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春风一度:首席溺爱娇妻 作者:晚天欲雪 ====================== 第1章 怕什么来什么 我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假装沉醉不醒人事,任凭安明一件件地剥去我的衣服。 我心里说不出的忐忑和惶恐,还有强烈的刺激。 我喜欢这种感觉,但又有些觉得羞耻,我是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脱我衣服的男人,不是我的老公。 我就像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的人忽然看见了一汪清泉,我贪婪地地索取着,安明也倾尽全力地给予。 狂欢后的我疲惫而满足,看着身边的安明,他结实的结实肉上布满细细的汗珠,正在欣赏我的。 我走进浴室,感觉浑身酸疼,被他又折又叠的,着实累人。喷洒的温水顺着我的身体流下,我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扯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我竟然出轨了。 - 我叫袁小暖,温城朝阳区联通营业厅的一个普通营业员。 三年前我通过别人介绍和我的老公陈年认识,见面后我发现他竟然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一下子觉得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急吼吼地就把自己给嫁了。 结婚后的要务,自然是要孩子,但一混两年过去,我的肚子却是一点反应没有,去医院查过几次,医生说没什么大的问题,让我做那事的放松心情就好。让陈年去查,他死活不肯,他说男人去看那种病太丢人,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怀上孩子,我和陈年想了各种方法,担心在家里不够放松,于是我们去酒店开房,更不止一次地在陈年的车上强震,各种环境和各种姿势都换了个遍,但肚皮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后来婆婆发了大招,请了某著名中医给我开了一大堆草药,天天让我熬了喝,那药我足足喝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上天可怜我喝那又腥又苦的药汤,我竟然真的怀上了。 婆婆天天烧香拜佛,念叨着一定要给陈家生个儿子,不然陈家就没后了。那时还没开放二胎,陈年和婆婆退休前的工作一样,是街道办事处的小公务员,只能生一个。如果我生个女儿,在婆婆眼里,那就是要将陈家绝后了。 我压力山大,却也没有办法,毕竟生男生女这事,根本不是我决定得了的。 当时生产并不顺利,但陈年坚持不要剖腹,在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后,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孩子已经被护士抱走,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摁了呼叫键后,护士来了,她告诉我说,孩子很健康,是个漂亮的女孩。 我一听脑袋轰的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终究是生了个女孩。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问,“我老公怎么说,我婆婆怎么说?” 护士想了一下,说好像没什么。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又问。 护士说婆婆和老公知道是个女孩后,说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心里一沉,婆婆的表现,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但陈年也跟着走了,就让我想不通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那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能这样? 我谢过护士后,虚弱地躺下,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又进来另一个护士,“你的费用没有了,院方通知你尽快续费,不然就要停你的药了。你身体很虚,需要继续住院。” “住院的费用我老公没有交吗?”我问。 “没有,我同事说通知过你老公了,他好像说的是他没钱,让你自己想办法。”护士说。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这样说的,那位年纪大的说,以前家里就一个赔钱货,现在倒好,赔钱货又生一个赔钱货,说什么祸不单行。” 我心里一酸,但没当着护士的面哭出来,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就这样拖了一天,院方终于不耐烦,给下了最后通碟,说不交钱,就让我立即出院,但在出院之前,还得把欠下的费交上。 我打陈年的电话打了很多次,他一直都没有接,我发信息他也不回,打得多了,他索性就直接关机。 那天天很冷,我被院方从病房里赶了出来,坐在医院的大厅里挨着一个个打电话借钱。 那些朋友一听说我生了个孩子,先是说太好了恭喜了什么的,但一听我要借钱,瞬间叫起穷来,要么就是说刚还完房贷没钱了,要么就是上个月去了香港把钱花光了,有的就直接装信号不好,在电话里喂喂地叫,说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然后就挂了线。 孩子似乎也受到我的情绪影响,不停地哭,来往的人像看恐龙一样地看着我,我歪过头,不让小眼泪滴在孩子的小脸上。 这时安明走了过来。 我或许一辈子都会记得他当时的样子,穿着一身病号服,头发有些凌乱,他身材应该在一米九以上,医院最大号的病号服穿他身上都还是显得小,尽管如此,他依然是我见过的穿病号服最好看的人。 他皱着眉头站在我面前,“你孩子哭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喂奶?最讨厌你们这些女人,为了保持胸形,不给孩子喂奶,不想喂母乳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冲好奶粉?让孩子饿得哭了?” 这话让我有些尴尬,我本来想说我并没有要保持胸形,而是我没钱交医药费被赶出病房,现在还被扣下。但一想算了,和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吭声,他却没完,忽然弯下了腰,要抱过我的孩子。我本能地一躲,电视上那些拐卖儿童的故事我看了不少,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他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回事,你不喂奶,我抱去让护士喂,你还不乐意?那你自己赶紧抱去啊。孩子声音都要哭沙哑了,你却不管不问,你神经病么?” 这时那个医院负责看着我,逼我交清费用才准离开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这个女人欠了医院的费用,院长吩咐了,不把钱结清,她不许走。”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名医院的工作人员,然后站了起来,示意那名工作人员借一步说话。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2章 我是专业人士 看着他和那名工作人员向收费窗口走去,我心想难道他是要帮我调虎离山,然后让我伺机逃走?可是我手里抱着个孩子,怎么也不可能逃得掉的,这方法明显不可行。 但几分钟后他又回来了,站在我面前像一棵旗杆一样,我要很用力仰起头才能看到他脸。 “住院费我已经替你交了,回头再慢慢还给我,现在先回病房喂奶。” 我当然是千恩万谢,说我这就回去拿钱来还给他。 “你能马上还钱给我,还用坐在这里哭吗?医生说了,你的情况还要再住两天院观察一下。” 我只好抱着孩子向病房走去,回头发现他竟然也跟来了。我这才想起,他给我付了钱,我怎么也要给他打个欠条什么的。 到了病房后,我刚坐到病床上,他就大大咧咧地指着我的胸:“快喂奶,奶水够吗,如果不是很好,那需要补一下,还需要对乳*房进行按摩。” 说话的时候,他禁然伸出了手。 我本能的退了一下,心想这人不会想着要给我按摩那里吧?难道他就是个色狼,趁机要占我便宜? 他看出了我的紧张,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你想多了,我是专业人士,只是想指导你而已。” 我有些窘,低下了头,脸有些发热。 “你倒是喂奶啊。”他竟然又再次提醒。 我抬起头看了看他,脸更红了。我的意思是让他快点走,然后我才好解开衣服给孩子喂奶,然而他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 看着我的表情,他才反应过来我在顾忌什么,站了起来,将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又愣住,不明白他这又是要干什么。 他说你发什么愣,把手机给我,我把我的号码输在你的手机上,以后你才能还我钱,难道你还想赖账不成? 我哦了一声,赶紧把手机递给他,“我叫袁小暖,我住在……” “你的资料我会在医院里查到,你就不用重复了,有钱还给我就打我电话,没钱不要骚扰我。” 我心想现在是我欠你的钱,难道不应该是我担心你天天打电话催债么,你却担心我打电话骚扰你? 说完后他就走出病房,我拿过电话,他在我的手机里记的备注名字是:债主安明。 我当时脑子有点短路,心想这人竟然姓债,后来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债主,名字叫安明。 我们就这样突兀地认识,在我最狼狈的时候,他神奇地闯入我的生活,像天使一样拯救我于困顿潦倒之中,我对他充满感激,却又觉得他草率而又有些轻佻。从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以猜测得到他不是一个缺钱的人,不然他不会那么容易就借钱给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 - 三天后我抱着孩子出院,他给我预交的医药费竟然有结余,但我找遍了医院,也没有找到他,打他的电话,没有在服务区。 护士告诉我说,这家私立医院隶属于一家庞大的医疗集团,安明是上面派来装成病人体验医院的各项服务的,安明对于医院的管理和诸多方面非常不满意,给出了几十条的意,见,还让上面开除了多名医院的工作人员。 对于安明的身份我并没什么兴趣,我现在考虑的是尽快回去,筹到钱后再想办法还给他。 出院的时候飘起了雪,我乘出租车回到家。婆婆冷着脸看着我,从我手里接过孩子,指着厨房:“去做饭吧,陈年下班回来肯定会饿。” 人家坐月子的人都是别人伺候,我出院的第一天,却是亲自下厨房给老公和婆婆做饭。 把饭做好后,陈年下班回来了。他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冷的,就好像我生了个女孩是犯了多大的罪一样。 晚饭桌上异常沉闷,婆婆和陈年竟然对我的住院费一事只字不提。我几次想提,但看着婆婆和陈年的冷脸,我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吃完饭后陈年说要出去和朋友玩牌,我只好叫住他,说住院的钱我是向一个朋友借的,能不能把钱给我,明天我先把钱还上。 陈年没有说话,眼睛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婆婆。 婆婆站了起来,“家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钱都给你们买房付首付了,哪里还有钱?你自己算算你有多长时间没上班了?没有收入会有钱吗?” 天地良心,我不上班不是我偷懒,是因为我怀孕了,他们说对着电脑有辐射,不让我上班。现在这责任竟然全归了我。 婆婆的退休工资一个月几千,陈年的工资也有四千多,房贷每个月不过是供两千块而已,家里虽然不富,但支付住院费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这一点我心里非常的清楚。 “可是那些钱总得要还啊,也没有多少,八千多块而已。”我低着头轻声说。 “人家生个儿子五千块都花不了,你生个女儿却要一万多!你自己去上班还钱去,我们没有钱!”陈年在知道婆婆的态度之后,也知道该如何发言了。 “当初是你们说要去私立医院的,你们那里条件更好,可是私立医院本来就会有些贵的……”我心里不服,忍不住顶了一句。 但我的话还没说完,婆婆就走了过来,一耳光抽在我的脸上。 “你生个女儿还有理了?天天给你这样补那样补,最后你生个赔钱货!你还出息了,敢顶嘴?” 结婚三年多以来,我一直忍着婆婆。她是退休干部,一直有那种底层官吏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总以为我嫁到他们家是占了大便宜,对我呵斥是家常便饭,但动手打我,这还是第一次。 我眼泪哗地一下子就下来了,气急攻心,竟只知道哭,什么也说不出来。 “要哭你就滚出去哭!不要在我家里哭!抱着你的赔钱货滚出去!”婆婆指着门说。 “滚就滚!”冲过去,抱起放在婴儿车里宝宝就准备往外面走。 陈年见我真的要走,看了看襁褓中的女儿,可能是内心那仅剩不多的良知起了作用,伸手拦住了我。“大冷天的你去哪里?冻着孩子怎么办?快回房去呆着。” 我也是在一时的气头之上,我也担心冻着孩子,见陈年肯拦我,我也就没再更往外面走,而是抱着孩子回了卧室。 抱着孩子,看着她还有些皱皱的小脸,我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不受欢迎,那她以后的人生怎么办?她怎么能够快乐地成长?如果能受好的教育? 社会已经发展到今天,竟然还有人如此的重男轻女,而且还是有着铁饭碗的公职人员,真是让人觉得寒心。 - 一周以后,家里来了一个名字叫王桂的三十多岁的大胸女子。陈年说,那是婆婆找来的月嫂。 我几乎不敢相信婆婆竟然会舍得花钱给我找月嫂,心想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么?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这个月嫂不是来照顾我这个月子婆子的,她是来照顾孩子和负责给家里做饭的。 婆婆的解释是,王桂是她乡下的一个远房亲戚,以前一直在厂里打工,但那厂是做外贸的,这两年经常不景气,定单太少,于是王桂就失来了,来我家负责带孩子和做饭,然后把我腾出来,让我回联通营业厅去上班。 婆婆的帐算得很清楚。王桂一个月的工资是两千,而我在营业厅一个月有四千多,这样开了王桂的工资,我还能余下两千多,我就可以去还我欠下的住院的那笔钱。还说反正我的奶水太少也不够吃,就让孩子吃奶粉好了,奶粉很贵,如果我不去上班,那又会成为家里的学生负担。 我只能说我欲哭无泪,她算干算净,却忘了一个事实,我才生了孩子半个月而已,就算是单位的产假,那也是近三个月,而她竟然在不满一个月就要逼我去上班。 婆婆见我半天不说话,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冷着脸说年轻人不要这么娇贵,不过就是生个孩子而已,既然身体恢复了,那就应该去上班赚钱,不然谁养活孩子? 我知道如果我不同意,那势必又将引发剧烈的家庭斗争,到时陈年十有八九会站在婆婆的那一边,我必败无疑。 就算是我强行留在家里不去上班,那天天面对婆婆和陈年的冷脸,我恐怕也是生不如死。既然如此,我只好一狠心答应回去上班。 同事们刚听说我生了孩子,马上又见我回去上班,都非常的惊讶,还提醒我说如果月子坐得不好,以后会落下很多的病根。说我应该多休养一阵,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而且孩子还那么小,怎么就能放得下心。 我只能笑笑说没事,我身体底子好,不用休息很长时间。孩子有人带,也不用担心。 和同事说这些的时候,我的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抬起头想看天花板,不让眼泪流下来,却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柜台前,“交五百元话费。” 我和他目光相接,我们几乎同时出声:“怎么是你?!” 好像冥冥中有安排一样,我第一天来上班,第一个接待的客户,竟然是安明。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3章 备胎 上一次在医院太过狼狈,没怎么仔细地看安明的脸,现在才发现,他不但个子很高,而且长得很好看。皮肤颜色较深,应该是经常在户外运动的结果,眼睛狭长,鼻梁挺翘,薄唇一展,露出亮白的牙齿。就是感觉眼神有点坏,表情也太过轻佻。 他指着我,“袁,袁……” 然后就忽然弯下了腰,身子向前倾,越过收银的柜台,趴在我的面前,盯着我的胸部看。 我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握鼠标的手,环在了胸前。 “对,袁小暖。袁小暖,嗯,这次我记住了。” 我虚惊一场,原来他是看我挂在胸前的工作牌子,然后确定我的名字。 要不是他曾帮我,我真想骂人,那么夸张的一个动作,竟然是为了看我的工作牌,你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你好。”我尽量自然地问笑着向他点头。 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一件事,是他会开口向我要钱。 倒不是我死要面子活受罪,但如果让同事们知道我生了女儿老公不管我,我还要向陌生人借钱才能过把医药费开了,那我以后在这个小圈子里还怎么抬得起头。 还好,他并没有提出那个问题,只是递给我五百块,“交我的号码,你知道的。” 我确实是知道他的号码,可我不记得,只好拿出手机,把那个‘债主安明’给找出来,在电脑里输入他的号码。然后职业性地问一声,确认是这个号码吗? “是你自己在输号码,你让我确认,我确认什么呀?”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确认。 正准备把发票给他,发现他竟然已经甩开长腿向门口走去。并没有要发票的意思。 我正准备叫住他问他要不要发票,却发现他已经身在营业厅外,回过身向我招手。 我一愣,只好拿着交费发票绕过柜台,走出去递给他。 他却没有接,而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你怎么来上班了?你的孩子怎么样了?孩子那么小,你就出来上班,你这到底是有多穷?孩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他连珠炮似的对我问了一系列问题,我也不知道先从哪个回答起。 既然不能回答,我索性一个也不答,“你的钱我暂时还不上,不过我发工资后就先还一部份,其他的我回头再还给你。” “看来你不想和我聊你的事,那算了。”他说完,又突然转身甩开在长腿走了,头也没回一下。 我看着他高大的身子钻进一辆停在不远处的陆虎车,心想果然是有钱人。只是有钱人大多矜持而高冷,他怎么就总给我很轻佻的感觉? 回到营业厅里,坐在我身边的同事小兰低声问我:“小暖姐,这个帅哥是你的备胎?你可真行,生孩子和收集备胎一件不落,让我这样的单身狗羡慕嫉妒恨啊。不愧是我们营业厅最漂亮的营业员。”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只是低下头干活。我和安明的事,真是没法解释。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4章 偷东西? 冬天天黑得早,我下班时间是在六点,坐公24路公交车回到家时,天已经很黑了。 我担心着孩子,直接准备去房间看孩子,却被婆婆叫住:“菜呢?”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菜?” “什么菜?吃饭的菜啊,晚饭不用吃了吗?”婆婆大吼。 我这才想起,以前都是我上班时中午休息去超市买好菜,下班回家后做好给陈年和婆婆吃,现在有了月嫂,我以为王桂去把菜买好了,所以我就空着手回来了。 “不是说王桂要做饭的吗?”我轻声说了一句。 “你真当人家是奴婢吗?人家带孩子一天了,还要给你买菜做晚饭?”婆婆越发的怒气冲天。我都想不通她哪来那么大的怒气,我又没叫她做饭。 人家王桂带了一天孩子累了,就不用做晚饭,可我一个月子中的产妇,也上了一天的班,难道就不累吗? 我不敢再顶嘴,说我马上就去买菜。 外面风有些大,天越发的冷了。 来到小区附近的菜场,因为天冷,摊主们收得早,大多数的摊位都已经空了,胡乱买了些菜拎了回去,却发现房门紧闭,怎么敲门也没人开门。 我出来的时候忘了带钥匙,只好打电话给陈年,让他给我开门。电话接通后很久才有人接,是婆婆的声音,又硬又冷:“什么事?” “妈,我买菜回来了,我忘了带钥匙,你们开开门吧。”我说。 “等你把饭做好,人都饿死了,我们在外面吃饭,你自己想办法吧。”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原来他们出去吃饭了,我还傻瓜子似的提前一堆菜往回赶。生怕他们等不及。 我蹲在门口,将菜放在地板上,眼泪哗地下来了。 可能是天太冷,也或许是还在月子中的原因,我感觉头还是疼起来,而且还有些恶心。 家门进不去,我只好又往外走,想到附近的药店买点止痛药片吃。 外面又开始雨夹雪,南方最冷的天气,莫过于这种雨夹雪,还带着风。那是一种潮湿而浸骨的冷,和北方的冷完全不是一种状态。我走出小区,感觉头更疼了,紧了紧围巾,向最近的药店走去。 走进离家最近的泰安药店,挑了一盒止痛药来到前台,一摸口袋,我又傻了。 我身上带的一点钱都买菜了,只剩下了五块钱,但药要十八块,我伸进大衣包里的手不好意思伸出来。 “怎么了?”药店的收银员狐疑地看着我。 “对不起,我好像忘了带钱了,药不要了,我回去取钱再来拿。”我尴尬地说。 那收银员上上下下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打量着我,虽然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我能感觉得到她眼神里的不善。 “没钱你还来买药?你不会是没带钱这么简单吧?十八块钱而已,你都付不起?”收银员说。 我不明就里,只好歉意地笑笑:“对不起,我真是忘了带钱了。”说完就准备离开药店。 “等等。”那收银员示意我停下,然后叫另外一个营业员:“小吴,你过来看一下,她包里是不是藏了什么。” 我头更疼了,听这意思,是怀疑我是来偷东西的?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5章 你等我 “你什么意思,我只是忘了带钱而已,你怀疑我拿了你们店里的东西?”我强忍住怒气。 “我们店里昨天被人偷了八百多块钱的药,店长说了,要我们今天注意一下,你连十八钱的药费都付不起,实在很奇怪,我们要看看你的衣袋。”那个收银员说。 “你凭什么啊?你们这药店里不是监控吗,你们看录像就行了,凭什么搜我的身?”我头很疼,一说话更疼,我用力的按着太阳穴。强忍住阵阵的恶心。 “我们的监控坏了,还没修好。我们要看看你的衣袋,如果没有东西,你就可以走了。” 我这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我在家受欺负就算了,进个药店,你们还要把我当包子? 我忍着头疼,用力推开那个走过来想搜我身的营业员,“你有什么权利搜我的身?你是警察吗?我又没偷东西,凭什么要受你的污辱?” 店里的几个营业员一看动起手来,全都围了过来。 “这女人还凶得很呢,要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不让我们搜一下?”几个药店的工作人员把我团团围住。 我的头真是疼得很厉害,但被她们纠缠住,要想尽快脱身几乎是不可能了。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个子很高,穿着一件灰色风衣,白色的高领毛衣,黑色围巾花哨地绕在胸前。 “怎么又是你?” 还没等我张口,安明已经叫了起来。 我也是醉了,为什么每次我倒霉的时候,都是遇到他? “安总,你认识她?”那个收银员的声音已经明显发抖。 安明没有回答那个收银员的问题,而是走近我,弯下腰盯着我的脸,“你到底在搞什么?眼圈还红红的?谁惹你了?” 今晚所遭受的委屈忽然全部涌上心头,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滚了出来。在这样的场合流眼泪实在是一件让人鄙视的行为,但我真的没忍住,怎么也忍不住。 “我来买药,忘了带钱,她们怀疑我是小偷,要搜我身,我不让,她们就不让我走。”说到最后,我已经哽咽得说不出来。 其实那心中的委屈并不仅仅是来自于药店工作人员的为难,更多的是来自其他方面。只是委屈堆积,却无人可说,现在情绪的闸门一打开,便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是谁要搜她的身,明天不用来上班了。”安明的脸冷了下来,回过头看着那些收银员说。 说完没等我反应,手忽然抚上我的额头,“发烧了,是不是头疼,还有恶心的感觉。” 我用力点了点头,说不出话来,只是眼泪忍不住的淌。 他开始在药价上挑起药来,然后冷着脸扔到了收银员的面前。 “给她找杯温水来!”安明喝道。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又不敢说话。应该是药店里没有温水。 安明伸手来扶我,“我去给你找温水,不是很严重,吃过药就好了,不能吹风,越吹头越疼。” 我浑浑噩噩地就上了他的陆虎车,他将车很快开到一家面馆门口,“你等我,我给你去找温水吃药。”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6章 睡着了 很快他就弄来了温水,给我拿出药片。我也没仔细看那些药片,就几乎是无条件地信任了他,把那药都吞了下去。 他将副驾的座椅调低一些,然后忽然俯身过来。 我吃了一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挡住他。 “我给你按头,按一下就会缓解许多。我是专业人士。” 我这才放开手,他的手指修长,在我的头上轻轻按着,果然非常的舒服。他没撒谎,他的确是专业人士。 只是他俯身过来的姿势离我太近,让我感到很有压力,要是让人看见,还以为我和他在车上干什么呢。 “你放松一些,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我要吃也会挑肉鲜美一些的。”他竟然发现了我的紧张。 说着又将车里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车里暖哄哄的,我真的就慢慢放松下来,感觉全身都很累。 “你可以试着再放松一些,这样有利于缓解你的头疼,你想像一片草原,那里有一群羊,你试着数一下有几只?一只,两只,三只……你好累,你累得眼皮都睁不开了……” -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着他的大衣,空调温度很高,一点也不冷。头已经不痛了,而且感觉很精神。 我一下子爬了起来,“我怎么睡……” 我的话没说完,就强行把后面的字给嗯了下去,因为我发现他的头歪在一边,也睡着了。 看看仪表盘上的时间,竟然已经十二点了。 街边的大多数商店都已经打烊,雪下得更大了,街面上已经铺上了一层,几乎已经没有了行人。 路灯的光透过车窗玻璃射进来,隐约能看见他那张脸棱角分明。 这么晚我还没回家,看了看手机,并没有关,却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我这么晚了还没回家,陈年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问过。我的心又开始冷了起来。 我将座椅调到正常的高度,呆呆地坐着。心里空得厉害,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我现在选择回去,我担心不会有人给我开门,这么冷的天,他们肯定早就进入梦乡了,我要是去招惹他们,那恐怕等于是自找麻烦。 可是如果我不回去,明天婆婆问起,我该如何回答?我说我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他的车上坐了一夜吗? 这话说出来,我恐怕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这时旁边的安明可能是脚麻了,调整了一下姿势,手一摆,放在了我的腿上。 我立刻觉得这样不妥,赶紧拿起他的手准备甩开,但又觉得这样太过份,于是只能轻轻地放下。 没想到这时他却醒了,“你拿着我的手干什么?” 我非常尴尬,我赶紧将他的手放下,可慌乱中忘了甩开,却又放在了我自己的腿上,他扭过头,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很亮,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你要我摸你的腿?”他问。 我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明明是他睡梦中骚、扰了我,现在竟然变成了我要他摸我的腿?这哪跟哪?搞什么飞机?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7章 “我没有,是你要摸。”我情急之下又说出一句让我更想扇自己耳光的话。 他轻笑出声:“是我要摸?我要摸你就让我摸?” “当然不让!”我几乎是要跳起来。 说着拿起他放在我腿上的手,用力地甩开。 “你急什么,开个玩笑而已。你家住哪,送你回家吧,本来想让你去住酒店,但你这么封建的人,要是醒来发现在一个酒店的房间里,我担心你会马上打开窗户跳出去。” 我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因为我不想让他送我回去,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在哪里。 最重要的是,我也不想回去,因为我担心我回去后不会有人给我开门,就算是吵醒婆婆她们起来给我开门,那最后的结果恐怕也是我被骂到天亮,根本不可能再有睡觉的机会。 “怎么了,你和家里人吵架了?不想回家?” “当然不是!”我又马上神经质地说,任何人都是不想让人看穿的,被人看穿的那种挫败感,会让人条件反射地激动。 “那你是不想让我送你回家?可是这么晚了,天又冷,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我怎么就睡着了?而且睡得这么沉?真是不好意思。”我转移了话题。 “哦,你太累了,而且你很焦虑,状态非常的不好,所以我给你作了简单催眠,加上你吃的药本身也有安神的功效,所以你很快睡着了,现在头疼是不是好很多了?” “催眠?”我又一下子惊了一下,我竟然被他给催眠了,要是他是个坏人,那我不是被他怎么都不知道?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当时只是想让你放松,没想到你身体状况那么差,竟然就睡着了,你肯定是长期处于焦虑之中,很少有彻底放松的时候,所以你一放松,整个人就睡着了,而且陷入深度睡眠之中。这可不能怪我啊,我可没怎么着你,你一已婚妇女,你不怎么着我就烧高香了。” 这话让人听了很不爽,已婚妇女怎么了?已婚妇女就二等公民了?已婚妇女吃你家粮食住你家房了? 不过人家说的是事实,虽然语气有明显的歧视性,那我也认了。 见我好一阵不说话,他又凑了过来,“怎么,生气了?都当妈的人了,这么小气?那你骂回来吧,你说我这个该死的没人要的已婚男好了。” 我竟然没有过大脑就冲出一句话:“你结婚了?” “怎么?你关心这个?那你是希望我结婚了?还是希望我没结婚?” 还好光线很暗,他看不见我表情的不自然,“你结不结婚,关我什么事?” “哈哈,那倒也是,确实不关你事。那你说,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呆一晚吗,还是送你回去?还是我们就近住酒店?”他问。 在这车里呆一晚确实不太可行,陆虎车这么大的油耗,为了开着空调一直烧了这么久,我都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如果去酒店,那更不可能,不管以什么样的理由,和一个陌生男人去住酒店,对我来说都是一件恐怖的事。 如果被陈年和婆婆知道了,一定会打得我满街逃窜,而且肯定会直接把我赶出去的。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8章 不是那么不堪 思来想去,我还是只有选择让他送我回去这一条路可以走,就算我再不乐意,在这个时段,他送我回去无疑是最安全的。 “其实我家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我说。 “风雪交加的夜晚,一个漂亮的女子孤身走在大街上,就算是遇上的是好人,因为天时地利,也有可能会尝试做一次坏人,劫财也就罢了,你反正也没什么钱,要是劫色,那可糟了。” 我在听这一句的时候,重点没有听他对我的调侃,而是放在了‘一个漂亮的孤身女子’那几个字上,心中竟有莫名的喜悦。 这种喜悦不知从何而来,也或许算不上喜悦,最多算是一闪过的正面情绪。 总之我爱听那几个字,这至少说明,我这个已婚妇女在他这个高富帅的眼中也不是那么不堪。 “怎么样?怕了吧?怕了就让我送你回去,既然不远,那一会就到了。” 车本来就是一直发动着的,他放了手刹,将车往前开去。 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听说你是管医院的,为什么你又在那个药房出现?她们好像还叫你安总,你是她们的老板吗?”我问。 “那家私立医院和那个药房都隶属于一家医疗集团,我是这家集团的副总,不是老板。”他淡淡地说。 我轻轻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就这样沉默着来到了我家的小区门口,我示意他将车停下,我到了。 他将放在贮物箱里的药袋子给我拿出来,“一会回去以后再吃一次药,明天如果又头疼,记得去医院看看。” 我接过药,说了声谢谢。 其实我很想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但这个问题好像在质疑人家是不是别有用心一样,问出来好像很傻。于是强忍了回去。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我是不是有什么动机?”他竟然又看出了我的心思。 没等我回答,他就自己接着说,“不是每一个人做好事都是要有动机的,我虽然还没结婚,但我也不是生冷不忌惮饥不择食。对于已婚妇女,我没存什么心思。” 我无话可说,只好尴尬地又说了谢谢,然后打开车门下车。 刚一下车,我就冷得抖了起来,真是太冷了。我紧了紧围巾,向小区门口跑去,走了几步,这才想起来回过头来向他挥挥手,但他的车已经开走了。 那一刻,我竟然心里空得厉害,像是落了什么东西似的。 一边往回走,一边想着如何向家里人交待,如果他们非要追问,我就说我头疼得厉害,晕倒在诊所里了,现在才醒过来。虽然听起来有些牵强,但我生病了是事实,应该能糊弄得过去。 但事实上我的这些想法是多余的,这些借口根本用不上,因为我敲了十几分钟的门,同一层楼的邻居都让我惊醒了,也没有给我开门。手机全部关机,座机打了竟然也是在忙,分明是有人故意将听筒拿起来放在一边,根本就打不进去。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9章 金卡会员 我只好如孤魂野鬼般的又小从小区里出来,却不知道往哪儿去。 大多数的人在婆家受了委屈,肯定会想到回娘家。 对我来说,娘家却不是一个可以暂时避风的港湾。 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生意失败后跑路失踪,妈妈很快将继父领回了家,继父开始的时候还装着很慈善的样子,原形毕露后就开始对我和弟弟进行打骂,弟弟经常不回家,在社会上交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朋友,变成了混子。 而我为了尽快摆脱那个家,最的好出路就是把自己给嫁了。更何况我遇上的是一个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男人。这么好的缘份,我一直认为是上天给我阴暗的童年最好的补偿。 虽然婚后发现激情消退得比我想像中还要快,但我还是认了。陈年于我而言,不仅仅是丈夫,而是我可以依靠的人,这种依靠不仅是物质或者其他方面的,更是一种精神上的依赖,因为有他,让我感觉我有了家,因为有家,让我觉得安稳。 安稳这种东西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一文不值,对于安稳的眷恋甚至会被认为是一种不思进取的表现,因为安稳,就意味着人生轨迹几乎不会有太大幅度的变化。但对于我这样从小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安稳是弥足珍贵的东西。 为了过着这种安稳的生活,我甚至可以容忍陈年凡事都听婆婆的。 我知道陈年是一个懦弱而且自私的人,但我已经嫁给她了,她是我老公,为了维持这个家的概念存在,我一直都在忍耐着。 而忍耐换来的,往往是对方的得寸进尺。因为当别人把你的忍耐当成了习惯,那对方就已经感觉不到你是在忍耐了。 风还是很大很冷,我搓了搓手,听到旁边汽车的喇叭声。是那辆绿色的陆虎。 我没想到太多,打开车门就上了车,因为天真的很冷。 “你怎么又回来了?”我问。 “你一直心神不宁的,我猜你是和家人吵架了,就想着回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回了家,没想到你真的在街上游荡呢,这很危险的。” 我心空如海,哪里还注意有什么危险。 我当然不会对他说家里的人不给我开门的事,一是说出来太丢人,二是说出来也没用。亲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和我只是萍水相逢。 他见我不说话,也就继续往前开车。夜已深了,路上的行车都越来越少,已经开始积起雪来。 “你不用管我了,随便把我扔在哪里吧,不过你得借我点钱,我得找个地方住下。”我说。 “马上就到。”他指了指前方说。 车停在了香榭大酒店门口,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这种地方对于我这样低收入的人来说其实很遥远,我对五星级酒店的唯一概念就是很贵,我一个月的工资不一定够住一晚。 我不好意思说太贵了,只是坐在车上不下车,说要不换一家吧。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说他是这里的金卡会员,打折会很多。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0章 呵呵 这时保安已经弯腰将车门打开,我只好勉强下车。 在前台开房的时候,我听说他只要一个房间,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毕竟是他在付钱。 然后他将房卡给了我,说让我好好睡一觉,醒来后一切倒霉的事都过去了。然后他就走了。 我瞬间有一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罪恶感,人家压根没想过要和我共处一室。 房间的奢华自不必说,但我却一夜没有睡好,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谢谢你。 他竟然没说不客气,而只是发了两个字:呵呵。 在网络上呵呵就是聊天的终结词,我也不再说什么,放下手机,勉强睡了一会,第二天一早,我就带着两个熊猫眼再次回了那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称之为家的地方。 运气很好,刚到门口,正遇要出门上班的陈年把门打开了。 我没说什么,径直往家里而去,准备取了包后就去上班。 陈年也看了我一眼,竟然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 我进了家里,听到宝宝在哭,我心里一酸。 想去王桂的房间看看宝宝,但刚到门口,就遇到了婆婆,她直接就把我推了出来。 “你可以啊,都学会夜不归宿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往家里领男人了?”婆婆厉声说。 “我昨天有回来过,但没人有给我开门。” “你是客人吗?还要别人给你开门?你不会自己开?” “我忘了带钥匙。” “你以为你自己是大小姐吗?出门还会忘了带钥匙!你怎么不会忘了穿衣服?没教养的东西!” 这是婆婆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她退休以前是街道办事处的一名工作人员,好像还是个小头目,身上有着不可一世的优越感,基层小吏的那种嚣张和蛮横等所有特征都可以在她身上看到,后来陈年儿继母业,也成街道办事处的一名公务员,更是让婆婆认为她创造了这个‘世家’。而我这样出身的人,就成了婆婆眼中没有教养的小市民。 虽然我也认为婆婆才是真正一叶障目不识泰山的小市民,但她从来都以官宦世家自居。 通常在这样的争吵中都是我主动退缩,因为我知道无论我多在理,最后的结果都肯定是我输。 我取了包后,特地检查了一下钥匙,担心自己不带钥匙,又会成流浪狗。 但婆婆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我,她拦住了我。 “昨晚你去哪了?” “我头疼,去打针了。后来我回来,没人开门进不来,我就去一个同学家借宿了。” “哪个同学?”婆婆一脸的怀疑。 “你不认识。”我冷淡地答。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忽悠得了我?袁小暖我告诉你,你要是心不在我们家陈年身上了,你就趁早提出来,我们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你不要在外面乌七八糟乱来,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心里也很来气,但我还是忍了。 “妈,我要上班要迟到了,请你让开,我没有在外面胡来,你想多了。”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1章 信口雌黄 “那你说你昨晚在哪个同学家睡,我让陈年去问。” “妈,昨晚我两次回来,第一次我买了菜回来,你们出去吃饭了,没人给我开门。我后来头疼去打针了,晚上回来还是没人给我开门,我没带钥匙,是因为我出门前你们都在家里,我以为我回来会有人给我开门,现在我去同学那里借宿,你要去查人家,既然那么担心我有问题,那为什么昨天晚上不给开门?”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没有给你开门,所以你就可以去裹野男人了?”婆婆厉声喝道。 “我没时间和你扯,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我要去上班了!” 这恐怕是我嫁到陈家后说出的最狠的话了,我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敢在出身‘世家’的婆婆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你给我站住,不说清楚你休想走!”婆婆依然拦着我。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上班真的要迟到了!迟到是要扣钱的!”我把婆婆往旁边一挤,想绕过她出门去。 没想到他却借势一倒,坐在地上哭闹起来,“袁小暖你这个贱人,你竟然敢打我!” 我真的是很无语,以‘世家’自居的退休‘大领导’,竟然也会玩这种撒泼的把戏。 我懒得理她,直接开门出去了。 婆婆竟然追了出来,我实在不想与她纠缠,只好撒腿就跑。 我在前面跑,婆婆臃肿的身子在后面追。小区里出去上班的人都看着这个奇特的情景。议论纷纷。我真是无地自容。 婆婆见追不上,这才到退了回去。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初一是过来了,可是还有十五呢?晚上回来怎么办? - 因为一夜没睡好,我整天精神状态不好,又因为担心晚上回去后不知道会面对婆婆怎样的报复,更是心神不宁。好几次都把手上的事给弄错了。 中午的时候,我抽空去附近的超市将菜先买了。准备晚上回去做饭。昨天的事就是因为我没有买菜,所以导致了一晚上回不了家。今天我汲取教训,先将该准备的都准备好,希望到时婆婆能网开一面,不再为难我。 但这一次我又错了。晚上等我拎着我从超市买来的菜进家时,看到已经有人买了菜堆在厨房了。 陈年听到我回来了,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你竟然敢打我妈!袁小暖,你给我滚,马上就滚!” 面对陈年的怒气,我竟然觉得在预料之中。婆婆自然会恶人先告状,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 “我没打她,是她自己撒泼倒在地上了。”我说。 这时卧室里又出来一个人胖得让人惊叹的女人,她叫陈仪,是陈年已经嫁出去的姐姐,好像也在某个国家单位上班。 我心想糟了,我这是陷入包围中了。 “袁小暖你这个贱人,竟然敢打我妈,还说是她自己摔倒!王桂,是我妈自己摔倒的还是她打的?”陈仪大声喝问。 “是她打的,她用力推阿姨,还踢了两脚。” 我倒吸一口凉气,保姆也上阵了,而且一上来就信口雌黄。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2章 抱头鼠窜 “我没有。” 除了这三个字,我发现我竟然也无话可说了。既然人家铁了心的要诬陷我,我再是说多少也无济于事。 “陈年,你娶的好媳妇!不但夜不归宿,还敢打人!难道就件事就这样算了不成?”陈仪这话有明显的暗示。 不愧是一家人,陈年对陈仪的暗示心领神会,果断地一耳光向我抽了过来。 我捂住生疼的脸:“陈年,我没有打你妈,我对天发誓!我要是出手打了你妈,我出门被车撞死!” 发誓这种事我一直都认为很幼稚,但此情此境,除了发毒誓,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是陈仪对我的发誓却有另一种解读:“陈年,你听到了?她这是在咒你出门就被车撞死呢!这个女人真恶毒!” 于是陈年的另一耳光又扇了过来。“你马上去向我妈认错!跪下认错。” “我不认错,我又没有错!我凭什么要认错!”我终于怒吼出声。 陈年的耳光又打过来:“不认错你就滚!” “滚就滚!”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第一次说出这么剧烈反抗的话。 “你看,我就说她在外面有人了吧,不然她能这么硬气?以前像个小绵羊似的,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现在人家有了后路,说话都不一样了!” 陈仪真是一个高手,总能把我的每一句话都解读得让我有挨揍的理由。抽耳光已经不足于让陈年泄愤,他一脚踢在我的肚子上,我被踢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又冲上来准备接着打,我心中已经怒极,竟然一耳光向他抽了过去。 三年婚姻,因为他给了我一个家,因为他是我丈夫,我连难听的话都没有骂过他一句。无论婆婆如何挤兑,我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段婚姻,哪怕让月子中的我去上班赚钱,我也认了。 可是他不该打我,而且下重手打我。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一个人,我有我的尊严。 我的反抗自然遭到他更猛烈的打击,我被打得抱头鼠窜。 “陈年,我会报警抓你,你公务员施家暴,我让你丢掉你的铁饭碗!” 陈年果然住手,对于他来说,那个光宗耀祖的铁饭碗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人生一半的骄傲,都来自那份稳定而光荣的工作。我不过是威胁一下他,就让他停手了。 没等他再动手,我夺门而逃。陈仪伸手过来拉我,被我用力甩掉。 一个人在绝望中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是巨大的。陈仪那么胖的身子,竟然被我甩开,还滚在了地上,事后想来我都佩服自己。 还好挎包还在我身上,包里有我退房时退到的安明交的八百元押金。虽然不多,但不至于会让我露宿街头。 这一次我冲出小区,发现自己竟然没有那么伤心了。 人对痛苦也会有极强的适应能力,多经历几次,人就会渐渐麻木起来。我到附近的公交站台,随意地上了一辆车,因为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3章 不要拉倒 下班的高峰期已经过了,车上乘客并不多,我坐在最后一排,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我仔细地分析着最近以来发生的事,思量着问题到底出在哪儿,想来想去,好像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我生了个女孩儿,然后本来一直我就被边缘化的家庭地位就彻底消失殆尽了。 可怜那孩子生了这么久,她连一个名字都还没有。 而我要上班,也很少有时间去陪她。我都有两天没有好好地看她了。 公车不断地报站停站,我迷迷糊糊地坐在座椅胡思乱想,直到开车师傅提醒我已经是终点站了,而且这一班车已经是最后一班车,他要下班了。 下车后我才发现坐了很久了,都从城南坐到了城北。这一片城区我其实更熟悉,因为我家就在这里。当然,现在已经不是我家了,是继父和我妈的家。 怀孕期间我妈曾买了几盒牛奶来看过我,后来生孩子的时候,不知道是没通知她还是她没来,我不记得了。 既然来到这里,我觉得应该去看看她。反正也无处可去。不管怎么说,我是她生的,她至少不会将我赶出来。 敲了很久的门,继父才打开门,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你妈在楼下。” 我二话没说转身就走。我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他小我妈十来岁,以前我爸没跑路之前,据说是我们家厂里的一个车间主任,后来我爸负债太多跑路了,他就登堂入室了,我甚至怀疑,在爸还没跑路之前,他和我妈是不是就有了关系。 楼下有间茶室,那不是喝茶的地方,那是打麻将的地方,我很快就找到了正在努力砌长城妈妈。她穿着大红的睡衣睡裤,正在聚神会神地看着眼前的牌。 “妈妈。”我叫了一声。 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眼里竟然闪过惊喜。这让我很感动,毕竟是亲生的,看到我来,她还是高兴的。 “你来得正好,快给我一千块,我改天还给你,我要扳本。” 原来她眼里的惊喜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我能给她扳本的钱,而且她竟然没有看到我被打了,我身上的痕迹这么明显。 “妈,我没有钱,不打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从下班后就挨揍,然后一路到了这里,虽然心情不好,但肚子却是饿得早就叫了。 “没有一千,五百也行!快给我,我又不是不还你。”妈妈站起来扯着我的包说。 虽然我从不赌博,但我知道一个赌徒输红眼了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我知道如果我不主动给,妈妈一定会硬抢的。她在输钱的时候无数次地打我借钱,我不给她会动粗,拿到钱后,从来也没有还过。 我只能认倒霉,从包里拿出了三百,“我就这么多,你不要拉倒。” “唉,真是白养了你。”妈妈一把拿过钱,不甘心地说。 我真想说这钱也不是我的,是人家安明交的酒店押金,这钱我早晚都还得还给人家的。 我正要走出茶室,妈妈叫住了我:“哎,你来替我看着牌,我要上厕所。”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4章 说服 没有办法,我只好坐到了她位置上。虽然我不喜欢打牌,但我妈喜欢,从小耳濡目染,自然牌技也过得去。 我一上来,竟然连连摸到好牌,等妈妈回来的时候,竟然让她的一副烂牌已经好了许多,我准备站起来把位置让她,她却将我摁在了位置上,“今天我手气背,你来替我摸两把,你看手气不错。” 我在婆家挨了揍,哪有心情打牌,但她却非要把我摁在椅子上不起来。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给她打牌。说来也怪,我这手气还真是不错,竟然连着给她摸了两把清一色。这让她高兴得不行。 两个小时后,就有一个牌友输光了。牌局也正式散伙。妈妈不但成功扳本,百且还赢了一千块。 虽然赢了,她却没有把我的三百块还给我的意思,只是说赢钱了高兴,要请我吃饭。 当然,她也不会请什么大餐,而是去了对面街的馄饨店。 “说吧,今天怎么那么好想着跑来看我了?”妈妈问。 “我想离婚了。” 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离婚?你疯了吗?” 店里的客人一齐往这边看了过来,我有些尴尬,示意她先坐下再说。 “你和陈年怎么了?你才生了孩子不久,怎么就想着要离婚了?” 原来她是知道我生了孩子的,那就不是我没通知她,而是她压根没去。她确实太忙了,每天都泡在茶室里,哪有时间管我。 “我生的是女孩,他和他妈都不喜欢,没少欺负我。”我说。 “唉,人家陈年是单传,他家只有他一个男的,要是你不生个男孩儿,他们就断后了,这事你得理解人家。” 我很是惊讶妈妈的立场,她竟然说这是我的问题。 “妈,你怎么也这样说?生男生女不是我说了算,再说了,女孩也是传后人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样的思想?” “好好好,我不和你争论这个问题,总之你不能离婚,你离了婚,你就是一二手货,上哪找陈年那样有稳定工作的男人去?虽然说你人长得漂亮,可是你一离婚妇女,那注定只能也找比你更二手的男人,到时陈年娶一个年轻漂亮的进门,遭罪是谁?还不是你女儿?” 其实她这话直接就点中了我的痛处,我就是一个非常喜欢安稳的人,我害怕那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所以我才这么多年像温水中的青蛙一样麻木地呆在那个没有任何激情的婚姻里。 我一但离婚,那宝宝有一个后妈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如果我争取抚养权,以我的条件,根本养不起宝宝,我甚至连住处都会没有,我怎么能给宝宝一个好的未来。 这也是我一直不敢有离婚这个念头的原因,陈年再不好,他终究是宝宝的父亲,只要我不离婚,宝宝就会生长在一个完整的家庭里,我真的不想在她出生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要承受我小时候的苦楚。我既然把她生下来,就应该让她过得好。 妈妈看我的表情,猜到她已经成功说服了我,“小两口吵架是很正常的嘛,过两天就好了,这几天你就住这边,等陈年那小子来接你,有妈妈在,不会让人欺负你。” 我正要感激涕零的时候,她却又补了一句:“你手气好,替妈妈多打几轮牌,手气好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利用!” 她要不是我妈,我真想把面前热气腾腾的馄饨直接倒在她头上。我都这样了,她竟然还只是想着她的麻将。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5章 前世的情人 我跟着母亲走进以前的老宅,那么熟悉,却又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老宅是独立住宅,是当年爸爸的鞋厂生意很好的时候买地自建的两层类似别墅的房子。 爸爸后来生意失败后失踪,各方债主追上门来,眼看这房子就要被拍卖抵债,继父在某单位有关系,竟硬生生地保下这个房子没有被债主收走,后来他也就以恩人的身份住了进来,不但要了房子,还要了我妈。 庭院楼道,每个角落都是儿时回忆。 那时爸爸虽然很忙,但再晚都会回家,他特别宠我,我的房间里总是堆满爸爸买的各种礼物。 他每次出差都会带礼物给我,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这话我至今坚信不疑,不然爸爸怎么就宠我宠到多出弟弟那么多。 只可惜,后来爸爸忽然就不见了,我公主生活也一夜之间消失。看着爸爸种在院子里的樱桃树,再想着现在的处境,我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妈妈转身将手指放在鼻子上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我不要吵闹,她应该是担心继父已经睡着了,怕我出声吵醒继父。 她小心地摸出钥匙,再小心地打开房间的门。都不敢开灯,示意我自己去睡。这房子我熟悉无比,很快就上了二楼摸到了我自己原来的房间。 摁了开关,灯却不亮,想必是灯泡坏了,也许就是因为我嫁出去了,不常回来,所以也没人换上新的。 还好床还在,也有被子,我钻进了被子,感觉被子应该是好久没有洗过,有一股霉味,我没脱衣服钻进去,都感觉透骨的冰凉。漫漫冬夜,这如何能睡得着? 这时妈妈又蹑手蹑脚地抱着一床电热毯来了,铺上后插上电,还好房间的插座没坏,电热毯竟然很快暖和起来,虽然被子的霉味还在,但至少是暖和了。 一直辗转无法入睡,一会想到我的孩子,一会又想到要不要继续维系和陈年的婚姻,越想越不能入睡,快要天明的时候,我这才迷糊睡着。 推开洗手间的门,看到坐在马桶上的继父,我尖叫一声落荒而逃。或许是这家里的确是没有什么客人,他都习惯了上厕所不锁门了。 早餐的时候,妈妈跟继父说我有可能会回来住一段时间,继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小时候他打我和弟弟打得的确是比较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从来也不肯叫他爸爸的原因。 现在他老了,权威自然慢慢消失,我虽然和他无话可说,但心里却不那么惧怕他了。 强打起精神上班,下班后我又回到了妈妈和继父的家,妈妈说的没错,如果暂时无法决断,那就先冷战一阵再说,给大家都有考虑的时间和空间。 继父竟然做了晚饭等我,这倒是我没想到的,虽然只是简单的家常菜,而且口味很不好,但一回家就能吃上热饭,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高的待遇了。 我刚吃完饭,碗都没涮,就被妈妈又带到了麻将室。她搬了一张凳子在旁边守着,让我替她打牌。 或许真是婚场失利,赌场就得利。我的手气依然一如既往的好,打到晚上十一点,我说第二天要上班,不能玩得太晚,就把妈妈强行带离,当晚我们竟然赢了近两千块。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6章 低人一等 这基本上是我半个月的工资,虽然我并不好赌,但看着红彤彤的钞票,我也还是很热心。妈妈先是给了我两百块小费,后来觉得好像太少,又多给了我五十,我一下就成了二百五。 不仅是金钱上的收获,我发现打麻将也是疗伤良药,牌局上要聚精会神,盯着对方打了什么牌,判断对方手里有什么牌,然后决定自己打出什么牌,这个过程绝对是个需要胆大心细的烧脑过程,在这个时候,很多烦心的事都会被抛在脑后。我渐渐有些喜欢上这个游戏。 就这样,连续三天,我都是一下班后就帮着妈妈打牌,三天时间,我竟然帮妈妈赢了六千多块。这对一赌就输的妈妈来说,无疑是翻身农奴被解放。妈妈整个人都变得好了起来,嘴里随时都在哼着小曲儿。 第四天的时候,妈妈将我带出家门后,却没有去平时去的茶室,而是带着我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妈,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我问。 “打牌啊。” “可是打牌不是在对面吗?咱们怎么往这个方向走?” “趁你现在手气红火,咱们去另外一个地方玩,玩大一点的,多赚一些,把我这些年赌输的都赢回来。”妈妈说。 我立刻停住了脚步,“妈,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咱们玩小的就行了,可不能玩大的,咱俩这底子,哪有资格玩什么大的啊。” “你怕什么,你手气好啊,手气好的时候玩得越大,那就赚得越多啊。” “可万一我要是手气不好了怎么办?咱俩输得起吗?” “不会的,你手气这么好,不会输的,走吧。” 来到的这个地方其实也是另外一家茶室,不过是开在楼上,门口还有人专门守着,我和妈妈被拦在门外,还是妈妈打电话叫了一个牌友下来接,我们才成功入内。 这里比闹哄哄的茶室的确是上档次许多,甚至还有免费的糕点和咖啡,而且不是现金赔付,是要先将现金兑换成筹码。 具体打的过程就不细说,总之十一点我们离开时,我们赢五千多块。和我们前几天来赢的总和差不多一样多。 妈妈简直是乐坏了,在路灯下旁若无人地扭起了广场舞。“小暖,我说的没错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五千多块就到手了耶!你说你辛苦上班一个月,能拿到这么多钱吗?几个小时就能赚这么多,这么容易赚的钱,为什么不赚?” “妈,哪有这么容易的,咱们现在只是运气好而已。万一哪天运气不好了呢?” “运气好那就要赶紧赚啊。等过气不好了不玩不就行了?” 我一时间也答不上来,总觉得这事儿不妥,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驳。心想如果这钱容易赚,那也不妨赚一笔,至少把安明的钱还了也好,总欠着人家钱一直不还,总感觉低人一等。 有钱了,妈妈也变得大方了,这一次直接分给了我两千块。我虽然心里不踏实,但有钱的感觉还是很爽的。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7章 粉擦得真是很多 第二天我实在是想孩子想得厉害,下班后就回了婆婆家,但房里没人,我打了陈年的电话,也没人接,我发了信息给他,说我只是想见见孩子,他没回信息,于是我就又接着打。然后他就关了机。 没有办法,我回去之后,想了想,这个时候了全家人都不在,应该会在外面吃饭。 于是我便在小区附近的餐厅一家一家地问,因为陈年这个人,从来都不会在下了班之后在外面鬼混的,因为他老妈根本就不允许,而他就是最听他妈话的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家湘菜餐厅门口发现了陈年的车。 我没有进到餐馆里面去,就在外面,我隔着玻璃,就已经能够看到婆婆和陈年,两人对面坐着两个女子,一老一少,老的盘着头发,年纪和婆婆差不多,但衣饰很讲究。 年轻的女子看起来比我要年轻一些,相貌也可以。隔着玻璃,也能看到她的粉擦得真是很多。 这两人我都不认识,我又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找到王桂,也没有发现孩子。 我犹豫着要不要闯进去,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自然是不会看到我的。要是大庭广从之下被陈年抽一顿耳光,那就太丢人了。 我还是走进了餐厅,服务员问我几位,我说我找人,并且指了指陈年他们桌子,“麻烦你把那位先生叫过来,我找他有点事,你不要惊动其他客人,你就说小暖在外面等你。” 服务员倒也好说话,马上点头说可以。 服务员走过去对着陈年耳语了两句,陈年就向我这个方向看过来,我向他招了招手。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可能是担心我当众撒泼,影响了他在那个年轻女人面前的形象。 我几乎可以确定,这种老的带着年轻的一起来的饭局,十有八九是介绍对象。在还没有离婚的情况下,陈年已经开始物色新的目标。 陈年走了过来,示意我到外面说话。 很明显他精心地做过发型,穿着我去年用年终奖给他买的品牌西服。领带也是我买的。经过精心打扮,他看上去也确实是不错的男子,只可惜,他已经不再属于我。 “有什么事,你就赶紧说。说完就走。”他的确很紧张,他是真的怕我大闹。 见他这么紧张,再联想到他揍我时候的狠劲,我心里酸酸的。 “你这么快就找下一任了?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同意离婚?陈年,你越是着急,我就偏不离!我就是要让你不痛快!三年了,我哪里对不住你?我哪里对不住那个家,就因为我生了个女孩,我就变成弃物了?” 我虽然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我还是很激动。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我们的缘份到头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这样说,也就是不否认他正在相亲了。这样我就明白为什么不见王桂和孩子了。如果相亲的时候有个拖油瓶,自然会影响他整的总体沽价。所以他让王桂把孩子给藏起来了。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8章 你去告呀 我心里真的是很难过,吵归吵,打归打,但我内心对婚姻还没有完全绝望,但这一刻,我真是感觉内心被人捅了一刀一样的疼。 也不知道是为了婚姻惋惜,还是为自己这三年的付出感到不值。 “有事你快说。”陈年又催我。 我感到双腿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我想见见孩子,她在哪里?” “我妈让王桂带到亲戚家去养了,她挺好的。”陈年急于结束谈话,一边说一边看着餐厅里的动静,自然是担心他的那个相亲对象会忽然跑出来问怎么回事。 我有理由相信,他肯定和人家说他已经离婚了。 “孩子在哪里,你给我地址,我要去看她。”我说。 “我也不清楚,是我妈安排的,回头我问问她,再告诉你。”陈年说。 “陈年,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生的,就连医药费都是我自己出的,你妈无权安排那个孩子,那是我的孩子,不是她的,也不是你的。” “没人跟你抢,只是你现在的条件没法抚养她,暂时由我妈来安排,你放心,孩子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那我也应该可以去看看她,至少让我每周去看看她,你既然不想要她,那就让她跟我姓,你如果不答应让我去看她,我马上进去闹。”我指着餐厅说。 “袁小暖你不要这样,你闹起来对我们大家都没好处。”陈年又紧张了。 这时婆婆周红从餐厅出来了,她应该是看到我来了,担心她儿子搞不定,她自己要亲自出马了。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竟然追到这里来了?陈年,你先进去,我来跟她说。”周红厌恶地看着我。 陈年赶紧进餐厅去了,周红则挡在了我的前面。一副我敢乱来,她就动手教训我的样子。 我自然不会和她撕打,我本身也不是来闹事的。 “我想见见孩子,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我说。 “孩子我让人照顾着,你就不用管了。” “我是孩子的妈妈,那是我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见?” “没说不让你见,合适的时候会让你见的,过两天你回来一趟,把离婚协议签了,到时我会让你见孩子。” “你不让我见孩子,我绝对不会同意离婚!”我说。 “袁小暖,你想和我斗,你还嫩的很,你最好不要闹事,不然你这一辈子也别想见着孩子。”周红恶声道。 “你们不让我见孩子,我一定会到法院告你们!” “你去告啊,我等着你。我话撂在这儿,你要是敢闹,你这一辈子也别想再见着孩子!”周红说完就回餐厅了。 我确实是认怂,我真的不敢闹,一是我知道和她怎么闹也无济于事,二是我真的担心周红以后不让我见孩子,虽然说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可是打官司不仅是耗钱,还得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去消耗。我一但打官司,谁会支持我? 周红好歹也是在体制内混的,人脉自然不是我能比的,官司这种事,不是有理就能打得赢的。这一点我自己非常清楚。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9章 不统统去死 我只好离开餐厅,不知道应该上哪的我,又回了妈妈家。然后又被妈妈揪着去打麻将。 然而,我的好运却没能持续,当晚我输掉四千多块。 妈妈是老赌棍,输赢她倒是见多了,虽然不高兴,但还是安慰我说没事,说好运会回来的。 但是连续几天,我手气就再也没有了,妈妈见我不行,自己上阵,输得更加厉害,很快我们前面赢的钱就输光了。 赌这种东西,是会上瘾的,特别是你曾经赢过,你就会认为自己是可以赢钱的,所有的霉运,你都认为只是暂时的,你一定会像当初那样赢回来。 婚姻的不幸,本来就让我处于一种快要崩溃的状态,牌局里带来的那种刺激,有效地分散了我内心的疼痛,但也让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没有赌过的人,永远也不能明白输红眼是怎么回事。 输红眼,就是一直输,但就一直想扳本,越扳越陷得深。然后你会从各种能够弄到钱的渠道拼命借钱,然后马上继续赌。 这是我以前最鄙视我妈的状态,但我现在竟然也陷了进来。我不能说这一切都是陈年害的,我自己也有责任,但失败的婚姻,绝对是我堕落的引线。 我谎称孩子生病急需要钱,向经理说要借五千块应急,经理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从他的眼神中我就知道她一直对我有意思,一听我要借钱,马上同意,直接给了我一万。 下班后我连晚饭都没吃,直接去了那家让我一输再输的茶室,几个小时我从那里出来之后,一万块已经输光了。 这一次我终于感到了害怕,也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赌徒特有的状态。我对我妈说,我不再打麻将了,我不能再赌下去了。 我妈说如果不打,那输了的钱怎么办?我说我会慢慢赚钱来还,不过是一万块而已,我会还上的,最多就是多花几个月来还。 我妈说她还私下还有积蓄,要不就再赌一把,只要输得大,输了的钱很快就能赢回来。我很奇怪,说你一直都在输,哪来的积蓄?她神秘地说,她自有她的办法。 第二天我妈果然弄来了三万块,说否极泰来,我一定能赢回之前输的钱。先是她先上,结果连输三把,于是说换我上去试一下,我上去后就和了一把清一色。 我以为我的好运又回来了,但当我和妈输得精光走出来的时候,我终于扛不住了。蹲在地上哭了出来。 我就这样赢一天,又输两天的来回折腾。我的生活里几乎除了打麻将以外再没有任何我关心的事。每天盼着下班,然后就直接杀往麻将室。有几次输光了,妈妈竟然又奇迹般的找来钱让我继续赌,刚扳回一点,但很快就又输光了。 就这样越输越赌,越赌越输,两个多月后,我输了将近二十万! 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妈才哭着告诉我,那些她所谓的积蓄,是将房产抵押给别人贷的高利贷款。现在本金加利息,我们已经欠下四十多万了,对方说,如果不还钱,那就将房子收回去。 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到了绝境。不作不死,只要你敢作,就一定会死。 我不知道是该怪我妈,还是该同情她。她的解释是见我可怜,就想着让我搏一把,自己有了钱,不愁找不到男人。没想到把我搏进去了。 墨菲定律说,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妈妈瞒着继父用房子抵押贷了高利贷,或许是真的因为她对我的爱,想让我不要活得那么委屈,也或许是为了她自己想发财,总之事情发展到了最严重的一步。 妈妈捶胸顿足地后悔已经毫无意义。现在还不上钱,我妈和继父就会被撵出去,爸爸留下的房屋也将易主。 而我是造成这一切的主犯。我不能原谅自己。 “小暖,要不咱娘俩跑吧?”我妈目光呆滞地看着我。 “跑哪去?跑了就能解决问题吗?跑了房子就是人家的了,那是我爸留下的东西,我一定要守住。”我说。 “行了,都这会功夫了你还念叨着你那死鬼老爸,他这么多年都没影儿,说不定早就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儿孙满堂了,你还记得他,他恐怕早就把我们忘了。提他有什么意思!” 妈说的也对,现在去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 “如果房子被收了,大不了就是继父责怪你。如果要想房子不被收,那我们又何必要跑?我女儿还在这个城市,我不能走,我要留下来。” “你觉得你现在状况还能照顾你女儿吗?我当时就是想让你多赚些钱,就算是被陈年那个王八蛋离了,你至少也还能过得好,现在好了,输光了,还欠下一大笔债,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那我们跑哪去?跑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吗?我们跑了,人家放高利贷的不一样要来收房子?我再想想办法。”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我也没什么办法,但我知道跑路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要不打个电话给小刚吧?毕竟是自己家的人,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妈妈说的小刚就是我弟弟袁小刚。我好歹是靠助学贷款念完了大学,但他高中没毕业就当了混混,听说已经几进宫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也从来不找我们,也说过,不管我们有什么事,也不要找他。 他也是对这个家已经绝望的人,现在找他,别说他没有办法,就算是有法子,他恐怕也不会管。 但我没有反对妈妈打电话给他,他是妈妈的亲儿子,这房子严格来说也有他的一份,他有权知道现在的情况。 但他的电话是空号,后来问了他以前的朋友,说他已经换号码了,也不知道妈妈是如何的折腾,终于还是找到袁小刚的号码,他一听说情况,只是说了一句:你们怎么不统统去死?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20章 我真的应该去死 我和妈妈在街上的电杆下面,冒着寒风等了近一个小时,在我们还没有被冻死之前,我唯一的亲弟弟袁小刚终于骑着一辆轰鸣的摩托车来了。 这么冷的天还骑摩托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想好好‘冷’静一下,还是心里想着直接冻死算了。也或者是他觉得这样的出场更悲壮一些。 他摘下头盔,露出苍白的留着小胡子的脸,她比我小了两岁,但看上去却比我老公陈年还要老了许多,不,应该是前夫。 我已经许久没见过他,看到他时,我心里还是一酸,要不是爸爸的生意失败后失踪,他本也是一个富二代青年,不至于沧桑如此。 “小刚,对不起,都是妈不好,妈把你爸留下的唯一的纪念都给败出去了……” 袁小刚并没有理会妈妈的哭诉,他表情木然地看着我,然后伸出手抽了我一耳光。 他手上戴着骑车用的皮手套,手套因为冷而冻得很硬,打在我脸上很疼很疼。 我扶着电杆,终究是没有让自己摔倒。 这一耳光下来,我心里倒忽然舒服了一些,我的确有罪,我的确该死,他打我一耳光算是轻的,他就算是骑着摩托车把我撞残,我也认为我是罪有应得。 “她老昏头了也就算了,你竟然也跟着她去赌?还借高利贷去赌?你知不知道放高利贷的人百分之六十以上都有黑背景?你知不知道他们吃人不吐骨头?你嫁了人好好过你的日子就算了,为什么要回来害人?”袁小刚大声质问。 我无言以对,都是我的错,我确实该死。 我谨慎了那么多年,小心地维护着我可怜的婚姻。没想到我的婚姻终究还是没有因为我的小心谨慎而圆满。但当我大着胆子听妈妈的话博一次的时候,我却又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人生失败如此,我真的应该去死。 “小刚,他是你姐,你怎么能动手打她呢?你要打就打我好了。”我妈赶紧拉住袁小刚,努力地护着我。 “我要不看你是我亲妈,我早就揍你了!你把男人引进门也就算了,现在还把我爸留下的房子给败出去,你还有脸活在这世上!”袁小刚的嘴是真毒,但我发现他说这些狠话的时候,眼眶里竟然有泪光在闪。 他的心里也是痛苦的,一家三口终于聚在一起,却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小刚,我错了,你打我我没有怨言,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人家要收走房子,这房子是爸留下来的,我们无论如何也应该保住,你如果有什么办法保住这房子,那些钱我以后会慢慢还上的。我向你保证,我以后要是再打麻将,你可以剁了我的手。”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也不管他的衣服有多冰冷,我是真的急坏了。 “我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一个混子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好歹有房住,我是从一个出租屋搬到另一个出租屋!好了,你们现在有房子住的人把自己住的房子败出去了,让我想办法?我他妈要是能想办法,我早自己买房子娶妻生子了!”袁小刚吼道。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21章 那个字是‘滚’ “你朋友多,能不能让那债主缓一下,不要急着收房子,我们再想想,看能不能想出什么办法。”我妈颤抖着说。 袁小刚看向我:“你不是嫁了个公务员吗?你自己也有工作,你会一点钱也没有?你没有,你老公和婆婆也有点吧?你不自己去想办法,你让我来想办法?”袁小刚突然冲着我吼道。 “她要是能有办法,也不用找你了,她生了个女儿,还没满月就让婆家人撵出去工作了,现在还要和她离婚,我要不是看她可怜,想让她赢点钱过得好一点,可以自主一点,也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我妈见袁小刚又想要打我,赶紧的把我拉了过去说道。 袁小刚终于停止了咆哮,摸出一根烟叨上,但火机不防风,街的风又大,点了几次都没点燃,他气得将火机和烟一起砸到地上。 “那个借你钱的人叫什么?”袁小刚问我妈。 “叫小罗。是我们经常一起打牌的牌友。不过钱好像是她老板的。” “我问的就是她老板叫什么!”袁小刚又忍不住怒气,冲我妈吼了起来。 “哦,他老板好像叫高大有,对,就叫高大有。开一辆奔驰车。”我妈以前也是当过有钱人的太太的,名车名牌什么的她都认识,只是后来爸爸失踪了,她越来越穷,人穷了,品位自然也就下降了,最后沦落为一个在茶室里鬼混的无聊中年女子。 “高大有?我名字我听说过,是个狠角色,你们竟然招惹到这样的人,你们可真是厉害,我先去打听一下消息,看能不能见他一面,到时有消息,我才通知你们。还有,别他妈再去赌了!都他妈家破人亡了,还赌个XX。”袁小刚忍不住又骂出了粗话。 他没人管,在外面混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脏话满天飞,现在要求他在我们面前一句脏话也不说,这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看着他戴上头盔和手套,跨上冰冷的摩托车,我心里一酸,“小刚,你要小心点,不行就算了,千万不要和他们硬来。” 他隔着头盔,吼出一个字,虽然不是清楚,但我还是能听出来,那个字是‘滚’。 - 我整夜的睡不着,头上竟然冒出了很多的痘痘,还很大颗,嘴里长口腔溃疡。 我无时不刻不在焦虑中度过,上班时间经常走神。连接在工作中发生几次错误之后,被经理王大头叫到了办公室。 “小暖,最近你不在状态啊,怎么回事?”王大头坐在座椅上,眼睛上上下下地瞄着我,最后眼光停留在我的胸前。 “对不起,经理,我会调整过来的。以后一定不会再犯错误了。”我惶恐地说。 “难道家里又出了什么事?我听说你老公是个公务员啊,按理说你们家应该不会有多大困难呐?”王大头问。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和陈年一直处于冷战,陈年估计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才没有急着催我去离婚。而我最近为了债务的事焦头烂额,也没有闲心去处理婚姻的事。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22章 让我过去一趟 “最近也没有那么困难了,就是休息不好,所以状态不是很好,对不起,经理。” “瞧你,一口一个经理的叫我,多生疏呐,你就叫我的名字王波好了,实在不行,你叫我的绰号大头也行。不要总叫我经理,硬生生地将我们的距离拉开了。” 王大头说完招了招手,示意我靠近他的办公桌。 没办法,我只好挪过去一些。 见我很配合,王大头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突然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示意我坐到他的腿上去。 我当然不会同意,赶紧甩开了他的手。他一愣,脸上露出一引起尴尬,眼里却冒出一些冷意。 “小暖,现在竞争很剧烈啊,我们的左边是电信营业厅,右边是移动营业厅,我们要是服务不好,用户会大量流失的,你这种状态,得马上调整过来。” 王老大真是老江湖,瞬间就装出一副正二八经的样子,谈起了公事。 “我会努力调整好的,经理。”我轻声说。 他再一次伸手过来拉我的手,我再次避开,但却不敢用力地甩,只是将手放在了背后。 “哦,对了,小暖,你家里的困难既然解决了,那你欠我的钱,是不是可以还了?我最近也要准备换车,也四处在筹钱呢。” 我心里格登一下,我最怕的就是他问我要钱,但就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一提起要钱的事,我本来就虚弱的内心就更加没有底气了。 “对不起经理,那钱……,恐怕还得缓缓。”我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王大头似乎猜中了我会这样说,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哎呀,小暖,你当初借钱的时候,可是说的两天就还的,可现在过了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说得缓缓,那到底要缓到什么时候啊?” “这个……我会尽快还上的。” “小暖,我也不是说要逼你啊,你也知道,我的钱那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也是我辛苦赚来的,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嘛,哪能借了就不还?” 王大头说他的钱都是辛苦赚来的,那当然是扯淡。他通过各种方式侵吞公款的事,营业厅里谁不知道?只是他上面有人,加上他吞的又是公家的钱,大家都装着不知道罢了。 “经理,对不起,我最近真的比较紧张,请您再缓一下,我会尽快还上的。”我哀求道。 “好吧,那就再缓缓,其实钱财是身外之物,最重要的还是情,只要有情,什么都好说。你去工作吧,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王大头说。 我当然知道他要我考虑的是什么,但我不敢马上就拒绝。只是应承着退出他的办公室。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我自找的,我真的是想找把刀子剁掉我打麻将的双手。 刚从王大头的办公室出来,我的电话响了,是袁小刚打来的。 电话里他的声音依然生硬,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过去一趟。 我说我在上班,走不开,他说那我就等着去死,他不管了。 没办法,我只好又返回王大头的办公室,向他请了半天假,他问我又要干嘛,我说孩子又生病了,我需要马上去医院一趟。 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那你去吧,办完事就赶紧回来。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23章 没那么简单 见到袁小刚后,他告诉我说,他已经托朋友和高利贷的老板高大有说过了,高大有说可以见见我。 “那他是答应可以暂时不还钱了吗?”我问。 “人家只是说见见你,没说可以不还钱,你欠人家钱,岂有可以不还钱的道理,一会见到以后好好求求一下高大有。至少先缓一下再说。”袁小刚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我点头答应,跟着他进了一家茶楼。 包间里茶香四溢,一个中年男子正悠闲地坐在藤椅上喝茶,男子普通身材,穿一件黑色毛领皮衣,左手小指没有,右手夹烟的手指则被熏成黄色,应该是个烟瘾很大的人。 他见我和袁小刚走进去,示意穿着旗袍泡茶的年轻服务员先退出去,示意我们坐下,眼睛则一直在打量我。 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就是那个债主高大有,就看了看袁小刚。 “有哥,我叫袁小刚,她是我姐袁小暖,就是她欠了你钱,今天来……” “谁是你哥?老子最烦见了人就叫哥的男人,一点骨气都没有。” 男子打断了袁小刚的话,他既然这样说,那说明他就是高大有了。 袁小刚一出口就被咽了一句,自然心里不爽,但也不敢作声。 “高总,那钱是我妈借的,我也不知情,但房子是我爸留下的,我爸现在不在了,那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希望您不要收回去,那钱我会慢慢还上。就算暂时还不上本金,利息我会每个月都还的。”我赶紧说。 高大有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盯着我看。“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确实是没必要给我面子。我算老几? “高总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您行行好,给我些时间,我和我妈会记您一辈子好。”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这种话对高大有这样的人,肯定是没什么用的。 “我不是大人,也没有大量。你说你还得上,那你直接把钱还上就行了,何必来求我?钱还不上,那房子自然就归我了,字条上可是写得清楚明白,我们可是有正规的借款合同的,也是你妈亲笔画押的。” “我现在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慢慢地还,希望高总您行行好,再宽限一下吧。”我说不出其他什么有创意的话,只能是苦苦哀求。 高大有又看了看我,“你既然这么想保住你房子,那你到我的酒吧去上班还债吧,以你的样子,你只要肯去,一个月赚几万块是没问题的,不过你不能说你是结过婚的,你要说你是未婚白领,这样价格更高。” 袁小刚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怒视着高大有。 “你看我干什么?我是让她去做小姐,又不是让你当鸭子,你激动什么?”高大有皱眉道。 “高总,她是我姐,你污辱她就是污辱我!”袁小刚气得声音都在抖,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 “她是你姐又怎么了?是你姐就不用还钱了?你谁啊?在我面前吹胡子瞪眼的?你他妈给老子滚出去!”高大有喝道。 要不是袁小刚怒了,我还不知道原来高大有让我去他的酒吧上班,是让我当小姐。我还傻傻地想是什么样的工作那么好,一个月能赚几万块呢。 袁小刚对着我吼:“走啊,还在这愣着干什么?难道你真要去卖啊?” “高总,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把人逼到绝处?”我忍不住说。 高大有正端起茶准备喝,听到我这样说,将手里的茶当头向我泼了过来:“你什么东西,也配教训我?袁非凡当年不可一世牛逼得什么似,养出你们这两个贱骨头!我告诉你,要来卖就早点说,如果不会,我亲自教你如何伺候男人,你要是活好,我可以考虑包……” 他口里的袁非凡,就是我爸,他竟然认识我爸,我忽然就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我艹你妈的高大有,老子和你拼了!” 高大有的污言秽语还没说完,袁小刚已经掀起桌上的木制茶具向他砸了过去。 但人家明显是有准备的,听到闹起来了,外面立刻冲进来几个大汉,扑向了袁小刚。 袁小刚见对方人多,拉起我就跑。刚冲出房间,就被人围住。 “玛的隔壁,欠钱还想大人?给我揍这小子!揍了再报警,就说他袭击我!”高大有吼道。 茶楼里其他包间的客人听到外面有动静,纷纷从屏风后面伸头出来看。见是高大有在打人,又都坐了回去。 第24章 没脸没皮 只有一个高个子男的没有回去,而是向这边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毛衣,蓝色的牛仔裤,一双休闲大头皮鞋,双手插在裤包里,慢慢地走过来,白肤颜色很深,但脸部棱角分明,看看高大有,又看看我。 他是安明。我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在这样的场合,我是真的不想见到他。 “高总?这是在闹什么呢?唱大戏?”安明笑着问。眼睛却瞟向我,我赶紧低下了头,但他并没有和我打招呼。 “哟,安总,幸会啊。有人欠我钱又不还,还出手袭击我,我这在讨回公道呢。”高大有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世上还有人欠了高总的钱不还的?不被利滚利弄得倾家荡产么?”安明问。 “我做的可是正规的小额贷款公司,是有牌照的,是正规生意。”高大有语气里已经有些不悦。 安明又笑了笑,“我有说你的不是正经生意了吗?是谁欠你的钱,他还是她?”安明指了指袁小刚,又指了指我。 “他是她弟弟,欠钱是她俩的老妈欠的。把房子给抵押了,现在还不上钱,不肯让我收回房子,还要出手打人,你说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高大有说。 “算了吧,这女的也欠着我钱呢,她是确实太穷还不上,你再逼她也没用,我那边刚开封了几十年的极品普饵,我们过去品茶吧,催债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是喝茶时间。给个面子。”安明说。 高大有看了看我,又看看安明,一脸的不相信。 “这女的胸大无脑,气量又小,你再逼得紧了,把他给逼急了,来个跳楼自杀,那事情不是扯大了?我看还是算了吧,给缓两天,让她想想办法。”安明说。 “你他妈说谁呢?你妈才胸大无脑呢!”袁小刚又对着安明开骂。 安明明显是在替我解围,袁小刚也真是太冲动了。 “你看,挨骂了吧?我就说这些贱骨头认打不认理,和他们说道理根本就没有用。”高大有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 “算了算了,一会茶凉了,不管他们了,我们去喝茶吧。” 安明伸手搭在高大有的肩上,把他给拽过去了。 回身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羞愧得又将头低下了。 走出茶楼,我心里五味杂陈,情绪越发的低落了。 “你真欠了那个高个子的钱?”袁小刚问我。 我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你不是嫁了个好男人吗,怎么还欠钱?你到底是赌输了多少?到处欠钱?”袁小刚怒道。 “我生了个女儿,婆家人完全不管,是那个男人借钱给我还上的,那钱不是我赌输的。”我解释道。 “我艹他妈的陈年,他还是人么?生孩子不给钱?我还以为你嫁个公务员就飞上枝头当了凤凰了呢,没想到竟然还这么苦逼。” 袁小刚说话真是难听,但没办法。今天看到高大有欺负我,他一副要拼命的样子,说明在他心里,我还是他的亲人。虽然他嘴上并不承认。 “算了,这都是命,不说这些了,以后遇到事情不要那么冲动,容易吃亏。”我说。 “我冲动?这事明明是你惹起来的好吧?难道我眼看着人家让你去当小姐?你不会真的心动了,要去当小姐卖身还债吧?”袁小刚吼道。 “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嘛。” “我告诉你袁小暖,你要是敢去做这种丢人的事,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再认你。”他很激动。 我没有说话,我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哎,那个高个子好像是个有钱人,要不,你问他借钱,先把高大有的钱给还上,把房子保住吧?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呢。”袁小刚又说。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有夫之妇,人家是钻石王老王,这怎么可能?” “那就是你对他有意思?只是担心你配不上他?这你不用担心,现在没结婚的女人睡的男人比结了婚的还要多,结了婚的女人要守妇道,没结婚的就不管,交一个男朋友睡一个,比结了婚的还不堪呢……” “你又胡说什么呢?我是你姐,你觉得你在我面前这样说话合适吗?” 他闭了嘴,“我这么多年都没好好说话,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忘了我还有家人了。” “总之找他借钱不靠谱,我欠他的钱都还没还上呢,哪能这样没脸没皮的。”我说。 第25章 落井下石 经过这么一闹,我也没有心思再去上班。袁小刚用摩托车载我回去,我冷得手脚都麻了。 刚到房子外面,就听到我妈的的嚎声,几个邻居正隔着已经锈蚀的院门向里面看热闹。 我和袁小刚挤开看热闹的人进去,看到继父纪昌正将我妈摁倒在地,骑在身上打。 袁小刚看到这一幕,已经冲了上去,一脚踢开了继父,正要上去补两脚,我赶紧上前拖住,毕竟都是老人了,哪里经得住他打? 不用说,这场争端肯定是因为继父知道我妈私下把房子抵押给高利贷的事了。 袁小刚并没有兴趣深度卷入这场家庭纷争之中,将继父推到一边后,他就自己骑车离开。 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如果能问那个高个子借到钱,还是先把房子保住,以后他和我一起慢慢还。 我没有说话,只是说让他少在外面惹事,不要太冲动,他照例回了我一个滚字,然后冒着寒风骑车离开。 袁小刚才走没多久,我正准备回去继续劝架,这时手机响了,是安明打来的。 他问我在哪,我说在家,他说了一个地址,让我过去。我说那他得多等一会,因为我要慢慢等公交,想了一下,他说让我告诉他地址,他开车过来。 我其实不想让他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但又担心等我慢慢坐公交过去他会等得不耐烦,只好说了地址。 我在寒风中等了约半小时,那辆熟悉的陆虎车开了过来,我赶紧打开车门上了车。 他摇下车窗,指着我家的老宅:“这就是你抵押给高大胡的房子?” “不是我抵押的,是我妈抵押的,我没有权力抵押这房了。”我轻声说。 “你是不是想问我能不能借钱给你,让你先把高大有的钱还上?”他忽然说。 我很是尴尬,这个想法是袁小刚提出来的,我虽然当时否定了,但从内心来说,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就目前来看,安明无疑是最有可能帮我解决危机的人,虽然他没有这个义务。 “我没有这个意思,祸都是我自己惹的,我应该自己承担起责任。”我低声说。 “这么虚伪,你明明心里就有这个想法,我单从你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你在撒谎。”安明说。 我的脸一红,有着被人看透的羞辱感。 “你就是来羞辱我的吗?”我没好气地问。 “不是,我是来要钱的,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欠着我的钱。”安明说。 这话我真是听得都懵了,他现在竟然来找我要钱?他明知道我在水深火热之中,他这不是落井下石是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我这是在落井下石?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以为你会主动找到我还我的钱,可没想到你不但不还钱,电话都没有,再遇到你的时候,发现别人也正在向你追债,不禁不让我联想到,上次你欠医院的钱,是不是也因为你把钱赌输了?” 我像被当头一棒敲在头上,又像是被尖刀捅了一下,钻心地闷在心里疼。 第26章 堕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受,那种感觉中有羞愧,有失落,有迷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多种情绪,那一刻我竟然有种万念俱灰想死的感觉。 “我没有。”良久,我才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他可能是看到我的脸色实在太差,意识到他说的话太重了。“你也太小气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至于气得要哭的样子。” 他不说倒也好,他一说,我的眼泪就滚了出来。我赶紧伸袖去擦,他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我,拿出纸巾,呵斥道:“你是小孩子么?用衣服去擦眼睛?你不知道衣服上有细菌吗?” 长时间的压抑,忽然全部涌上心头,我接着更是大哭起来。 不是装哭,是真想哭,那心中的悲伤排山倒海而来,怎么也忍不住。 “你还没完没了了?我怎么你了,你哭成这样?”安明有点慌,还有点怒。 我却是越哭越来劲,我真不是撒泼,我是真想哭,压抑得实在太久了。 “好好好,我不问你要钱了,行了吧?别他妈哭了行不行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安明一掌击在方向盘上,对我吼道。 他这一吼,我才真是强忍住了哭声。 “这些钱确实是我输了的,可我妈说这些钱是她的积蓄,我输红眼了,也就没有太多去考虑那些钱的来历,到最后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我一边拭眼泪一边说。 “高大有那样的人,是招惹不得的,别说是你,比你更强的欠了他的钱,都被他逼得走投无路。你们这是自己往坑里跳。” “他认识我爸,提起我爸的时候口气也不好,我觉得他恐怕是有意坑我们,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对不起,欠你的钱暂时我是还不上了。” “高大胡是坐过牢的人,以前做的也是非法的勾当,出来后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些后台,以前他的桑拿浴室拖欠工人工资,那些工人闹事,结果他让人把那些工人打得惨了,最后他却一样没事,你就知道这水有多深了。以后不要去招惹他了。”安明说。 “我当然也是不想招惹他的,但现在欠了他的钱,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人做错事,总是要承担后果的,谁让你去赌博来着?这种事是能做的吗?还赌得那么烂。你这是活该!”安明教训道。 我无话可说,我确实是活该,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和那个高大有没什么交情,但我朋友和他关系不错,我可以让他不逼你们,给你们一段时间的缓冲,不过钱我不会借给你,你自己去想办法,我才不会把钱借给一个赌徒。” 赌徒这个字眼听了真让人难受,但我却无力辩驳,事实上我前两个月的行径,就是一个徒,而且是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 “谢谢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赌了,我对天发誓。” “行了,你到也不必对我说这些。你赌不赌,不关我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人如果要堕落,那可以找到一千个放纵自己理由,你好自为之吧。我会托我朋友向高大胡打招呼,让他不逼你们那么紧。” 第27章 在外面找到人了? “谢谢。” 此时此刻,好像我除了说谢谢之外,其也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已经表明了,不会借钱给我,他能够为我做到如此地步,已经是人之意尽了。 他说的对极了,输了那么多的钱,不是因为我有多好赌,只是感觉自己人生实在是太失败,所以才放纵自己在赌桌上寻求那种刺激,让自己不去想更多的东西。 但最后结果证明,所有的逃避没有用,最后还得面对现实,而逃避回来后面对的现实,往往更加严峻,甚至是没有退路。 我下了车,看着他的车驶离,心里说不出来的失落。 - 我在陈年单位的门口等了很久,他一出来,就赶紧推着我向旁边走,“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我们去那边说话!” 我一听就来气,“我怎么就不要脸了?我生了个女孩,你们全家人不要我,我这叫不要脸?” “我懒得和你争吵,有事说事。”陈年将我推到一个角落里,冷着脸对我说。 “我们离婚吧。”我直接说明了来意。 “前一阵我妈让你来签字,你怎么不来?现在又忽然提出要离婚,在外面找到人了?” “这你别管,我们结婚三年,我的工资基本上都付了房贷,如果我搬出来,你要给我补偿。这是我应得的。”我说。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说首付是陈年和他妈妈付的,但自从我嫁进他们家,房贷都是我一个人在付,陈年虽然说是公务员,但职位低微,收入其实很低。婆婆的退休工资都存了起来。我的工资除了付房贷,就全部花在家用上了,所以我现在变成了不折不扣的穷光蛋。 “想多了吧?那房子是我和我妈买的,名字也是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婚前财产,你还想分?你做梦去吧!” 看陈年的样子,就知道这些事情他和他妈已经琢磨过不止一次了,那房子虽然是婚前购入,但后来每个月的钱都是我交的,现在他竟然说是婚前财产,那就是没我什么事了。 “陈年,咱们夫妻一场,我不想和你翻脸,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生了个女孩,那是我们俩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要我了,我也认了,可我现在急需一笔钱救命,我希望你能给我五万块,这钱算我借你的也行,以后我还给你就行。” 我几乎是是在哀求他,事到如今,他已经是我最后能借到钱的希望。 他看着我,嘴角浮起冷笑,“你这么急着要钱,是用来包养小白脸吗?也对,怀胎十月,现在孩子也生了三个多月了,是够饥渴了,不找个男人,你怎么忍得下去……” 我扬起手想一耳光抽过去,但我还是忍住了。现在我有求于他,只好忍了。 “你还想打我?我告诉你袁小暖,婚是一定要离的,但你必须是净身出户,那家里的东西没你的份,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我虽然没抱多大希望,但听到他这话,我还是心里发凉。 第28章 反客为主 和陈年最后当然是没有谈出什么结果,因为他本身也作不了主,那个家里,作主的人是我曾经的婆婆。 我一个人坐上公交,又回到那个老宅。 刚到门口,却听到妈妈的笑声:“我虽然老了,但内心其实还很年轻,我的思想很开放的。” 我心想这都什么鬼?都这种情况了,竟然还有心情笑得出来?还说什么思想是很开放,她要开什么? 推开院门,看到我妈正和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院子里的樱桃树下说着什么,我妈一脸的兴奋,甚至可以用手舞足蹈来形容。 高个子转过脸来,嘴角还带着笑意,挥手向我打招呼:“嗨。来了,快请进。” 我心想虽然我是嫁出去的人了,但这里也是我的娘家,你安明什么身份,竟然对我说请进?这就是所谓的反客为主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皱眉问。 我妈的嘴夸张地形成一个0字,“你认识安老板?” 安老板?这个称呼倒是很现实,这绝对是一个让人马上联想到钱的称呼。 “我和小暖是朋友,小暖,你都没说过我和你的事吗?”安明说。 我又愣住,心想我和你有什么事?我不就是欠了你点钱吗? “啊,你们……原来……”我妈夸张地作了一个惊讶状,伸手捂住了嘴,这个动作简直让人反感到极致。 她的潜台词,那就是原来这就是你在外面的野男人,难怪你们会闹着离婚了。 “你来我家做什么?你说过不会来讨债的,你又不差那点钱,没必要这样苦苦相逼吧?”我没好气地说。 “小暖你胡说什么呢?安老板是来问咱们买院子的,有了他给的这笔钱,咱们就可以还上那笔高利贷了,也不用担心人家来收房子了。”妈妈一脸的喜气。 我没弄懂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看安明,又看看我妈。 “哦,是这样的,安老板让我们把这个院子给他,然后他去帮我们把那个高利贷的事处理了,不过这个院子的使用权三十年内归我们,三十年之内,如果咱们能还上他这笔钱,那咱们就可以收回这院子,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解决了。” “你可以理解为这个院子典当给我了,你们可以随时赎回,如果三十年内不能赎回,那这地盘就归我了。”安明补充道。 我再怎么蠢,也知道这是安明在帮我。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条件地帮,要真是三十年后,这院子恐怕也真是不止值这点钱。毕竟土地资源是有限的,土地的价格,只会越来越贵。 我心里自然是感激的,他都说了不会借钱给我了,我本来以为已经没有办法了,没想到他想出了这么一招。 “安老板说了,只要三十年内咱们能把这钱还清,他随时可以让咱们收回来,而且我卖的只是院子,不包括房屋哦。”我妈像是谈成了一笔几十亿的大买卖那样得意。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哦,谢谢你帮忙。” “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家里又脏又乱的,你们出去找地方聊吧。” 第29章 矫情 我妈还真是语出惊人,就这么一下,就把安明归结为自家人了。而且明摆着让我陪安明出去约。 “阿姨,都快要到晚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安明客气地说。 “不了不了,我就不妨碍你们年轻人了,你们赶紧出去吧,这天寒地冻的,晚上也不用回来了,明天记得早起上班就行了。”我妈说。 我妈这话着实露骨得让我脸红,虽然安明的确是救了我们于危难之中,但也不至于这么明摆着要把我推销出去吧?我现在没离婚,依然是有夫之妇,我妈这思想还真不是开放,是超前的开放了。 安明见我脸红,对着我戏谑地笑了笑,嘴角又浮现出那种熟悉的轻佻。 “要不你留我家吃饭吧,你陪我妈坐会,我去买菜。”我说。 我心想你得意什么,让你陪着我妈聊上一个小时,看累不累死你。 “你这孩子说的,人家安老板是什么人,能吃得下你做的那些粗茶淡饭吗?你赶紧陪人家去吃顿好的,人家安老板又不缺钱,不用让你买单的!” 真是我亲妈,还担心我会买单,谁付帐她都安排好了,那意思也就是说你跟着人家去,人家把你喂饱了,然后怎么着你都行了。 “对不起,我还有事,今天恐怕不能请你吃饭了,回头我发了工资再请你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送了。”我说。 我明显的拒绝不但让我妈很意外,也让安明有些意外。我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因为我晚上真没什么事,但我就是不想眼他出去吃饭,或许是因为他帮我太多,我和他的地位实在是不能平起平坐,所以想用这种矫情的方式来勉强矜持一下吧。 “其实我也很忙的,不过我还是希望我们这个院子的买卖问题多沟通一下,如果沟通不畅,说不定我就反悔了也不一定。” 他这是和我较上劲了,我越是不答应陪他出去吃饭,他就越是让我陪着他出去,甚至不惜威胁要放弃帮助。 我妈当然急了,立刻对我吼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一点礼貌都没有,人家安老板请你吃饭,你去就是了,还矫情个啥?我一会还得和你爸商量些事呢,你在家也不方便,今晚你别回来了!” 我叹了口气,决定放弃这种矫情的抵抗,向门口走去。 “阿姨,那我走了啊,你放心,不会有人向你催债了。” “好啊好啊,有空常来玩啊。”我妈像恭送皇上似的,点头哈腰地送安明出了院子。完了还不忘了叮嘱我:“晚上不要回来了啊!” 发动了车,安明得意地吹起了口哨。一副向我示威的样子。 我当然是感激他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激。就现阶段而言,他买我家那几十平方的院子,确实是没什么用的,他就是想帮我,但又不想让我感到很大的压力,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总是在我处于绝境的时候,他就会突然地出现,然后救我于危难。 第30章 白日做梦 这种感激,不能用语言形容出来。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其实并不想欠他太多,因为这让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卑微。 “虽然说大恩不言谢,但我能做的,就只能是说谢谢了。”我低着头说。 “我听你妈说,你离婚了?你现在是单身?” 我心里砰地跳了一下,竟然鬼使神差般地点头:“快了。” 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点期许,但自己也觉得那种期许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那你为什么拒绝和我一起出去?”安明又问。 “这不跟你出来了嘛。”我答非所问。 “我本来不想勉强你的,不过你不愿意,我偏就要让你出来,我们认识了也很久了,还没有在起吃过饭呢。你会喝酒吗?”他问。 “有钱的人当然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看我妈那副样子,巴不得你赶紧就把我领走呢。” 这话我说完就后悔了,一后悔脸又红了。人家说这样的话来调侃我也就罢了,我竟然自己说出来,真是愚蠢。 “没想到你的脸竟然还挺容易红的,其实你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吧,为什么那么早就结婚?”他问。 我想了想,想找一个能说得清楚,又听起来很靠谱的理由。“他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当初经人介绍的时候,就觉得这种缘份太奇妙,然后我喜欢安稳的生活,他是公务员,我觉得他能给我这样的生活,于是就嫁了。” 我以为他会为这样的理由嗤之以鼻,没想到他竟然点头,“嗯,稳定的生活,对于大多数的女人来说都是向往的。我能理解,那后来呢,稳定的生活为什么被打破了?” 我其实不想再继续聊这个话题了,我不想在他面前回忆我失败的婚姻和失败的人生。说这些,除了让我越来越卑微之外,没有任何的益处,最多也就是让他更加可怜我,事实上我可怜的样子他已经见过多次了,我不需要再说得让他更加可怜我。 “好吧,不愿意说就不说了,我没有经历过婚姻,所以也无法真正体会围城中的人到底是怎样的心境。不过我认为人活着的第一要务就是要自由,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还是思想,都不应该受到太多的束缚,如果婚姻成了一种枷锁,让人觉得郁闷和委屈,那又何必要死守婚姻。” 我无言以对。像他这样的富家公子,恐怕就算是他有过婚姻经历,也不会理解我们这一类生活在底层中的人的婚姻到底意味着什么。对于大多数的婚姻来说,不过就是两个人一起合伙过日子而已。和爱情几乎扯不上什么关系。 于我而言,当初选择嫁给陈年,其实也和爱情没多大关系,他家庭不错,还有稳定的工作,对我也不错,能给我安稳而平静的生活,这恐怕就是我嫁给他的主要原因。 生活终究归于平淡,而婚姻,更是在平淡的生活中变得更加平淡,甚至是无趣和充满冲突的。 “别想了,我们去喝酒吧。”安明伸手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将我从走神中唤醒过来。 第31章 记住自己说的话 吃饭的地方是我挑的,因为这餐饭我准备买单。 现在安明是我的大恩人,救我和我妈于危难之中,我请他吃餐饭那是应该的。我想用这样的行为,在他面前捞回一点点的尊严。 也或许我在他面前也并非完全失去尊严,只是我自己心里这样想而已。 他听说我要请他,可能是猜中了我的心思,欣然接受。我说我请不起贵的地方,他说实在不行那就请他吃碗面也行,要是吃面还是请不起,那可以考虑买方便面,如果方便面还是嫌贵,他说可以买袋装的。 “那要是袋装的我也嫌贵怎么办?”我问。 他歪头想了一下,“那你只有去偷了。” “我胆子小,不敢偷。” 他嗤之以鼻:“得了吧,你胆子小?你要是胆子小,你就不会输了几十万连眉头都不皱眉一下了。” 我赶紧辩解:“我没输了几十万,之所以为会差了高大有那个王八蛋几十万,是因为他利滚利滚出来的,实际上我输的没那么多。而且,我也不是眉头没有皱一下,输钱的那段日子,我晚上都睡不着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没有那么不可救药是吧?”安明一脸鄙夷。 我最讨厌他这种表情。让我时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无可救药了?”我反问。 “那倒也没有,你还是有药可救的大好青年。”安明笑道,“其实我也很奇怪,你这人最大的特征就是保守,举止投足无不显示出一种变、态的保守,典型的胆小慎为的家庭主妇,这一类的人,应该不至于会干出赌输掉几十万这样的事来,可是偏偏它就发生了,这如何解释?” 我又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他说我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变、态的保守,这话其实让我挺郁闷的,但也有几分道理。我确实是一个很保守的人,尤其是结婚以后,在婆婆的高压之下,我更是循规蹈矩本份得像个白痴,就连和同事偶尔出去玩,我也会早早退场。 “你是被我说得无话可说了呢,还是想以沉默来对抗我?”安明得意地问。 “安老板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当然是您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学着我妈的口吻说。 “是么?这可是你说的,你得记住自己说的话。以后我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安明嘴角又露出那种带轻微的坏笑,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老兵餐厅。 这里的老板是个老兵,参加过对越作战,失去了左腿,靠着假肢和拐杖走了很多地方,学到了很多美食,后来就自己开了一家餐厅,这里的装修很粗糙,桌椅陈旧,但生意却很好,因为这里的菜味道确实不错,而且价格公道。 我和安明相对坐下,服务员递过来简陋的菜谱让我们点菜。我将菜谱递给安明,“这里虽然是简陋了一些,但菜不错,您就将就一下吧。” 安明笑了笑,也没看菜谱,随口就点了几个菜。 第32章 江湖规矩 服务员小妹一脸惊讶:“哇,帅哥是经常来的吗,点的全是我们店的招牌菜!” 我不知道服务员小妹是因为安明真的点中了她们的招牌菜而惊讶,还是因为安明那种英俊的脸和男模式的身材而折服,我严重怀疑是后者,因为如果安明这样的富人,不太可能会来这样的餐厅,如果他经常来,那这服务员也应该认得他才对,而不必作夸张的惊讶状。 我看着安明,他耸耸肩,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我很不爽他那种得瑟的样子,也索性懒得说话。 菜还没好,服务员端着一个大大的酒壶过来了。可我们明明没有点酒。 我正要询问,这时看到这餐厅的老板,老兵郑少阳走了过来,“你自己说说,你有多久没来了?臭小子,泡上妞就不理人了?你以为你不来这青梅酒我找不到人喝?” 我正愕然,安明已经将酒壶的塞给取下来,对着酒壶闻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真不错啊,老郑,你啰嗦什么,赶紧拿大碗来上酒,今天咱们喝个痛快。” 原来他和老板认识,看来那个服务员是新来的了,竟然有眼不识酒鬼。 “呀,这姑娘以前来过这里吃饭,人长好,我有印象,我一向对好看人儿是过目不忘的。”老郑笑着看着我。 我瞬间对老郑很有好感,因为以经好久没有人叫我姑娘了。事实上我也已经是姑娘她妈了。 “介绍一下,这是老郑,这是袁小暖,都是我哥们儿。”安明说。 “臭小子,我和你爹才是哥们儿,你算个屁,敢占我的便宜。”老郑笑着斥道。 我有些不明就里,只是傻傻地看着他们。老郑虽然残了一条腿,但坐下的时候,还是端正笔直,果真是有老兵风骨。 安明似乎也没准备和我仔细介绍他和老郑到底什么关系,老郑可能以为我知道,也没有说,而我也不好问。但看得出来,这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当粗糙的大瓷碗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惊呆,当大瓷碗里又倒满青梅洒的时候,我已经想逃。 我心想这难道是穿越到了《水浒传》里?回到了水泊梁山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时代?安明就是那个在井阳岗上打死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的武松哥哥? “傻愣着干什么?喝呀?你以为老郑的青梅酒是谁都能喝上的吗?要不是我来,你也只能看看。”安明说。 “那倒不,姑娘这么漂亮,我不给你喝也会给她喝。”老郑笑道。 “那个……那个……” “哪个?别舍不得喝,这酒老郑请的,而且管够,大胆喝就是。”安明说。 “那个,这是不是太多了?我喝不了。”我怯怯地说。当初倒的时候,我压根没想到会倒这么一大碗。 “老郑,看来有人要坏你的规距啊。”安明看着老郑。 我忐忑地看着老郑,又看看安明,不知道他说的规距是什么意思。 “姑娘,哦,小暖是吧?和我喝酒呢,一定是要用大碗的,但我从不劝酒,尤其是劝女孩子的酒,能喝多少喝多少,喝不完的我们替你喝。但酒一定要是满的,酒满敬人,茶满欺人,这是江湖规距。”老郑认真地说。 第33章 自由而独立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好,那我就慢慢喝,一会剩下大半碗残酒,让安明替我喝,看他会不会喝我剩下的残酒。 菜还没上来,安明和老郑已经各自喝了三大口,我见他们喝得爽快,也不好意思不喝出点动静,虽然不是很懂酒,但我能感觉得出这是好酒。 古人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酒不但能很快拉近陌生人之间的距离,也能提高人的情绪。 本来是为了省钱将安明带到这里来吃饭,可没想到他和老兵竟然这么熟。我坐在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之间喝酒,这是从未有过的体会,我竟然喜欢这种感觉。 一种自由而独立的感觉。 以前和陈年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情形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 陈年的朋友圈子都是公务员,要么就是事业单位的,都是食国家俸禄的人,个个戴着精致的面具,说话言不由衷却又悦耳动听,表面客气非常却又相互防备。 我身在他们其中,自然也就是以陈年的妻子的身份小心陪笑,几乎不敢怎么说话。 但这这里,我却忽然就觉得很放松了。他们举碗,我也跟着端起来喝一小口,我开始慢慢地喝得更大口,当他们喝完一碗的时候,我竟然也把我的一碗酒喝了三分之一了。 酒度数不高,青甜可口,但毕竟还是酒,我的头慢慢有些晕起来,情绪自然也高起来。 当我看着那空了的大碗时,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喝下了这么一大碗的酒。我整个人身上暖暖的,头有些晕,但还能端坐不倒。 “姑娘,我这酒怎么样?要不要再来点儿?”老兵笑着问。 “再来一碗。”我豪气地说。 “得了吧你,看你那飘浮的眼神,就知道你不行了,你别喝醉了啊,一会我还能费大力气搬你。”安明警告道。 “什么话!我才不要你搬呢,再来一碗,一会你醉了我还没醉呢。”我大声说。 安明和大兵相互看了一眼,大兵哈哈笑了,“看来姑娘是有些酒意了,要不我给你弄点醒酒汤?我酒好,醒酒汤也不错哦。” “不要,我就要喝酒,再来一碗!”我说。 “不是舍不得让你喝啊,只是你的状态喝一碗肯定是不行了,要不咱们再来半碗吧,你喝了要觉得不够,那再加。”老兵说。 “可是你不是说酒满敬人,茶满欺人吗,你给我半杯酒,那算是怎么回事?”我问。 老兵一愣,一时竟答不上来。 “甭跟她废话了,既然她这么嚣张,那就给她弄一碗来。喝不下去咱们灌她!”安明没好气地说。 事实上那一碗酒我才喝了没几口,我的头就晕得不行了。我拿起碗,将碗里的酒就要往安明的确定里倒。安明赶紧拦住:“哎哎,你干什么呢?” “我喝不下去了,给你喝,不能浪费了。”我说。 “凭什么你喝不完的酒让我喝呀?给你半碗你还乐意,现在好了,喝不完了?活该你!”安明斥道。 “算了,喝不下去就别喝了,大老爷们灌女人酒那是孙子才干的事。”老兵劝道。一边说话一边拿起酒碗,将我的酒倒了一些在他的碗里,又倒了一些在安明的酒里。 本来那剩下的酒我是准备让安明喝的,现在老兵和他分了我剩的酒,倒让我有些难为情。我赶紧把还没分完的酒夺回来,说还是我自己喝吧。 第34章 井水不犯河水 我脚步漂浮跟着安明走出了餐厅,老兵送我们到门口,叮嘱安明不能再开车了,打车回去。 我和安明站在街边拦出租车,可是拦了好一阵,竟然没有空车经过。安明等得不耐烦,指着街对面的酒店:“我们在那住一晚上得了,这天寒地冻的,再站下去非吹感冒了不可。” 我心里想着出来的时候我妈可说了,晚上就别再回去了。难道就真的不回去了?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安明已经过来拉我,“磨蹭什么,走吧。咱们去酒店开房又不是第一次。” 我此时其实也是头晕得厉害,也不想再在街上吹冷风了,于是就跟着他穿过人行道,到了对面的酒店。 这只是普通的商务酒店,安明让我在酒店门口等着,他先去问问还有没有空房。 我只好老老实实地在酒店门口等着,心里却像是作贼似的忐忑不安。成年男女一起去开房,总会是让人有些不好的联想,我这样谨慎胆小的人,自然很在意这些。 安明站在收银吧前和服务员交谈了几句,然后就招手示意我进去。 我跟着安明乘坐电梯上了六楼,将门打开之后,我以为他像上次一样会安顿好我就走,没想到他却开始从柜子里拿出一次性拖鞋准备换上。 “你怎么还不走?”我问。 “这么晚了,天又冷,你让我上哪儿去?”他一边说一边开始脱下大衣。 我心里一下子慌了起来,“你要干什么?” “我去洗澡啊?要不女士优先,你先洗?”安明若无其事地看着我。 “你不能住这里!” “只有一个房间了,天这么冷,你让我住哪去?这房间又不是只有一张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瞎激动什么?” “反正就是不行!”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不行,那你走啊,你自己找地儿住去。”安明说。 “走就走。”我提起包,向房间门口走去。 “前一阵你看新闻没有?”安明忽然问我。 我不明就里,“什么意思?” “这一段晚上治安不太好,经常有瘾君子出来抢劫,前一阵有个女的不但被抢光财物,还被割了喉,你练过金钟罩铁面衫之类的刀枪不入的功夫没有?如果练过,那倒也没关系,反正也割不断你的喉。” 我下意识地吞了一下口水,摸了一下自己的咽喉,“你唬谁呢?” “我可没唬你啊,这附近的确是挺复杂的,你这姿色如果出去,劫了财之后,难免会让人想到顺便劫个色什么的,你觉得我和那些割喉的人相比,他们要危险一些,还是我要危险一些?你要是觉得我比他们危险,那你走好了。” 安明说完,就向浴室间走去,头也没回。 这问题其实不需要回答,白痴也知道答案是什么。被他这么一说,还真是不敢出去了。只好又折身回来,坐在另一张床上。 听着浴室间传来的隐隐的水声,我竟然莫名地心跳。 第35章 如此良辰 为了让自己平静一下,我打开电视,正在演一个都市剧,我盯着看了半天,那里面在演什么我却是一点也不知道。心里竟然崩出一些让自己脸红的想法。 又过了一会,房间的门开了,安明披着浴袍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对于我没走,他似乎料定了似的,并无半点惊讶。拉开柜子拉出吹风机,“袁小暖,你会不会吹头发?” “不会。”我直截了当地拒绝,我才不会为一个只穿着浴袍的男人吹头发呢。 “我就猜到你会这样说,那你还不去洗澡?” “我洗不洗关你什么事。”我说。 安明笑了笑,“我有说你洗澡关我的事了吗?” 被他这一反问,我也认为有点给自己挖坑的感觉。 进了浴室,将门反锁。浴室里依然弥漫着他洗澡过后的水雾,我将衣服一件件脱去,光着身子站在喷洒之下,闭上了眼睛。温水顺着头往下淌,我这才想起,我忘了带浴帽了。长头发淋湿后很难干的,不干去睡觉,那肯定得生病。 我洗完后走出浴室间,看到安明正坐在床上看某相亲节目,一边看一边笑。 没想到他这样的人,竟然也看这种无聊的节目,我真是很无语。 “这些相亲的人真逗,编故事编得漏洞百出,这些女嘉宾竟然白痴似的相信,是不是环境污染太厉害了,地球人的智商普遍降低了?”安明说。 “人家那本来就是在录节目,怎么样收视率高就怎么来,大家就是秀一把,真正当真的人才是白痴呢。”我反唇相讥。 “好好好,我白痴,你是天才。”安明一边吐槽,却是没有换台,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我也没理他,将吹风机插好,自己吹起头发来,吹风机声音有些响,好像是影响到他看电视了,他将电视声音调高了一些之后,还是听不到,皱着眉头下了床,夺过了我手中的吹风机。 我正要发作,他已经在我头上弄了起来,原来他是帮我吹头发。 “是不是感觉我很专业?”他的声音有些得意。 没等我回答,他又继续说道:“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在发廊里打过工,我不但会洗头,而且还会理一些简单的发型。” 我自然不信,虽然对他没有更深的了解,但从他的作风来看,他肯定是富家公子。他这样的富二代会需要去打工? “我知道你不信,一会吹完我给你按头,你就知道我很专业了。” 我没作声,喝的那些青梅酒当时易入口,但后劲很大,我洗过澡后不但没有清醒一些,反而越来越晕。 很快我的头发就被他吹干了,他将吹风机放下,开始用几个指头在我的头顶上划圈。力度恰到好处,的确是很舒服。 我靠在椅背上,任凭他在我的头上按摩。忽然,他的嘴凑近了我的耳朵,“舒服吗?” 他凑得很近,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脖子痒痒的。我不自然地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 然后他的手划到了我肩上,开始给我作肩背按摩,我闭上眼正享受,忽然感觉感觉有湿湿的东西舔了一下我的耳根,我激灵一下,马上意识到那是他的舌头。 我蹭地一下准备站起来,但却被他摁在了椅子上,又舔了一下我的耳根。那个位置他瞄得很准,最能刺激到我。 “你干什么?” “你这么漂亮,难道就一直枯萎在那个没有希望的婚姻里?如此良辰,我们不做点什么,那太可惜了。” 他嘴里说着,手上却不老实,一边亲吻我的脖子,一边将手往下伸。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准确地刺激到我的敏感点,就像他按摩一样的专业。 我当然要挣扎,但其实我内心却羞耻地升起一种渴望。我怀孕以后,婆婆就强制让我和陈年分床睡,算起来,我已经有一年多没和一个异性这么亲密地接触了。 “你要相信,当一个男人不懂得珍惜你的时候,你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他,然后去找一个比他更好的。今晚不管你和我有没有发生什么,别人都会认为发生了,你身体是接受的,又为什么要装出一副抵抗的样子?” 我羞得无地自容,他真是一个魔鬼,一眼看穿了我的反应。 在他将手伸进我衣服里的时候,终于更强烈地反抗,低头在他的手上咬了一下。当然不是狠命的咬,我只是要确保咬疼他就行,然后让我自己也清醒一下,因为我不得不承认,他精确的刺激,已经让我的身体有了反应。 可他并不吃这一套,该干嘛还干嘛,一把将我抱起,放在了床上,然后像座山一样压了过来。 我又咬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依然不动,只是将嘴堵住了我的嘴,舌头强势攻入,在我还没有想好如何抵制的时候,他的舌头已经强势侵入。 本来就酒精就已经将那身体的欲望逗得蠢蠢欲动,我渐渐地意识迷离起来,慢慢地放弃了抵抗。 我忽然想到,干脆自欺欺人地装醉算了,一个喝醉的女人,就算是做出一些什么事,至少还可以有一个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让人理直气壮,但至少我可以用来骗骗我自己。 在我彻底放弃并准备配合的时候,那积蓄在心底的谷欠望就喷涌而出。我自暴自弃地叫出了声。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冲锋的号角,他开始努力地表演,我彻底沉沦。 从没有过的愉悦排山倒海地袭来,让我忘了自己是一个还没离婚的有夫之妇。 我喜欢这种带着轻微羞耻感的刺激,虽然我嘴上不愿意承认,但我心里知道,自己非常的喜欢这种感觉。 因为太介意世俗的评价,所以不得不放弃自己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当有机会偷偷地得到这些东西时,那种愉悦感是加倍的,让人欲罢不能,那是一种堕落的欢愉。 但这种欢愉过后,接下来的就是后悔。也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后悔,只是因为我们要重新面对现实,所以才要装出后悔的样子,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 第36章 必须要纪念 我再次从浴室出来时,他举着手机,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 “你干什么?”我一下子急了。 “你那么紧张干嘛,我就是想留个纪念,这一晚必须要纪念。”他笑着说。 灯光下他赤着的上身肌肉结实,有性感的线条,眼睛里却有一些我读不懂的东西。 “你不会是想把这照片给别人看吧?”我紧张地说。 “你是不是在想,我会把你的浴袍照用来要胁你?然后整出一个艳门门之类的来?”他笑着问。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没有必要这样做,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已婚妇女,他是那种典型的钻石王老五,我没什么值得让他要胁的。真是要胁,那也应该是我要胁他才对。 我在另一张床上躺下,背过身不看他。他却又爬了过来。用手圈住我的腰,偏过头来轻轻地吻我。 “你难道是第一次玩一夜?”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心想原来他真的把我看成水性扬花的女人了。以后他看我的眼光肯定就更加鄙视,我本来就欠着他的钱,或许他还会认为我就是故意要和他睡,然后想办法抵那些债呢。 我真是不该喝那么多的酒,这样稀里糊涂地就和别的男人睡了,我现在还没离婚,要是让陈年家的人知道了,那我这名声可就臭了,陈年肯定会直接起诉要我和他离婚,而且以我出轨为名拒绝分给我任何的财产。 想到这里,我又急又惭愧又后悔,眼泪竟然掉下来了。也或许我本身并没有那么难过,就只是觉得自己以后的处境会更加艰难,所以掉了眼泪。 他正在吻我,发现我眼泪下来了,他就放开了我,“睡都睡了,现在哭有什么用?难道要我给你办个假的烈女证?那边天桥下办假证的人多的是,你要需要,我明天给你办就是,以后你就可以持证上岗了。” 我现在难过得要死,他竟然还有闲心调侃我,我一脚就给他蹬了过去。 但距离实在隔得近,我的攻击对他没有任何的伤害,反而让他趁机夹住了我的脚,两只大长腿像钳一样夹住了我,无论我如何努力挣扎,都挣不出来。反而累得我一身汗。 这一挣一夹之间,气氛又被弄得暧昧起来。他伸手将我搂进怀里,又开始啃,动作越来越重,我又开始自暴自弃地出了声。 - 第二天我一大早就起来了,在安明还在蒙头大睡的时候,我就逃离了酒店。 来到营业厅,这才记起正好我轮休,今天根本不用上班,于是只好坐车回家,我现在回的家,那当然都是继父和妈妈的家。 继父去找人下棋了,只有妈妈一个人在家。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你看什么?我是你女儿,你用得着这么仔细地看我吗?难道不认得了?”我没好气地说。 “我女儿今非昔比,我确实是有点认不出来了。” “你发什么疯,我怎么就今非昔比了?” “昨天晚上,你和安老板是不是……嗯?”妈妈终于问出了她最想问的事。 第37章 身份不同 “你瞎想什么呢,我昨天晚上就和他吃了一餐饭,然后我就去胡芮家睡了。”我说。 胡芮是我初中到大学的同学,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死党,只是大学毕业后她选择出国深造,而我选择嫁人过起了安稳日子。 回来后她成为了精英,而我成了弃妇。 在我困难的时候,我也曾想到过找她,但最后我放弃了。因为我不想让她看我可怜的样子,她肯定会嘲笑得我体无完肤,因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嘴上留情的人。 现在情急之下,我这才把她搬出来应付一下老妈。我和胡芮以前也经常在对方家过夜,所以我认为老妈会相信。 没想到我刚说出口,老妈就冷笑起来:“是吗?” 我心里一慌,“本来就是,你别疑神疑鬼的。” “那你脖子上那些青紫是怎么回事?难道胡芮变成同性恋了,啃了你一晚上?”老妈说。 我一惊,心想这该死的怎么就把草莓种到能看到的地方了?幸亏今天没上班,不然不是要被同事笑疯了? “怎么样?被我抓到罪证了吧?其实安老板人挺好的,人帅又多金,现在他把咱们院子买了,你要是把他给搞定了,那这院子不就回咱们家里来了?不仅是院子,他的财富都有你的一半了,你一二手货,能遇到这样的金龟婿,那简直就是瞎猫猫碰上死耗子了!” “妈!”这话让我忍无可忍,“你是我亲妈吗?有说自己的女儿是二手货的亲妈吗?” 老妈一脸市井的笑,“嘿嘿,就是因为我是你亲妈,所以我才希望你嫁个好的呢,我这叫话糙理不糙,你本来就是二手货,如果能嫁给安老板这样的人,那确实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结过婚就是二手货了?很多女人一周换一个男友,睡一个换一个,来来回回长的短的换了几十个,那不知道是多少手的货呢,要歧视不是应该去歧视她们吗?我一良家妇女,反而遭受你们的歧视?” 老妈一脸的不屑:“啧啧,那能一样么?人家只要没结婚,那就是未婚姑娘,不管睡了多少,那都是姑娘的范围,你不管再保守,只要你结过了婚,那就成二手的离婚妇女了,知道姑娘和妇女的区别吗?不仅仅是因为那一层膜,最重要的是身份的改变。” “我去!那如果一个女的没领过证,当了某大款的三儿,那也是姑娘了?”我怒道。 “没错啊,你都会举一反三了,这是好事。”老妈笑道。 正和妈妈理论着,这时院子里却有人叫门。而且声音很熟悉。再仔细一听,竟然好像是陈年的声音。 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产生幻听了,我回到家陈年都不理,更别说他亲自找到这里来了。 “好像是陈年哎,他来做什么?你们和好了?”老妈盯着我。 “不会吧,我和那个王八蛋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不可能来找我的。” “袁小暖,小暖……”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38章 你把我当什么了 外面的叫声更响,这一次我和老妈都听清楚了,就是陈年。 “他早的时候不来,现在你找到金龟婿了,他又来了,别理丫的!让他一边儿凉快去!”老妈吼道。 我赶紧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快别胡说八道,什么叫我找到金龟胥了?我和陈年现在还没离婚呢,这要是让人听去了,还以为是我行为不检呢。” 这话说出来我也觉得别扭,因为好像我昨晚的确就是行为不检,没什么好说的。 “你别出去,我去打发了他,这狗仔子自己不要的你,现在又跑来,我倒要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老妈说。 我当然不会同意,因为我担心老妈会说漏嘴,她要是说出些不好的东西来,那坑的还是我。 “我自己去跟他说吧,或许是真有什么事,不然他不会跑来,哎呀,该不会是孩子有什么事吧?”我心里一惊,赶紧冲了出去。 站在小院生了锈的铁门外面的人,果然是陈年。 陈年自然没有安明那么高,一米七五的中等身材,配上我这个一米六二的人,倒也是绰绰有余。今天他穿着一件红色的棉衣,白色的围巾。正在门外焦急地往里面地看。 那棉衣和围巾,都是我用我的奖金买的,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 “是不是孩子有什么事?”我直接就问道。 他看到我出来,努力地露出些笑容,“没事没事,棉棉挺好的,你不用担心,这一阵她长得可快了,已经很大的一个小孩儿了。” “棉棉?” “哦,我妈给女儿起的名字,叫陈棉棉,这名字不是很搭吗,你暖暖的,她棉棉的,正好一对母女。”看得出来,陈年想把气氛尽量弄得和谐一些。 棉棉这名字我虽然不甚喜欢,但既然都起了这名字,我也无可奈何。听他说女儿没事,我这才放下心来。 “那你来干什么?你找我有事吗?”我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是来接你回家的。”陈年说。 我以为我听错了,他会来接我?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巴不得把我赶得远远的吗?现在竟然要把我接回去?这是在耍我吗? “陈年,你什么意思?你是来看我够不够惨,想耍我玩一下吗?如你所愿,我已经很惨了,你和你妈也可以满意了,你回去吧。” 陈年脸上闪过一些尴尬,但还是努力地笑了笑,“小暖,以前那是有些误会,咱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你一个人在外面这么久了,我们也很挂念你,你还是回去吧。是妈妈让我来接你的。” 这我就更加不解了,那老妖婆巴不得我去死,她竟然会让陈年来接我?这到底在唱的哪一出? 不管怎样,我当然不会轻易答应他,我袁小暖再不堪,也不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我才不要跟着他回去。 “小暖,以前是我的错,现在给你认错,希望你不计前嫌跟我回去吧,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嘛。”陈年又开始打亲情牌。 “陈年,你不要说得好听,你要是把我当家人,那我这么长时间也不用漂在外面了,你是不是不断地相亲,别人又看不上你,所以你才想着让我回去?你以为你让我滚我就得滚,你让我回去我就得回去吗?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冷声问。 陈年有些尴尬,眼里似乎还有些怒意,但又强忍了下去。 第39章 他的方向盘 在我和陈年说话的时候,老妈出来了。 “妈。”陈年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 “谁是你妈?你可别乱叫,我担当不起,你们那可是吃国家俸禄的大公务员,我们这些小市民哪能入得了你们家的法眼?小暖,回来,别和他在那啰嗦。”妈拽着我就往回走。 老妈以前见了陈年,那可不是这种态度,现在竟然这般强硬,倒是超出我的意料。 “小暖,你别走啊,你跟我回去吧,你不想见到我,那你至少也应该想想孩子啊,你有多久没有见到她了?你不想吗?”陈年在后面说。 陈年这话直接就说中了我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我的确是想见见女儿。我每天都在想她,有时做梦梦到她怎么了,半夜都会哭醒过来。 “小暖,你跟我回去吧,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的。“陈年在后面说。 “妈,你先回去吧,我的事你别管。”我又回头向门口走去。 “瞧你这死没出息的,这王八蛋两句软语就把你哄信了?当初天寒地冻无家可归的时候,他在哪儿?现在他说两句好听的,你就信他真的会对你好了?没准他和他那个人丑多作怪的老妈给你挖了个坑就等着你回去跳呢。”老妈骂道。 老妈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其实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以前他们对我可不是这个态度,现在忽然间变成这样。我心里也在嘀咕,觉得这事好像有问题。 “要我跟你回去也行,你必须把女儿接回来。”我说。 “女儿已经接回来了,你只要跟我回去,就能见到她。”陈年说。 “妈,我先回去看看女儿,不行我再回来就是。”我向老妈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上了陈年的车。 老妈气得在背后跺脚大骂,说我真是个没出息没志气的东西。其实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恐怕也是因为有安明的出现,不然她不能这么硬气。 陈年默默地开着车,我坐在后面,一句话也没说。车里的气氛非常的压抑。 “你还好吧?”陈年问我。 “无家可归,只有回娘家呆着,你觉得我好不好?”我有些讽刺地反问。 陈年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说了声对不起。 “陈年,咱们夫妻几年,我就想问问,你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来接我回去?你们陈家不是认定生个女儿是我的过错,决定把我扔了不要了吗?” 陈年又是沉默,“小暖,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以前都是误会。过去的事,咱们就别再提了好吧。” “不好!凭什么不提?我在医院生孩子,见是个女孩,你们掉头就走,医药费都不给我付,天寒地冻的,你们让我一个人像孤魂野鬼似的漂在外在外面,这会是误会?这一辈子我也忘不了这事儿!”我越说越激动。 陈年又不说话了,他就是这样,在家里的时候,我问他什么事,他总是第一眼就看向他妈,他几乎所有的事情都看他妈的眼色。他的工作他的一切都是他妈安排好的。