追问起来。   已经转过身去的薄飞泓,顿了一下。   “不喜欢。”   说完,他大步跨着走开了。---题外话---明天见!   ☆、180,她问:你哄过几个女人;他逗,惹火上身   “脸怎么都皱一起了?”   靳恒远来到她身边之后,笑着研究着:   “老薄都说什么了?把你惹得这么不高兴?”   “他说他不喜欢葭慧,还说,他不会娶像葭慧这样家境的姑娘的。因为怕老丈人家瞧不起。”   苏锦抱胸,闷闷的说道栩:   “还真能睁眼说瞎话!要不喜欢,刚刚他怎么会那么有兴致的听我讲葭慧的过去?分明就是在意的,却死要面子非要说不喜欢……不喜欢,你跟人家上什么床?真是个傻大个……”   突然打住镑。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一点不该说的话。   尴尬了。   扭头就跑。   靳恒远笑着追了过去,将她抓住,却没再糗她,只说:   “我说过了,他啊,就是一个闷葫芦。想从他嘴里挖出好听的。那是很难的。对了,你没和他说杨葭慧怀孕这事吧……”   “根本来不及说。都被他堵得我接不下话了。”   苏锦无奈的瞥他: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啊?”   “他就这样的,你让我怎么办?”   他笑着将她勾进怀去:   “没关系啊……今天既然他没让你有机会说,以后你找机会整死他不就行了……”   “……”   苏锦怀疑的看他。   “怎么整?”   这男人,还是那张畜牲无害的脸孔,笑眯眯给她出了馊主意:   “别直接告诉他这件事。怀孕不是有孕吐的吗?回头,你找机会让杨葭慧吐给老薄看。那小子其实也在心虚,生怕杨葭慧中奖了。他要看了,肯定会起疑心,也许他会直接去找杨葭慧,不过,凭老薄现在那点哄女人的本事,肯定没办法从杨葭慧嘴里挖到情报。到时,他回头想到你找过他,一定会来找你问情况。你就趁那个机会好好抻他一抻……玩死他……”   苏锦惊讶的张了张嘴,天呐,这人好恶毒:   “靳恒远,你确定薄飞泓真是你好朋友啊?”   有这么坑自己好友的吗?   靳恒远一笑,却是满口振振之词:“谁让他不给我老婆面子。不给我老婆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必要时坑他一下,哄老婆开心,那是必须的。”   “……”   她该有什么反应?   “再说了,那死脑筋,你要是不好好逗他一下,能开窍,那得等下辈子……”   说的好理直气壮。   苏锦有点怀疑啊,要是薄飞泓听到了,会有什么感想!   不过,为什么她心下超赞成啊!   哎呀呀,和这人待久了之后,她肯定是被他带坏了!   她笑了:“嗯,有道理,我们一起坑死他!”   “对,不坑白不坑!”   靳恒远笑白牙,牵着苏锦的手,煞有其事的点头,一脸的愉快。   另一边,某个将要被坑的男人,不断的打起喷嚏,背上、脖子上、脚底心,那是一阵阵在发凉……   他看了看天,艳阳高照的,这么暖和,他怎么觉得冷了呢?   远在善县的杨葭慧,也是眼皮直跳,总觉得这是要有大事发生了,心下那是好一阵七上八下的。   她接了一杯子温水喝,想定神,喝完,抚了抚平平的肚子,轻轻叹了一声。   现在,对她来说,好好将它生出来,是头等大事,至于其他,都不重要。   而这一边,高兴完的苏锦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把就把男人的手给甩开了:   “哎,不对啊,靳恒远,你刚刚说什么来了?你说,凭老薄现在那点哄女人的本事,肯定没办法从杨葭慧嘴里挖到情报。听你的意思好像,你挺会哄女人的是不是?说来听听啊,你之前哄过几个女人?”   她似笑非笑的逼起供来。   “一个。”   他笑笑,竖起的食指,再次重申:   “就哄过你一个。”   这话,脱口而出,完全不假思索。   语速是那么的快,竟让苏锦莫名就怔忡了起来,心下挺好奇:   难道他就从来没哄过他前女友的吗?   *   夜幕悄然降临。   晚餐后的靳恒远,本说好要带苏锦出去兜风的,结果却忙了起来,他有电话进来,公事,他接听之后,神情一下凝重了起来,都顾不得和苏锦多说一句,就叫上靳长宁进了书房。   苏锦闲着无事,职业病犯了,楼上楼下研究起这房子的装修细节,后来,意外发现了一处地下酒窖,走进去后,赫然发现里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红酒。   对于红酒,她没什么概念。无奈那个一工作就把她给忘了的男人,一直在书房内没出来。她回来转了一圈之后,又绕了进去,一时兴起,就取了一瓶,启   了瓶塞。   一开封,就有一股淡淡宜人的醇香散了开来。   她取了高脚杯倒了小半杯喝,入口圆润甘冽,味道果然极好,一时贪杯,两杯入肚后,脸烫了起来,头晕了起来,最后竟窝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   再说靳恒远忙了一会儿,忽想到把苏锦忘记在外头了,连忙跑出来找。   楼下没有,楼上也没人,人呢?   “小苏?”   他叫了几声,管家薛姐过来知会了一声:   “太太进酒窖了,正在那边喝酒。”   靳恒远一怔,忙去了酒窖。   酒窖内有处品酒室,里头设有沙发,此刻,他家小太太,正双颊泛红的枕在沙发上酣睡,空气中全是酒的香气,醉人的厉害。   他松了一口气,走过去轻轻摇她:   “小苏,怎么没回房睡?”   苏锦眨了眨醉意深浓的双眼,有点不知身在何处,含糊着问:   “你好了?可以出去兜风了?”   “都十二点多了,还兜什么风啊,你怎么没过来叫我?”   靳恒远有点歉然。   “不想影响你嘛……既然很晚了,那睡觉去!”   她攀着他,站起来,打着哈欠想上楼,走路跌跌撞撞、歪歪扭扭的,哪还走得稳……   “小心……”   靳恒远扶住她,一股酒香那是扑鼻就来。   小醉猫靠着他已眯起了眼,把所有重量全压到了他身上,不动了。   他看着有点泣笑皆非,一把将人抱起,而她本能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出得酒窖,靳长宁围了上来:   “靳哥……”   “长宁,那些事,明天再研究……你嫂子累了,我带她回房睡去……”   靳恒远往楼上而去。   长宁应了一声,低笑相送:六年来,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靳哥在重要工作和女人之间,选择了女人。   *   靳恒远没有马上睡,他还有事要处理,又不想回书房,就直把手提带进了房间,在床上处理事情。没办法,实在是这案子特别的要紧。他不想亲自经手都不行。   正做的入神,身边睡沉的女人忽坐了起来,用力扯着身上的衣服,眉头轻皱。   他抬了头,小女人睡态可掬、醉眼荫荫的样子,非常招人喜欢的。   “想干嘛?”   “我要睡衣。这衣服不舒服……”   她抓着头发软软的说,一股子的酒气熏人的厉害,脸上的红晕可以表明,她还没有从醉酒状态清醒过来。   本来,他想去给拿睡衣的,想了想,却打住了:   “你那睡衣,刚洗澡时被我弄湿了……现在不能穿了……”   自然是蒙她的。   “那怎么办?”   她顿时皱起了细眉。   “实在不舒服就别穿睡衣了……我们是夫妻,你有什么怕被我看的?”   靳恒远一下没了处理公事的心思,笑眯眯连哄带骗起来。   逗一只小醉猫那绝对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苏锦眨了一下眼,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嗯,也对!”   “来,我帮你把后面的拉链打开了……”   他把手提往边上一塞,好心帮忙。   “谢谢!”   背上拉链一开,苏锦整个人松了。   她把裙子和纹胸往上一卷,随手一扔,就往薄被中钻了进去,红扑扑的脸孔上全是舒服的笑。   靳恒远却笑不出来了,因为某个想法,在某处强烈的反应了起来——惹火上身了……   他是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长期以来,他一直靠忙碌的生活节奏压抑着他在这个方面的***,如今有了老婆了,想和老婆上床,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刚刚他抱苏锦上来时,就看到长宁冲他笑,估计会以为他今晚会好事连篇,结果,他把她放在床上之后,却并没有那种把她弄醒了恩爱的想法,而是躺坐在她身边忙着手上的事来,直到这一刻,那份强烈的冲动袭卷了上来,将他的原始渴望全燃烧了起来。   他的手摸了过去,抚上了那细腻光滑的肌肤……   一个吻,印上了她白净的香肩。   他在她耳边叫,声音一下变哑了:   “小苏,别睡……”---题外话---第一更!   ☆、181,大白天的,解我衣服,这是想怀宝宝了吗?   苏锦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天大亮,靳恒远不在房内。   主卧室,黑白色调,整套房间,充满了男人的阳刚味道,就连床上用品都是男性味十足的黑底白格的六件套。   苏锦准备起床,一坐起,尖叫出声……   “啊……”   什么情况镑?   一向可以淡静面对一切的她,这一刻,根本没法镇定自若了。   她身上,尽未着寸缕…栩…   往床脚边上一看……   靠,裙子、纹胸、内~裤……散了一地儿,一件件全在地毯上静静睡觉呢……   再看自己身上,肩上,胸口处,肚脐处,一处处青紫,布布满集着……   身上,那更是从头到脚一片酸软……   她顿时手足无措的又往被窝里钻了进去,很努力的回想起来。   对了对了……   她喝酒了……   在那个精致的酒窖。   那些红酒,很多都是她不认得的——全是法文,英文勉强及格的她,对法文,表示完全无能为力……   然后,她开了一瓶。   也不知那是什么酒,她居然喝醉了。   她酒品很好的,一喝醉,就想睡觉,且通常是一觉到天亮,就像死猪一样。   再看看现在这情况……   这就是醉酒的悲惨结果。   她又是拍额,又是捂嘴的,脸涨的通红通红的。   记忆,一点点跟着全回来了。   是他抱她回的房。   对,是这样的。   然后呢?   也是他鼓励她把裙子脱掉的,因为实在太不舒服了……   最后呢,最后发生什么了?   她死命的拍额头。   她不记得了!   一白空白。   哦,该死的,他不会是趁她醉酒,把她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而她完全没有印象。   第一次,就这么没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被子裹在身上,想查看床上的情况。   被子一卷,一处染着血渍的床单赫然映进了视线。   虽然很少,可她确定,那是血。   靠!   她居然就这样稀里糊涂蜕变成女人了!   *   上午九点,天气晴好。   苏锦换了一袭中裙下来,管家薛姐所她带去吃早餐:   “两位先生正在书房议事。大先生早吩咐了,等您醒了,让您一定把早餐吃了。您要有事可以去书房找。要是您愿意,也可以上外头走走。大先生忙完后就会来找你。”   大先生在这里,指的是靳恒远——在靳家,他是大先生,而靳长宁则被称为宁先生。   苏锦道了一声“知道了”,安安静静吃起早餐。   早餐后,她出去往花团锦簇的园子里转了一会儿。   空气很清新,阳光很明媚,景色很宜人,可惜她的精神很恍惚。   草坪上,摆着几张藤椅,桌上摆着今天的早报,也不知被谁翻过了。   她坐下去,取来看,集中不了精神,情绪仍在郁闷中:太不明不白了,太不甘了……人生第一次呢……他怎么就没叫醒她呢?   不过,她没去讨伐他。   因为他俩结婚的事,爆发出来的问题,已经耽误他好几天工作。他的工作,关系法律的事,真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而且,也没什么好讨伐的,反正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她不知道自己发了多久呆,直到薛姐走了过来:   “太太,有电话找您,对方声称是您弟弟。说是有急事找您。”   “哦,谢谢!”   苏锦道谢,走去客厅听,看了一眼挂钟:十点多,现在的他应该是上课时间,有什么事,会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   “喂,暮笙……”   苏锦对着话筒叫了一声:   “你上午没上课吗?”   “先别把我上不上课的事,姐,姐夫没事吧!”   满口关切的询问,问得她一时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这么问?”   “姐你不知道?”   暮笙诧异反问。   苏锦越发迷糊了:   “我该知道什么?”   “姐夫前晚上去上海的路上,出过车祸,那车都扁了头……估计都报废了,我在新闻上都看到了……姐你居然不知道?”   苏锦一愣,脱口道:   “他……好好的啊,就额头磕破了一点皮,不严重啊……”   听得这话,暮笙在那边重重松了一口气:   “哦,好,谢天谢地,我就怕姐夫有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   挂下电话,苏锦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车都报废了,人能安然无恙?   等一下!   这当中貌似有猫腻啊!   按着他的脾气,在得知她被人带来香港之后,怎么可能会没有连夜追来?   再想到,昨儿初见时,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心下咚了一下,急忙朝橱房那边奔了过去,找到了管家:“薛姐,家里除了书房有电脑,还有哪里有电脑的?我想上一下网。”   “我房里有。”   薛姐将她领了过去。   苏锦道了一声谢,上网很快就找到了那则新闻,那辆为她所熟悉的路虎,头已然扁到了驾驶座——事故现场,那是一片狼藉。   她看得那是好一阵心惊肉跳。   也难怪暮笙会急了,这种情况下,人要是没个伤筋断骨,那几乎是不现实在的。   可他却和她说,那是小事故。   这人,果然和薄飞泓物以类聚,都爱撒谎。   她咬了咬唇,冲书房走了去。   *   书房。   薄飞泓守在门口。   苏锦一脸平静的走过去,轻轻问:   “恒远还在里头谈公事?”   “对。那些东西不好让外头人听着,所以,他们就把我赶出来了。你要有事,等一下再来找他吧!”   这句话很好打发人。   可苏锦感觉不对。   之前,他可从来没在她面前忌过口的。   想了一想之后,没离开,却是去开门,结果,门从里头锁上了。   呵,有必要又是上锁,又是叫了一个人守在外头的吗?   他这一次办的那是什么案子,要这么保密?   “靳恒远,开门!”   苏锦静静叫了一声,并往门上拍了起来,拍的力量有点大。   没一会儿,门开,却是靳长宁开的。   “嫂子?怎么了这是?你们俩现在也太夸张了吧!才分开那么一小会儿,至于要这么拍门的吗,一副要将这门给拆了的样子!”   靳长宁开起玩笑来。   苏锦却敏锐的嗅到了酒精的味道。   书房内,靳恒远依旧是一袭黑衬衫,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拍着身边的位置:   “事情都完了,长宁,你该干嘛干嘛去,没事逗我老婆干嘛,小苏,过来,吃水果……”   “行了,行了,不打搅你们恩爱。现在靳哥是动不动秀恩爱。真是要嫉妒死我们这些单身狗了。”   靳长宁笑着搭上看好戏的薄飞泓:   “走了,老薄,咱不在这里当灯泡了。”   两男人一起退了出来,并好心的将门给掩上,将书房留给了这对小夫妻。   苏锦站在原地,目光深深在他身上巡视了一圈,走过去时,用手指勾了一下:   “你,站起来!”   靳恒远当然有感觉到苏锦的表情,有点不同寻常。   难道是来讨伐他哄她裸睡的,被他占尽便宜的?   他笑笑,吃掉手上最后一口西瓜,扯来干净的湿巾擦了一下手和嘴,站了过来:   “干嘛,这是?”   他习惯性的想搂她。   苏锦立马拍开他的手,且一脸严肃的叫了起来:   “不准动!”   靳恒远有点哭笑不得,双手一摊:   “为什么不能动?”   苏锦不说话,因为闻到的那股子浓浓的医用酒精味,正是来至他身上。   她嗅着,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站定在他面前,想都没想就伸手,解起他的扣起来,一颗,两颗,三颗……   解到第四颗时,手被他捉住,笑声紧跟着响起:   “哎,大白天的,解我衣服,这是想怀宝宝了吗?拜托你别来勾引我好不好……我经不起诱惑的,昨晚上,你已经害我洗了几次澡,这大上午的,又来整我,老婆,不带这样玩的吧……会被你玩废的……”   她难得没脸红,只静静反问:“你确定,你现在能做剧烈运动?而不至于伤口迸裂?”---题外话---明天开船见哈!   ☆、182,她生气因为害怕失去; 他满足却又生了小烦恼   靳园座落在山水之间,环境幽静,远离尘嚣。   园内的每一间房间都作了很好的隔音处理,关起门来,那便是一个宁静小世界。   书房犹是镑。   所以,当苏锦掷下这句反问时,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异样的清亮栩。   靳恒远立刻就怔住了。   苏锦继续,且字字用足了力量,句句夹进了愠色:   “别告诉我你身上没伤。你身上要没伤,床单上的血迹哪来的?总不可能是我身上的吧……”   他没了反驳之词。   “靳恒远,你受了伤,却瞒着我,只让别人给你处理伤口。现在我想看,你都不让我看,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老婆看?   “还是你能认为,这件事,你可以一直瞒着我?   “你那路虎被撞成那样,都被人拍了放网上了,你却还要在我面前骗我那是小事故……   “靳恒远,说好的夫妻坦诚呢……   苏锦凶巴巴的叫着。   她在生气。   在老婆生气的时候,作丈夫的,肯定不该笑。   可伴着最后一句质问一落地,隐隐的笑意却再次在男人唇角聚集起来,且一点一点放大了,而后,他牵住了她的手,眸光温温的,语带调侃:   “哎哟,我老婆什么时候变神探了?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我看透了。以后,我在你面前都要成透明人了。”   “少在那里油嘴滑舌。”   她叫,把手抽了回来,有点恼他还这么的不正经,现在的她没那心思和他玩:   “马上把衣服裤子给脱了……身上伤了哪里,全给我交代清楚了……不许再藏着掖着……赶紧的……”   醒来那一刻,苏锦原以为床上的血,是自己的处~子血。   因为暮笙的那通电话,她全盘否定了这个不可能的猜想。   靳恒远那人,人品个性摆在那里:结婚一个多月,他没动她一下,之前在善县别墅,他有过大把的机会却没下手。既然他都忍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会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做这种事?   所以,她推断,身上的酸疼,应是喝酒之后的后遗症。   至于,床上的血,大概是他身上某处伤口迸裂的结果。   “行啊,老婆让交代,我就交代,老婆让我脱,我当然得脱,我是老婆的,不过,咱可不可以把时间往后挪一下,晚上,回了房,我可以脱个精光,任由老婆检查……现在可是在书房,你确定要在这里脱吗?”   靳恒远挑眉,语气暧昧的接了一句。   又在逗她!   他一天不逗她会死吗?   红红的薄晕,在脸上浮了出来。   “不许再油腔滑调,马上脱了,我现在就要检查……”   话脱口后,她才觉得暧昧味道特别的重。   靳恒远笑了笑,慢悠悠点下了头:   “脱,当然是可以的,不过,脱了之后,你得对我……嗯……负责到底……”   苏锦却没有将它听进去,也没嚼明白其中的意思,见他拖拖拉拉的,干脆就忽略了他说的话,直接自己动手,将下面两个钮扣,一个个全给的解开了,然后,抓着衬衣两襟,往后一退,露出了一个光滑有型的男性身子出来。   也确实没有一处带伤的地方……   可他身上的确有酒精味道啊……   “靳太太,对靳先生的身材,还满意吗?”   某人摆了一个pose,浅浅一笑,又可恶的调戏起来。   好吧,苏锦得承认,她男人的身材,的确很棒,没胸毛,肌理细致,六块胸肌,经他刻意的那么一摆布,一一展现了出来。   问题是,现在她研究的不是他身材好坏这个问题好不好。   她忍着双颊发烫,不理他,将他的衬衣,往后剥了去,转身时,终于发现了他背上的大问题,眼神立马就危险的眯了起来:   “靳恒远,现在,麻烦解释一下,你背上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左背,有一块地方,看样子刚刚被重新包扎过,面积比较大,浓浓的酒精味正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这需要解释吗?小伤口而已。没事的。嘶,你干嘛……轻点,疼的……”   背上传来一阵撕疼,靳恒远不由的低叫了一声,无奈极了。   这丫头,都不给一个信号,就把长宁刚包好的绵纱给撕开了……   “还说没事,这边皮都破成这样了,你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苏锦怒了。   那伤口,一片腥红,上面抹了一层药,又是血丝又是殷黄的,他背上的皮肤,又是那么白,将那伤处衬得那是无比的触目惊心,看得她脚都软了。   “真没事!”   眼见得事情彻底穿帮了,靳恒远转过了身,她的急怒,在下一刻,尽映于眼眸。   怒是上心的表现,他哪能不懂?   他的心,因为她的怒,而柔软一片,马上安抚起来:   “就是蹭破了一点皮肉。又没缝针,医生都说我没事了,你急什么啊?”   “我急什么?你老瞒我,你说我能不急吗?你是我男人,你出事,却还要让别人告诉我你出了车祸,差点就没了小命,你觉得我心里能好受吗?”   苏锦气呢,一想到网上看到的那辆路虎的惨样,她想想就害怕,真不知道他是怎逃过那一劫的呢……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说,也是怕你担心。瞧瞧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靳恒远伸手想将她拢进怀来。   她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了他,不许他亲近:   “说的倒是轻巧啊,万一你真要是出了点事,那我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你开车就不能开慢一点的吗?我只是被你爸带来了香港,身边还有一个薄飞泓随行,又不可能有生命危险,你至于要超速开快车吗?”   怪不得薄飞泓让她给靳恒远打电话时,让她那样劝了。   怪不得当天晚上他没能赶着来香港,全是因为这事,而她却浑然不知。   “想过的。当然想过的。”   他淡一笑:   “和你那天登记完之后,我就想过了。”   登记那天,他和她分开之后去上海,入市区时,看到一家十来万的私家车,被一卡车压了。   私家车上也是一对新婚夫妻,出车祸时,男的当场死亡,女的逃过一劫。   他坐出租车经过那边时,正好赶上交警在处理情况。   由于车流通过很慢,他有看到那一幕:   那女的跪在男人尸首边上哭得死去活来。   那一刻,他想到了自己也已是已婚人氏了,而自己又在外头得罪了不少人,万一有点事,他没了,那苏锦该怎么办?   和顾丽君在一起时,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当然,那个时候,他也是没和她走到那一步。可和苏锦结婚后,他立即就想到了这些。   “所以,登记第三天,我出差回来,就把我所有财产的身故受益人写成了你。   “所以,如果我半路挂了,你就会成为富婆,下半辈子,我的遗产仍能保你衣食无忧,只要你未来找的男人不是特别败家……”   有点傻,但他就是那么做了。   苏锦呢,愣了好一会儿:   这……这哪跟哪啊?   整张脸顿时乌云密布,气的那是调头就走。   自己这边是真心紧张他,他那是什么意思?   “小苏……”   靳恒远拦住了她。   有点不懂她在生什么气了……   “让开!”   苏锦怒红了脸孔,大声利叱。   他才不让,相反,一把还将她给勾进了怀,凝眉审视。   “放开!”   苏锦气极败坏的直叫。   “放开可以,但不准生气。”   隐约的,他意识到她在气什么了。   “我为什么不能生气?”   苏锦怒目而视:   “我心里急的要死,你却还在那边不正经。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啊?”   “算老婆。”   靳恒远斩钉截铁的回答:   “如果不把你当老婆,我干嘛把身故受益人写成你?”   “靳恒远,你给我闭嘴。”   她又急怒的吼了起来。   而他也终于彻底知道她怒气的由来了,微微一笑罢,随之投以轻轻幽幽的一叹:   “傻丫头,急什么啊你,生死的事,用嘴巴说说又说不坏的。不用忌讳的。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财产。可如果有一天我真不在了,我当然希望我生前积攒的财富,可以为你带去余生安好……”   这便是她恼怒的原因了。   她非常在意他的安危,她害怕死亡带来的永别,所以,她才急乱的跑来对他大吼大叫——   这丫头,真傻,太傻了……   但是,傻的有点可爱哩!   他突然很想虎摸她头发。   她呢!   她拒绝,就那样的定定的看着:   “我就是忌讳,关乎生死的事,以后你要是再敢拿来放在嘴上当玩笑开,靳恒远,我一定一定不原谅你。”   靳恒远笑了一下,立刻妥协了:   “好,以后,我保证再不拿生死开玩笑。”   “还有,你身上的故事,我不要求你必须一五一十的全讲给我知道,那些事,一大半都是过去式,要是我刻意追究,那就太显得我矫情。你可以选择不说,或是在你认为合适的时候,和我谈谈。只要那些过去不影响到我们以后的生活,那就都是无足重要的。但是,从今往后,有关身体状况、安全状况方面的事,你不许再刻意瞒我……以后,你的生活有我,我的生活有你,如果连这么一点最起码的坦诚都做不到,我不认为你有把我当老婆看……”   “好,以后,我保证什么都不瞒你。”   靳恒远乖乖答应。   “最后一点,我不稀罕做什么富婆。你的财产,我一点也不关心……我要的是一个爱护我的男人,是和这个男人建一个可以让我下半辈子遮风避雨的家……你要是敢胡乱的早早的挂掉,我……我一定会把你的财产全给捐掉……”   这算威胁吗?   肯定不是。   因为,他一下笑了,而她越发恼了。   “好,都听你的,不经你同意,我一定不挂……”   靳恒远又想逗她了。   “靳恒远,你能不能正经说话?”   苏锦气的用手去戳他的胸肌。   “正经说话是不是?行,老婆,你把我背上的纱布给撕开了,现在是不是该帮我包好了……我自己够不着……还是,你想我再把长宁叫来给我重新上一回药。这可是你给我扯掉的,必须负责给我处理好了才行啊……”   他温笑着把话题转开了。   呵,多大的事儿啊,气成这样。   不过,他是高兴的。   若不是她真心紧张他,何至于闹这么大情绪。   好现象。   这绝对是好现象。   苏锦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原谅他的,可看到他转过身背上那一大片擦伤,想到他曾命悬一线,而这一切全是因为急着要来找她,心疼的同时,那气儿渐渐也就消了。   她不说话,翼手翼脚的给他把纱布重新给贴上去。   他的背上,另外有两三处小擦伤,只是擦破了苦皮,不严重,都结了痂,但看着他青紫成片的背部,她不知怎么就特别的有情绪,情不自禁就伸手圈住了他精健的腰杆,将脸贴了过去。   石头似的   背,和脸孔黏在一起时,温烫厚实的感觉传了过来,她不由得轻轻嘘了一口气,语气算是彻底缓和了:   “恒远,以后有事,真不要再瞒我了。”   “……”   “我也不是真的想和你生气,可是,被瞒着的滋味真不好……”   “……”   “夫妻之间信任太重要了。你要是瞒我瞒成习惯了,你说你让我以后怎么信你?”   “……”   “恒远,你答应我好不好?”   “……”   “打今儿起,你要好好的,真不可以再出点什么事来吓我……我……我真经不起吓的……”   “……”   “你好好的,我才能好好的……我们俩好好的,这个家才会好好的……我不想这个家再有什么事发生。恒远,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靳恒远静静听着,几次想插话没插~进去,直等到她全说完了,才微笑着答应了下来:   “好!我以后,一定好好的。这个家也一定好好的。”   她不说话了。   那一团气,算是真正消了下去。   就那样静静的抱着他,心,渐渐就安稳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与靳恒远来说,被她这么抱着,自是极好的。   可那脸蛋贴着背的感觉啊,也太……刺激人了吧……   他的喉结,不由自主滚动了一下,低头时看到,那双柔软的小手,正抱着他的腰部,腰部以下某个部位,已经因为这一抱,起了强烈的化学反应,小帐篷已然支了起来。   昨夜里那份欲求不满,变本加厉的在翻上来。   “小苏……”   他的声音也跟着哑了起来。   “嗯!”   她轻轻答应。   “既然……你都已经把我的衣服脱了,不如,把我的裤子也脱了……我不舒服……”   “……”   苏锦脑子一时没转过钮,身子却被他从身后给转到了面前,她的手被他按到了皮带上……   “帮我脱了,乖。”   靳恒远软声哄起来。   她抬起了头,看到了他眼底窜出来的如火热情,一阵紧张,立马似高压电流一样,往背脊上蹿了上来。   “你……你想干嘛?唔……”   当她意识到他想干什么时,他已然低头吻住了她。   唇被占满,麻辣辣的感觉传给了脑神经,她的手,更是被他控制了,在解他的皮带……   “唔唔唔……”   她抗拒着。   “不……不行……”   好不容易逃出他的虎口,她摇头如波浪鼓,急的直叫:   “你身上有伤……不可以……呀……”   腰际,被他的铁臂给收紧,双腿夹紧处,有什么顶了上来。   “我擦伤的是背,不是下半身………”   “总之不行,靳恒远,你……你需要养伤……”   下一刻,她被他一把抱了起来:   “我不想再憋成内伤……”   昨夜里,他吻了她,却没能将她弄醒,又不甘在她迷糊的情况下要她,只得冲了几次冷水澡,以至于一宿没睡好。   现在,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他怎么可能再放过她。   健步如飞,他赤着上身,将她带出了书房,走过一段走廊,上楼梯,一脚踢开房门,直进主卧,吻落下,将她的抗议,全部堵在了喉咙下……   而她的意识,已然被这一路的吻,吻迷糊了……   一切发展的太快。   她只觉得:有什么在滚滚烧了起来,有什么被悄悄退了下去……      p>唇在动,手在动,她在颤抖中,用无助的眼神,望着他:   “靳……恒……远……”   那声音猫叫似的,撒娇似的……是不知所措的。   “帮我……”   他的手指在描她的脸,他的气息在她耳边拂动,他的胸膛在起伏生汗……   “脱了!”   “不可以,你现在的身体……”   “我会向你证明,我身体无碍……”   “不急在一时的。”   她脸烧得厉害,心跳,也快得厉害,就好像要从胸膛内跳出来了。   “我等不下去了!”   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热烈,热腾腾的呼息,在她耳边喷着:   “小苏,给我……”   她竟禁不起他求,一咬牙,去解了他的皮带……   后来呢……   后来她浑身烧了起来。   那双手,带着强大的力量,控制住了她……   再后来,他低头吻她,一吻接一吻的,深深纠缠着,让她放松,沉沦,却在她迷离中,融入……   疼的!   果然是疼得厉害的。   她整个人纠痛着,却忍着没叫出,只能抓他背,一下又一下,眼角,眼泪在不断的溢出来。   他不动,看她,无比温柔的在她脸上细吻,看到那泪,有点无措:   “很疼?”   她点头。   他想退。   她说她能忍,谁的第一次会不疼。   他想想也是,开始在她耳边说着情话,轻轻安抚她……   再后来,一切结束了……   那时,她身上,他身上,被汗水浸得发亮……   再再后来,浴室内,巨大的浴池里,他愉快的吻她,在细浪里再温春色无边。   等他知道放过她时,她已累得动弹不得。   将她带回床后,他含笑吻她,一脸全是吃满喝足样,还一径在她耳边问:   “靳太太,怎么样,怎么样,后来还疼吗?”   她难为情的捂他嘴,避而不答。   最后,被问烦的她,终于闷闷了一句,语气是极度委屈的:   “疼。什么欲~仙~欲~死。全是骗人的……”   他研究她的表情。   “真疼……”   她把头蒙在了被子里,不想回答了:   “睡觉,我想睡觉……别吵我……”   累呢!   真是太累了。   他呢,没再吵她,亲她发顶,心里生了一点小烦恼:   是自己太急了?   她居然只有疼感!   不应该是这样的。   可,具体能是怎么样的呢?   他不是女人,哪能知道?   唉,没实战经验,果然不太好。   可这种事,他还真没想过要到谁身上去积累。   以前没想过要当个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以后,更不会了——所以,那经验,今后也只能在她身上练习了。   眯着眼,他想了又想,微微一笑后,手指再度坏坏的覆到了她身上。   她,终于是他的了。   与他来说,感觉超好。   至于,不完美的地方,以后,总会慢慢好起来的——这种事,必须不断的磨合,才能协调好。   嗯,他相信,下一次,他一定能让她满意。---题外话---明天见!   ☆、183,那年初吻,一吻入魔,再难忘   靳恒远身上藏着一个秘密。   那个秘密就是:他从来没有过女人。   是的,活了三十二岁,相了那么多次的亲,也闹过一些绯闻,可他至始至终没有碰过女人。   年少时,他忙着称孩子王,忙着打架闹事,忙着躲开那种一碰就会受伤的小女生。   那些年,在男女之事上成熟的较晚的他,总觉得哭哭泣泣的小姑娘,是世上最麻烦的物种之一栩。   能不招惹,那就尽量不招惹。   高中时,他迅速成长,不管是心智上,还是情商上镑。   但他没有借着自己优越的背景出身,去恣意的享受女孩子们的亲睐。   那些年,他忙着打蓝球,忙着练功,忙着应付功课,忙着在特种营内受苦受难,女同学投来情书虽然多,可他根本不屑一顾。   大学时,他是风度翩翩的萧二少,是炙手可热的股市牛人。   那时,他忙着两门专业,忙着研究各种美食,忙着在赚人生第一桶金。   学姐学妹的爱慕,他从来是一笑置之,懒得回应一下。   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直到大四下半年,他才丢了初吻。   那次,他吻的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苏锦。   这件事,这个小女人肯定是没印象的,可靳恒远记忆深刻的很……   二十二岁的他,吻了才十六岁的她,现在想想,有点那啥来了?   残害民族幼苗。   对。   以前时候,偶尔私下回想时,觉得自己挺可耻。   居然对一个还没有发育开的小姑娘动了心思。   现在想想挺得意的。   那是一场化妆舞会。   一个美丽的周末,他从北京来看望祖母,被江韬拉着去参加他一个朋友的生日化妆舞会。   在靳恒远看来,那种舞会,简直可笑之极。   去了那里之后,他本来想甩头就走的。   结果,他意外遇上了苏锦。   苏暮白带苏锦一起过来的。   他俩是所有人当中化妆化的最普通的一对。   苏暮白只是穿了一身英国王子的服装,苏锦是英国中世纪贵小姐打扮。   两个人一进场,就成了舞会的亮眼。   他俩一直一直黏在一起,彼此眼里只有对方,亦只和对方跳舞。   后来,苏暮白被舞会主人的妹妹给强行邀了去,有人趁机去向苏锦邀舞,一个接着一个,都想和这位美丽的女孩共舞一曲。   她浅笑,一一婉拒,之后,独自去花园透气。   他跟了过去,脸上戴着一张佐罗的脸谱,借故和她说话。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她就是小书。   那一次,他回来嘉市,一是为了看望奶奶,二是为了找她。   花前月下,他们相谈甚欢。   因为他善于投其所好:谈画。   话题自然而然就聊开了。   后来,他邀她跳舞。   她欣然答应。   一舞罢,苏慕白回来找她,她重新回到了他身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转眼,就将他这个人生过客在遗忘到了边上。   那天晚上,苏锦被舞会主人的妹妹灌了一杯酒。   那时的她,还不会喝酒,一杯就醉。   苏暮白想早早离场,舞会主人不同意,最后,苏锦被扶进了人家客房休息。   没了她的舞会,索然无味。   正当打算离开时,他意外看到了本该在房内休息的她出现在了别墅外的秋千上。   秋千在空中荡啊荡,她的发,她的裙,在风中飘啊飘……   那个迷人的小丫头,在看到他时,还冲他直招手,笑靥如花,眸光闪亮。   他双脚不受控制,走了过去,问:“怎么独自一个人在一起?”   她指着头,脸孔红扑扑的说:“头晕。”   他说:“头晕就该去睡一会儿。”   她叹:“我认床。那床,我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刚刚出来吐掉了那些酒,人清爽很多了。现在想吹风。”   其实那时,她还在醉酒状态。因为没和他多说一会儿话,她就靠着他迷糊起来。   他没动,由她靠着,任着那少女的馨香萦绕自己,在那样一个迷人的月夜下,一颗纯纯的男儿心,就那样迷失在了她身上。   那一刻,月色是皎亮美好的,衬得她肌肤晶莹如雪如霜。   他看忍不住低头细看,被她红艳艳的唇吸引了去,然后,情难自探的浅尝了那娇嫩香甜的唇……   一吻入魔,再难忘……   一个男人,记住一个女孩,有时,就是这么这么的简单。   ……   主卧室,一   场热情如火的缠绵过后,苏锦疲惫闭目养神,而靳恒远则侧支着身子痴痴的凝望,脑海翻腾着旧时的记忆。   犹记得那日,他偷吻如偷人,心跳如鼓,慌了神,却在事后,好一番回味无穷。   如今呢,他终可以光明正大的吻她,大大方方的要她……   他笑了笑,眼生迷恋,心驰神荡。   就这时,苏锦突然噌的睁开了眼,且急坐了起来。   这让靳恒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刚刚你沾水了,那么一大片伤口,要是发炎怎么办?药箱在哪?我去拿来给你再上点药,包一下。要感染了可麻烦了。”   原来她这是记起他身上的伤了。   呵,老婆这么会疼人,这让初为人夫的他好不高兴。   “起居室柜台抽屉里另有医药箱,药一样的,不用下楼去拿。”   “哦!”   她答应着,往外去。   靳恒远看着,她走路有点和平常不一样。   没一会儿,她折了回来,手上拿着那医箱药,坐到床沿着问:   “哪种?”   “这个!”   靳恒远凑过来把药膏挑了出来,然后把刚刚穿上的睡衣又脱了,往床上趴了上去。   苏锦跪上床,把头发用皮筋给扎起来,等再看到他的背时,她愣了愣,不由得失声叫了起来:   “怎么……怎么这样了?”   之前检查他没有没受伤时,他的背部除了被纱布包的那块伤的严重外,其他地方,也就几道微轻的擦伤,现在怎么横七竖八全是抓痕……   “拜你所赐啊,这全是你的杰作!”   靳恒远歪过头看她,玩味的低笑,见她神色一僵,又坏坏的倾过身在她耳边补充了一句:   “我刚进去的时候,你掐得我特别的厉害……”   哎哟,她能不能假装没听到。   瞧瞧这人,多得意。   她瞪他,脸上烫的慌,胡乱的从医药箱内一把抓起一包还没拆封的纱布,就往他嘴边堵了过去:   “你再这样不正经,我……再在你背上抓上几道……”   他噗哧笑,伸手挪开她的手,转而揉她的发,满口尽是宠溺:   “好啊,只要你受得住。我奉陪……”   什么奉陪啊?   真是可恶,说话越来越没下限。   苏锦无语瞪了他几眼,急忙忙转开话题:   “哎呀,你又弄乱我头发,躺好躺好,我给你上药……”   他笑笑,乖乖躺上,闭着眼,感受着那纤细的手指,在他背上打转,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背上流蹿……   “擦好了,也包好了,快把睡衣穿上吧!”   他坐起穿上后,却没睡好,而是把她拉进了怀:   “你有什么地方需要擦药的吗?礼尚往来,我也可以为你服务!”   她一怔,在对上他晶亮的眼神时,很快就意识到他那是什么意思了,连忙躲:   “不要,我……我没受伤……”   哪躲得过。   他立马将她压在了身下,嘴里吐着暧昧的气息:   “我得亲自检查一下才能确诊……否则我哪放得下心……”   “不要!”   苏锦摇头,脸孔涨得羞羞红。   “哎,别难为情好不好。你刚刚出血挺多的……我们是夫妻,让我看看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更得为你负责到底。刚刚你走路都有点异样,我必须得确定一下……”   他捧着她脸,非常认真的要求着。   “我真没事。”   她继续坚持,哪怕刚刚恩爱过。可她总还是放不开。   “你要是非要执意说自己没事,那行,我们再做……我还没过瘾……”   他又笑眯眯起来,那手,改往她衣服底下去了……   苏锦吓到了,忙抓住:   “别了,好不好……我累……”   “别也行,给我看!”   “不行……”   “两选一。”   狡诈的坏男人啊!   “我不选。”   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欺负人。   “呀……”   后来,还是让他如愿了。   她呢,臊的把脸全藏进了被窝里,难为情死了。   他看在眼,在边上低笑:“干嘛,十嘛,小心别把自己闷坏了……要不,我也让你看,放心,保证不长针眼的……呀……”   他被伸出来的素手,给狠狠掐了。   不过,他被掐的特别高兴,一阵阵笑,在室内荡漾开,好不欢畅。   所谓夫妻,就该如此亲密无间   。   而他喜欢之极。---题外话---第一更。   ☆、184,他想怀个孩子,说:看你肚子大起来,我会有成就感   等他们再次下楼时,已经两点多,早过了午餐时间。   不过,没人不识趣的去主卧室打搅那一场迟来的春事。   客厅,靳长宁和薄飞泓在喝茶聊天,见他们下来,两个人不约而同就投以深深一眼:   男人一脸的神清气爽,眉目之间那个美,全显摆出来了;女人一脸娇艳腼腆,薄薄春潮,仍挂眉梢。   他俩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镑。   楼上发生过什么,昭然若揭。   何况,他们刚刚有看到靳恒远把人带回房的栩。   那样的急急忙忙,是怎个意思,他们自是想得明白的……   “我们等不及了,就先吃了。不过有给你们留饭。快去吃吧……饿坏了可不好。”   靳长宁笑着说。   明明很简单的一句话,却令苏锦脸一下春霞滚滚。   靳恒远勾了勾唇角,笑弯着唇:他的小女人,脸皮真的好薄啊……   大约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用餐的时候,苏锦吃了很多,胃口非常好。   靳恒远笑着看,给她不断的夹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亲热过的缘故,她比平常要安静,只是努力的吃东西,都不说话,那小嘴动个不停,忙得不得了。   她这是借吃饭避尴尬吗?   “怎么变哑巴了?不会是还在害羞吧……”   他有趣的逗她。   浅浅的薄晕,又飞了起来。   “不是。我肚子饿……体能消耗太多了……”   苏锦一说完,脸红的越发晶莹,就像红石榴一样,漂亮极了。   靳恒远笑的更欢了,继续逗:   “也是,小身板的确有点弱,是得好好养养,居然能累成这样,才几……”   “喂,吃饭呢,有得吃,你还那么多话……你再在饭桌上不正经,以后我不和你一桌上吃了……”   没让他说完话,她就急急嗔了两句,眉带臊,眸含恼,唇生俏的,自有千种风情流露了出来。   靳恒远看得怔怔的。   他不是那种特别重女色的男人。   大学毕业十年,他在社会上混了十年,什么莺莺燕燕没见过,什么环肥燕瘦没开眼过。   小家碧玉,名家千金,将门虎女,商海女强人,全被家里那些六个女人逼着看过亲的。   不过,都没啥深刻印象。   自己因为工作之便,也见识过不少人,下有粉嫩小模,中有影视名星,上有国际大腕,更有心思狡诈的政客,身手强悍的特种女兵,伶牙利齿的外交官,善于雄辩的女律师……各种场合去得多了,遇上的女人自是形形色色,无所不有。   也曾随意和她们走近过,想找感觉——自打六年前和顾丽君分手之后,他就再没了那种想找个正经女人谈一场风花雪月的念想。   朋友们劝他放开自己,重新在其他女人们身上尝试一下——千万别因为一时的感情挫折,就毁了性取向。   开玩笑。   他怎么可能喜欢男人,只不过是暂时对女人生不了兴趣。   百般无奈之下,他笑着接受了好朋友们的建议,去试了,没啥作用。   通常吃一顿两顿饭就把人家抛之耳后了——因为,他根本就没那份想去哄她们高兴的心情。   也曾在饭桌上,被人送过女人,绝对的***——可他没想法去和人家共度***,享尽人生快活。   后来,所有人知道,拿女人来说动他办事,那是行不通的。   和他走的近的人都清楚,他会参加各种应酬,但他讨厌在饭局上摸着奶~子谈公事:私下,他可以有和谁谁吃饭被拍的事情传出来,可工作上,他没那嗜好。   所以,找他帮忙的,都知道,按正规流程进行会更有效。   有时,他去坐陪一些比他还要有来头的人时,陪没问题,他从不左拥右抱在人面上玩亲密……   十年忙碌,他只得一身寂寞。   直到遇上她,他那单一枯躁的世界,就好像被观音菩萨手上的柳枝给撒过了甘露似的,一下全都活了过来,心头自有万丈柔情翻里来……   怎么看她,也不厌!   这就是命里料定的缘份吧!   他淡笑。   本以为这辈子,他是再难喜欢上人了,却不想,老天给安排的一切,竟是这么的出人意料——爱上她,就是这么这么的简单。   只是,他没办法确定,当她交出自己的时,心里对他能有几分感情在。   那一刻,她在他身下流的眼泪,是全然因为疼,还是因为拥有她身子的男人不是她心头的最爱,而令她感觉委屈了?   他知道自己是自私的,明知她另有所爱,却执意的,一步一步的借势而为的用婚姻先是困住了她,然后又用婚姻得到了她……   若有一天,她得知苏   暮笙曾为她付出那么多,晓得他刻意隐瞒了苏暮笙的近况,她得如何恨他的阴险狡诈……   可于他,早已放不下她,用心维护婚姻,有错吗?   他不觉得。   如果一切重头来过,他肯定还会这么做。   用一切手段,将她留在身边。   这一刻,他突然想,早早怀一个孩子,对于他们的婚姻,肯定会起到很好的巩固作用的。   “哎,你傻想什么呢?”   苏锦吃完了,看他想的入神,都没吃多少,忍不住问了起来:   “你不饿吗?”   他今天吃的没她吃的一半多。   “饿啊!”   他回了神。   “那怎么不吃?想什么啊?”   苏锦擦了擦嘴。   靳恒远美美笑着,扒着饭,嘴里说话,慢吞吞的:   “想着什么时候能让你的肚子变成圆鼓鼓的,那一定很喜感……”   一顿又道:   “到时,我们一起拍个写真,比比谁的肚子大,留一个纪念……将来给猴崽子看……”   苏锦:“……”   唉,她悔死了!   干嘛要去问?   干嘛呢?   他这张嘴,私下里时,能冒出几句正经话。   她脸红,马上闪人。   现在,她没法想象大肚子的丑样。   他低笑拉住她的手不肯放:   “这是正经事。别走啊!   “来来来,坐下,必须好好研究一下我们的怀孕计划了……   “我觉得吧,我们应该快节奏的……一鼓作气的……把这个计划实施起来。   “能看着你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我会非常有成就感的……   “老婆,你一定得成全我啊!”   哎呀呀,她听不下去了,能不能别说了呢?   适时,他的手机响起,终给她解了围。   而她,逃了,逃上了楼,逃进了房。   静下来时,她已站在床边。   凌乱的床上,沾着她落红的床单,映入眼来。   是的!   终于,她不再是姑娘了。   终于,她是女人了。   可让她改变的,却不是最初那个心头所爱,而是另一个渐渐想颠覆她芳心的温柔男子。   她微微笑,有泪落下。   是喜是悲?   她也不知道。   *   同一片天空下,另有一幢奢华豪宅,名祺园——五年前萧至东花巨资买下的,之后,它就被划入了顾丽君和萧璟祺母子名下。   这是一座应有尽有的华屋。   可对于顾丽君而言,它等于是牢笼。   同样是午后。   一声惨叫从主卧内传出来,管家虹姐冲了进去,看到顾丽君满头大汗的坐在床沿上,漂亮的脸上全是痛苦之色,正环抱双臂,嚎啕大哭,就像孩子一样。   哭声,是撕心裂肺的凄惨。   这五年多,虹姐已经不止一次看到她哭成这样了。   她去给接了半杯水,放到了床头柜上,把药搁在边上:   “夫人,您该吃药了……”   顾丽君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狠狠掐住了虹姐的脖子,并往墙上按了过去,整个人就像疯子似的,眼神放出了憎恨的绝望的光,声音更是歇斯底里的:   “别叫我夫人,我告诉你多少遍了,别叫我夫人……”   她厌恶这个称呼,无比的厌恶。   她只想做萧璟珩萧太太,那是她生命里最大的期望,而不是做这该死的夫人……   一声夫人,彻彻底底将她困死了。   她要挣脱它的束缚,她想找回最初。---题外话---明天见……亲爱们,月票啊,大家手上还有月票吗?求月票啊……   ☆、185,她身在十八层地狱受苦;他人生美满幸福的直冒泡   虹姐并没有因为被扣住了喉口,而慌了神情。   但见她目光一沉,轻易就将顾丽君的手给钳了过去,稍稍一使力,往前一推,就将毫无招架之力的她摁到了床上。   是的,虹姐不是普通女人。   她是萧至东高薪请来照看顾丽君的女保镖。   名义上是照顾,实际上是管制。   不可避免的,顾丽君在她的反击中发出了一记惨叫栩。   她没理会,只静静表述了一句:   “不管你承不承认,在名义上,你始终就是萧至东夫人。那些不该有的想法,最好还是早早断了的好。都五年多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的呢?死脑筋,只会害人害己。”   她松开了手,摸了摸被掐疼的脖子,冷眼睨着。   顾丽君捂着胸口,将头贴在了被子上,失声痛哭。   这一通哭,比任何一次都激烈。   那哭声,足能把屋顶掀翻了去。   可虹姐无动于衷,转头就走。   这个女人,她真心没办法同情她。   心犹不甘的顾丽君,忽从床上跳站起,急急追了过去,噗通就跪倒在了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一脸凄凄的叫了起来:   “虹姐,求你了,求你放我去见他一面好不好……我想见他,就一面。虹姐……我只见他一面……”   面色哀绝,泫然泪下的模样,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若是不知底细的旁观者,见了这光景,肯定会为之动容,而心软答应。   可虹姐一径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她,眼神是极度冷漠的:   “夫人,不是我不帮你,只是我觉得,你和二少,真的是不可能了……   “再见面,又能怎么样?   “名义上,你现在就是他的小妈……是他四弟的生母……   “二少再怎么离经叛道,终不可能再要他父亲的女人的……   “男人的心再大,大不到父子共处一妻。   “你再去缠他,毁掉的不止是你自己,更是他的一生……”   那一句一句残忍的点破,似无情之利刃,深深刺痛她了。   长睫毛一扑闪,那眼泪就簌簌落下。   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勾着太多太多的断肠之痛。   其实,这些道理,她何尝不知。   她什么都懂。   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就这样向命运屈服了。   “虹姐,大家都是女人,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活的生不如死吗?   “我才三十二岁,难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我在这个不可能幸福的婚姻当中就这么毁掉了下半辈子吗?   “虹姐,如果不能再见他一面,我没办法死心……   “我和他分开时,我心里想的爱的只有他。   “我在生璟祺时,我心里念的思的还是他。   “虹姐……”   苦苦的哀求,生生被打断:   “再如何生不如死,那也是你自己选择的不是吗?”   虹姐只淡淡的指出了这样一个事实,完然不为其所动。   这个指出,终让顾丽君无法自控的、几近崩溃的尖叫了出来:   “那不是我的选择。我那时根本就无从选择。”   虹姐马上冷声加以反驳:   “那真的是无从选择吗?夫人,要是你肯细细想一想,其实,你还是有作了选择的——在你弟弟和二少之间,你最终选的是你弟弟。所以,这世上才有了璟祺的降生。”   顾丽君闻言,拼命摇头,竭力否定,声音急怒而响亮:   “不对,不对……因为那时我找不到璟珩……我不能让我弟弟出事……我是被逼的……”   虹姐用更响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自我辩述:   “夫人,你用一个孩子,保下了你亲弟弟顾栎华,得让他拥有了一个锦绣前程。   “就算你是被逼的,逼你的那个人,也并没有亏待了你。   “你心下应该清楚,顾栎华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正在走的这条康庄大道,不是一般人想要就能走上去的。   “世上任何事,都不可能不劳而获。   “你改变了别人的命运,就必须拿你自己的命运来买单。   “这是你必须为之付出的代价。   “怨不得别人的。   “因为,这是当初认可的。   “如今事如境迁了,你再说你如何委屈,那当初,你就不该这么选择。”   虹姐不想再说什么,厉声扔下几句话,退了出去。   地板上,失去了争辩对象的顾丽君,瘫坐在那里,望着这一座华丽丽的主卧,无语泪流。   她痴坐不知多久。   后来,她扶墙站起,双腿虚软的往窗台走去。   窗外,是一个色   彩斑斓的园子。   春天,正用一支马良之笔,浓墨重彩的描绘着它的婀娜,它的妩媚,它的多姿多彩。   曾经,她是最喜欢春天的女孩。   因为,春天绿满大地,色彩鲜美。   因为,春天可以穿起最美的裙子,她可以用最漂亮的一面,去勾~引心爱男子的眸光,令他为她神魂颠倒。   因为,她和他就相遇在美好的阳春三月。   因为,他们曾在烂漫的樱花树下许下过一世的盟约。   因为,他们曾相约在来年的春天,结婚生子,一辈子相守,一辈子牵着对方走。   她曾以为,春天是她的幸运季节——所有美好的事,都发生在了春天。   她也会在春天里幸福的笑开花,成为最美的新娘。   那是六年前。   如今呢。   如今,她身在十八层地狱。   在这个阴森的世界,唯一可以劈荆斩棘来拯救她的人,只有萧璟珩。   而六年前的相遇相知相爱相怜,是她活着唯一的支撑。   她一直知道的,他还未娶。   也知道他至今没有固定的女友。   她以为,他还留恋着曾经。   她觉得,他还会回来找她的。   是她错了吗?   为什么最终等来的结果是:   他放弃她了,另娶了。   阿珩,你是我的。   你怎么可以另娶别人?   这么想着,眼泪,在眼角肆意淌了下来。   *   靳恒远接了一个电话,进书房打开了电脑,处理了一点事情。   薄飞泓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杯茶,给递了过去:   “这是你让人泡的六安瓜片。”   “怎么轮到你送进来了!谢了!”   靳恒远投以一目,接过,吹开茶叶,喝了一口,茶香薰人,味道美极——他的眉目也跟着像开了花似的露出了笑:那是幸福的微笑。   “没见你这么高兴过,顺道再来饱饱眼福。”   薄飞泓取笑,看了看手表:   “九点半上去的,两点下来的。小心肾啊……你可不是二十二岁了……”   “滚。笑话我是不是?”   他扬眉笑骂了一句。   “哪敢,现在你可是我的衣食父母。”   薄飞泓淡一笑,坐下:   “我来是忘了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他放下了茶盏。   薄飞泓马上接道:   “昨天苏锦问我有关顾栎华的事了,我顺带着告诉了她璟祺的生妈叫顾丽君来了……嗯,我就提了提名字,其他,我什么也没说。但,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相当好奇。”   靳恒远哪能看不出来,立马敛笑不语,手指描起青瓷茶盏上的花纹。   薄飞泓则屈食指敲了一下桌面:   “顾栎华态度不善,心里藏恨,怕要坏事。   “我觉得吧,你以前那点事,最好早点和苏锦说明了的好。   “你试想一下啊,万一哪天那顾栎华趁我们不备,偷偷在苏锦面前说上一些什么你和丽君的事,那可怎么办?   “到时,可能会影响到你们小夫妻感情培养的……   “《心理学》不是有一个首因效应的吗?   “别人给你的第一印象,会直接了影响到你对那个人的判断。   “通过别人的嘴来和苏锦说你跟顾丽君的事,在说的过程中,那个人肯定会加进很多个人的感***彩,很容易被添油加醋……   “倒不如你直接说。   “并且,得说在所有人之先。   “这样苏锦接受起来,其震撼力,应该会比从别人嘴里知道要小的多……”   他之所以要说这么番话,无非是希望他的婚姻,不要再起什么变数。   人生百岁路,遇一个自己想牵着照顾她一辈子、并愿意被她管着的人,难啊!   如今,难得他遇上了,作为老友,他得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我知道了。”   靳恒远点下头:   “我会说的。不过,得再过几天。现在我和苏锦关系才处好,说那些不愉快的事,太破坏气氛。”   他计划着等去完北京回来再说,那样比较好。   薄飞泓听了没再说什么,只摇头,顺着他的语气叹着气转了话题:   “是啊是啊,我看出来了,你小子,现在是掉到进蜜罐里了是不是?瞧瞧你,每天乐呵成什么样了?我要不是亲眼瞧见的,根本不会信你会是这样子的……”   “现在不是挺好的吗?”   靳恒远笑眯眯的:   “我很喜欢啊……   “每天心情愉快,活的有滋有味,幸福的直冒泡,多好……   “唯一的麻烦是公事太多了。   “我决定了:等我了结了手上这些事,我得放假。我要去痛痛快快的玩一阵子……   “哎,千万别来羡慕我啊……   “你也可以的。   “找个能让你觉得身心舒服的女人过日子,这日子肯定会比你平常过的要美好几倍的……”   他转眼珠子一转,借机往下说道:   “杨葭慧能让你舒服的是不是?   “只是你心理有障碍对不对……”   “对了,哪天,我和小苏结婚,你得给我做伴郎啊,到时,杨葭慧肯定是伴娘……要不,你们借机再处一处?   “真要是有什么想法,你再来找我跟小苏,放心,我们一定帮你的……”   他想点化这个笨蛋。   谁知这笨蛋根本不领情:   “做保镖可以,做伴郎免了。我一脸的疤,就不去给你丢人了。好意心领。我出去转转……再不要坐这里听你说这种能让人掉一身鸡皮疙瘩的肉麻台词了……真心受不了……走了……”   薄飞泓潇洒离开。   漂亮的红木书桌后面,靳恒远坐得悠在,闲闲喝茶,没把人叫住:   呵,不领情就不领情呗!   本来觉得他可怜,挺不忍这老友被蒙在鼓里的——   谁让他被爱情滋润了,也挺想看着老友过上好日子的。   结果,他居然跟他耍酷。   连伴郎都不想干了……   这么不给面子。   不坑白不坑。   他心下愉快的想啊:   那个时候,杨葭慧的肚子应该显怀了吧……   呵,他倒要看看,到时,这老小子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镇定的说“好意心领”这样的话。   如此这般一思量,靳恒远突然好期待看到,未来的某一天,薄飞泓像老母鸡一样跟在杨葭慧身边,想献殷勤又献不上、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的可怜模样。   他勾唇偷笑,感觉自己坏的荫荫的……---题外话---第一更!   ☆、186,她问:有必要这么快怀孩子吗?   靳恒远是个怎样一个人?   那是苏锦现在特别想了解透的一件事。   之前不甚在意,对于这桩婚姻,她根本不报任何希望。   现在在意了,有种喜欢已在心里偷偷潜滋暗长。   来到香港的第二天,靳恒远没有急着带她回嘉市,这天晚上,他们什么事都没做,早早吃好了晚餐,两个人黏在一起,聊天,说悄悄话栩。   她让他讲他小时候的事。   她说她想知道他的过去镑。   一个人,一旦想要了解另一个人的生活全部,那意味着他(她)已将她(他)放在心中某个比较重要的位置了。   就像他以前做的那样,在知道她是小书之后,他就将她的过去非常全面的收集了起来,储存在了电脑里。   他笑着讲了。   六岁爬树掏鸟蛋,摔了一个四脚朝天,足足在床上躺了七天。   (她低笑,哎呀,这人真心好淘气。)   七岁学游泳,旱鸭子的他,一入水就怕,几次逃上岸,是母亲逼着才克服了对水的惧怕。   (她稀罕,他竟也害怕的事?)   八岁参加跆拳道比赛,拿了个省季军,之后夺了一个全国总冠军。   (她惊讶,他的打架功夫还真是比暮笙厉害多了呢……瞧啊,都打出名堂来了。)   九岁考了两个零蛋,因为没把大名往试卷上写上。第一次被学校请了家长。   (她微笑,这人原来也有马大哈的时候啊!真是难得啊……)   十岁打架称王,每门功课都在七十来分,那时,他从来不看书,作业找人帮忙做,他的兴趣,不在书上。   (她轻叹:果然顽劣到家。)   ……   初中时,他离家出门,玩过失踪长达两个月。   (她想问,你这是跑哪观光去了啊……却没有插话细问经过。)   高中时,被爷爷送进了特种部队训练。艰苦的磨练,却让他脱胎换骨。男孩不再,男人就此雄起。   (她一脸向往,说,想看看他穿了迷彩服那英姿飒飒的模样,想来一定帅得掉渣。)   大学时,他对赚钱生了兴趣,除此之外,就忙着读书,做菜,赚钱,户外探险、玩各种极限,就是不爱交女朋友,日子过的那是一个有滋有味。   (她发问,为什么不爱交女朋友啊?)   (他笑说:因为没遇上你啊!)   (她莞然:贫嘴。)   大四下半年,他从实习生做起,从各种杂事做起,慢慢走到律师这条路。   第一次给人辩护时,他是免费的,餐费车费都得自费,可他却玩的不亦乐乎。   (她笑笑,想必他的生活当中最缺的不是钱,而各种自立更生的经验,才是他最最稀缺的资源。)   他还说,取证过程中,曾遭人群殴,好在他底子好,没受伤。   (她听得有点小紧张,问:律师是不是很容易得罪人啊。)   办第一个大官司时,一再跟着恐吓电话,所幸,他赢得漂亮。   (她眨着眼,他应该是那种越挫越勇的男人吧!)   为了拿到国外的律师执照,他要不断挤出时间来学习。   (小时候让人给他抄作业,长大后他不断的自我充电。这男人的优秀,一靠背景,二靠机遇,更重要的是他怀有一颗奋发向上的心。她微微笑,觉得他真棒。)   第一次接国际大官司时,他废寝忘食一个月,最后,他一炮而红,名声大振……   (她为之骄傲,他的成功,是他应得的。因为他从来不是一无是处的纨绔人渣。)   ……   他讲了很多很多。   而她只管听着,觉得他的故事,他的人生,真是精彩。   这么多故事,他独独不讲自己的感情生活。   她也没有追问。   不是不想知道,总觉得那是他心头的隐痛;就像她也有她的隐痛一样。   那种痛,一触而疼。   只能用时间来淡忘。   这天晚上,她枕在他大腿上,听着他的过去,在他好听的嗓音里睡去。   梦里,她的世界里,看到了那个从小顽劣的孩子,在一步一步成长,最后成了一个昂扬丈夫,将满心是伤的她搂在了怀。   梦里,苏暮白的影子,淡了,远了,更是她不愿记想了——那也不该是她的记想了。   哪怕在梦里,想起他,心,还是隐隐痛的;不过,这份痛,会在想到恒远时,被轻轻捋平……   *   天微亮,苏锦悠悠醒来,枕边,靳恒远在沉睡。   光线有点暗。   她开了床头睡眠灯,扶发凝睇,怔怔然,想到了他们之前的亲密。   此刻的,他睡觉宁静无害,和那个时候   的他,完全不一样。   那时候,他的腰力,强悍之极。   一波一波,能将她碾碎。   是的,他用他的力量,要走了她的纯真,将她变了成了女人,让她尝到了疼——更多的是疼,至于愉悦,有点说不来。   和年少时所期待的不一样,心里欢喜的同时,也有失落——有些东西,一去不复回了。   得到的时候,会失去。   这就是生活。   不过,她不后悔。   这样挺好。   置身死地了。   她会豁出一切抓着他,经营好他们的未来。   人生,就这样了。   傻呆呆的,她不知看了他多久,男色也是诱人的——这个男人,很出色,她着迷了。   苏锦起来,看了看手机,五点多,东方有红日冉冉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空气里有花的芬芳,甜丝丝的。   站在阳台,她闭眸呼吸着,听着鸟儿脆啼,感受着晨风拂面,阳光暖暖的撒下……心,很平静。   成为女人的第二天,她感受到了生活所赋予的勃勃生机。   她的人生,也因为有他,而生气勃发。   静立不知几许。   身后,有人抱住她,吻在耳边拂过,轻轻就咬了她的耳垂一下。   除了他,还能有谁?   “别闹!”   她温温笑,怕痒,缩着头,别有一番柔情在心头。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不是说累坏了吗?”   那双大掌箍着她的腰,脸蹭着她的脸,轻轻摇着身子。   “睡饱了。”   昨晚,他们睡的挺早,比以前任何一个晚上都早。   互相拥抱着,以最亲呢的睡姿,和对方黏在一起。没有更亲密的行为,就只是单纯的睡觉,却让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确定?”   他含笑问。   她突然闭嘴。   因为他那手,又在她腰际坏坏的动了。   呵,她怎么忘了呢!   现在和以前总归是不一样了。   以前,他还知道克制,现在呢,他只打算为所欲为了——那手上的力量,就表现着那样一种渴望。   “既然睡饱了,不如一起晨练啊……”   他慢吞吞的说。   “……”   “多练,才有感觉。一定得练到让你满意才行……”   “靳恒远,你……你耍无赖的尺度越来越大了……”   她转头,脸红瞪他。   他笑亮着脸孔,亲她粉嫩的唇,说:   “因为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了,尺度当然应该可以放大一些了……”   从阳台到房内,他的吻,没有断过……   他嘻笑着不许她拒绝。   衣服落了一地。   阳光从半掩的窗帘缝中射进来,她喘着息,在陌生的情潮中,眼睁睁看着身体黏合在一起……起起伏伏中,她被他逼出了所有热情,最后在失控的尖叫声里,看到满天金色的阳光,闪瞎了她的眼。   而他咆哮了……   那一刻,她突然想,照他这么殷勤,怕是很快会怀孕的。一次又一次,他都释放在了她身子里。   这一次,他更是在她的臀部放了枕头,借着说话,逼着让她仰卧了好一会儿。   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她懂了。   昨天他说过的。   他要孩子。   这样做,有助受孕。   “恒远!”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   “嗯!”   “有必要这么快怀孩子吗?”   她咬了咬唇。   她的身子接受了他,她的心也接受了他,可是,生孩子这件事……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了……---题外话---明天见!   ☆、187,关于要不要生孩子这件事,她有她的想法……   “你不想吗?”   他支起头来看。   此刻,她很小心的用被子包着她的身子,只露着香肩,上头布满了他制造的吻痕栩。   “我还没作好心理准备。而且,我还想工作!镑”   她说的很轻。   一个多月前,他们素不相识,结婚了。   一个多月后,他们同床共枕,好上了。   现在居然还谈起了生孩子的事。   这节奏,也太快了点。   快到让她有点跟不上了。   “那你现在可以准备起来了。我们不避孕。有了就生……”   他抚她小腹处,一脸的思量:   “也许这个时候,已经有了呢?”   对于靳恒远来说,三十二岁,已不再年轻,既然已经娶妻,生儿育女的事,自然得摆到日程上来议。   重要的是,只有让她怀上了,生下了孩子,她才算是真正被梆在了他身边。   对于他来说,这等于多了一份保险。   做法,貌似有点可耻。   可他就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而孩子,永远是婚姻当中最大的扭带。   一旦生下来,凭他对苏锦的了解——那孩子必会成为她的心头肉,再难割舍得下。以后,纵然她知道了那些事,也会因为孩子,舍弃不了这个家。   对于苏锦来说呢,二十六岁,事业才初见起色,这个时候,怀孕生子,那她就定不下心来忙工作。   虽然靳恒远完全有能力养活她,并且还能将她养成养尊处优的贵太太。   可那种依附男人而活的生活,从来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依靠自己,活出自己的人生价值,而不是成为一只碌碌无为的米虫。   在以前没有靳恒远的生活中,她的梦想,是做一个有自己特色的设计师,在善县这样一个小城市,做出一点小名堂,不需要有多么的出名,只要可以让别人记住自己的设计,喜欢自己的设计就行。   在凭着这门设计,在养活自己的同时,也能给别人带去美的享受,那就足矣。   现在,她仍怀着这份梦想。   而此刻,面对那只正按在她小腹上的手,她莫名就大汗——她突然很害怕会被他说中了。   万一现在真有了怎么办呢?   不不不,她不想假设这事。   “能不能,暂时不考虑生孩子?”   她轻轻表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   “理由!”   靳恒远并不意外她会排斥,她总归还年轻,还有太多梦想要去实现。   “你得给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他扔下一句话,起床,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去衣帽间挑衣服,给她时间和空间去想。   苏锦在床上想了一会儿,追了过去。   他已经套上长裤,正在穿衬衣,藏青底子金色细条纹,男人非凡的气质,立刻就被彰显了出来。   是的,他将深色的大气,金色的贵气,完美融和了。   这么一穿,绝对的俊。   简直帅毙了。   “想好了?”   他正扣扣子。   “嗯!”   她静静看他,心下轻叹:发现自己越来越觉得这男人迷人了。这是怎么了啊,唉……   “说来听听。”   他凑过来亲了一下,吻得温存,并没有霸道的一意孤行向她下令:不行,必须生孩子,没二话的。   他是尊重她的,善于包容她的。   正是这份尊重和包容,给予了她舒服感——婚姻生活,就是应该这样的。   “一,婚后生活,你得多给我一点时间适应的。不管是你,还   是你的家庭背景,与我都陌生,我需要慢慢消除不适感。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她徐徐然吐出了第一个理由。   他眉一挑,细一想,点头:   “好像有点道理。那二呢。”   “二,我们才结婚,我想和你过一阵子二人世界。”   这话,她说的娇软娇软的,小女人的媚色毕露无疑,脸上还泛着浅浅的红晕:   “简简单单的,就你和我,没有其他人插足,就算是我们的孩子也不行,那会防碍到我们感情培养的……为了我们以后可以更好的生活。暂时不要孩子,我觉得是必须的。”   为此,她还故意亲近过去主动抱住了他:   “恒远,难道你不想过二人世界吗?”   靳恒远当然想的,不过,没等他回答,她已经径自往下补充说明起来:   “之前,你可是说过的,要在婚内谈恋爱,和我约会,看电影,接我下班,婚前少我的婚后一定全给补上。现在我们要是怀孩子,那就等于直接跳过婚前谈恋爱、婚后的二人世界,匆匆忙忙就走进了三口之家,以后得每天为该给孩子买哪个牌子的奶粉而头疼……你觉得这么快,真的好吗?”   靳恒远并没有给予回答,只问:   “有三吗?”   “有的。三,你有个女儿,我都没和她相处过呢,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排斥我。”   她把头靠在他身上:   “我可没做过人家后妈,要是早早怀上了,万一她有意见什么办?我想我应该先把这件事圆满处理了之后再来考虑生孩子这件事。我希望以后我们的孩子能和小丫是好姐妹。绝不能让小丫产生我抢了她爸爸这种想法。”   他未知可否的笑笑:“嗯,考虑很周全啊……有没有第四啊?接着说吧!”   “有,第四,我想再工作一段时间……怀孕生了孩子,我肯定得带孩子,你也说了,你妈妈自己有家庭,肯定是不可能给我们带的,交给你爷爷奶奶,那太不像话,交给保姆带,我可舍不得……所以……生孩子这个计划,我们得往后推一推,等我工作一阵子再说好不好……”   她把四个理由说完之后,就殷殷望着他,盼着他能同意。   “理由说完了是吧?”   靳恒远听完之后,反问了一句。   苏锦点下了头:“嗯。”   “现在换我来问你了。”   他双手扶住的双肩抚了一下。   “你问吧!”   “你想过多久二人世界?”   这四个理由,他只对这个理由感兴趣。   真要是现在怀上了,与他来说,损失是很大的:才到手的福利,得立马被剥夺掉。想想那段得禁欲的日子,他就超不爽。   “一年好不好?”   苏锦考虑了一下,试探着给了一个期限。   其实她很想说两年的,估计他不可能,就改了一年。   “太长了。”   靳恒远收回了手,斟酌罢,和她讨价还价起来:   “最多半年。”   “半年太短了。”   苏锦不同意。   “不短了。总共有一百八十多天呢……能做很多事的。”   靳恒远振振有词道:   “想了解一个人,够了;想和小丫联系感情,也够了;更能让我们好好腻歪腻歪一阵子了;至于工作……那是没底的。   “小苏,我跟你说啊,就算给你两年三年四年甚至五年,一用到工作上,你就会觉时间怎么就那么不够用。   “我就是个活例,我那十年就这么过来的。等到如今回过头去看时,我才发现,哇,我除了捞到了一点钱,一点工作经验,家庭方面,我是毫无建树。   “现在,我想明白了,工作要看重,家庭更要看重……   “所以,半年后,我们一定要生小孩……工作什么的暂时放一放……   “小苏,在这件事上,听我没错的。家比任何事都重要。”   事实证明,和一个律师谈判,输面往往比赢面要来的大的多。   苏锦虽然有点小不满时间太短,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就点下了头。   “好吧!那就半年!”   靳恒远笑了,取了一根皮带往腰栓,另外提醒了一句。   “这半年,措施我来做,你不准私下买药吃。伤身子。这一次回去后,我们得去看看老中医,一起调理一下身子,为半年后作准备。”   “哦!”   苏锦点下了头,有点小小不自在。   “还有一件事,是最重要的……”   他把衣衬给拴整齐了,那双手又落到了她头发上。   “什么?”   她抬头看他。   他的目光却在往下移,直落到了她腹部瞄了一眼,转而抬了头:   “万一现在已经怀了,那我们之前说的就不能作数,必须生下来。为了晚点生而堕胎,我是绝对不允许的。”   “嗯,这个自然。”   她满口答应。   约定就这么达成了。   他微微一笑,凑过来,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最后一个要求。这半年,安全期间不戴套。那玩意儿影响质量。不舒服的……我喜欢真枪实弹……”   “……”   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事,结果居然……   红潮在她脸上再度滚滚翻起来。   苏锦暗自咬唇,闷闷叫了一句:“不舒服?哼,经验倒是够足啊……呀……”   脸孔被狠狠捏了一下:   “我得为自己辩解一下。在这方面,我是零经验。套子那玩意儿,我从来没买过……”   啧,零经验!   还真能往脸上贴金。   要是零经验,小丫哪来的,分明就是个中老手。   唉,一想到他曾和别的女人真枪实弹过,她心头就冒起了一团一团的不舒服,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哪能追究,只闷闷叫了一声:   “靳恒远,你真是越来能耍流氓了……唔!”   唇又被咬了。   他哈哈一笑,   “不对老婆耍流氓的老公,那绝对不是好老公。”   “……”   等两个人磨磨蹭蹭下得楼来,已经快八点,餐桌上,两个人吵吵闹闹的吃早餐。   苏锦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明亮的眼睛里盛着太多的欢愉。   在苏家时,她有过一段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那时,三个孩子,嘻嘻哈哈聚在一起,家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那样的生活,是快乐而轻松的,每一天都在简单的重复最舒适自在的美丽年华。。   后来,欢笑不在,被隔离出来的小家,笑容被残酷的现实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现在,她又有了那样一种感觉。   淡淡的,甜甜的,欢喜的,小羞涩的,满怀期待的日子,就这样铺开在了眼前。   是的,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对于未来,她又有了满满的期盼。   那必将是另一段精彩的人生。---题外话---第一更!   ☆、188,靳园,二人世界很温馨;萧氏总部,父子不和,原因复杂   十七八岁时,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爱做梦,爱憧憬未来。   因为那时年少,会觉得未来是自己的天下,会有足够的时间,去实现心里的梦想镑。   苏锦那时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可以自食其力的画手,可以和暮白组成一个温馨的家,可以在未来,生下一对可爱的儿女,陪着他们一天天长大,和心爱的他一起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看秋霜染上黑发。   梦想破灭时,她在痛苦中努力的求生,不愿被生活的磨难给打垮。   关于婚姻,她早没了向往,关于两~性,她也没了期望栩。   只是当它真的来临时,她却被婚姻当中的这个男人,激起了太多的情绪。   那死去的心,终在灰烬中被他点燃。   午后,苏锦在草坪上画画。   画具是在一间画室内找到的,都是全新的。   据薛姐介绍,那画室,是靳媛女士找人特意为大先生设计的,因为大先生很爱画画。   只是大先生这些年太忙,少有在这边落榻的时候,这间画室也就空置着,无人问津,自然也就没有过任何作品问世。   在靳恒远跑去书房和人视频开会时,苏锦拿了画具来到了草坪上。   一幅风景素描,她将花园的一角临摹在了画卷上。   然后又画了一幅人物画。   画的是相亲那天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幕。   向阳的窗口,9号桌旁,他穿着大海蓝的衬衫,闲闲坐着,面前一杯加啡,手上玩着手机,不笑的脸孔,显得冷峻,阳光照在他脸上,金光四撒……   画完,她怔怔看着自己笔下勾勒出来的男子,竟几乎一丝不差。   虽然只认得这短短一个多月,可他竟已经无比深刻的烙在了她的记忆上。   瞧啊,初时的印象,就已经这么清晰了。   “画的是什么?”   男人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沐春风似的。   苏锦一惊,急急转身,将自己刚刚画好的那幅画藏到了背后:   “没什么……唔!”   唇被他叼住了。   火辣辣一个吻盖了上来。   呵,现在,他吻她,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不过,她也不讨厌这样的亲密,时不时的小突袭,透着一种小浪漫的气息。   挺好的。   “藏什么,我都看到了。原来你对我们第一次见面印象这么深啊……”   欣喜的目光,一下全落到了画上,他将她拉开,深深看着:   “观察的倒真是细致入微啊……”   苏锦红扑着脸孔,挺想把画抢过来。   “我得去将它裱起来留作纪念。”   他动作比她快,一把将画板取了过去,看了又看:   “然后挂在咱家的客厅内……”   “……”   她嗔着,想抢回来:   “别了好不好。丢人。”   “怎么丢人了?我觉得画得好极了啊……信不信,我能将它炒成天价……”   靳恒远认真考虑着,脸上尽是一本正经的神色:   “这画,送我了哈!”   “送你可以,可你不许拿去胡闹……难登大雅之堂的……”   苏锦挽着他的手臂,要求着,看着他的眼神,有点担忧。   她怕他拿去丢人现眼。   丢了她的脸没关系,就怕丢了他的脸。   到时,叫别人在背后笑话了,那可就罪过大了去。   靳恒远斜以一眼,高声叫了一句:   “长宁……”   正在附近和薄飞泓说话的长宁跑了过来:   “什么事?”      “这是你嫂子画的,拿去帮我裱起来。”   靳恒远把画板一古脑儿递了过去。   “哟,嫂子的画工这么好啊……”   靳长宁眼神一亮,不自觉的脱口而赞。   “那是自然,你嫂子以前读书的时候,有个外号,叫神画手,什么都能被她画得活灵活现的……以后要是肯潜心画画,说不出也能成为国画一大家……”   哎呀,能不能别替她吹了?   苏锦满脸汗颜。   “恒远,陪我去走走……”   她不想再丢人了,忙把人拉走。   *   风儿轻轻,晚霞明丽,花径剪影长长,她与他牵手在花的世界里漫步徜徉。   “我是真心觉得你画的好……   “这绝对不是恭维……也不是讨好……   “你的画功,要是差劲,当年那些奖状,你说你是凭怎么得来的?   “你啊,就别自谦了……   “之前我就和你说过的,如果你想在画画上头有所发展的话,我可以陪你出国留学去。   “小苏,你才二十六岁,潜力不可限量的,当经济不再是困扰你生活的主要问题时,我们应该尝试去追求心头上的爱好……”   靳恒远总觉得她啊有点太小瞧自己了,谦虚虽然是一种美德,不过,太自贬,就会压抑掉自己的才华。   他很希望她能将自己的才华绽放出来,而不是深藏。   一个人活出自己的价值,人生才是一大圆满。   “这事,以后再说吧!”   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她何尝不想,可是不知为什么,现在的生活,与她来说,总有一种在梦里的感觉。   当她的生活和他的世界接轨之后,她的人生,一下子变得不可思议起来。   现在的她,正在努力适应他的一切。   至于其他的梦想,现在她还不敢去奢望。   “今天不回善县吗?”   现在都十七点多了,他们还在靳园,她猜今天可能又不回去了。   “我还有事没办好。不回了。你放心,金辉那边,我已经给你请假了。”   苏锦听着直叹:“这班,真是没法上了。最近老是请假。老板要头疼死我了……”   “不会的。”   靳恒远笑着说:   “老乔会感激你的。”   “……”   苏锦有点听不懂:   “你做了什么?”   “你猜。”   他牵她的手,慢悠悠走着。   “我猜不到。你心思那么贼的……快说快说……”   “不说。”   “靳恒远……”   “追到了就告诉你。”   他跑了起来,缩退着奔跑。跑的还飞快。   苏锦不服气的扬眉,追了上去。想当年,大学的时候,在体育田径方面,她可是好手。   “哎约哎哟,还挺能跑。不过,想赶上我,可能还得多努力。我以前在队里那是最会跑的,抓不到吧……哈哈……”   隔着几步远,他总让她抓不着。   小径上,男人眉开眼笑的逗着自家小女人,笑声在园子里轻轻荡漾。   一男一女,满园怒放的花,成了镜头下的一幅画。   远处,靳长宁将这温馨的一幅定格成了一张照片。   *   周日下了一天雨,靳恒远陪着苏锦在靳园,哪也没去。   好吧,事实上,更多时候,他们是消磨在床上度过的。   苏锦发现这个男人,动不动就爱推倒她,将她吃的那是渣也不留一点,以至于每一次恩爱过后   ,她都是浑身酸软。   杨葭慧通过暮笙得知了她的新手机号码,周日的时候打过电话过来。   那时她一觉刚睡醒,声音哑哑的。   “怎么的,感冒了?”   “不是。刚睡了一觉。”   “大白天睡觉,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苏锦一时吱吱唔唔说不了话。   杨葭慧在那边一拍手,笑得厉害:   “明白了明白了,你这是被人给睡了是不是……”   “……”   苏锦好一阵尴尬,咕哝道:   “能不能别这么说?为什么是我被睡,而不是我睡了他?”   那边,杨葭慧吃吃笑,不和她争辩,只满口好奇的问:   “怎么样,怎么样,靳大律师功夫如何?”   “没比较对象,我怎么知道?”   “也是。只要你觉得舒服就行了……”   她笑得坏坏的,而她脸上烫烫的。   两个小女人叽叽喳喳说了好一会儿话,苏锦问:   “你现在害喜症状厉害吗?”   “还好!只要不闻那蕃茄炒蛋,我什么问题都没有的。”   “葭慧,薄飞泓现在也在香港,我听恒远说,他已经辞了他在苏州那边的工作,现在正式被他们律所聘用了……”   杨葭慧听着觉得好笑:“他就高中毕业,大学都没上,他们律所要他来干嘛?当保安吗?”   “这我没问。不过,他们那边的工资福利还是相当可以的。”   “打住。这与我没关系,别和我提他了。麻烦你也别把我的秘密给泄露了……靳恒远那边也不能……知道吗?”   “……”   问题是她已经说了啊……   挂下电话,她站在窗口,对着外头那一片雨帘,暗暗想:   一切总会雨过天晴的。   *   来到香港第五天清晨,靳恒远醒来,苏锦还在睡,很沉的样子。   也许是他昨晚上要的太厉害了……这一睡过去,睡得就像死猪一样。   他笑笑,哦,不对,哪有这么漂亮的小猪。   这分明就是小妖精。   只要他一沾上她,就不想停下来。   唉!   他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又在她肩上轻轻咬了一口,转而取了手机,将她搂在怀,自拍了一个——相当唯美的照片。   她半露着性感的锁骨,枕在他胸口,唇角带笑,眉儿弯弯,他的手抚着她的肩,笑容淡淡,更有漂亮的灯光,打亮了他们的容颜……   他看着,满意极了。   她可不太高兴,带着浓浓的睡意,推他:   “别闹,我还要睡。”   “睡吧睡吧!上午睡个饱……我保证不再打搅你……”   “嗯!”   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实在是有点不想离开,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了床,下了楼。   楼下,靳长宁和薄飞泓在吃早餐,两个人齐齐和他打了一声打呼。   “今天回嘉市吗?他已经从外头回来了。今天准时去的萧氏大厦……”   靳长宁嘴里的他,指的是萧至东。   靳恒远之所以一连在这边住了几个晚上,原因是,苏锦的证件都被他扣了起来。   “回吧!等一下我就过去把证件拿回来。”   “需要我跟过去吗?”   “不用。你去准备一下三天后开庭的资料……”   “好!”   靳恒远喝了一口粥,抬头看薄飞泓:“飞泓,你留在这边。守着点,安全问题上给我留点心,另外,我又联系了两   个保镖,十点左右,他们应该能来报到,到时听你调派。在没有把那个凯琳尔捉到之前,一定得确保小苏的安全。”   “收到。”   薄飞泓以食指在额头按了一下。   *   上午十点,萧氏大厦,三十六楼,属副总办公区,一个干练的白骨精,从电梯出来,直奔了进去,拍了拍手,激动的叫了一声:   “停一停,大家停一停,新闻啊,我给大家传一条绝对劲爆的大新闻!”   和这白骨精交好的某位办公室打杂人氏立马满脸兴趣的附和了起来:   “什么新闻叫你惊成这样子了?”   其他同事,也抬起了头来观望。   这白骨精平常时候就是一个爱八卦的人,闲着没事就爱八一八那些小道消息,来娱人娱己。能力是有的,背景也是有的,嘴巴也是大的。   “你们猜我在底楼看见谁来了?”   白骨精站到了一只凳子上,脸上发光的直嚷嚷起来。   “谁啊?”   众人齐问。   大家都想不通啊,会是谁能让这位这么兴奋。   “我看到太子爷萧璟珩萧二少来咱们总部了。是不是特别劲爆啊!”   白骨精亢奋的那是眉毛直弯,一边大动作的比划着,一边眼神发亮的直叫:   “你们那是没看到,楼下那些小姑娘们一见到咱们太子爷,那一个个都是眼放精光,全像看到了钻石一样……恨不得扑上去,拽了就走……不过,说真的,几年不见,那位真是越发的帅了……颜值绝对爆棚……那个冷,那个酷,那个气场……也只有他能给人这样一个感觉了……”   边上有人低笑:“哎,怡姐,您这是也要被咱们的太子爷迷上了?老~江瞧见了,那得狂吃醋了……”   “吃什么醋?我只是迷人家那长相,真要嫁男人,那个男人我肯定不选,又有钱又帅事业又成功,私生活肯定很精彩。我可不想和众女票们一起共享男人。我呀,我只想我的男人从头到脚全是我的。老~江那样的,才是我的菜。但是,这不影响我成为外貌协会的一员。欣赏归欣赏,现实归现实好不好……”   那白骨精还是相当理智的。   “等一下,这事奇怪啊,太子爷怎么跑来这里来了?这是和咱们的大BOSS和解了吗?“   有人发出奇问:   “这要是真和解了,咱们另一位小小继承人,怕是要失去继承权了吧……”   门口处,顾栎华刚带着两个人走进来,巧不巧就听见了。   他的身边人,一个名叫常豪的人最会察颜观色,马上喝了一声:   “上班时间,瞎讨论什么?一个个回自己座位上去,该干什么干什么,有什么好扯淡的。”   聚在一起的员工见状,一个个急忙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叽叽喳喳的办公区,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顾栎华不说话,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那常豪跟了进来,观察着顾栎华的脸色。   在萧氏集团,很多人都知道这么一件事:   六年前,萧氏总裁曾遭遇过绑架,之后,是太子爷萧璟珩联合了各方警力将大BOSS给救了出来。   因为有余党逃匿,之后一段时间,警方派了专员保护萧总。   某一日,太子爷突然从外头跑来总部,闯进萧总办公室。   父子俩也不知道闹了什么矛盾,那个年轻气盛的太子爷抢了警员的枪,竟对准了萧至东开了枪:在天花板上打出了数个枪孔。   至于原因,众说纷纭。   有人说,那是因为梆架案害死了两个无辜人,一个是太子爷好友的女朋友,另一个是萧家的长子萧璟珣。正是因为萧至东的判断失误,才导致这两个人枉死的。   也有人说,是因为一个女人。   那女人是萧璟珩的女朋友。萧至东不许他们结婚,还把人藏了起来,萧璟珩从萧至东嘴里挖不出其女友的下落,这才拔了枪。   究竟是怎么   一个原因,所有传说,只是猜测。   那件事,后来被萧氏的公关部压了下去。   也是那个时候起,萧氏父子失和,萧璟珩更是发了狠的从了母姓,就此,再也没有在萧氏大厦出现过。   六年之后的今天,萧璟珩突然驾临总部,这绝对是一道惊雷。   “副总,二少要是和大BOSS真和解了的话,对你可是大大不利啊……”   顾栎华,三十岁,一般这年纪的男人,都处在事业的起步阶段,在萧氏,多少人拼尽几十年,都没能混进最高层,为什么,因为没有靠山啊……   顾栎华呢,二十六岁进萧氏,刚进来的时候,他是没有任何作为的,末了,却在五年内平步青云,坐上了副总的位置,原因何在?   一,他的确颇有能耐,才学是不可小觑的。   二,萧至东在用心栽培他。   那么,为什么萧至东要栽陪他呢?   原因很简单,他有一个姐姐,几年前嫁给了萧至东,还给萧至东生了一个儿子。   “老常,怎么说话的?萧总父子要是能和解,那就是天大的喜事。怎么不利了?”   那老常本想提醒顾栎华:得为自己打算。虽说人家是萧氏的皇太子,可你的甥儿,也是萧家人,真要是被这大了二十几岁的兄长给继承了公司,那你家甥儿,就吃大亏了。   没想人家那么说,他的后话就说不上来了。   等他们下去了,顾栎华才沉下了脸,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姐,他来总部了。你不用去靳园那边,直接来这边吧!”---题外话---明天见!   ☆、189,他请求:我的婚事请别插手;他警告:闹大你们会一无所有   38层楼,首席秘书雅丽把靳恒远引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另外有几个高层,都认得靳恒远,见到他时,一个个和他打起招呼,脸上都是惊讶之色,对于他会出现在总部,皆深感意外。   这些人,有些个都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靳恒远是和自己父亲有心结,而不是和他们。   所以,和他们打招呼时,脸上是带笑的。   之后,雅丽把他带到了办公室边上的等候室,还给泡了一杯茶上来栩。   “二少,不知您发现没有,办公室内的一切摆饰,自从七年前您让人重新布置过之后,萧总就再没有让人撤换了。”   靳恒远自然有看到,却故意视而不见,随手拿了一份报纸,下了逐客令:   “你下去忙你的吧,我这边不需要你接待。”   雅丽只好离开。   靳恒远坐在沙发上,等。   作为一个集团的首脑人物,所有行程,事先都是安排好的,什么时候见什么人,什么时候开什么会,什么时候吃什么饭局,都得按部就班的来。   萧至东的工作,就是按着秘书给安排的工作流程表,把一天要办的事有条不紊的办完。   七年前,萧至东病过一段时间,为此,靳恒远曾来替他管理过公司长达半年之久。   那段时间,他曾入主这间总裁办公室。   当时觉得这办公室太沉闷严肃,头一天来坐镇,工作时间八小时,那感觉就像被关了一年似的。   之后,他都没经原主人同意,就给办公室换了妆——色调变得年轻化,用具摆饰什么的,都按着他的喜好重新作了布置。   想不到,过去这么久了,这里再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个时候,父亲住了院,曾劝他回来顶他班,他也有很认真的想过:要不要回来——大哥是不擅长这一块,而他是精通经商之道的,由他来接父亲的班,大哥可以做他喜欢做的事——而且,大哥的身子,也不允许做太吃力的工作。   那会儿,他和父亲的关系,是少见的好。   可是后来呢,他靠着沙发上,看到了天花板上的枪孔,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没被修补好。   枪孔自是能修好的,修不好的是他们的父子亲情。   那砰砰砰三枪,打烂的不仅是天花板,还有他们父子那一层本割舍不开的骨肉关系。   唉!   他幽幽一叹,闭上眼。   小时候顽劣,故意顶撞父亲,因为这个父亲并不称职,辜负了母亲。   长大后稳重了,也知父亲不易,既然母亲都放开了,另外得了幸福,他又何必非要和父亲闹得很僵。   本以为,他们的关系可以慢慢好转,可谁知道,最后竟演变成这样。   他闭眼在心头轻叹,耳边,有脚步声传来。   “璟珩。”   一声平静的叫唤在房内响起。   靳恒远睁眸,看到父亲已坐到了自己对面的位置。   “忙完了是吧!”   “嗯!”   萧至东看了看手腕:   “我最多可以给你半个小时……今天,我事情比较多。等一下我还要……”   “您的行程不用跟我说。我也不需要那么多的时间。几分钟就够了……”   靳恒远静静打断。   萧至东点下了头:“说吧!”   “第一件事,麻烦您把苏锦的证件拿给我。”   这一次,靳恒远没像之前那样,怒发冲冠,态度是良好的。   “第二件事,关于十四年前的内幕,我基本上已经查得很清楚。现在的我,知道怎么保护我的身边人。请您撤走您安排下的保镖。   “第三件事,那个孩子,我已经找到,但那个女人带了一个手下跑了。   “接下去这段日子,您自己多注意安全。也多留心一下祺园那边的安保问题。事件的后续发展,我会跟进。   “关于那个女人,我知道您也在查,也清楚您这次离开去那边,是为了这件事。   “没错,我就是那股在暗处不断刺探事件真相的不明力量的幕后人,那个女人的老巢,就是我让人端掉的。现在,我把这件事和您挑明了,是不想您大费周张的再去查我。   “另外,我想提醒您一件事,我这边还查到您身边有对方布的眼线……具体是谁,还没有完全摸出来。关于这事,您自己留心一下。   “再就是那孩子,我会先去见一面。具体到时怎么处理,我会挑时间来和您说明。总之,现在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第四件事,我的婚事,我会和爷爷奶奶商量,请您别再插手。   “妈那边,我已经和她提过这事,以她的想法是办两场婚礼。萧家归萧家,靳家归靳家。至于谁家先谁家后,她没意见。   “在我这   边,我不反对爷爷奶奶给我办婚礼。但婚礼当天,我不想看到您一家三口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对此,我希望您能谅解。   “对于您,看好他们姐弟俩,别让他们来砸场,得让我顺顺当当的完成婚礼,我就谢天谢地了。   四件事,他说的平心静气。   那萧至东心情如何呢?   第一件事,在他意料之中。   第二件事,令他轻轻感慨。   第三件事,他惊讶之极,而后,一份淡淡的骄傲,在他眼底浮现了出来,这个儿子,自是出色的。   第四件事,叫他苦涩难咽,心中清楚,这辈子,儿子怕是再也难原谅他了。   他听完,沉默罢,起身,去把苏锦的证件拿了过来,压在茶几上给推了过去。   这时,秘书雅丽急匆匆走了进来:   “抱歉,萧总,这份文件很急,必须请您马上过目签字……”   萧至东把文件接了过去,才签了一字,却见萧璟珩抓了证件站了起来:   “您忙吧……我走了……”   “嗯!”   萧至东答应着,发现自己的手在颤,字迹有点走样。   他不得不抬头睇这个马上要离开的孩子。   等他快要走出办公室大门了,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小远,你身上的伤……”   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切。   离开的步子,稍稍顿了一下,伴着开门声关门声,两个字淡淡送了过来:   “没事。”   *   靳恒远走进电梯,转身,看到了顾栎华。   他视若不见,按了关门键,顾栎华闪了进来。   “出去!”   靳恒远皱眉,神情极淡。   “需要这么绝情吗?”   顾栎华手臂间夹着文件,淡淡整理了一下领带。   “想想以前,我们在一起,多快活。玩牌时候一起玩,钓鱼时候一起钓,涮火锅时一起涮……打架时候一起打,帮人时候一起帮……你不怀念那个时候的时光吗?”   他勾了勾冰冷的唇角,脸上露着追忆之色:   “那个时候,我本来以为,你会成为我的……”   “闭嘴!”   靳恒远沉声喝叫。   电梯内是有监控的。   顾栎华讥讽的笑笑,冲着监控瞄了一眼,转而凑到了他耳边,语带威胁的低语起来:   “萧璟珩,如果你不答应跟我姐见一面,我今天就敢把这事闹大。我姐要的从来不是这些,你懂的,要不然,她也不会跑去找你……”   楼梯一层一层的在下去,中途有人想进来,却因为看到电梯内太子爷那冰冷的脸孔,而退缩不敢进,所以,至始至终,电梯内只有他俩。   靳恒远从来不是善茬。   面对威胁,他讥讽的淡一笑,手指闲闲弹了弹衣襟上的灰尘:   “好啊,有种你就闹吧!闹大了,我可以保证,一夜之间,你们会一无所有。”   本来还信心满满的顾栎华,脸色顿时冷凝起来,复杂起来。   很快,电梯到达底楼。   他抿紧着唇,不说话。   靳恒远没再拿正眼看他,往外走出去时,见四周没人,转而又回来在他耳边扔了下两句话:   “顾栎华,你若想将好事变成烂摊子,我就有能力将烂摊子收拾干净。不信,你大可以试试。但是,你要是敢试了,你们的富贵日子,会就此被终结。所以,麻烦你在行动之前好好想清楚了。   “还有,我可以离萧氏集团远远的,但前提是,你得给我安安份份的。娄子捅大了,不是你想救就能救得了了。不要以为你在我父亲身边待了这么几年,就已经修练成精了。比起那些真正成精的人,你,真的差远了……”   他跨步离开,身姿决然。   顾栎华沉着脸,寒着眸,急跟了几步,却将手上的文件往地上一砸,咬着牙,取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姐,他出来了。你自己把握机会,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题外话---第一更!   ☆、190,这世上,他最不想面对的一个人,就是她   靳恒远坐进自己的车,驶出地下车库前,戴上了蓝牙耳机。等上了路,他打电话给长宁,让他给订机票,吃过中饭,就准备回去镑。   这个电话一挂下,又有一个工作上的电话打了进来,为的是一起集团公司重组案。   他一直没答应,因为那案子挺大,要是受理了,接下去会有一段时间忙。   想了又想之后,他还是决定推了。   对方有点不理解,律师费都加到这样了,他怎么还要推。   他笑笑,解释道:“不是我嫌律师费,是我近期没空档。是这样的,我要筹备婚礼啊什么的。你那这个案子呢,在时间上又不能往后拖对吧,那么急的事,我要是帮你办砸了,与你损失巨大,与我,打了这么多年的官司,我可从来没败过,真要是在你这案子上出了岔子,面子可丢大了,所以,只能抱歉了……栩”   对方听了这话之后,语气是惊讶的,先是道了喜,之后就开始磨他找另一个相当有名的女律师。那位办案子也是个能手。   “帮帮忙,帮帮忙,你就给我牵牵线吧!我也是没处找合适的人了。”   对方求着,一副赖定他的模样。   靳恒远有点为难:“那位,我和她真没联系的,也不熟,没法和你介绍啊!”   对方不信:“怎么可能。我可打听清楚了,那位曾追求过您的。”   果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因为这传闻,就认为他说上了话,对方就能接?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那位,他可不想去招惹。   “吃过几顿饭,那就算追求了吗?我连对方号码都没有,你觉得我这是在说假的吗?老古,我们认得这么久了,能帮我当然帮,帮不了,我也没办法。要不这样吧,你去找谢放。那位应该和她有往来。”   “哈哈哈……”   对方却是一番大笑:   “那么一个律政俏佳人,靳大律师您都没放在眼里,看来您的眼界还真是高啊……得,我去找谢放。谢放我是认得的。听说那位追人家追的厉害。可惜人家不随他。恐怕帮不了我说话。”   靳恒远笑笑:“只要你给的律师费合她意。她应该不至于和钱过不去的……”   两个人正说话,车子到了十字路口,红灯。   靳恒远停了车。   没一会儿,绿灯,他启动车子要转弯。   这时,一辆红色法拉利闯红灯,见鬼的冲了出来,以飞一样速度。   他看到了,连忙让道,却和另一辆驶得飞快的白色大奔驰撞到了一起。   只听得砰,一声巨响,气囊弹了出来。   靳恒远被那气囊弹的下巴发痛,手机被打落。   至于那辆大奔,在空中来了一个急翻身,罩在了地上,车损非常严重,里头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这一撞才停歇,下一刻,一辆来不及刹车的小箱式车,再次砰的撞了上去,那大奔整个儿又翻了回来,惯性逼着它再次撞到了路边的树杆上,直撞得那颗大树上的叶子一阵狂摇。   再看整条街的交通情况:一下子全堵上了。   他抚了抚发疼的下巴,下得车来,先瞄了一眼自己的车头,呵,头扁了。   这两天,这是怎么了?   老是遇上这种无妄之灾。   靳恒远摇了摇头,嘴里低咒了一句,往那出事车辆跑了过去。   大奔的驾驶座上是个女人,头趴在了方向盘上,看样子,好像是撞晕了,至于那闯事的法拉利,早已呼啸离开,另一辆箱式车上的驾驶员则紧张的跑了下来,脸上尽是慌乱。   靳恒远瞄了一眼,驾驶座的车窗是半开着的。   “小姐,你没事吧!”   靳恒远叫了一声,那女司机一动不动的。   “小姐……”   她还是纹丝不动。   他皱眉,手探了进去。   门一开,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   而来。   他迟疑了一下,将那软软靠在方向盘上的女人翻了下来:   “小姐……”   声音突然嘎然而是止。   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了眼帘里,一道腥红的血水正自额头蜿蜒淌下。   是顾丽君。   撞了他车的人,竟是顾丽君。   短发,纤瘦的脸蛋,肤色惨白,唇色黯淡,凄凄然的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进了视线里。   “丽君……”   惊怔只是短暂的。   他叫了一声,伸手探她气息。   还有。   他松了一口气,又叫了一声:   “顾丽君,醒醒……”   终于,那双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了,长睫毛动了几下,似乎是认出了他是谁,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在她脸孔上抹了开来,更有痴迷的情思在眼眸中层层荡开:   “阿珩,阿……珩,终于见到你了……见你……真难……”   她无力的吐露着思念。   苍白的脸色,纤秀的面颊,衬得那笑容无比的凄绝。   对,凄绝。   又凄苦,又绝艳。   深深的撕扯上了他的心。   靳恒远站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气。   这世上,他最不想面对的一个人,就是她。   那些故意深藏起来的记忆,在这一刻,不可避免的从心的深处,被冷不伶仃挖了出来:   从认识之初起始,她便用一股子打不死的小强精神,一点一点进驻到他的生活中,用那美好的笑容,在他一片空白的感情世界留下了她的影子。   从有点烦,到慢慢认同,到允许她靠近,到承认她是女朋友,到习惯她介入,愿意亲近与她,那漫长的数年,她是他身边唯一能给他带来笑容的女孩。   那样的发展本来挺好。   只是后来呢……   他不愿多想,也不愿面对。   可,不愿,不代表就能永远避开。   这些年,他时不时会到香港办差,少有回靳园。通常会住酒店。住的酒店,通常也是临时决定的。他不想让任何人找到他的行踪。   但,终究还是遇上了。   油箱那边,传来了漏油的声音,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汽油味,紧接着,身后冒起了一团火……   他看到了,心头一惊,忙去扶她:   “快出来,后面着火了。”   手扶上了她的肩膀,那上面全是血水,似被震碎的车窗玻璃给划破的,抓在手上,那是一阵黏绸。   “我,我出不出来,出不来……”   顾丽君也嗅到了火的味道,急的脸孔一下子没了人色:   “阿珩,我安全带解不开……”   她拼命的按着安全带,可它就是没反应。   “别急……坐好,我来……”   他探进去,越过她的胸部,用力一扯那安全带接口,松了……   “快出来。”   他催着。   她动了一下,却整张脸全拧紧了,并惨兮兮的叫起来:   “我走不了,脚疼……”   靳恒远低头看,她的脚上,全是血……   没多想,他直接将她从座位上抱下来,而她的手,自然而然就圈了上来他的脖子。   急步走到路边才定下身形,那车,轰的一声,在他们眼中炸开了。   幸好他们动作快了一步,若再迟上那么一小会儿,那还得了。   靳恒远的心,为之一阵狂跳。   以前,面临生死危机时,他从来没有那种害怕感,现在呢,他竟怕了——这大约是因为在这世上,他有了   另外一种难以割舍的眷恋了,于是就生了贪生之想。   靳恒远转头,心惊肉跳的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烧的车子,再回头看手上的顾丽君:   这个死里逃生的女人,正用一种痴痴然的目光,深深的睇着他,脸上血水肆意在流下,将那脸孔映衬的格外的楚楚可怜。   眼泪,在她眼窝聚集。   多年不见,她没了当年的丰润,清瘦的让人心疼。   “阿珩,记得那次你带我去登山吗?我脚崴了,你就是这样把我从山上抱下来的。那天,你说我好轻。现在我比那时更轻了。阿珩,你怎么舍得不理我这么多年……”   她睡了一下眼,晶莹的泪水,滚滚落了下来,声音带疼的轻颤着。---题外话---明天见。   ☆、191,当时砰然心动,原因复杂,他劝她:忘了吧,没回头路了   靳恒远默不作声,来到公交站点,几个等车的市民,有让出座位的,有打救护电话的……   他轻轻的将她放到了座位上,此刻的她,满身是血,受伤极为的严重添。   “先坐一下吧!救护车应该很快就会到的。”   他置若未闻,没作任何回答,只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转身要走屋。   顾丽君立马抓住了他的手,紧张兮兮的:   “你要走了吗?别走好不好。阿珩,别走。”   声音是涩涩,哑哑的,浓浓哀求之意溢了出来。   靳恒远低头看,那只纤秀的手,手腕处,数处刀疤,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他听说过的,曾经,她产后抑郁,几番自残要自杀,终被人救下……   那个自信满满的女孩子,已不复存在了。   他在心头暗暗一叹,抽回了手:   “我去车上取点东西。你在这里坐一坐。”   他转身大步走向自己的车,步履沉重,就像有一座山,压在心窝上。   过去的一切,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面前,那些快乐的,痛苦的,纠缠在一起,压迫着他的心脏,撕裂着他的灵魂——   如果非要说他对顾丽君没有半分感情,那肯定是假的。   三四年的时间,那个女孩,是他唯一交往的对象。   那时,她用她的十二万分的耐心,以及甜甜的笑容,一日复一日的侵蚀他的灵魂,让他渐渐荫生了想结婚的想法,最后,逼得他和父亲对立起来,甚至想过将她带去国外,当那一切的一切从来没发生……   是的,仅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娶了她。   因为自责,因为想弥补,因为他觉得他该担起那份责任……   可如果真娶了呢……   那他真的就会万劫不覆……   靳恒远心思繁杂的来到自己的车边,开门,取了自己的公文包,以及手机。   手机上显示有一通未接电话,是苏锦的来电。   他本想打保险公司电话,翻看到后,一边往公交站台走,一边打了回去:   “小苏?”   阳光照射下来,很暖。   他的心,却像被冰块镇过似的,冷得厉害,却因为她的声音而又层层生暖。   “恒远,快中午了,你中饭回来吃吗?”   温温柔柔的声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   那是让人觉得舒服的召唤。   他听着,看了一眼四下里的交通情况,吐着气,很想将心头压着的那团难受吐出去。   这一刻,他极想马上回去,将她抱进怀,可他却不得不留下来处理这一团乱:   “恐怕不能了。我这边有点事。处理完才能回去。你让厨房给我留饭,可能,回去会有点晚。”   “好。”   她答应着,却没挂电话,而是纳闷的问了一句:   “你在哪?身边怎么那么吵?还有警报声。”   “嗯,闹市区,有车子闯红灯,我的车也受了波及。头扁了,我得给保险公司打电话了……”   他据实以报。   “怎么又出事了?”   那边,苏锦吓了一大跳,急忙问。   “你人没事吧!”   “没事!好好的。”   他脸上微微一笑。   “不行,你这人,有太多不诚实的记录了。害得我现在都没办法信你了。这样,你马上拍个照给我传过来看看。”   苏锦不放心,生怕他又蒙她。   现在的他,哪有心情有玩自拍,他从来不是那种臭美的人,可是为了安她的心,他还是轻叹一声答应了:   “等着!”   他站定,先了一个角度,自拍了   一张,给发了过去:   “没事吧……还是那样帅的,三百六十度没死角。”   故意幽默了一句。   哪怕此刻,他的心情,其实很差。   那边,苏锦松了一口气,轻轻嗔了一句:   “你怎么无论什么时候都能这么自恋啊?出了车祸,还能这么快活。真服了你了。”   他笑笑,因为她,他才自恋啊!   那傻丫头,怎么时候才会懂?   “我这人没被撞坏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当然快活。”   “行了,你少在那里贫嘴。记得啊,办完事,早点回来。我得好好检查一下你,看你有没有撒谎。”   “知道了!唉,小管家婆,怎么现在越来越爱管着我了?”   他故意一叹。   苏锦轻轻一笑:“现在后悔可来不及了。我会管你一辈子的……”   “好,那就管一辈子。我乐意之极。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要处理。”   “嗯,回见!”   “回见!”   收起手机,靳恒远抬头,收起了唇角的淡笑。   顾丽君在看他,眼神是那么的忧伤。   靳恒远恍惚了一下。   有些记忆,被翻起。   曾记得初见,她笑容如花撞进了他怀。   曾记得她回眸大笑,灿烂顽皮尽数写在脸上。   曾记得她满脸娇羞,赖在他肩膀……   曾记得她热烈如火,将他深吻……   曾记得的很多,都被他深藏。   因为他想放下,当时砰然心动,原因复杂,他的心思,并不若她想象的那么单纯。   如今呢,记忆在,情已淡,心情早不复当年了。   *   医院,靳恒远处理了一下擦伤的手臂,然后,去了病房。   医生说:“顾丽君的脚,伤的厉害,需要住院观察一下。你是家属吗?去办一下手续吧!”   他摇头:“不,我不是。家属在来的路上。”   不久之前,他打了一个电话给萧至东:   “我在XX路出了点车祸,和顾丽君的车撞到了一起。大奔烧没了。她人没事,现在医院。VIP病房这边。你要是不方便过来,就让顾栎华走一趟。这边需要家属接收一下。我得回去了。小苏会担心的。”   “知道了。我会亲自过来。稍晚一会儿。小远,你先帮我守一守她。”   这是他的回答。   为什么要让他守一守她?   他没问,匆匆把电话挂了,而后,静静望着窗外。   父与子的关系,会演变成这样,那是他们谁都不想看到的。   可生活,就是给了他们这样一种难堪。   *   病房,顾丽君在挂盐水,脚伤严重,刚打了破伤风。   靳恒远轻轻走了进去。   神情蔫蔫的顾丽君看到他进来,立马坐了起来,哭得红红的眼睛,一下放出了亮色,就像初升的朝霞,层层提亮:   “阿珩。”   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   可他听着,却是那么那么的别扭,浓眉跟着蹙起。   站在原地良久,他才走了过去,手上抓着一瓶饮料,待走近,递了过去。   顾丽君接过,双眸一下红了:因为那是她喜欢的柠檬口味。   她掩了掩嘴,有呜咽声从嘴里溢出来,更有水气在眼底聚集起:   “六年了,阿珩,有句话,我一直没机会和你说……”   带着哭声的嗓音,是极撩人的。   靳恒远双手插袋,看着,淡淡截下了话:   “既然你也知道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不管你现在再想说什么话,那都已经迟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管当年如何,一切皆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   话说的,真够绝情。   顾丽君的唇抖了好几下,没办法将他和当年的他联系起来。   当年,他说过的话,难道他都忘了吗?   “你真觉得一切都过去了吗?”   她问的痛苦。   “与我。是。”   他的回答,沉静无比。   “可我还活在那个时候。”   她几乎是呐喊出的声,心有不甘,更满怀不信。   他听着,转开了头:   “抱歉,这事,我怕是帮不了你了。”   她张了张嘴,似有点不相信他这么无情,目光表达的就是这样一个意思,想了想,却吐出了那样一句话:   “阿珩,我想过要和你去英国的,真的……可是,那一次,我……”   靳恒远语速比她快,眉是蹙紧的: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请你记住你现在的身份。那便是你的选择。”   “不是不是不是,那不是我的选择,那绝不是我的意愿。”   顾丽君拼命的叫着,摇着头:   “我的选择,永远是你……”   她拔下了手上的点滴,猛的扑向他,抱紧了他。   紧的不能再紧!   她生怕,一放手,他就会跑得无影无踪。   靳恒远一动不动,棱角分明的脸孔极度冷漠,声音极度冰冷,只扔出三字:   “请自重。”   “阿珩。”   这样的他,让她痛苦万分。   刚刚在车祸现场,她看到他在通电话时,神情是那么的温和可亲,可现在的他呢,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过去的终究已经过去。以后,我们不需要再见,也不需要再有任何沟通。”   他低头,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剥离。   用的力道很强,生生就弄疼了她。   是的,他在逼她不得不松手。   痛苦在她脸上弥散开来,哀哀的,笼罩住了她的脸。   她感觉,她这是要完全失去他了……   靳恒远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与她对视着,却是一脸平静无波,就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只是一个陌生人,而不是相恋多年的初恋情人。   紧接着,几句语重心长的话,自他嘴里静静吐露了出来:   “忘了过去吧!好好陪着璟祺长大。   “不管你的婚姻过得下去,还是过不下去,那始终是你生出来的。   “不管你当初是迫不得已,还是心甘情愿,他已经降临在这个世上。   “在你为了保下顾栎华,而选择走上这条路时,你就应该有这样一种心理准备。   “这世上的事,鱼与熊掌,不可皆得。没有回头路了。   “你好好歇着吧,会有人来照顾你的。我先走了。”   他转身要走。   她拖着受伤的脚,张开双臂拦了去路,任由眼泪,滴答滚落,她的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   “难道我就应该在一个老男人身上耗尽我这一生吗?你让我如何心甘。我才三十二岁。你这是要让我在无望中等死吗?”---题外话---第一更!   ☆、192,不要以为我是傻瓜,可以一直任由你们捏扁搓圆 (要看)   “你可以自救。”   靳恒远直视,目光深不可测。   “自救?”   她涩涩而问:   “怎么自救?屋”   “那不是我应该关心的。丽君,你现在的生活如何,已与我无关。我也不可能再成为你的救命稻草。五年多时间,我们早已撇干净。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若没有必要,我们不要再见。”   扔下一句绝情绝义的话,他无视她脸上的痛楚,转身绕开添。   门开,一个拳头,狠狠往靳恒远脸上砸了下来。   他没设防,被打了一个正着,脚下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   是顾栎华走了进来。   把门给甩上的同时,第二拳扫了过来。   可惜他没能再如愿。   下一秒,靳恒远身形一动,非常矫健的避开了那个凌厉的拳头。   与此同时,一个过肩摔,他就把人给撂倒在地。   百四十斤的重量,在他手上,就像塑料块一样。   紧接着,他又一把将其拎了起来,压在了墙头上,快如迅雷的拳头,击下去时干脆利落,却在顾栎华脸孔上方不到一寸处猛得给刹住了:   “顾栎华,你有什么资格来打我?”   他沉声厉喝。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萧璟珩,被你害惨的是我亲姐。”   顾栎华严厉指控,一脸的寸步不让:   “难道我不该揍你吗?我想揍你很多年了……”   “倒是真会推卸责任。”   靳恒远冷笑。   “不负责任的是你。”   顾栎华寒声怒叱:   “想当年,是你亲口答应要娶我姐的。   “可不管是那件事情之前,还是那件事情之后,你都没有担起作为男朋友该担负的责任。   “是你把我姐害成这样的。   “萧璟珩,这六年,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可有受到良心的遣责……   “作为男人,你毫无担当,你根本就不配男人两个字……”   靳恒远呢,将眼神一眯再眯,面色变得森冷无比,立马反驳了过去:   “那时我是答应娶丽君了。   “当年,事情发生之前,我说了会娶,就一定会娶,但你们必须给我时间来说服我妈。   “事情发生之后,我一样说了,我会负责,只要你们给我时间,我一定把所有事情摆平。   “最终坏事的是你好不好。   “要不是你出事,所有事情会演变成那样吗?”   顾栎华跟着怒笑:   “说的倒真是好听啊!   “那我倒要问问你了:我出事的时候,你人呢?   “那个时候,我姐找不着你,她完全没一个商量的对象,肚子里还怀了一个孽种。   “好,就算你在,你就敢挑战你老子的权威,带着我姐去堕了你爸的种吗?   “你也只不过在那里说的动听罢了……   “否则,你怎么会缩头乌龟似的藏了起来。”   他再次砸了一拳过来,却被靳恒远给扣住了:   “我没藏起来。我只是被我妈关起来了,并且还告诉了我一个真相。   “顾栎华,你在指责我的同时,有没有作过自我反省……”   顾栎桦大声叫断:“我需要反省什么?”   靳恒远马上接道:   “反省一下你们姐弟俩最初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三年多时间,被你们耍在手心玩的团团转的是我。   “那时,是你们满怀心机来招惹的我。   “你是不是非要我把所有事情,都给挑破了,你才觉得衬心如意?”   这几句话,顿时令顾栎华一呆。   靳恒远抿紧着唇,一脸寒霜:   “不要以为我萧璟珩是傻瓜,可以一直任由你们捏扁搓圆。   “也许一时我有可能会被你们蒙蔽,但这不代表我会永远一无所知。   “现在,事情早已定局。   “你们还想利用我做什么?   “我该做的全做了,接下去,你们的人生该怎么样,不能再找我来负责。   “该对你们负责的,从来是你们自己。   “所以,好自为之吧,你们!   “别再走错了路,也别再自毁前程了。”   他松了手,再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开。   那跨出去的步伐,干脆果断,决然之极。   顾丽君脸色惨白的瘫倒在地上,狠狠的咬着唇,想叫住他,可喉咙里像哽着一块石头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在无声的落下:   他知道了!   他竟知道了!   所以   ,他才放弃了她?   看样子,是这样的。   “姐……”   顾栎华上前去扶,表情是那么的复杂,深深抱住了这个苦命的女子:   “我已经说过了,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萧璟珩了。   “你还想指望他再来救你脱离苦海,那是不可能的了。   “你必须自救,懂吗?   “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帮不了你了。   ‘如果你再这样颓废下去,你这一生,真的就要玩完了。   “姐,为了璟祺,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明白吗?”   顾丽君置若未闻,痛哭流泣,靠在弟弟怀里追悔起当初:   “栎华,我差一点就能做他妻子的。   “要是那次,我没有任性跑出去……再等上几天,他就会带我去登记。   “可我却傻傻的跑出去了……   “一切功亏一篑……   “是我一手将这一切搞砸了……   “栎华,那是我亲手毁掉的……”   哭声是那样的凄凄惨惨切切,生生就把顾栎华也哭得眼红了。   是啊,那个时候,他俩多好,多登对。   那个计划实施的又是那么的完美,就差那么一步,姐就可以成为名正眼顺的萧璟珩太太。   结果,美好的一切,最终成了一场梦。   顾丽君不知哭了多久。   昏昏沉沉中,她似睡了过去,又好像醒着,感觉人的意识是清楚的。   不知怎么的,她就回到了过去,看到自己正穿着洁白的婚纱,笑吟吟的坐在房间,等着心爱的男人,来将她娶走。   她等啊等啊。   终于,他来了。   那么的帅气,笑容如钻石般闪亮,在伴郎们的簇拥下,带着婚戒,跪倒在她面前:   “丽君,嫁给我吧!这辈子,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嗯!”   她甜甜蜜蜜的点下了头。   他神采飞扬的站起,一个公主抱,抱着她转了一个大圈圈,嘴里像孩子一样叫着:   “抢新娘子了……我抢到新娘子了,兄弟们,走了……结婚去啦……”   她搂着他咯咯咯的笑。   突然,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出现在了她面前,手上牵着一个漂亮的孩子。   孩子一脸可怜的叫着:   “妈咪,您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她整个人顿时一僵,只看到那男人手一挥,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冲了上来,生生将她和他拆散了。   她哭着叫着,眼泪簌簌流下来,跪倒在男人面前:   “求你了,求你了……我只喜欢憬珩……求你了……萧叔叔……”   “闭嘴,我现在是你丈夫……”   那男人厉喝了一句,将她拎进了房间,撕裂了她的衣裳。   她叫着璟珩的名字,可他没有再闯进来救她。   *   顾丽君再次睁开眼时,眼角有泪,心头一片绝望。   “妈咪。”   一双肉敦敦的小手适时圈住了她的脖子,一声脆脆的叫,钻进耳朵。   是她的儿子萧璟祺。   她从来不喜欢这个孩子。   虽然他长的是这么这么的漂亮,可那不是她爱的男人的种。   也正是这个孩子害惨了她,令她落到了今天这样一个境地。   想想以前,她是那么的爱笑。   这几年呢,她已经不会笑了。   对着孩子,也从来是一脸的冰冷。   “妈咪,你疼吗?我帮你呼一下。”   孩子满眼纯真的对着她额头上的擦伤呼起来,一脸的讨好,大眼睛就像泉水一样的明亮。   “妈咪,爹地也来了。刚刚爹地来接我下课。我们一起来的医院。”   萧至东的确来了,就坐在边上。   孩子很高兴,因为他平常少有机会和父亲相处。   他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做父亲的三天两头出差,他很少能见到他。   顾丽君转过了头,果然看到了那个风度翩然的中年男人。   “小祺,你出去,爹地和你妈咪有话说。你到外头找你舅舅玩去。”   萧至东本来在看资料,因为她醒来,已经合上文件夹,并将它搁到了茶几上,将目光扫射过来的同时,淡淡开了口。   那话里,透着一股子不许任何人违逆的气势。   哪怕面对儿子时,他已经刻意温柔了,但这种气势,还是表现了出来。   “哦!好的。”   萧璟祺点头,又看了一眼不肯和他说话的母亲,神情黯然的走了出去。   萧至东站了起来,伫立在床头边上,高大的身材会给   人以一种压迫的力量感,会让人意乱心慌。   顾丽君有点惊乱的坐起来,手心莫名生汗。   这几年,他们从来没同处一室过。   自登记之后,他也就在她生璟祺时,曾出现在过她的病房。   璟祺出生后,是保姆全全养护着的,平日里,他会来别墅,会来看儿子,独独不会和她说半句话。   他们名义上是夫妻,实际上,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也幸好这几年,他从不来***牢她,否则她的日子会更难过。   “交通监控,刚刚我看了……”   萧至东淡淡道。   顾丽君的脸色,一下白如纸片。   因为,是她故意和萧璟珩撞上的。   这件事,只要看一眼监控视频就知道了。   不过,萧至东说话的时候,声音却极为平静:   “为了和璟珩见这一面,你倒是真能豁出命去。”   她身子莫名就颤了。   “现在,人,你已经见到了,结果怎么样,你心里也应该有个底了。   “正如你看到的,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璟珩。   “他已经结婚。现在的他,爱的是他的妻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彻彻底底放下。   “而你,也该放下了。”   听完这句话,顾丽君咬唇,死死的不说话,心下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今天,她这么顺利的躲开虹姐的监视,看样子是他故意安排的。   他放任她来见他儿子,因为他要用事实让她死心。   这么一想,她顿时生了怕。   比起萧璟珩,萧至东明显更老奸巨滑。   她如何斗得过他?   萧至东那边并不想去弄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坐了下来,双腿交叠,点了烟,吐出之后,又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想离婚。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这话令顾丽君不自觉的抬起了头。   “一,我放你自由,给你想要的离婚证,璟祺归我。   “到时,我给你办绿卡,给你在美国置产业,你去那边生活。   “条件是:这辈子,请你老死在那边,不准再回来。也不准再来***扰憬珩。更不准再来见璟祺。   “璟祺这边,我会对他说,你已死。   “将来,我的所有财产归璟珩继承。   “二,彻底死了那份心,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   “我们不会有婚礼,但你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以陪着璟祺长大。   “好处,如果有一天我早早死了,萧家的一切,就是你们母子的。璟珩不会来争半分财产。”   顾丽君眼泪旺旺。   这两个选择,都想从根本上掐断她想重新和璟珩在一起的念头。   “我一个都不想选。”   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   萧至东并没有动怒,声音平平,一径往下说:   “小顾,人有很多种活法,如果你一直沉溺在过去,没有人能把你救出来。   “当初你决定留下孩子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你和璟珩那是再也不可能了……”   顾丽君的眼泪因为这句话,滚滚落下。   “事情本来可以不这样发展的……是你没给我们机会……”   “小顾,你这话,是昧良心话。机会,我没有给过你么?给过的。”   萧至东眼神冷冷,这样一种眼神,和萧璟珩刚刚的眸光是那么那么的像,像到令她的心直哆嗦:   “只不过我们毕竟只是普通人,在生与死选择的时候,我们选择的是苟活。   “这就是活的代价。   “永远要受尽折磨。   “你是,我也是。   “小顾,这样的折磨,两个人痛苦就够了,你还想抓上璟珩给我们垫背吗?   “你把他当作了浮木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会拉沉了他?   “也许你不在乎,可我不会允许。   “你听到了没有,那是我的底线。   “在这底线之上,我什么都可以满足你。   “可你要是敢越过,我会不择手段。”   说完最后一句狠绝的话,他站了起来,一边往外去,一边掷下最后一句警告:   “好好想想,这是你唯一一次可以选择离开的机会。一旦错过,在我死之前,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门开,萧至东看到顾栎华站在边上偷听,在被抓了一个正着之后,神情尬尴极了。   不过,他并不意外,淡淡一瞥,又补了一句:   “你要是选择离开,萧栎华也得跟着走。以后的前途,我不会再给任何帮衬……”      p>他绕开,往外去。   通道尽处,他的助理汤正恩守在那里,女保镖虹姐正和萧璟祺说话。   “小祺,走了,爹地陪你去吃汉堡!让你妈咪好好睡一觉……”   顾栎华目送他们离开,只余虹姐守在走道上。   他急急忙忙钻进了病房,关上了门,劝了起来:   “姐,你不能离婚。   “这婚要一离,你什么都捞不着不说,倒是让萧至东和萧璟珩得了一个痛快……   “你信不信,你一走,萧至东立马能把萧璟珩安抚住,他们父子照样还能和以前那样亲……   “你呢,你却永远被他们给毁了……   “姐,你现在是萧璟祺的妈,萧家的一切,全是你应得的……”   顾丽君却是神思恍惚,心下明白了一件事。   萧至东非常非常爱他的儿子。   所以,他才借了萧璟祺,将他和她彻底梆死在了婚姻当中。   他这个做法,可以让萧璟珩恨死他。   却也彻底绝了他的心念。   而时间,是最好的治疗药,日久之后,他终会淡下那份感情。   萧至东最终想得到的目的是:牲牺自己,逼儿子放下,他的人生才会有重获新生的机会。   而为了成全他儿子,她,顾丽君,只能被这样毁掉。   与其三个人一起痛苦,不如两个人痛苦,这样,至少另一个人会好好的。   这就是萧至东的心思。   呵!   眼泪滚滚落下。   “姐,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姐……”   顾栎桦在摇她。   她有听到的。   眨着满是泪花的眼睛,她看着这个说得越来越激动的弟弟,轻轻问:   “为了财产,你想让我赔上一辈子吗?”   “姐,不会是一辈子的,他比你大了足足二十几岁,身上又是大病小病不断的,最近还不断的心肌疼,你觉得他还能活多久?   “哪天要是再闹出点什么事,气他一气,他那老命就得玩完。   “姐,只要你能哄着他立下遗憾将所有财产交由璟祺继承,萧家的一切,那就都是你的了。只要他没了,你不光有了钱,还得了自由。   “到时,如果你想要萧璟珩,那也不见得是特别难的事……   “姐,一切事在人为。你绝不能放弃,一时忍辱,可以换来后半辈子的财富还有梦想。你可真的要想清楚了啊……”   是啊,一旦放弃,好像她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当爱情幻灭,这世上,唯一可以实实在在捏在手上的,也只有钱这种肮脏的东西了。   一旦拥有了钱,拥有了足够强大的人脉,一旦她成为强者,很多得不到的东西就能手到擒来。   可是,她没兴趣。   谁知道她要熬多久才能出头。   没了萧璟珩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忽然,她笑了笑:“不对,我还有一个选择的。”   顾栎华一怔,不明白。   泪水滚滚在淌下。   她说:“要是死了,我不就可以一了百了吗?”---题外话---明天见!   ☆、193,那种喜欢,绝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靳园。   苏锦的眼皮,跳的厉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似的,心里很不安。   她在屋子里待不住,吃过午饭就跑到了靳园那道华丽的大铁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盼着能早点见到靳恒远。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流逝。   她的心,莫名的急着,却不好再打那电话,因为她已经打过三个电话了屋。   第二通电话打过去时,他说他在医院。   第三通电话刚打完没多久,他说他在回来的路上添。   所以,她就等到了门口。   这样渴望的想见到某人,这是近年来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这种心情缘于什么呢?   她没办法解释。   也许是因为太闲了。   以至于所有精力全放到了他身上。   薄飞泓呢,为了她的安全,跟着守在门卫室,就那样盯着她。   保安看着纳闷啊:   “这什么情况?”   他没理会,心下已看出来了。   这苏锦啊,在等小萧回来。   因为小萧在外头出了点车祸。   所以她在家有点坐立不住。   如果不是他拉着,她都想跑事故现场去了。   哪能让她去?   在得知小萧出事之后,他就第一时间和他通了电话,才知道是顾丽君因为要见他,而故意撞上了他的车。   这种情况,苏锦是不宜去的。   小萧和顾丽君的关系,还有顾丽君为什么要嫁给萧至东,这三者之间的关系,太复杂太复杂,绝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   所以,他再三劝,让她在家待着,处理这种事,小萧是律师,最擅长了。她去了,帮不上忙的,反而会添乱。   苏锦还是相当明事理的,没去,只在门口等。   看来,真是上心了,知道关心这个男人了。   好事。   绝对的好事。   不知等了多久,终于,一辆出租车在大门口停了下来,靳恒远从后座跨下,手上提着公文包。   “恒远!”   苏锦看到了,飞奔了过去,直觉告诉她。   这绝对不是普通刮擦那样简单,否则,他怎么会坐出租车回来?   “你怎么在门口?”   靳恒远低头在付钱,听得叫,满嘴惊讶。   “等你!”   她目光直勾勾的盯着看。   出租车收了钱,开走了。   “真没事,瞧,就这手臂,有点擦伤。”   靳恒远明白她那眼神的意思,示意了一下手臂,袖管半卷的手臂上蹭着一道血丝,是玻璃被震碎之后扎到肉上留下的痕迹:   “刚在医院,上了药的,真是小事。”   “那你脸上怎么回事?怎么看上去被人揍的?   她眼尖的很。   靳恒远早就想好对策了:   “被对方家属打的。怎么了?干嘛皱眉?真没骗你……”   他看到她皱起了眉头,还探过头来,往他身上嗅了起来:   “你……身上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   很淡,但的确沾着的,气味非常的幽淡宜人,是一款很有特点的香水。   “还有,对方家属为什么打的你?”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   靳恒远微微怔了一下,低头往自己身上嗅了一嗅。   好吧,的确有点,因为抱了顾丽君而沾的。   “哦,是那个女司机的。那车和我撞了,伤的厉害,我救人时沾上的,对方家属赶来后,急了,不问清楚情况,就给了我一拳……嗯,我马上去洗掉这怪味……的确有点难闻……”   他揉了揉苏锦的头发,又刮了刮她的鼻子:   “狗鼻子,我都没留心呢……”   苏锦释怀的“哦”了一下,心疼的问:   “疼吗?”   “还好!”   “那女司机没生命危险吧?”   “没!”   他牵着她往里进,看到薄飞泓迎了出来。   “医院没事吧!”   他问,话中带话,眼神更是深深的。   “对方是责任方,我没事。已经通知他们家里人。其他事,保险公司在处理。”   靳恒远的回答,也带着双重意思。   薄飞泓点下了头。   三个人一起往园子里去。   靳恒远径直上了二楼,进主卧的洗浴间前,他想亲苏锦。   她躲开了。   “不要,先去洗澡。那味道,怪怪的,我不喜欢……”   苏锦还是比较比喜他身上那极为干净的清冽气息,而不是夹杂   着女人异香的味道,虽然知道他是为了救人,可心里总归是觉得不舒服……   靳恒远笑笑,不再强求。   站到花洒下,一个想法忽就跳进他了脑海:同性共斥,果然如此。   只是一股淡淡的味道,就让她讨厌了,真要是让她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她的心里不知要长几个心眼了。   暂时不交代这事,是对的。   他闭着眼,任由温水冲刷着自己,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浮现了顾丽君哭泣的脸。   这几年,他一直知道她过的不好,可那已经不是他该管的事了。   对她,曾经,有觉得愧疚,也仅仅是愧疚——   或者,也正是那愧疚,让他不想直面她。   不管怎么样,她也是无辜受害者,被卷进这一场恩怨纠葛,是萧家拖累了她。   走出洗浴间,靳恒远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身上还有一些水珠没有擦干。   “恒远,你过来趴好了,我给你背上上药……”   苏锦手上抱着药箱,看着他光着上身出来,莫名就臊了一下:唉,还是不习惯这样的房内相处方式。   “呵,有老婆真好!”   靳恒远丢下了那些复杂的心情,换了神情,笑眯眯往床上躺好。   “哎呀,你怎么都没擦干?头发都湿的……”   “你帮我擦!”   靳恒远低低说,脸孔贴在软软的枕头上,一脸的满足样。   “那就别动。”   苏锦去给取了干毛巾。   先给他把背擦干了,再是头发,用吹风机吹了起来。   嗡嗡嗡。   吹风机作响着。   明明很聒噪,靳恒远却觉得悦耳极了。   这样的幸福,突然变得极为珍贵。   如果那一年,母亲没把他锁起来,锁了他足足十天,直到一切成了定局,才将他放了,也许,他的妻子栏内填上的会是“顾丽君”这个名字。   可一旦他们真成了夫妻,怕是要成为怨偶的。   这几年,他想的清楚,自己对顾丽君的那种喜欢,绝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喜欢——因为,他并没有那种想和她上床的想法。   但对苏锦不一样。   第一次相完亲,他就在考虑,怎么样让她心甘情愿的变成他的女人。   然后,在终于得到她之后,又立马有了想做爸爸的想法。   每一次恩爱,他总觉得意犹味尽。   这两种感觉,太不一样了。   苏锦才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转什么心思呢!   她在很认真的在给他上药,轻轻的抹上,然后,轻轻的用纱布给包起来。   “好了!我去给你拿衣服……呀……”   处理好后,她想走,他翻过身就将她拉了过去,压在了他身上。   “怎么突然之间对我这么好?这真是太叫我受宠若惊了……”   他笑容弯弯的问。   哎呀,他的女人好香呢!   简直叫人垂涎三丈。   “我当然得对你好。你是我男人,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苏锦微微笑,一手搁在他胸口上,一手指着他的唇,点了点:   “好了,快起来吧!都快三点了。快去吃饭了。你不是对长宁说了,今天得飞回上海的吗?”   “是啊!不过,不急在一时的。”   他坏坏一笑,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底下:   “吃饭之前,先来点甜点怎么样?”   突然就有了那样一种***,无比的强烈。   “呀!我不是你的甜点……放开……呀,别呵我痒痒……靳恒远……你别闹,唔……”   这个坏蛋啊,直呵她咯吱窝。   他笑着想堵她嘴。   可她不配合啊,堵不到。   欲拒还迎吗?   他喜欢极了。   “哎,我现在洗干净了,该让我吻一下了吧!刚刚你拒绝我,我的玻璃心可碎了一地呢……老婆,求安慰……”   “就吻一下?”   她双颊泛红的问。   他挑眉:“看你表现。”   “什么叫看我表现?”   “试试不就知道了。来吧来吧,我还得去吃饭呢,肚子还饿着……”   好像这个吻不给的话,她就成了罪大恶极的罪人了。   她同意了。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上了大当。   什么叫一吻就好?   那简直就是一吻不可收拾好不好!   完事后,他还笑着说:   “甜点很甜啊,我喜欢。”   某道甜点用枕头砸他。   他笑眯眯逃了出去。   至于那道甜点,一脸懊丧的躺在床上,心头有点乱。   哎呀,他又没用套——说还没买,今天只能这样将就一下。   耍无赖耍成这样,真叫人烦。   以后要是他再敢这么敷衍,她一定一定不买账。---题外话---第一更!   ☆、194,他爱她,题词明志:人道姻缘命数,执手白发不悔   靳恒远得到了一个消息,正在吃饭的时候,一个电话打到了座机上。   是顾栎华打来的。   这人知道这边的座机号码。   以前管家薛姐受命靳恒远,会直接处理了,这一次,他又打来了。   薛姐打发不了,报禀了靳恒远佐。   他去听了,只听得顾栎华满口恨意扔下这么一句话:   “靳恒远,我姐在医院又想自杀了。幸好我赶得及时,把人给救下了。我告诉你,要是有一天,我姐因为这样没了。我不会放过萧至东,更不会放过你。你们最在乎什么,我就毁你们什么——萧至东最宝贝的名声,你现在最宝贝的女人,我一定通通毁掉,这句话,我说得出,做得到。渤”   靳恒远顿时吃不下饭了。   进了书房,抽起烟来。   薄飞泓走进来看到了,问什么事。   他把顾栎华的原话给重复了一遍。   薄飞泓的心情,也变坏了:   “这顾丽君,现在怎么变这样了,动不动就自杀?对了,你都和她说什么了啊?”   “还能有什么?就是想让她接受现实……哦,对了,之后顾栎华跑进来把我惹着了,说的话,可能有点伤人。我本来觉得,伤人就伤人吧,彻底死心了才好。现在想想,面对顾丽君,我一直不太会说好话。毕竟她的病,还没好痊,我那么说,好像是有点太无情无义了……”   靳恒远抖掉了烟灰:   “我对着小苏,说话总知道顾着她心情的,一心想捧着她招她高兴,对顾丽君,从来没那种想讨好的想法……”   “我早看出来了。这说明她们在你心里的份量不一样……你对顾丽君的感情,想来没你以前认为的那么重。”薄飞泓说:“你对她,责任更重些……”   “嗯,现在我也想通了。”   靳恒远点下头。   “一定得想个法子劝一劝顾丽君才好。不管怎么样,都不该轻生。她要是有点事,顾栎华那边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以后璟祺也会恨你。”   薄飞泓说,更主要的是,靳恒远怕是要因此内疚一辈子的。   “这事难办的很。心结这东西,只能靠自己。别人说再多也没说。特别是我的话。说的越多,就怕越发刺激到她。”   多年前,顾丽君产后抑郁,心理问题很严重,父亲曾多方找人给她看过,也找过好几个心理医生开导过她,效果是有一点的,但到底还是没能从根本上治愈了。   可她心中渴望想得到的东西,这辈子是再难得到了,如果她不肯接受现实,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怎么开导她,让她从过去走出来,现在成了一个大难题!   *   这一天,原本计划着要回嘉市,但由于苏锦睡着了,靳恒远上楼看到她睡的那么香,没有叫她,转而让长宁改了行程。   苏锦眯了一会儿醒来,已是五点多,问:“又不回去?”   靳恒远笑笑,将她从床上捞起来:“要是不带你出去转转就回去,这趟香港行肯定会有很多遗憾的。所以,我打算带你出去转转,明天再走。说吧,想去哪走走?”   这份体贴,让苏锦很欢喜,眼睛一下亮了:   “晚上什么地方最热闹,我们就去那个地方走走。”   靳恒远想了想,知道苏锦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地方。   她喜欢的地方,往往比较普通、接地气儿,带她去逛奢侈品店,恐怕她反而不喜欢,所以,他驱车带她去了庙街夜市。   庙街是香港最有名的露天市场,分南北两段,因中段有一庙宇故名庙街,乃是一处龙蛇混杂之地,更是香港早期的烟花场所。香港很多电影都以庙街为题材,在此取景。   此地每天下午四点后街两侧开始摆满摊档,五光十色,人流如龙,地摊货那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从傍晚六点到十二点那是最热闹的时间段。   “周星驰的《食神》,郑伊健的《庙街故事》,袁咏仪的《新不了情》都在这里拍摄过……”   两个人手牵手走着,靳恒远低低说着有关和庙街有关的传说。   苏锦听得聚精会神,末了惊叹:   “你也会看电影吗?”   “看啊,古惑仔曾是我的最爱。”   他笑笑,拉她进一家最大的大排档吃美食,粉丝蒸扇贝、蚝饼、清汤牛腩河、香港鸡蛋仔……她不知吃了多少,最后竟有点撑了。   而他吃的并不多,只是一直以欣赏的眼光,守望她。   身在庙街,再回忆年少时看过的电影,苏锦便有感慨千万。   这边有摇曳昏黄的露天灯泡、有仿制的名表、穿着长袍戴着圆圆小墨镜的相面人、有沿街叫卖的食肆摊贩,还有一些做着皮肉生意的女子……   有几个竟还冲靳恒远猛抛媚眼,更有无视苏锦存在故意上来搭讪的女人…   …恨不得把男人拉去好好嘿咻一番。   靳恒远笑着拉她狂奔离开。   后来,他们逛累了。   靳恒远打了一个电话,让薄飞泓把车开过来,回去的路上,她睡的很沉,到家后,是他把她抱上楼的。   一觉好梦到天亮。   她醒了,被他的吻给吵醒的。   女人深藏的热情,被他在新一天的清晨唤起。   他的吻,从上而下,遍布她的身子。   迷迷糊糊中,她只能迎合,在他想进去时,却将他推开,咕哝了一句:   “套子。不戴,不做。”   昨晚上出去时,她刻意拉他去买的。   买的时候挺尴尬。   售货员一脸发光的盯着靳恒远直看:   “要多大的?什么类型的?”   那眼神,让苏锦觉得她在衡量他身上某件器物的大小似的,感觉讨厌极了。   她拉着他立马就跑了。   他呢,他抱着她直笑,笑得她双颊直发烧。   “怎么不买了?”   “你去买吧!我不进去了。好难为情。”   “我也没买过,我也好难为情的。又不能现场拿出一个来试试大小以及敏感度的……”   “……”   她无言以对。   再后来,又路过了一家,是他一个人进去买的。   买来时还献宝似的在她面前挥了挥,那意思好像说,买好了,你可以不用有后顾之忧了……   此刻,在床上,靳恒远拧不过她,只得从床头柜把杜蕾丝取了过来,她终于不再抗拒,沉沦进了他发起的进攻当中。   一番温柔自是恩爱无数。   *   苏锦又睡了一个大懒觉,等她睡饱下得楼来时,靳恒远不在,又出去了,长宁也有跟去,也不知去忙什么了。   打了他电话,他说:“处理一点小事务。马上就会回来的。”   那边声音很聒杂,也不知在忙什么。   他的世界,是她陌生的,她也不好细细追问,直接上楼,对着镜子,把头发优雅的绾了起来,换了一件中裙。   裙子很漂亮,当然,价格也是漂亮的,对着那牌子上的价位,她轻轻一叹,滋味复杂极了……   她去了画室,看到自己画的那两幅画全给裱了起来。   这人居然还让长宁给刻了一个印章,在画的一角印上了她的名讳。   不得不说的是,挂在那里,那画看上去,的确挺漂亮。   那人还在那肖相画上添了一句话:   豆蔻年华曾见,天涯相隔数年。人道姻缘命数,执手白发不悔——吾志。   苏锦呆呆看了一眼,心头有缕缕感动浮现,同时又惊奇重重:豆蔻年华时,他们有见过吗?   她茫然,毫无印象啊!   曾经的豆蔻年华,她将少女最最美好的感情全给了那个陪着她长成的少年,所有的目光全围绕着他打转——怎么可能见过这个叫萧璟珩的男子?   她眯眼思量,总觉得这个男人,好似还有一些故事没有对她说完一样。   目光最后落在“执手白发不悔”上,正自琢磨,她的新手机响了起来,却是暮笙的来电。   “喂,暮笙,今天下午我们就回来了……你在家要用心复习啊……回来我可要让你做试题的……”   苏锦轻快的叫着。   “抱歉,我不是苏暮笙。”   一个清冷的女人声音穿透了过来,非常非常的陌生,说的是一口有点饶舌的普通话。   苏锦怔住了:“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弟弟在我手上。”   那女人淡淡的撂下一句话,随即,那边传来了一记惨叫,竟是暮笙在叫。   “你……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苏锦不由得惊恐的叫了起来。---题外话---明天见!   ☆、195,绑架,将计就计,他要将他们绳之于法 (要看)   女人那阴嗖嗖的声音,再度钻进了苏锦的耳朵:   “如果你想苏暮笙安全的话,就得听我说的做,而且这一切,还不能让靳恒远知道。靳园那边有我的人,如果我这边一旦确定你和靳恒远通风报了信,接下去,我会对苏暮笙进行**分尸……你的手机上会接收到苏暮笙被肢解的照片……”   苏锦听得背上那是一阵阵发冷,牙齿打架。   肢……肢解?   天呐,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这女人,怎么长了这么一副蛇蝎心肠渤?   而且,这边,居然还有他们的人?   苏锦转身急忙冲到窗口,往外探看,为靳园工作的人,有好几个呢,这当中,谁会是他们的人?   可怕!   真是太可怕了。   这人,是什么来路啊?   “你到底是谁啊?”   她紧张兮兮的急问起来。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是谁吗?哼,苏瑜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蠢到家的侄女,靳恒远怎么会看上你这样一个笨女人的?”   对方冷冷笑着,语带嘲弄。   苏锦没有恼羞,凝神细想,心头惊讶无比。   因为,这句话,透露了四个意思。   一,她认得苏瑜姑姑。   二,她认得靳恒远。   三,她仇视这两个人。   四,她恨乌及乌的在仇视她苏锦。   为什么呢?   难道这人是苏瑜姑姑生前得罪过的死对头?   不可能啊!   苏瑜姑姑生性随和,不爱惹事,只会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和人结恶?   再说了,这人看样子还和靳恒远有过结?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她想了又想,可这又岂是凭她想想就能想得通的?   没再废话,她丢下一句话:   “我要确认暮笙是安全的……”   “这没问题!”   对方下一刻将手机移开了,在对暮笙说:   “苏暮笙,打个招呼吧!”   话筒里好一阵子静默。   “不说话是吗?行啊,我就拿你的小女朋友开刀……”   话音落下,另一阵女孩子的尖叫尖锐的响了起来。   “你们别动她,不许动她。”   那边传来了暮笙愤怒的狂叫。   苏锦的手心起了层层汗水,一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暮笙,暮笙,你怎么了?他们还抓了谁?”   那边,暮笙极快的叫了起来:   “姐,他们把我和唐鸯一起抓来了……蒙了我们的眼睛,看不到他们长什么样,但我听得出来,他们一共有四个人,一个女的三个男的……”   苏锦的心跟着陡然一沉,话筒里暮笙的声音一下没了。   “听到没有。”   女人森森的声音,如魔音一般再次出现了。   “他俩现在好好的……不过,你要是不合作,第一个倒霉的会是谁,你知道吗?”   不等她回答,这人就自答了上来:   “会是这个纯纯的唐家小姑娘……想把一个小姑娘彻底毁掉,有一个办法绝对是最彻底的,你想让我们在她身上试试吗?”   话里的浓浓威胁之意,令苏锦头皮一阵阵发紧: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有一件事,现在可以非常确定了:   暮笙和唐鸯肯定已经被梆架了。   可对方为什么要梆架他们呢?   是冲她来的?   还是冲靳恒远来的吗?   冲她,她从不得罪人。   冲靳恒远,为什么她刚刚还要牵扯到苏瑜姑姑?   她想不通。   “好,我要你办的是这么一件事,你给我听好了:甩掉你身边跟着的人,打车去XX路上的祺园……到了那边之后,想办法进去和顾丽君拍一张合照,用彩信发到这只手机上。在我确定你和顾丽君在一起之后,我会再联系你接下去怎么做的。   “记时从现在开始,下午一点前,我要是看不到你们的照片,到时,唐鸯小姑娘,会有点小倒霉……她那根漂亮的、将来会戴婚戒的手指,可能会被连根拔掉……”   说完,她没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直接挂了电话……   苏锦瞪着手机,心脏砰砰砰急跳起来。   天呐,这人,这到底想干什么啊?   为什么要让她去祺园啊?   唉!   想不明白啊!   她狠狠抓了一下头皮。   不管了,先跑过去再说。   她噔噔噔从楼下跑了下来。   薄飞泓就坐在客厅沙发上   ,正拿着一副牌玩耍,听得下楼声,抬起了头。   “脸色怪怪的?怎么了?”   他站了起来,眼神一眯。   “呃,没什么。”   苏锦一个劲儿的往后退了又退。   这事,不能说啊!   暮笙和唐鸯的小命,全在他们手上呢?   可是,如果不说,她能有什么能耐将他们救出来?   最终只有任凭宰割的份啊……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她该怎么做才好啊?   愁绪,在她眉眼间不经意的就散了开来。   她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势。   哪怕再如何镇定,此刻,心头早已一片大乱。   “是吗?没什么,那你慌什么?”   薄飞泓的眼神是何等的尖利,上下一研究,直觉不太对劲,刚刚他好像有听到一阵手机铃声隐约传下来的。   才一会儿功夫,她就跑了下来,神情就大变了。   分明就有事。   肯定是那通电话的缘故。   就这时,别墅门外,有人走了进来:   “把机票订了,马上回大陆……”   是男主人回来了。   不过,这一次,苏锦并没有扑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靳恒远一进门就看到了她,脸色白的异样。   “没睡好?”   他走了过去,仔细端详着。   “嗯……”   苏锦含糊答应着:   “要回去了吗?”   “下午就回。既然没睡好,那就再去补一觉。我有事和长宁他们讨论一下。吃中饭我叫你。现在乖乖上楼去吧,我就在这边客厅。”   他将她往楼上推。   她晕了。   客厅是必经之路,他守在这边,那她怎么出去啊?   苏锦咬着唇,往楼上去。   靳恒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上楼之后,转头看薄飞泓:   “有事?”   “不确定。”   薄飞泓回答:   “也许你该查一查她的手机来电。感觉刚刚发生过有点不太正常的事。”   他的判断一向精准。   靳恒远目光一闪,立马跟了上去:   “我去看看。”   *   苏锦慌慌张张上了楼,心里乱的不得了。   才进了卧室,正急的踱步,门紧跟着开了,靳恒远走了进来,却把她吓了一大跳,捂着胸口,就惊叫了一声:   “啊!”   靳恒远可是个人精,立马就看出她不对劲了,将她抓到怀里仔细观察:   “有事瞒我?”   苏锦一愣,却故作镇定:   “没……没有。”   都结巴了。   靳恒远抱起了胸,眯眼逼视:   “说好的夫妻坦诚呢?”   她头皮发麻啊,这事可事关暮笙的安危的啊……   下一刻,他将她手中的手机抢了去。   “喂,你干嘛?”   苏锦急着想抢回来。   靳恒远用一只手臂挡着,另一只手熟稔的翻起通讯记录,翻完之后交还给了她,已是一脸顿悟:   “有人向你打来威胁电话了是不是?”   苏锦一下瞪大了眼,吃惊的不得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   靳恒远淡淡道:   “因为不久之前我已经接到了电话,说暮笙和唐鸯一起失踪了。”   呃?   什么情况?   苏锦愣住了,困惑极了:   “等一下,为什么会有人向你报告暮笙和唐鸯的行踪的?”   靳恒远的回答非常直接:   “因为我有派了人保护暮笙的安全?包括杨葭慧和韩彤,我都有派人跟着。”   苏锦越发不解了:   “可你为什么要派人跟着呢?”   “因为有人想对你不利。这种不利,有可能变态到最终将你身边的亲朋好友一起锁定为目标。”   靳恒远解释的很详细。   可是苏锦就是不懂。   “我……我还是不太明白啊!“   “这件事解释起来很复杂,而且这会儿也不是解释的时候。现在,请你告诉我,打给你电话的是男人还是女人?其他事,我们有空再细谈,正事要紧……”   靳恒远没有细说,只把重点放到了这一通电话上。   苏锦自是分得出事情轻重缓急的,也就没有再追究:   “是个女人。”   “她让你办什么事了?”   苏锦马上把那女人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说完之后,脸色顿时惨白,压低着声音直叫起来:   “完了完,现在你知道了,暮笙他们不会出事吧!”   靳恒远连忙安慰她:   “薛姐是信得过的人,厨师在厨房根本不可能监视我们,外头的保安和清洁工、园艺工,我不敢百分之一百能保证他们是安全的,但他们一般不会接近主屋,也不可能听到我们说话,所以,绑匪是不可能知道你和我说了什么的……”   这么一分析,苏锦还真觉得有道理。   “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做啊?恒远,那都是些什么人啊?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之前怎么都没对我说一说的啊……”   她扒了扒头发,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说好要坦诚的,你却事事瞒我。”   语气是生恼生愠的。   虽然她知道他是怕她担心才不说的,可总归他是瞒了她的,要不是现在事情紧急,她真想和他大吵一顿。   “你先别急,这事,善县那边,是季北在帮我跟进处理。你等一下,我和季北通个电话。”   靳恒远立马和季北勋打了一通电话。   两个人隔着千里通过电波商量了一下,最后制定了一个计划:   “小苏,你给我听到了:   “这一波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多年前就作过一场大案。被警方抓了不少人。可惜主谋人逃了。   “多年之后,他们卷土重来,所幸,我查的及时,主力已在多日前被端掉,剩下这三四个人现已经是强弩之末,没多少作为了。所以,暮笙和唐鸯不会有事。季北会带人及时把人救出来的。   “但我一直怀疑我们这边可能有个隐藏着的内贼:他们现在在大陆,一直被季北的人盯的死死的,根本没办法出境分身跑来这里另外作案。唯一能帮他们的也就只有那个内贼了。   “现在,我们一要为季北抓到他们而争取更多的时间,二,需要顺藤摸瓜去查一查他们联合起来究竟想干什么?   “所以,我们得将计就计。   “接下去,你就按着他们的要求马上去祺园。别害怕,我会派人暗中牢牢保护好你的。   “到了那边之后,要是那边的人不放你进去,就说你是萧至东请去的。   “见到顾丽君,如果顾丽君不配合,你就跟她说……”   他突然沉默了一下。   苏锦看着。   他思虑好一会儿,才淡淡吐出了一句话:   “璟珣的死,春燕的死,不能白死。你受的罪,也不能白受。所以参予了那个案子的人,我们都该将他们一个个绳之所法。千里之外的余犯逃不掉,近在眼皮底下的危险也不能放过。这一步棋必须走。”---题外话---第一更。   ☆、196,苏锦知道了真相:父子交恶,势若水火,因为她   苏锦知道恒远的哥哥,好几年前就没了,也知道薄飞泓的女朋友叫范春燕,多年前惨死在一场梆架案中,却不知道这两个人都是因为同一桩案子而遇难的。甚至于顾丽君也深受其害。   这让她惊怪之极佐。   她很想知道那是怎么一个情况?   她更想了解对方是怎么一拨穷凶恶极的人,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犯案?   靳恒远阻止了她的问话,手掌抚着她的发,轻轻的说道渤:   “我知道你现在是一头雾水,弄不明白。但现在我没办法向你解释更多。瞧,都十点多了,你的时间很紧张,这边去祺园,得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遇上堵车,一个半小时也到达不了。我又不可能亲自送你去。这样子好吗?等这件事了结了,我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给你听……但不是现在。”   苏锦听了,终没再追问下去,同意了这个计划。   *   靳园可能有内贼。   所以,苏锦不能堂而皇之的从客厅出去。   她决定爬窗。   做戏就得做全套,为的是以防万一:等一下,靳恒远会进来发现她不在了,然后大肆的找她,会将她偷跑出去的突发状况做的非常逼真,以迷糊对方的视线。   爬窗穿裙子是不行的,她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衣服。   一件宽松的文艺T恤,下配一条浅色七分裤,一双旅行鞋,牌子她没细看,全是靳恒远让人按着她的尺码给准备的。   和主卧相通的浴室,大的离谱。   打开窗,一臂之距,可以摸到雨水管。雨水管质量不错,固定的也牢实。   她就顺着那雨水管下到了地面。   感谢她有那个本事。   那是以前暮笙教的。   那小子小时候被养父体罚不准出去时,常常顺着雨水管进出自己的房间。他将他的爬窗心得加以总结之后倾囊相授,然后她也学会了爬管道,只要不是特别高,她就敢爬。   靳园不是只有前门,还有一道边门,供家里工作人员出没。   她走的是边门。   门是指纹门。   好在之前,靳恒远有给她录过指纹,靳园的每一处纹指门,她都能打得开。   刚出得门来,却见一对园艺工人要离开,她蹭坐上了车。   是不是巧合,她不知道,反正,她多瞄了这对园艺工人几眼,是一对看着很憨厚的夫妻。   十字路口,她道谢下车,站到路边,等起出租车。   等的时候,心头那些疑云又层层压了过来。   她想了又想,最后打通了萧至东的电话。   苏锦本没有萧至东的号码。   那天在薛姐房里用电脑时,无意间在桌上发现的。   事后,她曾问过薛姐:“你怎么会有萧至东的名片。”   薛姐说:“那是萧先生给的。有过一回大先生住在这里。萧先生特意过来想见大先生一面。结果来晚了。大先生一早坐飞机走了。萧先生就留了一张名片下来,说,以后要是大先生住在这里,请通知他一声。名片我是收下了,不过电话,我从来没打过。我是靳媛女士请来的,只为靳家办事。”   萧至东的号码非常特别,非常的好记,苏锦目光一扫,就把这个号码给记下了,想不到现在倒是派上了大用场。   没一会儿功夫,对方接了电话:   “哪位?”   声音低沉威严。   “是我,苏锦。”   萧至东那边怔了怔,似颇感意外:   “什么事?”   “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一下。”   想到自己曾和这个男人起过争执,苏锦不确定几天之后的现在,他还愿不愿意回答她的提问。   谁知他竟淡淡答应了:   “说吧!我只能给你五分钟时间。”      苏锦听了,立刻接上了话:   “之前在善县,汤正恩在邀我来见萧先生时,曾说过:请我过来,不光可以了解您必须阻止苏瑜姑姑北上送葬的真相,还能帮我和恒远解除未来可能遇到的危险。只是后来,因为恒远把我拉走,所以我没办法当面向您问个清楚。萧先生,现在,您可以和我说一说吗?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萧至东不答反问:“为什么你现在对这件事突然来兴趣了?”   “因为我刚接到了电话,我弟弟被梆架了,对方要我去您现任太太的祺园。我不知道多年之前发生过什么,但直觉在告诉我,所有祸事,似乎是从至诚叔叔和苏瑜姑姑事件演变而来的。或者,还有可能,正是那一拨害死了至诚叔叔的危险份子,在不断的制造祸事。汤正恩和我说的:那些事,有很多事连恒远都不知道,所以,我特意打电话想请您赐教一下。”   渐渐的,苏锦已经把所有事情的源头理了出来,只是她不确定这样一个猜测到底对不对。   那边,萧至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远那里都和你说过什么没有?”   “他什么也没和我说过。”   “你弟弟被梆架的事,有告诉小远了么?”   “他已经知道。”   “你们打算怎么做?”   “将计就计。”   直觉在告诉她,萧至东是友非敌。   “这么说,你们已经有了应付的方法了是不是?”   “嗯。”   “那就先全力解决这件事吧!该知道的,现在小远都知道了。苏锦,你是他妻子,合适的时候,他会和你祥细说清楚的。”   “萧先生……”   看样子,他是不想说了。   “你在路上是不是?”   “嗯。”   “瞧,这样一种状况,果然没办法细说的。”   “我想有个底。要是可以,请您简要的和我说明一下。”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她以为他这是想结束对话了,心头颇感失望,不过,也不是特别意外。   却在这时,他突然就幽幽开了口:   “六年前,出了一件事,这件事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   “……”   她仔细听着。   “这么说吧:小顾——顾丽君本来是小远的女朋友,因为这件事,做了我太太……”   什么?   苏锦的脑子,一下子整个儿当机了。   *   苏锦并不知道,此刻的她,身上不仅有定位追踪器,这追踪器上,更有监视窃听功能。   彼时的靳恒远,一直坐在电脑前关注着她的动向。   他有看到那丫头从窗上麻利的爬了下来,出了边门,蹭上了车,来到了十字路口,并且还打通了萧至东的电话。   她和萧至东的所有通话,他都有听到。   在听完最后一句话后,他掐起了眉心,恶狠狠啐了一口,拿起手机,就给苏锦去了一通电话。   通了之后,却没接。   她这是被惊傻了吗?   唉,这真是要急死他了。   *   苏锦回过了神,听到手机在叫,低头看来电显示:是恒远打来的。   她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才接通了电话,静静的道了一句:   “喂……”   除此,没了其他话。   大约是因为心头太乱太乱了。   这个真相,实在是太太太……太震撼人心了。   “是我。”   靳恒远一时也不知要说什么了,相对无言了一会儿,才道:   “小苏,关于我和顾丽君的事,等你回来,我再和你细   说。”   苏锦愣愣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和你父亲通过电话了……”   “我这边能监听到你的声音。”   怪不得。   这人,真是贼的厉害。   “小苏……”   靳恒远的声音始终是担忧的。   “我还好。”   苏锦吸着气,静静回答:   “到时你再给我解释吧,车来了。我要走了。”   正事要紧。   “嗯!”   *   苏锦坐上了出租车。   一个小时之后,   车在一座华宅面前停下。   她付了钱,站在路边,细细打量。   这座座落在青山绿水之间的豪宅,其规模、其占地面积,绝对不比靳园小啊……   有钱就能任性,这话果然不假,   萧至东是真的有钱:给萧璟珩一座璟宫;给顾丽君一个祺园;他自己呢,据说另有私人别墅,还拥有私人飞机……唉……   她心思复杂的轻轻叹着走了过去,打了门铃。   门口一块液晶显示屏,突然亮了,一个保安在那边询问着:“找谁?”   “我找萧夫人顾丽君。”   “抱歉,萧夫人从不见外客。”   “我有急事要找。非常急的事。”   “对不起,再急也没用。请回。”   “人命关天。”   苏锦静静的扬了扬手上的手机:   “我叫苏锦,我和萧至东先生打过电话,他有允许我进去探望萧夫人的。”   这话一出口,那边保安态度顿时有了改变,立马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大门洞开。   一个看上去极为干练的中年妇女带了两个保安站在门的另一头相迎。   “苏小姐是吗?我叫虹姐,是这边的管家。请。”   那虹姐态度非常的恭敬。   “谢谢,有劳。”   雅致的园子,幽静之极,一条宽阔的林荫道通向园子深处,两边的花花草草,被修剪的格外的漂亮。一阵阵鸟雀啼鸣,不绝于耳,精美的华屋,能让人为之惊叹。   不过,苏锦此行可不是来欣赏房子的,她也无心欣赏。   脑子里浮现的是萧至东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顾丽君本来是恒远的女朋友,因为这件事,做了我太太。”   靳恒远和萧至东父子交恶,势若水火,其原因终于浮出水面了。   这个原因,叫人恶心。   父子同妻,这是***。   怪不得,靳恒远会说,我父亲再没有资格来管我。   怪不得,萧至东再婚至今,没有举行婚礼。   怪不得,顾栎华说话的语气会那么的阴阳怪气。   怪不得,恒远见到璟祺的态度,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怪不得,他总是避而不谈他前女友的事。   怪不得啊……   父占子妻的事,古来有之。   唐玄宗就是这样一个角色。   只是,这种事,不论是放在古代,还是现代,都是触人伦底线的一件事,是为人所不耻的。   历史上的唐玄宗和杨玉环虽然留下了一段动人的爱情传说;可他夺子妻的行为,却也永永远远烙了在他身上,一世英名,终有玷污。   萧至东绝对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靳恒远的在律法界也颇有名声,如果父子同妻的事,被曝光出来,那得给世人带来多大的惊闻啊,萧氏集团也必将受到强烈的冲击……         此刻,很快就能见到顾丽君了,苏锦心头,那是百味杂成。   那个曾让恒远爱过的女人,现在成了他的小妈。   与他,这该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   二楼,虹姐带着苏锦来到了书房,敲了敲门,推门而入,一阵异样的幽香扑闻而来。   苏锦闻着那香,立刻皱了一下眉头。   咦,这味道,怎么和昨天恒远身上的香味一模一样?   难道,昨天靳恒远撒谎了?   他并没有出车祸,而是和顾丽君私下去幽会了?   这么一想,她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一沉。   不,不会的。   肯定不是这样的。   她得相信他。   只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又没有说老实话,又瞒了她什么事。   哼,很好,认错诚恳,却是屡犯不改,完全不知道坦诚是为何物。   靳恒远,这笔帐记下了,回头再和你秋后总算帐。   ……   “夫人,有位苏小姐求见您。”   虹姐走了进去,轻轻报禀了一句。   房内采光很好,开着窗,一阵阵风吹拂着,花香淡淡。   落地窗前,一个年轻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发呆,目光幽幽的眺着远方……   窗外,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一片鲜活芬芳,生气昂扬。   窗内呢,一片死寂,静到让人觉得这里仿似没有活人……   一个护士打扮的人,陪坐在一隅,正静静玩着手机,看到她们进来,站了起来。   苏锦扔下了其他杂念,没在别人身上放下太多注意力,目光一煞不煞的审视着顾丽君。   侧坐着,一动不动,没法看到正面,所以,一时不确定她长的如何?而且,她好像没听到似的,不作任何搭理,就那样静静的坐着,沉浸在一个别人进不去的世界。   这样一种状态,她也有过。   所幸,她并没有在那种状态中太久,就走了出来,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价值。   “你好,我叫苏锦。顾丽君,我能和你谈谈吗?”   这句话,似带着一股子魔力,竟让宛若入了定的女子,缓缓转头,缓缓抬头,缓缓对上了她直视的眸光。   下一刻,苏锦看清了她的长相,很漂亮的一个女子。   尖尖的瓜子脸,五官奇秀,肤色苍白,白的有点透明,额头上还贴了一块创口贴;穿的是一条长裙,过膝,却没有掩住脚上的伤。   她缓缓站了来,那涣散的眼神,一点点聚集起来,最终变成一个亮点,点亮了她那双黯淡的大眼睛。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眼神能折射人的精神状态。   一个人,情绪的好坏,品性的好坏,都能从眼睛里看出来。   那一刻,她的眸光,很亮,很清澈,只是那浓浓的幽伤,始终聚集在她的眉眼之间。   苏锦眼神深深的带着打量,觉得她一点也不像三十岁的人,保养的真好,看着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样子。   “苏锦?”   顾丽君咬着这两个字,眼底露出了点不可思议,以及惊疑,那宁静的脸孔,呈现出了几丝不一样的情绪。   “对。”   “想不到,居然能在祺园见到你。”   她轻轻说。   虹姐在边上看。   昨天,顾丽君又在医院想轻生,是顾栎华将她救了下来。   为了防止事态恶化,顾丽君的伤势又不甚严重,所以,他们就办了出院手续。   只是自昨天从医院回来到现在为止,她一句话也没说过,不管是萧璟祺还是顾栎华和她说话,她都没搭理。   刚刚这句话,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愿   意说话,是好事。   之前的医生说过的,应该和她多说话,可是这些年,她安静的一直就像是个哑巴一样,什么都闷在心里。   只有在和心理师聊天时,才会有情绪发泄出来。   “你们聊,我出去给你们准备茶。小周,你出来吧!”   虹姐把边上陪着的护士给叫了出去。   门合上。   房内,顾丽君也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苏锦:   圆润的鹅蛋脸,长发被束成了一个青春靓丽的长马尾,双眸清亮,唇红齿白,肤色白净中透着红晕。   若论长相,称不上美的惊艳眼球,但却是秀致耐看的那种。   整个人文文静静,透着一股文艺女子的优雅。   对,非常的从容雅气。   顾丽君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孔。   她也曾年轻过,只是现在的她,除了一身的忧伤,满心的苦楚和绝望,再也没办法在自己的脸孔找到那份亮眼的青春了。   沧桑和无望,是眼神中唯一能找到的东西了。   现在的她,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抱歉,来的冒昧。打扰了。”   苏锦走了过去。   “我在祺园幽居五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被允许上门拜访。居然见到的会是你。萧至东竟然会同意放你进来看我?呵,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讥讽在她脸上淡淡的浮现出来。---题外话---明天见。   ☆、197,困惑:是顾丽君抛弃了恒远,还是萧至东拆散了这对情侣?   苏锦一怔。   幽居五年?   第一次有人被允许上门拜访?   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思,转了几转,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渤:   这个顾丽君,在萧至东和靳恒远之间,到底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她先和靳恒远谈恋爱,最后却嫁给了靳恒远的父亲萧至东佐。   这里头,到底是怎样一个因果关系?   是顾丽君爱慕虚荣抛弃了恒远?   还是萧至东强占,拆散了这对情侣?   苏锦理了理思绪:   萧至东是个中年人,事业成功,几十年的生活阅历,几十年的奋斗,将他捧上了一个相对显耀的社会位置。   他长相出色,家境巨富,又是离婚的身份,是极容易赢得女人们芳心的。   像这种男人,想要养个小姑娘做情人,绝对不是一件难事,犯不着干那种拆人姻缘的恶事。   何况拆的还是儿子的姻缘。   据说萧至东在私生活方面,是相当干净的人,为人又严谨,绝对不是那种美色当前,什么都干的人渣。   靳恒远呢,六年前,二十六岁,事业初起步,正当血气方刚,意气分发。   因为有一个非同一般的出身,其身上就被镀上了另一层闪闪发亮的金光。   这个男人,不光有自己的事业,更是父母手上争着抢着要立为继承人的人。   年少得志,春风得意,如此男人,想要博得年轻姑娘的心,那太容易太容易。   苏锦以为:一个妙龄女子,如果想要找丈夫,在这样两种男人当中,必定都会选年轻那位。   一,都是年轻人,容易产生共同话题。   二,子承父业,父亲的一切将来势必都会传给儿子。   这在中国,有着上千年的历史影响力。   嫁一个事业成功的中年男人,虽然能在财富上得到最大的满足,可因为年纪相差太大,将来的婚姻状况是很难得到保证的。   嫁这个男人的儿子,不光能得一个衬心如意的年轻丈夫,以后还能享有这个男人的财富。   这绝对是一桩鱼与熊掌皆得的美事。   在这种情况下,谁会就老而弃少?   之前,恒远在提到前女友时,只淡说:另嫁了。   在了解了他的出身后,苏锦曾好奇过:   那女子,到底生了怎么一种心思,竟会弃了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而另嫁他人。   之前,她曾以为是那女子贪慕虚荣而负了他,才令他在感情上受了严重的怆伤,以至于这么多年,再没谈情说爱。   记得那天萧至东和她谈话时,也曾说过这么几句话:   “我只是希望璟珩以后不会再受到任何来自感情的伤害。一个男人再如何坚强,总有其脆弱的一面……”   但同时,她也记着姜妈说过的话:有过一个女孩曾跑去小别墅找靳恒远……   那个女孩子,按照时间推算,想必就是顾丽君了。   那个时候的顾丽君,可能还爱着靳恒远,否则怎么会去找他?   既然还爱着,却要嫁给别人,这显然是被霸占的节奏。   可是,那萧至东分明就是极爱儿子萧璟珩的,为什么要做出强占儿子女朋友的事出来呢?   所以啊,苏锦是越发好奇了:   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让萧至东做了这种荒唐事?   并且,还在得到之后,用他的强势控制住了顾丽君的社交生活,约束了她的人生自由……   以至于至令她在这一刻吐出了这么句话。   她的婚姻,很不幸福。   这也是苏锦从这句话当中体味到的。   一个幸福的小女人,不该死气沉沉的。   所以,她越发不懂了,萧至东娶顾丽华,到底为哪般?   ……   “你是在告诉我,这五年,你是被软禁在这里的吗?并且,平常都没有人能来看望你的?”   思量罢,苏锦轻轻问了一句。   顾丽君呢,定定又看了她一眼,几丝疑惑一闪而过。   “你怎么会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来的?”   “这问题怎么可笑了?”   苏锦蹙眉。   她不觉得啊!   “看样子,你什么都不知道!”   顾丽君在作出一个判断之后,又重新坐了下来。   苏锦凝眸一睇,没有接话。   无他,是她突然之间顿悟了,一种极为复杂的同情,紧跟着在心头冒了上来。   为什么要幽居?   因为要掩饰丑闻。   所以,顾丽君必须被深藏。   这座华美的巨宅,则成了她的牢笼。   这   是猜想。   苏锦相信,真相也一定十不离八~九是这样的。   正思量,顾丽君发了一句:   “苏锦,你在来祺园之前,难道都没弄清楚我是谁的么?”   苏锦回过了神,看了一眼,才作了回答:   “你是萧至东先生的第三任太太。”   “这称呼,听着怎么有点怪。”   顾丽君眼神是古怪的,语气也是古怪的:   “你到底知不知道萧至东和靳恒远是什么关系?”   “当然知道。”一顿又道:“他们是父子关系。”   不管靳恒远承不承认,那始终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   “既然知道他们是父子关系,有做儿媳的,直呼公公的名讳么?”   几丝揶揄,在顾丽君的脸上浮现。   苏锦没淡淡一笑,接上了话:   “第一,我还没有正式见家长;第二,我没直呼其名,名字后面,我加了‘先生’两字,联在一起,那是一种比较正规的称呼。在中国历史上,‘先生’一称,向来是尊称。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等哪一天行了礼,该改口时我自会改口。”   “呵,倒真的挺能说话。”   顾丽君淡淡睇了一眼,语锋忽一转,着重提了一句:   “按辈份来排,以后,你得叫我一声小妈……”   苏锦不接话,听着她念出“小妈”两字时,她感受到的不是被占了便宜,而是莫名的替她觉得疼。   与苏锦,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丈夫心里的隐痛,情敌在前,如芒在背。   与顾丽君,她苏锦,成了她心爱男人的妻子,那样一层身份,绝对是一种刺痛。   就像以前,她每次见到秦雪时,心里都会涌现一阵难受。   “我不是来和你排辈份的。顾丽君……”   她不想和她纠缠这个无聊的问题。   顾丽君一直一直在审视苏锦:   “那行啊,说一说你来的目的吧!”   时,虹姐送上了茶,随即又退了下去。   苏锦一直还站着,看了那杯茶,提醒了一句:   “你还没请我坐下!”   顾丽君不得不又再瞅了她一眼:   “请坐。”   “谢谢!”   苏锦坐了下来。   “说吧!”   “是这样的……”   苏锦沉吟了一下:   “我遇上了一点麻烦。想请你帮忙。”   顾丽君一怔,很是意外,语气是匪夷所思的:   “你来找我帮忙?”   “对!”   苏锦点头。   顾丽君却是一脸的嘲笑。   “你找错人了。我一没人脉,二又和你不熟。你来找我帮忙?苏锦,你在开玩笑吧!”   以前,她是挺爱帮人的。   不过这些年,她闭门锁居,自我存在的价值,再难找到。   她不找人帮忙就够不错了,如何还能给别人提供帮助。   “不是玩笑。”   苏锦轻轻道:   “这事,也只有你能帮得上忙。”   “哦,是吗?说来听听。”   苏锦马上接道:   “事实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接到了我弟弟的电话,却不是我弟弟打来的。   “有人绑架了我弟弟以及一个无辜的女孩子。   “那让绑匪让我来这里,和你拍一张合照,发给她。   “要是我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办好她所提的要求,那女孩子会惨遭凌辱……   “顾丽君,为了那两个孩子不受伤害,我只好厚着脸皮来求你帮个忙……   “因为那帮团伙,和六年前伤害你的那帮人是同一伙人……”   顾丽君本来在喝茶,因为最后听到的那句话,茶杯哐啷落在了脚边,茶杯裂,茶水淌,有几滴还溅到了她脚上,烫的厉害,可她却不觉得疼。   苏锦的神情看着,有点不知所措了。   怎么了这是?   她,说错话了吗?---题外话---第一更。   ☆、198,难堪,因为她说:我还仍然喜欢着璟珩   “你怎么了?”   苏锦轻轻问了一句,有点不明就里。   顾丽君缓缓抬头,脸色是那么的复杂,布满了震惊,想笑笑不出来,最后化作了一片薄愠:   “原来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渤”   “我和璟珩的关系?难道你想说你是不知道的吗?”   顾丽君的语气,莫名就变得忿忿然了佐。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苏锦点下了头:   “昨天之前,我不知道。现在,我已经知道。”   话音落下,她看到几丝痛苦,在顾丽君脸上一闪而过,她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声音更是压抑的:   “谁告诉你的?阿珩吗?”   听得她这么亲密的叫靳恒远,苏锦心头有点小不舒服,可还是作了回答:   “不是。”   “那是长宁?”   “也不是。”   “薄飞泓。”   “都不是。”   “都不是?”   顾丽君怔住。   在他身边,知道他和她关系的,好像也只有这几个人了,总不可能是她猜出来的吧!   “是萧至东先生和我说的。”   苏锦了揭晓了答案。   顾丽君呆了一呆,脸色顿时变得乌沉沉的,有股恨意,毫无掩饰的在眉目之间流露了出来。   对,是恨意。   顾丽君竟恨着萧至东,却还和萧至东维持着夫妻关系,那么,这段婚姻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苏锦顿时困惑住了。   “其实具体情况,我不并清楚,也没时间去弄明白所有事的来龙去脉。现在我关心的只有我弟弟的安危。顾丽君,情况紧急,你现在能和我合张影吗?”   她站起来到她身边,拿出了手机,一脸殷殷的望着,却被顾丽君一把恶狠狠拍到了地上。   怒气,勃勃然在她脸上浮现出来。   她动怒了?   为什么?   “走……你给我马上走……”   顾丽君指着门口,寒声叫了起来。   “顾丽君。”   “你分明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顾丽君怒目厉叫:   “刚刚你问我:你是在告诉我,这五年是被软禁在这里的吗?并且,平常都没有人来看你的?我还以为你毫不知情。结果你什么都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被人看管在这里?为什么平常没有人来看我。   “因为,事至今日,我还仍然喜欢着璟珩,仍然憧憬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萧至东呢,他怕我闹出丑事,扣了我的证件,派了人看着我,监视我,把我从内地带到这里,让我寸步难行。   “他要保护他儿子,要让他儿子有一个新的开始。而你就是他的新的开始。   “结果,你却跑来向我炫耀……   “苏锦,你嫁给了我最心爱的男人,却还要来我心头补上一刀,你有必要这么残忍吗?   “心这么恶毒,你觉得我该帮你这个情敌吗?   “不可能帮的!   “绝不可能。   “虹姐,送客!”   愤怒燃烧了她的脸孔。   门开,虹姐出现了门口。   苏锦怔怔然,脸色微微发白了一下,因为一句话,她说的:   “事至今日,我还仍然喜欢着璟珩,仍然憧憬着有朝一日,可以成为他的妻子。”   看来,她真是迫不得已才嫁给萧至东的。   唉……   那绑匪怕也是知道这些事吧,所以,故意逼她跑来向顾丽君寻求帮助,让她们彼此难堪,不痛快。   瞧,明明她没有那个意思,偏偏顾丽君就想成了这个意思。   在这种心情下,她怎么可能再来帮她?   唉……   这事不好办啊……   苏锦默不作声,低头,把手机捡了起来,所幸没有摔坏。   抬头时,看着这个女人,她轻轻吐出一句:   “顾丽君,我没有跑来炫耀、在你心上补刀的想法,我也是没办法才来的。时间点快到了,我要是再不把照片发过去,会无辜人惨遭伤害的。”   “那不关我事。走,马上给我滚出去。”   愤怒的顾丽君,狠狠的将桌面上的了一切全都扫到了地上,哐啷啷一声巨响,地面上一片狼藉。   门口,虹姐静静看着,并没有过来安抚。   她从来没有见她这么动情绪过。   有时,发脾气也是一种宣泄。   苏锦沉默了一下,等着她的情绪,一点一点冷静下来,直到房间内连呼吸都平静了。      她才走向虹姐,欠了一下身:   “我还有几句话想和萧夫人说。请你离开一会儿。”   “好!”   虹姐答应着,把门带上。   苏锦转过了头,继续下说道:   “顾丽君,你真忍心见死不救吗?上一次,因为消息走漏,主谋人逃了。这一次,对方卷土重来,你就不想把其抓住吗?”   顾丽君不说话,将身子背了过去。   房内一下静寂无声。   眼见得自己劝上去毫无作用,苏锦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临走靳恒远交代的话,思虑罢,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恒远让我带句话给你。”   背对着她的女人,终于缓缓转过了身,目光闪闪,问道:   “什么话?”   唉,她果然还爱着恒远。   苏锦心里,滋味莫名酸酸的,嘴里却不得不把靳恒远的原话,一字不差的复述了出来:   “璟珣的死,春燕的死,不能白死。你受的罪,也不能白受。所以参予了那个案子的人,我们都该将他们一个个绳之以法。千里之外的余犯逃不掉,近在眼皮底下的危险也不能放过。这一步棋必须走。”   话音落下,丝丝缕缕的悲切在顾丽君的脸上漫开。   苏锦并知道的当初发生了什么,但想来,那绝对是让人痛苦难忘的。   顾丽君呢,捂嘴而泣,脑海里闪过了太多记忆,萧大少璟珣,好朋友春燕,为他们煮饭的阿婆……一个个死的那么凄惨。   她本来也该死在那场祸事当中的,却因为要活下来,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可活着的代价,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苏锦不知她在想什么,见她情绪这么大,擅自作主另外加了一句:   “恒远还说,那个团伙里的人,差不多都被他端掉了,现在在外作案的是几个余党。要是不能将他们一举拿下,愧地死去亡灵,也愧对你。”   靳恒远能在不久之前一举端掉了那个团伙的主力,想来不是一朝之力能成的,那必是筹谋了多年才得到的结果。   所以,她认为添的这话,应该是合乎靳恒远心里所想的。   “他……他……真这么说?”   顾丽君声音发抖,语气悲切。   “是!”   苏锦回答的斩钉截铁。   “好。我帮你。”   终于,顾丽君点下了头。   “说吧,怎么做,我一定配合你。”   “谢谢!”   苏锦也终于松下了一口气,心下是明白的,顾丽君是因为恒远才答应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只能忍着:   “先一起拍个照吧!”   她走了过去,站到了她身边。   两个关系复杂的女人,对上了镜头。   自拍画面上,她们神情各异,都没有笑,咔擦一下,画面定格。   苏锦立马把照片发了出去。   很快,对方打来了一个电话:   “现在,我要你们在没有任何人的陪同下,去下一个地方。到了那里之后,我会再告知你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两点之前,一定得到达那里……”   真搞不懂,这人玩的这是什么花样。   苏锦微微蹙眉,没多问其他,只要目的地:   “地址。”   “XX路静园。”   用的是免提,顾丽君也有听到。   “顾丽君,你能陪我走这一趟吗?”   挂下电话,苏锦轻轻请求着。   顾丽君想了想,看向房门:   “只要虹姐肯放人,我一定奉陪。”   苏锦立刻把虹姐请了进来。   虹姐听了请求之后,向萧至东作了请示。   那人同意放人。   十分钟后,两个小女子坐车往静园驶了去。   一路之上,二人心思复杂。   那绑匪将她们这两根本该平行的线硬生生拧到了一起,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静园那边等待她们的又将是怎么一份命运?   她们谁也猜不出来。---题外话---还有一更   ☆、199,最初的最初,顾丽君是萧至东在外养着的小晴人?(要看)   下午1点45分。   出租车在一座名为静园的小区门口停了下。   苏锦再次打通了暮笙的号码渤:   “我们已经在静园门口。接下去,你想我们做什么?佐”   那女人给了一个指示:   “向前步行五百米,有一处xx儿童乐园。到了那边,会有一个孩子给你们钥匙……那孩子会告诉你们接下去该去的地方……”   苏锦和顾丽君对视了一眼,相携往前走去。   数分钟后,她们抵达乐园。   园内,孩子很多,附近学校的小学生,成群结队在往里进,一个个活泼乱跳的,穿着统一的服饰,扬着花似的笑脸,声音一片噪杂。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孩子来搭理她们。   她们只好买票进入,左右逛了一圈,始终不见任何人来关注她们。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脸上玩的全是泥巴的男孩冲了过来,年纪应该在十来岁,双手负在背上。   “你们是来找钥匙的吗?”   他打量着问。   苏锦顿时眼神一亮:   “是啊是啊,小朋友,你是来送钥匙的吗?”   “不是。不过,刚刚我在那边拣到了一把装在尼龙袋里的钥匙,上面还贴了一张纸条,条子上写着,会有两个阿姨来找钥匙,让我们谁拣到了,交到她们手上……她们一个叫苏锦,一个叫顾丽君。你们就是这两位阿姨吗?”   这个男孩叙述完之后,反问了一句。   “对,我叫苏锦,她叫顾丽君。能把钥匙给我们吗?”   “有身份证吗?我得查对一下。”   男孩表现的很谨慎。   苏锦连忙把身份证拿了出来给他看,他看了一眼,这才把钥匙交了出来。   的确是放在尼龙袋里的,贴着的纸条上写着她们的名字,身份证号,以及一条提示,字体都是机打出来的:   三点前抵达百合小区……   苏锦问了一下路,百合小区离这里不远,是一处老小区,因为拆迁,里头的住户,七七八八都搬走了。   抵达之后,苏锦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已经看到你们到达了,现在,马上去第五幢楼804号房。”   苏锦看着,背上一阵发毛。   果然有人一路在跟着她们?   她左右观望了一眼,行人匆匆,车流忙碌,她又没有火眼晶睛,哪辨得出谁在监视她们?   按照短信所指示的,她们找到了第五幢。   电梯显示已经停用,她们只能走楼梯上去,来到804,以钥匙开了门。   这是一套装修简单的楼中楼,里头的家电用具什么都还在,屋子挺干净,平常应该还有人在居住。   按照指示,苏锦在门背后找到了一个陌生的手机号,下面是一行机打的宋体字:   “抵达之后给这个号码发一条短信。”   苏锦忙拿出手机发了。   很快,对方回复了一句:   “去找照片,拍下来,用靳恒远的新浪微博,一张一张的往网上传。我会在这边刷新看的,需要发多少,我会来定,在我没喊停之前,不准停。”   照片?   为什么要发照片啊?   而且,还要通过靳恒远的微博往上发?   “我没有靳恒远的微博。”   对方很快回复:   “马上发给你。”   没一会儿,对方真就把账号和密码给发了过来。   “她让我们干什么?”   顾丽君瘸着脚,跟上来。   苏锦让她看。   她秀眉直皱。   “我感觉很   不妙。”苏锦闷声说。   顾丽君也是:“分头找吧……”   房间很多,两个小女人开始分工寻找。   顾丽君上了二楼,苏锦在原楼层搜索。   由于对方不给任何其他信息,苏锦没法确定对方想让她们找的照片是怎么样的,所以,找了两间,一无所有。   等撞进第三间房间时,她终于找到了那一大片贴在墙头上的照片。   扫了一眼之后,苏锦的脸色一阵阵发白起来。   照片上总共拍了五个人:   萧至东,顾丽君,靳恒远,苏暮白,还有她苏锦。   以黑线为分割线,所有照片,分成了三组。   第一组,排例在最左边。   让人惊讶的是,这一组照片,全是萧至东和顾丽君的亲密照。   那时的顾丽君看样子还是学生,年纪可能不到二十,背着双肩包,很娇气,笑容阳光。   其中一张,顾丽君微笑的陪着一脸沉静的萧至东在散步,女孩的手,很自然的挽在男人的手臂上,男人呢,在侧眸睇着女孩,嘴里似在说着什么。   另一张,顾丽君一身旗袍,坐得优雅,正笑吟吟弹琵琶,萧至东靠在藤椅上闭眼聆听,看上去惬意异常。   还有一张,萧至东似醉了,顾丽君正扶着他喝解酒汤……   其他更多的照片,都是萧至东和顾丽君简单的生活照……   萧至东历经沧桑的脸孔在对上顾丽君纯净的笑眸时,泛着淡淡的笑——那种笑,不是一个长辈看待晚辈的目光,而是一个男人在凝视自己的女人。   老实说,这些照片,拍得并不肮脏,反而是显得美好无比的。   女孩很漂亮,男人优雅而神秘……   苏锦看着,呆了好一会儿。   这组照片能说明什么呢?   顾丽君在认得靳恒远之前,就认得萧至东了?   难道,最初的最初,顾丽君是萧至东在外包养的小情人?   这个想法,一跳进苏锦的脑子,她就急急捂住了自己的嘴:   太邪恶了,也能恶心人了……   隔着一条黑线,归类着第二组照片。   只是照片上的男人,不再是萧至东,而变成了靳恒远。   是的,那一张张照片,全是顾丽君和靳恒远的。   有一张,靳恒远在翻看资料,顾丽君靠在他肩上摆了一个POSE,男人转头看,眼神淡淡有点无奈,女人则笑的很俏皮。   有一张,靳恒远趴在桌面上午觉,顾丽君凑过去,对着他的唇亲着,眼底全是笑,已然被惊醒的靳恒远,没睁眸,那唇角是弯弯的。   有一张,是生日蜡烛前,靳恒远将顾丽君满抱在怀,彼此深吻着……   有一张,他们共枕而眠在床上,睡姿是那么的美……   有一张,靳恒远裸着上身,腰间裹着浴巾,笑着用枕头敲着尖笑的女孩……   一张复一张,定格了太多太多属于他们美好的瞬间……却深深刺痛了苏锦的心脏。   原来,他曾那么深深的爱过另一个美丽的姑娘……   她呆呆看了好一会儿,嘴里莫名就酸了起来。   难受啊!   她忍不住将目光往边上移开,不想看了……   又一条黑线,照片上的人,换成了另外一对,变成了她和苏暮白的成长史。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被人拍了下来。   九岁,跌了一跤,暮白笑吟吟将她扶起,给她揉膝盖,三张连拍,将这组动作精彩的呈现。   十岁,她坐在暮白骑的自行车前横杠上,笑得眼神晶亮。   十一岁,她和暮白嘻闹在白色的海浪中,抱成一团,那时,他正在教她学游泳。   十三岁,有人向暮白告白,他神情淡淡的,牵了她就走。   十五岁,她睡得香,暮白坐在边上,偷偷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十六岁,梨花树下,暮白生涩的夺了她的初吻。   十七岁,萋萋草地上,他们拥抱在一起,吻的疯狂。   十八岁,苏暮白是模特,她是画手,他们在午后静静的享受音乐和阳光。   二十岁,他相拥而眠在同一张床上。   二十一岁,他吻她在校园梧桐树下,说好了,这辈子两个人要牢牢握着对方的手,将一生演绎的无比漂亮。   ……   很多照片,很多流金岁月全被烙印了下来,那么美的记忆,早被她往灵魂深处深藏,今天却被一五一十全挖了出来。   两组照片对比之下,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在她深爱暮白的那几年里,恒远也爱着另一个姑娘……   看着这些照片,她深深震惊着,痛楚着,心头更浮现了一个困惑:   谁在暗中关注他们?   谁将他们的生活一一用镜头给捕捉了下来?   历史那么的悠久?   用意何在?   身后,半掩的门被推开,顾丽君走了进来。   她也看起了这些照片,神情复杂极了。   苏锦没过多注意她,已然转身看向另一堵墙。   这墙上,挂着一块黑布,显得特别的突兀。   她没多想,去轻轻扯了下来,两张被放大的床照,立刻映进了眼帘。   环境有点恶劣,视线有点昏暗,顾丽君半裸,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男人的正面看不到,但隐约觉得眼熟……好像是萧至东。   “啊……”   顾丽君转头也看到了,立马尖叫出声,冲了过去,慌乱的将照片从墙上抓下来,想撕毁它。   可它的纸质特殊,根本就撕不烂。   “火,给我火,给我火……”   她疯了似的大叫起来。   她们不是男人,身上怎么可能带打火机。   苏锦见她情绪失控,上去想安抚她:   “顾丽君,你冷静一下……”   “火,给我火,给我火……”   她完全不听,狠狠就将苏锦给推开了,那白惨惨的脸孔是扭曲的,痛苦在她脸上翻着。   苏锦怔怔看着,无法想象她曾承受过怎样的经历……   但有一件事,她算是想明白了:对方让她把这里的照片一张一张拍了通过靳恒远的微博传上网,为的是什么,就是要将照片上所有人的名誉通通毁掉……   可怕!   这居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个人,要对他们怀了多大的仇恨,才处心积虑的干下这么一系列事情?   正在这时候,手机上传来了收到短消息的铃声,她低头看了一眼,是暮笙的号码发过来的。一段视频——唐鸯被撕裂衣裳的视频。   唐鸯在惨叫,而暮笙在怒吼……   这些人渣。   苏锦惊恐的看着。   下一刻,另有一则短信发了过来:   “最后五分钟,要是再不能在网上刷到爆炸性的照片,后果你很快就能看到。”   手一软,机子掉到地上。   怎么办?   这些照片,肯定是不能发的。   发了,萧至东必身败名裂,靳恒远必成笑料。   可不发,唐鸯怎么办?暮笙怎么办?   “恒远,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啊……”   她急乱的从地上抓起手机,给靳恒远打去了电话。   另一头,靳恒远稳稳接上了话:   “我已经跟到小区了。你什么事也不用做。暮笙那边的情况已基本控制住……我马上就能上来。”   “哦!”   太好了,他跟过来了。   危机这算是解除了吗?   苏锦嘘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房间里突然有奇怪的音乐响起,顾丽君则不断的揪着头发,眼神诡异的在变化。   “顾丽君,你怎么了?”   她趋上前。   那个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声音,却在此刻,诡异的发出了人声:   “杀了她,杀了她……杀了她,她抢了你最心爱的男人,你不能让她活下去,杀了她,杀了她……”   那一刻,顾丽君眼中发出了一道可怕的光,忽然就从地上跳起,冲了过来。   苏锦节节往后退,心里好一阵毛骨悚然。   她这是被催眠了吗?   “顾丽君,你清醒一下,别被那声音控制了……顾丽君……”   苏锦叫着,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顾丽君聪耳不闻,飞也似的将苏锦的喉咙给掐住,往地上按了下去。   两个人扭缠到了一起。   苏锦挣扎着,可挣不脱,喉咙口越来越疼,呼吸越来越稀薄,意识越来越混沌……   这时,手,往地上抓到了什么,她想都没想,往顾丽君头上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终于,使在她脖子上的力量松下去了,顾丽君缓缓往地上倒下。   苏锦努力眨了眨眼,想保持清醒,侧过头时,正好看到有双男人脚飞快的在走进来。   是恒远来了吗?   她想翘头看,下一刻,却失去了意识。   *   苏锦醒来时,感觉身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眼前一片乌七抹黑,四周臭气熏天,身子底下一片黏乎乎的,嘴里又干又渴,肚子饿的不行。   这是出什么事了?   苏锦动了一下,然后,惊恐的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题外话---明天见。   ☆、200,生死难卜:萧璟珩和你男朋友,你更牵挂哪一个?   情况不该是这么发展的啊?   恒远不是在楼下了吗?   只要他冲上来,这件事,不就是可以告以段落了吗渤?   可现在呢佐?   这是演的哪一出?   是计划出纰漏了?   难道,她也被梆架了?   一阵莫名的惊恐,从四肢百骸间,一股股蔓延了开来,身子顿时发冷起来,鸡皮疙瘩,那是一层层的直冒。   “恒远……”   她叫了一声,声音哑哑的,根本就喊不响。   “恒远……”   她加大了音量,听着那嗓音根本就不像自己的。   “恒远……”   焦急、惊慌,在心头水涨船高。   没人答应。   石沉大海似的。   回音过后,四周静悄悄的。   她剧烈的又动了几下,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发出了一记哼哼声,是女人的声音。   “顾丽君?是你吗?”   苏锦凝神想了想,叫。   “嗯。”   那一头传来一记痛苦的答应,更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着,好半儿才惊叫了起来:   “我手脚……都被梆住了,动不了。”   “我也是。”   苏锦应了一声:   “捆得好死。”   声音里露着惧意。   “也不知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目测,似乎是一处什么封闭的窖坑当中,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酸腐味,薰人的厉害,也臭的厉害,那种臭味,几乎能把人熏晕过去,能让脑神经产生一种紧张感,惶恐感。   另一头,顾丽君的神志渐渐清晰起来。   之前,她们在一间房间内,那屋子里,全是照片,她和萧至东的,她和靳恒远的,苏锦和一个漂亮男人的……还有两张床照……   那是能让她疯掉的床照……   外头,竟还有这种照片!   不是被消毁光了,为什么还会有?   那些屈辱的记忆又翻了起来了……   呼吸跟着粗重起来。   六年前,她和范春燕被绑架,醒来也是四肢动不了一下。   现在也是,这种熟悉感,令她无比害怕,仿佛又回到了那时——   那绝望的被关押了足足一个半月的日子……   想想都觉得可怕。   真心太可怕了……   现在,这是要历史重演了吗?   *   “喂,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啊?”   苏锦哑着声音在叫。   声音落下,万籁俱寂。   就好像这里是一处孤岛一样,除了她们,再无别人,即便是扯破了喉咙,也没用。   顾丽君一直不说,恐惧笼罩着她,身体在瑟瑟发抖。   这种颤抖传到了苏锦身上,令她顿时闭了嘴。   她想问她:你怎么了?   其实,有什么好问的,自是在害怕。   遇上这种情况,谁会不怕?   她们又不是受过特种训练的人?   何况,以她猜想,六年前的那件事当中,顾丽君作为受害者,恐怕也曾遭遇过绑架。   所不同的是,其他同时被绑架的人死了,而她活了下来……   但她可能遭受过比死亡还要痛苦的折磨,否则,靳恒远不会说那句话:你受的罪,不能白受。   此时此刻,苏锦的思绪在翻腾。      p>急乱的心,却一点一点在沉定。   都被困在这里了,急是没有用的,乱只能让自己越发的心慌、生惧。   镇定。   冷静。   想一想,该怎么面对。   她不断的这么告诉自己。   “感觉这是一处很偏僻的地方。”   苏锦哑着声音猜测着。   “没汽笛声,没有狗吠声,好安静。顾丽君,你还好吗?你的身子抖的好厉害……”   唉,那些人,把她们塞在这里,这是想干什么?   想饿死渴死她们在这里吗……   对了,她身上不是有定位追踪器的吗?   为什么恒远没有找来?   还是,他们还在来的路上?   “如果有一天,你亲眼见到自己的好朋友,被人一寸寸害死,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害怕……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变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顾丽君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苏锦顿时噤言,好半儿才道:   “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对此,她身感十万分的歉意。   本来,她在祺园好好的过日子,哪怕过的是牢笼式的日子,可那总归是好日子。   现在呢,她们一起被困在了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谁也不知道,未来,她们会面临怎样的厄运。   唉,计划本来好好,怎么就突然失控了呢?   苏锦想不通:   恒远都抵达小区了,他肯定不是独自行动的,身边必定另外带着人。   谁有那本事,居然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将她们带了出来?   能这么做,是不是表明,他们一早就知道恒远有在她身上安了定位跟踪器?   所以,在将她们带走之后,那定位跟踪器,就不复存在了?   也就是说,现在的情况完全是脱离恒远掌控的。   这么一想,心,莫名就凉透了起来。   真要是这样,那该如何是好啊?   思绪,很乱。   这想想,那想想,都乱的不成章法了。   苏锦突然想到,昏迷前发生的事,顾丽君那失常的举动。   太奇怪了,对方似乎把什么都算计好了,甚至还能控制顾丽君在紧要关头加害于她。   这个人,对顾丽君了解的非常透彻。   “我的确很想掐死你的,都是因为你,再次把我拖进了恶梦当中。”   那边,顾丽君恶声恶气接了一句。   “对不起。”   除了道歉,还是道歉。   “你现在说对不起有个屁用。我们被困在这里。也许,我们还会死在这里。”   顾丽君在拼命的挣扎,可没用,她被牢牢固定在那里,完全动不了。   她挫败极了,不甘极了。   “没有用的。”   苏锦知道她想挣脱出去,但那种挣扎,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行为:   “还是把体力保持起来等待救缓吧……也许,恒远他们很快就能找来救下我们。忍一忍吧……”   “要是他们找不到呢?”   顾丽君恼怒的反问。   苏锦答不上来。   “六年前,你知道我们等了多久,才等来救援吗?”   她哑着喉咙怒吼,情绪坏透了:   “我们足足熬了一个半月,才被找到。   “那个时候,春燕都死了,尸体只能任由它发烂发臭,就搁在隔壁地板上,由着蝇叮蚊咬……   “璟珣哥呢,脚上挨了一刀子,   肩上中了一枪,我们好求歹求,他们才给挖了子弹,却因为包扎的太过于草率,最终因为血液感染,送到医院,只撑了不到七天就没了……   “那个煮饭的阿婆,双腿都被锯掉了……我呢……”   她咬着声音,没有再往下说了去。   这些话,让苏锦背上一阵阵的发冷。   一阵死一样的沉寂,充斥在空气里。   苏锦真不知要说什么好了,也没法想象,那一个半月,他们曾遭遇了什么的,好好的几个人,死了,烂了,坏死了双腿……   那群人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人?   正想着,顾丽君又极度害怕的重申了一句:   “要是我们等不来救援,苏锦,我们会死的很惨。”   因为一个“死”字,苏锦的心,紧了又紧。   年纪轻轻的,谁会想着死。   生老病死,那是没办法。   被人害死,折磨死,那得有多恐怖?   现在的她,是无比留恋尘世的,未来,她还有很多事要做的。   比如,好好的和靳恒远过日子。   比如,生个娃娃,靳恒远的,想看看以后,他会怎样惯着疼着他们的孩子。   比如,去进修。如果有未来,她也想去尝试一下……   比如,看着暮笙成家立业,娶一个可爱的女孩,生一窝小仔子,带着去给养母叩头……   比如,去一趟至诚叔叔的坟前,献一束鲜花。   比如……   那么多的事,等着她去完成,那么好的未来,等着她迎接……死了,她该多不甘心……   “还没到那个地部,你别吓我好不好?”   苏锦低低的说,黑暗中,她的声音莫名变得很安静:   “自己吓自己,只会吓个半死。我们不说死啊活啊这个话题了好不好?   “顾丽君,我现在好奇的是你之前怎么了?   “为什么你突然像被人催眠了似的,想掐死我……   “对了,之前,我不是故意要打晕你的。我要是再不打,我怕我被你掐死……   “顾丽君,你能和我说一说,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吗?你怎么会变成那样了?”   黑暗中,一片沉默。   顾丽君不答。   很显然,她不愿说。   “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苏锦不强求。   顾丽群依旧不说话。   人是一种很复杂的动物,他们有思想,与人交往时,有选择性,性情相投者,能结为挚交,话不投机者,半句也攀谈不上。   苏锦和顾丽君,本不熟稔,又是她害得她沦落至此,她讨厌她,迁怒她,不想和她说话,也在情理之中。   试问,这世上的人,谁会愿意对害自己陷入绝境的人,给予笑脸。   是人,都会有情绪。   她在心头叹着,也就没有再说话。   只是,不说话,时间越发的难熬了。   黑暗当中,伸手不见五指,放眼望,除了漆黑,就是漆黑。   那种无尽的漆黑,着实让人害怕。   时间逝去,是不知不觉的。   体内的干渴症状,只会越来越严重。   苏锦有点昏昏沉沉了。   “也不知外头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是晴天,还是黑夜——在我们失踪之后,他们该有多着急,也不知暮笙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强自振作着,苏锦无力的说着心里的猜想。   终于,顾丽君不再沉默,接着话发出了一记冷笑:   “自顾不暇,还想管了别人的死活?苏锦,你脑子怎么长的?”   “越是在绝境当中,   越会想着自己生平最挂念的人。这是人之常情。难道你不挂念你儿子,你弟弟的吗?我除了挂念暮笙,还挂念恒远。他一定要担心死了……”   “闭嘴闭嘴闭嘴……”   顾丽君再次尖叫了起来。   一句“难道你不挂念你儿子”,深深羞辱了她,一句“我还挂念恒远”,深深刺痛了她。   那本来是她的男人好不好。   她抢了去,却还有脸在她面前这么说?   “苏锦,你这是想故意刺激我吗?   “阿珩娶你,只不过是你趁虚而入了。   “你难道不觉得吗?照片上的你笑起来和我笑的时候,有点神似吗?   “他只不过因为我不能再和他在一起,所以才找了一个替身罢了。   “要不然,你以为,凭你,可能会让他喜欢你吗?”   她以满嘴的嘲意讥讽着。   这话,深深刺到了苏锦心头最敏感的一部分。   是的,她何尝没有发现。   虽说,她和她长的完全不一样,可是笑起的模样,神韵真的很像。   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喜欢她的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心的地方,钝钝的疼了起来。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她们在缄默中,呼吸着浑浊的空气。   不知命运如何,不知未来如何。   一个人,在缺水不缺粮的情况下,或许可以熬上十天不死,但要是缺水,三天就能归去。   此时此刻,苏锦不确定之前自己晕了多久,可喉咙口,已经干的快黏住了。   “顾丽君,我们说说话吧……”   长久的不说话,憋得她难受,死亡的阴影,会在心头越来越重,那会加重心里的恐惧,打击到求生的意志。   她想借着说话,把时间熬过去。   也许,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求援人员就到了。   可惜顾丽君不肯说话。   没关系,她说,她说就好,这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人,她说了,她不想听也难。   “我知道,你现在恨死我了……”   她在那里无奈的一叹:   “可事已至此,再怎么道歉也与事无补了……如果这一次,我们难逃一死,黄泉路上,有个人陪着,也算不寂寞了……说说话吧,心里会少一些害怕……面对死亡,我们都会怕……虽然以前,我曾寻过死……”   “你也寻过死?”   一直不说话的顾丽君终于接了一句。   “是啊……四年前。”   “为了什么?”   “因为失恋。”   “就是照片上那男的?”   “对。”   “他抛弃你了?”   “对!”   苏锦涩涩的:   “他娶了别人。我一时想不开,跳了钱塘江。没死成。   “因为落到水里之后,我后悔了。   “那时,我问自己:为什么要选那么一个寒冷的日子跳江……冷死了……   “也因为我弟弟陪着我跳了下来。我要是不游回去,他会跟着我一起冻死在江水里。   “到那个时候起,我才发现,人的一生当中,除了爱情,还有亲情,除了亲情,更该有自己的人生信仰,怎么可以为一时的挫折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放弃了自己人生呢!   “那样做,太傻太傻……”   顾丽君不再接话。   因为她也寻过死,而且不止一次。   苏锦这句太傻,就像在掴她耳光一样,令她生起了郁闷。   那边,苏锦继续往下说:   “你知   道杨绛吗?   “中国作家榜上榜年纪最大的作家,如今都跨百岁之龄了。   “她是民~国的才女,是跨越了两个世纪人生起伏的世纪老人。   “文~革时期深受迫害,可她不仅辅佐丈夫钱钟书写出了宏大精深的传世之作《管锥篇》,自己也自学西班牙语,在历尽周折后,完成了译著讽刺小说《堂吉诃德》。   “92岁时,她的爱人和唯一的女儿都已相继离世多年,亲情爱情都已经不在,可她却在这样的高龄之下,写了《我们仨》,用回忆的笔调写下了一家三口那些快乐而艰难、爱与痛的日子。96岁时还推出了《走到人生边上》那样一本维真至美的散文集。   “杨绛先生,总能忍生活之苦,保天真之性。这种苦,不光有来自生活中的折磨,更有来自精神上的煎熬。   “每个人来这世上不易。遇上一点小小的挫折,就轻言放弃。这世上就不会有杨绛先生。   “只有越挫越勇,面对绝境毫不退缩,等熬过了,就会发现,那些个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   “后来,我深深去了解了杨绛先生的生平,自此,我再也没有放弃过自己。”   苏锦说的很慢,用足了感情,那段经历,与她是刻骨铭心,至死难忘的。那也算是一笔人生财富。   顾丽君撇了撇嘴,好半天才问:“谁那么聪明,拿她来点化你?”   “我养母。”   “养母?你是孤儿?”   顾丽君微微惊讶。   “对,我是孤儿。我这一生,因为我养母而改变。”   苏锦轻轻的说着:   “小时候,她养育了我。长大后,在我迷失方向时,她又及时点化了我。她是一个历经了坎坷的女人。杨绛杨先生,则是我养母最喜欢的一个作者。”   “肯定是书呆子!”   顾丽君不阴不阳的总结了一句。   苏锦不生平,只淡一笑:   “对,我养母酷爱读书。如果书能指引人生方向,做个书呆子又何妨?”   说到这里,俩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因为渴,因为累……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再次开始交谈,这一次是顾丽君先开的口:   “苏锦,你和男朋友分开几年了?”   “四年。”   苏锦平回答的很平静。   “那你还爱你的男朋友吗?现在,我们生死难卜,萧璟珩和你男朋友,你更牵挂哪一个?”   这一问,令苏锦一阵沉默。   “你回答不上来?”   “不是……都牵挂!”   “看来,你并不爱萧璟珩……”   顾丽君用很肯定的语气下了这样一个定论。   “我说了,这世上,爱情、亲情、友情,是同时存在的。”   “你那是推托之词。”   顾丽君不以为然。   “我是个孤儿,所以,我珍惜每个疼我惜我爱我的人。在我眼里,他们不分主次。都是我生命当中重要的人。”   苏锦没有再说话,说了太多话,累了。   四周又恢复到了死一般的沉寂当中,她们的体能,随着时间的消逝,在一点一点的耗尽。   苏锦觉得自己睡了过去。   昏昏沉沉的,梦到了很多人,一个个在鼓励她:苏锦,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下去……恒远在赶来救你的路上,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她答应着,心里不断的在告诫自己:一定可以熬出头的,一定可以安全回去的……一定可以和恒远白头到老的。   后来,是被顾丽君叫醒的。   “什么?你说什么了?”   她听得不是特别清楚,问的很轻。   “我喊你你没声音。我以为你……”   顾丽君的声音露着害怕。   “我只是……睡了。”   “我就怕你睡着睡着就去了……春燕就是那样一睡不醒的……”   顾丽君咬着唇幽幽的说。   苏锦接道:“放心,我不可能那么死翘的……我心里藏着那么多的疑惑,现在死了,会死不瞑目。”   另一边,顾丽君轻轻跟着吁了一口气:   “有人说,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前心里怀有的恐惧。   “六年前,我和春燕一起被遭遇了梆架……那段日子,真难熬……那个时候,我唯一的想法是,我要活,我不想死。可等到真活着回来时,我却觉得宁愿那时死了才好……”   苏锦静静听着,末了轻轻问了一句:   “为什么?”---题外话---明天见,明天揭密萧至东、顾丽君、靳恒远之间的过去……   ☆、201,那些年,萧至东养着她;那一年,她爱上了璟珩 (揭密)   顾丽君没有回答,沉默是黑暗中唯一的回音。   苏锦以为,她是不想说了。   老半天后,她语气一转,竟接了下去:   “我还是和你说说我和萧至东是怎么认得的吧!夥”   对于之前的询问,她还是避而不谈,且不等苏锦答应,她就承认了那样一个事实:   “那些照片,你也瞧见了。从中你可以看到这样一个情况:我认得萧至东比认得璟珩,要早的多……”   闻言,苏锦心里喀噔了一下。   她却在这时问了一句:   “苏锦,你在看到我和萧至东的那些照片之后,心里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苏锦不说。   “没关系,你实话实说。”   顾丽君似乎知道她心里的所思所想,竟轻轻鼓励了一句。   苏锦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措辞,才表述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那些照片并不猥琐,但是,由于萧至东先生身份的特殊性,再加上你现在和他是夫妻关系,所以,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你这是被包养了……”   这是实话。   她不想掩饰。   顾丽君轻轻笑了笑,笑声带着浓浓的嘲意:   “嗯,我是被他养了很多年,但不是包养。那个时候,我和萧至东的关系,不差……”   她徐徐说起了她的过去。   ……   顾丽君和顾栎华老家在安市,父亲顾原是个建筑师,母亲万婉本是教师,嫁给顾原之后,因为要照看两个孩子,就成了全职太太。   顾丽君大两岁,是姐姐,顾栎华小两岁,是弟弟。   本来,他们有一个很温馨的家,父母恩爱,姐弟友爱,一家四口,靠着父亲丰衣足食,齐乐融融。   谁知有一天,祸从天降,因为刮台风,顾原去工地让工人停工休息。   不幸,正是这天,大风吹落了一重物,正好砸在了顾原的腿上,好好的父亲,就这样没了双脚,成了一个废人。   因为工伤,顾原得到了一笔赔偿,只是他们身在三线城市,赔款并不多。   残废了的顾原失去了斗志,就此一蹶不振。   失去了经济来源之后,迫于生计,万婉不得不出去工作,为挣一份养家糊口的薪资,而整日奔波。   顾原则待在家里,坐着轮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   如此,这个家,又勉强支撑了几年。   顾丽君十一岁那年的十一月,一个周末,万婉出门买菜,却再也没有回来——她在半路遇上了劫财者,因为抵抗而被推进了市河,生生就被淹死在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凶手则逃之夭夭。   受不了这个打击的顾原,在见到万婉冰冷的尸首之后,后脚割了动脉跟着去了。   就这样,这对姐弟,两天之间失去了双亲,生活就此没了依靠。   之后,顾原和万婉的的丧礼,还是顾原的朋友帮衬着给打点的。   丧礼过后,两个孩子该如何安置,成了一大难题。   由于顾原是独子,万婉是独生女,夫妻二人父母俱亡,所以,根本没有可以监护他们长大的近亲愿意收留他们。   至于朋友,他们夫妻平日交好的朋友并不多,且都是有家小的,而顾丽君和顾栎华,毕竟是大孩子了,往后里去,开销会越来越大,家资不殷实,谁能养得起?   人心都一样,在帮助别人的同时,都得惦量着自己的能力来。   一般人家,谁愿意为了养育两个别人家的孩子,而增加了本家的经济负担?   再加上这对姐弟俩,死活不肯分开,所以,顾原和万婉过世后那一段日子,两姐弟只能相依为命住在自己家,靠着父母留下来那少的可怜的积蓄自己料理自己。   如此熬了有小几个月。   等到第二年四月,一场流感袭卷了安市,医院人满为患。   顾丽君姐弟也没有幸免。      先是顾栎华发起了高烧,顾丽君有带着弟弟去医疗所挂点滴。   挂了两天,不怎么见效。   医生建议去住院,要是烧坏了身子,可不得了。   可此刻的顾家,早已家徒四壁,哪来的钱去住院?   弟弟挂点滴的钱,已经将他们家里最后一点生活费给花完了。   挂完第三天盐水的晚上,顾丽君也感染上了病毒性流感,体温四十度,烧得她浑身乏力。   那时候,她心里是那么想的:   真要这么烧死了也好,这样子,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了。   在失去父母之后,对于未来,她极度悲观绝望。   往后去,这日子怎么过,她是完全没有头绪。   后来,她烧沉了。   昏昏沉沉中,她感觉有人在叫她。   睁开眼,她看到了一个陌生男人,一把抱起了浑身烫的就像火炉的她,低低的在她耳边安抚说:   “别怕,不会有事的,我带你去医院……”   那清冷中带着关切的语句,是她失去所有意识之前唯一能记住的声音。   再次醒来时,顾丽君在医院病床上,边上坐着西装革履的男子,容颜冷峻,目光深沉,面对她时,却非常的温和。   顾丽君不认得他,问:“你是谁?”   他答:“我姓萧,我叫萧至东,是你父亲顾原的学友,大学的时候,我和你父亲一起喝过酒。你叫顾丽君对吧……”   她点头:“是。”   他抚着她的头说:“相信我吗?相信我就跟我走。我一定不让你们姐弟吃苦受罪。”   萧至东拿出了一张照片,上面的确是他和她父亲的合影。   顾丽君害怕没书念,更害怕姐弟分开,因为她曾听人说过,谁谁家想收养她,可只能养一个,男孩他们养不起,无法接纳。   为了弟弟,她把手交到了这个陌生男人手上。   “只要不把我们姐弟分开,怎么样都行。”   就这样,萧至东照看起了他们的生活,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供他们住,供他们读书……   在失去亲人之后,是萧至东让他们感受了丝丝缕缕家的温暖。   那个时候,他们称他为:萧叔叔。   ……   听到这里,苏锦呆了好一会儿。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里竟有这样一个故事,萧至东和顾丽君居然有这样一层渊源。   顾丽君并不知她在想什么,继续往下说。   ……   萧至东并没有将他们带回家,也没有确定领养关系——他们从头到尾是资助人和被资助人的关系。   为了就近读书,萧至东为他们准备了学区房,请了钟点工照看他们姐弟俩,生活上的一切用度,全是他在出资供给。   萧至东是一个工作很忙的人,一年到头,他多数在外头出差,很难得才来见他们一面。   有时,他出差路过,会来探视他们,吃一口顾丽君煮的饭,喝一口顾丽君煲的烫。   有时,他在外头应酬,喝得有点醉了,会去他们那边借宿。顾丽君会给他煮醒酒汤。等第二天酒醒了,他会悄悄离开。   有时,他兴起了,还会带他们出去旅游……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因为他太忙。时间太过于宝贵。   萧至东相当相当关心他们。   生日时,会给他们寄来礼物;过节时,会发一份过年快乐到他们的手机上;每个月的生活费,会定时打过来;学费会准时缴清;让他们读的学校,都是特别挑选过的。   有时,要是顺路,他还会亲自送他们去上学。不会多说话,就这样送到了,道一声“再见”,他们正常上课,他正常出差。   在顾丽君看来,虽然这位长辈脸孔很冷,不爱说话,不爱笑,可是他心地真的很好。   在顾丽君眼里,萧至东是最最慈   善、最最有爱心的、最最让人敬畏的长者。   认识之初,顾丽君并不知道萧至东是怎样一种身份,只知道,每一次见面,他都穿的光鲜体面,出手无比阔绰。   后来,她才知道他是一个有着显赫社会地位的成功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业大佬。   可他的婚姻并不成功。   一段成功的婚姻,做丈夫的怎么可能成年累月的出差在外?   随着年纪渐长,顾丽君清楚的知道:夫妻分居两地,互不参予对方的生活,往往是一种不幸婚姻的表现。   有过一回,顾丽君陪他散步时,曾悄悄问过:   “萧叔叔,您和婶婶幸福吗?”   萧至东抬眸看她,半天才作了回答:   “不幸福。”   他说:“不是她不够好,而是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终还是负了她。”   顾丽君不明白极了,再问:   “那为什么您要负她?”   “理智再拧,拧不过感情。有些东西,没办法勉强。”   这是萧至东的回答。   那时,顾丽君还小,不明白大人们之间的感情,为什么要那么的复杂。但那毕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她需要管好的是自己的学业,栎华的学业。   他们要做的是成为一个有用之才,将来,可以自食其力,不再依赖别人的资助。   平平淡淡的生活,在忙碌的学习中走的匆匆。   初认得萧至东时,他不爱说话,顾丽君少和他攀谈,总觉得和他说话,很紧张;处了几年后,她了解了他的脾性,他只是不善于表达。   这是一个阅历丰厚的男人,他要么不说,一旦说了,每一句话,都能发人深省。   那时候,顾丽君挺喜欢在闲暇之余,陪着这位长者下下棋,说说话……   顾丽君十七岁那年,萧至东终于离婚了。   可他的生活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忙着他的工作,依旧偶尔才来看望他们姐弟。   大学生活,顾丽君在忙碌中度过,一边学习,一边打工,她不想永远被萧叔叔养,毕竟萧叔叔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为了挣钱,她忙得没空去谈恋爱。   其实,在学校里,她是挺有人缘的,也曾有过男同学对她有兴趣,表示了想追求的意愿。最后却都不了了之。   那时,她不甚在意。   大学最后一年,她知道了原因。   所有人都在背地里指指点点,说她被人包养了。   因为有人曾警告过他们,别来招惹她。   她笑笑,说:“胡说八道,那是我叔叔好不好……他只是不想我早早谈恋爱,误了学业……”   话是这么说,可渐渐的,她发现,养大他们的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慢慢变得不太一样了。   有一次,萧至东来他们家,带他们一起出去吃饭。   饭桌上,她和栎华都喝了一点红酒。   她吃醉了,醒来发现自己枕在他肩上,他的手,正轻轻揽着她,就像情侣一样。靠在那里闭目养神时,他的唇角还挂着温暖的笑。   她突然可怕的意识到:这个男人可能真看上她了。   那时,她害怕极了,和栎华说了这样一个猜想。   栎华也有发现:萧至东看她的眼神,真的有点不对劲了。   这可怎么办呢?   俩姐弟慌了神,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处理这复杂的情况。   就这时,顾栎华不知怎么的,就认得了一个来历神秘的洋女人,那个女人指点了他们迷津。   “萧至东有两个儿子,你们知道吗?”   “只听说过,但从没见过。”   萧至东从来不在他们面前谈及他子女的事。   那个女人随即又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他有   两个很出色的儿子,一个叫萧璟珣,一个叫萧璟珩。萧璟珩和你同岁,你要是能做了他的女朋友。萧至东肯定不会再打你主意。”   栎华听了,认为这主意不错。   顾丽君则觉得,这件事,实施起来有点困难,说:   “可我又不认得萧璟珩。想去嫁给这人,不太现实吧……”   那女人笑笑说:“人和人,都是从不认得开始的。现在不认得,以后认得了,一样不迟。”   二十二岁的春天,顾丽君在那个女人的撮合下,终于认得了萧璟珩。   ……   说到这里时,顾丽君满脸带笑,虽然在黑暗里,苏锦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可是她能感受到她在提到靳恒远时,声音一下变得无比温柔了。   “一见面,我就喜欢上了他。他个子高高的,神情酷酷的,不耐烦时眉直蹙,高兴时会直勾唇角,笑起来其实特别好看,可他不大爱笑,不爱和女生说话,不喜欢有人缠他……”   苏锦嘴里,百味杂成。   听着另一个女人说喜欢自己的男人,那真是一件让人特别不舒服的事。   最奇怪的是,顾丽君所描绘的那个男子,根本就不像她所认得的靳恒远。   被她喜欢的他,是一个有点坏,喜欢笑,爱逗她说话的阳光男人,并不像顾丽君所看到那样的又冷又酷。   好奇怪,为什么同一个男人,展现在她们眼里的形象,会截然不一样呢?   她没问,只静静听着。   顾丽君呢,已然跌进了自己那美好的过去,嘴里轻轻的表达着她对萧璟珩的一往情深。   ……   她说:她很喜欢很喜欢萧璟珩。   喜欢到一见到他那张酷酷的脸,就双眼发亮,笑容止不住挂脸膀,并且特别特别的想去招惹他,逗他说话,惹他发笑。   虽然每一次,都是她用笑脸去贴他冷屁股。   没关系。   他越是冷,她越是缠。用足心思的缠。   那个时候,萧璟珩刚开始做律师。   他办案子,她给送爱心便当,做他喜欢吃的饭菜,讨他喜欢。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   他被人打,她让栎华去帮忙,一旦打不赢,她在边上报警。   他受伤了,她给他上药,包扎……一遍一遍的叮嘱他,千万别忘了吃药,就像一个唠叨的老太婆样。   他打赢了官司,她去给他送花,为他人生的第一场胜利喝彩。虽然那花被他扔了,可没关系啊,在他高兴喝醉酒之后,他却给她打来了电话,让他去领他回家。   有了一次登堂入室的机会,她便天天去蹲点,给他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   为此,他还刻意损她:“你很喜欢当保姆?”   她笑笑:“我只喜欢给你当保姆。”   就那样,她缠了他大半年,他才承认了她是女朋友。   那一天,他去应酬,喝高了,直接给她打了电话来让去接人。   她去了。   那会儿,他的女伴问他:   “这是谁?”   萧璟珩勾着她的肩,眯眼看了又看,给了三个字:   “女朋友。”   那一天,她真心高兴坏了。   午夜,在街头漫步时,他带着几分醉意笑她傻:   “那女的是我姑介绍的,我受不了,拿你挡了挡,你能别那么开心么?”   话说得真是很不中听。   可她赖上了他:“不管不管,你亲口承认的。不许赖。”   他笑笑,没再赖,就这样两人走到了一起。   那年春节,萧至东终于知道她和萧璟珩谈了恋爱。   过年前一天,他来到她家,带着过年的礼物上门来,只是那看她的眼神,比平常不知冷了多少倍。   午后的温暖   阳光下,他吸着烟,坐在阳台边,将局促不安的她叫了过去,淡寡寡的看她:   “谈恋爱了?”   “嗯!”   她怯怯的点头。   “知道璟珩是谁吗?”   他问话的语气,不阴不阳,让人怕。   她再次点头:   “知道。他是萧叔叔您的小儿子。”   他扯出了一抹冰冷异常的笑:   “小心眼倒是越来越多了啊——知道你还敢去招惹他?”   她坚持:“只是偶然间遇上的。后来知道他是您儿子,我打心里就喜欢上了。叔叔,璟珩也喜欢我的。”   她如何敢承认,她是把璟珩当作了逃脱他虎口的筹码。   当然,那个时候,她也是真的真的爱上了他。   “喜欢?有多喜欢?”   他冷冷的问。   “想陪他走到地老天荒。叔叔,请允许我做您的儿媳,来报答您多年的栽培,您说好不好?”   那一天,她鼓起勇气请求,想为自己的未来争取另一种无限的风光。   那一天,萧至东狠狠将那没吸完的烟给拧灭在了烟灰缸中,穿上外套后,一句话也不说,匆匆离去,就此再没有出现在她的世界。   计划,就这样成功了,她终让这个男人打消了染指她的想法。---题外话---明天见。   ☆、202,她被迫结婚生子;她劝她勇敢走出悲剧 (揭密)   如果一个人太在乎另一个人,她(他)就会产生患得患失感。   这大约是因为那个人,没能给予这个人太多的安全感。   那年春节,顾丽君和萧璟珩确定了恋爱关系,可她并不因此觉得踏实了。   因为萧璟珩对她总是忽冷忽热的夥。   也没有说过要带她去见家长。   当然,那个时候,他俩的关系,也的确没有达到该去见家长的火候。   对于这段恋爱关系,顾丽君异常珍惜,私下里,她挺害怕萧璟珩会查出她和他爸的关系。虽然那时,他们只是纯萃的资助人和被资助人的关系,但她还是紧张。   所以,她特意从公寓搬了出来,另外租了一间出租房,和栎华在外头住,正式和萧至东在经济上脱离了关系。   那段日子,过的清苦,但很轻松。   那个时候,萧璟珩工作很忙,不过每周都会和她见见面,喝咖啡,看电影,去吃一些他不喜欢的垃圾食品,教栎华跆拳道……他们的生活过的有滋有味。   恋爱谈了三年,璟珩知道她是孤儿,知道曾有好心人资助她,知道现在的她,必须靠自己养活自己。   他看她过的那么辛苦,就给她和栎华安置了一套公寓,房租他付。   有时他也会去住一两晚。   节假日,他要是不回京,就会拉他们一起过节,还会和栎华抢饭吃。   相恋第四年,他们二十六岁了。   春节的时候,她在家发了一场高烧,栎华给他打了电话,他接了后,大年初四,从北京赶回来陪她。   那几天,她高烧不退。   他看在眼里很急,托关系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治她。   昏昏沉沉当中,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依在他怀里,提了一个请求:   “什么时候娶我?要是没嫁给你我就死了我会死不瞑目。”   他安抚她说:“只要你病好了,我就娶你。”   七天之后,她烧退了。   他没有赖账,真的把她带去见了他父亲,真想着要结婚了。   萧至东看到他们双双而来,并没有道破顾丽君是他在外资助的孩子。   他只说:“璟珩,你二十六岁了,不是十六岁,你想娶怎样的女人,你自己作主。至于出身什么的,不是特别重要。萧家不需要再锦上添花,重要的是,娶的这个人:一定要是自己喜欢的、并且还是你愿意爱她护她的女人。娶了之后,就该好好的和她过一辈子。别学我……我是个坏榜样。”   他还说:“你们的婚事,只要你妈妈那边同意,我这边绝不会反对。你还是把小顾带去见你妈妈吧……”   萧至东的欣然同意,让顾丽君很高兴。   几天后,璟珩又把她带去拜会他母亲。   恋爱的这几年,璟珩一直说:他母亲怎么怎么好相处。   顾丽君总以为,既然过了他父亲那一关,他母亲那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三月十二日,萧璟珩带着满怀欢喜和期待的她去了北京。   在一处高雅的私人会馆,顾丽君见到了那位雅致高贵的酒店女大亨。   含羞答答的会面,迎来的是一张冷若寒霜的怒脸——靳媛不给他儿子任何情面,当场就给了她难堪:   “小远,你要是想娶她,这辈子别认我这个妈。我可以当作从来没生过你。”   这样的否定,令顾丽君即时即刻花容失色、手足无措。   萧璟珩是一个很奇怪的男人。   他敢和他父亲大吵大闹,却不会去忤逆他母亲。   见面不欢而散之后,他将她送去了酒店,而他被他母亲叫了过去。   据说,去了之后那是好一番教训。   三月的后半个月,靳媛把萧璟珩看得很紧,以至于他俩都没什么机会见面。   因为这件事,她很生气,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么否定了。   曾想找靳媛理论,可璟珩阻止了她,并且   还满口答应,先偷偷把婚给登记了,来个先斩后奏,她这才转怒为喜。   四月一日,萧璟珩和她约好要去登记。   她欢天喜地的去了,他失约了:因为临时有事,他被靳媛带走了。   事后他来找她解释。   她气不过,没接电话,任性的跑去夜店和好朋友范春燕喝酒买醉。   结果,正是那一次,她们被梆架了。   ……   顾丽君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嘴巴干的不得了,心里则苦的不得了:   “要是那一次我没有任性跑出去,也许情况不会变得那么糟糕。”   眼底有眼泪,慢慢聚集了起来。   苏锦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听着,心头很不是滋味,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   毕竟,顾丽君深深爱过的的男人,是她现在的丈夫。   与她,听得自己的男人,曾和另一个女人如漆似胶的爱过,那是一件多么让人别扭的事。   就好像,如果让靳恒远听苏慕白说他和她从小到大相恋的故事,那必定也会不痛快。   除了沉默,她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   顾丽君继续往下说,嗓音带着浓浓的痛苦:   “那一趟绑架,是一次痛不欲生的经历……”   ……   一处荒山野岭,十来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顾丽君和范春燕被梆得结结实实,扔在稻草铺成的地面上,一天只有一顿饭吃,一碗水喝,可以在那烧饭的阿婆的照看下,上一次茅厕。   足足半个月,那些人将她们随意扔在边上,不理不睬也不放。   他们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她们不得而知。   四月十八日傍晚,两个绑匪将另一个刚被抓来的男人推进了她们的房间——竟是萧至东。   萧至东是军人出身,早年的时候,萧老爷子曾希望他做他的接~班人,可惜萧至东志不在此。这个人是会一点功夫的。由于以前他曾受到过袭击,所以后来他出入一向有保镖跟随。   那一次之所以会被人捉住,是因为绑匪拿顾丽君为饵,一步步诱着他踏进了精心设计好的陷井。   被抓之后,那些绑匪更是打断了他的脚骨,让他寸步难行。   事后,顾丽君始知,原来这些人抓她,皆是冲萧至东去的——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的,她,顾丽君,对于萧至东很重要。   绑架的结果,不外乎两种。   一种是为了钱财,把受害者绑来,以其靳索受害者家属,从而拿到财物,事后可能会放走被绑者,也有可能就此撕了他们。   一种是单纯为了报仇,受害者,最终只有一个结果,死亡。   顾丽君遭遇的绑匪,是为了钱财。   他们向萧至东进行了勒索,金额庞大。   这个男人眼皮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他只有一个要求:   “只要你们放了我们所有人,钱我可以给。”   绑匪头子却说:“你可以放,这两个女人不能放。她们都得死。”   因为她们都已见过他们这些人的模样,要是活着,他们的安全无法得到保障……   萧至东不同意。   那些人直接把范春燕的眼睛戳瞎了,说:   “这样的话,那就OK了。”   当他们想要对顾丽君实施身体伤害时,是萧至东用命护下了她。   他和他们斗智说:“要是你们敢再伤她们,我就自行了断,这样的话,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如此僵持了几天。   为了拿到钱,他们改变了策略。   他们要求:萧至东必须睡了顾丽君。   他们会拍下视频,然后用这视频,保他们这辈子守口如瓶,并且不能报警……   萧至东哪肯答应。   为了逼他就范,他们残忍的将范春燕刺成了重伤……   双方再度僵持。   第七天,萧家长子萧璟珣带着几个私人保镖找了来,可他们太低估了这些绑匪的能力,四个保镖齐齐遇难,萧璟珣身受枪伤之后被活捉。   这一次救援活动,打草惊蛇,以失败告终。   之后,他们开始撤离。   等到了另一处巢穴,安顿好一切之后,他们再次来逼他们就犯。   这一次,他们的筹码加大了:萧至东这边,他们用萧璟珣作威胁;顾丽君这边,他们用刚刚绑来的顾栎华作威胁,下达了最后通碟:   要么,由萧至东睡顾丽君;要么由他们的人轮~奸顾丽君……   顾丽君要是敢寻死,同期被梆架的顾栎华和萧璟珣,就会被一起撕票……   再后来,他们屈服了。   因为,要保他们命,因为他们都想要活命。   ……   听到这里时,苏锦满心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心里难受的厉害,对于顾丽君,生了满满的心疼。   顾丽君呢,声音是漠然的,也只有用这样一种旁观者的语气,她才能将整件事,比较客观的表述出来。   另外,这也是她第一次这么详尽的说出这些事的前因后果。   不知为何,面对苏锦,面对今天这样一种情况,她有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   “我们总共被了梆架一个半月多。   “最终,璟珩领着各方警力救下了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我们。   “当璟珩冲进来找到我时,我除了哭,什么也不会了……   “再后来,他知道了我身上发生的一切。   “那天,在医院,他紧紧抱着我说:‘没关系,我们去国外。我们把这里发生的一切全忘了。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可我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我。囚禁期间发生的一切,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太可怕太可怕了……所以,对于他说的移居英国一说,我是迟迟不敢答应……   “再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是萧至东的。   “同一天,萧至东知道了这件事,他第一时间让靳媛把璟珩软禁了起来。   “几天后,栎华出事。被人打成了重伤。要是不能马上进行医治,就会没命。   “可那个手术,需要上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我没钱。也找不到璟珩。我去求萧至东。求他救救那个由他一手资助着养大的孩子。   “他给了我一个选择。   “嫁给他,把孩子生下来,他出钱,请最好的医生治栎华;把孩子打掉,我就只能等着给栎华收尸……   “他说:他要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因为璟珣就是为了救我而死的。我得赔他一个儿子。”   黑暗中,她拉长着惨淡的声音低笑,那低笑中还夹着哭音,那颤栗的哽咽,更透着一种得不到救赎的绝望:   “我没有任何办法。   “除了认命,我还能怎么办?   “最终,我只能同意结婚。嫁给了我心爱男人的父亲。   “至那时起,我再也没见过璟珩。   “在我还那么爱他的时候,我们分开了。   “我觉得我的人生就这样彻底玩完了。   “生下璟琪之后,我实在受不了了,曾跑出去找他,找不到。   “之后,我被萧至东派出来的人就此带来了香港,定居于在那座华丽的祺园。   “再后来,我等来了璟珩让长宁带来的一句话。   “缘尽了,既然嫁了,就好好过日子吧!为了璟祺。   “呵,为了璟祺,就该维持这段婚姻吗?   “孩子本不该生下来的。这段婚姻也不该结的。   “可我就是被逼着结了这个婚,生下了这个孩子。   “苏锦,你说,这样的婚姻,与我   ,会有幸福可言吗?   “这样的日子,我能过得下去吗?”   说到最后,顾丽君凄凄然哑问了一句。   苏锦接不上话,心头莫名难受的慌。   若设身处地的站在她的角度去想,那样一场婚姻,真的是一场灭顶之灾。   无论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让人崩溃,难以面对。   谁甘心好好的、充满希望的一生,就这样被毁了。   原本,会有一个美好的前程的,却因为一场梆架,整个世界都塌了;还要被困在一个看不见未来的婚姻当中,永远受折磨;更要面对一个不招自己喜欢的孩子。   那孩子的存在,会永永远远提醒她,她的婚姻,是何等的不堪。   可要是,再换个思维去思考呢?   如果萧至东没拿那孩子逼迫顾丽君结婚;如果顾丽君把孩子流掉了;如果萧璟珩出于弥补的心理,娶了顾丽君,这对小夫妻,真的可以完全没有半点介怀的、将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当作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的,将日子过好吗?   恐怕未必。   那个阴影,与顾丽君,是永世都难磨灭的;与萧璟珩,妻子曾怀过父亲孩子这件事,怕也将成为一块永远的心病。   是男人,谁会不介意这种事?   这种痛,势必将如影随形跟他一辈子。   当顾丽君将他当作浮木想得到解救的同时,说不定,因为那件事的影响力太大,而最终将他也一并拉沉,一起成为了那件事的牺牲品。   这会最终导致:二个人的婚姻会成为一场难醒的噩梦,终生难得欢颜。   以苏锦看来,那绝不乐观。   如此想罢,她轻轻问了一句:   “你没想过离婚吗?”   “你觉得这婚,我离得了吗?”   顾丽君哑着声音反问。   苏锦沉默。   “几天前,他倒是同意和我离婚了。可是他要我离得远远的,去美国,不死不得落叶归根。因为他要保他儿子幸福。所以,必须牺牲掉我。”   她讥嘲的大笑,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着:   “他怕我继续缠着他儿子,毁了他儿子。那些丑闻要是一公开,不光辱没了他萧至东,辱没了萧璟珩,更会对萧氏产生可怕的冲击。所以,他是不可能放掉我的。现在倒是好了,那些人帮了他大忙,如果,我们一起死在这里的话。那些耻辱就烟消云散了……”   苏锦继续沉默,心头就像压了一座大山一样,无比的沉重。   真的太沉了。   好好的一对情人,好好的一对父子,好好的一对资助人和被资助人……好好的人伦关系,全毁了……   与顾丽君是痛不欲生,与萧璟珩是情何以堪,与萧至东呢,他是愧疚的,更是残忍的,也是无奈的,他受着双重的折磨,双重的恨,可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他选择了一个他认为最好的方式,保护了他的儿子。而把他和顾丽君关在了地狱里。   此刻,顾丽君也说累了,只在那里重重的喘气。   时间在流逝。   黑暗中的死神,在一步一步向她们逼近。   渐渐的,顾丽君的情绪平静下来了。   苏锦则在那边幽幽的叹息……   这件事,谁对谁错,她没办法评断。   都有委屈,都有恨,都有苦……   又不知过了多久。   苏锦好像又睡了一觉,醒了,嘴里干的快要起烟,她叫着顾丽君的名字。   顾丽君回应了。   两个人的声音,都变得异常的虚弱。   苏锦突然问了一个刚刚她在睡梦里想到的问题:   “顾丽君,若世上真有来生,你还想遇上萧璟珩吗?”   那边,顾丽君想着曾经走过的那些痛苦的、快乐的、难堪的、甜蜜的生活,思虑良久,终回   答了上来:   “不想了。”   一顿,再道:   “若有来生,我不想在十二岁的时候,得到萧至东的资助。也不想因为要摆脱萧至东,而去缠上萧璟珩。我想简单点,再简单点。日子可以清苦一点。但我不想爱的这么苦了,生活的乐趣全被剥夺光了……没意思,太没意思。”   最后一句话,她重重咬了两遍。   “你觉得你的生活乐趣,是被命运夺走的,还是被你自己夺走的?”   苏锦轻轻又问。   “什么意思?”   顾丽君不明白,眉跟着蹙起。   苏锦不答再问:   “现在,我们都要死了,你觉得遗憾多吗?三十二岁,没有实现自己一星半点的人生价值就这样没了。这五年,你把所有时间困死在了自己的悲剧当中。你活的痛苦……顾丽君,你有没有想过,或者你本可以不用这么痛苦的……”   “不这么痛苦?我又该怎么过?”   顾丽君一怔,茫然的反问了一句。   “你可以出国,可以选择离开啊,将自己从困住你的环境中走出去,让心从已困死的爱情里走出来,用另一种眼光看世界,用书本,用工作,用各种忙碌去充实自己,让自己神彩奕奕,而不是愁眉不展,和社会隔绝,将自己关在了一个封闭的牢笼里。   “爱情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   “一个女人,如果不能在婚姻当中、爱情当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其实还可以在事业上,去努力获得成就感。   “就像格力集团的女总裁董明珠一样。婚姻失败,爱情失败,可事业上却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这令她成了当今中国最让人肃然起敬的女强人。   “这说明什么问题:一个人要是一味的钻牛角尖,不是智者。   “在爱情上,我也是一个失败者,也曾钻过牛角尖。   “当然,比起你的境遇,我的似微不足道。   “我想说的是,只有放下,才会有一个崭新的未来。   “人得往前看,而不是拿着过去整天回忆其中的苦乐。   “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你若向命运屈服了,是你失败了。你若将一切苦难都攻克了,回头看,那些只是人生一道掠影而已……   “刚刚我有细细回想我的过去。   “幼时苦难,少时幸运,和苏暮白相知相爱那么多年,虽然爱情走进了死胡同,可那些年他带给我的快乐,不可磨灭,不管他为的是什么背叛我,我都无怨了,还有,遇上恒远,那是我生命当中的另一份幸运……   “若这一刻,我死了,我无憾;若我还有命活下去,那会让我更加的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苏锦用尽所有力量,把自己想说的通通说了,说完后身上那是好一阵虚软。   顾丽君怔怔然没了声音,感受到了她话里的那份豁达,和看透。   死了,什么也没有了,软弱的人,才想用死亡来逃避一切。   想当年,她父亲自杀时,她有多恨他的不负责任。   现在的她,竟在走父亲的后尘。   “你呢,若我们还能活下去,你会怎么做?”   苏锦又轻轻问了一句。   “是自怨自艾的将自己困死在祺园,还是走出去,用心去拥抱另一种生活,迎向更大的世界。顾丽君,你曾经的梦想是什么?你想过要再次去实现它吗?”---题外话---明天见,到时,她们会获救……   ☆、203,死时逃生,重获自由,她感恩,又愤怒   “梦想?”   顾丽君怔怔的。   那是什么东西夥?   似乎很多年前曾拥有过的,只是由现在听来,感觉竟是那么那么的陌生颏。   “难道你没有梦想吗?”   苏锦疑惑的反问。   顾丽君没有接话,似在沉思。   苏锦继续说着:   “读书时,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色的画家;大学毕业之后,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出色的软装设计师,努力将每个客户的家设计成他们想像中最喜欢的模样……盼着他们能幸幸福福的在那个家里把日子过的甜蜜安康。”   以后,我的梦想是,做一个合格的妻子,合格的母亲,和自己心爱的男人一起走到白发苍苍。   这话,她没说出口。   一是因为从现在这种环境看来,它完全像一句空话。   二是怕话里的期待刺激到了她。   所以,她只在心头悄悄的补上。   顾丽君继续沉思。   因为,突然发现,她已经丢弃梦想好多年。   读书时候,她学的是金融管理,可能是小时候穷怕的,她的志向是做一个女强人,要赚很多很多的钱,要让自己过上舒舒服服的日子。   而之所以选这个专业,是因为萧至东说过的,将来,他可以帮她在这个领域谋得一席之地,可助她将金钱玩弄在手掌心上。   那时,她曾意气分发的梦想过,未来,要做一个女金融巨子。   绑架案发生后,这梦想,完完全全破灭了。   以后——要是还有以后,她最想做的是什么?   顾丽君很认真的想了又想。   “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想去美国,我要去读书,我要去华尔街找回我失去的东西。   “去他的萧至东,去他的萧璟珩,我都不要了,我要重新开始,我要活得精彩纷呈……再不要困守在祺园,做一条可怜的米虫。除了混日子等死,一无是处。   “对的,我就该这么做。   “从小到大,我努力读了那么多的书,怎么能就这样让它给荒废了?   “是的,这世上,除了死亡可以终结一切,其他的一切,都不应该放在心上……   “成功是这样的,失败是这样的……   “勇于承受一切磨难,笑对一切,将荣辱全都踩在脚下,那才是最该有的生活态度。更是强者的态度。”   她喃喃的说出了一番极有深意的话来,语气也不再偏激消沉。   沉沉的黑暗中,苏锦不觉笑了笑。   因为她看透了!   好啊!   真是太好了……   “这话说的好极。”   她由衷而赞:女汉子气慨顿时爆棚了……   “那不是我说的。”   回过神来,顾丽君轻轻作了纠正。   “哦,那是谁说的。”   “我妈说的。”   一丝暖,在顾晓君心头传递上来。   “在我爸爸残废之后,我们那个家,就靠着我妈妈那种乐观的信仰,才支撑了那么多年。妈妈一走,那个家,也就垮了。我爸爸,他和我一样,遇上一些困难,就选择了逃避。这大约是因为我爸前三十几年过得太顺风顺水,以至于当暴风雨袭来之后,他就没了招架之力。”   “所以呢……”   苏锦顺着她的语气问。   “所以,以后,我要像我妈妈那样坚强的活着,绝不能像我爸爸那样,软弱的选择死亡来逃避生活带来的痛苦。”   可以听得出来,顾丽君此刻的精神状态,和之前,已然是判若两人了。   “说的好。”   苏锦轻轻赞。   可惜,现在她们说这些只   是在作一次不现实的憧憬罢了。   当激情过去,她们所要面对的依旧是死亡的危胁。   残酷的环境,逼得她们再次沉默了。   此时此刻,在她们心里,对水的渴望,超过了一切……焦渴心理占据着大脑的所有意识……   又不知睡了多久,苏锦好像再度醒了过来,人越来越虚弱,四周太安静了,好像连呼吸声都不复存在了。   她觉得不对劲,急叫了起来:   “顾丽君,顾丽君……”   声音越来越轻了。   喉咙疼极了。   顾丽君没有任何反应。   “顾丽君……顾丽君……”   苏锦焦灼的叫着。   那边仍是没有任何声音。   她这是怎么了?   是去了吗?   这个想法,让苏锦心头发紧。   求生的***,让她不断的再次动起双手来,虽然知道这种挣扎,几乎是毫无意义的,可她还是要试一试。   没想到,奇迹就这样出现了。   也不知怎么的,手上捆着自己的那根绳,居然就松了,她的手,得回了自由。   对的,她自由了。   下一刻,苏锦坐了起来,等恢复了一下体力后,再去解了脚上的绳索,解的很困难,但她到底是把它解开了。   她往另一头爬了过去。   “顾丽君,你醒醒!”   顾丽君依旧没有任何声音。   一片漆黑中,苏锦摸索着,碰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烫得厉害,可能是身上的伤引发的发烧。   天呐,这可怎么办啊?   她一下急了,乱了,不断的往四周摸索起来。   必须出去。   一定得出去。   可她摸到的全是铁板,找不到出口。   怎么办?   怎么办?   她咬着唇,不服输的探寻着。   后来,终于,她摸到了一块像按扭的东西,往里头一按,那铁板竟往上松了一下,紧接着,有一道新鲜空气自外头送了进来。   苏锦大喜,用手和头往上顶。   几番用力之后,它缓缓就往上打了开去。   她呆了一下,在不知被关了多久之后,终于可以直起腰站起来了。   不过,外头光线也很暗,好像是在夜里,有淡淡的月光从远处的小窗里射进来。   当眼睛适应了那一丝光芒之后,她好似看到边缘处有铁杆台阶。   她用足了吃奶的力气,抓着那铁杆往上爬。   终于,她爬了出来。   手触到了什么。   她抓到了手上,摇了摇,有水被摇动的声音。   急忙拧开,她双手发颤的沾了一点在唇上。   是水。   真是水。   她大喜过望,急切的大口喝了起来,喉咙里的渴意终于得到了缓解。   久旱逢甘露,大抵如此吧!   水入喉咙,身体内便有一种舒畅感一层一层的漫上来……   枯竭的生命,似乎在一点点重新苏醒。   水只有大半瓶,她没有喝光,因为想到了顾丽君。   坐在上头,她歇了一会儿后,又爬了下来,先给顾丽君解开了绳索,然后,扶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顾丽君,有水了,有水了……快,快喝水……”   顾丽君似乎被她吵醒了,动了一下,嘴里发出了一声干干的呻吟……   苏锦连忙把瓶口压了她唇边,水一流进她嘴里,她本   能的就喝了起来。   半瓶水很快喝了一个底朝天。   “好些了没有?”   苏锦轻轻问。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她已然有点脱虚,累的都要晕过去了,但她还在强撑。   现在,她不能倒下。   “好多了……”   顾丽君哑着声音应着:   “只是,我好热……”   “你在发烧。很厉害。这样啊……我出去看看情况……找救援,你要撑着……我一定会找人来把你带回去的。顾丽君,你一定要好好的,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苏锦叮咛着:   “一个人,不能白白浪费自己的才能,那样做,上对不起国家,下对不起父母。   “我们得好好活着,知道吗?   “傻子才想着一死了之。   “活着多好,可以看见四季不同的景色,可以感受喜怒哀乐,不管是哪种情绪,与我们来说,都是一份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不管好与坏,经历了,就是一种财富。好的经验,会带给人幸福感,坏的经验,可以让人吸取教训,能为下一次成功打好基础。   “我们应该吃一堑长一智,而不是自暴自弃……”   顾丽君静静听了,轻轻笑了:“唉,我还真是痴长了你几岁。看事情,远没有你这么的通透。”   苏锦有点不好意思了:“不是我通透。是谁都有钻牛角尖的时候。好了,你躺好,我去了……”   顾丽君点头:“嗯,我等你!”   夜,很安静。   因为安静,所以,当脚步声以及狗吠声,从外面那个世界传来时,就越发显得格外的清晰刺耳了。   “不好,有人来了!”   顾丽君无比紧张的抓住了苏锦的手。   难道是那些绑匪回来了?   苏锦心里也是好一番惊悚。   两个女人就那样互相依偎着,支撑着,听着那些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聒噪……   下一刻,有手电灯光扫到了她们身上,两个女人惊惧的抬头眯眼:那光太刺眼,以至于让她们没办法面对,不得不闭上了眼。   “找到了,她们在这里……”   伴着一个冷凝的声音落地开花,一道人影跳了下来,带来一阵风。   当她们适应手电的光,睁开眼,终于看清了来人,竟是萧至东。   身着黑西装,他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子看了又看,关切的目光先落到苏锦惨白如纸的脸上:   “都没事吧!”   “我没事……丽君有事,她烧起来了,身上烫的很……必须马上去医院……”   萧至东这才看向了顾丽君。   此刻,顾丽君的头,正靠在苏锦身上,神思是恍恍惚惚,身上烫的厉害,看出去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那感觉,就像回到了十二岁,在自己发烧烧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一只厚实的大掌覆到了她额头上,带来几丝凉意。   “没事的,去看一下医生,挂几瓶盐水,烧就能很快退下去的。没什么大事的……来,我抱你出去……”   下一刻,他将她带进了怀,抱了起来。   顾丽君无力的靠着,眼泪唰的流了下来。   第一次遇上他时,她发烧四十度,他带她去了医院,给了她一个锦绣人生。   第二次发高烧时,她和他被人绑架在破楼内,他曾彻夜守护。却在第二天将她变成了他的女人。   这一次发高烧,又是他从天而降,将她抱在了怀。   唉,这,到底算是怎样一份冤孽啊……   “别哭了。发烧而已,又不是没烧过……都是做了妈咪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啊……”   萧至东一边往上去,一边在轻轻的安抚,语气柔软之极。      p>   渐渐就远去了。   苏锦呢,早累坏了,她不自觉,就往地上瘫了下去,心下重重松了一口气。   安全了,终于安全了。   她就知道她怎么可能这么倒霉,会死在这里呢!   果然啊!   果然就逢凶化吉了。   她笑。   轻快的同时,却有什么想要从眼睛里头溢出来似的。   “小苏?”   另有人从上头跳了下来,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知道,是他来了。   眼底止不住有热气喷涌而出。   下一刻,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给牢牢抱了起来,那熟悉的气息,逼入鼻腔。   “恒远。”   苏锦虚弱的叫了一声,后怕感如暴风雨似的卷上心头来。   她反过去回抱住了他,紧紧的。   之前的那份镇定冷静也不知跑哪去了。   恐惧占满了她的身体。   “抱歉,没能及时找到你。叫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小苏,别怪我,别怪我,别怪我……”   一个吻在她唇上落下,深深的占满了她的唇。   她紧紧抱着他,任由他狂野而热烈的吻着,心终于踏实了,因为有他。   热吻罢,在彼此粗喘中,他低低的在她耳边作了保证:   “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了……绝不了……”   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歉意,想来,她失踪的这些时间,他的日子定不好过吧!   “恒远,你别自责。”   将手臂紧紧挂在他脖子上,她反过来轻轻安抚,一点也不怪他。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事都能算计得到。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如何,只感觉,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紧。   “这事,我有责任。但现在,我们先不说这话了……回家吧……你一定累坏了……”   他说,一步一步上去,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关了她们不知多久的神秘船舱……   是的,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窖坑,而是一处废弃的船舱。   刚刚,她才意识到这一点。   “好!我想洗澡。身上太脏了。”   “回家我就给你放水。”   “嗯!我要洗得香香的,然后好好吃一顿。我饿死了……”   两个人往上走去。   外头,来了很多人,一张张脸孔,全不认得,多半是穿制服的,手上还有牵着警犬的……一个个手上拿着电筒……   重获自由,月光明亮,清风送爽。   苏锦的注意力并没有落在别人身上,她一直一直痴痴的看着他:月光下,他的容颜是如此的动人心魄。   “恒远!”   突然,她凑过去,吻住了她。   这一刻,她异常珍惜这样一份平静的相守,经历生死之后,才会觉得它的难能可贵。   靳恒远停下了步子,没有拒绝,而是一步步加深了这个吻,在清风明月下,将这份缠绵进行到底。   *   两天后。   靳园。   苏锦在睡午觉。   睡颜很恬静。   雪白被单映得她肤色白里透红,可若细看,可以发现,她的额头有细汗在冒出来,眉心,也是一点一点在皱紧起来。似被恶梦给困住了一样。   忽然,她从梦中惊醒,睁眼,看到自己躺在她和靳恒远的床上,才记起自己早已获救——在被困一天两夜之后,她们安全脱困。她休息了一天就恢复了体力,而顾丽君,听说还在医院,不过烧已退了。   粗重的喘气,因   为这个认知而渐渐平息了。   她抹了一把汗,起身,往洗浴间开了水龙头,用凉凉的清水往脸上泼着,那紧张的感觉,一点一点在散去。   那天,回来的第一时间,她就追问了靳恒远,暮笙的安危。   他让她接了电话:是暮笙的,他早已在两天前成功脱险,唐鸯也没受到任何伤害——季北勋给予的施救,是相当及时而有效的。   “究竟是谁在梆架他们?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   她曾问过靳恒远,心里是那么的渴望知道真相。   他呢,在确定她没有任何身体上的异样之后,给她放了水,让她去洗澡,说:“你现在需要好好洗个澡喝点粥睡个觉。其他的事,等你恢复体力之后,我们再来谈。不急于一时的。身体最重要。”   她说她没事,可他执意让她休息。   这人的嘴,紧得像蚌壳似的,他不想说时,她又怎么可能从他嘴里挖出她想知道的事。   只好先依了他。   现在,她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也该找他问问清楚了。   苏锦擦了一把脸,换了衣裳出去找他。   楼上静悄悄的,没有人。   客厅,空荡荡的,也没有人。   倒是书房那边,隐约有声音传过来。   苏锦轻轻逼近,心里想啊:女人们聚在一起时,叽叽喳喳的,会谈哪件衣服好看,哪款化妆品最能保湿,哪个帅哥特别养眼……   那男人们聚在一起会说什么呢?哪个股能赚钱?哪款车更霸气?哪个女人咪咪更大?   她好奇的站在那边听了起来:这些个男人都是精英份子,想来能成为他们谈资的东西,应该会是一些比较有内涵的事物吧……   结果,听完之后,她却气得脸色铁青,心下更是生起了杀人的冲动。   ☆、204,苦肉计穿帮,苏锦勃然大怒,气恨交加   书房坐着四个男人:靳恒远,季北勋,薄飞泓,靳长宁。   季北勋远道而来,将靳恒远之前委托他的事,很详实的给了一份报告,末了,他说:   “凯琳尔让我给你带一句话:她想见你。如果你不来见我,以后,总有你悔青肠子的时候。这是原话。”   传完话后,他给了一句忠告祧:   “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她还留了一手。我建议你还是尽早去见一见。摸一下她的底。”   靳恒远认真考虑了一下,点头:   “嗯,我知道了,明后天我就回大陆,到时,我一定去会会她。”   一直抱胸不语的薄飞泓,神情本来沉沉的,也不知在考虑什么,听了季北勋的话,抬头,疑惑的发出一问珐:   “事到如今,羽翼已经全剪了,这女人,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我也希望这一次真能帮到恒远彻底解决了她。但,她是不是已经不再构成威胁,现在还真是难说。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季北勋给了一个比较保守的判断,喝了一口茶之后,改了话题:   “对了,恒远,苏锦没事吧!这一次被这么折腾了一回,心理方面,没什么阴影吧……”   提到这事,靳恒远不觉勾了勾唇角:   “谁遇上这种事会不怕?现在睡觉的时候,她会打颤,表面上是挺坚强的,心里到底是吓到了,总归是女人,又没接受过特种训练,会有这种反应也很正常。不过,她的生性,是积极向上的,过段日子应该就没事了。”   说话的口吻是极心疼的,最后一句,又是引以为傲的。   靳长宁听着,马上笑的接上了话:   “提到这事,我想赞一句啊,这法子,冒险是冒险啊,不过,还真是挺管用啊……顾丽君钻牛角尖那么多年,今番和嫂子共患难了一场,还别说,死脑筋居然一下全活了。”   靳恒远淡一笑:   “嗯,小苏打小就很能开导人的,韧劲很强。越是困难的环境,越能激起她的求生意志。尤其是她也钻过牛角尖。一个曾想过寻死的人,最能了解另一个想寻死之人的心情。用这种人来开导,成功的概率会很大。”   薄飞泓立马点下了头:   “没错,人心头上的死结,在面对死亡威胁时,最容易看透……这一出将计就计,使得好,非常有效果。   靳长宁跟着呵呵一笑:“效果是好的,不过这一天两夜,你没看到靳哥被折磨死了吗?几次想终止这个计划……说真的,这主意,真是好馊。要是那两个当事人知道最后这一出,是刻意安排的,靳哥恐怕会死的很惨……呀……”   一只柳橙掷了过来,正好砸在他额头。   “别触我霉头好不好……现在,给我听好了,这件事,以后谁都不准提了。照之前我们商量好的,统一下说辞,别说漏嘴了。”   季北勋淡淡提醒。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保证不提这一茬……”   靳长宁马上答应。   这事,真要闹破了,可不好收拾。   “行了,你们聊,我去看看小苏。”   靳恒远站了起来,看了一下腕表:苏锦睡午觉应该快醒了。   靳长宁一下又笑了:   “现在靳哥你是老婆第一,其他事都排第二。哪敢耽误你陪老婆啊……去吧!我来陪季先生往园子里转转。厨房那边我也妥善吩咐好了……晚宴一定很丰盛。”   “嗯!”   这小子办事,靳恒远绝对放心,转而对来客说道:   “季北,你坐一下,我去去再来。”   季北勋扬眉:   “你随意。”   靳恒远挂心苏锦,没再多留,快步离去,手扶到门把手时,他嘀咕了一句:“谁最后一个进来的,怎么都没关上门?”   说话间,门往里一拉,打开的同时,意外的对上了苏锦惨白的脸孔,本含笑的眸,有难得的惊和乱一闪而过,眉心更是一下子拧起,心下直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   苏锦呢,满肚子的怒气,化作了冰冷一瞪,什么也不说,掉头就走。   “小苏。”   靳恒远飞快的抓住了她的手:   “听我解释好吗?”   “放手。”   她冷冷一推,用足力量。   女人的力气再怎么大,终挣不过男人。   如果靳恒远不想撒手,苏锦肯定挣不脱。正因为挣不脱,所以,用上的力道越发的会加大。   他怕她伤到自己,也不想在朋友面前夫妻争吵,就松了手。   苏锦一得了自由,立马就往楼上蹬蹬噔跑了上去。   书房里那三人自然有听到,一个个跟了出来,看到这对夫妻一前一后正往楼上跑。   他们面面相觑起来:   天呐,苏   锦怎么会站在门外头偷听啊?   要是关着,凭着这房间的隔音效果,站在门口,是听不到什么的。   偏偏门没关,这是玩死人的节奏吗?   “长宁,你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是你没把门关好……完了,这次,小萧有麻烦了……”   薄飞泓立马把某个祸害给揪了出来。   靳长宁觉得好无辜,张了张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最后抓了一下自己的头皮,泄气极了:   还真是他没把门锁上!   怎么就偏偏这么巧的呢?   季北勋看了一眼,折回,坐下,继续喝茶,闲闲扔下这么一句:   “小麻烦。知道也好,苏锦脑子很聪明,这件事,如果她肯细细想的话,其实破绽很多,说破了,也是好事。”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楼上传来了一记重重的甩门声。   砰!   响得那是惊天动地。   靳长宁缩了一下肩,感觉有点心惊肉跳。   身为主要“肇事人”,他心下甚为纠结,转身,用一种怀疑的目光看向季北勋:   “女人生起气来是没理性的。你听啊,那声音,甩的多响。惨了惨了,这一次,我真是把靳哥给害惨了……”   *   靳恒远的确被关在了门外。   “开门,小苏。”   盯着门面上那漂亮的图腾,他直吁气,砰砰砰,急拍起门来。   苏锦不搭理,跑进主卧前,把房间门一道一道给上了锁。   一股难言的怒气,在心头翻腾着,一浪高过一浪的。   那一声声叫唤,在此时此刻,起到的完全是推波助澜的效果。   气啊!   真是气啊!   之前,她就觉得这事不对劲儿。   为什么对方绑架了她们,只是把她们关在了暗无天日的废船底仓,而不像六年前那样,对她们进行加害?   起初,她以为对方是心理变态,想害她们慢慢渴死饿死,饱受种种面临死亡时的恐惧心理。   足足一天两夜啊!   她身受着来自生理上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总期盼着有奇迹出现,可每次昏睡过来,迎接她的仍是无尽的黑暗。   那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曾一度浇灭过她心头的希望,害她还真以为这次是死定无疑了,心情是那样的灰暗。   后来,终于获救了。   那一刻,她是何等的欣喜。   可结果呢,这一切的一切,竟然是自己男人想出来的苦肉计,为的却是点化顾丽君。   她心里,真的真的是恨死,憋屈死,伤心死了……   他靳恒远到底有没有把她当老婆看啊?   居然不和她商量一下,就来了这么一个计划外的计划?   在把顾丽君逼入绝境,重新审视人生价值的同时,也将她推进了一场极度真实的一步步步入死亡的恐惧体验当中。   那个时候,她心里有多慌多难受,他知道吗?   他怎么能这么残忍?   怎么能?   一股子酸溜溜的滋味立刻就从心里直冒了上来,眼泪吧嗒,滚落。   看样子,这个人还是相当相当在乎顾丽君的。   为了顾丽君,他不惜牺牲她。   “小苏!”   正捂着脸难受呢,靳恒远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她猛的抬头,透过被泪水迷花的眼帘,赫然看到本该在主卧室外的靳恒远不知怎么就出现在了眼前。   转头看,房门依旧紧闭,浴室门那边却已被打开,她心下立刻明白了,他是从浴室那边爬上来的。   “出去!”   苏锦寒起脸孔站起,怒瞪,走向房门,打开,指着门外厉喝:   “马上给我出去。”   靳恒远很无奈的走过去,将门给合上,抓住了她的手再不放,语气带着讨饶的意味:   “小苏,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题外话---第一更。   ☆、205,你一次又一次将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到底想证明什么?   “谈是吗?”   苏锦寒眸直视,下巴绷得紧紧的:   “行啊!那我倒要问问了,刚刚你们在书房说的事是不是真的珐?   “我和顾丽君被绑架是不是你在背后一手操作的祧?   “我在底下被关了这么久,你是不是狠着心的在边上冷眼旁观?   “还有,如果今天我没听到你们的谈话,你是不是又打算瞒我了?   “靳恒远,你怎么就这么的爱瞒我?   “约定好的夫妻坦诚呢?   “你这样一次又一次将我玩弄在股掌之间,到底想证明什么?   “是我够蠢?还是你靳大律师有通天的本事?能把任何事都玩嗨了,还能把当事人骗的感动流泣,把你当作了救命恩人?   “靳恒远,你的心,能别这么深吗?”   一声一声逼问,以机关枪一样的速度从她嘴里射出来,又快又犀利。   苏锦把牙齿咬得紧紧的,怒目以对。   铁齿铜牙一样的靳恒远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反驳,只能睇着。   “怎么没话了?不是要谈吗?我等着呢……你说啊!”   她再次怒声叫了一句。   “对不起!”   总结性的三个字从靳恒远嘴里冒出来时,苏锦心冷极了。   她多么希望他能急声抢断,说: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你可是我最最亲爱的老婆。我能算计别人,但绝不会来算计我老婆的。   可他道歉了,变相承认了。   她的身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猛的将人推开,就开始找自己的包,在确定包内的东西都在之后,抓了就往外跑,噔噔噔,跑得就像在百米赛跑,风一样……   靳恒远急追了下去:   “去哪?”   “不关你的事。”   她想下去,他拦着不放。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你是我老婆。”   靳恒远纠正她这个错误的说法。   “老婆?”   苏锦为之冷笑:   “靳恒远,你有把我当老婆吗?”   大怒之下,她猛的推了他一把。   他没防备,往后踉跄,台阶踩空,眼见到往下栽去,一个后空翻,他扶着楼梯扶手,稳稳定住了自己。   苏锦没正眼瞧一下,趁机往下狂奔。   “小苏。”   他无奈的追过去,再次拦住。   “闪开。”   她厉喝,哪还有平常的娇软,分分钟就变成了攻击性强大的美洲豹。   “闪开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这是想干嘛去?   “我要回善县。我要马上回去。”   这里,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行,我马上让长宁订机票,保证今天就能回到善县。”   “我不想和一个永远不知道坦诚为何物的人一起走。靳恒远,你一次一次的欺我骗我瞒我,我……我受够你了……滚开……”   她狂怒。   楼下,三个男人已移驾客厅,看到苏锦寒着脸下来,一道一道目光全投到了她身上。   “嫂子……”   靳长宁跑过来想劝。   这样的苏锦凶巴巴的,让人看着害怕。   娄子是他捅出来的,他得给靳哥负责啊:   “嫂子,这事,你真不能怪靳哥的……事出有因啊……”   “对啊,苏锦……小萧也是没办法……”   薄飞泓加入了劝的阵营。   谁知苏锦抬头就是一记厉叱,目光寒如电掣:   “闭嘴,全都是一丘之貉。”      一句话把这两个男人堵得都没了后话。   季北勋没吭声,只挑眉看着,唇角淡淡笑着。   苏锦再没理他们一下,往外狂奔。   “小苏……”   靳恒远才追出门,身后,紧跟出来的季北勋叫住了他:   “恒远,我看,你还是别追了,让她冷静一下也好,正火头上呢……现在一看到你,她怕是就来气……你追得越紧,她反弹的越厉害……过一阵子气自然会消的……你派个人在暗中跟着就好了……还是忙正事吧……到时大家情绪都冷静了,更好说话。”   理是那个理。   可是……   “我去看紧她……”   薄飞泓马上自告奋勇。   靳恒远这才打住了步子,那个倔强的小女人,已然消失在树荫道上。   他双手叉腰,头疼的冲蓝蓝的天空白了一记眼,点下了头:   “也好,老薄,麻烦你了。”   “没事。”   “安全到家后给我个电话。我一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回。”   他念着这边还有些事没完,现在跟着过去,追回大陆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如就听季北勋的话:冷却一下。   “好的。”   薄飞泓追了出去。   *   苏锦坐出租车直接去了机场,情绪怒到爆棚。   她相信,任何人遇上这种事,都会动怒的。   靳恒远的行为,不可原谅。   绝对的不可原谅。   人,是有七情六欲的高等动物,因事而怒,因事而喜,因事而悲,因事而叹,因事而痛,因事而欢……人的***,无极限,达到时会喜会欢,达不到时会郁会哀……   比如,她会因为死里逃生而喜,因为那时,她的***是生,是重见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这个期待值达到了,人的情绪就会被点沸,会生出感恩之情,会喜出望外。   比如,她会因为他的欺瞒而怒,因为这时,她的***是得到尊重。   当她得知之前所承受的一切痛苦,是一场人为的愚弄时,先前所生出来的感恩的情绪、重获新生的喜悦,一下子全都转变成了一种尖锐的愤怒。   因为期待的心理、渴望被重视的心理被严重贱踏了。   怒是一种本能。   是的,这一刻,她的心,深深就被伤到了。   这种伤害,令她心痛如割。   可是,为什么她会被伤到呢?   为什么她会因此而情绪败坏呢?   这几年,她勤勤恳恳办事,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冷静处理,有条不紊的开展工作,她什么时候被一个男人气得如此怒火中烧过?   当情绪渐渐冷却下来,她突然对自己作了这么几个自问。   苏锦,你想过原因吗?   刚刚,她没想。   刚刚,有一股怒气,在心头不断的蹿烧。   她想到的是什么?   是那一天两夜在黑暗中受尽面临死亡时、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心里的恐惧是那么的大,那个时候,她是那么的盼望他可以神奇的出现在面前,将她从厄运中带出去。   结果呢,这份恐惧却是他亲手赐予的。   这让她无比的伤心失望。   为了顾丽君,他置她于何地?   与此同时,有一个想法,在心里悄然形成。   或者,他至始至终爱的是顾丽君……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他才对她有了好感。   因为多年前,她也曾笑靥如花,那神韵,和顾丽君有那么几分相象,所以,她是顾丽君的替代品?   所以,为了帮顾丽君走出过去,他毅   然决然的将她推了出去,受了那样一份罪?   在她已经渐渐交付出自己的一切之后,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让自己感到痛心疾首的回报,这让她情何以堪?   曾经,她已经为爱碎过一次心。   如今的她,比起过去,心更敏感了。   她害怕受到伤害。   可偏偏,她给了他信任,他回敬的却是伤害。   在她看来,不管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都不该这样做。   如果事先她知道,如果她也同意了这个计划,这另当别论。   可现在呢……   怒在心头,恨难消啊!   “我要一张去上海的机票,越快越好……谢谢……”   售票处,苏锦把证件推了过去。   一只纤纤白净的素手,却将那证件捞了过去。   “不好意思。她不去上海。麻烦你给下一位售票吧……”   苏锦一怔,转头看,一个雍容雅致的美丽女人婷婷静立于她面前,脸上还挂了一抹淡笑,说:   “小苏,上海就暂时别回了,跟我去一趟北京吧……小远的姥姥和姥爷都想见见你!”   这一刻,她有点懵,因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靳恒远的母亲靳媛。---题外话---明天见!   ☆、206,他只有在很在乎这个人,才有可能撒谎骗人   有人说,婆媳就像是天敌,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顺眼。   在婆婆眼里,儿子是自己生的,从小养大,花了多少心血在上头,是心头肉,是亲得不能再亲的亲人,是要靠着养老送终的。   媳妇呢,是外头人,再怎么顺眼,总隔着那层肚皮,亲不起来祧。   重要的是啊,媳妇一来,就会剥夺掉做妈的在儿子心里的地位。   所以,做婆婆的,一旦发现儿子偏帮媳妇,嘴里就会扔出那么一句话:娶了媳妇忘了娘珐。   在媳妇眼里,嫁的那个男人,是自己这辈子的依靠。   一个姑娘家,在娘家时是父母手上的宝,家里头含莘如茹将她长大,最后,却要为了那个男人,放掉自己曾经熟悉的世界,走进男人的生活,去适应一个完全陌生的生活环境,既要为那个男人生儿育女,还要去讨男人双亲的欢心,只为了要建一个和睦的家。   如果这个男人不疼爱自己,那样一个家,与她,又有什么意思可言?   与婆婆,娶个媳妇,盼的是她能替她照看儿子;与媳妇,嫁个男人,是希望能得到男人的呵护。   这两者之间,天生就是矛盾的。   所以,婆媳之间就特别能闹意见。   所以,千古以来,如何处理婆媳关系,那从来是个大难题。   关于这个难题,之前,苏锦也曾忐忑的想过:   自己会不会入不了婆婆的眼?   萧家那边,三姑姑的反对,让她知道,自己与他们家是不受欢迎的。   以此推彼,靳家这边的态度如何,她不敢想象。   而在靳恒远的说法当中,他的母亲,开明,值得让人尊敬,是一个少见的好母亲。   可从顾丽君的描述来看,靳媛是一个**霸道的恶婆婆。正因为她,他们的婚姻之路才受到了严重的阻止,最终酿成了那样一个苦果。   在这件事上,靳媛就算没有直接关系,间接关系,那是逃不掉的。   这两种说法,各有立场看法。   所以,对种靳媛是怎么一个女人,她没法确定。   此刻,实际意义上的婆婆,已然站到了面前。   不可否认,她是一个优雅美丽的女人。   身上着一身裁剪恰到好处的职业套装,净白的脸孔,微微带笑,眼角没一丝鱼尾纹,保养的非常非常的好,给人的笑容,是极为舒服的。   她身后,一定距离外,则另跟着一男一女,女的像是助理,男的像保镖,都在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她。   “怎么,不认得?”   靳媛将笑容放大,纤纤手指抚了一下脸孔,几丝疑惑跟着跳入眼底:   “我听恒远说,他有给你看过我们娘叁个合照的啊……还是我这老太婆这两年都老得让人认不得了?”   玩笑味十足。   苏锦有点惊讶。   这样一个形象,与自己的想象,出入很大。   没有刁钻,目光也不挑剔苛刻。   相反,她是亲切可敬的,温柔的眼神,会让人觉得这不是婆婆,而是自己的亲妈妈一样——和养母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特别的舒服。   这种舒服,让人没办法抗拒,她连忙摇头,轻轻道:   “不是。认得。”   “哎哟,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突然就老成渣了,害我恨不得马上找地方敷面膜了呢……”   她笑着轻轻拍了一下胸脯。   苏锦想,靳恒远身上的幽默,应该袭承自靳媛。   她不自觉的跟着笑了一笑。   那种轻快,很能传染人。   “认得就好。认得就好……认得是不是该叫一声‘妈’来听听啊……嗯,就算现在不好意思叫‘妈’,叫一声‘阿姨’那也是可行的……”   笑吟吟的,画的漂亮的秋水大目,立马露出了期待。   苏锦有点不自在,这见家长,是不是见得也太不合适了一点?   >   她正和靳恒远置气,那气还在心头蹿着呢,那矛盾可不是一时半缓可以消弥的,却在这个时候,撞见了他母亲。偏偏他母亲还和她套近乎。   按理吧,小辈之间的事,不应牵扯到长辈的;就像长辈不该插手小夫妻之间的小吵小闹一样,夫妻吵闹,床头吵闹床尾合,长辈一插手,这性质就会改变。