他妈就是他的方向盘,没有他妈,他就不知所措。 第40章 真不要脸 我知道和他吵也没用,见他不吭声,我也懒得说话了。 回到久违的家,女儿果然长大了很多,只是有些瘦,虽然几个月不见了,但我将她搂在怀里的时候,她还是咧嘴对我笑了笑。我的眼泪再次忍不住了。 又过了一会,婆婆周红回来了。 其实我心里对周红还有些怵的,被她压迫了几年了,长期在心里形成的畏惧,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消除的。 “小暖回来了?回来了就好,你们这些年轻夫妻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吵,人家都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嘛,吵了就应该自己和好,不应该冷战这么久的。”周红皮笑肉不笑地说。 这话当然是在扯,我和陈年之间的矛盾,本来就她给挑起的,现在她反而做起好人了,真是不要脸。我懒得回应她,装着没听见一样。 吃饭的时候,周红依然有事没事找话和我说,我懒得理她,她也不介意,有时自说自话可以连说几句,她也不觉得尴尬。她一直说我一直不理,反而让我觉得自己错了似的。 “小暖,你妈还好吗?”周红红我夹了一块肉,再次问我。 说其他的我可以不理,但既然她问到我妈,我确实不好意思不回答,这是基本的礼貌。 “还好。”我淡淡地说出两个字。 “哦,他和你爸还好吗?”周红又问。 我心里更加奇怪,心想今天她这么好,还关心起我继父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挺好的。”我又回了他三个字。 “小暖,你现在的爸爸是继父吧?你的生父有消息吗?”周红又问。 “没有,他失踪很多年了。”我心里越发的反感起来,心想这老妖婆不会是要拿我生父的事来说我有人生没人教吧? “那挺可惜的,那一点消息都没有吗?”周红又红。 我不想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其实陈年和你也一样,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爸爸,你爸还好,只是失踪了,他爸那直接就是死没了,你们都是苦命的孩子,所以要懂得疼惜对方。”周红叹了口气,装出很难过的样子。 看她这样演戏真让我作呕,我懒得再说话。但周红却没完,“那这么多年了,你妈没有去找过你爸吗?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他都失踪那么多年了,上哪找去啊,你到底想说什么?是不是想说我有人生没人教,所以没有教养啊?”我忍不住了。 我以前那可是从来不敢这样对周红说话的,现在忽然大声对她说话,她有些吃惊地看着我。半晌才回过神来:“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只是关心你而已,听说你爸以前的生意做得挺大的,是温城第一大的鞋厂,而且还专门做出口,当时我们大领导还带着我们去你爸的厂里考察过呢。不知道后来怎么就不行了。” 周红说的这事我也不清楚,我爸为什么会破产,为什么会跑路,我妈也说得不多,就只是用‘经营不善’四个字笼统地概括,至于到底为什么会经营不善,又为什么会破产,我爸又为什么会选择跑路,我妈从不细说,也不知道她是不想提及旧事伤心,还是根本就不说不清楚。 第41章 看不懂的意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总之是欠了很多的债,无力偿还,就跑了。”我淡淡地说。 虽然说的是我亲爸的事,但这些事对于我来说已经年代久远,提起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太强烈的悲伤的感觉了。时间总会冲淡一切,让人忘记很多曾经的伤痛和幸福。 “哦,是这样啊,那你说,你爸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周红又问。 我对这个话题已经厌倦之极,因为我不知道周红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是有意拿我的家事来羞辱我,还是要怎样,我完全不知道。但我真的不想再说这件事。 “我不知道。您有话就直接说,不要再打听我爸的事了,我爸当年是欠了很多债跑的,那也是没办法,谁会喜欢离乡背井逃亡?就算是他有错,那他也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没必要总是拿他说事!”我生硬地说。 周红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又给我夹了一块排骨,“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不要这么敏感嘛,都是一家人,关心一下是很正常的。你不喜欢说,那就不说了。” 我闷头吃饭,懒得理她,她见我不说话,又开始扯起了别的话题:“现在棉棉还小,你们夫妻要同心,不要经常吵闹,离婚这事以后就不要提了,好好的夫妻,离什么婚呢。如果你不喜欢住在这家里,那你可以住在你娘家那边都没关系的,你如果忙的话孩子也不用管,我和王桂会照顾好的。” 我完全看不懂周红的意图,当初我生了女儿,是她让他儿子不要理我,是她挑起她儿子要和我离婚,现在好了,她说孩子还小,让我们不要吵闹,更不要离婚,态度转变这么大,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决定暂时不和她扯这件事,先观察一阵再说。这些年我对她们陈家的人忍气吞声,其实也就是想过一份安稳的生活。 现在有了女儿,我更不想让女儿在不完整的家庭中长大,所以从内心来说,我也是不希望离婚的。 我只是不太明白周红为什么态度转变这么大,还说如果我不想住在家里,我还可以住在外面,这话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玄机,我不得而知。 但几乎可以确定,这两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周红改变了让我和陈年离婚的事。其中最有可能的一种就是,陈年到处相亲碰壁,最后知道原来要找我这样的,还是有点困难的。 但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陈年不是那种特别帅的人,但外形自然也不差,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嫁给他,再加上他公务员的铁饭碗,他这样条件对于很多小女人来说,那还是很有吸引力。尤其是像我这一类没出息,只想过小日子的女人。 到底情况是怎样的,我没法确定。所以我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吃完饭后我照例是准备去涮碗,因为这活多年来本身就是我一直承包着的。自然习惯性地就把这活给揽下来了。 但这一次周红却示意让我别做,让王桂去做就行了。我受宠若惊之余,心里更加觉得奇怪。 我正在沙发上抱着孩子逗她笑,这时我手机忽然想了,我一看号码,立刻紧张起来,是安明打来的。 我毫不犹豫,直接掐断,没有接。 安明岂是那种你挂断他就罢休的人,马上就第二次打来,又打挂断,他又打,我再次挂断。 弄到最后我只好关机。 第42章 休想得逞 虽然将手机关了,但我心里却一直忐忑。 晚上我本来要带着孩子睡,但周红说孩子还是由王桂来带,她带习惯了,会更容易睡着,虽然不舍,但也不好和周红对着干,只好让王桂把孩子抱走,孩子才一抱走,陈年就进来了。 他在我身边躺下,我心里竟然有排斥的感觉。但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又是我老公,我自然不能赶他走,反正床足够的宽,心想离他远一些就行了。 但他却不仅仅只是想和我睡一张床而已。躺了一会儿,他的手就有意无意地过来搂我,我立刻推扒开了他的手,爬起来瞪视着他。 “怎么了?”他一脸无辜。 “不许你碰我!”我直接说。 “你是我老婆,我不碰你碰谁去?我们不是和好了吗?”他皱眉说。 “谁跟你和好了?你以为我愿意跟着你回来,就是和你和好了吗?你以为你的绝情我就全忘了?我明确告诉你,我回来只是为了看孩子,根本没想着和你重归于好。”我冷声说。 “不是说好不讲前嫌了吗?我又没怎么你,你何必那么恨我?”陈年轻声说。 “我才没恨你,因为你根本不值得我去恨。”我说完重新躺下。 陈年却又凑了过来,准备来亲我,“我们好长时间都没亲热了,我其实也经常想起你的好。既然妈都说让我们重新好了,那我们就和好吧?” 我一听就怒了,“你妈让你不要我,你就踢我到一边去?门都不让我进?现在你妈让你回来找我,我就得理你?你以为你什么东西!” 陈年不但没生气,反而凑得更近,“我们真是好久没做了,你就给我一次吧。”说着手就伸上来了,我一急,一脚就踢了过去。 于是我和我陈年在床上斗了起来,我眼看抵抗不住,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陈年你要再敢逼我,我马上就走,你休想得逞!” “你这又是何必呢,过去的事说好让它过去就行了,一直这样僵着对大家都没好处。”陈年说。 “你认为过去了,我可从来没认为过去。外面天寒地冻,我生病了没人管,还不许我进门,这些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陈年,就算是我们不离婚,我们也回不到过去,我现在回来只是为了孩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到底我要怎样做你才肯原谅我?”陈年问。 “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你!”我放下狠话。 陈年像泄了气的皮球,“我知道我以前有错,我会慢慢让你原谅我的,人总会犯点错的嘛,我会慢慢弥补的。” 我想了想,觉得不妨试着从陈年这里问一些事,看他会不会告诉我。 “陈年,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妈会突然让你叫我回来?” 陈年的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不因为什么啊,她就是觉得我们分了不好,我们应该在一起,所以就让我把你叫回来了啊。” 我和他三年夫妻,当然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在撒谎。 “就是这个原因吗?” “就是这个原因啊,难道你认为还有其他的原因?”陈年反问。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43章 不要抱希望 “你妈是什么样的人我太清楚了,你是什么人我也很清楚,你们这次忽然把我叫回来,肯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不然你们不会这么好心。你如果实话告诉我,或许我会考虑原谅你,如果你不肯说,那就这样吧。” 陈年摇了摇头,躺下睡了。 其实我也知道我的威胁没有用,他就是一个妈妈控,什么事他都听周红的,周红不发话,他是什么也不敢言语的。 我找了毯子,自己到沙发上睡下了,还好家里有空调,倒也不冷。只是眼前总是浮现安明的样子,让我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回来后饭已经做好。吃了饭后王桂和周红轮流着哄孩子,还说如果我觉得闷,可以让陈年陪着我到附近的酒吧坐坐也可以,或者看场电影也行。还说要多交流感情。 我几乎是享受了嫁给陈年以来最好的待遇,有一种翻身家奴把歌唱的感觉。但我却不知道让我翻身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心里越发的惶恐。 最后我谢绝了陈年说陪我去看电影的邀请,我回来就是为了孩子,自然只想陪着她多玩一会儿,虽然她还不会说话,但每当我抱着她柔软而暖和的小身子,我的心就是欢喜的。 后来安明又给我打过几次电话,但我都没有接。再后来他也就没有再打了。 回到陈家三天后,我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待遇的改变。每天上班下班,然后逗孩子笑,然后睡觉,然后又起床,上班。 我当然没有让陈年碰我,就算是亲吻也不行。他一凑近我的时候,我就从内心里升起一股排斥的感觉。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除这种感觉。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如果我选择重新和陈年在一起,那夫妻之间的事总是免不了的,但我就是过不了自己的那一关,他每次一凑近我,就让我觉得很烦。 终于发了工资,该上交的奶粉钱还得上交,又还了王大头的两千块。我剩下的就给女儿买了衣服,说来辛酸,这还是我第一次给女儿亲自买衣服。 安明也不再打电话来,可能是因为我挂他的电话太多了,他有些生气了。也或许是因为他太忙,所以没空理我,也或许,他已经慢慢将我忘了。 对于他那样人帅又多金的人,在这个现实的社会要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那太简单。我这样的有夫之妇,还是生过孩子的,要想在人家心里有多重要的地位,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所以我才选择了不接他的电话,因为我知道那一夜只能是春、梦一场,以他的条件,不太可能和我有更多的发展。 虽然我心里也有期许,但我总是告诉自己,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最后只会让自己陷入失望。与其等着失望灰心,不如直接不要抱希望,这样会更好一些。 但一周以后,安明却又出现在了我的视线,是在营业厅里看到的他。 当时来交话费和宽带费的人很多,排起了队,其他的同事那边明显人更少一些,但安明还是排在了我前面的这边。到他的时候,他递过来一张百元钞票,“交话费。号码你知道的吧?” 第44章 这就对了嘛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的号码我的确是知道的,而且我已经能背下来了,我没有刻意去背过,但我就是记得。 将他的号码输入之后,我示意他看屏幕:“请确认一下。” “没错,就是这个号,你果然是记得的嘛,下班后我们去吃饭?” 他后面还有人排着队等着交话费,他竟然和我聊起了工作以外的事情,我赶紧示意他闭嘴,让他离开。 “你喜欢吃什么菜?要不咱们还去老兵餐厅?你想要吃什么,我让他准备好,一会咱们过去就直接可以吃了。”他好像没有看见我的暗示一样。 “哎,前面的大个子,业务办完就赶紧走开,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就是,泡妞也应该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吧,把我们的时间用来泡妞?赶紧走开!” 后面排队的人不干了,但安明却还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问我:“不想去老兵餐厅?那你想去哪儿?吃西餐吗?哦,城东那边开了一家新的西餐厅,很不错哦。要不咱们去试一下?” 我终于忍无可忍,“你让开,我这在上班呢,后面那么多人等着办业务,你这是在影响我的正常工作,你再不让开我叫保安了!” “叫保安?哎哟,哪有那么严重啊,你答应了我就走,不然你叫保安也没用。”安明依然杵在那,一动也没有动。 “好好好,我答应,去哪都行,你赶紧让开。”我是真担心王大头从楼上下来看到安明在和我扯,那我就麻烦了。 “这就对了嘛,那下班后我来接你啊。”安明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走开。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始给下面的客户接着办理业务。 一直忙到中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以前在这个时候,我需要到附近的超市去买好晚上的菜,然后回家做饭给陈年他们吃,但现在我的地位改善了,就不用去买菜了,正想着要出去吃还是叫外卖,这时王大头从楼上下来了。 “上个月的业绩不错,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中午都少吃一点,晚上我们吃好吃的。”王大头兴高采烈地说。 我们心里都在想,这厮肯定是又捞到什么活动经费了,不然他才不肯用他私人的钱来请客呢。 其他的同事自然都大声叫好,因为王大头一但请客吃饭,那肯定是吃饭喝酒KTV一条龙,最后他们男的还会去桑拿。也就是说,今晚是全娱乐时间了。 “经理,我恐怕去不了。”我轻声说。 “那当然要去了,大家同事一起聚一下,你不去哪行,你可是我们营业厅的颜值担当,第一美女呢,你不去,那还有什么意思?”王大头说。 “那是,小暖绝对是我们营业厅最好看的人了,他要不去,别说王经理认为没意思,就连我们这些女同胞都觉得遗憾,小暖能够拉高我们的平均颜值啊。” “人家小暖有帅哥约了,那个高个子的帅哥一直邀请小暖和他一起去吃饭,你们没听见吗?”另一位同事说。 “是么?原来是有人帅哥相约啊,小暖,那你去约吧,我们就不打扰你好事了。”王大头的声音有些不对。 “经理,你别听她们胡说,我去就是了。”我赶紧说。 第45章 不放过我 眼下我确实是不敢得罪王大头,一方面是因为我还欠着他的钱,我需要他给我时间让我慢慢还,另一方面当然就是他是我的领导,我如果得罪他,他就会给我小鞋穿。 我曾亲眼见过一个同事因为得罪了王大头,被他硬生生给逼走的事实。 眼下我需要这份工作,我如果再没有收入,那我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 快下班的时候,我进了洗手间,主动打电话给安明。 “这么早就下班了?我还在忙事呢,你稍等一会啊,忙完就过来接你,要不你自己打打车到老兵那儿去,我忙完后过来和你会合,不会让你等很久的。”安明说。 “我今天可能去不了,改天吧。”我说。 “为什么?我可是让老兵准备了特色菜呢,现在你说不去了,得多扫兴。” “我妈妈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得带他看医生。”我随口胡说道。 倒不是故意想骗他,只是担心如果我说是为了和别人去吃饭而不去赴他的约,那他会更加生气。 “阿姨生病了?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我帮你接她去我们集团的医院看?”安明说。 我赶紧谢绝:“不必了,只是有点小感冒而已,在附近的社区诊所看看就行了,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 “那好吧,记得让阿姨多喝点水。” “好,拜拜。”我挂了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班后我给陈年打了电话,说我在外面吃饭,让他们先吃饭。陈年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应酬完就早点回家。 王大头请吃饭的地方就在我们营业厅的附近,一家叫龙凤祥的酒楼,这酒楼的名字又龙又凤的,听起来高大上,但其实就是一般的酒楼,王大头似乎和这里的老板很熟,每次聚餐他都会在这里请,有时好像还签单。 大家闹哄哄吃完饭后,当然继续下一个节目,那就是去唱歌了。 我借口说我要回家带孩子,说KTV我就不去了。 但王大头说不行,既然饭都吃了,那酒也得喝,不然就也属于早退。在他的指示下,两个同事生拉硬拽把我弄上车,到了一家KTV。 已经喝了一些白酒的王大头格外亢奋,叫了一个豪华大包,还点了各种小吃,说让我们想吃什么就点,不用给他省钱。看他这样子,更加确定这厮肯定是又捞到了什么好处了。 王大头人肥而丑,虽歌五音不全,但却又偏偏爱唱,唱了张信哲唱周杰伦,唱完周杰伦唱汪峰,各种吼各种嚎,他每唱完一首,同事们都努力鼓掌叫好,他越发的来劲。我闷在角落里吃水果,不时跟着鼓一下掌。 “小暖,要不咱俩来首《亲爱的你》?你唱歌也是很棒的,这个我知道。”王大头拿着话筒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最烦的就是和他一起对唱,他却偏偏就不放过我,真是烦死人了。 “经理,让小兰陪你唱吧,我嗓子不舒服,我就不唱了。”我赶紧说。 “小暖,人家经理看你顺眼,让你陪着唱,你就唱呗,你嗓子明明好好的,哪有什么问题啊?快去吧。” 第46章 你让谁滚出去? “是啊小暖,这个面子都不给?不就是唱首歌而已,又没让你怎么着。”王大头也不高兴了。 我知道这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接过来同事递过来的另一只话筒。 王大头严重跑调,我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唱,真是要有多别扭有多别扭。而且王大头还坐到了我旁边,有意无意地把手往我腿上放,我只好一边唱歌一边扒他的手,其他那些同事还以为我和王大头私下有什么,一个个都是表情奇怪。 终于把一首歌唱完,我长舒一口气。说我要到外面去透口气,包房里烟味实在太浓了。 我刚站起来,又被王大头拉住,“你怎么又要走啊,我们再唱首知心爱人呗?那首歌我唱得挺好的,绝对和你配得上。” “经理,这这里烟味真的太浓了,我本来嗓子就不舒服,我透口气再唱吧。”我央求道。 “唱嘛,唱完这一首我陪你出去透气。”王大头喝多了,拉着我的手不放。 这时包房的门打开了,KTV的经理走了进来:“对不起,打扰一下,你们人少,这个超大包用也浪费,我给你们换一个中包吧?有客人需要一个超大包间,因为他们人太多了,我们换一个中包给你们,包间费和酒水费都由那位客人承担。” “凭什么啊,不换。”王大头仍然拉着我的手不放。挥手示意那经理快滚。 “张经理,如果实在换不了,我们去其他家好了。”这时又走进了两个人,一听这声音,我瞬间就慌了,再一抬头,看到张经理后面站着一个差不多高出他整个脑袋的安明。 安明也正在看着我,严格地来说,是看着王大头拉着我的手。 我用力地想甩开王大头的手,但怎么也甩不开,当着这么多的人,我也不可能去咬他一口。我真是想找个地缝给钻进去。 和安明一起进来的人,是老兵。他先看见我的时候,准备是要打招呼的,但一看王大头拉着我的手,他就不说话了,只是看了看安明,什么也没用说。他是老江湖,自然不会说出让我们尴尬的话。 “好吧,既然王经理不肯换,那要不这样吧,把你们客人分成两个中包,分在两个包房,也可以的嘛。”张经理协调说。 “那都是我的一群老战友,这些老哥们平时都不去这种地方的,今天到我这里来,当然就是要聚,既然要聚,就不能分开在两个包间,既然这里不方便,那我们去其他的地方好了。”老兵说。 “不,就在这吧,我觉得这环境挺好的,而且这个超大豪华包坐你的那些老弟兄也正适合。” 安明开始打量起包房的环境来,却好像忘了王大头不愿意把这包房让出来的事了。 “你丫听不懂吗,这包间是我的,我们还没有玩够,你们现在给老子滚出去。”王大头吼道。 安明俯下身,看着王大头,“你刚才是在骂我吗?你让谁滚出去?” 旁边有几个同事已经认出了安明,眼睛不时地看我。我不敢说话,只是暗暗叫苦。 第47章 他就是故意的 “我骂你怎么了?我们玩的好好的,你们进来打扰我还不能骂你丫的了?快给老子滚!不然我不客气了。”王大头骂道。 趁着王大头和安明争执的时候,终于摆脱了王大头的手。无助地看着安明,他却好像完全不认识我一样,连正眼都没有看我。 “郑叔,你不是有战友在警局吗,你打个电话给他,说这边有人打架闹事,让他找几个人过来带去问话。”安明看着老兵说。 “那家伙一会也要来聚呢,我先打个电话问他到哪了。”老兵说着,一边掏电话,一边往外走去。 我心想,安明这是吃错药了么,这明明就好好的,谁打架了?谁又闹事了? “瞧你这副德性,身材像猪,声音像土狗,脸长得像饭盆,竟然还这么嚣张?你这样的就到广场上去大妈们跳广场舞好了,来这种地方简直就是浪费。我愿意用你用过的包房,那是给你狗脸,你不肯换,这叫给脸不要脸,长得丑不是你的错,你特么出来扫我们的兴,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安明盯着王大头那种胖脸,连珠炮似的,但又吐字清楚,将这些挑衅的话巴拉巴拉地说出出来。 王大头平日里作威作福,听说是上面有人,就算是高一级的领导,也没人敢把他怎么样,几时受过这样的羞辱?而且还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让人骂成狗骂成猪,还直接说他长得丑。 要知道这世上所有长得丑的人最恨别人说他的缺点那就是说他长得丑。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安明这些话字字揭短,字字打脸。 安明的话骂完,王大头硬生生地气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直接一耳光向安明抽去:“我艹你妈的,你他妈算老几,敢出言污辱我……” 安明出言挑衅,自然是早有准备。之前他说这里会有人闹事,我还不太理解。现在我明白了,闹事的人就是他,但他先要有人出手,他知道自己可以挑衅得王大头恼羞成怒出手打他,只要一出手,他就达到目的了。 然后我就看到王大头的手被安明拉住,顺势往前一带,王大头就从沙发上向地上扑去。王大头肥胖的身形向地上滚去的时候,样子非常的滑稽。 我当然不知道安明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知道他肯定练过。不然王大头不会一下子就输得这么狼狈。 一起来的也有公司的两个男同事,见经理吃了亏,他们犹豫了一下,准备过来拉架,也或许是准备过来帮忙,但两人刚刚站起来,安明就指着他俩吼了一声:“别动!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我们是来玩的,不是来打架的,不想受伤,就不要乱动。” 王大头平日里待人刻薄,对手下人颐指气使,那两个男同事也就是做做样子,见安明忽然变得凶恶,也有些怵,就真的坐着不动了。 王大头这时已经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捞起了桌上的一个酒瓶,当头向安明砸去。但他的姿势刚做出来,安明的大长腿已经一脚踢出,将王大头踢得跌跌撞撞向我这边倒了过来。 安明又加了一脚,就正式将王大头踢得倒了我身上。 王八蛋,我敢肯定他就是故意的,不是说王大头故意向我倒,而是安明故意把王大头打得倒向我。 第48章 冲我而来 王大头肥胖的身躯向我砸来,我虽然尽力避让,但还是砸到了我的右肩,我怒目瞪视着安明,他面无表情,眼里全是冷意。 我就料定这厮肯定要报复我,今天他约我去吃饭,结果我说我有要事,现在却陪着别的男人在这里唱歌,他要是不生气,那反而奇了怪了。 王大头想爬起来,但每当他要起来的时候,安明就重重地推一下,王大头就又摔了回去,折腾了几次,愣是没能起来。 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来的是警察。 “是谁闹事?来玩就好好玩,干嘛要闹事,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包房里的人被带走调查,那包房就自然就空了出来。安明的目的达到了。 我们没有参与斗殴,自然不用被带走,但也被请出了包房,我看向安明,他下巴一抬,作出一副欠揍的高傲样子。我真想过去踹他,但我不敢。 - 第二天王大头很晚才来上班,昨晚他当着我们的面被人给整了,可能是觉得很没面子,一直都闷在楼上的办公室没有下来,我们倒也落得清静。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辆绿色的陆虎停在了营业厅的门口,透过玻璃门我就觉得那车很熟悉,当车上的人下来,我就更加慌了,安明这混蛋竟然来了。 他穿着灰色的风衣迈着大长腿大步向柜台走来,一边走一边摸包,那样子似乎是要摸出钱包来交费。 现在网上交费的渠道太多了,真正到营业厅来交话费的人已经不多,他既然是公司高管,当然不需要自己来交话费,他必然是冲我而来。 看到他的时候,我其实心里是高兴的,但一想到昨晚他的蛮横,我又有点生气。迅速将‘暂停服务’的牌子放到我的前面,起身向洗手间方向而去。 我在洗手间洗了手,理了一下头发,估计安明那混蛋已经交完话费走了,我这才走了出来。 但没想到安明两手插在风衣包里,像旗杆似的还杵在那呢。只是他左边的风衣包好像很沉,明显将衣服给坠下去了,也不知里面藏了什么玩意儿。 我正要缩回去,已经被他看见了,将手从包里拿出来,手指指着我:“袁小暖,你再拒绝为客户服务,我就投诉你!” 我去,这还威胁上我了? 不过我还真怕,他是至尊卡用户,他要真是投诉我,我肯定会有大麻烦。现在本来就是多事之秋,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我只好坐回座位,将‘暂停服务’的牌子收了起来。 他将左手从包里拿出来,将一个塑料袋砰地扔在我的面前,“交话费!” 我将塑料袋打开,不禁愣住了,里面全是硬币!一毛五毛的老式硬币都有! “你这是干什么?”我怒了。 “交话费啊,难道这不是钱吗?银行不许歧视硬币,难道你们就可以歧视硬币了?你们领导难道让你们拒绝收硬币交话费的客户?”安明斜着眼说。 我算是明白了,这厮昨晚还没解恨,今天还继续来找茬呢。 第49章 再来一遍 “兑换硬币和残币是银行的职责,但我们没有这个责任。你可以先到银行换成大面值的纸币再来交费,我哪有时间给你数这么多的硬币?”我尽量用平和地口气说。 旁边的几个同事当然已经认出了他,都绷着脸忍住笑看热闹呢。昨晚安明在KTV大展威风,将王大头都拿下了,现在谁还会触他霉头上来帮我? “这些钱不是钱币,是可以正常流通的钱,而且你现在很闲嘛,有的是时间数钱,为什么要拒绝收硬币?如果硬币不能自由流通,那央行还制造硬币干什么?要不你给央行行长打电话,让他们以后别造硬币了?”安明面无表情地说。 “你这是故意来找茬的吧?你这么有钱,需要用硬币来交话费吗?你逗我玩呢?”我的口气也有些生硬起来。 “谁说我有钱了?我穷得要死,不瞒你说,这些硬币还是我昨天在火车站地下通道乞讨来的,我辛苦讨来的钱,你竟然歧视,你还有没有人性了?你们联通公司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吗?把你们经理叫来!”安明越发的来劲了。 旁边的同事小兰低下头,艰难地忍住笑。 我瞪视着安明,这厮也下巴微抬,高傲地回视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自然是不能叫经理的,经理是谁?王大头啊,昨晚才让安明给修理了的人,现在要是和安明碰上,那情况将会越发的复杂。 这事我忍了,我决定息事宁人。 我从包里拿出两百块,“既然你这么穷,你辛苦乞讨来的钱你收回去买馒头吃,你的话费我来交,这样总行了吧?” 说着将他的硬币砸还给了他。 我以为这样就可以解决问题了,没想到他却将硬币又砸还给了我,“志者不食嗟来之食,我堂堂男子汉,岂能受你的施舍?你还是点硬币吧。” “你这硬币你不是说你是乞讨来的吗?那不是嗟来的?难道是你自己挣来的?我拿自己的钱给你交话费,你还想怎样?你是故意来捣乱的是不是?”我问。 这时营业厅里又走出来几个客户,见我和安明理论,都围过来看热闹。咱们国家的人就是喜欢看热闹,只要有热闹,那比过年还爽。 我自然不想让人围观,因为这样有可能惊动楼上的办公人员。我只好再次妥协。 “我现在确实没时间数你这些硬币,那我先把这些硬币存放在这儿,到时数清了再打电话给你,如果少于两百块,那你补我钱,如果多于两百块,我退给你,希望你不要影响我的工作,算我求你,行不行?” 他板着的脸这才舒缓下来,“再来一遍。” 我有些不明就里,“什么?” “再说一遍你求我。”他抬着下巴说。 我真想把我手边的东西向这厮砸过去,但我还是忍了,“我求你。” “好,既然你求我,那就暂且这样,回头把那些硬币全都好好数一遍,数清楚一点,可不许贪污。” 说完慢吞吞地站起来,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走了出去。 看这祖宗走了出去,我这才长舒一口气,心想男人要是赖皮起来,那真是比长舌妇还要可怕。 第50章 有点肆无忌惮 正在我庆幸终于把瘟神送走的时候,没想到他却又回来了。我心想完了,这是和我扛上了么? “把我的硬币还给我,我担心你会贪污我的钱。”安明说。 我把硬币狠狠地砸向他,“拿去,哥屋恩!” 安明一愣,“哥屋恩是哪个国家的语言?什么意思啊?” “自己想。不要影响我的工作。”我没好气地说。 “哥屋恩,哥屋恩,滚!你敢叫我滚!”他叫道。 “好了,帅哥,你就不要为难我们小暖了,我们拿那么一点工钱容易么,还要受你们这些客户的刁难,这样真的好么?”一个年长一些的同事终于替我说了一句话。 “没有了,我没为难她,我就只是想让她知道欺骗我的人没好下场。好了,走了。”安明这才真正罢休,走出了营业厅。 “小暖,你是怎么招惹这帅哥了?昨天晚上他在KTV弄王经理,好像也是因为你哦。”同事问我。 “别听他胡说,谁骗他了,他就一神经病。”我信口说。 安明刚一走,王大头就下来了。幸亏安明走得及时,不然两人撞上,那又麻烦了。 “小暖,昨晚喝多了,午饭我们去喝汤?我知道有一家的老汤不错,喝了养胃。女人喝了尤其好,可以养颜。”王大头说。 王大头这厮真是越来越大胆了,以前他都不敢当着其他同事约我吃饭什么的,现在是有点肆无忌惮了,他倒是没什么,那些同事看我的眼光可就怪了,都认为我抱着王大头的大粗腿往上爬呢。 “不了王经理,我今天不想喝汤,而且我已经叫了外卖了,谢谢你了。”我尴尬地应道。 “一份外卖值不了多少钱,不要就是了,走吧,我们喝汤去,你不想喝,就当陪我就行了。”王大头厚颜无耻地说。 其他的同事都不吭声,都在看好戏,已婚上司勾搭已婚下属的好戏。 我身为这场好戏中的女主角,实在是让我羞惭得想找地缝钻进去。 王大头也就是仗着上面有人混了个小经理,其他的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还是品行,都是垃圾一类的,我竟然被人误会和他有一腿儿,真是莫大的耻辱。 “小暖,人家王经理想让你陪着去,你就去呗,我们这些同事哪有这样的待遇啊,我们想去还去不了呢。”一个女同事酸酸地说。 “是啊,王经理这么有诚意,你就从了人家呗,只要从了,好处多多啊。”另一个同事也跟着说。 都说县官不如现管,王大头虽然职位不高,但却是我们的直接领导,我们营业厅很多的女同事那是愿意被他泡的,因为和他有关系以后,确实是能捞到不少的好处,至少被带着去吃好喝好那是一定的。 现在王大头公然搭我,有些人是看笑话,有些人则是在嫉妒。 在背我或许会对王大头有些容忍,但当着众人的面,我是绝对不会让人认为我和他有什么的。于是我再次拒绝。 王大头碰了钉子,有些不悦,但当着很多同事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好悻悻地独自一人走了。 第51章 失落 安明拿来的那堆硬币,我当然不会花时间慢慢去数,我小心地收了起来。不过是一堆硬币而已,但我却莫名地觉得很珍贵。 第二天上班比较忙,我已经忘了硬币的事了,没想到下午的时候,安明竟然又来了。 我看他旗杆一样的身形老老实实地排在那些办理业务的人后面,心想他不会又带来一袋硬币让我数吧?我可没有钱先替他交话费了。 终于轮到他了。还好,他没有摸出一袋硬币。只是看着我:“那硬币数清楚了没有?” “数了,一共一百八十二块。”我信口胡诌。 他忽然裂嘴笑了,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胡说,明明是一百九十三块,我就知道你要贪污我的钱,真不老实。” “你知道是多少钱?那你干嘛不告诉我?”我怒道。 “瞧你这话说的,我告诉你就可以了?你不需要自己数的?那我要说有一万块,你也信?” 他下巴又微微抬起。脸上又露出鄙夷的神情,这是他标志性的动作,也是我最讨厌的动作。这动作让人有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鄙视你没商量的感觉。 “昨天我替你交了两百块,你不用找我七块了,赶紧走开,不要耽误后面的人办业务。”我没好气地说。 “你看,你又明目张胆地驱逐客户,袁小暖我告诉你,你这工作作风要不得,别说我是VIP客户,就算我是普通客户,你也应该好好对待,客户是什么?客户是上帝,你这样的工作态度……” 安明开始滔滔不绝地对我说起大道理,明明就是没事找事,还振振有词一副诲人不倦的死样子。 “安明你有完没完?我这忙着呢,你别无理取闹!”我提高了声音。 “你看你看,直接呼我的大名,你好歹也应该叫一声安先生不是?这最基本的礼仪你也不懂吗?你们公司没有礼仪方面的培训吗?让你这样不懂礼貌的员工就直接上岗了?真是太过份了……” “你再啰嗦,我马上报警!”我真是忍无可忍了。 “你报什么警?我是来办业务的,我来交话费你也要报警?”安明怒瞪着我。他的眼睛狭长,是那种典型的桃花眼,确实很好看,但我从他眼里看到的全是戏谑和嘲讽。 “你要办什么业务?” 安明慢慢地摸出了十块钱,扔在我面前,“交话费。” “交十块钱话费?” “是啊,不可以吗?我人穷,就十块钱,不能交吗?”安明说。 我认了,这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我只好给他办了。 “交好了,这是发票,您收好,安先生。”我说。 “嗯,果然在我的调教之下礼貌多了。”安明将发票扔成一团,砸在我的脑门上,奸笑着离开了。 我恨得牙根痒痒,却拿他没办法。 之后的连续三天,安明每天都会出现在营业厅,高兴他就交一百块,不高兴就交十块,每天都来,每天都找我麻烦,一定要把我惹得怒不可遏,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说来运气也好,他到营业厅来了这么多次,竟然没有直接和王大头直接碰面过。但我知道这是一个潜在的危机,王大头吃过他的亏,要是碰到,那肯定会发生冲突。 一周很快过去,我每天上班下班,生活又慢慢恢复到以前的平静如水的状态。陈年几次要动我,都被我拒绝,他虽然愤恨,但也一直忍着我。 至于为什么他会这么能忍,我估计是他妈授意的,至于他妈为什么人让他接我回来,又为什么那样忍着我,我却一直没搞清楚。 或许我的生活本就应该是这样的,相夫教子,平淡而没有惊喜,但却安稳。而安稳的生活,本就是我以前最向往的。 终于有一天,安明没有出现在营业厅找我麻烦,那一天我耳根终于清静。但心里却忽然地失落,好像丢失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我甚至有些希望那辆陆虎车的出现,但直到下班,它终究是没有出现。 旁边的同事小兰也开玩笑,说是不是那个钉子户没有来,让我感觉很失望。我笑着说怎么可能,我巴不得他就此消失了才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真真切切的失落。 还在路上的时候,陈年打来电话,说今天不回家吃饭了,他有一个远房的表哥和他儿子到了温城,在火锅城吃火锅,让我直接过去就行了。 我心里空得厉害,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就说我不想过去了,我先回家。陈年说这个亲戚很重要,人家还特意问起了我,让我务必要过去一趟。 陈年和周红认为很重要的人,那要么是有钱的人,要么就是有权的人。既然他们这么重视,我也不好再推辞,只好答应过去。 第52章 富在深山有远亲 冬天的天色总是黑得很早,还没到六点,天已经黑了下来。下班高峰期的公交车挤得要命,我坐在最后一排,伸手擦了擦玻璃窗上的雾气,看着窗外拥堵的车流,心情竟像失恋了一般的低落。 我心里也不断地提醒自己,我是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还是一个孩子的妈妈。安明于我而言,不过是春梦一场,那个梦不可能持久,终究是要醒的。也是因为认识到这一点,所以我才和陈年和好。 平淡的生活,才是我最终的归宿。安明又高又帅又有钱,虽然充满吸引力,但毕竟不会属于我。对他来说,恐怕也就只是一时兴起玩玩而已,根本不可能会长时间的停留。等腻了,人家可以很快找到一个更年轻更漂亮的目标,到时人家走远了,我却还困在原地。 我一直时时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上心,没想到我竟然会有这么失落的感觉。有些东西,真是不能控制的。 我一直魂不守舍的,到站了竟然不知道。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多坐了两站。 本来想到对面坐同一路车往回赶,但看到那满满的车厢,要想挤上去,那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决定走回去。 风很大很冷,我又没带口罩,只好扯过围巾捂住嘴,不让冷风灌进喉咙里。 感觉走了好久好久,才到了火锅城。在门口打了电话给陈年,他出来接我,将我领到他们订的包间,请的客人却没有到,只有周红坐在那里。 “孩子呢?在家吗?”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孩子太小,哭闹起来会很吵人,会显得不礼貌,有王桂在家看着就行了。”周红说。 抱着孩子都担心会吵着人家,看来周红是真的很看重这个客人。 “是哪里来的亲戚呢?以前来过吗?”我问陈年。 陈年看着周红,似乎是想由周红来说。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他妈在场,他就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什么事都要由周红代言。 “是我的一个表亲,好像他妈妈是我妈妈的侄女吧,总之是挺亲的,只是平时没怎么走往,前一阵才联系上的,就客气地说一定要请我们全家吃餐饭。”周红说。 这话听起来就挺有意思的,她自己都不太搞得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只因为人家有钱,所以就觉得挺亲的。这才是真正的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其实我可以不来的,我今天有些不舒服,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就想回家看看孩子。”我说。 “这亲戚应该要认识一下的,亲戚嘛,就是越走越亲,不走哪里还是亲戚呢。” 正说着,周红的电话响了,她马上示意我们不要说话,脸上堆起迷人的笑容:“正义,到了吗?你们在门口等一下,我们马上出来接你们。” 对方似乎是说不用来接了,告诉一下包房号就行。但周红坚持说要下去接,一边说一边示意我们往外走。 一看周红那副谄媚的样子,我就知道来的客人肯定不简单,亲不亲暂且不说,那肯定是很有份量的人,不然周红不会像狗一样地把尾巴摇得那么好。 刚走到楼梯口准备下楼迎接贵客,但贵客已经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来了。 走上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个子很高,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里面是同样黑色的西服,打着红色的领带,西服一看就知道是高档货。头发打理很好,五官端正,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 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长期身处高位的人,不然不具备这样的气质。那不经意间露出的名贵腕表,说明这个人肯定从商,如果是从政的人,那肯定不敢戴这样的天价名表,就算有钱买,也不敢带。 “我的表孙呢,不是说他也一起来的吗?”周红问。 “他在停车呢,说不放心保安泊车的技术,非要自己停。红姨,这就是陈年表弟吧?”风衣男子说。 这男的看起来年纪比周红还要大一些,他叫周红姨的时候,却是很自然,说明周红辈分确实是要比他明确地大一辈。既然他是周红的侄,那他的儿子当然就要叫周红表奶奶了,所以周红问她的表孙子在哪里。 这自然也是明显的套近乎,这年月亲孙子都没多亲,别说是表孙子了,有钱的那都是大爷,没钱的辈份再老也是孙子。 站在楼梯口等了一下,一个穿着蓝色西服的男子走了进来,手上抱着一件灰色风衣,应该是刚才脱下来的。我一看这人,一下子傻了。 第53章 还是不要了 正如你所料,走进来的人是安明。 我心里非常的紧张,那毕竟是和我有过一夜之欢的男人,而现在我身边站着我的老公和婆婆,在这样的地方碰到安明,要是他有什么出格之举,那我就完蛋了。 就在我内心狂跳的时候,这剧却朝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因为安明正上楼,向我们走来。看周红表侄的表情,我几乎可以肯定,安明就是周红的宝贝表孙子了。 命运真是会开玩笑,那个让我好像失恋了一般的无赖男人,竟然是我婆婆表孙子,我老公的表侄,我女儿的大表哥!这特么哪跟哪?还能不能更雷人一点? 六神无主的我完全不敢正视安明,将头偏向其他地方。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我。 “介绍一下,这是犬子安明,这是你周红姨奶奶,这是陈年表叔,这是表叔娘。” ‘表叔娘’这个方言色彩很浓的称呼让我真的很想死。要知道今天要见的亲戚是安明,我宁愿被陈年和周红联合起来暴打一顿也不愿意到这里来。 安明一一向我们打招呼,还好他没有直接叫我‘表叔娘’,而是选择了杀伤力稍弱‘阿姨’来称呼我。 虽然如此,我还是四处寻找地缝,就算是钻进去马上死掉我也愿意,可惜真没有让我可以钻进去的地缝。 进了包房入座,安明竟然挨着我坐下了,他微笑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破绽,举止彬彬有礼,说话也极为得体,完全没有为难我时的痞气,变成了低调而有教养的富家少爷。 我心想这人要是去演戏,那肯定能胜任各种角色。这么快就能把死流氓的样子收起来了,真是厉害。 “安明又高又帅,你们家的基因就是好,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周红讨好地说。 “红姨过奖了,你别看他人前老实,其实一点也不消停。平时没少和我对着干。让他往东他就偏要往西,还说他自己的事自己能作主,干的事没一件是靠谱的。”安明的老爸说。 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没有说话,我就一边听他们聊,一边低头闷吃,其实我到底往我面前的小火锅里放了些什么菜,那菜又到底是什么味儿,我完全没有感觉。我就只是想着赶紧吃一点,然后我找个借口闪人,这样的场合实在让太让人想死了。 “阿姨胃口真好,吃得很快啊,不过这吃得太急,对身体可不太好,吃饭要慢慢吃才行。这样容易吸收,也容易消化。”安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 他明明知道我的慌乱是因为什么,却还要挑明,分明就是故意想让我难堪。但我却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尴尬地笑笑。 “安明结婚了吗?你条件这么好,追你的女孩子恐怕得排好长的队了。”周红又问。 “还没呢,姨奶奶要给我介绍个漂亮的吗?”安明笑着问。 “哎哟,我哪敢给你介绍啊,我介绍的你肯定是看不上的,不过我以前的老同事有几个人的女儿倒还真是没对象,也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你要有兴趣,回头我领过来让你看看。这主是你看不看得上人家了,你的条件,那自然是没得说。”周红说。 “哈哈,我还没相过亲呢,改天看一下也行,对了,小阿姨长得这么漂亮,表叔是怎么追到小阿姨的啊,也给我传授点经验呗。”安明笑道。 陈年也打了个哈哈,“我们那时也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们谈恋爱的时间很少,觉得合适就把婚结了。” “小阿姨,你们的同事中有漂亮的吗,给我介绍一个呗,我相信你的眼光肯定不错。你要是介绍的,我一定得见见。”安明还是不肯放过我。 我真想将手里的碗当头向他砸去,但这又明显不太可能。 “我的同事都丑着呢,一个比一个难看,还是不要了。”我没好气地说。 “这怎么可能,只要介绍你这么漂亮的就行了。”安明笑着说。 这话明显有调戏的味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我和她辈份悬殊,自然没人往那个方向去想。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又尴尬地笑了笑。 “小暖你们单位要是有合适的,倒也可以给安明介绍一下嘛,亲戚之间自然要相互帮衬。”周红说。 这话的重要部份不在于要给安明介绍女朋友,更重要的是突出‘亲戚要相互帮衬’这个一部份,陈家小户人家,能帮衬人家什么?无非也就是借这样的事拉近距离,想向人家讨些好处罢了。 周红那点小心思,我都能看得出来,安明父子又岂能看不出来。只是父子俩都只是微笑,并没有说话。 第54章 有病就要治 气氛尴尬而诡异,我终于将面前盘子里的配菜吃一半,作出很饱的样子:“我可能真是吃得太急了,有些不舒服,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一步。” 中途退场当然是不礼貌的行为。周红似乎是认为丢了她的脸,恨恨地盯了我一眼。示意我坐下。但我假装没看见。 “我就说不能吃得太急,阿姨年纪大了,吃东西更是要细嚼慢咽,不然容易伤胃。我可是学医的,这方面得听我的。”安明嘴角戏谑的味道更浓。 我心骂你才年纪大了呢,你全家年纪都大!你全家都伤胃! “弟妹既然不舒服,那到我们集团旗下的医院去看看吧,我听说弟妹生孩子就是在我们医院生的吧?哎呀,那时我没在温城,要是我在,那肯定会让医生关照弟妹的。”安明的爸说。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嘛。”周红笑着说。 “还有机会?难道阿姨要准备生二胎?听说国家要放开二胎政策了,可还没正式下文哦,要是生了,那表叔的铁饭碗可就没了。”安明马上说。 我脸羞得通红,这样的话题,我真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想了想直接拉开椅子退出来:“你们先聊着,我先去了。” “我也吃好了,阿姨,我带你到我们医院去开点药吧,年纪大了,有病就要治,不然拖成大病。”安明也站起来说。 “不用了,我没事。” “没事那就坐下再吃点,要有事就去看医生。”安明却是不给我任何逃脱的借口。 我左右为难,也不再言语,提起包就往外走。 “爸,我带阿姨去一下医院,你陪姨奶奶和表叔慢慢吃。”安明说完就跟了出来。 安明的爸爸可能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如此的热心肠,自然也只好答应。 走出包间,我转过身恨恨地盯着安明:“你到底要怎样?” “阿姨,你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好心要带你去看医生吗……” “谁是你阿姨,你少跟我胡乱叫!”我一听‘阿姨’两个字就来气。 “咦,这阿姨可不是我想叫的,是辈份如此,要不咱们现在回去把话说清楚,就说我们俩已经上过床了,阿姨这称呼还是免了吧,反正我和你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就算是我爸和陈家也没什么血缘关系,都是八杆子都打不到的边缘亲戚,也不知道陈年他妈怎么就认上我爸这个亲戚了。” “你家有钱呗,穷人家想攀上贵亲戚呗,还能是什么原因。”我没好气地说。 “这可是你说的啊,与我无关。”安明笑着说。 我这里想死的心都有,他却是好像没事一样,我气得不行,他却好像觉得这事很好玩一样。 我们一起走出火锅城,他向停车场走去,见我没跟上去,回头看我:“车在那边。” “我又没说要跟你去。”我没好气地说。 “我陪你去看病,这可是我爸给我和你婆婆给我的任务,我要是做不好,到时要被长辈骂的。” “你到底想怎样?怎么哪都能碰到你?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要是让人家知道我们的事,那我死定了你知道吗?”我是真急了。 “我们的事?我们什么事啊?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嘛。你说说,我们有什么事?”安明作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我彻底无语:“好,我们没什么事,你不要跟着我,我自己坐车回去。我不要坐你的车。” 安明伸手来拉我:“别呀,你要回去我送你呗,不去医院就是了,我知道你没吃饱,要不咱们去老兵那儿接着喝酒?” 现在一提到那晚喝酒的事我就后悔不已,在知道他竟然是陈年的侄儿后,我更是悔得长子都青了,现在他却又提起了喝酒的事。 “我不去!我不去!我要回家!”我向前另一头跑去。 安明很快追上了我,“你别激动呀,那不去就是了,我和你压根不是什么亲戚,你不用那么在意的。” “你不在意我在意啊,你别拉我,不然我要叫了!” 安明也来了气,“那你倒是叫啊,把你老公招来,说说我们的那些事?” 我无语以对,只是怒视着他。 他又拉起我的手,“放心了,我只是要送你回家而已,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咱们走吧。” 来往的行人看着我们拉拉扯扯,以为是夫妻吵架,有人说两口子闹别扭闹到大街上像什么话,有事回家慢慢说去。 安明更来劲,“你听到没,人家都说了,让我们有事回家说去,不要在这里扯。” 我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只好跟着他向他的车走去,他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嘴角又浮起那种奸笑。 第55章 四流老公 他的陆虎车我并不陌生,但这一次上车之后,我却感觉浑身不自在。 之前他天天到单位烦我,常常无理取闹,今天他没来,我就心里失落,可没想到他竟然又出现了,而且还是远方表侄儿的身份出现,这一连串的变故,真是把我给折腾得快疯了。 “阿姨……” “滚,谁是你阿姨!”我冲着他吼道。 “宝贝……” “滚,谁是你宝贝!” 我发现自己有点情绪失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但就是很生气,一听他说话就想发火。 但他却是一点也不着急,“叫你什么都不行,那我直接叫你袁小暖好了。” “有事你就说,你叫我干什么?这车上就你和我,难道我不知道你是对我说话吗?还用得着先叫我一声再说?”我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那就不叫了,我就想说,陈年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还不离婚?你前一阵不是住到娘家去了吗?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我离不离婚,关你什么事?”我反问。 “天下人管天下事,咱们哪么熟,我管一下怎么了?过得不好那就离婚,一直守着那种无望的婚姻干什么?”安明理直气壮地说。 “你怎么就知道我过得不好?我过得好得不得了!”我也开始言不由衷了。 “是吗?在医院生孩子没钱付,老公不给,赌输了几十万被高利贷逼债,老公也不管。回家晚了,没带钥匙,直接连家门也进不去,这叫过得好的不得了?你这标准是受虐狂专用的吗?我这平常人真的是完全理解不了啊?”安明问。 让别人太了解你果然也是有风险的,我的事安明全知道,我在他面前想装一下都装不了。 见我不说话,他的口气又缓和下来,“我也不是想揭你的伤疤,只是我觉得你没必要那样委屈自己,你无奈哪方面都是一流的,嫁了个四流的老公本来就已经很委屈了,现在那个四流的老公对你还不好,你有什么必要守着那段婚姻?” 我还是没有说话,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我知道你喜欢那种安稳的生活,可是安稳这个概念也是相对的,也不是说有一个家,有一个老公这就是安稳了,家你是有了,可是你连家门都进不去,天寒地冻在外面游荡,这算是安稳吗?你一个人在医院里无助地哭泣,这算是安稳?安稳的前提,至少是不以泪洗面吧?内心幸福,那才算是安稳吧?要不然死不是更安稳,只要死了,别人就无论如何也伤不了你了。” “你才死了呢,你倒是死一个我看看。”我当然要反击。 “哈哈,我又不需要安稳的生活,所以不必去死。”安明笑道。 其实安明说的话我也不是说完全听不进去,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我和陈年的婚姻已经三年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现在又有了女儿棉棉,我要是坚持离婚,我真的缺乏勇气。 第56章 我很重要啊 我知道在那种不完整的家庭里成长的滋味,我不想让我的女儿那么小就过上那种生活。既然把她生下来,我觉得我就有责任给她一家完整的家。而且现在陈年和周红对我都不错,我认为我就算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不应该一直念着过他们对我的不好,如果一个人总是惦记着别人对你的不好,那你肯定会长时间地活在仇恨或者愤怒之中,那人生又怎么可能有快乐可言? 所以我总是在想,或许陈年和周红以后就会对我好了,只要他们能让我过得去,为了孩子,我就继续留在陈家,以后他们对我又不好了,那时孩子大一些了,我要怎样,也可以更放心一点。 但这些话我没法向安明说,他没结婚,又是个男人,他根本不可能完全理解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思。 大多数的母亲,可以为自己的孩子放弃一切,我也一样。如果我注定不幸福,那为什么不能委屈一下自己,让我的女儿更幸福一些。 “生气了?”安明见我半天不说话,一只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捅了捅我的腰。 我把他的手打开,“你别动手动脚的,前一分钟还叫我阿姨呢。” “你不是不让我叫你阿姨吗?咱俩都那样了,你说你这个阿姨还能当得成吗?咱俩根本是八杆子打不着,压根没什么血缘关系,阿姨这个称呼也就只是叫着玩玩。”安明说着,又伸手过来碰了一下我的腿。 这一次我更狠地一巴掌打在他的手上,“说了叫你别动手动脚的!” 安明被打之后缩回了手,但很快伸过来,我直接拾起他的手,咬了一口,他这才作罢。 和他一番闹腾,我这才发现原来他开车的方向并不在我回家的方向。 “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回家!” “你不是不舒服嘛,我带你去看医生啊。” “我只要不看到你,我就舒服了。”我赌气说。 “是吗?那说明在你内心我很重要啊,我都能影响到你的身体情况的变化,你一看到我身体就有反应,这是好事啊。” 我当然听得出他话里使坏的意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得意地一笑,一副痞样。 这样的人,竟然是留洋归来的高材生,据说还毕业于某名校,是个硕士还是博士,真让人不敢相信。 难道家里有钱,那学历是买来的? “你快点送我回去,我不去看医生,我没病,看什么医生啊。” “你明明说不舒服,我也明明当着众人的面说还你去看医生来着,要是现在你又不去了,那一回家陈年他们回去看到你在,你怎么解释?你不去看医生没问题,但你就算是在外面晃也要晃一会才回去吧?我又不会把你吃了,你急什么?” 说话间他已经将车开到一处高档小区附近,这楼盘我知道,两年前是温城最贵的楼盘之一,主要还是离市中心非常的近,属于寸土寸金的地段。当时我们看广告的时候还和陈年算了一下,这里卖一个阳台的价钱,就已经远超我们那一套房的价格。 第57章 当了几年的家庭妇女 “你不会是要把带到你家里去吧?”我问安明。 “有何不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有佳人到访,不亦乐乎?”安明酸酸地扯了两句文言。嘴上之乎者也,脸上却是一副轻佻的模样。 “我不去。”我才不管他的那些知乎者也,直接拒绝。 “我这房子刚装好不久,里面还空着呢,不知道如何摆设,我是学医的,对这些又没研究,想请你去帮我看看,给些建议。” “我也不懂,我哪知道你们有钱人要如何摆设,反正就是把那些贵的都往家里搬呗,土豪不都这样吗?”我说。 “我又不是土豪,这房子是我自己赚钱买的,可不是靠我爸得来的,我自己辛苦赚的钱买的房,自然不能太随意,我要精心布置一番,所以才请你作参考啊。你当了那么多年的家庭妇女,想必对家里布置什么的是有些心得的。我好歹也是帮过你很多,我让你帮这么一点小忙你都不愿意?” 安明的话我自然是没法分真假,不过他那一句‘当了几年的家庭妇女’却又真是刺激到了我。虽然这句话是实话,但从他口中说出来,我却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家庭妇女怎么了?家庭妇女那也是社会一份子,也是和谐社会重要的组成部份!这社会要是没有了家庭妇女,全是你们这些臭男人,那还成样子吗?”我反问。 安明笑了笑,却没再和我争辩。将车开进小区地下停车场,示意我下车。 我坐着没动,他打开车门让我下车,我没理他。 “准备就在这车上坐着不下车了?我让你帮我看一下如何布置房子,就这么困难?这么不仗义,那你还我钱!”安明说。 “还什么钱?” “你装什么蒜,你生孩子借我的钱可还没还呢,既然你这么不仗义,那你把钱还给我!”安明冷着脸说。 我去,他竟然用这样的卑鄙手法来威胁我! “现在你忽然要钱,我上哪给你弄钱去?你不是说不急的吗?你用这样的手段相逼,有意思吗?” “没意思啊,可是你实在是太过份,我不得不这样做,咱们至少也算是朋友吧?朋友之间让你帮忙看看新房,给点建议这不过份吧?好,就算是你不给建议,那去看看让我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总可以吧?这一点也不过份吧?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还是朋友吗?既然不是朋友,你欠我的钱我当然要催债了,朋友可以缓缓,我们不是朋友,我凭什么不要钱?” 安明那是振振有词,好像还真有那么一点道理,这事好像完全就是我的错了。 “你别闷着不说话,说,是还钱还是跟我上去?”安明问。 “安明你欺负人,你给我记着。”我怒道。 “记着就记着,先下车再说。” 在安明的要胁之下,跟着他进了他的新房子。 房子是复式套房,自然是很大,偏简约的装修风格。打扫得很整洁,除一套沙发外,没其他的家具。确实是新装的房子。 “不用客气,请随便参观,我去给你拿酒。” 一听到喝酒,我马上反对:“我不喝!” “别激动,可以试试我珍藏的朗姆酒,加冰很好喝。”安明转身到厨房去了。 第58章 英雄所见略同 我在他空空的房子里转了一会,拒绝了他递过来的酒。 “就喝一点儿,这是我从古巴亲自带回来的郎姆酒,绝对不是网上卖的假货,尝尝呗。” 在停车场向我逼债的时候,我觉得他讨厌之极,但现在他的眼神却又是清澈而真诚的,让我都不太好意思拒绝。 “尝尝吧,难道你担心我在里面放了药?放心,只要你不给我下药就算好了,我怎么会给你下药。”安明笑道。 我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这种酒我以前没喝过,感觉清洌微甜,确实不错。 安明拉起我的手,向楼上走去,“来,帮我看看,这上面怎么布置?用女人的眼光给点建议吧。” 我试图扯开安明的手,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也只好让他拉着。 其实我很喜欢这房子的装修风格,明亮而又不是特别的奢华,非常的符合我的审美观。要是让我来布置这么大的房子,我确实能有很多的想法和创意。但我终究是没说出口,因为,这里不属于我,我也不想对于这里提出太多的建议。 我也不知道这属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或许是自卑,或许是羡慕,也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心思,总之始终没有说话。 “袁小暖你倒是说话啊,我让你来不是让你装哑巴的,你给我提点建议呗,要么你提建议,要么你还我钱!”他又开始玩那种老招数了。 “这里可以放一盆植物,那边可以……” 被逼无奈,我只好随口发表了一些意见,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意见。 “嗯,有眼光,英雄所见略同啊,接着说。”安明鼓励道。 我只好又提出了一些意见。比如说床买什么样的等等。 “对,就这样决定了,那是订制还是直接去买?”安明问我。 “这个嘛,有钱人好像都喜欢订制吧?其实我倒认为到商场去看中哪一个就买一个,只要满意就行,干嘛非要订制,订制也不见得就满意。”我说。 “我也是这样想,那就不订制,你哪天休息,我来接你。” 我一听就慌了,“你买家具关我什么事?你来接我干嘛?” “咦,这话就奇怪了,这是你出的主意,我当然要让你陪着去买啊,你不陪着去,我怎么买?” “这绝对不可能!我才不要管你的事。” “但你既然出了主意了,自然就要负责,你只是空嘴说几句空话,那算是什么?你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安明还上脸了。 “反正我不去。” “反正我会到你家来接你。”安明也不妥协。 “你敢!你到我家里来,那人家会如何看我?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我怒道。 “我怎么就不敢了,咱们是亲戚啊,我走走亲戚家那怎么了?你是长辈,而且是结过婚的人,对于布置家里什么的有经验,我真心向你讨教,请你帮着去选一下家具,你认为你婆婆会反对吗?他绝对会全力支持,你信不信?” 他说的没错,周红那是巴不得陈家和安家走得越近越好,越走得近,她以后从安家捞得好处的可能就越大。 第59章 烧死我也愿意 “安明你不要玩火,小心烧死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为了你,烧死我也愿意。”安明厚着脸说,又伸手过来揽我的腰。 我自然是要反抗,但却被他牢牢地抵在墙上,然后吻了上来。 我奋力挣脱,“我要回去了。” “你出来的时候说你不舒服,我说你去医院,现在你喝了酒,一股酒味,到时你如何向陈家的人交待?你还是别想着回去了,不然到时更麻烦。” 原来一进门他就哄着我喝酒,竟然也是一个圈套,该死的,我竟然没往这方面想。 “我今天不回去,难道我明天回去就不用交待了么?”我忍不住说。 “也就是说,你确实在考虑假如不回去会怎样的事了?”安明一脸的坏笑。 我懒得理他,继续向门口走去。 但却被他从后拦腰抱住,他人高马大,一但被他抱牢,我这小身板自然是无法逃脱的。我越是挣扎,他就搂得越紧,都被他搂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我就知道进了他的屋,就没那么容易走掉,但我还是来了,或许我内心也是想来的,只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 人一辈子骗得最多的不是别人,是自己。 我挣得累了,也就放弃。 任凭他紧紧搂着。但他显然不满足于此。开始低下头亲吻我的后颈和耳根,我忽然联想到那天晚上在酒店的情形。 见我不再抵抗,他将我翻转过来,抵在了墙上,我正要说话,嘴已经被堵住。 他身子紧贴着我,让我动弹不得,舌头强势攻入,肆意地翻转。 本来就被抵得已经很喘不过气,加上嘴又被堵住,我几乎处于一种迷糊的缺氧的状态。 身体里的谷欠望被他成功勾起,他有这本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又变成了小姑娘般的有激情,那种抑制不住的渴望让我感到羞耻,却又无力自拔。 他将我抱起,靠在墙上……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闭着眼接受他的猛烈冲击,我担心让他感到我眼里的无助。 因为我内心就是无助的,我喜欢这种偷*情带来的刺激,喜欢他粗暴的动作,但心里却又有一些抗拒。 有些时候不得不相信,人和人是能相生相克的。这世上总有一个人能让你抗拒不了,让你在他的影响下沉沦。 我享受着那种堕落带来的欢愉,就这样在一个并没有床的空间里拼死纠缠,却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刺激。 那种刺激让我欢愉到死。 “叫我的名字。”他沉声命令。 我闭口不语,只是发出本能的声音。他撞击更加用力,“快叫我的名字。” 我低低地叫了一声安明。 “再大声些,快。” 我只好又叫了一声安明,这一次我提高了声音。 “说你爱我,快说。”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额上的汗珠顺着英俊的脸滑下,这一次我没听他的,拒绝了说出那三个字。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60章 痛并快乐着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拒绝说‘我爱你’,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之间还没有到爱的程度,也或许这三个字一但从我嘴里一但说出来,那以后我就会处于被动。 爱与不爱又能如何?我是别人的妻子,在辈份上我是他的阿姨,就算我有一天和陈年的婚姻结束了,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和表叔离了婚,再和表侄扯在一起,这算什么事。 更何况,安明这么好的条件,就算是我和陈年离婚了,和他也不可能有什么结果。 这个社会如此现实,我不相信他会选择一个嫁过人,而且还生有孩子的女人结婚。 所以我们注定没有结局,既然如此,那我又何必说出我爱你这一类的话。 安明忙于冲刺,倒也没有继续逼我说那句话。 疯狂后的结果是现场让人尴尬的狼藉。其实我心里真是后悔的,和上次一样,疯狂后我就后悔,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后悔,但心里是真的有悔意,觉得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觉得自己这样做是错的。 做那些明知是错的却又非常喜欢做的事,内心带来的压抑是巨大的。那种感觉无法言说。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还好洗浴间的热水器是装好的,而且还有一个大大的水晶浴缸。我在里面冲洗了身子,出来的时候看到安明站在窗边,窗户被他打开了,冷风灌了进来,他兴奋地说:“看,下雪了!” 那年温城雪多,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下雪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兴奋。 “以后再下雪,我们就会想起今天的事,真有意思。”原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因为下雪而兴奋的原因。 其实我想说,这一辈子,就算是不下雪,我也不可能会忘了他。 我多次面临危难的时候,他就及时出现。然后让我这样一个谨慎而保守的女人出了轨,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忘得掉? 这时安明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示意我别作声。 其实别人接电话的时候,我又怎么可能会发出声音?不过他这样示意我噤声,反而让我感觉有些不爽。 电话里说些什么我自然听不清楚,只听安明说你不用上来了,我下来就好了。 原来打电话的人竟然在楼下,可能是因为看到楼上开着灯,所以才打电话问安明是不是在家。 接完电话,安明说你等一会儿,我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我心里有些怀疑,但我不好问他是谁打来的电话。因为我好像并没有权利干涉他的私生活,我自己都是别人的妻子,又有什么权利去责问他接的是谁的电话。 安明走了出去,我坐在沙发上,心里竟然有些失落。这时手机又响了,原来安明接完电话后,竟然又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没有将电话带走。 我一看号码,那来电的备注姓名上显示两个字:宝贝。 我心里一惊,竟然鬼使神差地接起了电话,却没有说话,电话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爸爸,你怎么还不下来啊?你是乌龟吗?这么慢!” 我一时愣住,他不是没结婚吗?为什么有人叫他爸爸?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61章 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小女孩却还在说话:“爸爸,你怎么不说话呢?” 我依然没说话,小女孩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奇怪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想想偷接人家的电话真是不太好,于是我就把那条通话记录给删了。删了以后又觉得不妥,这样做反而更加不磊落。 情绪又忽然低落到极点。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我自己也有女儿。现在有个女孩叫安明爸爸,我却好像很生气一样。我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有什么生气的?人家有个女儿关我什么事? 我站起来,绕到了后面的阳台上往下看。 安明的房子在十六楼,楼层并不是很高,楼下的发生的事能看得清楚,我看到一个长头发的女子拉着一个小女孩正在和安明说话,说了些什么我当然是不知道的。女子和小孩长什么样子我也看不清楚。 说完之后,那女的向一辆红色的跑车走去,小女孩也上了车。 车是什么牌子我看不清楚,但从线条来看,定是豪华名车。女子向安明挥了挥手,驾车离开。 我赶紧回到空荡荡的客厅,坐在沙发上,重新拿起安明的手机。装着在玩游戏的样子,我决定还是要告诉他我接了他的电话,毕竟背后偷接别人的电话真的是不礼貌的行为。 很快安明就敲门了,开了门,拿着他的手机扬了扬,“刚才我正玩你手机呢,好像电话响了,然后又被我无意间挂掉了,你手机我玩不太熟,不好意思啊。” “哦,可能是琪琪打的,没事儿,我见着她了。”安明轻描淡写地说。 看起来他并没有要向我解释楼下那一对母女的事,我当然也不会主动去问。他不说就算了。 “刚才我妈打电话给我了,说让我回家有点事,我恐怕得回去一趟,我先走了。”我站起来说。 “真有事儿?”安明看着我。 我也若无其事地说真有事,到底是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不过她叫我回去,我当然是要回去一趟的。 他说那好吧,我开车送你。我说我不用,我自己坐公交过去就行了,两块钱就能到,何必要那么麻烦。 他说这么冷的天,等公交才麻烦,车买来就是用来开的,用的时候不开,难道放着看不成,又不是搞车展。 我说不过他,也不想和他争辩,也就没再反对他开车送我。 一路上见我闷着不说话,他又想法子逗我:“怎么了?又不想回去了?舍不得我了吧?如果不想回去,那咱们就不回去了,咱们去老兵那儿喝酒?” “不去。”我闷闷地说。 “那咱们去看电影?最近上映的大片不少呢。我都还没有看。正好我们一起去看。”安明说。 “不去。”我又摇了摇头。 “那你想做什么,你倒是说啊。别闷着不说话,弄得好像我欠你钱不还似的。” “行了,我知道是我欠你钱不还,所以你才用钱的事处处逼我,你的钱我会还上的,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我没好气地说。 “我可没有逼你啊,是你对我不友好我才逼你的,既然是你欠我的钱而不是我欠你的钱,那你干嘛很郁闷的样子?高兴点儿嘛。”说着伸手过来捅了一下我的腰。 我打开了他的手,“别闹,好好开车。”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麻烦了?你要有什么麻烦告诉我啊,我尽量帮你解决,你不会是又去赌钱输了吧?” “没有,这一辈子我再也不会去赌钱了。”我应道。 “那你遇上什么事了?情绪这么低落?是不是你家里有什么事?” 我又摇头:“真的没事。我也没有情绪低落。你不用管我。” “我最烦你这人就是莫名其妙地心情不好,还不说是什么原因。哎,女人就是麻烦。” “是啊,女人就是麻烦,所以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想麻烦你。”我说。 “瞧你,我随便说一句你就当了真了?我并没有说你麻烦我的意思,我喜欢被你麻烦。比如说你每次都麻烦我给你脱衣服,我都脱得很来劲。”安明嬉皮笑脸地说。 我根本没心情和他扯这些流氓话,板着脸不理他。 就这样安明一路逗着我,我一路绷着脸回到了老家。 老妈听到汽车的声音,早就穿着加厚的睡衣,头发凌乱地跑了出来。 自从上次大赌之后,老妈也学乖了,很少去茶室打麻将。有时会一整天窝在家里看电视,形象自然很差。 看到是安明,老妈像看到亲人一般:“安老板啊,快请进去坐,小暖这孩子真不省心,还麻烦你亲自送她回来。” 安明笑了笑,“阿姨别叫我安老板,叫我安明就行了。要不你叫小安也行。” “哦,那好啊,反正都是一家人了,那我直接就叫你小安好了。”老妈大为高兴。 真是让我尴尬,谁和她就一家人了?这八字没一撇,就说人家和她是一家人,也真是够了。 “妈,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先进去了,他还有事,他要先走了,就不去家里坐了。”我说。 “谁说我有事了?我没事儿!进去坐坐倒也无妨。”安明当然知道我在撵他走,但这厮装傻。 “我家里有什么好坐的?旧房子旧椅子,还四处灰尘,你不是挺忙的吗,你去我家干嘛?” “咦,阿姨您看小暖是不是很过份?她这摆明不想让我进你家去啊,话说这院子还是我买了的呢,袁小暖你要进去还得从我的地盘上经过呢,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真的好么?” 他这一告状,老妈立刻伸手过来拍了我一下,像打小孩子似的。“这孩子就是缺教养,安老板……哦不,小安别介意啊,快请屋里坐,不用管她。” 安明得意地瞄了我一眼,下巴微微抬起,一副得胜的公鸡的死样子。 我彻底无语,只好跟在他们后面向家里走去。 “阿姨,小暖正和我在家看新房子呢,我们商量着要如何布置新房子,结果您打电话让她回来,我就跟着一起过来了,看有什么事可以帮忙的。”安明说。 我一听就要糟糕了,安明这厮又开始套老妈的话了。以老妈的风格,那是绝对不会替我圆谎的,她只会无情地揭穿我,让我万分难堪。 果然,老妈的表现没有让我失望,“小暖,你和人家小安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你回来了?我正看电视剧呢,哪有什么事让你们帮忙的啊?既然看新房子那就好好地看嘛,跑回来干嘛?” 这真是我亲妈,完全不给我留情面,这当面就拆穿了我的谎言。 我气极,懒得理她。低着头往家里走去。 继父照样是没在,这老头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鬼。不在也好,这样也让我们自在些。 “小安,快请坐。家里有些乱,不好意思哈。”老妈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旧沙发上的杂物,一边热情地招呼安明。 见我杵着不动,马上又变了脸色:“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茶叶啊。那边抽屉有没开封的好茶,你赶紧去找出来!” 没办法我只好装模作样地去翻了一下抽屉,家里的情况我最清楚,平时也没什么贵客,老妈和继父都不喝茶,哪来的好茶?只是我不能像老妈那样绝情,明知她是在撒谎,我也只好配合她。 “不必麻烦了,都是自家人,随意一些就好。”安明坐在沙发上,大长腿换了几下,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比较舒适的姿势。 “妈,茶叶好像没了。”我说。 “没了?哎,客人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喝没了,没了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出去买啊!”老妈冲我吼道。 我去!这大冷天的,我得走多远才能买到好茶叶? “不喝不行么,那茶有什么好喝的,要不我到对面小卖部买瓶冰红茶给你?”我很不友好地看着安明。 “不用不用,自家人,随意一些就好,给我来杯白开水好了。”安明悠然自得地说。 我取了杯子在饥水机接了一杯水递给他,他接过来就一口喝了下去,然后就哎哟一声。将水吐了出来。 “烫死了,烫死了。”安明皱眉大叫。 我忘了提醒他了,那水我没加冷水。 “袁小暖你脑子进水了么?怎么接水烫到人家小安?”老妈不干了。 “他不是说要白开水吗,我就接了开的的给他喽,谁知道他那么傻,直接开口就吞,小孩子也懂得先试试烫不烫呢。”我无辜地说。 “可你递给我的时候应该提醒一下我很烫啊。我舌头都麻了。”安明吹着气说。 “这倒霉孩子从来就是做事不靠谱!一直都这样,伤着了没有?”老妈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一会就好了。”安明摆摆手说。 “小安抽烟吧?家里的好烟都招呼客人完了,只有小暖她爸抽的普通烟,也不拿出来给你了。”老妈又说。 我心里不禁腹诽,家里又哪来的好烟了?你嫌烟不好,那你还说这些干嘛? “我很少抽烟,而且只抽一个牌子的烟,几乎没什么瘾,阿姨不用管我。”安明说。 老妈将沙发上的杂物终于收拾完毕,坐了下来,立刻又说出一句差点让我晕倒的话:“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准备在哪里办?办中式的还是西式的婚礼?” 我终于忍无可忍,“妈,你再胡说八道我马上走!” “瞧你这孩子急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又不是没……成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妈说。 以我对老妈的了解,她的原话应该是想说‘你又不是没结过’,肯定是认为这话说出来太过不妥,这才硬生生地改了。 安明却也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水也喝了,你还坐着干什么?你还不走?”我没好气地说。 “这是阿姨家,又不是你家,你撵我干嘛?我是阿姨的客人,你这样撵我不太好吧?”安明说。 “就是,小安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你撵他干嘛?你吃错药了吗?”老妈立刻帮忙。 “好好好,这是你们的地盘,我不掺合,行了吧。” 为了避免老妈再次说出那种让我尴尬的话,我决定回我的房间了,虽然那房间只是以前属于我,现在已经不属于我了。 这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号码,是陈年打来的。 陈年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那确实是挺好麻烦的。以前我去哪里他几乎是不管,今天他却打电话来了。 我关上房间门,接起电话。 陈年问我在哪儿,我说我在家,他问我在那干嘛,我说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看看。他说马上过来接我。 我这一下就慌了,他过来要是看到安明也在这,那要如何解释才好?加上老妈的大嘴巴更是危险性极高,到时会不会说漏嘴什么? 于是我马上说我一会就回去,让他不要过来了。但他坚持说他过来接我,说天很冷,在外等车很困难,忽然变得有多体贴似的。 我如果一直坚持让他不要过来,又担心他会起疑心,只说我已经打电话叫车,他过来的时候可能我已经往家赶了。 正和陈年说着,房间门忽然被打开了,安明走了进来:“小暖,阿姨说想出去吃烧烤,一起吧?” 我吓得赶紧捂住了电话,用手示意安明,让他赶紧滚出去。 “你在和谁打电话,是陈年吗?让他一起过来吃吧,喝点啤酒什么的。”安明却是没有马上撤退的意思。 “我和谁打电话关你什么事?你赶紧给我出去,闯入人家房间不敲门,你不要脸你!”我推着安明往门外去。安明趁机伸手摸了一下我,这才贱笑着出去了。 陈年在电话里问我刚才在和谁说话,我说是我妈,我说叫的车已经来了,我现在就坐车回去。陈年这才挂了电话。 我这也才长长松了口气,这种关系真让人心累。 老妈换了一身平时不太舍得穿的风衣,将头发也好好地打理了一番,一副要赴宴的样子。 要说老妈其实也是个美人,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慢慢落于市井,成为只会毫无特点的妇人,只要稍微收拾一下,老妈当年的风彩就会重现。 到附近的烧烤店后,我借故走开,然后就直接打车走了。 因为我担心如果我不走,那晚些时候老妈又回要求我送安明回去,而且她肯定会叮嘱着说晚上就不用回来了。而我今天是和安明一起出来的,要是一会陈年找来了,那不好交待。 我依然还是患得患失,我对和陈年的婚姻已经没有什么期许,但却也不想因为安明的出现而就轻易放弃我原来的生活。 这或许是愚蠢的,但如果我因为安明的出现就不顾女儿轻易放弃,那显然不仅是愚蠢,而且是冒险的。 更何况,安明是陈年的侄子,这种关系一但暴露,我担心我会被街坊邻居们的口水所淹死。 安明给我的温暖确实也曾经让我动心过,但当我今天看到那个开豪车的女人和那个叫他爸爸的女孩,我就算是彻底的断了念想,我和他,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的世界光彩靓丽,非常的吸引人,但我挤不进去,我们的起点不一样,终究是很难同路到终点。 刚上车不久,安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掐断没接。忽然就心烦意乱,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 安明的风格自然是接着再打过来,但我还是没接。很快就换成我妈的电话打过来。这一次我接了,说女儿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电话里老妈自然骂了我一通,无非是说我不懂礼貌什么的,完了说让我向安明说声不好意思,我没等她把电话给安明,直接就挂断了,然后关了机。 回到家后陈年问我身体好些没有,说不是要去看医生吗,怎么又去了娘家,我说医生说没什么事,就只是胃受了些寒,让他不用担心 孩子在房间里听到我的声音,就哇哇地叫,我进去将她抱起,她就笑了。 那一刻我的心真的软了。或许这里才是属于我的世界,安明的那个世界,我决定远离。 - 正如我所料,安明第二天就来到了营业厅,我因为心里有准备,倒也没有慌张,只是说我在上班,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希望他不要打扰到我。 “你是不是经常会莫名其妙地发一些疯?昨晚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忽然就走了?把我和你老娘撂在那儿,让我和她聊什么?”安明大声道。 我轻声嘀咕,“你不是中老年妇女的偶像么,怎么就没聊的了?你不是哄得我老娘挺开心的么。” “袁小暖你太过分了啊,没你这样做人的!我好心请你们吃东西,把我撂下不管,你怎么回事你?”安明看来确实是很生气。 “先生你要办什么业务,如果不办业务,那请你让开,后面还有人要办呢。”我义正词严地说。 “你少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袁小暖,你再直接挂掉我的电话,我对你不客气!” 我没有作声,我这是在上班时间呢,哪能和他争吵。 “那我以后不挂就是了,你先走吧,别在这里闹了。” “你不挂了?那是不是准备把我拉进黑名单?以后我就直接打不进来了是不是?袁小暖你要真这样,我和你没完!”安明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的,一下子就想到了我要把他拉黑名单。 “你到底要不要办业务,你要是不办,那就赶紧走。不要妨碍我工作!”我又撵他。 “小暖,工作时间,你在干什么?” 王大头从楼上下来了,我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安明只是扫了一眼王大头,目光马上就收了回来,继续向我吼:“以后不许挂我电话,更不许把我拉进黑名单!要走也要打声招呼再走,不许自己悄悄地走!” 王大头这时也认出了安明是那天晚上在ktv为难他的高个子,再一听安明对我的说的那么暧昧,更加的愤怒。大步走了过来。 “你是谁啊,为什么为难我们的工作人员?”王大头大声问。 “你又是谁?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是谁,你又凭什么问我我是谁,你为什么不先说你是谁以后再问我是谁,你不说你是谁又凭什么问我我是谁?” 一听安明这戏谑的口吻,我就知道他认出王大头了,而且已经猜出王大头是我的领导,以他的聪明劲,甚至有可能已经猜出王大头对我有那种意思。 王大头也不傻,当然知道安明那种绕口令似说话风格是在戏耍他,一张胖脸更加难看了。 但王大头这种人是纸老虎,对于弱于他的人,他自然是欺上脸,对于强于他的人,他却是心有忌惮,那天安明让他吃了亏,虽然他心中恼怒,但他却不敢怎么表露出来。而是将怒火转移向了我。 “你工作时间不做事,和不相关的人在这里扯淡?开你的工资就是让你来扯淡的吗?” 面对王大头的怒吼,我尴尬地沉默,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这的确是我的错。 “你这样凶一个女的算什么本事?我是客户,她是工作人员,当然要为我提供服务,你吼他干什么?你算老几?”安明也怒了。 “我是这里的经理,是她的直接领导!你说我算老几?你办业务为什么不赶紧办,为什么我听到总是扯一些不相干的话?”王大头也吼起来。 安明从包里拿出钱包,掏出了一百块,“交话费。” 我赶紧拿过鼠标,敲键盘给他办理。 刚把发票递给他,他却又摸出了一百块,“再交一百。” 我只好又给他交了一百,将发票递给他的时候,他又接着问:“小姐,请问最近你们公司有没有什么促销活动?比如说交话费送手机什么的。你给我介绍一下?” 我只好说有,然后又给他介绍了一下。 王大头就在旁边站着,但安明问的全都是工作上的事,他也没辙。 “你咨询业务可以问其他的工作人员,为什么要一直缠着她?”王大头问。 “我喜欢,我高兴,怎么了?”说着又拿出一百元,“我再交一百块话费。” “好了,你交这么多话费干嘛?又不能当饭吃,你用得了吗?”我忍不住说道。 “他交就让他交,有种让他直接刷卡交几万!”王大头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交几万?行啊,交几万有没有妹子送?我交几万,袁小暖可以跟我走吗?要不我交二十万,让她接替你这个位置,你长得这么丑,却领导着这么一群美女,实在是影响她们的形象,不如让我们小暖来当经理,你滚蛋,那你们营业厅的营业额绝对直线上升!” “你有钱了不起?”王大头怒道。 “我没说我了不起啊,是你说让我交几万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几万块不是很多钱,吓不了人的。当然我也不会交几万块了,主要是想气。”安明嬉笑着说。 “你出去,到其他地方去交,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王大头忍不住了。 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被安明给奚落,这对王大头来说绝对是平生大辱,今天在这里闹的要不是安明而是其他人,恐怕王大头早就出手了。 “笑话,我是至尊卡用户,你不欢迎我?你不欢迎我我就为了吗?你越是不欢迎,我越要来!小暖,你再给我介绍一下其他的业务。”安明悠闲地说。 其他的同事难得见王大头吃亏,今天见他被安明玩得像条狗,心里都很痛快,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着王大头说话。都冷着脸一本正经地做事,其实心里头都憋着笑呢。 “你走吧,差不多得了。你再这样,我生气了!”我冷着脸看安明。 “别呀,我交话费帮你完成任务,你反倒跟我急什么呀,你只要答应以后不会不接我电话,我马上就走。”安明说。 为了平息事态,我只好点了点头。 “那一会下班后我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吃饭,老兵说他又学了几个特色菜,让你去尝尝呢,还说要一起喝酒。” 我现在只想尽快把他打发走,不管他说什么我都答应了。“那你赶紧走,下班时我打电话给你。” 安明这才罢休,路过王大头的面前时,下巴抬了抬,作出了那个习惯性的蔑视的动作。 安明一走,王大头就黑着脸对我说:“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自然不敢反抗,只好跟着他往楼上走去。同事们用可怜的眼光目送我,我也觉得自己像一个赴刑场的人一样。 进了王大头办公室,这一次他没让我坐,而是一脸愤怒看着我:“那个男的是谁?” “他叫安明,我一个朋友。”我轻声回答。 “朋友?炮友吗?”王大头冷声问。 我的脸微微发热,王大头当着我的面这样说话,真是太过份了。我心里生气,但又不敢发火。只是尽量克服着心里的怒火说:“经理,您不要这样说话。” 王大头站了起来,凑近了我:“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说话?那个王八蛋上次坑我进警局,现在又跑到公司来当众调戏你,你说他和你只是普通朋友?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我其实没必要向王大头解释我和安明的事,王大头只是我的领导,我和安明的事却是我的个人私事,他根本无权过问。 看到我不说话,王大头走过去将门关上。我心里又有些慌了起来。 “小暖,凭心而讲,我对你怎样?”王大头问我。 “经理对我挺好的,我一直心存感激。”我说。 “那我对你的心意不会不明白吧?你为什么总是刻意和我保持距离?”王大头问。 “经理,我们都是已经结了婚的人,我们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我说。 “扯淡!我又不是要让你嫁给我,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有什么,你如果听我的,那大家以后可以好好相处,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如果你不听我的,你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王大头赤果果威胁了,以前他虽有暗示,但却没有说得这么直白过,看来这一次他是下定决心把我拿下了。 我看着他那张肥腻的大脸,心里在想着要如何应付过去。现在直接和他翻脸确实不现实,毕竟我还欠着他的钱。现在真是后悔当初自己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疯狂到去向王大头这样的人借钱来赌。 人一但犯了错,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为那个错付出代价,那个错误会一直影响着你,所以人真的要谨慎,走错一小步,或许就让整个人生的轨迹改变。追悔莫及。 王大头见我不说话,走得更近了。伸出手来搂我的腰,嘴凑了上来。 我一边挣开一边说不要这样,这里可是办公室。 他狞笑着说办公室又怎样,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我想怎样就怎样。 说话间我整人已经被他扼在怀里,手开始向我的胸前摸了过来,嘴里喷出带着烟草味的污浊气息向我亲了过来。我自然不会让他亲到。 情急之下我抬起膝盖,向他的那个位置顶了一下,王大头矮,只是和我差不多高,被我这么一顶,顿时痛得他弯下腰去。 这是那天我们在老兵那儿喝酒喝嗨的时候,老兵教我的防暴术之一,我从来没有用过,没想到在这里用上了。 王大头吃痛,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袁小暖,你竟然敢打我!你他妈不要命了?!” “对不起经理,我不是故意的。” 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相信,不是故意的?这怎么可能?我明明就是狠狠地要顶死他。 “你他妈还不是故意的?这都要把给废了还是故意的?袁小暖你完了,你他妈敢这样对我,我正式宣布你完了!”王大头疼得皱眉嘴里还在发狠。 “对不起经理,我先出去工作了。有事回头再说。”趋王大头起不来的时候,我赶紧冲出了他的办公室。 同事们见我慌慌张张地跑出来,都看着我,却没有人询问。 她们自然都知道王大头对我有想法,恐怕都在猜测我和王大头发展到哪一步了。 回到工作的位置上,我却一直心神不宁。这一次可是把王大头得罪狠了。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如果他追着问我要钱,那可怎么办? 因为心里有事,好几次都出了现错误,一个客户明明是来交宽带费,我却一直追问人家的手机号码。有一次还找错了钱,总之就是不在状态。 过了约一个小时,王大头竟然又从楼上下来了,又冷着脸说让我去一下。这一次他还特意说是业务上的事。我虽然不想去,但他是领导,我还是得硬着头皮去。 我心里抱定决心,如果他再有不良举动,我就大叫,这里毕竟是办公室,他再大胆,也会有所顾忌。 “袁小暖,我们得谈谈。”王大头说。 我耸拉着头,“对不起,经理。” “别他妈假惺惺说对不起了,我明白了,你就和那个高个子就是有一腿,不然不会三翻五次到这里找你,行,你喜欢长得帅的是吧,我成全你,不过你得把那些钱给还上,那些钱是公款,如果你还不上,我就说是你挪用的。你也知道挪用公款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王大头阴阴地说。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想到了王大头会用那钱的事来威胁我,但我真没想到那些钱是公款。我只是一个营业员,每天的营业款都要当天结算清楚,自然是没有挪用的空间的。要真说我挪用,事实上说不过去。但王大头能否从中作什么手脚,硬要把那挪用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我却是心里没底。 但我绝对相信,以王大头的手段,他要整我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 “经理,你再宽限我些时间,我会尽快还上那些钱。” 王大头见我开始哀求,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围着我转了几圈,像在看一只煮熟了的鸭子。 “你现在知道得罪我的坏处了?我早就警告过你,你得罪谁也不要得罪我,和我站在一边,自然有你吃香的喝辣的,你要是和我对着干,我让你吃不了的兜着走!没错,你是这营业厅最漂亮的工作人员,那又怎样?你再漂亮,那也是我的下属,我要你怎样,你就得怎样!” 我心想我只是你的下属,可不是你的奴婢,你想怎样就怎样?你特么怎么不去死? 但这些狠话我也只是心里想想,我依然不敢得罪他。一是因为我欠着钱,二是因为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 “经理,我也不是不听你的,只是有些事,确实太过为难……” “有什么为难的?你一已婚妇女,又不是没吃过肉,装什么纯洁?我又不是让你离婚跟我,就只是大家玩玩,各取所需,这样有什么不好,你只要从了我,我保证以后你的好处多多。”王大头说。 “经理,我是有夫之妇,你这样强迫我不好,这样会影响到我的家庭,也会影响到你的家庭,你就放过我吧,钱我会还上就是了。” “你他妈是木脑袋么?我怎么说你都听不明白?好,不听是吧,那我也不说了,我限你今天之内把钱还上,不然你就等着倒霉吧!滚!”王大头指着门说。 我不敢再说什么,让我滚,我当然就只好滚了。 面对同事们询问的目光,没说什么,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更加的心神不宁了。 这时手机响了,是王大头发来的信息:晚上曼斯酒店201号房,带钱来还,要么就带人来还。 王大头果然是发了狠了,这一次我要么还上钱,要么就把人给他。他不再给我考虑的时间。 我心烦意乱地又将手机放下,心想这可怎么办? 钱我肯定是还不上的,要我把人给那个又丑又肥的恶心男人,那更加不可能。但如果不去,那王大头肯定就要对我下手了。到时营业厅所有的同事都会知道我欠了王大头的钱,也有可能王大头直接会把这帐放在公家的那一边,说是我挪用的钱。我相信王大头办得到。 心神不宁又犯了几次错后,我索性直接早退下班。 一个人走在街,心里完全六神无主。现在后悔当初问王大头借钱已经没用,如何处理当前的危机才是关键。 找陈年那肯定没用,钱都是周红保管,周红到底有没有钱我不知道,就算有,我相信她也不会给,到时开了口不但拿不到钱,还会被一番羞辱。 当然了,我也会想到找安明。 以他的财力和为人,我几乎可以肯定他会帮我把钱还上。但我如果这样做了,那我在他面前,那就真的没有尊严了。我和他有过关系,然后我再问他要钱还我的赌债,这算什么?是相互给予各取所需,还是我在高级援交? 或许这种想法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感觉,但如果你真的在意一个人,而且希望他也在意你,想法难免就会多。而且你不会希望你在他面前太掉价,像一个乞丐一样受他的施舍。 我心一横,决定不理睬王大头,我发了信息给他,说我生病了,明天请假一天,我再想想办法。发完信息,我就将手机关了。 奶奶的,爱怎么怎么的。当包子真是当够了。 我逛商场给女儿又买了几套衣服。反正人生都如此不如意,索性懒得为以后打算,反正怎么打算,都如在囚笼。 我提着一大袋衣服回到家里,陈年见我买了许多的衣服,问我怎么了,我说没怎么,就觉得宝宝衣服少,我的女儿,应该穿得漂亮一点。 周红阴着冷说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节约一点,多为以后打算。我没还嘴,晚饭也没吃,洗了澡后就进房间逗宝宝去了。 生活如此无奈,只有和宝宝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生活没那么绝望。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我没按时起床,陈年和周红以为我轮休,也没说什么。 平时起早习惯了,偶然睡一天懒觉,起来却各种不舒服,吃完早餐又后又洗了进浴室冲了一下,这才感觉清醒了一些,于是我带上女儿出去玩了。 女儿还小,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我就只是想带着她四处走走,就喜欢和她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手机全天关机,倒也清净得很。 晚些时候,我打开手机,很多的未接听电话短信提醒,自然有安明打来的,也有王大头的,还有同事小兰打开来的。 逃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决定第二天去上班,看看王大头是怎么说的,我会说现在钱我确实是还不上,只能是每个月从工资里扣一部份,至于要我从了他,这件事绝对不可能,他真要是要给我扣一个挪用公款什么的,大不了和他撕到底。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我袁小暖以前是包子,不代表我准备一辈子当包子。 第62章 一夜夫妻百日恩 我一到营业厅,众同事就像看恐龙一样看着我。“你怎么回来了?” 我笑着说我只是请了一天假,怎么会不回来? “你不知道昨天的事?”小兰瞪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心里格登一样,“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那个高个子帅哥又到营业厅来找你了,结果又和王经理遇上了,两人相互质问对方把你藏到哪里去了,后来竟然在这里打起来了,王经理说你挪用公款,已经将你开除了,你猜怎么着?” 她正说得热闹,她却忽然打住,可把我急坏了:“我又没在现场,我怎么知道后来怎么着了?你倒是赶紧说啊。” “后来那高个子帅哥直接问你挪用了多少钱,他马上替你还,王经理说十万……” “十万?”我一听就急了,“他是讹人呢?那有那么多?” 小兰一脸的不相信:“啊?原来你真的挪用公款了?” 我赶紧解释,“我一个小营业员,怎么会有可能机会挪用公款?那都是王大头强加给我的罪名。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讹我这么多。那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哎哟,那高个子直接甩出一张卡,说马上刷十万给你补上你挪用的钱!我就没见过有这么大方的人!” “啊?这个白痴,他真的就刷了十万?”我一听又急了。 “姐,这么大方的男人,真是世间少有啊,你竟然还说他白痴?我还没说完呢,他说了,十万可以刷,但是如果向你求证以后,王大头多收了一块钱,他就会打王大头一顿,他说如果多收了十万,那就要打十万次,但他没这么多时间天天来打,那只好请专门的打手每天来打王大头几次。” 我一听有点想乐,这话是安明的风格,霸气和痞气的混和奇葩。 小兰又接着说道:“王大头有点忌惮他,后来改口说是三万,而且王大头说不要刷卡,要现金,高个子帅哥二话不说,到附近银行取了三万块砸给王大头。还说你肯定是不会挪用公款的人,这是王大头使阴招害人,又说但他不介意替你还上这些钱,不过以后不许王大头四处乱说败坏你的名声,啧啧,他人高马大的,没想到这么体贴,真是让人嫉妒啊。” “行了,别花痴了,你直接说后来怎样了。”我急道。 “王大头收到钱,自然就算了,高个子帅哥在营业厅向我们挨个儿打听你的情况,我们打不通你电话,也不知道你到底去哪儿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就走啦。他还没找到你吗?”小兰问。 “然后就没了?他走后王大头也没什么反应?”我觉得这事儿肯定不止这么简单。 “唉呀,说大帅哥去了,把这事儿给忘了,大帅哥走了以后,王大头就正式宣布,你因为挪用公款,正式将你开除。” “啊?我被开除了?” 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没想到还是发生了。 “是啊,王大头说公司里绝不允许有你这样的害群之马存在,所以将你开……” 小兰忽然就不说话了,原来是王大头来了。 王大头看看我,冷声道:“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我心想你反正都已经把我给开除了,我还怕你干什么?更何况我欠你的钱都已经还清了,你还敢把我怎样? 来到王大头的办公室,我并没有坐,冷眼看着他。 “袁小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到底跟不跟我?如果跟我,那以后你还可以有份工作,如果不跟,那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 “经理,跟你不跟你是个什么意思?” “跟我,就是什么都听我的,以后你就是我的人,这还用多说吗?”王大头竟然也有些不耐烦。 “如果我说不,你就要开除我是不是?” “你知道就好,事实上我昨天已经准备把你开除了,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给你一个机会的好,所以今天才又再一次问你。” “那我是不是应该要感谢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问。 “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明白得罪我是个什么结果。所以你最好尽快作出选择。”王大头说。 “王大头,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上帝,可以主宰一切?你不就是仗着上面有人混了个经理当?我跟你?做你的人?那我不如去死,我看了你就想吐!你让我恶心,在你的办公室让我好像在粪池里一样!” 不仅是王大头呆住了,我也没想到这些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那忍了很久很久的怒火,终于畅快地发泄出来。 “袁小暖你说什么?” 王大头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对他说出这般无理的话,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我,脸上是愤怒和惊讶的表情混合。 “还要让我再说一遍吗?你在我眼里就是垃圾,臭不可闻的秽物!你以为你当个经理了不起?所有人都要臣服于你?你去死吧,你开除我?我现在就炒了你,我他妈的不干了!把我的工资结清给我,少一毛钱我就跟你没完!”我提高了声音。 王大头脸色气得铁青,他真是想不到我这个平时对他唯唯诺诺的胆小下属竟然敢这样对他说话。 “袁小暖,你疯了?你真的疯了!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讲话,你他妈是真的疯了,我好心给你一次机会,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讲话,我要不收拾你,我就不姓王!” “你别想着收拾我了,赶紧的让财务把我的工资结算清楚,从今后以后你再敢对我说一句不敬的话,我就让安明打烂你的臭嘴!”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安明的影响,我发现我竟然也会说狠话了。安明已经将我欠的钱还清,再是白痴也能看得出来我和安明的关系非常,我也没必要在王大头的面前掩饰了,我知道他忌惮安明,不如索性就把安明给搬出来吓一吓他,看他能怎么样。 “你果然和那个高个子有一腿!现在终于承认了?你不继续装假清高了?不装烈女了?袁小暖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还一直在老子面前装……” “我是不是好人不关你什么事!我就算再坏也不会跟你这种肮脏龌龊的垃圾!你赶紧给我把钱结清了,少一个子儿我都不会放过你!” “还想要工资?门儿都没有!你挪用公款我没报警抓你就算是不错了,你竟然还想着要工资?” “王大头我告诉想赖我的工资?你要是少一分钱,我就告你!” “你倒是去告啊,我等着你告,我从来都不怕被人威胁!” “好,那你等着。”我说完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狠话是撂下了,但要说真是为了两千多块去打官司,我其实也觉得不值。企业以种种理由克扣工人工资的事每天都在发生,要是每个员工都去打官司,那法院的门早就挤破了。至于仲裁,那更是呵呵的事,需要员工提供一系列的证明,本来就和公司闹翻了,人家能给你提供劳动证明?能提供工资发放证明? 要是一群人也倒罢了,事情闹大影响扩大,再有媒体的介入,那肯定能讨个说法,可是仲裁完了以后人家不执行你又能怎么的?最后不还得走上诉这一条路?为千块去打一场官司,累都得把你累死。耽误的时间和精力成本更是没法计算,虽然人活一口气,可是大多数的时候,更好地活着比争一口气来得更实在。 我收拾完自己的一些私人物品,挎着包准备离开了。 在这里上班很久,我这人平时不张扬,倒也和同事们处得不错,大家也都知道我是因为得罪了王大头被他给弄走的,也都对我投以同情的眼光。但也仅仅是限于心理上同情一下,他们还得继续留在这里混饭吃,自然也不敢对于王大头的行为说什么。 我抱着东西走到公交站台,却不知道乘车去哪儿,要是周红和陈年知道我把这工作给弄没了,那这一段时间保持的和谐状况就该完了。周红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没有收入的儿媳妇住在她家里白吃白喝? 如果回去娘家去,老妈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可我毕竟是已经嫁出来的人,回去天天面对着继父,那肯定也不行。就算是他不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老妈为难。思来想去,我竟然没有地方可去。 就在这时,一辆陆虎车驶了过来,车窗摇下,安明对我吹了一声口哨,示意我上车。 看到安明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像看到亲人一样的感觉。忽然间那种彷徨的感觉就没有了。我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打开车门上了车。 “哈哈,你被那个矮胖子给炒鱿鱼了?”安明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是我炒了他。”我没好气地说。 “有志气,我挺你!好样的!”安明高兴地说。 “其实那些钱是我向他借的,你也知道,那段时间我赌得很疯狂,所以……” “我猜到了,因为你欠着他的钱,所以他要威胁你,让你跟他,你还不上钱,只好忍着他了。”安明说。 我没有说话,他都猜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其实你也知道那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要是告诉我的话,我早就替你还上了,只是你不想欠着我的,你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女人,你不想欠着我,那是因为你喜欢我,你希望在某些方面,你和我是平等的。”安明接着说。 “除了我喜欢你那一句,其他的都对。”我闷声道。 安明大笑起来,笑得很是放肆。 “你不要不承认嘛,我这么优秀的人,你喜欢我也很正常啊。再说了,一夜夫妻百日恩……” “你打住!你再说下去,我马上下车。”我叫道。 “好好好,我不说,那矮胖子没发你工钱吧?”安明问。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问。 “矮胖子本意不是想开除你,而是想控制你,没想到你却不买他的帐,他自然恼羞成怒。怒羞成怒,自然要要想办法整你,但你已经不在他的手下做事,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扣你的工钱。其他的还能做什么?”安明说。 我只能点头承认他分析的是对的。 第63章 挤一挤就有了 安明见自己说对了,得意地又抬了抬下巴。 “你肯定在想,如果去告他,为了那点工资去花那么多的精力觉得不值,要是就此罢了,又觉得嗯不下这口气,所以左右为难。”安明接着‘读心’。 “好好好,你聪明,你厉害,都让你猜中了行了吧?你就看我笑话吧。”我没好气地说。 “错,我恰恰要恭喜你。”安明说。 我哼了一声,没理他。 “袁小暖你知道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安明说。 “穷呗。”我干脆地答道。 “穷哪能算是毛病,你的毛病是你这个人太喜欢安稳,生活要安稳,工作也要安稳。为了安稳,守着无望的婚姻苦熬。为了安稳,守着一个时时都有可能对你性。骚扰的上司一声不吭,任人欺负。你不就是怕失去这份工作吗?现在你失去了,你因此而死了吗?没死对吧?既然没死,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没了那份鸡肋工作,你只是失去你一直想要的安稳而已,但却给你的人生开启了无限的可能。我不是应该要恭喜你吗?”安明说。 我不以为然,“恭喜我没钱给孩子买奶粉?恭喜我没钱付房贷?恭喜我饭都吃不上?对于你这样衣食无忧的富二代,你知道什么是生活吗?生活不是锦衣玉食,不是豪车美女,生活是柴米油盐!安稳就意味着不会居无定所,不会吃了上顿愁下顿,安先生,我想请问,我追求的安稳,有什么不好?” 安明歪头想了想,“你说的倒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但你如果认为我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从小在温室中长大的富二代,那你就真是错了。我如果说我惨的时候比你还要惨,你会信么?” “我不信。”我直接说。 “我就知道你不信。你当然不信。”安明说了一句让我有些听不懂的话。 “算了安明,我们不讨论这个,我承认我是喜欢追求安稳的人,这并没有错,你认为我更有冒险精神,你也没有错。我们只是不同的背景,所以有不同的需求。有各自不同的价值观,仅此而已。” “好吧,可是你的安稳的确是已经失去了,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安明问我。 我很茫然,我的确是不知道怎么办?我必须要工作,不然我所要的另一份家庭的安稳也会不复存在,这一点我深知。 “只能重新找一份工作了。”我说。 “你看,所以我就要恭喜你了,你直接到我们公司里来上班就好了。反正我们现在也缺人,你可以任意选择一个你喜欢并且能胜任的部门,你大学时念的什么专业?你想到什么部门?或者你到公司后再商量。” “我不去你的公司。”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安明的提议。 “why?”安明对我的一口拒绝很不理解。 “我就是不想去,没有理由。”我说。 “难道在我的手下做事,会比在矮胖子那样的手下做事还要让你更难受?我至少不会像他一样欺负你,薪水也不会比他的低,为什么你不愿意去?” 我只好重复那一句话,“没有理由。” 其实当人说没有理由的时候,意思就是有很多理由。而这些理由又大多数是说不出口的。或者是无法用语言来说清楚的,所以叫做没有理由。 “好吧,我不强人所难,如果你愿意去的时候,随时跟我说一声,我和人力部门打声招呼就行。”安明说。 “不用了,我肯定不会去。”我说。 “为什么说得这么绝决?因为什么原因?”安明问我。 “我说过了,没有理由,就是不想去。不过我还是谢谢你的好意思,只是我欠你的钱更多了,这越发的难还清了。”我说。 “我向你逼债那是和你开玩笑,欠的钱你能还就还,不还我也不会问你要。我只是想帮你,并非想用钱达到什么目的。” “这我知道。你如果需要用钱找女人……”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想用钱找女人,那也不用找我这样的有夫之妇,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年轻漂亮的。但这话我没说完,我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他也明白我的意思。 车里一下子陷入沉默,我们谁也没有说话。可能我的表现太不近人情。安明多少有些生气。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但我真的不想欠他太多了,我担心自己会陷进去不能自拔。我害怕,害怕在我全力投入不顾一切后,安明会抽身笑着离开,会说我想多了,大家不过是玩玩而已。 我早就已经过了飞蛾扑火义无反顾的年龄,像我这样有家有孩子已婚妇女来说,虽然对爱情也有憧憬,但肯定不会像小姑娘那样只考虑爱情,我还得考虑我未来的生活。所以大多数的家庭妇女虽然心中也蠢蠢欲动,也偶尔会幻想一下自己邂逅一个高富帅,去轰轰烈烈爱一场。但也就只能是想想,因为要彻底放弃已经习惯的生活,是很难很难的。 “麻烦你送我到我老妈那里去,我把我的这些东西放在她那儿。”我说。 “你不想让陈年家知道你失业了?你要瞒着他们?然后每天还装着出来上班?”安明一眼看穿了我的企图。 我只好沉默,在被别人一眼看穿后除了沉默,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安明看了我一眼,眼里竟然又放起光来。“你回娘家去住也不行,你老娘一样天天问你为什么不上班?你说你失业了,那他一定会打电话让我给你安排工作,最后的结果那不也是你无奈之下只有就范?” “那你说怎么办?”我没好气地说。 “小人倒有一计,不知娘娘否接受?” 我白了他一眼,“死太监你有什么办法就讲,不要装神弄鬼。” “小的认为,你不妨移驾安明宫,对外说你出差了,这段期间你可以先找工作,找到后你就可以正常上班了,到时你再离开,这不就行了?”安明兴奋地说。 “安明宫?这又是什么?”我问。 安明一脸鄙视:“蠢材啊蠢材,我叫安明,我的房子不就叫安明宫了?新房子你是见过了的,本来是让你跟着一起去买家具的,结果你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又不理我了,现在正好,你没地儿去,就先在那里住下,等你找到工作可以回家了,到时要走要留,全听你的。” “我才不去住你家!”我又马上反对。 “不是住我家,那里现在是你家,你一个人住在那里,我又不住那,你担心什么?”安明说。 这确实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找工作是非常辛苦的,而且什么时候找到也不好说,我总不能天天装着上班天天在街上溜达,如果有个地方住下,我可以在网上投简历,然后等消息就行了。 安明见我还是犹豫,又在旁边接着蛊惑:“你想啊,你要是住在家里,人家打电话来通知你去面试,你得接电话吗?一接电话不就露馅了吗?你大早上一早就得起床,装着来上班,其实没地方去,那得多冷啊,你住在我那儿,你想睡到什么时候起都行,多好啊,是不是?这绝对是为你作想。” 我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想欠我人情嘛,这样好了,那房子还空着呢,这两天你就帮着我去选家具,然后我把房子让你住一阵,就算是两不相欠啦,如果你找到工作了,不想住在那了,那你随时何以搬出来的,我绝对不会强留你的。” “好吧,但我一找到工作,我会马上搬出来。而且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住在你那里。”我说。 安明赶紧点头:“这个当然,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你放心吧。” - 我和安明在老兵的餐馆里吃了午饭,就一起去了家具城。 要住下那当然得先买一张床。挑了很久,终于挑中一张我觉得挺好看的,但安明说太便宜,说让我再挑贵一点的,不但要好看,而且这要贵。 我说你是买对的还是买贵的?他笑着说你绝对要相信,往往贵的就是对的,这世上来得太便宜的,往往就不是好的。 这话让我闷了很久,那我对他来说是不是来得太便宜了?第一次出去喝酒就让他给睡了,所以我就是属于那种不好的?因为来得太便宜? “你在想什么?”他看出了我脸色的不对。 “我在想,是不是容易到手的,都会被视为廉价货?都不会被人看重和珍惜?” 安明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为什么要这样想,我分明就不是那个意思。别忘了,是我求你你才住到我那儿的,而且还只是暂住,你怎么就来得容易了?” 我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去。 “你别生气啊,那你随便挑好了,不管你挑什么样的我都同意,实在不行回去用报纸铺地上也行,那最便宜了。”安明紧跟在我后面说。 “好啊,那就用报纸铺地上好了,回去吧,不用买了。”我说。 “别呀,既然来了,时间也耽误了,就选吧,这一次不管你选什么样的我都不说话。我保证。”安明拍着胸口说。 “两位真是般配,这位先生又高又帅,小姐又白又漂亮,真是天生一对。”家具导购的嘴很甜。 我不知道这话的真实性有几分,但我听了,还是有一瞬间的愉悦。心情忽然就好了许多。 许久没有听人夸赞过了,以前家里的鞋厂还没有倒的时候,爸爸的生意很好,我自然就成了有钱人家的小公主,走到哪都是穿得漂漂亮亮的,随时都有人夸我。 后来家道中落,爸爸欠了一身债务失踪。那种优越感就渐渐远去。到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是宿舍里最穷的女生。能把大学念完,就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后来嫁了陈年,虽然陈年和周红都是小公务员,他们认为他们是这个社会的精英,但其实社会地位并没有多高。收入也就那么一点儿,那种优越感也就是他们自己认为的罢了。但在我的面前,他们就认为是很牛的,我从来都是家里地位最低的一个。 今天站在安明的身边,买的是最贵的家具,听着导购的夸赞,那种优越感竟然又回来了。 人都是虚荣心的,都是喜欢听别人夸赞,我也一样。那一刻,我竟有虚幻的幸福感。 —— 网购的发展,对实体店形成了强烈的冲击。也倒逼实体店改变了傲慢的作风,更注意效率和用户体验。我和安明刚回到他的新房子,家具城的送货就打电话过来,说马上会送货过来,问是否有人在家收货。这样的效率,要换在以前那简直是不可能的。 货送到后,竟也如定制般的适合房间大小。安装师傅活很麻利,三下两下就安装好了。我知道安明对这三万多块的床并不满意,他还是嫌弃太便宜了,我却觉得贵得离谱,可是那里却还有比这更贵的,这个价格也只能算是中下等了,我没办法,也只好随便选择。 但他给我面子,一直都说好看,却没说好。要知道‘好’和‘好看’那也是有区别的。 床铺好后,安明仰躺在床上,“袁小暖,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做饭?” “我做饭?凭什么呀?我一个人弄点面条就凑合了。”我说。 “你一个人?那我呢,我吃什么呀?” “你不是不住这里吗,这里是我住的,你赖在这里干嘛?你是有钱人,哪里买不到吃的,非要我做饭伺候你?我做菜又不好吃。” “我吃完饭再走不行?袁小暖,我发现你还真是白眼狼啊,这刚住进来呢,马上就翻脸?”安明怒道。 我也觉着自己有些过了,“那好吧,我做饭给你吃,但话先说清楚了,我可只会一些普通的家常菜。到时你可别嫌弃不好吃。” “那不会,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吃。”安明说。 小区附近就有农贸市场,我去买了些青菜和一条鱼,回来随便做了些。我真没什么厨艺,但在家做饭习惯了,对厨房那倒是真是熟悉得很,菜端上来,安明就连声说好。 他也真是吃得很香,一边吃一边满足地连连点头:“真不错,好吃!” “安先生,你这样的有钱人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这样的家常菜能让你如此满足?你是故意说好吃逗我开心吧?”我问。 “娘娘此言差矣,在餐厅吃的菜,和在家里吃那绝对是两码事,在外面吃的菜只有菜味,没有人情味,当然了,老兵的菜例外。”安明说。 “人情味?我怎么没吃出来?人情味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 “此味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娘娘自己慢慢体会。如果非要小人打个比方,人情味就是咱俩接吻时的味道……” “打住,吃你的饭吧,小心鱼刺卡死你!”我骂了一句。 “那不是你逼我说的嘛,那咱聊其他的,你会不会做红烧肉烧土豆?”安明问。 “会啊,你喜欢吃?” “喜欢!但我不吃肉,只吃土豆。”安明说。 “那倒挺奇怪的,你是怕吃肉长胖?你身材已经很好了,不用太在意,可以大胆吃。” “你夸我身材好?”安明脸上又浮出得意的笑容。 “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得瑟了。” “哦,那我不得瑟。我不是怕吃肉长胖,而是我压根就不喜欢吃肉。这世上所有的美食都是浮云,唯有土豆才是真正好吃的东西。”安明认真地说。 “难怪我们每次去老兵那儿吃饭,都会有两个以上以土豆为材料的菜,原来是因为你喜欢吃。”我说。 “是啊,特别喜欢吃。红烧土豆,青椒土豆,排骨炖土豆什么都是一级棒的好菜。天天吃也不会厌的。” “那去买菜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买些土豆?咱们直接做成土豆宴?只吃土豆,然后看看咱俩会不会也变成土豆。”我笑着说。 “我肯定不会,我要变也变成黄瓜,你变成土豆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安明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因为你矮啊,我高啊,所以我要变就也变成长的黄瓜,你就变成圆土豆啦。”安明得地笑。 “好啊,你敢损我,一会罚你涮碗!”我假装生气。 “好啊,涮就涮,谁怕谁啊。”安明倒是欣然接受我的处罚。 “你这样的富家公子,应该从来没干过涮碗这种粗活吧?”我问。 “我要说比这个还惨的我都干过,你信吗?”安明斜眼看我。 “我依然不信。”我说。 “我就知道你不信。既然你不信,那还说什么啊。不说了。” “好,那我信。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家这么有钱,你还要干苦活,是你爸要磨炼你吗?”我问。 安明轻轻喝了一口汤:“往事不要再提,人世已多风雨。” “你有多少风雨?像你这样的,那还不是含着金钥匙出身,捧着金饭碗长大?”我不屑地说。 安明摇了摇头:“有些事,你不懂。” “那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你都不说,我如果何能懂?” “说了你也不懂,主要还是我不想说。娘娘,我问你,你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然后一直愧疚这种经历吗?” 我想了想,要说愧疚的事,那恐怕就是背着陈年出轨了,可是陈家对我那么恶劣,我还真是没多少愧疚。 “你指的哪一方面?”我担心安明就是指的我和他的事,于是反问。 “没有特指某一件事,就是随口问问而已。”安明说。 “那没有,真没有。”我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说没有的时候,安明脸上竟然好像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 “好了,我吃饱了,娘娘你也要少吃点,小心长肚腩。你平时又缺乏足够的锻炼,不如你陪我去健身?我给你找一对一的帅哥教练,要是你嫌不够帅,我直接当你的教练,如何?” “我要工作赚钱养家糊口,我可没时间。”我直接拒绝。 没想到安明竟然有些生气:“袁小暖你知道你这人最讨厌的地方在哪里吗?就是总拒绝别人的好意,而且毫不考虑就拒绝了。一点余地也不留。” “可我说的是实话啊,我确实是没时间啊。我明天就得开始找工作,找到了就得上班,然后回家看孩子,你说我哪里有时间去健身?” “小学老师没教过你吗?时间是海绵里的水,挤一挤还是有的。大学老师没教过你吗?时间就像女人的那什么沟,挤一挤也是有的。” “你们大学老师教你耍流氓啊?滚!”我骂道。 “好,我滚去涮碗了。”安明开始收碗。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富家少爷,估计做不好这事儿,一会把我碗给打破了。”我说。 “没事儿,我能做好。”安明收好碗向厨房走去。 我靠在厨房门口,看他熟练地涮碗,动作比我还快。我真是惊讶。 “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在中餐馆打过两年的工。涮碗可以说是我的第二专业。这一点碗真不算什么,我涮的那都是大堆大堆的碗呢。”安明笑着说。 他笑起来的时候有点那种轻佻的感觉,还有一点儿痞气。很是好看。我其实不理解他这样高学历的富家公子,为什么身上会有那种痞气,按理说他这一类的人,应该是很高冷的霸道总裁型的才对。 “你又不信?”他见我不说话,又问我。 “我信啊,你家教很严吗?出国念书还得自己打工赚生活费?”我问。 “我们家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在十八岁以后都必须自立,只有这样,当家里出现不测时,我们每一个人才能一直很好地生活下去。如果靠家里,如果家里垮了,那怎么办?”安明说。 我用力点头,听起来确实是很有道理。这样的家庭出来的人,肯定不会有那种只会花钱的傻缺富二代。 看着安明忙碌的样子,我不禁想起了陈年。陈年不过是一个小公务员而已,但从小周红就认为他是不能做那些粗活的。别说是涮碗了,就连吃完饭帮忙收一下碗也是不可能的。 人和人一相比,差距就出来了。安明不仅仅是比陈年高,比陈年帅,其他各个方面,都是远胜于陈年。 或许把自己的老公和别的男人相比是不好的。但我内心也不得不承认,换作是任何一个女人,在陈年和安明之间选择,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你在偷看我?”安明回头冲我笑了笑。 “我就站在这,看也是明看,怎么能说是偷看。”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妥,于是又改口:“我压根就没看你,你别自作多情了。” “嘿嘿,你就别否认了,我知道你在看我。” “安明,我还是想回去了。我得去看我女儿,我放心不下。”我说。 我以为安明会留我,可没想到他说竟然一口就答应了:“那好吧,你等我把厨房收拾干净,我开车送你回去。” 我当然是马上拒绝:“不要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麻烦了。” “一点也不麻烦,你等等,马上就好。” 我当然也知道不会有多麻烦,但我就是不想让他送我,因为我担心会被陈年他们看到。于是我坚决拒绝了他送我的提议。他或许也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不要他送我,也就不再坚持,只是叮嘱我说路上小心一点。 出门的时候,他硬塞给我一沓钱,我当然不能要。他说让我给孩子买点礼物,他是个大男人,不知道如何给小孩子选礼物,请我代劳。看他说得真诚,我也不好意思生硬拒绝,担心他会生气,于是我就收下了。 我本来也需要钱,这是事实。绝大多数人都是喜欢钱的,我也一样。因为钱可以办很多事情。 上了出租车后,我给陈年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买些菜回去。要不要给孩子买点奶粉或者其他东西。没想到陈年的回答却让我非常的惊讶。他说孩子被周红送到亲戚家去养了,那个保姆王桂不干了,周红自己每天都要去跳广场舞,根本没空照管孩子,所以将孩子送到亲戚家去养了。 我当时就质问陈年为什么孩子那么小就要送去别处养,他说那都是周红的安排,还说让我放心。孩子会被照顾得很好。我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回到家后,发现孩子的衣服什么的都收走了,我坐在沙发越想越伤心。哭了一会,这时周红从外面回来了。 周红的脸色变得冷冷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回来干什么?” —— 这话真是问得有意思极了。我和陈年还没离婚,这里就算是我家,她竟然问我来这里干什么? “棉棉这么小,为什么要送出去?我们可以照顾好她。”我大声问。 “我把陈年养这么大已经不容易了,还要我再给你养女儿?” 周红这一阵对我的态度已经改善很多了,现在却又忽然变得生硬起来,我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哪根神经又不对了。 “我没说要你养,咱们不是请了保姆了吗,保姆的工钱我来付就是,孩子那么小,送出去太可怜了。”我说。 “可怜?又不是把她扔了不要,怎么就可怜了?我那个亲戚是婴幼儿教育专家,开了一家幼婴托儿所。由她来照看孩子,当然是最好的了。你每天都要上班,你觉得你能照看好她吗?” 我不知道周红说的是真是假,但事到如今,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都拿她没辙了。 “那孩子在哪里,我要去看看她。” “孩子既然送出去了,那你就不要去打扰了。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周红说。 “那是我的孩子,凭什么不让我去看她?” “没说不让你去看,等我们把她接回来,自然会让你看的。你不要跟我闹,闹也没用。那孩子是陈家的,不是你袁小暖的。孩子的未来,我们自然会料理好。只要我们把孩子接回来的时候,就会通知你来看的。”周红的态度也非常的生硬。 “那还商量什么?是不是要我和陈年离婚?如果孩子给我,我可以考虑。”我心灰意冷,直接说道。 “你就那么急不可耐地要离婚?找到新主了?”她的语气和陈年的一模一样,我看到她那副尖酸刻薄的表情,真想抽她大嘴巴。 “那你要和我商量什么,你直接说。” “我听陈年说了,你一直不肯和他同房,夫妻做到这种程度,那恐怕也没什么意思了。我看你们还是暂时先分开都冷静一下吧。冷静一下想好以后再说。如果觉得还能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如果不能,那就算了。” 我其实不太明白周红的意思,这分明就是要我和陈年离婚,那刚才她为什么不同意? “那不还是离婚?我知道你早就想把我从这房子里赶出去了,事实上我也已经被赶出去了,只是后来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把我给接回来。如果不是陈年接我回来,我也不会回来了。反正我就是板上的一块肉,你们想怎么切我都行。” 周红的脸色更难看,“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好像我们虐待过你似的,你在陈家这么多年,我们几时亏待过你了?难道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 真是可笑,她竟然觉得她们对我不错,我生孩子把我扔在医院里不管我,我在坐月子中就被逼去上班,大冷天的我回来她们不给我开门,让我在外面挨冻,她竟然觉得对我不错? 见我不说话,周红继续说道:“我们家陈年那可是公务员,以后是有大好前程的。你除了脸蛋长得好看一点,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连稳定工作都没有。你配我们陈年你还觉得亏待自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到底是要离婚还是怎么的?”我直接问。 “你先搬出去住吧,和陈年都冷静一下,离不离,到时再说。”周红说。 “你又要把我赶出去?这就是所谓的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你跟我吵什么吵?你都不肯和陈年同房了,那还要你何用?难道要把你放在这家里供养起来当摆设?你连工作都没有了,想赖在这里白吃白喝?” 我惊住,她怎么就知道我没工作了?这事是今天才发生的,她怎么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我被开除了?”我问。 “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怎么会不知道?” 这话让我有些紧张,我心想难道我和安明的事,她也听说什么了?要知道我之所以被王大头开除,和安明是多少有些关系的,要不是安明替我出头,王大头那一直是想控制我的。后来有了安明,觉得控制我没有希望了,这才想着直接把我开了。 但想想又不可能,以周红的性格,如果知道了我和安明的事,那直接肯定会大嘴巴招呼,然后质问我为什么不守妇道。绝对不会轻轻松松就让我滚蛋了事。 “你是因为担心我没有收入了,所以觉得我会连累你们,这才要把我赶走?” “难道你认为我们要养着你才合适?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养着?”刘红反问。 话都说成这样了,我已经无话可说。我知道我如果问周红为什么这么快就知道我没工作的消息,她肯定是不会说的。所以我也懒得问,不管她是从什么渠道得到这个消息,她都要把我撵走。 “既然要把我撵走,那索性把婚离了算了,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又何必这样拖着?我不会成为你们的累赘,把孩子给我养,我自己一个人把她养大。”我说。 “那是陈年的孩子,凭什么要给你?你连工作都没有,你怎么养活孩子?要孩子,连门儿都没有。我不想再和你啰嗦了,你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周红不耐烦地说。 “凭什么你让我滚我就得滚?只要不离婚,这里就是我家!你无权赶我走!”我怒道。 “这是你家?这家人姓陈,你姓袁,你能住在这里,是因为你和陈年有夫妻关系,现在你都不让他动你了,自然就没有这种关系了,还留你在这里干什么?” 陈年这个男人真是没救了,我和他之间的这种事,他竟然都要和他妈妈说的,而且还说得那么清楚。 周红赶我走的理由在法律上自然是说不过去的,不管我和陈年是否同房,只要不办离婚手续,我和她就是夫妻关系,只要是夫妻关系,那他们家的人就没有理由赶我走。只是我现在已经不想和周红理论。我身累心累,根本就不想言语。她让我滚,我滚就是了。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我背着一个双肩包准备离开。周红坐在沙发上又叫住了我:“等等,钥匙呢?” “什么钥匙?” “你既然不住这里了,你还拿着我们家的钥匙干什么?钥匙自然要还要回来。”周红说。 “可你答应我可以回来看孩子的。” “孩子回来的时候我会让陈年打电话给你,钥匙放你那里,万一我家被偷了,那你负不负责?”周红冷冷地问。 我知道周红的手段,如果我不把钥匙还给她,她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过两天她说东西失窃了,咬定是我悄悄回来偷的,我有一千张嘴都说不清楚。 我将钥匙掏了出来,砸在了桌子上,开门走出去。将门关上的时候,我的眼泪还是滚了出来。 在楼下我遇到了回来的陈年,我赶紧拭干眼泪。我不能让他看见我哭,我不能在这种男人面前掉眼泪。 陈年见我背着双肩包,也没有问我要去哪里,这说明他知道他妈把我撵出来的事。俩人之前肯定也是商量过的。 我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和我说点什么。见我冷着脸,他终究也是没说出来。我和他,真的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走出小区,没有回头。一段时间以来,我之所以会对你这里有眷念,不舍离开。那都是因为我女儿在这里,作为一个母亲,我觉得我有义务让女儿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为了这个目标,就算是委屈一下我自己,我也愿意。 可现实是就算是我委屈自己,人家也不会成全我。既然如此,那这里我就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天还是很冷,风吹得我脸生疼。在公交车站等了一会,开往老妈家的公交车来了。车非常的拥挤,刚一停稳,几个车强力壮的男人就冲在了前面,把我挤到一边。等我再试图上车的时候,已经挤不上去了,因为乘客都已经挤到了车门边。 我只好颓然回来,准备直接打出租车算了,节约那几块钱,也没什么意义。但高峰时期的出租车也不容易打。等了半天,经过的出租车竟然都是有客的。 我越发的心烦意乱,索性就在街上走了起来。冷风灌进耳朵,头又开始疼了。我只得又停下等车,终于等到了一辆刚下客的出租车。 没想到我说了老妈家的地址后,出租车说他要交班了,那个方向他不去。我一下子火了,我说你这是拒载,你如果要交班那你就不应该让我上车,而且现在也不是交班的时间,你这样太过份了。 “那个方向最近在修路,经常堵车,我送你去一趟,回来要是堵上几小时,那我不是亏大发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不想去那里。”出租车司机生硬地说。 “你这是违规,出租车没有正当理由,根本就不能拒绝拉客人到指定地方,我可以投诉你!” 那出租车司机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露出不屑:“那你去投诉啊,我等着你投诉。你现在就滚下车投诉,不然我把你拉到其他地方去了,你别怪我。” 我没办法,只好拉开车门,重重地砸上。拿出手机,准备拍下他的车牌号,然后投诉他。 那司机可能是从反光镜里看到我的动作,气冲冲地就打开车门下来了。“你干什么?” “我要投诉你,你拒绝载客!”我说。 “你这死女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我就是不拉你怎么了?你不许拍我车牌!”那出租车司机冲过来就要夺我手机。 要换作以前,这样的事我肯定就忍了,但我今天心里一肚子火,正无处发泄呢,现在又被这司机不公正对待,我就和他较上劲了。 “如果夺我手机,我直接报警,你抢劫!”我大声说。人心情烦燥的时候,真是看到狗都跑上去咬一口的感觉,心里那莫名火熊熊地烧得厉害。 “你这臭娘们儿,给脸还不要脸了,你就不拉你怎么了?你再拍我的车牌,我直接抽你!”那出租车司机骂道。 