小辈吵架,牵怒到长辈,这矛盾就会越闹越大。   苏锦想了又想,人家靳妈妈可没得罪她,她不能对人家撒气。   她啊,她从来就是那种别人待她好,她就会待对方的人。   面对这样一个靳妈妈,她自没办法翻脸的。   “阿姨好。”   她马上恭恭敬敬叫了一句。   “哎哟,看来啊,没给红包啊,还真讨不出你这一声妈来呢……”   靳媛笑着调侃了一句,目光一闪一闪,伸手就将她给牵了过去。   那细软滑腻的手,绝不比苏锦的手感差,握着,让人没法排斥,感觉被养母牵在手上一样。   靳媛一径在笑,目光透着打量的味道:   “瞧瞧,小模样真是好看啊……   “不过,脸色可不太好。是不是被小远气着了?   “我家小远啊,打小就皮,特别特别的淘气……   “现在呢,你们都成夫妻了,他要是做事,失了分寸,该骂就该骂,该打就打,就是啊,别躲起来不开心。   “俩夫妻的,有什么啊,就得说开了,那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在苏锦的生命当中,她最爱两个女人,一个是苏瑜姑姑,一个是养母,她们都温温婉婉,是极为娇美温和的女子,没什么脾气,她们并不干练,只会给人一种暖暖的感觉。   靳媛不太一样,乍一看,气势十足,让人觉得不可亲近;可近距离一处才觉得她也是一个格外让人暖心的女人。   至少她给她的第一印象,真心不差。   “靳阿姨,我能冒昧的问您一个问题吗?”   此刻的苏锦心里特别的苦,靳媛又是这么的温和可亲,令她忽然就荫生了一种不吐为快的冲动。   “当然可以啊!哎,要不这样,我们去一起用晚餐如何?瞧瞧,不知不觉天就黑了……”   靳媛拉着她就往外走了起来。   苏锦是那种孝顺的人,没办法推辞,再说,肚子也真的是饿了,于是两人就近选了一处高级餐厅。   靳媛很热情,点了餐,开了红酒,还极有兴致的给她介绍起这餐厅里的特色菜系,非常的健谈,只是谈的全是无关紧要的事。那娇软可亲的声音,轻易就压下了她心头的怒气。   “刚刚你想问我什么?问吧!”   菜上齐之后,吃的也有点酒意了,靳媛笑咪咪问到了她之前还没有提出来的问题。   “我想问,靳恒远从小到大,是不是一个特别爱撒谎骗人、做事从不考虑他人感受的孩子?”   苏锦双颊红扑扑的,红酒让她说话直快起来,没有再绕弯子。酒精麻痹了她,让她没办法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句话,有多么的容易得罪一个爱儿子的母亲。   好在,靳媛是大度的。   “嗯,这个啊,这得分情况。”   靳媛笑着想了想说:   “他只有在很在乎这个人,或是这件事时,才有可能撒谎骗人……”   苏锦听着眨了一下眼。   靳媛打起比方来:   “比如,小学时候,为了引起他爸爸的重视,他会故意把分数考的很烂,或是打架闹事。   “每一次,他爸爸问他为什么这么胡闹时,他会说,我乐意,我就喜欢打架。   “其实,那只是他想见他爸爸的借口。   “可惜,他和他爸爸,每一次都会闹得不欢而散。   “再比如,他中学的时候,曾失踪过一段日子。   “回来后,他受了很重的伤。明明很疼,很难受,可是在我面前,因为怕我担心   ,就会忍着,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   “又比如,他为了小丫不至于一生下来就无父无母,甘愿撒下弥天大谎,认定小丫头是他女儿,其实呢……”   靳媛淡一笑,满嘴感慨,轻轻溢出:   “其实啊,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亲生的。”---题外话---第一更!   ☆、207,这事,不是小萧的错。计划发生了变故,那是他想不到的。   苏锦怔了一下,脑子突然有点发晕,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不由得反问了一句:   “潇苒不是恒远亲生的?”   “对啊!祧”   靳媛点头:   “恒远还没和你说吧!珐”   “嗯,那萧潇是谁的孩子?”   她讶异极了。   “璟珣的。”   靳媛轻轻说。   苏锦不觉又呆了一下。   原来是他大哥的。   “那会儿,璟珣已经没了。”   提到那孩子,靳媛立马轻轻的唏嘘起来:   “那个姑娘在生萧潇时,因为要有家属签字,她身边呢,没半个亲人,所以就打了恒远电话。   “直到那个时候,恒远才知道璟珣在出事之前,已经和那个姑娘好上了。   “如果不是出了那档子事,他本来都准备要带那姑娘回家见家长的。   “恒远说啊,那是一个有点任性、和家里闹翻了的姑娘,是璟珣将她引上了正路,之后两个人还生了感情。   “璟珣没了之后,她发现怀上了,不敢回家,怕家里人要堕胎。那姑娘,当时还在读大学。也不敢让萧家知道,怕一旦生下来,被萧家人夺了去,只敢偷偷怀着……生产的时候,她实在怕了,这才打了恒远电话。   “结果,恒远去了之后,却亲手签字,送了她的命。   “为此,他难过了好一阵子。   “再后来,实在是因为太心疼那个孩子一生下来父母就没了,他就向外说这是他的孩子。   “我知道这事后,曾想让他把孩子抱回北京,由我找人在家带着。   “他不许,说还是让萧潇留在爷爷奶奶身边的好,大孙子没了,留着这孩子,可以转移两个老人的思孙之痛。   “不过,为了防止两个老人睹人思人,他没对他们说,只对我一人说透了。”   苏锦听了,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的作用,鼻子里越发酸酸的。   瞧瞧,这么重要的事,靳恒远可以选择和他母亲说透,却不愿和她讲清楚。   此刻,靳媛手机响起,她道了一声“我接个电话”,就中断了谈话。   苏锦呢,托着有点发晕的脑袋,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自己与靳恒远到底算什么?   什么事都瞒着她。   然后,她又想:   靳妈妈刚刚打的比方,和她之前遭遇的事,有本质上的区别好不好。   第二个和第三个比方,全是善意的欺瞒,而她遇上的这件事呢,情节严重多了、也恶劣多了,受益方是顾丽君,而她则成了无辜受害方。   如果按照靳妈妈说法,只能说明,靳恒远最终在乎的还是顾丽君。   哎呀呀!   她的眉心皱起来了,抓起酒瓶就倒了一大杯,似想借这杯酒冲刷掉心头那一块让她梗得厉害的痛楚。   莫名就越发的烦了。   嗯,她特讨厌那个想法。   靳媛呢,一连接了两个电话,当着苏锦的面,这丫头借酒浇愁的模样,她自有看在眼里,却并没有阻止。   等接完电话,那丫头已趴在那里动弹不得了,脸孔红扑扑的。   靳媛莞然一笑,走过去,凑近细看,眼底露出了怜惜。   哎呀,这丫头,这是和小远闹什么矛盾了呀?伤心成这样?   她想了想,打了电话吩咐助理:   “去,把老薄叫过来。我得问问,我那坏儿子,这是干了什么缺德事,伤我儿媳妇的心了……急巴巴把人家娶了,也不晓得好好疼。肯定是他做错事了……”   靳媛啊,是越看苏锦越喜欢,不由得埋怨起儿子来了。   助理笑笑,应了。   靳媛一早就发现了,有人在附近鬼鬼祟祟的跟着——薄飞泓是谁,她自是   知道的。很显然啊,是得了儿子的调派过来保护苏锦的。   没一会儿,薄飞泓进得包厢来,一眼就瞅见了不醒人世的苏锦,什么也没说,只恭敬称呼了一声:   “易夫人!”   薄飞泓是个死板之人,靳媛不知跟他说了多少回了,既然和小远交好,就别这么叫了,叫靳姨就行,可他倒好,一口一声易夫人,从没改过口。也罢,她也懒得改他口了。   “坐,一起吃点?”   “不用。我刚刚吃过了。”   靳媛也不勉强:“既然吃过了,那就好好和我说说,小远两口子这是在闹腾什么?好好的,把媳妇气得直灌酒了!”   薄飞泓马上替靳恒远叫屈起来:   “这事,不是小萧的错。计划发生了变故。那是他想不到的……”   “好,那你倒是说来让我听听,让我这个旁观者来评评错到底在谁身上……”   靳媛靠在那里,等着解释。   薄飞泓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说了。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小萧没说明白,大约是因为怕苏锦认为他那是在推卸责任,不管怎么,事情发生时,他没办法阻止,那是事实。他对苏锦的确有愧……”   靳媛听了,不觉冷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儿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稳不稳妥,我最清楚,不稳妥的永远是他……为了那张脸孔,他生生就魔怔了。”   对于其中的是与非,薄飞泓不作任何评价。   “易夫人,苏锦醉的厉害,要不,我带她回去交还给小萧?”   “不用。我今天要回北京的。我带去北京就好……小远那边,我会交待清楚的。”   她立马给儿子去了电话。   没一会儿就通了。   “儿子,你在干嘛?”   “我在等您电话啊!”   靳恒远在那边说:   “妈,小苏现在情绪怎么样?”   “被你气得灌醉了……”   “妈,我也很……”   “哎,你别跟我解释,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回头啊,你自己和你老婆解释去。还有啊,你有事忙就忙吧,小苏我就替你先带回北京去见姥爷姥姥了。办完事啊,你给我早点回北京来。记得,别那么赶啊……你媳妇在我这边跑不了。另外,拜托你开车稳着点,这自己瞧瞧,这几天你出了多少事?你这是想让我这个当妈的急死是不是?”   靳媛轻轻责怪了一句,总归是自己儿子,句句带着关切。   “知道了,那就有劳老妈帮我看着点小苏了。老薄也一并跟着吧!”   ……   挂了电话,靳媛又另外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萧至东,我在这里严重警告你,以后麻烦你别再拿你的那些破事害小远。”   *   苏锦醒来,已是第二天九点。   是靳媛过来叫她起的床的,那会儿,她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身在何处。   “这边是靳家祖宅。这边这园子呢,是小远的,不过平常时候,他飞来飞去的,少有在这里住的时候,一年也难得住上几天的。所以啊,他的房间,我没怎么给他添置家什,你呢,就先在这里将就住几天。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让人好好捯饬捯饬这里。”   是的,此刻的她,已不在香港,而到了北京。   从床上下来,走到窗前往外望,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宅门,那感觉,就像一下子回到了明清时期。就连房内的摆饰都充满了古韵色彩。   苏锦有点无奈啊,怎么一觉醒来,又换地方了?   可她不好责怪靳媛,默默进洗浴间洗漱。   这是一间大的离谱、阳刚味十足的房间,处处都流露着靳恒远曾生活过的足迹。   洗浴间,有他的剃须刀,男性养护品;衣帽间,全是他穿过的衣服;书房那边更是挂着一幅军装照:   一袭迷彩服,脸上抹着两   道迷彩纹,手持冲锋枪,一眼眯着,一眼对着瞄准器,唇角勾着一抹狡猾的笑,野性十足,男人味十足……   她瞪着,心里超不爽,非常非常的不爽。   可是,不爽也没办法了,她只能待在这里了,因为证件被靳媛给拿去了——唉,那对前夫妻,那作风怎么就那么像,都爱扣人的证件。---题外话---明天见!   ☆、208,原来这才是他不择手段的原因   彼时的香港。   靳恒远开车到了医院,从车上下来,看了一下钟点,上午九点半。   他直接往VIP病人专区走去,长宁没跟来珐。   七楼,706号病房门口,守着两个保镖,是罗虎和蔡证祧。   助理汤正恩,也站在边上。   看到他,他们一个个叫了一声“二少”。   靳恒远看了一眼。   “在里面?”   “是!”   汤正恩答应。   他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这是一套套房,客厅,厨房,书房,主卧,陪卧,一应俱备。   客厅,没有人,有声音,自主卧那边传来。   门是半掩半闭的。   “我当然愿意陪着妈咪,妈咪去哪,我就去哪,璟祺一辈子都不要和妈咪分开……”   一个稚嫩的声音,从里头钻了出来,是萧璟祺,正满口坚定的表达着对母亲的忠心。   小孩子,孩提时代,对于母亲,都会有一种本能的依赖。   那种依赖,是做父亲的无法替代的。   当然了,父亲这个角色,在孩子的童年生活中也是不可或缺的。   靳恒远知道,父亲很疼爱璟祺。   这点和他不一样,从小,他得到的是更多的母爱,而父爱却是少的可怜。   而与璟祺来说呢,母亲虽然在身边,可他从来没得到过她的爱护,所以,对母爱的渴望,再胜于父爱。   这句话,已然将那种小心思表现了出来。   “可以吗?”   顾丽君的声音紧跟着扬了起来,带着希翼:   “我可以带璟祺一起去美国吗?甚至在那边定居?”   显然是在问萧至东。   靳恒远静静听着。   “我从来就没有想要拆散你们母子的意思。”   萧至东低低的开了腔,声音平和:   “你能想开了,那是好事。你想去重新找寻未来,我肯定支持。不过,那得过一阵子再说,现在,你最要紧的事,是好好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我差人去办,等办好,你们就可以过去……不管是重新进修,还是去那边的分公司上班,我都没意见……”   “我想再读几年书。”   顾丽君轻轻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可以,想好哪所大学了就告诉我,我去给你办入学手续。顺便看看大学附近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就近买一套住着,主要图个上下课方便。到时虹姐还跟去。她在你身边多年,是我最放心得下的人。另外,栎华也去,我可以把那边的分公司交给他管理。”   这满足了她打小“姐弟不分开“的心愿,母子又能聚在一起,蓝图是美好的。   靳恒远好像嗅到了一股子脱胎换骨的新生活的气息。   “好哦好哦,我可以陪妈咪去读书了。”   萧璟祺欢呼起来,小声音是那么的兴奋。   “瞧啊,把这孩子乐的!”   边上,虹姐在笑。   外头,靳恒远听着,直想叹息。   他们这边算是把多年的心结给解开了,他那边呢,老婆还在和他置气,偏生他还走不开回去解释,心里真是不舒服极了。   “小祺,你在这边好好陪妈咪,爹地办事去了,晚上,爹地来带你们去吃晚餐……”   正想着,里头传出了萧至东一句低低的叮咛。   “嗯。爹地再见。”   璟祺声音愉快极了。   没一会儿,门开,靳恒远对上了萧至东的目光,他将手指压到了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往外去。   萧至东脸上泛着一丝淡淡的笑,点了点头,轻轻掩上门,一起往外走,很快就出了客厅大门。      “我和小远出去走走,你们留在这里等着!”   萧至东对守在门口的人吩咐了一句,俩父子极难得的往楼下走。   看着他们远去,罗虎摸着下巴,和汤正恩说:“看样子,这俩父子,是打算和解了啊!”   “能和解,那是好事。”   汤正恩说:   “萧总这一辈子,根本就没过过几天痛快日子,而人生一眨眼就这么年过去了,再这么父子反目下去,往后头,依旧没有顺心日子过,那得多苦。”   自从六年前发生了那些事之后,大少没了,二少恨了,三小姐怨了,就多了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公子,可这小公子啊,因为打小得不到母亲的欢心,小小年纪,就活得有点忧伤。   真要是父子和解了,夫妻无怨了,母子相亲了,与萧至东来说,是一种解脱。   这个男人啊,活得真是太累太累了。   *   楼下,花团锦簇的小径之上,俩父子并行,一起漫步在树荫之下。   靳恒远双手插袋,一直不说话,心头自有千万滋味,像这样父子俩平心静气的相携一起走走,那还是当年事发之前才有过的事了。   人生啊,就是这么的匆匆。   而他们,在这匆匆当中,收获的是什么呢?   是亲情渐冷的苦涩。   生活会演变这样,真不是谁能想像得到的。   遥想当年,小叔叔惨死,那是萧家第一场噩梦,而大哥的过世,父亲的另娶,父子的绝裂,就像一连串噩梦,把痛苦无限延续了下来。   这是谁得错?   他答辩不了。   “小远,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沉默,是父子之间唯一的状态。   萧至东总归是心虚,忽站定住,抬头盯着越来越像自己的儿子,脑子里浮想的是另一个英姿飒爽的骄子,要是还在,他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可惜啊……   “对不起啊,我听你妈妈说苏锦误会你了是不是?”   萧至东语气透着浓浓的歉意。   “您该倒歉的对像是苏锦,不是我。”   靳恒远淡淡的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面。   “我知道。”   萧至东点头,神情诚挚:   “过一两天,我去北京开会,会当面和她道歉的。我的意思是说,你还在生爸爸的气吗?”   “我生不生气,您在乎吗?”   靳恒远讥讽反问。   在他一次次求他,就此停止时,他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一下,现在放这马后炮,还有什么意思?   叹息声,一下散了开来。   “我知道,我这么做,过份了。   “可我没办法了。   “要是不冒险赌一次,璟祺可能随时随地会失去母亲。   “那孩子还这么小。   “而我,也许是陪不到璟祺长大的……   “璟祺太无辜了,我只想多给他一点温暖……   “要是能借这机会把她的心头结给解了,与我是了了一桩心事,与你,也终可以拔了那根刺……”   萧至东幽幽的陈述,语气似乎有点消极。   这令靳恒远不自觉就皱起了眉头,转头睇起他来:   什么意思?   他怎么就陪不到璟祺长大了?   这是在暗示什么?   他眯眼想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说,你身体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不是我身体有问题,是岁数上去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有冲劲了。璟祺今年才五岁,二十年之后,谁能保证我还健在?”   萧至东淡淡道:   “所以,他妈妈绝对不能比我先走。现在好了,她想开了,我也   省心了。”   是吗?   仅仅是因为这样一个担忧吗?   靳恒远凝了一眼,没有再问什么,顺着他的语气往下说道:   “嗯,她要去美国读书,这是好事。”   顾丽君本该是经商的好苗子,这六年,真是太荒废了。   如果早想开,现在的她,有这样一个后台撑着,想要成为女强人不是难事。   “是啊,读书好啊,不光可以增广见闻,提高个人的文化修养,还可以净化心灵。”   萧至东点头,心头自有感慨万万千:   “在社会上待的越是久,就越会觉得,校园是人一生当中唯一的一块净土了。她能想开,重新生活,对栎华也有好处。那孩子,本来是个好小伙子,这几年,学得是越来越心机重了。之前,我一直担忧他会走上歧路……”   这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他只是出了钱,精神领域方面,他没投入多少进去。可总归是自己养到今天的。   即便养只猫养只狗,时间久了,都会有感情,何况是可以互相沟通的人。   与他,他真是希望他们过的好好的。   好吧,他承认,六年前,他是自私了一回。   可为了保住自己膝下唯一的儿子。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但愿他能想通。”   靳恒远说。   顾栎华心里的恨,很难消除掉,在他看来,他姐的婚姻,是错得不能再错的,且全是他父亲萧至东逼迫而成的。他姐不应该嫁给这们养大他们的男人。这种关系,让他没法接受。   可偏偏,他如今的一切,却又是这个男人给予的。   所以,他表面对父亲恭敬,背后毒恨。   很显然,这种心态,他父亲其实是知道的。   “你们……会离婚吗?”   忽然,靳恒远问了一个相当敏感的问题。   一阵静默后,萧至东淡淡扔出了三个字:   “不知道。”   他双手负背,静静望着天上的白云。   “如果有一天,她遇上合适她的,我会放手的。绝不拖着她。”   可前提是,她不能再去缠着恒远了。   她有其他的幸福,他可以成全。   她要毁掉恒远,他绝不卖账。   靳恒远默不作声。   两个人又静静向前走了一会儿。   “你不进去看看她?”   突然,萧至东又打住了步子,看着儿子。   “不进去了。我来,是找你的。顾丽君那边,我没什么话要说的。现在,我要去见一见韩警官,听说那个房客已抓住了。关于那些照片是怎么获得的,我想去了解一下……”   “哦!”   “走了。”   他挥手要走。   “去吧!”   走了一段路,靳恒远回过了头,看见父亲坐在那边的树荫下寂寂的吸起烟来,心下莫名一片心疼:人生大半辈子,三段婚姻皆不幸福,财富再多,又有什么用?   唉!   一声轻叹,飘散在风里。   他往车库走去,一边接电话,是长宁打来的。   “怎么样?”   “查到了。萧总之前的确做过全身检查。且检查结果不太好。”   长宁的话,让靳恒远的步子,陡然一停。   耳朵里,直听到长宁在说:“我已经找到主治医师,医师说,建议萧总放下一切,尽快住院接受治疗,越早治希望越大。因为发现的还算早!靳哥,你要来当面了解一下吗?”   几乎同一时间,靳恒无脑子里突然就跳进了薄飞泓曾说过的一句话:   “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滋味,其实并不怎么好受。”   他的心,一下往无尽的深渊,沉了下去,脸色更是发白起来。   “好,我马上过去。”   原来这才是他不择手段的原因。---题外话---第一更!   ☆、209,如此华宅,如此婆婆,真是叫人不喜欢也难啊……   萧至东看到儿子走远,眼睛酸酸的,眉心,跟着蹙起。   不知坐了过久,身体上,隐隐又作痛起来。   医生的告诫,自然而自就跳进了脑海。   他盯着那烟,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把烟头给拧灭了,那些话,还是应该听一听的,为了以后祧。   他又重重吁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翻出了苏锦的电话。   对于那孩子,他是既感激又歉然的,他们俩夫妻闹矛盾,他是诱发因,不管怎样,他都该给儿子做点什么的。   正是这个女孩子,让儿子重新活了过来。   他拨通了,没有人接听珐。   连着三个电话,始终如此。   也许是手机没带在身边吧!   他想了想,打了电话给汤正恩:   “下来吧,我在花园。把手提带下来。”   没一会儿,汤正恩拎着手提走了过来。   “苏锦的邮箱,知道吗?”   萧至东开了机,进了邮箱,转而抬头问。   “知道。”   “给我一下吧!”   “是……”   萧至东记下,将一份视频给发到了苏锦的邮箱,末了,又给她的手机发去了一条短信:   “苏锦,那件事,是我做的,和小远没关系。我给你邮箱发了一条视频,看了你就能明白。别怪小远。一切全是我的责任。对此,我得向你郑重致歉!   “与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儿子能幸幸福福的守着自己爱的另一伴,长长久久的厮守下去。人生最大的圆满就是生的时候,可以和爱的人朝朝暮暮,死的时候,能和她同穴地下。   “我真心祝你们幸福。”   *   靳家的祖宅,是老北京地面上一处货真价实的老宅,那绝对属于地地道道的大宅门,古色古香,一道道拱门,一进进屋子,皆是清朝时候传下来的。   就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样,大园子里又分了一处处小园子。   当然,这边的靳宅,比不得大观园那么占地面积大,不过在苏锦眼里看来,已经够大了,里头总共有六处园子,各俱特色。   靳媛和她先生以及小儿子住着一处;另有五处园子:一处是靳恒远的,一处是萧璟欢,一处是靳长宁的,姥爷和姥姥住的是最大的主院;还有一处呢,是工作人员住的园子。   “这宅子据说是靳家好几代传承下来的,本身就是古董级别的,有着很悠久的历史。   “靳家在清朝末年的时候就是有钱人家,那时经商就已好几代人,那底子,厚实着。   “后来啊,到了民~国,靳家仍是有钱人当中名声响当当的一户。   “再后来,抗战开始了,靳家老祖宗怕资金存在本地会受到拖累,就开始一点一点往英国转移。   “和平解放北平后,老祖宗看着情况不对,就带了小儿子先去了英国,大儿子呢,继续留在国内。   “十年~浩劫开始后,海外那位小公子长大成人了,且渐渐发迹了,国内这位大公子却在文~革当中被打倒,所有财产被没收。家里的老婆孩子,因为被当作地主阶级批斗,受不住,一个个上吊的上吊,投河的投河,最后,妻儿都死了,大公子因为受不了打击疯掉了。   “文~革结束后,国家行实改革开放,国外的小公子借着大好势头回来了,国内的大公子呢,在饱受苦难之后,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曾经被没收的财产也被还了回来。   “可惜的是啊,他没能享受几天好日子就去了。临终将他的所有财产全传给了小公子。也就是现在的靳老爷子。   “这一幢祖宅,就这样又重新回到了靳老爷子手上。   “靳老爷子在到手这老宅时,里头的东西啊,早失了七七八八。   “这位啊,着实有耐性,一边着手修葺这边这个园子,一边啊将家里失去的东西,一件件凭着记忆找回来……且是一年复一年的整顿着,这二三十年啊,从来就没断过。如此才让这园子,既保留了明清风格,又融入了一些现代元素。   “其实,这些我都不懂。我也是听家里头这几位说的。我只知道,客人们来参观时,都会直赞这园子漂亮、大气!非常有中国古典特色。”   园子,的确漂亮,大气,里头,不光有假山,有池塘,还有赏花亭,有观景阁……   花圃是少不了的,那几乎是这宅子的特色。   处处是花花草草,处处绿树成荫……   进到屋里呢,每一间的布置都古色暗香,处处流淌着中华民族特色……会让人觉得恍若走进了电视剧里。   不过,靳恒远的园子,比较起来,还是多了一些现代气息的。   苏锦没在属于他的房间多待,就跑了出来,在一个名叫贤婶的陪同下,一处处的欣赏。   华宅之所以之华宅,   不仅仅因为它占地面积大,配套设施齐全,更因为它的内部装修呈现出了一种作为华宅固有的风范:每一件家什,或是精巧的,或是有年份的,或是很值钱的。   在一般的富贵人家,偶尔拿出一件两件值钱的的古玩什么的,不稀奇,稀罕的是,这边这个宅子里,苏锦所看到的每一件陈设,似乎都能带出浓墨重彩的故事来。   只要她随便指一指,贤婶就能在这东西身上说出一段传说,那才是最最不得了的。   从中可以看出,靳家的家资得有多殷实了。   贤婶还说,这靳老爷子啊,属英籍华侨。   靳家的酒店,不但在中国有连锁店,在英国也有。在这个领域,靳家有着非常强的实力。   据说啊,靳家在英国还有庄园,家里那几个年轻人,空了就会去英国度假……   苏锦听着直叹气。   唉,不管是萧家,还是靳家,都是名门大户人家,而她,稀里糊涂就撞了进来。   莫名,她就心烦意乱的。   有钱人家麻烦多啊!   她是那种只想过简单生活的人,而有钱人家,注定是简单不来的。   可她,偏偏就嫁了,偏偏就搅到了这一团乱关系中来了。   “你在这里啊!可叫我好一番找的。出来手机都没带。”   走在池塘边上,迎面正吹着风,身后响起了靳媛的笑语。   苏锦转头看,一袭婉约长旗裙的靳媛,宛似民~国贵妇似的,笑吟吟就站在了身后。   听得话,她不自觉就摸了一下口袋:   “哦,忘在房间了。”   “嗯,我有找过去,见你手机没带,就只好一处一处找了。”   靳媛笑着过来,对贤婶说:   “你去忙你的吧!”   贤婶笑着退下,这位五十六岁的婶子,站到靳媛身边可老态多多了,足见啊养生对于一个人,是何等的重要。   “阿姨找我有事?”   “快晌午了,你就肚子不饿!”   靳媛左看左看,开玩笑说:   “都记不得吃饭。小苏丫头,你这身材是靠饿出来的吧!”   苏锦看了看日头,果然是要爬到正当头了,不知不觉,竟然就逛了这么久,自己想想也觉得好笑:   “这里景色好,我看着看着就忘了时间。”   “呵,这样啊,嗯,那要是觉得好啊,以后怀上了,就来多住一阵子……”   “……”   苏锦一下无语,只听她继续往下说道起来:   “景色自然是好看的,多少年的老宅子了,小远他姥爷都不知在这上头花了多心思,这才把这边打理好的。都可以申请文化遗产了。   “只是家里孩子太少,冷清的很。   “这不,我再婚之后,小远他姥爷那是死活再不放人。恁是让我们一个个都住在这边。   “这样的园子,人多了才像个家,人少啊,死气沉沉的慌。   “两个老人家啊,最大的心愿就是家里人多多的。所以,他们最盼的是放长假。那会儿,家里的孩子都会回到这边,会热闹的很……”   靳媛微笑的说。   “老人们都爱热闹。”   苏锦轻轻应着。   “对啊,年纪一大,都盼着子孙绕在身边。只是恒远那孩子,总忙,想让他回家一趟,那得三催四请,预约上一个月,才有机会回来一趟。他啊,一门心思全在工作。放着家里正经事不做,只知道在外头不务正业的……对此,他姥爷可埋汰我了……”   笑灿灿的脸孔,温温润润的语气,让人听着,感觉真是惬意极了。   “来来来,咱们现在回屋去了。刚催你起床的时候,我才记起,因为回来的晚,都没顾上给你备衣服。昨晚上是连衣睡的,到现在还没洗过澡吧!我刚让人给你送了几套衣服过去。你啊,现在先去洗个澡,换件衣裳,然后咱们娘俩啊,再一边用午餐一边说话……”   她牵了苏锦就走。   唉!   如此华宅,如此婆婆,真是叫人不喜欢也难啊……---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210,靳媛很暖人,苏锦很困惑:之前您为何干预了恒远的婚事?   可一想到靳恒远,她就头疼。   那个男人,是真心伤到她感情了,完全不值得原谅。   但面对他母亲,她竟又讨厌不起来。   和这样一个乐观、明媚、温柔如水的女子相处一处,就像在冰天雪地里,突然迎来了春意盎然的暖阳,身在其中,整个人会变得暖洋洋沮。   这种复杂的感情,矛盾极了。   现在的她,没法拒绝这样一个长辈来向她表示友好。   虽然,靳媛不问她同意,就将她带来了北京,这做法,有点不妥。   但,作为一个长辈,靳媛将醉酒的她,带回家,你若说她不妥,她总归是出于关心。   从靳媛的角度出发,她已然是将她当作了儿媳妇。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她怎么可能把醉酒的媳妇独自留在香港某酒店?   她能有的选择是:把她交给靳恒远,或是带着回北京。   与苏锦来说,与其醒来在靳恒远的靳园,倒不如出现在这边——离得远远的,心头的刺痛才不至于变得尖锐。   而此刻,她也的确想洗一个澡,之前没衣服换,她又不好意思向靳媛开口,想不到她竟是记得的。   她心里自是欣喜的,立刻回房洗了一个澡。   靳媛一共拿了五六套裙装,没标牌。   “这是我让我的形象师找手工大师专门给你订制的,尺码啊,我是跟小远要的,也不知合不合适。   “在我看来,这一件件的,全都可以当作收藏品了。   “嗯,今天既然在这大宅门里,要是不穿旗袍,那就太对不起这个宅子了。   “来试试这款吧!如花似梦的长款真丝旗袍,以双层真丝面料制成的,不管是雪白的底色,还是桃花朵朵的花纹,都能把你的肤色衬出来……”   她给挑了一件,在苏锦身上比划了一下,催她去换。   对于穿衣打扮,苏锦一向不讲究,但看得出来,靳媛对此很有一套,否则也不会把儿子的衣品养那么的高了。   她没表示什么,接过去,入更衣间穿到了身上:   很合身,漂亮的线条全给勾勒了出来,披着直直的长发,已经美的惊人。   走出来时,靳媛的眼神陡然一亮,明灿灿的眼底全是惊艳之色。   “这一头头发得处理一下,走,到我化妆间去,我给你把头发绾起来,再配一个漂亮一点的首饰,一定美的不得了……”   这人似乎很有兴趣打扮她,对她表现着十二万分的喜欢。   都没问她同不同意,就将她拉了出去,进了那边的园子。   等到了靳媛的化妆间,苏锦惊讶的发现,化妆台上,全都是化妆品,瓶瓶罐罐一大堆,叫人乍舌不已。   靳媛立马发现了她的眼神,马上自嘲一笑:   “唉,没办法了,岁数大了,要是再不好好保养啊,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哪像你这个年纪,手一掐,水都能淋出来似的,年轻啊就是好。穿什么都好看,素颜也能让人眼前为之一亮。”   “阿姨您一点也不显老。”   这是真心话。   “谢谢夸赞。这说明我请的形象师,还是点得用的。”   靳媛立即笑容可掬起来。   苏锦看着觉得奇怪啊!   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明亮女人,第一段婚姻,怎么就失败了呢?   真搞不明白啊,萧至东和靳媛的婚姻,怎么就走进了绝境的。   关键的是,靳恒远和他妹妹,足足相差了有十二岁呢!   她在想什么,靳媛自是不知道的。   她只让她坐到了镜子前,取了牛角梳给她梳着,对她那头头发又是一番赞:   “发质真好。没染过吧!”   “嗯!”   苏锦回神答应。   “要是卷成波浪状,再染上一点金色,一定漂亮的不像话。”   “卷发不好打理。我工作忙   。”   苏锦轻轻道,想让头发漂亮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也是。嗯,不染也好。那些玩意儿对身体总归有害。你和恒远啊,得早早计划着怀上一胎,那些化工的东西,是不能碰……”   “……”   苏锦脸孔淡淡起了些不自然之色,不说话,看着靳媛熟稔的将她的头发给绾了起来,并在绾起的发髻上夹缀了一只漂亮的发饰。   也不知是什么制的,银光闪闪的,着实好看,肯定是珍贵的物件。   “瞧瞧,这样一绾,是不是更有韵味了……就像民~国画里走出来似的。哎哟不行,我得拍一张,留着好好欣赏……”   靳媛手一拍,就取了自己的手机,对着娴静站在镜子前的苏锦连拍数张,然后又把她拉了过来,笑着说:   “来来来,咱们娘俩啊,也来照一张!小眯啊,来帮一下……”   小眯是这边园子里帮衬的保洁人员,听得叫,忙跑进来,给拍了一张。   拍好之后,交还了回来。   画面上:靳媛还笑容灿烂的摆了一个POSE,气质优雅而迷人;苏锦呢,娴静如水,浅浅一笑,有点扭捏,露着一点小小的不自然的臊意,漂亮的衣服将她衬映的格外的美。   美的都让苏锦认不得那是自己了呢!   “嗯,美极了!我发给恒远看啊,让他瞧瞧,我把他媳妇打扮的多漂亮……”   靳媛笑着往边上走,一边飞快的打着字。   “……”   苏锦一听,急步走过去时,已然看到照片被发了出去。   “儿子,看到没,我儿媳妇,是不是特有女人味?没见过这样的小苏吧……”   靳媛得意的发了一句语音过去。   那话里的赞,真是让苏锦觉得臊得慌。   马上,那边发了一句语音回来:   “那是自然,靳女士,您也不看看这是谁挑的媳妇……”   由于开的是扬声器,一下子,靳恒远那隐隐透着骄傲的淡笑声就在屋子里荡漾了开来,那语气真是叫苏锦脸儿发烫,心里则冒起一股子像被一根刺扎着在搅一样的难受。   他们的账都还没算清楚呢!   想想就来气。   可是,她又不好和靳媛动气。   “那是人家小苏宝宝长的俏,和你眼光没关系好不好,你啊,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笑着发了一句过去,在瞧见苏锦的脸色不太好看之后,不再和靳恒远耍嘴皮子,牵着她就往外去了,嘴里还一径感慨着:   “恒远那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啊,打小不喜欢和小女生玩一处。长大后也是。有好一阵子啊,外头还在那边疯传说他是个GAY,成天和一群老爷们处一起。”   “……”   GAY?   哼,他要是GAY,全天下的男人,就都成GAY了。   苏锦闷闷想着。   靳媛则在说到这处时笑了笑,语气变得无奈:   “后来呢……这个被我认为情商特别低的坏小子,终于谈恋爱了……   “我以为吧,这一下,我终可以放心了,结果,还是让我~操碎了心。   “那场恋爱无疾而终之后,他又变得特别的不爱搭理女人了。   “尤其这两年啊,他那挑案子的本事是涨上去了,那挑眼的毛病,比他那本事还要涨的厉害……   “看谁谁不顺眼。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原来是他命里的姑娘还没到……   “瞧瞧,命定的缘份一来,他就得乖乖的来上套了,想都不想就直接把婚给结了。   “这事啊,可把他姥爷和姥姥高兴坏了,嗯,要是能早早把曾外孙子曾外孙女儿都给生了啊,我想,姥爷和姥姥肯定会乐疯……”   苏锦都不知道要怎么接话了。   今天,她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种话   了:靳家上下这是想孩子想疯了吗?   靳恒远是,靳妈妈也是!   在这之前,她以为会面对一个霸道的、**的、很会为难人的婆婆,结果,遇上的却是一个将她视女儿看的可爱母亲。完全不同于萧家那边的反应。   如果没发生香港那件事,面对这样一个情况,她肯定是万分欣喜的。   可是现在的情况,却是这样的让人难堪……   她想了又想,觉得应该和靳媛好好谈一谈。   “阿姨,恒远瞒着您结婚,您不生气吗?”   来到餐厅,桌面上已经摆满了丰厚的食物。   坐下之后,苏锦斟酌了一番,终于还是忍不住轻轻问了一句。   靳媛一挑那秀气的眉,等吃下了刚刚夹去的虾肉,笑着反问:   “瞒着我结婚,就该生气了?   “恒远是三十二岁,又不是十二岁。   “十二岁我可能会担忧他会被外头那些心理不正常的女人给骗了,我这做母亲的必须给他把把关。   “现在,他都是三十二岁的老油条了,在职场上,混得比我还要如鱼得水了,我还要担心什么?   “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心智应付所有问题。   “不合适的女人,他不会挑,也不可能会像二十几岁的时候,存着将就的心理了。   “现在啊,我只关心一件事,他什么时候遇上合适的人,肯安定下来,不再为工作打拼,而为自己活几天。”   这位母亲,想的真是通透。   “您就一点也不介意我的出身和过去吗?”   轻轻的,她又问了一句。   “介意什么?”   靳媛笑着再度反问。   苏锦静静的指出:   “我是孤儿出身,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没父母已经够可怜了,我为什么要揪着你身上这件伤心事不放?一个人生来不能决定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无法决定年幼时过得幸不幸福,因为那个时候,作为孩子,我们只能被迫接受,但长大之后,在自己有了能力之后,作为一个成人的我们,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双手,左右自己的命运。那才是最重要的。”   这正是靳媛欣赏苏锦的地方。同样是孤儿,苏锦比顾丽君出色太多。   唉,说的真好。   苏锦在心里轻轻一叹,转而又道:   “还有,我谈过恋爱的!”   靳媛越发笑了:“现在二十几岁的孩子,有几个没谈过恋爱?恒远不是也谈过么……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挑剔的。咱们靳家,什么都不缺,只缺一个让恒远觉得衬心如意的媳妇。”   呵,如此开明、心胸豁达的一个人,怎么会在六年前,那么反对靳恒远娶顾丽君呢?   苏锦想了又想,喝了一口红酒后,终于问了最关键性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六年之前,您干预了恒远的婚事?”   笑容一下在靳媛脸上凝住了。---题外话---明天见!   ☆、211,她震惊:靳媛和萧至东离婚的原因,竟是……(揭密)   锲而不舍的挖人旧疤,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行为。   苏锦知道自己实在不该和靳媛提靳恒远前女朋友的事,想来,这与她,也是一个禁忌。   刚刚靳媛说话时都一笔带过了,可见她有多不愿意回顾这一段会让人觉得蒙羞的历史。   但她已经介入这件事,如果不弄个清楚,与她又是何等的不公平夥。   苏锦不得不问。   不仅仅出于好奇,也是,她有那个权力知道。   就餐的气氛,却因为她这一问,而变得有点尴尬了。   僵化了一会儿后。   “关于顾丽君和萧至东认识的来龙去脉,你都知道对吧!”   靳媛把酒杯放到桌面上,吃起牛排,那凝住的笑,又淡淡散开,整个人依旧显得落落大方。   这是一个很善于整理情绪的女人。   从这句话,可以看出,靳媛知道那几天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是。顾丽君都和我说了。阿姨是怎么知道的?”   苏锦点了一下头,轻轻问。   “昨晚上在机场时,老薄说的。”   靳媛又笑了笑,将一块牛肉优雅的含进嘴里,慢慢嚼着。   昨天她在香港办完事,准备回北京,一眼瞄见了她,眼睛红红的,一脸的委屈样,就尾随了过来。她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过来人,又瞄见老薄在附近偷偷跟着,却不见自己儿子,以她猜测,这是小俩口闹矛盾了。   她不是神仙,自然是不能猜到这个新媳妇和儿子怎么了,但作为长辈,能帮着劝和那肯定是要劝的,这才和她搭讪了起来。   “老薄?”   苏锦只顾着生气,根本没留心到他。   “是恒远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才让老薄跟着的。他在那边还有事没办完——这人啊,一处理事起来,就会特别的认真。也是希望你的情绪可以冷静一下,再来慢慢谈。这是他没有立马追来的原因。”   说着,靳媛盛汤,给了苏锦一碗,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招呼着她尝尝,说这汤很鲜的,原汁原味的鲜,见她尝了一口后,才继续说道:   “别误会啊,我可不是在帮着我儿子说话。   “昨天我听了老薄的讲述之后,心里也挺气愤的,再加上那坏小子没有把责任推开,而是默认了那件事他也有份儿,换作是我也会生气。   “气得都不想和他说话。   “在这种情况下,他越是追着你不放,可能你越会反感。   “所以,我才决定不把你送回去,直接带这边来了。   “换个环境,换个心情,我们或者可以用另一种眼光来看待这个情况。”   她低头也喝了两口汤,跟着就把话题换了:   “现在,暂且不说之前你身上发生过的事。咱们啊一步一步来,这会儿只和你说一说顾丽君!”   她擦了擦嘴,淡一笑,目光春意融融:   “我相信,我儿子应该有和你说过我是个很好处的母亲对吧!”   苏锦点下了头:这人对靳恒远的确很了解。   靳媛因此唇角勾的特别的迷人:   “我不否认,在儿子身上,我的确很上心。   “从小到大,我灌输给我儿子的,都是比较阳光的东西。   “小时候,他虽然淘气,但心性是很正能量的。   “记得,他曾接受过采访,有人问他:在你从小到大的生活中,谁对你的影响最大。他想都没想,就回答说,是母亲。   “自然,我给予他的,比他父亲给予的要多的多。   “也正因为这份爱护,让他对他父亲很不满——恼他父亲不知道体贴关心我。   “比起他父亲,我自认,更负责任。   “所以,当恒远把顾丽君带到我面前,却被我满口否定之后,他一下慌了手脚,那是很正常的条件反射。   “因为,我这个母亲,一向以来都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我的反对,绝对会对他产生巨大的影响。   “而那样一个行为,落到顾丽君眼里,肯定会扣上一个棒打鸳鸯的恶毒女人的罪名。   “她会认为是我毁了她幸福,间接逼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想,如果你只听片面之言,也会认为我是一个**而不讲道理的蛮横母亲。”   每一句话,都说的很平静和气,靳媛很善于自我控制情绪。   她是一个掌控着一个偌大家业的女强人,可她并没有立刻用咄咄逼人的语句,让人感受到她被枉冤的愤愤不平。而是用一种宛若谈家常的语气,在娓娓道来。   柔婉亲切、甚至于略带自嘲的态度,往往更容易比犀利的词辞,能让人接受。   “的确,她对您的评价,和我对您的印象,完全是两种情况。”   苏锦喝完了汤,放下陶瓷银边碗,用湿巾擦了一下唇:   “恒远那么尊敬您,事发之后这么多年,恒远和他爸爸闹成这样,却和您关系还这么的好,想来,您当初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因为这话,笑容在靳媛脸上明媚如花的绽开,眼里更激起了赏识之色:   “看来你虽然恼着恒远,不过,心里还是挺认可恒远的眼光的嘛……”   苏锦一怔,马上淡淡否认了一声:   “这是两码事。现在,我只是就事论事。”   真是傻孩子。   如果不是认可,她怎么会说得这么的顺溜。   靳媛笑的很愉快,没点破,双指夹着那晶透的高脚杯,一边摇着红酒,一边说道:   “当然是有原因的。”   接着,她轻轻为之一叹,浅浅呷了一口:   “我不是那种老封建,我自己的婚姻都是我自己作主争取得来的。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它总归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所以,子女的婚姻,我是不会强加干预的。   “这些年,我看得很透,财富再多,都不及得一个白首不相离的知心人来得重要。   “这个人,不光得是自己喜欢的,还得要他喜欢你。否则,难免会走入极端,就像我和恒远的爸爸一样。   “因为一厢情愿,婚姻到底没能维持下来……”   说到最后,她长长唏嘘了一声,一口喝尽了杯中酒。   苏锦静静听着,觉得这话里,透着满满的苦涩。   那与靳妈妈来说,肯定是一段心酸的过去。   想靳媛这名字,在酒店这一行内,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名字,如此一个能干的女人,可以把事业上做得那么的出色,却没能在婚姻生活中得到同样的成功,心下必定很挫败的。   她看着靳媛紧接着又倒了半杯红酒,才说:   “知道我为什么会在恒远十七岁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和他爸爸离婚吗?”   苏锦哪能知道,只得摇头。   “一,我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各管各的过日子,完全不像夫妻,完全没有家庭温暖。   “在我眼里的家庭生活,应该是这样的。   “早晨一起醒来,一起用早餐,然后,条件允许,女人可以做一个全职太太,和男人吻别之后,各忙各的;条件不允许,两个人一起上班,各司其职。   “中餐,可以各自应付各自的,毕竟各有各的工作环境。   “晚餐,一起下班,一起享用晚餐,和子女玩一会儿亲子游戏;偶尔可以有应酬,但休息时间,更多的精力应该放在家庭上。   “周六周日,放下一切,先生陪着太太,太太带上子女,或在家过一个平静的周末,或出去一起游玩,将生活过充实了,人生才没有遗憾。   “我父母,就是这样一对夫妻。他们恩爱几十年了。事业和家庭,他们一并兼顾了。   “而我正是自小在这种环境养大的。所以,我想要的也是这样一种生活。   “可惜,结婚十八年,我有努力在争取,可他给不了。   “因为他的心,至始至终不在我这里。”   明亮的笑容一下变得寂寞无比。   那种求之不得的酸楚,苏锦能感同身受,不由得就心疼起她来。   同时又不明白了,萧至东既给不了她这样一种生活,怎么就娶了她呢?   正想问,靳媛往下说起第二个原因:   “二,我知道他在外头养了一个小情人。这个小情人,就是顾丽君。”   想要说的话,一下就卡在了苏锦喉咙口。   她一惊,呆了老半天。   原来靳媛之所以会和萧至东离婚,竟是因为顾丽君。---题外话---第一更。   ☆、212,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对顾丽君入了魔 (揭密)   “不对啊,那个时候,顾丽君和……”   苏锦想要驳她话。   “不是情人关系是不是?”   靳媛轻轻把她的后话给补全了。   “嗯。颏”   苏锦点头。   靳媛笑笑,声音轻轻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子笃定夥:   “可萧至东已经对顾丽君怀了那份心思了……   “只不过他身上最后几丝道德观和羞耻心,在左右他,所以,才没有对那样一个可以做女儿的小姑娘下了手去。   “十五年前某一天,我一个朋友跟我说:阿媛啊,听说你先生在外收养了一对姐弟,还带着他们出国玩过。这事,你知道吗?   “我当然不知道。   “我的友人劝我说:去查查吧!可别是他在外养的私生子啊……萧至东能有今天,那可是全凭着你爸给了他强大的支持,才帮他撑过了难关的。可别让他在外播了野种,到时回来夺你家的家产,你就悔大了!   “我倒不怕有人来夺家产。   “靳家的产业链,一直是控制在我手上的。靳家产业,除了恒远,谁也掌控不了它。   “萧家的,那是我和他的夫妻共同财产。他想给别人,门都没有。   “之后,我还是去查了。   “跟了他那么多年,我那是第一次查他的行踪。   “而且很快,我就查出来了。   “等一见到顾丽君那张脸,我猛然醒悟:这个男人已经完全的、彻底的没得救了。   “不管我再怎么对他上心,都没用,因为他的心里,至始至终,只认那张脸。   “所以,我就很干脆的离了婚,再也不想在这个心不在我身上的男人浪费我一丝一毫的时间和感情……   “都说离婚与女人来说,总归是不幸的。   “尤其是人到中午的女人。这个时候的我们,早已经丧失了对于男人来说最有用的生育价值,很难再再婚好。   “可与我,离婚,成了好事。   “离婚之后,我才明白,我之前那些年青春,毁在那样一个男人身上,是一件多么让人遭罪的人。   “告诉你一个笑话,我爸因为我离婚,还特意买了礼炮,放了一宿,以庆贺我终于脱离了苦海。   “那个时候,我父母比我看得透的多了,只是因为顾着那两个孩子,所以不敢胡乱劝我离。   “而我,之所以能将自己从婚姻的围城里解放下来,顾丽君绝对功不可没。”   这些话,苏锦都有很认真的听着,末了,她在其中抓住了一个很关键的词:   是顾丽君那张脸孔,让靳媛幡然醒悟的?   这是什么意思?   “阿姨,那张脸,怎么了?”   苏锦想了想,到底还是问了。   一丝赞赏在靳媛眼中闪了出来,因为这孩子,很能抓重点。   她轻轻柔柔的一叹,又把那杯红酒给喝了,这才扔下一句话来:   “萧至东这辈子只爱过一个女人。”   苏锦又一怔。   靳媛自嘲一笑:   “那个女人,就是他的亡妻宗洁。他长子萧璟珣的生母。”   “因为爱而不得,他再没有对其他女人动过心。   “我是个傻姑娘,当年,随父母回国,不知怎么就鬼迷心窍对他迷上了眼。   “好强的我,总认为,我有才有貌有爱,更有十二分的耐性,我就不信攻克不了他那颗曾为其他女人砰然心动过的柔软的心。   “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对他用心,终是可以征服他的。   “那个时候,我很自信。   “这大慨是因为我从小没有受过任何挫折。   “对于我喜欢的东西,我卯足了劲儿的争取,从没有什么是我争不到的。   “可这一次,我对自己的能力过于高估。   “现实是***裸的,它很残忍的证明给我看了:我的任何努力,都注定会石沉大海。   “因为我不是宗洁。   “因为我没办法让他开怀大笑。   “但顾丽君有那资本。   “那姑娘,根本就是宗洁年轻时候的翻版。   “笑起来,尤其的像。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对顾丽君上了心,着了迷,入了魔。”   原来如此。   之前,苏锦就纳闷,萧至东怎么会对由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生出异样的感情出来,原来全是从对亡妻的思念当中萌芽演变而来的。   唉!   她在心头不由幽叹了一句。   这样一个旧情难忘的男人,到底算是一个情种呢?还是一个无情之人呢?   苏锦一时评判不了。   另一边,靳媛吃不下去了。   想   到那两个人,她就倒尽胃口,干脆就不吃了,丢下筷子,往窗口站了过去,临走,幽幽扔下一句话:   “容我冷静一下。每一次,想到他俩,我就觉得特别的恶心。”   这让苏锦有点无措,跟着站了起来。   看着靳媛情绪变得糟糕,她忽觉得自己有点自私,让这位善良的女人在回忆中遭了罪。   她想了想,走到门口,问侍奉在外头的家政人员:   “有什么茶,是靳阿姨喜欢的?”   “夫人喜欢柠檬茶。”   “那麻烦去泡一杯过来。”   没一会儿,等靳媛回过头来时,一杯柠檬茶端了过来,里头还放了冰块:   “阿姨,抱歉,让您难受了,吃不下就不吃了,我们来这边坐坐吧……”   轻轻软软善解人意的嗓音,这么一安慰,倒是让靳媛好一番喜欢。   她坐下,尝了尝酸溜溜又甜津津的柠檬茶,心里的情绪一下缓和了,轻轻一叹后,又继续说道了起来:   “我不喜欢顾丽君,一,因为那张脸孔。二,她接近恒远,动机不纯。   “不得不说,她多少是有点小聪明的,所以,在发觉萧至东对她有其他想法之后,就把出路定在了我儿子身上。   “她很清楚,找其他任何男人,都解除不了那样一个危机。   “只有找他儿子,他才会真正断了心念。   “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我这个做母亲的,能让儿子娶这个女人吗?”   说到这,她又淡淡的反问了一句。   苏锦呢,现在是完全可以理解她当时那种心情了。   如果她是母亲,如果她也有这样一个儿子遇上了这种情况,想来,也会这么做的。   “答案应该是很明显的对不对!   “一个女人,心胸再如何开阔,有些方面,总还是自私的,特别是在这么敏感的事件上面。   “从古至今,婆媳关系难相处。我是过来人,我清楚,能做到相敬如宾,已经不错,想要做到亲如母女,世间少。   “儿子一旦长成,放手那是必须的。   “都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其实,这放在儿子身上也是一样的。   “一旦儿子成家立业,那就等于从父母那个家分裂了出去,到时,他会拥有属于他自己的小家。   “从今往后,他得对妻儿负责,儿子嫌的钱,属于他们夫妻共同财产,和父母没关系了。   “在法律上,儿子对妻子有相陪一生的责任,可对父母,有的是常回到家看看的赡养义务。   “我不要求未来的媳妇,对我如何如何亲近,但至少,我们应该相亲相爱。   “所以,我没办法接受一个毁了我婚姻的女人,长着我丈夫亡妻的脸孔,成为我的儿媳。   “这样的儿媳,我见着就反感,恶心。我没办法和她亲近。更无法容忍。”   她吸着气,眼神变得坚不可摧:   “每个人身上,都有阴暗和阳光的一面。   “在这件事上,我的心态是阴暗的,是尖锐的,是专横的,更是自私的。这些我都承认。   “我宁可不要这个儿子,也不要那样一个媳妇。那就是我最坚决的态度。”   这一刻,苏锦突然感受到了靳媛身上所折射出来的一种强势。   当她认可某个人或事物时,她可以很热情,很迁就,会让人觉得亲切可敬。   当她不认可这个人或这个事物时,她可以变得特别的强悍、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靳媛绝对是一个爱憎格外分明的女人。   面对这样一个人,性情相投,关系必融洽,反之,关系肯定会极度恶化。   “对,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可以很好脾气,很好说话,也可以恶劣到说一不二。”   她似乎可以看穿她似的,作了一个很肯定的总结,末了,又强调了一句:   “其实支持我敢和恒远这样叫板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我觉得,恒远对顾丽君的感情,不见得如何如何深。”   这话,又让苏锦一怔:“是什么让您有了这样一种认为?”---题外话---明天加更。   ☆、213,我错了,我不该逼自己的,宁可缺着也不要滥了才对   “很简单。”   靳媛淡淡接上了话:   “如果他真在乎那女人,不会交往了三年多,都没有往家里带夥。   “如果他真有那么喜欢顾丽君,不可能在相爱那么久之后,都没让她成为他的女人颏。   “如果那会儿,顾丽君是顶着一个大肚子被领上门的话,我除了会被气得住院,还能拿她怎么办?   “逼她堕了肚子里的孩子么?   “不可能。   “如果情况是这样的,我会陷进一个两难的局面当中。   “承认她,我一辈子再难舒心;不承认她,我就会永远失去儿子……   “所幸,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怎么,你不信……”   看到苏锦露出了惊愣之色后,她反问了一句:   “难不成你心里以为恒远和顾丽君上过床的吗?”   苏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有点小尴尬。   从梆架前看到的那些照片上的亲呢度来分析,这一男一女,要是没有**关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面墙上,有他们同床共枕的照片,有他围着浴巾,抓着枕头嘻闹的画面……让她不那么想,真是太难太难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她和暮白也有共枕而眠的时候,可他们之间始终没有跨越那条防线……   所以呢……   靳恒远他们之间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也是正常的。   “你别不信。这是真的。顾丽君第一个男人是萧至东。”   靳媛说的言辞凿凿,让人不信也难:   “至于恒远,我估摸着他这些年根本就没有过女人。那小子本来就不大稀罕被女人腻着的,发生了那些事后,越发对女人避而远之了……”   这话让苏锦想起了之前发生过的一件事。   关于买套子。   他说他从来没有过那经验。   那时,她心里曾发酸过:   自己给的是人生的初次;他呢,却是久经实战、经验丰厚的男人……   现在看来,靳媛的猜想,可能是对的。   这话,让她滋味复杂极了。   瞧瞧啊,自己对他的了解就是这么的不够。   所以,极有可能,今番的事,还真有别情……   靳媛不知她在想什么,一径往下说去:   “男人都是比较注重欲~望的,很少人能做到单纯的精神上的恋爱。   “我不说绝对没有,但那肯定是凤毛鳞角。   “要不就是这男人爱这女人爱的着了魔,不愿意亵渎自己心里的女神;要么就是这个男人根本不行……   “在我看来,恒远对事业的看重,比对这个女人的看重,要重的多。   “他之所以会答应娶顾丽君,想来是被我催婚催得太厉害了,觉得正在交往的姑娘还行,马马虎虎也就将就了。   “也有可能另有其他原因。   “反正在我看来,他就是在将就。   “再后来,出了梆架这一摊子乱事。   “萧至东因为顾丽君被绑票,方寸大乱,轻易就踏进了对方的陷井。最后还害得他和他亡妻的儿子年纪轻轻就夭折了。萧家那两位老人,因为大孙子没了,哭得都晕死过好几回。   “绑架这件事,前前后后历经了一个半月多才消停下来。   “被救时的情况,很糟糕。   “我呢,自从和萧至东离婚之后,本来是不会再管萧家的事了。毕竟我已经另外再嫁,维护现在这个家的和睦,才我最紧要的事。   “但因为恒远参予进了救援行动当中,我牵挂他的安危,难免会多留心了一些。所以,一些被封杀的内幕,我还是略有耳闻的。   “后来,恒远有亲自来和我谈这件事。   “所以,   详情我自然就都知道了。   “那次谈话很不愉快。   “因为恒远是来跟我表决心的。   “他说:他必须娶顾丽君,因为这件事,他得负全责。是他没有好好保护好她。   “他还说,他想移居英国,打算和顾丽君重新开始,把这里的一切忘记,希望我可以成全他们。   “他说:‘妈,您是教诲我长大的人,我的婚姻,我很希望能在您的主持下完成。那与我会是人生最大的祝福。’   “我呢,我当然不同意。   “我逼问他:‘你爱她就这么深吗?深到这样的事,你都能容忍得下。’   “‘现在,你为了一时的责任娶了她,以后,你一旦发现你心里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时,你能把这段婚姻坚持到最后吗?’   “‘你爸不爱我,当年,我强求了他这段婚姻,我曾那么努力的想走进他心里去,婚后还给他生养了两个孩子,可我们的心,至始至终没能走到一起。最后不得不离婚。你确定,你就不会步了你爸的后尘吗?从而毁了你这辈子。’   “他回答我说:‘婚姻这条路,在没有走到人生终结的时候,谁也不敢保证你在决定娶的时候看上的女人,就一定是你这辈子能和你走到尽头的那个。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太容易发生意外。’   “他求我说:‘妈,将来那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我没办法去考虑。错也好,对也罢,我觉得,该是我承担的责任,我不能逃避。’   “那个时候,他语气很坚决,那是铁了心要对这件事负责。   “但我坚信,他的态度,都是责任在作怪,无关情爱。   “并且,我不认为这是他该担起的责任。   “而且,用责任撑起这段从一开始已经畸形的婚姻,是不智的。   “这是我的经验之谈。   “世上有很多感情,最终都会走上分道扬镖这一条路。我不想他在这条路上去撞了满头伤。   “因此,我强烈反对。   “也正是我和他敞开心扉聊天的时候,我接到了萧至东的电话。   “他告诉我:‘靳媛,顾丽君怀孕了。孩子是我的,所以,她绝不能再和璟珩在一起了。我们必须阻止。’   “我听着,呆了半天,然后冷笑的问他:‘你儿子现在正在说服我放他带着顾丽君去英国结婚,以作为对她受到的伤害的弥补。你觉得,凭你儿子的个性,我能说服得了他吗?’   “他想了大半天后扔下一句话:‘把璟珩看起来吧!最好锁住他,找三妹夫帮这个忙。我来断了他的想法。’   “这天,我想法子放倒了璟珩,然后,找了关系,将他关进了他三姑父的特种禁闭室内。   “关三天,放他出来一天,再用静脉注射,让他寸步难行。再关他三天,再放他一天,如此,我足足困了他十天。   “那一次,我真的是铁了心的。   “而萧至东所想到的办法却是,逼着顾丽君嫁给了他。   “他俩登记的第三天,我就去找他三姑父把他给放了,并且告诉他,顾丽君已给嫁给他父亲了。   “他不信,气得跑了,去找他父亲。   “当天,恒远飞去了香港那边的总部,下飞机后,他冲上萧氏大厦去问顾丽君的下落。   “他父亲劝他绝了那个念头,告诉他顾丽君现在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   “那天,恒远气昏头了,跑出来后,抢了警员的枪,回去会客厅就对准他父亲头顶的天花板开了三枪。   “因为那三记枪响,事情闹得有点大。   “好在,后来的事情,全被萧至东的公关部给平息了。   “之后,恒远还是疯狂的找过顾丽君一阵子,没找着。   “那会儿,顾丽君也的确被萧至东看管了起来。因为他怕儿子胡来,最后把这事闹到不可收拾。   “他说,在这件事上,他只能这样做了。哪怕让恒远永远恨他,他也要这么强硬到底。   “我也同意他的做法。   “在这一点上,我和他的看法惊人的一致。   “也许你会鄙夷,可我没得选择,我不能看着我好好一个儿子,就这么被那样一个女人给毁了。   “所以我发了疯似的要阻止。   “那段日子,恒远很痛苦。   “最让他痛苦的是,他在顾丽君旧宅内找到了十数本日记。   “里面的内容,他全看了:上头写满了她和萧至东认得的全过程,知道了他们曾是被资助人和资助人的关系,但这层关系,顾丽君自始自终没解释过。同时,他更清楚的知道了她最终接近他的目的。   “为此,他难受极了,恨极了。   “他伤心:自己莫名就成了她手上一道工具,至令父子反目成仇,最敬爱的长兄,也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累,正当风华正茂,却被死神夺走了生命。那个家,本来已不像家,这样一来,越发愁云惨雾,家不成家了。   “那一年的后来,他放逐了自己一阵子……什么也不做,就那么开着车,游游荡荡。   “这期间,我放心不下他,特意跑去见过他几回。   “他瘦了很多很多。精神状态一直不是特别的好。   “有过一段日子,他还回去了嘉市。   “那边有他太多回忆。他和至诚的记忆,他和璟珣的回忆……他的童年和少年时期,多数是在那边度过的……   “在那样一个地方游荡,触景必会伤情,我怕他会越来越想不开,几次劝他回北京,或是去英国,别在国内待着了。   “他不肯。   “有过一次,我去见他,一起吃了饭,吃了点酒。   “酒后,他借着醉意对我说:妈,我错了,我不该逼自己的,宁可缺着也不要滥了才对。我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非要用那样一个法子逼自己放下呢……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真不懂。   “我只知道后来,他向我借了钱,造了善县那幢小别墅之后,人就渐渐想开了,开始又把所有心思放到了工作上。却再没有另外谈恋爱。   “无论我们再如何给他介绍对象,他只看,不上心。   “而你,苏锦,是唯一一个在他相完亲之后,令他猴急的在当天就拿了结婚证的人。   “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吸引了他,他绝对不会这么冲动的许下了一生的。”   靳媛这一段长长的叙述,带足了浓烈的感***彩。   提到萧至诚为顾丽君奋不顾身却落得身陷险境时,语气是嘲弄的。   说到萧璟珣过世时,她是伤感的。   复述靳恒远为了责任要娶顾丽君时,眼神是恼怒又痛苦的。   思及儿子因为知道真相而放逐自我时,她是心疼的……   靳媛绝对是一个感情无比丰富而细腻的女人,所以在儿子的婚事上,她狠下心扮演了一个毁掉儿子结婚想法的坏妈妈的角色。   但这不能说她就是坏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那只能说明她太爱她儿子了,为了保全儿子下半辈子的幸福,她不择手段,也是出于无可奈何。   苏锦呢,听完最后一句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心情繁复极了。   不明白啊,自己身上能有什么吸引了他啊?---题外话---第一更!   ☆、214,为什么看上?总不可能,他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她吧!   之前,她也问过他这个问题的,可他的回答更像是在开玩笑。   那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嗯,他说颏:   “看上了你会画画;看上了你会跳舞;看上了你的坚强,你的不向命运屈服的意志力,以及甘于平淡的心……夥”   之后,他还补充了一句:   “还需要,命中注定的缘份……小苏,你与我,是失而复得……”   “失而复得”这个词,用的是这么的古怪,当时她就觉得很奇怪,现在越发觉得是。   难道是因为,她神韵和顾丽君有几分相似?   所以,他便有了一种“失而复得”的错觉?   这个假设,绝对是叫人恶心的。   而且和靳媛刚刚的判断对不上。   显然是不对的。   最重要的是,靳恒远曾对他母亲说过那样一句话:   “妈,我错了,我不该逼自己的,宁可缺着也不要滥了才对。我怎么就那么傻,为什么非要用那样一个法子逼自己放下呢……”   这话,肯定是有深意的。   难道是,他在喜欢上顾丽君之前,喜欢过其他人?   因为那个人不喜欢他,他为了放下,而试着和顾丽君谈了一场恋爱,所以,顾丽君并不特别重要,所以,他一直没有带回家的想法?也没和她上床?   却在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认清了自己的心,从而没再谈恋爱?   可他怎么就看上了她苏锦了呢?   如此,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总不可能,他一开始喜欢的就是她吧!   所以,才说,是失而复得。   这样一理头绪,前因后果,好像变得很顺很明朗了。   但是,她摇头否定了自己心里这个匪夷所思的假设。   总之,她想不透,暗自叹了一口气,就没再想这个问题,而是审判起靳媛所说的这件事,几个重要角色在事件当中的错对问题。   无疑的,在和顾丽君谈的这一场感情当中,靳恒远算是最无辜的那个,莫名其妙就被当作了挡箭牌,白白搭进了三年多的感情,却落了这样一个结果。是让人心疼的。   顾丽君不该去招惹靳恒远。   可她的出发点,却是为了自保。   何况,最后,她无可救药的陷了进去。   她对靳恒远的感情,没掺假。   也正因为爱的深了,她才会在后来的变故当中,如此痛苦。   那就是萧至东错了吗?   当初,他就不该去资助顾丽君,任由他们姐弟俩自生自灭,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对不对?   可他只是资助了她,然后,隐隐喜欢上了长成婷婷玉立大姑娘的顾丽君。   在那个养大的过程中,萧至东有过猥亵的行为了吗?   没有。   他还是比较理智的,并没有在其成长过程中染指了她。   而默默的喜欢,是任何一个人都能保有的权力。   就像影迷喜欢某个名星,球迷喜欢某个球星。就像男人们爱看美女,姑娘们爱看美男。性质差不多。   在知道顾丽君和自己的儿子谈恋爱之后,他就举慧剑斩了那妄念,并且还欣然同意了他们的婚事。   这表明,他的心思,还是挺正的。   事情发展到这里,本来一切是皆大欢喜的。   结果,一场绑架,所有人的命运就都错位了。   在生与死之间,他们艰难的作了选择,为了活命,他们承受了痛苦。   整个世界,也就此天翻地覆,再也恢复不了旧模样,这是无可奈何的事。   靳媛的阻止,也没错,作为母亲,她只是要保护儿子……   萧至东的逼迫,是比较残忍的,可从他作为父亲这个角   度出发,这样做,情有可原,只是对于顾丽君来说,是极度恶劣的——他毁了顾丽君,亲自缔造了一个悲剧婚姻。   苏锦喝了一口茶,心情复杂极了,忽然想到自己之所以会和靳恒远结成夫妻,全是建立在曾经发过了那些不堪的事件上形成的。   而那些事,是叫人遗憾的。   假设,那些过去没有发生过的话,那她也不可能做了他的妻子吧……   唉……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他的妻子,再想到之前发生的事,她的情绪,就会很糟。   不过,她有压着,不想受那些情绪的干扰,而是将自己从那件事当中抽离了出来,以旁观者的姿态,又问道了起来:   “阿姨,我还有两个不明白的地方……”   靳媛淡一笑,本想让她说的,不想,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轻快的唱了起来。   “Sorry,我先去接个电话。”   “请便!”   她去接电话,用的是英文。   靳媛的英文,又地道,又流畅,英伦味十足,语速特别的快,字字说的果断,谈的全是生意上的事。   这人,面对她时,很温柔体贴;面对公事时,又是雷厉风行的——在苏锦看来,这样一个女人,和萧至东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她既有女强人所必备的特质,又有小女人所独有的温婉。   结婚十八年还要离婚,可见萧至东有多么的让她失望了。   苏锦靠在那里看着,想着,慢慢的,想到了靳恒远。   那件事,他就没半点责任吗?   可如果没责任,昨天,他为什么没给为自己辩解呢?   她无解。   *   两通越洋电话,靳媛足足打了有一个多小时。   茶几上,摆着一本精装版的《浮躁》,贾平凹著的。   这本书,她有读过,只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苏锦取到了手上,看到上面有不少注解,将看倌的读书心得尽数写了下来。   想来是靳媛写的。   有几句话,很有意思。   比如:   “浮躁这种心态,在当时那个时代,一部分是政治体治改革而引发的。   “再反观现在周围的浮躁,其原因就像书里所说的一样:是主体意识的觉醒与高昂和一些人自身素质低下这一矛盾造成的。   “在如今精神发展赶不上物质进步的现代社会,想要避免这样一种不健康的心理状态,是需要自发地对自己的心理知识构成进行丰富的,已达到精神财富和物质财富并重的良好情况。”   文字绢秀小巧,干净漂亮。   “见笑,随手写的!”   不知何时,靳媛接完电话,走了过来。   “很有深意。”   苏锦轻轻说道。   靳媛微微一笑:   “现在这社会,本是一个浮躁的社会。而我们该做的是,不急不躁,稳稳走好自己的每一步。   “有时我会反思,当初,我要是不催恒远催得急,不那么死命的给他介绍女朋友,不那么浮躁,也许,他的心态会更宽更稳一些。   “现在想想,男人三十几岁结婚,挺正常的啊!   “那时候,我怎么就非得想他早早成家,早早有个归宿了呢?   “或者说,男人越晚结婚,心态会越稳,婚姻会越稳固。   “年纪轻轻的结婚,一,在岁数上,本就浮躁,二,太容易被外头那个世界给迷花了眼。   “为结婚而结婚,为了孩子而生孩子,实在不智慧。   “只有心智真正成熟了的男人,才会懂得经营生活,经营家庭。   “男人晚婚是有好处的。”   这些话,极有道理。   不管是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男人通常比女人来的晚熟。   晚熟的男人早婚,在判断上往往会出现认识上的局限性,当他迅速成长起来之后,如果他不满现状,婚姻就容易出现危机;男人晚婚,看得多,对家的概念成熟了,这个时候,遇上自己想要的女人,就会倍加珍惜。   人啊,只有在历经挫折之后,才会学会豁达,学会包容和体谅。   “对了,刚刚,你想问什么?”   靳媛把话题接了回去。   “哦!”   苏锦把书合上,放回原处:“有两个问题,还想请教阿姨。”   “说吧!”   “一,顾丽君怎么会和璟珣大哥的母亲长的一模一样?”   对此,她疑惑极了:   “顾丽君说,恒远他爸爸和她父亲是校友,这是不是意味着恒远他爸爸也认得她妈妈?”---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另外想说明一句,靳媛对萧至东的看法,不代表萧至东真正的内心想法。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判断,往往带着自己的情感色彩和意愿在里头,两者之间,肯定有出入的。   ☆、215, 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   靳媛靠在沙发背上轻轻一笑:   “对,他们认得。这里头另外有个故事。不过,这得以后和你说了。小远姥姥和姥爷他们好似回来了。”   昨天,她之所以匆匆赶回来,本来是想在今天去吃喜酒的夥。   是她母亲一个好姐妹的孙子结婚颏。   她母亲昨天就在父亲的陪同下去了,主要是想熟悉一下现代结婚仪式的各种礼节,以为恒远结婚作准备。   她先生呢,是媒人,昨天的场合,肯定是少不得的。因为来回不方便,昨晚上他带着儿子睡在就近另一处公寓。   而她呢,今天最终还是选择不去,为的是想和苏锦好好的谈谈。   苏锦一怔,转头,看到门外头有人奔了进来,嘴里还叫嚷着:   “妈,我放学回来了,今天外头可真热啊……”   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少年冲了进来,模样儿很秀气,一脸兴奋的脸孔在看到苏锦之后一愣,缓下了步子。   “这是我小儿子易中天。”   靳媛站了起来,来到小少年身边,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   “瞧你,玩的这一身的汗,也不知要擦擦。”   她找毛巾给儿子擦了汗,随即带了过来:   “来吧,过来认认人,这是你哥的新媳妇,快叫嫂子。”   “嫂子好!”   易中天马上朗朗叫了一声,眼露欣喜:   “最近一直就听得姥爷姥姥谈论着哥要娶媳妇了,原来是真的……好啊,真是好极了,看样子,明年我就能有小侄儿玩了……”   “……”   苏锦无言以对。   他们家就这么缺孩子玩吗?   说话间,门口那边一个气宇非凡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身礼服,像是刚从什么重要的宴会回来,眸光在苏锦身上扫过时,笑容温眷:   “怪不得你不来,原来是来了贵客啊!”   “可不是。回来时顺路,就把小苏先带回家了。不过恒远还没到。”   靳媛迎了上去,笑着将手挽到了那男子的手臂上。   那男人则笑着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眉目之间,极为亲密。   “哎哟,哎哟,原来是咱们家小远远的小媳妇来了啊……”   这边还没作介绍呢,那男子就被一道力量给推开了。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探进了头来,一瞅见苏锦,那眼神,陡然一亮,连忙转头冲外头直招手:   “老婆子,老婆子,你快来呀……瞧瞧啊,小苏苏来了……”   “……”   那边苏锦眨巴一下眼,滋味怪怪的。   什么时候她有了这么一个小名了?   下一刻,一个满面红光的白发老妇,一身裙装的扶着西装鞋履的老头歪着头望过来,看到苏锦,一下子就眉开眼笑,喜上眉梢:   “哎哟,真好看,比照片好看多了……将来生出来的小猴子也一定俊俏……”   “……”   苏锦好不尴尬啊!   这些人,透过她,看到的这都是些什么啊?   靳媛走了过来,发现她在难为情的脸红,噗哧笑了,捉住了她的手给拖了过来:   “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吧!以后可就都是自家亲人了。这位呢,是我先生易梵,以后,你可以跟着小远一样叫易叔,这两位呢,是小远的姥爷,和姥姥……”   “易叔,姥爷,姥姥……”   苏锦叫了一圈,婷婷静立的样子,那是说有多乖巧就有多乘巧。   “好好好,好的不得了。初次见面得给见面礼的对不对,来来来,给你这个……”   老太太乐呵着,就往自己手上撸了一个玉镯下来,给苏锦套了上去。   “这是祖传的。你妈妈以前想和我要,我都没给,我和她说了,我这是要留给我外孙媳妇的。现在,是   时候了……”   苏锦头皮顿时麻了:   “姥姥……”   怎么能拿人家这么贵重的东西。   “拿着拿着。这是姥姥的心意!”   靳媛在边上劝着。   苏锦一时也不好还回去。   当亲人给你东西,你要是硬不肯收,肯定会闹不愉快。   那就只能暂时收下了。   “谢谢姥姥。”   “嗯,小苏乖!”   老太太笑眯眯的,可欢快了。   *   苏锦是一个很有家庭观念的人,对于她来说,维护家的和睦,比任何事都重要。   曾经的苏家,就是一个很让人感觉暖心的家。   她曾经无比的依恋它。   五年前,当苏平要离婚时,她曾百般想挽救那个即将要破碎的家。   可惜没成功。   分裂的小家,因为它的不完整,所以,即便它依旧是温暖的,可总归是少了重要的一角。   养母过世,小家破裂。   幸运的是靳恒远给她重建了一个家园。   之前,她是害怕走进来的。   现在呢,当她真正被拉进这个家之后,她才赫然发现,这个家,竟是这么的温馨和谐。   不光姥爷姥姥和蔼可亲,婆婆善解人意,就连小叔子也是那么的招人喜欢。   除了那个靳恒远。   其实,之前,这人也是挺招人喜欢的。   可现在呢。   嗯,现在必须得好好观察一下了。   有一件事那是一定的:那人身上的坏毛病肯定得改。   *   这天后来的时光,是在老太太带着苏锦在她的宝贝花房料理花花草草中消磨光的。   苏锦喜欢花草树木,读书的时候,最爱养盆栽了,只是后来太忙,没空打理,那些花草死的死,残的残。   老太太对养花养草可有经验了,靳媛呢,只爱赏花,不太爱亲自动手养,她时间太金贵。   苏锦喜欢啊,不断的帮老太太打理。   一老一小,因为这些花草,竟是话题十足。   靳媛看在眼笑着退了出来。   这时,易梵找了来,指着已变成银灰色的天空笑着说: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你们这三代女王大人,今天在花房演的这是哪一出啊?瞧瞧,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过。”   “可不是,不知不觉天都黑了,时间过的可真是快。我妈啊,这是遇上忘年之交了。想不到小苏丫头啊是个爱种花养草的孩子!你是没看到,她俩啊,一唱一和有多热络,说得那个投机,我恁是插不进半句话去。这不,我都退出来了。嫉妒死我了。”   靳媛笑眯眯感慨。   “我怎么觉得你是高兴死了呀?”   易梵双手拢上妻子的腰,左看右看:“瞧瞧啊,乐歪乐歪着。看样子,这儿媳妇,你是相当相当满意啊!”   “嗯,满意极了。”   靳媛舒心一笑:   “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恒远娶妻,亲自给璟欢盘发送嫁,把中天养成帅小子,娶个漂亮姑娘。”   可一想到那个不和自己亲的女儿啊,她的笑容不免又淡了几分。   当年,离婚的时候,璟欢才五岁,她曾哭着闹着求她别离婚。   可大人决定好的事,又岂会因为孩子的哀求而改变主意。   当她铁了心要去做那件事时,她是绝计不回头的。   记得当初萧至东也曾挽留过她的:   “阿媛,为了小欢,我们能不离吗……”   她的回答是:“必须离。”   大概是因为太失望了吧!   一个活人和一个死人争宠,已经够可怜了,最后,还要输给一个黄毛丫头,她靳媛是什么人,想要男人,什么样的没有?   离婚后不到半年,她就另嫁,并且再孕。   而正是她的再孕,让璟欢这小棉袄,再不和她亲了。   “别想太多了……璟欢以后会理解你的……”   易梵拍拍她的肩,笑容明亮:   “该开饭了,走,去请咱们家的皇太后、太子妃回宫净手用餐了……”   一句玩笑,逗乐了靳媛。   夫妻俩往花房而去。   *   晚餐后,苏锦回房,洗了一个澡,然后拿起了那只被她冷落了一整天的手机。   拿到手上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还有短消息。   有暮笙的,杨葭慧的,韩彤的,靳恒远的,萧至东的……   靳恒远打了有四五个电话,分别是下午打的,萧至东的来电时间是在上午。   至于短信。   19点20分时,是暮笙发来的:姐,打你电话你不接,问一下,什么时候回家来啊,一个人住别墅,冷清死了。   18点30分时,是杨葭慧发来的:苏锦,我打你都四通电话了,你死哪去了?见短信回我。   18点20时,是韩彤发来的:姐,我烦死了,你人在哪啊……我身上出大事了……我该怎么办啊?   18点,是靳恒远发来的:小苏,想你,想你,十万个想你,你还在生气吗?我回来了。到时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好好的平心静气的谈一谈好吗?   15点21分,仍是靳恒远的:“小苏,打你电话不接,我已经严重反省过了,想把所有事情说给你听,你想听吗?那个故事,会有点长……   10点30分,却是萧至东的几条短信:   “苏锦,那件事,是我做的,和小远没关系。我给你邮箱发了一条视频,看了你就能明白。别怪小远。一切全是我的责任。对此,我得向你郑重致歉!   “与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来说,最大的希望,就是看着儿子能幸幸福福的守着自己爱的另一伴,长长久久的厮守下去。人生最大的圆满就是生的时候,可以和爱的人朝朝暮暮,死的时候,能和她同穴地下。   “我真心祝你们幸福。”   看完,苏锦呆了一呆,心绪一下乱作一团,手机也正好没电了。   她想了想,忙跑去了书房,打开靳恒远的电脑。   开机后,上面跳出了一个密码框。   哎哟,这人,在自己家,居然还设密码?   这可怎么办啊?   点击密码提示:我最爱女人的生日,四位数。   看到这十一个字,苏锦心头莫名就发酸——还最爱女人呢!   看样子,她这是无论如何都猜不着这密码的了……   苏锦悻悻的盯着看了几眼,回房,找充电器,昨天她出来匆忙,没把充电器给带出来。   但,找不着。   靳恒远的房内没有任何充电器。   她想了想,换了一件裙子,打算出去向靳媛问有没有。   入夜的靳宅,显得无比的安谧,夜色如墨,夏虫啾啾,空气是无比清新的。   才走出园子,却看到薄飞泓从对门走出来。   他住的是靳长宁的园子。   “苏锦,没睡,这是去哪?”   他叫住了她。   “我向阿姨问有没有充电器。我手机没电了。都回不了电话。”   她指指手机说。   “充电器我这边有的。你等着,我拿给你。”   薄飞泓走回园子里的客房,没一会儿走了出来,将充电器给了苏锦。   “谢谢。”      p>   “不客气。”   苏锦打算回房,走了一步,又转回了头,不抱希望的问了一句:   “老薄,恒远书房那电脑密码,你知道吗?我想上网查点东西。”   “不知道。”   这个回答,她一点也不意外。   “他那电脑,从来不让外人碰的。你想上网,可以用我的手机给小萧打个电话问问……”   “哦,不用了,我充了电,用手机上也一样!”   她扬了扬充电器:   “谢了!”   “没事。”   走了两步,她忽又停下转身问:   “老薄,靳阿姨的生日,你知道吗?”   “1月1日。每年这一天,小萧无论多忙,都会回家陪母亲过生日的。很好记。”   呵,还真是好记。   “那,顾丽君的生日呢?”   苏锦眨了一下眼睛,再问。   薄飞泓不确定她是什么意思,定定看了一眼才作了回答:   “十一月十五日。好像。你打听这干嘛?”   “呃,没什么!随便问问。”   她转身回楼,把手机插上电源之后,又重新坐到了电脑前,先把0101输了进去。   从某种角度来说,每个人最初最爱的一个女人,肯定是自己的母亲大人。   结果,不是。   她咬了咬唇,又把顾丽君的生日输了进去:1115。   回车键迟迟没有敲下,因为害怕。   怕面对***裸残酷的真相。   怕靳媛对靳恒远的感情的揣测是错误。   思虑良久,才敲下。   错误。   密码栏再度空白。   她愣愣一会儿后,重重嘘了一口气。   又是高兴,又是郁闷的情绪,漫了上来。   那么,谁才是他最爱的女人呢?   总不能是她吧!   这想法真是够天方夜潭了。   但她还是托着腮,很无聊的将自己的生日也给输了进去。   一敲回车,下一秒,伴着开机声,桌面在眼底呈现了出来。   而她的大脑一下子当机了。   这是什么情况?   她是他最爱的女人?   苏锦有点难以置信的抓起头发。   更难以置信的是,桌面上的女孩,竟是十六岁舞会上的她……---题外话---明天见.   ☆、216,难道,他就是当年那个请她跳舞的佐罗?   一袭英伦贵小姐的打扮,巧笑倩兮,醉眼朦胧的坐在秋千上,风吹裙袂,飘飘然,似要乘风去……四周灯光如梦如幻,也将青春正好的她的娇妍美好,淋漓尽致的展现了出来。   苏锦瞪大眼,脑子里浮现了当时的画面。   那是谁的生日,她已不太记得,不是她的朋友,是暮白的同学。   反正人家就是要过一个特别的生日,所以,她和暮白去了,穿着有点怪。但比起其他来现场的人来说,他们的打扮还是比较正常的。   她记得的,那天,她一直一直和暮白跳舞。   后来,他被拖走,被她们轮番请着跳舞。   她不好上去将人强行拖走蹇。   一个人的社会交际还是要有的。   跳个舞而已。   期间,有不少男生来向她邀舞,她浅笑婉拒,实在不喜欢和别的男生搂搂抱抱。   她的世界,就是那么的单纯。从小到大,和她亲近的也就只有暮白了。   自己不跳,看着其他莺莺燕燕围着她的心上人,这滋味,并不好受。   所以,她走出来独自逛了起来。   一个带佐罗脸谱的男子走近了她。   她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本想避开的。   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攀谈上了。   是他先起的头,越聊越投机。   然后,他请她跳舞,她有点为难。   他笑笑,声音哑哑的,感觉像感冒:   “我保证,我不是感冒了,声音哑是因为最近得了咽喉炎,近距离接触保证传染不了你。”   她听着宛然一笑,终还是答应了。   一支快舞,他跳的非常的棒,她也跳的很尽兴,热情都被他带了起来。   一舞罢,暮白回来了,他很绅士的把她交还给了回去。   她和暮白说话,回头已不见他。   狂欢半夜,她因为被激着喝了半杯酒,醉了,往主人家的客房暂时休息。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陌生的味道,让人无法适应。   她难受极了,忍无可忍,吐了。   吐完了,洗了洗脸,她顶着重如山石的头,出来吹风,就坐在这张漂亮秋千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觉得星星们全都旋转了起来……   她一个人荡了好一会儿,有点想睡,又不敢睡,更不想动,嘴里念着暮白,盼着他出来带她回家。   那一刻,床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去处。   结果,罗佐又出现了。   她看到他,欢喜的冲他挥手。   他过来了,陪她说话,给她荡着秋千,还用脖子上挂着的相机给她拍了照片。   “洗出来给你送来。”   男子笑着对她说。   她笑着答应,还报了自己的地址。   他坐到了她身边上,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男人身上带着一股子薄荷的味道,还有柠檬味,清新极了……   她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沉,他说的话,她越来越听不清楚。   眼一闭,她像赖上了自己的床,睡得可香了。   还做了梦,梦到暮白吻她。   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呢,整日里看着电视剧里那些亲亲我我,吻来吻去,对于吻,是很好奇的。可惜,从来没有尝试过,不想,却在那样一个醉酒的浪漫之夜,做起了那样一个春梦。   醒来已是第二天,在自己家里。   吃早餐的时候,暮白问她:   “那个请你跳舞的男生,是谁?”   她眨眨眼:“我没问他叫什么名字?也没告诉他我的名字。”   萍水相逢,又何必去追究对方是谁?   这是她的想法。   “以后没事,不许碰酒。”      苏暮白的态度有点奇怪。   苏锦小声辩解:   “我要不喝那杯酒,会给你丢人。”   “我宁愿丢人。”   苏暮白的反应古里古怪的:   “你喝了酒后,都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   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耍酒疯,难道是她把那个佐罗怎么了?   “我本来好像和那佐罗在一起的。暮白,你怎么找着我的?还有,我是不是对佐罗不礼貌了?”   她问的小心翼翼。   “难道后来,我又吐了,而且还吐到人家身上了?”   他不回答,脸色阴沉沉的,什么也不说,也不知是谁惹了他的坏脾气。   她不敢再深入细问。   这件事,就那样翻过去了。   此后,不知过了多久,一封从上海寄来的信,夹着一张照片到了她手上。   署名:苏锦小姐收。   却没有寄信人的名字。   那张照片,正是眼前被设为桌面的这张。   收到时,她挺惊讶:原来那个佐罗,竟是知道她是谁的?   后来,这张照片,被她收藏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个为她拍照的人是谁,但这照片,她是喜欢的,拍的极为的唯美。   再后来,那照片弄丢了,她也不甚在意,与她,也不是特别重要的事。   想不到多年之后,她竟会在靳恒远的电脑里重新又看到了它……   难道,他就是当年那个请她跳舞的佐罗?   盯着那张照片,她看傻了眼,心里起疑团无数。   等她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时,时针已指向十点多,她这才记起自己上来是干什么的,连忙登了自己的邮箱,果然有一条加密的邮件。至于密码,萧至东有用短信的形式发在手机。   这个时候,手机上的电也充了不少,她打开手机读取了密码,终于把视频点了开来。   *   苏锦睡的时候,已经近零辰一点。   站到窗前,她睇着这个园子,目光冲着大门口望了又望,晚上六点登的机,怎么到现在还没到家?   按理说,早该到家了不是吗?   她刚刚查了一下香港那边的天气情况,大雨,好像有几趟航班延误或停飞了,也许他不回来了吧……可打电话过去,却是来电提醒业务……她心绪有点不宁。   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上床睡了。   起初,翻来覆去睡不着,可能是因为换了一张床。   这屋子,被薰着一股子奇怪的药草味道,不是她所熟悉的味道,感觉太陌生,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床头睡眠灯没有熄灭。   以前的她,胆子特别的大,现在的她怕黑。   太黑,心会慌,会乱,心跳会加速。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沉下了,似做起了梦来。   梦里头,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可怕的环境中了,睁眼看到的,是望不透的、让人恐惧的黑暗。   她叫着跑着,就是跑不出去,只跑得气喘吁吁的倒在了地上,喉咙里的干渴感,冒了上来,她似乎看到死亡之神,抓着铁索在一步一步冲自己逼近。   她在那里不断的叫着:“恒远救我,恒远救我……”   靳恒远却在另一片天空下,透过夜视监控,冷静的聆听着她的惨叫,却不加以任何援救——看着别人在生死边缘上苦苦挣扎,他在袖手旁观,这心,那得有多么的狠。   突然之间,她对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产生了一种无比的恐惧感。   她哭着叫着:“靳恒远,我不要你了,我不要你了。”   画面,忽又一转,靳恒远和萧至东对质的尖锐声音传了过来——他愤怒的挣脱了束缚,冲她手执一盏明亮的电筒风尘仆仆的赶来,将害怕的她,抱进了怀。         是的,那一刻,她有感受到有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圈了进去,一个满带怜惜的声音钻进了梦里:   “没事了没事了,别怕……现在你是安全的,在做梦呢……什么事都没有了……”   大掌在她背上来来回回的抚摩着,将她的紧张和恐惧,渐渐安抚了下来。   她抱着他不放,感受到他在吻她,一下又一下,满带怜惜。   唇,似乎被他满脸胡扎子给扎的发疼……   天亮。   苏锦醒了,是喘不过气,惊醒过来的,肚腹处,像是被一座大山给压住了,细一摸,却发现是一双粗壮的手臂,正牢牢的勾着她,一副生怕她逃走似的模样,有两道温温的气息,在耳边吹拂着。   莫名的,她一惊,急坐起。   不好,床上有男人。---题外话---第一更。   ☆、217,接下去,他需要好好哄老婆,哄不好,没福利   “怎么了?”   身边被她吵醒的男人,睁眼,穿着真丝睡衣的他,性感十足。   他歪头看了一眼脸色奇差的她,转而半撑起身子,抓起床头边上的手机看蹇:   “不到五点,早着呢,再睡一会儿……孵”   他重新倒了下去,顺手将她拉进了怀紧紧抱着,嘴里口齿不太清楚的在说:   “困。乖乖睡觉,别动……我零辰三点半到家的。才睡着呢……不睡到八点,我不起床。”   “……”   敢这样大剌剌抱着她睡觉的,除了靳恒远,还能有谁能如入无人之境的进得到这里——靳宅是里有专门的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巡夜的。   他昨晚上,竟有赶回来?   苏锦呆呆看了一眼,一股熟悉的味道终于钻进鼻孔里来。   可他将她抱得太紧了,都害她没办法呼吸了。   她想将他推开。   “乖,睡觉,累。”   才睡一个半小时,的确会困。   可她睡饱了啊!   不对,应该说,他们还没和好呢!   “靳恒远,我们之间的账还没算呢……”   她推他,想和这个拉开距离。   “能不能让我睡饱了再算?”   靳恒远含糊着,想蒙混过关,想贪婪的将她搂在怀里,就这么美美的睡着,才是人生一大美事。   其他事,可不可以先放放?   “放开,我想起床了。”   苏锦静静的说,没再拼命挣扎。   他不得不睁开了黑眸,睇上了她的美丽容颜。   一天不见,又漂亮了?   他伸手,想摸那张脸。   手一松,她就脱勾的鱼儿似的逃了,飞也似的钻进了洗手间,砰,门被重重合上。   靳恒远眨巴眼睛看着,感觉,她的情绪比之前好太多太多,至少不再怒发冲冠了。   虽然,她还是排斥他,但总归好些了。   可他竟有点不安。   真要是不生气了,还好,就怕她会把情绪藏起来,打算打冷战,那就有点不太好了。   那个想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他微微纠结了一下。   太累,他立马闭了眼,现在只想睡。   自从将苏锦救出来之后,他就一直一直在跟踪事态的进程,从没有好好睡过,现在回来这边了,那些事,终可以放一放了……   长臂一伸,就将沾着她气息的被子抱在怀。   那上头全是她的香气,好闻极了。   嗯,还是睡着时候的她,比较招人喜欢,叫人看着,心儿醉。   哦,不对,应该说是不生气的她,最可爱,可以任他亲任他抱任他睡,现在呢……唉……他得好好检讨检讨才行。   问题是,就算检讨了,还未见得平了老婆心头之怒。   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闭着眼,听得洗浴间里传来一阵阵声音,唇角就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心里暖洋洋的。   这间寝居,他用了十几二十年了,这一次被女人占领了阵地,感觉真是超好。   苏锦出来,看他睡得正香,唇角还带笑,也不知梦到什么了。   她轻轻的去了衣帽间,没一会儿,换了衣裳就出去了。   听得下楼声,靳恒远从床上跳了下来,追了出去,只看到一道背影踩着木质的楼梯,往楼下而去。   穿的是另一袭中裙,浅紫色的,手工刺绣,头发绾着,发髻上戴着母亲那枚价值连城的发饰……身线妙曼,漂亮极了……   还在生气?   应该是的!   他不敢叫住她,太怕碰钉子了。   唉!   他靠在房门口,轻轻一叹,转回到床边,又栽了下去。   困,他想再睡一睡。   太累的话,他的大脑会罢工,处理矛盾起来会不利索。   钉子再多,该碰总还得去碰的。   接下去,他需要好好哄老婆,哄不好,没福利不说,日子还会很难过,这是没法想象的事。   刚刚回来的时候,睡意特别浓,抱着她,睡的她,一会儿就睡沉了。现在呢,好像有点睡不着了,老婆不给好脸色,总归是心里不踏实啊……他想了又想,还是发了一条短信下去给靳媛女士:   “妈,帮忙照看我老婆几个小时,我再睡一小会儿……”   回头就去向她负荆请罪。   虽然那不是他的责任。   很快,靳媛发了短信回来:“睡吧睡吧!儿媳妇在吃早餐呢!”   他看着,松了一口气,头再度往枕头上陷了进去。   下一刻,又有短消息进来。   他取来看:   “儿子,我上午准备带小苏苏去医院一趟,让毛医生给看看。”   “儿媳妇身子太瘦了,以后可不好生养……”   “下午我放你假好好和儿媳妇谈谈,不过,明儿个,你得随我去医院,也要好好看一看……   “以后,按着医嘱,你们俩该把备孕的事给做起来了……”   靳恒远看着无奈,还备孕呢,那得先把老婆给摆平了才能。   他思虑再三:   “知道了……谢妈……我睡觉了……”   手机体贴的没有再响起来。   他满意的闭眼。   有老妈看着,出不了岔子,那就先补觉吧!   *   苏锦坐在餐桌前静静的吃着食物,看到对面的靳媛拿着手机似在发短信,脸上带着笑容。   边上,小叔子易中天正在拼命的往嘴里塞早餐,一边还在那里嚷嚷:“完了完了,我要迟到了。”   易梵坐在那里看报纸,疑惑的看他:“时间还早着呢,你急什么?”   “我和同学约好了要一起去办点事……我先走了哈……李叔会送我的……”   撒腿就跑了。   “慢点儿,慢点儿,小心跌了……”   老爷子穿着练功服,乐呵呵的从外头进来,手上拿着一把太极剑,叫着外曾孙儿。   老太太的目光只落在苏锦身上,对靳媛说:“小苏苏好瘦啊……生养之前,一定得好好养养,养圆润了才行……小苏啊,以后啊,就当这里是自己家,你平常都爱吃什么啊,就和厨房说,让大厨做。必须得养胖了……”   苏锦低头看了自己的身材:哪瘦了,在公司,比她瘦的多了过去了。   “是啊!我正打算带她去看看老中医,开几帖中药好好吃一吃。等他们一回了上海啊,我们想管都管不着了……”   靳媛的回答越发让苏锦头皮疼了。   吃中药,那得多苦。   “这样是最好的。身体一定得调理好了。对了对了……小苏苏能在这里住几天啊?”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   “我倒是真盼着这一对可爱的孩子啊在身边多留一些日子……”   没等她答,靳媛就接了上去:“那恐怕是不太能的。小远还有事儿要忙的。”   苏锦也点头:“我还得上班,不能多待的。”   “那就让福妞一起跟了去,福妞做的菜,对小远胃口的。先让她照看着几个月再说。两个人过日子,天天在外头吃可不卫生,现在的食品,真是越来越让人不放心了。”   老太太吃了一口粥:   “也只有福妞的做的,才让人觉得衬心。”   “好啊好啊……那就这么决定了。”   都   没问过当事人呢,俩母女就帮给苏锦下了一个决定。   她有点哭笑不得。可又不好拂人家的好意。   “咦,小远远呢,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来吃早餐啊?”   老爷子去洗了一把手过来,好奇的问着。   “还在睡呢!到家三点多了。让他再睡一睡。等一下再去叫他吃。这几天,他在配合查案子,有太多事要处理了……所幸,事情全都告一段落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靳媛回答。   “嗯!”   老爷子点了下头,吃着健康油条,对付着豆腐脑,吃了两口,又惦记上苏锦了:   “小苏苏啊,你和小远远婚礼,你想办成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对了,这件事啊,等时机合适了,我们得和苏家两位老人好好研究一下啊……婚事一定得办得体体面面的……”   “要不,我们这边办个中式的吧!萧家那边办个西式的,这样就两全了……嗯,这办法可行,一定可行,回头,我和萧老太太说……”   老太太饶有兴趣的说着。   苏锦眨巴眨巴眼睛看着。   其实,她挺想不办的:一办还要办两个,多麻烦啊……   一个与众不同的清晨,她在几个陌生家人的陪伴中就这么静静度过了。   *   上午八点,靳媛带着苏锦去了医院,才来到车边,一身神清气爽的靳恒远跑了出来。   白衬衣,黑西裤,没系领带,阳光下,他是那么的眩眼。   “咦,怎么起了?不是说想补觉吗?”   “睡不着了。不如来给你们当司机。一起去检查,明天我还有事,可没空再跑医院……”   靳恒远让驾驶座上司机下来,眼睛则一直笑着直盯着老婆看,老婆可不理她,直接坐到了后座。   靳媛笑笑,哪能看不出来,小姑娘还在生气呢……   “走了!去医院吧,有事回来再沟通。”   她拍拍儿子的肩,跟着坐到了后座。   *   医院,靳媛找了专家,开了各种检查单,给对夫妻仔仔细细,从头到底检查了一个遍。   检查完,那位姓毛的专家给开了十来贴中药。   “全是温补的。”   那专家说拿着那打结果,一张一张的看:   “恒远身体好的很,就是以后最好少熬夜,烟和酒都得暂停一下,饮食作息一定要调整好了,身体要是过于劳累,会影响精子质量,直接影响到下一代,这一定得注意啊。   “至于这小姑娘呢,身体有点阴虚,其他没什么大问题,吃两个疗程,再配合着我给的食补疗程,只要他们夫妻啊性~生活正常,心情一直保持愉快,明年一定可以抱大胖小子……”   苏锦好难堪。   靳恒远笑眯眯的,乖乖的听着医嘱,一副非常受教的模样。   回到家,靳媛立马让人给拿去熬了,一份是靳恒远的,一份是苏锦的,认认真真都给交代清楚了。   苏锦有点累,想去坐坐,手却被牵住了。   靳恒远温温然微笑着,将她拉了过去,低低请求起来:   “小苏,我们去园子走走,好好淡一淡吧!”---题外话---明天见。   PS:明后几章,都是揭密章节,所有事的来龙去脉,会通过靳恒远完整的说清楚。   ☆、216,庭园深处,她听他说过去的故事 (揭密过往)   他那手抓得可紧了,生怕她逃了似的。   苏锦根本就挣不开,抬头看了一眼,瞧见靳媛虽然忙碌着,不过,眼神却在他们身上瞄了又瞄,自是关心他们状态的。   中午时候,他们吃在外头,靳媛也是一直的在给他们打圆场,当然是盼着他们和好的。   其实,现在的她,想继续气气他的想法是还有,但,哪会再和他大发雷霆蹇!   嗯,也该谈谈了!   她不言语,任由他牵着往外去了。   靳媛看着这对可爱的孩子牵着手出去,唇角扬起了微笑。   她看出来了,苏锦虽然不想搭理恒远,但气已经消掉不少,恒远呢,又是刻意了摆低着姿态,黏着不放……相信两个人只要好好谈谈,很会就能和好如初的。   只是,这会儿想到小时候,那小子见着小姑娘逃之夭夭的样子,再瞅着如今这光景,不觉莞然而笑。   老古人说:一物降一物,果然如此。   *   园子深处,春意浓。   到处都是绿荫丛丛,莺啼鸟啭之声不觉于耳,花径通幽处,一阵阵清爽的风吹来,在这样一个多云天的午后,显得特别的美好。   “可以放手了了吧!”   苏锦轻轻问着。   手心,都被他捏得生汗了,五月份,天气渐渐热了。   “放手可以,你得好好听我说话。”   靳恒远低低央着。   “好。我听。”   苏锦答应了。   不听是不理智的。   那天,她就很不理智。   人在气头上时,会失去自控力,那也是人之常情——否则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气头上的话是不能作数的。   生气时会说气话,更容易失去理性。   所以,讲道理,在心情冷静的情况下来讲,效果才会更好。   “说话算话?”   “当然!”   他这才放开了手。   两个人徐徐往前走着。   靳恒远双手插袋,目光时不时瞄她,观察着她的神情变化,心里斟酌着要从何说起。   “关于我和顾丽君的事,本来,我早该和你说的,一直没说,是因为这件事,实在让人难以启齿。”   他语气带着无奈的嘲意,开了腔。   苏锦听着,并冷静的站在他那个位置,设身处地的想了想:她与他相识不到两个月,不管是婚姻,还是性格,都处在磨合期。   在这种基础上,他如果和她说出这些事,与她肯定是震惊无比的。   他考虑到新婚,不说这些难堪的过去,也情有可原。   毕竟,谁乐意在自己的伤口上划上一刀,让它再度放血,同时还会给新婚妻子留下一个异常糟糕的印象!   傻子才会这么做。   每个人都会有自我保护的本能。   所以,在这件事上,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靳恒远呢,沉吟了一番,开始讲述:   “顾丽君,她本来是我父亲朋友的孩子。   “她父母:顾原、万婉,和我父亲,还有宗洁阿姨,是在下放农村时认得的。宗洁阿姨还和万婉做了好朋友。   “原因是,这两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长的模样,至少有九分相似。   “如果她们穿同样的衣服,只要不说话,别人就根本认不出她们谁是谁?就像同卵双胞胎一样。”   这话令苏锦极为惊讶: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   “对了,都忘了和你说宗洁阿姨是谁了!”   靳恒远着重强调的解释起来。   苏锦心下却已隐隐猜到了。   “她是我父样的亡妻。是我大哥萧璟珣的生母。”   果然如此。   他说到这时顿了一下,很认真的睇着她说:   “这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想要弄清楚所有事情前前后后的因果关系,就得从头说起。   “而宗洁是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她虽然过世了,但她的影响力一直在。”   的确。   因为那张神似的脸孔,由万婉的女儿传承了下来。   苏锦这么一想,心下轻轻叹了一下。   靳恒远呢,一边慢慢踱着步,一边缓缓说道起来。   “说起宗洁,有一个人,必须提一下,那个人名叫林芸,是宗洁的母亲,和我祖母是闺蜜。   “这本是一个名门才女,年轻时候爱上了一个名叫宗林的混混,还私奔了。后来,宗林得罪了人,出去避难,一去未归。林芸独自养育女儿至七岁,得了重病,临终前,都没能把宗林等回来。末了,她只能将女儿宗洁托负给了我祖母。所以,宗洁阿姨和我父亲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苏锦顿时恍然了。   之前,她就纳闷了,到底是怎么一段感情能让萧至东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原来,最初走进那个男人生命的女子,是打小就参予了他生活的青梅竹马。   由青梅竹马关系演变成夫妻的男女,感情根基是最牢固的,所以,也就最难忘怀。   这可以理解了。   可是,她又困惑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阿姨说:你爸曾爱而不得呢?”   靳恒远一愣,没想她会这么一问,不由得眯眼问了一句:   “妈都和你说什么了?”   “也没太多。你说的这些,正是我问了她还没说的。”   她简单提了提昨天靳媛说的那些事。   靳恒远听了,点点头:   “妈说的没错。我父亲和宗洁阿姨的婚姻,并不圆满,甚至是以悲剧收的场。这得慢慢说来……”   他肯定了一句,随即徐徐道来。   ……   上个世纪的六七十年代,是比较复杂的年代。   宗洁和萧至东正是从那个年代走来的。   托养在萧家的福,宗洁读了不少书。   书能养人,成就了宗洁的才思,以及气质。   她是一个打小乖巧懂事的女孩子,心思极为的敏感,且非常的要强。是个美人坯子,身上透着一股子大家闺秀的气度。   在萧至东看来,宗洁从头到脚都是文静迷人的,连笑起来也是宁静的。   但这不代表她是个好脾气、很温驯的女孩,相反,她是相当执拗的,自尊心特别的强。   萧至东和宗洁同岁,身为家里长子,他从小在家就表现的很老成,对于这个外姓妹妹,他非常非常的照顾。所有人都看出来,他特别喜欢这个聪明娴雅的小女生。   可宗洁因为是抱养来的,感觉自己在这家里永远低人一等着似的。   特别是,萧家二丫头萧至南,总爱和她对着干。   因为萧至南比宗洁小,宗洁作为外来的姐姐,遇上养父母家的孩子,总会让着的,有时难免会受委屈。   萧至南对自己的长兄,有着一股狂热的祟拜,平常总爱黏着,而萧至东爱追着宗洁跑。这让萧至南越发看宗洁不顺眼。小孩子嘛……都会有那样一种心态。   宗洁怕萧至南找自己麻烦,总是和萧至东保持一定的距离。   71年,十七岁那年,萧至东和宗洁响应国家召号,知识青年下了乡,两个人一起去了大西北某县白杨村接受中农再教育。   正是在那边,他们认得了顾原和万婉。   因为他们同样来自北京,因为乡音亲切,也因为宗洁和万婉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四个年轻人的关系,就特别的好。   白杨村一处破庙当中,住着一个身上打满布丁,常常会被拉出来批斗的年青文人。      p>被批斗时,这人常被人扔得满身污秽,人不人,鬼不鬼。批斗完了,他下池塘一洗,就会露出俊俏的模样,笑起来还有酒窝。   这个人,名叫白建飞,曾是某某大学的教授,据说本出生官僚家庭,祖上世代为官,国~民~党时期,白家还是国~军高级军官家庭。后来成了解放军的军官。末了因为文~革,而被冠上反~革~命高帽子,整日被人押着游街示众。   不过,他有一副乐观向上的精神,并没有因为终日受着这些精神上的折磨,而丧失了斗智。   下放三年,宗洁因为对知识的狂热,竟一点一点爱上了这个有着坚强意志的“反~革~命~份子”。---题外话---第一更!   ☆、219,爱情失败,婚姻失败,因为拧 (揭密过往)   白建飞绝对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英文,法文,日文,都会,更精通国学,却又没有书呆子的酸腐气。他最大的嗜好是,找各种书来读。   在那个年代,也只有书这种东西,能让他摆脱精神上的痛苦了。   那时,他喜欢以沙盘为教板,将他脑子里的那些早已经长了根的东西,传教给虚心好学之人。   宗洁就很喜欢跟他学习。   三年时间,她学会了英文和法文。   有时,她和白建飞在一起时,常用法文来和他交谈。谈他们感兴趣的事,而不需要担心被人听了会惹祸上身。   萧至东因为宗洁对这两门语言生了兴趣,为了和她拉近距离,也一起学了戛。   不过,他的重心没投在这上头,这人只对建筑感兴趣,所以,那会儿,他学的比宗洁差。   白建飞是个不得了的才子,若放在当代,他必然桃李满天下。无奈生不逢时。   对于这个人的才华,萧至东绝对是认同的,但是对于宗洁对此人的热情,他是不喜欢的。   出于一个男人的危机感,他感觉再这么处下去,宗洁恐怕要犯原则性错误,他觉得自己必须阻止她犯错。   于是,他忧心如焚的写信给父亲,希望可以尽快离开这边,最好能得到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宗洁太渴望读书,他觉得是白建飞身上的博学多才吸引了她。   不久之后,萧至东接到了通知,可以去上海读大学了。   谁知,宗洁不肯去。   她说她要陪着白建飞,因为她已经深深爱上了那个大她十几岁的男人。   哪怕留在大西北过苦日子,也不愿意接受这份推荐名额,回去做知识份子。   萧至东气极,不明白啊,那个男人到底给她吃了什么**汤,竟让她如此着迷,连家都不要了,学都不肯上了。   几次和宗洁谈心,做工作,可她就是认定这个男人再也不肯离开。   正当萧至东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来到了白建飞身边,宗洁这才震惊的知道:白建飞竟是有妻儿的。   受了骗,伤心欲绝的宗洁,最后跟着萧至东去了上海,开始接受高等教育。   74年秋天,顾原和万婉也被推荐来了上海,也进了高等学府,四个人又聚到了一起。   同一年,年底,宗洁嫁给了萧至东。   原因是:宗洁酒醉,和萧至东有了夫妻之实,怀上了。   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一件羞耻的事,萧至东被其父亲狠狠打了一顿之后,两个人匆匆举行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婚后,二人继续读书。不想结婚没多久,孩子就流掉了。   77年,全国恢复高考这一年,萧至东成了一名建筑工程师,一毕业就进入了国家重点部门,就此与建筑建立起了千丝万缕的感情,开始了他不一样的锦绣人生。   同年六月,宗洁诞下一子,取名萧璟珣。孩子满百天之后,由萧老太太带着,宗洁继续读研究生。   78年,萧至东的事业,蒸蒸日上,相反,他的婚姻生活,却是风云惊变。   大学毕业的万婉离校之后,就和宗洁各有了自己另一片天地,两个人就靠写信联络着感情。   这一年的十月,宗洁接到万婉的来信。   万婉用一种很沉痛的语句告知了宗洁:所谓的白建飞的妻儿,全是假的,这一切的一切皆是萧至东为了让她跟去上海读书而让人演的一出戏。白建飞为了她能有个更好的前程,就答应欺骗了宗洁。   她的信中强烈遣责了萧至东,利用萧父的影响力,横刀夺爱,卑鄙无耻。   并且还传递给了她一个惊人的消息:白建飞已经在一次抗洪抢险中因为被重物砸伤了头部,坏死了脑神经,变成了傻子。   得知“真相”之后,宗洁深受打击,痛不欲生,和萧至东大闹了一场。   虽然萧至东一再向她解释,那不是他授意的,他完全不知情,他很冤枉,可她就是不信,恨极的在毁掉了所有有关她和萧家的照片之后,绝然离去。   她说她要去照顾白建飞。   因为,至始至终,她爱的只有白建飞。      可那个时候她肚子里已怀有二胎。   她对萧至东说:孩子生下来之后,她会将他送回萧家的,可这个婚,她一定要离。   萧至东阻止不了她。   再说白杨村这边,那个曾经风度翩翩的白建飞早已变得什么人都不认得。   宗洁去了之后,竟神奇的认出了她是谁。   就这样,她在那边照看起这个被人视为傻子的男人来。   同一年12月份宗洁认回了亲生父亲宗林。   二十几年前,避难离开的宗林,曾偷~渡到香港,之后,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了宗氏房产,因为思念妻子,终生未娶。也曾派人前往内地,寻找妻儿,可惜徒劳无功,本以为此生亲人再难聚首,却不想在病入膏肓之际,见到了自己逃难时还只在蹒跚学步的女儿。   他在和女儿相聚多日之后,脸上带笑过世。   临终,他将地产公司过名到了萧至东和宗洁名下。   79年,国家全面推行改革开放,萧至东放下在国家单位的优越地位,去了香港,替宗洁打理起宗氏房产。   宗洁呢,继续留在白杨村,对于所谓的公司,她毫无兴趣。   79年4月,白建飞因山体滑坡过世,宗洁闻讯,难产,大人和小孩都没有保住。   临终留言:死后要和白建飞合墓在白杨村。   萧至东忍痛成全,就此以忙碌的工作来纡解丧妻之痛。   79年年底,宗氏房产因为某个投资出现问题,整个公司面临严重的经济危机,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破产。   80年春节,靳媛随父母回国,在香港邂逅萧至东,对他一见倾心,在得知他难处之后,表示愿意出手助他渡过难关。条件是,她要做他妻子。   靳媛是一个受过洋派教育的新时代女性,热情,阳光,充满自信,萧老太太是极看重这姑娘的,只是萧至东对婚姻早已心灰意冷,无意再婚,但为了保住宗氏房产,以实现他的建筑梦想,只好咬牙同意了这门婚事。   因为有靳家的注资,宗氏危机就此解决。   81年,萧璟珩呱呱落地。   ……   “只是我母亲和我父亲的关系,一直处不好。   “我父亲总是借着工作,让自己忙的没半点空闲。   “当然,他的忙碌,也是有效绩的。这让他渐渐成了地产这个领域的佼佼者。   “不仅借着改革的春风,在国内做起了房地产,还借着我母亲的关系,把生意做到了英国。   “85年,宗氏房产更名为萧氏集团房产。   “……   “后来我才知道,我父亲一直念念难忘亡妻。   “因为思念成灾,他在璟珣身上用的心,就比用在我身上的要多的多。   “大哥因为自幼身体弱,更能让他牵肠挂肚。每回打电话回家,和我说话,总是寥寥几句,和我大哥说话,却是半个小时都能扯过去。   “母亲为此曾和父亲闹过几次意见。   “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淡。后来,他们干脆就互不相干涉对方生活。开始分居两地。”   说到这里,靳恒远扯了扯唇角:   “93年春天,我妹妹出生。   “拿我妈的话来说,那时,她已经和父亲没有夫妻生活好几年。彼此各有各的忙碌。因为一场宴会,他们在英国遇上,久别重逢的夫妻,居然在靳家的庄园上住了三天。   “正是那三天,孕育了我妹妹。夫妻之间互不关心的局面,也被破除了。   “我母亲怀璟欢那段日子,这对夫妻的关系进入了少见的融洽期。我父亲知道挤出时间来陪我母亲了。两个人脸上常常看得到笑容了。   “此后两年,我可以看得出,我父亲很努力的想回归家庭。家中气氛比较温馨。只是因为他们工作的关系,想要像寻常夫妻那样天天腻在一起来,那是不太可能的。   “因为忙碌,他们少有聚在一起的时候。而感情是需要时间来用心经营的,在夫妻   双方将重心投放在各自不同的领域中之后,他们能走到一起的时间真是少的可怜。   “96年,母亲撕了父亲手上一直秘密私藏着的、仅有的一张宗洁生前的照片,因为一时急怒,父亲打了我母亲一个耳光。两个人的关系再度恶化。   “97年,年底,璟欢五岁,我十七岁,母亲正式向我父亲提出了离婚。她不要我父亲的任何财产,两个孩子也可以归萧家所有。她只要靳家所有的酒店,就此从萧氏集团分裂出去,和萧氏完全脱离关系。   “我父亲试图挽救这段婚姻,不仅鼓动我游说去改变母亲的想法,更让璟欢去求她,可母亲坚决不同意。结婚十八年后,两个人就这样和平分了手。”   一阵幽幽的清风,带着阳光的味道,从树荫下吹过,也吹走了靳恒远嘴里的叹息。   苏锦也为之惋惜不已。   在世人眼里,萧至东和靳媛,应该算是天生一对,无奈,十八年的时间,都没办法融掉萧至东对亡妻求而不得的心情。   这也真是一个在感情里拧到了极致的男人。   如此这么一想,她突然轻轻道了一句:   “也许,你爸是爱过你妈的。”---题外话---关于六七十年的时代背景,我查过一点资料。也许不够精确,亲们当中,若有了解这段历史,觉得不符的,请别挑刺。本文重在言情,背景只是一种衬托。   明天见。   ☆、220,苏锦问:你……爱过她吗?   靳恒远轻轻一叹,淡淡点下了头:   “是爱过。”   这话,语气是肯定的。   因为不久之前,他曾提听父亲说起过的,如今再想想他们之间的阴差阳错,他不由得是好一阵唏嘘戛:   “只是我父亲刚娶我母亲时,的确没多少感情,那也是真的。   “毕竟我父亲是国内长大的,比较保守,而我母亲是在英国长大的华侨。两个人在各方面都有差异。   “我父亲老成世故,做事比较循规蹈矩;我母亲热情奔放,向往自由,洋派作风惯了的,不喜受人约束。   “因为在香港玩时,遭人调戏,适巧我父亲帮了一下忙。她就认定了我父亲,倒追着成了萧太太。   “她是个自信十足的人,以为自己可以打动我父亲的心,婚后几年,曾努力迁就,想经营好这个小家。   “后来发现父亲难忘旧情,母亲的心就渐渐凉了。不再居家做全职太太,而成了连锁酒店的负责人。   “因为忙碌,夫妻关系,越来越淡寡。   “宗洁阿姨去世时葬在白杨村。没有遗像。父亲因为思念,曾画过不少肖像。婚后第三年,我母亲发现了那些肖像画,因为那些画,夫妻大吵过一次。所以,96年她发现父亲还私藏着亡妻旧照,就醋海翻舟,一发不可收拾。   “我父亲说:他就怕母亲看到宗洁阿姨的照片生气,都不敢让璟珣看过自己藏的照片。   “他认为,藏着照片不是旧情难忘,而是只是一种纪念。   “那照片他本想找机会给璟珣的。   “结果,被我母亲撕了,还烧成了灰,仅有的一张就这样没了,他一气,才动了手,后来也是后悔的不得了。   “作为儿子,我自是希望父母能恩爱和好的,何况还有一个那么小的妹妹。   “所以,对于那段婚姻,我曾花过很多心思,想帮他们维持下去。   “母亲因为我的劝,也曾冷静反思了自己那过激的行为,之后几个月,他们的关系,曾经缓和过。   “可后来,她到底还是坚持把婚离。   “六年前,当我把顾丽君带到我妈面前时,我妈竭尽反对,态度非常的激进。我不明就理,问:为什么?你猜我妈怎么说?”   他在花坛内摘了一朵花,放在鼻尖上嗅了嗅。   她没问,只静静看着,听他往下说去:   “她说,顾丽君长得和你宗洁阿姨一样,我和你爸之所以走不下去,就是因为你宗洁阿姨即便是死了,仍夹在我们当中。现在,你却跑来告诉我:你要娶这样一个女人。你这是要恶心我后半辈子么?行啊,你要是娶,我只能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我母亲一辈子要强,什事都能做的很好。   “文凭,她拿的是博士后;酒店,她经营的不让须眉;儿子,她养得也让她骄傲,独独第一段婚姻一败涂地。十八年的青春,换不来男人的真心相待。这与她是一个致命的隐痛。   “我觉母亲有点小题大做,长得容貌像,有什么关系?这理由,太牵强了。   “那时,我不知道这底下还有隐情,一心想调节好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可我母亲完全不肯妥协。她那种反对的态度,是我活了二十六岁从来没有碰上过的。   “也是那时,我第一次发现,男人夹在母亲和未来老婆之间的立场,是那么的难。   “见家长失败之后,顾丽君曾几次想找我母亲理论。都被我阻止。   “为了安抚她,我答应先去结婚登记。”   说这句话时,他目光直直盯着苏锦,生怕她因为这件事,而生气,所幸,她表情非常非常平静,接着,他的语气,来了一个大转折:   “但约定那天,我没去。”   听到此,苏锦轻轻的好奇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你没去?”   她挺想听听他心里当时是怎么想的。   如果,当时,他够在乎,准时出现,他和顾丽君肯定能结得成婚的,也就没她什么事了吧!   那与他,是一个大转折。      p>   因为他的失约,很多事,都往另一个方向展了过去。   靳恒远淡一笑,目光晃了一晃,往池塘边走了去:“顾丽君和你说过了:母亲把我叫走了。因为一个授业恩师出了一场大事故,急需要律师。当时事态紧急,我不得不打电话和她说将日子往后拖一拖。”   苏锦就知道,若不是发生了特别重要的事,他肯定是不会失约的,果然如此。   “在我看来,生死为大,其他都事小。往后推一推,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就一两天的事而已。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那位老师与我师生情谊不浅。我不能不管。   “她生气了,认为我不够重视她,是我故意在忽悠她。和我在电话里大吵了一架。接着着两天不接我电话。第三天,当我从外头赶回来时,始知她出事了……”   池塘边,有一处漂亮的回廊,靳恒远抓了一把鱼饵往池面撒了下去,顿时引来七色彩鱼无数。   “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和顾丽君说的差不多……”   他低低的看着饵碗里的鱼饵:   “我想补充的是,顾丽君被迫无奈嫁给了我父亲之后,产后郁抑,心理状态,极度糟糕,几次想自杀,都被救了回来。   “我父亲将这件事瞒的滴水不漏。完全不让我知道她的消息。   “家里,不管爷爷奶奶处,还是其他叔叔姑姑那边,没有一个是承认顾丽君是萧家媳妇的。   “我爸不打算举行婚礼,原因是什么,你也想得通。   “因为顾丽君的病,顾栎华曾几度联系我,盼我去见她一见。   “我铁了心没去。   “一来,是我知道了一些真相。这对姐弟,已让我心灰意冷,再没有半分旧情在。   “二来,97年我母亲执意离婚,是因为知道我父亲在外头养着‘顾丽君’。   “这种养,在我母亲眼里是包养;在我父亲眼里是资助。他们之间在这件事上的认知上有出入。也是因为夫妻信任感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不管怎样,她是离婚事件的导火索,那是事实。我也的确不该和她有任何牵扯,再伤了母亲的心。   “三来,我只希望用我的狠心绝情,灭了她的念想。   “不见,也是一种态度。   “如果她想通了就能明白,我已放下了。   “如果她想不通,见了只会徒曾伤心。毫无意义。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我是不可能再有任何行动表示了。我唯一的能做的,以后不与和她的儿子去争我爸的继承权。   “这是唯一能弥补她的了。”   第二把鱼饵撒了下去。   池中,一群鱼儿欢抢,水声哗啦啦一片,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清幽。   苏锦静静听着,半晌问:“你……爱过她吗?”   好像不该问。   但她真的很好奇。   “也许是喜欢过的,在我寂寞的生活里,有个骂不跑的厚脸皮姑娘,小心翼翼的讨好你,用心的待你,时间久了,就觉得她不差。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时间一久,家里催婚,我又想,那就结婚吧……人都要结婚的不是吗?”   靳恒远淡一笑:“如今想想,真是傻。”   “为什么你会觉得傻?”   苏锦轻轻再问。   靳恒远凝眸睇之:“不该将就。那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别人的不责任。”   苏锦嚼着:这话,耐人寻味啊!   “我能放下,是因为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人生来就一个不断成熟的过程。从孩子变成大人,心智会在不断的学习中成长,感情也会从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得到蜕变。我对顾丽君,或有过一段时间的喜欢,可那不是爱。”   从一开始,让他砰然心动的,一直就是眼前这个姑娘。   只是那时,她不属于他。   苏锦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脑子里闪现了电脑上的开机密码提示,脱口想问那照片的事:   那件事,真的真的好奇怪。   ……   ……   ……   ……   ……   ……   ……   ……   ……   ……---题外话---第一更!   ☆、221,他坦白交待:我不是不想去救你,而是因为……(要看)   却被他接下去的话打断了:   “现在,我得向你坦白第二件事。   “在香港,那天,我的车,不是在外头和人擦了一下吗?   “是顾丽君故意撞了我的车。   “也是我把她从着火的大奔当中救出来的戛。   “回家后,我没有和你细说明白,是我不对。”   苏锦喉咙里的话,被咽下,心下暗暗告诉自己:这事,以后再问吧,不急在这会儿,嘴里则应了下来,还点了点头窒:   “我已经知道。那股味道,我一进祺园就闻出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做事竟是这么的疯狂。   回想一下,还直是有点心惊肉跳呢!   靳恒远呢,不由得暗暗一叹:就知道什么也瞒不了她这狗鼻子的。   “小苏,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怎么说呢?是事情太复杂了……我是真的有点不知要从何说起。总想着先把这些搁着,等时机成熟了再和你一次性说个明白……我们现正值新婚,正在磨合期,我不想那些让人讨厌的难堪的过去,来坏了你和我的心情。我只想和你保持心情愉快的安享新婚该有的气氛。”   背靠着雕刻精美的大理石栏杆,他表情极度真挚:   “结果,总有那么多的不如意,打乱我的计划。”   对此,他挺头疼。   “那天,我有送她去医院,然后和她谈了谈。   “都谈开了。   “一切都已经过去。   “不管她接不接受,都这样了。   “结果,我走后没多走,她就跑上医院楼顶想跳楼。是顾栎华拦下的。   “下午时候,我有接到顾栎华的电话,说,要是他姐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我们父子。在他看来,就是我们父子害了顾丽君。”   苏锦一直静静听着。   “暮笙被绑架那天,你去祺园,我心里是很不是滋味的。可是,如果我不放你去,就没办法给季北勋的营救行动拖延时间。   “我没想到,半路,你会给我父亲打电话,更没想到我父亲居然会把顾丽君的尴尬身份,就这样告诉你了。   “不知道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反正,那个时候,我心里不好过。   “没一会儿之后,父亲参予了进来,和我一起监听了你和顾丽君的所有对话。   “他看完了你们在祺园的互动之后说:顾丽君自从跟了他,态度一直消极,从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因为你,她情绪很大。他觉得你好像带活了她。   “我说,你有一种烧不死的野草精神。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也如此。   “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心里已经另外拟定了一个我肯定不会同意的计划。   “在我抵达小区正准备上楼时,突然其来的麻醉枪把我给放倒了……”   他沉沉一叹,叹息声中流露出了太多太多的无奈:   “我不知道你还能不能相信我,可这是真的……我不是不想去救你,而是因为我也被我父亲困住了,根本不知道你被他送去哪了……”   一直沉默的苏锦,因为他这句话,脑海浮现了一些画面。   “我已经知道了!”   她轻轻扔出六字。   这事,的确和他无关。是萧至东把昏迷的她和顾丽君带走的。   他希望借这个机会,彻底根治顾丽君的心魔,因为他觉得她可能会改变顾丽君对现状的看法。   置之死地而后生。   也许,只有再经历了那样一场绝望的生死,顾丽君才会对生活重新产生信念。   那天,他没解释清楚,以至于害她生了误会。   靳恒远目光一动:   “你已经知道了?”   “嗯。”   苏锦点了点头:“昨天,你爸给我发了一条视频。我看到了你和你父亲翻脸的全过程。”   *   时间拉回到暮笙被绑架那天。   靳恒远在接完苏锦电话后,快步往小区内跟进,虹姐跟在身边,急追了过来:   “二少,萧先生让我给您带一句话。”   他没停下来,只顾着往前走:   “有什么话等我把小苏接回来再说。”   现在没有什么事,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把她单独一个儿放在外头,尤其是和顾丽君放一处,他浑身上下都觉得不对劲,总在担忧,生怕出现他无法控制的意外。   他不喜欢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太让人不舒服了。   话音没说完,他缓缓往地上倒下去,背部,一阵阵麻痹感袭来,陪着他准备一起进去的是韩关韩警官,见状,连忙扶住了他。   颈部摸到了麻醉针,转头时,他看到虹姐手执着一把枪,指下那针,正是她的杰作。   “   你想干什么?”   靳恒远不由得沉沉愠叫。   虹姐淡淡道:“对不住,二少,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那一刻,他无法确定他们受了父亲的指派把他弄昏,到底冲什么而来的,心里虽然急死,却无计可施。   带着一股愤怒,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   靳恒远不知自己睡了多久。   等醒过来,他身在一排电脑前,电脑屏幕上,可以看到苏锦和顾丽君被捆成粽子一样的躺在一处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在不断的说话,声音都是暗哑的,两个人的唇片,都干裂着,眼神,都透着害怕。   一切以黑白色的形态呈现的。   很明显,这是视夜监控设备所传送过来的影相资料。   边上,还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父亲,萧至东;另一个穿着白长卦,正在做一些记录。   他动了一下,发现自己动不了,低头看,才看到自己的手被手拷拷一只审问椅上。   心,陡然一沉,并没有马上怒叫出声,而是冷冷的盯着电脑屏幕看起来。   “哟,璟珩,你醒了啊!”   紧闭的门,开了闭上,韩关拿着几杯咖啡走了进来,和他打了一声招呼,终引来了另外两个人的注意。   “麻烦请解释一下,现在正在上演的这是哪一出?”   他没看其他人,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萧至东。   如果不是他的授意,虹姐怎敢向他下手?   萧至东的神情平静无波:   “在做一项心理刺激实验。”   呵,说的倒真是够轻松啊!   靳恒远又不是傻子,看得清楚,听得清楚:以画面里的两个女人这种情况看来,她们明显认为自己这是遭了梆架,而且被困时间已经不少于十小时。这可以从她们的眼神以及唇角上的干裂度看得出来。   “是吗?”   靳恒远为之冷冷一笑:   “一般的人体追踪实验,都是要得到当事人允许,并签定合约才能进行的。当事人必须知道自己的利益会不会受到损害。   “我倒想请教一下了,你们这个所谓的实验,事先有得到她们首肯了吗?   “没得到她们首肯,就将她们囚困在封闭的空间内,承受死亡带来的压力,那不是实验,那根本就是实质意义上的绑架行为。”   他厉声撕碎了他们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韩关,你身为警务人员,默许他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实施这样的行动,这就是合伙犯罪。你他妈这是不想再混这只饭碗了是不是?”   韩关把咖啡放下,摸了摸头,往边上的桌沿边上一靠,没敢接话。   “这是我的主意,韩关只是在监督我,以确保实验对象不会出现任何可能危及生命的情况。他没错。”   萧至东简单的替韩关辩解了一句,然后轻轻一叹,很耐心的解释起来:   “小远,小顾自闭五年了,病情时好时坏。之前,黄心理师跟我说,想要让小顾彻底走出来,就只能情景再造。逼她走出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人生位置,以旁观者的姿态,对自己的人生价值,再做一个相对来说更为明智的选择。只有心放下,她才能重获新生。   “黄心理师觉得,苏锦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可能会对小顾产生强烈的刺激作用。   “这一次,我之所以请她来香港,一是想见见她,我希望她可以好好的珍惜你。可惜那次谈话被你打断了。   “二,我是想得到她的帮助,帮着救一救小顾。   “小顾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黄心理师认为,只要他和苏锦配合,根据他的方案,一定会对小顾的心理产生强烈的刺激。她生活的***会被重新激发的……”   靳恒远听着,心头一片发冷:   原来,他让人把苏锦带到香港来,打的竟是这么一个主意。---题外话---明天见!   ☆、222,怒颜对峙,他护妻情切 (要看)   那边,萧至东再度幽幽一叹:   “其实,最初的时候,我是想用你来断她的念想,让她真正死心的。   “我只希望她在彻底死心后,可以看开。   “这世上,别人可以不珍惜你,但是自己不能不爱惜自己矾。   “这个道理,一定得看透。   “自尊自爱,才能活出自己的价值,才算对得起自己……”   听完这几句,靳恒远一下子全明白了:   “所以,那天,顾丽君跑出来见我,是你放任的。”   这话,完全是肯定的。   所以,他在给他打电话时,他反应那么平静,原因就在于此。   还叮嘱让他守一守她。   当时,他就觉得怪,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嗯!”   萧至东点头,没有否认:   “我想让她的情绪,一次性发泄出来。   “你能强烈刺激到她的。这一点,我至始至终相信。   “但之前,我一直不敢这么做。直到你结婚了,我才放下心。   “我想,现在你应该已彻底经放下了。   “如果你能说得通她,那就不用惊动苏锦了。在我看来,能不惊动就惊动。你们总归是新婚。需要好的生活氛围。   “后来,我去了医院,她哭昏了过去。   “那时,可以想象之前她的情绪得有多么的激烈。   “我在边上等她醒来。   “一直以来,我知道她非常想离婚。   “离婚不是不可以,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拖死她一辈子。   “这个心愿,我可以让她完成。   “再后来,她醒了,我告诉她:我可以给她自由,远去美国,过崭新的生活,不会有我,不会有璟祺。你可以把自己当作已死,然后又神奇的活了回来。重新活在那边的是一个从里到外完全新的自己。   “唯一的条件是,老死不得回大陆再见你。   “我就怕她对你没死心,放她自由后,会再来缠着你。这是我决不允许的。   “只要她同意,离婚这件事,随时可以完成。   “我让她好好考虑。   “如果她能就此想开,那是天大的好事。   “可惜,没有。   “见了你之后,她的心理状态再次走进了极端。轻生的想法,越来越来严怒。   “黄心理师试图想和她进行沟通。   “想让她明白,她必须从新开始了。   “可她拒绝。   “被带回家之后,她情绪一直消极。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   “黄心理师看着很担忧说:这样下去,小顾早晚会出事。   “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不希望她出事。   “真不希望。   “黄心理师说,苏锦一定能刺激到小顾。   “本来我是想再找机会和你和她商量一下的,想你们她帮我这个忙。用一个比较刺激性强的事,激出小顾的生存***。   “正好,苏锦打了电话过来,让我知道她正想找小顾帮忙。   “说实话,我不确定,在这种状态下的小顾,能帮得到苏锦什么忙。   “可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   “本来不言不语的小顾见到了苏锦之后,变的很不一样。   “苏锦很懂得调动她的情绪。   “从她和苏锦的互动当中,我可以看出,小顾本性尚在,还知道要关心别人,还晓得要帮助别人。不管她是出于怎么一个心态。她的精神状态总归是被激发了。   “黄心理师说,这是好现象。如果一鼓作气发展下去,会收到奇效。   “   他制定了一个心理实验,准备将她放进完全不知情的绝境当中,通过恶劣环境对人的内心世界的刺激,可以逼出她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但这个实验,必须在两个人身上进行实施。   “由于小顾的心理状态是极不稳定,单独实验,可能真会逼死她。   “而苏锦的状态,非常的坚韧不拔。两个人如果一起置于绝境,她会激励她……所以……”   所以,靳恒远必须被放倒,因为如果他是清醒的话,他们这个实验就不可能实施起来。   因为萧至东确信他会反对。   靳恒远气得脸色发白,手上的铐链,因为愤怒挣扎所产生的金属碰撞声是那么的响亮:   “所以,你就联合韩关,精心策划了这一场绑架?”   “不,这不是绑架。这只是实验。”   萧至东极其冷静的纠正。   靳恒远冷笑,看着视频当中,小苏被捆成这样,心就疼的要死,眸子里更是放出了熊熊怒火。   “实验个屁。我可以很专业给一个提醒,你们这样的行为根本就是一种***裸的犯罪行为。把两个女人关在暗无天地的封闭空间内,断粮断水,逼她们直面死亡。不管你们是出于什么目的。那已经侵犯了她们的人~权……”   韩关这人,和靳恒远的关系还不错,可以说是靠萧至东才有今天的一切的,也很愿意为萧家办事,由于今天这件事事关萧家家丑,他只能找这人帮忙。   谁知半途,他竟联合虹姐将他放倒了。   这真是让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终于,萧至东沉默不再辩解。   边上,那个穿着白长褂的男人推了推眼镜,无法认同靳恒远的指控,在静默良久之后接上了话:   “二少,请问,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游戏,叫死亡体验的。”   靳恒远抿紧了唇,将注意力转到了这个大夫模样的斯文男人身上。   这,他当然有听说过。   下一刻,这人详实的解释了起来:   “有些地方称之为:死亡体验馆;有些地方又会管它叫作:模拟葬礼。   “它是一种跳出来看世界的方式,是一种站在出世的角度,采取入世的态度来看自己、看事物、看生命、看世界的方法。是一条通往内心,寻找自我,认识生命的新途径。   “参加的人,通过对死亡的亲身体验,可以有效促进人们对生命的反思,从而更加深刻的体会生命的意义,并以更加积极的态度面对生活。   “这种游戏,现在成了韩国的一种时尚。不管是在香港,还是在上海,都有相类似的3D死亡体验馆。   “体验的过程,包括:吃离别饭,给自己的家人留下一份感情真挚的遗书,穿上寿衣,在哀乐当中,静静的睡在木制的棺材里……有关死亡的种种仪式会很逼真的在体验者身上演绎一遍。   “体验者可以在这个过程中一点点感受到自己好像真的要死去了。再没有明天。生命就此终结了。他们会听到有吊念者的哭泣声,且必须在黑暗的棺材里静思一段时间才会被放出来。   “这段时间,能让体验者回顾自己的一生,如果就此死了,你会遗憾吗?如果你还能重新活一次,你又打算如何改变自己人生,规划全新的未来。   “事实证明,很多参与者死去又活过来后表示,在今后的日子里要给自己创造一个没有遗感的人生。事后,他们会觉得,活着真好。   “有些体验馆的心理师,会在事后,协助受体验者,将体验的感悟,真正落实起来。从而真正走出人生一时的心理上的困境,将对生命的新的信念,树立起来。   “我就开着这样一个体验馆,已经成功帮助不少因为一时挫折而想不开的年轻男女走出困境,以另一种阳光的心态去直面人生。   “在我看来,我们今天这场行动,和这个体验是相类似的。   “所不同的是,参予游戏的人,知道这是一场游戏。而顾丽君和苏锦则需在要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挑战死亡,挑战自己,挑战人的生命极限……   “我承认,这样做有一定程度的非法性。      p>“但由于顾丽君的心疾太过于顽固,一般的刺激性心理辅导,对她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   “所以,我建议冒险一试。   “顾丽君这个病人,我已经接手近两年,在治疗上,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   “在我看来,这是一个方华正茂的女人,心病治不好,一辈子就完了。你这个前男友怕是要内疚一辈子的;而萧先生可能也会至死觉得愧歉。   “此病不医好,受罪的将是三个人。   “只有她自己选择放下了,你和萧先生,才会得到真正的解脱,而她的未来,也可以变得灿烂美好。   “出于一个心理师的职业本能,我想治好她。帮助她。而不是看着她灭亡。   “所以,我一直在很用心的调整对她治疗方案,不断的刺激她,让她可以对未来生出憧憬。   “我认为,这一次的治疗方向是正确的。   “现实证明了我的推断:事情发展到现在,效果绝对是良好的。   “苏锦小姐的心理状况非常的坚韧,心地纯良又积极向上,她正在一步步刺激萧太太……她能释放她的内心情绪,这是好事……”   显然,事先是做过准备的,说词理直气壮极了,自然是想说服他认同他们的理论的。而且还非常了解顾丽君和他们父子的关系。由此可见,萧至东非常信任他。   只有倾注了全心的信任,他才肯如此孤注一掷的玩了这么一出。   这当中的风险,何其之大。   靳恒远冷笑的打断,语气是极不耐烦的:   “你是心理师?”   “是……我姓黄,我毕业于美国斯坦福大学心理系……”   这人想自我介绍,语气充满自信。   靳恒远可不乎他是谁,也不想知道他在这个领域有多么的专业:   “你给我听好了,顾丽君是你的病人,萧至东是家属委托人,你想怎么医治顾丽君,用怎样的方法去刺激,那都不是我该管的事。但你们在我太太身上所执行的这个行动,在没有得到她同意的情况下,逼她面对生死考验,就是对她身心的极大摧残,更是对她人~权的最大侵犯。请你们马上停止行动……”   他眼神寒利,可杀人于无形:   “你们要是现在不停下来,到时,我会协助我太太,起诉你们恶性软禁他人人身自由……我能让你的心理师执照就此被吊销……”   黄心理师被瞪得心脏紧缩了一下,不敢再接话,看向萧至东,轻轻道了一句:“现在停止行动,恐怕会功亏一篑。萧先生,您看着办吧!”   萧至东淡淡看了一眼靳恒远,并不打算罢手:   “既然都已经开始了。那当然一定要进行到底的。小远,你耐心再等一等吧!不会太久的,我很快就会将她们放出来的。”   靳恒远护妻情切,立马厉喝了一声:   “你这是想逼得我连最后一点父子亲情都不要顾了是不是?”---题外话---第一更!注,“体验死亡”这个概念,摘自网络,就此申明。   ☆、223,离婚的理由是一个误会,他追悔,他悲哀 (要看)   灯光照得萧至东的脸孔有点发白,他的目光直直睇着,似有寂寂的悲哀在眸光中泛开着。   “如果事后,你想告我,你大可以去告。该承担的法律责任,我一力承担。   “韩关在决定帮我时,也已经作好了被处份的准备。在这件事上,我会用其他方式补偿他的射。   “黄心理师也作好了为这次实验承担风险矾。   “小远,我们这么做,只希望小顾能走出困境……”   靳恒远听不下去了,寒声叫断: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这样做,对苏锦来说,有多么的不公平吗?   “是,我也希望顾丽君她可以重新振作。   “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要达到这样一个目的,而去伤别人!   “这件事,对苏锦太不公平了。   “凭什么她就该接受这样的折磨?   “不管她是不是我太太,你们这样,将一个无辜人牵扯进来,你们就没想过她会不会因此而生了心理阴影么?   “我说过了,如果她是整个计划的知情者,如果她事先同意,并愿意参予进来,这件事,可以被称之为实验。问题是,她完全不知情……”   他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苏锦,厉声提醒:   “她现在在恐惧,你们瞎了眼,没看到吗?”   “呃,是这样的,本来呢我是想和苏锦小姐沟通一下再进行的。但之后,我又细细想了想,认为:苏锦小姐要是知道整个计划,可能就逼不出她潜在的紧张感,也就是说,她的生理极限,以及在面对极限时的各种关于生死的心理感慨,会大打折扣,这会影响到最终的效果。所以……”   黄心理师的解释,还真是他妈的混账。   靳恒远把牙咬得咯咯响,拳头捏得青筋横起:“所以,为了达到最逼真的效果,你们就真的实施了一次实质意义上的绑架了是不是?”   “不管你怎么想,在我看来,这从来不是绑架,仅仅只是实验而已。   “这个实验,也许是会让苏锦受点折磨,受点委屈。可不见的就是十足的坏事。   “你可以透过这个实验,更深刻的了解她。   “这对巩固你们的婚姻是有好处的。   “不信的话,你可以听听苏锦都说了一些什么……   “至于,你想让我撤消这个计划,对不起,小远,不管你怎么恨我怨我,我都不可能放弃了……”   萧至东的态度,坚不可摧,转头把目光落到了屏幕上,手指一动,将音量开到了最大。   靳恒远气怒交加,注意力却被苏锦的声音全吸引了过去。   此时,苏锦在诉说自己的人生遭遇,说她曾经也自杀过,可后来想通了。   她用了杨绛先生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来表明,一个女人活在世上,不该纯萃为了感情而活。   当青春不在,爱情不在,婚姻不在,当人生步入暮年,支撑一个人勇敢活着的也就只有信念了。   一个人活在世上,必须有人生信念。   这就是她想表达的重点。   因为苏锦的说话声,靳恒远闭了嘴,静静听了起来。   那一番话,她说的极为平静,可意义深远。   如此心志,真叫人为之刮目相看。   靳恒远一直知道,苏锦是个不同寻常的小女人,她看着很平常,可她的心,很宽。她的爱,很博大。   她爱她的养母,爱她的弟弟,爱她的朋友们,她热爱着生活,哪怕生活伤过她,可她还是很努力的爱着。虽然有时也会有点小任性,比如说,为了她爱着的养母,可以任性的找一个陌生男人嫁了。   可这在一定程度上也说明,她想走出来,她想有新生活,只是方法,有点小拙劣,但她的态度,绝对是积极向上的。   苏锦在说完这些之后,似睡了,套在她们身上的仪器表明,她们的生命体征良好。   靳恒远闭了一下眼,耳边听得黄心理师在分析顾丽君的心理反应:   “……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小顾只寥寥插了几句话,但是,她的心理历程已经完全反应出来了……   “……小顾对这个环境是恐惧的,对这个害她陷入绝境的苏锦是心怀憎恶的。但是由于苏锦至始至终声音比较冷静,她很努力的想通过说话这个方法,来纡解两个人来自心理上对这个环境的害怕。   “所以,小顾的情绪已经被一点点影响到,并且开始回应苏锦。   “……失恋,自杀过,又是孤儿,这三点,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直接拉近了……   “以我的经验来分析,接下去,小顾应该就会和苏锦说她的故事了……   “她们之间绝对可以因此而产生互动,并且会互相激励着坚持下去的……”   语气是那么的肯定,那么的自信。   靳恒远听着,冷哼了一声,目光盯着那手铐,开始啄磨怎么自救了。   “怎么,二少不信么?行啊,那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那心理师想激他:   “要是推测是正确的,那就请你配合我们工作。我可以保证,苏锦小姐在这场实验当中不会产生太大的心理阴影。因为她的心理状况,比一般人要来的强大……”   他没理。   这姓黄的心理师的判断,还真是正确的。   过了几个小时之后,顾丽君开始主动搭理苏锦,并且还说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故事,一句复一句,将她儿时的幸和不幸,全部倾诉了出来。   这些事,靳恒远有些是知道的,有些也是第一次听说。   他听得出来,那个时候的顾丽君是感激萧至东的。   因为有萧至东,她和顾栎华才有了崭新的生活,读上了名牌大学,日常生活,不必为了财钱而忧心。   可是后来,在发现萧至东对她别有企图时,就慌了……   靳恒远听到这里时,冷冷盯视起父亲,看到几分嘲意在他眉间散开,显得是那么的无奈,似乎是感觉被冤枉了……   “是吗?”   他看在眼,面无表情的发出了质问:   “当初,你真有那种想法么?”   萧至东坐着,久久不语。   “我问你,那时,你是不是已经有那种想法了?”   靳恒远逼问。   萧至东点起了烟,吐着,一团一团,不接话,很久之后才说:   “知道你妈妈当初跟我离婚的理由是什么吗?”   靳恒远抿了抿唇: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情,妈什么也不和我说。直到六年前妈才和我挑明的。”   萧至东幽幽一笑:“听了你妈的话,你怎么想?是不是也认为我打小养着顾丽君,就是因为我有一种变态心理?”   “听着像是冤枉你了,那行啊,趁现在,你可以说个明白。”   靳恒远淡寡的给他机会解释。   事实上,他的确觉得他的心理状态有点不正常,放着貌美如花的妻子不疼不爱,却对一个可以当自己女儿的小姑娘情有独衷,这让他在知道事件的始末之后,觉得特别的恶心,也很为自己的母亲不值。   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的改了名字。   青烟袅袅中,萧至东回忆起来:“我和顾原、万婉的交情,不算特别深,但总归是相处过几年。因为万婉的缘故,你宗洁阿姨离我而去,且死在了外头,那一直是我的痛事。所以,后来,我再没和他们有过联系。   “十几年之后,一场同学会,我推不开,去参加了,才知道顾原和万婉竟已经不在了。家里还有一双儿女,无人照看,可能得送去孤儿院。   “有人问我:老萧,以前,你们不是关系挺好的吗?要不,你去帮衬帮衬他们。你是我们当中最不差钱的。帮他们一帮,那是举手之劳。   “人的岁数一长,对于死亡就会特别的敏感。三十几岁的人,就那样没了,更叫人心疼。   “因为怀念,我去找到了他们。   “那一天,我敲响了他们家的房门,门却一直没有来开。我   觉得不对劲儿,就去请了小区保安过来,在确定他们姐弟俩一直没出过去之后。我让人砸了他们家的门。然后看到他们因为发高烧,昏迷在床上。   “第一眼见到顾丽君,我楞了好半天。   “她的模样,和宗洁真的有八~九分像。   “本来,我是想带这对姐弟俩回家的,养在家里,也好给你们俩兄弟作伴。但因为这份相似,我打消了这个主意。因为你妈妈。”   萧至东把头枕在椅背上,把烟叼着吸了几口后,又沉沉说道起来:   “你妈妈是一个极度自负的人,她一直觉得,因为宗洁,我才冷落了她。如果再把小顾领回家,你奶奶肯定喜欢,可是你妈妈一定不乐意,家里肯定要闹起来。顾家姐弟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   “我想了又想,就没收养他们,只是做了他们的资助人。负责将他们长大,也算是不愧他们父母了。   “这是我最初的想法。   “渐渐地,长大的小顾,是越来越像你宗洁阿姨。   “可她还是和宗洁不一样的。宗洁很文静,很有大家闺秀的范儿,从不毛躁。小顾呢,虽然父母俱亡,可性子依旧阳光,而且活泼。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给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有时,我会去他们那边坐会儿,关心一下他们的学业。   “这是事实。可那种心思,并不邪恶。   “另有过一回,栎华缠了我很久,想去普吉岛,我想了想,挑了一个不忙的日子,带他们去了。那只是对栎华考了一次全年级第一的奖励。   “就是这一次旅行,有人看到了我和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然后告诉了你妈妈。   “你妈妈查了我,她在看到小顾之后,就认定这是我在外养的小情人。说离婚就离婚,不管我怎么解释,都没办法挽留她。”   说到此,萧至东寂寂一笑,将烟紧紧的就掐灭在了自己的心手当中,完全不知疼为何物:   “也是我给她的安全感太少了吧!婚姻无可避免的走向了破裂。   “那个时候,我真不想离婚的。因为小欢,她需要爸爸,更需要妈妈。   “更因为,我不想失去她。   “小远,不远你信不信,自始自终,我对小顾,喜爱是有,其他想法,我没有过。   “那种喜爱,也仅仅只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喜欢。   “六年前,事情没发生之前。我的生命里,除了已故宗洁,也只有你妈妈一个女人。   “夫妻十八年,我不是好丈夫,我愧对她。等我知道我心里想要什么时,她的心,已走远。   “我不得不答应离婚。   “本来,我是想离婚后,在彼此冷静一段日子后,再重新去追求她。   “只是,她没给我机会,匆匆就把自己嫁了……”   颤抖的声音,挟着莫大的悲哀和追尼,莫名,就刺痛了靳恒远的心。   他,终于沉默了,因为他竟是信的。---题外话---还有一更。   ☆、224,误会冰释,夫妻和解,他说:所有事祸起至诚叔(要看)   从萧至东的话锋里可以听得出来的,那时,他对这个家是有依恋,对母亲是有感情的,只是那时的靳媛对他已经失去了耐性,所以,无论父亲怎么挽留,都没用了。   他是记得的,那时,父亲曾和他谈过,希望他可以说服母亲:看在小欢的份上,看在多年夫妻情份上,别离了,他改,一定改,以后,他肯定会以家庭为重的……   而现在他的话,证实了当时他那么说,真的很有诚意。   看来那会儿,真是母亲误会了。   恐怕就连顾丽君也误会了。   而,正是这种误会,令顾丽君在别人的怂恿下找上了他靳恒远,从而发生了那么多意料不到的事……   这是何等的可哀矾!   ……   靳恒远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顾丽君说着她的过去。   他不确定,这样一个故事,让苏锦听了去,会有什么样的感想,会觉得恶心吗?   他实在有点担心,苏锦会就此对他生了反感。   当他听到顾丽君在那里嘲笑说:   “他怕我继续缠着他儿子,毁了他儿子。那些丑闻要是一公开,不光辱没了他萧至东,辱没了萧璟珩,更会对萧氏产生可怕的冲击。所以,他是不可能放掉我的。现在倒是好了,那些人帮了他大忙,如果,我们一起死在这里的话。那些耻辱就烟消云散了……”   他的心沉沉的。   父亲的心意,他突然就懂了。   这个男人,并不爱顾丽君。   他娶她,只为了救他这个儿子。不想他被毁掉。   所以,他宁愿他恨他,宁愿爷爷奶奶不待见他,仍是义无反顾的娶了顾丽君,并将其深藏。   现在,他之所以要这么拼命的想救顾丽君,原因有三。   一,那是他一手养大的孩子,是他的晚辈。他疼她,在救了自己的儿子之后,他也想救了这个由他一手拉进地狱的女人,所以,这些年,他从来没放弃过请人医治她的病。   二,他在尽自己的责任。作为丈夫,作为顾丽君孩子的父亲,他有责任帮自己的孩子挽救他妈妈的生命。   身为一个男人,第一段婚姻,他失败的没有抓住元配妻子的心;第二段婚姻,他没能及早发现自己的感情归处,从而错失了佳偶;第三段婚姻,没有爱情,有的只有责任。仅此而已。   三,他想赎罪,只有顾丽君走出来了,他的世界,才有可能得到救赎。   是的,他想明白了,心,却痛到无法自抑。   之后呢,是好一阵死一样的沉默。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而这些时间的消逝,与他来说,却是如此的折磨人。   后来,他又开口劝了起来:   “就这样吧!别继续了。她们已经被关太久了。顾丽君的情绪都已经发泄出来,别再折磨她们了。”   萧至东铁石心肠的摇头:“还没有到火候。她只是发泄了情绪,她的求生的想法还没那么强烈,再等等吧……”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你没看到小苏的嘴唇都裂成这样了吗?”   靳恒远双眼都要喷出火星子来:   “她们都不说话了,早已经精疲力竭了……”   “抱歉,小远,这件事做到怎么一个程度,不能听你的。但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到苏锦的性命。”   萧至东始终不肯松口。   靳恒远急啊,马上改了语气:“你这样把小苏关在黑暗里,万一她现在身上怀有身孕,这样坚持下去,极有可能会害她出事的……”   “放心,之前我让医生给她抽血检查上,她没没怀孕……”   靠,居然连这都想到了。   靳恒远气结于心,却又无计可施。   后来,又不知过了多久,苏锦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问顾丽君:   “若世上真有来生,你还想遇上萧璟珩吗?”   顾丽君的回答是,她不想遇上萧至   东,也不想遇上萧璟珩。   苏锦又问:“你觉得你的生活乐趣,是被命运夺走的,还是被你自己夺走的?”   靳恒远凝神静气的听着,觉得,她正一步一步开导顾丽君,更用了一个女强人的个案来激励她,渐渐的,顾丽君的想法就跟着开阔了起来。他听着很欣慰,又心疼。   欣慰的是她的心理真的很强大,哪怕面临生死,还是这么的坦然。心疼的是,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状态越来越差……   他明显感觉到她体力不支了。   他一再的要求着,必须停下来了,他们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该将她们救出来了。   那一刻,他是那么的害怕她出事,特别是在她又一次昏睡过去之后,他再也坐不下去,拼了命似的从审问椅上站起,踹了一直守着他的韩关,往墙上狠命的撞,在撞掉了扶手,撞得一手全是划伤、满是血淋之后,萧至东终于同意结束了这个所谓的心理刺激实验……   *   而这些,所有的对话,所有的对质,所有的愤怒,苏锦都有在视频上看到。   也正是因为这个视频,她对靳恒远所有的恼怒,就此散去了。   特别是,看到最后,瞧见他手臂上被尖锐的异物伤成那样时,心,就疼得特别的厉害。   好吧,心疼的同时,气,还是有的。   气他没能第一时间坦白,气他不肯解释明白……   此刻呢,她连气都没了。   她牵起了靳恒远的手,解掉了他的袖管扣子,立马看到了他手臂上还没有愈合的新伤,几道伤口有点长,样子有点狰狞,上头还抹了点药。   “疼吗?”   “不疼!男人受点伤,算什么?”   靳恒远轻轻说,看到了她眼中的疼惜。   “你该跟我说清楚的,这事与你无关。”   她直视。   他淡淡一笑,反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如果没有那段视频,你在那种愤怒的情况下,我告诉你,这一切是我父亲做的,你能信我几分?”   这一问,竟令她语塞。   而他轻轻叹了一声:   “再说,无论我怎么推卸,我是他儿子这件事,永远也否定不了。   “古语有言:子不言父过,臣不彰君恶。   “没能劝住我父亲,这事,我的确有责任。   “而且,事后,我没有去追究他的法律责任,而是想着将这件事给掩盖起来,我在包庇他,那也是事实。   “从某种法律角度来看,我甚至成了从犯之一。   “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是愧疚于你的,也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但请你相信,那个时候,我心里受着的煎熬,不会比你少。”   他将她的手压在了心口处。   丝丝缕缕的痛苦,在他脸上浮现开来。   一边是血肉相连的亲人,一边是全心全意爱着的妻子,他被夹在其中,是何等的无奈。   “现在,我知道了。”   手掌下,她能感受到稳稳的心跳声在传过来。   “你爸这样做,的确够狠。不过,我也细想了一下。不下狠心,恐怕也起不了奇效。虽然顾丽君的死活与我无关。你爸把我算计在内,对我的伤害真心很大。但如果能就此除了你一块心病,我也认了。”   如果这顾丽君一直想不通,真的寻死成功,将来恐怕还会引来萧璟祺的憎恨。   现在的萧璟祺是年幼,什么都不懂,可迟早都是要长大的,母亲要是看开了,往后可以正常生活了,他的将来可能不会受到影响。   但如果顾丽君死了,他身边又有那么一个舅舅,如果那顾栎华故意挑事的话。这对异母兄弟,将来怕是要仇深似海的。   这会影响到萧璟祺一生。   与靳恒远来说,心上必会留下一块心病,一辈子抹不去了。   “谢谢你这么体谅我   !”   靳恒远目光泛起盈盈欣喜,情不自禁就将她搂了过去。   “的确,顾丽君也算是我一块心病,她要是真一直沉沦在过去,有朝一日走上绝路,我想我会内疚一辈子。不管怎么样,她所承受的一切,也的确是因为萧家的恩怨而引发的……   “如今,她终于全想开了,决定重新展望未来了。她已经和我父亲请求过,想去美国申造。我父亲也已经同意了。到时,璟祺会跟去的。这样一个结果,是最好的。”   这绝对是一个好消息。   苏锦听了,是真心替她高兴:   “这样最好。才三十二岁,未来还有大好的日子可以过的。实在犯不着钻牛角钻成这样。对了,你爸会离婚还她自由吗?”   “可能会。”   靳恒远盯着她看:   “这不是我最关心的事。小苏,我最关心的,是你现在已经不生我的气了是不是?”   “嗯,早不气了。”   她轻轻道,脸上是温温淡淡的浅笑。   靳恒远顿时眼睛发亮,双手一下就圈住了她的腰,献媚起来:   “我就知道我老婆是一个特别通情达理的女人。来,亲一下……”   他得寸进尺的想要亲亲这个可爱的女人,心上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苏锦立马用手指抵住了那张撅起来显得荫荫的薄唇:   “不准亲。”   “为什么不准亲?”   靳恒远蹙眉,眉间生出纳闷。   “现在不许打岔,还有好多事要谈呢,亲不亲的,谈完再说。”   苏锦一本正经的。   靳恒远挪开了她的手,问:   “比如?”   “比如关于绑架团伙的事,你是不是也该和我说一说清楚了?”   苏锦给他提个醒:   “六年前,那些人为什么要绑架你父亲的?好像不仅仅是为了钱财吧……   “那些照片可以证明,背后之人盯上你们萧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关键是,连我也被盯上了。   “这实在说不通啊……   “还有,六年后,那伙人把我和顾丽君引到那幢楼里,他们要将那些照片经我之手公布出来,最终目的,就是想毁掉你父亲,毁掉萧氏对吧……   “我很纳闷,你们萧家在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们竟然这么挖空心思的想毁你们名声?”   这些事,她一日不弄明白,心里就一日满肚子疑惑。   靳恒远淡一笑,他的小女人,想法真是多,也罢,今天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了,那就把十几年前的老帐,也一并翻一翻了。   他想了想,沉吟着道出一句让人惊讶的话来:   “其实,所有事,归根结底,祸起我小叔叔萧至诚之手。”   “什么?”   苏锦楞了,至诚叔叔都死了有十四年了,怎么会和如今的恩怨牵上关联,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这些事,能和至诚叔叔有什么关系啊?”---题外话---明天见!   ☆、225,种种祸端,正是当年执行任务时埋下的隐患……   靳恒远牵起了她的手,往边上的石凳上坐下。   “之前,我告诉过你的,至诚叔叔其实是一个特种兵,这你已经是知道了的事对吧……”   “嗯。”   苏锦点头矾。   “种种祸端,正是当年执行任务时埋下的隐患……”   靳恒远轻轻说道起……   苏锦的心,跟着为之纠结起来。   *   作为萧家第八子,萧至诚是萧老爷子引以为傲的孩子。   因为家中四子,他是唯一接了他的班、从了军的儿子,更因为他在军事上,得到了叫人欣慰的发展,不光身手好,心智也好。   最主要的是,年纪轻轻,他就成了他们那个纵队的队长,还立过多次军功,军旅之路走的极为顺畅。   其中有一次军功,正是他在某次涉外打击贩卖大型武器集团的大行动中得来的。   那一次,他是卧底,很好的帮助联合部队取得了有利的证据,并将那个集团的几个核心人物都给干掉了,成功粉碎了这个集团。为某个地区的安全做出了贡献。   也正是那次行动,为他的人生埋下了一个可怕的定时炸弹。   ……   那个核心的领导人,名叫贝德,是一处非法武装区的地下头子,一直以来干着倒卖军火的勾当,从中赚取高额的利润,还用他们名下的公司链,将这些钱洗白。   由于他们贩卖军火和洗白赃款的手段极为的高明,外头人想要查清楚他们内部到底是如何运作的,难如登天。   那一年,萧至诚接到命令,被派遣到该地维和,之后,受到军方统一调配,他被选中,将以一个伪造的身份潜进这个集团内部充当卧底,为粉碎这个集团,争取到最有利、最有价值的线索。   和他一起被选中的,另有一名黑人军士长。   在潜入之前,萧至诚对这个叫贝德的军火头子,作了一番仔细的调查,得到的结果是:   此人,情~妇无数,膝下无子,只有两个女儿。   一个名叫凯琳尔,一个叫艾琳娜,她们都是贝德亡妻的女儿。   据说那贝德很爱他的妻子,在他妻子因病过世之后,他只养情妇,从不正式娶妻。因为他视这两个女儿如掌上明珠。   凯琳尔是姐姐,是个极其干练的厉害角色,身手了得,一直是贝德身边的左膀右臂,更是这个集团极为重要的高层领导。   据说,贝德有意栽培她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凡事都会亲手领着她。   而这女人,也真的不负众望,将一干亡命之徒,牢牢收拢在了她的石榴裙下。   艾琳娜是妹妹,比她姐姐小了有十二岁,并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做的是什么生意。   她是简单快乐的的少女,每天只知读书,弹钢琴,帮孤儿院的孩子们募捐,做着她力所能及的善事。   萧至诚打入内部时,不可避免就认得了这俩姐妹。   凯琳尔心思深沉,对于任何陌生人都会抱怀疑的态度,想要接近这个人,是相当相当困难的。   那时,她已经三十岁,身边却没有固定男朋友,她眼光挑剔,任何男人,她都难看入眼去——这样的女人,需要更强大的男人去征服。   萧至诚潜伏进去时,凯琳尔正在招保镖。   他的计划,本是想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的,所以,一见面,就和这个女人来了一场狂野的博击战。   最后险胜,得来那女人一句淡淡的轻赞:   “功夫不错。”   这之后,他们将他的身份仔仔细细调查了一遍,在确定他没有任何问题之后,他被留下,成为了凯琳尔身边的一个保镖。   只是当保镖,跟着进进出出,肯定毫无建树,也不可能查到有用的东西。   这让萧至诚很着急。   就在这时,他那阳光斯文的脸孔,引来了艾琳娜的注意。   黑人军士长私下对他说:“你可以试着从艾琳娜身上切入进去。否则,我们是打不进内部的。只做无用功。“   十八岁的艾琳娜心性简单,花样少女,哪个不怀春?   由于其母亲就是一个黄种人,所以,她对黄皮肤的东方人,从小怀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喜欢——而萧至诚是个高颜值的帅男人,笑容迷人,风度翩然,非常容易赢得女人们青睐的目光。   闲来没事的萧至诚,曾为受伤的野狗包扎伤口,曾给饥饿的孩子以食物,曾送痴呆老人回家……   这些事,在萧至诚,做的都是一些贴合自己本性的小事情;在艾琳娜眼里看来呢,这一切的一切,让这个男人的形象,在她眼中,无限的放大起来。   她对萧至诚着了迷,开始频频找借口和他说话,一起散步,一起采摘鲜花,一起打球,一起赛车……   为了获得贝德的信任,为了完成任务,萧至诚和艾琳娜打成一片,最后还和艾琳娜订了婚。   订婚没多久,萧至诚获得重用,在一次行动中,萧至诚亲手打爆了贝德的头,而艾琳娜当时也在场,尖叫着就昏死了过去。   任务完成之后,贝德集团很多人都被抓了起来,只有姐姐凯琳尔,在事先得了信儿之后,带了她的亲信逃匿了。   艾琳娜呢,因为萧至诚力证,她不是集团内部的知情人,被无罪释放。   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这事,与艾琳娜而言,简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雳。   她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子,从不知道自己的家族干的是这种非法的勾当,当时吓懵了。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打死了她最敬爱的父亲。   伤心欲绝的艾琳娜,很想问一问萧至诚,在和她交往的过程中,有没有喜欢过她。   可她害怕面对残酷的真实,最后,什么也没问,就此黯然离开。   在那次任务中受了重伤的萧至诚,在得知艾琳娜去了外地读书之后,就再没有想过要去找她。   与私人感情上来说,为了完成任务,他利用了艾琳娜,他是无耻的;与更大的军事安全上来说,完成任务,才是作为一个军人所必须达成的使命。其他不是特别重要。   当然,人不是机器。   机器没有感情,而人是有心理底线的。   比如杀人,在一般的社会道德下,杀人就是一种犯罪,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在一个更广阔的条件下,击毙危险份子而形成的杀人事件,就是军功一件。   可不管怎么样,杀人这个行为,还是存在的;所不同的是,杀人后,待遇是截然不同的。   作为这个行为的实施人,萧至诚需要做的是,调节杀人之后的心理负担——因为那是他作为军人所必须做的本份工作。   相同的是,对一个女人,进行感情上的欺骗,在正常的情况下,必然会受到遣责;可在更大的军事利益面前,那些就变得微不足道。   萧至诚对艾琳娜的愧疚,是有的。   但与他,任务一完成,曾经经历的一切,就该一并抹去。   作为一名卧底,在恢复真实身份之后,必须调好自己的心理现状,才能更好的正常的生活下去。   为此,他还接受过军方心理医生的辅导。   之后,出于人身安全的考虑,他被调了回来。   一,他需要好好养伤。   二,凯琳尔在悬重赏,要他人头:只为了替她父亲报仇雪恨。   回国后的萧至诚,时间一久,渐渐就把那些过去淡忘了。   他先在北京待了一阵子,之后,申请调回了嘉市,紧跟着,他利用各种有用的线索,成功接近了曾让他留下深刻印象的苏瑜,并和苏瑜陷入了热恋。   他原先的计划是什么:先帮着苏瑜脱已婚这个身份,再和家里人宣布自己想和苏瑜结婚这件事。   结果,在恋爱谈了一半,离婚还没能完全谈成功的情况下,这件事意外被家里人知道了。   萧至诚从来是一个谨慎的人,他也清楚,苏瑜比自己年长那么多,又是已婚女性,只要一个处理不好,就会不容于家人。所以,他一直很小心的、极低调的在处理这件事。   会被其家人知道,是因为有人告发。   那人,是凯琳   尔派来的眼线。   也正因如此,一场惊涛骇浪,就此被掀了起来。---题外话---第一更。   ☆、226,因为复仇,多少人的一生,就这么被毁于一旦 (揭密)   “最终,至诚叔叔没能逃过凯琳尔派来的人的追杀。他在苏瑜阿姨面前坠楼,最终抢救无效而亡。那两个狙击手,正是拿了凯琳尔的钱而来的杀手。”   这就是当年那件事最真实、最详实的内幕,之前,他只是略略提了一下。   苏锦呢,有点困惑,不确定他这么着重的、详尽的又回述了这一段已经提过的事情为了什么,直觉接下去,他会爆出更惊人的事来。   果然,下一秒,他语锋一转,反问了起来射:   “知道为什么我父亲会强烈反对你阿姨北上悼丧吗?”   苏锦想了想。   之前,她会以为萧至东在责怪苏家害死了萧至诚,现在,她突然就不再这么想了。   联系他刚刚说的,她猜测了起来矾:   “难道也是因为这个女人?”   若不是另有内幕,他断断不会这么反问。   “嗯。”   靳恒远点头:   “那时,凯琳尔已带了她的人,偷渡进了中国境内,曾给我父亲打过电话:如果苏瑜阿姨出现在萧家丧礼之上,她会不惜一切制造更大的麻烦,血洗萧家丧礼。苏家人,更会无辜的受到波及。”   “……”   苏锦听得好一阵心惊肉跳:   那女人,那得有多凶狠,居然敢在他国境内如此嚣张。   “她……她就有那么厉害吗?”   “嗯。贝德的洗钱公司,脉络很大。其中一条就是通往中国大陆的。这条信息链,当初粉碎军火集团时,中断了,所有信息都核实不了。那正是凯琳尔亲自运作的资金链。凯琳尔正是凭着这条后路,踏上了中国的领地,并且在中国混的不错——成功击杀我小叔叔,就是她能力的体现。”   靳恒远声音是沉重而心痛的:   “也正是因为小叔叔之死,让我父亲不敢轻视这个女人。并强烈阻止了苏瑜阿姨的到来。   “在这件事之后,父亲更是联合了三姑父,对凯琳尔实施严密搜查。   “多年前,有过一回,都捉到凯琳尔了,最后却不得不放了……”   这一句一句表述,颠覆了苏锦一直以来的认知:原来这底下竟有如此隐情!   此刻,惊讶是她唯一的表情,最后一句话,更让她理解不了:   “可,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他们手上有个人质。”   靳恒远沉默罢,轻轻说道。   “人质?”   什么情况?   她怎么越听越不明白了?   “一个孩子。”   靳恒远淡淡吐出四字。   “孩子?”   这哪跟哪啊?   “那孩子,怎么就能威胁到了你爸和和你三姑父了?那……到底是什么孩子啊?”   靳恒远深深睇起苏锦:   “那是艾琳娜给我叔叔生的儿子。”   “什么?”   苏锦顿时瞪大了眼睛,失声惊叫,并猛的就站了起来。   声音是如此的响亮,以至于把池塘边树枝上的鸟雀全给惊飞了去。   靳恒远苦笑了一声。   她这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意外:   “知道这件事时,我也和你一样的惊讶……”   苏锦呢,久久站着,心里莫名就难过起来:都是成年人,婚前各有情史或各有性~生活史,那倒不是特别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可一旦涉及孩子,事情往往会变得复杂化。   萧至诚这个人,在她心里本是一个完美的男人,现在呢,似乎一下子就有点蒙尘了……   苏锦莫名就起了一点伤感。   靳恒远似乎能看透她在想什么似的,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肩。   “唉!你接着说吧!”   苏锦语气有点郁然:   “他们拿那孩子做什么事了?”   靳恒远这才继续往下说起来:   “如果我们这边不放凯琳尔,凯琳尔的情夫会杀死那个长得和我小叔叔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孩子……为了增加可信度,那个男人在另一个孩子身上按了定时炸弹,并现场向我们直播了将其炸成粉碎的整个过程。”   “……”   苏锦听得背上那是一阵阵发紧:   那些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可是凯琳尔的亲甥儿啊……艾琳娜作为母亲,难道都不知道保护自己孩子的吗?”   “艾琳娜死了!”   这个回答,又让苏锦呆了好一会儿。   “死了?”   “嗯!”   靳恒远点头,怅然:   “生完孩子后,因为酗酒,回来被车撞死了,那孩子,最后落到了凯琳尔手上。   “那凯琳尔很爱妹妹,眼见得好好一个姑   娘死了,对我叔叔恨入了骨髓,却没弄死那个孩子,而是养在了身边……   “她要拿这孩子报复我叔叔,却在听说我叔叔要另娶之后,起了杀心,甚至要让他们生不能同枕,死不能同穴。   “那凯琳尔,因为父亲和妹妹死了,心理变得非常扭曲。   “那次被捉住之后,她又受了点苦,这越发激起了她的报复心。   “从那时起,她变得喜欢折磨人。   “她知道我爸资助了顾丽君,也知道他对她有着一股子异与常人的爱护之情,就暗中让顾丽君认定我爸想染指她,并找了人教誜她找上了我。   “六年前,她见时机成熟,就绑架顾丽君,利用顾丽君,把我父亲捉了去。拍下视频,想毁掉他一世的名誉。   “好在,我们及时找到,毁掉了视频。可惜凯琳尔和她情夫逃走了……   “这六年,他们重振旗鼓,本想再来一次大行动。   “所幸北勋查的很彻底,在他们行动前,就将他们的老巢给端了,并把那孩子给找着了。   “无奈的是凯琳尔和她情夫再次逃遁,并把目光锁到了暮笙身上,香港事件,就此而来……”   一切恩怨的来龙去脉,就这样条理分明的铺展了开来。   苏锦听了,心情久久没能平静下来:   至诚叔叔和苏瑜姑姑的悲剧;顾丽君和萧至东的悲剧;薄飞泓和范春燕的悲剧;萧璟珣和那个女孩子的悲剧,竟是这么演变而来的?   因为一个任务,因为一段为任务而衍生出来的感情纠葛,因为一个孩子,多少人的一生,就这么被毁于一旦。   怪不得,靳恒远会说,顾丽君所承受的这一切,全是受了萧家拖累。   也难怪萧至东这么想救顾丽君。   他应该是觉得萧家亏欠了她太多,好好一个姑娘,被他们利用着成了复仇的工具。   如果不把她的病治好,与他而言,想来也是一大折磨吧!   所以,她,苏锦就被无辜牵扯了进去。   一股涩涩的滋味,在心头潜滋漫长开来。   “现在凯琳尔被抓住了没有?”   良久之后,她轻轻问了一句。   “抓住了。”   “哦,至诚叔叔的孩子……在他们身边被养了这么多年,会不会已经被教坏了?”   提到这孩子时,她滋味复杂极了!   “我还没正式去见他。等得了空再说吧……这几天,我在香港一直在查谁在帮凯琳尔……”   这也正是苏锦关心的另一个问题:   “现在,可查清楚那些照片是谁拍的吗?”   话脱口之后,她不由自主捂了捂被风吹得有点乱的刘海,感觉自己的问题,那真不是一般的多。   好在,他并没有因此露出不耐烦色:   “顾丽君、我、我父亲的照片,是顾栎华拍的,你和苏暮笙的照片,有些是收集起来的,有些是一个名叫郑营的人拍的,据那人交代,他是受命于人才追踪拍下的。”   “顾栎华为什么要拍那些照片?”   苏锦不解极了。   “他有摄影爱好。”   靳恒远淡淡道:   “老早的志向是做一个摄影大师。初中的时候,曾攒钱,买了一只不怎么入流的相机,喜欢到处拍东西,有时还会去参加各种摄影比赛。那时候,他不光给顾丽君和我父亲拍了好多照,也拍了不少其他生活照,多数以表现美和表现感恩为主题的。还有过几张在他们学校获过奖的。”   苏锦想了想,也的确,那些照片,拍的是挺美。   “认得顾丽君第二年,顾栎华生日的时候,我曾送过他一个单反专业相机。我和顾丽君的那些照片,就是他用那相机给折的……那时因为关系一直很融洽,拍几张照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我没阻止。”   “可为什么这些照片会出现在那里啊?顾栎华和梆架事件能有什么关联?”   苏锦还是不解。---题外话---明天见!   ☆、227,解开重重迷团,她问:你确定,你就真的什么都交代了?   “昨天我和警方一起询问过顾栎华。据顾栎华交待,两年前,他受到过袭击。对方向他索要了这些照片。之后,他没敢报警。”   靳恒远回答:   “据他的描述,我们可以确定袭击他的人正是凯琳尔那一伙人。”   原来如此射。   苏锦明白了,不过,心里仍是疑云重重难消解:“可他们为什么要让我带上顾丽君一起去那边呢……”   靳恒远就像一把万能钥匙,再度给她解起迷团来:   “凯琳尔这一步,作的是两手准备。   “一,将你们聚集到那里,让你用我的微博发布照片,是为了造成轰动效果矾。   “我的微博,粉丝虽然不多,但关注我的人,都有头有脸,一旦发布这一系列照片,肯定会掀起惊涛骇浪,震动整个金融界和律政界。   “二,如果第一步没成功,她准备利用顾丽君杀掉你,或者,你在反击过程中杀害顾丽君。   “她想见血。因为小区外头,已经有新闻人潜进来……她打算制造一条头条新闻,用以毁掉萧氏……   “这个人,已经将对至诚叔叔的仇恨,化作了对萧家的仇视,怎么毁灭来得轰动,她就怎么来!”   这几句话让苏锦好一阵毛骨悚然,每一根汗毛都为之竖了起来,脖子上好一阵凉嗖嗖。   想那会儿,她被顾丽君掐着,要是她反击时,砸破了她的头,那下场得多惨?   到时新闻会怎么说?   “萧门惊天丑闻:旧爱新欢,缠斗一室,新晋儿媳妇,残忍杀害神秘萧太为哪般?”   然后,萧家的所有新闻,都将在一夜间曝光,丑闻天下皆知,而她会锒铛入狱。   那光景,想想就让人后怕之极。   苏锦乱想了一通,额头那是冷汗涔涔。   末了,脑子里又蹦出一个奇疑:   “不对啊!”   靳恒远睇着问:   “怎么不对了?”   “为什么她不受命郑营上传网络?微博号他们不是有的吗?”   这有点说不通。   靳恒远淡一笑,她啊,想的还真是深远。   “之前,他们并没有我微博号的登录名和密码……是暮笙被绑之后才知道的。你可以猜猜看,它是怎么泄露的?”   他没有马上揭晓答案,而是出了一题考题。   苏锦想,这个答案,估计和自己有一定的联系,否是,他绝不可能这么问。   眼睛一眨,她心下有答案了,眼睛顿时瞪成了铜钱:   “是暮笙破译的?”   靳恒远笑了,他家老婆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啊!   “嗯,是暮笙被他们胁迫,才给破译的;这小子,在破译密码这一块有天赋,将来他可以在这方面用心发展一下。”   他笑得很轻快。   苏锦可笑不出来。   现在想想,那过程~真是太惊险了。   那凯琳尔也真能想得出来,绑了暮笙的同时,绑了唐鸯。先用唐鸯威胁暮笙破密码;又用暮笙、唐鸯来威胁她;再用暮笙破译的账号来发照片——那些照片,除了那两张床照,总体来说,画面都不猥琐。用普通微博号发上去,未见得能起轰动效果,但要是拿靳恒远的微博号发,那就截然不同了。   这一招,够毒。   “恒远,你还是没说清楚她怎么没让郑营上传网络呢?”   她的疑惑,还是没有完全解开。   “原因很简单。郑营是个瞎子。他双眼失明已有一些日子,凭他现在的状态,是没办法进行这些操作的。   “再有,换别人操作,后续矛盾就不会特别尖锐。   “你可以试想一下,密码是暮笙破的,照片是你发的,账号又是我的,一旦,这步棋被她走活,萧家声败名裂,我们三人之间就会产生裂缝,往后头还如何好好过下去。   “那个人,要的正是这种折磨人的效果。   “再有,关于床照,本来应该在多年前全消毁了。否则,他们也不会沉寂这么多年。今天,突然冒出这么两张,具体是怎么来的,目前还没有调查清楚。   “但可以肯定,把这些照片发上之后,要再把这床照往上一发,效果绝对劲爆。   “偏偏郑营说,他也不知道这两张照片这怎么来的。那间书房,是凯琳尔布置的。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将这些公之与众。   “这一次,她在内地的行动受挫,这是狗急跳墙了,这才使了这么一招……   “纵看整个计划,实际上算不得周密,因为人在千里之外,她没办法完完全全遥控这里的情况,想让这个计划万无一失的实现,尚欠火候。”   整件事的所有细节,所有前因后果终于全都浮出水面了。   真相大白于天下。   苏锦感慨极了,   一个人的心理,得有多扭曲,才做了这么多变态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顾丽君怎么会被催眠想杀我的?”   这事,古怪极了。   当时,顾丽君的表情是那么的古怪,实在吓人。   为此,靳恒远轻轻唏嘘了一句:   “顾丽君有病,她的抑郁症,一直没好痊过。   “这五年,我父亲曾找过三个心理师给她作心理治疗。   “第一个心理师是最有效果的,在帮她治疗了两年之后,出车祸过世了。   “第二个心理师是别人介绍的,收了凯琳尔的钱,企图在精神上控制顾丽君,为此,也曾差一点要了我父亲的性命。后来那心理师被判了刑。   “这中间,顾丽君的心理状态一度非常糟糕。最后在第三位心理师的开导下,她才稍稍好转起来。   “就是你在视频中见过的那位从美国斯坦福大学留学回来的黄一觉。   “只是顾丽君一直没能从过去走出来。   “这两年,黄一觉一直在想办法刺激顾丽君。所以才出现了之后的实验事件。   “顾丽君之所以会失控,是因为郑营手上有那样一盘音频,是凯琳尔从第二个心理师手上得来的,那人不久之前出狱了。顾丽君在受了精神刺激之后,再听了那磁盘里的声音,很容易被控制住……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那个心理师,前天已再度被警方控制住。   “现在警方仍有两件事没能查实,一,床照的来源;二,郑营没工作,一个没有任何经济来源的人,赖什么为生的,这事还是迷。   “郑营自己也说,有人一直在养着他。可那人具体是谁,他不知道,因为他是瞎子,看不到人家长什么样……那磁盘正是凯琳尔托那人带给他的。”   也就是说,凯琳尔还有一个同伙在,那人是何方神圣,目前还不得而知。   ……   苏锦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多久,等回过神来时,太阳都已经偏西了,而他们也已把园子逛了一个遍,心里的疑问,多数就在这走走逛逛当中,你问我答中,消灭殆尽。   靳恒远作为向导,末了没什么可讲了,就给她讲解了靳宅的历史。   最后,这对夫妻又重新回到了池塘边。   睇着塘中那碧幽幽、正抽枝展叶的荷花时,靳恒远从身后,轻轻拥住了她,低低笑着在她耳边道了一句:   “好了,该交代的我都交代了,这下心里总算是舒坦了。”   这些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藏在心里,连母亲那边都没正正经经提及过。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内幕的?”   苏锦靠在他怀里,轻轻问。   “最初的时候,我知道的不多,只觉得叔叔的死因有问题。   “直到六年前发生那些事之后,我是越想越觉着不对劲。   “四年前,我认得了北勋,就开始委托他帮忙查这件事。   “如此一查就是四年,其中那些盘根错节的内幕,就这样一点一点被挖了出来。   “而这一年,我一直致力于怎么把小叔叔的孩子找回来。   “不管怎么样,那是萧家的骨肉,我的堂弟……   “呃,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眼神那么怪?”   苏锦在他怀里转了一个圈,把眼睛眯了起来:   “你没说错什么,只是你确定,你就真的什么都交代了?”   靳恒远眨巴一下眼珠子,低头看,不确定自己还要交代什么。   难道是关于苏暮白的事?   他不动声色,温声道:   “请靳太太赐教。”   “等你想着了自己说,要我提醒,太没诚意了。”   她挑着下巴,吹气如兰,笑意在脸上层层泛开,白里透红的容颜,在他眼底绽放出了美丽的光华,那娇软的语气,更是平添了她几分小女人的迷人气息。   他一时迷了眼,压下了头去,掬着她的脸,含住了那一口芬芳。   这件事,是他今天一直想做而没做的。   现在,终于有机会吻她了。   适时,晚风阵阵,晚霞似画。   淡淡古雅的池塘边回廊前,璧人如花,无声之间,柔情暗送,亲呢恩爱之态,已然成了一道绮丽风景。---题外话---第一更。   ☆、228,以后,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靳老太太站在阳台上,正用一个望远镜望着池塘边上那一道美丽的景致,老眼笑眯成了线。   “妈,偷窥可不是个好习惯哦!”   靳媛笑呵呵出现在老太太身边,拥住了自己亲爱的母亲射。   “偷什么窥啊,我是光明正大的看好不好……矾”   老太太才不承认自己在偷窥,清健的老脸上,笑容在一点点放大:   “哎哟哟,还抱上了……哎哟哟,还亲上了……哎哟哟,那混小子,居然知道我在看……”   惊惊乍乍的声音,自老人嘴里冒出来。   靳媛低低笑,举目望,那对孩子,好似和好了,正手牵手散步呢……   瞧瞧啊,小俩口,多恩爱啊……   一个俊,一个俏的,看着就让人觉满心欢喜,喜不可滋。   她的心情大好起来。   靠着阳台,她望着当空那蓝得少见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嗯,花香沁脾,人儿成双——生活多美好。   唉,这一次,这臭小子的婚姻,算是修成正果了。   想想这六年啊,真是愁死她了,现在好了,一切雨过天晴了。   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欢喜的笑,与父母而言,子女生活安乐,那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   小远是她的长子,从小,少有让她操心的时候,独六年前,那一番闹,真是闹得她精疲力竭;后来,他父亲总算是绝了他的念想,可是那样的伤害,与他到底是深重的。   漫漫六个春秋啊,眼见得一个圈子里的人,孩子们都成家了,下一代也育下了。每番看到她们领着孙子走,笑吟吟的问:“易太太啊,你家恒远有了没有啊……”   她只是笑笑:“婚姻的事,得讲缘份。缘份不到,不能急。我不急的。任他玩去。男人在外玩腻了,才会正正经经看重家庭。”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急。   私底下,她都不知听了多少流言蜚语,说:   “靳家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啊是个GAY,听说只对男人感兴趣。和女人约会最多三次,保管不再有第四次。”   还有人这么传:“听说萧至东是因为藏了儿子的男朋友,他儿子才动了真怒,父子俩就此闹掰了的……”   反正各种不入耳的传言都有。   靳媛听着那真是又是气,又是恼,可又有什么办法——儿子不想交女朋友,她又不可能逼着他去约会。   现在这社会啊,男人们都爱交红颜知己,虽然她很反感,可儿子是未婚啊,真要能得个红颜知己,说不定时间一长,就能变老婆了。   可,就是没有。   每次相亲都是敷衍了事。   不过,从今往后,她可以扬眉吐气了。   儿媳有了,孙子还能远吧……   *   苏锦觉得,人生就像一出戏,戏中之人,扮着生旦净末丑,演绎着各不相同的人生;人生又似一盘棋,看似风平浪静的棋局,却暗藏着千变万化的局势。   身在局中,谁能看透其中的诡异变化,谁能料到一步步杀招,早已暗中步下?   事到如今,苏锦再回过头来细看过往,幡然顿悟的同时,是感慨无数,悲叹无数。   曾经的恨,曾经的怨,皆化作了如今无奈一叹……   邂逅靳恒远不足二月,可她的生活却因为他,而激起千层浪。   气过,怨过,开心过,感恩过,狂喜过,也恼恨过,前一刻的情绪,总会在后来的倾心相谈中,坏情绪烟销云散,好心情日益浓烈……   如此了解越深,对他就越多了喜欢和依恋,那份感情,在一点一点深种。   而她已经没法阻止,只能看着自己一步一步沉沦——那沦陷的速度,比她想像的要来的快太多。   此刻,她已顿悟:若不是用了真感情,之前何至于动了真怒,气跑了呢……   晚暮,残霞如梦。   安静的靳宅,展现着生活的另一面:岁月静好——   目及这平静的景致,再思及刚刚恒远所说过的那一番尔虞我诈,阴险诡道,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它的确就是真实发生过的种种:残酷也好,温情也好,生活的步伐,从来不会为任何人停下脚步,不管艰难困苦、还是欢喜幸福,不论你接不接受,它要来时就会来,你推不开躲不掉。一步一步演绎,别人的情绪它从不关心在意。   生活中的我们,只能被动接受,欢喜时享受,艰难时将它克服,只有心里永怀正能量,才能在逆境里找到真正的幸福归属。   调节心情,扬帆再起,人生的希望,无处无在。   漫步花间,她的心情莫名就豁然开朗,然后,她深深就拥住了身边的男人。   “咦,怎么了?”   靳恒远被抱得有点不解,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小撒娇,欣喜之极。   “没什么,就是想抱抱你。”   她抱着一动不动的。   有些感慨,在她心里满满的溢开。   她与他,这是一种怎样的缘份啊,在各自经历了那么多之后,终聚到了一起。   这当中,只要稍稍出一点点的意外,如今,他们就不可能是夫妻。   这是命里注定的吗?   也许,还真是的。   所有的悲,最终成就的是他们之间的喜结良缘……   “好啊好啊,你爱抱多久就抱多久……”   他笑眯眯亲吻上她的发。   这样一份亲呢,与他,是恩赐。   天大的恩赐。   *   在苏锦心里,家这个地方,应该人人相亲相爱,彼此和和睦睦,就像以前的苏家。那是叫人怀念着的。   如今的靳家,也是温馨而暖人的。   傍晚时分,易中天放学回家,看到靳恒远,过来就给他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兄弟俩看上去关系非常的好。   靳恒远悄悄告诉她:“这小子,可坏了,小时候,只要我一抱他,他就往我身上撒尿。现在倒是特能和我好了。以前,我真是挺头疼他的。不抱的话吧,妈会有意见,抱了吧,我沾了一身尿,又不能揍这软绵绵的小东西,郁闷得我直咬牙,拿他完全没办法。”   苏锦听了噗哧一笑,想像了一下,一个十八~九的大男孩,被一个小尿人给尿得浑身湿哒哒,却又没辙的光景,想想就觉得怪有趣的。   晚餐饭桌上,一家人齐乐融融的围着吃饭,你一言我一语的就他们的婚事发表意见,琢磨着该把婚礼办在哪个地方,又该请些什么人。靳老爷子和靳老太太一径问苏锦有没有想法。   她浅浅笑着:“我没什么意见,到时候,您二老和我爷爷奶奶商量着办吧!”   就餐气氛相当的好,家的味道很浓郁。   餐后,靳恒远带苏锦在月下散步。   “听姥姥说,自打阿姨再婚之后,你就渐渐少回这边来了,为什么?这里家的氛围不是挺好的吗?你为什么选择在上海工作,而不是在北京就近开律师行,这样想见家人也近些啊……”   手牵手,迎着风,披着月,他们随意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议论起“家”这个概念。   她认为家,就应该早出晚归可以和亲人亲密相处的地方。   一个住,再好的家,也是空的,没意思。而他呢,却这样子忙碌过了好些年。   “自从父母离异,自从母亲再婚,与我来说,家已没了。   “不论是姥爷姥姥这边,还是祖父母那边,我都已经找不到家的感觉。   “这边再好,那是我妈和中天,还有易叔的家了。   “我就像多余的。   “所以,大学的时候,我选择了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住。开始了一个人照顾自己的独力生活。”   苏锦在他的话里听到了浓浓的寂寞——离异家庭,对于孩子来说,伤害永远是最大的。   她再度抱住了他那精健的腰背,明眸闪闪发亮,轻轻承诺了一句:   “恒远,以后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归宿,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题外话---第二更!   ☆、229,男人也需要安慰,暖他心,互不嫌弃,那才算是夫妻   这句话,自是靳恒远爱听的,笑容因为女人这么甜甜的话语而泛起了醉人的微笑,一双手自然而然就托起了她的腰肢。   “靳太太这是在安慰我吗?”   他笑着问,唇触了触她那光洁的额头。   “你需要我安慰吗?射”   她扬着下巴,看着路灯下笑得帅帅、能迷花女人眼的男人。   “需要。”   他很认真的点头。   她睇,忽就想到了萧至东曾说过的一句话矾:   一个男人再如何坚强,总有其脆弱的一面。   男人,本来不是男人,在母亲怀抱时,也只是男孩而已。   性别赋予了他必须坚韧不拔,必须有泪不轻弹,却忽略了最初,他怀的也只是一颗孩子心。   孩子心易碎,需要鼓励和安慰,母亲可以给孩子那样一种力量,并教会他要懂得坚强。   待他长大,他终于坚强,易碎的心依旧在,只是被一层层包裹着深藏了。   若有一天,外力将那些包着的层层伪装撕裂,心终会受伤。   而此刻,女人,作为妻子,作为伴侣,她该给予的是暖暖的安慰,暖他心,懂他心,精神之上,互为伴侣,互不嫌弃,那才算是夫妻。   “这是安慰,也是约定。”   思量罢,她轻轻说。   “我喜欢这样的约定。”   他轻轻叫,目光闪闪,抱紧了她,因为,她是家——他一直渴望着的家。   小时候,他的家,虽父母皆在,可因为他们关系的不融洽,家庭环境并不怎么和谐。   不和谐就不和谐吧,那总归是一个完整的家。   十七岁之后呢,父母离异,家这个概念,就这样在他年轻的心里碎成了渣。   此刻,回想当初,会有心疼无数。   “父母离异之后的那个年三十,你知道我是怎么度过的吗?”   他突然低低说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   她轻轻摇头。   “我在哄我妹妹睡觉的时间里度过的。   “她一直不开心,一直想把我母亲从北京叫回嘉市去。可我母亲却在当天,和我姥姥姥爷飞去了英国。没在国内过春节。   “那个年三十,是我过的最痛苦的一个年头,家里愁云惨雾的,爷爷奶奶都在怨父亲,怎么签得下那个字去……   “而父亲整个春节都把自己关在书房,变得越发的不爱搭理人。”   他轻轻叹息,那段回忆是苦涩的:   “最开始的时候,往往是最不适应的。尤其我妹妹是我妈一手带着的。后来她说放下就放下,说把她丢给我爸,人就跑没了踪影,心,的确也硬了一些。我没和你说过吧!”   “什么?”   她抬头问。   “我妹一直和我妈不亲。   “我给你看的那张合照,还是在我的要求下,一起去拍的。   “这是我妈的一大心病。   “小时候,她特别爱打扮我妹妹的。   “后来,离了婚……很长一段时间,她带着姥姥及姥爷一起去旅行了。没来看妹妹。关了手机,谁也不见。我妹生病在医院,她也不知道。   “等她知道时,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母女一生份,就再也没亲上。”   而他,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有时真有点难做人。   “所以,我格外珍惜我们俩的家。”   他把话题转了回来,伸手掬着她的脸: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家是父母给予的,父母若不幸,做孩子的也会不幸。   “一旦我们长成,就会有自己的小家。这个时候,我们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到下一代的生活质量。   “小苏,我们约定,好不好,以后我们要好好的,也要让我们这个小家好好的。它是我们未来孩子的摇蓝。我们要让他(她)无忧无虑的长大……”   “好!”   她满满答应,生声音脆亮。   他微笑,一吻落在她唇上:   “我想让我们的孩子快点来。”   “这不好。”   她很理智的拒绝。   “条件还没有成熟。还有,把你欠着我还没说的事都给我交代清楚了,我们再来研究其他。”   她笑着推开他,像月下的精灵一样,在小径上,身姿妙曼的小跑步起来。   靳恒远挑眉,一边欣赏着,一边琢磨。   他到底欠她什么还没说明白啊?   都不给一点提示的。   嗯,难道是小丫那事?   *   苏锦和靳恒远在外头转了一圈,又去了主屋。靳媛叫他们过去一趟。   才进门,就被叫住了。   “小苏,小远,药都   熬好了,过来喝吧……这药啊,得趁热喝……喏,这是小远的,这是小苏的……快喝吧……”   靳媛另外去忙了,易中天在厨房叫。   桌面上,两碗黑乎乎的药汤,冒着白气儿,一阵阵药腥味,把屋子里薰得特别的味重。   苏锦打小就没得到什么病,一直就健健康康的,还真没吃过这种药,闻着难受的厉害,一股子反胃,那是一个劲儿的直冒上来。   靳恒远倒是没什么,拿起来,面不改色就咕咚咕咚喝了。   看得苏锦直瞪眼,不安的直咽口水。   “不苦吗?”   她手上拿着那药碗,轻轻问。   “还行。”   他说。   苏锦信了,喝了一口,细细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差点就吐地上了:   “好苦的。”   声音一下变得可怜兮兮的。   这样一种语气,靳恒远还是第一回遇上,她平常何曾流露过这样一种小女儿固有的小情绪,不由得引来他轻轻一笑,忙应声道:   “怎么会?我这碗不苦啊!拿来我尝尝。”   见她一副和这碗药苦大恨深的样子,笑容在他脸上不断加深起来。   他接了过去,正要尝,从厨房出来的靳媛,正好看到了,追了上来,用手一拍:   “胡闹什么,这药,可不能乱喝。这是给你媳妇补身子的,你帮忙喝可不行……”   忙把药给移了过来,重新放到了苏锦的手上。   “我不是要喝,是小苏说苦,我这碗不苦啊……我只是想比较一下……”   靳恒远解释。   “两贴药的药材不一样,当然味道不一样。小苏那碗肯定比你那碗苦……小苏,你该不会是怕苦吧……”   靳媛说到最后,打量起有点不太情愿喝药的儿媳妇,猜测道。   “我是没吃过这么苦的药……”   苏锦难为情极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对补阴虚很有好处的。乖乖喝了,至于怕苦,嗯,有办法解决的……你等着啊……”   靳媛转身回了厨房,没一会儿出来,手上端了一杯水过来:   “这是蜂蜜茶,喝完了,用这过过嘴。还有,这是我从英国带来的棒棒糖,中天最喜欢这味道,等一下含着就不苦了……”   “哎哟哟,老妈啊,你怎么这么疼你儿媳妇啊……打小,你给我吃药,从来给的是拳头,哄你儿媳妇喝药呢,又是蜂蜜水,又是棒棒糖,大小眼也太厉害了一点吧……”   靳恒远有点不正经的勾着母亲的肩,玩笑起来。   “你这小猴子,打小那么爱让我~操心,吃拳头那是必须的。棒下出孝子,古有典故。这儿媳妇啊是娶来给你疼的,你姥姥和姥爷都等好消息呢……”   靳媛笑着打了儿子一下。   苏锦呢,瞅着这药,真是好一阵恶心,可又不好去倒了,只好忍着,当着靳媛的面给喝了。   可这味道,也太苦了点!   她捂着嘴真想吐出来。   靳媛忙给拍了拍:“别吐别吐啊……快快快,小远,给你媳妇蜂蜜茶……”   靳恒远连忙把茶给递了过来,苏锦接过赶紧喝了。靳媛等着她把蜂蜜茶喝了,忙将棒棒糖糖给塞进了儿媳妇嘴里。   “谢谢阿姨!”   苏锦含着糖道谢。   靳媛笑乐着脸:“谢就不用了,早点改口叫妈就可以了。”   苏锦听着忙乖乖改了口:“谢谢妈。”   靳媛立马喜上眉梢:“乖!早点睡去吧!”   边上,靳恒远看着极为欣慰。   一个男人,生命当中会有两个重要的女人,一个是母亲,这个人孕他育他养他,将他培养成材,这份恩情,自是深重;一个是妻子,这个人将成为他一生的伴侣,将为他生儿育女,为他再建一个温暖的小家,接替母亲的位置,成为他后半生的所有。   这两个女人,若能和睦,小家幸福,大家也幸福;若这两个女人,针锋相对,必家无宁日。   老天垂怜,他爱之人,母亲也爱之,这是何等的缘份。   若六年前,他真执意娶顾丽君,那必是一番天~怒人怨,自毁人生,婚姻幸福再无从谈起。   人,都是一步步成长过来的。   幸好,一切未迟。   属于他的春天,来得虽晚,但花开妩媚,更胜早春之艳,花香馥郁,更能迷醉人心。---题外话---明天见!   ☆、230,一见倾心:苏锦,你一直是我唯一爱着的女孩……   苏锦不喜欢喝药,虽然吃了蜜水,含了棒棒糖,可那股子药腥味,真心让她吃不消。   “还难受?”   回了自己的小院,靳恒远第一时间给她倒了半杯水射。   他有注意到,喝了药的苏锦脸色一下就发白起来,变得不想说话。   眼见得她被一碗药汤整成这样,他心疼极了,挑着她的下巴是看了又看。   “嗯。”   苏锦一想到以后每天都得喝这样的药汤,她就一个头两个大。   “等一下应该就没事了。”   她恹恹的回答矾。   “真是败给你了。”   靳恒远笑着揉揉她的头发,牵她手,坐到沙发上:   “那就枕在我大腿上先躺躺,我陪你说说话……”   “好!”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绵绵情意在彼此眼眸之间流淌。   不知不觉,她的难受就消退了下去。   时间也不早了,甜蜜的时光,总是去得匆匆。   “去洗澡了。”   他拍拍她的脸,比起这样聊天,他更想来点实际意义上的亲密。   此时此刻,他身上一阵阵臊热因为她身上的馨香,而越演越烈。   苏锦懒懒的不动,嘴里则轻轻问了一句:   “恒远,我们什么时候回善县啊?”   虽然这里很好,可是出来这么久,她突然就想家了。   主要是,回去之后,这些药,能不喝就不喝了,天高皇帝远的,想管也管不着了,那她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你想回去了?”   “嗯。出来好些天了。最近,我太不务正业了。你也荒废了不少工作。我们该回去干正经事了……”   “姥姥想我们多住两天。”   靳恒远见她眉皱起来之后,笑着想了想:   “不过,你想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   她立马惊喜的坐正。   “有前提条件的。”   “什么条件?”   “贿赂我!”   靳恒远笑眯眯,又露出了点坏坏样。就像以前那样。   她立马生了警觉之心:   “你想我怎么贿赂你?”   嗬,这坏人,这是又想出什么坏主意了?   他眼珠子一转,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她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急急的就摇了摇头:   “靳恒远,你能不能花样别这么多?”   “哪多了?”   靳恒远才不承认,一脸无辜。   “反正不行。”   她摇头,脸孔涨得羞红红的。   “你那些花样,都哪学来的?”   “这需要学吗?有些事是无师自通的。”   他低笑,拉着她往浴房。   她磨磨蹭蹭不肯。   他干脆就将她抱了去。   门一合,自有一番细细温存,在古韵迭生的浴室内缠缠绵绵的辅展开。   男女之事,因为心意交融,而水道渠成,柔情无限。   当她从浴室出来躺到床上时,浑身酸软,双颊泛红,那自是不消说的。   临睡,他搂着她,脸上尽是柔软一片,幸福感,满满的包着他。   这一刻,他只愿这样的幸福,可以长长久久的维持下去,绝不要半路夭折了才好。   *   清晨,苏锦醒来,床上没有他。   她下得床,往窗外四处张望,然后,往东暖阁找去。   那边,开直着窗,凉风阵阵袭来,吹得肌肤有点生凉。   临窗,男子抱胸睇着冉冉东升的红日,面色平静,脸上染着一片金色朝霞。   “看日出怎么不叫上我?”   她走去,笑吟吟的。   “没办法,舍不得把某只爱睡觉的小猪叫醒。”   靳恒远转头伸过手,将她带了过来,一把就抱进了怀,紧跟着,贴着她的唇,就来了一记早安吻。   现在,这样的亲密,她已渐渐习惯。   “以后每天醒来,我都要这么吻你一下。”   他说。   “每天?”   她笑,咕哝道:   “会腻的。”   男女之间,需要保鲜,太过亲呢,久了就腻,审美会疲劳。   苏锦觉得,自己以后该做的是,让两个人的关系一直保持在新鲜状态。   否则,男人多容易往外偷腥。   是人都会有猎奇心理。   尤其是有钱的男人。   她觉得,这个男人现在对自己这么着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还在新婚,以后呢?      以后,他还能一如既往的对自己这么上心么?   其实,她是没底的。   “不腻。”   他笑着抵她额头,又故意的在她唇上亲了好几下:   “这张嘴,怎么亲都不腻。”   苏锦微微笑,感觉他脸上新生的胡髭,把她扎得有点麻麻的。   唉,女人天生都爱听甜言蜜语的。   这样的话,由他说来,多么的动听,多么的叫人砰然心动。   此刻,她只愿这样的日子,以后是长长久久的,而不是柯一梦。   是的,她总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总觉得现在经历的一切,有点太不真实。   “问你一件事啊……”   “什么?”   “听说你和女性朋友们交约,从来不超过三次,是不是有这样一个说法?”   苏锦好奇的问了起来。   “谁和你说的?”   “妈说的,她说你特别的挑。”   呵,妈现在也开始多嘴了呢!   “嗯,好像是!”   他回答。   “为什么?”   “事不过三嘛!多了人家就会误会。以为我对她有兴趣,那就不太好了。”   这回答,真是够自负的呢!   “那你对她不感兴趣,做什么约会?”   她有点想掐人。   靳恒远轻轻道:   “有些人情世故是推不掉的。妈给介绍的,我若不去见见,那就是不给妈面子,不给妈面子,她就会在你耳边,像唐僧一样唠叨。我受不了,就去见见嘞。见一次就说没感觉,那叫敷衍,见两次三次没想法,我就可以有借口了。谈不来嘛……”   说的那是满口振振有词。   “呵,养着这样一个爱搪塞人的儿子,做妈妈的得有多头疼啊……”   苏锦刮他鼻子。   他笑容得意:   “我要见一个喜欢一个,怎么能娶上你?”   那语气,就好像娶上她,是一件多伟大的事。   让人听着会窃喜。   “我有这么好吗?”   “嗯!你是我心里最好的。”   他重重一点头,又衔吻了一下,一顿后,又笑语:   “否则,我怎么会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将初吻献给了你。”   俩俩凝视中,他眸光晶亮,满满的笑意在源源不断的溢出来。   “初吻?”   她愣了愣。   “还记得化妆舞会吗?还记得罗佐吗?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支舞吗?还记得秋千照吗?……”   丝丝柔情,在他眉目之间一层层如水中涟漪一般往外荡漾开。   “你……”   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马上瞪大了眼:   “你趁我酒醉偷吻过我?靳恒远,你……你要不要脸……我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偷我初吻……”   话音落,他笑容大大的,无比张扬的挂了起来。   原来,那也是她的初吻啊……   哎哟喂,虽然迟了十年才知道,但那感觉,照样是爽毙了……   “你你你……你还笑得那么得意。坏人!”   苏锦咬唇瞪。   天呐,那年,她才十六岁呢!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初吻,是给了暮白的,结果……   “真好。”   他完全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我不亏。”   简直是赚翻了。   她瞪着瞪着,也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就算他们缘份不浅吧!   “也许你不信,那个时候见你,其实,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   靳恒远将手指插~进她的发丝,没意外的收到了她眼睛里传递出来的惊讶。   他没解释更多,只道:   “可惜,那会儿,你的眼睛里只有别人,容不下我。偷了你的吻,是我做过的最让我没有遗憾的事……   “后来,你的笑容印在我心里,让我怎么忘也忘不了……   “电脑里上的密码提示语,你看到了对吧,并且还蒙对了对吧,电脑上的桌面,你也看到了是不是……   “你之前说的让我坦诚,想来就是这件事吧!”   呵,这人,真是贼的厉害。   “你什么时候去用过电脑了?”   她稀罕极了。   “不久之前。”   他将她的发悉数扶到胸前,把玩着:   “现在,我正式向你坦白。   “没错,我就是那个对你一见倾心的佐罗。”   嗬,这话说的,可真是动听呢!   “一见倾心?”   她   嚼着这四字,表示怀疑。   他淡一笑,明白她未尽语意:   “顾丽君笑起来,有你三分神似。   “大约是这三分神似,叫我愿意将就了。   “可惜,直到后来我才明白,宁缺毋滥,那才是最好的。   “人的一生,若遇不上自己衬心如意的,将就了,只会苦自己。   “苏锦,你一直是我唯一爱着的女孩……   “除你,再没有别人能让我这么的牵肠挂肚了……”---题外话---第一更!   ☆、231,苏锦说:老男人,你婆娘很高兴嫁的是你   这样的表白,不感动人,那肯定是假的。   绝对是假的。   苏锦呆呆看了他好半天,心脏也跟着狂跳了起来射。   原来,他是因为她,才对顾丽君…矾…   这……这也太让她感到意外了。   原因,居然是这样的?   太邪乎了!   “我说,靳太太啊,有个男人,正在向你表白爱意,作为当事人,听完之后,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啊……”   虽然这小姑娘呆荫的样子有点可爱,可没反应那是怎么一个情况?   靳恒远挺无奈的捏了捏这姑娘的脸蛋,然后就那么捧着,轻轻摩挲着,看着一抹明亮的、惊心动魄的笑容,在手心上绽放开来,一下子就慑住了他的心魂。   “哎,靳大律师,那年我才十六岁,还未成年呢,个子都没长多高,你呢,二十二岁了,居然稀里糊涂就喜欢上了一个未成年少女?你……心态有点邪恶啊……”   她竟坏坏的、娇娇的取笑起来。   大眼睛还恶劣的眨了又眨,带满了笑黠。   坏孩子呢!   靳恒远眉儿一挑,立马扬扬洒洒的反驳起来:   “中国上千年的文明当中,女孩子都是早嫁的,你没看到宫斗剧中的娘娘们十二三四岁就嫁人了么?十六岁,放在古代,那是老姑娘了,我看上一个老姑娘,想把她把回家当婆娘,怎么邪恶了?我那是日行一善好不好?”   靳大律师的嘴,从来是尖利的。   “我哪老了,我哪老了?你才是……老男人呢……”   苏锦有点小撒娇的捏他脸:   “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一笑,喜欢她这么和自己闹,紧跟着就低头吻住了自家这个小婆娘。   此刻,自有千万柔情,在彼此的眼眸间,静静流转,缠绕住了他们的心肠。   一吻罢,娇喘中,她靠在他怀说了一句话:   “老男人,你婆娘很高兴嫁的是你。”   那软软的、感性的话,让某个老男人好一阵心花怒放。   “哦,是吗?”   他笑的应:   “那请再帮我问问我婆娘,她有多高兴?”   她闭眼而笑,唇角上扬:   “非常非常……非常高兴。”   旭日东升,他们的生活,在灿烂中开启了新的篇章……   *   靳恒远言出必行。   早餐时,他就和家里的几位长辈说了他们打算回嘉市的打算。   “爷爷奶奶那边,我还没带小苏去见过……现在,他们都催急了……再不带过去,爷爷又要跟我生气了。”   他还把萧老爷子一遍遍打来的电话翻出来给母亲和姥姥姥爷看,他们虽然恋恋不舍,但也只能放行。   “那就把福妞带过去吧……两个人都上班,谁来照顾你们的起居饮食?”   姥姥想给他们这个小家塞一个厨娘过来,被靳恒远拒绝了:   “不用了,我那边请了人的。把福妞带去,就得把人家给辞了。吵人鱿鱼的事,我做不出来。您二老放心,我啊,我一定保管把我媳妇照看得好好的。等您二位再瞧见她啊,一定会说,哎哟,这是谁啊,怎么肥成小肥猪了呢……过年可以宰着下锅了……”   他故意逗着乐。   害得姥姥忍不住都瞪起眼,眉梢却是挂着笑的:   “混小子,胡说什么呢,光靠你,养得肥谁啊,瞧瞧你这小身板,瘦得跟猪排似的……”   “姥姥,这不叫猪排,这叫身材有型。”   靳恒远笑着纠正,看到自己的小女人在身边低声笑。   靳媛没有再留这对孩子,各有各的工作,都是忙碌的人,恒远因为小苏的事,已经耽误好多天工作了,上回一个重要的官司,本该由他出庭的,最后不得不临时换人,好   在之前他的工作做的到位,案子到底还是赢了,但一直这么搁置工作总归是不好的。   早餐后,靳媛催着苏锦回房把她给置办的衣服全给打包带回去,自己则拉着儿子一边在园中走,一边交待起来:   “小远,工作上的事,回头你好好安排妥了,结婚的日子呢,你和小苏私下里自己琢磨琢磨,哪几个日子合适,自己先选一选,我们这边呢,还是以你们的意见为重的。还有,劝劝小苏,她在那家破公司,没什么前途,我看啊,倒不如来酒店帮我忙……”   她是有一机会就想把靳恒远拉回去。   要是能把小苏抓在手上,就不愁那小子不上勾,乖乖回来帮忙。   靳恒远是什么人,哪能不懂老妈那心思,一笑说:   “妈,小苏学的是设计,您让她去管理酒店,她一窍不通的门外汉,怎么胜任得了?您啊,您还是饶了她吧!”   “那你回来帮妈妈,一边带着她,这不是两全了。妈妈的酒店以后总得有人管的吧!”   “妈,您还这么年轻,再干个十几二十年没问题的,到时,中天也长大了,您肯定后继有人。我呢,我还是比较喜欢做律师。”   靳恒远笑着推托。   “中天还说他喜欢当钢琴家呢!你们这一个个只顾自己喜欢,不顾妈妈死活的,是想气死妈妈啊!”   对于这事啊,靳媛那是满肚子火气。   “您放心,等您干不了了,我再考虑要不要来帮你。现在嘛,早着呢……”   他挽着母亲,对于自己的立场,是寸步不让。   “哎,我说我就不明白了,你都说了会放弃你爸那边的继承权,妈妈这边的酒店,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上心呢?”   靳媛歪头看。   儿子的心思啊,她是越来越难懂了。   一提到这事,靳恒远立马打住了步子,脸孔上也敛了笑,还收回了手,双手插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挑着下巴,靳媛审视儿子,感觉有事。   “妈……有件事得和您说一说。我有可能得去帮爸一阵子。”   他斟酌着说,看到母亲的眉心一下皱了起来:   “……什么意思?你不是说……”   那语气都急了。   “妈,爸病了……”   靳恒远静静抢断。   靳媛一愣。   “回北京前,我去见过他,对他说了:只要他去接受治疗,公司那边,我可以帮他一帮。他说他要考虑。妈,要是可以,我希望您能劝他一劝。相比之下,您的话,他可能更能听得进去。”   话,说的很严肃。   这让靳媛有了一个不太好的预感,脑子里叮就打起了警报:   “什么病?”   靳恒远吐出了那个病名。   靳媛的脸色一下发白起来。   “早治疗希望大。这事,我不打算和爷爷奶奶说。只和您提一提,省得哪天您听说我去了那边,就急了。妈,拜托了,一定找个机会给他打个电话……”   他低低央求着。   曾经,他是那么的怨父亲负了母亲,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可现在他却盼着他还能好好的走下去。现在这社会,人活百岁不稀奇,五六十岁没了那让人唏嘘。   “我算什么?”   靳媛淡淡自嘲了一句:   “当初做他媳妇时,他都一句话也不听我的,现在我是别人的媳妇,他怎么可能听。”   “妈……”   “行了,电话我会打的。即便不是夫妻了,至少还是前夫妻。”   “谢谢妈。”   靳恒远的由衷的道。   “好了,我回去了,得去把你和小苏的中药给整理一下,到时一定记得要好好吃啊……”   “嗯   !”   靳媛拍拍儿子的肩,淡一笑,在儿子的答应声中优雅转身。   靳恒远目送,心里惘然若失:   父亲对母亲的那份心思,他没有和母亲提及过。   因为已经迟了。   那份迟到的爱,不该再去扰了母亲如今这样一种静好的幸福婚姻。   但他相信,母亲的话,父亲一定会听。---题外话---明天见!PS:亲们觉得,要不要把萧至东给写死了?   ☆、232,知足,常乐;甜蜜,爽毙   靳媛回主屋,整理那些中药,本来是一包一包独立包装好的,想要熬,就得每样一份自己配起来,有点麻烦。   她怕那两个孩子没那耐性处理这种琐碎的事,就叫了人帮忙着一起去弄射。   理着理着,胃疼了起来——都是工作时候,忙累了,饿坏的。   她取了杯子去接水,打算吃点药,心里则在叹。   怎么就得了那样的病了呢?   那么健壮的一个人,好好的,说得病就得病,完全不给人机会。   想想那乔布斯熬了八年,最终还是死在这上头的,她的心情一下子就坏了起来。   那个男人,虽然没给她多少值得幸福的回忆,可他总归是给了她两个孩子的男人,是她曾经发了疯爱着的人。   如果不是他太过于执念宗洁,他们何至于走到那样一个地部?   恨吗矾?   曾有过的。   可是,她不是那种无情的人,因为恨了,就想咒他死。   实在没必要那么小气。   当人生走到一半,虽各奔东西,平常也再无消息往来,可她不会刻薄到要在背后看别人的悲剧。   大家都过的好好的,才是最好的。   何况,她早已看淡过去。   人呐,心态得平和,平和才知足,才常乐,才懂得惜福。   以前,她就是太好强,太想征服那个男人了,最后反伤了自己。   下午一点,看着载着儿子和儿媳的私人飞机一飞冲天,靳媛心头甚是依依不舍,每个人,都会经历各种聚与散。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伤离合,这是最最无奈的事。   而死亡是人一生当中最无奈的分离。   一旦死别,便是永恒的再不相见。   她轻轻一叹,在离开机场坐上自己的车子后,默坐良久,终还是给萧至东打了电话。   通是通的,只是没人接。   这情景,和以前一样。   每一次,她这个做妻子的想找自己男人,总是不可能第一时间找着他——有时是他的秘书接的,要不是他的首席秘书已婚,且家庭和睦,她都会怀疑,那是他的什么人。   人呐,往往会因为太在乎那个人,那个人又不给自己安稳感,才会疑神疑鬼生出种种猜忌出来。   正当她准备放弃时,倒是通了,那边传来萧至东低低稳稳的声音:   “阿媛?”   永远是那样的不冷不热,称呼是亲近的,哪怕离婚后,他还是这么叫着,可嗓音是冰冷的。   “嗯。”   很久没打了。   她与他,电话里,除了公事,一向少话。   “有事?”   “没事!”   “哦,没事那我挂了,我在……开会!”   “……”   他开会时,一向不接电话,看来她真是打得不是时候。   “等一下。”   她还是叫住了他。   “你说。”   依旧该死的惜字如金。   算了,这个男人,死性如此,她早已不在乎。   “听儿子一句吧!”   她轻轻一叹,目光睇着窗外的一片繁华,车来车去,多数是为了工作而奔波,可是:   “人活一辈子,不该单单只为了工作。都是有点岁数的人了,该为自己好好打算打算了。”   那边,一阵静默。   “哎,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死气沉沉的谈话真是让人不痛快。   “有!”   好半天,他才答应:   “知道了。我忙,就这样吧!”   匆匆就给挂了。   靳媛都来不及说再见。   嗬,这老小子,越老脾气越大了啊……   她瞪了一眼手机,无奈的收了起来。   适时,手机上,响起易梵的来电:   “老婆,晚上有个宴会,你帮我配身衣裳,等一下,我回来换,到时一起去啊……”   “哦,好的,知道了……”   靳媛微笑答应……   现在,她的生活,是易梵的天下,那个男人,给了她全新的生活向往。   属于萧至东的时代,已走远。   她不愿再想。   香港那一边呢,萧至东靠站在落地窗前,望着脚下忙忙碌碌的芸芸众生:   人活一辈子,的确不该单单只为了工作,可现在的他,除了工作,生活当中已经找不到其他任何精神寄托了……   他靠在那里,背影寂寂,是何等的孤单。   云端深处不胜寒,无人为他暖。   生与死,已无所谓了   。   *   这一趟回沪,靳恒远和苏锦坐的是靳媛的专机。   飞机上,苏锦打量着,轻叹:“坐了两回专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私人飞机的庐山真面目,说来谁信。”   靳恒远笑着将她搂着,闭着眼——坐飞机不知道坐了多少回了,这是第一次觉得有意思,因为有她在身边。   与女人闲聊,是他以前觉得最无聊的事,可当对象变成她时,他竟觉得那么的有滋有味。   后来,不知不觉聊到了靳媛,聊她现在的婚姻。   靳恒远说:“易叔是我妈的爱慕者,他是头婚,没结过婚的,比我妈小三岁,却很能包容我妈的女强人脾气。要不是易叔没孩子,我妈也不会冒险再生育。这一次,我妈是真得到自己想要的婚姻了。”   苏锦自是看得出来的:婆婆和易叔很恩爱。   一个女人,再如何坚强,得不到婚姻幸福,一切都是白搭。   “对我妈妈印象如何?”   他忽然问。   “非常好。”   苏锦由衷的说。   “很亲切,很温柔,很无微不至,会让人觉得,这不是婆婆,而是自己的亲生妈妈一样。”   靳恒远听得满意极了。   两小时后,靳恒远和苏锦下了飞机,去了停车场,他的车停在那边。   是一辆蓝色法拉利跑车,又拉风,又炫眼。   上了路后,苏锦想到了那辆被撞得有点惨的越野车,问:   “那辆路虎还能修吗?”   “修不好了。”   他转头看:   “不喜欢这辆?”   那眼神,他看得出来。   苏锦点头:   “太招眼。还是那辆好。”   “好啊,改明儿,我们再去挑辆路虎。平常上班,我也不可能开这车。到时,你也换辆……你那雪佛兰呢……”   他想处理掉那辆小破车。   苏锦立马摇头如捣蒜:   “我喜欢那雪佛兰。恒远,麻烦你别再嫌弃它了,我觉得合适就好了。我可不想开一辆大奔出去,让所有人都认为我被包养了……金辉是个小地方,在那工作,开那车刚刚好。总之,不许动我那车的歪脑筋。我和你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呀,干嘛……”   车,猛的就在路边给刹住了,男人很具危险性的眯了一眼过去: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这话,让他超级不爽。   “那我算是你什么人?嗯?”   这丫头自觉性太差了。   苏锦笑。   这人咋回事?   这点小事都津津计较。   “老公。你是我如假包换的老公。”   她甜甜的称呼。   这称呼让靳恒远颇为满意:   “既然是老公,怎么就成不同世界的人了?”   “好吧好吧!算我说错了,是不同工作圈的人。所以,请别用你那一套来衡量我。生活只要自己觉得舒服就行了……”   “光承认说错,是没有用的,由于你的措辞不当,已造成我心灵严重受伤,来,亲一下,安慰安慰我那是必须的……”   他指指脸孔说,厚脸皮的要求着。   “……”   苏锦瞪他一眼,原来他存的是这个想法啊,怪不得还刻意把车给停靠了下来。   而她居然还凑过去真亲了。   “行了吧!”   呵,她笑眯眯的。   这个时候,她忽蒙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所有权感:   这男人是她的,只要她高兴,就能随时随地亲上一亲,这种亲呢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的爽,简直是爽毙了。   男人自是满意的,重新发动了车。   他们没有在上海停顿,而是直接往嘉市下来。   路上,苏锦靠着睡了过去,并且还做了一个美梦。   她梦到自己怀孕了,刚拿到孕检单,上头的结果是,阳性。她看着,愣了愣,又高兴,又心慌,又烦躁。   烦躁的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法工作了;心慌的是自己还没准备好做妈妈呢;高兴的,那该是一件让他欣喜的事……   “小苏……在笑什么?嘴巴都歪了?”   耳边,男人低低问了一声。   她呀了一声,吓到了,眼一睁,哎哟,原来是做梦——白开心一场。   “都梦到什么了?”   靳恒远好奇死了。   “不告诉你。”   她才不说呢!   “咦,这都到哪了呀?”   看着眼前陌生的竹园,她愣了愣。   “嘉市萧家老宅。”   靳恒远回答。   “什么?”   苏锦再次瞪大了眼,才从靳家回来,现在又去了萧家?   她以为,她可以回家喘口气的?---题外话---第一更!   ☆、233,夫妻齐心,她反问:“为什么我就不敢上门来了?”   “你怎么都不给一点心理准备的呢?”   她有点急了。   “不需要准备。走了!矾”   靳恒远替她开了车门射:   “爷爷奶奶很和气的。他们已经眼巴巴等好些天了。”   他牵起她手,走下去。   不管怎么样,苏锦还是紧张的,某些阴影,不是说消散就能消散的。   “别绷着脸啊!没事的。之前,我和你说我妈很好处的,没骗你吧……我爷爷奶奶也好处的……小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小,死都不怕的,怎么会怕见长辈?”   靳恒远轻轻取笑起来。   苏锦想想也是,有什么好怕的,人家又不是豺狼虎豹,又不可能扑上来咬她几口的。再说了,他们想咬,还有靳恒远给边上护着呢,心情这才舒展开,开始用一种新奇的目光打量起这座老宅。   他们刚刚所处的位置,是车库,库房内停着几辆车,出来这边是一片竹园,过去是个花园,主体别墅隐没一片翠绿之间。   “这园子挺大哦!”   苏锦低低道了一句。   “嗯,是挺大。祖传的地基。不过,严格来说,这边不是萧家的宅子……”   靳恒远讲述起来。   “那是谁家的?”   苏锦稀奇的问。   “这是伊家家传的地儿。我奶奶姓伊,是汉族人,爷爷是蒙古族人,小的时候,是养在马背上长大的,年轻时候,最擅长的是骑在马背上弯弓射雕。我五六岁的时候,最喜欢看爷爷射箭,练枪靶子了……”   苏锦听着新奇极了。   靳恒远继续说:   “爷爷是打过仗的,家里人在八年抗战中全死光了。也另外娶过老婆的,因为战争没了。不过,他到始至终是一个乐观的人。并没有被这样的人生给打倒了。   “我奶奶是爷爷的续弦。小了我爷爷好几岁。   “那会儿,伊家是这边的大族。爷爷在这边驻军,奶奶则是文工团里的一员,上台表演时奶奶摔了一跤,摔伤了脚,是爷爷背着去看的大夫。两个人,就这样对上了眼。   “这在爷爷眼里,那是美谈。因为我奶奶年轻时候是个美人且是个才女。   “那会儿,伊家还不同意这门婚事呢……一来我爷爷年纪大,二来我爷爷就是一个当兵的,没啥收入,又是个老大粗,在长辈们在看,这两个根本就不配。不过,是奶奶看中了爷爷,后来就在首长的撮合下结了婚。   “婚后没多久,爷爷去抗美援朝了。奶奶就守在家里等他回来。   “后来,爷爷立了军功回来了,还晋升了军衔,然后才生了我父亲。   “之后,在我奶奶的熏陶下,我爷爷读书进步飞快,还拿上了文凭。   “文~革时,奶奶曾被人批斗过,爷爷也曾受过一些牵累。   “那时,有人曾让爷爷和奶奶离婚,撇清关系,爷爷不肯,奶奶呢一直熬着,后来,终于熬出了头……   “十年动~乱结束后,伊家的宅子被还了回来,奶奶就把家里这份家业转到了爷爷名下,让爷爷成了户主。   “我妈嫁给我爸时,曾在这里建了一幢洋房,我爸亲手设计的,用料装修什么的,全是我爸的手笔。当时是花了巨资的,这些年,也没少花钱保养它,所以,至今,它仍是这边老宅当中堪称最漂亮的一幢。   “我的童年全是在这里度过的。等一下,我带去到处转转。四处挺幽静。   “对了,那边还有自留地,爷爷奶奶闲来没事,就会自己种菜吃,他们一直嫌外头的东西不干净,什么都要自己种自己养的……那边还养了一群鸡鸭鹅呢……另外还养了几头羊,过年的时候宰着吃了……在竹园子另一头……专门让人养的……   “我爸一直让他们别这么折腾,可他们不干,非说老骨头适当的多点运动,与身体有益。生命在于运动,我们都拿他们没辙,反正,都是上了岁数的人了,就只能由着他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了……高兴是最重要的。”   靳恒远一边走一边介绍着这边的历史,还指着方向,给她认地方。   苏锦本来觉得,老首长应该是那种又严肃又一丝不苟的人,经靳恒远这么一说,爷爷奶奶的形象,一下变得平易可亲、地气儿十足起来。   几分钟后,苏锦见到了那幢很洋气的别墅,整个建筑风格偏向民~国时的特色,之前翻新过,外观又加上了一些现代气息,白墙红瓦,绿树成荫,花草满坛,那规模那气派,绝不逊于如今新建起来的各种别墅类型。   上台阶时,迎面走来一个人。   苏锦看着这人就穷紧张,这人是萧至南,因为左耳边有颗红色的痣,那是萧至西脸上所没有的。   萧至南一看到苏锦,脸色越发沉得像黑碳一样,声音也是冷的厉害:   “居然还真敢上门来啊?”   靳恒远也跟着皱了一下眉:   “二姑姑……”   那语气是在提醒她,别太过了。   “为什么我就不敢上门来了?”   苏锦则轻轻反问起来:   “二姑姑,恒远的爸爸妈妈都已经认可我这个媳妇了,就法律上而言,我和恒远又是合法夫妻,今天,恒远带我来看望爷爷奶奶,尽孙辈孝道,我们需要有敢不敢这样一个说法的吗?还是爷爷奶奶不欢迎我?如果是爷爷奶奶不欢迎我,请他们亲自哄我走……”   她完全不假以颜色,当即反击了回去。   “别瞎想,是爷爷奶奶一遍遍催着我带你来的。”   靳恒远护着她,低应了一声之后,转而抬头淡淡对萧至南道了一句:   “二姑姑,您来这边陪爷爷奶奶,借着这机会散心归散心,可别把您的不愉快全带给爷爷奶奶。两位老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图的是一个身心愉快,您可千万别气着他们了。”   面对这对小夫妻齐心的一唱一和,萧至南脸色微变,气得浑身一颤,却哑口无言。   冷哼一声后,没再说什么,挎了篮子,转身绕开他们走了。   别人家的事,她不管总可以吧……眼不见为净。   “二姑姑就这样一个脾气。你不用管她的。以后一年也难见上一两面的。”   靳恒远宽慰她。   “嗯!”   两人拾级而上,进了别墅大门,里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叫:   “至南啊,你在和谁说话啊……”   “奶奶,是我呢!我回来了!”   萧恒远扬声高叫了一句。   进门,一个白发娴静的老妇,戴着一副眼镜迎出来,在看清门外来人时,脸上浮现欢喜之色,转头直冲里头叫嚷起来:   “老头子,快来啊,小远来了啊……还有小远媳妇……”   那兴奋的语气,还真是让苏锦小不好意思了一会儿。   没一会儿,一个身材高大,腰杆笔直的白发老头从里头跑了出来,也戴着眼镜儿,手上还抓了一本书,乍一看,和靳恒远有几分像。   “爷爷,奶奶,我们回来了!”   靳恒远放开了苏锦的手,上前和老太拥抱了一下。   老太乐呵着拍了拍他的宽肩,目光直往苏锦身上瞄:   “快快快,快介绍介绍……”   “是,奶奶,这就是我的新媳妇儿,您的新孙媳妇小苏,小苏,这是我爷爷,这是我奶奶,……”   他又转回来,将苏锦带了过来。   “爷爷好,奶奶好……”   苏锦温温静静的叫了一声。   “好好好!”   萧老太太笑容大大的,伸手过来就把苏锦挽了过去,上上下下的看:   “瞧瞧这小模样,眉清目秀,花似的水似的,怪不得小远急巴巴就把你给娶了呢!”   “奶奶这么说是中意我选的媳妇的嘞?”   靳恒远笑呵呵在那里讨乖。   “中,中,当然中,我家小远瞧上的姑娘啊,爷爷奶奶啊当然中意了……来来来,快来坐坐,蒋妈妈,赶紧泡   茶,小远媳妇来了,再切点水果上来,还有糖果蜜饯什么,都摆出来……”   萧老爷子高声叫了一声,眼里也带着满满高兴劲儿,那口气,完全是把苏锦当作小孩子了。   苏锦看着微微一笑,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实在有点担心,再冒出一个像三姑姑那样的女人出来,将她骂一通——她的小心肝,真心有点受不住。   “哎,来了来了!马上就来!”   厨房那边,传来了一个保姆的答应声。   这时,楼梯上噔噔噔,有脚步声传下来。   苏锦举头看,迎面一张极度不善的脸孔,是一个漂亮雅致的女人,站定在楼梯平台上,冷冷的居高临下的睨视着,摆出了一副“我很不喜欢你”的表情。   “七丫头,来,小远媳妇来了。认识一下吧!快下来!”   萧老太太热络的冲着自己的小女儿招呼。   原来这位就是恒远的七姑姑至馨。   萧至馨一步一步走了下来,来到苏锦面前,淡淡瞅着:   “苏锦,你来的正好,我想和你谈谈,到书房!”   靳恒远立马扣住了苏锦的手,笑容带着几丝警惕,看着那个叫人不省心的萧至馨:   “七姑姑,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吗?”   “女人之间的话题,你不需要听。放心,你爸给我打过电话了,我不会吃了她的……”   萧至馨头也不回往书房去了。   “没关系。”   苏锦对靳恒远微一笑,紧跟其后,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忐忑不安的,也不知这人要怎么为难自己。---题外话---明天见。   ☆、234,她被认可,并承诺:“恒远待我好,我自会待恒远好。”   书房,萧至馨双臂抱着胸,瞅着跟进来的苏锦,婷婷玉立,貌美如花,娴静之中,自有一份从容淡定,而显得落落大方,气质绝佳。   “不知七姑姑有什么赐教?”   苏锦静静发问,清亮的目光直逼过来。   萧至馨想到的是昨晚上接到的大哥的电话,八弟之死的因由,她已全然知晓。   大哥劝她:   “别再为难苏锦,恒远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小夫妻又是俩心如一的,那是最好的。   “家里多少年没有喜事了,就让这件喜事,冲一冲家里多年以来那驱不散的晦气吧……也好让二老好好开心上一回……矾”   他还说:   “我已经够让二老难过,现在能让他们脸上多一点笑容的,也只有小远了。   “小远如意了,他们才如意。   “那么大岁数了,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以后做事,都该称他们心一些。”   她是一向敬重大哥的,虽然,六年前他做了一件有辱他身份的事,可是那总归是她大哥。   而大哥说的话,也是在理的:   萧家这些年,的确晦气太重。   自从大哥大嫂离婚,何曾顺过?   一件件,全是让人痛断心肠的事。   之前,不知是谁说过的,后来就传疯了。   那话是这么传的:   “靳媛是萧家的福星。靳媛一嫁萧家,萧至东的事业,就此青云直上。萧家一个个娶的好,嫁的好。靳媛一离萧家,第二年,萧至诚就没了……第五年,萧璟珣没了,俩父子更是反目成仇。萧至东真不该离这个婚。”   是的,萧家的确是因为靳媛的进门,所有人的运道都旺了起来;也的确是因为靳媛的离开,所有人的生活,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想当初,母亲曾给大哥大嫂去算过命。   算命的说,那是百年难得的夫妻卦,还说,靳媛是旺夫命。   当然,这是迷信的说法,可家宅兴则万事兴,这也是有道理了——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夫妻离心,散沙一堆,哪还能成气候。   ……   “赐教没有,只有两句叮嘱。”   萧至馨回神接上了话。   她知道自己语气,不太和善,可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极限了——她实在没法给以苏家人好脸色。   “请说。”   苏锦是不卑不亢的。   萧至馨站在那里直直盯视:   “婚姻这件事,我们这些外头人没有一个人是能说了算的,好也罢坏也罢,只有婚姻当事人左右得了它。   “我看得出来,恒远对你算是下了真心的,那孩子受过伤,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要是和他过不去,那不应该。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事已至此,我没办法再反对你。”   呃,这是被认可了?   苏锦眨巴一下眼睛看着。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好好待恒远,更得好好待他的女儿萧潇。你喜欢过别人,这事,我知道,我只希望,那些都过去了,以后你可别再因为那个人,而伤了恒远的心。”   这样的叮嘱,也算正常。   若不是对恒远有关切爱护之心,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叮咛。   “恒远待我好,我自会待恒远好。”   轻轻的一句话,足以表达她的心意。   她从来是那样的人。   “恩,但愿你说得出,做得到。”   有些感情,萧至馨并不觉得是当事人想走出来就能走出来的,何况苏锦和那个人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所以,她这话,透着几丝忧心。   因为,她想到了大哥和宗洁:因为感情太深,大哥至今未忘,也因此酿成了那么大的悲剧。   “七姑姑,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新的生活可以替换旧的   记忆……”   苏锦淡淡回答。   她深信,只要和恒远待久了,和暮白的过去,会越来越远去……   等将来,他们再有了孩子,过去的势必会烟销云散,不再有份量,而终将成为淡淡的回忆。   萧至馨见她答的这么理智,终于点下了头。   “很好,那请你记住今天自己说过的话。”   “我会记住的。”   “嗯,那我没其他事了,去陪爷爷奶奶吧!”   “是!”   苏锦松了一口气,往外出来。   这人,还是满讲道理的。   她哪里知道,她丈夫曾在这个看着满讲理的女人手上吃过两个耳光的。   如今这态度的转变,皆归功于萧至东的劝解。   等快到门口时,身后之人忽又叫住了她:   “苏锦,最近,你可有联系过苏暮白?”   苏锦一怔,不明白七姑姑这是什么意思,转头静静回答了一句:   “没有。”   那一刻,萧至馨看她的目光深深的透着古怪。   “原来如此!”   那恍然的语气,让苏锦的心,莫名就咯噔了一下。   这,什么意思?   “去吧!”   萧至馨没再说什么,挥手逐客。   苏锦深深望了一下,转头出来,离开时,又回以一眸,觉得她的眼神充满了忧虑。   萧至馨呢,的确在担忧:苏家发生那么大的事,她竟不知情,唯一的解释是,所有人都瞒着她。   可能是因为那些知情的人都认为那会影响到她现在的婚姻生活的,所以,没有告知,所以,她才会有如此平静的心情,和恒远过着比较安宁的新婚小日子。   可那些事,早晚会穿梆的……   到那时,她还能做到像刚刚所说的那样从容、理智吗?   她,真心不看好。   *   客厅那边,有孩子欢快的叫声传过来:   “爸比,你看你看,这是我得的奖状,这是我画的画。我现在可是绘画小能手了。”   “嗯,来来来,拿来我看看……哟,还真的呢,颜色配得真好看……来,爸比亲一个……”   走过去,她看到一个打扮的像小公主一样的孩子,正坐在靳恒远大腿上。   而那男人呢,在看了孩子手上的奖状之后,笑容灿烂的往她额头上亲了那一下。   小娃娃见状,立刻咭咭笑着勾住了父亲的脖子,在其脸颊上左右亲了又亲。   父女之间的互动,非常的温馨。   这时,靳恒远笑扬着脸,抬眸间正好看到了她,目光一闪,低头看向怀里的小宝贝:   “小丫,爸比呢,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个人啊,不仅人长得漂亮,画画也是一级棒的哦,以后小丫可以向她虚心求教,咱们将来一定要做一个出色的小画家,你说好不好?”   “真的啊,谁啊谁啊?”   小娃娃一脸兴奋。   “转头看。”   小丫转头,等看到苏锦时一愣:   咦,这不是爸比的女朋友吗?   靳恒远将她放到了地上,牵着就向苏锦走了过去:   “小丫,现在爸比正式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苏锦阿姨现在是爸比的妻子了,以后就是小丫的新妈妈了……”   妈妈这个角色,对于小丫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从小到大,她的生命当中,从来没有过妈妈,一时有点小排斥,眉心还是小小的皱了起来。   对于苏锦来说,那也是完全陌生的。自己才结婚,突然之间就多了这么大一个女儿,而且看样子这孩子还不太喜欢她。   瞧瞧,小小的情绪不经意就流露了出来。   可这情况,她必须面对,且必须早早克服才行。   “你好,我叫苏锦,萧潇苒,我们又见面了。要不,你还和之前一样,叫我阿姨好不好……”   苏锦蹲下来笑眯眯的和这个可怜的没爹没妈的孩子,打起了交道。   既然靳恒远认了她作女儿,既然现在她是靳恒远的太太,以后,她自然就有责任和他一起养好教好这个孩子。   就像当年养母和苏瑜姑姑那样,可以对她这个孤女给予温情,给予家的感觉。   如今,她也可以将这份暖暖的爱,传递下去。   “那我就先叫阿姨吧!爸比,可以吗?”   小丫的确不想早早叫妈妈,不过,她还是相当有家教的,马上转头询问起父亲来。   “可以啊!”   靳恒远清楚的,叫妈妈这种事,得让她叫得心甘情愿,她才会对这人服服贴贴。他哪会去勉强。   “阿姨好。”   小丫很友好的叫了一声。   “爸比说你很会画画?这是真的吗?”   “不算特别会,但我从小就是学画画的那是没错。”   恒远就爱给她吹。   “那以后,你可以教我画画吗?”   “当然可以啊!”   这一刻,苏锦突然很感激自己是学画之人,从而让自己和这样一个小娃娃有了共通的语言。   “潇苒,我能抱抱你吗?”   苏锦冲她伸开双臂,用满满的笑容,表达着她对她的喜欢。   “嗯!”   小丫投进了苏锦的怀里。   完全没有做母亲的经验,可是当这个软绵绵的孩子投进自己的怀里,她那母性的本能被激发了。   边上,靳恒远,还有萧老爷子萧老太太,看到她们这么亲密之后,一个个都笑了起来。   觉得她们以后会处的很好。   此刻,他们无法预知未来,所以并不知道,不久之后,小丫会给这对夫妻带来惊天巨变。   当然,那自是后话了……---题外话---第一更。   ☆、235,一边堕落,一边幸福,一边在搞阴谋   靳家二老,是巨富之人,生活优越,懂得生活品味,他们是知性的,高雅的,更可亲的射。   萧家二老,是革命同志,他们从在苦难中走来,一起又走过了混乱的十年,然后相伴着又走进老年,如今的他们生活是富足的,可简朴的本性,却仍牢牢的长在他们骨子里。   萧老爷子说话,依旧带着军人首长的腔调;萧老太太则是比较配合老伴工作的老好人。   两个人都和气,没说一句重话,也很注意措辞,敏感的话,一句都没提及,最后问了苏锦养母去世的日子。   “那就等下个月吧!下个月我们啊挑个日子,和你爷爷奶奶见个面。姑娘家出嫁,家里总归要有人送嫁的,到时,我们再好好合计一下礼金啊什么的?”   老爷子沉吟的说着自己的想法,语气啊难免会带着一点老领导的口吻矾:   “这件事,应该尽早办起来。之前,我和靳老头通过电话,他们说要办两场婚礼那就两场吧!谁家先无所谓,重要的是要赶紧办了。而且,得热热闹闹、体体面面的办起来……”   苏锦听着,感觉结婚的气氛是越来越重了。   “对了,小远,婚戒啊婚纱照啊什么的,你也该筹办起来了……”   老太太瞧着苏锦手指上还光秃秃的,忍不住指着自己的无名指提醒起来。   靳恒远盯了一眼老婆那纤细的手指,笑得答应:   关于婚戒,他已经在准备了,不过现在还没拿到手上。   聊了一会儿,厨房说要开饭了,苏锦牵着小丫去洗手,出来时没看到靳恒远。   小丫呢,嚷着叫了一声:“我去找爸比……”   就飞快的往楼上而去。   苏锦只好跟着。   这座别墅,面积很大,三层的,房间很多。   小丫噌噌噌就往三楼而去,快得就像兔子似的。   苏锦上了二楼,有个声音从楼梯斜对面的门缝里钻出来:   “我看啊,这婚事,保准还得出夭蛾子,苏家现在那情况……周玟怕是要闹的……”   是萧至南在说话,那语气不阴不阳的,很奇怪。   苏锦心头一跳:   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家怎么了?   那周玟为什么要闹?   她想进去问个究竟。   可,这么闯进去肯定是不妥的。   听人墙角,那是没家教的表现。   再说,她现在是恒远的媳妇,至于要去关心别人家的事吗?   而且,周玟有那脸闹吗?   她又没去缠他儿子,都嫁别人了,她该放鞭炮庆贺才好。   步子那么一顿,三楼上头,靳恒远的声音传了来,还有小丫的咭咭笑声。   俩父女在走下来。   她转头看,迎了上去,把心头的疑惑,一并全给放下了。   不想关心,也不该再关心。   现在的她,只想享受由靳恒远带来的快乐,那些痛苦的过去,能放就要放,全塞在心头,这日子是过不下去的。就像顾丽君。   她不想像她那样,苦了自己。   *   彼时的苏家。   周玟带着助理刚从公司回来,才进家门,就听得东边新改的那间房间内发出了一记哐啷巨响。   她让助理按照自己说的去准备,自己则步履稳稳的往那边急走过去,来到儿子门口,看到地上一片狼藉。   适时,护工从里头逃了出来,双眼红红的对周玟说:“对不起,苏夫人,这份护理工作,哪怕你出再高的工资,我也干不下去了。今天我就辞职。”   周玟沉默了一下,挥了挥手:“嗯,我知道了,收拾一下,出去吧,待会儿给你结一下账……”   她跨了进去,看到儿子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面无表情。   边上秦雪   手足无措的站着,看到周玟进来,轻轻叫了一声:“妈!”   “你也下去吧!”   “哎……”   “小鹏呢?”   “在自己房里搭积木呢!”   “嗯,去叫他,准备开饭了!”   “嗯!”   秦雪出去时把门关上了。   周玟走上前,一把就将轮椅给转了过来,母子俩对视起来。   一个目光沉沉,透着厉色,女强人的干练气息毕露无疑。   一个面无表情,满面胡髭,一身堕落之态,哪还有曾经的英姿焕发……   下一刻,周玟想都没想,一个耳光就甩了过去。   啪,声音,是那么的响亮。   然后,她转身去取了一块四四方方的镜子过来,让他自己瞅着:   “苏暮白,你自己看看吧,现在的你,成什么样了?你自己看看,你成什么德行了?”   不会说谎的镜子,将苏暮白的现态,就这么无比真切的折射了出来。   头发乱蓬蓬的,满面胡髭没修没刮,身上的衣服还泛着一股子臭坏儿……   他看着,平静的冷笑:   “这不是您想要的结果吗?”   啪,一个耳光,再度落在了他脸孔上。   苏暮白闭眸。   这就是他的母亲,幼年遗弃他,待他长成之后,她悍然的闯进他的生活,把他的世界就此搅了一个天翻地覆,改变了所有人的生命轨迹,害得这个家,四分五裂,再无欢笑。   他常常想,要是她死在外头没有回来,那该有多好。   现在的他,应该和苏锦已组成一个很幸福的家,孩子应该都很大了,可现在呢……   他早已在这个所谓的亲妈的逼迫下,失去了一切。   周玟转身走了出去:“苏暮白,现在的你只是一个孬种,没有一个女人,会看上一个孬种的。”   门口,秦雪站着没走远,婆媳俩目光对上之后,她的神情凛了一下。   周玟没说半句话,沉着脸走开了。   秦雪走了进去,小心翼翼的问着:   “暮白,我推你去吃饭吧!”   “出去。”   苏暮白声音冰冷的命令。   秦雪的步子僵在原地。   “暮白。”   “出去!”   苏暮白猛的就把身边的一只茶杯给抹了过去,又发出一声巨响。   秦雪吓得只好退出去。   唉,这可如何是好,再这么下去,这个人真的要报废了,怎么办呢?   或者,她该去找苏锦帮帮忙。   所有人都知道,苏暮白平生只听一个女人的话,那个人就是他的妹妹苏锦。   *   晚餐后,靳恒远带着由保姆洗完澡的小丫在她的房间里讲故事。   苏锦在边上静静听着,看着男人满脸温柔的讲着。   小丫呢一边听,一边在那里反问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男人很有耐心的全都给解答了。   那样一种父女氛围,她参予不进去,在听了两则故事之后,就悄悄退了出来。   对别人的孩子尚且这么好,那以后,他们有了孩子,那家伙,可千万别把孩子给宠坏了才好。   她笑笑,回了房,打量着这间据说他从小一直睡到大的房间。   面积不大,三十来平方吧,一边摆着床,一边放着一组沙发,没照片,设计都比较老旧,不过,整理的很干净,处处留着一种从年少走来的痕迹。   苏锦先洗了一个澡,然后出来,看了看时间,九点多,没什么事做,怎么办呢?   开始翻箱倒柜。   倒是找到了   一些有趣的东西。   一盒子五颜六色的弹珠,看上去有点年代了,估计有百来颗,想不到他那样的人,小时候还玩这个。   一把鸟弓,可能自己做的,手工很糙。   一根红领巾,红布制成的,色彩已经很暗了。她想像了一下,他戴红领巾的样子,一定很荫。   一张试卷,没写名字,老师给批了一个零鸭蛋,有人在边上作了标识:惨痛的教训。   她看着莞然。   唉,现在的她,是越来越喜欢了解他的过去,甚至有一种恨不得去参予他过去的想法。   当然了,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世界,和她的生活,怎么可能衔接在一起。   不过,如果那个时候,苏瑜姑姑能嫁给至诚叔叔,两家要是能成亲家,那就有可能交集在一起了。   可缘份这种事,不是说有了交集之后,就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事情往往有两面性。   有好,就有坏。   有得就有失,有失就有得。   当年,如果他们早早认得,也许反而没了在一起的机会;如今,他们之所以能在一起,全是因为建立在过去这些事之上而来的。   谁都没办法想象出当人生往另一个方向发展之后,生活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有可能,朝那个方向发展,生活会更灰暗。   就像电影《蝴蝶效应》一样,男主人公想回去改变过去,可越改,出现的情况越不尽如人意。   当然,那是科幻片,是人,都没办法回到过去,不可能将所有通向未来的可能性方向全给列出来,然后去选一个让自己舒服的人生去过。   人生,就是生来承受一切的过程。   她看了好久,想了好久,最后,累了,睡去。   十一点,靳恒远回了房,看到她睡得正香。   他去洗了澡,上床搂住了她。   小女人现在不会再在床上和他泾渭分明,会本能的回抱过来,然后,找一个舒服的位置赖着,继续睡。   可他睡不着,女人的柔软,蹭得他心痒痒——他可不打算再做和尚。   微微一笑,就压了上去,用吻扰她……   睡衣在他手指间轻易被解下,他以饱满的热情,点燃了她的身体,在他从小睡到大的床上,把灯光调得温馨,看着她悠悠醒来,没有半点迟疑的承受了他给予的一切……   因为房子比较旧,隔音比较差,她一直压抑着没叫出来,憋得双颊发红发烫,身子绷成了弓……   他故意刺激她,令她想尖叫,却又将她的尖叫全含进嘴里……   是的,他喜欢看她在他身下失控的媚态……   并且,他们是越来越合拍了。   如鱼得水的床第之欢,让俩个人都沉迷上了……   *   子夜,本该是情意缠绵的时候。   可也有人,正在这子夜时分,干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致命的电话,在黑暗中通上。   “我要让他们离婚。”   有人在电话里沉沉的提着要求。   另有人轻笑而答:   “只要你给我想要的,他们的婚礼,肯定举行不了。离婚是必然的,你可以拭目以待。”---题外话---明天见!   ☆、236,甜甜蜜蜜,快快乐乐,花海,他们在享受生活(温馨)   清晨,靳恒远和苏锦送小丫去上学。   小丫可开心了,一张小脸,眉飞色舞的,吊在两个大人手上,嘴巴里叽叽喳喳的,那高兴劲儿,可足了。   到了幼儿园,她向他们挥手,欢欢喜喜的就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去了,嘴里还在那里叫:   “今天是我爸爸送我来的。那是我爸爸……矾”   那是骄傲的语气,让靳恒远莞然而笑,笑完,又心疼的一叹,忽想起自己因为忙,竟从来不曾送她上过学,实在有愧这一声爸比啊……   苏锦呢,看着那满园的小朋友,心,是很触动的,突然之间,竟有了生个孩子也不错的想法,以后,她可以和靳恒远送这对孩子来上学:爸爸牵着姐姐,姐姐牵着妹妹,妹妹再牵着她,多幸福的一家子。   当然,那也只能是想想的。   现在总归不是时候。   上午九点不到,俩夫妻回到了小别墅。   睽别已久的小别墅,就那样悄然无声的杵在花海里:造型是漂亮的,园子是小巧的,环境是独一无二的。   那才是她最最喜欢的地方,虽然不是很大,可这样一个小家,已是她心里梦寐以求的地方。   这里与他,是认清自己心思的开始,所以才有了兴建小楼的计划。   这里与她,是软装设计之路的开始,更是她的***代表作,饱含了她对家的理解和向往。   最后,还真的就成了她的家。   这是莫大的缘份。   也是她喜欢这里的主要原因。   没有陌生感,只有亲切感。   “还是这里最舒服!”   一进门,苏锦就倒在了那张由她亲自挑选的沙发上,打了一个滚,整个人荫荫的咕哝了一句,满足极了。   靳恒远看着她像猫儿一样在那里舒展腰肢,笑了笑,眼神是无比纵容的——其实,他挺想在上海住,在这边,毕竟还有一只小电灯泡呢……多少有点碍眼。   “去,把衣服收好。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食材,可供我们中午吃的?”   “好!”   去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去,是稀里糊涂去的,来的时候,却带了满满两大箱,一大半全是她的衣服,婆婆给买的衣服,好些都带了回来。   说来啊,这些衣服,与她是没多少时间穿的。   要跑工地呢,穿得太花枝招展像什么了?   不合适的。   可那是婆婆的心意,她不好推拒。   再有就是,那只姥姥给的玉镯:本来她想让靳恒远还回去的,谁知,他不让,还说:   “你没听姥姥说的么,这是给外孙媳妇的。你要还回去,那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她的外孙媳妇。姥姥会不高兴。我也会不高兴。”   没办法啊,她只好收了。   可又怕戴着摔了碰了,一离开北京,她就将它收了起来。   她记得的,恒远房里有保险箱,等一下,她得把它锁起来——平常时候可不敢戴,太贵重了。   靳恒远帮她把箱子往二楼送了上去,就下了楼。   苏锦哼着歌儿正在整理,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   “喂,哪位?”   “你好,苏锦么,我是秦雪。”   苏锦猛的一怔。   秦雪怎么给她来电话了?   她们可是从来没什么往来的啊……   “哦,是我!”   “太好了,总算是找着你了。   秦雪满口欣喜。   “你找我有什么事?”   苏锦淡淡反问,心头隐隐刺痛。   对于这个抢了她前男朋友的女人,她是真心没办法给予好感的。   哪怕如今,她已经另外再嫁。   对于这件事,她似乎仍没有完全释怀。   >   “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秦雪小心的问着。   苏锦皱眉。   “什么意思?”   “我听说你结婚了,嫁的还是豪门,苏锦,恭喜啊……”   这话,听着很有讽刺性。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有事,有事,我想和你谈谈暮白……”   苏锦觉得好笑:   “秦雪,你是暮白的太太,我如今也已是有老公的人,我俩一起谈暮白?你觉得合适吗?”   “不是的苏锦,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暮白需要你帮忙……”   秦雪轻轻道:   “或者,你来看看他也好。我们的家在……”   “抱歉。我想没这个必要。”   像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需要她来帮忙?   那样的能人,能有什么事,是他搞定不了的。   “苏锦……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秦雪急叫了一句。   楼下,靳恒远也在叫:   “小苏,整理好了就下来啊,我给你榨了果汁,过来喝一杯……你不是渴了吗?”   “来了,马上!”   苏锦扬声叫了一句,转而对电话那头说道:   “抱歉,我老公找我有事,就不和你多说了。以后,你要是没事,请不要因为暮白的事来找我。谢谢。”   想都没想,她直接挂断电话。   对于这人,她是真心不想打交道——如今,她和恒远的关系,发展势头正好,她不想让任何有关苏暮白的事来干扰到了她的心情。   萧至东就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因为太过于怀念亡妻,而和现妻生了误会重重,最后落得那样一个凄惨的境地,那绝对是叫人深思的。   现在,她只想惜取眼前人。   所以,必须狠心。   必须慧剑斩断过去。   她把衣服挂好了,到窗口看了一眼,心隐隐还是不舒服。   那边花田,她和苏暮白一起偷过花的,这边这幢别墅,她来布置时,苏暮白也曾数次来接她回家,甚至还上过楼,欣赏过她的杰作。   那时,他还说:以后,我们的家,也得由你亲自设计,亲计布置,那才有家的味道。   被秦雪这么一打电话,那些过去,难免会从内心深处翻起来。   她吐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别再多想。   心里正这么念着呢,扔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拿来看,又是秦雪的。   这人,这是什么意思吗?   她瞪着手机,没接,噔噔噔直接下楼。   厨房那边,靳恒远端了一杯果汁,正准备上来。   “谢谢!”   走到底楼,她欢喜的接过来,黄澄澄的颜色,盛在透明的容器里,真是漂亮极了,看着那是食欲大开。   “手机响着,怎么没接?”   靳恒远听得那铃声一直在响。   “不想接!”   她咕咚咕咚喝着。   甜。   甜到心里了。   特别是,这是老公亲手榨的。   “为什么不接?”   他问。   她眨眨眼:   “不喜欢的人打来的。权当没听到了。”   “你也有不喜欢的人?”   靳恒远知道这妞,人缘一向好。   “我不是大海,可以海纳百川的。一旦遇上讨厌的人,我一定不给好颜色。”   她去洗杯子。   楼上那手机铃声总算是消停了,可她心里却像被什么给堵了一样,有点不痛快了。   “我想去花田走走。”   明天她打算去上班了,今天呢,她想在这边,好好的安静的过一天,去花田走走,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更可以散散心——唉,全是那通电话给闹的。真是讨厌。   “要不要我陪你?”   “你忙你的吧!我想一个人走走。谢谢老公的果汁,我去换鞋。”   她笑吟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像蝴蝴一样往外飞走了。   靳恒远眉儿一挑,笑意挂在英气的眉梢。   这样的日子,甜甜蜜蜜的,太有情调了,他的心情那是大好,好到要飞上云霄。   哎呀呀!   他心里直叹,如今想想啊,以前那些日子,闷成那样,算是全白过了。   苏锦上楼,换了软底鞋,拿上手机,将那个秦雪的号码给删了,一头秀发,扎成了马尾,衣服也换上了T恤,下~身则配了七分浅牛仔,简单的苏锦又回来了。   对着镜子,她笑了一笑,噔噔噔下楼,却被男人堵住了。   “一起去。今天花开的好,给你拍几张照片,然后挑几张,放大了,在家里挂起来……我要在家里全放满你。”   呵,这男人,真是黏人。   也罢!   “好,走吧!”   她不拒绝,手挽上他的。   现在的她,特别的爱这么挽着他。   “不行,我也得去换一身,等会……”   靳恒远去换了一身休闲装,两个人一起去了,怡然自乐的在花海里徜徉。   他用相机给她拍了很多照片,又嘻闹着搂着她,自拍了好些,一张复一张,将他们快乐的笑容,永远定格了下来。   直到近中午了,两个人才回去煮了点面吃,牛楠卤汁是之前做好的。   虽然只是简餐,可他们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有时,食物的好坏,和厨艺无关,只和吃饭人的心情紧密有联系。   饭后,两个人看照片,挑照片。   0   他选了三张,一张是他们的合照,是一个来花田拍婚纱照的摄影师给拍的:   画面中,她手捧一束刚摘的鲜花,闭眸笑睇太阳,正在深呼吸,而他凑过去,想偷吻……   阳光,鲜花,草地,凉亭,人物和景物,在摄影师捕捉下,协调的呈现,整张照片,唯美而梦幻……   那摄影师大约是因为被这份美震撼了,事后过来搭讪,问他们是不是情侣,并把那照片调出来给了他们。   另有两张是她的俏皮照……   再后来,她枕在沙发上睡去,他在处理完照片,发给某个影楼之后,开始忙自己的事。   忙了一会儿,抬头看,她在睡梦里笑,那张脸孔,比最初在相亲咖啡店中见到时,多了几分甜美——而这份美,是因他而生的。   这自让他欢喜。   痴痴望了一会儿后,他起身去取了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   生活,本来就该是这样的,找一个心爱的人,闲时喝喝茶,拍拍照,聊聊天,嘻嘻哈哈笑一笑,忙时,也不忘生活的乐趣,打一通话,发一条短信,聚首搓一顿,重要的是,必须要快乐。   不管有钱没钱,快乐是最重要的,没有乐子,生活太过于无趣。   就像以前他的生活,忙碌是忙碌,心是空的,而现在呢,心里装的满满的是她,一切变得有色彩起来,人生就成了蜜罐,甜到了家。---题外话---第一更!   ☆、237,二斤解救了她的童年,恒远解救了二十六岁的她   白雾迷漫,一间破落小院,门被吱吱扭扭打开,一条甬道出现在面前,苏锦拼命的在往前跑,嘴里粗喘着——她要离开这里,她要逃出去…射…   身后,有狗在叫,有人在骂,在狂追不放。   她急的大叫:   “快跑,快跑,妹妹快跑……”   “啊……姐姐救我……”   有人惨叫着摔倒了。   她猛的转头看,眼里全是恐惧,一只狼狗猛扑过来,露着杀气腾腾的利牙,就往她小肩膀上咬了下来,二斤哥哥急叫一声,手上抓着一把水果刀,狠狠就给了那狼狗一刀。   狗血溅了她满身。   “走,我们先逃出去再说。”   那个妹妹已经被他们抓住了。   二斤拉起她往前奔矾。   一处隐秘的稻柴垛,他将她藏在里头,在她额头亲了又亲:   “小书,乖乖等着,我去引开他们。等一下再来接你。”   “好!”   画面,忽一跳,她只看到皮鞭在往她们身上落下来……   疼啊!   怕啊!   有泪哭不出来啊……   二斤哥哥,你在哪里啊?   你怎么可以失信?   怎么可能?   画面,又一跳,二斤哥哥来了,为她挡了一刀。   他没失信。   他终于找来了!   她哭的叫:“二斤哥哥,二斤哥哥……”   二斤哥哥抱紧她:“小书,没事了,没事了,救兵来了……”   她也紧紧抱着他,那个小小的怀抱,带给了她多少温暖,让她如此的依恋不愿放。   *   两点,苏锦醒了,是被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铃机给叫醒的。   她正做梦。   梦到了最初的苦难,梦到了二斤哥哥,梦到了被救——因为二斤哥哥,她重获新生。   为什么会梦到二斤哥哥呢?   也许是因为靳恒远和二斤哥哥有相同之处吧!   二斤哥哥解救了她的童年,恒远解救了二十六岁的她,让她拥有了崭新的生活,崭新的感情……令她对未来充满了憧憬,这就是他带给她的昂扬向上的能量。   手机铃声继续在吟唱。   她只好坐起。   这会是谁打来的呢?   公司那边,也不知靳恒远是怎么给她请的假,老板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打来催她上班。   倒是她,曾打过电话回去,很歉然的解释了一下自己没去上班的原因。   老板却说:“谁家里没个一星半点的事,忙你的去吧,什么时候忙完,就什么时候回来。别惦着公司的事。家事更重要。”   她抓起来看,是杨葭慧打来的,眼里立刻来了笑。   “苏锦,你回来了没有?”   杨葭慧在那里问。   “回来了,上午刚到家呢!是不是想我了呀?明天我就去上班了,到时,我们又可以厮混在一起了。”   苏锦语气轻快的答应着。   之前,联系过的,杨葭慧问她,怎么一出去就不知道回来了?   她们三个好朋友,她和杨葭慧因为在同一个公司做事,除了出差,她俩几乎天天混在一起。   这一次,她出去这么多天,她肯定觉得像少了什么似的,就如杨葭慧出差日子一长的话,她也会有这样的感觉的。   “是啊是啊,想死你了。真是一进豪门深似海,现在想见你一面都难如登天了。”   听着像是在闺怨。   苏锦噗哧一笑:“哪有这么夸张。”   “听上去很高兴的样子,看来见家长没啥问题了是不是……”   “嗯。有惊无险。还算顺利。”   她一向报喜不报忧。   之前发生的事,都是萧家内部不可以外传的丑事,虽然她俩是好朋友,但她还是瞒着,只说是去见了家长——不是不信任,而是这种事,能不说就不说,毕竟不好听,也有损靳恒远的颜面。   “那就赶紧到我这边来。火速。我这边有事。”   “怎么了这是?”   那语气,一下变得不太对劲了!   “小彤出事了,在我家呢。”   笑容立马在苏锦脸上收了起来。   几天前,她的手机上有过韩彤的未接来电,还留言说:她那边出事了。   之后她有给她回电,但,没有人接,手机短信也没有任何回复。   为此,她专门有给舅妈打电话,舅妈却说晓彤没事啊,不久之前才打电话过来说晚上有事要去约会,不回来吃了呢……   后来,她因为自己的事,也就忘了再和她联系。   “怎么了她?”   她紧张的问。      “你先过来。最好把你老公也叫上。这事,一定得麻烦他帮忙的。具体事情,等你来了再说。”   “好!我马上就来!”   苏锦挂了后,抓着手机,叫了起来:   “恒远……恒远……”   楼上没有应答。   她趿着拖鞋往下去。   “恒远……”   “我在厨房准备晚餐食材。”   靳恒远在楼下应着。   呵,这种一叫就有人应的滋味,真是好啊……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因为有他答应,而踏实了不少。   苏锦冲进去时,只看到系着白色围裙的男人正对着洗手台洗大活虾,一只只手掌那么大。   “这是我之前打电话刚让人给送的,晚上我们来一个红酒大虾吧……怎么了这是?又做噩梦了?”   他转头,看到她的脸色不太对劲,马上关切的问了起来。   “先别管晚餐的事,陪我去一趟葭慧家。葭慧说,晓彤出事了,让我们马上过去。”   她给他解围裙带子,催着他把活虾往双门冰箱里放,一边把杨葭慧的来电,以及她心里的不安全给说了。   “哎,你先别急啊!”   靳恒远是见多大风大浪的,见她着急的样子,拍拍她的肩,不由得安抚起她来:   “遇事别急躁,急只会让人心乱。再说不是还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吗?冷静一点。面对任何事,急躁都是大忌。”   苏锦被他这么安抚,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说的话,自是有道理的。   *   四十分钟后,苏锦敲开了杨葭慧家的大门。   “谢天谢地,你们总算来了。”   杨葭慧开门开的小心翼翼的,看到他们时重重松了一口气,并且还狠狠拍了一下胸脯,忙将他们放了进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小彤人呢?”   苏锦耐着性子。   此刻,她的情绪比之前沉稳多了,靳恒远这一路的安抚,还是相当有作用的……   这个男人会给她那样一种感觉:天塌了,有我顶着,没什么大不了。于是她整个儿就安定了下来。   “在我房里睡着呢!轻点,刚睡着。”   杨葭慧拉着苏锦往房间去。   靳恒远在身后跟着。   房内光亮很暗,因为拉了窗帘。   当睡眠灯在杨葭慧指下按下,当苏锦看到韩彤脸上那凄惨可怖的模样,她整个儿就瞪直了眼,惊呼着就大叫了起来:   “谁打的,这是谁打的?”   怒发冲冠,难以遏止。   靳恒远也有看到,眸光跟着一深。   床上的人儿,应声,猛的惊醒,在看到苏锦之后,眼睛一红,就急坐了起来,声音哑哑的叫了一声:   “姐……”   苏锦忙坐下,将她的下巴扣着,看了又看,一双好好的大眼睛变成了熊猫眼,薄薄的唇片,厚得都成腊肠了,半张脸红肿着,另一半脸青着,整张脸全变样了。   “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苏锦急怒交夹,心疼死了:乖巧的韩彤,从来不会和人交恶,这一次会被人打成这样,这绝对不是小事。   一行眼泪,自韩彤眼中簌簌落下来,她情绪没法平静。   靳恒远走了过去,眼神眯得尖尖的。   韩彤不光是苏锦的朋友,更是表妹,而他现在是苏锦的丈夫。作为姐夫,作为律师,看到小姨子被人打成这样,要是不为其出头,那还能被称为表姐夫吗?   “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韩彤,你冷静一下,把你遭遇的事从头到尾说一说,不管发生了什么,我和你姐一定会帮你到底的。”   他双手扶着苏锦的双肩,稳稳的表了一个态度。   “事实是这样的……”   哭了一会儿后,韩彤情绪冷静了,将前因后果缓缓说了出来。---题外话---本文分两部份。   第一部:“一见倾心,守护新婚守护你”已完。   第二部:“一往情深,命中注定只嫁你”,正式开始连载,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   ☆、238,香气醉人,他想起了那一夜的温柔   韩彤的继弟,名叫章以哲,比韩彤两岁,去年刚大学毕得业,之后向他爸要了十万多块钱做本钱,和一个颇有门路的同学一起合伙开电脑店。   今年开年的时候,他俩接了一个大单,对方要三百来台电脑开连锁网吧店,订金都付了,可他们没钱周转。章以哲就跑来向章怀德借射。   章怀德手上的钱全套在股市,挪不出来,就开口向韩彤的妈妈借。   韩彤的妈妈,和继子章以哲的关系一向紧张,再婚之后,对于财物上的事,警惕心很高,哪敢将前夫的抚恤金拿出来,就推说那些钱全租出去了,不到年底是拿不回来的。   章以哲没办法,又想做成这笔生意,跟合伙人一合计,就去借了三十万高利贷,说好的半个月付清。本金带利息到时一起付多少也说定了。   本来,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只要这笔做成了,后面还有大单可以承接,那绝对是一单活买卖矾。   谁知电脑还没进来了,才到账的钱却被合伙人卷跑了。   章以哲气啊,一边追债,一边又向放高利贷的借了三十万,他是狠了心要做成这笔生意的——人生哪有几番博啊,趁着年轻,就该大胆的干上几票。   不想第一批电脑才进来,买家却毁约不要了。   对方没来要订金,可不太懂生意经的章以哲,却已经把电脑款全付出去了,哪还要得回来?   那段日子,他只能跑各种关系,想把这些电脑给转手便宜卖了,把那窟窿给堵上。   结果,仓库着火,三四十万的电脑全没了。   转眼半个月就到了,章以哲还不上钱,只好来向父亲章怀德借,章怀德只给了十五万,加上那些订金,他只能将这点钱先还上再说。另外三四十万,他打算找合伙人把公款给要回来,补上也就万事OK了。虽说会亏掉一点,但情况不会太严重。   谁知一找找了有一个月,那钱却利滚利滚到了五十万,他吓坏了,再去找父亲单怀德借,章怀德哪肯给,俩父子吵了一顿,不欢而散。   又过了两个月,那钱长到了六七十万,如此巨额,他再无能力偿还,只能选择躲着债主。   最近这半个月,放高利贷的,天天跑来追债。   那些都是什么人呢?   全是社会上不要命的混混组队的,遇上不还钱的,几次要钱不着之后,免不得就给一顿打。   就在苏锦被带去香港的这段日子,那些人把章以哲打了一个鼻青脸肿,还追债追上了门,本着子债父偿的原则,逼章怀德还钱。   章怀德也只是一个工薪阶层,才把花钱如流水的儿子拉扯大呢,自己又是个偶尔会玩牌的人,哪多得出来钱,住的房子还在还贷当中。   放利贷的说:“不给钱,那就给房产!”   章怀德哪肯。   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就在家里闹,打了韩彤的母亲,还把孩子吓坏了。   韩彤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弟弟,也被打了。   事发之后,章怀德想报警,认为他们放的高利贷,高得太离谱,这根本就是一种敲诈行为。   已经吃过苦头的章以哲,不让报,说:“我们要敢报警,他们就敢废我一只手一条腿。这些人疯的很,说得出做得到的。”   章怀德害怕儿子出事,准备把股市的钱套现了,再从韩彤的妈妈那边拿点,把这事给了了。   韩彤的妈妈哪肯,她身上的钱,可是韩彤爸爸因公殉职的抚恤金,怎么可以花在这个败家子身上?   给他们,那性质就等于把钱扔河里。   韩彤的妈妈,本来就觉得和这个男人,已经很难再将婚姻维持下去,这样一来,一气之下就说要离婚。   章怀德却发狠了,打了她,骂她这是要毁掉这个家。   韩彤见母亲挨打,哪能善罢甘休,上去护着。   章以哲就跟着过去发狠似的帮衬,结果,俩母女全被打了。   这事,韩彤还不敢说出来,家丑啊。   再说,她妈妈现在还没有下定决心真去离婚,毕竟还有一个小孩子要养活——那章怀德发过狠话的,想离婚可以,孩子别想带走。   要把孩子留下   ,韩彤的妈妈哪舍得下。   四前天,高利贷的人又来家里闹,章以哲被打得相当相当惨。   对方撂下狠话,要是再不还钱,下一次来,一定剁手指。   韩彤因为这些事,闹得心里难受的慌,曾给苏锦打过电话,苏锦因为在靳家和靳媛说话,没带手机,没接着。   就这一天晚上,韩彤下班回家,收到了一束花,卡片上写着一句话:   “我回来了,晚上金裕大酒店,608号房,我等你来。金子骞。”   金子骞,是韩彤的前男友,韩彤父亲没有过世之前,金子骞跟着他母亲就住在她家隔壁,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此人比韩彤大了一岁,因为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影响了上学,而和韩彤成了同班同学。   那会儿,他俩可要好了:早上一起读书,晚上一起放学。   韩彤、杨葭慧、苏锦是铁姐妹,而金子骞是她们三个的护花使者——和苏暮白的关系也特别的好。   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他们常常聚在一起玩。   大学的时候,金子骞还特意和韩彤考在了同一所大学,为的是方便谈恋爱。金妈妈也乐见其成。   谁知,大一下半学期,金子骞就转学了,因为他母亲过世,他被他父亲接去了。就此再没有和她有所联系。行踪成迷。   韩彤自是认得金子骞的字的,一看到卡片,就欣喜若狂的去了,结果进门之后才发现是章以哲联合那些高利贷的人设下的陷井——因为那放高利贷的看上了她。   ……   说到这里,韩彤害怕的抹了一把眼泪:   “那人说了,只要我肯做他的女人,给他生个儿子,他就把这一笔钱就此勾消,否则,在我们还没有把钱之前,它会一个劲儿的往上涨……   “我哪肯……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跟一个四十来岁有老婆的男人,我干嘛要这么作贱自己。   “钱是那个混蛋欠的,关我什么事,就算他被他们砍死了,我也不会掉一滴眼泪……   “最可恶的是,那个混蛋,居然还说,那是我妈允许的的。   “我呸,我妈才不是那种人。肯定是章家父子俩一起窜通干的。   “那个该死的章怀德,很能模仿人笔迹的。除了他,还有谁能写得了那么一张卡片,把我骗去。   “可他们还是把我从酒店带出来,关了我几天。   “我活死不肯。   “今天午后,我为了逃出来,假意先顺了,然后用一把意外得到的水果刀把那个放高利贷的给捅了,趁乱逃了出来。   “跑出来之后,不知道要去哪,我怕回去又被章怀德父子给卖了。   “那会儿,我是手机也掉了,包也弄丢了,姐姐你又不在善县,我一下没了去处,最后,是一个好心的司机,没收我钱,把我送到了葭慧这边。   “除了这里,我真的没地方可去了。   “姐,我可能杀人了,我可能杀人了……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把经过说完,她露出了一脸的惊惶,不知所措的揪着苏锦的衣服,急叫起来。   苏锦听着,心,那是止不住的往下沉去,原来,那天韩彤打她电话,是因为这件事。   之后,她再打回去,她没接,却是因为她已经被那些放高利贷的人给困住了,自己却没留心到异样,后来还把她给忘了,她这个姐姐真是做的太不负责了。   “没事的没事的,你只是自卫……恒远,你说对不对?”   苏锦满心纠结的拍着她的肩,给予安抚,同时回头询问起自己男人,他是专业人氏,她很希望他能给予那样一种认定。   “那放高利贷的人,叫什么名字?”   靳恒远在听了一个大概之后,没答,只淡淡问了一句:对方显然是触犯了法律了的,只是仗着自己可能有背景,才敢这么嚣张。   一般的普通人,遇上这种事,更多的是采取保守的做法:不报警,用钱来免灾。   他觉得:对方这么做,可能是想逼韩彤妈妈为了保全韩彤而给钱。      p>这一刻,他挺想知道:在善县地面上,谁能这么跋扈?   韩彤抹了一把眼泪,想了想:   “好像……叫姚福胜。”   靳恒远点了一下头。   这个人,有点耳闻,是个地痞流氓出身,后来勾搭上了某些得势份子,才开起了那种贷款公司,表面上是正常的民间借贷机构,但更多时候是靠给别人放短期的高利贷来赚取暴利的地下钱庄——这种借款,时间一般都不超过半个月,一旦超过,那利率必须事先谈好,往低里压,否则,所产生的利息,没几人能吃得消。   他和这人自不熟,毕竟,这边不是他混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自己混的圈子,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以他的人脉圈,只要用对了人,就能把各个圈内的所有关系调节好,如此办事,事半功倍。   这不,他不久之前,刚发了一条,把对这个行业比较熟的人给叫了过来。   这时,外头有人打门铃。   “这个时候,谁会来?”   韩彤心惊肉跳的叫了起来:   “不会……不会是他们找来寻我算账,或是有警察跑来抓我来了吧……”   她啊,真是吓坏了。   杨葭慧听着也吓了一跳,眼睛跟着瞪的大大的。   苏锦也紧张了起来,真要是来了那么一帮子,杨葭慧一个大肚子,哪经得起折腾。   她看向自己的丈夫,抓住他的手臂,着急的征询起来:   “要不,直接报警吧……”   这里,只有他是男人,万一来了一大帮子,他再能斗,也没办法顾全所有人。   靳恒远抹开了一抹淡笑,拍拍她的手,安抚:   “你们别穷紧张,没事的,是我刚叫了一个人过来,有点事要问问。他在这块比较熟。杨葭慧,你去开一下门吧……”   这话一出,三个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哦!”   杨葭慧连忙点头,匆匆走出去,没一会儿就来到了门口。   开门,她顿时楞住,门外那个也楞住了。   不是别人,正是薄飞泓来了。   那一刹那,两个人,你对着我看,我对着你看,竟都忘了打招呼。   自苏州一别之后,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面了。   哦不,这与杨葭慧是,与薄飞泓呢,他私下自是已经见过她的了。   现在正式这么见面,两个人都觉得有点别扭。   “你……你住这啊?”   薄飞泓很快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刚接到靳恒远的短信来这里,不确定那小子这是差他做什么,不是说好的么,今天放他一天假的么?   不过,他也不抱怨。   与他,闲着也是闲着。   在这个半生不熟的城市,他完全没什么地方好去的,除了在家发呆,就是发呆。   只是真没想过他会把他叫到杨葭慧的家里来。   他什么意思啊?   还顾着想要给他牵红线吗?   如此一想,他心里泛起了复杂的滋味来。   这个女人,真不是他要得起的。   杨葭慧呢,一根根汗毛全都竖起来了,神情异样的厉害,又不好把门甩上轰人,都是成年人,那不理智,何况,这是靳恒远请来的人,显然是用得着他的地方的。   “嗯。靳恒远和苏锦在里头,你进来吧!”   她闷闷的把人引进了自己的小世界。   薄飞泓点了点头,认得这女人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拜访她的香闺,感觉怪怪的。   “嗯!”   他跟了进去,与她不过两步距离,妙曼的身姿在眼前左右晃动着,幽幽的女性暗香在属于她的世界里静静的流淌……而他曾和那暗香很亲密的缠绵过。      p>这香气,绝对能将他醉死。   这一刻,他不由自主就想起了那一夜的温柔——活了大半辈子,就有过这么一个女人,他怎么能不记在心上?   心脏,该死的就乱跳了起来。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把目光移开,左右打量起这层公寓来。   这边这个小区,与善县来说,绝对是一个高端小区,没来个百来万是拿不下来的,地段好的很,面积也大,装修也精巧,收拾的又干净,给人的感觉,非常的舒服,家的味道很浓郁。   哪像他以前待的那一处出租房,又脏,又乱,又臭的,女人的世界,就是比臭男人的窝来的要香啊!   不对,应该说,这是她家家境好的一个表现。   这种表现,是让他望而怯步的。   是的,他这样的人,哪有资格有对她有想法。   “靳恒远,薄飞泓来了……”   进得房门,杨葭慧叫了一句。   苏锦一怔,诧异转过头,目光则在靳恒远脸上一瞟而过,只见他勾了勾唇角。   好吧,不管怎么样,把薄飞泓叫来,总归是有好处的。   他们本来就想撮合他们,如此,可以借机让薄飞泓先认得认得杨葭慧的家也是好的。   只是除此之后,也不知恒远在打什么主意。   薄飞泓呢,在跟了进来扫视屋内一圈之后,目光定定在韩彤脸上逗留了一会儿,眼底立马泛起一抹奇疑。   “怎么了?”   问的是靳恒远。   “姚福胜这个人,你认得吗?放高利贷的……”   靳恒远走了过去,问道。   薄飞泓挑了挑眉,想都没想点下了头去:   “认得。”   “熟吗?”   “还行。”   这话让杨葭慧瞪了瞪眼,脸色跟着沉了沉:   居然和那种人渣混一处。   其实,她也懂的,这个专长讨债的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善茬——瞧瞧他那刀疤脸,上头明显写着几个字:我非善类,闲人免近。   薄飞泓眼尖的,立马就瞄到了她的神情很不善,慢吞吞接下去就补充了一句   “以前帮他讨过几次债。但这人很抠门。而且债务都很缺德,我干了三回,就没再和他打交道。”   边上三个女人齐集怒视,一个个投去了遣责的目光:   居然去和那种人讨债?   薄飞泓好无辜,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她们了?   讨债也是一项技术活好不好?   靳恒远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唇角勾了一下:   这群小姑娘,同仇敌忾了。   “有他号码吗?”   他不给打圆场,只问话。   “有!”   “打一打,看他死了没有!”   以他估计,应该没死,死了,现在善县哪还会这么太平。   “……”   薄飞泓抽了抽嘴角:   “肯定没死。一个小时之前我还接到过他的来电,想我过去给他讨债。”   看样子,这一次,姚福胜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瞧瞧床上这位小姑娘的模样,应该是了。   他也是一个善于察颜观色的人。   “打个电话问一下,他现在怎么一个情况……”   靳恒远淡淡把发生在韩彤身上的事给说明了一下,然后吩咐他说。   薄飞泓明白了,怪不得她们这么瞪她,原来是把他当那种打手了。   呵,他是那种干缺德事的人吗?   他可是军人出身好不好……   不解释。   也懒得得解释。   他直接打了,开的是免提,对方接了之后哈哈一笑,很热络的攀起交情来:   “薄飞泓,考虑好了是不是,这一笔钱,只要能讨得来,我给你3%的提成。”   这话一出,薄飞泓有瞄到杨葭慧冷嗖嗖就瞪了一眼过来。   他背上一阵凉,虚虚笑着,打哈哈:   “姚老板,你那些买卖,缺德的厉害,就算我老薄穷,暂时娶不起老婆,可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我是干不出来的。我怕以后我万一意外讨上老婆了,结果因为自己造孽,生个儿子不长屁眼,那就亏大了……”   边上,苏锦对着杨葭慧狠狠抽了一下唇角。   要不是不合时宜,她真想笑。   无他,他儿子正在人家肚子里长着呢……   这小子要知道这事,也不知会有什么反应?---题外话---两章合并。明天见。   ☆、239,这一刻,她突然深信了: 他最爱的是她。   “薄飞泓,你不是说你老婆早死了,这辈子再不娶老婆了么?还用得着担心生儿子不长屁眼么?这样子行吗?只要你帮我把那笔债要回来,我加你到5%的提成,你看如何?”   那边,姚福胜在哈哈大笑,似乎觉得他这是在压他价,很干脆的提高了两个点。   这句话,让杨葭慧目光闪了一闪,心下诧异极了射。   这人原来是个鳏夫啊?   竟是结过婚的,且还放出话来再不结婚的,而她居然完全不知道。   可见,他们之间的了解有多浅了。   莫名的,她嘴里泛起了涩涩的滋味,眼神也为之一黯。   苏锦摸了摸额头,她感觉葭慧要误会了。   靳恒远没把关注的重点落在这里,而是随手拿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让薄飞泓看矾:   “问他是怎么一笔债务?”   薄飞泓点了一下头,淡笑着,语气不着痕迹的转了:   “姚老板,你这人总喜欢拖人工钱,上回我给你讨的那几笔债,你说你拖了多久才给的钱?我就靠一身蛮力混口饭吃。你总爱拖,连我喝酒的钱都扣。那回,因为你不给钱,害我吃了多久的泡面,你知道吗?”   “呵,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你怎么就这么记仇?行了,这一次,我保证,钱到一定付清。”   姚福胜哈哈笑着把从前的事一笔带过,并一径怂恿着。   薄飞泓顺势,沉吟的问了下去:   “是吗?那麻烦你说说说看,这是怎么一笔债?”   “就一笔驴打滚。我算过的,只要他们卖了房,绝对够还清所有债务的。现在就只是逼一逼他们的事了。你负责吓唬吓唬他们……让他们抵掉房子,钱一到手,我就给你提成加辛苦费……”   “哟,这一次,姚老板的条件倒是放的挺宽的嘛,还有辛苦费?”   “没办法,那钱再不要回来,我怕会出事。现在做生意,不比以前容易了。”   居然还在那里感慨。   “哦,那债户叫什么?”   “姓章,叫章以哲。”   “多少钱来了?”   “七十多万吧!”   “本金呢?”   “哎,我说,薄飞泓,你以前从来不问这么仔细的啊……”   “以前归以前,现在归现在。对了,那个姓章的是不是有个姐姐叫韩彤的!”   “连这你都知道啊?薄飞泓,看样子,你现在的消息网还真是越来越灵通了啊!”   姚福胜满口惊讶。   这边呢,三个女人已然是怒容满面了:想不到那边找薄飞泓讨的竟是章家的债……   薄飞泓摸了摸鼻子,权当没看见她们的敌视,继续问:   “听说你看上人家了,还想人家为你生娃?结果人不愿意,把你捅伤了?”   “嗬,薄飞泓,你长千里眼了这是?才发生多久的事,你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那边,姚福胜惊怪极了。   “和姚老板办事,不摸清楚行吗?”   薄飞泓继续打哈哈。   这人是出了名的老奸巨滑。   姚福胜哼哼一笑:“人的确长的标致……看我是真看上了……她要肯跟我,这钱,我可以不要她,权当她给我生儿子的辛苦钱。可那小贱人,他妈的耍我,居然敢捅我……哼,我是不可能再放过她的,这一次,我要不逼得她跪地求饶,我他妈不姓姚……   话里的狠劲儿,让韩彤颤了几颤,心脏紧缩,脸色跟着白了几分。   苏锦连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废话少说了,这一单,你到底愿不愿意接?”   “恐怕接不了。”   薄飞泓果断回了一句。   那边一怔:“妈的,薄飞泓,你他妈不接,跟我扯什么淡?”   立马就翻脸了。   “姚老板,你先别忙着挂我电话,我有个哥们想和你说两句,你等着……”   “慢着慢着,薄飞泓,你这老小子今天这通电话是存心来坑我的是不是?说,你是哪一头的?你他妈要敢坑我,我保证让你在道上混不下去。”   那边声音顿时变得阴沉沉的了。   “老薄已经不在道上混了,他在跟我混。”   靳恒远淡淡接上了话。   如此一搭腔,陌生的声音让那人又怪叫了一句:   “你又是哪根葱?”   靳恒远把那手机抓到了手上,面色一寒,整个人一下子就像进入了工作状态一样,严肃了起来,嗓音更是冰冷异常:   “姚老板,我是韩彤小姐聘请的律师靳恒远,针对你向我当事人造成的伤害,我会帮她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到底的。   “相信,你应该知道,放高利贷行为是扰乱国家金融秩序的一种非法行为。一般   的民间借贷,法律是允许的,但是利率一旦超过银行贷款同期利率的四倍就不受法律的支持。   “你以不合常理的高利率讹诈借款人,并教誜借款人骗我当事人去酒店,之后非法软禁我当事人,逼迫我当事人,情节恶劣,这些事,我已得到确认。你等着律师信吧!到时,我们法庭上见。”   话锋犀利,语气凌利,简单的几句话,由他靳大律师这张嘴说来,那绝对是气势十足。   说完,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就给挂了。   事实上,现在他手上完全没有什么可以控告他的证据,但他就是要在气场上震住他——再说,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留下可以被拿着大作文章的把柄。   所以,他这样几句话,绝对能震摄住他。   对方是聪明人,事后一定会去查靳恒远是谁,等弄清楚这里的厉害关系之后,会更慌,到时估计还会来求饶。   现在,他要的就是吓破他的胆,至于以后要怎么处理,可以再细细研究。   苏锦一直盯着靳恒远,虽然一直知道他能言善辩,可这人和她相处时,总是一团和气的,语气上,总是温和可亲的,不像刚才那样——脸色淡寡之间,气场压人,咄咄迫人之势,那是劈头盖脸的强大。   这样的他,她从来没见过,是陌生的。   是的,板起脸的他,绝对能让人生出畏惧感。   可他却从来不用这一面来待她,因为什么?   因为她是他妻子,是他柔情归处,所以,他展现在她面前的,是他最温柔的另一面,那是一般人所看不到的。   她看到的靳恒远,和顾丽君眼里看到的他,会截然不同,原因就在此。   这一刻,她突然深信了:   他最爱的是她!   如此一想通,莫名的感激动就在心里泛开了。   “听到没有,他活的好好的……”   转过头,前一刻还满面冷淡的靳恒远,后一刻脸色渐渐现出温润之色,对韩彤说话时,声音比起之前柔软太多,且带着浓浓的宽慰:   “你没有杀人,也不必有心理负担。接下去的事,我来帮你解决。这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怕的。”   惊魂未定的韩彤,本是彷徨无助的,此刻,因为他的话,而终于重重松下了一口气,感激无比的道了一声:   “谢谢姐夫。”   “既然都叫姐夫了,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苏锦对自己男人投以深深的一目之后,就满心感慨的又抱了抱这个表妹:   “这几天,你就在这边休息,舅妈那边,我等一下去看一看,帮你报个平安……”   “嗯。”   韩彤点下头后,又道:   “不行,我还是先给我妈打个电话吧……跑出来之后,我就顾着害怕了,都没给我妈报个平安,失踪这么久,我妈肯定要急了,姐,手机借我一下。”   “好!”   苏锦把手机借给了她。   韩彤打了。   可她打来打去一直打不通。   她一下急了起来,看了看时间:“这个时间点了,按理说,我妈应该在家做晚饭的,可手机和座机都没有人接……不对……这事,太不对劲了……不行……我要去找我妈,我要去找我妈……”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脸上全是不安之色:   “我妈不可能无缘无故不接电话的……”   这种不安很能感染人。   “好好好,我们陪你过去,你别急。你这样急,害我也着急起来了……哎,别忘了穿鞋啊……回来……”   苏锦把慌得有点不知所措的韩彤拉了过来,给她穿了鞋。   一行人,开了两辆车,苏锦、杨葭慧、韩彤坐在新路虎内,薄飞泓开了自己的车,一起往韩彤家去。   才进小区门,就看到有警车停在那里。   有人看到了韩彤,就叫了起来:   “小彤,你这是跑哪去了啊……咦,你脸怎么了?”   韩彤不答,只急着反问。   “杨妈妈,这边怎么来了警车?”   那杨妈妈没再追问,而是急急的接上了话去:   “你回来的正好,是你家出大事了……”---题外话---第一更。   PS:说明一下,本文下半部分,以揭露小苏身世为主,期间,男主会和苏暮白频频过招,整个过程会有阴谋,有风波,有甜蜜,更有争风吃醋,除此,另外会附带几个配角的感情纠葛……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写下去,谢谢!   ☆、240,苏锦说:谢谢你,因为有你在,我的心,才踏实……   “你妈在家杀人了,把你继父和继弟全给杀了,然后自杀了。你小弟午觉醒了不见妈,哭闹得厉害,隔壁李婶听到了,敲门没见开,急得叫来了保安,撞门进去才发现的……”   这消息,惊得韩彤差晕死过去,苏锦也顿时花容失色,连忙和杨葭慧一起扶着韩彤,急急忙忙就往楼上去了。   靳恒远和薄飞泓脸上也露出了凝重之色。   *   韩彤家的状态,很惨,三具尸首,全在餐桌边上,厅内,血水满地,腥气冲天。   警方在韩彤母亲的手上找到了遗书,大致意思是这样的:   章怀德是禽兽,为保他儿子,将她女儿骗去了大酒店。章怀德曾在家看着她,要她拿出钱来,以钱消灾矾。   为了保女儿,她只得把几张存折给了。可就是不见女儿回来。   昨晚上,她听到这对父子居然想让韩彤给姚福胜生孩子赚大钱。她想报警,报不了,电话线什么的全被剪了,手机也被没收了。她心里恨死了,今天故意软了态度,中午给他们做饭吃,直接在饭菜里下了毒。   因为怕毒不死他们,她就给补了几刀。   她说,女儿被毁了,她瞎了眼才找了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人渣再婚,如今已悔之晚已,只能走这样一步了。   韩彤几番哭死了过去。   苏锦也是满面泪水,抱着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娃娃,难受极了。   再婚能成就好姻缘的,真是少之又少。   舅妈这一次结婚,真是结错了。   她靠着靳恒远,那眼泪就没停过。   靳恒远呢,默默的守着她,给她纸巾,给她肩膀,让她靠着。   现在她是有依靠了,可小彤呢,男朋友没了踪影,母亲也没了,此时此刻的她,那得有多绝望……   靳恒远则看着血淋淋的场面,心里甚是惋惜:   实在不该走这种极端的。   犯不着的!   过不下去,就离婚。   若不是平常日子过得太过于压抑了,也不至于因为这么一点事,就激起了心里这么大的仇意。   害人害己,又痛断了亲人肚肠,真是何苦。   “这是一起高利贷引发的家庭仇杀。姚福胜那边的借贷公司,我们已经派人过去了……”   这桩案子,由于一下子死了三个人,靳恒远直接给刑警大队打了电话,由他们第一时间接手,对姚福胜追究刑事责任。   刑警大队队长罗泗亲自来查看的现场。   一般来说,因为高利贷闹出人命,人家高利贷债权人又不在现场,没有形成直接逼死人的行为,放高利贷这一方,不负任何刑事责任,最多只能追究其民事责任。而应还的钱,除本金之外,利息仍得按照同档银行贷款利息付给。   不过,因为韩彤手机里有拍到过姚福胜手下的讨债人上门逞横的画面,而她又多了一个心眼,曾把这些画面存进了硬盘里,所以,姚福胜想要推掉所有责任,不太可能。   “这件事,能怎么处理?”   三具尸体,已经被带走。   哭昏过去的韩彤被送来了医院,章以赞窝在苏锦的怀里睡着了,他们有一起跟过来。   罗泗也跟了来,本来想和韩彤再了解一下情况的,可她迟迟没醒来。   她看着靳恒远和罗泗说了好一会儿话,人家等不及,终离开了。   见状,她迎上去问,声音已然发哑。   太心痛了,虽然平常时候少有往来,可这位长辈,与她来说,绝对是少之又少的亲人之一了。   “想要借这件事,追究姚福胜的刑事责任,不太可能。不过,我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只是责任可能不会很重。这人做事一向小心。”   靳恒远只能这么说,语气是保守的。   在事情没成之前,他从不喜欢夸下海口。   成则理所当然,败就成了口放厥辞。   苏锦有点不甘心,眼睛红的厉害:      “要是不能关他几年,怎能解恨?”   “我尽力而为。”   靳恒远摸着章以赞的小脸,心里扼叹:这么小,父母就没了,太可怜了……   “晚上打算怎么办?”   外头天都已经黑了,忙和了这么久,大家都累了,到现在为止,他们都还饿着肚子呢!   “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得陪着小彤。她没其他家人了。我得守着以赞守着她。”   现在韩彤就只剩下她一个亲人了,在她母亲过世时,韩彤曾无比细心的守着她,现在,换她出事了,她当然也要守好她的。都是苦命的孩子。   她在心头沉沉的叹息。   “我来守着小彤吧!”   一直沉默的杨葭慧轻轻接了话去:   “你们都回去……把小以赞也带去,小家伙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一觉……”   “那怎么行?”   怎么能让一个孕妇留着陪夜。   医院总归是病菌的集齐地,为了胎儿的安全,肯定不可以多待。   “你回去。我留着。恒远,你明天还要帮忙料理这个案子,别累着了,你回家整理一下资料吧,要是放心不下我,就让暮笙过来陪我……”   苏锦是打定主意不离开的。   “别了,我可不放心把你留在外头。亲自守着你比较好。杨葭慧,你回吧!别辜负小苏的关心……挺晚了,该回去吃点东西了。现在你不一样,得好好保重自己身体……”   杨葭慧一楞,立马发觉靳恒远话中带话,心,陡然一跳。   看样子,苏锦已经把她出卖了!   她目光一瞟,苏锦的注意力全在章以赞身上,没留心这事。   “好……吧!那我走了!”   她挥手离开。   出了病房,她看到薄飞泓在走道上守着,正玩着手机。   靳恒远跟了出来:   “老薄,你送送她吧!杨葭慧都没开车过来!”   杨葭慧脚下一拐,差点跌倒:   “不用不用,我打车。”   开什么玩笑。   她现在只想躲这个男人远远的,才不要和他单独相处呢……   “走吧!又不是第一次载你。”   薄飞泓站起,开了腔,领头往前走去。   杨葭慧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推掉。   苏锦也走了出来,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离开,转头睇了一眼靳恒远,知道他这么安排,是想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嗯,但愿他们可说开,然后把那绝路给走活了。   人生啊,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   做人,真不能太死脑筋。   换一种眼光和心态看世界,这世界,会更明媚。   “小家伙抱在手上累吧!我抱他去陪客床上睡一睡……”   靳恒远体贴的把章以赞给抱了过去,准备安置了他。   苏锦的确抱得有点累,甩了甩有点发麻的手臂,跟了过去,一边拿出手机,麻利的打了一条短信:   “这世上最苦的是没有父母的孩子。如果可以,孩子在,父母当双全。”   虽然知道她不爱听,可她还是想劝一劝。   这些感慨,皆发自内心。   就像韩彤,没有父亲,家不成家;就像她,父母俱无,心上,永远缺少那么一种安全感,童年总归是残缺的;离异家庭的单亲孩子,更是渴望家的温暖的,就像靳恒远……   而杨葭慧是唯一一个拥有正常家庭,拥有正常父母宠爱的孩子。所以,她特别特别不希望她亲手缔造一个单亲孩子。   与大人,那是不幸。   与孩子,也太不公平。   “我下去买饭……怎么了?”   靳恒远把章以赞放下后,出来,看到苏锦正靠在门口发呆,轻问了一句,见她不答,随即就将手机接了过去,看了一眼。   “别想太多。”   他知道她是因为小以赞失了父母在难受。   苏锦睇他,伸手环住了这个男人,以汲取他身上的暖,以及力量,好让她勇敢的撑下去。   “谢谢你!”   呵,这丫头让韩彤别客套,自己倒是和他客套起来了。   “谢我什么?”   他回抱。   “因为有你在,我的心,才踏实……”   上一次,母亲出事时,正是因为他不在,她才乱成了一团,而这一次,因为他在,她就安稳多了,总觉得有他,底气就足了不止一倍。   “很高兴,你终于知道想靠着我了!”   靳恒远很欣慰的摸摸她的头发,感受那丝一般的感觉。   俩夫妻嘛,就应该你靠着我,我靠着你的。   他喜欢她靠着他。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心头是满满的感动,神情却有点黯然。   “我一直希望所有朋友家人都可以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生活着,有空就聚一聚,没空就打个电话偶尔联系。大家都要好好的,那才好,可现在,小彤却……”   “发生这样的事,谁也料想不到。以后,你多劝劝她……”   “嗯!”   “还有,你也别太伤心。伤心无补于事。”   “嗯!”   “去了。”   “嗯!”   苏锦目送他离去,心暖暖的,幸好有他在身边,什么事都办的妥妥的,否则,她们这几个小女人,该有多乱。   她摸了摸双臂,轻轻吁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手机被他带走了,想追去,床上,小以赞在那里含糊的叫了起来:“妈妈,妈妈……”   看样子,是要醒过来了。   她连忙过去,轻轻拍了几下:对于照顾孩子,她真没什么经验,只见过养母这么哄过暮笙。   不过,还是管用的。   很快,以章就又睡沉了。   *   靳恒远走下楼,才发现没把手机还给苏锦,反正也就离开一小会儿,他就没打算送回去,直接出去了。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没多想,他接了,还没说话,那边传来了一个诡异的声音:   “苏锦,如果你不离开靳恒远,你身边的所有亲朋好友,一个个会倒霉。因为你从来就是灾星。所有遇上你的人,都会发生不幸的。章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声音,明显是处理过的,阴森可怖,男女难辩,闻者,令人不寒而栗。   他猛的就刹住了步子,眼神立刻犀利起来。   谁?   这是谁在背后诅咒他们?   “你是谁?”   他沉沉喝问了一句。   那边发现不对,立马挂断,话筒内唯有嘟嘟声在回响。   靳恒远的心,一下紧缩起来:   这样的电话,要是让苏锦接听了去,哪还得了?   怕是要吓死她的。   他眯着沉沉的眼,想了又想,马上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北勋,有件事,又得麻烦你了。”---题外话---明天见。   ☆、241,女人心,海底针,他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黑夜拉开了帐幕。   善县,作为江南地区一座普通到不入流的小城,入夜之后,也有其璀璨生辉的一面。   对于那些夜猫子来说,华灯初上时,精彩的夜生活,这才算刚开了一个头。   杨葭慧也曾是夜猫子一族,不到零辰一点,那是决计不睡觉的。   这个薄飞泓,就是她在夜店遇上的男人矾。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正和人打架,以一挑三,把整个场子都打烂了。   有人还动了刀子射。   她见势头不妙,报了警,嘴里还不怕死的叫了一句:   “你们要不要逃啊,我刚报了警的啊……不逃,等一下被逮起来,可千万别找我麻烦哦……”   为什么她敢这么叫?   因为那天天冷,她穿着连帽衣,还戴了口罩,谁能认出她是谁来?   反正,打小,她的胆子就这么大的。   看热闹的人散开之后,这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抓起自己的破衣裳就走。   她追了上去,嘴里直叫:   “你叫老薄是不是?哎哟哟,老薄,你真是惯能打的啊!佩服佩服啊……要不这样啊,教教我啊……教我几招防狼术,以后,我就不怕被欺负了……”   他转头瞄了她一眼,走的飞快,没一会儿就将她给甩了。   后来又遇上了,吃饭的时候,他钱不够,付不了账,正有点小尴尬,她路过,恰好给付了。   “给个电话号码,等我有钱了,打你电话还上!”   那时,她有点奇怪啊,这么一个大块头,怎么连吃顿饭的钱都没有?   细细一打听,才知道他是一个要债的,之前一个同行出了事,这人把身上仅有的两万块钱都借了人家救急。   这人,在外名声很是臭,但,很重义气,也很讲信用。   过了几天,他果然就还了她钱——虽然是小钱,可他没忘,这一点,值得点赞。   就这样,他俩渐渐熟稔了起来。   有过一回,她又问他要不要收她做徒弟。   她挺想学的。   她总认为,一个女人,靠男人保护,就容易受到男人的伤害。女人应该做的是,做一个全能女王,什么都可以靠自己。那就天下无敌了。   他却摇头,说:“我不收女徒弟。”   她纳闷啊,问:“为什么不收?”   他说:“我很严的,不想把你摔的青一块紫一块,最后连朋友都当不成了。”   她笑笑,就没再强人所难。   有过那么一段日子,他俩过的挺舒服的,互不问来历,互不问私事,遇上了,就像哥们一样,大碗的喝酒,大声唱着走调的流行歌。   当然,她也不是头一回搭他的车。   只是,以前他的车,是又烂又破的二手大众,现在呢,是一辆全新的北京现代越野车,里头够宽敞。虽然这车不是特别好,可对于他们这种阶级的人来说,够用了。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她没坐副驾驶室,而是坐了后座。   这种保持距离的行为,让薄飞泓很不是滋味。   以前,挺谈得来,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的有距离感。   好在,那也是他求之不得的……   之所以选择送她,是因为,小萧吩咐的。   对,就是这样。   他只是在执行老板的指令。   如此一想,心,也就宁静了。   一路不说话,陌生的就好像他们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似的。   时有短消息进来。   杨葭慧看了,想都没想删了,然后,闭眼,靠着,很累啊!   今天发生的事,太让人感到沉重了。   一个家庭,就这么破碎了。   章以赞的无辜小脸,在脑海一闪而过。   唉!   关于苏锦说的这件事,理,她都懂,可是,实施起来,困难重重。   而此时,她除了累,再没有其他感觉了。   不知开了多久,车停了。   杨葭慧睁眼看,不是自己家的小区门口,车子正停在一处小饭馆门前。   “人是铁,饭是钢。走了,都快八点了,我请你吃饭,然后,再送你回去。”   薄飞泓下车来到后座给她开了门,举止还算是体贴的。   “不用。我不饿!”   她断然拒绝。   结果,某个地方却很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她无奈的囧了一下。   “你的肚子比你诚实。”   薄飞泓淡淡指出。   “我不想和你一起吃。”   杨葭慧还是拒绝。   “为什么?”   他的眉一下就蹙起。   以前,他   一说请客吃饭,她一定满口答应。   “累!”   “再累,也要吃饭的。”   这完全不是理由。   “说了不想吃,你没听到吗?我不记得你耳朵有问题!”   她的语气,变得极度不耐烦。   他定定看着,似乎想看透她情绪恶劣的原因。   哼,她就这样的人,就不想和他一起吃饭了,这又不犯法,这是她的自由。   她犟着,对瞪着。   “我哪得罪你了?”   薄飞泓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没得罪我。我说了,我只是累了……”   她直接从车上下来,在他面前甩上车门,就上了一辆刚刚下了客人的出租车。   当着他的面,扬场而去。   薄飞泓双手叉腰,郁闷极了。   他又没想再怎么着,只是想尽点朋友的义务而已。   她现在怎么就这么讨厌他啊?   想不通。   以前那个可爱的姑娘,哪去了?   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完全叫人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琢磨了一下之后,他坐进了驾驶室,跟了上去,一边暗骂自己有病,被人这么嫌,居然没有甩头跑,一边又怕她出事——没办法,今天下午的事,太血腥了……他怕她一个小姑娘受不住。   嗯,对的,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   跟了没几分钟,那车就停了。   杨葭慧下了车,那出租车开走了。   薄飞泓望了一眼,纳闷,这里离她家还有好几站路呢……   难道想去约会,所以,不想他跟着?   呵,真要这样,她可以直说啊……   他保证给她稳稳妥妥的送到,然后离开。   心思正转着呢,那边那女人居然倚着一棵树,干呕了起来。   这是……晕车了?   她那么悍的人?   也会晕车?   不可能吧!   他回想着自己见她那几回,什么时候晕过车来了?   薄飞泓盯着一会儿,看到她倚在那里,一动不动,难受的很的模样。   适时,有几个不三不四的男人走上去搭訕,她以手,在边上赶苍蝇似的挥着。   他坐不下去了。   跨下车,帮忙去赶人。   “你谁啊?”   那几个人瞪着他叫喝,不愿离开。   他刀疤脸一横:“滚。”   那几人见他一副不是好人样,不敢再多事,就匆匆散了。   “杨葭慧,你身体没事吧!”   薄飞泓有点担忧的问起来。   他认得的这个女人,彪悍起来,老虎都打得死的,现在怎么蔫成这样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杨葭慧吐得很难受。   最近,孕吐症状是越来越厉害了——   下午时分,她看多了鲜血,刚刚在那出租车里,一个半路拼车的人,拿了一个手抓饼进来,饼上涂满了蕃茄酱……   那味道,她一闻就恶心,再加上想到了下午看到的那一地的血水,越发觉得受不了,车子没驶多远,她就忍不住下来,白白就浪费了那么八元钱的起步费。   等一下车,她就完全忍不住了,吐得那是一个惊天动地。   此刻正整个儿发软呢,忽听得薄飞泓在耳边这么一叫,她惊的来了一个急转身,抓了帕子就捂住了嘴,眼里隐隐有慌意:   “你……你怎么还跟着?”   她心虚啊!   做贼者,永远是心虚的。   虽然她不是贼,可就是虚的不得了。   “不把你送到家,我回去怎么向小萧交待?”   他答的那得有多理直气壮。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   她脚下发虚,却想绕开他,转头就往另一头跑。   “哎,你家不在那方向。你这是想往哪里去?”   杨葭慧抬头看。   是哦,她家在北边,这是……要往南去的。   她,南辕北辙了。   唉,全是这薄飞泓害的。   害她乱套。   偏偏他还像苍蝇一样绕在边上不离开。   “不用你管,我爱怎么走,那是我的事。”   她没停下来,往前直奔。   薄飞泓突然追了上来,一把扣住了她的手,眼神一下变得异常的幽深:   “杨葭慧,你是不是怀孕了?”---题外话---第一更!   ☆、242,如果我真怀孕了,那肯定不是你的   杨葭慧一怔,笑了,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   “薄飞泓,你在发什么神经?我怎么可能怀孕?”   “那天我没做措施!”   薄飞泓回答的很严肃,很认真,声音也响,让路过的人听去了,深深就瞟了一眼过来。   杨葭慧尴尬极了,脸上飞起了不自在之色,心跳也加快了,语气却很平静射:   “放心,这点自我保护措施,我还是有的。72小时紧急避孕药,我有准时准点的吃。所以,如果我真怀孕了,那肯定不是你的。”   “……矾”   “薄飞泓,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之前我们之间的事,是意外。大家都是成年人,玩过就好,以后麻烦你别再提及,万一被我男朋友知道,你让我怎么处置?这件事,你和我,都忘了……那与你与我都好……”   这么说,够白了吧!   以后,他应该就不会再来打扰她生活了吧……   薄飞泓听明白了,她保持距离,是不想男朋友误会,不愿生出其他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麻烦来。   他淡淡点下了头:   “我知道了。”   算他自作多情。   现在这样,他也算真正放下心了。   没怀孕那是最好的。   “那你怎么吐成这样?人哪里不舒服了?”   他平静的问。   “谁看到死人会不觉得难受的?要是你真关心我,麻烦给我去买一瓶冰水,我得压压胃里头那股子难受,放心,一会儿就能好。”   杨葭慧觉得那股子难受劲儿又在冒上来,语气缓了缓,向他求助起来。   “等着!”   他去了附近一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没一会儿出来时,手上抓着两瓶农夫山泉。   果然是冰的。   她接到手上,道了一声“谢谢”就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冰凉的感觉,一下把那难受劲儿给压了下去。   “都八点了,你确定不去吃饭?”   他也拧开喝了两口,看她脸色一点点终于在恢复了,又低低问了一句。   “我回家煮粥喝。喝完就睡觉。其他没胃口。油腻腻的。你回吧!我没事的!这里过去,也就两三站路。我自己走走就好……啊,你干嘛……”   这人不问青红皂白,拉了她就往他的车走去。   “不把你送到家,我难交差。杨葭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扭捏捏了?”   薄飞泓有点不爽,以前那个爱和他喝酒猜拳的小女人哪去了?   早知道会闹成这样,他一定不会冲动的上了她,现在闹成这样,两个人都觉得别扭,连朋友也没得做,这滋味,真是让人觉得讨厌。   杨葭慧摸了摸头发,想起了以前和这个人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感觉就像做梦——曾经觉得处得那么舒服的两个人,现在怎么就生疏至此。性,没有催化了他们往良性发展,反而恶化了关系。   她没有再拒绝,由他送了。   到了小区,她想,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摆脱他了吧!   本来,她准备说:“薄飞泓,天色不早,我就不请你上去喝茶了……就此别过。”   谁知他抢先发了话:“杨葭慧,你不是要熬粥么,帮我也熬一份,我肚子饿了,就在你这里蹭点饭吃了,行吗?”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不行”,一个娇娇脆脆的声音喊住了她:   “葭慧!”   闻声,杨葭慧转头看,一个身穿职业装的中年美妇从小区内走出来,不是别人,正是她母亲邱弥珍。   “妈,您怎么来了?”   邱弥珍走近后,目光在薄飞泓身上一扫而过,因为人家脸上那道刀疤而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拉着杨葭慧就走,脸上露出了不快,轻轻道了一句:   “你这都交的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啊?”   她母亲说话,永远是口直心快。   杨葭慧好一阵尴尬,语气是无奈的:   “妈……您别老是以貌取人好不好……”   “这么凶神恶煞的,少往来。看着就让人觉得怕。”   声音虽然说的轻,可谁让薄飞泓天生耳力好呢,全听了去。   “走了,回家去……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你爸下午在家给你熬了汤,过来找你,你倒好,跑了一个没人影……”   “我不是和您说了吗?小彤家出事了。”   “你那几个朋友最近是倒了什么霉了?接二连三出事……人家家里出了血光之灾,我看你啊……”   “妈……那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是什么意思?您到底懂不懂……”   “懂懂懂……得,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自己注意安全就行……我们来是想和你说说明天相亲的事儿。这一次,你可不许再给我耍花枪了,明儿个   ,你一定得给我老老实实看上一看……都二十六了,再不嫁,好男人都没了,剩下全是一些二婚的了。麻烦你别再对自己的人生大事这么不上心了好不好……”   邱弥珍一边走,一边嘴里直唠叨,根本不和薄飞泓打招呼。   反正,她不认得这人,也不想认得,礼不礼貌无关紧要。   等杨葭慧转头看时,薄飞泓已经走开。   唉!   她在心头幽幽一叹。   要是,让母亲知道她怀了刚刚这个男人的孩子,那会闹成啥样啊?   真是难以想象。   “哎,我说,你这坏孩子,怎么的你啊,我和你说话呢,你那心思都转到哪去了?”   邱弥珍扯起她耳朵来,语气是那么的无奈。   *   薄飞泓坐在车里,漫无目的在街让乱走。   终于见到杨家的家长了,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人家完全不待见他:瞅见他脸上这一道疤,就觉得他非善类。   他摸了一把脸,好吧,他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说好听点,就是阳刚气十足;说难听点,就是一大金刚……脸孔没坏的时候,勉强凑和,坏了脸之后,整一张讨债的脸。   他自嘲一笑,幸好,自己有先见之名啊!   像她这样的姑娘,就该嫁个门第相当的男人。   他算什么?   和垃圾有什么差别?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拿来一看,却是那个姚福胜打来的。   “姚老板,有何贵干?”   他淡淡发话,语气莫名有点不爽。   “哟,薄老弟,这是哪的话,没事就不能和你打个电话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了吗?”   声音早没了之前那种凌人盛气,而变的掐媚。   他不由得寡然一笑:   “像我薄飞泓这种粗人,向来是任由姚老板差遣的料,联络感情的话,我哪够格啊……”   “哎哟哟,薄老弟可千万别这么说,算我老姚瞎眼好不好,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和萧家二公子是过命之交,真是失敬失敬啊!”   呵,果然很会打听,这才多久,就把靳恒远的背景,全给打听出来了。   “哪算得上过命之交。承蒙小萧看得起,给我一口饭吃。和谁打工不是打工,你说是不是。出来混,就是为了舒舒服服过日子。”   “那是那是。”   姚福胜应着:“能跟着萧二公子混,那绝对就是前程锦绣啊……要不,薄老弟给我引见一下啊……我跟你说啊,关于章家那点事,我绝对是无辜的。是有人故意要玩章家,我只是见钱眼开,会闹成这样,我也想不到啊……开门做生意,谁都想图个吉利,这种晦气事一沾上,那是要影响公司声誉的……”   “有人故意玩章家?”   这话听着怪有意思:   “怎么说?”   “呃,这事,我能见着萧二少面再说吗?”   看来,这人这是故意抛砖引玉来了呢!   薄飞泓想了想:“行,我回头和小萧打个招呼,再和你联系。”   如此这般,他又和这个老~江湖应付了几句之后,这才算是打发了人家。   挂断后,他立马和靳恒远去了电话:“小萧,姚福胜刚给我来电话,说是章家那事另有隐情,他想见你面再谈。要约吗?”   靳恒远在那边考虑了一下:“明天下午两点。”   “好!”   他想挂电话,靳恒远叫住了他:   “老薄,你现在哪?”   “刚把人送到家,正在回来的路上。”   “没留你吃饭?”   靳恒远淡淡而问。   “小区门口,杨葭慧妈见着我了,人家明儿要去相亲呢……小萧,你的小心思,麻烦能不用我身上吗?那么多正经事不做,学当什么红娘?不可能的。”   “不管可不可能,打今儿起,你任务得加重了……”   “什么意思?”   “之前我找的保镖等一下会和你报到,另外我会再加上几个,这几天,你得给我加一加班?”   那凝重的语气让薄飞泓一凛:   “发生什么事了?”   居然能让这位如临大敌。---题外话---明天见。   ☆、243,靳恒远的承诺:只要她不负,他必一心一意到底   等靳恒远拎着晚餐,来到楼下时,正好遇上苏暮笙。   苏暮笙是七点多回的家,发现家里没准备晚餐,姐夫的包包却搁在沙发上,情知他们回来了,却不见人影,这让他纳闷,就给姐姐打了电话,是靳恒远接的,他这才知道这边出事了,连忙叫车赶了过来。   “姐夫,怎么一个情况?好好的,我舅妈怎么会……射”   苏暮笙脸色白惨惨的矾。   靳恒远将事情一五一十据实以告。   听完,苏暮笙抿了抿嘴,心情沉重极了,再问:   “韩彤姐现在情况如何?”   “还没醒呢!”   两人一起往楼上来,靳恒远在电梯里低低说道:   “到时,你也好好劝一劝韩彤!人死不能复生。她还有一个弟弟要照看,事情都发生了,只能凡事看开点,日子还得过下去的,沉沦在悲伤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得把精神振作起来。后头事情还一大堆呢……”   最主要的是,她伤心,苏锦就会跟着伤心。   靳恒远实在舍不得老婆难过,这才多嘴了几句。   苏暮笙应下了。   二人上了病区。   苏锦正在房门口守着,望着这一边,看到暮笙竟跟着一起来了,急急忙忙就迎了过来。   “暮笙!”   “姐!”   多日不见,暮笙对苏锦极是想念,第一时间就冲上来,当着靳恒远的面,就把姐姐给抱住了。   某人眼皮跳了一下,唇角无奈的勾了一勾。   即便有小不满,现在这种情况,也不能表现出来。   虽然,他们不是亲姐弟,虽然苏暮笙对苏锦别有想法,当然,那是之前,但在苏锦眼里,这就是她亲弟弟——亲人之间,偶尔因为情绪需要发泄,而拥抱一下,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只能在边上看着,眼睁睁看着他们抱作一团,而不能有任何意见。   苏锦哪知道自己男人心里在转什么心思,此时此刻,她真的太需要抱一抱这个弟弟了。   绑架案结束后,她本来是想第一时间赶回来的,实在担心暮笙啊,可因为身体状态问题,她不得不在香港多待几天。之后,因为发现“真相”而气怒交加,却在醉酒之后被带去了北京。若不是这当中,她曾和暮笙通过电话,知道他没有任何事,否则她如何能在外头逗留得住。   她那么着急的想回来,最主要一个原因,就是挂念着这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   此刻,终于见到了想念多日的暮笙,当然得好好抱上一抱了。   “好了好了,抱够了,咱们啊,进去说话。都八点多了,大家都饿了,还是一边吃一边说吧!”   靳恒远笑着建议。   三人这才进了那小套间,他呢负责把食物摆开来,一份一份的递过去,分发了筷子。   苏锦只顾着和暮笙说话,没动手帮忙。   暮笙呢,一直在观察。   他很细心的发现,虽然才分开短短十来天时间,可是,姐姐和姐夫的关系,似乎已经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两个人,无论是从肢体上,还是从语言上,都有了某处默契感。   现在的姐姐,似乎心安理得的在享受姐夫带给她的体贴了;不再像之前那样,眉目之间多多少少还透着一些疏离感。   这样的转变,自然是好的。   他看在眼里,欣慰的同时,却也怅然若失。   吃饭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看到姐夫在为姐姐夹菜,没有用公筷,那份亲呢劲儿,看在他眼里,真是叫人心里直发酸呢!   姐姐啊,这是要永永远远属于另一个男人了。   曾经,她是暮白哥哥的,她的心,整个儿全向着哥哥,也只有在哥哥面前,她才会笑得灿烂无比;如今呢,她是姐夫的了。   好在,姐姐还是相当相当关心他的。   虽然之前被绑架的事,他已在电话里一五一十的说过了,可现在见   着面了,姐姐还是一个细节也不肯放过的又问了一遍。   这让他吃味的同时,又颇感愉快;愉快的同时,又是苦涩的。   靳恒远呢,则一径在边上听着,偶尔才插一句话进来。   三个人就这样低低说着,相处得极为融洽。   *   餐后。   靳恒远带着苏暮笙往楼下散步。   他说,他有话要问他,还故意避开了苏锦。   这让苏暮笙觉得有点怪异。   “姐夫,你想和我说什么?而且还是姐姐不能听的?”   现在的苏暮笙,对靳恒远已然是服服贴贴,一个身在香港,却能在短短数小时内让人成功解救了他和唐鸯的男人,这份指挥若定的心思、善于用人办事的能力,叫人不佩服也不行。   要是他,早慌了手脚,哪还知道如何救人。   想他,在那些绑匪手上的时候,为了保护唐鸯不受伤害,除了乖乖照他们的吩咐办事之外,他完全没有办法作任何反抗,也想不出好点子自救,实在够蠢的。   而姐夫呢,却能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这个男人,还有那个叫季北勋的,绝对是值得他学习的榜样。   “你被绑去的时候,那几个人有说过什么很特别的话吗?”   靳恒远斟酌着问了起来。   “什么意思?”   苏暮笙有点不太明白。   这怎么说呢?   靳恒远想了想,沉吟着拍了拍他的肩:   “总之,你得好好想一想,要是有什么你觉得奇怪的事情,或者对话什么的,一定要和我说一说……嗯,这么说吧,他们可能还有同党没有落网。那同党,可能会对我们今后的人身安全产生一定的影响……”   苏暮笙愣了愣,莫名就有点小紧张了:   “真的啊!”   “嗯!”   “可该说的,我已经在录笔录时全说了啊……姐夫,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其他很特别的新线索了?要不然,你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猜想?”   靳恒远睇着他的眼神带出了几分犹豫之色。   苏暮笙看出来了:   “姐夫,你是不是信不过我?”   “嗯,有点。”   他老实不客气的承认了:   “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性格冲动的小屁孩。”   因为这话,苏暮笙的玻璃心,立马碎了一地:   “什么小屁孩……我早成年了。”   被人看不起,真是太不爽了。   “年龄上的成年,和心智上的成年,那不一样。算了,我不和你说,省得你嘴一痒,就和你姐说漏嘴,那就麻烦了。”   靳恒远转身要回来。   苏暮笙马上急着绕过来拦了去路:   “姐夫,到底什么事啊?你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这是故意吊我胃口是不是?我向你保证,我以后,绝对和你一个阵营……当然,前提是,你不能婚内出轨负我姐。你要敢负我姐,我就和你拼命……”   说到底啊,他还是以他姐的利益为重的。   靳恒远斜眼睨着:   “你这是在怀疑我对你姐的忠诚度?”   苏暮笙眨巴一下眼,不驯的对视道:   “有钱男人,面对的诱惑太大了,不是我怀疑你的忠诚度,这是谁也没办法保证的事。就像我哥,想当年,和我姐那个好啊……呃……算了……不提这事了……”   一提这事,他就一肚子的火气。   何况,在现姐夫面前提姐的前任,那也太那啥了点……   “苏暮白是怎么一个品性,我不想知道,总之,我是不会负你姐的!”   靳恒远淡淡道。   他从不轻易给人承诺。可一旦给了,只要她不负,他   必一心一意到底。   当然。   这样一份心情,他不会说。   所以,那样一句话,在苏暮笙眼里可能是随口说说的应付之词,可那绝对是他心里最真的愿望。   “那就好。你只要永远对我姐好,我就永远和你站一个阵营。你认为有些事该瞒了我姐,我一定支持你到底!”   苏暮笙马上力挺了一句,然后又追问起来:   “快说啊……”   “好,但你得保证,没经我允许之前,你不能和你姐说透?”   靳恒远决定和他说明。   这是他作为一个小小男子汉应该承担的:保护家人的责任,得从现在养起来。   “我保证!”   苏暮笙几乎要举双手发誓了。   “行!信你这一回。”   靳恒远点头。   月色底下,他边走,边说,把自己刚刚接到的电话内容全给说了出来。   *   薄飞泓来到医院时,苏锦正抱着章以赞躺在床上,靳恒远守在外间那小客厅,正在玩着手机,看到他来,过去对苏锦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行踪:   “我陪老薄在外头吃饭。”   “嗯!”   苏锦点头。   出来时,薄飞泓看到走道上另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靳恒远指着给他作了介绍:   “这是小孟,这是老薄。老薄,以后,小孟归你管。小孟,你守着点。”   那小孟点着头。   两人相携往外去。   供陪客晒衣服的晾衣台不是很宽敞,夜风倒是有点大。   饭有点冷,薄飞泓去开水间用微波炉把饭热了一下,端着那塑料饭盒,一边吃一边问:   “到底怎么一个情况?”   靳恒远抽着烟,把刚刚遇上的事全说了。   薄飞泓立马瞪大了眼。   这事,太匪夷所思了。   “你心里有门道吗?”   “完全摸不着门道。”   靳恒远皱眉:   “按理说,那伙人基本上全都被抓了,萧家的隐患,应该算是彻彻底底消除了,可突然之间又冒出了这么一个人来。还一副恨入骨髓的样子。这不应该啊……”   薄飞泓把最后一口饭给吃了,打了一个饱嗝,又理了理思路,转而接上道:   “我觉得,这人,不是冲你来的,是冲苏锦来的。否则,他不会给苏锦打电话,应该直接来挑衅你的。”   靳恒远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苏锦心善,那人怎么会找她麻烦。   “听那人的语气,章家的事,全是他的杰作。   “其实,下午在杨葭慧家里,我听了韩彤的描述之后,就觉得,所谓的电脑买家,是个套,是那人联合着那姚福胜,给设计的一个陷井,故意在坑他们。   “至于结果会闹成这样,如果这是他们最初设计的最终结果的话,那背后之人,也太可怕了一点。   “我觉得,会闹出三条人命,应该是一个意外,那些人最初可能想毁掉的是韩彤。   “至于,为什么要毁韩彤,难道仅仅是因为要逼苏锦离开我?   “你觉得这逻辑成立吗?”   薄飞泓摇头,把一次性餐具扔进垃圾箱,折回来时说:   “感觉有点牵强。”   一顿,又道:   “季北勋有什么消息传来?那个手机号,查出什么来了没有?”   “不是实名制号码。”   靳恒远抿了一下唇:   “现在唯一能查到的是,这是个外地号码,但是,这个电话,是在   嘉市地区打的。”   所以,他才这么紧张。   那个人,就在他眼皮底下,可他却没办法从茫茫人海中将其找出来。   暗箭伤人最是可怕,因为防不胜防。   “所以,在没查出这个人是谁之前,得麻烦你了,必须二十四小时,全面保护她们三个。至于我爷爷奶奶那边,我会另外派人看着。你呢,着重带人好好守住她们就行……”   他低低的叮咛罢,把烟给掐灭了。   说好了要戒烟的,现在却又抽上了,真是不该,可实在是心里烦极了。   “嗯!”   薄飞泓点头,又琢磨了一下,提了一个建议:   “你该和苏锦谈谈,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她以前不经意的曾得罪过什么人没有?”   “我和暮笙谈过,苏锦进苏家之后,一直就是一个乖乖女,从不和人结怨。暮笙觉得她肯定没有仇家。我也觉得,她那脾气,一直很能忍气吞声的,这种概率微乎其微。至于八岁之前……”   靳恒远思量着,摇了摇头: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和人结怨?还有,一个人有可能对一个孩子恨成这样么?隔了十八年,还要来这么害她?不太可能吧!”   他靠着栏杆,望着夜空下那满天的星星:本来嘛,一切风波都过去了,他俩只要安安心心筹备婚礼就行了,结果,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叫他心生不安了。人在暗,我在明的。   薄飞泓看得出来,他啊,他这是关心则乱了,遂拍了拍他的肩:   “慢慢来,狐狸尾巴是藏不住的,迟早,它会露出来。”   “恩!”   靳恒远漫应了一句后,一道灵光忽在他脑海一闪而过,紧跟着,嘴里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也许,我该好好的去查一查她八岁以前的事。”---题外话---第一更!   ☆、244,因为小书,年少的他,就此改变了人生态度 (要看哦)   靳恒远知道,苏锦并不是孤儿,她本来是有父母、有奶奶的,只是父母出来打工了,而她是由奶奶养在老家的孩子。   到了上学的年龄,她父母在外头挣钱不错,就让她奶奶带着她去投奔,打算在打工地读书射。   半路上,她被拐了,就此和家里人失了联系。   这期间,她被人贩子卖了又卖,一直过着被人打被人骂的艰难生活。   那样的生活,与靳恒远来说,从来是难以想象的。可他就是性性的、且真真切切的去经历了一回。也正是这一次的人生经验,改变了他的人生态度矾。   在之前,他完全不知人间疾苦。   作为地产新贵萧至东和酒店家族唯一继承人靳媛的儿子,他一出生,就是个贵少爷。   姥爷对他喜欢的不得了,在他还是小毛头时,就在他名下转入了10%的酒店股份,让他一下子成为了富豪榜上最小的富人。   小时候,他衣不愁,食不愁,住不愁,怎么读书不愁,该有的,他什么都有,唯一缺的是什么?   是精神上的追求。   为什么财富富有的人,容易堕落?   因为,他们在物质上太容易得到满足,因为需求太容易达到,所以,就没了奋斗的动力,失去了奋斗的目标。   那个时候的靳恒远,生活当中最缺的是什么呢?   他自认为是父爱。   母亲将他散养,从不如何如何约束他,只要每个时间段内,他能给自己制定一个目标,并在未来实现了它,母亲就不会逼着他如何如何。   母爱是让他暖心的。   只是父亲角色的缺失,总归让他很不痛快,每每会闹点小事,把父亲气个半死。   十四岁那一年,他和父亲某位贵宾的儿子起了争执,两个人大打了一架,他把人家打得进了医院。   原因是:一个小姑娘喜欢他,不喜欢那个男孩,那男孩子去表白被拒后,感觉人格受到了折辱,来向他挑战,信誓旦旦的说要打败他,要扬眉吐气。   结果那位打输了!   被打得鼻青脸肿。   在靳恒远看来,作为一个小男人,有胆做,就该有胆承担,小男人和小男人之间的较量,也得光明正大的,输了就该很小男人的臣服。   可那小人渣,却是个孬种,打输了,还恶人先告状,污赖是他先寻衅挑的事。   由于人家是乖宝宝,而他靳恒远一直是出了名的小恶魔,打架王,两个人的人格一作比较,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那一次,靳恒远被父亲狠狠教训了一顿,不仅把他骂了打了,还牵怒了母亲,呵斥母亲将他惯坏了——险些就闹出人命来——其实,没那么严重。   他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对于父亲的不信任,他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心寒,觉得这个家,真是太没意思。   那天,他坐着车,跑得很远,随意瞎逛,心,迷失去了方向。   天黑的时候,他看到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抱走了一个孩子,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他,惊恐之下就跟了去,赫然发现他们是一个庞大的人贩子集团。   那一刻,他脑子一热,就作了一个决定,想潜进去,粉碎这个集团,救出那些可怜的孩子。   一个精心的计划,就在他年轻的心里悄然萌了芽。   而他凭着自己的小聪明,通过伪装,外加苦肉计,也的确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将他吸进了他们那个集团,并一步步得到他们的信任,最终接触到了大批被拐的孩子。   而苏锦——小书正是其中一个。   小书之所以能引起他的注意:   一,长的格外的清秀。   虽然是布衣破鞋,可她大眼睛水汪汪的,透着一股子不服气的倔强劲儿,不像其他娃娃,被打得都不知道要反抗了。   二,她会画画。   她的每一幅画,都透着一股子坚韧不拔的精神。声音甜甜脆脆的,叫他二斤哥哥时,特别的让他喜欢。   小书几次被卖,几次因   为性格太强被退回。   每一次被退回来,都会挨打。   最后一次都被打得动弹不得,末了还发起了高烧。   他怕她会死,去求那个老大给弄点药吃吃。   只是一些普通的消炎药,在他看来,这样治疗,真是太把人命当儿戏了。   可是,在那样一个环境当中,他完全没有和他们讨价还价的机会,他只能一顿三次的给喂她吃,最后,她大难不死,竟活了过来。   亲手把一个人救活,这与他真的很有成就感。   “谢谢二斤哥哥,二斤哥哥你真好。”   特别是当小书抱着他笑着表示感激时,他高兴的都能飞起来。   打小,他不喜欢那些爱哭鼻子的小姑娘,一碰就跌倒,伤到,动不动就悲秋怜月,莫名奇妙。   可小苏,她不哭,哪怕挨打也不哭,挨饿也不讨饶……而且她爱笑。   她曾对他说:“我不哭,我要永远笑,哭多了一定会记不起以前是怎么笑的。笑的脸和哭的脸是不一样的,奶奶只认得我爱笑的脸。以后我还要凭着这张脸去找奶奶呢……我不能把笑弄没了。”   多天真!   天真的有点可笑。   可他竟觉得她很可爱。   她还说:“我要去读书,我要去学画画,我要做一个有学问的人。我要挣很多钱,养奶奶,给奶奶吃肉,不要天天吃菜。我要造漂亮的小屋,不要漏雨。我要穿没有布丁的衣服,做一个优秀的三好学生。我要去环游世界,做一个画家……”   她的梦想,是那么那么的多,在他眼里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她眼里成了矢志不渝的人生追求。   人与人的差距,在她和他身上,体现了出来。   可他并没有因此而嫌弃她,而是越发的心疼她,喜欢她。   一个有梦想的人,比一个没有奋斗目标的人来说,在精神上,她比他富有,是值得他学习的。   也正是因为遇上了小书,靳恒远才在十四岁那一年,对于自己富贵的人生重新有了一个定位。   作为一个生活条件这么优越的少年,他不该把时间消磨在对生活的愤恨上,而应该用在更有作为的事情上。   因为,他是个男孩子,将来应该成为一个可以保护家人的男人汉,而不是成天的惹事,被人冤枉了,还拿不出证据来自证清白,只能选择逃避来和家里人抗议,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到底错在哪里了。更不知反省为何物。   后来,他作了律师,一半原因是受了大哥的影响,一半原因是因为小书。   ……   这一夜,靳恒远在病房的沙发上靠了一下,暮笙也没回去,另外去借了一张陪客椅,在里头陪着。   一夜乱梦扰扰。   靳恒远想起了许许多多过去的事,虽然已经时隔十几年,可在黑暗里回想,那些事,竟恍若是昨日才发生的一样,让人记忆犹新。   小书被救之后,他被送去了北京救治,因为伤的厉害,伤口几度发炎,他曾几次濒临生命危险。   那时,几乎有长达半年的时间,他辍学躺在病床之上……也曾拜托母亲去找小书,想将她接来北京……   母亲派人去找了。   后来,找的人回来报告说:那些被解救下来的孩子,有的回去了父母身边,有些被分配到各处孤儿院,有的被新的家庭领走了,就是没找着他嘴里的小书。   那时,他有点埋怨母亲没有用心去找。   后来,他身体好了,自己去找,也是没找到着。   有一处孤儿院,因为出了一趟事故,资料室的各种文档被烧了个精光。   那个时候,电脑还没有普及,资料室付之一炬,很多信息就这样失去了,一时半刻很难再找回来。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再没有找到小书。   如今再细细一想:所谓的资料库出事,或是人为的事故也未可知。   这件事,他真的该去查一查的。---题外话---还有一更。         ☆、245,那一刻,她深深觉得,嫁他为妻,是她之幸。   清晨时分,韩彤醒了,哭得厉害,把章以赞也吵醒了。俩姐弟一起哭。   靳恒远只好把章以赞抱走,让苏锦安慰韩彤,可偏偏那孩子认人,哭得特别的厉害。   幸好服务台的护士帮了忙,哄住了他,却原来是饿了。   八点,靳恒远为韩彤办了出院手续,领着一干人去了刑警大队射。   警方已经确定,这是一起由高利贷引发的家庭纠纷,从而导致恶性杀人。导火线虽然是高利贷,但由于放高利贷的人,并没有在凶案现场,也没有发生实际逼死人的情况,所以,没办法对放高利贷的追究刑事责任。   韩彤听了,当场指控姚福胜等人曾用非法手段将其扣留长达七十二小时,但由于她缺少证据证明这个事实,故,暂时不能对姚福胜提起控诉。   不过,尸首可以领回,丧事也可以操办起来——这些事全是靳恒远帮忙操办的。   期间,章家的亲戚朋友来闹,把那对父子的尸首给带了回去,对韩彤妈妈则弃之不理矾。   靳恒远也正好懒得管那对父子的身后事,就由得他们带去了,不过,对于章以赞的监护权,以及他们这对姐弟对于章家财产的继承权,却是他要在之后必须为韩彤争取的。   处理完这些事之后,已过晌午,他看了看时间点,就让薄飞泓安排了一下人手,让人在丧礼附近进行守护,他俩则去了约见地点,和姚福胜见面。   临走,和苏锦说了一下,也叮嘱了暮笙,好生看着点,有事就打他电话。   *   一座茶座包厢,靳恒远见到了那个被人称为“铁公鸡”的姚福胜。   西装革履的靳恒远,手提公文包,在薄飞泓的跟随下走进包厢时,气势十足,那工作状态下的冰冷脸色,清冷的眸光,更能叫人望而生畏。   是的,他的温存,也只有面对家人时才会表现出来,在外头,他摆出来的脸孔,和居家时,完全判若两人。   一见面,他就冷笑的撂下了一句话:   “姚老板这生意经,倒真是会做啊……”   那姚福胜个子不高,是一个已经发了福的中年男人,一眼观之,是个奸诈之人,不过在靳恒远面前,却只有陪笑。   这人在外是横,但一听说这是萧家和靳家的继承人,外头关系那不是一般的有能耐,哪还敢和他扛着,额头冒着冷汗,连忙推卸责任。   “这个怨不得我的。是有人给那姓章的下了套的。我只管给他借款,然后收钱。他们家遇上这种事,也不是我想要遇上的不是。”   正常情况下,把房子抵了,把钱付了,这事也就了了——一般人不敢和他姓姚的硬干。   再说,那个钱,章家是出得起的,这一点,在之前他有做过调查,否则也不会那么逼。   可谁想会闹出这样的人命事件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有人在给姓章的下套?”   薄飞泓点了烟,眼眸深深的问:   “姚老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知道就说出来。否则这件事,你是脱不了干系的……”   那姚福胜当然知道,这件事,是越早解脱越好:   “一个叫孟满的人来和我说的这事。他说了,只要我把钱借给这人,然后逼着他们要钱,只要把他们闹的鸡犬不宁,他就另外给我五十万。我觉得这生意不亏,就答应了下来,谁知道……”   他郁闷极了,早晓得会闹成这样,他肯定不会做这一单的。   薄飞泓和靳恒远对视了一眼,转而又问:   “那你有拿到五十万了没有?”   “没有,只拿到了预定金二十万。这后头三十万,我还没找着他人……”   “怎么就找不到了?”   “对方留的手机号码已经成了空号。之前二十万是给的现金,现在,我根本就没办法联系到这个人……”   姚福胜满脸郁卒。   “那人长什么样?你有照片可从供我们认一认吗?”   这个人很关键,靳恒远觉得应该尽一切可能找到他。   “照片没有。是一个脸孔四四方方、个头很高的男人,额头上生着一颗大红痣……”   这样的形容等于没说一样,没什么价值。   “要不这样行吗?靳律师,章家欠我的钱就这样算了,我散财消灾。请你也别再找我麻烦了。大家出来混,都是为了挣钱。我们这些做民间借贷的,都是拿钱博钱。利息是出得高了点,但是,这也是适应市场需要对不对。我又没偷没抢……借人钱财,都是要担风险的……要高回报,面临的也是高风险……”   他想把这件事,就这么解决了,和这样一个男人交恶,那是自断财路。   靳恒远淡淡一笑,哪能不知道他心里那个忌惮,要不是自己的面子摆在那里,这个人哪舍得这么散财。   “章家遇了这么大的不幸,姚老板要肯这么关照,那是最好不   过的。至于那手续,该怎么做,后期,我会再联系你的。要是姚老板能想出更有价值的线索,对你的前途肯定是大有好处的。事忙,就此再会。”   他暗有所指的掷下一句,就和薄飞泓撤了。   回去的路上,靳恒远接到了暮笙的电话,说:“这边打起来了。章家的人因为在屋子里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认定是韩彤拿了存折啊房产证什么的,都跑这砸场子来了。”   那些东西,不是韩彤拿的,现全在靳恒远手上捏着呢!   韩彤母亲临死之前,将家里有价值的东西,连着遗书搁在一起,指明了这些是留给一对儿女的。   而这些东西,之前由罗泗作为现场证物拿了去,上午,警方已将其归还。作为韩彤的律师,这些东西,自然而然交接到了他手上。   半个小时之后,靳恒远来到了现场,看到苏锦居然被章家人给打伤了,额头上被擦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看着,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谁干的?”   靳恒远沉声质问,话里已然隐隐露出怒意。   “是他!”   暮笙指着一个男人叫道。   “你叫什么?”   转头,靳恒远冷冷看着,身上逼露出能让人望而生怯的气势。   “章怀臣,章以哲的叔叔。快把属于章家的东西全给交出来。”   那人撸着袖管,站在那里横眉竖目的叫着。   靳恒远眯着危险十足的利眸,冰冷一笑:   “章家的东西属于韩彤姐弟。你们有什么资格跑来叫嚣?人尸骨未寒,你们就来算计钱财了?人的身后事重要,还是钱财重要。居然还敢叫了这些人来闹事,还出手伤了人……老薄,报警,这样的事绝不能估息……”   后来,闹事的全被请去了派出所。   事情消停之后,靳恒远私下给苏锦擦伤,看着好好的脸伤了,心疼啊:   “真是叫人不省心,离开一刻,你就给我闹出点事来……我是不是得把你拴在腰上才好。”   “小事情,你别紧张!”   苏锦靠着他,反过来安抚。   “是,现在,最重要的是韩彤的事。不过,你也得照看好自己。否则我会分心,没办法办好你表妹的事的。”   他抚着她的肩,嘴里一再的强调:   “对于我来说,你是最重要的。然后才是你身边的人。”   她哪能不懂。   这个男人之所以这么上心这件事,全是因为爱乌及乌。   否则,以她们的人脉关系,哪请得动这样重量级的大律师?   “恒远,谢谢你!”   “傻!”   靳恒远笑着揉着她的头:   “我是你谁?”   他啊,抓住机会,就对她进行洗脑,想将他这重身份深深的植入她的大脑。   “老公!”   她低低的很自然的吐出了这两个字,对于这个角色,已经相当认可。   “对嘛!既然是老公,还需要跟我客气?”   “正因为知道,我才要说谢谢。一定让你知道,我有多幸庆,在发生麻烦的时候,你在我身边。如果我嫁的不是你,是别的其他什么人,遇上这种事,我和小彤,肯定哭诉无门。”   她回抱他:“因为有你,我们才有了一个最好的免费的律师为我们打气。”   他笑笑,挑眉:“哟,终于知道我的好处了……”   这话让她想起了之前他说过的:嫁给他的好处一说。   如今,这样一个好处,终于实实在在的又体现出来了。   他抱了抱她,看了看凌乱的现场,说:   “来吧,一起收拾一下吧……”   “嗯!”   那一刻,她望着他的眸光,无限温柔。   那一刻,她深深觉得,嫁他为妻,是她之幸。   那一刻,一团乱的世界因为有他,在渐渐被捋平。---题外话---明天见!关于法律方面的东西,我有查过一些资料,也在网上询问过律师,但毕竟是外行,若有内行的看着不对,请一笑带过……请勿较真,谢谢。   ☆、246,查出真相:你怎么去做了律师?应该去做刑警才对!   红尘万丈,有人千千万,世间便有千千万不同的生活。   而各种十字路口的抉择,将左右每个人的生活方向。   有人选择积极的生活,努力想将人生打造的多姿多彩,比如苏锦,她热爱软装设计,愿意用自己的热枕在每一个客户的家居设计上射。   有人沉沦在消极的生活中难以自拔,无法将自己的视野调到另一个高度,用另一种方式来打造另一种不一样的前程,比如顾丽君,六年时间,白白蹉跎了年华,一事无成,是多么的凄凉矾。   有人终日奔波忙碌,用永远做不完的工作,换取他所想要的事业上的成功,比如靳恒远,十年时间,他缔造了属于他的锦绣人生,成为了别人眼里、具有传奇意味的风景。   有人随意的过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比如薄飞泓,六年时间,他放逐自己,不积极向上的争取,只简单的把日子过了……   也有人用死亡来解决问题,以为死了,就一切终结了,比如韩彤妈妈。因为活的压抑,仇恨的种子就在心头发了芽,某日,它爆发了,又没有人劝住了她,于是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那自是最不可取的。   这世上,人心是各不相同的,由于人这个载体,其所处环境的不同,所接受教育的不同,心理承受力的不同,导致人生形成了千种百态。所以,才有了那句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所以,喜的,悲的,痛的,悔的,恨的,每天都在发生。   人的心态,会决定你将得到怎样的生活。   这是绝对的。   这种生活,指的是精神生活。   有时,精神上富有,比物质上富有,更能激发人的生存***,更能给人带来丰富多彩的生活。   *   丧礼过后,苏锦把韩彤姐弟接去了自己家。   没办法,章家的房子被章家二老给霸占了,根本不让韩彤进门。   靳恒远将家里一处杂物间,让人给处理干净,重新装饰了一下,另外又置办了简单的床具用品,供这对姐弟俩入住。   杨葭慧本来想让韩彤去她家住的,苏锦不让——这是她的表妹,如今无家可归,不管怎么样,都该住到自己家的。   再有就是,杨家双亲相当迷信,一个刚死了家人的人,还戴着孝,住到他们家,会生禁忌。   与其跑到别人家讨了嫌,给葭慧平添了麻烦,不如由她亲自照看,这样她也放心。   与此同时,章家向法院提出了诉讼,想要争取章以赞的监护权,以及财产继承权。   “章家二老都是退休工人,虽然其中一个长年在吃药,但每个月五六千的退休工资摆在那里。经济实力还是有的。   “而父母双亡的孩子,在法律上,祖父母或是外祖父母对其都是第一顺序抚养人,其次才是成年的兄姐。   “所以,在这件事上章家要是不肯松口,韩彤很难拿到监护权。   “由监护权而关联到的是财产继承权,监护人可以代管孩子名下的所有财产……   “所以,韩彤在这件事上,最多能拿到她妈妈名下一半的财产。   “因为她妈妈再婚时,有财产公证过。如今她妈妈没了,两个孩子都有权力继承她的财产。而章怀德的财产得归章以赞继承……   “因此,这事处理起来还是有点难度的……”   清晨,苏锦从梦里醒来,窝进了靳恒远怀里,忍不住纠结起章以赞的归属问题,靳恒远就给她简单分析了一下。   “你有把握赢吗?”   苏锦听着好担忧。   靳恒远挑眉睇着,唇角一翘,笑得有点无奈:   “自打我成名,很少有人会这么置疑我的辩护,靳太太,你就这么不信任我的能力?还是不信任我身后这个团队?”   苏锦怔怔看他,这个男人,眉目之间,那是何等的自信。   “我从来没见过你在法庭给人辩护是怎么样的!”   她所见到的靳恒远,永远是温柔无害的,对她深情款款的,让她感觉舒服的……   像那天,她在萧至东的视频当中   所看到的靳恒远那愤怒狂野的模样,她没亲眼目睹过,更没见过他与人雄辩的光景。   所以,没法想象。   “嗯,那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的深入的了解我一下……”   说话间,他那双手开始不规距的在她身上游走,眼神深深然起来,某种渴望,已然呼之欲出。   这一次,苏锦没有如他所愿,而是脸红的拒绝了:   “今天不行!”   “因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定定看她,手停了下来。   “大姨妈来了!”   好吧!   这表明,他的希望落空了。   苏锦看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意——呵,这人啊,那得有多盼望她能怀上。   “我们可以慢慢来的。不急好不好?”   她居然想安慰他。   “哦?你知道我在急什么?”   他眨眨眼,笑了。   “怀孕的事,我们,别太着急。”   她脸红点破。   “好吧好吧……那就慢慢来吧,先享受二人世界也是好的……嗯,不能做,那就亲一亲……”   他低笑的吻她。   那压抑的气氛因为他的吻,而消散了。   她无力承受着,人变得有点晕晕乎乎。   那一刻,她在想,什么时候,韩彤也能走出失去母亲的阴影,走进自己的幸福啊……   *   苏锦去上班了。   靳恒远目送她离去,没一会儿就打了电话出去让薄飞泓盯着,回来时,看到姜妈正往韩彤房里送食物。   他在门口看了一眼,姜妈正在安慰这个可怜的姑娘。   小以赞呢,正在喝牛奶,大眼睛骨碌碌直转。   他把姜妈叫了出来,告诉她自己要出去了,外头有人守着的,要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姜妈笑着让他走吧,家里有她陪着呢!   靳恒远去了嘉市一品轩,季北勋住在那里,他是昨天来的。   “这是你要的资料。”   季北勋正对着电脑打着什么,看到他来,努了努嘴,示意边上搁着的那份案档,嘴里说了一句:   “十八年前,青河孤儿院管理档案的那位工作人员已经死亡。这是她的档案……”   “非正常死亡?”   否则这位不可能会准备这么厚厚一打资料的。   他坐下来。   “对,非正常死亡。”   季北勋点头,手指没停下来过:   “被人谋杀至死。密室杀人。凶手一直未抓获。”   靳恒远听着,翻开了资料。   那工作人员名叫李瑶,十八年前二十八岁,家境一般,已婚,未育,出事之前,已在孤儿院工作三年,是个勤勤恳恳的女人,出事原因,保暖炉没拔掉引起大火。事发时,李瑶在家,半夜才被通知由她负责的档案室被付之一炬了。   因为保暖炉不是档案室的必备之物,是李瑶私自带进去的,这有违孤儿院的规定。但由于没有造成人身安全,最后孤儿院对其作了劝辞。   李瑶下岗之后在家闲赋半年多,有一天她去银行存了十万块钱,以自己的名头存的,这钱是怎么来的呢,不明确。   一个月后,她被勒死在家。   当时,她老公出差在外,家里没有其他人。   这个案子,查了有三个月,没查出来。   之后,李瑶的老公,不得不让妻子入土为安——一直以来,这案子是悬而未决的疑案。   “你有什么收获?”   他一边看,一边问。   铁镜给端了一杯茶过来,笑着接上:   >   “老大仅用了两天时间就把这案子给破了……”   季北勋的确有那样一份能耐,靳恒远自是知道的,一笑,接过茶,喝了一口后放下。   “谁杀的李瑶?”   他继续翻着那些资料,目光一瞄,有了一个结论:   “她男人干的?”   季北勋轻轻点头:   “嗯!”   “因为钱财?”   他看到了,李瑶那份资料下压着另一个名叫钱正光的资料。   这个人正是李瑶的先生。   此人,自他太太过世之后,就崛起了,本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者,之后却成了一家白手起家的私营老板。   做老板都是要本钱的,所以,这人初时的钱是哪来的这件事,就很值得深入研究了。   “对,有人买他杀他妻子。他还真下了手,并成功拿到了十万元现金。但他没存银行。之后是用他妻子的钱做起了公司。曾面临破产,可他用他的十万备用金把公司撑过了难关。昨天,老大用了一个很巧妙的方法,将其杀人的过程给还原了。并且他也已经供认不讳……”   铁镜说话的语气无比骄傲,倒是破案的那位神情很平淡。   “他怎么说?”   靳恒远最关心的还是这事。   “有人出十万买通了李瑶,营造了失火事件,并且得烧掉有关廖小书的信息。之后有人又出了十万买李瑶的命。钱正光没见过那人长什么样,因为见面时那人戴着口罩。”   “可那人为什么要买李瑶的命?”   靳恒远本能的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因为李瑶见过那个人。而且那个人还知道李瑶和钱正光正在闹矛盾。李瑶在外有爱人。那时正要和钱正光离婚。”   季北勋回答。   靳恒远一听就明白了:   “所以,这个人应该是和李瑶认得的且很熟悉的熟人。而且还是孤儿院里的人。”   季北勋淡一笑:   “你怎么去做了律师?应该去做刑警才对。警界的一大损失啊!”   靳恒远眉一扬,自然有听出这人在夸赞他:   “这个领域有你已经够了,我觉得我干律师挺好的。术有专攻。”   一顿又道:“说吧!那人是谁?”   “前青河孤儿院院长。他拿了别人六十万钱,准备把廖小书的下落全部抹去。因为当年廖小书被苏家领养这个手续是李瑶办的,所以,院长把李瑶拉进来一起合谋烧了那间资料室。之后,李瑶要和他均分财物,这才令她起了杀心。据说在这之前你母亲曾派人前去找过廖小书。院长怕她嘴碎说漏了嘴,才鼓动钱正光趁夜杀了人。”   十八年前的六十万,那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李瑶也贪了一些,人心不足蛇吞象。   杀身之祸,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那不是他最关心最在乎的。   “是谁想要抹掉廖小书的信息?”   靳恒远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题外话---第一更!   ☆、247,靳太太,你这会让我产生危机感的……   “我还没神速到连这事都一并给你挖出来了。麻烦多给我点时间。”   季北勋眯眼看着屏幕。   “前青河孤儿院院长没交待谁指使的他?”   “死了!”   “什么?矾”   靳恒远一愣。   “你没听错,就是死了,就在我去找他的当晚死的。射”   季北勋勾了一下唇角,眼神变的得发亮。   这家伙,一遇上特别复杂的案子,就会有这种表情——越是疑难的案子,他啊,越是感兴趣,越是干劲十足,越喜欢往里头钻。   “表面看,是畏罪自杀,实际上是谋杀——这件事,现在是越来越变得有意思了。我感觉得你老婆的背景,绝对不简单……”   这是他的总结。   *   金辉。   苏锦在发呆,完全不在状态。老总对于她的翘班,没有给予批评,相反,还让她带薪休假。   她说:“这不合规矩吧……”   老总笑笑:“你可以破例。”   为什么她能破例?   因为靳恒远做了金辉的法律顾问。   怪不得那天在香港他笑得神神秘秘的,还让她猜。   那人,一年的律师费不小的,可老总却说,能请到靳律师做法律顾问,这个价位是必须的。   也是,靳恒远就是一张活招牌啊!   有了这么一张牌在,谁还敢和金辉过不去。   据说,最近金辉的单子一下就多了好些,还都是大单位,全是冲谁来的?   靳恒远啊……   “这里有好些合同,一个个都指名道姓的要你设计……苏锦,你挑着先做一单吧……他们都等着和你见个面,商讨一下设计方面什么的细节……”   苏锦看着那一撂合同,有些乍舌:“这么多,我怎么忙得过来?”   “知道你忙不过来,不过,他们说都愿意等着。之前,他们看过你的设计,觉得非常不错……”   老总对她全是夸赞之辞。   可是上午,从老总办公室出来之后,她就在发呆,一点想设计的想法都没有。   “都中午了,发什么呆?”   杨葭慧敲门走进来,好奇的问。   “想不通。”   苏锦托着下巴:   “那得多耽误工程啊?为什么不能交给别的设计师呢?我不明白。”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啊?因为你是靳太太。这消息现在全公司都知道了。和你拉近了关系,就是和靳恒远套了近乎……其中的厉害关系,很明显的:抛转引玉而已。”   这让苏锦皱起了眉:   “我不喜欢。他们不是因为欣赏我的设计而来,心思太不纯。”   “傻子。”   杨葭慧戳她额头,反问起来:   “你做设计是为什么?”   “一喜欢,二糊口。”   苏锦抚着额头回答。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喜欢,没有任何报酬,你愿意起早摸黑做这件事吗?”   杨葭慧再问。   “不能。”   苏锦摇头:   “没报酬,我拿什么养活自己!”   这是很富有现实性的、极其赤~裸裸的生存问题。   “所以嘛,我们工作,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养活自己,养活家人。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才能谈喜不喜欢。   “你可以仔细想想啊,在这世上,多少人在读书的时候读的是这个专业,出了校门,正经工作了,却是在做另一项可能自己完全不喜欢、却又不得不去做的工作。   “为什么?因为要养活自己啊……在养活自己的基础上,才有资格谈自己的喜好问题。”   她表述了对于工作这个概念的理解:   “所以,这世上最棒的工作,就是你从事的事情是你喜欢的,是你愿意用心去做的。   “就像我们现在正在做的软装设计,这是我们的喜好,也是我们的工作。   “就现在而言,软装,是一份工作,我们得靠它糊口,所以,现阶段我们没必要太较真他们是不是认可我们的设计才来找的,重要的是,机遇,你懂吗?   “抓住机遇表现自己,让自己的设计让更多的人知道,那才是最关键的。   “真正懂得欣赏的,外头大有人在,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往外推销自己的设计……   “在没有成为大师之前,对客户,我们不能太挑剔。等成了大师,等他们来求着设计了,到时,你才有骄傲的资本。   “就像靳恒远,最初不是什么官司都接的么?现在呢,他有多挑,你知道吗?   “我听老总说,你家这位,每一次的律师费,没个六位数,根本请不动他……”   说着   说着,她哆嗦了一下,以表示了一下敬畏之心。   这些理,苏锦当然是懂的,就是有点过不了心头那杴。   不过,被这么一劝,她的心情也就豁然开朗了。   “那就做吧!现在做出自己的成绩来才是最重要的。”   想想,靳恒远只给她半年时间,半年后,要真是怀了孕,肯定得放下工作。嗯,那现在,就全力以赴工作吧!   “嗯,当然得做,而且还得做好。我相信你一定行的。”   杨葭慧给了她满满的鼓励,苏锦立马笑了出来。   “走了!陪我相亲去!”   她上来挽住她的手。   “相亲?”   苏锦立马瞪大了眼珠子:   “相什么亲?”   “还不是被我妈逼的。她说了,我要是不去相那个亲,她就掐死我。为了不至于一尸两命,你得帮我一帮……拜托拜托……”   杨葭慧头疼的求着。   苏锦无奈一笑,道:“我又不是男人,怎么帮你?我看,倒不如找薄飞泓啊……那个人光那张脸,就能把人家吓走……”   “别和我提薄飞泓啊……”   “可我真帮不了你!”   两个人往外头来。   “我已经想好主意了……你听我说啊……咱们啊,这么做……”   她在她耳边咕嘀了几句。   苏锦听了立马瞪大了眼:   “亏你想得出来。”   *   杨葭慧的计划很成功。   她很含蓄的向那个优秀的男士送去了那样一个信息:她和一起来的女伴,是拉拉的关系。   男士没有落荒而逃,笑着和她们共进了一顿午餐,而且还给付了钱。   不过,经此一闹,这人肯定是看不上她了。   回来之后,苏锦先和韩彤通了一个电话,又和靳恒远打了一通,说了一下刚刚她干的那件坏事。   “说真的,要不是葭慧肚子里怀着一个,那男人倒是和她真的很配的。”   苏锦感慨了一句:“长的不差,又斯文又礼貌,很有涵养。”   “靳太太,你这会让我产生危机感的。家有这么帅的老公,居然还有心思研究别的男人?我能不能表示我很受伤?”   靳恒远在那边夸张的表示心碎了一地。   “别人再好,都比不上我老公好。”   苏锦马上掐媚了一句。   靳恒远不觉咧嘴笑了:“马屁精呢!”   “哎,你这人怎么就这么难侍候啊?我夸别人,你吃味,我夸你,你说我拍马屁,不理你了,我干活……”   她挂了,心头一片美美的,只要不想韩彤的现状,她的情绪是很好的。   *   薄飞泓正在车里偷懒,边上的小吴叫了起来:“老大,杨葭慧的车出去了。怎么办?要跟着吗?”   “一个人吗?”   他马上睁眼问。   “没看清楚。”   薄飞泓想了想,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苏锦,你现在在哪?”   “公司上班啊!”   “杨葭慧呢?”   “也在公司啊!”   “哦,谢谢!”   不等她再说什么,他挂了:   “小吴,你在这边守着,我去盯着。”   薄飞泓让小吴下了车,自己开着他的车,跟了上去,没一会儿,看到她进了第一医院。   他皱眉:她病了?还是她家人病了?   注视着她进了门诊大楼,他戴上眼镜,套了一顶鸭舌帽,尾随而入,见她挂了号,往电梯去。人太多,他不可能跟进去。   脑筋一转,他来到她刚刚挂号的窗口,挤过去问了一声:   “不好意思,想问一下,刚刚一个叫杨葭慧的人,挂了什么科?”   那工作人员瞄了一眼:“你是她什么人?”   “家人!她偷偷瞒着我来的医院,我瞧她平常心事重重的,怕她得了什么病不肯和家里人说,心里很担忧……”   “应该不是什么大病,挂的是产科……方专家那边的号。”   “哦,谢谢!”   产科?   她,真怀孕了?   那么,问题就出来了:孩子会是谁的呢?---题外话---明天见!   ☆、248,冷落,他有点小怅然;威胁,他觉得迷雾重重   夜晚。   苏锦在陪韩彤,而靳恒远呢,孤零零的被那对姐弟“遗弃”在了边上。   好吧,说遗弃,有点严重了矾。   但是,被冷落,那是肯定的了射。   这样一种感受,与靳恒远,绝对不好受。   韩彤来他们家好几天了。   这几天,每天家里的晚餐是姜妈给做的,他呢,白天时候,或去了上海律所,或是在这边收集各种证据,正在为章以赞的抚养权作最后的准备,忙的很。   是的,天天忙,是他这几天的生活写照。   白天忙完了,作为一个身心健全、且处在新婚的男人,回到家来,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抱抱老婆,或是亲一亲,或是随意聊一聊天,那是最能替人解除疲劳的。   悲催的是,由于家里电灯泡太多,所有福利,全然享受不了。   不错,这段日子,他老婆的心思,全在韩彤姐弟身上,他呢,也就吃饭的时候能和老婆说上几句话。晚饭一完,她很快就又会和韩彤他们腻在一起,又是给切水果,又是陪着给章以赞讲故事的,暮笙也会去和以赞闹一会儿。   如此做,只是为了排解韩彤的心情,以防她钻牛角尖。   靳恒远自然是懂的。   只是,苦了他!   他们那个小世界,他参予不进去。   那些是苏锦的亲人,和她熟稔,和他呢,总归不是特别亲的。   最重要的是,韩彤是个女孩子,他过份关心不好。   好吧,事实上是,除了苏锦,除了家里那几个女人,家外头的,他没办法表示亲近。   这是性格使然。   时,七点半。   外头月色正好,若能携妻之手,出去走走,那应是一件极美好的事。可他不能进去把苏锦拉出来,去过自己的二人世界。   会有点小怅然,那是免不了的。   他独自出了房门。   当头之月,散发着皎皎月光,把整洁的单行道照得异常的明亮……   负手走着,他想着很多事,复杂的,绕脑的,猜不透的,想不明白的,重重的疑惑,压在心头,解不开。   他觉得自己好像走进了一团迷雾里,四面八面都是浓白的雾气,想看清真相,似乎只有等太阳升起,或是等风大了,把雾吹散了,才可以。   可现在,他既没有太阳可以将它穿透,也没有大风能将它吹散,一切静悄悄的弥散着,平静的厉害,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关于凯琳尔,他今天去见过了。   那个被关在牢里的女人,看到她时,笑得洋洋得意,对他说:   “萧璟珩,看到你这张脸,我就会情不自禁想到你叔叔萧至诚……乍一看,你们叔侄俩,倒还真是像,一样的高大威猛,一样的风度翩翩,一样魅力无边……萧家的男人,皮肉长得还真是不错……这么好看的男人,不在中国好好过你们的舒服日子,却要跑来我们的地头上毁掉我们的生活……我说过的,我不会让我的父亲和妹妹白白死掉的……如今的一切,就是他必须为之付出的代价……”   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靳恒远就觉得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子疯子似的癫狂。   从小的环境,早已蒙蔽她的良知;亲人之死的仇恨,更是完全扭曲了她的心灵。   很明显,此人,已病入膏肓。   他坐在她面前,淡淡看着,有点不解的问:   “至诚叔叔已死,不管你怎么报复,他都不知道,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她笑的很愉快。   哦,不,应该说,她完全享受着那样一份别人看不懂的畸形的快乐。   “挺有意思,不是吗?   “至少我看着解恨了。   “因为,你和萧璟珣还有萧璟欢,都是萧至诚爱护的人。他爱护的,我就不计成本的对付。   “萧璟珣那么死了,还真是可惜了。本来我还给他另外安排了特别有意思事的去面对的。可   惜白白浪费了那么一出好戏。   “你呢,枉你自认有本事,还不是被我玩弄在手掌心上——自己的女朋友被老子占了的感觉,怎么样,特别挖心吧……   “还有萧璟欢,偷偷告诉你,那件事也是我做的……   “我就是要让你的家人没有一个人能过得舒舒服服……   “萧至诚狼心狗肺,害我家人,萧至东自以为是把我抓了,这就是你们为此必须受到的惩罚……”   靳恒远面无表情的看着,至此才明白:原来璟欢和那个男生的事,也是她搞出来的!   这人,做起恶来,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把我叫来,就是想让我听你吹吗?”   他觉得,她肯定别有所图。   所以,他没生气,只是慢慢引导着将谈话转入正题。   这个女人,笑得极其诡异,脸上渐渐散发出了一层闪得有点让人觉得不安的光芒:   “我想告诉你,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   “萧璟珩,就算我被关着,该发生在你身上的不幸,仍然会降临。   “上帝在诅咒你,你信不信?   “韩彤会死,杨葭慧会死,苏锦会死,苏暮白会死,苏暮笙会死……   “这些人一个个都会死……   “我会在牢里拭目以待……看着你们一个个下地狱……”   这些话,以一种几近疯狂的语气说来,能令闻者心惊肉跳。   除此之外,她没有再说其他。   不得不说,这真是一次让人觉得糟糕的见面。   和他一起去的,还有季北勋,他有亲耳监听到这些话。   事后,他分析并作了判断:   “这人,应该还有一个实力不凡的同伙潜在暗处。恒远,日后,安全问题,你得留心起来。”   ……   此刻,他双手插袋,站在柳树下,望月,心情,有点沉重。   “恒远。”   身后,苏锦叫了一声,小跑步的走近。   他转头看。   “你怎么来了?”   “出来倒水,发现外头静悄悄的,不见了你……你干什么?出来散步怎么不叫上我?”   她深深睇着这个冲她温温而笑的男人。   “是想叫你,可我不好和别人争宠啊!更怕争不过,丢了面子。”   他笑笑,自我调侃着:   “为了不让人笑话我,我只好一个人出来溜达了……”   她一怔,莞然而笑。   因为,她闻到了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好吧,这几天因为韩彤,她的确有点忽略他了:白天忙着工作;晚上呢,又忙着开解韩彤;躺到床上时,他往往又在书房处理事情;等他回房,她已睡沉;一觉天亮后,又要各自忙着上班去,两个人哪有什么时间交流……   也难怪他有点不高兴了。   “对不起啊!”   她环上了他的腰,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这几天你辛苦了,我呢,又忙着照顾小彤,都没空好好陪你。要不,回去我给你捏捏肩膀啊……”   这种示好,让靳怀远很是喜欢啊!   “哟,有长进,知道心疼我了?”   他斜眼笑。   “你是我男人,我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去啊?帮你按摩按摩,保证能让你浑身舒服的……靳先生,要不要我为你服务啊?”   有点肉麻。   她说得脸孔有点红。   不过,现在的她,是真的很努力的想要经营好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想要夫妻和谐,当然得关心他,爱护他,偶尔说说肉麻话,更能让男人全心全意的待你。      p>“你还真会按摩?”   他有点惊讶。   “嗯,以前特意学过的。因为苏奶奶……怎么,你不信?我告诉你,我的手法,可绝不比专业的差哦!”   “那敢情好,以后一定要试试。不过,今天就不用了。难得有一会儿能和你独处,还是陪我走走吧!”   他牵起了她的手。   十指相缠,亲密无比。   “好吧!那就一起走走!”   苏锦满口温驯的答应了。   夫妻情调正温馨,以为终于可以过一过二人世界了,不想,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题外话---第一更!   ☆、249,他问:那孩子,是我的对吗?   一辆北京现代越野车,刷的就从公路上绕了过来,进而来到他们面前停下。   是薄飞泓来了。   两个人站住,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跨出了车子。   “这么晚了,你怎么没回家休息?跑来找我喝酒吗?”   靳恒远问,发现老薄脸色沉沉,直盯着苏锦,看得她有点摸不着头脑射。   “我来找苏锦!”   薄飞泓说矾。   靳恒远看出来了。   “找我?什么事?”   苏锦打量着这个神情显得莫测高深的男人,车灯打亮着,折射在他脸孔的刀疤上,将那疤痕衬得有点狰狞可怖——如果不是从靳恒远那里知道了这人曾经的事,以她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真会感到害怕。   这也证验了那句话:人不可貌相。   有些人长得英姿飒飒,风度翩然,可能是恶人;有些人生得面目可憎,却是个温柔儿郎。   “问你一件事。”   他的神情,似乎又变得迟疑了。   “好啊,你说吧!”   可等了半天却没半句话,她忍不住催起来:   “怎么了?怎么不问?干瞪着我干嘛?”   薄飞泓抓了抓头皮:   “呃,是这样的,我想问你,那天在香港,为什么你要和我说杨葭慧的过去?为什么问我喜不喜欢杨葭慧?”   一句话落地,靳恒远和苏锦立马对视着交换起眼神。   他们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就顿悟到,薄飞泓怕是察觉到什么了?   同样,薄飞泓也是个聪明人,马上从他们的表情当中意识到了什么,眼神跟着一利:   “小萧,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靳恒远一脸无辜,脸不红气不喘的继续撒谎:   “我知道什么?”   “装,你还装!”   薄飞泓闷闷的指着他的鼻子叫。   “是啊,你在说什么?我们怎么不明白啊……”   苏锦故作一脸茫然的问,心里的发笑。   哼,谁让你之前气我来了,现在,合该急你一急的……   “杨葭慧怀孕了,苏锦,你是她的好朋友,不可能不知道的……所以,你那天找我谈话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对不对……”   他没有犹豫的点破了这层纸,并猜测了起来:   “那孩子……是我的对吗?”   哟,果然发觉了呢!   苏锦眨巴一下眼珠子:“我是葭慧的好朋友没错,可我只是好朋友,又不是男朋友,怎么知道她肚子里的情况?那天,我找你谈,是想了解一下你认得葭慧多少。以前,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   她忍着笑,但那份小情绪,自然而然就在不经意当中流露了出来。   薄飞泓看明白了,这位啊,故意急他呢——谁让他说过那些叫人生气的话来了……   可他又不能生气,只能看向靳恒远,盼着能从他身上得到核实。   “别看我啊!我和杨葭慧不熟。前前后后也就见过那么几回,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的。她是不是怀孕了,孩子是谁的,你得去问当事人啊……”   靳恒远耸耸肩,很无耻的无视他的求助。   “我有去问过!”   薄飞泓闷闷的说。   苏锦目光一动:“是吗?那葭慧怎么说?”   “她说,孩子不是我的。”   薄飞泓低低的吐出一句。   今天,杨葭慧又去了医院,回来后,他拦住了她,她愣了好半天,紧张的直瞪他:   “你……你怎么在这里?”   “跟着你来的!”   他实话实说。   “你来什么?”   “我……我有点不舒服,过来看看医院啊……”   “人不舒服,需要看产科专家的?”   她顿时瞪大了眼,马上矢口否认:   “你胡说什么?”   “是我在胡说,还是你想刻意隐瞒?”   他上去,趁其不备,抢了其包包,拉开,将包包内的病历给找了出来,可惜那些字写得太潦草,他看得不是很分明。   “对,我是怀孕了。可这和你有什么干系?”   杨葭慧气极败坏的把病历给拿了回来,掉头就要走。   他拦了上去:“孩子是谁的?”   “总之不可能是你的。薄飞泓,你等着吧……过几天我就给你发喜贴,我马上就要结婚了……”   杨葭慧沉着脸就扔了这么一句话过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说什么?   可直觉在告诉他:这孩子就是他的,只是她为什么不肯承认呢?   这件事,他想了一个下午,就是想不明白。   这不,最后实在憋不住了,终于还是跑来了……   他觉得,苏锦肯定是知道的。   ……   靳恒远听完他的陈述之后,忽然有点同情起这个老男人来了,被一个小姑娘这是要折腾坏了,看着实在不忍啊!   他琢磨了一下,问道起来:   “老薄,你之前和我表态过的啊,你没有结婚的想法,杨葭慧这个女孩呢,你也自觉配不上。现在你就这么盼那孩子是你的吗?”   “对啊,如果真是你的,你想怎么做?”   苏锦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之前,你说过的,你从来没喜欢过她的。这句话,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   薄飞泓沉默了下来,心下已然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他灼灼然盯视苏锦,不答只问:   “孩子是我的,对吗?”   苏锦不答。   “对吗?”   苏锦仍不接话。   “月份对得上的。我查过的,她没有男朋友的。孩子不可能是别人的……”   他一再的逼问。   唉!   终于,苏锦点下了头:   “是!可葭慧并不想让你知道!”   “所以我很不明白……”   这一刻,薄飞泓喜也不是,悲也不是,表情复杂极了。   “不明白什么?”   “她这是不打算打掉它了是不是?”   “是!”   “她想生下它是不是?”   “是!”   “她还打算不让这个孩子认我这个父亲是不是?   苏锦迟疑着点了头:   “是!”   那一刻,静默再度成为了夜的主基调,唯夏虫在低声吟唱,唯清风在拂动……   “为什么?”   那一声问,带着点隐隐的让人不忍听之的黯然神伤。   “既然愿意生,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他不懂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完全弄不明白。   苏锦眨了一下眼睛,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安抚他了:   “呃,薄飞泓,之前,我就和你说过的。葭慧她在感情上受到过严重的怆伤,她对男人没有什么好的信任的根基……   “这个孩子呢,她想留下是因为打掉可能会导致她终身不孕。她呢,不想做一个残缺的女人。所以她想生下来单独抚养……   “她不想你知道,是怕你会跟她抢这个孩子。也怕你因为责任想和她结婚。她不想要一个没有爱的婚姻,却又想当妈妈……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心理。   “薄飞泓,葭慧她心里很苦的……可是,为了生这个孩子,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和她父母对抗到底……   “其实呢,我挺希望你和葭慧有个好结果……   “可那天,你说的很明确,你不喜欢葭慧……   “那时,我的想法是,你要是对葭慧有那么一点意思,你就试着去打动她的心,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的孩子,你们要是组成一个家庭,这是我和恒远乐见其成的……   “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你也懂的,你们俩个人,好像都没有想要在一起的想法,既然如此,别人再怎么期盼都是白搭。   “所以,后来,我没有再和你说。我不是存心想骗你,恒远也不是……   “其实,我挺想知道你现在心里的想法的……”   车灯下,薄飞泓目光闪了闪,却什么也不说。   “小苏,你先去回家去,我和老薄说说话……”   靳恒远拍拍苏锦的肩,示意她。   老薄是个感情深沉的人,关系不是特别的铁,他少有表露心情的时候。   “我去那边摘几枝花,你们聊,等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她挥手去摘花。   “好,不过,天黑,小心走路,别像那天一样摔倒了。”   他在身后叮咛。   “嗯,知道了!”   人渐行渐远。---题外话---还有一更。   ☆、250,靳恒远问:孩子你要,那孩子他妈,你要不要?   “来……这边坐坐吧……”   边上有石凳,靳恒远坐下后,问:   “有烟吗?”   薄飞泓回车里去取:   “你不是要戒吗?矾”   “是要戒。”   靳恒远点头,接过烟射:   “现在的孩子多金贵,要是生出一个歪瓜劣枣,那得多打击人,你说是不是……一切为了备孕。但,你心情不爽,那我与其陪着抽二手烟,不如自己也抽一根。就一根。”   “理由真多!”   薄飞泓给他点着,靳恒远轻一笑,俩男人对着夜空,就那样,沉沉的吞云吐雾起来。   “首先,我得道一声恭喜,要当爹了……比我还快……这是好事啊!”   这一句,多多少少带着一些羡慕。   能被这位羡慕,薄飞泓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示很愉快。   可他就是愉快不起来。   “别笑话我好不好?”   薄飞泓皱着眉,又狠狠吸了一口:   “小萧,你脑子比我好使,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啊,接下去我该怎么办?你是不知道,我心里现在是一团乱……”   他做事,在部队,一向是有条不紊的,一步一步,皆有规划。遇事不慌,善于处理突发事件,一向是他的长处。离了部队,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角色,遇任何事,从来镇定自若。   这是头一回,遇了事,变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才是最正确的。   “好啊,那我就给你捋捋头绪啊……首先,我想问,你要不要那孩子?”   靳恒远帮着分析起来,目光直直的盯视着。   “要……当然要……”   薄飞泓马上叫了起来,活了三十几岁,第一次遇上自己当爹,想到以后自己会有个孩子,他血管里的血就会沸腾起来。   怎能不要。   那是非要不可的。   “好。那你再回答我第二个问题:孩子你要,那孩子他妈,你要不要?”   靳恒远再问。   薄飞泓一下哑了,语塞了,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   “怎么没声了?”   他淡问。   “我……我要不起……”   薄飞泓的声音里透出了几丝沮丧,一想到杨葭慧她妈看到他时的反应,他的心,就直哆嗦。   “只要孩子不要妈,你这是想等她把孩子生下之后,和她争抚养权?你要真有这个想法的话,老薄,我事先给你放话了:到时,我肯定不会给你做律师的……”   靳恒远第一时间把自己的态度摆了出来。   “我没那想法……”   情知他误会了,薄飞泓连忙表态。   “那你是想让她做单身母亲。你只要偶尔过去看看就好了?可,万一以后杨葭慧另嫁,那么,孩子就得跟着过去叫别的男人做爸爸。而你会在你的孩子的生命当中成为一个缺失的角色。老薄,现在你可以试想一下,这是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不是!”   薄飞泓立马摇头,语气很坚绝:   “我的孩子怎么可以叫别人爸爸。”   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你一不想和她争抚养权,二不想她另外再嫁,不许你们的孩子叫别人作爸爸,那么,你只有一个选择……自己娶她……这就皆大欢喜了……”   这就是靳恒远指的出路。   也是他唯一可以走的路。   “可是……”   薄飞泓皱起了眉头。   “没有什么可是。”   靳恒远很甘脆的打断:   “为了你的孩子,你该好好争取一下的。老薄,难道你不想以后有个窝,下了班,有老婆孩子热坑头吗?只要你有这个决心,其他物质上,我一定帮你到底……但,如果你连尝试的想法都没有,那就权当不知道,就那样糊里糊涂继续混日子吧……你好好想想……哪种生活,才是你想要的。那你就上上心,往哪条路上去闯一闯……反正,你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不管闯了之后结果如何,总不可能比现在还要糟糕吧……”   他拍拍他的肩,见他陷入了沉思,站了起来,举目而望:   “我去陪我老婆走走……说真的,我现在是恨不得我老婆马上怀了,你呢,意外当爹了,人还愿意为你生下来,你要是不知道去争取,去珍惜,你就是个大傻帽……至于喜不喜欢这个问题,你心里其实是相当清楚的……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厚着脸皮去打动她的心的事了……”   说完,他不再管他,而是径直往花田方向而去。   彼时,苏锦采了一束鲜花,正在往回走。   月光下,她步履轻盈,长发轻扬,是那么的静好动人。   “好香!”   远远的,他就闻到了一股子醉人   的芬芳。   走近,他将她搂进了怀。   “回去插起来!”   “嗯!”   苏锦往那边瞄了一眼,薄飞泓已开车离去。   “谈得怎么样?”   “出路我已经指给他了。至于他怎么走,那就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了。”   他牵住了她的手,往回走:   “不过以我对老薄的了解,我想他会去争取的。只是这个过程,他可能会遭点罪。”   苏锦点下了头:   “嗯,就算葭慧点了那头,杨爸杨妈那关也不好过。肯定不满意他这个女婿的。他们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让他们把女儿嫁给一个无业的老‘混混’,他们肯定不乐意,肯定气恼……不过,葭慧肚子里的孩子,是个法宝啊……我觉得吧,只要他积极主动一点,前景还是很好的……”   “我也这么想!”   他微微一笑。   两人就这样慢悠悠的在月下漫着步,开始说起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只是很寻常的生活小事,可因为有她陪着,手上牵着她的手,而变得格外的有意义。   这样的生活,是他喜欢的。   而他不喜欢有人来破坏,他想长长久久的下去,却没看到黑暗当中,有一道影子,正冷冷的盯着看着……   *   又一日清晨。   杨葭慧被闹钟吵醒,一看时间,糟了,都七点了。   她飞快的起床,洗漱,换衣,换鞋,带上安胎药,顾不得吃饭了,打算出去买点点心吃。虽然昨天晚上她还那么坚定的对自己说,一定要早起,从今往后要养成自己做早餐的习惯。可是事到临头,她完全顾不上。   她啊,她就是那种不爱早起的孩子。   只是等她走出卧室房门时,却怔住了。   屋子里竟飘着早餐的味道。   是她老妈来了吗?   她一惊,忙回房间,把那些药全给锁起来,这才出来叫了几声:   “妈,这么一大早,你怎么跑我这边来了……我向您保证,我真的有好好的去相亲。但人家看不上我,那与我也是没办法的事……”   声音突然嘎然而止。   厨房里忙碌的,不是她母亲,而是一个黑衬衫男人——这人,人高马大的,往厨房一站,那本来显得宽敞的厨房一下子就拥挤了起来。   “你……你怎么在我家啊?”   杨葭慧失声而叫。   竟是薄飞泓。   薄飞泓转身,神情有点小小不自然:“醒了。我刚刚给你熬了鱼片粥,那是小萧教我的,你赶紧尝尝……他说,吃鱼更聪明……不过,我的手艺肯定不如他的,昨晚上我让他教了我两遍,今早我特意去买了一条大黑鱼,现杀的,新鲜的很……我尝着还行,你试试啊……”   “……”   她头皮发麻了。   看样子,自己这是交友不慎,某人已然是彻彻底底把她给卖了。   哎哟,这人这么殷勤,显然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宝宝来的……   她气啊,立马沉下了脸来:   “我现在在问你,你是怎么来的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有钥匙……苏锦给的……她说你每天早上都不吃早点,这个习惯不太好,我也觉得是这样的……尤其是你现在还怀着……”   他想解释。   “闭嘴!我吃不吃早点关你什么事来了?”   杨葭慧气极,往玄关走去,把门给打开了,指着门外:“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好好好!我给你盛好了,放着,这就走,马上……”   薄飞泓手忙脚乱的给盛了一碗,洒上葱花,然后,解了围裙,往外去……本来,他还想叮咛两句的,可那门,毫不客气的就在他面前砰的合上了。   他张大嘴,什么也说不了。   房内,杨葭慧捏着眉心,鼻子却被那鱼片粥的香气给吸引了过去——本来想取了自己的包包马上上班去的,却在出来路经餐厅时,脚不由自主就走了过去,看了一眼桌面上那诱人之极的粥,身为吃货的她,没能压下心头那尝一口的想法,端起来吃了。   结果一吃一发不可收拾,竟是胃口大开,满满的吃了两碗。   最近因为害喜症状严重,她对食物失去了兴趣,一直没什么胃口,想不到啊,今天这鱼片粥,神奇的就治好了她的厌食症,难道肚子里的宝宝真喜欢吃鱼吗?   吃完,她抚了抚肚子,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认得薄飞泓这么久,居然不知道他还会做饭……   实在有点不可思议啊!---题外话---明天见。   ☆、251,心情复杂,追妻之路,将任重而道远啊……   杨葭慧驶出小区时,看到薄飞泓的车了,车窗是打开着的,他就坐在车里,因为有烟自里头飘出来。   呵,藏的还真是隐蔽射。   若不是她避让行人刹了一下车,往窗外留心了一下,还真看不到。   她皱了一下眉,咬了一下唇。   东西再如何好吃,原则是不能变的矾。   对于这个男人,她了解的是太不够太不够,想当初被吸引,大概是因为他能打,再一深交,够义气,做朋友,绝对够格,至于其他方面,她对他真是不太了解。   会和他上床,大约是女性荷尔蒙在作怪。   做完爱,人一下子就变理智了。   他没再找她,她也不想再找他。   为什么?   害怕是一个主因。   正经八百的谈感情,这是一件费神费心的事。   尤其是对方还是这样一个男人。   第一个男朋友,还是个前途无量的高材生呢,这一次呢,是一个没房没车没存款的男人,一个不如一个,谈下去的结果是什么:就是一场和父母决裂的戏码。   也许,应该这么说,这个男人,还没吸引她到让她愿意豁出一切的地部。   在经历了第一场失败的试婚之后,她没勇气再去打一场完全没把握的硬仗。   就这样分开,也好。   问题是,老天又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而且还是一个大玩笑。   唉!   这是怎样一个心情呢?   孩子要的,男人不要。   他呢,他看重的想必也是孩子吧……   呵,这该是怎样一种混乱的思维逻辑啊!   杨葭慧开车进了公司,看到薄飞泓找了一处隐秘的地儿也把车给停了。   这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事跟着她干嘛?   不需要上班的吗?   对了,他是个讨债的,工作时间相对自由,有生意了,呼一下就去,没生意时,所有时间都是自己的,有上顿没下顿的……那才是他的生活状况……   等一下,之前,靳恒远好像说过那么一句话:   “老薄已经不在道上混了,他在跟我混。”   这是几个意思啊?   靳恒远是律师,难道还需要讨债?   又或是,他让他做他助理?   不可能吧!   薄飞泓又不懂那些。   现实生活中,嫁男人过日子,真的不得不考虑经济问题。   她可以养一个孩子,因为那是她未来唯一一次做母亲的希望了,虽然未婚生育有点任性,父母可能不能原谅她。但等生产之后,一切成定局了,她再把实际情况说明说明,相信他们还是能原谅自己的。毕竟是那自己的父母。   可嫁人,对方又是这样一个人……   想想那天母亲的反应,避之如蛇蝎,让他们坐到一起吃饭,不可能的……   总之,是十万个不可能。   杨葭慧拍了拍自己的脸孔,锁门,上楼。   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苏锦正靠在那里打电话,脸上是幸福的微笑——这小妮子,最近真是陷进去了,出出进进,总是一脸的春风得意,真是羡慕旁人。   现在啊,整个公司都在私下谈论这件事呢,说:“苏锦命真是好,初恋是个人尖尖,闪婚嫁的是一个钻石王老五,这运气,真是太牛逼了。”   当然,也有人不看好的:   “虽然已经领证,可现在,结婚离婚就是一张纸的事。今天她是荣耀了,靳太太这名儿,似钻石般闪亮,可谁能保证她能一辈子顶着这个头衔。就算顶着,有钱人,在外头养个小三小四,本事好的,就能养得让正房太太完全查不到;本事不好的,光明正大的养。豪门太太,可不是一般人能当好的。得做忍者神龟   。”   杨葭慧觉得吧,也是,人生一辈子,谁也不知道结局是怎样的,现在好好的,将来如何,还真难确定。   她们都是经历过恋爱破产的人,所以,对于苏锦的现状,她既替她高兴,又难免会有隐忧。   “等我?”   明显的事。   苏锦挂了电话,脸上带着神秘的笑,上来勾住了她:   “是啊是啊……怎么样,怎么样?鱼片粥好吃吗?”   说着,还往前嗅了嗅。   “我正要找你算账呢!死丫头,谁让你出卖我的?居然还把我给你的钥匙和门禁卡给了一个外人,你这也太伤我心了……”   杨葭慧瞪了瞪眼珠子,故作凶恶的想拎她耳边,苏锦笑着躲开,让她开门,然后,跟着走进去,嘴里叫着:   “这关我什么事来了?是你上医院被人给逮了一个正着。人家又不是傻子,你以为凭你那点智商能把人骗倒?他好说歹说也当过特种兵队长,没一点头脑,能当得了头头……”   杨葭慧不接话。   “我说,到底好不好吃……你可是不知道,老薄啊,昨晚上去而折回,居然跑来问我男人怎么做清淡的饭食来了,说你胃口不好,吃不得油腻腻的……结果缠着我男人练了大半夜的鱼片粥……另外还给学做了几道清爽的小菜。回头他肯定会做给你吃的……恒远还说,老薄学东西很快啊……孺子可教……”   她笑着把薄飞泓昨天在她家做的那点事全给揭发了出来。   杨葭慧看着苏锦那张灿烂的脸孔。   以前,她和苏暮白在一起时,常常笑得这么欢的,后来呢,就算笑,也是浅浅的,眉眼之间总有阴影。   现在呢,她好似又恢复了往日风采。   靳恒远真是有本事啊……   “喂,干嘛……干嘛这么瞅我……”   苏锦不自觉摸起自己的脸来。   “我只是感慨啊,这两个月,我是亲眼看着你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然后,不得不感佩服:你家男人能耐大呢……瞧瞧,有了男人的滋润就是不一样啊……这小脸蛋,滑溜的就像剥了皮的鸡蛋,连我都想咬上一口了……看来夫妻生活很和谐嘛……”   杨葭慧笑着上来对她上下其手。   “呀,不许吃我豆腐。”   苏锦笑着躲。   两个小女人顿时闹作一团。   “对了,小彤怎么样啊?”   杨葭慧故意转话题。   “精神状况好多了。只是啊,以赞还那么小,她以后又要工作,恒远说啊,监护权有点麻烦。他啊,这几天正在和章家私下协调解决呢……”   “那会不会有困难?”   “恒远说,他从来没败过。”   杨葭慧立即笑了:   “看来,你对他很有信心啊!”   “嗯,我相信恒远。”   苏锦温温笑着:   “现在,咱们还是来说说薄飞泓吧……”   “能不谈他吗?”   见话题又被扯回来了,她无奈极了,想回避。   苏锦摇头:“不能。这是你必须面对的事。葭慧,我是看出来了,老薄呢,是有那个意思的,你怎么想啊?”   “你想我怎么想?”   杨葭慧去把门关了,以防被人听了去。   “坦白说吧,我和薄飞泓呢,也只能算是一般谈得来而已。先说学历吧,他高中,我本科,当然,这其实相距不大。然后,家境,他穷大少一个,我,虽不是什么金领,可靠着自己的手艺混口饭吃,那还是行的……可他呢,什么情况,你现在也是清楚的。知道当年,那个混蛋为什么那么吸引我吗?”   她提到了前任。   “一,当年天真,感情纯;二,人家是高材生,一张嘴,能把死的辩成活的,那份能耐,让我仰望。反观现在的我,思想已经不纯了,薄飞泓也给不了我那样一种仰望的感   觉……所以啊,一上完床,就觉得没必要再进下去了——死路一条……再玩,就是浪费时间……说不定,流产的事,会重新演绎一遍……你是没见过,薄飞泓这人,私生活有多烂……左拥右抱,双美齐享的……我可是亲眼见到过的……”   苏锦听着一怔,薄飞泓私生活这么烂?   不可能吧……   “你会不会误会他了?”   “是不是误会,我不想了解。总之,我不想再谈感情了。我知道靳恒远和薄飞泓关系好,那就请他和薄飞泓说一说吧,以后,别再来缠我。我不胜感激……”   “……”   这一刻,苏锦深深的意识到:老薄的追妻之路,将任重而道远啊……---题外话---第一更!   ☆、252,苏锦问:都说会玩的男人,都有红颜知己……这是不是真的   苏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即打电话给了靳恒远,把杨葭慧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最后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薄飞泓这几年生活真这么不检点吗?”   靳恒远奇怪的低低笑了一声,反问:   “你看着老薄是这样的人吗?”   虽然只认得短短数天,可是,薄飞泓为人之严肃,苏锦也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实在很难将他和杨葭慧的话联系起来射。   “感觉不像。”   “我也觉得这是杨葭慧想多了:一个男人,又没老婆,又没人管的,接的又是那种生意,有时,被人拉去喝酒啊唱歌的,挺正常的啊……矾”   说着,他突然住了嘴。   苏锦明白他为什么打住了,跟着哼哼一笑:   “哟,靳大律师,看样子经验很足啊你……”   “老婆,在说老薄呢,怎么联想到我身上来了?”   苏锦又哼哼了一声。   靳恒远在那边叹:“好吧好吧,我呢,偶尔是去。也就偶尔……难免会有应酬的嘛……老婆,你不会因为这样就生气了吧……”   苏锦其实并不生气,现在这个社会,要是真的完全做到不涉足那种地方,那个男人,多半是没什么交际圈的,没交际圈的男人,往往是没有什么大作为的,要么就是拿死工资的,要么就是混得无比落魄。   像他那样的,矢口否认没去过,那肯定是谎话。   现在,他说真话,她要是再过份计较,就显得有点幼稚了。   “都说会玩的男人,都有红颜知己……这是不是真的?”   “呃!”   这话可是布满陷井的啊!   “别人有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我是正经男人好不好……”   “你正经吗?”   苏锦想了想,表示怀疑,在床上,那么的会折腾,好像和正经完全搭不上边的吧……   那边,靳恒远低低一笑:   “我的不正经,只用在你身上……”   苏锦莫名就脸红了。   两个人电话闲扯大半个小时,竟一点也不腻。   *   靳恒远和老婆聊完后,就给薄飞泓去了电话,问:   “怎么回事啊?你以前泡妞,左拥右抱的时候,有被杨家小妞瞧见过?”   “什么时候的事?”   坐在车里的薄飞泓一脸茫然。   “没细问。这是小苏刚刚传来的情报。”   “没有的事。这几年,除了她,我没和其他女人走近过啊!”   “杨家小妞可不这么想,看来她对你有误会,认为你是游戏人生的主。再加上睡完了就没再联系,也难怪她会对你没留好印象了……”   “那怎么办?”   薄飞泓紧张的叫了起来。   “小萧,你经验足,倒是教教我啊!”   从这一句话就可以听出来了,这位啊,哪是花心滥人,分明就是一个纯情男人。   靳恒远为之低低一笑:“别,你可千万别向我讨教,还说我经验足……要被我老婆听到了,又是一番误会。我怎么就经验足了……这辈子,我就追过我老婆一个……这老婆,还不是我婚前使足了心思追上的,我和她的婚姻,是她发起的。所以,我这边还真没有什么经验可以提供给你参谋的……”   “那我怎么办?”   薄飞泓低低哀叫着。   都可以想象得出,此刻,想必他又在抓头皮了。   若干年前,薄飞泓之所以能和范春燕遇上,是沾了他的光。他们能谈恋爱,也是范春燕先主动,薄飞泓在被动中,和她激起了爱的火花。   说白了就是:这人,根本不会谈恋爱。   “今天早上情况怎么样啊?”   靳恒远觉得自己要是不管他,有点不够义气,只好过问了一句。   “被赶出来了……”   语气绝对是沮丧的。   “粥她喝了没有?你知道吗?”   “不知道!”   “我知道,她喝了。小苏说的。”   “真的啊!”   那声音全是欢喜之色——薄飞泓这个老大粗,虽然混在不入流的圈子里,可思想还是相当简单相当纯的。   “所以啊,你呢还是有希望的。你现在最大的障碍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你没一份正经的工资,没一个固定的窝……硬件齐了,再把杨葭慧给收服了,杨家两位长辈,再如何反对都没用……”   这事,薄飞泓哪能不清楚。   可问题是,他这几年的确混的不好,那些硬件,他是一件也拿不出来。   这也是他不敢对杨葭慧有非份之想的主因。   “小萧,我是怎么一个情况,你是最清楚的。”   “所以   ,我得给你想法解决这个难题啊……”   “这能怎么解决?”   “你看这样行吗?中午,你过来,我和你正式签一份合用,聘请你做我的保镖加私人助理……我知道你除了部队那一套,其他什么都不会。没关系,你的主职是保镖,空下来呢,你可以多翻翻书,我知道这些年,你闲来没事,最喜欢做的事,除了喝酒,就是看书。那你就挑个喜欢的方面深入巩固一下,一步一步来嘛……你的窝,首付我给你垫着,月供由我给你担保,以后每个月工资里扣一点……基于我们的交情,利息就不收你了……具体应该买什么地方,你可以好好研究一下……”   靳恒远全给他考虑齐了。   薄飞泓沉默良久,好像也只有这样了:   “小萧,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中午我一定过来。”   “嗯。到时一起吃饭。挂了哈,我在忙……”   “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要说。”   “什么?”   “姚福胜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没几小时之前,他见到那个叫孟满的人了。还让人拍了一张照片。他要求再和你见一面。”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啊!   “好,你让他到一品轩。我现在在一品轩,正和北勋在一起。”   “收到。”   挂下电话,边上正在忙碌的季北勋接了一句:   “薄飞泓学过日语的。”   “你怎么知道?”   靳恒远抬头,问的稀罕。   据他所知,那家伙只会简单的英文。   “之前,他曾向一个日本人讨债,曾用日语把人家骂得狗血淋头,地点是一处日式料理店。我正好有去吃饭,遇上看了一出好戏。还有就是,他的法制观念,很强,虽然爱打架,但触犯法律的事,他不干。你呢,正好不懂日语,所以,但凡和小日本有关的案子,你都不会接。以后就不一样了,有薄飞泓作你的翻译,你可以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好好气死那山本龟儿子。”   那叫山本的,也是律师,靳恒远的死对头之一。两个人曾为一个案子结了怨,他赢了他。之后,那人就处处针对他。   “日本方面的案子,我还真没兴趣。不过,他有这个长处,我记下了。以后一定委他重任。”   靳恒远知道他为什么会懂日语了,因为范春燕大学时学的就是日语。想来他是思念成狂,才学习了日语的吧!   他相信,薄飞泓只要肯用心,一定可以打动杨葭慧的心的——在他看来,那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小时之后,靳恒远在一品轩一处包厢内接见了姚福胜,季北勋座陪。   “照片呢?”   没有任何寒暄,靳恒远直接了当的问了起来。   “靳律师,照片我可以马上给你,但是……”   姚福胜的言下之意还没说出来,靳恒远就笑着点下头:   “明白明白,想和章家和解是不是?行啊,只要这照片有价值,这事包在我身上。”   “谢谢,谢谢!”   下一刻,那张照片递了过来,上头是一个平头顶男人。   他拿到手上时,马上给了季北勋:   “立刻查清楚他的身份来历。”   “没问题。”   季北勋接到了手上。   *   中午,杨葭慧和苏锦打算出去吃,才出了办公室,就有人来叫她们:   “苏锦姐,外头有人找……”   “知道是谁吗?”   “不知道,是个女的,很漂亮。”   “哦,知道了!”   苏锦漫应着,一边问杨葭慧打算哪里去吃。   两个人一起到了楼下,杨葭慧一看到门口等的人,头皮全麻了,食欲一下全没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太太秦雪。---题外话---明天见。   ☆、253,危机来了:你觉得你横刀夺爱了吗?   “秦雪?”   苏锦也看到了,眉头跟着皱起。   秦雪是出了名的大美女,一袭当季款的裙子,那牌子,那款式,那颜色,生生就将她作为贵太太的气质给彰显了出来。一时引来不少人的围观——也是,在这座小城,又有几人穿得起这样的衣裳的,从头到脚,就得有几十万。   在金辉,哪怕是老总夫人,也不见得有这样一种行头,有点眼力的,自然会多瞄几眼,并在心里暗暗叹上几口气:人比人啊,果然能气死人。   “苏锦!渤”   秦雪也看到了她,脆脆地叫了一声,就温温婉婉的走了过来。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佐”   有点不快。   苏锦不明白啊,这人怎么这么的阴魂不散——之前,她不接她电话,已经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了,想不到她居然还不死心,竟找上了门。   “我有话想和你说。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秦雪说话并不趾高气昂,很温和——这是一种让人没办法拒绝的温和。   杨葭慧知道苏锦耳根软,向来吃软不吃硬,怕她不好开口拒绝,就直接拦到了她面前,替她说了话:   “不好意思,我们约了客户中午一起吃饭,讨论设计图该怎么改,没空和你这种贵太太闲扯谈。   “苏锦,时间点快到了,我们得快点了,人家曲先生可是好不容易把时间排出来的。要去晚了,多不好意思……   “苏太太,你要有什么事,还是等我们家苏锦得了空再谈……毕竟,我们家苏锦啊,得靠工资糊口,你呢,是苏家养着的贵太太,出入有宝马,吃饭用刷卡……”   话没说话,就被秦雪伶牙利齿的截了去:   “苏锦现在是靳太太,我想一个在上海有别墅、在香港有别墅、在英国有庄园的男人,总不至于会在乎苏锦这点工资吧……以前苏锦工作可以说是为了糊口,但现在,这份工作只能算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兴趣了吧……杨葭慧,你这么急着把苏锦拖走,这是想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至于要这么躲我吗?”   杨葭慧的确是想拉上苏锦躲开这个女人。   苏暮白这三个字,与以前的苏锦,是一份甜蜜,杨葭慧自然乐见其成,可现在呢,他根本就是一枚随时随地会引爆的定时炸弹。   这炸弹一日不解除,与苏锦的婚姻那绝对是一大隐患……   而这秦雪,今番来意不明,是绝对不能让她们单独相处的。   “你说的没错,我们苏锦现在是结婚了,也的确不缺钱花,可工作就是工作,就得有严谨的工作作风。约好的时间点到了,就得赶。这是一种敬业精神。像秦雪你这样的贵太太,从来都没上过班,又怎么会懂……麻烦让让,我们真的很赶时间。”   可秦雪却张开着双臂,怎么也不肯放人。   “苏锦,我必须和你好好谈谈。请看在你和暮白过去的情份上,无论如何抽点时间给我……”   都不管边上有多少双眼睛在侧目,一下就把苏暮白给扛了出来。   “滚。他俩没情份了。秦雪,你这样故意乱说话是几个意思?”   杨葭慧沉着脸,很不高兴的又叫了一句:“苏锦,别理她,咱们走。”   她抓着她,绕着就走。   苏锦呢,一直没插嘴,听完她们的对话后,忽觉得杨葭慧的反应有点反常,这人,很刻意的在阻止她和秦雪见面。   为什么?   因为怕她受到伤害吗?   “苏锦……”   秦雪在身后急叫:   “我真的有急事找你……”   终于,苏锦还是打住了步子,调转了头,看了看腕表:   “我只能给你十分钟时间。”   “够了!十分钟足够。”   秦雪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那去我办公室吧!”   这里人多嘴杂的,她不想被人说闲言碎语。   “好!”   苏锦调头,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杨葭慧见状,头皮紧了又紧,张嘴想叫却没叫,末了只得跟在最后过去了。   “抱歉。我只想和苏锦单独面谈。”   到了办公室,秦雪在门口,拦住了杨葭慧。   杨葭慧听了直皱眉:   “你凭什么……”   “葭慧,你在外等我一下。”   苏锦知道杨葭慧这是为自己好,可她们谈的是苏暮白,她觉得,她还是不参予进来的好。毕竟,她对苏暮白意见很大,又是一个孕妇,情绪波动太大不好。她的事,她自己能解决的。   “好吧!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谈完,找我。”   “嗯!”   杨葭慧折回自己的地盘,关上门,给靳恒远打了电话过去。   嘟了几下之后,他倒是很快接了:      “杨葭慧?有事么?”   声音很轻快悦耳。   但她相信,这人,要是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肯定再也愉悦不起来。   “靳恒远,你现在在哪呢?”   压低着声音,她问的有点急。   “我现在刚到上海……”   本来靳恒远是和老薄约好中午一起吃饭的,谁知隔了没一会儿,他接到了好友来电,让去一趟上海,说,他让查的事,有眉目了。他只好去,这不,才到吃饭的地儿呢……   “完蛋。”   杨葭慧长长一叹。   “怎么了?什么完蛋了?”   他问。   她又一叹:   “我这边出事了,靳恒远,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哈……”   “出什么事了?”   “秦雪来了!”   杨葭慧先把这个炸弹给扔了出去,紧跟着往下说道:   “事情都过了这么些天,苏暮白出事这事,一直被周玟压着没有对外公布,所以,这事,知道的人不是特别的多,苏锦这边也不清楚。   “可现在秦雪亲自跑来了。以我猜想:十有八·九是为了苏暮白的事来的。   “靳恒远,我在这边给你提个醒啊:今天,她肯定是要知道了。   “这事,要是闹出来,后果怎么样,我们谁都不知道的。   “重要的是,我们一直瞒着她……所以,到时,她一定会生气……   “哎,我说了这么多,靳恒远,你到底是有没有听进去啊……”   话筒另一边是一片静悄悄,害杨葭慧都以为自己这是在自言自语了呢……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提醒。”   靳恒远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完全听不出着急之色。   “哎,我说,你就不急吗?”   杨葭慧忍不住问他。   “急有用吗?”   一声淡淡的反问,令她语塞。   也是,他现在人在外地,就算在本地,等他赶到,什么都晚了。   唉!   偏偏她又没法阻止。   杨葭慧忍不住抓了抓头发,唉声叹气起来。   “这件事,她知道,那是早和晚的事情。没有让她在之前我们夫妻关系还很艰难的时候知道,与我已经是幸事。既然现在,它要来了。我拦是拦不住的,要如何发展,我也没办法控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靳恒远又说了一句,却惹来了杨葭慧的不满。   “哎,你那是什么语气?什么叫走一步算一步?你办事,不是特别牛的吗?”   “我又不是全能的。工作可以很牛,感情上……谁能说自己很牛。这世上,任何事,都能算计,但有两件事,就算你再牛,都算计不出来。感情是其中一件。”   靳恒远轻轻的感慨了一句:   “挂了哈,我还有事!”   “喂……”   她还想问问另一件是什么呢,他匆匆就给这么挂了。   *   另一边,上海。   靳恒远挂了电话,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又看后站起,望着落地窗外的万里晴空发起呆来。   “怎么了?”   坐在他面对的季北勋,倒了一杯水,盯着问:   “夫妻关系发生危机了?”   靳恒远转身,靠在那里,指腹搓着鼻梁,沉吟道:   “现在,我没法确定,那会不会是危机!   “就是那苏暮白——你知道的,小苏的前男友,小苏很喜欢他的,曾经因为他的背叛而自杀过。   “他们之间的感情之深,本来不是我能插足的。这一次,我能娶到小苏,完全是机缘巧合。   “要是,小苏知道苏暮白娶秦雪的真正原因,你说,她会有怎样的心思转变,又会怎么看待我的横刀夺爱?”   说到最后,他很无奈的自嘲了一句。   “你觉得你横刀夺爱了吗?”   季北勋听完,淡淡反问。---题外话---第一更。   ☆、254,靳恒远说:那时,我根本就没有那种非要娶她的想法   靳恒远想了想,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说:   “横刀夺爱,字面意思是,第三者尽最大努力追求别人的爱情。   “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小苏心有所属,却还是纵容自己投机取巧的和她领了证佐。   “并且,在明知苏暮白娶妻情非得己的情况下,我非但没有就此放弃,反而变本加厉,更隐瞒了他出事这样一个事实,拐着她,做了我的女人渤。   “这两个人呢,心里其实还有对方,可我就是视而不见。   “如果我不介入,并且帮助苏暮白离婚,他们复合的机率为95%以上。   “面对这样一个高机率,你觉得我该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吗?”   他又把这个问题扔了过去。   适时,一杯水,递到了靳恒远跟前。   “喝口冰水冷静一下吧!”   季北勋看着他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看来,他的情绪真有点浮躁了呢!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果然如此。   “我来和你分析一下吧!”   “求之不得。”   靳恒远笑着点头。   季北勋想了想,开始阐述自己的观点:   “根据你所反应的信息来看,你遇上小苏,比苏暮白遇上她要早得多多对吧……想当年,如果没有你萧璟珩顾不奋身的去救她,你认为这世上还有她苏锦吗?就算有,她能活在哪个生活旮旯里头?关于这事,你想过没有?”   这个人一向少话,也亏得他和靳恒远熟,才会闲聊起这种无聊问题。   他这个人啊,平常时候,除了工作上的事,都不太会聊天的。   靳恒远勾了勾唇角。   是啊,如果那一年,要是他离家出门,没有心血来潮的去做卧底,想要破获这个人贩子集团,恐怕还得过些时候的,可能一年,可有两年,更可能得十几二十年。   他相信,夜路走多了,难免会遇上鬼:那些人贩子,只要一直干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总有一天,他们会入网。   但是,早落网和晚落网,这当中是有极大区别的——这将关系到无数孩子这一辈子的命运。   假设那一年,他没有干予这件事,那么,当年被救的那批孩子,至今日为止,命运肯定是截然不同的。   正因为他们获救了,才会拥有了如今他们正在享有的生活。   与苏锦也是。   当初,他和她若从来没有遇上过,那现在的她,又会出落成怎样一个姑娘呢?   也许,她早已没了。   被人打成那样,若没人去喂她吃药,肯定熬不过去,死了随地一埋,一个人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   这不是危言悚听。   那个集团当中,曾发生过这样的事。人命在他们手上就如草芥。   要是幸存下来了,这一次次的倒卖,若不能遇上家境比较宽裕的人家收养,她就不能去读书上学,生活的残忍,会扼杀她画画的天份,令她成为不识几个大字、不懂什么专业技能的庸人。然后呢,或会在十几岁时就嫁人生子。   这绝对是有可能的。   生活在富裕地区的普通孩子,十几岁的时候,大多还在校园里快乐的成长;但还有一些相对落后的贫困地区,有太多太多思想落伍、重男轻女严重、生不出儿子就不断生的夫妻,他们只重视儿子,不重视女儿,更不注重孩子的素质培养,这些孩子,往往十七八岁就辍了学,或干脆就没上过学,小小年纪就活跃在生产流水线上了。   靳恒远有时会想,如果当年没有遇上,然后如今又遇上了,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他无法确定,但有一点,他可肯定:那样一个平凡的苏锦,肯定是入不了他眼的。   所谓因果,有因才有果。   缘份,就是这么来的。   这么一想,靳恒远淡淡笑了笑,手一摊说:   “那个时候的感情,不是男女之情,只是一种很单纯的喜欢。在她面临死亡危胁的时候,我唯一   盼望的是她可以熬过来。然后,我想亲自带着她逃脱升天,帮她找到自己的家人,满足她那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心愿。那时,我根本就没有那种非要娶她的想法。”   对的,事实就是如此。   那时,她是一个小女娃,自己则是一个黄毛小子。救人,纯萃是同情心泛滥。无关未来想娶之为妻的想法。   “很正常,因为那个时候,你还小!十四岁的时候,哪个男孩子会有所谓的男女之情。男女之情都是在有了性意识之后,才慢慢衍生出来的。”   季北勋给了他一个判断:   “儿时的喜欢,在长大之后,可以转变成两个结果。   “一,变成一种纯萃的友情。不过,个人认为,男女之间能纯萃成为好朋友的概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十。更多是被时间冲淡了。   “二,转变成想相伴一生的爱情。   “小苏锦能被你惦记这么多年,只能说当年你对她的喜欢,不是一般的喜欢。所以,你没有横刀夺爱。”   靳恒远听着听着,突然就笑了,他知道季北勋是想排解他的“罪恶感”。   其实,他并没有“罪恶感”。   如果历史重来,他还会义无反顾的这么做。   因为,他是个律师,更有商人的基因:尽可能的抓住一切机遇,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那是一种本能反应。   “说的这么有经验,你说你没谈过恋爱,说出去,谁信?”   他调侃起来。   “在谈恋爱这件事上,我是绝缘体。”   季北勋见事情扯到了自己身上,马上往餐桌走回去,借着倒水,想把话题扯开。   “哎,你就从来没喜欢过女人的吗?”   靳恒远可不想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忍不住八卦的探起**来。   “没有!”   季北勋一边喝水,一边摇头:   “我只对扑朔迷离的案情有兴趣。女人这种复杂的动物,不是我喜欢研究的对象。”   “嗯,那就预祝老天可以赐下一个可以让你破功的小姑娘来,好好折磨一下你……”   靳恒远笑着,邪恶的祈祷着。   “可能还没出生!”   季北勋一径淡定。   闻言,靳恒远大笑出声:   “你这是想单身一辈子了?”   “单身有什么不好?”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上让你心动的女人。”   “女人大多是蠢的。”   这回答,要是被苏锦听到可不得了。   谁说他眼高于顶了?   眼前这位仁兄才是好不好?   靳恒远轻轻一叹,点头:   “我等着你被女人收拾的那天!”   “不会有那一天的。”   季北勋挑眉,说的信心满满。   靳恒远又一笑:“打个赌如何?”   “怎么个赌法?”   季北勋竟不觉得这很无趣,居然还陪他玩了起来。   “五年之内,我赌你一定结婚。”   靳恒远信誓旦旦。   季北勋极难得的笑了笑。   “赌注是什么?”   靳恒远想了想:   “我赢了,你帮我做一件事。”   “要你输了呢?”   “我帮你做一件事!不违背法律。无偿帮忙。”   当金钱积累到一定程度,财物很难再成为他们稀罕的东西,倒是差遣别人做事,扩大交际圈,会来得更有价值。   “成交!”   门在这个时候开了,有人从外头走进来:   “两   位这是成交什么了呀?什么商机,说来听听……”   是权以深来了,脸上带着笑。   “你来的正好。我和北勋刚打了一个赌,你来做个见证。”   靳恒远笑着说了他们之间的赌注。   权以深听完后哈哈一笑,欣然答应了下来。   三个人坐定,靳恒远让上菜,三两句后,他直奔主题:   “人带来了吗?”   “嗯。带来了。我让他们马上把他带上来哈!”   权以深擦了擦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嘴里吐出一句话:   “那人说,廖小书不是他们拐来的,是有人将她卖给他们的。”   靳恒远目光一深,心跟着沉了下去。   *   另一边,善县。   “说吧!什么事?”   苏锦靠着办公桌,看着秦雪,淡淡问了一句。---题外话---明天见。   ☆、255,苏锦问:“什么叫暮白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怎么了?”   秦雪睇了一眼办公室,小是小,不过,收拾的很干净,装修的也简单大方,给人以一种清爽舒服的感觉。   环视一圈后,她的目光落到了苏锦身上佐。   秦雪眼里的苏锦,可以很温驯,也可以很倔强——一眼观之,是温驯的,相处之后才明白,她也可以像牛一样倔强。   以前的苏锦,文静淡然;现在的苏锦,依旧文静,但,多了几分自信,以及从容,肤色呢,白里透红的,整个人,是容光焕发的。   这绝对是很耐看的一个女孩子。   “苏锦,你越来越漂亮了!”   这是由衷的。   这女孩子,从来不穿什么名牌,哪怕在苏家的时候,她的衣着从来是朴素的。   可即便是寻常的穿着,仍能将她衬得魅力四射,明艳动人。   苏锦皱了一下那细细的眉儿渤。   “麻烦你直接切入主题。我还有事。”   她是真不知道这人怀的是什么鬼胎。   自秦雪嫁给苏暮白,她们见的面,绝对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头,今天她非要来见,也不知是为了哪般。   “好!”   秦雪点下了头,情知她是不怎么待见自己的。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在她不接了自己电话之后,她本犯不着再来,只是,最终,她不得不来。   人啊,总会为了某些利益而不择手段。   她,也有她的无奈。   “我知道这几天你表妹家出事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我想你一定不好过,所以,我就一直忍着没过来。可是今天,我是真的忍不住要过来和你见见面了……”   秦雪脸色很沉重,一边不住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暮白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却完全无动于衷,想来是有人刻意不想让你知道。是,对你来说,不知道是好事,可是对暮白来说,那实在是太残忍了点……”   这话,让苏锦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什么叫暮白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怎么了?”   这话,让秦雪轻轻一叹。   她果然不知道。   不过,可以理解。   爷爷奶奶是很疼爱暮白,但同时,他们也是真心实意的在爱护苏锦,不说破,自是为了她好。   “暮白出车祸了!”   秦雪扔下的这句话,让苏锦又是一愣。   “出车祸?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心,已经因为“车祸”二字,狠狠紧缩了两下,而后细细回忆了一下今早的新闻——她有每天上了班看一会儿新闻的习惯——没有啊!   没有什么重要人物出车祸的新闻啊……   “就在你妈妈过世那天,他在回来的路上与人撞车,撞的很严重,车子怕是报销了。为了不影响公司利益,家里对外封闭了消息。   “医生说,暮白这辈子有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暮白知道了,意志非常消沉,也不肯接受治疗,整日的把自己关在家里……   “苏锦,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不得不来找你。   “我想让你去劝劝他:就算真截瘫了,站不起来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重要的是,他不能自己放弃自己……”   这段话,令苏锦双耳嗡嗡作响。   那一刻,她难以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你说什么?”   本来红得特别好看的脸孔,在秦雪眼里一点一点苍白起来。   “再说一遍……暮白什么时候出的车祸?我妈去世那天?”   她重复的问,声音无比的尖利,尾音发颤。   而且,还截瘫了……   这两个字,令她一下子浑身俱软。   这一刻,她真希望自己是听错了。   “没错,你没听错。暮白出车祸已快一个月了。”   秦雪用有力的声音又复述了一遍,随即幽幽一叹: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意气焕发的苏暮白了……长此以往,他这辈子就得全毁了。苏锦,你和他是一起长大的,难道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这怎么可能?”   苏锦忍不住尖叫起来。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不幸的是,它现在是事实。你若不信,我可以给你看证据……”   她取出手机,把之前住院时拍下的几张照片给翻了出来。   苏锦急急忙忙把手机抢了去。   拍摄时间,正是母亲出事那天,苏暮白一身病服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腊白如纸,嘴上还套着呼吸机,手臂上吊着盐水,边上还放着其他几只医疗仪器……   天呐,这是真的!   这竟是真的!   *   另一边,上海。   门开,一个佝偻着   腰背、头发半白、一脸惊惶之色的中年男人,在一个黑西服保镖的带领下,走进了靳恒远的视野。   靳恒远靠在那里,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那个叫李弓的人——人贩子集团中一个专门看管孩子的角色。   当年还是个年青小伙子,二十来岁,三十不到,如今呢,头发已发白。   “权先生!”   李弓哈着腰,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他们面前,声音显露着严重的底气不足。   权以深坐得闲适,指了指座北朝南、满脸肃杀之气的靳恒远:   “这位先生有话问你,好好答话。答得好了,你的女儿医疗费不愁没有……”   “是是是,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弓看向靳恒远,脸上尽是诚惶诚恐。   靳恒远看着。   想当初,这人在那群孩子面前是何等的恶劣,不是打就是骂,开口没一句好话。   要有人尿在身上了,一顿鞭子就会无情落下。   这样的人,那时居然还是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人。   老天爷真他妈瞎了狗眼。   “你就是李弓?”   靳恒远抱胸,声音冰冷彻骨。   “是!”   “还认得我吗?”   李弓一怔,大着胆儿瞄了一眼,随即摇头,陪笑:   “我哪有机会认得像您这样的大人物。”   靳恒远寡寡然冷一笑。   那时他才十四,所谓女大十八变,男孩也是,现在的他,和十四岁的他,已完全判若两人。   就连苏锦都没将他认出来,何况是这人渣。   “那会儿,我还遭过你打……两个耳光……就打在这里……”   他伸出了两根手指,又指了指自己的腮膀子:   “另外,还被你踢过两脚。”   本来就惶惶不安的李弓,一下子就瞪大了眼,越发的紧张起来,额头有汗在渗出来,努力想啊想的,可就是想不起。   “我……我不记得了……我真不记得了……这位先生,以前我不懂事,做的事太混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如果您觉得抽我几下,踹我几下就能解恨,您大可以过来抽……可我孩子的事……求您三位,一定得帮忙解决一下啊……”   都往地上跪了下来,还磕起了头。   “谁让你跪的?起来说话!”   靳恒远声音冰冷至极,一边用湿巾擦着手,一边说道:   “你当年做的坏事,你已经用了十六年时间偿还了。我今天找你不是来报私仇的。”   “是是是!”   那李弓慌忙又站了起来。   “那您想让我干什么?”   “廖小书你还记得吗?”   靳恒远扔下湿巾直直视过去:   “就是被你们卖了好几次那个小姑娘。”   李弓连忙点头:   “记得记得……怎么不记得了……之前,权爷已经问过有关她的事了。”   “你和权爷说的是真的?那孩子不是拐的,是有人卖给你们的?”   “是,这事,绝对千真万确。我可以向天发誓。”   他把手都给举了起来。   靳恒远眼神冷冷的一沉:   “这事,是你经的手?”   “不是!”   “是我大哥经的手。但他对所有人都说这是他拐来的,其实不是。”   “为什么他要说那是他拐来的。”   “这我不清楚。反正有过一回,他吃醉了酒,曾那么和我说的。他说那娃儿可能得罪人了,因为有人指使他,要过一段日子就卖她一次,不许她读书,不许她过好日子,只要不弄死,想要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砰,靳恒远拍案而起,一脸隐怒,吓得那人脸色一下骇白,双腿直哆嗦,一时不知道自己哪说错话了。   “说,谁在指使他?”   靳恒远压了压怒气,沉沉厉喝。---题外话---第一更。   ☆、256,一个是前男友,一个是现任丈夫,他想知道哪个份量更重   “你……你让我想想啊……这人,我有听大哥提过的,不过一时想不起来……你等一下,我得想想……”   李弓因为紧张,语气有点结巴,在那边拍着脑袋死命的想着。   靳恒远把目光收了回来,揉了揉被气到的心肝,转而看深深在瞅着自己的权以深佐:   “他大哥人呢……那个人贩子头子呢……还在牢里吗?”   权以深是诧异的,之前接到靳恒远让他帮忙查十八年前人贩子集团现状时,他就纳闷,怎么好好的又翻起旧账来了——(他家里有人,就是那所看守所的领导。渤)   现在看到他一副被气得牙直咬的模样,越发是闹不明白了。   他正想说话,那李弓已先他一步,作了回答:   “死了好些年了。”   靳恒远一怔。   李弓又补充了一句:   “之前死在了牢里。”   这是杀人灭口吗?   靳恒远转头和季北勋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第一时间都有了这样一个想法。   权以深则用拇指敲了敲桌面,跟着作了说明:   “这事,我查了一下。那叫李田的人,五年前就死了。死因是在牢里和人起了争执,被打折了腿之后,去医院治疗时被查出犯了肝癌,没半年就死了……”   “你觉得这是正常死亡吗?”   靳恒远问季北勋,总觉得这事有蹊跷。   “只要查一查处理这件事的有关人员这几年有没有发迹,就能看得出端倪……”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以深,麻烦你到时配合一下北勋……”   靳恒远转而叮嘱权以深。   “哎哎哎,等会等会,什么情况,怎么越查越离谱,都查到政府部门头上了……这不好吧……”   权以深压低了声音,凑过去问,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这件事,可大可小,闹不好,麻烦一大堆。   如果查出李田之死另有内幕,到时会有多少人被牵扯出来,后果会怎样,谁也预料不出来——他家里有人在那边当差,要给他们添了麻烦,他这边没法交待。   “私下查。不惊动任何人。”   靳恒远坚持要查。   权以深不明白了,歪着头深深审视:   “那廖小书,到底是谁啊?你这么疯干嘛?十八年前你就查过,现在又查?你到底要查什么啊?”   “这事,等会和你说。”   话音落下,另一边,李弓忽叫了起来:   “我记起来了,那个人,叫孟满。对,就是这个名字。错不了。我还见过他面的。”   闻言,靳恒远背上顿时一阵发凉,就像大冬天掉进了冰冷刺骨的湖里。   季北勋呢,马上把手提打开,将之前姚福胜给的照片给调了出来,让他看:   “是这个人吗?”   李弓走上前仔仔细细猫了一眼,手一拍,直叫:   “对对对,就是他,就是他……这边长着一颗红痣,错不了……我记得清清楚楚呢……”   这真是一个让人震惊的发现。   那孟满十八年前就盯上苏锦了?   为什么啊?   “我已经通过政府平台在查这个人,户籍资料中叫孟满的人很多,但长相相符的暂时没找到……”   这话才说出口,季北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抓起来一看:   “铁镜……嗯……知道了……”   简单对话了几句后,他挂下电话,唇角一弯,给了一个喜讯:   “找到了。孟满是化名,真名叫沈少毅。十几年前是个混混,现在是上海一家保安公司的幕后老板。长年不工作,却不愁吃穿……目前不在境内,不久之前出国游玩去了。铁镜查了他的帐,账上往来很简单,暂时看不出谁在养他……”   “看来这人,做事很小心。都是现金往来的。”      p>   靳恒远皱眉。   就这时,那李弓又插上话来:   “我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信息可以提供给你们……”   “什么信息,说!”   权以深接上了话。   “我说了之后,有关我女儿的手术费,你们是不是能帮我解决一下……”   李弓陪着笑,想用那个信息得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靳恒远目光一动,拿来自己的公文包,取出支票本,唰唰唰写下一张现金支票,挥了挥:   “这是十万。只要你的信息有用,这钱,你可以马上拿去……”   他推了过去。   李弓的眼睛立刻为之一亮,搓着手心,接道:“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那东西却是廖小书小时候戴在手上的……”   “什么东西?”   靳恒远问。   “一只银手镯。做工很漂亮。在我家呢……我马上让我老伴找出来,回头就给你们……”   *   李弓被带出去之后,靳恒远又接了一个电话,还是杨葭慧打来的,声音很急切,带喘息,在那里叫着:   “出事了。出事了。你家小苏和秦雪谈到现在。一出来,就对我说,让我帮忙请假,她要和秦雪去办点事……怎么办?我拦不住她……她们上车了,一人一辆开出去了……我要不要跟上去?我怕那丫头受他们欺负啊……那秦雪,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听完,看了一下腕表,他和季北勋、权以深、李弓谈了有一个小时,那边,苏锦和秦雪也谈了这么久——一个小时,该谈的也已经谈得差不多了。   “她神情怎么样?”   靳恒远问的极为冷静,心里很想知道她的现状。   “神情啊……哭过,对,眼睛红红的……她们开走了……我还是跟上去吧……我说,你最好快点回来啊……我帮你去盯着,到时通知你后续发展,就这样说定了……”   靳恒远突然觉得这姑娘,还真是挺够义气的,怪不得能和薄飞泓混到一处去。这二人,脾性上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不用。杨葭慧,你还是去吃饭吧!你不吃,你肚子里的也要吃。苏锦那边,我有数了……谢谢……”   他挂了。   “什么情况?”   权以深正在剥虾,一听,味道不对,抬头问了一句。   靳恒远不说话。   哭着走的?   她又伤心了。   才开开心心上了几天班,事情又来了——   唉,他就知道,留在善县,总会有让人没办法控制的事发生。   可她的根长在这里,他根本就没办法把她从这里拔走。   可是那秦雪是什么意思?   不是不想离婚吗?   那人怎么好心的过来带苏锦去见苏暮白?   她别有图谋的吧!   “哎,我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急死我吗?”   权以深很少看到靳恒远在私下和朋友聚会时,神情绷成这样严肃过,那代表发生的事挺严重,而且事关苏锦。   从靳恒远现在对苏锦的重视程度来看,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出了点事……苏锦去见苏暮白了。事情终于穿帮了……”   靳恒远抬头,语带嘲意的作了回答。   权以深是个霸道的人,脸一下就沉了下来:   “都没打电话过来和你说一声?”   “现在的她,估计已经把我恨死了,给我打电话,那是做梦……”   靳恒远倒了半杯酒,慢条斯理喝了起来,忽想到了什么:   “苏暮白现在住哪里?H城那边吗?”   他问季北勋。   “嗯。”   >   季北勋点头,看到他把杯里的酒一干而尽了。   “既然这样,那你还喝什么酒啊?赶紧的,追去啊……”   “不用追。”   靳恒远淡一笑,吐着气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部,靠我单方面行动,没有用。   “刚刚我和北勋就在谈:我有没有横刀夺爱。   “其实,怎么看待这件事,归根结底,就看她的心偏着哪一方了。   “种种因,造成了最后这个果。   “她可以认为我横刀夺爱了,但,如果可以从另一个角度看,就该明白,我对她情义深重。   “当然,我承认我是对她用了心机的……可是……”   他扯了扯唇角,因为太过于在乎,才会如此。   当然,这是他的想法。   这种心机,在她眼里会走味成什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你现在想把主动权交到她手上?”   权以深领悟到他的想法了。   靳恒远点头,又喝了一杯酒:   “嗯,这一次,我就权当什么都不知道。由她去决断。不管她会有怎样的情绪,接下去怎么发展,由她来主导。”   虽然他们相处时间不是很长,可他的底细,他对她的感情,现在的她,应该已经全都知道了。   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在了解了这件事之后,她想怎么处理,那个心态,对他来说,很重要。   一个是已娶了他人的前男友,一个是和她有着夫妻之实的现任丈夫。   哪个份量更重一些,这是他很想知道的。   而潜意识中的直觉在告诉他,就现阶段而言,他在苏锦心里的地位,可能还比不上苏暮白来的重要。   即便有这样的认知,他却不能再有其他作为。   因为由他该做的,他都做了。   “哎,你少喝点。等一下,你还得回去善县呢!”   权以深把红酒给抢了过来,眼里全是疑狐之色,瞅了季北勋一眼:   怎么回事?反应这么大?一副陷入情网的样子?多大的事儿,居然令他这么烦。   “我知道的,你什么时候见我烂醉过。六年前,我都没喝烂过,何况现在。我只是……”   他把酒瓶给要了过来,没往下说,而是转了话题: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查这事么……”   “是啊!”   “苏锦就是廖小书。”   权以深瞪了瞪眼,忽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啊!   怪不得他这一次沦陷的这么快,原来是有旧情谊在里头作怪啊……   “等会儿,恒远,你是不是到现在为止,还没对她说,你是二斤啊?”   靳恒远静默一笑:   “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曾设想过,用二斤哥哥的身份,正式去向她求婚,然后娶她……   这该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   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计划,短时间内可能是没办法实行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谁都猜想不到……---题外话---明天见   ☆、257,那边啊,本该是她和暮白的婚房,最后却成了……   杨葭慧才要上车,薄飞泓手上提着一个食盒,叫住了她:   “去哪?”   “追苏锦……哎呀,我不和你说了……急的很,出事了,出大事了……”   她满口急躁,才坐上驾驶室,那人却从另一头上了副驾驶。   “喂,你干嘛?佐”   系上安全带,转头发现这个男人不经她同意就上了车,忍不住瞪起眼来。   距离太近,浓浓的男性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差点熏晕了她渤。   “陪你一起追苏锦。”   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跟着上来,准没错。   薄飞泓看了看手上的食盒:   “要不,你坐副驾驶吃饭,我来开?”   “……”   这人太自以为是了。   杨葭慧咬牙直叫:   “下去!”   “不行。”   薄飞泓的回答非常干脆,且眼神无比坚定:   “你这人一急,就飙车,我得看着你。对,就这样,你下车,我来开!”   的确,她急的时候,是爱开快车。   有过一回,她开他那破车,曾把车开得都要飘起来。   “这是我的车好不好,什么时候轮得着你作主了?”   她忍不住叫起来,这人居然还想反客为主。   薄飞泓见她有发飙的迹向,很识趣的让了步:   “要不肯换,那就快开,她们开远了,你就跟不上了。”   他还好心的作了提醒,并指了指前方:   “瞧,都没影了……”   还真是。   不能再和他争下去了。   杨葭慧吹胡子瞪眼,却只能将他留下,闷闷发动车子,追了上去。   结果出了大门,就吃了一只红绿灯,等路况通畅,前方哪还有她们的行踪?   “都怨你。”   十字路口,车来车往的,杨葭慧忍不住怨怼起薄飞泓。   某人觉得很无辜,正想辩护:自己也就耽误了她一小会儿而已,怎么就全成了他的责任了?   手机响了起来,是靳恒远的电话。   他只得咽下嘴里的话,先接听:   “什么事?”   那边,靳恒远下了一个指令:   “老薄,从现在开始,给我盯紧苏锦的车。”   薄飞泓一怔:   “我现在正在杨葭慧车上……出什么事了?这丫头也在追苏锦!”   杨葭慧听到他提到了自己,情知是靳恒远打的,纳闷的瞅了一眼。   “具体情况,你问杨葭慧。她比较清楚……”   ……   薄飞泓挂下后,马上问起身边这人:   “哎,这是什么情况?”   “现在我们的情况是把人跟丢了!”   杨葭慧正恼火,被他这么一问,立马就被点炸了。   这一刻,她真想把他踢出去。   “有我呢,跟不丢。”   薄飞泓淡定的很,手指在手机上一划,点开了地图,让她看:   “苏锦现在丝绸路上。这边右拐,慢慢追……”   杨葭慧看到了,那地图上有一个红点在慢慢的移动。   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靳恒远居然在苏锦车上装了定位追踪器?”   “嗯!”   “可这是为什么呀?”   她闹不明白,困惑极了。   “保护。”   薄飞泓扔出两字后又补充了一句:   “我现在的责任是保护你和苏锦的人身安全。”   “保护?为什么要保护我们?”   杨葭慧依旧懵得找不到北。   “这我不能说。”   关于内幕,他拒绝透露。   这事关职业操守。   趁着红绿灯,杨葭慧不由得转头盯着他看了又看,脑子里想法无数:   “等一下,我记得的,之前靳恒远说了,你在跟他混?麻烦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淡淡回答。   她又琢磨了一下,好像有点明白了:   “所以,你现在是他的手下?”   “嗯。现在,请你跟我说说刚刚发生了什么?这很重要……”   薄飞泓开始反问。   杨葭慧本来不想说的,可见他问的那么严肃,只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说完,沉沉叹了口气:   “你说,这事急不急?那苏暮白,根本就是苏锦命里的劫数,四年前闹成那样,如今呢,还出了这么一摊子事,苏锦才好好的过了这么几天舒心日子,现在知道,那还得了……”      声音透着急色。   薄飞泓听得出来,这丫头,是真心在忧心苏锦。   这世上,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杨葭慧、韩彤、苏锦,这三个小姑娘,能这么相互关心,相互照顾,也着实不易。   他看着,挺为她们高兴。   “你别急,车子开稳一点。”   他先安抚了一句,然后说道:   “现在苏锦不知道也已经知道了,再急也改变不了事实……接下去呢,就得需要你们这几个好朋友好好劝慰她了——关于小萧的隐瞒,到时,她肯定会有怨气。为了他们的婚姻着想,你得跟她多说说好话……小萧也有小萧不得已的苦衷。不管怎么样,他们总归已经是夫妻,为一个外人伤了和气,那就是犯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这事……唉……苏锦是个傻姑娘,一定会内疚死的……会把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体的……”   杨葭慧忧的胃都疼起来。   哦,不对,是肚子太空了,空的难受死了。   她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按揉着肚子。   这光景,看得薄飞泓直皱眉:   “不行,杨葭慧,你不能再开下去了,靠边停下,换我来开……你脸色太差了你知道……坐我边上喝口水……要是有胃口,就吃一点东西。你这样心绪不宁开车,一心两用的,太危险了……咱不能做马路杀手……快,快停车……等一下上了高速,就不能停了……”   好吧,他说的很对。   她乖乖听进去了,停车,换座,喝水,两个人没再说话。   等难受劲儿过去了,她的目光开始瞄起那个食盒。   薄飞泓虽然一直在注意路况,不过她的那些小动作,还是没有逃过他的法眼,唇角不免勾了一勾:   “饿就吃点吧……一盒是鱼肉沫咸肉蒸蛋,一盒是炒时蔬,是你最喜欢吃的两道菜……苏锦说的……”   唉,苏锦把她出卖的真够彻底啊!   她咬了咬牙,本想撑着不吃——吃人的嘴软啊,可最后到底还是没能忍住。   等把食盒打开,漂亮的菜色一下就把她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去。   她不再说话,小口的吃了起来。   没十分钟,她就把它们统统全给消灭掉了。   薄飞泓看着很高兴,眼底全是笑,那刚硬的脸上尽是温柔的线条。   “我们已经上了高速,你靠着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低低沙哑的声音,非常的有催眠作用,吃饱之后,她真的就犯困起来,倚着,没再和这个男人抬扛,昏昏欲睡起来,心里则在想:靳恒远为什么要让薄飞泓来保护她和苏锦?   边上,薄飞泓为之微微一笑。   靠在那里,一边开车,一边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温馨。   不被她排斥的感觉,原来竟是这么的好。   *   在苏锦的记忆当中,苏宅就是一处世外桃园,它有漂亮的别墅楼,有漂亮的小花园,有个波光粼粼的游泳池,有郁郁葱葱的柏树林……   人生之初,与小小的她,早已经历苦难,对于生活,她的愿望很小:没有打骂,吃得饱,穿得暖,有书读,有图画,有一个不会有虱子和跳蚤的地方睡觉,那就是极乐世界。   对的,以前的她,头发上长满了虱子,睡的地方,全是跳蚤,常常会被咬得浑身是包。   遇上二斤哥哥之后,他曾帮她灭过跳蚤,洗过头发除过虱子——人贩子那伙子,哪会管她们这些事。   喜欢二靳哥哥,大约就是因为他有一副愿意照顾人的好心肠吧!   后来,得救了,她去了青河孤儿院,那边的生活已经很好,除了一直没有等来二斤哥哥,其他都如意。   再再后来,她去了苏家。   苏家是天堂。   从童年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她的大好时光,全带着苏宅的记忆。   那边,带给了她太多太多快乐的曾经。   一景一物,都能叫人睹物思人,都能让人记起豆蔻年华的点点滴滴,更能无时无刻的在不经意中,带给人痛楚——因为,它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苏锦不知道,这与苏暮白是不是也存在那样一种特殊的记忆,所以,他一结婚,就从家里搬了出去,住进了养父给他买的另一幢别墅……   那幢别墅,在H城,离苏家的公司很近,不像从这边去公司得花上一个多小时的高速车程。   那边啊,本该是她和暮白的婚房,最后却成了他和别的女人的家。---题外话---第一更。   ☆、258,第一次生理期光顾她人生时,他分享了她的惊慌和羞涩   想当初,养父在买那个别墅的时候,曾笑着对他们说:   “等你们结婚了,就住那,一起上下班会很方便。”   养父还说:   “到时啊,咱们可以在公司成立一个设计部,慢慢培养小锦,一定要将小锦培养成一个超级大设计师,成为苏家的骄傲。”   那些话,言犹在耳佐!   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一切曾经设想好的蓝图,全部都搁浅,成了空谈。事态的发展,常常是出乎人意料的。   而他们的人生,就是经历了那样一场又一场的意外,可悲可叹的就这样一步一步发展到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渤…   曾经,她也随暮白来这里看过的。   这地方,地段好,风景好,是一处高端别墅区……   当然,那时这里还是毛坯房,整个别墅区尚在营建中……不过,只要看了房地产的设计构图,就能想象得出,未来的这里,绝对是一处精致之所。   暮白还说:“到时,由你亲自来设计我们的家。从厨房到客厅到书房到卧室,一定都得出自你的手笔……那才叫家。还有就是,我们得去买一张特别大的床。任由我们怎么滚都没问题的大床……”   小的时候,她睡相很破,往往是晚上睡在这头,天亮睡在那头,又或是直接滚在了地上。为此,家里还特意给她订制了一张大床。   那时,他们还争论过,要怎样一张床,才够他们用。   讨论的时候,暮白笑得可愉快了。   后来呢……   后来,那里所有的设计,养父另外请了创意公司。   周玟曾经刁难过她,想让她去给别墅设计新房,暮白举双手强烈反对。   再后来,她也离开了苏家。   人生就此变形走样。   生活的猝变,就是这样的让人难以预料。   多年之后,当她再次走进这幢别墅时,却是这里的女主人亲自领上门的。   别墅,是漂亮的。   花木葱茏,鸟雀啭啼。   可是,这一切,已经与她无关。   那既不是她的设计,也不是她的世界。   她已经走出他的生活很多年。   如今,她也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似乎,她是不该来的。   来关心自己的前男友,这说出去,谁会认可她的做法。   一个已婚女人,该管好的是自己的小家,其他人的生活,不该再去干预。   可是,当她听说暮白出了车祸之后,可能一辈子必须以轮椅为伍时,她的心,莫名就被刺痛了……   她有点不信,这些她刚刚亲耳听到的会是事实。   可如果不是事实,秦雪怎么可能亲自来找她?   如果这是编造出来的,就没办法解释养母过世之后,爷爷奶奶怎么就没来见她最后一面。   这两位老人家,和养母一起生活了有十几年,他们又是那么的喜欢养母,生死为大,若不是家里发生了更大的让他们走不开的事,他们怎么可能不来送送。   爷爷奶奶说过的,那个时候,家里发生了事……   原来竟是这样的事。   在养母过世的那一天,被她赶走的暮白,出了车祸……   那一刻,莫大的痛,排山倒海的撞上了心头,颠覆了她理智的小船。   她想都没想,跟着来了,走进了那间紧紧关闭着的房间。   推开门,里头一片昏暗,更有一股恶臭袭来。   厚厚的窗帘,拉合着,有一阵轻快的笑声在房间内传荡。   她怔忡了一下……   “祝暮白哥哥生日快乐……”   那是小暮笙欢快的祝福声。   “祝暮白哥哥生日快乐……”   这是来自她的软言细语。   “祝暮白哥哥生日快乐……”   这是韩彤在说话。   “苏暮白,生日快乐……抱歉,我没钱买礼物哈,就一张贺卡。这叫礼轻情谊重……”   杨葭慧咯咯在笑,声音最是轻快。   “暮白,生日快乐……”   这是金子骞磁感十足的男低音。   “谢谢……”   苏暮白在爽朗的笑,声音是那么的年轻、动听。   是的,那个时候的他,嗓音里总透着一股子醉人的力量。   她每一次听到他说话,整个人就会为之着迷。   “来来来,许愿了,许愿了……”   养母轻笑的在催促。   “哈,别催,别催,由着他们玩去……”   养父在低笑,慈爱的声音充满了包容。   “暮白哥哥,你许了什么心愿?”   暮笙在那里稀罕的问。   “傻小子,许愿是不能说出来的!”   养母在那里说。   苏锦恍惚记得养母还笑着戳过弟弟一记额头。   “为什么啊?”   “因为说出来就不灵验了啊……”   这是小小的她在回答。   “切,那全是迷信的说法。”   杨葭慧不以为然的嚷着。   “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愿。就是啊,我希望我们一家上下,老老小小,可以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永远在一起,永不分开……”   暮白温笑,把愿望说了出来。   “哈,暮白有心了,暮白有心了!”   养父笑得爽朗,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   苏锦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   那欢声笑语,好似就在耳畔,可那些流金岁月,早已经在时间老人手中逝去很久很久……久到若不是听得这段对话,她就没办法记起曾经的这一幕是何等的欢快。   苏暮白十七岁生日时,她才十三岁,那时的她,是一个刚刚来了初潮的小女生……   记得初潮的时候,养母不在,陪着奶奶去拜佛了。她从学校回来,因为下午有体育课,翻双杠时,她一不小心摔了一跤。之后,她总觉得身上疼,肚子不舒服。回家后,就想洗个澡睡一睡,睡一觉可能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结果呢,她一上厕所,就整个儿傻了,内~裤上头全是血。   见此情形,她情不自禁就惊叫了起来。   尖叫声可响了,立马就把住在对门正在做作业的苏暮白给招了过来。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拉血了……全是血,怎么办啊,大哥,这可怎么办啊?”   十三岁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那时,她的所有重心都放在学习上,放在画画上,言情方面的小说从来不接触。   那个时候的生理卫生课也还没上到人体的生理构造这一块。   关于女孩和男孩的身体结构是怎么样的,她从来不关心。   她只知道男生和女生的身体部位有两个地方是不一样的,可这不一样的地方在成年之后会有什么作用,她一直没有深入的细致的思考过。   她是不懂,可暮白懂啊……   在将她看光之后,苏暮白眨着眼睛,摸着鼻子,轻咳着问:   “阿锦,你是不是来……来月~经了?”   “什么是月经?”   她曾小声的问。   他笑得坏坏的,去取了一本生理书让她看。   “肯定是了,我们生理课上学过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来初潮,是很正常的……你等着,我去妈那边给你拿卫生棉。垫着就好……”   第一次生理期光顾她人生时,他分享了她的惊慌和羞涩,还亲自和她一起研究了怎么使用卫生棉……   ……   啪,灯被打亮了。   走进里间,苏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电脑就搁在床头边上……过去拍下的画面在屏幕上来来回回的放着……   他似睡着……又分明是醒着的……   “关灯!”   他哑着声音在命令。   床上的他,闭着眼,满脸的青髭,显得有点邋遢,头发也不再精神气爽了,又长又油,脸孔显得异样的削瘦。   是的,这已不是那日她在住院部见到的苏暮白了,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变了一个模样。   短短一个月,那个耀眼的男人,不见了,现在她看到的是谁?   分明是他,又已然不是他了。   眼泪,吧嗒就落了下来。   第一个想法是:是她毁了他。   如果那天,她没有将他赶走;如果那天,她允许他留下;如果那天,她的态度不是那么的决然,他怎么可能会出车祸?   “出去!”   他又冷冷命令了一声。   灯一下暗了,门应声闭合,苏锦被关了里头。---题外话---还有一更!   ☆、259,心碎:他不该是这样的,与黑暗为伍,与堕落为伍……   黑暗里有光在闪烁,有欢声笑语在回荡。   曾经那么幸福的时光,如今,早已通通被埋葬。   那些记忆,有些已模糊不清,有些却清晰刻骨。   与苏锦,白天的时候,她从来不敢去回忆,也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才会在漆黑的夜里,将自己蒙在被窝底下,在梦里去惦想。然后呢,任由眼泪湿透脸庞。天亮,却还得面带微笑,去迎接生活中的一切琐碎,以一种平静的心态,走自己的人生路。   曾经,无数次,她心里总惦想那样一件事,他是为了什么才放弃了他们的约定,将她当作笑话一样遗弃。   没有答案的分手,日日夜夜、永无休止的折磨着她渤。   那年的冬天,她站在桥上,决然一跃,疯子一样的想为自己的爱情殉葬。   因为,没有他的人生,就像地球没了太阳,黑暗里,她找不到出路,痛苦的只想解脱。   当冰冷的河水,刺痛她的肌肤;当暮笙不顾一切的将她抱紧;当她抬头看到河水上头那明蓝蓝的天空;高桥之上,车子依旧忙碌;河面之上,船来船往,谁会为她的逝去,而心生悲哀?   那一刻,她发现自己是渺小的。   应该说,是每个人都是渺小的。   一个人的生与死,与旁人无关,生着默默无闻,死了也是一片静悄悄,天地不会为你黯然变色。   可人再如何渺小,与自己却是独一无二的唯一,自尊自爱,才是一种正确的生活态度。   世界是个大舞台,失恋只是一件渺小的事儿,一出微不足道的人生戏码。   是的,这些年,她就是这么和自己说的,如此这般的就看淡了。   表面上看着,似乎是放下了,心头呢,总还长着那么一根刺儿,难以拔了去,痛痛的难忘。   靳恒远的出现,似一米阳光,给了她温暖和一种想依靠的想法,可是心的更深处呢,那样一个死结,终归还是没有解开。   在她眼里,苏暮白从来就是人中龙凤。   他温润如玉,他风度翩翩,他能力非凡,他从来是完美的代表……   曾经的曾经,她对他怀着无比的祟拜,会因为得到他的喜欢,而喜出望外……   在她眼里,他是高高在上的。   他不该是这样的,与黑暗为伍,与堕落为伍,与颓废为伍……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一个残酷的声音在提醒她:   是你害的,全是你害的,这一切,全是你造成的。   她的心,止不住的紧缩着。   轻轻的,她走了过去,站在电脑屏幕的闪光处,看着他。   “暮白……”   她轻轻叫唤,声音在发颤。   黑暗中,他一动不动,就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我们把灯打亮好不好?太黑了,你知道的,我有夜盲症……”   她轻轻的要求着,嗓音越发的沙哑了。   是的,她有夜盲症,一到了晚上,就视物不明,曾经因为这个情况,而摔过很多次跤。   苏暮白心疼她,晚上出去散步,会体贴的给她打手电。   ……   可他依旧不吭一声。   连呼吸声都没了。   她只好摸索着,想去床头边上开灯。   “出去!”   手提突然被合上,唯一的光源,瞬间消失,一片漆黑中,他低低开了口,漠然的声音,透着让苏锦发疼的冰凉。   就像大冬天的,一块冰,贴上了火热的背脊梁,瑟瑟发抖,那是一种本能。   “从今往后,请你离我远远的。我不需要任何探望,也不需要任何同情……尤其是你。哪来,请你回哪去。”   他,这是在恨她吗?   “暮白!”   她收回定格在半空的手,又低叫了一声。   “请马上离开这里!”   他在那里冷冷的要求着,那种语气,是她从来没听到过的:   “这里,也不该是你来的地方。”   苏锦整个人僵在那里。   这里,的确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可是,她能不来吗?   在知道他出事之后,恍若未闻,视若不见?   她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因为什么?   因为这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是暮笙打小敬爱着的哥哥,这是养父最引以为傲的孩子……是爷爷奶奶最后一点希望。   那俩位老人,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先后经历了两次白发送黑发,如今,他是他们活着的唯一希望——暮白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得多伤心难受。   可他们却没告诉她?   为什么?   因为爱。   爷爷奶奶爱她。      他们舍不得毁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   他们希望她可以快快乐乐的在她的世界里红红火火的过小日子。   那些痛苦,他们不想让她分担。   因为她已经嫁人,她只需要对她的家庭负责就够了。   别人如何如何,不重要了……   可,真的就不重要了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心疼。   就像有一只铁臂,活生生的撕开了胸膛,在挖心脏。   “我想好好看你一眼。”   她涩涩的说。   “一个废物,有什么好看的?”   尖利的冷笑,在凌迟她的心:   “你这么大老远跑来,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急着分辩。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请你马上给我出去!”   他的话,说得一句比一句响亮,挟着隐隐的急怒。   一起生活那么多年,他从不对她恶语相向,更没有发过一次坏脾气——他们之间的相处,永远是叫人感觉舒服的。   今天,他的反常,只能说明他已对生活充满绝望。   他想骂走她,不想她看到他可悲的现状。   一股莫名的悲哀,猛烈的撞击起心脏。   泪意逼来,她转头,跌跌撞撞的往外头折去,却没有离开,而是固执的将房里的灯全部打亮,门口是有开关的……   一片明亮中,她重新冲了进来。   他呢,迅速的拉起被子,盖住了自己。   “滚!”   一声暴吼,从被子底下爆出来。   认识了这么多年,她何尝被他这么凶过。   苏锦一咬牙,心一横,过去揭他被子。   可他在里头紧紧的缠着,就是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可争不过她……躺得太久了,体力不支,身上的被子被她一点一点全给夺了过去……   他穿着睡衣睡裤,就那样直直的躺着。   “苏锦,你到底想怎样?”   就像魔障了,他突然愤怒的将自己的上半身支起,把那双本来温柔多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龇牙以对,眼神流露着无法掩视的痛苦。   是的,他动不了!   他只能那样撑着自己,和她对峙。   她想捂唇,眼泪,却已经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这本是一个运动健将,能在运动会上拿到金牌;能在蓝球场上引来女生们的一片尖叫;能带着她,跳出最优美的舞步……   可现在呢,他只能躺在那里。   她没有捂唇,只是咬着牙,抹掉了眼泪,吼了回去,以前所未有的凶悍: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才对。你到底想怎样,为什么要把自己闷在家里?为什么不去治疗?为什么你要变成这样?”   以前,她在他面前,是娇软的,何曾像母老虎似的,凶过他。   “这与你有关吗?”   一抹讥讽,跳上了他削瘦发尖的脸孔:   “我如何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滚……马上给我滚出去……”   随手抓起床头柜上一只烟灰缸就砸了过来。   苏锦没防备,额头被“砰”的一下狠狠给砸中了。   一阵疼感袭来,伸手摸时,摸到了一手的血,腥红染在雪白的手指上,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是的,他,砸伤了她。   苏暮白也呆了一下,看着那血水蜿蜒淌下,心疼得无法自已,很想过去查看一下,可是,他动不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心疼的感觉,一闪而过,他硬起了心肠:   “你要是不滚,小心我砸死你!”   声音一径凶神恶煞,可是,那尾音抖了数抖,那是他控制不了的某种情绪的表现。   “好啊!”   她从地上将那烟灰缸拣起,走近,将它重新塞到他手上:   “来……砸啊……狠狠的,把这脑袋瓜给敲碎了……我知道,你恨我入骨了……那一天,要不是我赶你,你也不可能出这事……既然如此,那就砸吧……今天,你要是砸不死我,你就是孬种……”   她吼着,扣着他的手就往自己还流着血的地方击了下去……---题外话---明天见。   ☆、260,他看到:那个戴着佐罗面具的男子,正在轻~薄他的女孩   苏暮白哪舍得再打下去?   刚刚那一记,他已经后悔死了。   那可是他从小呵护着长大的女孩啊渤!   那么多年,他宠着她,什么时候冲她冷过脸?什么时候大声呵斥过?又什么时候下手打过佐?   那么多年,他一心一意的护着她,看着她在自己身边一点点水灵起来,迷人起来,闪亮起来。   她就是他心上那一颗宝贝金疙瘩!   哦,不!   不是!   应该说,她是他生命当中不敢用来冒犯的小仙女,只能欣赏,不可亵玩……只可看着她在身边漂亮的绽放,却舍不得亲自采摘了她。   苏暮白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也许是初见她的第一眼开始的:   短短的头发,又顺又滑;纤秀的瓜子脸,大眼明亮,闪着对新环境的好奇之光;小小的嘴巴,粉嫩粉嫩,穿得特别的淑女,一入他眼,就叫他满心喜欢。   当继母把她介绍给他认识,当他听得她脆脆的叫他“暮白哥哥”时,他心里涌现了前所未有的欢喜。   那时,她什么也不懂,大字也不识几个,初来乍道,笑容总是怯生生的,带着一股子腼腆。可她好聪明,什么都能一点就透,一学就会,特别是画画——只要姑姑稍稍一点化,她就能领略其中奥妙。   那时,她得尽姑姑满口赞赏:“苏锦啊,绝对是一个学画画的好料子,那天份真不是一般的高。”   她八岁上了一年级,什么都得从零开始,学拼音,学数学……   由于她没有任何基础,难免会在课堂上跟不上。她好学成痴,回到家,会拿着书本,小心翼翼的站在他背后,轻轻的央:“暮白哥哥,这几个发音,我不会,你能教教我吗?”   他当然愿意。   一张单人沙发,两个孩子黏坐在一起,一黏往往就能好几个小时。他教,她学,成了家里一道风景。   他常常听到父亲在私下叹:“这俩孩子真成投缘。”   继母说:“暮笙也特别喜欢她。看着他们能这么相亲相爱。真好。”   从那时起,照顾妹妹和弟弟,成了他肩上一份推不掉的责任。   初中的时候,有不少女生向他示好,他不以为然,每天上完学,就去小学门口等她,然后一起回家。他的生活,接苏锦妹妹一起放学,那绝对是最重要的事。   为了不和苏锦分开,他立毅然放弃了升学率最高的市一中,而选择了一所离苏锦学校近的民办高中。   因为这事,父亲曾问他为什么?   他编了一个理由说:“是金子,在哪里都能闪光发亮。您等着,哪怕在一所普通高中,我一样能考出一个让您引以为傲的成绩,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我更想让所有学子明白一个事实:读书这件事,不是硬件好就能决定一切。关键还在于读书这个人——一个真正有上进心的人,无论他在哪里,他都能让自己发光!”   而他也的确用事实来证明了:以全市第一的高分,他考进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这就他的资本。   高中期间,他依旧和初中时一样,每天都会和苏锦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暮笙也读小学了,两人世界,变成了三人之行。   这没什么不好,他们这个小团体,从来是友爱而互补的。   他是大哥哥,可以包容一切;苏锦是大姐姐,会给他们最美的笑容,最体贴的照看;苏暮笙呢,有点小淘气,很爱腻着苏锦小撒娇,也很爱拉着他打球……他们在一起,从来没有争吵,有的只有欢声和笑语……   多姿多彩的三年,在无忧无虑中走过。   那三年,曾陆续有女生来向他表白,想和他交往,他淡淡一笑说:“抱歉,高中不谈恋爱。”   再后来,他读了大学,有女生疯狂追求他。   他改了口:“抱歉,大学阶段,我没兴趣交女朋友。”   有同学纳闷了:“高中时,你说你不谈,因为你要创造一个升学奇迹。现在,你考上了你心目中理想的大学,怎么还是不谈恋爱?”   >   他耸耸肩,笑着说:“没办法,家里管的严!”   同学笑了:“哎,我说,苏暮白,到底是你家爸妈管得严,还是你妹管得严?我听说啊,你对任何女生都没耐心,就只有你妹打电话来,你会和她电话聊上老半天……听说那不是你亲妹……苏暮白,你是不是喜欢上你妹了啊,所以才把自己管的就像和尚似的。”   那时,他还真没有什么太多这方面的想法。   他二十岁的时候,苏锦才十六岁:那么一个岁数,纯真的一无所知。   虽然那会儿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在发生改变,可是,不行啊,她还太小,所有的精力全用在读书上,他怎么可以去吓她?   虽然,他知道这个妹妹是很祟拜他的,可是他不确定这种祟拜,能有几分是喜欢——且是女生喜欢男生一样的喜欢。   那种冒险的事,他哪敢做。   只能忍着,将所有的心思藏在心里。   他觉得,爱情不需要太早降临,那个时候的他们,只需要静静的体验那种学生时代最简单的生活就好。   他愿意守候,等着她在不知不觉中一点一点长大,一点一点为他绽放她的美丽。   本来,他是想一直守候下去的。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逼得他不得不将行动提前。   那是一场同学生日宴会,还是化妆舞会,他收到了邀请,带着苏锦一起去参加了。   那天,苏锦打扮的很惊艳眼球,他一再的带着她跳舞,不想停下来,不想看着有别的男生过来向她邀舞。   结果,他被宴会主人的妹妹给拉了去,缠着他跳舞。他拒绝不了,跳了几支。   跳得有点神不守色,眼球总是往那边瞟去。   担心冷落了她,更怕会有别的男生去邀舞。   还好,她没受邀,去躲清闲了。   后来,她回来了,竟破例答应了一个面具男生的邀舞,两个人还跳得非常的愉快,聊得非常的投机。   在他的记忆中,苏锦从来不给其他男生好脸色的,可那一天,她竟被那男生逗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这让他很不是滋味。   一曲完了之后,他就迎了上去,将他的女孩,重新拉回了自己的怀抱。   那男生呢,一笑离场,似乎真的只是过来跳舞的。   可是,那一刻,他有感觉到,那人对苏锦别有意思,那深邃的眸光,曾与他短暂的接触,探究的味道很浓郁。   找了一个机会,他指着这人的背影,问过同学:   “戴佐罗面具的那个男生,是谁?”   同学定晴看了几眼,摇头说:   “那不是我请来的朋友,可能是我朋友带来的朋友。具体叫什么来着,我不知道。”   另有同学跟着取笑:   “干嘛了这是……就因为人家和你家妹妹跳了一支舞,你就小心眼的想探问人家祖宗十八代吗?拜托,苏锦就算现在是你女朋友,也有权力和别人跳舞的。何况你们还不是……把你的老母鸡样收起来……别丢人了好不好……”   他的确有点紧张,总觉得这人会对他构成威胁似的。   再后来,苏锦喝醉了,他扶她到休息间歇息,没办法,那些人不肯放他走。   他没在外头多待,放心不下她啊——怕她吐,怕她认床,怕她不习惯这陌生的环境,会觉得害怕……   最后,他找了去,房里空空的。   人呢?   他急了,跑到楼台上,从高处往下探望。   这一望,他怒了:   如梦如幻的灯光下,秋千上,那个戴着佐罗面具的男子,正在轻薄他的女孩……   “喂,你干嘛?放开她!”   他在楼上暴跳如雷,恨不得跳下去,将他揪住,给痛打一顿。   那人,抬头淡淡睇来一眸,那目光,竟带着一种挑衅之色。   他急怒交加的狂奔而去。   秋千上,苏锦安静的倚那里睡着香,而那个登徒子呢,早已没了行踪。---题外话---第一更!   ☆、261,那些年,他们心心相映;如今,爱情碎了一地 (要看)   这件事,他没有将其闹大。   那有损苏锦的清誉。   但,生气,是再所难免的。   那一刻,他看着苏锦那张被吻得鲜亮的唇,心里生出了熊熊怒火。   那一刻,他恨死自己带她来参加舞会了,更恨死自己没有好好守着她。   那一刻,他有想把那面具男大卸八块的冲动渤。   最让他恼火的是什么?   是第二天,他问她:“昨天,和你跳舞的是谁?”   她眨了眨眼回答说:“不知道。没问。”   他无语瞪她,没办法告诉,她的初吻,已经被一个可恶的无耻之徒给糟蹋了……   他只能**的给她下了一道命令:“以后,不许随随便便再和不认得的男生亲近,吃亏了怎么办?都不知道对方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是女孩子,得学会保护自己。”   她轻轻咕哝着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听着叹,情知责任全在自己,马上下了保证:“以后,我不会再和其他女生跳舞了。”   她这才欢天喜地起来。   关于那佐罗男是谁,后来,他有调查过,没查着,末了,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在经过了这件事之后,他终于发现,十六岁的苏锦,虽然还小,可是,她的美丽,已经从她的骨子里自然而然的在展露出来。   那种含苞欲放的女性美,半是清纯半是羞涩,最是迷人,已经有不少男生被她身上的独有气质所吸引,并向她投来了橄榄枝。   危机感,因为这么一个认知,强烈起来,忧虑感跟着接踵而来。   可是,在读了大学之后,他不得不离开嘉市,前往另一座城,成为了住校生,他不可能早出晚归,再与她天天成双成对。   没有他在身边,她的美好,得招惹多少苍蝇围着她嗡嗡嗡直叫啊……   虽然金子骞向他保证过,他会帮他看着,可他就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心是越来越不踏实,最后,他下定了决心,要向这个可爱的妹妹表白……   舞会后第三天,周日,天色好极,天空,瓦蓝瓦蓝的;云,雪白雪白的;风呢,那是吹面不寒杨柳风。   上午,苏锦说要去上书局,想买几本书,他陪着去了。   两个人逛了很久,难得的二人世界,弟弟暮笙那天正好被爷爷带往什么乐园玩去了,本来啊,还缠着苏锦一起去的,他们偷偷跑了,这才有了一段清静的时光。   说实话吧,暮笙是一个爱闹的孩子,从小,就爱缠着苏锦,苏锦呢,更多时候是爱静的:静静的看书,静静的画画,静静的听歌,静静的在风里走一走。她那性子啊,早被苏瑜姑姑影响到了,就是那样的乖巧安静,面对家里人,尤其是暮笙提的要求,很少会拒绝。   可他知道,能带着她躲开暮笙的黏人,偶尔吧,静静的过个平静的周末,与她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那天上午,他们过的很愉快。   午后,他带她往桃树林里坐着看书。   他看他的专业书,她啃她的英文教科书。   认真读书的苏锦是特别特别可爱的。   表面看,他是在看自己的书,实际上呢,他却是一直一直在偷窥她的一颦一笑,心思完全用不到书上去。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是千古绝句,错不了。   看着看着,他来了兴致,笑着将她的英文书给要了过来,说:   “和你玩个游戏,要不要?”   她浅浅笑着点头。   于是,他煞有其事的在书上圈出了一些圈圈,递给她说:   “我刚刚呢,在你书上勾了一些字母,你要是能将它们组成一句话,回头有大大的奖励……”   “什么奖励?”   “到时你就知道了。”   苏锦把书要了回去,开始找啊找。   找到一个,把这个字所在页数给折出来。   很快,她把所有字母全给找出来记在了一本本子上,然后,却看着那一行字愣了老半天。   “找着没?”   他笑着问。   “找着了!”   她低低的回答。   “念出来让我听听!”   他笑着鼓励。   可她迟迟就是念不出口,精致的小脸,在他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涨红了起来,羞臊了起来,大眼睛里更闪动起了惊喜。   “这是……真的吗?”   她说这话时的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他,那一刻,很确定的在她眼里读到了绵绵柔情,从中,他完全能确认,她对他一样有感觉。   两情相悦,从来是最好的结果。   这让他欣喜,立刻牵住了她的手说:   “我很认真。并且可以肯定,那不是哥哥对妹妹   的喜欢,是男生对女生的喜欢,是以后想要将你娶来做妻子的那种喜欢……我现在,不想将其称之为爱。只想将它称为喜欢。因为我们还太年轻。用单纯的喜欢来表示喜欢更好……小锦,你喜欢我吗?”   说这话时,他还是很紧张的。   幸庆的是,她毫不犹豫就点下了头:   “喜欢。”   他高兴啊,压着满心的兴奋,又好奇的问了一句:   “怎样的喜欢?”   她酡红着脸蛋,羞涩的回答:   “一直梦想着做你女朋友。一直觉得那不可能实现。一直一直喜欢你,一直一直怕你成为别人的专属男友……那是怎样的喜欢?你说呢?”   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当青春期来临;当性别意识敲响心门;当人生第一次朦朦胧胧的对异性的喜欢从心底生根荫芽;当纯情的少男少女互相表白,这个时候的他们,心思是简单的,爱的也简单,没有任何利益的衡量,没有各种复杂的算计,只是因为喜欢了……   这样的喜欢,是最美的。   那天,他吻了她。   在落瑛缤纷的桃花树下,他深深的吻住了自己心爱的女孩。   爱情,就这样来了,在他们的眉目之间悄然绽放,在他们对视而笑的青春里燃烧起来……   但因为那时,苏锦还小,才十六,他不敢在家里公开他们之间的关系,生怕父亲骂他,毕竟他比苏锦大了四岁,诱~拐妹妹早恋,这件事,一旦曝光,谁知道家里会有怎么的反应。   之后两年,偷偷摸摸的爱情,给他们的恋爱生活,平添的是几分异样的甜蜜滋味。   直到苏锦十八生日时,他才正式向父亲和继母宣布:他们恋爱了,希望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和祝福。   家里人乐见其成。   父亲笑着说:“早看出来了。早看出来了。爸爸对你没有什么好叮嘱的,只说一句:小锦才十八岁,正要考大学呢,结婚之前,你们俩,都给我好好的规规矩矩的。情人之间亲亲抱抱,爸爸妈妈不反对,但不该做的,现在别做。等领了证再将一切变成事实更好。”   因为这句叮咛,他对苏锦,从来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理。   六年时光,他们谈着柏拉图式的恋爱。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之间,早已经老夫老妻了。   因为,曾有过一回,他在自己的QQ空间里秀过恩爱:午觉的时候,他们相拥而眠在床上,他搂着她,亲密的吻她额头,自拍过一张美美的照片。   外头的人看了,会那样想,那自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人之大欲,若日常饮食那样的正常:他们那么好,六年如一日,从来没粗过脖子,吵得红过脸;他们之间的相处,常常让他感觉无比的舒服……   有没有性,不重要,他愿意等的,等着大喜之日的到来,等着明正眼顺的拥有对方。   他们曾约好了,等她大学一毕业就结婚,就建立一个和和美美的小家,生一堆的小暮白小苏锦,那是全家人都喜闻乐见的事。   可是,现实呢……却***裸的毁灭了这一切。   他原以为,他可以将一切忍到最后,熬个几年,他可以让所有错位的人生重新给接回来,可是,残忍的生活,再次给了他重重一击……   此刻,心爱的女人,就在面前,可他呢,却成了废物……   ……   哐啷一声响。   那已残了一角的烟缸灰,落到了地上。   这一次,不折不扣,就被摔了一个粉碎。   苏暮白看着她,额头的血水,在淌下来。   他闭了闭眼,心里太苦了:哪怕他残废了,可他还是想护着她。   只是,他已经护不了她了啊!   “坐到这边来!”   他哑着声音拍了拍床沿。   她乖乖坐下了。   打小,她是最听他话的好妹妹,好情人。   苏暮白在床头柜上扯了两张纸巾,给她拭血,嘴里则轻轻的骂:   “你傻是不是?为什么不躲?”   那语气,却是带满了自责。   “我说了,是我害你成这样的,你要砸,就砸,我无怨言……”   她轻轻答,眼里全是痛苦,直直的盯视着:   “对不起,暮白,真的对不起……”   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到了他那动弹不得的下半身。   “那不关你的事。”   苏暮白的神情也跟着为之一黯,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抚上了腿,闷声涩语道:   “这不关你任何事……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开车开得太快……你没有对不起我……四年前,是我背弃了你,四年后,又害得阿姨早早离世……小锦,该说对不起的人,从来是我……”   回忆过去,便有无数的委屈,无数的   苦涩,翻起。   亲密无间的情人关系,已成为过去式,现在,他们拥有的是什么?   是相对泪眼汪汪。   人生这盘棋局啊,怎么会一步一步走成这样的呢?   是他们这几个下棋人,太不会走子了,还是冥冥之中,另有一只可怕的操盘手,在操纵着他们这些棋子,所以,他们身不由己的就走出了一条他们完全不想走的路。   “暮白,不管那些了,我们别管那些了好不好……现在,我们最最应该在乎的是以后……”   苏锦劝着他,抹着肆意淌下的眼泪。   苏暮白涩涩一笑,手指紧紧抓着睡裤,声音无比压抑:   “我没有什么以后了……轮椅便是我的后半辈子……”   将曾经意气焕发的男子,和轮椅联系在一起,那是何等的残忍?   “不对,只要你积极的配合治疗,还是有希望的。暮白,你需要去美国治疗。在医生没放弃你之前,你绝不能放弃,你知道吗?”   她抓起了他的手,牢牢的握着,很想给予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希望很渺茫的!”   苏暮白静静的苦笑:   “站起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就算微乎其微也要去争取……”   苏锦鼓励着。   可苏暮白却摇着头打断了她的话:“锦,你不用再劝我。没用的。我的后半辈子,已经注定是这样的了。”   这种自我放逐的态度,真是要急死她了:   “暮白,你不能这样,你都没尝试,就偃旗息鼓,就放弃,那从来不是你的作风……你以前那股劲儿呢……以前,你做任何事,都是干劲十足的……”   “那是以前。”   苏暮白截住话,语带苦楚,声音变得急促起来:   “那时,我不是废人。那时,我知道,只要我努力,任何事都能成功。可现在呢,我再如何努力都没用了,你不再是你自己的了,你是别人的了。我呢,我也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那样了……”   “暮白……”   “真别劝了。既然再也得不回你,以后日子怎么过,无关紧要了。”   苏锦的心脏,因为这句话,紧缩起来。   天呐,她要怎样才能说动他去接受治疗啊……   正当心乱如麻,手机响了起来,来自她包内。   她只得去翻出来看。   下一刻,屏幕上“老公”两字莫名就刺痛了双眼。   要接吗?   那是靳恒远打来的电话。---题外话---明天见。   ☆、263,靳恒远给的印象:第一是温暖的笑;第二是不断的算计   铃声,不断的吟唱着,本来动听优美的旋律,不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竟似催命曲一样的,揪痛了心肠佐。   上午,他们还通过电话,一说就是半小时,这一刻,再看到这个号码,她却踟躇了。   那代表亲呢的的两个字,就像一盆冷水,往头上浇了下来,整个人浑身湿透的同时,有种异样的心痛,在血脉里潜滋暗长。   她看着它响了好一会儿,才按下了那个通话键,却没有说话。   “喂,小苏,你在哪?什么时候下班?我呢,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可以回到善县,到时接了你一起回家好不好……对了,我在这边刚买了一些海鲜,晚上咱们一起吃海鲜……这些海鲜,可肥美了……到时,我给你再露一手……”   靳恒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快,似乎在行走,一些汽笛声隐约可以通过手机传过来渤。   “我……我不在公司!”   开出口来,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怪怪的?”   这个男人,心细如发,立马就追问了起来。   “哦,没事,可能……可能是衣服穿得少,有点感冒了。”   苏锦清了清喉咙,可它还是哑的。   情绪起伏这么厉害,眼泪掉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哑?   “今天的确有点凉啊!现在这天气,一会热一会儿冷的,你出去工作,记得多带件衣服,万一感冒了可不好。这样啊,到了善县,我先把海鲜拿回家,然后再给你送件外套过去。”   关切之情,叫人闻之鼻子生酸。   “不用!”   苏锦马上阻止:   “送来送去太麻烦了……”   “怎么了?干嘛和我生份了?”   他在那里笑:   “我乐意行吗?”   “我还有事,在……在外头呢……你别跑来跑去了。”   “哦,这样子啊,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等一下我想和你说说韩彤那案子。我们有了新发现。今天一天跑在外头,全为了这事,不过,总算是没白跑。”   听着他这么说,心,莫名就纠结了起来。   他在外头帮她表妹跑案子,任劳任怨;她呢,她在干嘛?   她在另一座城市,见前男朋友。   某种愧疚感,和刚刚暗暗生出来的怒气,掐起架来。   心,变得更乱了。   她咬了咬唇,暗暗吸着气,嘴里则轻轻应着:   “是吗?什么新发现?”   对于韩彤的事,她还是非常非常关心的。   “等一下见面再详谈,一时半缓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而且啊,我现在还有点醉酒,头晕晕的。这不,还是长宁送我下来的。等我睡一会儿后到时再细说吧!”   他含笑,语气懒懒的:   “之前我请以深帮忙,中午,我们兄弟三碰了个头,喝了点酒呢……嗯,好像喝多了点……”   苏锦自是记得那个男人的,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妻子。   “恒远,晚餐……晚餐我可能赶不回来了……”   她望了望窗外,轻轻说。   “这样啊,你想吃在外头?”   “嗯!”   她含糊的答应。   “唉,早知道你没空,我就不这么急着回来了。”   靳恒远在那里轻轻一叹。   苏锦没应话,心里堵得慌。   “行了,那你忙,记得早点回家哈……嗯,要是迷路了,给我电话,我去带你回来……”   他满口玩笑的说。   她没听出话里的深意,只漫应了一声:   “知道了。”   一通电话,就这样挂了。   室内   ,恢复了宁静。   苏锦站在那里久久的,起伏的心潮,就似汹涌澎湃的海浪,一层一层撞击着海岸。   那是怎样一种情绪啊?   她说不清,道不明。   只觉得,有一张无形的、长满了鳞刺的网,将她网住,并且,不断的收紧,再收紧,紧到令她难以呼吸,又喊不出一声求救。   这竟是靳恒远现在给她的感觉。   原来,这个男人,不仅可以暖她的心,更能深深的、一再的刺痛她的心。   且试想一下,这个男人的心,得有多深,才能不动声色的瞒了她这么久有关苏暮白的事。   说好的,坦诚呢?   她忍不住捏起眉心,心,无比沉重。   为什么会这样?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匆匆结婚,已快两个月。   作为初识的两个月,一路走来,他给予她最大的印象是什么?   第一,是温暖的笑。   第二,是不断的算计。   对的,他一直用那可以暖透人心的微笑,一步步将她死死的算计着,控制着。   一次又一次,他说,夫妻之间要坦诚,可一次又一次,最不坦诚的就是他。   说一套做一套的男人,会让觉得心寒。   他难道不懂吗?   不是她想要和他兜底算总账,是他真的就给了她这样一种不踏实的感觉:在以为他们已经坦诚相对之时,会突然爆出一件事,来揭发他的刻意隐瞒:   隐瞒自己的出身,隐瞒自己的家产,隐瞒自己的女朋友是谁,隐瞒至诚叔叔死的真相,隐瞒小丫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隐满他就是当年的罗佐,隐瞒暮白出了车祸……   简单细数一下,他就有这么多的隐瞒,除此之外后,在他心里,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她的?   她那么信任他,他呢,他却一再的欺瞒。   特别是最后一件事,暮白在养母过世的时候就出了车祸,他却对此没提半个字,每日里就像没事的人一样,笑逐颜开的的哄着她,一步一步把她拢进他的网里,一天一天盘算着怎么收服了她。   而她呢,竟傻傻的,全然不知,就那样,被他有条不紊的收了去;竟鬼迷了心窍似的,对他动了心,用上了真感情;竟就心甘情愿的做了他的女人,还想着,半年后该为他生儿育女……   他会不会觉得,她这个傻女人,特别的好哄啊?   尤其是一想到他们恩爱缠绵的时候,暮白呢,却在这里自暴自弃……   只要将这两个画面那么作一个对比,她的心,就像被扎了无数绣花针一样的疼。   不怨他不可能。   是他将她变成了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不告诉她?   那是她的亲人啊!   就算做不了爱人,亲人这一层关系,那是她心里永永远远都没办法抹去的。   在一般家庭中,亲人出了事,谁不会去探望?   可他呢,他擅作主张,剥夺了她的探望权。   这份自私,让她心痛如割。   ……   “看样子,他待你还不错。”   身后,苏暮白很黯然的作了一个判断,难掩话里的涩然。   苏锦把手机放进了包包,转过了头:   “嗯!”   他待她,是不错。   只是太**了,太不给她决定权了……   苏暮白靠在那里,直视起她:   “作为靳家和萧家的继承人,靳恒远很优秀,也很出色。他做事,公私分得很清楚。他,挺好。只是,萧家和我们苏家有着一层解不开的旧怨,我实在有点担忧,他们会不会因为苏瑜姑姑的事来故意为难你。萧家人,一个个都霸道,之前,我有和他们的人在公事上接触过的……”      苏暮白对靳恒远的评价,还是相当中肯的,只是语气透着隐忧。   事至此,他对她所怀有的感情,没有怨恨,只有关切。甚至在以娘家人的身份,在忧心她的婚姻生活。   如此的爱护,越发令她惭愧。   “他们……他们已经接受我。”   说完这句,她就再没有后话了,因为她瞧见了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痛楚。   紧跟着,一抹强笑在那张显得邋遢的脸孔上抹开,他很努力的在试图掩饰心底的情绪:   “哦,是吗?这挺好。那……那你呢?你还恨他们吗?”---题外话---第一更!   ☆、264,他们俩,谁更重要,苏暮白问:你真爱上他了?   他是知道的,苏瑜姑姑的死,对她的打击有多大。   曾有过好一段日子,她一直做噩梦。   每一次她从梦里哭醒,他都会跑去安慰她。   每一次,她都会哭着恨叫:“萧家没人性,萧家没人性……”   后来她渐渐长成了,噩梦少了,可心里的怆伤,始终还在佐。   每年的清明和祭日,她都会去上坟,都会在姑姑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他知道,她是恨萧家的渤。   “不恨了。暮白,这里头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苏锦想解释,却看到苏暮白眼里的悲哀,浓浓的浮现了出来:   “知道维护萧家了,呵……”   那一声“呵”,蕴含着太多太多的意思。   苏锦急了:“暮白,我不是维护……我只是……”   “不用解释。萧苏两家,若能化干戈为玉帛,那是一件好事……你走吧……”   苏暮白闭着眼,往床上倒了下去:   “不用管我。回去吧!”   这一刻,他沉痛的意识到:他真的真的,已经失去她了……   苏锦看得明白。   她在苏暮白的眼神当中,接收到了一抹彻底心死的无望,整个人跟着紧张起来。   这次来,主要是想来劝他的,可结果呢,三两句话,似乎反将他逼进了死路。   她急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刚刚没留心到,现在,她才惊讶的发现,他的体温,竟比以前低了好多——以前,他的身上,永远是暖暖的。她喜欢牵他的手,在大冬天,慢慢的走。再冷的天,他的手上总会有暖暖的热流传递过来。   现在呢,凉凉的感觉,让她的心跟着发凉起来。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她脱口惊呼。   苏暮白想收回手,却被她牢牢的抓在手上,半晌才回答:   “出车祸后,身子就变成这样了。怕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扯你被子的……”   她慌忙将那被子给抓过来,给他盖上,然后,抓他手轻轻搓了起来——以前大冬天的时候,她怕冷,却又特别喜欢玩雪,玩过后,手指就会被冻僵。他会给她摩擦取暖。   “没事。一会儿就暖了。”   苏暮白静静睇着她。   也想起了那一幕,冬雪日,他为她呵气搓手心。   现在呢,现在是五月,可以穿夏装了,可他呢,却怕冷成这样。   他任由她搓着。   好一会儿后,手暖了,他忍不住回牵住了她的手。   他不知道,错过了这次,下次,还有没有机会能和她再这么亲近。   那骨感分明的手指,那么的纤细漂亮,曾给他打过领带,曾喂过他吃水果,曾勾着他的脖子……可,以后,那不再属于他……   想想,就痛得发慌。   此一别,再见不知何年。   他才三十岁,可他的心,却一下苍老到人生就此生老死别的地部……不觉眼里有了湿意。   以前,是她贪他的暖,现在呢,是他在贪她的。   可是,任他再如何贪恋,都得不到了。   只能放手。   可她却反过来握住了他的,轻轻摇了摇:   “暮白,你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必须去冶疗,必须拿出十二分的信心,去克服所障碍。不管是来自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你都要去克服。你才几岁,未来,你还有大好的人生,如果你这时放弃了,以后这几十年,你想怎么过?自生自灭是不可取的。你听我说……你仔细听我说……”   她双手合着他的:   “医生那边不是说你还是有希望的么?   “能站起来,那是最好的,可万一真站不起来呢……是,那对你来说是残忍的……可是,因为站不起来,就放弃了对生活的希望,那不可以。   “你想想啊,英国著名科学家史蒂芬·霍金,身残志坚、自强不息的精神感动了全世界多少人。   “你再想想张海迪,五岁因患脊髓血管瘤导致终身截瘫。她从来没上过学,却在家中完成了中小学课程,还自学大学英语、日语和德语以及世界语,并攻读了大学和硕士研究生课。除此之外,她还自学针灸,还当过无线电修理工……   “暮白,如果你真不能站起来了,只要你心里怀有希望,生活还是可以很精彩的。   “心态很重要。你不能把自己的心态给丢失了。   “我相信,就算你坐在轮椅上,你依旧是最出色的那个。只要你愿意……”   她想振奋他的精神,举了两个名人个例,以增加说服力,却换来他轻轻的嘲意十足的一笑:   “话说的很动听。可是……太难了……小锦,太难了……”   他的语气仍是恹恹的,士气依旧低沉。   “就算再难,你也要坚持。一个人,有所为,有所不为。遇上困难就退缩,那是孬种,那不是你该为的事……暮白,你真的要振作起来,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   这样的他,看在她眼里,真是一件痛苦的事。   苏暮白默默睇着,良久后方轻声问:“现在的我对你来说,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   “有多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   她大声回答。   “是吗?”   他用另一只手,覆盖到了她的手背上,又低低问了一句:   “能比靳恒远重要吗?”   一问,竟令她当场语塞。   这能比吗?   他是他,靳恒远是靳恒远。   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比了呢?   “怎么不说话了?”   他的眼神,一下变得灼灼然,那样的热烈滚烫,好似可以烫到她的心脏。   那握着她的手,更像变成了一种桎梏。   脑子越发的乱了。   “暮白……”   她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更不确定接下去,他想说什么。   下一秒,几丝熟悉的柔情,在他眼底层层荡开,似有希翼的光芒,在那一团漆黑中闪烁起来……   他的唇,动了一下:   “我想和你重头开始的想法,没有变过。你呢……阿锦,你的心里,可还有我?”   灯光照射下,她的脸孔,异样惨白起来,唇,也止不住哆嗦起来。   “暮白……我……”   喉咙,竟似堵上了。   两两相对。   他热烈,她却生怯。   心里,可还有他?   她有扪心自问:   有吗?有吗?有吗?   有的吧!   她想了又想,这么以为:   否则,不会因为听闻他出事,就会感同身受似的心痛如割。   可是,她没办法将这句话吐出来。   因为什么?   还是因为靳恒远。   那么,这两个人,在她心里,谁轻谁重?   不不不!   她不想拿他们作比较。   不想。   “你真爱上他了?”   苏暮白无比苦涩的问道。   她狠狠的咬着唇。   爱吗?   喜欢是肯定的。   若不是真有喜欢,她的心情就不会这么矛盾,这么痛苦,这么纠结。   可,爱……   她不知道了。   “你走吧!我累了!”   他再次闭上了眼,语气一下显得无比的疲惫。   她挺想再劝劝他的,可是现在这样,还如何劝得下去。   他想要的动力,她给不了的。   室内,一时寂静了下来。   她劝辞再多,这一刻,却再也派不上用场了。   “好,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需要回去,好好的理理头绪,好好的想一想,该怎么劝他?   “别再来了。”   他的声音跟着冷淡起来。   “如果你心里已没有我,见面就是一种伤害。请你饶了我,让我自生自灭,别再来管我。”   “我不可能让你自生自灭的。不可能。”   她涨红着脸,转头跑出了门。   那一刻,她将额头抵着门板,身子痛苦一颤,一串眼泪滑落。   他这是在逼她吗?   可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他们,都是结了婚的人。   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责任。   “苏锦,你终于睡醒了,终于知道要来看看暮白了吗?”   一个恼怒的声音,钻进了耳朵。   苏锦抹了一把眼泪,转头看,是盛楼,一脸沉沉的瞪着自己。   边上,秦雪一脸担忧的看着。   “你跟我来……”   那盛楼,突然过来,一把抓起她,就往外去。   “你干嘛?放手。”   “我有话和你说。必须说。马上说。我要让你知道,嫁给靳恒远,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决定……”   他用一个男人最大的力量,拉着她到了外头,不顾她挣扎的,将她塞进他的车,带着驶离了别墅。---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264,她问:结婚有必要吗?他问:你就不想救他于水深火热吗?   别墅区外头。   薄飞泓把车停在隐秘处,看着熟睡的女人。   来的路上,他有给她调了一下座位,现在这个睡姿,应该很舒服渤。   天有点热,他开了空调,时不时看她一眼,又时不时留心外头的动静佐。   他的工作从来是枯燥的,但因为身边有她,他的心里,莫名就起了奇怪的幸福感——那种久违的感觉,让他浑身兴奋,只愿这样的相守,以后可以多一点。   他不是那种多情的男人,相反,他是少情的,且不擅表达情感。   高中毕业后,他参了军,学历低,没背景,到部队,也就只能一般般的混日子。后来,他认得了萧至诚,两个人打了一架,不知怎么的,就误打误撞进了特种部队。   在那里,除了能打,他身上也没什么特别的长处。   兵蛋子一干就是多年,之后,他就渐渐融入了军人那层身份。   在很多人眼里,他严谨冷寡,心思深沉,做事一板一眼,一切以服从军令为第一任务。是一个比较死板的人。   混了很多年,队里,来来去去好些人,有人升职转走了,有人转业了,独他兢兢业业的守着自己的位置,做着力所能及的份内事。   那时,部队生活,是他生活中的重心。   直到队上来了萧璟珩,直到萧璟珩带着他认得了范春燕,他那无趣的人生,好似一下子多了很多有趣的色彩,才有了想成家立业的想法。   只是,后来,一场绑架,将他的生活,全毁掉了。   六年时间,他过的混混噩噩,活着,就像一具移动的干尸。   不在乎吃喝如何,不在乎住得如何,不在乎将来如何,只要,今朝有酒今朝醉,只要时不时有架打……   当然,原则,他还是有的:犯法的事,不干;女人,不玩,其他一切,他都无所谓。   事实上,很多女人都怕他,无他,谁让他长了一张人见人怕的脸,那道疤,俨然给他的我非善类加了大分值。   这与他,是好事,他本来就不想和女人们再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春燕一死,他的心,跟着死了,什么爱情啊,婚姻啊,去他狗日的。   只有她杨葭慧,竟不怕他,整个儿脾气就像男孩子一样,爽快,义气。   这些年,和他合得来的太少太少。   难得遇上一个脾性相投的,吃吃喝喝聚一聚,挺好。   他靠在那里,一点一点回忆他们以前经历的点点滴滴,脸上竟铺开了一层淡淡的笑——甚是怀念那时的她。   突然之间,他是如此的渴望,他们的关系,可以恢复到那时。   “到哪了?”   不知过了多久,杨葭慧醒了过来,看了看车外陌生的环境,伸着懒腰问起来,发现身上正盖着他的外套,浓浓的男性味道,将她包裹在其中。   她觉得怪怪的,就把外套拿开往后座塞了过去,并把座位调正,抚了抚秀发。   “这边是苏暮白名下一处别墅所在区的外面。他们进去好一会儿了……”   薄飞泓回答。   “为什么不进去?”   杨葭慧瞪大了眼,把车窗降下来,冲外头看了又看:满眼绿树,鸟雀轻啼,很幽静,真是一处好地方。   “进不去。保安查得很严。不和里头的人联系上,他们不放我们进去的。”   越是高端的地方,家家户户越注重**,保安工作就越严密。   “那怎么办?”   “等着呗!”   “那怎么行,万一苏锦受了欺负怎么办?不行,我得想办法进去。”   她是行动派,马上下了车。   那速度,快得让人想叫住她都不行。   怀着孩子,行动还这么的猛,真是让人眼皮直跳。   薄飞泓只好也跟了过去。   可无论杨葭慧怎么和那保安打交道,那位就是无动于衷,气得她哇哇直叫。   “   别激动,我来想想办法。”   他给靳恒远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认得人住在这个别墅区的。   那边,靳恒远想了想,让他们原地待命,自己去问问朋友圈在这一带有没有熟人。   下午两点多,太阳有点毒,吹来的风,带着一股滚烫的味道,太热了。   薄飞泓让杨葭慧回车里待着等。   俩人一起上了车。   半晌无话。   “我们能谈谈吗?”   坐定没一会儿,薄飞泓开了口。   现在没事,正好可以谈谈他们身上的问题。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杨葭慧真想躲开了去。   可外头,实在有点热,哪怕站在树荫底下,还是觉得热的。为了身体着想,她只能待在车里。   “你肚子有我孩子……这就是我们的谈资……”   薄飞泓怕她下车一走了之,干脆就给门上了锁,惹得小女人冲他好一阵龇牙以对。   “别跟我谈这个,孩子是我一个人的……我不想和你分享他……”   语气绝不妥协,还瞪圆了眼珠子。   但听在薄飞泓耳朵里,这话,显得特别的孩子气。   也是,她比他小了那么多岁。   想一想啊,自己在部队滚打摸爬时,这小姑娘还在上小学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差的真不是一星半点。   可偏偏,自己却让她怀孕了,想想,真是……唉,真是阉了自己的想法都有。   他无奈的扯了扯唇角,想和她讲道理:   “杨葭慧,就算你再如何避而不谈,这个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那不是你想不承认,它就不存在了的事。如果我不知道,是,它是你一个人的,既然我知道了,只要你生下来,在生理学上,我们就是它的父母。这是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撇清的事情。”   这话,堵得她啊,那是好一阵哑口无言。   杨葭慧低下头,闷闷了一会儿,抬头怪怪一笑:   “行,那你说,你想怎么样?为了孩子,我们结婚?有这必要吗?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你的。勉强在一起,你觉得会有幸福吗?”   这话,一下把他堵得没话说了。   因为那句“你不喜欢我,我不喜欢我”。   真的就互不喜欢吗?   男女之间若没有半点吸引,真能上得了床?   他想了想,不是吧!   第一感觉要是不好,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身体和对方进行这么深入的接触?   “没试过,你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不合适?”   他目光灼灼。   “你还真有这想法啊?”   她嘲意十足的笑了笑:   “问题是,我并不想结婚,也没想过要和你过一辈子,你说怎么办?”   薄飞泓神情不觉为之一黯。   她这个态度,令他顿觉前程一片黑暗。   “相信小锦也有和你说过的,我要这个孩子,只是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我去打掉。不是我对你有其他想法。老薄,这样行吗?孩子生下来,我可以允许你来探视,但求你别跟我争抚养权,也别提结婚。你是一个身心健康的男人,大可以去找一个你喜欢的女人组成一个能让你幸福的家庭。像我们这种情况,就算了吧……”   杨葭慧轻轻的表述了自己的想法,神情真挚,非常希望他们能就此达成共识。   薄飞泓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靳恒远来的电话,说:“刚找到一个熟人,你们过去吧,那家人已经往别墅区门卫室那边打了电话,可以进了。”   果然就进去了。   他们没有再谈论他们身上那件私事,车子一直驶到了苏暮白的别墅外,杨葭慧下车去按门铃,透过铁栏杆大门,她有看到苏锦的车在里头停着。   “苏锦啊,苏锦被盛楼带出去了!”   有人来开门,杨葭慧如愿见到了秦雪,追问苏锦的下落,结果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她莫名就急了,抓起手机就给苏锦去了电话。   *   一潭湖水,碧波荡漾,柳树环生,参差在舞。   盛楼一停车,苏锦就开车门下来,沿着湖堤上的小径,往前去。   她不想和这人说话。   现在,她只想独自想一想。   身后,盛楼跟着,叫着,声音是那么的响亮:   “刚刚,苏暮笙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苏锦没停下,只听着一阵飞快的跑步声传来,一眨眼,那个男人就来到了她面前,脸上带着怒容:   “你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相爱那么多年,彼此一直把对方放在心上最重要的位置,现在,暮白已经向你表明了,至始至终,他心里只有你,你呢,你心里分明也有他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应他……他现在都这样了,你就不想救他于水深水热吗?”---题外话---明天见。   ☆、265,暮白娶她,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利益联盟 (要看,揭密)   一阵风,挟着热浪鼓鼓吹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也吹得她心头好一阵发闷难受。   苏锦抚着发,看向把话说的理直气壮的盛楼,脸色已白如纸片:   “是,我是想帮助他,是希望他能重新站起来……哪怕脚残了,心不能残。可是,盛楼,你好像忘了,他已经结婚了,而我也已经嫁人了……刀”   她第一时间把他们的生活现状,掷地有声的给扔了出来。   谁知盛楼马上嗤之一笑,立马就抢断了她的话,且声音越发的嘹亮恍:   “这是什么见鬼的理由?结婚了又怎么了?结婚了可以离婚啊……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唐宋明清时期,谁还会讲三贞九烈?合得来就在一起,合不来就分开,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在我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理由……事情的关键在于,你的心里到底还有没有他……”   说到最后这个点上时,他用手指着重的在空中戳了一下。   苏锦心里堵得厉害,也后悔的厉害。   是啊,她都忘了,这位仁兄可是个花花公子,婚姻观,价值观,人生观,和常人哪会一样。他会这么想,才是正常的。   可她,又不是他。   没作任何辩解,她绕开他,走自己的路。   世上人有亿万,对人生,会各有各的见解,各有各的看法,才会在同一片蓝天下,走上了各自不同的道路。   不管是怎样一条路,只要自己认为合适就行了。   而她与他,从来不是一国的,实在是话不投机半句话。   “你去哪?你这是在逃避吗?苏锦,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必须学会面对,必须正确处理掉靳恒远……处理掉你的婚姻。你们俩个,必须把一切扭转到正常状态……那才是你们该做的……”   盛楼追了过来,嘴里不饶人的阐述着他的观点。   “闭嘴……”   她忍无可忍,寒脸,急叱了一声,去他妈见鬼的必须:   “盛楼,婚姻不是儿戏好不好,说结就结,就离就离……那是什么人生态度?请别将你那种人生观强加到别人身上。”   “我的人生观怎么了啊我?”   盛楼冤叫道:   “我有说错什么了我?事情做错了,就应该纠正过来。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老古人就是那么说的……”   他想解释的,可她不给机会,厉声往下说道:   “如果不想结,当初就该结。既然选择了结婚,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就该对自己的婚姻负责……何况,秦雪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秦雪还特意跑来找我来劝暮白……”   从中可以看出,秦雪还是挺关心暮白的——暮白是无论如何都不该心存离婚的念头的。甚至应该把他们的过去彻底忘记才是对的。   他向她表白他的心里一直只有她,是对秦雪的不公,更是对他自己人格的一种污辱。   她没办法给予回应,也不可能给予回应。   “停,我不知道秦雪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只知道一件事:暮白不需要对秦雪负责,更不需要对苏鹏负责……”   盛楼大声叫断。   偏偏正是这句话,生生的就把苏锦的脸给气红了。   被激怒的她,捏着拳头,冲他吼了一句:   “一个不能对自己妻儿负责的男人,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好男人……盛楼,你想让我从此瞧不起暮白吗?是,我是希望暮白振作起来,我是盼他可以勇敢的面对这样一场巨变。可是,我没办法,也不可能用离婚的方式,去激励他。”   湖边小径上,一男一女,各有坚持的怒目对峙,谁也不服谁。   在盛楼眼里,苏锦一向温驯,一向善解人意,一向好说话,这是头一遭,他发现,她的小嘴,竟会这么的尖利。   可这种尖利,是建立在误解上形成的。   他算是明白了,苏暮白那个傻瓜,事到如今,都没有把事情说破了……   唉,他怎么就那么那么傻啊!   他白着眼,抹了一把脸,气啊,怒啊,心疼死暮白了……      也罢,那就由他来帮他这个忙吧……   “苏暮白要不是好男人,这世上就再没有人能配叫好男人这三个字了。”   他吼了回来,并以手指,有力的点着她的鼻梁叫了起来:   “还有,请你别打断我说话,我还没说完,你就断章取义,以偏概全,你根本就不知道内幕,怎么就能断定暮白娶秦雪,又对你念念不忘,就是一个没担当的坏男人的表现……”   这话,听着就自相矛盾。   “好啊,那麻烦你给我说个明白,他这样一种行为,怎么就能和‘有担当的好男人’这个形象挂上勾了?我听着,我洗耳恭听……”   苏锦凶巴巴的再度叫了回去。   苏暮白,是她心里最完美的男神,可他却做了一件让她难以容忍的事:背信另娶生子后,却打算离婚,想和她再修前缘。   她是真的真的不明白,那样一个人,怎么会做了这样一系列有违他道德操行的事的。   这个她打小一起相伴着长大的男子,其所作所为,是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   “因为他们一直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暮白娶她,只是一场各取所需的利益联盟而已……这四年,他从来就没对不起你过……”   终于,盛楼用最响亮的声音,把事情的真相给曝光在了阳光底下。   盛怒中的苏锦,在嚼出话里的意思之后,顿时目瞪口呆,脸上的表情,僵硬了,脑子一下空空的了。   有名无实?   利益联盟?   各取所需?   这是什么情况?   她一下被这三个词砸晕了,脚下生软了,不得不往边上的柳树上靠过去,半天才抓住一个重点质问了过去,目光凌利,透着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如果你说的是事实,那苏鹏是怎么一回事?”   苏锦不明白啊,他们明明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了不是吗?   占了上风的盛楼,缓了一口气,再度扔下一句惊人之辞:   “那是秦雪和别人的孩子,不是暮白的。”   “……”   苏锦再次震惊。   那居然……居然不是他的儿子?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的呢?   他居然允许妻子生别人的孩子?   她忍不住抓了抓头发,脑子不够用了,种种疑团,在脑瓜里变成了浆糊,一团黏黏乎乎的,什么都想不通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那他为什么要娶她?为什么要娶啊?”   心,越发的乱了,疼了,眼神里跟着夹进了太多的困惑。   “他是被周玟逼的。周玟不允许他娶你。   “她拿着几件事,在威胁暮白,你知道吗?   “暮白是没办法。为了保护你,为了保护暮笙,为了保护苏爷爷苏奶奶,他只能把一切都忍下……   “你当他愿意啊……担了那样一个喜新厌旧的罪名,看着你因为他而苦……那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那一次,你跳桥寻死,暮白知道了,连夜从H城赶到善县,你发着高烧,在说胡话,他想去见你,被阿姨给打了出来……   “那晚上,他守在楼下守了整整一夜……我呢,我陪了他一夜,看着他哭了那么久……   “他可是男人。   “平常时候,你看他无坚不摧的,好像什么事,他都能办好,任何麻烦,都能解决似的,可他也有脆弱的时候。   “我知道,暮白另娶,你心里装满了委屈,可是他心里的委屈,谁能知道?   “这四年,他过得有多苦,你了解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冤枉他……”   盛楼的话,一句句扎着她的心窝窝。   原来,那晚上,他真有来过啊……   原来,她在发烧的时候,他也在楼下,陪她一起受罪啊……   原来,他从   来没背弃过她……   她捂嘴落泪,已然泣不成声。   好半会儿后,她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出了心头最大的疑问:   “我不懂,周玟手上能有什么把柄,居然能把暮白逼成这样?”---题外话---第一更。   ☆、266,暮白找过恒远……什么时候的事?(继续揭密)别错过   “有两件事,是你一直不知道的。”   盛楼双手插着腰,吐着气,眯着眼,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五年前,暮笙不是误杀过人吗?”   苏锦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   “你知道些什么?”   盛楼转头问,语气有点怪。   这该怎么启齿呢恍?   她眼里浮现了迟疑,嘴里说得犹疑:   “我爸是因为我妈的……艳照……更是为了保全暮笙,才不得不和我妈离婚的……转而和他前妻又重新复了婚……这事,难道你也知道?”   听那语气,应该是的。   “你就知道这个?另外一个原因呢?”   盛楼目光灼灼的。   “还有……别的原因?”   苏锦愣了愣。   “看来你知道的不全,暮笙貌似并没有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寥寥几句,他已然得出了结论。   苏锦则因为这个结论而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这里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呢?   盛楼转身直视: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真相。你给我听好了。   “暮笙那件所谓的误杀案,的确是因为这份艳照,但从你的反应来看,暮笙显然没有说,这份艳照,不单单涉及姚阿姨的,其中还涉及到另一个他可以为之豁出一切的人。你想知道另一个人是谁吗?”   这个男人的眼神带着逼迫,可以令她的心脏加速。   直觉告诉她,回答会很可怕。   “你!”   一个尖利的字眼,刺入了她的胸膛。   “这些艳照当中,夹着你和另一个小姑娘被猥亵的照片。   “而那些照片的原片,现就在秦雪的父亲手上。   “这个人以此为威胁,和周玟联手,逼暮白娶了秦雪。   “秦雪呢,因为有喜欢的人,坚决不答应,可她要是不结婚,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就会有麻烦。所以,他俩就联成了一气。   “这就是暮白不得不答应结婚的其中一个原因。”   这几句话一落地,苏锦惊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因为那些儿时的照片?   她揪着心脏,感觉那里绞痛的都没法正常供血了。   有些不堪的早被封存到心之深处的记忆被翻了出来。   十八年前,她和二斤哥哥逃跑失败后,她又被抓了回来,一顿打,那是不可避免的——和他们一起逃跑的另一个小妹妹芳草同样惨遭了拳打脚踢……   没几天,她们就被卖了。   一个摄影师领养了她们,给她们吃好穿好……把她们打扮的很漂亮……   她们本以为,这一次,她们是真的遇到好心人了……   可那人根本就是一个变态。   因为他说,他恐怕只能正式领养她们其中一个,所以,谁乖,他就要谁。   芳草害怕再被送回去,所以,表现的特别的乖巧。   这人喜欢拍照,并要求她们配合着摆POSE。   她们拍了很多照,有穿裙子的公主照,也有游泳时拍的照,最后,他还要求拍裸~体照……她们乖乖的什么都照做了,在小河边上,什么也不穿,嘻戏玩水……   八岁的孩子,拍这样的照片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再后来,他的尺度越来越大……开始关起门来拍……   那个时候,苏锦不懂这个男人做的那些事意味着什么,等长大了,才明白,有一个专用的法律名词可以将这个男人判刑:诱~奸幼童罪。   芳草就在她眼前,乖乖的被奸~污了……   那画面,令她害怕了好长一阵子。   她也险遭不测。   比起芳草,她很不乖。   她知道反抗,还把这个坏蛋打伤了……   可实际上,除拍了几张裸~照,她并没有受到身体上的实质伤害,暮白怎么就会被威胁上了呢?   起初,她不明白,细一想,懂了:外人光看照片,就会有更深入的联想,只要对方诱导他往不好的方向去思考,为了她的清誉,他的确很容易被人威胁到。毕竟,芳草被猥亵的画面都是真实的,她们赤~身裸~体的和那个变态的合影也是真实的……   苏锦咬了咬唇,眼睛红的格外的厉害。   本来对苏暮白的怨,一下全消了,变成了心疼。   是的。   她心疼死了,不断的揉搓起心脏来,双耳嗡嗡嗡的,却还是很清晰的听到了盛楼往下说的话。   那几句话,同样令人无比震惊:   “第二个原因,同样杀伤力强大。   “这件事要是道破,苏爷爷和苏奶奶恐怕受不住。      “暮白不是苏伯父的亲生儿子。那是周玟在外鬼混怀上的,可她却把那账赖到了苏伯父身上。   “你试想一下后果,暮白那么敬爱苏爷爷苏奶奶,这两位老人家要是知道他们疼了这么多年的大孙子不是苏家的根,他们心里能承受得住吗?”   话一钻进耳朵,苏锦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会这样呢?   暮白居然不是养父的亲生儿子?   养父这是遭了什么罪啊,用心养大的孩子们,居然都不是他的亲骨肉,好好的一个家,被那个女**害成那样?   是啊,这事,真要让爷爷奶奶知道,他们只怕是要被气得一命呜呼的……   “这么大的事,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再也忍不住了,苏锦失声痛哭起来。   当真相浮出水面,当怨恨不再是怨恨,当背弃成为一种无声的保护,她的情绪,就彻底崩溃了……   “他也想告诉你的。周玟不让。周玟说,他要是敢和你说,她就敢把苏爷爷苏奶奶气死……”   盛楼的声音也哽咽了。   “这些事,我本来只知道一点点,前阵子,我来看暮白,上厕所时,正好周玟来了,他们大吵了一架,我这才知道了所有真相……   “所以,苏锦,对于暮白来说,四年前的事,他的所有种种,皆情非得已。   “他没错。错就错在,他摊了那样一个母亲。   “他说,有时,他恨不得掐死了这个女人。可是,那是他的妈,他不能干那种事。   “他能做的是,努力的让自己强大起来。   “一,苏家的家业是苏爷爷一手打拼下来的。他要替爷爷把公司拿回来。   “二,秦雪父亲手上的照片,他需要全部拿到。他要保护好你。   “三,他想让他妈就此绝口不提他非苏伯父亲生这件事。至少在苏爷爷苏奶奶健在时,绝不能曝光。所以,他必须拿住周玟身上的其他把柄。用以制衡她。   “这四年,他一直隐忍,一直在想办法……   “直到不久之前,他觉得时间渐渐成熟了,机会来了。所以,他找过靳恒远,想请他做他的离婚律师……”   这话,又让苏锦愣了愣。   竟有这事?   她满是泪水的脸孔上,再一次浮现了惊错之色:   “你,你说什么?暮白找过恒远……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靳恒远也从来没跟她提过。   盛楼想了想,道出了那个具体的日期。   苏锦回忆了一下。   如果没记错,那天是她和靳恒远登记结婚后第一次见面,在牛排馆用了中餐,那期间,他的确接过电话,有人请他帮忙打官司。   他似乎不想接,推脱近期有点小忙。   那电话,竟暮白打的?   “他们约了周四见面?”   她记得,靳恒远当时就是那样说的。   “对!”   盛楼点头。   苏锦用手捂住了脸,心肝直颤: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苏暮白要离婚了,可他完全不露声色,还和她有说有笑的用餐。   离别时,甚至还旁若无人的抱了她,亲了她。   天呐,这个男人的心机,怎么就那么深啊!   深到令她止不住害怕起来。   “后来呢?”   苏锦吸着气,哑着声音问,感觉心已经往某个深不见底的地方掉了进去,有一种没顶的感觉就这么无法阻拦的袭了上来。   “后来周四,他们见面了没有?”   真相,越是往下深入的挖,越是可怕,令人不敢直视。   可是,她必须把这一切弄清楚,好好的把身边的枕边人,看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不要再被欺骗,不要再被愚弄……---题外话---明天见……   ☆、267,一个,恨着,怨着;一个喜欢着,信任着,结果……   “见了。”   “在哪里见的?”   “上海。”   “他拒绝代理?”   “对。恍”   盛楼重重点头。   苏锦咬着唇笑,笑容是沉痛的,更是讥诮的,继续问刀:   “他说了拒绝的原因了没有?”   “没有。他只说,以后我们会知道的。”   嗯,这话,说的倒真是妙极。   像他说的。   “……后来,我们终于知道了,原因就是,他已经娶了你。可他没有说破……为什么不说破,你应该想得到,苏家和萧家有仇,我看他,摆明了就是故意要拆散你们……”   这是盛楼的指控。   他不认为那个人,会因为喜欢而娶苏锦,肯定是为了报复。这是他唯一可以想到的理由。   苏锦呢,在不断的在捏眉心,脸色越来越差。   虽然心里很生气,可这个指控,她是不认可的。   每个人,因为视角的不同,对于事件的揣测会各不相同。   如果在这之前,她或者可能会认同盛楼这个猜想,可在她和靳恒远那么深入的了解之后,她自是不会再有这种想法的。   只是,没这想法,不代表她的心,会好受些——正因为深刻了解了,才会越发心痛他在这些事上的欺瞒。   这一刻,她只觉得整个人越来越软,若不是她双手扶住了树杆,她只怕是要往下滑下去了。   盛楼见状,想扶,她挥着手不让:   “苏锦,你没事吧!”   他看她这样,有点担忧了。   一下子把这些全曝光给她知道,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可是,如果他不下***,她就不可能觉悟,会一直认为是苏暮白负了她,会永远被靳恒远的花言巧语所以迷惑。   那是他最最不想看到的。   现在,他最大的心愿是,看他们有朝一日,前缘再续,步进婚姻的殿堂,幸福美满的过完后半辈子。   “我没事……”   她靠着,有种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盛楼默默看着,虽然不忍,还是决定趁胜追击:   “这一切,你一直蒙在鼓里是不是?”   苏锦难受的已经答不上话来。   “连同这一次,他都没和你说对不对……”   她只觉心脏处的疼痛感,越来越重。   能不能给她一个安静的地方?   能不能别再说了?   可看他那架势,感觉是不打算就此打住的。   她把头转过了头去,深呼吸。   “其实韩彤和杨葭慧都知道的,想来,她们都被他收买了……所以一个个对你闭口不说……”   盛楼就是这么认为的。   想以前,那两个小姑娘和苏暮白关系多好,现在呢,全向着那该死的靳恒远了。   他妈的,怎么都这么没良心啊……真是想想就来气。   “苏锦,我跟你说,在外头,靳恒远的名声很不好听的。   “他在各种交际场合,经常换女伴……每个女伴带出场合不会超过三次。滥得很……   “对了,他还有一个私生女。这就是他滥的铁证。   “哦,另外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有个嫩模,哭诉怀了他的孩子,曾去闹过他,全被他打压下去了……那嫩模跟着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和你说吧,这个人的心机,在律师界,那是出了名的深,像你这种小姑娘,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的,不听我说话,你会后悔的……”   盛楼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大多是带着他个人主观臆测的看法,肯定不是真相,可不管是不是真相,都在触痛苏锦的心。   她有点受不了,走下湖边台阶,用清凉的水,猛泼自己的脸。   湖水,湿了发,凉了脸庞,湖面上,倒映出了她痛苦无比的神情。   想哭,喉咙堵着,发不出声,眼窝里,涩的挤不出眼泪。   想笑,脸上的线条已被这一连串的消息惊的僵硬,无尽的苦涩落在眉梢。   那是怎样一种滋味啊?   就好像,做了一个富有戏剧性的美梦。   梦里,他是她的守护者,他让她欢笑,他想着法儿的招她开心,甘愿给予她一切。   到头来呢,他在一路路算计她,一步步的逼着她,沿着他设定好的方向,逼她再也回不了头。   事至此,有一件事,可以说是显而易见的:   那就是:他什么都知道的,可他却非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   她痛痛而笑。   靳恒远,你够本事啊……   “苏锦……你没事吧   !”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盛楼很是担忧的问话声。   “……”   苏锦不接话,就那么坐在湖梯上,将自己的脸埋在湿漉漉的手心里。   “苏锦……”   盛楼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她好像故作平静的答了一句。   那句话,钻进自己耳朵时,有点飘飘忽忽,显得很不真切。   完全不像是自己说的。   这是在自欺欺人。   她知道的。   一个人,心都被撕碎了,怎么可能没事?   可是,她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   一包纸巾递了过来。   “擦一擦吧!”   苏锦没接,站了起来,脚下摇摇晃晃的。   “早点认清他的本来面目,对你来说是好事……”   呵,他果然就这么说了——在残忍的将一切揭发之后,再以“我是为你好”的语气来表示自己的立场,听着真是太逆耳了。   不对的,她认得靳恒远,和他说的完全是不一样的。   可真正的靳恒远是怎么样,她哪能知道?   他们认得不过短短俩月,了解太不够了。   她没办法为他辩护。   哦,不,不是,是现在的她,心太乱了,乱得没办法思考。   一个,恨着,怨着,并为他痛了这么久,结果,她被告知,她不该恨,不该怨,她痛的时候,他也痛着,他们本该同病相怜。他们该成一对,却生生被拆散……   一个,喜欢着,信任着,并且,很努力的想融入他的生活,觉得他们可以有一个很美好的将来;结果,她被告知,她不该喜欢,不该信任,她给了他真心真意,他回敬的是什么,是挖空心思的欺骗……所有一切甜蜜,只是一场镜花水月,虚得什么都捞不着……   “喂,你去哪里……”   苏锦闻若未闻回了副驾驶,取了包包。拔了那车钥匙,随手扔进了垃圾箱。   适时,一辆空的驶过,她挥了挥手,钻了进去,完全不理会盛楼的叫唤。   是的,她想离这个人远远的。   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剐她的肉。   当车子驶离,她的世界,终于清静了,只是头还晕晕的,心还是沉沉的,身子是脱虚的……就像生了一场大病,虚软的,撑不起腰背来。   “小姐,你要去哪里?”   好像有人在问她。   是啊,现在她要去哪里?   她茫然的看着。   怎么什么都想不起了呢?   手机响了起来。   她却置若未闻。   “小姐,你没事吧!”   有人在叫她。   苏锦睁眼,胡乱去摸那手机,一看,是杨葭慧的来电,想了想,还是接了。   “你现在在哪啊?”   那边,杨葭慧急得直叫。   “我……”   她望了望窗外,一幢幢大楼在眼前一闪而过,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我……我不知道。”   声音显得无比的无助。   这种无助让杨葭慧很着急:   “你的车还在苏家,你人呢……那该死的盛楼把你带哪去了?”   “不知道,这边有一个很大的湖泊……”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身处的地方:   “现在……我……我好像在出租车里……”   “什么叫好像?哦,该死的,你把手机交给了司机,让司机听一下。”   “好!”   她把手机递了过去:   “师傅,麻烦你告诉我朋友,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司机说了。   十分钟后,出租车和杨葭慧的车,在一处花园前,成功会师。   “苏锦,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杨葭慧出了副驾驶,去开出租车的门,看到苏锦一脸的惨无人色,吓得跟着紧张了起来。   苏锦看着她,张开手臂抱住了她,什么也说不了。   这个时候,她太需要太需要有个肩膀靠一靠了。   边上,薄飞泓默默看着,给付了车费,低声道:   “上车说话,该回去了!”   “回去?不。我不回去。”   一听要回去,苏锦立马敏感的叫了起来:   “给我找个地方,我想安静的想一想!我不要回去。至少现在不要。”   现在的她,不想回去面对靳恒远,那个给了温柔,又给了伤害的男人——   现在的她,太难受太难受,她不想回去吵架……   “好好好,   咱不回去,咱不回去,咱去附近开个房间……”   杨葭慧抱着她轻轻拍着,安抚着,心里惊疑极了:   那该死的盛楼到底和她说什么了,竟令她如此排斥回家?---题外话---第一更。谢谢所有亲的月票……   ☆、268,心情很糟,他自问: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抱非份之想   靳恒远酒量很好,这人,从很小的时候,就偷酒喝,对酒,他道行极深。少有被灌醉的时候。   不过,今天,他喝的倒真是有几分醉意了刀。   长宁送他下来,季北勋另外办事去了。   到了善县,他靠在后座,眯眼说:“去买束花,我想去拜一拜我的岳母大人。”   长宁去买花,送他去了墓园。   靳恒远的心情很糟。   因为那一通电话。   她撒谎了。   明明在H城,明明在苏暮白身边,明明哭了,她却说感冒了,其他什么也不说。   他是不是可以这么想,她没有怒斥他,而选择了撒谎,这表明,她还不打算和他闹翻恍?   当然,这么想,他会好受点,只是,事实会是他想的这样吗?   入墓园,放下鲜花,他说:“长宁,你去外头等我。我想单独站一会儿。”   长宁有点担忧的看他一眼,不确定他心情这么差,是为了什么?   没问,走了。   墓园,一片死寂,西去的阳光变得清冷,风吹过,暗香拂动,有轻轻的叹息,被吹散了去,消失在空阔的,充满阴气的园子上空。   “妈,今天小苏去见苏暮白了。   “从我拒绝苏暮白委托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迟早会有那么一天。他们还会碰那个面。   “并不意外。”   他淡淡的睇着碑上的照片:   “我挺希望,打她电话的时候,她可以直言告诉我去了哪里?她没有……   “您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该抱非份之想,一开始就该拒绝……那样,我才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瞒着,把一切都瞒着,就是个卑鄙小人?成人之美,会不会是相对比较明智的选择?”   他在吐出“正人君子”和“卑鄙小人”这两个词时,语气是无奈的,在咬出“成人之美”时,自嘲着笑了。   因为,他觉得这太虚伪。   为什么他觉得,与其做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还不如做一个彻头彻尾的卑鄙小人呢?   违心的“成人之美”,就是一种可笑的虚伪。   所以后一句,他语锋一变,转而一叹,把自己赤~裸裸的内心渴求摆了出来:   “可是,您说,当她那样向我这样一个投机份子求婚时,我怎么甘心放弃?   “那与我,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错过了这个村,就不会有那个店……   “命运这么眷顾我,我何苦要去辜负它?我又不是傻子。   “不懂得争取幸福的人,不知道行动起来,悍卫自己婚姻的人,才是傻子。我是这么认为的,您觉得呢?”   他淡淡的低问,挺想听听这位长辈会怎么说。   可惜,伊人成灰已长眠地下,再难说教与人。   如果,这位岳母还在,他挺想讨一个回答:“靳恒远和苏暮白,您觉得谁更合适小苏?”   夕阳斜去,影子拉长。   手机响起。   是家里打来的:   “爸比,你在哪里呀?下班了没有?”   是小丫。   “下班了!”   “爸比,太爷爷让您带上阿姨回家吃饭。”   “恐怕不能。爸比还有事要做。爸比要去看望一下王太姑婆,说过的,要去陪人家吃顿饭的。”   “这样啊……那好吧!”   小丫好乖。   这一刻,他真希望小丫是他和小苏的孩子。   有了这样一层牵绊,他的胜算会更大。   反之就太悬了。   走出墓园,坐进车。   “现在去哪?”   长宁转头问。   “去敬老院吧!我刚给王姑婆打了电话,说好陪她吃顿饭。把我送到后,你去老宅,给我拿一件东西。在那边吃饭,什么时候用车,我再打你电话。”   靳恒远闭着眼说。   长宁又盯了一眼,终于问了:“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   他不想说话。   一刻钟后,长宁载着靳恒远和王姑婆去了一品轩吃饭,用的是包厢。   “说好的,和小苏一起吃顿饭的,怎么又是你一个人。”   王姑婆是个知识份子,学究气重,很讲礼仪。   以前,靳恒远来看她,每次陪她出来吃饭,都是笑容可掬的,心情明快,自神清气爽,更显意气分发,今天呢,今天的他,笑容沉静,神思恍惚,有点心不在焉。   在来的路上,她没问,等坐定了,不见小苏就上了菜,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她有事没来呢!”   靳恒远笑笑说,给老太太倒了一杯鲜榨的果汁。   王姑婆眉儿一挑,上下再一瞄:   “小俩口,吵架了?”   老太太绝对是一个擅于观察的人。   “没有!”   他笑笑,用公筷给她添菜。   之前,苏锦一直说要正式来拜见一下王姑婆的,以谢谢她做的这个媒,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上一次,他送暮笙过来,拜托老太太做补习老师。老太太知道他们已经结为夫妻,自是高兴坏,说,以后一定要记得把苏锦一起带来啊!   结果,这一次,他还是没带。   “撒谎。”   王姑婆满口肯定。   靳恒远又笑了笑:   “其实吧!这也不算是吵架。怎么说呢?”   他考虑着,好一会儿才说:   “这么说吧!我和她之间,一直隔着那么一个人。那人是谁,您应该知道的对吧……我听说了,以前时候,苏暮白也是你们敬老院的义工之一……”   “唉!”   一声轻叹,自王姑婆嘴里幽幽溢了出来,点了点头,她啊,自是知道这个人的:   “是啊,我认得小白。”   呵,还真是叫得亲切。   “那俩孩子啊,以前的确很要好,来这边当义工,也总是成双入对的。那会儿,整个敬老院的老人们,都看好他们,还和他们约好了,以后要是结婚了,一定得来请我们所有人吃喜酒,我们啊,可以算是他们那段感情的见证人……只可惜……”   王姑婆又叹了一声:“只可惜,好好的就分手了。小锦为此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我看着,心疼极了。在我啊,我可是把她当亲孙女似的疼着的……   “之后啊,我曾问过杨丫头,那孩子说,是小白负了人家。   “那会儿,我真是恨死那个坏孩子了。   “可那孩子啊,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敬老院,害得我啊想骂也没地方骂……”   恨恨说了几句,最后一句,很无奈。   “那个时候啊,我就想着该给她找一个更好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   “你这孩子,是我见到过的所有小辈们当中,事业做的最成功,也最有自己能力和想法的一个。   “可也只是想想,没敢往实际里做。   “你们家和苏家的事,我是知道一些的,就怕啊,那些破事,会影响到你们……这是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就是,小锦和小白以前那么要好,小锦又是那样一个重感情的人,我就怕啊,才分手,说不定还有复合的回旋余地……我要冒冒然给你作了这个媒,不太好……”   原来,王姑婆竟还盼望过他们可以和好的。   可见,他们在她眼里,真是绝对般配的一对儿。   “后来怎么就又想着给我作媒了呢?”   他好奇的问了一句。   “分手都那么多年了,苏锦呢,又因为她妈妈生病急得找人相亲,我都看在了眼里,又想着你呢也是单身。既然一个未嫁一个未娶,安排你们见个面,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啊……线,牵不牵,我可以作主,事情成不成,那得看你们了。   “所以啊,相亲之前,我什么都不和你们说。在我看来,两个人第一眼对上眼了,那就是命里的有缘人。有缘人可以一起携手面对所有事情。对不上眼的人,你再撮合都没用。   “这人和人啊,也是得讲一些眼缘的。”   这话,说的好啊。   靳恒远不觉又笑了笑。   “来,快给我说说,你们小俩口到底怎么了?”   王姑婆可关心这事了。   靳恒远一脸虔恭:   “我来是想请教姑奶奶一件事。这么说吧,您的意见,可能会直接影响到我对我和苏锦这段婚姻所作的决定。”---题外话---明天见!   ☆、269,靳恒远说:就怕两个人几句话不合,她会直接和我闹掰   王姑婆静静审视,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总会让人觉得,外人在她面前,任何事都无所遁形似的。   “看来,你们之间真出问题了。”   靳恒远颔首刀:   “这问题,可大,可小。大了去,可能……分道扬镖……”   这么想,好像是把事情最大严重化了,可概率是在的,且很大。   而这高概率,正是他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嗯,那说来听听。”   王姑婆郑重的点下了头。   “我们边吃边聊。我请您吃饭,绝不能因为我的私事,而饿着了您,那我的罪过就大了。来,先吃点东西……我叫的这些,都是一品轩这边最好的新品。您尝尝,也不知味道合不合您口味……恍”   靳恒远微笑,把话题岔开,开始招呼人家进食,以此来缓和严肃的气氛。   王姑婆笑笑,这才提了精致的银边箸,研究起佳肴。   一道道菜,细细的加以点评特色后,靳恒远礼貌的等着老太太吃了几口菜之后,才开口说道起来:   “姑奶奶,我听说您年轻时候爱过一个人,为了那人,也曾要死要活过。后来那个人因为成份不好,被人批斗,下放到了一个遥远的犄角旮旯里。那个时候,你们俩心里都还有着对方。后来呢,姑奶奶您被家里双亲逼着结婚。您孝顺,怕气坏了他们,那会儿就勉强和他们看中的女婿,领了证,两个人还暗中讲好了的,以后时机成熟了就离婚。可后来,您没离,真就和他好上了……这事,我说的没错吧……”   关于王姑婆过去那点事儿,他是听奶奶说的。   当年听着的时候,觉得这姑奶奶的爱情还真有传奇色彩。   “是啊,是有这么一回事?”   王姑婆老脸带笑:   “多少年前的事了,提来干嘛?”   “我就想知道,是什么让您爱上了自己的丈夫?我记得,您和您的初恋情人,曾爱过好些年的……最后,又是什么让你们淡了……”   靳恒远问的虔诚。   对此,他是满怀虚心想要求教。   现在的他,真的很想得个秘方。   虽然,他心里明白,感情上的事,完全没秘方可言。   可当一个人走入穷途末路时,面临绝境,什么样的偏方,都会愿意去尝试。   而他现在就处于这样一种状况。   “是他爱护我的那份感情,叫我改变了主意。再浓的思念,终敌不过身边人无微不至的关怀。时日一久,那份关心,自然就扎在了心里。我只能这么说:生活不像小说,感情会被爱你的人腐蚀,这就是最真的人生。”   王姑婆回答时,脸上带着回忆曾经的淡淡甜密,只是最后一想起爱过的人都已经不在,神情不觉幽幽一黯,可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马上回神,中肯的评价起来:   “嗯,看来小锦丫头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小靳啊,你这样啊,以后呢,对她多上点心,早晚她会懂你的。”   时间的确可以洗淡一个人在心里的记忆,只是老天给他的时间也太少了一点。   “姑奶奶,有件事,我想和您说一说……”   他没再迟疑,而把苏暮白出车祸的时间,以及自己一直瞒着这事,全给说了。   王姑婆听了呆了好半天,之后,情不自禁就唏嘘了起来:   “小白居然遭了这样的横祸!唉……”   深深为之婉惜了一把后,又问:   “现在小苏还在H城?”   “是。我刚刚和杨葭慧通过电话。她刚刚睡了,心情很差。我本来是想赶上去的,后来就让长宁把车开来找了您……”   “嗯,让她喘口气也是好的。那孩子心思本来就敏感。你现在在她面前,两个人三言两语不合肯定要吵起来。让她消化消化那些事情吧……一时有气,也是没办法的事。你瞒她,是你不对。可你若不瞒……”   王姑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对那种情况表示不乐观:   “那么一撞,也许你们这个不牢固的婚姻跟着要被撞碎的……从你的角度来说,你这样做,也正常。”   这句肯定,却并没有让他安心。   “姑奶奶,那接下去我该怎么做?”   他少有茫然无措的时候,可今天,他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那是你老婆,不管她怎么埋怨你,去把人接回来,一点一点化掉她心里的怨气,是必须的。”   王姑婆很肯定的表达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恐怕很难消掉……姑奶奶,苏暮白另娶是另有隐衷……这件事我也知道……只是我瞒着没说……我是——不敢说……”   他苦笑一声,随即,不疾不慢又提及了苏暮白想要离婚曾找过他帮忙那件事,说完,他作了一个结论:   “现在,小苏那边应该也已经知道   的七七八八了……”   话音落下,他笑了笑,声音无奈,头很疼。   “所以,你没有赶去H城,其实是在怕小苏立时立刻向你提离婚?连半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你是不是?”   王姑婆总算是完完全全听明白了。   事情的确是有点复杂。   而眼前这个骄傲的孩子,因为太过于在意,所以,就变得非常的不自信。   下一刻,一抹自嘲没意外的在他脸上浮现:   “的确担忧。现在的我,真心有点怕面对她……就怕两个人几句话不合,她会直接和我闹掰。所以,我觉得,我去见她之前,应该想一个对策,好让她无法生气……这件事,我没办法去讨教爷爷奶奶,也不能去问我妈。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您最合适……”   王姑婆吃了一口菜,擦了一下嘴后,轻一笑,没有答,而是另外问了一句:“小靳,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底,藏着没交代啊……比如说,你一眼就相中小锦,这里头,应该还有故事吧?”   靳恒远听着不觉莞然,人说:姜是老的辣,果然是。   “姑奶奶,您这是要成精了呢!”   他先掐媚了一句。   “马屁少拍,说吧!”   王姑婆笑眯眯的。   靳恒远整理了一下思路,终又说了起来,有关十八年前的初识,有关十四年前的再见,有关这一次相亲结婚的原因,以及自己的私心,全说了……   知道整个来龙去脉之后,王姑婆很惊讶:“怪不得啊,怪不得你会二话没说就领证了。原来如此……”   一顿之后,她没再废话其他,直接给出了一个主意,说完后,眨了眨老眼:   “这样一来,小锦怕是气不起来了。至于最后,她会怎么选择,那就听凭她自己做决定吧……依我老婆子觉得吧,如此一来,她就能明白你的心思,从而在选择未来的时候,多一重考量……”   “可是姑奶奶,您不觉得这样做,有点自私吗?”   其实,他本来是有这样一重打算。   但……思来想去,总觉不妥。   “是人,谁能做到完完全全的无私?”   王姑婆淡淡反问:   “父母生养子女,尚且期望老来能得到很好的赡养?何况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感情从来是互动的。这世上,一点也不求回报的无私,根本就不存在。何况,那件事,小锦该知道。”   闻言,靳恒远陷入了沉思。   这顿饭吃了有两个小时。   饭后,靳恒远把长宁叫了来,两个人一起把王姑婆送回了敬老院。   出来的时候,手机上有短消息响起,他取来看了一眼,是季北勋拍下发过来的一张图片,他已经拿到那银镯,看图片很是精巧。   他仔细看了看,打了电话过去:“北勋,那银镯,看上去有点意思啊……”   “嗯!”   季北勋在那边应:   “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   “哦,好……”   他答应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问:   “对了,你现在在哪呢?”   “正在赶回来的路上。”   “打算中途休息吗?”   “可能,等到了下个服务区再说!”   “哦!那这样,我马上赶上来,三个小时之后,和你在xx服务区碰头。那银镯,我需要它派个用场……等一下,我得拿着赶去H城……”   “没问题。”   挂下电话,他看向长宁:“另外再叫上一个人,你们俩轮流开,现在就去xx服务区。”   长宁虽不明就理,但还是依话照做了。   行驶两个小时之后,靳恒远再度接到了季北勋的电话:   “银镯的来历查出来了。虽说是银器,不过因为出自大师手笔,真要拿出去卖,价码应在三十到五十万之间。”   “哪位大师的作品?”   靳恒远惊讶的问。   “华裔艺术家丁春秋的大作。”   靳恒远呆了一下,因为丁春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姥姥。   好奇怪,这事,怎么扯到姥姥头上来了啊?---题外话---第一更!   ☆、274,这两个男人,都在刺痛她大脑中敏感而脆弱的疼神经   心情不好时,苏锦最喜欢做的事,把自己灌醉,将自己放倒,好好的,放空自己的脑子,好好的睡一觉刀。   这不是想逃避。   在她看来:思考,从来是一件费精神的事情。   当身体疲惫时,人的脑筋会很迟钝,只有睡好了,睡饱了,才会有冷静的脑力来进行各种分析,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去想问题,然后解决问题。   昨晚上,苏锦在酒店喝了一杯酒,酒里还加了一颗安眠药。   她没有亏待自己,逼着自己吃了饭,喝了酒,然后,睡去恍。   就像死去一样的睡去。   眼睛一闭一睁,那叫睡觉;眼睛只闭不睁,那叫死亡。   人们都愿意睡觉,因为知道睡完了,会醒;人们害怕死亡,因为知道那一睡便是永恒。   苏锦喜欢在心累的时候,睡觉。有时,甚至想,将来有一天,若自己能在睡的过程,去了,无痛无伤,那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这一次,她的睡眠质量不太好,酒精加安眠药,都没办法让她安定下来,睡眠状态下,乱梦扰扰,多的可怕,且都是一些过去的旧事,苦难的、不堪入目的。   人之初,性本善。   可人有善的一面,就有恶的一面。   当为了达到某种利益而不惜牺牲一切时,人的恶,就会***裸的彰显出来。   而她,就曾亲眼见证过人性当中各种丑陋的精神面貌。   弱者无辜,强者可怖。   这一切的一切,曾像鬼魅一样,跟随弱小的她,让她吃尽苦头。   二斤哥哥是所有阴森往事当中,唯一一道亮丽的色彩,可暖透人心——而苏家人,则让她明白,这世上,好人比坏人多,坏人则都会得到报应。   最后,她是从噩梦里惊醒过来的。   杨葭慧就睡在边上。   她的惊呼,吓得她直问:   “怎么了怎么了?”   苏锦抱着自己的身子,直哆嗦。   杨葭慧呢,给她擦泪,虽然很好奇她梦到了什么,但因为她不说话,所以,她没逼问。   不知过了多久,苏锦冷静了下来,问:   “现在几点了,我想去走走……想吹吹风……”   杨葭慧陪她去了。   天,灰蒙蒙的,清晨四五点,风,有点凉,苏锦看着沿途的景色——明明是很漂亮的景致,可是,入眼里,却是别样的幽冷而阴沉——   心情决定风景的美不美。   这句话,不假。   因为心情阴沉,所以,景色就变得阴沉。   要不然,面对黎明,他应该怀揣的是一份欣欣然的向往——天气预报,今天天气晴好,这意味着她可以看到火红的太阳东升——此刻的灰沉,该是蕴育希望的灰沉。   可现在的她完全没有那种想法。   她慢慢走着,细小的鹅卵石上,早已被无数来访者磨得圆滑雪亮,踩在脚下,是一阵阵轻微的疼。   清冷的风,吹得她心里生冷。   出来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说过话。   因为心,还是乱慌慌的。   她想从大自然中汲取力量,让自己平静,寻一条出路,让自己安下心来,不再痛苦彷徨。   杨葭慧跟在身后,忧心的看着:苏锦太安静了。   那一年,她失恋后,也曾这么安静过,最后,不吭一声就去跳了桥……   事后,她却说:“一个会游泳的人去跳河,死得了才怪。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下……冰冷的湖水能生出很好的刺激作用。”   跳了之后,她的确清醒了,可如果说,那一回,她没有死的念头,杨葭慧不信。   今天,她比那一次更安静。   杨葭慧上去挽住了她的手,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打破这份静。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她才开   了口:   “苏锦,我觉得吧,世上的事,都有两面性,有好的一面,就有不好的一面。”   苏锦停下来,静静的聆听起来。   “我们衡量一个人的好与坏时,往往会带着最初对这人的印象。情感天秤上你倒向哪边,哪边的百分比就会大。苏锦,这次,你情绪反应这么大,是不是意味着你对苏暮白余情未了?”   杨葭慧轻声的问出了心里的想法。   余情未了吗?   真不好回答。   这也正是昨晚上,她想了一夜的事。   从八岁到二十二岁,十四年时间,除却上大学那些时间,她和苏暮白朝夕相处,情比金坚。   她深信,很少有感情能比得上他们之间来的深重、专情、刻骨铭心……可生活,就是硬生生拆散了他们。   对,不是背叛,那是拆散。   她恨了四年,怨了四年的男人,他依旧深爱着她。   可她呢,她却另嫁了,在他眼见得快要成功的时候,她没有坚守下来,嫁给了别人,失了身,动了心后,发现那个给了她短暂快乐的男人,对她耍尽心机。   是的,他用他的心机,拥有了她,让她为他着了迷。   真好笑。   太讽刺了。   她的心,因为这样一个事实,而止不住在发疼。   好吧,正确来说,是这两个男人,都在刺痛她大脑中敏感而脆弱的疼神经。   “哎,我说,你不能这样。你和苏暮白已经过去了。小锦,你可想清楚了,现在,靳恒远是你的合法丈夫。是你男人。而苏暮白呢,他是秦雪的男人,是苏鹏的父亲……”   杨葭慧试图说服她,用道德,用责任,来提醒她: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能再念念不忘,做人,有些原则必须守。   却被打断:   “暮白不是秦雪的男人,也不是苏鹏的父亲……葭慧,从头到尾,我们都误会暮白了。”   终于,苏锦开了口,却是为了给苏暮白辩护。   “什么?你说什么?”   杨葭慧一愣:   “误会了?”   “嗯!”   苏锦轻轻应着:   “为了保护我……”   “哎,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呀……”   杨葭慧觉得自己没法理解:   “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明白了……”   “好……我说给你听……”   苏锦低低的道:“不过,在之前,我想和你说说我来苏家之前的事。那些事,一直以来,我从没和别人提及过。因为……很阴晦……”   她抱着胸,缓缓的往前走着,徐徐的将自己小时候经历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紧接着,就把苏暮白另娶的苦衷,也说了出来。独没提暮白不是苏家子这件事。   杨葭慧惊怔当场。   一,她想不到苏锦儿时竟这么的悲惨。   二,她们竟真的误会了苏暮白。   原来,至始至终,苏暮白没负过苏锦。   震惊之余,她情不自禁也跟着心疼起来。   “暮白不该瞒着你的,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就一个人死扛了起来。他傻啊,是不是……”   苏锦的眼睛一下又红了起来,低着头,不断的咽着眼泪——   是啊,好傻,真傻。   他该说出来,可他没有。   或者,他另外还有其他不得已的苦衷,所以,他只能靠自己将一切扛起……   “现在,你想怎么办?”   杨葭慧也跟着迷茫起来,不过,她还是劝了一句:   “阿锦,你现在是老公的人,不管苏暮白为你承受了多大的委屈,你们都已经各自组成家庭了。如果你们想要破镜重圆,靳恒远怎么办   ?他怎么可能同意。而且,他待你那么好。”   靳恒远待她是挺好。   可心机太重了。   她有点难以消受。   捂着脸,她坐在湖边石凳上,心头一片凌乱。   是啊,接下去,她该怎么处理才好呢?   静坐不知多久。   杨葭慧忽然过来推了她一把:   “小……小锦,你快看,靳恒远来了。”   苏锦一愣,继而抬头,果然看到,绿树成荫的弯曲小道上,靳恒远双手插袋,步履从容,正冲她缓缓走来。---题外话---还有一更。   ☆、271,震惊,枕边人居然就是她的二斤哥哥 (要看哦)   朝霞万丈,撒在湖面上,清风拂动,带来万道金光,闪烁在明蓝的天空下,也折射到了男子身上。   白衣,黑裤,红花,绿树,碧波,金浪…刀…   这是一幅画。   而他是画里最耀眼的存在,一身淡然,两袖清风,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那样一个心深不可测的人——会让人觉得,他是个阳光男子,是可以给人温暖的、是完全能信任的暖男。   他的确暖了她,可也的的确确伤了她。   “杨葭慧,我还没吃早餐,麻烦你帮我去买份煎饺。谢谢。恍”   靳恒远冲杨葭慧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把人给支开了。   不远处,薄飞泓肃立守护,待杨葭慧走近,二人相携而去。   不过,走了几步之后,杨葭慧又转头瞅了几眼,眼底全是忧思。   苏暮白和靳恒远,苏锦会选择谁呢?   如果选择苏暮白,靳恒远会怎样?   他们现在可是夫妻。   如果选择靳恒远,那苏暮白又该如何?   他已经够惨了。   那一刻,她觉得,苏锦无论怎么选择,对另一个,都是一种伤害。   她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   湖堤之上,只余他俩对视而立在冉冉升起的霞光下。   “哭了?眼睛怎么红成这样?”   一步之距,靳恒远盯视着,神情是那么的专注,认真。   苏锦默默看着,没有当场翻脸怒叱。   那不理智。   她觉得自己该用一种冷静的视角,好好的再研究研究这个男人。   他是她的丈夫,可与她,仍是陌生的,哪怕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哪怕曾几次倾心相谈,哪怕他们曾分享了生活中的简单快东……可他的复杂,她还是没有完全看透。   他能找到这里来,表明他已经知道,她已见过苏暮白。   这个男人,真的很沉得住气。   “你怎么来了?”   暗哑的声音透着几分无法掩视的冷意。   “本来老早就该过来的,为了取一件东西,来晚了。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可苏锦并不感兴趣。   那不关她的事。   但她没机会拒绝。   和这个男人相处,节奏,永远掌握在他手上。   下一刻,他的手,伸了出来,大大的拳头,在她面前铺开,一个银光闪闪的手镯呈现在了面前:   “认一认,这是不是你的东西?”   注意力跟着就落到了这个孩子戴的小玩意儿上,她本能的,往手腕处摸了去。   真的,没错,那是她小时候戴过的手镯。   那一年,她被人贩子拐去之后,手上这镯子就被他们给抢走了,记忆很模糊,可是,她深深的记得,这镯子上有个铃铛,铃铛表面有一个漂亮的图腾,上头有一条龙,而圆亮的镯身上刻着细细的字体,像是梵文。   “你这是哪弄来的?”   她一怔,声音沙哑的将它接了过来。   当然,现在这镯子,自然是不可能再戴到她手上,她已成年,而非幼童。   “确定是你的?”   他睇着。   “是我的。遗失很多年了。”   打从她有记忆开始,这银镯就有了。   重见旧物,她该欣喜。   可此刻的她,实在喜不起来。   “你怎么得到的?”   她抬头,心里生起层层疑惑:   “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有这么一个银镯的?”   感觉这银镯,来得有点奇怪。   没有任   何预兆就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这里头肯定有名堂。   “记得李弓吗?就是那个打得你发烧的男人……我找着了他,他拿给我的。”   “李弓?”   苏锦想了想,遥远的记忆被拉了回来。   她自是记得呢,那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养了四只狼犬,谁要是敢不听话,他就让他的走狗咬人。一有人不顺他的意,就会招来他一顿拳打脚踢。她都不记得自己在那人手上挨过多少顿打了。   所以,一想到此人,身子莫名就哆嗦了一下。   “他被关了十六年。现在再也不能作恶来伤害你了,别害怕。”   靳恒远立刻安抚了一句。   很是惊讶,苏锦的思绪又惊又乱了起来,复杂的看他:   “你……你去查了我小时候的事?”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清楚?   靳恒远定定看着,淡一笑:“小书,你的过去,全是你亲口告诉我的,你忘了吗?”   苏锦一愣。   她有和他提过那些事吗?   没有吧!   自从被苏家领养,她绝口没有再提被人贩口卖来卖去的生活,也没有再说起小时候生活在村子里的曾经。   虽然养父养母曾经问过,可她只说记不得了,就再也没说起过,所以就连苏暮白也不知道八岁之前,她经历过什么?   “我什么时候和你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苏锦皱起了眉头。   “很久很久以前了。”   他盯视她的眸光有点深亮,流光四溢中,好听的嗓音缓缓响起:   “那年,我十四岁,你八岁。我们在白云县一处穷山沟里遇上了。   “那年,我额头有一道疤,头发留的很长……   “那年,我给你喂过药,因为你挨了打,发了几天几夜的高烧。烧一直没退,害我忧心了几宿没睡。   “那年,我记得跑上山,给你摘过花,因为你想闻一闻花香,你说要是死前看不到那什么花,你死了也不瞑目。   “后来,你的烧退了,我给你洗过头发,那会儿,你头发上长了很多虱子,我想了很多办法才帮你解决掉了这些讨厌的小寄生虫……   “哦,对了,你还是一个倔脾气的小姑娘,因为惹怒了他们,他们就不给你吃东西,是我就悄悄给你送的食物。   “再后来,他们要把你送走卖到某个遥远的地方,我偷偷带你逃跑……可惜,计划失败了……   “再再后来,我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救回了你……   “最后,我去了医院,让你乖乖等我。可等我再去找你,却再也没能将你找到……   “……”   苏锦呆若木鸡的望着他,大脑彻底又混乱了,心,砰砰砰狂跳起来。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由他形容出来的少年,怎么可能是他?   这完全不可能。   可如果不是他,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不信的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一抹淡淡的微笑,却在她目瞪口呆中自他脸上无限放大,唇角弧度更是优美的上扬:   “你还跟我说,你爱笑。无论他们怎么打你,你都要笑,因为笑脸和哭脸不一样,你怕老是哭,就不记得怎么笑了,你说你要一直笑,因为你怕你奶奶不认得你……”   哦,对的,这句话,的确是她说的。   可是……   怎么会这样呢……   这太不可思议了……   她以手抚了抚唇……   薄薄的水光,在眼底铺开,深深的惊讶层层迭荡开……   不信,置疑……   最后却因为某个联想而顿悟了。         于是,再多的怒,再多的怨,再多的伤心,皆在下一刻,化作了难以名状的动容……   她很想打自己一记后脑勺,怪自己怎么会没有那样一个联想?   “二斤”两字,根本就是靳二的意思。   原来那个名字,是这么来的!   她就说啊,怎么会有人娶这么奇怪的名字。   原来,他所说的得而复失,真正的含义,在这里,所谓的命中注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眼睛一眨,便有泪水汹涌溢出。   这是因为她的失而复得。   更是在喜极而泣。   “怎么哭了?”   他伸出手指,轻轻的勾掉了她眼底的泪水。   她捂着嘴,抽泣声加重。   答不上话来。   情绪在这一瞬间,彻彻底底沸腾了。   她没想到!   她如何能想得到?   枕边人居然就是她十八年来最想见到的那位二斤哥哥。---题外话---明天见。注明,上一章,章节数标错了。应是270章。   ☆、272,如果你想离婚,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满足你(要看哦)   “怪我说话不算话,把你找着的太迟了?”   这一句话,说的很轻,却是带着重重的自责以及无奈。   他的目光,是无尽温存的,当手掌轻轻抚上她的发,他又低低补上了迟到多年的解释:   “那时,我伤口发炎,住了很长一段日子的院,根本就下不了床。   “后来有去找过你的。   “找去时,孤儿院出了点事,所有领养记录全部被一场意外焚烧殆尽…恍…   “就这样,我失去了你的消息。   “直到后来,在叔叔的相册里看到了你和苏瑜姑姑的照片。   “虽然,那时,你长大了点,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你,这才知道你被苏家收养了。   “可那一年,我已经二十二岁,与当年的约定,足足迟到了八年。   “在确定你是小书后,我从北京赶回嘉市,专程回来见你。   “就那天晚上,我被人拉去了那个化妆舞会。   “本来以为那会是一个无比糟糕的舞会,去,纯萃是散心,却没想到,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遇上了你……”   这个深藏在心里那么久,久到外头人不知道的秘密,终于被他说出了口。   好了,这一下,他算是彻彻底底把什么都交代清楚了。   这与他,是一种解脱。   苏锦呢,也终于明白了,那天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了。   原来,是为她而来……   “可是,可是那时候,你为什么没认我啊?”   她的声音哑得特别特别的厉害,语气委屈。   已经迟到八年,见了面,却还是没道破。   她真有点闹不明白,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靳恒远静默,手指轻轻捋着她的发:   “宴会那天只顾着和你跳舞,重新认识你,忙着逗你说话,忙着观察你,没机会。也不想就这样冒冒失失的认你,重逢这么难,我想把你和我的再见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是第一个原因。   “第二个原因:那晚,我看到苏暮白总霸占着你,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第二天,我刻意查了一查,知道这些年,你们俩几乎形影不离。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周日那天,我带着满心的高兴找你去了,偷偷就翻进了苏家的围墙……看到你……”   他停了一下,手指也顿了顿,脸上泛起了一丝古怪的笑,声音轻了一轻:   “看到你和苏暮白在一起……正接吻……”   她一呆。   晕死,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   她和苏暮白初吻时,他在边上围观?   几丝尴尬,不由得在她眼底浮现了出来。   他看在眼,淡淡一笑:   “所以,忽然就不想认了……   “知道你过的很好,我挺欣慰。远远看着你幸福,也不错。   “在我,求而不得,是一件痛苦的事。偏偏我又不能横刀夺爱……来破坏了你平静的生活……   “怎么说呢,认了之后,你肯定会和我以后的生活发生更多的交集。   “让我看着你们相亲相爱,还要送上祝福,那得多折磨人。   “我不想面对这样的事,那倒不如不认。”   原来如此。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   十八年前的生死与共,是根基;十年前的舞会邂逅,令他情根深种;而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来夺人所爱,所以,不认她,离开了,却又在多年之后,再度守护她,然后是相亲相见,成夫妻……   “那之后呢,之后,你怎么没跟我说?”   她再问。   “一直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靳恒远睇着这银镯子说:   “这镯子,算是给了我一个机会……因为……”   他顿了一下,轻轻的搂住了她的腰:   “因为,我不想再失去你。”   一个吻,轻轻在她额间落下,在发顶久久的烙着。   “小书,相亲见到你,让我觉得老天很厚待我,因为,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你还是绕进了我的生活,我怎么肯辜负这份得之不易的缘份,把你推开?”   所以,他们顺理成章做了夫妻。   她咬唇看他。   这真的是命里注定的吗?   十八年前的大哥哥,救了她,改写了她的人生;十八年后,她鬼使神差的嫁给了这人令她一直想再见一见面的他。   委屈吗?   不委屈的……   她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她现在的心情会那么那么的矛盾。   先前,她想怨他的,这会儿,她该开心的,因为惦想了那么久的人,终于找着了……   可是,为什么,她怨的人,和她敬爱着、思念着   的人,会是同一个人呢?   这让她怎么办?   要让她怎么去爱,又怎么去恨?   心,一下又纠痛了起来。   “靳恒远,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苏锦任由眼泪簌簌落下,嘴里则突如其来的控诉起来:   “之前,你一直没说你是二斤哥哥,是因为时机未到吧……你知道的,早晚暮白的事会被揭穿;你早知道我会怨你,所以,你把这件事就这么攒在手上,挑最关键的时候和我说,你要我怨你不起来……”   她猛的推开了他,忽就明白了。   又有点恨他了!   他怎么可以耍这种阴招?   怎么可以将她陷于两难?   她本来就有点不知如何是好,现在越发是了……   靳恒远沉默的一笑。   原来,她是这么想他的?   原来,他已经和卑鄙和无耻挂勾了。   原来,她本打算怨他了……   如此看来,今天,他若没拿着这银镯过来这里把过去的事儿给捅破了,他可能就真没戏了!   心,莫名就冷了一下。   他转头,睇着初升的朝阳,将背脊挺直了,嗓音,渐收温柔,而露了几分清冷: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是能招你怨恨的。至始至终,我只是想维护我们的婚姻。”   苏锦的心思从来敏感,立刻感觉到了他的冷:   “不管怎样,你就不该一再的瞒我……”   靳恒远凉凉一笑,转回头,马上淡淡的质问了过来:   “在法律上,我有向太太通报她前男友生活细节的义务吗?告诉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难道我是嫌我日子过得太太平,所以,没事就给我们的婚姻生活添加一点不安因子,来加速它往不稳定的方向发展吗?”   问的好尖利。   他的职业水平,无孔不入的表现了出来。   她接不了话。   他呢,依旧语气咄咄:   “我娶你,想要的是一个和和美美的婚姻。任何不利于婚姻和谐的事情,我都会避开它。这是一个正常婚姻当事人,都会做的事。谁会愿意自己的婚姻,出现不可弥补的危机。我娶老婆,不是为了玩,是想正正经经过日子的……”   这话,有道理,她被他堵得没话说了。   “小苏,婚姻需要两个人一起维护,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努力就能行的,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说这一句时,他的眼里似乎带进了几丝隐隐的伤心。   这一刻,夫妻俩俩相望起来。   她一直没有再接话。   在他面前,她好像永远是理亏的一个人。   可是,她真就不该生他气吗?   