我一听他爆粗骂人,心里的火更大了。 第64章 气势很是牛叉 “你还骂人?我现在就报警!”我退后几步,准备直接打110。 那出租车司机冲了上来,抢过我的手机。我把手机往身后躲,他一拳直接打在了我的头上。 “死女人,我让你报警!这个片区的所长就是我侄儿,你他妈报警抓我?你以为我会怕?” 我真是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挥拳打女人。我本来想还手,但我知道我肯定是打不过,我只能是报警求救了。 刚摁了‘11’两字数字,‘0’还没摁出去,我的手机已经被出租车司机抢了过去,扔在地上就踩,“你妈的x,我让你报警!你这个烂女人……” 他一边踩,一边嘴里污言秽语不断喷出来。那手机里有我女儿的照片,看着被他不断地踩,心痛如绞。 为什么谁都可以欺负我?为什么这个世界素质低的人这么多? 我发了疯似的和他撕打在一起,要是手里有刀,我真的有可能一刀就给他捅过去。我那心里的委屈和恨意不断累积,我抓住他的一只手,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将我推开,一脚踢在了我胸口,我被踢得摔倒在地。 身边路过很多行人,大多数都只是看了我两眼,很快就走开了。甚至都没有人帮我报一下警。还好这时走过来几个十五六岁穿校服的学生,看到那出租车司机打我,几人商量了一下,一齐冲上来挡在我的面前。 “姐姐,需要报警吗?”一个学生说。 “帮我报警抓他,他欺负人。”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心里恨意越浓,却不再哭了。 其中一个学生拿出了手机,打了电话。那出租车司机还要继续扑过来打我,但被几个学生给拦住了。“你不要太过份,打女人你算什么本事?” 后来我回忆起这件事,心里总是很感慨。 都说现在的年轻一代不靠谱,但他们和那些成年人相比,却是善良了太多。那天要不是有他们,我最后肯定是被出租车司机暴打一顿,然后他开车扬长而去。 “几个小兔崽子给我滚开!信不信老子连你们也一起打?”那出租车司机威胁。 但几个学生却始终护着我,虽然他们也很紧张,有点害怕,但却没有退缩。 这时附近的巡警赶了过来,了解情况后,将我和出租车司机带到了当地的派出所。 出租车司机叫张海,到了派出所后依然很牛气冲天的样子,直接就跟民警说你们张副所长是我侄子,让他来和我说话。 派出所有岗位栏里确实有一个姓张的副所长,可见张海说的话没错。接到电话后,那个张副所长也真的就来了。吩咐下面的人给我作笔录,然后就把他叔叔带出去了。 作完笔录后,有位民警进来,说我反正也没受什么伤,不如相互道个歉和解算了。 我一听就急了,我说是他首先动手打人,我头被他打了几下,现在还疼,怎么就相互道歉了?我哪里错了,要向他道歉? 那民警说这种事一般也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各退一步就行了,没必要一直纠缠。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气愤不过:“就算是大事化小,那也应该是他向我道歉,赔我手机。今天如果不是那几个学生阻止,他不知道要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怎么能这样就放了他?” “那你想怎么样?”那个民警有些不耐烦。 “赔我的损失,当面向我道歉!”我说。 “意思是你们不和解了?如果你不和解,那你们自己去打官司好了,我们这里不负责处理赔偿问题。” “那您的意思是说就这样不了了之,我就白挨打了?” “你这是要和吵架吗?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哪里就撒野了,那个人打了我,还踩坏了我的手机,他至少得向我道歉和赔偿!”我坚持道。 “你要闹事是吧?你还敢大闹派出所?信不信我拘留你?” “警官,我哪里闹事了?我是受害者,是向你们求救的,但你们说让我和解,和解那也得赔偿和道歉。总不能我挨打就白挨了?” “你敢闹派出所,关起来,让她叫人来领,交罚款!” 就这样,我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闹事者。我现在相信了,那副所长真的是出租车司机的侄儿,而且肯定是亲侄儿。 一个女民警见我可怜,说暂时先忍忍,让我先打给电话给家属,来把我领走再说,有什么委屈,可以向上级部门反映,基层的这些小官们作威作福习惯了,虽然说上面严,一直要求改作风,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虽然总体情况在变好,但还是有部份害群之马不会轻易改掉。 我想想这样和人家硬扛下去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于是同意了女民警的建议。同意打电话让家属来领我走。 在这种情况下,我最应该打给的人,当然是我丈夫。但我知道如果我打给陈年,他肯定不会来。或许还会说我多事。所以不能打给他。 你肯定会说,为什么不打给安明?他肯定会快带赶到。 我也想过,可是安明是我什么人?没名没份,到时警察问我,安明是我什么人?我怎么说?我侄儿?还是我男朋友?还是其他的什么? 想来想去,我最后选择打给袁小刚,我那个出口成脏的当小混混的弟弟。打给他,总比打我老妈,让她着急的好。 女民警帮我打通了电话,电话那头嘈杂,好像还有猜拳行令的声音,应该是在喝酒。民警跟他说了半天,他提出让我自己接电话。 我接过电话才喂了一声,问是小刚吗,他那边马上开骂:“袁小暖你有完没完了?你当赌棍也就罢了,现在又打架?你一把年纪的人了还当老太妹?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只好把当时的情况解释了一下,说不是我要打架,我这样的软弱的人,几时打过架?是人家要欺负我没办法。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给我打电话?你他妈让人打了再找我?” 还没等解释,他就挂了电话。 “你这个弟弟我有点印象,以前也进来过几次,你让他来领你,恐怕不靠谱。”女民警好心地说。 对了,女警官叫吴应雪,是一个皮肤有些黑,但五官端正又满身正气的美女。 袁小刚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最清楚,可是想来想去,也只有打给他了。要是有其他的人可以打,我肯定也不会考虑他。 “等等吧,如果他不来,我再想办法。吴警官,这事真不是我的错,那个张海太欺负人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有些事咱们不用说得太清楚,但请你相信,虽然说偶尔会有些不公正现象出现,但总的来说是好的。已经很晚了,天又冷,先出去再说。如果觉得委屈,可以打媒体什么的。” 我大概明白吴警官的意思,那个张副所长是她的上司,把这案子压下来了,她要想帮我,恐怕也不太容易,再说这案子本身也不大,她也不希望我大闹特闹。 吴警官为了缓和我的情绪,和我聊起了天。聊了没多久,忽然听到门口有人嚷嚷。吴警官说她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她进来,说不好了,袁小刚领了十几个人在门口,说马上把我放了,还要求把出租车司机张海交出来。 我一听暗暗叫苦。 我忘了我这个弟弟是个小流氓了,他处理事情的手段,本来就是这种类型,我竟然让他来保释我,简直就是大错特错。他要是把事儿给闹大了,那可真就是问题严重了,袭警是什么样的罪名,大家都很清楚。 “我现在就出去让他走,对不起啊吴警官,真是对不起。。 “你去劝劝吧,现在张所他们还在外面吃饭没有回来,要是张所在,袁小刚这样闹得凶,那恐怕就麻烦了,张所的脾气也很爆的。” 来到派出所门口,果然看到十几个年轻人站在门口,袁小刚是领头,正在大声叫骂。 大冷的天,他们竟然都是骑摩托车来的。果然是物以类聚,袁小刚的这些朋友的作风,和他那真是一样一样的。 “袁小暖你没事吧?有人打你,你就应该告诉我!凭什么让他?我艹他妈的!那个狗杂种在哪,让他出来,他怎么打的你,你就怎么打回来!”袁小刚大声说。 我赶紧走过去,“我是让你来保释我的,不是让你来闹事的,你带这么多人来干什么?你这是保释我,还是来害我?” “我害你?你有毛病吧?是你被人欺负了打电话让我来的,现在你说是我来害你?派出所了不起吗?派出所就可以不讲理吗?打人的人不受处罚,你却苦逼地要被罚款,这他妈什么世道?不讲理是吧?那大家就都别讲理!把那个龟孙子交出来,他那只手打的你,老子剁了他的哪只手!” 袁小刚应该是喝了酒,说话很亢奋很嚣张,当然也很粗鲁。 我真是后悔把电话打给他了,这不但不能解决问题,看来还会把事态扩大。 “你不要闹了,这事你不要管了,你回去吧。”我只能求他了。 “废什么话!你让人打了,就这样算了?把那个打人的王八蛋交出来,不然我冲进去了!” 袁小刚这话真是让我心里一抖,我虽然没有学过法律,但就凭基本常识也可以判定冲进派出所会是什么后果,袁小刚要真是这样做了,那真的就麻烦了。 “袁小刚你冷静一点,你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闹事的,你如果胡来,那不仅会害了你,也会害了你姐。”吴警官在旁边说。 “扯淡!我姐被欺负了,来找你们求救,你们倒好,不但不给她作主,还把她给扣起来?你们这算是哪门子的警察?现在我来帮她出气,你说我会害了她?你们倒是不害她,那你们把她关起来干嘛?” 这时一辆警车使了过来,从车上下来的正是那个副所长,另一侧下来的,竟然是打我的出租车司机张海。他们是一起出去吃饭了。可能还喝了点,那个张海脸上还有红红的,看我的眼神更加不屑了。 “闹事?抓起来!”那个副所长一挥手,大声吼道。 —— 我以为袁小刚和他的混混弟兄们会抱头逃窜,可没想到袁小刚丝毫不惧:“抓你妹啊抓?我干什么了我?你把我抓起来干嘛?吃晚饭?” 和袁小刚一起来的几个一伙小青年呼地一下子围了过来,张副所和另外一名民警围住了袁小刚,那十几名小青年却围住了张副所。“我们又没做什么,凭什么抓刚哥?” 都说傻瓜身边总有比他还傻的人将他奉为天才,或许这个道理也适合于小流氓,袁小刚这样在我们眼里言行粗鲁举止不堪的混混,在这一群混子眼里,却是不容侵犯的刚哥。 “你们想造反?袭警?你们倒是动一下试试?”张副所借着酒劲,大吼道。 “你们倒是动刚哥试试?看我们敢不敢动你?警察了不起啊?可以随便打人啊?”几个小混混也叫道。 我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要知道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我当时忍一下就行了,不就是人家不愿意拉我到去目的地吗?我重新拦一辆车不就行了?我如果不和张海因为那件事扯皮,那就不会将事情闹得如此的大。 可是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一点用都没有。现在事情的发展,明显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能力,好吧,我好像压根也没什么控制能力。 “你们不要这样,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我语无伦次地劝解他们。我也不知道是劝解袁小刚还是劝解他的那帮兄弟,还是劝解那个张副所。 “袁小刚,你知道袭警会被判多久吗?你要连累你的这些兄弟跟着坐牢吗?你不是自以为自己义气吗?你因为自己的冲动连累兄弟坐牢,这就是你的义气?”吴应雪警官在旁边喝道。 这时那个张副所见情况不妙,已经拔出了枪。 “你们走,这里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袁小刚显然是被吴应雪的话给说动了,要真是拼起来,他们的这种行为肯定是要坐牢的。到派出所门口袭警,这当然是重罪。 “我们才不走呢,丫的要敢动你,我们就搞死他,有枪了不起?有种让他把我们全打死在这!”一个小混混吼道。 这些人无疑是危险的,他们有足够的破坏力,而且可以为了一时的义气往上冲,根本不会去考虑严重的后果。 “都是我的错,张所长,你抓我吧,不要为难他们。袁小刚,你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你这样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的事不要你管了。”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说。 如果因为我的事让袁小刚坐了牢,那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老妈。 “靠,现在不要我管了,不要我管你打电话叫我来干嘛?是不是那个王八蛋打的你?他打了你几拳?我现在就把你打回来!” 张小刚完全无惧张副所提着枪在他面前,直接向出租车司机张海冲过去。 这时枪声响了,自然是张副所长冲天开的,枪声一响,小流氓们的确是被镇住了。袁小刚也停了手。 “其他人都走,你和他进去,谁要是敢再乱动,别怪我不客气。”张副所长说。 “你们在外面等着,我去去就来,不要闹事,进去了他妈的一点也不好玩。”袁小刚说。 他终究还是没有冲动,虽然鲁莽,但他知道不能连累其他的人。这一下我也松了口气。 我和袁小刚又重新被带进派出所,正忐忑着接下来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这时却又听到外面有嚷嚷的声音。 “是不是那伙小流氓又闹事?”张副所长问。 “张所,来了很多车,很多人。”一个民警说。 “很多车是多少?很多人又是多少?”张副所不耐烦地问。 “几十辆,还不断地来,门口的路上全停满了。”那民警说。 “哟,你还可以嘛,叫来这么多人?要冲击派出所吗?”张副所对着袁小刚吼道。 袁小刚却是一脸的迷茫。我知道他为什么迷茫,因为外面来的几十辆车和他没有关系,他没有这么大的势力召集那么多的人为他助势,他是小混子,打打群架还行,几十辆车上面人的大阵仗,他组织不起来。 “张所,要不要向上级求助,这事儿好像大了。”那民警说。 “袁小刚,出去告诉你的人,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做傻事!” 看得出来,张副所也没那么淡定了。毕竟这事儿是他庇护张海在先,如果真把事情捅大了,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我和袁小刚又被带出了派出所,派出所门口的马路上,确实是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车。车都是挨次整齐地停着,并没有堵路,全部都亮着灯。更诡异的是,车窗都关着,没有一个人站在外面。 这是在暗示,人都到齐了,但没准备要闹事。但是如果处理不好,这些人就会按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相信大家都在街上见过那些闪着应急灯的迎新车队,十几二十辆为一排,气势很是牛叉。 但现在这些车不是十几辆的问题,是多达五六十辆,而且后面还有不断的来,来了的都整齐地排在后面,开着灯,但没有人下车。放眼望去的一里多路已经停满了车。 这样的场面,看起来平静,但却又让人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其实没有一个人站在路上,那个民警所说的几十号人,那只是推测,因为这么多的车,车上不可能只坐一个人,就算是每台车上只坐两个人,那也有上百号人了。 这时又有车来了,却没有挨着停在那些车的后面。而是直接向门口驶了过来,看到这辆车,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这是安明的车。他竟然也来了。 车停下,安明下了车,身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围着雪白的围巾,黑白相衬,灯光下他帅得像从偶像剧里走出来长腿欧巴。他没有穿外套,那是因为开车不方便,所以将风衣脱下了放在位置上,这是他一向的习惯。 安明打开后座的门,伸手将一腿有残疾的老兵扶下了车。 张副所看到老兵,脸色变了一下,走了过去,“郑叔,您怎么来了?” 接下来的事让我看得目瞪口呆,老兵忽然扬起手,给了那张副所一耳光! 更绝的是,张副所挨了打,竟然不敢还手,“郑叔,您这是干什么?” “你亲戚打人,你就可以包庇了?你给他撑腰,让他胡作非为?大老爷们打女人?你觉得是对的吗?”老兵对着张副所吼道。 “郑叔,您别生气。有事慢慢说。”张副所还在陪笑。 “你身为警务人员,就应该依法办事,是亲戚就不任他为所欲为?你有亲戚,人家没有亲戚吗?”老兵指了指那一排排停在马路上的车,“看到没?如果你处理不好?人家也有亲戚会用自己的方式处理这件事,你想看到这件事演变成大事,大到你控制不了的范围吗?” “郑叔,我没怎么着他们,这本来就是一件小事,我也不想闹大。”张副所说。 老兵在训斥张副所的时候,安明已经向我走来,“没事吧?他打的哪里?” “打的头。”我摸了摸头,那里还有点疼。 “就是他是不是?”安明指着张海。 “就是他,他不肯让我坐他的出租车,我说要投诉他,然后我们就争执,然后他就打我。还把我手机踩坏了。” 我那憋着的委屈在见到安明之后又涌了上来,眼泪又出来了。今天要不是那几个学生制止,我不知道会被他打成什么样子。不说打残,但鼻青脸肿那肯定是有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安明已经对张海出手。 第一拳就砸在张海的鼻梁上,张海完全没有想到安明会当着这么多民警的面打他,他这个副所长的叔叔优越感足够的强,不会想到他侄子在他的地盘上还有人敢对他下手,而且下的是重手。 在他反应过来准备反击的时候,安明的第二拳砸在了他的耳朵上,紧接着一脚踢在他的胸口。将他踢倒在地,安明几乎毫不停顿地一脚跺在他的头上。 确实很狠,我看了都心惊。我也没想到平时嬉皮笑脸的安明竟然会有这么狠的一面。他铁青着脸,每一次出手都稳而狠。张海完全没一招架之力,一点儿也没有。 张副所当然看到了安明痛击张海,要过来阻止,却被老兵一把拿住手腕,继续教训:“拿了纳税人的钱就应该秉公办事,不要时时想着自己是官老爷,处处高人一等……” 老兵只顾教训,却对安明对张海的暴击没有看见一样。 张海被打得惨,嘴里还在不停地骂各种脏话。非常的难听。安明一只脚踩在他的头上。像踩着一只死狗。 “好了,这事和解吧,谁该承担什么责任,都自己承担起来。安明,你小子怎么打人呢?以暴制暴那可不行!” 老兵转过头来,好像现在才看到安明打人一样。 “医药费,我付。袁小暖的手机,他赔,明天在温城日报上登报道歉,这事就了了。”安明冷声说。 现在的安明,我绝对是陌生的,平时嬉皮笑脸没有正经的安明,现在面冷如霜,眼里有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东西,让我看了心也会颤,或许,那就是杀气。 “我叔一开出租的,怎么可能有钱登报?”张副所说。 “没钱还他妈这么嚣张?”袁小刚在旁边骂道。 “登报就不必了,道歉还是要有的。”老兵说。 “那就现在当着面道个歉好了,但医药费你得付了,我也不追究你们闹事的责任了,我是看在郑叔的面子上。”张副所说。 “一个女人当街被一个老男人打脸打头,这算什么事?就这样随便道个歉就行了?可以当面道歉,早的时候干嘛去了?为什么现在才道歉?袁小暖,你之前是不是提出什么无理要求,所以人家才不给你道歉?”安明冷声问。 “我就是让他赔我手机,然后道歉,其他的我没有什么无理要求。”我赶紧说。 “听到没有?之前让你道歉,不肯道歉,现在想轻晚就了事?晚了!必须登报道歉,不然这事不算完。”安明说。 —— “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登报什么的就免了,换个方式吧。”老兵说。 “行,郑叔面子大,我听您的。只是我有些朋友听说我的人被欺负了,都想知道结果,如果没有一个好的结果,我也不好向他们交待。你现在走过去,在每一辆车的面前鞠躬,把所有的车都鞠完了,这事就了了,手机你也不用赔了。”安明说。 张副所还想说什么,被老兵拦住。“算了,让他们自行和解吧。我看这样也行,吃点亏,长点记性,以后也不至于会那么嚣张。” 张海看着副所长,副所长也是一脸的为难。 现在的情势是这件事让我们自己和解,既然和解,那当然不再属于派出所管。沿着大街道歉,这也不违法,恐怕派出所也管不着。 最重要的是,张副所恐怕也不想再继续强压下去,因为他也搞不清楚那些车辆里的人的来头。当然,我也搞不清楚,但很明显,那些人和安明还有老兵有关。 安明和老兵到底什么样的关系,这两人又有着怎样的背景,我几乎是一无所知,不过就今晚的架势来看,安明和老兵的能量,远超了我的想像,甚至可以说,我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场景。这对我来说有些震撼。 “好吧,既然你们自行和解,那这事我就不管了,不管用怎样的方式,千万不能影响治安。”张副所长说。 “这个你放心,我会看好他的。”老兵应道。 张副所长带着他的人进了派出所,张海和我们一起则走向那些车辆。张海刚走几步,袁小刚忽然从背后就是一脚。 “我艹你妈,敢打我姐,那是我亲姐!以后你再敢动她,我弄死你全家!” “小刚,既然都解决了,你就别打了。”我说。 “是他们谈好了,我可没跟他谈。王八蛋,打我姐,以后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袁小刚破口大骂。 张海没有张副所长的保护,自然是不敢说话。袁小刚踢了他两脚,见他不还手,觉得没劲,这才算了。 接下来热闹的就是张海对着那些车辆鞠躬,安明就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向那些车辆鞠躬,那些车窗还是没有打开,好像完全没有反应一样,要不是车灯亮着,恐怕还以为里面没人。 一共恐怕有六七十辆车,大多数是黑色的轿车,倒也不是什么超级豪华车,主要以奔驰和奥迪为主。而且清一色的黑色。 张海像一个行乞的人一样一路弯腰过去,没有人给他回应,也没有人摇下车窗问他是怎么回事。偶尔有行人路过,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也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所有事的过程,我也会觉得这件事诡异无比。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终于挨着鞠躬完毕,然后我就看到安明挥了挥手。排在第一的那辆车开始发动,摁了一声喇叭后,慢慢驶离,然后是第二辆,第三辆…… 几分钟后,那些车都全部离去。至始至终,那些车上的人也没有下来,甚至车窗都一直闭着,那些车里到底坐了什么样的人,我不知道,在场的人也都不知道,或许只有老兵和安明知道。 马路上又是空空如也,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夜风更寒了。 安明打开车门,“上车吧。” 我看了看袁小刚:“小刚你要去哪,要不让他送你?” 袁小刚一脸不屑:“我自己有车,不用别人送。以后被人打了,就告诉我,别自己忍着,这个社会你装孙子,别人只会把你欺负成孙子的孙子,你丢得那人,我还丢不起呢。” 说完和他的那一伙穷兄弟跨上车,发动机轰鸣声中,一个个冒着寒风急驶而去。 安明笑了笑,“你弟弟很有个性,我喜欢。”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呼啸而去的摩托车,心里很感慨,关键时刻,亲人毕竟还是亲人,就算是再难再危险,小刚也还是会不顾一切来帮我。 “想什么呢,上车吧。去郑叔那儿喝酒去。”安明在旁边催道。 我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车里开着空调,一下子就温暖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派出所出事了?”我扭头问安明。 “贫道夜观天象,看见娘娘有难,就飞速赶过来救援啦,救驾来迟,让娘娘受惊了。请恕小的死罪。”安明说。 “别扯淡,你实话告诉我,为什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我追问。 “你弟弟告诉我的啊,我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就打了电话问阿姨,阿姨说他也不知道,然后就让我打电话给你弟弟问问,说让你弟弟帮找找,于是我就打过去啦,然后他说你在派出所惹了事,我就知道了。” “是吗?”我怎么都觉得有点不相信。 “不信?那你就当我夜观天象测出来的就好了。”安明又恢复了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之前那个冷酷无情的安明好像又不见了。 “你这个人的话就是不可信,懒得理你。”我说。 “好,有本事咱们现在就别说话,看谁忍不住先和对方说话。”安明说。 “咳咳,你们这是把我当空气啊?当着我的面打情骂俏没完没了?能不能尊重一下老人家?”老兵在后面说。 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幸亏车里光线昏暗,他们看不见我的脸红。 “郑叔,你教训那个张德彬的时候,真是帅呆了。”安明说。 原来那个副所长叫张德彬。 “是啊,郑叔好威武,那个副所长一点也不敢动啊,郑叔,他和你什么关系啊?”我也忍不住问。 “郑叔,别告诉她,让她猜,她肯定猜不出来。”安明说。 “我又没问你,我是问郑叔。”我说。 “要不你就真的猜猜?看你能不能猜得出来,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猜出来的,猜出来打一下安明这小子的脸嘛。”老兵带着笑意说。 “好啊,我要是猜出来了,安明你怎么说?”我转头看向安明。 “你要猜出来,我请你宵夜。”安明说。 “切,猜不出来你也得请我吃宵夜,如果猜出来,你得告诉我说那几十辆车是怎么回事。”我问出我最想要知道的事。 “猜吧。”安明说。 “郑叔那样对张副所长……” “什么张副所长,直接叫他张德彬就是。”安明打断我的话。 “好吧,从年纪来分析,郑叔当然应该是那张德彬的长辈,张德彬那样的人态度傲慢,自然平时不会和郑叔走得近,但他还是那么怕郑叔,那应该是郑叔和他父亲交情深的原因。郑叔是老兵,交情深的人,是战友的可能性很大,所以,郑叔和张德彬的父亲曾经一起出生入死。有可能还救过张德彬父亲的命,张家欠着郑叔大人情,所以就算是张德彬那样无礼的人,也不敢得罪郑叔。我猜的对吗?” 安明和老兵都没有说话。车里一阵沉默。 “别这样啊,我猜错了那也应该给点反应好吧?”我有些尴尬。 “我就说你聪明,但也没想到你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可以啊姑娘。”老兵慢悠悠地说。 “耶,我猜对了。”我欢呼一声。 “确实是不太笨,有前途。”安明笑着说。 “好,现在该你兑现你的承诺了,快点说说,那些车是怎么回事?你们从哪里忽然召来这么多的车,车里的人又是做什么的?”我问。 没人说话。 “安明你装什么傻,之前你答应好的,只要我猜出来,你就告诉我那些车是怎么回事。”我看着安明。 “我有答应吗?”安明问。 “有啊。” “郑叔,我有答应他?你听到了?”安明问。 “我没听到。”老兵慢吞吞地说。 “咦,你们这还合起伙来耍赖,他明明答应了的。”我说。 “我把刚才的话给你还原一遍吧,当时你提出要求,我只说了俩字,猜吧。其他的,我什么也没有说。”安明说。 我想想还真是,他真就只是说了这俩字。 “算了,不说拉倒。”我说。 “别生气啊,我其实在派出所门口就说过了,那些人都是我朋友。别问我什么样的朋友,朋友就是朋友。”安明说。 “好吧,你朋友真多,那么一下子聚了这么多的人,真吓人。”我说。 “我朋友是挺多的,比你想像的还要多。”安明冲我笑笑。昏暗的光线中依然能看到他侧脸英俊异常,我忍不住心里一动。 “如果今晚他们不同意和解,会怎样?”我问。 “你问题真多。”安明说。 “说嘛,如果他们不和解,那会怎样?车上那些人会下来打架?”我说完这一句,又觉得自己说得好像太幼稚了,于是改口:“好吧,我知道你的朋友不会出来打群架的。” “那倒不一定。”老兵在后面慢悠悠地说。 安明哈哈笑了一声,“就是,那可说不定。我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群架,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打过群架,或许打过呢。” 这么一说我的好奇心可就更加被勾起来了,“你的那些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他们都不摇下车窗打声招呼,悄没声息地来,又悄没声息地走了?”我问。 安明伸手过来拍了一下我的额头:“尽胡说!人家走的时候还摁了一声喇叭致意,哪里就悄没声息地走了?难道人家要走,还要下来站在大街上说我走啦,各位拜拜啦,这样才不是悄没声息地走?” “算啦算啦,不说拉倒,反正你就是不肯透露你那些朋友的信息呗。” “没什么信息,就是朋友。有朋友这个称呼,不就够了吗?”安明说。 “也对,有朋友这个称呼,确实就够了。你的朋友可真心齐,这么短时间内就一下子聚了过来。” “他们恰好聚在一起,这边有事,就过来了,这是个巧合,今晚的事不用总是记在心上,忘了吧。”安明说。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老兵的餐厅门口,我和安明正要下车,老兵却拦住:“行了,今晚就别去蹭我的宵夜了,我累了,没精力陪你们,你们自己找地儿玩去吧,改天再过来喝酒。” 我还没答应,安明就回答说好。 既然他说好,那我还能说什么。也只好说好了。总不能厚着脸说我们非要去蹭宵夜吧。 安明再次发动车,向他的新房子方向开去。一脸的奸笑。 第65章 不早朝 到了被安明称为‘安明宫’的房子,我忽然又想起了那个女孩,还有那个开豪车的女子。,我绝对不会去问。 其实男人和女人的爱恋本身既是一种博弈也是一种吸引的过程。男男女女之所以有那么多的架要吵,本身就是博弈的体现,越是在意,就越希望对方更重视和迁就自己。所以才会因为鸡毛蒜皮而争吵。 但同样是为鸡毛蒜皮而争吵,婚姻中的争吵却又不一样。经过恋爱这一阶段后,婚姻中的博弈也依然存在。但吸引却慢慢消失。大多数的婚姻,都会被生活中柴米油盐慢慢磨掉激情,恋爱时的美好因为天天相处而消失。 那些在恋爱中没有暴露出来的瑕疵,会因为天天相处而充满暴露。 吸引力在消失,瑕疵和缺点则不断地暴露。如果再因为生活压力的增大,婚姻十有八九要亮红灯。 于是争吵就开始出现。 开始的时候还相互忍耐一下,慢慢地就放松对自己嘴的束缚,越吵越厉害,最后劳燕纷飞。 或许这种说法太过偏激了一些,因为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婚姻中的双方相敬如宾,成功将爱情转化为亲情,从此相濡以沫,相伴到老。还有更完美的,那就是双方能将爱情一直保鲜,一直如胶似漆,恩爱如昔。这样的婚姻就是理想境界了,现实中不是没有,但绝对是凤毛麟角。 我是已经经历过婚姻的人,知道那种激情消退后带来的疲惫。所以我不会去挑起话题和安明争吵。 我和他现在依然无名无份。是一种见不得人的情人关系。 我更不会想着要给自己争取更多。越想要的多,越会进退失据失去分寸。往往越败得难看。 更何况,我对于安明,有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或许是因为我是一个已婚妇女,而他却是传说中的标准高富帅,各方面条件都好到让女生们尖叫。我在他面前,总是心虚,觉得一切都不真实。我担心自己太过投入,最后会伤了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笑话。 我甚至想远离他,过回自己平淡而又无聊的小市民生活。可我又舍不得,不是舍不得他的财力和社会地位,是不舍得那种和他在一起的安全感。当然,也有和他在一起身体上交缠带来的愉悦。这让人难于启齿,可又真实存在。 安明将手自然地揽住我的腰,“想什么呢?一直魂不守舍的,今晚吓着了吗?从没进过派出所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也是一种经历嘛,人生苦短,什么样的生活都要经历一下。那才精彩。” 我白了他一眼,“你说得轻松,你倒是进去试试?” “好啊,那我明天就进去试试,我在大街上拦住一个美女,狠狠地亲她一口,让她大叫非礼,然后我就进去啦。”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有些生气。 安明见我脸色不对,可能认为自己说得有点过,凑过脸来,“你吃醋啦?可我说的那个美女就是你啊,我只是想让你陪我演一场戏,让我进一下派出所而已。” “幼稚,无聊。”甩出两个词。 安明却是一点也不生气,嘿嘿笑了笑,“我就是无聊,我就是幼稚,你倒是咬我?” 看着他一脸的痞气,我眼前浮现出他今晚在派出所门口的样子,又冷又狠,完全和眼前的安明不一样。 那时的他,整个人几乎都是冒着寒气的,给人一种强大的威慑力。而现在的安明,却像一个街上对着美女吹口哨的小混混,痞气十足,却又人畜无害的感觉。 到底哪一个安明才是真正的安明?他这种气质的变化,是不是也意味着他这个人的多面性?安明的身后,有着怎样的背景和故事?他真的只是简单地是一个医疗集团的副总? “你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难不成今晚在派出所邂逅帅哥了?现在还在想?可是你要看帅哥看我就行了啊,干嘛那么费神去想别人?”安明说。 “切,真不脸。你要说看你就可以省了动物园的门票倒是靠谱。”我嗤之以鼻。 “啊哈哈,你说我是动物?那我和你就是美女与野兽了?暴力与温柔的最佳组合?这么说我们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安明的词还真是不少,绝对属于油嘴滑舌的那一类。 我懒得与他拌嘴,索性不说话。 “本来是去老兵那儿蹭宵夜的,可人家不让蹭,咱们是出去吃呢,还是在家自己煮?只有方便面,可以接受吗?”安明问我。 “不吃了,太晚了。现在吃了就去床上,那不是养肉是什么。”我说。 安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去床上?哈哈,可以吃完多坐一会儿再去的,我不急。” 我只是不经意地信口说了一句,没想到让他给抓住了把柄。我说那一句的时候,还真是没有往哪方面想。被他这么一说,顿时羞得无地自容。 “滚,臭流氓。”我骂了一句。 “臭流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儿?”安明越发来劲了。 我忽然想起一事,“安明,你是不是该走了?” “啊?这是我家,这深更半夜的,你让我上哪去?”安明叫道。 “什么?这是你家?是谁白天说的,这里不是你家,是我家,说要把这房子暂借给我住来着?现在这是我的地盘,你是不是该走了?” “袁小暖你倒是翻脸比翻书快嘛,这就要将我扫地出门?”安明叫道。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谁让你说话不尊重来着?你赶紧的给我走,你大男子汉,说出这里现在是我家,那你就应该做到。”我说。 “可是……” “可是什么?你自己说要把这里给我住的,还说在这区间你绝不在这里过夜,今天说的话,你晚上就忘了?就算是你忘了,我现在提醒你了,人该记起来了吧。还不走?” “可是我让哪去?”安明问。 “你有的是去处,你自己又有车,去哪还不方便?总之就别留在这里。”我说。 “袁小暖你是不是太绝情了?”安明大叫。 “现在不讨论我是不是太绝情的问题,我们只讨论你是不是该出去,讨论的是你该不该说话算数?你如果说不算数,那行,我走就是。”我说。 倒不是我绝情,只是这样发展下去,我真的觉得有点失控了。我和陈年的婚还没离,我目前恐怕只能暂时住在这里,如果安明也住在这,那要是让人知道了,那不是非法同居是什么?我还是有夫之妇,要是陈年去告我重婚罪,那可更是糟糕了。 我一直苦苦房间保持的距离,看起来是有些不通人情,但我要保护我自己。我真的不能陷入太深。我真的担心万劫不复。 “好好好,我说话算数,这里暂借给你住,我走就是。”安明见我动真格的,只好妥协。 我拎着包站着等他走,其实我心里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我真的不能让他住在这里,就算是虚伪,我也要为自己不能太被动。 安明走到门边,正要打开门,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一下子捂住了自己的头:“哎呀,我感冒了,发烧了,我头疼!” 这变故来得太快,虽然他演技好,但我也知道他是在装。可能着凉是有点,但要说有多严重,那倒是未必了。 “接着演,演技很赞,您接着演。”我冷冷地看着。 安明高大的身子忽然就往下弯,然后就蹲到了地上,“哎呀,我头好疼啊,我这状态,怎么开车啊,小暖,要不你开车送我?” 这不难为我嘛,我确实是有个驾照,但那是传说中口袋驾照,也就是说,那驾照办下来后就一直放口袋里,平时几乎没碰过车,虽然是有证的人,但驾驶经验却是少之又少。我哪敢开车送他? 再说了,我如果开车送他回去,那到时谁又送我回来?我又开着他的车回来吗?这绝对不可能,更何况,他明明就是故意装的,说白了就是赖着不想走。 我也不过是表明态度而已,从内心里我也不想真的就赶他走,既然他表演得这么到位,我也就坡下驴了。 “好啦好啦,真的很疼吗?” 安明夸张地捂住了头:“废话,疼死了!哎哟!” 我心里暗笑,心想这大老爷们装病,也是蛮拼的。 “那怎么办?要我去买药吗?家里有没有一些简单的药片?”我问。 “你先扶我去床上躺着,我晕,不对,是疼!” “安先生,那到底是疼还是晕啊?”我问。 “又晕又疼行不行啊?袁小暖你对待病人能不能有一点同情心?你这样的要是去当护士,那病人还不得逃离医院?”安明没好气地说。 “好好好,我要变得有同情心一些,不能让你这个病人受苦,可是安先生,你人高马大的,我这小身板对扶住你吗?” “扶不住你也要努力扶呀,你总不能让我自生自灭吧?”安明哼哼着说。 “好好好,我尽量。” 我扶着安明向卧室走去,他自然是没有病得需要我扶的程度。走得稳着呢,只是手架在我的肩上,身子也向我靠,我勉强维持,才没让他山一样的身板给压倒。 终于将他扶到床上躺下,他靠在床头,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我说那你躺好,我出去了。他一听立刻哼哼起来,说头好晕。 “那怎么办?要不打120?”我问。 “才不要打120,等医生赶来,恐怕没命了。” 我差点笑出声,这可真够能装的,太拼了。 “那你说咋办?” “你去给我熬姜汤。喝完或许会好一点。”安明哼哼着吩咐我。 这个条件不苛刻,我可以做得到,一点问题也没有。我爽快地就答应了。 还好白天做过饭,家里有老姜,再加点红糖,很快香甜的姜汤就好了。我端着来到卧室,递给安明。 “烫,给我吹冷。”安明哼哼着说。 这个要求也不过份,我也可以答应。我小心地吹着姜汤,估计差不多了,这才又递给安明。 —— “我的手抬不起来了,喂我。”安明继续哼哼。 “安先生,你是不是玩得有点过了?差不多行了。”我说。 “那你别管我了,让我疼死好了。”安明将头扭到一边。 这个男人真是个妖孽,狠的时候像魔鬼,痞的时候像小混混,装病的时候还傲娇得像小公举。人的多面性真是在他的身上充分地体现。 我将汤碗拿起,用小勺子慢慢地将姜糖送给他喝。他皱眉:“放了红糖?” “是啊。”我说。 “女人来大姨妈才放红糖,我这是着凉了,我只要驱寒,不需要放红糖的。而且还放这么甜,你这是要甜死我吗?”安明皱眉说。 “那你就当自己来大姨妈好了。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就像女人来大姨妈一样吗?傲娇得欠揍。我笑着说。 “你这是不耐烦了吗?都说久病床前没孝子,我这才病了一会儿,你就不耐烦了?”他继续装。 “你又不是我长辈,哪来的孝子之说?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我问。 他张开嘴,喝下我送去一勺姜汤,“够了。” “这才喝了一点,就够了?”我说。 “我冷,浑身都冷。好冷啊。”安明说。 “不是开着空调么?还冷?”我有些不信。 “冷,好冷啊。”他竟然抖了起来。 “那怎么办?我再给你加床毯子?”我问。 “不行,加毯子没用。”安明说。 “那你说要怎样才行?”我其实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你躺在我身边来,这样我会好一点,用你的体温温暖我。”安明哼哼着说。 和我猜的一样。这厮果然在打这个主意。 “可是你是生病的,你要是传染给我怎么办?而且我自己也很冷,在你身边不但温暖不了你,或许会让你更冷。”我说。 “不会的,你只要躺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很多,袁小暖你怎么那么多废话。赶紧来救我!”安明叫道。 我去,这竟然上升上救命的高度了,这男的太能装了!简直不是要脸。 “我要是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呢?” “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变成厉鬼来找你的麻烦。然后拖你和我一起走。”安明威胁道。 “好咧,那你变成鬼后再来找我吧。我先出去了。”我拿起姜汤碗就走出了房间。 将碗放好后,我听到安明在房里大声地呻吟起来,“哎呀,好痛。” 开始的时候我懒得理会,心想不能让这厮得寸进尺。但听他叫得厉害,我又动了恻隐之心。心想难道他是真的痛得很厉害? 我又走进去,看到他捂着头,趴在床上哼哼。 “真的很痛吗?要不咱去医院吧?” “你不是不管我的吗,那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好了,疼死我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安明说。 “你这么大个男人,又不是小孩子,你至于吗你?小孩子疼的时候还懂得忍忍呢,你叫成这样?”我说。 “又不是你痛,你当然无所谓了,你忍忍试试看。上次你头疼,你忍住了吗?要不是我给你按头,你能好得那么快吗?现在我头疼了,你根本不理我,你自己说,你还是人吗?”安明开始批判我。 我想想也是,当初我也是头疼欲裂,人家安明可没亏待我,的确是给我按摩了许久,我才舒服了很多,现在他生病了,我好像对他却是一点也不好。他倒也批判得不错。 我脱掉外套,爬上了床。躺在安明的身边。 他立马停止了哼哼,将头靠了过来。 “可我不会按摩,那可怎么办?”我轻声说。 “你就随便按按就好了,只要是你按,随便按一下我就会好的,不用多复杂。”安明的头靠得更近了,直接放到了我腿上。 没办法,我只好轻轻地给他按了一会头,我完全不懂按摩,也就是瞎折腾一番。但他却说感觉不错。说好了许多了。 我正要起身,他却一把搂住我,说他冷,让我不要动。 我心里明白,这就是他的终极目的,首先说感冒是不想走,想留下。但留下还不够,那就得叫头疼,然后一步步将我逼上这床上来。 这床就是贼船,上来容易下去难。安安稳稳地躺了两分钟后,他的手开始摸索了过来。 我自然一把拍开,“你头不疼了?” 他又开始哼哼,“疼,可疼了。” 然后手就果断地搂上了我的腰,一边哼哼,一边继续摸索。 “疼你还乱动?”我强忍住笑。 “我冷,我得抱紧你,不然我会死的。” “安明,你要是这么容易死,也不知道你死了几百回了。”我没好气地说。 “那可说不淮,生命是脆弱的,以前死不了,可不代表现在死不了,这屋里就咱俩人,你要是死了,你得多怕啊,为了不让你害怕,我也不能死,要我不死,你就得温暖我。”说完整个人贴了过来。 “这个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你要是真想死,那你不妨死就是了,我胆子肥,不怕死人的。”我说。 “那可不行,就算是你不怕,那到时警察也会怀疑是你杀了我,那样你就可麻烦了。为了避免麻烦,你还是温暖我吧。我还是不死了,我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帅哥,死了你上哪找去?” 一边嘴里叨叨着废话,手却是不老实地伸进了我的毛衣里。也不知道是真的有些发烧,还是因为情绪激动,手很烫,有快要灼热我的感觉。 我知道这肯定是逃不掉了,他处心积虑又闹又嚎折腾了大半夜,不就是想这事儿。我要是再抵抗,那就真是娇情了。也不言语,任凭他上下其手。 他的动作很有针对性,一会之后,我已有些不安。他嘴角露出奸笑,伸手将我揽过。嘴含住了我的唇。 他的吻总是带着强烈的侵略性,总是会吻得我心闷气短。很快我就晕乎乎的。知道我有些缺氧了,他松开了我嘴,开始进攻我的耳根和颈部。 虽然离开了嘴,但他的挑性却丝毫没有减弱,很快他就成功了。 我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心想你丫现在不头疼了?精神了? 他开始更疯狂的吻,并且将吻的面积扩大了其他的地方,我的头慢慢地晕乎起来,心里强烈的渴望被逗了起来,心里只希望他尽快…… 他终于开始猛攻,和他在一起的激情总是一次比一次强,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彻底沉沦,暂时忘记了其他的种种纷扰,我只想着更好地给他,然后从他那里得到更好的欢愉。 这一刻,我们回归到了原始的状态。我们就是单纯的雄性和雌性动物。我们彼此需要,强烈地需要。 终于事毕,他开始打扫战场。赤着身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腿是真长,肌肉真结实,有一副好色相。 “你又开始瞄我了?别急,长夜漫漫,我们有的是时间交流。”他的痞气又来了。 “你现在不头疼了?你不是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吗?现在又精神了?”我问他。 “我的病一向需要特殊疗法,你就是我的灵药,绝对的药到病除。”安明笑着说。 “真难为你了,装病能病成这样,我跟真的似的。” “我确实是有些着凉,这是真的。但肯定死不了,正如你说,我要是那么容易死,那我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你应该混影视圈,拿个影帝什么的绝对没问题,你有色相有演技,只要能找到一个肯潜规则你的女导演,这事儿就成了。”我调侃道。 “你有这方面的资源吗?给我介绍。怎么潜都行,只让我火就成。”安明也打趣道。 “是吗,如果那导演身高一米五,体重一百六,你也愿意被潜?”我问。 “那不,我只愿意被你潜,你潜我多少次都行,别人看都不行。”安明说。 “这算是在装纯情吗?还是在装情圣?你想告诉我,这世上你只喜欢我一个人?”我眼前忽然浮现出那个开跑车的女子的身影。 我有一种冲动,问那个女子是谁,但我又不想问出来,因为我一直希望他自己告诉我。 “只喜欢你一个人这种话是十七八岁的小少年说的,听众只能是十五六岁的小女生,像你这样的熟女,不会也愿意听这种话吧?”安明说。 “如果这话是真的,我当然还是愿意听的,并不是每一句好听的话都是谎话,也有可能是真的呢。再说了,这世上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听好听的情话,但前提是,这话是真的。” 这个话题好像略显沉重,在一番欢悦之后谈这样沉重的话题,其实并不好,有点煞风景了。 “至少目前,我只喜欢你,真心的喜欢你。”安明又爬上床,将我搂在怀里,不时地轻吻我的脸和嘴。 我内心里问了一下自己,是否喜欢听这样的话?答案是肯定的,我确实是喜欢听。但要说完全相信,那倒未必。 “你不是说喜欢听吗?怎么表情如此严肃?”安明问我。 “你是因为我喜欢听,所以才说给我听的吗?如果有另外一个女人也喜欢听,你是否会也说给她听?”我问安明。 “为什么这样说,另一个女人,指的是谁?”安明问。 “我对你的世界知甚少,我怎么知道她是谁?好了,我们不说这些,没意思,我只是逗你玩呢。”我主动搂住了他脖子。 我是真的不想再说下去了,因为我感觉我自己的话语里已经有了醋意。我自己都是婚姻在身的人,我有什么资格和权利去吃他的醋? 如果按照传统的道德观来说,我现在的所作所为,本身就是不道德,我自己心里非常的清楚。 —— 几番折腾之后,我困意袭来,绻在安明的怀里沉沉睡去。 可没睡多久,就被手机闹钟给吵醒。这是以前工作时候的起床闹钟,忘了删除了。我蹑手蹑脚地起来关掉手机闹钟,看了一眼安明,发现他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皮上,睡得似乎很沉。 我轻轻地躺下,心想昨晚睡得太晚了,还是不要吵醒他的好。 没想到他翻了个身,嘴里嘀咕了一句:“起床要靠闹钟的人,意志力需要加强。” “原来你没睡着?” “什么话,我当然睡着了,是你那催命的闹钟把我闹醒的,响第一声的时候我就被吵醒了,你倒好。吵了好久你才爬起来关掉。这么大的人了,起床还用闹钟闹吗?”安明不屑地说。 “你起床不用闹钟?”我反问。 “当然不用,我从不赖床。我几乎每天都会在六点醒来。前后相差不过十分钟。”安明说。 “对了,你该起床了,你得上班了。”我说。 安明一下子爬了起来,作出紧张的样子:“是呀,很晚了呀。”然后又伸了个懒腰,“可惜我今天不上班。我今天在家陪你。” “还是不要了,我今天还得去投简历找工作呢,你去上班吧,不用陪我的。”我说。 “唉呀,如此良辰,说那些煞风景的干嘛,我们还是办正事吧。” 说完已经贴了过来,我心想昨晚折腾了那么久,你这体力难道不需要恢复一下么?就又要来?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一脸的痞笑,“我这么努力地工作,回头你得好好给我做些好菜补一下,犒劳我。” 他果然没有一点疲倦,身体状态好到不行,我又再次被送上云端。 冲击太猛,他额头还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结实的胸肌上也是湿湿的,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情*欲味道。 巅峰终于过去。我们相拥而笑。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摸了摸他胸肌上的汗珠:“你还是去上班吧,我可不希望你为了我颓废到不早朝的程度。” 他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朕愿意为了爱妃不早朝,家事国事天下事,搂着美人睡觉是大事!风声雨声读书声,我耳里只有你的微喘声!” 我拍了他一下,“滚吧你,你这一套一套的,平时没少骗良家妇女吧?” “什么话,都是良家妇女来骗我,我从来不骗人。”安明笑道。 “快起床上班吧,我也要起床上网投简历了,我要尽快找到工作。恢复我正常的生活状态。” “其实……” 我伸手挡住他没有说完的话,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他无非就是想说,其实我不用上班他也可以养活我。但我不会接受这样的生活,我和他在一起心里已经很没底了,如果还要依靠他才能生活下来,那我心里会更加没底。 女人在经济上的独立在才真正在人格上独立。这话其实略显偏激,如果非要女人有赚钱的能力,那还哪来夫唱妇随的说法?女人负责貌美如花,男人负责赚钱养家也是一种合理的分工方式。只是这样的方式于我而言不靠谱。 我是有夫之妇,青春于我而言也只剩下一截小尾巴,我没有那么多的资本去担当起负责貌美如花的重任。 安明那么好的条件,愿意为他负责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恐怕有一大堆,人家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青春,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来以美取胜,而我呢?我恐怕只能是祈祷上帝保佑,让安明不至于那么快就厌倦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自卑的表现,但我以前的包子角色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尤其是一个已经不太年轻的女人,更是务必要将命运掌握在手里。如果只是看别人脸色行事,那我随时可能坠入人生的又一个低谷。 “好吧,我支持你自食其力。我知道你有你的尊严和骄傲。” 我苦笑,“我所有的骄傲,只能在画里飞。” “还可以在我的怀里飞。”安明笑道,然后又一脸正色:“好,我现在就起床上班,不过我还是想说,你真的不愿意去我的公司上班吗?我们的医疗集团在亚洲不是第一,但在国内可是一流的,只是我们的注册地在国外,没有在a股上市,但我们的实力比国内一些已经上市的公司还要强,我们的福利也是同行业中最好的。我们能给你需要的稳定工作。” 我再次摇头拒绝,“谢谢你安明,你已经帮了我那么多,这一次就让我自己来吧。我总不能一直在你的庇护中生活,那样我会变成一个废物的。我也是大学毕业生,当年我还是一等奖学金获得者,我要证明我不是一个废物。” “那你干嘛去营业厅当银业员,为什么不选择更有挑战性的工作?”安明问我。 我摇了摇头,苦笑。“其实我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某房开公司上班,做销售员卖房子,其实我卖得还不错,那时房地产总体形势也好,加上提成,我的收入比陈年还要高几倍。但陈年和他妈妈说房开公司是私企,在那样的地方打工丢人,让我参加考公务员,但我不喜欢考公务员,考了几次没考上,于是就找了联通公司的工作。” 安明点头:“联通是国企,所以陈年他们认为这样更稳定和有面子。” “是啊,你也知道,我自己本身也喜欢安稳的生活,后来就一直在那里上班了。后来的事,就不说了。”我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安心找工作,我去上班了,一直在家缠着你,你也不能安心找工作。” - 厨房里只有鸡蛋,于是我给安明和自己做了简单的煎蛋早餐,然后每人喝了一杯牛奶,虽然简单,却吃得很开心。吃完后安明又粘了我一会,这才下楼开车走了。 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起来,我看着崭新装修的大房子,心里在想,我是不是也梦想着有一天能有这么大的房子住?这装修设计的风格,我是越看越喜欢,里面很多的元素都是我喜欢的。身在其中,我又觉得那么的不真实。 坐在阳台上发了一会呆,我走进了书房。因为是新房子,书橱里只有几本书,书桌和椅子什么的都是新的。桌上的笔记本也是新的。 找开电脑后,桌面上的墙纸竟然是安明的照片,照片上的安明一身戎装,但好像不是本国的军服,是那种黑色的军服,没有任何可以区别地区和国家的标志,手里举着一杆枪,我对武器不懂,但我估计那不是狙击步枪就是微型冲锋枪,不然不会那么长。 坚毅表情,略带杀气的眼神,这照片真是帅到爆。但却让我心里颤了一下,安明不是医学博士么,怎么会一身戎装,舞刀弄枪?又一想,对了,这肯定是军训时的照片。 联上宽带,我打开了本地的招聘网站,开始填写自己的简历。 在填履历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履历那么无聊,大学毕业后卖了两个月的房子,然后就一直在联通公司上班。再也没有换过工作。而且职位还是基层的营业员。 学历本科,上的还是三流的大学,不是名校,甚至连重点大学都不是。婚姻状况已婚。再加上无聊的毫无亮点的履历,我发现自己在这个社会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优势可言。我忽然就没有了信心,我这样的人,能做什么?没特长,没有有用的经验,除了脸蛋还长得可以以外,我什么也不会,什么优势也没有! 原来大多数的安稳生活,是以平庸为代价的。一但那种让人安心的安稳过去。重新面对社会的竞争时,发现自己已经远远落后于这个竞争剧烈的社会。 开始的时候我还想着找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工作,觉得至少应该找一个比上一份工作牛叉很多的工作,人总得越混越好,要是找一份比上一份工作还差劲的,感觉显得太失败了。 但我很快发现自己错了,那些我看起来稍微好一点的岗位,要么就是要求相关专业本科以上学历,还要相关从业经验三年以上。而且还要在本行业作出不错的成绩。 我再根据自己的条件研究了一下,发现自己能做的工作,就只是普通销售人员,或者是一个普通的内勤什么的,高大上的工作,我只能相望而不能相及。 于是只好降低标准,向一些看起来更接地气更低端的工作岗位投了十几份简历。忙完以后,已经是中午时间,我给自己煮了面条,一边吃一边盯着电脑屏幕等消息。 面刚吃完,我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我自己的电话被张海给踩坏了,现在用的电话是安明给我的。他有三四部手机,也不知道他用那么多的手机干什么。 号码是个陌生号码,我猜测应该是让我去面试的,心情一下了好了起来,心想要找份工作其实也没那么难嘛。 结果是某保健品公司打来的,说在网上看到我的简历,觉得我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让我过去看看。 保健品行业我从来没做过,自然有些犹豫,但对方说没做过没关系,只要肯学,很快就能上手。还说保证我很快就能做上高级经理。 对方非常的热情,我也就同意了。碗都没收拾,我就直接下楼,打了出租车按对方的地址寻去。 公司在一家略显破旧的写字楼里,这里是城市规划区域,听说很快就要拆了,大多数的公司都已经搬走了,没想到这家公司还在这里。 站在门口迎接我的是一位穿着西服的男子,外形清瘦,从西服和领带的质量来看,应该是很便宜的那种。他自称是主管,说在网上看到我的简历,认为我是一个不多得的人才,要和我好好谈谈。 我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心想我明明是个没什么优势的废材,竟然还变成不可多得的人才了?这从何说起? 主管先是和我谈了很多人生理想,说人活着就要远大的理想和宏大的目标,胸无大志的人那活着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我听得连连点头,心想主管就是主管,单说这口材就让人折服。 半个小时后,他又陆续给我介绍了经理,副总,和其他高管,据主管介绍,这些人进公司都不到半年时间,但都已经升职了,现在年薪都在五十万以上。 介绍完后,主管神秘地问我,想不想像他们一样很快就升级为高级职员?我自然不用考虑就说想。 第66章 总是充满意外 主管对我这样有理想有抱负的态度很是满意,说要想快速升职很简单,让我先自己购买一台公司的磁疗仪,原价三万八,内部员工认购只需要一万六千八,仪器能治关节炎和各各种疑难杂症。 只要我买了,就可以马上升为组长。接下来招来的人,都归我管。 我大概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于是我问,“那接下来招来的人,我是不是也一样说服他们自己买一套仪器?” 主管连连点头:“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接下来招来的人,由你来说服他们,只要他们买一台,你就可以提成两千。你也可以发展你的亲戚朋友加入公司,兼职专职都可以。你想啊,只要你手下有十个员工,每人卖一台,你提成就可以有两万了!要是有二十个员工呢?那是多少,要是发展下去,有两百个呢?那你就是副总级别了,相当于你自己当老板了!” “那我们的仪器不推向市场吗,为什么要自己的员工内部认购?”我问。 “我们员工自己认购,本身就是对我们公司有信心的一种表示,如果自己的人对自己的产品都没信心,那还怎么向别人推广?”主管振振有词。 “那这仪器真的很神吗?什么病都能治?关节炎颈椎病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我问。 “当然有用啦,我这样告诉你吧,我们是中西医结合,前一阵有一个同事的母亲在床上瘫痪多年,后来把这仪器买回去,让他母亲每天在上面治疗半个小时,一月以后你猜怎么着?” “好了?”我问。 主管一拍大腿,“是啊,好了!完完全全好了,那位同事今天出差了,不然我让他当面向你证实。” “可我今天没带这么多现金啊。”我说。 “这简单啊,我们门口就有银行,我们陪着你去取就好了。”主管眼里已经开始放光。 “可我还想考虑一下,我得回家去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说。 “还考虑什么呀,你的理想呢?你的目标呢?等你以后成了百万富翁,你家里人也跟着过好日子,到时再让他们你在做什么样的工作,那不是给他们一个惊喜?”主管赶紧说。 “不,我还是要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明天再来吧。”我站起来说。 “要不这样吧,我们今天晚上有个员工大会,你参加完再走?”主管说。 “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明天再来。”我坚持要走。 “行,那你明天再来,我带你去参加动员大会。”主管说。 将我送到楼下,主管还一直在念叨着人一定要有理想,要有抱负,不能平庸地活着,加入他们的公司,是能快速致富的最好机会。 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我这才松了口气。 经常在电视上看到关于传销的报道,看到那么多的人陷入传销陷阱,还痴痴地认为自己不久就会成为百万富翁,总觉得他们太傻太天真。今天自己亲自经历,才知道传销组织的厉害。 这家医疗设备公司分明就是变想的传销,让加入的人自己掏钱买设备,然后再发展下线。形成金字塔的组织模式。 我不得不承认,那个主管说服我的那些话,是非常有诱惑性的,而且逻辑清楚,给我勾勒了一副美丽的快速致富的美好前景。 要不是我看多了关于传销的报道,恐怕我也动心了。 这件事真是重重打击了我的信心,本来我以为自己真是一个抢手的人才了,没想到原来是家传销公司。忽然觉得人生真是好艰难。 颓然回到安明的房子,打开门进去,竟然听到有动静。我心里有一惊,心想难道有小偷进来了? 再一想不可能,这是高档小区,随时有保安巡逻,而且到处都是摄像头,大白天的哪个小偷如此大胆? 这时厨房的门开了,安明走了出来,“咦,你回来了?面试成功了吗?” “你怎么回来了?”我反问。 “我开完会就回来了,我是副总来的嘛,不用事必躬亲的。没事我就回来了。我正在腌牛排呢,我准备煎牛排给你吃。”安明说。 “哦,反正你是公司的少东家嘛,你不上班也没人敢骂你,当然自由了。”我将包放下,脱去外套。 “怎么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受挫折了?那家公司看不上你?”安明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我的头,以示安慰。 “看上我了,怎么没看上,还准备扶持我当主管呢。”我自嘲道。 “哦?我们家小暖这么厉害?”安明说。 我本来糟糕的心情因为他这一句‘我们家小暖’竟然明亮了许多。心想自己真是没出息,这么一句话就能温暖了我。 “是啊,那家公司是卖医疗设备的,还挺贵……” “传销公司?你不会真的答应掏腰包买他们的设备吧?”安明一下子就打断了我的话。 我心想真是神人啊,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他就知道是传销公司? “你怎么知道?”我不服气地问。 “咱们来算算时间,我出去到现在也没几个小时,那就意味着你刚投简历就被人打电话通知去面试了,是不是?”安明说。 “是。”我只能点头,“那又怎样?” “一般来说,公司在网上找人才,都会先搜集好一堆人的资料,然后从中筛选出觉得比较靠谱的,然后再一一打电话通知去面试,不会单独因为一个人通知去面试,肯定是一群人去试,然后择优录取。你的简历刚发上去就有人找你,那说明这个人一直在网上找新人,这本身就很可疑。” 我耸了耸肩,示意他接着说。 “然后那么快就打电话来,让你去面试,一般正规的公司,会玩面试,然后让你等消息,因为他们要面试完所有应聘者后择优录取,所以一般来说,你面试的当天不会得到被聘用的消息。可你现在说人家还准备培养你当主管,这明显扯淡,只能说明,你进了传销公司,应聘你的人肯定给人勾画很好的前景,但最重要的是,让你掏钱买产品。传销的方式虽然一直在变,但让员工买产品这一点不会变,发展下线这一点也不会变,不然传销公司就赚不到钱了。” 我拍了拍手,“好吧安先生,你全猜对了。你赢了。” 安明脸上露出得意笑容,“我当然能猜对,那些小伎俩,也就只能骗那些总想着一夜暴富又不肯踏实努力做事的人。小暖这样的聪明的人儿,自然是不会上当的。” “好吧,你就别夸我了,我承认当时我还真是有一瞬间有些心动呢。”我笑着说。 “以后发现这种不靠谱的公司,直接走人,别跟丫废话。浪费时间。有那时间陪他废话,不如跟我腻歪。”安明笑着说。 “按照你的说法,这很快打电话过来的,那都是不靠谱的公司?”我问。 “那倒也不一定,如果是正规公司,那肯定会有一群面试者等着面试。而且考官会问你很多具体的问题,会通过你的言行来初步估计你的能力和潜力,而不会一开始就给人画大饼,说这公司如何好,以后你以后如何发大财这样的。” 我点头同意,其实我也认为应该是这样。 “还有就是保险公司了,他们对招人的条件也很低,或者几乎是没什么要求,培训结束后会教给你话术,让你从身边的亲戚朋友开始推销保险。和传销不同的是,传销是坑人的,保险公司的保险是真的,但一样是从亲戚朋友开始下手,于个人而言,我不喜欢这样的销售模式。”安明说。 “也就是说,我如果进了保险公司,首先得向安先生您推销保险?你会买吗?”我笑着问。 “那得看那家保险公司有没有分手险。” “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分手险啊,如果我买了保险,你和我分手了,他们就赔我,那我就买。”安明说。 “还有这说法?有这险种吗?”我问。 “没有可以创造啊,什么样的险不可以有?人家弹钢琴的为自己的手指买天价险,踢足球的为自己的脚买天价险,我为自己的感情买天价险,有何不可?”安明说。 “人家那些是发生意外,因为没有信心,所以买保险,你认为我们也会有意外,也没有信心吗?”我问。 安明摇头,“不是没有信心,人世无常,唯有死亡,才能称为永远。谁敢保证未来没有意外?对吗?” 这话我虽然不爱听,但我还是点了点头,这话是在理的。我以前那么保守的人,谁会想到我会婚内出轨,和安明这样的高富帅扯到了一起?我和陈年结婚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缘份,谁会想到我和他的婚姻会成为这样? 世事无常,确实在理之极。人在命运面前,渺小得像尘埃。或者比尘埃还要渺小。 “好了,我也就开开玩笑,我不希望你去保险公司,你可以去做更有趣的工作。”安明说。 “比如说?”我问。 “比如说去我的公司当一个销售经理什么的。”安明说。 我摇头,“首先,我不会去你的公司,其次,我做不了销售,我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我说。 安明不以为然,“难道你以前在联通营业厅每天面对地客户都是你的熟人?那不是陌生人吗?” “好吧,我说不过你,总多我就是不喜欢做销售工作。” “你不喜欢做销售,那还是因为你喜欢安稳,销售工作最是磨炼人,和不同的人打交道,有很多的未知性。如果你想彻底走出以前那种鸵鸟似的生活状态,你就应该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尝试很多你从来也没有尝试过的事情。”安明摇头晃脑地给我作起了分析。 “就算你说的是对我,我还是不会去你的公司,这件事没得商量。” 安明又摇头,“你真是太固执了。不过优秀的人总会是有一些偏执的。我喜欢。”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要继续投简历,我一天投上百份简历出去,我就不信我不能找到一份工作。难道我真的就成了猪不吃狗不闻的废材了么。” “这话说的,我不是昨晚才吃过你闻过你么,你这是在骂我猪狗不如吗?”安明板着脸说。 这话竟莫名地触发了我的笑点,我忍不住大笑起来,然后骂了他一声流氓。 我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 一切正如安明所预料的那样,下午我又接到几个让我过去面试的电话,竟然都是保险公司打来的。 我现在认识到丰富的阅历的确会让一个人变得聪明,安明平时看起来痞气十足,一副没正经的样儿,但很的判断的确是非常的精准。其实他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他外表的吊儿郎当恐怕是他故意作出来迷惑别人的。 虽然认识了他很久,但其实他身上还是有很多我看不清楚的东西。我说不清楚那些看不清楚的东西具体指的是什么,总之我就是有那种感觉。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住在安明的房子里,他一直都说回头他就搬出去,但他总有各种理由留下来,我和他像新婚夫妇一样夜夜缠绵,过着一种刺激而又让我觉得不真实的生活。 终于到了周末,我联系陈年,说我想去看看孩子,陈年说孩子很好,暂时就不接回来了,让我不用担心。然后就挂了电话。他没有问我近况,什么也没有说。或许对他来说,我已经是外人了。 安明的朋友约了他打球,他让我跟着去,我没有同意。他说那他去去就来,我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结果他真的去了不到两个小时就回来了。说既然是周末,那就好好陪陪我,只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觉得是开心的。 这一类的情话确实很难分清真假,还是那句话,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是爱听的。因为陈年从来也不会跟我说他喜欢和我呆在一块儿。他从来都认为他们家是所谓的官宦世家,我这样的小百姓能嫁进他们家,那就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我正要把午饭做好,安明突然接了个电话,说一个朋友找他有事,他得过去一下,让我先吃饭,他马上回来。 他是毕竟是大公司的少东家,事情多那也很正常。我倒也没放在心上,就说没事,让他赶紧去。 把饭做好后,我一个人吃了一点,感觉没什么胃口。一个人吃饭真是没劲,加上想女儿,心情也也不太好,真是吃不下。 将碗收拾好,我就去了书房,看看有没有给我发私信让我去面试。 我刚到书房坐下,安明来电话了,说他的一部手机里有重要的信息,现在需要交给他的朋友,但忘记带了,让我给他送过去。 我本来想说你自己开车不是更快,但心想他可能正在和朋友谈事走不开,于是我就答应下来,在房间里找到了他要的那部手机,下楼拦了出租车。 周末街上人少,倒也没有遇上堵车,我很快就到了安明说的地方,原来那是一家川菜餐厅,以前我和陈年他们也来过,陈年和他妈妈都喜欢吃川菜,尤其是重口味的川菜。 我打了电话给安明,他说让我等等,他和朋友去公司取份文件,马上就过来。 我在餐厅外面转悠了一圈,正想着到附近的kfc里蹭一下空调等安明,这时我忽然看到一辆银白色的吉利车停在餐厅的停车区。 这车我太熟悉了,是陈年的车。 就是因为有这辆车,陈年才一直优越地认为他也是有车有房一族。只是这车和房一样都是贷款买的,当时要首付百分之五十,我也帮着凑了钱的。 这倒也不奇怪,陈年本来就喜欢吃川菜,周末来这里吃饭,也倒一点问题也没有。不过我现在不想看到他。我决定先撤。 我快步往旁边走去,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安明,说让他换个地方见面。走过去以后,我回头看了看餐厅,心想幸亏没遇上,要是遇上陈年和周红,那恐怕又得尴尬。 但就是这一眼,我看到陈年和一个女的从餐厅里走了出来,那女的很年轻,不是周红。 而且,陈年全程小心地扶着那女的,而那女的手一直抚在肚子上,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腰,这个动作相信大家都明白,这是孕妇走路的习惯性动作。 那一刻我脑子里有些迷糊,再仔细一看,的确是陈年。 再看那个女的比我年轻许多,恐怕也就二十一二的样子,但也就是年轻,长相倒是一般,以那孕相来分析,恐怕是六个月以上了。 我脑子里拼命地回忆着与陈年相关的关系网,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女的是谁,唯一的可能,那就是我从来也没见过她。 我嫁给陈年三年多了,不仅熟悉他的朋友,熟悉他的同事和一些称不上朋友的熟人。但这个人我没见过,就说明以前陈年从来也没有让我有机会见过她。 如果是朋友或者其他亲戚的妻子,那恐怕也轮不到陈年这般贴心地护着她。陈年小心地打开车门,将那个大肚婆扶上车,然后开车离去。 我竟然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拦了一辆出租车跟了上去。 我不知道我要干什么,或许我只是想要个真相。 以那个大肚婆的孕相来看,已经在半年以上,如果他是陈年的女人,那么在我没有生我女儿之前,她就应该已经怀上了。 如果真是这样,在我怀孕期间,或者是更早以前,陈年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只是我不知道而已。那最先出轨的,其实是陈年! 倒也不是说如果陈年先出轨了,我出轨那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如果陈年早就有了另外的女人,那他在和周红在我生孩子期间那么冷漠就很好解释了。 陈年是典型的妈妈控。 大小事他都都是听周红的,我相信就算是他在外面有女人这样的事,周红也一定是知晓的。 周红在知道他和别人怀上之后,授意他不要打掉,两个女人都怀孕,能生一个男孩概论,那自然大了许多。 结果我生下的是女儿,我被抛弃对他们来说那就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一切我竟然完全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陈年的车开得很慢,明显是因为担心胎儿受影响的事。出租车跟得都有些不耐烦。“小姐,那车上的人是你老公吗?你这是在抓小三?” 我没有说话,我现在没心情和他扯这些。我心里乱极了。 “小姐,你老公这车速真是慢得胜过蜗牛了。是新手么?慢得让人心烦。”那出租车司机说。 “反正你也是打表计费,多少钱我开给你就是了,你啰嗦什么?” 自从上次张海打我的事后,我对出租车司机一直有成见。见他唠叨个不停,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就更加心烦。 “哟,你脾气好大,好好好,我不说话就是了。早知道这么慢,我就不接这活了。真是倒霉。”那出租车司机嘀咕道。 我真是没心情和他扯,索性闭嘴。 这时电话响了,是安明打来的。他说他到了,问我在哪。 我心里乱极了,竟不知道如何说,吱唔了半天,说让他等等。 “到底怎么了?你在哪里啊?”安明问。 “我在车上呢,我一会就过来,你等等。”我应付着说。 “你声音好像不对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去哪儿了?我把餐厅找遍了,都没见你影儿,你不是说你到了吗?”安明问。 “后来我有点事又离开了,你再等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那你说你人在哪里,我过来就是了。”安明说。 “好了,说让你等一会你就等一会呗!”我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安明竟然也就没再打来,他能这么配合,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换作平时,你要是敢挂了他的电话,他都会不依不饶地打过来。不把你累死,也要把你烦死,直到你接他的电话为止。 车很快到了我家小区门口,不,应该说是陈年家的小区门口,因为现在这里已经不属我家了。陈年的车停下后,只有陈年下了车,那大肚婆却没有下车。一直坐在车里。 出租车司机问我要不要继续跟,我说先看看再说,他不干了,他说这车停下,那怎么讲费。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的扔给他,说钱又不会少你,你这么啰嗦干什么? 以我以前的抠门,这直接甩出百元大钞的事我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我宁愿把自己的头往墙上撞,我也不会拿钱出气。和安明在一起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看他大把花钱,现在在我眼里,一百块真的已经不算什么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只是我也不知道安明是赤的还是黑的,而我又是变黑了还是变赤了? 司机收了钱,脸色就好看了许多,“一会如果不够,你还得补啊。” 那大肚婆一直没有下车,陈年却往小区里跑去。过了一会,陈年又出来了,手上拿着几件衣服。原来他是回家取东西去了。 上车后继续往前爬行。又过了二十来分钟,陈年的车驶进了一个小区。 出租车司机将车停在门口,“这可不能怪我,小区是不让出租车进去的。只能到这了。” “大哥,麻烦你点事。”我说。 “你别叫我大哥,我要忙着跑车赚钱,我帮不了你什么。” 我这心里别提有多生气了,我这还没开口呢,他就一口拒绝了。 我只好再次学习安明的作风,从包里又摸出一百元递了过去,“你去那小区门口保安那里帮我打听打听,那个男的和那个女的是什么关系,住在这里多久了。” 出租车司机接过一百块,“你果然是来抓小三的,妹子,你这么漂亮,那男的本来就配不上你,不要他算了。查他干嘛?” “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帮我做这事,不做就把钱退给我。”我没好气地说。 “做做做,我一直都是乐意帮人的。你稍等,我去帮你打听一下啊,可是我要怎么说那保安才肯说啊?”出租车司机说。 “你说你是陈年的大哥,他好久没回家了,家中老母亲挂念,打听一下情况,你给人装烟说好话,这有多难?”我说。 “好吧。”出租车司机这才下了车。 我让出租车司机去打听,当然是不想让陈年发现我在调查他的事。至于花钱这么大方,说白了也是因为那些钱都是安明给的。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富二代们花钱如流水了,原来不是自己辛苦赚来的钱,花起来确实不太会有心痛的感觉。 —— 过了一会出租车司机回来了。他说那保安说,陈年在去年就在这里租了一套小居室的房子,给一个年轻的女孩子住,以前他很少来,最近半年来得比较频繁,还说那个女的是他表妹。 这一说差不多也就清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按时间来推算,陈年和那个女的不是在我怀孕之后,而是在我怀孕之前就勾搭上了的。 陈年也真是够能呀,那么低的收入还玩包二奶。难怪他一直说他手气差,老是和同事打麻将输钱,原来那些钱是用来养二奶了。 以他的收入状况,恐怕还需要周红的支持,他才能负担起这事。 又想起了安明的那句话,世事无常,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意外发生?我一直细心呵护的安稳婚姻,原来其实早就不安稳了,我却还像傻子一样地守在那里。 “我们走吗?还是你下车去捉*奸?”出租车司机说。 “去温城庄园。”我说。 温城庄园,就是安明那房子的小区的名字。除了那里,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去哪儿。 在路上,我拿出电话打给了陈年,问他在哪里。 他问我有什么事,说他今天加班。我说离婚的事我想过了,让他把离婚协议准备一下,回头我们去民政局把这事给办了。 他愣了一下,说为什么突然就决定了。我没说什么,就把电话挂了。 很城到了温城庄园,我用钥匙打开门,发现安明已经回来了。 我将他要的那部手机递给他,“对不起,我临时有点事,误了你的事了。 他笑笑说没事,说相同的资料他的另一部手机里也有备份。他已经传给他的朋友了。 我将外套脱下,换上拖鞋直接进了浴室。 将浴缸的水放满,我脱光衣服,直接躺了进去。让自己完全浸在温水中。感到自己非常的累,累得都不想动一下。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累,累到了骨子里。 眼前浮现出陈年扶着大肚婆从餐厅里走出来的样子。 我在想,我怀孕的时候,陈年有没有这样扶过我来着? 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这个问题,扶过怎样?没扶过又怎样?有什么本质的区别?纠结这个还有什么意义?可是明知道没意义,我却还是会去想?或许如果陈年也像扶那个大肚婆一样扶过我,我心里就会平衡一些? 浴室门被推开,该死,我又忘了反锁门了,这真是一个坏习惯。 安明系着围腰,像旗杆一样杵在我浴缸面前,装模作样的扭过头,“唉呀,裸着呢?非礼勿视啊,我不看,我不看。” 嘴上说不看,眼睛却瞄向浴缸,我赶紧将翻过身,将腿并起。 “人家在洗澡,你跑进来干什么?你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吗?”我喝道。 安明竟然讨厌地大笑:“礼仪?洗澡有什么礼仪?我懂得很多的礼仪规范,可从来没听说过洗澡的礼仪,你如果不想在洗澡的时候有人进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将门反锁,难道这还要我教你?” 我竟无言以对。他说的确实没错。 “那你也应该先敲敲门是不是?这样直接闯进来,算个什么事?”我怒道。 “这是我家,难道我进入任何一个房间还需要办通行证?既然你没锁门,我自然就进来了。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不小心了。”安明不屑地说。 我心情本来就不太好,懒得和他吵。闭上了眼睛。 “我其实是想告诉你,牛排腌好了,我准备开工了,你吃几成熟的?我又没看你,你也没什么损失,就算了吧,不要生气了。” 安明蹲下身子诓我,我赶紧双手捂在胸前。虽然不止一次有床弟之欢。 但要在他的面前若无其事地裸露,我还是办不到。 “说话呀,还生气呢?你要怎样才肯消气?这样吧,你打我两下消气,好不好?”安明将脸伸了过来。 我一把推过去,“走开,谁稀罕打你。” “那这样吧,我把你的这洗澡水喝上两口,你就不生气了,好不好?”安明说。 说完头就真的向浴缸里伸来,我知道他不会喝,就冷冷地看着,心想看你表演。 “我真的喝了啊?”安明说。 “喝呀,别客气,水有很多,我不会担心你喝完了。”我板着脸说。 “你真大方,那我喝了?” “赶紧喝!”我说。 “算了,喝了你没水洗澡了。还是罢了。”安明痞笑着站了起来。 我一把扯住他,“你倒上是喝呀,装什么蒜?” 安明大笑,“你还来劲了是不是?”说完伸手进入浴缸,将我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水淋淋地抱着就往外面走去。 我不断挣扎,“你干什么?神经病!” “谁让你不依不饶来着?我现在就把你抱到厨房里去煎了,你自己说,你要几分熟?”安明笑道。 “你放我回去,我还没洗干净呢。”我叫道。 他趁机摸了我几下,这才又将我放回浴缸。本来阴霾的心表情忽然就好了许多。我很快洗完,穿上衣服,来到厨房。 安明正在厨房忙碌着,空气中迷漫着一股牛排的香味。 我忽然心里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主动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扭过头,“怎么了?被我的美食所诱惑,主动投怀送抱了?” 本来好好的,被他这一句‘主动投怀送抱’又说得我有些尴尬。 “你就一狗嘴吐不出象牙的主,你这样的臭流氓竟然会做西餐,真是稀奇了。”我嗔道。 “其实我擅长的不是做西餐了。”安明说。 “那你擅长做什么?”我问。 安明的嘴角泛起奸笑:“爱。” “什么?”我马上联系起前面的做字,顿时红了脸,一拳就擂了过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说就说呗,谁让你动手了?我这正做饭呢。别闹!”安明叫道。 “谁让你耍流氓来着?我又不是君子,下次你动口,我就动手。”我说。 “那你岂不是比我更性急?我只是动嘴,你就要开始动手了?”安明又把话题绕了回去。 我知道说不过他,他的痞话一箩筐也装不完。 我就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忙来忙去。对于西餐我真是一点也不懂,也帮不上忙。就看着他忙,我恍惚间就感觉到一种叫幸福的东西正弥漫开来。 “你傻愣着干嘛?快去铺桌布,点蜡烛啊。”安明瞪着我说。 “还要点蜡烛?非要点蜡烛才是烛光晚餐么?其实我觉着开着点灯更好,看得清楚。”我说。 “这是我第一次正经给你做饭,自然要点蜡烛,让你印象深刻了。酒我已经醒好了,好酒哦。”安明说。 “我要多喝几杯。”我说。 “好啊,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女人烂醉,男人腾飞。女人……” “闭嘴!你怎么就那么多损词儿呢?你就不能正经一分钟?”我斥道。 “我这很正经啊,这可都是泡妞的宝典,男人都要熟读并领会的,不然怎么混?快去准备,大餐马上就好!”安明将我推出厨房。 蜡烛他早就准备好了,点好后将饭厅的大灯关了,烛光开始跳跃起来。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挺幼稚挺作的。 可等安明认真地将牛排和其他菜品端上,将酒倒好后,我忽然觉得这感觉真好。 不管怎样,这至少代表着一种隆重。隆重也就意味着重视。另一个人对你重视,这种感觉总是好的。我已经习惯了别人轻慢,安明的重视,让我心里感动。 那一刻我真的想哭。 安明举杯:“chees!希望从今后小暖永远开心,生活像名字一样,永远处在温暖之中!” “谢谢。”我稳定了一下情绪,微笑着举起了酒杯,与他相碰。 “为了感谢我辛苦做饭,是不是应该奖励一个交杯?”安明挪了挪了椅子,挨近了我。 我欣然举起酒杯,与他手臂相缠。喝了交杯。 对我这样一个保守的人来说,喝交杯这样的游戏绝对不是轻易就会和男人进行的。那对我来说,严肃的动作。我认为喝交杯酒,绝对算得上是灵魂的相互认可。 “我给你煎了六成熟,会不会太老?”安明问我。 “还好,我又没回答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六成熟?”我问。 “因为你是一个保守的人,像你这样的,应该会希望七八成熟,但我不希望你吃那么老的牛排。所以就给你弄了六成熟。我其实很久没做了,加上设备不齐,肯定不会太好。将就着吃吧。”安明笑着说。 “挺好的。看来你国外留学的时间里确实学会了不少的东西,你完全不像一个富家公子,倒像是一个从底层慢慢爬起来的富人。身上有着市井之气,但又隐现贵气。是一个复杂的混合体。”我说。 “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安明问。 “夸你。以前在我的印象里,大多数富二代都是那种不学无术只会躺在前辈的钱堆上吃喝玩乐的人,但你明显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实话实说,和安明的相处,让我完全换了另一种眼光看富人。尤其是年轻的富人。我发现他们不仅仅只是靠着父辈的资源而活得风光,他们也有自己厉害的一面。尤其是安明。 “都说要抓住一个男人,首先要抓住他的胃。看来反之亦然,要抓住一个女人,也要抓住她的胃啊,我这才给你做了点好吃的,你就开始夸我了。以前你对我的态度可是若即若离的。还时刻想着把我从这里驱离呢。”安明笑着说。 “你是在暗示我,以后我要想抓住你,也要先抓住你的胃?可我不会做什么高大上的菜,我是小市民,只会一些简单的家常菜,恐怕我的功力并不能抓住你。”我说。 “那无妨,你只要想抓住我,不管有没有美食,我都会让你抓住的。都不用抓,你只要说一声安明你站住,我马上乖乖就范。”安明又开始痞了起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一瓶红酒很快就喝完。我主动问安明还有没有,有的话就再喝一些。今晚我特别想喝醉,最好是醉得人事不省。 也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难过,也或者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第67章 只要锄头挥得好 我是被安明抱上床的。我是真醉了。 头晕还加全身发热,安明一件一件地将我的衣服剥去。 然后一寸一寸地亲吻我的肌肤。 他的吻灼热如火,将本来就已经燥热的我彻底点燃。我回吻着他,以从没有过的激烈。 我的回应也让他更加激动,他伸手将我托在掌中,手心游走于那些让我更加疯狂的位置。 在将我的欲望彻底唤出时,他强势攻入。习惯性地猛烈冲击。一浪高过一浪,不知疲倦,如虎豹般凶猛。我欢悦至极,暂时掩盖过了心中的羞耻,大叫出声。 他渐渐将动作放缓,却不停止。喘了口气,轻吻我的嘴唇。 我搂紧他,更加主动地贴近他。 他明白我的意思,于是继续加速,很快将我送入极乐世界。 我却是头一歪就睡了过去,真是喝多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头疼得厉害,安明给煮了白粥,让我喝了一些。 知道我还在想着找工作的事,于是将笔记本给我拿到了床上,让我躺在床上看电脑。 终于还是有两家靠谱的公司给我发来了邀请我去面试的私信。 一家是某联通公司的代理商。这当然是看到我在联通公司的任职履历,应该是让我去继续当营业员。这份工作我只要想做,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另一家则是一家叫‘美如星辰’的服饰公司,我记得我好像没投这家公司的简历,没想到他们竟然主动给我私信,说如果有兴趣,请周一中午十点到公司面试。 我又继续投了一些简历出去,却是石沉大海一点反应也没有。 中午的时候,我头也不疼了。起来开始准备午饭。 家里也没什么菜,剩下的食材都是安明做西餐用的,基本上都用不上。而且我也不能忍受连续两餐都吃西式菜点,多年的生活习惯还是觉得中餐更好吃。 安明说如果想做那就陪我到附近的超市买菜,如果不想做,那就出去吃也行。我说今天不想出去,想在家里宅。 他说那行,午饭就不做了,他给煮面条吃。我欣然说好。 他用了一些青菜煮出方便面,加了鸡蛋,味道还真是很好吃。吃过后我和他一起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是一档真人秀节目,看着那些明星们在稀泥里相斗的狼狈样子,安明像个孩子似的大笑,说这些明星真是太拼了。 “你也喜欢看这样的真人秀节目?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应该天天看国际新闻和财经栏目才对,怎么会喜欢看这样的娱乐节目?” 他微笑着说他不喜欢看节目,但他喜欢看明星。 “你也喜欢追星?你这样的有钱人,要接触明星并不困难吧?”我忍不住问。 “我不追星,我只是喜欢观察他们,明星的一举一动都会引领时尚潮流,明星是潮流的追逐者,也是创造者。这些真人秀其实本身没什么价值,或者说这些明星们本身就没什么价值,价值在于他们背后数量巨大的粉丝。” 我听得似懂非懂,觉得他说的有些偏激,但又好像有些道理。 “那你要观察他们什么?”我问。 “我随口说说而已。其实我就一大俗人,也喜欢热闹,喜欢一些烂俗的事。”安明笑着说。 我向他靠了过去,“安明,我想和你聊聊陈年的事,我知道这会很尴尬,但我终究是需要面对的。” “这有什么尴尬的,以前的法国第一夫人布吕尼嫁给总统萨科齐以前也结过婚。总统都可以娶结过婚的女子,我安明又怎么不可能?陈年只是你的过去,而我是你的未来和终身,我丝毫不觉得尴尬。”安明说。 这话让我几欲哭出来,我真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这话不管是真是假,但确实是感动了我。其实在我内心里,一直都有很沉重的自卑,我不敢相信安明条件这么好的人会看上我,不敢相信他会一直对我有兴趣。 “你说的是真心话?”我问。 安明手抚胸口,“要不我掏出来让你看看?” “好啊,掏出来,我等着看呢,没见过活人的心,很期待呢。”我说。 “你可真狠,天这么冷,掏出来就变成冰心了。还是不要了。”安明笑道。 我其实很想和他推心置腹地谈谈,关于我和陈年,关于我和他,关于过去和未来。 “咱说正事儿吧,我昨天看到陈年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安明没有说话,示意我继续。 我又有些犹豫起来,我不知道我该不该和他说这样的话题,因为如果我说了陈年早就有了女人,那说明我是一个失败者,我在他面前,会不会显得更加卑微? “有事就说,不要有太多的心思,有些心思是自己给自己的束缚,完全就没有必要。如果你信任我,你就告诉我你面对了怎样的问题,我们一起承担。”安明柔声说。 他的鼓励其实很有效,让我心里暖暖的。 “那个女人怀孕了,陈年租了房在另外一处给她住,看样子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了。”我说。 “也就是说,我们认识之前,陈年在外面就有了女人?”安明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恐怕就是这样。”我低声说。 “那你准备怎么做?”安明问。 “我想和他离婚了。”我直接回答。 “其实我很好奇,既然陈年对你那么不好,为什么你现在才考虑离婚的问题?除了想过那种安稳的生活,还有其他的原因吗?还有就是,既然陈年已经在外面有女人了,为什么他不提出离婚?他想后宫三千当君王吗?”安明问。 “其实之前我和他们已经闹得很僵了,就是因为那一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我才跟着我妈去打麻将输了那么多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陈年却忽然又来找我了,说我们以前只是误会,让我和他好好过。周红对我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我一直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明歪着脑袋想了想,“之前对你不好,然后忽然又对你好了?这听起来确实是有些奇怪啊。当然不可能是他们忏悔了。” “不可能,我对周红是非常了解的,她那样的人,就算是做错了多大的事,也从来不知道忏悔,虽然她让陈年把我接回去了,但她对我的态度并没有多大的改观,她表面上对我笑,但眼里满满的是冷漠,她依然不喜欢我。” “那就是有其他的原因让他们作出接你回去的决定?这个原因是什么?”安明问。 “我就是想不明白,所以才和你商量。” “这个我也想不出来,不过不用管他,既然婚姻走到尽头了,那也没什么好留恋的,那就离婚吧,你需要我给你一个承诺吗?” 我断然摇头,“不需要,承诺要是管用,这世上也就没有那么多的伤心之人了。” “看来你对婚姻已经没什么信心了。我要说我可以给你不一样的婚姻,你肯定也是不会相信的了。”安明说。 “我和你说这些,本身就代表我对你的信任。我都不敢相信我会和你说些事。你知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自己和前夫的事,是很难开口的。”我说。 安明搂紧了我,“我明白,不管怎样,我都会站在你的这边支持你。不管遇上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一起承担。” - 晚些时候我又给陈年打了电话,问他离婚的事和周红商量了没有。他的回答让我很意外,他说他不同意离婚。 我一听就火了,“你们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留着我不放?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小暖,你别急啊,我们是一家人,有事可以好好商量。以前是有些误会,我们不是处理好了吗?”陈年的声音竟然很温柔。 “处理好了?你妈将我撵出门,把我的钥匙都没收了,不让我见女儿,这算是处理好了?我真是想不明白,明明不喜欢我,却还要硬拖着我不放,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我也是急了。 “总之我现在不想离婚。妈的意思也是这样。”陈年坚持说。 “那是你妈,不是我妈!你妈从来也没有把我当成一家人,她早就想把我撵出来。事实上我也已经被她撵出来了,但却不让我离婚,你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我大声说。 我在房间里打电话,却并没有把房间门关上,因为我不想让安明感觉我在防着他。他路过房间门口的时候,听到我在打电话,就快步走开了,明显是不想让我觉得为难。 陈年那头也有些烦躁,“袁小暖你吼什么?你就那么想离婚吗?你找到更好的去处,就急于把我摆脱吗?” 我一听这话更火:“你以为你的那些破事没人知道吗?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婚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你愿意协议离就协议离,不愿意协议离,那咱们法庭见。我绝对有足够充分的理由起诉。” 说了这些我就有些后悔了,我或许不该那么冲动地把这事抖出来。陈年那边好像愣了一下之后,就将电话挂了。 我再打过去,他索性将手机关了。 我来到书房,安明正在看文件。见到我进来,他站了起来,指着后面空空的书橱,“这些书橱空着好难看,我准备将我家里的藏书搬过来,你喜欢阅读哪些类型的书,如果家里没有的,我就先订一些。” 我情绪很低落,并没有心思和他说藏书的事。但又不想拂了他的好意。 以前上大学时我其实也蛮喜欢阅读的,后来结婚后,阅读量就变少了,陈年和周红也没有任何的阅读习惯,家里更是没有什么藏书,细想起来,我已经好久都没有认真地读书了。 “我没有特别喜欢的,随意吧。”我应付着说。 “你情绪不高,又打电话和陈年吵架了?”安明问我。 “他说不同意离婚。”我实话实说。 “他说不离就不离吗,他不同意,你可以起诉离婚。”安明说。 “可我不想把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这种地步是什么地步?反正都这样了,你还考虑那么多干嘛?明天我陪你去找他们……” —— “不要!”安明没说完,我就打断了他。 “你为什么这样紧张?至于吗?难道你想瞒他们一辈子?” “安明,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人家知道我和陈年的侄儿在一起,那我会被骂死的!”我叫道。 “又没有血缘关系,怕什么。你为什么总是纠结于这些无聊的问题?人活着,开心和快乐才是最重要的,难道别人的看法和观点才重要吗?”安明说。 “当然重要,我没有洒脱到完全不计较别人看法的时候,我不想被人在背后骂我。” 安明又笑,“你越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别人越不会对你有好的评价。你只有学会了忽视别人,才能跟随自己的内心。如果让别人太过影响你,那你注定活得不开心。因为你总是在意别人的看法,却忽略了自己的内心。你说,是别人的看法重要,还是自己的内心更重要?” 我当然是知道自己的内心更重要。但我目前确实做不到。我能想像周红对街坊邻居说起我和安明的事的时候,会说得多么龌龊。会把我描述成一个十足的荡*妇。会添油加醋地编出一些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段子,将我这个人彻底地描成黑色。 “至少目前我还没有准备好。我确实很在意别人对我的看法。” 安明笑了笑,“有一句话我不得不说,你其实已经没有退路了。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陈年和那个女的事,人家孩子都快要生了,难道你还想着和陈年破镜重圆?这可能吗?” 他的话是有道理的,我无言以对。和陈年的婚姻,确实是回不去了。 “别想太多了,你不希望我陪你去和他们谈也行,我会给你找一个最好的律师,费用的事你不用管。” “又不是什么大案子,不需要大律师,大律师都很贵。何必花那份冤枉钱。”我说。 安明捧着我的脸,“从此时开始,我会让你所用的一切东西都是最好的。你喜欢什样的车?跑车还是suv?” “我不要,我一工薪族,开一豪华车上班,那不是脑子有病么。” “那是我送你的礼物,不用你自己开,我可以给你找个司机。”安明说。 “真的不用,我习惯乘公交车了。我觉得挺好。” 安明叹了口气,“你这个人需要改变的不仅是习惯,还有思维和其他更高级别的东西。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小公务员的妻子,你是我安明的女人。我的女人,自然要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你需要摆脱那种小市民的思想。你要自信,要大气,要有舍我其谁的气度。” “可是安明,我对这种身份没有信心,我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你是对我的女人的这个身份没有信心吗?”安明说。 我点头。 “我如果给你承诺,你又说承诺没什么用,不给承诺,你又说没信心。这样吧,我将这幢房子过户到你的名下,以后就算是我变心了,这房子也归你,我再给你买一辆好一些的车,也放在你的名下。物质的保证,能不能让你会更安心一点?” 我摇头:“我要是对物质有很深的渴望的人,那我当初也不会嫁给陈年那样的小公务员,他一看就知道是没钱的人,而且未来也不会有钱。但我还是选择嫁给了他。” “所以你要的是安稳,可惜这玩意儿我好像确实是给不了你,我得承认。”安明皱眉。 他的表情很认真,没有平时的痞气。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没有信心,我一直都是一个缺乏信心的人。 他说他可以理解,对不可知的未来缺乏信心,这本来也是人之常情。但他希望我可以变得更自信一些。 最后我们也没有能够谈出个结果,我没有同意马上就起诉离婚,不是因为我对和陈年的婚姻还抱有幻想,而是我担心这件事一但扯开来,后面将会连续性发生很多的事。而我还没有对那些事作好准备。 不觉就到了周一,今天是我到那家叫‘美如星辰’的服饰公司面试的日子,我得提前准备一下。 我对这家公司虽然没有太多的了解,但从公司招聘所开出的薪资来看,其他的公司要高出许多。 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家也是最近两年才开始办的,还曾在去年被众多家风险投资机构评为最有潜力的公司之一。这样的公司,对我来说无疑是很有吸引力的。 虽然说我喜欢安稳的生活,但我内心里却未必是完全没有冲劲的。 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没有一个人只会有一种单纯的性格。当我和安明走正在到一起后,我发现我原来生活在一个狭小的世界中,在那个狭小的世界里,让周红那样的女人都成了我的主宰,这真是我的悲哀,我要改变这种现状。 安明今天倒也没有缠我,很早就起来上班去了。 走的时候还叮嘱我说面试的时候可以自信一些,我原来是很好的,我差的就是自信。还说如果那些面试我的公司真的都是瞎了眼的不识珍珠,那我还可以有退路,那就是去他的公司。还说实在不行,我可以不用工作,他可以给我提供良好的生活质量保证。 他的这些话对我倒也不是没有作用,人最容易患得患失,越是害怕失去某一样东西,你就越会失去。你越想得到某一样东西,那就越会得不到。顺其自然,尽人事从天命,往往会让人有最好的状态,也会得到无意柳柳成荫的惊喜。 走进美如星辰服饰公司,对面的墙上挂着几个明星的照片。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公司的领导和明星见面的照片,后来才发现都是明星的单人照,而且照相的背景就是公司天蓝色的背景墙。 也就是说,很多明星曾经造访过这家公司。并且在这里照相留念。公司装修全新,一群俊男靓女正在忙碌,却没有一个人穿职业装。个个都潮得不行,仿佛我有意换上的职业装反而成了一个笑话一样。 我心里嘀咕,这就是投资人认为最有潜力的公司?连服饰都不统一,不是说没有规距就不成方圆的吗? 前台的小妹看我站在那里,微笑着问我是不是来应聘的。我说是,她说那跟她走。 她将我带进一个粉红色的椭圆形设计的办公室,让我坐在那里等一下,人力主管到人才市场参加现场招聘大会去了,她会请示一下他们的销售总监,看是不是让另外的主管来面试我,或者让总监亲自来面试。 不一会门又开了,我紧张地站了起来,进来三个身材极佳的帅哥,他们示意我坐下,说是总监让他们来的,面试的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我判断,他们仨身上穿的衣服,哪一套最符合当今的流行趋势。 我心里越发的惶恐,在此之前我对服装行业确实是从没接触过,我对这个行业的认知也就仅限于到商场给自己和家人买衣服。现在让我分辨三个帅哥身上的衣服,我哪里分得出来? “我不知道。”我尴尬地说。 “你又没接触过,你当然不知道了,是让你凭直接来判断,你认为哪一套最好看,最顺眼,你就说出来。”其中一个帅哥说。 我又看了看他们,确实是三个都长得帅,典型的小鲜肉,真是养眼。我放肆地在他们身上观察了一番,指着中间那个袖口镶有金边的休闲西服说这套我最喜欢,应该最符合潮流。 说完后我不安地看着他们,又补充说我其实不是一个很潮的人,所以审美水平恐怕一般。让他们不要见笑。 没想三人立刻鼓掌:“恭喜你,你的答案很准确。” “怎么说?”我又惊又喜,心想难道让我蒙对了? “这三套衣服都是前不久我们内部设计比赛的参赛作品,其中只有一套进了前三名,其他的两套都没有入围决赛,所以就专业水准来说,这三件衣服之间的差距蛮大的,你只要凭感觉挑出获奖的那一件,就说明你有敏锐的潮流嗅觉。”其中一个帅哥解释说。 我心想其实我觉得另外两套衣服也蛮好看的,我只是觉得中间这套更顺眼而已。没想到真让我蒙对了。 “那就是说我被录取了吗?”我问。 “那倒没有,这只是第一关,只有过了第一关,才有可能接受总监面试,请跟我来。”一个帅哥说。 于是我又被带到另外一间办公室,那位帅哥敲了一下门,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推门而入后,一张粉红色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相貌端庄的美女。 我的反应是想扭头就跑,因为这一身珠光宝气的美女我认识,她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胡芮。我和她从初中一直上到大学,我所有的糗事她都知道。后来大学毕业后,她去了国外,而我选择了嫁人。 有一句话说的是今天过的生活,是三年前的选择,现在的选择,将决定三年后的生活。这句话现在太适合我不过。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人家现在胡芮珠光宝气成了大总监,而我陷入离婚的漩涡中成了弃妇。 老天还真是不开眼,我不就找份工作么,竟然还找到胡芮这里来了!这不成心是要让我难堪么? 胡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嘴巴也瞬间成了‘0’字,久久合不拢。 “袁小暖?哈哈哈……”胡芮大笑,我则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我转身欲逃,心想这工作不要也罢,我宁愿在别人面前丢人,也不能在胡芮这王八蛋面前丢人,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那是相爱又相杀,每次我出了糗,她极少安慰,一般都是冷嘲热讽加重度打击,不把我气得半死不活也是不会罢休的。没想到多年以后,我又撞到了她的枪口上,这还不得让她虐成渣? “袁小暖你给我站住,哈哈,你不是当了公务员之妻了吗?食国家俸禄,当人民公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 这王八蛋果然没变,这么多年了,一开口还是冷嘲热讽。 —— 我被胡芮逮到,知道无法脱身,也只有面对。 “你是总监?”我问。 “是啊,我不像吗?”胡芮显摆地摆了一个s型的造型,作出一副要迷死天下所有男男女女的死样子。 “像,像极了,胡总监,我是来找工作的,是你让我看帅哥,然后让我挑一件什么最符合潮流的衣服?” “是我的主意,但我不知道面试者是你啊,你不是结婚了吗?还嫁的公务员,怎么想到重出江湖来工作,不当职业太太了?” 这我才想起,有一次胡芮在qq上问我在做什么工作,我觉得营业员太low,就随口说我老公不让我工作,让我在家做职业太太。没想到她还记得。 “我落难了,行不行?现在向总监大人讨口饭吃,行不行?”我没好气地说。 “行!怎么会不行,从今天开始,你做我的助理。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现在先去给我拿杯咖啡!” 我倒吸口凉气,这特么就使唤上了? “胡总监,我可没说要给你做助理哦,我是来应聘销售经理的。”我当即反对。 胡芮马上摆开架势,开始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训人姿态。 “袁小暖你要我怎么说你好?这么多年了你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给我当助理怎么了?很丢人吗?我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要是个男的,早就把你睡了!说不定孩子都多大了。这是什么?这是缘份呐!你现在到这里来工作,给别人当手下你觉着没事?给我当助理你就觉得丢份了?你这最根本的心理是什么你知道吗,是嫉妒!你从心理上接受不了我混得比你好!” “我去!我嫉妒?我嫉妒那街上行乞的流浪汉也不会嫉妒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我嫉妒?” 我和她确实是熟得不得了,比自己亲妈还要熟悉,虽然这么多年了,各自的境遇区别很大,但相互之间却没有那种隔阂,她对我狂喷,我也毫不示弱。 她气极反笑,“行啊袁小暖,你一个公司新人,第一天来就和总监吵架,你牛叉!我欣赏你!可是这咖啡你还得给我拿,不然以后我天天针对你!” “胡芮你少跟我装!我不在这里做事,我放弃这份工作,总行了吧?我凭啥要受你的气?” “你看你看,我就说你嫉妒我吧,你觉得我是高高在上的大总监,你是蝼蚁一般的菜鸟员,所以你心里不平衡,所以你要逃,不敢留下。”胡芮一脸的不屑。 “激将法对于别人有用,对我来说却是一点用都没有。”我也鄙视道。 “嘿嘿,你要有种你就留下来,没种你现在就滚。”胡芮说。 “我滚了也一样有种。”我和她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 “你去其他的公司,就你这样的家庭主妇,你会什么?当保洁员?还是当保安?当保安你那小身板别人还嫌弃你呢。只能保洁员了。” “我去!胡芮我说你这么多年为什么嫁不出去呢,原来你就是嘴太毒,从来不知道修口德,所以没人要了,变成了大龄剩女,都说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你明显是属于后者啊。” 我发现我绝对是属于那种遇强则强的人,平日里我包子一个,用朋友的话来说就是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现在遇上胡芮,我竟然我也能毒舌自如,一点也不逊色于胡大总监。 我这话明显打中了要害。胡芮气得闷着说不出话来。 “袁小暖你出去了就了不起了?嫁一个小公务员,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老娘买化妆品的多。穷得姓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还让你苦逼地出来打工,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 “咦,我就是了不起,我还有个女儿,你有么?再过几个月,我女儿会叫妈妈了,就你这副德性,再过十年未必嫁得出去!你个老剩女!”我果断坚定地攻击她最薄弱的这一环节,我发现很有杀伤力。 胡芮在被我暴击一万点之后,慢慢缓过神来。 “袁小暖你有种,你牛叉。你有女儿了不起,老娘发誓,我要不找个高富帅把你的小公务员比下去,老娘就跟着你姓袁。” “你滚吧,我袁姓这么高大上的姓,怎么可能让你这么挫的人来姓?你要改姓也姓别的,别糟蹋我袁姓。”我反讽。 “行,从现在开始我要定了你这个助理,薪水好说,补贴多多。我出去应酬的时候,你给我提包,对了,你会不会开车?” “你想得美,我给你提包?你以为你是英国女王?”我马上反对。 “英国女王能找一个又穷又挫的助理?行,包我自己提,那车由你来开总可以了吧?咱俩换作开,有人的时候你开,私下我自己开。人前你是我助理,人后你是我天敌,天天骂架,相互对虐,共同成长,如何?” “人前人后我都是你天敌。工作上的事我听你的,生活及其他方面的事,你有多远滚多远,休想使唤我。”我说。 “袁小暖你别得寸进尺,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死党的面上,你这样的条件我根本不会考虑让你做我的助理,我随便找个年轻帅哥做助理,有事没事还可以养眼揩油,养你个黄脸婆,我不但开你的工资,还要受你的鸟气,我亏大了我。” 这话其实也并非纯属攻击之语,凭良心说,胡芮说的是对的,要不是看在私人关系,我这样的条件要想当总监助理是不可能的。但胡芮也非省油的灯,她一直要留下我,肯定也有她的原因,绝对不会只是因为旧情。谁会没原因就愿意留下一个天天和自己作对的人当助理? “胡芮你就直说吧,你要留下我当助理,目的何在?直接把你的阴暗面抖出来,你不抖出来反正我以后也会发现,不如趁早抖出来的好。” “原因很简单,就是想在身边留下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这样办事更容易些。这个理由够充分吗?” “你不会是要我帮你做坏事吧?我可是有原则的,坏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是一个好人。” 胡芮像听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夸张一前仰后合。“做坏事?袁小暖你觉得就你那智商能做坏事吗?你就属于那种给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人。你以为坏事那么容易做?你能做得了?” “好,你没什么坏心思那最好,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坏心思,我马上向上级举报你。”我威胁道。 “那你是同意留下了?”胡芮问。 “先留下观察一下,钱多事少我就接着干,钱少还累成狗,我果断闪人。”我说。 “啧啧,瞧你这那死样,你就一与社会严重脱节的家庭老妇女,你得瑟什么?除了我,谁会收你?”胡芮鄙视道。 “好,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咖啡。” 我转身往外走,没想到当头撞上一个人,原来办公室的门竟然没关,我一直面向胡芮,不知道后面来人了。 我自然是连声说对不起,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不觉心里暗自喝彩。 这个男人三十来岁,身着一身蓝色休闲西服,围着一条白色围巾,身高约一米八零的样子。皮肤白皙,发型非常的时尚,没有安明那么英气,但俊俏却胜过安明。有点像年轻时期的裴勇俊。 “魏总。”胡芮已经站了起来。态度十分的恭敬。 我一听‘总’字,心想完了,这第一天就冲撞了老总?那这不是像宫女第一天进宫就冲撞了皇上一样?这日子以后还怎么混? “她是?”那个被称为魏总的漂亮男人的声音也很好听。 “她叫袁小暖,是我新招的助理。我正要让她去人事部门办手续。”胡芮说。 “袁小暖?”那个魏总说了一句。 “对不起魏总,是我唐突了。真是对不起。”我赶紧道歉。 “没事。胡总监亲自带她去办一下手续吧。下午有个新员工培训会。让她参加。”那个魏总说。 我以为他会发脾气,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们一般在这个时候都会大发雷霆虐女主一番的,没想到我不但没有被虐,反而感觉他对我很关照的感觉。 魏总说完就出去了,胡芮这才坐下,摸了摸胸口,一副受了惊的样子。 “这是老总?”我问。 “是啊,我们的首席执行官魏松,也是我们公司众多女同胞的梦中情人。很帅吧?你刚刚有没有被他迷得弦晕的感觉?”胡芮问。 “确实长得不错,不过有些娘了,像韩剧的男主。”我说。 “切,这才是真正的美男子,比你的公务员老公强多了,当初你发现空间的婚纱照上的那个男人,简直弱爆了,你也真是重口味,那么丑的男人你也看得上。”胡芮马上反击。 我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她这么敏感,难道她也是这个魏总的脑残粉? “你也喜欢这个魏总吧?”我直接问道。 没想到胡芮的脸色竟然变了变,“这么好看的男人谁不喜欢啊?不过我们是工作关系,没有什么的。” “是吗?那你紧张什么?你肯定暗恋他!而且是恋得很深的那种!哈哈,胡芮,你也有今天,你不是很牛叉吗?你也会中情毒?不可自拔了吗?”我幸灾乐祸地大笑。 “你别胡说啊,他有女朋友的。”胡芮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明显有些失落。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但我和她那么多年的交情,当然看得出来。 她果然是喜欢这个魏总,可惜人家名草有主。 虽然和她你来我往吵得不可开交,但看到她眼底的失落,我还是有些心疼。大家都是女人,我能明白他的无助。我得安慰她一下。 “有女朋友那又怎么了?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挖不倒的墙脚!咱们胡芮姐这么漂亮,又是海归,哪方面都比别人强,还把搞不定他?” 胡芮将手指放在鼻子处,嘘了一声:“你别胡说八道,这是在公司,不能说太多私事,就此打住,咱们现在就去办手续。从今天咱们姐妹同心,其利断金,一定要在公司大有作为!” “我只是可怜你,所以要替你作想。”我说。 “可怜我什么?你不是说了嘛,我是漂亮又有才的留洋海归,还怕没人要么?” 我咳嗽了一声,“好像确实没人要!“ “袁小暖你想以后平安地在公司活着,你就最好收起你的毒舌,少和我作对。”胡芮骂道。 第68章 张扬一点又如何 办完手续后,我坐在会议室里接受新人培训。 发现坐在自己身边一起参加培训的,尽全都是些小鲜肉和小学妹。我身在其中,惶惶间感觉自己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感觉。 像我这样的年龄,大多数在公司上班的都已经是中层以上的主管,有些甚至已经是高管。就算是跳槽到其他的公司,那也是应聘比较高级的职位。像我一样被作为菜鸟新人在这里培训,恐怕真是少之又少。 想想我真是该努力了。 三年多的婚姻,将我变成了温水里的大青蛙,只想着保持稳定的生活。却从没想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经历那些美好的事,去看更大的世界,走更远的路。 如果能安稳地做一只青蛙也就好了,婚姻变动的惊雷一下子炸响,将我这只大青蛙忽然就推向了一无所有的境地,连我留恋不舍的温水婚姻也失去。 现在不得不重新生计,不得不和一群学妹学弟们在一起接受新人培训,从头再来。 刘欢的那首《从头再来》里唱的是心若在梦就在,只不过是从头再来。而我却没有那样的豪迈情怀,我只是被现实一步步逼得从头再来,硬着头皮接受命运的蛮横安排。 培训结束后,培训主管说会马上进行考试,考核不过关的,马上淘汰。 我又是一惊,这个主管也太坑了。培训的时候不说要考核,这培训完马上就要考核? 他的理由倒也充分,说作为一个新人,如果第一天的培训课都不认真听,那这不是智商的问题,是态度的问题,态度决定一切,如果态度都不行,那这个人又怎么可能做成事?如果提前告知要考核,那么为了考核大家都会认真听课,这本身不能体现出一个人的主动能动性。所以,突然袭击才是最好的考核方式。 人家是领导,其实就算他不给出合理的理由,他非要考核我们也没辙。还好考核的题目并不太难,是让自己在一张纸上任意写出五个自认为重要的讲课要点。并且提出自己的意见。 我确实是认真听课了的,倒不是我知道会考核,而是因为我想多了解一些公司的情况,这样在工作的时候才不会太差。所以五个要点我很快写好,交了上去。 然后我顺利通过。有没有人没有通过?有,而且不止一个,那几个培训的时候估计都玩手机去了,所以培训主管说了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 我这个小助理没有专门的办公室,胡芮给我在她的办公室角落里放了一张桌子,让我坐在那里办公。 据说这还是给我的特殊待遇。但有条件,她接重要的电话和会见重要的客人的时候,我必须要退出办公室。 我一想到以后要和这个女人长期地共处一室,我就觉得人生一点也不美好了。但胡芮却说能和她这样的高极管理人员在一起,可以让我这个家庭主妇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对我的发展绝对是大大的有利。 回到胡芮的办公室,她没在。我在我的小座位上开始回忆培训时内容,然后写出来,加深自己的印象。 过了一会胡芮回来了,她走了过来,盯着我看。 “看什么看,我考核过了,没丢脸。”我赶紧说。 “你是不是认识魏松?”胡芮说。 “魏松?哪个魏松?”我不明就里。 “装什么蒜?就是魏总啊。” “啊?哦,不认识,从来没见过。”我赶紧摇头。 胡芮却是一脸的不相信,“不可能!袁小暖你少在我面前装蒜,你什么时候和魏总认识的?你们什么关系?你给我从实招来!” 说着就作出一副要来扼我咽喉的样子,赤果果地恐吓我。 “招你个鬼啊,我真的不认识他,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之前从来也没有见过。你也知道,我一家庭主妇,一直都特么生活在最底层,哪有机会认识这样的高富帅啊?”我说。 胡芮歪头想了一下,“说的也是,你这么土到掉渣的人,应该不至于会认识魏总这样的精英。那就奇怪了。” “奇怪什么?魏总说他认识我?”我忍不住问。 “那倒不是,魏总说周末聚会让你也参加,还叮嘱说让你以后不要穿这种职业套装来上班了,要穿我们公司自己的服饰,要穿得潮一些,不要太老土了。”胡芮说。 “人家大公司不都是服装统一的吗,就这个公司穿得花里胡哨的,简直不成体统。我真是无法理解。”我说的是心里话。 “你当然不能理解了,你这样的土得掉渣渣的家庭主妇,自然不会明白。我们的董事长和总裁都有留洋背景,大多数的高管也都有海外工作和学习的背景,所以我们的管理理念和温城普通的公司自然是不一样的,我们崇尚的是自由和高效。只要工作做得好,何必管员工穿什么衣服?你知道让员工穿工装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吗?” “当然知道,统一形象呗。”我说。 “这是其一,其实最主要的是让员工穿上工装后感觉自己进入了工作状态。但在我们公司没必要这样,我们公司的员工随时都在工作状态,有些还自己在家里加班干活。我们的薪水是同行业其他公司的一点五倍以上,而我们的假期也比其他的公司要多得多,不但有带薪年假,而且每个季度都有员工出国考察,顺便旅游。” “所以这里的员工都会自觉地高效地工作?”我问。 “没错,我们员工的平均年龄在三十岁以下,很多都是九零后,大家都是年轻人,年轻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束缚,给他们自由,给他们平台,让他们最大可能地发挥自己的潜力,这不是挺好吗?”胡芮得意地说。 我点头,“这听起来好像真是很不错哦。董事长也是个厉害角色吧?我怎么没看到?” “你这样的小人物岂能轻易见到我们的大老板?大老板平时都不太出现,但周末聚会的时候他出现的可能就比较大。所以周末聚会对我们很重要。我都想不到你一个新人,魏总竟然会要求你参加,我都怀疑你认识他,不然他怎么能会这么给你面子。”胡芮愤愤不平地说。 “或许是因为我长得漂亮?”我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 我就知道会遭来胡芮的鄙视,她看我的眼神简直是鄙视到极点。 “你漂亮?没错,大学时那些没见过世面的男生是封你为班花,可是现在审美观不一样了大娘,你那饭盆脸都可以在上面画世界地图了,你也能算是漂亮?”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什么饭盆脸,这明明是鹅蛋脸。” “笑死人了,有这么大的鹅蛋吗?我看是鸵鸟蛋吧?不对,鸵鸟蛋都没这么大,应该是恐龙蛋才对。要是你这样的都能算漂亮,那我还不成了女神了?也不对,什么叫成了女神我本来就是女神。” 我摊了摊手,表示认输。 “你说的都对,你漂亮,你女神,我是大娘,我土得掉渣,行了吧?总监?” “有自知之明最好。玩笑归玩笑啊,明天周末聚餐你得穿漂亮一些,回头我给你挑几件公司的新款女装,其实你这身材和这脸蛋,真要好好修饰一下,还是可以得六十分的,在我面前,你也不必太自卑了。” “可是我害怕,你们都是精英,我一大妈到那种场合不合适吧?” 胡芮一拍手,“我也觉得不合适啊,可是人家魏总就非要让你去,我有什么办法?让人去你就去吧,只要到时你别太糗就行了。放心吧,有我罩着你,不会让你太丢人的。” “温城咱们有专卖店吗?我们去哪挑衣服?”我确实也是想穿得漂亮些,不想太过丢人。 “咱们的衣服不开专卖店,一线城市有体验店,但不销售。” 我愕然,“不销售?那怎么赚钱?” “所以说你老土了吧?咱们走的是精英路线,我们的服饰,都是当红明星设计的,然后在网上预订,订了多少件,我们就生产多少件,我们服饰的价格是同质量的其他品牌服饰的三倍以上。” “当红明星设计的?公司的背景墙上那些明星的照片,都是来给我们设计服装的?哦,我明白了。”我大叫一声。 “你又明白了,主妇?” “其实服装是我们自己的设计师设计的,但是我们会外会说是明星设计的,这样明星们的脑残粉就会花高价买他们的粉丝设计的服饰。明星们自己能设计服装,格调瞬间提高,又能从服装销售额中提成,自然何乐不为。”我说。 “袁小暖你不笨啊,这一下就明白了?你说你这么好使的脑子,怎么就当了这么多年的家庭主妇?真是白瞎了。”胡芮说。 我瞬间自信爆表,“我之前那叫蛰伏,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懂吗?” “打住打住,差不多得了,别太自以为是了。希望你周末不会太丢人就行,你要是敢丢我的人,我就立刻开除你!” “你敢!你要敢开除我,我没有了收入,我天天上你们家坐着吃去!”我反威胁道。 胡芮作无辜状:“上天啊,我怎么就这么犯贱,强留下一个驾驭不了的泼妇当我的助理!” - 晚上回来的时候,安明见我提着一大袋子衣服,问我是不是发财了,还有钱购物了。我说我进了一家奇葩公司,不用穿工装上班,一个个都穿得花里胡哨的,还要求穿得越漂亮越好。 他立刻来了兴趣,说这些衣服都是我要穿着上班的么,我说是的,他说那赶紧换上让他先看看。给我挑出一身最漂亮的来。 我说这些衣服都太潮,我都不太喜欢,还是不要了。 “他说既然都要穿,那不如先穿起来他帮我看看,他得做第一个欣赏的人。” 拗不过他,我只好按他说做,将那些衣服一件件换上,在客厅里做起了业余模特。安明连连鼓掌,说真是不错,小暖绝对是那种没开发的美人,回头再找一个高级一点的形象师设计一下,说我都可以出道当明星了。 我知道他是在逗我开心,但我还是挺好高兴的。 —— 我又恢复了那种早起的状态,每天早上起来做简单的早餐,和安明一起吃完后一起出门,他会将我送到公司的附近,然后我下车步行几百米到公司上班。他则开车到自己的公司去上班。 安明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他回去早的时候就做饭,我回去就可以吃到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那种幸福,是我从没体验过的。他有事需要忙的时候,我就先做饭等他,如果大家都加班很晚,那就一起到老兵那儿蹭饭。 全新的生活让我暂时忘掉了失败婚姻带来的伤痛。每天都精神抖擞地去上班,然后充满期待地回到安明的房子,我不知道那里算不算我的家。或许有家的地方才算家,每次我回到家看到安明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就觉得特别踏实。 转眼就到了周末,我换上了安明给我挑出的那一套衣服到了公司,准备在下班后参加他们的周末聚会。 但胡芮却说公司又有了新款,让我换另一套。 胡芮给我换的另一套衣服是一身红色的针织连衣裙,外面配的也是大红的风衣。我觉得颜色实在太过张扬,而且有烂俗的嫌疑,我拒绝穿,但胡芮说大红是这个冬天最流行的颜色,这一款连衣裙也是公司即将打造的爆款,让我务必要穿上。 我甚是为难,颜色太鲜艳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领口很低。明显是露肉的那种。我一个当妈妈的人,穿这么一身大红的行头,还要露胸,这算怎么个事儿? 在几番劝说无效之后,胡芮终于忍耐不住开骂:“袁小暖你别不识好歹!你一个新人能参加公司的周末聚会是你的荣幸!穿上公司的最新款服饰更是你荣幸中的荣幸,你现在竟然挑三拣四,你是不是不想混了?” “我哪有挑三拣四?我就只是不想穿这么露的而已。”我无辜地说。 “你说你一家庭主妇,都是当妈的人了,露那么一点点胸怎么的了?要了你的命了?你又不是什么玉、女,露点沟会死人?你看人家那些盛大的走秀,那些大明星哪个不是恨不得把整个胸露出来以吸引眼球?人家大明星都能露,你露一点点就不行?没事装什么玉、女,真是的!你要不听我的,你特么就给我滚蛋!” 这货直接爆粗开骂,我也是醉了。 “你这是欺负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叫道。 “那又怎么的?我就是欺负你在屋檐下怎么了?你有种倒是翻到屋檐上去啊?看摔不摔得死你?别叽歪了,赶紧给我换上去!不然你就别在这里混了,立刻滚蛋!” “胡芮你要记住,你这种逼良为娼的行为是迟早要遭报应的!” “笑死人了,我逼良为娼?我这是捧你上位!滚去换衣服!”胡芮叫道。 我来到公司的换衣间,将那套大红的连衣裙和风衣换上。在镜中照了一下,颜色确实是太张扬了,但款式的确很好,穿上好竟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种俗气的感觉,反而是潮得不行。 虽然生过孩子,但我身材确实是没怎么变,这是我欣慰的地方。 对于我自己的长相,我倒也没有那么自卑,南方姑娘大多皮肤都嫩白,我也一样,被胡芮那个王八蛋说的饭盆脸其实也没那么大,只是比起那些整形削尖过的可以戳死人的尖下巴相比,是宽了那么一点。但总的来说还是可以的,不然咱家也不会当过班花,在营业厅也不能被称为第一美女。 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其实张扬一点又何妨? 如果我不是和陈年分开,我要穿这样的衣服,那恐怕会被陈家人骂死。还好我已经摆脱了那种生活,我现在可以自由随性,活出自己的特色了! 我捂着胸口露出来的肉,忐忑不安地穿过办公区,没想到却引来同事们的夸奖: “美女啊!点赞!” “小暖姐这是要让我流鼻血的节奏啊,真性感!” 进了胡芮的办公室,胡芮上下打量我,“不错啊,真有几分姿色。但还有瑕疵,你个子太矮,得穿高跟鞋才行。头发不能扎成马尾,得披着更妩媚。” “我一米六五还矮?你别忘了你还差我一公分呢!”我抗议道。 “可我苗条显高啊,我是御姐女神,你是家庭主妇,咱俩级别不一样,不具备可比性,我有双比较高的鞋,租给你穿一天,租金五百。”胡芮说。 我立刻叫出声:“你怎么直接去抢?租鞋一天两天?你以为你那鞋是水晶鞋呢?穿上就能遇上王子?我呸!” “说你不懂吧?我那鞋是全球限量的,要不是看在你以前和我有交情,你给两千我也不会给你穿!” “这么说我还得谢主隆恩了?” “那必须的!我对你这么好,主要还是想让你漂亮一些,你是我的助理嘛,你太土我也没面子。”胡芮说。 “穿可以,但租金拒交!钱没有,命有一条。”我说。 “我就知道要你钱还不如要你命,算了,你那贱命我也不稀罕,你自己留着吧。” - 下班后,我脚下踩着胡芮给的恨天高,跟着她走进了一个美发店。 因为有预约,倒也没有排队,直接就开始作头发,美发师也是个帅哥,说我的发质很好,头发只要稍作修理,配上我的脸型,马上就会呈现出更佳状态的我。 我都不记得自己好久没到理发店做过头发了,据说三个月不进一次理发店的都是女屌丝,要是按这标准,那我绝对是屌丝中的战斗机。 我至少也是一年多没进过美发店,我的发型基本上就是在后面扎一个简单的马尾。简单又方便。最重要的是,省钱。 说是简单的修理,那造型师还是围着我摆弄了约一个小时。看着镜子中长发飘逸的美女,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就是我自己。 我现在才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肯花那么多的时间和金钱去打理头发,原来发型对人真的很重要。如果说我的颜值原来只有六十分,经过胡芮的这一番打造之后,确实是提升到了七十分。 她虽然嘴臭,但确实是为我好。 同是女人,她不担心我抢她的风头,却一门心思把我打造成焦点,这也确实难得,我也不是傻子,谁对我好,我心里也明镜似的。 普通的公司聚会,一般都是先大吃一顿,但我们公司却不,因为都是年轻人,大家对吃都不在意,下班后各自回家准备,该吃饭的吃饭,该换衣服的换衣服,然后晚八点在金爵俱乐部集结,主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嗨,各种嗨。 嗨到什么程度?据说会一直喝酒唱歌跳舞到凌晨,然后大家会一起到附近吃宵夜,天亮后各回各家睡觉。 这简直就是醉生梦死,极为不健康的生活方式。但胡芮说,大家平时都很努力,都开足马力在认真工作,总得要有放松的时候,就算是橡皮筋一直绷着,那也是会断的。每周末放纵一天,就是让大家彻底地渲泄,然后养足精神,进入更好的状态。 我倒也没什么说的,反正我现在也不用每天按时回家。随他们疯去。 不对,我得打个电话给安明,告诉他我会晚一些回去。虽然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我也得把该做的做到。和陈年的几年婚姻,我唯一的收获就是学会了守规距,事事要先报家里。 也或许那不是什么守规距,那就是包子的特征。 电话很快接通,有音乐声,那是他车里常发的音乐,说明他在开车。 “安明,我今晚会晚一些回家。你不用等我了啊。”我说。 “多晚?”安明问。 这让我有些为难,这聚会还没开始呢,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我第一天去参加,那也不能提前就走,那样才不礼貌了。 “不确定,或许会晚一些呢。”我怯怯地说。 忽然就想起上次王大头请吃饭,后来在ktv遇上安明的事,后来他大怒,原因也是因为我骗了他,这一次我决定说实话。当初说谎话是因为诸多为难,现在都这样了,自然也就不用撒谎了。 “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安明问。 “是这样,我今天和我们公司的同事聚会,据说他们会玩到很晚,我是新人,不好意思提前离场,所以我恐怕得陪着耗着,至于他们什么时候收场,我也不太清楚,但一收场我就马上回来。” “是这样啊,你们同事帅吗?”安明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不帅,丑着呢,差你差远了。”我只好又撒了谎。 “是吗?”安明追问了一句。 我心虚得很,“其实也有几个帅的,我们总裁就挺帅的,但我对他们一点兴趣也没有,真的。我向毛主席保证!” “行了行了,有帅哥也没事,反正也没我帅,那就这样吧,我也去玩去了。” “你去哪玩儿?”我忍不住问。 “哦,你在外面玩就可以,我去玩就不行?这不公平吧?”安明笑着说。 “我没说不可以啊,我只是问问你去哪玩。你不想说就算了。”我说。 “你是不是担心会像上次一样让我撞见你和其他的男人在男女对唱?放心,这一次我绝不闹事。”安明笑道。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去哪玩,跟谁一起玩。”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我问的目的,重点也还是跟谁一起玩。 “这个嘛,男人出去玩当然是和美女一起啦,难道我和老兵两个大男人出去玩啊?再说老兵也老了,玩不动了,好了,你玩开心一点吧,如果喝醉了,记得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这你放心,我不会喝醉的,我会控制好自己,绝对不会喝醉,如果能推得过去,我就直接不喝酒。”我保证道。 “那倒也不必,既然出去玩,要是不喝点酒,那还有什么意思,喝吧,我准你喝!”安明大度地说。 “行,那你自己也少喝点,喝了酒就不要开车了。”我叮嘱道。 “知道了,就这样,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我心里竟然有些空,心里忍不住地想,为什么我今晚不在家,他恰巧就要出去玩?他到底去哪玩儿?和谁一起玩儿? 想想自己也真是庸人自扰,他这样的男人有应酬很正常,我实在想太多了,要是这样的事我都介意,那以后我恐怕会更加不得安宁。 —— 金爵俱乐部是温城数一数二的品牌夜店,整栋建筑外形建成一个皇冠的样子。建筑顶上几个大大的形状像钻石一样的灯,射出耀眼的光芒。 温城虽不像一线城市那般寸土寸金,但土地资源也是极为珍贵的,在这样的黄金地段,已经没有了低矮建筑,大多数土的拍下之后都修成了几十层高的摩天建筑,唯有这金爵俱乐部的楼只有五层,却占了很大的面积。 以前在营业厅上班时听里面同学聊天时说起过,说这俱光部的老板是个神秘富豪,有人曾出天价要购买这块地皮的使用权,但都被他拒绝。这金爵俱乐部不仅豪华,而且里面的服务员素质极高,据说一个普通的保安都得会英语,因为经常有外国客人光临这家俱乐部。 当然这也只是传言而已,坊间的传言大多浮夸不可信。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能在这么黄金的地段修一栋五层楼来开俱乐部,那必然不是简单的人。 以前和陈年在一起的时候,极少去夜店玩,偶尔去也只能去一般的ktv什么的,至于金爵俱乐部这样高消费的地方,确实是从来没来过。这样的地方简单消费一晚,那就是陈年一个月的工资了,他又怎么可能会舍得。 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听说过金爵的奢华,但真的进来,感觉真像是进了迷宫一般,俱乐部的过道里灯光非常昏暗,放眼看去一片幽蓝。而且隔音效果特别的好,不有普通的ktv一走进去处处都是鬼哭狼嚎的唱歌声。 胡芮说他们只在金爵聚会,那都会在一个固定包间,所以她是轻车熟路。直接就将我领到了她们订好的房间。 包间不像过道里幽暗,还开着大灯,墙上的大屏幕里在放着音乐。要说这个包间那也真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包间了,简直就像一个大会议室,容纳几十个人也还能腾出很大的空间来。 我和胡芮一走进来,立刻有人吹起了口哨。“哇哦,美女来了。” 来的同事大多我见过,也有些我没见过的。但就算是见过,我也不熟悉,因为我是新人。 长桌上放着各种颜色漂亮的酒,有红酒也有鸡尾酒,啤酒也有。另外就是各种喝酒时玩游戏的道具。我一看这阵仗,心想这不喝晕要想走出去,那恐怕是难了。 “正式给大家介绍,我的助理,袁小暖。”胡芮得意地向我推了出来。 我就好像她的产品一样被推出来的时候,着实是害羞得很。因为我今天穿的衣服风格是我从来也没有体验过的,最重要的是,露出来的肉实太多了。 魏松笑着站起来,“这是我们公司最漂亮的助理了吧?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意见,绝对第一美女助理。”那些男生们都应道。 前面说过,美若星辰服饰的员工平均年龄三十岁以下,所以就算是高管,也没有超过四十岁的,可以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在公司的氛围尚且宽松自由,现在到了夜店,大家都是来嗨的,那更加的无拘无束。 “小暖,今晚多喝点,醉了我送你回家。”一个部门经理直接出言调戏。 我知道人家是在开玩笑,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只是尴尬地笑笑。 “别打我家小暖的主意……” 胡芮的话还没说完,这时包房的门又开了,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脱风衣,“进来就热,被你们的热情给感染到了。” 一群还在嘻嘻哈哈的青年男女这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董事长好!” 进来的男人身高一八七零的样子,面如刀刻,穿着雪白的高领毛衣,气质卓然,瞬间气场压过在座的所有人。 其实我差点说出一句话,那句就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好我没说出那句话,因为我马上反应过来,那些员工起身相迎的董事长,就是他。 进来的高个子帅男人,竟然是安明。 安明竟然是美如星辰的董事长! “董事长,你又跑去哪玩了?好久不见,你看,我们公司又来了一个美女,是胡总拐来的,不赖吧?”之前出言调戏的部门经理说,他是哪个部门的经理我不太记得了,但我记得他的名字叫方清华,他因为这个名字连续报考两年清华大学都没考中,最后读了某财经学院,他说这个名字就是骗他的,因为有这个故事,所以记住了他的名字。 安明目光转向了我,眼睛盯着我裸露了一些肉的胸部,脸上有一种复杂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点头说果然是绝色佳人。然后向我伸出了手说欢迎你加入美如星辰。 我伸出手与他相握,出于礼貌我要微微倾身,胡芮给我选的这领口只要一弯腰就会露出事业线,我真是尴尬之极。心想都怪胡芮这王八蛋,把我坑苦了。 要知道我要来参加周末聚会的事我是跟安明提过的,可这厮当时压根没说他就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只是不动声色地给我挑了一件衣服,说让我到时参加时穿上,可没想到胡芮今天临时改了主意,让我穿一件露一些的出来。我自然是不情愿露的,但安明会不会理解我,那就不知道了。 我神思恍惚,竟然握着他的手一直没放。胡芮看不下去了,碰了我一下,示意我该放手了。我这才回过神来。 几乎所有的同事都看到了我的窘相,他们诡异的笑容可以让我猜出他们在想什么,他们肯定认为我是被安明的长相迷得失态了。拉着人家的手竟然不放。 唉,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董事长,您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到底得有多忙啊?你不在公司,这些猴子们都要上天了,一个个一点规距都没有,见我的助理长得漂亮,都整天的乱打主意呢。”胡芮笑着说。 安明坐下,然后示意大家也都坐下:“还是那句话,大家随意一些,既然是来玩的,就放开玩,可以把我当空气。倒酒,我和大家先喝一杯!” 安明一发话后,气氛顿时欢快起来,各种酒倒入杯中,红的绿的蓝的都有。安明和员工们一一碰杯后一饮而尽,一副老板风范,全然没有和我在一起时的痞气。 我是新人,自然是同事们的主要灌酒对象,男生们不时举杯过来,说一句欢迎我加入他们的团队,然后就要和我碰杯。我自然不能每个人都陪着干一杯,只喝一口,他们也不依,只好碰过的人都喝半杯。 这一来二去,我很快就有些晕了。但男人们还是不停地过一劝酒,据说每一个加入周末聚会的新人,就没有一个是直着走出去的。 这时安明站了起来,坐到我身边,“好了好了,不要欺负新人,你们这些老油条醉习惯了,就想把人家给灌醉?都找其他的喝去,不许灌她了!” “这倒有趣,以前都是董事长灌酒第一名,现在变成了护花使者了?”一个女高管笑着说,这话一听就有些酸意。 这倒也不稀奇,安明这样的长相,这样的地位,要是手下的女员工们没有一点想法,那反而不正常了。 不过从这女高管的嘴里也可以听得出来,安明以前也不是省油的灯,肯定没少灌女生的酒,不然人家也不会这样质疑他。 “就是,董事长今天的表现很奇怪啊,美女就是面子大,第一天来就能得到董事长的保护。”有男同事也不爽。 “人家今天穿得这么性感,要是喝失态了,那更不好,还是让她少喝些吧。”安明说。 这话已经明显有责备我穿得太露的意思了。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有些生气,以为我背着他故意穿着暴露出来卖弄风情呢,其实这都是胡芮给逼的。 我见他们都对安明保护我很有意见,我也不想让安明过为难。 “我就一个人,你们这么多的人,每人陪一口我也陪不了,有种来划拳!”我鼓起勇气说。 这一下立刻响了掌声,男人们像是听到福音一样,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没有被男人们如此看重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本身的长相,还是因为这一身衣服,也或者是因为露出的这一圈肉的缘故。总之我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成为了这场聚会的焦点。 看着男人们热烈的眼神,我感觉怪怪的。好像忽然回到了以前没结婚时的时光。有男孩子围着转,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但总让人有存在的感觉。但自从结了婚,我就成了陈年的附属品,就算是出去玩,那也是以他妻子的身份出现。听他们一群男人喝醉了各种吹嘘。 这一下子做回主角的感觉真是奇怪又让人兴奋,没想到我袁小暖还能这样活一回。 之所以会提出和他们猜拳,这是有原因的。在我知事起,我爸教我识数的第一个游戏,那就是猜拳。后来慢慢长大一些了,爸爸会培养我们的动手能力,然后会让我和弟弟做一些事,这时我和弟弟也会猜拳来决定谁去做。所以我这猜拳的本领是从小炼就的,至少在我小的圈子里没有遇到过对手。 “唉呀,我忘了你还有这……” 胡芮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用眼神制止了她。 胡芮和我多年的死党,当然知道我猜拳的本事。她从初中以后就没再和我猜过拳,因为她真的是赢不了,于是她拒绝再通过用猜拳的方式来和我解决问题。 安明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这些人可都是夜店老油条,对于猜拳什么的那都是高手,你确定你能行吗?新人?” “看看看,董事长又想护花了,今晚这到底是怎么了?明明一向辣手摧花的董事长,竟然变得如此怜香惜玉?”又一个女的不满地说。 我知道如果安明再护我,恐怕我以后上班就得成为全民公敌了。于是说谢谢董事长关心,我试着玩一下,不行再换其他的游戏。 第一个交手的是那个叫方清华的经理,他将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又将我的杯子倒满,“我一向不欺负女人,我输喝一杯,你输喝半杯。” 我欣然答应:“ok!” 第69章 是彼此的爱人 其实猜拳的主要要想赢,也不全是靠实力,有时也得讲点运气。 谁也不是神仙,能一下子就猜中对方出几个数。但如果擅于此道,概论上赢的可能还是要大一些。因为可以从对方的拳路可以看出对方的出拳的规律,然后应对。 这并非是高技术含量的事情,但确实有水平高低之分,不过要想赢,那就得把意外的情况排除,那就得多猜几拳后算赢,靠实力和概率取胜。 于是我提出我现在晕得厉害,一拳肯定不行,咱们三拳两胜,赢两次的算赢,方清华说没问题,都听我的。 意外果然经常发生,第一拳我就输了。但接下来的两拳我都赢了,于是方法清华输了,喝了一杯。 他自然不服,说再来。安明在旁边这包间里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想和美女玩猜拳的也不止你一个,哪能让你一个人承包了?输了就玩去。 于是那些眼神炽热的我男生们一个个都过来挑战,我输了两次,但绝大多数的我都赢了。我心里暗喜,心想自己果然是宝刀未老,终于找到一个逃酒的好方法。 连赢几个男的之后,那些人看出了我的实力,那些聪明一点的就不再来招惹我了,都找别的好欺负的玩去了。我总算是暂时得到一点安宁。 但我还是喝了不少,虽然没醉,却是晕晕的,我看着旁边的安明,他虽然和那些同事喝了不少,却是端坐不动,好像没事儿一样。高大的身材坐在一群人中间,无论是相貌和气质都是鹤立鸡群。侧脸更是俊得让人心醉的感觉。 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幸运得不行,像我袁小暖这样被胡芮称为与社会严重脱节的家庭主妇,竟然能遇上这么一个白马王子。 那真是天上掉了一个馅饼,而且正好就砸到了我的头上,而且这馅饼还不是普通的馅饼,是包了唐僧肉吃了能长生不老的高级限量版馅饼。 于是我又有了那种不真实的困惑。 这馅饼凭什么就正好砸到我头上?虽然我长得还行,但肯定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最要命的还是一个有了孩子的家庭主妇。像安明这样的超级大馅饼,凭什么就能砸到我头上?那么多年轻漂亮的美眉,凭什么不砸到她们的头上? 我端起酒杯,对着旁边的安明说:“馅饼,我们喝一杯……” “你说什么?什么饼?” 我这才发现自己魔怔了,赶紧改口:“董事长,我们喝一杯。” “不对,你刚才说什么饼来着?那是什么意思?”音乐声虽响,安明的耳朵却是灵得很,他还是听见了。 “我说煎饼呢,肚子有些饿,忽然就想到了煎饼。”我信口胡扯。 “可是煎饼和喝酒有什么关系?”安明不依不饶。 这要是换了平时,我直接拳头就招呼上去,看你还这么多问题。可现在知道人家是咱们公司的大老板,又是在这种场合,我就不敢造次了。 “我是说,喝酒都喝得饿了,忽然就想起了煎饼。” “哦,是这样,我让服务生去给你买些简餐来吧?如果不太饿的话,那就忍忍,嗨完后还要去吃宵夜呢。”安明说。 “现在好像又不太饿了,只是想和你喝杯酒。”我举起酒杯说。 “好啊,你喝多了,随意喝一口就行,我先干为敬。”安明倒是痛快。 与安明喝完酒,胡芮在我旁边附着我的耳朵,“主妇,厉害啊,这就开始向我们的大老板放饵了?你还真是有针对性地只钓大鱼啊,可是这鱼着实是大得很,小心把你扯进水里溺死在里面!” “别胡说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般势利庸俗?是个男人都想钓?我才没有这种想法呢。” “切,瞧你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白痴都能看出你已经被董事长的魅力所倾倒了,还装什么清高。鄙视!” 我大惊,心想我的眼神有脉脉含情吗?要真是这样,那可真是太失态了!这些同事恐怕都以为我是花痴呢。 “我真的有含情脉脉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看走眼了?我那是敬畏的眼神。”我也附在胡芮的旁边轻声说。 胡芮作了哈哈的冷笑动作,“虽然我没嫁出去,但也是情场老手,那些有的没的心思,能逃得过姐的法眼?哼!” 我懒得和她说,心想自己既然眼含秋波,那说得自己这心思不定啊,那得去冷静一下才行。于是说要去一下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本来想用冷水拍一下脸冷静一下,但又担心造型师给我画的妆弄花了。于是强忍住。只是将水龙头打开,用水一直淋着手,然后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了想好像自己也没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不过就是和安明喝了一杯酒而已,我怎么就需要冷静了?原来是被胡芮说我含情脉脉把我自己给吓到了。 我当然是不想让人知道我和安明之间的事情的。 首先我还离婚,在名义上还是有夫之妇。如果让人知道安明和一个有夫之妇勾扯不清,那对他的名誉无疑会有极大的损害。他会被人认为是一个不良的勾搭良家妇女的人。 到时我在公司肯定也会被人畏惧,但同时我也会被人鄙视到死。我忽然发现这种关系真是危机重重,我是必须得和陈年有一个了断了,不然有一天这种关系会伤害到我和安明。伤害到我也算是活该,但伤害到安明,对安明造成不好的影响,那我真是罪过大了。 我正站在洗手台前胡思乱想,忽然一双手从背后搂住了我的腰。我从镜中往后看,看到安明那张刀刻般的脸。 我赶紧挣脱,没想他的咸猪手迅速在我裸露的肉肉上抹了一把,“袁小暖,原来你在夜场穿这么性感的衣服。没想到会被我抓到吧?” “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这家公司的老板?”我赶紧抢占主动。 “我要告诉你了,能看到你这种性格的样子吗?”他搂我的手更紧。 “你放开我,一会有人来看见。” 他将我反过身,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嘴伸上来狠狠啃了一下。“不要和那些男人猜拳了,我特么吃醋!” 之前在众人面前还沉着稳重的董事长,这会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奸滑和痞气。都说女人是最善变的东西,我想说说这句话的人肯定是没见过安明这一类的男人,要是见过了,那就会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类男人比女人善变多了。 简直就像是川剧中的变脸那样快,各种复杂的角色迅速变化,言行和气质也能瞬间就变回来。简直就是影帝他师父的师父。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我让人看到你搂着公司新员工耍流氓。”我威胁道。 “叫!我鼓励你叫,让人看到公司的新员工穿着性感暴露的衣服在洗手间勾引董事长,这才叫爆炸性的新闻呢。”安明奸笑道。 他知道我不会叫,他了解我,赌定我不敢声张。 “你放开我吧,今天这衣服是胡芮逼我穿的,我几时穿过这么暴露的衣服啊,我也觉得太张扬了,一点也不适合我,可是我没办法啊,我现在是她的助理,她是我的老板,她让我穿我就得穿,不然她就要让我滚蛋!”我哭丧着脸说。 “那要是她让你再穿得暴露一点,你也认了?”安明问我。 “那倒不会,那就超出我的接受范围了……” “那就是说,穿得这么露,其实是在你的接受范围内,你内心觉得可以这么露的?”安明紧追不舍。 果然是言多必失,在安明这样的人面前,说话真得处处小心。 “也不是了,你是当老板的,自然不明白一个下属被上司要求做某件事的时候,那内心得有多为难多挣扎!现在你又来找我麻烦,你还有良心吗?”我只能是用苦情手段了,别无他法。 他这才松开了手,“胡芮这个女人也真是的,要露自己露,干嘛逼别人穿性感的衣服?回头我跟魏松说一声,让他把你调离,不给她当助理了。” “千万别!我喜欢给她当助理。”我赶紧说。 我当然不会愿意被调离,我现在是苦逼的新人,在公司都没站稳脚根呢,要是随便调到另一个部门,那我肯定得受人打整,胡芮虽然老贬我,那毕竟是我死党,她贬我我也可以损她,根本不吃亏。我干嘛要换到其他的地方受气? 更何况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如果调去其他部门,那胡芮还不恨我?她对我不错,我又怎能做得罪她的事。这种过河拆桥的事,自然是不能干。 “怎么,你还不舍得?你不是说是胡芮逼你的吗?我如果把你调离那个岗位,以后她就欺负不到你了,我的女人,哪能让别人欺负?”安明说。 “她没欺负我!她对我挺好的,她就是想让我穿得光鲜一些,不要那么老土。”我说。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给你挑的那身衣服很老土了?这样露的才不土?” “安先生,你可是堂堂的大董事长,我们都是你的员工,你说你这样钻牛尖像话么?也不怕人知道了笑话你小肚鸡肠?”我只好发大招,给他戴大帽子了。 安明竟然也吃这套,“我也就是逗你玩,你急什么了。不过一会不许和那些人喝酒了,你是我的人,哪能和他们打情骂俏的!” 我本来想争辩说我哪有和他们打情骂俏,只是新人自然要给那些老员工面子,不然我以后也不好混。但想想算了,他高高大上,不可能理解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的苦,说也白说,不说也罢。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了,你别马上跟着出来,不然人家会怀疑的。”我说。 “知道了,去吧。”安明这才答应。 我刚出来,就遇上胡芮,她说这又不是农村的土厕,还能掉茅坑里?怎么去个洗手间这么长时间? 我说我喝多了,都吐了,所以时间要得多。 她半信半疑,“袁小暖你跟那些人猜拳赢多输少,你压根没喝多少酒,你能喝醉了?你的酒量老娘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咱们宿舍一群姐妹喝酒,哪次不是你一个个背回去睡觉?这么点酒就让你吐了,你唬谁呢?” —— “我现在老了,各方面机能下降了,一喝就醉,行不行?难道我吐不吐这事也要归领导管?”我没好气地说。 “你那么敏感干嘛?我踩着你尾巴了?我就是关心你而已。”胡芮说。 这时安明也出来了,又恢复了那种威严的老板样子,礼貌地冲我们点了点头,擦身而过,都没看我一眼。 胡芮看了看安明高大的背影,又看了看我。忽然作恍然大司状:“你们?” “啥?”我装着完全不知道她的意思。 “刚才你和董事长不会是在洗手间什么什么了吧?”胡芮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这眼睛一直都是她的骄傲,又大又圆,属于电眼级别的。 “什么什么了?胡芮你醉得都不会说人话了?那赶紧去清醒一下吧。” 对于这个问题我直接不想和她多扯,转身就走了。一要坚信言多必失的道理,胡芮那可也是人精。 胡芮一把扯住我,“你真的把大BOSS勾搭上了?袁小暖你这战斗力比以前强多了啊,我靠,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未婚女神活了?” “胡总监,你再胡说八道,我马上去告领导,说你诬蔑和攻击他!”又要逼我发大招。 “你特么少废话,我就只问你有还是没有?” “没有!”我果断说。 还好这时又有同事过来了,我这才成功脱身。 回去又坐了一会,我以为时间差不多了,大家也应该是该打道回府了。可没想到看到帅哥美女们却丝毫不显倦意,依然是玩得兴高采烈,喝酒的喝酒,唱歌的唱歌,完全没有要退场的意思。 年轻真好,这些人今晚玩爽了,明天睡懒觉起来,又精神抖擞了。 这时灯光忽然变暗,音乐也换成了节奏感很强的音乐。然后喝酒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围成了圈,开始蹦了起来。 我只是看着,一点要参与的欲望都没有。我一家庭主妇,真是没兴趣参与他们年轻人的这种活动。 但方清华却走到我面前,来牵我的手,示意我和他们一起玩儿。 方清华对我有点小意思,这我是知道的,但他确实不是一个猥琐的人,他的动作很干净,完全友谊似的。我有些为难,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怎样。 这时安明过来,附在方清华的耳边说了两句,然后方清华用奇怪的眼光看了我两眼,笑了笑,说没关系,一起跳吧,人生需要发泄。 我完全就是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他说的没关系是什么意思。然后安明也来拉我的手,让我走在他前面,加入了那个圈,开始蹦了起来。 我僵硬地被安明带着一起瞎蹦,他们应该是经常玩的,蹦的很有章法,但我看不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舞步,只好跟着他们瞎蹦一番。 唉,胡芮那娘们说的没错,我真是和这个社会脱节了。 蹦了一会儿,我累得不行,汗都出来了。就回到沙发上坐下休息。安明则继续和他们一起疯。他个大的身材在那一群人中像棵旗杆,但动作却非常协调,一看就是夜店老鬼。 就这样跳了一会又坐下休息,一直玩到凌晨两点,俱乐部的服务生来说要打烊了,节目才正式结束。 我确实是有些困了,但那些同事们却还是精神得很。出了俱乐部后开始步行,有些还意犹未尽地哼着歌。 我有意离安明远一些,只是并排和胡芮一起走,我问她说这还要去哪里?她说吃宵夜,前面有一家烤肉店,这是今晚的最后一个节目,完了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我真是服了,都凌晨了,还吃烤肉?这简直太不健康了!这些人的生活习惯怎么就那么离谱呢? “又想说什么不健康是吧?人活着健康是很重要,但也不能为了健康就一直活得像苦行僧吧?偶尔放纵一下还是必要的。瞧,这就是家庭主妇的本色。”胡芮又开始鄙视我。 为了避免被胡芮过度重复鄙视,我选择沉默。 烤肉店里还很热闹,都是些青年男女在吃。我以为吃烤肉也就罢了,结果他们竟然还喝啤酒,我这次是打死也不喝了。 凌晨五点,终于闹腾完了,我也是困成狗了。同事们都提前电话约了车,在烤肉店门口互道早安后都相继离去。胡芮说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回家,我说不必了,我自己拦出租车了。 安明走过来说他也电话约了车,如果随路的话,可以送我们一程。胡芮欣然答应,我也只好一起上了车。 安明坐在副驾驶,我和胡芮坐在后面。胡芮附在我耳边说好像安明真是对我有点意思,要我加把油把他搞定,还说要是把董事长搞定了,那咱们姐妹以后在公司就可以横着走,根本不惧任何对手,吃香的喝辣的了。 我没理她,只是恨恨地掐了她的腿一下。她疼得直裂嘴,却不好意思叫出来。 到了胡芮的住处后,我还没说什么,胡芮就抢着说那就麻烦董事长把我助理安全送到家了。安明说没问题,绝对保证毫发无损的送我到家。 下车前胡芮又眼神诡异地看了我一眼。还暗地挥了一下拳头,作了一个加油的手势,我假装没看见。 到家后我脱下那恨天高和那一身衣服,感觉一身轻松,进了浴室。安明也进了另外一外一间客人用的浴室。 我想他今晚到是挺老实的嘛,还以为他回来后还会一直唠叨我白穿得太露了,没想到他什么也不说。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等我从浴室出来后,发现他已经洗好在床上躺下了。正在翻看手机,向我勾了勾手,示意我过去。 我有些心虚,心想这又是怎么了?接过手机,原来是公司同事发的微信朋友圈,上面竟然是我和公司的人猜拳的照片,配的字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大美女。 我那露了事业线的造型看得很清楚,而且好像是照片的重点。 “这些人怎么这么样啊?不经人同意就把人照片发到网上,也太不尊重人了!”我叫道。 “这能怪得了别人吗?是你自己穿得那么暴露,人家当然要偷拍了。朋友里有美女男人都喜欢显摆的。而且都是年轻人,自然做事都会很随意,根本不能怪别人。” 我去,他果然还是要秋后算帐的。 对于安明这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那就是别在他面前认错,你越是认错,他就越上脸,越是欺负你。既然他要秋后算帐,那也得我先算。 “我还没问你呢,我当初可没投简历到美如星辰,却收到了他们的面试邀请,那是你搞的鬼吧?” 果然安明就有些心虚了,“反正你也在找工作,多一个面试机会有什么不好?” “所以我的工作其实也是你安排的喽?你就知道我是一个废物,靠自己的能力肯定是找不到工作,所以你私作主张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我是不是要感谢你啊安老板?”我提高了声音。 坦白说我自己也知道是有些无力取闹了,不管是不是安明安排的。这个工作确实是不错,让我遇到了胡芮,而且还打破了以前沉闷的生活状态,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但为了占据主动,我还得紧逼。 安明笑了笑,“那你准备要怎样感谢我啊?” “可是你这样做经过我同意了吗?我最讨厌别人不经我允许就规划我的人生。”我强词夺理。 “袁小暖你别得寸进尺啊,我怎么就规划你的人生了?你需要找工作,而我的公司正在招人,我也觉得你可以,那就让人邀请你面试了,我只是给了你这个机会,后面的事根本没插手,你也确实是有些本事,直接就面试过了,还飞速就当上了销售总监的助理,这些事完全与我无关啊,我没有施舍你这份工作,都是靠你自己的能力,我怎么就规划你的人生了?” 要说和安时斗嘴时,他完全就没什么老板风度,完全就一市井泼皮的样子,根本就是寸步不让,见招拆招,一副和我撕到底的贱样子。真不知道他那庄重的董事长样子当时是怎么装出来的,也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这一下子堵得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付,有些发愣。安明一看就得意了,“说不出话来了吧?” “好,这暂且不说,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说你是美如星辰的董事长?让我傻子似的一直蒙在鼓里?”我问。 “我也没说不是啊?你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再说了,我是不是董事长,和你在不在那家公司工作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要公事公办吗?难道你还会四处去说你和我有一腿,让大家都关照你?”安明振振有词。 “你……” “你什么你?这件事我绝对做的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是普通朋友,给你介绍一家不错的公司,那也很正常吧,至于你能不能进去工作,那就得靠你自己的本事了,与我没有关系。” “得了吧,有你安董事长的关照,我还能不留下来?我再是一个白痴,那魏松也得看你的面子上把我留下吧?”我说。 安明摆手,“错,你这是小看我了,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自然希望你能到美如星辰去上班,但如果你真是没有那个能力留下来,我也不会因为你和我的关系强制把你安插进去的。公司是用来赚钱的,不是慈善机构,专门收留老弱病残。” “你说谁是老弱病残呢?” “哦,那肯定不是说你啦,你这么年轻漂亮,现在又成了我们公司的性感女神,哪能是老弱病残?”安明赶紧改口。 “好,那你也比总是提我今晚穿衣服的事了,大男人家,那么小家子气,我不过就是露了一点点吗,这是很正常的范围,一直抓住说个不停!你不说我,我也不怪你对我隐瞒真相的事了。”我提出了妥协。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们不说了,那我问你,以后我们是继续隐瞒呢,还是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 “那当然是继续隐瞒了!现在还不是公开的时候,我希望以一名普通员工的身份在公司里工作。靠自己的本事吃饭。” “好,我喜欢,我相信你能成。其实我也不是不让你露了,只是你只能是露给我看。”安明忽然一伸手,将我拽到了床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唇已经覆了上来,手也迅速到达关键位置。 本来今晚我已经很困了,但被他几番挑逗,我竟然也欲望沸腾,他散发着沐浴露香味的身体压了上来,我们很快纠缠在一起。 —— 第二天是周末,我照例是忘了关闭闹钟。才响了一声,安明就爬了起来将我的闹钟关掉。然后继续躺下睡觉。 我也是困得不行,也是继续闭眼睡。真是许久没睡过懒觉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安明已经醒了,正拿着手机在玩,看我醒来,问我睡够了没有。 “还有些困啊,不过饿了,我得起来做东西吃了。”我准备爬起来。但却被安明又给摁住了。 “我也饿了,让我先吃会儿。”说着他又吻了过来。 昨晚才折腾好久,我真没想到他竟然又要。伸手挡住了他。“安先生,你要节制,不能太过,小心伤身体。” “伤的是我的身体,又不你的,我愿意伤。” 嘴里说着,手上却是一点也不老实,已经开始精准地摸索起来。昨晚狂欢过后,我困得不行,也是直接睡着了,所以现在根本是一丝不挂。我不过是坚持了几分钟的冷清,又被他挑逗得兴奋起来。 我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精力确实是恢复得很快,昨天那么折腾,今天他再次扑上来,依然如狼似虎。丝毫没有疲态。 反而是我昨天晚上折腾久,今天腰和腿都还有些酸麻,虽然也是很嗨,但却不能那么精神地配合他了。最后几乎是被动地接受他的狂风暴雨。 终于在一浪又一浪之后他一倾如注,鸣金收兵。躺在我的身边哈哈大笑:“真过瘾!” “安先生你知道是什么叫节欲么?你这样没完没了,不怕透支么?” “不知道,我的字典里没有节欲一词,我只知道人生无常,需要及时行乐。那句诗怎么念来着?”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不是,另外一句。”安明说。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对对对,就是这句。小暖真是太贴心了,都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安明搂过我,狠狠地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 我打了他一下,“药好像没了,你下楼去买些来,我洗浴后做早餐。” “什么药?”安明问我。 “避孕药啊,你们男人可真是的,只顾快活不管安全,你不担心我会怀孕吗?”我说。 “那个啊,有的有的,我准备有充足的。” 安明从另外一个抽屉里拿出了几盒药,竟然都是避孕用的。 “你这是准备让我当饭吃呢?这么多药?”我叫道。 “其实避孕最好的方式就是套了,可惜我不习惯用,所以只能委屈你吃药了,但现在市场上的很多避孕药吃多了会有副作用,所以这药我得给你买,我是学医的嘛,我知道哪些药对身体没副作用。”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给我准备了这么药?”我无奈地说。 “嗯,如果你不想吃药,那咱们以后可以试着改变避孕方式。”安明认真地说。 “你是不是特担心我怀孕?”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就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我要说我并不担心,你信吗?只是你上一个孩子都还不满一岁,如果你又怀孕了,你会很辛苦。”安明说。 “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会如何处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 “我如果说会让你生下来,你会信吗?” “可你已经有一个孩子了!” 要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变低这话我是不会信的,但要说热恋中的女人情绪会冲动,自控能力会变差,这一点我绝对是深信不疑。 我一直都告诫自己,如果安明不主动和我说起那个女孩,我就不主动问他。可没想到这一冲动之下,我还是把这个问题给抛出来了。 安明看着我,似笑非笑。 “你能忍这么久不问我,已经是不错了。其实我是在想等你离婚之后再告诉你这些,有些事我迟早都是要告诉你的,只是我认为我们的相处,没必要像普通的男女一样事事都交待清楚。毕竟我们是彼此的爱人,不是彼此的犯人。” 爱人一词让我很暖心,我本来对于他这句话不是很赞成,但因为爱人一词,我就接受了他的说法。 “如果你现在还是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是真心的。我一直忍着不问,不是有心机,而是我也认为你觉得有必要说的时候,你自然会跟我讲。”我柔声说。 “琪琪不是我亲生女儿,但和我感情非常的好,胜似亲生。至于她的来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可以理解为是我收养的。”安明说。 我发现自己好像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下来了一样。果然人都是自私的。虽然我自己就有一个女儿,但我内心里,竟然并不希望那个女孩是安明的亲生女儿。 我为自己潜意识里这种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因为如果安明像我一样,那他岂不是就不会不喜欢我的女儿?当然,这种想法在很大程度上其实也并不是为我自己作想,我只是认为如果安明没有女儿,那么以后如果我和他真的结婚了,我希望他的爱可以分一些给我的女儿棉棉。 但不管怎样,这都是自私,人性总是有些自私的,就算是嘴上不承认,那潜意识里也有。我确实是需要为自己的自私念头检讨,并且改正。 安明见我一直不说话,伸手拍了拍我的脸,“怎么不说话?你不信吗?” “我信。”仓促间我赶紧回答了两个字。 “至于那个女人嘛,她和我有些关系,但已经成为过去。她不是孩子的妈妈。”安明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直接说要点。 我这一听,心总算是落了下来。我最担心的事就是那个孩子是安明的亲生女儿,而那个女人又是孩子的亲生妈妈。 现在安明把这两个条件都否定了,我自然就高兴了。 “好了,我要去洗浴了,你困的话就再睡一会吧,我做好早餐,不对,应该是午饭了,我做好午饭再叫你起来吃,好不好?”我柔声说。 “突然变得这么贤惠?我都有些不适应呢。”安明笑着说。 “我一直都贤惠的。只是有些土。” 穿好衣服后,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昨晚你对方清华说什么了?为什么他看我的眼神后来变得那么怪?还说没关系,可以一起玩这样的怪话?” 安明嘴角又浮起奸笑,“没什么,我就说让他玩开心点。” 我当然是不信,安明这人天生有那种坏劲儿,他说没什么,那一定是有什么。 “你说不说?”我威胁道。 “大丈夫宁死不屈!说就说!” 我差点笑出声来。 “那个方清华对你有些意思,你能看得出来吧?他是我公司的人,我要是对付他吧,那显得我不爱惜人才,而且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当然不能把公私的事给混淆了。但要我不对付他吧,我又不能放任他对你有想法。” “所以呢?”我隐约觉得不妙。 “所以我告诉他说,你喜欢女人,你是胡芮的女朋友。”安明奸笑着说。 “我去!安明你也太坏了吧,你诋毁我也就罢了,你这样诋毁胡芮,你还是不是人了?”我叫道。 “胡芮是我们公司的单身贵族,一直单身,本来就很多人猜测她是拉拉,这说法也不是我原创的,我只是跟风罢了,不算什么。”安明笑道。 “你这当领导的可真行啊,胡乱诋毁下属,我告胡芮去!” “好好好,我错了,我当时没其他的招,只好出此下策,以后不这样了,你也别想着去告状了。”安明服了软。 “以后你要对胡芮好一些,她是我死党,我和她多年的交情,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快就能坐上销售总监了吧?” “我知道啊。” “你知道?”我更加惊讶。 “哦哦,我不知道,我随口胡说的。”安明赶紧更正。 我看着安明,觉得他似乎对我隐瞒了一些什么,但又好像没有。不过他从来就是一个不轻易让人看懂的人,这倒也不奇怪。 整个周六我几乎都和安明腻在一起。一起做饭吃,一起听音乐,下午被他抓到健身房去锻炼。练得我腰酸背痛。见我真的痛,他又带我去按摩。 周日他起得很早,一直在书房折腾,我问他干嘛,他说把地方给腾出来。 中午过后,有人打电话来,说我们订的书到了,我以为只是一本两本,没想到有两百本之多,满满的几大箱子,全是关于服装方面的东西。 我说你不会是准备让我把这些书都看完吧?他说恭喜我,答对了,这些书都是他特意为我买的。既然我以前没接触过服装行业,但现在做的工作又和这方面有关,就需要增强一理论知识,这样才能游刃有余。 我其实很久没有阅读了,我说这么多的书,我什么时候才能读完?而且我还不一定能读懂。他说只要有决心,那就一定能读完,而且也一定能读懂。 他说的一句话很赞,说我看到怕,那是因为这些书太枯燥,内心本身就不想去读,如果真的想读,那这些书也不多。又不是要求一定时间内读完,以后是一辈子,可以慢慢地读。还说越是枯燥书,往往对人越有好处。 还说只有读够足够的书,才有更多的知识,才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才能充满自信地面对人生。以前我喜欢稳定,那也是因为不够自信,担心自己离开那段婚姻,就会一无所有,但如果我真的强大,那么就算所有人都抛弃我,我也一样可以撑起自己的世界。 所以,他希望我做一个自强自信的女人。 坦白说我非常感动,他这是真正地替我作想。而不是像其他男人一样,只希望他们的女人做他们的附属品。 只是感动归感动,我开始翻那一本一本的专业书籍,还是感觉枯燥得让我瞌睡不已。自从高中以后,就没好好地正式学习过一门新的学科了,大学时学的东西,不过就是为了应付考试不至于挂科,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一直都是我们上大学时的原则。 为了不辜负安明的一番厚望,我还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学下去,不说学到很精,但至少也要略知一二才行。正如安明说的那样,自己懂了,才有信心面对和规划自己未来的人生。 第70章 美男计 下午的时候,我又打了电话给陈年,跟他再提离婚的事。 我说如果你嫌麻烦,不想找人起草离婚协议,那我自己找人来起草,你在上面签字就行。 陈年在电话里吱吱唔唔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知道凡事他都作不了主,这事儿他得听周红的。 不出所料,电话好像交到另外一个人的手里,然后就传来周红的声音:“袁小暖,你有完没完?整天打电话来骚扰,算个什么事?” 我一听到周红的声音,竟然还是有些紧张,在她的压迫下生活了这么几年,对她还是有些犯怵,我定了定神,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我不是骚扰,我是提出正当的理由,如果不能协议离婚,那么我只能起诉离婚了。” “这段时间陈年特别忙,没有时间去理会和你的那些破事。你不要再打来了。” “忙也要离婚!如果不同意,我明天就找律师了。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感觉这是我第一次在周红面前说话这么硬气。说出来以后,竟然有种很畅快的感觉。 “袁小暖你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你急什么,这婚早晚离就是了。都说了现在没空!”周红又提高声音想把我压下去。 要换作以前,我肯定被她给吓住了,估计也就是悄悄闭嘴,然后自己到一旁生闷气。但现在我不怕她了。 “既然早晚要离,那就趁早离了,不要拖拖拉拉的,家里的钥匙你都收走了,我事实上已经是被你直接给赶出了家门,难道我还要保留名存实亡的婚姻吗?我的话只有这么一句,如果不协议离婚,那我就起诉!“ “起诉?我们陈年哪里对不起你?你有什么资格起诉离婚?起诉不需要理由,不需要证据的吗?你准备用什么样的理由来起诉?”周红还想接着镇压我。 “这就不劳您操心了,陈年做过些什么,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不要把我当傻子!既然你们不肯协议离婚,那就等法院的传票吧!”我说着就挂了电话。 陈年在外面的三儿有了身孕,周红是一定知道的。前面说过,陈年是典型的妈妈控,芝麻大的事也是一定会经过周红的同意他才敢做的,他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周红是一定知道的,说不定还是周红给他张罗的都有可能。我现在点到为止地说了陈年的事,周红自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事。 如果不出意外,她应该会紧张,毕竟陈年是公务员,如果这事传出去,要是纪检机会介入,那陈年这公务员的铁饭碗能不能保住尚且不一定。 果然,不过是过了两分钟,我的手机就响了,是陈年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是周红在讲话,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小暖,你现在在哪儿,要么,咱们抽时间见个面?有事当面说说?”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住在温城庄园,还和她的表孙子安明住在一起。我说我被你撵出家门,一直露宿大街呢,在天桥下。 她打了个哈哈,说我真会开玩笑,说如果现在有时间,那就见一下面。有些事情,当面说清楚的比较好。 我想这事反正早晚要了结,于是说那就现在见。她说那咱们去火锅,一边吃一边聊。我说不必了,随便找个能坐的地方就行,她说那到她们附近的那个奶茶店去见面。 挂了电话后,我竟然感觉轻松许多。我也没有对安明隐瞒,就把我和陈家母子见面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说那他开车送我去,我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去就行,咱们现在的关系这么复杂,到时不好说话。他说没事,他送我到附近,然后我自己去和陈年母子见面就行,他在附近等我,谈好了再接我一起回来。 我真心不想让他送,但他那么有诚意,我也不好违了他的好意。就答应了。 一起下楼上车,安明说让我开车。 我说不行,我不能开,我几年没碰车了。他说没事,他的车是好车,各方面性能都是一流的,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开。 我当然不敢开,虽然有个驾照,可真是没怎么开过车。更何况是在市区,那满大街都是车,一看就瘆得慌,哪还能自如地驾驶? “开吧,没事的,你不觉得你现在要谈离婚了,就意味着新的生活开始?既然新的开始,为什么不体验一下从未有过的心跳?这车是买了高额全保的,不管你是撞了电杆还是撞了大树,撞了蚊子还是撞了狗,保险公司都会赔付的,你根本不用担心。” 安明是不肯开车,坚持要我开。 “可是要是撞了别人的车,还伤了人呢?”我说。 “有我在车上呢,我让踩刹车的时候你就踩,在市区开不了多快,不会出大事故的,再说了,你是有驾照的,又不是无证驾驶,你怕什么?跨出第一步,以后你就胆子大了,你总不能一辈子让我给你当司机吧?婚都敢离了,开个车算什么?上!” 看来今天安明是铁了心了,我不开这车,他是不会罢休的了。 “为什么今天就非要逼我开车?”我很是不解。 “因为今天你将开始全新的生活,勇敢地踏出第一步,走向你自己想要的未来!”安明说。 “好,姐豁出去了,我来就我来,我先说好了,撞坏了你的车,你别可怪我!” “这个没问题,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安明吼了一声。 我坐到了驾驶位,心砰砰地跳得厉害。对于一个几年没摸过车的人来说,这开车的恐惧恐怕和开飞机差不多。 “别想那么多,按程序来就是,你可以的。” 我一加油门,车轰的一声就窜了出去。我觉得不妥,又一脚刹车踩下去,车又一下子停住。 这一踩一刹车之间,安明竟然一脸的微笑,丝毫没有惊恐之状。“干得好,刺激。”他笑着说。 就这样我动作僵硬地将车开出了停车场,驶上了街道。汇入车流之后,我更加紧张。感觉周围处处都是车,好像稍不注意就会碰上其他的车辆,感觉马路真是太窄了,根本挤不下那么多的车。 安明系好安全带优闲地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指挥我打转向灯,减速刹车什么的。在他轻松的微笑引导下,我慢慢也放松下来。发现这车真是比驾校的车好开许多。和陈年一起多年,他竟然从没有耐心教一下我开车。我有几次说想试一下,他说开车哪是能轻易试的,要是撞坏了那怎么办。 就在我刚放松下来,我手机忽然响了,我估计是周红打来的,就准备去包里摸手机,安明立刻提醒我要小心前面的车辆,我一看不好,真的快要撞上了,我当即刹车,没想到慌乱之中一脚就踩在了油门上,只听得轰的一声,车头砰地就撞向了前面的车。 我赶紧踩回刹车,但已经来不及了。追尾了,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懊恼地正要说对不起,没想到安明却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开了这么长一段路才追尾,真是不错。没事儿,我来处理。你接电话。”安明若无其事地笑完,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也真是佩服,我这里沮丧得要命,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从包里拿出电话,果然是周红打来的。她问我到哪里了,我没好气地说急什么,一会就到,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下了车,安明正和前面的车主交涉,车主是一个胖胖的女子,妆很浓,正色眯眯地盯着安明看。 “这样的小碰撞,总是难免的,咱们就私了了吧,妹子?”安明面带微笑说。 我去,他叫她妹子?那女的虽然擦了很多粉,但一看也知道四十来岁了,他什么眼神,竟然叫她妹子?这叫大姐都嫌老了好吧?没准是阿姨级别也难说。 我以为那女的会生气,没想到这一声妹子竟然把那女的叫得眼睛都笑咪了。“好说好说,不过这车撞了,确实需要修理费的……” 那女子看安明的眼神,简直就是想把他活吞下去的节奏。也真是够了。 “该承担的赔偿,当然还是要承担的,不过撞击得并不严重,大家时间都宝贵,就不报警了,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报警后还得等交警出现场,然后等保险公司,可麻烦了,不如我直接赔偿给你,你看这样如何?”安明说。 “那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如果有问题,我怎么联系你?”那女的问。 现在的女人可真是厉害,这一遇上帅哥,直接就先把电话号码搞到手。更何况这帅哥开的车也不是普通的车,自然是一个可开发的宝藏。这还没说赔偿的事呢,就直接先要电话。 我估计要是安明不痛快地把电话给她,那她恐怕就会狮子大开口了。如果安明配合得好,那她认为以后有发展空间,或许就会网开一面,要个合理的价格。 “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先打给你。”安明摸出了手机。 见我杵在一边,安明用眼神示意我上车去。看样子是不想让我在那里破坏他处理事情。 几句交谈之后,安明摸出钱包,拿出了几张钞票给那女的,看起来应该有八九百的样子,但肯定在一千以下。 然后就见那女的眉开眼笑地开车走了。安明也回到了车上。 “世人只知有美人计,原来这世上也有美男计。就这样轻松解决了?”我酸酸地说。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撞了人家的车,赔点钱走人,难道还要在大街上与人争吵半天像猴子一样让人围观么?”安明说。 “好吧,你真把电话留给那女的了?我敢保证,他一定会打给你。”我说。 “怎么,你担心别人把我给勾去了?你觉得那种姿色我也会有兴趣吗?”安明不屑地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万一你重口味呢?”我说。 “行,开车吧。”安明说。 “都撞车了,我还开?” “开啊,下次你就不会撞了,继续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安明又吼了一句。 —— 在追了一次尾之后,没想到我还真是顺利地将车开到了和陈年他们约好的奶茶店附近。 我下车后安明叮嘱我不要和陈年他们争吵,如果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他会在附近守着。 我答应说好,心想自己也没必要和陈年争吵,都到这份上了,有什么好吵的?反正都是要离婚。 周红和陈年看到我来,问我想喝什么,我说什么也不用,我们直接说正事,说完我就走。 “小暖,自己说说,你在我们家这三年,我们哪里对不起你?”周红问我。对于她这样的问题,我只能用厚颜无耻来形容她。 我冷笑,“这样的问题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你认为你们对我一直很好,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算是对我很好吧。” “既然我们对你很好,你为什么一直要求离婚?”周红又问。 “首先是我生了女儿后你们不管我,那医药费都是我自己想办法交上的,这一点你们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女儿生了以后你们要送走,那么大点的孩子,你们要送走,你们真是下得了狠心。然后你把我撵出门,没收了钥匙,让我一个人在外面。这算是对我很好?是不是你们不把我剁了炖了,那就算是对我很好了?算了,说这些没什么意思,总之就是要离婚!” “你以前可是很依恋我们家陈年的,现在忽然这么急着要求离婚,难道是在外面找到新欢了?”周红又问起这句话。 我没有直接回答,“我今天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和你叙旧的。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是一定要求要离婚的,只有两种选择,一种就是我们自己商量好协议离婚,另一种那就是我们的其中一方起诉到法院。” 周红忽然就变了脸,“袁小暖你真是不识抬举!你以为我们家陈年离了你就找不到了吗?陈年是公务员,有车有房,比你年轻漂亮的他都能找到,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离了你这地球就不会转了?” 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也是她一向惯用的手段,吓你一下,把我吓得不敢言语了,然后接受她的意见。 以前这样的手段确实是很好用,她只要一变脸,我就犯怵,但现在不灵了,我根本已经不惧她了。当一个人对一个家庭完全失去了信心,那也就没什么好惧的了。 “我知道陈年能找得到啊,他不是已经找到了吗?比我年轻多了,我说过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陈年干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放心,我也不会去说,因为我已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周红和陈年对视一眼,很明显他们对这件事还是有所忌惮的。周红一直装得凶巴巴的,恐怕也只是纸老虎的作派。她要是真是那么凶,也不会约我当面谈了。 “小暖,这件事恐怕有些误……” “我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我已经说过了,陈年的事我不会去管,我现在的要求就是离婚。”我冷声说。 “其实这婚也可以离,只是要缓一段时间再离。”周红说。 “不行,就现在离,就这两天就得办。我不想再继续困在这样的婚姻里面。”我说。 “小暖,就算是你和陈年没有感情了,但棉棉是你们共同的女儿这是事实没法改变吧?难道你希望你女儿的爸爸以后过得不好,这样你就开心了吗?”周红说。 我知道周红又有新的伎俩,但我不吃这一套。“不用再说这些了,女儿我会承担起责任。” “是这样,现在组织正在考察陈年,准备提拔他,该打通的关系我们也已经打通了,就等着升职呢,如果这时候他离婚了,我担心会影响到他升职的事。所以我希望你能缓一缓。”周红说。 我不禁笑了,“那真是恭喜了,不过离婚都可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升职,他在外面找小三的时候,你怎么不担心会影响到他的升职?如果要是他的组织上知道他在外面有女人,那恐怕就不只是影响升职了吧?这工作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袁小暖你别信口胡说!” 我打到了周红最痛的那一点,她一下子又凶了起来。态度虽然强硬,但明显没有了自信。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清楚,他升不升职与我无关,我也没准备要把他弄得连工作都没了,我只是要离婚,就这么简单,至于他的事,与我完全无关。”我说。 “你真的就不念旧情,一点时间都不给我?”陈年皱眉问道。 我冷笑反问:“我们有旧情吗?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没人管的时候,你怎么不念旧情来看我一眼?我天寒地冻在街上流浪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念旧情给我开门?你念旧情,你怎么不担心我会冻死在街上?你念旧情,会在我怀孕期间就和别人上床?” 陈年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低下了头,他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他根本不敢和我对视。 周红见儿子陈年说不过我,又把话接了过去:“好,既然你不肯缓一下,那就这样吧,我和陈年找人起草离婚协议,到时传给你看,你如果觉得可以,就签字。如果不行,那就再修改。” 我知道周红想拖延时间:“那什么时候能弄好?” “离婚是大事,当然要考虑各个方面。我们尽快吧。” “尽快是多久?一天还是两天?我的忍耐时间是三天之内,三天内如果不能协议离婚,那我就起诉。起诉的理由你们知道的,判决结果会是怎样,你们也能猜得到。对了,孩子的抚养权要归我,反正你们很快就会有另外一个孩子了,如果那个孩子是男孩子,棉棉的的处境我能想像得到,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受到冷漠甚至虐待。” “孩子绝对不能给你!你要离婚就离给你,但孩子的抚养权必须归我们所有,你现在根本没有条件给孩子一个好的成长空间。你凭什么要孩子的抚养权?”周红马上反对。 “我现在也有固定的工作,有不错的收入。我的收入比陈年还要多得多!凭什么我不能抚养好她?难道我要让我的女儿受后妈的欺负吗?” “总之其他方面都可以商量,棉棉的事没有商量,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给你的,你想都别想!”周红的语气也是非常的硬。 其实我心里是有些困惑的,他们一家人不喜欢女儿,这是可以肯定的。如果他们有那么爱棉棉,那孩子那么小,他们怎么舍得送走?不爱棉棉,那就是他们的一个负累,把孩子给我,相当于给他们扔掉一个包袱,他们应该非常高兴才对,为什么他们不但不高兴,反而要抓住孩子不放手? 这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周红对孩子的态度真是太过奇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周红突发了善心?这更加不可能,周红这个人最是心硬,绝对不会对孩子发善心。 所以周红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我对此事反而心里不安。因为我看不透周红到底是什么居心,但肯定有一个理由让周红要留下孩子,这个理由却又是我不知道的。就周红平时为人来判断,她留下孩子的理由应该和利益有关。 可是棉棉一个不满周岁的小女孩,能给周红带来什么样的利益?这听起来就是荒诞不可信的。 “孩子我一定要回来的,你们根本就不爱她,那么小的孩子你们送走,这已经说明你们对她没什么感情!她跟你们一起,不会得到好的照顾,如果这个问题我们协商不好,那也只能法庭见了。” “袁小暖你不要以为我们真的怕你,我们说好会照顾好孩子,那就一定会照顾好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坚持不放?这一段时间你没在孩子身边,我们不也把她照顾得很好吗?其他的条件你都可以提,唯独孩子,我们不会同意给你。”周红又开始怒了。 她其实一直都很愤怒,只是她强压住而已,以前被她压迫得话都不敢大声说的我现在和她谈条件,她一定很有挫败感,在她看来,我袁小暖不过就是一个小市民,根本没有资格和她谈的。所以她时时想压我,但可惜这一次没让她如愿。 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一个胖女人走进了奶茶店,奔着我们就冲了过来,手指着我,嘴里就开始喷粪:“袁小暖你这个贱人!我弟弟娶你那是看得起你,你现在却要离婚?婚是你想离就离的吗?要甩也是我弟弟甩你,你算老几?瞧你那狐狸骚样,你离了陈家,去卖也卖不出去!” 这胖女人是陈年的姐姐陈仪,没想到她也赶过来助阵了。这家人内部倒是团结得很,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是惹了他们家的人,一般都是全体出动。 这个陈仪据说也在某正规单位上班的,也是食俸禄的人,名字叫陈仪,但却是毫无仪态可言。 一张口就是污言秽语臭不可闻,一点素质都没有。看着她那大腹便便的样子,和那盘在头上染成黄色像一坨大粪的头发,我就一阵恶心。 我不准备和她争吵,对于她的辱骂,我忍了。奶茶店也算是公共场合,几个女人破口大骂疯狂撕逼,着实太污,我袁小暖再不堪,也不能和陈仪那样的泼妇成为一个等级。 在我准备撤退的时候,陈仪肥胖的手已经抓住了我,“想走?你是不是在外面有野男人了?所以才逼着要和我弟弟离婚?” “请你放开手,我和陈年谈离婚的事,与你无关。你再这样无礼,我就报警了!” “你个臭不脸的女人,你还报警!我让你报警!”陈仪一耳光就像我扇了过来,我虽然有防备,但我没练过武,虽然尽力闪,但被她抓着,我确实是闪避不开。 我脸上挨了打,又羞又怒。当着奶茶店里这么多人被打,还被辱骂。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情急之下,我也一耳光向陈仪抽了过去。 —— 陈仪挨了我打,更加不放过我。这时周红走了过来,嘴里说不要打,有什么好打的,注意影响。装着劝架的样子,却是扼住了我的手,让仪对我下手。 我想拿出手机打给安明,但这时我被周红和陈仪联手对付,已经腾不出手。 “你们怎么打人呢?放开她!”这时有人大叫道。 我一听这声音很熟悉,扭头一看,竟然是胡芮!她穿着一身运动服,头发扎成马毛,正急速奔来。然后一脚就踢在陈仪的胸口上! 我听说胡芮在留学的时候,为了追一个韩国留学生,跟着报名学了跆拳道,没想到这事是真的!而且那一身的技艺,在这个时候用上了! 虽然胡芮这一踢力道不轻,但陈仪肥胖经打,见胡芮加入战团,嘴里骂着向胡芮扑了过来。不过胡芮那可是练过的,在专业人士面前或许是花拳绣腿上不了场面,但在业余的面前,那就是大大的占优了。 陈仪对我又打又辱,我心里也是恨极。也再不顾什么形象,直接冲去就是几耳光。陈仪被我和胡芮联合夹击,自然被打得狼狈不堪,周红过来帮忙,被胡芮一脚踢开。 陈年应该是认识胡芮的,我和胡芮死党多年,有很多的合影,虽然还没正式见过面,但我提起青春岁月的时候,总是少不了提起胡芮。胡芮这个人,对陈年来说应该不会陌生。所以陈年只是在旁边看着,不知道该不该出手帮他妈和他姐。 “袁小暖你们住手,再不住手我不客气了!大庭广众撕打,你们不嫌丢人吗?”陈年终于发话。 “胡芮,算了,别打了,不要和低素质的人一般见识。”反正我被打的部份已经还回来了,也想见好就收了。本来我的本意也不想在这样的场合与人撕打,真的是很丢人。 胡芮这才住了手,可胡芮住手,那陈仪却不肯轻易放过。从桌上拿起一杯奶茶,直接砸到了胡芮的脸上,胡芮以为已经罢战了,没想到陈仪却还不肯住手,这一下被而砸个正着。 胡芮自然是大怒,又是一脚踢了过去。 “袁小暖你竟然叫了人来打我姐,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陈年没有对胡芮下手,却是一耳光向我抽了过来。然后一脚踢在我胸口上。 我几乎是被这突然的袭击打懵了。陈年虽然一向对我不怎么样,但记忆中却很少动手打我。他是那种懦弱的小男人,太绝决的事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不敢,可没想到今天他却对我下狠手。 陈年这一出手,局势又发生了改变,我不会打架,自然不是陈年的对手,胡芮会打架,但被大胖子和周红围攻,而且全无章法,疯狗一样的乱撕乱扯,胡芮也占不到多大的便宜。 不过这时又来人了,来的不止一个。为首的一进来就大骂:“我艹你妈,敢打我姐!” 一听这粗的骂声,你也猜到,这是我弟弟袁小刚来了。袁小刚后面跟着几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小青年,呼拉一下就冲了过来。 但他们似乎不屑于打女人,全都冲陈年过来,一顿乱拳脚,就将陈年打倒在地。 周红见儿子被打倒,心疼得过去护儿子,我赶紧让袁小刚的人住手。不管周红再可恶,她也是长辈,当然不能动手打一个老妇人。 其实袁小刚的那小弟也没动手打周红的意思。见陈年打倒,就抱着手站到了一边。 “混子,你来得正好,你再不来,我和你姐都要挂了。”胡芮一边说一边整理被周红和陈仪撕乱的头发。 “我一接到你电话就赶过来了,这家人真他妈不是东西,对我姐不好,还他妈打人,姐,直接离婚算了,狗日的家庭有什么意思。就算当尼姑也不要和他过!” 袁小刚说话是一如既往的粗鲁。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他是胡芮叫来的,至于胡芮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估计是安明叫来的了。 这种场合他不方便出面,但又担心我会吃亏,所以叫胡芮过来助阵,胡芮是他的下属,加上又是我的事,自然不会不来。 只是这么一闹,要说我和他没什么特殊关系,那胡芮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了。 现场一片狼藉,奶茶店的老板也带着警察来了。 “袁小刚,又是你!” 袁小刚的知名度还真不是一般的高,那警察一眼就瞄中了他。 “警官,人家打我姐,我是过来劝架的,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他妈就这么一个姐,要是让人给打死了,我怎么向我妈交待?”袁小刚无辜地说。 “你姐?谁是你姐,谁又打她了?”那警察倒也不是那种讨厌类型的,没有一来就叫带人走,而是先问清情况。 “她是我姐,她是我姐的朋友,其他的都他妈不认识,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狗,围着我姐乱咬。”袁小刚指了指我,又指了指胡芮。 “袁小刚你嘴巴干净点!好好说话!”那警察喝道。 “是!警官,我好好说话!”袁小刚答道。 “怎么回事?”警察问。 “警官,家庭纠纷,闹离婚,然后协议不好,就打起来了,姐姐被打了,弟弟恰巧路过,就帮了姐姐,就是这么回事。我们自己协商善后吧,反正也没人受重伤。”我说。 “都没事?真的只是家庭纠纷?”警察问。 “警官,这么多女人参与的,那肯定是家庭纠纷啊……” “你闭嘴!” 袁小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警察给喝了回去。袁小刚吐了吐舌头,倒也没有再吭声。 “对不起了警官,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我们真的能自己处理,而且我们保证不会再打了。我们知道打架不对,只是大家气头都上来了,所以打了起来,这也不算是犯罪,您就饶了我们吧。”胡芮说。 “好,那既然没事,你们就自己处理吧,家和万事兴嘛,家庭有事要好好商量,不要动不动就打。打伤了那不还得治?治不要花钱吗?要是伤严重了,那还得负刑事责任,那家还成家吗?”警察说。 “是,我们知道了。”我好好地应道。 交待几句后,那警察就走了,透过玻璃门,我看到警车停在外面,好像还有一个警察没有进来,却是个女的。这人我认识,上次在派出所见过,她叫吴应雪。原来她也来了,难怪今天的警察会这么好说话。 警察走后,胡芮和把单买了,倒也没打烂什么东西,只是地上有些狼藉,胡芮多付了五十块当清洁费,还连说对不起,老板见胡芮长得漂亮,也就陪着笑说没事。还说家里有事要好好商量,不要动武。 “陈年,当初你娶我姐的时候,我他妈看你不顺眼,你就他妈一个伪娘,一点爷们的气气都没有!只是我姐傻,迷信什么同年同月同日生,现在好了,弄成这样了。我也不说别的了,直接离了,但不能打我姐,谁打我姐,我他妈就和谁拼命!我知道你是公务员,你觉得你很牛逼。但我袁小刚不吃这一套,我管你他妈是公务员还是母务员还是其他的什么卵,你敢打我姐,我就抽你丫的!” 就算我和陈年没闹翻的时候,陈年和小刚几乎也没什么交集。陈年自认为是世家,自然是看不起我们家的人,袁小刚是混子,行事本来就不拘,更加看不起陈家那种惺惺作态的样子。相互看不起的人,自然是不要碰面的好,因为碰面就会有冲突。 陈年被骂心里不爽,但他却也不敢说话。袁小刚带的几个混虎视眈眈地在旁边候着,只要他敢有一句话不对,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会揍他。他本来就天性懦弱,自然是不敢招惹这些人。这个世上除了欺负我,貌似他也没欺负过任何人。 “好了,不要再说了。本来我也不想闹成这样,只是你们非要打我,才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既然大家都挨了打,也就扯平了。都成这样了,婚自然是非离不可了,三天之内,你们如果不把离婚协议弄好,那我就起诉。” 说完我也没等陈年他们反应,就向外面走去。事到如今,该说的都说了,真的是已经没有什么再商量的了。 胡芮和那一群小混子也跟了出来。 停在对面马路上的一辆陆虎车见我们出来了,也就开走了,那车当然是安明的车。 “好了,架也打完了,袁小暖,我们帮你打架,你不给点钱让我们吃餐饭?最近手头有些紧,确实没钱了。我自己泡面也可以应付,但兄弟们跟着来,好歹请吃顿饭。”袁小刚说。 “算了刚哥,兄弟相互帮忙,吃什么饭,要吃我们也有钱,不用你请。”几个小青年说。 我知道袁小刚要不是真是没钱了,不会当面问我要钱。我从包里拿出一沓钱递给他:“少打些架,找份正式的工作吧,也老大不小了,别老混着。” “少教训我了,不要以为给我点钱就可以教训我,你自己过得好,还会让人欺负得王八蛋似的?说了多少次了,有事不要忍让,及时告诉我,你越忍人家只会越上脸。” 袁小刚拿过钱,数了一下,“哟,一千二百块呢,这么大方,发财啦?我只是要钱请吃顿饭而已,没想要讹你,你一个即将离婚的单身女人,身上多留些钱吧。给。” 袁小刚拿了五百,剩余的递还给了我。 他这一举动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他会嫌少,就算不嫌少,也不会想到他会只要五百块。我愣愣地看着他,眼泪竟然莫名地涌了上来。 “你愣什么东西?收起来,我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你养不成。有事就告诉我。还有,别他妈去打麻将了。”袁小刚将钱塞给我。 “我现在不缺钱,你没钱就拿去花。”我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 “少来了,你能有多少钱,别装大款了,我说不要就不要,少啰嗦,有时间你就多回看看她,也不要让她打麻将。我走了。” 我知道他说的‘她’是指老妈,其实他也一直惦记着那个已经不再属于他的家。 袁小刚拿走五百块,领着他的那些兄弟散了。这时陈年他们也出来了,这次他们倒也没有再敢找麻烦,而是直接开车走了。 第71章 绿叶衬红花 胡芮长吐一口气:“奶奶的,今天本来约了帅哥打球,没想到球没成,倒是打了一架,袁小暖我发现我只要遇上你,准没好事儿!这倒好,放了人家帅哥的鸽子了,不知道如何解释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啊?”我问。 不是我想隐瞒我和安明的关系,只是我现在还没离婚,我怕我和安明的关系影响到他的声誉,只要他不主动对外说,我肯定是不会说的。虽然猜测是安明叫他来帮我,但我并不能确定,我也只有试探着问问。 “是董事长打电话叫我来的,他说他偶尔路过这里,好像看到你和人在争吵,他一个男人出面不方便,就让我过来看看。我恰巧就在附近的羽毛球馆,就赶过来了。没想到这一来就帮你干上架了。” 和猜测的一样,果然是安明。而且他没说他是和我一起来的,他是说他恰巧路过。这也说明他并不想那么快就把我和他的事暴露出来。 “真是谢谢你了,今天你要不是你出现,我可惨了。” 我决定不再聊关于安明的事,如果说下去,我真是不忍心欺骗我的死党,但我也不想在安明没有同意情况下就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算了,反正我遇上你就该我倒霉,我先打电话问问帅哥走了没有,如果没走,我得赶过去继续泡帅哥。”胡芮摸出了电话。 我不敢说话,站在一旁等她打电话。她很快沮丧地将手机收起:“袁小暖,你特么赔我帅哥,关机了!肯定是和别人玩其他的项目去了!” “我怎么赔啊,你看我弟弟如何,要不我把他赔给你?”我说。 “我可没开玩笑!我今天约的真的是大帅哥,体院的应届毕业生啊,小鲜肉啊!就因为帮你打架而没了,你赔我!” 我无奈地耸耸肩,“我知道我亏欠你了,可是其他的可以有,帅哥是真没有。这可怎么办?要不我请你吃饭吧,弥补一下你失去帅哥的缺憾?” “不,我就要帅哥,我好不容易钓到的,就这么跑了,让我的单身时间结束又变得漫漫无期了,我恨啊,你赔我!” 胡芮一面发着牢骚,一面向停车的地方走去。我紧跟在她后面,真像欠了她一笔大债似的。 “要我说那帅哥真要是有诚意,那肯定会在那等着呢,如果你不在一会儿,他就关机走人了,那说明他没把你当回事儿啊,这样的不要也罢,小鲜肉好是好,可是太嫩了吃了容易拉肚子啊,你说你这么大年龄的剩女,还是少玩儿些风花雪夜,直接找个靠谱的嫁了得了!” 胡芮忽地转身面向我:“袁小暖你给我闭嘴!你忘了今天我是帮你打谁来着?那是你婆家的人啊,那是你所谓的靠谱的老公啊。你这样的婚姻失败者,竟然还敢指导我的终身大事?你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 这话顿时噎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杀伤力是真强,直接给我一万点重击。 缓了一缓,我准备要回击。不然她会接着抨击我。“话可不能这么说,都说失败是成功之母,我的婚姻失败,那更说明我有发言权,经过一夜长哭,才能语人生。我失败了,所以知道为什么会失败。我把用痛苦换来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是为了你少走弯路,不要像我这么苦逼,你不但不感谢我,还要冷嘲热讽,这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 胡芮直接被我气得笑了起来,“是,我幼稚,你经验老道,你都马上离婚了,那是绝对的革命前辈。前辈,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免礼免礼,你是高级白领,有房有车,人又长得漂亮,找一个成熟稳重的靠谱男人绝对是没问题的,干嘛去招惹那些小鲜肉?他们花你的钱,开你的车,住你的房,说不准还……睡你的人。你说你不是亏大发了?”我说。 “我去,那你找个成熟稳重的,人家就不睡你的人了?人家自己睡沙发?”胡芮打开车门,示意我滚上车。 “这不一样,有感情那是灵与肉的结合,没感情那是……”说到这里我竟然接不下去了。 “是什么?是嫖?”胡芮的用词着实够火爆,也就是她敢说,我要说出来,她非生气不可。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轻声嘀咕了一声。 “那姐姐就愿意用自己赚来的钱,嫖他一次又怎么的了?男人可以,我为什么就不行?”胡芮发动了车,狠狠地拍了拍方向盘,可能是拍得太重了,手疼,赶紧又摇了摇。 “小心。”我说。 “放心吧,我的手断不了。”胡芮说。 “不是,我是心疼那方向盘,小心别拍坏了。”我说。 胡芮伸手要过来掐我的咽喉:“袁小暖我要杀了你!” 我赶紧闪躲:“别,我这还没赔你帅哥呢。你把我杀了,那就更没指望了。” 胡芮叹了口气,“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我和那些小鲜肉鬼混,也真觉得没意思,不过你放心,我才不会轻易让他睡呢,老娘虽然不是烈女,但也绝对不是放荡之辈,我只是觉得空虚啊,熟男我不是不喜欢,可我喜欢人家,人家不喜欢我啊,青山有意流水无情你懂不懂啊?” “你说的是魏松?你真的喜欢他?”我问。 “我这样跟你说吧,魏松特别长得像我以前追的那个韩国男生,那眉眼,那身材,那背影,啧啧,简直是太像了啊。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傻了。我就认为这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啊。没想到这礼物特么别人的啊。”胡芮作痛苦状。 “那我问你,既然你当初一心一意去追那个韩国欧巴,为什么后来没搞到手?”我说。 “说来都是泪啊,欧巴是韩国一个大家族的成员,我本来都要到手了,结果他家族里出了事,好像是他母亲过世了,他回国奔丧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再后来,就联系不上了,再再后来,联系上了,但人家结婚了。所以老娘就一直剩到现在了啊。” 我也不禁叹息:“这特么完全是韩剧的剧情啊,是不是一但和欧巴扯上关系的爱情,都注定没好结果?” “不知道啊,真是情路艰难啊。不过我看到你早早结了婚,却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我倒也有几分欣慰了,原来早结婚也是苦逼,那我不结婚至少还可以多看些风景。”胡芮忽然又精神起来。 “我看出来了,你这欢乐完全就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嘛,算了,我认了。你就欣慰吧,你就把我当成反面教材吧,不过这世上失败的婚姻很多,但幸福的婚姻也不是没有啊。如果因为我发失败你就恐惧婚姻,那不是因噎废食么?”我说。 “不扯这些了,反正我觉得只要魏松不结婚,我还是有机会的。” “那你还约小鲜肉?你不是好好地制定A计划B计划什么的,到时一有机会就把魏松拿下?你没听说过吗,成功是给有准备的人。”我教训道。 “我约小鲜肉也就是为了解闷,我一想到魏松在周末会陪着他女朋友,我特么就心塞。只好找个小鲜肉解解闷了。” “那你还让我赔你帅哥!我赔你一个玩偶算了。那小鲜肉的作用就不就是玩偶?” “咦,帅哥也不是没有哦,今天是谁找我帮忙来着?董事长啊!董事长不就是帅哥?我听他的话来解你的围,这可不是上班时间,那应该加班吧?他不表示表示哪行?约他!让他请吃饭!”胡芮指示我说。 “这不好吧?”我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定了!我觉得董事长对你印象不错,不然他也不会见你有难,就赶紧打电话让我来救驾,你让他请客,他一定会同意。”胡芮说。 那一刻我其实很想把我和安明的事都说出来的,这世上我就这么一个朋友,我真是想告诉她所有的真相。但考虑到对安明的影响,我又强忍住了。 电话打通,胡芮示意我按免提,但被我拒绝了。 电话里是安明的声音:“按免提了?” 我心里一惊,心想这厮是巫师么,这都能猜到?赶紧说没有。 “是胡芮让你打给我的吧?她在旁边?” 我嗯了一声。但我发现我这样的说话方式不像是在和我老板说话,于是赶紧换了另外一种方式:“董事长您好,我是袁小暖,是这样的,胡总监让……” 我才说到这里,胡芮在旁边又瞪眼又呲牙作凶恶状,我只好又改口:“今天感谢您让胡总监来帮忙,我想请您吃个饭,您看您有没有时间安排一下?” 胡芮对我竖起了大姆指,赞我说得高明。 “摁免提吧。”安明在电话里说。 我按他的说的摁下了免提键,让胡芮也听到他的声音。 “其实也没什么了,我就是恰巧路过,看到你和他们争执,你又不是擅长吵架的人,我担心你应付不来,所以就让胡总监过来看看,希望你不要怪我多事才好。”安明说。 “当然不会了,我是真的谢谢您,您看您能不能让我有时间请你吃个饭?当然我知道您忙,如果没时间就算了。” “好吧,想吃什么,我安排好了。”安明说。 胡芮摆起了剪刀手,嘴唇说出‘耶’。 “随便什么都行,我对吃没什么要求。” “小暖你这话说的,董事长请客那当然是大餐了,你以为咱们董事长是小气的人吗?”胡芮抢着发声。 “原来胡总监也在啊?那我们正好聚一聚,那就吃法国菜吧,塞纳餐厅如何?”安明说。 这餐厅我虽然没去过,但我知道那是温城最贵的西餐厅之一。 我看向胡芮,她又无耻地比了一个剪刀手,这下算是如她所愿了。 “好吧,那我们听董事长的安排。” “行,那一会儿见。”安明那边挂了电话。 “哇哦,袁小暖,你这家庭主妇绝对是把男高手啊,明明是想让人家请吃饭,却说成是请人家吃饭表示感谢,真是高招啊。” 我瞬间有些得意,“那是,都说一孕傻十年,可姐的智商不是盖的,再十孕也傻不了一年!” “我呸!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你是母猪吗?还十孕?你还要不要脸了你?”胡芮唾弃道。 “我只是举例,你才母猪呢,开你的车吧,你次你是沾了我的光吃到了法国大餐,下次你也得让你的梦中情人魏松请我吃。” “放心吧,魏松要是请我吃饭,我绝对……不会带上你,那可是二人世界。嘿嘿。” “有异性没人性,你去死吧。” —— 我本来以为胡芮会直接将车开去塞纳餐厅,没想到她却是将车开回了家。我问她干什么,她说去那么高档的餐厅,怎么能随便穿套运动服就去了? 我一看也还真是,她今天是约了帅哥打球的,从头到脚真是一身运动休闲,这样的装扮去高级西餐厅吃饭,好像的确是不太妥。 我只好陪着她去了她家,房子是她自己供的,七十多平的小户型,布置得温暖而鲜艳,我问她为什么买这么小户型的房子。她说一方面是因为不想把所有的钱都用来买房,另一方面是这房子是她私人的财产,以后要是结婚,那就要换大房子。 我说如果娶你的那个男人要是买不起大房子,那你这小房子不也得用来做婚房? 她嗤之以鼻,说连大房子都买不起的男人,那还是男人吗?那老娘还嫁给他? 我竟无言以对。 心想当时要是也按她的标准来考核陈年,那陈年果断就不能算是男人,自然是不能嫁,如果不嫁,那也没有这几年时光的虚度。 或许胡芮是对的,和平年代没有英雄,而金钱,就是男人们的勋章。 一个男人在物质上能给女人多少,的确可以用来恒量一个男人的价值。 像陈年这样的男人,结婚前说对你好一辈子,说得真的似的。 当时心想只要他对我好也就行了。可是现在想来,就算是没和他闹翻之前,他对我又有多好?再说现实一点,他就算是想对我好,他一个月就那么点儿薪水,他能对我好到哪里去?他就算是想对我好,能给我的也有限得很。 胡芮见我又开始发呆,问我是不是变傻子了。要不要换一身漂亮一些的衣服去西餐厅。 一想到上次她让我换的那身礼服让我在安明面前没少吃苦,我就心有余悸。赶紧摆手说不用。说穿我这一身就好。 等她精心打扮一番之后,我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下楼后我说要不我来开车,你穿得这么性感怕不方便。她果断拒绝,说就算是不方便,也比一路惊魂的好。我想起今天开车撞车的事,心里不禁一乐。 “你傻笑什么?其实你可以穿漂亮一点,我始终觉得董事长对你有那么一点儿意思。如果你要真是把董事长拿下了,那以后咱们在公司可就牛叉了。”胡芮说。 我不知道如何讲,她总是重复这个话题,我说真话不是,说假话也不是,真是让我非常的为难。 “应该不可能吧。”我含糊其词地说。 “咦,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董事长喜欢的是我,但不好意思开口,知道你是我的助理后,爱屋及乌,就先对你好,然后将你作为跳板来接近我?表面上他对你不错,但其实真正的目标是我?”胡芮忽然恍然大悟的样子。 对于她的脑洞大开外加自恋爆表,彻底被打败。闺蜜爱上男友的剧情电视里天天在演,我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于是我要坚决补上胡芮的脑洞,让她不要胡思乱想。 “这不可能。”我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其实我心里很想掐住她的脖子说你特么不许胡思乱想,这样让我很危机。 “为什么不可能?感情的事是最说不清楚的了,上帝给我关上魏松那道门,说不定给我打开了董事长这扇窗呢?说不定董事长喜欢的就是我这样聪明有才贤惠善良的女子呢?”胡芮说。 “不可能,如果董事长喜欢你,那他早就下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更不需要用我来做跳板,他直接说胡芮,我喜欢你,你去我家吧,你会怎样?” “废话,我这么贞烈的人,当然是不会……不同意的!”胡芮大笑。 “所以说啊,他如果要泡你,根本不用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直接出手就行了。但他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出手,那说明什么?说明他对你完全无感。”我虽然尽量平静,但语气还是难免有些急躁起来。 “那万一是他以前不喜欢我,现在才发现我是他的真命天女呢?爱情有一见钟情的,也有日久生情的啊,你凭什么就认为不可能?” 我几欲抓狂,“你这样想很危险!” “靠,怎么就危险了?啊,我知道了,你也喜欢董事长?你怕我和你争他?对,肯定就是这样!我说你整天魂不守舍呢,原来是这样啊。袁小暖,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表面上装着不食人间烟火,其实春心大动是吧?所谓的绿茶婊,指的就是你这种人吧?” “你才绿茶婊呢!总之董事长肯定不喜欢你,不信你问他!”这是要逼我发大招呢。 “我直接问他?这怎么可能,你不懂得矜持,我可是懂的。”胡芮说。 “不用你问,我帮你问。”我决定要彻底断绝胡芮对安明的幻想。我可不想让电视上的那些剧情发生在我的生活之中。 “你帮我问?那不行,就算是董事长真的喜欢我,你去问的话,他也不会承认的。人家可是董事长啊,哪能轻易承认?” 我哀叹一声,“那你说怎么办?你就认定董事长就一定喜欢你了?听你这意思,要是董事长不喜欢你,这好像成了他的错一样了?有你这么自恋的人吗?” “嘿嘿,你激动什么,这不说了玩的吗,看你那样子,是真的对董事长上心了?咱们是姐妹,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就你那条件,你还是别多想了。董事长再怎么也不会看上一个家庭主妇。就算是真的短时间有兴趣,那也恐怕只是玩玩而已,不会真上心的。” 对于她的这番说词,我再次陷入沉默。 这话胡芮并非有意打击我,而是发自内地提醒我。 这其实何尝不是我长久以来一直的心病。 我并非那种极度自卑的人,但我多次把我的条件和安明的条件对比了一下。 发现无论哪方面我们都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具备拿到同一个天平上比较的条件。 我和安明,不岂止是高攀,而是有点白日做梦的意思。 我曾试图努力从梦中醒来,但现实实在太冰冷,而梦又太温暖美好,我最好还是选择沉沦梦中,不肯醒来。 现在被胡芮提起,我仿佛又被人推了一下,有点想醒来的意思。可我舍不得,真舍不得。 安明给我的不仅是床弟之欢,也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优渥,更重要的是,安明让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很重要,觉得自己不是外附属品,这种感觉让我如获新生,让我觉得人生突然就真的有了意义。 可是要真的如胡芮说的,安明只是玩玩,那我梦醒后将何去何从?我如何适应没有安明的生活? “我的话很重吗?伤到你了?不会吧,咱们姐妹可是毒舌习惯了的。你怎么说我我都不生气,我就说这么一句你就生气了,还泪花闪闪的,还能不能愉快地斗嘴了?”胡芮碰了碰我。 我其实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会泪光闪闪,我绝对不是轻易就哭的人。但一想到安明只是玩玩,然后会决绝而去,我真的觉得心里真的忽然失落得不得了。就好像安明真的已经走了似的。 这种感觉让我很是害怕。我是过来人,我知道这是真的对人动了情的表现。我害怕失去安明,就像害怕失去我的希望一样。 可是如果真的要失去,又岂是我能作得了主的。根本由不得我。 “真生气了?眼睛还红了?我去!袁小暖你这是讹我呢?我特么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你至于吗你?好好好,董事长喜欢你,爱你爱得不得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家庭主妇,董事长绝对会爱上你,爱你一万年行了吧?” “你才活一万年呢,你才是老不死呢。”我说。 “笑了?这才对嘛,好好的说话,忽然就不高兴了,搞得我都紧张了,不要这样子,不然我以后怎么和你斗嘴。” 我强装欢笑:“我逗你呢,没想到你胡芮也会被吓到?以后乖乖对我好一点,不然我哭给你看。” 说话间已经到了塞纳餐厅,报了名字后,服务生将我们领进去。安明一身正装,已经等在那了。 看到安明和胡芮服装的隆重,我才觉得自己真是穿得太随意了。还好没被服务生以衣冠不整为由叉出去。 服务生递过来菜谱,安明摆了摆手,用法语和服务手交谈。我猜测应该是说不用菜谱了,他来点就行了。 “两位不会介意我来点餐吧?胡总监喜欢吃的菜我是知道的,小暖喜欢吃什么我也知道。” 这样也好,那菜单如果是法语,那它认识我,我可不认识它。根本没法点。 我和胡芮都说表示不介意。其实我对大餐什么的无感,当小市民习惯了,能吃饱就行了,哪里还会挂念什么大餐。 “胡总监今天很漂亮。”安明微笑着看着胡芮。 我心想你真是该死,她本来就疑心你喜欢她,没事你夸她漂亮干嘛?说点别的不行? “谢谢董事长,您今天也很帅。”胡芮展示了她最迷人的微笑。 “小暖今天穿得随意了一些,不过依然很漂亮,要是盛装,那肯定是这餐厅里最漂亮的人了。”安明终于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正在这时,却有人向安明打招呼,“安明?你也在这?” 打招呼的人一身黑色礼服,那才是真正的盛装,我心想餐厅里倒是温暖,这要是在外面,那不得冻死? 不过她真的是很漂亮,身高恐怕在一米七左右,洋气的卷发,精致的妆容,大眼睛高鼻梁,这一看就知道是混血儿。那味道甚至有点像苏菲玛索。 安明已经站了起来:“罗怡?你也在?约了朋友吗?要不一起吧?” 是了,这个女子,应该就是那天在楼下和安明见面的,开豪车的那个了。 那天距离太远,看不太真切,现在近距离看,真是像电影明星似的,举手投足间的风韵,一看就是上流精英。 再看看我这随意的穿着,我忽然就有想逃的感觉。 早知道在这里会遇上她,我应该听胡芮的,盛装打扮一番才来的。这第一次遭遇,我就以丑小鸭的形象出现,硬生生地败在人家白天鹅的光彩之下。 —— 此时胡芮也在盯着那个叫罗怡的美女看,她的眼神也很复杂,有些戒备,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敌意。在她看来,罗怡也是不速之客,硬生生地把所有的风头抢了。 而此时罗怡已经走了过来,“我有约了朋友,不过你也认识的,如果不介意,我们合一桌吃吧?” “好啊,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袁小暖,这是胡芮。” “Nicetomeetyou” 罗怡微笑着向我伸出了手。我机械地回应了她一声你好。 胡芮也主动伸出了手,嘴里却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我们都听不懂的语言。我虽然听不懂,但我能听得出来那是韩语。他曾经为了追那个韩国欧巴自修过韩语,现在这罗怡秀英文,她就秀起了韩语。这是要把罗怡的风头给盖下去的意思。 罗怡明显听不懂韩语,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安明赶紧在旁边圆场,“胡芮和你开玩笑呢,说你很漂亮,像韩国的孙艺真。” 我心道她虽然很漂亮,但却和孙艺真是两种风格,胡芮秀韩语也秀得太不靠谱了。 “谢谢。”罗怡终于老实地说回了国语。 他们个个都是盛装,就我一个人穿着随意。 而我又情不自禁地把自己和罗怡相比,人比人本来就气死人,不比还好,一比之下,发现无论是貌似身高还是气质,我都没法跟人家相比。再想起胡芮说我和安明之间不可能的话,心里越发的失落。 情绪这种东西一但上来,短时间内很难消散。就像悲伤的人看花看月都是伤的。我这心里的小自卑一上来,觉得罗怡看我的眼神竟然也有鄙视的味道。 人就是喜欢庸人自扰的动物。大多数时候的麻烦,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 我拿出电话给袁小刚发了条信息,我有个应酬不想呆下去,打电话给我,我趁机离开。 可没想到信息发过去,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等了好久,服务生都要准备上菜的时候,我的电话才响了。 “袁小暖你搞什么飞机啊?什么样的应酬你想走?有男人占你便宜吗?”是袁小刚的声音。与以往的嘈杂背景声音一样,他那边吵得要死,肯定又是在酒吧或者网吧之类的地方。 “是吗?那我马上过来。”我自然是答非所问,我让他打电话过来的目的本来就是让我有一个迅速逃离这里的借口。 “哈哈,你这戏演的真不错,赶紧撤吧,别让那些臭男人占你便宜,有人欺负你记得告我啊。”袁小刚说。 我匆匆挂了电话,“对不起,我家里有些事,我要先走。” “有什么事啊?”胡芮问我。 我心想你特么还是不是我死党了?死党不是应该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吗?这都看不出来我是要撤? “家里一点小事,不过我得马上过去一趟,失陪了诸位。”我站起来,拎着包就走。 “很急吗?要不吃完再走?”安明也站起来。见安明站起来,罗怡也跟着站起来。 “不了,我得马上赶过去处理。” 胡芮问我要不要陪我去,我说不用了,家事而已,自己处理就行了。 我一个人走出餐厅,心想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何必在那里当绿叶陪衬人家红花。心里有些失落,但又觉得很解脱。 我站在街边等出租车,等了几分钟竟然没有空车经过,心里越发的烦躁。这时却听到有人在后面叫我,“这边来。” 我一看竟然是安明,“你怎么出来了?” “我也有事,也要先走一步,那边取车。”安明指着停车场的方向。 我当然欣然跟着他走向停车场。上车后问他,“你有什么事?” “我的事就是陪着你啊。”安明伸手过来抱我的头,在我嘴上啄了一下。 我忽然觉得自己挺自私的,准备了这么久去吃饭,我竟然因为自己心里不爽中途退场,导致他也没吃成。 不过我真心只是不想在那里呆下去,没并没有要把安明给拖出来的意思,没想到他跟着出来了。 “其实今天也是胡芮说要我请吃饭,所以我才去的,那家餐厅环境不错,但做的菜只是中等水平,不吃也罢。”安明说。 “我……” 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安明打断,“我知道罗怡的出现让你不爽,其实你一点也不比她差,小暖,你应该自信一点。” 果然我的所思所想都已民经被他给看透了。我觉得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是透明的。 “我又没让你跟出来,你批评我做什么,要不我下车,你回去好了。”我说。 “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并不比别人差,只是你之前的生活困住了你,只要你足够自信,只要你肯努力,你可以比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安明说。 我也就是想无理取闹一下而已,其实从看到安明跟出来的那一刻起,我的心情就已经阴转多云了。 “我说认真的,你还是回去陪着她们吧,这样中途离场不好。把别人晾在那也是不礼貌的行为。这事都怪我,我现在感觉错了。我其实也没有其他想法,就是觉得自己穿得太随意了,和你们坐在一起感觉格格不入。是我自己的问题,你别管我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是认真的,不是虚伪做作。我如果自己出来,我觉得对她们没什么影响,但要把安明给拉走了,那我就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了。 “算啦,都出来了,那塞纳餐厅没什么好吃的,我把单买了就行了。咱们去郑叔那儿吧,他说你好久没去看他了,是不是把给忘了,一直念叨着你呢。” “好啊,我们喝青梅酒。”我心里乐开了花儿。 到了老兵餐厅,老兵说最近天气反复,腿有些不舒服,就不亲自下厨,让店里的厨师随便弄几个小菜,让我们陪他喝酒。 老兵的青梅清清甜甜,没有酸味儿,冰镇一下,真是好喝极了。但因为第二天要上班,我真是不太敢喝,我在安明的公司工作,我更要努力,做出成绩来,重塑我的自信。 “安明,你和小暖有进展吗?准备什么事时候办喜事?”老兵忽然问了一个我和安明都没有准备的问题。 我心里砰砰地跳,心想安明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郑叔,要不你现在就给我们作媒,我们就在你这里拜堂得了?”安明笑着喝了一口酒。 “臭小子,我问正经的呢,你跟我打哈哈,小暖,揍他!”老兵板着脸说。 我举起拳头在安明的肩上敲了一下,“打死你,让你不跟郑叔好好说话。” “我哪有不好好说话了?我说的是真经的啊,我们现在就拜,你敢么?”安明说。 “不敢。”我笑着回答。 “臭小子,小暖这么好的姑娘,你不三媒六证风风光光娶人家,想在我这小餐厅就把人给娶了,你想得美!就算是小暖同意,我也不同意呀。”老兵说。 “郑叔真是我亲叔,这话我爱听。”酒意上来,我也兴高起来。 “胡说,是比亲叔还亲!”老兵笑着说。 “对对对,郑叔比我亲叔还亲。以后安明和我作对,你就做我的后台了。” “那必须的,安明小子,赶紧说,你准备什么时候娶小暖?” “那得问他什么时候肯嫁呀,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可以算的是不是?这绝对是两人的事啊。”安明笑着说。 我觉得这个话题差不多行了,如果深聊下去,那肯定会聊到我什么时候离婚的问题。这是一个让我尴尬的话题,我决定就此打住。 “好了郑叔,说说你以前的故事吧,你参加过自卫战,肯定有很多的故事。”我迅速转换话题。 郑叔淡淡一笑,喝了一大酒,“真正的战场,和电视剧里演的那肯定不一样。人在战场上,最起码的生存权都没法保障,活着的都是幸运的。战争一点也不好玩,旁观者觉得刺激,但真正亲历过战争的人,才知道和平的可贵。” 我以为这样的话题一打开,老兵会滔滔不绝地开始说过去的精彩人生,可没想到老兵并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对于过去,他似乎更愿意藏在心底。 或许有些故事在我们看来只是故事,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生离死别的痛,他每说一次,就会痛一次,所以他并不愿意过多地提及。 “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我也能想像得出真正的战争肯定是很残酷的,郑叔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所以对人生才那么淡定。经历过生死的人,精神是无比强大的。”我说。 老兵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们聊着,我去一下洗手间。”安明站了起来。 桌前只剩下我和老兵,老兵端起大瓷碗,“小暖,咱走一个。” 我忽然抬起碗:“走起!”然后重重地喝了一口,和老兵碰杯,我得喝重一些,这样才能表达我对他的尊重。 “安明在我面前很少说你的事,但我感觉,你过得并不是很快乐,其实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不过二三。你还这么年轻,要勇敢一些,不要怯懦,不要被眼前的惨淡所吓住,也不要被常规的观念所束缚,要自信地决定自己的人生。”老兵说。 我细细体会着老兵的每一句话,似乎很大的道理,但又好像意有所指。但满满的都是正能量。 “郑叔,其实,我之前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我很不自信,我真的没有信心,甚至,我有时候会害怕。” 也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觉得老兵太过亲切,我竟然将那些不能与人言说的困惑给说了出来。而且觉得一点也不尴尬。 老兵半晌没有说话,“快刀断乱麻,抛弃不幸福的婚姻,然后跟着自己的内心走。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各奔东西。取舍之间,全由心来作主。不受任何外界的影响,这样你才能作出最符合内心的抉择,就算错了,也不会后悔。” 我内心澄明,感觉老兵的话真的给了我力量,我端起碗:“谢谢郑叔,走起!” 安明回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聊那些事,我喝了大半碗青梅酒,剩下的全倒给了安明。半醉之后我们打车回了家,自然又是一翻折腾。然后沉沉睡去。 第72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二天我们都起得很早,打车来到老兵餐厅的停车场开车。安明照例是让我开车。我说你不怕继续撞么,他说就算是你每天撞一次,最多让你撞上一个月,你也就能熟练地驾车了。还说开车和很多事一样,主要还是过自己心理的那一关,只要过了那一关,就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他不怕撞,我自然也敢开。于是我又战战兢兢地将车开到了公司附近,虽然还是很怵,但比起前一天已经好多了。路上也再没有发生任何事。 下车之前,我问安明:“你既然是美如星辰的董事长,那为什么长期不在公司露面,而你不是那什么慈康医疗集团的副总吗?为什么又会是美如星辰的老板?” “我不是说过了嘛,公司有魏松打理就行了,我不用去也可以的,有重要事情的时候,我也会参与的,至于我为什么又是医疗集团的副总,这就更简单了,医疗集团是家族的生意,而美如星辰是我自己公司,算是我的兴趣吧,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你也一样吧?”安明说。 我点了点头,“好吧,这个答案算你过关。走了。” “你和陈年约了什么时候离婚?不会打一架就完了吧?”安明忽然问我。 “我给他们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不能协议离婚,那我就起诉。” “我说过,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安明说。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安明,我会努力争取女儿的抚养权,你会支持我吗?” 安明一脸的坚定,“当然,我们有能力给女儿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心里一热,说了声谢谢。 等电梯的时候,一个男的挨我特别近,我有些不舒服,向后退了一步,可能我的态度有些嫌弃的意思,他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没想到进入电梯后,他又贴了过来,他站在我后面,我感觉他整人都要贴在我背上了,上班的高峰时期,电梯里人很多,我腾挪不开,只好用手提包放在背后,隔着他和我的距离,心里却是怒到了极点。 电梯一停,那个男人竟然也跟着我出了电梯。 这人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一身黑色西服,长得倒也斯文,还戴金丝眼镜,身材很瘦,眼神很傲慢的感觉。只是我以前在公司好像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哪个部门的?”我还没有说话,他竟拦住我说。 我一想到电梯里他贴我那么近,这心里的火就熊熊燃了起来。“我哪个部门的关你什么事?挤电梯的时候不要离女生那么近,臭不要脸!” “你说什么?你骂我?”眼镜男以为自己听错了。 “趁挤电梯的时候占人家便宜,你不是臭不要脸是什么?”我冷冷地说。 “我占你便宜?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新来的吧?现在的人力部真是越来越不作为了,竟然招来这么低素质的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心里其实有些打鼓,心想这不会又来一个什么隐性大股东之类的吧?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啊。 但转念一想,就算你是什么大人物,你占我便宜那说是无耻,我怕你做什么?这公司的董事长是安明,就算是你再牛叉,你能牛得过安明? 果然有靠山就是底气,“你是谁关我什么事?我是不是新人也不关你事,我只是提醒你,以后挤电梯不要贴女人生那么近,真是很恶心!” 这时电梯里又陆续走出公司的同事,大多数的多事看到我和眼镜男在争吵,竟然选择无视,直接就走了过去。直到一个销售部门的男生走了过来,对那眼镜男说:“张总,您回来了?” 原来果然是个‘总’,难怪会这么嚣张。只是这个‘总’也太猥琐了,竟然干那种事。 “小王,这个女人是谁?哪个部门的?”眼镜男指着我问。 那个同事自然是认识我的,脸上有些为难。不敢得罪我,但似乎也不敢得罪眼镜男。 我不想让别人为难,索性自己承认:“我是袁小暖。我是胡总监的助理,不归你管,你休想仗势欺人公报私仇!” 说完就走了,对于这种猥琐的人,我多看几眼都觉得恶心。 “哦,原来是胡芮的人,难怪敢和我作对!是胡芮让你这么做的吧?”眼镜男说。 “你不要把胡总扯出来,明明是你自己猥琐无耻,还想反咬别人?你有事冲我来,不要牵连到别人!” 说完我就再也不理他,直接去了办公室。 胡芮竟然还没来,我将包放下,越想越生气,在安明的公司,竟然让那个猥琐的男人欺负我,真是没天理了。 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心想还是算了,这种人迟早会吃亏,让别人收拾他去吧,不能为了一点小事闹得满城风雨,让安明难做。 这时电话响了,是胡芮打来的,她说今天早上要和一个友商谈点事,就先不到公司了,说有事让我替她处理一下,决定不了的,就直接问她。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埋怨我说昨天本来可以和安明一起吃饭的,结果我走了,后来安明也走了,她觉得无趣,竟然也走了。 刚挂了电话,又有人进来了,来的是总裁魏松,他说胡芮今天早上有事,让我替胡芮参加周一的早会。到时再向胡芮传递会议内容。 美如星辰的每个周一都会举行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会议,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会总结上一周的事,然后布置本周必须要解决的主要事务。 我拿好笔记本,来到了公司会议室,在角落里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我虽然在公司也呆了些时间了,但毕竟还是新人,我得低调一些,前排的位置,自然是不敢去坐的。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是那个眼镜男。 他伸手过来扯我挂在胸前的工作牌,“我看看,是不是真叫袁小暖。” 我其实想一耳光就给他抽过去,我的工作牌是挂在胸前的,他直接伸手过来,本来就有袭胸的嫌疑。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请你自重。”我冷冷地说。 “自重什么?我不就是看一下你的工作牌,我哪里又不自重了?你只是胡芮的助理,一个新人,有什么资格参加今天的会议?出去!”眼镜男说。 我去,他竟然叫我出去?是魏松叫我来开这个会的,他竟然叫我出去! “凭什么让我出去?我是来开会的。我有没有这个资格,不是你说了算。”我冷冷地说。 “我是销售二部的总监,你说我能不能说了算?”眼镜男说。 这下我知道他的身份了。 之前我听胡芮说过,美如星辰成立的时候,因为没有自己的工厂,曾经找人代工,但发现温城的很多服装厂管理极为落后,管理的水平导致生产能力不够,而且做不出精品,于是收购了几家原来做代工的服装公司,但收购的过程中员工闹得很厉害,担心因为收购后会去失工作,于是公司就保留了原来的大部份团队。 这个眼镜男就是被收购企业老团队中的一员,名字叫张志。 他是原来的那家公司的销售总监。熟悉很多的业务,而且是本地人,和公司很多的管理人员都有交情,很有煽动性。当时为了保持公司的稳定过渡,就让他保留了原来的销售总监一职。 同时成立了另一个销售团队,由胡芮任总监,称为销售一部,张志带的叫销售二部,一部主要负责网上定制业务,也就是公司现在的主营业务,而张志则负责以前的一些传统业务。随着那原来公司的传统业务慢慢被削减,两个销售部门渐渐有合二为一的趋势,而张志也一直视胡芮为眼中钉肉中刺。 也就是说,销售一部和二部迟早要被合并,到时销售总监就只有一个,是姓胡还是张,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既然他是二部的总监,虽然不是我的直接领导,但毕竟大家都属于销售系统,我也不想和他闹得太僵。让人以为我真的是受胡芮的指使和张志对着干。 “我是奉领导的命令来开会的,不是我自己作主来的,张总如果觉得我不够资格在这里开会,那你可以向上级反应,而不是直接让我出去。”我说。 “我就是上级,我让你出去你就得出去,滚出去,你没有资格坐在这里。你的级别不够。”张志嚣张地说。 “张总你这是公报私仇吗?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我说过了,我坐在这里不是我的意思,是领导的意思!你为什么非要纠缠不清?”我也恼怒地提高了声音。 张志竟然又一次伸手来扯我的手,他拉住我的手臂,用力就往外面拖。“你一个小助理还要上天?滚出去!” “放开我,张志你太过份了!你算老几,敢这样无礼?”我真是怒了。 “我算老几,你又算老几?你以为胡芮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上天了?胡芮都不算什么东西,你还敢想用她来狐假虎威?”张志用力推我,想把我推出办公室的门。这也没什么,可他的手推向的是我的胸部。 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如此放肆,这连我也没有想到。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一耳光就给丫的抽了过去! 手打在脸上的声音很响,张志肯定想不到我敢出手抽他,愣了那么一下,耳光也向我抽了过来。 公司的其他的同事见我们竟然上演了全武行,呼拉一下子过来几个人,赶紧将我们拉开。有人则是跑去喊人去了。 “你们都看到了,胡芮的一个助理,竟然敢伸手打人!这还了得,如果不把这个人开除,我马上带着我的团队辞职,这地方没法呆了!”张志大声咆哮。 我和他虽然都挨了一巴掌,但在他看来,我就是活该,对他来说那就是奇耻大辱。 但对我来说,那也是奇耻大辱!今天早上在电梯让他占了便宜,后来又推我的胸,现在竟然又挨了他一耳光!我再是包子,也不能忍受这样的羞辱。 这时魏松进来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公司的会议室,你们当众打起来了,还有没有一点规距了?” 魏松虽然长相俊俏,说话也不是很阳刚,但毕竟他是总裁,就算是他轻言细语,那也是有份量的,人说话的份量,本身就是靠权势的大小来决定的。 —— “胡芮的助理来混进来,我让她出去,结果她出手打人,这公司的人真是要逆天了,竟然打人。魏总,你看看如何处理。”张志恶人先告状。 我并没有马上反击,我不想让人觉得我像个泼妇,这件事很多人都看了,也不是他张志一个人说了算的。 “她是我叫来开会的,胡总监有事不能参会,让她的助理来开会,然后向她传达,这有什么问题?”魏松问。 张志的态度依然傲慢,“这并不符合规距,这是中高层以上才能参加的会议,她凭什么在这里?” “公司的章程并没有限制总监助理不能参加中层会议,而且这好像不归销售部门来管,张总监和一个女同事较劲,还出手打人,是不是太过份了?”魏松的脸冷了起来。 只可惜魏松长得太俊,就算是板起脸,也不是少了些威严。 “魏总,你这是要护短么?”张志问。 “我护什么短?你一个大男人,出手打女同事,像话么?小暖,你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报警?”魏松问我。 “我没事,不过这个人太恶心,我不想让和这样的人一起开会,我还是走吧。”我说着就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等等,开会是公事,其他的事都是私事,不能因为私事而耽搁了公事,你们的事,你们可以私下解决,如果不能解决,可以报警。但会还是得开。”魏松说。 张志冷哼了一声,一脸的不屑。 我当然要给魏松面子,所以我又重新坐下。 张志是铁了心的要恶心我,竟然就在我旁边的座位坐下了。我如果重新换一个位置,我担心他又会追过去,如果是这样,那会让其他的同事取笑。我只好装着没事,强忍恶心坐下开会。 整个会议过程中我都全身不自在,感觉像守着一堆大粪一样的难受。一个小时的会议,我像是坐了一个世纪。 会议终于结束,魏松站了起来。“我们公司现在虽然还没上市,但也不是一般的小公司,希望各位同事都要自重一些。今天在会议室里打起来的两个人,都将会受到重罚,处罚结果我会和董事长商议后决定。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公司也要有公司的规定,以后有什么私人恩怨,不要在公司里闹,不然一律从严处罚!” “处罚?魏总,我想知道,我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是这个娘们先动手打人,不开除他,却要因为一个新人处罚我?是不是老员工的尊严就可以不管了?如果是这样,我会带着我的团队辞职!” 这一句带着自己的团队辞职的话,今天张志已经是第二次提出来了。 我进公司以来,一直接触的都是公司的新版块业务,对于传统业务那一块知之甚少,我也不知道如果这个张志带着他的团队辞职,会对公司带来多大的影响。 但我想这个影响肯定不小,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动不动就叫嚣着要带着团队辞职。在魏松的面前说这话,摆明就是在威胁魏松。 我相信安明既然能让魏松坐上这个位置,那魏松也不会像他外表那么柔软。我期待着魏松如何回应,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的人恐怕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张总这是混淆了吧,你要不要辞职,这是你自己的事,至于你在会议室里闹事,这是我要管的事。现在我在说的是如何维护会议秩序的事,和你辞职一事完全没有关系。”魏松答道。 这个回答不是最完美的,但的确也算回应了张志,话里的的意思很明白,不管你辞职不辞职,这件事我都会管,而且一定会处罚你。 换言之也就是说,我根本不惧怕你以辞职想要胁。 “好,魏总果然是铁面无私,看来我们这些老员工早晚是要被抛弃的,一个新人就可以欺负到我的头上了。我知道了,处罚就处罚吧,随便来,我接着。” 张志说完,站起来走出了会议室。听起来好像是认罚,其实那态度分明就是在说,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倒是罚一个试试看? “散会。”魏松铁青着脸说。 同事们陆续走出会议室,我走在了最后,心里沉重得很,心想这还想着做出点成绩呢,没想成绩没做出,倒是先给安明惹了些麻烦。这事肯定会传到他那里,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处理,但估计他肯定会大怒,然后把这个张志干掉。 如果真是这样,看起来是挺解气的。但事实上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并不想因为我的事让安明动怒,然后因为我改变公司的一些事情。那个张志如此嚣张,必然是有所倚仗,如果因此而让安明的公司利益受损,那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再说了,如果安明因为一个女人而公私不分,那恐怕也不是我希望看到的。 回了办公室不久,电话又响了,是魏松让我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我知道魏松肯定会找我谈话,意料中的事。 魏松示意我坐下,我有些忐忑地坐下。看着魏松,等他开口。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魏松的口吻倒也不是很严厉。让我宽心了不少。 “今天来上班的时候在楼下就碰到他了,他站的位置离我非常的近,我的意思是说,超出了那种安全的距离,你明白的。”我有些局促。 魏松点头,“我明白,张志出了名的好色,以前在公司也没少骚扰女同事,但一直没有证据,大多数女同事也选择了忍耐。”然后示意我接着说。 “后来进了电梯,他又紧贴了上来,当时电梯里太挤了,我没办法让开,只能一直忍着,再后来到了会议室,他直接伸手向我面前推来。然后我就出手打了他一耳光。然后他也打了我一耳光。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说。 “嗯,张志这个人确实很难搞,在公司里也是出了名的嚣张,你也看出来了,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所以这事得谨慎处理,但我一定会处理。如果不行,我们不妨报警,告他性骚扰。”魏松说。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魏松的意思,这件事,他不想有什么大动作。或者说他本人不愿意太得罪张志。所以他想让我出面报警,然后由警方来办这件事。这样就算得罪张志,他也不是张志的第一仇人。 “不,我不想报警,这件事报警不会有什么结果,如果真的要立案,那还得收集证据打官司,如果不立案,批评教育一下有什么意义?我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去打官司,事儿已经够多了,不要再生出这么多枝节。”我也实话说了。 “那就只能是公司内部处理了,你也知道,内部处理的话,就算是给个记过什么的,都没什么实际意义。”魏松说。 “要不这事就这样了了吧,不追究了,反正我也抽了他一耳光,算是扯平了,如果下次他再无礼,我再收拾他就是。”我说。 魏松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他抬起头来说,“小暖,其实不瞒你说,我有我的难处。” 我赶紧点头,“当然,你身在其位,自然要权衡各方面的事,肯定会有难处。我完全理解。” “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我的难处在哪里。你能理解就好。”魏松说。 “张志那么嚣张,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公司也一直不敢动他,魏总的难处,当然就来自于这里。”我说。 魏松点了点头,“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的环境宽松,都是年轻人,而且普遍素质都较高,像张志这样的人害群之马,我们又怎么会不想把他踢走?但他是原来老团队的人员,但关键问题不在于这,我们现在的两个服装厂的地皮是租用的,一块村里的共有资源,而张志是那个村的土著,他在那个村很有影响力,如果得罪他,他就会鼓动其他的土著要收回他们的土地,把我们赶走。” 我听着,没有说话。 “这当然是不合法的,但是小暖,你也知道我们这个国家不是合法就可以了的,有时候人情关系大过法律。把那些土著得罪了,他们三天两头到厂里闹事,动不动就堵路,我们的货车进不去,有时他们还破坏电力。我们生产会受到巨大的影响。我们现在还在发展时期,一个平稳的环境对我们来说非常的重要。只要我们明年搬进工业园区,那就不用看那些土著的脸色了。” 魏松这么一说,我就明白症结所在了。公司一直忍让着张志,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果把张志开除了,那他马上会团结起一伙人来闹事,然后公司就会疲于应付,正常的运转就会得不到保证。当然可以报警,但派出所也不是谁家开的,人家警察也不能天天派人在你家守着。 “那这件事就不追究了,以后我离他远一些就是,就当走在街上被狗咬一口了,难道还非要咬回来不成么。”我说。 “也不是说不处理,我就只是想向你解释一下,免得让你误会我对你被欺负无动于衷。”魏松说。 “什么事都要以大局为重,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魏总不能考虑太多,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好,那我得谢谢你了,这件事我会和安明说一下的,也听听他的意见。” 魏松直接称呼安明的名字,而不是像其他人一样叫董事长,这说明他和安明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不然他不会这样直接称呼。 “我倒认为这样的小事不必惊动董事长了,我们自己处理就行了,何必弄得满城风雨。” “那不行,安明一直强调我要照看好你,现在你被人欺负了,我怎么能不告诉他。好了,既然解释通了,那你先去忙吧,回头有事再找你,不值得为那种人生气,你看开一些。”魏松说。 “那当然,我已经不生气了。” 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但没想到,这件事远远并没有结束,而且直接让我在公司里的境况发生了改变。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倒咖啡,忽然听到有人说董事长来了 我有些不信,但我一转头,就看到安明一脸怒气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你怎么来了?”我竟然有些紧张。 “现在就去和张志对质。”安明的语气冰冷,这是他暴怒的标志,那天在派出所,他就是这种语气。 —— 我以为这件事安明知道后会在背后指使魏松修理那个张志,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就出现在了公司。 我以为我对他已经很了解了,看来我还是不能猜透他。甚至误判了他。这件事让他如此愤怒,我真是没有想到。 我几乎不敢说话,直接就跟着他来到了小会议室,张志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公司的同事虽然都假装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但事实上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到了这件事上,都在竖着耳朵尽可能地听这件事的最新进展。 我把对魏松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说有监控录像作证。 张志一脸的不屑:“你说我占你便宜?你就那样子,你觉得我有必要占你的便宜吗?也不打盆水照照自己什么样,真把自己美女呢?我靠!” 我没有和他对吵,因为安明和魏松就在旁边,还有刚刚赶来的胡芮。 虽然并非我愿,但这件事已经闹大了却是事实,相信张志也没想到他不过是骚扰了一名公司新人,竟然引出了久不露面的董事长。 安明的脸若冰霜,这是我害怕看到的样子。我已经习惯了他痞痞无害的样子,不太适应他这种凌厉甚至有些冷酷的模样和气场。 他眼里闪动着那种我看不太懂的东西,我一直理解那就是传说中的杀机。 “你对袁小暖的指控有没有意见?”安明冷声问。 “道歉?道什么鸟歉?我又没搞她,这光天化日之下,我能搞她吗?艹!”张志的说话更加放肆。 安明的眼里已经快要喷出火来。 “现在就给她道歉,立刻,马上。”安明看着张志。 张志恐怕也没有见过安明这副样子,也有些怵。但他还是鸭子死了嘴还硬着。“我又没错,道什么歉。你们听她一面之词就盯着我不放,真是好笑。” “楼下和电梯里都有监控,我已经看过了,我现在之所以还在这里和你好好说,那是因为我看在你是公司元老的面上,但就算是元老,也不能做出这么无耻的事,你现在必须要道歉,然后去人力部门办理手续,你被辞退了。” 安明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住了。当然也包括我。 张志一直在公司不倒的原因魏松已经告诉过我,现在安明忽然决定开除张志,这就意味着接下来公司即将面临着张志离开后的系列报复行动。 这件事非同小可,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转,安明已经忍了那么久了,没想到现在会忽然暴发,而我竟然成了这个危机的导火索。 “辞退?董事长,你确定你要辞退我?”张志站了起来。 “难道需要我再说一遍吗?先道歉,然后去办手续。辞退的相关补偿我会一分不少地给你,但从今以后,你不许再踏进美如星辰一步,不然我会让保安把你轰出去。”安明冷声说。 “我要是不道歉呢?” 张志明显已经感觉到安明是下了辞退他的决心,短暂的慌乱之后,他的脸上也变得阴郁起来。一副鱼死网破的架势。 “如果不道歉,那你可以走了,不过我认为你会后悔。”安明说。 “我后悔?我凭什么要后悔?安明,该后悔的人是你。我们走着瞧。”张志走了出去。 “好。”安明竟然就了一声。 一直闷声不吭的胡芮看着我,眼神里充满赞许,因为这件事把张志给搞走了,最高兴的人当然是她了。 张志一走,就只有一个销售总监了,那就是她胡芮。我在有意无意间,竟然帮了她一把。她自然高兴。 “通知销售系统的主管们两小时后开会,除了出差在外的,只要在温城的,立刻赶回公司开会。袁小暖,到我办公室来。”安明冷冷地吩咐了一句,转身就走。 我机械地跟在他的后面,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安明平时不来公司,但他的办公室每天还是会有人专门打扫。办公室布置很简单,一张办公桌,一个文件柜,一部电话,一套商用皮沙发。 安明将门关上,伸手搂我入怀,“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前一分钟还在会议室里冷若冰霜的安明,忽然间变成了温情如水的暖男,这短时间的变化之大实在让人惊叹,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总是会遇上一些无聊的人嘛,其实你不必发这么大的火的,这点小委屈,我可以忍的。比这更大的委屈我都忍过,这不算什么……” “那是以前!以前你受委屈我管不着,现在不一样,这是我的公司,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让我的女人在我的公司里受委屈!这绝对不可能!”安明没等我的话说完,就打断了我。 “可是这件事的后果你有没有考虑过?张志情况我听魏总说过了,他一但离职,他会带走他团队的人,而且他会纠结起工厂附近的当土居民闹事,这样会影响到生产和其他方面。我不过是受点委屈,忍忍就过去了。你又何必为了我把这件事给闹得不可收拾呢?” “你听说过冲天一怒为红颜吗?”安明问。 “我当然听过了,吴三桂为了陈圆圆冲天一怒,引清兵入关嘛,成了千古罪人。难道你也要做那样冲动的武夫吗?”我说。 “不管历史的真相是怎样的,也不管吴三桂的冲天一怒是不是为了陈圆圆,但作为一个男人,他为自己的女人的一怒绝对值得点赞。比那些为了利益动不动就把自己的女儿或者老婆送出去的男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谈什么英雄,当什么豪杰?” “好吧,我不和你争执,但人家吴三佳有一怒的资本,可以引清兵入关,完事以后还可以独踞云南。可你一怒之后,会给公司带来麻烦,甚至会让公司陷入危机,你如何向公司的这些么多员工交待?你要让这些员工说他们的董事长为了一个女人而置他们的利益不顾吗?” 安明笑了笑,眼神温柔,完全没有了之前在会议室的戾气,又变回了我熟悉的痞痞的样子。 “可是我都已经说过开除张志了,难道你让我朝令夕改,那不是更加无法服众?” “现在张志还没走,找他谈谈,或许还有挽回的可能?”我说。 “挽回什么,他就是公司的一个毒瘤,早晚得切,不过是时机的问题,所有的人都忍着他许久,如果这一次他动了你,还是忍着他,以后这公司里就装不下他了。不如就这一次就把干掉。”安明说。 “那他离开后的后果你想过了?你有应对的招吗?” “这件事因你而起,自然你要承担起责任。”安明看着我说。 “我?” “啊,不是你难道是我?”安明反问。 “可是我怎么承担责任?我没那本事啊,我想承担也承担不起啊,难道你要我去向张志道歉,然后求他留下来?”我委屈地说。 安明一脸的不屑,“袁小暖你这人最没出息的地方,就是遇到事就想着如何向别人妥协。你向他道歉?那我还怒什么?他不就是一销售总监吗?难道这世上只有他能当这销售总监,他辞职了,那找人补上就是了,你也说了,这事因你而起,你要承担起责任,那他走后,这位置就由你顶上了,他撂下的烂摊子,就由你来理顺,这就算是你承担起责任了。” 我愣愣地看着安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你愣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够明白吗?”安明瞪着我。 “你让我去接替张志的位置?当二部的销售总监?” “是啊,事是你惹出来的,你当然要承担起责任了,你自己闯的祸,难道不应该由你自己来把捅破的天补上?” 我觉得安明简直就是在说笑话,我认为他是在逗我。 “我和你说正事呢,我急死了,你说话逗我干什么,你快想想办法如何应付这事吧。”我说。 “袁小暖,我可没有和你开玩笑啊,一会开会的时候我就会亲自宣布这个任命,你将接替张志出任销售二部销售总监,而且我也会对外说,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需要你自己来善后。” “安明你疯了么?我是新人诶!我在这个公司做的时间不到一个月诶!你让我去当什么总监,这不说笑话么?你要让我出糗,那我去给张志那个王八蛋道歉好了,也不用把我推到那个位置上去闹笑话吧?”我是真急了。 “我没有要看你笑话的意思啊,可是现在事已至此,总得有个人来善后吧?好,就算是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那你是我的人,我有了危难,你不出面帮我?你也是美如星辰的员工,公司给你的任务,你是不是有义务去完成?” “可是我完不成呐!我不是那块料,你明白吗?你要让我把这公司打扫一遍,把那厕所打扫十遍,要做到一尘不染,我可以,大不了多花些时间,可是这当总监的事,那是要带领团队的,要去做很多个具体的事的,我哪干得了?我一个菜鸟,当总监,这不是比让张飞当老师还困难么?” 安明听得皱眉紧锁,不停地摇头。 “你的意思是说,除了打扫厕所,你就什么事也做不了?” 我有些心虚,“那倒也不是,普通的工作我是能胜任,而且我不怕苦不怕累,大不了加班就行,只是这总监一职,我确实做不了,你可以换一个方式惩罚我,但不要让我去当总监,会坏了你的大事的。” “那我问你,你自认为你的素质和张志相比,谁优谁劣?”安明瞪着我说。 “这个嘛,他就是个人渣,要说人品,我应该还是比他强一些。” “那不就对了,一个人渣都能做的职位,你凭什么就不行?你说你只能扫厕所,你这是要提醒我选了一个只会干清洁工的女人吗?这公司以后要发展壮大了,以后你要是成了这公司的老板娘,难道你要对员工们说,大事你们决定,我就负责涮厕所就行了?” 这话差点把我逗乐,但我又笑不出来。 “可是……”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早就想给你换个位置,让你负责一些更重要的事,但我冒然提拔你,确实怕引起非议,这一次张志的事件,却是给了我一个良机,一方面让我彻底把这颗毒瘤切除掉,然后顺便把你推上风口浪尖,你只这一次挺下来,以后你就真正在公司站稳脚跟了,哪天你真要成为老板娘的时候,员工们也会对你心服口服。” 好吧,原来他竟然是早有预谋。很多事就是这样,猜得对开口,却猜不出结果。 第73章 破冰 安明的主意着实是让我非常意外,也让我陷入惶惶之中。 理想这种东西我也不是没有过,儿时家境优渥,我是衣食无忧的小公主,也曾经做过很多美梦,比如说当一个服装设计师,设计出很多漂亮的衣服,或者是当一个旅行家,环行世界,然后将自己的经历成书。 不过后来因为家道中落,慢慢地理想也就变成了吃得饱穿得暖了。 再后来,人长大了。 见过了太多的人世冷暖,理想也就更加贴近现实,嫁一个靠谱的,和他相伴到老,那就是我的理想。于是陈年就成了我的理想实现者,帮我完成了我安稳生活的理想。从那以后所以的幻想就此终结,我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再无其他奢望。 但在遇到安明后,我忽然才发现,原来人可以有很多种活法,我还没有老到日落西山的程度。 和安明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像一个热恋中的小姑娘,不管身体还是灵魂都有着年轻的热情。然后就离陈年越来越远,也离我习惯了的生活越来越远。我换了新的工作,换了新的住所,换了新的男人。一切都是新的,而现在我竟然被安明架上销售二部总监的位置。 忽然发现,自己或许也是想尝试一次领导别人的感觉的。只是没有那种勇气,也没有那种实力。 “安明,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会把你交待给我的事搞砸,你会为你轻率的决定而后悔。”我警告说。 “如果你搞砸了,有更严重的后果,那更严重的后果,我还会让你去承担。”安明并没有被我的话吓到。 “其实你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比如说将销售一部二部合并,然后由胡芮来任总监。一个公司只有一个销售总监,这样更能提高效率,又何必要把我这菜鸟架到火上去烤?”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本来就不想你一直在胡芮那里任助理。你只有独挡一面,才能锻炼出自己的能力,也才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所以我一直想让你去承担更重要的任务,只是你毕竟是一个新人,我冒然提拔怕不能服众,这一次以惩罚你之名让你去任二部的总监,是最好不过。公司的人都知道二部是张志的天下,如果你把二部给带活了,那以后就没人敢不服你了。你也确实为了分了忧。”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至于胡芮,她虽然是海归,但海归的经历也让她的思维过于西化,在公司还没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传统的人情关系并不能回避,完全靠制度化的管理未必达到最好的效果。你长期在国内,更能处理人情关系,所以你接手二部的传统业务,会更理想,我不是糊涂虫,也不是意气用事的小男生,我有我的考量,你放手去做,做不好也没关系,吸取教训再来就是。没有失败,哪来的成功?不勇敢地跨出第一步,你就永远只能活在那个小世界里。” 他说的已经很明白了,我就算是再傻,这些话我也不会听不进去。既然他一定要我上,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这时手机响了,胡芮发来信息问我是否还好。她肯定以为我闯了祸,现在正被安明批得水深火热呢,没想到我在这里却是和安明讨论我要不要升职的问题。 我给她回了信息说没事,让她不用太担心。 接下来安明给我祥细介绍了现在传统业务部份的一些主要内容,还有就是我上任后需要注意的主要问题。不觉两个小时过去,开会的时间到了。 销售系统的各路精英都聚到赶回了会议室,这些人长期和各类客户打交道,都是老江湖,他们应该已经是听说了张志被开除的消息,而且也听说了是因为我才出的这档子事,我和安明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一个个都盯着我看。 我这心里着实是虚得厉害,一想到我要去领导这些老油条,我就惶恐不安。他们会听我这个菜鸟的么? 安明走进来的时候,全体人员都站了起来。安明示意大家都坐下。 “大家都辛苦了,让大家从一线赶回来开会,是有几件事要宣布。两个小时以前,二部的销售总监张志先生已经被公司辞退。现在由袁小暖接任二部销售总监一职。希望人事的更替不会影响二部的发展。冬季是服装行业的旺季,希望大家好好加油,再创佳绩。” 会议室里忽然就没声音了。特别的安静。这个决定恐怕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这些销售人员中,之前恐怕都不知道袁小暖是谁,也就是今天和张志冲突之后,他们才听说了这么一个名字。而现在这个袁小暖竟然要升任二部总监,在座的都非常的惊讶。 惊讶的当然还有旁边坐着的胡芮,张志被开除,她以为从此销售系统就只有一个总监了。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要继二部总监之位,而这个程咬金竟然是她的死党袁小暖。 我和胡芮的关系一直都是她强我弱,然后我当她的跟班,她负责指导和提携我。她肯定没想到我会因祸得福高升到二部总监的位置。这虽然看起来像一个惩罚性的提升,但毕竟我是升到了高管,和胡芮平起平坐了。 她没有一点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安明说完之后,就看向了我。 这是要我亮相了,我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能感觉到自己手心里全都是汗。平时和胡芮斗斗嘴什么的我绝对不怀疑自己的口才。但在这样正式的场合要我说话,简直和让我上刑场差不多。 安明又瞄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磨蹭。赶紧站起来讲话。 我办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向所有人微微弯腰。 “大家好,我是袁小暖,以前的工作是在一部给胡芮总监做助理。现在到二部任总监,希望大家多多关照,我是新人,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希望大家多多教我。” 安明忽然主瞪了我一眼,吓得我不敢说话了。然后就尴尬地杵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想到我的首秀会表现得很糟糕,但没想到会糟糕如此。我心里真是太慌了,根本不知道如何在这样的场合说话,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安明的眼神来看,当然是不满意我的首秀的。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满意,简直就是不能再糟了。 “总监,你什么也没懂,那你如何领导我们?我们教你?你是小学生吗?”一个销售人员忽然问。 这人是张志的老部下了,向我发难非常正常。他的话一说出来,其他销售人员就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声都不是善意的,这我听得出来。 我的脸一下了就红了,平时和胡芮斗嘴斗得昏天暗地的我,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人的挑衅和嘲弄。 “袁总监只是一种谦虚的说法,谦逊是中华几千的美德,这有什么好笑的?笑点在哪里?”安明冷声说。 安明一发声,自然就没人敢说话了。 “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明天袁总监会再和二部的同事开会,商讨接下来的工作。”安明站了起来,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胡芮也站了起来,都没看我一眼,转身就走。 下面的人都小声地议论起来。 “真是个菜鸟啊,话都说不明白,还想当总监?” “胸大无脑吧?还把张总监给坑下去了,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小学生的水平,当总监?真是奇葩。” 我不可能和他们争吵,只好装着听不见,低着头走出了会议室。 我昏头昏脑地又来到了胡芮的办公室,因为我一直都是在这里办公的。 “你都升职了,你还到我这里来干什么?我这里庙这么小,哪能装得你这尊大佛?哦,对了,我得恭喜你升职了,悄无声息地就爬上去了,厉害呀。我都还蒙在鼓里,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失敬了我!” 我猜到胡芮会生气,所以她的奚落自然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也不管她,颓然坐到了原来的办公位置上。低着头任她奚落。 胡芮见我不说话,却是更来气。“摆上架子了?也对,现在你也是总监了,和我那是一个等级的了,想理我就理我,不想理我就算呗,我拿你有什么办法。不过现在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办公室了,你能不能给我出去?” 我抬头看了看她,还是没有说话。 “你瞪我干嘛?我说两句你就不爽了?这里是我的办公室,你凭什么坐在这不动?我不能让你出去吗?” “我就是故意来让你骂的,你骂够了,消了气,我再滚就是。”我低声说。 “切,跟老娘玩苦肉计?你觉得我会吃你的那一套吗?”胡芮骂道。 我站起来,厚着脸皮拉着她的手,“你当然会吃我的这一套,因为你是我姐妹。你是我青梅竹马的死党,你也说了,咱们中要是有一个是男的,那肯定就把对方给睡了。咱们是要做一辈子姐妹的,哪能因为这么一点破事伤了和气?你要不同意我做这个总监,我辞了就是,我本来也没准备要做这个破总监,你也知道,二部都是张志的人,我现在去接任,那不是被放在火上烤?” “你滚!袁小暖你个心机婊,背着老娘在后面搞小动作,本来以为张志被撤,我就可以统管销售了,没想到你个王八蛋杀出来了!你以为你装装可怜我就会原谅你了?你想得美!” 虽然胡芮说得狠,但我看得出来,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我正想继续和她解释一下,这时有工作人员过来了,说董事长叫我。 我是真头疼,胡芮这边还没摆平呢,我又得要去接受安明的训斥了,我今天的亮相那么糟糕,他肯定得骂死我了。 以前羡慕身在高位的人收入高,头上顶着光环。现在才知道,真是高处不胜寒,身在高位,首先就得承受相应的巨大压力。我当营业员的时候,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压力? 硬着头皮进了安明的办公室,他示意我将门关上。我关好门后走回来,耸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 “你低着头干嘛?你的鞋很漂亮吗?”安明问。 “对不起,我搞砸了,我早就说过我不行的嘛,我肯定是要搞砸的。”我低声说。 “你把什么事搞砸了?”安明问。 我心想你这不是耍我么,明明知道我的首透搞砸了。还明知故问? “我不会说话,让人取笑了,那些人肯定认为我很幼稚。让你丢脸了。”我说。 “哦,你说的这事啊,你说话确实挺幼稚的,什么我是新人,我什么也不懂,请大家多多教我,你什么都不懂,那你干什么吃的?” “我知道我说错了,可是我之前的确是想过很多话要说的,但当时一慌,就全忘了,就胡乱说了。我有什么办法。” 安明忽然笑了起来,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没事儿,不就是说了几句不太合适的话而已,你才上任,还没开始做事呢,这不算失败,我也没觉得你有多丢人,再说了,要丢人那也是丢你自己的人,和我扯不上关系的。” “你这是幸灾乐祸!我都说了我不行的,你偏偏要赶鸭子上架!”我嗔道。 “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说自己不行了,所以还是那个问题,缺乏自信。你平时和我斗嘴的时候那话一套一套的,但在关键时刻就慌了,那就是因为不自信。当领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自信。自己都对自己没信心,那你的下属如何对你有信心?领导是一个团队的灵魂,是精神力量,你自己都软了,那你的团队还有什么精气神?” 这些道理我倒也不是不懂,只是说和做那毕竟是两回事。 “今天那些人嘲笑你了,可这未必不是好事,他们都认为你是菜鸟,很肉很弱,可以让他们随意欺凌,但如果你克服了自己内心的软弱,忽然凌厉起来,他们会对你刮目相看。到时他们会认为你今天弱相是装出来的,会认为你深不可测。”安明接着说。 我感觉我现在就像一个很不争气的孩子,而安明就是那个不断给我打气的家长。看着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忽然想到了爸爸。以前爸爸也是不断地给我加油和鼓气,让我勇敢地去面对挑战。 长年父爱的缺失,确实让我已经不那么坚强了,现在安明又给了我那种温暖的感觉,安明的一席话,已经让我慢慢恢复了信心。 “失败是成功之母。王者的胸怀是靠屈辱撑大的。”我挥了挥拳头。 安明一拍巴掌,“没错,就是这个理!将相王侯宁有种乎?不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我看好你!你准备一下,明天你还得召集他们开业务会议,争取明天把今天丢的脸给赚回来。” “对了,明天我开会还在这吗?这个张志平时也不在公司,他在哪办公啊?”我问。 “原来的制衣公司被我们收购后,大部份的老团队还在原来的办公室。他们的办公室就在厂房附近,那边也有会议室。因为他们依然负责着传统业务,所以和这边的业务倒也没有多少关联性,他们愿意留在那边,我就让他们留下了,主要还是有一个融合的过程。这个过程不能操之过急,因为稳定是发展的前提,所以之前很多事我们都让着。” 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以后我也得去那边办公?” 安明摇头,“不,我准备把二部的办公室搬到这边来,就在这间办公室的下面,已经装修好了,以后厂房那边只负责生产,其他的业务全部搬到这边来,所以明天开会,你还是召集他们到这里来开。过两天下面的办公室完全布置好了,就把二部和相关的工作人员全部搬过来。” “好吧,胡芮那边对我很生气……” 安明打断了我,“小暖,你得学会处理这些人际关系,这些事我没法教你,而且我相信你会处理得很好,只是不够自信而已。我只所以一直保留传统业务,一方面是照顾以前的老员工的情绪,另一方面也是觉得传统的渠道经销也没有完全到可以丢弃的程度,互联网的发展虽然对传统销售模式购成了一定的影响,如果在传统的模式上调整,传统模式的优势依然还是很明显的。你和胡芮分管两块,并不冲突,甚至还可以相互配合。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你们姐妹的关系。”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就没话可说了。我好像对安明真是太依赖了,什么事都要问他,这真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人的依赖性都是给自己埋下的隐患,对一个人依赖习惯了,哪天忽然失去这个依赖,你会无所适从,会有天都要垮下来的感觉。就像爸爸刚刚失踪的那段日子,我就处于那样的状态。 世事无常,除了自己,没有谁能保证可以陪你一直往前走。情话说的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都是假的,没有光的时候,加影子都不会陪在你身边,更何况是别人。 所以我不能对安明太过依赖,我需要独立一些。不让自己那么肉,那么菜。 下班后我本来想请胡芮吃饭解释一下,可她冷冷地说没空就走了,完全不给我面子,看来她的气还没有全消,也只有等她的气消一些后再说了。 回到家后我就一头扎进安明给我提供的历史数据之中,开始研究起二部的业务。安明则负责做饭,晚饭倒也简单,就是熬了一点粥,然后随便做了几个菜,菜的原材料都是土豆。青椒土豆丝,排骨土豆汤,红烧土豆块。 安明说这是他最爱吃的食物,让我也跟他分享一下,如果我吃不下,那就少吃些,因为晚上本来也不宜吃太多。 我倒也觉得挺好的,放眼看去都是土豆,倒也有趣得很。而且味道极好。 当一个人喜欢某种食物的时候,他肯定会想办法将这种食物的味道提升到最好,所以安明做出来的土豆,自然是非常好吃的。 吃饭的时候安明又开始给我讲了一些工作上的事,还有就是需要我注意的问题。他说其实带领一个团队或者是管理一个公司,不是要这个领导多能干,而是要这个领导可以激发手下人释放他们的潜力,能高效地协同合作,把事情做好,那就是一个好领导了。 如果这个领导事必躬亲,那就算是他再能干,就算是他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累得像狗一样,他的团队也不可能会很高效,因为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是有限的,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一个诸葛亮,发挥团队的作用,才能高效而又轻松地完成任务。 饭吃完,我心里过意不去,想去帮安明涮碗,但他说我自己去忙我的事,这些家务活谅暂时由他来承包了,等我这边上了轨道,再让我来做家务。 于是我又埋头扎进那些报表之中。 一直弄到一点,我感觉还是不困,而且感觉自己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弄清楚。我让安明自己先去睡,我再加一会班。他说不必这么累,熬夜是女人最不该干的事,如果我觉得心里还是没底,那第二天就请假一天,准备好再去。 我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已经说好明天我会和二部的人开会,我当然不能食言。我坚持说让他先睡。我再研究一下,务必为明天的会议作好充分的准备。 他说那我陪着你,就当咱俩今晚去夜店鬼混了一夜好了。说完也没等我回应,他就去煮咖啡了。 或许是咖啡的连续刺激,也或许是对未来新工作挑战的惶恐和兴奋,我竟然一点也不困,一直熬到凌晨四点,我觉得应该差不多了,这才和安明去睡了。 刚躺下,安明就凑了过来,说我陪你熬到现在,你也不犒劳一下? 我试图推开他,说熬夜本来就伤神,你就别闹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没想到他一把搂紧我,开始上下其手,说伤神那伤的也是我的神,我乐意我喜欢,你赶紧从了我,不然你也别想睡了。 他的咸猪手一向很有挑逗的本领,本来已经困得腰酸背痛的我在他的拨弄之下,欲望竟然也渐渐升腾起来。很快被他剥光,然后强势侵入。 不过他也是人,确实是熬夜有些伤神了,这一次竟然没有往常那么长久不休,在我还没有尽兴的时候,他就偃旗息鼓了。我搂着他的脖子轻笑,说你不是一向威猛无敌吗?今天就早早收兵了? 他说你别得意,让我缓缓,咱们接着来。我赶紧求饶,说明天还得上班,我是不能陪你疯了,今天先欠着,回头再补。 他这才罢休,搂着我睡去。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我确实是困得不想起床。但一想今天要开会,也只好爬起来了。没想到安明已经在我之前就起来了,而且已经将早餐做好了。 吃完早餐,一起出门上班。安明说今天我就不让你开车了,你没睡好,一会真要把电杆给撞翻了,赔偿倒是小问题,耽搁时间是大事。 将我送到公司附近,安明没有陪着我去,自己开车到医疗集团上班去了。 等电梯的时候,公司的几个员工主动向我点头打呼,说袁总早。 对于‘袁总’这个称呼我着实是陌生得很,听起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但我知道这是在称呼我,真没想到我袁小暖也有被人称为‘总’的一天。一直以为‘总’这个级别在我心里都是高高在云端的,没想我现在不但找了一个级别为‘总’的人,而且我自己也成了‘总’。 我照例到打卡机前排队打卡,这时办倒室的人过来说,总监以上级别可以不打卡。您就不要排队耽误别的员工的时间了。 我说不打卡,那我全勤奖怎么算?他说你都总监了,很多时间你都不需要到公司报道,你还要什么全勤奖?你现在考虑的应该是公司的分红,而不是几十百把块的全勤奖。 我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心想这人穷怕了,身上就总有那么一投穷酸味道,穷酸味道又决定了穷习惯。这短时间内恐怕是改不了了。 因为担心胡芮还在生我的气,我也不敢去她的办公室,而我的办公室还没弄好,我也没地方去,只好坐在会议室里等下面的人来开会。 可是说好的九点半开会,我一直等到十点,会议室里还是只有我一个人,那些我通知开会的人,一个也没有来。 ——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能猜到开头,却猜不到结局。但这一次我是连开头都没猜到。 我熬夜差不多准备了一宿,就是为了开今天的会,他们竟然直接没来。我这熬出熊猫容易么?竟然这样对我? 我又等了半小时,还是一个人也没有来。心越冷越冷,越来越怒。 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这是张志在起作用。被开除怀恨在心,挑起了旧部与我对抗,第一天就让我下不来台。 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有同事开始悄悄议论,恐怕公司的同事也知道我今天销售二部的员工放了鸽子。不过他们对我并没有恶意,眼里更多的倒是同情。 我到人事部门要了一份销售主管和主要职员的详细资料,然后出了公司。 刚到门口就遇上从外面回来的胡芮。看到我后她将脸扭向一边,并不准备理我。这王八蛋竟然还在生气。 我冲过去挡在她的面前,“还生气呢?你特么没完没了了?差不多就行了,一直生气有劲么?” “走开,烦着呢。”胡芮说。 “我找你有事。”我说。 胡芮眼睛一翻,“你现在是袁总了,还有董事长作靠山,还有有什么事是要我帮的?