他见她不说话,随即又苦笑了一声,转而又说道了起来:   “记得你妈过世前,我曾和她谈过,她让我答应,如果你不想和我过了,让我别为难她,给你一个痛快。   “当时,我是这么回答她的:要是我没办法让你忘了过去,一心一意跟着我,爱上我,我就放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婚姻本是一场赌博,赢,两人之幸;输,但可放手另搏……   “我说,我不会傻傻的用婚姻去困死自己,困死你。   “现在看来,你已经对我们的婚姻有了别的什么想法……”   他说到这里,嘲弄一笑,点了点头:   “好,那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了。   “如果,你心里始终放不下他,如果你想离婚,只要你开口,我可以满足你,甚至,只要你发话,我还可以帮苏暮白打离婚官司……   “想要怎样一个未来,小书,你可以自己看着办……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放心,我绝对不会勉强你……”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   “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几天,我不会再来打扰你。你可以好好的仔细的想清楚了,以后,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到时或给我打电话,或来找我……我等你来作这个决定……”   说完,他毫不迟疑,带着满身的骄傲,转身离开。   苏锦张了张嘴,想叫住他,可声带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迈着大步,自小径绕上车道,坐上了停在附近的那辆黑色路虎。   车子一动,匆匆的,他就从视线里消失了……   是的,她没叫住他,因为,她真的真的太需要好好想一想了。---题外话---第一更。   ☆、274,她说:两个我都喜欢,我是不是坏的特别厉害……   杨葭慧拿着煎饺回来时,只看到苏锦独自站在湖堤上,整个人寂寂的沉浸在金色的阳光中。   “人呢?”   她环视一圈,找不着靳恒远的人影刀。   “走了!恍”   苏锦远眺着湖面上的宜人景色。   “What?”   杨葭慧瞪大了眼,左右绕了一个圈圈:   “走了?走哪去了?”   她扬了一下手上刚买来的煎饺:   “那这些怎么办?谁吃?”   “你吃。”   “我刚吃饱了,还喝了汤。还是你吃吧……不过是两个人的份,你可能吃不了这么多……”   他们也没吃,刚刚趁机就吃了点,本以为他们会聊很久,结果……   杨葭慧定睛看苏锦,发现她的眼睫毛湿湿的,眼睛越发的红了,似哭过。   这是谈崩的节奏?   她一愣,连忙低声问:   “怎么,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那他怎么走了?”   杨葭慧想不通啊!   老婆在这里生气呢,看样子气还没消,结果,自己跑了,什么意思啊?   她抓了抓头皮,想不透。   苏锦转头,看着好友,一脸的楚楚可怜:   “我想抱抱你。葭慧。”   手臂一张,就将她抱住了,抱得还特别的紧。   “哎,到底怎么了啊,你们俩个?”   杨葭慧闷闷的问。   苏锦不说话。   那些事,该怎么说啊?   那么遥远的过去,那么遥远的相识……却触动了她心头最柔软的一根弦。   十八年了,她曾无数次想象过,再次遇见二斤哥哥的场景——她对自己说,到时,一定要再好好抱一抱这个给了她全新生活的少年。   如今,她终于见到了当年那个令她心心念念惦记难忘的人儿了,这是一件多么让人觉得高兴的事儿。   他还是一如当年的,愿意守护她,照顾她,招她欢心,虽然有时,会有点坏坏的,可是他有真心待她好,真心的宠着她。   在得知他是二斤之后,她一下子对于他的心机深沉,好像有了另一种解读:   若不是真心喜欢,他也不至于这样子。   可当她的心,偏向他时,苏暮白躺在床上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会闪进脑子里来。   和二斤,前前后后加以来不过两三个月相处时间;和暮白呢,十四年光阴,他们真真切切的守在一起,你知我心,我知你心,那份情谊,不是一蹴而就得来的。它是由许许多多无数的寻常小事积累而成的。   “哎哟,你倒是和我说说话呀,真是急死宝宝了……靳恒远到底和你说什么了?他知道你去看望苏暮白生气了?把我支开,把你骂了一顿?”   杨葭慧急得汗都要出来了。   “不是!”   “那到底怎么了呀?不说清楚,不许抱。”   说着,她故意推了一下。   “我……我见到二斤哥哥了?”   苏锦放开杨葭慧时说。   “二斤?谁是二斤?哦,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救了你,并且将整个人贩子集团送进牢里的小小少年是不是?”   杨葭慧记得的,刚刚她有几次提到那个听着怪怪的名字过。   “嗯!”   苏锦点头。   “在哪,在哪?”   她左右又看了一眼。   “恒远就是二斤哥哥……”   “什么?”   杨葭慧顿时瞪大了眼。      p>   苏锦低头,将银镯展示给她看:“他帮我找到了儿时的银镯,这才说起来的……”   湖堤边上,两个女孩,安静的坐下了下来,一个讲述,一个聆听……   一番过往,说了好一会儿。   听完之后,杨葭慧长长吁了一口气,像男人一样抚起苏锦的头:   “真不知道该说你幸运呢,还是倒霉?遇到极品男不说,一遇还遇了两个,且一个个对你还这么情深意重……现在,你是不是越发的难取难舍了……唉,换我也会这样……所以,这事吧,我也没办法给你意见了……他们各有各的好……哎呀,怎么越想越觉得凌乱啊……”   苏锦也是,把头靠到了好朋友肩膀上。   何去何从,心头一片茫然。   *   本来,苏锦是想再去见苏暮白的,可被靳恒远那么一坦白,她的心情再度大乱。   此刻,再去见苏暮白,显然不合适。   所以,当杨葭慧问及,现在,你想怎么办时,她脱口了一句:“回善县,我想去和妈妈说说话。”   苏锦觉得,如果母亲在世的话,可能会给她一个比较明智的意见——母亲看人性,很透彻。   可惜她不在了。   十点,他们驱车回善县,简单用过饭之后,苏锦去了养母的坟前,看到了碑前献着的鲜花,怔了一下,那是母亲喜欢的花,暮笙不可能会花那个钱去买花,他没那种细胞。   那么,是恒远来过吗?   应该差不了。   在医院时,他曾给养母买过鲜花的——这个人,很知道如何投人所好。   养母是喜欢他的,甚至盼着他们可以早早怀了孩子,早早的带给她喜讯。   但同时,养母也是喜欢暮白的,他们谈恋爱时,最开心的是养母。   当年,她还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都说婆媳关系是最难相处的,这下好了,我没后顾之忧了……女儿成了媳妇,多好。”   暮白另娶时,养母比她还伤心难受……   献上鲜花,苏锦取出手帕,给养母的遗相轻轻的擦了擦,擦完,靠在那里轻轻的说话:   “妈,暮白不是坏孩子,他从来就是最孝顺的那个……我们错怪他了……   “妈,暮白现在变成这样,我该怎么办?我没办法看着他这么堕落下去……   “妈,您知道吗?恒远让我自己选择……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两个我都喜欢,妈妈,我是不是坏的特别厉害……”   一个下午,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话……   举头望天,白云悠悠晴方好,可心里头的,一片幽暗,更无人可为她排忧解难……   *   墓园外,杨葭慧和薄飞泓坐在车里。   苏锦不让他们陪,她说,她只想和母亲说一会儿悄悄话。   杨葭慧睡了一觉,醒来看到薄飞泓在看《孕期100道家常菜》,她怔了一下,这人,这是打算天天给她做菜了?   “醒了?”   “嗯!”   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喝点水。孕妇需要多喝水。”   杨葭慧在喝水,差点喷了。   “你怎么知道?”   “昨晚上网查的。我还订了几本书……”   薄飞泓回答,转头盯着看:   “你打算工作到什么时候?怀着孩子上班,太辛苦了……”   “显怀之前,我还想做一阵子……”   杨葭慧漫口答应了一句。   “然后呢……等肚子大了,你怎么和你父母说……”   这是他最关心的。   她低下了头,一边把玩着手机,一边道:“没打算   说。”   薄飞泓皱眉:“你想瞒到什么时候?”   她不回答。   合上菜谱,他忽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   “但愿你生的是儿子……”   这话,让杨葭慧豁得抬了头,眉儿一挑,一脸不高兴:   “怎么,你还重男轻女……生女儿怎么了?我就生女儿,我告诉你,这一胎肯定是女儿……”   莫名的,她就和他扛上了。   薄飞泓情知她误会了,忙说:   “我不重男轻女。对于父母来说,孩子健健康康是最重要的……”   “那你还说想要儿子……”   “儿子长大了,吃不了亏。要是生个女儿,到时,也瞒着我们未婚先孕,我想我会被气死……”   “……”   杨葭慧被噎到了:   “你这是在替我爸妈抱打不平,哎,到底是谁让我怀孕的?”   真是要气死她了。   在气死之前,她决定再也不要和他单独相处了。   她立马下了车。   “葭慧。”   他跟着下车,绕了过去,有点急,和女人说话,从来不是他的强项。瞧啊,三两句,他就把她给惹火了。   “让开!”   杨葭慧横眉竖目。   他不让,急的都要额头生汗。   她怒了,推他。   他呢,只能任由她欺负:现在的她,身子是两个人的,他哪敢还手。   “听我说,我只是觉得,不和你爸爸妈妈说明,瞒着生孩子,很不尊重他们……”   “是啊,我也想尊重他们。可要是我和他们说我怀孕了,照样气死他们,说不定还会逼我去堕胎……你让我怎么办?”   “我娶你……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   原来,这才是他想说的重点所在。   她不觉一笑,耐着性再次加以说明:“昨天我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吧……我不会为了孩子草率结婚的……”   却被截断:   “我没让你马上答应我。但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试着交往一下好不好……   “之前,我们相处的不是挺好的吗?   “当然,我知道我很平庸,也配不上你……   “那晚之后,之所以没再去找你,是因为我觉得我不该和你上床……   “本来,当哥们一样,喝喝酒,KK歌,挺好,可关系一变,我就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你了……   “再加上,我条件那么差,感觉和你没什么发展结果……又大你那么多,实在不该老牛吃嫩草,来误了你。   “那天,苏锦问我,喜不喜欢你,我违心说不喜欢。   “因为我总觉得,就算我再如何喜欢,你恐怕也难看上我。”   他苦涩一笑:“我不像小萧那样,出身好,工作好,长得好,我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甚至看着有点凶恶的大狗熊。我不敢对你痴心妄想。因为我有自知之明。   “可你怀上了,我又不想你做单亲妈妈,因为我就是从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我妈妈自小又当爹来又当妈,这种辛苦,我看得清楚;我也不想你嫁给别人,让我的孩子叫别人做爸爸;我更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让我们的孩子,可以在父母的庇佑下健康快乐的成长……   “所以,请你认真考虑一下,让我来照顾你们母子好吗?   “虽然,我不优秀,但我可以为了你们母子,拼命工作,一定养好你们……决不让你们受委屈和欺负。   “至于你父母那边,我会尽一切力量,得到他们的谅解。前提是,你得给我机会……”   杨葭慧有点惊讶,这人一向沉默少言,今天这是活见鬼了,居然说的这么感性,表白的这么的——真诚?   竟让她觉得,拒绝他,   是一件残忍的事?   怎么办?   她要不要给他这个机会表现呢?---题外话---明天见。   ☆、274,新疑点,新发现,银镯被送给了……   靳恒远去了北京,关于那银镯的事,他得好好的问一问姥姥……   下了飞机,他直接回了靳宅。   停好车,他问家里的工作人员:   “老太太人呢?”   “在花房呢!大少您今天怎么没上班?窒”   工作人员好奇的问了一句。   平常时候啊,这位大少爷,是一年都难得回家几趟的,最近好像有点反常戛。   “嗯,出差呢!”   靳恒远直接去了花房。   一片花木葱茏当中,老太太戴着老花眼镜,正在研究她的那些花草朋友,神情安祥极了,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笑容。   “姥姥!”   站在门口,靳恒远笑着高喊了一声。   老太太抬起头,寻视过来,一看清眼底那个人儿,那张老脸就花似的绽放了开来:   “哎哟,是我的乖外孙回来了呢……”   一边把手上的花盆放好,一边走向洗手台洗手,一边转头观望,问:   “今天怎么有空回家来啊?咦,小苏苏呢?怎么没有一起回来?”   “她忙工作呢,我是跑差事跑到了这里,特意回这边拿点东西来了……顺道呢来给姥姥请个安……姥姥日安……”   走近,靳恒远笑眯眯的鞠躬哈腰,这样一副德行,和他平常在外头的严谨比起来,那完全是两个模样。   “呵,真乖。”   老太太把手一擦,笑着摸了摸外孙的脸孔,就好像这还是膝下蹒跚学步的小孙孙似的。   “准备吃晚饭吗?”   “吃啊,我是来蹭饭的。对了,我妈和易叔今晚回来吗?”   “好像不回。都出差了。中天也不回,说到同学家去聚餐,晚上还要睡那边……嗯,你来的正好……你姥爷啊,跑去参加什么老同学餐会了……都不在家,我正愁冷清呢……来来来,咱们啊,去厨房看看,让他们加点你爱吃的菜。”   老太太拍拍外孙的手,笑着往外去。   靳恒远陪着,很有耐心的听着姥姥唠叨,说着她花房里的事。   每个人都年轻过,每个人都会老。   年轻的时候,都会嫌老人唠叨。等自己老了,才知道,之所以唠叨,那全是因为出于爱,更因为寂寞。   这是姥姥说的。   当一个人,从工作上岗位上闲下来之后,社会价值就会消失,日子会过的清闲——想当年,姥姥那可是一个著名的珠宝设计师,特别是对银器的设计,那是绝对的别出新裁。   靳恒远听姥姥提起过的,他们祖上是给大清皇朝打造御用金银器物的,后来,逃难出了国,那门手艺,跟着出了国。中国兴起后,复古风也跟着兴了起来,姥姥设计的富有中国特色的各种金银器件,曾深受华人华侨的喜欢。   据说,姥姥和姥爷就是由此结的缘。   后来,姥姥的手,受了严重的伤,就此封山退了下来。而早些年由她亲手打造的那些金银珠宝各种器物,被人炒成天价的不在少数。   只是如今,她已然蜕变成了一个终日以花花草草为伴的寂寞老人了。   晚餐的时候,靳恒远一个劲儿的逗姥姥说话,直逗得她老人家那是好一番心花怒放。   餐后,靳恒远觉得闲话家常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了,就直接入了正题,取了一张照片,让老太太看:   “姥姥,您帮我看看,这银镯是您打造的吗?”   姥姥取过去,眯着老花眼看:“哟,是啊是啊,我亲手打的……花了两个月时间制成的小玩意儿,本来啊,想着等你妈再生一个,给你弟弟或妹妹的,后来你妈妈迟迟没再生,当人情送了……我挺喜欢那镯子的。可惜啊……唉……”   她突然叹了一声。   “可惜什么?”   靳恒远笑着追问了一句。   “可惜被他们弄丢了。”   “他们?姥姥指的是谁?”   靳恒远目光一动,又问。   姥姥抬了头,老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小远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个事了啊?难不成这镯子你找着了?还是你处理的案子里,有发现了它的行踪?”   “姥姥先和我说一说您把镯子送谁了,然后,我们再说其他。”   暂时,他不想把苏锦牵扯进来。   现在,他最想闹明白的是这个镯子曾经由姥姥这边,流经过其他哪些人之手过。   “我一个女徒弟。学艺不怎么精的。看到了喜欢,要和我买,说是要拿去送人的。那孩子和我投缘,我就把这镯子给了她……”   “哦,那姥姥的女徒弟是谁?”   这事,他可是从来没听姥姥提起过。   “濮少君。”   显然现在不是珠宝设计界的名人,否则,他怎么可能会没听过。   “她现在住哪?”   靳恒远想了想再问。   “死了!”   姥姥幽幽叹息:   “死了有二十几年了。”   靳恒远一怔。   “怎么死的?”   “大冬天烤火,失火引起的死亡。活活被烧死的。”   线索到此,好像就中断了。   靳恒远搓起手心,一个疑团在心头生起:   这是正常死亡吗?   “小远,你怎么这么感兴趣啊?”   姥姥纳闷极了,上下端详起他。   靳恒远笑笑,又问:   “姥姥知不知道她把镯子送谁了吗?”   本来不抱任何希望的,谁知给姥姥却给了一个很明确的回答:   “明家。”   “就是伯明翰的明家?”   他微微惊讶。   “对。那会儿,明家五少生了一个女儿,濮少君和五少太太是手帕之交,就给送了一只手镯。”   “明家五少?”   靳恒远记得有那样一个人的,靳家和明家有恩怨,所以,靳家从不和明家有任何往来。   “就是现在的明家当家人明澹。二十几年前,明家那个刚出生的小公主,满月过后没几天没了,你妈妈得负一些责任。明靳两家就此老死不相往……本来,明靳两家关系很亲的……”   思及这些过往,姥姥又叹了一声,大有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   “那孩子也死了?”   靳恒远越发诧异了。   “嗯。”   “什么原因造成的?”   “有人找你妈妈麻烦,正好明家五少奶奶也在,那孩子呢恰好抱在你妈妈手上,那人抢了孩子,从三十楼高空摔下,死得格外的惨……惨不忍睹。”   听听就毛骨悚然。   好好一个孩子,竟就这么被摔死了?   靳恒远一阵心惊,沉默罢,再问:“姥姥,那位明小姐,要在世的话,能有几岁?”   姥姥眯着老眼算了算:“二十六吧!”   岁数对得上。   可是,如果那孩子已死,那么那个银镯怎么会戴到苏锦手上的呢?   “姥姥……那孩子葬在哪?”   “上海!”   靳恒远又一怔:   “怎么会在上海?”   明家可是英籍华侨。   “明家五少太太是上海人。所以,孩子是在上海生的,满月酒也办在上海。出事时也在上海。”   姥姥抓着那张照片细细的看着:   “后来,那镯子就不见了。”   靳恒远没有再细听姥姥唠叨的其他话,心里有了一个肯定的想法:   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谢谢姥姥解迷。我还有事要去处理,先回院子去了。姥姥晚安。”   他立时立刻站起在姥姥脸上亲了一下,火急火燎撤退。   “哎哎哎,你还没说,你是不是找着那镯子了呢……”   姥姥猛得发现自己被忽悠了,急急忙忙叫了起来。   靳恒远走的飞快,故作未闻。   回到院子,进了房,洗了澡,坐到电脑前,打入密码,十六岁苏锦那张笑脸,就赫然映入眼底。   他以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屏幕,呆呆看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点开了百度,搜索起明澹的资料。   可惜,网上能得到的东西,往往是比较公开化的,想要知道详细情况,就必须深入的去彻查。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打通了季北勋的电话:   “有个新发现,我想我该和你分享一下……同时需要你来帮我参谋参谋……”---题外话---第一更!   ☆、275,没有他,就没有我:您是说,我内心最本能的选择是……   另一边。   苏锦回到家,韩彤抱着章以赞出来,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神情皆各异,有点不明就理。   见姐姐不像平常那样,一回来就帮她抱一抱以赞,她不由得越发纳闷了,忙把杨葭慧拉住,问情况:   “这是怎么了?”   杨葭慧瞧了一眼一径上了楼的苏锦,把章以赞接过来,往薄飞泓怀里一塞,拉着韩彤往外去。等到了花田那边,这才把这两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戛。   韩彤听完呆了半天:“完了,姐这回要纠结死了……”   “可不是!窒”   杨葭慧抱胸摇头。   韩彤则重新望了望那座小别墅,说:“以前姐来这里装修时,苏暮白常送她过来……他们的感情那么深……你觉得姐会不会和他重修旧好啊……”   “难说!这真难说。”   杨葭慧想了想在H城湖边时苏锦那为难样:   “我估摸着,小锦对靳恒远十有八~九是动心了,否则不会那么的难下决定……”   话没说完,被打断了:   “哎,等一下,葭慧,你说,万一,万一我姐选了苏暮白,靳恒远会不会一怒之下把我家以赞这个官司给打输了呀……当初签委托合同时,上头可写着他不收我一分钱的,是全免费的……像他这样的大律师,白给我跑腿,全是因为姐……要是……”   不好的揣测,令韩彤脸上浮现了忧虑。她是个穷孩子,可给不起靳恒远那种高额的代理费。   “不会,肯定不会。他可是这一行的常胜将军,因为生气,故意输官司,那得不偿失……”   杨葭慧知道现在的韩彤,所有的寄托全在这个案子上,和弟弟她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分开的,会桤人忧天,也在所难免。不过,她相信,靳恒远不是那种小人:在工作上,他绝对是认真负责的一个男人。   两个人聊了好一会儿。   当她们重新折回来时,杨葭慧意外的发现薄飞泓那老大粗,居然把章以赞哄得咯咯直笑……   这男人高头大马的,章以赞胆儿也大,正骑在他肩上,采摘树上的花……一大一小玩的竟是不亦乐乎。   杨葭慧看在眼,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虽然他长得像北极熊似的,拥有一身蛮力,但在家庭方面,可能会是一个好父亲。   也许,她该答应给他那个机会的。   这么多年了,她没和其他男人走得这么近过,老妈给介绍了多少优秀的相亲对象,可她就是没有兴趣,最后独独和这个男人上了床,且一枪中奖,这大约也是一种缘份吧!   她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再观察一阵子。   *   苏锦很少有过那样痛苦的选择。   从小到大,她的社交圈就很小,***不大,做任何事,都一心一意。   读书时,认认真真读书;画画时,认认真真画画;当未来的职业和业余爱好起冲突时,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职业,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生活第一要素:首先得养活自己,不能依靠别人……   感情上,她从来专一,第一眼钟情于苏暮白,就痴心不改。   若不是遇上靳恒远,若她结婚的对象是另外一个男人,也许,只此一生,她对婚姻的态度,可能仅仅是负责,而不是动了真心,投进了真情。   喜欢上自己的丈夫,那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现在,她却陷入了两难。   一边是初恋情人,那么多年的感情,他又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如今更因为她而躺在了床上,她对他怀了太多太多的心疼和不舍。   一边是救命恩人加新婚丈夫,若没有他当年的舍身相救,如何有今日的她?   他总在她落难的时候,出手相助,他待她,情真义重,她若相负,实在不应该……   子夜深思时,她的心里涌现了那样一种想法:   能不能将她劈成两半,那样,她就两不为难,就两全了。   又一个清晨,正好是周六,天,淅沥沥下着雨,她只能将自己闷在家里,关在房里。   杨葭慧有在家陪着,可她恹恹的,什么也不想说……除了发呆,就是睡觉……   周日,继续下雨。   江南的雨季,就是这样的,有时能一下好些天,心情也会因为这绵绵的雨水而变得潮湿难受。   周一,雨停了,也该上班了,可如此心情,怎么可能静得下心来工作?   打电话请假,是必须的。   “我想出去走走。”   请完假,苏锦下楼对两个好朋友说。   彼时,韩彤正在喂弟弟吃饭。   若是换作之前,她肯定会去逗章以赞的,可现在,她实在没那份心情。   “我陪你。”   杨葭慧才不敢放她一个人走。   “我没事的。你上班去吧   !”   她一边往外去,一边说。   “我请假了。也想散散心。这几天,就和你黏一处了……”   好吧,其实呢,就是担忧她。   好朋友的心思,苏锦自是明白的,所以就没再拒绝。   “想去哪?”   杨葭慧跟上来后问。   “想去见见王阿婆!”   苏锦想开车,薄飞泓走来,抢走了她手上的钥匙,坐了进去:   “我来做你们的司机。”   “……”   苏锦盯着,心里起了疑惑:   “薄飞泓,你现在很闲吗?怎么老在我家?”   薄飞泓却意味深长的睇了一眼:   “苏锦,这里的确是你的家。你的心里,其实已经认可它了不是吗?那你还在纠结什么。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你和小萧是这个家的重要组成成员,那才是最重要的。”   话有深意,令苏锦一呆。   是啊,潜意识里,她竟已把这里当作了家。   可是,她还是纠结的厉害。   *   敬老院,王阿婆正在看书,看到苏锦和杨葭慧拎着水果进来,有点惊讶,看了看日历,说:“今天是上班日子啊,你们怎么有空来啊?”   她独睡一间房间,面积虽小,却收拾的干净整洁,没一点老人味,桌面上还插着一捧鲜花。   “请假呢……阿婆,我都好久没来看您了。”   苏锦有点歉然:   “总是忙!”   王阿婆盯着笑:“周四的时候,小靳来看过我,还请我吃了一顿大餐,说了好些话,今天你又来,怎么,俩口子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靳恒远来过?”   杨葭慧惊讶的问。   “对啊,他心情特别的差,一问才知道,小俩口闹矛盾了……来,告诉王阿婆,小锦,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王阿婆给她们泡了茶,将她们拉过去坐下。   苏锦和王阿婆一向很亲。这人了解她和苏暮白的过去,又是她和靳恒远的媒人,还是一个心理学方面的权威人士,她觉得她应该可以给自己解决这个难题的,于是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说完,她甚是苦恼的作了总结:“现在,我觉得我无论作怎样的选择,好像都会造成另一方的伤害。阿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这两个人,都是我看重的人。您说,我该怎么办?”   王阿婆点点头:“我听明白了。小靳的意思是,让你自己选择你和他婚姻的去留问题了是不是?”   “嗯!”   这个霸道的男人,在这件事上并不霸道。   或许,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有时候,逼得太紧,适得其反。   不逼了,将主动权交给你,给你最大的自由,你反而就没了方向。   王阿婆想了想:“小靳这几天没在这边住?”   苏锦不接话。   接话的是杨葭慧:   “对啊,他好几天没回来了。连个电话都没有。这人倒是真能放得开。”   对此,她有点小小的不满。   王阿婆笑了笑,目光落在苏锦身上:   “小锦,我想问你一件事……”   “您说……”   “其实,这几天,你和小靳分开住,也是一件好事。如果他在,你的心,恐怕会更纠结。我现在想问的是,这几天里,你脑子里想的更多的是谁?靳恒远和苏暮白,谁占据你的大脑的时间更长一些……”   “我……我两个人都有想到。”   说这话时,苏锦的神情有点尴尬,说完,有点小不自在的讷讷道:   “阿婆,我是不是心理有毛病了啊……怎么会这样……我居然谁都不想放下……”   托着腮膀子,杨葭慧听完后笑了:   “要不……一起收了?”   惹来苏锦直瞪眼。   “中国有些地方民族风俗特别,的确有这种一女配二夫的情况存在的嘛……”   她还一脸无辜。   王阿婆噗哧一笑,伸手打了这个出嗖主意的小姑娘:   “在汉人里头,可没这种特例。你想制造一条头版头条,来娱人眼球吗?”   杨葭慧嘻嘻笑:“能娱人也是一件好事。”   ……   后来,杨葭慧被隔壁大妈给叫了去,房内只剩下王阿婆和苏锦。   王阿婆又细细了解了一番她的心境之后,语重心长的说了这么几句话:   “小锦,这世上的人,与任何人,都有亲疏之分。   “不知道你有没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一个教授让一个学生在黑板上写下二十个在那学生认为比较亲密的人的人名,然后让她一路路的划下那些她认为比较不重要的,划到   最后那几个就是她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   “可如果,最后你还得在你认为最重要的人当中划掉几个,只剩下唯一一个,那样一个选择的确是很痛苦的,但亲疏之分到底还是存在的。   “只要你用心去体会,绝境当中,你必须舍弃谁,你就会知道谁会更重要……那个人,就是你该选择的人。”   这个故事,苏锦自是有听说过的。   “昨天,我也有做过类似的游戏。”   “结果如何?”   王阿婆其实已经知道答案,可还是提了问。   “我立了十个人的名字,爷爷,奶奶,韩彤,杨葭慧,苏瑜姑姑,爸爸,妈妈,暮白,暮笙,还有靳恒远。”   “我先对自己说,第一轮,你必须划掉两个人名。我选择的是爷爷、奶奶。   “第二轮,我对自己说,这一次你得再划掉两个。我的选择是韩彤和杨葭慧。   “第三轮,又得划掉一个人。我划掉的是爸爸。   “第四轮,我划掉的是苏瑜姑姑。   “第五轮,我划掉的是暮笙。   “第六轮,我划掉的是妈妈。   “等第七轮时,我就没办法划了。”   苏锦咬着唇,语气沉沉的:   “那个时候,我恨不得能把自己划掉。这样,我就不用承受这种选择的痛苦了。”   王阿婆听完后一笑,反问:   “小锦,小靳与你来说呢,真正认得也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为什么在这个递减的过程当中,你始终没有将他排除掉,并且还将他保留到了最后,还和苏暮白成为了竞争对象,你想过这个原因吗?”   “想过!”   “说来听听。”   “没有他,就没有我。何况现在,他是我丈夫。”   这是苏锦不假思索的脱口回答。   王阿婆听了之后,笑容闪亮闪亮的,说:   “瞧,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苏锦一怔:   “您是说,我内心,最本能的选择是恒远?”---题外话---明天见!   ☆、276,尖锐的分析,她终有了选择;上海律所,她莫名就醋了……   这句话,是充满质疑和不确定的。   “对啊!”   王阿婆不觉笑了笑:   “你刚刚已经说了不是吗戛?   “那是你的丈夫。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瞧,在你设计的这个游戏里,从一开始,你就赋予了小靳这么一层特殊的身份。   “就在你进行这个选择的过程当中,你早已经在潜意识里把他当作了会和自己共度一生的那个人。   “所以,他,作为一个陌生人,被保留到了最后,并且,还和你心里最初爱着的那人来了一场较量。   “但因为苏暮白对你的影响实在太深太深,所以呢,你就犹豫了……   “因为,你不忍心去伤害他。   “毕竟,他对你的付出,你有全部看在眼里;而小靳对你的爱呢,你还需要时间去领悟……   “对于你来说,你和小靳的这个婚姻,对你的情感世界有很大的刺激性。   “他用他独有的方式,激刺了你几近枯萎的感情,让它重新绽放出了一种新的激情。   “你期待的同时,又彷徨,因为你不确定未来它的发展会如何。所以,你就难以取舍了。”   这样一个分析,有道理吗?   好像是有的。   可她却把眉蹙得更紧了。   “如果你还是不确定,那这样,我现在另外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试着再选择一下……到时,你就能明白自己的心了……”   王阿婆想了想,开始编排一个情节:   “比方说,你们三个人误入一个奇怪的部落,这个部落,有个奇怪的规定,男女之间必须是一夫一妻。一夫多妻,一妻多夫,那个夫,那个妻,就得予给极刑。   “你们闯进去后,被抓了。而他们不确定你们叁人是什么关系。因为一个女人绝对不能和两个男人在一起。除非你可以证明你和其中一人是夫妻,和另一个人是亲人关系。   “而想要证明这样一重关系,你就必须和其中一个结婚洞房,另一个则以娘家人的身份为你们主持婚礼。否则,你会作为罪魁祸首,被处死。两个外来的男性则会被沉入湖底溺死。   “我想问的是:在这种情况下,你更愿意和谁洞房,去结这个婚,去保全你们三个人的性命?”   这个比方,也太那啥了吧……   苏锦立马瞪直了眼:   “阿婆……世上真有这种部落吗?”   “你先别管这事情符不符合逻辑,再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真实性如何,实在不必太过于较真。反正现在的情况是,你今晚上一定得睡一个男人。我想问,这俩个男人,哪一个会让你觉得更自在一点。”   王阿婆笑着逼问,没意外的看到小姑娘的脸红了起来。   害羞呢!   苏锦回答不上来。   哦,不,正确来说,她是不想回答。   等不到答案,王阿婆干脆再次问了另一个极端的问题:   “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那我可以换一个方式问:这两个男人都绑在了悬崖边上,而你呢,只能救其中一个。在这种情况下,小锦,你想选择救谁?”   苏锦仍是没回答,整个人陷入了沉思。   想着想着,她的眼睛莫名就发亮了,噌得站起时,唇角泛起了一朵笑花:   “王阿婆,我知道我该怎么选择了,谢谢你……”   她走上去给了这位慧智老人以一个深深的拥抱。   王阿婆笑得老眼弯弯,愉快极了:   “去吧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嗯!”   苏锦转身就飞快的往外奔了出去,一边还急着把手机掏出来,没注意路况,在走道上差点和杨葭慧冲了一个正着,幸好薄飞泓将她拉住了。   “哎哟,这么急匆匆的,这是要往哪里去?”   杨葭慧拍着胸铺,心有余悸的问。   这孩子走路一向稳重,今天,这是怎么了啊?   苏锦目光闪闪发亮:   “葭慧,我要去上海……马上……”   语气无比坚定。   因为她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之所归。   *   上海。   苏锦这是第一次来到天和国际律所。   来了之后,才发现这律所,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也……太高大上了点吧……   她看着看着,莫名就有点怯场了。   有句老话,是那样说的:什么样的锅,配什么样的盖……   靳恒远出生大富大贵之家,从小接触的世界,和她的生活,完全是两个不同的阶层。   他处于金字塔的最顶端;她呢,则身在最底层,两个人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像她这样一个背景出身的女人,嫁这样一个家世显赫的男人,说好听点,就是飞上枝头当凤凰,说难听点……   嗯,她想象不出来。   但她觉得,如果他们的婚事,一经曝光,肯定有人会把她的祖宗十八代全给搜出来,然后,肯定的,她“风光”的情史,一定会让他颜面丢尽……一定会有人认为她给他提鞋都不配。   其实,不管是靳恒远,还是苏暮白,她都配不上的。   她算什么?   一个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草根而已。   她该嫁的人,应该是那种和她同处同一个生活层次的人才对。   那才是她应有的归宿。   而他那样的人,娶的妻子,应该和他一样的出身名门,而不是像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普通女人。   可问题是,她已经是他老婆了啊……   她的人生,就是这么的戏剧性,事态的发展,从来由不得她来控制。   呃,好吧,既然已经是了,她只能迎难而上。   “对不起,我找靳恒远靳律师。”   她咬了咬唇,还是来到了前台,大大方方表明来意。   “请问有预约吗?”   前台甲以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这女人,浑身上下这身打扮,不会超过六百块——来天和国际谈事的,大都有头有脸,这还是头一回,跑来一个底层同志,居然一开口要见顶级大律师。   不过,她还是很友好的接待了,这叫职业操守。   “没有!”   苏锦轻轻回答。   “不好意思。靳先生的时间都是排满的,没有预约,肯定不行。”   语气一下变得公式化。   “……”   苏锦第一次发现,原来普通人想见他一面,竟是一件大难之事。   本来,她想打电话给他的,可一想到这人说的,靳律师的时间都是预约过的,且是事先安排好的,现在自己这样跑上去,只怕又要耽误他工作了。   这不合适。   “那我能在边上等吗?”   她指了指大厅那边的沙发。   “呃,您请便。”   苏锦坐到了边上等,看着手机,翻到了靳恒远的号码,看了又看,到底没有把号码给拨出去。   没一会儿,一个干练的墨镜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了律所大门,来到了前台,仍是那位前台甲在接待,不过语气比之前热情多了:   “请问,有预约吗?”   “和靳恒远律师约好的,下午两点的见面时间。现在正好到点了。”   墨镜女人摘下眼镜,微一笑。   苏锦一听得自己老公名字,立马转过了头。   是一个年轻亮丽的女人,一身名牌,既彰显着品味,更表露着其不凡的社会地位。   也难怪这位前台在接待时会有不同   的反应——这些小姑娘,在这种地方,看得多了那种大人物,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一眼就能摸一个清清楚楚的。自然会区别对待。   “请稍等。”   前台甲马上给楼上打了电话过去询问。   挂下电话后,语气变得越发的客气:   “对不起,这是您的临时出入卡,靳律师在十二楼。这边走。”   “谢了!”   墨镜女人将临时门卡取到手上,笑着亲了一下,欢欢喜喜的扬手而去。   本来,苏锦可以认为人家可能是因为公事才约的见面,但她那么一吻,眼里还露了兴奋,她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   等她走远,前台乙悄声问了起来:“这种情况倒真是少见。靳律师好事近了?”   “这是明律师。”前台甲回答:“我见过的。”   前台乙点了点头:“我知道她是明律师……所以才这么说啊……难道你没听说吗?这位明律师一直在追求靳律师……”   “好像是吧!我也听说了。”前台甲说:“不过靳律师眼光挑着呢……不是仙女似的女人,肯定不入他的眼……”   “那么一个精明能干的人,娶老婆怎么可能不挑呢!我听上头有人说的……靳律师啊不知相过多少亲了,没一个入了他的法眼。一个个还全都是有来头的。”前台乙在轻轻乍舌。   前台甲马上轻轻低叹:“靳律师都是三十二了,你说,到最后,会是谁能收了这位钻石王老五?”   “想像不出来。”前台乙也跟着叹了起来。   苏锦坐在那里,咬着唇,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人家居心叵测,靳恒远居然还把人往律所找,他什么意思?   空窗期,找个人来谈谈心吗?   她不由得皱起了眉……---题外话---第一更!   ☆、277,众目睽睽,她醋意横飞,他强抱佳人   十二楼,靳恒远正在看资料,助理小桂走进来说:“靳律师,明若溪律师来了。”   靳恒远喝了一口咖啡,放下手上的资料:“请她到小接待厅。我马上过去。”   “是!窒”   靳恒远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这女人,真准时。   他淡一笑,往外去戛。   一般来说,他从不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待来访者——办公室与他来说,也是一处个人**地。   走进接待室,靳恒远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律政俏佳人,正靠在窗台边上,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明若溪,女,二十八岁,律师,出身名门,以干练彪悍闻名于律政界——这是表姐给介绍的一个相亲对象。   在一次不算是相亲的餐会上认得的,事后,表姐才说,她这是故意在给他拉红线。   表姐的意思是:既然你喜欢干律师这份职业,那就干脆给你推荐一个有共同爱好的女性做伴侣,那样的话,共同语言就多了,两个人相处起来就更容易了。   表姐说:“人家明小姐,要长相有长相,要人品有人品,要身材有身材,要智慧有智慧,要出身有出身,和靳家那是绝对的门当户对。只要你们这婚事能成。我敢打包票:你们肯定能成为业内一段风流佳话。”   靳恒远因为工作的原因,和这位有过接触,对方虽然够优秀,和他聊起来,也的确够有话题,他是挺欣赏,可是想将她考虑成结婚对象,抱歉,他接受不了。   至于原因,那不是他想要的那棵菜。   王姑奶奶说的没错:人与人之间,眼缘也很重要。   “明律师,请坐!小桂,泡茶!”   他招呼她坐下。   “靳恒远,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客套,直接叫名字就好……”   明若溪收起手机,回眸一笑,千娇百媚。   这人在法庭上,非常的能言善辩,时而语锋犀利,时而言辞婉转,她以这种独特的方式,为自己赢来了高胜诉率。   靳恒远挑了一下眉:“那就叫明小姐吧……我还真不习惯直呼其名。”   明若溪有点失望,这个人,不管她怎么明示暗示,他始终不愿和她把关系拉近起来——一直以来,就保持着不咸不淡的关系,都说这人的眼界很高,现在看来,果然是。   明若溪认识靳恒远,是一年前。   第一次见面,就觉得这个人,霸气十足,在法庭上那种口若悬河的气势,以及对中外各种法律条例的熟知,更是令她惊讶。   她是个傲娇的女孩,又是父亲宠着长成的掌上明珠,从小,她见得最多的是什么,就是富家子弟。   可打小娇惯着长大的男孩子,又有几个是真正成得了材的呢?   二十几岁的富二代富三代,多数是纨绔弟子,一个个除了玩,就是玩,玩飙车,玩女人,玩浪漫,能把多少精力放在事业上?   这种男人,玩在一起,还行,想让她看上,并以仰望的姿态,给予欣赏,那几乎不可能。   而三十几岁的男人呢,多半是有家小的人。   做第三者,她不屑。   直到遇上靳恒远,她的春心,就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炸了。无奈的是,人家根本就不理她,几次见面都是淡寡寡的。后来干脆就不见了。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   今天是靳恒远约的她,初接到电话,她挺惊讶。   这种机会,绝对少有,她马上一口答应,并依约而来。   以她看来,看得上眼的男人,就得盯上不放,且需要一鼓作气的拿下他,才对得起自己。   “是私事。”   他先简单说明了一下。   明若溪不觉一笑:“真是难得啊……靳大律师居然也会在工作时间内谈私事。嗯,说来听听……”   “之前回了一趟北京,和我姥姥随意聊起,才知道,靳明两家本来是世交,后来因为一些不愉快的事,两家人就此再没有往来。”   靳恒远笑着直奔主题而去,完全没有拐弯抹角。   “嗯,听说过。因为我妹妹的事。不过那都过去二十几年了。靳恒远,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   明若溪奇怪的问,感觉他这一问,问的有点唐突,毕竟是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是这样的,我妈因为这件事,心怀愧疚多年。我听她说过的,这么多年了,她老是做噩梦,梦到当年的惨状。   “那时,她吓坏了,未能参加令妹的葬礼,这令她不安至今。   “最近,她越发的噩梦不断。她的意思呢,是想去祭拜一下令妹,给令妹做一场法事。一是还她心愿,二呢,她想和明家把这旧怨消了……   “靳明两家,本是世交,因为这桩事而断了往来,实在可惜……所以,我在想,要是可以,我想挑个日子,约上我母亲,还有你父亲,见个面。   “靳明两家明明可以有更好的发展前景的……你说是不是……隔着这样一份旧怨在里头,无论是长辈,还是晚辈,心里都会觉得硌得慌,要是大家能说开了,见面也舒服……”   靳恒远徐徐然道出了约见的目的:聚两家之长者,一笑泯恩仇。   他本以为她会有所迟疑的,谁知却马上同意了:   “好啊,我也有这个意思。那么久远的事了,能化解自然该化解……”   这让他颇为欣喜,马上拍板敲定道:   “嗯,那你看看明晚行吗?明晚,我有空。我妈呢,也正好在上海,明澹先生好像也在这边吧,要不到时,我们吃一顿?”   这个提议,让明若溪一愣。   她之所以答应,是因为只有化了这场恩怨,她和靳恒远才有发展的可能,只是现在,这见家长的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不过,她并没有拒绝,立马含笑点下了头:   “好,回头我就和我爸提一提……”   与她,任何可以拿下这个男人的机会,她都不会放过的。   *   再说底楼前台这边,自那明律师进去时,苏锦就开始如坐针毡。   两个小时,对于她来说就像熬了一个月一样的难受。   她的目光时不时往那电梯处来来去去的瞄。   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有人出的,可就是没有明律师下来,也不见靳恒远。   下午四点五十分,电梯门再度开启,她看到了,靳恒远陪着那个干练漂亮的短发女子走了出来。   彼时,他的神情是疏淡的,可那女子,却目光闪亮的盯着他,眼里难掩爱慕之色:   “那我走了!等一下确定了明天晚餐的具体时间点,我们再电话联系……”   “好!”   靳恒远点了点头。   那边,摆着几盆漂亮的、修剪有型的盆栽:俊男靓女,绿树红花,那是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养眼的很。   明律师还流露了一副恋恋不舍之情,一边往外退一边挥手,结果,脚下一扭,尖尖的高跟鞋歪了,眼见就要跌倒。   好在靳恒远眼疾手快,一下就把人给扶住了。   “小心!”   两个人顿时就抱在了一起。   苏锦眼皮狠狠跳了一下,心里一团无名怒火,蹿了上来,抓起包,扭头就往外走。   谁想,到了门口,却和长宁撞上了。   “咦……嫂……嫂子,你来找靳哥吗?”   长宁正带着季北勋他们进来,看到她一脸怒容,怔了怔,有点摸不着头脑:这怒气是怎么来的呀?   季北勋则淡淡瞄了她一眼,目光穿过她,直接落到了里面,正好看到靳恒远放开明若溪,并推开了她,快步往外在走出来。   他不觉唇角勾了一下:明显的很,苏锦吃醋了。   “小苏?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那边,靳恒远已然看到了她,毫不避讳的高声叫了出来。   这一叫,顿时引来十几双眼睛的侧目。   众所周知的,靳大律师从来不会主动和女人打招呼拉近乎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   其身后,那明若溪甚是尴尬,靳律师居然舍她而去追别的女人,且叫得这么的亲密,这让她情何以堪?   这边呢,苏锦一急,推开长宁和季北勋,就往外冲了出来。   靳恒远一怔,见没有叫住她,反而溜得更快了,脑子里倒了一下带,在意识到自己刚刚做过什么之后,连忙飞也似的奔了出去:   “小苏,别跑……”   风一样的速度,惊呆了所有人。   这一次,苏锦深刻的见证了这个男人跑的速度:她才跑下十几级台阶,手就被他扣住,那么一拉,她就被他拉进怀,一双铁臂,更是牢牢扣住了她的腰。   时,正是下班时间。   在无数双眼睛的关注下,一向公私分明,从不在公司爆光不正常男女关系的靳大律师,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抱住了一个夺门而出的女人,这一幕,绝对是极具爆炸性的……---题外话---明天见。   ☆、278,和好:你想问我为什么喜欢,抱歉,我也答不上来……   靳恒远根本没留心四周情况如何,他的所有注意力全落在苏锦身上,这小女人气得脸都白了,因为他出于礼貌性质的那一扶吗?   吃醋了?   这么一想,心情莫名大好,他忍着笑,故意往她耳边呵了一口气:“小苏,你是来找我的吧,怎么见了我就跑?窒”   “放手。”   苏锦低低叫着,很努力的想躲开他吹过来的热气戛。   “可你得说说清楚,你到底跑什么?”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大概是那一幕,太让她看不下去了。   苏锦不答,目光一瞟,发现附近好些人正侧目他们,一个个眼底带着好奇。   而她正是那个焦点。   哦,见鬼的。   她想躲起来。   可偏偏被他扣着动弹不得。   尴尬死了。   怎么办呢?   “靳律师,这位是谁啊?”   边上,有准备进律所的同事,因为这一幕而眼放精光,语气极是稀罕的问了起来。   “我太太!”   闻言,苏锦的背脊莫名一僵。   那边,哗的一下,旁观者惊倒一大片。   那明若溪更是瞪直了眼:这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靳律师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对啊对啊……怎么没听说过啊……”   那些人可惊怪了。   靳恒远不遮不掩的把人搂在身边,脸上是人前少见的笑意融融:   “你们等着,等我们商量好了,把结婚日子定下来了,就给你们发请贴……”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这位就是小桂嘴里已经登堂入室的同居小姐吧……幸会幸会,我叫楚健飞……”   那个看着很年轻的男子冲苏锦伸过手来,还作了自我介绍,却被靳恒远挑着眉拍掉了:   “什么同居小姐?我可是律师,知法犯法,那可是罪加一等……以后见面,请叫靳太太……”   “哇哇哇,靳太太?这是什么节奏?闪婚?”   对方满口乍舌。   靳恒远一径笑着,满面尽是春风得意:   “闪婚合法。好了,我太太害羞,就不和你们多说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回头再请你们吃糖……”   男人大大方方一挥手,亲呢的抓着自家女人,无视所有人的震惊,往车库而去,一边走,还一边打电话:   “北勋,对不住啊,得放你一次鸽子了……”   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竟惹来他低低一笑:   “对啊对啊,任何事都比不上老婆重要。等你有了老婆就知道了。对,我就秀恩爱了……”   这话让仍有小情绪的苏锦,一下怒气全消。   同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甩头就走的行为,实在有点幼稚。   唉,到底,她还没有修成那种处变不惊的本事——尤其是陷入爱情的女人,智商往往会短路。   而今天的她,实实在在就干了一件蠢事。   丢人呢!   其实,她应该就那样落落大方的站在那里看着才对。   人与人之间,偶尔的搭把手,其实没什么的。   瞧,他已经用他的行动表示了,他问心无愧。   这么一想,心,一点一点就沉静了下来,任由他牵着,走着一条他们俩人必须一起同行的道路。   没一会儿,他们上了车——钥匙和皮夹子,他有打电话让小桂直接送下来。   此刻,坐在车上,靳恒远瞄着一下变得平静无比的苏锦,若有所思了一下,无法知道此刻的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正要起动车子,他的手机,有电话呼入,他接了一下,是长宁打来的。   他交代了一下,就把手机给关了,转头冲她微笑:   “接下去所有时间,我都留给你……嗯,现在,我们回家……”   *   半小时后,苏锦站在了他们家的落地窗前。   站在那个地方观望,大半个上海,尽在眼帘。   这一刻,她手上捧的是一瓶由靳恒远刚刚给递过来的矿泉水,几口水入腹,心就完全沉定了下来。   靳恒远呢,就在边上,白衬衣袖管绾了几绾,也在喝水。   不过,他在看她,眼神有别于刚刚那种在人前的疏冷,在她面前,他总是温和可亲的。   “晚上想吃什么?我打个电话让人送外卖。家里因为好些天没有人住,冰箱里的食物不太新鲜,前天全被我扔了。那保洁工又被我K了,暂时没有人能帮我们补充食物、打扫卫生……而我又没顾上去超市……”   他开出口来,很家常化。   就好像,他们之间这两天并没有冷战,而只是其中一位出差了,刚回到家,现在他们又要开始过同居生活了,日子得怎么过,两个人应当有商有量。   苏锦滋味杂成,转头睇他。   “你把那女学生辞了?”   “正确来说是我给她另外寻了一份钟点工的工作。这边,我会另外找人。”   苏锦明白的,他这么做,主要是避嫌。他这是在照顾她的感受。   她什么也没说,沉默的喝着水。   他站在那边,深深睇着:“来找我,是有话要跟我说是不是?”   “是!”   咽着水,她轻轻点头。   唇片,因为水的滋润,而变得很亮丽丰盈,害他盯着都移不开眼了:   “说吧!我听着呢!”   她对视了上来,将瓶盖拧上,然后,冷静的问出了口:   “靳恒远,在你看来,我俩,真合适吗?”   对于这一点,她总有质疑。   那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本来,她是挺自信的,可现在,她却越来越质疑自己。   这大约是因为他太优秀,而她又太要强。两个人之间距离太大的话,就会让她没安全感。   靳恒远眉儿一挑,一边喝水,一边端祥,眼神在这一刻,一下变得锐利无比:   “我会错意了?我以为,你来找我,应该是下定了决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来之前,我的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来了之后,看到你身处的这个世界,看着你身边来来去去的干练女性,我忽觉得,我可能来错了……”   她舔了舔唇,表达的有点艰难:   “恒远,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在寻找人生伴侣这条路上,从一开始你就找错人了呢?我,我有什么值得你欣赏,和喜欢的?”   靳恒远静静听着,一边琢磨着她怎么会生了这种想法,一边仰头喝水,咕咚咕咚,一瓶水全下了肚子。   他趁着转身把空瓶投进垃圾箱那一会儿功夫,又想了想,才作了回答:   “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清?   “第一眼看上了,慢慢喜欢上了,心头就是忘不了,然后,其他一切人,变得可有可无,变得成了将就……   “你想问我为什么喜欢,抱歉,我也答不上来……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我只知道,相亲见到你,我欣喜若狂……   “当你说你要和我第二天结婚时,身体里的所有细胞都在提醒我:不能等到明天,必须今天一次性全部解决掉,将一切敲定为事实那才可以……   “这么说吧,小苏,因为喜欢你,所以,在和你扯了证之后,对于快节奏的人生,我有了另外的向往和憧憬……”   他走近,目光迫人,又温柔无限:   “你让我觉得,生活会很有意义。”   “是吗?”   苏锦应着,目光则变得越发困惑了:   “可因为我,你的生活却跟着乱了套,耽误了工作不说……还……”   他打断了她接下去想说的话:   “你知道工作的意义是什么吗?”   苏锦没答。   他自答:   “首先,它是一份赖以谋生的工具,可以给个人以及家庭成员带来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和享受。   “其次,它该是一份兴趣,可以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它能让人忙碌,能让精神生活有一个寄托……   “小苏,律师这份工作,与我更多的是实现自我价值。   “可当我的生活当中,有其他重要的事与它起冲突时,我愿意为了我想要的婚姻生活,家庭生活,将工作的事丢到一边。   “说到底,工作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生活。我愿意分享你的生活,也希望你能来分享我的生活,而不是害怕。”   是的,他感觉到了,她在害怕。   因为律所,似乎让她有了距离感。   “我……”   苏锦低下了头,心头又乱了。   “还有什么疑问吗?”   他想搂她,手触到她腰际时,她往后退了。他那定格在半空的手指,不得不缩回来。   “你是来谈分手的,还是来和好的?”   声音一下冷了下来,转身竟要走。   他,这是生气了?   苏锦一惊,睇着,咬了咬唇,忽就冲过去自身后抱住了他,紧紧的,并将脸搁在了他肩头上,却什么也不说。   她记得的,十八年前,他曾背过她,那感觉很奇妙的,会给人以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这是什么意思?”   靳恒远低下头看着那一双牢牢抱住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无奈的咬牙,在那里叫了起来:   “一会儿碰都不让我碰,一会儿又主动抱我。小苏,你想折磨死我吗?”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情很矛盾很矛盾……”   她闷闷的低叫。   他想转过头,却被她阻止了:   “就这样让我抱着好不好,你别动……”   他只好不动。   “来之前,我去了敬老院,才知道,你也去过……   “我和王阿婆谈了好一会儿。   “之后,王阿婆让我回答,如果我们三人遇上了某种很特殊的情况,你,我,苏暮白,我必须在你们两个人当中选一个洞房结婚,才能保全三个人的命,她问,我会怎么选择……”   她低低的简单的陈述了那个问题。   他听完,立马嗤之以鼻,并白了一下眼:   “这是什么见鬼的烂问题……”   “的确有点烂。可我第一时间有了答案……”   “是吗?你选谁?”   “你!”   一抹笑,在他唇角绽开。   好吧,虽然烂,但答案挺让人满意的。   “之后,王阿婆又给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你和苏暮白,在悬崖边上,我只有一次救人的机会,问我想救谁?”   “你想救谁?”   他再问。   她的回答是:   “暮白!”   笑容顿时在脸上僵住了。   靳恒远很想回头敲她头:   死丫头,玩我是不是?   一个甜枣,一记耳光的,几个意思?---题外话---第一更……   ☆、279,和好:她纠结问他,我怎么变心变得这么快?   “为什么?”   他压住想叹息的***,低低的问。   “我会陪你一起死!戛”   这回答,真是让人的心情跌荡起伏啊窒!   “为什么不是和苏暮白去过好日子,而是选择陪我一起死?”   他勾唇再问。   “暮白是和我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爱过,恨过,可等我知道了我不该恨时,我的心,已经被人偷走了。”   她轻轻幽幽的说。   “是吗?谁敢偷我家小苏的心?”   某人在偷着乐,明明无聊之极的问题,却问得煞有趣味。   苏锦当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如他所愿的吐出了一个能让他高兴的字眼:   “你!”   好吧,某人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乐颠乐颠的就翘了起来。   哎呀,原来听自己女人说一些不是情话的情话,是那么快乐的事啊……   “是吗?”   “嗯!”   她轻轻叹息。承认这个事实,是一件让她满心纠结的事。   “再继续说说,你这样选择的理由。”   他把话题引了回去。   “我若救你,不管暮白死活,他就永远活在我们中间,我们这辈子不会再有快乐;我若救他,不管你的死活,我一辈子痛苦。与其痛苦,不如陪着你离开。这样,我就安心了……”   因为,她已用了他们的死,还了她欠暮白的情。   如此就俩不相负了!   不管暮白是怎么想的,至少,她得到了解脱。   “想我怎么评价你吗?”   他淡笑着牵住了她的手,那手,柔软之极,捏在手心上,格外的舒服。   “不想听。”   她闷闷道。   直觉肯定不是好话。   “言论自由。我还是想说。”   他笑了笑,转过了头,目光晶亮的盯着:   “傻。”   他捏她脸:   “还是和十八年前一样的傻。”   呵,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这是在嫌弃我!”   她郁闷的拍开他的手。   她在表白,他在笑她?   可不可以别这么坏?   “不是,我在嫌弃我自己。”   他的语气,陡然一转,手掌再次抚上了她的脸,没再捏,只摩挲起来:   “我怎么就被一个傻丫头给收拾的服服贴贴了呢?十八年前,鞍前马后的伺候你,被你身上的寄生虫咬了满身满脑的包;十八年后,照样用尽心思的只想宠你。我想前世,我是不是欠了你的……”   下巴被他轻轻勾起,伴着最后一句叹息,一个吻轻轻落下。   多日未见。   甚是想念。   不,应该说是想念极了。   之前,他在担惊受怕,此刻,娇妻在怀,又表明了心迹,体内的热情,一触到那温软的唇瓣,他整个人就像触电一样颤栗起来,忍不住就想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   那一刻,他觉得,她的唇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能将他整个人全吸进去。   她的身体,有一股魔力,让他变得意志力薄弱,一沾上,好似就停不下来了……   等她一回吻,主动的来勾卷,他整个人就失控了……   本来,他们还有很多话要说的。   可是,他突然觉得,再没必要说话,用肢体来有表示,更能表达他的心情。   那一刻,他吸着她,将她抱起,转身就一起倒在了沙发上,扣子一颗颗在他指间被解下,吻从她唇上移开,一路滑下……      地毯上,落了一地的衣裳……   饮食男女,食色性也。   当她面红耳赤的在他的逼诱下尖叫时,她看到,他在笑……   当她身体发颤,余波尚在时,她看到,他在欣赏她,还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让她想掐死他的话——欲仙欲死的感觉,有了吗?   当他们在花洒下,再次燃起激情时,她有一种完全忘了今昔是何年的感觉……   唉,在夫妻房~事上,他,真的真的把她带坏了……   明明还有很多事要说的……   结果,两个人的身子一黏上,就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   华灯初上,上海的夜,美极。   站在高楼上,往下睇望,万家灯火,璀璨生辉,连着满天的星星,星火辉映,人间绝色,不过如此。   本该高兴,本该幸庆,本该欢喜……   可她站在落地窗前,身上穿着之前靳恒远为她准备的丝质睡袍,望着窗外的世界,却发呆起来,沉寂起来……   靳恒远在打电话,打的是座机,手机还是没开机。   刚刚,她睡着了,被他累得睡了过去,窝在他怀里。   直到他对她说:醒醒了,吃了晚餐再好好补觉。饿着肚子可不好。   这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心思太重,太沉,本来想去看看暮白的,可是,她怕被逼迫。她需要在一个相对不受打搅的世界里,去做一个正确的选择。   她忍着没去,也忍着没找靳恒远。   身心受着煎熬的日子,不好过。   其实,现在,也是一样的不好过。   “我打了电话,外卖马上会送来。”   靳恒远从旋转楼梯上下来,穿着白色睡袍,性感的头发,看上去很蓬松。   “在想什么?你在这里已经发呆好一会儿了,不会是饿傻了吧……”   他将她楼了过去,刮了刮她的脸蛋,手感超极好,嘴里玩笑着。   她转过头,勾住了他的腰,回抱住了他,好一会儿才说:   “知道吗?我一直想着要再这样好好的抱二斤哥哥一回。那个时候,我觉得,抱着二斤哥哥睡觉,心会很安稳。”   “以后,你可以抱一辈子。”   靳恒远低头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额,亲亲她的唇。   她微微一笑,任他亲着,温温柔柔的黏着:   “是,我是要抱你一辈子。等你老了,抱不动了,仍要紧紧抱着不放!就算以后,我们有了孩子,我还是要黏着你……”   那画面,真是太美妙了。   可为什么,他隐隐的就觉得不安了呢……   幸福来的太快,会让人觉得不踏实。   “小书,你……没事吧……”   他放开她,定睛审视——刚刚她的反应,热烈的让他为之疯狂,而现在呢,又静的让人觉得浑身不对劲。   是的,笑容太安静,也太压抑了……   “我很好啊!我很高兴。二斤哥哥救了我,我嫁了二斤哥哥。这就是命里的缘份。我怎么躲也躲不开的缘份……就算我和暮白相守那么多年,因为我和你的缘份,我和他终究成不了眷属……”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啊!   他不觉蹙起了眉。   “恒远,我刚刚在想,我怎么变心变得这么快?”   她闷闷轻叹,闭目抱紧他。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坏女人……   这一刻,奇怪的罪恶感在困扰他……   这一刻,她的情绪,依旧纠结……   “还在怨我?”   他再度将她推开,担忧的看。   “怨你什么?”   他不说话。      p>   她轻轻一笑:   “婚是我提议要结的。既然结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就应该相亲相爱。就应该忘了以前的事。我想过的,那个时候,你要是告诉我暮白出事了,我可能……可能控制不住自己,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你担忧,所以你隐瞒,你想保护我们这个小家……我能明白……”   “想得这么通了?”   这是好事。   可如此通情达理,反而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了。   “没通。我一直就没想通过,为什么突然之间,你更重要了。”   她幽幽的对视。   十四年的感情,轻易就被这两个月的相交给比下去了。   这是她最最想不通的地方……---题外话---明天见!   ☆、280,商量:知道过份还敢提?苏锦,你把我当什么了   苏锦记得这么一件事:   多年之前,杨葭慧和她的初恋,打得火热,终在学校外的宾馆偷吃了禁果,事后,这丫头跑来一脸困惑的问她:   “你和你家暮白上床是怎样的戛?   “有没有那种书上描写的感觉窒?   “为什么我觉得书上的各种美妙描写,都他妈是骗人的……   “哪美了……哪美了……除了疼,哪还有别的滋味?”   苏锦很难为情,不吱唔,后来被缠烦了,才尴尬的解释了一句:   “我们……我们只谈精神恋爱,没上过床……”   那会儿,杨葭慧吃惊的把眼睛瞪成了驼铃,就像看怪物一样,围着她团团转,外加细细的端详:   “你们……你们俩……到底谁有问题啊?   “不是……我是说,两个成年男女,苏暮白又比你大了那么四岁,居然没吃你的想法?   “只能摸着,不能吃得……你们这叫谈恋爱吗?   “谈恋爱,就应该有身体上轰轰烈烈的沟通……”   当时,苏锦狠狠白了她一眼,驳斥了她的观点:   “因为我们的爱是纯洁的,哪像你们那么邪恶……”   杨葭慧才不承认自己邪恶呢,辩得相当的振振有词,说:   “这不是邪恶不邪恶的问题,这是你们想不想要对方身体的问题。”   以杨葭慧的理念来看,男女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当中,必须涉及到性才是正常的,反之就是不正常的。   后来,走上了社会,渐通人情世故后,她才发现,男女之间一朝遇上,互相有了好感之后,才不管是什么时候认得的呢,只要你情我愿,上~床那是最自然不过的事。   这世上,只谈牵手恋爱的,那已经比熊猫还要稀有了。   像她这样的,和人谈了六年恋爱,依旧保有姑娘之身的,说出去,不会有人认为她是心地纯洁,更多的人会那样想:她生理上是不是有病?   所以,她想不通啊,为什么那样一份纯净的感情,最终会被后来这份夫妻之情给比下去了呢?   对此,她无比困惑。   ……   “因为,我是你男人,是你老公,是你下半辈子要携手一起走过的人……”   靳恒远扶着她的肩,给了这么一个有力的回答。   她定定看着,却还是不能确定这到底算不算是理由。   心绪有点浮躁,她极冲动的凑了过去,轻轻的衔吻住了他,很缠绵的吻,很热情,很勾人魂魄——可她并不因此而快乐。   他感觉到了,却无从得知她情绪低落为哪般?   “小苏,你今天来,到底想来做什么的?”   隐隐的不安,令他快速的终止了这个吻,并直言追问起来:   “跟我说明你的选择,貌似不是你此来唯一的目的吧!”   “我……”   苏锦很想叹息,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心细如尘,她的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完全没办法隐藏。   “我要听实话。”   靳恒远强调,不许她掩饰。   所幸,她也不想再掩饰了,嘘了一口气,终点下了头:   “是,我……我这里,的确有几件事,想和你商量……可我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靳恒远没有接话,心思已然转了几下。   他们刚刚和好,亲热好,本该最是亲密无间的时候,她却如此吞吞吐吐,可见她想要说的话,绝对不是能让人愉快的事情——眉,因为这个想法而微微蹙起……   他没问,可她已然不打算憋在肚子里,径直说了出来:   “第一件事,我是想求你帮忙。”   他还是不问。   她没等来他的询问,只得自行往下说了出来:   “我想请你帮暮白把婚离了。我不想他被困死在那   样一个婚姻当中。我希望我的婚姻可以很幸福,他也可以在未来遇上一个好姑娘,把这一辈子好好的过完。”   呵,果然不是好事。   预感验证了。   靳恒远顿时松开了手,莫名的笑了一个,笑意极度不快。   “想不到,你竟还真惦记上了。”   “恒远……”   他冷淡的反应让她很不自在。   靳恒远打了一个手势,让她稍安勿躁:   “这样,你给我一个理由。   “他苏暮白想要离婚,大可以去找其他律师的,为什么非要找我?   “虽然之前我说过,只要你开口,我甚至可以帮苏暮白离婚。   “但是,小苏,你应该明白的:实际上,我完全不想参予任何有关苏暮白的事件当中去。   “你不觉得,这请求,有点过份了吗?”   语气是极度冷静的。   他只是在和她讲道理,而不是吵架。   苏锦也知这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可是……   “因为你比较合适。”   “是吗?怎么个合适法?”   这一问,有点咄咄逼人。   “是这样的,暮白娶秦雪,有两个原因:一,秦雪父亲手上有一些我小时候和芳草被猥亵的照片……   “我不知道,这件事,你知不知道,但他却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迫结的婚,被迫背负上了那样一段不幸的婚姻。   “所以,恒远,我若不为他做点什么,心里实在过不了这个杴。   “二,周玟手上拿着一件可以威胁到苏爷爷苏奶奶性命的事,这事,若让外头人知道不太好。   “至少在他们有生之年,我和暮白都希望这件事不要公开……   “所以,我很希望你能帮衬他,顺顺利利的反击回去,顺顺利利的把这婚给离了。   “恒远,之前,你说过的,夫妻一体。我不想欠暮白人情,所以,想求你帮上一帮,替我将这人情还清了……”   苏锦也知道,这样要求,是有点为难他。可是,在她看来,由他代理,最合适不过。   靳恒远眯了一下眼,关于第一个原因,他之前在看到照片时,也以为事情就如画面上所演示的那样不堪,直到后来,她去做了处~女薄鉴定,他才推翻了那个想法。   至于第二个原因,是他目前暂时还没有查到的。   “周玟手上有什么倚仗?竟能让苏暮白服软。”   他淡淡问了,语气稍缓。   苏锦就知道他会问,马上回答道:   “他不是我养父的亲生儿子。”   闻言,靳恒远一怔,居然有这种事。   当然,这是丑闻,的确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吐出来从来是两败俱伤的事。   苏暮白会被威胁上,想来,苏家二老在他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他孝心很重,从这里,可以看出一二。   “秦雪和苏暮白不是利益联盟吗?只要她肯离婚,这就成不了官司。”   “很显然,秦雪不想离。”   “原因呢?”   “这我怎么会知道。”   靳恒远想了想,摩挲了一会儿下巴,转而道:   “就算我愿意帮忙,你觉得现在的暮白,需要离婚吗?   “现在的他,根本就毫无斗志。   “自己不振作,你让我怎么帮他?   “小苏,帮人是有一个前提的,是他自己得有那个想法要去争取。别人的一厢情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说的自然道理充足。   “我知道,这正是我接下去想和你说的第二件事。”   她沉吟了一下才说出了口:   “恒远,我想陪他去美国   治疗……”   这话一落地,靳恒远的脸色赫然一变。   苏锦则咬了咬唇,他会有这样一个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任何一个在乎自己妻子的男人,都会因此而生出情绪来的。没有人会愿意将自己的女人,放在情敌身边。   自然界当中,雄性动物在争夺配偶权时,往往会争一个你死我活。同性相斥,这是没办法的自然法则。   “恒远,我知道,这做法,在你看来,可能有点过份。”   她想解释,却被打断:   “知道过份,还敢提?苏锦,你把我当什么了?”   靳恒远的声音瞬间冰冷。---题外话---第一更!   ☆、281,激辩: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避嫌   这个男人,很少连名带姓的直呼她的名字,总是“小苏小苏”的叫她。   “苏”和“书”的区别在于,一个是平舌音,一个是翘舌音。但由他这张嘴叫出来时,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发音听上去是完全一样。   可当他“苏锦苏锦”这般叫时,那平舌音却是非常明显的窒。   叫“小苏”,显亲切,让人觉得舒服;叫“苏锦”,显疏离,有种陌生人的感觉戛。   此时此刻,他这句话所透露出来的隐怒,显而易见。   苏锦是心思敏感之人,哪能感受不到?   她咬了咬唇,却还是鼓起勇气与理据争了下去:   “可如果我不去盯着他,他恐怕很难振作起来。   “恒远,我觉得我亏欠他太多太多。   “我若不能让他恢复过来,如果他真的就这样丧志到底,你觉得我还能开心得起来吗?   “不能的。   “我告诉你,事情若真这样成了不可扭转的现实,从此,他会成为我们生活中一道不可抹去的阴影,永永远远的伴随我们,折磨我们……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恒远,就如顾丽君是你心头不愿触碰的隐痛一样,如果顾丽君自杀成功,你这辈子能心安吗?一样,如果苏暮白不好起来,我一生难安……”   她拿出了顾丽君和苏暮白作比较,希望能得到他的体谅。   “这觉得这能相提并论吗?”   靳恒远笑了一声,嗓音非常疏冷的反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能相提并论?都是前任,不是吗?”   她大声质问。   “不一样。”   靳恒远有力的给了这么三个字。   苏锦再问:   “怎么就不一样了?”   “我对顾丽君,早已放下,而且,至始至终,她不是我心里那个人。我和她完全不可能再在一起。你呢,你放下了吗?你一直没放下,苏暮白一直活在你心里……”   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重,苏锦的脸色,被呵斥得立时立刻发了白。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你不信任我?”   这句指控,令靳恒远皱了一下眉。   他想解释,苏锦却用响亮的声音,且针对性的激辩了起来:   “刚刚难道我没说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这个意愿我已经表达的够清楚了吧……为什么你还要这么认为?   “是,以前,我是爱过暮白。可现在,苏暮白与我,不再是爱人,但他永永远远会是我生活当中的亲人。   “靳恒远,你是知道的,我是孤儿,我没家,所以,当苏家收养了我之后,我对苏家的人,无比的重视。从八岁到二十二岁,是苏家人给了我一份温暖的生活。我爱他们。每一个人都爱。   “但这份爱,和男女之间的爱是不一样的。   “既然我说了,我要你,我要我们现在这个家,我就会忠诚与它,忠诚与你……   “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无视了我的娘家人就那样毁了自己的一生。   “我只是想帮助他走出困境。   “谁的人生,没一个两个杴的?亲人之间就该互相帮助,那才叫亲人;亲人落难,我在边上冷眼旁观,那还叫亲人吗?那叫禽兽不如……”   她越说越激愤,被人不信任的感觉让她觉得委屈极了。   靳恒远却为之冷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指责我禽兽不如?”   “不,我没有任何指责谁的意思。我只是想表明,我做事问心无愧。”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是我太太,却要陪别人去治病,万一被挖空心思找新闻的记者拍到,请问,你有几张嘴说得清……苏锦,你知不知道什么叫避嫌……”   “可难道就因为要避嫌,我就该坐事不管吗?你让我良心能安吗?”   你   来我往,这对夫妻,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坚持,就这样对峙了起来。   时,门铃打响。   靳恒远去开门,心里明白,大约是外卖到了。   他往门口走去,剑拔弩张的气氛,就此被打破。   他付了钱,把食物拿到餐厅,一盒盒摆到餐桌上,转头望,她靠在那里,抱着胸,望着窗外。   “吃饭了!”   他叫了一声。   苏锦走进厨房洗手,肚子有点饿,刚刚大战了两个回合,又争辩了一场,心里虽然不痛快,可饿感还是很强烈的。   两个人默不作声吃饭。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在餐桌上相对无言。   靳恒远瞄了她几眼,见她完全没有妥协的迹向,眉微蹙,也不说话了。   饭后,靳恒远扔垃圾,苏锦洗碗。   等她洗好碗出来,看到靳恒远拿着手机,正听着电话,往楼上去,有句话飘了过来:“那就订在明天晚上七点,到时我和我母亲,在那边恭迎两位大驾……明小姐,非常感谢。”   他这是在和那个明律师打电话,还约好明晚一起吃晚餐吗?   一股酸意,莫名就从心窝里冒了上来。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她噔噔噔跟了上去,看到他进了书房,用手一挡,叫道:   “不许走,刚才我们讨论的话题,还没有结果呢……”   靳恒远已挂了电话,神情也已恢复平静:   “你想要一个结果是不是?行,我可以给你一个结果:你说要我去给苏暮白当离婚律师,OK,这案子,看在你的份上,只要他苏暮白愿意再打委托电话过来,我可以接;但你想陪他去美国治疗。抱歉,我不答应。”   他言简义赅把自己的态度摆了出来。   “靳恒远……”   苏锦气急败坏叫了一声。   “我不想就这问题和你争论。这会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   他的态度非常的坚绝。   “你不能这样蛮不讲理。”   她急叫。   靳恒远淡淡一笑:“我是律师,我的工作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小苏,一切任何有可能伤害到我们婚姻的危险情况,我都要杜绝。所以,这件事,恕我没办法答应。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要处理。等一下再回房。”   砰,门被甩上了。   这是第一次,他当着她的面,甩门——情绪有点大。   苏锦心里急啊,想开门进去,手都落到门把上了,还是收了回来,转身回了房,砰,也甩上了门。   甩门,谁不会?   可甩了门之后呢?   她该怎么办?   夫妻关系靠冷战,只会越战越冷,何况,他们才亲热完,不是应该甜甜蜜蜜的吗?   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她越想越火,越想越怒,男人果然是得到了就不卖账。   在房间里,她来来回回踱了好一会儿步,情绪就是平静不下来,最后思来想去,抓起手机给杨葭慧打了电话去。   好半会儿,那边才接通。   “喂,苏锦是吗?葭慧在洗澡。你等一下再打来吧!”   是薄飞泓接的。   今天上午时分,本来,薄飞泓和杨葭慧想一起送她过来的,结果呢,杨葭慧突然肚子疼,吓得薄飞泓脸色大变,急急忙忙,他们一行人先去了医院。   一经检查,居然有滑胎的危险。   医生说:“从今往后,必须卧床休养一个月,后期需不需要继续静养,那得看一个月后的检查情况。反正,你们想要保下这一胎,就得认真负责的养好了。还有,这位准妈妈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万一小产,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吓坏这对准爸爸准妈妈了。   薄飞泓把杨葭慧   送到家后,就另外找了一个人准备替她开车直奔上海。   她说:我不需要司机。   薄飞泓坚持,她只能同意了。   想不到,这么晚了,这个男人还在葭慧家。   过了一会儿,杨葭慧打了电话过来,满口好奇的问:   “小锦,怎么样啊?你们和好了没有?”   “没!”   她闷闷给了一个字。   “为毛?”   杨葭慧惊怪极了:   “你没表明你的心意吗?”   “表明了。”   “表明了怎么会没和好?”   杨葭慧纳闷极了。   苏锦就把刚刚发生的争辩给复述了一遍。   杨葭慧听完仰天长叹:   “大姐,靳恒远那是怕你和苏暮白同处一室再旧情复燃,我告诉你啊,这事换作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担忧的……他不同意,很正常啊!”   苏锦一时无言以对:“……”   杨葭慧又在电话里叹了一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这种情况,的确很让人头疼。我觉得吧,你去劝一劝是可以的,陪着去治疗就没必要了吧!别说靳恒远,我都不放心。”   “为什么你们要想的那么复杂呢?我只不过是……”   苏锦无奈的想解释,却被好友打断:   “人心从来就是复杂的。何况,你嫁的本是一个复杂的男人。你自己想想,以你男人的江湖地位,万一你在外头被人拍到一点什么难看的照片,再那么一曝光,就算你问心无愧,请问,到时,你得怎么面对媒体?那会对你男人造成致命的伤害的。所以,小苏,既然,你已经决定跟着靳恒远了,那么苏暮白的事,你能管就管一点,要是管不了,就只能放弃……”   苏锦听不下去了,马上驳了回去:   “前半句,有点道理,可后半句,我没办法认可。葭慧,如果有一天,你爸或你妈摔断了腿,丧失了生活信心,你是选择陪他走出来,还是放任他,一寸一寸死在床上……你能心安理得过自己的小日子,没半点负罪感吗?暮白,与我就是这样一个亲人。你说我能不管吗?”   这话,堵得杨葭慧顿时哑口无言。   “可问题是,你若不掌握好那个尺度,你会得不偿失啊……”   “所以啊,我必须说服靳恒远一起帮助暮白重新站起来——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你觉得靳恒远会愿意帮这个忙吗?”   “唉……”   她只能叹气。   “对了,这么晚了,薄飞泓还在你家,这是要住你那边的节奏了?”   “赶不走。”   一提起这件事,杨葭慧头就疼。   “他怕我出事。我也怕自己出事。又不能让我妈过来陪我。既然他要留着,只能让他留着了。”   苏锦听着微一笑,看样子薄飞泓有戏了……   两个小女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等挂下电话,苏锦靠着床上又思来想去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去贿赂贿赂自家男人,这样冷战可不好,她必须去说服他,或是另外协商解决才是明智的……---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282,因为生她气,所以,他要出去过他那精彩纷呈的夜生活了么   门开,靳恒远的声音,沉沉的从衣帽间那边传来:   “在丽都私人会所那边是吗?好,我知道了,嗯,马上过去……最多十五分钟……给我看好那丫头……居然敢背着我跑到那种地方去鬼混,看我怎么收拾她了……没事的,不需要代驾,我没喝酒……”   苏锦因为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窒。   几乎同一时间,靳恒远从里头走了出来,身上已换上一件藏青斜纹衬衣,配了一件黑色西服,西装革履,整个人分外的有精神——因为生她气,所以,他要出去过他那精彩纷呈的夜生活了么戛?   在她看来,有钱、有身份的男人,没夜生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苏锦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他挂了电话,冲自己走了过来,脸上已换上一抹温温的笑容,就好像刚刚那冷脸沉声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似的。   “你要出去?”   她静静的问。   “嗯。有点事,必须马上去和季北他们见个面,了解一下情况……”   话未完,那门砰得就甩上了。   靳恒远眯了眯眼睛,还在和他生气?   想敲门再说明一句,手都扬起来了,还是放了下去。   不能一直惯着她。   惯坏了,吃亏的会是自己,这是谁说的?   好像是权以深说的。   经验之谈,绝对是有道理的。   再说,今天她要求的这件事,他是真没办法和她妥协的。   转身,他硬着心肠往楼下去,拿上钱包和车钥匙就出了门。   *   楼上,主卧内,苏锦心里一片冰冷。   因为,他又撒谎了!   明明就是去会佳人,却借口说要去找季北勋他们办事?   呵!   这是骗人骗上瘾了吗?   她咬了咬唇,去衣帽间,挑了一身衣服穿,然后,拿上自己的包,就跟了出去。   可是,等下了楼,她才记起,那司机是被她遣了回去,自己的车却还停在律所临时停车位上——天有点冷,她穿的好像有点单薄,风一吹,有点瑟瑟发抖。   她连忙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   她说了一个地名:丽都私人会所。   那是她不经意间听到的,他现在要去的地方。   她倒想看看,他去的地方,会有怎样一种纸醉金迷?   连她都不顾,说走就走,半句解释都没有。   男人狠起心来,往往是最心狠的。   否则怎么会有那么一句话:无毒不丈夫!   *   半个小时之后,苏锦到了那边。   付钱,下车,她暗自打量起来。   灯光璀璨,暗香流转,华丽丽的世界,倒也真是叫人惊艳——这种地方,一掷万金,不在话下。   原来,平常时候,他都是来这种地方消费的啊!   呵!   也是,她老公是什么人?   名律师,名公子,有什么是他消费不起的?   她看了一眼,灯光下,脸色已白的几近透明,有隐隐的刺痛,在心里膈应着。   她咬唇,暗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对不起,小姐,请先到这边登记领卡。”   有前台拦了去路,笑容可掬的打量着她。   她一怔:“还要领卡?”   “对,您是会员吗?”   呃……   “不是。”   回答的很小声。   “抱歉,如果不是会员,是不能进的。当然,如果您的朋友是会员,且正在里面消费,您是应约而来的,只要您向您的朋友确认一下,给我们   前台打个电话过来,我们这边就可以给您一张进去的门卡。否则,您是乘不了电梯,开不了那边的门的。”   前台非常客气。   这种客气,大约来源于她身上这套衣服吧——   他们已经大半个月没来这边了,衣橱里却多了一些当季最新款的衣服,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给她置办的,出来时,她随手挑了一身,穿在身上非常的显范儿……   “没有。”   “抱歉,那我们这边实在没办法放您进去。   “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她灰溜溜转身走了出来,找了一处隐秘的地儿等。   可惜天公不作美。   竟飘起了雨,由细至密,渐渐就溅了她一身水渍。   冷意渐浓烈。   湿意平添了几分凉意。   在风雨交夹的夜色中,寂寂的守了一会儿后,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可笑。   她这是想干什么?   想要来个当众抓奸吗?   如果真抓着了呢?   不不不!   她在心里否定着,不可能的。   夫妻之间,信任是根基。   他出来肯定是为了正经事。   可既然觉得不可能,你跑出来干嘛?   她一时无法自圆其说了。   没有再等。   还是回头再当面问他吧!   这么一想,她冲进了雨里,又拦了一辆的士。   关门那一刻,她看到靳恒远抱了一个女人出来。   隔的有点远,可她有看得清楚,那是一个短发、穿着亮丽短裙的女人,并且,那女人好像喝醉了,正亲呢的勾着他的脖子。   时有侍者服务周到的为他们撑着伞。   另有泊车侍者将他的路虎开了过来。   靳恒远把那女人放进了副驾驶,然后,开车驶离……   事情终于真相了!   他一边因为她想去陪苏暮白治病而生气,一边却跑出和别的女人鬼混。   是因为人家喝醉,他担忧她被人欺负了,所以才急匆匆,一句话也不向她解释就跑到了这边救驾来了?   肯定是了。   这不再是猜想,已然成了事实。   赤~裸裸的事实。   她呆呆看了一会儿,心痛如割起来:   不该看到的,你全都看到了,苏锦,现在,你想怎样?   哦,她不知道。   砰的一声,车门被甩上,她闭眼,因为脸上沾了雨水,她冷的发颤。   不光身子冷,心更冷。   呵,今天这一天,她过得还真是他妈的精彩纷呈啊……   “小姐,去哪?”   司机在前面问。   苏锦从浑噩中回过神,声音涩哑:   “天和国际律所。”   半个小时后,她坐进了自己的雪佛兰。   抚着方向盘,她依稀记得他给她买车时的光景。   十几万的车,当然不是好车,可是,给她用,已绰绰有余。   她的要求,从来不高。简简单单就好。   她认定它了,就不想换了,不管其他车如何如何好,皆与她无关。   就像她认定暮白的那些年,就没正眼看过其他任何男生一眼。   其实,也有身家比暮白更好的男生曾热烈的来追求过她。   被她拒绝之后,那男生还不服气的骂过她:   “白痴,你都没比较过,怎么就知道苏暮白一定适合你?”   可   她就是这么的死心眼,如果不是暮白那边出了问题,她的丈夫肯定就是他。   现在,她变心了,心里有了别人,成了别人的妻子,她的喜怒哀乐,被那个人左右起来……可得到是什么?   大约这就是变心所需要承受的代价吧!   她低低的哑笑,却有眼泪在溢出来,源源不断。   被贱踏的屈辱感,充斥在血管里。   她一咬牙,踩足了油门,冲上了车道。   繁华的上海,从来没有她的家,那她的家在哪呢?   她自问着。   在善县吗?   哦,不!   小别墅也不是她的家,而她和养母一起供着的房子,也不再是家了……   因为养母没了,她和暮笙都成了没家的孩子了……   是的,他们,早没家了!   原来混迹世上这么多年,她一直是个没家的可怜人!   是的,太可怜了!   原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依靠的男人,结果呢……   呵……   结果,那只是一场黄梁美梦。   思绪在奔腾,雨哗哗在下,车子在夜色里急速飞驰着……   不知过了多久。   副驾驶座上的包包内,有铃声响起。   那是她特意为靳恒远设置的来电铃声……   现在他终于记得来找她了吗?   她苦涩一笑,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却发现前面转弯处已红灯,可车子已射了过去。   同时,对向一道远光灯直逼过来,她只觉眼前的道路一片雪白,什么都看不清了,心头一惊,连忙踩刹车。车子刹住时,砰,一道力道将她往前方车道推了出去,紧接着“砰”的又撞上了另一辆车……   等她回过神来时,交通已经陷入瘫患……   拿驾照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出车祸。对此,她完全没有处理突发情况的经验,怎么办呢?   她抚着被撞疼的额头下车,先查看了一下现场情况:第二辆被撞的车,居然是一辆保时捷……   完了,这下全完了……   她惊慌的站在那里,任由雨水飘了一身。   “妈的,你怎么开车的?”   保时捷内的人降下车窗,怒骂了一句。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报警……”   她回过身把手机抓了过来,先报警。   才报完警,手机铃声再度响起,还是靳恒远的来电……   这一次,她没再多想立马就接了。   “喂……”   “跑哪去了?”   靳恒远在那边沉沉问着,声音透着几丝焦虑。   “我……我在外头……”   一阵冷风冷雨扑来,她冷的浑身在发抖,声音也跟着抖了抖:   “我……我撞坏人家车了……”   “撞车?你去取车了?”   “嗯!”   “人有没有事?”   “人没事,车被我撞坏了两辆……”   她怯怯的回答,生怕挨骂。   “人没事就好,车别管它……给我地址……”   他竟没有骂,语气好似缓了缓。   她呆了呆,举头望了一眼,茫然极了:   “我……我不知道在哪里?”   “算了……”   靳恒远挫败在那边叫了一声:   “等着。我马上过来。”   “哦!”   她答应着,乱糟糟的心,却奇怪的安定了下   来。   原来,她对他的依赖,竟已经这么的深了……   是啊,他对她的影响,是越来越重了……   否则,她怎么会被气倒?   可不对啊,她都没说地址呢,他怎么找着她呢?---题外话---明天见!   ☆、283,心痛如割的误会,他将他的温柔给了“别的女人”   事实证明,靳恒远是一个万能型老公。   三十分钟后,他不仅找着了她,而且,还以三寸不烂之舌,在比较了交通视频之后,迅速果断的解决了车祸事宜。   苏锦无责,所有责任来自那边开了远光灯将她撞上的大奔先生。   无他,酒驾者全责会。   对方不仅开了远光,还超速,重点,酒未醒。   靳先生轻易就把责任归结到了大奔先生身上。   不过,经此一撞,苏锦的车,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出不来的。   男人能不能干,紧要关头,其实力就会一览无余的体现了出来。   事故责任分清后,从交警大队出来时,已是子夜十二点多。   重新坐进车时,苏锦一身疲惫,靠坐在副驾驶上,她身子不断的发冷,头是一个劲儿的发疼,感觉很不舒服,可能是着凉了,又是风,又是雨,又是受了惊害的,精神一松驰下来,人就招架不住了。   可她咬紧牙关,没说。   靳恒远呢,一直冷着脸,在来到现场,确定她没有什么事之后,就再没怎么搭理她,所有重心全在处理事件上了。   直到这会儿终于得空了,车也上了道路,他瞟了一眼这个耷拉着脑袋、不让人省心的老婆,忍不住沉着声音骂了起来:   “你吃饱了撑着找死是不是?   “这么晚的天,不在家好好睡觉,跑去开自己的车,这是想干嘛?回善县吗?   “因为和我意见不合,就闹离家出走?   “你几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幼稚到家的戏码?   “一哭二闹三出走?   “出走就出走,好好开车,你不会啊?   “看到黄灯了就该缓一缓。这是常识。这么大的雨,安全第一,你懂不懂?看到黄灯就该慢慢停下来等红灯跳过了再走,你不会吗?   “红灯停,绿灯行,这小学生都懂的道理,你别告诉我你没学过。   “我倒要问问你了,你这驾照是怎么拿到的?   “哎,我和你说,你聋了是不是?”   他是好一番连骂带吼,她呢,至始至终,没吭半句话。   “苏锦,你这什么态度,我和你说话,你一声不吭,这是想和我冷战吗?”   靳恒远觉得自己一向沉得住气,可今天,他真的是要被这个坏孩子气得挑出怒气来了。   没多久,就到了小区,可苏锦依旧一动半动,靳恒远终于发觉不对劲了。   “小苏?你怎么了?”   她还是不应。   他一惊,心急的凑过去抚她额头。   哎哟,我的妈呀,居然在发高烧……竟烫起这样,肯定是淋雨淋的。   “小苏……”   他急推她:   “醒醒……你给我醒醒!”   苏锦终于被吵醒,含糊的叫了一声,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连忙将她从副驾驶室抱出来,直接抱进了自己的楼层。   回到家,进了卧室,他把人先往沙发上搁了一搁,去放了热水,然后,给她脱了那一身湿潮的衣服,让她泡了泡澡。等泡暖和身子,洗干净了,再将她送上床,用耳式体温机测了一下体温,竟有三十九度……   他连忙找针筒和药,给她打起退烧针……   做完这些,他热得那是一身汗,转头再看了一看睡沉的女人,无力的直吐气。   得,第一次凶她,结果她好命的什么都没听进去。   呵,这丫头,真是生来专门治他的。   他甚是无奈的又去抚了抚她已经干爽的头发,又瞅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一点四十五分,忙去洗了一个澡,爬上床,将她抱进了怀里。   这一刻,他那乱腾腾的心,因为她在怀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   后来,苏锦因为干渴而醒来,发现自己身上湿漉漉的,似出了   一身的汗,腰际,有一双手,将她抱的很紧,害她都有点透不过气来了。   她推了一下,推不动,嘴里叫着:“我要喝水,我要喝水。”   灯一下被打亮,她睁开干涩的眼,感觉很不真切的看到靳恒远坐了起来,走了出去,没一会进来时,手上端着一杯水,来到她这边,扶她坐起:   “小心烫。”   声音哑的很性感。   她看了他一眼,小口的喝起来,一杯水很快就喝光了。   “还要吗?”   “不要了。头疼,身体好软。”   她靠着他说。   “发高烧当然软了。乖乖睡好,再睡一睡,汗已经发出来了,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哦!”   这一刻,她特别的乖,因为脑子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思考,只觉得自己在生病的时候,被人这么照看着,挺好。   可潜意识有个什么声音却在提示她:别给他好脸色。至于原因,她想不起来。   她闭眼又睡着了。   再一睁眼,坐起,头不疼了,人仍有点晕晕的,不过,思想已经开始正常运作了。   和好,吵架,看到他去和别的女人幽会,伤心之下撞车;他来善后;回家睡觉,发高烧……   唉!   转了一圈,她还是回到了这里,除了赔上一辆车,撞碎一颗玻璃心,好似她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啊……   唉……   她又叹了一声。   站了起来,脚软的厉害。   她捧着头想去上厕所,一看身上这件睡衣,里头空空的,闻着还有一股子香。   这是洗过澡的意思?   他给洗的?   又被看了一个精光。   对着镜子,她闷闷的直拍自己的额头,想不通,那男人不是去会佳人了吗?   怎么没一会儿就回了家,就发现她不见了?   还这么快找着了她?   想不通。   她用水猛泼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又或者,是她误会了?   她刷牙,瞪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是亲眼见到的,她却在想理由,欲为他开脱?   傻不傻啊?   她郁闷,自己这是鬼迷了心窍?   因为他那样照看她,所以想自欺欺人了?   她越想,思路越乱。   洗漱完,换了衣裳,走出来时,她不断的告诉自己:必须再和她谈谈,一走了之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趿着拖鞋,下得楼上,却听到了一阵欢快的娇笑声,她的身子陡然一僵。   天呐,他该不会把那女的一起带回家了吧!   等来到最后一级台阶,她看到了这样一幕:   厨房里,男子穿着白衬衣,系着围裙正在搅着锅里的粥,边上站了一个个子娇小、身材玲珑的短发女生,嘴里正叽叽喳喳的说话:   “厨房里的事,我是真的一窍不通。你呢,是我见过的男人当中最最最有男人味的一个。他们都是这么说的,肯为自己心爱的女人下厨的男人,那肯定是绝品好男人。我何德何能,居然就遇上了一个,真是太……太幸福了……”   “别来掐媚,再掐媚都没用。这次你情节恶劣,没得商量……还有,麻烦你闪边上待着去,小心把你美美的小脸给烫到了,到时,我概不赔付。”   靳恒远面对这女人的腻人,没推开,只是轻轻呵斥了一句。   “哎呀,才不闪呢,我就爱缠着你。不对,我要一辈子缠着你。就像苍蝇一样,整天嗡嗡嗡的在你耳边叫……”   “小心我一巴掌拍死你!”   “嘻嘻,你才舍不得拍死我呢……我可是你最最最最心爱的……”   她一把抱住了他,   叹息着就把头贴到他背上。   他转过了头,用手弹她额头:   “滚,再说肉麻话,我就……”   目光不经意的就和站在楼梯口的苏锦对上了……   此刻的苏锦,脸色腊白如此。   她很想很想调头就走。   第一次发现,原来看到他将他温柔的一面,给予另外一个女人时,竟是这么的心痛如割。   可是,她却没有再逃跑,而是死死的站在那里盯着,眼里露着冷冷的光。   “怎么了?”   那女人发现靳恒远有异,还在那里娇娇的问。   “没什么,不是肚子饿了吗?你嫂子睡醒了……去拿碗筷,我们可以用早餐了……”   “什么?嫂子醒了?”   那女人在那里大叫了起来。---题外话---第一更。   ☆、284,是小姑子,不是他的小情人   几乎同一时间,她转过了头,顺着靳恒远的目光望了过去,明闪闪的大眼睛在和苏锦错愕的眸光对上时,她那精致的脸孔上顿时散发出明堂堂的光芒。   哦,不,这不是女人,正确来说,是一个俏皮可爱的小女生龟。   下一刻,她立刻放开靳恒远,飞也似的奔了过来。   “嫂子,我最最亲爱的嫂子,你终于醒来了……   “你要再不醒,我都要上去把你从床上拖出来了…会…   “哎哟,今天,托你的福,我终于尝到了我哥那传说中可以让人垂涎三丈的爱心早餐了……   “来吧来吧,请接受我最最最诚挚的感谢……”   扑上来就将她给抱住了,不光抱住了,还给狠狠的在她脸上左右亲了两下。   苏锦呢,整个人早已懵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要有什么反应,就被人深深的的轻薄了去——脸上湿漉漉、软乎乎的感觉,就像羽毛扫过脚心一样的,在心上一掠而过。   什么情况?   嫂……子?   这女生,叫她嫂子?   呃,好吧好吧,这张脸,她见过的……   在韩彤拍的罪证里,在靳恒远的手机里……   也就是说,她不是靳恒远的小情人,这是他的……   “璟欢,快来摆碗筷啊……没事吃你嫂子豆腐,小心我K死你……”   靳恒远在那边叫着。   呃,果然是萧璟欢。   苏锦一阵头皮发麻。   天呐,她昨天到底在发了什么神经?   莫名其妙吃了小姑子的飞醋?   伤心欲绝不说,居然还去出闯了车祸?   还好,只是车子撞坏了,这要是人给撞坏了,或是撞残了,她得多懊悔?   没事,吃干醋,伤心虐肺破财的……   她苏锦,理智型一个女人,居然也有这么脑子秀逗的时候?   这一刻,她真的连拍死自己的想法都有。   丢人。   太丢人了!   “不对啊,哥,嫂子发什么楞啊?不认得我?你……你没跟嫂子看过我的照片吗?还是,被我的热情吓到了?”   由于苏锦没有任何反应,萧璟欢满腔热情受到了严重挫折,在感觉到不对劲之后,她缩回了自己的手臂,歪着头,一步步往后退,等退到靳恒远身后,情不自禁低低叫了起来。   靳恒远跟了瞄了一眼:情况属实。   不过,他只淡淡拍拍她的小脸:“拿碗筷。乖……”   “哦……”   萧璟欢马上去了厨房。   靳恒远则走向发呆的苏锦,上下仔细看着,伸手摸了摸额头:   “不会是烧坏脑子了吧!”   她还是没反应。   “粥好了,赶紧吃点粥,体力才能恢复的快。”   苏锦被动的被他牵着往餐厅走,鼻子一下酸的厉害,种种追悔涌上心头。   下一刻,她一把狠狠就抱住了他,低低叫了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么想你的……”   靳恒远一怔,低头看:“你怎么想我的?”   苏锦说不出话来了。   这一刻,她真的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是真的真的爱她的,否则不会伤心,不会难受,不会患得患失,不会醋意横飞。   靳恒远转了一下眼珠子,低笑转头正在快快乐乐摆碗筷的妹妹,在她耳边低语:   “你不会是误会了吧……”   “……”   “昨晚上,你是不是叫了出租跟着我去了丽都私人会馆?”   “……”   “看到了自以为真相的真相,所以才气跑了?”      “……”   她尴尬极了,好想遁走。   他什么都猜到了。   靳恒远噗哧笑了,她脸上顿时飞起红云起来。   “好了好了,我都是我不好,昨晚上出去时该和你说明白的。璟欢那丫头,淘气,跑去不正经的地方喝了一个烂醉。正好被镜子逮到了,打我电话又不通,就把她带去丽都……我开机时看到短消息提示才知道她又跑来了上海……”   他笑着拍拍她的肩:   “以后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直接冲上来问。到时,我当面介绍,比较不容易起误会。来吧,现在,我给你正式介绍一下……”   他把她拉了过去:   “我妹妹,萧璟欢,你可以叫她欢欢,特别会缠人,男的女的,只要被她喜欢上,都爱缠。璟欢这边,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苏锦微微一笑:“刚刚不好意思,我……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原来你就是璟欢啊,很高兴识得你……”   “我也很高兴啊!”   萧璟欢的笑容,灿烂无比:   “闻名不如见面呢……   “之前,我一直想见见到底怎样一个女人能把我哥迷的七魂八素的……可惜总逮不到机会……   “先头,我好不容易从香港跑出来找你;结果,你去了香港,等我赶回香港,你又被我妈接去了;等我跑去北京,呵,你和我哥回了善县……   “那天,我在电话里和你说,我们很快就能见的,结果,这一拖那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最后一句,让苏锦微微一怔:   “你和我通过电话?”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没有印象?   “就是那天,那谁给你拍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往你们公司黑你……我哥知道了,找人反黑了他们,还逼着那女人的过来向你磕头求饶了……我就是那个和你打电话的人——别谢我,这事全是我哥安排。他舍不得你被人黑……”   萧璟欢笑眯眯就把之前那件事给道了出来。   苏锦惊怪之极:   “可声音不像啊……”   “我用了变音软件。”   苏锦听着心情复杂极了,转头看了一眼一直静静听她们说话的男人。   “你……你怎么都没和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   靳恒远淡笑反问:   “事情处理掉了就好。何况……算了,吃饭吧!”   *   早餐很好吃,也很开胃,气氛也轻快。   萧璟欢是个话多的孩子,很能和靳恒远互动,也很爱黏她哥哥,但同时,她也很会和她说话,嘻皮笑脸的,一派天真未泯的样子,和深沉的靳恒远完全不一样。   “嫂子,你是不知道,我哥找对象有多挑。这个不行,那个看不上……   “长得性感一点,他说,这女人让他没安全感,不行;脑子聪明一点的,他说,那么能说会道,我会被活活给气死,不行;长得小家碧玉型的,他又说,不行,没共同语言……   “我家那些长辈全受过他的气……你真棒,终于治住他那眼挑的恶疾……我代表我全家感谢你……”   还真的就和苏锦握起手来,且是一脸的感激不尽。   惹得靳恒远没好气的直敲她额头:   “死丫头,怎么说话的?说的好像我是陈年卖不出去的货似的。跑车还要不要了?”   小姑娘掐起媚来也是特厉害的,连忙就勾住自己的哥哥肩,拍马溜须起来:   “不不不,我家哥哥是独一无二的。我要不是你妹,第一个死缠烂打非你不嫁……我家嫂子嫁你,那是修了八辈子命才得来的……嫂子你说是不是?”   靳恒远笑着缩回自己的身子:   “起开。像你这样的小坏孩子,我可看不上眼……”   “嫂子,你看,你老公有多难对付,软硬不吃。   “这样哈,我来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把这个恶劣男人给一举攻下的?   “听说还是嫂子你提议结的婚,给个秘决啊……   “以后,我也要钓一个像我哥这样的金龟婿……   呀……哥,你干嘛又打我……嫂子,求熊抱,求安慰……”   活泼的小姑子惹得苏锦不自觉的莞然而笑。   这对兄妹俩啊,还真是有意思呢……   她的坏心情,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题外话---明天见!   ☆、285,羡慕嫉妒恨,你是我心里一个不能触碰的隐痛   感情是一件很奇妙的玩意儿。   你不喜欢这个人,这个人对你来说,什么都不是,有关这人的任何消息,都不会激起你的情绪波动。   哪怕,听说他(她)英年早逝,作为旁人,最多也就唏嘘一声:可惜了,这么年轻。   一旦你喜欢上了,这个人的喜怒哀乐,就会牵动你敏感的神经末梢。   他(她)喜欢的,你也喜欢;他(她)讨厌的,你也讨厌;他(她)不喜欢你,你黯然神伤;他(她)向你表白,你欣喜若狂;他(她)变心,你愤怒伤心…屋…   陷入爱情的人,不论男女,往往会变得有点智商不够用。   说得难听点就是:有点傻添。   苏锦觉得,自己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当爱情再次来临时,她是彷徨的,心怀置疑的;当两个起争执着,她是郁结于心的;当他冷落她,转身将别的女人抱在怀时,她是气怒交加的,对自己瞎了眼的选择,是痛若刀割的;当误会冰释时,心里又会甜丝丝的……   十六岁的爱情,懵懵懂懂,纯净美好;二十六岁的爱情,依旧满怀紧张,是纠结又向往的。   二十二岁,初恋死去,四年时间,她感情枯竭,激情不再;如今,她二十六岁,爱情却在她心里再次开了花……   早餐后,苏锦回了房,坐在飘窗前,静静的发呆,细细的回顾了从昨天到今天的心路历程。   那滋味,就像初次坐过山车,毫无经验可言,惊心动魄的感觉,强烈的刺激着她。   一会儿紧张,一会儿酣畅,一会儿害怕,一会儿想哭,一会儿想笑,各种滋味,让人经历了一个遍。   唉!   怎么办呢?   这感觉,是那么的复杂,又是那样的陌生,竟令她有点难以承受。   靳恒远回房时,正好看到苏锦在拍自己的脑袋,脸上泛着淡淡的不好意思的笑。   “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呃……没什么!”   她转头看到好手上拿着一杯褐色的液体。   “是不是在笑自己居然吃了这小姑子的醋,有点难为情了……”   这人真坏,故意揭穿了她,还双眼发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我去洗手间。”   哼,不理这个坏人。   他笑着将她按下去:   “不用躲,不笑你了。来,吃药,这是感冒冲剂,喝下它,再好好睡一睡,等你再醒过来,你就会舒服了。”   她接了过来,杯身温温的,应该是凉过的:   “家里还有这种药,你平常难道很容易感冒?”   “是一大早璟欢去买的。中药,副作用少。是她建议的牌子,很有针对性的,应该错不了……喝吧……”   见他这么推祟,她倒是有点惊讶,一边喝,一边问:   “你妹这么了解感冒药……”   “不是。”   靳恒远微笑:   “你别看她大大咧咧的,笑起来没肝没肺的,在医学上,她是个怪才。英国那边有个南弗恩医学教授,一直想把她挖过去,她懒,一直躲着没去。最近更是游手好闲,一直在休假,到处的玩……”   “……”   听上去,她家这位小姑子,也是一个很不得了的人物哦。   她默默喝完。   “好了,你再睡一睡,我去忙点事。等我忙完了,你睡醒了,我有话和你说。”   他催促她上床继续休息,而后,取了杯子离开。   苏锦又睡了一觉,耳边好似隐隐约约能听到那个一派天真烂漫的小姑子,在缠着她老公说话。   恒远说她是医学怪才……   不知道会有多怪……   可这样一个小姑子,她是喜欢的。   再睁开眼,耳边有沙沙的翻书声,转头看,靳恒远就坐在边上,看着他的资料。   “睡饱了没有?”   他第一时间就发觉她醒了过来,书一合,低头看她。大大的眼睛,乌黑闪亮,从她这个角度看,竟是那么的迷人。   唉!   她是这怎么了?   现在怎么越看他越好呢?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她连忙坐了起来,哑着声音接了一句:   “嗯!”   “人还难受吗?”   “还好,就是嘴里很干……”   “很正常,发高烧都这样。等着,我去给你泡杯柠檬水……”   他去了,回来时,手上端着两杯水,她那杯放着两片柠檬片,他的则是白开水。   苏锦喝了两口,微酸,很解渴,喝着舒服。   靳恒远也在喝,目光一直留在她身上,看着她怪不好意思的。   “现在,我们该谈谈   了。”   靳恒远把水杯搁到床尾的柜子上,盘坐下来,说道:   “遇到事情,我们该做的事情,是努力解决它,而不是回避它。回避,问题还存在,解决了,就没有了。”   “嗯。”   苏锦也把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扶被而坐:   “你想说什么?”   “首先,我得和你道歉。昨晚上,我态度不太好。没办法,你语气太坚决,我是被你气倒了。”   靳恒远无奈一笑: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脾气。我也有。平常挺沉得住的。可事情一关乎我们的婚姻,我就难免心浮气躁。说穿了,就是羡慕嫉妒恨。”   苏锦眸光一动,轻轻截住了那个字眼:   “你羡慕嫉妒恨什么了?”   “当然是苏暮白啊!”   他轻轻的似吟似叹的说道:   “有时候,我会想,要是当年,我直接让你跟着我走,而不是去什么见鬼的孤儿院等,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我想,那样的话,那个从小陪着你长大的人就会是我。   “你的生活,肯定会是另外一副模样,而我的生活也会截然不同。   “自从我和你领证之后,我曾好几次这么假想过:你跟我回了家,我会让爸妈帮你找亲人,实在找不到,我就让他们收养你。然后,你会成为我的小影子。我到哪,你到哪,我会把你介绍给我所有哥们认得。   “你读书写字不会,我教你;你想学画画,我们去拜最好的画家做老师,一起学;等你渐渐长大,我还可以教你跳舞,带你去英国的庄园游玩……”   唉,被他这么勾勒,害她都向往起来了。   可他的一声轻叹,很快就打破了这种向往:   “可偏偏当时因为手续问题,你必须留下配合警方工作,而我因为身体问题,必须回京治疗,结果呢,居然就这么走失了。”   “是啊,孤儿院要是没失火,你应该是可以找到我的。那团火烧掉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苏锦插了一句,心下也觉得好生遗憾。   靳恒远没有马上提及失火是人为纵火一事,现在这气氛,实在不合适说这件事,只问:   “小书,如果那时我能及时找到你,你会跟我走吗?”   “会!”   苏锦毫不犹豫就点下了头。   一个人对一个环境,以及生活在这个环境中的人产生感情,是需要时间的,如果他及时找到自己,她肯定会跟他走。   救命之恩、患难之情,不是短时间的收养之情可以替代的。   当然,时日一长,那就难说了。   这回答,靳恒远很是满意,情不自禁就牵起她的手,亲了亲,这让她小小羞涩了一下,而他继续往下说道了起来:   “知道吗?小书,二十二岁之前,我根本就没谈过恋爱,每天忙碌,学业为主,挖空心思赚钱为辅,偶有空闲,研究菜谱……   “二十二岁这一年,再次遇见你,和你跳了一支舞后,我突然就像开了窍一样,第一时间意识到你就是我想要的妻子。我必须把你要回来,必须将你留在我生活里。   “但很快,我悲剧的发现:这场恋爱,还没开始,我就失恋了。   “十四年时间,让你成为了别人世界的的人。   “看着你笑得那么美,我深深的知道我不能争,因为肯定争不过。那份感情,太深。争了,会连最后一点美好记忆都会失去。   “我只能退出。只能祝福。除此,别无选择。   “那时,我对苏暮白真的是太羡慕嫉妒恨了。   “为此,我绕开了一切可能会认得苏暮白的社交场合。   “我完全不想认得他。   “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我不想你以苏暮白女友,或是太太的身份,在社交圈里遇上……   “那时,你是我心里一个不能触碰的隐痛。”   听完这句话,苏锦突然毫无预兆的扑向了他,却一不小心扑倒了他。   无他,但为他这样一份深沉的爱,深深的让她为之动容了……---题外话---第一更。   ☆、286,她撒娇,他妥协,夫妻有商有量,气氛融洽   男人都喜欢心爱的女人投怀送抱,特别是在床~上。   靳恒远也不例外。   “哎,这么一个熊抱,你是几个意思?撒娇?示好?还是想来点更激情四射的……”   他一手抱住女人毛茸茸的头,轻轻撸着,一边抚了抚被撞疼的下巴,一阵沉沉的笑,从胸膛里沉沉的冒上来屋。   太喜欢她的投怀送抱了,可嘴皮又痒了,想来点色色的话了。   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心情是绝佳的,所以,那话,色的味道淡了,感性的味道浓了。那动作呢,只有宠,并没有其他意思。   嗯,就像在抚摸自家养的爱腻人的宠物猫一样,头发丝滑丝滑的,摸着心里倍而爽。   “我在生病,你舍得欺负我吗?”   才不承认自己这是在撒娇呢,她把头枕在他胸口,嗓音却是极软极软,听着耳朵里,可分明就是一种撒娇。   “是啊!我哪舍得欺负你!我啊,只会被你欺负。”   他抱紧她,轻轻叹息,不和她就这个问题起争执,而是用带着几分感慨的语气表述了一下心头的埋怨:   “昨晚上,我出去一趟带了一只小醉猫回来,却发现家里这只正在生气的小野猫不见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不见,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打你电话还不接,听说你出了车祸,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用到了“害怕”两个字眼,可见当时,他是真怕了。   怀里的小女人,马上很识趣的、乖乖的、轻轻的的道了一句:   “对不起。”   没说是因为听到了铃声,心烦意乱,才出的车祸。   “以后开车一定要注意知道吗?”   靳恒远在那边轻轻敲起她的头来。   “哎,你也出车祸了。而且,出的比我严重多了……我可没骂你。”   她抚了抚头,有点不乐意了,到底还是还嘴了一句。   呵,原来,昨晚上,她还是听到他骂她了。   “我比你反应灵感多了……总之,开车一定要小心。不管你,还是我……我们都得注意。两个人才能撑起一个家。没了另一个,家就没了。”   “好了,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她到底还是软软的答应了。   心情烦乱的时候,还是尽量不开车,睡觉比较好。   见她这么乖,他却笑了,意味深长的来了这么一句:   “哎呀,怎么办,你都快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居然知道我舍不得欺负你!”   苏锦一怔,抬头,看到他冲自己眨了一下眼。   而她竟一下心领神会了,马上接下去说道:   “我讨厌蛔虫,那东西恶心极了……我生过的……”   “打住打住,别把你对蛔虫的研究,再复述一遍了,近中午了,那会影响食欲的……”   他连忙笑着叫住。   这两句话,十八年前他说过的,她记得清楚呢,而她想说的话,他也知道。   突然之间,他们觉得这样的对话,真的太有感觉了——好吧,其实是有一点那啥的……   可曾经相依为命的光景,却好似一下全回到了他们记忆当中。   这一刻,她趴在他胸膛上,支起头,便与他相视而笑了。   “哎,突然之间,我发现自己有点唠叨了呢,你就不想亲亲我吗?瞧瞧啊,一个这么理智的男人,居然被你折磨成怨男了。”   他撅起了嘴,模样儿有点荫。   是的,严谨自律、形象一向疏冷的靳大律师,在闺房里是很有荫点的。   她笑乐在心里,却坚绝的摇了摇头:“不亲,我感冒了。”   “我愿意和你共患难。”   他说的可一本正经了。   她忍不住淘气去捏他鼻子:   “别闹。我们正经说话好不好。”   >   “我不正经了吗?”   “快要不正经了!”   他跟着笑了,融融笑意,温存无限。   她也微笑,点点他的唇:   “不能传染你,再过几天,就要开庭了。万一你倒下了,谁对以赞的案子负责?这个责任,我可负不起。”   “我抵抗力很强的。”   捉住她的手,他仍然不死心。   “不行!”   “好吧好吧!那就说正经事吧!”   说了这么多话,有点渴了,他坐起,又喝了一口水,继续盘坐,神情却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首先,第一件事,关于要不要做苏暮白离婚律师这件事,我想了一下,可以按着你的想法来。只要苏暮白同意,我可以代理。   “第二件事,你想照顾苏暮白,陪他治疗,昨晚上我又细仔考虑了一下,不是不可以,但有一个前提条件,你一定得答应我。”   这两句话,倒是令苏锦呆了一呆,她没想到他居然就妥协了,甚是惊讶,连忙问:   “什么条件?”   马上得来靳恒远斜以一目,人家为此哼哼了一声:   “问得这么急,你就不怕我吃醋?”   苏锦摸了摸鼻子,好吧,自己的反应,是有点过了,只得轻轻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别的意思……”   “算了,不和你一般见识。”   靳恒远轻易就放了她一马:   “条件是,不能去美国。”   见她眉头微微皱眉后,他马上接了话下去:   “治疗这件事,在上海就可以,关于这方面的专家我也已经给联系到了,只要我们能说服苏暮白入院配合治疗就行。   “到时,你呢,可以来上海这边,白天,我可以放你去医院那边照苏暮白,但晚餐必须回来陪我吃……也必须陪我住在这里,绝对绝对不许陪夜。   “这是必须的。   “苏家要是没有人照看他,那我们就请特护,这是底线。   “这么说吧,你要再敢越过我的底线,苏锦,我一定和你翻脸。”   说到最后,轻声笑语中已然带进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但总得说来,他已经作了让步,这是难能可贵的。   苏锦哪能不知,连忙点头答应:   “好!”   OK,这样一来,他俩之间的矛盾,暂时就算化解没了。   “第三件事,明天,我会把时间空出来,和你一起去见一见苏暮白。”   这又让她皱了一下眉,语气带着几分迟疑:   “我们一起去见,会不会刺激到他?”   他淡淡一挑眉:“经不起刺激的男人,不是真男人……我就是要让他清醒的认知一下,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   苏锦眼皮直跳:   这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想去刺激他?   “好了,现在,我们谈谈韩彤弟弟的案子……”   他已然转了话题。   “这案子,怎么了?”   苏锦连忙收敛神情问了起来。   “总得来说呢,我是可以帮你妹妹赢下抚养权的……但是……”   他来了一个语气大转折:   “我想问问,拿到抚养权后呢,她准备怎么养育这个孩子?   “据我所知,她是做财务的,不过,现在为止,她还没有独力做账的能力。只管现金和银行存款往来这一块,工资方面也不高,想要养这么一个还不能上学的孩子,又不可能全托……你得让她想一想今后怎么处理工作和养育孩子之间这个大矛盾。毕竟工作是所有一切的根基。   “因为法官在作判断时,肯定会考   虑到这个因素,她若处理的不好,将直接影响最后的判决……”   这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之前,苏锦也琢磨过这件事:   “我觉得吧,短时间内,韩彤可能是上不了班。你也看到了,以赞认人认的厉害。交给别人,肯定不行。哎,你说她要是在家带孩子几年,等以赞能上幼托班了,再上班,法官会不会认为她抚育能力差?”   靳恒远点头,给了专业的看法:   “这是肯定的。坐吃山空,这样说的话,肯定会给法官不良的印象的。对方要是在这上面在作文章,我们这边就会吃亏。一旦法官心里对韩彤的印象定了型,形势就会变糟糕。”   “那要不这样行吗?我们这边不是要请钟点工的吗?那我们可不可以和她签一份用工合用,让她吃住在这边。每天帮忙打扫。这样一来,工作,带孩子,不是两不误了吗?”   她又提了一个设想。   这样一来,她还能帮着带一带,权当练手,为自己以后怀孕带孩子打点基础也是好的。   靳恒远想了想:“原则上是可行的。不过不能在我们家。为了避嫌。我可以帮她到别的同事那边敲定一份用工合同,回头吃住在我们家……不过,总体来说,不是特别好……”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觉得怎样的状态是最好的?”   就韩彤现在的情况,她这个设想,是理想的。   “哎,我说,她就没有要好的男朋友的吗?”   靳恒远突然问了一个比较**的问题。   苏锦有点不太明白,反问:“什么意思?”   “要是她有一个家境不俗、且能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开庭之前,两人去把证领了,开庭那天,只要他们夫妻俩人在法庭上一致表明,愿意一起扶养这个孩子,那就一切OK了……”   嗯,这的确是最好的。   “可问题是小彤没男朋友啊……”   她为之轻轻一叹。   “哦,那韩彤为什么迟迟没交男朋友?她不是和你同岁吗?”   靳恒远好奇的问了起来。   “因为她喜欢过一个男孩子。大学的时候,那男生转校了,后来就失了联系。小彤一直惦着她。好些年了,她一直没兴趣再找……”   靳恒远一下沉默,半晌后,却目光闪闪的扔下了这么一句:   “要不,我给她介绍一个?”   什么?   苏锦顿时愣住了。   “毕南星,我发小,三十二岁,开了个小影楼,在嘉市这边也算是富裕之家,只要不拿我作比较,他绝对是优秀的男人。重要的是,他看上她了……让你看一下他的照片吧……等着……”   他跳下床,把自己的手机取到手上,调了一张照片出来给她看:   “卖相绝对好。就是有过婚史。现在已经离异。没子女。要是她觉得合适,我可以帮忙约见。”---题外话---还有一更!   ☆、287,亲爱的靳先生,我就是因为草率结婚才误上了你这只贼船的   苏锦细细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还真是不错。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被靳恒远称之为发小和朋友的,长得都挺体面,且个个都是有来头的。   比如,季北勋擅于查案,分析罪犯心理;权以深,家资巨厚,是个老总级大人物;靳长宁风度翩然;那叫江韬的,有钱有型帅男一枚,现在这个叫毕南星的,一眼观之,斯文有礼…添…   呃,好吧好吧,那薄飞泓是个另类屋。   “你说他开影楼的?这照片有没有处理过?”   苏锦觉得这样的男人,肯定不差女朋友。   靳恒远笑了,很想去敲她头:   “我还能来害表姨子?放心,人比照片还要有型,是个顾家的好男人。那天,你舅妈下葬那天,他有帮我送东西来过的。你可能没留心到。”   是吗?   那天,她还真没留心到。   “我看着是好。不过,你觉得妥吗?我舅妈才刚过世呢……你让小彤去相亲,而且还有一个前提,最好在开庭前领证。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一,她在感情上,怕是接受不了的;二,这孝里结婚,从旧俗礼节来说,真不好……会被人说闲话的……”   她心里有着双重考虑。   “我只是给提个意见。合不合适主要看她怎么看?你呢,可以替她把把关。关键是这人品性真不错。之所以离婚,是那女的有外遇了……嗯,具体情况以后再告诉你。哎,手机拿来,我把照片发你手机上,你最好趁早找个机会和她提一提,看看她有怎么一个想法。”   他把手机要了过去,给她发了过来。   “我知道了。不过,恒远,非得这样吗?在我看来,人看得下眼是一回事,急匆匆结婚又是一回事,我并不希望小彤这么草率结婚……就算对得上眼,也该处一处才好吧!呃……干嘛?”   男人突然就将她压到了床上,一脸的似笑非笑,还用她的头发扫她的脸,坏坏的逗着:   “我们婚前好像没怎么相处吧……也就相亲时候聊了一个小时又十分钟。亲爱的靳太太,你在处理自己婚事的时候,有这么仔细想过吗?”   这男人,果然找到机会,就拿她开涮。   苏锦轻轻一笑,勾住了他的脖子:   “是啊,亲爱的靳先生,我就是因为草率结婚,才误上了你这只贼船的。”   “我是贼船?”   “难道不是?”   “好吧!贼船就贼船吧。贼婆娘,现在,我肚子饿了,你说怎么办?”   他的眼睛突然闪亮起来,那只扶着她腰的手,也跟着不规矩了起来。   “呀,不可以……”   她立马尖叫,推拒。   “什么不可以?不可以吃饭吗?走了,我煲得汤,估计快好了,只要去炒两道时蔬就可以用餐了……都睡了那么久,一起下去活动活动吧……”   呃,原来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这男人,这是故意在误导她,哼,真是坏呢!   被他拉着下楼时,苏锦心里有什么在止不住的溢出来——甜极了。   中餐,靳恒远熬了汤,炒了两道时蔬,吃得很清淡——这些食材,都是一大早,他打电话让人直接送来的。   萧璟欢留着继续蹭饭,餐桌上,垂涎三丈,那副贪吃的模样,实在和靳恒远嘴里所说的“怪才”搭不上边哦……   餐后,蹭饭的被男主人指使着去洗碗:   “待在我家,你可不能白吃白喝白住,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家务事是必须的。赶紧的,涮碗去……”   自己则牵着老婆上了楼,一边还在那里和老婆商量:   “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你给我去挑一身衣服,合适会议场合穿的……”   “我……我可能不太会搭配……”   “乖,别谦虚,我相信我老婆的眼光。设计师的眼光,永远是独到的!”   满口尽是包赞,外加肉麻,差别让萧璟欢起一身鸡皮疙瘩。   这是温   柔哄老婆的,真是她哥?   而且,这也太……太太太区别对待了吧!   萧璟欢一边系上围裙,一边悻悻的抱怨:   “萧璟珩,我记住你了。有了老婆欺负妹的家伙……”   靳恒远置若未闻,低笑着上楼,先去书房,把上午看过的资料收拾好了;苏锦则去了衣帽间。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抓着去了阳台,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靠着,笑着接话道:   “喂,正想给你打电话呢!   “话,我给你问了,那小姑娘呢,现在没男朋友,不过,好些年前,有过一个要好的小男友。   “你要是真有那份心,是可以动动脑筋。不过,我老婆比较顾忌她妹妹的心情,觉得有点不合时宜……我倒觉得这是契机……   “照片呢,我已经给我老婆了……估计,她今天会去说,不过,想让她说动韩彤,难度好大的。她做事,会从韩彤的视角出发,对你也没个了解,肯定不会尽心尽力。   “所以,你要是不主动出击,短时间内想成事,不太可能……   “我的建议是,趁虚而入,拿那案子说事,赢面大……在小事情上头,我不介意你偶尔做做小人。   “这样吧,我和你两面同时进行,相信很快就能出效果。   “不过,我丑话放前头了,那是我老婆的妹妹加好友,真下手起来,麻烦客气点……”   *   下午,靳恒远去了律所。   临走,捏着萧璟欢的鼻子:   “乖乖的看你的书,没事别去打搅你嫂子睡觉。你嫂子喜欢安静……”   “知道了知道了……记得早点回来给我们煮饭哈……”   萧璟欢笑咪咪把人推了出去,回眸时,眼神一亮,飞也似的冲上了楼去。   她啊,她要好好的去和她的嫂子表示一下友好,顺带着取取经啊,能把她哥哥治得这么服服贴贴的,真是够厉害呢……   萧璟欢和萧璟珩相差了十二岁,一轮的年纪差,注定了这个哥哥在她眼里,会无比的强大。   事实上也是,在她眼里,哥哥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在她面前,哥哥亲切、温柔,会抱着她,哄着她,会给她讲故事,会在她哭的时候,安慰她。   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哥哥在外是冷颜男人,他权威,他气场强大,他能让坏人不寒而栗,让对手闻风怯场。   她非常非常祟拜哥哥,也一直在研究,怎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哥哥。   观察了那么多年,没一个是如意的。   后来,她想啊,只要哥哥喜欢,不管什么样的,她都接受。   可哥哥那个挑剔的毛病,这几年,是越演越烈,直令她这个做妹妹的都觉得发指了……   谁想,没多久之前,哥哥居然给她来电话了,说让她帮着解决一件嫂子的麻烦事,至此,她才知道,原来哥哥在靳家那电脑上的桌面女孩,原来真有其人。   想当初,她还以为,那是哪个不出名的艺人的艺术照呢……   哈,想不到啊,嫂子才那么一丁点大时,就被哥看上了,这真是一个不得了的发现。   她的嗅觉是非常灵敏的,私下觉得这对夫妻的婚姻故事,应该非常精彩。   身为妹妹,怎么可以不知道哥的罗曼史?   所以嘞,不去***扰嫂子,那绝对是不可能滴……   *   靳恒远让苏锦下午再睡一睡。   可睡了那么长时间,现在的她,哪还睡得着,在床上,思来想去老半天,又翻出了手机,研究起这个叫毕南星的男人来。   她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和韩彤通个电话,这个时候,她可能在陪章以赞在睡觉。   两个人一通话,韩彤就问起她和靳恒远的事。   她说了,已经和好。   韩彤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   在担忧,万一你和姐夫闹掰,以赞的抚养权案子会出岔子……呵,我是不是小人之心了……”   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   “恒远是有原则的人。在辩护上面,他只要一接案子,就会尽心尽力。不过,有件事,我还真得和你说一说……”   苏锦并不见怪,心下琢磨着怎么提那事。   “什么事?”   韩彤问。   苏锦到底还是靳恒远说的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把其中的厉害关系,全给说了。   听完,韩彤在那里沉默了。   “小彤,照片呢,我发给你了,人长的是不错。真要见个面认识一下是无伤大雅的。要是不行,就按我说的方案来,我们要相信恒远……”   她自不会去逼她,感情的事,结婚的事,那都得两相情愿。   “我知道了,姐,既然是姐夫介绍的,我没意见,你们帮我安排见面时间吧……”   韩彤平静的答应了。   苏锦却皱起了眉:“要是觉得勉强的话,你不用……”   “不勉强。我也觉得我现在这情况,实在难两全。谈得来最好,谈不来,也无关紧要,不是吗?”   有些人,去了没再回来,她总不可能等他一辈子的……   “好吧!我和恒远通个电话,约一下时间吧!”   苏锦答应了下来。   挂下电话,她给靳恒远去了电话,说韩彤同意了。   靳恒远有点惊讶老婆的速度之快,马上道:“等我电话,我去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三分钟后,他给了回复:“就今天晚上吧!”   “这么快?”   苏锦瞪了瞪眼。   这是什么火箭速度啊!   靳恒远笑了笑:   “男人在追求女人时,都希望可以速战速决。只有在那人身上贴了自己的标签,那才安稳……”   “可你晚上不是另外有约会吗?”   “取消了,对方临时有事,改明晚了。稍后,我派人去把韩彤姐弟接到这边来……”   好吧!   “那麻烦你了!”   没怎么细聊,挂断后,她呆呆看着手机,心头自有思绪千万:   爱情这条路,多少人,能从初恋走进婚姻?   人生这条路,真是越走,心情越不若当初。   曾经心思纯净,对生活充满幻想,最后,却一个个屈服于现实,必须研究怎样一个生活状态,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现实从来是残酷的。   在这残酷的现实中,又有几人能得到心里渴求的幸福?   她是幸运的,韩彤呢?   那个男人,能给她带来好运吗?---题外话---明天见。   ☆、288,暖心暖情暖透她的生活,遇之,她是何等之幸   萧璟欢跑上了楼,一间间的找。   书房,没人。   房间,没人。   浴室,没人屋。   衣帽间,还是没人……   嗬,真是奇怪了,难不成嫂子还能飞天遁地?   刚才被哥哥送回房间呢,现在居然不见人影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一圈转下来,她的目光落到了某道门上。   对,还有一处,她没有去看。   那就是哥哥的绘画室。   那间房间常年被锁着,也不知道藏着什么宝贝。   几年前,她有过想进去探险的想法,结果,哥哥却给了一个警告:   “这套公寓,你什么地方都可以进,唯这间,你不许进去。里头装了探头的,你要进去了,被我发现,萧璟欢,以后哥这边就不欢迎你了。”   她啊,还是相当相当敬畏哥哥的,一直没敢动那间房间的歪脑筋。   难不成妹妹不能进,老婆就能进了?   她眼珠子一转,翼手翼脚走过去,一拧门柄,哟嗬,还真是呢,平常紧锁着的大门居然能打开了,小姑娘心里那是顿时酸意直冒啊:   “嫂子,你说说看啊,我哥怎么就这么偏心啊……你可以进来,我这个亲妹妹,却被防成了贼,三令五申的不许进……你说,那是我亲哥吗?我看,他肯定是捡来的……绝对是捡来的……要不然怎么会和我生份成这样?咦……这……这里怎么这么多画啊……而且画的还全都是……”   满口的忿忿不平,在最后化作了深深的震惊。   在看到那些画时,萧璟欢顿时瞪大了眼,一边转着圈圈,一边叫了起来:   “天呐,哥哥还真是疯了呢,怎么画了这么多的嫂子你啊……这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一点啊……”   她吃惊极了。   一张张画纸,挂满画室,她看到了无数个如花少女,在冲自己或微笑,或大笑,或灿烂而笑,或静笑若舒卷的云霞……   画的美极了。   透过画纸,她不仅看到了美丽的画中人,更看到了一份铁血男儿的深情厚谊。   曾经,萧璟欢以为哥哥是一个不懂风情的男人,所以才无视温柔,无视娇美,眼里,除了工作,就是工作。也只有和她在一起来,才算是一个正常的有七情六欲的男子,其他时候,他就是一个无欲无求的铁面金刚。   如今,她才明白,原来,这个阎面男人,心里有着她这个妹妹所领略不到的柔情似水——这些年,他将这份柔情深藏进了心里,收藏在了这里。   吃惊之后,她不觉笑了。   这样的哥哥,真是越爱让她敬爱和喜欢了。   柔情暖男,从来是女人们的克星。   *   苏锦打完电话,就来了这里,静静而坐,她的心会因为那这一幅幅画背后的深情而感动,而宁静下来。   此刻,她一身居家长裙正坐在画板前,本想画点什么的,看到小姑子闯进来,神情有点小小不自然。   “你没进来过这里么?”   她轻轻问。   “当然没进来啊!我要进来过,我早想法把你给逮出来了,好好研究一下,这到底是哪方神圣,居然让我哥暗恋了那么多年……先在电脑里设了桌面,又在这里画了这么多画。我要不把你逮出来,我就不姓萧……哦,我明白了……”   说着说着,萧璟欢突然就恍然了,猛烈的摇着手指,叫了起来:   “怪不得啊,怪不得哥不让我进来呢!”   “为什么?”   苏锦好奇的问了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啦!”   萧璟欢嘻嘻一笑:   “只不过,我是那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对一件事产生了兴趣之后,一定会追根溯源,不把真相揪出来,我是决不善罢甘休的。哥哥不让我进来看,一定是怕我知道了有你这样一个人物存在之后,会不顾他反对   ,直接去把你给挖出来。嗯,我要知道我哥喜欢你,早些年,就跑去找你了,并且一定会想尽办法的破坏你和你前男友的感情,帮我哥哥把你给抢过来……我保证,我绝对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变成我大嫂……”   苏锦无语:“……”   这孩子真是这样的人吗?   大约是吧!   不则,恒远也不会这么瞒着她了。   肯定是怕这个叫人不省心的妹妹来坏她平静的生活。   唉,这份小心翼翼的体贴,真是太能感动人了。   “……啧,还骗我说这里有探头,而我居然还信了……哼,还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狐狸呢……狡猾的来……”   萧璟欢说话,很欢脱,表情非常的丰富。   这既和她的年纪有关,也和她的性格有关,看得出来,她在萧家还是相当得宠的。父母的离异,似乎并没有给她造成任何影响。   苏锦不觉轻轻一笑:   “你哥是小狐狸,那你是什么?”   这孩子啊,真意思,那闹腾劲儿,真是和暮笙有得一拼呢……   “我是小狐狸精啊……”   萧璟欢说的理直气壮的,笑眯眯的吐出这个字眼后,神思恍惚了一下。   因为她突然记起了这名字,是某人给她取的别称。   这令苏锦不禁好一阵莞然,却又看到她呆呆走了神,不由得问:   “怎么了你?”   “啊,哦,没什么,没什么……嫂子,我真的挺好奇的,你是怎么收服我家狐狸哥哥的,你都不知道,他这个人有多难缠……说说看啊,下午有的是空时间,我想了解了解,智取高富帅应该用什么招?”   小姑娘眼里全是虚心求教的光芒。   看得苏锦一脸心虚:   “我没用招啊!”   在这段爱情里,她一直是被动的那个。   本生着一颗无欲无求的心,却在日常生活中,被他的温柔,他的微笑,点燃了枯竭的热情。   起初,只是好奇,只是责任使然,只是基本婚姻的义务在回应;渐渐地,心却活了起来,在悄无声息之间,就被他打动了早已冷下的心……   是的,他的好,在太多太多,多到让她数不胜数,最后,丢了盔,弃了甲,她在垂死挣扎中,成了他的俘虏。   “没用招,就能把了我哥迷成这样啊?瞧瞧啊,这些画,还都是有些年头的呢……我哥哥则有多喜欢你,才能把你观察得这么的细致入致,然后挥笔于纸上?他居然能忍了这么多年没去找你,呵,难道他是忍者神龟变身的?”   萧璟欢嘻嘻笑的调侃着兄长,却让苏锦心里荡起层层涟漪……   是啊,若不是爱的刻骨,如何能画得入木三分。   二斤哥哥,暖心暖情暖透她的生活,她的世界,遇之,她是何等之幸。   *   下午,萧璟欢缠着苏锦讲故事:她和靳恒远的故事,她和苏暮白的故事。   这姑娘居然还知道她和苏暮白谈过恋爱。   她说,她好奇,就叫人查了查她后背景,说完还陪笑说: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心在作祟。不过说真的,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和他分手越早越好……哎,等一下,不对啊……你们都分手了,这人还这么对不起你,那为什么你们还想找人给他治病啊……那种人,就该让他瘫在床上……”   苏锦没有和这个爱憎分明的小姑娘争辩。   她躺在床上,而萧璟欢呢,霸占着靳恒远的位置,在床上,翻来翻去的折腾,一个劲儿的缠她。   苏锦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经不起萧璟欢缠,只得将自己和靳恒远的打小怎么认得的,一五一十说道了出来。   萧璟欢俨然是把这当作听书了,听到精彩处,就乍乍乎乎几句,拍案叫绝几句。   “哎哟喂,原来哥十四岁时就和你结下了这样一份不解之缘啊,居然为了救你连命都不要了……啧啧啧,真是侠肝义胆,色心不小啊,才十四   岁,就知道英雄救美,为自己找老婆打基础了……我以为我谈恋爱够早了,原来,他更牛逼……真是太叫我膜拜了……看来,是亲哥哥……”   萧璟欢连损带赞的笑侃,语气欢快极了……---题外话---第一更。   ☆、289,怪才萧璟欢:嫂子,被我哥吃是什么滋味?我挺好奇的   “你是不知道,那会儿,我哥是几次面临感染风险,差点没命,幸好都有惊无险的安然度过了,否则,我爷爷奶奶一定得哭死…泗…   “原来哥哥接那个案子,是为了让张如山去你们学校做你的指导老师啊……做的居然还这么的隐晦,果然老奸巨滑啊……   “哎哟,那花田,竟然是哥为了你才去承包下来的;那小别墅居然是哥想让你练手才去造的啊……   “哦,我明白了,我明白,我哥其实呢从来没有真正的喜欢过顾丽君……他喜欢的啊,从来就只有你这个小姑娘……怪不得,他说放下就放下了……   “哈,真的假的?你居然跟我哥说,明天去领?结果我哥说,下午就领。   “你想将他,反被将了唐?   “将得好,将得好啊!   “这叫什么来了?   萧璟欢笑得哈哈哈,小巧的双足直在被面上蹬着。   “这叫绵羊入狼窝,自罗投网。   “我可以肯定,当时我哥心里肯定乐坏了,一定在那里乐颠乐颠笑:哈哈,苏锦啊苏锦,我想吃你很久了,这下,我看你怎么逃。做了我老婆,你就等着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吧……”   还配了一个特别可爱的表示口水直流的像声词。   惹得苏锦低笑不已。   唉,虽然这孩子在兴灾乐祸,可她却一点也不生气,相反,心情似乎被她感染了,变得轻快起来。   苏家没有女儿,所以,苏锦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表妹韩彤是个乖巧的孩子,不像萧璟欢,性子欢快,有时犀利,有时直率,感觉是一个很放任自我、很洒脱的女孩……   让人不喜欢都难。   “哎,嫂子嫂子,说说看,被我哥吃是什么滋味?我挺好奇的……”   萧璟欢越问越露骨。   苏锦莫名就脸红了,萧璟欢笑得越发的发肆了:   “哎哟,嫂子,你真的很好逗呢……一逗就脸红……   “我哥很喜欢逗人的,你们平常二人世界时,他是不是老逗你玩啊……   “嘿,肯定逗。逗你变成猴屁股,很有意思了!   “哦,对了,对了,我还听说,嫂子你用一张医院的证明,把我三姑姑气得那是一个哑口无言……   “我告你哦,我三姑姑是出了名的迂腐君,古板的不得了。她不像我二姑姑,总爱端着长辈的架子。她啊,只有抓足证据之后才会发难。结果,这一次,她阴沟里翻船了。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听说了之后,笑得肚子都痛了……”   愉快的笑声在房内,一阵阵回荡着:   “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   这孩子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呢,居然连这都听说了。   真是好不尴尬。   “怎么不好笑了?二十六岁呢,居然还保留着第一……唔……”   她偷笑,苏锦忍无可忍去堵她嘴,她笑得越发的张狂了,从床上逃下来,在地毯上打滚:   “不准我说?我偏要说……哈哈哈……我哥一定乐疯了……心里肯定上美的直叫:哎哟,便宜死我了,便宜死我了,居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嘻嘻嘻……”   唉,这孩子,此刻此刻,哪还有名门小姐的样儿?   完全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疯丫头呢!   苏锦有点拿她没辙。   靳恒远骨子里有点坏,萧璟欢也有这样一种劣根性,她实在好奇啊,这种劣根性,继承谁的基因呢?   萧至东那么的严谨,而靳媛呢,又是那么的优雅。   这一刻,她忽想到,靳恒远说过的:萧至东是爱靳媛的,因为阴差阳错,才离了婚,莫名就点怅然。   再后来,萧璟欢又逼着她说了她和苏暮白的事。   她简单说了说,后来,说的多了,甚至连他为了保护她而娶了秦雪的事都说了——她就是不想别人误会他是一个喜新厌旧的人。   事实上呢,他一直念旧,一直痴心不变   ,变的那个人成了她。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看来我是误会他了……嗯,好吧好吧,他还算是个男人……”   萧璟欢比一般女孩子要早熟,听得这些事,竟没多少惊讶,而是很平静的接受了。   “欢欢,你觉不觉得……我很无情啊?”   苏锦试着问,很想知道在她眼里是怎么解除这种情感的变迁的。   萧璟欢眨着眼反问:   “嫂子为毛这么觉得?   “拜托,当真是他没和你说清楚,是,我知道,是他不能和你说清楚,是形势所逼之下的迫不得已。   “可你不知道啊……一对情侣,分开四年,然后喜欢上别人,很正常……   “在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永远在原地等着的。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好吧,这话是有道理的。   不过,听着怎么老秋气横的……   苏锦斜眼睇了一眼盘坐在地上,手上抱着一个大雪熊的小姑子——那是她从自己房间拿来的,问:   “你确定你才二十岁?”   “如假包换二十岁!”   她笑眯眯,一脸天真未泯。   “怎么听着很有经验的样子。”   萧璟欢嘻嘻笑着直吐舌头:   “对啊对啊,我好有经验的,从今往后请叫我恋爱大师,谢谢。”   苏锦噗哧,更度被逗笑了。   下一刻,苏璟欢抱着大雪熊跳上了床:   “玩笑话玩笑话啦……”   “你这张嘴里,有几句话是正经话。”   “下一句肯定是正经话,我可以指天发誓……”   她还真的正正经经的举起来了手。   苏锦一径笑,好奇的问:“什么话?”   “是这样的哈!”   萧璟欢双手合手搓了一下,脸上是甜甜的笑:   “嫂子,你现在我哥的人了,初恋这种事呢,回忆一下没关系,别再惦记了。也不用太内疚的。   “虽然是你把人赶了,可开车的人不是你,闯事的不是你,你从来不是这件事主要该负责的人。   “至于他没办法面对现实。嗯,心理上有一定的障碍,一时也是没办法的事。   “这样啊,我一定帮你,治好这个男人心理和生理两重疾病……”   说到这里,她居然拍拍胸脯,夸下了海口。   这让苏锦有点稀罕,忍不住好奇的问了起来:   “我听恒远说,你是医学怪才!欢欢,你真有本事治疗暮白?”   一般来说,医学院毕业的,成为优秀的医生,至少得在三十几岁,萧璟欢呢,才二十岁,充其量也就是医学院的学生,所以,她实在很怀疑啊,她怎么敢许这种承诺?   “哎哟,我哥真这么夸我啊……”   萧璟欢顿时眉开眼笑,似乎得一声哥哥的称赞,那是一件多么不得了的事似的。   “嗯!”   苏锦点头。   “其实我根本治不了苏暮白……”   “……”   苏锦突然有一种被欺负的泪流满面的感觉:   小姑娘居然还不知道心虚脸红一下。   不带这么玩的吧!   “那你学的是……”   “我啊……我是法医系的……专门和死尸打交道……”   萧璟欢笑眯眯伸出了一双手,还献宝似在苏锦面前逛了逛:   “我这双手摸过很多死尸的?你怕不怕……你是不知道,那些尸体,有多臭,多冷,多硬……”   说话间,还坏坏的摸上了脸色已经完全僵化的苏锦的脸孔:   “哎哟,嫂子的脸真是滑溜极了。手感真是一级棒耶……”   那么严肃、恐怖的话题,怎么到了她嘴里,就变成了玩笑似的了?   苏锦觉得自己头脑要当机了,吃惊极了,恒远说她是怪才,还真的是呢,可是……   “你怎么会想到要去当法医的呀?家里人居然还都同意了?”   一个千金小姐,不愁吃,不愁穿的,什么不好做,去做一个和死人打交道的法医?   这孩子,怎么想的呀?---题外话---明天见。   ☆、290,失恋了而已。喜欢上的男人,是个混蛋……   萧璟欢嘻嘻笑得眉眼弯弯:   “是啊是啊,他们都同意。   “我爸,和我哥,都非常疼我的,只要我喜欢的事,他们都会无条件的支持我。   “我爸呢,从小到大,对我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盼着我能快快乐乐的长大。   “他曾这么对我说:丫头,人生这条路,会面临很多很多选择,选择之后,就得一心一意去做。虽然老古话说,有付出就会有收获,但那只是一句话。事实上是,你就算真用心去做了,也不一定会有收获唐。   “他说:有时会成功,有时会失败,这是社会常态。成功了不骄傲,失败了更不气馁,这是一种最起码该拥有的心态。只要你肯端着这样一份人生态度,无论你做什么,都可以,爸爸永远支持你。   “我哥呢,是这么对我说的,他说:职业会跟随你一辈子,选一份自己要从事一辈子的职业,才是最重要的泗。   “他说:欢欢,你是萧家的女儿,你不需要为了糊口而去工作,你只需要为了自己的喜好、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去工作。”   嗯,苏锦听出来了,这两个男人,真的都很疼萧璟欢——看来那萧至东,在萧璟欢面前,应该是一个很成功的父亲。   她没有插嘴,只静静的往下听着。   “那个时候,他们有问我,在我眼里哪种职业,是最有价值的。   “我的回答是:老师和医生。   “在我眼里,做老师,是育人育心,可以激励人心,塑造人才;做医生呢,是救死扶伤,可以将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都是了不得的职业。   “因为小的时候,我大病过一场,在医院住过好长一段,所以,我对做医生,就有了一份特殊的感情。   “所以,等我面对这个选择时,我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那个时候,我最大的理想,是去做一个天才医生,为我中华民族的医学事业,鞠躬进萃,死而后已。结果呢,脑子一浑,居然被骗去了法医系……”   说到最后,她甚是懊悔抓了抓头皮,往床头一栽,瞪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怪声怪气的叫了起来。   苏锦的好奇心也跟着被挑了起来:   “你这小姑娘,古灵精怪的,谁能把你骗了去?”   虽然才和这丫头认识,但直觉在告诉她:这绝对是一个相当相当难缠且相当有主见的小姑娘。   “爱情!”   萧璟欢抛来哀哀的一眼,同时,扔出两字,还比出了两根手指:   “爱情这玩意儿,从来是最能唬弄人的。我就是被爱情耍得团团转的那个。”   苏锦一怔。   下一刻,萧璟欢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吧?   “其实,我和我哥,都属于天才型的人,我哥是不爱表现,喜欢把成绩考烂考砸。我听我爷爷奶奶说过,哥小时候,从来不把成绩当回事的,直到很后来才愤发图了强。   “我呢,我是特爱表现,结果,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学,我是连着跳级读的。十五岁,我就读完了高中所有课程。”   这话,令苏锦直咽口水:跳级读书,十五岁就完成了高中课程?   哎哟,这姑娘,真是够厉害的啊!   “然后呢?”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   “然后,我爸走了关系,让我进了医学院,成为了医学院里最小的女学生。   “我跟你说啊,里头全都是闷头搞研究的呆男生。很无趣的。我拼命忍着读了两年。   “第三年,我终于遇上了一个神一样的转校生,男的,我不搞蕾丝恋的哈,人家读的就是法医系,那个帅呀,那个智商高呀,那个人品好呀……   “全系,就他独霸天下了。”   一提到那转校生,萧璟欢一下就双眼发亮起来:   “爱情至上的我,为了追他,毅然决然的就转了学科……从一个可以救活人的天才,变成了一个只和死人打交道的鬼才。   “为此,我老师是天天找我谈话,想逼我回心转意。   “可我就是铁了心要和我心爱的男孩,夫唱妇随,活活就把我老师给气白了头发,然后,见我一次,就骂我一次,骂完,还哭给我看……我呢,我就在边上笑……”   说完,她俏皮的吐吐舌头。   苏锦听着微笑,这对师生,看样子关系好的不要不要的……   可不知怎么的,笑着笑着,她神情就黯了下来,有种疼痛在她眼底一闪而过。   这种痛,苏锦解读得出:那是失恋而引发的痛。   她一下联想到了之前的情形:   又是醉酒,又是休养,又是四处游玩的……   这不是一个学生该有的生活状态。   “怎么了?之后,是不是发生其他什么事了?”   “   哦,没也什么。”   她忽然以淡一笑来掩饰了心头的怅然,抖落了那一身的黯然,语气里多了几分自嘲:   “失恋了而已。喜欢上的男人,是个混蛋……把我骗进了法医系,自己却跑了……”   果然是失恋了!   萧璟欢看着忧伤的很!   看来心有被伤到。   啧,那到底是怎么一个男孩子啊?   要是不喜欢,肯定不会把人骗去法医系了?   可若是喜欢,怎么会跑了呢?   这么漂亮一个姑娘,男孩子一旦动了心,怎么可能会变心?   “欢欢,没关系的,失恋而已,不懂得珍惜你的人,根本就不是好男人……像你这样好的姑娘,以后一定可以找到一个更优秀的男人的。到时,好好气死他……”   苏锦轻轻柔柔安慰了一句。   这是真心话。   像萧璟欢这样的姑娘,又聪明,又能干,又俏皮可爱,太容易招男生喜欢了。   “哈!”   萧璟欢立马笑了,拍起手来:   “我突然发现嫂子你跟我哥,真是太有夫妻相了,连说的话都一样,太有默契了……那会儿,我哥也是这么劝我的……”   是吗?   靳恒远也这么说过?   她呆了一下。   “好了好了,这话题太扫兴,我们不讨论了。还是说点别的吧……”   萧璟欢又恢复了一脸的笑眯眯。   苏锦定定看了一眼,隐约觉得这姑娘貌似还没有从失恋中走出来,转话题可能是为了掩饰心头的痛楚。   好在,这并不是她最关心的,心思转了几下之后,自然而然就配合着把话题转开了:   “那就说一说,你打算怎么救帮暮白吧!”   “很容易啊,我不是医生,我老师是啊……放心,我已经听哥的话,帮忙联系到他了,这两天就能来上海,到时,让我老师看看,就什么都清楚了……”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意思!   “不过,治病这种事呢,意志力也是很重要的,病人一定得全力配合,治疗才会出效果……嗯,回头我陪你去会会他——他要是不肯振作,没关系,你舍不得骂,我舍得的,一定骂得他恨不得站起来把我掐死……”   苏锦听着眼皮狠狠抽了抽:这小姑娘,可爱起来真可爱,彪悍起来还真是彪悍。   她轻轻笑了。   就这样,她们不知聊了多久,聊得很尽兴。   后来,聊困了,萧璟欢抱着大雪熊,呼呼睡去,就睡在她边上。   这孩子,沉睡的样子,可爱的就像天使。   苏锦看着,微微一笑,也睡了过去。   睡梦里,一直在回想萧璟欢说过的话:   曾几次发炎,他险些丢了性命。   唉,那一年,那一刀,得伤他有多重啊……   可他竟没怎么提这事。   后来,她又想:欢欢得有多怨她母亲!   瞧,跟她谈了那么久,从头至尾,就是没提到过靳媛。   好好的母女俩啊,怎么会僵成这样?   儿女都是妈妈的心头肉呢,有女儿亲不得,婆婆得有多心疼?   她想了想,觉得这事,以后,她或许可以找机会,和璟欢再谈一谈的,若能消除了这对母女的心结,那便是喜事一桩。   苏锦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璟欢睡了,其实没有。   有眼泪,正在她眼窝里聚集起来。   因为思念,正在压榨她身体里的水份,将它化作眼泪,无声无息的,就湿了眼角。   是的,此时此刻,她正在思念那个爱叫她“小狐狸精”的他……   这么久了,他到底去哪了呢?   至今,她都不敢相信,他竟会舍得那样伤害她!---题外话---第一更!   ☆、291,他得有多么的与从不同,才让她终于有了将就的想法   苏锦已不记得自己相过多少次亲,见过的男人,有猥琐的,有优秀,有平庸的,也有来被家长逼着来敷衍的。看得多了,就会知道,这世上,千奇百怪的男人,只要你想像得到,什么样的都有。   是的,在这千万红尘之间,男人,从古至今,就那么多,可想在那么多的男人当中,挑上一个自己能看上眼,且对方也能看上你、视你为珍宝的男人,且各种硬件软件双方都还得满意,那真的得靠缘份。   苏锦相亲那么多个,没一个入眼,如今再想想,原因何在唐?   要么长的不行,要么人品不行,要么高傲的不行……总之每一个男人身上都有缺点泗。   一旦将那些缺点扩大了,一旦第一眼看了就再没有看第二眼的想法,这样的男人,当然是不能成为丈夫的。   又或是因为心头那个结还没解开,在见识过世上最隽秀的男人之后,一般的俗男子,又岂能入得了她的眼球。所以,才会一再的挑剔……   直到遇上靳恒远,一切才尘埃落定。   这是不是可以从另一个侧面说明那样一件事:他得有多么的与众不同,才让她在看过了那么多男人之后,终于有了愿意“将就”的想法。   “将就”这个词,拿来用在靳恒远身上,可以说,是对他的一种折辱。   可当时,她的确就是存了那样一种想法——就他吧,别再挑三拣四了。   结果是绵羊撞进了狼窝。   还好,狼很温柔,将她圈起来养了。   苏锦相亲甚多,最后撞上了一份绝无仅有的幸运,若仔细想想,还真觉得不可思议。   如今,她也很希望韩彤可以拥有这样一份幸运。   比起相亲经验丰富的苏锦,韩彤从来没相过。   今天这一次,是生平第一次。   舅妈在世时,倒是曾逼过韩彤去相亲。   韩彤不肯,严重一次,她甚至给舅妈下跪哭求过:   “妈妈,求您就让我再等等吧!   “等到了三十岁,要是他还没有回来,我就找人嫁。   “妈妈,您知道的,我只喜欢他。其他人,我看不上。   “和不爱的人过一辈子,您不觉得苦吗?   “妈妈,您再嫁后,快乐过吗?”   一个女人心里,一旦装进了一个优秀出众的男人,就很难再容下另外一个。   舅妈拗不过她,由着她就这样一年一年在无望中蹉跎青春,寂寂的守着自己那颗痴心,无怨无悔的等着。   只是年华易逝,青春易老,那一去不回的人儿,却迟迟没有再归来——这是何等的无奈。   可正是这天,苏锦做了梦,梦到那个人回来了,将痛哭流泣的女孩子拥入怀。   她也跟着哭了。   醒来是一场梦,手机在枕边回响着。   苏锦轻轻一叹,把手机取来看,是韩彤的来电。   她连忙下床走出房门去,待走远了,才接通:“喂,小彤……”   “姐,我在你们小区门口了。保安不让进。”   “哦,你等着,你给他们打个电话。”   十分钟后,门铃打响,她连忙去开门,韩彤抱着小以赞出现在门口,眼里全是惊讶:   “姐,姐夫这房子,也太高端了吧……”   是啊,对于她们这些来自四五线小城市的女孩来说,这样的房子,也只有在电视里能看到。现实生活中,谁能接触得了这样的生活环境。   苏锦微微一笑:“进来再说。”   不同的阶级,不同的生活,有时,她会觉得自己是误入贵族世界的爱丽丝。   门合上。   小以赞也兴奋起来,挣扎着从韩彤怀里下来,在滑溜滑溜的地面上滑起来,嘴里咯咯直笑。   苏锦给韩彤拿水,两个人坐定后,就聊起了晚上的相亲。   “包厢对方已经订好。你需要做的是打扮一下。到点,恒远会来接我们!   ”   韩彤听了之后,神情却突然紧张起来:   “姐,能把见面的地点改成这里吗?那位毕先生不是姐夫的朋友吗?能不能这样,别搞得很正式的,就当姐夫带个朋友回家吃顿便饭……我们一起简单做点食物,一起聊一聊就行……也不要特别打扮了……我在孝里,就这样简简单单就好……”   她是一个缺乏和男性相处经验的女生。   毕业之后,她的工作是财务,第一份工作一做就做到今天,办公室内只有三四个人到中年的职业女性,平常,她根本少有和男子相处的机会。她是真心在害怕。就怕到时,人在外头,他们万一把以赞带走,放了她鸽子,让他们单独相处,那她该如何自处。所以,她想选择在这里。   苏锦是了解韩彤的,哪能不知道她心里的所思所想,笑了笑,点头:   “嗯,这样也好。那我给恒远打电话。”   她给自家男人去了电话,把韩彤的想法表述了一下。   靳恒远听了笑笑:“可以。只要她怎么觉得最惬意,我们就怎么来……一切听她的,今天她才是主角。嗯,我去通知南星。不过,老婆,你身子不舒服,少操持点,就让韩彤下厨,这样也挺好……”   那份淡淡的关心,叫人暖心。   苏锦答应挂下电话,给了一抹鼓励的笑:“行了,他同意了。就在家里吃。不过家里没什么食材……”   韩彤这才松下一口气来:“我们可以去超市买一些的。对面就有超市,来的时候我有看到。”   苏锦去楼上换衣服,正好看到萧璟欢抓着头发跑出来,蹦蹦跳跳的,好奇的问:   “谁跑来了?闹得声音那么响?”   “我表妹。我们要去超市,你去不去?”   “去去去,我要去买零食。等我一下哈,我去换衣服……”   萧璟欢抱着大雪熊就冲了下来。   精致的楼梯上,有个毛茸茸的小东西,在飞快的攀爬,小脸圆嘟嘟的,眼睛闪亮闪亮的,格外的漂亮……   哎约,是个可爱的小娃娃。   萧璟欢心头有一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惊讶的瞪直了眼,一把将小家伙给拎着,又噔噔噔走上楼,敲起门来:   “嫂子,你什么时候和我哥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啊?”   “……”   苏锦甚是无语的从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   “那是我小表弟!”   “啊……哦……”   也是,之前,嫂子还是黄花大姑娘呢,瞧她这脑子……   “姨,抱抱,姨,抱抱……”   被萧璟欢抱着的章以赞看到苏锦就扬起双手要抱。   “嗬,这小鬼,什么意思啊?不让我抱?不行不行,我就要抱……”   “小孩子都这样,怕生呢……快去换衣服……”   苏锦笑得把孩子抱了过来,再这样闹下去,小以赞怕是要被这个妮子闹哭了。   “等着,我去换衣服,等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萧璟欢笑眯眯的,抱着熊下了楼。   楼下,才上了一趟厕所就不见了以赞的韩彤已急急找了上来,只看到萧璟欢背影一闪进了楼下那个房间。   “这谁?”   韩彤问。   “恒远的妹妹璟欢,说要和我们一起去,等等她吧!”   苏锦回答,抱着以赞下得楼。   没一会儿,萧璟欢换好衣服出来,T恤配破牛仔,手上抓了一只飞机,过来和韩彤认得了一下之后,就开始用飞机来诱惑以赞,要求抱抱。没一会儿,这一大一小居然就玩成一片了。   对此,苏锦很惊讶。   “欢欢,你这么喜欢孩子啊……房里居然还是小孩子玩的玩具?”   萧璟欢目光一闪,轻轻道了一声:“嗯,我买过好些玩具……都没派上用场,这是最新买的……”   那突然变得幽幽然的目光   ,竟令苏锦心头一颤:   什么叫都没派上用场?   小丫是女生,买来当作礼物送给小丫的话,应该不会买男生的玩具,也不可能说,派不上用场,难不成……她怀过孩子?---题外话---还有一更。   ☆、292,过眼千帆只有你,你说,这是不是命里注定的?   靳恒远和毕南星的确是发小,小时候,有玩到一起过。   只是,毕南星比较斯文,平常不会打架闹事,是那种学霸型才子。会玩到一起,是因为篮球这个共同爱好。   后来,靳恒远去了北京,就少有机会联络感情,不想多年之后两人又在上海碰上了泗。   长大后的毕南星对摄影情有独衷,就在上海开起了影楼。因为想要离婚,毕南星找到了靳恒远,两个人这才又走近起来唐。   今天,靳恒远早了半小时下班,和毕南星通了一个电话,两辆车准时准点在小区门口碰了头,驶进了小区。   跨出车门时,他看了看时间点,六点不到。   两个男人一边说话一边进了电梯,聊的是章以赞那案子——对这案子,毕南星很关心。爱乌及乌嘛!   “等一下呢,你找机会带韩彤下来走走,好好聊聊。回头,她要和我谈案情,我会暗示一下……能成是最好的。不过,领证容易,得心难啊……革命还未成功,同志尚需努力啊……”   “我知道怎么做。一定不给你丢脸……”   和靳恒远比起来,毕南星多了一些南方人的温文尔雅,靳恒远是北方人的脸,浑身上下充满了北方男子所特有的阳刚味道。一个笑起来很斯文,一个笑起来很男人。不过,后者,人前很少笑。   “不怕你丢脸,就怕你把人家小姑娘吓跑。所以,我事先得提醒你啊,人韩彤肯定和你以前认得的女孩子不太一样,你自己注意分寸啊!先稳住她,做什么事,都别太操之如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看样子,你经验很足啊……”   毕南星挑眉低笑,声音很是愉快。   “的确比你足。”   “行,那我虚心求教,还望靳大律师赐教。真要成了,一定给你包个谢媒大红包。”   “在大红包就免了。真要成了,也算了了我老婆一桩心事。你上点心,好好照顾着,就算是回礼了。”   ……   来到家门口,靳恒远刷指纹而入,开门就一阵喷香,菜的味道,心里就一阵阵发暖。   “今天韩彤主厨,且看她弄出一些什么菜来哈……”   靳恒远笑着冲毕南星眨眨眼,往厨房那边去。   厨房那边,三个女人,一个个系了一清色花围裙,韩彤在做菜,苏锦站在边上帮忙,萧璟欢正和小家伙章以赞玩——一大一小竟玩的不亦乐乎。   靳恒远怔怔看了一眼,眉微蹙,心头暗叹。   “哥,南星哥……你们终于来了……我都快饿扁了……”   萧璟欢最先看到了他们,高声打了一声招呼,然后把淘气鬼捉到了手上:   “小以赞,来来来,小姐姐带你去洗手,咱们啊要一起吃大螃蟹了哦……”   “喔,吃大螃蟹,吃大螃蟹了哦……”   两个人一起往洗手间而去。   苏锦从厨房迎出来,第一时间就和自家男人那温柔多情的目光对视上了。   还没等说话,他已经将客气的话送了上来:   “辛苦两位女士为我们准备晚餐了。煮得差不多了吗?现在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我们这两位男士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马上就好,马上就好!你和毕先生在客厅坐一会儿。”   苏锦瞄去一眼,靳恒远一进门,就把外套给脱了,把衬衣袖管给绾了起来,居家男人的味道,一下就涌了上来。   而毕南星呢,浅灰底银条纹衬衣,未打领带,外着一件优闲外套,没看到logo,但这人给人的整个印象是不错的:   脸孔白净,气质儒雅,五官端正,透着一股子正能量。   “还是先把厨师请出来先认得一下吧!”   靳恒远努了努嘴,笑着凑过去很是亲呢的搂了一下,同时在她耳低语了一句:   “今天,志不在吃饭。你懂的。”   好吧,所谓相亲,主要当然还是看人,人看不上,其他都白搭:   她也跟着一笑,轻声应:      “我去叫她。”   夫妻俩眉目传了一下情,自有一份浓浓的情谊在眼底流转。   这一刻,苏锦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正以飞一样的速度,在加深。   她感慨着折回,却看到韩彤不自在的杵在那里,已然有点手足无措了。   她不觉笑了笑,凑过去,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声:   “别紧张嘛……多大点事啊……”   呵,这小姑娘,纯的来。   她把火给关了,牵着走出来。   可韩彤就是觉得紧张,手心都要出汗了。   客厅,靳恒远和毕南星才坐下,看到她们过来,立马站了起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小苏,我太太,这是韩彤,我太太的表妹;毕南星,我发小……”   靳恒远给作了介绍。   毕南星风度翩翩,看到韩彤时,立刻就露出了一抹温雅迷人的笑,大大方方的伸出了手:   “很高兴认得你,韩小姐……”   这人直奔韩彤而去,目光至始至终锁定在她身上。   “毕先生客气。”   韩彤带着一抹静笑,和他握了一下手,肌肤接触了那么一刻,温烫的感受,敏感的烫红了她的脸,急急忙忙就收回了手,抓着围裙边用力拧着:   “饭菜马上就好。请你们稍坐片刻。”   毕南星微微一笑:“初次见面,就劳驾韩小姐亲自下厨,实在抱歉。”   “只是家常便饭,手艺粗劣的很,到时还请你们不要嫌弃才好……”   “怎么会,闻着就很香了,我肚子里的馋虫都被勾出来了。”   毕南星给予满口褒赞。   苏锦看着微微一笑:这人还是满风趣的。   晚餐气氛愉快。   韩彤做的也真的只是家常小菜,不过,味道是不错的,毕南星吃的很高兴。   饭桌上,韩彤一直忙着照顾小以赞,并没有将多少注意力留给毕南星,毕南星却很殷勒的在照顾她,给她夹了不少菜……两个人都不怎么聊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家里有个小孩子,吃饭的时候,的确是很麻烦。   这当中,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小以赞打翻了饭碗,毕南星帮着韩彤收拾了那一地的菜饭——对于照顾孩子,这男人竟驾轻就熟。   针对这件事,苏锦好奇问了一句。   毕南星笑着道:   “我姐姐有个小孩,小时候特黏我,几乎是由我带大的。所以,照顾孩子,难不倒我。”   话虽如此,有个孩子,有时候虽是个话题,更多时候,却是个大电灯泡。   “等一下,你去把以赞抱过来,让他们单独聊聊……”   悄悄的,靳恒远暗自叮嘱了她一句,只为了想给他们创造机会。   苏锦点头答应。   饭后,毕南星彬彬有礼的邀请起来:“韩小姐,楼下风景不错,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出去走走……”   韩彤有点为难,冲着苏锦看了又看,大有希望她解围的意思。   她权当没看到,笑着说:“去吧!去吧!小赞有我们呢!”   韩彤考虑再三,到底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小以赞呢,早已玩累,在吃饱之后,居然缩在萧璟欢怀里呼呼睡去。那个乍乍乎乎的大小姐,照顾起孩子来,颇有一套,最后居然还抱着进了自己的房。房内就此安静了下来。   苏锦目送他们离开之后,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感觉有点累——第一次觉得,陪着相亲,比自己相亲还要累。   “很累是不是?”   靳恒远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点!”   “躺下,我给你捏一下!”   靳恒远拍拍自己的大腿。   她摇头,家里还有别人呢,她觉得不好   。   “没事的!现在又没人。”   他把她拉了过来。   好吧!   “谢谢!”   她只好闭着眼接受他的服侍。   嗯,有个知道体贴自己的男人这么宠着自己,真是暖心啊!   “毕南星看上去很不错。”   “是不错。”   “工商毕业的,怎么去开了影楼?”   “个人喜好!”   “他和他前任太太是怎么离的婚?”   “南星呢,性格比较内向,是喜静的人。二十六岁时,因为父亲重病,他出于孝心,娶了父亲指定的妻子。那个女人比较爱玩,也比较爱耍派头,处处都爱用钱来显摆。南星本来就不喜,再加上这女人总是向他要钱。他干脆就借着出去拍摄一直躲着。日子一久,那女人守不住寂寞和别人好上了,还怀了别人的种,怕他知道,背着偷偷去流掉了。当然了,这种事,纸是包不住火的,很快就传到了南星耳朵里,他忍无可忍,就找上我,告上法庭,把这婚给离了。”   苏锦听着直叹气:婚姻有时是真不能有半分勉强。   “唉,也不知小彤看没看上!”   “她看上去很紧张!”   “没经验嘛……”   “看来你经验很丰富啊?我们相亲时,你话挺多,而且很镇定……”   他忽又回想到了那日相亲的画面:从容,淡定,笑的优雅如菊,整个人很压得住场子。   她浅浅笑,唇角美美上扬,睁眼时伸手抚上了他俊气的脸:   “是啊,过眼千帆只有你,你说,这是不是命里注定的?看了那么多个,挑挑捡捡,将最看得顺眼的那人收了,却发现我们之间竟有这样一种的纠葛。”   “我早说过的,你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   他笑着,凑过来,得意的亲她,引来她低低而笑。   幸福在他们眉来眼去之间,发着光,比太阳底下的钻石还要闪亮。   她但愿这样的幸福,好朋友一个个都可以拥有。   人生苦短,谁都不该蹉跎了岁月,虚度了年华。   她更希望暮白有朝一日也可再拥有一份属于全新的爱情……   *   另一边,萧璟欢正看着小以赞呆呆的走神,心头有无数酸楚在翻涌,纠痛了心和肠。   手机响起,她怕吵醒孩子,以最快的速度去把手机给抓了过来,一看来电,忙压低了声音问:   “事情有进展了?”   “对,我们找到他了。”   对方回答。   萧璟欢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真的,你等着,我马上过来……”---题外话---祝愿所有读者朋友:端午节快乐,今天更毕,明天见哈。   ☆、293,靳恒远:偏偏欢欢爱那男人发了疯,甚至还给他怀了孩子   萧璟欢速迅抓起自己的包和外套,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出来,正好看到了这样一幕:   嫂子枕在哥哥大腿上,哥哥正温柔眷眷的低头吻嫂子……   哎呀呀,这一幕,真是够火辣啊泗!   嘿,想不到酷酷有型的哥哥,竟也有这么性感柔软的时候唐。   她咬唇呆呆看了一眼,唇角不自觉带上了一抹笑。   可没一会儿,又愁了起来。   想要出去,肯定要在他们面前走过,到时必然会惊动他们。   知道她这么晚出去,哥哥肯定不放人。   怎么办呢?   她眼珠子一转,立刻把笑容扬了起来:   “哎哟,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哈……哎,对了,哥哥,嫂嫂,小章章在我房里睡呢,韩彤姐没来之前,麻烦你们照顾一下哈,我有事要出去……88……爱你们……”   她以飞快的速度,笑嘻嘻往门那边直蹿过去,准备先发致人。   反正,今天晚上,她是一定要出去的。   投入在拥吻中的苏锦听闻后,脸涨得通通红,急忙把靳恒远给推开了。   而被惊了美事的靳恒远呢,抬头看到妹妹那副想溜的样儿,面不改色,直接就叫喝了一句:   “哎哎哎,不许出去,小姑娘家的,这么晚出去干什么?越来越胡闹了你。在我这边就得给我规矩一点……”   根本没用,溜得贼快贼快的。   若不是腿上正睡着苏锦,他早蹿出去把人给揪回来了。   “我不我不我就不……我早满十八岁了,哥,你管不着我了,嘻嘻,再见……哎对了,另外,我给哥哥嫂嫂提个醒哈,要恩爱就上楼恩爱……你们啊,是该早点造出一个小男人出来了,我正愁着没人可以拿来欺负呢……小丫是小姑娘,我舍不得欺负她……我只欺负小男生……对,我要小侄儿……你们赶紧回房努力造啊……我走了哈……”   就像小兔子一样蹦了出去,却在门口顿住,俏皮的调侃了一句,话里带着一阵欢快的笑声。   “我告诉你啊,萧璟欢,今晚你要是再敢喝个烂醉,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了你……”   趁门还没有合上,他扔了一句警告出去。   “知道啦,知道了啦,我一定不喝醉……办正经事呢……我会乖乖的早早的回家的。”   砰,门甩上了。   办正经事?   这四个字,立刻在靳恒远心里敲起了警钟。   这臭丫头,现在整天只关心一件事……   他盯着那门看了一会儿,连忙把苏锦给扶了起来,抓起茶几上的手机就给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小胡,小姐出来了……留心跟着……别再给我跟丢了……必须确定小姐的安全……”   这种句话,苏锦听得真真的,诧异极了,跟着站起来,深深睇着,不解的问道:   “恒远……你派人在跟着欢欢?”   “嗯!”   靳恒远答应着转身,眼底全是隐忧。   这让苏锦越发的诧异了。   “怎么了?”   她纳闷极了:   “欢欢这样出去……有问题吗?”   “嗯。”   靳恒远点下了头,牵着她的手坐下:   “有一件事,还没和你说……”   “什么事?”   她轻轻反问。   靳恒远考虑了一下,才往下说了起来:   “欢欢是个天才少女,小时候就特别的聪明,而且特别的爱表现,心思非常非常的敏感。   “十四年前,我爸妈离婚,她没能劝和,又加上我母亲没过多久又怀了孕,她知道后,一下就和她疏远了,母女的关系,就此再没有搞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缺乏家庭温暖,她一上   了学,就把所有心思放在了学业上,十五岁就读完了高中课程。她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神童。   “之后,她进了医学院,本来呢,她是想正正经经做一个脑外科医生的。结果读了两年,迷上了一个男同学,瞒着我们就转了去了法医系。”   苏锦眨了一眨:   “呃,这些,欢欢今天下午和我说过了。”   靳恒远扯了扯嘴角,就知道这丫头不会乖乖听话的不去***牢她的:   “那她有没有和你说,为了那男人,她疯的不得了……特别是在那男同学甩了她之后……她恨得要死,一直在运用各种关系找那个男同学?”   “这倒没有!”   “她呀,为了找那男人,学都不肯上了,书都不肯读了……昨天就是受了刺激,把自己喝了一个烂醉……我是怕她出事,所以才派了人一直守着她……”   原来如此。   想不到,这丫头,在感情上竟是这么的执着。   同时,也难为靳恒远了。   “可有时,她就有那本事,能把我派去的人全给甩了……”   对此,他颇感无奈。   “那你有帮她查过那男同学的下落吗?”   苏锦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查过。我有让季北在帮忙查。”   “查不到吗?”   “暂时还没查到。”   “哦!”   她看到靳恒远的脸色一下变得深沉:   “越是查不到,越代表那男的不简单。有人在暗中抹掉了那男人所有存在过的痕迹。小苏,你不觉得这实在有点可怕么?”   这话让她一惊。   竟有这种事?   “连季北都查不到,对方来头有多神秘,我没法想象。”   靳恒远抿了抿嘴:   “偏偏欢欢爱那男人发了疯,甚至还给他怀了孩子……现在更是着了魔似的在找他的下落……”   呵,竟果然是怀过孩子的。   “现在那孩子呢?”   “没了!”   “怎么没的?”   苏锦心头一紧,想到了璟欢看着以赞的那模样。她那么喜欢以赞,想来是在思念自己那个夭折的孩子吧……   “过程很复杂。”   靳恒远吐着气说:   “欢欢在查出自己怀孕之后,曾欢天喜地的打电话告诉了那个男人;那男人让她马上打的去找他。   “欢欢没有任何防备,直接去了,到了那里之后,有人将她捉住,灌了打胎药药,孩子就这样没了……   “那人还告诉她,这是那个男人让这么做的……   “欢欢最痛苦的就是这件事,最想查清楚的也是这件事。她始终不相信那个男人会派人这么伤害她。   “实话跟你说吧!   “若不是我运用定位器找到了她,那一次,欢欢即便不死,子~宫怕是要毁在那些药物当中的……   “因为,等我找到她时,她大出血昏迷,性命早已是危在旦夕……   “还好后期的手术处理很好,这才保住了她的子宫……保住了她还能做母亲这样一个功能……”   回忆起这段过去,靳恒远就止不住一阵心疼:好好的妹妹被人这么糟踏了,与他,是他最引以为恨的事。   为此,他是悔不当初啊!   他总责怪自己,那会儿应该好好查一查那个男生的来历的才对。   可因为璟欢是萧至东的女儿这件事从来没在媒体面前曝光过,这些年,她一直过着比较单纯的校园生活,所以,他没想过深入的去调查妹妹正在秘密交往的对象。   事实上他父亲有调查过,那男生家世很普通的,所以才没怎么在意。   谁能想,最后竟发生了这样的事。      p>   “可那男生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欢欢啊,这是为什么啊?”   作为旁观者,光听听就够心疼了,作为当事人,真要是遇上这样的男人,那真是要心疼了。   “不知道。之后,我一直想要把这件事查清楚,可他就这样平空失了踪……”   靳恒远盯着手机,声音沉沉的:   “要被我查到那人下落,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题外话---第一更。   ☆、294,那么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居然会打架打到派出所去?   楼下。   风轻,月明,月光婆娑。   小区的晨跑小径之上,一男一女,正并列而走坼。   韩彤一直不说话,因为不知道要说什么缤。   她长这么大,只处过一个男朋友,因为从小比邻而居,一起玩着长大的,所以,非常的有共同话题,可现在的情况呢,她在和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试着相处。没有话题,气氛难免会尴尬。   “韩彤,我就直接叫你名字了,可以吗?”   毕南星态度和气,笑容温润,给人的感觉是极为舒服的。   “呃……好……可……可以……”   她答应的时候,竟有点结巴。   毕南星发现了,噗哧笑了:   “你别紧张……你一紧张,害我也要跟着紧张起来了。”   她听着有点难为情:   “不好意思。我是真心不知道要和你说些什么?我……我很语拙的。”   “不语拙不语拙……你呢尽管放轻松,我们只是随便了解一下而已……”   “好!”   她点下了头。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毕南星等她不再那么紧张了,才问道了起来:   “韩彤,我挺想知道,你平常都喜欢做一些什么事?如果方便呢,就跟我说一说,让我作一个参考……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熟悉起来的……”   “我啊,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白天天天上班,忙得很,周末,有时会和几个闺蜜出去逛逛街,有时会在家陪我妈……日子过的很无趣的……”   韩彤低着头,声音忽就幽了一下。因为想到了母亲。   毕南星顿了一下步子,明显的感受到了她情绪变化的由来,紧跟着语带关切的接了一句:   “关于你妈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   韩彤闻言,礼貌性的点下了头:   “谢谢!我会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和你提一下的。”   他慢吞吞的说道。   “什么事?”   “其实,我们以前是见过面的……”   男人嘴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   见过?   她一怔,转头又借着灯光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如此温文儒雅的男子,她怎么会没留下印象的呢,心里起了好奇,便主动挑起讪来: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好些年前了。”   毕南星回忆了一下:   “那会儿,你和你爸妈一起来拍照,我就在那家照相馆打零工。你们的照片,最后几张,因为摄影师有事急着回家,还是我给拍的,记得吗?那时,我留了长头发,戴了眼镜,还留了一撮小胡子……你妈还说了一句:现在的小年青,这打扮真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你呢,你接了一句说:人家那叫有范儿……”   “啊,原来是你啊……”   旧事一提,韩彤立刻拍着脑袋惊喜交加的就叫了起来:   “哎呀,你怎么和以前不像了呢?完全不像……”   本来不咸不淡的气氛,一下活了起来。   毕南星睇着笑了:呵,这样的她,才像他当年在镜头下逮捉到的俏皮女生呵——   虽时隔多年,却仍保留着当年纯真美好的模样,感觉,真是好极了……   *   毕南星和韩彤下去大概逛了有两个小时。   上来时,毕南星手上拎着一个西瓜,很大一个。   苏锦拉着韩彤去切。   在厨房,她低声问:“怎么样?感觉如何?”   “人挺好。   “姐,有件事,你肯定想不到。   “我和他其实是认得的……      “原来以前,他在嘉市那照相馆当过临时摄影师,还给我们一家子拍过全家福……   “只不过那时,他留长头发,还戴了眼镜,和现在不太一样,所以,我根本就没认出来。   “对了,他还把以前那些被我弄丢的照片全发给了我……   “我真没想到他居然有备份……真是太好了……那些照片,对我来说,真的是太重要了……”   说起这事,韩彤眼睛扑闪扑闪的,很兴奋,也很高兴,开出口来也变得欢快了。   苏锦也愣了一下,居然有这样的事,随即笑了:   “看来,你们缘份不浅啊……”   嗯,不错不错,这么一趟聊下来,韩彤对那男人的排斥感,顿时就小了不少。   “还有,还有,他邀我和以赞明天上午去他的影楼玩……”   说到这事,韩彤有点不自在的剥起指甲:   “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是拒绝呢,还是答应?”   “既然不讨厌,那就相处相处看了……答应,一定得答应……”   苏锦给予强而有力的鼓励。   韩彤却垂下头,神情变复杂起来:   “可我总归有点害怕……”   “怕什么?他又不能一口吃了你。”   苏锦轻轻宽慰。   “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男人,有旁人在,还好,只剩下两个人时,我就觉得别扭的慌,很想躲开。”   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可自从那人离开这后,她就变成这样了……   “那你应该从现在开始,试着改变自己……”   闻言,韩彤沉默,陷入了天人交战。   没一会儿,两个人把切好的水果端了出去,坐在客厅又和那两个男人闲聊了起来。   十点半,毕南星彬彬有礼的告辞,临走,他看向韩彤,语辞诚恳:   “小彤,关于明天请你到我的影楼走走这件事,我想再正式邀请你一下,还请你别推辞,一定赏光。”   靳恒远是最懂得推波助澜的,马上在边上相劝了几句:   “去,一定得去,小彤,你是不知道,南星这些年跑过很多地方,拍过很多照片,那些画面拍的特别的美,不去看看,那绝对是一大损失……”   苏锦跟着也劝了几句。   韩彤见状,不好再推辞,脸上浮着薄晕,终点下了头:“好!”   “那明早八点,我来接你!”   “好!”   毕南星恋恋不舍的出了门。   靳恒远看着觉得有意思,脑子一转,在他前脚跨出去之后,他突然对韩彤道了这么一句:   “要不,小彤,你送送人家啊……顺便帮我在便利店买点面过来。明天早上,我们煮面吃……”   韩彤哪能不明白这是借口,想拒绝的,可转头却看到毕南星一脸殷殷的望着自己,遂只得硬着头皮答应陪着又走了出去。   看着他们低低说着话离去,苏锦转过头,冲靳恒远轻轻笑了:   “看来,还不赖。”   靳恒远挑挑眉,也笑了,伸手将她揽入怀:   “是啊,一场相亲完美落幕。”   “嗯!”   苏锦回抱了过去。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大家一起幸福美满。   *   两个人正沉浸在温馨当中,靳恒远的手机,却大煞风景的响了起来。   “哎,快去接电话啊……”   苏锦推他。   靳恒远只得放开,去把茶几上的电话给抓了起来,却是一个陌生来电,他看了一眼,按下通话键:   “哪位?”   听了一句之后,笑容一下从靳恒远脸上失尽:   “好,我知道了。马上过来。”   声音一下变了,这令苏锦不得不转头看:   “发生什么事了?”   连脸色都变了。   “璟欢在外头打架……我得去派出所领人,小锦,你留在家里……”   “……”   啥?小姑子和人打架?   她看到靳恒远取了外套,抓了车钥匙就要出门。   “要不,我也过去……”   她连忙抓着靳恒远的手要求起来。   “你走了,韩彤怎么进来?乖,你身体还没好呢,乖乖的在家等着……”   靳恒远拍拍她的肩,就往外去了。   苏锦没再跟过去,脸上浮现了担忧之色:   那么一个单纯无害的小姑娘,居然会打架打到派出所去?   这是闹哪样啊?---题外话---明天见   ☆、295,遇人不淑,璟欢痛哭: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变成了这样   有件事,苏锦并不知道,萧璟欢和她不一样:她是手无缚鸡之力,而萧璟欢呢,却是会点三脚猫功夫的。   谁教的?   当然是某个现在已经后悔的不要不要的哥哥靳恒远教的绂。   在靳恒远看来吧,女孩子就应该会一点腿脚功夫,用以防身:这万一落单,也不至于没了还击之力,所以多年以前,他曾想着法儿的诱导萧璟欢练过好几年。   当然,她那点三脚猫,在靳恒远看来,真是不值一提,一遇上高手,就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会点总比什么都不会来得强。   至少对付一般的咸猪手,那是绰绰有余的。   那个时候,他呢,是出于对一个女孩子的人身安全考虑,才拐着妹妹学的。   偏偏他们家的小欢欢,从来不是什么乖乖女,虽然长着一张乖乖女的脸孔,其实那根本就是骗人的,玩劣才是她的本性。她啊,整个儿就似一匹脱僵的野马,难驯的很,却总爱用甜甜的笑容把自己装扮的特别的甜美无害…逼…   这样一个小妞,再配给她几招三脚猫功夫,那简直就有拆天的架势,且是越大越变得天不怕地不怕——   是的,萧璟欢就是这样一个人:正义感十足,灵性十足,抓到一点珠丝蚂迹,就喜欢抽丝剥茧的查下去——连死尸都不怕,最喜欢观察尸体临死前所表现出来的各种尸语,这不是怪才,是什么?   就连法医系的教授都觉得:别看萧璟欢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你还别说,这丫头,还真是做这一块的料,胆大心细,思维敏捷。   只是这孩子,最近也太能闯祸了吧!   派出所。   靳恒远停下车,往工作大厅走去,才走上台阶,就看到有一行人在走出来。   借着灯光,他打量了一下,脚下不由得一僵,眼神跟着一凛。   他看到谁了?   璟欢那个小男友——邵锋,在一个看似律师的男人的带领下,和民警道再见,正冲他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年纪差不多的男青年。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璟欢为什么打人了。   肯定是因为这人。   好奇怪,他怎么平空又现身了呢?   正想着,这几个男青年已然走近了,一个个脸上都红着肿着,一副被揍得很惨的样子,嘴里犹在骂骂咧咧:   “那女的,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我说,你什么时候招惹了这么一个泼辣的小妞?”   想来是在讨论璟欢。   靳恒远站定原地,眼见得就要和他们错身而过。   “邵锋。”   他沉沉叫出了声,且,身形一闪,拦住了他。   下一刻,邵锋那一张俊美的一踏糊涂的脸孔,就一览无余的映入眼帘来。   是的,邵锋长得奇帅无比,看似普通的五官,一组合到他这张脸孔上,无形之中,自有英气,咄咄逼迫而来。   萧璟欢从小生活在全是俊男的世界里,会被她看上的男生,若没有那独一无二的颜值,根本就没办法打动她的心……   不可否认,这人长得是好看,哪怕脸红肿了一大片,仍是好看的厉害。   “我靠,怎么又来一疯子?”   对方操的是一口地道的普通话,眼神极不耐烦的一瞪:   “哎,你和那臭丫头是不是一伙的啊?怎么一见到我就叫什么邵锋?我说了,我不说邵锋,我叫谢弦……”   因为说话扯痛了脸孔,他忍不住嘶了几下。   靳恒远皱起了眉头,深深打量起来。   那个邵锋,他是见过的,怎么可能会认错?   分明就是。   可他却说自己是谢弦。   怎么回事?   “咦,这不是靳恒远律师吗?”   对方身边的那律师认出了他,适时和他打起招呼来。   靳恒远认出来了,这是另一个律所的同行,姓关,曾一起聚过餐。   “老关,你是他们的律师?”   “是啊!你呢,你这么晚跑这里来嘛来了?该不会那位萧小姐请的是你作了代理人吧!”   关律师疑狐的问。   “老关,你过来一下,有件事我想问一问你。”   靳恒远不答,把这同行拉了过来,低低问了起来:   “他真叫谢弦?”   “是啊!人家是新加坡人……”   关律师点头给作了证明:   “怎么连你都认错?那叫邵锋的,是谁啊?”   “一个朋友。对不起啊……认错了……老关,回头我们再找时间喝酒哈……我先忙去了……”   靳恒远转头,深深又瞄了一眼那叫谢弦的,点头致了一声歉,又拍了一下关律师的肩,随即上了台阶。   来到门口处,他掏出手机,压低着声音,打了一个电话   出去:   “喂,季北,麻烦你马上帮我查一个人。”   “什么人?”   另一边,季北勋已躺在床上,瞄了一眼墙上的钟,都这么晚了。   “叫谢弦……感谢的谢,琴弦的弦,新加坡籍人。”   “这人怎么招你注意了?”   “长得和邵锋一模一样……几乎一丝不差。”   在这万丈红尘,物有相似,人有相同,的确有,可不可能像成这样吧!   这里头怕是有猫腻的。   “嗯,知道了,这就去查。”   “谢了!”   挂下电话,靳恒远想了想,转头又睇了一眼,那叫谢弦的,已离开。   苍茫夜色下,寂寂无人,就好像刚刚那一面,宛若做梦。   他站定了一会儿,这才往里走了进去,四下里一寻视,看到自己的妹妹正在旮旯里头缩着,整张脸全埋在手臂下,边上,另外坐着一个年轻男子,想来是妹妹的那个帮手。   没有马上过去,靳恒远先去办了保释手续,民警说,对方要告诉她故意伤害罪。   为此,他皱了一下眉。   手续一办完,他来到萧璟欢面前。   那年轻男子站了起来,却是一个长相挺不错的男孩子,应该在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也有被打肿的地方,不过整个人看着挺正气的,不像邪门歪道上的人物。   “你是璟欢哥哥吗?”   开出口来也是沉稳有礼的。   “嗯,你是……”   “我是璟欢的学长白尧,是我无意间找到了邵锋,也是我通知了璟欢……只是没想到邵锋现在完全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根本就不承认自己是邵锋……璟欢一时没忍住,就和他们打了起来……”   白尧把经过大致说了说。   靳恒远点了一下头:“手续已经办好,签个字,就可以离开。今晚上麻烦你了。”   “不麻烦。”   白尧看了一眼一直蒙着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萧璟欢,低低道了一声:   “璟欢,我走了。有事,我们可以再联系……既然人已经找到,想要弄清楚其他事情,总是容易的,你别难过了……”   萧璟欢一动不动。   靳恒远知道的,她只要伤到心了,就会缩成一团,什么人都不想搭理,遂冲那白尧挥了挥,让他先走。   “欢欢,我们回家了……不难受了好不好……人家不是邵锋,人家是谢弦……”   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妹妹的头,心疼极了。   萧璟欢马上抬起了头,入他眼,是满面泪水,以及不肯相信:   “不对不对,他就是邵锋,他就是。他故意不认我,哥,他那模样,我……我就算化成灰也认得……”   只不过分开了才三四个小时,再见,这丫头又哭成了小泪人,连嗓音都哑了。   唉,那个邵锋啊,真是欢欢命里的克星。   “可他是新加坡国籍,邵锋却是香港籍人。”   靳恒远冷静的提醒:   “我刚刚让季北查了,他出身在新加坡,长在新加坡,最近才来了中国,他不可能是邵锋……我觉得,你可能认错了……”   “不对不对不对,我说是他就是,他就是……”   萧璟欢大声叫断,失声痛哭,语气无比的固执:   “如果他不是,怎么可能长得完全一样……”   如此失控,靳恒远见所未见。   唉,这个傻妹妹啊……   他只得怜惜的将她搂进了怀——   那样一个乐观开朗的姑娘,怎么就被一个邵锋害成了这样?   哦,不,不是对,这些事,全是那个艾琳尔搞出来的……   也许,他该去再会一会那个艾琳尔的。   如果,就像那女人所说:邵锋接近璟欢,那是别有目的,不告而别,也是出于她的授意,那么这人应该是知道邵锋如今去向的。可问题是,既然她心存报复,又岂会向他透露那人的行踪。   唉!   遇人不淑,苦的永远是女人。---题外话---第一更。   ☆、296,爱情伤了她们,她却很幸福:因为有你,靳恒远   苏锦是一个很要强的人,知道自己是个寄人篱下的孩子,哪怕苏家待她极好,可也不能因此恃宠而骄,所以,从小到大,她一直有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面对任何事情,她都会表现的很冷静。   在认得靳恒远之前,她只痛哭过一回。   那是因为爱情,它变掉了最初的模样,她心痛的没了方向。   后来,她一直安静的活着,直到遇上靳恒远。   这个男人,一闯进她的世界,就开始一步步主宰她的生活,让她变得患得患失,情绪紧张,变得不再自信,变得不再冷静,那也是因为爱情,它牵动着世间男女不理智的那根心弦,让自己变得不像是自己。   在苏锦看来,萧璟欢该是一个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姑娘。   她笑容灿烂,轻易能感染他人,却不想,这个可爱的孩子,也有痛苦的一面。   当靳恒远将她带回家,当这孩子带着一脸破碎的笑将她紧紧抱住,当她呜咽的直叫:   “嫂子,我找到他了,我找到他了……可是他,怎么会变得那么坏,他不认我……他根本不认我……”   那一刻,她抱着她,也是满心惊痛。   原来,这个孩子笑得那么美,但为了心头那无法愈合的伤。   原来,她看似天真,却是在故作坚强。   青春飞扬的女孩,早被爱情所伤,她带着微笑,在苦苦寻找曾经的美好,可找到后来,得到的却是再一次的遍体鳞伤逼。   她哄着她睡,听着她哭。   哭了很久。   后来,她哭着睡了过去。   苏锦给她盖好被子,掩上门走了出去。   “姐,欢欢没事吧!”   楼下有两间客房,璟欢住了一间,刚刚,苏锦又把另一间给收拾了一下,让韩彤睡。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伤心事,一旦触痛,就会悲伤不止。但是,再如何悲伤,终有过去的时候。睡吧,小彤!”   她抹了一下眼角的湿意,语有深意的劝了一声,往楼上走去。   进得卧室,只看到靳恒远坐在飘窗前,手上抱着一个大大的抱枕,正望着窗外的灯火万千,看到她进来,站起,迎了上来,很快就看到她湿透了的眼角,也微微发红了起来。   “傻丫头,欢欢傻傻的闹情绪,你跟着哭什么?唉,我家又多了一只小水缸,一哭,就洪水爆发……”   他轻轻笑着,扯了一张纸巾,给她擦起来。   苏锦睇着他温情款款的模样,情不自禁伸手拥住了他。   他笑笑,满满给予拥抱。   “我突然觉得自己幸福的冒泡。”   她低低的说。   “因为什么?”   “因为有你,靳恒远。”   他笑容大大的,亲吻落在发际。   比起杨葭慧,比起韩彤,比起萧璟欢,现在的她,是一个得尽男人爱护,正享受婚姻带来幸福的小女人。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生活,会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变得精彩;一颗枯死的心,会因为另一个男人而热烈起来。   “很高兴你会这么想。”   他轻轻的说,声音温柔之极:   “人生本是一条从有走向无的不归路,年轻时,会有憧憬无数,待到年老,未来不再,只剩人生边边时,我但愿你还会这么说:恒远,这辈子,我选择你,没白活。那便是我的大幸。”   “嗯!”   她点头。   白头到老,无怨无悔,那才是一生最完美的终结。   这一刻,他的怀抱,承载了她生命的全部。   但,这一刻的幸福,只属于这一刻。   未来,仍在他们手上。   不管是婚姻还是爱情,都需要他们用心经营,才能保证它圆满到白头,感情不走样。   *   苏锦下了楼,因为以赞醒了,闹着要喝牛奶。家里偏偏没有。只有酸奶。小孩子吃不惯。   她去帮忙哄了一会儿。   待孩子消停了,她回房,却不见靳恒远。   来到浴室边,听得里面有水声,知道他在洗澡,二话没说,就闯了进去。   “你……你干嘛?”   靳恒远刚洗完澡,正往身上围浴巾,性感的翘臀光滑圆润,见她进来,怔了一下,颇感意外。   这丫头害羞,不喜在浴室赤诚以对,今天居然主动撞进来了。   真是难得呢!   “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她还惦记得呢!   那一刀,好像扎在他小腹上,只是,嫁他这些日子,因为羞涩,她从来没仔细留心过他那块地方。   “什么伤口?”   靳恒远有点糊涂了。   “十八年前,你为我挨了一刀那处伤口……今   天听欢欢说,那一刀,差点要了你小命……我想看看……”   “早好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笑笑,头发上有水滴在滴下来。   “可我就想看看。”   她固执的要求。   正在擦头发的他,把干毛巾往边上一扔,目光突然闪闪发亮起来:   “看可以,后果自负。”   “……”   这话令她一头雾水。   看看能有什么后果?   没怎么细想,就应了一声:   “好!”   “那……来吧……”   他手臂一伸,将她的手牵了过去,往腰际一扯,浴巾散落……   她惊怔,哦,对了,他……他他还没穿呢……   那么一直视,就把他看了一个精光。   呃!   红潮顿时迭起。   某些生理反应,在她眼里精彩上演,后知后觉的脑子,终于意识到他刚刚说过的是什么意思之时,他已经将她压到了浴室墙上……   “你干嘛?”   “你说呢?刚刚你在外头挑了我一团的火;这火才灭了,你又跑来给我挑着了……靳太太,这一次,你得帮我熄火啊……否则,我这样子怎么睡得好觉?”   “……”   这是她的责任吗?   “你不是说不欺负生病的人吗?”   她满脸红晕,瞪着,拿他的话,堵他:   “我还病着。”   他笑容一僵,神情古怪了好一会儿,才闷闷而叹:   “好吧好吧,那你出去,我继续洗澡。”   只能忍了。   她咬唇笑:“等一下洗,我还没看呢……。”   男人哀哀看她:“你想折磨死我是不是?”   “哪能。把你折磨死了,我还往哪里找一个更好的男人来嫁啊……”   她的手,扶上了她健硕的腰,目光往下寻视去……   ……   等她出来时,是被男人抱出来的,还洗过了澡,身上已换了裕袍,一着床,沉沉的就睡了过去。   男人呢,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笑容很得意,在边上撑着头痴看,因为她刚刚答应了。   关于生孩子的事,可以顺其自然了……   他没有睡,偷偷亲了几下之后,就起来去了书房。   合上了门,就和季北勋打上了电话。   “细资料已经给你发过去了。在邮箱。”   “嗯!谢谢。”   靳恒远打开了邮箱,上面显示了这样一份资料:   谢弦,男,二十一,新加坡籍华裔,父亲谢天佑,母不祥。自幼长在新加坡,谢天佑为其寻了一个汉语老师教其中文。是故,谢弦会一口地道的中国话。今年五月,谢弦入境中国,入上海XX大学语言学就读。   另外附了一张有关谢弦从小到大就读过的学校的详细列表,以及,他曾在那些学校内取得各种优秀成绩时所拍下的照片……   这些资料,和邵锋的档案比起来,除了年纪一样,其他完全不一样。   邵锋,男二十一岁,香港籍中国公民,和邵家是领养的关系。年初时,邵锋父亲过世,几乎同一时间,邵锋和萧璟欢分手,人也失了踪迹。   邵锋在香港的所有资料,都是真实的,收养他的邵父家境清贫,邵锋从小拿养学金养大,生活很简朴,作风很正派。   那男生,萧至东也见过,容颜出奇秀俊,但少年老成,是个很稳重的孩子,否则萧至东也不会放任这两个孩子混在一起。   靳恒远也见过,真心觉得不错。   最后会发生这样一场巨变,这是谁都没办法料想到的事。   此刻,拿了这些资料作了一番比较后,靳恒远又打通了季北勋的电话:   “这世上,两个人会长得一模一样,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整容手术做的……另一种,除非他们是……”   季北勋在那里应了下来:   “同卵双胞胎。”---题外话---明天见。   ☆、297,疑团无数:明家极有可能就是艾琳尔的帮凶 (要看)   靳恒远微微一笑,季北果然也想到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瞧,那邵锋是被领养的,对吧!   “根据我们之前调查的资料显示,他并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被领养的逼。   “据说是捡的,然后,他养父托人找关系,给报了户口。   “所以,这当中有什么猫腻,我们这些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谢弦呢,则是谢天佑亲生的,母亲却不详……   “直至今日,谢天佑也没对外公布谢弦生母是谁这件事。   “根据你提供的资料来看,那是因为谢天佑年轻时风流成性。   “不过现在的谢天佑好像个人作风挺正,对吧!   “可他却二十一年如一日的没结婚,为什么?   “我总觉得这两者之间可能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直觉在这么告诉他。   而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嗯,我已经让人往这两个方面深入作调查了。”   靳恒远能想到的事,季北勋当然也能想到:   “不过,最好能拿到谢天佑的DNA样本,这样的话,可以直接做亲子鉴定……当中就能省掉不少环节。”   的确如此。   靳恒远在办公椅里,转了一圈,来到窗口往下望,微微笑了笑。   他们这两个男人的视角,常常会视常规逻辑为无物,总会从不同寻常的角度出发,去进行各种看似怪诞的推理。   “等一下,谢天佑这个名字,貌似有点耳熟。天佑集团,是不是他们家的?”   “没错。天佑集团是新加坡财团,不过,最近,他们正在和明家进行商业合作……”   “怪不得我觉得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半年前,他就有从明若溪的嘴里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那会儿没怎么记,想不到如今,却是要打起交道来了。   “此人现正在上海,落榻在香格里拉大酒店。昨晚上,谢天佑就曾和明澹一起吃了一顿饭。”   季北勋提了一下谢天佑这几天的行踪。   原来那明澹临时改了约会时间,是因为那谢天佑。   “还有,大约几年前,这个人曾找过我,似乎有事想委托我……后来,他和邦涅那伙人合作上了——我和邦涅共进午餐过,他一不小心说漏了一些口风——那时,他在全力以赴的查明澹……”   季北勋爆出了另一条非常有价值的消息。   “几年前查明澹,几年后和这人合作?你觉得,他按的是什么心?”   靳恒远目光闪闪发亮,以反问的方式推敲起谢天佑的做事动机。   “暗的查不出什么,就在明面上和他打交道,然后伺机查他想知道的明家内部的秘密。”   季北勋回答的语气无比肯定。   “嗯,有道理。”   靳恒远点头,想了想,心下有了一个主意:   “这样啊,明天我们一起去会会他们,你看如何?”   “也行。近距离观察观察,有益无害。”   季北勋满口答应,随即又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也该对你说一说的……”   “什么事?”   “我刚查到一件事,苏暮白也曾找人在暗中查过明澹,但具体原因未明。”   靳恒远听罢,顿时敏锐的眯起了眼。   苏锦说过,关于自己小时候的事,她从来没和苏家人说过。所以,苏暮白是不可能知道镯子的事,也不可能由镯子查到明家。   那么,他肯定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查到明家去的。   会是什么事呢?   他突然好奇极了。   “嗯,我知道了。”   就这几天,他一定得   去会会苏暮白了。   *   一夜,匆匆过去。   第二天清晨,苏锦做的早餐,韩彤有一起过来帮忙。   两个人在厨房嘀嘀咕咕说话,讨论的主题是萧璟欢。   她们感慨,这样一个好姑娘,竟然就遇上了那样一个人渣。   “姐,你信吗?”   韩彤依在边上,轻轻问着:   “一个男人和你好了那么久,突然之间不要你了,还让人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放任你在无人的公寓,自生自灭。   “一个在校大学生,可能做出这种事来吗?   “我认为,不太可能……   “一个行为正常的人,突然之间做了一件完全反常的事,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觉得,这件事和暮白被逼着另娶,情况是相似的……”   提到暮白时,她突然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忙闭上了嘴,并小心的观察起来,生怕触痛了姐姐的痛事,更担忧因此惹来靳恒远的不快。   所幸苏锦反应很平静,只点了一下头:   “我也觉得情况可能不像表面所看到的那样。里头怕是有别的不可告人的隐情的。   “恒远,你说呢?   “会不会那叫邵锋的被人软禁起来了?   “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平空失了踪?   “我始终相信,欢欢看上的男生,人品肯定不会如此不堪。   “一个人的眼光和品味摆在那里,萧璟欢自小养在你身边,眼光早被养坏了,品性差的男人,怎么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所以,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邵锋可能也遇了危险……”   适时,靳恒远正好往厨房来倒水喝,听得这一来一往的对话,目光动了动,心里好似有什么被触动了,开始暗暗推敲起来:   苏暮白被逼着另娶,是因为周玟,以及江雪的父亲。   江父之所以能到那些照片,肯定是有人故意给的。   那个幕后之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就是拆散他们。   相爱而不能在一起,这与两个当事人来说,那是最痛苦的事。   而在欢欢这件事上呢,怀孕,流产,表面看,受伤的是欢欢,实际呢,如果邵锋也是受害者,那么,这两个人都会痛苦。   韩彤说的没错:   这两件事,情况很相似。   甚至可以这么认为,这两者之间是有一定联系的。   首先,苏锦自小被人倒卖,应该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   那个人,可能和苏锦的父母有仇,所以,才会这么千万百计的想陷害于她。   只是最后,发生了一些出人意料的事,小书被他从人贩子集团手上救了下来,之后,又被苏家领养。   那个人,极可能怕小书落到萧家之后,再没有机会害她,所以就把她被领养的信息全给抹掉了。因为比起苏家,萧家更不好对付。   小书到了苏家,过了一段相对来说比较有幸福的生活。   这段期间,他们为什么没动手伤害小书,他无从知道。   但是,在等到小书成年之后,从苏家所遭遇的这一系列惊变来看,九成是那幕后人在暗中操纵的结果。   那人一步步毁掉了小书那个从小依赖着长大的和谐的生活环境,残酷的将她逼进了痛苦深渊。   靳恒远仔细分析了一下:   苏锦从小被倒卖这事件,和萧至诚所引发的恩怨,发生在两个不同的人生阶段。   按理说,艾琳尔是不太可能让人拍下苏锦九岁、十岁、十一岁时的照片的。   因为那个时候,萧至诚还没有和艾琳尔结怨。   结果呢,在香港那边的旧公寓墙上所发现的照片,却有苏锦和苏暮白那个阶段的照片。   这说明什么?   >   倒卖苏锦的幕后之人,应该已经和艾琳尔联成一气。   十有八~九,那幕后之人,就是艾琳尔的帮凶。   也正是这帮凶让她在中国如鱼得水,逍遥法外了那些多年。   当然,现在这个想法,仅是猜测。   虽然还只是猜测,但可信性,不会特别小。   然后,就该来来研究一下邵锋抛弃萧璟欢这件事了。   拿艾琳尔的说词,从最表层来作分析:   邵锋是她指派下来的人,为的是故意接近璟欢。   所以,整件事,只是她纯萃的出于报复心理而实施的计划。   在这计划中,邵锋只是奉命而来的棋子。他对璟欢没感情。   这是最表层的设想。   从更深层次去考虑:   邵锋是一个孤儿,被邵父收养,一直过的平静。   按理说,那样一个理智的人,不可能听命一个危险份子去干这样一种出卖良知有违道德的事。   而且,还故意流掉璟欢的孩子,甚至于还有任由她自生自灭的意图,完全不顾其生死。   当然,这也可以说成是艾琳尔的一种报复。   可现在,谢弦出现了,谢天佑更是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在暗中彻查明家,如今更是直接找明家做起了生意,这说明什么?   说明谢家和明家有旧怨。   这一刻,靳恒远突然觉得:艾琳尔的话,就变得不可信了——以他看来,那波人极有可能在拿伤害璟欢来报复萧家,同时,也是在报复邵锋。   因为顾璟欢若真的一尸两命,若邵锋当真也是受害者,听闻这样一个消息,他肯定会悲痛欲绝。   这大约就是之前对方在给璟欢灌了堕胎汤之后,任由她大出血,而不管不顾的真正原因所在吧!   而最终导致的结果是什么?   艾琳尔这边,报复计划完美成功,因为璟欢流产了;她的帮凶呢,则利用璟欢流产,达到了伤害邵烽的目的。   这箭双雕之计,完成的多棒?   如果这就是真相,现在的邵烽,肯定还活着,但,一定活的很艰难。   靳恒远思绪奔涌起来,某种联系,在脑海,渐渐清晰起来:   一方面,一只银镯在指示:小书的身份,可能和明家有关系;另一方面,谢天佑又在暗中查明澹,谢弦和谢天佑则是父子关系,谢弦又和邵锋长得惊人相似。   假设一下,邵锋真的是谢天佑流落在外的双生子,谢天佑和明家又有过节,反过来,明家若有人为难邵锋,是不是就说得过去了?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明家极有可能就是艾琳尔的帮凶……   当然,这当中,另外有很多地方是很难自圆其说的。   因为所有一切,现在全只是猜测,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可是,与他来说,混乱的思绪,却是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总而言之一句话:明家是所有疑团最关键之所在。   只要揭开了明家神秘的面纱,真相就能浮出水面,且大白于天下。---题外话---第一更。   ☆、298,迷雾重重,高深莫测的传奇男子:谢天佑   “恒远,你怎么了?”   苏锦见他想得出神,忍不住凑上来好奇的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一时想到了案子里一些细节问题。你们聊,我去整理一下资料,马上下来用餐。”   他又接了半杯水要走逼。   “恒远,要不要叫欢欢吃饭……”   她叫住他问。   “让她睡。睡饱了,才会有精神。她需要冷静的思考。睡觉有助于她看清事情真相。”   他挥手上楼。   到书房,他取了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对方是关律师。   “哟,靳大律师,这么早就给我打电话,这是为了什么事啊?”   那关律师甚是惊讶。   “老关,我听说,你的当事人谢弦要起诉萧璟欢。”   “嗯,那萧璟欢把人伤成这样。我当事人自然想讨个公道。”   “对不起,我想冒昧的问一句,你是谢弦的私人律师,还是谢天佑聘请的公司法律师顾问。”   “我现在是天佑集团在中国的法律顾问之一,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引见一下谢天佑,说服他们别把这件事闹大。萧璟欢是我妹妹,自小被宠坏了,做事有点任性,如果昨晚上有什么地方得罪谢公子,我可以代为致歉。”   这是第一次,靳恒远主动曝光自己妹妹的真实姓名。   “哎哟,是吗?原来萧小姐是靳律师的嫡妹啊……这事,还真不能闹大……行,我来帮你安排,比起说服谢弦,我觉得你以萧氏二公子的身份出现,更能说服谢天佑,好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就有劳了!”   靳恒远含笑道谢,来到电脑前,点击了一下之前浏览过的网页。   下一刻,谢天佑的近照,一张一张映入眼底。   这是一个突然之间崛起,且富有传奇色彩的中年男性,长相英俊,风度翩然,笑容迷人;最重要的是,他极擅长投资,人,非常的高深莫测。短短十几年时间,就让他在商业帝国中稳稳占领了一席之地。   这样一个男人,私生活却成迷,且一回来,就和明家直接打起交道,给人的感觉:他是有备而来的。   直觉在告诉他:他和明家一定发生过相当有趣的故事过。   没一会儿之后,关律师打了电话过来说:   “谢总上午在酒店,八点半到九点半这段时间有空,靳律师要是不忙,可以到香格里拉大酒店……”   “谢谢,请转告谢先生,八点半,我准时赴约。”   挂了电话,他眯眼想了想,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季北,有空吗?等一下我们去见一见谢天佑……八点半,香格里拉大酒店。”   “知道了,我会在那边大厅等你。”   “另外,我有一个想法……从今天起,让你的团队,开始在暗中全面彻查明家。我要知道明家这二三十年间发生的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感觉应该能查出一些不一样的明堂来的……”   话没说完,那边季北勋淡淡的就接上了话:   “已经着手调查中!”   靳恒远听了,立刻笑了,比起这个查案的人精,他的思维自然要逊色不少。   “我也是刚刚才联想到。看来,在这方面,你的嗅觉比我灵敏太多了。”   “不用你夸。我的智商肯定比你高。”   语气是何等的自负。   靳恒远大笑。   敢在他面前如此口放厥辞,也只有他季北勋了。   *   早餐后,靳恒远出了门,今天,他会忙碌一整天。   “中餐我就不回来吃了,事情排得满满的。你呢,自己煮一点食物,让欢欢睡饱后,你叫醒她,两个人一起吃。下午,妈会过来,晚餐不用准备,到时你陪我们出去吃。等时间点到了,我会回家接你们。”   临走在门口,靳恒远交代了几句   话。   “你和明律师的约会?我也要去?”   苏锦声音怪怪的问。   “那不是我和明律师的约会……你想哪去了?”   靳恒远低笑,凑过去偷了一吻,在她唇上:   “那是靳家和明家的会晤……”   “什么……意思?”   她不懂。   “事情很复杂。到时再解释给你听。我和人约了谈公事,再晚就要来不及了。迟到一向不是我的风格。必须得走了……”   现在,他不打算解释。   “嗯,那开车小心点。”   她叮嘱了一句。   他又笑了笑,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腮膀子。   “靳太太,不来个上班吻吗?”   好吧,她家靳先生有时候,就像一个讨糖吃的小孩子,不给就会耍无赖。   她笑笑,给了一个吻,他这才满意十足的走了出去。   苏锦关门进来时,看到韩彤在吃吃发笑,她不自觉就脸烫了一下。   “姐,你和姐夫这是越来越恩爱了啊……”   韩彤促狭的眨眨眼。   苏锦抿嘴一笑,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进厨房。   身后,韩彤在问:“姐,你最近工作老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这是想辞职了吗?”   “有可能。”   苏锦回答。   昨天晚上,她想了想,如果暮白肯来上海治疗的话,她肯定会有一段时间吃住在上海的,工作上的事,怕是再也跟进不了……但比起工作,暮白的未来肯定更重要。   “准备备孕吗?”   韩彤跟了过来,紧紧追问。   “呃……”   苏锦擦着碗,轻轻一笑说:   “我们……不避孕。听天命吧!”   昨晚上,浴室,在一片旖旎中,他在耳边有这么要求过的,而她答应了……   是的,如今,她已愿意了,真要怀上了,那就生下来:一个小苏锦,或是小恒远,娇娇的缠绕在膝头,那会是一个不错的画面。   八点,公寓门被敲响,苏锦去开门,是毕南星穿着一身休闲装,一脸微笑的站在门口。   “嫂子,我来接小彤。”   “嗯,正等着你呢!”   她把人让进房门,客厅那边,韩彤有点小不自在的站在那里。   “早上好。”   毕南星温笑打招呼:   “准备好了吗?可以出发了……”   “嗯!”   两个人一起牵上了章以赞,告别离开。   苏锦微笑相送。   很登对的一对儿,只要不去思念前一个,眼前这人,会是个美好的开始。   小彤,加油吧!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不是吗?   *   靳恒远驱车来到上海香格里拉大酒店,在大厅和季北勋碰头。   “刚刚,镜子给了我一份资料。我已经给你邮箱发了过去。那谢天佑年轻时候真不是个东西,之后生了一场变故,整个人就完全大变了样,变得非常的积极进取。天佑集团还没更名之前,叫谢氏集团,当年,谢氏集团因为经营不善,都要面临破产了,是病好后的谢天佑力挽狂澜,将公司挽救了下来。”   季北勋说了最新得到的消息。   靳恒远听着想了想:   “我觉得他那场病,很有蹊跷。”   “嗯!这事正在查……另外,明家有件事很奇怪……”   季北勋说:   “明澹和其前妻生过一个女儿名叫明若溪。明澹再婚之后,听说夫妻很恩爱   ,可自从他们第一个爱女夭折之后,至今二十五年多,他们一直没有再添子女。这不奇怪吗?大多数豪门,都是求子若渴,可现在的明家却是人丁凋零……”   “他太太……”   季北勋眼神深深的嚼着这三个字:   “明太太当年好像生过病吧……这些年一直在静养……”   “对外是这么说的。明澹夫妻平常时候生活就很低调,明太生病之后,越发绝迹于媒体。我已经让人在查明太的现居地……不过,那位贵太,住的地方似乎是个迷团。而且,不止我在查……”   这话拉住了靳恒远的脚步:   “还有谁在查?”   “谢天佑!”   呵!   靳恒远勾了勾唇角,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题外话---明天见。   ☆、299,靳恒远问:心有困惑,特来讨教,您可有双生子流落在外   总统套房,靳恒远见到了谢天佑和谢弦俩父子。   谢天佑,男,五十五岁,虽已步入中年,却仍是一个面冠如玉的男人,气质绝佳,风度翩然,一身黑衬衣黑西裤,平添了他高深莫测的神秘气息,一眼观之,不像满脑肥肠的巨贾,更像一个学识渊博的教授。   和谢天佑所不同的是,谢弦则一身白衬衣,浅色牛仔,一副青春盎然的样子,稚气尚存的脸孔,和他父亲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今日再细细一看,这人的气质,和邵锋给人的感觉,并不一样。   邵锋沉稳,笑容清淡,眼神略带几分忧郁;谢弦显得阳光,露着几分公子哥儿的贵气,没邵锋那样显得稳重。   “你怎么来了?逼”   谢弦一看到靳恒远,就抚起了脸孔——那脸,还肿的厉害呢!   “是我请来的。”   谢天佑站起相迎,稳稳的接话,男中音,不高不低,不露声色。   一听就知道,这该是一只很能洞烛人心的老狐狸——和他父亲,有得一拼。   靳恒远目光扫过去,那人,也正以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眸光打量他,似乎在惦量他能有几斤几两。   边上,关山关律师马上上前,满带笑容的给介绍了起来:   “谢先生,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天和国际律所的靳恒远靳律师,同时还是萧氏集团总裁萧至东的二公子;靳律师,这位就是天佑集团总裁谢天佑先生。”   “一直听说萧家有个志气不凡的二公子,今天终于得见,果然不同凡响,很高兴认得你。”   谢天佑伸出了手:   “不过,因为你有两个名字,恕我冒昧,不知该如何称呼才是正确的?今天,你是以律师的身份来见,还是以萧家人的身份来见。身份不同,礼节不同。我需要通过它来确定我们这一场对话该用的礼节……还请见谅……”   这人说话时面带微笑,话锋之间却透露出了一股子咄咄迫人的力量。   这句,应有两个意思。   以律师的身份来见,便是公事,就得以公事的礼节来办。   以萧家人的身份来见,便是私事,就得顾忌人情世故。萧家名声在外。他必是要顾忌几分情面的。毕竟与人交往,宜结交不宜结仇。   靳恒远回以一笑,领略有到了这个男人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威仪,也伸出了手:   “谢先生,我是律师,这是职业;但骨子里,我是不折不扣的萧家子孙。今日但为私事而来。至于称呼,在我看来,那从来只是一个代号。您觉得怎么称呼顺口就怎么称呼。”   他的回答很巧妙,轻轻松松就将这问题给踢了回去。   “靳律师,幸会。”   “能认得天佑集团的总裁,也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握了一下手,目光已然暗战了一番。   “靳律师带来的这位是谁?可否介绍一下?感觉有点眼熟……”   谢天佑马上将注意力落到了季北勋身上。   “我朋友,国际著名刑事犯罪心理学专家季北勋季先生。”   靳恒远马上给予了引见。   这话一落地,没有意外的,他看到谢天佑看向季北的目光,一下变得复杂难辩,隐隐的就露出了几分警戒之色。   “久仰大名。”   他微一笑,行握手礼。   “客气。”   几人入座,有工作人员给上了茶。   “不知今天靳律师今天来此有何贵干?”   谢天佑问的直接。   “哦,是这样的,我是代表舍妹璟欢特意来向令公子致歉的,昨夜舍妹将令公子误认作了他人,一番争执,冒犯到了谢公子,妹子任性,做事冲动,还请谢公子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上,撤诉,给她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   靳恒远非常诚恳的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哦,这事啊,我倒是听我阿弦说了,真是看不出来,令妹的跆拳道,颇有火候啊……”   谢天佑含笑,态度温温的,并没有因为护犊而出言怒斥,反而是赞了一句。   “家妹顽劣,谢先生见笑。”   “既是误会,又有靳律师上门当面致歉,阿弦,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   如此开明,好说话,倒是让靳恒远颇为惊讶。   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落到了谢弦身上。   “既然爸都这么说了,OK,不追究就不追究……关律师,回头你去结一下案吧……冤家宜解不宜结。不过,靳律师,麻烦你回头提醒你家妹子一声:别仗着自己能打,就敢什么人都敢揍。遇上我,她算走运了。”   谢弦为人也倒直爽,直接指派关山去结案了。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谢公子,回头,我一定遣家妹当面道歉。”   靳恒远由衷的表示。   “   别,千万别,萧小姐那个泼辣,我是真心受不住……别再一见面,就又把我一顿打……”   谢弦缩了缩肩膀,一副小生很怕的模样:   “不过,我真是真的挺好奇的……这世上,人与人再如何神似,总归长得不一样的地方,你们误认的那个人,真就和我很像?”   “很像!”   靳恒远和季北勋对视了一眼之后:   “简直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吗?可有照片,让我们一睹真容?”   谢天佑对这件事似乎也跟着的起了兴趣。   “没问题。季北。”   靳恒远叫了一声。   季北勋马上就把随身带着的电脑给取来,开机之后,就直接给调了一张照片出来。   画面上,一个男生背着一个女生,正在狂奔,两个人脸上,皆带着闪闪发亮的笑容……   “这就是邵锋。这是家妹。这张照片摄于去年冬天,某地区举办了‘背上心爱的姑娘,让我们一起狂奔’这样一个活动,他们一齐参加了。这是当时有人给他们拍的照片……”   季北勋解释了一下照片的由来:   “邵锋和我家妹,曾是恋人关系。”   谢天佑将电脑接了过去,那一双精明的眼珠子里闪出了一些奇怪的、让人道不分明的情绪。   “哎呀,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凑过来看的谢弦一脸惊讶,不自觉的就摸了摸自己的脸孔。   “的确很像。”   谢天佑轻轻的附和了一声,转而抬头:   “这个叫邵锋的,现在失踪了吗?”   “几个月前不告而别。任我们怎么找都没找到。家妹为此伤心欲绝,昨夜,她以为找到了邵锋,也就是谢公子,谢公子不认得她,她伤心之下,才动了手……”   “长得跟我一样,居然是个人渣,我靠,下次,千万别被我撞上,要撞上了,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   谢弦把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边上,季北勋斜眼接了一句话:   “据说,邵锋的散打,比璟欢要好很多,你确定你能揍到?”   “呃……”   吹牛吹大了。   谢弦唯有干笑。   谢天佑却是淡淡一笑:   “靳律师,我看,你还是直接说明你真正的来意吧……今天,你带着一个破案专家一起登门造访,应该是另有目的的吧……”   比起谢弦,谢天佑的目光,犀利太多太多,一下看穿了他们此番前来,是别有他意的。   靳恒远则微微一笑:“谢先生倒是个快言快语之人。好,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靳某此来是为了邵锋。这人是个孤儿,被人收留而成为邵家的孩子,却长得和谢公子一模一样,我心有困惑,特来向您讨教,您可有双生子流落在外?”   “你们这在怀疑邵锋是我家阿弦的双胞胎兄弟?”   谢天佑静静反问。   “是,我们的确有这样的猜想。否则很难解释长相像这样一个问题。”   靳恒远回答。   谢天佑微微一笑:   “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我谢天佑只生了一个儿子,且一直养在身边。那位邵锋,我并不认得……”   “哦,是吗?那真是非常遗憾。感谢谢先生据实以告。您是巨忙之人,我们就不在这里讨扰了……季北,我们走吧!”   他笑着招呼起季北。   “抱歉,没能帮上你们忙……”   这绝对是一句场面上的客套话,很虚。   “哪里!”   靳恒远笑着告辞。   二人离开。   待进入电梯后,靳恒远淡笑问身边人:   “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他在撒谎!”   季北勋的回答相当肯定。---题外话---第一更。   ☆、300,这姓靳的带着那姓季的一起上门,您觉得他是几个意思?   靳恒远轻轻一笑。   在这世上,人际交往从来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赤诚以待,通常形容的是挚交。   初交、浅交的,遇事只说三分话,那是交际法则。   很明显,谢天佑就是这样一只老狐狸逼。   脸不红气不喘就把他们给忽悠了,打发了。   “赌一千万,没等我们下到底层,这人就会打电话出去,开始彻查邵锋的生平一切。以及邵锋和你们萧家的纠葛。绂”   季北勋双手插袋,下了断言。   “我也是这么想的。”   靳恒远看着电梯在往下一层一层降下去:   “不出三天,他会直接找你!”   他把季北勋拉去,就是为了探那个人的反应——那谢天佑,对于季北勋的职业,反应有点大——也可以说,他在忌惮他。   “那我就等着了,看你眼光准不准。”   季北勋点头:   “超过三天,不管找不找,都算你输。”   “行啊!”   “输了怎么办?”   这是又想打赌的意思?   靳恒远挑眉一笑:“你想怎么办?”   季北勋考虑了一下:“八月份的慈善晚会上,上一个项目,拍你一天晚上的使用权。拍得善款全部捐出。”   这家伙建立了一个慈善基金,每年都会办几场慈善募捐会,刮有钱人的钱去贴补那些穷困地区的孩子上学。   “抱歉,我的使用权归我老婆了……虽然是两口子,但在这种捐助活动上,我怎么好意思去动用我老婆的私有财产,你说是不是……”   靳恒远笑眯眯想借老婆之手,把这小子给打发了。   他才不要这么高调的去做那样一件“丢人显眼”的事。   到时,要是那些富家小姐,为他一掷千金,把他给“买”了,老婆那边,他怎么交待?   这世上,谁都可以去得罪,但是,老婆不能得罪。   季北勋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被打发的:   “放心,我不拍你下半身的使用权。只征用你的晚餐时间。你家小苏苏应该很愿意助人为乐的……要是她知道你陪别人吃一顿饭,就可以建一所学校,她肯定会举双手赞成……”   靳恒远狠狠抽了抽一下唇角,想象了一下季北勋游说苏锦的场面,还真有可能,她会为了筹建一所学校,而把他给卖了。   这一刻,他深刻领悟了那句话:   好朋友有时候,就是拿来坑的。   “哎,季教授,虽然我俩关系不错,但小苏苏这个呢称,是我专属的,旁人乱叫,那叫侵权,麻烦你以后直接叫名字。”   他不动声色就把话题绕开了。   季北勋马上嗤之一笑:   “那我是不是该为你的重色轻友,而和你断交?”   靳恒远嘿嘿而笑:“等你找到自己那另一半后,再来跟我说这是叫重色轻友……哎,要不,我给你介绍两个漂亮姑娘……”   “停。”   “我是为你好,年纪一大把了,没个女人,晚上寂寞啊……生理需要怎么解决……”   “闭嘴,到底赌不赌?”   事实证明,季北勋是不好唬弄的,立马就把话题转了回去。   “要你输了怎么办?我拿你来拍卖?”   “没问题!”   “成交……”   两个无聊的男人,就这样成交了一个挺无聊的游戏。   *   总统套房。   谢天佑坐在沙发上发呆,整个人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听到谢弦在叫他。   在叫了几遍没有任何反应之后,谢弦若有所思的摇了摇父亲的身体:   “爸,您到底怎么了?”   “什么?你说什么?”   谢天佑回神问。   “我说您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谢弦深深的睇着打量,父亲这种失常,几乎见所未见。他从来精神抖擞,何曾这么恍惚过。   不对,这当中,肯定有问题。   “爸,刚刚那两个人是不是说中您心里什么紧要的事了?像刚刚这样您想事情想的完全听不到我在说什么的情况,这可是第一回发生。难不成……”   他的眼神露出了太多的研究之色:   “难不成,我当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在这世上?”   初见那照片时,他就很惊讶,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一听那靳恒远的询问,他也觉是,只有双胞胎才会这么像。   父亲的回答令他掐灭了那个想法,可现在,心里这个猜想,却因为父亲的反应,渐渐地,轮廓竟又清晰了起来。   谢天佑没有矢口否认,开出口来却是这么一句:   “可能有……”   这三个字,让人咄咄惊怪。   “什么叫可能有?”   谢弦大惑不解。   谢天佑沉默。   “爸……你倒是说啊。”   谢弦锲而不舍的追问起来。   “是这样的,你妈怀你的时候,是双胞胎。可在生养的时候,我出了事,不在她身边,后来,只剩下你,另一个死了……你还是别人交给我的。那人就是这么和我说的。”   一个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前因,在谢天佑微微带着叹息的语气里,表述了出来。   “您出过什么事,以至于会在妈生我们的时候,您不在她身边?”   谢弦惊疑再问。   谢天佑掐起了眉心,又表现出了一副我不想回答的模样。   见状,谢弦无力的直翻白眼,这么多年了,每一次,只要他问到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时,父亲都是这样一种反应。   为此,他还曾去深入的调查过,始知父亲年轻时候很荒唐,有过女人无数。出了一场事故后,才安定下来。   他觉得自己该是父亲荒唐生活下的未婚产物。   不过,在他从小到大的记忆当中,父亲是个严谨自律的好男人,所以,过去的一切,从来没影响到他对他的敬重。   只是,让他不解的是,但凡一问及母亲的事,父亲就一直回避,今天,既然知道这世上有可能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他哪能再哑巴似的保持沉默,这是非得问个清楚明白不可了:   “爸,既然今天我们俩父子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您难道还想用沉默来搪塞我吗?   “小的时候,您跟我说,妈死了……可如果妈死了,您为什么二十一年来没和别的女人好上过。   “这些年,您一直这么努力的做大事业,仅仅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事业梦吗?   “爸,请您如实告诉我,妈是不是还活着?”   书房内,谢弦大声问出了困扰自己二十一年的疑问。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次,谢天佑直视着儿子,没有逃避,而是在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之后,终于给了一个让他欣喜交加的答案:   “对,你妈还没死。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找她……”   “所以,邵锋极有可能真的是我的兄弟?”   “十有八~九是……”   谢天佑幽幽然点下了头:   “不过,人心复杂,刚刚我不能作任何回答。   “一,我得自己派人去查那个叫邵锋的底,我们不能只听凭他们提供的资料去进行判断。   “二,如果他们说的属实,靳恒远寻找邵锋,应该是要找他算账,我承认了,如果有一天,我们认回邵锋,萧家就有可能借着这个事,和我们结恩怨。   “阿弦,我们的根在新加坡,不像萧家,根在大陆。强龙压不了地头蛇。何况,萧家不是地头蛇,他们也是强龙……   “如果邵锋真是我儿子,一,我们要找到他,二,我们更要护着他。你懂吗?”   这番道理,的确很有深意。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谢弦脑子转了几下之后,询问。   “找人查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是当务之急……”   谢天佑马上把电话打了出去。   等他吩咐完,谢弦马上又发了一问:   “爸,今天,这姓靳的带着那姓季的一起上门,您觉得他是几个意思?”   谢天佑搓着手心,也暗自琢磨起来:   “可能是想提醒我们,他们手上有这样一个人物,就算我们不合作,他们照样可以兜底的查……”   他扯了扯嘴角:   “靳恒远心思挺深,的确是个难对付的角色……”---题外话---还有一更。   ☆、301,心结难消:想要表白的时候,我妈已经和那男人勾~搭上了   上午,苏锦打扫完卫生,九点多,她敲响了萧璟欢的房门,因为实在有点担忧她。   谁知,门很快开了,出现在面前的不是满脸愁容的萧璟欢,而是一个神彩奕奕的少女,一对上眼,那孩子就扬起了笑容绂:   “嫂子,早上好。”   除了眼睛有点红,完全看不出这是昨晚上那个为情所伤、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女生。   “欢欢,你……逼”   “抱歉,昨晚让嫂子担心了。放心,现在我已经没事了。”   萧璟欢扬起的笑容灿烂无比。   “欢欢。   苏锦呆了一下,纳闷她怎么这么善于调节自己的情绪,太强悍了。   “昨晚上,我已经想的够清楚明白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邵锋……”   这话,又让她一呆。   “你知道?”   她惊讶极了。   “是啊!我知道。不过,最初时候,我是觉得他就是邵锋。后来细细想了想,其实不是。邵锋耳后有颗红痣的,那人没有;邵锋的说话口音带着粤地腔调,那人是一口纯正的普通话;邵锋功夫非常好,那人完全不禁打;邵锋……”   她居然列举了好些个不一样的地方。   也是啊,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彼此之间总归有一些小习惯小嗜好,是对方所熟悉的,一个人再如何和另一个人长得像,细节方面,只要用心感受,怎么可能感觉不出其中的不一样。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   话被截了去:   “大概是太想念了吧!所以,起初没有深入的去想。后来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找到的人不是他,想自欺欺人——因为一个不是他的男人,而伤心,实在是够傻的,嫂子,你说是不是……”   萧璟欢自嘲的笑了笑。   唉,都是一些个为情所困的可怜女孩啊……   苏锦为之一叹,伸手抱住了她。   “不傻不傻,我们家欢欢是最聪明能干的……可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自暴自弃……”   “对,绝不自暴自弃……”   萧璟欢笑着回抱:   “嫂子,我肚子饿了……能给我煮碗面吗?”   “嗯,等着……我给你煮……”   “谢谢嫂子。嫂子最好,嫂子最棒。”   萧璟欢又恢复到了那个甜甜美美能荫死人的状态,谄媚的话,那也是顺口就来……   *   近中午的时候,门铃打响,苏锦在做午餐,是萧璟欢去的开门。   门一开,她的笑容就凝了下来。   “欢欢,你也在啊!”   来的是靳媛,一看到女儿,脸上就浮现了惊讶之色。   “嗯。”   萧璟欢反应很淡寡,转身往里进:   “嫂子,多煮一个人的量,有人来了……我回房看一会儿电影哈,煮好了,请叫我一声,谢谢……”   仍是没叫妈。   靳媛神情一黯,女儿已经很多年没叫过她妈妈了——母女俩的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   倒是在厨房的苏锦,匆匆走了出来,看到是靳媛来了,忙打起了招呼:   “妈,您这么早就过来了呀?”   “嗯,上午的会议取消了,我没其他事,就直接来这边了……怎么样,听说之前感冒了,人好些了没有?”   面对苏锦时,靳媛脸上又露出了笑。   “好得差不多了。谢谢妈关心。”   苏锦瞅了一眼正往房间走去的萧璟欢,轻声解释了起来:   “欢欢她心情不好,您别见怪啊……”   “不见怪,她呀,见到我,心情从来就没好过的。”   靳媛为之幽幽一叹。   *   房间里,萧璟欢抵着门,脸色沉沉的。   十几年了,对于妈妈,她仍没办法释怀。   她恨她轻易就嫁给了别人,恨她把所有母爱给了那样一个弟弟,恨她瞎了眼,所托非人了都不知道,还在那里沾沾自喜,以为得了一个幸福的婚姻。   其实呢,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真想拆穿那个假象,可父亲不让。   白白苦了父亲。   是的,她恨母亲,要不是她执意要离婚,这个家,也不至散成这样一把沙。   *   中餐,萧璟欢没有出来吃。   她说吃不下,缩在房里玩游戏。   靳媛说:“没关系,我早已经习惯。有小远在,她还能表现好一点,小远不在,她根本不想搭理我的。先头,我们母子三人拍了一组亲子照,还是恒远想尽办法把她哄来的。”   餐桌上,作为女强人的她,神情淡淡,拨着饭粒,有点食不下咽。   苏锦看着有点不忍,虽然有点心疼璟欢在爱情上的遭遇,可是,在亲情上头,她好像真有点太不知道珍惜。   有这样一个母亲,却不知道好好的去敬爱,作为女儿,实在不孝。   “妈,璟欢还小,以后等自己做了母亲,可能就会体谅了吧……”   她也只能这么劝了。   “嗯!”   靳媛微微一笑:   “还是小苏懂事,来,吃饭吧……”   吃了几口,又突然问:   “哦,对了,这屋子里都没有中药味道,你们这两个坏孩子是不是一回到这边,就把吃药的事全给抛到脑后去了呀?”   苏锦头皮顿时发麻了。   那些药,自他们回来,还真没碰过。   她不想吃啊,靳恒远自然不会强求她的。   “唉,算了算了,不想药物调理,那就食物调理。回头我去找个营养师,根据你们的具体情况,制定一张菜谱,再从家里调一个人过来,好好盯着你们吃饭……身体是革命本钱,你们可不许忙得糟踏了自己的身体……”   汗滴滴……   苏锦只有陪笑。   不管怎样,婆婆的出发点是好的。至于应该怎么应对,回头,她得好好和恒远商量一下……   饭后,苏锦给璟欢送了饭菜进去。   是靳媛让送的。怕她饿着了。自己又不好送,怕去添堵。   “谢谢嫂子。”   萧璟欢摘下耳机,就接过来大口的吃了起来。   哪吃不下了,根本就连一头牛都吞得下去。   “璟欢,你这样躲着妈妈,妈妈心里得有多伤心,你想过没有?”   苏锦无奈的看着。   “不是啊,嫂子,我要和我妈处一地儿,没几句话,说不定我就能和她吵翻。我和她隔开一定的安全距离,对她对我都好——真吵架了才伤心。”   萧璟欢喝着汤,居然把歪理说的头头是道。   还真是挺能掰的呢!   “欢欢,妈妈有妈妈的人生选择,现在她过的这么幸福。这说明,当初她离婚,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你就不能给予祝福吗?”   苏锦觉得自己说的挺有道理,可璟欢的脸色却一下沉了下来,且,抬头沉沉的盯视了起来:   “嫂子,有些事,你根本不知道……总之,有些所谓的幸福,只是表象,透过表象看本质,站在我这个位置,你就会发现我妈选择离婚,那是大错特错。   “……”   “是,我知道,以前我爸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没给我妈安稳感。可她在我爸决定回归家庭的时候,完全没有留恋的离婚,另嫁,完全不给我爸改过自新的机会,不给我们这个家一个破境重圆的机会,说真的,事情发展到这个地部,我爸和我妈算是扯平了。   “……”   >   “说得更直白一点,我就是讨厌我妈现在这个男人。   “……”   “那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我也讨厌我妈给那个男人生的弟弟,要不是他,我妈也不会不要我……”   “……”   此时此刻的萧璟欢,没了笑容,语锋凌厉,完全没了可爱荫荫的模样。   唉,靳家的孩子,都很善于变脸啊!   “欢欢,你爸也给你生了一个弟弟……”   苏锦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那不一样。”   萧璟欢立马叫断:   “我妈是心甘情愿给别人生孩子;我爸是迫不得已。   “如果他不逼着顾丽君把孩子生下来,那女人,迟早有一天会回过头去缠着我哥的。我哥会被那女人毁掉的。   “我爸要那个孩子,是想让我哥把那些感情断得干干净净。只要有这个孩子在,我哥就不可能再有其他想法。你懂吧……   “这么说吧,嫂子,我爸根本不爱顾丽君,他至始至终爱的是我妈。   “只是他傻,发现的太迟,想要表白的时候,我妈已经和那个男人勾搭上了……   “你是不知道,那男的,喜欢我妈很多年了,因为我妈,他一直一直没结婚。   “也就是说,他至始至终在等那个机会,拆散了我们这个家,取而代之……结果我妈还让他如愿了……呵……对此,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她把饭碗一推,起来抓了自己的包,就行外去:   “抱歉,嫂子,情绪有点小激动,容我出去散散心……总之,有我妈的地方,我就高兴不起来……”   走得飞快,开门,却看到靳媛正守在那里偷听,脸色微微发白。   “欢欢……我们谈谈……”   眼神对上时,靳媛轻声叫了一声,抓住了女儿的手。   萧璟欢咬了咬唇,决然甩开:   “对不起,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在你还是易太太时,请原谅我没办法开口叫你妈。”   离开的身形是那么的决然。   靳媛神情骤然黯下。   “妈……”   苏锦走过来,紧张的叫了一声。   “我没事,只是头有点疼,稍稍休息一下就能好。我去小远的书房坐一会儿,你不用管我的。”   靳媛捏着眉心往楼上而去。   等苏锦再次上楼时,她发现靳媛已经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睡梦里,那眉心,始终拧着。   她取了一条薄毯,给轻轻盖上,悄悄离开,然后,进自己的房间,把自己扔在床上,怔怔发呆,感觉吧,萧璟欢和靳媛之间的关系,太紧张了,想要缓和,实在太难太难。   *   下午三点,苏锦正在看书,手机响了起来,却是韩彤打来的。   “玩的怎么样呀?什么时候回来?和你说一件事啊,晚餐我们可能都不在,等一下要是你回来了呢,就自己煮点东西吃……”   “姐,我现在在善县了。是毕南星带我回来的……你们那边,我不回去了。”   那边好像有汽笛声在回响。   “哦,这样哦!那你回小别墅吧……我明天就回去了……”   “姐……”   韩彤在那边突然变得吞吞吐吐了。   “怎么了?”   “我……我刚刚和毕南星领证了……”---题外话---明天见。   ☆、302,他,既是良师益友,更是心灵伴侣,得夫如此,人生大幸   “什么?”   苏锦惊叫着从床上跳起来,声音提高了不知有几截:   “你……你这样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啊……”   因为这个消息,她的心脏,砰砰砰就乱跳了起来。   今天,他们只是第一次约会而已,只是出去转转的,怎么就…逼…   “姐……我不能老麻烦你……”   “这不是麻不麻烦的事……你们昨天才相亲呢……绂”   这也太草率了。   唉!   她在这边叹。   那边,韩彤也轻轻叹了一声:   “有什么关系?有句话说的好,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人与人的交往,不该用时间来衡量。姐,我只希望以赞可以顺顺利利的跟着我。再说,毕南星人还不错的……姐夫介绍的,肯定不会很差,对不对……而且,我也不反感……只是,只是……”   说到最后,竟说不下去了。   “只是什么?”   这样的犹豫,越发让她着急起来。   “只是他要我搬去他那边住……”   她声音讷讷的:   “我该怎么办呢?我们刚从民政局出来,他就这么说了……我该怎么回答?”   苏锦:“……”   貌似结了婚,俩个人住一起似乎是最正常不过的。   但她听出来了,这丫头还没有那种同居的心理准备,声音都带进了恐惧。   这光景,就像当初的自己。   那时,她是为了母亲能走的安心;现在呢,韩彤为了她弟弟,不至于和她分开,也跟着向现实屈服,而不得不走了这样一条路。   苏锦沉默了一会儿,那边依约传来了毕南星的声音:   “你在和谁通电话?”   “我姐。”   “哦,拿来,我和她说几句。”   只是恍惚了一下而已,电波里传来的声音,已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喂,嫂子,我是毕南星。我刚和小彤领证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俩的……”   她还能说什么?   唯有幽幽一叹:   “你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点。”   “不快,比起你和璟珩的速度,我们已经慢了……”   靳恒远的朋友,哪个是省油的灯?   瞧,一下子就把她堵了一个哑口无言。   “我没有其他意见。只是小彤胆小,你比她大那么几岁,往后头,还请多担待……”   “那是一定的。只要是自己想娶回家的,当然会用心疼着护着的。”   但愿吧!   唉!   她没再说什么:   “把手机给小彤,我想和小彤说话。”   “好!”   没一会儿……   “姐……”   韩彤的声音始终带着几丝小无助。   可事已至此,已不可更改。   “听着,小彤,既然领证了。那就只能努力适应了。婚后住一起,那是必须的……”   作为姐姐,作为小彤如今唯一的娘家姐妹,在她对婚姻还比较茫然的情况下,应该给她正确的引导,虽然她本身也是婚姻的初学者,可比起小彤,她总归是稍有经验的。   于是,她谆谆叮嘱起来。   而韩彤则在那边轻轻的答应着。   一通电话,打了有十来分钟,她把该叮嘱的都叮嘱了,挂下电话,心头仍然一团乱,不禁替韩彤担忧起来:   要接受一个陌生人做自己的枕边人,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那肯定得经历一个接受的过程,她是过来人,太清楚这里头的滋味。   *   四点的时候,靳恒远回到家,进门就看到苏锦正对着窗外发呆,眉上露着几丝忧丝,一副愁眉难展的样子,原因,他已经知道。   为了韩彤。   没一会儿之前,他有接到她打来的电话,满口语气怅然的说:   “恒远,你的发小,拐着小彤都把证给领了。我怎么很不踏实啊……他……他也太不老实了……只是出去走走,就把人给拐了……你的朋友们,都和你一样,一个个太滑头了……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靳恒远其实早就知道了,在毕南星向韩彤求婚成功之后,那人第一时间就告知了他,而他第一时间给予了祝福。   那会儿,在听得妻子抱怨时,他不禁笑了。   “有什么好防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亲爱的,这世上,愿意结婚、愿意给女人一生承诺的资产阶级男人,都不会太差。差的是那种有钱、却只想游戏人间的男人。”   她听着好似很郁闷,恹恹就挂了电话。   好在他也忙完了,就直接了下班。   “怎么还在愁眉不   展?”   他吟吟一笑,上去拥住她,贴额就是一吻:   “这是好事啊!毕南星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安心了,他喜欢小彤,一定会好好疼着宠在手心上的。”   “我就怕小彤吃亏!”   她轻轻叹着说。   “吃亏?吃什么亏?”   靳恒远好笑的反问。   她斜以一眼,却没有说破。   好在他理解能力够强,不觉扬唇一笑:   “你这是在怕他们闺房相处时,小彤被欺负了?”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可这的确就是她心里最担忧的事:   “嗯。小彤除了读大学时交过一个男朋友之外,这么多年,连手没被其他男人摸过。现在一下子就被锁进了婚姻。唉,她心理上肯定有接受上的障碍……”   靳恒远静静听完,直揉她脸蛋,长叹起来,说:   “以后,我们一定得生儿子,绝不能生女儿!”   “……”   这哪跟哪儿?   她完全跟不上他的说话节奏。   “什么啊?”   她怎么一头雾水的啊!   他们明明在说小彤的事,怎么就扯到生孩子这件事上了呢?   “难道不是吗?生了女儿,女儿长大了总得出嫁——表妹出嫁,你都忧心成这样了,以后,我们女儿要是出嫁了,那你不是要担心死?等哪天,咱们女婿和女儿领证了,他们也要住一起了,你肯定得急,说不定你还会去把女儿给拉回来,坚决不让他们睡一起,嘴里还得振振有词的念上这么一句:那不行那不行,我女儿怎么能和你睡一起?一个黄花大姑娘,被你睡了,岂不是要亏死。”   男人说的可一本正经了,却把女人噗哧给惹笑了:   “哪有这么无理取闹的丈母娘。”   见她笑了,他脸上的线条变得越发柔和了:   “哟,终于知道自己在杞人忧天了呀?”   他跟着笑,点点她那个细细白白的额头:   “你呢,你现在就是一种嫁女心态……   “听着,傻丫头,既然呢,小彤都同意领证了,未来怎么样,就得靠她自己勇往直前的去面对。   “就像以后,万一我们生了个女儿,女儿要嫁人了,她和那个男人怎么相处,我们即便再如何担忧,该放手时就得放手——总归不能替她去和那个人生活的对不对……。   “南星呢,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得相信我,他呢,是肯定不会欺负小彤的。   “重点是:世上男女无数对吧,两个人相处,自然各有各的模式,不可能完全一样的。   “只要时日一久,他们呢,肯下能找到合适他们节奏的模式的。   “而你,你是局外人,千万别瞎操心,因为你再操心也白搭。   “她是她,你是你,你不能帮她生活,她也不能帮你生活。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路都得靠自己走出来的。你得放开。这才是你该做的,懂吗?”   想想也是,自己这是在忧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管好自己该走的路,才是最要紧的。   她不觉跟着一笑,转忧为喜:   “嗯。我懂了”   “既然想通了,那就去换件衣裳吧,等一下就该出门了……”   他拍拍她的肩说。   “好,就去换!”   正要上楼,却又被拉了回来:   “妈和璟欢呢?”   “妈在书房,璟欢中午出去还没回来。”   她把中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靳恒远蹙了蹙眉:   “我去看看妈,正好有件事要问问她,你换好衣服也过来听听吧……”   两个人一起上了楼,靳恒远进了书房,苏锦在走进衣帽间时,转头睇了自己男人,心里莫名就一片柔软:   这个男人,长了她六岁,眼光比她远,学识比她广,和他在一起,她每每会有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触。   人的一生,最大的福气是什么?   儿时得慈母严父;少时得良师益友;成年后得心灵伴侣,相扶相守一辈子……   而他,既是良师益友,更是心灵伴侣,得夫如此,这实在可称之为人生大幸。---题外话---第一更。   ☆、303,苏锦不明白:靳恒远为什么要她来听那个什么明家的故事   书房内静悄悄的,母亲怔怔的在走神,神情有点寂寂,似乎不太开心。   再婚这么些年,靳恒远这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的郁郁寡欢。   他凝神想了想,是被璟欢气的绂?   “妈?”   他叫了一声逼。   “哦,回来了!”   靳媛转头,脸上展开了笑容。   “嗯!您……心情不好?”   “没事呢!就是有点头疼……”   靳媛捏了捏太阳穴,语气是无奈的:   “老~毛病了,以前就疼。现在啊,璟欢一闹脾气,我那两边就会疼的厉害。没办法……”   “妈,璟欢呢,就是小孩子脾气。您啊,千万别把她的话当真放心上。您想想我小时候,只听您的话,爸那边,无论说什么,就只有顶撞。现在反过来了,璟欢和爸是一条心……”   他走去给母亲按了起来。   靳媛闭着眼,轻轻叹道:   “以前呢,我只知道她怨我离婚,现在我才知道她是恨乌及乌,把你易叔和中天全都恨上了。还把你易叔当作了什么伪君子。你易叔从来没亏待过她吧,这么些年,她一句叔叔都没叫过,也不搭理中天。我这个妈妈,在璟欢面前,做的真是失败。”   总之是越想越堵心。   “妈,璟欢和您说话,她是怎么能气着您怎么来的,您啊,千万别去深思她那些没质量的话。毫无逻辑可言,越想只会越往死结里打……您呢……”   劝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自嘲声给打断了:   “欢欢说萧至东心里有我,呵,我跟了他那么多年,还真是没看出来……”   靳恒远手上的动作缓了缓,没有接话,只往下睇了过去。   璟欢爱气母亲,那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母亲少有情绪特别大的时候,她从不跟她一般见识。今天她却露了郁色,是因为璟欢说了不该说的话?难道至今,母亲还在意父亲?   “妈,您别多想了……越想越头疼,小心长皱眉啊……到时您就要被容阿姨她们比下去了……”   他笑着把话题岔开了。   “是是是,我不气,我不气……”   靳媛闭着眼,享受着儿子的按摩,心里的一团火气,因为儿子的孝顺,似乎一点一点消了,气也跟着顺了。   书房内的这一幕,是很温馨的。   做母亲的,雍容优雅;做儿子的,恭敬孝顺……   苏锦走进来时,靳恒远的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一转,笑意跟着深了几分。   大约是因为她身上穿的这身衣裳,很漂亮合身,浅粉,收腰,蝙蝠中袖,及膝,裙摆呈不规则状,婉约的衣风,文艺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示意她在边上坐一坐。   靳媛也感觉到有人走进来了,睁眼瞄了一瞄,便叫了停:   “好了,就这样吧!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您想和我说什么?”   靳恒远去洗了一下手,坐到苏锦边上时,一边吃水果一边问。   “为什么突然之间给我安排了这样一个饭局?”   关于今天这个饭局,靳媛不明白儿子心里是几个意思。   那边,苏锦始知,这是靳恒远安排的,也纳闷呢,投去了疑惑的眼神。   面对两个女人的逼视,靳恒远笑笑,却没有回答,而是说了这么一句:   “妈,有件事我也正想借这个机会,好好问一问您的……您一定得跟我仔仔细细说一说……”   “什么事?”   “就是关于明家的事情……”   靳媛挑眉审视。   这个儿子的性格,她太清楚不过了,一旦是他想深入了解的人和事,一定是他想对那人或那事有大动作了。   而通常能惊动到她这边,想来深入了解具体情况的,就代表他已经相当重视了。   可她不懂啊,现在,儿   子怎么会关心起明家的事来了?   她甚是疑狐的瞄了儿子一眼,又瞅了一瞅坐在边上一脸茫然的儿媳,反问了起来:   “早半年,外头传言,你和明家大小姐明若溪走的很近的时候,也不见你来问我有关明家的事,现在,你都结婚了,却对明家生了兴趣。你这脑袋瓜子里到底在动什么小九九啊?”   “您先别管我心里转的是什么想法。关于明澹这个人,妈心里有什么看法?还请您一五一十的说一说。”   临去见面之前,他想再了解一下母亲对明家所怀有的看法。   这很重要。   而之所以把苏锦叫上,是因为她是时候该对明家有一些了解了。   这样的话,等查得差不多时,他若想对她解释起来,也比较容易。   苏锦呢,心下自是诧异的,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她来听那个什么明家的故事,不过,既然他这么要求了,听听也无妨。   靳媛万分不解啊,这个孩子的心思啊,还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她想了想,那绝对不是一些能让人高兴得起来的事情,但是,既然儿子想知道,那她就说说吧……   “明家呢,和靳家本来是世交,在你爷爷那一辈还是孩子的时候,两家人一起去的英国。   “所不同的是,在靳家,你姥姥和姥爷只生了我这么一个女儿,而明家呢,明老爷子先娶了一房洋太太生了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元配不久就因病过世了。之后,明老爷子又娶了一房妻子,另生了一个儿子,就是现在明家当家人明澹。   “明老爷子前妻生的子女呢,都比老实本份,一个个都耍不来心机。独明澹不一样。   “这明澹啊,打小就是一个脑子活络的孩子,非常得明老爷子疼爱。   “长大后的明澹越发的不得了,博学多才不说,还精通商道,做起生意来,比明老爷子还要厉害。   “有过那么一段日子,你姥爷有过和明家联姻的想法。   “可我实在不喜欢。   “明澹好是好,可是,他做事太狠辣,这成就了他的商业帝国的同时,也会让人感到害怕。   “简单来说,这男人,杀心太重,他待你好,你是宝,他想封杀你,下手绝对心狠手辣。   “因为是世交,我对他有足够多的了解,所以,也清楚的知道他不是我想要的男人。   “好在,我也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   “他总说我太强势。   “以他的眼光看来:女人应该温婉多娇,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太强势的女人,身边的男人只要稍稍弱一点,就会成为陪衬。   “他和我同岁,先娶了一个温柔娴慧的太太,生了一个女儿,取名明若溪。   “不过,那个女人是个醋坛子,终日疑神疑鬼,婚前,落落大方,把明澹迷的七荦八素的,结婚后却是原形毕露。明澹对她很失望。   “所以,结婚第三年,他就给了一笔钱,离了。   “明澹得回自由之身后,他去了香港,就此迷上了一个在香港开画展的上海女孩,姓池,名晚珠,当时是画界的一枚小才女,灵性十足,气质脱俗,出身书香门第之家。   “明澹一见到她,将她惊为天人,就此对池晚珠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那个时候吧,有不少人都在追求池晚珠,很多名门贵少,皆对她青睐有加。   “池晚珠却视钱财为粪土,喜欢上了一个长得秀气斯文,年纪比她小好几岁的穷小子。   “听说人家是政法系的高材生,虽年纪很轻,却是一个天才级人物,聪明的不得了。   “只是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池晚珠却选择嫁给了明澹,就此做起了贵太太,得尽明澹宠爱……十个月后,更是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儿……   “只是那孩子……”   提到那孩子,靳媛不由自主就幽幽叹了起来,眼神跟着幽暗一片。   “那孩子怎么了?”   边上,苏锦莫名为之忧心起来,总觉得听着婆婆的语气,接下去说出来的话,可能不太好听。---   题外话---明天见。   ☆、304,小远,倒是给我说说明白了,你唱的这到底是哪一出啊?   “因为我得罪了人,而拖累了那孩子遭了殃……”   那是靳媛一直以来最最不想回忆的可怕事件。   每一次记起那时的情景,她就满心恐惧。   哪怕时隔那么多年。   她闭了闭眼,脸色似石灰一般的白着:   “我记得那天,我陪着池晚珠和濮少君去逛街,身边还是跟了保镖的。坐着电梯下来时,是我抱着那孩子的。那小毛头长得可漂亮了,我喜欢的很…逼…   “那会儿,小远你已经六岁多了,不再抱手,小大人似的,少有黏我的时候,看到别人生女儿,我心里是特别特别的羡慕。”   那会儿,她啊,真是很想很想再生一个女儿的,可惜的是,失败的婚姻,让她连见到丈夫的机会都没有,何况是夫妻之欢了……   她为之轻轻一叹:   “我是因为喜欢才抱在手上逗着玩的,可不想,那个穷凶恶极的男人却闯进来抢了孩子,刺伤了我,还把孩子往窗外头扔了下去,自己后来因为逃无可逃,也跟着跳了楼。当时那个惨,真是没法说了……”   苏锦有点听不下去了,脸色也跟着发白起来。   靳媛呢,缓了缓之后,才又往下说道起来:   “明澹因此而恨我入骨,池晚珠更因此而生了一场病……靳明两家就是这样疏远了关系。   “唉,在这件事上,一直是我有愧于明家。明澹从此再没理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穷小子叫什么?”   与靳恒远,他关心的不是靳明两家的关系,而是某些细节问题。   靳媛想了想:   “好像姓裴,叫元钦。”   对于这个答案,靳恒远有点失望。   或者,他很想从母亲嘴里听到那样三个字,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异想天开。   “妈见过那叫裴元钦的吗?”   靳恒远再问。   “见过。”   “模样还记得吗?”   他问的相当仔细。   “小远,你为什么会对这个裴元钦感兴趣?”   靳媛忍不住又反问了起来。   靳恒远淡一笑:   “明澹是怎么一个人,我多少了解一点。明澹看上了一个女人,并且守了这个女人二十几年,可见那个女人,肯定很优秀。一个优秀的年轻女画家,看中一个穷小子,我想那穷小子肯定有不得了的一面。   “在我看来,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第一印象,肯定是看皮囊的。所以啊,我在猜想,那穷小子,是因为才华吸引了池晚珠,还是因为长相?”   说了这么多,他还是没说,他为什么会对那人感兴趣的。   靳媛当然知道儿子忽悠人的本事,那得有多高杆,也就没再追问,只说:   “那裴元钦不光有才,长得也好看。   “正确来说,那是一个性格比较腼腆的、很容易害羞的男孩子。   “我远远的就见过一回。   “那时,我和池晚珠还没什么交集,一切都是听说的。   “后来虽然有所往来,不过,池晚珠不大爱交际,关于她过去的事,因为顾忌到明澹,所以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提及。她也从来不说起来裴元钦。   “我也是从别人那边听说的:那裴元钦是单亲家庭出生,家境虽然清贫,但是,心气很高,悟性也好。是他们系里最出色的学生。   “本来,那男孩是可以有很大作为的,据说都拿到保送英国剑桥大学的通知书了,也去了英国,还是全公费的。可他却很不争气的在那边酗酒闹事,几年之后因为酒精中毒,死在了国外,连尸首都没拿回来……”   说到最后,她免不得长长一叹。   居然死了?   “哦!”   靳恒远点头,目光闪了闪,心头有所联想,嘴上却另外问道了起来:   “妈,您有池晚珠和裴元钦的照片吗?我让人查遍所有旧时的报纸,就是找不到有关他们的图像资料。”   “没有!”   靳媛摇头:   “当年这事,知道的人其实不多。所以,并没有上报纸,只有圈里人知道。”   靳恒远思索了一下,又吃了一颗葡萄,才问:   “明澹头上有四个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却坐上了当家之位,难道都没有人来和他争财产的吗?”   “争,怎么不争。当年争的可激烈了。最后,就属他手段最狠,终把其他人全都赶了出来,一个人独占了整个明家,而且还让人挑不出他的错,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   嗯,果然是够厉害。   靳恒远陷入了沉思,很多地方,因为缺少清晰的证据,而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推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明澹能娶上池晚珠这件事,怕是另有隐情的。   “妈   ,明澹娶池晚珠时,你有参加过婚礼的吧!”   “嗯!”   “结婚当天有发生过特别的事吗?”   “没有啊!那场婚礼很隆重。曾惊动半个金融界呢!”   “裴元钦没来闹事?”   “那时,裴元钦好像已经去了英国。”   “再有,明澹和池晚珠的女儿夭折之后,池晚珠马上就得了大病的吗?”   “好像没有。孩子夭折之后,她是得过病,曾静养过一段日子,不过,精神状态还好,时不时还能会客。几年之后,她又怀过一胎,结果,胎死腹中,她是那个时候闭门谢客起来的……不过,这事,外头少有人知道。我也是在和池晚珠的主治医生聊天时,无意间听她说漏嘴才知道的。”   是吗?   那池晚珠另外怀过一胎?   这可是一个重大发现啊!   “妈,请你仔细想一想,然后给我一个确切的数字:池晚珠怀第二胎时,有隔了几年?”   靳媛眯眼想,心头暗自算了算:   “应该是四年吧!是我怀璟欢的上一年。如果她那一年能生下来,那孩子年纪应该比璟欢大一岁。”   “那在之后呢?在这之后,你有再见过池晚珠吗?”   “我是自她女儿因我而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她第二胎滑胎之后,听说就疯掉了。明澹舍不得将她送精神病院,又怕她伤人,就直接将她关了起来,让专人看管着……听说一直在治疗中。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可以陪明澹用早餐,坏的时候,连明澹都不认得。”   靳媛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见儿子那么关心,脸上不觉浮现了疑云,正想要问,靳恒远又发了问:   “妈,池晚珠的父母,以前是住在上海的对不对?”   “嗯!”   “如今,他们还健在吗?”   “都移居澳洲了。具体住在哪里,也只有明澹知道。”   “哦!”   靳恒远点下了头。   靳媛则借机问了自己心头的疑问:   “小远,你最近在打什么官司,难道事情和明家有了关联?我听你姥姥说,你最近找到了一只你姥姥早年亲手打制的银镯的照片是不是?”   这话一出,倒是让苏锦一怔:   “银镯?什么银镯?”   婆婆指的是她那只银镯吗?   她极为敏感的做了这样一种联系。   靳恒远回过了神,笑着接上了话:“对啊,最近有个官司,和明家扯上了一些关系。那些照片全是季北给找的。现在还没有查到特别有用的东西。所以,我想才请妈出面,帮我把事情尽快解决了。   “妈,我听说是这样的,那明澹呢,因为爱女心切,把爱女火化后都没有葬在公墓,而是直接买了一幢别墅,造了一间密室,把爱女单独安置在自己家里了是不是?”   靳媛点头:“是有这么一件事。不过,明澹很喜欢置办房产,别墅在上海不止一套。除了他们夫妻,别的什么人可能谁都不知道她把爱女的骨灰和胎毛安置在哪处别墅了……”   “好!”   靳恒远双手合什,摩挲了一下手心:   “我想请妈帮的忙,现在出来了。   “妈,今晚上吃这顿饭的目的呢,表面上呢,是解两家的旧怨。但实际,我想弄清楚他把他爱女的骨灰到底放哪处别墅了?   “到时,我们的借口是,超度亡灵,以解心结,以得心上的宽恕。希望明澹可以亲自带我们去探望一趟……选的这个日子呢,自然是越早越好的……”   这番话一出,靳媛的眉拧的越发的紧了。   “等一下,小远,倒是给我说说明白了,你唱的这到底是哪一出啊?”---题外话---第一更。   ☆、305,那为什么一定要去见明家人?这明家,是我必须要认识的人   靳恒远却没说,只道:   “妈,我刚说的只是其中一个目的;第二个目的,你得帮着我再打听一下池晚珠现在在哪里住着静养。   “至于我想知道这事,是为了什么,您暂时别管。只要您帮我把这办好了,回头,等我将事情调查完了,真相大白了,我会第一时间告诉您原因的。其他的,您别问。您也知道的,我办官司,有些事,不方便透露的。”   这个时候,用职业操守来堵母亲的嘴,那是最管用的逼。   靳媛果然就没再问了。   “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儿大不由娘。我现在除了配合你,什么也不管,行了吧!”   她的态度是纵容的。   “谢谢妈!”   作儿子的态度更是敬重的。   “谢就不用了,只要你们俩口子啊,好好的给我把日子过好了,那才是最最要紧的。”   “那当然。我们好着呢!”   靳恒远脸上堆满了笑,伸手就把苏锦搂了过去。   盘居在苏锦心头的疑问,因为这么一搂,一下子就消散了,有红潮在脸上浮现。   *   有件事,苏锦真的不太明白,那就是靳恒远为什么非要把她也拉去吃那顿饭。   他需要靳媛帮他忙,所以婆婆非去不可。   那她呢,她根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怎么就非得跟去凑这个热闹了呢?   他说:“你是我太太,你应该跟着我慢慢的参予我的生活不是吗?”   她皱眉问:“你的社交圈那么大,难道我该把所有人都认一个遍吗?”   他说:“少数人,你需要和他们打交道,认识他们,这对你未来的生活和工作都会有很好的帮助。而我带你见的人,多半是我比较认可的。我不带你去见的呢,你不需要去认识,也不需要去巴结。做靳太太,另外一个好处就是:以后只有他们拼命想认识你的份儿,你不需要去看别人的脸色。”   “那为什么一定要去见明家人?这明家,是我必须要认识的人吗?”   她一想到那天,靳恒远抱过那个叫什么明若溪的人,心里就不舒服;今天却还要去和他们打交道。她总觉得怪怪的。   “有可能是你必须认得的人。”   靳恒远说话,总会让人觉得话中带话似的。   这句话犹是。   当她追问他什么意思时,这家伙却闭了嘴,只给了这么一句话:   “以后再告诉你。”   苏锦只得跟着来了。   七点。   约好的VIP包厢,华丽,惊艳眼球。   高端的生活,不是她平常时候可以能接触得到的,但今天,她却被丈夫和婆婆领进了一个不一样的生活领域。   有点小紧张,不过,因为靳恒远很会舒解她的紧张情绪,在等对方来的时候,不断的和她说话,得让她对这座酒店的历史,还有风格什么的有了一个很清楚的了解。   他说,这是妈妈的连锁酒店,妈妈想请你来这边帮忙,你愿不愿意啊……   她囧了一下:一个学设计的,怎么管理得了酒店?   七点十五分,在一个工作人员的领引下,穿得明艳动人的明若溪,挽着一个威风凛凛的黑衬衣中年男子,有说有笑的步入包厢,那一对明眸,在对上苏锦时,微微僵了僵,似乎没料到她也会到场。   而那中年男人,在瞄到她时,眼神也跟着深了深,一扫而过时,那眼光,似刀锋一般,竟令人觉得背上一阵阵发凉。   仅一道目光就让她觉得不寒而栗,这个男人,是何等的可怕。   她慌忙移开了视线,直直看向靳恒远,恰巧,靳恒远也正在看她,一接收到她发惊之色,自然而然就在桌下面牵起了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似在安抚,慌乱的心,这才定了下来。   “明澹……”   那边,靳媛含笑站起和这男人打起了招呼:   “好些年没见了,瞧瞧啊,你怎么一点也不变老啊!一   根白头发都没有呢……”   明澹是个很冷峻的男人,因为看到靳媛,而露出了笑脸,上来很绅士的拥抱了一下,嘴里皆是感慨:   “哪能不老。我老很多了,倒是你啊,保养的真是不错,还像三十来岁的小姑娘似的,水灵水灵的。有过那么几回,我们几个老友聚在一起说起你时,都说,你啊,那真叫是越活越年轻……瞧瞧那些个和你同岁的人,一个个的,都已经是老态横生了……”   靳媛低低而笑,笑容的确雅致,人到中年的她,既没有发福,身材也没有走形,脸容那一个丰盈,一般这年纪的女人,哪有这样的风采:   “一别多年啊,怎么可能不老,不老那是妖精……都五十多了呢……”   一番寒暄罢,靳媛把儿子和儿媳介绍给了明澹认得。   “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   明澹诧异极了,有意无意的就瞄了一眼身边的女儿,那目光深极了。   “还没定呢!”   靳媛微一笑:   “等婚礼定下来,我就给你们下请贴……”   明澹笑了笑:“那是必须的。”   可不知为何,这笑,看在苏锦眼里,就显得特别的阴森,眼角的余光,那么一撩过,背上就一片沁凉……   明若溪则在边上轻轻的道了一声:   “还没有恭喜你们!”   靳恒远含笑回了一句:   “谢谢。”   很快,上了菜。   酒过三巡,靳媛提到儿子交代下来的任务。   “明澹,今天之所以约见呢,原因,我想令爱也有和你提过了吧……   “当年,因为我的缘故,令你痛失幼女,这件事,叫我愧疚至今。二十几年过去了,明澹,你对我的怨和恼,不知还有多少?   “一直以来,我都无颜再见你,是以,这么多年,再没和你有什么联系。   “想当年,我们还是混在一起长大的。在我眼里,你既是玩伴,更是朋友……因为这件事而闹成那样,我心里有太多不安……”   她执着红酒,对着儿时旧友感叹着:   “如今,旧梦扰扰,常在午夜敲门。我对小弯月曾有多喜欢,事后,我就有多抱歉。”   明澹收了一下笑,轻吁声幽幽散开: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呢,也是情绪不好,这才把你们给骂了,不好意思啊……还把萧至东给打伤了……”   靳媛一怔,没想到会把前夫也给牵扯出来:   “你什么时候把萧至东给打了?”   “我记得,那会儿你又是受了惊吓,又是受伤的,好像在医院待着;他跑来向晚珠道歉,晚珠伤心的厉害,我看着难受,就把气全撒在他身上了……好像还把他扎伤了,他没告诉你吗?”   明澹回忆了一下问。   “没有。”   靳媛轻声道,在她印象当中,出事那些天,他根本就没露过脸,直到她出院了,他才风尘仆仆的赶回来。   在她恐惧、最需要那个丈夫在身边时,他不在,她对这个男人心冷,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生起来的。   “他还住了好几天院。昏迷了呢!”   “哦……是……是吗?”   靳媛脸上的笑容,一下变得牵强了。   她居然完全不知情。   “都过去了,我现在是易太太了。明澹啊,自小弯月遇难之后,我都没能去看望她一眼,如今,年岁渐长了,常在午夜深思过去,对当年没能去送小弯月最后一程,而每每引以为憾。所以现在,我很想去给她上一束鲜花,再去看她一看,不知道你能不能如我所愿,圆了我这个多年未完成的夙愿啊!”   她无比诚恳的道出了这个请求,一切情感皆来自肺腑。   “当然可以。”   明澹满口答应:“除去明后天,以后只要你有空,我随时可以带你们过去看望她的。明后天不行,你也是知   道的,最近我正在和天佑集团谈合作事宜。成不成就看这两天了。”   “那当然那当然,公事最重要了。你能答应,我真是太高兴了……”   靳媛欣喜的敬了一杯酒后,语锋却陡然一转:   “明澹啊,因为我而祸及你,伤到了晚珠嫂子的心,全是我不好……就不知道,晚珠这几年身体可还好?”---题外话---明天见。   ☆、306,说不过,过一阵,你会改口叫我爸也说不定……   “晚珠的病,那是心病,心病得用心药医。”   明澹轻轻一叹,语气却很沉重:   “可是那心药,我是再也没办法给她找着了。所以,这些年,她那病情一直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绂。   “好的时候呢,认得我是谁,能给我做饭,端茶,打领带,知道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晓得我这些年辛苦了。还说要给我生孩子。生一打逼。   “坏的时候呢,拿了一把水果刀,就敢往我身上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瞧,这手上的伤,就是那个时候被她刺伤的……缝了有七八针……”   他指着手臂上的伤疤,给她看。   “怎么会这么严重?”   靳媛凑上去看了一眼,手腕处,还真有一道奇丑无比的疤,不觉跟着蹙起了眉:   “现在,晚珠住在哪里养病?要是方便,我想去看望看望。”   听这口气,池晚珠看来极有可能是变成精神病了。   靳媛一想到,那样一个水灵动人的女人,因为自己而精神失了常,再不通人情世故,心里难受极了,恨不得马上见到她都用得着。   “看望就不用了。她现在啊,是什么人都不认得了。   “医生说了,不能受到任何刺激,以前的事,不记得那是最好的。   “记得多,想得多,她会狂躁,会焦心。   “所以,我都把她隔离起来了,简单的看看书,听听音,还行,老朋友都不能见了,见了她就想挖以前的事,一想,她就能发狂……   “有时,她见到我,记不起我是谁时,就会拼命的打自己的头,问:我是谁,我是谁?   “每次这样发足时,必须给她打镇定剂,才能把她控制住。   “二十年了,她的病,从来就没好过。我给换了好几个知生了,都没用,叹……”   幽幽的感伤,在男人脸上铺开。   靳媛听得情况这么糟糕,当然没有再要求。   靳恒远则目光深深一片。   一般来说,病人亲属这么说,事实应该十有八~九是不差的。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只是片面之词,没有亲眼见到那人;或是没有其他人能来替他证实这是事实,他们就不能完全相信这就是真的。   毕竟人心隔着肚皮。   以他看来:这件事不外乎有两个结果:   第一个可能是,她真病了,眼前这位世伯真是一个情深意重的男子,二十年如一日,待妻子真心一片,不离不弃相伴左右,堪称楷模。   也有可能,她没病被逼出了病,或是根本就没病,这二十年,他用他强硬的手段将那个可怜的女人软禁了。   若是前者,人性的正能量,会让人忍不住为之点赞;若是后果,那就太可怖了。   唉,但愿,他多想了。   而现在,最关键的所在是:如果接触不到池晚珠,想做DNA检测那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事。   苏锦呢,按理说,她应该很感动才对。   女人都是感性的,在听说一个男人花尽二十年来守护妻子,治妻子的病,且从这人字字句句中,可发看得出,他似乎很爱他的妻子。一个有钱大佬,能对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她该为之改观才对。   可偏偏,她就是无感。   惧怕,是她对这个男人唯一的感觉。   适时,明澹去上厕所,靳恒远看了一眼,也跟了过去。   “世侄,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洗手台前,明澹不紧不慢的洗着手,洗的很仔细。   等到靳恒远过来了,他淡淡问了一句。   “世伯,您问。”   靳恒远的态度,是恭敬的。   “听说你和若溪相过亲?”   开出口来居然这么一问,这倒让他一怔。   靳恒远转着眼珠子,瞄了一眼,   不确定他想说什么。   想了想,他这才语气婉转的的接了一句:   “我和明小姐一起用过餐。事后,我才知道我表姐有给你牵红线的意思。之后,我就向表姐表明了,我太忙,无意其他事。所以……”   明澹笑了笑,意谓不明:“律师的嘴,就是厉害。”   靳恒过跟着笑笑:“没办法,律师靠嘴吃饭。”   明澹不再细辩,只问,问得开门见山:   “若溪是我独生女儿,她和你一样,得万千宠爱的一身而出的世。你是个出色的男人,这我不否认,我女儿,同样是一个出色的女人。你们又有共同的职业,我就不明白了,你眼光怎么就那么另类,一个有身份、有才气的名门娇女你不要,却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孤女……”   他在吐出最后两字时,凉凉笑了一个,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继而又道:   “若溪比不过一个苏锦,说到这事,我还真有点不服气。我看中的女婿,居然就这么白白被糟踏了……”   靳恒远和这人不熟,在之前,几乎从为没有过什么交集,可此时此刻,这人说话的时候,将他视为了他的所有物,并流露了太多对苏锦嫁他为妻的不满。   以他的口吻,可以这么理解,只有她女儿明若溪才配嫁给他。   之前他听说过的,这个男人,做事霸道,为人作风,说好听点是心高气傲,说难听点,就是不可一试,自以为是,还真是。   他没有大怒,而是目光一转,道了这么一句:“明世伯,缘份这种东西,有时真不是我们人力所能控制的。”   “是吗?”   明澹轻轻一笑,满口尽是不以为然,说的话是意味深长的:   “你不会觉得你娶了她,就能一辈子了吧!年轻人,一辈子很长的,会有很多变数。未盖棺,千万别下定论。说不过,过一阵,你会改口叫我爸也说不定……”   他吹干了手,利眸一瞥,往外去。   