别挤兑我好吧?” “我真找你有事。” “什么事,快讲。”胡芮不耐烦地说。 “让你请我吃饭。”我认真地说。 胡芮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袁小暖新官三把火,把自己的脑子给烧坏了?我请你吃饭,凭什么呀?” “凭我和你是多年的死党,凭我还没来第一次大姨妈的时候就认识了你,凭这么多年的交情,够不够?” “不够!”胡芮果然不给我面子,冷着脸说。 “好,特么的算你狠,那凭我替你当了一次炮灰,够不够?” “果然脑子进水了,你什么时候替我当了炮灰了?”胡芮问我。 “你知道我今天约了二部的人员在公司开会的事吗?” “知道啊,你新官上任吗,怎么着,要在我面前显摆一下?” “但事实上我会议室里只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我。”我说。 “啊?全都没来?” “一个没有。” “那你够尴尬的,那是张志那王八蛋在搞的鬼了。故意让那些人放你鸽子,让你知难而退。” “那如果这总监一职不是我来做,是让你胡芮来兼任,你说今天那些人会不会来开会?”我问。 胡芮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张志那厮一直看我不顺眼,如果是我接任,他一样会挑拨那些人与我作对,只会更严重,不会更轻松。” 我一拍巴掌,“那不就对了?要是今天被放鸽子的人是你,那你得多丢人呐?现在好了,丢人的是我,我不是替你当了炮灰是什么?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我?是不是应该请我吃饭?” “袁小暖你绕我呢?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要我陪你吃饭可以,我可以牺牲一点午休时间,但你得买单。” 我一挥手,“没问题,想吃什么?一百块以下的大餐,随便你挑!” “好大方!一百块以下?你怎么不说十块以下?你还要不要脸了?”胡芮骂道。 眼看这重新恢复了斗嘴模式,我就知道胡芮心里的疙瘩解开了。我也是我最想要的结果。其他人怎么对付我我都可以忍,但我不希望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死党和我有隔阂。 既然是我请客,胡芮自然是要敲诈我的。直接就拉着我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不由分说就点了很多让我心疼的菜,不是心疼菜,是心疼钱。 “花了我这么多,有没有解气一点?”我问。 “稍微舒服一些了。不过还是没完全解气,如果你这样连续请我吃上十天半个月的,我的气估计也就消了。”胡芮说。 “十天半个月哪够,至少请你吃上十年八年的,您的气才消得了。”我没好气地说。 “十年八年那倒不必,等我嫁了高富帅,哪还有时间陪你这个无聊的家庭主妇在这里吃饭?所以你要请我吃饭得抓紧一些,等我嫁了高富帅,根本没时间搭理你。”胡芮大言不惭。 我对她这样的吹牛皮完全无力吐槽,埋头大吃起来,反正我开钱,要不多吃一点,我亏大发了。 “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张志的那些旧部都不买你的帐,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当光杆师令吧?”胡芮说。 “你教我,怎么办?”我含着一大口食物,不顾形象地说。 “我就知道你要请教我,不然你这样的死抠,能这么大方请我吃饭?”胡芮说。 “切,你请教你是真,但请你吃饭那完全是因为那姐妹情份,咱俩好了那么多年了,现在因为这点破事闹翻了,多不值呀。我不像你那么小气,生气了就生气了,我要主动和你和好。我大人有大量。”我说。 “好好好,你有大量,你怀过孩子,肚子大,当然有大量了。要我教你是吧,这事简单,你不是董事长安排的吗,你直接找董事长,说清楚张志鼓动下面的人抵触,说你干不了这活儿,让董事长调你去其他部门,当个什么经理也比在二部当光杆司令的强。” “这就是你的主意?”我问。 “啊,是不是很高明很厉害?职场精英是不是比你这家庭主妇要牛叉多了?”胡芮一脸得意。 “这就是你的精妙主意?真是白瞎了这餐饭了。遇到事情只会找董事长,这样的主意谁想不出来,还用你教?还跟我吹是什么职场精英,你都不脸红么?” “我去,难道你还有其他的什么好办法?要不你去求张志,向他认错?说你斗不过他,求他放你一马,给下面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给你面子?” “你觉得我会向张志那种人认输吗?如果要是我认输,那早就认了,还等吃了亏再认输?那不是蠢么?” 胡芮说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说我还没想好。胡芮气得直骂我神经病。 吃完后我把单买了,问她能不能把车借给我用一个下午。她说我又不会开车,借她的车干嘛。我说我自然会开才问你借。不信我开几步让你看看。其实公司也会给我配车,只是我暂时没做出什么成绩,不想接受而已。 最后的结果是胡芮胆颤心惊地坐在副驾驶看着我看了两公里,觉得我这技术在市区应该不至于会出人命,再三叮嘱后终于将车借给了我。她自己打车回了公司。 我拿出二部的主要人员名单,开始打电话给资历最老的销售主管曾明文。电话接通后我说我是袁小暖,就是新任二部总监的那一个,我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他马上说他现在正在忙,暂时没时间,回头再和我聊。我说我半小时后就到你家,我会在你家门口等你,希望你能赶回来一趟。然后我就挂了电话。 按照地址,我找到了曾明文所住的小区,这只是普通的小区,门口连保安没有。我将车停在门口,到附近的水果店买了些水果,就在门口等着。 我对曾明文也不熟悉,仅仅就是在公司的档案里看到过照片,如果真的见到人,能不能认出来那还不一定。但我仔细地看着出入小区的每一个人。希望自己能第一时间把曾明文给认出来。 过了一会,一个戴鸭舌帽的男子骑着电动车过来了。还好,他和照片上的样子出入不大,我一下子就认出了他。我下车叫了一声曾主管。 他自然是认得我的,举止略显局促。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他的直接领导,虽然上一任的领导就完全没和我有任何的交接。 “你好,我是袁小暖。你就是曾主管吧?”我伸出了手。 “我是曾明文,袁总你好。”曾明文说。 “我买了些水果,本来想送去的,但又感觉太冒昧打扰实在不好,就麻烦你给家人送去了,没有其他的意思,就只是想交个朋友。”我说。 “袁总客气了,这水果您还是提回去吧,我不能要。” “为什么?你担心吃我嘴软,拿人手软吗?这你不必担心,就算是你收了水果,我也不会要求你支持我,我只是来告诉你,明天上午九点,一定记得到公司开会,迟到十五分钟以上的,年终奖全部清零,直接不到的,就直接从公司除名,当然,相关的补偿我会让账务部的同事算清楚。” 曾明文听了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每个公司都难免有派系之争,都难免有办公室政治,这我理解,但是张志不值得你们对他死忠。他如果真的很能干,那也不到至于让原来的制衣公司濒临倒闭,最后被美如星辰收购。收购后公司为了照顾老员工,还保留了原来的一部份品牌和业务,我不想说我们都应该感恩什么的话,我只想说的是,大家出来打工,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生活过得更好,谁能让你过得更好,谁才是你真正应该去忠诚的人。” 这些话我来的路上就默念了五六遍,这一鼓作气说出来,倒也流利得很。 “袁总,其实我们也有难处,张志虽然不好,但他毕竟保住了我们的饭碗,公司一直都想取消传统业务,传统渠道业务一但取消,我们这一批人都会失业,到时我们就会没有收入。” “所以你们认为我接手后,就会慢慢解散这个团队?这话是张志说的吧?传统业务确实被消减了不少,但为什么要消减,那是因为互联网时代,传统的一些销售模式确实是过时了,已经走不下去了。但如果我们勇于面对困难,适当合理地改革,那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只要我们的业绩上去了,让公司有钱赚,那公司为什么要解散二部呢?公司都是以盈利为目的的。能赚钱的生意,为什么不做?” 曾明文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您说的是真的?不会解散我们二部?” “二部和一部确实是有合并的可能,但只要是有用的员工,公司都会留下,不但要留下,而且还会让他们过得越来越好,会让他们有清楚的升职通道。但如果你们跟着张志闹,那我就真的只能是无能为力了。” 第74章 再也不要做那样的女人 “放心吧,袁总,我们明天一定到公司开会。” “我不需要你对我承诺,你可以考虑清楚,如果觉得需要这份工作,那明天就到公司,如果不需要,那也随便,总之明天不到的,一律除名,如果二部的人像今天一样一个都不去,那我会向公司申请辞职,但二部也会从此消失,我保证没有一个人能在公司呆得下去!” 我尽量想用狠一点的口吻说出这些话,但曾明文听到的时候到底狠不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觉得自己已经说得挺狠的了。 “放心吧袁总,我说过我会来我就一定会来的,其他的不敢说,我至少可以保证我那个小组的成员都会到。也谢谢袁总您亲自过来,今天的事,真是对不起,只是张志说了,如果今天谁要去开会,那就是和他作对,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高层的相斗,我们也是城门失火中的池鱼,我们谁也不敢得罪……” “今天的事,我已经忘了。其实现在张志已经不再是公司的员工了,他在公司的影响力也已经完全没有了,大家已经没有必要给他面子。”我说。 “话虽如此,但张志的确还是有些影响力的,袁总恐怕也知道为什么张志一直能留在公司的原因吧?”曾明文说。 “我知道,可是现在张志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吗?任他再大的影响力,如果他总是与公司作对,还是一样被踢出局。张志并非是能一手遮天的人。公司既然敢开除他,那就有办法面对开除他后留下有可能发生的问题。” 其实这话我真心只是自己在给自己打气,把张志开除后到底会引发什么样的问题,安明又有什么样的招来应对,我其实一点底都没有。这张志的厉害,从今天她让我一个人开会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张志就是标准的地头蛇的类型。做正事没多大本事,但搞破坏是绰绰有余。 “好吧,既然公司高层有方法应对,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我也希望公司能发展好,让我们这些老员工都能多拿些薪水。”曾明文说。 “一定会的,这些水果都买了,你就提回家去吧,这不算是贿赂你,只是一点心意,不管你作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希望以后还是朋友。” “谢谢,谢谢袁总。”曾明文看起来有些感动。 我开车离开后,从后视镜里看到他还在向我挥手。 接下来我要拜访的是另一个老资历的员工,但这一次那厮直接拒绝见我。做事总是会碰钉子,我倒也是作好了心理准备的。 我就这样一直按照那些员工的资料一个个拜访下去,有些见了,有些没见,,主是重要的骨干人员,我几乎都给了他们机会,说了明天一定要到公司开会的事,有些人给我面子,但有些人也完全不买我的帐。 不管是不是给我面子,我都把话给说清楚了,明天迟到十五分钟的,年终奖金扣除,不到的,直接除名。 我也不管这是不是符合劳动法,如果真的执行后会有什么后果,员工们会不会去告我。 我只知道我如果以后要能管得住他们,我必须要强硬起来,不然以后就是他们指使我,而不是我领导他们。 这个销售总监的职位坦白说我倒也没有那么看重,我更看重的是安明对我的信任。我希望自己不要太怂,让他不要太失望。 信任这种东西,浪费一点就会少一点,一但浪费了,就很难补回来。我和安明之间的差距太大,我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尽快地缩短差距,我只能是尽量努力。 我也知道为了一个男人去努力提高自己这个理由很傻很天真。 我是一个有过失败婚姻的人,我明白有些东西越是害怕失去,往往越是失去得快的道理。所以我的努力并不是希望因为我提高了以后安明就会一直疼我惜我。我只是希望我尽量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一点,就算安明哪天腻了,弃我而去,我也不至于像离开陈年时那么悲摧。 我们天天都在念叨着自立,但我们却又往往觉得自立那是别人的事,与自己无关。我们希望电视里的女主能够独立自强,而我们自己却在现实中变处处依赖男人的角色。一但男人走了,我们的天就崩塌下来,生活就会变得愁云惨雾迷茫无助。 我再也不要做那样的女人。 将二部的主要业务骨干都拜访完时,已经到了晚上十点。我一直告诉安明说我在和朋友聊天,回头再回电话给他,等我忙完回到家,已经累得不行了。安明却没有在家,他说他也有些事要处理。让我吃完饭先睡。 他还真是回家做了些简单的饭菜放着,我放微波炉热过后大吃起来。其实我可以在外面随便吃些东西的,就只是觉得一个人在外面吃东西特没劲,再好吃的东西也没有胃口,我喜欢回到家和安明腻在一起的感觉。就算是吃泡面。我也觉得有滋有味。 吃完饭我正在洗碗,电话响了,是陈年打来的,他说他同意离婚了,协议也已经找人弄好,明天早上九点到民政局去办手续。 明天那当然不行,我今天一一拜访那些业务骨干,就是想扭回局面。要是明天我自己缺席,那些员工会说我是故意的,因为他们放过我鸽子,所以我也要放他们一次鸽子。这样的话,我将公信力全无。我这一天就是白跑了。 于是我说要不后天,我明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陈年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很忙,他也很忙,他都是请假的。我说实在不好意思,明天真的不行,要不就后天。后天我一定抽出时间。 电话那边我已经听到周红开骂,说这个贱女人真是的,明明是她吵着闹着要离婚,现在真的同意离,她却又东扯西扯的,还套用了电视剧里流行的一句话骂我,说贱人就是娇情。 我没有回骂,既然都要离婚了,那个家庭自然也会离我越来越远。有恩也好,有怨也罢,终究都会成为过去。我不想在这个时候还让仇恨升级。那个叫周红的女人,在过去的三年里我也曾经天天都管她叫妈。就算以后没有关系了,我也不想对她破口大骂,让大家一辈子记得的只有仇恨。 在周红同意后,陈年也作了妥协,说那就后天,但后天一定要到,不然再让她抽时间就很难了。我也就答应了。 洗完澡后安明还没有回来,昨晚才睡了几个小时。今天又累了一天,我早就困成狗。打电话给安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说他应该会有些晚,让我先睡。 实在太困,我也就睡下了。 离婚的事落实了,我也就心安了许多。加上实在太困,我睡得很香,安明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又已经厨房里做早餐了。 我走了过去,搂住他的腰,“你不会是一夜没睡,回来后就直接做早餐吧?老实交待,你昨晚上哪鬼混去了?” “哈哈,你担心我会出去偷吃?如果你发现我出去偷吃了,那你怎么办?”安明笑着问我。 本来是和他开个玩笑,但没想到他这样回答,倒是一下子问住了我。是啊,如果他要真是出去的鬼混了,我能怎么样?我现在婚都还没离利索呢,这无名无份的,我能把他怎么样? 别说是他了,就连陈年那样有名有份的丈夫,发现他早就有了别人,我还不是一样不能怎么样。 “我逗你玩呢,当真了?你这么容易被骗吗?”安明回过身捏我的脸。 “我就是当真了。”我说。 “不要这样,大早上的要保持好心情哦,这样才能整天的都开心,不然整天都会心情不好的。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这都不懂?看,早餐好了,开吃喽!” 安明将我推到洗手间去洗漱,然后他回到厨房里接着忙。 我洗漱完毕,早餐也就好了。 “我听说了,昨天二部的人没有一个到公司开会,这件事你怎么处理?”安明递给我牛奶,监督着我喝下去。 之所以需要监督,是因为我确实不喜欢喝牛奶,经常会喝了一半就悄悄倒掉。被安明发现几次之后,就会每天盯着我喝光。 “没什么,他们都是受了张志的蛊惑,我让他们今天都来,重新开会,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给别人机会这话最先其是安明说的,我只是跟他学的而已。 “你昨天一一和他们聊了?”安明问我。 “是啊,主要的骨干都找过了,有的能聊,有的不能聊,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安明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我,“其实昨天我就听到消息了,我以为你会马上打电话向我求助,可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去处理了。你昨天一直说和朋友在一起,我就知道你在想辙,告诉我,你是威逼他们了,还是利诱他们了?” “都没有,我只是告诉他们,我只想和他们交朋友,跟着我,我会努力让他们过得更好,跟着张志闹事,我就请他们离开。当然了,要真是做到这一点,我自己恐怕是办不到的,还得需要董事长您的支持。您会支持我吗?” “不会。”安明摇头。 我的心猛地一沉,如果得不到他的有力支持,那我不是白活了?到时不到场的员工我要辞退,他要留下,那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当然是听他的! 安明迅速又说:“不会只是支持,而是会全力支持!” 我这才松了口气:“你总是喜欢这样耍我,讨厌你!” “我真是没想到你也能铁腕一次!对,当领导就是要有这样的霸气,要恩威并重。如果太弱,人家会欺负你,但如果只是一味地强硬,那人家只是怕你,也不会服你,如果人家不服你,那你的交待的事情人家只会应付着办,而不会全力去办,也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谢谢董事长指教,对了,陈年那边已经答应离婚了,本来是今天去民政局办手续,但我今天要处理公司的事,所以就推迟到明天。”我说。 “好啊,恭喜你终于摆脱过去的生活了,今天晚上我们去庆祝一下吧,最近很多大片上映,我们去看场电影吧?”安明说。 “到时再说吧,或许我会加班呢。” “不加班了,手上的事先放放,今天晚上一定要庆祝,就这样说定了。” “好吧。听你的。”我欣然答应。这么久了,我还从来没和她一起看过电影呢。 事实上自从结婚以后,我就没有去过电影院看电影了。 —— 去公司的路上,我心里其实忐忑得不得行。虽然说昨天一一和他们约谈,但结果到底如何,我却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安明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安,“要不,今天我陪你去公司?给你打打气?” 我立刻拒绝,“不了,我自己去吧,安明,如果今天二部的销售人员还是一个都不到场开会,那我准备辞去这份工作,因为那说明我确实不适合这份工作。” “到时再说,要对自己有信心嘛。不管结果如何,我们今晚约了看电影的事都别忘了。工作归工作,生活是生活,不要让工作上的不顺影响到我们的生活质量。”安明说。 “好,我记住了。”我应道。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胡芮打来的。问我她的车在哪里,为什么还不还给她。还问我说是不是开掉进山沟里了。 真该死,昨天回来太晚,我就直接开回去停车温州庄园的停车场里,今天早上我竟然把这事给忘得一干二净!我这脑袋可真是进了水了!我一直记着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办,但就是想不起来是什么事。 “我开着呢,一会我就开到公司来还给你,我还能把你那破车给吃不成?别嚷嚷。”我说。 “我去!你借我车不还还让我别嚷嚷?我现在还真是怀疑你把我的车给吃了,你这样落魄的家庭主妇,什么事做不出来?”胡芮马上反击。 “好好好,就算是我吃了,我也会给你吐出来的好吧?先这样了。”我挂了电话。 安明当然会问我什么事,我吱吱唔唔地把忘记还车的事说了,问他急不急,不急的话就先把车开回去我再取车再来。 “魏松没有给你配车吗?你这级别至少得配一辆中档车啊。” “不用,我现在寸功未立,如果待遇太好,会让公司其他的员工有闲话,回头再说吧。” “那我私人给你买一辆吧?你喜欢什么样的车型?我们这个周末去逛车城?你挑一下?”安明马上说。 “不必破费了,我现在用车的时间反正也不多,过一阵如果用得上,那再说了。” 于是安明又把我送回来,我又开了胡芮的车去公司,这来回一折腾,到公司的时候迟到了。 我将车钥匙还给胡芮,就匆匆赶往会议室。经过办公区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同事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我心里更加慌了,心想完了,今天肯定又是没有人来参加会议。 但约好的时间还没到,不管了,先去会议室里等。 我失落地推开会议室的门的时候,却看到会议室里坐了很多人。全部都是销售二部的成员。他们真的来了! 我惊讶地发现,昨天很多完全不给我面子的人竟然也在其中,在我走后,他们应该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还是决定来了。 昨天会议室里空空的我失落得不行,但今天会议室里坐了很多人,我又有些慌乱起来。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组织这么多的人开会。不对,这压根就是我第一次组织人开会,以前都是别人给我开会。上一次虽然有过发言,但那也是安明在旁边坐镇。 会议室里的人看到我进来,并没有人站起来,也没有人说话。他们今天虽然来了,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已经服我了,他们只是担心我会真的炒掉他们而已,所以大多数人的脸上,依然还是副轻慢的样子。 我强作镇定走了过去,轻轻将文件夹放下。脑子里又开始有些慌起来,会议的发言我是前天晚上准备的,昨天一折腾之后,我现在又忘得差不多了!我得疏理一下,应该先从哪里说起。 “再介绍一下我自己吧,我叫袁小暖。我会接任张志成为销售二部的新总监,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和各位同仁一起努力,将销售二部的业绩提升,改善各位的薪水状况,请各位多多支持。” 没有人说话。我不管,我接着说。就算是唱独角戏,我也要把我准备好的发言讲完。 “大家都知道,今天已经是移动互联网的天下,汹涌的互联网时代让很多传统企业无所适从,也让确实淘汰了大批本来优秀的传统企业。但互联网时代也给了我们新的生活方式。以前狂一天的街未必能买到一件如意的衣服,但现在只需要花半小时在网上浏览一圈,或许就能买到心仪的衣服了。请原谅,我首先是一个女人,所以举例也会以买衣服来说事。” 下面有发出善意的笑声,显然是认可了我说法,至少不排斥。 “所以当互联网时代到来的时候,我们无法去界定它到底好还是不好,你爱它或者恨它,它都来了。根本没法阻挡。那我们只有去拥抱它,接受它给我们带来的挑战的同时,也享受它给我们带来的便利。大家也都知道,美如星辰顺应趋势而快速崛起。而原来的制衣公司本身没有及时调整方向而被收购。虽然保留了传统业务,但传统的部份渐渐被边缘化。” 还是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静静地听。 “所以很多人认为传统的渠道业务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现在都是C2C,或者是B2C,像我们这种传统的B2B已经严重过时。所以会被边缘化,而我们的销售二部也是不可能再创辉煌,大家都变得懒散,自我放弃,动不动就有抵触情绪,觉得公司亏待了咱们,可咱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又为自己的前途和未来做了些什么?我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如何改善目前的困境?” 说到这里,终于有人发话了:“袁总,理是这个么理,可是你也知道,现在公司直接把衣服卖给消费者,还是还有明星设计的噱头,现在卖一件衣服的利润,顶得上我们做传统渠道卖五十件还不止的利润,我们只有被边缘化,还有其他什么办法?” 我点头,“没错,所以现在像淘宝这样的C2C模式大行其道,一个双十一就能销售几百亿,忙死老妈,吓死宝宝。而传统的名品店纷纷关店,就是因为网上销售成本低,而传统的门店的店面费等都是沉重的成本负担。可是大家想想,那些淘宝店主卖的衣服,不也是从服装厂来的?难道都是他们自己生产的不成?凭什么就说我们的渠道没有没落了?他们搞C2C,不也一样需要进货,那不又回归到传统的渠道上来了?” “袁总说的非常对,可是那些网店店主和传统经销商不太一样,传统经销商都是开订货会,然后让他们打款压货,可那些网店店主不压货的,他们先预售,看订单数量,然后再向服装厂下订单。”一个销售人员说。 有人参与,那这会议就算是正式开起来了。 “所以这就是和以前的不同了。我们以前就是希望做一个大的经销商,让他一次性打款几百万,然后给他压很多的库存,现在人家卖不出去了,怎么会给你压货?那不压货行不行?我们也订制,让那些网店店主到我们这里来定制衣服,我们也按订单来生产。当然了,生产量越少,成本越高,所以这需要在生产环节同时改革和提升。但这些只要我们去努力,都是可以做到的。我们二部还是有希望的,为什么要自我放弃?” 但也有人提出了异议:“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是又做回了代加工的模式?可是公司是要自创品牌的。” “品牌的建立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我们和网店店主合作,目的也就是要做出几个网红品牌,公司主要业务是打造的是明星设计高端品牌,而我们二部可以打造网络亲民品牌,这并不矛盾。宝洁公司旗下几百个品牌,有高端品牌,也有亲民品牌,所以才造就日化帝国。我们公司现在本身就还在摸索和成长期,哪条路最适合我们,连董事长也还不清楚。所以我们要做多种尝试,万一哪天明星订做不行了,而我们的亲民网络品牌却火起来了呢?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是不是?” 下面的人终于有些兴奋起来,“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可以开发新的渠道了,我们客户开发主要针对销量好的网店店主,这些店主很多也没有自有品牌,我们帮他们做品牌,让他们在网上卖,但品牌所有权归我们,或许真有前景也不一定。” 其实我说的这些都是一些基本的设想,这些想法并不是完全成熟,在实际操作中甚至还有矛盾或者逻辑上的错误,但重要的是我要给他们希望,让他们觉得只要努力,就大有可为。 会终于开完,我和大家也熟络起来,他们对我的排斥明显消失。我对他们说了销售二部的办公地方将会搬到这边来,他们都顶力支持。 这一次和销售二部的员工沟通成功给他们信心,也给了我极大的信心。正如安明所说,有些事情就只是过了自己的一关而已。只要不惧怕失败,勇敢地走出去,总会有所收获。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勇气去接任这样一个职位,更没有想过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解决一棘手的事情。 人的成功除了自己的努力以外,运气其实是非常重要的,也就传说中的遇到贵人。 这个贵人不一定要给你多少财富,有时他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机会,或者是给你建议了一个想法,让你走出原来的困局,你会发现原来世界真的不一样。 安明当然就是我的贵人。他在我生活中扮演重要角色我怎么形容都不为过。他给我思想上的启迪,给我勇气去挣脱惨淡的人生,让我尝试去经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不管结果如何,这些经历都将是我一生的财富。 太多的人常常在老了以后回忆说我如果当初怎样怎样,那就会怎样怎样。这种假设并身并不存在,人生短暂,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彩排,所以作任何一个选择都意味着风险。 有些对极了的选择,最后会发现是一个天大的错误,有些被迫无奈的选择,最后却成就了绚丽的人生。所以,当想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不用想太多,因为再周密的考量,也一样会做出犯错误的选择。与其优柔寡断裹足不前,不如跟随内心,去尝试,去冒险。 —— 开完会后,我打了电话给陈年,说我的事已经办完了,如果有时间,那我们去民政局办手续。 陈年说行,但我们要先签协议。 说到上次去的那家奶茶店见面。上次在那里大打出手,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我哪里还好意思过去,我说那家奶茶店就不去了,还是换一个离民政局近一些的地方见面。 他问我吃了午饭没有,说如果没有吃,那请我吃饭,我们边吃边谈。说夫妻一场,就算是吃顿散伙饭好了。 都成这个样子了,我又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跟他吃饭,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自然不会同意吃饭,我说我吃过了,我们直接谈事情就行了。他说那行,民政局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咖啡厅,我们去那里先碰个面。 本来想直接去民政局,但考虑到陈年会带上周红,到时要是在民政局吵起来,那也实在不像话,说不定会被人给赶出来,于是我答应了和他在咖啡厅见面。 刚挂了电话,胡芮就打过来了,说吃午饭没有,一起去吃工作餐。我心想那就先把饭吃了再说,一会还不知道闹腾到什么时候呢。 其实公司的食堂饮食也挺不错的,不知道是不是受安明爱吃土豆的影响,几乎每一餐都会有一个以土豆作为材料的菜,今天的是红烧肉烧土豆。我和胡芮相对而坐,她把红烧肉全部都给了我,我把土豆都给了她。原因很简单,她怕胖。 “袁小暖你挺牛叉呀,听说整个二部的销售人员都让你摆平了?你是使了美人计了么?”胡芮问我。 “你就别奚落我了,你不是说我一家庭主妇么,哪里还有什么美人计可以施?我那是装孙子呢,才换来他们的同情。”我说。 “行了,别得瑟了,现在公司都传遍了,你袁总监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一一和属下沟通,最后换得了员工们的支持,袁小暖你行啊,这样的招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装孙子还用想吗?装大爷才用想呢。大家本来就没什么仇,就是只是沟通不畅有些误会而已,我退后一步,自然他们也就卖些面子了。我昨晚折腾到晚上十点呢,现在腰腿还疼,你以为我容易吗?” “你腰腿疼?不会是房事过度了吧?你和前夫闹翻了,那让你腰腿疼的男人是谁?从实给老娘招来。” 这里可是员工食堂,对于胡芮这种张嘴乱喷的行为我很是惊恐。“你胡说什么,这周围都是同事呢,要让人家听去了,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胡芮却是不以为然,“切,食色性也,这男人在一起的时候不也都侃女人,女人扎一堆的时候凭什么就不能聊男人了?你倒是说说,谁让你腰腿疼了?” “你闭嘴吧!那是累的,别胡说八道了,你丢得起那人,我还丢不起呢。你不要脸我要脸。”我怒道。 “啧啧,一家庭方妇还装纯洁,也不知道是谁不要脸。对了,你那个渣男老公什么时候踢了他?那样的男人,直接扔火葬场算了。都不要扔垃圾堆,免得别人捡了又坑害别人。”胡芮说。 “今天,今天下午就去办手续,吃完这餐饭,我就要正式加入单身狗系列,和你成阶级姐妹了,快恭喜我。”我说。 “切,谁和你是阶级姐妹了?我也不是单身狗,姐虽然没有正式男友,可备胎多着呢。排着队等我召唤的帅哥数都数不过来。我和你完全不是同一等级,你别贬我。” “好好好,你高级,我低等行了吧。你说我去谈离婚的事,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群殴?你要不要跟着我去护驾?”我说。 “又打架?我不干,不打了,多丢人呐,都要离了,还有什么好打的。袁小刚不是挺勇猛的嘛,你让他陪你去就行了。他Hold得住。” “没说一定要打架,就是防万一,你想啊,我要是让他们一家人给群殴,那得多惨呐?袁小刚是个火药桶子,你让他去,一言不和他主动动手,那不也是悲剧?所以还是你陪我去靠谱。” “袁小暖你真是大麻烦!你说你离个婚都要把我拖下水,好好好,我陪你去就是了。不过我今天穿得这么淑女,是不会打架的。我就远远看着,如果她们要闹事,我就打电话给袁小刚,让他帮你搞定。” “算了,要是真有事儿,你还是替我报警得了,别找袁小刚,他真是个危险人物,我担心他会闹出大事儿来。本来就多事之秋,再闹出点什么事,那这日子还怎么过。” “行,那我护驾成功后,晚饭可就是你包了。别跟提一百块以下任我选的事,至少五百以上的标准,不然姐正眼都懒得瞧你。” 我忽然想起晚上和安明约了看电影的事,心想我和安明第一次看电影经历,可不能带上你这个大灯炮。于是说到时再说吧。 “什么叫到时再说?你要不包晚饭,我这就不去了!整天枪林弹雨的陪你出生入死,让你包顿晚饭你还不乐意了?你真以为你是皇后娘娘我是婢女,就天生是伺候你的命?”胡芮不依不饶。 “好好好,我答应了还不行吗?什么枪林弹雨出生入死?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么?怎么就出生入死了?” “别污辱我的体育老师,那可是我青春岁月里最凄美的回忆。”胡芮作伤感状。 我这才想起,以前胡芮的确是暗恋过一个体育老师,是高中还是大学我竟然忘了。不过她暗恋过的人多了去了,恐怕她当事人都未必记得全,我这局外人又怎么会记得住? 吃完饭后,和胡芮就直接开车往民政局方向而去。一路上她还不停要念叨,说早知道她要当司机又要当保镖,那午饭就不应该在食堂吃,我应该请她吃大餐才对。 我懒得理她,打电话问陈年到了没有,他说到了,让我快点过去。 将车停好我和胡芮走了进去,陈年果然叫来了周红,而且还有大胖子陈仪,这阵势果然够大,和我想像中的一样。 “靠,果然又来了大部队。真是醉了。最好别跟她们起冲突,我一旁等你。”胡芮轻声说一句,走到另一桌去了。 我坐下,陈年问我要喝什么,我摆了摆手。“既然都忙,那就直接说正题吧。我要看看协议。” 陈年递过来他找人拟好的协议书,其他的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的是女儿的抚养权问题。 协议上明确写了,女儿由男方负责监护。我如果要探看,需要得到男方的允许。 “我不同意,棉棉应该要归我抚养,法律也有规定,哺乳期间的孩子归女方抚养,这有利于孩子的成长,而通常理解的哺乳期,指的是两周岁以前的孩子,所以孩子理当归我抚养,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周红马上反对,“这倒奇怪了,那孩子你就没怎么喂过奶,哪来的哺乳期?两周岁以前的孩子确实应该由女方抚养,但那也得看实际情况,比如说女方没有抚养的能力,那就得归男方。法律不是死规定了一定要归女方,法律的解释有一个原则,那就是有利于孩子成长。现在棉棉跟了我们,显然更有利于她的成长。” “我没有哺乳,那是因为你们逼我去上班。至于说我没有抚养能力,那就更是好笑,我现在是一家公司的销售总监,年薪比你们几个人加起来的总收入还要高,我怎么就没有能力抚养了?你们再看看你们是如何抚养的?那么小孩子,你们给送出去,这还有利于她的成长?她是爸妈的孩子,却像孤儿一样流落在外,这有利于她的成长吗?” 我本来挺冷静的,但一说到这些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实在是难压住心里的火。 “袁小暖你吹牛不打草稿是吧?你年薪比我们几个人加起来还多?还什么总监?就凭你?”周红一脸的不屑。 “就凭我,那又怎么了?我就是当了销售总监,我的收入就是比你们几个人加起来还多,如果有必要,我可以让公司出相应的收入证明。但如果要走到这一步,那我们也就不是协议离婚了。”我说。 “好了,说好了是来商量离婚的,既然都这样了,那就不争了。小暖,孩子还是暂时在我这边吧,等你稳定了以后再说,我们以半年为期限,如果半年后你确实生活工作都稳定了,那孩子再给你,如何?”陈年说。 “我现在就已经稳定了,所以孩子必须归我,你们也知道,如果打官司,那法院肯定会将孩子判给我,这绝对没有任何的悬念,如果你们不想打官司,那就把协议改了。”我说。 “袁小暖,你也别太嚣张,陈年也说了,就只是半年,半年以后,如果你稳定了,那孩子就给你。我们说话算数。”周红说。 “我不同意,我现在就要孩子的抚养权。”我坚定地说。 “如果你现在就坚持,那我只能告诉你,孩子丢了,找不到了。”周红阴阴地说。 “什么?”我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当然实际上并没有丢,但是被我藏在了一个你根本不可能想得到的地方,如果你要是不同意以半年为期,那你永远都别想见到孩子了。我说到做到。”周红说。 “我会报警,说你们把孩子藏起来不让我见到她!你们这是犯罪!”我大声说。 咖啡厅里的都向这边看了过来,我也知道有些失态了。但我真是太愤怒了。 “我既然把孩子藏起来了,我当然就不怕你报警。为了孩子,你最好不要逼我太过了。半年时间,也就是一百多天,到时就把孩子还给你,如果你坚持现在就要孩子,那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要打官司也行,报警也罢,到时我就说孩子是被人偷了,那案子一下子就能破么?有那些时间去消耗,半年期也就很快过去了。你又何必?”周红说。 第75章 现在你由我接管 周红真是一个狠毒的人,但又不得不说,她毕竟任了多年的基层小吏,对于人情世故什么的确实是很老道。在来之前她肯定就已经想好要如何对付我了。她的准备很充分,这一次我要赢她,恐怕确实是有难度。 而且我从自身考虑也确实可以接受半年之期,我现在和安明在一起,但我们毕竟只是同居,等我离婚了以后,他会不会娶我?他家里的人又会不会接受我这样一个离婚妇女,这都是未知数。 要真是安明只是玩玩而已,我离婚以后,恐怕那种刺激感就会自动减弱,到时他要是扔我到一边,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总不能带着棉棉回娘家去住。 半年时间虽然会让我饱受思念女儿的煎熬,但为了稳妥起见,我决定接受周红的条件。她既然早就计划好的,那我也只能暂时退一步,以便以后更好地进。 “行,那你们要把半年期写在协议上,如果半年后你们不归还孩子,我就会告你们。”我说。 陈年又看了看周红,周红点了点头。 于是陈年又将协议拿到附近的打印店里重新打印,完了以后我和陈年双双签字。 接下来就只差民政局的手续,我说咱们是去离婚,也不是什么喜庆的事,没必要一家老小都跟着去,我和陈年自己去就行了。 我让胡芮先回去,我的意思也就是说,让陈年把他家的那一群都叫回去。这样一群人涌进民政局,那算是怎么回事。 胡芮本来就是我叫来的,那当然巴不得马上脱身,但陈仪和周红就不想走,而且拦住胡芮,说你上次帮着袁小暖打我们,那帐怎么算? 胡芮自然也不惧她,对着陈仪说:“大婶,这个时代是看脸的时代,不是看肉的时代,猪的肉多有用,可以腌腊肉,人的肉多没用,最多只能吓吓人,而我恰恰是不怕吓的那一类,你最好别想着找我的麻烦,因为我一点也不怕你。” 陈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被胡芮叫她大婶本来就已经气得嘴都歪了。再加上胡芮的那翻关于肉的理论,更是让陈仪气得七窍生烟。马上就作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但这一次陈年劝住了他姐姐,说走到这一步了,难道还要打一架再散伙么?不要每次都闹得鸡飞狗跳才罢休。这样也太让人郁闷了。 我也劝离了胡芮,和陈仪那样的人计较,本身就影响自己的形象,胡芮也不想和她纠缠,于是就开车离开了。 把双方跟来的人都打发走了后,我和陈年一起步行往民政局方向而去。之所以步行,一方面是因为离民政局不远,另一方面则是我不愿意再上他的车。我选择走过去,他也就陪着我走过去。 这恐怕也是我和他这一辈子一起走的最后一段路,走完这几百米,三年多的婚姻也就算是走到头了。 其实我心里是伤感的。我忽然就想起了当初他迎娶我时,被他的朋友闹着让她背着我在大街上喊我娶媳妇了的情景。 那时我偎在他背上,想着我竟然嫁了一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心里是妥妥的温暖。 不是因为陈年而感伤,是因为我的年华而感伤。 我一直忍了三年,最终还是没能保住我的婚姻。一生中能有几个三年,而女人有限的青春里,三年又是多么大的一个比重。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惨淡方式收场。 很多夫妻离婚后都成仇敌,但我现在却忽然觉得没那么恨陈年了。因为已经不重要,所以没必要去恨。这世上每一对离婚的夫妻,应该都是实在走不下去才会离婚。宽容一点来说,大家都是输家,没有谁赢。 既然都输了,又何必再去争执谁对谁错。 “小暖,我其实一直想说声对不起。”陈年说。 “我不接受,这些话现在说已经没有必要了。留着对下一任说吧。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走完这一段路。从此相忘于江湖。”我淡淡地说。 陈年叹了口气,“小暖,我是孩子的爸爸,你是孩子的妈妈,这是永远无法抹去的关系,怎么可能相忘于江湖。我知道你恨我……” “错了,我根本就不恨你,因为不值得。你这一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只能你妈的话。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规划好的,你身上有一种恶,那是一种女生特有的恶,那就是你妈妈强加给你的特征。我相信有一天你妈会毁了你。” 这些话我自己听起来也觉得奇怪。我确实也没有具体所指,就是想这样说。心里有一种想表达的东西,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表达出来。 “我知道,可是我妈都是为我好。我不能拒绝,我只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说了我不接受,如果你真要是觉得对不起我的话,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开始你妈要逼我离婚,但后来却又让你把我从娘家给接回来?这个态度变化的原因是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棉棉,但却非要扣下她?这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停住脚步,盯着陈年问。 他明显眼神慌乱,这就更加证明了我的猜测,那件事肯定有玄机。 “没有什么原因,当时就是忽然觉得不想离婚了,所以就接你回来了,至于棉棉,她是我女儿,我当然爱她,留下她没有任何的企图。”陈年说。 “陈年我鄙视你,真的。到这时候了你还不敢说真话。算了,不说了。就这样吧。”我加快脚步往前走,他紧跟在后面。 没想到真有那么多人排队离婚,有些还在争吵。这一次我们算是安静的,因为该协商的早就协商好了。就静静地把相关证件交上去,办完之后,我都没有和陈年说再见,直接回头就走。 他说要不一起吃个散伙饭吧,他请客。我断然拒绝,我现在只想离开。 上了出租车,我竟然还是哭了。 真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值得哭的,但就是想哭。一路哭到公司门口,觉得自己都哭成这样了再去公司也不好,索性回了家。 我也不知道现在安明的房子算不算是我的家,但我宁愿相信那就是我的家,我未来的家。 回去以后,我又倒在床上哭了一会,忽然想起我还有很多东西在陈家,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一些照片之类的对我来说却是极为珍贵,于是打电话问陈年,说我今天可不可以回去取我的东西。 他说他和家人在吃饭,现在没在家,让我明天再去取。我也只好答应。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电话在旁边不断地震动,是安明打来的。 我说我不想去看电影了,今天感觉很累。其实主要还是没心情。 他说那就算了,改天再去看。问我在哪里,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我说我在家,他说那是去外面吃饭还是回来做饭吃。我想想早就和约好的看电影,他肯定准备好了,这样太扫他的兴,于是说那还是去看电影吧。 我刚起来收拾一番,安明的车就到楼下了。打电话让我下去。 安明今天穿了一件黑色风衣,站在车旁向我展开怀抱。“恭喜你恢复自由了。从现在开始,你正式由我接管。” 听这意思,他好像是知道我离婚的事了。都不用问,肯定是胡芮那个快嘴婆说出去的,真该死,也不知道她都告诉谁了,恐怕公司大多数的人都知道了。 “本来是明天再办的,今天开完会后还早,我就约陈年把事给办完了。”我淡淡地说。 “那孩子呢?什么时候接过来?”安明问我。 这是我最想听到他提的问题,所以我自己没有主动说。我就是想看看他是否关心孩子的事。虽然他没有义务,但我还是自私地奢望他能主动关心一下孩子。 “孩子暂时由他们抚养。”我说。 “孩子那么小,按规定应该由你管才对啊,怎么会这样?”安明问。 “只是暂时由他们抚养,半年后我就可以接过来。” “为什么要半年以后?现在接过来不是挺好吗?我们可以给她请高素质的保姆,让她得到很好的照顾。肯定会比在陈家要好很多。”安明说。 我不想对安明隐瞒,于是就说了和安明他们谈判时的细节。 安明皱起了眉,“你没有觉得这件事很奇怪?” “是很奇怪,他们分明就不喜欢女儿,但他们却要把孩子藏起来,就是不给我。我也觉得非常的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我问过陈年了,他不肯说是为什么。我也猜不透到底是为什么。” “陈年那一家人都是势利之徒,会不会和什么利益有关?我觉得除了利益之外,没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会让他们这样做。他们如果真要为一件事动脑筋,那为利益的可能性最大。” 其实我赞成安明的说法。周红一家那就是典型的势利小人之家,我也一度想到利益的问题,但想来想去,我是一穷二白,我娘家也是一穷二白,根本没什么利益可图,他们根本犯不上这样做。 “可我都穷成这样了,哪来的利益让他们算计?”我说。 “那就真是搞不懂了。不过时间会揭晓一切,不管他们有什么花招,总会露出真面目的。”安明说。 我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有些失落啊,怎么了?不舍得离婚吗?”安明似笑非笑地问。 “不是,就是感觉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要知道会是今天这个结果,当初一个人过也挺好的,干嘛要结婚,简直就是一场闹剧。”我说。 “人生不可预测嘛,不管怎样都是一段经历。没有和陈年失败的婚姻。又怎么会知道我安明的好呢?”安明说。 “不要脸,哪有说自己好的?王婆卖瓜啊?”我嗔道。 “嘿嘿,就让我自卖自夸一次又怎么了?我难道不比陈年好?”安明越发来劲了。 “你和他比,有意思么?”我说。 “没意思,那我应该和谁比?”安明笑着反问。 “你就是你,不需要跟别人比。你不是说了嘛,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根本不具备可比性。” 其实我内心里倒是真拿安明和陈年比,后来也就真的不比了,真是不具备可比性。越比越发现陈年根本就是一无是处,这让我更加挫败,觉得自己过去的三年,简直就是瞎了眼一样。 所以说人心都是会变花的,见识过了好的,对于那些不好的就会讨厌了。见识过了安明,就算是以后我和安明不走到一起,我也不会再去考虑陈年,甚至不会去考虑他那一类的人。 —— 安明果然早就将电影票买好了,他还强调说是他自己亲自订了,没叫助理去做,还说这是他第一次请我看电影,所以一定要有诚意。 其实是不是助理帮忙去订票我真不介意,现在网上订电影票那么方便,也犯不着亲自跑到电影院去买票,所以这电影票是谁去买的倒也真是不重要,最重要的陪着去看电影的人是谁。 还没到点,我和安明坐在等候区,他将风衣脱下递给我,里面穿着一身黑色正装,那相貌那气质,瞬间完爆周围的小鲜肉们。很多年轻妹子的眼光都开始肆无忌惮地往他身上招呼。 我心想安大少要是一发狠邀请旁边的某个带了男朋友的小女生一起观影,恐怕小女生们会毫不犹豫地甩掉身边的男票瞬间弃暗投明吧?不对,应该是弃嫩投老,也不对,应该是弃丑投帅。 我贴近安明,在他耳边说:“旁边很多小妹子盯着你瞅呢,你有没有心花怒放的感觉?” 他笃定地回答:“有!” 我气愤得切了一声,作不屑状。 “怎么,还不能让人说实话了?那我说我没有,你信吗?” “不信。”我果断回答。 “所以说嘛,女人就是这个样子,真话假话都不听,因为问问题的时候压根就是在吃醋,所以不管如何回答,都是不讨好的。”安明一副胸有乾坤的死样子。 “我去,我会吃醋?我吃那些小姑娘的醋?我才没那么无聊。”我赶紧争辩。 “我能让这里的人请我喝一杯速溶咖啡,你信么?”安明忽然说。 “这种地方的速溶咖啡你也喝?”我不太相信。 “不想喝,就是闹着玩儿嘛,你不觉得这样坐着很没趣吗?”安明的脸上又浮出那种痞痞的奸笑,这个时候的他就像一个市井小混混,而不像是一个医疗集团副总外加一个服饰公司的董事长。 “你要喝我去给你买就好了,干嘛要让人请啊,多丢人。”我赶紧说。 “咦,让人请那才有意思嘛,不劳而获是很多人的梦想呢。”安明笑着说。 “就因为你长得帅,所以人家就要请你喝咖啡?你这么大个人,让人家请喝一杯速溶咖啡,好意思吗?”我有些不安。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但安明痞起来的时候,总是会的坏主意。我有些放心不下。 “小暖,你说你今天离婚了对不对?”安明忽然问我。 “是啊,这还要重复几遍地说吗?” “那也就是说,你现在是单身了对不对?”安明说。 “你到底想说什么?”我更加不安了。 “单身了,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了是不是?就不会背负什么道德负担了是不是?”安明又问。 “难道你一直都背负着道德负担吗?”我反问。 “好,那从现在开始,我就正式宣布和你在一起。” 安明忽然就站了起来,他那海拔一站起来,自然是像旗杆一样的引人注目。 “各位,我今天恋爱了,谁请我喝一杯速溶咖啡,我就当众亲吻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有人愿意为我的恋爱破费吗?”安明说。 这一下旁边的人马上开始起哄:“大叔,你这么帅,现在才恋爱?早的时候不通知我!”这是一个小女生的声音。 “在一起,在一起!” “你要当众吻她,我请你喝两杯!你们一人一杯,不过要舌吻哦,不是亲额头哦!”果然有人愿意花钱买热闹看。 一杯速溶咖啡值不了几个钱,有这样的热闹,当然会有人愿意为之买单。 我哪见过这样的世面,当着这么多人,在我看来简单就是疯了!我羞得满脸通红,真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在我还没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明忽然当众抱着我,亲了我一下,还真是不亲额头,直接奔嘴来的。 我当然要赶紧闪躲,但安明搂得太紧,我完全没法挣脱,我当时真是羞得想抽他的耳光,真是玩得太过火了! 等安明放开我,我才看到旁边很多人都在举着手机照相!这么香艳的场面,要是我我也要照一张。 “你疯了么,这大庭广众的,竟然做这种事情!”我是真的有些生气。我适应不了他的这种玩法。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了,现在你未婚我未娶,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安明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才不管呢。你看,我赢了两杯咖啡了,我能干吧?”安明痞痞地说。 那个小伙子倒也说话算数,真的就跑到柜台给我们买了两杯速溶咖啡,还说恭喜我们。 “来,为我的胜利干杯。”安明举起咖啡说。 “你自己喝吧,我才不喝呢,你不爱喝么,你要不把两杯灌下去,我绝对饶不了你。”我说。 回头再看周围,那些青年男女们又各玩各的了,好像已然忘了刚才的事。看来我真是落后了,这个时代每天都在发生着各种奇葩的事,小青年们早就习惯了各类疯狂的举动,安明这样的行为在我看来太丢人,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一个游戏,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那咖啡安明其实也就喝了一口,不没再喝了。他也就真是闹着好玩儿,而且经他这么一闹,时间一下子就过去了好久,电影开始了。 演的是一部好莱坞商业大片,故事很普通,都是老套路,但女主和男主颜值都很高。安明拉着我的手看完了整部电影,看到男主亲吻女主的时候,他也恶作剧地伸过头来要吻我,被我挡开了。 看完电影出来,我才想起我今天没吃晚饭。肚子有些饿了。安明又提议说去老兵那儿吃,我说总是去蹭饭也不好,而且晚上也不宜吃得太饱,随便去哪喝点粥就行了。 找了几家粥铺都关门了,最后还是去了一家餐厅才买到了粥,吃完后回到家,安明开了一瓶好酒,搂着我说以后要好好地过,要忘掉以前所有的不愉快的事情。他也一样。 他说者无心,但我听者有意,我说你也有不愉快的事?他笑着说谁能没有一点不愉快的事。再完美的人生,都会有些不愉快。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遇上你是我的幸运,如果你哪天不喜欢我了,烦我了,一定要告诉我。我能改就改,不能改我就走得远远的,绝对不会烦你,因为你几乎是让我拥有了第二次生命。” 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能说出如此肉麻的话来,真是要了命了。 “你是不是时时都在担心我会像陈年一样忽然就和你翻脸?然后弃你不管?” 我无奈地苦笑,“坦白说从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的人,肯定会对婚姻有所怀疑,遇见你,本身就像中了彩票一样的不真实。如果哪天你弃我而去,我也不怪你,真的。而且我也相信,以后我再也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然后让自己退无可退。” 他笑了笑,“其实我也担心。” “你担心什么?担心别人会取笑你娶了一个离婚妇女吗?”我直接说。 “你不要这么敏感,离婚妇女只是一种经历,不是一种身份。更不是一种可以让人自卑的身份。我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其实没那么好,你会不会后悔现在对我说这些话?会不会后悔那么信任我?”安明说。 “你没那么好,这话又是什么意思?”我说。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恐怕你也发现了,我更是一个很多面的人,或许你看到的安明,并不是真实的安明,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说得清楚。” “你确实挺多面的,就像今晚在电影院的事,我根本想像不出你会作出那样的举动。要是公司的人知道你竟然玩那种游戏,肯定会大跌眼镜,他们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的董事长会像那么轻佻。” 安明又笑:“我本来就是一个很轻佻的人,这你应该早就见识过了。不过我指的多面,并不是指你说的这方面。” “那是指哪一方面?你这样说话挺让我担心的,让我瞬间没有了安全感。”我假装生气。 “我也不好说,其实人的命运,很大一部份是已经决定了的。我和你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好了,不说这些了,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好吧,那我就先说到这里,等你哪天想跟我说清楚的时候,我再听。” “明天你是不是要去陈年取你的东西?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让他们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安明说。 我立刻拒绝,“不要,我们的事不关他们的事,何必要让他们知道。“ “可是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又何必瞒着,你也说了,你现和谁在一起已经不关他们的事了,你怕什么?” “可你和他们家是亲戚,如果让他们知道我和你这样,那我以后会被骂死的。能瞒一阵算一阵吧。以后再说了。” “好吧,那明天你去把东西取回来,以后就不要再去了,半年以后,把女儿接过来,我们一起养,相信我,我会视她为己出。” 我连连点头,我相信他能做得到,没有依据,就是莫名地就相信他。 “明天你把行李取了以后,我带琪琪来见见你,你和她都是我生命中重要的女人,我相信她会喜欢你的。”安明说。 我忽然就有些担心起来,“如果她不喜欢我,那怎么办?” “放心,她是很乖的孩子,她一定会喜欢你的,然后过两天我再带你去我家里转转,正式认识一下。” 我赶紧摇头,“还是先别了,过一阵再说,我还没有准备好。” 安明大笑,“你都是已经结过一次的人了,这有什么紧张的?”说完又感觉不妥,补了一句:“放心吧,有我呢,以后所有的事,我们一起面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却有隐隐的不安,当时我以为自己是缺乏安全感,后来才知道,我那是第六感意识到有事要发生。 —— 虽然我一再婉拒,但安明还是强烈要求亲自送我去取行李,他说万一陈家的人违难我,他至少也能帮我报个警什么的。 我跟他说既然离婚的事都谈好了,应该就没什么事了,让他不用担心。他说他可以在附近等我,不会露面让我难为情。我只好答应。 将我送到陈家小区附近后,安明就将车停好,等我去取东西。 敲了陈年家的门,很快门就开了,是周红来开的门,她竟然抬手就给我一耳光! 我有点懵,心想现在都这样了,还要动手人?我怒视着她,“你凭什么打我?” 周红一把拽住我,将我拉了进去,我这才发现,陈家的家里满满的坐了一群的人,全都是街坊邻居,陈年铁青着脸,站在旁边。 看这阵势好像是知道我要来取东西,故意找好了一群人在等我?这是几个意思? “你们看,就是这个贱人偷人!她一直闹着要离婚,就是因为她在外面有了野男人,我周红活了几十年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我如坠冰窟,心想她怎么知道了? “无话可说了吧?你这个不要脸贱人,有人生没人教的贱货!你竟然还敢回来拿东西!你今天当着众人的面给大家讲清楚,你有多不要脸,!你到底是有多贱!” 我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这个场面确实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一点准备也没有,一时之间确实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见我愣在当场,周红更觉得自己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骂的越发难听了:“你这个贱货,我们陈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要给我们家陈年戴绿帽子?我陈家这么多年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跪下,把话说清楚,不然今天你别想走出这道门!” “真是不像话,平日里看她乖乖的,没想到是这么不要脸的货色!”有邻居开始帮站骂我。 “就是!这种女人要是以前是要浸猪笼的,竟然搞婚外情,真是不要脸,要我们那个年代,这样的女人直接要被打个半死,根本不会轻饶!” “陈年人家还是公务员呢,名声就被他给污了,这种女人,怎么不去死!” 这些街坊开始一致地讨伐我,都是尖酸刻薄的人,有了这么大的热闹可看,自然不会放过,纷纷加入周红的阵营讨伐我。 在最初的慌乱之后,我也慢慢冷静下来。“我已经和陈年离婚了,你无权打我,我是来取我的东西的,我取了就走,如果你强行禁锢,我就报警。” 我没有去解释我和安明的事,这件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说得清楚,我确实是在离婚之前就和安明有了交往,这是事实。对于别人来说,有了这一条就够了,根本不会去管其他的因素。所以我再解释也没用,索性不解释。爱怎么的怎么的。 “你这贱货还理直气壮了?你还真是不要脸了?这以为这里还是你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什么行李是你的?那些衣服都是陈年买的,你给他戴了绿帽子,现在你还想把那些东西带走?” 周红说着又要上来撕扯我,我赶紧躲避。我真心不想和她纠缠,这真是太让人尴尬。 “其他的东西我都不要了,我只拿走我嫁进来时候的东西,那些相册和笔记本对我很重要,我只要拿走那些东西,这也是陈年答应了的,陈年,你倒是说句话。别闷着不吭声!”我说。 陈年眉头紧琐,铁青着脸。却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这就是陈年,在他妈妈面前,他永远不会有什么主见。 “不要逼人太甚!有些事我也是有证据的。公务员婚外情恐怕更严重,更何况还怀上了,别只盯着别人,却忘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了!难道非要逼得鱼死网破么?”我看着陈年说。 他当然知道我指的是他和另外那个女人的事,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向房间里走去。 我估计走红是已经把那个女人给藏起来了,所以她现在才对我这么般嚣张。但陈年做贼心虚,自然还是害怕的。过了一会,他就拿着一个包出来了,那个包正是我平时放私人物品的地方。 想起来我恐怕潜意识里也有过离开这里的念头,不然人家的私人物品都往柜子里装,我为什么却是往包里装? “拿了滚,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陈年将包扔给我。 我接过包,狼狈地往外逃窜,周红准备冲过来拦我,被陈年给拦住。 开门出来,看到隔壁一个念高中的小姑娘站在门口眼泪汪汪的,我忙于逃窜,也顾不上许多,先逃开这是非之地再说。 没想到那个好像叫什么琳琳的小姑娘却追了出来,说小暖姐,我对不起你。 我听了觉得蹊跷,停住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哪里对不起我了? 小姑娘眼睛又红了:“昨晚我同学发了一张照片给我,说她们在电影看到一对男女亲吻,那男的又高又帅,女的也挺漂亮,她们都拍了照,照片只有侧脸,我只是觉得有些像你,就拿了到你家准备去问是不是你,没想到让陈年哥哥看到了。他的脸马上就难看了,这下我就知道闯祸了,然后今天早就就听到周伯母四处说你的坏话。我才知道是我闯了祸了。对不起啊小暖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周红他们一下子就知道我在外面有人的事了。原来还是因为昨天晚上安明的胡闹。非要学年轻人玩什么当众亲吻,终于还是惹了麻烦了。 “没事儿,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不然你也不会主动告诉我这件事了。反正这件事也是事实,不关你的事。”我说。 “小暖姐,其实我也觉得陈年哥哥配不上你,我支持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小姑娘说。 我苦笑,像她这么小的年纪,哪里知道什么是幸福?又怎么会知道人生有那么多无可奈可身不由己的事。 “好了,谢谢你,好好念书,以后稳重地挑个男朋友,不要像姐姐走了很多年,才发现是一条弯路,根本到不了自己的要去的地方。”我勉强笑了笑。然后大步离开小区。 我真心不怪这小姑娘,她是无心的,而且那事也的确发生了,不管缘由是怎样的,但我在婚内和其他的男人有染也是事实。至于是不是陈年先背叛了我,这本身也并不重要了,也不是说因为陈年背叛了我,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所以这事我肯定是有错的,为这事挨周红一耳光,或许我也不冤。更何况是安明自己作死,非要当众亲吻,也算是活该。 有些事终究也是会暴露的,正如我说陈年的那样,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只是今天周红只字不提安明,倒是让我纳闷。 想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张照片拍的我比较清楚,而安明只是一个侧脸或者只是一个影,所以陈家的人不知道那个男的是安明。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知道了是安明,但因为安家有钱有势,所以他们不敢声张,只敢把火发到我的身上。 到了安明停车的地方,我打工车门上车,长吁了一口气。安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我脸上的手指印,“你又被打了?” 我知道隐瞒不过去,只好点头。 “陈家人怎么这么野蛮?都离婚了还打人?我找他们说理去,哪有这样的人家!真是太欺负人了!”安明说着就要下车。 我当然是赶紧一把扯住了他:“不要了,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昨晚你玩什么高调,结果让一个邻居的同学给拍到了,那小姑娘觉得像我,就去确认,陈年他们就知道了。” “啊?唉呀,那是我的错了,玩过火了,不过他们迟早也是要知道的,不管了。”安明说。 “所以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好的看电影,非要折腾,几十岁的人了,还装什么小年轻玩疯狂,也真是够了。”我没好气地说。 “你也别再责怪我了,反正他们是要知道的,总不能瞒一辈子。我们走吧,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安明说。 “是啊,以后再也不回来了。”我竟然也跟着说了一句。 “你今天还有事吗,如果没事,陪我去看看琪琪练琴怎么样?她一直要求我去看她练琴,但我确实很少的时间,主还是因为有时间都用来陪你了。”安明笑着说。 “不,我还是得回公司办一些事,我准备把传统业务方面的经销商都召集来开个会,听听他们的意见,今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得规划一下明年。”我说。 其实我主要还是不想去见他女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害怕去见她,因为我知道这个女孩对安明来说非常的重要,我担心如果女孩不接受我,我不知道以后如何相处下去。 我虽然是结过婚的人,也有自己的孩子。但却没有当后妈的经验,我自己的女儿也是没见过几次面,我真的不知道我会不会和孩子相处得很好。 “好吧,有事要忙的话,那我先送你去公司吧,对了,我已经告诉魏松了,给你配一辆车吧,不会很好,中级轿车,绝对符合你的级别,没有特殊照顾你,你可以放心使用,配车也是为了提高工作效率,这都是公事,你不要推辞。”安明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就爽快地答应了。 还是按照惯例安明送我到公司附近,然后我自己步行一段路过去。 刚走到公司门口,迎面就碰上二部的销售主管曾明文。“袁总你上哪去了,我四处找你,电话又打不通。” 我看了看手机,是没电了,只是一直没注意。 “出了什么事了?” “有五六个以前和我们合作得不错的经销商一起打电话到公司来说将拒绝再和我们合作。如果这些经销商都不和我们合作,那我们的销售额恐怕得减一半了。这些都是重量级的客户。分销渠道非常的强大,几乎是撑起我们二部销售客的半壁江山。”曾明文说。 现在已经是年底,经销合作合同马上到期,现在这些经销商宣布要退出,本身也不用担心违约,但是如果要我在这么短时间内开发出这么多的经销商补上空缺,那也几乎是不可能。 第76章 爸爸不让上 “他们不再合作,那应该要提前提出来的,以便让我们有一定的时间准备善后,现在突然提出不再合作,这不是故意为难么?” “他们之前都表示过还将继续合作的,是因为……”曾明文说到这里,就没再说下去。 我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了,这事肯定和张志被辞退有关。 这就是传统销售模式的弊端之一。 厂家生产出产品,需要找到渠道商,由他们分销出去,这本身需要利用他们的资金和分销渠道,然后他们也从中获利。这本来也是一种互利互赢的关系。但经销商本身和厂家也是有利益冲突的,经销商希望从厂家拿到更多的利益,这本身就是一种又合作又博弈的关系。 中小型的公司,经销商大多由销售系统的主管来维护,大级别的经销商,当然就要销售部门的高管来维护,在华夏这种讲究人情关系的国家,在商只言商是很难完全办到的,要想和经销商有良好的合作关系,那就得和他们有一些私人层面的接触。有些销售主管甚至和经销商称兄道弟,完全把公事转化为私人人情关系。 这样的关系看起来也倒没什么,处成朋友了嘛,自然好谈生意。但其实弊端明显。一方面是有可能销售主管有可能和经销商达成联盟,一起向公司发难,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销售主管得罪了经销商,私人间关系不好,直接影响到公事层面的合作。 现在看来,这属于第一种,张志和这些经销商处了多年,自然关系很好,现在张志离职,他们就联合起来给张志助阵。向公司发难。也或者说是向我发难。 “好了,我知道了,你把那些提出不再合作的经销商名单给我。我看看再说。”我说。 “好的,袁总,如果这些经销商真的不做了,按做经销协议,我们还得给他们清理库存,据我所知,下半年整体销量不好,他们的库存都非常的大,如果现在要清理这些库存,对我们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负担。因为我们本身也有大量的库存积压。”曾明文说。 华夏的服装行业库存巨大这是业内人士都知道的事,据说按现在的库存,就算五年不再生产衣服,也还是够全国人民穿。 这个数据的真实性到底如何我们不去考证,但从这一点也能看得出来整个服装行业的巨大压力。 就美如星辰来说,也还在去库存的奋战当中。如果现在还要负责处理几大经销商的库存,那我们将会陷入非常艰难的处境。这些情况经销商们肯定也是心知肚明,所以才会如此放肆向公司施压。 真没想到我上任后会这么不顺,麻烦事是接二连三的来,刚刚摆平了内部的抵触情绪,外部的难题马上就又来了。而且这一次的事明显更加棘手。 内部的工作人不管怎么说,他只要还想在这里工作,那就还得受我管,再怎么也闹不上天去。闹完后他还是我的手下。怎么也好处理一些。但经销商就不一样了,那是平起平坐的平等合作关系。根本没法强力压制,更何况现在主动权在人家手里。 我坐在新布置好的属于我自己的办公室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曾明文给我的那些经销商的联系方式,拿起桌上的电话打了过去,我只是表明了身份,说我是美如星辰销售二部的新任总监袁小暖,人家直接说了句不认识就把电话挂了。 完全的轻视,那挂电话的速度就已经说明人家根本不把我当回事。 想想也是,人家凭什么要把我当回事?我一个新人,把人家以前的老总监给干下去了,自己爬了上来,不管是在公司还是业界都是彻底的新人,学历一般,资历没有,就一个大菜鸟,人家要是给我面子,那反而奇怪了。 这该如何是好?我陷入苦思之中。 如果这些经销商真的都不做了,那二部的销售业绩肯定会下降,安明和魏松或许不会怪我,但公司的其他人会怎么想?肯定会认为是安明错误用人,把我这个菜鸟给扶上来,结果我成了阿斗,让本来就处境尴尬的销售二部更加举步维艰。 我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其他利益方面的事我可以不管,我至少不能让安明对我太过失望。如果我接受销售二部后整个传统业务部份就变成了一个烂摊子,那我在安明面前会更加自卑,我会认为自己是一个废物。我刚刚建立起来的那一丁点的自信也会消失殆尽。 我首先想到是像之前那样的方法,一个一个地去拜访那引起经销商,但好像又不太现实,因为这些经销商都不买我的帐,而且分布在全国各地。我就算飞来飞去地拜访,那也需要花很多的时间,更何况我到了他们在的地方,人家还不一定肯见我。 这个方法太慢,而且有效的可能性太小,行不通。 最好的方法那当然是让他们到温城公司总部来商谈,但这显然做不到,这些人现在闹着说不做了,当然不可能你让他来他就来。所以这方法更加难办。 我仔细地研究了这些个闹事的经销商的相关材料,发现他们都是被收购的制衣厂的老客户。 这些人起步很早,在别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们就开始做服装,后来国家的经济腾飞,消费能力急速增长,他们也享受了国家经济发展带来的红利,都赚到了钱。 后来市场饱和,竞争越来越剧烈,互联网时代的呼啸而至,他们并没有从原来的模式中及时转型,所以他们现在大多都过得不太好。只是仗着以前的底子厚,还能勉强支撑而已。 也就是说,他们其实也没有那么多骄傲的本钱,如果不和公司合作,那他们也还得重头再来,对于那些年过半百以上的商人来说,从头再来对他们来说是有恐惧的,所以我想,他们恐怕也只是闹一闹,并不是真想不再和公司合作。 至于他们为什么要闹,那恐怕也不仅仅是因为和张志的交情深厚,恐怕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但凡和商人扯上关系的事,绝大多数的原因都是因为利益。 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没有那么惶恐了。 我开始从公司其他部门调阅和这几个经销商相关数据来分析,然后发现这几个经销商每年完成的销售额确实不少,但是公司给他们市场开始的补贴也是惊人的。在传统渠道日益没落的情况下,那些补贴不但没有减少,而是逐年增加,而这一切都是前总监张志负责的。 我心里大概已经有底,于是把曾明文叫到了我的办公室。 在销售二部里,曾明文是资历最老的销售主管,也是我第一个接触的老员工,现在我和他也走得最近。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下属。 “你知道这些经销商为什么要向公司发难对不对?”我直接问。 曾明文脸上有些犹豫,说他不知道。 “你这么资深的老销售了,和经销商之间的那些猫腻新人们可以不知道,你这样的老江湖不可能不知道。你不愿意说,是因为担心得罪那些经销商?”我说。 “袁总你不是自己都知道了嘛,那还问我干嘛,有些事都是高层处理,我们下面的人都只是负责执行,其实也挺为难的。”曾明文说。 曾明文的回答让我更加确定了我的判断是对的。 “既然你不说,那我来说吧,张志负责销售二部这么多年,和这些经销商形成了铁的关系,表面上他是公司的员工,但其实暗地里他成了这些经销商的利益代言人。他以开发市场为名,不断地将很多的资源从公司要出来给这些经销商,然后经销商分一部份利益给他。那些向公司申请的营销补贴,其实并没真正用开促销和其他的市场开发行为,那些资源,都落进了经销商和张志的口袋里,他们狼狈为奸谋取利益,最后买单的是公司。那个被收购的制衣厂,就是被他们这样里应外合给吃垮的吧?” 曾明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很奇怪,既然知道张志有这些行为,为什么你们不向公司举报?难道他也给你们分了利益,堵住了你们的嘴?”我提高了声音。 “张志平时对下面的人确实不错,经常带出去吃吃喝喝,过年过节公司发发礼品,他自己还掏腰包给下属发一份,这年头得了利益,自然没人坑声。所以公司查过几次,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曾明文说。 “看来张志还是挺好厉害的,笼络了你们这么一大群人为他保密,但你们想过没有,他这样做,只会让公司利益受损,公司发展不好,你们收取他的那点小恩小惠又能有什么意义?每月工资就那么点儿?收点小钱就能养家糊口了?就能改善生活了?”我怒道。 “所以我们都知道错了,只是我们又能怎样?当时公司高层都不敢动张志,我们要在他的手下讨口饭吃,虽然收取小利没多少意义,但有总比没有的强,他贪的是公家的钱,大家当然也就当不知道。”曾明文说。 “所以现在如果我要和这些经销商搞好关系,那就得按照以前的潜规则,给他们大量的补贴,然后让他们也分一些利益给我,这样合起伙来掏公司的钱花?”我问。 “我相信袁总不会这样做。”曾明文说。 “但你也认为如果不这样做,我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是不是?”我说。 “这我不知道,我当然希望我袁总能够打破这些潜规则,这样并不利于公司的发展,但是如果不向他们妥协,我们就要面临处理他们巨大的库存,这对我们来说太难了。现在整个行业不景气,大家都在苦撑着渡过困难期。” “我才不会向他们妥协,我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现在你帮我做一件事,帮我约张志见面。”我说。 曾明文以为自己听错了,愣愣地看着我。 “你没听错,我要和他见个面。地点随便他约。你只要替我传信就行。” “张志他就等着袁总去求他出面解决这件事呢,如果现在找他,那就真正中了他的计了。”曾明文说。 “这怎么可能,他只是公司的一员弃将,公司的事,又怎么会可会找他一个被开除的人帮忙,我找他,是要向他追责的。至于我怎么处理,你不用管,你只要给我把消息给他就行了。” “好,我一定办到。”曾明文说。 —— 当天晚上我加班到晚上八点,将该准备的材料都准备了一份,又让一线的销售人员提供了一些张志和那些经销商勾结的证据。 再把这些东西都影印了几份,明天一早,我就会让下面的人将这些东西给那些个闹事的经销商每人寄去一份。 经销合同中写得很明确,在双方合作期间,如果其中一方向另一方的工作人员有行贿或者其他违规行为,那将要赔偿违约金,如果是经销商那边违规,我们不但可以不处理他们的库存在,而且还可以扣除他们交到公司的经销保证金。 也幸亏我把那些枯燥的经销合同反复读了几遍,终于才发现有这样的条款,不然我真是把这些老奸巨滑的经销商没辙了。 我用钥匙打开门,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长得漂亮极了,留着很洋气的短发,身上的衣服也是潮到爆。看到我开门进来,她将眼光从电视上转过来,直盯着我看。 眼睛又圆又大,真是漂亮极了。这小孩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没有那么羞涩和稚气,完全就是一个小大人的样子,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不夸张地说,我从来没见过哪一个小孩子有这么成熟的眼神。那种戒备完全就写在眼睛里,让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不用说,这孩子肯定就是安明的女儿琪琪了。 要是一般的孩子,看到有人进来了,那肯定会呼唤大人,说爸爸有人来了什么的,但她不,她就这样盯着我看。我猜测她知道我是谁。安明肯定已经有跟她提过我。 我总不能也跟着她对视,只好先打招呼,“你就是琪琪吧,你好啊,欢迎你来。” 小女孩忽然张口就说了一段英语,我虽然大学时英语也勉强过了级,但口语着实不怎么的,而且这么多年没用,我当时愣是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不会英语?你听不懂?”这一次她换成了国语。她的国语口音很怪,绝对不是温城的口音,至于是哪里的口音,我听不出来。 我惊叹于这孩子的聪明,竟然一下子看透了我。 “你语速太快,所以我没听明白,不好意思。”我微笑着说。 我真是羞得无地自容,没想到让这么一个小女孩的两句英语难住了,老天啊,还让不让人活了?我真的是应该要加强学习了,我落后于这个社会真是太多了! 于是她又说了一遍,我赶紧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我巴不得下个翻译软件在耳朵里装上,把她说的每一个单字都听清楚。 还好,这一次我听明白了,她的说的意思是,这里是我爸爸的家,应该是我欢迎你才对。 这听不懂吃惊,听懂了更吃惊。小小的孩子,竟然在那么快的时间里就想到了反击我的话,而且反击得如此到位,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她说的的确是在理,这里是安明的家,她是安明的女儿,而我是什么?最多算个女朋友,所以这里她才是主人,我是外人,自然是她欢迎我才对。 我正愣住的时候,安明听到我和小女孩的对话声音,系着围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回来了?这是琪琪,琪琪……” “我不会叫她妈妈的。”小女孩果断出言打断了安明的话。 安明应该也不至于会在第一次见面就让琪琪叫我妈妈,从我内心里来讲,我有自己的女儿,也并不希望她叫我妈妈,但她这么突然地一句话,还是硬生生地将我和她的距离拉了开来。气氛瞬间就没有那么友好和谐了。 或许你会说,你和一个小孩子较什么劲?几岁大的孩子,她懂什么?可是我当时的确是觉得背心发凉,就是因为她还小,所以才让我吃惊,她这么小就对我有如此激烈的抵触情绪,要是长大了以后,那还不得举着菜刀将我从她家里赶出去? 安明也变了脸色,“琪琪,你这样很不礼貌!打断大人说话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我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出现第二次!” 小女孩显然很怕安明,安明一发话,她马上就不说话了,但却没有退缩的样子,眼睛还是冷冷地看着我。 我想说其实小孩子表现出来的不善意,也是很惊人的。也会让人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因为小孩子一但知道对你不善意,那就已经说明她有了清楚的意识。 和大人如果有分歧,那还可以和她理论。但面对的是一个小孩子,那你就只能让着她,根本没有其他的办法。 我勉强笑了笑,“琪琪很聪明,我叫袁小暖,你可以叫我小暖阿姨。” 因为有安明在场,她并不敢怎么反对,但我从她漂亮的大眼睛里看出了不屑。 “快叫阿姨!”安明提高了声音。 “阿姨好。”小姑娘勉为其难地叫了一声。 “你好,我早就知道你叫琪琪,我们可以做朋友。”我讨好地说。 她又不说话了,看得出来她对我要和她做朋友这个主意完全不买账。 我跟着安明进了厨房,看到他做了五个菜。正忙着弄汤。 “你应该提前告诉我说她会来,我也好给她准备份礼物,毕竟这是第一次见面。”我责怪安明说。 “没事,她希望有的我们都给她买了,也确实不差什么。你忙到现在,肯定是累坏了,哪里还有精力去给她挑礼物,而且这孩子很倔,大人作主给她买的东西,她是不接受的,非要她自己挑的她才会满意。都是我给她惯坏了。”安明说。 “她的确是很倔强,坦白说她给了我一些压力,我感觉她不喜欢我。”我也实话实说。 “她对陌生人一向戒备,她是苦命的孩子,经历了太多的事,所以很戒备,你不要太介意,慢慢相处后,她就会喜欢你的,因为你是一个善良的人。” 安明的话又让我不禁浮想联翩,心想这么一个小女孩,怎么会是一个经历过很多事的人?这完全说不过去啊。安明说这不是他的亲生孩子,那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不跟着自己的爸爸妈妈,却要跟着安明?难道她的爸爸妈妈都不在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我嘴上不敢说出来。 对于小姑娘的事,安明似乎不愿意地多地提及,所以我也不好去追问。我如果去追问,那反而显得我好像容不下小姑娘似的。我现在的身份其实已经接近于后妈,后妈这个角色在大多数的影视剧里那都是虐待儿童的反面形象。我也真是很避讳这个角色,生怕自己言行不妥,也成为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的后妈。 “怎么不说话?她惹你生气了吗?我会好好和她谈谈的,我会告诉她,你是一个善良的阿姨,你会对她很好的。” “你觉得我会吗?”我反问。 “当然。”安明很笃定地回答,“你这个人懦弱,还有些不求上进,但你内心善良。都说聪明那是天分,但善良才是选择。善良比聪明能干更为可贵。” “这只是你大人的理解,小孩子可不一定这么想,不过我会努力让琪琪接受我的。”我说。 “谢谢你,小暖。”安明说。 其实我心里在想,你也不必谢我,如果我们真的能在一起,以后我把我的女儿接过来,你也能待她好就行。但这话依然是不能说出口,只能在心里说说而已。 “好了,咱们就不用说这些客气话了。我帮你来端菜吧。” “你不用管了,你去换衣服洗手吧,马上开饭了,已经很晚了,再晚就变成吃宵夜了。”安明推开我说。 晚饭正式开始,我也确实是饿了。我给琪琪夹了块排骨,她轻声说谢谢,然后也给我夹了一块,我竟然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忽然觉得,那些电视剧里黑后妈真是太道德了,我想说当后妈的压力其实比当亲妈还要大,你对孩子好,她不一定领情,你要是对她不好,那你就是罪该万死。 琪琪吃饭倒是很安静,而且吃相非常的文雅。小孩子端坐着,手里在捧着碗,慢慢地吃着,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从坐相和吃相来看,都是极为有教养的孩子。只是看我的眼神还是很冷。 我觉得气氛太僵,于是主动问她:“琪琪,你的全名叫什么?你有没有上学?” “我的全名就叫安琪琪,我没有上学。”她答得很干脆。 “哦,也对,你还小,不过好像也可以上幼儿园了哦。”我说。 “爸爸不让上。”安琪琪忽然说。 这又是出乎了我的预料。现在的孩子比较聪明,身边的同事的孩子也就是三岁左右就送到幼儿园去了,安琪琪看起来应该是有四五岁了,吐字那么清楚,思维也那么灵活,我以为是上了两年以上的幼儿园了,可没想到她竟然没上过!更要命的是,她竟然说是安明不让上的! 我心里自然是不相信,于是看向了安明。 “她说的没错,是我不让她去上幼儿园的,当然有其他的原因,但她有受到良好的救育,罗怡每周都会给她上课。并不比其他去上幼儿园的孩子素质差。”安明说。 他明显不准备解释这件事,为什么不让孩子去上幼儿园,他完全不提,只是说孩子得到了好的教育,所以不用去上幼儿园。 但只要有点基本常识的人都知道,孩子上幼儿园不仅是为了学知识,更重要的是培养孩子的独立性,还有就是学会与人相处。所以,如果不是没有特别的理由,大多数的家长还是愿意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幼儿园。 当着安琪琪的面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我总不能说你这不让孩子去上幼儿园是错误的。于是大家又变得沉默起来。 “你有孩子吗?”安琪琪却突然问我。这真是一个让人紧张的问题,我搞不清楚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但看起来我得如实回答才行,不然安明肯定会说我说谎话骗他女儿。 “有的,她也是女孩,还很小。” “你不要她了?为什么?”安琪琪忽然情绪激动地看着我。 我赶紧否认,“我没有不要她,我心里一直想着她的。” —— “那你为什么不在她的身边?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你明明就是不要她了!”安琪琪大声说。 “琪琪,不许这样跟阿姨说话!”安明喝道。 小姑娘果然就不说话了,但眼睛里却是蓄满了泪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这让我很震惊,没想到说的是我的孩子,她却如此伤心。我猜想,她妈妈肯定也是不要她了,所以说到这个话题,小小的她如此敏感。 我看着安琪琪那委屈的样子,觉得也有点心疼,赶紧说没事,让安明不要呵斥她。 我甚至认为我有必要向这小孩子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不在孩子的身边,因为我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一个不要自己孩子的恶毒形象。 “大人间很多事小孩子无法理解,以后你就会明白的,但我非常的想和我的孩子在一起,只是暂时没有办法,我非常的爱她,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请你相信我,好不好?”我看着琪琪。 她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一脸的怀疑,但她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我竟然有一种得到宽恕的感觉,那一刻恍惚在我面前说话的人就是我的女儿棉棉,好像她亲口原谅了我这个妈妈的不称职。在看到琪琪点头的那一刻,我非常的想哭。 吃过饭后,我一直坚持去涮碗,我不想让琪琪以为我是一个懒女人,什么事都是他爸爸在做,我不想她用那样的眼光看我。 这时琪琪竟然也到厨房来了,我心里一下子就有些紧张起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或许是这个小孩子太聪明,她随时会有一些震撼性的问题丢出来,让我猝不及防无法应付。 “琪琪,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你放心,不管你讲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爸爸。”我柔声说。 琪琪站在旁边,就那样看着我。似乎在猜测我到底有几分诚意。 “你会和我爸爸结婚吗?”她的问题果然都是重磅型,而且非常尖锐的。 我只能笑了笑,说或许会吧。 “那到底是会还是不会?”她盯着我说。 “我希望会。那你希望我和你爸爸结婚吗?”我反问。 她果断摇头,没有一点的犹豫,虽然我猜到了她的否定态度,但我的心还是剧烈地往下沉了一下。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问。 她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这应该是表明了内心的一种矛盾。 “让我来猜猜,你并不是很讨厌我,但你也不想让我和你爸爸结婚,因为你认为我一但和你爸爸结婚了,我就会夺走他对你的爱。是这样吗?”我问。 这一次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这就不是心里在矛盾了,而是一种不信任我的表现,所以她不想太过表明态度,这是对我在戒备。但她毕竟是小孩子,就算是她不答应,我也猜到了她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我接着说道:“你放心,就算我和你爸爸结婚了,他对你的爱也不会减少,相反会增加,因为他对你的爱,会加上我的一份。我向你保证。” “真的吗?”她的大眼睛里竟然有了泪光。 “当然是的真的,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说。 “我希望我和你的女儿能成为朋友。” 这话真是给了我莫大的鼓励,这说明我取得了她的信任。 “不仅是朋友,我希望你们能像亲姐妹一样相亲相爱。”我说。 这一次她没有表态,或许是她不认同,也或许她没有过姐妹,所以她对这个概念很陌生,并不知道像亲姐妹一样相亲相爱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涮完碗后,我帮琪琪洗了澡,然后服侍她睡下。她和我约定,改天一定要听她弹一首曲子。我说好,然后她说她要睡觉了,让我离开她的房间。 我以为我会要哄她很久她才会入睡,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独立,竟然自己入睡。 真是让我惊讶,心里又有些疼惜,这么独立的孩子,恐怕也是因为从小没有妈妈疼爱的结果,这和我的棉棉差不多,都是可怜的孩子。 再联想到五岁的孩子能够弹出曲子,又觉得很不可思议,四五岁的孩子学钢琴的不在少数,但大多数都只是练习一下手型什么的,真能流畅地弹出曲子的,我至今还没有见识过。如果琪琪真的能,那这孩子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我洗完澡后回到卧室,安明正躺在床上接电话。“她挺乖的,完全适应,你放心好了。” 看样子是在和人说琪琪的事,我并不想监听他和别人打电话,想先退出去等他打完,但他作手势示意我说留下。然后他和对方说了晚安后就挂了电话。 “是罗怡打来的,她问琪琪在这里是否习惯。”安明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眼前浮现出混血美女那天火辣的身材和漂亮的面容来,心里有些小酸,那个女人不但长得漂亮,而且也是留洋海归,感觉我不管从哪方面和她比,都逊了很多,好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这让我心里很没底。可能这也是因为不自信,不过自信往往是需要实力来支撑的,没有实力的自信,那就是自大了,像我这样的和罗怡一比,基本上就是属于没有实力可言的,自然心里没底。 安明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快。“罗怡一直负责教琪琪,不但教文化知识,也教钢琴和其他方面。她有很深的音乐造诣,由她来当琪琪的辅导老师,比去上幼儿园更让我放心。你不用多想。” 我赶紧摇头,“我没多想。” “琪琪从小缺失母爱,身边有个女子照料,对她的成长也会好,罗怡认了她作干女儿,这样她们更亲一些,也方便交流,所以琪琪叫她妈妈。本来是干妈,但琪琪喜欢直接叫妈妈,这恐怕也是因为太渴望母爱的原因,希望你能理解。”安明又补充说。 “琪琪到底是谁的孩子,她的妈妈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让她去幼儿园?孩子在幼儿园本身也能锻炼到其独立性,而且和其他的孩子在一起,也可以学会与人相处什么的,在幼儿园能学到的东西,在家里未必能学到。” 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真的是很好奇,也或许不是好奇那么简单,我心里其实还是怀疑她就是安明和某个女人的孩子。 “对于琪琪的身世,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更好。其实我可以随便编一个故事来忽悠你,比如说琪琪是我在街上捡到,或者是我从孤儿园领养的,但我不想骗你,琪琪的确是我一个朋友的女儿,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朋友,所以琪琪对我很重要,非常的重要。” 我只能点头,“没头系,你可以不说的,我能看得出你很爱琪琪,请你相信,我也会像对自己的亲女儿一样去对待她。” “这一点我绝对相信。”安明伸手搂过我,让我靠在他的身上。“琪琪睡着了?” “这孩子很独立,自己说要睡觉了。让我离开。”我说。 “她一直都这样,有时看到她太过懂事,反而让人心疼。孩子都应该是天真无邪的,那样才能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如果太早懂得了世间冷暖,反而不会过得太开心。” 我严重同意,“是啊,太懂事了,就不像个孩子了,就像个大人了,就会忧心大人才会忧心的事,你猜她问我什么了?她问我会不会和你结婚。” 我承认这里我耍了一点小心机,我就是想借琪琪的这个问题,看安明如何回答。 “你应该自信地回答,会的。”安明说。 “我说或许会。”我说。 “不用或许,我们一定结婚,但恐怕得过一阵再说,如果你马上离婚就马上结婚了,那外界会对你有不好的猜测。”安明说。 我倒也明白他说的意思,的确也是这样,如果我刚刚离婚就马上结婚,人家肯定会说我是早就预谋好的。 “你可不要误认为我是在向你逼婚啊,我没那意思。”我有些心虚地说。 安明搂过我,“咱们不说这些,办正事要紧。” 说着一只手圈着我的腰,一只手搂过我的脖子,嘴含住了我的嘴,舌头像毒舌一样凌厉攻入。 我本来是想和他谈谈经销商的事,没想到他直接就奔这件事上来了,而且很急切的样子。也就只好配合着他。 他的吻沉重而剧烈,经常会吻到我有点缺氧心闷。再加上他不老实的手上下摸索,我很快就被他弄得晕晕的了。 强烈的愉悦让我有些想叫出声,但又担心被隔壁的孩子听到,那就不好了,只好压抑地闷哼了几声。 可能是很久没有的原因,安明动作力道强势。我如小船在大海中一样,被他送上一个又一个的浪尖。 他粘湿的身体紧贴着我,我迷迷糊糊地享受着他给我带来的欢愉。、 打扫完战场之后,我起来吞下药片,困意袭来,想睡觉了,但安明却精神得很,说要不咱再来第二战役? 我果断拒绝,说还是节制些好了。他说他一点也不困,加上时间还早,让我陪他聊聊天,不做也行,亲亲嘴什么的也不错。 他现在的这状态,果然又处于我熟悉的痞子状态,说话和做事都没个正经,一副市井混混的德性。 “你别胡闹了,咱们聊聊公事吧,你知道吗,有几个经销商提出不和我们合作了。”我说。 “唉,谁在床上聊公司呢,床上时间那是纯私人时间,聊公事那真是不合适,还是不要了。”安明说。 “是你说睡不着,咱们聊聊正事也是应该的,你这个董事长平时都不去公司,难道不想知道公司的状况吗?这是一个称职的董事长应该有的态度吗?”我掐了他的腿一下。 他哎哟一声,伸手捏向了我的前胸:“想打架是不是?” 第77章 少年的你,美如星辰 我打开他的手,“说正经的,那几个经销商那都是重量级别的,一但他们不做了,对我二部的影响非常的大,业绩会直线下滑,我一上任业绩就会下滑,到时丢的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脸,还有你的脸呢,你可别忘了,我是你提拔上来的呢。” “我知道你肯定想到处理的办法了,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了。”安明说。 “我查到那些经销商和张志有勾结,张志从公司为那些经销商申请了大量的补贴用于开发市场,但那些经费并没有落到实处,被他们合伙给吃掉了,所以他们和张志是共同利益体,现在张志被你开了,他们的觉得利益受损,所以向我发难。” “也就是说,他们并非是不想做了,而是希望你能像张志一样和他们搞私下交易?”安明说。 “大概就是这意思,我现在准备把相关的证据发给他们,给他们提个醒。他们已经违反了经销合同条款,我们甚至可以起诉他们。” “对,就应该这样做,不能太迁让那些老油条,这些人整天只想从公司捞好处,不想着如何去扩大市场份额,只知道吃老底,一群不思变革的四流商人,就他们那副姿态,要是不转型,被淘汰是迟早的事。别跟他们太客气。不然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安明说。 “你能支持我,那我就放心了,明天我会和张志见面,我要告诉他,不要再搞事了,不然我会告他在任职区间和经销商联合起来搞的那些龌龊事,就算是他现在离职了,一样可以追责,那可是商业犯罪。” “干得好,就这样做。我就知道你能行,我一直都相信你的能力。”安明搂着我说。 “那现在可以睡觉了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公事聊完了,要不咱们再办办私事?”安明说着,真的又不由分说地吻了过来。 我一直提醒着让他节制,可惜他的字典里好像真的是没有节制这两个字。 第二天我们都起得很早,更让人惊讶的是我正准备去叫小姑娘的时候,看到她已经睡眼惺忪地起来了。这么小的孩子这么早自己起床,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心想这真是一个神孩子。 安明也要上班,所以需要将琪琪送到他家里去,我现在自己有了车,可以自己开车上班了。倒也不必麻烦安明每天早上都送我。 到了公司,我让下面的人将那些材料发快递给了那些经销商。然后开车去和我张志见面。 其实我不想见那个猥琐的男人,那个人身上有一种毒蛇般的气质,潮湿而阴郁,让人很不舒服。要不是万不得已,我真是不想见他。 我以为张志约我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或者会所什么的,可没想到竟然是一家麻将馆。 张志正和几个神态和他一样猥琐的男人在打麻将。看到我进去,他说他正忙,要打完那一局才跟我谈事。 他这表明了是在轻慢我。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 “你如果很忙,那我们就挑个你不忙的时间再谈好了。”我转身就要走。 “等等,你急什么,既然来了,就玩两把呗,如果我输了,我就不为难你,如果你输了,那你就陪我这几个朋友玩几把。”张志笑着说。 “老张,这妞是你的妞?挺正点啊,你小子看不出来啊,还这么有艳福。”一个正在和张志打麻将的男子说。 “她不是我的妞,她是我仇人,我就是被她坑害出公司的,这娘们说我摸她,然后安明那个糊涂蛋就把我给开了,这才叫没吃上肉,惹了一身臊。”安明说。 他的三个麻友于是就都看着我笑了起来。眼光都不怀好意。 “那你就把肉吃了不就行了?反正都惹了臊,不吃白不吃。这么漂亮,应该很好吃才对。” 我无端地就成了他们调侃羞辱的对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我是来解决问题的,我还得忍一下。如果我这就和他翻脸走人,那事情得不到解决,我也就白来了。 而且和这些无聊的人吵架,本身也有损形象。 “张志,我只告诉你,我今天不是来求你的,你任职期间赎职和贪污的证据,就在我手里,你如果很忙,那我就交到警方那里去,别以为你现在出了公司就拿你没辙了,刑事犯罪的,就算是你离职了,一样要追你的责。你就等着警方找你吧。” 我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张志就追出来了。“袁小暖你吓唬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吗?我出来搞销售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哪里呢,你算老几?” “我才没那么无聊要吓唬你,你自己做了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你就等着倒霉吧。”我说着就像停车场方向走去。 张志果然又追了上来,“你既然约我谈事,就这样走了算什么?没有我的支持,你搞不定那些经销商的。我知道你不愿意求我,但你就是得求我。” 我回过身来,冷冷地看着他:“你错了,现在应该是你求我,你现在涉嫌商业犯罪,你不便会面临追回非法所得,而且还会被罚款,有可能还会坐牢,就算是不坐牢,你的名声也会变臭,以后你要想在这个行业混下去,那是不可能了。谁敢会用一个有污点的销售主管?至于经销商那儿,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办法对付。” “你有办法对付,那你还找我干什么?”张志问。 “我就是要告诉你,以后不许再兴风作浪,不然我会让你败得很惨,惨得根本没法在这个行业立足。现在你就打电话给你的那些经销商朋友,让他们不要再和公司为难,他们为难不了公司,最后只会为难到他们自己。”我冷冷地说。 “你来找我,就是要在我面前显示你的能力?”张志气得脸色铁青。 “难道你以为我是来向你求情,请你放过我?话我已经说清楚了,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看看这个。” 我说着把他渎职的那些材料拿出来,在他的面前晃了晃。他一把抢过。紧张地看了起来。 他好歹也是当过销售总监的老销售人员。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些材料对他的不利,脸上嚣张的神色慢慢散去了。 “你千万不要愚蠢地想着把这些材料给毁了,我就拿你没辙了。这样的材料我备份了很多。要多少有多少,你就算是毁了这一份,也没有什么用。” 张志看恨恨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他应该是在考虑如何应对。 “如果你不继续兴风作浪,替我摆平那些经销商,我就会把这件事压下去,不再追你的责。我不是自己摆不平那些经销商,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我说。 “你分明是不想和那些经销商闹得太僵,因为你还得和他们继续合作。所以你还是希望我出面去摆平这件事,劝说他们不再和你为难。” “就算是这样,那又怎样?这件事本来就是挑起的,那当然要你负责给平息。你也可以选择不和我合作,我并不会强迫你,更不会求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今天下午两点以前,你把你考虑的结果告诉我。” 说完再没和他继续纠缠,直接开车走了。 回到公司,我又开始忙其他的事情。我刚上任不久,我很多事情都需要自己亲自参与,倒不是事必躬亲,只是一些事务我只有自己亲自参与了,才能发现其中的问题,也才能更快更清楚地了解公司各项业务的运作流程。 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这时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是胡芮打来的,她问我吃了午饭没有,没有的话就一起吃。我说没有,她说那一起出去吃,食堂的饭她已经吃到想吐,是真的不想再吃了。 其实我倒觉得食堂的饭菜其实还行,比以前在陈年他们家吃的强多了。但既然胡芮约出去吃,那我也不好扫她的兴,就答应了。 胡芮也真是一个很小资的人,出来吃饭她一般都会选不错的餐厅。她说就餐环境好了,才能心情愉悦地吃饭。而且在高极一些的餐厅邂逅高富帅的可能会更大,如果在那些简陋的小餐馆,那遇到的多数都是屌丝,根本就没有中头彩的机会。 我取笑她说这是大龄剩女综合症的表现,做任何事都以出去为终极目标,连吃个饭都要考虑会遇上男人的问题。 她立刻反击:“你现在没有任何的资格取笑我,因为你现在不但是家庭主妇,而且是一个离了婚的家庭主妇,你的级别属于二手的,你现在要想嫁出去,难度胜过我三倍以上,而且你选择的对象还只能是像你一样离过婚的,那些没有结过婚的钻石王老五,你就只能看看。” 我被她打击得真是没脾气了,心想幸亏我有安明,不然我真的要被她说得对人生失去希望了。 见我闷声不说话,她又觉得无趣:“你的战斗力太弱,就不可和我斗嘴,斗败了又生闷气,那我叫你出来吃饭还有什么意思?” 我笑了笑,“我可没有战败,我只是不想太打击你。你说你没结过婚是优势,可我真没看出来。人家都说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说,你这样大龄未婚的那都是变态。根本没人敢招惹你,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还没嫁出去。我虽然是婚姻失败了,可我经历过了啊,我下一次再经历,会汲取教训,做得更好,但你不一样,你还得去经历。说不定到时你的婚姻会更失败。不过这话也说不通,你都没有婚姻,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 胡芮立刻就炸了,怒目瞪视着我,“袁小暖我发现你越来越恶毒,不就是斗斗嘴吗,你至于咒我未来的婚姻失败吗?” “这不是还没有吗,等你有了婚姻的时候,我肯定就祝福你了。这战火可是你先挑起的,是谁说我是二手货来着?”我说。 “好好好,咱们休战,对了,昨天有中学同学联系我了,说在过年期间开个同学会,你要去参加吗?反正你现在也是单身,不如一起去嗨皮?”胡芮说。 “中学同学?他们怎么联系上你的?怎么没人直接通知我?” “他们在QQ群里说的啊,以前你不也在那个群吗?后来你怎么不上了?” “我那个QQ早就被盗了,怎么上啊。”我说。 “对了,你以前那个QQ的名字也叫美如星辰,和现在咱们的公司名称一样呢,你说这是不是缘份?” 我愣了一下,“我以前用过‘美如星辰’这个网名么?” “有啊,还真是一孕傻三年啊,这你都不记得了?”胡芮一脸的鄙视。 ——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也确有其事。 那时年轻,手上握有很多QQ号,昵称也是时时在变,不记得倒也正常。 “那我真是不记得了,不过那么年轻的我就知道用美如星辰这几个字来作为昵称,那说明我还是很文艺的嘛。”我笑着说。 “那是,你那时就是一文艺小狗,好像是你读了一本什么书,上面有一句话写的是,少年的你,美如星辰。后来你很长一段时间里就疯狂地爱上这句话,不但在书上笔记本上写,还把QQ昵称都改成了美如星辰,我当时还以为你恋爱了呢。”胡芮说。 她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有些印象,但到底是看的哪一本书上有这句话,我是真不记得了。 “好吧,什么同学聚会我就不去了,就算是曾经有少年美如星辰,那也是早就逝去的流星了。我现在是离婚妇女,就不去看人家那些一双双一对对的秀恩爱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你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 “你这放心,我听说了,这次的同学会来的人大多单身,有的是没结,有的是结了以后再离的,就算是结了的,听说和和美美的也没几个,所以你绝对不是最惨的。你可以自信一些。像你这样离了婚的,说不定还能捡漏离过婚的男生,捡个以前的班草什么的回来,反正你们都是二手的,可以速搭成功。”胡芮说。 “胡芮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话真的很欠揍?别动不动就拿二手说事!”我忍无可忍。 “我知道啊,但你不敢揍我啊,而且你也打不过我啊,你能奈我何?再说了,你以为你说话就不欠揍?我这只是礼尚往来而已。”胡芮满不在乎地说。 “你要捡漏你去,我没兴趣。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吧。”我说。 “哟,还生气了?你损我的时候我看你高兴着呢,怎么没见你生气?我说你两句,你就生气了?”胡芮一脸的得意。 “切,你太高估你的杀伤力了,我才没生气呢,我是真没兴趣,我刚经历过一段婚姻,并不想那么快就投入到新的围城中去,在婚姻这方面,我就算不是先驱,那也是先烈,捡漏这种事,还是给你这样从来没经历过的吧,没准那些二手男人喜欢你这种剩下来没人要的,到时你好歹也体会一下婚姻的感觉。”我淡淡地说。 胡芮被气笑了,“我就知道你这死娘们不会吃亏,终究是要报复回来的,果然这马上就报复回来了,你这么小气,你家里人知道吗?” “你刚才损我的时候那么毒舌,你家里人又知道吗?”我反击。 “总之这次的同学会你得去,不然我一个人不好玩,你要和我一起出现,显示出我未婚白领的优越,没有你这绿叶,我这红花也就没那么显眼了。” 还真是我姐妹,这话说的一点也不怕我生气。 “行啊,要我去陪衬你这红花,你给我什么好处?”我问。 “你要什么好处?”胡芮问我。 “是你求我陪你去,好处当然得你自己想,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总之如果你能想到劝说我陪你去的理由,我就和你去。如果不能,那免谈了。”我说。 “你还傲骄上了,总之我让你去,你就必须得去,不许反抗。时间就是这个周末,鉴于你是去给我当陪衬的,你就不用打扮得有多漂亮了,反正你打扮不打扮也就中年大婶的样,不用劳累了。”胡芮总结性地发言,然后让我打住,不再说这事。 回公司的路上,我竟然一直在想着我用过那个‘美如星辰’昵称的事,这真是有些奇怪,那样的小事应该是说过就忘了,我却一直都在想着,那其实也是有原因的。记得有一次我在和安明闲聊的时候,说起公司的名字,我说这名字挺文艺的,是谁起的名。 他当时笑着说这是他自己的起的,还说公司的这个名字和他年轻时的一段经历有关,我问他什么经历,他当时并没有说。 这事再联系起胡芮的那番话,我心里就有了怪怪的感觉。但到底我为什么会一直惦记这事,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到公司后,不断有人加我微信,都称是以前的老同学,我估计是胡芮那个混帐东西把我的微信号给了他们了。心想这些人都这么多年也没什么交集,不加也罢。索性懒得理。再后来,胡芮出面了,将我拉进了一个群里。 然后就是一群完全不认识的人跳出来向我打招呼,还要让我发近照,说看看他们以前的小暖公主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实话我以前还真是他们的公主,那时家境优越,爸爸的司机每天开大奔送我上学,然后大奔接我放学。平日里穿的用的都比他们高档很多,加上年轻漂亮,自然说是小公主也不为过,至少在那个小小的圈子里当一下小公主还是可以的。 我当然不会无聊到给他们发近照看,我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和他们简单打了招呼后就做事去了。胡芮骂我说不念旧情,毕竟是老同学,应该要客气一些。 下班的时候,安明说今晚他有个应酬,问我要不要陪着去。我说不用了,我会加班做事,然后在家里等他。 想着反正安明也不在家,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什么意思,我索性加班到很晚,回家的路上,我将车停在路边,买了一个便当带回家,吃了一部份觉得不好吃,就直接扔了。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我拿过从陈年拿回来的那些那个包,开始整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 其实也没什么,主要就是小时候爸爸给我买的一些礼物,一直舍不得扔。后来爸爸没音信了,那些普通的物品益越珍贵。另外就是一些老照片,有和爸爸妈妈一起照的,也有我自己单独照的。 其中有一张最大的照片是爸爸的工厂建厂不知道是五周年还是十周年时的照片,照片上爸爸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坐在最前排的中央,背后是一群厂里的管理人员,其中也有我的继父纪昌。 岁月真是不饶人,那时风华正茂的一群人,现在都老了,有的甚至没影儿了。真是让人感慨。 我仔细地看着照片,忽然右上角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那个人外形让我非常的熟悉,但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但我几乎确定这个人我见过,而且是见过的时间应该不会太久,肯定是在一年以内。 我将那张照片拍在手机上,准备发给老妈让她看看那个人是谁,结果她说她不会玩那些新玩意儿,她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和接电话。其他的一律不会。 我也只好作罢,又翻看了其他的照片,想起了以前的很多往事,又想起了爸爸,要是爸爸还在,家境依然那么好,那陈年和周红也不敢那样欺负我,念起这些,心里伤感,躺在床上一个人哭了一场。 一直没怎么睡着,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有人开门的声音,我知道肯定是安明回来了,就爬了起来,客厅的灯已经被打开了,灯光下我看到的却是两个人,一个是安明,一个则是混血美女罗怡。 我闻到一股浓浓的酒味,再看到脚步飘浮的安明,他肯定是喝了不少。他的一只手扶在罗怡的肩上,应该是罗怡把他搀回来的。 罗怡的表情也是非常的吃惊,她肯定没想到这个房子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是一个女人。我相信安明绝对是喝醉了,不然他不会让让其他的女人送他回来。 “你好。”我非常尴尬,机械地点头向罗怡问好。我不知道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请她坐呢,还是以客人的身份和她寒喧几句。 当然,我心里是很不爽的,或者直接说我在吃醋。 但我又想到安明之前有打过电话给我,问我要不要陪他应酬,结果我拒绝了,那也就是说,安明没有背着我要和罗怡出去喝酒的意思。如果我去了,那现在扶着他回来的就是我,而不是罗怡。 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安明的酒量我是知道的,他和老兵一人一碗喝两大瓷碗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今天是喝了多少酒,能让他醉成这样? “安明喝多了,所以我送他回来,有你照顾他就行了,我先走了。”罗怡的表情也是非常的不自然。 “那谢谢你啦,这么晚了,要不你也在这睡吧,明天一早再走?”我终于找回了女主人的感觉。 “不了,我还是回去吧,他喝醉后喜欢喝酸奶,会醒得快一些。”罗怡说。 “好,我知道了,家里有酸奶的,我一会给他喝。”我应道。 其实家里根本没有酸奶,我就是随口答应而已,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对安明醉后喝什么一点也不知情,这或许就是一种小女人心态吧,我希望自己表现出对安明也很了解的样子。 “行,那就这样了,拜拜。”罗怡优雅地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就算是作为一个女人我也不得不承认,她的背影也非常的性感,身材很高,而且凹凸有致。 这真是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我心里都有点虚。 我关上门,把安明的鞋子脱了,让他在沙发上躺下,然后抱了毯子来给他盖上,再将客厅的空调温度调高一些,晚上确实很冷。 做完这些,我估计罗怡也应该走远了,这才下了楼,到附近的便利店给安明买酸奶。温城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极少,我找了很久,才终于找到一家没有打烊的商店,买到了酸奶。 打开门后发现安明已经从沙发上翻到地上来了,想把他扶上去,但他实在太沉了,根本就翻不动他。 这时他嘴里却念叨着什么,我仔细听了听,好像在叫一个人的名字,但含混不清,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不是叫我的名字,也不是叫罗怡的名字。 最后的一句话我却是听清楚了,他说的是,该怎么办呢?算了吧,算了吧。 然后他就一直重复着‘算了吧’这三个字,也不知道他做了一个怎样的梦,所以一直在告诉自己说‘算了吧’。 “安明,你醒醒,喝点酸奶,醒醒酒你会舒服一点。”我轻轻叫着他。 “我没醉。”他竟然清楚地回答了这么一句。 当然了,没有一个喝醉了的人会承认自己醉了,说自己没醉的人,那恰恰说明是醉了。 —— 试了几次,我这一米六五的小身板要想将一八七的大高个弄上沙发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我现在有些佩服罗怡了,她竟然能将安明从车上扶到电梯,再扶到这里来,真是神人啊。 不过那时安明可能意志还有几分清醒,自己能迈动腿,所以才容易扛住他,现在安明已经完全醉得不省人事了,自然难度就加大了。 我只好找了毯子铺在地上,然后推动安明翻身,让他滚到了毯子上,然后我再抱了毯子给他盖上。既然搬不动他,那也只有让他睡在地上了,还好地上有羊毛地毯,倒也不凉。 我盘腿坐在他旁边,就这样看着他。我不敢走开,我但心他晚上醒来会口渴。要喝水什么的,我也好伺候好他。 他的确是喝得有些多了,脸色苍白,微微还有些泛青。他这么大的酒量喝成这样,也不知道到底是喝了多少才能让他醉到这种程度。 客厅里空调温度我调到很高,不但不冷。而且还有有点小热。困意慢慢袭来。我倒在他旁边,闻着他的一身酒味,慢慢睡着了。 半夜里听到有响声,我起来一看,安明正在拿着酸奶咕嘟咕嘟地喝着呢。 “你醒了,你这是喝了多少啊?”我问。 “感觉没喝多少啊,可能是喝杂了,竟然醉了,真是奇怪,那点酒应该醉不了我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安明说。 “我倒没担心,可辛苦人家罗怡了,她把你扛进来的。然后你翻到地上了,我扶不动你,只好让人睡地下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我说。 “是这样哦,今晚有个应酬,大家要求带女伴,你没空,我就带了她去了。别生气哦。”安明说。 “不会,你现在清醒一些了,我扶你到床上睡去吧。”我伸手扶他。 他扶着我走进了卧室,说头疼得厉害,让我帮他按一下。和他相处这一段时间以来,倒也学到不少医学知识,至少头疼按哪里是知道的了。我慢慢地给他按着,他就又再次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安明已经洗过澡了。正在用毛巾擦头发。 他是真恢复得快,已经神采奕奕了。“稍等,我马上给你做早餐。昨晚辛苦你了,还让你闻了一夜的酒味,我向你保证,下次绝对不会喝这么多了。” “没事,男人应酬偶尔喝多也是正常的嘛,这没什么,你不用想太多。对了,记得打电话向罗怡致谢。”我竟然又提起了罗怡,可能还是自己内心的鬼在作祟。 我肯定是会有些吃醋的,因为如果昨天晚上我没有在这里,那毫无疑问罗怡就要在这里过夜了,然后会发生些什么,鬼才知道。 安明可能是觉得自己理亏,没接我的话,到厨房做早餐去了。 这人就是狡猾,得理的时候是绝不退让的,但理亏的时候,他就装怂,好歹不接招,让你想发火也发不起来。 安明可能是昨晚没吃什么东西,饿坏了,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大块面包,还吃了一个煎蛋,外加一杯咖啡,一杯牛奶,这几乎是他平时两倍的食量了,看他吃得香,我也被带动起来吃了不少。 出门之前,我把那张旧照放到了我的包里。 到了公司,曾明文说经销商那边有消息了,有几个已经打电话到公司,表示暂时不准备和公司解除经销合同。而且希望新的一年能有更好的合作。 这说明张志那边已经妥协了,这一次我算是逼得他认输。 经销商风波暂时摆平,那接下来就要布署明年的计划了,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得制定出报告,报给魏松和安明,他们认可后我才能向下推行。虽然我和安明几乎天天见面,但他是我的老板这也是事实,公事方面的事,我还是会按程序走。 中午的时候我给老妈打了电话,说我晚上要回家吃晚饭,老妈很是惊奇,说怎么就想到回来吃晚饭了?揭不开锅了么?难道又打麻将输了? 我说没有,就只是想她了,所以想回去看看她,让她随便做些饭菜就行,她说那行,回头她去菜场买些菜,给我做好吃的。 下班后我到附近的商场转了一圈,给老妈和继父都买了一套冬衣,想来我也是很不孝,都已经很久时间没有给老妈买过衣服了。 从商场出来后打了电话给袁小刚,说我要回家吃饭,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他果断说不去,说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根本不会去的。 我说那里虽然不是我们的家了,但那里住的老太太还是咱们的亲妈那可是事实。难道老妈你也不认了? 他说他哪里有不认老妈了,只是混得不好,回去也没钱给她,所以不去的好。 我说我给你钱,你去买两瓶好酒,拎回去咱们热闹热闹,一起回家,也让老妈高兴高兴。他犹豫了一会,答应了。 到了约定地点,看到站在寒风中的袁小刚。我摇下车窗,示意他上车。 “你傍上款了?上次一下子给我一千块,现在倒好,直接开上车了。袁小暖你不会找了个老头子吧?” “我是你姐,你就这么对我说话么?”我气不打一处来。 “不这样对你说话,那还要怎样对你说话?现在的女人突然有钱,那不都是傍上款了么?毕竟中彩票的机率还是很小的。”袁小刚说。 “我不是说过了么,我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收入比以前高多了,这车也是公司配的,我就算是不傍上款,我行了好运行不行啊?我就非要找一个老头才会变得有钱?” “好吧,你还年轻,你还漂亮,你是青春美少女。这样你高兴了吧?对了,你的婚离成功了么?可别再和那个人渣家庭纠缠了,那种婚姻没有必要维系。” “离婚了,已经彻底解除婚姻关系了,恭喜你姐我吧。”我说。 “那倒也没什么恭喜的,你不就是从已婚妇女变成了离婚妇女么?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好像也就是后者重新选择,仅此而已。” 别说这袁小刚和胡芮对我的评价倒是很相近,都是一个失败的妇女。在他们看来,我因为婚姻失败而打在身上的铬印那是没办法洗涮了,横竖都是个屌丝妇女。完全没有什么翻身的可能。 “那你呢,你这么大个人了,天天和一群混混在一起,有没有想过找个正经的女朋友结婚?也让老妈早点抱上孙子。”我问。 “正经的女朋友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交的女朋友那都是不正经的?”袁小刚反问。 “我说的正经的女朋友,那就是会和你直接谈婚论嫁的女朋友,而不是随便玩玩的那种。我没说你以前交的女朋友不正经,你不要太过敏感。” “那没有,我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稳定的收入,没有房,也没有车,你觉得会有女人愿意嫁给我吗?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嫁一个什么也没有的男人?” 袁小刚这话可真是问得够犀利,我在内心里自问了一下,如果我遇到袁小刚这样的男人,我会不会嫁?答案是否定的,我不会。 所以这就是人的自私之处,袁小刚是我弟弟,希望他交的女朋友不用管他是不是一无所有,都能够好好地爱他,然后和他结婚组建家庭。但如果换个角度,我面对这样的男人,我也不会考虑和他结婚。 “你不会嫁,是不是?既然你这样的离婚妇女都鄙视我这样的男人,那人家那些年轻貌美的软妹子,又怎么会考虑嫁给我?所以你所说的那种真经的女朋友,只能是传说。”袁小刚耸耸肩说。 “那也得想办法吧,总不能一直就这样混下去吧?”我说。 “想什么办法?我没学历,没特长,混混一个,我能干什么工作?当清洁工?还是去收废铁?我们这一类的人,最好的工作选择也就是当个保安了,可是当保安一个月就那么点钱,我正经工作了,也是一辈子买不起房,更别说车了。所以还是屌丝,既然模竖都是当屌丝,那我还不如当个快乐的屌丝?你说是吗?” 虽然知道他这是在诡辩,但我竟然无言以对。 “也就是说,你准备当一辈子快乐的屌丝?” “我当然不想,但我能怎样?你好歹有个大学文凭,我却什么也没有,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去当生产工人吧,我们公司下面有制衣厂,就算没有学历,也可以从生产工人做起。总比混着强。”我提议说。 “生产工人?一个月有多少收入?” “不低哦,两千左右,有些干得好的,有三千多。还有四千的。”我说。 “那你知道我现在一个月的收入有多少吗?”袁小刚问我。 “你还有收入?”我反问。 “废话!我要是收入,我不是早就饿死了?我帮你跑腿办事,罩罩场子什么的,每个月也有五六千,如果去帮着打架,有时会更多,你给我找个两千块钱的工作,你觉得我会去吗?”袁小刚冷笑道。 “既然你有不错的收入,那你为什么攒点钱?存起来为未来打算?” “我有这些收入,我得请人吃饭喝酒啊,出来混没有朋友帮衬,那还混得走?请人吃饭喝酒难道不需要花钱的吗?泡妞不花钱吗?如果一分钱不舍得花,那谁鸟你,还混个屁。”袁小刚说。 “那既然攒不到钱,那还不如去当生产工人,在厂里吃,在厂里住,可以省钱。” “好,那就算是我一个月两千全存起来,我一年两万,十后二十万,以现在温城的房价,十年后我还付不起一个首付!十年后我多大年纪了?我付了首付后还有人愿意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生产工人吗?付了首付后呢,谁给我钱供房,你给?”袁小刚说。 我只能长叹,袁小刚这么一说,真的觉得人生好艰难。虽然我知道这都是他不想去当工人的借口,但凭心而论,他的论调也还是有些道理的。 “那你到底想怎样?”我无奈地问。 “等待机会,然后一夜暴富,要么就混一辈子,自己过得不好,还结什么婚,连累下一代。”袁小刚一脸的不屑。 第78章 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并没有准备要嘲笑袁小刚的意思,因为像他这种想着一夜暴富其实很多。 现实生活太过艰难,有些人努力了一辈子,终究还是一无所有,除了想着行个大运一夜暴富,那还能怎样?不管这个想法如何荒唐如何难以实现,有个念想终究是比心中一点希望也没有的好。 “一夜暴富的人不是没有,只是那毕竟是靠运气,生活大多数的时候,还是靠自身的努力外加一点运气,才能有所成就,如果一点也不去努力,只想着一夜暴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说。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在努力?努力的途径也只是一个,各有各的努力方式,你就别再教训我了,你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教训我,你要不是想一夜暴富,那你会赌输几十万?你忘了你被人追着要钱追得无处可逃的时候了?”袁小刚嘲讽地说。 这下算是彻底把我堵得说不出话来了。也对,我也是一个失败的人,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其实也是靠运气,也不是我一步步努力而得来的。要不是天上掉下安明这个大馅饼砸在我的头上,我也是一个彻底的一无所有的离婚妇女。 “我知道我以前确实是很失败,但我以后肯定会努力的,所以我们一起努力吧。”我说。 袁小刚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老妈做了一桌了的菜,继父纪昌见袁小刚拎着两瓶好酒,脸色倒也好看了许多。将酒倒上,晚饭正式开始。 一家人到底有多久没有在一起吃顿饭已经不记得了,或许是三年,或许是五年。在记忆里已经找不到上一次一起吃饭的记忆。忽然很是感慨,我拿起饮料杯,敬了老妈和继父一杯,但我因为要开车,不能喝酒,只好以饮料代替。 老妈自然是絮絮叨叨念着让小刚尽快找个媳妇,给她生个孙子。因为我在路上就叮嘱过袁小刚,不许他和老妈顶嘴,所以他也只是闷声喝酒吃菜,好歹不解释。继父在一旁说年轻人自然有年轻的人打算,让老妈不要太啰嗦。 当我把我已经离婚了的消息说出来时,老妈沉默了很久,忽然眼圈就红了,掉下泪来。 “都是我对不起你,要不是咱们家不行了,那陈年巴结咱们还来不及呢,哪里还敢欺负你,现在还要把你甩了。都是我们当家长的不争气,让自己家姑娘在外被欺负。” “你就别哭了,不是人家甩了袁小暖,是她把人家蹬了。有我在,谁敢欺负她?不就是离过婚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身边离婚的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这现满大街的人都在离婚,没什么奇怪的。”袁小刚不耐烦地说。 “臭小子你懂什么?男人离婚当然没关系了,分分钟重新找一个,说不准还是没结过婚的,但女人离了婚就不好找了。”老妈说。 我叹了口气:“妈,这离婚的事,谁也不想,可是过不下去了,那自然就得离婚。如果婚姻变成了坟墓,难道还要心安理得地被埋在里面么?你不就是担心我离了婚没人要么?放心好了,我保证不会孤老一辈子就行了。” “就是,比袁小暖丑的人都能嫁出去,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袁小刚说。 这话听了真是让人觉得很不是滋味,我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想着把话题给转移开业,于是从包里拿出那张旧照片,递给了老妈,“妈妈,你看看这个人是谁?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妈妈问我哪一个,我指了照片上那个我觉得很熟悉的男人说就是这个。 老妈站了起来,找来了老花镜,只看了一眼,“这是冯泰,以前在咱们厂里上班,好像是当什么主管,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可惜后来死了。” “死了?”我很惊讶。 “是啊,在一次意外中死了,和他儿子一起死了,老纪,好像也是在一个冬天吧?房间起火还是怎么的?”老妈回头问继父。 “嗯,起火,人没救出来,烧在里面了,成灰了。”继父说。 “不对吧,这个人我分明见过,而且应该是不久前才见过,怎么可能死了?”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背上凉馊馊的。 “快别胡说八道!你怎么可能会见过已经死了的人呢?我看你是离婚闹的,脑子出问题了吧?”老妈呵斥我。 “不对,我绝对是见过这个人的,而且就在不久前见过,我只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但一定是见过的,我脑子也没什么问题,这个冯泰后来就没有出现过?” “你这孩子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那死了的人,能出现吗?要真是出现了,那还不把人吓死?平时少出去玩一些,好好休息,不要把自己搞得神思恍惚,疑神疑鬼的!”老妈斥道。 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用,但我还是觉得那个人我认识。而且我肯定见过。 “你们说那个冯泰有个儿子?和他一起死了吗?”我又问。 “好像也不是他儿子,是他侄子还是什么关系,那个孩子也在厂里做工,当时他好像还没成年,厂里不能用童工,但那孩子非要在厂里工作,后来是去库房还是去哪里工作,反正挺辛苦的一份工作,我只记得整天搞得蓬头垢面的。后来失火,就一起死了。挺可惜的。”老妈说。 “过去的事了,就不要再提了。没什么意思。”继父在旁边说。 “是啊是啊,吃菜吃菜,本来好好的,偏要聊起什么死人的事,真是晦气,以后不许提这些陈芝麻烂事了。”老妈说。 没办法,我只好又将那张旧照片收回来,然后又瞥了一眼那照片上的男人,还是觉得很熟悉,但一想到那个人已经死了,自己心里也有些虚。 吃完饭后我和袁小刚就走了,把他送到一家酒吧门口,说让我给他几百块钱,他朋友今天生日,在里面请客。他不去不行。但他身上没钱了,一分钱没有,也确实没安全感。 我问他那朋友是男的女的,他犹豫了一下后说是女的。 我给了他五百块,说你别告诉我说那过生日的是你女朋友。他笑了笑说他女朋友多得很,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忽然想见识一下他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说那你带我进去玩吧,我买单。 他说你跟着去干嘛,这样的场合不适合你。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再说了,你开车也不能喝酒。 我说我就进去看看,也不一定要喝酒,你就当我没见过世面,带我长长见识好了。 他还是不同意,我说你要不带我去,那你把钱还给我。他皱眉说袁小暖你真无聊,一离婚妇女竟然要掺合人家年轻人的生活。然后往里面走去,我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就跟着他走了进去。 袁小刚一出现,立刻有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迎了上来,说刚哥你怎么现在才来。然后就看到了袁小刚后面的我。脸色瞬间就晴转阴了。 “咦,刚哥带了一个漂亮妞来呢,哇哦,好有气质,一身名牌哦。”有个男的说。 原来小混混中也有识货的,我今天穿的这一身衣服,安明给我买的,据说是花了几万块。我过去几年间买衣服花的钱的总和,也比不上这一身衣服。竟然还有人认得出来这是名牌,看来混混也不能一杆子打死,也有些有见识的。 我心里窃喜,是有人把我当成袁小刚带去玩的女性朋友了。这说明我并不见得有多老嘛,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美女,快请过来坐,我们喝一杯!”一个男生说。 “这是我姐,都他妈别打什么歪主意。给我叫姐。”袁小刚骂道。 几个小混混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叫了一声姐。那个小女生听说我是袁小刚的姐,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我和我姐回家了,喝了一些白酒,你们多喝一点儿,今晚我姐请客。”袁小刚说。 这臭小子,我已经给过他钱了,现在他说是我请客,摆明是要讹我再掏一次腰包了。不过倒也没关系,我就想看看他的朋友圈到底是怎样的,从这些人的表现来看,倒也不是我想的那么不堪,一个个对我还是挺尊重的。 那个过生日的女生叫宝宝,这名儿听来就很暧昧,也不知道是她的昵称呢,还是她的名字就叫宝宝。小姑娘倒是长得挺好清秀的,只是这么小年纪就和这些人厮混在一起,有点可惜了。 再一打听那女的竟然是某艺校的大一新生,听说还是学钢琴的,和袁小刚他们是在酒吧认识的,听那些小混混开玩笑的口气,袁小刚应该是在追她,但她答应没有,倒不是很确定。 这袁小刚也还真是有贼胆,他一个混混,竟然去追一个学钢琴的艺校学生,年龄还比人大了好几岁,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更神奇的是这个小姑娘竟然还真的就和他们厮混在一起,这个社会的现象,果然是我这样的‘老年人’无法理解的。 在他们的劝说下,我也喝了几杯酒,反正有袁小刚保护我,大不了一会打电话让代驾将车开回去就行了。 那些小混混们对我很尊重,一一向我敬酒,而且都是让我喝一点点,然后他们一干而尽。可能是知道有我买单,一个个都喝的很疯,还点了两瓶价格不菲的红酒。没玩多久,就有人喝得晕晕的了。 “姐,你认识我吗?”这时一个小青年凑了过来。这人的服装和其他的不太一样,没有那么潮,老老实实地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只是个子不高,穿起来并不是很好看,但五官倒也长得挺俊的。 我以为他是要和我搭讪,本来不想理他,但考虑他是小刚的朋友,就说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想到他一下子来劲了,“姐你果然记得我?你和陈年离婚了吗?那王八蛋真不是东西,竟然在外面有女人。那种人早就该踢了。” 这句话让我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怎么会知道我离婚了的事?而且还知道陈年的名字,甚至知道陈年在外面有女人的事? —— 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人肯定和陈年很熟悉,而且我肯定见过他,不然他不会问我是不是认识他。 只是我对他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感觉是从来没有见过,那他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和他已经离了。”我淡淡地说。 因为音乐声很吵,我和他的话并没有人听到。可能是我说话的声音太轻,他没听清楚,我只好又说了一遍。 “离了就好,不过姐的手腕很厉害啊,竟然能让高老大帮你办事,我们跟了陈年好久呢,才查出这条线索。姐你花了多少钱?”那小青年又问。 他明显是喝多了,但思维并不乱,不像是在说醉话。但他说的话我有些听不懂了。说什么我很有手腕。我哪来的手腕?我要有手腕,就不会被周红欺负得孙子似的了。 我不动声色,“高老大?哪个高老大?” “高大有啊,不是姐让高老大派我们去跟陈年的吗?天又冷,我们跟了好久呢。不过总算是跟出名堂了。要不是跟那么几天,也查不到陈年那个混蛋在外面有女人的事。”小青年说。 别的名字模糊,但高大有的名字我却是记得很清楚,他不就是那个借了我高利贷后来要没收我家房子的混蛋吗?眼前这小青年却说,是高大有帮我调查出来的陈年有外遇?这是从何说起?明明是我无意见撞见的啊。 “你是说放高利贷的那个高大有?”我有些不相信。 “是啊,不过我现在不跟他了,我现在跟着刚哥混,高大有那人太狠,做事稍犯点错误就会被他打整得很惨,不跟他混了。”那小青年说。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叫陆成龙,成龙大哥的成龙,我只是比他多个陆字。”小青年说。 我笑了笑,“你比演电影的成龙帅多了。按你说的,是高大有让你们跟着陈年,然后发现了陈年在外面有女人?” “是啊,难道不是你让去查的?要是没有人花钱,那高大有会让我们去办吗?可是除了你会花钱,谁会花钱去跟陈年那样的小人物?”陆成龙说。 其实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从逻辑上来说,也只有我会花钱让人去跟陈年。可是高大有那么讨厌,我就算是要找人跟陈年,那也不会找他。但如果没有人出钱,高大有自然也不会那么无聊,派手下人去跟着陈年。那出钱的人是谁? 我脑子中想到了一个人,但我宁愿相信不是他。 “是我出的钱,我事多给忘了,既然这件事是你们查出来的,那辛苦你了,不过这样的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不要对人说起。姐的脸上挂不住。”我说。 “那当然,我不会说的,不过姐姐这么漂亮,要重新找一个不会是什么难事,那个渣渣陈年不要也罢。以姐的条件,找个高富帅分分钟的事。”陆成龙摇头晃脑地说。 他的确是喝得有些多了,其他的人也都开始嗨起来,我将帐结了,打了电话约了代驾,将我送回了家。 我也没喝多少,但感觉心里堵得慌。 安明已经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见我回来,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搂着我说去哪儿疯了,这么晚才回来? “我回去看我妈妈了,有些想她了,就回去看看。” “你去探亲也不约我一声,我现在可是你的男人,怎么着你也应该带我去啊,在阿姨面前把咱们的关系明确一下也是应该的。”安明说。 “我担心你忙,所以就没叫你去,下次再说吧。我先去洗澡了。” “如果知道你要回去探亲,那我再忙也应该跟着去啊,咱俩好了以后,还没去过你家呢。我可是未来的女婿,怎么着也应该给岳母和岳父表示表示才是。”安明笑着说。 “都说下次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嘛。”我说。 “那我们明天再去吧?给阿姨和叔叔买点礼物带过去,顺便给他们说,我现在是你的人了,以后我就是他们的女婿了,请他们多多关照。”安明说。 “不用这么急吧,再说了,你有钱有势的,要说关照那也是你关照他们才是,他们又老又穷,哪有能力关照你啊。” “袁小暖你好像不太愿意带我去见他们的样子啊?我长得又不难看,又不是不能见人,凭什么就不能让我去见见他们了?我会让你丢人吗?”安明竟然不依不饶。 “行了行了,怎么小孩子似的呢,改天我带你去就是了,我现在先去洗澡了。” “袁小暖你今晚很怪哦?吃错药了吗?”安明在我背后叫道。 “你才吃错药了呢!”我回了一句。 我躺在浴缸里,脑子里重复着那个陆成龙说的话。然后再将以前发生的事又捋了一遍。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的事,当时我好像是在家里,然后安明打电话过来,说他有一个手机里有一份资料要交给朋友,让我他的那个手机给他送过去。结果安明没在那里,我却在那里撞见陈年和他的大肚婆。 然后我就一路跟了过去,还到了那个大肚婆居住的小区门口,我给了出租车司机钱,让他帮我向小区保安确认了那个女人和陈年的关系。 这件事我一直以为是我运气好,上天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撞见了陈年和那个女人的事,这才让我真正的下了决心要和他离婚。 可是按陆成龙的说法,那个放高利贷的高大有早就让他们跟着陈年了,并且发现了陈年外面有女人的事情。 陈年要是什么重要领导,那或许可以理解为是为了抓他的把柄,可是陈年一小公务员,手里没什么权力,还是一个成不了什么事的妈妈控小男人,犯得着去抓他的把柄吗?就算是抓了他的把柄,那有什么用?他就一废物,根本没有可利用之处,别人抓他把柄干嘛? 那么只就有一个可能,调查陈年的人,就是为了让我知道陈年在外面有女人。那这个人会是谁?最大的可能,恐怕就是安明。 那天我送手机过去以后,安明并没有在现场,他说他有事离开了。如果之前他在那里,那他应该是见过了陈年,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唯一的解释就是,安明那天并没有在那里,要我送手机过去给他,那只是一个幌子,他的真实意图就是要让我出现在那里,然后看到陈年和大肚婆在一起。然后我死心,下了离婚的决心。 如果真是因为他爱我,希望我离婚,那也倒也就罢了。 因为爱情玩点小手段,这本来就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可以理解为他太过在乎我,所以才会想到把陈年的事给扒出来让我死心。 可是这件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因为安明委托的人是高大有。我曾经被高大有逼得走投无路,是安明施于援手,将我和我妈救出危难。如果那个让高大有办事的人真是安明,那之前所有的事,恐怕就都是另有隐情。 不管以什么样的理由,欺骗都是一个让人很难接受的事实。 我心里非常的矛盾,不知道要不要直接问安明这件事。又担心要万一不是他,那恐怕他会寒心,毕竟他一直对我都很好,要不是遇上他,我今天不会过得如此惬意。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对我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我去怀疑他的动机,本身已经就让我有内疚的感觉。 可是如果我不问他,我私下里偷偷去查他,那更显得我把他当外人。他那么聪明的人,很快就能发现我在怀疑他。到时他恐怕会更加愤怒。 换作是我,一直巴巴地对另一个人好,有一天我却发现他一直怀疑我,不信任我,那我也会寒心,也会愤怒。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和安明有隔阂,但我也不想我自己一直远离真相,被蒙在鼓里。 真是让人左右为难。 想了又想,我决定还是直接问他的好,有事就说出来,总比大家私下里各怀心思的好。要是其他人我或许会有些保留,但安明我要直接去问,因为他对我真的很好,我不想私下里去调查他。 洗完后出来,安明倒了一杯酒正在喝。我问他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喝酒,他说我喝了他没喝,感觉有些吃亏,所以也要喝一杯。 “那你不妨多喝几杯,最后喝醉,我有话要问你。”我认真地说。 “你是希望我酒后吐真言吗?”安明笑道。 “那倒也不是,你这样的人,我相信就算是醉得多严重,也不会吐真言。只是你多喝几杯,或许说话会更痛快一些。” 安明放下酒杯,“你这么说,我反而不太想喝了,我怎么有好像要被你逼供的感觉?这是什么情况?” “只有有嫌疑的人才会被逼供,我倒想问问你,你有什么嫌疑?”我笑着说。 “我应该是没有什么嫌疑吧?我这人胆子小,坏事都不敢做,昨天我在街上看到一个美女,就多看了几眼,难道你说的是那件事?”安明问道。 “美女你随便看,你这样的人,身边要是缺少美女,那反而奇怪了。我说的是其他的事情。” “那还有什么事情啊?你别弄得我这么紧张,我胆小啊,心脏也不太好,有事你倒是直接说好了,就不要再绕我了。”安明的脸上又露出那种痞痞的笑容。 我心里一叹,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有太多面了,他这痞痞的样子下面,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如果不知底细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那肯定会认为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可是谁会料到他手上有着温城最有发展潜力的服饰公司?而且他本身还是医疗集团的副总,还是留洋归来的医学高材生。 他这样的背景,本应是高冷不俗的,可是他身上却随时会显现出一种市井之气。让人看不透,摸不清。 “安明,我要问你的问题,希望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如果你欺骗我,我会很伤心很难过,你不会让我难过是不是?”我认真地说。 “当然,我肯定不会让你难过。我宁愿自己难过,也不让你伤心。”安明也认真地回答,态度真诚。 —— 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就感觉好多了。 但我又有些犹豫起来,安明对我这么好的人。他应该不会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诡计,我这样怀疑他,是不是太过份了? “你倒是说呀,到底怎么回事?”安明问我。 “安明,如果我问你的问题是多余的,那请你不要介意。如果你不想我问,那我现在就不问了。” “行了,别啰嗦了,有事就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一定好好回答,真诚回答。”安明说。 “那天你让我去给你送资料,其实是你故意引我过去撞见陈年,然后发现他在外面有个女人,是不是?” 回出来之后,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是非常的紧张,我希望他回答说不是。因为我真的不想他在背后骗我。 安明歪头脑袋想了想,“哪一天?送什么资料?” “那天我在家里,你打电话告诉我,说你要交一份重要的资料给你的一个朋友,让我马上送过去,结果我送过去了,你却没在那里,然后我就撞见了陈年,想起来了吗?” “然后呢,你想说什么?”安明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不自然。 “我想说的是,你让我过去送资料的真正意图,就是让我知道陈年在外面有一个女人,而且已经怀孕。” “然后呢?”安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然后让我下了和他离婚的决心。”我说。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让你下了和陈年离婚的决心,你后悔吗?”安明问。 “我们现在讨论的内容,是说那件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陈年在外面有女人,只是想让我自己去撞见,然后让我彻底下了离婚的决心?先不说我后悔不后悔的问题,你先说那是不是你策划的?”安明问。 “是。”安明点头。 我的心凉凉的,他还是承认了。我一时之间愣在那儿,脑子一片空白,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站起身来,伸手过来要抱我,我推开了他的手,“你骗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而已,陈年本来就是个渣。他配不上你,完全配不上,但你还是想守着那无望的婚姻不放手,我才助你下决心离婚,小暖,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让你尽快下决心。”安明说。 “就这么简单?”我看着他。 “那你认为还有多复杂?” “安明,我看不清楚你,我好害怕。” 我眼泪忽然就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涌了出来。那心里疼得不行,比和陈年离婚时还要难过很多。这样的心痛,就像当初爸爸失踪时一模一样。 安明强制将我搂在怀里,轻声安慰,“小暖,你不要想太多了,你不用看清我,你只要知道,我是爱你的,我希望你过得幸福,这就已经足够了,不是吗?” 我更加悲从中来,“你发现陈年有问题,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为什么要骗我过去自己撞见他们?你为什么要使手段?” “如果我说,你会相信吗?你肯定不会相信是不是?只有你自己亲眼所见,才能让你痛下决心。就当是我自私好了,我为了得到你,所以让你尽快离婚,你原谅我,好不好?”安明说。 “我本来就是要离婚的,但你背着我这样做,让我觉得我被你耍了,你根本就不需要背着我做这些事的。我本来就很害怕,害怕自己看不清楚你。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像谜一样。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更加害怕,安明,我已经受够了欺骗,为什么还要骗我……” 如果就只是这件事而言,或许我真的是反应过度。但我真的很伤心,说不出的伤心。这种伤心更大程度真的是来自我内心强烈的不安全。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就是胆颤心惊。 或许不安全,也是因为害怕失去吧?好不容易过上了一种全新的生活,优渥的,高质量的生活,但却发现这一切事情当中竟然有一些我不了解的隐情,这让我忽然就觉得不真实起来。 “你真的是不需要想太多了,小暖,我是爱你的,我所做的事情,都是因为爱你,就算手段不够磊落,那也是因为爱。就当是我为爱犯的一个错误好了,请你原谅我好不好?”安明抱紧了我。 我却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加厉害。 就这样诓了很久,我才慢慢平复下来。 安明明紧紧地搂着我,他睡着后的呼吸均匀而平稳。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就像我心中的安明一样越来越神秘。 医院的突然邂逅,后来的出轨,再到后来派出所外面那神秘的七八十辆车。系列的事情看起来都是那么巧合,但又自然地发生。可是现在联系起来,好像一切又都太巧了。好像安明不是那个从天下掉下来的馅饼,而是一个早就设置好的温柔迷局,让我一步一步地陷入其中。 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明翻了过身,嘴里又开始念叨那句话:“算了吧,就这样算了吧。” 我心里更加迷惑,到底是什么算了吧?什么东西让他念念不忘?一直在说算了吧?这种语气,分明不是在劝别人算了吧,而是在劝他自己算了吧。 他这是要劝自己算了,放弃我么?如果他真的爱我,那为什么要说算了吧?如果他不爱我,那我现在已经进了他的圈套了,他也可以露出本来面目了,为什么还要说算了吧? 到底,什么东西算了吧? 我想到很晚,无法入睡。又起来端起安明没喝完的酒喝了几大口,这才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早上醒来,安明又已经洗漱好了,他好像已经完全忘了昨晚的事。“袁小暖你现在是越来越懒了哈,以前都是你做早餐,现在早餐也不做了,都是我在弄,照这样下去,我安明真的要变成家庭煮妇了,不对,是家庭煮男了。是不是我太宠你了,把你给娇惯坏了?” “谁让你弄了?我自己会弄,面包是现成的,就不是煎蛋和热牛奶,这么点小事也唧唧歪歪,你还是男人么?”我也笑着反击。 不管心里有多少疑惑,但我真的不想和安明闹翻。 虽然和陈年婚姻几年,但我感觉自己从来也没有那样地爱过陈年,但对于安明,我是真的很爱他。不仅仅是他能给我提供优质的生活,而且他给了我一个从未见识过的世界。一个有希望,有着无限憧憬的世界。 或许世界这个词并不是很恰当,但我真的觉得和安明在一起,和以前过的日子完全就是在两个世界,一样是生活在温州,但每天接触的事物和需要做的事,却是和以前的完全不一样。我不需要听周红的唠叨,不需要考虑做出的菜是不是符合他们的口味。更不需要担心周红会突然尖叫着说袁小暖,你哪里又错了,应该怎样怎样。你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小市民的生活习惯什么的污辱我的话。 “好啦,今天就放过你了,赶紧去洗漱吧,今天的早餐还是我来做,还有啊,以后不要一个人半夜跑到沙发上来睡,会着凉的。”安明拍了我的额头一下,转身进了厨房煎蛋去了。 早餐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提昨晚的事。我也想着就让他过去吧,反正婚都离了,就算是不撞见陈年的那档子事,这婚我也是要离的。 “小暖,今天下班后我会接琪琪过来吃饭,然后这个周末你和我去家里吧,见见父母,你看如何?”安明说。 我的心里又砰砰地跳起来,见父母这事安明已经提过了,但被我拒绝了。因为我实在是不想见到爸爸,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和他爸爸还是平辈,这一次再见面,我就是安明的女朋友了,这局面一想就觉得尴尬。 “我不去。” “为什么?我们在一起,见父母那是迟早的事,这你应该明白吧?我爸妈他们也挺好的,不会为难你的。”安明说。 “我暂时不想去,因为我还没有作好准备,我害怕。” 我说的是实话,我是真的害怕。万一他的父母不认可我,那怎么办?我该何去何从? “有什么好害怕的,我父母又不会吃人,他们都挺随和的,你不用担心。再说了,不是还有我吗,有什么事,我替你挡着,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可是你也知道,上次见面的时候,你爸爸和我那是平辈相称,现在我们这样……”我一提起这事,脸都红了。 “哈哈,你说的是这个啊,这没关系,反正我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那些八杆子都打不着的亲戚关系,本来就是个笑话。根本不用去管。” “你还笑得出来,你当然是无所谓了,可是我尴尬啊。”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辈子不见吧?你不是说很害怕吗,不是喜欢安稳吗,那我也可以给你安稳啊,见过我的父母之后,我们就可以结婚了。婚一结,那你就正式成为‘美如星辰’的老板娘,这不是挺好的吗?名正言顺地你就可以接管公司了,总比现在委委屈屈地看别人脸色行事强多了。” “安明,在我和你好之前,我可不知道你是美如星辰的老板,所以我根本不是冲着你的资产来的。我也没有野心说要接管公司,公司由魏松管得很好,我也心甘情愿地在他的手下做一名主管就好了。你真要让我接管,我也管不过来。” “这我知道,我的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们结了婚,你就可以安心了,就不会总是担心这样那样的事。但是我们要结婚,你首先就得见见父母,这个坎你必须迈过去,躲是躲不过的。” “还是先不急了。我是真的没准备好。再给我些时间吧。” “可是我已经跟我爸说过了,我有女朋友,周末带回去见他们。”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和我商量着呢?你自己就决定了?”我一听就急了。 “反正都已经住在一起了,有必要瞒着吗?也瞒不住啊,要是哪天我爸忽然跑到这来了,看到你在这,那不是更糟糕?”安明说。 我想想也是,反正迟早要面对,不如就一咬牙一跺脚见了得了。 第79章 不请自来 因为晚上琪琪要过来,我专门打听了小姑娘喜欢吃什么样的食物。可安明说小姑娘并不挑食,做什么她就吃什么,不用担心。 我说小孩子总会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至少也得知道比较喜欢吃什么才行。安明说那就做条鱼,安琪琪比较喜欢吃鱼。 但是问题又来了,鱼的做法太多了,就连我这样业余的也能数出红烧清蒸煎炸什么的,只是说喜欢吃鱼,那到底喜欢吃什么做法的鱼? 安明说随便,就按平时做的就行了。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清蒸的鱼技术好像更好一些。做出来可能小姑娘会更喜欢吃。当后妈的压力是真的很大。不但要讨好孩子他爹,而且还得讨好孩子,如果孩子讨好不了,那他爹就会有意见。 人生真累。 还好现在是总监了,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中午我就没休息了,一直坚持着把活都干完了。然后下午提前一个小时离开了公司。 先到菜市场挑鱼,然后是准备各种菜。到家后发现累得不行。要是普通的客人,我宁愿在外面花钱请客吃好了,又有面子,还不用那么累。但今天来的是小公主,我得好好伺候着。争取在在公主那里拿到不错的分数,为以后的相处铺平道路。 接下来当然是系上围腰一阵忙碌,忙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日有无光。不过是三个人的吃饭而已,我为了菜更丰富,弄了七八个菜,一个人转来转去,终于把准备工作全部搞定,就等公主驾到,然后炒好端上桌了。 等到七点,公主终于来了。勉为其难地叫了声阿姨,就坐到沙发上拿起电视遥控调到了动画频道,然后就一声不吭了。 在安明的帮助下,终于将菜做好。小公主要喝芒果汁,但家里又没有现成的芒果,我只好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玻璃瓶装的,买回来后小公主只喝现成的,瓶装的有添加剂,我准备再次去买芒果来榨汁,安明说不用了,一顿不喝也没什么,再折腾菜就凉了。 我讨好地将一块鱼肉夹给安琪琪,说阿姨听说你喜欢吃鱼肉,就特地给你做了蒸鱼,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安琪琪轻轻咬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我心里一缩,心想这鱼不好吃? “太难吃了,肉太老,一点也不嫩,这是我吃过的世界上最难吃的鱼!”果然,公主开始发难了。 我脸上的确是有些挂不住,自己夹起来咬了一口,觉得还好,并没有她说的那样老了。当然了,我又不是专业的,比起酒店的大厨那肯定是差远了,但在家里能做出这种水平,我已经觉得不错了。 “真是没礼貌!”安明一声呵斥。 安琪琪将碗砰的一声放在桌上,“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我不吃了!” 我一见场面要僵,心想要是公主不吃,那我这几个小时不是白忙活了?赶紧给她又夹了其他的菜,说你试试其他的菜,鱼不好吃,那就不吃了,改天阿姨重新做好吃的你吃。 没想到小公主一一试过后,再次将碗放到了桌上,“一样也不好吃!真是太难吃了,难于下咽!”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孩子用词是不是也太狠了,都到了难以下咽的程度了?有这么难吃么? “安琪琪你太过份了,阿姨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做好这一餐饭,从准备到做好需要花很多的精力,你这样不懂得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是没教养的行为。你知道吗?”安明厉声呵斥。 安琪琪嘴一撇,毫无征兆地就哭了。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就是肩膀剧烈地耸动。连我看上去都觉得可怜。 “好了,不要责怪她了,都是我做菜手艺太不好。觉得难吃也不是她的错,都怪我。别骂了。”我赶紧劝说。 “不许哭!你要是不喜欢吃,你可以少吃一些,这样直接把碗放下,谁教给你的规距?你不知道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吗?如果今天这菜是你做的,我们都不吃,说是天下最难吃的菜,你会开心吗?”安明吼道。 安琪琪的眼泪大颗往下滴,但还是没有哭出声音。这恐怕是平时教的,不许哇哇大哭。 “回答我,如果你是做的菜,我们不吃,你会开心吗?”安明问。 安琪琪摇头。 “回答我!”安明再次提高了声音。 我真是弄得很尴尬,我只是想做一桌可口的饭菜讨小公主欢心而已,可没想到她被她嫌弃成渣了。现在安明发火了,公主哭了,好像所有事都变成了我的责任。我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我劝安琪琪不会领情,我要不劝,显得我太冷酷。 “或许这菜真的不符合她的口味,这样吧琪琪,你喜欢吃哪家餐厅,阿姨带你去吃,好不好?”我说。 “不行,这菜没有不好吃,她是无理取闹,别让她养成这种无理取闹的坏习惯!再纵容她,她还不得上了天了?” 看得出安明也是真的很生气。他知道我为这餐饭投入了多少精力。现在被安琪琪嫌弃成渣,他自然也不好受,他让安琪琪来吃饭,本来也是想让我和她有更多的相处和沟通,大人和孩子之间,给他买多少礼物都没用,只有更多的相处,才能培养出感情。也只有培养出感情,才有可能和谐相处。 安琪琪又端起了碗,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饭。却是不夹一口菜。这分明就是迫于安明的威严要继续吃饭,但又不想给我面子,所以吃吞白饭,拒绝夹菜。 安明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心领神会,端起一盘菜向厨房走去:“这菜有些凉了,我热热。” 我将菜盘子放进微波炉,然后倚在厨房门边吃他们父女说话。 “琪琪,今天阿姨一直问我,你喜欢吃什么菜,我跟她说了,然后她做菜都完全是按照你的口味来做的,她希望你能高高兴兴地吃很菜,可你却这样,她一定很伤心。”安明说。 小公主没有说话。 “其实阿姨也有一个女儿,她非常的想念她的女儿,但是因为一些大人的原因,她现在看不到她的女儿,她私下里对我说,希望能把你当成她的亲女儿一样。希望对你好,希望让你开心,所以她做了这么多的菜,你明明是喜欢吃的,可你为什么要这样故意伤她的心?你觉得你这样做对吗?你伤阿姨的心,就是伤爸爸的心,你明白吗?”安明又说。 “爸爸,我错了,对不起。”小公主怯怯地说。 我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我真是想起了棉棉,我那苦命的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自己亲生的女儿见不着,在这里想法设法讨好人家的女儿,可人家小公主压根不领情,对我有明显的仇视。真是让人说不出的难过。 “去叫阿姨来吃饭,说菜还没全凉,不用热了,跟阿姨说对不起,如果你能让把阿姨叫回来吃饭,我就原谅你。你自己犯的错,你要自己承担责任。”安明说。 小公主似乎在犹豫,没有说话。 “快去,阿姨现在肯定伤心极了,你要是不去叫她来吃饭,以后阿姨恐怕就不会再理你了,快去。”安明说。 然后我就听到小公主向厨房走来的脚步声,我赶紧擦干了眼泪。将菜盘从微波炉里拿了出来。 “阿姨,对不起,我错了。你回去吃饭吧。”安琪琪低着头说。 “是阿姨不好,做的菜不好吃,让你不开心了。”我轻声说。 “阿姨做的菜挺好吃的,是我胡说的。真的。”安琪琪抬头看着我。 孩子眼里满是真诚,其实孩子的世界真是又复杂又简单,只要看到她们的眼睛,你就忽然觉得她所有的错都可以原谅。 她其实已经告诉我,她今天故意为难我,是因为别人在背后教她的。要么就是别人说了我的坏话,让她从心里恨我,所以她才这样做。 这个人是谁,不用说你也能猜到,她当然是罗怡,她是安琪琪的家庭老师,和安琪琪相处的时间当然更多,安琪琪自然也最信任她,她要给孩子灌输什么不好的思想,那是轻而易举。 对于孩子来说,她们信任的人说的话都是真理。因为孩子本身没有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她信任的人说一件事是错的,那件事肯定就是错的,说一个人是坏人,那孩子也会真的认为那个人就是坏人。 我不知道罗怡在孩子面前到底说了我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她一定把我描述成一个坏女人,让安琪琪不要理我,不要给我面子。 事情的起因,恐怕也是因为他扶着安明回来,看到我住在安明的房子里。所以她嫉妒,她之所以嫉妒,那肯定是因为她对安明有想法。 但她没有当面来和我作对,而是选择通过孩子来为难我,制造我和孩子之间的冲突,从而影响我和安明的关系。她知道孩子对安明来说非常的重要,如果我和孩子不能好好相处,那我和安明要想能够很好地走下去,几乎是不可能。 不得不佩服她这一招其实挺高明的,但利用孩子,好像有些卑鄙了。 我摸了摸她的头,“你喜欢吃就好,只要你喜欢,阿姨以后可以经常做给你吃。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可以直接和阿姨讲,阿姨做得不好的地方,一定会改。大人也会犯错,但只要能改,那就没事。小孩子也一样。对吗?” 我不知道我这样和她沟通是否正确,但我确实不知道如何消除一个孩子对我的成见,而且这种成见还是另外一个大人灌输给她的。 安琪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阿姨,那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阿姨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那我们去吃饭吧。”安琪琪伸过手来拉我。 我牵着她重返饭桌,这一次她开心的吃了很多菜。我心里总算是得到一点安慰。但一想到背后有那个罗怡在捣鬼,心里又很不爽,她既然对安明有意思,那她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恐怕她还会打出其他的牌。 —— 在忙碌中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到了周末。 按按照安明的意思,这个周末要去他家里见父亲。 而胡芮的意思,则是让我务必要参加以前的同学聚会。据说很多同学都想见我,而且她已经向人家保证了,一定会把我带过去。 我不知道胡芮为什么那么热衷于同学聚会。 我不怀疑这世上会有万古长青的友谊,但那毕竟还是很少的,这一类的聚会,大多数是混得好的同学出来显摆,混得差的同学自卑成孙子的游戏,十几年的不联络无交集,真是因为友谊来相聚的真没几个,大多数都是想给自己找个放纵和凑热闹的借口而已。 要按我这种偏激的观点来推断,那就不难猜测出胡芮为什么热衷于同学聚会,第一她是单身,觉得有可有把以前错过的那些王子和青蛙们再重新遭遇一次,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让她捕获。 第二就是她现在混成高级白领,还是留洋大海龟,自然是有资本炫耀,所以她不肯错过这样一个可以显摆的机会。 我把这想法告诉胡芮后,被她骂成狗。 说我气量狭小心理变态兼深层次自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说既然我如此讨厌,她就更要我陪着去参加同学会,让以前那些个暗恋我的小伙伴们看一下他们的公主如何成功地沦落为一个离婚弃妇。 我反击说离婚倒是事实,弃妇却也未必。谁弃谁也不好说。她骂我是自我安慰,还说不管我周末有什么样的约会,都一定要推掉,不然她和我绝交。 我倒也不相信她会和我绝交,但生气那是肯定的了。我和她又是姐妹又是同事,我真心不想让她生我的气。 于是我告诉了安明我要参加同学聚会的事,说去他家拜访他父母往后推迟一下。 没想到安明怒了,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袁小暖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同学聚会那就是去和一些看起来熟悉实质却陌生的男女一起吃喝鬼混,但见父母那是和两个看起来陌生实质却即将熟悉的老人一起共享天伦,你说哪个更重要?” 这个问题看起来并不难回答,我果断回答说好像第二个要重要一些。 但指着我鼻子的手却还是不断移开:“那就对了,看来你脑子进水还不是进得特别厉害,还有得救,所以你的选择是?” “去参加同学聚会。”我无辜地说。 安明张开手掌作要掐死的样子,“袁小暖你的脑子进水是不是进到需要抽水机的程度?你明明知道去见我父母更为重要,那为什么还要选择去参加同学聚会?” “我要陪胡芮去,理由有如下几点,一是我和她是死党,她一再要求我陪她去,如果我不去,她要和我绝交,如果她一但绝交,那势必影响两个部门之间的合作。以后我也会失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死党。第二……” “打住!这是什么破理由?她威胁一下你你就答应陪她去?那我如果说你不去我家,我就和你绝交,你会如何选择?” 我不管安明的话,继续说道:“第二,我已经答应了那些老同学会去参加,他们可以让我回忆起以前的一些快乐时光,那是爸爸在还世时的快乐时光,那些记忆很重要,我希望能够重温。” 安明还是指着我的鼻子:“你继续。” “第三,如果我去参加一个聚会你都不支持我,那你是干涉我的人权,你不尊重我。我们可以周六参加聚会,周日去你家,并不冲突,只是延迟了一天而已,如果这你都不能同意,那说明你不疼我。一点也不顾我的感受,我会很伤心很难过很失望很……” “打住!我让你去,你别给人压大帽子了,再压我这脖子要被压断了。”安明说。 我心里暗笑,这招果然管用,以后就这样干了。 “不过,我有条件,我要和你一起去。”安明得意地说,那样子似乎在说小样,你以为你能讨得了便宜? 我断然拒绝:“这不可能!那样的聚会是不许带家属的,你不能去。” “我不是你家属,我是你男朋友。或者说是未婚夫,或者说是准老公。”安明说。 “这还不是家属?这就是家属!除了同学以外的都家属,大家说好了的,当天连孩子都不能带,更别说家属了。”我大义凛然地说。 “孩子都不能带?那不是摆明是要去厮混了?那我更得去了,我得看着你,万一你来个什么同桌的你,非要把你的长发盘起,那我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安明怒道。 “放心吧,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因为有胡芮在旁边看着,再说了,我都有了你这么貌似潘安才高八斗的准老公,我这法眼里还能入得了别人吗?”我赶紧给他戴高帽。 “那也不行,人生总是充满意外,如果你不同意我去,那我就不许你去。” “安明你这是铁了心的要侵犯人权?我这还没过门呢,你就剥夺我的自由?那以后我真要嫁了,那还不得被你锁在笼子里永远翻不了身?”我大声说。 “我哪里侵犯你的人权了?我没说不让你去,我只是要陪着你去!明天周末我又不上班,你自个儿去玩了,那一个人怎么办?冷冷清清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安明见强势没用,马上改成惯用的耍赖嘴脸,装起了可怜。这种烂招真是让人又气又好笑。 “你这么大个人你还找不到地方玩?不行你就在家睡觉,或者是看书,也或者约个朋友打球什么的,后在我就陪你一起去家见你父母,就这样定了。”我说。 “好吧。”安明终于很不情愿地答应了。 - 虽然胡芮说我主要去以绿叶的身份去陪衬他的,让我随便穿衣服,不用弄得很漂亮。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还是精心挑选了一套衣服,再去做了一下头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光彩照人一些。 安明又磨了我几次,说要不要考虑带着他去,他保证不乱说话,还可能给我当司机,结果都被我拒绝了。 下午我就打车去了胡芮家,没有开车去,主要是因为这是周末,而我的车是公车,不在公干的时候用公车,原则上是不允许的,虽然也没人会去追究,但我不想让人抓住这些小把柄来说事。 胡芮见我打扮得漂亮了,马上开始打击我,说我都是离婚主妇了,别把自己当小姑娘似的,打扮得那很难光鲜想干什么? 我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发现自己的打扮并没有像胡芮说的那样像个小姑娘,于是决定懒得理她,任她聒噪去。 事实上胡芮打扮得那就更加精致,简直就是盛装出席。本来说开她自己的车去,但她说她那车上不了档次,结果在手机上约了一辆大奔专车,送我们到了聚会的酒店。 车费自然是我付,她说我穷习惯了,现在升任了总监,收入一下子大幅度提高,肯定不知道如何花钱,要教我学会消费。对于这样无耻的说法我自然是嗤之以鼻。但也只好乖乖把车费付了,总不能两个女人穿得人模鬼样的在酒店面前推诿着让对方付车费,那场面得多难看。 胡芮又从包里拿出镜子仔细打理了一下妆容,这才和我一起进入酒店。 来到约定的三楼,刚走出电梯,就听到口哨声:“美女来了!” 我不知道这美女说的是胡芮还是我,我自然更愿意说的是我。 我抬头扫了一遍,来的人大概有三十来个,但真正能一下子认出来的,确实没超过五个。以前家庭好,早晚都有司机接送,不需要住校,平时也少有和这些同学一起疯,和他们的关系自然是比较疏离,再加上十几年不见了,自然是认不出来。有些看了面善,却是叫不出名字来。 有几个男生过来张开双臂就要索抱,都说我们的小公主还是那么漂亮。我也不知道这些臭男人是因为想抱我所以说好听的,还是我以前在他们心中地位真的很高,一个个都热情得不行。我只好轻轻和他们拥抱。完全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就完全是一种应酬的感觉。 这样的聚会最重要的主题当然就是叙旧,当年你怎样怎样,当年我如何如何,岁月的变迁当然让很多当年不起眼的屌丝学生现在翻身成了精英,也让一些原来光彩夺目的学生黯淡下来,变得平庸而无趣。原来的一些小帅现在中年发福,根本没法看,原来一个一点也不起眼的叫孟自强的屌丝学生,现在却成了某某房开公司老总,身家过亿。这一次的聚会,就是他完全负责费用。 我对孟自强这个人还真是有点印象,那时他身材矮小,上体育课时一个引体向上都拉不了,结果被体育老师骂他是女生,让他和我们女生一起做仰卧起坐。结果他天天苦练,在期末考试的时候,一口气拉了二十个引体向上,创造了一个小奇迹。但因为家穷,依然还是在班里经常被欺负的对象。 今非昔比,他是今天的聚会发起人,也是总赞助者,当然就成了女同学们追捧,男同学们奉承的目标。和他相比的落差最大的就是我了,我是当年班上家庭条件最好的学生,据说也是班花,但现在我是个离婚妇女,而且前夫还是个不起眼的小公务员,实是都不好意思说这些年的经历。 但躲还是躲不过的,终于有人提到了我,让我说说这些年的际遇。他们说当年我可是他们暗恋的对象,人漂亮还有钱,简直就是女神级别,问我这些年过得如何?是谁那么有福气把我领回了家。 我很是尴尬,但也只好应付:“我其实过得很平常,家里的生意垮了,再后来我就嫁了,嫁得也不好,刚离婚不久。惭愧。” 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真不是滋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也一样,混成这样,我也自己都感觉很Low。 “没事没事,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不知道是哪个男人说了这么一句不伦不类的话来安慰我。 “你们别听她的,她没那么惨,她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销售总监,是单身贵族呢,各位单身的男同学可要抓紧了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我以为胡芮会趁机落井下石打击我几句,但没想到她竟然力挺我,让我听上去没那么惨,真是好姐妹。 —— “小暖是单身?我也是哦,我是去年离的婚。”孟自强忽然说了一句。 现场顿时响起一陈起哄的声音:“咦,有意思哦,钻石王老王遇上单身女贵族,这是要擦出火花的节奏?” “我就说带小暖来捡漏的,没想到还真是捡到了。”胡芮得意地说。 “什么意思?捡什么漏?”有同学问。 我赶紧使眼色让胡芮不要胡说,但终究还是没有堵住她的嘴。“我们小暖现在不是刚离婚嘛,正在寂寞无助的时区,所以我让她来和大家聚会,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和她一样离过婚的单身男士,这就是捡漏了。” 一群人爆发出笑声,虽然没有恶意,但还是让我尴尬不已。这本来就是胡芮的说法,但却被她强加给了我。 “你们别听她胡说,我可没有这个意思,谁说离婚了就寂寞无助了?我现在挺好的,并不是她说的那样。”我赶紧争辩。 “其实这群人中离婚男士多着呢,小暖今晚肯定会有人把你领走的。”有同学说。 其实我心里有些生气,我现在是离婚了没错,但我拒绝认为自己希望被人捡垃圾一样捡走。说得我好像只要是个男人就会跟着人家回家过夜一样,这是我无法忍受的。 但我不好发火,毕竟这样的场合如果冒然发火,那会扫了大家的兴。 我正不知道如何摆脱这种尴尬,这时另外一个男同学拍了拍胸脯,“小暖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寒夜里回家的。”引得众人又是一陈哄笑。 这个男同学我确实是叫不上名字,脸上坑坑洼洼的,还中年发福长了肚子,那一身的膘让人看了就想吐,竟然占我便宜,我心里越发的讨厌这个场合,心想真是应该听安明的,不来这种无聊的聚会才是明智的选择。 “小暖不喜欢你们开这种玩笑,还是不要说了。”孟自强说。 “哟,孟总这是要护花了?看来孟总有自己的打算啊,这是要准备把小暖给占为私有了?”一个同学调侃道。 “自强人家现在身家可是过亿了,想要得到的美女,自然是手到擒来,不过他和小暖倒是蛮般配的。”有同学说。 我忽然就发现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猴子,而且是一只可怜的猴子,被一群人围观并且调戏。我非常的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我这样的离婚妇女,是个男人就可以调戏一下似的。 正在我不知道如何摆脱这种尴尬的困境时,电话忽然响了,是安明打来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干嘛,就走到一边,接起电话问他有什么事。 他说他忘了带钥匙了,进不去家门,问我怎么办。 我本来就正想找机会逃离,就说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给你送钥匙回来。他说天那么冷,他等不了,说就在我们聚会的酒店门口,他自己进来拿好了。 我赶紧阻止,说这样的场合你出现那算是什么?你就在门口等着,我马上出来,我们一起回家。他这才答应了。 我挂了电话,端起一杯酒说很高兴见到各位,不过今天我得有事先走,改天再聚。 “这才开始呢,你怎么能马上就走呢,我们在这吃完饭,那还是转移阵地接着嗨呢,既然来了,就不能走。” “就是,这玩得正高兴呢,哪能就走了?太没意思了吧?坚决不能让她走。” 一群男同学顿时围住了我,死活不让我走。我心里着急,担心安明在楼下等急了。 “我真是有点事儿,要不你们先玩着,一会我办完事后再过来,这样如何?”我说。 “不行不行,你走了那肯定就不再回来了,坚决不能走。” “有什么事啊,既然来了,那就不要急着走呗,玩一会再说,今天大周末的,哪有什么事啊。”胡芮也在旁边说。 我顿时脱身不得,心里着急也是没用。 “小暖。” 这时有人叫我,这声音很是熟悉,扭头一看,安明已经大踏步向我走了过来。 我这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位他的耐性也太差了吧?就这么几分钟他就上来了?我只告诉了他我们在哪个酒店聚会,可没告诉他我们在几楼啊。他怎么就找上来了? 安明照例是穿着灰色的休闲风衣,纯白的高领毛衣,他喜欢欧式风格的衣服,身上穿的也都是国外的设计师量身定做的,加上他高个子,本身就是个衣架子,这一身休闲穿在他身上,是有点演偶像的感觉。 “董事长,你怎么来了?”我在发愣的时候,胡芮已经率先反应过来。 “哦,我找小暖有点事,你们这是干嘛?聚会啊?”安明若无其事地说。 “原来是董事长找她啊,事儿急吗?不急的话,那一起坐下喝杯酒吧,这都是我们的老同学。”胡芮说。 “哇,这么多老同学啊,真幸福,也是小暖的老同学吗?”安明说。 “当然是了,不然我到这里来干嘛。”我没好气地说。 “那就不是外人了。既然你们这么热情,我也就凑个热闹,服务员,给我添张椅子。”安明说。 安明说着,就在我的椅子上坐下了,自己拿过酒瓶,给自己倒起了酒。 我想说见过套近乎的,但没见过这种套近乎的,就因为这些人是我同学,就说不是外人了。这脸皮真是厚得飞毛腿导弹都打不破了。 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男同学们的表情都很复杂,正调戏我调戏得爽呢,忽然来了这么一个爷,自己说自己不是外人,坐下就准备吃喝。他们当然心里不爽,更何况这个男人的颜值还高到让他们所有人都自卑的程度。 这时服务生搬过来椅子,我就杵在那,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坐下。 安明喝了一杯酒,抬起头看我:“你倒是坐呀,客气什么?” 我彻底被他打败了,我客气什么?这里他明明就是个外来客,最不适合坐在这里的人,却是一副主人的的样子,真是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胡芮也是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我敢打赌她从来没有见过安明这副德性,但我是见识过的。他耍痞的时候,那就是一个称职的市井混混。 我尴尬地坐下,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大家都随便坐,随便些啊。”安明挥手招呼大家,那样子真是像个主人一样。 这种高调而又有点不要脸的作风确实是引起了男人们的愤慨,但女人们倒好像并不介意,反而都把目光往安明身上招呼。毕竟颜值太高,又有点装蠢萌,一下子就成功吸引了在座女士们的眼光。 我伸腿在脚上踢了踢安明,示意他低调一些,本来就是来蹭吃蹭喝的,现在还在这里一副反客为主的死样子,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丢人真是丢到家了。 “你踢我干嘛?我又没说错话。”安明瞪着我,大声说。 我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那么高的智商,当然应该知道我私下里踢他是什么意思,可没想到他竟然叫了起来,这让我脸往哪儿搁? 果然所有人的眼光齐涮涮地向我看了过来,我的脸一下子热了。真是太丢人了! “这位帅哥和小暖关系不一般吧?这么亲密?”一位女同学发话了。 “她是我老板。”我只好硬着头皮说。 “只是老板这么简单吗?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关系啊?”另一位同学说。 “他真的是只我们的董事长,安明先生。”胡芮替我解围。 “安先生这才是传说中的高富帅呢,您的公司叫什么名字?还招人吗?”一位女同学说。 胡芮抢着回答,“我们公司叫美如星辰,是做服饰的。” “这名字好熟悉,哦,这不是以前小暖用过的QQ昵称吗?”孟自强接过话说。 “哎哟,自强还记得小暖用过的昵称呢?有戏啊,你以前不会是暗恋过小暖吧?”有同学开始起哄。 “那是肯定的了,原来自强还是个多情种子呢,竟然恋了这么多年,我们谁也不知道。” “自强今天终于可以表白了,幸福死了。” 因为这个话题,被安明搞僵了的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 我心里想坏了,安明肯定得生气了。我这可真是躺着中枪了。但转脸一看,安明却依然笑嘻嘻的,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大家不要取笑了,我记得小暖用过这个昵称,这也不能算什么吧。难道你们就没人记得过吗?”孟自强问。 “我们可都不记得,谁记她用的昵称干嘛呀,她又不是我们的梦中情人。”一个女的调侃道。 “就是,我们才不记得呢,能记得那些陈年往事的,自然是上了心的才记得,不然不可能记得。”有人跟着起哄。 “自强,你就承认了吧,今天这么好的表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承认了,马上就搞定。散会就带回家。”有人说。 安明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但依然还是没作声。 我很尴尬,我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往前我和孟自强没什么,如果这样说,我担心人家会说我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是我公司的名字,没想到却让你们想起过去的情事啊?真是有趣,来来来,我敬这位自强兄一杯,谢谢你这么我年还记得我们小暖。”安明举杯说。 孟自强之前就表示过,今天的餐费他来买单,所以他也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更何况他是这群人中身价最高的,自然是焦点。安明的突然到来,已经多少影响了他的焦点地位,他已经有些不爽,现在安明举杯要和他喝一杯,他竟然摇头。 “我之前喝多了,得休息一会。现在不想喝了。” 这当然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别人敬酒,你可以说不胜酒力,只能少喝一点,但也不能让别人举着的酒杯重新放下。有了钱的人果然是不一样,很明显他没把安明放在眼里。 “好没面子,自强兄不给我脸啊,那我只能自己喝了。”安明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地放在了桌上。 “你今天不请自来,本来就唐突。人家不给你面子,也是活该。” 我也觉得孟自强太过份,竟然忍不住说了这么一句。 第80章 还击 我真是自己也没想到会补上这么一句。这恐怕是相当于承认我和安明的关系不一般了。 其实我倒也没必要在这些人面前有意隐瞒我和安明的关系,要不是胡芮在场,我早就直接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了。 如果胡芮一但知道了,那公司其他的人马上也会知道,我和安明的关系一公开,那我这平步青云的升职就会成为安明任人唯亲的证据,到时不管我做出什么样的成绩,人们都会指着我的背说,这人就是因为傍上老板,所以才成了总监。 虽然事实上也是如此,但我想靠自己的努力向公司的人证明我是一个有用的人,而不是完全只靠男人上位的花瓶。我这样的容貌能不能算是花瓶我不知道,就权当是一个二流的花瓶吧。 别人见我这样说话,分明已经看出了我支持安明的态度。那些调侃的人也就不说话了。 安明见我支持他,一脸的高兴,“我是来的唐突了一点,可是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同学,我才唐突的啊,我都让他们随便吃喝了,这已经不唐突了吧?” 我又尴尬了。明明是你在蹭吃喝,还好意思让人家随便吃喝? 这时又过来了一名穿着正装的男子,走到安明的面前,“安先生,这是您的发票,我们老总说了,如果有什么不够的,安先生可以吩咐加菜,就算是老板请客了。” “好说好说,那代我向你们老总问好。”安明接过发票,随意扔在桌上。 “什么发票?”我在旁边又忍不住插嘴。 “各位的餐费安先生已经结过了,有什么需要,请随时吩咐。”那名男子说。 全场又是一阵静默,我看着安明,想确认一下。 安明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家酒店的老总是我一朋友,刚才楼下遇到了,我说有几个朋友在这里吃饭,他说既然是我的朋友,那得打五折才行。我知道各位都不差钱,但能省的就省了,于是我就随便把帐给结了,实在是唐突,对不住了。” 原来如此。我说他怎么大大咧咧就坐下吃喝呢,原来人家已经把所有的餐费付了。连我也傻眼了。 “各位可千万别怪我装土豪,既然巧遇了,又都是小暖的同学,我请大家随便吃个饭也是应该的,这边大家先吃好,一会不尽兴的,再移驾金爵士俱乐部,接着嗨,费用的事,袁小暖承担!”安明继续豪气。 还说不是装土豪?这不是装土豪难道是装屌丝?我都不知道他这么大方干嘛,请这些不相干的人吃喝,有何意义?细想起来,好像唯一的意义就是让我很有面子。虽然是安明买单,可他口口声声是看在我的面子,所以也相当于是我在买单了。 我这落魄的离婚妇女在安先生的高调力挺之下,地位迅速就升高起来。那些屌丝中年大叔,再也不敢肆无忌惮地调戏我了。 我内心其实也挺矛盾的,我并不是特别虚荣的人,所以也不想安明因为给我撑面子而破费。但同时那种虚荣是真切让我很爽的。不管你承不承认,每个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只是看愿意为自己的虚荣心付出多少而已。 胡芮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她当然不会想到安明会当着这么多的人力挺我。而且砸钱给我买面子。她看了看我,那眼神好像在说:袁小暖你可真行。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事的发展明显超出我的控制范围。但胡芮那么聪明,恐怕已经猜到我和安明的关系了。 知道这酒宴是安明买单之后,在座的倒也确实对他客气了许多。毕竟这是一个喜欢和土豪交朋友的年代,有钱那就是大爷,屌丝大叔们就算心里不爽,但吃人的嘴软,也不敢再给安明冷脸看。而那些女士更是频频举杯,和安明喝得很嗨。 这样长得好看又多金的男人,就算是其他方面有些什么瑕疵,那也一样会很讨女人喜欢。更别说安明除了有些痞之外,好像没什么缺点,就连他的那种痞,在女士们的眼里也成了一种魅力。 我真是亲眼看着安明喝了很多,但他端坐不动,谈笑风生,根本没有一点的醉意,酒量大得惊人,这让我想起,上次他醉成那样,到底是喝了多少才能达到那种程度。 大家终于酒足饭饱,这时孟自强提出说要转移地方玩,还说他已经包间订好了,而且在网上付过费了,让大家一点要赏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孟自强这是在和安明抢风头呢,本来是孟自强作东的酒席让安明把帐给结了,现在孟自强当然不会再让安明请去酒吧,不然这些同学可都只记得住安明了。 有土豪抢着开钱,对于同学们来说那那当然是大好事。于是又一片欢呼。 走出酒店,安明说让我们玩得开心一点,他就不掺合了。然后眼睛就看着我。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再跟着去了。 其实我本身也不想去了,闹哄哄的真是很没意思,而且大部份人素质很低,不断地说着一些让人难堪的黄段子,他们觉得很好笑,但其实让人听了就恶心。 我说我也是不胜酒力,我得先回去了。有时间再聚。胡芮见我不去了,也说那她也不去了,她也有些头疼。 孟自强走过来劝我说难得聚在一起,还是过去再玩一会。他可以送我回家。我婉言谢绝。说不用了,他说那行,改天他单独请我吃饭。 那些人走了以后,安明说之前只顾着喝酒了,现在胃里空得厉害,要不要去弄点什么小吃填饱肚子? 应酬多的人都知道,一般这种场合都是吃不饱的,大家下来以后都得填胃。胡芮马上说好,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搞清楚我和安明到底什么状况。 结果胡芮领着我们去了一家卤味店,随便要了几样东西,三人围着吃了起来。我基本上是已经吃不下什么了,因为我酒喝得少,在他们相互敬酒的时候,我都在闷头吃东西。但安明吃了不少,还一直说好吃。 “董事长,今天你找小暖到底什么事啊?”胡芮终于问出她想问的问题。 “我那是瞎扯呢,其实是我一朋友和那个酒店有些债务纠纷,让我陪着我过去协调,没想到巧遇你们在那聚会,我就凑个热闹了,完全是巧遇。”安明说。 “不过董事长可真够大方的,把那几桌的酒席全部买单了。”胡芮显然不信。 “是我朋友买的,我帮他搞定了债务问题,又听说我公司的两个得力高管在那里就餐,就说地他来买单好了,他可能以为只是一桌呢,没想到那么多,但你也知道,男人都好面子嘛,就一下子全结了,反正也没多少钱,不用当回事。” 我不得不佩服安明这满嘴跑火车的能力。他这谎竟然撒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虽然也有漏洞,但总得来说是唬弄得过去的。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董事长对小暖特别关照呢。”胡芮明显话有所指。 “小暖那么好,特别关照一下也是应该的嘛。那个叫什么孟自强的不也对小暖很关注的嘛,难道她们以前有过一段恋爱什么的?”安明忽然问。 他现在就急于把这个问题问出来,当然是想通过胡芮的口说出来,或许他认为我会对他有所隐瞒。胡芮说的更能让他相信。 有时他真是像一个小气的小男生一样。不但轻易吃醋,而且还要钻牛角尖。 “那倒没有,小暖以前是我们班的小公主,很高冷,那个孟自强那时就一个屌丝学生,人长得普通,成绩也普通,是扔在墙角里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去关注的那种角色,小暖又怎么会看得上他呢。”胡芮说。 “原来是这样,那他是暗恋小暖,不错嘛,有人暗恋,也是挺幸福的一件事。”安明说。 “那时那么小,都很青葱,哪里就谈得上暗恋了,在你们的眼里,世界怎么就那么复杂呢?”我忍不住说。 “有人暗恋是好事啊,干嘛那么生气?我要是有人暗恋我,那我乐翻了。”安明笑道。 “董事长这么优秀的人,暗恋你的人恐怕更多吧?你上大学时肯定是校草。追你的人肯定排成队了。” 我以为安明要谦虚几句,可没料到他大言不惭:“那倒是,虽然从来没有人向我表白过,但我总感觉暗地里有很多深情脉脉的眼光在盯着我,那些眼光都是暗恋我的人投过来的。” 胡芮被安明逗得笑得花枝乱颤,我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董事长真幽默,没想到董事长私下还是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我真是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董事长这么有趣的一面。是不是啊,小暖?”胡芮说。 我只好勉强应付,说是啊是啊。 胡芮和安明倒是聊得很欢,等他们吃完聊完,这才各自拦车回家。 安明的车比我先到家,和我预料的那样,他压根就没有忘记带钥匙,今天他出现在那里,就是去摆明要去参加那个聚会的。 我刚一进门,正想责问他为不是说忘了带钥匙吗,现在是怎么进来的。话还才说到一半,他就将我抵在了床上,然后吻了上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怎么的,我说让我先去洗澡他也等不了,直接就在将我摁在沙发上,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说你这就是所谓的借酒发疯么?他说不是,这叫饱暖思yin谷欠,贫穷起盗心。吃饱喝足了,自然要找美人消受一番。 沙发太小,挤不下两个人,他干脆跪在沙发前,让我面向着他,就开始了野蛮的冲击。 酒精的作用让他勇猛非常,很快将我带入佳境,他一边冲击一边说,袁小暖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你。你是我的私人物品,快些说你爱我。 记得上次做的时候他也这样要求过,不过当时我没有答应他,我迷迷糊糊地听着他的要求,享受着他带来的欢愉,就说了一句我爱你。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激励的口号,他听了以后很是受用,说再说一遍,叫我的名字。 我只好按他说的做,他越发的卖力冲击。我在草原与云端间飘荡,又像在谷欠望的深海里不断沉沦。 —— 周日本来是一个稍微可以懒惰一下的日子,但我却要早早起来,因为今天我要和安明去他家,见他的父母。 我一直懒在床上,说自己头疼,起不来床了。 安明一下就看穿了我的把戏,说那我先给你量体温,如果你感冒了,那我就带你去医院,就病就得治,可不能拖。 我本来就没病,体温当然正常,我只好耍赖说虽然体温很正常,但我还是头很疼,疼得快要炸了。 安明说那行,我来给你按一下,一会就好了。 说完他就真的爬上床来,轻轻在我头部按摩,按得我很舒服。闭上眼睛,学着他以前装病的样子哼哼起来。 “袁小暖,我可是学过医的,装病这一套把戏就不要在我面前耍了,根本没用,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我已经和我爸说好了,你今天会去我家,家里人可都等着你呢,你要是不去,那我只有让他们过来了。”安明威胁说。 我赶紧翻身起来,“可别让他们过来!他们要是知道我在和你同居,那我不是更惨?” “你要不想让他们过来,那就得乖乖给我起来,收拾得漂漂亮亮的,跟我去我家。丑媳妇才怕见公婆,你这么漂亮,怕什么?”安明说。 我哀嚎一声:“这不是丑和美的问题,有更严重更尴尬更难以让人面对的问题!你还记得我和你爸见过面的事吧?” “记得啊,那时陈年他们也在,当时是为了认亲戚。” “你记得就好!当时我叫你爸叫表哥,你爸让你叫我叫表叔娘!今天我去你家,你让我怎么称呼他?你让我有什么脸见他?” “可是那种亲戚关系根本没什么意义啊,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你管那么多干嘛?我爸比你大那么多,你叫他叔叔就可以了啊,要么,你直接叫他安先生也行啊。”安明说。 “安明,我担心你爸会接受不了啊,我不但离过婚,而且我还是和陈年离的婚,现在却去你家,说我和你在一起了,我如果是你爸,我也接受不了哇。”我哀嚎道。 “没事,我已经和我爸沟通过了,他知道我带去家的人是你,他并不反对。”安明说。 “真的?”我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 “你以为我会那么蠢吗?会在没有一点基础的情况下就带你去我家?我当然不会让你难堪的了,你放心吧,我爸不是那种不给人面子的人。” 我这才心安了一些,“真的吗?安明你要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绝对不骗你,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的尴尬,一定会让你在我家呆得开开心心的。”安明拍拍我的脸说。 “那你妈妈呢,她会喜欢我吗?”我又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都没见过面,我要说一定会喜欢,那肯定是骗你的,但我妈是天下最好相处的女人,她一定会善待你的。”安明说。 “那我去你家应该注意些什么?你还有其他的什么兄弟姐妹没有?我要不要给他们带礼物?” 安明的眼神忽然黯淡下来,这把我吓了一跳,“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我赶紧问。 他脸上马上又恢复了笑容,“没事,你没说错什么,我还有一个妹妹,叫安磊,但她通常都不在家,所以也不需要给她准备什么礼物。其他的就没有什么谁了,你总不会要给我们家佣人也都准备一份礼物吧?” “如果有必要的话,那也可以啊。”我说。 “真的不必,你是去见面的,不需要大包大包地带着礼物去,那反而显得庸俗,我们家,什么也不缺。”安明说。 那倒也是,人家是有钱的大户人家,什么都不缺,我要是买了东西去,那反而显得太过俗套。 “好吧,那我起来,你帮我挑身你家里人有可能看上去更顺眼的衣服,让他们对我的印象好一些也好,不然我真是心里没底。”我说。 “放心吧,你好看,不管你穿什么,他们都不会讨厌你的。我保证。”安明说。 洗漱完毕后,我不放心,又到附近的店里做了头发,让自己尽量看上去顺眼一些。安明说那边等着我们过去吃午饭。让我不要太磨蹭。 一路上真是忐忑得到了极点。想我这样都离过婚的人竟然还这么紧张,也真是想觉得自己太怂了。 安明的家在温城南郊的‘温城一号’别墅区。 这里以前是一个水泥厂,污染很大,周围的天空中大多数的时候都是灰色的,后来水泥厂迁走,这里就被开发成一片别墅区。 开发商下大力气造了人工湖泊和小树林,让这里原来的重污染区,变成了现在温城的富人区。 这一片别墅区都是新开发的,知道有这么一个地儿,但我以前真是从来没有来过,因为我认识的人中,就没有一个住在这种地方的。甚至朋友圈里,也没有一个人和这样的富人区扯上边的。 “这一片是新开发的,你们家的房子也是新买的吧?”我问。 “是啊,都是新的,其实我爸不喜欢新房子,他喜欢那种有年代的老宅,说是更厚重。但那样的老宅不好买,就算是买到了,也不好住,毕竟设计什么的都符合现在的居住习惯。于是我爸就退而求其次,买来了新房子,但装修成了古风。非常现代化的别墅,他却装得古色古香,一会你就知道了。”安明笑道。 “你爸挺潮的,没想到还喜欢古风,这倒有趣。”我说。 “可能每个人都有几面吧,人本来就是非常复杂的动物。”安明说。 “你是在说你吧,我看这世上最复杂的人就是你了。说说看,你昨天为什么会想到去参加聚会?是去监视我,还是想去装土豪?”我问。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安明说。 “说说嘛,我就想了解一下你的心态。”我说。 “我说的你会信吗?” “那得看你说什么?总不能你胡说八道一番我也相信吧?我又不是傻子。” “那种聚会,无非就是大家出来装叉,都是以金钱来分配地位,要么就别去,要去就不要丢人,如果去那里只是看别人显摆,那还不如不去。是不是?”安明说。 “接着说。”我说。 “但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一向都是那种低调习惯了的人,在那样的场合,你这种脾气只能是让女生嘲笑,男生调戏的对象。你是我安明的女人,我才不能让别要欺负和调戏你。你刚离婚,人又长得不错,那自然是那些王八蛋觑觎的目标,你说,我能不去吗?”安明说。 “啧啧,你一个大男人想这么多,我也是醉了。” “那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我没出现之前,你是不是在被人调戏?”安明说。 “你是不是也经常参加这种聚会,而且也经常调戏其他的妇女,所以你门儿清?”我说。 “袁小暖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是我保护了你,你现在反而咬我一口?”安明怒道。 “好吧,那你去也就去了,干嘛还装土豪?”我说。 “不是装,我本来就是土豪,行了吧?这个社会,肯付钱的人就会被人尊重,买单的总是爷,花点小钱就能让你在你同学面前雄起,这难道不值得吗?我说了,那种聚会要么你就别去,要去就要高调当主角。明白吗?” 我对他的理论说不上认同,但我不是完全反对。要不要当主角这事其实我还真没想过,不过换作是我如果让我花那么多钱只为争一个面子,我恐怕真得考虑一下。当然了,这恐怕也是因为穷的时间太长了,无法理解他们这些有钱人的心态。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别墅门前,安明摁了喇叭,别墅的门打开,安明开车驶入。 我的心跳得砰砰的,终于还是得面对这件事了。 佣人终于听到动静,已经有人出来迎接了。安明下车后,打开车门让我下车。 眼前的房子并不是特别奢华,和安明说的一样,装修得很是古风。风格完全偏中式,但色彩明亮,并不像一些古风建筑那么沉闷。 “安明,你可回来了,一直都等着你们回来再开饭呢。” 说话的是一个女子,系着围裙,这打扮明显是佣人,可她却直接称呼安明的名字,这倒有趣得很。 “你是安明的女朋友吧?挺漂亮的。你不要觉得奇怪,我们所有人都直接称呼他的名字,没人把称呼他为少爷的。他自己也愿意我们叫他安明。”那女佣人话倒挺多的,还有些自来熟的感觉,直接就冲我笑道。 我微笑点头:“你好,我叫袁小暖。” “安明,你带着媳妇儿来了?我看看我看看。”这时一个妇人从屋里走出来了,大约四十多岁,保养得极好,皮肤白嫩,身材也依然窈窕,一边叫着一边盯着我看。 我心里在猜测这女子看起来挺年轻的,应该不是安明的妈妈刘素,可安明又说没其他姐姐什么的,那她是谁?我得先猜出她是谁,才好打招呼呀。 “你就是安明的媳妇儿?你是不是看我太年轻了,所以认为我是他姐?其实啊,我是他妈。哈哈,没料到吧。”美妇人大笑道。 我真是大跌眼镜,我看过的那些电视剧里,贵妇人都是一脸冰霜,端庄美丽,但又让人有很强的距离感的人,眼前的这个女子如果是安明的老妈刘素,那也是有钱人家的夫人,怎么会这么随便,甚至说有点轻佻也不为过,难道安明身上的轻佻,就是继承她的? “妈,你别闹了,影响形象了。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安明也笑道。 这一下我才确定,这个女人确实是安明的老妈。安家的女主人。 “我哪里影响形象了?难道这第一次见面我就要端着放着,把人家姑娘弄得紧张兮兮的才好?嗯,不错,长得挺漂亮的。”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个疑问,安明这妈妈又年轻又漂亮,也不是拿不出手,那上次安明的老爸和陈年一家人见面,为什么不带上她? “小暖,这是我妈,别太理她,她老不正经。”安明笑着拉着我的手说。 “阿姨好。”我弯腰行礼。 其实我真觉得她大不了我多少,叫大姐恐怕更合适。 —— 这位年轻漂亮得像大姐似的阿姨一脸的笑容:“好好好,快请进。” 走进别墅,一个男子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正是安明的父亲安永烈。 我最怕的就是他了,因为见到他会让我非常的尴尬。 那到嘴边的‘叔叔’两个字硬是没叫出来,我憋了一下,弯腰说安先生好。 安永烈抬起头,对我点头:“小暖来了?快请坐。”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看起来他对我并没有那么排斥,这让我安心了不少。 但仅过了几秒之后,我的心又砰砰地跳了起来,比之前进来时还要紧张上百倍,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前两天我在收拾爸爸的旧照片时,看到一个人觉得很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当再一次看到安明父亲的这张脸时,我想起来了,我在旧照片上看到的人,就是他! 上一次匆匆见一面,当时我和安明的关系还不公关,突然冒出来的亲戚关系让我非常的惊慌,我仓惶逃走,但安明父母的脸部特征还是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些印象,在我看到旧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熟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再次看到这张脸,我终于是想起来了。 可是我曾经把那张照片带回去给老妈看过,她说过照片上的人叫冯泰,而且在一次意外中已经死了。眼前的人是安明的父亲,安明清清楚楚告诉过我,他的父亲叫安永烈,又怎么会是冯泰呢? 难道是我看错了?我又看了一眼,还是觉得很像!特别是那眼睛,简直是像极了。 一想到老妈说那个人已经死了,我心里就非常的不安。但转念一想,这世上相像的人倒也不少,或许也只是长得像罢了。 我几乎是一直低着头,不太敢正面和安永烈对视,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像照片上的人,而是因为我之前和他见面的时候,还和他是平辈,但现在忽然就变成了安明的女朋友,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我自己心里有个结,怎么也解不开。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了。 “小暖,随意一些,不要那么拘束,都是一家人了,就放开一些,就当是在自己家里一样。”安明的妈妈倒是热情的很。 以前我最怕的就是婆婆,现在却遇到这么一个随时都满面笑容的婆婆,还让我不要太拘束,真是让我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想走进去厨房去帮忙着端菜什么的,但被刘素给拦住。“坐下吧,家里有佣人,她们会做好这些事的,等着开饭就好了。咱俩聊聊天?” 我微笑着点头,轻声说好啊。 心里又开始忐忑起来,因为我不知道我有过婚史的事她知不知道。万一她要问起,我如何回答? “妈,你们要聊天么找个僻静的地方,难道准备在我和我爸面前聊吗?再说了,马上就开饭了,吃完饭再聊吧。”安明说。 “就你小子意见多!”刘素笑着斥道。 这时佣人开始上菜,刘素让我们去洗手,然后到饭厅用餐。 安明领我到洗手间,给我挤了些洗手液在手上,然后帮我揉搓了一下,“怎么样?我妈挺好的吧?你看,情况根本没你想像的那么严重,就像是见朋友一样的,你那些紧张根本就是没必要的。” “阿姨好年轻啊,我还以为是你姐呢,又年轻又漂亮又和善。”我由衷地说。 “我就说了,我老妈是这世界上最和善可亲最容易相处的人,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恶婆婆。而且她很随意,好的随意,其实是为了让你更轻松,她也会端起架子来装贵夫人的,但她不喜欢那样做。”安明说。 “她确实是一个和善可亲的长辈,我非常的喜欢她。” “那就好,以后我就不用担心会夹在中间协调千古难解的婆娘矛盾了。”安明笑着说。 等我们回到饭厅的时候,看到饭厅里又多了三个人。一个是约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姑娘,另一位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混血美女。再一位就是漂亮得像个瓷娃娃的女孩子。 你当然已经猜到,混血美女就是罗怡,孩子当然就是安琪琪,至于那个年轻女孩,我猜测是安明的妹妹安磊。 安磊长得也很漂亮,齐耳的短发,五官非常的精致,此时她正在用眼睛打量我,我赶紧转移了视线。 从她看我的眼神里我几乎就可以断定,她不喜欢我。至于为什么,我不知道。 这时罗怡正从购物袋里不断地往外掏东西,“这个是给素姨的,这是给烈叔的,这个是给安明的,剩下的都是给琪琪的了。” 这样子应该是去购物回来,给这家里的人买了不少的礼物。那一刻我真是恨死了安明,我就说要买礼物的,可他说他们家什么也不缺,买礼物反而显得庸俗,这倒好,我这准媳妇空着两只手来,人家罗怡却是买了一大堆东西!这让我情何以堪? 安明看出了我的尴尬,“小暖本来也要去买礼物来着,我说咱们家什么也不缺,让她不要买,她在商场选的几样东西还被我给退了,早知道你们要买礼物,我就不退了,显得我和小暖有多不孝顺似的。” 这话明显是把我和他放在同一个角度,当然是为了安慰我,让我不那么尴尬。 “哥,这就是你女朋友?怎么看起来这么老?”安磊忽然说。 我的第一感觉果然是对的,这个安磊确实是不喜欢我。只是我想到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挑衅我。哪有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说人家看上去很老的? 我倒也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我对自己容貌还是有信心的,虽然也是眼看要奔三的人了,但我的脸型本来就是那种出老的,说我看上去老,分明就是要让我难堪。 我不好发火,也只好微笑着不说话。当着安明父母的面前,我并不想和这个未来的小姑直接冲突。 “小磊你说的什么话呢?这孩子最基本的教养你都不懂吗?人家年轻漂亮的,你说人家老,我看她比你倒年轻不少呢!”刘素马上板着脸呵斥安磊。 “小磊就是喜欢开玩笑,阿姨别生气,她这是闹着玩呢。”罗怡笑着说。 “就是,我不过就是开句玩笑嘛,至于嘛?开句玩笑都不行,那以后如何相处?我看还是趁早分了吧。”安磊说。 所以说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看到安明和蔼可亲的妈妈后,我那一直悬着的心刚放下来,没想到却冒出这么一个开口就要为难我的小姑。而且还带来了我潜在的最大的竞争对手罗怡。 我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绝对是罗怡和安磊算计好了的,今天是我以安明的女朋友的身份来拜访他的父母,把这个什么罗怡叫来算是几个意思?就算是她是安琪琪的家庭老师,今天也是周末,是不用上课的吧?她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安磊你给我闭嘴!”刘素恼了,忽然就提高了声音:“你这孩子真是没教养!你要让人家客人看笑话么?你这是在没教养的秀下限?” 我心想这阿姨可真是个潮人,连‘秀下限’这样的网络词语都懂,真是厉害了。 “都别闹了,吃饭吧。”安明的父亲也发话了。 安永烈发话,大家也都不说话了。安磊和罗怡去洗手去了,这两人关系一看就很好,难怪会结成联盟来对付我。 “小暖,我家小磊说话没素质,是我们没教好,请你不要介意。”刘素说。 “没关系的阿姨,年轻人嘛,心直口快是很正常的,我没事。”我微笑着说。 “小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这种小事她不会放在心上,不过安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听了都生气。”安明说。 其实我不希望他这时候出面说话帮我,弄得他有了媳妇就抛弃家人似的。他太护着我,反而会让我在他家人面前尴尬。 “我看就是平日里太惯着她了。这才惯出毛病来了!这么大的孩子了,整天无所事事,也不工作,只知道花钱,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像个小太妹一样,像什么话!人家都是儿子败家,我看以后我家要变成女儿败家了。”安永烈说。 “好了好了,小磊也刚刚毕业嘛,就让她玩一下再去工作也可以啊,她不是一直要求进公司工作吗,你不让她去。” 母亲毕竟还是护着自己孩子的,刘素马上就帮着安磊说话了。 “她去公司工作,她要求当领导!你看她那副德性,是可以当领导的样子吗?你这当妈的平时倒是好好教教她吧,都惯成什么样了!”安永烈说 这话题忽然就变成了安家训女的内容了,我很尴尬,只好保持沉默。 这时安磊和罗怡洗完手回来了,开始吃饭。 “唉呀,这说话都忘了,小暖要不要喝点红酒?”刘素问我。 “不用了阿姨,我白天不喝酒。”我赶紧说。 “白天不喝酒,那就是晚上在夜店喝得烂醉的那一类了,在前辈面前装乖,在背后就放纵,就是这一类人。”安磊刚端起碗,又开始攻击我了。 我笑了笑,“小磊觉得我是那种天天流连夜店的人吗?你肯定是误会了,流连夜店的人长期睡眠不足,皮肤粗糙,不时还有黑眼圈,你看我有这些表现吗?” 其实我所说的这些状态,正是安磊有的,她虽然年轻,但看起来就是精神不振,皮肤粗糙暗哑的那一类,猜测她就是那种天天泡在夜店的人。 虽然我不想在安明父母的面前和安磊作对,但我如果一再地忍,那恐怕反而会让安磊说出更难听的来,到时只会让我更加难堪。我恰当地作了下反击,也想说明我不是任人欺负的。虽然这是你家,但我也没有义务一来就要接受你的欺凌。 “小暖说的没错,你没凭没据就指责人家天天泡夜店,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你不要再总是说话攻击人家小暖了,人家好不好,是和你哥过,又不是和你过,你捣什么乱?”刘素骂道。 我真是太爱刘素阿姨了,这话说得真是让我畅快。如果能和安明这事能成,我相信我以后和她一定能和睦相处,那些几千年来都难解的婆媳难题在我们这里肯定应该不会存在。因为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婆婆。(求钻了。) 第81章 情报 在一种不和谐的气氛中终于把饭吃完,我赶紧站起来主动帮着佣人收拾,佣人一再说她们自己做就行了,但我还是坚决帮忙。因为就坐在那里实在是太尴尬了。 刘素大概猜出了我的心思,“小暖,要不咱们到院子里走走,难得今天阳光好,饭后多走几步对身体好。” “好啊。”我欣然答应。 气温确实还是很低,但阳光倒也真的不错。我和刘素走在别墅的小花园里,花园很小,但种了很多抗寒的植物,放眼看去,青色一片,倒也让人心情好了许多。 花园的旁边是泳池,泳池里却是干涸的,一滴水也没有。刘素指了指泳池,“你应该知道这泳池为什么没水吧?” 我愣了一下,心想我这是第一来这里,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家的泳池为什么没水? “看来你不知道?”刘素问我。 我摇了摇头,“确实不知道,是因为冬天太冷,没人游泳,所以没水吧?” 刘素也摇头,“不是,看来安明这孩子没告诉你啊。“ “告诉我什么?”我更奇怪了。 “告诉你他怕水啊。也对,他肯定是担心说出来你会笑他,所以才不告诉你的。年轻人都这样爱面子,那幸亏你没约他去游泳,不然他不一样露馅?哈哈,没想到让我把他的秘密给暴露了,这小子肯定恨我呢。”刘素笑了起来。 “安明怕水?为什么啊?他小时候落过水?”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好像是吧,他不怕其他的东西,就是对水有一种恐惧,好像是小时候落过水。”刘素说。 其实我对刘素‘好像’这个词感到有些奇怪,心想人是他妈妈,他小时候落没落过水你还不清楚?还说‘好像’? “你肯定猜到了吧,我不是安明的亲生母亲。所以我只能说是‘好像’,到底是怎样的,我也不太清楚了。” 我轻轻哦了一声,这个安明还真是没对我提起过。 “这臭小子,不会连这也没告诉你吧?”刘素说。 “哦,他有对我提过,不过他说您对他比亲生的还好,他也当您是亲生母亲。”我说。 刘素笑了起来,“哈哈,这小子就是会嘴甜,难道你这么漂亮的人儿都让他骗到手了。” “阿姨,其实是我高攀安明了,我有过婚史。”在刘素面前,我觉得没必要隐瞒。就算是她暂时不知道,但她早晚也还是会知道,不如自己说出来更好。 “我知道啊,听说前任还是安家的什么亲戚,那有什么啊,女人嫁人的时候,当然都是希望和对方白头偕老的,可是万一发现选错了,回头一下又怎么了?结过婚的女人就低人一等了?” 刘素的话让我又意外又感动,我真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谢谢你,阿姨。”我由衷地说。 “你肯定想不到吧,我也有过婚史。所以我理解你的感受。”刘素说。 “是吗?”我确实是有些吃惊,她看起来非常的年轻,比安明的爸爸至少年轻十几岁,没想到竟然也是二婚。 “愿意听我的故事吗?”刘素笑着问。 “当然,如果阿姨愿意说的话。”我笑着说,真是感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特别亲,就像感觉和胡芮在一起一样,是那种随意的姐妹的感觉。 “我才上初三的时候,去了一个酒吧打工,在那里认识了一个男人,很帅很有钱,他一出手,就给了我五百块的小费,那个时候的五百块,对于一个学生妹来说,那真是巨额财产啊,然后我就喜欢上他了,再然后,我就跟他走了。去了香港。” 我心想那你得多小啊?上初三,这简直就是早恋嘛,竟然还跟人跑了?但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到了香港后,我才发现他是有老婆的,而且不止一个。他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全都是假的,但我已经怀孕了,他把我藏了起来,不让我打掉孩子,然后就生了小磊。再然后,他不要我了,我恰巧遇到了安明的父亲,然后我们就离开了香港。你看,我不仅有过婚史,而且是给人当三的史,是不是比你更严重?可是我们谁也不是自己情愿的。女人的命运,很多时候就掌握在男人的手里,所以我们挑男人的时候,一定要慎重,不然会后悔一生。”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她?好像她并不需要安慰,因为说这些的时候,她并没有丝毫的伤感之色。只是说一个过去的故事,我甚至觉得她抛出她的故事,本身只是为了安慰我而已。只是不想让我因为自己有婚驶而自卑。 “我也有一个女儿,她叫棉棉。”我轻声说。我觉得此时说出自己的故事,是与她最好的交流。有一句话不是说嘛,能够向对方交出彼此秘密的人,才是真正的好朋友。 “她和她的爸爸一起生活吗?”刘素问我。 “没有,他们把她送走了,说半年后再还给我。还说如果我要强求,那他们就一辈子不让我再见女儿,我没办法,只好妥协。”我说。 “以后你们会见面的,而且我支持你把女儿的抚养权给夺回来。女儿一定要待在母亲的身边,才能较好地成长。不过不能太宠了,不然就像安磊一样,变得连我也没办法了,她一直认为我带着她离开香港是一种自私的行为,是因为我而毁了她的幸福。所以也一直很叛逆,不断地与我对抗,但我本身也觉得自己亏欠着她,所以才把她惯成这样。真是惭愧。”刘素叹了口气。 “女大不由娘嘛,她现在还小,等懂事了,就会明白你的难处。会好起来的。”知道了这些,我好像对安磊也没那么反感了,说起来大家都是不幸的人。各有各的苦。 “我也这样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她现在年轻任性,不也和当年的我一样?最后自己犯了错吃了亏,痛过以后才真正成长。我现在不也一样过得好,虽然往事不堪回首,但那也是亲历,人生不就是这样痛着走过来的么。”刘素说。 “阿姨说得很对。”我点头说。“那安叔叔是香港人吗?还是他以前就在温城的?” 我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当然也是想了解安永烈一些,因为他实在是长得像那张旧照片上的叫着冯泰的人。 “好像都不是,他到温城来,是因为他出任这边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就是董事长啦,主要负责大中华区的业务。他喜欢温城的气候,所以就把总部设在了这边。”刘素说。 “我听安明说,这公司是家族企业?安先生是创始人吗?”我试探着问。 “是家族企业,但安永烈不是创始人,他们在很多国家都有分公司,尤其是在东南亚,几乎每个国家都有他们的公司,永烈只是负责大中华区,他是这边的老板,但公司是由家庭议事会控制。” 原来慈恩医疗集团是个家族式集团,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安永烈肯定就不是那张旧照片上的人了,安家有这么庞大的医疗集团,他自然没有必要到我父亲的鞋厂去工作。 “你在想什么?”刘素忽然问我。 “哦,没什么,其实有点想问,那安明的亲生母亲呢?是和安叔叔离婚了吗?” “好像是过世了。死于车祸。在安明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安明这孩子也挺可怜的,那么小就没了妈妈。在我和永烈在一起之后,我还担心他会排斥我,但没想到他对我非常的友好。我们像亲的一样。” “那是因为阿姨您对他好,您是善良的人,和你相处让人觉得非常的舒服,我们都很喜欢你。”我说。 “哈哈,谢谢你。不知不觉咱们竟然聊了这么多。这些话我其实平时也没跟人说过,就是觉得跟你特别投缘,一下子说了这么多。总之不要因为自己离过婚就自卑,那只是一种经历,并不是耻辱。” 这时安明走了过来,“你们聊什么呢?我也听听?” “你就一边去吧,女人聊天,你凑什么热闹。”刘素嫌弃道。 “女人聊的话题,十有八九和男人有关,我猜测你们在聊我,你们倒是说实话,聊我什么了?说我又高又帅又能干?还是其他的什么?” “真不要脸,小暖,回头你得管管他,你瞧他都嚣张成什么样了?”刘素笑道。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哪里就不要脸了?妈妈,今天咱们去看电影吧?天气这么好,一直呆在家里可惜了。”安明说。 “好啊,你们真的不担心带上我是一个大灯泡?你们愿意带上我?”刘素很高兴的样子。 “当然不会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别人会以为我们是带了大姐去呢。”安明笑着说。 “哈哈,这话我爱听,这样吧,以后你们去哪玩都带着我去,我呢,专门负责买单,反正你爸给我的副卡我随便刷,你们带上我,不就不用花钱了?”刘素说。 “有道理,带上你,那就像带了一个钱袋子啊,就这么定了,不过我和小暖二人世界的时候,还是不会带上你的。偶尔带一下可以考虑,每次都带上,那就没趣了。”安明说。 “偶尔带上就行了,还是我家安明好,安磊那死丫头去哪儿从来不带上我。我真是白养了她了。”刘素说。 “小磊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过份了,今天她多次发难,要不是给面子,我真想骂她。她今天说好的参加什么朋友的生日会,结果她竟然把罗怡给带来了。这分明就是在捣乱嘛。”安明说。 “反正你一心一意对小暖就行了,管那个罗怡干什么,她和你的事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就只是琪琪的老师而已,其他的你不用考虑太多。”刘素说。 我听这意思,这个罗怡以前肯定是和安明谈过恋爱,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手了。但罗怡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又成了安琪琪的老师,有了经常出入安家的理由。 —— 看完电影出来后,我和安明又陪着刘素逛了一会街,才送她回去,然后又再返回了我和安明的住处。 一天折腾下来,我感觉比上班还要累。 洗完澡后和安明看了一会电视,我想起了那张照片的事,就去将那张老照片翻了出来给安明看。问他那张照片上的人,像不像他爸爸。 安明拿着照片看了一会,说倒是挺像的,但肯定不是他爸。 安明也说像,那我就不怀疑是我的眼神出问题了,“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爸爸的什么兄弟之类的?不然怎么会长得这么像?” 安明将照片放下:“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只是一种巧合吧?你怎么这么关心这个问题?有一个长得和爸很像的人出现,这件事有那么重要吗?” “倒也不是特别关心,只是好奇而已。”我说。 “那就不要再去研究这件事了,没意思,我们说说我家人吧,我家人是不是特别容易相处,没你说的那么紧张吧?”安明笑着说。 “挺好的,特别是阿姨太逗了,感觉她就像个大姐姐一样,一点也不像长辈。” “其实没有人的时候,我就经常叫她素姐,只是不能当着我爸叫,不然会被骂死。” “素姐?那倒挺有意思的,如果她同意的话,我以后也这样叫她。这更加亲切。” “她肯定会同意,不过不能当着我爸的面叫,要是让我爸听见,那可就惨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阿姨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之前都没告诉过我,一般后妈都会和继子水火不容,没想到你和阿姨相处得这么好,真是让人高兴。” “其实不管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最主要的是以真心相待,如果付出真心,大多数的时候都还是会得到相应的回应的。妈妈从来也不把我当外人看待,她不会当着爸爸的面关心我,然后在背后收拾我,相反她当着爸爸的面对我很严厉,但背着爸爸的时候,却和我玩得很好。这说明她不存心机,真心待我,我自然也要真心待她如亲母。” “有个问题我其实想问,但不知道该问不该问。”我犹豫着。 “你是想问我亲生妈妈的事吧?”安明确实是很聪明。 “你如果不愿意说,那不说也行的,我只是关心你而已。” “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了车祸过世了。以前还还依稀记得她长什么样,但时间隔得越久,印象就越模糊了,我现在都已经不记得她到底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她很漂亮。” “我也是,我现在都只能靠照片才能回忆起我爸爸的样子了,以前特别的想,现在慢慢就淡忘了。”我说。 安明搂着我的肩,“算了,这世上的事,哪能十全十美,有些亲情我们注定命中不能享有,那就算了吧。” “嗯。”我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上班,就又是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处理。忙到中午,竟然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本来想让胡芮给我带个外卖的,但她说她在外面办事,没空给我张罗那些破事,我只好打电话叫了一个外卖凑合。 正一边吃着外卖一边看文件,这时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接着电话:“你好,哪位?” “袁美女,还记得我吗?”听声音竟有点熟悉,只是想不起来。 “你是哪位?有事吗?我没空猜人。”我没好气地说。 “这么横?我是高大有啊,以前你欠我很多钱,你忘了?”对方说。 “你找我什么事?”我问。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我在精英台球馆等,你过来一趟,我有重要的情报告诉你。” “我才没兴趣听你的什么情报,我很忙,没有其他的事,我挂了。” “别这么拽嘛,我说的事你一定感兴趣,如果你不来,你一定会后悔的,而且会肠子都悔青。”高大有说。 “那你在电话里说吧,我听着呢。” “袁小暖,你这死娘们别给脸不要脸啊,我既然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你就应该过来和我见面,你想让我在电话里说?你觉得有那么容易吗?你爱不来,不来你别后悔!”高大有说完就挂了电话。 赶紧打了电话问我老妈,是不是她又去借高利贷了,她说没有,我这才放了心。 但回想又觉得不对,高大有好歹也是道上混出名堂的大哥级人物,要真没什么事,他打个电话骚扰我干嘛?难道是袁小刚出事了?于是我又赶紧打袁小刚的电话,发现电话打不通。 我心里有些急了起来,赶紧再打高大有的电话,发现这王八蛋的电话也关机了。 没办法,我只好放下手里活,开车向高大有约的台球馆而去。 还好,高大有还没走,就在台球馆的二楼,正让一个女的陪着她打球。见我来了,他挥手示意那女的走开。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你说的有什么情报,那又是什么意思?”我问。 高大有递给我一只球杆,“先陪我打一局再说。赢了我就告诉你。” 台球这玩意儿以前跟着胡芮玩过,但技术超烂,而且几年没打了,要想赢他几乎是不可能。 “我不会打,更不可能赢你,你有话就说,没事我走了。”我将球杆扔到了桌上。 “拽,你继续拽,就你这副样子,想要我告诉你什么,那是不可能的了。我喜欢和女人打球,不是要女人的球技有多好,我只是喜欢女人俯身击球时线条的优美。你要想听我的情报,你还是乖乖地拿起球杆陪我打球。” “我都说了我不会!你到底什么情报?你是不是故意在耍我?” “你要不信,你可以马上就走啊。我也没强留你。不过你不听,你肯定是会后悔的。我保证。”高大有优闲地点了一只烟。 “是不是关于我弟弟袁小刚的?你把他怎么样了?”我着急地问。 “联想很丰富嘛,不过我不会告诉你的,先陪我打完球再说,要不打球也行,拿五万块来买我的情报。” “五万块?你怎么不去抢呢?”我怒道。 “抢多没技术含量啊,直接让人双手奉上不是更有意思?你他妈别啰嗦了,你自己挑,是要陪我打球呢,还是花钱买情报?我这人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你至少要任选其一,不然我是不会告诉你的。”高大有说。 我心里担心着袁小刚,只好拿起了球杆,开了球。 真是很久时间没碰这玩意儿了,一杆击过去,竟然没击到球。 “不错,姿势还是很优美的,身材丰满的女人打球就是好看,那背,那臀,线条真是迷人。”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满不在乎地吐了个烟圈。 毫无悬念地,我输了第一局,而且是输得一点反击能力都没有。 高大有并不肯罢休,让我接着开第二局。 “不是说好只打一局的吗?怎么还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怒道。 “第二局开始,咱们慢慢聊,我会慢慢告诉你的,一边说话一边打球,两不误,如果就站着说话,那不是无聊死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亲热亲热,一边亲热一边聊也行,你选择哪个?”高大有无耻地说。 我只好又开了第二局。 高大有点上一根姻,示意我给他点上。我说你想得美。他说你给我点上,我们正式的话题就开始了。没办法,我只好给他点上。 “这一次你猜错了,我说的事,不关袁小刚什么事,袁小刚就是一介小混混,球都算不上,我才没兴趣说他,我说的人,是一个你想都想不到的人,这个人让我算计了你。”高大有说。 我很自然就想到了安明,不就是安明让他派人去盯着陈年,然后抓到了陈年和那个女人的事嘛,这事儿我早就知道了。 “原来你说的是这事,我早就知道了,那都是过去的事,算什么情报?不就是你收了安明的钱,他让你去给他办事么?跟踪那个男的,然后让我知道真相,就那点破事,你还想说几遍?浪费我时间。”我说。 “原来你早知道了?那你女人脑子进水了吧?那姓安的算计你,你竟然还为他说话?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大有有些意外。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然做了,那迟早会让人知道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说。 “那他在背后算计你,你还跟着他?哦,我知道了,女人都他妈爱钱,那小子有钱,人也长得可以,所以你就跟他好了,不管他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将你弄到手,你也认了,是吧?”高大有说话有些难听。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关你的事,我倒想问你,你既然收了人家钱,为人家办事,钱到手了,你就应该闭嘴,为什么还要出卖别人?这就是所谓的咬主人的狗吗?”我反问。 “他给我钱?他妈的几时给我钱了?所有的事都是他逼着我做的!还让老子设套让你老娘不断地借钱,然后逼你们家到绝境,然后他再出现当大救星,还要我配合着他演戏,你以为那小子是好鸟?这一切都是他逼着我干的!”高大有嚷嚷道。 这几句话真是把我给惊住了,派人盯着陈年的事,我知道是安明做的,那是因为他爱我,所以想让我尽快下了离婚的决心,可是如果高利贷的事也是他做的,这是不是太过了?他逼得我和我妈都差点跳楼了,我还对他感激涕零!把他当救世主! “你这是胡乱咬人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一切都是他指使的?当初逼得我家走投无路的人分明是你,你现在竟然想嫁祸给安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我叫道。 其实我心里已经慌得很厉害了,虽然嘴上还倔,但其实我已经有点相信了。因为联系起前前后后的事,好像确实是太巧了。 “我嫁祸给他?哈哈,你这娘们是被安明的外表给迷住了吗?还是被他的钱给迷住了?你要不信,你可以去问他呀。你真以为他是好人?那小子最他妈坏了,我绝对相信他有一天会甩了你,我不信他为了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安排这么多的事,只是为了让人陪他睡这么简单。你这个猪脑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 我怒视着高大有,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分明就是在胡说八道,你说安明逼着你做事,你这样的人,安明能逼着你?你会听他的吗?”我说。 “所以说你对安明是一无所知的吧?你看他平日里一副无害的样子,其实凶狠着呢,那狗杂种不知道怎么掌握了我的一些把柄,就要胁我做事,我如果不做,他就要让我混不下去。我跟他在酒吧吵架,他说你只要走出去,就会被人揍得断三根肋骨,结果老子走出酒吧后就被人围欧,真的就断了三根肋骨!这样的狠的事,你能想得出是安明做的吗?”高大有杵在我前面,对我吼道。 他的眼里充满怒意,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其他的他可以信口胡说,但他眼里的愤怒,那绝对是真实的。就算他演技再好,可以在脸上演出愤怒,眼里的愤怒,却不是他这样的人能演出来的。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不怕我去问他,然后他又归罪于你吗?你把他说得那么厉害,到时如果他又收拾你,你不是又要倒霉了?”我问。 “如果你告诉他是我对你说的,那我就天天让人陪你老妈去买菜!”高大有说。 “有事你冲我来,不要动我妈!” “放心吧,我只做有利的事,损人不利己的事,我高大有不做。” “那你今天来告诉我这些,不是一样的损人不己?如果是利己,那这利从何而来?你别告诉我说,又是安明让你来告诉我真相的?” “这个我不需要向你解释。总之安明那混蛋不是个好东西,你还是离他远一些吧,不要把自己给陷进去了。”高大有说。 “我绝对不会认为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我好,是谁让你这么做的?能使唤你的人,当然不是简单的人物。”我瞪着高大有。 “你还是挺了解我的嘛,知道我是不会对谁好的,虽然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但我的店里的小姐们腿比你长,胸比你大的多了去了,你根本不算什么,正如你讲的,老子也不是为了你好,老子是收了别人的好处,这样行了吧?”高大有满不在乎地说。 “谁给了你好处,让你来告诉我这些?”我紧追着问。 “这是另外一个话题了,如果你想知道,不如准备五万块来买情报啊,或许我会告诉你。不过还是算了,你的钱我不赚了。球打完了,话也说完了,你要舍不得我,可以陪我去喝酒,让我安抚你受伤的小心灵。”高大有说着伸手过来要摸我的下巴,我打开了他的手。 他猥琐地笑了笑,走了。 走出台球馆的时候,我心里闷得像塞了一团棉花一样。 真相总是伤人的,我和安明本来已经渐入佳境,眼看就要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现在却忽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安明不但不是救世主,而且还是这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 这是一个几乎要让我崩溃的现实。我深爱的安明,那个给我温暖,让我感觉有重生的感觉的男人,竟然在背后策划了那么多的事?就是要把我逼上绝境,然后投入他的怀抱? 虽然我讨厌高大有,但他的一句话我是认可的,那就是安明不可能为了我一个已婚妇女做这么多的事。 他那样的条件,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凭什么要费这么多的心机来圈我?如果没有其他的目的,我根本不值得这样做。 可是我一屌丝离婚妇女,能有什么让他图的?他圈我入局,充其量也不就得到个人,还能得到什么?要说还有其他的目的,他能有什么目的?我这样的屌丝离婚妇女,能有什么让他算计的? 回到公司,心乱如麻,整个神思恍惚。忽然想,既然一切都是局,那我呆在这公司里还有什么意思?这不也是人家安明的?如果不是安明,我能坐上这总监位置?突然发现,我现在所拥有的东西,竟然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都是安明给的。 我现在离开了安明,就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完完全全的一无所有。这真是一个温柔的陷阱,让我拥有很多美好的以前从来也没有过的东西,然后发现,这一切都是一个人给予的,只要失去他,我就变得比以前还要惨。 安明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发现自己再也无心做任何一件事,放下了手中的活,来到了停车场。坐在车上发呆。我不知道我要不要当面去问安明,我害怕,我害怕他说是啊,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一无所有,那可怎么办? 我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但我又怎么能当一切都没发生,安心地呆在安明设定的温柔陷阱里享受着一切? 既然这一切都是假的,那我终究是要失去的,我再不想失去,安明他会统统拿走。 这绝对是一种极为残酷的方法。先让你有了,再让你失去。就像华夏的万千股民一样,先是大涨,让我赚到钱,以为牛市从此到来,发家致富不是梦想,结果断崖大跌,让你血本无归,让你哀叹原来曾经赚过也是一种痛苦。 这时电话响了,是老妈打来的。 “妈,有事吗?”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接电话,我不想让老妈知道我内心的彷徨。 “小暖啊,今天妈在街上遇到一个乡下的农民挑着自己从河里打来的野生鱼在卖,妈见新鲜得很,就买了两条,下班后你把安明叫上回来吃饭啊。”老妈兴奋地说。 “不用了妈,我们都忙。” “让你叫你就叫呗,你这孩子,安明人家是有钱人,什么稀奇的人家都吃得上,只是这野生鱼倒也未必有多少机会吃,妈早就想让你把他叫回来吃餐饭了,但一直不知道做什么菜才好。现在有了这个鱼,那也算是鲜味是不是,人家安明对你好,你就叫过来,咱们也可以聊聊你们的婚事什么的。别老拖着。”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妈……” “怎么了,你好像不对啊,是不是和安明吵架了?”老妈那头着急地问道。 我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事的妈,我们挺好的,就是这两天忙,暂时就不来吃饭了,等有空再说吧。” 我自然是不能对老妈说以前我们经历的那些都是安明设计的,老妈要是知道那就是个局,那还不得活活气死? “既然没事,那就来吧,算了,你这死丫头磨蹭得很,我自己打电话给他。”老妈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赶紧打过去,电话已经在通话之中。我又打了安明的电话,发现安明的电话也在通话之中。那说明老妈已经和安明联系上了。 过了一会,安明的电话打过来了。 “我最亲爱的小暖童鞋,你在干嘛呢?不会是在和哪个帅哥在一起吧?”电话里是安明痞痞的调笑语调。 “有事吗?”我问。 “这语气不对啊,一定要有事才能打电话给你吗?我想我老婆了打个电话都不行?哪有这样的道理?说,你现在在哪里,在干嘛,不会是真的身边有帅哥吧?”安明提高了声音。 “我在公司呢。忙着呢。”我说。 “胡说,我就在你的办公室,袁小暖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在哪,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啊?你在公司?你去那干嘛?我在外面有点事。” 电话里又传来安明得意的笑声:“哈哈,袁小暖,你上当了吧?你果然没在公司,不过我刚才只是诈你的,没想到你真上当了,快说,你在外面干嘛?” “我承认你很聪明,你安明要想骗我,随时都可以骗,我就是一傻子,你把我卖了我还帮你数着钱呢。”我大声说。 “啊?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把你卖了?我哪舍得啊,离婚妇女是个宝,身材丰满经验好,给座金山银山咱也不换呀。我怎么可能把你给卖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做过什么你还不清楚吗?我到底是怎么招惹你了,你要对付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你是要给我一切,然后再拿走吗?我和你有仇吗?” “你今天说话好怪啊,到底怎么个情况?”安明问。 “你还装!你能装你就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你有事就说,没事我挂了。” “别呀,我是有正事呢,刚才阿姨打电话给我了,说她老人家买了鲜鱼,让我们过去吃呢,我打电话给你,是想问你,我买点什么礼物的好?要不咱们一起去挑?”安明说。 都现在了,他还有闲心去我家吃饭?难道他要把我老妈也扔进这个陷阱才罢休吗? “你怎样对我都行,我求你放过我妈吧,他都几十岁的人了,你去骗老人家你不怕天打雷劈吗?我们家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样对付我们?” “袁小暖你几时骗过你妈了?我几时又对付你了?你脑子进水了吗?一直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倒是说说看,我哪件事做错了?”安明好像也怒了。 我愣了一下,好像他确实也没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就算是他把陈年有女人的事调查出来让我下了离婚的决心,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陈家对我确实不好,这也是事实。那婚是迟早要离的,早离晚离那又有什么区别? 再看看他对我做的事,就算是放高利贷是一个局,可是我输了钱那也是事实,是我自己婚姻失败心太失衡去狂赌,然后赌输了几十万,这其中安明也没有逼着我去赌。如此算起来,好像他还真是没有做过从本质上伤害过我的事,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没有的。 “我今天有事,不去了,我已经告诉我妈了,不回去吃饭,我需要冷静一下。” 我确实是需要冷静,太多的事已经把我自己给搞乱了,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到底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 “可是我都已经答应阿姨了,要是失言,那多不好意思啊?我们去吃了晚饭就回来,也不会耽误多久,有什么事明天再做,也不急在这一时。”安明好像倒是很乐意去我家。 这让我又起了怀疑,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就真的那么看重一顿野生鱼?难道他真的有什么复杂的计划,需要在我家里一步步地实施? 第82章 脑子进水了么 “要去你去,我反正是不去。你如果还有点人性,那就不要去骗我妈,你看着办吧。”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于是开车在街上继续游荡,忽然就真的不知道去哪儿了。脑子里拼命想想清楚每一件事,但到最后还是什么也想不出来。所有的事情都是问号。 也不知道在街上溜达了多久,这时电话又响了,是老妈的号码。 我接起电话:“妈妈?” “小暖啊,我都已经到了,你还磨蹭什么呢?你在哪啊?就不能快一点吗?”竟然是安明的声音。 他不但已经到了老妈家,而且还用老妈的电话打了过来。 “安明,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吼道。 “阿姨,小暖问我到底想怎么样呢,我就来吃餐饭而已,这还能怎么样?”安明说。 然后老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袁小暖你犯什么毛病了?让你赶紧过来,你还在那瞎磨蹭什么?人家安明都到了一会了,你再不来,我们自己吃了!” 然后电话就挂了! 不管安明有没有什么阴谋,现在他在我家,我当然要过去看看,如果他真是一个危险人物,那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他伤害到我妈。 安明的车果然停在我家门口,我刚走进小院,安明就出来了。一副主人的姿态:“小暖,快进来,马上开饭!” 人还是那个人,但现在看他,感觉真是既熟悉又陌生。眼前这个给了我很多温暖和希望的男人,竟然在背后做了那么多的事,让所有的事情一步步地向他想要的方向发展。最后将我圈在其中,成为傻瓜一样的猎物。 “安明你给我离开这,这不欢迎你!”我冷冷地说。 “你又说胡话了,这是阿姨家,又不是你家,你赶我走,那完全就是无理取闹。快进来吧,那鱼可鲜了!”安明却是一点也不生气,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只好冷着脸跟着他走进屋里,菜已经上来,屋子里酒香四溢。继父正在开一瓶茅台,不用说这也是安明带来的了。糖衣炮弹果然厉害,连继父那以前经常绷着的脸,今天也舒展了许多。 “不错,阿姨的手艺真好,这鱼做得好吃!”安明大声夸奖。 “你喜欢吃就好,以后我到街上再看到有卖野生河鱼的就买回来,弄好让你们过来吃。”老妈也是一脸的高兴。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老妈的脖子上挂了一条看起来就知道价格不菲的毛衣链,不用说,这肯定是安明今天送给老妈的礼物了。 我心里叹息,要是老妈知道这一切都是假像,那真的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安明,你可真狠。 “来,叔叔,敬您一杯。小暖就别喝酒了,一会你负责开车。”安明举杯说。 “好好好,喝一杯。”继父也端起了酒杯。 我还是冷着脸,我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但常言说报喜不报忧,老妈这么高兴,我真的不想让她失望和伤心。 而且安明肯定有招应付过去,我要想当面揭穿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到时他煽动老妈,反而会成为我的不是。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谈笑风生,和两位老人边喝边聊,笑得亲切而自然,竟没有半点虚伪造作之相。我心里越来越疑惑,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我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的恶?是我自己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么?丧失了基本的判断能力? 吃完之后,安明忙着收碗,还准备去涮碗,老妈赶紧拦住了他。说让小暖和我做就行了。于是他又心安理得地和继父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我则和老妈在厨房里忙活。 “小暖,看你整晚的冷着个脸,是不是和安明吵架了?”老妈问我。 “没有,妈妈,或许他并没有你们看到的那么好,人都是有多面性的,你不要对他抱太大的期望。”我说。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抱很大的期望,我活了几十岁了,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过?我告诉你袁小暖,安明绝对是我见过最靠谱的年轻人了,你看人家又高又帅,还事业有成,对人还亲切,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这样的男人,你打着灯笼上哪找去?要我说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妈,我刚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就算是再开始,那也应该慎重考虑一下才行,哪能随随便便就又嫁了?难道你希望我再次婚姻失败吗?” “那个陈年以前我就不看好,鸡毛蒜皮的事都听他妈妈的话,一个大男人一点主见都没有。我从来也不看好他,只是你自己喜欢,所以才勉强同意,现在看来我的眼光那还是非常的精准的。” “我怎么记得你当初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公务员薪水稳定,端的是铁饭碗,嫁了这样的一个人,大富大贵不行,但小康生活那是稳定的。这是您当初的原话吧?”我说。 “我当初有这样说过吗?那我不记得了。总之以前不管有没有作出错误选择,现在的安明绝对是靠谱的,不管是长相还是其他方面的条件,那都没说的了,你要不好意思主动提出结婚,回头我帮你旁敲侧击一下。安明是聪明你,自然是一点就透的。早点把婚结了,我们大家都安心。” 我知道我现在要想说服老妈那是很难的了,她对安明这个人已经认定了。我又不能突然地把安明背后做的那些事都抖出来,一是不想让老妈伤心,二是说出来老妈也未必会信。 “妈,你还记得那张旧照片上的人吗,你们说的叫冯泰的那个人,我当时觉得很面熟,后来我想起来了,这个人我确实见过,他是……” “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的话还没说完,安明进来了。 “安明啊,你来得正好,我和小暖正说如果你们哪天结婚,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好呢。”老妈说。 这就是她所谓的旁敲侧击了?这简直就是相当于当面提出求婚的事了。真是丢人。 安明笑了一下,“阿姨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不过小暖可还一直没答应嫁给我呢,阿姨您得帮我做做她的思想工作才行,他以前有过失败的婚姻,所以对婚姻和生活充满恐惧,但请相信,我一定可以给她美好的人生,不会让她再伤心了。” 安明这顺水推舟倒是自然得很,一下子就把球踢到我这边来了。这是要逼我当着老妈的面表态呢。 我自然是不会答应,我现在根本看不清楚他,又怎么可能会嫁给一个我看不清楚真面目的男人?如果我真的嫁了,那后面还会有一些什么样的事情等着我? 老妈眼睛看向我,那意思是人家都这样说了,你怎么不赶紧答应?我扭过头,装着没看见,急得老妈哼了一声。 安明自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得意地笑了笑。 “回头我会选一个合适的场合,正式向小暖求婚,阿姨你放心,我不会让小暖从我手里飞走的。”安明说。 其实我心里在想,是小暖不能让你从她手里飞走才是。在老妈眼里,我就是严重滞销的库存产品,都不要议什么价格和条件了,只要能尽快处理出去,那就是幸运的事了。 安明走出厨房后,我知道老妈又要开始对我展开新一轮的游说,我就说我还有些事,就先走了。 老妈和继父都亲自送出门来,安明喝了酒,不开车,我让他找代驾,他不肯,死皮赖脸地爬上我的车的副驾。也罢,我这车本来也不是我的,是安明公司配给我的,说到底还是他的。 开离老妈家附近后,我将车停在了路边。 “安明,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直接说好了?”我打开车内饰灯,盯着安明问。 “你又发什么神经?这里不能停车,一会交警要找你麻烦的。什么叫我想怎样?我现在就想回家洗漱,然后搂着你美美地睡上一觉。”安明说。 “从头到底,都是一个陷阱,是不是?”我大声吼道。 “是啊,我落入你的陷阱里了,随时都在想着你,这的确是一个陷阱。”安明笑着说。 “都现在了,你还在和我打哈哈?你真是把我当傻子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吗?你让高大有的人接近我妈,给我妈借钱的机会,然后让我们一步步越陷越深,这是不是事实?”我问。 “谁告诉你的?是高大有吗?”安明反问。 “你不管是谁告诉我的,你只说这是不是事实?”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小暖,你又何必一直纠结于过去的事?”安明终于不再笑了。 “过去的事?这事真的过去了吗?我只想问安先生,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要费这么大的心思步步设计,把我逼到绝境,然后再出手相救,还让我离婚?” “有些事只是巧合,并非是我设计,你干嘛要把我想得这么坏呢?我接近你以后,可曾做过伤害你的事?可曾欺负过你?你有什么损失吗?我不就是买了你们家院子吗,你如果想要,我还你就是了,除了这一点,我做过什么让你和你家人受到伤害的事吗?” “你把我们家逼到绝境,这不是伤害是什么?” “不到绝境,你会反思你自己吗?你会重新来过吗?你会摆脱以前那种得过且过的日子吗?你会体验到在公司里带领团队冲锋陷阵的日子吗?你现在过的日子,是你以前想都没想过的,是不是?逼到绝境,最后你有没有什么损失?没有是不是?相反收获了新的生活,是不是?” 安明连珠炮似的发问,反而让我有点招架不来。本来是我在问他的,这一下局势逆转,反倒是他质问我了。 “这么说我还得感谢您了?你欺骗我,你反而有理了?你是不是想让我过上从没想过的生活,然后再一一拿走我身边的东西,让我痛不欲生?是不是?”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为什么不把我做的一切都理解为是因为我爱你,所以才想让你彻底走出以前的生活?进入一个全新的状态?你要知道,所有习惯了安稳生活的人,对于生活状态的改变最为恐惧的,她们因为习惯,所以就算是生活质量一天不如一天,还是温水煮青蛙地守着她们无望的生活。你就是处于那种状态,而摆脱那种状态需要的就是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让你以前可以勉强维持的生活彻底崩溃,这样你才会重新来过。事实上你现在已经重新来过,不是吗?” —— 我记忆里和安明吵架我确实也没怎么赢过。这一次分明就是他欺骗我在先,设计我在先,但他依然还是能这么振振有词,也真是够了。 “安明,不管你说得有多好听,你欺骗我是事实,而且这层层的陷阱中,还牵涉到了我的家人。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你做这一切不是因为爱我,你有其他的目的。” “那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目的?我从你这里想拿走什么?或者是我已经得到什么?我并不认为我是你的救世主,我给你的一切,也是你说的那种施舍,我只是帮助你找到你自己而已。你本来可以活得更精彩,但你却甘心做一名平庸一辈子的家庭主妇,我做一些事情帮你摆脱以前的生活,这从本质上并没有错吧?做事的手段是其次的,出发点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我还没接上话,他又接着说:“就像家长教育孩子,动不动也是要大声斥责,甚至动手对不对?这手段在孩子看来也是很剧烈很无情的,可是家长的本意是什么?是为了虐孩子得到快乐吗?不是,是为了孩子改正自己的那些坏毛病,成长为一个有用的人,是不是?” 我彻底无语,他把自己的欺骗行为解释成了家长对孩子的教育。他是英明的家长,而我是又蠢又不争气了熊孩子,他欺骗我是恨铁不成钢,我不但不能说他,看样子还得感谢他的救育之恩。 “你之所以这么振振有词,不过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做这一切的真实目的,所以你才把自己美化得像个圣人似的。你用那么阴狠的手段,绝对不会只是为了让我重新来过,你是要彻底毁掉我。你是要让我习惯了拥有一切美好的东西,然后再突然拿走,让我一无所有,让我痛不欲生。” “如果你所说的那些美好的东西里面也包括我的话,我倒也是很欣慰的。”安明说。 “对不起,还真不包括你,我再是傻瓜,也知道对我使了那么多手段的人,绝对和美好二字扯不上半点的关系。” 安明终于没有再说话,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小暖,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的那些手段伤害了你,我向你说声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以后我绝不对你再使什么手段。我保证。”良久安明才睁开眼说。 我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我完全摸不透他。我在他面前,真的感觉自己就是个傻瓜。 “那你说,你要如何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马上去做。”安明说。 “告诉我真相,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步步接近我?为什么要让我离婚?你告诉我真相,我就原谅你。”我说。 安明将手插进头发里,眉头紧锁。 “真相就是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继续活在那种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状态里,但我知道你是一个喜欢安稳的人,你的生活如果不彻底崩盘,你根本不会考虑另谋出路,所以我才用剧烈的手段将你逼到绝境。” “我不信。你安明不是那种轻易就会爱上一个女人的人,再说了,你那么好的条件,要什么样的美女没有,怎么可能就单看上我一个有夫之妇了?”我断然说。 “如果我说的话你都不信,那好像我们就失去了交谈的意义,我说再多你也不信,那你到底要我怎样?”安明的口气也硬了起来。 “我能把你怎样?我的世界都由你主宰,我就是一个被你玩弄于手掌之中的玩偶,我还能把你怎样?安先生,就此别过吧,明天我会把车开回到公司,然后正式辞职,你放心,我会交接清楚的,绝对不会撂下就不管。” 安明似乎是愣了一下,“你要走?” “我说了,我不能把你怎样,我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摆脱你的控制。” “你刚刚在二部打开局面,你做得很好,老员工人都对你很服气,你现在忽然撒手,你之前所做的那些工作就都白做了,你就舍得自己辛苦付出的事业?” “那是你的事业,公司是你的公司,甚至连我的职位也是你给的,我现在所拥有的,都是你给的,但我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些,你让我如何心安?难道我就真的只能当一个玩偶在你手里么?我当然要离开,我能做的也只能是离开。” 安明又不说话了。 相处了这么久,我也算是对他有一些了解,我知道他生气了。或许他也觉得委屈吧,给了我这么多,最后我还是要走。 “我不准你走。”安明说。 “我只是你的职员,没有卖身给你,你留不住我,我会正式辞职,然后交接清楚,绝对不会留下烂摊子。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我不准。我绝对不会让你走,袁小暖你别逼我,把我惹急了,老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安明忽然爆粗。 “本来面目暴露了?你不准我也要走。难道你还要非法囚禁我不成?我知道你手段很厉害,也确实是没有你做不出来的事,但就算是你把囚禁了,我也会想办法逃。既然你不肯告诉我真相,那我们就到此为止,现在你下车。”我冷冷地说。 “我不下。”安明也倔强地说。 “也对,这车本来就是你公司的,我既然要辞职了,那当然也要收回去。你不下,我下。”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虽然白天是晴天,但晚上还是很凉,不禁打了个寒颤。 安明很快就打开车门追了上来。“袁小暖你给我站住!” 我当然不理会他,站在街边拦出租车。一辆出租车很快就驶了过来停下。我正要上车,被安明从背后一把搂住。 “你放开我!”我要想挣开,但安明那么大的块头,我怎么可能轻易就能挣开! 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姑娘,要不要帮你报警?” “老婆,你不要离开我,我虽然生意失败了,但我们会去找份好的工作的,你不心疼我,那也得心疼咱们的女儿啊。就因为我现在没钱了,你就不要我们了吗?老婆,求求你跟我回家吧,你不要抛弃我们!”安明忽然嚎了起来。 出租车司机一听安明这调调,撂下一句:“男人也不容易,哪能这么现实?人家没钱了你就跑?现在的女人真是的!”然后就开车离去。 安明衣着光鲜,人又好看,这从背后搂着我不放,自然引来围观者。都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安明你放开我!” “老婆,你想想我以前对你多好,不能因为生意上有困难你就不要我啊,只要我们夫妻同心,困难很快就会过去的,你不要走好不好,跟我回家好不好?”安明继续嚎。 “这女的怎么这样呢?人家生意出问题了,你不和人想办法度过难关,你却自己要跑?他好的时候你跟着享福,他不好了你就要走?还是不是人了?”一个路过的大妈义正词严。 “就是,现在这社会的风气真不好。女人一个个都现实得要死,眼里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对我的指责也是越来越剧烈。安明还是抱着我不放。大声哀嚎,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放开我,我跟你回去。”我实在扛不住了,这要是被人拍下来发到网上,我恐怕要被千夫所指。 “说话算数?”安明低声说。 我用力跺了他一脚,他这才放开了手。我在一片指责声中走向车。驾车离开。 安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下巴微微抬起,一副得意的样子。 “不要脸。”我愤愤说了三个字。 “谁不要脸?我吗?我要脸的啊。我只是想留住你。这大晚上的,你一个漂亮的单身女子在街上溜达,那得多危险啊。我要不使损招,你能就范?”安明依然振振有词。 他是那种不管做了什么,都可以说得冠冕堂皇的人。堂堂一个公司的董事长,竟然在大街上耍泼,这样的行事风格,的确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不再说话,真的是无语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小暖,先不要着急离开公司,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再说。”安明瞬间又恢复了一脸的严肃,变脸的速度真的是一流。 “不需要再想了,我呆的时间的越长,我会越觉得危机重重,我看不清楚你,看不清所有的事情。我担心自己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最后万劫不复。” “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会有这样的想法真是让我非常的意外。如果我要对付你,那我早就下手了,不需要再拖下去了。如果我对你没有感情,只是你想像中的玩玩而已,那我早就腻了,又何必拉着你不放?为什么凡事总往坏处想?就不能往好处想一想?”安明说。 我发现这又重新回到了辩论之中,我知道我是说不过他的。决定不再说了。 “你现在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这么晚了,当然是要回家。” “好,我送你回去。”我不再言语,只是认真开车。 安明见我不说话,把头也靠在座椅上,也不再说话。 到了以后,我将车停好,却没有下车。 “你别告诉我说你还要走?你还有完没完了?”安明问我。 “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我现在已经把你送到了,你还想要怎么样?” 安明也不说话,直接打开车门,将我拖下了车,再一把将我拦腰抱起:“这么晚了哪里也别去。明天再说。” 我拼命挣扎,然后并没有什么用。一点也用都没有。 就这样被胁持着进了电梯,进了房间,安明将我扔在床上。作势要扑过来。 “你要是敢对我用强,我就死你看。”我冷声说。 “扮烈女?”安明笑着问。 “安明,别以为我真的就完全在你的掌握之中,至少我的生命我还是可以作主的,你要敢过来,我就撞墙!” “你这是连夜赶拍烈女传么?自导自演?好了好了,别闹了,你睡觉吧,我才不会要逼你血溅五步什么的,那种剧情我不喜欢。晚安。” 安明说完,就真的出去了,还顺手将房间的门给关上。 —— 我和衣而眠,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心里乱极。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究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安明早早就起来,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餐。我洗漱完毕要走,他挡在了门口。 “我这么辛苦做的早餐,再怎么也要吃一口再走,出去吃也得花钱,何必呢?”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他争论,只好坐下安静地吃早餐。吃着吃着,想到这一切竟然只是个局,这些很快就会成为记忆,心里发酸,有想哭的感觉。 “怎么了?不好吃吗?你以前说我做的早餐都好吃,那是骗我的?”安明说。 我没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吃着,一点心情也沿有,就算是再好吃的早餐,那也吃不出味来。 “小暖,我再次向你说对不起,你不要走,好不好?”安明伸手过来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 “安明,谢谢你给我曾经带来的温暖,不管怎样,我确实是真真切切幸福过的,可是不管如何,这一切都不能是以欺骗为前提的。我接受不了,我确实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但我不想当一个玩偶,我肯定会走,今天我就会去办辞职。” “魏松不会批准你辞职的,你休想走。” “如果不批准,我大不了不领薪水也要走。” “小暖,真的要这样吗?”安明冷声问。 “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重复。”我说。 “好,我也告诉你,如果你辞职了,那我就把美如星辰给卖掉,在卖掉之前,我会先大幅裁员,让那些跟着你一起奋斗过的同事纷纷失业,马上要过年了,他们要是在这要过年之前失去了工作,你说他们会不会很难过?而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安明说。 “那是你的公司,你要裁员什么的随便你,把公司卖掉那更是你自己的事,与我何干?”我说。 “难道你就忍心看着那些需要薪水养家糊口的同事失业?发展得好好和公司因为你而散伙,你就不会有一点的内疚?”安明说。 我知道安明一向知道了解我懦弱一面,所以他才总是能找到让我妥协的方法来对付我,但这一次,我不会上当。 “要裁员要卖公司要让大家散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想怎么办那就怎么办吧,我不会管的。我吃好了,走了,谢谢你的早餐。” 走到门口,我又想起钥匙还没还给他,就从包里掏出钥匙,“还给你,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我的那些私人物品,我找到住处后我会让我弟弟过来取,就暂时麻烦你帮我保管一下了。” 安明忽然就站了起来,狠狠地看着我,“袁小暖,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你这是要露出真面目了吗?”我问他。 “既然你如此绝情,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的东西你自己拿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安明怒道。 我也没想到安明会这么说。心里更是生气,冲进卧室,将我的那些私人物品又收进了一个包里,提着包出了门。 刚迈出门就忍不住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没想到没隔多久,我就又再次被扫地出门了。而我能带走的,仍然还是只有这个小包。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安明想给我的结局,如果是,那他做到了,的确是让我让我伤心后一无所有地走出了这个房子。 想到安明马上也会下楼,我赶紧开车离开,直奔公司。 一路上眼泪不停,真是越想越伤心。到底为什么会这么伤心,自己也说不上来,整个人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情绪低落后到了极点。 我原以为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后我已经足够坚强,不会再因为任何男人而难过,但我发现自己错了,我难过的程度简直是超过了任何时候,哪怕我在医院里没人管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难过。 真是可笑,一大把年纪的有过婚史的我,依然在失恋的时候还这么的难过。我试图摆脱安明给我的一切,但他无形间给我织开的那张情网,我却根本无力挣脱。 如果他只是想折磨我,那我承认,他做到了。而且做得非常的成功。 我在车里弄干净自己的泪痕,这才装作苦无其事地走进了公司。很多同事向我打招呼,我也微笑着向他们点头。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出我心里有滴血。 处理完积累下来的一些事,我拿出纸,开始写自己辞职报告。也没什么好理由,就说了因为感觉自己不能胜任这个职务,所以向公司请辞。 想着即将要离开公司,我又跑到洗手间偷偷哭了一会儿。虽然在公司呆的时间不长,但我的确为这份工作付出了许多,我几乎是竭尽全全力在做事,为的就是把销售二部的业绩提上去,给公司和下面的员工一份漂亮的答卷。也希望能证明自己,能让安明认可我这个人的能力。 但现在,这一切已经没有意义了。 敲了敲总裁的门,里面传出魏松的声音:“请进。” 我推门进去,还没开口,魏松就说:“收起来吧。” “什么?”我有些不懂。 “你是来递交辞呈的吧?不准。”魏松说得直白明了。 不用说,是安明打过电话来了。 “魏总,我确实是不能胜任这份工作,再呆下去也没有意义。你再怎么留,我也是要走的。我的决定并不会因为外人的影响而改变。” “谁说你不能胜任了?你任销售二部的总监以后,整个团队的面貌都改善了,不但把以前的业务做好,而且还拓展了新渠道,你的工作做得非常的好。你是一个称职的,有发展潜力的总监,这是公司的同事们有目共睹的事,你为什么要妄自菲薄?”魏松说。 魏松对我的评价很高,我当然知道我并没有他说的那么好,但工作上能够得到他的认可,我心里还是有一丝欣慰。 “谢谢魏总的夸奖,我真不想做了。请你安排人和我交接吧。谢谢这么段时间以来魏总对我的关照和培养,谢谢了。”我向魏松深深地鞠躬。 魏松摆手:“你不必跟我客气,你如果真是觉得我支持了你,那我就不要让我为难。董事长已经来过电话了,说如果我批准你辞职,那我就也跟着辞职,在我辞职之前,让我裁员一半,然后他会把美如星辰卖出去。最先裁掉的人,就是你们销售二部的人,全部裁掉,一个不留。”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以为安明那只是威胁我说的气话,可没想到,他真的这样对魏松说了! “他只是一时冲动,并不会真的这样做,我一个小职员辞职,再怎么也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魏总你不要当真。” 魏松又摇头,“你不了解安明这个人,他说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小暖,你要是真的走了,那销售二部很快就会被解散,我也会很快就会离开公司。” “这算什么?这是逼我么?”我恼道。 “我不清楚你和安明之间到底什么关系,当初安明确实是说要我关照你,后来他突然把你提到总监的位置上,其实我当时是反对的,我也不相信一个从未接触过服装行业的菜鸟新人会能胜任一个总监的位置,但你的确很努力,而且也爆发出了惊人的管理天赋,你能把二部做成这样,不容易。公司有今天,也不容易,我希望我们都不要轻易放弃,你如果真走了,他会抛掉这一切的。” “我和他没关系,就只是比较好的朋友,我也非常感谢他给我这个机会,但我渐渐地发现自己力不从心,所以才要退出,希望你们能放我走,业界里很多精英,要选一个销售总监总不是什么难事,求你们不要为难我了,拜托了。” 我又有些想哭了,从走出安明家的那一刻,那种悲伤的情绪不一直笼罩着我,怎么也挥之不去。在那种情绪之中,任何的一句话,都会让人想要流出泪来。 魏松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踱了几步。 “你和安明,真的没有什么特殊关系?难道你不是因为和他的感情纠葛而放弃这份工作吗?” “这是公事,魏松想多了。”我说。 对魏松撒谎,也不知道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虚弱,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我自己说不清楚。 “如果是这样,那应该是我拜托你才对,你如果现在走了,那将会对公司产生巨大的负面影响。我得走人,销售二部很快就会解散,大面积的裁员之后,公司将会被转卖,小暖,你真的忍心看到这些事情的发生吗?”魏松盯着我问。 “对不起魏总,我不想看到这些事情发生,但很明显,这些事情是高层才能决定的,决定权并不在我这里,魏总又何苦为难于我?” “事实上现在决定权就在你在这里,你只要不走,那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在这里干得好好的,难道对这里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就忍心看着大家在快过年的时候散伙?”魏松也提高了声音。 安明的这一招是真狠,他总能在短时间内就能找到对付我的方法,逼我就范。但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再得逞,我总不能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管魏总是否同意我辞职,我都是一定会走的,大不了我不要薪酬了。” “你去工作吧,再想想好吧,我们都再想想,下午再说。”魏松说。 我正想继续争辩,这时又有人敲门,进来的却是胡芮。 “对不起魏总,我有事要和小暖商量,先借用她一下。” 胡芮说完,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就走,动作粗鲁得我都觉得吃惊。 “胡芮你干什么呢?”我没好气地问她。 可她不答应,直接将我拉到了她的办公室,然后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而且还反锁了。 “袁小暖,你奶奶个腿儿,你特么是脑子进水了么了?我和你无怨无仇的,你干嘛要害我?” 这倒好,在她爆粗的同时,手指直接指到了的我鼻子上。 第83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 我自然是不明就里,扳下她的手指,“你神经病啊,出口成脏?你才脑子进水了呢!” “袁小暖,你到底哪根筋不对了,你要害我?”胡芮一副要和我拼命的架势,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怎么害你了?你别指着我!”我恼道。 “你要辞职?你是不是有病?” “我辞职关你什么事,你在你的一部,我辞职会影响到你吗?” “董事长说了,如果你辞职,那本身就说明我们销售系统的失败,让我也考虑辞职。这不是要开除我么?你是怎么得罪安明了?还得罪得这么狠,让他迁怒于我?把我也要干掉?” “是安明打电话这样说的?” “废话!不然我哪知道你正在抽风呢?你说你一菜鸟家庭主妇,好不容易翻身家农奴把歌唱了,弄了个总监当当,也做出成绩来了,你发什么病?去得罪安明?得罪他也就罢了,还要把我也连累上?你只要走了,我就得跟着你走,我特么这是得有多冤呐!我特么招谁惹谁了,还要被连累成这样?”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情况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没想到安明竟然把胡芮也当成了绑架我的筹码,这简直是无耻到极点了。 “你别当真,他吓你的呢。我干得好与不好,都和你无关。怎么也不会连累到你,安明不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我说。 “扯淡!安明好像要疯了一样,打电话给我的时候都是用吼的,我也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失态过!袁小暖你可真能耐,能把大老板气成这样!你到底做什么了?你扇他耳光了,还是强吻他了?” 我怒视着胡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胡芮在我身上摸索起来,我赶紧打开她的手,“你这是在干什么?” “把你的辞职信给我,给我!”胡芮吼道。 我见她情绪太过激动,只好将辞职信给她,她接过来撕得粉碎,还不解气,直接将一把碎纸屑当头向我砸来,瞬间纸花纷飞。 “袁小暖,你要敢毁了我这工作,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天天跑你家去吃去睡,天天哭到半夜,把你倒霉死,让你没法过年!” 我颓然蹲下,抱着头不说话,头疼得要命。 胡芮是海归,就算失去这份工作,她要再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美若星辰这个公司里有魏松,有她暗恋着的优质男人。 像我们这样的年龄,已经不再是少不经事的少女,会为一份懵懂的爱情苦守。胡芮在知道对方有女友的情况下依然不死心,这说明她对魏松的确是动了真情。 现在因为我要让她离开公司,那恐怕就真是断了所有希望,再也没有念想了,所以她才如此愤怒,如此激动想骂翻我十八代祖宗。 安明的手段如此狠辣如此高明。我一但离开公司,销售二部将会被解散,胡芮会被开除,公司会不会被卖掉我不知道,但胡芮和销售二部肯定会受到牵连。安明知道我的痛点,知道如何才能精准地拿住我的七寸,让我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正如他当初设计一系列的局圈住我一样,处处都看起来是偶然,处处都显得自然。 他总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然后像天使一样的帮助我摆脱危难,让我对他依赖,让我深陷他的温柔之中。等到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都是他导演的戏而已。 胡芮并不放过我,“袁小暖你别抱着头装死!你赶紧打电话给安明,说你要辞职的事都是在闹着玩儿,马上打给他,让他改变主意!” 我呻吟了一声,头疼更加厉害,“你也要逼我么?你们这是要联起手来逼死我么?” “扯什么淡!我逼你?是你在逼我!袁小暖当初我好心留下你,没想到却埋下了祸根,你要走,当初你就不应该留下来!你现在这样害我,你对得起我吗你?” 我抱着头听着胡芮的血泪控诉,一句话也不想说,头真是太疼了。 “放心吧,就算是我要走,也不会让安明辞退你的,我保证。”我按着太阳穴说。 “要想他不赶我走,那除非你不走,安明这个人平时像羔羊,但狠起来比狼还要狠,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得罪他了?咱们去给他赔礼道歉,让他饶了你,也饶了我。”胡芮说。 “我没有。”我虚弱无力地说。 胡芮手里转着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忽然一拍办公桌:“我知道了!” 我的头疼轻了一些,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胡芮,我知道她会继续说下去。 “你和董事长有一腿是不是?现在你们吵架了,所以他公报私仇,要辞退你!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也受累了!是不是?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我一看你这苦瓜表情就知道我猜对了!我说呢,上次同学聚会他那么高调地出现,还当起了护花使者,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没想到真是这样,靠!你去勾搭董事长,你倒是风流快活了,现在翻船了,却要连累我,这特么也太没道理了吧?袁小暖你可真行!” 事到如今,我知道也瞒不下去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但我的确和安明在一起一段时间了,我们在进公司之前就相互认识了,并不存在我去勾搭他这种说法!就算是姐妹,也请你注意措词!” “我还要注意措词?我不抽你我已经给你脸了!瞒得这么死,现在出问题了,还要连累我。赶紧去给他道歉,啊,你不会是给他戴绿帽子了吧?