靳恒远沉沉然不语,心里想到的是:这人一向不择手段,为达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但愿,别闹出一些别的什么事才好。   就这时,门口有人冲进,走的飞快,直接和明澹给撞上了。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人急急忙忙道歉。   靳恒远正好跟在身后给扶了一下,看到他手上被什么给扎伤了:   “哟,出血了……”   他掏出了一个帕子给擦血。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边有创口贴,我给你包上……”   那个年轻人急急忙忙从包里抓出两三张创口贴,想帮忙处理伤口。   “不用,我自己来。”   ……   风波过后,明澹走在前,靳恒远走在后,顺手将沾了血的手帕扔进了垃圾桶。   那闯了祸的年轻人拣了那血手帕,转身就离开。   *   苏锦也上洗手间,出来时看到明若溪正在补妆。   她迟疑了一下,终上了前。   补好妆的明若溪以一种挑剔的目光审视起她。   长得好看吗?   马马虎虎。   至少不会比她漂亮多少。   整个人的气质,偏温柔,显文艺;不像她,雷厉风行的,眉目之间尽是女律师的凛凛英气。   “你说,我们俩,谁好看?”   明若溪对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又看,轻描淡写的问了起来。   “好不好看,都是相对的。”   苏锦淡淡回答:   “在乎你的人说你好看,你会满心欢喜,喜出望外;你不喜欢的人说你好看,你肯定满不在乎,不屑一顾……我和你,各有各的圈子,各有各的朋友,有必要在好不好看上一比高下?”   明若溪被堵得无言以对。   她可是能在法庭   上滔滔雄辩的明律师,居然会被一个看着温温可欺的小女人堵住了嘴。   眼见得她就要走了,她再次叫住了她:   “苏锦,你太普通了,根本配不上他!他值得拥有更优秀的女人。”---题外话---第一更。   ☆、307,欣赏:傲气却优雅,理智却不尖锐,这女孩子风骨真不一般   苏锦想了想,自从知道靳恒远的身世,好像已经有好几个人这么评价他俩的关系了。   她转过了头,眼前这位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小姐,更是社会精英份子,她干练,她漂亮,她有着无数普通女孩所拥有的非凡家世——同时,她还喜欢上了她的男人。   此刻,站在白色的灯光下,她正用一种挑剔的目光,评价她绂。   苏锦大大方方由着她审视,末了淡淡一笑逼:   “明小姐,听说你是律师,恕我冒昧,也恕我笨拙,有个疑问,我想向你请教。”   “请教不敢,有疑问就请直说。看在靳恒远的面上,这一次,我不收你咨询费。”   话锋犀利之极。   苏锦勾了一下唇,面色平静:   “我想请问明小姐,抛开你的家世,如果长在普通劳动阶层,现在的你,是怎样一个你?   “还能像今天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在律政界站稳脚跟,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吗?如果,你没有现在的人脉网,还能拥有丰富的案源,将自己的事业经营的有声有色吗?   “说白了,其实就是:你如今得到的这一切,一半源于你从小生长着的富裕环境,所给你带来的得天独厚的社会资源,父荫、祖荫,给了你一个别人永远都很难超越的起跑线;另一半,则源于你的努力。   “丢开这些之后,我们都一样,都只是为了生活而在奋斗的普通人。需要爱人,更需要被爱。   “我承认,我是很普通,但,配不配得上他,别人的评价,毫无意义。   “男女之间,说到底,只有一句话:你认可我,我认可你,那就够了。”   话音落下,抱胸而站的明若溪忽就笑了,眼里泛出了欣赏之色:不卑不亢,傲气却优雅,理智却不尖锐,这女孩子,风骨真不一般。   “看来,靳恒远没挑错人。”   她轻轻一叹。   苏锦一怔,但见她已然伸出了手:   “苏锦,这世上,男人有很多,优秀且专情的,真是凤毛麟角。恭喜你,降住了一只麒麟怪兽。”   前一刻,似要刁难,后一刻,给予祝福。   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苏锦有点困惑。   明若溪却笑了,笑容甚是爽朗:   “别被我的态度吓到,我只是有点不甘心自己看上的男人,就这样成了别人的宠物。刚在饭桌上,看到他那样细心的照看你,真是叫我羡慕嫉妒恨啊……   “我没别的意思,之前那几句话,就是想看看自己输给了怎样一个女人。   “不管怎样,今天能认识你,我很高兴。   “如果愿意和我交朋友,就握个手吧!   “放心,我不是那种心机婊。也没兴趣插足别人的婚姻当第三者。”   脾气很直爽。   苏锦不觉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也很高兴认得你。明小姐,每个人生命当中都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你终也会遇上,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   明若溪浅浅一笑,心里则在叹息:   错过了靳恒远,还能有谁入得了她的法眼,成为她的真命天子。   *   后来,明若溪喝得有点醉。   醉眼朦胧看这世界,才会觉得更迷人可爱。   这也不知是谁说的。   明若溪觉得不对。   餐会结束后,她随父亲回了别墅,睡不着,喝酒,一喝就高——她本来是不容易喝醉的,这一会儿喝得有点迷迷糊糊了,可看到的世界,不是美的,而是苦的。   大约是因为心太苦。   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男人,结果,人家竟然不吭一声就结婚了,而她居然欢天喜地的以为还有机会。   那天,看着他推开自己,走向另一个女人,她痛的挖心;今天呢,看着他们夫妻双双坐在一起,看着他时不时   还给她夹菜,如此体贴,酸了她的同时,也伤了她。   偏偏那个苏锦,这么的特别,害她觉得,若是去故意为难,反而失了自己的身份和格调——那女孩,让她没法去蔑视。   “爸,你干嘛,把酒还我?”   酒突然就被抢了去,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手,发现父亲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她咕哝着叫了一句,跳过去想抢回来。   砰,红酒瓶被砸在了地上,顿时,酒香四溢。   “做我明澹的女儿,就不准这么借酒烧愁。”   声音是那么的威严。   “我哪借酒浇愁了?”   看着地上被砸出来的那一朵酒花,她无奈极的坐上石椅,望着满天的星星,叹息起来。   “那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   明澹沉沉发问。   “我啊……我失恋了……只是随意悼念一下……”   “悼什么念?”   明澹不以为然:   “喜欢,就去抢过来。”   这话,让明若溪一楞,转头看:   “爸,您说什么?”   “我说,喜欢就去抢。”   这一句话,在夜色里显得无比的清晰响亮。   明若溪打了一个酒嗝,觉得自己肯定是听错了:   “爸,他……结婚了……”   “结婚了,不能离婚吗?”   明澹淡淡反问:   “这世上的事,只要你还活在,每天都会生变数。前一刻,海誓山盟,后一刻,劳燕分飞,多的是,有什么可稀奇的?”   是,在这世上,离婚现象,的确是一日比一日高了,可是,插足成第三者,一向是明若溪所不耻的:   “爸,他要看上我,早看上了,您觉得,他会在结婚后再来个婚变,再和我谈恋爱吗?随便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再说,我不会做第三者,也不可能去做第三者……”   她捧着发疼的头颅,想去找自己的床,好好亲热一下。   明澹沉沉看着,那精利的目光在夜里里闪闪发亮,亮到刺眼……   他的女儿,怎么能被比下去?   *   餐后,靳媛去了自己在上海的别墅——她不想去面对女儿,那孩子,见一次面,就伤她一次心。有时,她是真不知道要如何去处理这段母女关系。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千古名言啊!   靳恒远和苏锦回了公寓。   到家后,他第一时间跑去检查了妹妹的房间:小姑娘今天挺乖,逛完街,在外吃了晚餐,回家乖乖睡觉了……   苏锦洗了澡出来不见男人,找去了书房,听得他在打电话,那么晚了,好像还在研究公事。   “你先睡,我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不到一点怕睡不了觉!”   靳恒远挂下电话,啪啪啪打起字来。   苏锦见他那么忙,虽有满肚子的话想说,却又不好再打搅,去给他泡了一杯茶端上来,正准备要走,却又被他拖住,紧跟着唇上就被吸了一口:“谢谢老婆。”   她不觉一笑:“你忙。我去看一会儿电视。”   “别再看胡歌演的戏了,我会吃醋……”   说得好认真。   认真吃醋的靳恒远非常可爱,她笑开了怀,捏他脸:   “乖,老公别闹。”   “亲一下就不闹。”   她忍着笑,亲了一口,走了出去,才合上了门。   *   靳恒远处理了一些公务,完事后,已经十二点多。   他拧了拧发酸的脖子,手机响了起来。   是季北勋的来电。   “你打过我电话?”      p>“嗯。”   “手机没带在身边。”季北勋说:“有什么新发现么?”   “我觉得池晚珠所谓的生病静养,大有问题。”   他把晚餐时的谈话内容捋了一遍。   季北勋在那边考虑了一会儿:“我去找关系翻一翻旧案。另外,去查一查那个叫裴元钦的……出国四年,最后死了英国,看看当年是谁处理了这个案子。”   “好。那个DNA检测什么时候出结果?”   “最快明天晚上!”   “一有结果,第一时间给我来个电话。”   “没问题……另外,我们现在查的事,你有和苏锦说了没有?”   “没呢……一头雾水的,等有点眉目了再说。”   “这样最好不过。知道太多,她会胡思乱想。”   “嗯,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有。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怎么了?”   靳恒远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查到,那周纹和秦雪的父亲秦建国,和你家族里某些人勾搭在了一起。”   靳恒远一惊,继而眯起了眼:“谁?”   季北勋说了。   靳恒远脸色一下冷成了寒冬腊月。   “还要继续查吗?查得越多,牵扯的越广。”   “为什么不查?”   靳恒远冷冷一笑:   “我倒要看看,这底下还藏着多少肮脏龌龊的事。”---题外话---明天见。   ☆、308,就算我想顶着大肚子回去,那也得看你的本事大不大了   清晨,苏锦还在睡觉,有个柔若无骨的身子一把抱住了她,且直往她胸口蹭。   朦胧中,她感觉到异物来袭,一惊而醒,看到的却是萧璟欢那个坏丫头钻进了被窝,正嘟着粉嫩嫩的嘴,嘻嘻笑着直叫:   “哎哟,嫂子的身子好香好滑啊,抱上去好软……我哥好福气……居然天天可以抱着睡……馋死我了怎么办?绂”   吓了一跳的苏锦,松下绷紧的神经,不觉莞然失笑。   她哪软了逼?   明明她更软好不好!   呵,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腻人呢?   不过,一点也不反感。   很有家人的感觉。   嗯,家里真要有这么一个妹妹黏人,那绝对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哎呀,嫂子,你身上有吻痕,还不止一处……哎哟,我哥那得有多激烈啊……看来你们造人很勤奋啊……”   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萧璟欢在看到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的异样时,顿时双眼发亮,没遮没拦就惊叫了起来。   说她是法医系的尖子生,苏锦还真有点不信,吓人的本事倒是挺大的。   瞧,立马就把她吓出了被窝,慌不择路就往洗浴间钻了进去。   “哈哈,嫂子,你怎么这么能害羞啊!比我还纯……白长那么几岁了……”   某个小姑娘,在床上咯咯咯放肆的笑起来。   某个纯情小嫂子,躲在洗浴间,脸上飞红,对着镜子,果然看到脖颈上有几道吻痕。   那是昨晚上的杰作。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的房,反正,他一上床就吻了她。   吻着吻着,就着火了,一场春事,就此浓烈展开。   迷迷糊糊中,她由着他折腾着,似醒着,又似睡着,如梦如幻中,在云飘着……   后来洗了澡,换了床单,着床后,怎么睡去的都不知道,只觉得好累。   瞧,睡的那么沉,沉到他什么时候起床都没发现。   她捂了捂脸蛋,淡淡笑了一笑,有丝丝羞涩在脸上浮现——如鱼得水的夫妻之欢,好似真令她的肌肤,变得更光滑亮丽了。   据说和谐的夫妻房~事,能让人容光焕然,更显女人魅力。   或者,是有道理的。   换上衣裳下得楼来,空空的屋子里,全是粥的香气,还有新做面包的味道。   厨房内有一道颀长身影在忙忙碌碌。   家的感觉,在血脉里喷张开来。   生活中,最简单的幸福,就是清晨醒来,有个心爱的人,在厨房,为她(他)在意的人做早点。   要是有孩子了,还会出现一家三口一起刷牙的动人画面。   寻常小事,最显家的温情。   而那温暖的亲情,是她渴盼已久的,是她从幼年时期就缺失的。   “需要我帮忙吗?”   那一刻,她的心,变得格外柔软,不知不觉就黏了上去。   “怎么没多睡会儿?”   他转头看她,顺带着轻吻了一下。   “不是说累了么,不是说不睡到中午不起来的吗?”   他笑着重复了她昨晚上入睡前说过的话:那会儿,实在是太累了——被他累到的。   “睡不了了。”   她笑笑。   “欢欢跑去闹腾你了?”   他冲楼上瞄了瞄,刚刚,她有看到那坏丫头偷偷往上跑去。   “呵,这丫头,真是越大越淘气。被惯坏了。自从爸妈离婚,家里人一个个都惯着她,虽然她还知道讲道理,不过,有些时候,在她故意黏人时,完全还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小苏,你得多担待点啊!”   “嗯!”   她转头也往楼上瞅了瞅:   “她故意黏人,那是因为她把被黏的人,看作了家人,可以撒娇卖荫,可以得   到爱护……她要不看重,也不会黏人了。”   道理是这样的。   靳恒远很高兴她能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能接受得了一个成年妹妹往成年哥哥的房里,黏着哥嫂的:   “也可以这么说,她越是黏人,越代表重视那个人。”   “所以,我乐得被她黏的。”   她会意一笑,转而又迟疑的说道:   “昨天我们聊了好一会儿,看得出,她很敬爱你,还有你爸,以及爷爷奶奶,但,一个字也不提妈妈……后来,妈妈来了,和她说话,她都不愿意搭理。心结好重。”   “嗯……她从不主动提到母亲。见了面,也没办法正常交流……那个心结,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开的……”   在这件事上,他有心,却无处使力。   “不太懂,她对易叔叔的陈见,怎么那么深?”   她轻轻叹了一声。   靳恒远目光闪了闪:“这么说吧,一个孩子心里一旦对某个人的认知定了型,如果没有外因进行干扰,想要颠覆她心里这个印象,是很难的。就像你之前,对萧家的印象那么差。如果你不了解其中的所有真相,你觉得你的心结能打开吗?”   苏锦点头,承认:“的确很难!”   “同理可以用到欢欢身上……”   这是没办法的事。   “好了好了,大清晨的,咱不研究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来吧……把这个端出去,是欢欢爱吃的,今天特意做给她的。省得她老念叨我重色轻妹……直骂我不是她亲哥哥了。”   是新做的奶油土司,喷香着!   苏锦笑笑,连忙帮衬着把食物给端了出来。   “对了!等一下,我们去H城看望一下苏暮白,你看怎么样?”   隔了一道矮橱柜,他在那边提了这么一件事。   “今天去?”   呆了一下,转头看,他正在关火,把刚熬好的粥给端了过来。   她忙取了一只铁架子置在桌面上。   其实呢,她一直想提这事,只是这两天事儿太多。自己又病了一场。他能这么快提出来,倒是让她惊讶。   “我请的那位专家今天会到,我想过去,把他的情况了解一下,然后给出一份就医资料,让人家好好的对苏暮白的情况,作一个全面的了解。   “最主要的是,这种事,是越早治疗越好,耽误越久,越难恢复……   “我昨天下午把今天要做的事,基本上全解决了,晚上呢,该交代的事也全给交代出去了,今天一整天我可以把时间腾出来陪你。   “趁今天有空,我觉得该把这事给办妥了。   “你是知道的,韩彤这个案子,就这几天要开庭了,我呢,另外还有事要忙,后两天,怕是没时间的……   “再有,咱妈的五七,因为舅妈的事给耽搁了,五七不脱白,那就得满七脱白,或是百日脱白。   “我知道,你的本意是,行百日孝,再脱白转红的。我的意思是满七脱白比较好。   “时间上,我算过的,要是行百日孝,再脱白,到时,姥爷生辰,我们身上还有孝。寿堂忌孝身。今年是我们结婚头一年,姥爷生日,我们要不回去,有点不合适,你说是不是。所以,我的意思是,满七脱白了。   “只是满七就在眼前了,时间上,排得有点紧张,我们要是今天不去,那就得隔上好几天。苏暮白的病情,不能再耽误了……”   情况的确如此。   这个男人都什么都考虑到了,他那边的情况,她这边的状况,一一都有顾及到。   这从一个侧面展现了他心思之缜密。   不像她,做事,有时丢三落四的,会迷糊。   他呢,他不太一样,做任何事,都会有计划,考虑的比较远,比较全。   她点下了头:   “我听你的。那就满七脱白。姥爷生辰,我们不去不应该。而且还得备上厚礼去。”   “厚礼就不用了。对   于姥爷来说,他什么就不缺,就缺家人在他生日那天,和和美美的陪着他吃两顿团圆饭。”   靳恒远抬头瞄了一眼,喜欢她乖乖听话的温柔样。   他微一笑,给她盛了一碗粥。   “哦,不对,其实姥爷还是需要厚礼的。”   他凑过去看着,拍拍她的肚子:   “到时,你要顶着一个大肚子去,对于姥爷来说,那肯定是最大一份礼了……”   苏锦:“……”   见他把自己调戏了,还笑得特欢,她懊怅的想啊,自己怎么就老是落在下风呢,目光一转,笑眯眯回敬了过去:   “就算我想顶着大肚子回去,那也得看你的本事大不大了。那事,又不是我一个人能作得了主,你说是不是?”   这话让靳恒远甚是惊讶。   平常时候,一谈到这问题,她羞答答或转开了话题,或不说话了,今天居然反过来调侃起他。   他不由得扬眉盯视着,坏坏的又色上了:   “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耕种能力?”---题外话---第一更。   ☆、309,温馨清晨:对于我来说,最神奇的是你居然做了我老婆   唉,她哪是对手,一下就脸红了,接不上话了,连忙清咳着转移了话题:   “对了,那个谢弦会不会起诉欢欢啊……我挺担忧的……绂”   和这种老油条讨论生育问题,脸皮薄的她肯定吃亏,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靳恒远低低笑了,哪能不知她的心思,暂且饶了她,接话道:   “应该不会。我昨上午已经去把这件事处理好了。对方答应撤诉。逼”   苏锦见他不再为难,暗自嘘了一口气,同时,感慨了一番:   呵,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哥哥,就是好啊,在那丫头还在睡懒觉的时候,他已经给擦了屁股,收拾了烂摊子。   “真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她最稀罕的地方。   “嗯!”   “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神奇的事?”   满口皆是不可思议。   靳恒远微微一笑,黑眸中闪出神秘的光芒:“对于我来说,最神奇的是,你居然做了我老婆……还会有一个小恒远在你肚子里长啊长的……”   哎,一不溜神,又逗上了。   她一愣,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脱口就道:   “胡说,没这么快的……”   “也许就这么快呢……”   他笑着冲她直眨眼,轻轻松松就把话题又绕了回去。   无他,就是喜欢看她害羞的模样。   “肯定没这么快。现在还在安全期。”   语气无比肯定。   安全期,他再怎么猛,都没用。   “安全期不安全,你没听过这么一句话吗?”   “……”   苏锦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   “你……你就这么想我怀孕?”   “嗯。想死了,我会努力给你装一个进去的……让你好好的见证一下我的实力……”   在这样一个无比美好的清晨,聊一聊怀孕这码事,哎哟,还真是有意思呢……   某人心情愉快极了,笑眯眯的在她耳边坏坏的私语着。   苏锦觉得自己纯洁的耳朵,快被污染了,耳根都被染上红色的了。   正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这只大色狼呢……   这时——   “哈喽,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我能参一脚吗?”   某个爱黏人的小女生,一身清新装,笑吟吟就从楼上飞奔而来,直接插到了这对夫妻中央,一手勾一臂,左右一打量——煞风景的问了起来。   “说真的,萧璟欢,你是不是做电灯泡做上瘾了呀?”   靳恒远无奈的戳了戳妹妹可爱的额头。   “疼呢,哥,你不爱我了。”   萧璟欢马上夸张的大叫。   “我只爱你嫂子。”   说是这么说的,不过,做哥哥的还是很有爱心的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苏锦呢,心里甜甜的同时,脸上有几丝不好意思一掠而过。   “嫂子,怎么办?我失宠了!求安慰……”   萧璟欢可会闹腾了,直接就倒进了苏锦的怀里,嘴里还嚷着:   “看见没看见没,我心碎了一地。你男人无情的贱踏了我一颗赤子之心。”   苏锦:“……”   靳恒远笑着白眼,长长叹息,伸手极是宠溺的直揉她头发:   “萧璟欢,我觉得你不该进法医系,你该进北影大……”   “切,电影人只能娱人,医生可以救死扶伤,有意义多了……”   得不任何安慰的她,捧起牛奶杯就喝了起来,嘴角喝得那是沾了一圈的奶渍。   “你现在是法医系的……”   “我知道,哥,你就不能让   我假装一下我还可以成为医生的吗?”   “如果你对医生这门职业感兴趣,回去继续读……”   “不要!做法医挺好。麻烦你别来游说我转系。任何人的游说都没用。”   苏锦看得明白啊,这小姑娘啊,皮的时候,可以很皮,但心里头对于未来的定位,还是雪亮雪亮的……   对人生有如此规划,这孩子,将来肯定能有所作为的。   “嗯,既然还是想做法医,过几天,就给我回香港好好把最后几年书读完了去……真想在这一行有所发展,光读现在这一点书还不够,你得去国外继续深造。”   靳恒远也坐了下来,逮到机会就想把这个不省心的丫头遣送回香港去。   在他看来,读书才是她现阶段的任务,终日在外游手好闲,绝对不是个事。   “不行。我还有事要做。”   萧璟欢满口拒绝。   “想查邵锋的下落?我会帮你查。靠你那点人脉,查到头发白了你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靳恒远一口就道破了这丫头的小心思。   萧璟欢擦了擦嘴上的酸奶,转过了头,用手指郑重其事的一点:   “对了,有一件事,我得严肃抗议一下啊……哥,你能不能别派人跟着我了?我都二十了,你这样做,我人生自由呢?你不经我同意,就派人监视我,那叫侵犯**……”   “那不叫监视……那叫保护……”   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之前出事,就是我太忽略你了。你自己想想,那一回,我要是晚上那么两三个小时,你现在有没有小命在?”   一说起那事,他的语气就变马德里严厉。   靳恒远一严厉,萧璟欢就不敢顶嘴了,闷闷的缩回了头去撕着面包吃,好一会儿才低低的不服气的陈述了一句:   “总之,我不回去。我还想查那谢弦是什么来头呢!”   “我在查。你呢,乖乖的去读书,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可是……”   “没可是。你要不乖乖回去,我这边就算有消息也不会和你说。”   萧璟欢把眼珠子睁得圆鼓鼓的,托着腮膀子,望着天花板上那巧夺天工的吊灯,考虑半天,又歪过头,伸着一根手指央求起来:   “再让我玩一个月……”   “少来,再一个月,就放暑假了。”   “那就等九月份去上学不是更好吗?我保证,到时我会好好读书的。再不会吊儿郎当……如果你嫌我碍到你们,大不了我去爸的别墅那边住……嫂子,救命,我现在不想回去读书啊……哥哥不能虐待我……”   萧璟欢转身就抱住了一直旁观的苏锦。   “救什么命?不许拿你嫂子当挡箭牌。总之就这几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靳恒远完全不妥协。   “欢欢,我也觉得你应该以学业为重……”   苏锦很坚决的站到了靳恒远那边——因为她坚定的相信,自己男人做的决定,肯定全是为了这个妹妹好。   见求救失败后,萧璟欢一下就蔫了,直接趴到了桌面上,眼珠子一转之后,又竖了起来:   “这个不急,真不急。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苏暮白的冶疗吧……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我跟你们一起去好不好?我比较专业,看报告比你们内行多了,了解明白了,和我老师沟通起来也麻利。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解决这事吧……”   虽然知道她在转移注意力,靳恒远却没有道破,想了想,才道:   “今天就去。”   “是吗?那我也去啊。我去帮你们说服那个顽固份子去治疗……”   靳恒远没有当场拒绝,而是露出了一副考虑之色。   那小人精见有希望,马上追加了一句:   “这样子行不行,哥,我要是帮你们说服那人去治了病,到时,咱就把去读书的事缓一缓好不好?哎呀,凭我那高智商,真不差那点时间的……我总归是学   过几年医科的……对不对……过去肯定能帮上你忙的……”   靳恒远一边用汤勺喝着粥,一边斟酌。   萧璟欢则在边上求着,一边列数着种种带她去的好处。   苏锦本以为萧恒远肯定不会同意,谁知,在他吃完半碗粥之后,居然同意了:   “也行。你只要说服他接受治疗,且保证在他就医的治疗期间,帮着你嫂子一起助他康复。我就同意你继续留在这边骗吃骗喝骗住……”   “成交。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什么都配合你。”   苏锦看着这对兄妹俩舌战,轻轻泛笑。   诚如萧璟欢所说的:靳恒远是小狐狸;她是小狐狸精,两个人各有算计,互不相让,看着怪有意思的。   “那等一会儿,我们怎么去?汽车到那边,上高速也得两个多小时吧……哥哥你明天早上好像还得上庭吧……这上去路高速来回就得五六小时,时间也太赶了吧?”   小丫头开始研究起出行方式。   在苏锦看来,这根本就不需要研究的,上海去H城因为离得近,又没直飞的航班,除非是坐高铁。可真要坐高铁,到了那边,还得转坐的士,快不了多少时间的。   “那你想怎么样?”   “哥哥你不是有一架直升机的嘛……一直停在那边都没派上用场。要不,今儿这趟拿它来兜兜风……我好久没兜风了,嫂子一定也没坐过……我们应该物以致用,你说是不是?”   萧璟欢双眼发亮的建议着。   苏锦差点噎到。   直升飞机?   靳恒远有直升机?   这也太那啥了吧?   “让我想想啊……”   “哎呀,这有什么好想的……哥,拜托拜托,我不想坐五六小时汽车,那太闷了……”   “好吧好吧!如你所愿。”   靳恒远笑着答应。   其实这本来就是他的想法。   不过逗着妹妹求自己,那是一件有滋有味的事——他故意的。   萧璟欢立马欢呼了起来。   靳恒远笑笑,转头看到老婆已经惊呆,不得不解释了一句:   “那直升机是妈妈买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还会开……在部队时学会的,那时开的是战斗直升机……后来就去考了一个驾照,不过为了旅行安全,今天这一趟,我会另外请人开的。我们呢,只要欣赏一下沿途的风影就好……”   他笑的一脸的无害。   苏锦有点晕:   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会去考汽车驾照,可直升机驾照,几人会去考?   唉,她到底嫁了怎样一个男人啊?   *   早上八点,苏锦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直升飞机,体验了一回身在高中观察地面的美妙经历。   九点,直升机抵达H城一处私人停机坪。   靳恒远说,那是他一个朋友的。   九点半,靳恒远借了朋友的车,载着他们直达苏暮白的家。   适时,是苏爷爷来给开的门。---题外话---明天见。   ☆、310,知道痛,那是好事。一个人真的麻木了,叫都不会叫   苏锦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前一次来,悲痛感,紧紧缠上了她的心。苏暮白的不幸,令她深深自责。靳恒远的欺瞒,更无情的的撕裂了她的心。只因为有一个可爱的男子,缩在这鸟语花香的小楼一角,在枯萎,而她不能帮到他。   这一次来,身边有一个他,她不确定靳恒远的出现,会不会刺激到苏暮白逼。   会不欢而散,还是冰释前怨,就此化解了心结绂。   未来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为了让我们能顺利进去,我在昨天有和苏爷爷通了电话,并把我们想做的事和他商量了一下。所以,爷爷奶奶一早就赶来了这里……这会给我们省不少麻烦……”   靳恒远做事永远这么的有条不紊,这和他的职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时,周玟不在,这个女人,这几天在忙一个合同,正出差,根本没多少时间来管儿子。秦雪送儿子打疫苗,还没回来。   “这事,到底还是让你们知道了。一直没说,就怕小锦担心……”   苏爷爷愁的眼睛都已深深凹陷了,比起上一次见面,他好似又苍老了几分:   “暮白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骄傲的孩子,现在遇上这么大的事,心里会有落差,那是再所难免的。我们不知道劝了他多少回了,没用……”   坐定后,苏爷爷让人泡了茶端了上来,然后,嘴里止不住冒出叹息声,愁容更是深锁。   苏锦见状,低低安抚了几句。   “爷爷,奶奶,要不这样啊,你们出去串串门子,这边就交给我们……”   靳恒远温温笑着想把二老支开。   “为什么要把我们支开啊?”   苏爷爷看得明白,皱着眉头问了起来。   “怕二老心疼孙子。万一你们不忍心了,进来劝,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不是?当然了,你们要是想留下,也是可以的,不过,等一下,无论里头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管!”   这话,不光让苏爷爷苏奶奶面面相觑,更让苏锦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这人,这是要有什么大动作吗?心里,莫名就起了担忧。   “我们,我们还是出去转转吧……”   苏爷爷向苏奶奶建议着。   苏奶奶同意,两个老人决定到附近谁谁家去走走。   房内就剩下靳恒远、苏锦、萧璟欢三人。保姆也已被遣开。   “苏暮白睡在那里,你带路。”   靳恒远转头对苏锦说。   “好!”   二人连袂而去。   小可爱萧璟欢跟在身后,一跳一跳的跟着,俨然就像一个不知人间愁滋味的纯纯少女。   *   开门,依旧是恶气熏人,依旧是一团漆黑。   靳恒远不觉捂了一下鼻子。   苏锦呢,清晨那明快的心境,一下子被愁云惨雾所笼罩,纠结难受的情绪,又像潮水似的汹涌而来——那些难忘的旧日情景,就那样再度在眼前铺展了开来。   小可爱萧璟欢则捏起自己的小鼻子,低低叫了一句:“好臭,那家伙怎么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没被薰死的呀?”   “一个人,在一个状态下待的久了,就会觉得那就是生活常态,日久就习以为常了。一个人,有时候应该知足,因为知足才会常乐;有时候就得有永不满足现状的求知精神,因为求知才会进取。”   靳恒远淡淡看了看妹妹:   “你进去吧!别太过份。”   “知道!”   萧璟欢挥挥手走了进去。   “哎,你们,你们想干嘛?”   苏锦不确定这对兄妹,这是玩的什么猫腻,想跟进去,却被靳恒远给抓了回来:   “你先别进去,让欢欢去看看!”   “恒远!”   她蹙眉看他。   “这么说吧,欢欢表面看呢,是很吊二啷当,但说到专业水准,她绝对是个人才。”   苏锦一听,越发担忧了,眼皮直跳:“欢欢说过的,她是个很专业的法医系高材生。平常只接触死尸……可暮白可是大活人……”   “行尸走肉,和死尸其实差不多……”   “恒远……”   苏锦有点不高兴的叫了一句,太讨厌这个比喻了。   靳恒远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解释了一句:“她可能忘了和你说了,她除了是法医系的高材生,还是个心理师。”   这倒是让苏锦一楞。   “安了,她能搞定的……”   他拍拍她单薄的肩。   她还是有点担忧,   没一会儿,苏暮白的一阵惨叫声从里头,惊悚的传了出来,靠在墙头上的苏锦猛的就站了起来:   “里头发生什么事了?”   想要冲进去,却被靳恒远一把拉住:   “没事的。别进去。欢欢做事有分寸的!”   “可是,暮白……”   苏锦脸色都发白起来。   “知道痛,那是好事。一个人真的麻木了,叫都不会叫。”   靳恒远淡淡一笑。   嗯,这话,挺有道理。   *   萧璟欢进了法医系,是因为邵锋。   萧璟欢做心理师,却是因为靳恒远。   这丫头打小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研究哥哥。   那时,她觉得哥哥是世上一种特别神奇的物种。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打小,她见到父亲的机会不多,和哥哥相处的时间比较多。   据说,在嘴里还吐着泡泡的时候,她就爱冲着哥哥笑,没办法,谁让哥哥长得帅呢,所以,学会爬的时候,只要哥哥一逗:   “欢欢,快爬过来。”   她就会爬得飞快的过去冲他傻笑。   蹒跚学步,也是哥哥带着她走的人生第一步;牙牙学语时最先会的一个词汇是:哥哥——没办法,哥哥最擅长的就是骗死人不偿命。   后来,渐渐长大了,发现哥哥好奇怪,对着她可以笑得帅掉渣,对着别人时,可以冷酷的把人吓得摔地上。   六岁的时候,哥哥已经十八岁了。   哥哥对着她时,可以不顾形象,玩得满头大汗,笑得比太阳还眩眼夺目;可一遇上那些含羞答答给哥哥递小纸条的小女生时,眼一眯,目光一斜;唇角一翘,就能蹦出几句能把小女生气哭的话来:   “同学,你谁?我们认得?”   她好奇的不得了,别人的想法,她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可哥哥的想法呢,她永远猜不到。心思活得不得了。   也正是这一年,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她不想他们离婚,她很想他们有空带她出去一起玩呢!   那时,她觉得妈妈最疼自己了,爸爸也说了,让欢欢去妈妈面前讨句话,求妈妈别离婚。   她高高兴兴的接受了爸爸交待下来的任事,去求妈妈——可妈妈呢,根本就不听,立场坚定的把婚给离了,还说不要她就不要她,就把她扔给爸爸,就一无反顾的将她丢下了。   她哭的伤心极了,心里也困惑极了:人心怎么就这么的复杂,表面上看着是疼你的,爱你的,私底下,却可以把你轻易抛弃。   爸爸妈妈离婚的那一年除夕,她拼命的哭,拼命的想将妈妈求回老宅来过年。可妈妈好狠心,关了手机,连夜飞去了英国。   那天晚上,她抱着哥哥哭:“哥哥,妈妈根本不爱我,她不爱我……哥哥,人心看不透,你能教教我吗?我想把人心看得透透的,我不要再受到伤害……”   哥哥抚着她的头说:“想要把你看得透透的,那也是要经过专门学习的。以后,等你长大了,可以看看各种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只要掌握了比较规范的教学,学会如何揣测,你才能   更容易把人看透……”   因为这句话,她在学医的同时,另外附修了心理学,十八岁就修完了心理学学分,拿到了心理师资格证……   现在的她,很善于通过人的神情行为来分析那人的性格,揣磨那人的心思——   当然,也有一些人的性格,是她看不透的。比如哥哥,又比如那个骗她入法医系的男生,再比如那个季北勋……---题外话---第一更。   ☆、311,萧氏刺激法:打破他赖于蛰居的温床,逼他面对现实生活   有些人擅于把自己的心,藏的很深。   这种人,警惕性很高,让人没办法透过他(她)的言行,去分析其心理。   萧璟欢之所以会被邵锋吸引,大约就是因为,她看不透他心里的所思所想。   那人和哥哥一样的难搞,脑子聪慧,能力非凡,一般的普通男孩子无法与之相提并论:让她忍不住想去征服,去一比高下逼。   哥哥与她,形象太过于高大,从小在她心里培养出的威势,令她不太敢和他较量。   邵锋不一样,他年轻,他帅气,他酷酷的,略带忧郁的眼睛,就像一个神奇的漩涡,将她吸了进去,就此不能自拔,迷失在了他的世界里,反被他征服了。   爱情来的时候,完全没有理由。栽了就是栽了。   可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修成正果。   在她看来,她和邵锋的爱情,在两个人确定了恋爱关系之后,就应该顺风顺水的发展下去。邵爸爸挺喜欢她的,而她爸爸也不反对她交那样一个男朋友。   理想很美好,现实走了样。   所以,当爱情变味,当孩子流掉时,她几近抓狂。   还好,是哥哥及时救下了她,并告诉她:“失恋不是死亡。失败了可以重头再来。”   这是经验之谈。   哥哥也曾经历失恋,为此,她还曾去安慰过他,只是那时她还很小,小到听不到懂哥哥说的话的深藏之意。   那天,哥哥摸着她的头说:“欢欢,长大后,要勇敢的追求自己想要的,不管是爱情,还是事业。争取过了,没得到,认命;没争取过,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弃了,你会遗憾一辈子。”   因为哥哥的话,她勇敢的抓着失败的爱情不放——不查出一个是非黑白,她绝不放手:她是萧璟欢,她有这样的资本,这样的毅力。她要活得明明白白。她要一个真相。   她对爱情,执着;哥哥的爱情世界呢,对于感情,则已挑剔成性。   所以,在听说哥哥结婚之后,她是惊讶的,想不通居然有女人会让哥哥动了这个念头!   哥哥的第二场爱情来了吗?   好像是。   一个苏锦,让哥哥奇怪的着了迷。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作为妹妹,她必须为哥哥把关。   所以,研究苏锦,是她当前最主要的课题之一。   而种种资料显示,苏锦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人;孤儿的身份,让她自小缺乏安全感,家庭归属感。但她并不因此而卑微,相反,她非常的坚韧不拔。   简单,自强,生着一种野草一样的精神,一股子常人身上少有的优雅的文艺气息,组合成了她身上闪亮的特色。让她不同寻常于人群中,也让萧璟欢第一眼见到她,就喜欢上了。   虽相处时间尚短,但她已经清楚哥哥为什么喜欢她了!   在萧璟欢眼里,哥哥可以给人安全感,哥哥也重情重义,但哥哥是个复杂的男人。   他的工作性质,注定了他要面对各种复杂的社会问题和矛盾。   这个男人,整天忙着算计工作上的事,一旦下了班,就会渴望比较温馨的家庭生活,所以,他会喜欢坚强不息、又简单智慧、又注重家庭的女性。   所以,就两个人的脾性来看,他们很般配。   研究苏锦的同时,萧璟欢自然就注意到了苏暮白——嫂子的亲密爱人,一个自小一起长大、且相恋多年的男子,曾是嫂子的情之归处。   那绝对是一个能引发哥哥危机感的出色男人:   容颜俊美,笑容优雅,能力非凡,深情款款——   好吧,在没和嫂子畅谈之前,她可以在这个男人身上冠上“人渣”两字,可在那之后,她不得不用“情深义重”来形容苏暮白对嫂子的感情。   若两情相悦,这样一份爱情,得之是幸;若另一个的心已走远,面对这样一份感情的债,那会是一个能把人压垮的包袱。   而她要做的是,帮嫂子解下这个包袱,帮哥哥巩固婚姻,帮苏暮白调整在经历了生理和心理上两重巨怆后而被扭曲了的非正常心态。      p>   站在内门门口,萧璟欢没有马上去打搅苏暮白。   她四处巡视着。   臭气薰天的房间里,电脑银幕在那里闪个不停。   放的是什么呢?   她大致看了一下,全是这个男人和自己的父母,还有和她嫂子他们一起拍的视频。   她看了一会儿,明白了,他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沉浸在过去,是因为有东西在麻痹他。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打破他赖于蛰居的温床,逼得他不得不面对现在这个现实生活。   她大步走上前,第一时间将那台笔记本给抓过来,毫不犹豫、重重的就砸在了地板上。   砰,一声巨响,无辜的笔记本,就在萧璟欢手上正式寿终正寝,房间内一下没了声响。   *   习惯了浸淫在视频所带来的欢声笑语中的苏暮白,在失去了这精神上的依赖之后,猛的转醒,黑暗中,混混噩噩的大脑,接收到了这样一个信息:床前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好像毁了他的电脑。   这个认知,令他迅速的打亮了床头的电源开关。   强烈的光,刺得他本能的眯起了眼。   待眼睛适应了光线,再睁开时,但见不知何时,床头站了一个俏生生的短发小女生,长得精灵似的美好,纤纤鹅蛋脸,水灵灵大眼,粉嫩嫩肌肤,一身学生装,朝气蓬勃的,刺目而来。   让人恍惚的就能联想起了当年的小苏锦。   哦,不,当然的小苏锦,是长头发的,秀气、文静;眼前这位,是短发的,灵动,活泼——那眼珠子看得出来,两者是截然不一样的。   本也该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女孩,天使一样的可爱:可干的事呢,却让他那颗死气沉沉的心,突然之间就爆裂了开来。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谁让你砸我电脑的?”   不知多久没说话了,声音嘶哑的厉害。   萧璟欢眯眯一笑,转头进了洗浴间,取了一只手盆,放了一大盆水端着出来。   “啊……你这疯子,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苏暮白急怒的支起身子,恨不得将那笔记本马上给抢回来,无奈的是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水,哗啦啦就浇湿了它。   这举动,绝对能让人发狂。   所有有关他和苏锦的记忆,全在里头。   必须把硬盘卸下来,一旦硬盘坏了,一切就全完了。   “我当然知道我在干什么了,我呢,我就想把你和过去的一切全给砸没了!”   萧璟欢任性一笑:   “苏先生,你不是十岁,你是三十岁。一个三十岁的男人,需要做的不是沉迷过去,而是展望未来……”   床上的男人置若未闻,挣扎着,噗通一声,摔了下来,整个人全趴在了铺满水的地板上,靠双手匍匐着过来,就在她眼皮底下,想将那已变得**的笔记本给抢回来。   一个身残之人,手脚永远比不得健全之人来的利索。   “哎,你没在听我说话呀?”   她一把就将几乎要被他抢去的笔记本给踢到了身后。   “你这样很没礼貌,知不知道?”   “还我,把它还给我。”   他不管不顾,怒叫。   可那份怒,人家根本不为所动。   她转身将那笔记本取到手上,往墙上一砸,砸坏了,把里头那硬盘给卸了下来,仔细检查着:   “想要这个是不是?哎哟,很幸运呢,里面还没进水,还有得救呢!”   苏暮白又惊又怒的瞪着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可恶女孩,把手伸的长长的,一径重复着之前那句话:   “还给我!把它还给我……”   话没说完,那硬盘就掉进了那还盛着半盆水的手盆里。   他的心,跟着绞痛起来:   “   啊啊啊……”   咆哮声,惊天动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手一抖,就抖掉了。”   萧璟欢笑眯眯的道着歉:   “哎哟,苏先生是不是恨死我了呀……啧啧啧……眼神好凶,我好怕怕……要不,你过来打我一顿,你看如何?”   那模样,哪有半分惧色,根本就是在挑衅。   那一刻,苏暮白觉得,这小女生哪是天使,根本就是一个可怕的恶魔。---题外话---明天见。   ☆、312,你人残了,心也残,志也残了,你就是一废物……   急怒攻心啊!   此时此刻,纵然他怒得想吃人,也拿她无可奈何。   他左右看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随手抓起来砸人的东西逼。   无计可施之下,他恨恨的瞪起这个可恶的小女人,末了,闭了闭眼,直叫了起来绂:   “来人,来人……把这疯女人给我赶出去,快来人……”   外头一片静悄悄的,哪有人应声。   他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萧璟欢耸着肩,纤纤素指,正惬意的沾着盆里的水,拨动着玩,一径轻笑,笑带嘲弄:   “啧啧啧,太可怜了,居然没人理你……哎呀,这真是太让人伤心了,人残了,连保姆都瞧不起你,人家保不定在外头笑着呢:平常时候就只知道为难我们,现在,也该让他吃吃苦头了。这就是你不争气所要付出的代价……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这只是刚开始而已……”   她突然就端起了那盆水,摸出那硬盘之后,笑得就像纯洁的天使,当头就往他身上,给倒了下来。   五月的气温,时凉时暖,久居室内,又是病中,身体常温偏低,这一盆子清水浇下,他冷不伶仃就打了一个寒颤,头发湿了,睡衣湿了,整个人一下子就成了落汤鸡……   “你……”   他仰头,怒目相对。   她一脸无辜,貌似无邪的笑白了牙:   “我觉得,你真的真的非常需要用水好好的洗洗脑子了。”   他狂怒了,抓起了那只手盆,就往她身上砸了过去。   所幸,她眼疾手快,闪过了,笑容越发的灿烂迷人:   “不好意思,没砸到。   “听说你也是练过的啊,怎么就这么的没用……   “难道你是故意扔给我再去给你放盆来洗洗?   “哦,我明白了,真明白了……   “你等着啊,我去放啊……   “说真的,你身上好臭……这样的臭,真的让人有点受不了……   “那我就日行一善,再给你一盆水,冲一冲那臭气……   “等着啊,马上就来……”   她抓起手盆又噔噔噔往里头去。   苏暮白心头一惊,忽意识到这人还真做得出来那样的事,本能的想往外爬去——可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之后,他哪还能爬得动,勉强挪动了一下,那小恶魔已然端了一盆水出来,二话没说,扬起手便往他身上给倒了下去。   哗啦啦,那声音,绝对的响亮。   脸上顿时水淋淋一片。   有那么一会儿,苏暮白都睁不开眼了,只感觉脸上有水,在止不住的往下淌。   “哈,怎么样,爽吧!”   萧璟欢咯咯在笑。   苏暮白抹了一把水:“……”   再睁眼,只见那女生笑得无比明媚,正以一种饶有兴趣的姿态,欣赏着她一手制造的杰作。   天呐,这是谁去请来的妖孽?   他是病人,是病人,她怎么敢这么虐待他?   长这么大,他还真没受过这样的羞辱……   此刻,心里的难堪,真是难用言语来表述。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你好。太久不洗澡,臭不说,还会长虫子的。要不这样子,你看怎么样,以后有空呢,我每天来给你洗一个澡。一定要把你脑子洗干净了,洗得拎得清了才好。”   “……”   苏暮白气得浑身发颤,却忍着没理她,目光则投向了门外去,且哑着声音叫了起来:   “秦雪,秦雪……”   是那个女人请来折磨他的吗?   “秦雪不在。我是苏爷爷苏奶奶请来的……”   萧璟欢看穿了他心里的所思所想,笑嘻嘻交代了自己的来历:   “其实,主要是受命于我哥哥,特意来看看你   这怂样的……   “你是不是想问我哥是谁?   “我哥叫靳恒远,就是娶了你心上人的萧璟珩啊……   “哦,对了,关于你的事,我多少听说过一点点,苏家的继承人,听说以前也是个人物啊。想不到一遇上事,居然变成这样的了……   “哎呀,我嫂子以前的眼光真是不行啊,一个面对不了人生挫折的男人,那是男人吗?”   她蹲到了他面前,一径打量,一径摇头,一径大叹:   “我觉得不是。现在的你,根本就不是男人,你是软趴趴的懦夫。   “哎哟,还瞪我。   “再瞪我,你也是软软的趴在这里寸步难行的懦夫。   “苏暮白,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很痛苦?   “好好的人生,就这么被毁了。   “因为有可能站不起来了,你就这样放弃了?   “傻大个,你若把生活看成一场磨难,每一次不幸,都是对你的折磨,你的人生,从一开始就输在了心态上;但是,如果你能把生活当中的种种不顺,种种失败,看作是生活对你人格的一种雕琢,只要你肯用心去克服,你就能赢了你自己。   “对了,傻大个,不要以为你遇上一点事,就觉得天塌了,全世界都抛弃了你,其实世界压根没空搭理你。你的人生,你要面对的从来是你自己,你该超越的,也只有你自己……”   她说了那么多,最后却发现,那个男人竟对自己扯出了一抹嘲弄的笑。   “你笑什么?我说错什么了我?”   “你几岁?”   苏暮白使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自己翻坐了起来,然后,喘着气冷笑:   “一个乳嗅未干的小丫头,你懂什么?”   也是了,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   她不觉轻轻一笑,并不因此而翻脸生气。   有点岁数的,都会觉得她这么一个年纪,什么事都没经历过,只有被教育,哪有去教育人的资格。没关系。   “对啊,我是比你年纪小很多。你也可以认为我什么都不懂。   “我只知道一件事,你比我哥差劲多了……   “我哥十四岁的时候,受过严重的伤,那时,他连续高烧不退,连医生都说他可能熬不过去了。可他却还能抓着我的手,在昏迷前对我说:别走开啊,等哥醒了,哥带你去北海道滑雪,带你去埃及探险……   “再看看你,又没有生命之忧,明明可以把日子过好的,却把自己整成这副鬼模样?   “只能这么说,一个只知道把自己麻痹在过去的岁月,而不懂得为自己的未来奋斗的男人,注定就是一个失败的男人。   “人残志不该残。   “你人残了,心也残,志也残了,你就是一废物……   “哎,要不这样啊,我去给弄剂药来,你或者可以更窝囊点,直接写个遗嘱,让自己来一个安乐死。轻轻松松就什么都解脱了。   “不过,千万别以为,你解脱了之后,我嫂子就会记你一辈子。   “放心,我哥有的是本事,时间更能让她淡忘一切。   “一两年后,只要我嫂子给我哥生下几个孩子,生活中的琐事,就会把她心里那个曾经认为很重要的人的影子渐渐磨灭。   “到时候,熟人议论起你来时,只会说:苏暮白,认得吧,以前也算是一个人物了,后来居然因为车祸废了之后,就想不开寻了死路。一个人啊,什么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一定不能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像他那样的,有才有钱有地位,就是没有接受面对挫折的勇气。这样的男人,要不得,嫁不得,更做不得……   “你会成为一个反面教材。   “而等认识你的人,一个个终老之后,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别人还能有一个完整人的人生,你呢,你什么都没拥有。你的人生早被你糟踏光了。   “活该的,知道吗?   “生不知珍惜,不懂享受,死不能名   留青史。什么苏家的人中龙凤,也不过就是一个扛不起生活压力的孬种而已。”   萧璟欢很娇小,但是,她折损起人来,气势却一点也不弱,清脆的声音,由她铿锵有力的掷出,带来了一种让人异想不到的震撼力量。   那一刻,苏暮白竟被呵斥的失尽还击之力,脸孔莫名就涨红了起来。---题外话---第一更。   ☆、313,靳大律师,就不怕我好了,回过头来和你抢女人吗?   苏暮白活了三十年,一直优秀,一直出类拔萃,他总能让自己成为人群中的骄子,成为闪亮的聚焦点。   他有他的梦想,他的梦想蓝图里,有一个女人,贯穿始终,是他的精神支柱,更是他奋斗的动力。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习以为常的正常生活,会一再的被打破绂:   婚姻自主权被剥夺,没关系,他努力努力,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时来必运转。   他被人视为负心汉,没关系,他忍一忍,总会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他不得不离她远远的,不能关心,不能守护,不能爱她,没关系,时候到了,他们终还可以破镜重圆……   对的,破镜重圆,一直就是他奋斗的最终目标。   可是,她嫁了,他残了,方向没了,一切意义,不复存在了……   从来没遭遇过挫折的他,这一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逼。   这女孩子说的没错:浑浑噩噩这么些日子,他一直在麻痹自己——沉迷过去,与现在的他来说,是唯一的止痛剂。   可它治表不治根。   特别是在苏锦来过之后,他的痛苦,没有减轻,反在与日据增……   可他不知道要如何去止痛。   心,就像被架在火上烤。   面对自己破烂的身子,他不知道出路在哪里,看着电脑里过去的自己,过去的爱情,它只能让自己痛得无法呼吸。   他的意识,一直是糊里糊涂的,像在梦里,又就像在现实里……   这一刻,两盆水,数句话,竟有醍醐灌顶之效。   他羞愧红脸的同时,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反省起这些日子的灰心丧志。   是啊,身残又如何,心残了,才可悲。   一个人,如果没了追求未来的勇气,就等于死了——他就甘心,就这么让自己死了吗?   不甘的。   他闭了一下眼,又抹了一手水。   如果他的生命里,没了苏锦,至少,他应该为爷爷奶奶保重——让白发之人为自己操碎心肠,苏暮白,这是你该进的孝心吗?   不!   不该的!   苏锦说的其实都对:“就算你坐在轮椅上,你依旧是最出色的那个。只要你愿意……”   是的,只要他愿意,他还是能做到最出色的。   只不过,在听闻苏锦另嫁,在自己发生车祸之后,他失去了动力和勇气。   原来,说到底,他再如何出色,如何坚强,骨子里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面对人生巨变,会彷徨,会害怕,会不知如何是好,会鸵鸟的龟缩……   “小锦呢……”   沉默半天,他终于开口。   再睁开眼,眸光澄亮了,声音也低柔了,不再怒发冲冠,而变得冷静异常。   这样一个转变,让萧璟欢一怔,意外极了。   “靳恒远也来了吧!”   他再一问。   “呃……都来了。”   她心想: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麻烦你去把陈特护叫进来收拾一下,我……需要整理整理。”   现在的他,一身狼狈,太不合适见客人了。   特别是见靳恒远。   他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输了一切。   “你……想通了?”   萧璟欢歪着头打量着。   这么快就想通了?   是她本事大吗?   “不是你本事大!”   靠,这人能读心吗?   “是我自己想清楚了。”   有些心结,不是别人说一说大道理就能说得通的,主要还在于自己。   萧璟欢翻了一下眼,这男人,真能气她。   不过,能这么快就想明白,至少说明他还有得救。   “你等着。我去叫。”   她转身,噔噔噔走了出去。   门外头,苏锦早急得直踱步,要不是靳恒远拦着,她早冲进去了——里头两个人都争执起来了,也不知道欢欢做了什么,竟把好脾气的暮白气得怒吼成那样?   “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苏锦和拦着门的靳恒远商量,得来的是,很坚定的摇头。   “耐心等着。”   “恒远……”   “你心慈手软……进去帮不了忙,倒不如由着欢欢闹一闹,有用没用,就权当是活马当死马医……”   “可是……万一欢欢没个轻重呢?”   “他都已经这样了,再严重,你觉得还能怎样?”   好吧!   苏锦只好等着。   终于欢欢也走了出来。   “欢欢,怎么样?”   “大功告成!”   萧璟欢   笑眯眯的:   “他想通了!”   “真的?”   苏锦眼睛一亮。   靳恒远斜眼看着。   “那当然,我萧璟欢出马,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不吹白不吹。   这是从哥哥那里学来的。   却接收到了哥哥凉凉的一瞥,连忙收住得意忘形之色,又见嫂子要往里冲,忙拦住:   “嫂子,你不能进,他要找的是特护。”   “我为什么不能进?”   “呃,反正是他要求的。他要梳理一下,现在只见特护。嫂子,你呢,还是先别进了,在我哥面前,咱们都得克制一点,要不然我哥会吃醋……不管你存的是什么样的心思……对吧……”   为了阻止她进去,萧璟欢拿靳恒远大作文章起来。   做哥哥的自是了解妹妹的,想来里头的情况,不太合适让苏锦瞧见吧,靳恒远立刻就把老婆给牵了过来:   “就等等吧!不差这一会儿。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   好吧,这话多少有点道理。   苏锦勉勉强强点下了头。   *   这一等就等了有一个小时。   正当苏锦觉得自己这是要等不下去了,走道那边,苏暮白坐着轮椅由男特护推了出来,身上已焕然一新,澡洗了,头发清爽了,胡髭剃了,衣服换了……迎面不再是恶臭扑脸,而有一股熟悉的清香飘了过来。   “小陈,房间里麻烦你清理一下了!”   他转头温温的对那特护说。   声音还是那么的哑。   “不麻烦。”   那特护转身进了房间。   苏暮白回过身,看向急步过来站定在面前的苏锦,她脸上皆是不确定;其后,靳恒远单手抄袋,守着,目光带着探索之色;至于那个泼了他满身冷水的丫头,正赖在沙发上,没理这边一下,耳朵里塞了耳机在听音乐。   “暮白。”   苏锦小紧张的叫了一声。   “坐吧,我没事了!放心,我已经想通了,以后不会再自暴自弃了……这段日子,是我犯傻……从今往后,不会了……”   神智很明白,言辞很清楚,除了脸孔比起以前消瘦太多,除了眉目之间,略显疲惫,这一次见面,比起上一回,他的精神状态好太多太多……   “这么说,你是愿意去治病了?”   她满怀欣喜,却问的很小声。   “其实希望不大的。这我心里很清楚,这辈子,如果我想从轮椅上重新站起来,很难了……”   苏暮白说的很冷静。   “再难也得去尝试……”   苏锦急着叫断。   “所以,我会去尝试的。   低头,抚了抚那没多大感觉、正在一步一步枯萎的双腿,他终于决定去正面面对了。   “太好了。你能想开,真是太好了。”   一道明亮的欢喜的光芒,从她眼底爆射出来。   她冲动的上去,抓住了他的手:“暮白,一起去上海吧!恒远给你找了专家,去会诊一下吧!”   苏暮白低头看了一眼那只手,白白净净的手指上,光秃秃的……并没有戴戒指——上一次没有,这一次依旧没有,靳恒远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神不由得不快的眯了一下,冲靳恒远瞄了过去:   “是吗?还好心的给我找了专家?靳大律师,就不怕我好了,回过头来和你抢女人吗?”   靳恒远立刻感受到了那来自雄性争夺雌性、千古不变的不善。   还没等他反击回去,另一个声音抢着帮起腔来:   “拜托,苏家哥哥,虽然你颜值还不错,能力也不错,虽然你也曾经近水楼台先得月,可问题是,那么多的机会摆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没有好好珍惜,如今错过了,你觉得你还能和我哥抢我嫂吗?你要抢得过,今天,我哥就不可能带着我嫂来了……”   萧璟欢在那里白着眼,一语道破真谛。   苏暮白:“……”   这丫头这张嘴,能不这么刻薄吗?---题外话---还有一更。   ☆、314,较量:你是不是觉得特委屈?守着长大的人,最终跟了别人   “我妹妹嘴巴有点毒,不过,道理还是有的。”   靳恒远开口和自己的情敌正式交涉起来。   “既然我敢来,就不怕你抢。”   他淡淡看了一眼悄悄放下苏暮白的手、因为这样一番对话而神情变得极不自然的小女人,慢悠悠又落下一句话去:   “真能被抢走。我认命。有句话是那么说的: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当我争取过,还是得不到时,不求,放过自己,那是最好的出路。绂”   这话,富有深意。   苏暮白细细嚼了嚼话里的意思,嚼到的是苦涩,因为他正是努力争取过,却还是失去的那个逼。   他沉默良久,才又重新看向苏锦,微微一笑:   “既然是靳大律师给推荐的专家,想来差不了……好,我去上海……小锦,如果有一天,他待你不好,记得,还有我。从今往后,我为会你好好保养好自己,一辈子只做你的备胎——”   哎呀呀,这样一份表白,深深的就让苏锦头皮发紧起来。   这人,这是故意的。   靳恒远心下清楚,还没说话,身后萧璟欢抢戏似的又插上了一句:   “得了吧你,想当备胎,现在还不够格吧!有老婆孩子的,这备胎,做的也太不敬业了。我看啊,你还是等解决了个人问题之后,再来向我嫂子表忠心吧……要落在我手上,像你这种备胎,只能压箱底……”   苏暮白无语:“……”   这姑娘,前世和他有仇吗?   他说一句,她膈应一句,也太欺负人了。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恼怒,而是静静的看向了靳恒远:   “我想和你谈谈……”   “正好,我也想和你聊聊。书房,还是花园?”   靳恒远给了一个选择。   “花园!”   苏暮白低低回答。   “也是,很久没有去享受阳光了,是该去花园走走了。嗯,我推你过去。”   靳恒远上前扶到了后椅背把手上,转头看向苏锦,这丫头正一脸忧心的盯着他们,不确定他们这是要进行怎样一场对话:   “我们去散步。放心,我们会很友好的谈话的。”   他已经尽量放柔软语气,就怕她会担忧。   “我不能听?”   苏锦挺想跟过去的。   “不能。”   靳恒远笑笑。   轮椅滚动,两个男人,一起往外走去。   *   室外,多云之天,一朵朵云纱,铺满了天空,阳光变得淡淡的,风是温温的,吹着很舒服,不热也不凉,有花的香气,在清幽的树荫里飘荡。   “十年前,化妆舞会上那个佐罗,是你吧……”   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苏暮白开出口来提到的是十年前的事。   靳恒远不觉淡淡一笑: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大概是前天吧,盛楼来过,还把那次舞会的主人也带了来。无意间就提到了你。他也是很多年后才知道你去过他的生日舞会。我才明白,原来,你就是那时那个登徒子。”   吐出最后三个字时,他脸上很平静,心里则酸楚一片。   “苏暮白,你是不是觉得特委屈?守着长大的人,最终却跟了别人。”   靳恒远淡淡问了起来。   两道一样不驯的目光,在空气中凝对上。   “要是你呢,你会心有不甘吗?”   苏暮白反问。   “对啊,我也不甘。要是十八年前,我可以带她一起走,哪还有你什么事……”   靳恒远唏嘘着一笑。   “十八年前?”   苏暮白迷糊了。   他是不是扯远了?   “你……十八年前就认得小锦了?”   “正确来说,那个时候,她叫小书,书本的书……她从来都没和你说起过她八岁以前的事吧……”   靳恒远在边上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苏暮白不吭声:苏锦的确从来不提过去的事。   “要不,我来说说,我和小书的故事吧……”   他淡淡的,摘掉了落到了身上的树叶。   苏暮白不答话,没法想象,他和小锦还有小时候的故事。   这有点不可思议。   靳恒远说了,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说起,说到如何发现人贩子,如何进了人贩子集团,如何认得小书,如何和她患难与共,如何死里逃生,如何找她不到,如何在小叔叔的日记本里发现了那照片,如何在舞会上遇上了苏锦……如何在多年后默默守护,如何在相亲时遇上……   “缘再起时,我就不想再放弃……苏暮白,命运眷顾过你,只是一旦错过,便有可能是一辈子……而我只是幸   运的抓住了那稍纵即可能失去的机会……”   他静静的陈述,让苏暮白很不是滋味。   细细回顾过去发生的事,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明明可拥有,却错手失去;明明已失去,转身又遇上……   除了叹息,他还能如何?   原来,这些年的幸福时光,说穿了,全是偷了别人的机会,才享有的——若孤儿院没有出事,苏锦怕是早就已经被他带走……   偷来的,总要还。   这句,还真是不错啊……   他苦笑。   本来,他对这个男人,还有很大的意见,总觉得,若不是他的介入,他的计划,就不可能出现这样的偏差。现在,他才明白,原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是老天不想再给他机会了。   因为年少时没能稳稳的抓住它,老天一生气,觉得他不够资格,转身把靳恒远带回到了她的生命里。   “原来,你就是她做噩梦时叫着的二斤哥哥啊!”   初来他们家时,苏锦时不时会做噩梦,有过几回,她叫着二斤哥哥这个名字惊醒。   那时,他们三个孩子住在一个房间,他有一次一次被她吵醒,也曾问:“那是你亲哥哥吗?”   她满身是汗的摇头,说:   “不是。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哥哥。一二的二,斤两的斤。二斤哥哥救过我的。可我竟然梦见他死了,所以没有再来找我。”   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她做噩梦越来越少,这个名字也就渐渐被淡忘了。   谁知道啊,时隔这么多年之后,他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可这个曾让苏锦思念的连连做梦的人儿,竟就神奇的成了她的丈夫。   “她知道了?”   他再问。   “我没理由不说。”   靳恒远淡淡作答。   苏暮白轻轻叹息:这就难怪了!   “其实,我给过你机会的。十年前。”   所以,十年后,他就不会再客气。   听完这些之后,苏暮白心头的怨,消散了。   都说,命运皆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有的时候,命运真的真的不是自己能掌控得了的。   “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吗?”   靳恒远沉静若水的盯着他反问起来:   “我不为别的。只为小苏。   “从八岁到二十二岁,你是她生命当中很重要的一个让我很嫉妒的存在,我恨不得能让时间倒转,历史重来,可是。生活就是这样的,只能一往直前。人生不能再重复,青春从来只一回。   “那些年,苏家给了她家,给了她爱;她把最简单的初恋给了你。那是我想抢却再也抢不回来的。也是我无法抹煞的。而且还得必须遵重它的存在。   “你一蹶不振,她会为你忧心如焚。你若安好,她也就能放下。   “今日我来,只为宽她心。   “在我,你与我毫无任何牵扯。你的一切,皆牵不动我的情绪。但为了她,我不得不来见你,也盼你能在哪里跌倒而后在哪里爬起。   “也许你会认为,我是猫哭耗子,与我,却是真希望你能一切如意。”   这是一番真心真意的肺腑之言。   苏暮白看着,自能感受得到。   “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轻轻的话,更像是一种保证:   “我会好好的把病看好,即便治不好,我也会好好的把日子过下去。靳恒远,我要看着你,以后你要是敢对苏锦半分不好。我就趁虚而入,让你也尝尝悔不当初的滋味。”   这绝不是玩笑。   他说的无比认真。   靳恒远扯了扯唇角:   “我觉得我们还是来谈谈你怎么离婚比较有实际意义。至于你想如何取而代之。现在来研究,为时尚早。”---题外话---明天见。   ☆、315,若真爱,请保重自己,放她幸福   都是聪明人,苏暮白一下明白靳恒远想说什么了,不觉呆了一下,有点不信的盯着看,好半儿没回过神来:   “一个多月前,你拒绝了我的委托请求……绂”   靳恒远点头:   “对,那个时候,我实在想不出理由来帮你解脱婚姻的束缚,来为自己的婚姻制造麻烦。”   他的回答,就是这么的直白逼。   人人皆有私心。   事关己身,自然会以自己的利益为重。   苏暮白笑了笑,没有再问为什么现在他又改变主意了。   理由显而易见。   不接是为了苏锦,怕他恢复了自由之身,成为他婚姻的隐患;接也是为了苏锦,想安她的心,想搏她欢心。   “你要愿意帮我离婚,我不胜感激。”   这场婚姻,离,他是必须离的。   靳恒远淡一笑: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这句话理解为,你想让我成为你的代理人了。”   “是!”   他答应的毫不犹豫。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靳恒远点了点头,抬腕看了看手表:   “谈案子的时间另外再定吧……现在是上午十二点不到,如果你想通了,我想现在就带你去上海。我的直升机就在附近一处私人停机坪上。现在赶着过去,我们到上海应该在一点半左右,吃过中饭,两三点可以和专家碰个头。正好,周纹不在,秦雪也不在,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要是这两个人都在,怕是不会允许他们把人带走的。   “好,我这就跟你们走。”   苏暮白没任何异议。   “那走吧!抓紧时间,我推你回去!”   靳恒远站起,又推着轮椅走了起来。   一路回来,两个人各怀心思,没再说话。   与苏暮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婚姻,竟需要心上人的丈夫来解救,个中酸苦,难以言述。   与靳恒远,怎么也料不到,有一天,他要去给情敌解脱婚姻之困。   此刻,他愿意全心全意帮忙,但为慰妻子之心;可未来呢,这个即将恢复自由之身的男人,真的就没有威胁性了?真的就不会给他的生活带来麻烦了吗?   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未来如何,谁能知晓。   *   门口处。   苏锦坐立不定,左右盼顾,猜不透这两个男人,能有什么话可以谈的?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将他们等回来了,一个坐着,一个推着。   坐着的削瘦,眉间却是温存如初;推着的俊拔,刚硬的脸孔,英气勃发……   自红花绿树间走来,这二人,高颜值,自成一道景致,甚是惹眼……   苏锦打量了一番:   这二人并没有怒形于色,低低交谈之间,神情皆平静无比。   她的紧张和不安,悄悄就平息了。   暗自嘘了一口气,她迎了上去,看看苏暮白,又瞅瞅靳恒远,一个旧爱,一个新欢,她处在这两个人中间,感觉有点尴尬——   “你们……都谈了什么呀?这么神神秘秘,我都不能听……”   她轻轻问了一句,有点小不满。   “说了你好多好多坏话。刚刚你有没有打喷嚏啊?”   靳恒远笑着问,语气轻快的很,带着一种宠的味道。   “暮白才不会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苏锦脱口就维护了一句。   从小到大,暮白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的。   靳恒远眉儿一挑,好笑的反问起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就会说你坏话了?”   苏锦眨巴一下眼珠子,有点语塞,呆了一呆   ,才回了一句:   “你有什么坏点子想不出来?”   “哦,我明白了。我就一个坏人。”   他一脸恍然。   苏锦咬了一下唇,哼了哼:   “坏不坏,你心里最清楚。”   “我不清楚,我觉得我是超级大好人。”   靳恒远笑眯眯的扛着。   “厚脸皮死了你。快说,你们到底谈什么了?”   苏锦嗔了一句。   “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   “……”   苏锦在这两人脸上来回巡视了一眼:   “你们俩还能有秘密?”   “为什么不能?男人之间真要是能建立友情,那肯定比你们闺蜜之间的情谊要来得深厚……”   “……”   俩夫妻一来一往,斗嘴斗得甚是有滋味。   这一幕落在看倌苏暮白眼里,心头顿现一片酸楚。   曾经,她是他的女孩,如今,她是别人的妻子。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痛彻心扉了……   “小锦,靳恒远让我去上海治疗,我同意了……”   他微笑的插~进了话去。   “就这么简单?”   苏锦疑狐的瞄了一瞄:   “他……他没欺负你吧……这个人可坏了……”   那一句“可坏了”,透着一股子娇嗔的味道。   她竟没发觉。   以前,她只对他撒娇,现在呢……   “没呢!我们……谈得很好。”   他轻轻的回答,消散在风里。   靳恒远的确够好,因为好,他的心情才变得这么的不好。   *   来H城之前,苏锦心事重重,能不能劝下苏暮白,她完全没把握。   让她没想到的是,本以为很棘手的事,轻易就解决了。   一切尘埃落定,待坐进直升机,苏锦犹觉在做梦——可转头看到苏暮白在后座闭目养神,神情宁静无比,又觉得,这一切,皆是真的。   登机前,她拉住萧璟欢曾轻轻道了一声谢。   那丫头却笑着摆了摆手,并不居功:   “嫂子,这不是我的功劳。大约是他自己想的差不多了,所以,被我一刺激,就大彻大悟了——简单来说,就是他还是很拎得清的。不是那种十三点……”   不管怎样,她还是想谢谢她。   爱情不在时,亲情还在。   亲情没办法一笔抹去,所以,在珍惜现在的同时,和她血肉相连的过去之人,她盼能一切皆如意顺心,那与她,才是最完美的。   想,从知道苏暮白出车祸起,到今日,不过短短数日,可她的心,却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拉剧战:   曾因为知道自己被一再欺瞒,而痛苦,而愤怒。   曾因为得知二斤哥哥就是自己丈夫,而欣喜,而纠结。   曾因为不知道爱谁,而彷徨,而迷茫。   曾在莫名的吃醋中酸涩着。   曾在认清心之所归的顿悟中幸福着。   曾在沉溺幸福的相爱中苦恼着烦恼着。   如今,则在苏暮白的看透中,她终于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   回程,沿途的风影没有再吸引她,坐在靳恒远身边,她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浮躁的心,就像被什么净化了,一点点澄透起来,宁静起来。   她不自觉的靠着睡了过去。   *   苏暮白也眯了一下,最近这段日子,他似醒非醒,似睡非睡的,状态太差——现在静下心来,那层层的倦意,自然而然就袭上心头来。   >   睡梦里,他好似回到了过去,还在校园读书。   那是一段最纯萃的生活:相互信偎,相互信任,相互温暖。   那时,他们一起上课,一起放学,一起去逛书店,一起去游乐场,一起对视而笑,,一起开怀大笑……   突然,一场暴风雨无情袭来,将她卷走了,他抓不住她,只能看着她,眼睁睁就被卷进了一个黑洞。   他撕心裂肺的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就那样消失了。   风雨停下,一切如故,唯她已不在。   真实的疼痛感,令他猛的惊醒,转头,才记起,自己正在直升飞机内,转过头寻找伊人踪影:那小鸡啄米似的头,正一点一点往男人肩膀上靠过去。靳恒远转头看到了,伸手,小心翼翼的把人给拢了过去,让她靠在他肩头。   夫妻之间最简单的一个举动,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是的,从今往后,她不再是他的女孩。   他只能默默的守望,默默的祝福。   黯然而神伤,转头时,却看到萧璟欢正睁大了眼睛,深深的打量着——   本以为这坏孩子又会开口取笑了,结果没有。   她拿了平板电脑,在上头写了几个字,给他看:   “苏暮白,你若真爱,请保重自己,放她幸福。”   苏暮白勾了勾唇角,再度闭上了眼。   他懂的。   成全也是一种爱。   从此,他只是亲人,再不是爱人了。---题外话---第一更。   ☆、316,她撒娇:他让她砰然心动;他疑惑:苏锦的父母会是谁呢?   XX医院。   苏锦见到了那位专家:南弗恩,一个头发半白的英国人——人家是应邀过来给一个有身份的人做手术的。   他们到的时候,他刚刚下了手术台,正在休息,靳恒远领着苏暮白认识了一下这位专家。所有治疗资料尽数给他过了目。   南弗恩看完资料后,就对苏暮白进行了一番细致的检查。   得到所有他想得到的数据之后,南弗恩很严肃的训了苏暮白一顿:骂他怎么没有及时的进行后续治疗。再这样下去不出半个月,他这辈子上肯定全得报废逼。   一般遇上这样的情况,普通医生肯定束手无策,南弗恩却说,还没严重要完全没有挽救的地部,不过,治疗过程恐怕会很艰苦。   他问苏暮白问绂:   “怕不怕吃苦?”   “只要能好起来,我什么苦都愿意吃。”   对于这个回答,南弗恩医师很满意。   苏锦也满意,这才是她所认得的苏暮白:   打不垮,压不到,越挫越勇,对待生活,热情如火,才是他该有的本色。   当天,苏暮白就住进了VIP病房。   苏爷爷和苏奶奶有同行,两位老人,一起住在了陪客房——虽然另外请了特护,可他们坚决要留下。   他们说,他们要好好的看着孙子康复起来。   苏锦看着他们对苏暮白这么的好,心里莫名的发酸发疼——要是他们知道,这不是亲孙子,苏家实质意义上已经没有血脉相连的根了,这对他们的打击那得有多大。   临走,靳恒远给叫了外卖,都是一些以清淡为主的食物。不仅适合病人,也适合老人。   这份细致体贴,得到了苏奶奶满口称赞:   “小远有心了,有心了。小锦得你为夫,我和老头子,都宽心了。”   当然,这话,并不当着苏暮白的面说,是专门说给苏锦听的。   离开医院准备回家时,已华灯初上。   萧璟欢早已跑没了人影,靳恒远打过她电话,问她晚餐怎么办?她说和朋友吃外头,让他不用管她。   “我们外头吃,还是回家吃?”   来到停车场,靳恒远一边体贴的给苏锦开了车门,一边问。   她乖乖跨了进去,却在他坐上驾驶室之后,忽扑上去拥住了他。   靳恒远面对这突然而来的投怀送抱,一怔,继而又低一笑。   现在的苏锦,真是越来越有老婆的样子,动不动就知道冲他撒娇,这感觉,很棒。   “突然很想抱你。”   她没答,只咕哝了一句,声音娇娇软软的。   “嗯,任由你抱。不管你想抱多久都可以。就算你肚子饿了,把我吃了也行。”   他含笑摸她头发。   这样一份宠,让她心头一片大暖。   “才不要吃你呢……肉那么硬……肯定嚼不烂……”   她被逗笑,嗔了一句。   “嗯,那可以换种吃法!”   “……”   一时没回过神来。   他低低在她耳边私语了一句:   “没玩过车震,要不,我们……”   吓得她立马想要推开他。   他料到她会受到惊吓,早已紧紧扣住了她,还哈哈大笑出声。   “靳恒远……”   她懊怅的瞪他,脸红了: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我没想什么啊?只是实话实说。”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笑语:   “车震是怎么个滋味,我真没尝过。哪天,找个风景好的没人度假区,我们真可以试一试的……唔……”   嘴巴被捂住了。   “不许闹。”   她嗔:   “好好的气氛都被你破坏光了。”   他低笑,只抱住了她,享这一刻之宁静。   她黏着,没放手,竟不愿放手,抱着他,似乎变成了一种享受。   良久后,才轻轻又感概了一句:   “你说,暮白能康复吗?”   “康不康复,我们无能为力。该做的,我们做了。就算不康复,他也能以一个健康的心态直面人生了。”   人无完人,术有专攻,医学上的事,他表示无能为力,面对她的担忧,他能给予的也就这样一句话。   “嗯!”   她点头。   “好了,抱够了,抱够就回家了。吃好晚餐,我得去整理一下资料。明天后天都要上庭,手上事情一大堆。苏暮白的事暂时解脱了。接下去我得忙我自己的事了。”   他捏捏她的脸。   明天上午,他有个案子要上庭,而后天是以章抚养权案开庭日。   “我们能赢,   对吧!”   他知道她说的什么。   “当然能赢,不看看我是谁?”   说的是那么的自负。   若这话,由别人的嘴说出来,她会觉得狂妄,可由他的嘴道出来,她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踏实和安稳。   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走了,我们回家!”   她抬头盈盈一笑。   一个家字,暖透她心。   这个男人,给了她一个家,同时,又照顾到了她的亲朋好友,将她一团乱的生活,一点点捋平,让她的心得到安宁——如此男人,怎能让她不为之砰然动心?   *   回到家,简单做了食物,两个人有说有笑吃了。   餐后,苏锦洗了澡,给靳恒远泡了茶,便把时间和空间全留给了他。她呢,乖乖回房和杨葭慧煲了一会儿电话粥。   后来,她困了,缩着睡了去,睡容沉静。   这些日子以来的混乱,似乎一下子全得到了梳理。   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   对于未来,以前,她觉得灰蒙蒙一片,完全看不到曙光。明明走在黎明前的白雾里,就是冲不破那一层白色迷雾,看不清世界的模样,也找不到路在何方。畏畏缩缩的,总在害怕。   现在呢,迷雾散尽了,她看到了清晨朦胧醉人的模样。   重要的是,有个亲密的爱人,就在身边,牵着她,拨开重重雾霭,和她一起欣赏旭日东升,春回大地的美好,就这样在她眼里徐徐铺展开。   对于未来,她欣欣然怀上了期待。   再说靳恒远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后,就开始整理资料。   十一点半,该处理的都处理完了,他拧了一下脖子,查看了一下自己的邮箱,没什么特别的邮件。   他想了想,给季北勋打去了电话。   “在干嘛?”   “在为你卖命。”   靳恒远笑笑,这家伙啊,办起事来,还真是够卖力:   “结果出来了没有?”   虽然忙,这件事,他却是记得牢牢的。不见季北来电,他就忍不住主动询问起来。   “出来了!”   “怎么样?”   靳恒远凝神问道。   “明澹和苏锦非父女关系。”   这个结果,多少让人感到有点失望。   是他太异想天开了?   “哦是吗?”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   “难道是我们查错方向了。那银镯是小弯月夭折期间不小心遗失了,正好被小书的父母捡到,给她佩戴上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会有人故意贩卖她?故意伤害她呢?这说不通啊……哎,季北,你确定你的设备没出过任何差错?”   “设备没问题。不过我这边倒是有了另外的发现。”   “什么发现?”   “明澹之父尚在。我找人拿到了血样。另外进行了一样亲缘检测……”   “结果如何?”   “通过半同胞指数计算,从得到的数据可以表明这样一件事:明老爷子和苏锦,不排除祖孙关系。”   这说明什么?   靳恒远眯了一下眼。   ……   通完电话,靳恒远在座位上坐了很久很久,而后去洗了澡,回房。   房内亮着一盏休息灯,灯光朦胧。   他轻轻爬上床,开床头灯,细细打量睡得正香的妻子,心头思绪无数。   “你忙完了?”   苏锦还是被惊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含糊的问了一句,手向他拢了过来,抱住了他的肩背,把头钻进了他胸膛贴着。   “嗯!忙完了。睡吧!”   他满口怜惜的应着,手轻轻拍她的背,把灯关了。   刚刚季北勋说的很明白了:二十六年前,明老爷子膝下,只添了小弯月一个孙女,所以苏锦这个疑似孙女,怎么看怎么来的古怪啊……   苏锦的父母会是谁呢?   这事,实在是费猜量。   季北的想法是:找到池晚珠,再做一次亲子鉴定。   可是,他该怎样找到池晚珠呢?---题外话---明天见。   ☆、317,比如,肉偿。这比还我现金,更能让我愉快的接受……   事实就如靳恒远所料的那样,章以赞的监护权,他以绝对的优势,攻其对方之短,漂亮的赢了下来。   之所以会赢,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靳恒远查到了这样一个事实绂。   章老头年轻时患过具有自杀倾向的抑郁症,退休之后,又得了离退休综合症,一度严重到住院。   近几年情况是好转了,但这从某个方面可以说明,隐患还是存在的。   章老太太在照顾章老头的同时,不可能再兼顾着照看章以赞。   二,韩彤已婚,夫家家境殷实,俩夫妻都身心健康,又受过高等教育,完全胜任监护人一职。   第二个原因,从很大程度上给争取监护权加大了法码。   法官当场宣布监护权归韩彤所有逼。   当然,十五天之内,章家仍有再次起诉的权利。   不过,章家二老却在庭外要求和韩彤见面,他们说,不会再争以赞的监护权,但求以后每周能让他们见上一面。   这个结果,大约是对方律师在暗中规劝的产物。   毕竟靳恒远的名声在律政界是响当当的,想赢,实在难。   而面对这样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韩彤不可能反对。   至于章家的财产,自然是由韩彤和以赞一起共同继承了。   至于章家欠高利贷的钱,对方秉着破财消灾的想法,不再要求韩彤姐弟以遗产偿还。   “姐夫,那姚福胜,我们真的没办法追究其责任了吗?”   当天的庆功宴上,韩彤轻轻问到了这个问题。   饭桌上,靳恒远、苏锦、毕南星、韩彤、靳长宁、苏暮笙,围坐在一起。   杨葭慧没来,她这几天必须卧床休养,薄飞泓正看着她呢……   因为这一问,靳恒远和毕南星对视了一眼。   “暂时,我们拿他们没办法……不过,你放心,总有一天,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再等等吧,机会总会有。”   靳恒远没有夸下海口,说一定可以治人家罪。他办事,一向沉稳。   “小萧说的没错,现在他没有犯事,可干他们那一行的,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等着吧,这一天不会很久的。”   毕南星也加入了安抚妻子的行列。   韩彤虽有不甘,也只能忍了。   用餐的时候,毕南星一直在照看韩彤姐弟俩。   苏锦细细观察着,那份体贴,很自然;那关切的目光,很真挚。   看得出来,这个人,现在是真的很上心这段婚姻。   只要韩彤可以回应他,他们的婚姻,应该能经营好。   餐后,韩彤去上洗手间,把以赞留给了毕南星——认人厉害的小娃娃,居然很卖他的账,窝在怀里,竟呼呼大睡了过去。   苏锦看了一眼这温馨的画面,微一笑,也跟了去。   “你和毕南星处的还行吗?”   洗手的时候,苏锦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还行。毕南星在上海郊区有公寓,不像姐夫家这么豪,但也不错了。家里还请了钟点工。他和我商量过了,以赞还小,让我先带着一阵子再说。要是我觉得闷的话,就去影楼帮忙,财务上的事可以交给我管。到时,可以和他一起上班下班……他们家里人,我都见过了,还不错……就是他妈妈,看上去挺厉害的样子……其他还好……”   她把大致情况说了一下。   “那你们俩个……现在睡一处了没?”   这个问题,有点难启唇,可苏锦忍不住还是问了。   韩彤脸上浮现了尴尬之色,垂着头,好一会儿才说:   “还没。我和以赞睡主卧,他睡书房。他……很绅士,没有因为我们结婚了,就为所欲为了。他说,现阶段就这样住着。并没其他过份的要求。在这件事上,我挺感激他的……”   毕南星的做法,苏锦不想做任何评价,她只紧紧拥抱了她一下,最后轻轻慰劝了一句:   “小彤,最艰难的已经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生活就得向前看……放下过去,才会有好的开始……”   这道理,韩彤哪能不懂?   她轻叹的答应了。   *   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生活,不管幸不幸福,快不快乐,只要活着,它就得一天一天的往下过。   愁眉苦脸是一天,欢欢喜喜也是一天。   与其愁眉苦脸,不如欢欢喜喜。   这是苏锦在失恋之后得出来的经验。   人生,不能沉浸在坏情绪中。   坏情绪让人消极,好情绪能让生活充满朝气。   精神饱满的迎接每一天,每一天才能被过的没有遗憾。   又一天清晨。   “今天,你有什么计划?”      早餐桌上,靳恒远问将头发束成马尾,看上去精神气爽的小妻子,感觉养眼极了,连带着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我想再回一趟善县。”   粥有点烫,她一边吹着,一边回答。   “去干什么?”   “想去辞职。”   靳恒远挑眉看她,有点惊讶的问:   “愿意当个全职太太了?还是被我妈俘虏过去了?打算去帮她忙了?”   “哪呢……做全职太太的话,太没成就感。不行的。去妈的酒店帮忙,那更不可能。我什么都不懂。酒店管理不是我的菜。”   她把粥咽下后,否定了他的猜想,解释道:   “我昨晚上就那么琢磨着:最近这一个多月,我几乎都没有用心在工作上,现在暮白住了院,我想每天给他们煮饭过去。工作上肯定不能全心全意的的下功夫了。这么挂职在他们那边,会耽误他们工程的。所以,我想今天去把各种事情给交接一下,辞职得了……”   说到这,她忽叹起气来:   “就不知道老总让不让辞职。昨天,我有打过电话过去说了我的意思。但老总好像想挽留……还说,他们打算在上海开分公司,如果我要在上海住,上下班还是很方便的。”   靳恒远听着笑笑:听听,有想在上海住的想法了,好现象啊!   “看样子,你家老总这是不想放你走啊……”   其实很好理解的,抓住了苏锦,就等于抓住了他靳恒远,抓住了一条庄康大道,他们不肯放,很正常。   这个道理,其实苏锦其实也懂:   “是啊!之前,我虽然也听说老总有过想在上海开分公司的打算,不过,那也只是说说,一直没有实施起来,但这一次,好像是动了真格了。”   “所以,你就犹豫了是不是?”   靳恒远感觉到了她话下的迟疑。   “嗯,有点!”   苏锦低头又喝了一口,沉吟道:   “这份工作,我还是很喜欢的。挂职不离,我怕遭人闲言碎语;辞了的话,又有点舍不得。你说我该怎么办?靳大律师,据说你是经验丰富的江湖高手,来来来,给你老婆我出个主意吧……求指点……”   说到最后,她突然双眼发亮的征询起他的意见来,同时,还给了一顶高帽子戴。   “你老婆”三字,听得靳恒远耳朵一热,心头发暖。   他马上放下碗,擦了一下嘴,十根手指交叉着,给出了他的想法:   “嗯,这样哈……   “在我呢,你那份工作不做就不做,家里不差你挣的钱。你要真肯做全职太太,我举双手赞成。   “可你因为兴趣,金辉又真的会来上海开分公司,他们诚心留你,你又想做的,那就继续做。   “我是这么想的啊,苏暮白那边,每天趁中午去看看就行了,苏爷爷已经请了特护了不是,两位老人也都留在了那边,你就算辞职,也不见得真能去帮上多少忙,毕竟你不是医生对不对……   “所以啊,你实在没必要非得辞职去照看他们。苏暮白要是知道你是因为他而辞职不做的话,怕是会过意不去的。”   说的特别的大方,其实,他就是不太愿意她把所有时间花在苏暮白身上。   但听在苏锦耳里,这是一种开明的表现,更是一种尊重她的体现。   这让她很高兴。   “嗯,我知道了,那我再……想想吧!”   她满心愉快的又吃起来。   靳恒远看着她容光满面的,跟着微一笑。   四月初见,她恬静如水,心静无波;如今,她温柔似水,眉目之间,生气盎然,观之,是何等的赏心悦目。   她快乐,所以,他快乐。   心情的好坏,有时就是这么的简单。   “对了,你呢,你今天忙吗?”   等吃得差不多了,苏锦关切的问起他的行程来。   靳恒过想了想:“还行吧!上午事比较多。本来你不回善县的话呢,我想中午我们能一起吃饭的。下午有些资料要整理。哦,对了,你等一下……”   他想到了一件事,起身上了楼,没一会儿下得楼来扔给她一个车钥匙:   “这车是昨天刚让人提来的,先开着吧,你那破车也不知什么时候修得好……别这么瞪我,我保证没嫌你那辆破车。实在是你没辆车用真不行……我想好了,等那破车修好了,给爷爷奶奶买菜用。你就开这辆吧……”   这个坏人,一边说不嫌弃,一边却是一口一句“破车”的称呼她的宝贝车,真是欺人太甚呢!   她咬了咬唇,欲嗔还休,眼珠子一转,瞄了那车钥匙,是奥迪标志,没反驳,只问:   “这新车多少钱?”   “百来万吧!性能比你那破车好多了……”   那当然,一辆抵十辆呢   !   那性能,哪是她的“破车”能比得上的。   “哦,看来,我真不能辞职。之前,我就欠了你不少钱,现在你又多给了一辆百来万的豪车,这么大一债务,我得还到老死了我……不行,明儿个我就开工上班……”   她故意用了一个“还”字。   喝粥的靳恒远,立马呛到了,抬头一边扯纸巾擦嘴,一边叫:   “哎哎哎,坏丫头,你跟我算钱,我和你急啊……”   “不行,一定得还。相亲的时候就说好的啊,婚后AA制……怎么可以坏了约定?钱必须得还。”   她满口坚持。   他不悦瞪之,正要说什么,她抢着又补了一句:   “要是你不想我负上太大债务,行啊,千万别打我那辆破车的坏主意……我就要它……不准笑,反正,我就对它情有独衷了……”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不想他淘汰了自己的爱车。   可就是这个小心思,却把自家男人给惹笑了。   早餐吃好了,苏锦不想理这个笑得愉快的男人,收拾残局去洗碗。   那男人却跟了过来,还笑嘻嘻环住了了她的腰:   “小苏,债务呢,我不反对你偿还,不过,不见得非得用真金白银来还的,我们是夫妻,完全可以商量一下可以用其他方式偿还的嘛……”   “……”   她转头看,机警的发现他的眼神又闪起了坏坏的光芒。   他,这是又要使坏了?   “比如呢?”   她盯着问。   他的笑容在张大:   “比如,肉偿。这比还我现金,更能让我愉快的接受……”   “……”   她立马涨红了脸,忍不住骂了一句:   “臭流氓,你在想什么呢?唔……”   没说完。   无他,流氓给了一记缠绵的深吻,就在哗哗流着的流水台前……   ……   美好而又平淡的一天,就这样在夫妻有商有量、有嘻有闹、有欢有笑中开始了……---题外话---第一更。   ☆、318,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滋味,能把人逼疯   早上八点,苏锦开着新车,愉快的上路了,第一个目的地是杨葭慧家。   *   这几天的杨葭慧,终于尝到了被人捧在手心上的滋味了绂。   一睁眼,牙膏帮你挤好了,漱口水帮你接好了,洗脸水帮你打好了,你要做的是,坐在床沿边上,洗漱。   第一天面对这样一个状态时,杨葭慧眉头都皱了起来,双手一摊说逼:   “这样我没办法刷牙洗脸……事实上,我可以去洗手间的……”   “医生让你卧床至少一个月。为了孩子,你得忍一忍。”   薄飞泓用医嘱来堵她的口舌。   无言以对的杨葭慧捏了捏拳头,忍了。   洗漱完,一只床用笔记本桌给推了过来,上面放的不是她的工作电脑,而是丰富早餐。   好吧,这个可以有。   而且,早餐味道非常不错。   为此,她吃的还挺津津有味的。   可昨晚上换下的衣服还没洗呢……她得去处理一下。   才想下地,就被薄飞泓给叫住:   “干嘛?”   男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儿,就像她干了什么罪大滔天的事儿一样。   她呆呆一指洗手间:   “浴室还有换下的衣服,我想去扔洗衣机里……”   “我帮你处理掉了……”   “可那里头,有贴身衣服啊……”   她听着头发发麻……   男人继续一副黑脸:“我帮你手洗了……”   “……”   某人红脸:尬尴——那些衣物,成年之后,她就没再让妈妈洗过,现在,居然让一个男人给洗了……   那感觉,就像这个男人正用他的大手,用力搓她的**部位一样。   可洗都洗了,她能怎么办?   一个小时之后,在床上待烦的她,又想下地,才作案,就像长了千里眼的男人又在她眼前冒了出来,又喝了一声:   “干嘛?”   她抓抓头皮,指指对门:   “呃,书房那边有点乱,我得去整理一下……”   “我整理好了……”   好吧,继续窝着,权当自己是猪了。   忍到午饭后,她睡得有点筋骨痛,想下床,他又像幽灵似的冒了出来:   “干嘛?”   这人,是监工吗?   只要她一动“坏脑筋”,他就来逮人。   她忍不住瞪起眼:   “厨房那里的垃圾我要去扔一下……”   “我已经扔掉了!”   “……”   好吧,总之,她想做的事,他已经通通全给做好了。   “那我干嘛?我总不能一天到晚睡觉吧!”   她头疼极了。   男人想了想,转身出去拿了一个包裹进来,放到了床头柜上,说:   “我买的书已经送到了。刚刚去拿了一下。以后,你有空可以多看看书。你要是嫌看书闷,我可以读给你听……”   “……”   他买的都是一些什么书呢?   《孕期饮食安全》,《孕期护理常识》,《孕期如何进行胎教》,《准妈妈准爸爸必看守则》,《胎教故事读物》……   足足有十二本……   而且,他居然还真的给她读了那些可笑的、毫无逻辑可言的童话……   这待遇,还是小时候在妈妈怀里享受过的呢!   不过,效果是良好的。   成年后的某个午后,她居然就这样被催眠催得都睡着了……   等醒过来,晚餐   摆满了小桌子……   这一天,杨葭慧被人当作了熊猫,除了上厕所,他没办法逼着她在床上上之外,其他时间,全是在床上度过的。   被人捧,感觉是好,可一直这样,那滋味就不妙了。   如此一连几天之后,杨葭慧终于忍无可忍的打苏锦电话诉起苦来:   “你说,我以后难道真的天天得在床上这么过吗?这不是要把我活活憋死在床上吗?他这是要***裸的逼疯我啊……”   苏锦听完她的诉苦,在那边呵呵笑:   “他也是紧张你。毕竟大夫这么说了,你听医嘱,那错不了。为了宝宝嘛,这是必须的!”   一提这事,发完牢***的杨葭慧就嚎嚎叫了起来:   “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怀个孩子怎么怀成这样?人家怀着多容易,前三个月不害喜,后三个月不浮肿,天天壮得就像牛一样,工作到生产前一周才请产假。我呢,居然得卧床静养。你说,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爱玩我吗?又或是,它前世和我有仇,这世故意投了我这一胎,存心折腾我来了?”   这番话,可把苏锦逗乐了:   “你啊,少胡说。好好养着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我总不能天天躺着啊!我得去我妈那边露露脸的。上周住在你家,我没回去,那二老已经在唠叨我了,这周我再不回去,保管他们会杀过来。我不可能现在就躲起来就不见他们吧……”   为此,杨葭慧愁死了:   “再说,我也不能老把他留在家里吧!万一,我爸妈来了,瞧见家里多了这么一个彪形大汉,还是一个脸上带疤,看着像黑社会老大模样的流氓,这还怎么得了?到时肯定得闹翻天。”   苏锦听完她的忧虑之后,反问了起来:   “那我想问问你了啊。你到底想怎么着啊?”   “我还没想好呢!”   杨葭慧抓着头皮叹:   “不瞒你说啊,那天从H城回来之后,他倒是向我表白了,要我给他机会。我还没决定,在考虑。总觉得吧,他不是我心目中那种男人。”   “那你心里想要怎样类型的男人?像前混蛋那样的?”   “别提那混蛋。”   杨葭慧咕哝的打断,骂了一句前任,转而道:   “其实吧,我也想不出自己想要哪样的……至少得给我一种可以依靠的安全感吧……可这人,经济能力实在不靠谱,就算我想靠,这人也太让我觉得没踏实感了呀……哎,我说,你曾经考虑过想要怎样的男人做丈夫过吗?我指的是,你在嫁靳恒远之前,在和苏暮白分手之后。”   苏锦在那边想了想,接上话说:   “我好像说过的吧……我要求不高的:顾家,对婚姻负责,对妻子负责,愿意为婚姻努力,收入不需要太高,稳定,每月能有养家就好……”   “就这样?”   杨葭慧抽了抽嘴角。   “嗯。怎么了?”   杨葭慧叹:“我想说,你真是撞了狗屎运了。现在哪个女人在相亲的时候不提车和房!”   苏锦一径笑,最后又加了一点:   “还有就是,眼缘很重要。要是第一眼,这个男人没给我留好印象,我想我会直接把他刷下去的。虽然说我是为了安我妈的心才想结的婚。可是,第一眼没能让我有那冲动的想法,我肯定不会要。要不然我也不会相了那么多场亲了……有些缘份可能是命中注定的……”   杨葭慧听了继续叹:   “你和靳恒远是小时候就结了缘,我和薄飞泓,以前又不认得……算了,不提这事了,问你啊,你俩现在什么情况啊……感情危机解除了没有?”   “没事了,我们和好了……”   苏锦在那边轻笑着回答。   “好事好事。恭喜啊……”   只是,那……苏暮白以后该怎么办呢?   关于这事,她很识趣的没问出来。   ……   杨葭慧不知道的是,正当她   在和苏锦煲电话粥的时候,薄飞泓也正在和靳恒远通电话。   电话是靳恒远打来的,薄飞泓不是那种爱和人聊天说自己私生活的人。   但既然人家打来了,就代表是关心你,他俩关系又铁,于是,他就把这几天简单的家庭生活说了说。   “挺好挺好,允许你住着了,就代表形势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靳恒远笑着下了结论。   薄飞泓轻轻拧着脖子,脸上也情不自禁扬起了笑:   “现在只能睡在地板上。”   “哈,你还想一蹴而就睡床上抱上人家去听胎动啊……”   “不行吗?那是我儿子!”   他还真想了呢!   “哟,还跟我秀上了!”   “对,我就秀了。等生出来,我天天秀给你看。”   薄飞泓低低笑,心情少见的愉快。   虽然才住了没几个晚上,可是,因为家里有个女人在那边嘀嘀咕咕,他的生活,一下变得有滋有味了,研究菜谱,打扫卫生,端茶送水,洗衣做饭,全都变得有意思了。   家的感觉,就是这么的美。   这一夜,他又打了地铺,就在她的床边上。   本来她是不让的。   她说:“薄飞泓,这是我的私人领域,你这样,让我怎么睡?你害得我都没**了……再说,男女受授不清。”   薄飞泓呢,这人说话,要么不说,要么就直得转不了弯,直接就给了这么一句:   “你现在这样,我就算有那份心,也没那份胆。放心,现在的你,在我眼里,跟男人一样,没啥差别的……”   气得她脸一下绿了,一个枕头就给砸了过来:   “薄飞泓,我要是男人,我肚子里能被播上你的种吗?”   薄飞泓呐呐然接不上话了:“……”   他挺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唉,这嘴巴,怎么就那么不会说话。   为此,她一晚上没理他,好在也没有赶他走,直到第二天喝了他熬的粥之后,才又开始搭理他了,然后在吵吵嚷嚷中又度过了一天。   再一个清晨,薄飞泓本能的早早醒来,坐起来时,看到杨葭慧正睡得香。   他轻轻走过去,开了一盏小灯,睇着,伸手,挺想摸一摸她那粉嫩的脸孔,撸一撸她那滑溜溜的短发的,碰一碰她那还没显出来的肚子,都伸过去了,门外砰的传来一记关门声,紧接着,有脚步声冲这边传了过来。   “慧慧……慧慧……我和你爸来了,你还在睡么?这几天,你都不上班是怎么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薄飞泓对声音非常的敏感,一听就知道这是杨葭慧的母亲。   哦,见鬼的……   他们怎么来了?   这可怎么办?   房间又不大,根本就没地方藏身。   活了这么一个岁数,薄飞泓从来是那种被人用枪抵着脑门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男人,这一刻,居然就慌了,额头滋滋滋就渗出了汗。   他手足无措的站起来,正当不知如何是好。   门,适时开了,一脸浅笑的杨母邱弥珍,一看到女儿床边站了一个男人时,惊得马上就尖叫了起来:   “杨培,快来快来,有贼要非礼慧慧,快来啊你……”---题外话---明天见。   ☆、319,必须马上把这孩子做了,这种人的孩子怎么能要(激烈)   “怎么了怎么了?”   房门外头,手上提了一拎刚出炉的小笼包,正往厨房进,打算给盛放到碟子里的杨培,听得叫,扔下那袋子,急匆匆跑了过来。   床上,杨葭慧也被母亲的尖叫给惊醒了,猛的坐起,也跟着嚷嚷了起来:   “贼?哪有贼?哪有贼?”   房内的灯啪一下全亮了,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呆立在床边的薄飞泓,以及惊恐站在门口的父母逼。   “我认得他,我认得他……”   下一刻,看清了男人长相的邱弥珍一下就惊叫出声,她用手指指着男人,又指了指脸上浮现惊乱之色的女儿绂:   “他就是那天送你回来的那个流氓对不对……”   一声流氓,叫得薄飞泓面色一沉,杨葭慧浑身一僵。   不等她有任何反应,邱弥珍已然冲了上来:   “杨葭慧,你给我起来……你给我马上起来……   “你到底要不要脸,要不要脸了……   “什么样的男人,你不好挑,偏偏你给我挑了一个流氓……   “今天,我要不打死你,我就不姓邱……”   撸起袖管就打算冲过来揍人。   杨葭慧吓得连忙从被窝起跳起来,往边上躲。   她这个妈,发起脾气来,可凶了。   以前嘛,被打一下就打一下,最多疼一会儿,现在可不行——肚子里这孩子可经不起打的。   薄飞泓看得则是浓眉直皱,第一时间用门板似的身子拦住了来势汹汹的邱弥珍:   “伯母,要打就打我吧……您不能打葭慧……”   他自然是要护着孩子他妈的。   谁知那一句“伯母”竟深深刺痛到了邱弥珍:   “谁是你伯母了,谁是你伯母了?   “滚开了去……   “再不滚,我马上报警抓流氓……   “杨葭慧,你给我滚过来……   “你一次不学乖也就罢了,你还来第二次……   “尽交一些不三不四不正经的人……   “你是不是非要把我的脸全给丢尽了才甘心……”   邱弥珍几番想绕过去教训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坏孩子,却是几次被这个男人给拦着,气得那是哇哇直跳:   “你给我滚开!”   薄飞泓一动不动,魁梧的身子,稳稳的拦着去路,目光灼灼然就逼视了过去,没半分退让:   “对不起,杨太太,未经您同意,叫您伯母,是我不对,您要打要骂可以冲我来,葭慧我是不可能放您去伤她的……   “因为葭慧现在怀了孩子,医生说了必须卧床静养,您的任何冲动行为,都有可能给葭慧带来致命的伤害。   “杨太太,您生女儿养女儿,难道想让您女儿因为您而失去她的孩子吗?   “请您冷静下来,任何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的……”   他干脆很直接的把怀孕的事,一并儿全给捅了出来: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大大方方的争取。   这话,令邱弥珍身子摇了几下,脸色完全大变,声音也跟着走了调,尖叫声再度响了起来:   “怀孕?杨葭慧,你倒是给我好好说个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声音响得都可以把杨葭慧的耳朵给刺穿了。   杨培也变了脸色,目光却已然看到了边上摆着的那一打孕妇书籍,本来还算沉得住气,这时,也跟着急了起来:   “慧慧,你说话啊,这是不是真的……”   杨葭慧的头发早已发麻。   她恨恨的瞪了一眼把事情整得一团乱的男人,又弱弱的瞅了一目急的直跳脚的双亲,心虚的直扒头发,直揪衣角:   “是……是啊……一不小心……就……就怀上了……”   呵,听听啊,多不负责的回答啊!   气得杨培厚厚的胸膛,那是一颤接着一颤,紧跟着他也咆哮了一记:   “孩子是谁的?”   其实,这根本就是多余一问。   可面对父亲的凛凛虎威,杨葭慧哪敢答。   “我的!”   薄飞泓敢做敢当,当面承认了。   这两个字,立马把邱弥珍给再度点爆了:   “杨葭慧,你到底要胡闹到怎么一个地部?居然还给这种流氓怀孩子?   “老杨,你看到没有,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惯出来的好女儿,一次又一次的气我们……   “前一次吃了亏,还不知道醒悟,这一次,交了一个比前一个还下三滥的……   “不行,这孩子不能留……留了就是毁她一辈子……   “老杨,赶紧的,报警,马上报警,抓流氓……一定得把这个不要脸的老流氓给抓起来……”   声声句句不离“流   氓”二字,这深深刺痛了薄飞泓。   这个个头足有一米八的大汉,忍无可忍之下,终叫断了杨母的呵斥:   “我不是流氓,我姓薄,我叫薄飞泓。”   声音很响,响到足让邱弥珍呆了一呆。   等回过神时,她立马就怒目叱了回去:   “我管你姓薄还是姓厚的,老杨,快,去把这死丫头给我揪出来。   “必须马上把这孩子做了……   “这种人的孩子怎么能要……   “我们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把自己这辈子白白给糟蹋了啊……   “绝不可以的……”   她急死了,火急火燎的叫嚣着,推着自己的丈夫上前,要把自己女儿给揪过来。   无他,她男人是个军人,且是一个武警退伍军人,拿她女儿那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薄飞泓本来挺想和他们好好说话的,可这种状态,哪还能说得上动听的话?   眼见杨培冲了上来,他的脸跟着就乌云密布了起来,铁臂一拦,就将人给截了回来。   男人之间的较量就此展开。   短短七分钟而已,杨培就被薄飞泓轻轻松松压倒在了沙发上……一声惨叫自他嘴里溢出。   事态一下失控了。   邱弥珍看着愣了好一会儿,没料到这个流氓的身手竟是这么的了得,居然把自家男人给制服了?   这可如何是好?   “薄飞泓,别伤我爸……”   到底是父女连心,杨葭慧一听得父亲痛苦的叫声,就心疼了,忙跑上来,急急就推开了薄飞泓。   谁知杨培却趁这个时候,一把就将她给扣住了。   邱弥珍见状,急扑了过去:   “走!上医院去!必须马上上医院!”   她抓着女儿的手就往外拖。   杨葭慧急了,拼命的打住步子:   “妈,妈,妈,您听我解释,您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听的。我们不能看着你把自己的大好人生全给毁了……”   “妈,这回您真得听我说,这孩子不能打……不能打啊……”   杨葭慧挣不脱母亲的禁锢,转头想求救,却看到父亲正拦着薄飞泓,不让他靠近。   这一刻,她眼见就自己就要被拉出门了,心里急的慌,一咬牙,就全豁出去了:   “妈,这孩子要是打了,我这辈子就休想再做母亲了……您要是想伤我孩子,妈,不管您是不是为我好,我……我再也不认您这个妈了……”   又尖又利的这么一吼,终令那对气得几近失控的父母,就像被人点了穴一样的,定格住了。   薄飞泓趁机,飞也似的追过来,把杨葭慧从呆若木鸡的邱弥珍的手上给解救过来,护在了身后。   “没事吧!”   他低低问她,看到她的手被拧红了。   杨葭慧摇头,目光一径在双亲身上来回巡视,实在很不忍看到父母因为她而伤心落泪,可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她推开一心护她的薄飞泓,噗通就往地上跪了下去:   “爸,妈,我知道,女儿不顺,从小到大,叛逆成性,你们要我乖乖当淑女,偏偏我顽劣的就像野小子。   “你们想让我读师范做一个气质型的教师,偏偏我去报了设计,一天到晚跑工程,弄得自己满头灰和土。   “你们让我上大学的时候不要找男朋友,认认真真的把书读完,可我偏偏不争气去找了一个人渣。   “大学毕业,你们要我好好的交男朋友,寻一个家境小康的人家嫁了,吃穿不愁就行了,结果我却一直搪塞你们……   “最后,还挑了一个你们永远都看不上眼的男人鬼混了,还怀了孩子……   “是,这一切的一切全是我的不是,是我太不争气了。   “对不起,你们的女儿有负你们的教导,我在此向二老郑重道歉。   “可是我的孩子没有得罪你们啊,请你们放过它好不好……   “爸,妈,我已经成年了,我有权力选择要不要这个孩子的……   “爸,妈,我真的不想失去这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还请你们宽容我好不好……求你们了……”   说完之后,她深深就往地上叩下了头去。   薄飞泓呢,因为她声声悲恸的请求,也往地上跪了下来。   这辈子,他只给母亲跪过,但这一次,为了杨葭慧,为了孩子,他不得不跪。---题外话---第一更。   ☆、320,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生气 :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个正常的家庭,父母永远是疼爱孩子的。   特别那种独生子女家庭,从小到大,父母所有的爱,全部投注在了这唯一的孩子身上,待这孩子长成,自然会对孩子的终身大事给予十二万分的关心,原因只有一个:希望自己这唯一的根、唯一的血脉,可以得到幸福。   杨葭慧这么一跪,吓到了杨培。   做父亲的,连忙上前相扶逼:   “说慢点,说清楚点,什么叫唯一一次做母亲的机会……怎么了这是?”   “是啊是啊……”   邱弥珍的态度也缓和了,急步跟了过来。   “薄飞泓,麻烦你去把医生的诊断书拿出来给我爸妈看。”   杨葭慧缓缓借着父亲的手臂之力站起时,瞄了瞄薄飞泓。   “嗯!”   男人答应着,起身,往书房的书桌抽屉里取来了那一打资料。   杨培和邱弥珍接过去,争相看了起来。   边上,杨葭慧示意薄飞泓:“你去客厅坐一坐。我和爸妈他们单独说一会儿话。放心,这是我爸妈,他们不会伤害我的。”   这个男人留在这里,只能刺激到父母大人。   他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出去了。   房间内,这对中年夫妻看完检查报告之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尽是灰丧之色。   “这事,现在该怎么解决啊?”   邱弥珍一下茫然,气得泪都要涌出来了。   杨培呢,也上了火,急的想抽烟,都拿出来了,又想到女儿正怀着呢,闷闷的就把那包烟给捏成了一团,直直就扔进了垃圾筒。   “老杨,你倒是说句话啊!”   做母亲的急得直挠头,见丈夫不吭一声,想来也是气到了,就没再逼话,猛的冲了出来。   站定在通往客厅的走道上,盯着客厅内坐着的那个大狗熊似的男人看了又看,邱弥珍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哪舍得把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嫁给这样一个货色。   她们一帮子小姐妹,生了女儿的多,那些小姑娘,一个个说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偏偏她家这个,骨头又硬,脾气又倔,没一天是让人省心的。   大学的时候闹了那么一出,才消停了,事儿都过去了,现在又闹了这么一桩。   这死孩子,怎么就这么爱折腾他们啊!   在她眼里,这种流氓就该在牢里待着,放出来,那就是等于祸害人间——慧慧那是瞎了什么狗眼,居然会和这种男人上~床,简直就是糟贱自己。   她啊,那是越想越气。   “妈,你想干嘛?”   杨葭慧跟出来,拦住了母亲。   “让开。”   邱弥珍喝叱了一句:   “既然他是孩子的父亲,难道我这个做妈的,还不能问他一问了?”   心里怒气再大,却不敢再碰女儿一下,绕开了,就冲那男人走了过去。   薄飞泓自然有听到这两句争执,立马站了起来,看到这位不能得罪的长辈冲自己叫了起来:   “你叫薄飞泓?”   他在心头暗叹。   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有趣。   这事,落到他头上时,却是越看越生气。   瞧瞧啊,那脸色,胆小一点,都能被吓出一泡尿来。   饶是他干特种兵出身的,都急出了一身汗。   “是!”   他习惯性的给了一个标准的军人站姿,答了一句。   “今天几岁?”   “三十五。”   “家是哪的?”   “苏州。”   “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   这是户口调查吗?   >   薄飞泓甚是无语,想了想却还是作了回答:   “父母都已经病故。”   邱弥珍怔了怔,才继续问:   “什么学历。”   “高中。”   这学历,令邱弥珍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才高中学历?   “那你学过其他技能没有?”   薄飞泓想了想:   “我……我只会打架……”   不仅邱弥珍要晕倒了,连杨葭慧也要晕倒了,倒是杨培冷静了下来,似乎看出了一些端倪,也走了过来,问道:   “那你这些年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一提到工作,杨葭慧就想遁地,真希望他可以脑子别那么直,可以转个弯,能糊弄就糊弄,别再把事情闹得更僵了。   可薄飞泓呢,根本没那种弄虚作假的心,沉默了一下之后,还是据实回答了:   “以前帮人讨债……”   杨葭慧以手罩脸,都不敢看自己母亲表情了。   邱弥珍只觉脚下发虚,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靠丈夫扶着,才不至于往下瘫下去。   她喘了一口气后,才继续问起来:   “那你有房吗?”   “没有!”   “那你有车吗?”   “没有!”   “那你有存款吗?”   “也没有!”   几句“没有”一入耳,邱弥珍完全是要气炸了,回头就冲女儿吼了起来:   “杨葭慧,这种三无男人,你居然看得入眼?”   这话,当着别人的面说,无疑是伤人的。   杨葭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妈,您能不能说话别这么……”   邱弥珍哪听得进劝,再度吼了起来:   “我说话怎么了,我只是实事求是。没房没车没存款,你说,你跟了这样的老男人,以后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薄飞泓立马接上话:“我的确没房没车没存款,但我有想照顾她们母子的那份真心……”   “真心能顶饭吃吗?能顶房子住吗?”   邱弥珍尖利的反问。   这样一种狗眼看人低的态度,薄飞泓真是受不了了。   他压着心头的怒气,抬头看向头疼得不得了,正抱着脑门耷拉着不说话的杨葭慧:   “葭慧,既然你爸妈都在了,那我先走了。等杨先生杨太太气消了,我再过来。”   他站起来就走。   “你就是什么态度?”   因为这句话,邱弥珍又尖吼了起来:   “难道我说错了吗?又没家底,又没家教,长得又像牢改犯,你凭什么来娶我女儿……凭什么给她后半辈子的幸福……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薄飞泓捏了捏拳头,若不是自己在部队待了那么些年,又加上现在年纪长了上去,另外,这女人,又是杨葭慧的母亲,他真的真的很想破个先例:揍一回女人。   可到底,他是把一切全给忍下了。   其实,她说得没错:正常父母,谁会愿意把自己娇宠着长大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三无男人去过苦日子呢……   说到底,他就是配不上她,那是事实。   没有再理会那尖酸刻薄的谩骂,他快步走出,坐电梯,下到底楼——感觉自己就像仓皇而逃的败军,斗志全无,没了男人气慨。   可是,面对如此长辈,毫无优点可言的他,怎么可能让他们满意?   从一开始,他就注定讨不到他们欢心的,这点自知之明,他是有的。   可偏偏他还想争取。   坐上那辆越野车,他靠在椅背上,   直拍方向盘,骂起自己来:   薄飞泓,你这是在自取其辱,你知道吗?凭你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讨那样水灵那样家境的姑娘做老婆,你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作死。   楼上呢!   邱弥珍心上的气,还没有消下去,指着女儿还在叫嚣:   “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你究竟看上他什么了……”   叽叽喳喳又是一番数落。   最后,一直捏着眉心的杨葭慧,实在听不下去了,静静插进了这么一句话来:   “妈,薄飞泓的确满身缺点,他唯一的优势是给了我一个孩子。您再怎么看他不入眼,只要我把这孩子生下来,他是我孩子的父亲,那是谁也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当然,万一哪天我一不小心,被您气得落了胎——妈,这辈子,您怕是当不了姥姥了……”   这句话呛得邱弥珍半天接不了话,最后竟自苦的呜呜哭了起来,嘴里直叫:   “这婚事,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我的女儿怎么可以嫁这样一个男人……”---题外话---明天见。   ☆、321,他的优点就是能打架,讲义气,够哥们,肯帮忙   上高速一个多小时,苏锦回到善县。   谁知进了善县,遇上交通事故,堵了大半个小时,以至于到杨葭慧家的小区时都十点多了。   小区保安是认得苏锦的,没通电话,就直接把人放了进去。   苏锦上了楼,打门铃,门开后,楞住了,不是薄飞泓来开的门,而是一脸凝重之色的杨培,还一副正在气头上的模样。   与此同时,一阵尖厉的说话声从里头传了出来。   “杨……杨叔叔,发生什么事了?逼”   她指了指里头,心里好一阵七上八下。   “哦,是小锦啊!唉……先进来吧……家丑,被外头的人听到了不好……”   杨培把人让了进去。   苏锦走过玄关,但听得邱弥珍正在高声说教:   “我真的真的是思来想去闹不明白,慧慧,妈妈这是真要被你逼疯了……”   “……”   “你倒是给我说一个清楚明白了:那样一个男人,身上到底有什么优点,叫你上了眼了,你居然肯心甘情愿被他睡?”   “……”   “说啊?为什么不说?”   “……”   “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要洁身自爱,一定一定要洁身自爱。女孩子不比男孩子。男孩子放荡,只要他能力够,一样可以娶得到老婆。女孩子不一样,女孩子要是不爱惜自己,跟错了男人,那就是一辈子的事。这么浅显的道理,难道你不懂的吗?”   “……”   “你自己想想啊,这些年,我和你爸,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我们好吃好喝好住的供着你,可从来不为想要得到你半点好。他们都说女孩子得贵养。我们就生了你一个,从小到大,我们一直把你当大小姐似的调教着,你呢……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啊你……”   做母亲的那是越说越来气,情绪也是越来越激动。   杨葭慧本坐在沙发上,听完这些,站了起来,背对着门,苏锦没法看到她表情如何,只听得她冷冷接了下去:   “妈,该说的,刚刚我都已经说过了。每个人身上,既然有缺点,那肯定就有优点。   “我和薄飞泓之前处的不错,那是实情。他的优点就是能打架,讲义气,够哥们,肯帮忙,当然,这些在你眼里肯定不值一提。   “至于为什么要上床?   “您就当我中邪了!   “妈,我这辈子,只谈过一场恋爱,不是我不爱惜自己,所遇非人,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世上,人那么多,又几个初恋能成的?初恋不上床的,又有几个?   “我和薄飞泓这一段,妈,我说了,您别怨他诱~拐我,都是成年人,上个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现在的社会就这样的。不是我不洁身自好,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孔夫子都这么说的。   “唯一不该存在的就是现在肚子里这个孩子。   “没这孩子,什么问题都不复存在。   “好吧,既然您实在接受不了这孩子,行,现在我们就去医院,把孩子直接处理了。以后,只要您看上的我就嫁行吗?   “但是,万一嫁过去,我成了一只下不了蛋的母鸡,被他们退了回来,对不起,妈,我要离婚了,您别哭……   “只要您敢承担后果,可以的,咱们这就去打掉它。   “虽然我不想,虽然我是那么的想做他妈妈,可既然您唠叨的停不下来了,那我们就干脆一点,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话,越说越响亮,说到最后,她毫不犹豫就把人拉上,一副要出去的架势,一转身却正好看到了苏锦,那些悲愤的话,这才打住。   “小锦,你来了啊……”   她放开母亲的手,抹了一把脸,这一刻,她的眼里全是苦涩。   苏锦听明白了,很显然:事情穿邦了呢!   “葭慧,你别激动你千万别激动啊,医生说的,你得保持心平气和……赶紧给我坐好了……”   她急急就跑上来把杨葭慧扶坐了下来。   邱弥珍却被杨葭慧激的满肚子怒气几欲爆开来,一脸的气急败坏没法立时立刻收住,跟着吼了一句:   “你这是在说什么浑话?我有说过逼你去打胎了吗?杨葭慧,你这是料定我们不敢,故意激我气我来了是不是……你这死丫头,我哪亏待你了,你要这么气我?还有你,苏锦……”   一看到苏锦,她心里团着的那怒气,好似有了发泄的渠道一样,对着她就叫了起来:   “苏锦,这事,你既然知道,怎么就不给我们打个招呼?你们可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姐妹,自己嫁的好好的,怎么能看着好朋友犯了这么大的错都不提个醒的……你们这算是哪门子的好姐妹?”   骂得苏锦好一会儿无言以对。   找男人这件事,姐妹之间关系再好,也不可能过份去干涉的吧……   两个成年男女处得好了,上~床了,总不可能在临睡前给闺蜜打个电话问上这么一句吧:   “喂,姐儿们,我要和人上~床了,和你们打个招呼啊……不知道你们有啥意见没?”   没这个故事的。   谁会和人提前分享这种私密的事?   杨葭慧一见母亲把气往苏锦身上撒了去,立马又顶了一句:   “妈,您就别埋怨别人了。千错万错全是我的错……刚刚我就说过了,我知错了……”   “知什么错?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一个女人,结婚生子,那是二次投胎,你知不知道?在爹妈手上,爹妈只能照顾你二十几年。结婚跟的男人,那得跟一辈子,杨葭慧,我们为了你的婚事,操碎了心,全是为了你好,难道我们为你好是错的吗?你到底知不知道要来体谅父母啊……”   眼见得这对母女吵的都要打起来了,苏锦忙架到了这二人中间:   “嘘,都别激动……阿姨,您也缓缓气儿……葭慧现在这身子真不能动气的……别因为心里一时的不顺,再把事儿往坏处闹大了去……葭慧,你就少说两句吧……”   她两边都进行了安抚,杨培见妻子情绪激动过头了,过来喊了一句:下去买菜做饭吧……都到饭点了。再怎么生气,饭总归是要吃的。   俩夫妻这才出了门。   待他们走开了,房内总算是消停了,安静了……   杨葭慧捏着太阳穴,心里难受极了,比着手指对苏锦说:   “快四个小时,我都被疲劳轰炸快四个小时了。再这样下去,我肯定要被她逼疯……”   “一个碗儿敲不响,两个碗儿叮当响。你就不能忍一忍。”   苏锦无奈的摇头。   “你也知道的,我就这脾气。忍不了!”   杨葭慧叹:   “我妈的本事,你应该更清楚的。抓着一点事,就能数落你到耳朵起茧子……”   “阿姨的反应是挺大的……薄飞泓这回受足了气了吧……”   苏锦嘘了一口气问。   “本来怎么撵都撵不走,被我妈这么一闹,溜得飞快飞快的。”   杨葭慧为之苦笑了一个。   “阿姨也是在气头上,等气消了,应该就没事了……你也要体谅一下的。他们对你期待高……落差大了之后,难道会有些情绪的。”   苏锦温声劝着。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可事情都这样了,情绪再大能有什么用?”   杨葭慧幽幽的说道,神情幽黯。   ……   苏锦在杨葭慧家吃了中饭,饭是杨妈妈和杨爸爸煮的,全是安胎的膳食——这对夫妻虽然嘴皮上凶了点,可心里,还是在乎女儿,在乎那个还只是胚胎状态的外孙的。   吃饭的时候,苏锦又劝了几句,含蓄的表明她支持葭慧和薄飞泓组建一个家,但为了那孩子。   邱弥珍听着,却反对的厉害:   “真不是我挑剔,小锦,我告诉你啊,我从不要求我的女婿非得大富大贵的,可那样的,我是真瞧不下眼。   “慧慧啊,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没办法不接受。但如果可以,我真不希望你嫁那样的人。   “我倒情愿你未婚生子,孩子咱们自个儿带着,以后你要是遇上合适的,可以带着孩子再嫁的。哪怕嫁个二婚的也行。对方也可以有孩子,但一定得像个人样的。到时,你要还能生,就再生,不能生,你总归也有了一胎。以后养老也没问题了……”   听完这番话,苏锦是真接不上话了。   情况摆在眼前了:他们没办法接受薄飞泓做女婿。   杨葭慧呢,闷闷然没发表任何意见:   不管怎样,父母这边算是让了一步,至于要不要和薄飞泓结婚,就现在而言,那真的不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题外话---第一更。   ☆、322,靳恒远说:女人的心向着你,好弄;不向着你,一切白搭   在中国,自古就有包办婚姻的陋习。   古封建时代的盲婚哑嫁成就良缘的能有多少,谁也没办法给出一个精准的数据,但毁掉红尘男女一生幸福的,肯定不在少数。   在那样一个男尊女卑、跨越年份又极其漫长的时代,靠舌灿莲花的媒人牵线、靠父母看人识人的目光来决定儿女的一生幸福,与婚姻来说,绝对是一场灾难。   那时,男人的出路是,娶个小的逼。   女人的出路呢,好吧,事实上,必须从一而终的女人,根本就没出路。   如今已是二十一世纪,时代几经变迁,家长变得开明,在子女婚姻上头,比较能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可即便如此,父母插手子女终身大事的个例,还是很普遍的。   站在子女的立场,会怨父母干涉太多,剥夺了他们的婚姻自主权;站在父母的立场,会怨孩子不懂事,他们做了那么多,还不是为了孩子好。   两代人在认知上的差距,导致的结果是,会在婚姻这件事上纷争不断:轻则吵嘴,重则反目。   苏锦相信,杨爸杨妈是真心爱女儿的,他们的出发点全是为了女儿好。从他们的眼光看来,薄飞泓的硬件,的确差到离谱。   他们的心态,她完全能理解。   可从她对薄飞泓的了解来说,这男人其实没他们想像的那么差。只要他愿意,隔上三五年,他的生活肯定能大变样。葭慧跟了他,不见得就是一件糟糕到让人无法容忍的事。   可那只是她的想法。   要改变杨家二老对薄飞泓的坏印象,只能靠他自己的行动来证明。这不是别人靠嘴皮子说一说就能完事的。   而且,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谁让她嫁的好,若鼓励太大,杨爸杨妈可能认为她这是想把他们女儿往火坑里推。   吃过午饭,苏锦起身告辞。   那会儿,杨爸杨妈已经决定了,要搬过来和女儿一起住,为的是方便照顾女儿的起居饮食——爱护之心,很明显。   坐到车上,苏锦的心情,沉甸甸的。   拿着手机,她翻到了薄飞泓的号码,却迟迟没打出去。自己和那人,总归不是特别熟的熟人。想安慰也没法安慰,也不合适由她去安慰。   思来想去,还是打给了靳恒远。   彼时,靳恒远刚坐进自己的路虎,正打算去一趟医院,听到手机铃响,拎起来笑着问了起来:   “中饭吃在哪里?”   “葭慧家!”   “哦,是吗?谁做的饭,薄飞泓?”   这几天那家伙时不时会打个电话问他这菜怎么煮,那菜怎么煮,可上心了。   “没呢!薄飞泓不在。”   苏锦轻轻叹了一声:   “杨家闹翻天了。”   她把整个事说了一遍,最后感慨道:   “杨妈妈对薄飞泓反感的不得了。现在薄飞泓心头一定不好受。你打个电话和他说说话吧……告诉他,一切得慢慢来,总会好起来的……现在最关键的是得一步一步改变二老对他的看法……”   靳恒远细细听完,皱了一下眉。   薄飞泓不是那种会溜须拍马的人,长得粗枝大叶不说,条件又差,再遇上杨葭慧妈妈那种骂起人来不顾情面的人,真没法想象,老薄得拿多大的意志力才能控制住自己,得让自己不打人不回嘴的。   他本来就是那样一个直性子的爆脾气。   “嗯,知道了。我去找他问问情况。”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会儿。   靳恒远挂下,想了想,才给薄飞泓去了电话:   “人在干哪?”   他戴上蓝牙耳机,发动了车子,往外驶了出去。   那边,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   “在家。有事要差遣?”   “事情没有,就是想问问你还好吗?”   “你已经知道了?”   “小苏刚从杨家出来。听说杨   妈妈是只恐怖级的母狮子。河东一狮吼,就把你吓跑了!”   “差不多吧!”   薄飞泓自嘲了一句:“老鹰要抓小鸡,母鸡肯定拼命的保护小鸡的。”   呵,这比喻,挺有意思啊!   “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母鸡要鹰鸡小怪兽,但坚决打击老鹰再来***扰。他们已经决定搬去小鸡家,一是要照顾小鸡,二是要防着老鹰……”   “哦,是吗?”   薄飞泓窝在沙发上扯皮笑了笑:   “这个消息还不赖。只要小怪兽没事,我怎样,无所谓。”   “母鸡有打算把小鸡另嫁的想法。请问老鹰,你想好要去怎么讨好母鸡了没有?   “老鹰是流氓,又丑又没窝,母鸡很难看上的……”   “老鹰要是愿意去整整形,也许会变成一只帅帅的大公鸡呢……”   靳恒远笑着说。   薄飞泓马上嗤然:   “整来整去整不掉本质上是个混混的最初形态。没啥好整的……我就这样一个人。屈意讨好,不是我能做的出来的……”   他啊,他就是这种宁折不弯的性子。   说动听点,就是不懂变通,情商低下;说难听点,就是脾气又臭又硬。   “那就慢慢等着,找机会让母鸡知道,你这只老鹰不吃小鸡,相反,还乐意保护她一辈子。比那种不实用的公鸡有能力多多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谢谢你特意打电话来开解我啊……”   薄飞泓道了一声谢。   靳恒远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不用开解的,是我家小女人担忧你……”   “回头跟她说,我没事。没有什么是能打垮我的。大不了就是一辈子打光棍。”   薄飞泓反应很平静。   他本来就没有娶老婆的打算。   所以,一切随缘了。   靳恒远哈哈一笑,看到红灯停下时,随口撂下几句甚是嚣张的话来:   “相信我,你一定不会打一辈子光棍的。和我靳恒远混一处的人,要混到那地部,我脸搁哪?   “只要你听我的,不出三年,我让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大变样。   “到时,但凡只有他们想来求你认回孩子的份。前提是,你得把杨葭慧给降住了……女人的心向着你,什么事都好弄,不向着你,你再挖空心思,一切都白搭……”   那份自信,令薄飞泓为之莞然轻叹:   “经验很足啊!”   “那是,这绝对是经验之谈……”   *   靳恒远去了医院,先去找了南弗恩教授了解了一些情况。   那位主治医师讲的全都是专用医学术语,而他对医学是不怎么了解的,也不太乐意细细的去理解那些术语背后意味着的身体状态,直接问重点。   南弗恩的回答是:“这不是我接手过的状态最差的病人。能不能治愈,我不能保证,但机率是很大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靳恒远去了病房。   午后,白发苍苍的苏爷爷在边上打磕睡。   苏暮白没睡,正在看书。   一进门,这两个男人的目光就在空中交对上了。   “爷爷,您回房歇一歇去吧!”   苏暮白唤醒苏爷爷,催他往隔壁去睡。   苏爷爷看到靳恒远来了,点了点头,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走了出去,并给带上了门。   “怎么没睡觉?”   靳恒远坐到边上,瞄了一眼他看的书,问:   “在看什么书?”   “张海迪《生命的追问》,才开始看。”   苏暮白抚着封面说:   “自从大学毕业,我已经很久没有一本正经拿着书,找个安静的角落,看几页无关工作的文字了。”   “是啊……生活节奏那么快。如今回过头去看看,校园那几年,是最最平淡而简单的,毕业之后,有很多东西都变味了。在社会这大染缸里待的越是久,就越会觉得,还是做坯布时最有滋有味。”   学生时代,就是一片片白净的坯布。   待出了校园,进入社会,有些被染成了极品,被争相求购;有些被染成了上品,不愁销路;有些染得不好不坏,勉强能卖;有些成了次品,半卖半送;有些则直接被染坏了,当垃圾一样被扔了……   又有几块坯布能逃过被染的命运,能永远保持一尘不染的?   “你来,不是来和我谈心的吧!”   苏暮白绕开开场白,把话题引到了正题上。   “嗯,我有正事找你。”   靳恒远取了一份代理合同递了过去:   “我想是来向你了解一下四年前你娶秦雪的整个前因后果。既然你要离婚,既然你想我做你的代理人,那就请你对我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当年发生的事……我需要对你的婚姻状况作一个全面的评估。”---题外话---明天见。   ☆、323,靳恒远说:我挺讨厌你的,这辈子,我一定不要再和你打交   “应该。”   苏暮白点了点头,把那文件给接了过去,一时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靳恒远补充说明了一句:   “这是委托协议。你看一看吧,要是没什么问题,就签了。接下去,我会全全代理你的离婚案。”   “好。逼”   苏暮白翻开来,细细看了一遍。上头罗列的条款,合情合理,收费也不高。   正确来说,这个价格,比上次他提的,完全是打了对折的状态绂。   他看了一眼,不觉抬起了头。   “有问题吗?”   靳恒远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正在处理邮件,感觉到了,抬眉问道。   “嗯,有问题。”   “哪一项?”   苏暮白指着问题所在处,转过页面,让他自己看:   “报酬这一项。我知道你的收费一向高……靳恒远,我并不想欠你人情,所以费用方面还是改到之前我说的那个金额吧……你标明的这个价格,太低了……不合适。”   这话一出,靳恒远不觉弯了一下唇,隐隐欲笑:   “我打了这么多年官司,还真是少有遇上愿意出那么大高价的。一般都是能压就压。看来你这案子背后麻烦不小啊!”   都是人精,心里都雪亮着,都知道酬劳的多少,和办事时付出的辛劳,往往是挂钩在一起的。   在这份协议上,靳恒远标注的是正常酬薪,当事人却要再加上一倍——天上不会平空掉馅饼的,其背后意味着什么,不难猜想。   “的确不小。”   苏暮白点头承认:   “这么说吧,靳恒远,我找你打这个官司,一旦你接了,就等于让你接了一个烂摊子。可能还会给你带去不小的麻烦。所以,劳与酬成正比。这是必须的。”   “这个说法,倒也合情合理。”   靳恒远眉一挑:“不过,你是不是也该设身处地的替我想一想:如果我向你要那样一个报酬,到时,小苏知道了,你说,你让小苏怎么看我?”   他也有他的顾虑。   “行了,就这样吧……我不是那种会用报酬的多少来衡量我该对这个案子付出多少精力的人。既然接了,就会认认真真的帮你到底。如果我连这点职业道德都没有,你也不会运用各种关系,在明知我们两家有过结的情况下,还找上我来帮你脱困了……”   对的,他的眼光,就是这么的锐利,这么的毒。   苏暮白在心里轻轻一叹。   对于这个男人,他或多或少是欣赏的:男人对男人,若是对得上眼,往往就会惺惺相惜。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就没再婆婆妈妈,接过水笔,飞快的就在上头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谢谢!”   递回协议时,他由衷的表示了感谢,同时伸出了手。   靳恒远接过来,望了一眼那只手,勾了勾唇角,一笑和他握了:   “不客气。希望接下去这段日子,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同希望。不过,为什么要发笑?你这一笑,太有深意,能说明一下原因吗?”   苏暮白也是很能察言观色的。   靳恒远这个人,只有在自己家人面前时,才会脱下外人面前那淡寡寡的伪装,而变得笑吟吟温厚可亲。而刚刚,这人和他谈话时,脸孔上的神情始终淡然,那是一种标准的工作表情,以至于令刚刚那一笑显得怪异了。   “怎么说呢?苏暮白,其实,我挺讨厌你的,依我心里最忠于自己的想法,就是离你远远的,眼不见为净才是最好的。十年前我就存了这想法的,这辈子,我一定不要再和你打交道。结果呢……”   他耸耸肩,满口皆是淡淡的感慨:“结果,我却接下了这个案子——命运这种事,还真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   苏暮白沉默,也幽幽弯了弯唇角。   是啊,谁能想到,十年前令他恨的咬牙切齿的登徒子,十年后会抢了他的爱人,却还和他握手谈话于病榻边上。   “好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当初为什么结这个婚吧,以及现在你打算离婚所面临的各种可能会发生的情况……”   他把合同放好,回归正题。   “嗯,谈之前,麻烦你去把门锁好。”   苏暮白指了指门。   他不希望爷爷奶奶进来听到不该听的。   靳恒远去瞄以一眼后,去上锁,回来时,看到苏暮白满脸跌入了记忆一样的神情,湖兰色的病服衬得他肌肤白的透明——脸形比起一个多月前那回见面削瘦了不少。五官绝对是好看的,斯文中见隽雅,那双眼睛,温润时温润,深邃时也够深邃。   他坐下时,苏暮白问了一句:“关于我的婚姻状态,你现在知道多少?”   “不是很多。大多是听小苏说的。小苏又是听盛楼的。传来传来,难免   有出入,你就仔细再说上一遍吧……”   “好!”苏暮白点头:“那我就从头说。”   他靠着,手不断的抚着自己的大腿,徐徐说了起来:   “先说说我妈周玟……”   ……   苏暮白的外祖家是地地道道的上海人,姥爷是某区一处政府机关内的厨头。三十几年前,姥爷透过各种关系,让周纹上了大学,因此才认得了嘉市的苏平。   那时的苏家还没有发迹。作为红五类工人阶级出身的苏老爷子,是嘉市一个挺有名气的建筑工头头,家境比起普通人来说,肯定要好。改革开放之后,国家放任单干,苏老爷子极大胆的搞了地产这一块,并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成绩。   那时,苏平还在读大学,且在校园里和和姚湄悄悄谈起了恋爱。   改革开放,下海经商的,有人成功,就有人失败。   苏老爷子之所以会成功,皆源于他有很好的生意头脑,以及一个良好的社交圈。而姚湄父亲则是那个惨败的人。   那个时候的大学校园,周纹悄悄爱上了苏平,苏平却深爱着姚湄,姚湄呢,本该有一个幸福的归宿,结果却被她父亲亲手给毁了。   姚湄因为被包养,而不得不和苏平分手,这给周玟带来了机会。   这个女人趁虚而入,对苏平嘘暖问寒。   有一次,苏平喝得有点醉,糊里糊涂把周玟当作了姚湄,有了夫妻之实,第二天,又正好被苏老太太撞见了。   老太太觉得,做男人,就得勇于为自己负责任,既然自家儿子子睡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结婚是必须的。   ……   “就这样,他们结婚了。后来就有了我……   “不管是那个时候,还是后来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认为我是苏平的儿子。其实呢,不是……”   他咬出这句话时,脸上尽是苦涩,他盯着靳恒远,原以为会看到惊愕的嫌弃之色,结果,没有,他反应很平静。   “看来,这件事,你已经知道了?”   “嗯,盛楼和苏锦说了,苏锦又和我说了。我在听了之后,觉得,这件事苏平极有可能是知情的。”   苏平这个人,以前靳恒远有接触过,不像是一个糊涂虫。   “是,周纹说过,这事,我爸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以来没有道破。”   苏暮白声音涩涩的:   “周纹生下我没多久,就拿了苏家一笔钱,悄悄走掉了。”   “她去哪了?”   靳恒远问。   “英国。”   “去干什么了?”   “读书。”   苏暮白回答:   “读的是工商管理。期间,还给我父亲寄过离婚协议,本打算和我爸离婚的。几年后去了香港,再后来就没了踪影。   “在这之后,她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几乎没有人知道。我也一直在查。只是查到的信息,没多少是有用的。   “直到我成年,她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生命当中。   “而她的婚姻,早因为她的一去不回,在我爸向法院申请离婚后,自动解除了关系。后来,我爸娶了湄姨……”   听到这里,靳恒远再次插~进了话来:   “周玟离开苏家拿的钱,够她去英国留学?”   留学费用,不管是放在以前,还是放在现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苏暮白目光一动,有欣赏的目光在黑眸中闪烁:   “肯定不够。”   “那她哪来的钱去英国?苏暮白,有些地方,你貌似很含糊的一笔带过了。”   靳恒远语气稍有不快:   “如果你不够信任我,没把事情全说出来,给我一个正确的信息作参考,我很难作出一个精准的判断的……”   苏暮白则沉默了一下,他的确隐瞒了一些事没说。   好半会儿,他终于作了回答:   “她一度被人包~养。身后有金主为其买单。”   靳恒远明白了,不管怎样,周玟总归是他母亲,这种话题本不该再继续的,但是,有些事情,他必须问一个清楚的:   “那金主是谁?你知道吗?”---题外话---第一更。   ☆、324,有这样一个母亲,与他,简直就是一种耻辱(揭密)   “是一个叫亚瑟的英籍华人教授,带她去的英国。还同居过一阵子。一年后分了手。再后来……”   苏暮白顿了顿,眼里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嘲讽:   “再后来,她社交圈很乱。具体和谁在一起,暂时还没查出来。”   道出这些不堪的过去,得需要勇气逼。   有这样一个母亲,与他,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可偏偏,他与她是血脉相连的。   哪吒可以割肉还母剔骨还父,再以莲花莲藕重生,可那是神话,是传说。   他再如何恨,也没办法剔除了这一重血浓于水的关系。   “六年前,她突然回来和我母子相认。从一开始,我就不太喜欢她。   “我总感觉她的回来是别有目的的,但鉴于她总归是亲生母亲,我没办法不认她。   “那个时候,我就时常看到她常和一些奇怪的人走在一起。起初并不在意。毕竟,我没有那个权力去干涉她的社交问题。后来发现,那些人帮着她,向暮笙下了套,又拿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艳照,来逼湄姨和我爸离婚。   “我爸为了保护了湄姨,保护暮笙,不得不离婚,并重新娶了她。   “然后,她开始干预公司的事,一步一步逼着我爸往她名下转让股份。   “我曾气极败坏的去质问她为什么?   “她冷笑说,这一切,全是苏家欠她的。   “没过多久,她和秦建国联成一气,逼我娶秦雪……   “我和秦雪都不愿意结这个婚。   “可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我们不得不结盟——我为她作掩护,她可以继续和她的爱人厮守在一起;她为我证明,我已经和苏锦彻彻底底分手……我们约定,只要时机成熟,就离婚,决不拖着对方痛苦一辈子。   “可结婚没多久,家里就逼我们生孩子。   “我和她,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怎么可能生出孩子来?   “为了不至于穿帮,秦雪冒险和她的男人怀了一胎,十月后生下一子,就是现在的苏鹏。”   婚姻本不该当儿戏,可是,他没办法,只能联合着别人,演了这一出又一出可笑的戏码。   将自己本该圆满的人生,整得支离破碎。   在苏暮白看来,职场上的男男女女,是可以戴着面具面对各种人际关系的,但回到家,就该放下一切,尽情的享受生活。家本是该让人觉得轻松的地方,可他呢,哪怕回到家,仍要继续演戏。   在爷爷奶奶面前,得演夫妻和睦;在周玟和秦建国面前,得演夫妻恩爱;在孩子面前,得演一个好爸色的角色……   三百六十五天,他天天要演,没一天闲着,只有独处时,才能卸下那张面具,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独自添伤。   这些年,人前,他是骄傲的苏家继承人,是一匹闪亮的业界黑马。   人后,他只是一个得不到温暖的失意人,一直隐忍着,试图让自己变得强大。大到可以摆脱那些压迫他,剥夺了他快乐的力量,为将来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断的拼搏努力。   靳恒远静静听着,想象了一下。   在所有人眼里,苏暮白的生活,是何等的光鲜、何等的春风得意。   可事实上呢,不是。   他的精神世界早在结婚那一刻起,就空了。   这四年,他在地狱里苦苦煎熬。   而苏锦是唯一可以救赎他的希望,结果,却被他——靳恒远截足先登了。   可是,这能怨他吗?   机遇是不等人的。   它只为有能力的人闯开大门。   抓得住,是幸。   抓不住,是命。   所以,他不会因此而感到罪恶。   在静默片刻后,靳恒远静静的,很是疑惑的又另外提了一个问题:   “既然你们是利益联盟,只要你们两人同意离婚,去民政局办个手续,事情就解决了,为什么你还要高价请律师来   处理这件事?”   想来这里还别有原因的。   苏暮白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马上作了回答:   “原因一,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签了一个文件。   “那个文件明确表明,以后,要是出于我这边的原因离婚,我名下的所有苏家股份,将会无条件的转到秦建国名下。   “最关键的一点:转让协议早已签署,且已存在银行保险柜。只要我这边一动离婚的的念头,苏家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原因二,出在秦雪身上。秦雪的母亲,早年因为一场事故,得了痴呆症,秦建国为了得到苏家的家业,以发妻为要胁,对秦雪进行逼迫。   “后来又怕秦雪胳膊肘往外拐,秦建国偷偷把他妻子藏了起来,每隔一段日子才允许女儿见上自己的妈妈一面。秦雪要是不听话,受苦的会是秦母。   “一年前,她男朋友也被软禁了起来。   “秦雪要是敢和我私下离婚,这两个人会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秦雪非常爱她的母亲和男朋友,因为这个原因,在没有救出这两个人之前,她是不可能签字离婚的。   “原因三,我要敢离婚,周玟威胁过我:我不是苏家子孙的事情就会曝光。   “所以,现在,如果我要离婚,三者得兼顾到。   “一,股权不能转,那是苏家的家业,不能败在我手上。那份转让协议,我必须拿回来。   “二,秦雪的母亲和男朋友必须得救出来,这样秦雪才肯同意签字。   “三,我得找到理由堵住周玟的嘴,不能让她把我不是苏家血脉那件事,往外随便乱说,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肯定经不起刺激……   “靳恒远,这绝对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这两个老人,与我,与苏锦,皆恩重如山,如果这一次,他们因为这件事而出点什么事,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就这样,在苏暮白的叙述中,极为详尽的皆罗列了出来。   靳恒远一边仔细的聆听,一边将事件全给记录了下来,并在对那些关键性疑点上加上了自己的注解:   一,周玟和别人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卷了一笔钱,去了英国。   既然她喜欢苏平,她怎么会和别人搞在一起的呢?   仅仅是因为空虚寂寞,所以才在婚后出了轨?   二,那个叫亚瑟的男人带周玟去得英国,这男人一定得查清楚是怎么一个角色。   三,在英国,谁在供养周玟,这挺重要。   现在的问题是,苏暮白还没查清楚。   四,周玟去香港前曾决定离婚,理由是什么?   后来失了消息,又去了哪里?   这些都必须弄明白。   五,六年前周玟突然回来,绝对是有目的性的。   她在为谁办事?   这非常关键。   一个女人,在外头那么多年,是靠自己在养自己,还是靠别人在养自己,这里头玄机很大。   他盯着这几个疑点看了看,转而让苏暮白看:   “我列举的这几个关键点,你能回答出几个?“   苏暮白细细看了一遍:   “第一个……”   “好,那你说说看:既然苏平不是你生父,哪谁是你生父?这件事,你有问过周玟吗?”   “有问过!”   苏暮白点头,脸色一下变得极度难看,好一会儿才极艰难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她说……她是遭人强~暴怀上的。我生父是谁,她不知道。”   靳恒远闻言,脸色一怔,非常震惊这样一个真相,而后,马上致歉:   “Sorry……我……”   “没关系。”   苏暮白面色相当平静。   靳恒远沉默了一下,心下莫名为他   心疼起来。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苏家子孙,有一天,那个从来没给过母爱的母亲,却跑来告诉他:你不是苏家的孩子,你只是强~暴下的产物,这对于一向骄傲的苏暮白来说,那打击,得有多沉重!   唉!   周玟太可恨了!   苏暮白无辜受累,太遭罪了!---题外话---还有一更。   ☆、325,靳恒远认为:周玟怀的那孩子,会是一个关键所在(揭密)   靳恒远在心里沉沉叹了一声,把笔记本要了回来,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道:   “照你这么说,形势对你很不妙。只要你一提离婚,对方就有可能拿你的身世和苏家的股权作文章。”   “对,所以,最好是协议离婚。在和对方摊牌之前,我们这边必须做到的事有三件,一,找到秦雪的母亲和男朋友;二,找到秦建国的软肋;三,拿住周玟的把柄,逼她和秦建国在放弃苏家主事权的同时,对我的身世守口如瓶。绂”   这四年,他之所以没有离婚,就是因为他还不能将这三件事一一做到,所以,他除了忍,只能忍。   靳恒远听了,想了想,才又问逼:   “现在,这三件事,你做到几件了?”   之前,他就找过他当离婚律师,就证明他手上应该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了,所以,才敢在暗地里偷偷进行了起来。   “两件。”   “哪两件。”靳恒远问。   苏暮白回答:   “秦雪的母亲已经过世,这件事,我已经得到证实。   “这也正是秦建国为什么会在一年前软禁了秦雪男朋友的主要原因。   “应该这么说:秦雪的男朋友是在帮着秦雪找母亲的过程中,被秦建国给关了起来的。   “现在被关在哪里,我大致已经摸清楚,迟迟没去把他弄出来,是因为时机未到,我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了蛇,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周玟的把柄,我也有查到。   “现在,就只剩下秦建国这人,要怎么对付,我还没想好。   “这正是我找你做委托人的主因。一般人都不敢动秦建国。原因,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提到这一点时,他的目光,立马变得灼灼然。   “以前不知道,现在有点了解了。”   靳恒远抱胸,静静吐出了自己的认知:   “那秦建国和我六叔关系很深。这两个人曾经多次合作做生意,还和一些有背景的人物有牵扯。”   民不和官斗,这大概就是苏暮白非要找他的原因了。   一般律师不太敢接这种牵扯到官场的案子。   一个案子,钱赚的再多,比起得罪有背景的人来说,那总归是得不偿失的。   “既然知道,你不怕就此惹上是非吗?”   苏暮白淡淡反问了一句。   “相信我,没有一个律师,会愿意沾这种案子的。但我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是吗?不帮你这个忙,我老婆面前不好交差。与其得罪老婆,闹得后院着火,倒不如将枪口对外来得痛快……”   语气极为平淡,却流露了敢为妻子之请不顾一切的在乎之情,更有一股子果然傲气自然显露。   这份傲,非一般人不能有。   苏暮白庆幸自己没找错人的同时,又在黯然消魂。   如果没有苏锦,他真想和他结为至交。   可因为苏锦,他们怕是难为朋友的。   消魂罢,他不由得感慨的笑了笑:   “不怕就好,我最忧心的就是你中途怕了,退出,那样我会很失望,也会很……瞧不起你……”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瞧不起我的……”   靳恒远的神情永远是那么的自信满满:   “秦建国这个人,就算你不查,我也会查的。这人身上犯的事多的很,想揪他的把柄,不是难事。这事,我来做,应该不会太难。就算难,也总有方法解决的……”   他少有拍板的时候,但,一旦拍板,就表明这事他十有八~九办得下来。   悬在苏暮白心上的那块大石,因为他这句话,终于落了下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现在,我再另外问你一个事。”   靳恒远把话题转了。   “什么事?”   “据我所知,你之前查过明澹,跟我说说看,你是为了   什么在查明澹?”   都是心思玲珑之人,苏暮白闻言,立马脱口就问:   “你也在查明家?”   “对!”   靳恒远点头。   “你为了什么要查明家?”   苏暮白不答反问起来。   “为小苏!”   “小锦?”   苏暮白诧异极了:   “小锦和明家扯上什么关系了?”   “一切还在查。具体情况尚不明朗。”   靳恒远琢磨了一下,从自己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   “你先看看这个。”   苏暮白接过去,看了一眼:   “这怎么了?”   是一只很好看的银镯。款式非常的少见。   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是我姥姥亲手打制的。现市价可卖到三十来万。二十六年前,我姥姥将它赠给了自己一个弟子,那弟子又将这东西当作满月礼物送给了明澹和池晚珠的女儿小弯月。小弯月满月后某一天因为一场豪门恩怨夭折了。”   “那又如何?”   苏暮白仍是不解。   “这银镯跟着失踪了。”   “然后呢?”   靳恒远轻一笑:   “问题是这银镯是小苏从小佩戴的物件。你说奇不奇怪……”   “什么,这是小锦的东西?”   苏暮白的眼神一下变得尖利,盯着这照片看了又看,心下诧异极了:   “你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的事情并不成立……现在我想知道你查明澹的原因所在。”   靳恒远直直盯视。   也许,苏暮白这边可以给他提供一些新的线索。   “我也只是在怀疑,具体还没有证实……”   苏暮白沉吟着说道:   “距亚瑟之后,和周玟在一起的男人,其中一个好像是明家二少,明澹的二哥明粤……我查了之后才发现明粤现在下落成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查起明澹来的……”   靳恒远眼神跟着一凛,甚是惊讶:   “周玟和明粤有牵扯?”   “对!她有个英文名,叫露易莎,是那个时候的常用名……还有一件事,特别的奇怪……”   “什么?”   “周玟对小锦有一股没来由的恨意……她歇斯底里的要分开我和小锦……我觉得这当中应该另有隐情……”   苏暮白回忆了一下。   想当初,刚回国的周玟,并不强势,她小心翼翼的接触他,表示友好,表示歉然,嘘暖问寒,很有母亲的样子。   那时,她一再的解释:   二十几年前,她是因为在苏平身上得不到温暖,这才被人骗去了英国。   后来,她在英国过的艰苦,半工半学才读完了工商管理。   再后来,她跟着老板去了香港打工。   再再后来,她去了美国,混的很不好,嫁了人后,终日受人打受人骂。   直到那人在一场械斗中死了,她才得回了自由,日子这才渐渐好了起来。   她说她因为遭遇诸多虐待,子宫也在一次小产中失去,这辈子,再也不能怀孕了。   如今年纪渐长,她思念故土,在打拼多年之后,终于从国外辗转回到国内,不求他原谅,但求可以多见几面,聊表思念之心。   苏暮白自小就是一个良善的男生,对生母虽有诸多怨恨,可在听说了她那些悲惨的过去之后,难免就心软了。再加上周玟有计划的生了一场病,没有任何防备的苏暮白自然而然就谅解了她。   在认了她之后,他还曾多次带着苏锦一起陪她吃饭。   >   那时的周玟对苏锦也挺好的。   可渐渐的,她就原形毕露了,有时还会针对性的伤害苏锦。   “……我百思不得其解,才开始暗中找人查起了周玟的所有过去,始知她是那样一种女人……”   至于她之前口诉自己在美国的境遇,他真假难辨。   初知她的本来面目时,苏暮白痛苦异常,真的连想杀了她的的心思都有。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要来毁掉的他生活。   靳恒远那边,听到这里时,又暗自琢磨了一下,转而又问:   “你说,你已经拿住了周玟的把柄,那是什么把柄?能告诉我吗?”   说的有些口干的苏暮白往床头柜上取了水,喝了一口,才低低道:“她在外杀过人。这份罪证,足可以让她闭嘴。这是我今年年初才查到的……她之前所说的她嫁的男人死于械斗,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死于她之手。不过发生的地点,在台湾……”   果然是个好证据。   靳恒远感慨的同时,也深深的在为苏暮白心疼起来。   母与子本该是最亲密的关系,可他从小享受不到不说,还要在成年之后,和母亲决裂成这样。生有这样的母亲,真是莫大的悲哀啊……   离开医院时,靳恒远给自己的母亲打了电话。   大概是因为受了刺激了,忽觉得自己能得如此疼爱子女的妈妈,真是一种天大的幸运。   心情使然,所以,打电话过去,嘴非常的甜,直把母亲逗得嬉笑颜开,直问了起来:   “你这是在哪吃了蜜了?今天怎么尽挖空心思的在哄妈妈高兴啊……”   他笑着不答。   聊到最后,靳恒远想到了自己打这个电话的另一个目的,遂问了那个的人名:   “妈,二十几年前,你认得一个叫露易莎的女人吗?”   “露易莎?认得,当然认得啊!这人就是现在的苏夫人周玟。以前在一些场合上见过的。”   呵,想不到母亲竟然了解的这么清楚。   “妈为什么对她印象这么深刻?”   靳恒远再问。   “也说不上印象深刻,没办法,她和明家那个花花肠子明粤混在一起过。刚开始是秘书,后来是情人。最后,明粤争家产失败之后,就离开了香港,那露易莎也就消失不见了。想不到几年前,她居然回了国,摇身一变就成了苏夫人,还一手掌控苏家,看上去很能干的样子……”   呵,居然真有这样一种关系过。   “哦,对了,这露易莎还给那明粤怀过孩子呢……要是还在的话,也有……二十五六岁了吧……不过,我好像没听说她另外带了一个拖油瓶回来啊,大约是被明粤逼着做掉了吧……我听说这女人私生活很不干净的……”   靳媛随口一说,却让靳恒远马上眯起了眼: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妈,太谢谢你给的消息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啊……”   他急匆匆挂了,给季北勋去了电话:“季北,马上查周玟,二十几年前,她叫露易莎,是明家二公子明粤的情人之一,怀过明家的孩子,我们现在需要查清楚的是:她的孩子还在不在。还有,必须把明粤的下落查出来……”   直觉在告诉他:周玟怀的那孩子,会是一个关键所在。---题外话---明天见   ☆、326,她决定:不做陪衬,做好自己,让自己发光。   苏锦去了公司,见了乔总。   在办公室,老乔殷勤的亲自给泡茶,坐下后直接就昨天她在电话提到的事问了起来:   “小锦啊,你这是打算辞职当全职太太了?”   眼神带着打量。   苏锦喝了一口茶,摇头:“不是。实在是家里事儿太多,总请假,不好,所以……”   乔总一听,不乐意了,忙摆手说逼:   “这话说的就太没人情味了。   “谁家没个一星半点的事?   “年风顺的时候,一年也遇不上一茬;年风不顺时,事儿那个扎堆似的来。   “真要来了,避是避不开的。只能一件一件的处理。   “急不来,越急,事儿越乱。   “可事儿再多,总会有处理完的时候。   “你要是因为家里有事,就来辞职,那公司人才流失也太厉害了一点,你说是不是?   “所以呢,如果你准备把事忙完了,还是想要上班的,那就别辞职了。   “公司这边可以给你一段时间的假期,你呢,就全心全意去处理家里的事去。什么时候处理完,什么时候来上班,没关系的。   “其实,以后就算怀孕了,只要身体吃得消,还是能工作的。   “在我看来,一个女人,嫁的男人再怎么出色,自己的工作不能丢。女人也得有自己的事业。有事业的女人,活得更有底气。   “小锦啊,上海那边的公司呢,这两个月就会开业,到时,你要是事儿忙完了,完全可以到那边工作,上下班很方便的。好好再为自己奋斗几年吧,相信我,你一定能在这个领域开辟出属于自己的精彩世界的……   ……   “要不这样,你看行吗?   “上海那边的公司,你可以入股啊……   “到时,那边的发展,我可以全全交由你去统筹规划。   “我们这边呢,就另外派几个人过去。   “金辉在圈子里还是相当被认可的……你说是不是……   “小锦,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遇啊……”   说了那么多,就最后几句,说动了苏锦:   自己入股,用心去经营,经营好了就是自己的事业。   好事啊!   之前,靳恒远也说过,想让她辞了,自己单飞弄个工作室什么的……   可她只会设计,运营和管理方面,她是没什么经验可言的。   现在不一样了啊!   如果在金辉入股,运营和管理方面,由金辉的人出面,自己则在创意下功夫,先把自己的名气做出来——关键在于,现在走的每一步下,积累的每一分经验,都能为她的未来打好基础。   这种循序渐进的过程,对于她来说,那绝对是一笔宝贝的财富。   说真的,她挺想趁着年轻,为自己的喜好努力打拼一番的。   有人说,女人的事业,就是经营好家庭,经营好婚姻。   人类从古至今的发展演变,就是这样的:男主外,女主内。   古封建皇朝时候,主张的是: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   可她觉得,如今的女性,足可以撑起半壁江山,单单只为婚姻而活,为家庭而活,这样的生活,与她来说,是不够的。   她的心,说不上大,没有那种想征服世界的雄心;却也不小,家庭生活是需要,社会价值也该得到体现,如此生活才是完整的。   正是这番劝,苏锦的辞职,变成了考虑:   “好,我回去再想想……”   从老总办公室出来,她笑着和同事们打招呼。   有同事笑着指着楼下的车说:“锦姐,这么快就换车了?越来越有少奶奶的气派了啊……”   “对啊对啊!锦姐,你老公对你真好……这车,一百多万吧……”   面对那一道道艳羡的目光,再回想老总的态度,她深刻的感受到,这一切的光芒,全是靳恒远给予的。   老总的宽容是因为她嫁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世态就是这样的,靠山硬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而一辆百万豪车,在她看来,是没什么意思的,可在别人眼里呢,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看重。   离开金辉,她坐在车里,审视着方向盘上那标志,精神恍惚了一下:才多久,靳恒远的介入,就这样一步一步改变了她的生命轨迹。   一切似乎并没有改变,可一切已实实在在发生了变化。   但她总觉得,做一个沾光的人,永远只是陪衬;只有让自己发光发亮,才会成为舞台上一个角色。哪怕不起眼,可至少,她在做自己。   而她想做那样的自己。   *   苏锦去了学校,时为下午四点多,暮笙应该快下课了,她想接他一起回家。   这段日子,   家里虽然发生了很多事,这孩子却成熟了很多,读书很认真。倒是她,因为事情太多,反有点忽略他了。   到了之后,她把车停在附近,打了一个电话给靳恒远没有人接。   下车时,她看到有人~流在涌出来。   是下课了。   这画面,太有熟悉感。   她站在路边,感受着一股子朝气勃发的气流在朝自己涌来——飞扬的青春,在夕阳下灿烂的发光。   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她最大的憧憬是什么?   做一个出色的设计师,让自己闪闪发光。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她不该抓住它吗?   苏锦一边自问,一边等着。   没一会儿,她看到了暮笙单肩背着书包走出来,边上还有几个男生女生一起结伴说着话,而他是人群中最帅的那个。   “姐……”   暮笙看到了她,眼神一亮,和同学们挥挥手,跟了上来。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特意来接你下课的。走了……”   两姐弟往车那边去。   一看到那车,暮笙不由得吹起了口哨:   “奥迪呢!姐,姐夫待你真好。”   这语气,怎么和公司的同事一样?   她觉得,太看重物质享受,不好。   “别这么势利眼,在我看来,这车和之前那辆没什么区别,都只是代步……”   苏锦坐进去时扔下一句,表达了自己的观点。   “车子本来就只是代步。但是豪车和家用经济型车的区别在于:你在别人眼里的份量,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是身份,懂吗?”   暮笙坐进来时老秋气横了一句。   苏锦斜以一眼,实在没法认同: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别这么假了好不好?”   “怎么假了?”   “单纯的以车来论人的份量,那是错误的。”   苏锦一脸正色的说:   “外头的租车市场有的是好车,一个租车开的人,你能用车来定义他的份量么?不行的吧!   “还有一些明明挺有身份,挺有实力的人呢,他们作风低调,开的是普通车型,你就能认定他是穷人,是草根么?也不能的吧!   “所以暮笙,我觉得吧,一个人份量够不够,不该是用这些外在的物质条件去衡量的……”   话还没说完,暮笙就争辩了起来:   “可它已经是现在这个社会当中所有群体在第一印象别人时所用的衡量方式了……”   现状的确如此。   人心,有时就是这么的赤~裸裸。   她无奈的叹了一声:   “但我希望你不要以这种不纯萃的方式去衡量是一个人的价值。太肤浅。不值得学习。”   “那姐觉得该以怎样的方式去衡量?”   暮笙反问了一句。   苏锦想了想:“一个自然人身上的学识,以及他身上所拥有的综合能力,才是最有含金量的东西。以貌取人,以外物看人,你看到的往往不是最有份量的东西。”   暮笙听着,忽就想到了姐夫靳恒远。   他的确没有识人的眼光,初见姐夫时,因为太过于轻视,吃了那么大的苦头——被打得至今都觉得有点怕呢!   “姐,我会向姐夫学习的。”   他突然低低说了这么一句。   苏锦一怔,继而微一笑:   “你姐夫也不见得所有方面都值得人学习的。我想说的是:没有任何物质的陪衬,依旧能闪光的,那才是厉害的。”   “恩!我明白了。”   苏暮笙点下了头。   “我也明白了!”   下一刻,苏锦自己也叫了起来,眼睛忽变得极亮极亮。   “姐,你明白什么?”   苏暮笙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但见一抹明灿灿的笑,在她脸上,一层一层泛了开来:   “不做陪衬,做好自己,让自己发光。在赢得别人肃然起敬的同时,作自己的人生赢家。那才是最精彩的生活。你说是不是?”   虽然不知姐姐在高兴什么,可这话句是很有道理的。   他点下了头去:“对!”   “所以,我绝对要入股……”   一个决心,就此下定。   苏暮笙却是一脸的茫然:   “姐,你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他听不懂?---题外话---第一更。   ☆、327,敬成长,学会成长,那是每个人都需要做的事   回家的路上,苏锦说了自己的决定   苏暮笙表示很支持,说:“做专职太太,有优越感的会是男人。做职业女性,会有成就感的是女人。一个闪光的女人,更能让自己的丈夫有危机感。姐,我挺你,决不能让姐夫的光芒把你压得暗无颜色……我相信,你也可以做得无比出色。”   苏锦笑笑,她倒不是想和靳恒远比风头,她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更有价值,更有意义。   半个小时之后,车驶进了小别墅。   进门,苏暮笙把自己扔进沙发,问:“姐,今天你还回上海吗?”   “不回。今晚上你还有补习不是吗?我陪你过去,明天,我们一起去上海看望暮白……逼”   一提到苏暮白,原本笑晏晏的苏暮笙神情忽变得极为不自然,瞪着当头的漂亮吊灯,好一会儿才问:   “姐,非去不可吗?”   “你不想去看看吗?”   苏锦在厨房,从冰箱里取了两瓶水走出来,扔了一瓶过去。   苏暮笙接着,什么也不说,拧开咕咚咕咚喝着。   以前,苏暮笙最敬爱的是哥哥苏暮白,他什么都会,简直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后来他最恨的人,也是他,因为他害得姐姐差点死掉。他恨他的无情无义。   如今呢,他觉得最愧对的还是他。   想到自己曾那么语出伤人的冤屈他,他的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愧疚。   这愧疚盘居在他心头,害他不敢去面对——母亲过世那一晚,他曾那样伤他心过,真的是太不应该了。   “暮白肯定想见到你。”   苏锦盯着看,含下一口水后,说:   “明天是周六,你带上书,我带上你,一起去吧……   “到时,有什么不懂的,你还可以请教他……   “暮笙,逃避没有任何意义……   “你越是逃避,那些负面情绪,就越会刺痛你。   “真正面对了,释怀了,一切也就烟销云散了……   “就像我们读书的时候,遇上一道难题,你怕它,躲着,它永远是难题,永远横在你面前。   “你若知难而上,或自己研究它,或找人一起解掉它,它就过去了,你的心里则会多出一份崭新的知识。下一次再遇上它时,你就能驾轻就熟的应付它了……”   苏锦用了一个浅显易懂的对比,让他豁然顿悟了:   “好,明天,我们去。”   他答应了。   适时,手机铃声响起,来自苏锦的包包,是靳恒远的电话。   “刚在会议室,没拿手机。有事么?”   男人在那边低低的问。   “就是想和你说一下,我今天就住善县了,明天带着暮笙一起去看暮白。”   苏锦拿着手机往外去,脸上带着温温的笑,两个人亲亲我我又说了起来。   苏暮笙坐在沙发上看着,心里头酸酸的同时,又是欣慰的:以前姐姐和暮白哥好时,整个温温柔柔的,笑的时候,漂亮的能闪瞎人;失恋,让姐姐失去了那样一种能朦胧发光的能量,变得宁静,暗藏感伤;现在,姐姐的美,又绽放了,却是因为姐夫。   是的,姐夫重新点燃了姐姐的生活热情。   这是好事。   真的是好事。   可是暮白哥,他是不是也太可怜了一点?   这么一想,有种难受,在心头潜滋暗长起来。   纵观姐的这两段感情,年纪小的人,也许会觉得姐姐苏锦在这一场无奈的爱情中走失了心,有点不应该,在了解真相后,会觉得暮白哥才是那个真命天子,他们应该破镜重圆,爱情才是美的。   可待年纪稍长,心性趋向成熟的人,会认为,人生就是这样的,成长的过程中:一个转身,走远的故事,那才是最真的现实生活。   当一份爱情死去,当另一份爱情生根发芽,曾经的一切就会被通通收入记忆的匣子,而她和另一个男人一起撑起的天空,才会是她今后最想拥有的人生。   姐姐现在喜欢的是姐夫,他看得出来。   喜欢就好。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吧!   每个人都在成长。   苏暮笙扬了扬手上的瓶子,喃喃道了一句话:   “敬成长!”   是的,成长是让人敬畏的。   它让世上每个人尝尽了酸甜苦辣,可生活就是这样的,有不完美,有意外,有无奈,有很多不想长大的理由,可它不会听你摆布。   学会成长,那是每个人都需要做的事。   *   翌日上午,苏暮笙仍需要补习,王阿婆挑了两张试卷,让他去做完巩固一下。   所以,他俩是吃过中饭才去的上海。   午后两点,姐弟俩一起来到了上海XX医院,进了VIP   病区。   入病房前,苏锦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杨葭慧的来电。   她抓着手机一边听,一边往无人处走。   病房内,苏暮白正在南弗恩的协助下,做复健操——他已躺太久太久,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应,以至于简单的一套复健操,做得他满身大汗,气喘如牛。   不过,南弗恩医师对他的配合还是相当满意的,在做完之后,叮嘱了几句,就走了出去。   苏爷爷拧了一把毛巾在给苏暮白擦汗。   “咦,暮笙来了呢!快进来,快进来啊……”   苏爷爷发现了他,马上热络的招呼起来。   暮笙叫了一声爷爷,目光则一直落在暮白身上,却没叫,心里莫名就痛痛的。   “暮笙,怎么了?不认得了吗?既然来了,都不想和我说说话的吗?还是,你至今还在埋怨我,恨我……”   苏暮白也瞧见他了,语气微微怅然的问。   想以前啊,这孩子黏他黏得不要不要的。他们三个兄弟姐妹,走到哪,都是三人行的,结果呢,却闹到兄弟反目成仇的地部,谁能想得到啊!   “来之前,想了很多很多的话,想和你说,来了之后,看到你这样,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苏暮笙在那里轻轻叹着。   “是不是我窝囊的一面,让你觉得很失望了!”   苏暮白接过爷爷手上的毛巾,擦着脖颈间的汗,神情有点黯然。   “谁说你窝囊了?你才不窝囊呢!我们每个人,都只血肉之躯,都会有遇上人生大杴的时候。如果,发生在你身上的事,在我身上重演一遍,我的表现,可能会更糟。哥,你一直是最棒的。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苏暮笙冲了过来,低低的叫了一声,以强调的语气对苏暮白的优秀加以肯定。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苏暮白差点热泪盈眶。   他坐正了,目光闪闪的,喉节剧烈的滚动起来:   “知道吗?”   “什么?”   “你已经有四年没叫过哥哥了。”   每一次,他听到这个打小被自己惯着长大的孩子,用尖利的声音,对他喊出“苏暮白,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话时候,他的心,就像被重型车碾过似的难受。   今天,这一声久违的哥,让他心里好一番酸楚。   苏暮笙顿时哑然,好一会儿才道:   “以前不懂事,哥,请你多多包涵。”   “怎么能怪你?以前,哥也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这不是你该说抱歉的。来,小笙,你过来,哥想抱抱你。”   苏暮白哑着声音说。   苏暮笙一楞,连忙上前,一把就抱住了这个从自背着自己长大的哥哥。   曾经恨过,怨过,恼过,如今呢,一切真相大白之后,他除了心疼哥哥,就只有同情了。   想以前,哥哥和姐姐多好,可现在呢……   一切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姐姐另嫁了,虽然姐夫是优秀的,可他的心还是有点伤感的——替哥哥疼呢……   可,生活就是这样的,让人没办法去选择……   “哥,一切都会好起来,都会好起来的……”   “是,一切都会好的。”   苏暮白在微笑,在叹息。   边上苏爷爷抹起了眼泪:这对兄弟啊,终于和好了,真是太好了……   门外,苏锦跨了进来,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鼻子莫名就跟着发酸——小时候的画面,似乎又重现了,这太难能可贵了。   “抱抱怎么能少了我呢?我也要抱抱。三个人一起抱吧!”   她哽咽着,叫嚷着,冲了上去。   拥抱着的俩兄弟,松开手,一起转头看向他们的美丽姐妹,盈盈对眸之中相视而笑,而后,三个人抱作了一团。   就像儿时他们最常玩的游戏,三颗头抵在一起,六条手臂缠成一个圈,他们是最亲密无间的家人。   以前是,以后更是。---题外话---还有一更。   ☆、328,恐吓电话:我是那个即将替代你成为靳太太的人,你信吗?   当晚,苏暮笙留宿在医院。   他说,他有太多太多话,想和暮白哥哥说。   四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在痛苦中煎熬,如今,真相了,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可那四年的距离,绝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拉近的,而他愿意从今天起,去补偿。   苏锦呢,晚餐有吃在病房逼。   之前,靳恒远打过电话来,问她晚餐怎样解决。   她说,想在医院,陪爷爷奶奶、暮笙、暮白一起吃顿团圆饭,还问他:要不要一起来。   他笑着拒绝了:“你们难得吃一顿团圆饭,我就不来了。你不回家吃,那我也不回去了,找季北解决一点事情。回头等事情办妥了,再去接你,你看如何?”   她说:家在哪,她认得的。不用他来带。   他笑着答应了。   再说苏爷爷和苏奶奶看到他们终于冰释前嫌了,自是很高兴,只是他们不太了解,是什么让他们之间那三尺的冰冻,就这样消融了。他们以为可能是苏暮白的身体状况,让他们都放下了心结,终于又愿意再次走到一起了。   苏暮白还没和爷爷奶奶说他要离婚了。   当然了,这样齐聚一堂的高兴时候,也不合适谈这种事,就留待以后慢慢解释了……   晚餐吃的愉快,有说有笑,气氛良好,让人恍惚的就像跌进了旧日时光,爷爷奶奶高兴的皆合不拢嘴,完全不觉时光在飞逝……   *   苏锦回到家已经十点多,家里静悄悄的——萧璟欢还没回来,也不知跑哪里去了。   面对空荡荡的安静屋子,她打起了靳恒远的电话,却没有人接。   这是去哪了呀?   她诧异。   一连打了三个电话后,终于接了。   “喂,恒远……我到家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恒远忘了把手机拿去了,你是他的老婆小书吧!”   居然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的在和她对话。   “你哪位?”   苏锦不由得的一怔。   “你猜猜看。”   那女人咯咯笑着反问了一句,不等她回答,就直接给了她一个回答:   “如果我说,我是那个即将替代你成为靳太太的人,你信吗?”   说完,又咯咯了一番,笑得无比的娇媚,却是字字带着挑衅……   “你到底是谁?靳恒远人呢?”   苏锦眉一皱,平静的心,莫名就乱了起来。   “先别管靳恒远了,正巧你打来了,我还想和你打电话呢……趁早离婚吧,你和靳恒远是不可能白头到老的。这么说吧,你要不离婚,你身边的人,会在不久的将来,一个个死去……或难产而死,而被车撞死,或坠楼而死,或被人打死……你会死得只剩下孤家寡人……这辈子再没有半个亲朋好友的……”   一个字一个字,她咬得是那么的清楚,带笑的嗓音挟着一股子莫名的阴森感。   听得苏锦,那是背上一阵阵发紧发凉,紧跟着就怒叱了过去: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若觉得这是胡说八道,那就别信。重要的是,你和靳恒远命里相克。只要你们在一起,就会克死所有人。等着吧……我说的事,在未来,会一一得到验证的……”   带着一阵愉快的低笑,对方啪的把电话给挂了,话筒里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在回响。   再打,通是通的,就是没有人接。   这是什么意思?   苏锦一下变得坐立不安了。   为什么恒远的手机,会在一个女人手上?   为什么这个女人会说这种要取而代之的话?   为什么要诅咒她的婚姻?诅咒她的亲人?诅咒他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   无数猜忌在脑子里浮想开来,什么样的假想都有——   这个男人,说到底,她总归是了解的不够深入的,   对吧……   是他在外惹了风流债,所以那女人故意诅咒起她来了?   不,不对,不对,他绝对是值得信任的。   电话会被别的女人接了去,肯定是有原因的。   对。   肯定是。   这些日子,他待她的心,天地可鉴。   她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最后,压着情绪打通了长宁的电话,要到了季北勋的号码。道着谢挂断后,她给季北勋打了电话去。   “喂,季北勋吗?我是苏锦,今天晚上,恒远找过你吗?”   “找过,但没待多久就走了!”   季北勋清冷的声音自另一头传了过来。   “一个人吗?”   “是。他到现在还没回到家?”   “嗯。手机一直没有人接。”   她的声音,透出了一股子焦虑。   “哦,是吗?那你再等等,十二点前,他肯定会回。也许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别担忧,不会有事的……”   “好的,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精神恍惚,变得坐定不安。   十一点零九分,房门开了,靳恒远出现在门口,手上提着公文包。   苏锦猛的转头看他。   “咦,你怎么没睡?在等我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靳恒远笑着把车钥匙扔进钥匙碗,转身迎了上来。   一股淡淡的胭脂味扑了过来,那属于别的女人的异香,刺激到了她。   他之前去过哪了?   苏锦一惊,转而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   面对她这个异常的反应,他一怔,不明所以然。   “你……你的手机呢!”   她努力保持镇定。   靳恒远摸了一下口袋,眉心蹙了起来,转身又查了一下自己那只包:   “好像落了!”   “你刚刚去哪了?”   “去了季北那边,后来有事,去了别处。你怎么了?”   他再次驱近。   她却再次直退。   “小苏?”   他皱眉叫——她的这个反应,让他纳闷极了。   “你还是先解释一下你身上为什么会有女人香吧!”   她闷闷的提醒。   不是不信任,只是这味道,也太让她受不了了。   他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还真沾着一股子淡淡的味道,不觉笑了:   “我去过一处酒吧。那家酒吧老板和我是同学,之前给他打过官司,今天找我是他朋友有官司要找我打。身上的味道可能是在那里沾上的。手机可能也是那时丢的……等着,我给他去个电话,让他帮我找找手机……”   沙发边上有座机,靳恒远坐下去打了一通电话出去,马上就确定手机就在那边。他笑着请他帮着放好,明天他会过去拿。   苏锦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去洗澡,省得被嫌弃。”   挂下电话,他冲她笑笑,往楼上去。   她的脸呢,还阴着,直到他洗了澡下来还是阴着的。   “怎么了这是?”   这是什么状态啊?   “因为我去酒吧,生气了?”   他坐到她身边,歪头问。   其实不是。   “我刚刚打你电话找过你。”   她看着他。   他呢,眨了眨眼睛:   “因为找不着我,所以生气了?”   “不是,有个女人接的电话!”   她轻轻说。   他一楞:“女人?什么女人?”   “不知道。”   她把自己和那女人对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包括那几句让人极度不安的恐吓。   靳恒远听完,顿时收笑,眼神跟着尖利起来。   “那人居然知道你叫小书?还知道小书是靳太太?”   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我也觉得好奇怪,现在外头知道你结婚的人并不多吧……那人怎么知道我是你太太?”   苏锦想不明白:“你在手机联系人名单上写的又不是小书,是锦吧,可那人一口就叫出了我八岁前用过的名字,这也太诡异了。”   靳恒远点下了头:“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个和你通电话的女人,应该是知道你来历的人。”   “那关于我原来的名字,你有和谁说起过吗?”   苏锦见他神情这么严重,问了起来。   “没有!”   他摇头。   这就奇了啊……   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知道小书就是苏锦,就是他靳恒远的老婆的啊?---题外话---明天见。   ☆、329,唉,这男人啊……不折不扣是肉~欲动物……   靳恒远眯眼想了一想去酒吧的整个过程。   六点,他去了季北勋那边,厚脸皮的蹭了一顿饭。   七点,两个人聊了一会儿天,讨论了一下手中已有的那些信息,没什么最新发现,无果而终。   七点半接到电话,去了问情酒吧,见到了酒吧主鲍聪,鲍聪介绍了一单生意,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带了一个女人,要委托的是一桩公司重组案子。   中间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路上,遇上了那女人。那女人好喝醉了,撞到了他怀里,直说抱歉逼。   难道是那个女人借此机会偷了他的手机?   先头,就有一个声音变异的人往苏锦的手机打恐吓电话,之后,他一直担忧会有类似的电话惊扰到她,就让人对她的手机进行了设置,筛掉了一切陌生号码的打入。想不到,现在又有这样的事发生了,却是从他身上下的手绂。   他想了想,又拨通了鲍聪的电话:“小鲍,把那女人的号码给我一个,就是要委托案件的那个男人带的那女人。对……”   对方让他等一下,没一会儿,就给了号码。   挂下后,他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呵,关机。   溜的还真是够快!   “恒远,你在怀疑什么?”   苏锦看着他打了这几个电话之后,忍不住问了起来。   “那委托人可能有问题。手机应该是其中一人趁我不注意拿的。是个女的。电话也应该是她接的。”   靳恒远语气有点凝重:   “这件事,我会去调查清楚的。”   “嗯!”   是要查一查的。   太让人心惊肉跳了。   哪有这样咒人的,真是毛病重的厉害。   “哎,你刚刚那么生气,是为什么?”   靳恒远突然把注意力又转了回来,明晃晃的笑了起来。   苏锦突然一愣。   这男人,严肃起来,是真严肃,比如在法庭上,口惹悬河雄辩时,那是何等的汪洋恣肆,让人不肃然起敬都难;可是私下相处时,这个人时而暖暖的,时而坏坏的,时而又痞痞的……给人的感觉,很亲切,很舒服,只是……   “以为我在外头鬼混?”   他的眼睛发亮起来了。   “……我去洗澡……身上腻得很……”   想躲开。   在闻到那股子香气之后,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所以,此刻,她不想面对那坏坏的笑,这人想来是早看穿她了,这不,又要故意来糗她了……   太坏了!   不能理他。   “不准走,交代清楚才准走!”   他低笑把人抓进怀,紧紧扣着不放。   “没呢!”   她认命了,在撞进他的怀之后,没再躲,而是轻声吐出两字,对上了他的亮眸。   “没什么?”   “没怀疑。”   这个人最喜欢做的事,逗她臊她,逼她也跟着说一些甜言蜜语。   好吧,那就如他所愿。   “真的假的呀?”   “当然是真的。”   她满口皆是振振之辞:   “你放心,以后,我会做到全心全意相信你。不会随随便便怀疑你。   “不管你在外是怎样一个男人,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负任责、有担当、肯为我扛起一切的男人。   “你做事必有原因,所以,那通电话,虽然让我紧张,但我相信,那绝不是你能干得出来的事……”   话未说完,因为被他打断:   “结果,我身上有女人味,这让你很失望了是不是?”   他笑着反问。   她跟着微微一笑:   “你是那种能随随便便和女人抱作一团的人吗?能沾上,要么就是别人故意给你沾的;要么就是你不小心沾的……我呢,我只是不喜欢你沾了别人的气味。不是不信任你。”   着重强调的解释了一句之后,她又说道:   “你是我要跟着一辈子的男人,我要是时时刻刻怀疑你,这日子,还怎么过?   “夫妻之间贵在信任,你说的。   “所以,以后呢,我们之间,要是有什么疑问,就一个问,一个解释,沟通到位了,达成共识了,疑惑消除了,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事可以困扰住我们了,你说是不是……”   这番理性十足的话,自让靳恒远打心眼里欢喜的。   哎呀呀,这个小女人啊,现在是越来越懂他了。   这真是让他高兴。   下一刻,他一个公主抱,就把她抱了起来。   “呀……干嘛……”   吓到她了!      怕摔的她,连忙抱住了他的脖子。   “深更半夜了,还能干什么……当然是……睡……觉了……”   他开怀而笑,赤着脚,带着她往楼上而去。   “不行……我要洗澡……而且,我还有其他事想和你说……”   “可以先睡觉,再洗澡……至于说事,等一下容你说个够……但不是现在……”   这是什么坏想法?   “不行,我刚从医院回来,身上都是细菌……我要洗澡……”   “那……一起洗?”   “你洗过了……”   “和你黏了这么久,早被污染了……我不介意再洗一个回的……”   “……”   他想干嘛?   他想干嘛?   他到底想干嘛?   当然,她心里其实是懂的……   唉,这男人啊……不折不扣是肉~欲动物……   “哎,你能正经点吗?难道都不腻的吗?”   “不腻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老婆,我们都三秋不见了,先让身体来一个深入的接触是最紧要的事……其他事,咱们可以暂缓……”   “……”   唉,律师的嘴,真是厉害的不要不要的。   后来呢,后来他自然是得逞了……   再后来,她忘了要说什么。   没办法,春事繁忙嘛!   直到第二天在他怀里醒来,她才记起自己昨晚上想说的事情,然后,就和他提到了金辉老总的提议。   “你觉得如何?”   说完,她问他意见。   “看样子,你是有这个想法的对吧……别说你没有,要没有,你就不会和我在这里讨论了……”   靳恒远闭着眼,摸着她的头发一针见血的指出。   苏锦叹息,这人的眼神,永远是尖利的。   “嗯,我的确有这个想法。”   “既然你想做,那就放开手脚,大胆的去做。”   “总得问到你的不是吗?我又没钱。你要不支持我,我只能是在脑子里想想……”   因为这句话,他笑了,脸上尽是温温的线条,眼里全是柔情蜜意。   无他,仅仅是喜欢被她这么依赖。   只有真把他当自己男人了,才会愿意花男人的钱,她就是这样一个可爱的迷人的孩子。   “支持,当然支持。”   他豪情万丈的作了表示。   “真的啊,谢谢!”   苏锦欢喜的亲了他一下。   他呢,自是受用的,直点头:   “要投多少你决定,不过,到时入股合同书什么的拿来给我看一眼,以防你吃亏……”   “谢谢老公,老公你真好。”   苏锦毫无掩饰的给了夸赞。   他跟着笑笑,那是好一番心神荡漾啊。   可她的话还没完呢,紧接着嘴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到时,我给你写欠条啊……怎么还款,怎么还息,全给写上……等赚了钱,我再把钱还你……”   前一刻还在飘飘然的陶醉的某人,后一刻,一下蔫了,连头都翘了起来,眼神跟着变得危险起来:   “什么……写欠条?你说你要给我写欠条?”   “呃……”   一眨间,苏锦被他压在了身下。   她甚是无辜的眨了一下眼,心下其实已经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又踩到了他心头最敏感的某根弦了,本该就此打住的,直接承认自己说错了就行。   可这一刻,她却突然玩性大发起来,一本正经的反问起来:   “和人借钱,难道不用打欠条的?呀……你干嘛?坏蛋……”   “你这小女人很欠揍。今天我要不摆平你,你就不知道我是你什么人?”   他恶狠狠的教训起这个说话惹人生气的小坏蛋来……   于是,某小女人噗哧笑了,喘了,娇娇的求起饶来:   “别闹别闹,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的,你是我老公……最好最棒最优秀的男人,就是你了,乖乖别闹……”   “是吗?最好最棒最优秀?有多好有多棒有多优秀?”   他愉快的接受着恭维,可手却没停下来的意思。   她忍下被他的手呵痒痒呵的想尖叫的冲动,继续掐媚:   “是我见过的最好最棒最优秀的男人……”   “真的?”   “真的!”   “哪方面?”   “全方面……呀,干嘛……”   “向你展示我认为我最棒的雄性风采……”   她脸红:“……”心里暗骂:靳先生,你能别这么无耻吗?   可惜骂不出口。   小   嘴正忙的不亦乐乎呢……   是的,淡淡的晨光里,火热的爱情,正在怒放……而她早已顾不上其他……---题外话---第一更。   ☆、330,浪漫求婚,小书,做我老婆好不好?(温馨,别错过)   结婚一个多月,苏锦的手指上,一直是空空的。   自从那一次在医院,靳恒远说要带她去挑戒指,结果没挑成之后,他就没再提这件事。似乎忘了一般。   当然,也是因为忙绂。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太多事,事情多的就从来没有停下来过逼。   苏锦觉得,自己穷尽这几年,也没遇上过这么多的事。   忙,是理由。   当然,也有可能是借口。   那天上法庭,苏锦陪着韩彤有一起出席,其间,曾与她牵手,意外触到了异物,低头查看,才知道她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小巧的钻戒。不见得如何贵,却是韩彤喜欢的类型。   那天她说:这是毕南星带她去挑的。   也是那天,韩彤看到她手上光光的,纳闷的极了,问了一句:“姐夫都不给你结婚戒指的吗?”   苏锦笑笑,潜意识的藏起自己的手说:“这无关紧要。两个人在一起,合得来才好,合不来,就算给你一颗南洲之星,那也白搭。”   杨葭慧对此也曾发过几句牢***:“靳恒远什么事都做的极漂亮,这件事上,可有点差劲了啊……居然不知道套住你的手指。他又不是买不起……”   她还是笑笑,说:“心里有没有我,才是最重要的!”   是的,心,很重要。   若有心,什么都能记得。   若无心,提醒都会淡忘。   关于戒指,她不会去提醒他买。   她自己倒是去看过的,想买一对对戒。   这一次,是她想要套住他。   看了,却没有买。   因为手上没带那么多的钱。   而他的卡,她不想刷。   既然是她买给他的,既然是自己想要他,那自然得用自己的钱。偏偏她剩余的钱,是几张存单,还没到期,现在去取出来,就成了活期,利息全飞了。   虽然没多少钱,可总归也是钱。   她算了一下,还有两三个月。那就等到期了再取钱买。   好吧,她承认,自己就是穷铁公鸡。   *   苏锦醒来,床上没了他,只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裙子,裙子边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了一行字:“穿上它,我们来约会……”   上一场约会,因为三姑姑一场闹,不欢而散,自此,他们似乎没有正式约过会。   她笑笑,这个人的浪漫细胞又喷涌出来了吗?   好吧,今天是周六,他难得空闲,而她还需要向他贷款入股,款子还没下来之前,好好的贿赂大财主,那是必须的。   于是,她穿上了他给准备的裙子,披着那一头黑亮的长发,驱车来到约定好的地方。   是一处咖啡厅,挺大,环境清幽,布局类似于善县那一处相亲初见的地方。   所不同的是,这边这处咖啡厅,装修更为的高端,更为的大气,一进门就听得有轻音乐在流淌,年轻的男孩女孩,有好几对,散落在各处,一个个笑盈盈的,在窃窃私语。   这一次的约会,不在是包厢,而是选择了大厅。   “小姐,几位?”   门口的侍应生殷勤而问。   “两位。已经订位置了。谢谢。”   她看到了,向阳的位置,9号桌上,着大海蓝衬衣的男人,正临窗而坐,没系领带,发型清爽,五官端正,淡淡的灯光照在他脸上,衬得他冷峻毕露。   是啊,人前的他,总是冷峻的,疏离感十足;人后的他,邻家哥哥似的,会调皮,会使坏,会哄人,也会体贴……   他正低头看手机,却还是耳尖的听到了她的声音,立马抬头,冲她看了过来,笑容扬起时,清冷散尽,并站了起来。   这画面,太像初见时的场景了。   苏锦恍惚了一下,和侍应生错身而过,来到9号桌,站定,微一笑,心里莫名就涌现了再现前景的冲   动:   “你好,我叫苏锦!你是靳恒远先生吗?”   靳恒远一怔,他是何等的人,心眼一转,就从她闪闪动人的眸瞳中找到了她的意图,莞然而笑时,却是笑吟吟配合了起来:   “对,我是靳恒远。苏小姐是吗?请坐。”   他一派绅士的给她拉开了椅子。   坐定后,两个人相视而笑,初见的开场白,他们记得一字不差,太有feel了。   “不知不觉就怀旧了起来。”   点了一杯咖啡,苏锦语出感慨。   “的确很有初见的感觉,我还特意选了9号桌。”   靳恒远指了指桌号牌:   “这里远离城市的喧嚣。很有善县宁静致远的味道。”   此地的确不在上海的繁华地段……   “来这里做什么?”   她环视了一圈,心情是轻快的。   “谈天说地,讨论人生。”   他笑着搅拌咖啡,漫答着。   “说说看,当时看到我是怎样一种感觉?”   对于这个问题,他是满有兴趣的。   苏锦一边回忆,一边一点一点罗列出来:“长的挺好看,我进去时,旁边有小女生在偷看你。挺健谈,都没让我冷场。挺能将我军,我本想吓走你,结果,却被你牵了鼻子走,稀里糊涂就领了证……太能拐骗人了……”   那一幕幕画面,让她轻轻而叹。   靳恒远呢,唇角跟着扬了起来。   就这样,他们坐着,谈了很多很多……   后来,他去了洗手间。   她坐着,静静的听着厅内悠悠流淌着的轻音乐,感觉惬意极了。   正听得有滋有味,那音乐却突然停了,一曲优美的钢琴声响了起来。   也很好听。   “有个帅毙的男人在谈钢琴……”   隔壁桌去完洗手间的小女生回来后,在对自己的小男友说。   小男友笑着问:“比我还帅?”   小女生点头:“比你帅。特有男人味。你啊,你充其量就是个男孩子……”   “你说什么?小心我翻脸。”   小男友伸手在捏那小女生脸。   小女生嘻嘻笑的拍他:“别闹别闹,听听他弹的是什么?”   苏锦看着,轻一笑:青春无敌,年少真好。   “哦,我听出来了,我听出来……好像是徐誉滕的《做我老婆好不好》……”   小男友嚼出味来了。   “哎,你说,该不是想求婚吧!”   小女生就爱幻想,且左右在咖啡厅里环视起来,在对上苏锦的目光后,凑过去对小男友说:   “那男人好像是9号桌上的那位。现在又多了一个漂亮姐姐。可能真的是求婚呢……”   话说的挺轻,可还是飘进了她的耳朵。   苏锦一怔,转头冲摆着钢琴的地方巡望了过去。   同一时间,一个极为悦耳的男中音在空气里荡漾了开来:   “走过多少路口听过多少叹息。   “我认真着你的不知所措。   “这种迷茫心情我想谁都会有,   “幸运的是能分担你的愁。   “能不能靠近一点能不能再近一点。   “满足我心中小小的虚荣。   “其实你并不知道在我心中你最美,   “就像风雨过后天边的那道彩虹。   “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儿走,   “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不够宽阔的臂膀也会是你的温暖怀抱。   “如果你疲倦了外面的风风雨雨,   “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   “我一定会承受你偶尔的小脾气。   “或许我还能给你,一点意外,一份欢笑。   “一个简单安心的小窝,   “陪你日出,陪你日落,到老。   ……   靳恒远的声音,是很富有特点的,只需简单一句,就能让她知道是他。   歌声扬起来,她瞪大了眼,满心觉得不可思议的站了起来,且一步一步往那个中心走了过去。   大海蓝的男子,唇角含笑,修长的手指在白色的琴键上弹跳,优美的琴音从他指间流泻下来,动情感性的情歌从他嘴里无比悦耳的吟唱出来……   灯光那样迷人,琴声那样动人,歌声那样醉人,让苏锦整个人呆立在了当场……   他想干什么?   求婚?   不会吧!   她都已经是他老婆了,哪还需要求?   四周渐渐聚起了一对对年轻的情侣,他们用一种好奇的目光观察着这一对俊男靓女:   一个深情款款的演唱,表达着他的爱意,他的纵容,他的期翼;一个惊奇的凝睇,眸中有柔情在翻滚,有感动在汹涌……   一曲完毕,他优雅转身,来到她面前,无视所有人的侧目,开始告白:   “小书,小的时候和你说过,你的家人,我会帮你寻找;如果找不到,我就是你一辈子的家人。   “命运让我们分开那么多年,再见你,我知道,你是我想要的女孩,可惜因为我的迟到,而将你错失掉。   “没有你,我在人海,苦苦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一模一样的你,直到命运重新把你带到我的生命里。   “这一次重逢,一见订终生。没有鲜花,没有音乐,没有恋人该有的浪漫情怀,有的只有两个成熟的男女,对人生理性的看法。   “这些日子,我们经历很多,从陌生到熟悉到相爱,我们在迅速蜕变……   “很抱歉,没有追求你,就带着你步入了婚姻。   “很抱歉,没有先谈恋爱,就让你成了我最亲密的家人。   “很抱歉,一直忙,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在你漂亮的手指上套上一枚戒指……   “这家咖啡店,我来过一回,味道不错,环境不错,重要的是,这里和我们相亲那天的场合很像。还有一架钢琴……   “我会弹钢琴,不过很多年没练,有点生疏了。弹的不好,唱的也不好,请别见笑,但歌词却写出了我最真实的想法。   “结婚的时候没有求婚,今天我也肉麻一回……”   他含笑说完这些后,一只红色的丝绒盒子变戏法似的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里头是一对别致精巧的对戒,一打开,就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起来。   有人在低呼:“好漂亮。”   苏锦则惊讶的捂住了嘴,眼底更有水光铺了开来。   “小书,做我老婆好不好?从今往后,我会给你一个安心的小窝,陪你日出,陪你日落,陪你白头一起到老。”   当那动人的嗓音,诉说起那感性的请求时,竟是那样的撩拨人心。   她呆呆的看着,心里有什么在澎湃,喉咙口却像被什么给堵上了,一时竟说不出半句话。   “这位姐姐,快啊,大哥哥在向你求婚呢……快点头答应啊……”   边上一个小姑娘急促的叫了起来。   “快答应,快答应……这样的男人,错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啊……”   一个男生也嚷了起来。   “对啊,答应,答应,快答应……”   看热闹的情侣们,比当事人还要兴奋,齐齐嚷了起来。   苏锦扬起了笑容,闪闪的眸光,有柔情万丈,终于接上了话:   “好,我答应。做你老婆,这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事。你的戒指,   我已经等很久了……请为我戴上吧……就此约好,这辈子,我们不到白头老去,绝不分离。就算老去了,也要一起走。”   她伸出了手指,睇着他笑容可掬的为自己戴上了戒指,心里满是幸福:   是的,因为有他,她的人生才变得精彩纷呈。   靳恒远,这辈子,我们不离不弃。---题外话---明天见。   ☆、331,这个傻瓜,赚到的是她好不好,她才不想赖呢……   佛说,相遇即是缘,前世百次回眸换来今生的相遇。   佛说,缘聚或缘散,前世今生业巳注定,不必强求。   苏锦说:人的一生,是一场说漫长不漫长、说短暂不短暂的旅行。人在旅途,总会遇上诸多意想不到的事绂。   而缘分,总会在意想不到时悄然而至逼。   她这一生,年幼时,被人贩子倒卖,是她意想不到的;随即,认得了仗义相救的二斤哥哥,是她意想不到的;之后,被解救,被苏家领养,从此走入安稳,是意想不到的;多年后,却在深爱时失恋了,人生再次走进了破碎的转折,更是意想不到的……   若细数,这些意想不到中,蕴藏的皆是缘份。   缘份来时,他们相识了,共患难了,相守了,相恋了;缘份去时,总有那么多的理由,成为彼此之间的阻隔,让彼此成为对方心里的隐痛,思不得,恋不得,想不得……   2013年4月,她因为相亲而遇上靳恒远,刹那间的顺眼,便有了结婚的冲动,便有了意想不到的改变在寻寻常常的日常生活中悄无声息的发生了。   谁也想不到,命运的齿轮,会就此重新开启。   是的,嫁给这个陌生男人的那一刻,她从不知道未来的人生,会因为他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时,她只想给养母一个安慰而已:简单的一个心愿,竟然就彻底改变了她的生活。   仅仅只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成了他名副其实的妻子,一颗不为任何人所动的心,为这个男人迅速的沉沦,这是最最让她始料不及的事。   是的,曾经,她觉得爱情已枯竭,她再不会爱,也不可能去爱。   却不想,爱情来时,你完全没办法阻挡。   它会以它悍然的姿态,让你为它为之倾倒,为之疯狂,为之全部燃烧。   是的,灰色的四年过去之后,当她迎来第二份爱情,一切变得欣欣然不一样了。   是的,多事的五月,就这样过去了。   收获了婚姻,收获了爱情,收获了一枚精致的求婚戒指,闪亮在了她的素指上——它无形的向所有人宣告着,她已是一个沉醉在幸福里的已婚人氏。   婚后短短的一小段时光,已让她明白了这样一个道理:   人生是一个不断的前进过程。   在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有可能跌倒。   跌倒其实不可怕,倒下了,重新站起来就好。   苏锦细细想过,再如何厉害的人,都会有跌倒的时候。   她跌倒过,恒远跌倒过,暮白跌倒过,暮笙跌倒过,葭慧跌倒过,韩彤跌倒过,顾丽君跌倒过……   最后,他们都爬起来了。只要知道爬起来,继续往前奔走,那就是好样的……   是的,因为有靳恒远,苏锦那跌得头破血流的人生,就此拥有了新生。   在这个崭新的婚姻当中,他们用心的在浇灌他们的感情,只愿可以长长久久。   所以,在2013的5月,她和他,在一处寻寻常常的咖啡厅内,订了情,却又在很多年轻男孩女孩吆喝着“亲一个”的欢呼声中,她拉着他落荒而逃。   她是害羞的女人,才不要在人群里接吻,那得多丢人!   可求婚的画面,却被靳恒远让人用摄像机永远的定格了起来。   回到家,他收到了视频,看完甚是满意,冲她洋洋得意的显摆说:   “这辈子,你别想再赖掉了!”   苏锦呢,睇着指上那异样精致的戒指,微然而笑。   这个傻瓜,赚到的是她好不好,她才不想赖呢……   她是要缠他一辈子的。   ……   浪漫过后,是平静的生活。   而生活从来是平淡的。   2013年6月初,苏暮笙参加了高考,作为姐姐,她加入了送考队伍。   清晨送他上考场,一天守在考场外,在迎接他出来的时候,送上一瓶水,给以一个鼓励的微笑。      几天后,成绩出来了,暮笙考的不是特别理想,但与这孩子来说,他已经进了全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   读书从来不是他的专长。   拿到了成绩的那天,他对靳恒远说:   “姐夫,我想当兵。”   靳恒远上下打量着问:   “你准备好吃苦了吗?”   “准备好了,不吃得苦中苦,就不是真男人。”   苏暮笙说的豪情万丈。   这孩子,渐渐的,终于长大了。   靳恒远笑笑说:“机会我可以帮你争取,但能不能进去,还得看你的实力。”   之后,苏暮笙以不俗的格斗本事,以及在计算机上的天份,被特招了进去。   拿到通知书的那天,苏锦和靳恒远为姚湄举行了满七脱白仪式。   其实满七之期早过,但为了不影响暮笙高考,他们故意拖了一下,直到有了这样一个喜讯之后,他们终在亡人面前脱白报喜。   虽然最亲爱的人去了,可她最牵挂的人,却已蜕变成熟了起来。   这与亡人而言,那也是一大捷报。   ……   时间最易流逝。   很快,就到了六月底的周末。   这天上午,靳恒远闲在家里做菜,苏锦则上下忙碌着打扫。   是的,这段日子,他们没有请钟点工,家里所有事务,全是他们俩个闲来没事一起整理的。   衣帽间,她正在收拾衣裳,靳恒远走了进来,拿着手机,交到了她手上:   “听一下,找你的。”   “我的?”   苏锦甚是惊讶,怎么会有人找她打到靳恒远手机上了?   她疑惑的接过,一个温和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   “知道我是谁吗?”   苏锦还真不知道,那声音是那么的陌生,怪怪的看了一眼靳恒远,只见他在微笑。   “不知道。”   “顾丽君。”   那女子轻笑着说。   苏锦自是讶然的。   据她所知,顾丽君并不知道靳恒远的手机号码的。   今天,她却打通了他的电话,他不仅接了,还让她和她说话。   “很惊讶是不是?”   顾丽君在那边笑:   “是我求萧至东帮忙打的这通电话。否则他也不可能会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一直想再和你见个面,却总是没有机会。我只是想亲口向你道一声谢谢。”   原来是因为这一茬。   “不用。”   苏锦淡一笑,若不是她来了电话,她都已经忘光。   “必须的。苏锦,若不是你开导,我这一生怕是要毁了的……而今天下午,我就要去美国读书了,璟祺也会去。临走之前,我想我必须和你打个电话的。我想和你说:你的恩情我记下了,以后若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说得有点过了。我只想说,肯静下心来去读书,挺好。”   苏锦微微笑,并不居功:   “相信读完书之后,你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才……”   “嗯,到时,我会留在美国发展,并重新开始……”   现在的顾丽君,语气无比的平和。   走出牛角尖的人,果然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好,那我在此预祝你早早找到自己的人生位置。”   这句,苏锦说的由衷。   “谢谢。我会活出另一种生活的。”   寥寥只浅聊了数句,而后,就挂了。   她抬头望窗外:时正当梅   雨季,天地之间,雨过天晴,天空别样的蓝,别样的亮……看着真是舒服极了。   这么想着,苏锦含笑看欺过来的靳恒远,娇娇的说:   “很圆满。”   “对,很圆满。这全归功于你。”   他搂住了她,咬住她的唇之前,低低的叹了一声。   是的,人生至此,很圆满,他已无憾。   更圆满的是发生的7月初。   那会儿,苏暮白在医院有了起色,双脚渐渐有了知觉。   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同一个月,萧氏集团总裁萧至东在家晕倒,被急送医院就诊。   医师声称:萧至东疲劳过度,必须卸下所有职务就此养病。   其实,这只是精心编排好的戏码。   总导演是靳恒远。   他以这样一个方式安排父亲萧至东从现在的职位上下来,正式接受治疗,而他借势接管了他的所有职务,成为了萧氏的代理CEO。   从那一刻起,靳恒远又做回了萧璟珩,成为了上市公司最年轻的CEO。   ……   7月底,苏靳萧三家老爷子老太太,找了一个时间,商量了一下结婚事宜,并正式敲定了结婚日子为来年的三月二十六日,四月二十八日。   结婚地点定为泰国普吉岛,英国某庄园。   日子是六位老人家挑的。   他们找了算命先生前前后后挑了又挑,最终挑了这两个日子。   对于靳恒远来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拥有她。   ……   8月,靳恒远带着苏锦参加了姥爷的生日宴,只是家宴,并没有广宴宾客。   苏锦临摩了一幅百鸟朝凤图作为寿礼,姥爷收着很高兴。   8月中旬,苏锦正式和金辉合资办了分公司。   投资的钱,是她向靳恒远贷的款,几分利息,怎么还,白纸黑条写得分明:   利率以银行为准,一年还不了,开始生头胎,两年生不了,生二胎,三年还不了,生三胎,以此类推……   这自然不是苏锦写的,乃是某位大律师的精彩手笔,她笑着签下了大名。   ……   9月1日,苏暮笙入伍,苏锦送行,心有千万不舍,却只能放手。   ……   9月10日,韩彤宣布怀孕,消息传来,靳恒远长长叹,第一时间打电话问苏锦:   “我的娃在哪?”   苏锦闲闲反问:   “措施是你在做的。亲爱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怀孕意味着禁欲。你说你选哪个,才更有利用我们现阶段的人生发展?”   靳恒远想了再想,下了一个决心:“从今晚起,我们要加倍恩爱,这样才对得起未来的禁欲生涯……”   苏锦听罢无语之极:“……”   靳先生,你想的好长久……也太能找借口了一点吧!   是的,小日子,就这么甜甜蜜蜜的过着。   对于苏锦而言,唯一遗憾的是,薄飞泓和葭慧的关系,一直没有任何起色,除此,一切如意,她正静享岁月安好。---题外话---第一更。   ☆、332,总之,现在的靳恒远,根本就是二十四孝好老公   转眼到了十二月。   天渐渐冷了。   苏锦和靳恒远的感情进入了稳定状态:白天各有忙碌,各有工作,晚上再忙也会聚在一起吃饭,腻在一起黏乎逼。   婚期定下来之后,靳媛曾问过这对小夫妻绂:   “按理说,该挑个日子,招开记者会,向媒体正式宣布婚期的。你们觉得,这件事怎么处理最好?”   靳恒远说:“现在暂时不用对外宣布。小书需要简单一点的生活。婚期一公布,就算我们再如何如何保密,那些爱挖新闻的媒体人,总会有办法把小书的十八代祖宗全都给挖出来。小书的生活会受到困扰。等过了年,临近婚期,我们也处理完手上的事了,放婚假的时候再公布吧!”   这份体贴,让苏锦满心暖暖的。   靳媛自是尊重他们的。   虽然她有点不满,好好的儿媳妇,不在自家公司做事,却跑去和人合资创业,有点不务正业,但因为这是靳恒远的纵容,她自然是由着他们的。   趁年轻,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是没错,只是家里的事业,该由谁来继承呢?   其实,她挺想把儿媳妇栽培成继她之后的酒店管理人,可这孩子志不在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在,她还干得动,那就先顶着吧!   既然婚期定了,那自然得准备婚房了。   靳恒远和苏锦婚后会住在上海,靳媛觉得,俩夫妻住那么一点公寓房,有点不够用。   所以,婚期一定,她就把苏锦拉去了多年以前,她买了送给靳恒远的别墅——当初买的时候便宜,十年之后,当这边的所有别墅群全部落成之后,房价那是噌噌噌的往上涨了起来。   由于之前靳恒远一直是独居,对于空间要求不大,重要的是,他身边不养厨师司机啊什么的,孤家寡人一枚,公寓房的确养他够用了,可以后不行了。   以后他们是两个人了,到时,萧潇也会到上海来读书,这就变成了三口之家。   如果一般的小家庭,这点空间肯定够用,可问题是靳恒远不是普通人。   加上萧潇来了之后,不会读寄读式的贵族学校,那会影响亲子之间的感情联系,靳恒远不许。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得配保姆,另外还得配司机。   再加上现在靳恒远在代理监管公司的一切业务,出入总有一大帮人跟着,动不动就会来个临时会议,那一点面积,哪够用?   所以,必须要住别墅,空间资源才不至于紧张。   靳恒远表示没意见。   至于别墅要怎么装,他说:“您去找您儿媳商量吧……一,她将是女主人,二,她又是设计师。怎么设计才最好,她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于是,自家的婚房设计,在八月的时候,成为了苏锦的公司第一单生意。委托方是靳恒远,施工方和设计方是苏锦。   这案子一接上手,苏锦彻底就忙碌了起来。   *   苏锦也是直到靳媛拉她去看房型时才知道,她家老公在上海居然另有一个大型别墅。那面积是一般别墅的三倍。大得来离谱。   在她看来,靳恒远在上海的跃层,面积其实够大:   楼下被设计成了客厅、餐厅,两间次卧,一间杂物室,一间洗衣阳光室。   楼上的布局是主卧室,衣帽间,书房,起居室,画室。   其中书房面积最大,相当于楼下整间客厅和餐厅面积的总和。   书房有两个墙壁的书柜,上面放满了他的专业书籍,另一面则摆着他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小摆件。有很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都是他曾经去过那里的某个缩影。   苏锦决定在上海住下之后,本想把画室整理整理,做自己的书房,以便以自己平常回家赶稿。   靳恒远不让:“我的书房足够大,哪还需要另外弄一间书房。就在我对面,另外摆上一张桌子,再按个书架摆你需要的各种书籍资料……空间资源完全可以共享。在我认为,绝大多数工作,应该在公司解决。少部分可以带回家处理。但是,不能因为晚上工作而冷落了对方。以后,就算晚上加班,我们也可以同处一室的。这对增进感情,绝对有帮助。”      苏锦觉得吧,书房还是分开的好,大家有一个独立的空间,可以更好的投入工作。   但基于他们是新婚,会黏人也正常。那就等那股子热乎劲儿过了,再研究要不要分书房吧!   事实证明,他们都是比较理性的人,一旦晚上要处理事情,他们都会迅速的冷静下来,各忙各的,并没有因为共处一室而分了心——靳恒远在工作上,相当的敬业。   有时,一个忙完了,另一个不会去打搅对方,而是悄悄下楼,去做宵夜——他们约定好了,再忙,不能忙过十一点,十一点吃宵夜,然后,洗澡,睡觉……   有时两个人都忙完了,而没有到点,就随意聊一聊,那感觉挺好……   有时一个有事要忙,另一个没事,没事的那人,或是忙点家务,或是忙自己想忙的事去……   这样的居家日子,家庭氛围很浓。   这就是公寓的好处,更像一个家,只有他们两个人住,亲呢不拘束;更能增加夫妻之间的感情升华。   而真要是把别墅装修好了,住那边去了,家里该配置的人也都配置上了,那就是和一群人一起生活,多少有点不自在。   可没办法,靳恒远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他们家也的确需要更大的空间,更多的资源配套,才能满足他的生活、工作以及出行所需。   而家的设计,更增加了苏锦和靳恒远的感情联系。   自从接下这个案子,靳恒远闲下来之后,就会和她一起讨论设计问题,俩夫妻常常是有商有量的。靳恒远对于筑建的想法,对于装修风格的看法,在潜移默化的影响她。   金辉的分公司创建之初,并不忙,所以,苏锦就把所有精力投放到了婚房的装修上。在她有效的监工下,装修进程飞速开展着。她的生活也因此而变得无比充实。   十月份底,婚房接近尾声的时,靳恒远另外给介绍了一个大单,这一单足能让她忙上大半年的,已经有好些天她天天跑差在外,事事亲力亲为的结果,是让客户方非常满意。   不要以为这样,靳恒远会因此成为怨夫,事实上,这个男人比她还忙。   现在的他,真的是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忙人,忙到已经暂时放下律师的工作。   靳恒远在接管公司之后,办公地点,本来应该设在香港,但他不愿意和妻子分居两地,就把父亲的团队全部招来了上海,驻扎在上海分部。   也是到这个时候,苏锦才知道,靳恒远名下,注册着一个房产公司,和别人合资的,他晚上时不时和人视频电话,主要是处理这一块上的工作往来事宜。那公司不在中国,而在英国。在那边,据说还小有名气,主打中国特色的四合院,私人会馆,主题酒店建造以及室内设计……   所以,对于公司的运行,他是相当有经验的。   不过,说到底,萧氏是上市集团公司,绝不是小打小闹的家庭作坊,一般人想接手,必会引来股市上的动荡,而靳恒远作为继承人,以其名下强大的股资比例入主董事会,在舆~论上又作足了功夫,是以,萧氏的这次领导人的接替工作,过渡的还是相当完美的。   想要做出色,就必然花入心血。   本来,靳恒远还想着早早让苏锦怀孕了,那才是最好的;后来呢,因为这一系列的变动,他改变了主意。   原因有四。   一,婚礼订在明年,现在要怀孕了,结婚时可能正是大腹便便的时候。人生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大着肚子结婚,虽然幸福,但与女人来说,不能穿上显身材的漂亮婚纱,而肥成了一只小肥猪,肯定有遗憾。   二,他接管萧氏会非常忙,忙了影响宝宝质量。重点,到时他恐怕没办法分心照看太太。错失和太太分享孕期的点点滴滴,他会很遗憾。   三,苏锦的心,还没有完全定下来,还有想为事业拼一把的决心。他愿意纵容她放飞自己的梦想。   四,他们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他还没好好过上一把和老婆谈恋爱的瘾……   基于这么多原因,他们决定暂时不要孩子。忙忙碌碌、平平静静、完完美美的将这将近十个月的时间,当作是带着婚姻保险~套的婚前交往,把一切之前没完成的步骤,一步一步全给完成了,那才是圆满的。   说穿了,一切全是靳恒远宠   妻下的产物。   他对妻子身心快乐与否的看重,更甚于生宝宝,否则,他也不会把未来计划的那么周详,处处在替她考虑了。   总之,现在的靳恒远,根本就是二十四孝好老公。---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333,靳恒远的逗弄:这肉麻的也太可爱了……   工作一忙碌,出差是免不了的。   靳恒远时不时会飞香港,坐萧至东的专机,早去晚归,那是常有的事。   他坚持,能回家就回家,哪怕再晚,他也会回。   他说:“回到家,洗个澡,抱上老婆睡觉,这一天的忙,才算是忙有所值。”   有过一回,靳恒远去了英国出差,足足五天。回来后那晚上,苏锦睡的沉,他没扰她。第二天正好是周六,他恁是缠她过了十二点,害她足足补眠了一下午。   在夫妻房~事上,他的精力总是那么的旺盛。对老婆的迷恋,并没有因为新婚期过了而有所缓和。那份热情,一直是高昂的逼。   是的,生活就这样在忙碌中淡淡的往前走着,他们的感情,则越积越深,越来越浓烈。   十二月上旬,苏锦完成了第一期小户型样板房的装修,验收之下,客户相当满意;紧跟着第二期,大户型样板房,和一幢精装别墅,正式拉开帷幕。公司方面加大了工作人员的投入,年前完成一半工程量,年后全部进行软装,计划在三月完成,时间上有点赶。因为到时苏锦必须把时间抽出来,把重心放到结婚这件事上。   时为12月13日,上午,苏锦忙完了工作。下午,她去了善县。一是为了谈一个单子,二呢,几个好朋友约好了要聚一聚。   必须要提一下的是,11月份,杨葭慧生下了一个七斤重的女婴,母女平安。孩子很漂亮。小脸袭承着母亲的颜值,完全找不到薄飞泓的相似痕迹。   杨葭慧生产的时候,薄飞泓并不在。   没办法,杨妈妈不喜欢他。   苏锦全程守候,第一时间把宝宝的漂亮样子拍下来传给薄飞泓看。   后来,靳恒远对她说:“那老小子,看得都哭了。”   可杨妈妈不接受他,杨葭慧的态度也不够明朗,这对于薄飞泓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下午三点,苏锦敲开了杨葭慧家的大门。   彼时,家里静悄悄的,韩彤刚到,两个人正窝在沙发上叽叽喳喳的小声说话,研究着准妈妈心得。杨妈妈则陪着小宝贝房间睡觉,是月嫂帮忙开的门。   三个女人极难得的聚到了一起,话题可多了。   “哎,我现在真想穿我以前的衣服。小锦,你穿成这样,是不是故意来惹我眼红拉仇恨的啊……”   杨葭慧一脸委屈的望着一身职业裙装的苏锦,语气是羡慕嫉妒恨的:   瞧瞧啊,小蛮腰,一掐能断似的,身材不知道有多好,哪像她,现在都肥成熊猫了。   她忍不住掐起她的腰来,太怀念当年的妙曼形象了。   她产后身体还没恢复呢,腰还是水桶似的。   韩彤的身材也走形了,也只能望而兴叹:   “不知道还得熬多久,才能熬成以前竹杆似的样子。我也好想穿漂亮裙子……”   “哎哎哎,你们可别来嫉妒我,最后嫉妒的人只会是我。葭慧现在是天天在朋友圈秀娃儿。小彤,你呢,你是时不时秀大肚子……害我都想生了呢……”   苏锦翻着白眼咕哝着。   “滚……嫉妒的永远是我们啊……爱情事业双丰收的。”   杨葭慧和韩彤在那里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不行啊,等我哺完乳,你得收留我混口饭吃。到时,孩子我让我妈带,我要和你一起为理想奋斗……”   杨葭慧已经想好,以后就跟着苏锦混。   “唉,我得自己带。要不然,我给你去做财务,那我们三就又能混一起了……”   韩彤托着下巴叹息。   苏锦微微一笑,觉得表妹渐渐的要变成家庭主妇了,不过,她也乐在其中。倒是杨葭慧,身上问题还一大堆呢。   现在的薄飞泓是靳恒远的助手加保镖了,吃住跟着靳恒远——靳恒远在自己楼下给他租了一个单身公寓,所有支出皆有公费,工资也不差,只是邱弥珍就是看薄飞泓不顺眼。   薄飞泓倒是时不时会来看望杨葭慧。   大概是因为平常不怎么联系,关系总是不冷不热,杨葭慧并没有那种很想嫁给他的想法。   哪怕生了孩子,那种想法,真的不是特别的大。   对他,她就是少了那样一种热情,再加上父母不喜欢他,反正,淡寡的很。   这让薄飞泓很苦恼。   “孩子都生了,孩子爸怎么处理,你到底想好了没有?”   苏锦忍不住替薄飞泓催起来,说的挺小声,生怕杨妈妈听到。   “就这样过着吧!”   杨葭慧闷闷倒在沙发上。   “这样过着怎么好?”   苏锦一脸难以苟同。   “不然能怎样?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看好你的男人才是最好紧的,小心被抢了啊……”   这个提醒,杨葭慧绝对出于好心:      “以前的靳恒远只是一个律师,他的作风还算是低调的,几乎不怎么曝光。也就圈里人才知道他是怎么一个身家,怎么一个背景,现在呢,萧氏一开记者会,网上一曝光,他现在都成了国民老公……这样一个男人,太让那些个想攀龙附凤的女人们肖想了……你必须打起来精神应付啊……到手的肥鸭,可不能让它飞了……”   虽然是知道这俩口子关系好,靳恒远也是一个见过花花世界的人,既然肯定下性子结婚了,应该是经得起诱惑的,可是,现在外头这世道,有点能力的男人,不需要自己主动去勾搭,就能引来一群蜜蜂蝴蝶的。这不怕万一,就怕一万啊……   这万一男人在外头偷吃留下了种,让别人先怀上了,苏锦那就得亏死。   所以啊,她对她先创业再生养的人生构想,是不太认同的。   嫁给靳恒远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先生孩子再考虑要不要创业。   韩彤连忙应和:   “对啊,我也觉得,姐的工作可以少做一点,老公一定得牢牢抓着不放才是硬道理。早点生下一胎,可以奠定你在家里的地位。要不然,你永远是那个和他们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头人。太容易受到排挤了……”   两个好姐妹正谆谆叮咛她呢,手机响了起来。   “谁啊?靳恒远?”   杨葭慧一眼瞅到了名字。   “对啊,是你们刚刚说到的曹操的每日来电。”   苏锦笑着,大大方方让她们看名字。   “每日来电?”   杨葭慧窃窃笑了笑:   “一直都这样吗?”   有点艳羡。   靳恒远这个人,智商高,情商也高,又有能力,又有实力的,哪是薄飞泓这个呆头鹅能比得了的。   她在心头微微怅然了一下,神情黯然:那家伙,几天都不知道要给她打个电话的。就算打了,也不见得有话说。人都说,找老公,一定得找志趣相投的,那才有话说,生活才有情趣。   道理真是有的。   她和薄飞泓,现在好像是越来越没话题了。这让她非常的索然无味。   “对啊!”   苏锦笑着站起:   “我去接个电话啊!”   “敢不敢当着我们的面按免提通话啊……靳恒远这个人呢,在外头,很严谨的,工作状态下的他,铁面无笑的。我们挺想听听你们夫妻俩私下相处时是怎么一个模式的,来来来……让我们听听吧……”   杨葭慧动作麻利的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   “那可是**……不要……”   一扬,却被韩彤给抢了去,还给接通了,还按了免提键。   呵,这两个好朋友,还真是……   她瞪着,她俩却齐齐的掩嘴笑着,还一派洋洋得意……   适时,男人温情悦耳的的嗓音通过电波传了过来:   “喂,小苏,今天的工作忙完了没有……”   苏锦想抢回来,韩彤笑着不让,只让她对着说话。   她一叹,只得凑过去接上了话:   “我下午有空,正和一个准妈妈一个新妈妈喝下午茶呢!你呢,你忙完了吗?”   “哦,我要登机了,想问你今晚上哪吃饭啊……外头吃,我订位置;在家吃,我打电话让大厨准备准备。”   五天前,靳恒远又一次出差了。   这一次的目的地是新加坡,也不知道他这是办什么事去了。   他不在的日子,晚上睡觉,有点不习惯,总好像少了什么似的。   “我不挑食,你作主吧!”   “我对食物不感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要不这样啊,你把你洗拔干净了,放餐桌上,回来我直接吃……”   这话一出,边上两个小女人,噗哧噗哧,忍无可忍皆笑了出来:   哎哟,天呐,原来这男人在私下里是这么逗她们的好朋友苏锦的呀……这肉麻的也太可爱了……   真是人不可貌相呢!---题外话---明天见。   ☆、334,这种小斗嘴的日子,绝对是愉快的……   苏锦的脸孔,一下子变成了血滴子,急急忙忙把手机给抢了过来,往边上阳台闪了过去,电话另一头的靳恒远有点不明就理,迟疑着问:   “你……刚按了免提?绂”   “不是我按的免提,是小彤按的。靳恒远,我的脸,被你丢尽了……”   她直摸自己的脸:烫得来,火烧似的,语气则娇嗔无比。   靳恒远则在那边低笑:   “我在外头这么几天,要是都不想着回家怎么吃你,那才丢你脸的好挖……我这是给你长脸了……”   苏锦:“……”   这家伙能不能别这么不要脸……   “早点回家。我挂了,记得啊,要是在餐桌上你觉得口味重的话,那就搁床上也行……”   “……逼”   咳,完全不知害臊为何物的坏男淫啊……   他要是在面前,她一定一脚踹过去。   “信不信我让你睡沙发?”   “不信。你才舍不得呢!”   笑的好自信。   啧,有个律师老公,从头到尾把你看穿的滋味,真不好。   她无语望天花板,整理了好一会儿情绪后回到客厅。   适时,杨葭慧冲她挤眉弄眼的直笑:   “看来我们多虑了,人靳恒远那嘴被你养坏了,现在只好你这一口……也是也是,瞧瞧啊,这细皮嫩肉的,谁见谁喜欢……”   她趁机就来捏她粉嫩的脸孔,一脸色色的样子:   “换我是男人,也着迷……”   “小色女。闪开……”   苏锦噗哧笑着直躲,心里却是温情一片。   爱情很如意,友情很贴心,亲情很暖心,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给人幸福感的呢?   唯一叫人愁的,现在也只有杨葭慧的终身大事了……   后来,杨葭慧的女儿醒了,她不得不去给女儿喂奶,韩彤在边上逗着。   邱弥珍呢,取了几块棉布制成的尿布去洗。   苏锦跟了过去:“阿姨,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邱弥珍看了一眼,眼神又尖又利的,一边搓着尿布,一边哼哼了几句:   “要是想和我谈薄飞泓,那就免了。   “我女儿,不能嫁一个和自己志趣不投的人。   “夫妻俩要是谈不来,为了一个孩子结婚,那就是自找罪受。   “你别以为我看不来,要是葭慧真非要他不可,他俩的关系至于那么淡寡的吗?   “一个月也难打上几次电话,一通电话,说不上五分钟的,这样的男人,你说要来干嘛?   “小锦,古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是起码的,你说对不对?   “一个男人起码得养活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孩子,这是必须的。   “与这个同样重要的是,两个人得心心相映。   “我家慧慧和那个男人根本没到那地部。   “慧慧会跟他上床,那也是一时昏了头的事……   “既然不是非对方不可的,两个人也都不怎么上心,我看就没必要结婚了。   “回头,你和那姓薄的说,孩子我们会好好养着的,他来看望,我们不反对,但麻烦他别再动那个想法了……”   苏锦无言以对。   说的也真是有几分道理的呢……   *   离开杨家时,苏锦心情挺伤感。   杨葭慧和薄飞泓的事,让她觉得有心无处使力。   当然,除此之外,她这几个月过得挺好挺如意。   婚姻,很美满;工作,很顺心;亲人和友人,各有各的小日子,大家各司其职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平平淡淡,却充满了正能量,那一直是她最向往的生活状态。   世界很大,家有千千万万,万万千千。每天有不幸的在发生,每天也有欢喜的事在上演。   人的***无限大,有了这,又想有那;有了那,又想要其他。量力而行的去追求,生活会有目标,它会是一股动力,让人奋发向上。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贪欲会毁掉人身上最简单的快乐源泉。   知足者常乐。   这是真理。   可她总是不知足:赶回上海的路上,心里一直在想,要如何帮助薄飞泓?   百思却不得方法。   唯有叹息在空气散去。   五点半,苏锦回上海的公寓。   别墅那边虽然已装修好,不过目前,他们还没有搬去的打算。   上得楼后,正要开门,门却开了,本该在香港读书的萧璟欢跳了出来,笑容洋溢脸上。   “嫂子。”   苏锦直拍自己的胸膛,一脸受惊之色:   “欢欢,你这是要吓死我吗?”   “嘻嘻,胆子真小!”      下一刻,萧璟欢扑上来就搂住了苏锦:   “别怕别怕,吓坏了,我哥哥肯定得找我算帐……嫂子,来来来,亲一下,好久不见了……”   还真往苏锦脸上亲了下来。   呵,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能腻人了呢!   “背着我又说我什么坏话呀?”   话音才落下呢,一身黑色风衣的硬气男人,双手插袋的自身后跟了上来,薄飞泓和靳长宁紧随其后。   “咦,你怎么在后面?”   几日不见,自家男人,似乎越发的英气逼人了,簇拥而来的架势,真是越来越有气场……   她看了一眼,语气自是惊喜的:莫名的,思念就成了灾,在眼底流淌了下来。   靳恒远笑着上前,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把苏锦给搂进了怀,一个吻,就当着众人的面,在她额头落了下来。   “没回公司,直接回的家……”   这几个月,他都这样,大剌剌的敢在人前秀恩爱。   而她,起初是不习惯的,渐渐的,竟也习以为常了。   “哎哟,哥哥,你能别这么黏嫂子么?我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了……长宁哥,飞泓哥,你们受得了吗?这可是虐死单身狗的节奏啊……”   萧璟欢乍乍乎乎的叫着,还不断的摸自己的手臂,一副我很冷的样子。   靳长宁在边上笑应:“我们已经习惯了!”   薄飞泓则淡淡一笑:现在的靳恒远,的确比以前的萧璟珩黏人。   “臭丫头,没事不在香港待着,跑这边来干什么?”   靳恒远放开妻子,转头就敲起妹妹的额头。   作妹妹的很受伤:   “给老婆的是拥抱,给妹妹的是爆栗子,哥,你太不公平了。嫂子,求抱抱……你家小姑子严重受伤了……”   萧璟欢立马又抱住了苏锦。   但凡有萧璟欢的地方,总是欢快的,闹腾的。   长宁在边上低低的笑,目光闪着温温的柔光……   *   靳恒远说要在餐桌上吃苏锦,那自是夫妻之间的小小暧昧话,事实上,他挂下电话,就给大厨去了电话,叮嘱去准备晚餐。   所以,一进门,晚餐已经准备的差不多。   大厨问要不要上菜?   靳恒远说,不用,他需要洗澡。   在公共合场那么久,也不知沾染了多少细菌。   每一次出差回到家,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去一身的风尘。   苏锦和萧璟欢说了几句话后,就跟了上去,想换一件比较居家的毛衣,却被洗完澡的男人,压到了墙壁,热烈的吻,落下,衣服也被他解了开去……   火热的吻,熟练的动作,让苏锦为之一颤,身体里有什么被挑了起来……   “别闹!”   楼下还有人!   “想我么?”   靳恒远才不管呢,双眼发亮的盯着,双手捧上了她红晕滚滚的脸颊。   “想。”   她毫无掩饰自己内心的想法。   “呀……”   一个“想”字,令他停不下来,一把就将她抱起,往床上压了下去……   熟悉的男子气息,在她耳边拂过时,白净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起来……   古人说,小别胜新婚。的确如此。   他的热情,几乎能溺毙了她。   结婚半年,他对她身体的着迷,似乎一点也没有减弱……   若不是楼下还等着开饭,苏锦觉得,这个男人是绝计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她也洗了一个澡。   从浴室内走出来时,脚在发软,差点滑倒。   “小心点!”   靳恒远低低笑的失住她。   她懊丧的瞪他,都是他害的。   “不关我事,你也很投入……唔……”   那些色色的话,又要冒出来了。   她连忙捂住他的嘴,叫道:   “下楼了,别让人等久了!”   “我又没请她来!”   “你是不是她亲哥哥?”   “这你得去我问我妈……”   “……”   唉,耍嘴皮子,她怎么可能赢得了他?   不过,这种小斗嘴的日子,绝对是愉快的……   不愉快的是:她该怎么向薄飞泓复述邱弥珍说过的话?   唉,真是有点伤脑筋呢!---题外话---明天见。   ☆、335,心里头那疙瘩,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消除的   楼下。   大厨在加菜。   本来只是两个人的浪漫晚餐,结果,变成了几个人的聚餐,之前准备的菜式肯定是不够的,长宁在厨房那边帮忙。   薄飞泓靠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一本书正在啃,神情很严肃。   “飞泓哥哥,你在看什么呢?逼”   苏锦走掉之后,萧璟欢一下变得很无趣,遂像小时候那样,黏了上去,翻他手上的书来看。   “自学?绂”   看到书名之后,她问的诧异。   “嗯!”   薄飞泓无奈的瞄了一眼这个爱黏人的小家伙——从小到大一直就这么黏人。现在都大姑娘了,还是如此。   “因为杨姐姐吗?听说杨姐姐都生了,杨家呢,因为瞧不上你没个好的学历好的家底,至今还没接受你?”   萧璟欢说话,专拣人家痛的地方往下扎。   “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   在薄飞泓眼里,欢欢就是一个爱闹腾的孩子。关键是,那是他不想提起的事,尤其是不想和一个小毛孩讨论。   “我儿子要是没流掉,肯定比你家那个大。还小孩子家家呢……我懂男欢女爱的时候,飞泓哥哥你还在守身如玉吧……”   某个纯洁的孩子,眨着纯洁的眼睛,泛着纯洁的笑,说的却是让大男人为之脸红的话。   薄飞泓合书看她,有点头疼,这丫头今天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欢欢,你想干嘛?有话就说,别拐弯抹角的……”   “OK,痛快。那我直说了,是这样的,如果你搞不定杨家那两个迂腐的老人家,我可以帮你搞定……”   萧璟欢笑眯眯的自告奋勇。   历史经验告诉他,这丫头绝对不是那种愿意无偿助人为乐的烂好人。   “哦,是吗?那搞定之后,你想在我这里挖到什么机密?”   他琢磨着肯定是这样的。   “呃,我是那种人吗?我是觉得你可怜,孩子都呱呱落地了,还没搞定老婆一家子,是真心想帮你好不好……居然这么想我……好吧好吧,我是有那么一个想法……”   前半句说得正义凛然的,后半句马上变了一个态度:   “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我帮你搞定杨家人,你呢,你给我透露一下,我哥最近在忙什么?之前他查的事,进展怎么了,他一直不肯对我透露半个字。太坏了。只要你……”   “欢欢,身为是你哥的雇员,要是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你哥的,你该为你哥的安全担忧了。”   薄飞泓打断,把话说的特别的死。   碰了壁的萧璟欢,并没有就此死心,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那是蝇头小利吗?那是后辈子的幸福……”   “谢谢,后辈子的幸福,我会自己去争取……欢欢,你有空,多读书,少闯祸,你哥哥会省心不少……”   “停,我没闯祸,我知道我在干什么?算了,你不肯说,我自己查……”   萧璟欢立马拿起自己的手机,玩了起来,一副“我很忙请别来说教”的模样。   薄飞泓淡淡一笑,继续啃书。   一个小时之后。   萧璟欢鼓起了小嘴,冲楼上直瞪眼:   “洗个澡需要这么久吗?这个坏蛋,能不能别只顾着自己风流快乐……他是吃饱了,我们还等着开饭呢……哎,要不,你们谁去请一请啊,为了我们的胃可以给我们未来更好的工作,我觉得准点吃饭,那是最起码的……”   一顿,又直摇起头来:   “算了,就让他们吃个饱吧……欲求不满的男人很可怕。这万一正在紧要关头……半路打断,影响我侄儿侄女的质量……还是等等吧……”   薄飞泓:“……”   靳长宁:“……”   *   晚餐七点开饭。   靳恒远下得楼下时,神清气爽,苏锦也是满面春风。   餐桌上,菜已上齐,几个人围成了一桌。   大厨呢,做完食物之后,就先行撤了。   待吃得差不多。   萧璟欢望着苏锦,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嘴里发出了感叹:“夫妻生活和谐,果然是女人第一大保养品。瞧瞧,嫂子这脸孔,太水灵了……哥,你说是不是?”   饶是苏锦习惯了这丫头的大胆言辞,还是臊了一下。   “少在那里油滑舌的调戏你嫂子。说说看,为什么今天一声不吭又跑来上海了?”   “我有一事来求哥哥!”   萧璟欢双手合什,立马步入正题。   靳恒远上下打量,一般情况下,表现的这么乖,所求的事,肯定不会小事。   “先说来听听。”   他才不会胡乱答应人呢!   “想想明天是什么日子?”   萧璟欢给了一个提示,眼底还露了殷殷之色,自是盼他能想得起来的。   “周六!”   萧璟欢一脸泄气。   “是周六,但它同时是一个很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再想想,哥哥乖……”   她无比虔诚的求着。   边上靳长宁噗哧笑了。   靳恒远在外,那么威严的一个人,到了这丫头嘴里,就变得荫荫的了……   “想不出来!”   靳恒远考虑了一下,还真是一点也记不起来。   萧璟欢一脸受伤样:   “是爸爸的生日。”   一提到萧至东,靳恒远神情莫名就淡了淡,再细细一想,还真是父亲的生日。   “哥,明天回香港陪爸过个生日吧……”   就像靳恒远一直想缓和萧璟欢和靳媛之间的紧张关系,萧璟欢也一直想调节靳恒远和萧至东之间的冷战气氛。   靳恒远一口拒绝:“明天我几个重要会议要开。不去了。你帮我给爸问一声好就行了……”   虽然,他愿意帮父亲管理萧氏,但这不代表,他和父亲的关系,就这么融合了。   心里头那疙瘩,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消除的。   就像欢欢和母亲的关系,不是说没有隔阂就能没隔阂的。   “去嘛去嘛……哥,你都结婚了,过去的事,能不能一笔勾销了。爸爸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再说,你都愿意帮爸爸分担重担了,怎么就不肯带上老婆孩子去给爸爸过个生日呢……爸爸现在是个病人,特别需要我们关心的。哥……”   萧璟欢低低央求起来。   靳恒远沉默。   萧璟欢马上板起了脸:   “哥,你明天要不肯去陪爸爸吃饭,以后,我也不会陪你去见妈妈的。大不了,我们也绝交……喂,你去哪?”   做哥哥的,并没有把这威胁当回事,站起就往楼上去:   “吃饱了,还有个会要开,长宁,飞泓,你们上来一下。小苏,麻烦你收拾一下。”   话音落下,另外两个男人,一先一后,取了餐巾,站了起来。   “萧璟珩,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气的哇哇直叫。   这一幕,尽数看在苏锦眼里,她默不作声的收拾着碗筷,没接话。   洗碗的时候,被冷落在餐厅的萧璟欢终于忍无可忍的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叫了起来:   “嫂子,你恨我爸吗?”   苏锦一怔。   萧璟欢忽幽幽一叹:   “其实我爸爸挺可怜的。   “以前我也想过,在失去爸爸,和一个有了污点的爸爸,我该怎么选择。   “之后,我仔细想了想。最后,我的选择是,宁可爸爸有污点,也不愿爸爸在那场梆架中没了。   “这样一个结果,只是为了活着。   “嫂子,我求你别记恨爸爸。你要是不原谅爸爸,哥哥对爸爸的想法,就更重了……   “你也是知道的,顾丽君姐弟现在已经被送出国了,远在美国呢……那段婚姻,与我爸来说,有的只是难堪。   “我爸,他一直不快活。   “这辈子,我想他怕是再也难开心了。   “我这么要求哥哥,只是想让爸多一点开心……你能理解吗?   “嫂子,你也一起去看望看望爸爸吧,好不好,好不好?”   面对小姑子殷殷的央求,苏锦一边洗着碗,一边闷闷的考虑了起来:   萧至东也的确怪可怜的。   一家人,和为贵。   其实,她早不恨了。   那毕竟是靳恒远的父亲。   只是一直找不到时机,把事情说开了,把心结给解了。   “好,我帮你去劝劝。但劝不劝得动,我不能保证……”   她到底心软。   萧璟欢眼睛倏的一亮,马上抱住了她:“嫂子,我爱死你了……”   如此率直的性格,令苏锦不觉莞然而笑:萧至东能有如此女儿,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题外话---明天见。   ☆、336,她的心,只想记好,不记怨。这样,日子才能过的舒服   楼上,书房。   靳恒远的确不记得明天是父亲的生日。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不过生日。   至少从他有记忆开始,母亲和父亲,关系一直处于冷淡状态,在别人眼里有意义的结婚纪念日、彼此的生日、情人节……他们都不过。   母亲的生日,他知道,那是因为:一,日子特殊,元月一日,太好记了;二,母亲出生富庶之家,又是独生女,姥姥每到这一天,都会把母亲喊回来,一定得做一碗寿面给她吃。   父亲不一样逼。   他是长子,底下有太多弟弟妹妹了,从小,环境又是复杂的,所以,对于他来说,过生日是一件奢侈的事。不过久了之后,家里人就连他生日是几月几号这茬事全给淡忘了。再加上后来他长年在外,越发的就不注重这些了。   另外就是,他和他,父子关系从来不好。时日一长,他自然只记得母亲的生日,而不记得父亲的了。   “你怎么没和欢欢说明白,明天你得飞英国,那个合同非得由你出面才摆得平,周一就要签约了,有些事,需要我们再去作进一步的修正。你该解释一下的。被这么枉冤,你不觉得委屈吗?”   靳长宁站在背后轻轻的替他抱打不平。   靳恒远淡一笑,转过了身:“在欢欢眼里,家人比任何事都重要。她会说,推迟一天难道不行吗?或者,萧氏少这样一个项目又不会垮。公司利益不是她会看重的东西。”   “可这个项目会让你在整个集团内部树立起威信。和一般的合作项目不一定。”   这是薄飞泓说的。   “对啊……生日可以补过,可机遇不可再得。”   靳恒远吐着气。   人生在世,总会遇上很多选择。   他想了想,吐着气,打开了笔记本:   “开始吧,和英国那边连线,再研究一下……”   *   十一点,靳恒远结束会议,出来时,看到苏锦从楼下萧璟欢房里出来。   靳长宁和薄飞泓,打着招呼跟她错身而过,离开。   “开完会了?”   “嗯!”   “开完了!”   靳恒远冲楼下望了望,牵了她回房,等进了主卧后才问:   “还在闹脾气呀?”   “心情肯定不会好!”   “要让你当说客来说服我?”   这是明显的事,这小女人眼里全是那个意思。   “明天你真有事忙?”   男人那眼神有多尖利,她已经领教过,所以,没遮没拦,直接就问了。   “的确忙!”   “不能……挪一挪?”   靳恒远往床上倒下去时,顺带把女人也带了下去:   “欢欢给你什么好处了?”   “没好处就不能给她来当说客了吗?”   她把双手支在他胸口,点点他的薄唇:   “我知道你其实还是挺关心你爸的。   “你爸生了病,你就回去给他分忧了。这就证明,你心里还是很在乎他的对不对?   “所以啊,我觉得吧,在不影响整个公司的利益的情况下,如果工作可以往后挪,那就挪一挪。   “一个人能有多少个生日。过一个就少一个。   “再说,这些年,你和你爸僵成这样,想来从没一处吃过饭吧!”   “嗯,好些年没一起吃饭了!”   他将她的发圈给扯了下来,那一头秀发就如瀑布一样散了开来。   “所以了,借这个机会和他去吃一顿也好。”   “你会陪我去吗?”   “嗯!”   “你原谅他了?”   他把手指插进了发间感受着那丝一般的顺滑滋味。   萧至东动手术的时候,苏锦曾陪着他去探望过,只是没说话,后来就匆匆回来了,之后,就再没有看过。忙嘛!   “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只要你放下了,我这边没什么问题的……”   苏锦把头贴在他胸膛上,静静的聆听起他那安稳的心跳声:   “人的脑容量,总得来说,也就那么大,要是把所有不开心的事全记着了,那开心的事,就存不下了了。   “所以呢,我的做法是,尽可能的记一些愉快的事。   “这样,等年老了,回忆起来,就会跟着开心。反之,那就太痛苦了,你说是不是?”   她的心,只想记好,不记怨。这样,日子才能过的舒服。   靳恒远笑了一笑,点头:   “这种心态好。我喜欢。很阳光。我要向你学习啊……”   “喂,别顾左右而言其他。到底怎么样啊?”   见他转移了话题,她忙翘起了头,摸了摸他的下巴。   他笑着一转身,把人压到了身下:   “贿赂我,也许我能改变主意!”   那手,在往下摸。   她低低笑了:“呀,别瞎闹。说正经事呢,严肃点……”   “还没吃饱……”   他往她唇上攻了过去:   “喂饱我,什么都可以商量……”   “你说的?”   “对,我说的……”   “……”   苏锦眼珠子一转,好吧,为了萧璟欢,她豁出去了。   ……   天亮,苏锦下楼把好消息告诉了萧璟欢。   “真的?哥答应了?”   “嗯!”   萧璟欢立即欢呼出声,兴奋的双眼发亮:   “我这就给爸打电话,让他备几道哥哥喜欢吃的菜……”   苏锦笑着走了出来,回房时看到男人正在打领带,她上去给他打。   “欢欢开心极了。有时,我们的一步退让,能带给人大大的快乐……”   她的心情也跟着愉快了起来。   靳恒远看着,不觉勾了勾唇:因为想要去陪父亲过生日,又不能耽误公司的事,他昨晚和英国那边的合作方高层作了一番沟通,方案的修正,由他们自主进行。他因为家里有事,会晚到一天,到时再来研究他们的修正案。   “欢欢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可以团团圆圆……”   可惜,母亲已是别人家的人了。   他莫名就轻轻叹了一声。   *   彼时的香港。   正在家里休养的萧至东接到了电话,始知女儿去了上海。   “爸爸,我在上海,哥哥这儿呢!爸爸,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哥哥嫂嫂等一下会过去给您过生日。爸爸,请您让厨房准备好晚宴哦,我们午后就能回来……”   原来女儿神神秘秘离开,是为了他的生日。   挂下电话,他极欣慰的笑了笑,感慨万千,悲喜万千。   在他的记忆当中,长大之后,就做过三次生日,都是靳媛给办的。   新婚那三年,她每一次都会兴高彩烈的帮他筹办,而他兴致缺缺的,因为他不喜欢热闹的场合。   原因是:平常应酬多了,静下来时,他最喜欢做的事,是坐在一处安静的角落,读几本自己喜欢的书。   偏偏靳媛是一个爱热闹的人。   新婚第一年,她顶着一个大肚子,把生日晚会办得轰动全城,同时宣布萧氏爱心基金正式成立。   那一年的晚会,他们夫妻是闪光的焦点。   第二年,生日快到时,她又想大办。他说不要,安安静静的过一过就好。   她听话,没请外客,就把家里人召集到了一起,大家团团圆圆的吃了一顿饭。   第三年,她给他烧了一桌的菜,两个人一起喝酒,他喝了一个烂醉——错把她当作了亡妻,吻她,而她给了他三个耳光。   就此,再没一起做过生日。   哪怕后来,他们好过一阵子,她始终没再给他过生日。   再再后来,离婚了,与他,越发是没了生日——生日这一天,从来和平常时候一样的忙碌。   两年前,女儿十八岁了,忽然在他生日那天,匆匆从学校赶来,带着蛋糕来到公司,陪他一起庆生。   他感动之余,放下一单上千万的合同,带着女儿一起去吃晚餐。并约定,以后,每年他的生日,无论他们有多忙,都得停下来,聚到一起,道一声生日快乐,吃一块生日蛋糕。   今年是第三年,想不到女儿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他连忙下了楼去,叫来管家,让他们给准备晚宴。   管家马上把大厨叫来,把他说出来的菜一道道全给记下,回去后,就开始准备食材。   午后两点半,萧至东就开始在门口张望,盼着他们能早点来。   以前从来不知道等人是什么滋味,现在,渐渐是明白了,等人回来的心情,是复杂的,更是煎熬的。---题外话---还有一更   ☆、337,温情款款:他真是一个不擅于表达的别扭男人   来香港前,苏锦问靳恒远:“总不能空着手去吧,生日礼物怎么办?”   “爸喜欢喝茶。去买一组茶具吧……”   上午,他俩去挑了一组茶具。   靳恒远挑的很认真,跑了三处地儿,最后挑了一套古色古香的茶具。   挑的时候,他说:“爸妈都喜欢喝茶,这是他们唯一共同的爱好。记得小的时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妈玩茶道,我爸在边上静静的看。两个人都很享受茶文化带来的乐趣。绂”   说这话时,有一抹淡淡的微笑,挂在他唇角。   苏锦看得出来,那该是他最怀念的童年时光逼。   没有过父母相伴长成的童年,最最盼望的是什么?   与她,是可以有多拉A梦的的随意门,瞬间回到过去,回到妈妈生她的那一刻——她想看看到底是谁生了她,然后再回到童年的某一刻,去将他们找回,享受一段平静的天伦之乐。   可惜多拉A梦,只是童话。   恒远呢,他多多少少享有过父母之爱。因为得到过,所以,对于曾经幸福的画面的留恋,会更甚。   唉,都是渴望家温暖的人。   从茶具店出来的时候,她紧紧挽着他,默默相陪。   专机抵达香港时,两点,派来接他们的车,早在机场等候。   车子驶进萧家别墅,老远,就能看到有一道俊拔的身影,长身玉立于主屋大门口,正面容沉静的睇着姗姗而来的孩子们。   下了车,萧璟欢走的飞快,就像一只花蝴蝶似的,飞舞着上去,一把就抱住父亲,甜甜脆脆就叫了一声:   “爸爸,生日快乐。”   还往父亲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下。   萧至东一向内敛少笑,却因为萧璟欢这一亲一抱,脸上浮现了难得一见的笑容:   “谢谢欢欢……”   声音很愉快,且轻快。   看得出来啊,这萧璟欢绝对是萧至东的贴心棉袄。   她看着微微一笑,有点羡慕啊!   长这么大了还可以赖着父兄撒娇的萧璟欢,虽经历了不幸的爱情,可总归是一个幸运的孩子。   “爸,您在大门口晃荡,这是在等我们回来吗?”   “我啊……我就是随便走走……”   “撒谎,您就是想早点看到我们。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为什么在回答的时候,非得口是心非的来上这么一句?您就不觉得别扭吗?”   萧璟欢将父亲的小心思,全揭发了出来,眼里泛着狡黠的光芒。   萧至东呵呵一笑,脸上全是纵容。   父女相处的光景,是那么的温暖人心——一这和母女相处时那种紧张的气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苏锦不由得暗暗感叹了一下。   靳恒远呢,因为这一幕,神情莫名就有点恍惚了。   小的时候,他最常做的是,陪着爷爷奶奶、陪着大哥站在老宅大门外,等父亲回来。   那个时候,等父归来,是一件让人盼望的事。   如今呢,角色好似转换了:等人的是长辈,被等的是晚辈。   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父亲真老了。   “我们回来了!”   还是没叫父亲。   多年未叫,“爸爸”两个字,似乎变得异样的生疏了。   “生日快乐。”   接着,他又补了一句。   苏锦瞄了他一眼,见他没叫,她自然也没叫——夫妻共同进退。   “祝您生日快乐。茶具是恒远给您挑的,这一幅字画是我之前画的,不值钱,但表心意……”   她上前,把手上提的两样东西给一并递了过去。   “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萧至东抹开一朵欣喜的笑,很是高兴的把东西给接了过去,并不在意他们都没有喊“爸爸”。   “来,进去吧!外头有点凉。”   他招呼着他们进去。   “爸,等一下,还有一个人,马上就能到!”   萧璟欢拉住了萧至东,看了看手表:   “最多五分钟。”   她比了一个手势,戴了兔茸帽的她,整个儿显得荫荫的。   “你另外请了谁?”   靳恒远斜目睇她。   “你猜。”   萧璟欢一脸皮皮讨打样,笑容灿烂的不得了。   靳恒远眯起眼:那神秘的光芒,自从回到香港发了几条短消息之后就在妹妹眼底闪烁了起来——一般人是不可能让她这么兴奋的,还让他猜?   肯定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   或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当然不可能是顾丽君,这丫头讨厌那人的,请那种人,只可能来煞风景……   所以,来的人,应该是能让所有   人都欢喜的。   “你是不是请了妈妈?”   苏锦轻轻道出了靳恒远心里的猜想。   萧璟欢顿时瞪大了眼,吃惊的不得了:“嫂子,你是……怎么猜到的呀?”   “乱猜的。”   其实不难猜。   “欢欢,你……你真把你妈妈请来了?”   萧至东神情有点异样的急问了起来。   “是啊是啊……本来想给您一个惊喜的,想不到被嫂子一语道破了,爸,妈妈能来,您高兴吗?”   做女儿的,一脸欢喜讨好。   做父亲的呢,则一脸震惊,半天才应了一句:   “高兴……当然高兴……”   边上,苏锦细细打量着,大约是真高兴的,萧至东那本来欣然的眼睛,似乎又亮了几分:看来婆婆靳媛对于萧至东来说,意义还是非常深厚的。   “等一下……欢欢你过来一趟……”   突然,萧至东失态的、急急的把萧璟欢拉到了边上去,压低着声音,就轻问了起来:   “你怎么事先都不和我说一声啊……我现在穿得是不是也太随便了……”   萧璟欢呆了呆看了一眼,却一把将父亲给抱住了:   “才不随便,才不随便呢……我爸爸穿什么都好看……根本不需要特意穿好看了……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随随便便,自自然然的……”   “也是也是……”   那个商界的大佬在那里轻轻应着。   风将这句话送了过来。   苏锦听得心情复杂极了。   因为心上在意,才会想到自己的仪容端不端正——萧至东,这个辜负了妻子十八年的男人,竟会在离婚十四年之后在意起自己在前妻面前的穿着合不合适这个问题,这也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她转头看靳恒远,他牵了牵她的手,嘴角的笑,竟有几丝苦涩,想必是在替父亲感到心酸吧!   五分钟后,一辆玛萨拉蒂驶了进来,从驾驶座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座别墅的前女主人:靳媛。   “妈……”   “妈……”   靳恒远和苏锦迎了上去。   穿着时尚,一身优雅裙装的靳媛拎着一款漂亮的包包,笑着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看着萧至东迎了上来。   “阿媛……”   萧至东看着三十二年一如既往漂亮如花的前妻,目光莫名就有点怔怔然,继而感慨起来:   “想不到,你会来……”   “怎么?不欢迎?”   靳媛淡淡反问。   “不是不是……”   商界大佬极其难得的露出了其犹显笨拙的一面:   “怎么会……”   “欢欢说的,今天小远会过这边来给你过生日。她说,我要是不来,这辈子不会再见我!”   原来如此。   他看了看站在身边冲自己眨眨眼睛的贴心宝贝,心里涌起万千感动之情,真的得好好谢谢女儿啊!   “上了年纪的人,都不喜欢过生日。过一年就老一年。我记得你也不爱过生日。不过既然欢欢说了,那我就只好来一趟了。生日快乐。”   打开包包,取出一个精致的小锦盒,靳媛递了过去:   “是一对袖扣。按着你以前的嗜好随便买的。要是觉得不好,扔得时候,麻烦别让我看到。”   以前,靳媛在萧至东面前,说话很婉转,现在呢,句句话,就像带了刺儿一样,扎人扎得厉害。   “谢谢。”   萧至东接了过来,声音是少见的温和:   “进去吧,进屋坐……”   他让开了,很有绅士范儿。   眼底,似有柔情闪烁。   苏锦细心的发现,萧至东的手指,在轻轻的搓着那只袖扣盒子……   更趁着靳媛和萧璟欢说话时,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份礼物,眼里有珍惜之情,想来是喜欢的,只是他内敛的没有表现出来。   唉,事到如今,她终于完全相信了:萧至东他真是一个不擅于表达的别扭男人。---题外话---明天见。   ☆、338,偷来的一抱,是最好的礼物   在这天底下,一家团聚,本来是寻常事。   谁没父母,谁没配偶,谁没子女?   可这样的事,与苏锦来说,是难事,因为她从来就不知父母是哪一双。苏家待她再如何亲如何好,那总归是苏家,而不是本家。   其实这与靳恒远来说,也是一件难事。   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一家子少有围坐一起,开心吃饭的时候绂。   这一刻,他站在那里,看着妹妹一手拉母亲,一手牵父亲,往别墅主屋走去的背影,心头便翻起了无限感慨。   “怎么了?逼”   苏锦看出了他的异样,轻轻问了一句。   “最最普通的一家团聚吃一顿团圆饭,我伸出手指,数不上来那么十次。小苏,你根本就不知道,爸和妈,离婚十四年,再没有聚首一处过。通常情况下,有母亲在的场合,就不会有父亲;有父亲在的宴会上,母亲肯定会避开。想不到今天却让璟欢促成了。”   靳恒远轻轻的感叹。   苏锦静静听完,也跟着悠悠一叹,真是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光鲜如他们家,也是事事不尽如人意。   老天给了他们财富和地位的同时,却没有给他们最难能可贵的一家和睦,夫妻恩爱。   她想着,忽牵起他的手,轻轻摩挲着劝了起来:   “你应该这么想:比起我,你还是幸运的。至少你还有父母可以看得到,有妹妹能闹腾你。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说错了吧,你有的。”   靳恒远眼神闪了一闪。   苏锦一怔,继而展颜微笑:   “对,我有的。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话这么说只是动听而矣。   本质意义上总归是不一样的。   不过,她愿意顺着他那么说。   “嗯!”   靳恒远也笑了,散开了那莫名的轻愁:   “进去了。”   “好!”   俩夫妻携手而进。   *   晚餐开宴很早,菜式很丰富。   靳恒远觉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有时,不在菜品的好坏,而是那个氛围够不够温馨。   记得小的时候,欢欢曾说过一句话:“我想爸爸妈妈陪着我过生日,或是,我陪着他们过他们的生日时,我们都能在一起,那才是最圆满的。”   可一直没如愿。   自从六年前,出了那桩事之后,他和父亲形同陌路,欢欢的这个想法自然是越发的难以实现。   如此,也应证了今日这一聚之不易,之珍贵。   所以,萧璟欢显得特别的活泼,不仅给萧至东唱了生日歌,还殷勤的给母亲递了蛋糕,且把“妈妈”这两字叫得特别欢。   因为璟欢的有心取悦,靳媛自是满心高兴。   一顿晚餐吃得融洽之极。   靳恒远喝了点酒,萧至东因为身子问题,没喝,只吃了一点鲜榨果汁,靳媛却喝醉了。   无他,萧璟欢敬酒敬得厉害,还拉着苏锦给敬了好几杯。   靳媛骑虎难下喝了,最后就醉成了一滩泥,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干嘛这么猛灌妈喝酒?”   最后,靳恒远责怪起做事任性而为的妹妹来。   做妹妹的手上还举着一杯红酒,脸孔酡红的厉害,笑得无辜的在那里直叫嚷:   “高兴嘛!高兴当然就得多喝点了……”   “歪理。”   靳恒远本想扶母亲进客房的,萧璟欢见状,打着跌步,过来拉开了他,大着舌头说:   “哥,你你你……你不许动……不许动……嫂子喝得差不多了,你扶嫂子回你的房间去,妈这边,有爸呢……”   苏锦醉了吗?   不,她根本就没醉,离醉远着呢,只是有点晕而矣。   苏锦心下清楚,也听出味来了,那丫头,似乎有意要给父亲母亲创造独处的机会。   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做妈的已经另嫁,做爸的也有自己的婚姻——璟欢这么做,那简直就是胡闹。   苏锦瞄了一眼:婆婆已经醉趴下,而公公呢,靠在边上,目光深深的盯着她看,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本以为靳恒远会阻止,结果,他瞄了一圈,转头扶起她低低道了一句:   “扶你到我以前的房间休息一下吧……”   *   萧至东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和靳媛走的这么近了。   近到,触手就可以碰到她。   “小欢,小坏蛋,扶妈妈去园子里坐坐……把我灌成这样,坏蛋……你让我怎么回去……小远,找个人送我回家……我不在这里过夜……这里可不是我的家。”   靳   媛咕哝咕哝叫着,声音有点含糊。   餐厅里的人早已经走光散尽。   璟欢爬上楼去了,璟珩也扶着自己的妻子离开,管家被他遣去泡茶了,工作人员没有人敢来***扰。   他上去扶她。   她靠着他,晕晕乎乎的跟着他的节奏一起往外去,坐到了那架欢欢最爱坐的秋千上。   其实,那也她喜欢的地儿。   以前,闲来没事,她爱坐在上头荡啊荡,而璟珩会在边上帮着推啊推……   等有了欢欢后,常常是她和欢欢坐在上面,璟珩被奴役——他的儿子,现在可以驾驭任何人,却独独愿意被这两个女人欺负……   嗯,或者说,那不是欺负,那是爱的表现。   萧至东把她扶上了秋千。   “我让人给备了一些解酒茶水,阿媛,喝点吧……”   管家送上了茶水,萧至东亲自送到靳媛面前。   靳媛觉得晕晕的,转头看,有点身不知在何处的感觉,男人的脸孔,在眼前无限放大,温温的,不古板,也不冷淡。   哦,原来不是欢欢,是萧至东。   她莫名皱了一下眉心。   一只杯子搁到了秋千座上,有点眼熟。   好像还是以前她在时,买的那一套精致茶具,是她喜欢的花纹。   她和他少有共同的嗜好,而喝茶是唯一的偏好。   不过,她是享受派的,喜欢选好的茶具,好的茶叶,好的环境茗茶;而他呢,只讲究茶叶的好坏,其他都不怎么在乎。   “还在用这套茶具?”   有三十年了吧!   “嗯,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二份生日礼物。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份礼物。”   他低低回答。   “哈!”   靳媛古怪的笑了笑,对着满天的星空,长长的叹着,咕哝着:   “最喜欢?   “你也有最喜欢的吗?   “但凡我买的东西,有几样你是看得上眼的?   “别人都说我挑剔,我觉得不对,最挑剔的从来是你。   “无论我怎么讨好你,都没什么用。没有一件东西,能招你喜欢。   “现在,你居然说,这是你最喜欢的。”   萧至东沉默,忽然记起,这个女人跟了自己十八年,他好像从来没有表达过他的喜好。   那些年,他们聚少离多,一直一直蹉跎岁月,一直没有让两颗心靠近。   她曾说过,是他心上的城墙造得太厚,厚到让他失去了感知的能力,而只能一直一直生活在他自己的围城里。   等到她累了,他想破墙而出,和她的世界联成一个整体。   可命运没给他这个机会。   “对,这是我最喜欢的。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没机会说给你听……”   他睇着三十年后依旧美丽的女人,轻轻的说:   “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别说好听的哄人高兴了……我有自知之明的……”   明亮的灯光下,她的脸孔,既没皱纹,也没色斑……闭眼的她,弯唇嘲弄的她,是迷人的,却没信他说的话,自损了一句,转而又道:   “萧至东,你从来没给我推过秋千……”   这话题跳跃的幅度,大得也太离谱了一点。   不过,说的是事实。   “你想我现在给你推么?”   “嗯!”   靳媛点了一下头。   “好!我给你推。”   他把那杯茶给移到了附近一处石凳上,轻轻的给推了起来。   她呢,就那样靠着。   风儿清清月儿明,皎皎银辉照佳人。   意境美的不可思议。   而他偷看着。   以前可以正大光明看的时候,他在忙着乱七八糟的事;后来呢,再也不能靠近,她成了别人的妻,他的妻,他只能在记忆里寻觅。   等到失去,才知道拥有的可贵。   这代价,也太惨烈了一些。   “对不起,阿媛。”   她好似睡了过去,他停了下来,坐到了边上。   失去她之后,他常独自秋千,想象她还在身边。   “这才是我最想对你说的……”   他伸出了手,缓缓的触到了她的发际,轻轻的抚了一下:   “是我不够好好珍惜你,是我毁了这个家,是我愧对你……”   低低的轻诉,撕裂着心脏。   人生的遗憾,是他亲手创造的。   对此结果,他除了叹息,还是沉沉的叹息。   而此刻,很想再抱抱她的这个渴求占领了他的想法。   忍了又忍,最终,他还是将她搂进了怀去,鼻子   却在发酸。   这偷来的一抱啊,已然成了他这几年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了。---题外话---第一更。   ☆、339,爱妻成性,坏哥哥夺妹所爱;童年趣事,他曾偷吻女娃娃   靳恒远熟门熟路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些年没回这边看一看了,里头的陈设,一如当年,打扫的干干净净,就好像流逝的只是几天,而不是几年。那些隔阂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属于他的世界,仍完好无缺,安安静静的待在原来的位置上,只待他偶尔的眷顾。   “整理的真干净。”   苏锦看了一圈,找到了太多他生活过的痕迹,嘴里不由得轻轻评价了一句。   空气里弥散着一股子淡淡的薄荷叶的清新气息,那是他身上独有的,怪好闻的,完全没有那种长年未住发霉发臭的味道逼。   靳恒远默默看了一眼。   这是父子决裂之后,他第一次在父亲这边过夜,心情极是复杂绂。   他什么也没说,去了衣帽间,里头的衣裳,虽然有好些年没穿,却并没有霉气,阳光的味道很浓烈……   记得以前璟欢说过:“爸爸真的很在意你的,要不然也不会让家里的保洁人员定期将你的衣服拿出来晒一晒,洗一洗了。他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的:就盼着有一天,你能回来住上一天两天,到时能有一两件衣裳,能被你将就着替换替换……”   他靠着衣柜上,摸着口袋,很想抽烟,才记起,他已经戒烟有半年,酒也少喝了。八月份的时候,他吹冷气,吹坏了身子,鼻泣直流。那几天,可把苏锦折腾坏了,最后她也被传染了,病倒了。   那一次夫妻俩发烧的结果,让他深刻的意识到健康的重要性:培养幸福的最基本土壤,在于必须拥有一个健康的身子。   压下心头***痒难捺的渴求,靳恒远决定去找璟欢借衣服——她的衣橱里衣服天衣服地的,找一身没穿过的新衣服,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从衣帽间出来,他看到妻子正四下里寻宝似的查看着,不觉笑了笑,没打搅她,悄悄走了出来。   这里是三楼,他霸占着东边的半层楼;璟欢呢,霸占着西边半层楼。   二楼呢,原是爸妈的领域,后来,就成了父亲独有的私人空间——这幢别墅花园,一直一直就是他们一家人的领域,这是顾家姐弟一直以来没踏足过的地方。   靳恒远敲了门,没有人来开,一拧门把,居然没上锁。   他走了进去,起居室内,灯亮着,没人;卧室门开着,一片漆黑;书房那边,门半掩,有娇脆的声音在传出来。   “盯死了他。我倒要看看他这一次又想玩什么花样……   “对了,易梵那边也别给我松下。这双人渣干坏事的时候,肯定会有联络……   “我就这么肯定。反正,他们一个个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我哥去新加坡是和谢家父子见面了?   “不确定?有可能?   “哎,我说,你能不能来点肯定的消息?   “是,我知道我哥不好对付……   “滚,净拿我哥厉害来搪塞我……你不是一向自诩自己如何如何了得的吗?   “什么?明家?季北勋他们一伙人一直在查池晚珠的下落?   “可为什么啊?   “我哥现在在管理公司,根本就没接过案子……   “什么,这件事,都进行这么久了?   “可不可靠啊?千真万确?我妈也问过了这事?   “好,回头我找我嫂子探探口风……   “那是,我哥是贼狐狸,不过,我嫂子是小绵羊,非常好骗的……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呀……哥,你你你……你进我房间怎么都不敲门的?”   坐在书桌前,正愉快的转着电脑椅的萧璟欢,歪着头打电话。   忽然,一个圈圈转下来,定期看时,面前多了一个人,她惊得差点跌倒,急忙就把手机给摁了,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蹭的站了起来,心下好一阵七上八下,不确定自己说的那些话,被听去了多少……   “我敲了,你正电话会议,能听得到敲门声吗?”   靳恒远走了进来,神情讳谟高深的厉害,看得人心下好没底的。   “你……都听到我说什么了?”   这一刻,萧璟欢挺想敲自己的头,喝了酒,还真是太能误事了,居然忘了把门给上锁。   “在你说‘盯死他’的时候我就进来了……”   他淡淡笑着说。   萧璟欢几欲吐血,听去一大半了呢……   “萧璟欢,你这是年纪越大,胆子越肥了啊,居然找人查我?”   他凑过脸,眯着眼,眼神缩成了麦芒似的。   萧璟欢干笑:“哥……我只是好奇而已。我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在查邵锋的下落……都这么久了……哥,这得怪你啊,谁让你一点消息都不透露给我知道的……”   嗬,居然把责任全推到别人头上来了。   “不和你说,那就是没什么最新的大   发现。这件事很复杂的。”   他睇了萧璟欢的手机一眼:   “我就不让人查你刚刚和谁通过电话了。最后通谍啊,把你派的人给我全部调回去,别再给我添乱……”   “哥……这哪是添乱啊……我们各查各的,不是挺好……”   她还想为自己保留自由行动的权利。   “我说添乱,那就是添乱。这么说吧,我们这边近期会有大转折,你的人混在里头,只会混淆我们的判断。欢欢,我可以在这里给你下保证:只要事儿查得差不多,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可你要执意胡搅蛮缠,你听好了啊……就算我查到了邵锋的下落,我保证,一定把他踢得远远的,再也不让你找着了他……”   这威胁,份量够重。   “好好好,我同意我同意……”   萧璟欢马上举双手赞成。   靳恒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出来,往衣帽间去。   “我来是找你借衣服的。你嫂子没衣服换。哪些没穿过的,过来指给我看,我挑一身过去……”   “哦!”   做妹妹的在身后跟着,乖乖答应着。   唉,反正和哥哥斗,她永远是输的份。   这情况,从小到大,一直如此,真是太惨了。   最惨的是,做哥哥的还厚颜无耻的拿走了她最喜欢的两身裙子,限量版的,她因为舍不得都没穿过呢……   “哥,不行,这真不行。你挑别的好不好……”做妹妹的哀求着。   “可我就喜欢这件啊……”做哥哥的完全不肯妥协:“长嫂如母,你得乖乖割爱知道吗?再说,像你这种孙猴子似的性子,也不合适穿这种风格的裙子。别糟踏设计师的创意了……”   这简直就是***裸的人格污辱啊!   做妹妹的悲愤欲绝:“哥,我肯定不是你亲妹。”   “嗯,回头我一定找妈和你比对一下DNA,哪有做妹妹的,在背地里查哥哥的,明显不是亲生的……”   做妹妹的挺想掐死他的:“……”   靳恒远笑着捏了捏妹妹气鼓鼓的小脸:   “别这么小气好不好。我拿你两件,未来一年你想要什么样的衣服,你只管去买,我给你报销……”   萧璟欢的脸孔一下转阴变晴,眉开眼笑了起来:   “真的……那我要……”   她开始狠狠敲竹杠,马上把自己想要的全给罗列了出来……   这边闹得欢,另一边,苏锦却在起居室的一个抽屉里,翻到了一本相册,看上去有点年份了。   翻开看,历史感浓墨重彩的袭来。   全是靳恒远的照片。   百日照,小毛头可爱极了,小嘴弯弯,笑得甜甜的,胖墩墩的四肢,肉感十足。   周岁时,一身中国发财娃娃装,笑得比太阳还亮,打恭作揖,一脸坏坏的模样,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   三岁时,正在练马步呢,雄纠纠,气昂昂的,神气极了,唇角还挂着一抹皮皮的坏笑,也不知干了什么坏事,正得意呢……   五岁时,拿着毛笔,正瞪着一张写歪的毛笔字,发愁,一副恨大愁深的模样,实在叫人忍俊不禁。   六岁半时,他趴在一张床上,正好奇的盯着面前一个粉嫩可爱的小毛头,那小毛头还笑咧着无牙的小嘴。   另有一张,他猫衔老鼠似的抱着那小毛头,他瞪着,小毛头笑着,还想用那肥肥的小手调戏他……那是一个小女娃。   再一张,小女娃睡着了,他赖在边上,偷亲,正好拍了一个正着,然后是一脸笑的尴尬,模样荫得不要不要的……---题外话---明天见。   ☆、340,分享过去,她笑他是”小色坯“;追悔莫及,自作孽不可活   苏锦看着,不觉莞然失笑,伸手忍不住抚了抚小恒远那漂亮的脸蛋:   小时候的他,真是太逗人了!   呵,也不知那小女娃是谁,居然会遭了他的狼吻…绂…   她细细看着,觉得那女娃长得真是挺秀气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早已出落得花一样了吧…逼…   心下有点好奇啊,靳恒远怎么会和人家没了后续发展的呢?   能被拍下这种照片的,想来与靳萧两家应该是世交之类的关系。   这种关系,挺容易变成姻亲关系的,结果,却便宜了她……   当然,这种想法,只一闪而过,紧跟着,她又翻过了一张,照片边上写着“八岁”两字。   这张照片上,他戴着红领巾,正对着国旗敬礼,稚气的脸孔,渐渐变得清冷。   然后是十二岁时的照片……   苏锦盯着十二岁的靳恒远,看了又看,熟悉感强烈了起来——二斤哥哥,这可不正是她的二斤哥哥的缩小版么?   酷酷的,不笑,脸还露着小不耐烦,小不驯,小傲气,一整面有好几张,全是这个年纪的他。   其中一张,最好笑了,他抱了璟欢,璟欢尿了他一身,他愁眉苦脸的,尿正在滴答滴答的往下淌。   哈,太有意思了。   十四岁,二斤哥哥的小模样,和记忆里的那个影子完全吻合了。   唯一不同的是,很多画面上他都不笑,只有和母亲在一起时,笑容才是明亮的。   十六岁,二斤的痕迹渐渐走失了,无他,发型变了,身材也高挑了,眉锋也变得锋利了。   其中有几张,好似在学校的蓝球场上,时正在蓝球比赛似的,他在灌蓝,姿态霸气毕露……   一个连拍,将他的投篮过程给精准的拍了下来……   非常的有气势,让人忍不住想像起那时全场雷动的画面。   唉,没能亲眼看到,真是太遗憾了……   十八岁,他稚气渐脱,一坛花树前,他一手插袋,低头看着,一个小尾巴正抱住着他的大腿,短头发,很蓬松,仰望着,可不正是璟欢在央他什么呢,而他是一脸考虑样,一手还在捏璟欢的小脸。   二十岁,一身迷彩装,他摆着最帅的POSE,眼神眯着,危险感逼人,冷酷之色,悄然形成。   与此同时,男人狂野的帅气在无形中就彰显了出来。   二十二岁,化装舞会上,佐罗正和她跳舞。   那个晚上,她笑容灿烂,他的唇角也弯弯……   那画面,也不知是谁捕捉的,竟是那么的完美,看得人直发呆。   二十四岁,一派精英人氏的打扮,他在家人面前过生日,一张家族全家福,每一个人都笑得欢快,独他神情清淡,也不知在想什么,眼神飘的有点远。   二十六岁,他躺在一处软榻上,正闭目养神,少女气息浓郁的萧璟欢过来蒙住了他的眼睛。   两兄妹的亲呢感,是那样的明显,让人看着,为之羡慕。   另有一张,靳恒远和萧至东在下棋,萧璟欢在边上倒水,一家三口看着和谐的不得了。   可看又了看,不知怎么的,她总归觉得像是少了什么似的。   末了,苏锦又细细翻了一遍,终于知道少了什么?   少了一个女主人:一个能让这个画面更完整的重要组成。   是的,整本相册,有靳恒远的单人照,有兄妹俩的双人照,有母子三人的亲子照,也有父子三人的生活照,独独没有一张一家团聚的团圆照。   而之后呢,什么都没了……   还剩下好几页的相册,一片空白。   莫名的,她轻轻叹了一声:   靳恒远这已生活过的三十二年,虽然生于富贵之家,可除了八岁之前,他在照片上所呈现出来的心情,并不快乐。二十六岁之后更是完全没了家庭之乐。   这真有点让人伤感。   “看什么?”   靳恒远取了衣服回来,搁在沙发上,欺了过来。   “相册。”   苏锦扬了扬手中物,然后,翻到第一页说:   “你小时候好可爱,可越大越不会笑了。八岁开始就装酷……”   “是吗?我不是笑得挺好!”   靳恒远瞄了一眼之后,故意给了一个夸张的笑。好假。   苏锦马上笑歪了,指着他那笑容说:   “你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状态。”   靳恒远把人搂进怀去亲着:“在你面前还要活得那么的累,那多没意思?”   也是。   这句话,真是太让人有优越感了。   她不觉笑开了花。   “怎么样,看了这么多,最喜欢哪一张?”   他把相册拿到手上,很久没翻了。   其实,他不大喜欢看这本相册,但是因为这是妈妈的喜好,所以,他在父母离婚之后,若拍了什么有纪念意义的照片,还是会影印两份,一份继续插在这里,另一份送给母亲。   只是每一次翻它,他的心就会莫名的难受,所以,他少有欣赏过去的***。   “这一张……”   她翻眼了六岁半时那一张:   “这小毛头是谁啊?你为什么冲她这么笑?居然还偷亲她?”   靳恒远细细看了一眼,无语看她:“……”   心头自是惊讶的。   这么多张照片,她一眼喜欢上的竟会是这一张。   “居然打小是个小色坯呢?”   苏锦犹在那边低低取笑。   “瞎说什么呢?那个时候,哪懂色不色的啊……”   靳恒远敲她额头。   当然了,小孩子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喜欢就用亲吻来表示,那是从小父母教育下的产物。   “反正,我看出来了,你挺喜欢她的……恒远,她叫什么?”   她满怀好奇的又问了一句。   “小弯月。”   他回答,目光盯着她看了几眼,然后深深打量起照片上的小娃娃。   “小弯月?”   她重复了一句,觉得耳熟,想了想,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就是明若溪那个夭折的妹妹?”   “嗯!”   靳恒远点头,回忆了起来:   “那天是她做百日宴。   “我和我妈是座上宾。   “当时年纪小,具体情况不记得了,只知道这小娃娃,一直哭,我过去一逗,她就笑了。   “妈觉得我和她挺有缘,非要我和她拍几张照做纪念……   “我妈特能哄人,我被她哄得只能配合着拍了两张。   “小弯月睡着的模样,很乖,宴会过后,我去看她,见她睡得熟,忍不住偷亲了一下,结果被我那无良的妈妈给抓拍了去……”   他语气有点感慨: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有时,我们根本就是父母手上的玩具。我也不例外。   “我妈最喜欢抓我的糗样,然后拍下留作纪念。