他可是高富帅耶,你要是给他戴了绿帽子,那这事没救了,完了,完了,全让你给搞砸了!”胡芮哀嚎道。 “没有啦,你别胡说八道好不好?事情的经过,我以后会向你慢慢讲的,我先出去了,你放心,我就算要走,我也会让安明答应不影响到任何人。” “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快些滚去处理你的那些破事,啧啧,真有手段,不显山不露水地就把大老板搞定了,我真是小瞧你了,这才是特么的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我懒得理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我刚回到办公室,又有人敲门。进来的是销售二部的几个主管。一个个面色凝重,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什么事?让人们齐刷刷地过来?”我问。 “袁总,我们跟着你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一个主管说。 “这话什么意思?我一直都很感谢你们为公司作出的努力,不是苦功,完全就是功劳,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其实我心里大概也已经猜到他们来的目的了。 “你竟然要解散销售二部?我们苦苦支撑了那么久,你说过要带领我们开拓新的渠道,我让我们的业绩翻几倍,让我们都能拿到高薪水,可现在你要解散我们?袁总,我们不想对你发火,可你是不是太过份了?”曾明文也冷着脸说。 “你们听谁说的二部要解散?”我问。 “都开始传开了,你想跳槽了,不想做了,所以要解散销售二部,让我们这一伙跟着你的兄弟都失业!袁总,你刚上任的时候一个个亲自和我沟通,您当时是怎么说我可是记得牢牢的呢,您自己就忘了?” “就是,当时可说得好呢,说让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好的明天,这所谓好的明天,就是这个样子?当初就不应该支持她,早知道还不如让张志带我们呢,女人就是善变!完全无信誉可言!” “不许这样说袁总!至少我们得听她的解释,我相信袁总不是这样的人。”曾明文喝道。 “袁总,你倒是发话,这传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只得接话:“这传言是谁传出来的?” “是魏总!他让我们作好准备,说二部很可能会解散。魏总说的,还能有假?” “我们倒希望是假的,那您澄清一下,说这消息是假的,我们就放心了。” 我又头疼起来,魏松也不是省油的灯,安明给他压力,他就通过下面的人给我施压。也或者这个主意就是安明出的,以他的心计,这样的小伎俩是一眨眼就能想出来的。 “魏总对你们开玩笑的呢,是想让你们有危机感,更加努力地工作,二部不会解散。”我微笑着说。 “是吗,那你也不会走吧?你要走了,二部解散那是迟早的事。” “我不走,就算是我走,也不会让你们被辞退,二部不会解散,如果我走了,二部解散了,你们来找我,我向你们负责。请相信我的人品。”我尽量淡定地说。 “有袁总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大家都去干活吧。袁总说话是一定算数的。”曾明文这才又领着一群主管出去了。 安明确实厉害,这样的压力之下,我确实是走不了。 我当初确实对下面的员工承诺过很多。当时当然是为了获得他们的支持,但也确实想带着他们做出一翻成就。 那时和安明恩爱融洽,有着各种憧憬,当然不会想到这么快就离开公司。所以承诺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忽然反悔要走,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我都有愧于手下的兄弟姐妹们。 被人信任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我也一直认为信任是一种财富。一但消耗掉,很难再生。别人信任你的时候你不珍惜,利用别人的信任胡作非为,等到别人对你的信任没了,要想再建立起信任,那就太难了。 要不是那他们支持我,那我肯定被张志踩得抬不起头,根本没法把二部的工作理顺。一群资深销售精英听我一个菜鸟的吩咐,认真做事,刚看到一点希望,却因为我的原因让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这样的事,我真干不出来,我于心不忍。 安明肯定也是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才用了这一招。如果我不就范,他肯定会一怒之下执行他的指示,到时我就会连累一大批人。 他对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其实不相信,但我现在信了。正如胡芮所说,他温顺的时候像一只羔羊,但发起狠来,比狼狠了很多。在我和他的博弈之中,他绝对会动用一切力量占上风,绝对不会输给我。 我只能先留下来,尽量公私分明,不让自己的情感影响工作,这实在很难,但我也只能先这样了。 安明又赢了。 —— 胡芮在知道我我暂时不会辞职后,这才松了口气,说晚上要请我吃饭,要和我好好聊聊。 我说吃饭就不必了,让她放心,我不会坑姐妹的,不管是有什么事,都一定是不会联累到她的。 她说这说话就见外了,虽然之前说话态度不太好,但那也是怒其不争,既然我这边有状况,那还是聚在一起吃餐饭,交流一下。 虽然没什么心情吃饭,但我下班后也确实没什么地方去,有个人说说话或许真的会好一些。于是下班后我坐胡芮的车一起去了火锅城。 路上胡芮自然是一番逼问我和安明的事,但现在我最不想提的事其实就是安明的事。一说起安明,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傻瓜,而且被人骗了以后还怀念被骗那个过过程的傻瓜。 “就是偶然相识,然后就有了进一步交往。然后就那样了。”胡芮逼得太厉害,我也只好敷衍着回答。 “怎么个偶然法?”胡芮是情场老手,似乎对于细节更有兴趣。 我在想着要不要和安明在医院第一次相见时的情节说出来,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偶然相遇,或许本身也是那连环局中的一环,到底是不是偶然也说不好,真是不知道如何说。 “不好说吗?那肯定你主动去勾搭人家了,干得好啊,把安明那样的高富帅斩落马下,那应该很有成就感才是,你干嘛哭丧着脸,还一副欲言又止欲说还休的样子?大胆地把你的成功经验说出来,让姐们也学学。”胡芮说。 我看着胡芮:“我可以完全信任你吗?” “什么话!我和你比你和你老娘相处的时间还要多,当然能相信我了,这世上你要是连我都不相信,我都不知道你还能相信谁了!” “我确实是想找个人说说,我这堵得慌,但你得告诉我,我说了以后你不许告诉别人。你得对天发誓!发毒誓!”我说。 “我去!这么严重?你不会是直接把自己剥了钻进了安明的被窝强制色、诱得手的吧?厉害啊袁小暖,新时代的家庭主妇,果然是风貌不一样啊!你直接说好了,我不告诉其他人就是。我胡芮对天发毒誓,如果我胡芮要是把袁小暖的秘密说出去,我就变得和她一样蠢!” “你滚吧!不说了。”我怒道。 胡芮大笑,“好好好,我重新发誓,如果我把袁小暖的事说出去,就让我和她一样变成离婚主妇,猪不吃狗不闻!” “你才猪不吃狗不闻呢!停车,我要下车!” “好好好,如果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让我继承你的所有不幸,还要翻倍,这样总可以了吧?你特么可以说了吧?”胡芮说。 我闷了一会,不知道从哪说起。 “说呀!装什么死!不管你如何丢人,我都不会说出去的。” 于是我将安明认识的大概过程说了一遍。胡芮听完后大叫:“袁小暖,你确定你说的话没掺假?你就这样中了安明这注头彩了?” “是啊,大概就是这样。”我苦着脸说。 “牛叉呀,生个女儿被前夫抛弃,却因祸得福,邂逅高富帅,钓得金龟婿!这简直特么灰姑娘,不对,是灰妇女升级版啊。我怎么遇不上这样的好事?” “可这未必是好事,因为……”我还是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一切都是安明设定好的事给说出来。 “因为什么?不管是因为什么,这都是好事啊,你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硬生生地砸到了你的头上了。” “我当时也这样想,可是后来我发现,这一切并非全是偶然,是人家给设计好的,我就像一个傻瓜一样,被人引着一步步入局。” “谁设计的?安明吗?”胡芮问。 “是。”我点头,“所有的事都是他叫人做的,由他编好剧本,他自己导演,还自己扮了主角。” 胡芮一摆手:“袁小暖你拉倒吧!你以为你是谁,值得董事长花这么多的心思去套你?公司有那么多的美女,董事长看都不看一眼,他那样的高富帅,别说是找熟女,就算是找个十七八岁的妹子那也不是问题,何必花那么多的心思设局来圈你?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 “我说的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我,那你还听我说什么?那我不说了。”我怒道。 “安明真的精心设了很多的局来圈你?可这说不过去啊,坦白说你长得也确实不错,但你也并非倾国倾城,值得安明那样的钻石王老五在你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吗?”胡芮说。 “就是因为我不能沉鱼也不能落雁,只是一普通的家庭主妇而已,所以才觉得此事诡异,才觉得是个阴谋。我没说自己有多大的魅力,我就是认为我是被人耍了,所以我才要离开他,才要离开公司,我这说了半天,你都没听明白的吗?” 胡芮不说话了,良久才说:“这事我还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同情你了。我也懵了。” “恭喜就不必了吧,明显我就是被当成猴耍了,你要是再恭喜我,那不是讽刺我么。”我嘀咕道。 胡芮又想了一下,作总结发言状:“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安明真的中意你,丫口味重,就好你这离婚妇女这一口。所以才要死要活翻江倒海上天入地非把你这已婚妇女弄到手不可。第二种可能就是你什么时候惹到他了,他就要把你引入温柔陷阱,等你入戏了,动情了,他再狠狠地把你甩掉,让你痛不欲生。” 这一次她总算是说了两句人话。我点头同意。 “很明显,第二种可能更大,天上掉馅饼,果然不是阴谋就是陷阱,可是我之前就是联通公司一名小营业员,怎么可能得罪他这样的大人物?这样想来,第二种可能也不成立啊。”我说。 “肯定是有原因的,安明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他肯花这么多的精力来圈你,那肯定有他的道理,至少目前他并没有作出任何伤害你的动作,你急着跑什么?要是我,遇上这么一个高富帅来圈我,我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上当就当了,我乐意上这种当!”胡芮笃定地说。 话说到这份上,我基本就无语了。如果就因为安明是个高富帅,所以不管他如何设计我,我都装傻,或者还得享受?那我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不赞成我的说法?那你准备怎么办?”胡芮问我。 “当然是离开他,离开公司,难道我要一直傻子似的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成?你不身在其中,你自然无法明白我的感觉受。” “蠢材!你果然蠢,你要是现在离开了,那安明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不是永远也不知道真相了?你不如索性留在他身边,就看看他到底玩的什么花样!反正你一离婚妇女,也没什么好损失的,再说人家安明高颜值,你和他在一起,谁占谁的便宜还不好说呢。” 我一听她越说越不像话,赶紧打断了她,“行了,到此为止吧,我和你还真是有代沟。被人骗了还以心安理得地在一起,你可真是想得出来!要按你这意思,我真是要等到他把我卖了,然后帮着他数钱?” “你拉倒吧!就你这二手身份,卖给谁呀,谁要呀!” 我懒得理她,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把这些事说出来,感觉心里要舒服了一些。一直憋在心里,真是感觉快要疯了。 不觉就到了火锅城,晚上火锅城的生意很好,竟然很多人坐在等候区,根本没有空位。 我埋怨胡芮说应该提前预订位置的,这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有位置?她笑着说稍安勿躁,位置会有的。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胡小姐吗?这边请。” 胡芮向我得意地挑眉,一脸的得意。 我想还有这好事?难道胡芮的魅力无限延伸,都延伸到这里来搞定了这里的领班或者是经理?还专门给她安排好了位置? 我跟在她后面向楼上走去,她忽然转身看着我笑,“小暖,你知道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废话,用来在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忙的呗。”我瞪了她一眼。 “no,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胡芮诡笑道。 我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胡芮,你别告诉我,安明就在包间里等着我们!” “哎哟袁小暖,智商见长啊!这就猜到了?今天的饭局,确实是董事长约的。不过是为了谈公事。”胡芮说。 “胡芮,原来你也背叛我!亏我把你当好朋友呢,这么快你就把我卖了?早知道我还跟你说那么多干嘛,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走了!”我扭头就走。 胡芮一把拉住我,“别走呀,来都来了,我答应董事长约你来吃饭的时候,又不知道你们有那些事,当时我就答应了。我是他的员工,他吩咐我的事,当然要做到了,总不能违抗老板的命令吧?你现在扭头就走,那不是让我难做么?” “你怕难做就把我卖了?你还是我姐妹么?”我怒道。 “你怎么不讲道理呢?我都说了我当时不知道你和他有那档子事呢,再说了,他说是谈公事,我不能拒绝啊。” “现在是下班时间,就算是他的员工,那我也可以拒绝在这个时候加班!我不去!”我还是要走,胡芮一把拉住了我。 “别这样小暖,给别人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不接近他,又怎么可能知道那些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而且你得为我考虑啊,我是打工的,要是事办不好,我肯定会被受影响的。”胡芮拉住我不放。 两个女人在楼梯上拉拉扯扯,引来很多食客的注目。很是让人尴尬。 “你放开!” “我不放,不管什么事,都要勇于面对,这才是你袁小暖的风格!”胡芮将我的衣角抓得紧紧的。 我叹了口气,只好妥协,“好,我跟你去见他,证明你的工作做好了,让你交差了,然后我再走。” —— 胡芮这才放开了我,我跟在她后面又上了一层楼,到了三楼的包厢。 工作人员打开包厢门,里面果然坐着穿着白色毛衣的安明,他一身休闲,正在和旁边的一个漂亮女生谈笑风生。 我当时真的想掉头就走,因为那个漂亮的女生正是混血美女罗怡。 但我转念一想,安明把我叫到这里来,目的肯定不会是让我来这里吃饭的,他知道我现在正在生他的气,但他却把罗怡给叫来了,这恐怕就是故意气我,我要是当场掉头就走,那不是让他得逞了? “来了?快请坐,马上上菜。”安明招呼我和胡芮。 胡芮拉我坐下,我坐下,主动向罗怡打招呼,“你好。” “你好,小暖。”罗怡也向我点头,但我从她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不善。她不喜欢我,这一点是肯定的。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罗怡,这是我们公司的美女高管胡芮。”安明说。 “上次我们在塞纳餐厅见过,对胡小姐印象很深刻,我对美女也是过目不忘的哦。”罗怡笑着说。 厉害,直接先夸胡芮,这是要让胡芮站在她的那一面的意思吗? “谢谢罗小姐的夸奖,罗小姐才是真正的美人。”胡芮这死不争气的,让人夸了一句,还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不是说来谈公事的吗,怎么夸上美人了?”我微笑着扭头问胡芮。 这话当然是指向安明,我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公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安明自然是八面玲珑的人,当然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哦,对了,是公事,小暖,你辞职的事,我和公司的高层讨论过了,不予批准。你是我们公司的优秀人才,我们不能放你走,如果你有什么条件,那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尽量满足。” 安明假惺惺地作出谈公事的样子。所谓的和高层商量,那不也就是他一个人作的决定,不仅是他不同意,还使了各种卑劣的手段来威胁我,不许我走,现在倒装得一副正经的样子,真是讨厌。 他这样说,就是料定我提不出什么条件,他也知道我已经被他给打败了,只能乖乖地留在公司。 “条件就是董事长别以权压人就好了。”我淡淡地说。 “那肯定不会,你那么能干,把工作都做得好好的,我怎么可能会以权压你。”安明装出完全听不懂我说的什么意思的样子。 “好了,这是私人约饭,就不要说公司的事了,让我这个局外人都插不进话了。”罗怡柔柔地嗔了一句。 “好,不说公事了,这是你最喜欢吃的,多吃点。”安明将一盘火锅配菜推到了罗怡的面前。 这里的火锅是每人一只小锅,然后用传统的白蜡加热方式。而并非其他火锅店采用的电磁炉加热。安明小心地帮罗怡弄着蜡烛,这些活不是该服务员干的么?这摆明是在故意气我。 我心里想着不要上他的当,但不知道为什么,看他亲热地靠近罗怡,我心里还是酸酸的不舒服。几次都有想起身离开的念头。但我告诉自己,我不能太冲动,我如果表现出我很生气,那我就输了。 安明就这样和罗怡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倒饮料,你来我往,在我面前打得火热。罗怡那张标致的漂亮脸蛋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抹了胭脂,还是因为太过幸福,兴奋成那样。 席间胡芮起身去了洗手间,然后我的手机就响了,是她在洗手间发来的信息:姐们儿,好像是故意在气你啊?要不要反击? 我回:不用管,任他去。他又不是我的谁。 胡芮回:你咽得下这口气,我可咽不下,我一看到罗怡那妖精我就来气。 我回说你赶紧回来吃吧,别理。谁认真谁输。 安明趋身过来,想看我的手机,“很忙吗,吃饭都在发信息?” 我赶紧将手机藏起,“现在是下班时间,美如星辰公司的章程没有规定说下班时间不能玩手机吧?” 安明心悻悻地缩回身去,“那倒没有,不过吃饭的时候当着客人玩手机,好像很不礼貌。” “那我不玩就是了。”我说完将手机放到了包里。 不一会胡芮回来了,将手伸到底下比了一个剪刀手。我有些莫名其妙,心想她这又是整什么幺蛾子? 安明也不太理我和胡芮,倒是一直和罗怡聊得很欢。桌上满满的菜,但什么味道也吃澡出来,心情差到极点。 心里让自己不要当回事,要开心一点,但事实上我根本就做不到。看着安明和罗怡一唱一合,我那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而且有越烧越旺之势,根本就压不住。 这哪是吃饭,这分明就是煎熬,按照我的愤怒程度来看,我果然是把自己成功地陷进去了。陷入安明的大网之中。根本无力挣脱。 “好了,我吃饱了,我还约了人,先走一步。各位慢用。”我放下碗筷说。 “约了谁?”安明问我。 我笑了笑,“董事长这话问得有趣,这是私人时间,我想约谁就约谁,哪有当老板的还要过问员工私生活的?” “哦,我只是关心同事而已,不过饭局上提前离场,这也是不礼貌的行为啊,怎么说也得等我们吃完再走吧?”安明若无其事地说。 “是啊小暖,等一下嘛,我们马上吃好了。”胡芮说。 我只好又坐下来,枯坐着等他们。 安明和罗怡一边聊一边吃,我足足等了约四十分钟,他们这才算是正式吃完了。 我当然不会傻到去抢着买单,让我花钱请罗怡那女人吃饭,门都没有。 安明叫来服务员结完帐,他们一起走出包厢,罗怡竟然伸手挽住了安明的胳膊。安明竟然也没有反对!罗怡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那一刻我真想冲上去揍这对男女! 胡芮又看了看我,眼神示意我要淡定。事实上我也只有淡定,难道我能真的冲上去和他们打架不成,我再怎么素质低,也不会做出这样不妥的行为。 刚下了楼,迎面一个男的就像这里跑了过来,“小暖,看这里!” 来的人穿着一身西服,还打着领带,头发也打理得亮亮的,像是抹了半斤猪油的样子。正是那天同学聚会和安明抢风头败下阵来的孟自强。 我一看到他我就明白之前胡芮向我比的那个该死的剪刀手是什么意思了。她一直问我要不要反击,原来她反击的筹码,就是把孟自强给招来救驾。 “嗨,自强。”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向孟自强打招呼。同时用余光打量了一下安明,发现他的脸上的微笑好像真是没那么灿烂了。虽然胡芮的这种做法我并不赞同,但人都来了,我也总不能冷脸相对。 “我是专门过来接你的。”孟自强看了看安明,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和我并排向外走去,他也是有意挨我很近,自然也是有点抢山头的意思。 孟自强就是一土豪暴发户,开的也是传统的土豪用车,银白色的大奔。在这个满大街都是豪车的年代,大奔其实已经不再是身份的向征了,最多也就只能富裕的标志。但在大多数的土豪来说,有钱了依然还是要先配上一辆大奔,然后戴上一块售价十来万的手表,一身几万块的衣服,以显示自己成功进入富人行列。 只要是这样一身行头的人,基本上可以判定,有钱,但没见过多少世面。格调和品位都有限,也就是传说中的正儿八经的土豪了。孟自强显然就属于这一类。当然了,也不是贬低土豪,很多土豪都是努力加运气改变了自己的生活状态,从屌丝变土豪,也是让人尊敬的。 孟自强指了指他停在火锅城停车场的大奔,“车在那边,小暖这边走。” 我其实不想坐他的车,胡芮有开车来,我让胡芮送我就行了。于是有些犹豫。如果我拒绝了他,那安明肯定会心里窃笑,说袁小暖还是不敢当着我的面得罪我。就算是我和罗怡这么亲热,她也一样的不敢得罪我。 我不能让他有这样的想法,于是我决定跟孟自强走。但却被安明叫住。 “袁小暖,我忽然想起公司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你得跟我回公司一趟。”安明说。 “董事长,这都几点了,还去公司加班?有事儿明天再说吧。”我淡淡地说。 “不行,这件事非得今天就要处理,拖到明天就不行了,你跟我来。”安明挡在了我的前面。 “小暖,什么样的工作?大不了不做就是了。你来我公司,我聘请你,职位你随便挑。”孟自强说。 “原来是有靠山哇?难怪这么横?袁小暖,你现在还是我公司的职员,有加班的义务,我会按有关的劳动法规给你三倍的加班费用,但你现在必须要跟我走。”安明强势地说。 他一八七的大高个堵在我和孟自强的面前,像根电杆一样,再把手一展,直接就封堵住了我们的去路。 他的难缠程度我是知道的。他一向只求目的不择手段,他只要不让我跟孟自强走,他就会用尽一切手段来阻挠。我甚至相信他不惜动武,这是他最让人讨厌的地方。 “董事长,刚才吃饭的时候还答应过我,不以权压人,这么点功夫就忘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正式告诉你,以后我都不会去公司上班了,你爱怎么怎么的!”我大声说。 之前和罗怡在我面前秀恩爱,这一会就要让我就范?难道我还真是你想怎么摆弄都行的包子么! “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后果你是知道的,你根本承担不起那个后果!”安明冷声说。 “大不了我一死谢罪行了吧?如果你真要践踏我的尊严,其他的选择我不行,我选择去死总可以了吧?”我是真的怒了。 安明看着我,我也怒视着他。 然后他不自然地笑了笑,“哪里就弄到要死的地步,开个玩笑你就要死,大过年的,说什么死话,真是的。那工作的事,明天再说吧。” 我松了口气,没想到他竟然让步了。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让步,有点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感觉。 (我的文《婚意绵绵》周三周四免费。) 第84章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自强,那小暖就交给你了啊。”胡芮说。 “好咧,绝对没问题的,我保证安全送她到家。”孟自强应道。 安明冷冷地看着我,我没理他,绕过他向孟自强的大奔走去。孟自强小跑几步,将车门打开。 我坐到上了车,心里却没有半点胜利的感觉。反而堵得更难受。 孟自强到是一脸的喜悦,发动车子,音响里传出他在听的歌: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这歌也算是红遍大江南北,说妇孺皆知也不为过,路过广场的时候,广场舞大妈们震耳欲聋的大音响里放的都是这首歌。节奏欢快,充满喜气,但在这车里放起来,却怎么都觉得有些不妥,到底哪里不妥,我也说不上来。 “喜欢这首歌吗?现在可红了。神曲就是红得快。”孟自强说。 “还好吧,这首歌的推广费用高达千万级别,这才能一夜暴红,所有的看起来偶然的成功背后,也不是只靠实力就能决定得了的,你是商人,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我不想把话题扯到私人话题,于是就和孟自强扯起了听起来有点装叉的商业话题。 “是啊,现在网红那么多,大多数也是靠钱砸红的,现在这个社会,有钱就是大爷。”孟自强说。 这话忽然让我很不爽。安明不就是因为有钱,所以才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么?他要是没钱,他能让人把陈年的事查得清清楚楚?他要是没钱,也开不了公司,也不能用卖掉公司让一大群同事失业这样的手段来压得我想走都走不了。 “那倒也未必吧,这个世界成功的标准很多,也不是一定是有钱了才算成功,有些人很有钱,但也未必就很成功了。” 孟自强也是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自然也看出了我的不快。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不妥,马上就改口了:“说的没错,有钱也只能是别穷人过得好一点而已,但要说是否成功,那主要还是看有没有达自己想要的目标,只要达到目标了,那就算是成功了。” 这话我倒也是赞成的,只是我一想到他说的有钱就是大爷那句话,我这心里就不爽。所以我一直没说话。 “好了,我们去哪里坐坐吧?喝点东西什么的。”孟自强提议。 “不用了,你随便在哪停车,让我下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小暖你别对我戒备啊,咱们是老同学,像兄弟姐妹一样,我不会对你有任何不礼貌行为的。”孟自强说。 这话倒说得我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我的态度是有些生硬了。“我没有对你戒备,我要是戒备,那就不会上你的车了。” “那就好,那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就好了。” 但我真心不想让他送我回去,到时要是让老妈看见又一个男人送我回家,那肯定得盘问半天,一定会追问我是不是又换男朋友了。 最危险的是,她还有可能会打电话给安明报告,那到时会更加的麻烦。 “你在前面将我放在路边吧,我自己会回去的。谢谢你的好意了。” “为什么呀,我送你回去都不行吗?这有什么?我只送你到家门口,绝对不会打扰到你家里人。”孟自强说。 “自强,你也知道,我是离婚的人,像我这种身份,挺好尴尬的,只要是个男的出现,别人都会猜测很多,咱们是朋友,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我说。 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理由,但我也只能这样说了。 “那我远远地把车停下,看着你回家了,这样总可以了吧?”孟自强却也是不肯轻易放弃的那种,像他们这一类在商场上经常应酬习惯了的人,自然脸皮不会薄,要想一两句话打发走,那当然是不太可能的。 看来我要单独甩掉他是不太可能了,我忽然就想到了胡芮。这事儿只有她来才能帮我解围了。 我拿出手机,给胡芮发了信息,大意就是我不想让孟自强送我回家,但他坚持要送,让她速来救驾。 她回信息说你这是傲娇什么?人家开大奔送你回去,替你在安明面前把气势挣回来,你现在却要过河拆桥,我才懒得管你。 我马上发信息威胁她说,如果你不来救驾,我明天就强制离职,连累你失业。 她回了信息说袁小暖你不得好死,然后跟着说老娘马上到。 然后她的电话就过来了,我很默契地摁了免提。 “小暖啊,在哪呢?特么的还不尽兴呐,要不找个地儿再嗨一下?”胡芮大声说。 “哦,我和自强在一起呢,这么晚了,还是各自回去睡觉吧?改天再玩吧。”我故意说。 “别扫兴啊,你让自强接电话!”胡芮说。 “他在开车呢,你说吧,我转告他。” 孟自强将车停在路边,从我手里接过电话:“胡美女啊?想去哪嗨,你定地方,我们马上到,我作东。” 然后胡芮就说了个地方,她对温城的夜店那是清楚得很,随便在哪个区她都能找到很好玩的地方。 孟自强答应之后,就在前面掉头了。 这时胡芮又发来信息,“死娘们,把你下面的那些美女多找几个过来玩,有人买单,到时人家还把人情算你面儿上。人多也热闹一些,不然一会我们仨坐在那得多尴尬?” 我回信息说这不太好吧,是人家买单,我还带人? 她说你就不懂男人了吧,男人买单的时候,现场美女越多越好,他们当了冤大头还觉得倍有面子。男人在这个时候是最容易犯贱的,你叫的美女越多,他们会越高兴,越兴奋,掏钱越利索! 我说就你能,你咋不上天呢?她说老娘本来是要上天了,让你这娘们给拉住了。 于是我问孟自强:“我有几个朋友今晚也约了玩,我都没去,要是运气不好在夜店让她们遇上了,那得多不好意思。” “那就约过来一起玩呗,你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大家热闹一些更好。年轻人嘛,玩就要玩高兴。不要怕人多,人多才好玩。” 我忽然就想起胡芮说的那一套犯贱的理论,觉得真是话糙理不糙。胡芮这老混子,对男人还真是比我这有过婚史的还要了解,说来真是惭愧,我今天混成这样,想想也是活该。 - 最后当然是皆大欢喜,我叫来的那些女同事们果然个个嗨得不行,一听孟自强是做房开的,都觉得遇上了大老板,一个个各种撒娇玩媚,手段让我眼花缭乱大开眼界,我真是太落后了。 我当然也就趁孟自强被软妹子们重重包围的时候离开了,然后自己打车往老妈家而去。本来是想住酒店,但觉得住酒店太花钱,离开安明,我又不得不从现实打算起我未来的生活了。 到了门口,这时天竟然下起雨来,我下了出租车,正抱着头往家里冲,却看到一辆陆虎车停在门口。 车门打开,安明撑着一把雨伞下来,“你瞎跑什么?淋湿了会感冒你知不知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他将雨伞罩在我头上,“什么话,那里面是你家,这外面可是公共地界,你能来我不能来?我在这里等了很久了,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回来,是一个人回来,还是别人送你回来。” 我故意气他,“自强送我回来后,我又出去买东西,所以才自己坐车回来了,你蹲守在人家门口,这算是什么?你以为你是警察吗?你是警察,我也不是贼,你守我干什么?你管我什么时候回来?” “看看,又撒谎,一离开火锅城,我就直接加速开到这里,根本没见那个土豪的面,你骗谁呢?” 原来他是真的早就来了。八成是我们一走,他就马上飞车赶过来了。 “你的混血美女呢?你不管罗大小姐了?”我问。 “咦,我好像闻到一股醋味儿,罗怡嘛,我让人送她回家了,我有正事要办,当然不用管她了。” 我听到这话,竟然心里一喜,真是没出息。 “你说的正事,就是到人家门口来蹲守?你一个堂堂的公司老板,做这样的事不觉得无聊吗?还是你又有了其他什么新的设计别人的主意要实施?”我说。 他扯着我的手,“你这么晚回去,你妈会认为你和我吵架了,会担心的,这大晚上的,别去吵阿姨了,先上车再说,雨下大了。” 我当然不干,想挣脱他,但在他面前,我的挣扎一点用都没有。他打开车门,将我塞进了车里。 “安明你到底想要怎样?由你放过我好不好?”几近哀求。 “不放,我绝不会放手。”安明回答得倒是很干脆。 “可是你到底要怎样才能罢休?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 “我怎么也不会,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就是想好好待你。让你幸福,让你快乐。让你在我身边,永远不再离开。” 这样的话要是以前他说出来,我肯定会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自从知道他在我背后使的那些手段后,这一类的本来让人温暖的话却让我觉得充满讽刺的味道。 “你是不是想让我变得很惨,然后再抛弃我?现在你不肯放手,就是因为我还不够惨,是不是?” 安明忽然笑了起来,“袁小暖,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说你不够惨?你现在很惨吗?你看看你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品牌服装,开车上下班,是手下人敬重的袁总,你现在和以前相比,完全过着两种不同的生活,你倒是说说,你哪里惨了?” 我一时语塞,我之前是觉得我挺惨的,但现在他这么一说,好像也没那么惨。不对,是一点也不惨。 “就是因为我不惨,所以你会拿走我所有的一切,然后让我变惨,是不是?” “你看你又瞎扯,我几时说要拿走你的一切了?现在明明是我在低声下气地求你留在公司,留在我身边,我哪里要拿走了?明明你要抛弃我,你却说我要拿走你的一切?你还讲不讲道理了?” “你……” 这一下竟然说得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了?可明明一直受欺骗的就是我! —— 在我还想着如何反驳他的时候,他忽然趋身过来,伸手搂住我的脖子,逼我与他相吻。 我尽力躲闪开他的嘴,但还是被他摁在座椅上,他将嘴堵在我的嘴上,但我紧闭双唇,就是不让他得逞。 他几次试图撬开我的嘴,我都紧闭不肯松开,他忽然下黑手,一只手忽然伸向我的腿根,我用力挣扎,“你干什么……” 话没说完,他的舌头趁机掠入,像毒舌与样在我嘴里肆虐,然后整个地含住了我的嘴唇,我很快处于缺氧状态。 他有些报复性地亲吻着我,狠狠地将我抵在座椅上,全封闭似的吻,我只能靠鼻孔勉强出气,缺氧让我心闷,头也有些眩晕起来。我用力地推他,但完全无济于事。 在他将亲吻的重点转移到我的脖颈之后,我才大口大口地呼吸。此时他的手已经开始在我身上横行无忌。我根本无法阻挡。 此时雨下得更大了,密集的雨滴织成了雨幕,将安明的车笼罩其中,还有车上一个根本无力抗拒的我。也安明笼罩在他的情欲渲泄的狂风暴雨之中。 虽然全程我带着微怒和无奈的情绪,但安明倾尽全力的讨好还是让我陷入半疯狂之中。那种内心的抗拒和身体上的实际迎合,形成一种自我之间的矛盾。分不清那是一种享受,还是一种痛苦。也或许有微微的耻辱感。但却刺激而强烈,所有的肢体动作和情绪的爆发,都是前所未有的经历。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人性的复杂,有时连自己都要细致地分析,才能勉强窥见冰山一角的自我。甚至穷极一生,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个体。我们大多数时候作出的选择,其实都不是自己内心的想法,有时我们的抗拒,其实本身是因为内心的迎合。正如我想逃离安明的公司,远离他的视线,但我内心根本就舍不得。 安明也看透了我的这一点,所以他才如此放肆,我越是抗拒,他越是侵入。 终于完事,又尴尬又满足。雨还在下,这样的雨暗示着春天的确马上就要来了。安明稍作收拾,开车冲进了雨幕。 他开着车来到第一次和我开房的酒店。全程胁持着我。不许我离开。我也不敢表现得太过剧烈,因为担心会引起服务员的注意,要是好心帮忙报个警什么的,那结果将会更加尴尬。 “我先去洗澡,你不许走,你要是敢走,我就到你家去把人抓你起来。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去把你找到。”安明威胁我说。 我想骂他不有脸,骂他是强盗,但我最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说这些都没用。最多也只是表明一种态度,但在安明面前,我觉得我根本隐藏不了自己的真实想法。所以也不必虚伪。 我躺在床上看电视,忽然感觉渴得厉害,起来将酒店提供的瓶装矿泉水打开喝了一瓶,这才感觉好了一些。很快安明就洗完回来了,然后将我推进浴室,说先洗完再说。 等我出来的时候,安明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看得发笑,是一个财经节目。里面一个专家正在分析着最近的股市。我不知道安明为什么会笑,也懒得问他,但他主动对我说:“这些专家简直就是扯淡,明明是垃圾股,他却非要说让大家去买,还说一定会涨,他要是知道一定会涨,那为什么不自己把身家性命投进去,一次就发大财?” 我对这个话题并没有兴趣,以前穷,没有多余的钱用来炒股,再加上对那个东西不懂,身边很多朋友都亏得很厉害,更是不敢去碰。我也没心情和他探讨任何的话题,我现在只想睡觉。 安明似乎看出了我没兴趣,就索性将电视关上。 “你还记得这个酒店的意义吧,这是我们在这里第一次睡到一张床上。” “那不也是你设计中的一部份?你这是在展示你的成果吗?向我显摆你的成功?”我没好气地说。 安明摇头,“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讨厌过去的事,我们从这里开始,就在这里终结,从明天开始,我重新认识你,你也重新认识我,然后我们交往,如果你觉得行,那就继续下去,如果你要觉得不行,那就各走各的,我绝不为难你。” 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但其实我们都知道,人生就只能有一次,根本没法彩排,也没法重来,发生了的事,我们更加不可能去忘记,要想重新来过,当一切都没发生过,那就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并不具备可操作性。 “你觉得可能吗?重新来过?要是什么事都可以重新来过,那所有的人都可以胡作非为了,大不了重新来过呗。”我说。 “完全地重新来过当然不可能,我是说在感情这方面重新来过。”安明说。 “你认为感情可以脱离其他方面的事情独立地存在?我给你一耳光,然后我说我们只动手,不伤感情,你觉得可以吗?” 安明笑,“袁小暖,你变得越来越犀利了。你确实是在蜕变,很好。你其实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你还是一个传统的,每天只知道相夫教子的平庸家庭主妇。我给你带来的伤害,远远小于给你带来的改变。那些物质上的改变我们不说,单说能力的提高,你就已经上升了三个以上的档次。是不是?” 安明说的事实,这我承认。所以我没有说话。 “你一直记恨于我,无非就是因为背着你做了那些事,可是如果我不背后做那些事,你会是现在的样子吗?好吧,你或许会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只要背后做,那就是欺骗,可是我如果不背后做那些事,我正面去做,你会接受吗?你不会是不是?我当着你的面说你老公出轨,和别人有了孩子,你一定会怀疑我的动机,是不是?我说你到我公司来,我捧你当高管,以你那脾气,你也不会接受是不是?那我能如何?就只能背后偷偷做喽。” 感觉说来说去,他无非就是要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做一切,都是有理的。 而我恰恰相反,认为不管他以什么样的理由作为说辞,做这一切都是欺骗。但我其实最担心的不是欺骗本身,而是他做这一切的真实目的。所以我才那么惶恐,我之所以一直想逃离,并不是因为他做的那些事有多不可原谅,而是因为我担心他做那一切的真实目的会是非常让我难于接受的,会给我严重的伤害,会给我甚至我的家人带来灾难。 而我有这种想法,也是因为安明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不是那种会为了泡一个有夫之妇费尽心思的无聊男人。 不是那种无聊的人,却做了看起来很无聊的事,这其中就透着诡异。安明是那种目的性很强的人,我绝对不会相信他只是为了改变一个平庸的家庭主妇的命运去做那么多的事。这其中肯定有其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安明不肯说,就是让我最害怕的地方。 因为害怕,只有逃离。但安明又不让我逃,他要牢牢地圈住我。在身体和精神两方面都牢牢地控制我。 “安明,你不需要说那么多,我只问你一句,你做那些事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别说你爱我,因为在你开始做那些事的时候,你不可能会爱上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我不会相信你会轻易爱上一个家庭主妇,我们这前都没有过任何的交集,你又怎么可能会爱上我?” 安明沉默了一会,然后冲我一笑,“我就是因为喜欢你才做这么多,不管你信不信,就是这样。没有其他的理由。” “我就知道你不会说的。所以我们间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不必说了。”我说。 安明叹了口气,“小暖,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我要是信了,那我就变成傻瓜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你说的那些,总之我会在公司继续上班,但我们就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直到哪里你认为可以放我走了,我就马上离开。”我大声说。 安明摇了摇头,扯被子盖上,“没劲,睡觉。” 见我坐在旁边不肯睡,他爬起来:“你怎么不睡?你不睡明天怎么会有精力上班,你的工作质量将会影响到公司的效率,我作为老板,是可以要求你按时睡觉的吧?” “我不和你一起睡,我对你很害怕。” “放心吧,我不是食人鬼,不会半夜起来把你吃了。”安明没好气地说。 “总之以后你离我远点,我们只保持工作关系,你要是再敢对我用强,我就告你!”我说。 “好好好,我离你远点,可是你今晚明显是有感觉的,我能感觉得到,你为什么要装作很讨厌我的样子?袁小暖你这样累不累?” “我宁愿累一点,也不会让你伤害我。”说到这里,我有些心酸。 “你放心睡吧,我发誓不会半夜吃了你,我要是对你有任何不善的举动,我不得好死。”安明说完这一句,倒头就睡了。 还好房间有两张床,我坐了一会,也觉得眼皮打架,也就睡下了。 半夜里我被惊醒,看到安明的床上有动静,嘴里嘀咕在说些什么,然后我听到了他的哭声! 我以为听错了,但他明明就是在哭。这简直让我无法相信,安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哭? 我担心他是故意耍我,就假装没听见,但过了一会,他还在哭。好像还在说着不要不要之类的话。我这才反应过来,他陷在恶梦里悲伤。是什么样的梦境,让他哭得如此心酸? 我于心不忍,打开了床头灯,走过去拍了拍他,“安明,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做恶梦?” 他一下子爬了过来,看着我。他的样子让人看了心酸之极,灯光他他面色苍白,额头全是汗珠,最让我动容的是,他那一脸的泪痕。 他确实是在梦里哭了,哭得非常的伤心。我从未想过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他眼里的惊恐还没有完全消散,他看起来像一个可怜的孩子。 “没事了,都是恶梦,没事。”我轻声说。 安明迅速调整了情绪,作出什么事也没有的样子,“怎么?想跟我睡啊?那就上来啊,我就委屈一下了。” —— “你,梦到什么了?哭得如此伤心?”我好奇地问。 “我哪有哭了?你不要造谣。”安明警觉地说。 “在梦里哭,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安老板能把所有的事都掌握在手里,不必担心我会说出去。”我说。 “不是丢不丢人的事,我压根就没哭。”安明嘴硬道。 “嗯,你没哭,我哭了。” 我懒得理他,回到自己床上躺下。 没想到安明却追了过来,在我身边躺下,我想把他撵走,然而并没有任何的效果,他一伸手将我扼住,我就完全动弹不得了。 有他在身边,我就睡不着了。翻来覆去几次,依然无法入睡,但他却很快就睡着了,气得我想抽他。 我起得很早,洗漱后就准备出门上班。他说今天公司会有一个重要的收购签约仪式,让我和我他一起参加。 我以为他是骗我的,就不理会他。刚走出酒店房门,电话响了,是魏松打来的,说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需要我参加,让我赶过去和他会合,要么就自己去也行。 我这才相信安明说的话不是假的,我说那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然后他就把一个地址发给了我,我看着那地址挺熟悉的,但当时我也没多想,本来就是本地人,那些什么路什么段的看起来熟悉倒也很正常。 我在想着要不要去开车,这时安明走了出来。“今天是公事,上我的车,跟着我去办事。” “收购什么的那都是策划部和你们高层的事,我是销售系统的,凭什么要我参加?”我问。 安明停下脚步:“袁小暖,你这话说得太不专业了吧?你身为公司销售总监,难道你认为你不是高层?难道你是基层员工吗?收购过来的企业,以后不搞销售吗?如果要搞,那是不是你销售系统的人也得介入?让你做事你就做事,哪来那么多废话?” 安明很是咄咄逼人,这让他在梦中恸哭的样子简直就完全是两个人。人真是太多面了,我现在根本无法相信昨天晚上的安明会哭。我眼前的这种动物,再怎么想也不像是会流眼泪的人。 我自知理亏,也不再和他争辩。我是他的员工,他让我干嘛,我自然就得干嘛。 安明拿出电话,一边走一边打,我听得出来他是打给魏松,“我这边去小暖家附近办点事,我就顺道接她一起好了,其他的人你安排一下。” 我就在他身边,他却说他会去接我,可见这人撒谎确实是随口就来的。大丈夫一言九鼎什么的,貌似对他没用。 我上了他的车,发现他开车去的方向,是他温城庄园方向。 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签约,但好像和魏松发给我的地址却是相去甚远。 “魏松有给我发一个地址,好像你的方向不对。”我忍不住说。 “签约的时间还早,我们得去换一下衣服,昨晚在车上和你鬼混,这衣服还能穿出去参加那么重要的场合吗?”安明说。 我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脸也不禁一热,心想什么叫做和我鬼混?那明明就是你对我霸王硬、上、弓,但这话我不好意思说出来。 到了楼下,我坐在车上没动。安明扯了我一把,“你傻愣着干嘛?你不需要换衣服吗?” “我不换。” “什么话?那么重要的场合,当然要隆重一些,那得对别人的尊重,你说你不换,那怎么能行呢?”安明喝道。说完又补了一句:“这是公事!” 没办法,我只好下车,跟着他上了楼。 我的衣服本来也没拿走,都在呢,很快换了衣服,但他说不好,让我再换一套试试,我只好又换了一套看上去更职业的。但他还是说不好。 我感觉他是在故意整我,“美如星辰平时就不计较员工服饰,都是穿得花里胡哨的,你怎么就要求起我的服装来了?” “今天不是去美如星辰,是和别人签约,所以要穿得看起来严谨,但又不刻板。”安明说。 我并不知道他说的这种效果要穿什么样的衣服才能体现出来,他直接去衣橱给我拿了一套衣服,命令我换上。 我说你早说穿这个就不行了吗,还折腾大半天,你这不是故意整我是什么?他说就想看我穿着不同衣服在他面前转来转去的样子,很是享受,好像在感受着四季变化而带来的不同美丽体验。 我说他变态,他说君子好逑。 瞬间又感觉回到了和他同居时默契的日子,要是那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该多好。 安明特地打上了我给他买的领带,还讨好地说你看,我系的领带就你买的,但你只给我买了一条领带,你得多给我买几条,不然我以后天天应该系这条领带。我自然嗤之以鼻,说你愿意你就系,你裸奔都不关我事。 终于收拾完毕,再次开车出发。 这一次他直接将车开出了市区,向南郊而去。越是往前走,我却越觉得这线路我很熟悉。温城变化很大,很多原来的荒僻之地都被开发了,道路也不同程度的变化,但安明开车去的方向,我还是觉得很熟悉。 车辆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我下了车,看着厂房门口那只大大的鞋的雕塑,差点哭出声来。我对这个雕塑如此熟悉,它几乎伴随我儿时的所有记忆,我儿时的照片里,很多都是在这个雕塑下照的。 周围的环境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但我还是能一眼就认得出来,这是爸爸的鞋厂旧址。厂房已经重新改造过,名字也变了,但这雕塑还在,只是没人维护,已经变得暗黑无光。 安明见我泪流满面,给我递过来纸巾,“控制一下情绪,不能失态。” 这时魏松一行人也到了,工厂里也走出来一群人迎接。 我虽然努力控制,但是旧地重游,我还是伤感得无法抑制。我只好转过身去擦眼泪。但魏松和其他的高管都看到了我的动作。 魏松走了过来,“怎么了小暖?你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这是小暖爸爸以前的工厂,后来虽然厂房几经易主,但这个地方对她来说,依然还是有特殊的感情。”安明说。 他果然知道这里是我家的厂房,所以,他的这次收购是不是也有特别的含义?当然了,岁月变迁,物是人非,这里已经换过几次老板了,现在安明收购的,已经不是我家的鞋厂了,这里的一切,从现实来说,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些悲伤的情绪,不过是因为爸爸曾经在这里努力过,而他现在却消失无踪。所有伤感的理由,都是因为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那这也算是好事嘛,总算是物归原主了。”魏松说。 这话我听起来觉得有玄机,忍不住问:“什么叫物归原主?” 魏松也一脸的惊讶,“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我问。 “我们是全资收购这家鞋厂,但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资金是来自公司,其中百分之七十的都是董事长自筹资金,只是并入公司整个系统而已,小暖你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代表。那些固定资产都在你的名下。”魏松说。 我吃惊地看向安明,他耸了耸肩,“那不是你的,只是让你暂时替我保管而已。” 他这又是在做什么?把以前爸爸的资产买回来送给我?还是想让公司的业务从服饰向鞋类拓展?只是一个战略性的运作? 这时迎接的人已经过来了,其中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不断地问,哪位是袁总的女儿?她在哪? 这人我也见过,就在那张旧照片上。他应该也是爸爸手下的管理人员。至于叫什么,我确实是不知道。 既然是在叫我,我自然要答应,“叔叔您好,我是袁小暖,我见过您,你是爸爸的旧友。” 那男子一把握住我的手,情绪很激动,“你长这么大了?模样儿倒也没有完全变,只是更漂亮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再见到你。” 我看了一眼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上面写着副总经理袁隆辉。 这下我想起了来,他还真是我叔叔,好像是爸爸一个堂弟,但后来爸爸负债潜逃之后,他也没怎么出现过,更没有到我家去看过我和妈妈。所以对于他的这种热情,反倒觉得有几分虚伪。或许是因为打听到我以后是这里的法人代表,所以才装得如此热情吧? 进入工厂,发现这厂子其实规模比以前爸爸经营的时候还要大,那时我还小,对于生意什么的确实也不懂,但从厂房占地面积来看,应该是比以前做得大很多。在我的记忆里,以前的厂房没有这么多。 厂里的会议室很小,我们就在那里开会,然后安明与他们正式签约。完了以后,到员工食堂就餐。 从工作人员的话语里可以听得出来,到员工食堂就餐是安明的主意,他似乎是要塑造亲民的形象。食堂的都打扫得非常的干净,几百名员工都坐在桌上,面前放着餐盘,餐盘里放着菜饭,但却没有一个人在吃。 我明白了,安明这是要在食堂和员工进行第一次正式见面。现场也确实布置好了音响设备,看起来是讲话。 “安总,您先讲话吧,讲完后他们就可以吃饭了。” “让他们一边吃一边讲吧,让他们看着饭菜不吃,苦等我把话讲完,那太为难他们了。”安明说。 “没事,先讲话吧。”袁隆辉说。 安明于是转身看着我,“去吧。” 我大惊,“什么?” “去致辞啊,这是你这个当老板的第一次和员工见面,你不赶紧去致辞完,让他们放开吃饭,一直让人家饿着啊?”安明说。 “我?这怎么行!” “你是法人代表,就是这里的大老板,不是你是谁?我不是在路上就跟你说过了吗。让你准备一下,你不也答应得好好的,说准备好了吗?”安明说。 天地良心,他几时说让我准备了?一直到这厂门口,我才知道这档子事,他现在竟然说我准备过了?这不满嘴跑火车么?我知道了,他就是要看我毫无准备,当着几百号人出糗。 第85章 盗梦空间 但事已至此,再怎么也得硬着头皮上。 我走到临时架设的话筒前,放眼看去,那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心里顿时慌了,心想在食堂开职工大会这样的主意真是太破了。 万一我要是把这会给开砸了,那不是连累这么多饥肠辘辘的兄弟姐妹们连饭都吃不下了么? “原来老板是个小姑娘……”有冒失者说了这么一句。 要是在平时,说我这样的一个有女儿的女人是小姑娘,或许我会窃喜一阵。但此时说我是小姑娘,那绝对不是在夸我年轻,那绝对是一种轻视的意思。 我定了定神,心想我得装老成一点。“各位同事中午好,很抱歉打扰各位的用餐时间,我是袁小暖,很高兴以后的日子都能和各位成为同事。十几年以前,这家厂子是我爸爸在经营,后来经营不善良,导致债台高筑,爸爸至今没有音信。” 说了这几句后,下面就真的安静了下来。这些员工和公司总部的那些精英不同,这些人大多没有多高的学历,见过的世面也很有限,也没有那些高管们那么多的心计。 相对单纯的人,总是会更加心善一些。我说了这一番话,就让他们感觉我不是一个突然的空降者,而和这里有着很深的渊源。这会让他们在心理上不把我当一个完全的外人。 “今天重返这里,很是感慨,有物是人非的伤感,也有重返家里的喜悦。没想到爸爸当年做不好的事业,在各位的努力下能做得这么好。我非常感谢各们的努力工作。你们让我看到了希望。也让我明白,经营企业不仅只是赚钱的事,还意味着更多的责任,我希望我和各位一起努力,把我们的鞋厂做得更好,让更多的人穿上我们高品质的鞋。现在是吃饭时间,我不想耽误大家太多时间,以后我们要一起共事,会有更多交流的机会,今天就说到这里,谢谢大家。” 下面传来掌声让我很是欣慰。或许是我的话打动了他们,或许是因为我说的让他们好好吃饭的话正合他们的心意,总之他们把掌声都给了我。还好,我的首秀没有上次在公司那样的尴尬。也算是进步了一些。 “安总,您也讲几句吧?”袁隆辉请示安明。 安明摆了摆手,“吃饭吧,这里由她负责,她说了就行了,我就不凑热闹了。让大家吃好饭好好干活才是最重要的。” “行,那我们去那边吃吧,我让食堂专门做了些菜。”袁隆辉说。 这意思一听就明白,当然是特别为头头准备了更好的伙食。 “不了,就在这里吃吧,自己去打饭。餐盘在哪儿?”安明问。 “这些饭菜……” “工人能吃,我们也能吃。”安明说。 “好吧,那这边请。” 这食堂里的饭菜,确实是没有美如星辰食堂的饭菜可口,毕竟这里人太多了,做这么多的饭菜,那几乎就和烹调没关系了,那完全就是规模性生产出来让大家填饱肚子而已。但总的来说还不错,没有到难于下咽的程度。 我偷眼看了看其他人,以魏松为代表的那些高管都慢慢地吃着,看起来装着吃得很来劲的样子,但其实面前的饭菜并没有怎么动。明显他们这些精英是吃不下这些饭的,反而是安明是实打实地在吃,盘子里的饭菜除了几块肥肉以外,都被他消灭得差不多了。 之前我还以为他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是真吃,而且还真能吃得下。这人还真是和其他的富家公子不太一样。 饭吃完后,休息了一会儿,袁隆辉带着我们参观厂区,这鞋厂和温城大多数的鞋厂一样,做的都是中低档的皮鞋,以前是出口到东南亚和非洲等不发达地区,也有做内销的部门,但份额很小。 这几年全球经济不景气,加上华夏币升值压力,外加劳动力成本逐年增加,原来的一些竞争优势渐渐消失殆尽,外部内部都危机重重,正走在破产边缘。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收购都是好买卖,听起来把别人家的公司收购了,有多牛叉似的,其实真正做企业的人都知道,企业并购本身存在巨大的风险,有时因为不适当的并购不但不能有助于企业发展,反而会成为企业的沉重负担。 比方说你原来的公司每个月赚两百万,但你收购了一个不能盈利的企业,每个月亏损一百万,你收购以后,就得负责起那个亏损企业的种种问题,你得把你每月赚的一百万拿出来补贴那个亏损的企业,直到它能自己造血,直到盈利为止,如果救成功了,那个企业每个月也能给你赚两百万,那你这收购就成功了,如果一直持续亏损,那最后就会拖累到你原来的企业。 所以我在怀疑安明收购这个鞋厂的动机。 一般来说,企业收购可能是业务互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大吃小,小的企业占有一定的市场份额,一直和大的竞争,大的干脆把它收于旗下,避免和它竞争。但安明收购这个厂明显没有这方面的必要。 因为这里是做鞋的,而美如星辰是做服装的。虽然都是穿在身上,但一个在上,一个在下,有很大的区别。 在晚上举行的庆功会上,我都还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按理说安明斥巨资买了一个公司送给我,我应该高兴得欣喜若狂,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时魏松走了过来:“袁总,今天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个高兴的日子,为什么闷闷不乐?” 我勉强笑了笑,“我挺高兴的啊,没有不高兴。” “看来安明对你真是情有独钟啊,我一直还在纳闷为什么会买下这么一个境况堪忧的鞋厂呢,原来这个厂子和你有那么深的渊源。”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我本身也看不清这件事背后的隐情。只能是又笑了笑,“魏总想多了,这是公事,是董事长的投资而已,他已经说了,我只是替他保管。” “美如星辰那是做衣服的,根本没有鞋类的业务,而且无论是销售渠道还是其他方面,都和这鞋厂没有互补性,你说董事长收来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圆你的梦?而且还把鞋厂改为护暖鞋业,把你的名字都给写进去了,这还不能说明是为了你?”魏松说。 我确实无法反驳,尤其是护暖鞋业这个名字,指向真是太明确了。简直就是赤果果的示爱,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才能说得清楚。 “你准备和他什么时候结婚?”魏松又问。 “我如果说我压根没想过和他结婚,你信吗?”我笑着问。 魏松笑了笑,“我信。不过,那又是因为什么?你不爱他吗?” “魏总,这是工作场合,说这些不好,先不聊了,我失陪一下。”我端着酒杯,向袁隆辉走去。 魏松也笑了笑,说了声请便,脸上的笑容总让我觉得很奇怪。 我向袁隆辉举杯,“辉叔,辛苦了,我对厂子不熟,以后还得您多多关照。” “咱们都是自己人,说这些就见外了,只要叔能做的,就一定会尽力。对了,你爸爸有消息了吗?”袁隆辉说。 我苦笑着摇头,“没有,那么多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呢,说不定哪天你爸就又回来了呢,看到你今天重掌鞋厂,不知道得有多高兴呢。” “辉叔,安董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你们接触收购事宜的?”我假装随意地问道。 “早喽,前前后后谈了近一年了,谈谈又停停,停一阵又谈,安董可真厉害,硬是逼得原来的老板一退再退,最后把厂子卖给了他。” “一年多了?去年就开始谈的吗?”我想再次确认一下。 “是啊,谈了一段时间,又停了一段时间,正式启动收购谈判,是在约半年前。”袁隆辉说。 我点了点头,“嗯,谈判是挺辛苦的,这本身就是一种长时间的博弈。” “最后还是安董赢了,以最便宜的价格将厂子买下了。” “那您以前认识安董吗?”我问。 袁隆辉回答得很快,并没有任何的犹豫,“不认识,以前也不知道温城商界还有这样的青年才俊。真是年轻有为啊。” “那你还记得冯泰这个人吗?”我又问。 “冯泰?哪个冯泰?”袁隆辉问。 “哦,就是以前爸爸还在的时候,厂里的一个主管还是什么职务的人。好像还带着一个孩子。” “哦,你是说那个人啊,后来火灾死了呀,你怎么忽然提起他了?” “辉叔,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那场火灾中,冯泰其实并没有死?他们跑了还是当时他们根本没在里面,但所有人的人都以为他死了,但其实并没有。” “小暖,为什么这么奇怪,说起那段往事?”袁隆辉说。 “不是,就是那天和妈妈一起聊天,她跟我说起那场火灾的事,我有些好奇,所以随便问问。” “你说的那种可能几乎不存在,那件事我最清楚,当时确实掏出了尸骸,虽然烧得几乎没有了,但确实是找到残骸的,肯定是死了。错不了的。”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更加觉得迷雾重重。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家都不记得了,那些旧事就让它过去吧。”袁隆辉说。 这时安明走了过来,“在聊什么呢?” 我赶紧转移话题,“我和辉叔说我小时候的事呢,辉叔记性真好,很多事都还记得。” “是么,那是不是打扰你们叙旧了?”安明笑着说。 “那倒没有,只是小暖说起冯泰的事,我就跟她说了说。”袁隆辉说。 我紧盯着安明的脸,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反应,但让我很失望,一点反应都没有。 其实自从见了安明的爸爸像极了旧照片里的冯泰之后,我就一直胡思乱想,我想过各种可能,一种可能就是安明的爸爸就是冯泰,当时起了火灾,但他们没死,逃走了,因为觉得爸爸亏欠了他们,所以回来报仇,而安明针对我的一系列算计,就是为了报仇。 但这是我想过的最恐怖的一种结果,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在今天听到袁隆辉说那对父子确实是死了的时候,我心里的感觉很怪,好像是松了口气,又觉得人家死了我反而高兴,好像很不应该。 自从安明出现以后,我好像不断地陷入各种矛盾之中。一直没有安宁过。 —— 见袁隆辉和安明聊得很起劲,我就走开了。 但安明很快就追了过来,“我们回去吧,今天很累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才有更好的精神状态工作。” “好啊。”我应道。 他可能是没想到我这么快就答应了。有些惊讶,“那我们走吧。” 我跟在他后面走出庆功会现场,他已经打电话叫来了代驾。酒后不驾车这个底线,他倒是从来也不逾越。 因为有代驾在,一路无话。回到家后,他脱了大衣,“有什么话等我洗完澡出来再说,累死了。” “你知道我有话要问你?” “当然,你这么爽快地跟我回家,一点也不扯皮,自然是因为有很多话要问我,我甚至能猜得出你要问我一些什么问题,你不妨在我洗澡的时候拿笔把问题写出来,等会一条一条地问,有问必答,绝对让你满意。”安明嬉笑着说。 “所以你要先洗澡,想好一会要如何应付我是不是?”我说。 “那倒不是,只是累得腰酸背痛的,确实是需要洗澡放松,要不一起洗?边洗边聊?”安明一脸坏笑。 我懒得理他,走向了另一个洗手间,其实我也想洗澡,真是太累了。 男人洗浴总是要比女快很多,我出来的时候,安明已经将头发吹干了,正舒服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的还是那个财经栏目,我也真是搞不懂他,明明很嫌弃那个财经栏目,但又总是会去看。 “娘娘,小的已经洗干净了,你要杀要剁要睡要亲,随您处置。”安明笑着说。 我取了一瓶酒过来,给安明倒上。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娘娘恩赐,小的感恩不尽!” “安明,咱们相识一场,喝了这一杯,有话挑明说,不管是黑是白,给个痛快。如何?”我举起酒杯。 安明却不去端酒杯,“说得这么壮烈干嘛?整得我要赴刑场那么紧张,不要这样好吧?” “你要是个男人,就端起酒杯来干了,然后把话和我挑明,偷偷摸摸搞些鸡鸣狗盗算什么本事?”我厉声说。 “好好好,我喝我喝,其实我是不是男人这事儿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我要不是男人,咱们能折腾成那样么……” “你闭嘴!” 安明马上伸手捂住了嘴,然后指了指酒杯,那意思是说,我要闭嘴了,这酒怎么喝? “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我家有仇?你是来报仇的是不是?”我严肃地问。 安明还是用手捂着嘴,并不作声。 “说话呀,装什么死?”我喝了一声。 “你不让我闭嘴嘛。”安明苦着脸说。 “装什么装,现在让你说话,你说,你是不是和我有仇?”我吼道。 “是。”安明说。 我感觉自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好像被人给重击了一下,我本来是站着的,但我发现我的脚很软,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 这是我猜测的结果,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不希望安明是这样回答,虽然这有些自欺欺人。 “你满意了吗?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我这样说吗?”安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有什么仇?”我问。 “情仇,因为我喜欢你,但你不喜欢我,我怎么对你好,你都当成我不怀好意,所以就有仇喽。”安明说。 我这才知道,安明是在耍我。 “我现在是和你说认真的,请你也认真的回答。”我吼道。 “我很认真啊,袁小暖你自己说,我对你不好吗?可你不是一直都在怀疑我吗?难道我说错了?”安明反问。 “你经常在梦里说,就这样算了吧,这是什么意思?”我又问。 安明大笑起来,“袁小暖你太逗了,你知不知道任贤齐有首老歌叫心太软,里面有一句就是就这样算了吧,我那是在唱歌呢,能有什么意义?” “唱歌?” “是啊,孟操说梦里喜欢杀人,我梦里喜欢唱歌,而且还喜欢唱这首老歌,行不行啊?”安明。 “安明你撒谎。”我说。 “切,不是我在撒谎,是你太过无聊,问人家梦里的事,你以为演盗梦空间呢?你有种倒是潜到我的梦里去看我在干嘛啊,你做梦是你自己能作主的吗?现在你问我说梦话是什么意思,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 我又被他逼得说不出话来,我发现如果这样继续问下去,是绝对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安明表面嘻嘻哈哈,但其实他说话滴水漏,根本没有任何的破绽,比狐狸还要狡猾。 “好,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买下那个鞋厂?” “咦,这好像是公事,竟然在这个时候讨论起了公事,我的销售总监是越来越敬业了,在下班时间都和我讨论公事。” “别废话,赶紧回答,为什么要收购那个鞋厂,而且要让我当法人代表?” “在商言商,商人的任何行为,都是为了利益。你问这个话题也显得太不专业。”安明不屑地说。 “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现在公司做的是服装生意,为什么要去收购一家境况并不好的鞋厂?你想获得什么利益?”我说。 “厉害的商人那都是能化腐朽为神奇的,就是因为境况不好,人家才肯便宜卖给你,要是人家做得风风火火日进斗金,那人家还卖给你?人家傻啊?你说你这话是不是问得多余?”安明反问。 我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那你为什么不收购其他的厂子,为什么要收购我爸原来经营的厂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是我爸爸经营过的厂子?” 我还以为安明又会否定,没想到他却是回答得爽快:“是啊。” “果然如此,所以你早就认识我是不是?在我还和陈年没有出现危机的时候,你就已经认识我了是不是?” “这又是从何说起?这和我收购厂子有什么关系?”安明反问。 “因为辉叔告诉我,你收购这家厂子,是在一年就开始和他们接触,而我在医院遇到你,并不到一年,所以你其实早就认识我了,只是我不知道你。”我说。 “你这又是什么神逻辑?我收购厂子和认识你有什么关系?我觉得那厂子收过来可以有一番作为,所以我就让人和他们谈了,这纯粹是商业行为,和你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是因为这是我爸经营过的厂子所以才买下来的?”我说。 “当然不是,我收购那家厂子的时候,并不知道那是你父亲经营过的。后来接触后,当然是要了解一下这厂子的历史什么的,就知道了这家厂子曾经有一个老板姓袁,才知道那是你父亲。” 我立刻抓到把柄,“你是诸葛孔明吗?一听说姓袁,就能知道那是我爸?” “我当然不是诸葛亮,诸葛亮娶了个丑媳妇,可我媳妇儿多好看啊。我知道了名字,后来又听说你说起过你爸爸的名字,所以我就知道了那是你爸。“ “你胡说,你从没说在你面前说起过我爸的名字!”我说。 “那我记错了,不是你说的,那就是阿姨说的。”安明说。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出任法人代表?”我又问。 “这就更简单了,我不喜欢当法人代表,办很多事情的时候,都需要法人代表在场签字,我怕麻烦,所以让你代替我了,怎么,这也有问题?” “这个理由恐怕太牵强吧?” “那你就当作我是想买家公司送给你好了。你不是一直不信任我吗?你越是不信任我,我就偏要信任你,让你明白你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越是小气,我越是要大气,气死你!” “你觉得我会接受你的施舍吗?” “你如果不接受,那只能说明你脑子有问题,你要真是很怀念你爸,那你就应该把那厂子好好经营,把它发扬光大,赚了很多的钱。而不是整天的疑神疑鬼。现在法人代表就是你,你可以把那些股份卖了,或者是随便怎么处置都行,你不是一直担心我会害你吗?有拿百万级的资金去害一个人的吗?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我有问题?” 我决定放弃对安明的问话,因为我发现无论我说什么,他都有一套说辞来应付我。而且逻辑清楚条理分明,根本没有任何的破绽。 而且我发现我问得越多,不但没有了解到更多的内情,反而好像在慢慢被他说服,渐渐地相信他做的那些事都没有恶意。只是因为爱我,所以想给我更多。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只是,真的就这么简单吗?我为什么心里那么不安? “你不用想得太多,好好打理那家厂子,销售二部这边的工作,如果你忙得过来,那就兼任,如果忙不过来,就给魏松推荐一个合适的人选。你要把所有的精力放到鞋厂那边。尽快把鞋厂带上正轨。” “可是我根本不懂……” “别说不懂!”安明打断了我的话,“那鞋厂以前就是你家开的,你怎么能说不懂?一个养马家族出生的人,说自己不会骑马,这像话吗?没吃过猪肉,那也是从小看着猪跑长大的人,别轻易说不行,这种话听了就让人上火!” “当时我那么小,怎么懂得经营?我说不懂,那是实话,难道你要我不懂装懂吗?” “你可以问你妈妈啊,还有问厂子里那些和你爸一起工作过的同事,厂里很多老员工都经历过这厂子的起起落落,老板换了一届又一届,最后还是没能真正兴旺起来,你可以问问他们,以前的老板们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还是失败,你只要吸取那些失败的教训,再认真的作一下调研,肯定就能想出走出困局的方法。”安明说。 听起来倒也有几分道理,但这对我来说,毕竟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恐怕又得累成狗了。 —— 已经快凌晨,听着安明均匀的呼吸声,我还是睡不着。 虽然在安明那里什么也问不出来,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完全放松对安明的警惕。我始终觉得他有事瞒着我,而且是很多的事。 他对我的确很好,除了爸爸,这个世上从来也没有一个人对我那么好过,我每天要怀疑这样一对我好的人,本身也会让我心里非常的愧疚,觉得自己像白眼狼一样,别人拼命对你好,你却一直都怀疑人家别有用心,在内心里也是一种煎熬。 安明翻了过身,手习惯性地拥着我。 我又想起他在梦魇里恸哭的样子,他是富家公子,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人,就算是在梦里,那也应该是欢乐的,怎么会哭得那样伤心?他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 终究是没有答案。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尽快睡去。后来我竟然也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和安明结婚了,我的女儿棉棉也长大了许多,是我们婚礼的花童。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发现安明还在睡。这倒是挺少有的情况,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已经起来把早餐做好了我才起床。我没叫他,让他继续先睡着。 洗漱完毕,想了想还是进了厨房,准备做一些简单的早餐。至少热热牛奶煎点鸡蛋什么的。 还没做好,安明就起来了,他靠在厨房门旁边看着我,“忙碌的女人是最好看的。特别的性感。” 我没理他,自顾煎鸡蛋。 吃早餐的时候,安明连连夸鸡蛋不错。又说牛奶温度正好,我听不下去,“有得吃当然不错了。比虚伪地夸奖人,让人觉得假。” 安明却也不恼,“袁小暖你整板着个脸对着我,我知道其实你也不想这样,你现在心里有两个人在打架,一个是充满戒备心理的,悲观的袁小暖,一个是对我有足够信任的,乐观的袁小暖,这两个人一个说要信任我,好好地和我过。另一个说要远离我,防备我。这让你很矛盾,也很痛苦,完全被自己搞得无所适从。” 我没说话,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我就是这种状态。内心非常的矛盾,不知道到底是该信任他,还是该防着他,甚至远离他。 安明一脸的得意:“被我猜中了吧?我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闭上眼睛,认真地倾听自己内心最强烈的那个声音是怎样的,到底是要防备我还是要信任我。” “那如果那个最强烈的声音是要我远离你,你就放我走?不再用那些手段来要胁我?”我说。 “当然不放,如果你内心的声音是要远离我,那肯定是你听错了,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安明无赖地说。 “真相总会浮出水面的,没有人可以一辈子守住秘密,再说了,拼命守住秘密的人,本身也是很累的。难道你不累?” “不累,我一点也不累,累的人好像不是我,倒是另有其人,整天疑神疑鬼。早晚得累死!” “我要是累死了,那也是你害的!你罪责难逃!”我怒道。 “这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累死的,看你要死的时候,我肯定救你出来,因为你是我爱的女人啊。” “这样的话你随口就来,平时没少跟人说吧?不然能这么熟练?” “那是,每天至少跟一百个女人以上说这样的话,倍儿熟,简直就像复读机一样熟。”安明满不在乎地说。 我知道再和他说下去,那我得被气死,所以我选择了沉默。好好地吃早餐,好好地活着,才是正事。 吃完之后,安明又给了我新的指示,让我和他一起去鞋厂那边,说最近一周都会每天陪我去那边办工,要在最短时间内把鞋厂给带入正轨。 我说那你在慈恩医疗集团那边的工作你不管了?他说最近那边没多事儿,可以先忙忙自己的私人生意。 我和安明赶到鞋厂的时候,魏松已经先到了。 今天来要做的事,主要是和公司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开会,昨天只是见面,但今天会真正开始处理工作上的事。 这边的会议倒很小,而且相对简陋。几十名大大小小的管理人员聚在一起,大多数目光都是往我身上招呼。以前的老板可能都是男的,这忽然来一个女的老板,他们觉得新鲜的同时,恐怕也在想那么多的男人都没能把这厂子做起来,你一介女流,又能怎样? 首先当然是听他们的工作汇报,这很重要,我们初来乍到,很我情况都要从他们的嘴里才能了解到。 一个个挨着发言,有些说出了些干货,有些则完全就是应付差事,说些虚而不实的东西。我在旁边认真地听着,把一些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都记下来。 最后是袁隆辉发言,现在他是厂里资历最老的管理人员,也是最有影响力的人。对员工的影响力,明显超过我们所有人。 “这次重组以后,我们的想法是推出一个‘美如星辰’的高端鞋品牌,和公司总部共享一个品牌,这样公司对外只需要宣传一个品牌就够了。”袁隆辉说。 安明看向我,“袁总怎么看?” “我认为不妥。”我说。 下面有一阵小的骚动,袁隆辉提出来的这个想法,肯定是很多人的想法,他们认为一个公司做出来的东西,当我明确反对的时候,他们都觉得有些惊讶。 “美如星辰是服饰品牌,主打高端,而且我们的噱头是由明星设计,和明星同款。这需要我们整合明星资源,但明星资源本身是稀少的,每一个时期当红的明星也就那么几个,如果找一个过气的或者不红的明星,那并没有什么效果,如果让和我们合作的明星又设计服装又设计衣服,那显然明星设计这个噱头会被质疑,这是有多能啊,又能设计衣服又能设计鞋,忙得过来吗?所以设计衣服就够了,如果再打明星设计鞋,反而会让人审美疲劳。而且会质疑我们明星设计的真实性。” 大家没有说话,显然我的话不能让他们信服。 “如果我们鞋也打美若星辰的品牌,假如鞋的业务不好,那将会伤害到美若星辰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品牌。鞋厂一直都是生产中低档产品,如果要向高端产品升级,这要从生产设备和人员素质上全面升级,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这需要一个比较长时间的慢慢提升,如果我们急躁地推出高端品牌,那我们本身的素质达不到高端的标准,到时反而会弄巧成拙。我问各位,如果一家一直做低端品牌的汽车突然推出一款售价一百万以上的高档汽车,你们会买吗?你们会相信那汽车会很高端吗?” 没有人说话,相信有些人已经听进去了。 “所以我认为要慢慢来,我们可以用公司的一些好的资源,但不一定要用美如星辰这个名牌,做高端产品也不是不行,但我们首先要加强自身的素质开始,等我们真正发展到一定水平的时候,我们才去做高端。只有做出是真正的高端产品,才会得到市场的认可。” 安明率先鼓掌,并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其他人自然也跟着鼓掌。 “我赞成袁总的说法,其实美如星辰这个品牌我们也还在建设之中,这个品牌的影响力其实也还很小,做一个品牌就像培养一个孩子,需要耐心的给他营养,让他慢慢成长得强大起来。我相信在袁总的带领下护暖鞋来会做出自己的一流的品牌,当然了,大家如果有不同的意见,也还是可以提出来的,我们一起探讨。”安明说。 既然安明都这么说了,当然也没有人再提出异议。这种方向性的决定,当然也都是最高层说了算,下面的人的意见可以听,但肯定不能全听。 会议一直开到午饭时间,刚走出会议室,这时电话响了,是胡芮打来的。 “小暖,你赶紧回来,陈年的老娘非要见你,我们说你不在,她说你是故意躲起来了,还说如果你再不回来,他就把你的丑事给说出来,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 我一听就吓住了,周红那个人别的本事没有,要让她往别人身上泼脏水,让她诋毁一个人,那她的杀伤力是很强的,我好不容易在公司树立了一些威信,要是她胡说八道一番,再被好事的人以讹传讹,那就麻烦了。 “你先稳住她,我马上回来。”我说。 “我哪稳得住她呀,我和她们家打过架的,你忘了?”胡芮说。 “你告诉她,如果她要是在公司闹事,你就报警抓她,她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上班的?还能找到公司里去?” “我哪知道呀,肯定是有人告密的呗。你赶紧回来吧,我先找个人去稳住她,我可不去惹她,平日里我不怕她,可这是在公司呀,我堂堂一个销售总监,和一老泼妇较劲,那多丢人呐。你赶紧回来处理吧,哎,你的事儿可真多!” 胡芮说完竟然把电话给挂了。 我跟安明和魏松说我有些急事要处理,先走一步。也没怎么细致解释,安明就说那你先走,处理完以后下午接着开会。 回到公司,看到公司大堂的等候区里,坐的果然是周红。 我一看到这个人,心里就说不出来的厌恶。她就像毒蛇一样,从眼神到表情都充满着恶意,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 出于礼貌,我还是叫了一声阿姨。 “阿姨?你不是应该叫我妈吗?叫了几年的妈,这会就不叫了?”周红斜眼看着我。 “我们到外面说吧,这里是公司,在这里说的事,都是公事,我们到附近的咖啡馆去说。您吃饭没有,如果没有吃,我们也可以一边吃一边说。”我尽量用平静的口吻说。 “我不,我就在这里说,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袁小暖的本来面目,听说你现在不得了了,当了‘总’了?那你们公司的人知不知道你的历史啊?要不要我给你宣传一下?”周红说。 她果然是浑身上下都充满恶意,我真是想一耳光给她抽过去。 “阿姨,我再说一遍,这里是公司,不要说私事,如果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报警。”我拿出了手机。 第86章 还能是谁? 周红却是不为所动,“你报警啊,我又没什么干什么,警察能把我怎么样?” “你不干什么,那当然好,那您就在这里坐着,只要什么也不干,随便您坐。我会跟保安说一声,不会有人撵你走。”我说完转身就走。 “袁小暖你站住!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你休想走!” 别看她年纪大,动作可是一点也不慢,她立刻抓住了我,不让我走。 “你看,你说你什么也不干,现在你这不是在闹事么,保安,帮我报警,有人袭击我!”我叫了一声。 “袁小暖,你真要这样做?”周红瞪着我,一副凶狠的样子。 “我说过,只要你闹事,我就报警,我们可以到警察局慢慢谈。” “好,我和你到外面去谈。”周红终于妥协。 我示意保安不用报警,这才和周红一起走出了公司。 在附近的咖啡厅坐下,我要了两杯咖啡,两份蛋糕,不管周红如何讨厌,毕竟她也算是长辈,也是和我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三年的人。我并不想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她。 周红看了看咖啡厅周围,“现在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嘛,都会来坐咖啡厅了。” “确实比以前是好了一些,这蛋糕不错,您吃点。”我说。 周红倒也不客气,真的就吃了起来。她就是这样的人。 “您今天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要把棉棉还给我了?”我问周红。 “你想得美!我今天是来问你,你准备给我们家多少赔偿?”周红反问。 “什么意思?赔偿什么?离婚我净身出户,一分钱没拿到。你们说那些东西都留给棉棉,我也认了,现在你要问我要赔偿?你是在说笑话吗?” “袁小暖,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明白,我知道你外面有男人,但没想到你的男人竟然是安明!那可是我表孙子啊,你可真是不要脸,竟然和我表孙子搞上了,你让我们陈年的脸往哪搁?现在你日子过得好了,难道你不应该赔偿我们陈家一点精神损失费?” 我料到周红来找我没什么好事,但我却是没料到她会问我要钱。她好歹也曾经是国家公务员,没想到她会不要脸到如此地步。 不过她知道我和安明的事也好,反正靴子终究是要落地的。大家迟早都会知道这件事,早知道早面对。 “我和陈年现在已经离婚了,在法律上我们一丁点的关系都没有,我和谁在一起,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现在还坐在这里和你说话,不是因为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是因为你毕竟年纪大了,我让给你个坐下说话的机会。我完全可以不理你,你明白吗?” “你还有理了?你水性杨花乱勾搭男人,你不要脸给我们造成了精神上的损害,难道你不应该赔偿?”周红说。 “看来你真是法盲,你是不是认为我曾经嫁给陈年,所以你一辈子都可以管我?我现在和你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让我赔偿?精神上的损害?陈年早在和我离婚之前就让别的女人怀孕了,我没要赔偿,你现在问我要赔偿?你是不是见我过得好了,就想来打劫?” 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愤怒,但我发现真的很难控制住。我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陈年在外面有女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要有证据,你就去告啊。但你和安明的事,我可是有证据的,你就得给赔偿!” 周红完全就是胡搅蛮缠,完全不讲道理。 “那你想要多少?”我故意问她。我想看看她到底有多不要脸。 “十万。”她倒是答得很干脆。 我真是被她给气笑了,“十万?你胃口还不小,你觉得我会给你吗?别说我没有,我有,我也不会给你,你这是属于敲诈还是勒索?你这玩的也太低级了吧?别人都是傻瓜吗?你要钱就给你?你咋不上大街上要去呢?” “你要是不给,我就天天上你公司闹去!我要让你公司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有夫之妇去勾引亲戚,还是自己的晚辈,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在那里呆下去!”周红一脸的狠毒。 “我知道你就是这种无耻的人,你如果再去公司闹,我马上让保安报警抓你!” “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我才不怕!放了我又去闹!我就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你袁小暖的丑事,我就是要让你也不好过!” “好啊,那我也去陈年的单位闹,我也让他把在外面找女人的事都说出去,看他的铁饭碗还能不能保得住!”我气极。 “你没有证据,但我有证据,咱们看看谁斗得过谁?”周红冷笑着说。 我一直以为我和陈年离婚后就可以彻底地摆脱这家无耻的人,没想到这个周红却阴魂不散,像厉鬼一样的缠着我不放,我心里真是愤怒到了极点。 “你别逼我太狠了,我忍了你很多年,那是因为我和陈年有婚姻关系,现在你和我没什么关系,我绝对不会忍你。你要是再敢到公司去闹,我直接叫人把你拖出来,你根本连闹的机会都没有!十万?你真是想钱想疯了,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识相的你就离我远点,不然我绝对让陈年丢了他的工作,不信你就试试看!你说我没有证据,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证据?你如果把我逼急了,把你儿子的铁饭碗给弄没了,你肯定会后悔得要死,不信我们走着瞧!” 周红看着我,就是想猜测一下我的真狠还是吓她。我把帐结了后,就自己一个人走了。 回到公司,看到安明竟然也回来了,在和大堂的保安交谈。 我心里有些乱,就先回了办公室。不一会安明就来了,并顺手关上了门。 “保安说的那个女人是谁?为什么要找你麻烦?”安明问。 “是周红。她问我要十万块精神损失费,不然就要到公司来闹,说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抖出来,让我没脸在这里呆下去。” “那你准备如何处理,你不会真是要给她钱吧?” “我哪有十万块给她呀,就算有,我也不会给,这种无耻的人,休想从我这里拿走一毛钱!” 安明竟然开心地笑了,“嗯,有点意思,现在的袁小暖终于不像以前那么懦弱怕事了。她要把什么事抖出来?我和你正大光明恋爱,我未娶你未嫁,这有什么问题?” 我有些恼,在这个时候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可是如果她真的来闹,那别人会分不清状况,恐怕还真的以为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真的担心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我表达了自己的忧虑。 “泼妇骂街的恶劣我还是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你安心工作,不要让其他的事影响到你。”安明说。 “你准备如何处理?你该不会去给她十万块的封口费吧?” 安明一脸不屑,“你以为我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见谁给谁?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一个很抠门的人,我只对你大方,或者对和你有利的人大方,其他的人,借用你的一句话,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他。” “那你准备怎么办?”我问。 “这个嘛,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安明说完就出去了。 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的,其实我还是担心着周红真的会到公司里来闹,我倒不是怕她,只是人言可畏,她要真来闹了,那些在公司敌视我的人当然会趁机作乱,不知道会传出多少不堪的传闻。 现在和安明本来就处于一种奇怪的状态,如果在这个时候又横生枝节,那就真是不好办了。 还好,周红再也没有到公司来过。我也没有回鞋厂去。我想先把周红这件事处理完后再安下心来做其他的事情。 安明也没在公司,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快下班的时候,我的手机又响了,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哪位?” “我是安永烈,方便见一面吗?”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一听是安永烈,心里就紧张起来,“安先生您好,可以的,我马上就下班了。” “你在哪里,我派人过来接你。”安永烈说。 “不用了安先生,我自己过来就好了。您把具体位置告诉我,我马上赶过来。” “那行,你到塞纳餐厅来吧,我们一起吃个饭。” “好,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愣了好久。 心里感觉一阵阵的不安,安永烈要召见我,不知道是福是祸? 按理说他是长辈,想要见我的话,应该是让安明通知我就行了,为什么要亲自打电话给我?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和我的见面不希望安明知道。 也就是说,他要对我说的话也不想让安明知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情况恐怕就不妙了。 可是心里再惶恐也得面对,只好硬着头皮来到了塞纳餐厅。 我还以为安永烈会带上安明那个可爱漂亮的后妈,但事实上餐桌上就他一个人。就那样静静地坐着,浑身散发出一种冷峻的气质。 那种气质,其实不太像普通的商人的气质,总感觉比商人少了些平和,多了一些说不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也讲不清楚。 我在他对面坐下,他向我微笑点头,“我听说你在安明的公司做得不错,你很能干。” “那都是安明胡乱夸的,我还在不断学习的过程中。” “我们点菜吧?想吃什么?”安永烈说。 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宴无好宴。 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安永烈今天叫我来,不是什么好事。我决定不吃这饭,说完话就走。 如果真没什么好事,就算是吃龙肉,我也没什么味口。 更何况和安永烈一起吃饭,本身就有巨大的压力。 “其实我今晚约了几个同事一起聚餐说说工作上的事,一会我还得过去,可能会失礼地先走一步。”我说。 “哦,那没事,那咱们直接说正事儿吧,今天下午,周红来找过我了,说了你和安明的事。”安永烈说。 我心里咯噔一声,还以为周红不来闹了,原来是转战到安家那边去闹了。 —— “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我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只好苍白地说了这么一句。 “安明的事,一向是他自己作主。我很少管他,不过你和他的事,确实让大家都很尴尬。周红说我们本来是亲戚,但安明把他家的媳妇给抢跑了,说这算是哪门子的亲戚。这件事如果在亲戚中传开,我们安家也会很没面子。人家会说安明做人太过龌龊,竟然和自己的长辈在一起。” 安永烈的话虽然是说安明,但其实也是在说我。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忽然就觉得自己真是好龌龊的感觉。 “小暖,我不是那种封建保守的人,但你和安明的结合,我真的不看好。安明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完全就不了解,我敢说,你对他的了解,完全只停留在表面,你对他的认识,是肤浅而幼稚的,安明这个人,并适合你。” 这恐怕就是他今天要我来的目的吧?对于他这样的人,要摆平周红那样的小麻烦会有多难?周红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他就是要告诉我,他不同意我和安明在一起。 我心里真是很难过。 当初安明要带我去见家长的时候,我其实就一直担心他的家长能接受我,但后来他们并没有表现出对我不满意的样子,我还以为顺利过关了,可没想到安明的爸爸表面上不说,却在背后找我到,很友善地要我离开安明。 他如果很剧烈地呵斥我,或者是威胁我,我或许还会有逆反心理,反击他一下,但他这样和颜悦色地跟我说安明不适合我,反而让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其实我心里一直以来也认为,安明不适合我。 他太优秀了,条件太好了,无论是哪个方面,我都配不上。 “我确实对安明没有更多的了解,那安明到底应该是怎样的呢?”我轻声问。 “你指哪方面?”安永烈问我。 “您说的我不了解的安明的那方面,应该是怎样的?”我说。 这话果然把他问住,他想了一下,“他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幸福,他也不会给你带来你想要的幸福。” 这话我听得似懂非懂。但我不准备再追问,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和他吵架。 “其实我很喜欢安明,不是因为他能让我过上很不错的生活,是因为他让我觉得自己可以换另一种活法,可以用与以往不同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人生。遇到他是我的荣幸,但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一定要嫁给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事实上前一段时间我就试图离开他,但被他拽回来了。请安先生放心,我会理智地处理我和安明之间的关系,如果我发现我们不适合,我就会离开他,绝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的困扰。” 安永烈点了点头,“你的话说得非常的有技巧,你是在告诉我,你和安明适不适合,不是由我说了算,而是由你们自己说了算。” “我丝毫也不敢冒犯您的权威,您是安明的父亲,也是我尊敬的人。但是我一下子真的不能马上答应您离开安明,我会认真理智地考虑这个问题,然后作出我认为最好的决定。至于陈年家那边,他们对我不好,陈年在外面有了别人,还有了孩子,应该是快要生了,所以我选择逃离那段婚姻。我并不认为我亏欠他们,因为我是净身出户,我什么也没有。因为我而让陈家对您有了不好的态度,我深感抱歉,对不起。” 安永烈笑了笑,“你的意思依然是你自己的事,只能由你来决定。” “也不是,应该是由我和安明两个人来决定,毕竟未来是怎样,还得我们自己去经历。谁也不能保证他的决定是正确的,既然都没有把握,那为什么不自己决定自己的事,至少这样不会后悔。” “很好,安明看上的人,果然是不错。好好了解一下安明吧。你放心,我只是认为你们不合适,但我绝对不会像其他的家长那样去强制拆散你们。如果你们坚持要在一起,那我还是会送上祝福。周末有时间,就去家里吃饭吧,我太太也挺喜欢你的。”安永烈接着笑着说。 我以为他会拍桌子对我说袁小暖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邀请我到家里去做客。这反而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了。 当然,我更愿意相信他是善意的,也不是每一位家长都是固执而暴躁的,或许像安永烈这样的成功商人,会和其他那些家长不一样。 “谢谢您的邀请,有时间我会去的。我那边和同事约了见面谈事,要先走一步了,真是很不礼貌,希望您能原谅。” 他摆了摆手,嘴角含笑,“没关系,希望和我的谈话没有影响到你的心情,很欣赏你自己的事自己作主的态度。” 我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餐厅。 刚刚发动车,这时电话又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信息。内容竟然是一张照片。那照片上的女子我觉得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按照那个号码打过去,电话却是处于关机状态。我又盯着那张照片看了许久,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女的是那天我在餐厅门口见过的大肚婆。也就是陈年在外面的女人。 我心里更加疑惑,这是谁发给我照片,发这张照片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提醒我有这么一件事存在?可是我已经知道有这么个人这么件事了,现在发信息给我又有什么意思呢? 照片上的女子穿得很暴露,而且妆容很艳,我再仔细看了看照片,发现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酒吧,霓虹灯字是‘迷城之夜’。 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家酒吧,在市南路附近,网上还有订坐电话,我打电话问了一下地址,然后开车过去。 我并不知道这张照片是谁发给我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发这张照片给我,但我知道这肯定是有一定道理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我的确是不知道。 到了那里之后,发现那酒吧开在一家巷子里,是那种很便宜的酒吧。 巷子口有几个面容模糊的女子在站着抽烟,这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家妇女。 我顿时心生警惕,打了电话给袁小刚。 袁小刚问我什么事,我说你过来,我请你喝酒,多带几个朋友也行,反正是我买单。他说我怎么就发了善心了,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说你爱不来,过期不候,他说有酒喝我为什么不来,马上到。 过了一会他就真的来了,而且也真的叫来了几个朋友,都是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人,看上去比以前我见过的他的那些朋友要穿得正经一些。 “这是我姐,亲姐。”袁小刚对他的朋友介绍我。 那些人倒也有礼貌,纷纷叫姐。 “你不会告诉我说,你要在这里请我们喝酒吧?”袁小刚指着巷子里的酒吧说。 “不行吗?”我反问。 袁小刚那些朋友脸上都露出奇怪的笑容来,我有些莫名其妙。 袁小刚将我拉到一边,指着巷子口那些抽烟的女人,“袁小暖,你知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吗?” “大概了解。”我说。 “那就好,那巷子里的那个酒吧,也有和她们同职业的人,只是酒吧里的会稍高级一点点,她们会在酒吧里买一杯酒坐在那里,然后等有合适的客人出现,她们就凑上去联系生意,你懂的。” 袁小刚这么粗鲁的人,在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是显得尴尬,毕竟我和他是姐弟。 我不禁皱眉,“你的意思是说,这家酒吧是那些失足妇女拉客的地方?” 袁小刚噗嗤一笑,“袁小暖你可真逗,失足妇女这么官方的词语从你嘴里冒出来好奇怪的感觉。她们可没觉得自己失足了。她们赚钱可容易了,不会认为自己失足。” “你也去过那地方吧?不然你门儿清?”我鄙视道。 “我去过,但我们是去喝酒,真的。”袁小刚一副洁身自好的样子。 “既然那里可以喝酒,那我们就去那喝呗。反正我们只喝酒就行了,酒吧本来就是卖酒的地方,至于其他的行为,那与我们无关。就这样决定了。”我说。 “不是,你说你堂堂的高级白领,你为什么要偏要选择那么一个地方呢?你要没钱请不起高档的地方,哪咱换一家其他的也行啊,干嘛非得在这?”袁小刚急了。 “我就想感受一下这种地方,别说了,我们进去吧。“ “你肯定有事儿,不然你不会专门打电话让我来喝酒,你也不会非要进那种酒吧喝酒,你是不是认识的某个男的在那里干坏事?要我们陪你去抓现场?” “你联想这么丰富,为什么不去做点正经事,非要当混混?”我反讽道。 “我猜的不对?那你到底去那干嘛?你不适合去那种地方,我带兄弟们去给你搞定就行了,你在这等着。”袁小刚说。 “真没事儿,我就想去看看。反正都只是去喝点酒,在哪喝不是喝呀,有什么关系啊?走吧,别啰嗦了。” 袁小刚见我坚持,也只好带着他的几个兄弟跟着向巷子里的酒吧走去。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去那酒吧干嘛,我也不知道那个发照片给我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给我设了一个陷阱呢,还是要暗示我什么东西。 酒吧里灯光很昏暗,虽然墙上贴着禁烟标志,但其实很多男男女女都在吞云吐雾。 果然如袁小刚所说,酒吧里很多穿着暴露的女子面前都放着一杯酒,一边抽烟,一边左顾右盼。那迎面扑来的都是真实的风尘味。 袁小刚他们的到来自然也引起了那些女子的注意,但一看到我在,就没人过来搭讪。袁小刚开始招呼着点酒和小吃。我则静静地观察着周边的人。 确实没什么异常,我甚至怀疑这张照片是一个恶作剧,就是故意要耍我一下,难道又是安明那个无聊的人搞的鬼?目的就是要让我跑到这里来,然后取笑我神经过敏? 想想又不对,安明虽然有时很无聊,但他要耍我,也不会让我来这么低级的地方。 —— 袁小刚和他的朋友几杯酒下去,兴致就高了起来。 这些人平时在酒吧泡妞习惯了,自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开始小声议论哪个方位的妞不错。 我拿出手机,递给袁小刚,“你帮我问问这里的服务员,问她们是否认识这个人。” “这妞谁呀,长得并不漂亮。不过身材还行。”袁小刚说。 我一听顿生怒意,“没让你评价她,我就是让你去问问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袁小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发火,只好悻悻地接过手机,“我就知道你有事儿,不然你不会这么好心让我们过来喝酒。可是你问她干嘛?难道你离婚后对男人失去信心,改喜欢女生了?” 我瞪了他一眼,“你说话能不能有点分寸?你要不帮我问,我自己去问就是了。” “我去我去,你恼什么,真是的。” 袁小刚拿着手机站起来,去问了一个服务员,那人看了看照片,摇了摇头。 我忽然想起,酒吧服务员这个行业,流动性应该很大,那个女的离开这里很久了,如果服务员是新来的,那不认识的可能性非常的大。这事恐怕得问老板才行。 但袁小刚明显也不笨,他就真的拿着我的手机向吧台走去,那后面的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这里的老板。因为她的服饰明显比其他人更加讲究,不像是工作人员的打扮。 过了一会袁小刚回来了,“有个服务员说有点印象,但老板说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服务员说的应该是真的,老板应该是不相信你,所以才说没见过,既然老板是女的,让我自己去问吧。” “你去老板就会相信你了吗?”袁小刚说。 “当然,都是女人,自然更加容易彼此信任。” 袁小刚却不以为然,说我不了解女人,其实女人之间最容易相互猜忌,我想想也倒真挺有道理的。 我端着酒杯来到吧台,那个女老板警惕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戒备。 “你好,我其实是来找我一个朋友,以前她说她经常在这里,后来就失去联系了,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想请教一下关于她的消息。” 女老板看着我,眼里依然都是戒备。 “大姐,帮帮忙吧,我是真的想知道我朋友的下落。拜托了。”我说。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女老板忽然问。 这一下我傻了,看来人家真是老江湖,这么一下就要把我揭穿了,我怎么可能知道那个女的叫什么名字? 我强装镇定,“她叫小兰,高小兰。” 女老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我不认识这么一个人。” “好吧,那谢谢你了。”我只好放弃。 回到座位上,我心里越发的懊恼,心想到底是谁发这张照片把我引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有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而是要发信息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给两百块。”袁小刚忽然伸手说。 “干嘛?酒钱我付,还要给你钱?你办的事儿都没办好,还好意思要钱?”我没好气地说。 “这件头干什么都得花钱,你给我两百块,我去找个女的,一切就都解决了,你说的没错,既然那个服务生说有印象,那说明那个女的出现在这里过,而且看那打扮就是干这一行的,要想打听她,那去找她的同行就好了。两百块而已,别小气。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懂不懂?” 我只好给了他两百块。 他拿着我走到了隔壁桌,那里坐着一个单身女子,他先是给那女的装了一根烟,然后拿出火机给她点上。然后两人就低着头交谈起来。 那女的姿色一般,但胸挺大的,袁小刚也真是够俗,能看上这样的货色。这个比起他上次带来的艺校小姑娘,那简直差的不止是十万八千里。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酒吧。 我心想难道让袁小刚这小子耍了?这就把那女的带走了,把我们撂在这儿? “姐,你也不管管小刚,当着你的面呢,还干这种事,真是太丢人了。”他的一个小弟说。 我只能笑笑,这种话题太让人尴尬,不知道怎么说好。 刚说了没几句,袁小刚却又回来了。后面跟着那女的。 袁小刚回到桌边,递给我一百块,“只花了一百,剩余的还给你?你不要,那就当给我的辛苦费了,算给我的烟钱。” “瞧你那点出息,问出来没有?” 袁小刚一脸得意,“当然问出来了,那人叫阿紫,听起来是不是很熟悉?哈哈,来这里做这种生意的人,都是用的假名。所以这个阿紫也是假名,以前确实是在这里做这行,后来被人领走了,从良了。但还回来请她的那些姐妹喝了一顿酒,显摆了一下,听说跟了一个收入不错的男人。” 我当然知道那个收入不错的男人就是陈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 但我很快又觉得不对,陈年和那个女的好,周红应该是知道的。周红那种假清高的人,如果她知道那个女的以前做过小姐,那肯定不会同意陈年和她在一起。 周红自以为陈家是世家,连我这样的小市民她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容忍得了陈年和一个小姐鬼混,还怀上娃? 陈年本来就是一个妈妈控,他所有的事情都会跟周红讲,他自然也知道周红不会同意他和一个小姐生孩子。所以最大的可能,那就是陈年并不知道那个女的当过小姐。 我好像大概已经明白那个人发照片给我的意思了,其主要目的,就是要让我知道那个女的曾经在这里做过小姐。 可是接下来呢?是让我去告诉陈年吗?应该不是,因为我和陈年已经离婚了,陈年不管和谁在一起,和谁生娃,那都和我没什么关系。再说了,如果是真是想让陈年知道,那发信息的人直接告诉陈年或者周红就行了,干嘛要要我去转告? “姐,你又在想什么?你最近神神叨叨的,到底在搞什么鬼?查人这种事,不应该是警察的活吗,你怎么负责起这档子事来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没什么,你应该问问,领走那个女人的人是谁。” “这个我还真是问过了,据说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还是个有钱人,不过这话我不太相信,如果那人又高又帅又有钱,那还用得着来这样的地方找个小姐去当老婆,鬼才相信呢。”袁小刚说。 “又高又帅?”我重复了一遍。 “反正我不信,你信吗?”袁小刚说。 我脑子中浮现出陈年的样子,陈年倒也长得不差,不过要说他又高又帅,那确实太过牵强。 我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念头让我自己都打了一个寒颤。 我走了过去,挨着袁小刚之前坐的那个女的坐下。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脸上明显浮现出不悦。或许她认为我也是她的同行,而我明显又比她好看了许多,和她坐在一起,会抢了她的生意还是怎么样。 我从钱夹里摸出一百块递给她,“交个朋友吧,我请你喝杯酒。” 她并没有马上收钱,只是更加警惕地看着我。 “我没恶意,我就是想问你打听点事。”我说。 “又是关于那个阿紫的事?”她还是警惕地看着我。 “没错,你有阿紫的联系方式吗?”我问。 她摇摇头,“她原来用的电话停机了,应该是换号了,但她最近有跟我联系过一次,是用座机打来的,听说她要生孩子了。” 她一说那个人要生孩子了,我就确定她说的是真话了。 “我想要她的号码。”我说。 “再加一百。”她收起了那一张钱,然后向我勾手。可能是在这行混得久了,她那勾手指的动作都非常妩媚,还真有几分风情。 “之前他向你打听的时候,你都只收一百,现在为什么要我两百?”我说。 “他是男人,他向我打听,我以为他只是为了打听相好的,所以一百块我就可以告诉他。但你是女人,你也来打听,那说明这个人对你们很重要。我当然要加价。而且,他是个屌丝混混,但你不一样,你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你是有钱人,这也是我加价的理由,两百块对我来说是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真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做一行的人,竟然还有这么聪明的女子。我倒真是对她另眼相看了。 我再也没和她讨价还价,直接拿出一百块递给了她。 她开始拿出手机翻通话记录,然后给了我一个号码。我也拿出手机准备记下。但她却忽然把手机收了起来。 “我能问一下么,你们找阿紫干什么?”她说。 “我已经给过钱了,你可不能反悔。”我说。 “钱我可以退给你,如果你是去害她的,那这钱我不要了。我不能害我的朋友,大家都是社会低层的人,她好不容易有了条好出路,我不能害她。”她说着把刚才的钱递还给了我。 我一时愣住,在我的眼里,她们这样的人,都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可以做,可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说不能害朋友。 我把钱还给她,“这钱你拿着,我保证不害你朋友。“ “不了,我不要了,我不相信你。”她说。 “我真的不会害她,只是今天有人给我发了一张照片,我觉得奇怪,所以我才来找她。其实她现在跟的男人,是我一个朋友,我担心她出事了,这才找过来。” 她在犹豫着,似乎在考虑我说的话是真是假。 “我也是女人,我干嘛要害她?那这样吧,你说领走她的人你认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我从手机里翻出安明的照片,递了过去。 我心里砰砰地跳得厉害,我其实希望她说不是。可是她接过手机只看了一眼,就说是,就是这个帅哥! 我的后背一阵发凉,颤抖着问她,你仔细看一下,是不是他? “对,就是他,又高又帅,开一辆绿色的陆虎车。穿灰色的大衣,白色的高领毛衣。” 她这么一形容,我就说不出话来了,这不是安明,还能是谁? 第87章 发怒了的野兽 但我依然还是不心死,“你确定是他?没看错?” 我的声音越发的抖得厉害了,此时我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因为我感觉自己都快坐不稳了。 “就是他,他这张脸的辨识度是很高的,我不可能会认错,长得帅的男人多的是,但又高又帅又有钱的男人并不多,像我们这一类的女人,记男人那是我们的强项。”她说。 她的口吻略带戏谑和自嘲,昏暗的灯光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不会是你的男人吧?你长得这么漂亮,你的男人会舍弃你来这种地方找女人吗?你们感情不好,还是他太重口味?”她说。 我恨恨地盯着她,她应该是感觉到了我的愤怒,耸了耸肩:“我随便问问而已,你不要激动,但男人确实是他。” “把阿紫的号码给我,让我去找她。” “那肯定不行了,你对她这么仇恨,十有八九是去找她麻烦的,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害我的朋友的。如果真是你男人找了她,那你也应该是找你男人的麻烦,而不应该去找她的麻烦。当小三的固然可恶,可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那个花心的男人才是罪魁祸首。” 她竟然教训起我来了,而且听起来还很有道理的样子。 我心里翻江倒海,伸手去拿酒瓶,准备再给自己倒一杯酒。她却阻止了我。 “别这样,如果你的男人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你再难过那也是自虐而已,一点用都没有。你这么漂亮,要重新找一个并不难,何必呢?” 我终于慢慢冷静下来,虽然心里堵得慌,但情绪基本已经恢复了平静。 “谢谢你,我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对这个做皮肉生意的风尘女子充满了好感,一点也不觉得她的身份卑贱,相反,我觉得那些来找他们的男人,才是卑贱的。 “我叫袁小暖,你呢?”我问。 她显然一愣,“问这干嘛?你要到警察局去举报我吗?” “我觉得你很讲义气,这个社会,有钱也不肯出卖朋友的人太少了,很多男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但你却能做到,非常难得,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我说。 “他们都叫我阿彩,当然这都是假名,我的真名叫雷蕾,打雷下雨的雷,花蕾的蕾。”她在桌上比划着。 我没来由地就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那个带走阿紫的男人,的确是我男朋友。不过我认为他将阿紫带走,并不是为了自己,他是给别人。我来找阿紫,也并非是为了找她的麻烦,我只是想找出真相。”我说。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能听懂,这么复杂的关系,我相信她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懂。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你男朋友到这里找了一个女人,但他自己没用,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现在阿紫和那个男人有了孩子,都快要生了。你想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你男朋友的呢,还是阿紫身边的那个男人的……” “你胡说!”没等她说完,我就情绪激动地打断了她。 她的这个说法太邪恶,让我根本没法接受。 我只是想过安明把那个阿紫带走后如何让他与陈年相遇,然后来破坏我和陈年的婚姻,但我压根没想过那个女的肚子里的孩子会是安明的这回事。 这真是太邪恶的想法,我听了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好吧,我胡说,我这不是不了解情况吗,所以才信口胡说的。你别当回事,就当然我胡说八道好了。”雷蕾笑着说。然后点了一只烟。 话题聊到这里,我觉得差不多了。“你记一下我的号码,有什么困难,可以打给我。我会帮忙,如果你愿意告诉我阿紫的联系方式,也可以打给我,我会非常的感谢。我真的没有要找别人麻烦的意思,我就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真相。” “好啊。你说。” 我报了号码,她记下,然后打了过来,我在她号码的备注上注为雷蕾。 我对袁小刚说我准备走了,问他们要不要继续玩。如果要继续玩,那我再给他五百块。他说不用了,他们这么几个男人,酒钱还是能凑得出来的,还问我为什么情绪那么低落,和那个小姐聊了些什么。 我没告诉他我发现了什么,那件事我说不出口。 回到车上,我很快发动了车,向温城庄园方向开去。 雷蕾的那句话一直都在我脑海中盘旋,她说我不知道那个女的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安明的还是陈年的,我当然认为安明不是这样的人,但我还是忍不住地想,要是那孩子是安明的,那可怎么办? 安明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地方找了一个女人,然后让这个女人变成了我和陈年之间的小三? 这真是太恶毒了,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由,我都接受不了。如果他要是自己先用一下,再把这个女人给陈年,那也不是不可能,虽然我也觉得这种想法邪恶到让人想吐,但事实上这种事是有可能发生的。 我把车开得很快,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安明一直否定早就认识我,但现在看来,他不但早就知道我,而且还知道陈年,不然他不可能会来这里找一个女的安排给陈年。而且他既然知道陈年这个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时作为陈年妻子的我? 那他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冲陈年而来,还是冲我而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安明到底是谁?他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我越想越迷茫,越想越害怕。 刚把车开进温城庄园的停车场,我正准备下车,这时一辆红色的跑车也驶了进来。这车我见过,是罗怡经常开的车。 我在车上坐着没动,看着安明从车上下来。然后罗怡也下了车来。我感觉自己浑身发冷,手指甲深深地嵌进手掌心的肉里,生疼。 两人好像在交谈着什么,然后一前一后向电梯走去。 我在想着自己要不要下车,但想想算了。 我下去能做什么?质问安明?然后被他一番话堵回来。还让罗怡在旁边看着笑话,都已经这样了,又何必把自己弄成一个笑话。 看着安明和罗怡进了电梯,我自己开车离开。 忽然眼泪就模糊了双眼,我赶紧拭去,差点还撞上了前面的车。这时电话响了,是安明打来的。这是要问我在哪里吧?是不是担心我忽然闯回去撞了他的好事? 我没接,任凭那电话一直响一直响。 安明又打了几次,终于不再接着打。我打了电话给胡芮,让她马上出来见我。 她骂我神经病,说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她要睡觉。明天还得上班呢。 我说我要喝酒,你出来陪我喝,你要不出来陪我喝酒,我们就绝交。 她说你特么吃错药了是不是,你大晚上的发疯,还要我陪着你疯?我说我不管,反正你要不来,明天咱们就绝交。 她说你在哪,老娘马上过来,在我来之前,你千万别死。 我说我死不了,我就在金辉大厦门口等你。 她问我要去哪儿喝,我说哪儿都行,要男人多的地方,越多越好,男人都特么是坏东西,从骨子里都坏透了,我也要耍男人。 这话真心只是气话,我还没放荡到那种程度,就只是心里郁闷得很,所以才说出这种听起来都觉得不靠谱的话。 “行,那你直接去佳人会所等我,那里男人多,而且随便你虐。可以让你出气。”胡芮笑着说。 “佳人会所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我问。 “你是土包子你当然不知道,你往前面开,在无风路往右转,那里有一幢扇形的大楼,你乘电梯到五楼,那里就是佳人会所了。”胡芮说。 “有酒喝吗,我只想喝酒。”我说。 “当然有,只要你有钱,喝人血都管够。”胡芮说。 我按照她说的路线往前找,很快就找到了那幢扇形的大楼,乘电梯来到五楼,果然是一个会所,灯光昏暗,整个装饰华丽而温暖,这一看就知道是为女人量身定做的会所。 一个二十来岁的服务生迎了上来,“贵宾晚上好,欢迎光临。请问是会员吗?” “我第一次来,不是会员。” “哦,我们这里只接受会员消费,每个会员可以带一个女伴入内,您可以叫一个有会员资格的朋友倍您一起进去。”服务生明亮地笑着,说话的过程中,他一直都微弯着腰,显得非常的谦恭。 我只好打了电话给胡芮,说你搞什么鬼,找个地方喝酒还要有会员,还让不让人愉快地玩耍了?她说她也没有会员,也只是有朋友带她来过。 “你没有会员,人家都不让在这里消费,那还怎么玩?”我怒道。 “你不是成土豪了嘛,我就是想让你办张会员,然后带我进去玩,你冲我吼什么?现在你那么有钱,这样的高端地方,当然要去见识一下,不然你怎么混得进上流社会?”她竟然反吼我。 挂了电话,我问服务生说办会员要一次缴多少费用,他说五万。还笑着说现在会所正在搞活动,第一次开会员的贵宾,送公关服务。 我心一横,我掏出安明给我的副卡,“开会员,刷卡!” 服务生小心地接过我的卡,说您稍等,很快就好。 手续办完之后,服务生告诉我,只要是这里的会员,到高尔夫渡假村可以打折,到温城一些知名的美容院也可以打折,每个月都会有会员联谊活动,有时会还组织到国外旅游。 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我现在就只想喝酒。 包间布置得像闺房一样,除了地上白色的羊毛地毯,整个房间的颜色都是淡淡的粉色,所有的陈设都非常的讲究,在这样的地方喝酒,还真是没体能过。 服务生问我要喝什么样的酒,我说随便。醉的快的最好。他微笑着说好,不一会酒就上来。是一瓶我叫不上名字的洋酒,淡黄色的液体,看起来很诱人。 —— 服务生刚走不久,又有人敲门,我以为是胡芮来了,就说敲什么,直接进来不就好了。 但进来的却不是胡芮,而是一个男生。说男生,那是因为他年纪看起来也就十九二十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五官非常的俊秀,身材瘦长,穿着一身白色的西服,里面是粉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而且衬衫的几个扣子都没有扣上,露出结实的胸肌。这应该是经常健身才有的身材。虽然看起来瘦,但结实。 “你是谁?是不是走错房间了?”我问。 “姐姐你好,我叫阿飞,你可以叫我小飞。我是来陪你喝酒的。”帅男生笑得很好看,适当地露出了雪白的牙齿。 “我约了朋友,我没说要你陪我喝酒。”我警惕地说。 他微笑在我的对面坐下,“姐姐这是第一次来吧?第一次来的人都会有点紧张,慢慢就好了。” “你出去,我不认识你,我朋友马上就来了,你不出去我报警了。”我站起来说。 “姐姐这是干嘛……” “谁是你姐姐呢,你给我出去!”我指着包房门说。 他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起来,“姐姐今天才开的会员,公司现在在做活动,新开会员,送免费公关服务,姐姐不用另外付钱,高兴就给点小费,要是不高兴,我陪你喝完酒就走。你要是现在撵我走,那我马上就会被开除的,我们这里是以客人至上,你撵我出去,那说明我没有能逗你开心。请姐姐饶了我吧。” 他说话一直柔柔的,其实我不喜欢这样说话的男生。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免费公关服务是什么意思了。 我忽然脸就热了起来,觉得真是很羞耻,我竟然和一名男公关在一个包间里独处,这真是让人无法想像的事。冲动真的是魔鬼,我实在不应该一气之下听胡芮的话,来到这么暧昧的地方。 “我不用你陪我喝酒,你出去吧。我朋友马上就来了。”我依然坚持。 “不要这样嘛,我如果提供免费服务都被客人拒绝,那我真的会失业的。”他苦着脸说。 说着他忽然就走了过来,抱着我的腿。说求求你了,不要撵我出去 我大惊失色,直接一耳光就扇了过去。他可能没想到我会打他,也是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 这下我又觉得有点过份了,再怎么着也不应该打人的。 “你坐那吧,我朋友来了你就走。”我说。 他脸上马上又露出了笑容,“谢谢姐姐。” “你不要叫我姐姐,我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沉着脸说。 “行,那我叫你美女,其实你看起来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叫你姐姐,确实是把你叫老了。” 他开始倒酒,然后向我举杯,“我敬美女,不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多喝几杯就好了。” 我犹豫了一下,心想安明这会就应该在和罗怡风流快活吧?他可以,我为什么不能?于是端起酒杯,和小帅哥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酒很烈,我喝得太急,被呛得咳嗽起来。他要过来要给我拍背,被我用手势挡住。 “你脸上都写着不开心,其实做人何必那么累,不开心的事就先放一放,不要想太多,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小帅哥摇着酒杯对我说。 我没理他,心想你这样的人,当然只知道及时行乐,除了及时行乐和讨女人欢心之外,恐怕你也不会别的。 他见我不说话,又给我倒了一杯酒。“要不我陪你玩游戏吧?你输了喝一口,我输了喝一杯。” 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兴趣。又拿出电话打给胡芮,但却提示说关机了。 我顿时心烦意乱,真是不够意思,明知道我心情不好,却故意关机不来陪我喝酒,真是太过份了。 “你朋友要来了吗?只要他一来,我就走,当然如果你想要我继续陪着喝酒,我也可以留下。”他说。 “来,喝酒吧,她还没来。”我端起酒杯说。 “你喝慢一点,喝太急了伤身。”他轻声说。 我看了看他,他真是长得挺俊的。比当下正火的那个小鲜肉好看多了。只可惜这样的一个小帅哥,竟然做了男公关。真是可惜了。 我没兴趣和他玩游戏,就只是慢慢地喝酒,或许胡芮是手机没电了,过一会她要再不来,我就准备走了。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告诉我。我愿意倾听,做你情绪的垃圾桶。”他说。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说说你吧,你这么好的一个大小伙子,为什么要来做行?” 他笑了笑,“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编过很多故事来忽悠她们。” “那你准备编一个怎样的故事来忽悠我?” “我准备对你说实话,因为我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他说。 在我看来,这些也只是说辞,他这样的人,当然知道如何说话讨好女人。他这样说,也不过想和我拉近距离。让我觉得他亲切,然后对他好一点。 “你可能不信,但我真的可以对你说实话,以前那些富婆问我,我就说是因为家里穷,上不起大学,所以才来做这行,赚足钱后,我就去念书,然后找一份正式的工作。她们都会很同情我,也会有嘲笑我的。” “然而真实情况并不是这样的?”我淡淡地问。 他的事其实我并没有兴趣,只是就这样呆坐着太无聊了,总得找点话题来聊,气氛才不会那么尴尬。 “真实情况是我家不但不穷,还挺有钱的,我爸是个小包工头,在工地上承包一些小工程过来,然后自己找工人做,一年也能赚个几十百把万的。男人有钱就变坏,他不但有了小三,还有小四小五。离婚后我妈改嫁,他的生意也不行了,那些女人也都走了,他被人追债,跳楼自杀了。不过他给我留了一笔钱,让我继续上大学。”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能确定他说的故事是真是假,但他说父亲生意失败被人追债这一点,却是强烈地引起了我的共鸣,我知道被人追债的味道,知道那种惶惶如丧家之犬的狼狈。我爸就是那样失踪的。 “你这年纪,应该大学没毕业吧?这又是一个新的故事?”我说。 “不是,我的确没上完大学,我爸死后,没有钱了,亲戚也没人出面料理丧事,我把他给我的那笔钱给他买了温城最好的墓地,将他葬了。然后我就没钱了,也没什么兴趣再上学,就来到了这里,我一个月可以赚两万到四万,有时遇上大方的,会更多,我一年有几十万的收入,做几年存到钱,我也去开这样的会所,赚女人的钱。” 这故事越发的显得真实,我有些信了。 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的头开始发晕,身上开始发热,皮肤发痒,而且身体有了某种异样的反应。 他的脸在我眼里越来越帅,好像变成了安明。 我撑了一会,还是倒在了沙发上。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亲我,手还在到处乱摸。 我心里很挣扎,但浑身却燥热得厉害,身体内部有一种汹涌的情绪在不断地冲击着我,我很希望那只手停下来,但我又希望他继续。 “不要……”我虚弱地说。 浑身软绵绵的,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我闻着身边那个男人身上发出来的古龙水的味道,感官上的刺激在一浪比一浪更高的升腾。他不断地亲着我,我发觉我已经快要燃烧起来了。 但这时手机却响了。我的手机设置有个性铃声。根据不同的铃声可要判定来电的是谁。这个铃声提醒我,这是安明来的电话。 我意识微微清醒了一些,我用尽全力将他用力一推。 我不能这样,我不能再随便和男人发生关系。虽然现在非常的想,但我不能太过放纵自己。过了这条底线,我担心以后我没法回头。 他愕然,“怎么了?我做得不好吗?” 我爬到桌边,拿起桌上的酒往自己的脸上倒,不是往嘴里倒,是往脸上倒,我需要冰凉的液体让我清醒一点。强烈的欲望依然还在我的身体里燃烧,我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虽然没能让我完全冷静下来,但确实是好了一点,我感觉我身上有点力气了。 “你不要再碰我,不然我会杀了你,杀了你……” 我拿着一个空酒瓶,举着对他说。 他英俊的脸上还是愕然的神情,不解地看着我。 “这酒里是不是下了药,你们好卑鄙,竟然在酒里下药。”我喘着气说。 我全身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那举着的酒瓶很快就让我觉得累,只好放下。我开始整理自己的衣衫。 “你不知道这酒里有药?这种酒都是有药的,而且都是客人自己要求加的,这会让她们更嗨。”他说。 “我没要这种酒!我不要嗨,我是有男朋友的人!”我叫道。 “来这里玩的人大多都是有男朋友的啊,而且还是有老公的,这和嗨不嗨有什么关系?如果不想嗨,那还来这里干什么?”他反问我。 “总之你不要动我,不然我和你拼命!”我又去摸那个空酒瓶。 “你是我金主,你不让我动,我当然不会动你。我去给你拿点冰水来吧,喝点冰水,慢慢就好了。”他说。 我这才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我将被解开的扣子全都扣好,又整了整衣服。这时阿飞拿着一杯冰水进来了,我接过一饮而尽,太过冰了,我冰得我舌头都麻了,但确实感觉自己又精神了一些。 我试图站起来,但发现身上还是软得不行。 “你再坐一会,一会就好了。” 手机又继续响,还是安明的号码。我当然不会接,现在接他的电话,我跟他说什么? —— 我就看着那电话一直响,响完停一会,然后再接着响。 我感觉身体状态在慢慢恢复,我准备走了。 这时传来了剧烈的敲门声,或许那不能算是敲门声,那是撞门声。 但门好像是从里面反锁的,撞了几下,并没有被撞开。 我看了看阿飞,他也正看向我,我们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示意他去把门打开,因为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他刚将锁扭开,那门嘭的地一声被人撞开。 “这里是女性会所,不许男人进入!” “抓住他,不要让他乱来。” 一伴随着杂乱的叫骂声,几个男人一起冲进了包间。 冲在最前面的男子身材高大,灯光下他脸色铁青,一双眼中似要喷出火来,跟在他后面的两名男子穿着黑色西服,正拼命地要阻止他,他回身砰砰两拳,打在那两人的脸上。 三人又撕打在一起。 来的男子正是安明。 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这里出现,而且和这些人在这里大打出手。我脑子完全乱了,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局面。安明怎么来了?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那名叫阿飞的男公关也傻了,相信他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站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要上去帮忙的意思。 这情形不难猜到原因,安明闯了进来,但这里是女性会馆,不许非工作人员以外的男性进入,所以安明强闯,一路打进来,穿黑西服的两个男人,那肯定是这里的保安了。 此时的安明又变成了我不认识的那种类型,那些暖暖的痞痞的样子已经完全不见了,他出手狠辣,每一拳每一脚都往对方脆弱地方招呼。其中一个保安已经被他打倒在地,他一只脚踩在对方的胸前,只一只手往那人脸上暴击。 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保安,手里提着一个装着半瓶酒的酒瓶,直接向安明头上敲去,安明一闪,但他没能完全闪开,还是敲到了他的头,酒瓶发出爆裂声,安明晃了两晃,但还是有手撑住没有倒下,血顺着他额头流了下来。 安明圆睁双眼,像野兽一样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得我都有些胆寒,那个保安正准备将手里已经破碎的酒瓶向安明刺去,安明已经向我这边冲了过来,忽然抬起那张放酒用的红木桌。将长桌抡起,向那三个保安砸去。 其中一个挨一下之后,另外两个见势头不妙,嘴里喊着先撤,再去叫人,然后就往外面跑去。 那三个保安冲出去之后,安明并没有追,而是砰地将门关上,然后反锁。 然后他就向男公关走了过去。 头上的血顺着脸往下淌,到脖子处很快被他的白色毛衣吸收,雪白的毛衣领口慢慢被染成红色,在灯光下看起来让我触目惊心。 然而安明却好像完全没有感觉,他一步步向阿飞走去,脸上是一种狰狞的表情,那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安明,那脸上布满的杀机,让我感到有末日的恐惧。 阿飞看着安明一步步走向他,却是一步步往后退。气氛诡异而紧张。在这种情况下,阿飞没有被吓得瘫倒在地,我觉得这都是不容易的。 “你他妈什么东西,敢玩我的女人,你他妈去死!”安明的话冷若冰箱,似来自地狱。 那种充满暴怒和杀机的状态,不亲临现场,很难想像得出来。此时的安明好像一只完全发怒了的野兽,就算他把阿飞一口一口咬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 安明突然暴起,一脚踢在了阿飞的胸口,阿飞不会打架,应声而倒。 安明冲上去扯起他的衣领,直接将他往墙上撞去。一下,两下…… 阿飞才撞了两下之后,就倒在了地上,安明抡起桌子,向他身上砸去,又是一下,两下…… 我感觉这样下去,男公关是要没命了。我扑上去试图阻止安明,“不要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 “贱人!” 安明一巴掌扇在我脸上,实在太过用力,我被打得有些踉跄,在我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安明又巴掌扇了过来。这一次我再也无法站稳。直接跌坐在地上。 我的头犯晕,他下手实在太重。我耳朵都被打得嗡嗡作响。 “你打,你打死我好了!”已经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好发狠说了这么一句。 “我他妈命都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来找野男人,你不要脸,你去死吧!” 安明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看着他狰狞而扭曲的脸在我眼里越来越模糊。我感觉胸口开始发疼,在慢慢缺氧快要窒息的过程中,我仿佛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心里有血在汩汩流出。 多少恩爱多少欢笑,终究是完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安明,我死在你手里,也是极好的事,我在心里默念。 我的意识慢慢模糊,在我完全昏倒之前,我看到安明眼里有大大的泪珠滚了出来。 那是我最后的意识,但我却可以肯定,那的确是眼泪,安明的眼泪。 -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来,看到一个女生的脸,是那是我不认识的女生。她穿着的衣服是白色的,周围有一种奇怪的味道,耳边听到是一种熟悉的声音。 那奇怪的味道经常在医院里闻到,那熟悉的声音是救护车警报的呼啸声,旁边的女子,是一名护士。 我在急救车上。 我想开口说话,但喉咙疼得厉害,嘴上也戴着氧气罩,完全说不出来。其实我现在最想问的问题,是安明怎么样了。 那个男公关死了没有?如果他死了,安明那也就完了。 这一切,全都怪我。不管我有什么样的理由,也洗不清我的罪过,都是怪我。 我心里一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坐在旁边的是胡芮。 我一看到她就怒从心起,要不是她介绍我去那个该死的会所,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挣扎着要起来骂她,她却将我摁倒在床上,“你要干嘛?” “你害得我好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虽然喉咙疼得厉害,但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我没害你啊,我去那家会所了,结果她们说你没来过,我想打电话给你,但我手机没电了,我以为你回家睡觉了,就没管你,结果我接到安明的电话,说你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她竟然是安明打电话让她过来的,那安明又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除了胡芮,根本没人知道我在那里。不是她说的,那安明如何知道?现在她却说是安明打电话通知她来的,这话我当然不信。 不过我现在并不想和她纠缠这些事,我最关心的是安明的情况,“安明怎么样了?” “在警察局,他打架和斗殴,打伤了四五个人,重伤一个,但已经抢救过来了。”胡芮说。 我一听没死人,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不死,重伤什么的那就好办多了。花点钱一般就能摆平。 听胡芮的意思,她并不知道那包房里发生了什么。 这倒也正常,当时那包房里剩下的人只有我和安明,那个男公关当时已经昏过去了,清醒的只有安明一个人,除了他自己,当然没人知道我差点被他给掐死了。他应该是见我不行了,这才自己报了警,并且叫了救护车。 我再没心情和胡芮说话。忽然觉得好累,就只想睡一觉,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 安明那边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因为有老兵在。