这边这本相册上的糗事少了很多,还有一本专门的糗事录,在我妈那边。”   这话,实在让人心向往之啊!   苏锦莫名就起了期待之心:   “以后我找妈借来看……嘻,怪有意思的……以后,我要生宝宝,也要把他的所有成长过程全给记录下来……”   瞧,二十几年后重新翻看时,多有画面感啊……   靳恒远不觉笑了:   “回头回北京,我去拿来给你看……”   以前,他觉得那些照片,简直就是对他人生的一种折辱,现在呢,待   人完全成熟之后,才赫然发现,和亲爱的人分享过去的点点滴滴,竟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就这样,一本相册,他们研究了好一会儿。   后来,靳恒远有电话响起,有公事来扰,去了书房。   苏锦则下了楼,想找水喝,却见别墅主屋的大门是敞开着的,便往外走了出去。   外头挺冷,无风,但寒气很重,满园子的路灯全亮着,和天上的星星连成了一片——看着挺美。   她摸了摸双肩,只穿了一件毛衣,寒气直透脏腑,心里则想着:大概是有人忘了关。   她准备折回,去提醒恒远打个电话,把灯关掉点,太浪费资源了——   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声音从拐角处传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步子,并吸引着她往那边迈了过去。   一座精巧的秋千上,萧至东和醉得不省人世的靳媛拥坐在一起。两个人身上披着一条薄毯。   “从来没陪你看过星星,很抱歉,以前总是忙,总想用忙来纡解掉心的空荡荡,不想却把你给冷落了……不应该啊……   “从来没陪你去滑过雪,很抱歉,答应过的事,我总是一拖再拖,最后拖得你都没耐性了,心也跟着冷了,才知道自己傻的厉害……错的厉害……最后,悔的厉害……   “从来没陪你和璟珩、璟欢一起去旅行,说好,一有时间,就去二度蜜月,带上孩子们,一起去拍很多照片,让我们一家四口的生活,显得更有意义一点,因为忙啊……你忙我也忙……   “去年过生日的时候,欢欢就责怪过我:赚再多的钱,你有什么用?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家不成家,身边连一个说话暖床的人都没有,这样的日子,难道是你想要的吗?   “欢欢质问过我:爸,你扪心自问,你过的快乐吗?   “呵,怎么可能会快乐?   “现在想想,抛开工作,也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是快乐的。   “只是,那快乐是那么的短暂。   “可怪得了谁?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但我没把这些说给欢欢听。不想她跟着我一起难受。   “我只想对你说。   “对的,阿媛,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太久太久了,一直想和你说,可一直没机会。   “也不敢和你说。   “现在的你,已是别人的老婆,而我只是你的前夫。   “再不合适说了。   “只能不说。   “也幸好你醉的厉害,否则,我也只可能永远藏着了……   “现在的我,没什么可求的,只盼你过的好。只盼着璟珩和璟欢都如意。只盼着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来世。   “若人生可以重来一遍。下一次,换我来追求你。绝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了。我保证。”   ……   都说爱情不分年龄。   是这样的。   年轻一代,凭着年少,会为爱痴狂;年老一辈呢,他们也曾年轻过,他们自也有一颗火热的心。   比起他们这一代,父母这一代的爱情,因为年代的问题,也许表现的会更为的内敛。   或是因为太过于内敛,缺乏沟通,所以就失之交臂了。   苏锦站在那里,静静的听完,突然对这个曾让她特别憎恨的男人,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并开始同情起他来。---题外话---第一更。   ☆、341,他说:命运很能戏弄;她说:我想要孩子了   身后,突然有一阵风袭来,她转头看,不知什么时候,靳恒远跟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大衣,面色寂寂,一片幽冷,也不知站了多久。   “外头冷,披上吧!”   衣服盖上来时,侵上心头的是一阵暖。   苏锦睇着这个男人:不擅表达的男人,就不擅追求。幸好啊,她家男人,骨子里继承的是婆婆那一种敢爱敢恨敢于追求的精神,所以,才有了他们的婚姻。否则……   “嗯!”   苏锦点头,看着他越过自己,向萧至东走了过去。   “都快十一点了。别在外头待着了。妈妈需要睡觉。您也需要休息。我来抱妈回房睡去吧!逼”   萧至东看着儿子,再看看自己和靳媛的现状:他把一有夫之妇抱在怀,着实不应该。   几丝小不自在在脸上浮现,在看到儿子想把她带走时,却轻轻表示了自己的想法:   “恒远,我虽然病着,但抱你妈,我还是抱得起的。我想亲自抱她回房,不用你帮忙了……但是……”   说到此,他的语气突然一转:   “回头,你妈要是问起,就说是你抱她回去睡的……我不想惹她生气。”   他轻轻的求着。   靳恒远沉默了一下,答应了:“好。”   “小锦,你也不许说。”   他转头又看向了苏锦。   “我知道了。”   苏锦点头应声。   “谢谢。”   萧至东道了谢,把披着的毯子取下交给靳恒远,转头睇了一眼一直沉睡的靳媛,一把抱起,稳稳的越过他们,往别墅主屋走了进去。   靳恒远目送,眼里全是苦涩。   这本该是很温馨的一幕。   可现在呢……   他们只是一对离异多年的夫妻,若没有婚姻在身,尚好,可是……他们却是各有婚姻的人。   苏锦不由得为之惋惜。   这个家啊,不该就那样散掉的。   如果当年,靳媛没有离婚,也许,一切还是可以挽救回来的。   可现在呢,这算什么呢?   她上去,轻轻拥住了丈夫:此刻的他,心里想必很难受吧!   “命运很会戏弄人。”   他搂住了她,感慨了一句:   “所幸,它戏弄了我之后,又把你还给了我?”   一个怜惜的吻,落在她的额头。   月光下,他们用刚刚父母披过的毯子,裹起了彼此,寒气深重的夜色里,有一团暖包住了他们。   他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忽就抖落了一身落寞:   “陪你看星星,怎么样?”   她依偎着以取暖,说:“我们要看一辈子星星的。不急着在大冷天看。我想被窝,想你了……”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想我?”   “嗯!”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他抬起她的下巴,眼睛晶亮的睇着。   她呢,眸光闪闪的,轻轻的回答了起来:   “我想床上的你了。”   有点小不要脸。   呵,但她还是这么说了。   他立刻笑了,笑的不知道有多开心:   “好,马上为你服务。”   “还有……”   “什么?“   “我想要孩子了……”   她抱着,一动不动的。   “受刺激了?”   他笑着撸她头发。   “突然想看看我们的结合体,百日时会   有怎么一个荫样。”   果然是受相册刺激了。   “那你的公司怎么办?”   “一步一步慢慢来。”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有新生的胡髭在暗长,搓在手心上,有点小痒:   “我不能为了工作,而耽误你做爸爸。   “什么样的年纪做什么样的事。错过了这个时间段,再做那样的事,那是一种可悲。   “比如,年轻的时候,我们就该穿得漂漂亮亮,就该释放我们的青春,我们的热情;等到我们年老了,青春不再,美貌不在,你再如何穿得漂亮,都不复当年了。”   这话,靳恒远听得很入耳,笑着亲了她一下:   “想得这么开,好事啊……”   “你不想要吗?”   “想要,想死了……嗯,行,今晚开始就造,正好这边没套子……”   他一笑,豪情万丈的把人抱起,往楼上去。   *   靳媛第二天醒来时头很疼,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她捧着头想了想,想起来了,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那一身,暗自嘘了一口气,匆匆去洗漱了一番,打算马上离开。   经过客厅时,却被萧至东叫住:“阿媛,急着要走吗?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豆花配团子……”   她喜欢团子的软糯,而豆花,必须是咸的,里头得放不少佐料,做工很复杂的。   萧至东常责她:太挑嘴。   想不到现在,他居然会让人给她做了。   她一怔,回头看了一眼穿着黑色对襟棉衣的萧至东,看上去挺精神。   “不吃了!”   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她回答道:   “我得马上回去了!”   手机上有十来个易的来电,而她睡得就像死猪一样,根本没听到。   “再见!”   她走得飞快。   快到令萧至东都没时间挽留。   清晨的园子,挺冷,阳光却是美的惊人。   靳媛打量了这个十四年来一成不变的前家,心头莫名酸楚。   没多待。   也没多看。   她飞快的走着,找到自己的车,坐了进去,开了暖气,然后打了电话出去:   “喂,易笙,对不起啊,我昨天和人聚餐,喝得有点多……”   易梵在那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在哪聚餐啊?怎么身边都没带人?”   靳媛顿时有点心虚了:   “我没让他们跟。”   “因为去了萧家是不是?”   易梵一语就道破了。   靳媛顿时额头出汗,心头更是暗暗一叹:   “嗯。昨天是萧至东生日。小欢非让我去……喝多了,就睡在这边客房了……易梵,我……”   没说完,又被打断,不过,声音很平静:   “现在还要在那边吃早餐吗?”   “不吃!我出来了。”   “那你回家吧,我在家,给你熬点粥,吃了再睡一睡。你现在年纪大了,酒一喝多,第二天就头疼,以后啊,能不喝就不喝了好不好……”   “好……我马上回来了……”   靳媛答应着,起动车子,飞了出去。   这里,不该是她该待的地方,虽然,这里有她一双可爱的儿女……   *   萧璟欢下来的时候,只看到父亲静静的望着门外,神情寂寂的。   “妈呢!”   她走上去问道。   “走了。”   >   萧至东转头。   “都不吃早餐就走了?”   萧璟欢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嗯。”   萧璟欢默默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过了头:   “爸,你还是喜欢妈妈的对不对……”   萧至东淡一笑:“去洗漱一下……吃早餐吧……”   这就是她的爸爸。就算爱着,也不会说出口的笨蛋爸爸。   对,爸爸就是一个笨蛋。   萧璟欢抓了抓头皮,往楼上跑,却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敲响了哥哥的门。   没一会儿,门开,是苏锦开的,身上已穿整齐,正是哥哥从她那里淘去的裙子——不可否认,嫂子穿着,漂亮极了。   “欢欢怎么了?”   萧璟欢的脸色很败坏。   “我哥起了没?”   她问。   “什么事?”   靳恒远走了过来。   砰,萧璟欢猛的就把门给甩上了,脸上皆是凝重之色:   “哥,你帮不帮我?”   “帮你什么?”   实在有点没头没脑。   “我要撮合爸和妈,我要他们复婚,我……”---题外话---还有一更!   ☆、342,父子对坐聊池晚珠,姑嫂浅谈易家好与恶(看)   还没叫完,就被靳恒远喝断:   “胡闹够了吗?”   声音是那么的冷而且响。   “我没胡闹。我发誓,我要揭穿易家那丑陋人的脸嘴。我要让妈知道,她的选择有多么的不值得……逼”   萧璟欢对吼了过来。   吼完,抓开门把就跑了出去。   靳恒远的脸孔也跟着阴了下来。   苏锦呢,就在边上看着:这兄妹俩的倔犟和强势,在这一刻,全体现了出来。   “唉,这么些年了,欢欢一直就没断过这个念头。”   转过头,他对苏锦轻轻叹了一声。   “典型的小女孩任性心理。”   苏锦拍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有机会我去和她谈谈。这样执拗,对她对妈妈都不好。妈妈现在过的挺如意,她实在不该有这种想法。”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眼底露出了丝丝缕缕的疑惑:   “为什么她会说易家的嘴脸是丑陋的?是易家做过什么事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了?”   靳恒远目光变得黑沉沉的,却没有接上话回答,久久才解释了一句:   “原因很复杂。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下楼吃早餐吧……”   苏锦静静看着,直觉这里头另有文章。   *   早餐后,靳恒远随萧至东进了书房。   “英国那边的项目不是周一就要签约了吗?我以为,你从新加坡回来,会直飞过去……”   两杯茶,一室茶香,父子俩极难得的对坐在了一起。   “今晚十二点的飞机。下午,我得借您的会议室,和合作方进行最后一次洽商。开完会,我送苏锦回上海,然后飞去英国。”   时间安排,有点赶,皆是因为想要把时间调出来。   萧至东哪能不明白?   “谢谢你抽出时间来陪我这一把老骨头过生日……”   他感叹了一句,目光直直的睇着书房内这十四年来唯一的一个变化:书桌的正对面,新挂了一幅字:家和万事兴。是儿媳妇写的。   “昨天,我过的很高兴。真的。这些年,从没这么高兴过……所有人都到齐了。也算圆了我一个梦。”   他很少说这种感性的话。   靳恒远有点不适应,眼底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疼。   他低下了头,喝茶,可茶水冲不淡心头苦涩的滋味。   “对了,之前你到新加坡干什么去了?”   大约连萧至东自己也适应不了这样一种柔软的氛围,急急的,他就转了话题,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考察。”   靳恒远回答的简单。   “听说你想和谢家合作,拓展那边的市场。”   “有这想法。”   “恒远,这半年,你对谢家和明家非常的感兴趣,为什么?能和我说说吗?”   萧至东眼神深深的,睇着轻问道。   靳恒远一点也不意外父亲会知道他私下里的动作,父亲的眼线广着呢,心深着呢!   “没什么大事。等查得差不多了,再和您说明吧!”   现在还不到时候。   萧至东点头,补充了一句:   “我这么问,其实并不想管着你什么,只是想说,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虽然我是退下来了,但人脉关系还在,能帮,我一定帮……”   “嗯,我还真有一件事想请教您!”   靳恒远顺势就说了。   “什么事?”   萧至东放下杯子,一脸看重的问。   “您记得易埜(ye)吗?”   靳恒远眼神幽幽,问。   萧至东   的面色,一下变得沉沉然。   “记得。怎么不记得?这人,和你六叔交好。以前,常在家里走动。”   “他和您结过怨是么?”   靳恒远再问。   萧至东沉默了。   “明澹的夫人池晚珠,早年的时候,是个大美人,大才女,画界新秀,追求她的人,不计其数。明澹,裴元钦,易埜,就连六叔也喜欢过她对不对……   “您认得裴元钦,甚至于还在暗中资助过他的。   “池晚珠喜欢的是裴元钦,结果却嫁给了明澹。为此,易埜曾找明澹闹过。两个人就此结了怨。   “听说您在其中起了推波助澜的效果。为此,那易埜就把您也给恨上了。我想听听,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靳恒远道出了他的问题。   萧至东听完,怔了怔:“这事,的确很复杂。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过问这件事吗?”   “现在不能!以后我会和您说的。”   “好!”   萧至东不再追问,斟酌了一下,才徐徐说道了起来:   “池晚珠的确是一个典型的才女,她美丽,温婉,傲气,目光与众不同。裴元钦呢,是个博学多才的少年,和我有过数面之缘,我挺欣赏他的,也很看好他和池晚珠……如果没有那些外力的影响,他们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   室外,天气晴好。   萧璟欢坐在秋千上,一边荡,一边闭着眼,似在感受阳光,又似在回忆着什么。   苏锦在园子里走了一圈,回来时正好看到,不知怎么的,她感受到了一份被遗弃才会有的孤独的感觉。   “欢欢……”   她轻轻叫了一声。   萧璟欢睁开了眼,冲她直招手。   苏锦走了过去。   萧璟欢停下了秋千,让出一个位置,示意她坐。她坐了上去。   “嫂子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两个各自有婚姻的人,我竟异想天开的想要把他们重新拉到一起……”   荡荡悠悠中,萧璟欢望着蓝蓝的天空,轻轻问了起来。   “有点。”   苏锦点头:“长辈们有长辈们的选择。就像长辈不该强自给晚辈的人生选择伴侣一样,晚辈也不能强求着长辈非要按着晚辈的想法去和晚辈认为般配的人在一起。简单来说,任何事都不能强求。”   这话一说完,萧璟欢猛的停下了秋千站起,目光灼灼然的逼视,神情无比认真的直叫道:   “道理我都懂。可我妈并不知道,我爸和她离婚,本来是想重新追求她的。是易家两兄弟里应外合,使了坏,才让我爸失去了机会。我妈是上了易家的当,才嫁给那易梵的……”   使了坏?   上了当?   苏锦听着一惊:易家竟就这么的坏?   那易梵,看着不错啊,为什么璟欢会对人家印象这么差呢?   “欢欢,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苏锦凝神细想之后,轻问。   “能有什么误会?那是我亲耳听到的。”   萧璟欢冷笑:“那一年十岁,我去了北京,被我哥逼着去的,给我妈过生日。我躲在书房看书。   “结果,巧了,那两个渣男聚在一起又在商量那见不得人的事。   “嫂子,那绝对是我亲耳听到的。   “我爸在外头资助顾丽君的事是他们查出来,然后借别人之口说漏嘴给我妈知道的。我妈和我爸闹翻,全是拜他们所赐,更是他们在从中作梗。   “之后,我妈一直一直没回国,就是他们俩兄弟拐着她去周游了列国,最后,更是在他们的设计下,我妈稀里糊涂就嫁给了那姓易的……   “你说,易家这么玩弄她,她真该做了易家妇吗?   “嫂子,我妈本来是有爱人,有儿女的,全是姓易的害得我们变成了两家人。      “你看看我爸,十四年了,他没一天是快乐的。   “他的心都死了,除了工作,没有任何事能激起他的热情……   “是他们易家抢走了我的妈,要不然,我们家不可能变成这样……我想把妈妈要回来,难道是错的?   “我觉得我没错,一点错都没有。   “爸爸都这么一把岁数了,还得了这样的病,谁知道未来还能有多少日子。我要是不把妈妈夺回来,这辈子,他还能有什么盼头?”   这番话,她说的特别的激烈。   若不是因为对父亲有很深很深的爱,她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   “嫂嫂,你说,我就不能为爸爸争取一下么……我,我只是想要一个正常的家而已。”   面对如此逼问,苏锦还真是回答不上来。   “欢欢,你这些事,是求证过的吗?”   苏锦想了好一会儿,才皱眉反问了一句:   “这种事,不能随随便便乱说的。”   “我要是有证据,我早去拆穿他们了。最可气的是他们的嘴就像蚌壳似的,自从那一次被我听到之后就再也没说起那事。不过,你放心,是狐狸总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反正,我一定要要回妈妈的,绝对不能再让妈妈受姓易的白白欺负……就算哥不帮我,我也要做到这件事……”   她态度无比坚决的叫完最后一句话,就冲了出去。   苏锦想叫住她,可叫住了又能怎样呢?   她是没办法给她安慰的,甚至于没办法完全相信她说的话——没有证据的说词,哪来说服力?这更像是在胡闹扯淡。   唉!   这可如何是好?---题外话---明天见!   ☆、343,细说当初,靳恒远说:阴差阳错成了陌路人   伫立寒风不知多久。   身后有人忽拥住了她,一阵暖,贴背而来,层层渗入,直至心脏处。   “外头这么冷,为什么傻站着?”   铁一样的手臂圈住了她,发丝上有吻落下,带着丝丝缕缕的怜惜。   “在想欢欢说过的话。渤”   她低低的回答。   “她都和你说了什么?佐”   靳恒远凝神而问。   “说了很多,很多……”   “说来听听。”   苏锦把萧璟欢说的全说了。   “她这些话,和你说过吗?”   说完,她凝眸睇之。   “说过。”   靳恒远点头:   “十岁时就说过了。”   如今十年过去了,她还是这么说。   唉!   他只能在心头叹息了。   “你信么?”   “信,也不能全信!”   他拥着她,紧紧的。   “怎么个意思?”   她困惑极了。   靳恒远牵着她在园子里慢慢走起来,似乎在考虑,这件事该怎么说才是最合适的。   上午的阳光,挺大。   暖暖的照下来,温柔的眷顾着他们。   漂亮的花园,他们穿梭于常青树下,漫步而行,给这寂寂的园林抹上了几分能让人微笑的暖色。   自从男主和女主离异,这处园林,笑声消失殆尽,死寂是它唯一的主色调。小小姐萧璟欢忍受不了这空空荡荡的滋味,宁可去寄宿,也不愿住在这里。因为,她实在不愿品尝那处处皆清幽的孤冷。   今日,真是难得啊,会有一双丽人,流连其中,倒叫园子里的工作人员,频频侧目,微微而笑——看着,美极了呢!   “易梵易叔叔是我妈在驻英领事馆认得的,本是驻外工作人员。他们家有政治背景。   “易梵叔对我妈一见钟情时,我妈已经嫁人生子。   “那些年,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我妈和他相处的挺好,有时在爸这边受了气之后,心里有牢***啊什么的,就会和他去倾吐。   “易梵叔有个哥哥,叫易埜。林字头,一个土,通‘野’,人如其名,其性子之野,父母难束,时有放荡不羁之举,惊世骇俗。   “听说,他这辈子,几乎没有人能压得住他的——除一个女人。   “那女人的名字,你也听说过的,就是:池晚珠……”   靳恒远提到这个名字时,刻意的瞄了她一眼,果然就见她开口问了起来:   “池晚珠?那不是明澹的夫人吗?”   “嗯,据说,池晚珠曾救过易埜,所以,易埜曾以池晚珠马首是瞻。”   靳恒远解释了一句,但苏锦并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刻意的提到池晚珠,不解的瞄以一眼后,轻轻“哦”了一句,静静的听他往下继续说道:   “易埜和易梵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子。易梵性格稳重,做事理性,生性温柔,是一个非常有内涵的男人。   “和这种人相处,会让人倍感舒服。   “以前是,如今还是。   “很多年前,欢欢哭着跑来对我说:哥,易梵和易埜,全是坏蛋,他们设计,抢了我们妈妈,我要把妈妈夺回来,我要把妈妈夺回来。”   提到这段回忆时,他的语气幽幽的。   至今,他还记得当时欢欢恨入骨髓的模样——家的破碎,与她的伤害实在太大太大了。   “我听了之后,一边安抚她,一边不动声色的开始在暗中调查。   “后来,我查明白了。   “所谓的我爸养小情人的这个消息,散播人的确是易埜,但和易梵无关。   “易埜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很多年前,由于爸的原故,池晚珠嫁进了明家,他就此记恨上了爸。一恨就是多年。   “多年以后,这人意外抓到了爸的把柄,巧加利用,成功的逼散了一对本就在离婚边缘徘徊的夫妻……   “所以,欢欢说的事,大部分应该是真的。   “我妈出去环球旅行的时候,易梵追了过去。   “而那易埜深知他兄弟的心思,为了他兄弟的终身大事,也为了报复,就处处和爸作对,令他分身乏术,空不出时间去追我妈。   “这样一阻挠,就给易梵叔创造了机会。   “我妈之所以会嫁给易梵叔,是因为在非洲的时候,易梵叔为了我妈差点死掉。   “在易梵叔被医生放弃之后,他向我妈求了婚,只为了完成临终最后一个心愿。   “我妈答应了。两人简单的在亲人的见证下结了婚。结果……”   靳恒远淡一笑,笑得有点无可奈何,长长的就跟着吁了一口气:   “结果,他却熬过来了。于是两个人连国门都没回,直接在国外的大使馆领了证。   “我也是等到妈妈回国之后,看到妈妈手上的戒指,才知道,她匆匆就把自己给嫁了。   “爸当时也有去接机,看到他们一齐出来,手牵手的,整个人顿时面如死灰。   “因为外力的阻挠,爸和妈就这样阴差阳错的成了陌路人。   “至于在这个追求的过程中,易梵叔有没有耍心机我不知道。   “真要耍了,当时一个未婚,一个未嫁的,也不是什么特别过份的事。结婚,本来就是一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欢欢因此而讨厌上了易叔叔,多少带着个人潜意识上的偏见。   “其实,最初的最初,欢欢和易叔关系挺好的。在爸妈没离婚前。   “离婚后,特别是在得知易叔是促成爸妈离婚的一个原因以后,她对易叔的态度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为此,易叔也深感无力……   “因为易叔,欢欢从来没给过中天好脸色看。以至于中天每次见到欢欢,都会躲着,生怕受了欺负。   “在这件事上,不管我怎么调停都没用。那丫头,就是犟上了!”   是啊,易叔和妈妈关系那么好,又生了那样一个阳光的儿子,却和妻子的爱女水火不相融,这真是一件让人捉急的事。   苏锦听着也揪心了起来。   “那怎么办?璟欢心里的陈见,不是一点半点,而是一大片。”   两个人又往前走了一会儿,靳恒远说:   “我会处理的。   “不能因为这丫头的一厢情愿,而毁了妈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宁。   “虽然我也挺想爸和妈可以和好,就算不能和好,见了面,能像老朋友一样也好。   “就璟欢这样,偏激的非要敲碎一个完整的家,而弥合一个早已破碎的家,那是不应该的。   “也不是爸想看到的。   “虽然……虽然爸的心里还有妈……可惜……”   靳恒远低头沉默罢,只能轻叹:   “破镜重圆,那是不可能了。所以说,我们要珍惜当下。不能亲手制造人生的遗憾,悔尽一辈子……”   不知为何,这个男人在吐出这句话时,她感受到了一股子深深的心疼:他在心疼他父亲,更是在心疼母亲吧!   而她却心疼起他:面对父母的悲剧,无能为力,那是作为子女最大的悲哀。   由亲生父母撑起的家,那才是真正的家。   父母离散,家败成散沙,那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她一把就抱住了他,很给予安慰,却不知从何慰起。   他却静静一笑:“我没事呢!”   她回眸睇之,知道他是坚强,只是心头的忧伤,并不会因为他的坚强而少上几分。   “靳恒远,我会陪你一辈子的。我们不会重蹈前人的遗憾的。”   “那当然!”   他抚她发:   “我比爸,情商高多了。他啊,他根本就是一个榆木脑袋。笨了十八年,终于开了窍,却被人截足先登,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情商低下的男人了。”   她:“……”   有这么损自己父亲大人的吗?   *   再说另一边,靳媛回到了家,看到丈夫正站在大门口守望,看到她归来,第一时间迎了上来,目光带着打量:“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喝多了!”   靳媛满心歉然的说:   “头疼。”   “以后少喝点。”   易梵抚她额头,闻到酒味的同时,另外闻到了一股味儿。   “欢欢和小锦敬的酒,我不喝不好。看他们那么尽兴,我不好扫兴……”   “哦……去洗个澡吧……喝点粥再睡一睡,应该会舒服一点的……”   “嗯!”   两个人进了屋,上了楼,易梵给她放水,催她去洗。   她进去了,他呢,靠着窗,心里泛着一阵阵不舒服。   那是一股中药的味道。   萧家谁在吃药,他最是清楚不过。   唉,璟欢那丫头,至始至终没有忘记想拆散他和她妈妈的初衷啊……---题外话---第一更。   ☆、344,冰释前嫌,恩怨就此消;男人危险:这女人,我要定了……   汤正恩本是萧至东的助理,靳恒远接手萧氏之后,萧的团队,就直接跟了他,为他服务。萧至东觉得,这样能帮助他更有效的掌管整个公司。靳恒远没反对。   午后,本该休息在家的汤,带着一行工作人员,来了萧家别墅。靳长宁和薄飞泓也来了。一干人在靳恒远的带领下,进了别墅附带的会议区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佐。   苏锦睡了一觉,醒来之后,看到萧至东独坐客厅,面前摆着象棋,边上放着一杯茶,正是靳恒远买的那套中的一只。不见萧璟欢。   时,萧至东那张异常严肃的脸孔,那总显苛严的眼角含着笑,正在听电话:“谢谢萧潇啊……不晚不晚,爷爷怎么会怪萧潇呢……萧潇练舞不要太累了哦……爷爷会注意身体的……嗯啊……”   看来是在和萧潇通电话。   本来,靳恒远是打算带着萧潇一起过来的,打电话回老宅时,奶奶说萧潇最近在排练一支舞曲,准备比赛的,周六周日都把时间安排光了,因为比赛就在下周渤。   靳恒远和萧潇通了电话,问她:是陪爸爸妈妈去香港看爷爷呢,还是留着继续练舞。   小女娃纠结了一番之后,决定练舞。   她说,明天晚上她会打电话祝爷爷生日快乐的。   结果,昨晚上,萧潇没打电话过来。   后来,靳恒远打电话回去问。   老太太说,练舞练累了,吃了饭,就睡着了……她没叫醒她。   想来,今天小女娃这是记起来了,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萧至东呢,因为小孙女的祝福,面上多了长者的慈色。   这慈色,就像一抹亮光,抹得他满面柔软。   苏锦本想悄悄穿过去,往园子里走走的,萧至东却挂了电话,忽就叫住了她:   “会下棋吗?”   苏锦一怔摇头,忽觉得这人没在书房下,而选坐在这边,似乎就是想堵她的。   “不会也没关系,坐下能聊聊吗?”   他示意她坐,用词相当的客气。   第一次见面,这个男人是那么的盛气凌人,咄咄然,让她觉得压迫感十足;第二次见面,他是卧榻的病人,麻醉状态,无声无息;而这一次,他是一个不擅于表达情感的长者……   这样的他,已然难以让人讨厌了!   苏锦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棋盘:“或者,您可以教我。恒远说过,他擅棋道。也许我该学一点的。”   多一点共同的嗜好,就多一个共同话题,多一份人生乐趣。   萧至东闻言,脸上露出微微然的霁色:“当然,如果你想学的话!”   “嗯,我愿意学。”   苏锦应的虔诚。   事实证明,萧至东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他先讲了每个棋子的行进法则,从最简单的说起。   而苏锦是个一点就透的人,没一会儿就懂了个中要领,输了几局之后,第N局起,就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下的就有模有样了。   “进步很快!”   萧至东轻轻赞了一句:   “性子很沉很稳,不像璟欢,下个三两步,就坐不住……”   “璟欢比较活泼。其实,我挺羡慕她这种敢爱敢恨敢于争取的性格的……”   苏锦倒是很喜欢她那种性格的。   不像她,做事,总是顾忌重重,总想顾着大局。   而璟欢,因为自小生活的环境,她敢不顾一切的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因为她有资本傲骄,反正,天塌下来,有父兄扛着。她从没有后顾之忧。   “是啊,她和她妈妈,真是很像。”   萧至东淡一笑,语气有点小骄傲:   “恒远比较像我。唯一不同的是,他能准确的为自己把握住感情。这一点挺好。关于你和恒远以前的事,我都听璟欢说了。能失而复得,这是人生最大的幸事。你们以后要好好的过一辈子。”   “会的。”   苏锦满口答应。   “还有两件   事,我想和你说一说……”   萧至东拿在手上把玩的棋子全部扔进了棋盒。   这举动,让苏锦觉得,这人和她废话了那么多后,终于步入了正题。   “您说。”   “嗯,第一件事,就是五月的时候,我没有问过你,就安排了那样一件事……很对不住啊……”   他忽站了起来,并冲苏锦轻轻鞠了一躬。   惊得她连忙站起。   “一直想向你道个歉,一直没碰上合适的机会。小锦,在那件事上,我没顾上你的感受,而只顾着救小顾了,这对你来说,真的很不公平……可那会儿,我也是被逼得没了办法……”   萧至东一脸歉疚:   “我身子不好,那时只想着必须让小顾走出牛角尖。什么样的险棋,我都想试一下了,直接就把你搭了进去……”   关于这件事,当初,与她是惊怒的,如今呢,事儿都过去那么久了,那些情绪早就淡了。   萧至东却记到了今天,想来他是真内疚了。   苏锦淡一笑:   “都过去了。您不用放心上的……能就此解了恒远的心结,与我来说,那一趟的惊与怕,算是值了……”   “谢谢体谅……”   能得到这样一句话,萧至东为之深深吁了一口气,严谨的脸上,抹出一丝微笑:   “现在说说第二件事……”   苏锦静等下文。   “关于你姑姑苏瑜曾经要求和至诚合墓的事,之前恒远爷爷奶奶来这边看我时,我们商量过了,如果苏家还有这个意思,明年清明的时候,我们两家联络一下,另外买一块坟地,为他们合葬,也算了却他们一份生前的遗愿。”   这事提得倒是让苏锦极为惊讶。   苏家爷爷奶奶自然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因为不愿意说,怕萧家认为,他们这是拿孙女的婚姻作筹码,再求非份之想。所以一直没有提过。   倒是苏暮白隐约提了提那意思,希望她可以挑个机会,问问萧家的意向。   “这事,您是说真的?”   她语气颇惊喜。   “当然是真的。”   “好,我会和爷爷奶奶说过,明年清明时候合墓,以了却姑姑的心愿……爸,这件事,谢谢您成全……”   为表心中感激之情,苏锦破口喊了一声“爸”,并鞠以一躬,这令萧至东目光闪闪,跟着欣喜于色:   “傻丫头,谢什么谢,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来来来,我们爷儿俩再杀上两盘……我瞧你啊,够聪慧,真要学,用不着多久就能学成的……”   “好!还请您指教……”   *   靳恒远的会议开到了晚上九点半,中间吃了一顿饭,本来,他是打算把苏锦送回上海,然后再飞英国,但因为工作上的事,耽误了。之后他联系了母亲,确定母亲明早会飞上海,就干脆让苏锦在这边再住上一晚。   晚上十点,他拥住她,有点依依不舍:   “要不,你陪我去呀……顺便我们可以去庄园住几天,权当度假!”   简直有点异想天开啊!   “哪有那闲功夫。我得工作,尽一切力量把该做的事情在年前做完了,年后才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软装。三月份,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到时我们会有很多事要做的。”   苏锦将自己沉在他怀里,吸着他的气息,讲着自己对未来的安排。   “好吧好吧!不影响老婆为自己的理想奋斗。”   他给了她一个深吻,离开时一径叮咛:“准时吃饭,别趁我不在,三餐变得不正常。工作要紧,身体更要紧。”   苏锦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五点不到,靳媛来接她。   九点,她已然一身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办公室,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下午三点,苏锦和二期样板房的负责人在一处咖啡厅见面,就某些问题,作了深入的研究,最终把一些   悬而未定的细节给敲定了下来。   当她带着满满的自信,微笑离开时,却不知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盯住了她:   “这女人是谁?”   男人低低的问身边同伴。   “那是一个名叫金辉的小公司的设计师,初在上海站稳脚跟,就接了好几个大单子。听说有点来头……看着是挺正点的,也不知睡一晚多少钱……哥这是看上了?”   那人陪笑着问。   男人笑着对着那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对,看上了,这女人,我要定了……”---题外话---明天见。   ☆、345,隔着两大洋,一边开会,一边调戏   彼时,苏锦刚坐进车子里,背上一阵发冷,鼻子里喷嚏直打,四处环顾着看了一眼,总觉得好像有人在说她坏话似的,浑身上下毛毛的,连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很久没这种奇怪的感觉了,很别扭。   时有电话进来,是靳恒远的来电。   她看着就欢喜,连忙接了:   “喂,英国那边正值上班早高峰吧……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正要去公司,刚接到消息,签约时间改到明天上午了,有一个细节还需要修改……唉,早知道就再睡你一晚来的……太浪费我时间了……”   某个无耻男人居然很一本正经的抱怨了一句。   苏锦无语极了:“靳先生,身为律师,身为一个上市公司的大领导,能不能在用词上优雅点?”   视频电话中,他笑容得瑟,却还装出一脸无辜:   “可我的确想抱着你睡一觉再走的啊……大半夜的赶来,白赶了……”   苏锦在想,但愿他的车里没有坐其他人,感觉替他有点丢人。   “飞鸿和长宁坐在这里。他们在笑,都觉得我说的挺男人的……恍”   苏锦:“……”   请问,有比他更不要脸的吗?   “要不要让他们给你打个招呼啊?”   男人笑眯眯的逗着。   “你要是再隔着两大洋调戏良家妇女,我立马挂了。”   苏锦严重警告了一句。   男人低笑,终于不再使坏。   两个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又各自忙碌了起来。   *   傍晚,苏锦回家时,晚餐已经准备好,靳恒远叮嘱大厨过来给做好摆在了餐桌上,那人就怕她忙得顾不上吃饭。   她笑着吃完了晚餐,洗了澡,打开电脑研究起另一个项目的底稿,快到11点时,肚子胀,匆匆赶着上厕所。   正这时,手机上有短消息提示:   “老婆大人,该上床睡觉了……”   “为了我们能有一个优质宝宝,请你养成准时睡觉、按点吃饭的良好习惯……”   “我在开会中,收到,请给我来个短信……否则我可能会跑出去给你打电话的……   “老婆大人,你老公有点小不要脸,请你一定要帮他长脸,早点发短信过来……”   彼时的英国,加班加点的靳恒远正坐在一张巨大的会议桌前,一边一脸严肃的听着精英份子们的汇报,时不时还点评几句,或以予肯定,或给予修正,或给予否认;另一边呢,手指没有停下来过,在桌下面忙碌的给老婆发短信,一心两用,得心应手,看得坐在其身后的靳长宁和薄飞泓嘴角直抽。   这边呢,苏锦方便完回来,盯着这短信,不觉心头生暖,生喜,唇角跟着上扬,马上编了一句话过去:   “靳先生,请专心开会,以身作则,那是作为一个领导必须有的态度。”   没一会儿,那边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   “睡觉了没有?请自拍一张睡颜照,让我饱饱眼福……”   一条刚到,另一条催命似的跟了上来:   “马上自拍,乖……”   好吧!   本来,她还想迟点睡的呢,现在看来不行了……   苏锦马上乖乖回了房,钻进被窝,抱着一个抱枕笑着自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睡了,靳先生,管家公,麻烦你把心思全用在工作上……谢谢。”   很快,一条回信发了回来:   “靳太太,你故意的?穿了一件领子这么低的睡衣,故意想出我洋相的吗?我要流鼻血了……”   苏锦:“……”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很保守的啊……哪露了?   呵,这坏人,又故意逗上她了!   “坏蛋,晚安,不和你扯淡了……”   她满心甜蜜的最后发了一句,关了灯,睡觉。   “晚安!”   收到最后两字之后,手机终于消停了。   只是独枕而眠的滋味并不好受。   没有他的床上,感觉空荡荡的,背部总觉得像是露在空气中一样,凉凉的——那种安全感,不复存在。   这一夜,她睡的不是特别的安稳。   清晨醒来,莫名的就寂寞侵上了心。   无他,因为没一双铁臂将她拥入怀里,给一个早安吻,一抹明亮的微笑。   冷清,就这样趁虚而入。   思念,就这样悄然发了芽。   简单做了早餐,她打开电脑看新闻:头条是关于萧氏和某某财团合作的事,媒体方以大篇幅进行了报导。并附上了照片:西装革履的男子,冷俊阳刚,高大挺拔的身姿,在人群是那样的抢眼。   这便是她的男人。   人中龙凤,金融   世界里的骄子,是闪闪发光的一个聚焦点。   当他出现在电视新闻当中,当她成为看新闻的人,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天与地的距离。   可命运却将这距离化整为零,让他们成为了最亲密的爱人。   因为这个认知,她笑得无比甜蜜。   *   周二上午,公司。   苏锦忙完手上的事,正想去样板房那边走一走,看看进度。   助理海莉走了进来:“锦姐,外头来了一个重量级的客户,有个大单要和我们合作,但是对方要见公司最重量级的设计师……徐总让您过去一趟。要这单能拿下,说是我们明年上半年的业务就能提前达标了……”   苏锦一听,连忙往总经理室折了回去。   在这家分公司,苏锦是大股东,投了三分之一资金。   乔总那边本想让她兼个经理的,她不要,让他们另外派了合适的人过来。   她呢,只管设计,但每月出的报表,得给她过目。   为了表示公正,出纳这一块,乔总允许她另外叫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坐镇。   苏锦想了想,也没有外聘,就直接把总部那边那个一直挺她的小姑娘给调了过来,会计另外请,其他设计师当地招……有年轻没经验的,有老资格的。出得起工资,就能引得来凤凰。   她是总设计师之一,另外有两个经验丰富的都是另招的,总部那边没怎么调人。   一般来说,有客户上门,要是没有约好哪位设计师,就由业务经理接待,再根据客户需要,安排设计师。大单子才惊动总经理。   走进办公区域时,那位同样是主设计师的楚俏拦了去路,双手抱胸,用一双苛刻的眼睛盯着。   “有事?”   苏锦问。   “是这样的,那客户在楼下徘徊,是我带上来的。苏锦,你手上管的案子已经有好几件了,总是这么一手抓,合适吗?”   楚俏对苏锦有意见。   一,她资历比她高,工资却比她少,这让她觉得不公平。   二,苏锦接的全是能成名的大案子,而她负责的全是一些小工程。这让她非常的不服气。   苏锦点了头,这人的资历,她是看好的,之前做的那两个案子,完成的也漂亮。   她一笑:“好啊,一起进去啊……”   至今,整个公司的人不知道,她是老板之一。   “你能做得了主?”   楚俏疑狐的看她,因为语气太有决策者的味道。   “公司又不是我一个人,我抓那么多案子在身上,哪还有时间照顾家里?过了年,我得休长假的。没精力做更多了,由你做,挺不错……”   苏锦微笑以待:这楚俏还是挺有设计才华的。   楚俏闷闷瞅着,本来挺想和她吵架,结果被她的微笑,安抚得什么气儿都没了。   *   两个人一先一后进了办公室,徐总徐光毅正在和一个身着西装的男子说着话。   那男人背着门,苏锦一时没看到那个长得如何,不过单看那坐姿,很有气势。   “凌先生,我们公司两大当家设计师来了……”   徐光毅站了起来,那位凌先生也站了起来,其坐在边上看上去像助理的一个男人也跟着站起。   下一刻,苏锦对上了一双桃花眼,面颊子俊得一踏糊涂,身材吧,足有一米八,身上一身手工西服,将那显得劲健的身子很好的表现了出来……一笑,那迷人的桃花眼就像放电似的绽放出了闪闪发亮的笑容来。   “这位就是苏小姐了吗?”   那男人冲苏锦伸出了手:   “你好,毕人姓凌,单名一个放字。”   目光带满了浓浓的侵略性。   苏锦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深深觉得这人似乎是冲自己来的。   这一刻,昨天那种浑身发毛的感觉又冒了上来。---题外话---第一更。   ☆、346,他有侵略性:这块羊肉,我吃定了。这个婚,我帮她离定了   苏锦忍着没去摸手臂,强自在脸上挂上了一抹职业场上惯有的笑:   “你好,苏锦,很高兴认得你,这位是我们公司的……”   出于洽商礼貌,她和这人握手,然后想把身边的楚俏给介绍过去,却被截断了话:   “对不起,我只想和苏小姐谈项目合作上的事,其他不相干的人,不用介绍给我认得……恍”   说话的口吻甚是嚣张。   并且,至始至终,没拿正眼瞄过楚俏。   虽然楚俏也是一个大美女,可人家的兴趣,就是全落在了苏锦身上。   最最重要的是,还握着手不肯放了——手上的力量感,源源不断的传递过来,侵略性直接从肌肤上渗透进来逼入心脏。   苏锦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眉一皱,强行收回手,只看到楚俏早已气得脸色发白,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出去。   “凌先生,虽然您是我们的潜在客户,可身为客户,是不是也应该有最起码的道德修养?如果连最起码的彼此尊重都没有,我看我们的合作,实在没必要进行下去。”   这话,不仅令徐光毅为之一呆,也让凌放一怔。   话中竟有逐客之意。   面对大客户,她没有刻意巴结,居然想逐客,是她太不会洽商?   凌放仔细看了一眼,竟在她眼里发现了不快和讨厌。   呵,活了这么多年,这可是头一回,遇上有女人讨厌他……   太有意思了。   “抱歉!我说话从来就这么直。对于别的设计师,我还真的没什么兴趣。要是因为这样而伤到苏小姐同事了,或者你可以领着我去向她倒歉……”   这人的态度一收,居然有模有样的很诚恳的倒起歉来。   这让苏锦颇感意外。   但是,领着去倒歉,这样一个行为,恐怕在楚俏眼里会变成是一个挑衅行为。   “那倒不用了……”   她的语气也缓了一下。   以前在善县时,她没个靠山,做设计全靠真本事,与人交际往来时,自然是尽量摆低姿态,客户若给了委屈,为了公司,她也是能忍则忍。   现在不太一样了。靳恒远说的:“只要你做好了,做出影响来了,在上海,客源,你永远也不用愁。到时,只有你挑客户的份。所以,以后接案子时,某些你认为可能会忍气吞声的单子,大可不用搭理。工作状态下,互相尊重,是愉快合作的根基。”   苏锦对这人,第一印象不太好,很想直接把他刷了,不过,徐光毅在边上一个劲儿的暗示,想来这单子应该很大。   她想了想,忍了,几个人坐下来研究了一下这凌放手上带来的合作项目。还真是一个大项目,比靳恒远给介绍的还要大。   当然了,这不是靳恒远能力差的原故,而是他认为凡事得循序渐进。成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出来的,根基得一点一点稳扎稳打,发展起来才会更有前景。   而眼前这人,其要求,有点奇怪:不仅钦点她接手这个大项目。而且,他还希望,未来半年,他能和她直接跟进这个项目。   本来嘛,这是好事。   可偏偏工期太赶了,必须在十月前交付……   “是这样的,凌先生,这案子,您要是信任我们金辉,我们自当会为您竭诚服务,只是我呢,过了年三月就要结婚了,您要是非得由我亲自设计您才肯签的话,这项目,我们金辉可能吃不下……因为年后,我会休长假,公司这边的事,我不可能跟进……我要是冒冒然和你夸下海口,说这个项目,我会从头到晚跟进,直到交付使用,那就是一句骗人的话。我做事有原则,诚信为本。所以……”   她不认为自己能吃得下这个单子。   “苏小姐三月就要结婚了?”   那凌放甚是惊讶,眼珠子又往苏锦手指上瞄了一眼,果然戴着一枚很精巧的婚戒。   “对!要不这样行吗?我们公司其他人的设计同样出色,我们为您安排其他人接手,您看如何?”   “可,我只看上苏小姐的创意了啊……   “苏小姐,个人认为你   应该慎重的考虑一下。   “我们这个项目,你要是能接上手,做漂亮的话,它能让你在上海一举成名……   “至于结婚这件事,到十月份结不是也一样的嘛……   “推迟半年,对于苏小姐来说,得到的是一个名利双收的机会。   “苏小姐,这种机会,可是难得遇上的哦……我希望你能三思而行……”   这话不假,项目如此大,做好了,金辉必会成为一个新品牌,到时,必将引来业界人氏的关注。   可问题是,现在的金辉只是一个小公司,在这繁华的大上海,就像苍海一栗,这个凌放居然亲自找上门来,并且要和他们合作这样一个大项目,仅仅是因为看了楼兰小区的样板房而中意上了她的设计这个说法,实在有点太牵强。   “成不成名,其实不是我最最看重的。一切随遇而安就好。人生一辈子,婚只结一次,我不可能为了工作而拖婚期。很抱歉……这个案子,我没法接,您呢,要么就是允许我们公司的其他设计师为您服务,要么就是找别的更专业的创意公司。我在此感激凌先生的信任……合作不成,仁义在……能认得凌先生也是一件幸事……”   苏锦鞠了一个躬,语气异常坚决。   凌放笑笑,眼里的兴趣,好像是越发的重了:   “看来苏小姐是个家庭观念很重的人啊……”   “对,一切以家为重!”   苏锦淡一笑。   *   分公司的总经理徐光毅,是乔总另外力聘来的一位颇有能力的人。进公司四五个月,办事非常的敬业,他对苏锦的设计是相当推祟的。   但凌放走后,徐光毅面色沉沉的审视起苏锦,有点纳闷啊,平常时候,苏锦做任何事都会以公司利益着想的,今天怎么了这是,满口就拒绝了。   “苏锦,我觉得这件事……”   “没得商量。”   苏锦满口坚决:   “这一单,我不跟也不会做。我的婚期更不可能改……”   “我没有要你改婚期,但你总该为公司争取一下啊……哎哎哎,你干什么?”   他见她调头就走,急忙叫住。   “回办公室。这一单,公司不接也罢。我感觉这姓凌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徐光毅的眉头也跟着竖了起来。   呵,这脾气,比他还大,在这公司,到底谁是老大?   徐光毅气得直扯领带:好好一个单子,就这样被挑黄了。真是气死他了……   *   凌放从金辉出来,坐进车之后,一边点烟,一边对助理说。   “查一查看,这个女人是真有老公,还是幌子?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是……”   现在这社会上,有些女人,为了保护自己,会在自己的手指上套上一枚戒指。   一个小时之后。   凌放正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助理走了进来,并把收集来的信息给汇报了上来:   “先生,苏锦真结婚了。而且夫家背景非常好!这是我刚刚让人从金辉善县那边总公司弄来的资料。您看一看吧……”   凌放接过资料,看了起来。   苏锦,女,嘉市人,苏家养女,初恋苏暮白,丈夫靳恒远,著名大律师,同时还是萧氏集团和靳氏酒店的继承人,已领证未举行婚礼……   一抹笑在他脸上泛了开来。   呵,原来是大有来头的,怪不得,怪不得没把项目放在眼里……怪不得会以结婚为重!   凌放吐着烟,脸上全是若有所思。   “凌先生,那个靳恒远很厉害的……他的女人,您最好别去沾了……别吃不到羊内,还惹上一身膻。”   “可我好不容易看上一个,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   凌放淡笑着说:   “这块羊肉,我吃定了。这个婚,我帮她离定了!”   ---题外话---明天见。   ☆、347,他教她:驾驭人心,做一个成功的管理者,从来是一门学问   楚俏冲进了徐光毅的办公室,气喘吁吁的:“徐总,刚那项目谈得怎么样?”   “哦,楚俏啊……”   徐光毅耸耸肩,扯出一抹无奈:   “谈不拢。对方执意要由苏锦为他设计。苏锦呢,年后要结婚,还要度蜜月,根本腾不出空来应付。就直接给推了。”   “推了?刀”   楚俏立马瞪直了眼,声音都结巴了:   “这么……一大块肥肉,就就就这样,我们眼睁睁看着它都送到嘴边了,结果,飞了?恍”   她实在想不通啊,一顿,又连忙道:   “我刚刚有上网查过啊,那可是个大单位,我们这种小公司,要是能傍上这种大项目,那该梦里偷笑了,现在,人家把这么一个大项目送上门来,那可是百年难遇上一次的大好机会啊,怎么能给推了呢……”   “你以为我想啊?”   徐光毅长叹:   “苏锦态度坚决,坚持要以结婚为重,我劝上去根本就没用……哎,你去哪?”   楚俏没听完,又风风火火的冲了出去,风送来她的回答:   “我去找苏锦。她这是在断送公司的前途。”   语气相当愤怒。   *   苏锦在办公室猛打喷嚏……   她抽了餐巾纸擦了擦,门被撞开,吓了她一跳,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盛怒的楚俏。   “怎么了?”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起来。   “怎么了,我还想问你啊!”   楚俏满面怒容的拍桌子叫板了起来:   “苏锦,你有毛病是不是?   “这么一大单生意,说不接就不接,公司养你到底是为什么的啊?   “你到底有没有为公司的利益考虑过啊……   “只要把这一单签了,公司明年上半年的业绩就全有了。   “对方那样大一个公司,直接就能把我们公司的等级往上拉不知几级,你倒好啊,居然一口全给回绝了……有你这么做事的吗?”   一上来就是几句噼里啪啦的喝斥。   “你以为我不想签吗?对方要求我全全负责。我哪有那么多的精力……”   苏锦耐着性解释了一句。   “没精力可以交给其他设计师啊!   “你只要稍稍分出一点时间来,把场面上的事圆了去,谁会知道这Case到底是谁做的?   “那些知名设计师,底下助理一大堆,慕名而来的Case又那么多,真全交给他们自个儿忙,他们怎么可能忙得过来?   “还不是让助理们做的,做出来了,首席设计师过过眼,对外声称是自己的作品,那就是他的作品……   “只要客户满意,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死脑筋的把这么大的一单生意给回绝了……”   楚俏的嘴,似机关枪似的又扫出了几句。   反正,声声句句就是在责怪她。   当然,这道理,苏锦心里其实都是懂的,但是:   “对不起,这种事,我从来没做过。我办事,从来力求实事求是。我负责不了,我不负;我担不起,我不接。自己有几分能力就做几分事情。这是原则问题……”   那语气,那态度,是何等的坚决。   楚俏一时被堵得没话说,半天才叫嚷了一句:   “你这是死脑筋。   “我……我要向总公司投诉你……   “太不负责,真是太不负责了……   “就算你不想找枪手,那你可以尽一切力量挽留啊,为公司开拓业展,是我们每个人的职责……   “我看啊,你根本就是自私:自己吃不下,就干脆不给公司其他人机会。   “苏锦,你太自私了……”   楚俏气的脸都炸开花了,叫嚷着就甩门而出。   苏锦欲叫还休。   没办法,那的确是一个大项目,真要谈下来,公司的利润肯定是很可观的,设计者也会因此而得名。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婚事比起工作重要太多太多了。   而楚俏这个人呢,能力是有的,她是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家境不怎么样,没家底开工作室,只能靠给人打工出卖自己的设计来养家糊口。像她这样的,只要能找到几个好的大的项目,用心混上几年,应该是能混出名堂来的。   今天,她为公司那份心是好的,不过,多少也怀着一些个人的功利在里头。   如果能擅用楚俏,相信一定能为公司创下良好业绩的,只是那份争强好胜的心,有点太强了。   好吧,公司在待遇方面是给她苏锦高过其他人了,但那也因为这几个案子,她劳苦功高了啊……   唉……   反正啊,职业场上,同行相轻,这也   是没办法的事,哪怕在同一个公司,因为个人利益结怨的情况,从来是普遍存在的。   可这实在不利公司的发展啊……   她捏了一下眉心,抱胸沉思。   如何团结员工,管理员工,那绝对是个大难题。   试想啊,一个小公司就有这么多矛盾;那大公司,内部斗争就越发的激烈了。   驾驭人心,做一个成功的管理者,从来是一门学问。   而她,还是一个门外汉。   唉,也不知道靳恒远是怎么处理那些意见分歧的……   突然之间,她好膜拜他,做什么事,都做得那么出色。   她看了看时间点,快一点了,他那边,正值清晨,也不知他起床了没有。   现在的她啊,真是越来越依恋他了,只要工作一空下来,就会想他。   正想着呢,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老公两字就显现了出来。   她大喜,马上把按了免提,柔柔的叫了过去:   “老公,早上好……”   “中午好好!在干嘛?吃饭没?”   呵,原来是来催她准时吃饭的。   “正准备去。你在干嘛?”   “我在跑步。”   “哦!老公,你正好打电话来了,那我就请教一个问题了哈……”   “说……”   紧接着,她就把自己今天遇上的事,给说了一遍。   靳恒远听完,笑着给了这么几句话:   “从人力资本理论视角发出,认为人力资本的特征主要是价值性和稀缺性。按此标准,可以把员工分为:核心员工、独特员工、通用员工和辅助员工。   “核心员工:高价值,高稀缺的员工。他们掌握了特殊的知识和技能,而这些知识和技能与企业的核心能力密切相关,能够为企业战略目标做出卓越贡献,比如,研发类的工程师。   “独特员工:低价值,高稀缺的员工。他们有非常特殊的、不易习得的知识和技能,因此相对紧缺,其价值贡献是至关重要的,但不与企业核心能力直接相关,比如,法律顾问等。   “通用员工:高价值,低稀缺的员工。他们掌握的知识、技能能够为执行企业的战略目标贡献价值,与企业核心能力相关,但是在劳动力市场却很容易获得,比如会计、营销人员等。   “辅助员工:低价值,低稀缺的员工。他们掌握普通的知识和技能,极易在劳动力市场获得,对于企业来讲,他们主要从事操作性工作,其贡献价值与企业核心能力间接相关。   “对于这四类员工的管理,应有所区别。   “对于核心员工,要注重内部开发和长期承诺,为了使他们的贡献最大化,甚至可以鼓励他们参加决策,给予工作上的自主。当然重点,得用高薪留住人。   “小苏,我认为,在你们这种创意公司,创意就是核心,设计师就是核心员工。   “核心员工之间,有时会因为利益问题而发生矛盾,这是每一个企业都避不开的问题。   “现在的问题出在哪,你知道吗?”   苏锦在这边摇头:“不知道。”   靳恒远笑着给了一个答案:   “你明明是老板,却成了核心员工,并且在和公司的其他核心员工在争利益。   “当初入股的时候,我就说了,你以设计师身份在公司待着,挑着大梁,迟早会有同事和你起矛盾的。因为你成了利益的竞争者,而不是利益的给予者了。   “你要是挑明了自己就是老板这一层身份,所有员工就会以你马首是瞻。你说的话,就会有份量,你做的事,就算有时是错的,他们也不见得要来反对你。   “因为中国是一个封建帝国,实行君主**,谋臣的存在,是辅佐君主更好的统治国家;在一个公司里,员工的存在,是辅佐老板更好的发展公司。每个员工都会认为,老板是不可得罪的。就像得罪君主,就会有杀头之罪一样。   “你想更好的处理好你那小公司,我觉得你得拿出老板的态度出来……   “老乔那边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了,这个分公司,你可以说了算,他等着分钱就行。所以。摆正自己的位置,让所有人来配合你,比让你挑着大梁,由着别的设计师来记恨你,要更容易开展工作……   “如果你觉得那个叫楚俏的,有发展潜力,如今观察期也过了,借这个机会委以重任,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再有,那个叫什么凌放的,不合作是对的。   “这人来意不明,项目又大,谁知道他心里转着什么小九九,防人之心不可无。   “你要单子,以后有的是,相信我……公司的壮大,不急在一时。踏踏实实做好几个项目,能让大企业看到你们的成长,将来你们的发展才会不可限量……”   听完这些之后,苏锦顿悟了,马上欣喜的叫了一   句:   “谢谢靳总指点。我知道该怎么样了……”   这个男人啊,还真是她的良师益友。   两人个又聊了一下,这才挂了。   *   彼时的英国,靳恒远从跑步机上下来,用毛巾擦了一下汗,下得楼来,扔了一句话给薄飞泓:“回头给我查个人。”   “谁?”   “凌放。“   靳恒远喝着水,眯着眼:   “这人刻意在用合作项目给小苏下套,我得弄清楚他的底细。”---题外话---第一更。关于员工分类一说,皆摘自网络,特此说明,为此本章我另外多加了六百多字。   ☆、348,靳恒远说的真对,老板这一层身份,真的真的很能震得住人   金辉的用餐时间是11点30分到14点,员工的实际午餐时间为一个小时,以刷卡记时为准。因为设计灵感往往是突发的,午餐时间太过死板,不太好。   比如苏锦,思路一来,就会忘记一切,死板的规定就餐时间,等她工作完想吃饭时,往往食堂就没饭菜了添。   所以分公司开设之初,她强烈要求午餐时间人性化点。   这是她唯一提的一个意见。   只因为她以前常常为了赶稿而错过午餐,最后不得不往外头买食物以裹腹屋。   彼时,13点15分。   最后一批吃饭的员工,正在食堂用餐。   “你们听说了吗?”员工甲低声问着。   “听说了听说了呢!”员工乙马上应和。   “苏锦居然耍大牌推了一单大生意。这个头,开的太坏了。只顾着自己的,那就干脆没来上班……”员工丙嗤之以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锦姐也的确是忙不过来啊!”员工丁说:“明年还要结婚,肯定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员工甲马上嗤之一笑:“你们没看见吗?出入是奥迪,手上戴着的戒指,虽然好看,却不是什么大钻戒……我怎么觉得她身上大有猫腻啊……说不定是别人养着的小三……”   员工乙跟着叫了一声:“不可能吧!财务室那小姑娘说过的,她见过锦姐男人的,是个大帅哥……”   员工丙直撇嘴:“我总觉得有点假……在公司横成这样……上头没有人怎么可能……哎,你们说,这会不会是老总养的人啊……”   员工丁惊呼起来:“不可能吧……老总那样的,锦姐怎么看得下?”   “天真了吧……这世上,没有看得下看不下的。关键是那张……”   员工甲作了一个数钱的动作:   “要不然,为什么半年多了,我们都没见过她男人过来接她下班……不是说要结婚了吗?这个时候不是应该最恩爱的吗?”   员工丙也附和了起来:“是啊,如果她和老总没有什么关系,老总怎么可能这么照顾她?事事由她作主,还给她配了助理……你们想啊:为什么其他人没给配啊?大小眼这么厉害,你们没看出来吗?反正啊,要说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什么的话,我是不信的。”   这时她嘴里的助理,正好经过,正好听到了,立刻怒发冲冠的跑了上去:   “哎哎哎,你们胡说什么呢?   “锦姐怎么横了,怎么横了?   “接单子那是业务经理的工作,锦姐的工作是设计好不好。   “那单子没接成,就得怨锦姐了吗?开什么玩笑。   “要照你这么说,那是不是说,为了单子人家想潜规则,我们这些人就活该被潜了?   “为了一点钱就眼开的滚了蛋去,一个人赚再多的钱还不全是为了养家……我不觉得锦姐做错什么……我支持锦姐……”   这是苏锦的助理海莉的呼声,说得那个义正严辞啊,那个响啊……都能把旁听者的耳膜都给震聋了……   “在公司就得为公司利益着想。强烈遣责潜规则,我同意,但是,在其他方面,我们就得为了拓展业务而将私事放在一边。拿公司这么高的工资,却不知道为公司的发展贡献力量,那就是辜负公司的栽培。就不该占着茅坑不拉屎。”   一直在默默吃饭的楚俏,最后在忍无可忍之下站起叫板了起来。   新公司人手不多,二三十来号人吧,一大半早吃完在工作岗位上了,剩下十来个刚吃的就这样在食堂闹腾了起来。   苏锦捂着咕咕叫的肚子走进来时,看着这些人已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楚俏为首的,一派以海莉为首,大有掐一顿的架势。   “闹什么闹什么?”   徐光毅正好也赶了过来,看到这架势,皱着眉头,站到了两派中间。   待问了原因,了解了情况后,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奇怪眼神瞄了一眼苏锦,大跌所有人眼镜的说了这么一句:   “总部已经传来话了,这事,以苏锦的意见为准。她说接,全公司鼎力配合;她说接不下,谁也不准闹意见……有意见的马上给   我滚蛋……”   这话一撂下,就像在楚俏脸上狠狠搧了一个耳光。她的脸孔一下惨白起来,却咬了咬牙,把那委屈全给忍下了,只恨恨的瞪了一眼,转身就走。   苏锦皱着眉,看了看腕表,声音轻脆而响亮的了撂下了一句话:   “这样,海莉,通知所有人,都到会议室开会,有件事我必须好好的说明说明了……现在,马上……楚俏,你也必须过来……”   她对楚俏着重加以点名,而后,没顾着吃饭,直接往外折了出去。   不过一半人都不甩她,一个个看向了徐光毅。   在这边,他才是最大那个头。   谁知徐光毅环视了一圈后,非常配合的追加了一句:   “大家听到没,去会议室开会……”   所有人都闹不明白啊:堂堂总经理,为什么就能被一个设计师给指挥了?   *   会议室,该到的员工都到了。   楚俏的心,其实有点七上八下。   但她决定了,最多就是不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里除了工资比一般地儿高了那么几千,发展前景,以她看来,根本就没多少……   一个靠关系接单子的首席设计师,一旦关系垮了,还能有多少机遇……   苏锦是最后一个走进办公室的,却坐到了徐光毅身边,环视一圈之后,隐隐有看到好几个设计师眼里露了情绪,因为她坐在了一个不该她坐的位置上。   她看在眼,却没有起身的意思,淡淡说道:   “今天我请诸位来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大家看一份文件。请看大屏幕。”   下一刻,大屏幕上出现了一份文件。   苏锦把文件内容放大。   紧接着,底下就有了惊呼声。   “怎么会这样?”   员工们一个个脸上顿时露出了惊错之色。   苏锦淡淡一扫,目光落到了脸色顿呈死灰的楚俏身上,紧跟着就开了腔:   “没错,这是一份入股公证书。上面明确说明了,本公司虽是金辉的分公司,但在实际运营过程中,是完全独自的。它有三个老板。乔总注资50%,我注资30%,靳恒远注资20%。   “有人也许会问,靳恒远是谁?   “现在我可以很明确定的告诉你们:那是我先生。   “也就是说,我们夫妻在这家公司的投资和乔总是持平的。   “公司建立之初,乔总的意思是让我出任负责人。   “不过,因为我不懂经营法门,只对设计感兴趣,所以就推了。而我先生呢,他有他的工作。从不管这边的事。并早已全全委托我监管这里的一切。   “关于今天那个项目,我是推了。   “因为觉得风险太大。我也没那份精力在结婚前夕去整那样个大单子。在这件事上,我绝对有权作决策。   “所以,关于那个项目,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我想说的是,没了这个项目,就会有别的项目。现在,公司已经步入正轨,单子不愁没有。   “接下去,我需要的是你们全力的配合,一起为公司的发展尽心尽力。大家尽心尽力了,才会有效绩,效绩有了,才会出利润,利润有了,奖金这件事,绝对不会少你们。到时,年终奖,一定拿到你们手软。这件事,我说了算……   “好了,我想说的,全说完了,请问,现在大家还有异疑吗?”   说完最后一句话,她再次环视了一圈,面色平静。   底下那一圈人,你看我我看你,神情各异。   那些一直力挺苏锦的,知道她是老板之后,自是非常高兴,觉得他们没有挺错人,站对队伍了。   那些私下里对苏锦有怨言的人,则好不懊丧,没想到自己居然站错了位置,竟和老板扛上了……   一时会议室内竟是哑雀无声。   苏锦看着   ,不觉在心头暗叹:靳恒远说的真对,老板这一层身份,真的真的很能震得住人。---题外话---明天见。   ☆、349,折服员工,她心欢喜;恐怖来电,她心生惧   “我……我有话问……”   另一个设计师站了起来。   “请说。”   “我想问的是,那以后,我们该怎么称呼您?”   问的有点小心翼翼屋。   这人,平常胆子就小,现在好像越发小了。   苏锦不觉以微笑表示友好添:   “公司的总经理还是徐总,我仍是设计师,现在只负责手上这两个Case,也只跟进这两个Case。   “另外,不久之前,我又签了两个新项目,算不上大,已经和客户说好,会由其他人接手。   “到时怎么开展,怎么分配,我会和徐总商量一下交代下来。   “因为我过了年就要准备婚礼,婚后可能会有两三个月不上班,只负责遥控监管。所以公司的运营,仍由徐总全全负责。   “至于称呼这件事,你们平常只需要叫我锦姐或是小锦就行了……除此之外,你还有问题吗?”   “没了!”   那设计师坐了下去。   “其他人呢?”   苏锦再问。   话音落下,其他员工三三两两回答了上来:   “没了……”   徐光毅见状,拍起了手:“好,既然没了,除楚俏留下,其他人回到各位岗位上去吧……”   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有几个和楚俏交好的,临走冲她瞄了又瞄,很是担忧。   楚俏脸色也发了白。   最后,徐光毅也走了出去,偌大一个会议室,空空的,只剩下了苏锦和楚俏。   “如果你想炒我鱿鱼,尽管炒,但是,我不会因为你是老板就道歉的,我并不觉得我有做错什么。”   静默片刻之后,楚俏不驯的直视过来:   “我的出发点是为了公司好。如果你这一点是非都分不清,那你就不必做这个老板了。”   语气多少是带着一点急切的。   苏锦淡一笑:“我没有炒你鱿鱼的意思。”   楚俏一怔,困惑了:“那你……那你把我留下是什么意思?”   苏锦想了想:“这么说吧,当初招人的时候,有好几份简历摆在我面前,是我留下了你,因为觉得你的作品挺棒。   “当时吧,乔总的意思呢,觉得你资质是高,但因为太高了,可能我们这种小公司就留不长你。迟早,你会离开的,金辉与你可能只是一个跳板的作用。   “你的前份工作是因为公司裁员,你被刷了下来。因为你没有背景,在公司又很能得罪人。当然,以你的资质,进更好的公司本没问题,但是能不能被重用,谁也不知道……   “而我们这里虽然只是起步阶段,但发展是相当好的。   “我先生对乔总说,留住一个人才,薪酬是一大关键。只要你舍得孩子,那就一定套得住狼。   “事实上,我们正是用了一份一般公司不愿意给的高薪将你和老郑给留下了不是吗?”   这番话娓娓道罢,倒是让楚俏愣了好一会儿,她自是没想到这里头竟有这样一个事。   “我……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是你录用了我……”   她一下变得讷讷然。   “现在知道也不晚。”   苏锦的语气,至始至终很温和:   “我呢,从头至尾就没有想炒你的意思。   “今天的事,你也不用往心里去。   “我知道你是从农村来的,一份工资养着一大家子人,日子过的也不易,想着来个大项目,大家狠足了劲儿大干一场拿一份丰厚的奖金的想法,可以理解。   “不过,那凌放,我越看越觉得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公司刚刚起步不久,我不能贪大误事。   “我呢,明年一结婚,肯定得离开公司好长一阵子的,对于我来说,好好办完手上的事是最重要的,至于公司发展,我们可以缓着点来。力求稳,比疾进更好。   “今天呢,我们就这样把什么事全给说开了。也就当是翻篇了。   “大家都不需要有心结,安心为公司办事,公司肯定愿意让利给大家,有钱就得大家一起赚……”   说到这,她友好的伸出了手:   “以后,公司还需要你鼎力配合,楚俏,握个手吧,解了心结,大家还是这个公司的一份子。”   这楚俏工作已有七八年,一直在跌跌撞撞中爬滚,第一次遇上这样一个之前让她为之讨厌,现在不忍心令她忍不住想喜欢的女老板,脸上不觉破阴为晴,握上了:   “当然,这么高的工资,我上哪去找第二份?”   苏锦跟着笑了,笑容很是明媚:“老板都是喜欢压榨人的,你等着吧……高工资意味着高工作量,有你忙的时候……”   “好啊!那我等着忙翻天的时候就继续要求加工资……”   楚俏挑眉竟就调侃上了   。   一番沟通后,苏锦突然觉得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女人。   事到如今,要怪,只能怪之前自己只顾着忙工作,完全没顾上和同事们联谊了。   世上任何一种感情,都需要人用心来经营,而人际交往,本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平常不理不睬的,别人自然不爽你。平常以心相待,想把关系搞好,不见得特别难的。   ……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   它的发生,来的迅猛,去的悄无声息,却改变了苏锦在员工眼里的印象:作为老板,身先士卒的为公司如此拼搏,作员工的自然不能落后……   下午三点。   苏锦站在办公室窗口通过百叶窗往外看:每个员工都在努力工作,每个人都情绪高昂,这是好事啊……   她暗自吐了一口气,心里微然一笑,这才记得自己还顾不上吃饭呢……肚子有点饿。   正啄磨着该拿什么填肚子,有人敲门。   她道了一声请进,却是厨房那位大妈端了一碗面走了进来。   “小锦,我记得你今天还没来厨房吃饭吧……那些剩菜剩饭啊,都冷了,我都已经收拾了,就另外给你煮了一碗面。来,吃吃看,看我煮面的手艺好,还是烧菜的手艺好……”   江大妈笑眯眯走了进来,那碗面还热乎着呢,香得来,直勾得啊苏锦口水直流。   “谢谢大妈,我正饿着呢……”   苏锦欢喜的接了过去,都顾不上去洗手,就抓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嘴里直叫: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直把江大妈哄得那是眉开眼笑。   下午三点半,吃得饱饱的苏锦正在忙,有人敲门,却是那一拨老爱在背后议论她的员工,一个个带着满心的忐忑走了进来,   为毛呢?   道歉。   苏锦笑着欣然接受了道歉,说:“一切既往不咎。”   她们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十七点,苏锦下班,离开时,格子间的员工,一个个主动和她打招呼,甚至于还有人向她请教起专业问题来。   创立公司至今,苏锦第一次发现,自己好像是真正的完完全全的融进去了。   现在,她所在的公司,不再是别人的,而是自己的了。   因为她得到了同事们前所未有的尊重。   坐进车,苏锦的心情格外好,看了看手表,又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她微笑如花,拿起手机就给自家男人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老公,事情解决了……我想以后,我们这个团队可以更好的发挥团队合作精神了……”   这个时间点,她本以为他该在忙碌的。   结果,他却很快回了短信:“恭喜老婆,成功迈开了管理者的第一步。”   她有点惊讶,马上再发:“你很闲吗?”   他回:“正确来说,我现正在谈判中。利益分配有分歧。合作方堪比千年狐狸。为夫正在和他们玩心理战。”   她笑了笑,马上回复了一句:“哦,是吗?那今天这是又签不下来了?”   他回:“只有把这事谈妥了才能签。可能又得明天了。”   唉,怎么这么麻烦?   她看着,轻轻一叹:“但愿明天可以顺顺利利的签下才好。”   他马上回:“这是想我了?”   她:“……”   这男人又想来调戏了吗?   “认真办事!”   “嗯!我很认真。”   苏锦没再回,正想把手机放回包里,适时,它却响了起来。   她去看了一眼,是韩彤的来电,连忙笑着就接通了:“喂,小彤……”   “我不是韩彤。”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那一边响了起来。   苏锦一凛,缓缓坐正以为:   “那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管。苏锦,我只想稍句话给你知道……”   “什么话?”   “离开靳恒远,远远的。三天之内,你要是不离开他,灾祸会接二连三的降临……”---题外话---第一更。   ☆、350,他纠缠不清;她悲剧欲绝   阴森恐怖的一句话,令苏锦背上一阵阵发凉。   “你到底是谁?”   “你若不离婚,上帝就要开始惩罚你。你的日子,将生不如死……”   “死”字余音尚在,嘟嘟声却传了过来。   对方已然挂断。   苏锦心惊胆颤的吸了一口气,脑子一片混乱,想了想后,急忙打回了电话过去,实在担忧韩彤的安危——那丫头的手机,怎么会落在这样一个人手上了呢屋?   “喂……姐……”   那边传来了韩彤轻快的叫声。   “小彤,刚刚是谁在用你的手机?”   “哦,一个路人。说是手机弄丢了,跟我借电话打回家,怎么了?”   “你现在在哪?”   “超市门口,南星今天下午没事,我们在超市买东西呢……我们买了好些婴儿用品……”   毕南星就在韩彤身边?   苏锦微微松了一口气。   “哦!”   现在的她,对此并不关心。   “小彤,借电话那人呢?长什么样?”   “是个年轻男子。长的嘛……挺好的……姐,你语气怎么怪怪的呀?”   “他刚刚给我打电话了……”   “给你打电话了?”   韩彤惊讶极了:   “等一下,我看看,没有啊……没通话记录啊……”   “可能是删了吧!这个人在附近吗?”   “走开了!”   “还能跟得上吗?最好拍个照,我想确定是谁在恶作剧!”   “不能了,他上公交了,现在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那你记得他长相吗?给我描述一下……”   “好……四方脸,眉毛很短,唇片很薄……我是不是描述的太抽象了?啊……”   正说的好好呢,那边传来了一记惨叫,紧接着就是:“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任她再怎么打都没用。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   她的脸一下子惨白起来,急忙打电话给毕南星,通了,可没有人接。   为什么没有人接呢?   那边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啊?   她狠狠的就揪起了自己的头发,急忙启动车子,飞了出去,直觉告诉她: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   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谁知出了车库,一辆黑色大奔横冲出来,拦了她的去路。   她一惊,急忙来了一个刹车,好一番心惊肉跳,一向温婉的她,突然有了骂人的冲动。   这是谁在开车啊?   也太疯狂了。   “喂,你有病啊?怎么开车的?”   她猛按喇叭,还把头探了出去,盯着那驾驶座上的人急叱,声音又尖又利。   下一刻,对方车窗降了下来,却是凌放笑眯眯的冲她挥起了手:   “嗨,苏小姐……”   苏锦的眉头莫名就蹙了起来,哪怕隔着那么一段距离,她依旧从他那发亮的眼神里读到了“兴趣”两字。   “你干什么挡我路?”   她的语气,仍是不善的。   “我正好路过,要不一起去喝点东西啊?”   靠,居然是来泡她的。   苏锦的脸顿时冷冷沉下。   “凌先生,我好像很明确的和你说明白了吧……你们那一单生意我们吃不下,我们不做,你还跑来这里干嘛?”   既然不打算做这单生意,她就不需要和这个人打交道,当然也就没必要给这人好脸色看了,所以,开出口来,极为不客气。   凌放却在那边勾了勾唇角:   “不能合作,难道就不能交个朋友了吗?我对你的设计是真的真的非常欣赏……”   苏锦伸出了手,以手上的婚戒示意对方:   “凌先生,请看清楚,我已婚,所以,请收好你赤~裸裸已表现出来的兴趣。我觉得我们没必要交朋友……麻烦让开……如果你够绅士的话,请放行,我赶着去办急事……”   这一刻,她的脸孔,难看到了极点,实在没有耐心在这里和他闲扯淡。   “要是我不让呢?”   凌放不动声色的在那里反问,很好奇这个温温婉婉的女人,发起飙起会是怎么一副光景。   苏锦脸色再度一沉,唇一抿:   “我会直接把你撞开……凌先生,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谁知凌放一脸不信,竟挑衅了起来:   “好啊!那你撞来让我看看……”   苏锦被这么一激,真心怒了,没再和这人废话,往后倒退了几米,还真的发动了车子,冲那大奔撞了过去……   但听得砰得一声巨响,车被   她撞开,她呢,动作极麻利的来了一个急转弯,完全不在意被撞车辆的情况如何,直往道路上飞了出去。   坐在车里的凌放,有点傻眼,在车子被撞离出口之后,连忙下了车,瞄了一眼被刮花的车身,吹了一声口哨:   “这女的,够猛,够味,真是太让人大开眼见了……”   他弯唇一笑,转身上车追了上去。   敢划花他的爱车。   这梁子,结得他太喜欢了。   这一下,他越发有理由缠着她了——得找她理赔啊!   另一头。   苏锦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韩彤的手机打不通,就打毕南星的——可那手机就是迟迟没有人接,这真是要急死她了。   驶到第三个路口时,终于通了……   “喂,毕大哥么……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小彤的手机变关机了……”   对方打断了她的急问:   “你好,我是XX超市保安,机主和他太太出事了……你是他家里人,还是有朋友?最好马上赶去xx医院,机主的母亲已经吓得没了主意……”   一句话,令苏锦几欲发狂……   *   XX医院。   毕妈妈在急诊室外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苏锦赶到时,俩夫妻还在里头抢救。   根据毕妈妈回忆,情形是这样的:   今天下午,毕南星没有拍摄,四点多带着老婆和老妈一起出来逛街,老婆要买母婴用品,老妈呢,想买菜。   他们进了小区对面的超市。   买完出来,毕妈妈拿着东西站在附近等着,因为儿子去上厕所了。   这期间,有一对穿着连帽衣的情侣找韩彤借手机打电话。   男人打电话时,女人还在聊韩彤的肚子。   没一会儿,毕南星出来,那对情侣打完了电话挥手走了。   韩彤拿着手机转过了头,看到了毕南星,两个人牵着手准备回家,手机响了起来,韩彤站定了接,没说几句,就听着毕南星叫了一声:   “小心!”   一辆失控的厢式车冲他们飞过来。   毕南星眼见得躲闪不得,将韩彤往边上一推。   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韩彤被推离,毕南星被撞飞,倒地,血铺了一地……   韩彤看到了,顿时惨叫出声,而毕妈妈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毕先生脏器严重受损,我们无能为力……”   “对不起……毕太太受了严重惊吓,加上曾有外力推搡,孩子没保住……是个男孩,可惜了……”   晚上,七点,毕南星和韩彤先后被推了出来。   不同的是,毕南星脸上盖了白布,而韩彤却陷入了昏迷……   毕妈妈当时就惨叫着扑过去抱住儿子失声痛哭起来。   面对如此噩耗,苏锦的脸色于一瞬间内失尽血色。   韩彤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就这样被撞没了?   守在病床边上,她怎么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可偏偏这就是事实,毕家二老一夜之间痛失儿孙,哭得那是何等的撕心裂肺,何等的刺耳。   “苏锦,你没事吗?”   在她几近瘫倒时,竟是那个让她无比嫌恶的男人——凌放扶住了她。   “你……你怎么也在这里?”   苏锦本能的推开了他,眉头几乎快皱成了八字。   “我跟着你过来的啊!”   凌放的回答很直接。   “你跟着我干什么?”   苏锦头疼欲裂,韩彤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人却还要来纠缠不清。   “你把我的车撞成那样,难道我不该找你理赔吗?”   听听啊,说的多理直气壮。   “凌放先生,你大可以去修,你修多少我赔多少,到时把你的帐单拿来,我分文不少你,现在,请你马上给我离开……”   苏锦几乎是吼着叫出来的,眼里全是眼泪。   笑容不再的凌放却没有离开,只是皱着眉头看她:笑容自信的她,闪闪发光,能秒杀掉他的眼球;悲痛欲绝的她,却在撕痛他的心。   他,凌放,放荡不羁这么多年,却在2013年这样一个凄冷的12月的某一天,被一个已婚女人给挑动了心弦。---题外话---明天见。   ☆、351,她质疑:这真是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吗?   遇上不幸时,但凡女人,都会渴望身边有一副肩膀,可以供她依靠。   毕南星车祸身亡,韩彤流产昏迷。   这是生死大事添。   虽然,在血缘上,韩彤与苏锦根本构不成姐妹关系,但二十几年的朋友,她们就这样处下来了,不是姐妹却胜似姐妹的那份情谊,早在心底扎根很深很深。   人活世上,因缘而识,而成家人,而成姐妹,而成夫妻,而成知己屋。   世上人那么多,一旦性情相投,而成胆肝相照的朋友,朋友落难,那份痛,必感同身受。   苏锦的生活中,亲人少得可怜,真正拎得起来的朋友,也少得可怜,所以,遇上这样的事,她自然渴望此时此刻靳恒远能在身边,帮她破了这重重迷雾,止了那沉沉悲痛,定了她乱哄哄的心神。   可他不在。   陪在她身边的是一个认识不到八小时的男人。   是的,凌放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门外。   “你到底想干嘛?”   苏锦去问了医生:韩彤什么时候能醒。医生说:明天肯定能醒。   这一去一回,但见那凌放一直一直亦步亦趋的跟着,就像挑不散的鬼影似的,她心里本来就压着一团难受,回头看到这样一个讨人嫌的家伙,在面前晃悠,她整个儿就像走了火的爆竹似的,炸了,寒着脸就冲他吼了一声。   凌放怔了怔,这么些年,还真没有人敢这么吼他过。要按着他平常的脾气,早吼回去了。   “我他妈是放心不下你才在这里蹲着守着,你当我吃我饱了撑着啊……”   他本是一个暴脾气,结果,在她面前,竟没了半点气,只静静答了一句: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的……刚刚在车库那边,我不知道你家妹妹出事了……拦着你,是我不对……”   不但没气儿,还讨好;不但讨好,而且还给人家道起歉来。   这绝对是邪门的事。   他也闹不明白自己嘴里怎么就蹦出了这么一句。   连他自己都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自己了,遂没再往下说,转而道:   “苏锦,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打电话给你老公。”   苏锦可没有因为他的道歉而缓和了脸色,凶匝匝就接了一句:   “这不关你事!”   “对,是不关我事。我在这里待着,那也不关你事。我乐意。”   他就是跟着。   苏锦见他无赖的很,遂不理他。   回到病房后,她打了电话,不是打给靳恒远,是打给苏暮白的。靳恒远离的太远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苏暮白这半年,一直在上海静养。她想把他叫过来,这样才有一个说话商量的人。   可,就是没有人接。   打了三个都没有人接。   她捏着眉头来回踱了一会儿步,想着给葭慧打吧,这个点,让她从善县赶来上海,也不合适。   终没打。   她思来想去好一通,最后交代了护士帮忙照看着一下。   她需要出去一趟,必须去交警大队了解一下这起案子的情况。   本来,照看韩彤的事,该有毕家人来的。可毕家二老,因为儿子惨死,一个个都没能来顾上这个刚流了孩子的媳妇。她不怨他们。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时顾虑不周,那也是该体谅的。   半个小时之后,她出现在了交警大队。   “肇事司机是疲劳驾驶,错把刹车当油门,这才酿成了悲剧。责任认定书已经出来。肇事车辆负全责,超市方的车辆由于失检,刹车失灵,司机疲劳驾驶所致。超市方已经承诺,他们会负全责。但具体如何赔偿,就看双方如何协商了……如果协商不成,到时可以走法律程序……”   负责这起案子的交警已经下班,这是值班交警给出的回答,说,责任书也已经出了。超市方很爽快。   可,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交通意外吗?   从交警大队回到医院,她再三思量,总觉不对。      “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是意外交通事故呢?”   才坐定在韩彤的病床前,她嘴里喃喃的急叫了起来。   “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那个凌放一直没离开,甚至在她自言自语的时候,轻轻接问上了。   苏锦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   “你不知道,在之前,有个人借用小彤的手机跟我打了一个电话。那人说:苏锦,离开靳恒远。三天之内,你要是不离开他,灾祸会接二连三的降临到你身上……我打电话给小彤,想知道是谁打的电话,结果她就出事了。这会不会是有人想杀人灭口啊?”   她本能的做了这样一种联想,且越想越恐怖。   凌放却怔住了,神情一下凝重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接到过恐吓电话?这事,您刚怎么没说?”   苏锦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和这个讨人厌的家伙说话,不觉皱了一下眉,又不理了,站起来就往外去了。   “喂,你这又想去哪?我刚去买了食物,你要不要吃点?”   凌放刚出去买了食物回来。闹腾到现在快十点了,他们都还没有吃上晚饭呢!   “不吃,我要去查超市门口的监控视频……这肯定不是单纯的意外,肯定不是……”   苏锦走的飞快。刚刚在交警大队,她没看到视频,因为值班那位不是十分清楚这个案子,毕竟不是他处理的。   “好,我陪你。”   “不需要!”   她满口拒绝。   可这个男人,眼巴巴望了那两盒饭后,没吃,把食物搁在边上,就像一条甩不掉的尾巴似的跟了过来。   他们去了那家超市门口,请求看视频。   超市方因为要下班了,不怎么乐意,要她出示各种证明,使了诸多为难。希望他们能明天再来。   也幸好凌放在,这人还是颇有本事的,打了几通电话,他们就进去了,并翻看到了那段视频。   监控画面上:毕南星、韩彤、毕妈妈一起走了出来,一个个脸上还有说有笑的。   紧跟着,毕南星往洗手间去了,韩彤站在原地,毕妈妈走开。   没一会儿,她取了手机往边走某个监控死角走了过去……   至始至终,那个借电话的人,并没有出现在画面。   最后,毕南星被撞飞,韩彤倒地的境头又回到了监控当中……   很明显,那人对超市外头的情况很清楚,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要如何躲开监控?   那人会是谁?   为什么要给她打恐吓电话?   为什么要这么针对韩彤和毕南星?   她想不透。   哦,不,不对……   那人是在针对她的吧!   换而言之,是她害他们至此的……   这么一想,她的心,乱到了极至。   如果真是因为她的原故,而害得韩彤痛失爱人和孩子,那她就罪大了。   “那个借电话的人,没看到。”   凌放将这段录像看了一遍又一遍:   “表面看,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交通事件。苏锦,你那想法,是怎么来的呀?”   苏锦没答,因为有电话进来,她接了电话就往外去了,还是没理他,哪怕他在帮她,可她实在没办法和一个初没多久的人,像朋友一样正常沟通。   “喂,慕白……”   她哑着声音叫了一声,鼻子在发酸。   “我手机忘了带。爷爷推我出去走了走……怎么了,声音怪怪的……”   “你能来一趟吗?小彤出事了。毕南星被撞死,小彤流了产……全在医院,我现在在外头,马上就要去医院了。我们去那边碰头再说好不好……”   那边,苏暮白凛了一下:“好……我马上过来……”   挂下电话,苏锦匆匆往外   去,至始至终没怎么搭理凌放,却在超市大门停住,转头看向了一直紧紧相随的男人。   男人跟着缓下了步子。   “有事?”   她眼里带话。   他看出来了。   “凌放,刚刚的事,谢谢你帮忙。现在,我家人过来了,你能别再这么跟着了吗?”   她道了一声谢,同时,逐人。这个人的人情,她不想欠太多。   “不跟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这话,凌放说的绝对真挚。   可苏锦却皱起了眉。   “我知道你结婚了。可这不防碍你交朋友吧……你老公难道管你管得这么严?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话: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朋友多了路好走……”   “好!”   凌放还有很多话要说呢,却被苏锦一个爽快的好字,给堵没了。   苏锦快步离开,并没看到,这个男人的唇角,因为她一个好字,大大的扬了起来,高兴的作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   医院门口,苏锦看到苏暮白,由特护推着,守在那里。   “暮白。”   她迎上去叫了一句,脸上已是一片痛苦之色。   可她只能忍着。   “毕南星没了,你说,小彤要是醒来发现自己的孩子也没了,她要如何是好……”   她捂着嘴,声音暗哑的不得了,忍了好久,终把所有事儿全给说了。   待说完,脸上早已一片**的。   “你说,那个人到底谁?我总觉得毕南星的事,不是意外……现在,我脑子一片混乱了,暮白,你倒是帮我分析他析,这到底是怎么一个事情?我现在……现在心里好乱……”   “你别急别急……这样,我们先上楼好不好……先去看看小彤……还有,你还没吃饭吧……”   暮白估摸着是。   这丫头,只顾着奔来跑去了,瞧瞧啊,现在都快零辰两点了。   苏锦呆了一下,咬了一下唇:“这不重要……我不饿……完全不觉得饿……”   “你这是饿过头了……”   暮白心疼的直叫:   “小关,麻烦你去给弄点食物过来……”   他转头对特护说。   特护应声而去。   “现在我们上楼,你需要坐下来,定定神,吃点东西,只有这样,小彤一旦醒了,你才有精神应付……这个时候,你要垮下,那就不好了……”   话说的很有道理。   谁知,推门而入后,却发现床上不知何时已空空如也。   韩彤人呢?   她怎么不见了?---题外话---第一更。   ☆、352,驱邪招魂,命里克夫,她被夫家嫌弃   她急忙转出来,奔去护士台:“206病床上的女孩子呢?”   “哦,那女孩子啊,大概十点时候醒了,然后尖叫着跑了出去!”   护士说:“我们拦不住,又没你的联系电话。对了,她的医疗费还没结呢……等一下你们得去结一结啊……”   现在不是管费用的时候好不好,现在她只想知道人跑哪去了屋:   “往哪个方向去的?”   “往急诊办公室那边跑的。”   苏锦脸色发白,推着暮白急走过去。   “的确有个女人跑过来抓着我们的急诊大夫问过某个患者的情况过……”   那边的护士在听完苏锦的询问后,证实确实有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那你们怎么和她说的?”   “医生和她说,遗体已经被家属带走了,之后,她就尖叫了起来,根本不相信医生说的……神精失常似的叫了几句,就往外头跑了……”   往外跑的?   是跑回家去了吗?   她要求查看医院的监控。   好一番闹腾之后,他们终于是看到了,视频显示:韩彤的确跑出了医院,还是赤着脚跑出去的。她在医院大门口处站了一会儿,想来是要打车的,可打不到,没车来。几分钟后,她往东奔了去。   肯定是回家了。   可这大冷天的,这丫头还赤着脚,怎么就跑了呢?   唉!   都怪她,都怪她啊,没有好好看着她啊……   “走,去毕南星家。”   苏暮白叫了一声。   两个人走出医院,本想坐苏锦的车去的。苏暮白的车被特护开去买夜宵还没回来呢。   谁知到了停车地儿,苏锦愣住了:   车呢?   车怎么没了……   一翻手机短信:靠,乱停车,居然被拖了去。   苏暮白忙打特护小关电话,想让他把车开过来。   “先生,对不起啊,您的车,被我不小心和人撞了一下,我现在暂时走不开,正在等交警过来处理……你得在医院等上一会儿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只能去打的了……   才走到路口,一辆大奔在他们面前猛的停了下来,车窗放下后,凌放探出了头:   “苏锦,你这是要去哪?需不需要我载你们一程?”   是的,凌放还没走呢!   从超市回来之后,他坐在车里,车停在路边。   他是看着她进去的,也有看到她在那边和一个坐在轮椅里的男人说话。   那时,他就在想啊,这男人是谁啊?   此刻,路灯下,他目光直剌剌的盯着苏锦。   这种注视,令边上的苏暮白不觉皱眉——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浓厚兴趣才会发出来的眸光。   苏锦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朋友了?   这人,看着不是善类的样子。   “好,谢谢……暮白,我们坐他的车……这边貌似很难等到车……”   毕竟已经是后半夜了。   苏锦没有矫情,现在快点找到韩彤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事,都可以往后靠……   她扶着暮白坐了上去,轮椅折叠着,放进了后备箱。   “去哪?”   凌放往后座望了过去,并在苏暮白脸上深深瞄了一眼,似乎是在惦量他的份量。   苏锦说了一个地址,车驶了起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   凌放是一个嘴巴闲不住的人,马上询问了起来。   “我妹妹醒来就不见了,应该是跑回家了……她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太好,我怕她出事。凌放,麻烦你开快点……谢谢……”      说话的声音,充满急切和忧虑。   “别急别急,你妹妹这么大一个人了,应该能照顾好自己的。”   凌放极难得的宽慰起她来——宽慰一个女人,这是他从来没做过的事。   “小锦,这位是谁?给我介绍一下啊!”   边上,苏暮白不动声色的观察着,适时插进了话来。   “这是凌放,一个……朋友……凌放,这是我哥苏暮白……”   苏锦简单作了介绍。   在给这个男人定位关系时,她语气明显有顿了一下。   凌放对这个介绍很高兴啊,马上笑吟吟接上了话来:“原来是你哥哥啊,我还以为这是你老公呢……”   苏暮白:“……”   苏锦:“……”   真是哪壶不提提哪壶啊……   这人,和他们是冤家对头吗?   尽往他们“痛处”扎针。   *   苏锦、杨葭慧、韩彤,她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杨葭慧买房的时候,为了让两个好姐妹出入方便,直接给过她俩门禁卡。后来苏锦和韩彤仿照着,在各自嫁人之后,也就另外办了门卡给好友,以备突然来访时的不时之需。   正是这张卡,凌放的车,畅通无阻的驶进了那小区。   三个人坐着电梯上了毕南星住的那层楼。   到了之后,他们发现,毕家的门是半开半闭着的,有几个陌生的年轻男女在门口靠着,有在打哈欠的,有在玩手机的,房内,另有一阵诡异的声音在传出来。   “喂喂喂,你们是谁?干嘛来了?”   一个年轻男子拦了去路。   “我来找韩彤。韩彤有没有回来?我是她姐……”   苏锦殷切的问着。   “她不是在医院挺尸吗?怎么可能跑回来?”   那男子皱着眉头,用词极恶劣,语气极不善。   苏锦有点不信,一闪,伸手往那半掩的房门上一推,一股呛人的烟烧味冲了出来,一阵类似招魂一样的声音在客厅内吟唱回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她呆了一下问。   “正在施法术驱邪招魂。现在任何人不得进入的。总之,韩彤不在……你们哪凉快哪待着去……不可以进去坏了法师的阵法的……”   苏锦:“……”   苏暮白:“……”   凌放:“……”   三人俱傻眼。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玩那种驱邪招魂术,想把一个完全死透的人招回来?   这是开的哪国玩笑?   毕家这些人这是疯了吗?   “听着,我想见毕妈妈,韩彤从医院跑没了……脚上连鞋子都没穿,穿得又少,更没撑伞……你们得去把她找回来……她刚流了孩子,这会出人命的……”   苏锦焦虑的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希望能得到对方的援助。   按正常情况,听到这事,肯定得跑进去和毕家现在主事的人说明说明的,然后呢,大伙一起出动去把韩彤找回来,死人永远没有活人重要,对吧……   谁知那年轻男子却接了这么一句:   “已经死了一双了,再出一条人命,正好一家团圆,顺带着把后事一起全给办了……”   苏锦生生被气到了,豁的转头,就厉叫了起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年轻男子被他女朋友顶了一下,撇了撇嘴,顿时闭了嘴。   苏锦想进去找毕爸爸毕妈妈,希望他们可以发动亲朋好友去找人,结果却被拦了回来,是那女孩子接的话:   “对不起,亲家姐姐,您真不能进,现在是紧要关头,您要坏了里头的风水,就断了我表哥最后一点希望。我承认这迷信了点。可那是生者   最后一点盼头了。这样啊,你们先去找。我们这边等法事做完了,就一起过来找……您看行吗?”   说的很客气,苏锦却还是气炸了,她想骂人,被苏暮白抓住了:   “找韩彤要紧!”   好吧!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韩彤。   她忍了那口气,三个人一起下来,由凌放开着车,沿着韩彤可能走的路线,找啊找啊……   这大冷的天啊,外头又下着雨,他们坐在车里,开着空调,犹不觉得什么,可要让一个只穿着单薄的病服、且没穿鞋子的病人,在雨水里淌上那么久,那得有多冷……   一找找到了天亮,没找着。   凌放和苏暮白各自想了法,叫了人,在这片韩彤可能经过的区域,来来回回的巡逻,就是不见人影。   她会去哪呢?   她能去哪呢?   在这大上海,她举目无亲的。   “现在怎么办?”   开了大半夜的车,凌放却没有一点倦意,转头看坐在副驾驶上一脸憔悴、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的苏锦。   “再去毕家。”   苏锦想了想,坚定的叫了一句。   也许,他们和她错过了呢!   也许,她已经回到毕家了呢!   所以,再去一趟毕家,那是必须的。   第二次来到毕家时,已经八点多。   当电梯门抵达三十二层,洞开时,一阵尖厉的声音钻进了苏锦的耳朵。   毕家的门大开着,毕家的亲朋正叫嚷嚷着把一个尖叫着的女人哄了出来。   另有一个女人像疯子似的在怒吼:   “滚滚滚……马上给我滚出我的家……这里不是你的家,这里不是……   “韩彤,你这千刀杀的。我就说过,八字不合,就不能结婚,你命太硬太硬,在家克父克母,出嫁克夫克子,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是天煞孤星,根本就不该嫁人……   “偏偏南星不信,他不信,瞒着我们,想都不想就娶了你,死活就迷上了你……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好?你有什么好?   “我说过的,我说过的,孝里就嫁的女人,命里带煞,娶了就会倒霉一辈子。   “南星是被你毁的,是被你毁的……你还想来毁我们吗?   “休想,休想……”   “韩彤,带着你的弟弟,给我马上滚出我儿子的家。马上滚出去。马上……”   在闹轰轰的争吵声里,孩子的哭泣声夹杂在了其中,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杂糅在其中。   “别赶我走,别赶我走,妈,求你了,求你了,求你让我再见一见南星……妈……我要见南星,我要见南星……”   “我不是你妈,我从来就没承认过你。滚,马上滚出我儿子的世界。滚……”   悲痛的怒吼从客厅那方向传出来,是那么的歇斯底里。   苏锦定眼看去,跪倒在地上、浑身湿透、被人架着往外推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韩彤。---题外话---明天见。   ☆、353,被赶出门,理由很可笑:命硬,克夫   是的,她被轰了出来。   好些人拦着她,不许她再进去。   章以赞在边上哭的厉害,一只小手牢牢的扯着韩彤那件可以拧得出水的病服,小脸上全是眼泪,惊恐的哭叫,是他唯一的表情和动作。   苏锦冲了上去,愤怒的推开那些架住韩彤的毕家亲朋,就像一只母鸡一样,护住了自己的小鸡:   “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这里也是我妹妹的家,你们凭什么把她轰出来,你们凭什么凶她惧?   “放开,快放开,你们这样是要吓坏孩子的……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   她几声怒吼,终于喝住了那些脸孔皆乌云密布的男人女人。   这些人,苏锦一个都不认得,毕南星和韩彤至今还没有举行婚礼,因为这个事,她曾纳闷的问过韩彤原因。   韩彤的回答是:“等生了宝宝,身材恢复好了再举行才好……是我不想顶着大肚子嫁人,那多难看……姐,生完孩子,我要穿得漂漂亮亮的嫁……”   现在看来,好像是另有隐情的啊!   昨儿个第一回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毕家亲朋的言行怪的厉害,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原来毕家根本就不承认韩彤这个儿媳妇的!   理由却是可笑的不得了:   命硬,克夫。   而那个傻丫头竟把所有委屈全忍了,还笑着对她说:“我过的很好。我婆婆和你婆婆,都有把儿媳妇当女儿来疼的……”   结果呢……   “你是谁?”   一个中年贵妇打扮的女人红着眼睛走了出来,哑着声音询问起她来。   “我是韩彤的表姐。”   苏锦把人护在身边,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然后,寒着脸答了一句。   “表姐?好,来的正好。麻烦你赶紧把这扫把星给领走去了。”   这女人一脸沉痛的瞅着一头湿发、面无人色的韩彤,没半点同情,有的尽是满脸的漠然:   “要不是为了救她,南星也不会出事……   “南星那是毕家的独苗,却因为她,就这样没了,这要让我姐怎么承受得住?   “你们还是快点把人给领走吧……   “她要不走,我姐就要被气死了……   “她都已经哭晕好几回了……   “现在,我姐见到她就情绪激动,走吧走吧……求你们别让她在这里来杵着,刺痛毕家白发父母了……”   这叫什么话?   这叫什么话?   太混账了!   亲耳听到这种赶人的话,苏锦整个儿要气炸了。   “不要不要……我要见南星,我要见南星……”   韩彤瘫在地上,以沙哑的声音叫着,另一只手狠狠的抓着苏锦的手臂,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嚷了起来:   “姐,我要见南星,姐,我不相信南星死了……他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可能会死了呢?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我要见他,一定要见他……我不相信……姐,我不相信……”   面对这张悲痛欲绝的脸孔,苏锦也是心痛如割。   是啊,换作她,她也不能相信的:前一刻,欢欢喜喜在逛街,陪着买婴儿用品的丈夫,后一刻,说没了就没了,夫家人还要赶她,这让她如何承受得了?   这哀求之色,令苏锦不忍观之,而抬头,毕家亲朋那一副寸步不让的表情,更令她痛的撕心裂肺。   她不服的争辩起来:   “亲家姨妈,发生这样的事,谁愿意看到?毕妈妈承受不住,难道小彤就能承受得住了吗?这里也是小彤的家,你们凭什么赶她走?南星是她丈夫,你们凭什么不让她进去见自己男人……”   她怎么可能就这样把人领了回去?   这可是韩彤的家。   毕家二老没资格这么做的。   没有的。   “她都把我们家南星克成这样了,难道还想来气死南星爸妈么?这样,她就可以独得毕家财产了是不是?不准进的,反正,绝对不准进。法师说了,这个女人,绝对不能靠近南星。南星会被她克得投不了好胎的……”   荒唐的说法,终令苏暮白也忍无可忍的喝叫了起来:   “你们别太过份了。据我所知,这里可是毕南星名下的产业。小彤身为毕太太,那就是这产业的女主人,该离开的是你们这些人。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的逼走女主人?你们这是蛮不讲理……”   凌放也听不下去了:“对啊对啊,什么鬼神之说,这种话,你们好意思编出来蒙人啊……占着别人的窝不放人进,报了警,理亏的是你们……”   两拨人谁也不肯让步,争执不下就有了一些拳脚摩擦。   苏锦被一不小心推倒了。   这成了导火线。   凌放怒了,撸起袖子抡起拳头,放倒了几个人,准备硬闯。   对方见状,吓到了,叫了保安,报了警。   很快保安来了。   没一会儿,民警也来了。   他们开始进行调停。   一拨人要进,一拨不让进,哭着闹着,最后,毕妈妈甩出了房产证,说:   “这房子是我和老毕买的,我们说不让她进,就不让她进……民警同志,麻烦你们,把他们通通抓去,别再让他们过来伤人害人了……”   结果,被民警带走的竟是苏锦他们一行人。   至是韩彤,她活死不肯走,最后是被民警叫来医生,强行给注射了镇定剂,她这才安静了下来,任由摆布的被带了去。   面对此情此景,苏锦心寒之极,心下不明白极了:那产业,怎么就成了毕南星父母的了呢?   她听靳恒远说起过的,那是毕南星自己买的啊……   *   清晨的时候,雨都要停了,可当苏锦他们从派出所出来时,外头却在下着倾盆大雨。   哗哗哗的,从天上倒下来,恨不得把整个世界给淹了一样。   雨天,总是让人烦躁的。   今天更是。   它这是在沉痛哀悼毕南星的英年早逝吗?   苏锦不知道。   几个月以来,平静的心情,被彻底打破——无法纡解的凌乱,在心头狂飙乱蹿。   大奔带着所有人,去了苏锦住的小区。   韩彤现正睡在客房,她刚给换上了干净的衣裳,而章以赞则睡在她怀里,稚嫩的脸上,余惊未退,身子时不时会惊搐,在别人看不到的梦里。   边上苏暮白陪着。   帮着把韩彤抱上楼的凌放,此刻正在门外头静静的守着。   苏锦没空搭理他,正呆呆的看着沉睡中眼窝里还噙着眼泪的韩彤,自己眼里的泪珠也跟着簌簌而下。   周五时,还一切好好的。   周五时,她还满心欢喜的坐在葭慧的床头,逗着那小娃娃,还在那边和葭慧嘀咕道:“唉,也不知这怀的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葭慧还小声的问过:“你希望是女儿还是儿子?”   韩彤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个人想生个女儿。女儿贴心。儿子长大了,就和妈妈不亲了,就会只顾着疼老婆了。但是毕家只有南星一个儿子,他们爸妈都希望是男孩子……所以,我也希望是男孩子……”   葭慧为此还白了眼呢,用手指戳她额头,戳她肚子,说:“重男轻女思想这么重,小心你闺女跑出来投诉?”   韩彤顿时眉开眼笑,一边还在那里摸着肚子,说:“真要是闺女,随我心,以后再生男宝宝,也挺好……一女一儿,凑成一个好字,那得有多圆满……”   “我靠,你还想生二胎啊?”   葭慧一副晕倒的样子。   “不行吗?头胎生男宝宝,想生就得交超生费;生个女宝宝呢,这钱就能省下了……”   “打住打住,我的意思是,生宝宝那么疼,你疼一次不够,还想疼两次?”   韩彤嘻嘻笑,说:“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疼的。男人疼你,你为男人疼。一来一往,很公平啊……”   葭慧为此大呼吃不消,说:“你根本就是中了毕南星的毒了……”   “中毒才好。不中毒,这婚姻,你觉得维持着有意思吗?”   从那话里,可以看出那样一个事实:韩彤自是喜欢上了毕南星。   这本来是一大喜事,现在呢,丈夫没了,孩子没了……   走出阴影这才多久,老天爷就给了她这么两个沉重的打击,这也太不公平了啊……   想到韩彤的境遇,苏锦不免心痛的泪水直淌:唉,未来的路,她该何去何从啊!---题外话---第一更!   PS,想说明一下,人物设定之初,毕南星就是一个打酱油的。韩彤的真命天子是金子骞。   ☆、354,不许打电话,因为不想拖累他;神秘的快件,令她不寒而栗   边上,苏暮白想劝,却无从劝,转身,出了客房,对上了凌放那充满探索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对于这个男人,他有一种本能的排斥鹊。   发生这么大的事,最该留在苏锦身边安慰她,为她出谋划策的人不在身边,却有一个看上去不是善类的男人在边上冲她露出了虎视眈眈的目光,这感觉,实在是太糟了。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凌放抱着胸,闲闲问道。   “没什么!”   从小到大的教养,令他没办法对帮助过自己的人表示讨厌。   他把目光转开了。   “讨厌我就直说。”   凌放一语道破惧。   “对,你看小锦的眼神让我觉得讨厌……”   苏暮白坦荡荡承认了。   “男人喜欢女人,很正常……”   凌放一脸的理直气壮。   “她已嫁人。”   “她嫁人不防碍我喜欢她啊……你不是也喜欢她吗?虽然你们都姓苏,不过,我想,你们应该不是亲兄妹吧……”   凌放识人的眼光绝对是尖利的。   苏暮白顿时语塞。   他忍了忍,没有再和这人说话,而是取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   靳恒远去了英国,这事,他有听说过。英国和中国,夏令时差为七个小时,现在是下午四点多,往上推算,此刻的英国是上午九点多,正是工作时间。   他想了想,都要把电话拨出去了,必须和他说一说这边的情况。   一只手伸了过来,把手机捞了过去:   “别打。”   苏锦哑着声音说。   “为什么不打?”   苏暮白抬头问得认真。   “打了,他会分心!”   她低低的说:   “萧氏集团正在进行一场很重要的合作。在这个项目上,恒远已经花了好几个月的心血,成与不成,就此一举……你要是将这通电话打过去,他会有什么反应?   “丢下项目回国,那是工作不负责的表现,作为一个上市公司的代理老总,最禁讳的是什么?是公私不分,到时董事会会怎么看他?他这些日子以来建立的形象,肯定会抹上污点。   “我不希望他这个时候回来,因为我而耽误了正事。”   因为在乎,所以,希望他能获得成功。他的事业,她帮不上任何忙,唯一的能做的是,不做拖累他的事。   “好。我不打。”   苏暮白点头。   苏锦对靳恒远的这份设身处地的体贴和着想,令他心酸。   爱的深,才会想得远。   眼前的人儿啊,分明就是他爱的人,却再也不会被他的情绪所动。   她的心,满满装的全都是那个叫靳恒远的男人。   凌放呢,就站在边上,正用一种深深的眸光研究着,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冒起了酸味。   这个女人,正处在身心两重煎熬当中,最需要她男人在身边帮衬;这个叫苏暮白的显然是要通知她男人,可她却拒绝了。   那一份因为爱他而希望他好的心思,令他莫名就吃上味了。   “喂,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   他有点不太甘心被忽视,开始刷存在感,以压下那股酸溜溜的味道。   苏锦终于把目光落到了这个人身上。   明明想和他保持距离,结果却……   她走了过去:“凌放,今天的事,谢谢你……”   之前,他因为她被人推倒而发飙,而和人打架,她有看在眼里。不管他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才动的手,他帮了她那是事实。   “既然把我当朋友了,说这种话,就见外了……”   这人呢,是一有机会就套近乎。   “凌放,感谢的话,就算是朋友,该说的时候就该大大方方的表示。不过,今天的事,就到这儿了吧……作为朋友,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事,大家都一天一夜没睡了……你回吧……暮白,你也回吧……”   她是一个已婚女人,留两个男人在家,总归不太好。   “你确定要把我们赶了?我的意思是说,你妹妹随时随地都会醒过来,你确定,你到时能制得住她?那是一个精神几近崩溃的女人,除此之外,你还得应付一个小屁孩?你忙得过来?”   凌放提出了一个比较现实性的问题。   “是啊,只有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苏暮白有点担忧,现在的韩彤处在睡眠状态,醒了之后会怎样,谁也没办法预料,可他又不方便留下。当然,这个叫凌放的,更不能留下。   “我已经通知葭慧,她很快就会到……”   回来的路上,她接到过葭慧的来电。   这只是   一个比较寻常的日常电话,无聊时候随便打打的。   苏锦借这机会,说了这边发生的事。   葭慧听了惊乱极了,说,马上会上来。   “那就好。”   苏暮白这才稍稍放了一下心。   “我得守着她们,暮白,凌放,我就不送你们了。”   “没关系。”   苏暮白叮嘱了一句:   “自己保重,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虽然我的腿还没完全好痊,但只要你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听凭差遣。”   “好!”   苏锦点头。   那边,凌放也叫了起来:“我也是啊,有事可以打我电话哦……哎呀对了,你好像没我电话吧……手机呢,我给你把我的号码存起来……”   这话一出,苏暮白那是直皱眉头:   “你们……不是朋友吗?”   朋友怎么连最基本的通讯方法都没有?   “我们昨天刚认得……”   苏锦解释了一句。   苏暮白顿时呆住:“……”   “手机啊……”   凌放在那边催着:   “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啊?”   苏锦叹了一声,很不情愿去拿手机:   “你报一遍吧,我记得住的……”   “不行……一定得记在手机上。要不,你把你的手机号码报一遍,我打一打也行……”   这个人,还真是……   她去取了手机,他报,她打了一个,他看到了她的号码,如此又说了几句话后,他才满意的挥手离去。   她看着直摇头,直蹙眉。   *   楼下。   雨在唏唏哩哩下着,天色在暗下来。   “苏先生家住哪?”   在楼上的时候,苏锦有拜托凌放把人给送回去,他答应了,就得做到。   “不用了,谢谢,我的特护已经在来的路上。我在这边等一等就好……”   大奔边上,苏暮白并不领情,淡淡就拒绝了。   “这样啊,行。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他以遥控钥匙开了车门,正要走,却被苏暮白给叫住了。   “凌放。”   “什么事?”   “不管你怀了什么目的,别再纠缠苏锦了。”   苏暮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我该怎么做,轮不着你来管吧……”   凌放眉一挑,上了车。   车飞驰着离去。   *   楼上,目送他们离开,苏锦转身,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天色一寸一寸暗淡起来,直到黑暗整个儿吞没了世界。   这时,杨葭慧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小锦,我怕是赶不来了。对不起啊……宝宝发高烧,一直没退,我现在在医院,实在走不开了。”   “哦,没关系。我能应付的。”   苏锦接上话,谁家没一点急事。   “小彤现在怎么样啊?”   “在睡呢……唉,我从没见过她这样过。比舅妈死的时候反应还要大。”   苏锦狠狠抓着靠垫,想到毕家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们欺人太甚,哪有这样翻脸不认人的。   “唉……”   杨葭慧跟着叹气,这件事真不好解决呢……   “你那边宝宝怎么样啊?”   “前天晚上开始烧的。烧得厉害,就去了医院,用了药后退了,昨晚上又烧了起来,今天上午好了,谁想,没一会儿之前,我正准备出门呢,这小家伙又烧起来了……真是叫我头疼啊……”   “医生怎么说?”   “有一个血的化验结果还没出来。他也说不准。”   两个小女人索然无味的说了一会儿话,那边,小宝宝又哭了起来,于是匆匆就挂了。   时座机响起,门卫保安那边打电话上来问是不是叫了外卖,那是苏暮白叫的。她说是。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外卖送到,她付了钱正要关门。   那送外卖的说:“有份快递,门卫那边让我给您捎上来的。”   还真是寄给她的。   她道了一声谢关了门,把外卖搁到桌上,撕开了那快递封口:一打照片,从里头滑了下来,滑的满地都是。   目光一接触到那些照片,苏锦背上那是好一阵止不住的发凉。   都是她身边人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上,都打了鲜红色的、血淋淋的大叉叉,且用编号编了起来。   第一张是毕南星的,一张帅气日常照和一张今日横尸街头的照片被PS在了一起,强烈的视觉冲突,令她惊骇的瞪直了眼,整个人不寒而栗。---   题外话---还有一更!   ☆、355,一打恐怖照片:谁在诅咒他们!   第二张,是韩彤的照片,笑靥如花的生活照,美极了,却和另一张疯人院里某个正在歇斯底里发狂的疯子的照片P在了一起。   这是在预示,韩彤会疯掉吗鹊?   第三张,是杨家小宝贝甜睡着的可爱小模样,却和另一张小小的坟墓合并了,上面还给换上了小宝宝的照片……   这是在预示,小宝贝会死吗?   第四张,是杨葭慧的纯情艺术照,却和一张烧成焦碳的照片对P成了整张:一边妩媚如花,一边面目全非,这个对比,令人望而生怯,浑身俱凉惧。   这是在预示,杨葭慧会被活活烧死吗?   第五张,是萧璟欢甜甜的学生照,边上比对着一张极度淫~秽的照片:一个女生在被几个男人强~奸。女生的惨状,让人不忍观之。   这是在预示,璟欢会遭了这种污辱吗?   第六张,是靳媛雍容典雅的公益形象照,却和一张瘦成枯柴的植物人的照片对角而排。   这是在预示,靳媛会成为无知无觉的植物人吗?   第七张,是靳老爷子和靳老太太幸福满满的结婚照,却和一对老夫妻悬梁自杀的照片合并在了一起——那悬在半空的身子,叫人看着头皮发麻。   这是在顶示,靳爷爷靳奶奶会死于自杀吗?   第八张,是萧至东坐在专机内的采访照,对比的是,飞机爆炸在空中散落,残肢碎骨满天飞的可怕画面……   这是在预示,他会死在空难吗?   第九张,是萧老爷子和萧老太太笑吟吟的在漫步,对照的是,一对老夫妻突发心脏病而死的模样……   这是在预示,萧爷爷萧奶奶会死于心脏疾病吗?   第十张,是苏暮笙的军装照,却和某部二战电影当中,空投兵被扎死在茂密丛林里的画面影印在了一起。   这是在预示,他会在出任务的时候遇上意外,会光荣牺牲掉吗?   第十一张,是苏暮白的近照,却和一张电视影星握着手枪对准太阳穴的照片并排在一个境头里。   这是在预示,他会选择用子弹结束自己的生命吗?   第十二张,是靳恒远几个月前在新闻发布会上的照片,却和新闻当中,某个房地产商因破产而跳楼的画面,衔接在了一起……   这是在预示,亲爱的人儿,会因为家族事业的失败,而选择死亡吗?   是的,一共有十二张。   每一张都编着一个数字。   每一张都被红叉勾画着。   而,每一张照片后面,都打印着那么一句话:   “死神来了……谁也逃不了的……”   “死神来了……每个人都会按着他特定的死亡方式走向人生终点的……”   “死神来了……你准备好了……”   “死神来了……唯一能拯救他们的,就只有一个办法……”   “死神来了……你将无处躲藏……”   “死神来了……他是无所不在的……”   苏锦惊颤着把刚刚拾起来的照片又给抖到了地板上,脸上一片惨白,心脏跟着狂跳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不属于她手机上的来电铃声,响了起来,来自那个落在地上的快件内。   里头好像还有一个手机。   苏锦把它捡了起来,查看,果然有一只老人手机,显示屏亮着,铃声刺耳的叫着。   咽了一口口水,她迟疑着,按下了通话,紧接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出来:   “死神来了,死神来了……你要不离婚,你身边的人,将一个个惨死……毕南星只是一个开始……只是一个开始……”   窗外已然一片漆黑,空荡荡的房间,亮着白晃晃的灯光,因为这个声音,而变得阴森可怖起来。   她惊叫一声,手机落地,可那声音却并没就此中断,一径在那里叫着……   “死神来了,死神来了……你要不离婚,你身边的人,将一个个惨死……毕南星只是   一个开始……只是一个开始……”   漫天的恐惧,令她浑身颤栗起来。   她急急忙忙扑过去,把它重新抓到手上,胡乱的给按断了。   诅咒声没了!   耳根清净了!   可心上的惧怕,并没有因此而消减了半分,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四肢则在止不住的发颤……   她闭上了眼,双手害怕的,将自己抱成一团,蜷成一团。   是谁?   这到底是谁在诅咒他们?   她到底怎么得罪他了?   这一刻,她的脑子,拼命的在想;嘴里,则不断的吸着,吐纳着,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是的,现在的她,实在没办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太乱太乱了。   适时,扔在茶几上的她的那只手机,在这显得异常死寂的房间内,尖锐的拉响起来。   她就像惊弓之鸟,惊惧着,情不自禁的就往沙发背后退了去。   等精神状态渐渐恢复了,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给恒远特设的铃声。   那是他的每日来电,不是恐吓电话。   不是的。   她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扑过去,极度紧张的把手机抓到手上,在看到屏幕上闪烁不停的名字时,慌乱的心,似乎稍稍定了一下。   “喂,恒……恒远……”   开了口,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哑的厉害,慌的厉害,也抖得厉害。   “小锦,你没事吧?声音怎么这样的?”   靳恒远在那边凝声而问。   “我……我没事。”   就算有事,现在和远在英国的他说,有用吗?   除了给他平添麻烦,其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想瞒着的,谁知下一刻,他却说了这么一句:   “南星出事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瞒我!”   苏锦脑子里不由得一呆,继而鼻子一酸,捂住了嘴:   “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这样子啊,等一下,妈会带着人过来陪着你的。我呢,现在马上要进行签约仪式了,这事太重要了,我没办法事到临头了,却放下一切直接乘机回来。我得留下把事情处理完了。等签完约后,中午还有个酒会,完事之后我立马就回……明天中午我就能出现在你面前。所以,有事,你先忍耐着,别急知道吗?不管什么事,都先压着,等我回来了再商量着解决……”   靳恒远在那边沉沉的叮嘱着。   关切的语气,穿过辽阔的大洋,稳稳的就送进了她耳朵里来,令她急乱的心,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气息也跟着平稳了下来。   “嗯!”   苏锦轻轻的应了一声,望了一眼前那些恐吓照片,以及那部恐吓手机,咬了咬牙,什么也没说——现在的他,不能分心。   “韩彤现在怎么样?”   “在睡!恒远你说,小彤怎么这么可怜,这才过了几天舒坦日子,怎么就出了这种事……而且,毕家人还那么欺负人……他们把她赶出来了……那是他们儿子的妻子啊……他们怎么狠得下那个心。”   苏锦难受极了,嗓音透着浓浓的哽咽。   靳恒远轻轻安慰了几句,没有怎么多说,因为仪式就要开始了,汤正恩来请他了,她有听到那边有人在喊他,遂匆匆就挂了。   客厅又安静了下来。   她抓着手机,按在胸口处,似乎只有这样,狂乱的心,才会安稳。   可脚边那一堆照片,该怎么处理呢?   那一个个血红的叉叉刺眼极了,也可怕极了。   挺想把这些照片给收拾起来,直接扔垃圾箱的,想想又不妥——这些东西应该留着,让恒远来分析一下的。   这绝不是小事。   牵扯到太多人了。   她闭了眼,蹲下去将它们给捡了起来,正准备重新塞回快件里头,那只老式手机又响了起来,心一慌,那些照片又散了一地……   天呐,那变态又打电话过来了?---题外话---明天见。   ☆、356,这大半年时间,你们到底在查什么事?   苏锦缩在沙发上,狠狠得盯着,就是没接,而那个手机,却像是和她扛上了一样,不知疲倦的唱着,声音那么的刺耳鹊。   不知过了多久,才算消停了。   这时,门那边,传来了“叮咚叮咚”之声,她回神,连忙跑了过去。   透过门眼,苏锦看到是靳媛来了,连忙把门给打开了……   “妈……”   看到可以依靠的人,她绷紧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小锦,你……你怎么了,怎么满头是汗?”   靳媛一看到脸色异样的厉害的苏锦,满口疑狐的问了起来。   是吗?   她出汗了吗?   她抚了一下额头,还真是满头大汗惧:   “这事,说来很复杂……等一下我再说……季北,铁镜,你们怎么也来了?”   和靳媛同来的还有季北勋和铁镜。   在这个时候,看到他们,她心里很惊讶。   “靳让我过来看看,在他没有回来之前,让我们来守在你家……”   季北勋简单作了回答,眼神直直的盯着她又端详了一番:   “苏锦,你一脸的惊慌,这是怎么了?在我们来之前,苏暮白离开之后,发生什么事了吗?”   唉!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那眼神,真够毒,居然把时间段都给估计出来了。   “先进来吧!我慢慢说给你们听,这事,说来有点可怕……我正愁找不到人商量呢……一个人正怕的慌,还好,你们来了……”   苏锦把他们让了进来,关上了门。   季北勋没追问,他从来是最耐得住性子的人。   而进门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客厅地毯上那掉了一地的照片,径直就走了过去。   靳媛则牵着苏锦的手轻轻说叨起来:   “我刚刚来上海,才到机场呢,就接到了恒远的电话,让我直接来这边,说让我必须留在这边陪着你,大约是怕你急,怕你伤心……你表妹家出事了是不是……出这样的事,那是谁也想不到的……小锦啊,你呆千万别太往心里去啊……”   宽慰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季北勋已经看完那一打照,又拣起了那只老人手机,扬了扬,打断了她们的说话,凝声问道:   “苏锦,你刚刚说怕,指的是这个?”   两个人的注意力全被拉了过去。   “嗯!就是这些东西……”   苏锦点头,挽着靳媛走了过去。   这些东西,她都没勇气看第二遍。   铁镜把这些东西给接了过去,嘴里怪叫了一句:   “真够血腥的啊……不过这P图技术,真是有待加强啊……”   苏锦:“……”   人家一点也不怕,也没半点心理紧张压,而是很专业的研究起技术问题来了。   苏锦心头不由得为之轻叹起来:专业水准不同,视角不同,看到这些照片的感受,那也是截然不同啊。   “哪来的?”   季北勋则若有所思的问了起来。   “刚刚有外卖到。门卫保安让送外卖的给捎上来的。   “就在你们来之前,这个手机又打来电话了。   “非常恐怖……我,我不知道怎么了?   “六月的时候,有过一回,我打恒远电话,有个女的接的,曾威胁说,我要不和恒远离婚,不离开恒远,我身边的人,就会一个个出祸事。后来,这事,我一忙,就忘了……   “昨天傍晚,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用小彤的手机打过来的,声音男女难辨,紧跟着小彤和毕大哥就出了事。我去查监控,居然查不到那个人的长相……   “季北,你看到没有,毕大哥的照片上,被编了个‘1’字,不仅画了一个红叉叉,还附了一张毕大哥被撞的照片。他刚用电话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刚刚开了一个头……   “按着他的意思,接下去小彤被疯掉,葭慧的孩子也会出事——巧不巧,那孩子今天就在发高烧……   “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那个人,到底是未卜先知,还是在操纵这些事的发生啊……”   她困惑极了,也心乱极了,无比紧张的抓着靳媛的手臂,整个人在发抖。   靳媛呢,听得有点稀里糊涂,直接过去把那一打照片给接了过来,越看脸色越沉。   “世上没有人能未卜先知的。”   季北勋极其冷静的答了一句:   “至于想要操纵事件的发生,不管他如何筹谋,如何完成的天衣无缝,总会有破绽……你放心,对方只要敢动,就一定有破绽可寻。而他越是想要掩饰破绽,那就会暴露更多的破绽。这世上想要做到没有破绽,只能不动如山。”   可要是不动,让事件按着它命该如此的轨迹运行,照片上的这些死亡   ,是不可能如他编排的那样,一一在未来发生的。因为这世上无人可未卜先知。   所以,这只是对方想要吓倒她所采取的一种手段而已。   重要的是,那人是谁?   为什么要这么恐吓她?   这是她百思不解的地方!   苏锦想了又想,心里忽浮现了重重疑惑:   “季北,你能解释一下么?恒远人在英国,却能第一时间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并第一时间通知妈来陪我,而你们俩位,也直接来了这里,如此兴师动众,为什么?是不是之前发生了什么你们刻意瞒了我的事?”   否则,靳恒远怎么会让季北勋来保驾护航?   没等来回答,等来的是靳媛的惊骇叫嚷:   “这……这根本就是赤祼祼的恐吓行为……报警,必须马上报警。”   她的情绪难免会激动,上头罗列出来的人,一个个与她戚戚相关……自己居然还被诅咒将会变成植物人。   士可忍,孰不可忍啊!   “夫人,这件事,已经由我接手,暂时不需要警方保护……”   季北勋不觉勾了勾唇角,看向苏锦的目光,带着几分激赏,这女孩子的脑袋瓜子反应还是挺敏锐的,一看到他就觉察出了异样。   “至于苏锦,关于你问的这事,等靳回来,你自己亲自问他吧!   “今天我来这里,的确是来确保你安全的。现在有我们在,你大可以松下你那高度戒备的心理,放下心去好好吃一顿晚餐吧……   “哦,对了,我和铁镜也还没用晚餐,麻烦给我们也叫上两份外卖吧……谢谢……   “夫人,这些照片很血鲜,看多了会影响食欲,交还给我吧……我还想拿它大派用场呢……”   他把照片接了过去,收了起来。   这时,房间那边,章以赞的哭声传了过来。   苏锦顾不得再往下询问,忙往里跑了进去。   很快,她把章以赞给抱了出来,抱在手上哄着,哭声这才轻了。   客厅,靳媛从震惊中回过神之后,深深瞄了一眼坐在沙发拿着那些照片看的铁镜,以及正在研究快件上的快件单的季北勋,眉心皱了又皱,实在想不通乖巧懂事的苏锦能得罪了谁,居然招来了这种可怕的诅咒。   她总觉得,这些事,可能和儿子这半年以来在暗处细细查访的事情有关。   “小季,我知道,这大半年时间,你和小远一起频繁接触,跟我说说看,你们到底在查什么事?   “是不是和明家有关的?   “我记得半年前,他很刻意的让我和明家冰释前嫌。之后还安排了我去给明悦兮超度亡灵……   “不久之后,我听说明家别墅有人半夜侵入。   “东西倒是没偷去什么。   “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   “最关键的是,小远一直想让我透过各种途径,想把池晚珠的下落给找出来……   “他这么关心明家这是几个意思?”   季北勋抬了头,扯了扯唇角,靳家这位女士,果然是难对付的。   “这事,真不是我该说的。阿姨,您呢,也不急在一时半刻的对吧,明天呢,靳就回来了。您有什么疑问,到时直接问他。该不该说,说几分,又该保留几分,这个度,得由他来决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只负责帮他办事。对外解释,不是我的工作范围……”   唉,好吧!   靳媛不会蛮不讲理的逼着非要知道的。   每一份职业都有其职业操守。   就像儿子做律师这一行一样,帮委托人保密是最起码的职业法则。   那就明天再研究这问题了。---题外话---第一更。   ☆、357,她是最暖心的婆婆;他要还她公道 (要看)   靳媛没有再逼问,而是走到边上打电话叫起外卖来,回头看到儿媳妇正在低低的哄着那个小娃儿。   她站在边上看,微微笑,觉得这孩子,以后肯定会是一个衬职的妈妈……   “这就是你表妹的弟弟……”   她走过去,细细端祥罢,轻轻问。   “嗯……鹊”   “你表妹怎么样?”   “很糟糕。惧”   苏锦轻轻一叹,看到以赞打着哈欠,想要继续睡的光景,把声音压得更低了:   “毕大哥一出事,毕妈妈就把才流产的小彤给推了出来,还一个劲儿的骂小彤是扫把星转世……   “唉,我到今天才知道,小彤在毕家,并不受欢迎,除了毕大哥,其他人好似都不怎么待见她。原因居然是因为,算命算出来八字不合,说什么小彤是克父克母克夫的硬命……   “妈,您相信这种谬论吗?”   说到最后,她抬头殷切的望起自己的婆婆来。   靳媛当然是不认同的,听了直皱眉:“这世上,还有这么迷信的人?居然用八字判断婚姻合不合适的?这也太蠢了吧!”   她是无神论的推祟者,相信有今生,没来世,所以,她但凡遇上自己喜欢的,就会拼尽一切的去追求,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有所遗憾。   和萧至东的婚姻,她就是一个发起者,坚持不懈那么多年,却以失败告终,于她,绝对是一大打击。   “妈,您从小长在国外,可能在这方面没讲究。你不知道,在中国很多地区,这种迷信心理,持有的人,真的不只是一个两个。太多了。中国古封建社会时,迷信思想就非常的严重。现在呢,虽然是人们的思想进化了不少,但在民间,不论是在城市,还是在农村,存有这种理念的人,绝对不是小数人……”   这是一个很畸形的社会现实,可它***裸就是这样存在着的。   “太荒唐了。毕南星那孩子,我也是见过的,他妈妈,我也认得,看着挺拎得清一个人,思想怎么这么落伍?她失去儿子固然让人同情,可是人家韩彤还失了丈夫还有孩子了呢,那可是双重打击。他们居然还有脸把人给打出门,太没心没肺了,把人家好好的闺女都当什么了呀……”   靳媛莫名就气到了,而后想了想又道:“这样啊,明天,等你表妹醒了,我们一起过去,我倒要去找那爱欺负人的毕家人评评理了,我们家韩彤到底哪得罪她了,她要这么欺负人。”   苏锦听了心里满满当当全是感动。   幸好啊,幸好她遇上的是这样一个开明的婆婆。   她看了一眼睡熟的以赞,转身回房放下后又折了回来,一把就抱住了这个满身正气的长辈。   “妈,谢谢你啊!”   靳媛呢,一怔,转而一笑:“谢什么啊!真是傻丫头。”   苏锦继续黏着,乱蓬蓬的心,因为这个怀抱而安定了下来:   “自我养母过世,我原以为再也找不到这样一种被妈妈娇惯着的感觉了。很幸运,恒远给了我一个家的同时,也给了我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母亲。妈妈,您让我觉得我还好像还在闺阁里似的。遇了什么不平事,妈妈就会无条件的给我为出头,会给我一种安安稳稳的踏实感……”   靳媛微微一笑,拍拍她的手臂:   “我们是一家人啊,不对你好,对谁好……在我眼里,你就像我女儿。唉,璟欢要是有你一半的贴心,我就省心了……”   一提到璟欢,她就叹气:   “哎,不提她了,不提她了……以后啊,你就是我女儿。”   “嗯……”   这一刻,苏锦觉得,比起韩彤,自己不知道幸运了多少倍。   这个女人的拥抱,和她儿子一样,总让人觉得暖暖的。   *   晚上,靳媛睡在楼下另一间客房,季北勋和铁镜则占领了靳恒远的书房,苏锦继续睡自己的主卧。   二十二点,一通电话打通了季北勋的手机,是靳恒远的长途电话。   彼时的他,正乘坐商务车往机场赶——仪式和酒会皆已结束,他此行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妥。   “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   靳恒远靠椅背上,沉沉问,耳朵上戴着蓝牙,手上拿着平板。   “你老婆刚接到了一打恐吓照片,具体怎样的,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你看了没有?”   “正看着……”   “那个人向苏锦预示了这样一个前景,只要她不离婚,不离开你,这些照片上的人,就会一个个按着照片里的方式发生不测。并还拿毕南星的死亡作了一个有力的证明。”   “嗯,看到了。”   靳恒远的心情非常的沉重。   “我刚来的时候,苏锦脸色不太好,显然是吓到了。”   “可以想像出来。”   他吐着气。这种事   ,谁遇上谁不好过。   “那位这是千方百计想拆散你们……”   “嗯,不过好在现在我已经查明原因了。英国这边,我已经拿到了他就医的所有病历资料。”   “看来,这趟英国之行,你收获颇丰……”   “可以这么说。”   靳恒远应着:   “你还是说说南星的死亡吧!我现在最想知道这件事。”   他语气非常的凝重。   这是他最关心的。   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这真的让他心情沉重。   “刹车没有人为动过手脚的痕迹,表面看,这的确是司机疲劳驾车、再加上刹车失灵所导致的交通意外,实际上呢,我们在司机的血液里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可疑,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是谋杀。具体是怎么一个情况,还需要调查……   “至于小米团的发烧问题,只是正好遇上了流行性感冒,那个人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替自己营造了那样一个我说的就能立刻应验的恐怖氛围。   “可能是你去了新加坡这一趟,让他感觉到你在调查他了。所以,他特别挑着你不在的这两天冲苏锦下了手。女人的心,是不经吓的……”   季北勋阐述了他的观点。   “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靳恒远声音淡淡。   “他敢这么威胁小苏,我就敢将他送牢里……”   “你想过代价吗?”   季北勋反问。   “不管什么代价,既然他做了这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就该为自己的事买单。回国后,我想是时候找他摊牌了……我不能让小苏活在惶恐中……”   对妻子的爱护之情尽露无疑。   “你觉得现在时机合适了?苏锦的生父是谁,我们还没找到……”   “合适了,现在,我们手上又多了一条线索不是吗?”   “你指的是凌放……”   靳恒远点头:“对,有了凌放,我们一直没有办下来的那件事,应该能得到质的冲破了……”   说这话时,他用平板,把薄飞鸿让人调查凌放所得的资料给调了出来:   凌放,男,三十二岁,原名,池放,原为池明珠认养子,后池明珠嫁明澹,改名明放,在明家生活了十六年,后认祖归宗做回凌放。大学毕业之后,在自家公司从底层做起,五年之后,他成为了凌云房产的负责人,并在业界做出了傲人的业绩……   凌家本是黑道出身,虽然经过几十年的洗白,成为了商人,但在黑道仍颇有名声。   几年前,明澹家曾出过一桩入室抢劫案,经调查,好像是凌家老爷子指挥人往明家偷的。只是事后,明家因为证据不足,这事,不了了之。   “我觉得那桩入室抢劫案,是凌放指使的。他抢的不是财物,而是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池晚珠现已经不在明家,而应该在凌放的羽翼下,过着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显示,这个人,从二十七岁开始,每年的上半年和下半年都会消失十天。这十天,他去的地方各不相同。   “我的猜想是,凌放可能看不惯明澹软禁池晚珠,才派人入室强行把人救了下来。这几年他每年两度的旅行,以我估计,他可能去见他的养母池晚珠了。因为从他的个人信息表上,我们查到他在最敬爱的人一栏里,写了‘养母’两字。最喜欢做的事:陪妈妈去旅行……”   季北勋听完,点了一下头:“有道理。”   “所以,想要找出池晚珠的下落,我们恐怕得从这个人手上下手了……这件事,回头我就找他问个清楚。”   靳恒远沉沉吐着气儿:   “现在,我们已经把大致的情况弄清楚,就差把池晚珠找出来了……离所有真相,不远了……”   十八年前,他答应过小书帮她找家人,十八年后,他终将要做到了……---题外话---明天见。   ☆、358,一波未平一波起:她想随他去……   没到天亮,楼下就闹翻了。   一阵阵哭声传了上来。   苏锦从梦里惊醒,辨出那是韩彤的声音:那丫头醒了。   她飞也似的奔了出来,都没顾着穿鞋,噔噔噔走下楼,却见婆婆正牢牢抱着扯开喉咙大哭痛哭的韩彤,小以赞也哭得哗哗哗的,正抱着韩彤的大腿。季北勋和铁镜则在边上看着惧。   所有人都堵在门口处。   看样子是韩彤醒了,想要跑去,被他们拉回来了。   “冷静下来了好不好?你是小产之身,这样大哀大恸,会伤身的。再说,你这样跑去有用吗?没用的……乖乖的好不好?这事,就让伯母来帮你调停,但你一定得乖乖听我的,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总能见到南星的,他们也没那权力不准你见的……”   靳媛轻轻拍着她的肩,安抚着,劝说着,全身泛着慈母的光辉。   “好好好,我听伯母的,只要让我再见一见南星,我什么都愿意做……”   韩彤泪流满面,手却紧紧抓着自己的腹部,神情哀恸之极。   “那好,现在,不许哭了,哭坏了身子,你就得悔上一辈子。你瞧,你哭,你弟弟就会跟着哭。为了你弟弟,你也不能再哭,不许哭……你是姐姐,姐姐得给做弟弟的一个好榜样。”   “好!”   韩彤哑着声音,哽着答应的,低下头,一把将弟弟的头给抱住了。   此刻的她,脸色腊白,唇色惨白,双眼发红,说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   苏锦看得不忍极了,也痛极了,急步上前,把人给抱紧了:   “小彤……”   很想劝她,可是一对上那双绝望的泪眼,她竟什么也说不上来了。   只能紧紧抱着。   只能用手臂上的力量,给予她支持。   韩彤依偎着,一手抱着弟弟,一手抱着姐姐,无声泪流,泪水哗哗,流无止境似的:   “姐,我是不是真的命硬,为什么每一个爱我的人,都不得善终呢?我爸是,我妈是,南星是……姐,我真的会煞到所有人的命吗?”   一个人,在面临严重的人生挫折时,就会出现不自信。   韩彤本缺乏安全感,这事一出,她的世界整个儿就翻了,那些不自信的情绪,就冒尖了,痛苦全凝聚在了她脸上,迷茫和彷徨在他眼中闪烁。   “不会不会。那全是胡说八道,迷信的东西不能信的。”   苏锦马上喝斥她的胡思乱想。   可她却恍若未闻,一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姐,不瞒你说,很多年前,我刚出生的时候,家里着火,我爸救我差点没命。   “那会儿,奶奶就私下里找人跟我算过命的。   “那算命的说,我命太硬,会煞人,会克生父生母,还建议我爸妈把我送人,送给能压得住我命里邪性的人家养着才好。我爸妈不肯。   “那算命的就拿出了我一块玉,说能压我邪性。只要好好戴着,就能保我们家宅平安。   “我爸忍痛买了那玉给我戴着,一戴就是那么多年。   “我爸出事那回,就是因为我那玉碎了……   “我妈出事,也是因为我去求来的第二块平安玉又被我弄丢了。   “南星出事前,我出门急,第三块平安玉没戴在身上,结果他就被撞死了。   “我没事,他死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姐,南星的妈妈说的一点也没错。我和南星算命算出来八字不合的离谱。我们俩求卦,求的全是下下卦……   “可能真是我克死他的呢……   “姐,我又克死了一个爱我的人。你说,我怎么这样的呢?”   说的还真是邪乎。   苏锦一时接不上话。   “韩小姐,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之说,这种东西全都是千百年来的文人墨客因为敬畏死亡,通过人个的想象平空造出来的。   “我可以给你分析   一下:首先,大火里救人,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这和你命硬克你父亲命没关系。   “算命的那么说,只是想推销他手上的东西。只是一种促销手段。   “其次,你的玉碎了,所以你爸出事这事。据我所说,你爸是警察吧,且是因公殉的职吧……   “再次,你的玉丢了,你母亲自杀这事,那是你母亲心里积的怨恨太多太深一朝暴发的结果,和玉没关系,和你也没关系。   “最后,你没戴玉,毕南星出事,那是车祸导致,与你无关,你不能把所有责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那就太苛求自己了。”   季北勋本不是一个喜欢多话的人,从他的专业来看,韩彤的这段话,根本就是无羁之谈,但见她这么自责,终忍不住劝了一句。   韩彤转过了头,神情怔怔然的:“是……是吗?我不用负责任?”   语气仍是那么的不自信。   “当然。”   季北勋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需要负责任的是肇事司机,你记住了,你同样是受害者,别被那些不可理喻的荒谬之言干扰到了……”   “是吗?”   韩彤还是满嘴怀疑。   “当然是!”   苏锦强而有力的附和:   “所以,你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好!”   韩彤恍惚的点头,那神情总归还是不太正常。   季北勋看着,微蹙眉。   苏锦听着瞅着,起了忧心。   靳媛是满心怜惜。   一会儿后,韩彤被劝进了房去。   铁镜摸着鼻子对季北勋说:“这个韩小姐的精神状态不太妙啊,这要是再受到点强烈的刺激,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老大,你觉不觉她的精神负荷已到极限了?”   季北勋点头:“回头,你提醒一下苏锦,这几天,好好看着她点。”   *   谁知韩彤还是出事了。   中午十一点左右,做好饭的苏锦进客房准备叫韩彤吃饭,却赫然发现房间内,章以赞在睡觉,而韩彤已然没了人影。   一察觉不对劲,家里只留下铁镜守着章以赞,其他三个人一起驱车追了出去。   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抵达毕家,一起上了楼,章家门口,韩彤倒在血泊里,边上有人在叫: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这傻姑娘,怎还还真撞啊,真的还想随你儿子去啊……   “老耿,不管怎么样,这总归是你们儿子的媳妇啊……   “快啊快啊……真要死了,她娘家人肯定得闹,瞧着昨儿来带她走的那一拨人,不像是普通人啊……”   苏锦看清楚之后,惊叫一声扑了上去,只看到有源源不断的血,正从她额头冒出来。   “小彤,小彤……你别吓我,你别吓我……”   满手的血,令她尖叫出声:   “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怎么能啊?”   一顿又叫:   “怎么办,怎么办?好多血,好多血……”   “我来!”   季北勋上来把苏锦拉开,开始进行专业性的止血。   苏锦粗重的呼吸着,看了一会儿,狂怒着回过头瞪起毕家那些铁石心肠的人:“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撞墙,她为什么要撞墙?你们居然一个个都不阻止,你们的到底还有没有人性……”   毕家亲朋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终于谁也不吱声了。   “因为舅妈害死了舅舅,姥姥说,舅妈该陪舅舅一起去的。要是舅妈真的爱舅舅的话,就该陪葬……舅妈听了,就撞了墙……唔……”   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那里脆生生的说了一句,却被一个年轻的女人给捂住了嘴。   苏锦瞄了一眼,听着心止不住的   发冷,发寒。   “这种话,你们也说得出口,你们的心,是不是一个个全给狗叼了……老耿,你是怎么给人当婆婆妈的……”   靳媛一直沉默,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叱了一声,心里有翻不出来的怒,在翻腾。   她是认得毕家两老的,想不到他们这是这样的人,真是太让她失望了。   “先别管他们,现在必须马上将韩彤送医院去……”   季北勋沉声叫了一句,并一把抱起了她:“快,上医院……这万一伤到脑神经,她这辈子,那就全毁了……”---题外话---第一更。   ☆、359,恒远,我想靠着你一辈子,只要我活着,你也得活着   靳恒远人抵达虹桥机场时,打了电话给苏锦,始知韩彤出事了,他坐上车直奔医院。   时韩彤已被推出急救室,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此刻,苏锦正坐在病床边上,双眼红红的,身后,苏暮白静静的坐在轮椅里,他的特护守在附近,不见季北勋和铁境,却有一个陌生男人双手插袋的靠墙站着鹊。   是那个凌放。   凌放也刚过来没过久,他是上午忙完事后,随手打了一个电话给苏锦,关心了一下她妹妹醒来后的情况,却发现她的声音哑得厉害,追问之后才知又出事了。然后,他又赶来了。然后,他赖着又不走了…惧…   “小苏!”   他目光淡淡的在凌放身上一扫而过,大步跨了过去。   “恒远……”   苏锦豁然转头,看到是靳恒远,鼻子一酸,站起,扑了上去,男人适时抱住了她。   “情况怎么样?”   他紧紧的把人抱住了,关切的问了起来。   “不好!”   苏锦的声音嘶哑:   “医生说:生命暂时是没危险。但如果一直不醒,可能会危及生命,就算能醒过来,神志方面也可能会出现问题。”   这太悲摧了。   苏锦终于忍不住就呜呜哭了出来,那哀恸的声音,太凄厉了。   靳恒远的心,跟着撕痛了一下。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苏锦悔恨交加的捶起胸口,自责不已:   “是我没有看好她。我该看好她的……事情本来不该发展到这个地部的,恒远,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说事情怎么会变这样的。好好的一对夫妻,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散就散了呢……”   本来,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未来的,结果呢……   “嘘,冷静,冷静……”   靳恒远一手抚着她的头发,一手轻轻拍她的肩膀。   遇上这么事,他除了沉重的叹息,也只有叹息了。   这世上,死亡是最让人猝不及防的事,生活会因为天降的灾难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苏,听着,事情已经这样了,这责任不在你,知道吗?你不要太过于自责,懂吗?现在,我们能做的事是等她醒过来,希望问题还没严重到完全没有补救的地部……你也不要太桤人忧天……瞧,这会儿所有的情况,全是医生在预估,还没成为事实对不对……人生苦短,我们活着,面对生活,乐观的看待一切人生变数比较好知道吗……”   他不断的安慰着,双手轻轻搓着她的手臂,想舒解她紧张的情绪。   只是,他觉得,这种安慰效果其实是不大的,该懂的她都不懂。   懂,不代表就能看得开。   当事人和旁观者的区别是:当事人有感情上或财产上的牵绊,这种牵绊会牵动个人情绪的起落,而旁观者没有。   那边,苏暮白示意特护推着悄悄走了出去,心头自不好过。   另一个大灯泡凌放,在被无视了有十分钟之后,也闷闷走了出来,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扑倒在别的男人怀里抱头痛哭,自己连陪衬都不是,那味道,真是太苦太苦了……   他点了一根烟,在楼梯口。   “他们很好,很好……凌放,你也看到了吧……”   苏暮白居然追着他跟了过来,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所以呢?”   “所以,给她祝福,才是她最想要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了小锦,但我想劝你,把那份喜欢放在心里吧……”   “要是我不想放在心里呢?”   他笑着反问。   “她已婚。”   “我不在乎。”   “你会给她造成困扰的……喜欢一个人,不一定是要将她占为己有。”   苏暮白淡淡道。   凌放夹着烟,看着这个男人转身离开,扯了扯唇角,并不以为然   。   *   情绪发泄之后,苏锦的心情好了很多,俩个人往楼下走了去。重症监护这边一般是不能留家属的,医院里会派人精心照看好病人。若不是靳媛走了关系,他们一个个早该打道回府,病人醒了,医院自会通知家属。   也是靳媛建议的,让他们去别老闷在这边。   “一直坐在这里,没病的人也会闷出病的……乖,出去透透气,这边我来帮你守一会儿……”   他们就下来了。   下了两天的冬雨,今天终于放晴。   天空明净,日头也是少见的好:很正经的大晴天,暖暖的,让人想晒太阳——这样的日子,坐在一个无风的角落里,约上几个闺蜜,泡上一杯茶,或是冲上一杯咖啡,读几页书,闲扯天下事,那会是一种安祥恬静的人生享受。   可是……   她吐了一口气。   那种好朋友齐聚一堂,喝茶聊天的融洽画面,也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有了。   此时此刻,她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了人事无常给人带来的无限悲哀。   昨日花好月圆,今天曲终人散。   生活就是这么的残忍,和无奈。   这么想着,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而他任由她抱。   在一排碧绿直挺的青松边上,黑色长风衣的冷峻男子,白色短羽绒外套的女子,就像摄像师境头中最美的面画,静静相拥的成为了午后一道风景线。   无声,更胜有声。   病房里的那种破碎,更把他们现在这样一种相互依偎衬得难能珍贵。   他抚着她的发,抚她的脸,轻轻的说着:   “医院这地方,有生,也有死;人生这条路,有悲更有喜。我们需要做的是,调节好情绪,冷静的面对,冷静的处理。只要活着,生活就得继续。对不对……不能太悲观。”   她一动不动,良久才接了一句话,却转了话题:   “恒远,我想靠着你一辈子。这辈子,只要我活着,你也得活着。他们都说,男人的寿命普遍比女人短。钱学森先生1998年过世,享年88岁,而他的夫人杨绛先生至今还活着。这种十几年独居孤老的生活,那得有多苦。我不要面对这样的苦……我要比你早走……”   “那当然,我一定得守着你的。等哪天,我们老得哪都走不动了,眼睛花了,耳朵聋了,就依偎在摇椅里晒太阳。你要累了要回去了,我就陪着你回家……不过,前提是,你得在我们年轻还走得动的时候,快快乐乐的把日子过下去……不能被那些小风小浪给吓住了才好。”   他低低应着。   “我会的。”   她承诺着,深吸着他身上的气息:“我要和你好好的走完这一生的。不留半点遗憾。”   那是她的心头所盼。   她忽推开了他,对立而站,眼底柔光泛出来,那些脆弱的情绪,跟着一点点收了起来,情绪已然冷静下来。   他看着微微一笑,探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她静静的也啄了一他一下,才发了问:   “现在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边出事了这件事吗?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对不对……还有我的手机,好奇怪的,陌生电话打不进来,我打出去却没有任何问题,你是不是在这上头动了手脚……”   她的心里藏着太多疑惑了,终于找到机会问了。   “对!我是让人给你的手机动了手脚。”   他坦白了。   “为什么?”   她静静反问,没有急,也没有生气。   现在的她,深信,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是为她好。   他坦然对视:“我在你手机上接到过一个类似的恐吓电话。我怕那个人再来***牢你,给你造成心理上的恐惧感。所以。我让人在你手机上按了一个软件:能截下所有陌生来电。只有用你的手机打过那个陌生号码之后。那个号码才能被放出来……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的吗   ?工作上往来的电话,初次合作,如果觉得这项目可以做,对方值得交流,出于礼貌,你该先他们要求留电话号码,以表示看重,重要的是,应该当场存入手机,最好是打一个呼一呼,验证一下彼此的联系是畅通的……   “其实我这么叮嘱你的用意是,确保下一次对方要是想和你打电话,他们就能打得进来,否则,他们拨打的时候,永远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   呵,原来,这当中,他竟玩了这样一个花招。   “你什么时候在我手机上接到过恐吓电话?”   “半年前吧!”   唉,居然这么久了!   “为什么你从来没和我提起过?”   这个人啊,怎么总爱瞒她事啊,这真是让她头疼极了……---题外话---还有一更。   ☆、360,那你查到我身世了没有?为什么明悦兮的镯子会在我手上?   靳恒远沉默了一下,只是睇着,目光温温的。   苏锦呢,沉沉叹了一声:   “这么大的事,你又自作主张,把我瞒得一点也不知道。恒远,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禁不起风和浪的女人吗?”   这不是埋怨,只是一种正常的沟通,所以,她说话的语气,很冷静,只是情绪还是起了小不平静:   “之前说好的,有事,我们一起担着一起担着,为什么事到临头,你就把什么都扛了去…鹊…   “你这样做,让我觉得我好像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只配得到你的呵护,却没有任何能力和你一起承担生活的压力和风雨。   “你会让我觉得自己越来越配不上你惧。   “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在金辉进行投资吗?   “第一个原因,我是实在喜欢设计。   “第二个原因,我想锻炼自己,我想拉近和你之间的距离。   “我需证明,我不是一个除了设计,就一无是处的女人。   “我希望能一步一步强大起来,就算不能成为顶级设计师,至少,未来的某一天,当我站在你身边的时候,当别人议论你的时候,不会说,靳恒远的女人,是个没爹没妈没什么特长的孤女,靳恒远居然看上这样一个女人,怎么想的……   “我希望听到的是,靳恒远的女人,虽然是个孤女,不过她的设计,真是不错,非常有特色,工作能力也不俗,他们很配……   “本来,别人的看法如何,不是我在意的东西。可现在,我就是在意了,因为我不想离你太远……   “我想用我的努力,让自己靠你很近很近……而你的做法,却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人……   “就算你这样做是因为疼我爱我,可我就是这么觉得了,我根本就是一个没办法和你并肩而站的女人……”   她低低叫着,终把心里最实在最惶恐的想法全叫了出来。   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长发。   她眼睛红红的,满脸难受,看得他心疼死了。   下一刻,他叹息着,伸手,为她扶发。   “女人是感性的,稍有一点状况,就容易情绪不稳定;男人是理智的,面对事情,比女人更能压得住情绪,更能理性的全面的去考虑事情。   “至少,我是这样的人。而你,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女人。   “可你再如何坚强,一旦触到你的软肋,你就会乱了阵脚。   “比如说,韩彤的事,你别说你没乱。你乱的,   “你的情绪一乱,做事就容易受到牵制,就会变得不理智。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是,有些事上,我是瞒了你。   “那是因为,我们刚结婚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我们的生活不该被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所包围,我只希望你可以从那些痛苦中走出来,如花儿一样笑出来。   “因为我们太需要一个平静的环境过一段能让你快乐起来的日子,这样的话,我们才能更好的培养感情。   “所以,一切可能引起你惶恐、焦虑、不安、纠结的诱因,我都想将它扼杀,或是,暂时粉饰太平……”   靳恒远轻轻的说着,深深的凝睇着:   “这半年,看着你笑容一天比一天漂亮,工作热情一天比一天高昂,心情每天都那么的愉快,我很高兴。   “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平静,简单。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苏锦承认,这半年,她是过的很好。   这份好,缘于他的用心打造。   这份心,她自然能感受得到。   “可我更希望,生活的风浪,我们可以牵手一起面对。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也不是在埋怨你。恒远,我只是想做一个能配得上你的女人。”   说到最后,她牵起了他的手:   “站在你面前,我不想太逊色。所以,以后,请你别再瞒我了好不好……”   好吧,现在的她,是越来越渴望做好靳太太了。   从厌恶到喜欢,到现在的无比在意,有种感情在慢慢的升华。   这从来是他喜闻乐见的。   “那你得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情绪化……都要理性面对……”   “当然。”   她满满答应。   靳恒远微微笑了,牵她手,亲了一下。   “行,那就说说吧……嗯,怎么说呢……”   他沉吟着,考虑着,挽着她走了一段路后,才作了回答:   “有个人想害你,想让你过得痛苦,想让你离开我……这半年,我在做这样一件事,把那个从小陷害你的人,抓出来,把你的父母找回来……”   这话,顿时令苏锦一呆:   “从小陷害我的人?什么意思啊?”   靳恒远站定   :“据我们所知,你记忆里的奶奶,应该不是你的亲祖母。你被人贩子拐带,不是一场意外,应该是人为的安排……”   “我还是听不懂……”   苏锦的眉头皱的越发的深了。   “简单来说,你小时候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父母,和人贩子那梆子人,应该是一伙的!”   这话一出,苏锦一把就推开了他,且强烈的摇起头,声音也扯亮了老半截: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爸妈怎么可能会把我卖掉……这绝不可能,这肯定不可能……”   靳恒远闭了嘴,眼神一利,跟着淡淡的指出: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瞒着你进行调查的原因。事情一旦关了己身,你说你还能保持冷静,保持理性吗?很显然,你不能。如果你的反应这么厉害,你觉得,我能放心把一切告诉你吗?”   苏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点激烈了,暗自压下那团惊急时,不觉露出了一抹苦笑:   “抱歉,我就是觉得你说的情况,太匪夷所思……”   “我要是没有十成的把握,你觉得我会这么说吗?”   “……”   这句话,真是让她痛心疾首极了。   “好,那你给我说说看。你是凭什么这么认定的?”   她的语气,始终是带着怀疑的。   “记得那镯子吗?我给你找回来的镯子……你小时候的镯子……”   他反问,给她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外头实在有点冷,哪怕天空放晴,总归是冷的。   “那镯子怎么了?”   苏锦的心,莫名咯噔了。   “它大有来头……”   他一字一顿。   “怎么个有来头法……”   苏锦再问。   “那我姥姥的作品,虽然银制的,现市价却可以卖到三四十万……因为,其工艺几乎已经绝版……”   靳恒远缓缓的往下说道起来。   他说:姥姥曾把这镯子送了自己一个弟子,那弟子又把镯子送给了一个刚过百日的小毛头。那小毛头叫明悦兮。就是我在六岁的时候偷亲的那个小娃娃。   他说:后来,明悦兮因为我妈妈的原故,被摔死了。死的面目全非。镯子也失踪了。   他说:你被数次贩卖,过着悲惨的日子,是因为有人叮嘱过那个人贩子:只要弄不死你,怎么整都可以。就是不能让你有好日子过。   他说:孤儿院出事故,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纵火的结果,因为有人不允许我找到你,怕你一旦进了萧家,他就没办法主宰你的命运。   他说:姚湄的艳照被曝光,她和苏平的离婚,苏暮白的被逼娶妻,是对方和凯琳尔他们联成一气之后干的好事,对方想让你过上最穷困最苦难的日子……   他说:那人不甘你婚姻生活过舒坦了,就给你打恐吓电话。逼你离开我。   他说:我一直在查,想知道谁在背后耍这些卑鄙的手段……所以,我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上了那样一个软件;所以,我在暗处,安排了人,在守护你;所以,你一出事,我就知道了……   苏锦听着,觉得这很不可思议,简直难以置信,好半天,才问:   “那你查到我身世了没有?为什么明悦兮的镯子,会戴在我手上……”   “现在只查清楚一半!”   他稳稳撂下了一句:   “你母亲是谁,我们已经可以确认。”   苏锦的心颤了起来:   “是吗?那我亲生母亲是谁?”   “池晚珠。”   靳恒远扔下三字,又追加了一句:   “你就是当年那个本该被摔死的了明悦兮。”---题外话---明天见。   ☆、361,谁是你的亲生父亲,现在还是一个迷(解密要看哦)   “我……我是明悦兮?”   苏锦瞪大了眼,感觉这是天荒夜谭。   “对!”   靳恒远重重点下了头。   那神情,没半点儿戏的味道惧。   “这怎么可能?”   这是她想说的话鹊。   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深深的卡在了她喉咙里,想吐吐不出,想咽咽不下去。   她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男人:明悦兮不是摔死了吗?不是已经火化了吗?不是早已埋葬了吗?她怎可能变成明悦兮了?   这些,她都没说。   好一会儿后,她脱口的却是另外一句:   “不对,不对,你前后矛盾了……”   “不矛盾!”   “就是矛盾了!肯定矛盾了……”她叫。   “一点也不矛盾——被摔死的不是明悦兮,她被调包了!”   “……”   哈,今天他说的每一句话,怎么都这么该死的惊人啊!   “被调包了?”   她哑然了,越发困惑了。   “可为什么会被调包呢?”   靳恒远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到了一个很久以前,她就很不解的问题:   “知道半年前我为什么要约见明澹吗?”   她茫然摇头:   “不知道。我记得以前我好像问过你的,可你没说。”   不过,因为这样,她认得了明若溪,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这半年,她们时常会见个面。处得还不错。   “原因是,我想知道明澹把明悦兮葬在哪了……”   他终于给了一个回答。   可是,这个答案,和他们现在讨论的事,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然后呢……”   她还是满头雾水的,不了解他表达的重点在哪。   “然后季北派人进去,找到了那孩子的骨灰盒。”   “再然后呢?”   她问的很认真,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   靳恒远淡一笑,却又把话题绕开了:   “那孩子火葬时,我有随父亲去过。   “当时,我亲眼看到有人将一只塞着胎发和母亲头发的福袋一起放进了那个骨灰盒里。   “这大概是一种地方风俗,用这种方式,但为告诉孩子,做母亲的会永远和她在一起,会永远陪着她的。   “其实,我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想弄到那点头发……   “再然后呢,季北给这组头发做了NDA鉴定。   “鉴定结果是:死掉的孩子,和池晚珠非母女关系。   “紧接着,我们又用你的头发和池晚珠的头发作了鉴定……”   说到这里,他盯着苏锦看着,没往下说。   “如何?”   她急声追问起来。   靳恒远唇一动,撂下这么一句:   “经计算,累积亲权指数(CPI值)为1207217.0923,亲权概率(RCP)为99.9991%,系为母女关系……”   苏锦整个儿呆住了。   怪不得他那么刻意的拉着她认识明家人……原因在此。   “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是明澹……”   一想到那天,自己看到明澹的感觉:完全没有亲切感——现在,这人,居然成了她父亲?   “不是!”   “……”   本以为会得到一个百分之百肯定的回答,结果却得到了一个百分之百否定的回答。   “怎么会不是?”   她又呆住了。   “对,不是,DNA匹对显示,你和明老爷子,是不排斥的半同胞关系……却和明澹的DNA配对不上……”   “什么意思?”   她呆呆再问。   “你的父亲,有可能是明澹的兄弟。”   “……”   天呐,这关系,怎么这么复杂?   苏锦要晕了。   靳恒远继续往下说明:   “但是,我们有拿你的DNA和明澹的两个哥哥做过检测,结果没有一个是吻合的。所以,谁是你的亲生父亲,现在还是一个迷。”   迷?   亲生父亲居然是个迷?   她忍不住瞪了瞪眼,好一阵无言以对。   这算什么?   “池晚珠嫁给了明澹;所有人都知道池晚珠给明澹生了一个女儿。可是,这个女儿,却不是明澹的?池晚珠在婚后出轨,生了一个父不祥的孩子?”   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啊?   她莫名有点小受伤:自己居然是一个私生女?   抓着头发,   她凌乱极了。   心细如靳恒远,哪会忽视了妻子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小情绪。   这种事,是有点不太光彩。   可这是她该知道,也有权知道的事实真相。   “现在唯一知道孩子是谁的,只有池晚珠……只是池晚珠这二十几年,定居何处,一直是个迷。季北的人,盯了明澹半年,一直没能查出下落……这段日子,我们一直觉得池晚珠应该是被明澹软禁了,直到最近,我们才发现……”   话没说完,却被陷入思量的苏锦给急急的打断了:   “等一下,等一下,你让我缓缓,你让我缓缓,恒远,你一下子给我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我需要消化一下,我必须消化一下……”   她叫着喊暂停,脑子里是一片。   于是,他没有再说其他,静静等着。   她呢,她想不通啊:“按照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明悦兮,我是因为被调包了,所以才活了下来……”   “是!”   “可我为什么会被调包呢?小毛头虽然长得差不多,可总归是不太一样的对不对……为什么没有人认出来孩子被调包了呢?做母亲的难道这么蠢?”   她问的很尖利,目光也亮的刺眼。   靳恒远回答:   “我猜,可能是池晚珠暗中默许让人给调换的?”   “可为什么要默许调换呢?”   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是我回答不了的。相信除了池晚珠,没有人能回答……”   “还有,既然我被调换,为什么我会去山区跟我奶奶生活在一起了呢?”   这又是一个说不通的地方。   “应该是中间出了意外,调换出来的你,被一个恨池晚珠和明澹入骨的人抢了去,然后,把你送走了。养大你,却让你没好日子过,只为了报复生你养你的人……这是我和季北的猜测,具体发生过什么,还有待进一步调查……”   是吗?   是吗?   是这样的吗?   她满心混乱的想着。   见她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之后,靳恒远就有点忧心了:   “小苏,你答应过我的,会用一种绝对理智的心态来面对这一切的。小苏……你在想什么?”   他轻轻将她拢入了怀。   苏锦呢,怔怔的任他抱着,一副完全没听进去的模样,脑子已然有了另一种联想。   “根据你的逻辑推理下去,毕南星和小彤出事,全是因为我而起的?因为那个人想我离开你,我没有乖乖的听话,他就把人给撞死了……”   她急急推开他又问了起来。   “不是,那件事和你无关……”   “你想想他给你留的言,他说,你得三天之内离开我,否则怎么样怎么样,也就是说,他是给了你时间的。   “可结果,这句话一传到,毕南星却提前出事了,这就变成前后言行不一致了……   “对方是在发生了这一系列事情之后,才给你寄了那一份恐吓快件的。他只是利用了那件事对你心理上造成的影响力,然后编造出了其他人将要面临的命运的预示资料……   “小苏,我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觉得这世上真有死神一说吗?   “没有的。   “不管是在东方,还是西方,死神这东西,都是人类敬畏死亡而从远古时期一个世纪一个世纪的发展进化过来的……   “这世上,死亡是有,但死神,没有。神鬼之类的东西,往往是某些居心叵测的人,拿来利用着吓唬人的玩意儿……   “既然是人力所为,只要我们比他棋高一招,就能逼他现出原形……   “所以,我们接下去必须要做的事是:解开这些迷题,把真相展现出来。而不是去相信这些可笑的谬论,把那些所谓的预示当真。   “你要这样想,这是有人在作案,一切手段,一切言行,都是为了达到目的而设想的。   “那个人不是天神,他只是在吓唬你。你要是被吓到了,他就成功了;你要是不以为然,他就拿你毫无办法。”   这绝对是智慧之言。---题外话---第一更。   ☆、362,她问:“那个害我的人是谁?你查出来了吗?”(温馨)   风是冷的,日头是暖和的,他的眼神是明亮睿智的。   这种明亮,能扫尽她心里的阴霾;这种睿智,能让她坚信,再穷凶极恶的凶手,都难逃他的追缉。   她眨了一下惊惶未定的眼珠,因为他的话,他的眼神,心,渐渐又沉定了。   苏锦知道,她的男人,从来是非同一般的。   又或者,他不是当事人,才能跳开一切,站在一个至高点上纵观整件事情,而不被个人的感情所困扰,所以,他说的话,总是冷静的,视野总是开阔的鹊。   她知道她也该把自己的想法从个人的思想包袱中抽出来,如果能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来分析,她会看得更透彻。   可是,她能把自己放在旁观者的身份当中,来分析和理解当前发生的种种吗惧?   她思量了一番。   想要透过现象看本质,首先,她不能是明悦兮;其次,她也不能是她,她应该是一个和事件没有任何关联的不相干的人,是一个探密者,面对事情和问题时,不能带入个人的感情波动。眼光必须是客观的。   这样才能更清楚的将这团乱绪整理出来。   “你让我想想,再想想……”   她闭了一下眼,放空自己,缓缓的转着圈圈,细捋着,思考着,假设着,利用着一些已知的事情去推理、去还原一个陈封了二十几年的故事真相,去理清楚自己现在所面对的情况,以及未来将要面对的发展:   “首先,池晚珠是个才女,她追求者无数。这是很关键的对不对?”   “对!”   他点头。   她继续:“然后,她喜欢上了一个政法系的小才子裴元钦。这也是重点,且是所有矛盾的重点,是不是?”   “不错。”   他应和。   “紧跟着,这份感情被嫉妒了……这当中肯定是出过事情的,这些事情是什么,我们没办法知道,反正,导致的结果是,裴元钦被送走,池晚珠被迫嫁给了明澹。肯定是被迫的对不对……”   她突然转头盯着他说,然后,很肯定的总结起来:   “否则池晚珠不会出轨,不会珠胎暗结。”   “生下来之后呢,她可能想把孩子送回到其生父身边,所以玩了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码。   “结果,换来的那孩子被摔死了。池晚珠的亲生女儿落在了一个神秘人手上。   “这个人恨池晚珠。所以,养大她,折磨她……要把她的幸福人生,粉碎殆尽……   “他用的方法是,伤害这个孩子的身边人……   “逼着养大她的恩人离了婚,逼着爱着她的男人另娶,现在,又无所不用其极的用那些照片来逼她离婚……”   捋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因为,她已从旁观者自动转变成了当事人。   “那个害我的人是谁?你查出来了吗?”   苏锦一把抓住了靳恒远的手,莫名就怕了。   一想到,这么多年,她一直生活在那个人无形的掌控当中,她心里就害怕得格外厉害——实在是因为这时间,太过于漫长了,漫漫二十六年的报复,这个恨,得用什么计量单位来衡量啊?   “还没完全查清楚。但已有眉目,再给我一些时间吧!很快,我就能给你一个真相……”   他扶着她轻轻拍了拍了肩膀,给予宽慰——她的害怕,他能真切的感受到。   “不过,你也不必害怕。你要这么想,横竖他也是人,只是,他生活在暗处,能轻易把我们的各种情况都摸透,更容易先一步打击我们的心理抗压底线。但是,既然这一切全是人力安排的,就会有破绽。他要不动,我们可能拿他没办法。他越是活动,我们越能找到破绽。所以,小苏,你不能怕,知道吗?“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她点下了头,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异常的坚定:“好,那我们一起去破解它……害了我这么多年的人,我们一起去把他抓出来看一看,他到底长着怎么一副丑陋的嘴脸,居然能穷尽这么多年,从我的童年就开始来毁我害我……”   一个人心得有多小,才会做得出这么卑鄙到家的事来。   “当然,只要查出来,我就会送他到牢里待着去。”   他答应着。   “最后,我还想知道一件事……”   她又提了一问。   “说……”   “池晚珠的下落,你查得怎么样了……”   既然那是她的妈妈,她当然渴望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母女相认的。   这真是一种复杂得难以言表的经验。   当了这么多年的孤儿,突然之间知道自己有一个画家妈妈,这感觉,太奇特了……   “还在查。不过,快有结果了……等有了确切的消息之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怎么了?”   她的神情,有点悲喜难诉。   “没什么!”   她忽抱住了他,唏嘘起来:“我只是有点感慨,活了二十六年,终于知道自己的妈妈是谁了,这滋味……唉……恒远,我不知道要如何感激你……”   “傻丫头,俩夫妻不说外头话好不好……”   他笑了,深深的拥住了她。   一阵阵寒气逼人的冷风里,他们暖暖的成为了一个整体,一个暖人的画面。   *   苏锦陪着靳恒远回了一趟家,他需要洗澡休息。医院那边,由苏暮白和薄飞泓守着。   靳媛跑去和毕家二老交涉了。   她很热心的希望能在韩彤醒来之后,他们的态度可以不再那样强硬,应该也必须接纳她,去给他们共同爱着的人送行。而不是在那个男人尸骨未寒的时候,自相残忍。   这样的婆婆,真让苏锦敬重。   回去的路上,她依偎在靳恒远怀里,低低的说道:   “恒远,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妈妈。让我仿佛回到了家。”   靳恒远心疼她眉目之间的倦意和哀伤,紧紧的拥着她,很想给她抹去那些不快乐的记忆。   可生活就是这么的无奈,人生的阴晴圆缺,每个人都必须面对。   死亡也是。不管是亲朋好友的死亡,还是未来自己的死亡。那是一个人有了自我意识之后,必须面对的。   回到家,进洗浴间前,他拿了一杯酸奶给她,让她喝下,还给她开了轻音乐,希望她可以放松一下心神。   等他洗完出来时,她睡着了。   他并不意外,因为他在那酸奶中加了一片安眠药。只要环境合适,她就能轻易入睡。   不过,她没睡在床上,而是靠着飘窗睡了过去,长长的头发束成了马尾,垂在胸前,手上还抱了一本书。是她的专业书。笔记本搁在边上,作图软件正开着。一个个泡泡乱飞的屏保,很可爱……   看样子,她想工作,却因为心情问题,无从下手。   他轻轻的将她抱起,放到床上。   时为下午四点……   她因为他的亲近,而弹跳了一下。   “睡吧!我陪你小睡一会儿。等一下再去医院看小彤……昨晚上,你是不是没怎么睡好……乖,现在闭着眼,养一下神……不能把自己累垮了……小彤需要你好好照顾的……”   靳恒远的声音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低低的,暖暖的。   她本乱梦扰扰,因为这个温和的嗓音,而安心了。   沾床后,她本能的黏上了他。抱着他睡,那种空虚感一下全没了。   靳恒远微微而笑,低头亲了她一下,闭眼,在轻幽的纯音乐里,放松心神,让自己一点一点沉入梦里。   *   苏锦本来只是想稍稍休息一下的,后来,睡沉了。   等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身上早已换了睡衣,肚子饿的咕咕叫,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清晨七点。   她忙换了衣服,下楼。   空气里弥散着早餐鱼片粥的清香味,厨房那边,男人端着刚出炉的粥,正往餐桌这边来。   “早,我正准备过去叫你起床呢!”   “昨晚上你怎么没叫我……”   “为什么一定得叫你?医院那边少你一个晚上没事的。你太累了,需要好好睡觉。吃了早餐,我们就过去。”   他在给她盛粥,笑容眷眷,温柔无双的样子,让她心头暖哄哄的,又酸酸的。   因为韩彤。   她说过的:“我真的得谢谢姐夫,给我找了这样一个好的丈夫。”   可这段婚姻,这份幸福,竟是如此的匆匆。   “恒远,小彤在毕家不被毕南星父母认可这件事,你是不是知道的?”   坐下后,她突然发问,看到男人盛粥的动作,顿时一僵。---题外话---明天见。   ☆、363,还算有点良心。算我没白疼你。知道从我这个角度想事情了   两个人的目光交汇到了一处。   她带着探索,他却是眸光深深。   这一刻,苏锦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了这样一个事实:靳恒远真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贼狐狸。   他愿意让你感受到他的内心世界时,你会被他正能量的一面感动的一踏糊涂,会让你觉得他是那种愿意为你生、为你死、为你赴汤蹈火再所不惜的暖男,是你错过了就会悔上一辈子的温柔男子;当他不愿意让你知道某些事时,你会发现,他是那种能把一切瞒得滴水不漏的特级腹黑男人……   这一刻,她因为他这一僵,而轻轻一叹:“老公,你瞒我的事,真多!惧”   不想吵,也不愿吵。   一,不合时宜;二,吵不赢…鹊…   靳恒远把熬得晶莹透剔的粥送到她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下时,才缓缓说了起来:“没有了啊,我瞒你的事全交代了。没交代的,大概都是我认为无关紧要的小事。”   听,多狡辩的回答啊!   她无语睇着。   “喝粥,别饿肚子,饿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还是我的手艺退步了?你在嫌弃我做的早餐?”   “……”   那张嘴啊,厉害起来是真厉害,甜起来也是真甜。   她尝了一口,还是一样的好吃,食欲一下就被勾了上来——这两天,她是真心没什么胃口。   靳恒远看着她吃了,不觉微一笑,垂眸也吃了几口。   “关于韩彤和南星的事,我想我还是该交代一下的。”   他琢磨罢,怕她心里有刺儿,又主动提到了这事:   “在毕家,毕妈妈比较封建迷信,做任何事,都喜欢看风水问相士。   “其实呢,看风水这种事,很多有家底的人家都挺乐衷。只是毕妈妈比一般人更信鬼神轮回这一说。   “毕妈妈是个非常虔诚的佛信徒,每年都会烧香拜佛。家里还设有佛堂,供着佛陀。平时时候初一十五的都会去沐浴斋戒。   “这是一个强势到有点**的女人,在家里,毕爸爸都听她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毕南星的第一段婚姻了。   “不过你也看到了,之前她让人给卜算的天赐良缘,还利用南星父亲的病情加以逼迫,最后结成的婚姻,也仅维持了那么几年,可见,她信的那套,根本就是糊弄人的。   “据南星说,毕妈妈本来是对韩彤挺好的。因为南星离婚之后就没有再找女朋友,对相亲也不感兴趣。所以毕妈妈知道儿子结婚了,挺高兴,还很热情的张罗起了婚礼。   “不过南星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样一个角色,最初的时候,没和他妈妈说韩彤家里头的事。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毕妈妈一听说韩彤娘家人全死绝了,心里就有了疙瘩。   “她在南星嘴里挖不出韩彤的生辰八字,就改变策略,往韩彤身上挖。韩彤哪斗得过她,很快就老实交待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毕妈妈去配八字配出来是绝配的话,这事,可能就没那么复杂了。偏偏,她去找那些所谓的大师配了几次,几次都说韩彤的八字会克掉毕家的福气,毁掉毕家的风水。   “这一下,毕妈妈可急坏了,跑去直接和韩彤翻了脸,逼着南星马上离婚。   “南星从来不信这些,态度很强硬,再加上韩彤又怀上了。   “于是,毕妈妈又去叫人算了一卦。人家大师说了,这一胎怀得微妙,还说,只要生的时候注意生辰和方位,一切邪气自会破除。母子将给毕家带来才运和福运。   “毕妈妈这才转忧为喜,对待韩彤的态度,那是大有好转。   “就这样,这些事,跟着韩彤的肚子翻了篇。   “既然都过去了,我也就没和你再说起。一来是韩彤要求的。她不希望你忧心她的婚内生活;二呢,我觉得那是人家的家事。主要是,韩彤那是和毕南星在过日子,婆媳平常又分开住,南星说了,他能搞定,所以,我也就没想着和你说了。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他把自己该说的全都说了。   苏锦听得好生怅然。   “其实,你是怕我因为这事而不开心吧!”   她点破了他的小心思。   这个男人啊,总是惦着让她开心起来。   好吧,这半年,她的确过的很好,是这几年来过得最轻松的一段日子。   靳恒远微微一笑,点头:“还好,还算有点良心。算我没白疼你。知道从我这个角度想事情了。”   “可我总觉得,你该和我说的。”   她还是小小咕哝了一句。   “可和你说了能改变什么?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头人能管吗?你也说过的,婆媳关系,从来是最难处的。   “你想想吧,韩彤家境不好,毕妈妈呢,是出了名的强势的人,别人不管,由南星在其中调和调和,或可相安无事。你一个娘家表   姐参和进去之后,你说,毕妈妈会怎么想她儿媳妇……那是怎样的人,这两天,你应该是有所了解了的,特别不好应付的,软不行,硬不行,那脾气,跟咱妈差远了……”   靳恒远说的语重心肠,语气甚是无奈。   苏锦听了为之长叹:“我真没见过比她还封建迷信的女人过……这也太食古不化了……这样的事,居然发生在繁华的大上海……”   靳恒远顿时沉默了,默默吃了两口,想到好好的人就这样没了,心,是何等的沉重,一下没了胃口,擦着嘴说:   “世界之大,荒唐怪诞的事,每天都有在发生。只是我们平常接触不到而已。”   是啊!   她也为之叹息。   这种事,真在网上看到了,感慨几句,隔天也就忘了;可真遇上了,那感觉,也实在是太沉重了。   清晨,在俩夫妻的浅谈中开始,却终于一个电话的打入。   在早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苏暮白打来的:   “韩彤醒了。情况不太妙。你们最好过来一趟……”   接到电话的苏锦,脸孔一下大变,马上怀着满心的忐忑和靳恒远去了医院。   才进门,就听得一阵尖叫声从里头传出来: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你们不能抢走我的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你们怎么可以把它拿走了呢?”   “南星,南星,别离开我和宝宝,别离开我和宝宝……他们要抢我们宝宝的……你不能离开我,你说过的,你要保护我一辈子的……你说过,你要疼我一辈子的……”   “对了对了,我还要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的,一个不够,肯定不够……你不记得了吗?”   “你……你是谁?你是谁?为什么抱着我,为什么抱着我?我在这里干什么?哦,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子骞生病了,我在医院陪他……可是,子骞呢……你们谁见到过子骞了……我去找南星……不对,不对,我要去找子骞……”   “谁说我命硬了?我命不硬的……我和和子骞偷偷算过命的,我们是绝配……我们可配了……谁说我克夫,谁说我克夫……胡说胡说,全都是胡说……你们不相信吗?”   “好,那我去找子骞来作证。我们算过命的……妈,我不克夫的,我以前算过命,南星肯定不是我克死的……我去找子骞来……”   病房内,韩彤就像在唱戏似的叫着,喊着,抱着枕头叫宝宝,抱着这人叫南星,抱着那人叫子骞,最后,赤着脚冲了出来,看到苏锦时,眼神一亮,叫了起来:   “姐,我们去找子骞,我们去找子骞,我要向南星妈妈证明,我没撒谎……”   叫完之后,又露出了满脸困惑,放开了苏锦,敲着头又嚷了起来:   “不对啊,不对啊……南星是谁?我为什么要向他妈妈证明,我要证明什么?”   “姐,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啊?我怎么在医院啊?子骞呢……”   那副模样,看得苏锦那是一阵一阵的心寒,脑海顿时浮现了第二张照片:韩彤像疯人院里的疯子一样,在那里尖叫,发癫……神志不清的大喊着完全没有逻辑的话……   应验了!   竟真的应验了!   她看在眼,浑身俱寒。   后来,韩彤被打了镇定剂,睡了过去。   医生说:“病人受了强烈的刺激,脑神经有受到挫伤,看样子已经部分丧失了逻辑思维能力。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她可能就这样一副状况了。不去刺激她还好,一旦受了刺激,可能连你们这些亲人都会认不出来……”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苏锦捂着嘴,痛苦的说不出话来。   老天太残忍了!   老天太残忍了!   它怎么可以在夺走韩彤一个正常家庭之后,再夺走她健康的身体呢……---题外话---第一更。   ☆、364,疯一阵,傻一阵,乖一阵   韩彤疯一阵,傻一阵,乖一阵,不正常的神智,令苏锦觉得天崩了地裂了。   毕家倒是有人来看望了,是毕爸爸。   听说毕妈妈也倒下了,也进了医院,不过,不是同一家鹊。   毕爸爸看到那个孝顺懂事的儿媳妇,变成了这样,不觉老泪纵横,直拍大股,痛叫:“我们老毕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值得幸庆的是,韩彤已经不认得这个男人是谁了。   ……   时间是不等人的。   混乱中,时间就悄悄的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匆匆去了。   悲也好,痛也好,喜也好,欢也好,它总是匆匆的,从不为任何人停留惧。   苏锦一直守在医院,公司那边请了假,那是没办法的事,韩彤已经没有亲人了。作为她唯一的亲人,她只能把工作暂时停下来,把精力全用在了韩彤身上。   这一晚,她守在医院,哪也不去。   靳恒远处理完工作上的事,过来陪她,有事就在医院处理。   他怕她胡思乱想,怕她也钻了牛角尖。   第二天是周六,杨葭慧赶到了医院,她的宝宝因为高烧不退,现已经转院到了上海儿童医院。她在那边安排好一切之后,匆匆而来。   时,韩彤正醒着,神智颇正常的在和苏锦聊天,聊的全都是大学里的事。   这个时候的她,记忆好似回到了大学时代,指着自己被砸的头问:“我是怎么了?”   苏锦随机应便,编着故事哄着:“你的头被住宿楼上落下的一个硬物给砸到了,才住的院,你记得吗?   韩彤一径摇头,说:“不记得了!”   “不记得没关系,你啊,你只要好好养着就好。”   “哦!”   她乖乖的答应。   聊了几句后,她闷闷的又反问了起来:   “姐,那我病了,为什么子骞没来看我?为什么我妈没来看我?”   这一问,问得苏锦好一会儿语塞。她想了又想,才接上话:   “子骞离开了,你不记得了吗?他说过大学毕业就会回来找你的。舅妈那边还没通知呢……你确定要通知吗?舅妈那么忙……”   一半是事实,一半是编的。   这应该符合她现在记忆存在的印象。   她听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苦笑:“对哦,对哦,子骞早离开了。我怎么忘了呢?”   苏锦松了一口气,再问:“那还需要通知舅妈吗?”   她连忙阻止,说:“不要。小事情就别惊动我妈了,我妈会担忧的……”   事情就这样唬弄过去了。   杨葭慧来看望,韩彤很高兴,还半句嘉市话半句普通话的调侃自己那混乱了的脑子说:“我脑子洼特跌(我脑子坏了),我脑子洼特跌(我脑子坏了),哪能陪法(怎么办),我做梦我结婚了,还有喜了……肚子大的来……”   这些话,全是脱口就来的。   然后,她捂着自己还显得臃肿的身子,闷闷的说:“我什么时候肥成这样了啊?以后真不能贪吃了……”   杨葭慧看到了她这样,差点哭出来。   苏锦呢,强忍着才把眼泪忍了下去,心头痛啊……   二十年了,她们从最单纯的孩提时代走来,一起戴上红领巾,一起走进花季,一起为高考奋斗,一起读同一所大学,一起走上社会。   年少时,她们憧憬未来:找到自己心爱的男人,约定要一起举行婚礼,在彼此的祝福的笑眸中,走向那个人,走进她们想要的人生,走出一片能让人不悔今生的灿烂。   长大了才知道,年纪一长,爱情就失了其原本的颜色。她们在迷茫中蹉跎人生,不确定未来那个他,在哪个方向。   后来,她嫁了,韩彤也嫁了,嫁的不是自己的初衷,得到的是另外一种生活。   所幸,那种生活,也不赖。   人嘛,都得学会长大。   因为梦想和现实,距离很大,接受现实,就是一种成长。   若就这样往下走去,生活也还如意,那就这样过吧!   唯一让人揪心的是,葭慧还在爱情和婚姻的外围,找不到入口。   她也曾和韩彤聚在一起叹:“本以为,葭慧是最容易看开的,结果呢,却是我俩个比她看得开。”   她俩曾一起为她的未来牵肠挂肚,谁想啊,末了,最悲剧的反变成了韩彤。   病房里,她抱着韩彤,韩彤抱着杨葭慧,三个人一起大哭了一场。   哦,不,应该是她和杨葭慧哭了,韩彤只是在笑,还在安慰她们:“别哭,别哭,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都没哭,你们哭什么?”   这个时候的韩彤只记得金子骞走了,一走就再无音讯。   她记得自己失恋了,记得苏锦和苏暮白还在相恋。   >   三个人情绪化了一通后,韩彤的注意力转开了,看到苏暮白坐在轮椅上很吃惊,盯着看,想了好一会儿,才困惑的问了一句:   “你的脚受伤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苏暮白看到昔日最乖巧的小妹子变成这样,心痛啊,可脸上,却还得带笑:   “之前一不小心摔了一跤,马上快好了……”   “嗯,一定得快点好起来!要不然我姐得心疼死了……马上要大学毕业了……你们说过的哦……毕了业,你们就得结婚的……”   她还记是苏暮白和苏锦有过一毕业就结婚的约定,却忘了他们早就已分手。   苏暮白涩涩然笑笑,看了看一直默默站着边上的靳恒远。   “咦,你是谁?”   韩彤也注意到了他。   靳恒远微一笑,搭上话:“我是靳恒远!”   “靳恒远?”   韩彤叫着这个名字,歪着头说:“有点耳熟……什么时候听说过啊?”   她想了好久就是想不起来……   “记不起来没关系,没关系……”   苏锦哄着她:   “这些不重要……这些不重要……”   可她还是死劲儿的想,不肯罢休的想:   “不对不对不对,我好像忘记什么了,我好像忘记什么了!姐,我是不是把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全给忘了……姐,我记得我妈嫁人了,那边有个讨人厌的继弟……还有,南星呢……南星是谁……我怎么觉得他很重要……”   她一深入的想,就乱了起来,就大叫了起来……   苏锦忙抱紧她,哄着她:“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吗?”   可她冷静不下来,不停的叫,情绪越来越激烈,最后打了镇定剂才睡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办公室内,杨葭慧狂躁的抓着医生直问。   医生回答道:“病人之前遭遇过很大的打击,这一次呢,她又经历了丈夫和孩子一起失去这样一个不幸。她内心很难接受。她想忘记,想逃避。她想找一点快乐的事回忆。但是她的记忆里全是不愉快的过去。她的内心会在想忘记和想记起之间受折磨。   “她想忘记时,会把自己沉浸在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平静的时间点里,可当周围的人和她记忆里的对不上时,她又会拼命的想。只要她深入的想,她内心的痛苦就会漫上来,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这个时候,她有可能伤人,也有可能自残……   “就没办法治了吗?”   杨葭慧问得心痛如绞。   “不好治。”   医生叹:“最好是你们想一个比较真实的说法,让她相信,她已故的那些个家里人都出去旅游了,或是移民了。对,移民了比较好,而她因为某些原因留在了国内,现正独居。她一旦接受了这个思路,就不会深入的回忆,就会忘记那些不幸的过去,变得比较正常。这是最理想化的一种发展。否则,她很容易神经错乱,最后可能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余生……”   这太糟糕了,真是太糟糕了。   杨葭慧痛苦的捂住了嘴。   “我们一定要治好她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能就这样被毁了呢?大夫,只要能医治好她,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治,求你给个法子吧……”   苏锦求着,情绪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她实在没办法接受好好的小彤变成了这副模样。   医生说:“我肯定会尽全力,不过,家人的配合很重要,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让她有一个稳定的心态。这样治疗起来才有效果,否则一切全是空谈……对了,那是叫子骞的人是谁?如果能把这人找来,请他配合着帮忙稳定她的情绪,也许会事半功倍……”---题外话---明天见。明天金子骞会来……   ☆、365,胡思乱想,皆是在乎,因为他是她的人生导航灯……   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苏锦的脚步沉重极了,心难受极了,就像背上压了一座山,整个人莫名就喘不过气来了。   她无力的走着,就像随时随地都会往地上瘫下去一样,只有扶着墙,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滑倒鹊。   这样的苏锦,好似又回到了今年四月,脸上难有笑容,眼神难掩沉痛。   靳恒远不喜欢这样的苏锦,他希望她每天都是快快乐乐的。   “小苏,你要是这么的愁眉不展,韩彤见了,心情怎么可能好得起来?惧”   没有去病房,靳恒远把人拉下了楼,去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想开导她。   楼上那个环境,只会让她心情压抑,不得舒展……   “对不起,我……我心里实在难受……”   她捂着嘴,咬着唇,眼里全是无法掩饰的苦楚。这些苦楚就像满天的乌云,挡住了那光芒四射的太阳。   他讨厌这些挡去太阳的乌云。   可这一刻,他却不能为她将这些乌云驱逐了去。   现状是,他不是万能的,当这些不幸发生时,他没办法帮到她。   “事情本不用这样的。我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自己是个不祥的人。瞧瞧啊,任何人,只要和我沾上了,就会有一身的麻烦。好好的苏家说毁就毁了,好好的毕南星说没就没了,好好的小彤说傻了就傻了……我……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说不下去了,往一处石凳上坐了下来,把头埋到了双臂之间,显得是那么的无助。   “胡说了是不是?”   靳恒远不觉皱眉,跟着坐下,并扶住了她的肩:   “你要是也这么的胡思乱想,我看啊,小彤没好起来,你倒是会跟着病倒……”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丫头啊,一急就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却突然推开了他,步子打着踉跄,慌慌张张,躲得远远的,满口尽是悲声:   “我没在胡说。我就是一个不吉的人。你没看到吗?那么一打照片。所有和我沾过边的,都会没好下场的……你别碰我……你不要靠近我……你没看到吗?韩彤的神智真出问题了……那照片真灵验了……”   她张了张手臂,眼泪在无声的落下来。   理智在告诉她,那些不可信。   可感情上呢,早已变得盲目。   莫名的自责感让她惶惶不得心安,总觉得这一切的发生,全是因为她,于是,有些不理性的话,自然而自然就脱口而出了。   靳恒远的眉深皱了起来,跟着生起闷气来,声音也顿时冷下了:   “小苏,我们昨天说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情绪化,我想问问你了,现在的你,这算什么?那些故弄玄虚的东西,你要信,你和毕家那老太婆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句,叱得那是何等的严厉。   是的,迷信的东西,是不能信的,可是,当人脆弱时,就很容易钻牛尖。   她捂着嘴,泪朦朦的盯着有点生气的他,心下其实很清楚:自己在害怕——她怕因为自己,真的会伤到他。   如果有一天,她也像韩彤一样,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死在面前,那她得有多绝望。   毕南星与韩彤是救命稻草;靳恒远与她是点亮了黯淡人生的导航灯,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就会失去方向……   “好,那你告诉我,会是谁要害小彤,害毕南星……请用事实来告诉我,那些所谓的预示全是胡编乱造的……”   摆事实讲道理,从来最有说服力。   可这偏偏是靳恒远回答不了的。   他只能瞪着她。   “小妹的不幸,全是因为我……苏锦,该对小妹负责的那个人也应是我……”   俩夫妻正对峙着,你不让我,我不让你的。   拐弯处,一个清冷异常的男子声音突然就穿透过来,有力的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靳恒远首先转过了头。   紧接着苏锦也豁然转了身,因为那   嗓音实在太熟悉了,也因为那一声“小妹”。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这么称呼韩彤的。   那个人是……   那一刻,鹅卵石铺成的幽静小道上,空无一人,能看到的是常绿矮灌木在风中摇晃。   紧接着,有一个人缓缓的从那一人高的树荫背后走了上来。   西装革履,风衣披于肩上,一色皆黑,身材高大挺拔,阳光下,对方鼻梁上的镜片,在闪闪发光。   透过镜片的那一瞬间,她对上了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瞳,成熟而优雅的男子气息浓烈来袭,分外眼熟的俊气五官,更是令她瞪大了眼。   那一刻,她几乎怀疑自己双眼所看到的。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你是……金子骞!”   倒是靳恒远一眼认出了他,只因为他在苏暮白的视频当中见到过那张脸。   虽然那是很多年前的视频了,不过,金子骞的轮廓并没有改变多少。   所以,他叫出来时,语气完全是肯定的。   对,没错,没错,这人,真的就是那个失踪了已经好些年的金子骞,那个韩彤一直以来朝思暮想的初恋爱人。   苏锦冲了过去,狠狠的瞪着,不敢相信,他就这样大剌剌说出现就出现了。   “二妹,好久不见……”   金子骞礼貌的打起招呼,不再叫苏锦,而是依旧那一声往日的称呼,听着格外的亲切。   可这个被称为“二妹”的呢,却毫不犹豫扬起手给了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金子骞,这么多年,你死哪去了……”   伴着一声吼,她失声痛哭。   但为韩彤。   那个可怜的韩彤。   等了那么多年之后,他终于回来了!   可韩彤呢……   多年不见,现在的金子骞越发的稳重,越发的斯文,越发的迷人,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子浓郁的成功人氏的优越气息。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他的眼睛没眨一下。   倒是跟着他一起来的那个看似助手的男人,沉脸喝了一句:“你干什么?”   金子骞扬了一下手,制止了那人,低低道了一句:“没事。”   苏锦根本没看那人一下,继续吼:“你离开的时候,说过的,你会每三天一个电话,每周一封信的和小彤联络的,结果呢,你是一去了无音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金子骞……你到底有没有把小彤当你女朋友吗?”   “有!”   金子骞神情复杂的扯了扯唇角,有力的答了一个字,随即嘴里发出一记悠悠的叹息:   “我若没把小彤当女朋友,今天,我就不会来这里……”   适时,靳恒远跟了过来。   “很抱歉,我太太因为小彤的事,情绪变得有点不稳定……金先生是吗?你好,我是靳恒远,苏锦的先生……”   靳恒远伸出了手。   “你好!靳先生。”   金子骞极友好的和他握了一下手。   “容我问一句,刚刚你说:小彤的不幸,全是因为你……该对小彤负责的那个人是你……这句话,我们该怎么理解?”   和苏锦不一样,靳恒远关心的是他刚刚说的第一句话,这个事,太有深意了。   “这事说来有点话长……我想先去见见小彤……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金子骞至始至终从从容容,提到韩彤时,更是满带关切。   “不好!现在的她精神有点失常……医生说可能得送精神病院……”   靳恒远淡淡回答时,眸光带着打量。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只为了看他的反应。   结果金子骞很平静:   “我想见她。可否带我上去!”   “当然可以,不过,在见她之前,我想问问金先生,你此来的目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探望,还是为她而来……”   这很重要,现在的韩彤,真的真的是受不得半点刺激了。   此人来意不明,必须防一防的。---题外话---第一更。   ☆、366,小妹,你说一句话,你愿意戴着它,嫁我吗?   这也正是苏锦想问的。   “对,如果你只是看一眼就走,那就算了……”   她也有这样的担忧,马上应和了一句惧。   金子骞瞄了他们俩个人一下,哪能看不出他们的防备之心,但并不生气,而是替韩彤感到庆幸,下一刻,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红丝绒的锦盒,打开,里头是一对简单的素戒,非常便宜的那一种鹊。   苏锦看着一怔。   与此同时,他静静落下了几句话:   “离开之前,我问过小妹,你有什么愿望。   “小妹说:想买对戒指,你戴一个,我戴一个。这样我们就算订婚了。   “于是我们就去了珠宝店,看中了这一对。   “只是当时,我们很穷,穷到买不起这样一对戒指,只能看一眼,之后灰溜溜去买了一对廉价的银戒。寒酸的让如今的我觉得可笑。可那份感情真的不能再真。   “后来,我父亲来接我,登机前,我向父亲借了钱,去将它买了下来:没有马上跑去送给她,是因为我想等我回来后再亲手戴到她手上。算是一份别后重逢的礼物。   “今天,我来就是想实现自己这个心愿的……   “我知道,我回来的有点晚了。可我的心,始终是那颗心,不管现在的她,是怎么样的,我都想娶回家珍藏……”   若不是真有把人家放在心里深爱着,也不至于说出这样感性的话来,那语气,充满了感情。   苏锦忽就捂住了嘴,眼底有泪水在漫上来,有流金往事,在脑海里翻着,那些画面,太过于美好,以至于在她和现在的情况联想到一起时,声音一下就哽咽了:   “既然你的心从来没变过,那为什么你从来不给她来个电话,让她知道你在哪个角落里生活着,为什么你要让她等了那么多年,从不来看她一下……”   这有点不可饶恕。   他没有心虚,面对为难,有的只有耐心:   “我有情非得已的苦衷。离开的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人在美国,心一直留在中国,留在善县。我只想说:二妹,不管小妹变成什么样,我都要她。她是我不可割去的过去……走遍千山万水,我午夜梦回,唯一思念的只有她……”   *   住院部楼上。   杨葭慧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薄飞泓就在附近守着。   她洗着手,神思有点恍惚,细细回数,自己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到这个男人了。现在的他,还是那个刀疤横脸的他,只是看在眼里,有点不太一样,大约是因为穿得太正式了,西装革履的,手帕袋上还挂了一副墨镜,令他多了几丝神秘的味道——跟了靳恒远之后,他整个儿变了。   只是她总觉得亲近不上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见。   “葭慧。”   他叫住了她。   “嗯!”   两个人对站着,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竟无言。   “有话就说。”   她淡淡道。   “我……我有点想你……”   男人的话,实在有点憨厚,他在说完之后,有点小不自在,马上又补上一句:   “还有孩子……你们都还好吧!”   “不太好!”   杨葭慧轻轻道:“孩子住院了!一直高烧不退!”   薄飞泓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几天!”   “怎么……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你又不是医生,打给你有用吗?再说,你在国外不是吗?”   杨葭慧平静的陈述。   薄飞泓张了张嘴,却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放心,现在既然你在国内了,等一下,我会带你去看孩子的。”   杨葭慧淡淡转身走开,走道上只留下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薄飞泓扯了扯唇角,想叫住她,终没叫,往另一   个方向而去。   来到了公共阳台,望着当头的天空,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对于和杨葭慧的现状,他深感无力。   是的,一直以来,他找不到门道,拉近彼此的距离。也许是缘份不够,光靠小米团,不足以将他们变成一家人。   他从口袋取出一个丝绒盒,里头是一对他在英国买的耳钉。本来,想给她买戒指的,想着她应该不会接受,就买了耳钉,以感谢她为他生了小米团,可这份礼,他至今没送出去。   唉!   他掐了掐眉心,长叹。   *   苏锦带着金子骞走进病房时,已下午四点多。   韩彤又在闹了,一会儿叫着南星,一会儿叫着子骞,一会儿叫着出院,一会儿又在叫“我有宝宝,我的宝宝呢”……   苏锦站在门口看着金子骞缓缓走进去,目光在睇上韩彤那有点疯癫的脸孔时,没有嫌恶,而是扬起了一抹温柔似水的笑,和刚刚的冷淡,截然不同。   神奇的是,就那么往韩彤面前一站,她就不闹了,不叫了,呆呆的看着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的男子,似乎连呼吸都忘了。   “傻看什么?这么久不见,不想扑过来抱抱吗?”   那种调调,轻快的,就好像,这几年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苏锦闭了一下眼。   没错,这正是金子骞和韩彤之间的相处模式。   “子骞哥?是……是你吗?”   韩彤呆呆的叫着,一脸的恍若作梦。   “当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能比你的偶像还要帅的……”   他张开了怀抱,声音无比的低柔:   “我很想抱抱你的,你不想么?我回来了,小妹,你不想过来抱抱我吗?”   是的,以前,韩彤总叫金子骞为子骞哥,反过来,金子骞就会唤韩彤为小妹,大妹是杨葭慧,二妹是苏锦……他们曾在杭州灵隐寺,孩子气的结为了兄妹。   那样一种称呼,一直沿用到长大成人都没有改了口。   下一刻,韩彤冲进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子骞哥?……我不是在作梦吧,我不是在作梦吧……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韩彤兴奋的声音在病房里拉响了起来,也深深的喊进了所有人的心里。   病房里,一直守着的杨葭慧在看到苏锦把金子骞带进来时,早瞪直了眼,此刻,看到他们抱作一团,不觉热泪盈眶。   她悄悄把苏锦拉到边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金子骞怎么回来了?”   “他说他是来娶小彤的!”   苏锦低低的说。   杨葭慧把眼睛睁的大大的,捂住了嘴,一股子酸味苦味在翻在滚。   那本是韩彤最盼望的事!   她等了一年又一年,她痴情不悔的守着他回来,哪怕他没半点音讯传来,可她始终没有放弃。   直到半年前,她终于向生活妥协。妥协了若有幸福也好。好吧,至少那段日子,她是幸福的。只是它太匆匆,一下子就破碎了。   现在的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他却回来了。   为什么就不能早半年呢?   为什么要在生了这么多的遗憾和痛苦之后才出现呢?   这一刻,她真的有点怨这个结拜哥哥:你回来的也太迟了点吧……   另一边,病房,金子骞忽放开了韩彤:“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他拿出了那只丝绒盒,打开了盖子:   “还记得它们么?我买了它们了,现在的你,还愿意戴上它吗?”   韩彤看着那戒指,惊讶和欢喜在她脸上富有戏剧性的层层绽放,眼睛跟着发亮起来:   “你什么时候买的,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正是他们当初看上的那一对戒指。   “这个问题,现在不需要研究。小   妹,你说一句话,你愿意戴着它,嫁我吗?”   金子骞问得温柔,眼神也柔的直放光。   韩彤却没有马上回答,歪着头想着,然后,捂着胸口难受起来,神情也跟着痛苦起来:   “你在向我求婚吗?不对,不对,好像另外有人向我求过婚的………谁啊……那是谁啊?我怎么记不起来了?”---题外话---还有一更。   ☆、367,金子骞家庭背景这么复杂,你确定韩彤跟了他不会受到伤害   这光景,看得苏锦好一番心惊肉跳。   是这求婚的情形,又触痛她了吗?   “我啊……”   金子骞应得是那么的自然而然,脸上的笑容深深的惧:   “离开的时候,我向你求过婚的,你还答应了我的,你忘了吗?小妹,你的记性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是吗?是吗?是吗?”   韩彤满心满眼的疑惑被打散了,有些陈封的记忆,似乎被他解开了:金子骞向她求婚的画面,她当然是记得的……只是……她总觉得除了这一次,还有另一次。   “是的!当然是的,只是那时没有像样的戒指,我和你说过的,等我回来了,我就立马给你补上,绝不赖了你。现在,我补上了,而且还是你喜欢的那一枚,你嫁吗?”   他问的时候,声音温存极了。   韩彤又想了想,好一会儿才说:“我得想想,我得想想,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我真的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了……”   金子骞的眸光,一下变的幽幽的,盯着问:“比我还重要吗?”   韩彤眨巴一下眼睛:“你很重要,我忘记的事情也很重要……”   她望着那戒指,想要又不敢要,神情变得纠结……   苏锦看着,难受极了。   半年的时光,毕南星给了她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现在的她,才会变得这么的难取难舍……哪怕她糊里糊涂的,记不起那人是谁了,可她知道那人很重要。   她看不下去了,往外走了出来。   杨葭慧紧跟而出,两个人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这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   寻了一处僻静的地儿,杨葭慧低低的说,鼻子却在发酸。   结果,谁也高兴不起来……   苏锦在心里默默叹了起来。   “你觉得小彤还能过上幸福的日子吗?现在的金子骞,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样的他真的能没有任何芥蒂的和小彤走到一起吗?”   葭慧很困惑,生活是很现实的,谁能受得了自己的妻子是个神智不清的傻子啊……   苏锦也不确定:金子骞能怀有几分真心来善待小彤?   不管以前他们如何相爱,现在的金子骞却是他们所不熟悉的。   *   重新回到病房,苏锦看到戒指已戴到了韩彤的手指上。   金子骞不在,靳恒远也不在,只有苏暮白和薄飞泓守在门口。   “姐,你看,你看,子骞向我求婚了,子骞向我求婚了……”   韩彤一脸兴奋的望着她,还把手上的戒指,示意给她和葭慧看……   “你答应了?”   葭慧和苏锦交换了一下眼神,轻轻问。   “还没。只是暂时戴一戴……姐……我得想想,我记得我这根手指上,本来戴过婚戒的啊……瞧啊,连戒指印都有……”   她把手指伸出来,让她们看,以表示自己没撒谎。   “是啊,你戴过,你忘了吗?你戴过几年银戒指的……也是金子骞买的,你当婚戒戴了好几年的。”   苏锦把那一茬旧事提了起来。   那时,她白天戴着,回家后悄悄藏着——因为怕妈妈唠叨。   “是啊,后来不见了……”   韩彤也记得的,某一天醒来,那戒指就不见了。从此再也没找到。为此,她黯然神伤很久很久。   “所以,很正常啊……”   “嗯!”   疑惑打消了,韩彤一下眉开眼笑起来,开心极了——南星的死,婆家的恶待,全被忘了。   忘了,她才能笑出来。   与其疯掉,不如忘掉,她的人生才不至于被尽数毁掉。   只是那金子骞,真的可以把韩彤托负与他吗?   苏锦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这世上,也只有金子骞能让韩彤喜笑颜开了,其他人,谁也做不到……   *   另一边。   靳恒远正在和金子骞谈话,住院部的最高层上,顶着冷风,两个男人对立着,风吹得他们衣袂鼓鼓作响。   “真要娶韩彤?”   靳恒远问。   “你觉得我在做戏吗?”   金子骞反问。   各自直视对方,两个男人的眼底,互有考量。   “不像!”   一双凌利的眸子,将他从头到脚瞄了一圈,两个字,是靳恒远的结论。   “谢谢。我想带她回美国,这事,还请成全。”   金子骞道出了他的目的:   “她的后半生,她的后期治疗,全全由我负责。”   “这个,我们可以慢慢研究,现在,你倒是和我说一说那个情况:为什么小彤的不幸,全是因为你……该对小彤负责的那个人也应是你……”   他一直耿耿在怀这件事,因为有一件事,是他和季北勋查到现在一直没有查明白的,也许这个人能给他合理的解释。   “家斗。”   金子骞沉默罢,望着朗朗长空扔出了两字:   “是金家的家斗连累到了她。是我连累到了她。”   靳恒远听着蹙了蹙眉头,却没有打断,而是静静听着:   “这几年,我一直努力的不和她联系,努力让自己强大,努力让家里的事,不至于牵扯到她,结果,还是牵扯到了,连累到了,伤害到了……害她至此,全是我的责任。我,有愧于与她……”   金子骞淡淡幽幽的往下说道了起来。   ……   在美国唐人街,有个很有名的金家,百余年前,落根在那里,后来,借势强大,黑白两道通吃。曾有过两个金家人,还竞选过某某州的州长。   金家是富有的,同时,也很复杂。   到了这代,金家一共有两男三女。   长子金贵因为年轻时候太过于风流,得了病,从此不育;次子金荣生了两女一儿,儿子智商不太够,完全没有继承人的风范。   三个女儿家倒是都有儿子的。   但金家有着根深地蒂的重男轻女思想,家主之位传女不传男。   金贵年轻时曾在中国养过好些个女人,因为女人太多,他都不记得自己和谁睡过。子骞的妈妈就是其中之一。   多年前,子骞妈妈生了重病,过世前,给这个男人写了信去,请他看在父子情份上,过来把孩子领去认祖归宗。   那封信,几经辗转到了金贵手上。在得知自己还有儿子之后,他当真就来把金子骞接了去。   当然,也就此把金子骞扯进了一段家族内斗当中。   ……   “金子骞说,在他清楚的了解了金家的情况之后,他不得不掐断了自己和大陆的所有联系。因为他不能有软肋被人捏住,在自己还没有成为当家人之前,他必须保护好自己……韩彤身上的悲剧,源于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存在。他们要撞死韩彤,结果却撞死了毕南星……”   是夜,靳恒远把自己从金子骞身上查到的那些资料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苏锦听了久久不能说话。   这得是怎么一份孽债啊?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更不能让他把小彤带走的……”   这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语气无比坚定。   靳恒远想了想:“现在的他已经是家主,他已经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女人……我和季北都查过,他已继承家主之位。”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毕南星因金家而故,若有一天小彤被治好了,你要让她如何面对前男友家里人害死丈夫、自己又在丈夫热孝里跟着前男友走、继而成为人家妻子这样一个   事实?”   这才是她最担忧的。   她的出发点,自是在为韩彤的未来考虑。   这无可厚非。   但是……   “如果她一辈子就这样了呢?你要是不让她跟着她爱的人走,你说她要怎么恨你?”   这是靳恒远的反问,不无道理。   苏锦一下语塞了,好一会儿才反驳起来:   “可是金子骞家庭背景这么复杂,你确定韩彤跟了他不会受到伤害吗?”   “那你换个思路想一想,韩彤要是情况一直不好转,这辈子像她这样的,谁会愿意娶她,谁会愿意照顾她……”   “我!我愿意照顾她一辈子。”   苏锦回答的响亮。   靳恒远不觉淡一笑。   他自是相信,她说这话时是真心的,只是:“关键是,你不是男人,更不是她心里那个人。”   这句话,无比尖利的指了那样一个事实:女人之间友情再深,也深不过男人能带给女人的其他的情感需要。   她顿时无言以对。   “小苏,成全她,或者还有希望。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她已经这样,再差还能怎样……”   唉!   苏锦唯有叹息。   和一个律师辩论,结果如何,其实一目了然。   床上,苏锦背过了身去,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很不情愿。   靳恒远悄悄贴了过来,将她拢了去,试探着问:“不能因为韩彤,你就和我置气了吧……”   好在,她没有推开他。   “美国,那么远,万一她受欺负了怎么办?”   她没有和他置气,只是太担忧了。即便是身心健康的韩彤,就这么嫁过去她都不放心,何况是现在这样一个情况……   “金子骞和你们一起长大的吧……”   “嗯……”   “他从小的人品摆在那里,离开这么些年,他的底子摆在那里……如果你想让韩彤真正幸福起来,那你只能试着给予全部的信任……”   她不语,心沉沉的。   这一夜,她梦回初中高中时代,看到金子骞带着韩彤,暮白带着她,杨葭慧带着小暮笙,他们一起去郊游,一起放风筝,一起野餐……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可一眨眼,大家都长大了,都不快乐了,都在阴影中苦中作乐着……   小时候,盼着长大,等真的长大了,才发现,长大是一种无奈,是一种痛苦。   *   《圣经》说:当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同时,会为你开启一扇窗。   这句话,用简单的中国文字来概括就是:天无绝人之路。   世间的事,有时,你看着成了死局,换个思路,它却峰回路转又一村了。   韩彤的人生也是。   因为,她最终还跟着金子骞去了。---题外话---明天见。韩彤的事告一段落,接下将揭晓苏锦的身世……本月底,或八月月头上,正文可能会完结……   ☆、368,一头送葬一头出国;一场恶梦一场深爱   韩彤没有去参加毕南星的丧礼。   不是不让去,而是没带她去。   毕家那边,最后在靳媛的劝说下,是同意韩彤去出席的。不管他们再如何反对,韩彤和毕南星是夫妻,在法律上,韩彤才是毕南星最亲近的人。毕家任何人都无权阻止她的出席。   靳媛去劝,那是给毕家面子。毕家清楚,但凡靳家有心帮韩彤出头,理亏的永远是毕家。所以,他们同意,只是顺着台阶而下。   只是以韩彤的精神状态,去了只会受刺激惧。   医生强烈建议:“不去。”   医生还说:“病人需要好好的系统的治疗一番,这期间,任何刺激她的人和事,都不能在她面前提及,那会加重她的病情……鹊”   医生着重提醒他们:“一旦,病人连仅有的一点自我意识都被刺激没了,这个人,这辈子,就算彻底毁了……也就等于完全没得治了!”   苏锦和靳恒远有考虑过带她去的,连毕南星的丧礼都不出席,将来韩彤要是清醒过来,会遗憾一辈子。   若不是毕南星推了那么一把,如果毕南星只顾着逃自己,死的肯定是韩彤。而今天的丧礼,将是韩彤母子的,而不是他的。   可是,他们得考虑到实际情况。   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   他们不能冒那个可能把韩彤刺激到的风险,把她带去丧礼现场。   他们认为:保证韩彤在以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活着,这是最重要的。   他们相信:那一定也会是毕南星的心愿。   爱一个人,愿她安好,才是真正的爱。   毕南星下葬之日,正是韩彤离开那天。   苏锦、靳恒远他们,没有去机场送行,而是去了墓地送葬……   阴雨绵绵中,一台摄像机,将丧礼的整个过程,完整的记录了下来:摆满鲜花的送别台上,宛若熟睡的男子静静的躺着。他英气依旧。只是不再有任何气息,长眠是最他唯一的状态。   这是苏锦让人做的。   她是有长远打算的:万一以后韩彤治好了,这一份视频即便会带给她悲伤,但总归能弥补她不能亲自送别爱人的遗憾。   韩彤不能做的,她做姐姐的,一一帮她做了。   靳恒远很支持她,人还是他去找来的。   但凡能让她高兴的事,他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做。   这一天,哀乐是沉重的,哭声是震天的,心情是深痛的……   本来,世上的身老病死,那是一种常态,而意外死亡,又是如此年轻,往往是最痛断人肠的。   丧礼上,苏锦泪水直淌,心头哀伤绵绵,可事已至此,一切回天无力。   她唯一的期盼着,韩彤的以后,不要再多灾多难;毕南星在天国也能得到安宁……   而靳恒远呢,一直守着她,寸步未离。   关于韩彤为什么没有出席丧礼,靳恒远和苏锦给毕家的回复是:   韩彤病情严重,需要隔离人群,静心治疗。现已被靳媛送去美国。后续治疗,一切费用,不必由毕家负责。   对此,毕家人无人异议。   其实,与他们来说,韩彤来不来无关紧要。   至于毕南星的所有财产皆可以有毕家二老继承,但是,他们居住的屋子,必须原封不动保留着。   这是靳恒远和苏锦强烈要求的。   苏锦是这么想的:若有一年韩彤治好了,她一定会想着要来看看的,如果将她和毕南星一起生活过的屋子全给毁掉了,与韩彤来说,那必将是一个永远的痛。   *   丧礼过后。   靳恒远带着苏锦回了家。   苏锦一身疲惫,身累,心更累。   体贴的男人,给她放了一池暖暖的水,她泡了澡,洗去了一身的湿冷,然后窝在靳恒远的怀里,什么也不说的沉沉睡去。   这段日子,她过的很累。   这世上,但凡关乎生死,从来最容易牵动人的大悲大痛。而大悲大痛,往往最能耗人心力。   一睡既沉,连靳恒远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她做梦了。   梦里,她和靳恒远在花海里走着,有说有笑,好不欢快。   忽一阵龙卷风肆虐而来,花折了一地,人呢,人被卷上了天。   不是她,是他。   因为要救她。   至于是怎么救的,她不记得了。   反正,风,无比的大,大到令他们无力抗争。   风过后,满地狼藉,小别墅被彻底摧毁了,花田不复存在了,那个温柔款款的人呢,从高空被摔了下来,倒在一片血泊中。   她爬着过去看,哭着叫着:“恒远,恒远……”心头是满满的绝望。   天有不测风云,这句话,在她心里一遍一遍的浮现。   终于,她抓到了他的衣角,看到了他那摔得变形的脸孔——那分明就是她爱着的人,可形体,已经被摔坏……坏到令她几乎辨认不出。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恒远,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样……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   苏锦惊恐的叫着,拼命的抗拒着这样一个事实。   终于,她从梦里挣脱了出来。   坐起时,粗喘如牛,才发现自己只是在做梦。   还好,只是梦!   还好,她的生活,不会因此有任何变化。   对的,她还睡在她和恒远的床上,只是外头暗了下来,只是恒远已经不在床上……   气息渐平时,她心里叫着丈夫的名字,飞快的从床上跳下来,往外找去。   书房没有人,画室没有人,客厅没有人,厨房也没有人……   人呢?   恒远人呢?   她在客厅转了一个圈圈,空空落落的房间让她害怕,没有人回应叫她心慌……   此时此刻,她渴望得到他的怀抱,而不是独自面对这寂寂无声的大屋子。   她重新跑上楼,找自己的手机,一边给他打电话,一边往楼下跑。   时,客厅有铃声响了起来,紧接着男人的声音在那边喊了上来:   “小苏,你找我?”   楼梯口,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靳恒远手上拿着手机,正准备往上来,脸上眉目之间尽是春意盎然的温笑。   那笑容,太暖人了,也太帅了!   她一呆,挂了,猛的就冲过来,扑住了他,以前所未有的热情,紧紧的搂住,生怕他就此失踪了去。   “怎么了这是?”   靳恒远被抱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丫头啊,现在是越来越依赖他!   好吧,这是让他高兴的事。   “我做噩梦了。醒来你不在……”   她哑着声音,听着有点孩子气。   “就急了是不是?”   他笑着摸她脸孔,捏了捏。   “嗯!”   “傻!”他叹着,狠狠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能跑哪去?家里没食材了,我去买食材。给你做好吃的!”   不管是从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靳恒远一直就是个有身价的男人。   他吃东西挑食,在律所挑案子,在公司更是以挑剔严厉出名;可在家,在她面前,他是一个愿意放下身价,愿意为爱人买菜做饭的普通男人。   “哦!”   她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是抱着他不肯放。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黏人了?”   他饶有兴趣的调侃着。   “你不想我黏你吗?”   她轻轻问,他的身上暖暖的,在这大冬天,是这么的让她喜欢。   就像火炉一样,总有采集不光的暖。   “嗯,我喜欢被你黏。”   他说得笑眯眯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   “不过,我们该做晚餐了……”   她抬了头,眼神变得闪闪发亮,唇一动,说:“你就是我的晚餐!”   “……”   他挑了一下眉。   她已凑过去吻住了他,唇齿相碰,激情似火。   这样的她,少见的很。   靳恒远自是诧异的: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小苏?你怎么了?”   “我想给你生孩子?你要不要?”   她睁大眼,问着。   “要,当然要。”   靳恒远扬眉而笑。   她的意思,他明白了,于是一把将她抱起,往楼上而去……   事后,她说:“这一次,我一定要怀上……”   那信誓旦旦的语气,直把靳恒远逗得低低而笑:“一次就怀上?有这么神吗?”   她托着下巴,就在枕边,眼珠子骨碌碌转着:“一次不行,那就多几次。来来来,我们再研究研究……”   他哈哈笑,把她搂着咬:“靳太太,在你把我榨光之前,我们还是先下楼煮点东西来吃比较好。要不然哪有体力来研究啊……”   那一刻,他心下自是有感慨万千的。   相亲时,她心不甘情不愿,连他稍稍碰她一下,她都觉得那是冒犯,发展到如今,她那么热衷于怀孕,他的确该得意的笑一把了……   幸福啊!   幸福的定义是:一家人平安,康健。   是的,现在的他,幸福的能飞上天!   哪怕是在这样一个叫人难受的下葬日,因为有破碎作对比,所以,幸福感才越发强烈了……---题外话---第一更。   ☆、369,释怀,因为爱情已生根;两个男人的会晤,他很强势   崭新的一天,酝酿着崭新的希望。   过去的已经过去,人,不能活在痛苦中,必须往前看,以一种乐观的精神活出一种豁达的人生,那才是苏锦想要的未来。   她去了公司,以满满的热情投入工作。工作,能转移情感上的痛苦。   近中午,苏锦的工作告一段落,翻看短信时,她发现有一条来自苏暮白的短信惧:   “本想过来约你吃个饭的,这么多年了,貌似,我们都没再一起吃过饭,想想还是算了。你忙,我也忙。是的,我回H城了,回去忙被我荒废了的工作。苏锦,好好加油。相信,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在大上海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的。”   她看着微微一笑,靠在椅背上。   如烟往事,莫名在脑海一掠而过,有关童年的苦难,有关少年的爱情,有关青年的失恋,有关相亲和婚姻……   一路路走来,一路路成长,有泪,有笑,有苦,有艰难……这便是生活……   如今,心已沉定,爱情已生了根,对于苏暮白,她已释怀,未来,她盼另有一个能懂他识他的温柔女子,能走进他的生活,给他带去另一份可暖透他心,而让他重展笑颜的爱情,建一个家,生一男半女,如此美满的走着自己的路,那才是最好的。   她没有打电话,只回了一条短信:   “一起努力。”   年轻的时候,就得拼搏,待年老了,才无憾。   很快他回了一字:“好!”   只是这个字上,藏了多少苦涩,她不得而知。   *   同一天,靳恒远在百忙之中约见了凌放,拜贴是靳长宁去帮忙投的,约见地点,一处雅致如画的茶室内。   凌放接到拜贴时,有点惊讶。   关于靳恒远是谁,现在的他已经完完全全了解清楚了:这个人,不光是法庭上的常胜将军,更是生意场上的骄子——这半年多时间,他成功的成为了万众嘱目的焦点。   他是个人物,这一点,已然不用置疑。   这样的一个大人物,从来只有别人求着见,一般人根本就想见见不着,他凌放当然得来会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进门,茶室之内,琴音幽幽,丝丝缕缕间,不绝于耳。   他瞄了一眼,是一处精致之所,都说靳恒远是个专注于品质生活的人,看来是的。   在他家,处处呈现了那样一种生活品味。从楼下到楼上,每一件摆设,每一处细节,都能让人领略到一种文化,一种精神上的追求。   初次见他,在医院,这人风尘仆仆而来,身上呢,从头到脚,没半丝杂乱,他的自信,体现在衣着,气度上,眼神上,言谈上……这样的男人,的确很吸引人,连他都被吸引到了。   本来,他是被苏锦迷上了,那笑容透着一股子迷人的力量,满满的自信,温婉又干练的一面,生着一种神奇的吸引力。她重友情,她勇于为她妹妹奋不顾身,这种热烈的感情,也成了她身上一种闪亮的特质。   接近她,他有他的渴望,想占为己有的冲动,是那么的强烈。   可等他终于见到靳恒远,看到苏锦那样的投入到他的怀里,看到他那样的将她抱紧,看到他们眼里只有彼此,他心里是酸的,是苦的。   那份亲密关系,正如苏暮白所说,别人,谁都介入不了了!   好吧,他承认,这个男人,的确很有资本。想要从他手上,把人家的老婆抢过来,他回家算了一下,概率那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深入的了解这个男人,是他未来必须要做的事。   所以,他来了。   靳恒远坐着正在沏茶,身上,只穿了一件黑色衬衣,没系领带,整个人比较闲适,面色比较疏冷。在他太太面前,他是暖阳,在旁人面前,他是一阵冷风,卷过来,冬天冷到骨子里,夏天凉到心底。   “会品茶吗?”   看到他来,靳恒远淡淡抬眉,问了一句。   “我喝茶,只会老牛饮水。只管喝足解渴就行……”   凌放瞄了一眼桌面上的茶具,都是一些好东西,   “像这种小杯量,真渴了,哪管解渴?”   靳恒远笑笑,神情惬意,姿态优雅,“我本以为凌先生是会喝茶的……”   “哦,是吗?不知道是什么让靳先生这么认为的?”   凌放挑眉而问。   “池晚珠女士,不光精于画技,更嗜好茗茶。身为其养子,你若没这点修养,如何陪着母亲大人于静室赏画喝茶?”   一句话,他把话题带入今天要切入的那个主题上。   凌放不动声色的一笑,心下已暗暗吃了一惊,无他,知道他是池晚珠养子的人,可实在少之又少啊……   “你调查我?”   四个字,他将之咬得不阴不阳,笑容也不阴不阳。   “出现在我太太身边的不明雄性,我若没半点了解,怎么安得下心?”   靳恒远推了一杯过去,示意了一下:   “刚沏的,有兴趣的话,就尝一口……”   凌放斜眼一瞄,没接,只问:“你这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你老婆没信心。”   “我指的是人身安全。”   靳恒远淡淡道:“感情上,我相信,谁也插足不了!”   那自信的眸光,直直射来,就像往他脸上掴了两个耳光。   凌放不觉干干一笑,借着喝茶,转开了话题。   “闻着好像挺香。”   他接过去凑着嗅了嗅。   “因为茶好!”   靳恒远喝了一口,睇着,不偏不倚的说道:   “小时候,我们见过面的。在明悦兮的百日宴上。貌似还打过一架……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的,那时,他叫萧璟珩,一出场,就能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名门骄子,而他只是一个明家养子。   “因为你轻薄我妹妹……”   关于这点老账,凌放也去翻出来了。记忆虽然遥远,但总归是记得的。   靳恒远不觉笑了:   “那时,明悦兮只是个小毛头,我也只是个孩子,凌放,你用‘轻薄’两字,形容孩子之间的亲近,你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我看,你就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没事找茬……”   对,他就是故意的。   但他才不会承认呢,笑皮肉不笑道,“靳恒远,今天把我邀来是为叙旧的吗?”   “不是!”   他回答的果断。   “那就别废话了。我喜欢快人快语……”   他点破了那层纸。   这人,是个大忙人,放出大把的时间,和他在这里闲磕牙,想办的事情,肯定不是一般的大。   靳恒远点头表示认同:“行啊,那我直说,我想知道池晚珠阿姨的下落,你应该知道的对不对?”   这话一出,凌放一点一点就收起了笑:   “我离开明家好些年了,你觉得一个和养父闹翻的养子,有可能知道养母如今的境况吗?你想知道我养母的近况,应该去找明澹。找我,你找错人了。”   “没找错。池晚珠阿姨肯定在你手上。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让明澹不问你要妻子的,但我相信,她应该就在你知道的某个角落里生活着。而你是唯一知道她下落的人。”   靳恒远的声音透着一种笃定。   这种笃定,令凌放不觉一笑,心下稀罕了:   “靳恒远,我不知道你哪来这样的自信,即便我知道,与我没有任何利益的事,我凭什么说给你听,何况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吗?”   靳恒远遗憾一叹,取了公文包,掏出一个锦盒置于茶几正中央:“那真是可惜了,我本来还想着,或者,我能达成你夙愿的:帮你养母找回失散了二十六年的女儿。现在看来,没这机会了……”   凌放顿时一怔,眼珠子一眯,一把就将那锦盒抓了过来,打开一看,里头是一只漂亮精巧的小银镯,可不正是他记忆当中的那小物   件,马上惊的站了起来:   “你有悦兮的下落?”   下一刻,靳恒远的唇角勾了起来:因为他的判断是正确的——一只银镯,他已然诱出了他想知道的事情。---题外话---还有一更。   ☆、370,靳太太,你肚里藏宝这件事,打算瞒我到何时?   恐吓照片和恐吓电话事件,就这样过去了吗?   不,没过去,那仍是苏锦心头的一道阴影。   好在韩彤去了美国之后,天天打电话过来。   视频里,她是快乐的,眼睛闪闪发光着,带着苏锦认识了金子骞的家。   那是一座漂亮的庄园,家里还养了两只雪白的贵妇犬。   跟了去的章以赞得到了妥善的照顾,脸上也露出了笑花惧。   现在的韩彤其实不认得章以赞,金子骞骗她说:那是他认养的,以后就是他俩的弟弟。   大约是血脉连心,韩彤很喜欢以赞。   “姐,你看,这是小白,这是大白,子骞说,他们是夫妻俩,生过一窝小狗仔了……以赞很喜欢和它们玩……它们一点也不凶……很温驯的……”   “姐,你看,这里是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整座庄园的风景,在下雪呢……是不是很美……”   “姐,你看,这是我房间,子骞说这里全是他亲手布置的……这只床,是不是很漂亮……我太喜欢了,很软的……我睡得可沉了……子骞睡另一边,他的房间比我的大了一倍都不止……”   “姐,你看,这是花房,好多花是不是,那边有草坪……我们三个人很喜欢踢球……”   她还放了一段视频给她看:   姐弟俩在花园踢球,金子骞是门卫,有人在边上用摄像机把这一切全给拍了下来,三个人玩作一团的画面,很温馨,很快乐……   金子骞和苏锦有通过电话:   “这边的专家已经给小彤检查过身体,情况还不算好。只要不再受刺激,她会很健康的活到老的……   “她觉得自己还是大学生,我想我会在这边给她报个她喜欢的课程,让她再读一两年书的……   “至于我和她什么时候结婚这件事,她什么时候答应,我们就什么时候去登记。   “如果结婚,可能暂时不会向外宣布。我想藏她几年。等她状况稳定了,等我身边也稳定了再说……不过,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的……”   恐吓照片上的预示,当然没有成真:韩彤除了有点神智不清不楚之外,她的日子过的挺好。   另一边,杨葭慧和薄飞泓呢,因为宝宝小米团生病,两个人的关系,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   他天天去报到,杨葭慧在朋友圈晒出了男人小心翼翼抱着小米团亲吻的照片:男人脸上,一片柔光,眼底全是亮堂堂的笑意。   她还在下头注了一句话:小米团很喜欢爸比抱哦,一抱就不哭,神了……   苏锦看着莞然而笑。   杨妈妈虽然还是不怎么待见薄飞泓,可态度明显转好。   因为孩子,杨葭慧和薄飞泓的话题也多了起来。   这一切,都让苏锦很欣慰,本来压抑的心情,渐渐就舒展开了。   再有就是,靳恒远没有再出差,天天准时准点下班。   在公司呢,她和同事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和谐。全公司上下齐心一致,工作时间,总是忙碌而愉快的。   12月26日那天,杨葭慧来了她公司,感受了一下那工作氛围,有了磨拳霍霍的冲动,对她说:“真想上班!   苏锦说:“这很容易啊!”   杨葭慧问:“怎么容易个法?你公司在上海,又不是在善县。这边房子这么贵,我就算榨光我爸妈的老底,也榨不出一套房子来的……何况,我可不想做一个啃老族……”   “谁让你啃老了!你可以带着小米团住薄飞泓家里。他一个人住一百五六十平方的家也太大了。重要的是,那是靳恒远给公费报销的公寓。又在我们一处小区。上下班多方便。”   “呵,你这是在牵红线吗?”杨葭慧听完,嚷嚷着问。   苏锦笑着说:“对,我就是在牵红线。你不是说要给你们彼此一个机会的吗?那就试着同居一处啊……先睡两个屋,真觉得合适了再睡一个屋……你妈呢留着给带孩子。人心的好坏,得处出来才能知道。不处,你怎么让你爸妈知道那人好不好对不对?为了小米团,你们俩都得主动点!”   杨葭慧听了,觉得挺有道理,认真的考虑了一番后,还真有了这想法。最主要的是,她真的很想和苏锦一起工作。   “行,回头,我和我爸妈商量一下。”   第二天中午,杨葭慧打来电话说:“我爸妈倒是同意了。可是,薄飞泓又没邀请我?我怎么往人家家里住去?”   苏锦乐翻了,那意思,她哪能不明白,自然是想让她去疏通疏通的,说:“这事,我来办!”   事后,她去给薄飞泓去了电话,告诉了他这个意思,薄飞泓自是欣喜若狂,当然可以啊……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啊……   12月28日,小米团出院,出院之后,杨葭慧搬去了薄飞泓家,正式开始了一家五口人的生活。   杨葭慧还决定,等过了元旦,就去苏   锦的公司上班。她要为自己的梦想奋力拼搏。   12月30日,苏锦接到了暮笙的电话,他因为表现优异,被特别行动组破革录取了,这就要被派去某某地区维和。   苏锦听着既高兴又忧心,高兴的是,这孩子终于找到了一个他喜欢且擅长的方面了,忧心的是他的安全问题。   “姐,你放心,那边很安全的。只是像征性的驻扎而已!”   最后,她还是鼓励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的挂了。   是的,所有人的生活,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是幸事。   而新年,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期待中,喜气洋洋的来了。   12月31日,苏锦在公司上班,接近下班时间点时,外头热闹了起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那声音一点一点沸腾起来,直到把埋头工作的她给拉回了现实里。   等她走出办公室,只看到全体员工,都在欢呼。   “怎么了这是?”   她有点不明就理啊!   助理冲上来兴奋的直叫:“三老板给我们发福利来了……”   “三老板?谁是三老板啊?”   “乔总是大老板,锦姐你是二老板,三老板当然是锦姐你家先生啊……他给我们发了一个月的工资当奖金……直接让人给打进我们卡了,太帅了,简直是太帅了……”   苏锦:“……”   之后,她去了会议室,看到徐光毅正在向神情疏淡的靳恒远汇报工作情况,脸上尽是战战兢兢之色。   “你怎么来了?”   她颇感意外的上前问道。   “来接你下班啊!忙完了没有?忙完了的话,我们这就走,明天妈妈生日,她一早打电话过来,让我们晚上一起过去,明天就在家团团圆圆过节……”   靳恒远笑得可愉快了,眼神闪闪发亮,脸上的疏冷一下全没了。   “忙是忙完了,不过,你可把我想做的事给抢了啊,好名声都被你占去了……现在外头那些人,一个个全被你收买了去,三老板一来就发奖金,别提他们有多喜欢你了……”   其实她也有多发一个月工资权加奖金的想法,因为新年来了,更因为她梦想成真了……结果却被他截足先登了。不过,她没有因为这样而不高兴了。相反,今天一整天,她的心情一直一直很愉快。   靳恒远呢,很快就把徐光毅给打发了出去,然后扬了扬手上的资料说:“报表我看了,这半年收益不错,给员工一点鼓励,更能激发他们为公司卖命,这是其一;其二……”   他扔下资料,走了过来,眼神亮的扎人的在打量她:“靳太太,你肚里藏宝这件事,打算瞒我到何时?”   苏锦一怔,诧异极了,哎哟,连这事,他都知道了?   还真是神了呢!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下午事不多,回家早,然后在洗手间发现了验孕棒的包装。按正常逻辑,要是没怀上,验孕棒应该在垃圾筒。但你却没扔,这说明什么呢?验孕棒有问题。你可能拿着验孕棒去问专家了对不对……”   他的推理总是正确的。   苏锦微微笑,心下感慨极了:这家伙也太让她没成就感了,本来,她还想找个合适的时间看他惊喜交加的模样呢,结果呢,他居然自己发现了。   “好吧,我承认,我用了验孕棒,结果呢,也很理想。”   她笑容大大的在脸上扬了起来,还煞有其事的伸出了手:“靳先生,恭喜你,终于晋升成为准爸爸了,明年的八月,你将成为货真价实的奶爸,不用再羡慕薄飞泓了……”   是的,2013年12月31日,她确诊怀孕了,姗姗来迟的天使,终于在她肚子里生根发了芽……---题外话---明天见。   ☆、371,宝宝日记:孩子像谁好;他说:你最重要(非常非常温馨)   2014年1月1日,北京,最高气温9度,最低气度零下4度。   天色晴好,崭新的一年,就这样悄悄的来到了我和恒远的生活里,来到了所有人的世界里。   清晨,阳光薄薄的一层,从东方升起,破晓而出时,我双手覆在小腹上,眼神无比虔诚的望着天空,笑容在唇角弯着鹊。   是的,我知道自己在笑,喜悦让我变得情不自禁。   原因在我的肚子里惧。   有一个崭新的生命,在那里孕育着。   那是爱的结晶体,是我和我的他,心心念念想往着期盼着的我们的生命延续。   生活,因为有它,而变得满怀期待。   现在,回忆这半年时光,承载着的是满满的幸福。   而幸福的最初,结婚的最初,曾有个声音在那里对我说:   “苏锦,你太冲动了,怎么就结婚了呢?”   “你真的忍受得了你不爱的男人和你的身子进行那样深入的接触吗?”   是的,那个时候,我真的有点难以想象,甚至不愿去想象,那会是怎么一种让我厌恶的过程。   一旦结婚,夫妻生活将是我逃不脱的噩梦。   虽然中国古往今来的婚姻,大多数都是这样来的:盲婚哑嫁,婚后,为了传承香火,或是为了各种利益,而行夫妻之欢,感情嘛,培养培养就会有的。很多封建家长,就是这样劝子女的。既便没感情也没关系,太多人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我也走进了这样的婚姻,虽然那是自己选的,可是没有感情的结婚,喜字,一下变得苍白。   那时,我害怕他的新近,哪怕他长的挺不错。   现在呢,我心里,满满的长的全是他。   喜欢这种东西,一旦着床,就会越长越旺。   “难得放假,怎么不睡懒觉?”   他起来了,那个总爱调侃我的坏坏男人,给我披上了厚厚的睡袍,吻,在我唇角拂过,带着满满的怜惜,然后,用他那双有力的手臂,将我圈了起来。   暖暖的感觉,就像水漫金山一样的漫了上来。   我在他怀里转了一个圈,摸着他的下巴,看这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孔,帅掉渣的脸孔,带着笑,就在面前亲亲触触着我的脸,而那双手,轻轻的就抚上了我的小腹。   “孕妇不是都嗜睡的吗?你怎么不太一样?”   他又咕哝了一句。   昨晚上,他去买了好多好多关于怀孕的书。   晚上,我被他按在怀里睡觉,而他呢,傻傻的在那里翻着各种书,一副决定要把所有孕期知识全部了解透彻的模样,让我莞然失笑之余,不觉深深感动。   他在努力做好一个准爸爸。   是的,他的怀抱,就是我安稳的窝巢。   我笑了笑,按着他的手,他的手贴着我的肚子:“这个宝贝很乖,没让我受苦。不像葭慧,睡了足足三个月,情况才好转!”   要是真像葭慧那样,那就惨了。   “肯定像我!”   他厚脸皮的说。   “为什么这么说?”   “我是我妈的贴心棉袄!”   说的那个理直气壮,令我不由得嗤之一笑:   “为什么不是像我?我从来不惹事生非的……你呢,你在叛逆期都干过一些什么,你心里知道……到处打架生事。妈可没说你是贴心棉袄,妈只说你是坏小子……”   “反正像我好!”   他仍然这么坚持。   “为什么像你好?”   我纳闷极了。   “像我的话,聪明啊……我的孩子,一定得聪明。儿子得聪明得知道怎么把好女人追到手;女儿呢,更得聪明点,要不然,被人欺负了去可怎么办?聪明到必须把好男人给我钓回来,绝对不能倒贴上去,做个傻女人……”   呵呵,听听啊,这是什么话?   我忍不住敲他额头,好气又好笑   的问:“喂,靳恒远,你这是在教坏孩子……”   他的手臂,深深的将我拢紧了:   “教不坏,教不坏的。还是个小胚胎呢,现在还没思想的。胎教得从怀孕五个月开始,前四个月,是宝宝的听觉慢慢形成时期,等到五月的时候,他才会对外界的声音有反应……”   说的就像专家似的,我不觉笑了,很窝心。   “笑什么,医学书上是这么说的。”   他一脸认真。   其实,我只是觉得,这个人一定会是一个很棒的父亲,没其他意思。   “等一下,我们现在在研究另外一个问题。你说孩子得像你,因为聪明,亲爱的,你的意思,换而言之,我很傻是不是……”   我笑白着牙问。   可恶啊,这坏人,居然转着弯的骂我傻。   “不不不,我老婆怎么可能傻……真要傻,怎么会钓上我这么一条大肥鱼……”   他马上溜须拍马,顺便把自己也夸了一下。   “那为什么像你比较好?”   貌似话题又绕了回来。   “因为……”   他的眼珠子飞快的在转着,肯定在想坏主意:   “因为,我比你坏那么一点点。古人说的,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我的儿女,都得长寿百岁,所以,像我好……”   我噗哧又笑了,用手指点他鼻子:   “靳大律师,你太能扯淡了。中国古话是这么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好人有好报,坏人有坏报好不好……”   “中国古人太多,古话太多。反正,坏一点好,坏一点可以娶到好老婆。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他呢,弯着唇,张大了嘴,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想咬我的手指,坏坏的调皮的样子令我忍俊不禁,开怀而笑。   嗯,以后,儿子一定得像他,一定要帅到哪怕做了坏事,我都舍不得打下去。   这么说着,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像都烟销云散了……   太阳升上来了,暖暖的照在我们身上,而他暖暖的怀抱,正拥着我。   这样的画面一定很美。   我真想有一双上帝的眼,然后把我们的相亲相爱全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用我手中的笔,描出最美的画,成为永恒的记忆。   可惜,我没有那样一双眼睛,所以,我把这一刻的心情,尽数写在了这本全新的日记本上,它将是我为人母的崭新生活的开始。   从今天起,我要记下我和他,还有我们家小宝贝的点点滴滴……   ……   写完最后一个字,苏锦在空白页面上素描了男人抱着女人的轮廓,没有参照物,只有凭空画,可画出来的他,还是有九分像。   她笑笑,对于自己的画工,还是相当满意的。   瞧瞧,把男人画得多帅,把自己也画的美美的——就像动漫小说世界里的人物。   哎呀呀,她被靳恒远传染了,臭美起来了。   “在干什么?笑得神秘兮兮的。”   靳恒远跑步回来,就看到苏锦正对着一本黑皮本子笑得憨憨的,娇娇的,美美的,看到他后,又急忙把本子藏了起来:   “没什么!写宝宝日记呢……不许偷看……我写好了,以后留着给我儿子看……”   她把日记本往自己那边的床头柜抽屉里一塞,防贼似的警告着。   “我怎么觉得孩子还没生下来,我的地位就掉了一大截啊……”   靳恒远擦了一下汗,跟过来,把人搂了过去:“老婆,说老实话,以后,我重要,还是孩子重要……”   苏锦瞪起这个全身都是汗的男人,欲笑未笑。   都说一孕傻三年,通常指的是女人,难道没怀孕的男人也会傻吗?   智商一下子拉低不止一星半点啊……   “靳恒远,如果孩子比你重要,你想怎样……”   这话题,有点弱智,但很家常,很生活化,她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句。   靳恒远很严肃的想了想:“生女儿,直接拉去给人做童养媳;生儿子,直接送去别人家作上门女婿……”   苏锦顿时目瞪口呆:“……”   下一刻,他笑了,白牙明晃晃的,笑容也闪闪发亮的。   当然了,他只是在逗她。   “才舍不得呢!”   他将她拥在怀,亲啊亲,一句深情的话,送进了她耳朵里:   “在你眼里,孩子可以是最重要的,但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题外话---第一更!   ☆、372,双赢的婚姻,才是成功的人生赢家   北方的气温,永远比南方低,但不见得会比南方如何如何冷。因为北方供暖,而南方不供暖,北方干躁,而南方湿潮,若不开空调,大冷天的,北方人到南方来,是很容易长出冷疮的。   苏锦手上就长过疮,离开苏家的那几年,为了省电费,为了供房,他们是能不开空调就不开,实在冷得厉害了才开几天,手上长冻疮,那是没办法的事。   今年,她没长,十指葱忽似白玉,戒指戴着,漂亮极了。   记得之前有过一回说起这事时,靳恒远笑了笑,说:“都嫁给我了,冻疮当然不敢往你身上长了。我要收拾不了那冻疮,那我还有脸做你老公吗?惧”   那话,说的好像是他把冻疮给吓跑的似的。   她听着笑了好一阵子。   这男人啊,太能哄着她高兴了,嘴巴总甜的要死要死的。   好吧,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听着亲爱的老公,说着一些疼爱自己的话,那滋味,自然是美的不要不要的鹊。   也难怪外头会流传那么一句话:陷入爱情的女人,总能被男人骗得死死的。因为这个时候的女人给予了男人十二万分的信任,因为满心满眼全是他,哪怕是被他摆布了,也是心甘情愿的。而一旦那男人背叛了,那个女人往往会被伤的面目全非。   也不知是谁说的,男人的话,不能全信,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妈妈,姑姑欺负我,姑姑欺负我,救命啊……”   一整天,苏锦在暖暖的书房里看书,男人呢,陪坐了一会儿后,去厨房了,说是要去给她准备好吃的水果。说水果吃多了,儿子女儿生出来会水水嫩嫩的。   那人啊,现在所有心思全放在她的肚子上了。   清晨时,他说:“在我眼里,你才是最重要的。”   有点骗人。   他分明就特别在意这个孩子的好不好。   “那当然。因为你是孩子的妈妈呀……这叫爱乌及乌。妞,孕傻了是不是?你要不是我心里住着的女人,要别的其他什么人怀上了,你认为我会理会这些细节问题么?”   那时,她指控他,他笑呵呵说她孕傻。   她立马拧起了他的耳朵,说:“亲爱的,你这是想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娃了?”   他没半点心虚的马上接了话说:   “我可没这个意思。瞎想了是不是?打个比方而已。比如说:我妈生我妹我弟时,我可没这么细心过。有件事,我必须交代一下,在二十二岁之前,我妈比任何女人都重要……不过,即便这样,她怀孕时,我还是自顾自干自己的事……绝对没这么上心过……”   哪怕被她拧着耳朵,他还是勇敢的表达了自己对母亲的敬爱,同时,又用母亲这个例子,表达了她在他心里高人一等的地位。   她听着,直翻白眼,咕哝道:   “这能一样吗?我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你妈肚子里的是你妹妹和弟弟……”   “可这对我来说差不多啊……除了你,除了我妈,除了我妹,其他女人,我谁都不在意。”   这是他离开去厨房时,哄她说的话,哄得她心里甜死了。   这一刻,她正看书看得津津有味呢,门被撞开了,小宝贝萧潇苒尖叫着欢笑着从外头闯了进来,脸蛋儿红扑扑的,身后,精力旺盛的萧璟欢紧紧跟着。   “打住打住,不许冲过去抱你妈妈,你妈咪现在是国宝级女人。我们啊,只能小心翼翼的把人捧在手心上……不能抱……要抱,抱姑姑……”   萧璟欢眼疾手快,就把爱横冲直撞的萧潇苒给拎住了,生怕她冲撞了苏锦。   “我没有这么娇弱好不好!”   苏锦笑吟吟冲萧潇苒张开了怀抱,将可爱的小姑娘搂进了怀去,在其额头亲了一下。   “妈妈,弟弟现在在睡觉吗?”   萧潇苒好奇的往苏锦的肚子上抚了去,且一口认定她怀的是弟弟。   这半年,苏锦和萧潇处得很好。   本来萧潇都不叫妈妈的,只管叫阿姨。十月的时候,萧潇病了,感冒咳嗽,苏锦和靳恒远有一起去看望她。苏锦给她做好吃的,陪着读书,画画,讲故事。一个星期处下来。等她要走时,萧潇可怜兮兮抓住她的手,忽改了口:   “妈妈,你和爸比什么时候再来陪我啊?”   苏锦很惊喜,抱着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那是亲了又亲,承诺说:   “以后每周都会来看萧潇的了。”   那段日子因为工作忙,他们几乎是每半个月才回来一次老宅,这严重忽略了萧潇苒。   后来,她履行了承诺,每周回家,她会放下一切陪孩子玩耍,比靳恒远还要尽职尽心。甚至还允许小宝贝睡在他们俩夫妻中间,当起小小电灯泡。   跟着苏锦出去的萧潇,有时若遇上自己的同学,她会很骄傲的对人家宣布:“这是我妈妈,漂亮吧……我妈妈画的画儿更漂亮…   …”   ……   这会儿,苏锦看着打扮得美美的萧潇,忍不住也跟着捂起了肚子,唇角弯笑:“可能……小宝宝可贪睡了,除了吃,就爱睡……”   “好神奇!”   萧潇苒盘坐到了地毯上,眼睛亮闪闪的,一会儿后,又露出了疑问:   “可是,爸爸是怎么把宝宝放进妈妈肚子里的呢?”   “呃……”   苏锦和萧璟欢对视了一眼,有点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了。   “萧潇啊,快,你去厨房,看看爸比把水果处理好了没有。就说,弟弟要吃水果,让爸比快点。”   三两句,萧璟欢就把小娃娃给拐了出去。   “小孩子都会问这个问题。”苏锦轻轻叹。   萧璟欢微一笑,调皮的眨眨眼:“制造的过程有点复杂,还真没办法和小朋友解释。中国人在孩子的性教育方面是相当欠缺的。对了,嫂子,还没恭喜你呢……哥哥想来是乐翻了吧……我看他高兴的整个人都要飞上天了……”   她是今天来的,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昨天,靳恒远带着苏锦回了北京,晚餐餐桌上,他向家人宣布了这个消息,家里人自然是高兴坏了的。餐后,他又分别向香港和嘉市老宅爷爷奶奶处报了喜。那会儿,萧璟欢在外头玩,她是今一早才由萧至东嘴里获知的。   “嫂子,我从来没见过我哥这么开心过……谢谢你啊……谢谢你让我哥重展了笑颜,谢谢你让我爸在家里笑的安慰……”   小姑娘非常感性的抱了一下苏锦。   不知为何,这一刻,苏锦在璟欢的眼神里寻找到的不是感谢,而是寂寞。   或者,是她的怀孕,触发了她的那些隐痛了。   二十岁的心,本不用这么沉重。   可是,她就是在她眼中读到了压抑着的痛,只是她藏的特别的好,还特别的会用灿烂的笑来掩饰那些坏情绪。   “小欢,你不需要谢我。两情相悦是两方的感情投资。这段婚姻,我们只是做到了双赢……相信以后,你也会能的……”   苏锦拍拍她的肩。   “说的好,双赢的婚姻,才是成功的人生赢家……可要是他已不在,嫂子,我怕是一辈子都做不了赢家了……”   虽然没道出名字,但是苏锦知道萧璟欢在说谁,那个人是邵锋,是她深爱着的人。   至始至终,她不信那人伤害过她。   至始至终,她在寻找一个能让她解惑的真相。   苏锦觉得,在这个方面,璟欢比她执着太多太多。   她在爱情遭遇背叛之后,虽置疑过,可并没有深入的调查。一,她没那个实际可操作的能力;二,她认命了。平凡的她,走的是平常人的路,却遇上了一个不平凡的男人,终有了这样一段不平凡的婚姻。   “别说傻话……”   她摸摸她的头想劝,却无从劝。   这时,萧璟欢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连忙坐正,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是一个陌生来电,她接了:   “哪位?”   电话里隐约有杂音传来,静听却没有回答。   “哪位?”   她又问了一句。   有呜呜宛似狗叫的声音,就是没有人声。   应该是打错了。   她匆匆挂了。   *   彼时,另一个地方,一个体无完肤的年轻男子,被人按在地上,嘴被狠狠捂着,只有呜呜声隐约可闻。   离他几步之远,那只被打落的手机静静的躺在地上。   当通信被挂断,男子无力的趴在地上,粗喘着,承受着那一阵阵的拳打脚踢,闭着眼,痛不仅仅来自身体上,思念似刀,在挖他的心,在搅他的肠。---题外话---明天见。   ☆、373,嘻嘻哈哈,吵吵闹闹,新一年,新一天,新气象(温馨)   昏死之前,他只听到那个带头的在喝令:“马上带着他撤离。不准留下任何蛛丝蚂迹。马上!”   “头,需要这么紧张吗?这小子可没说话!”   边上某个小喽喽在低问,似乎觉得有点小题大作。   “妈的,你难道能确定我们百分之百不会暴露吗?要暴露了,我们一个一个都得进去。你敢吗?你们敢吗?惧”   带头的在吼。   那些小喽喽被震住了。   而他,在闭眼陷入昏沉时,心头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头啊……   *   这边,靳宅。   靳恒远端了水果回房,萧璟欢正在游说苏锦出去走走,说外头天气好,整天闷在房里得多无聊。   靳恒远并没有把妻子关在房里的意思,只是刚知道怀孕,高兴劲儿还没有平复,他更喜欢拉着她窝着静享二人世界。不过,适当的运动还是相当有必要的。但他还是拦着让她们把水果吃了,叮咛着她穿得暖暖的才能走出去。   等出了门,一阵冷风吹来,苏锦叫了一声冷,他又忙把她给叫住了,回房取了一条羊绒围巾给围到了脖子上。   “小心着凉,室内室外温差大,别像11月的时候,发烧发到39度……现在呢,你可不是一个人的身子,要着凉了,那麻烦是可大可小的。”   的确,那回,她发烧发的很突然。   本来,他想出差的,一早起来,他叫她去跑步,她一动不动,只说人不太舒服,头疼,不想出去跑了,今睡个懒觉。   他摸了摸她的头,没问题,就自己去跑了。跑完回来,做早餐,做好之后再去叫她,她沉得都不答理人了。他再一摸,坏事,头焦得厉害。   他马上把人送去了医院。   之后,苏锦挂了三天盐水,靳恒远就守了三天,哪也没去,所有工作全在病房开展的。   原本,那天香港总部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靳恒远必须到会才能进行下去,就因为苏锦病了,这会议不得不往后挪了三天。   事后,苏锦听那靳长宁说:“嫂子,你在靳哥心里份量有多重,那天,萧氏上上下下所有高层算是开了眼。汤正恩出于本职工作,当时有去请靳哥必须去香港。你猜靳哥怎么说:你家里老婆要快病死了,你是选择去公司上班,还是守着你老婆?萧氏少我一天垮不了,我老婆要没了,你们谁都赔不起……当场就把汤正恩给骂了出来……”   其实就只是一场感冒引起的高烧,完全没生命危险,可是,他就是把这一场高烧看作了性命攸关的大事,把汤正恩噎得无言以对。   想要在嘴皮上胜了这个律师先生,那汤正恩自问没那本事,所以,那场会议不得不延后。   靳太太的威名,也正是这个时候,在整个公司内部悄然传开的——虽然谁也没见过这个神秘的连名字都还没有公开的靳太太,但是靳少对太太的那份爱,已然顺势美名远播了。   苏锦听说了这事之后,愧疚极了,说他不该为了她耽误公事的。   他笑着说:“不耽误。又不是特别要紧的会议。孰轻熟重,我分得清。”   正因为有了这个先例,上月,韩彤夫妻出事,她才没有给他打电话去,就是怕他再为她耽误事了。   这一刻,回想往事,苏锦心里,那是止不住的发甜:“知道的,一定不会再感冒了!”   俩个人,你侬我侬的,这光景看得萧璟欢眼红死了,马上也黏人起来:   “哥,我也要围巾……你不能厚此薄此……”   话音落下,另一条围巾,变戏法似的挂到了做妹妹的脖子上了,紧接着,做哥哥的还用手指戳了一下做妹妹的额头:“就知道你会挑刺儿的,早给你备着了……新的,送你了……”   做妹妹的顿时眉开眼笑:   “谢谢哥哥……”   然后,跑去一把抱住了苏锦:“嫂子,爱妻牌的围巾,是不是比平常围巾要暖上好几倍啊……反正,我觉得我这爱妹牌的围巾有超级无敌的能量,瞧啊,一围上,我这身上就出汗,这真是太神奇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一下子,哇,就春暖花开了……”   得了便宜的妹妹,还借机调侃,坏坏的   小样儿,有点儿讨打。   “嘿,我说,小东西,你还敢笑我……”   靳恒远想揍她,她嘻嘻笑的躲开了,笑声扬得满园皆是。   边上,看热闹的小萧潇也是咭咭咭的直笑。   “哥,我真想把你宠嫂子的画面拍下来传网上去,让全世界都看看,咱们的靳总,在家是多么的好男人。我敢保证,你疼嫂子的视频,只要我往朋友圈一发,你一定会成为全网第一好男人。”   取了手机,还真想拍起来了。   “疯丫头就是疯丫头,起开了起开了……不许乱七八糟的往网上传东西。你敢坏我规矩,小心我抽死你……”   靳恒远笑瞪这淘气丫头。   苏锦低笑。   家,这就是家的味道。   嘻嘻哈哈,吵吵闹闹,新一年,新一天,新气象,她的家,因为有他,才是完整的;因为有这样一个妹妹,而欢乐不断。   苏锦挽着靳恒远,笑得开心极了。   *   萧璟欢没有拍着视频,只拍了一些照片,沿途出来,正好看到那几棵老梅树开的极美,她强烈要求和嫂子以及侄女拍照,靳恒远给拍了。   “哥,你们什么时候拍婚纱照啊?”   拍完,萧璟欢看着照片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你们那个在上海的别墅,装得是挺好的,可空空的,没有男主人和女主人的结婚照,感觉有点可惜了,你们要是什么时候决定拍了,我给你们介绍摄像师。一定把你们这俩个准新人拍成最美的一对儿……哎哟,别动别动……”   她拿着手机对着那对夫妻,就把那一瞬间给拍了下来,然后是大赞:   “太美了……我就说我是全能型人才,学什么像什么?瞧瞧,拍得多赞……”   苏锦在那边忍俊不禁:果然是亲兄妹,夸起自己来一模一样。   “我瞅瞅!”   靳恒远把手机捞了去,那手法,邪乎着呢,一眨眼,手机就到了他手上。   还真是漂亮。   一束红梅,一张芙蓉素脸,眉细天然,鼻挺天然,唇红天然,笑弧婉转,眸光清亮,凝于红艳艳的梅花上;而男人呢,目光缠绵,静立身侧,手指正在替她绾被风吹乱的长发,那温柔似水的画面里,另有阳光眷顾——光线,意境,配合的恰到好处,还真是美呢……   做哥哥的看着很满意,手指一动,就往自己手机上发了去。   “拍的不错。”   “那有没有奖励啊!”   萧璟欢这丫头啊,那是逮到机会就想榨她哥哥一次。   “还想奖励啊?”   靳恒远斜了她一眼:   “我还没给你算账呢……”   “呃……”   萧璟欢眨巴一下眼,怎么翻脸了?   “我们俩有什么账可算的?”   感觉不太妙啊……   “我给你买的跑车,你转手押给了银行,贷了那么多的钱,这钱拿去派了什么用途,等妈过完生日,你要不给我好好说个明白,你就别想回香港……”   “……”   萧璟欢听着,那是猛抓头皮,眉毛顿时拧了起来。   靠,哥哥,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啊!   *   一行人到了主屋那边,正准备进屋。   一辆奥迪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是易梵,温文尔雅,非常的英气。另一个,苏锦不认得,个子同样很高,穿得是一身深绛红色的西服,那张脸,是一张我非善类的脸孔,不似易梵那样和气,那眼神,刀子似的刮过来,寒凛凛的。   本来眉开眼笑的萧璟欢一看到这客人,就沉下了脸来,气势忡忡立马冲了过去,整个人就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似的对着那人冷冷叫了起来:   “易埜,没事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还是你又想来玩什么阴谋诡计了?”   哦,原来这人就是璟欢嘴里那个遭她痛恨的阴谋家易埜啊……---题外话---第一更。   ☆、374,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家族之斗很复杂 (要看)   苏锦细细瞄了一眼这个叫易埜的人,看着真心是个让人喜欢不上来的人。   然后,她又盯视起自家男人:单手插袋看着,并没有喝止萧璟欢,正眯着眼珠子,把那锋利的眸光缩成了针似的,阳光照在上头,闪闪发光,看着极为神秘,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正巧,靳媛迎了出来,一身喜气的旗袍,花团锦簇的,甚是娇娆。   她自然有听到女儿那不善的呵斥,舒展的眉,不由得皱了起来,带笑的唇也收敛了,站定着就喝斥了起来:“欢欢,怎么说话的,不管怎么样,易埜叔叔是长辈……惧”   “长辈?”   萧璟欢的语气无比的鄙夷,眼神也显露了那样一种不屑一顾:   “难道您还想我恭恭敬敬的称呼人家作易叔叔吗?   “请问,这人有做叔叔的的样子吗?   “一个十几二十年一直在外头养名星包女人的男人,好听点,人家会说易大先生生性风流,爱醉卧牡丹花丛;说直白一点,就是一个放荡成性的色鬼,只要稍有姿色的女人,只要被他瞧上了,都没什么好下场……   “在我眼里,用‘叔叔’俩字称呼过去,怎么可能合适……用‘斯文败类’这四个字来表达,我想,应该更能切合其精髓……那才是易大先生的本质。”   每一句话,都挟枪带棒。   萧璟欢这张嘴,讥讽起来,和靳恒远一样的毒辣。   “萧璟欢……你放肆够了没有!”   靳媛厉声喝了起来:这样的态度,实在少见。   “没够!”   俏脸铺着一层浓浓的寒气,萧璟欢这脾气,悍起来,那也真是悍,纤纤素指那么一戳,对峙着就叫起了板:   “这个人,他玩了我好朋友,上个月跑来还拿钱打发人折辱人。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尊重他?”   听到这里,苏锦算是明白了,原来萧璟欢的失态,是旧恨加新仇一起闹的啊,而看靳恒远这光景,好像是了解个中内情的,所以,才由着妹子在那里闹上了。   “是吗?真有这事?”   易梵听完后转头质问:“你真去招惹欢欢同学了?”   易埜的面色深深的,倒也不生气,往衣袖上弹了弹灰尘,不看兄弟,只盯着那个不驯的小姑娘,语气是懒懒的:   “小欢,你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吧,应该明白的,男女之间的事,从来是你情我愿的。   “什么叫作我玩她?   “如果我追她,她不理我,这事能成吗?   “我追了她,她回应了我,上床最正常不过。   “至是甩不甩的这个问题,我单身这么多年,她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花心一直就明摆在那里,在这一点上,我没瞒她吧!   “玩得起玩,玩不起就该有自知之明。她没自知之明,怨谁?   “谁规定的,男女之间上了床就得进礼堂?   “要是把话说的再难听一点,小欢欢,其实你也在玩,还玩输了,玩得差点丢了小命不是吗?   “麻烦你别把你的玩说成爱情,我的玩就成了放荡成性。   “我易埜这辈子,没碰过已婚女人,没拆散过一对夫妻。就算我心术不正,小姑娘,这也轮不到你来管教我吧!”   这番话,真不像一个长辈该说能说的话,最后,竟还往人家痛处挖。   萧璟欢的脸孔,一下气白了。   苏锦听着,不由得在幽幽长叹。   这人,的确不好对付,因为,他的语气虽然恶劣,却把道理占全了。   这世上,有些人人面上光鲜亮丽,是出了名的君子,背地里,则是小人;有些人呢,表面上是小人,骨子里也没掩饰自己是小人,这种人比那些伪君子似乎要磊落一点。   至少,这一刻,易埜完全没掩饰自己的真性情。   你说他渣吧,他说的无不道理。男女之间的交往,从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   你说他不渣吧,正经的男人,会和自家晚辈的同学乱搞男女关系的吗?   总之,这人,还真是复杂。   “易埜,和一个晚辈,你较什么真?”   边上易梵见靳媛脸色变了,马上喝了一声。   易埜冷一笑,反口而问:   “易梵,你娶靳媛这么多年了,这小丫头,什么时候把我们俩当长辈过?在她眼里,一直就把我们当作了仇人。你待她再好,她只会把你当抢走她爸老婆的坏蛋……她从来没给过中天好脸色看,那就是最好的证明……   男人一语把那层纸给捅破了,双手还叉起腰来,一副要把事情兜底翻的架势:   “我他妈一知道那女的是这死丫头的同学,立马就和人家断得干干净净了。还想我怎么样?老子我又不是已婚男人,在外头,爱怎么玩就怎么玩,那是我的自由。她那同学,我悬崖勒马,没和人家上床,直接给了钱,断了,难道这也叫玩了她?瞎扯蛋……”   这人,也是满肚子牢***和不平。   “说完了吗?吼够了吗?”   一直不出声的靳恒远终于开了腔,脸色冰冷的一声喝,竟令易埜撇着唇闭了嘴:   “到了靳宅,麻烦易大先生别把您在外那些破事给我带进来当趣事儿说。您在外头风流成什么样子,我们管不着,既然来了靳宅作客,就请您端着一点长辈的身份。还有璟欢你,你也给我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今天可是妈的生日,你是不是非要闹得一家上下都绷紧了脸,你才痛快……你要是专程跑来给我找事的,那就别来。今天要的是祝福,不是怨气!”   两边这么一喝,事情这才消停了。   易梵带着易埜上了二楼书房,萧璟欢则二话不说往园子里走了去,想来是气到了。   靳媛看着女儿受气的样子,本想追上前去说几句好话的:这个易埜虽然人品不怎么样,可总归是易梵的兄弟……长辈晚辈闹成这样,实在不好。场面上的礼貌总该有。主要是,那个易埜是个不好得罪的主。   “妈,您进去坐着吧……我和小苏陪着妹妹在园子里走走……”   靳恒远想把母亲也打发了,因为他知道,母亲和欢欢一向谈不来。   靳媛看了一下儿子,终于也回了屋。   靳恒远呢,回头一瞄,几步追了过去,喝了住这个任性而为的妹子:   “给我站住!”   小径上,萧璟欢果真就站住了。   靳恒远绕到了她面前,看着妹妹气气哼哼的样子,没训,只意味深长了几句:   “欢欢,你也快二十一了,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易埜不是善茬,我知道。这种人,你最好别去招惹,他没和你一般见识,那是看在妈的面子上。等你真把他给惹急了,他可是能六亲不认的。这人,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月,谁也喝制不了他的。能不闹翻就别闹翻。你是女孩子,容易吃亏……”   “哥……他就是一……”   萧璟欢急着想说明什么。   靳恒远一挥手:“你的理由,我没兴趣听。在这里,我只想提醒你一句,最好把你派去调查易埜的人全给我撤回来……”   “不,我不撤,”   萧璟欢固执的叫起来,不打算解释了:   “我就要查明白,肯定不撤,绝对不撤……”   撂下一句话,甩头就走。   兄妹俩的谈话,就此崩了。   “易埜有什么问题么?”   苏锦缓缓跟了上来,轻轻问道,发现男人的神情很凝重。   “问题很大。”   靳恒远转身扶住了妻子,给她整了整围巾:   “他背后有人。欢欢查这种人会查出事情来的。到时会惹上一身的麻烦。   “这个世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人看我们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我们也只是沧海一栗。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就会连累到家族。   “欢欢呢,因为心里那点小心思,暗地里有在和易埜过不去。没查出什么事来的话还好,真要查到性命攸关的事,那人为了自保,肯定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苏锦听得有点稀里糊涂,眼神也变得迷   蒙了。   靳恒远不得不又解释了一句:   “这么说吧!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易埜背后的人,和萧家是对立的,你懂吗?   “就像国和国之间,大家做到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就是一个共荣的结果。互相利用,互相进步。   “其中一方挑衅,另一方也不肯善罢甘休,那就得打起来。   “你仔细想一想,战火一起,苦的是谁?老百姓对吧!   “这放到家族之间,就是家族利益会受到严重的伤害。   “怎么说呢,这不是一个单纯的萧家那么简单,还有和萧家有关的所有姻亲,所有有利益往来的人,都有可能受到波及……   “每一个家族都有一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我们大家站在同一条船上,翻了船,掉到水里的不会只是挑事的那个人。   “家族和家族之间各有利益立场,这真要斗起来。后果会怎么样,谁也没办法预料……我们要做的事是,个人的行为,尽量不要触到家族的利益。”   苏锦睁着眼,想了半天,才道:“好复杂。”   “的确有点复杂。不过,你不用多想,好好养胎,好好照看好自己,那些复杂的事,我来烦心就好……”   阳光底下,他将她拢在怀里,不再继续这种复杂的问题。   *   书房,靳老爷子正和靳长宁在下棋。   靳恒远和苏锦进来时,靳长宁马上如临大赦的让开了:   “还是靳哥你来吧!我在爷爷这边可真是输惨了。”   下的是象棋。   这半年,若有空,苏锦和靳恒远也会下,只是,她每每都会输。   今天,她发现靳恒远和爷爷对棋时,下的很慢,大概是棋逢敌手了。   苏锦看了一会儿,萧潇过来拉她出去玩,她笑应着去了。   “出去把围巾戴着,外头凉。”   “知道知道,好好下你的棋。”   就像叮嘱孩子似的,靳恒远从棋盘上抬了头,目送这对母女手牵手离开,然后又把注意力全落在了棋上头。没几步之后,全神贯注的他,笑着就将了爷爷的军。   爷爷棋差一招,捡了棋子叫着:“再来。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好。我等着爷爷来赢……”   靳恒远愉快的应着,一边摆棋,一边喝茶,享受着怡然自乐的家庭生活。   他以为苏锦只是出去转转,转完了就能回来吃饭,可结果呢……---题外话---明天见。   ☆、375,哥哥都已经查到邵锋和谢天佑是……   苏锦看到了,斜斜的夕阳下,萧璟欢耷拉着脑袋在小径上踱着步,本来喜笑颜开的她,现在心情变得很差,差到老远就能感受到她那股子蔫蔫的气息。   “妈妈,姑姑在那!妈妈快点……鹊”   萧潇苒指了指前方,欢快的蹦上去,蹦了几步,转过了头,又放慢了脚步,还一脸认真的说:   “不对,妈妈怀着弟弟呢,妈妈得慢着走。姑姑交代了:萧潇以后也要慢点走,萧潇得牵着妈妈慢慢走……”   说着,小家伙还真煞有其事的牵着她,将步子放慢了起来。   苏锦看着失笑。   这个招人喜欢的小宝贝啊,怎么这么乖,这么懂事啊,小小的手啊,牵在手上,那还真是有感觉。   她想象了一下,以后一手牵着萧潇,一手牵着儿子,恩,就随萧潇的心,权当这一胎是儿子吧,两只小手一起牵在手上,软软肉肉的,在晚霞里,在这个美丽的园子里漫步,那得多么的有意思。   “姑姑,妈妈我给你找来了……”   萧潇苒在那里脆脆的叫,同时,一把牵住了萧璟欢的手惧。   “有事?”   苏锦含笑问。   “没有呢!我闷,想找个人说说话。”   萧潇苒在那里叹着气,把头耷拉在苏锦肩头上,语气闷闷的:   “这个家,这么多口人,可没有一个是我能说得上话的。我闷得有点受不了了……”   “怎么会?你不是一向最能和你哥哥说上话的吗?”   苏锦虎摸她的头,纠正她的说法。   “你也看到了,我和我哥谈崩了……”   萧璟欢撇撇嘴,哀哀的叫。   “可为什么会谈崩的呢?”   萧潇苒仰起小小的脸蛋,好奇且认真的问着。   “小妞,话不投机半句多,你懂吗?”   萧璟欢勾了勾娃娃的下巴。   “不懂。我只知道爸比不再让做的事就不能做。爸比永远是对的……姑姑就应该听爸比的话……”   某位小娃娃在那里,用一种稚气而严肃的声音表达了自己对爸比的强烈推祟,并在极力怂恿一个个性强烈的大人应该按照她所祟拜的人的意志行事。   苏锦笑了,靳恒远对他女儿的影响,那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乖乖闪边上去,哪儿好玩哪儿玩去,还有,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你爸比又不是天神,不可能永远是对的,姑姑的做法是在弥补你爸比的不足……”   被小娃娃的话噎到的萧璟欢,马上摆出了大人的姿态。   萧潇苒撇撇嘴,歪着头说:“才不才不,爸比是最棒的。姑姑也是小破孩……”还做了一个鬼脸:“这是奶奶说的,奶奶说:姑姑就是个没长大的小破孩,尽干一些让人不省心的事……比萧潇还不省心……”   “坏萧潇,连你也来气姑姑是不是?等着,等我逮住你,不好好打你一顿屁股,我就不和你一个萧姓……”   玩心十足的女孩故意装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扑了过去。   萧潇苒呢,嘻嘻笑着逃开了,嘴里还嚷着:“姑姑抓不着,姑姑抓不着……”   声音是那么的快乐,清清脆脆的,在这个大大的园子里荡漾着。   萧璟欢没有追,只是看着小侄女无忧无虑的,张开双臂,学着蝴蝶飞舞的样子,在她们面前展现着她幸福的童年。   哦,不,她的幸福,也不太见得是完整的。   因为,她没有一个生她养她的亲妈,从小照看着她长大。   在这个偌大的靳宅,又有谁的人生是完整的呢?   好吧,有一个,那个人是易中天。   她非常嫉妒那个和她一并拥有了母亲这一半血统的异父弟弟。   “发什么呆?”   苏锦轻轻问,发现萧璟欢睇着萧潇苒的神情有点异样。   “在感慨。”   叹息声中,萧璟欢随手摘了一片叶子,嗅着,瞅着这个哪怕在冬天也美丽无比的园子:   “靳宅本是我最熟悉的,那个时候,姥爷疼我,姥姥爱我,妈妈惯着我,哥哥宠着我,我曾是这个园子里最娇贵的小公主。   “可后来呢,什么都变了……   “因为妈妈另嫁了,因为我闹着让妈妈和爸爸复合,于是变得姥爷不疼,姥姥不爱,妈妈也不惯着我了。   “每一次来这里,我都会有一种:我是客人,姓易的是主人的感觉。再也没办法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定位。   “姥爷变得不喜欢我,因为我总能把他气到;姥姥没办法亲近了,因为有中天吸引她的注意力了,中天那么乖,而我总是那么坏,总想着去欺负他,姥姥说我没姐姐的样子;妈妈呢,不再把我当宝贝一样疼着了,成了别人的妈妈。表面上,她说爱我,其实她最爱的还是中天,我和哥哥再也不是我妈手上的宝   了……”   她又幽幽叹了一口气,语气是那么的沉重:   “其实我很不喜欢来这里的。   “如果不是因为哥哥,我肯定不来。   “这里能遇上太多太多能叫我发脾气的人了。   “我喜欢香港那个家,喜欢嘉市那个家。但是,十四年前,那个家就碎了,它变得太冷清了。   “嫂子,我喜欢的是那天在香港我们一起给爸过生日的氛围……而不是在这里,看着妈妈,和另一个男人亲亲我我……”   苏锦静静听着,那份寂寞,她听出来了。可她那份心愿,却是不可能实现了的。   一时,她竟不知道要如何去安慰她。   “嫂子,那个易埜,真不是东西的。我实在有点无法忍受要和这样的人同桌进餐……我不该来……嫂子,我现在离开可不可以……我留着,只会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萧璟欢沮丧的说:   “我是一个失败的人,完全不知道要和他们怎么相处!”   让萧潇苒把嫂子带来,就是为了这事,她想听听嫂子的想法。   “当然不可以。你要是离开的话,妈妈会很失望的。”苏锦立刻阻止:“别走,一年只一回。就算你心里对他们意见再大,这一天,你必须忍。”   “唉!”   萧璟欢闷闷的望着蓝蓝的天空。   苏锦则在边上轻轻劝着。   萧萧苒呢,一蹦一跳在她们周围唱着儿歌自顾自玩着。   经过苏锦的开导,萧璟欢脸上的郁色这才淡淡散了去,开始问她有没有妊娠反应啊什么的。   两个人往向阳的凉亭坐着,聊了不知有多久,末了,萧璟欢神情有点怪怪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嫂子,哥哥从新加坡回来之后,有和你说什么吗?”   苏锦听了,不觉困惑的反问道:“说什么?”   “关于邵锋的事……”   “没啊……”   苏锦诧异极了:   “你的意思是说:邵锋在新加坡吗?”   “不知道!”   璟欢摇头,语气沉沉的,心情无比的压抑:   “嫂子,自我出事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我一直坚定邵锋不是那样的人。也一直害怕,他的失踪,不是他想避开我,而是出了很可怕的事。我就怕哥哥瞒着我什么也不说!最近我有很努力的在读书了,可他就是不给我半点消息。真是要急死我了……嫂子,你要是有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啊……”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边萧潇苒追着家里的牧羊犬走远了。   苏锦站起来,准备追过去,嘴边则应着:   “我还真没听他提起过这件事。最近,他忙我也忙,关于这些事,他一句也没提及。欢欢,你放心,只要有消息,你哥肯定会和你说的……”   “唉,未必!”璟欢扁扁嘴,怏怏不快道:“哥哥都已经查到邵锋和谢天佑是生理学意义上的父子关系了,可他仍在我面前守口如瓶,这个哥哥,现在是越来越不贴心了……”   苏锦一怔,竟有这事,还没等问什么,那边传来了璟欢的尖叫:   “救命……”   只有一声。   又急又快又短促。   苏锦一惊,和璟欢对视了一眼,忙飞也似的往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花坛边上,那只牧羊犬在地上抽搐,萧潇却已然没了踪影。   “萧潇……”   “萧潇……”   苏锦和萧璟欢不约而同急叫了起来。   空空的庭院,只有寒风在扫落地,发出一阵阵乌乌瑟瑟的声音。   她们找遍了整个园子,却怎么也没找着萧潇……---题外话---第一更。   ☆、376,诡异失踪,恐吓者再现:萧潇就在我手上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平空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萧璟欢不明白啊!   最不明白的是,当她想打电话和哥哥说这事时,无论是她的手机,还是嫂子的手机,都出现了信号不通的怪情况鹊。   是的,她们根本没办法和主屋那边的人取得联系惧。   这事,让她觉得极为不妙。   “这样,欢欢,你跑得快,去报信,我再四下找找……”   苏锦觉得欢欢比较合适去报信,她呢,想在附近再找找,怀着孕的她,实在不宜奔跑。   萧璟欢犹豫了一下,环视了一圈这深深的庭院,想叫住她。   正巧有个男性工作人员走过,问:“出什么事了?”   苏锦说:“萧潇一下子就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着。”   工作人员说:“别急,园子虽然大,但也就这么一点地方,肯定就在附近的,或者是故意躲着在等我们找呢……”   萧璟欢想了想:是啊,这里是靳宅,处处有监控的,大门口有门卫,一般人是进不来的,出去得刷卡……可是,那只牧羊犬是怎么回事?   如果,萧潇只是躲起来了,只是在和她们玩,那只牧羊犬应该跟在她身边,而不是直挺挺的死了,萧潇那一声尖叫也不可能那么惊恐。虽然那孩子很古灵精怪。可正因为是孩子,她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所以,那声叫,就意味真的出事了。   而且,事情不是一般的大。   看着嫂子有人陪着,萧璟欢就飞也似的往主屋那边奔了过去。   这是第一次,萧璟欢觉得园子太大,是一件麻烦事。   客厅,靳媛坐在那里看书,听到进门的奔跑声,转过了头,看到了萧璟欢满脸的焦急之色,不由得站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干嘛?”   她从来没见过女儿急成这样过。   萧璟欢一边喘着气,一边急叫着:   “出事了出事了,哥呢,哥呢……”   “你哥在书房下棋呢……欢欢你这是怎么了?”   靳媛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顾不得说话的萧璟欢往书房奔了去,二话没说,推门直入:   “不好了不好了,哥哥,不好了,萧潇不见了……萧潇不见了……”   *   书房内,靳老爷子这边才赢了一局,正眉开眼笑呢,因为这一局,他赢得险啊,得意的笑却被这一声叫,叫没了。   靳恒远猛的站了起来,心头莫名咯噔了一下。   刚刚,他的眼皮在乱跳,心莫名慌慌的,乱乱的,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对着棋局,脑子里浮现的是苏锦的笑脸,脑子那么一走神,才棋差一招,输给了爷爷。   输就输吧,爷爷高兴就好。   结果,正是这个时候,萧璟欢跑进来喊了这么一句。   “怎么会不见的?”   他沉声问。   “不知道……我和嫂子在聊天,萧潇就在边上玩,手上还牵了那只牧羊犬。她被那只大狗拉了去。我们就跟在后面,只听得一声救命,人就没了。我和嫂子找了一大圈,就是没找到萧潇……对了,对了,那只牧羊犬没叫一下就被毒死了……”   萧璟欢把过程简略的说了一遍。提到牧羊犬被毒死时,脸上露出了惊惧。   毒死了?   靳恒远的心,又狠狠的颤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   “就刚刚。”   “在哪里不见的!”   “在池子那边。”   靳恒远眉心不觉一皱,忍不住骂了一声: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么远,你跑来干什么?”   “电话打不通,没信号!”   萧璟欢很委屈的回答。   这话,令靳恒远再度一凛:      “怎么可能没信号?”   “就是没信号。我怀疑是被屏蔽了!”   这是她的判断。   靳恒远连忙抓起手机,拨了苏锦的号码出去,居然真的没信号。   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漫上了心头。   他往妹妹身后探望,不见苏锦跟过来,心的地方,空洞感似乎一点一点在扩大。   “你嫂子呢?”   “嫂子在那边找萧潇,她让我过来报信……有个工作人员在那边陪着一起找……”   突然,萧璟欢的脸色于一瞬间沉凝了下来,有一种恍然的神思跳跃了上去: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肯定是易埜干的,绝对是易埜干的……不行,我去找易埜算账……他想干什么?他想干什么?”   她嚷嚷了一句,转身跑了出去。   正巧,这个时候易梵和易埜从楼上走了下来,俩兄弟有说有笑的,神情极为愉快,迎头就撞上了萧璟欢狂烧着的怒脸。   “易埜,你到底又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是你,一定是你让人干的,是不是,是不是?”   不问青红皂白,萧璟欢冲上去就是一句厉声质问。   靳媛一听萧潇不见了,心下自然也急啊,不管怎么样,这总归是自己儿子名下的孩子,这么些年,叫着她做奶奶,这么可爱的孩子,她要是没半点喜欢,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这会儿听到璟欢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就把这样一个罪名往别人头上套了下来,不由得就沉下了脸来:   “欢欢,你怎么越来越没礼貌了……这事,没凭没据的,你怎么能怪到……”   “我怎么没礼貌了……我就知道只要这个人一来,家里就有事。”   璟欢吼了一句,语气几乎是完全肯定的。   那边,易埜和易梵对视了一眼,俩个人都一脸的摸不着头脑:   “这是怎么了?”   易埜不理萧璟欢,只问神情凝重,正准备往外去的靳恒远。   “欢欢说萧潇不见了。家里好像被人装了信号屏蔽器。手机没信号。我去找苏锦……欢欢,别废话了,赶紧带我去找小苏……对方可能是冲小苏来的……赶紧的,欢欢……”   最后一声叫,竟是那么的凶。   萧璟欢发誓,哥哥从来没这么凶过她,可这一次,哥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对待下属才冰冷的语气用到了她身上。她知道,那是因为哥哥在紧张。   对的,她感受到了哥哥的紧张,所以,她不怪,只问:“什么意思?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办法解释太多!带路……别废话……”   他走的飞快,一眨眼,就把其他人扔在了身后,心急如焚啊……   结果,苏锦也不见了。   陪着她找的工作人员说:“我们分开找的,应该就在附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不可能的……我刚刚还见她在那里打电话的呢……”   靳恒远冷冷扫了一圈,四下里开始找,开始不断的打电话,可电话始终打不通,人始终没找到……   *   时间拉回到六七分钟前,苏锦的手机突然就通了,有电话呼入,却是靳媛的来电。   “妈,不好了,萧潇不见了。”   她急的直叫。   “萧潇就在我手上。”   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传了过来,阴阳怪气的口吻,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是的,那个恐吓者的声音又出现了。   苏锦背上一阵寒凛凛的: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抓萧潇……”   那阴森森的语气,就像针似的钻进耳膜里来,尖利的刺痛着她的神经末梢:   “想要孩子没事,就直接开车出来。不许去找靳恒远。我看得到你的。你要敢回主屋求救,今晚上,萧潇冰冷的尸首将是最好的生日礼物……我说得出肯定做得到……”   一阵阵唏哩哩的北风吹了过来,阳光已经淡黯下去,冷气在往她的每一个细胞渗进去,寒意往心尖直冒上来。   她握着手机,惊眸环视这满园景物,不确定那一双挟着不善动机的眼眸,现在伺于何处,将她窥视,算计着她,威胁着她。   她能做的是什么?   压下心头的惊惶,应付着对方。   她吸着冰冷的寒气,说:   “好,请你别动萧潇,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那一刻,一群倦鸟正从她头顶飞过,那些可爱的精灵都忙着回家呢……暮色渐渐拉上来了,新年第一天,就快要过去了……   “现在,马上去车库,开车出来!马上!”   “好!”   当她坐上车,当她驶出靳宅,当她回头望着那一座历史感浓郁的老宅时,心头竟涌现了那样一个不祥的念头:   这一走,她也许再也回不来了……---题外话---明天见。   ☆、377 377,一支录音笔,苏锦留下的线索:家贼难防   天在渐渐的变色,晚霞收起了其灿烂妖娆的光华,正往天地交接处,一寸寸退去。   余辉不在,温度不在,寒气正在袭来,黑夜即将吞噬一切。尘世间的一切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将被黑暗困锁。   靳宅门口处,保安何郊从暖和的屋子里出来,看到一道颀长的身影,正以百米冲刺一样的速度,从宽阔的车道上飞奔而来。其身后,另有一道身影紧紧相随撄。   他定晴一看,是大少爷靳恒远。   奇了怪了:一向从容的靳少,今天这是怎么了,竟急得要跑成这样偿?   何郊忙迎了上去,对上的却是靳少比冬夜还要森冷的脸孔,那万物肃杀似的表情,是他来了靳宅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的,一愣,还未来得及问,他先问了上来:   “何郊,刚刚有人出去过没有?”   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何郊马上答道:“少奶奶开着车出去的。大约十分钟之前。”   英气逼人的眉头顿时深深锁了起来,心上,就像被闷闷打到了一拳,靳恒远马上再问:“除了少奶奶呢,这个时间段还有谁出去过?”   “没有了!”   “少奶奶是一个人出去的吗?她车里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车子里就她一人。靳少,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何郊惊乍的问着。   靳恒远没回答,马上转头看向跟过来的靳长宁:“果然出去了,快去,长宁,把车开过来……”   “好!”   靳长宁往车库方向折了去,健步如飞。   靳恒远抓着手机继续打电话。   这一次,手机通了,家里的手机信号屏蔽器,似乎解除了。   这意味什么?   府上有贼。   靳恒远转身望了一眼身后那个古色古香的华宅,心里打了一个寒颤:   千防万防,还真是家贼难防啊!   这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   但现在,他没空查这事,他要做的事,马上把苏锦截回来。   结果呢,手机是通的,可没有人接。   他启动了GPRS定位,发现车子在行驶当中,位置已确定。   这时,靳长宁开了一辆保时捷飞了出来。   靳恒远坐上副驾驶,关上门前,对保安叫了一句:   “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大门……”   关门之后,他又对靳长宁喊了一声:“车离我们不是很远……快,快追……”   跑车拉响着那低沉悦耳的引擎声,一阵风似的卷了出去。   可很快,发光点不动了,手机仍是通了没有人接的状态中。   不好的预兆,在靳恒远心头越积越深,他暗暗念着:“别离开车,别离开车……”   ……   十五分钟后,他们找到了那辆银灰色的奥迪,它静静的停在路边,晚暮之中,车身泛着幽冷的光。   靳长宁把车并靠了过去。   靳恒远跨下去察看,驾驶座上,空空的,车门没锁,副驾驶座上,手机在唱着,因为他从没有停止拨号,可苏锦的手机早已被遗弃在了座位上……   本还怀有期翼的心,希望还来得及,在看到这个光景之后,止不住就往下沉了去。   很显然,她被他带走了。   手机边上,是所有她今天戴在手上的首饰:婚戒、手链、耳钉,还有一块腕表……但凡值钱的身外之物,一律全被摘下来丢在了那里。   为什么?   对方很心细,甚至于说是无比了解他靳恒远的。   那人怕他在苏锦其他首饰上有私下里给按了定位器,将这些东西全都摘了,苏锦就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绝缘体。   靳恒远把婚戒给取了过来,放在手心上静静看着,心里一阵难受:   说过的,要戴一辈子,可她被迫摘下来了……   他闷闷的它抓着,举目观望起来。   这是一处比较幽静的道路,车流和行人都不多,貌似没监控,看来对方对这里的环境非常了解。应该是本地人,或是排查摸底过的。最主要的是,这里过去,有三个岔道,每一个岔道通往的方向又会有无数个岔道。   也就是说,线索至此,全断了。   “报警吗?”   靳长宁神情凝重的问。   “失踪不到二十四小时,我们没办法说,这是绑架。车子是苏锦自己开出来的。”   靳恒远压着心头的急乱,左右观察着,研究着,琢磨着,坐上了车,看着,想着,苏锦刚刚在开车的路上,为什么没接电话?因为什么?边上坐了人!   应该是。   在她开着车出来之后,就有人上了她的车,然后,她就被威胁到了。   那么,苏锦该留下什么线索呢?   线索!   对的,线索!   一定有的线索!   肯定有线索的!   他把车内的灯给打亮了,开始仔仔细细的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小的地方,最后,在驾驶座犄角旮旯发现了她的录音笔。   是的,她身边常带录机笔,用来录下客户对于设计的要求,以供在设计中加以参考。   他拾了起来,发现它仍处在录音状态,急忙将它调到播音状态,紧接着苏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恒远,我打你电话了,可不通,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万一我被带走,但愿,但愿你能找到车,然后找到这个录音笔……   “我想你一定能找到的对不对?   “首先,我得说,我是一个人出的靳园的。   “然后,我在园子里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用妈的手机打给我的。回头你查一查,谁动过妈的手机。   “打我电话的人,和毕南星出事时,我接到的电话,那声音一模一样。初步可以确定,是一伙人……   “也就是说,是那帮子想害我的人干的这件事。这样你可以缩小查找范围。   “再次,萧潇有可能还在靳园。可我不得不遵照那人说的出来。我就怕他们真的害了萧潇,然后送到今天的寿宴上。   “他们说的,我要不照做,萧潇的尸体就是给妈妈的贺礼。   “对不起,我知道我该待在原地等你来的,可是我真的害怕萧潇会出事……   “恒远,对不起……我……我可能要给你添麻烦了……   “我,我就觉得我是个不祥的人,总有莫名其妙的麻烦找到我,总连累着把你的生活折腾得一团乱……恒远,我很抱歉……”   这几句话,全是苏锦的自述,声音有点急,起初几句很冷静,最后两句,就有点心慌意乱了。   听得她这种自责的话,简直就像是在用刀子搅他的心。   这个傻瓜,事到如今,还在说傻话。心疼死他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车子好像停下了,有人上了车。   苏锦大声在质问:“你是谁?为什么要掳走萧潇?还有,你是怎么从靳家出来的?萧潇怎么样了?你们把她怎么了?”   “放心,小丫头没事。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小丫头就不会有事……”   一个女人在那里沉沉的说着话。   是的,一个女人,听着那嗓音很陌生,是靳恒远从来没听到过的声音。   是啊,这人,是怎么做到这么快从宅子里出来的啊?   另外,她又是怎么混进宅子的?   “那你想怎么样?现在我们又该往什么地方开去?”   “往左拐……再往左拐……”   那个女人在指挥怎么开,而手机在不断的唱着。   “把手机给我,别想耍花样……你要敢,我就把靳恒远的宝贝女儿直接往外扔出去……”   “行行行,我保证不耍。你冷静,快把车门关上,我们在开车,这不是能闹得玩的。”   苏锦央求着。   又过了一会儿,那女人又命令了起来:“把你身上的所有首饰全给我摘了……婚戒也得摘了……”   “婚戒能不摘吗?摘了不吉利。”   苏锦在那里和那人打着商量。   那女人冷笑:“你以为,你以后还会有吉利日子过吗?摘了,通通摘了,然后,马上给我滚下来……”   所有对话就此告一段落。   靳恒远眼神一眯再眯,抿紧了嘴,喝了一声长宁:   “走,回去算账……”   ---题外话---第一更!   ☆、378,怀疑,唇枪舌战,谁是家贼?   冬天的夜晚,来得早,而且漫长。   傍晚五点左右,天就能黑下来。   靳恒远无功而返,当车子驶进靳园时,天色已暗下,家里人齐齐的守在主屋门口,一个个忧心忡忡的。   本该喜庆的日子,因为这样一个意外,而被抹上了一道沉重的阴影。   当靳恒远从车上跨下来,今天的寿星,靳媛披着羊绒披肩,急步逼了过去,萧璟欢紧随其后撄。   “小远,小锦呢……”   “哥哥,嫂子呢……偿”   她们看到被苏锦开出去的车上,只下来靳恒远一人,那辆保时捷上,自然也没有她们想看到的那个人的身影。   “没找到。车子被弃在路边了。”   靳恒远沉沉回答,上前扶住了母亲,往台阶折回。   外头太冷,他怕母亲冻到了,直把这干人全带进了客厅,扶着母亲坐下后,才又说了下一句:   “小苏和萧潇被一个女人带走了……现在不确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绑架?”   靳媛心头发凉,手,紧紧抓了一下胸口的衣物:   “居然在咱们自己家里发生了绑架?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应该是。”   靳宅的安保工作,那是一向出了名的好,所以,他才没有另外派保镖跟着小苏,毕竟,这是在自己家。   可谁想啊……   这还真是百密终有一疏啊!   可现在追悔已然晚矣。   “那可怎么办?要不要赶紧报警啊?”   萧璟欢急叫了一声后,咦着,凝神又叫了一句:   “不对啊,他们是怎么把萧潇带出去的?门卫说了,除了嫂子,没有人出去过啊……这是出了家贼了?”   没等靳恒远回答,阻止声传了过来。   “不能报警,不能报警。报警要是对方撕票怎么办?”   靳老太太急叫起来,在易中天的搀扶下跟了过来,非常坚决的投了反对票:   “这一大一小,可都是我的心肝宝贝,这大的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小的呢,这些孩子一个都不能出事的。只能等……也许他们很快会来找我们要赎金的……只要他们要的是钱,就一定不会伤害她们。我们一定得等,不管他们要多少赎金,我们都给……保她们安全,是至关重要的。”   在老太太看来,钱财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千金可以散尽,但是,人必须救回来。不光是外重孙女要救,外孙媳妇更得救。   “是啊!绑匪应该是为钱而来的。”   靳老爷子应和,他的立场和老太太是一样:“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守着手机和座机。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打电话过来的。”   “可万一对方不是为钱来的呢?”   易梵沉沉的提出了这个设想:   “如果不是为钱而来的,那么,我们要是什么都不做,苏锦就会失去最佳的营救机会……”   “对啊!”   易中天在边上应和:   “还是报警吧!嫂子和萧潇,谁也不可以出事的……”   萧璟欢听着,撇了撇嘴,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居然跟着主张报警。   “我也建议报警。”   易埜也插进了一句。   这话,不仅引来了靳恒远耐人寻味的一睇,更遭来了萧璟欢深深一瞥,突然好似顿悟了,立马尖利的反问了起来:   “你也建议报警……易埜,你就不怕你那些不可告人的事就此被人查出来吗?”   这话,挑衅意味十足啊!   明亮的灯光下,长着一张野性脸孔的易埜不由得拧紧了脸上的线条,眉目慢慢就聚集了愠色。那一层一层的愠色,很快就把脸孔堆满了。   “我能有什么事是不可告人的?萧璟欢,以前,我把你当孩子,没和你计较,不过,今天,你倒是给我把话说明白了,我能有什么事是不可告人的……易梵,我告你啊,你今天要敢拦,我就和你急,你能忍着受这小兔崽子的气,我受不了……我他妈也不想受……”   一团怒火,就像燎原的星火,噌的把这人整个儿全给点着了,那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表示他这是真动了肝火,真和这个晚辈扛上了。   这让靳恒远陷入了深思。   萧璟欢呢,立马迎头而上,目光不闪不躲的逼了过去:   “你和你的好兄弟设计我妈,难道是正大光明的?   “在非洲的时候,你买通当地的地头蛇故意袭击你的好兄弟,致令你的好兄弟为了我妈受了伤,我妈一感动,就糊里糊涂把自己嫁了……在这件事上,难道你们敢拍着胸脯说,做的是正大光明的?”   她就像炸毛似的直叫着,突然转身又指着自己的姥爷喝了起来:   “还有你,姥爷,我实在闹不明白,你怎么会助纣为虐?不帮着女儿女婿和好,却硬生生帮着一个外人算计了自己的女儿,毁了你女儿的后辈子。   “姥爷,你是我妈的亲爸吗?我都怀疑我妈是不是你捡的,你居然眼睁睁看着你女儿的家就这样成了一盘散沙……   “这些你们做过的事,不要以为我小就不知道,我告诉你们,我早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边上,靳媛震惊的看着萧璟欢翻着旧账。   在女儿面前,她一直想做个好母亲,很少会发脾气。有时候,母女们争执,通常都是萧璟欢在那里蛮不讲理,而她忍了,不会多加喝斥。但今天,这丫头,真是越说越过份了:不光把易埜给喝斥,还把她父亲也牵怒上了。   她忍无可忍喝了一句:   “萧璟欢,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这是闹吗?我没在闹,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靳璟欢可没有因为母亲的喝止,而罢休了,相反愈演愈烈了:“往上追溯,还有更离谱的事发生过。二十六年前,这个人联合着那个叫濮少君的还偷过明家的孩子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从萧璟欢这张嘴里蹦出的秘密,那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惊天动。   靳媛呆了好一会儿才接上了话去: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易埜怎么可能去偷明家的孩子?”   “他就偷了,他就偷了。他不光偷了,而且还把人弄丢了……这些年,他一直在找那孩子……我不和道他找孩子的目的是什么,反正,他就是从来没放弃找孩子过……”   萧璟欢的声音是那样的斩钉截铁。   易埜的脸孔则彻底阴冷了下来:“原来,最近这段日子,在查我过去的人是你这臭丫头……”   “对,我就查了。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没做过亏心事,你就不该怕我查……”   萧璟欢满脸不驯的吼了回去。   靳恒远转头看这个妹妹,不由得以一种崭新的目光审视起这个妹妹来,不得了啊,这些都能查得出来。   “然后呢,你凭什么认为你嫂子的失踪,就一定和易埜有关?”   他沉默罢,终于静静的、沉沉的开了口。   “难道不是吗?他一来,嫂子和萧潇就出事了,如果不是他,还有谁会干这种事?”   “理由不充份!”   靳恒远冷静分析,理性的目光审视着脸色阴阴、却没有辩说的易埜。   “你要理由是吗?行啊,我给你理由,理由一,因为我看到他曾在后花园逛过一圈。你不要跟我说,我们刚刚没在园子里撞见过……”   萧璟欢目不转睛的盯着,用一种无比锋利的目光控诉着他的罪行。   前半句,她是针对靳恒远的在作回答,后半句,她在和易埜说话。   易埜目光深深的:“我在后花园逛过一圈,又怎么了?”   “你就是那个时候,去把那女人放进来的。   “因为后花园有一处封闭了上百年,一直以来没用过的暗道。可以通往外头的。那暗道,从外头不能往里进,但从里头可以往外出。很多年前我意外发现的。   “刚刚我突然就想到了,萧潇是怎么会从家里平空消失的了。就是有人通过那地下暗道在暗渡陈仓。否则,以我们靳园的安保,怎以会有人可以做到出入无人发觉……”   这句话让靳恒远嗖的转头,眸光灼灼犹如三伏天的骄阳,沉沉注视起姥爷来:   “是吗?姥爷,欢欢说的是真的?这个家里,真有秘道?”——   题外话——明天见。   ☆、379,明悦兮没死,是这个人把那孩子偷龙转凤了……   就连靳媛也关注了起来,因为这事太玄乎。她这个当妈的,在这个园子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有这事呢,她女儿,一年也难得来住几天的,居然说家里有秘道,这听着,实在有点难以置信。   “对啊,爸,欢欢到底在瞎扯谈,还是真有其事啊!”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母亲,也是一脸茫然之色。   至于丈夫,更不知情了。   至于易埜,一脸深深,这个人的心,是最难看透的,深得就像大海里的最深海沟似的,谁晓得他现在在想什么。   至中天,则瞪大了眼,就像听到了一个有趣而又神秘的故事。   至于靳长宁,也是一脸的惊奇……   靳老爷子呢,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环视了他们一圈,而后,没有掩饰的点下了头:   “对,家里是有秘道。百余年前,造宅子的时候秘设的。为的是不时之需,万一有一天,家里出事了。家里人想要逃出去也容易。不过,这上百年来,几乎没用过。秘道的开启,也只有我知道。欢欢,你是怎么知道的?”   白发苍苍的老头瞄着萧璟欢,神情是纳闷的。   “我在老阁楼上发现了一本很旧很旧的书,书的夹层里,有一张地图,然后,我照着地图就找到了那个地儿。按着上头的法子,打开了那个秘道口。”   不过,那个时候,她是把这个事情当作探险来玩的。   事后,她还悄悄问过靳恒远:“哥哥,很多老宅子里都有秘道啊什么的,我们这个园子,也有一些年头了,里头有没有啊?偿”   哥哥笑着撸她头:“探险故事看多了。”   是的,她最喜欢看各种探险寻宝的故事了。小的时候,动不动就找爱一些小朋友过来,按着她画的地图,在园林里藏上一件宝贝,然后,大家一起找——那会儿玩得可疯了。   后来呢,她少来靳园,也就把这事渐渐淡忘了。   伴着年纪渐渐长成之后,她觉得靳家祖宅有没有秘道这件事,并不重要了。反正这地方,她不爱来,结果,今天却出了这样的事。   “哦,原来是这样!”   靳老爷子恍然了。   “带我过去看看……”   靳恒远要求着。   “好!”   于是萧璟欢带着这干人往后花园去了。   时,外头,天已完全黑下,偌大的园子,一处处亮起了灯。   冷风一阵阵呼啸着,吹得人割肉似的疼。   穿过一片竹园子,绕过一处工作人员居住的小楼,一个宁静的小花园呈现在面前。花园里还叠着一座假山,假山下有个精巧的山洞。洞下有一道门,开门,是一处地窖,分酒窖和冰窖……   这边这处地儿,靳恒远是来过的,因为爱喝酒,这边藏着不少好酒。   但他不知道的是与酒窖一墙之隔,却另有洞天。   一条通往地下的秘道是从这里开始的。   诚如萧璟欢所说,这秘道,只能出,不能进。机关设计的非常的精巧。   也就是说,这边若没有人帮忙先把门打开,外头的人是没办法进来的。   大约是因为长年不开,这处秘道早已积满尘土,所以,用手电一照,就能清晰的看到地上有脚印,看那脚印的大小和数量,应该不止一人,曾在这里走过。   这意味着什么呢?   靳家的安保工作,完全是形同虚设。   靳恒远以手机照着往下走,往前寻去,一路直到尽头,出口是在一座有着悠久历史的石桥的桥洞下面。   离这座桥不远,正是一条靳家往外去的必经之道。   至此,靳恒远可以猜想得到:这个带走了萧潇的人,大约就是在这边截住苏锦的车,神不知鬼不觉就把这对母女全给带了去——因为这边没有摄像头。   *   晚上七点,靳宅,所有人聚集在客厅,一道道目光全落在易埜身上。   因为这个男人,还没给解释。   “易大先生,现在请说说看,你去后花园干什么去了?”   这一次,不是萧璟欢在发难,而是靳恒远。   他看了一下后花园两处探头,的确看到这个易埜有在那假山附近徘徊。   闻言,易埜那张脸上勾出了一抹冰冷的笑,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懒懒吸着吐着,声音是漫不经心的,也是咄咄逼人的,反问起他们来:   “花园用来干嘛的?   “不就是散步用的吗?   “我喜欢靳园的园林幽静,今天过来给你妈妈过生日,刚又在一个小丫头片子手上受了气,我出去走走我怎么了?   “你们家那探头,只能看到我在附近转了转,有看到我进了那假山洞,去了那酒窖了吗?没有吧!”   的确没有,因为酒窖边上的那个探头坏了很久了,一直没修。   靳恒远接不上去。   易埜见状,又用夹着烟的手着重的在桌面上点了一下,声音不轻不重,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给拉了过去:   “重点中的重点,那是你们靳家的地道,就连靳媛都不知道,我会知道那边有一个暗道?请问,你们这个靳宅,这些年,我前前后后来过几次,一双手的数都凑不齐吧……我可能知道你们家那点秘事吗?”   客厅内,一时静默了。   靳恒远点了点头:“有道理,那我们就来听听欢欢的其他理由的吧……欢欢,你刚刚说了其一,那是不是应该还有其二其三了……如果有,就说来听听,如果没有……”   “当然有,第二个理由就是……”   萧璟欢来到了哥哥身边,不驯的盯着在烟雾中一派闲适,完全不知道心虚为何物的男人:   “他知道嫂子就是明悦兮。”   此话一落地,在场各人神情顿时各起了变化。   靳恒远淡淡瞄了一眼自己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妹妹,实在想不到她会冒出这么一句。   易埜狠狠吸了一口烟,眼珠子一眯再眯。   易梵看着易埜,那表情有点古怪。   靳媛则惊站了起来,整个人被那名字给惊到了,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靳老爷子和靳老太太你看我我看你了一眼。   易中天则好奇的问了一句:“这明悦兮是谁啊?”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明悦兮死了都有二十六年了……”   那边,靳媛已然惊叫了出来。   被这么一提醒,老太太好像也记起来了:“你们说的这孩子,就是明家那个出事的小毛头吗?”   “对!明悦兮没死,是这个人把那孩子偷龙转凤了……”萧璟欢指着易埜,说的言辞凿凿:“圈里人谁都知道,这个易埜和明澹,还有池晚珠,结的那是死怨……他这人有仇必报,这就是他的动机所在……”   “等一下……欢欢,你怎么知道苏锦就是明悦兮的?苏锦不是孤儿吗?”   靳老爷子皱着眉问了一句。   靳恒远审视着,跟着附和了一声:“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他很清楚,关于这件事,自己并没有向妹妹说起过。   “因为我知道哥哥在查明家,我想知道他在办什么事?所以,我也跟着查起了明家。”   提到这事,萧璟欢有点心虚,但还是勇敢的说了出来:   “之前,我听姥姥说起过,哥哥曾向她打听明家的事,还拿了一张镯子给她认。我觉得哥哥这么热衷肯定是有原因的。因为,那明悦兮如果活着的话,现在应该是二十六岁,而嫂子也正好是二十六岁。   “我觉得这两才之间应该有联系的。   “之后有一天,我去了哥哥家,打开了哥哥的保险箱,果然就找到了那只手镯。就放在嫂子的首饰盒里。   “再之后,我用过嫂子的手机,在她QQ空间仅自己可见的相册内发现她给镯子拍过一张照片,还备注了一行字:失而复得的童年宝贝……这说明,那镯子正是嫂子的,同时验证了哥哥为什么要花下大心血查明家了……”   说完这些,萧璟欢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哥哥关爱的眼神,深深睇了一眼。   “小远,这是真的吗?这是真的吗?小苏真的就是当年的明悦兮吗?”   靳媛向自己的儿子求证起来,眼底发出了激动的亮光。   靳恒远看到易埜也正咄咄的逼视着自己,在等回答。   “对。小苏就是明悦兮……”   靳媛捂住了嘴,震惊是她唯一的表情。   易埜呢,狠狠吸了一口气,然后扔在地上,用脚尖给生生踩灭了。   从这个动作,靳恒远却明白到了一件事:妹妹说的这些事,有些是事实,有些只是她在臆测——   题外话——第一更。   ☆、380,首先,我想知道当年和明悦兮调换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易大先生,有一件事,我得承认,我妹妹,是一直看你不顺眼。原因在十四年前。   “那个时候,你和易梵叔叔在我妈妈身上有不有下过心机这件事,我并不想调查。查也没意思。   “我只看到一个结果。易梵叔叔能让我妈每天开心,这远胜于我父亲。所以,易梵叔叔娶我妈这件事,我不会像我妹妹那样,有自己的小想法鹊。   “俩口子过日子,只有俩口子知道这日子过的好还是不好。我妹妹年纪还小,看人看事,多少会带着自己的偏见,这点,我了解,所以,今天,她难免会冤枉你,在这件事上,易大先生,还请你多担待……”   怎么也没想到,靳恒远再次开出口来,却是颠覆了萧璟欢的所有判断。   “哥,你什么意思?我……我怎么冤枉他了?”   萧璟欢不服的直叫。   易埜则勾了一下唇角,眼底一道精光乍现,那里带着欣赏之色。   “你有说对的,但也有说错的……惧”   靳恒远不疾不慢的给了回答,目光却一直盯着易埜,没放过他脸上闪过的任何表情:   “二十六年前,偷龙转凤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易大先生,你说是不是?”   易埜没作回答,他没在意,继续往下说:   “但今天这件事,绝不是他干的。   “我猜,易大先生今天应该也是来核实自己的猜测的吧……   “你心里在怀疑,但还不能确定。所以,你今天来这边,借着我妈生日这个机会,是想来证实心头猜想的……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平常时候,你想接近我们,很难。   “所以,我刚刚承认这个事实时,你眼睛里有一道惊喜的光一闪而过……   “这说明,明悦兮活着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对不对……”   一阵掌声响了起来,来自易埜,这个男人,听完这番话后,唇角勾出了笑:   “靳恒远不愧为靳恒远。”   这句话,表达的是一份男人的赞赏。   “虚话就不说了,我要听的是实话真话,等你解释完,我另外有事想请教……”   不像萧璟欢,靳恒远和这人说话,总是客客气气的,场面上的礼貌,他给足了——璟欢还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但他不是了。他是一个男人,男人就得有男人的气度。   “你要我解释什么?”   易埜却狡猾的来了一句反问:   “你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今天发生的事,与我无关。”   四两拨千斤,他想把问题就这样草草解决了?   靳恒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步步紧逼道:   “谈谈你二十六年前为什么要调换孩子?又是怎么把孩子弄丢的?再谈谈你这二十六年来,为什么一直在找这孩子?我知道,你和明家私怨很深,就因为这点私怨,你就想把孩子调换走,从而用以报复明家,报复池晚珠?这个理由,在我看来,不成立……我觉得你还不至于这么卑鄙……”   “可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易埜淡淡又反问了一句。   “凭我现在是苏锦的丈夫,凭苏锦和我的孩子失踪了,凭你也想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些事……难道我们不应该合作吗?”   三句话,一句比一句响亮,一句比一句份量重。   “当然,你也不可以保持沉默。你不想说的话,用不了一天的时间,我一样能从池晚珠嘴里知道。现在,我缺的只是时间。救人的时间。救人如救火,半点不得迟疑,你应该懂的……”   这话一出,终令易埜惊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靳恒远很爽快的给了一个他想要的答案:   “没错,我已经找到池晚珠了。”   “真的!”   一道惊喜的光自易埜眼里迸射出来,同时又露出了奇疑:“可你怎么能找着她?”   “这个,你别管。我可以让你见到她,前提是,我们必须尽快的把苏锦找回来……不能让她出任何事情。否则这辈子,你恐怕都无颜面见池晚珠的……”   靳恒远声音无比冰冷的下了一个断言。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还需要我说什么?”   下一刻,易埜为之轻轻一叹,却是道了这么一句。   边上,众人皆疑时,他又承认了那样一个事实:   “没错,当初是我把孩子调换出来的。”   “理由呢?”   一直旁听不言语的靳媛万分不解的问了一句。   “理由我不想说。”   易埜一口拒绝解析原因,只道:   “但同一天,我又弄丢了她。就如萧璟欢所说的,为之,我找了她足足二十六年。”   “原因其实我早已知道,所   以,不需要你在这里多加解释,我想知道的是,你在执行这一系列计划的时候,还有谁是知情者?”   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   “你怎么知道的?”   易埜忍不住好奇的反问。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请你回答我的问题,你这个计划,还有谁是知情者?”   靳恒远强调了这个问题。   易埜没有再追问,心下却是明白的:这人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只有知情者才有机会在他得手之后,把孩子带走。   “当时,是我和濮少君亲自动的手。明悦兮是濮少君抱来的,衣服什么的也是濮少君给换上的……少君离开没多久就出事了。后来,我准备带孩子回家,被人打晕,醒来,孩子就不见了……”   他回答了,只是回答的太含糊不清。   至于原因,靳恒远猜得到,下一刻,他站了起来,往书房那边走去,步履从容,哪怕妻女被绑架了,可他依旧显得冷静:   “我们到书房谈。把你不想在人面上说明白的事,好好和我在私下里说个清楚……”   这一次,易埜很配合,跟着站了起来。   “等一下,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说?”   靳媛激动的叫了起来。   无他,她实在太想知道事情的始末了。   “妈,事关别人的**。我不觉得公开谈论是一件有道德的事。”   靳恒远的态度相当坚决。   靳媛无言以对,只得放行,闷闷又坐了下来,太阳穴却疼的厉害……   易埜跟了过去。   *   书房。   靳恒远靠着书桌,双手抱胸,深不可测的眸子,对上的是同样一双高深莫测且邪气十足的眼睛。   “想说什么?”   按捺不住的是易埜。   在这个小辈面前,易埜竟莫名会有压力,他会藏心思,可这个小辈,却有一双能把他看透的眼睛。   “我知道,明悦兮不是明澹的亲生女儿;我也知道,明悦兮应该是池晚珠拜托你调包的;我更知道池晚珠和你闹崩,就是因为你丢弄了她女儿;我还知道一件你并不知道的事……”   三个知道,一个你并不知道,让本来很沉着的易埜露出了震惊之色,靳恒远的实力,他再一次领略到了。只是这一次,比上一次,更令他心惊肉跳。   “什么事?”   “明悦兮也不是裴元钦的女儿。”   这话,令易埜惊的直叫起来:“那她是谁的女儿?”   这样一个追问,太有意思了。   这意味着,最初的时候,池晚珠和易埜都认为这个孩子,是裴元钦的!   “这也正是我一直想查实的事。”   靳恒远很遗憾的给了这样一个回答。   “你也不知道!”   易埜似乎有点不信:“等一下,那你是怎么知道明悦兮不是裴元钦的女儿的?”   “很简单。NDA检测。”   “NDA检测?”   易埜疑狐的盯着:“裴元钦早死了,你怎么做得了那种检测?难道……”他的声音,忽提高了半截:“裴元钦没死?”   “对!没死!”   靳恒远点下了头:   “这件事,现在不是重点。重点是,从半年前,我一直就在查一件事:有一个人,似乎和小苏结了深仇大恨,从小到大,一直在陷害小苏。归根结底,那就是,这人肯定和明澹或池晚珠结着不共戴天的大怨。可至今,我还是没有摸透其中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幕后之人。之前,我以为就要抓住他了,一切即将真相大白了。但结果,那人死了。线索一下又全断了。现在,我需要你配合,把这人查出来,易大先生,你愿意吗?”   易埜马上凛了一下精神,点下了头:“当然没问题。”   “很好,首先,我想知道当年和明悦兮调换的孩子,是谁的孩子?”   他扔出一个他迫切想知道的问题。---题外话---明天见。   ☆、381,我想知道您在这件事当中,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   靳恒远提出了第一个问题,却换来了他的苦笑:   “也许你可能会认为我在敷衍,但这件事,我的确不知道。孩子是濮少君找来的。之后,濮少君失踪,没多久就被爆烧死了……所以,这孩子的来历,就成了一个迷。”   “你查过?”   见他说得这么的言辞凿凿,靳恒远又问了一句惧。   “对,我查过。没结果。”   对此,易埜颇为无奈。   这个结果,令靳恒远有点失望,原以为他会知道的,谁想……   他把所有情况,前后又联系了一下,随即再问:   “濮少君生前和谁比较好?”   “那时,濮少君有个准备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只是那个男朋友得了重病,濮少君死后没多久,男的殉情也死了。死后他们账上有一笔钱,来自池晚珠账上转过来的。应该是濮少君帮忙调换孩子的报酬。后来全都由濮父继承了。几年前,听说濮父因病过世了,没花光的钱捐给了慈善机构。”   这些情况,和他调查的结果相符。说明他没在撒谎。   据季北勋调查的结果是:濮少君曾帮过池晚珠一个大忙,所以,濮的账上才有了那些钱,而且她的保险箱里更藏着不少金条。这些金条哪来呢?以濮家人的说法是,那全是池晚珠给的。   以靳恒远看,不是。   他沉思了一番,再问:“那么,你这边呢?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你和濮少君做过这件事。”   易埜顿了一下:“没有其他人。整个操作过程,包括时间地点,就我们俩知道。这也是晚珠的计划,孩子由濮少君抱来,先由我跑去养几天,然后她准备把孩子送去给孩子的父亲,也就是裴元钦,结果……”   话没有说完,就被靳恒远打断:   “易大先生,刚刚你迟疑了,这说明,你没有彻底坦白。这关系到三条人命,还请你如实相告。说的更直白一点,我想知道易梵叔叔有没有介入这件事……”   这个强调性说明,令易埜皱了皱眉,疑狐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他知道一点,但他没有介入。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靳恒远定定看了他一眼,沉默半晌:   “没什么!”   这人没在撒谎,而有些事,他又不想说明,所以就搪塞了。   “易大先生,你出去吧!请你把易梵叔叔请进来,我有几个问题,想私下问他一问。”   易埜却没有走,直直的看着,眼睛里藏着疑问,却没有再问。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人嘴里的话,不是他想套就能套出来的。   “靳恒远,有件事,我想我必须和你说明说明了。”   他想说的是另一件事。   “请说!”   靳恒远把注意力重新落到了他脸上。   “十四年前,旅行至非洲的时候,我是在你妈身上动了心机,为的是成全易梵那一份痴心。易梵为你妈一直未婚,我看不下去。所以我是动了手脚。甚至还在你姥爷这边下过功夫,但是易梵没有。   “这么说吧,那一次九死一生,是我的计划出了差错,致令易梵陷入了危机,当时我悔的不行。所幸,最后易梵挺过来了。   “我想说明的事:死里逃生,那不是我想安排就能安排得了的。只能说,那是老天垂怜……   “虽然萧至东是你父亲,但在我眼里,你父亲压根儿就配不上你母亲。只是易梵才是最适合你母亲的。”   这么多年过去,这是易埜第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解释当年的事。   “好,我知道了。”   靳恒远很平静的点下了头。   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   十四年过去了,妈和爸是无论如何走不到一起的。   他不会因为这件事牵怒别人,毕竟决定权一直在妈妈自己手上。   易埜走了下去。   靳恒远闭眼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一件很复杂的事。   没一会儿,身后有关门声传来。   睁眼,他看到易梵叔叔一脸温和的站在了面前。   “小远,你找我?”   “对,坐下说!”   靳恒远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我想和您谈谈当初您是怎么从易埜身上把明悦兮带走的,之后,您又把她送给谁了?我想知道您在这件事当中,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   坐下去的姿势,顿时僵住了,血色自易梵温润的脸孔上一点一点抽离,他整个人就僵了在那里,半天未动。   靳恒远沉沉的盯着:   “关于当年是谁调包了明悦兮这件事。我已经查了半年。有个人一再的在给我们错误的线索,将一切引向了一个名叫罗新阁的男人。这个男人是谁,您应该不陌生的吧……他的顶头上司就是您。”   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停,音量无比的重。   “哦,是吗?”   易梵终于坐下了,却只是轻轻的三个字。   “是,对方很巧妙的把我们往这个方向引了去。   “我想他这是想逼我不要再往下查了。因为事情牵到了您,易梵叔叔,一旦把您翻出来牵累进去,我在妈面上就交待不过去了。   “我妈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幸福的婚姻,要因为儿媳妇那点小时候的事,查啊查啊,查到家里着了火。那就不好了。   “对方深知这个理,所以干脆用罗新阁的死,想就此将一切粉饰太平。”   靳恒远也坐了下来:   “所以,您是不该惊讶的。我会来和您摊牌这件事,您心里应该早有底才对。”   易梵一径沉默。   靳恒远不管他神情如何,一径说起了自己这边的已知情况:   “罗新阁,男,五十岁,二十六年前,和您曾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俩兄弟好得能穿一个裤档。后来,罗新阁交了一个女朋友陶玉。两个人都谈婚论嫁了,陶玉也怀上了孩子,却死了。   “我查过陶玉的原因,才知陶玉是罗粤罗二公子的助理之一。   “她的死,因为明家兄弟的明争暗斗。   “一次,陶玉开了明粤的车去机场接罗新阁,半路车子被炸,陶玉一尸两命,幸免一难的罗新阁就这样恨上了明家。   “因为心里长着一种仇恨的情绪,所以,罗新阁就这样被人利用了。   “这半年,我查到的种种资料是,您和罗新阁干涉了这件事。罗新阁是主犯,而您是包庇了他。   “这是那个幕后之人想要呈现给我知道的。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相信了,二十六年前的事,应该就会这样平息了……毕竟罗新阁已死,为了我妈,我也不要能来追究您的包庇罪,这件事,就会这样不了了之。可惜,我没上当。”   易梵始终没说话。   “易叔叔,事到如今,您就不想说一些什么吗?”   靳恒远沉沉盯着,想得一个真相。   对面,易梵摸了一下口袋,答非所问:“有烟吗?”   “没有。我现在戒烟。”   靳恒远淡淡道。   易梵闷声不响,走到书桌前,准确无误的从第二个抽屉里找出了一盒雪茄,点了,吸了起来。   很快,淡淡的雪茄气息在空气里漫了开来。   “姥爷的身子不太好,为什么他的书房里会有雪茄?”   靳恒远皱眉问。   “我给的。”   望着在空气中散开的烟气,他回答:“偶尔抽一根两根,没事。我会盯着的。”   靳恒远没催,只静静等着。   在等他叹了一口气之后,才终于往下说了起来:   “是的,我一直在等你来,如果你来向我求证,我会说,这一切全是罗新阁的所作所为。因为这是罗新阁死前跑来求我办的最后一件事。他让我按着他说的做,如此,当年的事就能告一段落。他说,查下去,   不好。为什么不好,他没说。可你没来。你继续在查不是吗?”   靳恒远听着,暗自松了一个口气:   “好,那现在,关于这件事您知道多少?请您如实说个明白。”---题外话---第一更。   ☆、382,问题是:谁是潜伏在他们生活圈里的同党?   “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   易梵吁着气,一边点头一边猛吐着烟圈——抽雪茄,不能猛抽猛吐,它需要慢慢品尝。显然,此刻的他,内心应该小不平静:   “首先,我的确知道易埜要和濮少君准备偷梁换柱。没阻止。因为不好阻止。   “那是我无意间听到的。但我不知道具体的时间和地点惧。   “其次,从易埜手上带着明悦兮的是罗新阁。不是我。我这人从不喜管人闲事。   “至于罗新阁为什么这做,你应该猜得到的。   “事发那天,我正好有事去找罗新阁,看到了孩子,逼问之下,才知道摔死的是别人的孩子,不是明家的小小姐。   “至于罗新阁是怎么知道易埜和濮少君换孩计划的,我并不清楚。   “以我估计,应该是濮少君那边的问题。我一直觉得她的死,有蹊跷。   “那天,我晓以大义,并把孩子强行带走,本来是想去还给明家的,但是,中途被抢了。是罗新阁通知了人,抢去了孩子。   “至于我,我被套了麻袋打了一顿,对方是谁,我不知道……只知罗新阁有关。   “事后,罗新阁和我摊牌了,孩子已经送走……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跟一个孩子过不去,丢不丢人。他说了两字:报仇。谁让他家破人亡,他就让谁活得不安生。   “那个时候,他的心,早已被仇恨扭曲。   “因为心疼他痛失爱人和孩子,我没报警。   “后来,这事,就这样过去了……我对谁也没提起过,就那样把事情烂在了肚子里……   “我只知道这样一件事:那个孩子明悦兮,是从池晚珠手上流出来的,经过濮少君到了易埜手上,又从易埜手上到了罗新阁手上,再从罗新阁手上到了我手上,最后从我手上丢失,去了何方,我不得而知……   “为此,我也有悄悄的查过,只是一直没什么消息。   “同时,我也知道易埜有在查这事,但我没道破。因为我怕这人性子烈,找罗新阁麻烦。   “私下里,我有问过罗新阁的,到底把孩子交给谁了?   “在被我再三逼问之后,他说了,孩子重新交给了濮少君,再由濮少君交出去的。具体交给谁,他是真不知道。   “至于濮少君为什么要脚踏两条船,我无从知晓。之后没多久濮少君就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我把罗新阁给供出来,也查不到孩子的下落的。所以,我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   “所以,现在,你要是想知道是谁指使他干了当年那件事,抱歉,我是真不知道。   “至于罗新阁,除了干过那样一桩事之外,这些年,他一直循规蹊矩,没再做过其他昧良心的事。也再没有人联系他说起过那孩子的事。所以,我们都以为,事情翻篇了。   “直到不久之前,罗新阁来找我,我才知道事情没完,有人在暗中查这事了。而且还是你在查。   “我不确定你这么查的有意义是什么,只听你妈提过,说你之前接过一个案子,在查明家好像。具体查的是什么,她不知道,我也不能问。反正罗新阁就是因为你的暗中调查,没了。   “罗新阁自杀的事传来之后,我思来想去,闹不明白。虽然这些年,他一直活得不痛快,但也不至于轻生。   “这一次,他舍了自己的命,也要阻止你继续查,到底想要掩饰什么。这是我很想知道的事情。   “自从送完他最后一程之后,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挺想从你嘴里知道一些事情的始末的,但一直没敢亲自问你。   “这大约是因为我是一个保守的人,我贪恋现在的生活,不喜欢冒险激进。   “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意就是娶你妈妈。后来,娶到了,还生了儿子,与我,别的什么事都变得不重要。好好的和你妈妈把日子把下去,是我唯一的心愿。   “所以,对于罗新阁的事,对于明悦兮的事,我虽有满肚子的疑惑,可我不想深入的去研究,去查访。因为那不关我的事。   “直觉在告诉我,可能会翻出更大的事来。与其惹事上身,不如避祸抽身。   “如果没发生今天的事,如果你是之前几天问我情况,我会对你说的会是另外一番话:是罗新阁把明悦兮送走的,因为报复。按着他生前交代的应付你,努力让事情到此为止。   “说来,我有点自私,可人都是自私的。我早过了那种凡事强出头,好盘根溯源的年纪。摆正心态,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我最要紧的事……   “还有,关于明悦兮的下落,我是牵挂的,毕竟是被我丢弄的。夜深人静时,有时,我也会有罪恶感:那么小一个孩子流了出去,也不知最后是生是死。   “只是我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并为之长长一叹:   “刚刚我听到你说苏锦就是顾悦兮时,我呆了好半天。   “我没想到我挂心了二十六年的孩子,最后竟然又回到了我们这个圈子里,只能说老天爷真会玩,我无话可说……”   说了这么多,感慨了这么多,靳恒远从中得出的是这样一个精准的结论:   “也就是说,关于今天的事,你完全没一点头绪?”   易梵苦笑,把最后一截雪茄,毫不怜惜的给狠狠辗灭了,说:“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我这辈子,最爱的人就是你妈妈,我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在她的生日里出这种事了。再有,家里有秘道这种事,你妈妈都不知道,何况是我!”   事实也的确如此。   “易叔叔,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您能给我提供一点可用的线索……”   道破这一切,靳恒远的最终目的在此。   “抱歉,我这边怕是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的!”   易梵是真不知道,眉心跟着蹙了起来。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叔叔,您再想想,我觉得,这个人,可能和我们很熟悉,因为他知道我们家有秘道,更知道用你来阻止我往下查,也就是说他知道你对我母亲意味着什么,母亲对我又意味着什么……并且这人还得和明澹以及池晚珠结有深仇大恨的,你想想,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谁是这样的人?”   靳恒远不死心的拓展他的思路,希望他可以给点有用的信息。   易梵却摇头:“你该知道,你妈因为当年的事,和明家的关系就疏远了。我和明澹本就不熟,后来越发没什么联系。真没什么好说的。易埜和明澹关系交恶,也许他比较清楚明澹有什么死对头……”   紧接着,易梵把易埜叫了进来,问了这事。   可易梵也为之摇头:“貌似没有。哎,会不会是他兄弟姐妹干的……想当初,为了争继承权,他们暗斗不断……”   “不像。我总觉这人应该是我们比较熟的……明家的那些人,和我们都不熟……”   靳恒远捏起了眉心。   事情至此,似乎进了一个死胡同了。   而且还出现了这样一个矛盾:幕后之人,之前不是打算用罗新阁的死,把一切粉饰了,那为什么现在他又冒出来生了这件事?   他细细想了想,也许情况是这样的:   对方不止一人,他们内部起了纷争,一方想息事宁人,另一方却不甘这样,甚至想闹大。   想闹大的,可能是凯琳尔的余党;想大事化小的,可能是同党。   现在,他要做的是找出同党,才有机会把陷在余党手上的苏锦和萧潇救出来。   问题是:谁是潜伏在他们生活圈里的同党?   易梵易埜出去了,靳恒远在那边深深的思量,想了各种可能,想了各种猜测。   站在窗口,他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疾如焚,却又不得不逼自己冷静面对。   想了一会儿,他打了一个电话让萧璟欢进来,问:“那本古书,那本被你发现有地图的书,现在在哪?”   “没了,早弄丢了!”   三个字让靳恒远眯起了眼:“怎么弄丢的?”   “不知道,大概六年前,我将那书带去了香港,然后塞在爸的书柜上。后来发现没了。我问过爸,爸说不知道。反正,它说没就没了……”   “怎样   一本书?书名叫什么?”   靳恒远觉得丢失这件事,不会是一个巧合。---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383,请客,捉贼,他要挖二十六年前的旧事   “书名叫《家族风云录》,书皮很破了,不仔细看,都看不清作者名……我QQ空间还有这书的照片。以前拍的。我翻给你看……”   萧璟欢把那照片从QQ相册给里翻了出来:   “喏,就这本!”   她递过来让他看鹊。   一接触到这本书的封面,靳恒远的心,陡然一震。   无他,这书他见过的,不是在自己家,而是在别人家。   当时,他还拿到手上翻了一下,却被那主人抢了回去说:“这书,不外借的。我借的古董书,正要还回去。别给我碰坏了……”   后来,他再去他家,没再见过那本书,以为还了,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应是被藏起来了惧。   “我见过的!”   他低叫了一声,双耳嗡嗡作响,似乎一下子顿悟了什么。   “在哪见过,什么时候?我弄丢好些年了。”   萧璟欢急声追问起来。   靳恒远不答,而是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是打给季北勋的:   “在哪?”   他凝声问,声音带上了少见的急切。   很快季北勋的声音传了过来:   “在和你一直想见的人会晤。今晚不是家宴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池晚珠已经到北京了?”   “对,池女士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你太太,所以,提早一天到的,如果没有意外,明天会有一场母女相认。”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是……   他的眉心,全是凝重:   “恐怕不能了!”   “怎么了?”   “苏锦和萧潇被人绑架了……”   “绑架了?在家遭了绑架?”   季北勋语气惊讶之极。   “是我疏忽了。”   “多久了?”   “距现在已有四个小时。”   “绑匪有进一步行动吗?”   “没有!”靳恒远吐着气,一手叉腰,一手执手机望着窗外那沉沉的夜色:“我怀疑对方不是要钱,而是想要命……”   这话,令边上听着的萧璟欢脸色一下发白起来。   另一头,季北勋凝声接上了话:“你打我电话,这是需要我做什么事吗?”   “对。我需要你帮我请几个人到我家里来,今晚上,我一定要见到他们……非常重要。”   他往阳台而去,声音也压低了。   “你说!”   靳恒远吐出了三个人的名字。   “十二点之前,麻烦你将他们集齐请到靳宅。他们现在都在北京。”   “没问题!”   挂下电话,靳恒远长长吸气,转头看到萧璟欢脸色骇白的盯着他看,唇颤了颤,转而问道:“哥,对方为什么要嫂子的命?”   “不知道。”   靳恒远困难的吐出三字,没办法去宽慰她,因为此时此刻,他心里也正烦的厉害。   这时,门外头另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是靳媛走了进来,一脸沉凝之色的刚要开口说话,靳恒远迎上去先一步抢到了说话权:   “妈,我想请您帮个忙!必须马上帮!”   靳媛见儿子说的这么郑重,到喉咙里的问话,生生给咽了下去,转而问了一句:   “什么忙?你说!”   “请您去请几个人到家里来,马上。”   “请谁?”   靳恒远说了那几个人的名字。   靳媛一怔,问:“为什么要请他们过来?”   “等一下,您就知道了!”   “好,我这就去!”   靳媛点下了头,马上动身。   *   有一件事,靳恒远可以很肯定,那就是对方派来的人,是通过秘道带着萧潇悄无声息的离开的。而秘道,必须有人在靳宅内部给予开启。   也就是说,家里贼肯定是出了的。   那么,谁是那个贼呢?   等人来的时间里,靳恒远翻看了靳宅内的所有监控,根本找不到有外人侵入的迹向。   紧接着,他又询问了靳宅内的所有人。   管家李梅说:“整个下午,我都在客厅伺候,当时夫人也在。”   保洁阿姨江芳芳说:“十二点之后,我一直在晚宴厅打扫布置,许荷也在,我们俩一直没离开。”   保洁阿姨许荷说:“芳芳说的没错。我们一直在宴会区。”   保姆邬瑛说:“我在花房这边,老夫人下午修花剪枝,我一直陪在她身边。”   园艺工人朱亚说:“我发高烧,在房里睡着,我老婆在照顾我。”   庭园清洁工王织云说:“我老公高烧不退,我在房里陪着他。哪也没去。”   司机赵武   说:“下午,我一直在车库,事发时,刚从车库那边走到事发地,正好遇上少奶奶和欢欢小姐。”   司机老王说:“我在修车,小赵在边上帮到四点才走开的。没一会儿,少奶奶就来了,要了钥匙,开了车就走……”   保安何郊说:“我在门卫处,和庞能在一起。下午,一直在屋里待着。”   另一个保安庞能说:“我在门卫处和何郊在一起。”   厨师说:“我在厨房,正在做晚餐,忙翻了……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厨师助理说:“我在杀鱼,没离厨房半步。”   这些工人一个个都在忙……   靳恒远回忆了一下,萧璟欢跑来报信时,家人的情况是这样的:   靳媛在客厅看书,边上有李梅。   靳老爷子、靳长宁和他在书房下棋。   易梵和易埜在楼上。   老太太在花房,边上跟着邬瑛。   中天呢,一直在楼上和同学视频聊天,直到楼下吵起来,才下的楼……   ……   靳恒远记得清楚,中午时候,他去酒窖拿酒时,那边的窖室内还没有什么异样情况的,但是,刚刚他们去查看时,那秘道门却是半开启的。   也就是说,那道门是今天午后打开的。   换而言之,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人在撒谎!   那么,会是谁呢?   仔仔细细过滤一遍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叫邬瑛的人身上,目光锋利似刀:   “邬瑛,你这样帮着外头人,真的好吗?我妻子现怀孕在身,落在那些人手上,可能就是一尸两命。靳家对你不薄吧,你竟要这么的恩将仇报?”   那一声喝,喝得邬瑛脸色立马惨白如石灰。   紧跟着,靳恒远指着那双让人从花房找出来的脏鞋,扔出了如山铁证:   “花房附近可没这种水杉叶子。上头的泥也是新鲜的。今天你肯定去过后花园。请问,你去后花园假山那边干什么了?还有,你女儿几天未归,真是去同学家了?我看,应该是被人梆走了才是真的吧……”   这么一叫破,那邬瑛顿时痛哭流泣:“是,是我去给开的门,靳少,我这也是没办法……”   接着,她交代了一切:   三天前,邬瑛的女儿,年仅十五岁的小菊突然发来短信说她要去同学家玩,所以元旦不会回来了。   她也没在意,只叮嘱她要照看好自己。   今天她却收到了女儿的短信:“你女儿在我们手上,你要是想她完好无损的回去和你团聚,最好乖乖听我们话办事。办好了,我们直接放人,没办好,就让你女儿大着肚子回去。”   她吓坏了,忙发短信回去:“你们想怎么样?”   那人发了短信回来:“下午两点,你去一趟后花园,帮忙开一下秘道门。”   还附上了如何开门,如何避开某些监控探头的文字说明。   下午两点不到,花房,老太太正在闭目养神,因为刚刚修了花枝有点累。她给她盖了一条薄毯,发现老太太竟是睡沉了,就正好趁这个机会去了。回来时老太太还在睡。   因为想要完全避开监控的话,就得从假山的另一边比较狭小的入口进去,那边地势较低,前阵子下了雨,雨水和泥,以及满地的水杉叶子混合在一起。她因为紧张,滑了一跤,脚上踩了不少泥,有一半还湿了。回到花房,她换了一双棉鞋,本想把这脏掉的鞋子洗了的。恰巧老太太醒了,她只好把鞋子藏了起来。罪证就这样被留了下来。   “那个人是谁,我真的不知道。我只听到我女儿在电话那头惨叫……我也不清楚那人让开那门是什么意思,我只能照作,后来才知道他们居然把小小姐少奶奶全给梆了去……靳少,我是真的没办法,我女儿还在他们手上呢,还请靳少帮我救救小菊啊……”   家贼算是抓出来了,但没什么用,人家也是个受害者,根本就问不出什么来的。   靳恒远听着直捏眉心。   这个时候,靳长宁领着季北勋一行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靳哥,池女士,明先生,谢先生到……”   他站起来迎了上去,对上了神情极不自然的池晚珠的眼睛,恭恭敬敬叫了一声:   “池阿姨好!”   二十六年前旧事,就在今天,他要将它原原本本的全部给挖出来。---题外话---明天见!   ☆、384,绑匪,是熟得不能再熟的熟人   时间拉回到六小时前……   苏锦的眼睛被蒙着,坐上了一辆车。   一辆不知道往哪里开的车,载着她,驶向了一处未知的地方。   她动弹不得,上了他们车后双手就被捆了起来。   萧潇呢,被他们打了一针,睡得很沉,被那个女人抱着坐在另一辆车里惧。   是的,她和萧潇分坐在两辆车里,这种情况,令她没办法向车外的人呼救。   一路而去,尽是彷徨鹊。   那种命运不在自己手中的焦虑,在血管里蔓延开来,并且,不断加重,再加重。   她无法想象,此时刻的靳宅那边,一旦发现她和萧潇被绑,那得有多乱。一旦恒远发现她留下的录音笔,他得有多急……想今天是婆婆的生日,本该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结果呢……   唉!   她在心头暗叹。   两只手抱成了一个拳头。   她习惯性的摩挲起无名指,空空的触感,引发的是心头上的空。   不安感在加重。   不知驶了多久,车子停了。   “下车!”   肩膀被推搡着拉下了车。   天在下雨,雨丝发冷,打在脸上,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脚下深深浅浅,就像刚刚瞎了的人一样,对路没有半点感知,走的步履凌乱,生怕脚下一个稳当,就会栽跟斗。   没一会儿,她被推进了一处屋子。   灯亮了起来,身上也暖了起来。虽然没暖气,但,总归是比外头暖多了。这大冷天的,外头实在冷得够呛,再加上肚子里是空的,身上越发的冷。   眼罩被摘了下了,她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急急的转过身,却不见萧潇,押着她进来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块头很大,一身的肌肉,正要关门离开。   “我女儿呢!”   她追过去急问。   “老实待着!”   轻轻一撂,力量大到几乎可以将她当场撂倒。   “喂……”   苏锦急啊,上去拍门,人家根本就不理她。   外头上了锁,窗户外头呢,都有防盗窗。   “呜呜呜……”   角落里有人声传过来。   苏锦转头寻找,一个十几岁披头散发的孩子被绑着扔在草垛上,脸上尽是惊惧之色,嘴巴上封着胶布。   苏锦细细辩认着,那模样有点眼熟。   “邬婷?”   那孩子急忙点了一下头。   可不正是靳宅那边姥姥的保姆邬瑛的女儿。   那邬瑛是个离异单身妈妈,身边带着一个女儿,随她姓,单名一个婷字,小名小菊。   虽然北京这边,苏锦不大来,但家里那几个人,她还是认全了。   她认得这孩子的,平常见到恒远都喊“叔叔”,而遇上她一定会叫一声“阿姨”。这是个很有礼貌的孩子。   这一刻,她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他们是怎么把萧潇弄出来的,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事肯定和邬瑛脱不了干系。   这是很明显的事,邬婷就是他们威胁邬瑛办事的筹码。   苏锦连忙走了过去,见她双手被梆在背后,脚也被捆上了。而她情况比较好一点,手被梆在前面。   “转过去,我给你解开!”   绳被解开,胶布被扯下,一大一小终于恢复了自由。   “苏锦阿姨……”   邬婷哑着声音直叫,带着深深的恐惧扑进了她怀里,小身子在颤抖。   “你怎么被他们抓来的?”   看得出这孩子是吓坏了,苏锦忙给了邬婷一个安抚的拥抱,虽然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紧张的厉害。可在孩子面前,她是大人。大人就得有大人的模样。   “我……我不知道……放学回家,同学邀我去她们家过生日,我去了,喝了一杯啤酒就醉了,就和我妈发了个短信,睡同学家了。后来,醒过来就到了这里。这些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就拿了我的手机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逼着我对着电话惨叫了几声,然后就不搭理我了,将我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到底还是孩子,遇上能说贴心话的人,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泣的把自己的境遇一古脑儿全说了。   过了一会儿,她情绪平稳了,抹了一眼眼泪,看她,不解的问:“苏锦阿姨,你怎么也被抓了来?”   “他们抓了萧潇……”   苏锦把过程说了一遍,而后,往外瞄了瞄,夜色乌漆扒黑的,也不知他们把萧潇带去哪了。   她心里急,却不能表现出来。   “什么?”   邬婷顿时瞪大了眼:   “萧潇也被抓了啊……”   小姑娘抓着头皮直叫起来:   “为什么啊?这是   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抓了我们啊?”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   苏锦低低的说,看到小姑娘的手腕上全是淤痕,显然是被梆了很久了,这么一动,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你被梆了多久了?”   “两天了!”   邬婷捂了一下肚子,望着这个半旧不新的屋子,没暖气的屋子,是那么的冰冷,嘴里满口皆是委屈:   “除了给我喝了一点水之外,其他什么都不给吃。现在我饿的都有气无力了……苏锦阿姨,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啊……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活够呢……”   说到最后,她已变得惶惶然。   “不会死的,别瞎想,也别害怕,恒远会来救我们的……”   她的语气无比坚定,对自己的男人,她有一百分的信心。   “可,真能找得到我们吗?”   邬婷当然知道那位帅叔叔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可是她已经被困了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来救。现在,苏锦阿姨和萧潇都被抓了进来,对于一个已被关了两天的人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以至于对于未来能不能被救,没那么大坚信了。   “会,一定会的。”   她自是坚信的,恒远一定会千方百计想着来救她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吱扭开了,两个戴着头罩的人走了进来:   “苏锦,出来……”   “你们想干嘛?”   苏锦把小姑娘护在身后,压着心头害怕,冷静的应付着。   “有人想见你!”   其中一个说,面罩上,两颗眼珠子被灯光打得闪亮,有点阴嗖嗖的。   “我跟你们去可以,但是,你们得马上给这孩子送点食物过来。”   苏锦提了一个要求。   “你觉得到了这地儿,你还能跟我讨价还价吗?当这里慈善堂啊……赶紧的就不吃苦头……给老子快点……”   那人又吆喝了一声。   “这不是讨价还价。你们不能饿坏了她……”   “自顾不暇,你还管别人饿不饿的,你这女人有毛病是不是?”   “这不是毛不毛病的问题,请给她几块饼干也行……”苏锦坚持。   “你他妈真啰嗦,行了,给一袋饼干……”   那人口袋掏出一袋压缩饼干,扔给了苏锦。   苏锦转而将饼干塞给那个早吓得花容失色的孩子,默默的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凑过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别害怕,吃着,等着。一定会有人来救的……”   “嗯,阿姨,你自己要小心!”   小姑娘抓着那食物,怯怯的应着,心里全是担忧。   苏锦收回手,走了出去。   *   这是一处四合院。   苏锦猜,她应该还在北京城,至于,具体是哪里,她对这边根本不熟,猜不出来。   西厢房那边,亮着灯,里头有人影在蹿动,不止一个,看那情形,一个男的,一个女的。   苏锦被人推了进去。   进门一阵暖,这一间是供着暖的,空气中还泛着菜饭的香气。   定晴望着,果然看到一只八仙桌上,摆着四个小菜,两碗饭,两只高脚杯,一瓶红酒。一个身姿婷婷的女人背立在那里。那背影,看着说有多眼熟,就有多眼熟。   在她打量时,大门在身后合上。   “你是谁?”   苏锦走了过去,   下一刻,那女人暖暖转过了身,待那张脸一览无遗的映入眼帘,她不觉惊呼的叫了出来:   “怎么是你!”   是的,站在面前的人,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她不是别人,正是……   “可不正是我!”   那人淡淡应了一声。   清清脆脆,温温柔柔,会让人觉得,人家是慈母,而不是这起绑架案的制造者。   “周玟,绑架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不错,这个幕后凶手居然是那个已经退下来的周纹。---题外话---第一更。   ☆、385,她有她的恨,她说:我要毁的就是苏家,就是你这个害人精   五月份的时候,靳恒远代理了苏暮白委托的案子;后来,他因为萧至东身体不好,去接管了公司,那会儿,她问过他:“你去做了代理总裁,那暮白的离婚怎么办?鹊”   靳恒远是这么回答的:“这案子,不能闹上法庭,只能私下解决。你放心,我既然接了,一定处理好。现在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韩彤出事那一天,苏暮白终于拿到了那张他朝思暮想一直渴望拿到的离婚证,且是私下里秘密离的婚。离婚当日,周纹交还了公司的管理权。   这事,苏锦才知道没几天。   那天,苏暮白给她发了短信,说想邀她吃饭时,他的本意是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的,只是后来,他不知怎么的竟没有说。   直到大前天晚上,她无意间从靳恒远嘴里听说了这事惧。   她得知之后打了电话问苏暮白:“怎么都没和我说?”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苏暮白在那里淡淡回答。   苏锦细嚼了这句话,突然觉得,好像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若放在结婚以前,这与她该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离婚意味着她和他会有一个全新的未来。那自然是件大喜事。   可现在呢,她已婚,且深深爱着现在这个丈夫,苏暮白的离婚,与她没多大切身的意义。顶多是负疚感减轻一些。   祝贺恢复单身的话,她没说,这种话,深入咀嚼一下的话,是苦涩的。人心都一样,都盼着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半路离婚,那意味着之前的人生是失败的。从失败中走出来固然好,可未免会有点黯淡无味。祝贺的话,显得有点苦中作乐。   “暮白,未来的路,会越走越好的。最艰难的时光过去了。”   想了想,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以作勉励。   “对,过去了!”   苏暮白笑笑,顺着她的语气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天,她从苏暮白嘴里知道:这件离婚案,是协议离的婚,孩子归秦雪所有,他每月会给秦雪一笔抚养费。   关于孩子不是他的这件事,他没对爷爷奶奶道破,怕他们受刺激。   爷爷奶奶呢,对于离婚,他们很惋惜。本来,他们很想把孩子留下的,可是,苏暮白坚持,爷爷奶奶没办法,只求着每个月能让他们见上那孩子一面。   这事呢,就这样翻篇了。   他之所以回H城,皆是因为,周玟被迫交出了管理权。   虽然还离不开轮椅,但现在的他,已经做回了曾经那个自信满满的苏暮白了。   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至于周玟,靳恒远是怎么做到让她放弃苏家的产业的,苏暮白没细说,反正之后,她离开了H城,去向不明,也没再和苏暮白联系——这对母子,如今算是彻底决裂了。   只是,想不到她消声匿迹这么多天之后,居然干起了这种勾当,这胆子,也太肥了点,也太可怕了点——居然敢在靳宅动手抓走了萧潇。   周玟在笑,笑容寒冷。   周玟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她是一个干练的女人,有着一般女人少有的精明强势。同时,她又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女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她的骨子里特有的东西。她敢冒险,她敢赌,她敢剑走偏锋,她敢险中求胜。   这一刻,面对苏锦的质问,她勾了一下唇,习惯性抱着胸,踩着高高的靴子走了两步,逼视的目光更是咄咄逼人的。   她面无惧色,眼神嘲意十足:   “既然我敢这么做,就没考虑过后果……”   因为现在的她,是一个把什么都豁出去的人。   “有句话是那么说的,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无所不能……   “我不怕再失去,倒是你,还有靳恒远,新婚燕尔,如漆似胶的,甜甜蜜蜜的,小日子过的这么的有滋有味。现在的你们应该很迷恋这种生活吧!   “过的越幸福的人,就越害怕失去。   “这正是以前我经历过,也感受过的。      p>   “不过,相信很快你们就能感受到了:失去婚姻,失去家庭,失去爱情,那种滋味是何等的撕心裂肺,何等的痛彻心扉了……”   稳稳的,她把话说的掷地有声,理直气壮,一句比一句还要重的音量,更让她的说话富有了一种迫人的气势。   苏锦只觉得手臂上起了一层层的栗子,是她话里的弦外之音,令她不寒而栗了。   这人竟然想要让她失去婚姻、失去家庭、失去爱情。   她这是疯了吗?   苏锦无法想象那将会给她带来怎样一种痛苦。   虽然那种痛苦还没变成现实,却在潜意识中令她整个人痉挛了一下。   因为恐惧。   紧接着,那份恐惧,化成了满心的愤慨,在顷刻间爆发了,她的眼底跟着喷出了熊熊火焰:   “周玟,你到底想怎样?   “因为你,苏家闹得家破人亡,我爸死了,我妈死了,暮白也废了……都闹成这样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我不明白,你在国外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把一个好端端的苏家,整得支离破碎……   “我倒想问问你了,你能在这当中得到什么好处?   “损人不利己的事,你怎么能做得这么的驾轻就熟?   “你就不怕遭了报应吗?”   这是她一直以来想不通的事。   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事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挖开她的胸膛看一看,她这看似美好的身子里头长的那颗心,到底是红的还是黑的?   四年之前,这人悍然闯进苏家人平静的生活,毁掉了每一个人的未来,让这个家的每个成员,就此活在了水深火热当中。   四年之后,这人又想再一次毁掉她,实在不明白啊,这人为什么要这么仇恨苏家,仇恨她?   周纹一脸无动无衷。   一根烟,熟稔的在她指间被点燃。   她夹着,放到红红的嘴唇上,吸着,吐着,笑着,神情淡漠着。   她在绕着转圈圈,脚下发出清脆的鞋跟敲打大理石地面的声音,青燎燎的烟气,和屋里子暖和的空气搅和到了一起,冲苏锦逼了过来,那味道,令她很想吐:   “那是你们的家,又不是我的家。我要毁的就是苏家,就是你这个害人精……”   在她叫出最后三个字时,眼底全是抹着毒药的恨。   那恨,令苏锦心跳加快。   “为什么?”   她不懂,直叫:   “为什么要毁苏家?为什么要害我?我和苏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么……”   下一刻,一个无比痛恨的嗓音,尖利的叫断了她的质问:   “因为这是苏平欠我的……我的婚姻,我的爱情,我的一切,全是被苏平给毁的……他毁我,我就毁他……有来有往,这是最公平的,不是吗?”   喊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苏锦不信,觉得那全是她的借口:明明是她自己毁了自己,却非说是养父毁了她……   周玟看出来了,歪着头一边审视,一边笑。那笑,夹着浓浓的讥讽:   “怎么?不信?你还真别不信……你养父,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他不是好东西……我这一生,全是被他给毁掉的……”   她有力的叫着,手上烟灰斗了斗,又狠狠吸了一口,恨恨吐出后,将还有半截的烟掷于地上,用尖尖的鞋尖辗着。   一边辗,一边她用压抑无比的声音陈述着:   “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也是我生平第一个男人。我爱的全心全意,哪怕他心里有别人,我以为我只要用心爱了,他会对我好的,可结果呢……”   她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豁然抬头时,再次冷若寒霜的笑了,起初是低低的,渐渐的,那笑声扬了起来,尖利了起来,刺耳了起来,痛楚了起来,亮堂堂的眼睛里,全是锋利的仇恨:   “结果,却   是这个男人,把我推进了万劫不复的地狱……”   苏锦怔住了,突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了,只能看着,任由心脏缩紧,再缩紧,而女人痛恨的声音,在耳边强而有力的控诉着:   “如果不爱我,就不该娶我,娶了我,却拼命的冷待我,他算男人吗?他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三十年前,周玟喜欢上的苏平,是文质彬彬的,是责任感很强的男人,那时,她对他的一切着了迷,入了魔。   虽然苏平爱的是姚湄,没关系,她可以单方面的去爱。   是的,那时的周玟,就是这样的傻。   或者说情窦初开的少女,都会有那样一股子傻劲:你不爱我没关系,我在心里爱着就好。   后来,姚湄和苏平分了手,苏平很痛苦,周玟去安慰他,照顾他——外头人说她趁虚而入,没事,她不在意。   终于有一天,苏平把她当作是姚湄,和她有了夫妻之实。其结果,她如愿的成为了苏太太。   可她却一点也不快乐。   因为苏平的心里,至始至终爱的是姚湄。   他们结婚了,可他不碰她,喝醉了只会喊姚湄的名字。每一次,当她听到他喊那个女人的名字时,她就会痛恨的想抓狂。   “后来的某一天,我看到他背着我偷偷订了去香港的机票,我也跟了去了,因为我想知道他去干什么。   “到了那地儿,我才知道他那是去找姚湄的。他的旧情人,也不知怎么的,被带去了香港,有个混黑社会的人看上了她,想睡她。他也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想去把她带来。   “结果呢,行动的时候被发现了,把我也连累了。我们三个人全被抓了去。   “那个混混是个变态,他对苏平说,我挺佩服你的,单枪匹马来救老情人。可你的老情人,已经被人卖给我睡了。我还没睡着,也没睡腻,你就想把人带走,那我面子问题怎么办?   “你猜你苏平怎么说的吗?   “他说:求你们放过阿湄,你们要多少钱,我凑给你们……哪怕倾家荡产,我也给。   “那混混哈哈大笑说:钱,我有的是。我就对这女人有兴趣了,我就想睡她,你再给我更多钱都没用。不过现在,我不想睡她了,我想让我的兄弟们轮着来睡,然后拍成录像,应该能大卖……   “那天晚上,他和那混混谈判不成。结果,他在半夜,找着机会带着姚湄跑了。   “你听清楚了没有,没错,他没来救我,自己跑的。   “危急时刻,他顾的只有姚湄,我呢,我这个妻子,生生就被他遗弃了……”   说到这里时,她的笑容已然扭曲了,五官狰狞到让人认不出这人会是周玟。   苏锦心颤的看到,这个女人在用那根燃烧着的烟往自己的手心上烫去,狠狠辗灭的同时,凑过头来,恨意在她熊熊燃烧的目光中呼之欲出:   “后来,你猜,我经历了什么?”   抿紧了唇,心跳莫名疼了起来,因为苏锦隐约猜到了。   “没错,我被……轮……奸了。”   咬出这句话时,笑得好似很欢快的周玟,眼里爆射着深深的无法抹去的痛恨。---题外话---明天见。   ☆、386 386,那个笨男人,用他有的方式,让我感受到了被爱   对于周玟,苏锦本怀着无比的憎恨,可这一刻,她的心在被她那沉重而绵长的恨笑声扯痛的同时,竟恨不起来了。   她怔怔的看着这个遭受过莫大屈辱的女人,听着她在那里哑着且透着恐惧的声音叫着撄:   “你知道我那时有多害怕吗?你知道看着那些臭男人,光着身子爬上来时,我有多恨吗?这一切是拜谁所赐……”   这个女人恶狠狠的盯着她,就像这一切,全是她造成的似的,伸出了手,使足了劲的往她胸口点了下去:   “我经历的这一切,全是你的好养父好养母赐给我的……你说,我为什么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我为什么要成全他们出双入对偿?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苏暮白就是那个时候怀上的。   “至于他父亲是谁,我也不知道。   “那个晚上,那么多男人……谁知道是谁……”   这些话,一句一句撂下来,就像在抽苏锦的筋,放苏锦的血,她觉得疼,疼得刮骨,疼得割肉。   眼前这个女人,原来也是一个不幸的女人,因为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而搭上了婚姻,搭上了自己的感情,成了受害者。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是值得同情的。   可她说,养父弃了她,只顾着救姚湄,而把她推进了死路,这事,她不信。   养父绝对不是那种人。   可能当年事发时,在救人的先后顺序上,养父选择先姚湄,而后周玟了,其导致的结果或许是,他救了姚湄,而来不及救周玟,最终才酿成了这样的悲剧。   当然,现在再来追究这些,没什么意义了。   养父已经不在,养母也已经过世,谁都没办法弄明白当年这件事的真相了。   所以,苏锦词穷了。   “苏锦,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知道苏暮白是个孽种,心里很难堪是不是?”   周玟却在脸面上抹开了一朵迷人的笑花。   她竟叫自己的儿子“孽种”。   苏锦被这两字撕疼了。   觉得悲哀极了!   并深深的替苏暮白心疼!   骄傲如他,怎么忍受得了自己有这样一个身世?   他是那样的温温如玉。   结果,他竟是这样来的……   不,她没有嫌恶的意思。   她只是心疼他,在得知自己是一个父不祥、完全不受欢迎的产物之后,他的心理上,得有多狼狈不堪。   周玟继续在笑,笑得就像自己是最终胜利者一样:   “生下那孽种,我完全是故意的……   “我要存心要用这个孩子,永远的提醒苏平:这份羞辱,是他一手造成的。   “我要用那个生在他们苏家、长在他们苏家的孽种,让他牢记,这就是他只救情人不救妻子所要付出的最惨痛的代价……   “我在别人身上受到的折磨,我要一五一十,全全部部的回报到他头上。”   这一刻,她叫得是这么的响亮。   难道这样,她就胜利了吗?   不,她没胜利。   她只是用这种看似胜利的行为,让自己永远记住了曾经经历过的可怕境遇。   她的报复,不仅在伤害苏平,更在伤害自己。   苏锦很冷静的看出来了。   也是这个时候,周玟轻轻叹着转了语气:   “可等我生了之后,我就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把自己逼死在这个死穴里呢?   “我才二十出头,我还有大把的好人生可以过,我为什么要为这个该死的男人,那个恶心的孽种毁掉我的后半辈子?   “所以,我拿了苏家的钱,离开了……我要重新开始新生活……”   说这几话时的周玟,总算是恢复了几丝人性。   “既然你决定重新开始?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这是苏锦想不通的。   周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眼神被拉进了无比遥远的过去,那里曾有她全新的开始:   “我去了T大,我想进修,我想摆脱那些可怕的阴影。   “正巧,我遇上了一个外籍老师,那人叫亚瑟,以前追求过我。人长得风度翩翩,很风趣。   “他说他能帮我拿到去英国留学的机会。   “那段时间,也正是有了他的关心,我才感受到了被爱。   “后来,一次醉酒,我被他诱~拐上了床。然后,我们同居了,一起去了英国,他让我如愿的读上了我想读的专业。   “不过,你不要以为,这就是我全新的生活。   “根本不是。   “遇上亚瑟,在后来的我看来,就像是从一个烂泥坑爬出来,又掉进了另一个烂泥坑。   “那亚瑟根本就是一个色鬼,他在外头有很多女人。我只是其中之一。他还上过妓女。最后得了爱滋。   “幸好那时,我们吵翻了分了,我才幸免与难……”   ……   跟着亚瑟,周玟还归还能温饱三餐,这个男人,只要你哄得他高兴了,他是很愿意为你花钱的。   可惜,她没办法再忍受和其他女人共侍一夫了。   她从他家里搬了出来。   没了男人的供养,周玟必须打工活过自己。   有过很长一段时间,她必须每天一大清早起来,为自己的三餐奋斗,为自己的学费奋斗。为此,她得每天和一堆盘子为伍。   这种日子,很艰苦。   她忍受不了这种苦,就凭着自己的年轻美貌,搭上了一些有钱的男人。一起跳舞,一起吃饭,一边玩……   她放任自己由他们养活着,成了寄身虫,整日和他们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有时被他们占了便宜去,那也是再所难免的。出来混的,有又几个能做到完全清白的?反正,她也不是正正经经的女人,真和他们上了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的日子,她过了有一阵子。   直到遇上明粤。   他是明家二公子,是个有钱的贵少。   那时,他正在和他兄弟明澹斗法。   明粤这个人,说好听点,就是憨厚简单一老实人,不太会打理生意,做任何生意,吃亏赔本那是常有的事;说难听点,他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交的朋友皆是酒肉朋友,跟的手下一个个算计着他荷包里的钱。   明澹呢,是一个彻头彻尾善于算计的奸商,太知道怎么讨好他父亲,这人,总能把他们兄妹算计得死死的,更能把明老爷子哄得什么都只信他。   最初,看中周玟的,不是明粤本人,而明粤的母亲。   那位女人觉得她的儿子需要有一个精明的女人来帮着去抢家业,在再三挑选之后,认为周玟挺合适,就让明粤去接近她。   经过一段日子接触后,明粤还真觉得她挺好:脑子活,愿意给她出主意,重点是,那些主意都管用。   明粤对周玟很满意,对她说:我需要一个助手,一个脑子灵光的助手。你愿意来帮我吗?   ……   “在我看来,攀上明粤,一能保我衣食无忧,二能让我学可致用。   “这与我,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我答应了他的聘用,就这样,我成了明粤的助手,用尽一切心机,帮着他扶着他。甚至在毕业之后,跟着他去了香港。   “借着明粤,我成功挤入了名流圈。虽然,在这个圈子里,我只是一个陪衬的角儿。但我高兴。   “明粤本是一个花心的男人,却因为我,他渐渐收敛了那放浪形骸的本性。   “因为我告诉他:他父亲明老爷子是不会愿意把自己的家业交给一个只会玩女人、只顾着败家的男人手上的。如果想成为明澹有力的竞争对手,首先,就得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得改掉一切恶习。   “他听进去了,并且慢慢脱胎换骨……。”   说到这,几丝柔软的笑容在她脸上如桃花似的淀放了开来:   “再后来,我们相爱了。那个娇生贵养的笨男人,用他独有的方式,让我感受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被爱滋味。”   ---题外话---今天第一更!   温馨提示:正文正在一步一步走向终点哦……   ☆、387 387,可结果呢……我却亲手将她送上了黄泉路……   那个时候,陷入爱情的周玟觉得自己赢了全世界。   唯一阻碍她成为人生大赢家的是:她是已婚女人。   为了能成为明家的媳妇,她必须离婚。   于是,她在和大陆中断了多年音讯之后,第一次主动和苏平取得了联系偿。   她说:“我要离婚。”   苏平求之不得。   她还说:“那孩子我不要。”   苏平答应:“我来把他养大成人。”   之后,她准备回大陆离办婚手续。   就在这个当口,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是明粤的。   由于孕期反应严重,大陆之行,她只能暂缓。   明粤那边,在听说她怀孕之后,开心的不得了,抱她直说:   “等你离婚了,我们马上领证……”   说到这时,周玟的笑容渐渐的又消失了,仇恨在她眼底深处又层层聚集起来,并蹿烧了上来,似火烧云般密布在她眼瞳里:   “本来,我们都快结婚了,只要我身体状态恢复了,只要我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可那个明澹,跑去明老爷子面前说我坏话,说我在外头如何如何滥,男人如何如何多,谁知道我肚子里这个孩子是不是明家的种。   “我知道,那个男人这么做,无非是怕我嫁给明粤之后,帮着自己男人分了他的继承权。他怕我坏了他的好事。他故意的。   “因为这个男人的撺掇,我苦心经营多的好形象,一夜之间尽数被毁了……   “明老爷子大怒,觉得我玷污了明家的门楣,说我太脏,配不上明粤,不配做明家的媳妇,逼着我堕胎。   “明粤不肯。   “他是了解我的,并悉数知道我过去所有的经历。   “在我们相爱之前,我就把我过去的一切遭遇全告诉了他。   “他一点也不嫌弃我,说,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他的过去也不光彩。但这不代表不光彩的人,就不能改邪归正了,就不配得到幸福了,就不能得从头开始了……   “他包容了我所有的不好。于是我们约好了,从此不提过去,只看将来。   “之后为了护我,明粤和他父亲闹翻了……我们一起被赶了出来。   “明粤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男人,没了公司,没了事业,他只能靠手上那点积蓄过日子。   “坐吃山空啊,这当中,还因为他急于挣钱,被骗了一笔,因此,我们的日子自然是越发拮据了。   “而那个时候,明澹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他正和他如花似玉的美人太太在庄园里如胶似漆呢,同一个时候,我和明粤呢,正窝在一处租来的房里过苦巴巴的撑着熬着。   “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但我们还是坚定的守在一起,并没有因为遇上了这点挫折,就丧失了信心,就准备向现实屈服。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一天,明粤很高兴。   “他说,为了女儿,他要重新振作,要做一个好父亲。   “虽然他以前很混蛋,很不争气,但后来,经过我潜移默化的影响,他真的变好了。   “变得有责任感,变得知足常乐,变得很好很好……   “之后,他果然去上班了。在一个朋友的公司里。正经八百的上班。   “虽然日子过的仍然很不如意……可因为有他在身边,我觉得挺好,一家三口,就这么简单的过日子。苦一点没关系。可是……”   “可是老天连我这点小小的心愿都剥夺了去。   “孩子百日时,明家的明悦兮在那里高调的摆着百日宴,我的孩子呢,同样是明家的孩子,却只能在一处小公寓里吃着廉价的奶粉冷冷清清的过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   “就是那一天,明粤去明家闹,被打了出来,回来的路,被车碾断了腿。   “男人一出事,我的世界整个儿塌了。   “日子真心过不下去了。   “我去求老爷子,必须救救明粤。不管怎样,那是他的亲生儿子。   “老爷子说,救可以,条件是,我得带着孩子离开明粤。   “因为嫌弃我,老爷子不要那孩子。不管她是不是明家的种,他都不承认这孩子。   “为了明粤能得到治疗,我离开了他,带着女儿。   “那是一段很艰苦的日子,我一边带女儿一边工作,非常非常的累……可因为有女儿在身边陪着,再累我都觉得开心。   “因为我坚信,只要明粤治好了,他会来找我的。我们一家三口,还能重新在一起。   “可没过多久,我的希望破灭了。   “我认得了一个男人,这个对我说:明粤出事了,你知道吗?   “我问:出什么事了?   “他说: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现已送去国外治疗。可能没用了。   “我不信,四处打听,可明家的保密工作很严实,我什么也打听不到。   “最后,还是那个男人帮我打听到了:明粤去了美国,成了植物人。   “看到那些文件,我彻底崩溃了,绝望了。   “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对我说:想不想报复明澹?   “我当然想啊,若不是他,我和明粤应该开开心心的在过一家三口的幸福日子。何至于闹到这个地部。   “我恨他,恨不得用刀子直接捅了他。   “可是那个时候的我,哪有什么能力去接近那个男人。   “我说:凭我,怎么报复得了他?   “他说:很简单,只要你听我的,就能成功。   “我心动了,问:那是怎样一个计划。   “他说,池晚珠生的女儿,和你的女儿,长的很像,出生也只是差了几天。我帮你把他们的女儿换出来,这样,你女儿就成了千金小姐,他们的女儿,任由你为所欲为。如此是不是很解恨?   “那个男人,还给看了池晚珠女儿的照片,那小模样,还真的和我女儿很像。   “我知道,我女儿跟着我这辈子是没出头之日的,于是,我走了一招险棋,把孩子交了出去。   “这么做,我只有一个愿望,我希望我的女儿可以像小公主一样活着……虽然那么的舍不得,可是,为了他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   “我以为我这样做是在爱她,可结果呢……”   周玟目光寒森森的盯着她,那恨意是那么深那么深,一双手更是狠狠的捏成了拳。   苏锦的心,止不住的在往下沉。   这一刻,她因为终于明白周玟那么恨自己了。   “结果,我女儿成了替死鬼,抱去的当天就被人从三十层高楼上摔了下来,就这样活活被摔死了。”   她一脸的骇白,惨然的低笑着,看着自己那双手,慢慢摊开了拳头,就像那孩子还在手上一样的空托着,眼泪在她眼底止不住渗出来了,不断的往下滑着。   她想哭,却没哭不出来,声音却哑了,颤了,痛了,也后悔了:   “我真的想给她一个荣华富贵的人生的,我希望她可以过上好日子,我那么那么爱她,那么那么不舍得将她送出去,可是,我必须逼自己狠下心,放她走一条庄康大道,可结果呢……我却亲手将她送上了黄泉路……”   桌面上的那瓶红酒,在她痛苦的尖叫中,被抹到了地上,哐啷一声巨响,让苏锦惊跳了一下,捧着狂跳的心脏看着。   面前,回忆的痛苦,扭曲着周玟那张一直以来让人觉得强势的脸孔。   这一刻的周玟,就像疯子,因为失去爱女而痛苦到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疯子。   苏锦看着这个几近疯癫的女人,心头既同情又惊怵,即惊怵又感慨:   这叫什么?   自作自受?   因为心生了邪念,所以反遭了报应。   其结果是:因为她周玟的贪念,活了她苏锦的小命,终也给她的人生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灾难。   这因果循环,还真是报应不爽啊!   “那个怂恿你偷梁换柱的男人是谁?”   这才是苏锦最想知道的。   ---题外话---还有一更。   ☆、388,明年的明天,必是你的祭日。而且还是你心甘情愿去死的   周玟转过了头,被灯光照得白惨惨的脸孔,铺着一层深仇大恨,那大恨令她看起来阴森可怖。   苏锦一接触到那寒森森的眸光,就心惊胆颤,有种想逃离的冲动。   可是,她已经进来,这里是这个女人的天下,她想逃是没地方逃的鹊。   甚至于未来,她的命运,全在这个人手上。   “你为什么会这么在意那个男人是谁?惧”   她一步步逼近,眼神咄咄的。   “我觉得这男人不怀好意。”   苏锦没有怯声,很勇敢、很冷静的道出了心里话:“如果你没有被他怂恿,现在,你女儿应该还在……即便你没了心爱的男人,可你至少还有一个你们相爱的见证。就因为你太贪婪,才把她弄丢了……事后,你却怨天恨地。这个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的做法有多偏激吗?”   当然,如果当初真没有换的话,现在她也就不复存在了。   是周玟女儿的死,才成就了她的活。   这是一个不争的且关系复杂的事实。   “你在兴灾乐祸。”   这几个字,那语气咬的阴嗖嗖的,会让人感觉那仿佛是从阴曹地府里冒上来的。在大冷天的夜里,在这灯光白晃晃的夜里,这种声音,让人背上发毛,身上起栗子。   就宛如,这人是牛头马面的化身,只要一眨眼,她就会变成怪物,往她身上套一条铁索,就能将她索了命去。   “没有!”   苏锦努力镇定。   “你有,你肯定有,你就是有!”   周玟拍了一下桌子,冲过来,随手抓起一条长凳就往她身上砸了下来,嘴里则精神失常似的在吼:   “明明死的应该是你,为什么最后死的偏偏是我的女儿……明悦兮,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   那速度太快,一阵疼痛袭来,苏锦被砸到了地上。   有那么一会儿,她脑子空了,只看到那个女人在冲自己吼,却有点听不清她在吼什么,只觉得额头有血水在渗出来。   这是周玟用力过猛所导致的。   这个女人经历过很多。那些经历,让她更擅于保护自己。在美国的时候,她就学会了一些防身术。这些本事,足可以令她比一般女人更强大。   所以,当她想要袭击对方时,只要对方不是特别厉害,她肯定能成功。   现在,她的对手是苏锦,这是一个没多少攻击性的女人。   事实上,整个中国十几亿人口当中,普通的饮食男女,又有几人懂那些攻击技巧的,所以,苏锦在周玟盛怒中挨打,那几乎没有意外的事。   失聪了那么几秒之后,苏锦终于听清楚这人在喊什么了。   她反反复复的在让她赔女儿,在叫她明悦兮。   原来,这人,早就知道她是明悦兮了……   终于,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疯了是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明悦兮……周玟,我只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你那是什么想象力,居然把我想象成了明悦兮?我不是明悦兮,我不是明悦兮……”   她抚着发疼的额头,大叫了回去,权当不知道这些事,语气说有多愤怒就又多愤怒。   这不是演戏,她的确很生气。   谁挨打了会不生气?   “怎么?你不知道?”   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一脸沉疑的扫着,瞄着,那目光,就像X光一样,似要将她从骨里头看透了。   “我该知道什么?”   疼啊,发根连心啊!   “靳恒远一直在查你的身世,你不可能不知道!”   周玟在那里叫,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对,他是在查我的身世,但那么久远的事了,他能查到什么?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他怎么能查得出来?周玟,你放开我……”   用尽全力,苏锦推开了她,擦掉了额头的血,可血仍在噌噌的冒着。      她头有点晕。   血腥味令她想吐。   那女人呢,就站在三步远处,审视着,锐利的鹰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看,神情变得有点不正常:   “你手上有个镯子,那是一个名叫濮少君的女人给你的。当初,他们把我女儿和你替换时,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上了,就是没把那镯子取下。因为那镯子脱戴很复杂。结果,这镯子,最后成了确定你身份的信物……”   苏锦把眉头皱的是紧紧的,故意满口不信的厉叫:   “你在胡说,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吗?就是因为,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害死我女儿的罪魁祸首……”   周玟指着她,白凄凄的脸似厉鬼,阴冷的呼叫,似鬼哭狼嚎,此时此刻,那个干练、沉着、凌厉的女强人不复存在了,住在这个躯壳里的是一个只知道报仇的恶魔。   就像人格分裂了,就像一只发了病的狂犬,她在那里狂叫:   “我怎么可能让那个孽种娶了你?   “那孽种不配得到幸福,你这害人精更不配。   “我不可能看着你们美美满满的结为夫妻的。   “有人想整得你生不如死,我当然愿意配合,我就要你活得万分委屈,没一天能过得舒坦;我就要你们一起陪着痛苦,无论晨昏,都不得开心……   “要不然,我这么些年过的苦日子,我找谁去追讨……   “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年,我过得有多苦,有多累……   “那个明澹,先是把我和明粤赶了出来;然后呢,拆散了我们,害得明粤成了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最后呢,他还把我送去了美国,卖给了一个混混当老婆……   “你知道我那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每天都在挨打,每天都在受虐……   “那时候,我每天都在想:我不要活了,这样暗无天日的日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可我不甘心,命运这么愚弄我,把我害得这么苦,如果我认命了,如果我抹了脖子,我遭的这些罪就白遭了……   “对,我不甘心就这样白白遭了那些罪……所以,我就拼命忍着,拼命熬着,最终,我熬出了头……那个混混死了……我自由了……”   周玟扬起了头,愉快的笑着,带着她认为的胜利和骄傲,显得是那么的得意:   “你问我在国外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国?   “现在,你明白了吧!   “我回国,就是来复仇的。   “所有亏待过我的人,我一个一个都不会放过。   “所有毁掉我幸福的人,我要他们的生活都要破碎了。   “所有我尝过的那些苦,我要让他们通通尝个遍……   “而苏家,是我所有痛苦的源头。   “若不是苏平,我就不会受这么多的罪。   “我回来就是要给苏家敲响丧钟的。   “这就是我回来的目的……”   苏锦没有接话。   因为,和心灵扭曲的人,是没办法沟通的。   因为,她心里藏的全是恨。   他们被恨控制着,做着一些违背道德和伦理的事。   周玟本是一个受害者,可因为恨,她的身份变了,成了报复者……   本来,她是值得同情的弱者,可当她的心被仇恨点燃之起,她再也不值得同情。   现在的她,是可怜可悲可恨的。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如愿的毁掉了一个苏家。”   头有点晕,苏锦靠着墙壁,随身带着的帕子压着伤口。   “谢谢,毁掉苏平,我真心很快乐!”   周玟笑的很开心,病态似的开心着。   “周玟,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明悦兮的?   “还有你说,有人想让我生   不如死,那是谁?   “那时的明悦兮才多大,到底是怎么一拨疯子似的人会对一个才只有几个月的孩子下了这样的毒手?”   她冷静的问着,想从这个女人嘴里套得一点有用的东西。   周纹的笑容越发明艳了,就像全胜而归的女战士,往后退了几分,靠到了窗口:“是啊……那是怎样一群疯子啊,居然为难一个孩子?原因很简单。因为恨那两个把你制造出来的人。你很想知道他们是谁是不是?可惜,我不会告诉你的……”   她警觉的没说。   不告诉就不告诉吧!   这其实不是苏锦现在关注的重点。   现在,她最想知道的是,自己接下去的命运:   “好啊,那你倒是说说看,今天,你抓了萧潇,又用萧潇把我弄了到这里,你想干什么?”   苏锦环视着这间独立的屋子,无法知道萧潇现在被他们藏哪了。   “萧潇呢,我想见她!”   “你现在见不着她的……”   周玟往桌边走了过去,倒了一杯水,仰着脖子喝了,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情绪似乎一点一点冷静了下来,脸上的怒嘲也退了下去。转过头来时,她的愤恨不在了,只剩下一脸的深不可测。   “为什么见不着?你们把她怎么了?”   苏锦紧张的直叫。   “她是萧靳两家的种,拿她能换上什么,你猜猜看……”   她坐了下来。   桌上有饭有菜,她自顾自吃了起来:   “哦,对了,我给你备了饭,过来,一起吃饭了……看在你曾经叫我一声周姨的情份下,我会让你吃的饱饱的再送你上路的……等一下,绝不让你做一个饿死鬼……”   什么意思?   苏锦猛得打了一个激灵:   “你想弄死我?”   “死不死,到时,你自己选择,我不逼你……嗯,你要不死,那就只能另一个人死……猜猜看,那个人会是谁?”   她一派笑容可掬,死亡在她嘴里似乎成了一个很有趣的游戏。   苏锦想到了邬婷,想到了萧潇苒,心脏开始害怕的狂跳:   “周玟,杀人要偿命的……”   一抹古怪的笑,跳上了这个女人的眉梢:   “你觉得我会怕吗?”   苏锦一怔:什么意思?这人,这是想同归于尽吗?   这时,周玟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接了一个电话,接完,抬头又一笑:   “猜到了吗?”   苏锦不接话,更不想和她玩这种猜猜猜的无聊游戏。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的……”   周玟转身,往墙边打开了一个柜子,另取了一瓶红酒,拎在手上,走了过来,在她面前一掠而过,盯着她神秘一笑,话说得很轻:   “你和靳恒远,只能活一个……不过不是今天……我们改主意了,再让你多活一个晚上。明天,你会死得风光无限……明年的明天,必是你的祭日。而且还是你心甘情愿去死的……”   她转了回去,倒了一杯酒,优雅的挑在指间,愉快的笑着。   苏锦看在眼,浑身发毛。   明天,她真会死吗?   恒远能在明天找到她吗?   她不知道。   她真不知道。---题外话---明天见。   ☆、389,寒冷之夜,贵客云集,重头戏,才开场   靳恒远小时候,见过池晚珠三面。   第一面在画廊。   满廊的画,皆是她的作品。   画的都是春天里的景色,满目尽是娇艳,流露的是一个女人对于未来美好人生的期待。   年轻女子温柔似水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那时的她,应该陷在爱情里,所以,作品当中展现着一种叫人惊艳的柔情美惧。   那些画,有一部分被他母亲用照片永远的定格了下来。   之前他找来翻看过,每一件作品都非常的有特色。   第二次见面,在明悦兮的百日宴上。   那天,她静静的站在人群当中,眼底带着一抹幽冷。   热闹的宴会上,她明明是焦点,可最格格不入的也是她。   独独在抱着小悦兮时,她的脸上才会抹开似水柔情。那时的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第三次见面,在明悦兮的送别会上,她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任由人扶着,来来回回的穿梭。   小小的他,曾站在角落里打量:觉得她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幽灵。   飘飘忽忽之间,随时随地,她好似就能飞了去,且一去不回。   这是第四次见面。   再次见面,这当中隔了足足有二十六年。   岁月并没有眷顾她,满头白发,让人震惊,不过,面色却已沉寂。   是的,如今的她,没了初次见面的青春娇软;没了第二次见面时的满目冰冷;没了第三次见面时的麻木苍白,有的是被岁月洗礼过的宁静似水。   “你就是阿媛那叫璟珩的孩子啊!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当年的小童,如今都已成顶天立地大丈夫了!”   当他站定在池晚珠面前,这个女人极感慨的叹了一句,手,忍不住抚了抚那已全白的头发。   这个女人,和他母亲年纪差不多。或者,更为年轻。   他母亲呢,青丝如缎,笑容依旧如花,一身旗袍裹在身上,妩媚生春,成熟的女性美,令她闪闪动人。   可她呢……   他看得有点为之心酸,好一半晌才道:   “是的,池阿姨,我就是当年那个小璟珩。真是抱歉,家里出了点事。请您来,是有事想向您求证。我还有几个客人没到,这会儿,只能请您到东偏厅坐坐了……等一下,我母亲还想和您说说话的,她一会儿就能来……”   池晚珠的身边,其养子凌放紧紧跟着,而隔着两步远,却是明澹目光咄咄的在盯着池晚珠;再两步远,谢天佑父子则深深的在审视她。   “好啊!你妈妈啊,我是很久没见了,等一下一定得和她谈谈的……”   池晚珠轻轻应着,目光四下转了一眼,像在寻找什么似的。   靳恒远明白的,她这是在找苏锦。   可此时此刻,他不好说这事,只叫靳长宁把池晚珠带去东偏厅。   待他们走远了,靳恒远才转而走向明澹:   “明世伯,这边请……”   “靳恒远,你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明澹不等他多说什么,就声音沉沉然的质问起来,目光里铺着层层疑云。   “请您移驾偏厅小坐一会儿。我卖什么药,稍后您就能知晓了。易叔,麻烦您陪明先生到西偏厅喝茶。”   “好!”   易梵应了一声,转而温笑示意明澹:   “明先生,我们那边坐坐。”   明澹疑狐看了靳恒远一眼,转身跟着易梵去了。   “靳恒远,我能去东偏厅吗?”   谢弦目光发亮的盯着东偏厅,一脸的蠢蠢欲动。   “不能!”   靳恒远将他给抓了回来:   “不急在一时的。”   “可是……”   “小靳说的对,不急在一时的!”   谢天佑的目光也直直的盯着东偏厅,心里明明比儿子还要渴望去东偏厅,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相当克制的。   “谢先生,这边坐!”   靳恒远招呼着他们进了书房坐下。   边上,萧璟欢纳闷极了,哥哥这是摆的什么阵势?   *   而彼时,园子里,三辆豪车鱼贯着驶进了靳宅。   萧至东、萧至北、萧至阅一起跨出车门,齐集着出现在了靳家车道上。   萧至东看了一眼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林园,心情复杂极了。   曾经,他是这里的娇客,如今呢,只是客人了。   老四萧至北来到大哥身边,又瞄了一眼在点烟的老六萧至阅,低声问:“大哥,靳媛唱的这是哪出戏?”   “不知道!”   萧至东拢了拢外套,只静静看着最后一辆驶进来的车——那是靳媛的车。   今天是她的生   日,好好的生日没过,这是闹哪样,他还真是猜不明白。   “这见鬼的天怎么这么冷!”   萧至阅在那里骂了一声,看着车上下来的前大嫂,还是恭敬的了叫了一声:“媛姐,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这么晚了,还把我们哥儿三全叫来了这边……”   “有事!进去再说!”   靳媛踩着清脆的脚步声领头往里进。   萧至阅搓了一下手心,把领子竖了起来,跟着两个兄长,往正屋那个方向急步走去。   四下里,呼啸的夜风在偌大的园子里咆哮着,听着有点吓人。   夜已渐渐深了,而重头戏,才开场。   *   萧至东的眼皮在直跳。   他素来是不信这些的,他和靳媛,都是祟尚无神论的人,可今天,他的心,却因为这眼皮乱跳,不安了一整天。   隐隐的,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事。   刚刚,他在自己家里瞧见靳媛到访,特别是,靳媛一再交待他,让他必须马上给老四和老六打电话,一定得把他们集合到靳宅,他就觉得肯定是出事了。   偏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就是不肯说。   没一会儿,他进了客厅,看到靳家二老,以及易埜、易中天、萧璟欢他们,一个个坐在沙发上,看到他们过来,纷纷站了起来。   他得体的和他们打招呼。   萧璟欢马上黏人的蹿了上来叫了一声:“爸,四叔,六叔……”   萧至东微微一笑,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转而问:“这边,什么情况……恒远呢?”   “哥在书房,我去叫。”   易中天飞快的往书房跑。   靳恒远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并直直迎向了自己的父亲:“爸,四叔……”眸光掠过萧至阅时,深了深,顿了一顿还是叫了一声:“六叔……”   萧至东一眼就发现儿子神情有点异样,他往客厅瞟了一圈,敏感的发现不见儿媳妇,还有小孙女:   “发生什么事了吗?现在该和我们说明白了吧!”   “是啊,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靳媛生日吗?家里怎么没半点过生日的气氛啊?”   萧至北也感觉到,这边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的凝重。   “是这样的,小苏和潇苒出事了。下午四点左右被梆架了……”靳恒远看了一下腕表:“现在已经过去有六小时,绑匪还没有打电话过来……爸,我找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萧至东的神情一下也紧张了起来:   “在哪里被绑架的?”   “潇苒是在家里被人带了出去,然后对方用以威胁小苏,逼她驱车出了门,之后把她也控制住了。”   靳恒远简单说了一个经过,并把刚刚他在家里查出秘道,以及内贼是谁全给说了。   萧至北听完之后,直吸冷气啊:“看来对方这是有备而来的,居然还知道靳家有秘道?”   “等一下,小远,你说,对方是针对苏锦而来的,不是为钱下的手?所以,苏锦会有性命之忧……”   萧至东掐的是这句重点。   “嗯!”   靳恒远点头。   “小苏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萧至东直皱眉心,心里一阵阵揪心啊,儿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儿媳妇,儿媳妇又怀上了,这大好的日子才开始啊,怎么这喜讯还在心头翻,就出了这么一宗祸事了呢?   “不是她得罪了人,而是有人在和她过不去,从她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开始和她过不去了,对方就是想通过折磨她来发泄内心深藏的怨恨……”   靳恒远沉沉说了一句,未完,被打断。:   “等会儿,等会儿……”   萧至北听得纳闷极了,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我怎么听得很糊涂啊……你倒是给我们说说明白了……谁会和襁褓里的孩子过不去……这听着就有点匪夷所思啊……”   “四叔,会说明白的。今天我请大家来,就是想要把这件事好好理个清楚,说个明白的……   靳恒远目光静静的在每一个人脸上掠过,最后落在了面色也无比严肃的萧至阅身上:   “长宁,去把我另三位客人请到会议室那边。我们一起到那边坐着说话。我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故事当中,我还有很多困惑的地方,需要在讲的过程中,向那三位请教的。”   “好,马上去!”---题外话---第一更。   ☆、390,不想法子救悦兮,却在这里提那烂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晚珠是第一位被请进来的人。   “来的都是故人。不过,我还是想给你们引见一下:这位是池晚珠池阿姨。”   靳恒远还是正式作了介绍。   一身朴素,满头华发,当靳媛看到她时,脸上皆是惊错,起身快步迎向了这个已经有二十六年不见的故人。   虽然以前,她们的交情并不如何如何深厚,可不管怎样,二十六年前,她们曾一起喝过茶,吃过饭,逛过街,现在呢,儿子又娶了人家女儿,有这层关系在,她们自该好好亲近交流一下的惧。   “晚珠,你的头发怎么白成这样了?”   靳媛满口惊乍,心疼极了,红颜变白发,到底是怎样一种人生巨变,才让她蜕变成了今天这样一幅模样的啊鹊!   相对来说,池晚珠的反应,却异常的平静,微微一笑,在被靳媛牵住手时,淡淡答了一句:“病了一场,吃药吃的……”   此刻,自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靳媛将人招呼在身边,只说:“等一下我们再细细聊一聊。”   池晚珠点头,转头时,只看到那个颠覆了她大好人生的男人——明澹也跟着走了进来,被靳恒远安排坐的位置,离她有点远。   靳媛在见到这人时,愣了愣,再看儿子的安排,一时有点理不清情况。   紧跟着,谢天佑父子也被领了进来,靳恒远没把他们介绍给在座的人认得,只叫长宁安排座位,让他们坐在了池晚珠附近。   “小远,你集齐了这么多人,这是想讲什么故事啊?”   众人定坐后,靳老太太终于忍不住问了起来。   她不懂啊,小苏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他还要摆这么大一个阵势讲故事?   “姥姥,我讲的这个故事,我们在场一大半人都有直接或是间接参予了其中……”   靳恒远站在那里,环视着所有人,目光流转中,徐徐然就说了起来:   “二十六年前,发生过这样一件事,相信在场每一个从那个年代走来的长辈,都有所耳闻。画界,有一个很有才华的女人名叫池晚珠……”   话突然顿住了,他的眸光定格在话中人身上,然后,彬彬有礼道:   “池阿姨,今天我把所有人请来,只是想弄清楚当年真相,要是在讲的过程中,有提及您的伤心往事,还请见谅。”   池晚珠神情极为淡静:   “没事,事过境迁,现在,再难有能让我愤怒或激动的事了。”   整个人就若老僧入定。   如此言辞,令靳媛越发心生诧异,转眸之间,但见明澹脸冷如霜,纳闷之情,越发深重。   而谢天佑则深深睇了一目。   “不管怎样,我都该给您提个醒,有个心理准备的。”   靳恒远刻意在强调。   “你继续吧!”   池晚珠示意他言归正转。   靳恒远点了一下头,往下继续:   “池晚珠曾在香港开过画展。留港期间,她在那边邂逅了她一生的至爱,那个人名字叫裴元庆。一个还在读书的政法系高材生……虽然池晚珠年长了裴元庆几岁,可他们就是互相钦慕,相爱了,并且相约结婚。   “这期间,池晚珠另有几个追求者,一个就是名声赫赫的明氏五公子明澹,一个就易家这位大少爷易埜,对了,六叔当初也是其中的追求者之一对不对……”   坐在末座的萧至阅有点漫不经心,听到点名,抬头,摸摸鼻子,懒懒说道:   “多少年以前的事了,还提来干什么?”   “六叔,请耐心点。听下去之后,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提了……”   靳恒远的声音淡淡的。   “行,那你说!”   萧至阅点头,低头审视那茶具,一副对这个故事不是特别感兴趣的模样。   池晚珠呢,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好像靳恒远说的是另外一个人的故事,脸上当真平静的不起一丝波澜。   “只是,池晚珠最终并没有嫁给裴元钦,因为明澹。”   应着话音,靳恒远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某人:   “明澹先生使了手段分开了这对情侣。   “那会儿裴元钦的母亲病重,想要治好他妈妈的病,不仅要钱,而且还要医术。正好,这两样,明澹先生都有。   “裴元钦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但单借着他妈妈的病情,并不见得能逼着裴元钦和池晚珠分手。所以明澹另外借了一件事把裴元钦推去了英国。那件事就是裴元钦导师的性丑闻事件。   “据资料显示,裴元钦和其导师情如父子,师生情谊非常的深厚。   “两件事夹逼之下,裴元钦不得不飞去英国,就此和池晚珠分道扬镖。   “池晚珠伤心欲绝之下,却没有就此和明澹走近,反倒是易埜趁虚而入,以保护为由,和池晚珠终日形影不离。   “   之后,又是明澹使了手脚,游说我父亲,引见了池家二老,紧跟着,他用心摆布了池家二老,终于如愿娶了池晚珠。   “池阿姨,我想问,我说的这些是事实吗?”   几句话陈述罢,靳恒远向池晚珠求证起来。   池晚珠静静点了一下头:“对,我嫁明澹,只是无可奈何。”   另一边,明澹脸色虽然难看,却并没有就此翻脸。   情况得到核实的靳恒远双手撑着桌子,俯视众人,将众人之神情尽数纳入眼帘,嘴里一径徐徐说道:   “所谓,强扭的瓜是不甜的,因为嫁得无可奈何,所以婚后的池晚珠并不幸福。   “也就这个时候,裴母在英国过世了。裴元钦送母亲的骨灰回国。池晚珠闻讯,不顾一切的去见他,两个人一起相约去听海。   “明澹知道后赶来,把池晚珠强行带了回去。至于裴元钦,他被明澹送回英国,并限制了他的自由。   “后来,池晚珠生了一个孩子,取名明悦兮,小名,弯月。   “明悦兮生来弱小,故没有按着大陆惯有习俗办满月酒。直到百天,才摆宴满了月。   “那一日,明家举行大宴,我初次见到明悦兮,就是那个时候。   “宴后不久,明悦兮因为我母亲的缘故,不幸遭了殃,摔死了。   “这件事,在当时,极为轰动。   “其实呢,明悦兮并没有死……”   这话一出,萧至东愣住了:“怎么会没死?”   靳恒远看着池晚珠:“因为池阿姨心里知道这个早产的女儿其实是她和裴元钦在海边时有的……她不想自己的女儿生养在明家,所以,她让闺蜜濮少君寻了一个长得差不多,月份差不多的孩子,想把孩子替换出去。结果孩子换出去了,却在易埜手上弄丢了……”   点破这件事时,池晚珠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死水,正自执杯喝茶。   明澹的脸孔却是一沉再沉:毕竟这是家里的丑事。   谢天佑的面色极为苍白,他想说话,却看到靳恒远手一扬,阻止了他,继而一径稳稳的往下说了去:   “结果这一丢,就再也没找回来……因为,另有一只黑手在掌控那孩子的去向,为的是报复孩子的双亲……”   “那人是谁?竟拿一个孩子出气。”   萧至东沉声愠问。   无他,因为这个叫明悦兮的孩子,靳媛一直很喜欢,为了那孩子夭折的事,她曾整宿整宿的做噩梦。   “爸,这正是我半年以来在查的事情。之前我以为我查清楚了,结果呢,对方引着我进了一个死胡同。想让我相信那个在背手操纵这一切的人,就是易梵叔叔的好兄弟罗新阁。现在,我完全可以确定,不是,因为小苏被绑架了,因为小苏就是那个被调换出来的孩子明悦兮……”   说话间,靳恒远伸出了一个拳头,缓缓摊开手心,那只银光闪闪的小手镯就盛在他的手心,被室内的灯光一照,便有一道道银光闪烁起来。   “什么?小苏被绑架了……”   本来还很镇静的池晚珠,这一下终于沉不住气了,惊叫着就站了起来。   “是的,池阿姨,很抱歉,本来,请您回来,是想让您和小苏母女相认的。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没能好好照顾住小苏,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衬职。对不起……”   走上前,深深一个鞠躬,靳恒远对这位长辈表达了愧歉。   “这不是对不起对得起的事,现在的重点是救悦兮……小靳,我不明白,你不想法子救悦兮,却把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提二十六年以前那摊子烂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几分急容,在池晚珠脸上浮现。   她不是在责怪,只是弄不明白。   “我这么做,就是想救人。”   这回答让她一怔。---题外话---明天见。   ☆、391,这一拳,我是替小苏揍得你,因为你,小苏从小吃了多少苦   靳恒远看向萧至东,神情无比严肃:“爸,您还记得半年前在香港我们遭遇过的事吗?凯琳尔绑架苏暮笙,并用苏暮笙威胁身在香港的小苏和顾丽君,前往一处老公寓。那处公寓的墙上,不是贴满了照片吗?其中有一组照片是苏锦和苏暮白的。从小到大,一一都被拍了下来。您记得吧……鹊”   “记得!”   萧至东点头。   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记忆犹新啊!   “现在,我们可以在时间上推算一下:半年前苏暮笙被绑架是凯琳尔的困兽之挣。可那面墙上却有苏锦小时候的照片。这说明什么?惧”   靳恒远针对性的发出一问。   萧至东陷入了深思。   靳恒远不似平常那样冷静自持,几乎没给考虑的时间,就直接道出了他自己的想法:   “这说明有一支力量从小到大一直在关注苏锦的成长。   “这份关注,不是善意的,而是恶意的。因为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二十六年前偷了明悦兮的人。   “也就是说,由于某种原因,二十六年来一直迫害小苏的人,和凯琳尔那绑子人狼狈为奸勾搭在了一起……”   没等全部说完,萧至东就已经明白儿子在说什么了:   “你的意思,我大致知道了,也就是说这半年以来,引你进死胡同的那拨人,应是一直在迫害小苏的人,而今天绑走小苏的人,应是凯琳尔那帮潜伏着的余党……”   “对,我就是这么猜想的。而且,我还认为他们当中应该是起了内讧了:一拨想息事宁人,就此作罢;另一拨想要再生事端……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绑架……”   靳恒远的判断刚一落地,萧至北就发出了一声疑问:   “可我不懂,这和你集齐了这么多人在这里能有什么关系?“   靳恒远的这个四叔是个领导,领导在面对严重问题时,语气通常会很严肃很沉稳,处理事情时,考虑情况时会很冷静,因为他需要全面的知道情况,并对当前情况作出最有效的判断,从而形成富有组织性的施救……   在他看来,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想办法救人,而不是在这里讲什么故事。   当然,他懂的,他家这个侄儿是有能力的,从不做无用功,所以,他这一问,不是在遣责,而是想了解真相。   “当然是有原因的……因为……”   靳恒远幽深的眸光,似两道电光,在众人身上一闪而过时,看到有人悄悄站了起来,正打算趁所有人听得全神贯注的时候往外去。   正好被他看到了,话,就此嘎然而止,他紧跟着站了起来:   “六叔,您这是打算往哪里去?”   这一刻,靳媛意外发现,儿子在喊出这一句时,声音冷的能冻死人。   “啊!哦……”   那边,萧至阅双手插上衣袋,一头黑发被灯光逼得湛亮,一边转身,一边指指外头:   “上厕所,马上回来。”   他往外去,迈开长腿才走了一步,却被靳恒远三步上前,啪得把门给甩开了。   这行为,是极其的粗鲁,极其不礼貌的,声音又响又干脆,一下子惊到了所有人。   靳恒远一向是个低调的人,在外,不会太张狂,应对的时候,即便会让人觉得傲气铮铮,但基本的礼节,他不会失,他从来是优雅而显得有教养的。   在家,在长辈面前,在兄弟姐妹面前,他更不会摆架子。哪怕面对他最最不入眼的六叔,该有的尊重,他一定给。   可今天,他和往常太不一样了。   对极了,他看萧至阅的目光,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   这种异样,但凡是萧家人都有看出来。   “璟珩,你甩门干什么?我撒泡尿都不行吗?”   萧至阅尴尬的叫了一声,语气有点委屈。   这人,从来是惯会装的。   靳恒远发出了一记冷笑:   “六叔,真的只是想去撒泡尿这么简单吗?      “脚底抹油前,我认为您还是先把事情给我好好说清楚了才好!   “小苏如今是我的女人,她肚子里怀的是萧靳两家的继承人,现在,她被人带走了,生死难料,如果我们不能及时将她找到,后果就是一尸两命。还有萧潇,连萧潇也会有危险……   “您觉得,事情都到了这个地部了,您还能置身事外吗?”   几句沉沉厉喝,终令萧至阅那张厚厚的脸皮为之变了颜色。   室内鸦雀无声,一双双震惊的目光落到了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所有人的眼睛,都打起了问号。   萧至东和萧至北更是一起站了起来,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   “璟珩,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萧至阅慢吞吞的开了口,目光幽幽的。   “我觉得你听得够清楚了……   “我想知道的是苏锦的下落,我要你把她交出来。   “就算你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那就请你把你同伙的信息,以及你们之间的联络方式给我交代出来。时间不等人,你明白的。萧至阅,你还想一错再错吗……   “为了掩饰,就一错到底,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悟……”   靳恒远喝断了他的否认,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愤怒之情,已然从他眉目之间爆发了出来。   这一刻,他是恨不得一拳砸下去砸醒了他,这个潜藏在萧家,借用着各种关系网作为掩护,做着见不得人勾当的混蛋。   “小远,你这个指控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问话的是靳媛,这一刻,她的神情是又惊又骇又沉重。   “妈,我现在很确定我在做什么?”   靳恒远大声答应着,同时一把揪住了萧至阅的衣襟,往墙上按了过去,目光似锋厉的刀片,往这人脸上削了下去:   “就是他,二十六年前,就是他找人偷走了小悦兮,也是他把小悦兮卖给了人贩子;更是他找人烧了孤儿院的档案室,让我没办法找到小苏……   “萧至阅,你平常在外头胡作非为也就算了,小是小非,家里人都愿意看在爷爷奶奶的份上,帮你善后,给你擦屁股,替你收拾烂摊子……   “因为大家对你都没有太大的期望,只要你在大是大非面前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惹捅破天的事,大家都能由着你,结果,你竟在背地里干着这么一件丧尽天良的丑事……   “萧至阅,这一拳,我是替小苏揍得你,因为你,小苏从小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砰,一拳砸了下去。   靳恒远的拳头,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吗?   应声,惨叫声掀翻屋子似的响了起来,鼻血也紧跟着喷涌了出来。   “璟珩……”   萧至北惊呼上前,马上架住了那即将落下的第二拳,把靳恒远拉开了,沉声急叫:   “有话好好说。还有,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六叔就是那偷孩子的人。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下结论。”   “是啊,恒远,你有什么证据?”   萧至东一时也难接受这个事实,他家六弟,怎么可能是那样一种人?   “对啊……萧璟珩,你怎么能胡乱的给我扣这么一个罪名……”   看到两个兄长还知道护着他,萧至阅抓了一把的纸巾,一边抹着鼻血,一边愤愤直叫。   “季北,把你的证据全给他撂出来,让他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冤枉了他……”   靳恒远将满带杀伤力的拳头往背后藏起,青筋在那拳头上根根横起。   他沉声叫一直在边上懒懒坐着,就像没事的人一样瞧着事态发展的季北勋。   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这句话,而纷纷落到了神情一直冷峻的他身上。   “镜子!”   季北勋淡淡   叫了一句。   铁镜很有默契的应了一声,而后,打开了电脑,以及众人面前的多媒体大屏幕。   当电脑和大屏幕联接成一体时,上头,显示出来了一些错综复杂的关系网。---题外话---第一更。   ☆、392,道破来龙去脉:事到如今,你还想作怎样的辩解   季北勋站了起来,脸色一如既往的冷峻,一双黑眸比斐查兹海渊还要深不可测,不可捉摸。   他看了一眼神情惊疑不定的萧至东和萧至北,以及捂着鼻子、翘着沾血的唇角满面急怒的有点做作的萧至阅,又环视了一周其他人,将那些难以置信的目光尽数收了去,而后,低沉而富有力量的声音,似大提琴一样,响了起来:   “各位,现在,由我来给你们解读一下我们手上的一些资料。请看大屏幕……鹊”   他示意了一下那些幻灯片,沉静如水的说道:   “用红线被圈出来的那些人,都是涉案人员,有些已经在这二十几年间死亡惧。   “其中,有一半资料,萧至阅有直接涉历其中。   “不过当初,我们并没有把萧至阅视为排查的重点对象。   “原因是:他财力不够,能力不够。   “他的圈子,非常的复杂。什么样的人,他都乐意去结交,这导致的结果是:他曾在很多起其他事件上都有受到牵扯,但结果,他都只是被牵累,小奸小恶常有,大奸大恶,他都没沾上边。   “当然,他的幸运,更多时候是来自家里人的调停和扶持。若没有背景,这样的人,早进去了。   “基于他生平劣迹斑斑,我们在排查的时候,并没有非常深入的调查。   “当初我们只认为他只是交友广泛。但凡三教九流的人,他都结交之心。   “不过,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他就是我们要查找的幕后那只黑手。   “现在,我给各位捋一捋整件事的脉络……”   季北勋用鼠标点开了第一组照片:   “比如这一组,萧至阅和濮少君曾共进晚餐。   “拍这张照片的时候,池晚珠也在,时间是换孩计划的前一天。拍照片的人为:靳媛靳女士。   “靳女士,您看一下,这些照片是您拍的吗?”   他问起在场的靳媛来。   “没错。这几张照片,的确是我拍的。”   靳媛承认,心下很是惊诧,恒远什么时候把这些老照片全给搜罗了去,她竟完全没有查觉到。   “很好。”   季北勋很满意的吐出这两字后,再次示意他们看照片:   “现在,请你们仔细看一看萧至阅和濮少君的眼神。   “大家看了之后,是不是会生出好奇之心:这两个人,一副眼底有话的样子,会让人产生这样一个错觉:他们彼此对对方有意思。   “可事实上是,濮少君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不可能看上萧至阅这种花花公子的。   “萧至阅呢,则一直暗恋池晚珠。这两个人是不可以成为一对的。   “唯一的解释是萧至阅和濮少君,他们正在秘密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那么,濮少君为什么要一边假装帮着池晚珠换孩子,一边却要把孩子偷偷摸摸送去给萧至阅呢?   “原因很简单。濮少君缺钱。   “她的男人需要大量的钱才能续命。   “濮少君账上的钱,大部分全是萧至阅给的。   “那时的池晚珠虽然嫁给了明澹,但手上其实没多少可以自由支配的财产。   “这一点池晚珠可以证明,当初,她并没有给濮少君那么多钱。   “池女士,这是您之前说过的原话对吧!”   季北勋一边征询池晚珠,一边在大屏幕上放出了一组转账单据,上面的金额被圈了出来。   “对。”   池晚珠仔细看了一眼,静静点头:   “我是承诺过给濮少君财物的,但因为事情没有完成,所以,我给的只是预付款,之后答应给的我没给。现在我有一个疑问,这些钱是怎么进了我的账户,又是怎么通过我的账户转出去的?”   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困惑。   “障眼法。”   季北勋扔出三字后,深入解释了一句:   “该银行内   部有萧至阅的人在帮忙办事。想要办到这事,并不难。   “同期萧至阅亏空萧氏名下多少钱,萧至东先生,您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满目凝重的萧至东身上。   “是。他是有挪用过公款。”   萧至东并没有包庇,直接证实了季北勋所言非虚。   这时,靳媛马上脱口问了过去,语气是惊疑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萧至东淡淡瞄了一眼神情越来越惨淡的萧至阅,没答。   “现在,请你们再看,这两笔转到濮少君头上的钱,是不是和萧至阅在萧氏亏空的金额很接近?”   那边,季北勋用他那冷静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把靳媛的注意力拉了回去,大屏幕上,有两组数据被红线圈了起来,的确很接近。   “不过,当初萧至阅亏空财务时,给萧至东先生的说法是赌钱输的。   “而萧至东先生出于对弟弟的维护,自己出钱把这个窟窿给填上了,没把事情闹大,就此把萧至阅赶出了公司。   “这当中不是因为他能力差业绩差,而是他亏空了公款,令萧至东先生不敢再留他……   “萧至东先生,您说是吗?”   萧至东轻轻一点头,这件丑闻,终于还是被人刨出来了:“是!”   季北勋已把大屏幕上的画面换了一幅:   “再来看这一组照片,十八年前人贩子集团落网,其中有个人贩子叫李田,曾想找关系希望得到轻判。   “就这人。”   他强调的点了一下那张脸:   “此人有个旁系亲属叫沈少毅,曾是易埜先生的某个亲信。   “当初事发时,沈少毅并没有找易大先生去疏通关系。   “他直接找的是萧至阅。至于这个资料我是怎么得来的,现在不作解释。   “我想说的是,当初,萧至阅并没有帮忙,因为在监督这个案子进程的是靳媛女士。   “靳媛女士之所以会关注这案子,因为靳恒远在这个案件当中,救了一个小女孩。同时,那案子还是靳恒远以差点没了性命才得以告破的。   “他不敢介入,怕惹火上身,所以,案子照常判下。   “但是,之后李田名下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资金,这笔钱正是那沈少毅给转汇过去的。几年之后,李田病故牢房。”   他又换了一张中年男人的照片,让易埜辨认:“易大先生,认得吗?”   “认得,跟过我几年。”   易埜核实了自己和这人的关系。   “他叫沈少毅,是萧至阅介绍给我认得的,给我办了几趟差后,我觉得他做事牢靠,就让他跟了我。   “后来,时间久了,我觉得他手脚非常不干净,就辞了。   “现在好像混的还不错,开了一个保安公司,平常和我,还有萧至阅,我兄弟易梵,以及已故的罗新阁都有往来……   “哦,对了,他在老家时,还有一个名字叫孟买。   “不过,他已经跑路大半年了,好久没联系了,手机关机……家里那公司现处于停整状态……”   说到最后,他提到了沈少毅的现况。   “这事很好解释,原因是:这人在半年前惹了事,用钱联络了一个叫姚福胜的人,进行了一场欺诈性质的买卖,至令苏锦的舅妈——也就是韩彤的母亲,在情绪激化之下,杀死了其丈夫以及继子。之后,失踪不见。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帮忙跑路。这人根本不可能逃得这么无影无踪……”   季北勋把这人和一宗人命官司联系了起来。   靳媛一想到那叫韩彤的小姑娘,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最终竟是因为这样而来的,心,不由颤了颤。   大屏幕上,就在这时又换了一组照片:   “再来看一看这几张照片……   “这个人叫罗新阁,是易梵先生的好友皆下属,和易埜先生关系也不错,和萧至阅   也有往来。   “罗新阁过世之前,曾和一个叫张大民的人见过几次,之后就自杀了。   “这张大民是靳氏旗下一个中层员工,易梵认得,易埜也认得,和萧至阅私下见过几面,关系貌似不错。   “重要的是,这个张大民,不久之前,我已经拜托刑警大队的人请去喝茶了。   “就刚刚,我接到了韩警官的电话:张大民承认了一件事,罗新阁的自杀事件,和他有间接关系。   “张大民说:他是奉了萧至阅的命,给罗新阁带了一句话,罗新阁才自杀的。”   一道深深的眸光,在同一时间落到了萧至阅那张灰败的脸孔上,季北勋薄唇再动时,道出了这样一句话:   “那句话的原话是:罗新阁,现在有人在查你。你不是活得嫌累吧……那就去和你老婆团聚吧!为了易梵的仕途,为了你妹妹的前途,为了不让你老婆久等……是时候了……   “这句话,我们该怎么理解呢?   “一,这人,本就有轻生心理。   “二,二十六年前,易梵有包庇过罗新阁,当年他没有揭发报案。事情一旦曝光,易梵的仕途有可能会就此终止。   “说到第三点时,我们必须着重提一提某个人,那人叫罗芸阁,罗新阁的妹妹,二十六年前嫁给了一个从山里出来的大学生。   “这男人山里头有个老母亲,就是这位。   “据我们查到的资料显示,这老母亲曾给她儿子带过一个女儿。带到五岁大的时候,老太太带着孩子出了大山,结果孩子在途中弄丢了……   “不久之前,我们找到了一张照片:是老太太离开大山进城前照的,当时照完没取。后来孩子没了,她返回山里取了,日夜思念,最后就病死了……   “本来,人都死了,线索就全断了。   “所幸,老太太的侄子把这照片保留了下来。   “瞧,就是这一张,上头这个孩子,不是别人,就是五岁时的廖小书,也就是曾经的明悦兮,后来的苏锦……”   伴着他的说话声,屏幕上先是出现了明悦兮毛毛头时的照片,然后是五岁廖小书的模样,最后是八岁的廖小书被救进苏家时拍的一张照片。   五岁和八岁,孩子在轮廓上变化不是特别的大,所以,可以很明显的发现这两个人系为同一人。   “所以,罗新阁自杀的第三个原因是,他怕事情连累到妹妹。   “因为他妹妹现在一家四口,日子过的很幸福……   “所以,他想以自己的死,终结所有事情。让我们没办法再继续查下去……”   说这些话时,季北勋一直直勾勾的盯视着脸色已然一片菜绿色的萧至阅,最后,口齿清楚,语气坚定的反问了一句:   “现在罗芸阁就是一个铁证,顺着她这条线,只要在这个事情当中帮过忙的人全都能被拉出来。萧至阅,事情的大致情况,我们已经掌握齐全,请问,事到如今,你还想作怎样的辩解……”---题外话---明天见。   ☆、393,一个和太监没什么区别的男人,请问他还怎么成家立业   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纷纷全落到了萧至阅身上。   一个不容辩解的事实,因为这番描述,已然在所有人的大脑里展现了出来。   “这是真的吗?”   靳媛冲了过去厉声喝叫起来孵:   “萧至阅,你给我说话。这些事,真的都是你做的?”   没回答。   “老六,说话,为什么你要这么的为难一个孩子?”   边上,萧至北也气炸了,揪起他的衣服,满眼尽是恨铁不成钢蹇。   萧至东也是一脸痛心疾首。   他这个弟弟啊,从小就喜欢走歪门邪道,这些年时不时会在外头捅一些搂子出来,可那些都只是小事,想不到啊,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都干得出来!   他气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事,要是让家中老父老母知道,那还得了。   “之前,你酒醉了,喊着:总有一天,你要扒了明澹的皮……恨得那样的咬牙切齿,我本以为,你和他只是生意上在较量,结果败了下来。现在看来,明显不是。你对付那孩子,是因为想报复明澹?老六,明澹怎么你了,竟招得你要这么的伤及无辜,还引发了这么多的人命?”   这可不是小事。   多少条人命背负在身上,那是得负法律后果的,萧家是再也不可能帮衬着他将这件事平息下来了。   面对这三人的质问,萧至阅却是始终咬紧牙关什么也没说。   “你倒是说话啊……今天小苏的绑架,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靳媛急的真想揍人了。   她啊,心里实在是忧心苏锦。   这时,那边一阵低低的笑传了过来。   那笑声诡异的不得了。   众人转头看,却是明澹坐在那里怪笑不止。   “你笑什么?”   萧璟欢走上去,瞪着问。   他们家出了这样的事,这人却在这边笑,太叫人不爽了。   “因为,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报复我……”   明澹一笑而止,看到萧至阅因为这句话,无比仇恨的目光在那双本来看着无害的眼睛里爆射了出来。   那光景,就好像他想剥他皮、喝他血、抽他筋,恨到了血肉里。   呵,他才不怕呢,笑得讥讽,笑得嘲然:   “原因只有一个。   “因为二十六年前,我和他打过一架,并且,我还亲手打断了他的命根子。   “这二十六年来,他不是一直没娶老婆么,就是因为他早不能人道了……一个和太监没什么区别的男人,请问他还怎么讨老婆,成家立业?”   一语落下,石破天惊。   同一时间,萧至东就像发了狂的恶狼,怒吼着抡起了拳头:   “明澹,我要你的命,我要你的命……”   竟不顾一切,扑了上去。   *   那么,萧至阅是怎么一号人呢?   他的确算是一个混人。   从小到大都混,是萧家最最最拎不起来的一个。   要文文不行,要武武不能。   平素时候,结交的人,一个个全是爱玩的主。   萧至阅是吃不起苦的。老爷子让他从军,他说,滚打摸爬,弄得满身是泥是土是汗的,没意思。他说他更喜欢做生意。   那个时候,萧至东娶妻靳媛,生意已经经营的非常不错。六弟想做生意,做哥哥的怎么也得带他一带吧!就把他带进了公司。   结果呢,这小子正经事没学会,倒是学会在公司里拉帮结派了。没多久就和财务上的人混熟了,最后还干起了挪动公款的事。   这事没往外头捅出来。   萧至东在知道弟弟干了这一摊烂事之后,很无奈的自掏腰包补了窟窿,并将那办事不利的财务人员给辞了。   这件事,他甚至于没有和自己的老婆说,只在私下里狠狠骂了弟弟一顿。没声张,自是为了顾着颜面。   再后来,萧至阅去了政府机关部门,由萧至北看管着,带引着。   只是隔了没两年,那小子就辞了那份在他看来无比枯躁,又没多少薪水的公务员工作,开始自己单干,四处混关系,结生意盟。   运气好时,挣点,运气差时,亏点。   就那样不好不坏的在外头玩着。   再后来,他渐渐有了自己的社交圈,倒是干过一点实实在在的生意,也挣了点钱。   在萧至东看来,那些生意,那些钱,全是他靠着自己是萧家老六,是靳媛的小叔子给蹭来的。   当然,像他有这种社交圈的人,混得再如何如何不好,总比一般人家要好的多多;真要说人家混得还行时,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赚大发了……   可以这么说,这么些年,萧至阅   生意做的不算差,但名声,真不太好听,不过,只要不闹大,萧家人都睁一眼闭一眼,真要闹得有点离谱了,总会有人帮着收拾残局的。   然后,帮忙那位再集合家里人,讨伐他一顿,那之后一阵子,他会安生好一段时日。   萧至阅在萧家没啥地位,这是他不争气的结果。   不过,晚辈们见到他时,一个个倒还算客气,无他,萧家是比较讲礼节的。   这当中,萧至阅最喜欢和靳恒远走得近。   为什么呢?   因为靳恒远是个理财天才,他看上的潜力股,最终保管会变成牛股。靳恒远自己赚了不少不说,连带着萧至阅也跟着赚了好些银子。   再加上靳恒远能力强,最能给他擦屁股了。所以,他一摊上事,保定会找这个侄子的。   靳恒远呢,因为爷爷的一句话:“你六叔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本事没学到一点,净仗着自己是萧家的儿子,在外头胡闹。我是管不着他了,恒远,你那混蛋叔叔真要在外头生了事,能管的话,你就帮爷爷管管,真不能管了,就由他把萧家的脸丢光得了,真要被送进去了,那也是他活该……”   老爷子对自己的六子是真没办法了。   为了爷爷,靳恒远呢,对于六叔的事,是能揽着就尽量帮忙揽着,实在揽不了了,找家里其他人一起办,总算是保了他这些年没混到牢里去。   可这一次,靳恒远对这个六叔,真是忍无可忍下了。   “萧至阅,这到底怎么是一回事?你给我马上说清楚了?”   自从手术后,萧至东的身子就不太好,这不,一直在养着。靳恒远体贴他,从不拿公司上的事来烦他。自从由他接管公司,他啊,大事小事没任何事可操心的,放宽心养着是他首要任务,故平常从不动怒。   但今天,他是真动了肝火了。   在萧至阅扑过去时,萧至东立马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可因为现在的他,身子已大不如从前,竟被他扑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在萧至北赶得及时,身手矫健的将他给扣住了。   “明粤,有种你别走,我要把你打死了,我要把你打死了……”   萧至阅在那里吼着叫着,真是一副恨不得上去把明澹给掐死才甘心的模样。   靳恒远皱了一下眉,看着边上冷冷在发笑的明澹,一时没法从他刚刚道破的真相中恢复过来。   在外头,他的耳朵里倒是曾刮到过这样一件事:萧至阅有性怪癖,还有女人传出话来说:萧至阅在床上根本不是人……现在似乎得到应证了:他在生理还真出了问题的。   “明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至北沉声叱问。   他不是在替萧至阅出头,而是想知道这当中发生过什么。   他知道的,这个明澹,虽不是什么入流之辈,和靳家的关系却非浅,想当年,靳媛还是萧家媳妇,若不是萧至阅做了什么把这人给惹怒了,人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关键是,事发之后,萧至阅并没有找明澹算帐,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是萧至阅意识到自己有过错在先,才不敢申张的……   “萧至北,你应该这么问,我家这宝贝弟弟当年到底对你做过什么,你竟要这么惩罚他?听明白了没有,这是惩罚……”   明澹冷笑着拍案而起,满面尽是煞人的寒光,灼灼迫人:   “本来这事,我是不想说的,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行啊,那就全给说开了。   “你们给我听到了,二十六年前,这个畜生趁我太太醉酒,迷~奸了她,至令她怀上了孩子……他连我的女人也敢动,我没当场打死他,只打断了他的命根子,那还是客气的……早知他是这么一个祸害,当初我就该一拳打死了他……”   这话一出,众人皆大惊失色。   萧至阅更是呆若木鸡的哑在了那里。---题外话---第一更。   PS:阿晨的文,绝对不会写***的。亲爱的们,在看到这里之后,请稍安毋躁,变数里自有变数,文文正在一步一步走向终点,且容阿晨我细细的将个中原因慢慢的写清楚……   还有,所有读者朋友们的各种道具的赠予,我在后台都有看到,在此深深谢过……   ☆、394,惊闻:当年的小悦兮,竟是萧至阅的女儿?   靳恒远呢,背上也是一阵急惊急冷。   那边,明澹目光痛恨的仇视着,那张嘴似机关枪一样:   “萧至阅,你一定没想到你费尽心思带走的那个孩子,会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他在“亲生女儿”四个字上,把声音拉得特别特别的响亮:   “对,没错……悦兮从来就是你们萧家的血脉……她应该姓萧,而不是姓明。   “那个时候,我用尽心机想要打掉这个孩子,结果,池晚珠却是不顾一切,甚至以离家出走的方式非要生下她蹇。   “她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是裴元钦的,其实不是……   “那个时候,我没办法告诉她,她怀的可能是个孽种。   “好,最后,终于还是生下来了……我除了哑巴吃黄莲,我还能怎么办?   “想不到,最后,池晚珠却想出了那么一个办法,想把孩子带出去,想偷龙转凤。   “另一边呢,那个笨女人一心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明家来当大小姐!   “一个个全都把当我作傻子了,是不是?   “没关系,那我就权当自己是傻子好了。   “你们以为我想养个杂种在身边么?   “与其养个杂种,倒不如把有着明家血统的孩子接进明家来当大小姐养。   “这事,遂她心,又如我意,还能让亲生父亲好好的玩一出虐待亲生女儿的戏码,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你们一个个想玩,行啊,那我就陪你们玩……   “可惜啊!   “可惜那孩子命薄,才被换了身份,做了明小姐没多少时间,就被活活摔死了……   “至于那杂种呢,咱们的萧六爷爱怎么折腾就由他怎么折腾吧……我不管了……   “呵,真是想不到啊……长大之后,居然又绕了回来,嫁给了自己的堂兄……   “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   一番话说完,这人竟拍手称快起来,脸上那个眉开眼笑啊,就好像说的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可周边的人呢,一个个皆脸色巨变了。   当年的小悦兮,竟是萧至阅的女儿?   开什么玩笑?   靳恒远的思绪一下全乱了。   不对!   不对!   这当中,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可他一时竟找不话反驳过去。   “这不可能啊……”萧至阅脸色惨绿一片:“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吼了出来。   另一边,一直很淡静的池晚珠也崩溃了,脸色一下子白如冬雪,猛得冲了过去,死死的抓住明澹吼了起来:   “你撒谎,你撒谎,孩子明明是元钦的,那是元钦的女儿……”   所有人的目光,又落到了池晚珠身上,一个个惊中透出了奇疑:   天呐,做母亲的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这事,还真是奇了!   “我有撒谎的必要吗?   “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要撒谎?   “裴元庆已经死了,的确没办法做DNA鉴定了,但是萧至阅还活得好好的呢,只要把苏锦救出来,回头验一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池晚珠,当初,我是舍不得伤你心,才没对你说出实情的,现在呢,我们夫妻情份早就尽了,你觉得我还有必要为你藏着那些肮脏的旧事吗?”   明澹的脸色异常冰冷,吐出来的话,却是字字诛心:   “就在你被我带回来的那个晚上,你不是重新跑出去了吗?   “你不是遇上萧至阅了吗?   “跟着他去了之后,你不是喝了酒了吗?   “那酒有问题,他不安好心的给你下了药,你却完全不知情。   “等我找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不该发生的事全发生了……   “所以,我痛打了他一顿,把他的命根子打断了,这才把你给带了回去……   “之后呢,怕你寻短见,我什么都没说,把这一切全忍下了……   “后来,你怀孕了不是吗?   “我拼命的要你把孩子打掉,你不肯。最后还躲着我养起胎来,直到快临盆了才被我找到。   “再后来,你生了,我拿过你女儿的血液,和裴元钦的血液,去国外做过DNA比对,配不上。   “我想请问,那段日子,我根本就没和你上过床,孩子既然不是裴元钦的,那会是谁的?”   一句复一句,揭露的是让人为之歇斯底里的真相。   池晚珠整个儿呆住了,好半会儿,才喃喃叫了起来:“不对的,不对的,事情不应该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的……那孩子是元钦的,不可能是别人的……不可能……不可能……”   她伸手狠狠的揪起自己的头发,抓起自己的脸,无法相信   这是事实。   末了,大叫了一声,疯了似的往外奔了去。   靳恒远没追,因为谢天佑父子,还有凌放,皆已追了出去。   有他们在,池晚珠不会有事。   现在他要解决的是眼前的混乱。   “你信吗?”   边上,铁镜抱着胸问一直无比冷静的看着这混乱场面的季北勋。   “就现在这个情况而言,信了,比不信要好……靳,你觉得呢?”   这话,太耐人寻味了。   靳恒远凝神想了想,又转头瞄了一眼面色深深的明澹。   的确如此。   那么,现在,是不是该换他上场了?   他目光一闪,大步上前揪住了明澹的衣襟,用一双乌沉沉的眼珠子瞪着,嘴里喝斥道:   “明澹,你说的都是真的?”   “对……千真万确。”   明澹淡淡对视:   “你不是想闹明白真相吗?现在真相大白了,你却要质疑。是不是因为太感意外了?新婚太太居然是自己的堂妹,哈,真是太有趣了……这可是***啊……”   他为之一笑。   靳恒远没理会他话里的嘲弄,立即松了手,转身决然的迈向另一处,在靳媛担忧的目光中,一把拉开了四叔萧至北,转而一手拎住了这个闯了弥天大祸的萧家败家子,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叫了起来:   “你听到没有,二十六年以来,你一直在苦苦迫害的苦命女人是你女儿。那是你女儿。   “现在,你女儿被人掳走了,你他妈,还想沉默下去吗?   “萧至阅,你他妈看着我,赶紧把事情给我说明白了,小苏被梆架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情?”   声音又怒又急又响,几乎能把屋顶给掀翻了去。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根本就不知道……”   萧至阅大叫,满头皆是大汗:   “这不是我干的……我已经决定停手了。你也发现了不是吗?我用罗新阁的死,给了你一个交代了……我已经不想再动苏锦了……只想你别再查了……”   这等于是承认了。   萧至东和萧至北顿时脸色铁青,气得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靳媛则气得捂着胸口坐了下来,直捏眉心。   萧璟欢捏着拳头真想跑去揍上一顿。   易梵和易埜对视了一眼,直皱眉:这事,怎么会变成这样了?   靳老爷子和靳老太太呢,直叹气:好好的萧家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孽子?   靳恒远呢,现在不想计较这件事,他打断了他的话,提醒:   “现在这不是重点,你知道吗?   “重点是,你得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凯琳尔的余党是不是和你私下有所往来?   “那都是一些什么人?   “还有,你从我爸书房拿去的那本藏着靳家暗道秘密的书,你是藏起来了,还是给了别人,谁还知道这个秘道的事?   “你倒是快点给我说清楚了……”   对,这些事才是现在的关键所在,弄清楚了才好救人。   萧至阅的思绪是完全混乱的。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   这会儿被靳恒远这么一逼,越发的乱了:   “凯琳尔的余党?   “不对,不对,那不是凯琳尔的余党,那不是……那就是凯琳尔本人……   “那本书是吗?   “我想想,我想想,被他们拿走了,对对对,就是被他们拿走了……   “周玟说了,她要让苏锦为她女儿陪葬……我让她就此罢手,她不肯,因为她男人之前死掉了……   “对,死了,那男人终于死了,所以,她不想活了,所以,她想把人弄死了,然后,去陪他男人……   “对,就是这样的……”   这些话,说得好混乱,太混乱了,一时之间,让人完全理不清头绪。---题外话---明天见。   PS:温馨提示,阿晨不会写***情节,这底下另有故事,真相如何,且待阿晨我慢慢道来。   ☆、395,你要是能通过提示找着了,就把人还给你。要是找不着……   靳恒远凝神听,凝神想,心头疑窦迭生,惊怪之情,难以言表。   一,凯琳尔明明在牢里,什么叫那就是凯琳尔本人?   这世上难道会有两个凯琳尔吗佐?   二,书被拿走了,他嘴里的他们是谁?   第三点,也是他最最惊讶的一件事,萧至阅竟把周玟也牵扯了进来。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这一次的绑架,是周玟的单方面行动。   可周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知道小苏就是明悦兮,所以才生了报复之心,所以之前,她才会处处为难小苏和苏暮白,令他们难成婚配?   更因为她男人死了渤?   可她男人是谁?   苏平已故多年,再者,以苏平和周玟的关系,根本不可能再有情份,所以,萧至阅嘴里的男人肯定不是苏平。   既不是苏平,那会是谁?   难道,那女人另外有姘头?   靳恒远暗暗细思量了一番:之前他帮苏暮白离婚时,苏提到秦雪之父秦建国和他的六叔、以及六叔身边的一些有背景的人有着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想让秦建国吐出苏家这块肥肉,就得摆平秦建国结交的那些人,如此,才能压住他,离得了这个婚。为此,他花了不少心思,才让秦建国闭了嘴,在权衡利益得失之后,不得不同意离婚。   处理这件事时,靳恒远并没有走萧至阅这条路,而是通过易梵走了捷径。   这一头的麻烦解决的有点曲折,但总归是解决了。   后来,和周玟谈判时,所遇的阻碍并不大。   那时,他和苏暮白都认为,这是因为他们手上有周玟的杀人铁证,为自保,她才轻易就签了股份转让,把苏家的一切还到了苏暮白手上。   这一切,顺利的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那时,他以为这女人可能是想通了,不管怎么样,那苏暮白总归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结果呢,那不是最最主要的原因。   在这件事当中,那个男人,好像才是最最重要的关键所在。   “她男人是谁?”   他抬头,凝声而问。   “我不知道。”   萧至阅摇头:“我没见过那男人,只听说她的男人一直在生病。她接管苏家就是为了给她男人治病。”   “我知道。”   回答的人,不是萧至阅,而是明澹。   靳恒远转过了头,眼里露出了疑惑:   “你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   萧璟欢歪着头也跟着发出一问,觉得这人可怕的厉害。   明澹一直闲闲的坐在那里,手上还端了一杯茶,吹了吹,喝了两口后,才给了三字:   “是二哥。”   “明粤?”   闻言,靳媛低呼直叫。   “对!”   明澹点头,放下杯子时说道起来。   “我父亲的子女,登记在户口本上的一共有五个。我上头有两个姐姐两个哥哥,都有点笨,做什么都会亏本。我父亲属意我当家里的继承人。这让我父亲的前妻很不高兴。   “那女人找了一个生活潦倒、却又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想让这个女人帮衬着我二哥夺点家产。那女人就是周玟。   “周玟是怎么一个人,你们知道吗?   “是,我承认,这人,是有点经商头脑。小能力是有一点的。不过,在英国时,作风非常烂。几乎可以说是人尽可夫的。   “后来认得了我二哥,这才开始有所收敛。   “当然了,我二哥是明家二少,搭上一个就够她衣食无忧了。她要还不知趣那她就是傻子。   “周玟是一个很懂得顺藤而上的人,我不得不说,她在调教男人方面,挺有一手。和我二哥处了两年之后,居然就把那花花公子给收服了。   “要是我二哥只是玩玩,还和以前一样,过一段日子甩了,也就没那么多事了。   “结果,我二哥动了真格了。不仅想给她婚姻,还让她怀孕了。   “那会儿,周玟为了嫁给我二哥,可会讨我父亲欢心了。   “我冷眼看着,倒也没怎么多管。   “后来,我二哥提到了结婚这事,我父亲就问我意见。   “在我看来,我们明家人想要娶媳妇,就得娶个清清白白、且门当户对的女人,这才对得起我们明氏这个姓。   “于是,我就实话实说了,把我知道的事全说了。   “我父亲在知道这事之后,就把这女人赶出了明家。   “偏偏我二哥动了真情,和家里撕破了脸。跟着那女人去了。   “后来,周玟给我二哥生了一个女儿。   “悦兮百日那天,他来闹过,回去被车子辗断了一只脚。   “那周玟没钱送他上   医院,只能上门来求救,我父亲让她带上孩子滚蛋。她还真就滚了。   “我二哥回来之后,天天在家里闹。   “有一天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了,我父亲把人送去了国外治疗。   “紧跟着就有趣了,池晚珠想把女儿调包出去,让濮少君去找个年纪相仿长得相像的孩子。   “后来,这事被我知道了,我故意就让濮少君发现周玟有个女儿,长得相像不说,月份还和我们家悦兮差不多大小。   “正巧萧至阅也知道了,这人为了报复我,就和濮少君做了交易。   “他们的计划是:把孩子调出来给易埜,再让罗新阁偷偷去把孩子抱回来给濮少君,再有濮少君交给萧至阅,至于要怎么处置这孩子,那就由他作主了……   “周玟痴心梦想着想让自己的女儿当大小姐,我本不该成全了她的,不过,让我养着一个杂种在身边,我怎么甘心。   “所以,我就睁一眼闭一眼,由着他们玩了。   “可惜啊,那孩子福薄的很。   “之后,我怕周玟听说孩子摔死后跑来明家闹,就直接把她送去了国外。   “再之后,听说一个混混看上了她,两个人搞在了一起。   “后来的后来,我就不怎么关注她了……   “反正,她的生死与否,与我无关。   “直到很后来,大约是四五年前,在疗养院的明粤被人神秘带走,就此失踪不见。与此同时,周玟回了国,最后还做了苏夫人,甚至于控股了苏氏。   “就我最近得到的消息是,失踪的明粤,一直由周玟养着,照看着。   “我觉得萧至阅话里的意思应该就是:明粤应该挂了,周玟活着生无可恋,这才把苏锦捉了去,临死拉个垫背的……”   如此一梳理,靳恒远听着心头直发冷。   由于这些事发生的年代太过久远,他和季北勋查到的不是特别多,有些东西若不是明澹今天说出来,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的。   他听完,心下生了急,忙给周玟打电话。   这个女人的电话,他是知道的。   不想,没有人接。   他连忙给苏暮白去了电话。   电话通了好一会儿才接听的,而后,苏暮白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靳恒远,有事吗?”   今天元旦,他在家陪爷爷奶奶过节,过完节之后,他就早早睡了,此刻,正有点睡眼迷糊呢!   靳恒远不想作任何解释,只问:   “周玟的有没有其他电话号码?”   “怎么了?”   苏暮白问。   “我要马上找到她……”   “等一下!”   苏暮白给了一个号码。   靳恒远听了忙说:“这个号码,我有,打不通。”   “哦,那你打这个试一下……”   苏暮白又给了另一个号码。   靳恒远挂了,立刻打了去,嘟了几下之后,通了。   几乎同一时候,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愉快的声音,那声音里还透着一点懒懒的轻蔑的味道:   “靳恒远,你的反应,有点慢!”   “周玟,要怎样,你才肯放过苏锦?”   靳恒远凝声而问。   周玟在那边淡淡一笑道:   “想我放过她倒也不难!”   听上去,一副凡事好商量的语气。   他忙道:“你说一下条件吧!”   “我没什么条件……就想和你玩个游戏……”   周玟一副兴趣浓浓的样子。   靳恒远眉心直皱。   “有人说,真正相爱的人,都是心有灵犀的。听说你很爱你老婆,那就验证一下吧……来A市,明天我会给你三个提示。你要是能通过提示找着了,那我就把人还给你。要是找不着,抱歉,到时,你恐怕会连尸体都找不到……她会就此人间蒸发……什么都不会留下……”   伴着最后两字,她挂了电话,留给靳恒远的是一阵阵莫名的惊颤。---题外话---第一更。   ☆、396,新年第二篇日记:若余生不再,忘了便好(要看)   被周玟抓去的第一个晚上,我在惶恐里、在饥寒里等着黎明的到来。   茫茫的夜,黑沉沉的,凄冷凄冷的,一条薄薄的被子,裹着相互依偎着取暖的我和邬婷,却抵不住寒气的侵袭。   邬婷不断的问我:“苏锦阿姨,我们真能活着出去吧?我们真会没事吗?靳叔叔什么时候来救我们?”   这些问题,其实我回答不了渤。   但是,我得安小姑娘的心。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救我们,我只知道他一定会来救的。而我们要做的是保持冷静,保存体力,慌没有用。”   “哦!”   又累又怕的小姑娘,后来在我的轻拍中睡了过去。   睡梦里,止不住一阵阵惊搐,自是吓坏了。   我呢,我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周玟最后说的话:   “你和靳恒远,只能活一个。明年的明天,必是你的祭日。而且还是你心甘情愿死的……”   这些话,如果只是唬人的,那该多好。   可是,我隐隐觉得的我的好运,已经用光了,接下去,我会继续霉运当头照,直到生命的尽头。   放眼望,那满目的冰冷,似乎预示着我的未来,会是一团漆黑,再无光明了。   唉!   有点胡思乱想了,该睡觉的。   可是,真心睡不着啊。   当生命只能以小时来计量时,我该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吗?   不!   我想把它用在回忆上。   此时此刻,我的头脑,呈现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思潮翻滚。   平常不曾想的,尽在这一刻全联想到了。   当然,我也想逃出去的。   问题是,我怎么逃?   一没有以一打十的身手;二没有超群的智谋,三萧潇还在他们手上。   我就算能逃,我能丢下她,还有一个饿的都跑不动的邬婷,然后自己跑路吗?   记得看过那样一部好莱坞恐怖电影:   一群好朋友,一起去探险。   她们进入了一个原始的洞穴,洞穴里长着一种吃人的不明生物。   这些好朋友,在面临生死时,再也没办法顾着现实生活的友情了。为了能活下去,她们遵循的是大自然最原始的法则:各凭本事,强者生,而弱者,只能成为那些生物的食物。   整个逃亡的过程,非常的血腥,残酷,朋友们一个个惨死,最后跑出来的就只有一个。   虽然她活了下来,可心灵上留下的创伤,那是永恒的。   这个故事,让我体验到了一个残忍的真理:人,都是自私的。在绝境当中,你想活,你就得绝情绝义。你想做个有情义的人,那你就有90%的可能死在里头。   而我没办法做到绝情绝义,所以呢,我不会逃。也不能逃。   我不想在事后,用一生的时间去追悔当初。   我只能等着,忍受着那惊惶,在这看不透的黑夜里,任由那些狂躁着的不安,侵噬我的心神。   这一刻,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一种冷。   没有暖气的屋子,真的好冷。   因为冷,而更渴望暖。   由亲爱的他,带给我的暖。   暖到心底的滋味,是这些日子,他赐予我的最美好的事。   结婚半年,夜晚那些时光,通常时候是一睁眼一闭眼的事,过的很快,快到让人感觉不到,第二天就那样匆匆的在我们相拥而眠中,在我们情不自禁的细吻中,悄悄到来。   可今天这个晚上,没有恒远的冰冷之夜,漫长的让我忍受不了。   这一刻,思念,在我血管里膨胀,不断的膨胀,它恨不得长了翅膀,带上我这具被困锁的**,飞往心之依恋的地方,然后,钻进他怀里,汲取温暖,汲取安全,汲取慰人的微笑,以捋平心头的恐与慌。再睁眼时,一切都过去了。我在他的世界,继续安稳。      可,这个想法,只能平空想象了。   唉!   想象永远是美好的。   我用手抚着小腹处,昨宵夫妻并头而眠,话说将来,可将来的事,谁能预测得了。   这一刻,我心里头更有无数困惑难以纡解。   当年啊,到底发了什么事,至令我流落到了明家之外?   那人又和明家生了怎样的恩怨,才要为难我一个小小的毛头孩儿?   今日,萧潇又是怎么被他们带出来的?   我胡乱的想着,心里直发慌,难受极了。   那种滋味,我实在有点没办法排解开。   只能任由它,缠着自己的心,堵在胸口上。   清晨第一缕曙光,就这样,在我的胡思乱想中悄然而至。   我悄悄放下邬婷,从不算暖的被窝里抽身出来,去查看。   窗外头,都装着防盗窗,唯一出去的门,被人从外头反锁上了,想逃,那是做梦。   是的,现在,我面临的情况是:插翅难飞。   唉!   我又在心里幽幽的一叹!   目光所到,不经意的,我看到了邬婷的书包,被丢在边上。   我上前翻了一下,全是初中的教科书,还有试卷,一个个“9”字开头的双位分数,说明小姑娘是个优秀的孩子。一个充满未来的少女,人生才刚开始。   最后,我找到了一本空白的本子,还有笔,便往枯草上坐了下来。   对着这两件东西,我呆呆了一会儿,最后,终于在上头写下了我新年的第二篇日记。   只是那滋味,和昨天写的时候,那已然完全不同。   这个时候的我不知道未来如何,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出去。   如果,出不去了,那么,这些文字,也许是我最后可以留下的东西了。   如果,这些东西,最终也会被毁去,我写了,那也等于是白写,可是我还是想写点什么,以此来打发思念,打发惊慌。   是啊,面对死亡,面对未知的命运,谁会不惊不乱?   毕竟,我只是凡夫俗子,逃不开这最本能的情绪波动。   可我该写点什么呢?   内心有个声音在对我说:   总该给亲爱的他,留下几句话的吧……   万一熬不过这一劫呢!   好吧!   ……   ……   ……   亲爱的二斤哥哥,亲爱的靳先生,有几句话,我很想对你说:   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能答应我吗?   好好的活着,开心的活着,另外再找一个合心意的姑娘,另外再爱一场,另外再生个娃娃,把我忘了吧……   或是把我深深锁在心里,别让你的下一任太太知道,给她幸福,也给你自己幸福,别辜负了人生这百年时光……   ……   淡淡的晨曦当中,苏锦看着自己写的字,幽幽为之一叹,心,钝钝的一疼,想将它撕了,最终却仍是在上头留下了日期和署名:2014年1月2日,苏锦写于不知名的囚困小屋。   写完这些,她默默合上了本子,在手上摩挲良久,想往包里塞进去,却又取了过来,在最后空白处另外写上了几句:   “恒远,百日的时候,你偷亲我,那时我只是一个无知无觉没有记忆的小娃娃。   “八岁的时候,你给了我一种安稳如山的感觉,那时我视你是唯一的依傍。   “二十六岁,你让我死心踏地的爱上你,这时的我,总觉得自己命中注定是要来嫁给你做妻子的。   “既然是命中注定了,那就该一直白头到老。   “所以,我只愿,今日,我种种对未来的担忧,都是一种多虑;只愿,我真的是   你命定的新娘,这半年的种种幸福,不是美梦一场。   “恒远,时至今日,我觉得当初决定嫁你,是我这一生做得最明智的决定。如今,身在此处,才知道爱你有多深。人遇灾劫时,才会更贪恋平时那平淡无奇的生活。这是真的。   “总觉得抱你不够紧,总觉得陪你不够多,总觉得爱你不够深,若有余生,我要加倍的爱你,直到我再也爱不动,抱不动了,需要和你一起长埋的那一刻,我陪你一起在冰冷的地下。   “这是我的心愿。   “可,若余生不再……   “若余生不再……   “若余生不再,忘了便好。   “真的……”   写完最后一字,她幽幽扫了一眼,合起贴在心头良久,才把笔和纸塞进了书包。   天大亮时,门外头,有个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大坏蛋,你快放开我……”   是萧潇的声音。   苏锦一惊一急,跑去窗口,眼巴巴的望着外头,没有大吼大叫,叫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萧潇被一个套着黑头套的男人,如老鹰抓小鸡似的拎着,紧跟着,门开了,萧潇被推了进来。   动作很粗鲁。   苏锦忙把险些摔倒的萧潇给扶住了。   “妈妈……”   “萧潇……”   她急忙忙抱住这个吓得脸色惨绿的孩子。   门又锁上了。   “妈妈,这是谁啊,这是谁啊?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为什么要关我们啊?”   孩子依偎在她怀里害怕的直叫,双手抓得紧紧的。   苏锦哄着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她解释现在她们的境况。   哄了好一会儿,萧潇才安定了下来。   这么一闹,邬婷自然是醒了,她跟着依偎了上来。   萧潇见到了邬婷,惊怪极了,俩孩子交谈了一会儿,恐惧是她们脸上唯一的表情。   苏锦看着,心沉沉的,就像一团乌云压住了天空,整个世界都是幽暗的。   不知过了多久,门开,有人拿着托盘,送了一些冷馒头冷水进来。   邬婷早已饿坏,马上吃了。   萧潇直摇头,她哪受过这种委屈,这种东西,她如何吃得下。   苏锦劝了几句:“爸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救我们,我们一定得吃点东西,要是饿坏了,就见不到爸比了……”   萧潇这才勉强吃了一些。   时间滴答滴答的在过去。   萧潇和邬婷抱在一起低低的说起话来。   苏锦在屋子里走动,明知逃脱无望,却还是想努力的寻找渺茫的生机。   这间杂物室分两间,她们被关在东半间,西半间门锁着。   她去外门口观察了一下,守着她们的人似乎不在。   也许她该撞开这道内门探个究竟的。   这么想之后,她真就这么做了。   第一下没撞开,第二下门松了,第三下锁芯被撞断,门开了,声音有点响,但愿外头的风声够大,大到足令他们没办法听到这边的动静。   里头放着各种机器零件,灰土厚厚的铺着。三面有窗,都紧闭着。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机油铁腥味,很难闻。   苏锦捏着鼻子,查看了一下,前后都装有防盗窗。   从前窗那边往外探看,对面向阳的地方,守着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在玩手机。   她又去后窗瞄了一眼,也做了防盗窗,不过,因为用的材质不太好,又有点年份了,看上去,不是很牢固……   她把那铝合金窗给推到了边上,凑过去细细打量,又用手给拎了几下,惊喜发生了,撬着防盗窗的螺丝断了,窗架子被她挑在了手上。   满心的欣喜令苏锦的脸孔为之大亮。   这一刻,她生怕这防盗窗掉下去会发出声响把前面的人全给招来,怎么办呢?   “小婷,快,你蹲到窗台上,帮我提一下。   她把邬婷呼招了过来,并让开了半个位置。   “好!”   小姑娘爬了上去,帮忙托着。   苏锦跟着跳了上去,找了一个支力点,两个人一起将这个大家伙,一点一点往地面悄悄放下去。   “好了!小婷,你跳下去,然后,我把萧潇送出来你接一下,你能行吗?”   苏锦觉得这孩子体力明显不支。   “没问题。”   邬婷喘了几下,点头,由苏锦扶着先跳了下来。   安全着地之后,苏锦回到屋内,把萧潇抱着往外送。   邬婷个儿小,又饿了两天,没能托住萧潇,两个人往满是白霜的泥地儿滑了下去,发出了一点小小的声音。   摔疼了的萧潇,蹭破了皮,差点叫出来,被邬婷给捂住了嘴,俩孩子大眼瞪小眼,看到了对方神情里的慌张。   “不能叫。”   邬婷小声叮咛。   萧潇点头。   适时,苏锦从里头爬了出来,抱起萧潇,问:“摔疼没?”   “还好!”   萧潇也压低了声音。   “现在我们怎么办?”   邬婷小声的问。   虽然她们从屋子里逃了出来,但外面有围墙啊,怎么出得去?   “那边有个狗洞,我们爬出去看看……”   她带着两孩子往那个被拆了不少砖头的狗洞走了过去。   那狗洞边上全是乱砖,苏锦小心的将它们一一挪开,趴在那里往外探看墙外的情况。   一墙之隔,有一条长长的青石铺成的小巷子,对面有一个破落的四合院,墙头被推倒了一半,有阳光正从那残墙断垣间折射过来,亮堂的映射进了她喜悦的眸子里。   路的尽头,有行人路过……   太好了,她们可以逃出去了。---题外话---明天见。   ☆、397,她说:让苏锦死得风光,将是她的回馈   天亮时分,靳恒远在A市迎来了日出。   2014年1月1日,他在家里和心爱的女人,欣赏着新一年的第一次日出,相拥而站时,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对方的心以及身,觉得他们的人生就如这东升的旭阳,会灿烂很久很久。   2014年1月2日,他小眯了一会儿,可心头仍是一团乱。   开了窗,他任由清晨的冷风拂面,只是捋不平的是心头的急躁渤。   寒冷的夜就这么过去了。   他不知道,这一夜,苏锦和萧潇是怎么熬过来的!   也不知他们有没有没给她们吃饭?   晚上她们睡在哪里,会不会冷到?   更不知道她们害不害怕。   他都在怕,她们肯定还要害怕吧!   什么叫作害怕?   他终于深刻的领略到了。   六年前,顾丽君出事的时候,他心里所怀有的仅仅是担忧,以及因为公事耽误登记而引发的自责。   那时,他想的是:自己不该只顾着工作,而把她的心情搁置在了一边。   那时,他对顾丽君的喜欢,也仅仅停留在喜欢这个层面而已。因为她喜欢他,因为他不反感,因为情感需要寄托,于是,就走到了一起。   那时,他想过的,如果那回要和他结婚的那个人,是苏锦的话,他的选择一定是:腾出时间先把证领了,再办其他事。   工作上再如何重要,终比不上结婚重要。   这是肯定的。   可那天,他在工作和结婚之间,选择了先工作,而后结婚。   这表明什么?   顾丽君的份量并没自己认为的那么的重。   这个人与他,是可有可无的。   不重要,没了她,他也不会像丢了魂似的。   是的,顾丽君出事,他的情绪远远没这么急乱。该睡的时候睡,该吃的时候吃。   那份担忧,仅仅只是责任感在作祟。   找到她之后,想娶她,也只是出于弥补的心理。   是的,那时,他的愤怒和急乱,全是责任感和亏歉感在作祟。   来自爱情的因素,很少。   现在呢,他尝到的是如坐针毡、寝食不安的滋味。   他在害怕失去。   此刻,他们正在A市一处酒店内。   是的,他们。   他,璟欢,母亲,父亲,长宁,易梵,易埜,都来了。   他们一起在等待周玟的第二条提示。   昨晚上,当确定周玟接电话时的位置之后,他们找到的那只手机,被搁在一处公用电话厅内,上面录了一句话:“靳恒远,你要是拿到了手机,那就恭喜你了,因为你已经提前找到了第一个提示。提示就在手机里。”   靳恒远找到了那个提示,是一条编缉好但还没发的短信:“A市XX五星级酒店5924房间。”   他们来了之后,细细询问了这家酒店的前台,是谁订得房间。   对方声称这是一个自称“靳先生”的人订的,还提供了身份证号码。   很显然,人家是有备而来的。   他们明显处在了被动状态。   现在是清晨六点,外头渐渐亮堂了起来,可他的心里呢,仍是一片乌云遮日。   手机响了起来,是季北勋打来的。   “有什么新情况吗?”   季北勋没有跟过来,他在北京那边和萧至北一起审问萧至阅。   “有,他交代了这么几件事。”   靳恒远找了一只临窗的沙发坐下:   “快说……”   活了这么多年,他这是头一遭遇上一件事,会这么这么的让他心焦如焚,恨不得当初在老婆身体里装一个人肉定位器,这样一来,只要这边他一启动追   踪功能,就能瞬间把人给找着了。   此刻急躁的心情,也只有马上把那个女人搂在怀里才定得了心魂的。   可偏偏呢……   这只能是他内心的一种痴想,一种傻念。   鬼知道她现在被关在哪里呢!   “说之前,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剂预防针,令靳恒远不觉心下一紧。   “怎么了?”   “他痛哭流泣的供出了另外一件事。”   靳恒远没有再接话,只是静静听着,心在止不住的往下沉。   也不知他还干了什么事。   查着查着,会把他给查出来,这真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   现在居然还另外查出了事来。   “萧至阅和萧至诚的死,有间接关系。”   就像一只无形的铁拳头,冷不伶仃一拳,打在了他心脏上。那个疼啊,就像心被整儿给打碎了似的。   “据萧至阅交代:他认得凯琳尔始于萧至诚调回国内之后。   “那时,他结交了几个外国人,那些人从别处得到了某些消息,确定了萧至诚的真实姓名。然后,他们拿了萧至诚的照片问他。你八叔的下落,正是经他之口泄露出去的……他说,那凯琳尔曾细细研究过他,并拿住了他身上两道软肋:一个是孤儿院资料员死亡事件,一个是他生理已残缺事件。”   唉!   想不到连八叔的死,还和他有关系。   这事,要是被爷爷奶奶知道,他们怕是要被他活活气死了去的。   他直捏眉心,久久说不出话。   难受啊,家里怎么了出了这么一个败家子呢……   为什么当初死的不是他,会是至诚叔?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话: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   “还有呢?”   他压抑着声音,追问了一句。   “第二件事,你可能会很意外。   “据萧至阅交代,我们抓到的凯琳尔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凯琳尔,而是凯琳尔的一个替身。   “真正的凯琳尔仍在潜伏中,连他都不知道那人是谁。   “他只知道那女人来到中国之后,嫁给了一个有钱男人。   “这些年,那个女人一直在通过其左右手在控制他和周玟……”   呵,这还真是一条叫人震惊的消息。   靳恒远抿了抿唇了,心狂跳了起来,因为急骇。   “第三件事,凯琳尔让人给萧至诚捎信说:她已经玩腻了这场游戏,所以,这一次,她打算结束。漂亮的结束。为了报复我们干掉了她那么多人,让苏锦死得风光,将是她的回馈。   “萧到阅还说,这件事,他已经抽身事外。他们的计划已经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知道这事之后很震惊,又苦于不知要如何告诉我们。最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速度会这么的快。   “至于他们打算怎样让苏锦死得风光,他不知道。”   靳恒远一声不吭的听完,没有马上说什么,只静静的在心头捋了捋头绪,然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计划,他不知道,这个可以信。从他之前的动作来看,他并不想挑是非。但是,你觉得他会不知道真正的凯琳尔?”   “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季北勋表示赞同。   “那你问到你想知道的事了吗?”   “铁镜还在诱他说话……暂无进展……他硬着嘴咬住自己真不认得那凯琳尔。”   “真要不认得,凯琳尔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的。我在想,这个凯琳尔有可能整过容,而他知道了她现在在扮演怎样一个角色,并且,那女人极有可能很在乎现在这种生活。这正好给了萧至阅机会,摆脱了他的控制……”   靳恒远是这么推断的。   “嗯,我也这么觉得。”   俩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好一会儿才挂了,各忙各的起来。   时,门被敲响。   靳恒远去敲门,却是母亲靳媛和父亲萧至东站在门口。   “爸,妈……”   靳媛脸上眼袋很深,萧至东看上去好像也是一宿没睡。   “那个女人有另外打电话过来吗?”   跨进来之后,靳媛就殷殷的问了起来。   “没有!”   靳恒远双手插袋:   “妈,您没睡吗?脸色好差。”   “怎么睡得着?”   靳媛按了按太阳穴,直叹,语气沉重极了。   “要不,您还是回您的房间再休息一下吧……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们的。”   因为苏锦的事,害母亲过了一个极度糟糕的生日,对此,他真的很抱歉。   “不,我不用休息。我就在这边坐一坐。哪也不去了,这样才踏实……你别劝了……”   她往客厅沙发上坐去,靠在那里做着脑部按摩,嘴里喃喃念着:“真是想不通,真是想不通,好好的萧至阅,心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曲了……   “还有啊,要是按照明澹的说法,那么,你和小苏就成了堂兄妹。在中国,三代之内是不能成亲的。也不能怀孩子……一想到这事,我就心头大乱,这是要逼疯我的节奏……”   这些乱糟糟的事啊,她是越想越头疼。   靳恒远不接话。   萧至东呢,默默去接了一杯水,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板药,是治她头疼的药,他知道一遇上难事烦心事,她的老~毛病就会犯。   “吃一颗,静一静吧!别想太多了!”   靳媛看着,怪怪的看了一眼,末了,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她剥了一颗含进嘴,耳边,但听得他在那边说道:   “阿媛,现在的关键在于,救出小苏丫头,其他的都不是重点。   “中国禁止的事,国外不见得会禁止,大不了就移民。两个人真好着,到哪不能过日子?   “你是在英国长大的,他们那边就不禁止近亲结婚的不是吗……所以,那些都不是大事,你啊,别再乱想了……   “昨儿个你担忧了一宿了,现在还是静下心靠着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像也是!   靳媛吐了一口气,喝了口水,咽了药。把杯子搁下后,她靠着沙发阂眼,不再说话。   萧至东静静的睇着,眼里柔光一片。   房门没关,门口,刚跑出去买药的易梵,回房找不到妻子,就跑到了这边,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靳恒远站在窗口睇着东升的日出;靳媛靠在沙发上休息;萧至东在给她盖薄毯——   一家三口,好温馨的样子……   他绕了出去,靠在走道上,看着手上的药,悄悄将它藏进了衣兜里……   她昨晚一直没睡,无论他怎么劝都没说,萧至东一劝,她就睡了。   唉!   她的心里,始终没有淡忘了他。   这让他不舒服极了。---题外话---第一更。   ☆、398,选择题:你死,他们就不死;他们死,你就不用死   这是哪里?   苏锦醒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被捆得死死的,正坐在一张椅子上。   哦,记起来了渤!   不知道多久之前,她们三人成功从那屋子里逃了出来佐。   在她看来,只要冲出那条长长幽幽的巷子,她们就有可能获救。   她猜,巷子的尽头,应该有一条街。   只要她们上了街道,只要遇上行人,只要借个手机打个电话;或是拦上一辆出租车,把她们送去就近的派出所,危机就能得到解除,她们就能平安,接下去,她们只要等着亲人来接就行了。   结果呢!   邬婷几天没吃饭,身体太虚弱,走的太慢了,萧潇又因为跑得太快,摔了一跤,摔伤了。   苏锦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还要扶邬婷,根本走不快,眼见得就要走到巷子尽头了,那些人就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手上握着枪,在她们还没来得及发出求救呼声时,那麻醉弹就击中了她们。   然后呢,她就在这里了。   唉!   没能逃跑成功,那真是太遗憾了。   她观察了一下。   这是一间装修精致的房间,避音效果极好,至少,她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房内只有她,面前还摆了一台液晶电视,床头柜上搁着一座机,不过,线已经被剪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外头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唉!   她幽幽又是一叹,双手被梆在身后的感觉,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动了一下,太结实,完全动弹不得!   她心里急啊,也不知道邬婷和萧潇现在怎么样了?   *   手机一直摆在茶几上。   靳恒远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盯着一直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手机。   其实,他没什么胃口,可是他必须吃,只有保持体力,才能拥有最好的状态,去救妻子,救孩子。   他只能强迫自己吃。   八点多,安静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而门被人敲响了。   是萧璟欢去开的,来的是一个酒店服务员:   “对不起,楼下有位先生让我们把这封信交给住在这里的靳恒远靳先生。”   萧璟欢签收,关门转头,看到大哥已急不可捺的走了过来,把信接了过去。   靳恒远撕开了信封,里面有一张A4纸,上头只有一行机打的网址,一个来自土豆网的地址。   房内有电脑,他转身去开机,把地址打了进去,是一个视频:   一个园子,三只大大的木箱子,霜还未融化的地面上,苏锦、萧潇、邬婷都陷在昏睡当中。每个人都被梆成了肉粽。每个人都被封了嘴。   苏锦最先被放进了那箱子,就像一只虾,曲抱着蜷缩在里头。   然后是萧潇,然后是邬婷,一个个任由宰割的。   紧接着,箱子盖被钉住。   三个大活人就这样被装了进去,箱子边上,只留了两个透气洞……   视频很短,不过三四分钟。   始终没有看到在搬运的人的长相。   末了,跳出了一个背对着摄像头的女人,一个声音传了出来:   “这是第二条提示,猜猜看,我打算将她们送去哪里?至于第三条提示,中午十二点,我会让你看到的。”   那是周玟在说话。   视频到此告一段落。   “天呐,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靳媛看得一阵阵毛骨悚然。   “她在享受折磨我们的快感。”   靳恒远沉着声音说,手一动,又把那画面重新放了一遍,心里急啊:   这个提示,和之前那个提示,对他来说,没任何提示的作用。      p>他完全没有头绪,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地所在。   酒店,箱子,这和他们将要去的地方能有什么联系呢?   靳恒远来来回回的踱步,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脑子就像锈住了一样,卡得死死的,完全不好使了。   *   另一边,门突然开启。   是周玟走了进来,一脸的微笑如花,手上还抱了一件雪白的婚纱。   “早上好!”   好个屁。   苏锦瞪着。   她的嘴被封住了,只能怒瞪。   周玟视若不见,把那件婚纱往边上搁着,然后又从外头提了两只旅行箱进来。   一只红的,打开之后,她先提出了一只化妆盒,往梳妆桌放了上去。又取出了一身性感的内衣,慢悠悠的放在了那婚纱边上。   紧跟着,她又从一只黑色的旅行箱内取出了一套组装灯光。   她动手组装好了,然后,一道道刺眼的灯光,对准了她。   苏锦皱着眉头,这人这是想干什么?   “好了!”   周玟一身裙装,是那么的高雅,可她做的事,绝对是可怕的。   她走了过来,笑容无比灿烂,刻意画的很精细的眼妆,令她的气色,看起来无比的精神气爽:   “想知道我要做什么是不是?   “哦,差点忘了,你不能说话。瞧我这记性……”   周玟拍了一下额头,想把那胶布撕了,手都伸过来了,却又缩了回去:   “不行……万一你大叫,那就得坏我事。   “嗯,这样啊,在给你把胶布撕掉之前,我呢,先给你看一个你可能很感兴趣的事。   “靳恒远一家人的现状……   “我想告诉你,他们都很关心你,都很放不下你。   “我只让靳恒远独自一个人去那个酒店的,结果,一窝蜂的全去了。   “全去好啊……全去就一网打尽……”   一网打尽?   苏锦心里咯噔了一下。   只见她把液晶电视开了,打开手机,往上头一划,手机上的画面就发送到了大屏幕上,紧跟着,映入苏锦眼帘的是这样一个画面:   子夜时分,靳恒远带着头,身后跟着萧璟欢,走向一家酒店的前台,一脸凝重的在和她们交涉。他要了一个房间,据说是之前有人早就订好的,房间号为:5914。   周玟看到那个房间号时,笑了笑,回头问她:   “这个数字,听着如何?是我特意给选的。5——9——1——4,我就要死。这喻意很美吧……”   美?   苏锦止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个疯子,现在竟把目标锁定在了恒远身上。   “再来看看这些……”   周玟将画面快进了,并定格在一间客厅内,靳恒远穿着一件毛衣,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泡咖啡,一会儿看手机,情绪有点浮躁……妻子被绑后,做丈夫的那些情绪波动,很真切的呈现了出来。   苏锦痴痴的看着,思念的因子在血管里喷张。   她是这么的心疼他的急切,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眼巴巴看着——多看一眼就一眼,谁知道这一眼过后,会有什么绝望的事发生呢……   “看饱了吧!”   周玟一直在打量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现在再给你看一点更精彩的!”   屏幕上,画面又陡然一变,某些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些红色的灯在发光,上头还有数字在跳动,看那形状,天呐,难道是定时炸弹……   苏锦顿时瞪直了眼。   周玟却眉开眼笑了:“看清楚了没有,靳恒远现在住的这家酒店当中,到处被布满了定时炸弹,只要我这边一按下那个定时开关,那边,你猜会发   生什么事?”   这人还故意给了她时间去想象,去恐惧,然后,故意在这显得无比寂静的房间里发出了一声惊人的叫声:“呯,整座酒店顿时炸个粉碎……靳家那干人,谁都别想逃出来……”   恐惧在苏锦眼里聚集起来了。   因为,她相信这个人,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人,现在算是完全疯了。   嘴上的胶布,就在这个时候,被撕掉了。   她听到自己那个颤抖的声音在问:   “你到底想怎样?”   周玟微一笑,把脸凑了过去,指着屏幕上的靳恒远,声音无比温柔的对她说道:“给你作一道选择题,你死,他们就不死;他们死,你就不用死……谁生谁死,你来做个决定吧……”---题外话---明天见。   ☆、399   直到下午三点,放在茶几上那只沉寂不知多久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那是一通陌生来电。   “喂,是周玟吗?”   靳恒远一把抓起来划通后,就直接叫了这个名字渤。   那边传来了周玟愉快的笑声: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给你太太精心打扮了一番,费了好些时间,直到刚刚才弄好。”   打扮?   什么意思?   他凝神想了想,她这是想让苏锦漂亮的死去吗?   心头,因为这个想法,而陡然一紧。   他没和她多废话,直入正题:   “第三个提示是什么?快说。”   “用得着这么急的吗?”   她在那边笑的不知有多开心。   “周玟,你玩够了没有?到底你要怎样,才肯把小苏还给我?”   靳恒远可笑不出来,寒声厉叫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想带着她去给我女儿当玩伴的。当初要不是我女儿做了替死鬼,这世上哪还有什么苏锦。现在,我想去见我女儿见我先生了,这个害死我先生和我女儿的元凶,我怎么能让她逍遥自在的活着在世上,安享太平?”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能说的。   “周玟,你女儿死了,我很同情,但那和小苏有什么关系?她也是受害者……”   靳恒远强自忍耐着和她讲道理:   “害死你女儿的不是小苏,是靳家,你有仇就该冲我们靳家来。当初,是靳家的仇家发难,才令你女儿死于非命的……那时候,苏锦和你女儿,都只是什么也懂的小毛头……”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啊,全是靳媛害了我女儿。所以,我想对付你们已经很久了。可不管是萧家还是靳家,家底都那么厚,我一时拿你们没办法。我一直在等时机。谁知会这么巧,我的另一个大仇人苏锦居然就嫁进了你们家。这挺好的。听说还怀孕了。呵,真是得说一声恭喜啊……”   周玟语声带笑,好像很真挚的样子,可做的事呢:   “这正好给了我机会。我刚刚问过你老婆了,到底是你们死,还是她死。她觉得她该死,所以呢,我决定成全她……”   “周玟……”   靳恒远的心,狂跳起来:   “你不要胡来……”   “放心,我不会胡来的。我会给你机会的。你要有本事,你就来把人救出去,你要是没本事,不好意思,这就是你们这些人害了我这一生所要付出的代价……嗯,祝好运,再见……”   “喂,你还没说第三个提示是什么呢?”   可惜声音一下全没了。   对方挂了。   再打就是:“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边上,靳媛听得不是很分明,看儿子急得脸色都变了,她也跟着急乱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   她的儿子何曾这么紧张过?   靳恒远没答,只听到有短消息呼入,是条视频短信。   他连忙打开,周玟一身大红旗袍,风姿绰约,微微在笑:   “第三个提示就在这里。请你仔仔细细的、好好的看一下这房间。   “要是,你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要是你能抢在死神降临之前,找到这里,带她离开,那我就得恭喜你了,你比我厉害,靳太太,你带走。   “要是你找不到,抱歉,她得跟我走,去阴曹地府的路上,我不想太寂寞。她得陪着我。   “哦,对了,我知道,你和苏锦三月份就要举行婚礼了,要是你今天找不到,她就会成为一抹骨灰,你们的婚礼,这辈子就无缘再继续了。   “一个女人,要是连婚纱都没有穿就去了,我想,那是一种遗憾……   “所以,我发了一下善心,特意去挑了一件极美的婚纱,还特地给她化了一个美美的新娘妆,让你一饱眼福……      “来吧,现在,我让你看看你的美丽新娘……”   画面陡然一转,一张漂亮的双人床,一袭雪白婚纱,美丽的苏锦静静的坐在床边的雪白地毯上,脸孔花着精致的美妆,抹胸礼服,露着性感的锁骨,手上还抱着一束红的惹眼的捧花。   她靠着,脸上微微带笑。   是的,她在笑,很努力的想藏起害怕,可眼里,多少还是泄露了出来。   这样的她,越发令他心疼。   “恒远,我这样穿,好看吗?”   她轻轻的在问,笑眸跟着弯弯的。   靳恒远的喉咙里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下子就梗痛了。   靳媛也捂住了嘴。   当然好看了。   可这样的好看,却正承受着死亡的威胁,这实在让人心痛如割。   萧璟欢也眼红了,心里急的一踏糊涂,可是又无计可施……   萧至东、易梵、易埜、靳长宁,都围在边上,皆因为这一幕而唏嘘暗叹。   “恒远,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你。   “如果见不到了,请您记下我说的这些话,那或是我能给你的唯一的记忆了:   “我的愿望就是穿得美美的做你的新娘子……   “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   “和你一起走上红地毯……   “带上我对你的所有喜欢……   “好美的微笑着……   “就那样在亲人们的祝福中……   “我们一起许下一辈子的承诺……   “快快乐乐的结为最恩爱的夫妻……   “点石成金我们的小日子……   “雷打不动的爱你爱我爱家……   “然后,早上一起看日出……   “我要和你天天去晨跑……   “快乐的在晨光里小跑……   “跑进幸福里再也不要走出来……   “或者,搂着你……   “终点的时候……   “悠哉游哉的漫步……   “咱们最喜欢这种活动了不是吗?   “走一走……   “快乐的慢悠悠的走一走……   “走出属于我们的精彩人生路   “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说这些,她语气一顿一顿的,大约是因为情绪太压抑,声音是哽咽的。   说完后,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打扮,微笑依旧:   “恒远,婚纱很美,对吗?   “好想和你一起去拍一套。   “最好是在海边。   “或是泛一小舟于清波之上,一定要拍出写意十足的美丽照片才不愧对自己。   “我想把这些照片放大,把你那些单身照给替换下。   “因为从此,你有家了,我们可以在晨昏相伴的岁月中,或读书,或下棋,或游戏……   “可是,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要是没机会了,今天这一身,算是为你穿的,从此,我就是你新娘子了……”   “如果你来不及找到我,亲爱的,别难过,记下今天的我,然后努力忘了,过好你的这一辈子。   “若有一天,你另娶,我会给你满满的祝福,在天堂,谢谢你给我温暖,谢谢你给我快乐,谢谢你给了我永恒的记忆……更要谢谢你,爱我……”   ……   镜头里的她很美。   越是美,越能撕碎他的心,因为四周放满了炸药,房间的四个角落里,放置着四瓶汽油。   “看到这对蜡烛了吗?”   周   玟的脸孔又出现在了境头里:   “为你们特意准备的龙凤烛。可以燃烧八小时。燃尽时,你要是找不着她,她会不复存在。等一下,我会点上它。对了,我还会给你的宝贝太太扎一根麻醉剂的。所以,在这过程中,她不可能自己逃走,她会在这里半昏半沉的看着自己的身体燃烧,然后砰,炸碎……”   境头里,她果然在给苏锦注射。   苏锦的神情恍惚起来,有泪水从她眼窝里肆意流了出来……   视频至此,嘎然而止……---题外话---第一更。   ☆、400,藏头文字:我在和谐号,救我,快点来找我   看完,靳恒远捏起了拳头,脖子上青筋横起,心头涌现了一股想杀人的冲动。   那周玟,太可恨了,实在太可恨了……   居然用这样一个视频来折磨他们!   竟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她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受苦受罪…佐…   竟用苏锦这样一个类似交代遗言一样的画面来煎熬他们的心……   “这算什么见鬼的提示?”   萧璟欢急叫着,怒发冲冠啊……   可现在,即便他们有十八般武艺,找不着人,本事再大,那也伤不了人家厘毫渤。   这是最让人挫败的。   “再看一遍,再看一遍,比对一下,那房间的装修,各种摆件,以及苏锦的话,都可能存在蛛丝蚂迹的……小远,你先别急,先别急……”   萧至东见到儿子露出了少见的怒气,连忙安抚:   “你越是急,就越难想出主意,越不能联系整件事,去进行判断。你需要绝对的冷静。”   他在儿子的肩头轻轻拍了几下,眼神带着鼓励。   他知道,儿子是优秀的,处理事情起来,永远那么的干脆利落。   无论是给人辩护,还是为公司在合作当中争取最大的利益,他总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因为他善于纵观全局,站在一个旁人没有的高度去审视事情。   当他站在这个高度时,他的心理状态是绝对客观的。   这要求他必须不带任何感***彩的去审度。   而感情上的牵绊,往往会令一个人失去最基本的冷静。   人性皆如此。   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哪怕能干如他,总有软肋。   只要他动了真感情,就会有这样的弱点。   靳恒远呢,转头看了一眼,从父亲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了。   这不好。   真不好。   他不能急的。   他得冷静的思考,才能确定这三个提示之间的联系点。   于是,他闭了眼,开始思考。   第一个提示,XX大酒店。   这是本地比较有名气的大酒店。   她为什么要把他约到这里来呢?   目的何在?   不知道。   他回答不了。   第二个提示,苏锦她们是被装在木箱子里带走的。   木箱上没有任何文字。   它的用途又极为的广泛。   在市场上流通也频繁。   所以,很难猜到他们想将这木箱装去哪里的……   第三个提示,苏锦被关在一间看上去很高上大的房间里。   从房间的装修和陈设来说,是一处精致的地儿。   在A市,这样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想要通过这些小细节去核实这是哪里,工作量太大,费时太长。   反正,不管是一个一个的去分析,还是将这三条提示联系起来作分析,都得不出什么结果。   他想不出所以然来。   思绪全乱了!   一向自诩聪明的大脑,竟在这个时候罢工了。   越是想不出所以然来,心里越是慌。   只有八个小时。   也不知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时的。   也许季北勋有办法。   对对对!   叫他过来一起商量。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他立刻把电话打了出去:“喂,季北,你在哪?”   季北勋回答:“在来的路上,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怎么了?”   他说:“等你来了再说。”   半小小时之后,季北勋带着铁镜准时抵达。   在客厅,靳恒远说起了这三个提示。   “装修风格。难道是装修风格?这里的装修和那边的装修,可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谈着谈着,靳恒远突然就想到了,忙去把酒店的经理请了过来。   经理说不太清楚,又找了老总,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这边是谁设计的。   本以为有了线索,那位设计师的号码也拿到手了,事情就能拨开云雾见月明了,结果呢,打了电话去,那人接了后告知的却是:   “机主已经过世好些年,我是他的女儿,真是抱歉,我父亲生前有过很多设计作品,他若在世,或者可以帮得上你们忙,辩认出那是为哪位客户设计的,只可惜他已病逝好些年了……”   这个结果,真让靳恒远崩溃,嘴里直骂了一句:“sh-it,居然耍我们……周玟这是故意在耍我们,浪费我们时间……”   季北勋呢,在靳恒过盘问经理时,又把那视频从头到尾看了几   篇,听得他骂人,抬了头,叫了一声:   “靳,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再看一遍小苏在视频里说的话,我觉得,有问题……”   是吗?   他怎么没看出来。   靳恒远忙大步走了过来。   “有什么问题?”   其他人也聚拢了过去,靳媛急问了起来。   “我觉得第一段她说希望靳记住的话,有点怪……   “苏锦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也许她想给你提示……你再仔细听一听……   “反正,前一段和后面说话的语气是不同的。   “这里可能有什么玄机?   “不过,我一时辨不出味来。   “你和苏锦熟,静下心再好好研究一下,她肯定在传达什么信息。”   总之,季北勋越听越觉得别扭。   靳恒远又细细看了一遍,认真听了一遍,没放过一个表情变化,没漏掉一个字音。   还真是。   这一遍,他在听到“或读书,或下棋,或游戏”时,脑子里有了一个灵光乍现了……   他们的游戏是什么?   是猜字迷。   以前,他们最常玩的就是这个游戏。   她想玩猜字迷?   也许。   他又听了第一段,她提醒着让他着重记住的那一段。   每说一句,在语气上,都有顿了一下。   这绝对是刻意的。   而后面那些话,则流畅多了。   “难道是……藏头了?”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   重复又听了两遍。   他发现了异样:这段话当中,有两个关链词,她说的时候,语气用的极轻,可能她是想告诉他这是可以忽略的,至于其他那些话,都好似用了着重音似的,整段话的腔调,听着好像是心情紧张造成的,奇怪的很……   这和她平常的说话方式不太一样。   他想了想,拿了笔,试着把每一句话都记下来。   一句并着一句,竖着排列,并把那两个关链词给划掉了,再用笔将每一句的第一个字,连贯着圈了出来,念出来是这样一句:   “我在和带好就我快点雷早我搂终悠咱走快走。”   竟果然藏头了。   只是很多字,都用了谐音。   他重新抄录了一遍,并在上头标了标点符号。   “我在和带好,就我,快点雷早我。搂终悠咱,走,快走。”   靳恒远以这样的语句间隔念了一遍之后,边上,季北勋一把就将纸给抢了过去,并在这行字下面,注解了一句:   “我在和带好,救我,快点来找我。楼中有炸,走,快走!”   写完最后一字,他抬头看靳恒远,眼底有询问之色:   “A市有和带好这个地方吗?很明显了,她想让我们快去这个地方找她。还催我们快离开这个酒店……这个地方有炸……可能是炸药炸弹的意思……否则,她不会重复强调‘走’这个字。”   这么一解析,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难道,这酒店真有问题?   所以,她才作了这样的预警?   反正,不管是不是,离开,那肯定是对的。   于是,一行人飞快的下了楼。   在办退房手续时,靳恒远问起大堂经理:   “你们这边有和带好吗?”   那经理一脸茫然:“没有啊,A市没这处地方……”   走出酒店大门时,一直沉默的易梵,突然快步上前,叫住了走在最前面的靳恒远:   “不对,这不是和带好,应该是和谐号……   “对,肯定是和谐号。   “你们可以再重听一遍,苏锦在说‘带’字的时候,前面有顿了一下,好像有个字没有念出来。   “还有就是,最后她说了四个谢谢,再加上第四句前面有点异样……所以,我认为那个没读出来的字,应该是‘谢’的谐音字:谐……”   这个分析,相当有道理。   “可视频里那房间那么大,不可能是和谐号动车上才会有的环境啊……”   萧璟欢觉得不可能。   季北勋低着头在沉思,闻言,目光一闪,立刻应声叫了出来:   “我知道了,那是和谐号邮轮。我查过的,那是明澹名下的产业……苏锦十有八~九被绑去那艘船上了……”---题外话---明天见。   ☆、401,生死作陪,她的心愿;平安归来,他的渴望   和谐号是明氏名下的一艘豪华邮轮,它华丽,它巨大,它曾给明氏带来过丰厚的利润。   哪怕时至今日,它依旧是明氏产业链当中比较重要的一环。   本来,那该是由明粤继承的,结果呢,明粤卧床二十六年,从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一寸一寸蜕变成了一具枯瘦如柴的活尸,这些产业,自然就落到了明澹手上。   周玟觉得,她这一生的厄运皆来自苏平的赐予;而明粤的悲剧呢,始于明澹佐。   若不是那个男人的拆散,她的厄运会就此终止,呈现在她面前的会是一个锦绣人生。   偏偏命运再一次惨忍的玩弄了他们。   她的人生,走进了更黑暗的深处,而明粤也因此走进了一场不可挽救的悲剧当中,直至生命的终结,都没有再扭转了那个劣势。   二十六年了,从花样年华,至人到中年,她享有的快乐,是那么的短暂,她所承受的痛苦,是那么的沉重渤。   人生至此,还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   当世上最爱的那个人不再呼吸之后,她剩下的也就只有一心归意了。   夜幕渐渐降临了。   海上的风,带着咸咸的味道,呜呜咆哮着,迎面吹来,割痛着她的肌肤。   冷吗?   当然冷。   海水更冷。   那将是永远的冰冷,永恒的长眠。   她的手心,抱着一个黑色的木匣子,那里头,装着的是她的明粤。   “粤,我们好久没来看海了。”   她轻轻叹,发丝被吹得乱舞,寒意渗进了肌肤。   “冬天看海,总比不上春秋两季来的美,你觉得呢……   “风太冷了,我们也该进去了。我想去打扮一下。   “你别笑,我还是一如既往的臭要美。   “女人啊,哪个不爱美?   “所以等一下见面了,你可千万不要嫌我丑啊……我真有点老了……”   她喃呢着回了房,整个人就像幽灵一样,脸上带着笑,却是死人似的笑,令每个与她迎面错身而过的人,身上一阵寒凛凛的……   这一片的豪华房间,都被她订了下来。   她住在这边,那边呢,是苏锦的新房。   走进这片区域时,她看了一下腕表:还有四个小时,这艘游轮,就会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船上一千五百多人,会在睡梦当中,跟着被大海吞没,葬身海底,而明氏会就此陷入危机。   她笑笑,对着镜子梳着短发,画着眉,抹着粉底,上着唇彩,把自己的脸孔描绘到最美的状态。   她实在有点怕啊,到时,她的男人要是不认得她,那该怎么办?   哦,对了,她还穿上了曾经他说过她穿着最好看的裙子。   当然了,那已不是当年那条了!   她让人照着做了一条。   穿上后对着镜子一照,果然有了当年的感觉。   她温柔而笑,抱着骨灰盒,躺在床上,就像当年,他抱着她一样。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她抱着他。   时间在一秒一秒的过去,他们相聚的日子,不远了……   生死作陪,那是她人生当中最后一个心愿了。   *   靳恒远打明澹的电话,可是明澹不接。   天色已暗下来。   他必须联系到这个人,也只有这个人,才能命令和谐号悄无声息的返航。   船上不仅乘着苏锦,更有一千五百多个打算去日本游玩的游客,还有,价值菲然的货物,一旦邮船在茫茫大海上爆炸,这么冷的天,能有几个幸存下来?   他只好打了明若溪的电话。   “咦,今天吹的这是什么风,靳大律师居然有空给我打电话?”   明若溪接到电话,轻轻一笑。   “我有事找你父亲,明小姐,你知道你父亲现在在哪吗?”   他没心情和她调侃,直接道明心头之意。   “我父亲啊,在餐厅呢,我们正准备吃晚餐。”   “麻烦你去请他听一下电话吗?我这边有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他说……”   “好,你稍等!”   *   北京。   明若溪疾步走进餐厅,看到父亲的手机就搁在酒吧吧台上,而他倚着窗,摇着红酒,望着窗外,眼神幽幽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   她查看了一下父亲的手机,有数个未接来电,都是靳恒远打来的。   手机放的不是特别远,父亲明明听得到,却没接,为什么?   “爸,你有未接来电!”   “让他去!”   明澹懒懒的应着。   “是靳恒远打来的,爸,您为什么不接?”   明若溪走   上去问。   明澹倒着酒:“打不打是他的权力,接不接那是我的自由。”   一只土豪金手机,递到了他面前:“他打到我这边来了,您接一下吧,看样子很急……”   “不接!”   “爸!”   “说了不接就不接。”   明澹一把抓过手机就给挂了。   “吃饭!”   他把手机往边上一扔,就往餐桌走了过去。   明若溪忍不住白了一下眼。   这是怎么了,生了一天闷气了。   她觉得不好意思,去把手机取了过来,重新给开了机,正打算打过去道个歉,谁知,靳恒远又打来了。   “靳恒远,不好意思啊……我爸他……”   话说完,就被打断。   她静静听着,听完,脸色赫然大变:   “真有这事……好,我知道了……”   她抓着手机跟去餐厅,父亲坐好了,厨师在上菜。   “爸……”   “我说了不接……”   明澹猛的就拍起了桌子,还怒吼了一声。   如此盛怒,明若溪真是见所未见,她张了张嘴,凝神想了一想后,却还是替靳恒远转述了刚刚那句话:   “爸,靳恒远让我转告一句话:您要不接电话,和谐号就会在大海里被炸沉,明家破产是小,那些无辜的游客呢,一个个都将葬身大海,这个责任,您负得起吗?”   沉沉的语气,令明澹不由得转过了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还说,周玟就在船上。还有苏锦。他发了一个视频,请您看一下,以确定这是不是和谐号的内部环境……”   生着几分醉意的明澹,猛的一凛,把手机接了过去,点开了那个视频,明若溪也凑上来看,而后瞪大了眼:   “这是什么情况,靳恒远的太太被绑架了?那叫周玟的还想和她同归于尽?”   明澹不言语,只是把那个后面的环境放大了,仔细研究背景那部份,只是他一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自家那艘邮轮上的某间房间,毕竟船上有那么多的房间,他只在总统套房那边住过几晚。   如果,视频上的画面,全是真的,而不是P出来的,这种事,又将会在自己家游轮上发生,那事可就大了,毕竟那关乎着一千五百多条人命。   他的酒一下子全醒了,忙回拨了过去。   “靳恒远,这视频是周玟发给你的?”   他沉声发问。   “嗯!”   靳恒远在那边应声:   “我刚刚查过了,和谐号三个小时之前刚刚驶离A市港口,明先生,您应该明白的,现在周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再有,据我了解,那和谐号本该由明粤继承的对不对,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明老爷子收回了继承权,现在,明粤死了,周玟带着骨灰,想让和谐号一起陪葬,这非常合乎她内心变态的想法……”   “你就确定这就是在和谐号上?”   明澹再问。   “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和谐号上,但那个可能性是极大的。明先生,你可以联系一下船上的工作人员,核实一下船上有没有类似装修的房间不就能了解清楚了吗?”   “你等着,我去打电话问问清楚……”   明澹挂了电话,另外拨了一个号码,向某个高层问到了和谐号的联系方式,并截取了一段那房间的背景视频发了过去。   经过确认,那的确是和谐号上的房间。   不过,这样的房间,在船上,至少有百余间,而且皆已订了出去。可这当中并没有一个叫周玟的客人。   “靳恒远,我让人查过了,那的确是和谐号上的头等舱豪华客房!”   明澹马上给靳恒远回了一句话:“我已让船长暗自返航。三小时之后可以回到码头……至于周玟,由于这样的房间太多,我们还没查到。”   “谢谢!”   靳恒远很郑重的道了谢,只是这不代表危机解除了:   “明先生,他们可能持有杀伤性武器,还有,船上可能还装了炸弹。麻烦你叮嘱他们一下,暂时别轻举妄动,到港后,我们会另外派特种兵上船进行排查的……切不可做打草惊蛇之事……”   ……   那一边,靳恒远挂下电话后,坐进了车,心里直骂那周玟狡猾,直盼着接下去的行动,顺顺当当,千万别再出任何岔子了。   是的,这一刻,他无比渴望,她可平安归来。---题外话---第一更。   ☆、402   靳恒远报了警,悄悄的。   我在明,敌在暗。   他怕那帮人会派眼线盯他们的梢,所以行动起来格外的小心。   萧至北作为高级干部,直接和相关部队取得了联系,并启动了海豹突击队,救援行动将在暗中秘密进行渤。   晚上七点左右,和谐号在慢慢驶回A市港口。   七点时,从和谐号传来的消息是:对方并没有劫持邮轮,一直处在潜伏状态。   由于担忧周玟一帮人会发现船在返航,可能会激化那帮人的情绪,继而直接炸船,所以,靳恒远和有关部门的领导商量了一下,最后,一致决定等邮轮驶到近海附近时,由海豹突击队悄悄登船,将隐患排查掉。   同时另外调派了也在附近的一只邮轮相随待命,万一救援行动失败,邮轮被炸,他们第一时间可以进行施救工作。   当然,这是最坏的打算了。   突击队一共派出了二十人,靳恒远将一同随行登船。   官方的意思是将一切救援行动交给海豹突击队,家属就不要参加了,但靳恒远坚决不同意,一定要跟着一同去救妻女。   靳媛本不愿意儿子愿这个险的,可是儿媳妇,还有孙女全在船上呢,想劝儿子别去的话,她根本就不说出来。况且,儿子又是一副无论如何都要去的模样,做母亲的,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临行,靳媛紧紧抱了一下儿子,千言万语,最后只吐出四个字:   “万事小心。”   萧至东呢,拍拍儿子的肩,只叮嘱了一句:   “小苏要平安归来,你也是,还有萧潇……”   萧璟欢呢,乖乖的给了哥哥一个熊抱:   “哥哥,我们家一个都不能少……那个该死的坏蛋,一定得绳之于法。”   挥手致别,穿着防弹衣和救生衣的靳恒远随着海豹突击队上了战斗机,往近海飞去。   九点半,救援队的人登上了和谐号。   船长带人悄悄将他们迎进了船长室,并将目前的形势,以及他们手上所掌控的资料,详实的讲解了一番。   “根据总部传来的资料,我们进行了初步排查,头等舱那边有一个登船客人和那个名叫周玟的相貌基本吻合。   “那边共有六个豪华房间,是被人一次性订走的。里面共住了八位客人,现已查核,其中至少有三人用了假身份证信息。   “由于不确定他们当中有没有其他人潜伏在别的客人当中,所以,暂时,我们不敢下令通知疏散,就怕打草惊了蛇,事态会往坏的方向发展。接下去,具体怎么操作,老板让我们听从你们的调派,并绝对配合你们的工作,必须把旅客们安全送回岸上……”   船长说这些话时,神情无比的凝重。   他行船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处理这种危机情况,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比起船上的货物,一千五百多条人命更为重要。   他是船长,得对船上那么多人负责。而这责任太大了。是他承受不起的。   危急时刻,船可以沉,但人命必须保全。   救援队队长姓孟,生平极擅于处理各种突发事件,也曾参加过2012年xx巨轮沉没的救援行动。   只是这一次的救援有所不同,邮轮还没下沉,船上有若干个威胁份子,他们手上有着可以炸沉邮轮的危险武器,稍有不慎,就能引来巨变,至令这艘巨轮沉入海底。   靳恒远和孟队长研究了一下情况,最后决定分出十个人进行疏散,另十个人再分成两路,一路往头等舱那边挺进,另一路排查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疏散旅客这一组,联合船上工作人员,每隔离一位送下救援船,就收掉那人的手机,以防那人是潜伏者,向里头通风报信。这些人,会被送去另一艘邮轮。   靳恒远和其他救援人员,一起穿上了船上工作人员的服装,往头等舱那边前进。   庆幸的是,他们第一时间就在第一间豪华客房内找到了沉睡着的萧潇苒和邬婷,并拿下了一个周玟的人。   当靳恒远从队长手上抱住这个遗失两晚一天的掌上明珠时,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了……   >   他狠狠亲了一下萧潇,然后交给邮轮上的工作人员,带着逃生去。   被拿下的人名叫吴威,据他交待,他们一共有十二个人,八个住在头等舱六个豪华房间内,另有四个,分别潜藏在其他舱位,具体在哪个位置,他不确定,因为他的任务只是看着这两个孩子。至于他们是怎么把人带上船的,他不清楚,好像是船上有他们的人。   这个消息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意外。   若没有内应,对方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把人和炸药带上船?   现在最可怕的是那个潜伏的工作人员,那是一个隐形的定时炸药,随时随地都会爆炸。   等萧潇和邬婷被带出去之后,孟队长正准备敲响另一间房间时,靳恒远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取来看了一眼,心上一阵发紧,竟是周玟打的。   与此同时,有一个非常不妙的感觉,往心头涌了上来。   “怎么了?”   孟队长看出了他的异样,沉声问了一句。   “周玟的来电。”   靳恒远的声音压抑着。   队长感觉到了他的紧张:   “快听,不管对方有没有察觉,都得稳住她……”   他点头,划下了通话键:   “喂……周玟……”   很快,那边传来了周玟冰冷至极的笑:   “我是不是该恭喜你啊,竟然被你找到了!”   这话表明了一个意思,他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背上,一阵发毛,不安感,更是肆虐而来。   他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作为律师,他能处理最复杂的商业问题。   也曾因为为人辩护,得罪了那些有背景的人,而在日常生活中遇上了武力警告,他从来没怕过。   可这一刻,他竟就怕了。   唉,他们也算神了啊,居然能这么快就发现了。   暗自嘘了一口气,他才接上了话:   “周玟,既然我已经找到了,你就该放了她,让我把人带回去……你自首吧……我会向法官求情的……只要不造成任何伤亡,你需要承担的责任就不会很大……”   轻轻的劝语,得到的是一声讥笑,低低的,且拉得长长的,就好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   靳恒远听在耳朵里,深深感觉了一把何为心惊肉跳。   “靳恒远,一个想死的人,还需要你向法官求情吗?”   飘飘忽忽传来的一句话,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她不打算活了……   “你到底想怎样?”   靳恒远不知不觉把声音提高了大半截。   “我反悔了!”   她在那里轻笑,落下四个无耻的字眼,继而说道:   “苏锦我是不会还给你了,黄泉路太寂寞,既然你把那么多本该给我们陪葬的人,救了出去,那就让你的妻子陪我一起走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是地藏菩萨说的……”   “周玟,你不能言而无信!”   靳恒远不由得勃然大怒,心头一片大急汹涌的漫了上来。   周玟在那里笑得愉快极了,笑完,还温言细语的解释了一句:   “言而有信的是君子,我周玟从来只是毒女人。毒女人只做毒女人该做的事,才符合身份,你说是不是?”   她这是打定主意要拿苏锦陪葬了?   这可怎么办啊?   靳恒远思绪急转了几下:   “听着,周玟,你这么恨苏锦无关是因为她是明澹的女儿是不是……   “现在,我实话和你说了,苏锦根本就不是明家的孩子,她是池晚珠和别人生的。你拿一个无辜的女人当你和明粤的陪葬品,这与她太不公平了,你知道吗?你不能这么做……周玟……”   电话另一头呢,周玟静静听到此,终又开口打断了:      “哦,是吗?她不是明澹的女儿?”   “对。所以……”   “哈,真是好笑……她池晚珠婚内出轨,他明澹都能容得下,我呢,我生的是真正的明家血脉,结果呢,他联合着老爷子把我赶了,明澹倒真能大小眼啊!”   她古怪的在那里讥笑着,语气里的愤慨,竟在无形当中加重了……   “周玟,放了苏锦吧!”   靳恒远不想讨论其他,只希望她良心未泯。   她却低低又笑了,声音却已变得冰冷无比:   “放,为什么要放?她不是明澹的女儿,那她就更该死了……我不会放掉她的,要不是因为她,我的女儿不会死,不会死……”   这么一吼完,她匆匆就把电话给挂了。   靳恒远再打,她没再接。   孟队长已然冲进了第二间房间,房里空空的,没有人,第三间,第四间,第五间,第六间,都没有人。   值得一提的是:第六间客房,正是之前出现在视频内的房间,床上铺着喜庆的床上用具,床的四周架着摄影灯具,苏锦原本穿在身上的婚纱被扔在了边上,液晶电视开着,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个画面:   苏锦被梆在一根铁柱上,周玟就在边上微笑如花,正在那里和他们打招呼:   “嗨……我还是很善良的,最后再让你们见个面吧……苏锦,来吧,和你的男人绝别吧……”   说话间,她把画面换了一下。   镜头里,苏锦在微笑,笑容静静的,面色异样的苍白,身上穿着一件旗袍,长发被挽成了一个漂亮发髻,整个人被捆成了一个粽子。   “恒远,若有下一世,我想陪着你,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画面一转,一只打火机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然后是周玟静静的笑容:   “真的要说再见了……”   那打火机一扬,便有大火在镜头里蹿了起来。   是的,是火!   熊熊大火就这样把这两个女人困在了中央……   血色,顿时从靳恒远脸上抽了一个精光。   他看到火焰当中,苏锦对他扬起了一抹微笑,静静看着大火向她吞噬过去,往她身上蔓延了上去……   同一时间,整艘巨轮,发出了一阵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不要……不要……不要……”   靳恒远惊恐的怒吼着,冲出了房间。   他要去救她!   他要去救她!   她就在设备层!   她就在设备层……   可是去不了,船体在肢解,在倾斜下沉,大火在迅速的蔓延,浓烟卷来,灯光暗下,死神来了。   她被困在了火海,而他救不了她,救不了啊,这令他几近抓狂。---题外话---明天见……   另外,想说明一下,阿晨我是不会写悲剧的。现实生活有太多太多的无奈,小说世界,阿晨想要营造的只有圆满。过程可以很坎坷,但结局一定皆大欢喜……   ☆、403   2016年3月底。   春天似乎是来了。   瞧,光秃秃的枝头上,已冒出了一点点娇嫩的绿芽;瞧,桃花正在暖暖阳光下暗吐芬香;瞧,姑娘们穿得花枝招展,正在踏春寻芳…偿…   有个纤瘦的身影,穿着一条牛仔裤,套着一件厚厚的连帽外衣,帽子包着那头颅,脸上戴着一副口罩,口罩大的有点夸张,罩住了大半张脸,双手插在上衣口袋,背上挎着一个背包,正慢悠悠的走在公园小径上撄。   她来到了一处固定的地儿,把背包里的画架架了起来,把画纸固定好,把画笔拿在手上。   手在颤。   勾出来的线条,不是她想要的。   弧度不够圆润,直线不够直,举久了,手会酸。   初初的照着街心花园一景,给素描了一幅,发现,有点力不从心。   唉!   重新提起笔来再画,自我感觉,那画技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毕竟,现在的她,也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不过,比起初次来这边画画,这几天的画,已经进步不少——任何事,都得靠自己多练,才会有进步,才会有发展。   她把刚画好的这幅放进自己的画册当中,然后,在画架上重新铺平了一张纸。   “嗨,你又来写生!”   一个年轻的大男孩,奔跑着,来到她身边,笑容很阳光,和当头的太阳一样的暖。   那是一抹很有感染力的笑容,让她恍惚的记起了一些旧事。   曾有一个男人,总带着那么暖的笑面对她,把她那冰冷的世界暖透,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并学会了再一次深爱。   “嗯。”   她轻轻应了一声:   “你今天没上班?”   她见到过这个男孩子很多次了,多为周六周日的时候,他家应该就住在附近。   能住在附近的,家境都不会差,在上海这座寸土寸金的地方,在这种黄金地段,能拥有一层公寓房,其额头上可以贴上这么一个标志:资产阶级。   试问,一个平方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地儿,没一点家底,谁买得起?   因为地段好,所以,风景也好。   这是她为什么要来这里写生的原因。   当然,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我实习期满了,正准备写毕业论文,另找工作。不过,不好找……哎,我说,你画的很好啊,你是哪个大学的,学的是什么专业?”   这个男孩很热情的追问着,对她表现出了一种非常浓厚的兴趣。   她没有回答,只怔怔的看着某个方向。   男孩顺着她的目光往那边望去,一辆黑色陆虎在公园入口停了,司机下了车,往后座给开了车门,一个高大俊挺的男子跨了出来,一身西装革履,面色冷峻,目光沉静。   他往公园走了进来,那司机想跟着,他扬了扬手,不让跟。   “我认得他!”   面前的大男孩,突然双眼发亮,低低叫出了声。   “这人叫靳恒远。曾是萧氏集团的代总裁,现在是锦远创意公司的大老板……”   锦远创意公司?   就是金辉那个分公司么?   现在改名成锦远了?   “听说那本是他太太在经营的公司。自他太太过世之后,他就把金辉老总的股份全买了过来,由他亲自掌管着,才两年功夫,锦远创意就成为了一家名声赫赫的设计公司……这公司的将来,那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大男孩在那里乍舌的作着解说。   她转过了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调查过。”   大男孩笑笑说:“不瞒你说,我想进锦远,那边福利很好,不过非常难进。”   “你学设计的?”   “对啊!”   大男孩点了点头,转而问:   “你学什么的?”   她不答,目光又转开了,看到那个名叫靳恒远的男人,独自漫着步,在夕阳底下,寂寂的,显得无比的孤独,很像在追忆着什么,不笑的脸孔,那么的冰冷。   这么看着,距离遥远的就好像,她在电视屏幕外面,而他在里头。   “我学画画的。”   她说,举起素描笔,就在画纸上,将他的背影,以最简约流畅的线条勾了出来。   仅寥寥数笔,那人的形象,就这样跃然于纸上了。   “画的真像。”   大男孩在边上低呼,眼里多出了几分惊奇,忍不住又问了:   “你是大几的学生?”   她又不答了,脾气古怪的不得了,所有的心思,全神贯注在笔尖。   “你叫什么名字?”   “……”   “嗯,这样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姓伍,我叫伍年……”   “……”   “我见过你好几回了,你怎么回回都把自己包成了粽子?你很怕冷吗?”   “……”   “你为什么要画靳恒远?还画得这么的好……你……难道认得靳先生?”   “……”   她一句都没回答。   整个人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   伍年有点讪讪的。   这女孩,太古怪了。   为什么他会被吸引呢?   因为她有一双忧郁的大眼睛,被阳光一照,扑闪扑闪的……而且,还总是独自来,然后独自去,形单影支,传递着一股子神秘的气息,他情不自禁就被吸引,忍不住就过来打起了招呼。   这会儿,这个古怪的女孩,在细细的描着,她把靳恒远的背影描得就像拍照拍出来的。   伍年惊奇极了,侧头审视起她:难道,这姑娘是靳总的粉丝?   “我听说靳先生有女朋友了……”   女孩手上的素描笔,应声,一下断了,断得清脆。   他听到了。   看来还真被他猜到了,这女孩,喜欢靳先生。   也是了,那样的男人,有财有能力,整个大上海,倾慕他的不在少数——人家可是不折不扣的金融骄子啊……   “说来,靳先生也够痴情,靳太太过世两年,他一直没交女朋友。直到最近,有媒体看到他和明家大小姐约会频频。都说,明靳两家这是要联姻了。你有所不知,那明家大小姐是个大律师,这两个,也算是门当户对,珠连璧合了……”   “唉!画坏了!”   她好像没听到他说的,看着画纸上那败笔之处直叹息。   套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抚上了被狠狠画上一横的地方,语气是那么的怅然。   “画坏了,可以再画,没关系的……”   伍年轻轻安慰。   “嗯,以后再画了!”   她点了一下头,把画纸取下来,有点不舍的睇了一眼,走到边上的垃圾筒,将它塞了进来。   回来后,她开始收拾画具。   “你要走了?”   “嗯!”   “这么快?”   “嗯!”   “我们算是朋友了吗?”   她抬头看向那个阳光男孩:   “我叫朴襄。木卜朴,郭襄的襄。很高兴认得你……”   她伸出了手。   那双手上,套着一副薄薄的黑色手套。   伍年好奇的望着她,除了眼睛,她从头到尾,全都包得不见半寸肌肤,在这样一个春暖花开日,这样的打扮,还真是太古怪了。   “我也很高兴。”   伍年握了握她的手,却有一股冰冷传递了过来。   “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嗯!”   朴襄轻轻点头:   “我怕冷,出门就得全副武装。”   整理完画具,背上背包时,她转头又睇了一眼那个静立在晚霞中的昂扬男子。   这会儿,男子身边多了一个阿娜多姿的女人。   两个人正在低低的说话,很亲呢,也很相配。   “我走了!”   朴襄轻轻道,努力把心下的酸涩压下。   “你明天还来吗?”   “不知道。”   朴襄望着渐渐西下的斜阳,目光忽变得幽幽的,似流露出了几分忧伤:   “明天的事,谁能知道。也许睡上一夜,人就没了……命运,有时不是自己想争取就能争取得到的……特别是关乎生死的事,最难琢磨了……”   那句话,似吟似叹的就那样飘散在了风里。   伍年站在那里目送。   那一刻,他竟在这女孩子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历尽沧桑的苦涩……——   题外话——第一更。   温馨提示:第二卷正文已完。现在写的是完结篇,也可以称之为第三卷:一心一意,情比金坚要定你,字数不会特别长。我另开一卷,独立成篇。这一卷,不会有阴谋诡计了,只写别后重逢,只写日常生活,只写小酸小醋,只写温馨和柔情……   ☆、404:不见尸骨,此生我不给她报备死亡,不给下葬……   夕阳斜,影子斜,余温渐凉去。   四月,春意迟迟,寒气稍嫌深重,特别是日头西去之后。   明若溪下了车,看着站在桃花树下的男人,黑西服,黑衬衣,一身的肃穆,满身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叫人不可亲近颅。   而越来越淡的晚霞,将他的背影衬得一片孤冷,让人不禁生出了一种恨不得上去,将他抱住,给予温暖,给予慰藉的冲动辂。   最初认得靳恒远的时候,他是严肃的人,可私底下呢,他和友人相处时,笑意朗朗,亲切之极。   再见他和他妻子相处时的光景,满面春风,殷勤十足,分明是个严厉之人,却在家里,成为了一个暖男,甘为妻子下厨煲汤,甘和妻子共务家事,妻子病榻,他寸步不离,那样的男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一人……   那时,她觉得,苏锦好福气,怎么就拣了这么一个好男人,男人的温柔和笑脸尽数全给了她。   那时,她有点嫉妒,为什么苏锦能得到他的倾心相待,而她呢,她却得不来他半分眷顾。两相比较起来,她不觉得自己就差了。   那时,她总是在想,要到哪里去寻一个这样的男人,成为自己的人生伴侣,如此一生,人生才无憾事。   可见过如此优秀的男人之后,再细看其他庸碌之辈,那些个男人,又有谁能入得了她那挑剔的眼?   这两年,她一直没有找男朋友。   父亲给她介绍过好几个,希望她可以早点走出来,早点建立自己的家。   可是,她走不出来。   她就是迷上了靳恒远。   迷得不能自拔。   她决定了,只要他一日不再婚,那她就是一日不嫁。   她觉得,机会还是有的。   “靳恒远!”   站在那里,她思量了一会儿,高声叫他名字。   靳恒远转过了头,额头有一道疤,是那场事故中留下的,被尖锐的异物砸伤的。缝了几针,留了一道一寸左右长的疤。本来,做个去疤痕手术就能处理掉这道痕迹,可他没去做。   “你怎么来了……”   靳恒远静静的问,语气平淡无奇。   “路过,想请你吃饭,赏不赏脸?”   明若溪笑吟吟的问,眼底尽是柔情。   她在追这个男人。   但凡认得他们的人都看出来了,相信他也能感受得到。   “你回家也是一个人不是吗?我问过你的助理了,你今晚没应酬……”   明若溪看了看腕表:“现在去吃饭,饭后还可以去看一场歌剧。我让人订了票……”   “抱歉,我陪不了你。”   靳恒远淡淡拒绝:   “我要回家烧饭炒菜。我答应过苏锦的,没应酬就早点回家陪着她……我该回家了……”   他冲她欠了欠身,非常的彬彬有礼,调头就走。   可笑容却从明若溪脸上,一下子消失了。   那句“没应酬就早点回家陪着她”,深深的刺痛了她。   “靳恒远,苏锦已经死了,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何时……放下吧……”   她急步拦到了他面前,大声叫了一句。   一抹淡淡的笑被他弯在了那薄薄的好看的唇角边上。   “好啊……你把她的尸体找来让我看一看,我就相信她死了……要不然,你怎么让我相信她不存在了?”   这话,说得有多平静,就能令明若溪觉得有多痛。   怎么这么痴?   怎么这么傻?   怎么就这么这么的执……   “靳恒远……那场爆炸那么大,苏锦只是血肉之躯,大火加爆炸,你让我们往哪里去找她的尸首?她已不在,这是你必须接受的现实……”   她心疼又无奈之极。   这个男人,死脑筋起来,还真是前无古人,后   无来者啊!   “你不用来劝我,总之,生,我要见人,死,我要见尸。这就是我的态度。抱歉,我要走了……”   他绕着走开了。   明若溪张了张嘴,欲叫还休,眼里心里盛满了委屈和不甘。   唉,她再如何优秀,终不如一个死人。   *   晚风吹拂,一阵又一阵,男人步履从容的往前走着。   时有卖花的女孩含笑问:“先生,给您女朋友买一束花吧……”   “好!”   他停下来买了她最喜欢的白玉兰,付了现金。   一阵风过,卷来一张废纸,在他身边飞舞而过。   他转头看,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跑着,在追,神思跟着恍惚了一下,仿佛记起了两年前的那一幕:陪着小苏来这里写生,风一大,画纸吹得满地跑……   记忆那么的鲜明,可人事呢,皆改了。   他吁了一口气,闻着花香,往自己的车走去。   没听到那小女孩在那里软软的叫:“这是谁画的呀?画的太帅了……”   边上一个男孩子在那里咕哝:“一个背影而已,正面谁知道长什么样……”   女孩叫:“喂喂喂,别抢,小心扯坏了。”   男孩躲着,忽站定了,将手中的画,和那位即将要跨进陆虎的男人的背影比对了一下:   “咦,这画的不是那位大叔吗?”   女孩也瞅了两眼:“真的呢,背影一模一样呢……”   男孩马上作了推理:“肯定是这位大叔的爱慕者……”   女孩想了想:“我们要不要把画送给那位大叔?”   “都开走了,你怎么送?”   “画留我这儿,以后要是遇上了我给送去……”   男孩白眼:“你傻是不是?中国人口那么多,想要再遇上,那概率是0.000487。”   女孩固执的很:“反正我要留着。给我,快给我……”   *   这一夜,靳恒远又梦回到了两年前那混乱的场景当中……   大火冲天,爆炸声此起彼伏,浓烟薰得人睁不开眼,有的地方已一片黑暗,有的地方的灯光似鬼魅一样的闪烁着……   孟队长说:“必须撤。”   他很坚决的摇头:“不撤不撤,我要去救小苏,我要去救小苏……”   孟队长满口不同意:“不佩戴任何潜水设施,去那里只会死路一条……我答应过萧局的,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他态度更强硬:“救不出小苏,我陪她一起走……”   孟队长气坏了,吼了起来:“你疯了是不是?你家里还有女儿,还有父母呢……”   他被两个特种兵拖着,硬拉着,跑出来了……   他想挣脱他们!   终于,他挣脱了,他往那层跑去。   可滚滚的海水,在往上冒,水里有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在那里求救。   而他的爱人,在水更深处的另一层。   救命,救命。   那对母女在呼救,在往下沉。   他潜了过去,救了她们,带着她们往上逃……   整艘船,在火里,在水里,还没被转移的人在惊慌里逃着命……   站在甲板上,看着火海,他的眼泪在肆意的流下来,脑子里记住的是,她被火围在中央,她在冲他微笑,她要被烧死了……   小苏……   小苏……   小苏……   ……   伴着一声惊叫,靳恒远从梦里惊醒,心脏处,疼得就像被刀割。   黑暗里,他发现自己在颤抖,有水气在眼角渗出来,沾了满脸,满脖子,满手心……湿漉   漉的痛楚,充斥在感官世界里。   事情已经过去将近两年三个月,可那时的画面,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一幕幕皆历历在目,那疼痛的感觉,抹之不去,挥之不散……   和谐号沉没了。   由于疏散及时,仅三人死亡,三人失踪……其中包括他的太太苏锦,周玟,还有一个周玟的同党……   事后,那失踪的三人再也没找到。   专家说,可能在爆炸过程中肢解了,焚烧殆尽了,所以,找不着很正常……   事后,家里人想给苏锦立个衣冠冢。   他不许,说:不见尸骨,此生我不给她报备死亡,不给下葬……   事后,他病了。   心病。   他不信她人间蒸发了,他不信他们就这样阴阳两隔了,他不信……   他在等她回来。   可是,她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她死了。   就如周玟说的,死得连渣都捞不到一点点,就这样说消失,就消失了……   这是他是最难以接受的地方。   他最终没能把人救回来。   他没用。   太没用了……   时为零辰三点。   他想拥她入怀,可她连梦都不入。   他只能抱着她睡过的枕头,轻轻的吻着:   小苏,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小苏,到梦里来抱抱我好吗?   小苏……---题外话---第二更。还有一更。   ☆、405,清晨邂逅:远远的看着他,痛并快乐着   清晨,天朦朦亮。   朴襄醒来,很想去跑步,外头天气真好。   可是,她的身子啊,根本就不能再做剧烈运动了。   那就往外头走走吧…辂…   在暖暖的阳光里,走着去买菜。买完菜,回家做早餐,吃早餐。再然后呢,去闲逛一圈,背上自己的画具行囊。   这是一间单身公寓。   面积不过三十平方。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把它布置成了一个温暖的小家。   只是一个人的家,太孤单了。   冷冷凄凄的。   孤单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已经没家人了。   现在的她,就像一抹孤魂野鬼。   洗漱间,她对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轻轻叹了一声。   这张脸,早已不是当初自己所熟悉的脸。   它是这么的陌生,陌生到令她刚开始的时候无法适应它的“丑陋”。   也曾因它的“丑陋”而痛哭流泣。   不得不感慨:人生至此,再也回不去了……   现在,熟悉了。   虽然不喜欢,但那总归是自己的脸。   有这张脸,总比化成一抷灰来的强。   有这张脸,她还能来看看心爱的他。   有这张脸,她至少还可以在自己的眼瞳看到对他的思念。   要是没了,她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知道痛,可证明你还活着。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穿上连帽外套,套上长裤,戴上大大的口罩……   她又仔仔细细看了一下自己,只有那双眼睛还是当初那双眼睛,其他的,都变了……连声音都变了……   哦,不对,她的视力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看东西,光线不好,就看不分明,会习惯性的眯起眼睛。   也许,不用多久,她就会全瞎。   如果不做手术的话……   可那手术……   唉……   她不愿想那些不愉快的事。   清晨六点半,全副武装好的她出了门。   没有再去就近的菜市场买菜,而是坐了公交车,坐了好几站路,去了那个大超市——他喜欢去的大超市。   她想去买鱼,想做鱼片粥。   只是,她再怎么煮,总煮不出那个味道。   一次一次的尝试,一次一次的失败。   难道是菜市场的鱼有问题?   也许是的。   她只能这么牵强的寻找理由。   超市,大清早的,大妈大爷过来买菜的居多,小年青的,一个个爱睡懒觉,谁会在周六起那么早?   独她最闲,闲着虚度人生。   可她没办法。   唉!   推着购物车,她往河鲜区走过去,清澈的玻璃缸里,一条条鲩鱼自由自在的游着,那么大,那么肥壮。   站在那里,她看愣了眼。   她胃口那么小,哪吃得下那么多。   这里不像菜市场那边,可以一段一段的买。   这么大一条,她也不好杀。   以前不是没杀过。   但是,那是以前。   现在呢,她怕血腥沾满自己的双手。   正愁着,身边多了一道身影,拿过鱼斗,挑了一条又大又肥的,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她转过了头看,眼睛瞪大了,心跳加快了。   听,砰砰砰,砰砰   砰,跳得太快了。   是他。   是靳恒远。   大清早的,他怎么在超市?   她在心里疑狐的想着。   这一刻,她离他,是这么的近,他站在那里,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一手插袋,一手接电话,正等着营业员秤鱼。   没一会儿,他拎着扔进了购物车,走开了。   她追了几步,地面有水,脚下一滑。   “哎哟!”   她摔倒了,眼前一阵金星乱飞。   好疼。   唉!   “小姑娘,你没事吗?”   边上,有个大妈好心的扶了她一下。   “没事。”   她爬了起来。   “太滑了。”   再抬头,他已不见。   唉!   她揉着膝盖,暗自轻叹,重新去挑鱼。   看着那些鱼,游得那么欢,自己却要杀了它,是不是太残忍了?   想到等一会儿,自己会沾得满手是血,却为了一饱口福,而且,做出来的东西,还不见得会特别的好吃——浪费食材的事,做多了,那是要遭天遣的。   她不想遭天遣。   想她身上遭遇的事,若不是前世干了缺德的事,今生怎么会这么倒霉?   唉!   她把捞起来的鱼又放了回去。   转了一圈,她只买了两个馒头一瓶酸奶就出来了。   漫不经心的来到结账处,抬头看,又一怔。   怎么这么巧?   居然再一次遇上他了!   靳恒远的购物车快满了,大多是新鲜的食材。   呵,他这是要在家里做满汉全席吗?   咦,还买了好些酸奶?   那明小姐也喜欢喝酸奶的吗?   “谢谢,一共是五百零六元,请问刷卡,还是现金?”   营业员温温的问着。   “现金。”   靳恒远静静的接话,将六张红钞递了过去。   营业员找回了钱。   他在边上分着类的装着。   朴襄把自己的食物递了过去。   “九块钱。”   营业员报了钱数。   而她一摸口袋,整个儿僵住了。   晕死,出门,只拿了公交卡,忘了拿钱包。   “九块钱……”   “对不起,我忘了拿钱。我……我不买了。”   她好尴尬。   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太糗了呢!   边上,靳恒远抬头瞄了她一眼,怔了怔。   她把食品放下,拢了拢帽子,打算狼狈离场,不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嗷呜……   太让人下不来台了。   “九块是吗?我帮你付。”   一张十块钱的纸钞递了过来。   朴襄一愣,低低静静的声音是冲自己说的吗?   她对上了他深不见底的黑眸。   好吧,他是在对她说的。   “谢谢!”   声音突然哑了,接了过去,把馒头和酸奶给重新拿了过来,把钱付了。   转头出来时,男人已经走了。   她匆匆追了出来。   靳恒远就在前面慢慢的走着,正和   另一个男人说话。   “先生,能留个电话号码吗?回头我把钱还您……”   她叫了一句。   靳恒远转头瞄了一眼,平静的道:   “不用,小钱……长宁,我先走了……钟点工的事,你帮我留心一下……”   他转头就走。   “包在我身上。”   靳长宁答应着,转过头睇起面前这个满身包得只剩下眼珠子的女孩子:   “怎么回事?他借你钱了?”   “嗯!”朴襄点头,轻轻道:“我出门忘了拿钱。”   “看来,你走了狗屎运了……这家伙平常不搭理人的。今天居然肯帮你付钱……”   靳长宁啧啧了一下,语气及为惊讶。   “哦,是吗?”   朴襄轻轻应了一声,往台阶走下去。   靳长宁跟了过来,盯着她又瞄了一眼,很意味深长的一眼。   “你,你干嘛?”   她被他望得有点心虚。   “我发现你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   被阳光那么一逼,闪闪发亮,就像琉璃石一样。   靳长宁不由得为之惊叹了一番。   朴襄想啊,自己该怎么接话呢,这个斯文的男子,似乎对她很感兴趣。   “呃,谢谢。”   “天不冷,怎么穿成这样?”   靳长宁问了一个昨儿个伍年问过的问题。   “特别怕冷。”   这是实情。   靳长宁“哦”了一声,转而道:   “我叫靳长宁,你叫什么?”   这个怎么这么的喜欢和人攀谈?   以前可不觉得哦!   朴襄想了想:   “我,我叫朴襄。”   “朴姓?你是韩国人?”   “不是。我是中国人。”   这是人生一段插曲。   朴襄知道的。   在回去的路上,她靠着公交车的车窗,轻轻的叹。   就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她竟反复的回忆了无数遍,那张不笑的脸,就像她自己的脸一样的陌生。   回来只是想看他几眼,哪怕是远远的见上几面。   但是,人心是贪婪的。   见了一面,就想有第二面。   有了第三面就盼着第四面。   有了第四面就渴望第五面,甚至于近距离的守望他。   等有了近距离相见的机会,又会渴望和他说话,和他说上话了,又会期待其他……   人的***是无比大的。   它会因为前一个渴望得到满足之后,另外生出一个更大的渴望。   它会想要的更多更多。   可是她却给不了更多更多。   既然给不了,就不能要求得到。   现在的他,虽然还单身,可是,很快,他会另娶的。   像他这样的人,从来不缺女人。   只要他肯要,女人们趋之若骛。   他会很快忘了过去的。   这世上,没有人会因为缺了谁,日子就活不下去了。   那种殉情的人,都是懦夫。   一个人,不管遭遇过什么,都该勇敢的、坚强的活着,才不愧对父母,不愧对自己,不愧对那些爱着自己的人。   唉!   她看着手上食物,肚子在咕咕叫,可就是舍不得吃,那是他买给她的。   九点。   朴襄爬回了自己的小公寓,把那馒头和酸奶放进小冰箱,然后,揉着发疼的肚子,熬白粥。   手机响了起来。   她去看了一眼,呆呆了一下,是乾叔的电话。   乾叔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医院去?”   她不想去,医院那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   她讨厌医院。   非常非常的讨厌。   “乾叔,约定好的时间还没到呢……”   她低低说:“还有一个半月。”   乾叔在那里叹:“你这样远远看着,除了苦了自己,还能如何?”   “我知道。”   痛并快乐着。   那是一种煎熬。   “一个半月后,我会回去。”   她低低的答应着。   “那随你。哦,对了,你之前答应给设计的作品,现在完成得怎么样了?”   “再两天。我就给你发过去!”   “嗯!小心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挂了下电话,她对着粥锅发呆:   还有一个半月。   可不可以再去陪他一个半月?   嗯,他好像要招钟点工。   那么,她是不是可以去应聘这份工作呢?   莫名的,她就有了那样一种冲动。   重新走进他的家。   用最后一个半月守着他。   而一个半月后,她的命运,却不是她自己可以掌控得了的……---题外话---明天见。   ☆、406,就是大早上帮你付早点钱的那位先生。他家需要钟点工。   靳恒远正在整理双门冰箱,把里头那些不新鲜的食材扔了,把新食材重新一件件放进去;把过期的酸奶丢了,再用刚买的酸奶补上;再把吃光了的水也给补上……   苏锦要是在的话,肯定要埋怨他:   怎么这么不知道节俭,吃不下那么多,就别买这么多。   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成果好不好匀?   都是人家辛辛苦苦种出来养出来生产出来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她在,酸奶肯定不会过期,食物肯定不会浪费,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一个人吃两个人的份,他每次买的食物哪够吃,肯定都会被消掉光的。   想到苏锦,想到他们的孩子,他的心,又疼了起来。   举目环视,这个家,是这么的冷冷清清掇。   如果没发生那些事,现在,他的家,会很热闹:一个小天使会在他们家里诞生。养到现在,都应该会走路了。   会有哭声,笑声,欢闹声充斥在这幢楼里。   嗯,也许,不是这幢楼里,而是他们的别墅里。   可现在呢……   他捂着发疼的胃,靠着冰箱门:家不成家了,人呢,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适时,门口有铃声响了起来。   他去开门。   是靳长宁。   “在干嘛?”   靳长宁看到他身上系了一条围裙,一副家庭煮男的模样。   “收拾冰箱。准备熬汤。”   他把人让进门,又往厨房投了进去。   “中午有烫喝啊?我在这里吃。”   一听熬汤,靳长宁就嘴馋。   “不行,难得周末,我想一个人静静。要喝,自己去叫外卖……”   “……”   呵,这人啊,还真是小器的厉害。   靳长宁看着被整理出来的食物,咕哝了一句:“不喝就不喝……不过,不是我说你啊,十天时间,你有七天是在外头吃的,为什么还要买这么多食材,浪费知不知道?”   靳恒远收拾的差不多了,低头瞅了瞅地上那些准备丢弃的食物,又瞅了瞅这个漂亮的厨房,脑子里不自觉的就回忆起了以前夫妻俩在这里一起准备三餐的光景。   那感觉,恍若昨日,可是,想再旧景重现,那已是不可能了。   “家得有家的样子。”   他幽叹于心,随即低低道:   “冰箱里没食物,那还叫家吗?要是哪天小苏回来了,想吃我煮的面呢,空空的冰箱,你让我怎么煮给她吃?”   这话,令靳长宁的笑容整个儿全僵住了。   靳恒远恍若没事的人一样,把那不要的食物,往袋子里一装,往外送出去。   靳长宁呢,双手抄着袋底,回忆着以前苏锦在时的那种光景,楼上楼下会有音乐轻轻荡起,厨房这会有一双人儿有说有笑的处理食物。   其实,他不怎么赞成靳哥独自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这处跃层里,留下了太多太多靳哥和苏锦的记忆。   触景太伤情,痛的是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可靳哥不肯离开啊!   而且还把这里保持的和苏锦在时一模一样。   两年了,没一丝丝变动。   “靳哥,你不是要找钟点工吗?我刚刚去看了一下,看中了两个,这不特意拿过来让你看看,要行,你给签个字,人家就能来这边正式开工了……”   靳长宁等他倒完垃圾回来,说明了来意,并还把资料递了过去。   靳恒远接过去看了一眼,啪,立马合上了:   “不行。另外再找……”   那个干脆利落啊!   靳长宁乍舌极了,忙把资料取来,纳闷的直问:   “怎么不行了?我觉得这两个无论哪个,都合适啊……这个女大学生,是山里来的,勤工俭学,是个好女孩;这个三十二岁,在这一行干了好几年了……”   靳恒远斜眼睇以一目,转而去拿了瓶水喝:   “一,不能是女大学生;二,岁数得在三十五岁以上;三,不能太漂亮……”   靳长宁:“……”   我靠,请个钟点工,要求还这么多?   “长宁,最好给我找个四五十岁的阿姨,岁数不要太小。小苏不喜欢有漂亮小姑娘在家里走来走去的……”   晕死,又是小苏。   靳长宁有点听不下去了。   他摸了一下头皮,吐着气儿,搓着手心,一副想要讲大道理的模样:   “靳哥,有几句话,我是真的真的得说说了。”   “别劝,也别说。”   靳恒远哪不知他想说什么,直接给堵死了。   “不行,我真的得说一说。你这样不行:靳哥,嫂子已经没了。她不可能   回来喝你熬的汤了,也不可能帮你消灭那些酸奶了,更不可能在意这幢房子里会不会来个女钟点工了……”   靳长宁是真不希望他再这么继续沉沦下去了。   人没了,生活还得继续。   一直活在过去,他还怎么向前看。   “你要没事,可以走了。”   靳恒远没听进去,开始下逐客令。   “靳哥……”   “下午我回老宅,你去不去?”   “不去。我有事要做。”   “嗯……记得另外给我找钟点工。丑点没关系。重要的是要本本份份的。我上楼去打扫一下,你自便。”   靳恒远往楼上而去。   靳长要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   这位大少爷,还真是难伺候啊!   *   朴襄进了一家家政公司。   这家专门给那些高端小区中介钟点工。   这事,以前某人提到过,而她正好听进去了,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据说那种钟点工的工资通常都很高。   不过,人家的中介费也不菲的。   一旦签约成功,中介方会抽取三成的收益。   “您好,欢迎光临。有什么我能为您效劳的吗?”   “我来找工作……我想打一个半月的零工……”   朴襄看到所有人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因为她脸上戴着口罩吧……   按理说,应该摘下的。   可她不能摘。   “小姐,请问你以前从事过家政工作吗?”   那接待人员上下打量着,非常敬业的问着。   “没有。”   朴襄轻轻的回答。   那接待人员马上正了正脸色:   “是这样的,如果你从来没从事过家政工作的话,我们得安排你参加一期培训,培训期为一周,而且你还得付培训费。培训一结束,我们就能安排你工作。工资待遇呢,到时得根据你实际的工作对象给予的三七分成。你七公司三……不过,我们这里因为服务的对象多是上层白领或金领人氏,对于长相的好坏有一定的要求。小姐,如果你想做家政工作,还请摘下口罩……我们必须对你进行面试……”   ……   朴襄吓得落荒而逃。   整个人沮丧极了。   唉!   其实人家那做法没错,哪有用工不让看脸的?   树荫下,她坐在那里叹气。   隔着一条街,就是心之向往的地方。   可是,她进不去。   那里有着严格的出入制度,安保上完全可以和国际接轨。   “朴小姐……”   正在恍惚走神,有个声音钻进了耳朵里来。   朴襄转过了头,看到了靳长宁,脸上带笑,正在边上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目光研究着她。   “靳先生!”   她站了起来,打了一声招呼。   “刚刚那一幕,我有看到,你是来找工作的,为什么不肯摘下口罩让人看一看?这样问,好像有点冒昧了,但是,我真的被你的行为挑起好奇心了……”   靳长宁走了过来:上午见过的那个女孩,下午又见到了,还真是有缘呢!   “我……我脸上全是疤,摘下怕是要吓倒他们的。工作也不可能得到。倒不如不摘。”   朴襄低低一叹,语气甚是无奈。   “是吗?”   靳长宁的目光盯着她。   “为什么全是疤?”   “几年前出过一场意外。”   她抽象的说明了一句。   “能让我看看吗?”   靳长宁要求了一句。   她的目光闪了一下,显然是不愿意。   “哦,是这样的,我手上呢,有一份工作,正愁找不到人。雇主要求他家里的钟点工不能长得很漂亮……也许我能为你提供工作……”   他对自己的行为作了一番解释:   “就是大早上帮你付早点钱的那位先生,他家现在极需要钟点工。”   朴襄咬了咬唇,目光闪出了一道亮光:   这正是她想要的工作。   可是,事到临头,她竟又迟疑了。---题外话---第一更。   ☆、407,她依恋她,又不想拖累他……   “我得想想。”   这是朴襄给的回答。   “行!纺”   靳长宁给留了号码,让她想清楚了给他电话沿。   回家的路上,朴襄呆呆的看着这熟悉的号码,神情黯然。   事实上,她是想应下这份工作的。   可是,她又害怕,那个环境,会令她生出依恋感,令她没办法狠下心离开。   可是,她怎么能拖累他?   以前的她,出身虽然不好,虽是个孤儿,可是她至少有一个美美的脸蛋,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以及一手可以引以为傲的画技,以及脑子里那些别出心裁的创意。   这些都可以给她自信,让她每一天都过得充满活力。   可现在的她呢?   脸坏了,身体坏了,画画勉强还能画,可哪一天,她要瞎了,她就一无所有了。   重点,她还有那么一个糟糕的出身。   想一想,她是萧至阅的女儿,堂兄妹怎么可以结婚?怎么可以生儿育女?怎么要以过一辈子?   为此,她还查过很多资料。   圣经《创世记》中倒是记载着若干近亲婚。   例如,亚伯兰与撒拉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以撒与利百加是堂兄妹关系、以扫与玛哈拉是堂兄妹、雅各与利亚和拉结是表兄妹。   她还查过一些名人的婚姻状况。   比如,查尔斯?达尔文就是和自己的表妹艾玛?韦奇伍德结的婚,并生育了十个子女,其中三个虽然夭折了,可他活下来的儿子里面,出过一位著名的天文学家、一名植物学家、一位土木工程师、银行家、教育推广专家和一位政治家兼生物学家。他的两个女儿都是作家。   比如,爱因斯坦的第二任妻子埃尔莎,就是他的表姐皆二代堂姐。   比如:美国历史上唯一一任满三届的总统富兰克林?D?罗斯福和妻子埃莉诺就是堂兄妹。他们一共生养了六个孩子,每个孩子都卓有建树非常成功。   再比如:香港首富李嘉诚的妻子庄明月,就是李嘉诚母亲亲哥哥的女儿。这对婚姻的结晶则是“小超人”李泽楷。而类似李家这样的家庭在香港并不少见。(注:以上借鉴资料,皆来源于网络。)   这些中外历史上的个案,可证明表(堂)兄妹结婚并不一定造成后代弱智或其他缺陷。   问题,这是在当代的中国。中国的《婚姻法》明确规定了:三代之内禁止通婚。   且,在中国,自古就有这样一种婚姻传统:表亲可以婚配,堂兄妹、同姓不得通婚。   靳恒远又是个名人,要是被好事的人,把这样一桩秘事给挖出来,那得闹出多大的风波。   不论是对萧家还是靳家,肯定都会引发名誉受损这样一个情况的。   她细细想过的:萧靳两家实在不需要为了一个一只脚踩在棺材里的人,去面对那样一个污名的。   她不想拖累他们,只想余生,可以安安静静的度过,只盼着,可以在闭眼前,多看一看他。   因为,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还有什么好贪想的呢?   可她要是真能放得下,也就不会回来这边了,更不会想着再去他的家里看一看,奢望着他能对自己笑一笑了。   偏偏啊,想的同时,却又害怕。   害怕自己一时冲动,害怕他会发觉,害怕毁掉他平静的现在,以及未来的锦绣前程……   那种矛盾,纠结在她心里,令她没办法下定决心。   她恨这样忧柔寡断的自己,偏偏,她就是没办法战胜自己,变得果断。   唉!   她只能叹气。   *   大上海是个繁华的都市,这里一片灯红酒绿,这里处处充满机遇。   多少年轻、有抱负的有志青年,前赴后继的投身到这里,想为自己的未来谋一片璀璨前程。   可是它的高消费也让很多人又爱又恨。   爱它的繁华似锦,又恨它带给人的压力山大。   朴襄算了一下自己账上的钱,可怜的三位数,根本不够付下个月的房租了。   她需要挣钱,而手上的设计稿就算给了出去,一时半刻也是拿不到钱的。   那份钟点工的工作虽然好,可是……她有顾虑无数啊,一时之间,她难下决断。   周日,她再次来到了那座街心公园,摆了地摊,给人素描。   一张二十块钱,够廉价的。   一般来说,当街卖画,画一张都在三十到五十之间。   她是初次经营,志在薄利多销,   因为便宜,也因为她画的好,生意倒是挺好。   “阿姨,你能给我画一张吗?”   一个嫩嫩的声音钻了进来。   朴襄抬头,一个漂亮的小女娃站在面前,头发长长的,文文静静的,笑容甜甜的。   她抓笔的手,紧了紧;喉咙口,紧了紧;心上,更是紧了紧,直直盯着看,一时接不上话。   “阿姨,你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不对的吗?”   小女孩疑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好。”   朴襄连忙点头:   “你摆个简单的pose吧!”   “嗯!”   小女孩盘坐到了面前的毛毯上,拿着书,静静的看了起来。   这姿态,一点也不做作,非常的自然。   朴襄看着,微微一笑,落笔画了开来。   画出了一个美得像小精灵似的女娃,在认认真真的看书,大家风范十足。   “好了!可以起来了。”   朴襄拿着画走过去让她看。   小女孩很满意,笑得灿烂极了:   “麻烦阿姨把我的名字画上好不好,我想拿回去裱起来……”   “你的名字是……”   “萧潇苒!”   朴襄把这个名字画成了一坛子盛开的花朵,非常的有艺术感。   萧潇苒拿到手上时,喜笑颜开的低叫了一声:“真好看,谢谢阿姨。”   她给了钱,一百元。   朴襄找回了她八十元。   萧潇苒愣了愣:“才二十元钱,阿姨,您收费是不是太低了?”   朴襄笑笑,眼底渗进了淡淡的喜欢之情,揉了揉她的小头:“去吧……找你家人去吧!”   萧潇苒又愣了愣,说:“阿姨,你画的画,给一百都嫌少的。你可以提价的。我懂点画,你画的真心好……”   小姑娘都替她委屈了呢!   真是知音难求啊!   “谢谢萧潇小朋友的赏识。”   “阿姨再见!”   萧潇苒欢蹦乱跳的往某个地方冲了过去。   不远处,她的父亲靳恒远,在一清池边上坐着,手上正看着一本书,小姑娘上去勾住了她父亲的脖子,献宝似的让他看。两个人在那里兴奋的说着话。   父女俩的关系,真好。   这一刻,她突然好羡慕萧潇苒,可以依偎在他怀里,可以得他宠爱,可以和他说话……   唉,她这是在想什么啊?   她抓了抓头皮。   “请问,还画吗?”   一个小男生在那里问。   “画的画的……”   朴襄转头忙应道。   她继续画,一幅又一幅……时不时会看一眼那边,忽然觉得今天过的好有意思。   因为她和他在同一个地方,因为她终于离他那么近了。   临近傍晚时分,朴襄一共画了十几幅,赚了有三四百块钱。有些人多给了一些小费。   这当中,她几乎没有停过,画得很累,手很酸。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作画了,有点小气喘,不过心情很愉快。   “阿姨,您收工了吗?”   正望着天空发呆,萧潇苒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那笑容,令她看着心里舒服极了。   “嗯!”   “我爸爸想和您说几句话,您能和我过来一下吗?”   萧潇苒指了指远处那一直一直在看书的男人。   朴襄的心,急跳了一下,却还是点下了头:   “好……”   夕阳,是金色的,铺在男人冷峻的脸孔上,莹莹发着光。   朴襄很想停下步子,把这美好的一幕给悄悄画下来。   可是,不行。   边上还有萧潇苒张望着,她不可能在这孩子面前摆开画架,偷偷画人家……   唉!   真是好生遗憾。   不过,终于又可以和他说上话了,这令她雀跃不已。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脸孔在莫名发烫:   呵,都快是三字开头的人了,怎么还会有这种初陷爱情而面红耳热的可笑的心理变化呢?——题外话——明天见。   PS:本文已经写了足足五个月,晨在此感谢所有读者朋友们的支持。今天是七月最后第二天。后天开始就是八月了,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晨第一次连着四个月进了订阅榜前十。那可不可以请在文文最后阶段,也就是下个月,请用你们手中的月票送晨上一次月票榜?晨的要求不高,每个在订阅的读者朋友给我一张就够了。   为此,今天,晨在这里虔诚的向你们请求一次:   八月一日,给晨你的月票,可好?   ☆、408,付钱只是助人为乐,那么,想送人家一程,是什么意思?   “爸爸,阿姨我请来了!”   萧潇苒走得飞快,笑眯眯的向她父亲报告起来。   靳恒远放下书,抬起了头,冲着孩子微微一笑,金色的晚霞,把他的微笑,点缀的无比柔软俊美。   他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乖,去玩吧!等一会儿,我们去吃晚餐……纺”   朴襄觉得自己那平静的心湖啊,因为他这一笑,这一揉,就好像,被微风吹动了的湖面,不由自主就荡起了层层涟漪。   是的,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这人,总能轻易的令她心神荡漾……   “嗯!”   萧潇苒看了一眼朴襄,欢快的走开了。   靳恒远这才把目光落到了那个穿得古里古怪的女孩子身上,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那个大大的连衣帽下和口罩之间闪动着,黑葡萄似的。   他站了起来,正想说话,一张十块钱的纸钞递了过来:“这钱,还您。”   她还记得他。   昨天他帮她付了早餐钱。   平常时候,他不是那样爱多管闲事的。   昨天,看着她检查自己口袋时,一身的局促,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流露着好不尴尬之色。   他不知怎么的,就起了好心,递了十块钱上去。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好心?   他回家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大约是因为那双眼睛,长得和苏锦有点像。   当小苏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时候,他纵有再大的怒气也会消融……   当小苏在大火里,留下最后一记眷恋的凝睇时,他的心,怀有的是大痛……   很多个晚上,他会惊醒。   因为梦里会有一个无形的声音,在那里哀哀的叫着:   “恒远,我疼,我疼……”   可他就是看不到她的模样。   梦醒后,他把床头灯打亮,会坐在那里想象,那样的大火,要将她烧成怎样?   成灰了?   炸碎了?   怎么梦里就是只有声音,没有人形呢?   每一次想到,她被炸没了,她成灰了,她就那样子成为了海洋生物的食物,消失了,他就只能去拿酒来吃。只有吃得差不多了,有点醉了,他才能睡过去。抱着苏锦的枕头睡去,并让自己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虽然,他知道,那是一种自欺欺人。   “我说过,小钱,你不需要记挂在心上的。”   靳恒远没有接。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的呢……我和你,素未平生,昨天得先生相助,不至于令我饿了肚子,今天有缘,又遇上了,这钱,我是无论如何都得还您的……”   她走上前,把他的手拉了过去,将钱拍到了他手上。   这举动,非常唐突。   朴襄也是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才有了这样一种自觉,忙退开,眼里浮现了不自然之色。   靳恒远的眉微微皱了一下。   这两年以来,这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亲近他。   当她套着手套的手抓住他暖暖的手掌时,指间有几丝凉意侵略过来,而迎面,则闻到了一股子淡淡的药腥味。   看样子,这女孩子身体不是特别好。   “对了,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朴襄在那里轻轻问,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哦,有件事想问你。”   靳恒远从桌子上取了那张刚刚她给萧潇苒画的素描:   “你是学画画的?”   “嗯!画的不好,见笑了。”   朴襄见他看得很认真。   她倒是不怕他看出什么来。因为臂力的原故,以及手的灵活度的原故,她现在的画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画的挺好。卖20一张,亏了。   这样的素描,两百块钱一张,在我看来讨价还是讨少了的。恕我冒昧问一下,你是大学生,还是已经参加工作了的……”   靳恒远很少夸赞人。   不过,这姑娘真心画的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手臂似乎有问题,在画各种线条的时候,有轻微颤抖的痕迹表现出来。   不过她似乎也知道自己的不足,而将那些因为颤抖而画歪的地方,巧妙的以另一种美的方式呈现了出来。   所以,一般人看不出这作品里的小瑕疵,但是,他是内行,他看出来了。   “我啊……我身体不好,没在工作,一直在养病。以前学过,生病后就荒弃了,这半年才又拿起了画笔,闲来没事,就随便画画打发时间用的……”   朴襄回答。   这些话,一句也不假,全是真的。   “嗯,看出来了,两次见面,你两次都把自己裹得就像阿拉伯女人似的,手又这么冰凉……”   靳恒远点了下头。   朴襄不知道要接什么话了,快要冷场。   “你是不是很缺钱用?”   靳恒远找了一个话题。   这人啊,不是个易处的人。   他不爱和人交流时,一句话就能把你堵得接不上话。   他愿意和人亲近着,就能找出聊之不完的话题。   她感觉,现在的他就故意在引她说话。且眼光还是那么的毒辣。   朴襄在心头暗叹,嘴上却接上了,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要不然,你不会把这画儿开价开得这么便宜?”   “薄利多销!”   朴襄的眼睛里闪起了笑意:   “好吧,我承认,我缺钱用。过段日子我得动手术……我求着他们放我出来玩一趟,等我玩够了,我再回去做手术。现在一半日子过去了,我还有一半日子可以在上海玩玩。可又不想向长辈要钱,所以,我就琢磨着靠画画赚点生活费……我想自食其力……这样的钱,花起来踏实。”   靳恒远听着,黑眸里露出了赞许:这女孩有着一种非常好的独立自主的精神。   嗯,也不知生了什么病,感觉那手术好像很危险似的……   “你除了画画,还会一些什么?”   他又问了一句。   朴襄觉得,对于一个才初识的人来说,他貌似有点关心过头了,但还是作了回答:   “除此之外啊,都不怎么会了……以前会在家做做饭啊,打扫房间啊什么的,闲来没事就爱看书。病了之后呢,我多数时候是躺着的……这半年才好起来的。也是这半年才被允许出来走走的。之前,我一直住在无菌室内……”   呃,说的好像有点多了,她突然就闭了嘴。   “无菌室?你得的是什么病?”   他终于问了。   “不是病,就是大火把我烧伤了。脸也烧坏了……”   朴襄用手轻轻抚了脸,声音低了下去。   靳恒远明白了,怪不得她要用这么一个口罩蒙着自己的脸,原来是毁容了。   “要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我乘公交过去有好几站路呢……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朴襄将画具包换了一个肩膀提着,想走了:言多必有失啊!   “嗯,我正打算带孩子去吃饭,要不,我送你一程……”   吐出这句话时,靳恒远暗自在纳闷,自己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陌生女子这么好心?   之前帮着给付钱,只是助人为乐,那么今天,想送人家一程,是什么意思?   朴襄也楞了一下,连忙摆手,语气都要结巴了:   “不用……不用。那……怎么好意思呢……”   “其实呢,我这边是有一个不情之请……”   靳恒远努力为自己的行为找   理由:   “我女儿呢酷爱画画。要是可以,我希望能在你回医院之前,每周六每周日能来教她画画,至于报酬,我可以按市场行情的双倍给付。”   朴襄又楞了楞,怎么也没想到今天来这边画画,会有这样的好事落下来。   “怎么?不愿意?”   她不吱声,面部表情又看不到,那双眼睛明明亮了一下,似乎是乐意的,可就是没回答,这样的反常,令靳恒远不觉反问了起来。   “我能考虑一下吗?”   朴襄很想答应,可事到临头又犹豫了。   她就怕,距离一拉近,有些小细节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就比如,刚刚她就直接抓起了他的手。   这举动,太随便了。   唉!   好纠结的。   “当然可以。你记一下我的号码。想好了,可以直接给我电话……”   他报了自己的私人号码。这个号码,也就家里那几个人知道。   她拿出手机默默记了下来。   其实不用录进手机的,那号码,一直一直就记在她心里,刻在她灵魂里……   “瞧,真是很没礼貌,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号码记下后,她轻轻问了一声。   “靳恒远。革斤靳。”   “靳先生好,我叫朴襄。木卜朴,郭襄的襄……我想好会给您电话的。再见,就不再打搅您了……”   她挥手离开,走得飞快。   靳恒远站在那里,不自觉的摸起自己的下巴来。   这小姑娘好像怕他,目光总躲着他,虽然在工作的时候,他是挺爱板着脸的。   难道是自己刚刚摆脸色给人家看了?   没有吧!---题外话---第一更!   ☆、409,矛盾,想要得到更多,又不想带给他痛苦   朴襄很怀念以前的自己:有奋斗的方向,有追赶的目标,有盛旺的精力,有健康的心态,有想做就去做的执行力,有难能可贵的果断……   现在的自己呢:没方向,没精力,没心态,没执行力…沿…   目标倒是有一个,就是想回到那个家去看看,可她就是缺乏勇气和果断。   她不认得现在的自己,所以,她只能把自己整个儿缩在帽子和口罩底下,用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睛窥看这个世界。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离了,才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是的,现在的她害怕受到伤害,也害怕伤害到自己最心爱的人。   她甚至不敢回忆,那两年,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熬过来的。   夜晚,穿着米老鼠睡裙的朴襄坐在床前的地毯上,面前,尽是花瓣。   晕黄的灯光底下,她已摧残了好几朵白色的芍药。   关于要不要去教萧潇画画这件事,她用花瓣来作决定:“去教画画,不去教画画;去教画画,不去教画画……”   如此念叨了几十遍之后,刚买的那几朵芍药,就全铺在了脚边,却还是决定不下来纺。   可,真要是错过了这个机会,这辈子,她怕是没机会了。   因为,她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要是进了那手术室的话,也许这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想一想,这两年,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熬着,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想要重新见他一面。   “可你已经见到了,你该知足了。   “你怎么能想入非非的又计划着得到更多呢?   “还想登堂入室,你傻是不是?   “你本来就笨,现在比前还要笨,想想吧,你要是进了他家,又没把握住那个尺度,让他一旦起了怀疑,会有怎么一个结果?”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那里冷冷的对她说:   “你要是不知足,你带给他的只会是痛苦……   “你要是爱他,就该让他淡忘了你。   “而不是想着再在他的生活中留下你曾经来过的痕迹……   “这个道理,这么的浅湿,难道你会不懂?”   道理是很足的。   她心里也明白的很。   可是,她就是想再走近他那么一点点……   这个想法,是不是很任性?   好像是吧!   唉!   第二天,下雨。   雨好大,天变得阴冷。   天一冷,她就觉得人不舒服。   窝在小小的懒人椅上,对着电脑发呆。   这个设计,她花了很多心思的,准备用来参加比赛,还有一周就得交稿了,她觉得她需要对它进行进一步的修改。可是,她的心思,现在全不在这上面。   此刻,她在想:他现在在干什么?   在这样一个雨天。   哦,对了,今天是周一,他该在忙碌的工作,在做有意义的事。   哪像她,整日无所事事,就只知道胡思乱想,然后,思念成狂,疼得心慌。   是啊,对着绵绵的细雨,她莫名就起了忧伤。   忽然,她想去走走。   她不喜雨,可是这样坐着,心乱得厉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说走那就走吧!   一顶伞,一个包,带着她,出了门。   坐在公交上,望着车外的繁华,一路路走着,一路路换着车,直到站在一处咖啡厅前,脑子里恍惚记起了一些甜蜜的旧事,她不自觉的往无名指上摸去。   很久之前的某一天,那个温暖的阳刚男人,曾在这里弹着一首《做我老婆好不好》向她求了婚。   一枚很漂亮的戒指,被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它向所有人宣告着那样一个事实:她结婚了。   那一天,她曾喜极而泣。   被自己爱着的男人求婚,那真的是一件幸福的事。   那一幕幕,是那么的美。   美到她都不敢去重温。   怕流泪。   怕心碎。   怕黯然消魂也无味。   所以,她没进去。   至少,今天,她没勇气进去。   带着几丝叹息,重新上了公交,漫无目的走去。   再次下车时,她站在一处一般人消费不起的地方:靳氏名远大酒店。   细雨绵绵中,它显得那么的高大上。   它占地面积广,它有一个风景如画的酒店外环境,它有与国际接轨的一流服务,它是成功人氏爱来下榻的地方……   她也来过的。   这边的餐厅,食物很不错。   特别是那个汤,味道美极了。   可是,想想那个价位,再想想自己这干瘪的荷包,   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走了上去,却并没进去,转而跑到附近一凉亭里躲起雨来。   背上还背着那画架包。   闲着没事,她又想画画。   画画这一座华丽丽的五星级大酒店……   雨帘里,车来车往。   来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或是有势的人。   一辆辆豪车,动则几百万的,那与普通人来说,是另一个世界。   一个她这一生遥不可及的世界。   当好运用尽之后,她只能这样苟且的活着,还想奢望什么呢?   *   有些应酬是推之不去的。   比如母亲给安排的饭局。   母亲一个电话过来,说:“陪我吃顿饭。带着萧潇一起来。我好久没见萧潇了。”   好吧,别人,可以推,但是,母亲的面子,靳恒远是必须给的。   特别是这两年,母亲过的很不易。   饭局安排在自家大酒店。   很快,车子到了酒店门口,他把车停下,由泊车侍者开了去,他撑着伞,牵着萧潇的手,一起上台阶。   待进了大门,萧潇忽挣脱了她,往落地窗前跑去,并趴在那里往外头张望了起来。   “怎么了,萧潇?”   靳恒远上前,抚上了孩子的头。   萧潇指了指某处:“爸爸,是那个怪阿姨。她在那边画画。”   顺着女儿所指,还真看到了:那个怪怪的女孩子在不远处的亭子里作画,身上穿的是一件大红色的连帽卫衣,下穿牛仔裤,脸上依旧戴着口罩,神情专注在画板上。   又遇上了?   这让他惊讶。   不知是谁说的:人海茫茫,在几十亿人口当中,哪怕是错身而过也是一种缘份。   也不知在哪条新闻上看到过这样一条数据:人与人相遇的概率为0.00487,相识的概率为0.0000005,相知的概率是0.000000003……相爱的概率,是最低的……   这三天,他接二连三遇上这女孩,这不是缘份是什么?   “爸爸,我能去和人家打个招呼吗?”   自从发生梆架事件之后,萧潇变得不爱和人交流,常常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画画,本该烂漫的眼瞳里装载进了太多与年纪不相符的沉重。   有过一回,她做噩梦惊醒,抱着他直哭,说:“爸爸,妈妈是因为想救我才没了的……爸爸,我想妈妈,我想妈妈,我想她回来……”   虽然不是亲生的,可是那份感情,已融入了孩子的心里。   自此,她越发的爱上了画画。   他也给这孩子请过好些个美术老师,可萧潇总挑她们刺儿,总觉得她们教的没有她妈妈好。   但这一次不同。   昨天,她去让那怪女孩画了一副素描之后,回来就大赞:   “那位阿姨画的真好看……”   他看得出来,萧潇喜欢上了这个甚至于连脸都没见过的素描女孩了。   当昨晚上他告诉孩子,他想聘请那女孩做她的画画老师之后,这孩子高兴极了,并满口承诺了下来:   “爸爸,我一定跟着阿姨好好学的。将来,我要做一个比妈妈还要出色的画手……”   志气可佳。   ……   “去吧!”   靳恒远微笑放了手。   萧潇苒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又折了回来。   “怎么了?”   靳恒远挑眉笑。   “爸爸,我能请她一起来共进午餐吗?”   孩子殷殷的望着。   愿望是美好的。   不过,靳恒远觉得那女孩子可能不会在公共场合摘下她的口罩的。   但他没有泼女儿凉水。   对孩子,该怀有的是鼓励,因为孩子的潜能是无穷大的……   “只要你请得动!”   “我一定请得动!”   孩子一脸自信,转身似一只轻盈的花蝴蝶,飞了出去。   靳恒远示意身边的保姆跟上。   *   那边,朴襄也看到了。   一辆黑色的路虎,在酒店门口停了下来,靳家父女从车里出来,手牵手的,往大门走去。   她微微笑了一下,眯眼看了一看,那没有着落的心啊,因为看到了他们,一下宁静了。   那困扰着她的选择,也一下子有了一个明确的答案。   心一定,画起来就了无杂念了。   “阿姨好。”   一个甜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朴襄抬起了头,看到是萧潇苒,有点诧异。   “萧潇?”   “对啊!”   萧潇苒笑容大大的。   “阿姨在画什么?”   她凑过来张望。   “是在画奶奶的酒店?”   “那是你奶奶的酒店?”   朴襄故作惊讶的问。   “对啊!”   “看上去很高档……”   “是很高档。我和爸爸来吃饭,阿姨,你也一起来吧……然后,我带你参观一下酒店……”   萧潇苒非常热情,一把就牵住了她的手。   朴襄很想说不用了,可是,她真的挺想再进去走走的……故地重游,那是她来上海的心愿之一。   “好!”   她不用打电话了,直接可以和他说。   “太好了,我就知道我请得动阿姨。阿姨,我来帮你收拾画具。我们这就过去……”   萧潇苒可高兴了。   *   靳恒远进了至尊包厢,瞄了一眼房内的情况,眉心不觉皱起。   包厢内不止母亲,还有二姑姑萧至南。   二姑姑边上另外坐着一个贵妇,乌发高盘,看上去非常的雍容典雅。   这贵妇身边还坐着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孩,长发,瓜子脸,正笑靥如花的垂着头静静的聆听。   也不知他们说到了什么,一起轻轻浅浅的就笑了出来。   靳恒远漫不经心的往那女孩脸上一瞄,就像被勾住了魂一样的,目光一下被缠住,再也移不开眼。   很漂亮,五官很精致,最最重要的是,长得像苏锦。   真的太像了。   他捏着门把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九分像,至少也有七分。   几乎同一时间,他明白了一件事,今天这顿饭,哪是随随便便能吃得的,这分明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   “哟,恒远来了……恒远,快进来啊……”   二姑姑至南在那里叫着,并冲他直招手。   也引得那年轻女孩冲这里望了过来,那一双盈盈黑眸,盛着满满的好奇,和他的目光深深就对上了。   那一刻,他几乎以为苏锦回来了……   死去的心,跟着狂跳了起来。   ☆、410,我有太太。小苏要是不回来。我这辈子就不娶了。   靳媛自然有把儿子失态的睇望,全部收进眼里去,心里不由得为之暗暗一叹。   儿子对苏锦用情至深,这事,她看得明白,知道的也清楚。   所以,这两年,她从来不逼着他一定要快点忘了苏锦沿。   走出那道坎,那得用时间来换纺。   所以,她再没有逼儿子去相过亲。   一来,她自己身上遇上了个大杴。   二来,感情上的事,靠逼,没有任何用。   遇上了,互相喜欢了,那是好姻缘。   遇上了,不喜欢,还要强求,那是孽缘。   比如萧至东和宗洁;比如她和萧至东;比如明澹和池晚珠;比如苏平和周玟……   因为总有一方是不情愿的,所以,才酿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剧……   而那些两情相悦的,日子都能过得舒坦:比如萧家其他兄弟姐妹,除了萧至阅和萧至诚,其他人的夫妻关系,总归还是如意的……   本来,儿子这段婚姻,肯定能美满,两情相悦,总能长长久久的,他们又是这么的志趣相投,这么的惺惺相惜。   可偏偏啊,生死之事,真的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除了自己看开了去,概无他法。   两天前,萧至南很刻意的找到了她说:   “我手上有个姑娘,二十四岁,长得极标致,家世清白。重点,人家还是个黄花姑娘。   “要不要给璟珩介绍一下?   “我觉得挺好的。   “虽然人家家世不如靳家不如萧家,重要的是这姑娘真心好……   “是个珠宝设计师。真要对得上眼,老太太那门绝活就能传承下去了……   “这是好事啊!”   靳媛本来不愿意的,儿子对于相亲这种事,反感的厉害。   之前萧至西就曾说着要给他介绍一个,他不留情面就拒绝了说:   “我有太太。小苏要是不回来。我这辈子就不娶了。”   这话,说得真是够痴够傻的。   除此之外,她还听说明家那位大小姐明若溪追儿子追得厉害,甚至还有媒体人拍到过他俩一起喝过酒的。   她看着那些报道说得有门有道的,还真有点信了,曾打电话去问过。   儿子只回了一句话:   “妈,您什么时候连狗仔的胡编乱造都信了?”   这一次,她本来也是想推拒的,儿子大了,做母亲的真不能由着性子逼着他如何如何了,他心里苦着呢:强逼着儿子去相亲,那只会为难母子之情。   萧至南却一再的游说她:   “靳姐,你该看看那姑娘模样的,再考虑要不要给璟珩作这个介绍。   “我呢,也是因为见着了人家长相,才兴了这个想法的……   “这样啊,我给你看一张人家姑娘的照片……包管你也会有想法。”   靳媛想了想,知道这做二姑姑的也是真心在替侄子的婚事操心,毕竟这是萧家唯一的继承人,都三十五了,这个婚再不结,真就老了。   她思来想去了一番,就同意看一看人家的照片。   这一看,靳媛看呆了眼。   这姑娘,长得太像苏锦了。   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明亮的不得了。   于是,她就安排了这顿饭,不说是相亲,只说是吃饭。   要是儿子对苏锦怀有的感情还那么深,也许他能把那份感情转移到她身上呢!   在她看来:只要儿子真心想待一个人好。结了婚,总能圆满的。   要还是对不上眼,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傻站着干嘛?快进来啊!”   靳媛走过去,轻轻挽住了儿子的手臂,带了进来。   这一路,靳恒远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姑娘,看得人家都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唉!   她在心头幽叹。   那个苏锦啊,还真是他命里的劫数。   她还从没见儿子这么看女人过。   “来,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是你至南姑姑的好朋友彭芬芳,这是她女儿沈晴洲,现在是XX珠宝公司的设计师,小洲啊,这就是我儿子靳恒远。”   沈晴洲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落落大方的就伸过了手来:“你好,我叫沈晴洲。”   应声,一对迷人的酒窝,在她那白净的脸孔上浮现了出来。   靳恒远终于回过了神,又深深瞄了一眼,才把手递了过去:“你好,靳恒远……”   声音很淡寡。   近处一看之后,那份神似感带给他的就只剩下怅然了。   只有形,而没有神,声音也完全不一样。   那味道,一下就全没了。   是的,任何人,都替代不了他的苏锦。   母亲和至南姑姑的这份心,这是白用了。   “咦,我们家的萧潇苒呢?没一起过来吗?”   萧至南往侄子身后探看了一眼,不见那小尾巴,纳闷的问了起来:   “不是说好的,一起带来吃饭的吗?小家伙人呢?”   “哦,遇上一个熟人。她去打招呼了,小施跟着呢……应该马上就会过来。”   靳恒远淡淡回了一句,就想坐下来。   不想,母亲却把他的座位安排到了沈晴洲身边。   他不好拂母亲的意,就坐下了。   萧至南看大家都坐定了,忙把侍应生给叫过来,让上菜。   “要不再等等吧,等孩子来了再开宴……”   沈晴洲客气的很,考虑到还有人未到,叫了停。   萧至南笑着说:“不用不用……就是个孩子,不等了。”   一道道菜给端了上来,靳恒远被姑姑摧着给沈晴洲布菜。   出于礼貌,他倒是给她介绍了这里的菜系,也得体的用公筷给布了菜。   不过,那态度,既说不上如何如何殷勤,也不见得如何如何冷淡。   由于他的反应,太过于平静,靳媛看在眼,有点不确定儿子心里的想法。   除了初见时的震惊,就再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了。   正吃着,门突然就被撞开了,萧潇苒出现了众人面前,脸上带着笑:“爸爸,我把阿姨请来了……阿姨,快啊,快进来啊……咦,不对,这是妈妈回来了?”   转头时,她看到了沈晴洲,圆扑扑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之色,立马放开了手上的人,急奔了过去,眼睛跟着发亮了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妈妈,您终于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萧潇想死您了……”   一个熊抱就把人抱住了。   沈晴洲怔了一下,那彭芬芳也跟着呆了一呆,眼里露出了疑狐之色,有点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萧潇,这不是妈妈,这是沈晴洲沈阿姨……”   靳媛走过去,把萧潇苒抱进了怀去,脸上挂满了笑:   “来吧,认得一下,和沈阿姨握个手吧……”   萧潇苒从祖母怀里转过了头,愣了愣,歪头又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是啊,的确只是相像而已,细一看,还是有很多不同的。   为此,她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还是很乖的叫了一声:   “沈阿姨好!”   “你叫萧潇苒是吗?你好,我叫沈晴洲。”   沈晴洲笑吟吟的的和萧潇苒握了一下手。   “咦,这位是谁?”   萧至南是第一个发现门口多了一个人的,一个穿着红色卫衣、背上背着一只包包、头上戴着连衣帽、脸上罩着大口罩的人,正静静的盯着他们。   靳恒远跟着转过了头,看到了她,站了起来   。   萧潇苒也回过了神,连忙又跑了回去一把抓住了朴襄,脆生生的叫了一声,邀起了功来:   “爸爸,我把朴阿姨带来了……瞧,我还是有点本事的是不是?”   语气尽是洋洋得意。   最诧异的是靳媛。   她是最清楚的,自从两年前发生了那场巨变之后,不光靳恒远变得不爱搭理人了,不管是男是女,他和他们相处时,脸孔总是板着的,一副我是冰山请勿靠近的冷淡模样,令太多人望而怯步;而萧潇苒更是。   今儿这是太意外了,萧潇苒居然主动和一个陌生女子挽在了一起。   “萧潇,这位是?”   她轻轻问了起来,目光则在细细琢磨,得到的回馈信息是:此女甚是神秘。   “我的画画老师。朴阿姨说她想好了,她愿意来做我老师了。”   萧潇苒献宝似的把朴襄的来意,飞快的道破了。   另一边,朴襄想阻止都来不及。   她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声。   眼前这个画面,是几个意思,她是过来人,懂的。   相亲嘛!   这里摆的居然是一场相亲宴。   而她却在他相亲的时候鬼使神差的闯了进来。   最最离谱的是,那个女人居然长得像……苏锦……   唉!   这肯定不是巧合,而是人为安排的。   萧靳两家的亲眷,这是希望用一个新人,得令靳恒远忘掉那旧人吗?   只是……   只是这对那个女孩子貌似有点不太公平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靳先生有客人……”   朴襄僵着背脊梁,心里酸酸的,冲他们鞠了一个躬:   “打扰了,我这就走!”   “既然来了,不如在这里吃顿便饭吧……”   靳恒远见她要走,迎了上去,因为看到萧潇挽着人家不放手,于是就轻轻挽留了一句。   “这不合适。靳先生,关于应聘萧潇画画老师这件事,改日等您有空了之后,我们再谈……萧潇,你放手……”   朴襄轻轻的想要回自己的手,可那孩子抓得紧紧的,不愿放。   “为什么要改日?今天下午我就有空。爸爸,我想今天下午就让朴老师到我家教我画画……这几天学校因为手足口病调休了三天,这周周末可能得补课,这几天空着,我一定要学……”   萧潇不缠人的时候,别的人谁都亲近不上;萧潇缠人的时候呢,那就是一个小人精。   “我这边没问题,就看你朴老师怎么决定了……”   这个难题,那个男人居然就这么淡淡的扔给了她?   也太让人为难了吧!   唉!   她小心的瞟了一眼在场众人:萧至南不太欢迎她的来到;那个美丽的贵妇眉头都皱了起来;至于那个相亲小姐,也有点倒兴致;倒是靳媛眼里露得全是好奇之色。   “朴老师,求你了求你了……”   萧潇哀哀的央求着。   鬼使神差的,她竟点下了头:   “好!下午一点半,我可以去你家教画画。等一下请靳先生把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到时我会过去。不过现在,我得走了,真得走,我另外有事呢……”   *   朴襄到底是退了出来,脚下走起路来,却是有点高高低低,心更是莫名的钝钝的疼了起来。   唉!   他相亲呢,这是好事。   可她为什么委屈的想哭呢?---题外话---第一更。   温馨提示:今天是八月一日啦,亲爱的们,现在大家手上都有月票了对吧,晨在这里恳请在订阅本文的一千多位读者朋友们每人赐一张月票,让这本接近终曲的小说进一次月票榜吧!晨在这里不胜感激啊   !   还有,这一卷,没有阴谋诡计,只有日常生活。新出来的沈晴洲,会带出苏锦的真正身世。   ☆、411,不是萧至阅的女儿,更不是池晚珠的女儿,她的身世成迷   这是一场相亲宴吗?   当然是。   不过由于之前没说这是相亲,只说是吃饭,又加上是母亲安排的,靳恒远也不好给脸色看,就当是多认得一个人。人际交往方面的礼仪,看在母亲的面上,他给足了纺。   但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正是沈晴洲那一份神似,终让他对这个女人起了兴趣沿。   这种兴趣,与男女关系无关,而是对她这份神似度的好奇。   人与人之间的神似,有些是因为先天的基因关系,有些是因为后天的整容,也有极个别,是巧合。   所谓人有相似,物有相同。   但这种概率是极低的。   所以,当靳媛提议,让他陪着沈晴洲去外滩走走时,他毫无犹豫就答应了。   有些事情,他想探探底细。   至于萧潇,则由靳媛带着。   沈晴洲是香港人,之前在国外留学,毕业后回了香港,在一珠宝公司做设计师,上海这地方,她只在小时候来过一回。   一路之上,靳恒远比较刻意的在引她说话,两个人倒是相谈甚欢,一点也不冷场。   他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对自己很满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活了这么三十五年,他相的哪一次亲,女方有不满意的?   好吧,也只有苏锦那坏丫头,一直一直对他有诸多不满。   想当初,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攻下了她的心的。   这种感觉,不是靠几分神似就能让他重温旧梦的。   哪怕,真的很像。   不是她,总归不是她。   再像,他也没兴趣。   “靳先生,能冒昧的问一声吗?”   沈晴洲的声音也和苏锦的声音太不一样。苏锦的声音比较温柔有质感,很稳,很冷静;而这个沈晴洲呢,很清脆,很亮丽,很活泼……   “你说!”   外头的雨,好像停了,太阳正从云层中冒出来,天地又亮堂起来了。   春天,有太阳的地方,总是叫人觉得舒服的。   “我真和你亡妻很像吗?”   这话一出,她赫然发现这个男人的脸色沉了下来,车子也是嘎然而止。   车内的气氛一下凝滞了。   沈晴洲有点心惊肉跳。   这个男人变脸变起来也太快了一点。   “抱歉,如果触到你痛处了,我道歉……”   她轻轻的说。   靳恒远很不喜欢“亡妻”两字,谁敢说苏锦是亡妻,那他就敢翻谁的脸。   不过,面对沈晴洲,他不想翻脸。   “对,很像。”   他点头,转头瞄了一眼副驾驶上的女孩,青春靓眼,朝气蓬勃,很美:“就算亲姐妹都没这么像。”   沈晴洲的脸,被他看得莫名一红。   这个男人啊,太出色,又太英俊,是她喜欢的那种男人,现在,被他这么热情如火的眼睛那么一扫,心肝就狂跳了起来:   “其实亲姐妹不见得就像。我表姐和我表妹就不怎么像。我表妹和我有几分相象,可我表姐呢,一点也不像……我妈和我姨是孪生姐妹……这说明,就算有血缘关系,也不见得像的……”   靳恒远目光一闪,接上话道:“哦,是吗?彭阿姨还有一个孪生姐妹?”   “是啊是啊……我妈和我姨可像了,外人一般都认不出谁和谁的……”   沈晴洲是外向的女孩子,马上掏出手机,划出了一张照片出来。   “你看,这是我妈和我姨的照片,这是我和我表姐表妹的照片。外头人看了,都觉得我和表妹是俩姐妹,我表姐和表妹呢,那张脸没一丁点象的地方……”   的确。   靳恒远笑笑,指着那张比较不像的脸孔问:“这是你表姐?”      p>   “嗯!”   “比你大多少啊?女孩子这张脸,还真是难猜的很。瞧瞧,你们三个头凑在一起时,外头人根本看不出谁大谁小?”   “我表姐那是一张娃娃脸,比我大五岁,看上去比我还小的样子。她已经结婚,我表姐夫待她可好了……她是在上海出的生,后来,又嫁回到了上海……也算是缘份了……”   大五岁?   那就是今天二十九岁,和苏锦同岁,又是上海出的生……   是不是他想得多了?   靳恒远不觉凝了一下神。   后来,他们又聊了一会儿。   到了外滩后,两个人走了走。   没走多久,他接了个电话,借口有急事,就送沈晴洲回了她表姐家——她话挺多,说:要不是表姐在月子里,今天一定陪着来的。   他只是淡淡笑了笑。   两点,靳恒远往自己家赶,路上打通了季北勋的电话:“季北,帮我查一个人……”   那边,季北勋稀罕了,这一年多,他可是再没接到过他这种电话了。   “你这是又想查什么啊?”   “我今天和人相亲了。女孩子名叫沈晴洲,二十四岁,其母亲叫彭芬芳,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名叫彭淑芳,那彭淑芳有两个女儿。长女今年二十九岁,在上海出的生,次女今年二十二岁,在澳洲出的生……我想让你查彭淑芳,还有她的长女,当年出生在哪个医院……”   靳恒远详细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OK,我这就让人去查。”   “谢谢!”   靳恒远挂下后,吁了一口气。   两年前,明澹说,苏锦是他六叔的女儿,后来,他用家里苏锦梳头发时拉下的发丝,和萧至阅做了DNA比对,结果,数据君有力的证明了这么一件事:苏锦和萧至阅不是父女关系。   然后,他又为苏锦和池晚珠再一次作了DNA比对,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摆在了所有人面前:苏锦也不是池晚珠的女儿。   于是,苏锦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又成了迷。   据萧至阅交代,这个孩子,的的确确是濮少君交给他的,不可能有错,后来又是他亲自交给了罗芸阁,最后是罗云阁的丈夫把孩子亲自送去让老母亲养着的,本不该出错的,可偏偏就是错了……   也就是说:萧至阅以及周玟一直以来苦心迫害的人,却是一个和明澹及池晚珠完全没关系的无辜人。   得知这个消息后,他来到A市港口,坐了一整天。   苏锦太可怜了!   无缘无故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从小到大,一直在替别人背黑锅,一直在替别人活受罪……   她怎么就那么那么倒霉呢……   那一天,坐在冷冷刺骨的北风里,他为自己的妻子心疼了一整天。   *   朴襄找了一处小拉面店叫了一碗牛肉拉面。   吃的时候,躲在角落里,将整张脸埋在大大的连衣帽下。   说到吃正宗的牛肉面,还是他做的好吃。   唉!   这一刻,吃着淡寡寡的面条,和还不怎么入味的牛肉,她突然好怀念好怀念过去的日子……   好怀念他做的食物。   一个肯为你的一日三餐用心用力的男人,那绝对是打得灯笼也难找的好男人。   可这样的好男人,迟早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的。   唉!   面条一下子变酸了。   酸到牙都疼了。   她食不下咽,才吃了小半碗,就擦了一下嘴,戴上了口罩,把钱压在碗底下,悄悄的就走了出去。   继续漫无目的在路上瞎逛,继续天南地北的胡思乱想,继续闷闷不快的想入非非,继续走着自己苦难的人生……   她的生命,曾有过精彩,有过灿   烂,可最后,一切又恢复到了走不出去的艰难中……   一点半,她来到了他家小区门外头,却看到萧潇苒由保姆守护着站在小区大门外张望,看到她到来,小脸一亮,整个人顿时眉飞色舞起来,小手直挥:   “朴老师,我在这里!”   朴襄的心为之一软。   “怎么守在外头?”   走近后,她轻轻问,不自觉得撸了撸这个孩子的脸。   萧潇呆了一呆,才笑道:“怕你找不到啊!走啊走啊,我带你去我家。我家有一个很大的画室。爸爸说了,可以暂借我们用一下的……”   那个画室,的确是最好的画室,要什么有什么?   可是……   朴襄被拉着走,心跳却在加速起来。   可是她,莫名就近乡邻情怯了……---题外话---还有一更。月票啊,求月票啊……客户端投票1张可以变3张的哦……   ☆、412,满室的画:他思念入骨,痛入骨,念念不忘(要看)   门还是那道门,客厅还是那间客厅,画室还是那样一个画室。   旧景入眼,熟悉得让人心潮澎湃。   两年多了,这里,竟没半点变化沿。   哦,也不,总归有些不一样的纺。   比如,画室里,又多了一些画。   “这些都是我爸爸画的,画的都是我妈妈……”   萧潇很有小主人样的给介绍了起来,不过,神情有点黯然:   “我妈妈,两年多前在一场事故当中没了,连遗体都没有找到。爸爸因为这事病了一段日子。后来这里就又多了好些画儿。我妈妈很漂亮的……朴老师,您说是不是……”   说到最后的小小炫耀,竟令朴襄的鼻子酸了,眼睛就跟着湿润了。   “嗯,很漂亮。”   朴襄轻轻应着,看着。   一幅一幅看着。   那些画里承载的思念,几乎就要淹没她了。   第一幅画,画于2014年春节,题名为:思念。   一整张巨型画纸上,画着这样三个画面:   第一篇上,八岁的小苏锦正坐在花丛里,欣喜的看着野花争相怒放,小小的唇角,弯得那是何等着的得意。   第二篇上,十六岁的小苏锦抓着秋千在飞舞,醉意浓浓的微笑在夜风里轻扬,满天的星辰,都为之倾倒。   第三篇上,二十六岁的大苏锦在花田里,手上还抱了一只雪白的猫儿,宜嗔宜笑,美得娇娆。   三篇画一字排开,下面,是一手漂亮的小楷字,题的是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一首代表作品:《沁园春·瞬息浮生》。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月,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两处鸳鸯各自凉!真无奈,把声声檐雨,谱出回肠。   这首词中,纳兰以记梦形式悼亡,心情极是悲伤。他叹息爱妻早亡,回忆往昔恩爱光景,而尽叙丧妻之痛,感情极为真挚,哀婉缠绵。   用在这幅画下,意境是那么的贴合。   她轻轻念罢,鼻子顿觉堵塞了。   第二幅画,完全是虚构的:苏锦长发高盘,婷婷玉立,一袭漂亮的白色婚纱,将她妙曼玲珑的迷人身段尽数给勾了出来。   对了,她还捧着一束雅致的捧花,就站在他们家别墅的楼梯之上,巧笑倩兮,明眸流动的,美的难以想象……   下有题字:2014年3月26日,小苏,今天,我们结婚,今夜,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入梦来可好?   那一刻,她眼里有了泪光。   幸好,她的表情全被口罩给罩住了,否则,萧潇苒肯定会问:“朴老师,您怎么了?”   第三幅画上,画是相亲初见的咖啡店,临窗九号桌,空空没有人,只有两杯咖啡,正袅袅泛着白气,灯光下,一切寂寂。   下有题字:相亲一周年纪念:景还在,我还在,你呢?你在何方?可记得我们约好的,每年这一天,要来这边坐坐的。   第四幅画上,一个生日蛋糕,一个他投射在墙上的影子。生日蜡烛在燃烧,在摇曳,影子双手合什在祈祷。   下有题字:我的生日愿望,小苏,回来可好。   ……   第七幅画上,又是虚拟的画境:苏锦垂着一头长发,着一浅色旗袍,一脸温柔的看着怀中新生孩儿,站于摇篮边上……   大大的一幅,空白处,是一行草书,如行云流水一般,露着几分狷狂,又是纳兰性德的另一首千古名词:《金缕曲·亡妇忌日有感》: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三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   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日期是2016年1月2日,距2014年1月2日出事,已过去整整两年,可是那份思念呢……依旧是那样的浓烈。   ……   朴襄呆呆看着,真想寻一处地儿,好好哭一通。   他思念入骨,痛入骨,若着了魔似的,念念不忘,好傻,好傻……傻得让人心疼死了……   “朴老师,朴老师……”   一个嫩嫩的,有点遥远的声音,在叫着。   朴老师是谁?   她也变痴了,变傻了!   她只知道她是那个死了的人,已不记得谁是朴老师了!   手,却在这时被牵动了。   一股暖暖的热流,传了过来。   她低头看,一只小手牵住了她,顺着那小手,她看到了潇潇那一脸困惑的神情:   “朴老师,您怎么了?”   对哦,现在,她是朴襄,那个记忆中的人,早不在了。   “哦,没什么,有灰尘进眼睛了……这间房间好像有灰尘……”   她去开了一下窗。   冷风从外头吹进来之后,她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情绪也平复了,回头再看向萧潇苒时,神情已变得平静,轻轻的问:   “萧潇爸爸这么会画,萧潇怎么不让你爸爸教?”   “不行啊……爸爸太忙了。有时周六周日在家,也会有人找的……   “他空下来的时候,只想和我讲故事,不想画画……   “奶奶说,爸爸只会在无比思念妈妈的时候,才会进去画画……画的越多,心里越苦……   “所以,我不求爸爸教,我只求爸爸可以和以前一样,每天脸上带笑……   “您不知道,我爸爸以前对着妈妈时可会哄妈妈笑了……   “现在呢,除非我逗他,他才会笑一笑,而且笑的很没诚意……唉……”   小姑娘小大人似的耷拉起脑袋来。   这几句话,句句似针,扎得人肉疼。   朴襄摸了摸她的小头,马上安慰起来:   “妈妈过世了,爸爸肯定会难过一阵子的,等有了新妈妈,爸爸就又会笑了……”   “可我只想要苏锦妈妈,您说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还真让朴襄答不上话来。   “唉……朴老师,您说,这世上怎么会有死亡这件事。我亲生妈妈死了,我的苏锦妈妈也死了……为什么要死呢?”   萧潇才七岁多,却已有了这种感触,可见两年前的事,对她的打击真心大。   朴襄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蹲下身子,深深拥住了这个变得有点多愁善感的小姑娘……   “萧潇,这世界,就是这样的。   “生老病死,那是大自然的法则,因为生命是如此的脆弱,才显得珍贵,才需要我们好好的去珍惜。   “所以,平常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该好好的面对……多做有意义的事,那样,等岁数大起来了,回忆的时候,才会觉得,我的日子没有虚度……我没有愧对自己……”   对于这样一个年纪来说,讨论生死,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沉重了?   这样的话,可能对于萧潇来说,是消化不了的。   瞧,小姑娘愣愣的看着,好半天回不过意来。   却另有一个声音介入了她们的谈话:   “说的好。”   朴襄抬了头,只见萧潇转身扑了过去,脆脆的叫了一声:   “奶奶!”   是靳媛,正用一双锐利的黑眸打量她:   “你好,我是萧潇的奶奶。听说你擅画。”   “您好。称不上擅长,只是比较喜欢画画,小时候学过一点。”   朴襄轻轻的道,目光贪婪的盯着这位可亲的长者。   “能让我家那痴儿看上了,并引来家里教萧潇画画的人,想来画功还是不错的。”   这语气,充分表现了她对自己儿子眼光的认同。   “那是靳先生抬爱。”   朴襄恭敬而答。   “你叫什么名字?”   萧至南也走了进来,眉心微蹙的盯着她看起来。   “朴襄。”   她回答。   萧至南盯着她的眼睛看,淡淡的发了问:   “朴小姐,现在你在室内,为什么还戴着连衣帽,也不摘了口罩。你不觉得这样子很不尊重人吗?”   也不知为什么,萧至南一见到这双眼晴,就生出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来:   直觉这个女人的到来,有可能会坏了侄儿这一段婚姻的。   莫名的,她就发了难。---题外话---明天见!客户端投月票,一张可变两张的哦……求月票,强烈求月票啊……   ☆、413,那么一抱,抱到的全是骨头   其实也不算为难,三月天,人若在外头,春风乍暖还寒的,戴着帽子和口罩,是最正常不过的,但是,来了这里,还是这么一副打扮,貌似就有点不太礼貌了。   靳媛怔了一下,瞄了一眼萧至南。   好吧,这人道出了她心头之惑。   现在这个天儿,到底还是冷的,所以,家里头有开着空调,温暖适宜,穿一件薄薄的毛衣正合适纺。   可这位朴襄呢,至始至终这样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也难怪萧至南有点小意见了。   怎么说呢,会让人觉得,这孩子,有点没教养。   “是啊,朴老师,您为什么老是遮着脸呢……沿”   萧潇也好奇的问了一句。   朴襄不自觉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口罩,轻轻道:   “抱歉,我不能摘下来!”   “为什么不能?一个人做事问心无愧的,为什么要这样藏头缩尾的?我怎么觉得你来路很不正啊……萧潇,你爸这是往哪里给你找的老师,这么邪里歪气的……”   萧至南转头问萧潇苒,眼底全是不满之色。   “街心公园遇上的。就昨天。”   这个回答,就像是一个炸弹似的,一下就把萧至南给炸了起来:   “昨天遇上,今天又遇上。不对,肯定不对,这个人估计就是冲你们来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一再遇上……”   话一落,她就往前逼了过去,还把毛衣袖管给绾了起来,一副要逼着她把帽子和口罩一并摘下的模样:   “马上给我把脸露出来……”   气势那个强悍,还是一如当年。   朴襄惊得直往后退。   就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了靳恒远的声音:   “我回来了,人呢,都跑去哪了?”   “爸爸,我们在这里。”   萧潇苒轻快的应了一声,并往外冲了出去。   萧至南可没停下手来,继续一意孤行。   靳媛并没有阻止,也是觉得这姑娘的举止,实在有点反常,萧至南想要看看人家的庐山真面目,那她就在边上静观其变了——这本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   偏偏那朴襄一径躲着,死活不让摘:这事,实在是有点怪。   靳恒远被萧潇牵进来时,正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在躲,一个在追。   “怎么了这是?”   他问,觉得朴襄退让的有点慌了。   “这姑娘有点怪,不肯把口罩摘了。璟珩,你这是怎么找来的呀……别是骗子什么的……”   萧至南在那里嚷着。   朴襄听着,心里真是好气又好笑,趁她说话分神的当儿,忙从她手臂下钻了过去,直往门口逃。   不想啊,脚下踩到了一支笔,她刚想和靳恒远说话,因为这么一滑,那话缩了回去,伴着一声尖叫,就往前扑了过去。   眼见得就要撞到墙,背后帽领口忽来了一股力道,一把就将她揪了回去。   力道很大。   大到把前冲的力道一下子全抵消了,成了往后仰。   这么一倒,就倒进了一个厚厚的胸膛上。   下一刻,她惊乱的目光和靳恒远对到了一起,一股淡淡悠悠的熟悉香味沁入鼻内,心跳加速的同时,不觉倒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当中夹杂了太多太多他的味道,她吸着,莫名就有点慌了。   “走路这么急干嘛?”   靳恒远扶她站稳,惊讶的发现,她的身子好瘦。   那么一抱,抱到的全是骨头。   看来是病瘦的。   同时,因为距离近,因为一个视角的关系,他不经意就瞥见了她那有点歪了的口罩边缘露出的一点肌肤,其表面,有明显的凹凸痕迹……   不过,她很快发觉了,连忙将口罩给摆正,还理了理连衣帽底下的刘海,眼神里全是惊惶,似乎是想用那一撮短发掩住一些秘密……   边上,萧至南的眼里飙出了刺目的冷光,在她看来:这姑娘心机重着,故意往人怀里倒。   靳媛则是一愣:儿子居然出手扶住了她——这两年多以来,这个痴儿可从没这么亲近过除了亲人以外的雌性动物过……今天居然破例了。   “我踩到画笔的!”   全是那画笔捣的鬼。   靳恒远瞄了那一只笔,是他之前画完了,心头有郁结,随手扔的:   “嗯,我看到了!”   “靳先生,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明白了。”   朴襄往后退了几步,以和他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请说。”   靳恒远挑挑眉,示意着。   “我想,如果您想请我做萧潇的画画老师,用工合同,我们得签一份对吧……”   靳恒远   点下了头:“嗯!关于薪酬这方面,你有什么要求,大可以提出来。”   朴襄立刻接话道:“在签合同前,我想先提三个条件。”   “说来听听。”   “一,关于薪酬,我们就按一般的市场行情来就可以,我不会讨高。二,工作时间,是每周六和每周日的下午一点到五点。三,在我工作期间,我的衣着问题,凭我喜好。你们无权干涉,也不许提让我摘帽摘口罩之类的条件。否则这份工作,我不会接。”   三点要求一落地,那边萧至南立马冲过来叫嚷开了:   “喂,我就不明白了啊,你装神弄鬼的这是想干什么?”   “你们就当我这个人有怪癖。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们虽然是雇主,但雇员也有雇员的权利。你们无权剥夺我个人保留**的权力。如果做不到,抱歉,我现在就可以离开这里。”   语气是那样的坚决,眼神是那样的坚定。   靳恒远恍惚了一下,忽记起了苏锦和他“谈判”时的那种眼神,两者之间,竟是这么这么的神似。   “好!”   他二话没说就点下了头来:   “跟我到书房,我这就给你一份用工合同。”   他往外去。   为了防止萧至南再次发难,她急急就跟了过去。   “靳姐,你真敢留这样的人在家里给萧潇做老师吗?我看这个人肯定有问题。不行,为了孩子的安全着想,必须查清楚了。这个人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怎能聘用?这是引狼入室!”   萧至南想追上去,却被靳媛给拉住了:“至南,这里是恒远的家。恒远才是一家之主。我们还是给他一点面子吧……安不安全这件事,他心里肯定有分寸的……”   “可是……”   萧至南就是非常非常的不爽那个神秘的丫头一副想倒贴给自己侄儿的样子。   现在,她想成就的是沈家和萧家的亲事。其他任何想亲近恒远的女人,她都不乐意见到。   “没可是……走了,吃水果去。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啊,能少操点心就少操点吧……恒远是三十五岁,不是十五岁,他心里的主意比我们任何人都多。他的婚事,不是我们左右和控制得了的。只有他真觉得好了,那才是真的好了。你以为一般的小姑娘能入得了他眼的吗……”   靳媛的眼光也厉害着,早把萧至南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全给猜着了。   不过,她的态度和萧至南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她啊,她更放得下。   萧至南听着不语了,末了,轻轻叹了一声,没再强求。   *   书房还是那个书房。   对并着的两只书桌被整理的干干净净,每一个书架上的书,都被叠得整整齐齐,地板净若明镜,散尾竹茂盛依旧。小小鱼缸内,几尾五彩的金鱼正游得欢。   桌面上,他的电脑开着,屏保上,一张张苏锦的照片在变幻着。他最喜欢那根钢笔,正静静的放在键盘边上。   那是苏锦送的生日礼物。   13年10月份送的。   苏锦知道他什么都不缺,可心意不能少啊,就去买了一只低调的派克金笔,给他签笔用。   他收到了很喜欢,一直用着。   她目光在这书房里转动着,很多很多记忆就这么翻了起来,在心头不断膨胀着,有股子难受在那里搅着。   “你看看,这是用工合同。要是没意见。就签了吧……”   靳恒远从电脑里打印出了一份资料,递了过去,抬头看时,这个女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研究他的书房。   是他看错了吗?   她,好似在追忆着什么?---题外话---第一更。月票月票,继续求月票啊……   ☆、414,神秘是吗?行啊,他会把她的神秘面纱全都剥开的   靳恒远审视她:衣服够宽大,身材够单薄,神情够神秘,一而再的遇上,够巧合……   会是骗子沿?   不像。   心机很重?   不像纺。   别有目的?   不像。   超市初见是巧遇,不起眼的她对着鱼缸发呆,他擦身而过,捞了就走。帮她付钱,也只是一个意外。   再见在公园,他带着萧潇到达时,她早已在那边,这人,根本就不可能未卜先知的晓得他临时起意会去公园走走。那自是巧遇。   第三次在酒店外,她先到,独立亭中画画,他们晚到:这自然也是偶然遇上的——在酒店吃饭的事,是母亲通知他的,这人根本无从得知道他会去。   所以,把这几次邂逅,非要归结为是对方别有居心的靠近,感觉有点牵强。   所以,二姑姑对她的怀疑,是很不公平的。   而她不愿摘下口罩,大约是因为她脸上烧伤严重,不敢在人前露出来,是自卑心理在作祟。   目前,也只能作这样的解释了。   “哦!”   朴襄转身接过看了,基本上没问题,只有一个小小的意见。   “这一条,能不能改一下?”   她指着工资月结这一条,声音有点低:   “我手头紧张。要是可以,我希望是日结……”   “没问题。”   他答应的爽快,转身,在电脑里把这一行给改了,然后重新打出来又让她过了一下目。   她二话没说就把名字给签了上去,然后递了回去。   靳恒远瞄了一眼,朴襄的字,带着一点古风。扁扁的。不像苏锦的字,很秀气漂亮。   重要的是,她没填写身份证号码。   这不合规矩。   他把自己的名字签好,把自己的身份证号也给填了上去,重新又交了过去,指了指某处:   “你没签过用工合同吗?上面需要你有效的身份证号……空白处还应贴上复印件。那边有复印机,要是不会使用,我来给你复。”   朴襄一怔,心虛的避开他的注视:“我今天出门急,没带身份证,具体数字我不怎么记得,等下次补上行吗?”   靳恒远眯了一眼,琢磨着,这世上不记得自己身份证号码的概率能有几成?   也许不会太多,但总归是有的。   他点了点头,将两份合同分拆了,自己留一份,另一份递了过去。   “也行。明天记得带来。”   “谢谢!”   她暗自嘘了一口气,把合同接过往自己包里放。   这个人从来是不好对付的,她有点不太愿意把身份证拿出来,也的确是没带。   很想很想和他独处,可又害怕被他发现了破绽,于是,她找了一个借口,溜了。   “那我去教萧潇画画了……”   “嗯!”   朴襄仓皇而逃,有点狼狈,心里懊怅极了,这种提心吊胆的滋味,真是太增加心脏的压力了……   靳恒远呢,看着那用工合用,唇角翘了一下:这个小女人,貌似很怕他。   好吧,他承认,自己的确不太好相处。怕的话,也很正常。   至于,为什么要用这个女人?   他想了想:因为她画的真不错;因为她的眼睛长得有点像苏锦;因为她瘦得让他同情心泛滥了……   谁知道!   反正,他不怕她是坏人。   这么瘦弱,能翻了天去?   神秘是吗?   行啊,他肯定会一点一点把她的神秘面纱全都剥开的,然后,好好的瞧一瞧,底下是怎么一个她。   不急的,他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来的。      他把那合同放进自己的抽屉,合上后,对上了电脑屏保上妻子温柔似水的微笑。   伸手,他轻轻抚上了她圆润的脸孔,苏锦抱在怀里的滋味,可要舒服多了……这个朴襄,太能硌疼人了……   这么一想,眉头不自觉就蹙了起来。   唉,自己这是在作什么比较啊……   他忍不住敲起脑袋来。   *   朴襄很认真的教萧潇苒学起画画,给她讲了一些画画的基本要领,从最基础的说来,一点点循序渐进,把自己的画画心得,尽数教她。   语气是亲切的,态度是可亲的用心的。   萧潇喜欢这位朴老师。   在她看来,其他那些来教她画画的阿姨,志不在教她,看上的是爸爸。   那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态度,令她很反感。所以,她是一再的换老师。   反正,她讨厌那些人盯着爸爸双眼闪闪发光的模样。   就好像爸爸是一颗超级大的钻石一样,看到了,就想戴到自己手上,着实讨厌的厉害。   但朴老师不一样,在教她,一刻都没有停下来过。连口水也不喝。   她有尊师重道的给朴老师倒茶的,不过,老师说不渴,没喝。   可能是不想把口罩摘下来。   其实她挺想看看朴老师长什么样的。   好奇死了。   可爸爸说:“朴老师不让看,那是朴老师的自由,我们不能强人所难。”   爸爸还说:“朴老师的脸受过伤,所以啊,她害怕被人看到。萧潇要是喜欢朴老师,就别让朴老师为难。”   萧潇将心比心了一下,自己的脸要是坏了,她也不敢示以人前的,还会哭死。   她喜欢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   所以,她非常体谅朴老师。   对了,她之所以特别喜欢朴老师,那是因为朴老师摸她头的动作,会让她觉得妈妈回来了。   难道是她对妈妈太过于思念了吗?   以至于会在一个陌生人身上产生了这样一种错觉?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   朴老师身上有一种很妈妈的味道,令她无比贪婪,总想得到她的夸赞。   她不敢把这种小心思告诉爸爸。   爸爸因为妈妈过世,太伤心了。告诉了,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两天半时间,她就这样在学画画的过程中过去了。   这两天半,爸爸都在家工作,偶尔会来看她们画画,还会给她们送水果。   可是朴老师始终带着口罩,无论怎么样都不肯拿下来。   后来,爸爸想了一个办法,把水果榨成了汁,倒在杯子里,再在杯子里插了一根吸管,让她送进来给朴老师吃。   “这是爸爸特意给您准备的。老师,您就喝一点吧!说了这么多话,一定渴了。”   朴老师看了,怔了怔一会儿,然后呢,将吸管塞进口罩,真就把那杯果汁喝了。   萧潇很高兴啊,问:“老师,好喝吗?”   朴老师点头,眼底全是温柔:“好喝。很甜。”   *   这份甜,甜在朴襄心里。   记得以前,他常榨果汁给她吃的。   早在养母还在医院时,他就有这样一种习惯。   后来,两个人生活在一起,喝果汁成了他们生活当中一件必须做的事。   他总是想尽法子的在工作之余,调上一杯鲜榨的果汁,给她,也给他自己。   手执水晶杯,一边喝果汁,一边聊天,曾是他们的一种生活规律。   如今,重新又喝到了。   真心好喝极了。   “萧潇,你明天就要去学校了对不对?”      p>   傍晚五点,她的教学任务完成了,一边收拾一边她问萧潇。   “唉,可不是!”   萧潇小大人似的直叹气:“我得有好几天见不着朴老师了。朴老师,你QQ号多少,我们有空QQ聊天啊?”   “呃!”   朴襄转了一下眼珠子:“我不玩QQ有几年了,那QQ密码都忘了。你要是觉得闷,想找我聊天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   主要是那QQ不能上。一上就会让他知道她还活着。   因为没有朋友,所以就没再申请。其他任何联系,都可以通过电话进行。   “好!我要闷了一定找你!”   萧潇黏着她,有点依依不舍。   从画室出来时,却看到靳恒远正在厨房煮饭熬汤,身上系着一个花式的围裙,神情很认真,身上神一样的光圈不复存在了。   这一刻,她看到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正在为女儿做有营养的晚餐。   空气里充斥着淡淡悠悠的大骨的味道。   那味道令朴襄的肚子咕咕咕就直叫了起来。   这叫声啊,令萧潇不由得瞪大了眼,并且抬起了头来:“朴老师,你肚子饿了吗?要不,你在我们家吃饭吧!爸爸,您说好不好?”   说到后半句,那小家伙居然就扬起声音问了起来。   靳恒远听到了,脸上散尽清冷之光,而变得温情款款,目光淡淡的往她脸上飘了过来:“只要朴老师愿意,当然可以。”   “不不不……”   朴襄连忙摇头:“不用,我回家煮。”   “朴老师这是怕我爸爸煮得不好吃吗?我告诉你哦,厨师都没有我爸爸煮得好吃。我爸爸要是不做律师的话,都可以去做五星级大厨师了……”   那语气,是何等的骄傲。   朴襄想像了一下,堂堂靳大律师,不做总裁,不做律师,跑去当酒店当大厨师,那会是怎么一个场景?   有点好笑:太大材小用了。   “不是!闻着这么香,肯定好吃。不过,朴老师不喜欢在外头用餐。对不起。”   朴襄很歉然的望着孩子,自己又要扫她的兴了。   “好吧!”   萧潇苒然轻轻一叹。   朴襄蹲下身子,抱了抱这个贴心的孩子,转身离开前,看到靳恒远目光深深的在盯着自己。   她心里莫名有点七上八下的。   昨天来的时候,她有把自己的身份证拿来。   事实上:身份证是真实有效的,就算他要去查,应该也查不出什么名堂!   当然,那是指一般人。   眼前这人可不一般,他还有一个了不得的破案专家呢!   想当初啊,他凭着一个手镯,就把她的身世一古脑儿全查了出来。   这万一,他又生了兴趣呢?   他和那个季北勋一联合,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   她冒用了别人的身份,细节上头肯定顾不周全。   也就是说,她啊,是经不起查的。   唉,但愿,是她想多了。   *   事实上呢,朴襄没想多。   靳恒远的确在查她。---题外话---明天见。大家别催啊,他们很快就能相认的,请让我按着自己的步骤来,没多少字的……   还有,我要继续求月票啊……现在这本小说已在月票榜上了,这全是大家的力量,所以,请大家帮忙啊,有月票的就投给晨。另外,在客户端上投票是能以一变三的。也就是说,大家要是都能在客户端上投上的话,现在这本小说的月票得有四五百票了。亲爱的们,请献出你们的月票吧!谢谢了!   ☆、415 415,朴襄的身份证,查出一堆怪事   这天晚上,靳恒远把孩子送去了嘉市祖父祖母那边。   本来是决定好了的,他一结婚,就把孩子接过来,一起住到上海别墅那边去。   可后来,一连串的变故终令这个美好的计划流产了:   2014年1月2日晚上,苏锦伴着沉入海底的和谐号,消失不见。他的心,跟着沉进了暗无天日的世界偿。   2014年1月7日,所有救援打捞工作停止不再。   苏锦被列入了失踪名单之列。   他在港口痛哭了一场。   2014年1月15日,他以精神不济为由,辞去了萧氏代理总裁一职。   因为,他深知,在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多少心思和精力去处理公司的事。   这世上,有些人,会以江山为重;有些人,则以家人爱人为重……   他是后者。   在他看来,事业再如何成功,都比不上拥有一个温馨的家。   事业的成功,必须建立在一个圆满的家的基础上,那才是最最志得意满的。   当一心想营建的家破灭,他的世界,就那么塌了一大块。   这一块,不是说补,就能补得上的。   他需要处理伤口,需要重新振作,需要时间去收拾那颗破碎的心。   同一天,萧至东回到萧氏总部,宣布复出,以主持大局。   与此同时,萧至东另外聘请了一个高智商精英份子,成为了整个集团的总监代管所有业务,萧至东则在其中充当了监管作用。   因为这事,萧氏在股市是接连受挫。   自那日起,靳恒远将空出来的时间,放到了查凯琳尔这件事上。   他发誓,不把凯琳尔找出来,他誓不为人。   2014年1月20日,他和季北勋顺着萧至阅这条线,终于查到了真正的凯琳尔是谁。   那个女人,已在某个名门大族落户,不光结了婚,还生有一子。   2014年1月22日,公安部带着逮捕令上门,凯琳尔闻讯,抱上儿子逃蹿。   追捕过程中,其子死于车祸,凯琳尔弃子逃离时用血字,在车窗上写下了几个字:血债血偿。   三日后,也就是25日,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为报子仇,利用璟欢寻找邵锋心切,将其抓住,后诱去了靳媛,打算毁了这对母女以泄恨。   在那个女人看来,她们姐妹俩的人生悲剧皆源起靳家:她要让靳恒远后悔他这一番执迷不悟的追查。   2014年1月26日,一场解救行动悄然展开。   其结果是:易梵为救璟欢,被重物砸伤了头部,就此昏迷不醒。   靳媛本来也难逃一劫,是萧至阅最后拼命一搏,替她挨了子弹,也是萧至阅抱着凯琳尔跌落高楼同归于尽,终令她保全了一命。   所有不幸的事,皆发生在春节前夕。   为此,整个春节,不论是萧家还是靳家,皆沉浸在了一片沉痛中。   祖父祖母在再一次历经了白发送黑发之后,难受了好一阵子——幸好有萧潇在他们身边,解掉了他们不少哀思。   在这种情况下,萧潇只能继续养在二老身边,如此,才能转移掉他们心头的痛楚。   不管是因为萧至阅做了那些错事而引发的痛,还是因为他的死亡而带来的痛,因为有萧潇,他们才能走出来……   至于靳媛那边,有那么一阵子,她把所有工作放下了,交给了长宁管理,她一边养着身子,一边照看着易梵,如此休养了一年,才算勉强恢复过来……只是易梵,一直没醒。   而璟欢,则去了英国,因为被解救出来的邵锋,去了英国治病。   总之,不管是萧家,还是靳家,皆被凯琳尔闹了一个人仰马翻。   所幸,现在,这个罪大恶极的人终于得到了她应有的下场。   从此,他们的生活终可以回归平静了……   是啊,凯琳尔一死,一切恩怨都结束了。   可是由她繁衍出来的失侣之痛呢,却在他心里深深种下,再也挖不去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何时才能结束……   他只知道,心,一直在痛。   *   第二天中午,靳恒远去了季北勋在上海的公寓。   铁镜来开的门,脸上露着兴奋之色:“来得正好。我们正谈着你昨儿个委托的那事呢……你给的这张身份证,我们一查之后,反应出来的信息相当有意思啊……”   “怎么个有意思法?”   靳恒远走进去,看到季北勋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他的电脑。   前天,朴襄给了他身份证。上头的信息是:朴襄,女,二十七岁,浙江B市人,汉族。   身份证照片,很秀气。   虽然没见到现在的朴襄长什么样,但两者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他让人初略的查了一下这张身份证的真实性。   真的。   确有其人。   本来,事情查到这份上,他也该到此为止了。   没什么好怀疑的。   那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姑娘,来了这大上海,意外遇上了他们父女。   可昨天,他得了空,还是就把这张身份证的复印件给了季北勋,让他再去好好查一查她。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姑娘吧,透着一点古怪。   特别是那双眼晴,那么像苏锦。   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   ……   靳恒远一坐下,季北勋把一份资料推了过来,目不斜视的说:   “你自己看看吧!看着非常有故事的样子。要不要继续查,你看完考虑好了再跟我说。”   “谢了!”   靳恒远拿到手上翻看,资料是这样的:   朴襄,原名朴玉静,女,1989年出生,出生地浙江B市,父亲朴乾兴,开着一家庭作坊;母亲郭立香,是个国营企业会计。朴襄自幼学舞蹈,是一个舞蹈老师。   2014年6月,朴玉静因为感冒吃了感冒药在舞踩室休息,时有人为泄私愤,刻意在舞蹈室纵火,学员幸免与难,但正在午睡的朴玉静被烧成重伤。之后,朴家尽倾财力为其治伤。   2014年11月1日,朴家无力支付医疗费而被迫出院。   11月3日,朴家门口来了一辆神秘的车辆,将朴玉静接了去。   据朴家爷爷奶奶交待,接走朴玉静的人,是朴乾旺年轻时候帮助过的一个人。   那人后来发迹了,知道恩人家惨遭劫难,故刻意赶来施加援手,把朴玉静接去了国外。   期间,朴父朴母有一并同行,以便于照看。   如此消失足有一年多,至2016年春节才回来。   据说,就在失踪期间,朴玉静已得到了妥善的救治,朴乾旺和郭立香说到这事时,脸上全是笑容。   不过却不见朴玉静回家。   听说是朴玉静还得做一个手术才能完全康复。现仍在国外。   最奇怪的是,朴乾旺非常离奇的去了派出所,把女儿的名字改成了:朴襄。   靳恒远看了,觉得这情况和朴襄说的,有很多地方是吻合的,有些地方又是对不上的,而且,这名字,改得太奇怪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平白无故为什么要改名?   “在国内,一般情况,一个名字都得用上一辈子。   “若不是遇上了什么事,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改名的。   “还有,这人是学舞蹈的,而现在这个朴襄却是擅画的?   “靳律师,你说奇不奇怪?”   铁镜在那里叫嚷着,手指直点着朴玉静的脸孔:   “老大和我都认为这当中有猫腻。”   靳恒远眯眼,看着那张由季北搜罗来的有关朴玉静的照:   笑吟吟的,一身舞衣在身,显得娇娆多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化了妆的缘故,那双眼睛,显得狭长,不似身份证上那照片里的眼睛,明亮圆润,更为的灵动。   “哎,靳,这人怎么了?你这么要查她?”   季北勋终从电脑面前抬起头,静静反问了一句,目光带着探索和研究。   ---题外话---第一更。   ☆、416,朴襄浑身上下很神秘;苏锦的身世另有蹊跷   他是深知靳恒远心的,没头没脑,他不可能动用了他去查事情。靳恒远那边,一个薄飞泓,就够他用了。   “好奇。”   靳恒远把资料摊在大腿上,目光一煞不煞的盯着,双手抱胸,给了两字沿。   季北勋哪是这么容易被搪塞的:   “仅仅只是好奇,你就不会让我来查了。那些简单的户口调查工作,你让薄飞泓去做,就能办好。”   靳恒远抬眸,眸光一闪,终又解释了一句:   “是这样的,这女孩现在是萧潇的美术老师。”   “萧潇又换老师了?”   闻言,铁镜惊讶的接上了话纺:   “今年这是换第几个了?”   “第四个。前面三个,要么是被她气跑的,要么就是被她吓跑的……这一次这人是她主动要请的。我总得把人家的底摸清楚了对吧!”靳恒远回答。   铁镜呵呵笑着,一边去给泡茶,一边说:   “我和老大他们之前就讨论过这事啊……我们觉得吧,萧潇这哪是要学画画,分明就是借着学画画,给自己找后妈。要是处了一阵子,她觉得那人没她苏锦妈妈的味道,就百般挑刺儿。真要学画画,有这么挑老师毛病的吗?”   靳恒远低头又翻起这份资料,不理铁镜话里的调侃,一径对季北勋说道:   “我觉得朴襄很古怪。”   “怎么个古怪法?”   季北勋很认真的听着。   靳恒远想了想,形容道:   “整天套着帽子,戴着口罩,除了一双眼珠子,整张脸藏得让人看不到。   “对萧潇好的很,对我却是退避三尺。   “比如说,昨晚上潇萧留她吃饭,她没答应,和我一对上视线,就逃得飞快。   “另外一件事特别奇怪。   “这姑娘既然是外市来的,怎么会知道我家小区附近有一家家政公司的?   “这人居然还跑去应聘想当钟点工……后来因为不肯摘下口罩面试,这才不了了之。”   这是长宁昨儿个看到朴襄在他家教萧潇画画很惊讶,才和他说起的事。他始知原来长宁还想聘人家到他家做钟点工来了呢!不过,后来,她有打电话回绝了。   “虽然,她和我提及过,她缺钱花,又不想向家里要,才想靠自己的能力挣点钱来维持生计。   “但是,上海那么大,你说,我和她就这么的有缘份,总是一而再的遇上?   “而且还是在我家附近?   “种种事情一凑到一起,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不查一查,我怎么放得下心?”   这个女孩子,表面看,没什么大问题,可要是细细想一想的话,好像还真如至南姑姑说的,人心不见底,真要防一防的。   现在再加上季北调查得到的资料也透出了一些奇怪的信息,越发令他心生疑惑了。   铁镜听完,吃吃笑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人冲你来的?因为喜欢你?所以故意接近你?到底是什么让你有了这种想法的?难道是……这两天,这朴襄私下里对你抛媚眼了?不对呀,你刚刚也说了,这人对你退避三尺的不是吗?”   靳恒远没办法作解释。   季北勋静静的听着,最后问:“你在怀疑什么?想我帮你查到什么真相?”   “不知道!”   靳恒远把那份资料往桌面上一扔:   “也许是我神经过敏吧!再上加……”   他搓了一搓下巴上长出来的胡髭:   “再加上昨晚上吃饭的时候,萧潇和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   铁镜好奇死了,甚至把头都探了过去。   “萧潇说,朴襄看到我画的那些画,好像哭了,眼睛红的不行。   “萧潇认为,那是朴襄看得懂我画里的感情,所以才被感动的哭的。不过她没承认哭,只说眼睛里吹进灰尘了。   “问题是,那间画室,我常去打扫,怎么可能有灰尘?   “显然是在撒谎不是吗?   “现在你又告诉我,这人是舞者,而不是画者,这里头的矛盾怎么解释?”   靳恒远眯着眼睛,想不通。   “想知道真相的话,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你拿着这份资料,直接去问她……看她怎么说?哎哟……”   铁镜的头被敲了。   “什么破办法?”   靳恒远斜眼睨他。   他要这么做了,那得把人吓跑。   现在的情况是,他不想把人吓跑,他想在私底下悄悄的弄个清楚明白。   有种直觉在提醒他:这个叫朴襄的女孩,可能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了去。   而他必须在她消失之前,弄明白这里的究竟。   所以,他得暗   查。   呃,好吧,也许是最近他的日子过的实在是有点太过于无聊了,所以才变得这么神经兮兮起来,稍稍遇上一点感兴趣的事,就又有了那种一查到底的冲动。   “行,那我再深入的去查查那个接走朴玉静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过,这可能需要时日。我感觉对方好像挺神秘的,很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应该是有备而来的。所以,之后朴玉静的行踪,才会被封锁的密不透风。”   季北勋的好奇心也被挑了起来。   一般人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他认为,那人应是个有来头的。   “谢了!”   靳恒远欣然一笑,目光一瞄,看到了他电脑上的地貌图,非常的复杂。   “咦,这是什么?难不成这就是你一心在找的地方?”   他凑过去看。   “嗯!”   季北勋重新调出了一张图纸:   “你看,这是我之前查到的一张汉代的地图。   “上面标注的地方,是一座汉代的古墓。   “下个月中旬以后,我会带上我的人去那边。   “在我的记忆当中,我曾去过那里。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令我昏迷了好几个月。醒来之后呢,我就忘了这事。   “到今天为止,我仍然不清楚当初在我身上发生过什么,致令我放弃了对它的研究。   ‘现在既然我已经知道它的存在,接下去,我就要好好的把它弄个清楚明白。”   季北勋是个极度冷寡的男人,对什么都会以最冷静的心态面对,可就是对于古墓,有着一种莫名的狂热。   这些年,他时不时会资助各省的考古研究所,也不知道这厮到底想要从地底下挖出什么奇珍异宝……   这人啊,从他身上搜刮去的钱财全投在这种事上了。   “考古这一行,我不懂,我只懂怎么经商,怎么打官司。你啊,要是资金上有什么问题,我可以给你帮忙,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不过,考古从来是国家的事,你这样私自行动,会不会惹上麻烦?”   靳恒远关心的问了一下。   “放心,我是联合了相关部门一起去挖掘的。不会有事。”   季北勋淡淡回答。   靳恒远这才放心了,转而问起了其他: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啊,就是沈晴洲的阿姨那一家子的情况,你查得如何了?”   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   “这事,我正要和你说呢!”   季北勋坐正,神情也正了一下:   “靳,现在,我需要你帮我做两件事?”   这人,极少求人。比如这两年,多是季北勋在帮他,而少有他去帮季北勋的。   闻言,他马上凛了凛精神:“你说。”   季北勋用电脑调出了一份资料,是一张人物关系表:   “首先,有一件事,你必须得了解一下的。”   他指着照片上的人,一个很儒雅的戴着金边眼镜、笑容温润的中年男子。   “这人怎么了?”   靳恒远审视着,觉得很眼熟,貌似以前见过。   “他叫韩江南,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画家,他的画,现在市场上千金难求。并且,很多年之前,他就已移民去了澳洲。   “他是池晚珠的师兄。画技精湛,比池晚珠还要擅长中国水墨画。   “二十九年前,池晚珠在医院生产时,他的太太也正好在同一家医院。而且还是同一天进的产房,生的全都是女儿。你再看看这两个人……”   季北勋又换了一幅照片:   “这人叫韩润语,是韩江南的长女,就是沈晴洲的大表姐。这人叫韩润秀,是韩江南的次女。   “一眼观之,姐妹之间是不是没一点像的?   “事实上是:这韩润语长得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   “如果你再细细看一眼的话,你会觉得韩润语更像另外一个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目光直直的盯视着:   “你第一感觉,她像谁?”   “池晚珠!”   靳恒远低低呼出了这个名字。   季北勋点下了头,在电脑桌面上把韩润语和池晚珠的照片给排列了起来,两张脸孔,是有着六七分神似:   “我们这边通组讨论了一下,都认为这两个人,极有可能是母女……   “我怀疑,韩润语和苏锦可能在刚出生的时候被护士抱错了。理由是:这两家之间是没有任何恩怨的。这应是一起意外事故。   “现在,我需要这个人的头发,以及苏锦的头发,和韩江南作DNA检测。我的推断对不对,一验就真相大白了……   “韩江南那边,我已经派人过去搜集了,但韩润语这边,因为这人   正在月子里。想要见到她不易。   “不过,我们可以通过另一个人去拿到这个人的头发。”   靳恒远静静听到这里后问道了起来:“那人是谁?”   “那人姓向,叫向莫川。”   应声,他把那人的照片给调了出来。   “向莫川?怎么有点耳熟?”   靳恒远盯着看,嘀咕了一句。   季北勋点头:   “对,之前,我和你提过的,他是著名的古文化研究者,家里世代研究古墓。   “最早的时候,他们祖上是盗墓贼出生,后来渐渐转了型,成为了国家单位的考古人员。   “传到这一代,这个向莫川已然成了国际著名的考古专家。   “此人对各种古墓都有研究。我想请他为我工作。不过他以妻子将到生养为由,而拒绝了我的邀请。   “他是那种生来不为钱财所动,做事只任性而为的洒脱之人。   “但,想要接近他,并不容易。特别是他妻子怀孕之后,他越发深居简出。”   靳恒远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你是想让我通过沈晴洲认得向莫川,然后通过这人办到两件事:一拿到韩润语的头发,二,帮你拉拢这个人!”   季北勋微一笑,和高智商的人说话,就是这么的愉快:   “对!一,这人,很爱他的太太。夫妻关系极好,翁婿关系也很非常融洽。就不久之前,那韩润语刚给他生了一个儿子。这段日子,他什么也不做,就在家陪着妻儿。想查韩润语,从这人手上下手最好不过。   “二,这人对汉代的墓穴犹为的了解,据传他家祖上还有一些汉代的地图,极为珍贵。我很想拿来看看,可惜一直苦无机会……你要是能拉拢结交上他,不光你的事情能解决了,我这边也能达成所愿。”   靳恒远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没问题。这件事,我来办。---题外话---明天见!亲爱的们,看完记得给晨一张月票哈!   ☆、417,她,思念入魔;他,但般算计皆为她   朴襄觉得自己就像丢了魂儿,对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   而靳恒远,就像是祸国殃民的鸦片,吸一口,精神抖擞;不吸,神思恍惚,想念欲绝。   周五,在公园,见到了他先是独立一隅,后有佳人相伴,心疼又欣慰的滋味是那么的复杂。   周六,在超市,他帮了她,她终于和他说上话。寥寥数语,令她欢喜成狂。   周日,卖画,他竟聘她为萧潇的老师,惊喜着,彷徨着,心乱如麻沿。   周一,撞进他的相亲宴,满嘴苦涩;走进他的画室,欲哭无泪,相见不相识,如此的庆幸,又是如此的无望。   周二、周三,教画,她在画室,他在书房,同在一幢楼里,心安,心喜,心疼,心慌,怕相思泄了心事,匆匆的,不敢对望…纺…   周四,她在街上乱逛,找不到可以一解思念的身影,只在胡乱涂鸦中虚度时光。   又是周五,她盼着有来电,盼着这一周,萧潇不用补课,盼着再见……   来电了,真是萧潇的。   可那孩子只是来诉苦的,因为补课,她来不了上海,画不了画了……   她说,老师,我好想念你啊……   又是周六,下雨,她闷在家,赶设计。后出去了一趟,买画纸,淋了一些小雨,有点冷。   周日,还是下雨,大雨。   她蔫蔫的,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想吃,只想睡觉……   没有朋友的日子,真不好过。   她想念过去,三个好朋友聚在一起,吃着零食,喝着饮料,谈着天南地北的奇闻轶事……   小彤,这两年,你过的可还好?   葭慧,你和老薄,什么时候结婚啊?   后来,她睡过去了,睡沉了……浑身烫得厉害……嘴里不断的喊着:“水,我要喝水……”   *   彼时,另一边,靳恒远正在喝茶。   泡的了两杯。   一杯是他的,一杯是小苏的。   虽然她不在了,可他但凡在家,泡茶,从不落下她的份;吃饭,一定给她盛一碗;喝酒,当然也会留她一杯……   适时,有人敲门。   他去开门,来的是长宁。   “在干什么?”   “喝茶!”   “今天没消遣?不回嘉市吧……”   “你有事?”   靳恒远打量着。   “你要是没应酬,一起去打牌啊……三缺一,咱去老地方玩上一天,你看怎样……”   “哪三个?”   靳恒远走回去。   靳长宁关了门。   “我,老薄,还有江韬。来呀来呀……好久没玩了……”   “你最近是不是赚大发了,想输给我点啊?”   他玩牌,要么不玩,玩了,总是赢的时候多。   靳长宁在那里笑:“靳哥,你就饶了我吧……就是玩玩,主要是想让你开解开解老薄……”   这话,令靳恒远转过了头:   “我正要问呢,老薄怎么有空?”   “老薄和杨葭慧在闹别扭。杨葭慧带着女儿回娘家住去了。你不知道吗?杨葭慧现在可是你手下的爱将啊……”   靳长宁那是满嘴的惊怪。   “我不知道,这几天,我没去过锦远。”   那边,现在杨葭慧是主要负责任人。他是偶尔才过去看看。是幕后老板。   “听说这一次,杨葭慧很生气。要是平息不了人家的怒气。可能啊,两个人得闹崩……这不是要结婚了嘛……真要闹崩,那婚就不用结了……”   苏锦是金辉分公司的大股东,也是主要负责人,她出了事,公司顿时就乱了套,这个时候,是杨葭挺身而出,接上了苏锦负责的工作,也是她帮着让分公司渡过了这个危机。   之后,靳恒远就把公司的股份全买了过来,由杨葭慧做公司的主要负责人,而他另外派了薄飞泓过去作为了公司总监。   薄飞弘对设计本来是没什么想法的,不过,干着干着就懂了一些门道,然后呢,他又有靳恒远带着认识了各种圈子里的人。时间一久,他倒是学会了接揽生意。   其中有过一个大单,对方是日本人,薄飞泓正好懂日语,还和人家聊的很欢,就成功接了下来。   自此,他是越来越热衷于谈业务。锦远的业绩当然是蒸蒸日上了。   这不去年年底,公司跟着换了个大地方,面积比之前大了不止一倍,手下员工也是翻了一番……   靳恒远很信任他们,偶尔才会过去了解一下业务。   这两天,他一直在操持手上某个案子,所以,并没有过去,还真不知道这对夫妻在闹什么矛盾。   正想问个究竟,手机响了,他探过身,把茶几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却是二   姑姑萧至南的来电。   这种电话可不好接啊……   他盯着看了好几眼,才接下了:   “喂,二姑……”   “今天是周日,你没回嘉市,现在在干嘛……”   呵,把他的行踪全给打听清楚了。   “在家,有事?”   他琢磨着吧,这二姑估计是为了沈晴洲来的。   “有事。我得问问你啊,你对沈晴洲到底怎么一个想法啊?那天看你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我这边,还等着你回话呢!人家姑娘非常满意你。你呢,你觉得人家怎么样?”   二姑姑殷殷的问着,对这件事露着浓浓的兴趣。   唉,这个二姑姑啊,一直以来就想摆布他的婚事。   可他不好露出嫌恶之色,不管怎样,她的出发点总归是好的。   “姑姑,您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至于接下去该怎么发展。您就别管了……下一步棋,不管怎么走,我都会亲自和沈晴洲说的。不需要经过您了。”   现在又不是古时候,需要事事通过媒人的嘴来传话。   他从来是那种喜欢自己拿着主动权的人。凡事从来不喜受制于人。   “臭小子,你过河拆桥是不是?”   二姑姑在那里怪罪了起来。   “至南姑姑,这话说重了。我没有过河拆桥。想我拆桥,那还得看我乐不乐意过那桥。好了,我还有事,就这样吧……”   “等一下等一下,我就怕你伤了人家姑娘的心。人家可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这是第一回相亲。诚心的很呢……璟珩,你可别给我瞎闹腾啊……沈家虽然不是巨富之家,但却是书香门第。哦,对了,小沈今天就在上海,你要有空就去约约人家吧……”   “知道了……该怎么做,我心里有分寸……”   他匆匆挂了,抬头看到靳长宁一脸的问号:   “二姑姑催你回信?”   “嗯!”   “那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没想法!”   “既然没戏,那就早点说开了。”   “我知道。”   靳恒远看了一下手表:“今天就不聚了,老薄和杨葭慧那边,我会打电话问个清楚的……现在,我得出去一趟。”   “见沈晴洲?”   “嗯,说清楚去!”   他该感谢二姑姑这通电话的,让他知道沈晴洲在上海——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去拜访向莫川呢!   *   靳恒远坐进自己的路虎之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打的是沈晴洲的电话。   那边响了好几下,才接了,紧接着就传来了一句清脆的询问:“喂,你好,我是沈晴洲,靳先生是吗?”   “对。我是。沈小姐,听说你在上海,有空吗?我想约沈小姐吃个饭……”   “当然好啊……我正想出去走走呢!”   沈晴洲很爽快,声音透着喜悦。   “那请沈小姐等着,我这就去你表姐家接你!”   “好!”   “哎,对了,沈小姐,我听说你表姐夫就是著名考古学家向莫川向教授是吧……”   他刻意用了推祟的语气。   “你认得我家姐夫?”   沈晴洲惊奇的问着。   “倒并不认得,只是听我二姑姑说起过。”   他啊,撒起谎来从来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沈小姐,我对向先生素有仰慕之情,今天可否给我引见一下……”   “好啊好啊!相信我姐夫也一定愿意结识与你的……我把地址发给你啊……你过来就行……”   沈晴洲欢喜的挂了电话。   靳恒远勾了勾唇角:这个小姑娘,倒是很天真烂漫。   是个好姑娘,可惜,长得再如何像,终究不是他的苏锦。   他心里的那个人是不可替代的。---题外话---第一更。今天加更,求月票啊……   ☆、418,他劝和;她狂喜;他约谈向莫川,摊牌   第二通电话,是打给杨葭慧的,既然知道了,他总得关心一下。   电话通了之后,那边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喂,靳哥,有事吗?沿”   以前,杨葭慧或是恭称他为靳先生,或是直呼其名。   之后,成了他的部下,她觉得直呼没礼貌,称靳先生又太奇怪,就跟着靳长宁那样叫了他靳哥纺。   “小米团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他问。   “认人。平常时候都是老薄哄孩子的……我妈现在收拾不了她了……”   杨葭慧语气有点躁。   靳恒远想象了一下她短发炸开,火冒三丈的样儿,这人,脾气本就是躁,现在貌似越发躁了。   “这是怎么了?我指的是你和老薄……”   “你没给和他通过电话么?”   杨葭慧的声音,极度闷闷不快。   “这几天忙,一直没通。”   “我们闹翻了!”   “理由!”   “你可以去问他。”   “我想两方面全面的了解……这样才能对症下药。”   杨葭慧在那边沉默了一下:“靳哥,谢谢你的好心。我想,我和薄飞泓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靳恒远还是那句话:“理由。”   “好,那我就说给靳哥你听一听……   “他就只惦着他以前死掉的老婆,心里根本就没我们娘俩……   “现在,他的前丈母娘生了尿毒症,他们家里有没钱治,就把他给招了去。他倒好,一声不响把我们攒下的钱拿去一点一点孝敬了……还跑去医院陪夜了……   “我让他别管,这老太太浑身上下都是病的,我们就这么点能力,管不动的,难道这是错的吗?   “他现在住的房,还是你照顾他用公款给报销的。   “可问题是,俩口子要过日子,总得有个自己的窝吧……   “说好的要拿这些钱去交个首付的,房型都看好了,结果呢,他却不能不管人家……   “凭什么啊!凭什么我挣得钱要去孝敬给他前女朋友的母亲,那老太又不是没儿子,凭什么他要去做这个冤大头?   “我不乐意怎么了,我就不乐意……   “那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我拿来孝敬我父母我甘心,要拿去便宜别人,对不起,他可以发傻,我咽不下这口气……   杨葭慧哭着叫着,那语气啊,别提有多委屈了。   靳恒远为之幽幽一叹,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俩口子好不容易关系越来越融洽了吧,现在居然因为已故之人闹上了。   “你先别急,这样啊,老薄呢,是有点死脑筋……我会劝劝他的,但是,过不下去这种气话呢,就别再说了。夫妻之间不吵嘴那是不可能的……婚期都定了,互相都退一步……这事就能过去的……你听我说啊……”   他安抚了一番,杨葭慧的情绪这才平静了下来。   其实,劝抚女人的事,如果苏锦还在,交由她去办更合适,只是,唉……   挂断之后,他又给老薄去了电话:“在干嘛呢?”   那边声音有点吵杂。   “我在外头。”老薄回答。   “在伺候你前丈母娘?”   “谁和你说的?”   “你想瞒我到几时?”   “小萧……”   “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到时在老地方碰个头?”   “我……我可能腾不出时间……”   “屁,医院有的是特护……”   靳恒远冷冷叱了一句。   薄飞泓沉默了一会儿:“几点?”   “六点!”   “行!”   *         另一边,沈晴洲挂下电话,对边上用心听着的表姐笑得眉飞色舞,猛得上去就抱住了她:   “表姐,他来约我了,他真来约我了……我不是在做梦吧……你快捏捏我的脸。”   产后珠圆玉润的表姐韩润语脸上露着轻轻的笑,真还伸手掐了一下。   “呀呀呀,疼,疼呢!姐没良心,怎么捏得我这么重?”   沈晴洲捂着脸孔,双颊泛红,兴奋的直叫。   韩润语莞然,对着怀里抱着的儿子轻轻浅浅的说了一句:   “这个表姨真不靠谱,宝宝,你说是不是?”   “是啊是啊,我的感觉就像在做梦。你是有所不知,这个男人,一直一直就是我的偶像。我做梦也想不到啊,居然会有这么一天:我会和我的偶像相亲。我的偶像居然还会打电话过来约我吃饭……我的天呐,老天真是太眷顾我了……”   声音是那么的兴奋,双眼亮的堪比黑夜里的手电筒。   “别高兴的太早了。那种男人,有钱有势有地位的……不太好亲近的吧……”   韩润语笑得温婉。   书房那头,她的男人向莫川走了出来,把儿子抱了过去,又瞄了一眼亢奋的奔进客房的小姨子。   “怎么了这是?”   “她要和梦中情人约会了,你说她开不开心?瞧把她美的。”   韩润语笑着摇了摇头。   向莫川刮着儿子的嫩脸一边逗着,一边问。   “就是那个萧靳两家的继承人,那个大律师靳恒远吗?”   “对啊!”   韩润语在那里微笑看着自己的男人,眼里全是满满的柔情蜜意:   “我觉得,嫁人但嫁一个自己喜欢的,那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像小姨那样看重人家的门第。   “那个靳恒远又是娶过妻子的人,而且还有一个私生女儿。   “虽然身缠万贯,可在我们这些普通人眼里,总归是一个复杂的人。   “我觉得吧……晴洲性情比较直……不合适和复杂的人打交道。   “我倒觉得那个元家弟弟很配她……两个人青梅竹马的,真心不错……”   一番话,全是她的经验总结。   “应该这么说: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人呢,得摆正自己的心态,并且不断调整自己的心态,人生才能朝着一个比较阳光的方向发展。   “生活本来就是一个不断经历的过程。将所有的经历当作是一种历练,那就是大智之人,将一切经历当作是磨难,那是大愚之人。”   男人说的话,总是一套一套的。   她笑着凑上前,亲了亲他们的儿子:“对啊对啊,向大教授永远是大智慧的人。”   “哎哎哎,怎么亲了儿子不亲我的?”向教授在那里抗议了起来:“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有了儿子就把我打进冷宫了?”   “呀,别闹别闹,晴洲马上就要出来了呢……”   “现在知道害羞了?当初是谁,当众示爱的?”   “喂!”韩润语瞪着,她听到表妹在客房那边吃吃发笑,脸不觉红了。   沈晴洲笑着合上了门,心里羡慕啊,表姐和表姐夫,可真是恩爱呢——想当初啊,表姐夫可拽了,不过,后来,还是被表姐给折服了。   表姐的幸福,让她很羡慕,所以,她曾私下暗暗发誓:一定要找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过一辈子,那才不辜负了这一生。   婚姻啊,绝对不可以将就。   而靳恒远,却是她喜欢的人。   如果他也喜欢她,她才不管他有没有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呢!   这一切,她通通都可以容忍,只要能两情相悦。   至于那个元悠然,唉,不行,那太稚气了……   *   半个小时之后,靳恒远来到了著名   考古学专家向莫川的家。   开门的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子,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身材颀长,一脸的儒家之气,一开门就直逼而来……   那人也打量着靳恒远,一身气宇轩昂,英姿勃发,高大的身形,会给人以压迫感。   “你好,靳恒远先生是吗?晴洲在换衣服……”   向莫川查过这个人的资料,知道此人非等闲之辈。   “你好,向莫川教授……终于有机会见到你了,幸会。”   “客气了!”   两个人握了一下手,彼此眼中皆带着探究之色。   “这是我太太韩润语,晴洲的表姐。”   让进客厅之后,向莫川把抱着孩子的妻子介绍了一下。   靳恒远和韩润语握了握手,打了一个招呼。   这时,孩子很不识趣的哭了,闹的不行,向莫川顾不得和靳恒远聊天,忙去给孩子泡奶粉,一副奶爸气十足的模样。   靳恒远默默看着:这对夫妻很恩爱,也看得出,这个家很温暖。   他该为了替小苏挖出自己的身世之迷,而将他们的平静打破吗?   不,此来,他并不想破坏他们的生活。   但苏锦的身世,他也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向教授,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谈一谈,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下去找个地方坐一坐……”   这话让向莫川怔了一怔,也让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的沈晴洲愣了愣。   “靳先生这次不是来邀我们家表妹去吃午餐的吗?”   向莫川把凉好的奶递给妻子,目光露出了几分若有所思之色。   “这是目的之一,第二个目的,就是有件事,想和向教授谈一谈……”   靳恒远往边上让了让:“请。”   目光一转,他看到了沈晴洲,便不疾不慢解释了一句:   “沈小姐,时间尚早,我对向教授仰慕已久,请容我与他说上几句话再走。”   “呃……好吧!”   沈晴洲愣愣的点了一下头。   *   楼下,就近一座茶室,要了一间包厢。   向莫川双手抱胸,扯皮一笑:“靳先生,请道明来意吧……向某人只是一介书生,靳先生却是律政名人,更是金融界的骄子,说你仰慕我,这话虚到不能虚了。我呢,也没什么兴趣转弯抹角,想说什么,痛痛快快的来,不用藏着掖着……”   这脾气,直快极了,倒也投靳恒远的胃口。   “好,那我实话实说。”   他手上本拿着一个钱包,话音落下后,他从钱包内取出了一个信封,倒出了几张照片来。   然后在桌面上作了这样一个排列:韩江南,彭淑芳,韩润语,韩润秀,彭芬芳,沈晴洲,为一组。   底下另外排了一组:池晚珠,苏锦。   向莫川瞄了一眼,惊讶的发现下面那组那女孩,和韩润秀、沈晴洲有几分神似,眼神莫名深了一下,抬头时便问了一句:“你想说明什么?”   “这个人,你认得吗?”   靳恒远指了指池晚珠。   向莫川目光一动,没应答。   “她叫池晚珠,是你岳父韩江南的师妹。”   “哦,是吗!”   他淡淡应着。   “二十九年前,彭淑芳足月分娩,池晚珠早产,两个女婴一同降生在同一所医院的同一层手术楼里。”   靳恒远先概述了一句,然后,指着其中一张照片,慢慢解释了起来……---题外话---还有一更。月票,求月票!   ☆、419,他说:此生只愿有她为妻;他惊:朴襄是小书(要看)   “这女孩子名叫苏锦,是我太太,我曾答应过她要帮她找回自己的父母。   “两年前,我查到了一些事情,那些事实指向是这样的:池晚珠应该就是她的生母。   “后来,我给她们作过DNA比对,结果是池晚珠不是苏锦生理学意义上的母亲沿。   “可问题是,在我反复的核查当中,有个事实是完全可以确认的,那就是:苏锦的的确确就是当初从明家流落出去的孩子纺。   “现在,你先别管这孩子是怎么流出去的。   “我这么强调的意思是想说明:苏锦就是池晚珠从医院带回家的女婴。可DNA数据却证实,她不是池晚珠的女儿。   “我本以为可能是其他环节出了庇漏。但是,当我看到沈晴洲之后,我想着,我可能找到原因了……”   说到这里,靳恒远把这两组照片当中,韩润语和苏锦的位置调换了一下:   “现在我的怀疑是,当初这两个孩子在产房时,极有可能抱错了。   “你看,苏锦和韩润秀、沈晴洲长得相像,而韩润语呢,却和池晚珠十分神似。   “所以,现在,我有一个请求,我想拿到向太太以及韩江南、彭淑芳的头发,去作一个DNA比对。我希望可以给我妻子一个交代。   “这是一个不情之请,还请向先生成全。”   一般人要是听到这番话,一定沉下脸怒斥荒谬,但是,向莫川没有,只是把苏锦这张照片给取了过去,看了一会儿后,静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韩润语才是当事人,为什么你不是去请求她,而是来和我说这事?”   态度显得无比冷静,直让靳恒远觉得这里恐有猫腻。   他想了想,继而说道:   “是这样的,一方面,我听闻向教授爱妻如命;另一方面,我不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韩家,有没有人怀疑过韩润语有可能不是亲生的?   “如果韩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要是冒冒然跑去作这样一个请求,就会打破韩家内部和谐的家庭关系。会给他们招来不小的风浪。   “那不是我的本意。   “通过你,那是因为向教授你年长韩润语很多,做事向来稳重,而且你又深爱你的妻子,我很想请你从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体谅我一个做为丈夫的心情。   “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是清楚的,我太太两年前已经失踪,准确来说,是已死亡。现在的我,要的只是查一个真相,以告慰她在天之灵。并没有因为想要完成自己这个想法而要去破坏另一个家庭的平静的意思。   “所以,还希望向教授你可以成全。”   这番话说的极为诚恳。   向莫川唇角不由得勾了一勾。   “看来靳先生对靳太太用情至深。”   “此生只愿有她为妻。夫复不再有他求。”   靳恒远脱口就接了这么一句。   如此情真意切,令向莫川微微为之动容了。   这人,本就是性情中人。此刻,见靳恒远待亡妻如此之好,在办事时,又肯设身处地的替韩家考虑周全,有想顾两全之意,这份心思,很得他欣赏,便把他知道的事,一一给和盘托出了:   “靳先生,有一件事,我想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的:我太太韩润语,的确不是韩江南先生的亲生女儿。不过这事,除了韩先生韩太太,还有我和我太太,其他人一概不知……”   这消息,令靳恒远的目光不由得闪闪发亮了一下。   向莫川微一笑,继续往下说明道:   “情况是这样的:润语打小长得不太像双亲,年岁越大越是不像。   “几年前,我岳父岳母悄悄给润语作过DNA检测,结果证明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   “另有一件事,我想我该着重提一下的。   “池晚珠这个人的照片,我见过,也知道当年,岳母和她曾住同一层对门病房,生产之后,还曾互赠福袋。那袋中有对方母子一撮绑在一起的头发。   “我岳父曾用这头发和韩润语作过第二番DNA检测,得到的结果   是,她们系为亲生母女。   “为此,多年之前,我岳父找过明老爷子说明情况,想让润语认祖归宗。明老爷子又找了明澹,可明澹很明确的对我岳父说:润语是池晚珠婚外产物,与明家无关。而那时,池晚珠已失踪。润语得知自己的身世如此不堪,就不愿再往下查去,这事,就这样搁置了……   “所以,你请求的事,我很乐意为你效劳。不过……”   他顿了顿,直视着:   “你刚才也说了,靳太太两年前已经过世了对不对……”   靳恒远点头:“是!”   “所以,我的意思是,这事,我们能不能暗中进作检测。不管是不是,我都不想惊动岳父岳母了。他们现在年岁渐高,经不起大悲大喜。”   因为苏锦已不在:若不是,会触痛他们的伤心旧事;若是,只会让他们平添感伤。   靳恒远自是明白的:“没问题!就照你说的做。”   “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向莫川的语气忽就转了。   “请说。”   “靳太已过世两年有余,按理说,你若想再婚,也该了。但是,从我和你的谈话当中,我可以很深刻的了解到你对靳太余情未了,且深情依旧。在这种情况下,我想请教,和晴洲相亲,你端得是什么态度?”   这语气,俨然是把沈晴洲当妹妹看的,语气带上了一种讨伐之色。   “关于这事,我想我该解释一下的:周一那顿餐会,在到达聚餐点前,我并不知情这是一场相亲。我也是到了之后才知道母亲另外请了人。”   这话的言下之意,向莫川自是听得懂的。   “你这话是想告诉我,你对晴洲无意?”   他把话给挑明了。   “对,我有不婚的打算。”   靳恒远淡淡回道。   向莫川点下了头:“那请你尽快和晴洲言明,省得她为你弥足深陷……”   “我知道,今天本来就打算想和她说清楚的!”   “那就好。”   向莫川对于他的态度,还是相当满意的:   “关于你之前请求的事,回头我会把我岳父岳母的头发给你弄来的。”   靳恒远重重松下了一口气,脸上浮现了笑容,由衷的道了一句:   “多谢。”   *   午餐。   沈晴洲打扮的很漂亮,笑容也很灿烂迷人。   靳恒远看着这张脸孔,不免追忆起过去,神思不由自主就走失了。   “靳先生,你请我来吃饭,自己却时不时走神?这待客之道可真有点太那个了吧……”   她挥挥手,把他的魂儿招了回来,说话很直。   靳恒远微微一笑,扬了扬手上的酒杯:“对不住。我这就自罚一杯!”   “的确该罚!”   沈晴洲嘻嘻笑,眼眸亮闪闪的,看着优雅的把半杯红酒一饮而尽的靳恒远在那里自罚,问了起来:   “对了,你刚刚在想什么呀?想得这么入迷?”   “哦,我在想我太太。”   回答就是这么的直接。   沈晴洲不觉微皱起了眉头。   “沈小姐,有个故事,我想和你说一说……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   “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沈晴洲托着下巴,回神一笑,直视着,期待着。   “我想和你说的是,我和我太太的故事……”   这话一出口,对面那女孩子脸孔不由得又变了一下。   靳恒远暗自琢磨着,要怎么说才不至于伤了女孩的心?   他想了想,还是慢慢往下说了起来,把自己怎么在苏锦八岁时认得了她,怎么共患难,怎么转危为安,怎么失散,转么在二十二岁的   时候重逢,怎么失之了交臂,怎么为了解心头之结而另结新欢,又怎么在三年前相亲遇上,最后如何相亲相爱,却落了一个生死不见其一面的可悲下场的过程全说了……   “我心只有我妻。我不敢说,我一辈子不婚,可至少这十年之内,我绝不会再谈婚论嫁。沈小姐是一个温柔可人的好女孩,像你这样的女孩,一定可以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只待你好的男人。”   沈晴洲早在靳恒远的讲述中哭得一踏糊涂,心里难受极了,一边擦眼泪,一边在那里点头。   以前,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能待一个女人可以这么好的。   现在,她终于感受到了……   虽然,她是怅然的,这个男人说了这么多话,意思是什么,她已经二十四岁,当然是听得出来的。   不过,她没有因此而怪责,只是心里很羡慕,又好替他们心疼:好好的夫妻,竟会得了这样一个结局。   “你也别太伤心了,逝者已矣。早日走出来,才是靳大哥你该做的事,我相信靳大嫂在天之灵一定也不希望你一直一直沉溺在丧妻的悲痛当中的……靳大哥,我这么叫你作大哥,你不嫌弃吧……既然做不成男女朋友,我想认你做哥哥,你觉得好不好……”   这还真是一个直爽可爱的女孩,没怪责,反而安慰了起来。   靳恒远不觉欣慰一笑,点下了头:   “可以,当然可以!”   “太好了!”   沈晴洲马上欢喜的拍手叫好起来。   靳恒远莞然,想不到,今天这顿饭,平白的就捡了一个妹妹。   之后,两个人继续用餐,聊了一些其他话题。   吃得差不多时,靳恒远去上洗手间,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沈晴洲探过头瞅了一眼,但见上面显出了一个名字:朴襄。   响了很久都没有停下来。   她就擦了一下嘴,拿着往外找了去。   谁想快遇上的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就停了下来。   “靳大哥,你手机响了,一个叫朴襄打来的……”   她把手机递了上去。   “哦!”   靳恒远接了过来,耳边却听到沈晴洲咕哝着在那里叫着:   “朴襄朴襄?这名字好奇怪啊……她是不是一个很有学问的人啊?”   他听着一怔,抬头注视着,很是稀罕的问道:   “你这想法是怎么来的?”   “朴襄,和缥缃谐音啊……那两个字的意思是……”   “和哪俩字谐音?”   靳恒远一时没听明白。   “手机给我……我给你百度……开锁啊……”   靳恒远忙给开了锁。   沈晴洲打开了百度,把那两个字输了进去:   “你自己看吧!缥缃,指书卷。缥,淡青色;缃,浅黄色。古时常用淡青、浅黄色的丝帛作书囊书衣,因以指代书卷。这人取名朴襄,难道没影射之意?呃……靳大哥,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无他,眼前的男人,脸色赫然为之大变了。   “缥缃指的是书,朴襄和缥缃是谐音,所以,朴玉静改名为朴襄,是因为朴襄不是朴玉静,朴襄是指书……书……小书……小书……”   靳恒远前后这么一联系,声音已然跟着直颤了起来:   “她……她是小书……她没死……她没死……”---题外话---明天见!   求月票,有月票的读者朋友们,请赐月票啊……   ☆、420,因为她是小苏,所以,她进画室落了泪……   “小……书?”   沈晴洲咬着这两个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书是谁?谁是小书?纺”   紧跟着,她大脑灵光一闪,吃惊的跟着叫了起来,声音惊讶极了沿:   “你你你……靳大哥你是在说……靳大嫂还活着……她还活着?”   “对对对,一定是小苏,一定是小苏……小苏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靳恒远双眼发亮直叫,声音抖的越发的厉害了。   一个结论,就这样很清晰的在大脑中被确定了下来:   因为她是小苏,所以,她叫朴襄,而不是朴玉静……   因为她是小苏,所以,她有那样一双眼睛……   因为她是小苏,所以,在还他钱时,她情不自禁抓起了他的手……   因为她是小苏,所以,她进画室落了泪……   因为她是小苏,所以,她不愿摘了口罩,怕他认出了她是谁……   对的,一定是这样的。   肯定是这样的。   绝对是这样的。   那么,现在的她,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想干什么呢?”   他顾不得理会沈晴洲的惊问,连忙把电话拨了过去。   只有长嘟声,没有人接。   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接啊!   接啊!   快点接啊!   等得人几乎要绝望了,那边传来了一个轻轻的、暗哑的、听着极为遥远的声音:   “喂……”   “朴襄,你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情?”   他没有叫小苏,因为害怕。   害怕她一旦知道他已猜到她是谁之后,她会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他很努力的压低了声音,很克制的接上了话,把语气维持的很平静。   “靳先生,我……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朴襄在那里虚弱的拜托着。   这种虚弱,令靳恒远狠狠抓着手机,双眼顿时赤红了起来,却还要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想让她发现了什么:   “你说!”   “我……我在发高烧……我需要药……我在这边没有熟人……麻烦你帮我买两盒药过来……只能按着我说的药名买,不能买其他的……且只有在医院才能买得到……那是处方药……”   她低喘着在那里说,说得继继续续,说得无比吃力。   “你说!”   他冷静应着,一边往服务台那边去,要了纸和笔。   她说了,他记着。   “就这两盒药是不是?”   怕弄错,他还重复了一遍名字。   “嗯!”   “然后呢,地址……我把药送到哪里……”   她报了一个地址。   “好!最迟一个小时。”   “嗯!”   那一声“嗯”貌似越发的低弱了,弱到令他心肝发焦,眼皮直跳。   看样子,她的情况非常不好。   “等我,我很快就能到。”   他哑着声音挂下,把那一页纸撕了下来,转头对上了沈晴洲的殷殷之色:   “沈小姐,我恐怕不能送你回去了。”   现在,他只能顾着苏锦。   “你不用送我回去的。我陪你一起去。我想见见嫂子……”   沈晴洲好想见一见那个长得和她像的姐姐。听了他们的故事之后,她对苏锦太好奇太好奇了。   “不行,你不能去!”      想想啊,那天她看到他相亲,就那么匆匆忙忙的退了出去,那会儿,她心里得有多难受……   一想到这画面,他的心就特别特别的不痛快。   “为什么啊……”   沈晴洲不乐意半路被放鸽子,急叫了起来:   “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沈小姐,我不想我太太再有所误会。因为那天她有亲眼看到我们在一起……请你体谅我的心情……对不起,你得自己搭车回去了……”   靳恒远欠以一礼,回到自己的座位,抓起自己的钱包,取出几张红钞扔在桌面上,转身疾步离开。   沈晴洲呢,张了张嘴,想追没追,想叫没叫,最后只能轻叹着目送:   爱情,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好吧,但愿,她的偶像可以重得幸福。   她重新坐了回去,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对座,努力想象,当爱情来时,那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很显然,那个男人,不是她的归宿。   正自恍惚,一个帅帅的年轻男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嗨,你在想我吗?”   男子笑眯眯的问。   沈晴洲一愣,一脸惊怪:“元悠然?你怎么在上海?”   “当然是追你追来的啊……”   “谁让你追来的?”   “我想追你就追来了啊!沈晴洲,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来就是想和你说这句话的……”   沈晴洲:“……”   她才失恋呢,这人故意来刺痛她的吧!   黄毛小子一个,做她男朋友,也太嫩了点。   “不行,我要找个成熟点的……你太小了……回去练上几年再说吧……”   男子白眼,他明明比她大,这借口找得也太欺负人了——他只是长了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这不代表他小好不好。   *   靳恒远上了车,第一个电话打给的是母亲。   “妈,我给您发了一张图片,麻烦您把药买到了,在半个小时之内送到上头那地址。我必须马上要,并且只能是这个牌子的……”   彼时,靳媛正在家里用午餐,听着,极为不解,问:“小远,你这是闹哪样?什么药?你病了吗?”   “妈,您别问其他,只管着照我说的做。人命攸关……”   “好吧好吧!靳少爷,我这就给你办去!”   靳媛在上海公寓的家附近有一个大医院,而她有个好朋友是这家医院的负责人。   第二个电话,他打给了季北勋。   “北勋,我知道朴玉静为什么要改名为朴襄了……因为朴襄和缥缃是谐音字……”   “所以,朴襄是小书,也就是苏锦……”   季北勋不疾不慢在那边接上了话。   靳恒远呆了一下:“你……”   “我也是刚刚发现,正想等一会儿找你呢……目前我在查是谁接走了朴玉静……貌似,我已经知道了……”   “谁?”   他凝神问。   季北勋吐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然后说道:   “只有他有那机会,也只有他有那财力和人脉这样做……”   靳恒远听完猛拍方向盘:   “这就对了。我和你说啊……我刚在向莫川那边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很惊人的……”   两个人细细的互通了一下各自刚刚得到的新发现。   最后,季北勋得出了一个具有拓展性的结论:   “之前我查过韩江南,他的画,也是后来才值钱的。但是,他结婚没两年,就移居去了澳洲,当时的他根本没有那份财力。   “而且,韩江南还在那边办过画览,年轻时拜的老师也是名家,试问,以他母亲那点能力是给不了他那样的社交圈   的。   “现在呢,前后就理得通了:韩江南应该是明老爷子的私生子……”   *   季北勋找到了那间单身公寓,朴襄已给小区保安室打了电话,所以,他进去的很顺利。   问题是按了门铃,没有人来开啊,打了电话,里头有声音传出来,可就是没人接……   事情不太妙啊!   太不妙了!   必须马上进去才好。   怎么办呢?   这里是四楼,他在楼梯间的窗台往外探看,隔的不远,有一道下水管,下水管过去有一道窗,窗里有明亮的灯光。   他寻思了一下,这样的距离,以于普通人来说,想攀过去,有点难度,但是,他以前在部队是受过训练的,而且重点,攀岩一直是他喜欢的项目。所以,他想越过去,不是特别难的事……   他这么想了,并且也这么做了。   很顺利的,他破窗而入。   里面是一间统间,朴襄正躺在床上,手机放在边上,双眼紧闭,似乎已经没了意识。   “朴襄,朴襄……”   他跑上去,一把将她带进了怀,看到她一只手紧紧捂着她那戴着口罩的脸孔,心里气啊:在家呢,她还戴着这口罩?   哦,是了,她向他求了救,却还想着瞒他她是谁!   若不是见她死气沉沉的,他还真想打她一顿屁股。   就这时候,朴襄慢慢睁开了眼,眼神有点茫然,好一会儿才看清来者是谁,意识也是糊里糊涂的,貌似自己没给开门啊,他,他是怎么进来的?   不过,这不是重点。   “药……药呢……”   “药还没到……妈去买了,天呐,你的身子怎么会烫成这样的呢?吃药能管个屁用……不行,你得马上上医院……”   那火炉似的体温,令他好生惊乱,二话不说就把她抱了起来。   而那陌生的体重,却令他的心,狠狠抽了一下:怎么就这么轻这么轻?   “不要,不要。我吃点药就好,我吃点药就好……放我下来,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去医院……我不想死在医院里……快点放我下来……”   可是,她根本就争不过这个男人。   他很强势的把她带了出去,身上裹着他的风衣,火急火燎的就下了楼。   路虎就停在小区门口。   当他抱着朴襄冲出去时,正好看到母亲靳媛正在和这边的保安交涉:一边要进去,一边不让,双方正在理论。   “妈,快,快开车,快开车……”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不是朴襄吗?”   “妈,别问了,快去医院!”   他把朴襄抱进了离他们比较近的靳媛的车,急切的吼叫着。   儿子的这份失态,让靳媛震惊: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   儿子怎么这么在乎这个画画老师啊?---题外话---还有一更,亲爱的们,九百字免费的哈,求月票呢……   ☆、421,老天没有绝我的念。它让小苏活下来了。这是真的   医院。   朴襄的意识半是清楚,半是模糊的。   时不时会半睁开眼,自然有看到靳恒远眼底的紧张纺。   他不该有这种紧张的沿。   不会是他发觉什么了吧!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胡乱想着。   他与她就是雇主和雇员的关系。   若不是身边真没有其他认得的人,她也不会向他求助。   可问题是他肯帮忙买药,那已经是很上路了,为什么还要这么紧张她呢?   不应该啊!   时,有护士过来想给她量体温,想摘她的口罩。   “不要!”   她阻止,手乱挥,差点把那体温表挥到地上。   她不要在人前把自己的脸露出来。   “你不摘口罩,怎么量体温?”   护士抢住体温表,无奈的问,哪有大人这么任性的?   “39度。我在家里量过。”   她虚弱的回答。   “你也说了,那是你在家量的,不是在我们医院量的。来了医院,我们就得对病人负责,就得重新量一遍,以我们采集到的数据为准……”   护士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话还没说完,手上的体温表就被靳恒远给接了过去。   他弯下腰,从口罩下挑进去,塞进了她嘴里:   “就这样量一下吧!”   护士这才没话可说,只怪怪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体温很高,必须降温。   主治医师和靳媛熟,她先简单的对朴襄作了检查,看了检查结果后,直皱眉,说必须马上输液,然后问病人:   “青霉素过敏吗?阿其霉素过敏吗……”   问了好些消炎药物。   她的回答没改口过:“过敏。”   最后,主治医师问到了一种进口药,她才点下了头说:“这能用。我以前就用这个。”   挂点滴的时候,靳恒远一直守在身边,看到她很努力的撑着,便低低对她说:“睡吧!”   她眨巴眨巴眼睛:“别趁我睡着了摘我的口罩。”   那眼神,带着几分央求之意。   靳恒远静静的承诺:   “嗯,不摘。好好睡。”   她这才沉沉睡了下去。   而体温在慢慢降下来。   他呢,他守着,一步不离。   这一幕幕,都有落在靳媛眼里。   她也有跟在左右,纳闷的看着,猜不透儿子这份紧张是从什么地方长出来的。   她很想问儿子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谁是病人家属?”   主治医师突然出现在急诊病房内,一脸严肃的问;   “老靳,这姑娘和你们家有关系么?”   “有!”   “没!”   前者是靳恒远的回答。   后者是靳媛的回答。   主治医师盯着这对母子看,露着疑狐之色,摊了摊手:   “到底以谁的回答作数?”   “我的!”   靳恒远强调了一句,引来靳媛深深侧目。   她看到儿子正低着头,看着病床上,哪怕陷入迷糊,仍死死捂着口罩的女孩。   “我是她家属。”   因为这句话,靳媛瞪大了眼。   不会吧!   才几天,这画画老师就搞定她儿子了?   主治医师定定看了一眼,忍   不住好奇问了一句:“她是你的什么人?”   靳恒远深深睇着沉睡的她:   “我太太!”   靳媛一下跳了起来。   “小远,你这么快就……看上她了?”   不是吧!   这这这,这节奏,也太快了一点吧!   快到让靳媛整个儿都懵了:儿子居然还给她用上了苏锦的专属称谓。   那边靳恒远怀知道母亲误会了,马上叫断:   “妈,我看上的一直是她。”   他轻轻牵住了她的手。   今天,她没有戴手套,手指很纤瘦,白的异样,零零碎碎的疤痕布满手心手背,手腕也细,很瘦,都是骨头,皮包骨,血管很细,细到护士刚刚戳了好几下都没找到,看得他眼皮噌噌噌直跳。   靳媛呢,觉得自己的脑子,今天有点短路,根本就没办法转过弯来:   “可你……喜欢的是苏锦啊……”   “对,我喜欢的是苏锦。小时候喜欢,长大后更喜欢。”   他在朴襄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然后抬头,在望向母亲吃惊的黑瞳时,轻轻落下这么一句话:   “妈,老天垂怜,它把您的儿媳妇悄悄又送回来了,只是我傻傻的以为她真死了,所以,没有往这个方面联系……   “妈,她是小苏。她是您儿媳妇。她是萧潇念念不忘的妈妈啊!”   声音带颤,更是哽咽的。   靳媛顿时瞪大了眼,以一种无比震惊的眼神瞅着床上已睡得无知无觉的女孩,好半天回不过意来:   “她……是小苏?”   “是!”   靳恒远点下了头:“她是小苏。”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小苏不是已经……”   靳媛满口咄咄惊怪,也往床沿边上坐了下来,语气是难以置信的。   “我也以为她是必死无疑了……虽然一直奢望着还有奇迹发生。   “可事实上呢,我心里明白的很:我的苏锦没有了……   “就算没有被烧死,也会被炸死了。就算没被炸死,也可能会被淹死在海里,然后被海鱼分食了。   “不管我怎么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生还,那几乎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可是……”   他深深的睇着面前的瘦弱女人,沙哑着声音道:   “可她就是还活着。   “妈,老天没有绝我的念。它让小苏活下来了。这是真的。   “不管过程是怎么样的,反正她就是回来了。现在   “妈,就在我们面前。”   是吗?   是吗?   是吗?   靳媛吸着气,在那里呆呆的看着。   这是真的吗?   这不是在做梦吧!   “等一下,等一下,你怎么确定她就是小苏的?她向你承认了?”   靳媛还是不敢相信。   “没有!”   靳恒远摇头:“她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想被我发现,但是,她给自己取了一个带着一个天大破绽的名字。”   靳媛有点迷迷糊糊的,名字上有破绽?   边上,主治大夫静静的听着,这对母子话里的意思,她不太懂,也不想懂,她只想和他们说明白一件事:   “两位,两位,是这样的啊,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一下:这个女孩子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正确来说,是非常的糟糕。我建议呢让她尽快住院进行系统的治疗。”   “很糟是什么意思?”   靳恒远转头,目光一尖一利,沉声问了起来,心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个女孩子之前到底遭遇过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有一件事,很   是明显,她大病过一场,身上还有很浓烈的药味,刚刚的血检查结果也不太好,可证明曾用过大量的药物。   “简单来说,这姑娘的身体很破,能活到现在,一和她有着顽强的意志力有关,二和她的主治大夫的能力有关,三,用的药,都是好药……   “不过是药三分毒……命虽然是保住了,不过,身体受损厉害,也是很显而易见的事。   “想要让她好好活下去,接下去必须进行长期的调养……否则,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说得简单点就是,老天爷,随时随地能收了她的命去。”   主治医师的这番话,令靳恒远的心,一阵阵发凉收紧,一阵阵疼痛就这样绞了起来。   天呐,这两年,她到底过的是怎么一种生活啊……   “今天这高烧是怎么引起的?”   靳恒远语气沉沉的问。   “感冒受凉引起的!”   主治医师回答:   “由于她用药实在太多,身体的抗药性,会越来越大。所以,以后能给她用的药会越来越少。   “万一有一天她病了,发炎了,高烧了,药对她没有作用了。这时的她就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所以,以后,你们得好好照顾好她,再不能让她生病,才能让她活的更长久一点。   “反之,任何一次高烧,都能要了她的命……   “而且,这还是我对她的初步诊断。她的真实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目前我还无从知道。总之,以我现在对她的身体状况的了解,情况真是不太好。”   靳恒远听完,郑重点下了头,目光深深锁着她的脸孔:以后,他一定一定会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再也不允许她离开他的视野了。   绝不了。---题外话---明天见!继续求月票……   ☆、422,她的苏醒,是医学奇迹;他的“发现”,让她方寸大乱   天亮了!   朴襄睁开了干涩的眼睛,昏昏沉沉当中,看到有金色的阳光从东边的窗口折射过来,正好照在了她眼睛上。   有点刺眼,她眯了一会儿,稍稍移动了一下头,从暗处退了退纺。   这一刻,她好像感觉到了阳光暖暖的味道沿。   鼻子有点堵,闻不出味道了,但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医院。   唉,怎么又回医院了呢?   实在是太讨厌了!   想她,从小就是一个很友爱的小女孩,心地良善,懂得感恩,哪怕再遇事不公,也不会愤世嫉俗,更不会怨天尤人,她只会默默忍受,然后用自己的坚韧不拔去面对生活的磨难。   那时,她从不会刻意的去讨厌某人或某物,若不喜欢,最多就是避而远之,而后一笑置之,从不放心上。   那时的她,总是风清云淡的。   后来,渐渐的,她发现自己有了一个厌恶的地方——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的厉害,那是不消说了。   重要的是什么,那里有死神。   只要你稍不努力,它就能把你给抓了去。   只要你闭上眼,就有可能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那个地方,先后带走了她生命当中两个很重要的人:一个养父,一个养母。一个是因为车祸,一个是无奈病故。   后来轮到她和那里生了不解之缘。   这种缘,是任何人都不想有的。   天天躺在床上的日子,真心不好过。   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一场可以熬尽人心血的灾难。   她闭了一下眼,恍惚的,就好像回到了过去。   ……   空气里充满了石油的味道。   她亲眼见到的,周玟那疯女人,在这一层撒了不少油。   很快,那一团大火烧到了她,衣服烧着了,头发烧焦了,浓烟呛鼻,眼睛刺痛着,四周越来越烫。   有什么在爆炸,那么的刺耳;有什么倒了下来,滚烫滚烫的倒在她脸上。   烫死了,疼死了!   她痛苦的叫着。   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没有谁能救得了她了。   她从来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悲惨的死去。   活活的被烧死。   后来,意识没了,记忆也没了……   如果就此没再醒来,人的一辈子,就这么走完了。   年仅二十六岁。   一切喜怒哀乐,就此嘎然而止。   谁说人生漫长了?   有时,它就是这么的匆匆忙忙,还没领略到生活的美好,就烟消云散了。   可后来,意识又恢复了。   唯一的感觉是疼。   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疼。   她有听到有人在沉沉的说话,声音是那么那么的遥远,远到,她必须集中所有精力,才能听得清他们在说什么。   “能救活吗?”   “很难。能用的药,我都用了。只要不感染,还有一线生机。要是感染了,就不好说了。明先生,您也看到了,她的烧伤面积不是特别大,但头部的那一击,腹部的炸伤,却是致命的……”   那时,她知道,自己被救了,正在接受治疗。   可是她还在昏沉当中。   是的,那个时候,她能听到声音,可她醒不过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久,她不知道。   她能感觉到的是:每天有人在往她体内输液,那个被称之为“明先生”的人,时不时会和那个大夫出现在她身边,讨论她的病情。   至于她的病情,总是在反复。      一会儿发高烧了,一会儿烧退了。一会儿又病危了,一会儿又没事了……   她总是被人推着进出急救室。   有一回,明先生和那大夫在她身边又讨论起病情。   那大夫说:“情况不容乐观,有并发症了……今晚要是熬不过去,就是植物人。”   明先生听了,久久叹息,末了只沉沉叮嘱了一句:   “不管怎么样,请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医疗费方面,我会给足你的。你的研究项目,我也会给够你经费。总之,我要她活着……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活她……”   那时,她想啊:明先生,难道是明澹?   可如果是明澹找人救了她,为什么他没把她交给靳家?   在她有了意识之后,她一直没听到过熟悉人的声音。   难道是恒远他没有发现那些隐藏着的信息,难道他们都遇难了吗?   这个想法,令她很着急。   她想弄明白真相。   她不想再睡了。   她不想做植物人,不死不活的就这样躺着,有什么意义?   倒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在这个意念的推动下,第二天,她终于醒了过来。   然后,她发现自己在一间无菌室内,发现自己脸上身上被包扎着,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发现自己说不了话,发现自己成了活死人,只有眼珠能动……   但她的主治大夫却惊讶的合不拢嘴,直在那里用生硬的中文说:   “这是医学奇迹,绝对的奇迹。”   是不是奇迹,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想恒远了。   太想太想。   因为思念入骨,所以痛苦无数。   是的,那是一段苦难的日子。   不堪回首的苦难。   醒来的时候,自己面目全非了,孩子也没了……那个她和恒远期待已久的孩子,与她没有缘份,匆匆的,在她还在昏迷的时候,就失去了。   那一日是2014年3月26日。   如果没有发生悲剧,这一天会是她的好日子。   她该穿着美丽的婚纱,等着心爱男人来迎娶,在亲人们的祝福下,从此成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和他荣辱与共,生死不离。   可因为周玟一手策划的悲剧,她的人生,从天堂,彻彻底底跌入了地狱。   ……   思绪就这样乱翻了起来……   并深深疼到了心肝……   她猛的睁开了眼,不敢再往下回忆。   “醒了!”   正好对上了男人异常关切的目光。   靳恒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的,巧不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她面前,脸孔不太冷,温温的,看着真是舒服极了。   “肚子饿不饿?昨天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吧!挂了盐水之后,你又昏睡了一整晚……我刚刚往外头的徐记饭馆叫了一盅鱼片粥,温温的正好吃,要不要我扶你坐起来吃一点?”   那温润如玉的声音啊,也太撩人了吧!   那些疼痛感被抚平了。   可他,为什么要待她这么好?   难道是……   她急急往自己的脸上头上摸去。   还好还好。   口罩还在,帽子也有戴在头上。   她暗自松了一口气,感觉心在狂跳。   “靳先生,昨晚上真谢谢你了!”   她自己爬坐了起来,头有点晕。   哦,不,是很晕很晕。   从来就没这么晕过。   哑哑的声音,令靳恒远皱眉,这种疏离客套的语气,真是太叫人不爽了。   那么,他该怎么做呢?   直接揭破她?   她会怎样?   他考虑了一下后果:她可能会逃。   之前,他一直在想这么两件事:   一,既然她没死,既然她可以自由活动了,既然她思念他,为什么不派人传口信他?   二,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见到了他,却不认他?   理由是什么?   他凝神想了想后,淡淡接了话:“不客气。”   “我现在没事了!我想回家了。”   朴襄想从床上下来,结果呢,头一晕,就往边上栽了去,眼见就要和冰冷的地面接上吻。   好在靳恒远眼疾手快把人给抢住了,满满抱进了怀,嘴里则没好气的冷叱起来:   “你这样叫没事?”   “……”   唉!   她讨厌这样虚弱无力的自己,太太太讨厌了。   “谢谢你扶我!”   她推开他,可他牢牢扎着她的腰,把她扶到了床沿边上坐着。   “烧是退了,不过医生说了,还得观察一到两天。今天你就安心在医院里住着。我会守着你的……你哪也不许去,就给我好好的躺在床上……”   什么?   他要守着她?   “不用不用。我回家休息就可以了!”   她不同意。   唉,现在的她啊,手上可没那些闲钱来付这些医疗费。   “医疗费不需要你来掏腰包。我帮你付……”   靳恒远琢磨着这有可能是她想出院的原因之一。   “那怎么行?”   她马上叫了起来。   “好啊,那回头在你的工资里扣。”   “……”   一共才那么点工资,这是要被全扣光的节奏。   她是知道的,这个男人一旦决定的事,她是很难去改变他的。   可身子也着实不舒服,那就睡吧!   “喝不喝粥?”   靳恒远的语气因为她的服软而跟着温软了起来。   那份温软,实在叫人拒绝不了。   而且,她的肚子也着实饿了。   “嗯!”   “等着。”   他去了洗手间拧了一把热毛巾过来,递给她:“擦把脸。”   朴襄好为难。   当然想擦脸,但问题是,眼前还有一个外人在呢!   靳恒远当然看出来了,转头给盛了一碗粥,放到了床头柜上:“我去外头抽根烟,你自己吃,吃好了就再睡一睡,早着呢,离医生查病房还有一阵子……”   “谢谢!”   朴襄轻轻的应着,看着男人稳稳的往外走了出去。   待门关上了,她将脸朝里床,把口罩摘了,擦了一把脸,再把鱼片粥拿过来,慢慢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她愣住了。   不对啊!   她瞪着这鱼片粥,碗和盅上的字,都印着“徐记饭馆”四字,可那味道,太熟悉了……   鱼片挑得一根刺儿都没有,米粒熬得很烂,汤淡淡的,鲜的不要不要的。   太像他的手艺了。   这不会是他煮的吧!   难道,他发现什么了?   她的心,一下方寸大乱。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题外话---第一更。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重要的事,得多说几遍!   ☆、423,老公? 护士称谁是她的老公?   走廊上,靳恒远在抽烟。   本来,他都不怎么抽烟喝酒了,后来呢,苏锦的事一出,他实在没办法接受,加上又在追查凯琳尔,于是烟酒都又上瘾了。   当心里的疼痛得没办法得于纡解时,他除了喝酒,除了吸烟,实在没办法止那痛。   是的,那个时候,只要想到苏锦是被活活烧死的,他的经经脉脉当中的血,也像被烧着了一样,痛得无法忍受纺。   可今天,他抽了两口,就立刻把烟蒂给轻轻碾灭了,然后扔进垃圾箱。   以后不抽了,再不抽了,绝对不抽了。   她的身子变成这样了,以后,他需要每一天都是健健康康的,才能保护好她,照顾好她,才能把这个破碎的家再重新撑起来。   阳光很亮,亮堂堂的照进了他的眼里,他的心里。   “小远……你怎么在外头?”   靳媛从外头走进来,看到儿子正对着东升的太阳,唇角勾出的笑,是那样的柔软。   她站在那里,怔怔看了一眼,一丝笑,在心里悄悄泛起:好久没看到儿子这么愉快的笑了。   真好啊!   果然是心病还要心药医。   她轻轻叫了一声。   嘘!   他回头瞄了一眼母亲,用一根手指按在唇上,压低着声音:   “她在喝粥。”   粥是他亲自熬的。   昨晚上,他和母亲有一起守在这里,母亲睡在陪客房,而他就合衣偎在她枕边眯了一会儿。   期间,他会时不时惊醒,摸一下她的额头,以确定她的体温没有反复。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醒了,对母亲说:“妈,我去徐记饭馆一趟,找他们借点食材,给她熬点粥……妈,请您照看着一点。”   母亲答应了。   徐记饭馆,靳恒远很熟,一般他们家不会那么早开业的。午夜一点关的门,哪会四五点钟就会开业的。老板也是人也得睡觉。好在,他和老板熟,就给开了门。   他和老徐说:我太太病了,在医院,想借你家厨房,做点她喜欢吃的东西。钱,我加倍付。   老徐本来是想亲自下厨给熬的,不过,靳恒远坚持自己弄,说:这是心意,不借他人之手。   老徐哈哈一笑:靳大律师这么会疼老婆,以后有机会啊,一定要带来见见啊!   靳恒远在那边倒腾了一个多小时才熬成,然后借了盅和碗回了医院。临走,悄悄在厨房塞了钱。人家做生意不容易。他打搅了人家睡觉,交情归交情,但意思还得意思的。   “妈,这一盅,是我给你您准备的。”   他不会有了媳妇忘了娘的,有另外给准备了一盅,一起带过来了,就搁在脚边上,只等着母亲过来吃了。   靳媛的确有点饿,就接了过来,打开后喷香扑鼻,一顿,转而又问了一句:   “你吃过没有?”   “我在老徐那边吃了点!”   靳媛听着就不客气了,儿子的手艺啊,是很难得才有机会吃上一口的。   “都醒了,你就没当面问个明白的?”   她一边吃,一边轻轻问。   “不用问,就是她。”   靳恒远靠在那里低低的说,语气是那么的肯定。   “就是她,那不更该道破么……”   靳媛不解:   “你不道破,躲在外头,想干嘛?”   “妈,我仔细想过了。”   靳恒远静静望着那满天的朝霞:   “她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的,无非是不想让我看到她现在不堪的样子。   “我猜,她回来是因为想我。可同时,她又自卑了,不敢面对我。只敢在私底下悄悄的看着我。看了之后,又想渴望离我更近一些,才答应做萧潇的老师的。   “这应该不是她的计划,却因为放不下,而重新走进了   我们的家。   “所以,我向她要身份证时,她是那么的不情愿。因为她害怕我去查她。   “她心里应该很明白,她是经不起查的。   “妈,我要是说破,她会躲起来。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真的会躲。   “她背后有个人能帮助她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的想法是,在她想要缩进龟壳前,我得把她背后那个人明确的给查出来。让她躲没地方躲,只能乖乖回来。”   靳媛听着,心里便生了好奇:“这也是我想问的,两年前,到底是谁救了她?救了她,还把她藏了起来,不和我们说,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是熟人。我和季北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是谁了。”   靳恒远说了自己的看法:   “不管那人是谁,救人动机是好还是坏,现在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得把他查出来。   “而在没有足够的证据把那人揭穿之前,我想当作什么也不知道。   “妈,我和她从来没谈过恋爱。既然她不想让我知道,行啊,接下去,我要一边给她治身子,一边再追求她一次,好好的再爱她一次……”   儿子一向是有主意的,靳媛呢,也一直尊重儿子的想法,接下去他要怎么宠自己的媳妇,她不发表任何意见,她只关心一件事:   “小远,往后头,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反对。不过,你得明白一件事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好自己的身子,才能照看好小苏。我看你昨晚上都没怎么睡,要不,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这边我看着就行……”   “我不累,妈,现在我精神气爽的很。我想守着她,哪也不想去。妈,您回去休息吧!这边,我会好好守好小苏的……”   如此痴情,不由得令靳媛轻轻一叹。   她慢慢吃着粥,良久之后,又感慨了一句:“可惜,孩子没了……”   经历了那么大一个巨变之后,孩子肯定是保不了了。   “妈,只要苏锦活着。其他都不重要了!”   现在,他要的只有这个女人。   “是!只要小苏活着,只要好好养着,日后总归有的……”   靳媛望着窗外的天空,旭日在慢慢升起来。   明媚的朝霞,带着满满的希望,又照亮了他们的心头那一片黑暗的角落。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轻轻感慨:“晦气了两年,家里总算有好消息传来了……两头的老人一定会高兴坏的……”   *   靳恒远重新走进病房时,他盛得粥她已经吃完了,不过盅里的还有一半没动。   怎么吃得这么少?   若是按往常,这一盅都不经她吃的。   或是因为感冒后胃口不佳,又或是他熬得火候不到?不够吸引她?   他看向她。   她又睡了过去。   身子到底是虚啊!   他坐到了她床边,细细端祥。   好吧,其实,没什么好端祥的。   这丫头啊,把自己裹得这么密密实实的,他能看到什么?   就两只阂成一条线的眼睛。   他在其身边靠着,看着,后来,困了,沉沉的打起了瞌睡,再后来,是被护士的叫声吵醒的……   “516床,量体温。要还是不肯摘口罩,那做老公的给帮帮忙……”   朴襄也醒了,顿时瞪大了眼,把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老公?   护士称谁是她的老公?   靳恒远接着,凑过来,往她口罩里塞上。   呃?   什么情况?   靳恒远什么时候成她老公了?   好吧,他本来就是她老公。   可问题是,她现   在是朴襄啊!   她呜呜呜想说话,因为含着东西,说得不太清楚。   他给以一记微笑,示意她先量体温,她只好把话咽下了,心里七上八下的琢磨着。   他发现了吗?   他发现了吗?   嗯,看他表情这么平静,应该没有,应该是护士误会了。   三分钟后,他把体温表给拿了下来。   那边她急急问了起来:“你你你……怎么没和他们解释?”   “解释什么?”   他看了一下体温,正常的,便把体温表给搁到了边上,转头问。   “你……你不是我老公啊……你只是我老板……”   她轻轻说,再次小心的观察起他的反应来。   应该没这么快就发现的对吧!   他知道了,那她就只能剩下一条路可以走了。   是的,她会躲起来的。   现在的自己,和他,是再无可能了!   她不想拖累他,也不想玷污他的名声……   像他这样的人,应该娶一个像明若溪这样干练的妻子,或是,像那天相亲看到的那样温婉可人的太太,而不是她这种丑八怪,短命鬼,倒霉蛋……---题外话---明天见。求月票,求月票,求票……   ☆、424,他,把她哄回了家   “我不喜欢解释……他们爱误解,由他们误解……”   这个回答,也太随意了一点吧!   不过,也符合他的脾性。   她无语瞪了好一会儿纺。   “睡好!”   靳恒远过来,将她往床上按。   貌似他好像不管男女有别的!   唉,他还是这么的强势。   什么都得听他的!   她只是一个不怎么正规的家教老师而已。   “有件事,我想问一下……”   闷闷躺好后,她发了问。   嗯,以她这个角度看这个男人,怎么就那么帅呢?   看得她啊,心脏扑通扑通就狂跳了起来。   “说。”   他去取了一瓶水喝,转身,就站在她面前。   她指了指那个盅,问:“这么大清早,徐记饭馆就有鱼片粥卖呀?”   听着好像是很漫不经心的一问,闻者靳恒远心下却是领悟明白了,他老婆这是在探他底啊——大概是吃出意思来了。   “不是。我叫开门让煮的。我和老徐熟,以前还跟他学过两天手艺呢……味道还行……之前我想着,吃白粥没味道,老徐的东西好,不加调料,味道鲜香,口感又好,所以去麻烦了人家一次……”   这话,说的相当巧妙。   巧妙到一下子令她放下了戒心。   哦,原来他是在那里出师的,怪不得味道这么熟悉。   她暗暗的就松下了一口气:   “挺好吃的。不过应该很贵吧!”   “好吃怎么吃这么点?”   他可不想和她算计那小钱。   “我……胃口小。吃多会翻出来。”   是吗?   以前可不小,可见她现在的身体差得实在是够离谱了。   他的眸光不自觉就幽暗了一下。   朴襄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哎,能不能打个商量?”   “说来听听。”   他已经喝了大半瓶水。   “我想出院。”   男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   “不行。”   “为什么不行啊?我真没事了。医院味道怪怪的。我真不喜欢。住在医院,我开心不起来。我会觉得我是一个可怜的病人。它会时不时提醒我,以前发生过的事。靳先生,拜托了,我在上海玩的时间不多了,实在不想提前把时间浪费在医院内。”   她可怜兮兮的求着。   那眼神,竟令他不忍拒绝。   靳恒远不由暗叹了一声,这丫头,还真知道怎么来克他。   不过,他没马上答应,而是先想了想,另外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在医院一共待了多久?”   “足足有两年多。你能想象700多天,天天闷在医院那是何等的了无生趣吗?所以,当医生说我可以出来走走时,那感觉,在我就像死囚犯终于被放出牢笼了,说有多高兴就有多高兴。可现在,你又把我关进了医院,这日子。太难挨了……”   她一脸哀哀的望着他,还双手合了什。   靳恒远莫名就心疼了,想想那700多天,她寂寂一个人守着病房的光景,的确够凄凉。   而那时,他在干嘛?   他都不敢进行对比了。   “好!我可以给你办出院手续,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朴襄兴奋的马上就坐了起来:   “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是吗?”   靳恒远顿时似笑非笑了:   “什么条件都答应,这么信任我?你就不怕我提一些有损你利益的条件?”   “你会吗?”   朴襄一怔,语气马上变了,转而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不会!”   靳恒远见状,勾了勾了唇角:   “我的条件是:在你教萧潇画画的这一个多月内,你住我家。我不想以后某个周末,萧潇等你来教画画,左等不来,右等不来,等我找到你家时,你已死在你那鸟窝里了……为了我给你垫付的钱财不至于花冤枉,你接下去这一个月的人身安全,我得牢牢看紧起来……”   “……”   话说的有点毒,可关心,她感受到了。   问题是:他为什么要关心她?   朴襄不想去,朝夕相处的,这算怎么回事?   可他说:   “我在XX路上有一幢别墅,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我把你送那边去住。   “那边环境清幽,很合适疗养,就住着一个管家和一个园艺工人。   “你去那边呢,周六周末的时候,只要天气好,就可以在园子里写生。下个月,该开的花都开了,园子里会很漂亮。   “我呢,也放心一点,省得每天忙着工作,还得惦着萧潇的老师的性命问题。   “万一你翘掉了,萧潇会哭死的……   “为了不至于我家里因为你闹翻天,接下去这一个月,你得听我的。”   他嘴里的别墅可不正是当初她亲手设计并盯着人装修的婚房么?   结果呢,他们一直没机会在那幢楼里住上一晚。   对于那个她用足了心思营造出来的小家,她有着满满当当的怀念。   本想要和这个男人保持距离的,可因为他这个提议,她的心,立刻又蠢蠢欲动了起来。   “这样会不会不适合?”   “有什么不适合的?等一会儿,我问一下医生,只要高烧不复发,我们就过去……”   下午三点,医生允许出院,靳恒远就给朴襄办了出院手续。   上了他的车之后,他给她看医院给开的发票:“这是你欠我的钱,看明白了?”   自是故意这么说的。   上头那个金额,让朴襄长长一叹,末了,忍不住咕哝了一句:“上海果然是一个看病看不起,想死也死不起的地方……瞧瞧,本来,吃几颗药就能解决的事,你非得让我欠你一屁股债,才肯把我带出来……”   临出院,还抽了她那么多血……那些血一验下来就是一个惊人的金额,偏偏,她又拒绝不了。   “关乎健康的事,怎么能马虎?”   靳恒远淡淡反问。   “我就觉得有点冤了。其实我让你买的药,和昨天输液用的药,就是同一种。只不过,一种是口服的,一种是直接注射的……你让我吃药,一样有效果……”   “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情况特殊,光靠口服,不管用,只会伤了你的胃。把安全带系上!”   他叮咛她。   “哦!”   她低头找,没找到。   他只好探了过来,帮她。   距离那么近,属于他的清凉味道浓浓的就侵了过来。   她呆了一下,心,砰砰砰,是好一阵狂跳,脸上更是烧了起来,眼神跟着大乱。   “谢……谢……”   哎呀,不好,都结巴了。   她忙把脸往右车窗外转了过来。   靳恒远嘴角一抽,很认真的说道:“我不在车外。我在这边……要谢的话,该冲着我说才对吧……”   朴襄转头:“……”   看到他在唇角含起了笑,手麻利的起动了车子。   哎呀,又看到他笑了,淡淡的,唇线弯得好看极了。   哎呀,她这是在想什么?   >   慢慢的,她把头给挪开了,借着说话,缓解那份紧张:   “先送我回家拿点衣物好不好……”   “不顺路。方向是反的,衣服明天我帮你回家拿。画板什么的,别墅那边都有。那边有一个比我公寓房还要大的画室。以后,够你和萧潇用的。”   唉,好吧!   驾驶员不肯调头,她是没办法的把方向盘抢过来自己开的。只能听他的。   三点半多,路虎驶进了别墅。   别墅还是那幢别墅,精致,漂亮。   两年前和两年后,唯一的区别是,那些花花草草,都长个儿了,一坛坛碧油碧油的,湛亮湛亮的。   早春的花也已经开了,红花绿叶的,极为好看。   重要的是,空气很新鲜。   阳光,绿树,红花,小路,欧式别墅,漂亮的路灯,清澈的鱼池,秋千静静沐浴在阳光里,正在召唤她去荡一下呢!   哎呀,这画面,真是太美了。   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顿时心旷神怡,轻飘飘的都要飞起来了。   “我能去坐坐秋千吗?”   她双眸发光,轻轻的问。   “你随意。我去和管家打个招呼。”   “好!”   他大步往大门走去。   她呢,睇了一圈园子后,就欢喜的转身坐上了秋千,轻轻然就荡了起来,脑子里回想的是当初自己想要在家里按个秋千时两个人的对话。   她说:“我要在这边做一个漂亮的、独一无二的秋千,秋千的形状,我要亲自设计……以后,只要有空我就可以陪着萧潇在这边玩了……”   他笑着环住她反问:“为什么不是我和你一起坐在这里一边荡一边数星星?”   她笑着点头:“嗯,也可以,等萧潇睡着了,我们就悄悄来坐一坐……”   结果呢,他们从来没坐在这里数过星星!   唉!   *   靳恒远走进大门,管家巧姐迎了出来,语气有点惊讶:“靳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这边?”   “嗯!”   他一边解外套,一边吩咐:“把主卧室对面的客房给我整理出来。我带了一个人回来,会在这边住一阵子……还有,厨房冰箱里有没有食材?”   说着话,他往那边去了。   “有是有一点,不过不多!”   巧姐紧跟其后。   靳恒远检查着,的确不多,而且都是他用不上的料:   “老张在干嘛,让他过来一下,我写一张单子,让他马上把我要的东西全给备齐了。这一个月,朴小姐会在这边住,三餐的食材一定得新鲜……周一到周日的菜单,我会写下来,回头我要不在,会有厨子过来做……”   声音突然停住了。   巧姐顺着这个位置往外瞧去,只看到花园的秋千上,一个穿着红色宽大卫衣、戴着口罩的女子,正坐在上面,把秋千荡得高高的……晚霞照在她眼里,闪闪发亮的,似在愉快的笑……   *   别墅客房的设计很雅致。   只是,她从来没料想过,第一个入住这间客房的会是自己。   床很软,很大,她往上一扑,意识就沉了下来,后来是被靳恒远拍醒的:“吃晚餐了,吃好了,洗个澡再睡。”   晚餐,是靳恒远亲手煮的。   餐桌上,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味道很鲜香,馋得她虫子都钻出来了。   “坐啊,傻站着干嘛?”   “我……”她没坐,轻轻道:“我能回自己房间吃吗?”   时,管家不在,就他们俩。   靳恒远勾了勾唇角,径自倒了半杯红酒,嘴里慢悠悠的说道:   “医生说,昨晚上,你要是烧个一宿,你这条小命,就等于废了。我呢,也算是救了你一条小命   的人。是恩人。救命恩人在古代,女人报恩的方式可都是以身相许的啊……朴襄,说说看,你打算怎么报恩?”   好吧,他承认,他又起了捉弄她的心思了!   哼,谁让她故弄玄虚来了!   “……”   什么以身相许?   这家伙在揩她油吗?   朴襄皱了一下眉,心里忽有了警觉:这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在陌生女人身上开这种玩笑的。   她的神情,顿时凝起。   靳恒远当然有注意到,马上改了语气:   “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行了,我只喜欢我老婆,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你不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就是觉得你懂画,我也懂画,今天又有缘聚在一起,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就这,你都不肯赏脸的么?”   看样子还真是玩笑。   “不是不赏脸,实在是怕倒了你胃口……我……我还是回房吃……”   她往一只空碗里夹了一些菜,一手拿了一碗饭,一手拿菜和筷子,逃也似的往楼上跑了去……把靳恒远独自留在了空荡荡的餐厅。   才上楼没一会儿功夫,她洗了洗手,正准备开吃呢,有人敲门,她去开,却是这里的管家巧姐,手上端着刚刚摆在餐桌上的三菜一汤:   “这是干什么?”   “先生出去了,让我把饭菜往楼上送来给您吃……”   “……”   她不接,转而跑到了窗口,只看到伴着两道车灯,噌的在黑夜里爆亮,停在附近的路虎,似狩猎的夜豹,迅猛的往外蹿了出去。   她呆呆看着,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是她不肯摘口罩陪他吃饭,惹他生气了?---题外话---第一更!   为表示感谢读者朋友们给予的月票,本章继续九百字免费。然后呢,阿晨我继续求月票。亲爱的们月票给的多,我就尽量多给点福利,每章后面多多加免费字数:不满1000字是免费的哦。   来吧,还等什么,快把月票砸给我吧!   ☆、425,明澹要把苏锦藏起来的原因 (要看)揭密   靳恒远不是生气了,而是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季北勋打来的:   “有空吗?有个消息,你肯定会感兴趣的……”   半个小时之后,靳恒远抵达季北勋在上海的工作室沿。   “有什么新发现?纺”   靳恒远走进去后就发了问。   “查出来了,带走朴玉静的人,的确是明澹手下的助理焦昆。我今天下午去过朴家,帮你从朴乾旺嘴里把真相套了出来……   “明澹年轻时轻狂,有过一次,被人打了一个半死,是朴乾旺帮着送了医院。   “2014年,朴玉静因为医院费用庞大没办法继续就医时,是明澹秘密帮着带去了国外。   “今年年初,明澹让朴乾旺回来,把女儿的名字改成了朴襄,为的是能让另一个烧伤女孩可以凭着这个身份回国住一阵子。   “他说了,那女孩子叫小书。因为喜欢看书,所以,取名字为:朴襄……”   靳恒远的面色因为这些话而一点点冷了下来。   明澹。   还真是他。   他不由得捏了一下拳头,狠狠砸了一记桌面。   想之前,苏锦失踪之后,这人还惺惺作态的跑来看望过,结果呢,背地里玩的却是这一手。   太卑鄙了。   “靳,你也别太生气了,看在明澹有在事后找人全力救治苏锦的情面上,这事,也算功过相抵了。现在重要的是要全面的了解苏锦的身体状况。   “刚刚,我的人来报,明澹这会儿在棋艺会馆。我想,我们应该联系到他,通过他,找到苏锦的主治大夫,问清楚情况比较好。不如趁现在,我陪你过去……”   季北勋看了一下腕表,往边上取了外套,两个男人往外急走了出来。   *   棋艺会所。   以棋会友,是一些祟尚棋文化的精英份子喜欢来休闲的好地方。   这边有棋、有茶、有古典的轻音乐,有宜人的环境,时不时还会遇上一些文人雅士。   明澹虽然在国外长大的,但对于中国的围棋,却是喜欢的厉害。闲来没事,他最爱玩的是中国围棋,并乐在其中不知疲倦。   他是一个喜欢古典风情的传统男人,所以,对出身书香门第的女子,很是着迷。   他总觉得这样的女人,如诗如画,如江南的烟雨,美的朦胧而撩人。   所以,他娶了第一任太太。   那位非常投其所好,把自己装扮的很大家闺秀。   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骨子里不是,你再怎么装都没有用。   气质这东西,是从小培养出来的。   一个暴发富,你想让她变成贵族小姐,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   当他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之后,离婚是必然的。   他喜欢池晚珠,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香女子。   为了得到这个女人,他费尽了心机。   可事实上呢,他什么也没得到。   虽然,当初,他用轰动全城的婚礼娶下了她,可事实上呢,他们一直一直没有登记。   那个女人,总是想着法子的逃避这件事。   后来呢,当她离弃了他,怀上了别人的孩子之后,这段婚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曾经,他想逼她把孩子打了,再重头开始。   她不肯,逃了。   直到要生产了才被他找到。   原来这女人跑去了她师兄韩江南家,终日和同样怀着身孕的彭淑芳为伴。   彭淑芳分娩那日,明澹找到了这个逃妻,那时,她已然大腹便便,将要临盆。   也正是那一日,他和池晚珠起了争执,从而导致她早产,最终送进了彭淑芳待产的医院,并一起进了产房。      那一天,彭淑芳为韩江南诞下一千金,晋升为新爸爸的韩江南满心欢喜,四下里发喜糖。   那一天,池晚珠生下一女婴,她自是高兴的,愤怒的是他明澹。   不甘于面对失败的他,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用自己的强势,将她困守在他的世界,维持着一段外头人看来很完美的幸福婚姻,甚至还刻意的办了一个盛大的百日宴。   那一天,四方宾客来贺,宴会办得好不热闹。   然而,讽刺的是,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再再后来,池晚珠动了小心思,想把这个孽种送出明家,送去他亲生父亲身边。   明澹呢,有拿孩子的头发和裴元钦作过比对,事实证明这不是裴的女儿,既然不是裴的女儿,那自然就是萧至阅的。   他们想要玩偷龙转换,他权当不知,视若不见。   可惜啊,换来的孩子竟被摔死了。   那可明家嫡嫡亲的血脉,无辜就这样枉死了,所以,他加以厚葬了。   几年之后,池晚珠又一次逃脱了他的控制。   这一次,她跑去了英国,又和裴元钦搞在了一起,甚至还领了证。   那个女人用这样一种方式报复他。   很好。   非常好。   他是谁,他可是明家五少爷。   谁敢欺他辱他,他就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对的,他又一次把他们拆散了。   可恨的是池晚珠又怀孕了,这一次生下的是一对双胞胎儿子。   他故意把其中一个送过去给了裴元钦,故意天各一方的困死他们。   结果,这一年,裴元钦在英国出了事故,大人小孩全丢了性命。   也正是这一年,留在池晚珠身边的那个孩子,跟着离奇失了踪。   更是这一年,池晚珠听说了裴元钦和另一个孩子惨死在异国他乡,她怒了,想尽办法想杀了他。   没成功,他只是被她扎伤了。   她见事情败露,想逃。   他哪能轻易饶了她。   盛怒的他,请了保镖,将她看了起来。   在被他关了半年之后,池晚珠终于被他逼疯了……   从此开始病糊涂。   神智不清时,她会把他当作爱人,小鸟依人的示好;头脑清醒时,会他当作仇人,一把刀子,就想和他同归于尽……   那些年,他和她,都过得很痛苦。   再再后来,凌放长大了,他拿住了他身上一些商业把柄,把池晚珠带走了。   那孩子对他的养母非常敬重,这些年,他很上心的在找人治池晚珠。还把池晚珠藏得不见山不见水。   这段孽缘,就这样,因为凌放的介入,终于终结了。   在这段孽缘当中,有两个孩子,白白受了罪。   一个是明粤和周玟的女儿,因为其母亲想让她得到一个明家小姐的身份,而白白惨死。   一个是后来取名为苏锦的女孩,因为出生时的一场意外,而走进了一个很具有悲剧性的宿命当中。   ……   “喂喂喂,你们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   紧闭着的房门,忽然被人踹开,巨大的踢门声,把明澹的注意力从棋局上拉了回来。   他转头看,当靳恒远和季北勋这两个人的身影映入眼帘时,他先是微微一怔,在对上靳恒远隐隐忿怒的目光时,他明白了: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   如果这团火可以乖乖的留在她该留的地方自顾自烧着,那张纸,永远烧不起来,真相也很难曝光。   可惜啊,那团火太不乖了,身子稍稍有所好转,就想着回国,想着去偷偷的见他,想着一偿思念。   他没阻止,因为不想阻止。   “你们下去吧!没事,熟人!”   明澹站了起来,把守在门外头的工作人员给挥退了,又笑着对自己的棋友拱了拱手:   “梁兄,对不住啊,来了两个小友。明儿个另找机会再继续啊……”   那棋友笑笑,望了一望来客,长得仪表堂堂,神情却是凶神恶煞的,这是友人吗?   当然,那不关他的事。   明澹把身边的助理也给挥退了。   “坐,喝口茶吧,这边的茶,非常的不错。来了这棋艺会馆,不喝茶不下棋,那可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他还给斟了茶,却发现他们并不坐,不由得为之一叹:   “我就知道,苏锦肯定会忍不住跑去和你说话。我也一直在猜,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一个月零三天,嗯,这也算是苏锦的极限了。人的***,就是这样的。达到了一个目标之后,就会渴望达到另一个更大的目标……贪得无厌,那是人的本性。”   “明澹,我很想揍你一顿。”   靳恒远冷冷的说道:   “两年前,你明明已经让人把苏锦救了出来,为什么要这么的苦苦瞒我们?”   “为什么要瞒着?”   明澹淡淡一笑,手上,抓着那黑白棋子把玩着,想了想,才接上了话:   “原因有两个。   “一,苏锦是韩江南的女儿。   “知道韩江南是谁吗?   “我听说,有人之前在查他。应该就是季先生的手笔吧!   “对极了,他是著名水墨画画家。   “他母亲是一个清高的国画手,一度和我父亲好上过。在看清了我父亲庸俗的商人嘴脸之后,毫不犹豫就分了手。   “为了不至于后半辈子孤苦,她在发现自己有孕之后,悄悄生下了一个男婴。   “这个男婴就是韩江南,并且,她一力将他长大成人,直至成年,都没有让他来认祖归宗。   “我也是直到很后来才知道,我原来还有那么一个能干的哥哥。   “并且,我父亲还悄悄把他送去了澳洲,甚至还把澳洲某些产业全给了他,却和我及母亲说,那边的产业没收益,都转手了。   “我也是直到韩江南带着韩润语过来认亲才知道,原来俩孩子居然在产房里时被抱错了。池晚珠的女儿居然一直好好的被养在韩江南手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嫉妒韩江南,这人不光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婚姻,而且还深得我父亲的惦记。   “二,为了我女儿啊!   “你没看到吗?我女儿喜欢你。   “事实上,我也很欣赏你。   “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想帮她争取最优秀的男人做她的丈夫,是我这两年一直以来最期盼着的事情。   “凭什么韩江南能凭白无故得了你这么一个乘龙快婿,我女儿却得比下去?   “既然苏锦已经废了,那就这样让她彻底消失了也好。   “这样一来,我女儿就有机会了。   “可惜,你傻的要死。宁可守着一幢空房子,也不肯接受我女儿。   “说真的,我曾想过把苏锦彻底给毁了的……”   这番话,他说的相当相当冷静,语言上,很富有逻辑。   同时,不平衡的心态,也很明显的表现了出来。   这个人的心,无疑是扭曲的。   “那最后,你为什么没这么做?”   季北勋听完后,静静发问。   明澹淡淡道:   “如果这丫头血统当中没有明家的血液,我还真会这么做。偏偏,她是明家人。我当然不会去害自家的后辈。”   这个人很配合,把什么都说明白了。   靳恒远本以为他会狡辩,还准备了一大堆的辩词,结果什么都用不上,心下不觉有点困惑:   “为什么现在,你肯承认了?”   “   既然瞒不住了,那就大大方方的承认。这是其一。”   明澹把棋子一个个往黑白两个棋碗里拣开了去:   “第二,我不想我女儿再在你这块石头上耽误人生了……也适时候让她知道苏锦还活着,借此掐断她对你的那一份心思,是我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事情了……”   说完这话,他转过了头,看向内门。   那道门,适时开了,明若溪一脸惨白的从里头走了出来,眼里盛着满满的痛苦:   “爸,您怎么可以这样做?怎么可以……”   不可以吗?   明澹在那里寂寂而笑,不辩,只是叹了一声:   谁怜天下父母心。---题外话---明天见。求月票,求月票,月票砸得多,晨会加免费字数的哦!本章晨又多加了六百多字,所以,手上有票票的,快砸给晨吧!   ☆、426,守株待兔:对的,她就是死而复生的苏锦   离开棋艺会馆,坐上自己的车,靳恒远给向莫川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一会儿,那边才传来了一阵淡淡的责怪:   “靳先生,给你提个醒。别给家里刚添了孩子的人,大半夜的打电话。那很不人道。不管你有什么急事,天会亮,请在天亮后再给我打。否则我会毫不犹豫的拉黑你……沿”   向莫川果然是一个有个性的男人,全然不在意靳恒远的江湖地位,反正,你扰到我我就不爽你的态度,表现的非常明显纺。   “抱歉。是我顾虑不周。还请莫川兄别见怪!”   靳恒远诚恳的道了一声歉。他家没娃,还真不知道有娃人家的生活是怎么样的。这么一想,他不免暗自怅然了。   “下不为例。然后请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向莫川办事毫不废话。   “首先,我想告诉你一个喜讯,我太太还活着。其次,我才从明澹这边出来,刚从他嘴里挖到了这样一个事实:他手上有两张数据报告,可证明,苏锦确实是韩江南先生之女……”   他把刚刚他和明澹进行的那一番沟通,以简练的语言概括了一遍。   “我明白你打这个电话的意思了。等一下我就会和我的岳父说一下这件事的。不过,为了防止出错,到时还是另外做一个DNA比对比较好……最后,还得恭喜靳先生一声:这世上,最大的幸事,是失而复得。”   这话,是向莫川的肺腑之言。他很真诚的为他高兴,更是在替自己的岳父岳母高兴。   “谢谢,应该说,大家同幸。”   靳恒远微微笑了。   挂下电话,他心头欢喜之极。   他的人生两大心愿是:一,帮小苏找回家人;二,好好的再爱小苏一场……   前者,他深信不会太难,后者,他本以为此生无望。可如今,居然一起达成,心里自然喜欲狂……   此时此刻,他满怀虔诚:生活还是挺厚待他的不是吗?   季北勋在边上淡泊一笑。   这小子冷了两年多脸,这回终于可以放霁了……   他跟着深深吐了一口气,突然之间,他变得寂寞了。   岁数大了,是该有个家了,可他却记不起心头那个糊涂的影子是谁,说来也真够悲摧的……   恒远一直以来心有所思,至少还知道他爱的是谁。   他呢,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唉!   *   清晨。   朴襄被一阵鸟雀啭啼之声吵醒。   起床第一眼,她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设计,就这样亲切的呈现在视野里,心里莫名就暖暖的。这里是她的家。   好吧,只能算这是她曾经用心设计打造的家。   如今,她是客。   然,不管是主是客,反正,还能来这里一趟,与她余愿足已。   咚咚咚,有人敲门。   糟糕。   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这睡衣,还是昨儿个巧姐给送来的,牌子都没剪。)脸上都没戴口罩,头上也没帽子,现在的她可不能见人。   “谁?”   她捂着脸,应了一声。   “是我!”   是巧姐。   “有什么事?”   “早餐做好了。先生让我来请朴小姐去吃早餐!”   朴襄一呆。   那家伙昨儿个不是被她气跑了吗?   怎么还在别墅?   “哦!知道了!”   朴襄微微蹙眉应着,感觉有点不太对劲,捧着头进了卫生间,一边刷牙一边瞪起丑丑的自己:   长发没了,成了男人头;美美的脸蛋没了,变成了一张布满凹凸不平印迹的坏脸;丰润阿娜的身材没了,现在的她,那么瘦,那么的平,那么的变形……   唉!   这样一副鬼模样,多让人灰心丧志啊!   相比之下,就会发现,以前的自己是何等的貌美如花。   她洗了脸,出来,看到了昨晚上巧姐拿进来的衣服。   那时巧姐说:“这是先生拿下来的,借给你明天替换。”   看那牌子,应该都是当季款的,还体贴的给挑了一件有帽子的外套。   不对啊!   他为什么待她这么好?   仅仅是因为她是他女儿的老师?   哪有谁家家长这么体贴照顾一个老师的?   不对!   肯定不对!   难道……   她突然瞪大了眼……   不会吧!   他发现了?   不可能吧!   这个念头一闪入脑子里,哎呀,不得了,她是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不可能,而且是完完全全有可能。   要不然,这人会这么无事献殷勤?   完了!完了!完了!   怎么会被他发现了呢?   怎么时候发现的呀?   她怎么这么笨?这么蠢?   才几天?   就被他察觉了?   现在怎么办呢?   不能留下了!   对!   必须马上离开。   离得远远的。   不管他有没有发现,她都需要离开他。   为了他着想。   她不能害他。   可是,怎么出去呢?   那人就在楼下的餐厅呢?   哎呀,脑子都裂开来了要。   可她就是想不出好主意,以至于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墙上的钟已指向八点。   临窗,看到路虎往外驶了出去。   他上班去了!   应该是。   真是天助我也。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朴襄没有换上那件新衣服,还穿自己那廉价的卫衣,把假发套给套上了,再用连衣帽把自己的头给裹起来,然后,戴上自己的口罩。   准备出发之前,她往口袋里一掏,还好,有两个硬币。它可以将她带回自己那个小家。再然后,她可以消声匿迹了……   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   楼下,巧姐不在,餐桌上放着喷香的鱼片粥,那一阵阵香气啊,真是太诱人了。   可是,她不能吃了。   真是太遗憾了。   她往偏厅那边的小门闪出,直奔后门。   那边的门,是密码锁。   还好,密码是她设定的,想出去太容易了。   她按了密码。   很好,密码没改。   她成功逃脱。   出了小区,苏锦很快来到了公交站点,那路车可以将她带回XX路,到了XX路,再换车,就可以回到家了。   两个小时之后,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朴襄终到了小区,一边乘车上楼,一边打电话给房东,请她过来帮着开个门,然后,退租,离开……永远的离开上海……   也许,这么一离开,以后,她再没有机会回来了……   但是,她真的不能再这么犹犹豫豫下去了。   必须慧剑斩情丝。   怀着壮士断臂的决心,她回到了自己的楼层。   可等到自家门口,   她楞住了!   门怎么开着?   她往里头走了进去,然后惊呆!   天呐,靳恒远怎么会在她家里?   而且,还在用她的灶台煮东西?   “你……你在干什么?”   她结巴干瞪着。   靳恒远身上还系着她居家用的花围裙,有点小,他围着,让人看着感觉怪怪的。   那边呢,男人在听到叫时,就转过了头,看到她,只淡淡瞟了一眼,一点也不惊怪:   “我在守株待兔。”   “……   “然后,我才发现,这只兔子行动起来笨得可以,只不过四十分钟的车程,她居然磨磨蹭蹭花了两个小时……我还真没见过这么笨的兔子过……”   “……”   他他他,他在骂谁是兔子?   不对不对。   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居然猜到她会逃跑。   这意味着什么?   她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心,砰砰乱跳了一下,脑子里一片浆糊,只能呆呆的看着他极为优雅的把她的粥锅从电磁炉上端下来,揭开了盖,一阵香气顿时在空气当中炸开。   哎呀,她正肚子饿呢,能不能别这么勾搭她那早已被各种药侵蚀得惨不忍睹的胃么?   靳恒远在往她的碗里盛粥,那粥煮得晶莹晶莹的,还给撒上了葱花,这太香了……   “还不洗洗手,过来吃。”   “哦!”   她居然乖乖听话的去洗手了。   “不要用冷水洗,凉!”   他马上追了过来,取了一个小盆子,给她倒了热水,又添了凉水,试了一下温度适宜了,才放到了舆洗台上:   “洗吧!”   这份体贴,令她心脏难受死了,不由得呆呆看了一眼:   “看我干什么?洗啊!”   她低头,脱了手套,浸入了暖暖的清水里,心下明白的,再明白不过:这份温柔,不是因为她是朴襄,而是因为她是苏锦。   对的,她就是死而复生的苏锦。   她就是从鬼门关溜达一圈回来的靳太太。   很显然,这件事,他已经知道了。---题外话---第一更。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427,朴襄,想我不撒野行啊,把苏锦还给我(一定要看哦)   自醒来,思念似毒,侵蚀着苏锦的心骨。   可是,她清楚的知道,在经历了这样一场劫难之后,他们俩,这是再也回不去了。   一,她再也配不上他;二,她无法陪他到满头白发了沿。   斩断过去,让他淡忘了自己,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情纺。   可思念成狂,她最终还是回来了,在身体勉强有所好转之后,她就急不可奈的赶了回来,来见一见已经有两年多没再见过面的爱人。   她没想过让他发现自己是谁,她只想在有生之年,再多给自己多创造点能让自己临死不会后悔的相见机会。   现在看来,她做错了。   她不该冲动的答应做萧潇的老师。   她该就此远离。   已经见过面,已经说上话,已经达成最初的心愿,她该知足了。   结果呢……   他这么快就发现了……   苏锦洗好了手,找毛巾,可那条毛巾,不知什么时候,落在了靳恒远手上。   一步之距,男人的目光深邃不见底,却又炯亮炯亮的,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硬着头皮伸手去要。   他却把她拉了过来,还给她擦起了手来。仔仔细细的擦着。   她呆呆的看着,任由心脏狂跳不止。   现在的她,手指不好看了,可他眼都不眨一下。   “过去吃早餐!”   擦完,他睇着她,眸光平静。   “哦!”   她坐到了鱼片粥面前。   他呢,他就坐在她对面,闲闲靠着那木制的餐椅上。   想吃,可不把口罩揭下来,怎么吃?   她很为难的看着他。   “为什么不吃?”   靳恒远抱着胸发问。   苏锦接不上话。   “不对你的胃口?”   呵,这个男人肯定是故意的。   “不是!”   她垂眸摇头。   “哦,也是……”   靳恒远突然故作恍然状:   “戴着口罩没办法吃是吧……”   他伸过长臂,生生就把那碗粥,给勾了过去,声音一下变得凉凉的:   “那就别吃了。我也不该给你做的……”   苏锦:“……”   下一刻,这个男人捏着汤匙,一边吹着一边自径吃了起来。   吃了几口后,他忽然冷一笑:   “一个明明活着却不让爱她的人知道的女人,一个见到了爱她的人却不愿意认他的女人,一个随时随地想着要逃掉的女人,你说,我为什么还要起早,尽心尽力的给她做早餐?为什么还要宠着她?为什么还想把她捧在手心上……   “既然她不珍惜,你说,我该一如既往的待她吗?”   一句句质问,声音是那么的清冷,生生的就往她心上逼了上来。   她咬了咬唇,低下了头,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隐隐的一层一层急翻上来的怒气。   心里委屈吗?   当然委屈。   她双手搁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抓着大腿上牛仔裤的折角,轻轻的应了一句:   “嗯,你……你不用再待她好……她也不想你待她好……”   砰,那碗粥,就那样被他拂下了桌。   晶透的一大片铺在地板上。   太浪费了……   也太可惜了……   她不觉皱起了眉,把眼睛睁的圆鼓鼓的,直视了过去:“你不用拿我的碗还有食材撒气。你要撒气,冲我来……”   属于苏锦的脾   性,被他勾得原形毕露了。   靳恒远气极而笑,笑得冰冷如霜,声音也冷的可怕:   “砸碎的碗,我可以赔你,至于食材,那全是我买来的,我爱怎么摔那全是我的事……”   “这是我的家!”苏锦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冲他吼了一句:“不许你在我家撒野……”   “你还是我的女人呢……”   他跟着吼了一声,那一脸的狠决,是那么的让人觉得陌生:   “朴襄,你想我不撒野行啊,那你赶紧把我的苏锦还给我……”   这话一出口,四目正好对上,苏锦整个人呆住,痛住了……   那双眼睛里的控诉,令她疼痛难忍,心脏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在高温下,它不断的在紧缩。   “我……我还不了……”   她低颤着回答。   以前那个苏锦,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拿什么还?   餐桌很小,对面而坐,她与他,不过相距50公分,他目光如炬的盯视,令她无所遁形。   这一刻,他坐得直直的,冷笑着,驳倒了她:   “她就在你的身子里。   “那个爱着靳恒远,一心想和靳恒远白头偕老的苏锦,明明就被你藏起来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说,你还不了……   “我的苏锦明明是这么说的,她已经死心踏地的爱上了我,她更是命中注定要来嫁给我的。   “她说过的,若有余生,她要加倍的爱我,直到她再也爱不动,抱不动了,需要和我一起长埋的那一刻,她就会陪我一起在冰冷的地下。这是她的心愿。   “现在呢,她明明还活着,却像一只过街的老鼠一样,躲躲藏藏,不敢正大光明的跑到我面前来告诉我:她还活着。   “她没有这么做,还千方百计的想着要逃走……   “苏锦,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你说过的,你要穿得美美的,做我的新娘子,和我一起走红地毯的。   “你说过的,你要带上对我的所有喜欢,在亲友们的祝福当中,许下一辈子的承诺,结为最恩爱的夫妻的。   “你说过的,你要雷打不动的爱我爱我们的家……   “可你实际上做的事这到底算什么?   “你怎么可以言行不一致!”   听着他一句又一句的背着她写在邬婷本子上的那些遗言,以及她在视频里说过的那些话,她眼泪如注。   是的,这些话,全是她的肺腑之言。   那时,她盼着这世上还真有来世之说,盼着投了胎,还能做他妻子,随他一生一世。   只是,她没死,情况悄悄发生着变化。   生活总归是生活。   她有她的不得已。   “靳恒远,苏锦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快要死了的朴襄。”   她雾朦朦的对睇了过去:   “是我错了,不该来讨扰你的;是我错了,不该再来见你的;是我错了,不该再这样苟且的活着,再成为你的负担的……”   这些话脱口而出之后,靳恒远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凶狠,似豺狼,似虎豹,似能在瞬间扑过来,将她撕成碎片。   她从来没见过他会用这种目光对待过自己,猛得就闭上了嘴。   “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话吗?”   男人冰冷的咬牙切齿的在那里逼问。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过了头:   “是。你就当我已经死了好不好……从此以后,我再不扰你,再不防碍你……我……”   他逼了过来。   她吓到了,站起直退,想逃。   这个男人身上传达着一种很危险的讯号。   她有点怕他。   生气的他,是不好招惹的。   >   这是妈妈说过的话。   自从他们相识,她从来没有真正触怒过他,一直以来,都是他在哄着她,可今天,她没说几句话,就把他给激怒了。   她逃无可逃,被她逼到了墙角。   这一刻,靳恒远那双布满痛苦的眼睛里翻腾起黑沉沉的光华,唇似利箭,叱喝了起来:   “苏锦,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   “因为你残了,因为你废了,因为你不再漂亮了,我就会嫌弃你?   “苏锦,我倒要问问你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肤浅的人吗?”   不。   他从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她受不了。   眼泪在眼窝里滚滚欲落,眼睛红红的,就像小兔子似的,她在那里怯怯颤颤的、小声的吸着气:   “恒远,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我也冷静一下……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你从来不是我的拖累。”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她伸手猛的就捂住了他的嘴,只能用这个办法了,否则,他这一张嘴,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的。   “你听着,我只是逃过了一劫,医生说我没多少年可以活的。   “这段日子,我用了太多的药,保全性命的同时,我的胃,我的肝,都有点负荷不了了。   “还有,我的脑子里,有一块淤血,它压迫着我的脑神经,如果不将它取出来,我会失明,甚至会变成白痴。   “可如果我要去做这个手术,我有一半的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还有一件事,相信你已经是知道的,那就是我的身世。   “恒远,我和你是堂兄妹关系。这段婚姻,这份感情,不可以再延续下去了,求你放我走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她竟失声痛哭了起来。   他听着,一字不敢漏的听着,然后,挪开了她的手,紧紧的抓在自己手上,神情依旧冰冷,咄咄逼问着:   “为什么要哭?   “求我放你走,自己却哭,这是什么意思?   “苏锦,你有没有想过你心里到底想要什么?   “还有,就算我把你放了,接下去,你觉得你还能去哪里?   “你认为明澹还会收留你吗?   “我告诉你,他要是还敢藏匿你,我就敢把他明家给拆了……   “你说过的,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结果,你却要因为这些理由,以及一个你根本就还没有核实过的事实,把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家给拆了废了……   “苏锦我告你,就算你真的是萧至阅的女儿,是堂妹,我照样要了,何况你不是,你不是,你听明白了吗?”   话一落地,但见他手一闪,就把她脸上的口罩狠狠的摘了,远远的扔了……   她惊惶的想要收回自己的双手,掩住自己那张脸。   可男人的速度,比她快的多。   他迅猛如豹的低下头,吻住了她,重重的,狠烈的咬住他,并用自己的身体压住了她。   她惊骇的瞪大着眼珠子,看着他不顾一切的侵进,将她瘦弱的身子,全抱紧在怀。   完完全全动不得,她的鼻腔内全是他的气息。   是的,一向温柔的他,正在用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力量吻着她。   她觉得整个人快窒息了,喘不过气了。   然后,眼前一黑,就失了意识……   当反抗力量一消失,靳恒远立刻感觉到了。   他一愣,所有的愤怒和生气,瞬间变成了不安和惊慌。   他急急的扶住她,叫了起来:   “小苏,小苏……”---题外话---明天见!   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温馨提示,   本周会大结局。   ☆、428,存在的意义:和他相扶相持相守到老   “怎么了,怎么了?”   惊叫的是靳媛。   她刚从别墅那边找过来。   昨天,儿子给苏锦办了出院手续,可她并不知道,后来晚上去医院时才被告知纺。   于是,她给儿子打了电话,才知儿子把儿媳哄去了别墅。   她寻思着,儿子一定有很多话要和苏锦说的,就忍着没去打搅。   今天一早,她按捺着没一大早去别墅,直到快九点了才过去。   谁知一进门,巧姐告诉她:“朴小姐偷偷跑掉了!”   监控视频显示:朴襄正是从侧门通过密码锁离开的。   她看着生急,就给儿子打电话,说了这事。   儿子只回了一句话:“我全看到了。”   靳媛这才记起:他的手机,可以远程监视别墅的各种角落。   于是,她越发纳闷了:“既然知道,你就看着她这么走了吗?也不拦一下?”   儿子淡淡回了一句:“妈,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她听了,隐约猜到儿子在哪了,连忙往朴襄的公寓赶。   到了这边,和门卫好说歹说,最后押了身份证,人家才放她走了进来。   谁知正好看着儿子惊惶的扶着苏锦直叫,地上呢,一片狼藉。   她跟着一惊,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嘴里直惊嚷:   “这到底是怎么了?”   “妈,您怎么来了?”   靳恒远有点尴尬的看向母亲。   “我当然是放心不下你们这俩口子啊!哎呀,你倒是说啊……这这这……这怎么一回事啊?你……你这是对小锦动粗了?”   指着地面,她问得格外的小心翼翼。   “没有……只是,只是被我吻晕了……”   靳恒远低低的回答了一句。   靳媛一呆,然后,极无奈的轻轻责怪起来:   “你这死小子,怎么就这么……这么不懂怜香惜玉?小苏现在身体这么差,你……你就不能克制一下……”   “……”   他只是情绪太激动了,没控制好。   “快,赶紧扶她躺一躺……这么瘦,这么虚,你还真下得去手,这么不知轻重……”   靳媛一边怪罪着,一边嘴里碎碎念着:   这个孩子,真是多灾又难,以后一定得好好捧在手上才好。   *   苏锦悠悠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靳恒远,而是满面慈爱之色的靳媛。   “小苏,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一声“小苏”,让她不由得为之轻轻一叹。   这位婆婆啊,是距养母之后,她唯一敬爱且喜欢的长辈。   “怎么了,不认得妈妈了?”   靳媛有点忧心的问:   “我是妈妈呀!”   苏锦没有应答,只是本能的往脸上捂去,口罩没了,她就这样……毫无遮拦的落在了婆婆的视线里。   “傻孩子,别这么介意好不好,我们是一家人。   “再说,你这张脸,除了有点伤痕,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不是吗?   “没事的,这些疤啊,等你身子养结实了,我们可去处理掉的。保证还能恢复到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没什么不好见人的……”   温温软软的声音,体贴极了。   那感觉啊,就像她才是她亲妈一样。   “妈,对不起,这段日子,让您伤心了!”   苏锦坐了起来,终于轻轻的叫了,还道了歉,瓮声瓮气的嗓音,透着点沙哑。   这一声“妈”,叫得靳媛欢喜极了。   “傻孩子,傻孩子……真是傻孩子……你太让妈妈心疼了……既然好好的活着,怎么就狠得   下心不给家里报信呢……”   她忍不住了,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她。   苏锦闭眸感受着。   那个怀抱,温温的,暖暖的,家的感觉,就这样似不可阻挡的潮水翻涌了上来,眼泪跟着流了出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啊,谁都不许哭。没死,那就是天大的喜事,你都不知道,小远因为你,这两年他过的多苦。这下可好了。一切雨过天晴了。”   靳媛给她擦泪,自己却跟着落泪。   “肚子饿了吧!来来来,起来快喝粥去。粥都给你凉好了,现在喝正合适。”   地板已经处理干净,转头环视时,苏锦发现,小小的单身公寓内根本就没有靳恒远的行踪。   “妈,恒远呢?”   莫名的,她就牵挂起他来。   刚刚那么生气,也不知现在跑哪去了?   靳媛看到儿媳妇这惦念的神情,扑哧笑了,心里高兴啊,这对孩子啊,都这么的牵挂对方。真好。   “他啊,我让他出去反省去了,好好的,居然就把你弄晕了。这人做事太粗手粗脚,咱现在不理他。”   她故意责怪儿子,语气是全帮着儿媳这一边的。   苏锦一想到自己是被吻晕的,脸色一下就沸红了起来。   靳媛看在眼,低低笑,并不揭破,只扶着她往餐桌走去。   小小的桌面上,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鱼片粥。   粥碗边上,还摆着一份资料,首行大字是:亲子关系鉴定意见书。   “对了,这是小远让给你看的。”   靳媛把那份资料,往她面前推了推。   “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   “哦!”   苏锦坐下后,拿来看,是四份报告。   第一份,被检测者是:池晚珠,苏锦,结论是:母女亲缘关系不成立。检测时间为:2014年1月10日。   第二份,被检测者是:萧至阅,苏锦,结论是:父女亲缘关系不成立。检测时间为:2014年1月10日。   第三份,被检测者是:韩江南,苏锦,结论是:父女亲缘关系成立。检测时间为:2014年2月15日。   第四份,被检测者是:彭淑芳,苏锦,结论是:母女亲缘关系成立。检测时间为:2014年2月15日。   她看得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看到的。   这是真的吗?   她不是萧至阅的女儿?   她……她是韩江南和彭淑芳的女儿……   “妈……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低呼直叫,一脸震惊,豁的就抬了头。   “我也是刚刚听小远提起才知道的。   “这两年以来,他一直没有放弃帮你寻找亲生父母。   “直到前几天,他从沈晴洲身上发现了端倪。   “就是那天,在酒店,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彭淑芳是她的姨妈……   “顺着这条线索,他终于把当年的真相给弄明白了:你是韩江南夫妻的亲生女儿。   “而由他们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韩润语才是池晚珠的女儿。   “当年,因为护士的疏忽,两个孩子的名牌被弄错了……”   靳媛细细的把刚刚靳恒远说过的那些事,又一五一十给重述了一遍。   若不是韩晴洲身上那几分神似度,再加上恒远一直没放弃,这当中发生的这个天大误会,哪会这么快重见天日?   “你们不会是故意蒙我的吧!”   苏锦楞了老半天,感觉整个人仿似在梦里,太不真实了。   “我们为什么要蒙你?”   靳媛有点无奈的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语气是满带怜爱的:   “恒   远都已经帮你把父母找着了,并且,他们也已动身正从澳洲赶来。这种事,我们能造得了假的吗?   “再说,因基里的东西,有时,光看长相,就能知道个大概。   “你看看沈晴洲,她妈妈和你亲生妈妈就是孪生姐妹,她的模样,你是有看到过的,长得很像吧!   “对了,你还有一个妹妹,叫韩润秀,他们会一起过来的……你妹妹长得啊,和你也很像……”   说得这么铁板铮铮的,不像是谎言。   “可,明澹为什么要这么和我说?”   反问的同时,苏锦猛得就顿悟了:   “因为明若溪?”   这么一想,前后似乎是通了。   靳媛伸手抚了抚苏锦那板刷式的短发,眼底全是疼惜:   “不管怎样,总归是他联系到了邮轮上的人,及时把你救了出来。而且也是他不遗余力的找最好的大夫救你。所以,他那点私心,我们就不作计较了。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也是!   每个人都会有私心。   明澹为了他女儿这么做,多少也是因为爱女情切。   这一刻,纠结了她一年半之久的某个痛苦的源头,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妈,其实,我这样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死了,我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可正因为还活着,我的日子,才会变得又痛苦又甜蜜又心碎又委屈……   “妈妈……我想抱抱你……再抱抱你……”   她叹息着,吐露着心头的情绪,说了一半,嘎然而止,转而又把靳媛抱住了。   “好了好了,别撒娇,先吃点东西吧!现在的你,可一定一定得好好保护好自己。以后呢,你要吃好睡好保养好……要和恒远好好的把日子过好。”   靳媛反抱住她,轻轻安慰了一句。   如此婆婆,得之,是人生大幸。   苏锦抬了头,深深的睇着,良久,才迟疑的摸着自己的脸孔,问了起来:   “妈,您就真的真的一点都不嫌弃我的吗?   “这样的苏锦,不漂亮了,寿命……也不长了,自信也没了,怎么还配得上您儿子……   “重点,我……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给他生孩子了……   “妈妈,这样的苏锦,您心疼的同时,您就不自私的为您儿子考虑一下吗?   “我可能再也给不了他一个完整的人生体验了……”   一个人再如何待人好,都有私心的一面,作为一个母亲,最盼望的会是什么?   是自己一手培育出来的儿子,能娶上一个才貌双全的姑娘,组织一个幸福的家庭,婚后儿女成群,子孙满堂,无病无痛的活到老。   哪个母亲舍得自己的儿子娶一个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翘掉的女人,并且还有可能再也不能生养。   在中国,在任何一个家庭当中,生儿育女,从来是头等大事。   现实生活中,***裸的现状是:夫妻俩会因为生不出孩子而分道扬镖,这种情况,十对里至少有八~九对。   “你以为你离开了,恒远就会放下一切,另外寻一个人草率的就这样把他的一生交付了?”   靳媛轻轻一叹,叹息声无比绵长:   “在感情上,恒远和我一样的痴傻,喜欢上了就会是一辈子。   “再加上,你又这么爱他,所以,你若真不在了,他可能就一辈子不娶,孤独终老了。   “就昨天,他和我说了,他已经和沈晴洲说清楚。他们可以是朋友,但不会再有其他关系了。   “还有那明若溪,这两年和他走的那么近,可他从没动了半分情。   “所以,你若不在了,他就会孤苦一辈子,谁也解不了他心头的寂寞。   “幸好你还在,如此,他下半辈子才有希望。   “小苏,我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可我想   ,只要好好治着,以后总会好起来的,不是吗?   “在我看来,有你在他身边,他的人生才会更有意义……   “以后,他凉了,还有你惦着给他添衣裳;他若病了,还有你陪着他;他若寂寞了,还有你能和他说说话……   “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和他相扶相持相守到老!”   苏锦怔怔的听着,鼻子酸酸的,那话里的深情厚意,她哪能不懂……   她抹了一把眼泪,捧着男人亲手做的鱼片粥想吃,可那眼泪,就像止不住的珠子,一径在往下掉落。   “不哭了不哭了……快喝快喝,别饿到了……吃好饭啊,我们回恒远公寓那边住,你这里太寒碜了……要什么没什么的……你这小身板,怎么架得住。记住了,从今往后一定要好好养着……为了恒远,也为了妈妈,懂吗?”   “嗯!”   她喝着,温温的粥,顺着食道往下滑,最后化出了热泪不断的涌出。---题外话---第一更,求月票……今天加更哦!   ☆、429,因为太爱,才不想他受罪。恒远,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苏锦吃得饱饱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哭过一通后,那些压抑着的负面情绪,似乎都被什么给消融了,只剩下满腔的平静,暖暖的填满了自己。   她慢慢的收拾衣物,慢慢的收拾画儿,慢慢的……   靳恒远走了进来纺。   步子一惯的轻盈。   可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她一下就感觉到了,并转过了头。   四目对上时,他的眼神有点冷,冷到让她心惊胆颤。   认得他那么久那么久,他从来没用过这样的眼神盯视她,好像她是陌生人似的。   唉,好吧,现在的她丑成这样……和陌生人的确没什么两样。   她转开了头,咬着唇,继续收拾……   他逼近,灼热感跟着传递了过来。   “回家了,还在那里磨蹭什么?”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和他的分离,只是因为他们起了矛盾,她回了娘家,然后,他来接她回去。   酸溜溜的滋味啊,自鼻子的两翼处冒了上来。   她垂头,抓着自己的画儿,那画儿上画的是他的背影……   她曾很多次跑去家附近的街心花园,也曾多次见过他的背影,并将它画了下来。   这一刻,心迹败露,她连忙将它们卷起来:   “我,我想收拾一下……好多东西需要整理……”   “有人会帮你收拾的!”   靳恒远哪能没看到,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她的画。   她没有放下他,这个结论,他很肯定。   “我还是自己弄比较好……呀……”   她坚持自己收拾,可他没有任何预兆的,拦腰就将她抱了起来。   “你……你放我下来……”   妈妈还在边上看着呢,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她好不尴尬:这样怎么好意思呢?   他呢,才不理会,抱着,稳稳的就往外去了。   “妈,这边,请您找人打包一下,一并送去我公寓那边……”   “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助理马上到。你们先走吧!”   靳恒远道了谢走出门,坐电梯往楼下去。   “怎么这么轻?”   电梯内,他一边抱着一边皱眉,神情是那么那么的严肃。   都不笑。   不笑的他真难看。   她喜欢那个爱冲她笑的男人,不喜欢这个板着脸孔嫌弃自己的男人。   关键的是:这样对视着,她的脸,一览无余的映在他的黑眸里——她好想有一个口罩,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丑了之后,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有多好看,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美……   现在的她算什么?   她都不敢对上他失望的眸子了。   “我……”   她垂着头,轻轻的接上了话:   “有过那么半年,我只能打营养针,只能喝米汤……我……”   说不下去了,偷偷瞄了一眼,他的眉头是深皱的,谁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把她塞进了副驾驶,然后,走过去坐到驾驶座上。   一路无话。   这样的沉默,让她无所适从。   到了之后,他绕过去,给她开门,又想抱她。   “我能自己走的!”   她强调了一句。   他却冷冷哼了一声,仍是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省得点力气。你要没事,怎么会被我吻一下就晕了大半天?”   她不觉涨红了脸,反嘴过去道:   “谁让你吻得这么凶了?我吸不到氧气,当然会晕……你要缺   氧试试看……”   这人,真是越来越蛮不讲理了。   “这样吻一个就算凶了,你欠了我两年的吻……等你身子好一些,我们好好算一算那笔账……”   “……”   她接不上话了。   这个男人的坏脾气上来了!   哪有和人清算吻账的啊?   那是不是还得把上床的那一笔烂账也得清算一下?   哎呀,真够要命的……   她在想什么?   双颊顿时火辣辣起来。   电梯叮得到了他们的楼层,开了。   他抱着她出了电梯门。   迎面有两个人迎了上来,却是靳长宁和薄飞泓。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她想把自己这张脸给藏起来啊……   可藏无处藏!   她只能尽量把脸往他胸口处贴过去。   还想把连衣帽抓过来,把脸遮掩了。   “靳哥……这……什么情况?这谁呀?”   靳长宁叫了起来,语气怪怪的。   这两年,他何曾看到过靳恒远抱过女人?   这会儿居然就抱了一个回家。   不是大美女,而且是一个剃着板刷头,脸孔上布满细细碎碎、凹凸不平痕迹的丑姑娘……反正,和漂亮肯定是搭不上关系的。   就连薄飞泓也跟着露出了惊讶之色:这样的场面,太少见太少见了……   不过,他刚刚瞄到的那一眼,感觉那女孩有点眼熟!   他想看个究竟,又走近了几步。   “帮我开门!”   他把钥匙扔了过去。   很快,门开。   靳恒远不理身边这两个露着惊疑之色的朋友,径直往楼上去。   靳长宁悄悄跟了一半路,惊讶的看到靳哥把那个女孩抱进了主卧……   他瞪大了眼下来,直奔到薄飞泓跟前,低叫:“掐我一下掐我一下……然后再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靳哥看上了一个丑八怪……还把人送到了自己房间……这出戏,怎么唱出来的呀?”   薄飞泓懒得掐,盯了那楼梯口一眼,他转头去接了一杯水喝。   水还没喝光,就听着有下楼的声音传来。   靳恒远径直往厨房那边去,抓了一瓶冰水出来,拧开了,咕咚咕咚全喝了。   “说说看,什么情况?”   薄飞泓倚在边上也纳闷的问起来。   “是朴襄!”   这话,是对靳长宁说的。   这小子恍然的同时又皱眉:“怪不得她要把自己的脸孔和头全给藏起来……原来如此。”   “朴襄是谁?”   薄飞泓听不明白,抓重点的问了起来。   “就是靳哥给萧潇新请的美术老师。哎不对啊,你怎么把朴襄送自己房去了?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靳长宁突然觉得这当中的事情,很不简单啊!   靳恒远勾了一下唇:“朴襄是苏锦!”   “噗……”   靳长宁也拿了一瓶水喝,才拧开,才喝了一口,因为这句话,全喷出来了。   他豁地转头和薄飞泓对视了一眼,两个人瞬间看到自己在对方眼里石化了。   “苏锦没死?”   他俩异口同声的惊叫了起来。   这也太太太太匪夷所思了吧……   *   主卧室。   苏锦呆呆的看着墙上的自己。   是一张巨幅的照片。   拍摄地点是:北京靳宅。   就是萧璟欢拍得那一张:梅花树下那深情一眸凝睇。   被他做了墙纸,贴在了床对面的墙上……   一整面墙,全是他俩浓情蜜意的画面。   这两年,作为苏锦的她,已死。   作为遗像,她该出现的地方,是祭台上,或是被深锁的相册里。   可他却将她贴在了房间里。   每天,面对这样一幅照片;每天,品尝着独守空房的苦涩;每天,得在回忆中受尽煎熬;每天,他都在思念她……   这就是这个屋子传递给她的信息。   她窝在床上,抓着沾满了他气息的被子,捂着鼻子,想哭。   真得真得好想哭。   从死亡边缘走回到现实时,她很冷静,虽然每天躺着那么的痛苦,虽然总是在和高烧作抗争,虽然度日如年,虽然她也落过泪,可是,却从没有哭出声来过,总是勇敢的坚持着。   那个时候,她知道她得不断的鼓励自己,就算把眼睛哭瞎了,也没用的。现实就是这么***裸的残酷。   可现在,她真的真的好想哭。   为她,也为他,为他们这曲折的婚姻之路。   这一刻,她忽然想,自己前世到底作了什么孽,今生要承受这样的苦楚。   而他,是她身陷在苦难深渊里唯一是能感受到的幸运,也是唯一能将她从不幸当中拉出去的力量……   她当然想借着他脱离苦海的,却又怕把他一起拖了下来。   因为太爱,才不想他受罪。   他懂吗?   恒远,不要生我的气,好吗?   她哭着睡了过去。   入梦前,她心里有一个想法:   想看着他对着自己愉快的欢笑,那是她最想看到的画面。---题外话---还有一更,求月票!   ☆、430,还在生她的气吗?气她想逃走,气她不认他……   天黑了。   苏锦醒了。   房里黑黑的纺。   有皎皎月光斜了进来,铺在了她身上,似白霜沿。   她开灯,坐起,来到她喜欢的飘窗边,靠坐着,往外张望。   外头已一片灯光璀璨。   夜景是极美的。   肚子却极不美的唱起空城计来了。   回头,她看了一下床上的光景,很显然,边上,有被睡过的痕迹。   她竟睡得那么沉,竟没发现他就在身边?   她捂着自己的脸,幽幽的一叹。   悄悄开了房门,楼上楼下,一片明亮,静悄悄的。   他人呢?   空气里飘着牛腩蕃茄汤的味道,闻得好好吃的样子,因为这个想法,肚子里那咕咕咕直叫的声音,越发的响了。   趿着那双可爱的棉拖鞋,她以前居家时最爱的那一双,悄悄的往下走。   楼下,也没有人。   厨房的保温箱里,摆着三道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小菜,瓷煲里的牛腩蕃茄汤,汤汁看上去那么的红润鲜美,上头还撒了几片香菜叶子,太香了。   她看着好嘴馋,取了勺子悄悄的盛了一勺偷吃。   “肚子饿了?”   身后,有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冷不伶仃问了一句。   “呀!”   那剩下的半勺,一抖,全撒到了手上。   “怎么这么不小心?汤刚熬好,烫得很呢……在自己家呢,反应就像在做贼一样?”   靳恒远连忙上去,把她的手抓过来,往水龙头下冲,语气微带责怪。   “怎么样?疼不疼?”   他仔细检查着,只是红了。   “没事。”   她轻轻回答着,目光痴痴的睇着他:黑衬衣,黑西裤,那么的冷峻帅气,可所有的关心,全在眼里体现了出来。   “没事就坐好去。这边我来。什么都做好了,就等你醒来吃了。”   他把她往外推,按到了餐厅边坐下。   “哦!”   她看着,他把一道道菜端上来,最后把汤也给端了上来,还给她了盛了一碗汤:   “先吃饭,然后再喝汤。这牛肉我把肥肉都剔了。汤汁不会太油腻,凉一下再喝,现在还烫着……我尝过的,味道还不错。”   殷勤的味道,散了开来;家的味道,回来了。   “嗯,你做的,一直好吃。”   她执筷子,夹了一些蔬菜入口,全是她喜欢的菜式,也是她喜欢的口感。   他跟着坐了下来,吃着,时不时瞄她一眼,却不说话。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这样过,明明熟悉到骨子里,却又陌生的找不到任何话来说。   一顿饭,吃得那么的闷。   这不是苏锦想要的家的气氛。   可一时,她不知道要如何打破这个僵局。   吃完后,她想起身处理残羹剩汤,却被他喝住:   “别动。搁着,我来。你给我坐着就好。”   他把她当作了瓷娃娃,一碰就能碎了。不让她动一下,而麻利的把一切收拾好了。   而她呢,只能静静的,就像一个客人一样站在那里,忽然觉得有点格格不入了……   心下很不是滋味。   她转身上了楼。   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突然之间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哄她说话了,也不笑了……   还在生她的气吗?   气她想逃走,气她不认他,气她不体谅他,气她伤了他的心……      她何尝想这样。   唉!   她垂头丧气。   心思忽就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也许是他没办法适应现在她这张脸。   想当初啊,她也适应了好久。   而她的适应是被逼的,不得不去适应。   他呢,他如何适应得了?   她抱着胸,坐在飘窗上,寂寂的望着窗外。   本来,他对她还留着最美的印象,现在,印象全破灭了吧……   这感觉,糟糕极了。   简直就是糟糕到了姥姥家。   就在这个时候,开门了,靳恒远跟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盘子什锦水果。   她转头怔怔看了一眼,有点无所适从。   转开头不是,对视着也不是,眼光乱瞥之间,心头一片乱如麻。   “吃水果。”   他把水果盘搁到了她面前竹制笔记本桌上,上面插满了牙签……   “哦!”   她伸手签了一片火龙果来吃,挺甜,一片片红红的,看着心里也暖了起来。   “你不吃吗?”   就她在吃,他在看。   主卧室内静得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靳恒远摇头,坐到了她对面靠着:“我看着你吃。”   唉!   她把水果盘往边上挪了一下,把脸侧了过去。   唉!   现在的她,真想有一头飘逸的秀发,把自己的脸,全给遮起来。   唉!   他为什么要盯着自己看呢?   话呢,他不是最能说话的吗?   为什么就成哑巴了呢?   苏锦不喜欢这氛围,终于主动搭讪了一句:   “我一个人吃不下那么多。”   他凑过了头来,伸手,将她的下巴给捏着转了过去:“和我说话,却对着床。床是你老公吗?”   “……”   四目相对。   他的声音柔柔的,眸光也柔柔的,看得人心头软软的。   “你是我老公!”   她轻轻承认着。   这个承认,让男人很满意。   “现在,老公要吃水果。”   他说。   她忙把水果盘递了上来,搁在了两个人中间。   “你喂给我吃。”   他不要脸的要求着。   她瞪大了眼——夫妻之间的感觉,似乎是回来了。   “你又不是没有手。”   “你不肯喂?”   好吧,现在的靳先生,情绪很不稳定,她还是少去惹火他。   喂就喂,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没喂过。   签了一块西瓜塞进了他的嘴。   他喜欢吃西瓜。   “还要!”   她只要又给签了一块。   “还要!”   她继续签。   “还要!”   她毫无怨言,一径喂着。   “现在,换我喂你。”   “……”   她没要求好不好。   “我可以自己吃的。”   “夫妻之间就该有来有往。你喂了我,我怎么能不喂?”   “不用。”   “我要!”   好吧!   面对已经送过来的火龙果,她只要张开了嘴含了进去。   就这样,你一块我一块,一盘水果,居然就这样吃光了,亲呢的气氛也跟着一点一点回来了。   “吃得好饱。”   她咕哝了一句:   “晚上不应该吃这么饱的。”   “我们可以做点其他事。”   他的脸上已然浮现了温柔的微笑。   她被他的笑容笑得心跳加速,脸上浮现了可疑的红潮。   “你脸红了,你在歪想什么?”   靳恒远看到了她的这个异样的神情,一怔之后发现自己说的话,貌似有点歧意。   在这样一个环境当中,似乎可以理解为另一种意思。   “我没有!”   唉,他坏坏的的一面,貌似又浮现出来了。   “你分明有。”   他盯着她。   她一咬唇,伸手捂住了他的眼。   哼,这样,你就看不着了吧!   他的唇线弯了起来,笑意被勾了出来。   下一刻,她的手被他牵在了手心上,执到唇边。   在凝视中,他轻轻落下一吻,看着她白的异样的脸孔,泛起红潮。   她有点难堪。   “别躲了,好不好……”   他轻叹着,低低央求着,把自己的姿态摆得那么的低。   她的心弦,颤了又颤,抖了又抖,紧了又紧,疼了又疼……   “恒远……”   一双黑眸泛着淡淡的苦涩和心酸,对眸着,就移不开:   “我以为你在生我气。”   “你觉得我不该生气吗?”   他轻轻反问,睇视的目光是那么的认真。   “我……我不想拖累你。”   她垂眸。   “我说了,你从来不是我的累赘!”   他纠她这个想法。   “以前也许不是。以后我会是。”   她轻轻叹息,一双被她擒住的手,在他手上不安的搓着虎口。   “小苏……”   “你先别说话,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她忽抬头急急打断。   靳恒远点下了头,和她十指交叉,牵着,抵在自己的胸口,听她说话。   关于她这两年以来的遭遇,他当然得听一听。   她现在这个身子啊,这么的弱,要他怎么疼才疼得够!---题外话---明天见!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431,交心:你该考虑的是,你愿不愿意继续爱我(看)   灯光被调得很温馨。   苏锦看着自己那双被他牢牢捉住的手,垂着眼睑,思绪好像回到了过去那些辛苦的日子。   是的,那段日子,她活的真的好辛苦纺。   每一天,都那么的漫长沿。   每分钟,都那么的煎熬。   每眨一下眼,都会觉得,活着是一场受罪。   可她却必须忍着,熬着,坚挺着,硬逼着自己平心静气的接受,骗自己说:活着,你才能再见到心爱的他。死了,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是的,那时,眼前的这个男人,曾是她活着的唯一信念。   不过,这些苦,她不想细细说了,再大的痛苦都熬过去了。她不忍心说出来去平添他的疼和痛。   她舔了舔唇,终于说了:   “我……我曾昏迷过很长一段日子。   “看上去是昏迷了,但我的意识是清醒的。   “那个时候,我听得医师和明澹说,我可能会变成植物人:我会一动不劝的躺在床上,直到我真正死去的那一刻。   “我听了,很不甘心。我怎么可以这样一直睡着呢……我拼命的想让自己醒过来。   “后来,我终于醒了过来,可身上有多处烧伤,还有头部被异物砸伤,有脑积血,胸腹部被炸伤,整个上半身被包得就像木乃伊。   “脸上……”   她颤了颤眼睫毛,那两瓣苍白的唇片跟着抖了抖:   “现在这张脸,是初步整过容的。为了我出来不至于吓坏人。   “实在很丑。坑坑洼洼的。再没了我以前的相貌。   “这样的我,配那样的你,走出去,势必会遭人指指点点。”   那双抓着她的大手,忽紧了紧,似要说话,她忙抬了头,阻止道:   “你别说话,现在,就听我说。”   靳恒远只得闭了嘴,竭力忍耐着。   苏锦暗吸一口气,目光巡视起他,脸孔很峻美,五官很英气,眉似剑,眸似星的,越看越会觉得他令她觉得自己好寒碜,不由得就叹了一声:   “瞧瞧,你是这么的优秀,怎么可以配这样一个女人?我真心配不上的。   “这是原因之一。   “第二个原因,现在已经不算原因了。就是那一层堂兄妹关系。你用你的资料说服我了。我就不再多说了。   “第三个原因,很重要,我到底还能活多久。   “这事,没有人算得出来。   “但我知道,恒远,这辈子,我是注定不能陪你走到人生尽头的。   “在我看来,此生,能得你爱护,一定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如今,福份尽了,我不能拖着连累你把你的大好人生全给毁了呀……   “你需要一个健康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陪着你走完一生。   “你再看看我:如果,你执意要守着我这副残破的身子,结果只有一个,你会终日提心吊胆。   “这万一我没个几年就先你而去了。到时,你肯定又要伤心难受好一阵子……   “恒远,我希望你能幸福的过日子。我们俩个,至少有一个得幸福……”   眼泪又在眼底漫了上来,一片晶莹,被灯光照得异常的璀璨。   因为这眼泪,靳恒远心里泛起了一阵阵的疼。   这一刻,他伸手轻轻抚去了她的泪,并往她额头上落下了一记无比珍惜的吻:   “现在轮到我来说话了吧!”   吻,勾出了她太多的泪。   他一边给她抹,一边说,声音无比的温柔:   “小苏,我想说的是:因为有你,我的日子才会过的充实;因为有你,我的生活才有阳光;因为有你,我才有奋斗的动力;因为有你,我才觉得活着有意义……   “没了你,我不知道笑是什么滋味;没了你,我整宿整宿失眠;没了你,我煮的饭菜,没有人赞赏;没了你,工作变得沉闷而无趣……      “小苏,你的脸,我们以后再想办法整好它,在你身体渐渐恢复之后。其实在我看来,它并不怎么如何如何差劲,只是变普通了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你的身子。   “今天下午,我和你的主治大夫通过电话。这个号码,我是从明澹手上要过来的。   “他说,你恢复的很好。比他预计中要好得多。   “现在最麻烦的是你头部那块淤血。在保守治疗不见大的效果之后,开颅手术一定得动。然后,只要你好好配合,你就会一天一天好起来。不用三年时间,他就能联合那位整容专家把你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所以,前景还是很美好的。你呢,你得对自己有信心,也要对医生有信心……知道吗?”   这个男人,从来是最会说话的。   他先把她的重要性摆出来,然后,把她的病情往轻里描述。   这是在鼓励她。   她哪能不知道。   苏锦的唇抖了抖,笑容苍白极了,也绝艳极了:“憧憬是很美好的,可前提是,我能幸运的从手术台上下来。”   她定定的看着他的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头,摸上了她短短的头发,脸色极度平静。   曾经,他很喜欢给她梳理头发的。   现在呢,她的长发没了。   但他一点也不在意:   “小苏,你一定要明白一件事:知道你还活着,我觉得那是老天对我的最大恩赐。   “所以,你需要做的是,以后,陪着我,把每一天都过好,过得有意义了。那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幸被你言中,那至少,你又带给了我另一段快乐的日子……   “知道吗?你出事之后,我一直在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把时间挪出来,多多的陪着你,和你去走更多的地方,去收集更多的记忆。   “为什么你会死的那么的凄惨?连一缕头发都不留给我?   “为什么我没有早早娶你,看看你穿上婚纱的美丽模样?   “我曾这么的悔恨。   “现在不一样了,老天给了我一个重新弥补这些遗憾的机会。   “小苏,我当然盼着我们可以一起白头到老。可你要是真狠得下心,在我头发还没白之前,把我抛下了,我也无憾了。因为接下去,我要把所有的时间拿来陪着你。或陪着你慢慢走进健康,或陪着你一步步走进长眠。   “至于你走了以后我会怎样,你不用管。   “你该考虑的是,你愿不愿意继续爱我,愿不愿意为了爱我,努力活下去,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创造没有遗憾的余生……不管余生长短如何……用心活过了,那就什么都值了……”   他将她的脸捧在了手上:   “小苏,我们活在世上,说白了,谁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也许,你以为你能长命百岁,结果,第二天,你就被撞死了;也许,你以为你命不久已,谁知却活到了99。   “生活中的事,有些是说不准的。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好的心态……”   面对如此深情,她早已经泪水连连,视线里的人形,早已糊掉了。   她当然愿意。   可是,她真得可以再拥有他吗?   “你不愿意吗?”   见她久久不回答,他的眉心蹙了起来,手一点一点收回,脸也跟着冷了起来:   “还是,我说了这么多话,你还是一心想离开我,一心觉得,我另外娶妻,和和美美的和别人上床生子才是你想要看到的?”   这话,刺痛了她。   但是……   “那的确是我想看到的!”   她轻轻的说道,看到他整张脸在一点一点沉下来,末了,转身就走。   “恒远!”   她忙叫住他。   他不理。   “别走!”   “你不是想看我另外娶妻生子吗?行啊,我明天就给你申报死亡,明天我就娶给你看……”   他负气的在那里叫着。   苏锦抱得越发的紧了,喉口疼极了。   “不行,我反悔了。我活着一天,你就不许另娶。”   柔柔软软的一句话,轻易就平息了他的怒气。   靳恒远低头看着那双箍着自己的瘦小手臂,闷闷的转过了头。   她幽幽的睇着,紧跟着补了一句:   “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还想和我谈条件?”   他想剥开她的手,脸跟着板了起来:   “不要以为抱了我一下就能为所欲为了……”   那双缠着腰的手臂,往他脖子上勾了过去,一个吻印到了他唇上,软软点了一下之后,又小心翼翼的、又羞又小慌的拉开了距离:   “不算谈条件,只算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唉!   再大的气,全被她这一吻,给压下了。   靳恒远觉得自己还真是太有出息了,总被她克得死死的。   “什么事?说吧!”   他闷闷应下了话。---题外话---第一更。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432,交心:你有多思念我,我就有多思念你(很温馨,要看)   苏锦伸手,轻轻的抚住了他的脸:麦色的肌肤,光洁没瑕疵,不过,眼角,在笑的时候,隐约有点鱼尾纹了。毕竟年纪在上去,岁月不饶人啊,但,没事,这只平添了他成熟的迷人的男性魅力而已。   有人说:男人四十一枝花,而他正在绽放的花季——男人最灿烂的季节,正展现在她面前。   一个男人,在血气方刚之龄,可以为心爱的女人,上刀山下油锅,这和特定的年龄层次有关。冲冠一怒为红颜大多发生在年少时。待岁数一长,男人心性成熟了,做事多少会受到社会法则的约束。但,这个时候的男人,更懂得“责任”二字的份量之大,一旦动心,便会很用心纺。   而她何德何能,竟能得他如此用心相待:“丧”妻两年,他再不碰感情。明明条件这么好,却把自己约束的这么牢。如果她真没了呢,他想用多久,悼念这份破碎的婚姻沿?   她虔诚的端祥了好一会儿,才往下说道起来:   “我可以答应你,以后的路,不管能走多远,我会很努力的让自己活着,很努力的陪你把日子过好,过下去,直到我无能为力、不得不离开。在之前,我再不会逃走。   “但是,你也得答应我,若有一天,我先走了。你要好好的另外找个爱你的女人继续把这未走远的人生,走到尽头。”   他的脸色,沉了又沉,线条也因为这句话而紧了又紧,脸上的肌肉被扯动着,似要说话。   她却捂住他的唇,不给机会:   “这话是不中听。但我发誓,这样的话,以后,我也不会再说第二遍。就今天,我们把不中听的话全说开了,以后,这种关乎生死的话题,我们再也不要触及,所有说过的话,我们彼此心里记得就好……”   说白了,她全是在为他以后着想。   靳恒远定定看着,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又心疼又无奈:她身体这么差,还要想得那么远干什么?应该想近一些事,愉快的事,才对啊!   在扯开她的手之后,忍不住幽幽一叹:   “好!我记下了。但是,这样的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   反应现在答应下来就是了。   至于未来的事,谁能知道。   哪一天,她若真不在了,他娶或不娶,不是她说了算数的。   “放心,我不会说。说那种想你另娶的话,我心里也不好受。光看到你相亲,我就心里直冒酸了。”   这绝对是心声。   也是她故意这么说的,但为博他欢喜。   果然就惹来他高兴的一笑:   “原来你也知道发酸呀,还好还好,算你还有点良心。”   那好看的唇立刻就勾出了一弯漂亮的笑弧,迷人的很,手臂一张,就将她深深的、紧紧的,抱进了怀,一个吻就往她头顶上吻了下去。   不过,那毛茸茸的感觉,让人觉得有点痒,和以前那丝滑的秀发给人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唔,头发太短了,扎人的很。”   他摸着她的短发,一根根刷子似的,太怀念以前的头发了,手插在其中,顺滑的就像丝一样,美的不得了:   “以后,我们把头发留起来……”   “嗯!”   苏锦温温的答应,眼睛亮闪闪的盯着,摸摸自己的男人头:   “尼姑头,真是丑。”   她跟着叹气。   这世上的女人,无论谁,再如何美丽,剃光了头发,就只有一个字:丑。   靳恒远瞟她,知道她只是在感慨,没有其他意思。   “还行,挺特别的。”   他牵着她,坐到了飘窗前,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一起望着窗外。   天上人间,那一片星和灯,连在了一起。   夜色,又美,又静。   俩个人的心情呢,已然恢复平静了。   争执之后,心头怀有的是更多的甜蜜。   哪怕不说话,都会觉得这时无声胜有声。   默坐不知几久,唯有心跳声在那里此起彼伏的应和着。   一个低头,一个抬眸,目光交会时,自有款款温情流转开来,笑意也在彼此眸光中,荡漾起。   他以手臂,牢牢的扣着她的腰,因为她是他得而复失、失而复得的至宝。   “知道吗?这两年,我一直做梦,梦想着有一天,我可以再这样抱着你,看透人世间的一切繁华。可我梦醒之后,抱着的是你的枕头。以后,我终于不用抱着枕头睡了。”   “好,以后,我让你抱着睡。”   她轻轻的答应着,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现世安稳。   这也是她心里一直想的美事。   “好啊!今夜就抱着你睡。”   他又变得笑眯眯的了,手轻轻搓着她的手臂,忽又叹:   “不过,手感也太不同了。以前摸上去肉肉的,他们说你身材好,身体虽好,肉还是有的……你有没有发现,其实你挺能藏肉的。不过,肉得正好,现在太骨感了。嗯,以后,我得好好的把你给养胖了……捏上去软软的才好……”   “好!为了你,我要把自己吃胖。”   她温温的表示同意。自己的确太瘦了。   这一刻,两个人又对视一笑,眼里全是柔情蜜意。   幸福满满的,盛在对方眼窝里。   “吃胖这个问题,以后再解决,现在需要解决的是另一件事……”   靳恒远突然扶她坐正,然后,捧着她的脸,目光闪闪转了话题。   “什么事?”   “我想吻你!”   他的脸孔,因为这个要求而发亮起来,变得殷殷然。   而她则愣了一下,脸孔上飞起了红云。   “怎么不吭声了,你就不想吻我吗?”   他笑着,把唇凑过去了一点。   一双瘦瘦的手臂,应声勾住了他的脖子,很干脆的答了一字:   “想!”   一点也不扭捏。   他的笑容大大的扬起。   “是吗?有多想?”   唉,他又故意逗起她来了。   她的回答很绝:   “你有多想,我就有多想。你有多思念我,我就有多思念你。我的思念,我的想念,比你只多不少……”   谁说只有女人喜欢甜言蜜语的,男人也喜欢的好不好!   特别是,知道这不是甜言蜜语,而是最真的表白,闻之,自喜不自禁。   他笑着以手勾起了她的纤纤下巴,凑过去时,又眨眼低问了一声:   “这一次,不会一吻就晕了吧!之前,被你吓到了……”   “谁让你这么粗鲁来了?”   她双颊红红的借机控诉,黑眼珠瞪得大大的:   “正常人都会被你吻晕。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野蛮过……”   好吧!   当时,他是有点被气到,有点情绪失控。   “这次,保证不粗鲁。”   他靠过去,凝睇着,一点一点衔住了她的唇。   无比温柔的一吻。   在笑意吟吟中、在彼此的期待中开始,又在柔情款款中结束。   他喜欢极了,转而又在她额头亲了亲:   “小苏,我做梦都想再这么吻你。”   她呢,她何尝不是?   “那我是不是得恭喜你,美梦成真了?”   她俏皮的回答。   “也恭喜你美梦成真了!”   “为什么这么恭喜我?”   “你说过的,我有多想,你就有多想……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也一定是那么想的……”   她低笑。   有点厚颜了他。   好吧,其实,她也做过这样的梦。   “恒远……”   “嗯……”   “再吻一个……”   “……”   “不过瘾……”   他笑歪了嘴,谨尊夫人之命:   “这个可以有,为夫一定满足你!”   于是,唇与齿的碰撞,在美丽的夜晚,又拉开了帷幕……   这个晚上,他们亲着,黏乎着,不知道聊了多久……   后来,她窝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心呢,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男人身上暖暖不断的热流在传递过来,让她觉得又暖,又安稳。   靳恒远抱她上了床,一起睡,一起跌进他们的梦乡。   未来,他们又可以长厢厮守了。   也许道路会有点不平坦,但他相信,他们一定可以走得很远。---题外话---明天见。明天加更!   求月票,甜甜蜜蜜的一章,看完后,请看绾们赏张月票吧!   ☆、433,温馨俩口子:以后把你照顾好,就是我的工作   苏锦曾不止一次的做过那样一个梦。   梦里,她回到了她和靳恒远的家。   他们还和以一样的过着幸福的小日子纺。   白天各自忙碌;晚上一起回家,忙碌晚餐,享用晚餐,享受他们的恩爱时光沿。   家无论哪个地方,都能供他们缠绵。   她总梦见他用最狂野的吻,打开她的身子,用最原始的热情,谱写他们的爱曲。   那些皆是春梦。   羞于与人道的梦境,与那个时候的她,是一种痛苦的源泉。   男女之事,是他带着她领略的。   他迷恋这种事,而她也很投入。   躺在病榻上,每番想到,他会拥有其他女人,会和那人做那种亲密的事,让其他女人怀孕,心,就很压抑。   那个时候,她的心,总是矛盾的。   一方面,希望他可以走出丧妻之痛,可以重新开始。   另一方面,又难过他可能会因为别人给予的丰满人生,而渐渐忘了她。   这天晚上,她又做了一个梦,梦到靳恒远结婚了。   她呢,她放心不下,以来宾的身份,戴着口罩,戴着连衣帽,坐在酒店礼堂某个不起眼的位置,看着一个美丽的新娘,在长辈的牵引下缓缓走上了用鲜花铺满着的T台,帅气的男人就站在那里,笑得神采飞扬,英气勃发。   她呢,只能痛苦的坐在边上。   看着他们交换戒指,看着他们互说愿意,看着他们在亲人们的欢呼声中拥抱狂吻,满天的花瓣在飞舞。   画面一转,她来到了他们的新房。   她看着靳恒远抱着新娘,压到了床上,一件件衣服落到了地上。   看不下去了。   她想离开,可她逃不出去,甚至于能很清楚的听到他们的低喘……   她痛苦的想撞墙……   不要不要不要!   他是她的,是她的,她受不了他去爱别人……   如果人死后有灵魂,如果灵魂因为太过深爱而不肯离开,看到曾经爱的人,那么的和别人好,她的心,得有痛苦。   “小苏,小苏……”   有人在摇她。   她醒了,天也亮了,男人担忧的脸孔映入她的眼底。   靳恒远起的很早,但为了给她做一份有营养的早餐。   才做完,往楼上走来时,正好听得一声惊叫从房间传来,尖厉的让他整个人心神发紧。   他飞快的奔入,一把就把她搂进了怀,轻轻的拍起她的肩:   “只是做恶梦,没事了没事了……”   初醒的苏锦,迷糊的睡眼,带着惊悚,望了一眼房间,再想到那个梦,忽就扑过去把他紧紧抱住了:   “恒远,这辈子,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靳恒远忍不住直敲她脑壳:“昨晚上,我们谈了那么久,如果你还想要离开我,看我怎么收拾了你!”   一个满抱,他紧紧的拥住了她。   “不离开,绝不离开了!我怎么舍得离开?”   她在那里叹息。   他的怀抱,就是她的安稳世界。   “好了,那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了吗?”   他想知道她的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呃,这可怎么说呢?   苏锦有点尴尬的闭上了眼。   “咦,怎么没声了?”   “没……没什么好说的……”   她咕哝着。   “什么叫没什么好说的?”   他低头看。   “太丢人!”   她声音好轻。   靳恒远笑   了:“有什么是好丢人的?”   “真的好丢人。我才不要告诉你,会被你笑话的……”   “看样子和我有关,那我越发有兴趣了,来来来,快点说……”   他的兴趣全被勾了出来了。   “不说不说……”   “说不说,不说,我呵痒痒了啊!”   “不说……呀……”   他的手指,往她的胳肢窝处进攻过来。   她含笑尖叫,往床上躲。   可躲不了,他的手如影随形,无处不在。   “说不说,说不说……”   “呵呵,呵呵,呵呵……”   只是闷笑,眼睛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求放过,求放过,老公,求放过……”   她直讨饶,嗓音软软的。   “那就老实招了吧!”   他轻轻压了上去,目光盯着那半截脖子,有好些疤。   这些疤,那么深刻的在提醒他:现在的她,身子娇弱的就像瓷娃娃,稍稍一用力,就能被捏碎了一样。他得很小心,才不至于碰坏了她。   “我做梦,梦到你和别人结婚,然后,和别人上床……”   好吧,最后,她还是老实交待了。   实在是笑得有点吃不消了。   靳恒远顿时打住,盯着看,唇角直勾,但笑不笑起来:   “你这算不算是性暗示?”   苏锦眨眼:“……”   靳恒远的手,往她的睡裙下伸了进去,眼神变得深玄:“老婆,你这是想了?”   她该怎么接话呢,脸跟着烫了起来,忙去捉他那只在四处游走的手。   “这是……不想?”   他笑得目光深深。   她咬唇,心思直转:   “天亮了……”   “天亮着才好……”   “……”   “一句话,想不想?”   某人的脸,红成了血滴子:   “我现在的身子,好丑,晚上,关了灯,好不好……”   她轻轻打着商量。   他眯了一下眼:“你在置疑你在对的吸引力?”   “不是!”   “那就现在……”   他在她耳边呵气。   “……”   *   清晨,一场**来的急。   苏锦已经不太记得整个过程,只知道他吻遍了她周身。   每一道疤上,都被他吻过。   他说,再丑,再瘦,因为你还活着,我便感激。   后来,一切变得模糊不清。   他把她捧上了云端。   ……   事后,花洒之下,她双腿发软。   他有点自责:明知不廖要她的,身子这么虚,发烧也只是勉强好……   他有克制,只是后来,多少还是有点失控了。   她沾床又睡了,因为累。   他这才意识到,她的身子,有多少的娇弱。   虽然,她也渴望他,也这么的热情,可终归是弱的。   以后,他不能再这样胡来了,她需要养,好好的养,由不得他任性想要就要了。   见她这么累,他悔死,这本来是可以避免。   苏锦睡了有一个小时,醒来,窝在他怀里。   “我怎么睡着了?”   “没事,想睡就睡!”   语气   带着宠爱。   她懒懒的翻了一个身,心因为他的话而闲适,随口问了一句:   “现在几点了?”   “九点不到,还早!”   “不早了。你一直在陪我吗?”   “嗯!   他抱着她,一直在胡思乱想。   “没去吃早餐。”   “一个人的早餐我吃了七百多天了,以后,我要和你一起吃早餐。”   “傻,肚子就不饿的吗?”   她记得他的三餐,一向很准时。   “刚被你喂饱了!”   他笑得灿烂。   她脸红,他明明没有尽兴好不好。   “你饿了吧!起床吃饭?”   “好!”   整装,下楼,阳光明亮,又暖暖的一天,重点是,今天不是休息日。   “恒远,我是不是又耽误你工作了!”   吃着他用心准备的早餐,她轻轻的问。   “不耽误。我把手上的事,已经移交出去了,从今天起,我会天天守着你。闲来没事,我们可以做的事是:散散步,溜溜鸟,买买菜,做做饭,或是逛逛街……”   苏锦听着,呆了一下,怔怔看着笑吟吟用着早餐的男人。   “你打算不工作了?”   “以后把你照顾好,就是我的工作。怎么,怕我养不起你吗?”   他笑着打量她,神情看上去不像是在说笑话。   苏锦倒不觉得他养不起她,这人敛财的手法,可了不得。   就算不工作,每天上个网,股市上也能赚上一大票,只是……   “古人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好男儿志在四方。   “男人应该成就男人的事业,这一生才会活得意气分发。   “封建时代,男人的前途就是跃入龙门,光显门楣;放到现在,就是创建一番事业,让自己的人生更显得有意义。   “恒远,你犯不着为我而放弃工作的。这不符合你的本性……”   她不同意,也不需要他为她付出这么多:   “我觉得,以后,我们该干嘛就干嘛,我不想你丢掉自己的梦想。”   “我的梦想是什么?你知道吗?   靳恒远突然反问了一句。---题外话---第一更。   ☆、434,靳恒远,我会努力活得久久的,就这样永远黏着你(温馨)   “做一个出色的有正能量的律师……”   她的回答,令他失笑,并摇起了头。   “难道我猜错了?纺”   “看来,你还不是特别了解我!沿”   他伸过手,把她唇角的粥汤给擦了去,那么的仔细,然后一脸正色的说道:   “听好了,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梦想是:有一个温暖的家。而这个家,是你才能给予的。所以,我并没有为你丢掉梦想。而是你帮我找回了梦想。所以,你不用有负担。懂了吗?”   苏锦其实是知道的。   这个男人对家的渴望,胜过了一切。   这是他特定的家庭背景所造成的。   虽然他出身富贵,可家一直不完整,所以,他才无比的渴望有一个由他亲自打造而成的完整的家。   可正是因为他太迷恋这个家,她反而希望他可以把“做一个出色的有正能量的律师”作为人生梦想。   如此,有朝一日,她若不在了,他的精神世界才不至于崩塌。   “懂是懂的!”   她轻轻应了一句,心下暗自叹息。   “那就快点喝粥。”   靳恒远心情愉快的吃了起来,却在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时,看到她盯着自己在走神,不觉一笑,歪着头说道:   “我知道我很帅,但你也不用太捧场,否则我会骄傲的翘起尾巴的……”   她听了,收回神思,噗哧笑了,目光莹宝的娇嗔起来:   “你是狐狸精吗?还有尾巴的!”   “璟欢常说,我已经成功的从小狐狸,晋升成了老狐狸,你觉得我会没有尾巴?”   她被逗得笑逐颜开。   哎呀,这样的日子啊,正是她一直以来盼望重新拥有的:因为有他哄着逗着,她的生活里时时刻刻都会充满欢笑。   靳恒远也笑了,如此有说有笑的早餐时间,不正是一直以来他梦寐以求的么?   “好好好,就当你是老狐狸了。那老狐狸可听好了,我知道你想有一个家,不过,你的正常工作,并不会防碍我们家的日常生活……所以呢……”   她还是想说服他别放下工作。   “打住,打住。我没说我永远不工作,我只说我现在暂时不会工作。为工作,我已经奋斗了那么多年,现在也该空出一些时间来好好享受生活了。”   这个男人,又开始发挥其作为律师的口才了。   苏锦张口想辩,却又被他抢了说话权:   “小苏,麻烦你先听我说话。”   好吧,她只好不说了,听着。   靳恒远见状,甚为满意,径自说道了起来:   “有两个词你肯定听说过的,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苏锦点了一下头。   “这么说吧,古人也不见得一个个爱入庙堂,做那光宗耀祖的事的。   “比如古有范蠡,年轻时曾助勾践兴越国,灭吴国。功成名就之后急流勇退,化名姓为鸱夷子皮,携西施遨游于七十二峰之间。这个人忠以为国,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却又淡泊名利,最后和心爱之人,隐居世外。   “这也是一种人生不是吗?   “还是流传千古的美谈。   “古人都有这样的追求,现代人肯定也会有这种想法。   “以后呢,我就学范蠡,为你备三餐,踏遍中外名胜,把我们前二三十年没看过的风景,一起看个够……”   唉,那张嘴啊,谁有那本事,说得过?   话说,西施最后到底是被沉了江,还是和范蠡隐居了这个事,史上从来有争议。   想要弄明白这里的真相,辩上几天几夜怕都是辩不明白的。而他这么引以典故的说明,无非想证明,人各有志一说。   她承认,这多少是有点说服力的。   重要的是,他说到了……         “你是说,我们要去旅游吗?”   她眼睛为之一亮。   这是她喜欢的。   这人啊,也太能投她所好了。   “我听你说起过的,有生之年,要踏遍中国的千山万水。等中国的名胜古迹走遍了,我们就去感受一下国外的风光。未来几年,我们要把足迹踏遍整个世界。只要你身体允许,我们还可以去南极洲和可爱的小企鹅们照个相……”   他含笑睇着,眼带宠溺,把一个非比寻常的精彩前景,呈现了出来。   苏锦的脑海一下被那即将到来的美好旅程给刺激到了:   “好,那就暂时不上班了,我们出去玩一玩也好。”   哈,她一下被他俘虏了过去。   嗯,反正他们家不愁钱,一时不工作,权当是当作对自己的放假。   人活于世上,只要条件允许,就该好好的宠爱自己,不能太过于压榨自己的生产价值。   她努力的为自己的叛变找理由。   靳恒远一下笑了,马上接了一句:   “不过,不是现在。”   这个语气转折真是叫人喜欢不起来。   “原来是空头支票啊!”   她不免有点失望,而发出了一声叹息。   “不是空头支票。我是那种穷得只会用开空头支票来唬弄人过日子的人么?过段日子我们就可以动身的。”   “为什么得过段日子?不能是现在的吗?”   她真的真的挺想跟着他出去走一走的,在有生之年,踏遍祖国的山河,把记忆装得满满的。因为他这个提议,她恨不得马上就走。   “一,你现在需要休养。   “二,你还活着的消息已经传开,亲朋好友们一个个都等着要见你呢!   “三,韩江南和彭淑芳夫妻已经来上海。   “你和他们的第二份DNA比对,我已让人在做了,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我的意思呢,等那份检测结果出来,我就安排你去见他们……   “小苏,你盼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想见到他们吗?”   这三个理由的确够充足。   一,她现在真的还需要养几天,高烧后,她身子真心有点软。   二,和亲朋好友见上一面,那是必须的。   三,也是最大的一个理由。   和亲生父母相认,那从来就是她最最渴望的事。   每个人生来都有父母,正常情况下,孩子都会在父母的陪伴和监护中长大。   而她呢,从小没见过父母,只有一个祖母悉心照看着她。糊里湖涂过了近三十年,最后却落了一个身世成迷的下场。   若不是因为嫁了他,她这一生怕是要稀里糊涂至死也见不到亲生父母的。   因为有他,她的身世之迷终可以解开。   她突然站了起来,什么也不说的来到了他身边,把他牵了起来。   “怎么了?”   在他的询问声中她轻轻拥住了他:   “这个男人,又能做饭,又能赚钱,又懂体贴人,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霸着一天,靳恒远,我会努力活得久久的,就这样永远黏着你,以后,你想赶我走,我都不走了……”   哎呀呀,这几句黏牙的话,直把靳恒远哄得顿时眉开眼笑。   他转而环住了她的腰,继而亲亲她的额头道:   “是啊,又会做饭,又能赚钱,又懂体贴人,这么好的男人,你之前居然忍心看他单相思,想想吧,你这丫头该有多狠心……”   “嗯,我错了,我错了……以后打死我也不逃了……世上的事,我们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她轻轻叹息着,就那样靠着,静静的聆听着他那跳得无比强劲而富有节奏感的心跳声。   人生百余年,没有走到尽头时,世人谁也没办   法预料到谁会比谁先走。   忧着那些没有发生的事,而怯头怯尾,蹉跎岁月,那才是人生一大悲哀。   所以,未来,她要和他好好的走……   哪怕只剩下最后一天,也不能因此而辜负了良辰美景,一定要洒脱的笑到最后。---题外话---还有一更。求月票呐!   ☆、435,我要向他学习:一心一意,情比金坚只要你   一个上午,过的安静而温暖。   早餐是对胃口的,苏锦吃了好些,至少在她看来她吃的挺多,不过在靳恒远眼里,她的食量,比猫食大不了多少。   “我已经吃了不少了好不好。你得对比一下。   “想我刚醒来的时候,有好一阵子没办法吃东西,只能打营养针纺。   “后来,情况好些了之后,医生让我吃点米汤什么的,结果是吃什么吐什么。   “没办法,那许久没工作的肠胃罢工罢的很厉害……   “那个时候,我知道我一定得吃东西,不吃的话,我根本就好不起来,那些针剂打多了,对我没什么好处。   “所以,我坚持每天吃。从小剂量开始,米汤一点点,蔬菜汤一点点,果汁一点点……   “刚开始吃的时候,真难受,闻着那味,就不想吃。可我还是硬逼着自己吃,渐渐的就吃上了口——   “从汤汁到流质到软饭,我进步很快的……”   说起那些遭罪的过去,苏锦语气平静且轻快,并不把它当回事了。   靳恒远听着却心疼极了,在厨房里抱了她良久,应和着说:   “嗯,进步很快,值得表扬……虽然还是猫食。但猫食就猫食吧,没关系,我们可以多分几顿吃,不要增加了胃的负担就好。”   饭后,他给她挑了一件衣服,知道她嫌自己头发短难看,才戴连衣帽的,就让人给备了几顶假发,有长发,有短发……   他提醒说:“在家不用戴,出去时可以带带。”   这份用心,苏锦哪能不明白?   她笑着点下了头。   最后,她选了一个短发套,套上后学生气十足,只是那张脸,总归是不争气的。   不过他不在意,想把这样的她带出门。   “我想戴口罩。”   她总归没办法面对这样的自己。   靳恒远知道她过不了心头那个杴,想让她淡然处之,那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就亲自给她戴了口罩。   牵手漫步,恍若隔世。   回眸凝睇,笑眸吟吟。   这样的画面,与苏锦是梦境,与靳恒远何尝不是。   逛超市,买食材,买家居用品,就像普通夫妻一样,终于又可以有商有量的盘算怎么过日子了!   如此光阴,实属难有可贵。   虽然简单,却是心头最大的期盼,他们都乐在其中。   回家,洗菜煮饭熬汤,在厨房,一起对付食材,重温旧梦,是那么的有滋有味。   如此居家过日子,曾是她这两年逼自己坚持下来的动力,如今得以实现,她自有感慨万千。   午后,他陪她小睡,相拥而眠,呼吸着彼此的气息,在梦里也为之迷醉。   傍晚散步回来,苏锦变得神思恍惚,望着窗外的世界发了一会儿呆之后,悄悄上了楼,进了画室。   靳恒远做好晚餐,没见到人,找上了楼去,一间一间找,终于在画室看到了她。   她正寂寂站在一幅画前——他凭空画的那幅:她抱着孩子,浅浅微笑的站在摇篮边上。   “怎么在这里?”   他笑着走了过去。   苏锦在轻轻叹息,手指轻轻的在那个婴孩身上拂过。   “恒远,对不起……”   她轻轻的道起歉:   “孩子没保住。”   她回眸,眼底浮现着一丝掩藏不住的疼痛。   “你保住了就好。”   靳恒远伸手抱住了她。   之前,出去的时候,曾有一双两岁左右的龙凤胎在草地上摇摇晃晃的追逐,荫荫笑脸是那么的纯净可爱,含糊不清的“爸爸”“妈妈”,叫得惹人怜爱。想来正是这一幕,刺痛她了,令她莫名就起了情绪。   “也许,我这辈子再难为你生养……”   她低低的说。   “没关系,我已经有萧潇了。”   这理由多理直气壮。   苏锦却一语挑破了他的底气:   “萧潇是你大哥的女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靳恒远一怔,而低笑:“哟,靳太太真是越来越厉害。连这么大的秘密都知道了。”   他并不多加隐瞒。   “大哥的女儿也是女儿啊……萧家断不了香火。至于靳家,靳家也不会断。我还有一个妹妹,我妈还有一个中天呢……”   “恒远……”   萧璟欢姓萧,又是女孩,而易中天却是易姓,这总归不一样的。   一根手指压住了她的唇。   “听着,你能不能再生,现在我们谁都不能下一个准确的说法对吧!就算真生不了,那也没关系……你可知道我这一生最祟拜的偶像是谁吗?”   “呃……”   这话题是不是跳跃的也太大了点?   “不知道!”   她对他的了解真的太不够了。   “周恩来总理。”   男人扔出了五个震耳发聩的字:   “他这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在感情上,他始终忠于邓颖超。终身无子。在这件事上,我要向他学习:一心一意,情比金坚只要你,要定你……”   唉!   这样的甜言蜜语,谁不爱听。   何况,周恩来总理,也一直是她敬仰的伟大先人。   她笑笑,投入他的怀里,轻轻刮他脸:“你好不害臊,居然想向周总理看齐。”   “我不害臊啊。我没办法看齐他的丰功伟业,但我可以看齐他的忠贞不二啊……”   他接得可顺溜了。   她笑美了:   “行了行啊,说的比唱得都好听。你是我见到的最会油嘴滑舌的男人了。”   “油嘴滑舌?你怎么知道我的嘴是油的,舌头是滑的?你尝过?”   他双眼睛晶亮的反问。   她呢,瞪他:“……”   这人又要使坏了呢!   “看来,你没尝过。要不,让你尝尝啊……”   他坏坏的把嘴给凑了过来,试探着她的唇,咬着……   她没再躲。   俩个人温温静静的在斜去的阳光里,唇齿缠绵,诉说着他们对对方的依恋之情。   *   安静的一天。   温馨的一天。   笑容重展的一天。   他们的重逢后的一天,在平淡的相守中就这样匆匆过去了。   以后,他们会有很多这样平淡的日子。   不过,平静,也只有三天。   这三天,还是靳恒远向母亲靳媛要求得来的。   他对母亲说:“妈,我和小苏太久太久没见了。请暂时帮我保守三天秘密。三天后,我再带她和亲人们见面。”   母亲答应了。   这三天,他们静静的守在家里,或一起去买菜,或牵手散步,或依偎读书,或公园写生,或相拥而眠,或静心听曲……淡淡的生活,自有柔情蜜意在彼此的心头潜滋暗长,而将每天都过的无比的惬意舒心。   第四天,一清早,靳恒远的手机,安静了三天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母亲打来的:   “小远,准备好了吗?家里人都想见小苏呢……去酒店,还是去你的别墅……”   靳恒远想了想:“去别墅吧!”   接下去这段日子,他想和她在别墅度过。   靳恒远给苏锦选了一件喜庆的裙子,配得是平跟鞋,换了一个长发头套。她还是坚持戴口罩。他随她意。   “会有   很多人吗?”   她有点小小的不自在。   “不会很多,就爷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妈,萧潇,还有就是长宁,老薄,葭慧……其他亲人都没请。知道你喜静,但这些人都是最关心我们的人,应该见一见的……对了,璟欢不在国内,不过已经通知了……”   是啊,这些全是他的至亲之人,因为他的缘故,而对她呵护备至,她自然得见见的。   上午九点,靳恒远载着她回到了别墅。---题外话---明天见!求月票,求月票,求月票!   ☆、436,深情的丈夫,慈爱的父母,她都拥有了,人生再无遗憾   透过车窗,远远的,她就看到大门口,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萧潇在花坛前踱着步,穿得一身职业装的杨葭慧,也在那里翘首以盼。   苏锦的心情,跟着澎湃了起来沿。   车才停下,萧潇就冲了过来,在她开门出去之后,那孩子用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她,离着三步远,就在那里叫了起来:   “朴老师,他们都说,你不是我的朴老师,你其实是妈妈,是苏锦妈妈。你是吗?你是吗?”   激动的语气充满了希翼,以及难以置信。   苏锦鼻子直发酸,蹲下了身子,张开了手臂纺。   “萧潇,对不起,妈妈不该不认你的,萧潇,你过来,让妈妈好好抱抱你好不好……”   一个小身子就像燕子似的飞进了苏锦的怀里,紧紧的就把她给抱住了。   “妈妈,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是真的,当然是真的!”   “妈妈,我想你,我太想你了……”   被紧紧抱着的孩子哇得就哭了,哭得可惊天动地了。   杨葭慧在边上双手捂住嘴,也已经泣不成声。   之前,在公司,薄飞泓来她办公室找,对她说:   “今天把一切工作放一放吧!我们去一个地方……有一个人,你肯定很想见……苏锦回来了……”   她本不想理会这个人的,但最后五个字,生生拉住了她的步子。   苏锦回来了。   一个死了两年多的人回来了!   这让她又惊又喜又痛……   在来的路上,她犹不信:那么一场灾难,她是怎么躲过来的?   哪怕来了这一幢别墅,她还是不信,总觉像是薄飞泓在骗她似的。   直到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   苏锦回来了,她的好姐妹终于活着回来了。   哭声把所有人引了过来。   萧老爷子,萧老太太,靳老爷子,靳老太太,萧至东,靳媛,靳长宁,薄飞泓抱着女儿,都走了过来。   “小锦,小锦,小锦……”   杨葭慧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也跟着上去抱住了苏锦,眼泪簌簌落下,嘴里直叫:   “你怎么这么狠心?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既然好好的回来了,怎么都不知道要来看看我的?你把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当假的了吗……我要恨死你了,我要恨死你了……”   她在责怪,可更多的是心疼。   那被抱着的单薄的身子啊,真的是太让杨葭慧难受了!   再加上人世无常,年纪越是往上长,就越会觉得:人活着不易。寻一个知己,更不易。   想她们三个人:苏锦、韩彤还有她,自小一起长大,本说好的:要做一辈子好姐妹,永不分开的,结果呢,一个病了,远去国外,至今未痊愈;一个被烧没了,落了一个死见不着一面的下场。   两年前,当那消息传来时,她曾痛哭不信。   朋友这么多年,她就结交了两个,倾尽所有相待,却落了这样一个结局,她如何不痛苦,如何不感慨老天待她们怎如此不公?   想不到,两年之后,她竟回来了!   “我能看看你吗?我能看看你吗?”   杨葭慧抹着眼泪,除了这双眼睛,她再看不到其他。   苏锦犹豫了一下,在靳恒远阻止之前,轻轻摘下了口罩,心却变得坦然,只说:   “烧坏了,葭慧,你可能认不得我了。”   “胡说。你就算烧成了灰,我也认得你!”   杨葭慧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在打量她的同时,一边给她抹眼泪,一径安慰,神情没变了一下:   “没事没事,伤的不是特别严重。以后可以养好的。还能做回那个我们当中最美的苏锦的,一定可以的……”   如此捧头大哭了好一会儿,靳恒远走了过来,劝开了她们:   “好   了,现在都过去了。都不要再伤心了。葭慧你也别哭了。你哭小苏也会哭,小苏现在的身子不能大悲大恸。”   杨葭慧这才止了哭,萧潇呢,拉着苏锦的手再也不肯放了。   苏锦抹尽眼泪,看了一圈围着自己的夫家亲人,一个个都眼睛红红的,皆把目光落到了她身上。   忽,她就冲他们深深鞠了一个躬:“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爸,妈,对不起,这段日子,让你们伤心了。苏锦幸得苟活一命,又来讨扰了……”   首先迎上来的是萧老太太,她极心疼的抱住了苏锦:   “什么讨扰不讨扰的,你本来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然后是靳老太太跟了上来,一径牵起了她的手直拍着:   “对对对,活着才是最要紧的。其他事,都不打紧。你是有所有知,你这一没了消息,就把小远的魂魄全勾了去。你回来了,小远才能好起来。”   “是啊是啊……人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脸皮上这点事,不是什么大事。可以治的。真不能治也没事,我们老萧家的男人,不会那么肤浅……为了这一点就不想回家,糊涂的可就是你了,小苏,要把心放开了,知道吗?”   萧老爷子是安慰不来人的,以至于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显得有点**,但那份关切之情完全彰显了出来。   靳老爷子和萧老爷子一向不怎么对盘,不过这一次,却很难得的应和了起来:   “对,对,对,既然回家了,凡事家里给你顶着扛着,以后啊,就安心养着,那些坏人都死绝了,往后头,俩口子要好好的,什么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能请到最好的医生,帮你看好身子的。但是,你的心态也很重要,懂吗?”   萧至东一脸的欣慰,跟上来只说了一句:   “什么都比不上你回来让所有人高兴的,苏锦,欢迎回来……”   感动的直哭靳媛走上去,也和苏锦抱了抱:   “好了好了,欢迎仪式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这边还有惊喜等着你呢!”   就像是被牵了线的木偶,苏锦只能被人牵着走。   她在人群中转着头,寻找着靳恒远,却看到他正和靳长宁及薄飞泓在一起,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微笑,看着她被他的家人所包围。   那一刻,她在想,他们还准备了什么惊喜在等着她呢?   猜不到。   别墅台阶上,一字排开站着一行陌生人。   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戴着金边眼镜,西装革履,目光沉沉正在观望。   一个优雅的中年女子,一身毛衣裙装,有点眼熟的脸孔,殷殷然正在睇望。   两个娴静美丽的年轻女子,站在一个彬彬有礼、文气十足的青年男子身边,正好奇的张望。   他们,是谁?   还未上台阶,他们就迎了下来,带头的是中年女子,中年男子相随在则,看他们的神情极为激动。   “这……这就是小锦了?”   中年女子眼睛红了,声音颤了,冲着靳媛询问了起来。   “对,亲家太太,这就是你的女儿,我们家的儿媳妇,小锦。”   惊讶瞬间跳上苏锦的脸孔,一双眼睛顿时发光。   这俩位难道是……   “小苏,这位是韩江南,这位是彭淑芳。   “第二次DNA比对出来了,你是他们女儿这件事,可以完全确定下来了。   “小远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天天大悲大喜的,所以我就安排他们今天一起过来看你……   “小苏,快叫爸爸妈妈呀!找回爸爸妈妈,不是你从小到大一直想要实现的梦想吗?今天,你终于愿望成真了……”   听完婆婆这番介绍之后,苏锦猛得就捂住了自己的嘴,眼泪吧嗒吧嗒就滴落了下来。   她完全没想到回到这边居然还会有一出骨肉相认的戏码在等着她。   彭淑芳因为看到苏锦落了眼泪,情绪被感染了,强忍着的泪水跟着就潸然而下,声音一下全哑了。   “小锦,我…   …我是你妈妈……   “小锦,小锦,我苦命的孩子,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能保护好你,害得你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的苦。   “小锦,自从知道你和润语在医院被弄错了,妈妈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没尽到责任……”   韩江南的眼里也浮现了眼泪,他一边扶住情绪极为激动的妻子,一边沙哑着声音对苏锦说道:   “小锦,我是爸爸,很高兴你受了这么多的罪,还能长得这么出色;很高兴你坚强的活着,没有被困难击垮;很高兴有生之年我们还可以找回你,得让我们老无遗憾……   “小锦,能让爸爸妈妈抱抱你吗?”   如此充满感情的请求,怎能让人拒绝?   苏锦猛烈的点了一下头,推开靳媛扶持的同时,忽就往地上噗通跪了下去:   “爸,妈,我……我想了你们那么那么多年,一直在想,生养我的你们是怎么样的?却怎么也描绘不了你们该是怎样一副模样。今天,我终于见到你们了……   “爸,妈,从小到大,每每看到别人承欢在父母怀里,我就在想,我要是叫一声爸一声妈,会有人应我那该有多好。现在,我终于盼到了……现在,我可以骄傲的对别人说,我是有爸妈的人了……   “爸,妈……女儿……女儿在这里给你们叩头了……”   韩江南夫妻连忙上前,一人一手扶住了这孩子,眼底全是泪,彭淑珍更是失声抱着苏锦痛哭起来:   “女儿,我的女儿啊……你让我们想得好苦……”   又是一番抱头大哭。   如此场景,还真是令旁观者唏嘘不已。   一个人的命运,得有多舛,才会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幸,今日,他们一家之所以可团聚,还真亏得苏锦长着一股子野草精神。若非她顽强的坚持到如今,他们哪还有机会相认?   一直作旁观的靳恒远,看到妻子痛哭流泣心疼极了,终于忍不住走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劝慰了起来:   “爸,妈,小苏,都别再难过了。重逢是大喜。”   韩江南这才把注意力落到了这个气宇不凡的男子身上:   “你就是靳恒远。”   彭淑芳也抹了一把眼泪,瞧起了他。   “对,我是你们的女婿靳恒远。很抱歉,两年前,我没能好好的照看好小苏,致令她受了这么大的苦,对此,我深表抱歉。但请二老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离她左右了……”   说话间,他轻轻把她拢进了怀,目光深深,柔光四动。   苏锦抬头对睇了一眼深情款款的他,又瞅了一瞅面前目光充满疼爱之意的父母,心头被满满的幸福感给涨满了:   一个是深情绵绵的丈夫,一双是慈爱出色的父母,她都拥有了,人生自此,与她,是再无遗憾了……---题外话---还有一更。   ☆、437,这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为人通透,心怀正能量(要看)   “爸、妈,两位是不是该给我和姐姐、姐夫介绍一下了呀!”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了过来,却是一个娇俏的女孩子在那里要求着。   “对对对,一定得介绍一下的……”   彭淑芳连忙把小女儿拉了过来,脸上挂满了笑纺:   “小锦,这是你妹妹润秀,平常啊就是一个调皮捣蛋的鬼丫头。秀,快,快叫姐姐、姐夫……”   韩润秀马上绽开笑吟吟的脸孔,叫了起来:“二姐好,二姐夫好!”   二姐?二姐夫?   苏锦心里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   “妹妹好。”   “二姐,你是不是在好奇我怎么会叫你二姐的?”   这女孩一眼道破了她的心思。   她加深了笑容:“的确!”   “那是因为我们家里还有一个大姐,喏,就是她……”   韩润秀笑着把站在边上腼腆笑着的另一个女孩子给拖了过来,推到了她面前:   “这是我们的大姐,就是润语。我们私下里都叫她《论语》,她呀,最喜欢研究中国古文学了。   “是这样的,当年呢,你和大姐一不小心被弄错了,但爸妈说,大姐被我们家养了这么多年,不是亲生,堪比亲生。再加上大姐比你早出生了那么几分钟,所以,我们家商量了之后,就有了这样一个排序。润语姐姐是大姐,你是二姐,我是三妹……   “对了,这位帅气的男人呢,不是别人,正是我们的大姐夫,国际上鼎鼎有名的考古专家向莫川向教授……”   这番介绍才落地,韩润语就一把剥开了妹妹缠着的手,极其郑重的冲苏锦深深鞠了一躬:   “你好,我是韩润语。锦妹妹,若不是当年我们的身份弄错了,你也不至于受了这么大的罪。实在对不住,全是我连累了你……”   自从知道这件事的始末之后,韩润语心里就怀上了深深的不安。   今天,终于见到了这个替代她走了二十几年坎坷人生路的女孩,那份不安越发深了,她觉得自己必须向她致歉。   “哪的话?”苏锦连忙相扶:“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韩润语抬头,睇着面前这一张虽疤痕无数,却显得宁静大方的脸孔,心疼之情难以言表:   “怎么没有关系,这辈子,是我偷了你的锦绣人生,如果不是当年那场意外,你才是我,而我,谁知道我能不能熬得了那么多年的折磨,也许早不在了……”   “不对,那样一种假设,是没办法成立的。”   苏锦微一笑,接上去纠正她的话:   “只能说,这是我们各自的命运。   “我不怨任何人,真的。   “一个人活着,心里若只有怨,这日子就没法过。   “现在,我怀揣的只有感恩。   “因为生活必须是这样的,我才遇上了我先生……   “人生总归是有得失的不是吗?”   她回眸睇着深情看着自己的靳恒远,心下一片宁静安详:   “虽然,我失去了有父母相伴的童年,却因此而得到了我的人生至爱,得他一心相待,如今,又认回了双亲。前半辈子,我历经了诸多不幸,后半辈子,我又得回了所有。所以,我不亏,真心不亏。”   而靳恒远则因为她如此豁达的心胸,深深的为之一笑。   怎样的心态,过怎样的生活。   这话,还是有点意思的。   想让让自己过得舒服惬意,就得懂得善于放下负面情绪。   这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为人通透,心怀正能量。   *   生活是不可能一帆风顺的,起起伏伏,每个阶段都有幸与不幸。所谓风水轮流转。十八年河东,十八年河西。   与苏锦而言,这一刻,是圆满的。   一家团坐,俩亲家们,你来我往热热闹闹的聚餐,还说到了该怎么办婚礼这事——两年   前没办的事,两年后总得补上,这是必须的。   对于这件事,苏锦有自己的想法。   她在亲人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插进了一句话:   “现在能不办婚礼吗?”   “为什么不办?”   彭淑芳满口难以苟同:“一个女孩子家,嫁人办婚礼,那是不能少的。爸爸妈妈亏欠你的,都会在婚礼上给你补回来。”   她有点不明白女儿怎么就这么不热衷婚礼。   “妈,我的意思是说,现在不办,我想等我好得差不多了再补办。   “现在的我,真不想在外头人面前露脸。   “而且,我还要做手术,头发又得剃光。   “女孩子的婚礼,谁不想自己成为焦点?   “我想美美的出嫁,不想被人说三道四……还请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成全……”   现在的她太丑了,她真的不想办婚礼,给靳恒远丢脸。   不管她怎么豁达,在这件事上,她到底还是有点放不开的。   “要等好了才办,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彭淑芳皱眉,不太乐意。   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这么跟着男人过日子。   虽然登记了,可在很多中国人眼里,只有办了婚礼,那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   韩江南轻轻拍了一下妻子,示意她别这么说话——她呀,也是太心疼女儿所致。   “好,我们都听你的。都听你的。”   他全力配合:   “等你身体好痊了,我们再办。”   至于萧靳两家,他们没任何意见,凡事都顺着苏锦。   靳恒远自然也是以太太的想法为准的。   一顿饭吃得很愉快。   饭后,苏锦带着自己的亲生父母,还有姐妹参观了别墅——他们刚刚来了之后,还没四处看看,在听说这里的一切全是苏锦一手设计布置的,很惊讶,遂就起了参观之意。   韩江南听说女儿很擅长画画之后,要求她给他画一副素描。   苏锦笑着答应了。   画完,韩江南拿到手上看,惊讶极了,转而欣喜的对妻子说:   “小彭,我的手艺,后继有人了……后继有人了……”   自是开心的不得了。   这韩江南,这辈子另有一个遗憾是,徒有一手绝活,可两个女儿都志不在丹青之上,令他颇为气馁,想不到认回的女儿,却有画画的天赋,这令他如获至宝,狂喜不已。   当下,父女俩在画室研究了好一会儿功夫。   后来,苏锦累了,被靳恒远请回房休息。   今日,应酬太多,情绪波动大,心力耗损严重,她着床后没一会儿就睡了去。   靳恒远在守着她睡去之后,就去招呼客人了。   聊天的时候,他把韩江南和彭淑芳挽留了下来,邀他们在别墅住上几天,他们欣然同意。   向莫川夫妻则告辞了。他们的儿子没带来,由保姆领着,离开时间一久,他们难免牵肠挂肚。   至于其他人,最后都散了。   傍晚时分,苏锦醒来,别墅上下静悄悄的,彭淑芳回房歇着了,韩江南则在画室和女婿靳恒远闲谈中国的水墨画,两个人谈得极为的投机。   苏锦看得出,她的父亲,对于这个女婿是非常非常满意的。   她静静听了一会儿,转身,下了楼,去找水喝,嘴里有点干。   正喝水呢,身后有人忽就抱住了她。   “二姐,你醒了呀……我一直在等你醒过来呢……”   这个韩润秀,长得和以前的她有六七分像,甜甜美美的,非常的讨喜,嘴巴又甜,让她不喜欢也难:   “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锦擦了擦嘴上的水渍,转头问。      “我想问你一个事啊!”   韩润秀的眼珠子可灵活了:   “你过来坐过来坐,别累着了……二姐要累着了,二姐夫肯定要心疼死。”   很体贴人的。   “到底怎么了?”   这么殷勤,好像有问题哦!   “这人是谁呀?”   韩润秀把手机打开,调了一张照片出来,上头是一个帅帅的男人。   苏锦凑上去看:   “是长宁。你***长宁干什么?”   镜头上的男人,正在角落里,一边抽烟,一边静静沉思,非常的有男人味,也非常的帅气迷人。   苏锦转头瞄了她一眼,看到这丫头,双眼闪闪发光,心头不觉一动,脱口便问了一句:   “你不会看上他了吧……”   韩润秀一点也不扭捏,笑嘻嘻就点下了头:   “是啊是啊,我就是喜欢上他了……我没见过比他还要帅的男人过呢……二姐,跟我说一下啊,这是姐夫家什么人啊?居然也姓靳?还有,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苏锦不觉失笑: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居然会说,长宁是最帅的男人,好吧,实际上,长宁长得的确不赖。   “他呢,是靳老爷子世交家的遗孤。因为父母双亡,所以靳老爷子让他随了靳姓。至于有没有女朋友,以前没有,不过,我也是最近才回来,不确定他现在是什么状况。这样啊,回头我去向你姐夫打听一下再和你说。”   韩润秀顿时眉开眼笑,靠过去就在苏锦脸上亲了一下:   “那就请二姐费心了,要是打听到他没有女朋友,到时还得请姐姐牵一牵红线哦……我真的真的迷死他了……”   “……”   苏锦听着莞然而笑。   俩姐妹正聊着,靳恒远和韩江南下得楼来。   韩润秀马上冲苏锦作起鬼脸来,示意她一定要记得,还双手合什,一脸央求状。   她看着,轻轻而笑,点下了头。   晚餐后,苏锦被靳恒远拉着去散步,就问起了这件事。   靳恒远听了,失笑道:   “呵,润秀眼光不错嘛……我们家长宁的确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嗯,真要是嫁过来,那倒是美事一桩……”   “那你能给问问吗?”   她本以为这事儿有戏,谁知,靳恒远的语气陡然一转,还站住了:   “恐怕成不了。”   苏锦的心跟着悬了起来:   “怎么,他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倒是没有。但他心里有人。”   靳恒远回答:“他要是能放得下,那是美事,可惜啊,那小子说不通的……”   苏锦听着诧异极了:   “既然有人,怎么不去追?我记得他比你小不了几岁的吧!”   “五岁!也不是他不肯追。是人家不喜欢他。而他呢,脑筋死的很。之前我妈让他相亲,他执意不肯,私下里还和我说过的,在她还没嫁人之前,就不会结婚,他愿意做一辈子的备胎!”   哇哦,原来也是一个痴情男啊!   苏锦在心头不由得为之轻轻一叹。   “那姑娘是谁呀?眼界那么高?这么好的男人,居然看不上!”   她忍不住想要替长宁抱打不平起来了。   靳恒远听着,瞟来一眼,给了一句话:   “你家小姑子萧璟欢!”   这几个字一落地,苏锦顿时瞪大了眼,那双眼睁得比驼铃还大:   “长宁喜欢璟欢?”   “嗯!喜欢很多年了。可欢欢喜欢别人啊……于是他犯傻了,既不去表白,也不追,只默默守着,甘当备胎……唉……感情这种事,冷暖只有自己知道了……别人是没办法感受到的……”      靳恒远轻轻一叹,把妻子拉过来满抱在怀。   想到璟欢喜欢的是邵锋,苏锦也为之惋惜了:“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也真是为难长宁了……”   回来之后,她潜进了客房和韩润秀说了这事,不过没提长宁暗恋的是谁。   谁知这孩子听完之后,一拍大股径直叫了起来:“这样好的男人,我追定了……”   苏锦顿时无语:“……”   *   彼时的长宁,正在开车,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背上更是一阵发毛。   同一时间,手机响了起来,他把蓝牙耳机给戴上,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我,邵锋。”   那边传来一个低低沙哑的声音。   靳长宁一怔,没想到这个远在英国的人,会给他打来电话,这让他太感意外了。   “你?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我找的就是你,靳长宁。”   对方在轻笑,声音是笃定的,不过,听在耳里,隐约透着一种中气不足的味道。   出于礼貌,他接上了话:   “今天吹的什么风?居然让你记得给我打起电话来了?对了,这两年,你身体养得怎么样啊?”   这人,自两年前去了英国之后,他再没见过他。璟欢因为他的缘故,没再回过国内,只偶尔会和靳恒远视频聊天,他才有机会见上那丫头一面。   他俩之间倒是通过几次电话,都是他打去的,那丫头哪会记得给他来个电话报个平安的。   “不怎么好!”   说着,他在那边轻轻咳了几下。   靳长宁立刻把车子给停了下来,觉得事情不太妙,这是一种职业本能:   “邵锋,今天你刻意给我打电话,这是有什么事么?有事就请直说。”   “痛快。”   邵锋在那边笑了一声:   “请你来一趟英国。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求你在我走后,好好的看着璟欢,别让她做傻事。我希望她可以好好的、勇敢的活下去……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个愿望……还请长宁兄成全……”   车外,明明春光明媚,可靳长宁却像掉入了冰窟,浑身上下通体俱冷。 438,真正的爱情,无关美与丑(终) 韩江南一家三口,在别墅住了四天。 这四天,无论是韩江南,还是彭淑芳都在努力想要亲近苏锦,以弥补他们这二十九年来未尽的为人父母的责任。 上午,彭淑芳会和苏锦一起去买菜,然后呢一起准备午餐,说说家常话,了解对方的喜好,了解彼此这二十几年的生活历程。 通常都是彭淑芳问,苏锦回答纺。 从有记忆开始,一路一路的讲,讲童年,讲被贩卖,讲生活在苏家的美好时光,讲如何和靳恒远认得…… 那些开心的,她会细细的说;那些不愉快的,她粗略的带过,不想惹人伤心…… 即便如此,彭淑芳听着感情起伏仍然很大,时不时会暗自落泪,但为女儿这一生过的太过于曲折。 吃过中饭,她会睡午觉,这段时间,是属于靳恒远的。 他会陪她一起休息,在入梦前,放点轻音乐,或是小声的说上一会儿话。末了,愉快睡去。 午觉后,父亲韩江南会在画室等她,一起研究中国画。 他悉心指点这个在画画上极有天赋的女儿领悟更多国画的奥秘。 晚上,靳恒远会陪着她们一家四口到处走走,领略上海滩夜景的万种风情…… 深夜,她会依偎在男人的臂湾里沉沉睡去。再没有做过噩梦。有他的日子,梦都是甜的。 日子过得平平静静,暖暖的家的感觉,却沁入了她的心脾。 这几天,他们绝口不提苏锦的身体状况,只谈高兴的事情。 不过私底下,韩江南倒是细细问过的,靳恒远实话实说了。 韩江南听着心情很沉重,回头对妻子说:“两个女儿都嫁在上海,要不我们在这边买处房子吧!这样,他们回娘家也方便点……再有,小锦早晚得住院,我们总不能老住在女婿家……” 彭淑芳同意了。 这事,由靳恒远去办的,选了一处精装现房,手续一办好就搬了进去。 这对父母本来是想把苏锦这个失散多年的女儿带回家去好好处一阵子的,后来考虑到他们夫妻团聚也着实不易,也就没再提。 时光不觉飞逝。 愉快的日子,总让人觉得过得是那么的匆匆。 这段日子,苏锦脸上重展了笑颜。 这笑颜,又感染到了靳恒远,那张冰山似的脸孔,遇了春风之后,冰雪皆融,露出了最柔软的笑容。 新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苏锦的心,变得无比的宁静,她每时每刻都让自己保持在平静的愉快中,过去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都是美满的……哪怕是入梦也是甜美的…… 而让靳恒远高兴的是,她的胃口,变得极好,虽然还是猫食一样吃得很少,但容易饿了,这是好现象。 律所那边,他已完全放下。 如今,他的世界,只有她,只关心她的身体健康与否,只留心她的喜怒哀乐。 她喜,他也喜。 他怒,他也怒。 就是这么的简单。 时间,不知不觉就走进了四月,走进了他们相亲三周年纪念日。 以前,他们说好的,每一年的这一天一定要去咖啡店那边坐一坐。 如有一天,这家店的老板若不开了,靳恒远还留了名片,到时,他愿意盘下来,让它长长久久的开下去…… 因为那是他们婚姻的起始,他们爱情的见证。 一杯咖啡,一个睇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坐了一个上午,就只是简单的聊天。 后来,靳恒远上了一趟洗手间。 苏锦戴着口罩,拿了靳恒远的卡去付账。 才付完账,一个很漂亮的女生拦住了她。 苏锦确信,自己根本就不认得这女孩子,可她脸上露出的鄙夷之色,在告诉她:这人是冲她来的。 她不想搭理。 可那女生却一再拦她路。 “你什么意思?” 苏锦终于开口发问,语气是淡淡的: “找茬?我们认得的?” “你不用认得我,我认得你。” 女生冷笑着:“古人就这么说了,男欢女爱,也得门当户对,男女之间棋鼓相当,那婚姻才走得下来,丑八怪,你这么丑,不知道在家躲着,居然还敢出来丢人现眼……” 那人一上来就把她头上的假发套,以及脸上的口罩全给扯了,然后发出了一阵嘲弄的讥笑: “哈,居然连头发都是假的,像你这样的女人,还真绝版了。大家快来看啊,大家快来看啊……这里有个绝版丑八怪……” 有那么一刻,苏锦是乱的。 这段日子,但凡出来,口罩和假发,她一件不落,一定都带齐全了。它们能把她保护起来,现在却被全扯了去,容颜之丑尽数落在世人眼里。 人皆有爱美之心,所以,她还没办法完全坦然的面对这样不美的自己。她怕在别人眼里看到异样的目光。 而此刻的咖啡厅,顾客挺多。 她本该愤怒的,慌张的,奇怪的是,最初的惊慌过后,她却变从容了,目光也平静了。 她静静的睇了过去,不解自己和这人结了什么恩怨,她要如此来毁她形象: “小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一脸的娴静如水,不惊不恼,却让那女生愣了愣,末了,脱口便骂了一句: “我几岁关你这丑八怪什么事?” 苏锦并不生气,只淡淡道: “《弟子规》,学龄前娃娃的启蒙书,读过吗? “人有短,切莫揭,人有私,切莫说。道人善,即是善,人知之,愈思勉。扬人恶,即是恶,即是恶,疾之甚,祸用作。 “这几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你知道吗? “如果你不知道,我现在可以教教你。 “别人的短处,不要揭,别人的秘密,不要随便乱说。赞美别人的善行,就等于自己在行善,对方要是知道了,就会更加勉励行善。宣扬别人的过错,就等于自己在作恶,如果过份的憎恶,就会招来灾祸。 “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吧! “不是大学生,就是刚踏上社会的应届毕业生了,怎么连这点道德都没有? “不幸毁容的事,相信落到任何人身上都是一件悲惨的事。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你好意思在大庭广众之下,以此来奚落人? “请问,你的快感是怎么来的? “对,我是丑了,那又怎么样呢? “难道你就能永保青春? “试问一下,等你老得满脸鸡皮疙瘩时,你又能比我好看到哪里去? “小姑娘,丑和美,有时不在人的长相,而是人心。人善才是最美的。 “你在笑话我的时候,你觉得你能比我美得了多少? “我告诉你,虽然你长得是比我好看,但是,我看到的只有一份早已被你扭曲了的丑陋…… “你不觉得现在的你,就像一只跳梁小丑吗? “丑得已经不能再丑。” 一句复一句话,不疾不慢,稳稳当当,把那小姑娘损得那是毫无反击之力,与此同时,她的脸孔,不由自主就涨得通红通红起来。 “说的好……” 正在收钱的收钱员满口赞了一声,并且从那位置上走了下来: “人美心坏的人,到哪都遭人嫌。 “走走走,像你这种只会以貌取人,还要落井下石的人,我们咖啡店不欢迎你进来…… “请出去,什么玩意儿,没事当众揭人短的傻B,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收银员小姑娘脾气超火爆,人超有正气。 “对啊,对啊,人家毁容了,你还这样,你道不道德啊……” “是啊,是啊,这十几年的书都读到猪身上去了……” 来喝咖啡的人,一个个都站到了苏锦这边。 那个想让她出丑的小女生,看情况不对,气哼哼的白了脸孔,灰溜溜跑了。 那是一个被人娇纵坏了的孩子。 苏锦想,可能是靳恒远的某个爱慕者的朋友或是妹妹之类的,不服气靳恒远守着她这样一个丑八怪,所以,才跑来这么闹腾宣泄一下心头的不甘的吧! “靳太太,别理那种渣女。” 收银员小姑娘已然认出她是谁,非常好心的安慰了一句。 苏锦只是淡淡一笑:“谢谢,我不会把她的话放心上的。实际上,我的确是丑了点。不过,只要我活得很美就行了!” 能勇敢的活着,本身就是一种美。 而这一幕幕,全落到了去而复回的靳恒远眼里。 一方面,他很生气居然有人会来找苏锦的麻烦。 另一方面呢,他却莫名生了欣慰之情。 因祸得福啊,他的太太终于敢坦然面对自己的残缺了。 为此,他不得不为她重重鼓掌。 “啪啪啪……” 掌声无比响亮。 苏锦在众人让开的通道中,看到了自家男人的欣慰笑脸,眼底全是激赏: “老婆,你说的太对了,人善才是最美的。 “另外,我还想补充一句:能不断超越自己的人,哪怕面对最恶劣的逆境,依旧勇敢走下来,让自己笑对人生的人,是最最美的。 “老婆,在我眼里,没有人比得起你。” 这一天的午后,收银台前,发生了这样一幕: 一个是帅到掉渣、英气逼人的男人,风衣长裤,沉稳的笑容,温柔似水;一个是满面布满星星点点伤痕、眼睛清澈如水的板刷头女人,毛衣,配牛仔,外搭宽松长款外套,笑得清清浅浅。 自然,这样的女人,和美丽肯定是无缘的,偏偏当他们对站着,凝眸睇上时,却是温情无限的…… 适时,有人悄悄拍下了这样一个画面,传至网络,并附上了一句话: “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婚姻,最美的爱情。靳先生,靳太太,你们一定要永永远远这么幸福。因为你们,我相信了,这世上真有爱情。” 那一天,在咖啡店的所有人都看到了: 这个魅力四射的男人走过去给了妻子一个赞美的吻,在她额头上,然后笑牵她的手,和众人挥手,慢慢走了出去。 金色的阳光下,他们没有坐车,就那样悠悠然走着逛着,那两道被拉长的美丽倒影,让很多人感慨不已。 也不知是谁说的:真正的爱情,无关美与丑,他们想要相守的从来是骨子里那个最纯萃的他(她)。 那一天,终于有人见证了这句话。 的确不假。 (本文终)---题外话---第一更:关于靳恒远和苏锦的故事,始于咖啡店,终于咖啡店,就此正式告一段落。 下一章开始是他们的番外,主要写苏锦治病和结婚。大概有两三万字……之后是璟欢的故事,大家若喜欢,请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 -------------------------------------------------------------- 书香门第【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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