老兵的很多战友都在警察系统,而且好像都任要职,只要不死人,要把安明给捞出来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但我和他肯定就就完了。 安明之所以那么愤怒,当然是认为我和那名男公关做了什么了。他连掐死我的心都有,自然是已经心灰意冷。 当一个女人所有的幸福都指望一个男人的时候,一但和这个男人有风吹草动,世界就会崩塌。 我以为我以后都不会再让自己处于这样的被动情况,可没想到到头来情况依然还是这样。和安明完了,我的世界就变成了灰色。 人生就是这样,越觉得好的东西,越害怕失去,越害怕失去,却偏偏就会失去。 一直以为安明给了我重生,是我生命中的天使,让我重新觉得人生有新的意义。但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还没好好地品位幸福的味道,它就已转身远去。 我就一直哭,哭得停不下来。哭得枕头都湿了一半。 想着安明给我设的局,想着安明对我的好,想着安明手掐在我脖子上的绝决,想着他眼睛里滚出来的泪水。想着所有的温暖,想着所有的冰冷。想得我心痛如刀割,哭得没有力气。 我确定我是爱他的,非常的爱。那是一种从没体验过的情感。只想天天与他厮守,就算是和他斗嘴,那也是幸福的。只要他在,我就安心。我就幸福。 然后一切终究还是失去。 但凡是饱受生活摧残的人,慢慢地就会将自己包裹,不会轻易去爱上一个人。因为付出感情是世界上最昂贵的成本。在付出感情的同时,就是给自己埋下一颗炸弹,那份真情何时绝望,人生就跟着绝望,生无可恋。 没想到我还是犯了这样的错误,错得不可救药。 安明,如果你只是想报复我,那你成功了。我输了,输得很彻底。 胡芮告诉我说,她已经打电话给了袁小刚,但袁小刚喝醉了,接电话都说不清楚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没声了,可能是倒下继续睡着了。问我要不要通知我妈。 我马上说不用。我才离婚不久,好不容易让老妈省心一会,这马上又搞出这些事,老妈那得急死。反正也没死成,就不必告诉她了。 “在那会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受的伤?”胡芮问我。 我确实是不想告诉她是安明打的我,不是怕她笑话,是不想再提那个场景。 “我去拉架,结果被误伤了。” “那你哭这么伤心干嘛?快别哭了,又没怎么样。”胡芮说。 第88章 及时来了这么一招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袁小刚这才来了。 他伸手过来碰我的脸,我把他的手推开。 “劝架所伤?你这分明是被人抽了大嘴巴,都红肿成这样了,还有脖子上的指痕,那是被人掐的。你这是先被人大嘴巴抽得倒在地上,然后被人用手给掐住了脖子,妈的个X, 这人是想要你的命啊,这狗X的是谁?” 袁小刚在病房里暴跳如雷,还好这病房其他的病床都空着。没有住人。 “你不要胡说八道了,那么多人打架,被误伤是很正常的,一点也不奇怪。你就别瞎猜了。 “我瞎猜?我是做什么的?我是混混!打架对我来说那是家常便饭!什么样的伤是在哪种情景下造成的,我比法医还要精通!你这绝对不是误伤的,你就是被人打的!是哪个王八蛋打女人,我X他妈的,你告诉我,我非弄死丫的不可!” 袁小刚是真怒,眼睛呼呼地冒火。他要是知道是安明所为,我估计他得带上一大伙人去和安明拼命。 都已经这样了,我当然不会再让这件事继续扩大,没有这个必要。 “都说了是被误伤,你不要再在这里大呼小叫。不然我让你出去!”我怒道。 “袁小暖你还是这么没出息,被人欺负了从来就只知道忍气吞声!从来也不知道反抗一下!你实话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和你去调查那个小姐的事有关?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被打的是不是?”袁小刚大声吼道。 “都说了不是了,我不想再提这些事情,我需要安静,你给我出去,现在就出去!你吵得要死,我还怎么休养?不死也要被你吵死了!”我也吼道。 咽喉依然不舒服,这么一吼,又咳嗽起来。 “好好好,你别动怒,你冲我吼算什么本事?我是你弟弟,现在是要替你出气,不是要找你麻烦!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好了,我走了,你不说我也会查清楚是谁打了你,我绝对饶不了他!” “我不需要你为我出气!你少惹些事我就烧高香了!” 袁小刚冲我冷哼一声,出去了。 我闭上眼睛,感觉全身疲惫,只想睡觉。 或许是因为心里有事,但又无力解决。一直都觉得身心疲惫,困意一阵接着一阵,刚刚醒过来不久,很快又想入睡。 住院的三天,我将手机关机,不打电话也不接电话。什么也不想问,什么也不想说,只想睡觉。 这当然是潜意识里的逃避现实,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感觉人活着除了累还是累,快乐短暂,而痛苦绵长不散,真的生无所恋。 第四天的时候,我已经恢复到可以出院了。 我知道安明不会来看我,其实我心里还是有着期盼。 我希望他到医院来,就算是作最后的道别,也是好的。可惜他终究是没有出现。 医生说我可以出院,但也可以再住几天看看。我说那就明天再出院,今天我不想动。明天再说。 当然还是心存侥幸,希望能在最后一天,安明能够忽然出现,向我解释为什么他会领走一个小姐,为什么那个女的后来成了陈年身边的女人。 人其实最大的能耐和最懦弱的地方,就在于太过自欺欺人。明知道不可能的事,但心里还是有幻想。不到最后一刻,总是希望奇迹会出现,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下午的时候,护士来说,有人在主治医生那儿打听你的情况,是个很帅的男生,手里拿着花篮,应该是来看你的。听说是你公司的领导。 我一听几乎是狂喜,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再扯平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 我内心当然希望是安明。原来我在他面前如此卑微,就算是他想弄死我,我心里依然还是放不下他。我希望他能来,就算他只是来骂我一顿,只要能看见他,我也会稍微好受一些。 病房门开了以后,魏松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花篮。 我眼里肯定是充满了失望的,只是不知道魏松有没有看出来。我强装笑颜:“还麻烦魏总亲自来,真是不好意思。” 魏松将花篮放在桌上,“本来早就应该过来看你的,这两天你和董事长都没在公司,很多事都要我处理,忙得头都晕了,就一直没过来。你好多了吗?” “本来也没什么事,早就好了。”我说。 “哦,那你什么时候上班?下周应该可以了吧?当然还是希望你能多休息一段时间的,不过现在事情确实是太多了,鞋厂那边一直打电话到公司找你。你再不出山,天下真是要大乱了。”魏松说。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不管是我的销售总监位置,还是鞋厂的股份,那都是安明给我的。 现在我和安明都成了这样了,这一切他应该很快会收回去。所以我回不回去上班,已经不是我说了算了。 “董事长那边怎么样了?”我忍不住问。 “他这两天也挺忙的,鞋厂那边的事我忙不过来,就只有他亲自过去处理了。头上还扎着绷带呢,他就到处跑,他也真是够拼的。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和人斗殴,缝了七针呢,他倒是说没事,我看着都疼。” 魏松这样说,我也算是松了口气。从魏松的话里分析,安明已经从警局出来了,而且已经开始工作了。那就说明他伤着的那些人没事。 我不知道安明对外说那晚的事情时,是怎样解释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安明绝对不会说出是因为我和男公关共处一室,所以他才发了疯,伤了那么多人。 因为不知道他是如何说的,我也不敢过多谈论起那天晚上的事,我担心撒谎会撒出不同的版本,到时让安明下不了台。 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他好,这是我内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小暖,我有件事和你商量。你看你现在受了伤,出院后又要忙鞋厂那边的事。销售二部的工作,要不就让我暂时替你挡一阵吧。之前安明有跟我提过,说如果你实在忙不过来,管不了销售二部那边,就让你向我提名一个销售总监。我想了想,现在公司好像没有适合的人员可以担任这个职务。实在不行,那就让我先接管吧,二部那边你才做出些成绩,如果要是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那你前面做的那些工作就白忙了。” 我听了沉默一会,是啊,和安明闹翻了,完蛋了。我以后也不可能再呆在二部了,如果没有人迅速接管那边的工作,那前期的付出,恐怕真的就付之东流了。 “你别有什么想法啊,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我也只是想替你分担而已,如果你自己能行,那你还是接着做吧。”魏松见我不说话,又补充说。 “那董事长是什么意思?”我最关心的还是安明的态度。因为我觉得这是安明已经开始在削我的权,或许只是不屑于当面来说,所以让魏松来办这件事。 “他的意思和我一样,就是如果你很累,那销售二部的总监就由我暂时来兼任,等找到新的合适人选,再把交接给别人。” “那好吧,那就辛苦您了,相关的交接工作,等我出院后会尽快完成。”我说。 “行,那你好好养着,办公室还是给你留着,你如果想要回去,随时还是可以回去的。” 送走魏松,我心里更加空了。 销售总监的职位交出去,那接下来应该就该到鞋厂了吧?还好我在鞋厂的工作才刚刚开始,也没做过什么,就算是他收回去,那也没什么。就当只是一场梦而已,现在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心里太过堵得慌。我穿着病号服来到医院的绿化区散步。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鞭炮声。这才想起,下周就是春节了。 过了春节,温城漫长的寒冷天气就要结束了。然后就是草长莺飞。再然后就正式温暖了。 原来时间真的过得很快,才记得去年的时候还和陈年一起过年,再次春节的时候,我和陈年已经离婚了,就连生命里突然闯进的安明,竟然也成为了过去。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真是和做梦一样。 “你不要老是动,这样不利于你恢复。” “可是这东西我戴着是真不舒服,能不能取了?放心吧,我的头不会歪的。” 声音感觉好像在哪听过,扭头一看,是个护士用轮椅推着一个病人出来溜达,那病人嫌戴在脖子上的颈托不舒服,一直在动,护士不许他动。 那男的脸色苍白,但却眉清目秀,很是好看。也难怪能享受这么好的待遇,能让漂亮的小护士都推他出来溜达。 “是你啊?” 我和他花几秒钟的对视后认出了彼此,他是那个叫阿飞的男公关。那天救护车到了以后,把他也送到了这家医院,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而已。 阿飞这个名字一听就很假,不过无所谓了,萍水相逢的不相干的人而已,本来我还怪他多事,所以才导致了安明的误会,但想想一切都是命。他也差点送了命,也就不再怨他了。 要怪,那就只能怪我自己。 “你没事了吧?” 看到是我,他竟然显得有些兴奋。眼睛都亮闪闪的。 但我却没有要和和他有更多交谈的兴趣,那晚的事本来就是尴尬的事,我不想再去提起。 “没事了。”我说完转身就往回走。 “等等。”他叫住了我,然后示意护士离开,“我和姐姐聊两句。” “你姐姐?”护士一脸的怀疑。 “是啊,我姐姐。谢谢你推我出来,一会我让我姐推我回去就行了。”阿飞说。 护士眼神不善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分明有妒意,人长得好就是有优势,这么快就泡上护士软妹子了。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忘了这件事吧,你也不要找他的麻烦,你斗不过他的。”我说。 “那个男人爱着你。” 他说的话倒是让我很意外,我以为他要骂安明是个疯子神经病什么的,没想到他出口第一句竟然是说这一句。 —— “我不想说这些,你还是回去吧。” “一个男人为另外一个女人发疯到要杀人的程度,要么就是恨极,要么就是爱极,但往往恨都是因爱而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去我们那里的女人,大多都是老公有钱,在外面有了女人,婚姻名存实亡,然后她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所以从来也没有男人冲进去过,更没有男人发过疯,他为你疯了,那是爱你爱到极致,所以由爱生恨。” 这话在我听来有些讽刺的意味,都这样了,他竟然说安明爱我。但他却是一脸的认真,好像把这事说得板上钉钉似的。 “不用说这些了,已经没有意义。”我摆了摆手,准备回病房。 “等等,如果有个男人为你而疯狂,那你得珍惜他,不要轻易忽略别人的深情,更不要把别人对你的好当成习惯,如果你只是因为习惯而不当回事,这样的话,一但走了,就永远不回再回来了,你哭都没用。”阿飞说。 这话真的在我心里震了一震,一个靠出卖色相而谋取优越生活的人,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应该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的人。讽刺的是,这样一个游戏风尘的男公关,竟然在教导我关于感情的事。而且还好像说得很有道理。 难道真是我的错?我把安明对我的好,当成了习惯?所以不珍惜? 可明明不是这样的,是他欺骗我在先,我和他的相遇相识都是他精心安排的。他甚至为了让我离婚,让我的婚姻出问题,亲自给我的前夫安排了一个女人。然后再让别人去跟着那个女人,在合适的时候爆料给我,让我痛下决心离婚。 如果这都可能理解为是对我好,那也太牵强了。就算是以对我好的名义,那这样的手段也太狠。宁拆一座庙 不拆一桩婚。他通过种种设局来破坏的我婚姻,再是因为什么样的理由,都是过份的。 “那如果这个男的对我很多欺骗呢?那也是我的错?难道因为爱一个人,就可以对她使用很多卑鄙邪恶的手段吗?”我反问。 “如果他骗你,那你首先应该要知道他是为什么要骗你,不是所有的欺骗都是恶意的,善意的欺骗或许也不提倡,但有时却是可以原谅的。” 这个男公关说话还真是一套一套的,那个靠出卖色相的男人,现在倒好像变成了情感专家了。我竟然和这样一个人谈论感情,真是讽刺。 我决定不再和他说下去。总感觉把我的感情拿来和一个男公关讨论,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我知道你轻视我,你没经历过贫穷,你不知贫穷是什么滋味,我爸过世的时候,平日里那些所谓的亲戚朋友,一个也不见了。那时我才真正明白人情的冷暖,所以我要做一个有钱人。或许我的方式是卑贱的,但等我有一天有了钱,谁会在意我曾经做过什么?有人总认为出卖色相就是出卖灵魂,但我说我的灵魂一直在,从来也没有出卖过,你信吗?”阿飞大声说。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你好好养伤吧,我走了。” 这一次我真的不和他纠缠了,大步往病房走去。 我决定第二天就出院,然后离开温城,远离美如星辰,远离护暖鞋业,远离和任何与安明有联系的东西。 不然,我忘不掉,真的忘不掉。 不过是几天没有相见,我已经接近失魂落魄的状态。 一个已经有过婚史的快三十岁的女人,竟然还会让失恋把心和灵魂都掏空,明知道很失败,但我却无力完成自我救赎。我只能逃离。 逃离这个城市,逃离安明给我织下的密密的网。 第二天早上我自己办完了出院手续,正要离开医院,这时护士跑来说又有人找我。我过去一看,来的人是一个穿西服,剃着板寸头的男人,这人我好像见过。 “你好,袁总。我是庄鹏。”他伸出了手。 这下我想起来了,他是美若星辰的法律顾问,也是安明的私人律师,和安明也是不错的朋友。 “你好,庄律师。”我心里在想,他来找我干什么?难道是安明派他来追讨所有给过我的东西? “袁总恢复得怎样了?最近太忙,没能看你。”庄鹏说。 对于这样的客套话,我只能是付之一笑。 “这里有些文件需要袁总过目,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庄鹏看着我。 “什么文件?”我问。 “是一些安先生让我给你的文件,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接过文件,竟然有好几页,是一些关于鞋厂那边的产权方面的文件,我现在真心没心情去关注这些。那些东西本来就是安明的,他现在要要回去,那就还给他就是了。 “是需要我签字吗?给我笔。”我说。 “你还是先看一下吧再签字吧,了解文件内容再签,这也是安先生叮嘱的。”庄鹏说。 “不必了,我签就行了。”我再次向他要笔。 “你要觉得麻烦,那这样吧,我来给你解释这些文件,如果你同意,那就签,如果你不同意,那就算了,你觉得如何?”庄鹏说。 “行,你说吧。” “那咱们还得找个地儿坐下慢慢说。” 虽然没心情,但出于礼貌,我还是在医院附近找了家咖啡厅请庄鹏坐下,然后就静静地听他解释那些文件的内容。 “你现在是护暖鞋业的法人代表,也相当于是那家企业的老板,但安先生说这些东西本来只是你替他保管而已,这个没问题吧?”庄鹏问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其实那鞋厂大多数的股分都在我名下,如果我现在无耻地和安明翻脸,非要争那些资产,安明是拿我没辙的,因为之前并没有任何的文件可以证明那些资产只是安明委托我保管。从法律的角度来说,那些东西就是我的。 “但现在安先生想改变一下这种状况。” 我心里想,果然是来讨回东西的,和我想的也差不多。那些本来就是他的,那就还给他吧。 “安先生的意思是那些资产现在他直接给你,但需要你签一份文件,证明你曾经向他借款一千二百万买下那个厂子的股份。” 我好像听懂了什么意思了,但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 “也就是说,那厂子他不准备收回,还归我,但要我给他打个欠条,相当于是我向他借了钱,然后买了那个厂子大部分的股份,是这样吧?”我问。 庄鹏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那个厂的股份我不要了,直接转到安先生的名下就行了,我也不想给他打欠条。”我说。 “安先生说了,你不能放弃,如果你不接管,那他会将那个厂子彻底拆掉,然后将那块地用作其他的用途。那个鞋厂将不复存在。” 又来这一套!他就知道那个厂子原来是我家的,对来说有特殊的意义,所以他又用这种方式逼我! 不过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想我放弃。 他是聪明人,知道我和他闹到这种地步,肯定会想到彻底退出。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将我留下。 “可是如果我欠了他这么多钱的话,那我不但本金还不上,就连利息也是问题。”我说。 “这就是我要解释文件重点了,这笔钱安先生暂时不会收回,你也不需要付利息,如果你在一年内能让我鞋厂扭亏为盈,安先生就再给你三年的免息时间,如果一年内你不能让鞋厂实现盈利,那你需要支付百分之十的年利息。” 我摇头,“如果我不能让鞋实现盈利,那我又上哪去找钱来付利息?那么高的利息,那么多的钱,我上哪找来还去?” “安先生说这就是你的事了,如果你没信心,那这文件就不用签了,他直接将厂房拆了。然后地皮改作他用。” 安明应该几乎是猜到了我的所有反应,他真是非常的了解我。 用这种方法,其实所有的风险也还是他在承担,我一个屌丝妇女,如果厂子做不好,那肯定是还不上钱的。他冒着风险这样做,无非也是想在我最失意的时候,激起我的斗志。 这和我原来的打算不一样,我本来是要走了。但他却及时地来了这么一招,要让我留下。 忽然很想哭,他对我的好,对我的恶,都编织成一张网。把我罩在其中,根本无处可逃。 但至少我明白,他是用心的。不然他不会这样做了。 谢了,安明。我在心里说。 “好,我签字,我会努力在一年内让鞋厂扭亏为盈,如果我让鞋厂扭亏为盈,那他就会再给我三年的免息时间,是不是?” “是的,就是这样。”庄鹏点头。 “请你转告他,我一定会努力做事,会让那个鞋厂盈利的。” “好,我一定转告。” 在文件上签了字,也就意味着我走不成了,我得全力投入到鞋厂的工作中去。现在销售二部的总监位置已经由魏松接管,我也不用再回到那边去了。不去美如星辰上班,也能让我避免再遇见安明。虽然我心里是那么的想遇见他。 出院后我暂时住到了老妈家,老妈果然问我是不是和安明吵架了,我坦承说是的。她问我为什么,我没说。 老妈这次倒是很开明,说吵架是很正常的,天天腻歪在一起,总是会有厌烦的时候,不如暂时分开两天,等大家气顺了以后再回去。 我拉着老妈的手,“妈,我要是和安明不好了,你会很失望是吧?” “那当然,安明那么好的小伙子,那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到的,要是分手了,当然是非常可惜的,难道你不觉得可惜?” “可是两个人在一起是要讲缘份的嘛,如果我和他真的没有缘份。那你也不必太难过。” 老妈一把拉着我,盯着我的脸,“你和安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他有其他的女人了?他条件那么好,围着他转的女人那肯定还是很多的。他偶尔逢场作戏那也是难免的,你可不能太过小心眼,那样会让大家都很累的。” 我只能苦笑,“你倒是想得开,您的意思是说,就算是他外面有女人了,我也得忍着?就因为他条件好,我也得委屈着自己?您是我亲妈吗?” “这么说他在外面真的有女人了?是哪个狐狸精?我们叫上小刚,一起收拾她去!这么好的女婿,再怎么也得抢回来的,不然太可惜了。”老妈叫道。 —— 对于老妈这种说法,我只能回以苦笑。 男人可不是简单物品,哪能随便就能抢回来。 “您就别激动了,不是您想的那样,其实我还有好消息告诉你呢,爸爸以前经营的那个鞋厂,现在是我在管。” 老妈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们公司把那个鞋厂收回来了,现在是我在管理,我是那里的总经理。我想把它做好,当年爸爸没能做好的事,我希望我能去好好完成。”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们家小暖真是出息了!我就知道你能行的,你要是当初不嫁给那个倒霉的陈年,你肯定早成大老板了!在陈家受了这么多年的气,最后是一无所有,真是白瞎了你这么漂亮的脸蛋。”老妈高兴地说。 “但现在鞋厂依然还是处于亏损状态,已经换了很多轮老板了,被卖来卖去的,最后大家都没有能做好,我如果要想做好,那也还得拼命工作。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会搬到鞋厂去住。我要全力以赴。” “那安明会和你一起搬过去吗?你如果搬过去了,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那你们之间要想重新和好,那不是更难了?” “我和他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我不想把我和安明之间事情的严重性告诉老妈,当然是希望她不要那么担心。她这么多年憋屈地生活着也不容易,我不想她在晚年还为我的事担心。 - 第二天我就收拾行李来到了鞋厂。在和袁隆辉等管理人员交谈过后,我知道安明昨天才来过,他和大家说了,我估计这两天就会上任。以后他就不过来了,有事的话,就问我,让我来作决定。 会议上大家都盯着我看,眼里全是不信任。 这些管理人员很多都亲自经历过厂子换老板的事。 每个老板接手的时候都是一副雄心壮志的样子,都想把这个厂子做好,但真正做下来,就发现了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然后就又只好把厂子再度转手出去。 在温城这样的鞋厂非常的多,在华夏经济刚刚起飞的时候,这些鞋厂曾经一度是供不应求,不断地扩大生产线,还是无法满足市场巨大的需求。看到七大妈八大姨赚到钱后,各路亲戚也纷纷加入,厂就越来越多,产品也越来越多,但需求量却随着经济的低迷持续下降,终于导致产能过剩。大量的中小企业倒闭,少数活下来的,也都是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大家都有些什么想法,全部都说出来。大家认为目前厂子面临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我那些管理人员。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说话。 “不妨直言,不管说的是对的还是错的,说话总比不说话的好,上次我否定了使用美如星辰这个名牌的建议,我知道大家对我有些意见。但我那是对事不对人,我还是希望广开言路,并不是上次的意见我没有采纳,以后就不提建议了,那怎么能行?” 终于有人开始说话。“袁总,你说我们的条件暂时不能做高端品牌,可是现在温城百分之九十的鞋厂都做的是中低端产品,导致大量产能过剩,最后就相互杀价,现在几乎都没什么利润了。于是只好给品牌厂家做代加工。但现在很多东南亚国家的劳动力成本更低,那边代加工的价格更低,人家要么跑到那边去找人代加工了,要么就压我们的价,我们如果不答应,人家就跑了。我们只有答应,不然我们客户都没有了。那还怎么做?” “代加工的利润现在确实很低了,可以说是没有利润。现在如果把所有的代加工业务都终止,那会导致大量的员工失业,所以暂时要保留代加工业务,只要不亏损就行,但代加工业务要慢慢缩减,在合适的时候就全部取消。全力做我们自己的品牌。”我说。 “可是现在做低端品牌也没什么利润,也还是亏损。” “这我知道,所以我们要慢慢改进,慢慢提升我们的质量和管理水品,至于目前的亏损,我们从多方面去想办法,先从节约成本这一块抓起吧,我们要多找一些新的原料供货商谈判,争取找到更便宜的原材料,然后再抓抓劳动纪律,尽量提高效率,效率太代,本身也会增加成本。总之从每个细节开始重新抓起,每一个细节提高一点,总体就会提升很多。从明天开始,我和各位每天都要在生产一线呆上至少三个小时。我们不要总是呆在办公室纸上谈兵,要深入一线,找出关键的问题,然后一一解决。” - 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真的很难。鞋厂的员工普遍文化水平较低,很多理念性的东西她们理解不了。唯一的办法就只能从制度上加强,理解不了就不理解了,只要遵守纪律就行。 但问题很快就出来了,这些工人以前懒散习惯了,我一上任后狠抓纪律,他们认为我是在针对他们,很多人就开始造谣,说我这样做就是要逼走他们。 有些事压根没法解释,纪律肯定是要严格执行。实在受不了的,那他要走也只能让他走。他认为我是针对他,那也没有办法。几天下来,真是走了不少工人。工人们开始在私下给我取绰号,号我‘袁老虎’。 这我倒也真不介意,只是付之一笑。 安明给我的一年的时间将这个厂子扭亏为盈,这个任务艰巨得我根本没有其他的精力去考虑太多的事情。直接一头就扎进了工作之中。繁重的工作让我少了时间去想那些心痛的事,倒也渡过了失恋最难熬的第一周。 安明始终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再出现在鞋厂。我去公司和魏松交接工作的几天,也没有在公司里见到他。胡芮说,他很久没有来公司了,就看周末聚会他能不能出现。 对于那天安明为什么会出现在会所抓我的现形,对我来说依然也是一个秘密。 胡芮说她到过会所后工作人员说没有见到我,要么是会所的工作人员撒谎,要么就是胡芮撒谎。 如果胡芮没有撒谎,那工作人员想来更没有必要撒谎,如果真是工作人员撒了谎,那肯定是有人给了钱指使他们撒谎。这年月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什么事都有可能,什么人都能指使。 如果真是有人让那会所的工作人员撒谎,那个背后指使的人又是如何知道我在那个会所的? 渠道还是只有胡芮,因为知道我在那儿的人只有胡芮,当然了,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一直有人在跟着我,发现我进了那家会所后,就直接打电话报告了安明。 不管后面那个人是通过哪种渠道知道我在那里,但他显然是不想我和安明在一起的人。他就是要制造我和安明之间的冲突,让我们彼此记恨。直到分开。 我甚至想,那个发照片给我和通知安明我在会所的人,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也有可能是同一伙的人。 不管他为什么要让我和安明分开,但他的目显然是达到了。而且是做得相当成功。 电视里开始播放着一年一度的春运消息,相关单位也发布了放假的通知,来自外地的工人们扳着手指开始倒数放假的日子。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工人们聊得最多的话题,就是问对方抢到火车票没有。 我其实挺理解他们的,毕竟春节是华夏人最重要的节日,没有之一。 但春节如果工人都走了,下一年他们就不一定来了,生产工作流动性太大。就算是再回温城,也不一定来这厂里了。新招工人,那又得从头开始培训,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让他们适应我们的纪律。 我开始找他们谈心,问他们有没有可能留下来加班,然后在很多必须回家过年的工人们回来后他们再回去,在加班期间,厂里会按国家的相关规定,发给他们三倍的加班工资。而且我会组织大家一起吃年夜饭。让大家的年都过得不孤单。元宵夜的时候,我还可以组织附近的工厂的工人们来联谊,让大家一起玩。 有些家里有孩子和老人当然就一定要回家,但很多年轻的单身男女,在我的劝说下就决定不回家了。说过了年到淡季的时候再回去也不迟。 这就让我放下心来,至少春节期间不至于会出现严重缺生产工人的情况了。 除夕终于来临,本来是要组织工作们一起吃年夜饭,可下面的主管说,他们来组织就行了,如果我在现场,因为老板在大家反而显得拘束,说让我还是自己回家过年,我不在场他们反而会玩得更开心。 我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就开车回了城区。 温城平日里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在春节期间的几天除了过别敏感地区禁止外,大多数的地方是可以放的。听到各处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心里忽然就想起了安明,他会和谁一起过年呢? 快要到家里的时候,老妈打电话来了,问我是不是和安明在一起,大过年的不想让她伤心,就随口应了一声说是。她笑着说那就不要回来过年了。继父在外地的女儿回来了,和她们在一起过年,让我就不要回去了,免得尴尬。 我还真不知道继父在外面原来有个女儿,不过老妈既然说让我不要回去,那肯定是认为我们在一起不会很和谐。要么就是希望我能和安明好好相处。 这一下倒弄得我没去处了。开着车在街上转了几圈,发现真没去处,打了电话给胡芮,她说大过年的就不聚了,改天再说。 听着不断传来的鞭炮声,我本来还好的情绪越来越低沉,心里忽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干脆回温城庄园去一趟,趁安明不在,把我的那些东西收回来?今天过年,安明肯定回家陪父母去了,这正是我的好机会。 上次把安明的钥匙还给了他,但后来他又塞进了我的包里,本来想让魏松还给他,但又不想让魏松知道我曾经和安明同居过,加上一直忙,现在才想起,我还真是有安明房子的钥匙。 第89章 你咋不上天呢?(猴年大吉,新春快乐!) 我摇下车窗,温城庄园的保安看到我,笑着对我敬了个礼,“袁小姐过年好,您是出国了吗,许久都没有见您回来了。” 我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说话,心想这保安肯定会告诉安明我过年的时候来过。不过来都来了,也不可能马上就走。只有硬着头皮进去了。 掏出钥匙的时候,我心里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这样算不算私闯民宅? 不过我是去取我的东西,应该也不至于会构成犯罪吧? 还好,房子里没人,安明果然没在。 但心里却没有喜悦,倒好像自己内心里更希望被他抓个现形一样。如果被他抓现形,虽然场面会尴尬,但至少可以见他一面吧? 房子里收拾得很整齐,和我离开时没什么两样。看起来不像是很久没有人回来的样子。沙发旁边的小桌上,还有我平时看的杂志。以前我喜欢躺在那儿,懒懒地翻看杂志,看困了就随手把杂志扔在小桌上,安明每次都会一边骂一边走过来给我收拾整齐。 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 没有开空调的房间里真是寒气逼人,正如心里的温度一样。 打开衣橱,发现那些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洗的脏衣服都被重新挂了上去,上面盖着一层薄薄的防尘膜,这分明是拿去干洗店里洗回来的。 那涌在眼里的泪水,终于不由分说地滚落下来。我站在衣橱前,看着那些干洗好的衣服,一个人就哭了起来。 本来是想把那些衣服取走的,但忽然就改变了主意。 这些衣服,就让它放在这吧,直到有一天安明有了新欢,容不下这些衣服,然后再让他亲手把它们给扔进垃圾桶。到那时或许他心里会难过一下,会想起我的吧? 我走进安明的书房。书房里也收拾得很干净,桌上有他看的文件,我幻想着他弯着腰趴在桌上写字的样子。 他个子高,书桌又是不可升降的,坐在椅子上写字的时候,总是一副趴着的样子,我还曾经笑话他说早晚会变成驼背。他说如果他变成驼背,他也要把我折弯,这样才和他相配。 那些回忆瞬间涌上脑海,我竟站在书桌前想得痴了。眼泪像决堤似的哗哗猛淌,我都完全忘了去擦拭。 “安明。”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叫了一声。知道这样叫没什么意义,但还是想叫一声。很久没叫他的名字了。 自然是没人应答。我坐到他经常坐的椅子上,想着他坐在那的样子。 静坐了一会,感觉更加冷了。我准备离开,这里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得走了。 我把钥匙放在了书桌上,这里以后我都不能来了。钥匙还是还给人家吧。 打开门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来到洗手间,看装漱口杯的柜子里有几个漱口杯,有几把牙刷。 结果发现杯子还是那两个,我的和安明的,牙刷也没有换,还是我的牙刷。 为自己这种小心思觉得有些羞愧,都这样了,人家有没有别的女的,关我何事?但看了自己的牙刷还在,没有别人的牙刷,心里竟有些愉快起来。跑到书房,又把安明的钥匙塞进了包里。 有一种作贼的感觉,感觉自己特别无聊,但又觉得就是应该这样干。 我离开小区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鞭炮声更加响得密了。 情绪依然不高,但感觉比进去的时候要好很多了。保安问我是不是要出去吃年夜饭了,我说是的。 我忽然想起,袁小刚也不会回去,那我何不约他一起过年?打了电话给他,他那边很吵闹,说和兄弟们在一起喝酒呢,问我有什么事。 我说大过年的能有什么事,就是想问你怎么过年。他说就和他的一群无家可归的朋友一起过,还说如果我没去方去,不妨加入他们,反正不要我开饭钱。我当然谢绝。 依然是没地方可去,我只好又开车往厂里而去。大不了我就回宿舍睡觉看春晚,不掺合那些工人们的活动就是了。 到了厂里,没回家的工人们正在食堂搞联欢,远远地就能听到他们传来的欢笑声。我不想去打扰他们,就悄悄地回了宿舍。 手机不停地想,都是员工和友商们发来的道贺新年的信息,有调皮的员工直接将我拉进了他们的群里,嚷嚷着要老板发红包。 还好我钱袋里有钱,就在里面发了红包,过年嘛,大家都乐乐。这时有人在群里说,管材料库房的某某好像是喝醉了,让领导安排个清醒的过去值班。 材料库房非常重要,但非上班的时候都是直接锁上门就行了,不需要专人把守的。今天放假了,为什么却有人说要值班? 我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大过年的可别出什么事。于是我下楼,向材料库房那边走去。到了那一看,发现库房门原来是开着的。我打开灯,往里面走了一圈,但这时忽然听到库房门从外面被人关上了。 我赶紧说我在里面,不要关门,但没人理我,我冲向库房门,希望关门的人不要走远。但门好像已经被关上了,我拉着门大喊说里面有人呢,这时忽然好像听到了背后传来了脚步声! 库房里明明只有我一个人,怎么会有脚步声?我正准备回头看时,忽然头上感觉一疼,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好像闻到了一股焦味,再清醒一点,就感觉热得厉害,非常的热。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我周围竟然都是火,仓库着火了,但我还在仓库里!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忍着头疼,想爬起来冲出去,但发现我所在的位置正在一堆材料中间,那些材料都已经在燃烧,我要冲出去,那就得跨过那些火海。这根本是做不到。 我准备摸出手机求救,但发现手机不见了! 我只有扯开嗓子大喊救命,嘴刚一张开,一股浓烟就灌了进来,我呛得连连咳嗽,烟越来越浓,坚持了一会之后,我又再次晕了过去。 - 恍惚中我好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迎面走来的竟然是爸爸,他焦急地喊我的名字,“小暖,小暖你没事吧?你醒醒你醒醒!” 然后场景一换,又好像来到另一个地方,那里也有火,好大的火,还有烟,我大声呼叫着救命,可没人理我。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我还是醒了过来,我嗓子疼,头疼,脸上各种都疼。我又到了救护车上。在我确定我没死的那一瞬间,我心里一安,要是大过年的我挂了,老妈得多伤心? 到医院后医生告诉我,我有轻度烧伤,但不会破相,让我放心。 跟随我救护车到医院的是一个厂里的主管,他告诉我说火势已经控制住了,但库房里的东西都被烧毁了。 他还告诉我说,我是被一个工人冒死给救出来的,那个工人好像脸部被烧伤了,当时现场大乱,等救护车赶到的时候,找那个工人去治伤,却发现找不到他了。 我一听就急了,说他既然受了伤,那是不是自己跑到附近的医院里去治疗了?赶紧派人去医院里看看,如果伤重的话,把他转到好一点的医院去。他说好,马上就去办。 做完治疗后,我躺在在病床上输液,此时已经凌晨,窗外的鞭炮和烟火声此起彼伏。我也真是够悲摧的,人家在过年,我却躺在医院里,还幸亏有人舍命相救,不然我恐怕就挂了。 因为电话没了,我也联系不上其他人,也不知道厂里现在到底什么状况,第二天早上,厂里一些值班的主管就都赶到医院里来看我了,他们说厂里没其他的事,损失也不是很大,让我放心养伤。至于起火的原因,警方已经介入调查。 我说大过年你们玩你们的去,我这点小伤也不算什么,不用放在心上。正和他们说着话,警察来了。 警察详细问了我昨天晚上火灾的事,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他们说让我放心,他们会配合相关的部门把火灾的原因调查清楚。 中午的时候,魏松和胡芮也来了。 昨天火灾的事已经在网上报导出来了,他们看到消息后联系厂里值班的人,知道我在这家医院,就赶过来了。 胡芮一见我又躺在病床上就哭了,“袁小暖你是造了什么孽了,你这才出院几天呢,就又进来了?” 我说我也不想啊,只是最近时运不济,我有什么办法,能保住小命就不错了。 “可是到底为什么会起火呢?”魏松问。 “我也不知道,当时有个人说库管喝醉了,让领导派个人去看看,我担心有事就过去了,没想到门就从外面关上了,更没想到仓库里还有人,一棒就给我敲晕了。我估计是在我晕了之后放火的。目的就是要将我烧死。”我说。 魏松和胡芮都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有人要杀你?” “我估计就是这样,那个发信息的人就是要将我引到仓库里去,然后在那里的人准备好袭击我,这火就是有人故意放的。当然也有可能不是要烧死我,只是为了毁掉那些原材料也不一定,但我觉得要烧死我的可能性很大。“我说。 “那你到底是得罪谁了,为什么人家要向你下这种重手?你在厂里有仇人吗?你这么怂的人,按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才对啊。”胡芮说。 “我也一直在想这件事,虽然在厂里我在抓生产纪律,并且也作了一些改革来提高效率,可是这都是管理者应该做的事,我从来没有针对过谁,应该也不至于会仇深倒要杀死我吧?这也太夸张了。”我说。 “那就是你以前的仇人?”胡芮歪着脑袋说。 我摇头,“肯定不是,做这件事的人知道员工的微信群,还在里面说话,那肯定是厂里的人,至少也是和厂里的较深接触的人,不然他不可能把时机把握得这么准。别说我以前没什么仇人,就算是有仇人,那也不会在厂里。所以这件事肯定和内部的人有关系。” —— “家贼难防,要是内部的人,那可就麻烦了,这一次没弄死你,下一次肯定还会找机会弄你,这可怎么办?”胡芮说。 “报警了吧?这件事可不能当普通的失火案来看待,应该让警察深入地调查,一定要把后面的人揪出来。”魏松说。 “警方正在查,但对方肯定是筹备了很久,恐怕没那么容易查出来的。这件事也不要太声张,免得在厂里引起恐慌,我也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等我出院后,我自己去查。” “你自己去查?你准备怎么查啊?你以为你是柯南呢?还是福尔摩斯?”胡芮说。 这还真是问到我了,我暂时还没想到要如何去查。 “方法总会是有的。”我不甘心地说。 其实这些事我并不想说太多,我更希望胡芮她们能说说关于安明的事,比如说安明有没有问起过我,知不知道我受伤住院的事,可惜她们聊了很多,但俩人却对安明只字未提。 然后我就明白了,他们是有意不提的,他们有意不提,当然是安明授意的。安明不希望他们在我面前提起他,谈论关于他的任何话题。 真是让人伤心。 送走胡芮他们,我就睡过去了。 伤真是不重,皮肤几乎没有损伤,已经不疼了,就是吸进了些烟尘,呼吸道有轻微的问题,医生说过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醒来时警察又来了,他们告诉我说在火灾现场找到一个烧变形了的铁罐子,他们怀疑那是盛装燃料的容器,初步怀疑是人为纵火。 这样的结论我并不吃惊,我自己也一直都认为那火灾是人为的。 我问警察说有没有其他的线索,他们拿出一张照片,那照片是厂区外面摄像头的截图打印出来的,先是一辆奔驰车,然后是一个穿风衣的男子,手里好像提着什么东西。 车我不认识,但人我认识,那是安明。 监控录像都有时间,从时间来看,安明出现在厂房门口的时候,正是我在他房子里的时候。 “这车你认识吗?”警察问我。 我摇头,我确实没见过安明开过这车,他一向喜欢开越野性的车,偶尔也开跑车,但从没见他开过奔驰车。 “那这人你有印象吗?”警察问我。 我有些犹豫,如果我说认识,那警察会肯定会找上安明,到时安明会说我怀疑他,让警察去查他,这会让他更加讨厌我。 警察当然看出了我的迟疑,“你有什么顾虑?” “我想问一下,这个人和这辆车与纵火案有关吗?”我轻声问。 “这辆车当天到过厂门口,拿出电话似乎是想打电话,但又好像没打。在厂门口溜达了几圈,什么也没有干,然后就开车走了。我们觉得他的行为非常的古怪,所以要问问你,你认不认识他?” 既然照片都有了,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警察要想查到那个人是安明,自然也不会是会难事,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自己说出来,免得到时警察怀疑我不配合办案。 “这个人我认识,他叫安明,是美如星辰的老板,也是我原来的上司,纵火案肯定与他无关。”我说。 “是么,你凭什么认为他和纵火案没有关系?”警察问我。 “因为美如星辰持有鞋厂的股份,鞋厂的失火,他们的利益也会受损,纵火对他没什么好处,更何况他根本没进入厂区,我认为他完全没有嫌疑。” 两个警察相互看了一眼,“问个私人问题,你个人和这个安明是否有感情纠葛?我们以前办过这一类的案子,因情生恨而犯案的人也不少,而且你也说了,他是当老板的,对于他们这样的有钱人来说,要纵火完全不需要自己动手,他可以让人替他做。” 我再次摇头,“没有这种可能,我和他没有感情纠葛,他也不可能让人纵火烧我。你们可以把精力放到其他的地方,没必要在他身上花费时间,因为他不可能是嫌疑人。” “你凭什么这样肯定?这让我们觉得很奇怪。你虽然是当事人,但破案是我们的事,我们有理由有权力怀疑任何一个可疑的人,当然,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我们也不会随便对人采取行动。你越是这样认为他不可能,我们反而认为他倒有可能,因为往往不可能的人才是真凶。” “我们和美如星辰是合作关系,我不希望你们怀疑他,然后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他那天去厂里,应该是去参加我们的联欢会的,后来没进去,可能是因为临时有事。你们就不要去查他了。” “袁小姐,你如果这样影响我们的办案思路,恐怕对破案不利。你看,他手里提着东西,似乎是要走进去,但后来又退回来了,而且全程他并没有接听电话,那说明他并非是临时有事走的。而且他都到厂门口了,就算是临时有事,那他进去把要交待的事说一声,那又能耽误多少时间?为什么他走到门口就不进去了?这难道不可疑?” 这警察说我影响他的办案思路,我也是很无语。如果一个警察能让当事人影响办案思路,那我认为他应该提高办案水平,而不是责怪我。 “两位警官来问我,我当然要说自己的想法,如果两位认为我的意见反而影响了两位的思路,那我只能沉默了。两位这么辛苦,我只是不想让两位白费精力。” “好,那你说说,如果这个安明与此事无关,那谁有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我认为是内部的人,那天有人在员工的微信群里说仓库的库管人员喝醉的事,我就是因为得到这一信息才去材料仓库,然后被袭击。如果通过技术手段能查到那个发言的人是谁,我相信会是一个突破。” “这个我们会请相关的技术人员帮忙,我们自己肯定是做不到的。但现在是春节放假期间,好多技术部门的同事都休息了,技术性的问题,恐怕得等他们收假后才能解决了。你在厂里这段时间,有没有和谁结仇?” “没有。”我直接说。 要说对我印象不好的人肯定有,但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恨我恨得要杀死我的人,那真是没有。我也不想随意说出一些名单,让警察一一去排查他们,最后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好吧,你再想想,如果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记得联系我们。” “好,谢谢两位警官,辛苦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的职责。” 警察刚走,袁小刚来了。胡芮这个人就是经常自作主张,我分明就告诉过她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我又受伤了,她就是不听,私自就作主打了电话给袁小刚。 不过看到亲人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暖了一下,我的第一句话就问:“你有没有告诉妈妈?” “没有,你连我也不通知,我就知道你是不想老妈知道,我没那么笨。袁小暖,你这整天又杀人又放火的,你还真是要上天了?” “是人家纵火,不是我放火,说话能不能正常一点?”我没好气地说。 “你到底是惹了谁了?先是被人差点打死,现在又让人给放火烧进了医院,你这要是破了相,以后还怎么二嫁?” 袁小刚一向说话都是挑最气人的那一句,我这还躺在病床上呢,他倒担心起我二嫁的事来了。 “都说我也不知道是谁了,破案的事有警察,你就别掺合了,你去帮我买个手机回来吧,我没手机不方便。” “这大初一的商场都关着门呢,我上哪给你买手机去?”袁小刚说。 “温城这么多卖手机的地方,难道都关门了不成?你就多跑几处给我买个回来呗。” “行了,我把我的给你用吧,我有两个手机,把好的给你,我自己用不好的总行了吧,等你出院了你自己去买。袁小暖,手机的事是小事,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惹了谁了?这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人家非要你的小命不可?” “我都说我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老说这个干嘛?到时警察有结果了,我会告诉你的,但我现在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袁小刚不信,“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是不是对方太强大,所以你害怕,不敢告诉我?怕连累我?我袁小刚是混得不好,但也不能让我姐总是被人欺负,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你要不把那人告诉我,早晚你让人给害死了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这样说吧,害我的人就在鞋厂,老妈应该跟你说了吧,爸爸以前经营的鞋厂现在我在管,如果你想替我报仇,那你就去鞋厂上班,暗地里查一下是谁想害我,平时也可以帮我做点事。” “老妈跟我提过这事了,我知道你想让我去鞋厂上班,可是我是你弟弟,我什么也不懂,去了要是干太低级的活,我自己面上无光不说,你面子也挂不住。你要给我很高的职位,那我水平不够,做不来,到时你也一样面上无光,所以我还是不去了。我还是当我的混子吧” 袁小刚这话让我有些感动,毕竟他这是站在我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要是那些不懂道理的人,知道姐姐当老板后,那肯定会开口就要给他个重要的岗位,袁小刚知道自己做不了, 还担心会让我没面子,这说明他不但有自知之明,而且真心替我作想。 他越是这样说,我反而放心了,这说明他的确不是普通的混子,只会打架喝酒的废材,只要能知道自己的短处的人,还是有进步的空间的。 “没事儿,我不是也一样不懂,也是慢慢地学习的,只要我们认真学习,那就没什么事情可以难倒我们。那是爸爸以前经营的厂子,如果我们能把它做好,不管爸爸是否还在人世,他都会欣慰的。” “好吧,那你让我考虑考虑,对了,你和那个安明怎样了?你受伤了,他不来医院里守着你?”袁小刚问。 “哦,他有事要忙,你来之前他刚走。”我只好撒谎。 —— 袁小刚不信,“袁小暖,你又撒谎。” “怎么了?”我装着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老妈说你在安明家里过年,可你却是在厂里受的伤,这说明你对老妈撒谎,你并没有和安明在一起,不然你大过年跑厂里去干什么?你是不是和那个姓安的吵架了?” 我只好承认,“我和他分手了,我只是不想让老妈知道这些事情伤心,你也不要告诉老妈。” “我就知道安明那小子是玩你的!他们这种有钱人最不靠谱,偏偏你就喜欢和他扯在一起,这些男人玩腻了就扔了……” “你又胡说八道了,你觉得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种合适吗?我和他之间只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回头让我遇上他,非教训他不可!” “行了,就你这本事,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我的私人问题,你跟着掺合什么呀,这种事你不要管了。”我赶紧劝阻。 “你就是这样,被人欺负了就忍着,你忍得了,我可忍不了!”袁小刚吼道。 “没人欺负我!都说了没事了,你没谈过恋爱吗,谈恋爱分手了那不是很正常吗?分手了就是被欺负,你这是哪门子的逻辑?我警告你啊,你可不许去找安明,那更丢人!” “好好好,你的破事我不管就是了。你就让人欺负成狗吧。”袁小刚一脸的不高兴。 虽然他一向莽撞,但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劝他说我和安明之间只是正常的分手,走不下去了,当然就要分手,这是很正常的,没必要把这件事过度解读了。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听说没有,那个会所出事了,深夜几十个人冲进去给砸了,后来警方介入调查,发现那个会所涉黄,袁小暖,你说你去一个涉黄的会所里喝酒,这要是传出去,得多丢人?” “是么?被人给砸了?”我漫不经心地说,但我凭直觉就能想到,这件事一定和安明有关。 “完全砸毁了,那些人非常的专业,简直就像是职业砸场子的,一行几十个人闯入,有些负责砸东西,有些负责打人,会馆的工作人员据说全部被打伤,有几个还是重伤。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砸了,等警察赶到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撤干净了,监控也被提前破坏掉,根本查不出什么线索。” 袁小刚说起这事的时候眉飞色舞,对于他们这些混的人来说,当然对这种事格外的感兴趣了。 我不准备和他继续讨论这件事,因为我不想说起那天晚上的事。 “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吧,我是轻伤,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记得不要告诉老妈,不要让她担心。 “你确定不要我在医院里守着你?” “不用,我又不需要别人伺候。你去吧。我睡一会儿。” “好,那我去了,这手机暂时给你用,有事你就打给我。” - 袁小刚走后,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心里想着袁小刚说的会所的事。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想这事十有八九和安明是有关的。在他看来,我是去那个会所找男人的,给他戴了个绿帽子。他要是不出这口气,他就不是安明了。 正胡思乱想着,又有人来了,来的却是魏松。 他已经来看过我了,这时候又忽然过来,倒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赶紧问他是不是厂里发生什么事了。 他灿烂一笑,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说没事。 也难怪胡芮一直对魏松贼心不死,魏松真是那种很俊的男人,他的整个面部线条都接近完美,五官的每个位置都恰到好处,比那些演偶像剧的韩星还要俊许多。 我真是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的脸能长得这么完美。他要是穿上女人的裙子,上台去演个美女也绝对没压力。 “我就是想着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呆在医院里不好,所以就过来陪陪你。”魏松笑着说。 “我没事,伤也不重,明后天我就可以出院了。你应该去陪家人的,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我笑着说。 “小暖,你和安明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魏松突然问。 我愣了一下,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我还真是没什么准备。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我不知道安明有没有跟他说过什么。 “就那样。”我只能选择含糊其词。 “安明最近好像和罗怡又和好了,我就猜测你们之间肯定出事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魏松开始安慰我。 我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尴尬地说我没事。 “小暖,你知道罗怡和安明的关系吗?”魏松问。 这倒真是一个我有兴趣的问题,虽然我和安明已经不好了,但关于安明的事,我还是很有兴趣,特别是关于那个温血美女罗怡。这恐怕也缘于我内心不肯死心吧。 我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他们之间关系很不一般。罗怡挺漂亮的,气质又好。” “罗怡原来和安明是男女朋友,后来两人分手了,具体怎么分手的我不清楚,他们是在国外认识的,也是在国外谈的恋爱。”魏松说。 我轻轻地哦了一声,其实这倒不是什么新闻,安明之前就曾跟我说过,说他和罗怡以前有过一些事,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不过他们现在好像又破镜重圆了,经常一起出双入对的。”魏松说。 我又哦了一声,并不发表意见。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我也理解,我和安明既然都这样了,难不成还要求人家一个人单身一辈子不成?人家重新去寻求自己幸福,这本就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心里还是一声叹息。猛地疼了一下。 “小暖,其实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这个秘密说了来之后,希望你不要对外人说,也不许生气。”魏松忽然说。 我没说话,心里还在想着安明和罗怡的事。 “小暖?”魏松又叫了我一声。 这这才回过神来,“什么秘密?你说吧,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你担心我会说出去,你不说也行。” “可是我还是想说。”魏松说。 我心烦意乱,心想你爱说不说,又怕别人说出去,自己又想说出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秘密?难道又是关于安明的,难道安明在我交往的时候,还同时和别的女人有交往?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倒希望魏松他不要说出来更好。 “小暖,其实我们公司还有一个人也喜欢你,而且是非常的喜欢,他一直在默默在关注着你,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他一直都希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画风变得太快,我有些适应不了。刚才还着说着安明的事,怎么忽然一下子就跳到我身上来了? “魏总你别开玩笑了,我的条件你是知道的,也不是年轻漂亮小姑娘,谁会这么瞎眼还暗恋什么的。” “我说的可是真的,这个人非常喜欢你,简直是快要到了痴迷的程度了。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我果断摇头,我对这话题还真没兴趣。情路之事,我现在真是精疲力竭,安明对我那么好,到最后都是个局,别人说喜欢我什么的,现在在我听来就是一个不怀好意的玩笑。 “小暖你可真是够绝情的,竟然不想知道,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怎么办?”魏松说。 我只能苦笑,“魏总你如果实在想说,那你就说吧,虽然我没什么兴趣。” “那个喜欢你的人就是我。”魏松忽然说。 画风忽然又转变了,我真是有些跟小这节奏,心想自己肯定是听错了,但好像又没听错。 “魏总您别开玩笑了,这样不好。”我尴尬地说。 “小暖,我说的可都是真的,自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了,那种感觉就像忽然见到了一处风景,然后觉得那就是一辈子都在寻找的所在,就只想停留在那里,然后永远也不走开。我真的从来没有对谁这么真正的用心过,我也不相信一见钟情,但我真的见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了。” 我完全愣住,真是说不出话来。上天开什么玩笑,我一个离婚妇女,还能在青春只剩下一截小尾巴的时候桃运连连?不但招惹安明,还把公司里最俊的魏总裁也引得上心了?打死我我也不信! “小暖,你不相信?”魏松一脸认真地说。 “魏总,我信不信并不重要,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两之间是不可能的。我们不合适,以后这个话题就不要再提了。” 魏松却忽然来拉我的手,我的手打着点滴,我只好往猛地一闪,差点就将针头给拨出来了。 “魏总你不要这样,我们只能是朋友。不管我和安明怎样了,我和你都不可能。如果你要是这样,那朋友都没得做了。”我警告道。 我还真不是装矜持,我说的是真心话,魏松虽然长得俊,但不是我喜欢的那一类型。就算是我喜欢,胡芮对魏松的感情我可是知道的。我再怎么也不可能去和一个我闺蜜暗恋的男人好。那样胡芮会恨死我,我也不会过得自在。 “小暖你别这样,如果你不爱听,那不说就是了,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了,我一直不敢说,那是因为有安明的存在,现在你和安明已经不好了,你又何必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不可以,我不喜欢你。”我直接说。 “就因为安明是老板,我只是打工的?所以你就不喜欢我?”魏松一脸的失望。 “不是这个意思,魏总你也是非常优秀的人,只是我们不适合而已。”我赶紧说。 “我知道我和安明没法比,但我一直也很努力啊,美如星辰能有今天,我的功劳可以说是远远大于安明,不信你可以以问公司其他的同事,我所做的事,远远多于安明做的,虽然他是老板。但我的贡献远远大于他的。”魏松有些激动起来。 第90章 穿针引线 我没有兴趣和魏松来讨论他和安明谁的贡献更大的问题,那是他和安明之间的事情,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魏总,这件事和其他方面无关,我们是好同事好朋友,但没有那方面的感觉,而且我也不是说现在和安明有些不愉快就需要迫不及待地找个男人来填补,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认为我这是乘虚而入么?我没有乘人之危的意思,我喜欢你那是早就存在的事实,只是因为有安明在,所以不敢开口,现在知道你们分开了,我才肯说出来。”魏松说。 说着他又要来拉我的手,我再次用力地甩,这一次是真把针给拨出来了。我乘机摁了床头的呼叫键。 护士很快赶到,说你们在搞什么,这么大个人输液的时候还不知道安份一点? 我说对不起,我有些烦躁。 护士看了看魏松,可能没见过么俊的男人,在给我扎针的时候,竟然严重扎歪了,疼得我心里问候她亲戚一句。 重新扎好针后我盖上了被子,蒙头而睡,我不想再和魏松说那些喜欢我之类的话题。 “小暖,就算你不接受我,那你也要相信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心意的。” 我将头蒙在被子里装睡着,懒得答应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他又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见我不理,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我听他走远了,这才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呼了几大口气。 或许有人喜欢那是好事,但我总觉得这事怪怪的。 我知道自己的容貌还行,但肯定不是绝色美女,能让魏松一见钟情,那更是扯淡。又不是十七八岁青葱少年,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个离婚妇女一见钟情?真是打死我我也不信。 就算是信,我也不可能接受他,不管是因为安明还是因为胡芮,我和魏松都不太可能。虽然魏松的确是个长得很俊的男人。 魏松走了之后,我用袁小刚给我的电话打给袁隆辉,向他询问厂里的情况,他说厂里情况稳定,损失并不是很大,不会影响到收假后的正常生产。 我又问他那个救我出来的工人有没有找到,他说没有,当时现场太乱,那个人好像戴着口罩,大家也没怎么看清他的样子,找遍了附近的医院和诊所,都没找到人。 我心里更加的奇怪,心想如果这人是厂里的工人,他救了我,那应该也算是大功一件,不说要求要奖金,那至少也应该让厂里负担起医药费什么的吧?怎么就自己消失了?这事实在诡异得很,于情于理都完全说不通。 我说那你在工人中查一下,看能不能查出是哪位工人失踪了,把名单查一下应该不难查出来。袁隆辉说已经查过了,留守在厂里的工作都作过登记,并没有人失踪,全都还在。 我说要这么说的话,那这人不是厂里的工人了,那他怎么会在厂里出现并且救了我?袁隆辉说因为春节期间工人走了不少,部份岗位缺人,厂里有在外在招了部份临时工,也有可能是临时工里的人。 在温城招临时工倒也是很正常的事,缺工人的时候很多厂子都会到市场上招临时工作来用,工价相对高一点,但可以应急,而且工资日结,不用承担宿舍或其他费用。 要是一个临时工救了我,然后又自己悄没声息地走了,那这人要么傻,要么就是人格实在是太过高尚了。我得想办法找到他,怎么说也应该给人家一点补偿才是。 然后直到我出院,也没有找到那个救我的人。他 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有两个工人曾自称是他们救了我,结果被其他的同事证明不是他们。 这个世上真是什么人都有,人家真正救了人的闷声消失,没救人的却冒出来假冒想领奖金。 出院后回到厂里,还没收假,厂里的工人要么聚在宿舍里赌小钱,要么就结队逛街去了。厂里冷冷清清的。警察已经解除了对现场的封锁,再次看到火灾现场的狼藉,想起那天晚上的惊魂一刻,我依然心有余悸。 因为留下的工人多,食堂里倒也正常做饭,食堂的师傅特意为我做了芹菜牛内馅的饺子,说吃完饺子,一年就顺顺利利大吉大利了,味道还行,主要还是师傅的心意,很是感动。不过我心里有些纳闷,他是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芹菜牛肉馅的饺子? 见厂里没事,我觉得呆着也无聊,而且那个害我的人还没查出来,总感觉危险还没有完全消除。 于是我开车离开厂里,头部还有些不适,但我还是坚持自己开车,厂里的司机全都放假了,把人给召回来开车也不好,再说平日里也习惯自己开车,想走就走,更为方便。 回了城里,我先去了趟刑警队,想打听一下案子有没有什么进展。 警察告诉我说,技术部门的工作人员出去旅游了,还没有回来,案子暂时没什么进展,不过他们去找过安明了,排除了他的是嫌犯的可能。 我一听就有些急,“我都说了他不可能,你们非要去找他,这下终于相信了吧?那你们是怎么确定不是他的?” “你也不要急,我们去排查谁那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也有这个权利,监控录像里他提着东西下车,结果又返回去了,这个动作确实是很让人怀疑,我们得问问原因。结果他说他手里提的是芹菜牛肉馅饺子,本来想拿到厂里让工人们吃的,但后来觉得准备得太少,就没有拿进去。” 我心里又跳了一下,我一向不喜欢吃猪肉馅的饺子,最喜欢吃温城一家叫老伯饺馆的牛肉馅饺子。 温城卖饺子的不少,但因为大多数人都喜欢吃猪肉馅的,像我这样偏爱牛肉馅的很少,所以很难买到。 安明拿着牛肉馅的饺子到厂里去,当然不会是拿去给工人吃的,那肯定是想给我,但后来在门口想了想,又回去了。当然还是因为对在会馆的事无法释怀,所以决定不见我。 我心里一酸,眼睛又红了。 “你怎么了?”警察问我。 “没什么,您继续说。” “当时我们不信,他态度也极为恶劣,说我们不信可以去查,结果我们去找了那家叫老伯饺子馆的老板,他们说过年的前一天他们就关门歇业了,是安明找到他们家,让他们做一盒芹菜牛肉馅的饺子。结果求了半天,那老板才勉强又做了一盒。这就证明了安明说的是真的。而且后来他住的小区提供的监控录像也证明他回了家,有不在场的证据。” 当着警察的面,我的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 只有安明知道我喜欢吃老伯饺子馆的芹菜牛肉馅的饺子,他去央求人家做一盒,当然就是要做给我吃,他肯定知道我会在厂里过年,心疼我可怜,所以给我准备了我爱吃的饺子。却又因为心结难解,最终放弃给我。 他还是念着我的,他没忘记我。我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你还说你和安明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你都这样了,还撒谎呢,你和他是情侣吧?分手了?还是在冷战?”警察问我。 我知道在警察面前撒谎本身就很困难,再说我已经如此失态,再否认那就太假了。只好回答说分手了。 “那挺可惜的,安明对我们态度很恶劣,骂我们无能破不了案,只会瞎撞瞎怀疑,我还以为这小子是素质差,现在看来,他是因为心疼你才骂我们,他应该是希望我们尽快破案,排除你身边潜在的危险。” 我突发奇想,心想那个救我的人会不会是安明呢?但想想又不可能,警察都说案发的时间他回了温城庄园,那当时他也就不在场了,再说了,如果那个人是他,那厂里人应该都能认得出来。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还好吧?有没有受伤什么的?” 我所以会这样问,是因为那个救我的人受了伤,如果是安明,他就还有伤在身。 “他为什么要受伤?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警察果然敏锐,马上就听出我话里有其他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就是喜欢户外运动,所以容易受伤,我就这么随口一问。” 那警察笑了笑,“你要是关心他,那就直接打电话问他呗,我们只负责办案,可不负责调解情侣之间的穿针引线。” 见我有些尴尬,他有补充道,“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但没什么伤,不过他情绪很低落,应该也是心情不好,或许和你分手了,他也挺难过的。有时间不妨约他出来聊聊,你们好般配的,两个都长得好看。能在一起,就不要错过吧。” 我只是轻声说了声谢谢,其他的我也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对了,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了一张手机卡,还没坏损,号码是你的,但手机不见了,你拿回去用吧,也就不用再去补卡了。” 我再次说谢谢然后离开了警察局。 我打了电话给袁小刚,让他出来陪我一起逛街,他说我神经病,逛街不找男朋友陪让弟弟陪。 我说你出来我们买些东西回家,我出钱你出力帮着提,大过年怎么也得回家看看。他说好,那他带他的女朋友一起过来。 我在商场买了新手机后将卡换上,等了一会,袁小刚就来了,身边带着上次在酒吧见过的那个艺校生,名字叫宝宝的那个。 这名字实在让我别扭,但小姑娘长得还行,不管最后能不能成,带回家让老妈知道小刚找了个大学生,肯定也能高兴一阵。 这年头有些不被人看好的感情,最后往往能开花结果,一些被大家都认为一定能白头到老的,往往反而不行。 所以只要小刚喜欢,我这当姐的也就不想多嘴,虽然我觉得这个小姑娘以后和他结婚的可能性很小。 小姑娘礼貌地叫我姐姐,这一叫不打紧,大过年的我得准备礼物,最后被人叫一声姐姐的代价,是我在商场刷卡给她买了一套三千多块的衣服。 —— 在去老妈家的路上,我终于搞清楚了袁小刚的小女朋友为什么叫宝宝,原来她姓保,单名一个宝字,组起来就叫保宝了。 小女生说话微嗲,但倒也挺有礼貌,从小学钢琴。在我的印象里,从小能学钢琴的孩子,那肯定不会是穷人家的孩子,钢琴买不买得起不说,那昂贵的学费就不是一般的家庭能支撑得起的。 我其实不太想得明白,这孩子既然是艺校学生,怎么就看上袁小刚这混子了?袁小刚长得倒也不差,一个搞艺术的和一个混子,这能有共同语言吗?于是我一边开车一边尝试着问了一句:“妹子,你喜欢我们家小刚什么?” 保宝还没说话,袁小刚就先炸了:“袁小暖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一无是处配不上她吗?” 我也觉得好笑,“难道你认为你浑身都是好处,随便就能配得上人家保宝?” 小姑娘想了想,“我喜欢他讲义气,真实。” 果然我是老了,袁小刚真实?是不是混得差的屌丝就是真实?如果越穷越真实,那袁小刚倒也真的是非常的真实了。 “可你家里同意你跟我们家小刚在一起么?”我问。 “袁小暖你是被老妈附体了么?说话老气横秋还很无聊无趣!我们现在只是谈谈恋爱而已,她家里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关系?”袁小刚又炸开了。 听他这语气,我大概也能猜到,那肯定是不同意的。 果然,小姑娘迟疑了一会,说暂时家里还不知道。他家里不同意她现在就谈恋爱,所以暂时他们的关系只能是暗地里进行。 然后她又补充说她自己的事,她自己可以作主,不需要家里人同意。 袁小刚马上得意了,“你听到没有?你以为谁都像你袁小暖这样没主见?什么事都是别人作主?” 我心想你们也想得太简单了,你袁小刚什么也没有,到时小姑娘家里真是不会同意,难道让她跟着你当混子么? 现在年轻玩浪漫,真到了要谈婚论嫁的时候,人家就未必愿意跟着你了,毕竟婚姻意味着实实在在的生活,柴米油盐那都是需要钱。 我再没说什么,我自己也是个婚姻的失败者,也确实没权对袁小刚的事指手划脚。 回到家后,继父的女儿已经走了。老妈见袁小刚带来了小媳妇儿,果然是脸上笑开了花。又是拿糖又是剥水果,还吩咐我赶紧去厨房做饭。 我说什么我也是客人,凭什么人家就吃糖吃水果,我就要去做饭?老妈黑着脸说你这属于泼出去的水,人家还是没引进来的流,你说哪个重要? 我想想果然有道理,我是那种属于老妈时时都想着销掉的库存,人家小姑娘那是时时想着进的货,这地位完全不是一个等级,只好乖乖地做饭去了。 回头看见客厅角落里放着两箱名酒,价值应该是上万,旁边还有几箱进口水果。我心想继父的女儿还挺大方的,就问老妈说继父的女儿是做什么的,还买这么好的酒来孝顺你们?而且一买就是两箱。 老妈一瞪眼,说这不是你买的吗?这你死丫头启动盘什么蒜?不是过年那天你让人送来的吗?说你不回来过年了,给我们买点年货回来。他说他是什么公司的,不是快递公司,是人家超市专门送货的,说让送货的人就是袁小暖。 我本来想说不是我,但我一想这肯定是安明做的,就拍拍脑袋说对了,我这忙得头晕,竟然给忘了。 老妈骂我说你这是有多忙,这么重要的事也好意思忘记,回头不要忘了自己叫袁小暖了。 在家吃完饭后,袁小刚和她的小女朋友去看电影,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没心情,就开着车出来转悠。 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竟然到了温城庄园门口,正想离开,忽然想不知道安明这几天有没有回家?如果没有,那又潜回去看看。在那个他时常呆的地方坐一会也是好的。 我问门口的保安说这两天有没有看到安先生?保安说他一般只是晚上才回来,问我们是不是吵架了,怎么他一走我就来,我一走他就来,却从来没有一起回来。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进了小区,抬头看了看安明的那套房,在确定没有亮灯后,我决定回去看看。 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总之就是想回去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女人住进去,看那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为了防止里面有人,开门之前我先按了门铃,响了好久没人,我这才开门进去。 房子里依然打扫得整洁,而且很温暖,空调应该是忘了关了。我蹑手蹑脚地把每个房间走了一遍,确定没人以后,这才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也没什么事,就只是想来看看,坐坐然后就走。其实这种行为自己也知道挺无聊的,但就是想来看看,然后回忆一下曾经在这里度过的那些时光。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我起身去了厨房,心想安明这一阵不知道都吃些什么?应该从来没有回来吃过东西了吧? 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盒饺子,芹菜牛肉馅的饺子。 我呆呆地看了很久。 这应该是过年那天他送到厂门口去的饺子吧?他在厂门口的时候,我正在这房间里,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然后他把这饺子带回来放在这冰箱里。 空空的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就一盒饺子孤零零地放着,正如我和安明曾经的温暖情意,此时就被这样冷冷地搁置在这里。饺子就算是放在冰箱也是有保持期的,不知道这饺子过期的时候,安明是否还记得有一个叫袁小暖的人? 看看时间还早,心想安明就算晚上回来,也应该不会这么早。我将饺子拿出来,烧上水,然后放到锅里煮了起来。 既然这是安明给我买的,我当然就要在过期之间吃了它,就算现在已经变质,我也准备把它吃完。 自己作了一个蘸水,将煮好的饺子放天餐桌上,然后就开始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没有变质。只是肚子一点也不饿,要想把这盘饺子吃完,估计得费些劲。 于是我吃一个饺子,就到书房或者卧室转一圈,想多运动运动,尽量在天黑之前把饺子吃完然后离开。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嘴里含着半个饺子就跑到安明的卧室里去了,仔细闻了闻枕头有没有女人的香水味,又打开灯仔细找了找,看有没有可疑的长发,结果是一无所获。 我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看到客厅有一个人。正静静地看着我。 我差点吓得叫出了声,但我发现是安明后,强制性地把自己的0字嘴合拢了。天还没黑,他竟然回来了。 他还是穿着雪白的高领毛衣,灰色的风衣,两手插在包里。面色确实有些憔悴。让人心酸。 我不知道如何解释。这是人家家里,我不但潜了进来,而且还放肆地在人家家里煮饺子吃。再用什么华丽的语言。我也没法化解这种尴尬。 安明看我的眼神依然很冷,但已经没有了恨意。他刀刻般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我。 时间仿佛静止,我和他就这样静静地相互看着。谁也没有说话,开始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会跑过来赏我耳光,但后来发现他没有这个意思,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担心坏了可惜,所以就……” 总得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于是我就苍白无力地说了这么一句应付的话。 我为什么要潜进人家家里来,为什么那天会出现在会所的包房,那些太多的事我根本没法一句两句话解释清楚,所以只好先说明眼前的情况,就只是因为担心饺子坏了,所以我要把它吃了,其他的没什么动机和理由。 他没有说话,走进了厨房。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心想是马上逃,还是怎么办? 不一会他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双筷子,他走向饭厅,然后向我招了招手。 我心想他这不会是要用筷子解决我吧?还是准备要把那些饺子一个个塞进我喉咙里,然后将我噎死?我被自己这种邪恶的想法给吓了一大跳。寒战心惊地走了过去。 他指了指椅子,示意我坐下。我只好机械地坐下,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慢条斯理的夹起一个饺子,轻轻地咬了一口,“凉了,去热热。” 我没反应,只是看着他。他又指了指饺子,“凉了。” 我哦了一声,赶紧站起来端着盘子走向厨房,打开微波炉热了一下。然后小心地将饺子端了回来。 安明已经在餐桌上倒了两杯酒,酒瓶就放在旁边。我将饺子放下,有想走的意思,他又示意我坐下。 他端起酒杯,向我一举,“过年了,干杯。” 泪光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举起杯,狠狠地喝下一大口。心里忽然想,就算他在这酒里下了鹤顶红,喝了后就一命呜呼,我也不后悔今天来这里,能见他最后一面,值了。 “吃,吃完。”安明指着饺子说。 我夹起一个饺子,一口塞进嘴里,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我扭过头,不想让他看见,但他就坐在我对面,又怎么会看不见。 “我们问对方三个问题,都必须要如实回答,可以不解释,但必须要如实回答。可好?”安明给我倒上酒,轻声说。 我用力点头。 “女士优先,你先来。”安明说。 我嘴里还塞着饺子呢,一时间问不出来,而且我也还没有想好,到底要问他什么。他就是一个秘,关于他,我有太多的疑问,每一个疑问都非常的重要,我不知道该从哪问起。 我好不容易把那饺子给吞下去,轻声说你先。 “好,那我问你了。你是不是恨我?” 我想了想,我确实是恨过他,就在我知道他从那个酒吧领走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后来怀了陈年的孩子后,我确实是恨过他。我觉得他太邪恶,太毒辣,但慢慢地我已经不恨他了。 我摇了摇头,“不恨。” “真不恨?”安明问。 “不恨。” —— 安明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好,第二个问题,那天你去的会所,是你自己要去的,还是别人让你去的?你没有和那个小白脸发生关系,是不是?”安明盯着我说。 他的眼睛里又开始有了那种让我发冷的东西,这件事对他来说太过重要,我担心如果我回答得不好,他会马上暴起,然后将我弄死。 我真的有点害怕,因为我差点被他给掐死,他暴怒起来的样子,我想起来就后怕。 “说。”他冷冷地说。 “是我约胡芮喝酒,她让我去的那个会所,后来他们说要会员才能消费,我就临时办会员,他们说会员可以享受……享受公关服务,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后来才知道的,再后来,那酒里有药,我身不由己……” 安明忽然就站了起来,声音又来像是来自地狱:“身不由己?” “但我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他也没有强迫我,我对天发誓,我是清白的。”我紧张到了极点。 安明没有说话,然后指了指饺子,“吃。” 我也是醉了,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还没忘记提醒我吃饺子,我再是猪,这种状况下也不可能还能没事地一样吃。 “我吃不下了。”我轻声说。 “吃完。”他说。 我只好又夹起饺子继续吃。到底是什么滋味,已经感觉不到了。 “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信心跟我一起走下去?” 我想了想了,不知道如何回答。我要说有,那是骗我自己,我和他的所有事情都是他安排好的,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动机是什么,还能傻子似的对他有信心,这怎么可能? “没有。”我老实回答。 他点了点头,“谢谢你能说实话,干杯。” 我端起酒杯,又狠狠喝了一口。 “现在该你问了,机会不多,拣重点的问,但我只回答,不解释。我可以保证我的说的话都是真实,但具体原因,我不会解释。” 安明是非常聪明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也猜到我要问一些什么。从他这提前说好的条件来看,有些事他应该不准备告诉我原因。 想问的实在太多,我真得要好好想想从哪里问起。安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点了一根烟。 他很少抽烟,和他在一起很久,他抽烟的次数不会超过十次。 烟雾缭绕,灯光下他的眉头紧锁,脸色有些苍白,但依然英俊。 “你早就认识我,是不是?”我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是。”他几乎没作考虑,就直接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的?你为什么要设局接近我?” 他没有马上回答,“这是两个问题,你确定要问吗,如果我答了,接下来你就没机会问了。你要考虑好。” 我一想也对,这两个问题虽然重要,但好像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唉,想问的实在太多了,而机会只有三个,这已经用掉一个了,如果再不拣紧要的问,那就真的是浪费了。 “好,我换一个话题问,你和我有仇,是不是?你是来报复我的是,是不是?” “没有。”他坚定地回答。 “我不信。”我说。 “你信不信是你问题,我只能保证我说的是真话,但我没有义务要说服你相信我。”安明说。 然后他竖起食指,“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这对我不公平,我的所有情况你都清楚,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你随便问三个问题就把我给问清楚了,可我问了你三个,还是对你一无所知!”我怒道。 现在酒已经喝了不少,酒精的作用,让我也没那么拘束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公平,希望公平从来都是弱者的理想,强者从来也不奢望别人对他公平对待,公平都是自己去争取的,和尊严一样,都是别人给不了的,要靠自己去争取。” “我是女的,至少你应该让我多问一个问题。”我说。 “我要是你,只需要问一个问题就够了。”安明说。 我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你就让我多问一个问题,我问四个,如何?” 他想了想,“好。” “我现在问第三个问题,陈年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他看了看我,“你怎么知道?” 答案其实已经明了了,果然是他安排的,我的心里痛了一下。“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过了,我只回答是或者不是,但我不负责解释。”安明说。然后又提醒我,“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我有些懊恼,问了这么多,好像还是一样都没问出来。是自己的智商不够,还是安明隐藏得太深。 我回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他说要是他是我,只需要问一个问题就行了。我在想,他说的是哪个问题? 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真的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没有问出来? “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这个问题,安明说的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吧?对于女人来说,看待一个男人最重要的恐怕是这一条。如果他从来都没有爱过你,那再为你做多少事情,再给你多少好处,早晚他还得拿回去。 “当然。”安明平静地说。 他真是说得非常的平静,就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但在我听来却是非常的有份量,如果他真的爱过我,那我真的可以考虑原谅他曾经对我做过的那些。 “问完了。吃。”他指了指盘子里剩下两个饺子。 我其实已经吃不下了。安明一直叫我吃,他自己只吃了两个。他和很多人一样,不太喜欢吃芹菜这种味道很重的东西。他最爱的食品,只有土豆。 “我还有很多想问的事情。”我说。 “我知道,但我不准备回答你。你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才是最重要的,我只要爱你,那就够了。”安明说。 “可是如果我对你有那么多的疑问,你觉得我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有些事情我以后会慢慢地告诉你,因为很多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你让我如何回答你?”安明又说了一句让我莫名其妙的话。 “你找个女人接近陈年,然后还怀了他的孩子,这么龌龊的事,难道你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安明,这是不是太邪恶了?这样拆散一个家庭,再是什么样的理由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我吼了一句。 “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了,现在看来,你还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女人不是我找给陈年的,是他之前就光顾过她。后来我让她再去找陈年,也是陈年自己说的要让她帮忙怀个孩子。你以为你的前夫那么高尚,我就那么肮脏吗?我是授意那个女的一直缠着陈年,可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首先也是陈年自己肮脏在先,我才会有那样的机会!” 这是安明今晚说的最多最长的一句话,也是声音最高的一句。说完后自己又喝了一大口酒。 见我不吭声,他又指了指盘子,“一人一个,吃完。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饺子也不一定。其实我并不爱吃,我只是陪你。袁小暖,我们都尽力了。不管结局如何,我是已经很努力了的。有些事,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看来酒对他也起了作用,不然他不会说出这么长的话。 我也不再说什么,夹起了一个饺子。饺子又有些凉了,真是凉得很快。 终于吃完,我将盘子收到厨房涮了。安明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看我。 “过年那天你回来过,我知道。今天是你第二次来。” 我面子有些挂不住,“我才没有。” “袁小暖,你就算到这房子里走一圈,我也能感觉得到。我书房的椅子你调高个,因为你矮,要坐那椅子你得调一下才行。除了你,还有谁会那么无聊去调我的椅子。” 我抵赖不过去,只好说我是来取衣服的。 “可你并没有取走,那说明你还是把这里当成你家,这房子其实本来就是给你住的,你回来住吧,你住厂里不安全,白天在那边办公,下班后就回来。”安明说。 “我不。” “还是那句话,你要是不喜欢我出现在这里,我不出现就是,你回来住,别让人再伤害到你。你的臭衣服我拿到干洗店洗过了,一点也没动,以后你就住这里。” “你的才是臭衣服。”我回了一句。忽然有了以前一起斗嘴的感觉。 “你回来住,我搬出去。”安明说。 “上次你不也这么说,最后是谁赖着不走。这是你的房子,你当然要住在这里,我自己有住处。” 安明忽然有些恼了,“你一单身女人,和一群工人住在宿舍,这像什么话?你是老板,老板就应该有老板的样子,该亲民的时候亲民,该保持距离的时候就要保持距离!这样才能恩威并重。”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突然发起火来,不敢和他顶嘴。不管怎么说,他的确是为了我好。 “那我付你房租。”我说。 “行,每个月三千,这么好的房子,这价格公道吧?” “还行,但你不可以随时来骚扰我。”我说。 安明想了想,忽然又说了一句我不太听得懂的话:“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你有你的难处,我也一样。” 他这话倒让我想起一件事,“你爸曾经找过我,让我离开你。他说我不了解你,和你在一起不会幸福。” “我知道他找过你,他确实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但他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只要坚持,他也不会强行拆分我们,其实所有的事情,最终起决定作用的还是我们自己。” 他这话我同意,最终起决定作用的,的确是我们自己。但不可否认,外部的力量也一样能影响我们的结局。更何况安明对我来说,依然是一个密。我相信有些事他并非刻意瞒我,而是他也有难处。 第91章 失散多年的妹妹 正在我想从安明嘴里探听出其他一些事情的缘由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手机,走到了阳台上去接电话。 这让我觉得非常的可疑,他在接听谁的电话,为什么要跑到阳台上去听? 但这话我不能问,毕竟我和他之间现在隔着距离,就算是和他最好的时候,我也不能质问他接听谁的电话。 接完电话之后,他说他要走了,让我就留下住在这里。我心里希望他走过来抱一下我,但终究他还是没有过来。我只好看着他离去。 我站在阳台上往下看,看到安明上了罗怡的车,我的心再次往下沉。 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了一会呆,我决定我还是离开。和安明都不好了,还住在人家的房子里,那算是怎么回事? 但我接受了安明的建议,决定不回厂里住。 我决定在市区先租一套小户型的房子住下,反正我一个人也住不了多大的地儿,花不了多少钱。 转眼假期结束,我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和安明再也没有联系,感觉和他已经分手了,但又觉得没有完全断掉,但要想得归旧好,又觉得双方一下子都做不到。 毕竟两人之间有那么多的事,因为那些事而生出的隔阂,不可能一下子就可能消除,更加不可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相互抱一下就烟销云散什么事儿都没有了,真正的相处,哪有那么容易。 袁小刚也终于同意到厂里来上班,在销售部跑一线市场,他还帮我在市区找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小了一些,但装修很高档,总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安身之地。心里倒也慢慢踏实下来。 只是火灾的案子却迟迟没有进展,警方的说法是现场的铁罐子确实是装汽油用的,案子可以定性为人为纵火,但到底是谁纵的火,却是没有结论,只说还在调查之中。 时间在繁忙的工作中逝去,又到了周五,胡芮打电话来说,让我去参加美如星辰的聚会,我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公司的人了,那样的聚会我就不去了,她说还是去吧,安明最近要出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这是他参加的最后一次聚会,让我还是过去热闹一下。 听到安明要出国,我心里有些难受,更加的不想去参加那个聚会了。但胡芮说安明专门提到了,让我去参加,说新的一年大家还没有聚过,如果不是太忙,那就聚一下。于是我答应下来。 我专门到商场挑了一身我觉得安明会喜欢的衣服。还专门到美发沙龙作了造型。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光彩靓丽地出现在安明的面前。 我很清楚,我心里依然爱着他,不管他曾经做过什么,也不管他接近我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我都爱他。我像中了毒一样的爱着他。我希望看到他,听到他的消息,我从来也没有死心过。 以前的同事并没有因为我现在和他们没在一个公司而对我疏远,相反他们见到我的时候都热情得不行,态度比以前还要好。 其中的原因那当然是因为我现在管理着自己的公司,大小也是个老板,他们自然不会轻慢。 安明依然是最后一个出现,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带着混血美女罗怡。 罗怡的一出现就成功吸引了大多数男同事的眼光,她是那种真正有着天使面孔魔鬼身材的人,单说人家那一米七以上的身高和傲人的胸围,现场的女同胞们就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 我忽然就后悔来参加聚会了,我只知道安明要来,但我没想到他会带着罗怡过来。这让我很尴尬。 胡芮暗地里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淡定。事实上我也只能淡定,难不成我还能冲去找罗怡撕不成。 “今晚大家都尽兴一些,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公司的大小事务都由魏松来全权处理,我已经让他兼任代理董事长,希望大家都支持我们魏帅哥。等我把私事办完,我再回来请大家喝大酒。”安明笑着说。 大家一起鼓掌,我当然也只好出于礼貌鼓掌。自从上次魏松在医院向我表白说他喜欢我,我就觉得这件事好像越来越尴尬了。 接下来就正式开始狂欢时间,我和胡芮都变成配角,罗怡成了现场女王,和男同事们玩不亦乐乎。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其实想自己一个人走开了,但又觉得自己这样走了,好像在气势上就输了。努力坚持了一会,安明却先提出来说要走了,说还有些事要处理。 一个男同事马上调侃:“董事长这要处理的事可是大事,春宵一刻值千金呐。” 安明只是笑了笑,说就你小子什么都清楚。这几乎是认同了要去和罗怡春宵了,我心里感觉到自己的妒火再次烧了起来。 “谢谢大家对安明的支持,都玩开心一点,我们改天再聚。”罗怡用无懈可击的美妙姿态和各位说挥别,看到我的时候,她嘴角露出得意的笑。那种笑容里的挑衅和嘲弄,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出来。 安明则全程无视我,把我当成了空气,好像现场根本没有一个叫作袁小暖的人。 我本来是想走的,安明和罗怡这么一秀恩爱,我就真不想走了,心里憋得慌,不如痛快喝几杯。 要说男人大多数都是犯贱高手。罗怡在的时候,他们就围着罗怡转,罗怡一走,他们就开始盯着我和胡芮了,因为我们成了现场颜值最高的女性,他们当然要盯着我们转。 “你要心里不爽,你放开喝,姐们保证把你送到酒店。”胡芮向我保证。 “我哪有不爽,我心里高兴得很,一点也没有不爽,不就是个男人嘛,不要也罢。”我说。 胡芮笑,说你要真有这么潇洒,那你就不是袁小暖了。举起酒杯说,咱姐妹俩先走一个。我说走一个就走一个,谁怕谁。 男同事们马上凑过来,说俩女人自己对喝有什么意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要和我们一起喝。我心一横,说来划拳,还是以前的规距,我输了喝半杯,你们输了就一杯。 他们上次吃过我的亏,有几个就退缩了,但也有不怕死的,说来就来,大不了又让我灌醉,反正做鬼也风流,值了。 我心情真是不好,在心情不愉快的情况下,划拳也大失水准,竟然接二连三地输,眼看不行了,这时魏松过来,拦开了几个想趁机灌我的男同事,说和我有事要谈。 我生怕胡芮看出什么端倪,赶紧说:“魏总,有事咱们白天再说,现在是玩乐时间,你这里最大的领导了,可不能扫了兄弟们的兴。” “就是,魏总现在成为代董事长了,大权在握,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才对,自己不乐,却还要阻止我们乐同,还要抢走我们的美女,这也太过了。”有同事附和着说。 “我要谈的真是重要的事情,你们几个家伙先一边玩去,我和小暖聊完你们再和她接着喝就是了。”魏松说。 魏松毕竟是领导,其他的几个男同事虽然心里不爽,但也不好怎样。也只有按他说的办了。先退到了一边。 魏松挨着我坐下,胡芮也有些不爽,说你们先聊,那我先回避一下。说着就坐到其他同事那里,和他们一起玩去了。 “魏总,这本来就是玩的时间,你在这个时候和我谈公事,真是有些扫兴。”我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也实在没什么心情和魏松谈事。 “小暖,别人看不出来,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我这是为你解围呢,你状态不好,再喝下去,那非得喝醉不可。”魏松附在我耳边说。 “谢谢魏总关心了,不过真没必要,本来大家都是来玩的,当然要玩开心一点,就算是状态不好,那也得玩开心。不就是醉嘛,人生难得几回醉。”我说。 这话有些不给他面子,我酒劲有些上来。心情又非常的差,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但没想到魏松却是一点也不生气。俊脸上依然堆着平和的笑容,“虽然说人生难得几回醉,那也要醉得有意义。酒逢知己千杯少,喝醉也要和懂你的人醉才有意思,那些男同事就是见了女同事就想灌醉然后带回家,他们一点也不懂你,没必要和他们喝醉。” “这么说魏总认为自己很懂我了?”我没好气地说。 要换作以前他是我的大领导,这样的话还真不敢说,不过我现在已经不在美如星辰了。自然也不用惧他。心里本来就压抑,说了就说了。 他却依然不恼,“我当然还是懂你的,你今晚不开心的理由,当然是因为安明身边带了个美女,其实你并不比她差,只是风格不一样而已。她是安明的前任,现在旧情复燃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有些时候就是这样,绕了地球转了一圈回到原点,发现那个最初的选择才是最好的。安明也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吧,我们应该祝福他们才对。” 魏松这话怎么听也不像是在安慰我,感觉倒像是在揭我的伤疤,还有点挑起我去恨安明的意思。他以为我是傻子,让我去恨安明和罗怡,然后就会转身投向他的怀抱么? 胡芮那边虽然在和其他的男同事在玩,眼光却不时地往我和魏松这边瞟过来,这让我如坐针毡。胡芮暗恋魏松的时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看到魏松和我如此亲密,她心里那得怎么想?男朋友没了也就罢了,如果再把闺蜜也弄没了,那我就真是成了孤家寡人了。 “魏总,如果你有什么正事要谈,那请你尽快谈正题,如果只是坐在这里讨论别人的情事,我恕不奉陪了。” 说着我就准备站起来,但却被魏松给拦住。“你别急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不想当着众人和他拉扯,只好又坐下,“你有话就快说,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玩,如果我们俩一直在这说悄悄话,我真是感觉影响不好。” —— 魏松却不肯放我走,“小暖,安明要出国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一定呢,听说罗怡会陪着他一起去,你就不要再对他有什么幻想了。” “我什么时候说对他有幻想了?”我更加怒了。 “你不要恼嘛,我的意思是说你不要为了安明那棵属于别人的树来忽视整片森林,何必呢?我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现在美如星辰我主导,护暖鞋业那边你当家,我们如果合作,那就是门当户对珠联璧合。肯定会大有作为。”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正事?” “这难道不算是正事吗?这本来就是顶紧要的事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时间和感情投入到不必要的人身上。有些东西看起来美好,但其实并不属于你,就只能一辈子望着。以其去守望那些只看能而得不到的东西,那还不如好好地把握那些可以拿到手的。” “魏总,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们俩是不可能的,我对你没有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这些话,我喜欢谁那是我的权利,对别人付出感情值得不值得,我自己也会判断。你要是再说这些,那我们真是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对不起,我得走了。” 本来心情就不好,被魏松这么一搅,更加的心烦意乱。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了,我决定走了。 “好好好,那我不说,我不说就是了,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的,你会明白我的真情实意的。你过去和他们玩吧,我不阻拦你就是了。”魏松说。 我拎着包,准备过去和胡芮打声招呼,然后我就离开。 胡芮见我直过去,扭过头不理我。 我在她旁边坐下,附在她耳边说:“咱们走吧,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我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当然要主动哄着她。换作是我,谁要是和我暗恋的男人单独坐在一起聊了很久,我也会不爽,所以我完全理解她。 “你不是和魏松聊得挺好的吗,你们不多聊一会儿?”胡芮没好气地说。 “我和他没什么好聊的,他是你的菜,但我对他没什么兴趣,你恐怕是想多了。”我说。 “那他和你说什么了?”胡芮问我。 “他说罗怡是安明的前女友,现在旧情复燃也很正常。让我不要有太多想法。还说以后美如星辰他说了算,让我和他多多展开合作。” 我说的全是实话,这些话都是魏松说的一部份。我不想骗胡芮,但也不敢把魏松说的话全部兜出来,我担心会刺激到他。我担心她会认为我失恋后太过空虚寂寞,所以要去抢她喜欢的男人。 要是这样的话,那情况将会变得更加复杂。本来就已经心累,要是再闹成这样,那更得要累死。 “就说这些?”胡芮问。 “你不是怀疑我和他有什么吧?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要是和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袁小暖明天就出车祸……” “行了行了,大过年你发什么毒誓呢,我又没怀疑你,也就说说玩儿,就你这姿色,魏松也看不上你。” “那是,再说了,你不是说过了嘛,他还是有女朋友的呢,而且还是个市长千金,既然人家名草有主,咱们跟着起什么哄。”我说。 “他和他女朋友分了,前不久才分的。我就知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上天终于给了我机会。” 胡芮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发光,很兴奋的样子。 对于她这样的表现,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我突然觉得她应该对魏松放手了。当然不是因为魏松说喜欢我,我要让她放手后自己收下。只是觉得我魏松这个人好像和表面的阳光形象不太符合。给我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当然了,我再蠢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劝胡芮。我劝了人家不一定会听,相反还有可能会反感。所有的人都知道忠言逆耳良药苦口的道理,但明白道理是一回事,能坦然接受别人的逆耳忠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我要走了,你是继续玩呢,还是跟我一起走?”我问。 “你再等我玩一会吧,一会咱们一起走,这没玩多少时间呢,这么早就回去干嘛呀,反正明天周末有足够的时间来睡懒觉。”胡芮说。 “我可真的想走了,觉得好累的感觉。” “袁小暖你就非得要扫我的兴么?你就牺牲一下等我玩一会怎么了?安明走了就把你的魂带走了么?你算这算是重色轻友啊?”胡芮怒道。 她这么一说,我也只好留下。主要是我也喝了不少,我得等着她一起才安全。 可是在那样的场合中,你要不走,别人就不会让你轻松地呆坐在那。尤其是女性,从来都是被人瞄准灌酒的目标。很快我又被他们拖入游戏之中。又喝了不少。 玩到最后,真是喝多了。对于他们提出宵夜的提议,我是果断拒绝。不但是吃不下了,只怕一会吃了的还得吐出来。 人的身体状态很奇怪,一但心情不好,吃饭不消化,喝酒还容易醉。情绪在很大程度上真是决定人的身体状态。我头疼得要命,是胡芮连扶带扛把我弄回她的住处。 她嫌弃我酒味太浓不让我睡她的床,还担心我吐在她的床上,说得好像她就没有酒味似的。最后我只睡沙发。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听到她好像在接电话。过了一会,她好像出门了。 我头晕得厉害,也没管那么多,继续大睡。 夜里直接冷醒了过来,喝多的时候不知道冷,这酒劲一过,就一床毯子盖在身上,冷得我直发抖。我四处找空调的遥控,想把温度调高一些,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就想着去和胡芮挤了睡,推开房间门,发现她并没有在床上。她出门竟然还没回来。 也管不了那么多,跳上她的床继续大睡。卧室里空间小,空调温度也适中,再加上酒没全醒,很快就继续睡过去了。 最后是被渴醒的,直来喝了一大杯水,发现已经早上七点了。胡芮依然还没有回来。 我一直都有吃早餐的习惯,又睡了一会,肚子饿了,我起来想到厨房找点东西吃,结果发现什么也没有。连方便面都没有。冰箱里只有一块蛋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我担心过期了吃了拉肚子,不敢吃。 没办法,只能是出去吃了。胡芮没在,我一个人在她家也没什么意思,也是能离开了。 这时胡芮却回来了,还给我带来了热腾腾的素包和豆浆。我饿极了,接过来就是风卷残云。吃饱了才想起问她:“昨天晚上你上哪去了?” “当然是出去约会了。”胡芮傲娇地说。 “大晚上的约什么会,约的不是会,那一个火字加一个包字吧?”我喝着豆浆说。 “就你思想龌龊,不过恭喜你,你答对了!”胡芮浪里浪气地说。 “小胡同志,这我可得批评你,你是一个人单身高级白领,不对,是金领,虽然说你身体上有需求,但品位可不能太低,不要是个男人就可以睡。咱们底线还是要有的。”我说。 “我呸!你才是个男人就可以睡呢!你才没底线呢,我是正经恋爱,正经亲热,又不是封建社会,两个人在一起当然要那什么了,难道非要等到洞房花烛夜啊?你真无聊。”胡芮马上鄙视我。 “正经恋爱?你和谁恋爱了?”我问。 “这个暂时保密,反正是帅哥,绝对不是你说的那种没有品位的,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低级男人。” “那你的约会对象有多高级?那么晚还约你出去,不就是为了那点事儿?难道你们俩相对而坐,啥事也没干,就谈了一夜的理想和人生?” “你滚!我都说了,这正常亲热是要有的,我又不是禁欲主义者,装什么圣女?难道你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就天天谈理想谈人生?嘴都不亲?”胡芮怒道。 她一提到安明,我心里有些难过。就不说话了。 她一看我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赶紧诓我:“好了,我这嘴就是不管事,一张口就胡说了,你也不要介意。我没有要讽刺你的意思。” “行,那你告诉我你的约会对象,我就原谅你。” 胡芮脸上闪现出幸福的表情,“暂时不能说,过一阵我会告诉你的。但我向你保证,我可以和他彻夜不归的男人,那肯定是极品,绝对不会是渣男。” 我嘀咕了一句:“那倒也不一定,长得好看并不代表不是渣男。渣男只与人品有关,与外貌无关。” “袁小暖你非得认定他是渣男么?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么?”胡芮急道。 “我认定他是渣男?这话有意思啊,这么说这个男的我认识?”我问。 胡芮没有吭声,但也没有否定。 我忽然就想到了,她这么幸福的样子,虽然有黑眼圈,但浑身却是没有一点的倦意,这男的恐怕真是她心仪的,不然不会这么幸福。她心仪的男人不多,难道是魏松? 如果真是魏松,那她表现得这么幸福,就一点也不奇怪了。那可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现在得到了,能不幸福成公主么。 “小胡童鞋,你也不必藏着掖着,不就是魏松么,你以为我不知道?我都看见了。”我准备诈她一下。 “原来你昨晚没睡着?还偷听别人打电话?袁小暖你真卑鄙!”胡芮叫道。 没想到真让我给猜中了!那个人真是魏松! “原来真是他啊,他这么晚了约你出去,那当然就是办那事了。胡芮,你想好了吗,你确定魏松真是值得你托付终生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喜欢他这么长时间,现在终于和他在一起了,你不祝福我,听这意思,还有想劝退意味,你还是我姐妹吗?”胡芮说。 “就是因为是你姐妹,所以才想劝你再慎重考虑一下呗,有些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觉得好,其实拿在手里,发现原来没有那么好,甚至有可能完全就是不好!”我说。 胡芮从我手里夺过豆浆,“甭吃了你!你滚吧,你个白眼狠,我好心收留你,把你喂饱就是让你不停地往我头上泼冷水?你还有完没完了?” —— 其实胡芮的反应在我预料之中,我知道她不喜欢听这样的话,但我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强烈。 可我作为她的死党,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她,魏松恐怕没那么简单。 昨天晚上他还在和我说着喜欢我的事,然后就约了胡芮去厮混了一夜。也幸亏我昨晚住在胡芮这里,不然我哪里会知道这事儿? 抛开魏松的外貌和能力及其他的不说,就他处理感情的这事,我觉得不靠谱。 我一直都认为他说喜欢我是假的,现在我怀疑他说喜欢胡芮也是假的,恐怕也就只是因为失恋了,灵魂和身体一起空虚,所以要找个替代品而已。 我死赖在胡芮的沙发上没走,她撵了几次没成功,也就随着我了。 “胡芮,要不咱们谈谈?” 胡芮马上制止我,“不用,我没兴趣和你这个见不得人好的尖酸妇女谈。” “我见不得人好?”我被她说得很是郁闷。 “难道不是?你明明知道我喜欢魏松很长时间了,现在我好不容易等来了机会,你却一开口就打击我,你这不是见不得我好么?哦,就许你袁小暖泡安明那样的高富帅,就不许我和魏松愉快地恋爱?安明现在和人家前任和好,你没戏了,你就滋生出嫉妒的阴暗心理,那你也应该冲那个罗怡去啊,你诅咒我干什么?” 看得出来胡芮是真的有点生气,她现在正沉浸在实现梦想的喜悦之中,终于和心仪的男人在一起了,我却说魏松不好,她生气倒也是合情合理。 我决定不再说了,至少是现在不能说了,说了她也不听,我又何必要惹她讨厌我。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说这个总不犯规了吧?”我说。 “你对我们在一起有恶意,我不和你说。”胡芮说。 我叹了口气,“我真没恶意,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最亲的姐妹,就算我不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幸福。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相信,你已经表现出了你的恶意,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话。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的死党的份上,我直接报警把你轰出去了!” “派出所也不是你们家开的,你以为轰个人也可以叫警察?好吧,既然你们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我只能祝福你。不过你也不是生米,早就煮熟了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能祝你幸福。”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这事你暂时不要说出去,我和魏松都是公司高管,说出去下面人会说闲话,你懂的。”胡芮说。 “行,我不说就是了。不过……” “别不过了,你走吧,我要先睡一会儿,下午我还约了魏松看电影呢,最近我就没时间陪你了,你自己找地方玩儿吧。”胡芮说。 “行,我只能祝你幸福了,不过你得多得个心眼,我总觉得魏松不对……” “打住,你快滚,不要再扫我的兴!”胡芮说。 我叹了口气,拎着包走出了胡芮的住处。 打车回到住处,洗了澡,拿了本书看了一会。正想着如何打发剩下的周末时光。这时电话却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哪位?”我接起电话。 “你是袁小暖吧?我是XX区派出所的,你的妹妹让我们通知你过来交罚款,交了罚款她就可以走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立刻挂了电话,这一类的诈骗电话太多了。我就一个弟弟袁小刚,哪来的妹妹?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那也不用交罚款啊。 可是很快那电话又打过来了,对方的声音有些不友善:“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呢?话没说完就挂电话了?” 我也有些生气,“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和你这骗子说声拜拜再挂?我挂了算是客气的了,你这是要讨我骂你吧?你这骗术也太低级了,竟然还敢打过来!” “什么骗子?你说话客气点!”对方也急了。 “你不是骗子,那你是什么?你再骚扰我就报警!” “我怎么就骚扰你了?你妹妹涉嫌卖yin,已经被我们拘留几天了,一直交不上罚款,她说你是她姐姐,我们这才让你过来把罚款交了把人领走,我怎么就骗你了?你要报警,我就是警察我还怕你报警?你要认为我们是骗你的,你可以过来查我的警号啊。” 我冷笑,“你是想让我把钱打到你帐上吧?你说你是警察,你敢跟我到警察局去吗?” “我本来就是要你到派出所来,这还有什么敢不敢的?你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向我的上级反应,但我不能允许你说污辱我是骗子!”对方说。 我心想现在的骗子可真是不得了,还敢让我到派出去交钱。忽然想想不对,人家都把是哪个片区的派出所都说清楚了,哪有这么嚣张的骗子? 可是我真没妹妹呀,难道袁小刚还能男扮女装去扮成失足妇女卖yin赚外会不成?这倒也是条生财之道,可明显不具备可操作性。 “那个,警官,你说是我妹妹,我妹妹叫什么名字啊?”我这才想到了问正题。 “雷蕾啊,她不是说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姐妹么?你们这姐妹刚重逢,你就不管她了,让她去干这种行当?赶紧来把罚款交了。”对方说。 听到雷蕾这名字,我一下子想起来了。 上次调查那张照片的事,在酒吧里认识的那个女子。当时她说她不要钱,不肯透露那个阿紫的联系方式,当时我们互留了电话,没想到她现在告诉警察,说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姐,竟然要让我去替她交罚款!也真是亏她想得出来! 我想了一下,问警察说要交多少?他说五千块。我问他能不能刷卡,他说我是在逗他么,派出所又不是商铺,哪能刷卡?当然要现金了。 我也不禁为自己的愚蠢感到好笑,这听起来真像是个不太好笑的笑话。 在经过几分钟的考虑后,我决定去帮我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帮她交了罚款,然后把她捞出来。 我也不是有钱人,也不想装土豪,但五千块现在对我来说的确不是大数目。我只是想起了我生孩子时在医院里没人帮我付医药费的情景。谁没有个为难的时候,我相信雷蕾但凡是能有其他的人选,肯定不会让警察打电话给我。必定是走到了绝境,实在是没人可叫,所以才试一下。 来到派出所,见到了给我打电话的胖胖的警察,他亮了工作证,然后说你现在不怀疑我是骗子吧? 我有些尴尬,说我只是小老百姓,凡事当然得小心一些才行,您也不希望我轻易上当,然后再向你们报警,增加你的工作量吧? 他笑着说你倒挺会说话,你把现金带来了没有?我说我要先见见雷蕾,然后再说。他说行,你去拘留所见她吧。 在警察的安排下,我在拘留所见到了雷蕾,她看起来有些憔悴,素颜的她看上去有点洗尽铅华的味道。她其实挺好看的,不浓妆艳抹的时候,她看上去更有味道。这样的一个人做了那一行,真是有些可惜了。 “妹妹。”我戏谑地叫了她一声。 她竟然也笑了一下,“姐,你终于来了,这里面虽然管饭,但着实日子不太好过,麻烦你把罚款交了,让我出去吧。” “你怎么就认为我会答应呢?”我问。 “我会还给你的。我们这种人虽然贱,但不赖账。”她说。 她这一个‘贱’字说得轻松,像自嘲,又像是在自虐,却真的刺痛了我。 “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会把罚款交了的。”我说。 “谢谢姐。”她戏谑地笑道。 - 将手续办完之后,我带她到我家里洗了个澡,然后拿我的衣服给她换了。她将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清爽而靓丽。 “走,我请你吃饭,顺便还你的钱。你不会介意和我这样的人一起吃饭吧?放心,我没有传染性的疾病,我们和男人交易的时候,都有带套,并不像电影演的那些歧女那样浑身是病,如果你还是不放心,那们就不吃饭了,我去取钱还你就是。” 我赶紧说不会,在我看来,我们是一样的,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你脏,那些利用权势大捞好处,却满嘴仁义道德的人,才是真正的脏。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钱你可以以后慢慢还给我的,不急。”我说。 “你不用担心,我有钱,在派出所我说没有钱,那是假的。” 我说行,如果你觉得还了会更心安,就把钱还了我吧,不过饭我来请好了,就当替你去晦气。 她大笑着说你真傻,哪有帮了别人的忙还要请别人吃饭的?更何况你面对的人是一个让人不耻的歧女。 我说以后咱们就不要说那两个字了,没那必要。她说好,我你不爱听,我就不说。 我和她一起出了门,她去住的出租屋取了银行卡,然后在柜员机上将我的五千块钱转还给了我。然后我问她想吃什么,我请客。她说我们去吃牛排吧,反正你请客,就吃好一点。 坦白说我还是有些吃惊的,倒不是我轻视她,但我真的认为她这一类的人,应该很少有机会去接触那些西餐什么的,因为就算是我,在接触安明以前,我也极少去西餐厅,我至今都不能用刀子利索地将牛排切好。我以为她最多也就是要吃个麻辣烫什么的,但没想到她直接说要去吃西餐。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笑着说:“你要不舍得,我请也行,我还真请得起。” 我也笑着说没问题,我可以请。我明显比你有钱,所以我请更合理。她笑着说好。 附近就有一家不错的西餐厅,她说那太高极了,还是去普通一点的店里吃就行。反正再高端她也品不出来。我说好。 后来回忆起这件事,感觉这是我和雷蕾友谊的真正开始,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失足妇女交朋友,但当时我确实没有任何鄙视她的意思。我觉得她很干净,而且很豪爽很直接,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江湖味道,身上有一种市井之气,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智慧。那是一种长期在逆境中生存磨炼出来的能力,我甚至认为那是一种淡定又勇敢面对人生的态度。 第92章 和泡妞是一个道理 不管她的职业是什么,我认为那种勇气是正能量的。 不管做什么,人总得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也或许我也是被人欺负过的人,所以我能明白她的不易。 我看着她用刀叉的样子,甚至比我还熟练,这让我对她刮目相看。 她也是聪明的女子,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我以前跟过一个男人,有一段时间我经常陪他出去应酬,他还专门安排我学过西餐方面的礼仪。” 我点了点头,这听起来像是一个被有钱人抛弃的女子的故事。“后来他抛弃了你,所以你就……” 我本来想说‘所以你就自甘堕落’。但终究是没说出来。虽然我没说出来,但她已然明白我的意思。她摇了遥头。 我又不解了,但又不好细问,只好闷头吃。这种事除非她自己说,不然真是不好问起。 “你是不是还是想知道阿紫的联系方式?你只要答应我不伤害她,我就告诉你。倒不是你帮了我的忙所以我要出卖另一个朋友来报答你,而是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所以我相信你。”雷蕾说。 “不用了,现在那些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说。 她轻轻哦了一声,“那个带走阿紫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还是你老公?你调查那件事,是为了单纯的捉*奸,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是很想谈论这件事的细节。不是想要隐瞒,而是因为很多事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她又点了点头。 气氛一度很沉闷,我说要不说说你吧?你肯定有很多故事。你是外地人吗,为什么交罚款都没有人肯给你交,而想到找我这个陌生人? 问了又觉得不妥,因为听她的口音,并不像是外地人,而且这个问题好像再次涉及了别人的隐私。 “我是六林村的。”见我一脸迷茫,她解释说那是一个乡下的地名,属于温城下属的一个县的一个小村子。 “爸爸以前是开货车的,他后来出了事故,没了。我妈把身上的钱都掏给了我和弟弟,然后走了。再也没有见过。我那时才读六年级,两个双胞胎弟弟都四年级。爸妈都没了,我们也就没法念书了。” 我点了点头,我完全能理解。这和我的遭遇何其相似。只是她比我更惨。 “日子真难啊,亲戚们开始的时候还接济一下,后来时间长了,又不是人家的亲生孩子,人家也就不管了。后来我想,如果不念书,那咱们家姐弟三人就都这样废了。于是我就送一个弟弟去念书,我和另外一个弟弟到城里拾荒,就是捡垃圾,然后供最小的弟弟上学。弟弟回来以后,就把学到的知识教给他的哥哥和我。就这样,我们硬是挺过来了。” 这故事我没办法辨真假,但看着雷蕾的眼神,我就确定那是真的。 可是我心想这样一个励志的故事,怎么就会变成了她最后做了这个职业? “再后来我们像杂草一样慢慢长大,弟弟成绩优秀,考上了重点高中,他成了我们的老师,教我们课程,说了你也许不信,我和大一点的弟弟几乎都可以算作高中毕业,虽然我们连初中都没念过,但我们都有不错的知识储备,因为我们为了鼓励最小的弟弟,我们都自学,就是要让他知道学习机会的不易。” 我用力点头,我说我信,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说话的水平甚至让我怀疑你是大学生。 我说的是真话,她真的很机智,完全不像一个只念过小学的人。要知道她是把高中的课程都自学过的,有些高中毕业的学生其实就是混出来的,压根什么也不懂,但她是自学的,那就是认真的学过那些知识。 “我们要瓶酒吧?”雷蕾说。 我说可以,这里的红酒并不贵。 “在三弟上高二那年,我和二弟都找到了工作,在一家鞋厂打工,那种不需要学历就可以做的工作。可惜后来发生了一场火灾,我二弟被烧死了。就只剩下我了,当时住在女工宿舍,不然我恐怕也被烧死了。” 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真没想到故事突然会变成这样。说这一段的时候,她眼里没有眼泪,只有深深的哀伤,让人心疼,我的眼泪反而上来了。 她反而笑着安慰我,“这只是一个故事,或许是我随口编的也不一定呢。你的情绪不要被我影响才好,不然没法愉快地吃饭了,要不,就说到这吧?” 我拭了一下眼睛,笑着说我没事,我这人眼泪浅,切葱都会掉眼泪,真没事。 “然后供小弟读书的重担就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身上,开始的时候还好,勉强能维持,一直到小弟考上大学,问题就真的来了,学费太高了,我四处借根本借不到,听说可以有助学贷款,我就四处托人去贷,可是最后还是没有贷下来。村主任说我们多年没在村里了,他们不给开证明。没有村里的证明,就贷不到钱。然后我认识一个朋友,她说是做这行的,说这行赚钱可容易了,然后我就下水了。” 故事到这里好像就结束了。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那你弟弟知道这件事吗?” 她苦笑,“开始的时候不知道,后来被他发现了,他哭了很久。再后来,我就跟了一个男人,年纪有些大,但有钱,靠着他给我的钱,帮弟弟完成了学业。”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了,那你其实也可以考虑……” 我的意思当然是既然最困难的时候过去了,那就可以洗手不干了。 没想到她摇头,“后来我弟弟参加了公务员考试,成绩非常的好,进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单位,而且很受领导赏识。那一年他过生日,我去给他过生日,后来他喝醉了,跪在地上求我,说以后让我不要去找他了,我是做过那种见不得人的事的人,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会影响到他的前途,他也没法在同事面前抬起头。” 我的心好像被人用尖刀刺了一下,疼得厉害。眼泪竟然又上来了。 但雷蕾说完这一句后,拿起酒瓶,直接咕咕地喝了两口,然后沉默了好一阵,我知道她在克制自己的情绪。她不想哭,我相信她早就哭过太多次了,已经不再想为这件事哭了。 “姐,生活再难,我挺过来了。可是这种打击真的太让人不想活了。于是我答应他,以后再也不去见他了。我本来是想离开那个男人了,因为我已经不需要他的钱了。但想想没必要,反正人生就是这么回事,又何必太认真。我又回去跟他,后来他为了利益,让我去跟另一个比他更老更丑的男人睡觉。那个男人变态,没有那方面的能力,每次都狠狠虐我。我就逃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我一直认为我已经很惨了,但我发现我和雷蕾相比,我真的算是幸运的了。 “再后来,觉得人生没有意思,反正就那么回事,反正就是过一辈子,再累再苦,也不见得会有好的结果,不如趁年轻,多捞点钱,这世上的男人,都靠不住。连自己抚大的亲弟弟都这样,又怎么能要求别的男人对你好?” 她的想法在我听来当然太过悲观,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好。对于那些太过不幸的人来说,语言的安慰,对她们来说没什么用。一点用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其实我家里也出现过很多变故,但和你相比,我才发现自己原来很幸运。” 雷蕾也笑了笑,“这些话我从来也没有跟人说过,因为觉得没人会去听,也没人感兴趣。在人家看来,我们做这一行就是不要脸,就是贱,比狗都不如。人家都没把你当人看,你说的事情,又有谁会相信?人家就算相信也不会同情你,我好像也不需要同情。” “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不过我还是想劝你做点其他的,虽然说世事凉薄,但我们自己应该要对自己好一点。做那行毕竟只是靠青春吃饭,总得考虑一下以后的事。不如你做点正当行业。你这么聪明,或许能有所建树呢。”我说。 “我也有想过,去年我还和朋友开了家美容院呢,结果自己不懂,后来亏了不少钱。朋友也反目了。看来我这一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过一天算一天,等哪天老了,没人能买我了,我就找个安静的地方自己死去,反正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亲人了。倒也没什么留恋的。” 我们再次陷入沉默。这一顿饭我们吃了很久,一瓶酒也喝完了。该说的故事,好像也说完了。最后的结局,却是没有结局。 “其实我的人生也很失败,只是要比你幸运许多。我也是从什么也不懂开始自己慢慢学出来的。我现在也还在不断地提高自己。我其实也一度想放弃自己,但后来我遇到一个男人,他让我学会树立自信。勇敢地用一种方式来活。你开美容院失败了,那也是经历啊,你吸取教训,总结一下失败的经验,再开一家就行了,我相信你能信。大的开不了,可以开一家小的,重新来过,说不定就成了呢。” 她笑了笑,“谢谢你,我会考虑的。不过我暂时没钱,只能攒够钱再说。” “我现在也没钱,我的公司也还在全力扭亏。等我好了,在力所能及内,我一定帮你。” “好。先谢谢你了。对了,你说你认识的那个男人,现在和你在一起吗?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能遇上一个愿意真正娶我的人。”雷蕾说。 我脑海里浮现出安明的样子,心里一阵黯然。 “我和他之间发生了一些事,他要出国了。和另外一个女人。”我伤感地说。 “是你手机里的那个男人?领走阿紫的那个?他不会是和阿紫一起出国吧?说实话,我觉得那个男人不会和阿紫在一起,那件事我感觉另有隐情。那个男人那么帅,而且他的气质绝对不是那种只贪图女人身体的小男人。他是做大事的人。” “和他一起出国的女人,是另外一个优秀的女人,那是他的前女友。是留洋海归,还是个混血儿,是一个几乎堪称完美的女人。” “所以你要认输了?”雷蕾问。 “不是认输,只是有些事,真的是无能为力。”我叹了口气。 ——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和雷蕾一番长谈之后,我觉得我开朗了许多,她相比,我何其幸运,虽然继父对我苛刻,但还和老妈一起供我念到大学毕业,虽然和陈年的婚姻失败,但也比雷蕾的那个男人强了很多,至少陈年没有为了利益逼我去和别的男人睡。袁小刚虽然不成器,但他永远也不会说出我不认你这个姐姐的话,从来也不会认为我会丢他的脸。 我和雷蕾在餐厅门口道别,约好了下次有时间再聚。 我看着她穿着高跟鞋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街道的人群中,回忆起她说的那句话,说她们像杂草一样长大。心里感慨万千,草和花都这世界上的一部份,都需要活着。花往往登堂入室被百般呵护,而草只能靠自己的生命顽强生长,有时还会遭遇除草剂。 每一个生命都应该受到尊重,因为大家的原始目的,不过是为了活着。 我拿出电话打给了安明,这是我们吵架之后我第一次打电话给他,也可以说是第一次和他通电话。雷蕾说得对,我不能认输,既然心里想要,就算现实有多冰冷有多无奈,也应该尽最后一口气地争取一下。有时只需要往后退一步,就能给彼此腾出一片可以自由呼吸的天地,让大家都能缓过来。 电话响了一阵,传来安明的声音:“小暖?” 最近眼泪真是浅,视线又开始模糊。“安明,听说你要出国?” “嗯。”安明应了一声。 “你要去多久?” “还不确定,有事吗?” 这一句‘有事吗’确实是有些伤我,当打电话的对方接电话时问你是不是有事,那就说明对方认为你应有事才能给他电话。 我还是决定忍了,“安明,我不想你走,你能不能留下来?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事,只要你是爱我的,我们都可以慢慢解决。我想和你好好的……” 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哽咽。 电话那边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我会考虑的,小暖,你也要好好的。有些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也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不过就一句普通的话而已,竟让我泪流满面。 我哭着说安明,我想见你。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暂时恐怕不行。再说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对着电话看了半天,眼泪一直忍不住。 因为不想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情绪中,我决定一个人去看一场电影。春节期间的贺岁片也着实不少,可以有很多不错的选择。 我特意挑了上次和安明第一次去看电影的那家影城,想起他当时幼稚地要给人讨杯咖啡喝,当众亲吻了我。那么幼稚可笑的行为,现在想来,却是那么甜蜜。 我刚走到大门口,却发现等候区有一个人很熟悉,那人一身正装,英俊非常,正是魏松。 我心想他不是约了胡芮看电影么,这么早就来了?再一细看,坐在他身边的女子却不是胡芮,那女的我倒也认识,是美如星辰的财务总监刘丽。 我赶紧闪到一边,心想这魏松在搞什么鬼?怎么又和刘丽在一起电影了?昨天晚上他说喜欢我,让我考虑和他在一起,然后他又把胡芮约了出去,今天又和刘丽在一起看电影,他这是要同时和多少个女人同时周旋? 这电影我决定不看了,于是回了车上。拿出电话打给胡芮。 胡芮很快就接电话:“袁小暖,我正要找你呢。” “哦,什么事?” “现在是你打给我,你先说有什么事吧?”胡芮说。 “我没什么事,就想问问你在干嘛?你不是和魏松约了一起看电影吗?你还出发?” “哦,我正想告诉你,魏松临时有些事要办,电影他不去看了,我订的票浪费了可惜,咱俩一起去看吧?反正你也是孤家寡人没着落,不如陪老娘看电影。”胡芮说。 “你可真行,看电影不都是人家男的买票吗?你还负责订票?你别告诉我昨天晚上你们去开房还是你自己付房钱!” “两个人在一起不必纠结那些细节,谁付还不一样?你以为我像你一样抠门,凡事都斤斤计较。”胡芮马上反击。 “魏松是去处理什么事?他有跟你说吗?”我问。 “他可是公司总裁,事情当然多了。好像是去处理公务吧,我也没细问。你问这干嘛?你有什么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我只是刚才看见一个人好像是魏松,他和……” 我的话还沿说完,就被胡芮打断:“袁小暖你是不是又想说魏松什么坏话?你这人怎么总是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呢?我知道你对魏松有成见,可魏松现在是我男朋友,你老在他背后说坏话那算什么事啊?” “我……” “你什么你?袁小暖我告诉你,咱们是多年的交情没错,可这也不是你放肆的理由,你要是再这样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咱们这姐妹不做也罢了!” “我去,你这又要用绝交威胁我?你就不能听我说完?”我也有些怒。 “说其他的可以,说魏松就不行,你要是再说他坏话,我们就没必要再做朋友了。”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会降低,这话我看是错的。不是降低,而直接就成负数了。好好好,我不说魏松,我现在在电影院,你过来我们一起看电影,你赶紧过来。” 我心想等一下让你亲眼看见魏松和刘丽在一起,看你怎么说? “你也在电影院?哪家电影院?” 于是我说了电影院的名字,但胡芮说她订的票不是我所在的电影院,让我去另外一家电影院。我说两张票作废了就算了,这钱我来出,你赶紧过来。 但她说好好的干嘛要作废,她选的还是最好的位置,当然不能作废。让我现在就过去。 我说不过她,但她又不让我说魏松的事,我担心我说了她也不信,而且有可能会更加的反感我。于是我又走过去,准备悄悄地拍下魏松和刘丽在一起的照片,可惜此时在我和胡芮通话的这一段时间里,魏松和刘丽已经进了放映厅。 我在想着要不要就在这里守着,等魏松和刘丽一起出来的时候,拍下他们在一起的照片发给刘丽。可想想还是算了,到时魏松随便编个理由,说和刘丽一起陪一个客户看场电影什么的,轻松就搪塞过去,最后不但不能让胡芮信服,还得再度和我翻脸。 胡芮那可是留过洋的人,还是堂堂的美女销售总监,可没想到竟然在男人面前如此低能,真是让我痛心疾首。 不行,找机会我还是要和她好好谈谈,我不能让她陷入太深,上了魏松的当。 于是我打电话给胡芮,说你现在出来,我陪你去看电影。没想到她说我居心不良,不想让她幸福,她没心情陪我看了。让我哪里凉快上哪里呆着去。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被她的破事这么一搅和,我也没了看电影的心情。正想着回去睡觉,这时电话又响了,竟然是陈年的号码。 他的号码是用了几年了,我早就从手机的备注里删除了,但在一起的时间确实是太长了,他的号码早就记在我心里了,一看就能认得出来。 手机响了好一阵,我在想接还是不接,他和我早就形同陌路,他的任何事都不关我的事,但有一点,女儿还在他那边,我最担心他打电话来是和女儿有关。最后决定还是接听。 “小暖,我想和你见一面。”陈年那边急急地说。 “什么事?”我问。 “是急事,见面再说。你在哪里,我来找你。”陈年说。 “到底是什么事,你先说清楚。如果没什么事,我没之间没有必要见面。”我说。 “求你了小暖,麻烦你就见一面吧,我真有急事。”陈年说。 “是不是和孩子有关?”我问了一句。 “是的,所以只能见面再说。” 我一听和孩子有关,马上就急了。说孩子怎么了?陈年还是说见面再说,于是我让他在他家附近的咖啡厅等我,我马上赶过去。 陈年看起来很憔悴,一见到他,我就直接问孩子到底怎么了? 他说孩子生病了,需要五万块治疗费,家里拿不出这么多钱,希望我想想办法,先把钱垫上。 我更加慌,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到底是什么病?在哪家医院,你现在就带我去看她,快!” “她是拉肚子导致的并发症,不过病情现在已经稳定了,但医生说要五万块的医学费。小暖,你先付了,回头我再还给你。我现在确实拿不出这么多钱来。”陈年说。 “你先让我看看孩子再说,钱的事我会想办法。”我急道。 “你先把钱给我,我再带你去看孩子。”陈年说。 我瞬间起了疑心,那孩子是我的孩子,如果真是棉棉有事,那他应该在医院,让我直接过去刷卡交费,他却先要约我见面,而且让我先把钱给他,这完全不合常理。 “陈年,我以前就对你很失望,但我没想到你不但窝囊懦弱,而且还卑鄙,你竟然用孩子生病的事来骗我的钱?你妈来勒索我不成,你现在亲自上阵了?你们母子可真是行,每天变着法子来坑我的钱。你还要不要脸了?” 陈年的脸色告诉我,我的猜测是真的。棉棉没什么事。 “对不起我……” “你现在亲口告诉我,棉棉没什么事是不是?她很好是不是?”我大声说。 “棉棉确实挺好的,她很健康,也很聪明。”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的钱?先是你妈到我公司来大吵大闹要十万块,现在你又用孩子生病为名誉想诈骗。你们这一家子还是不是人了?你们不是自认为是从政的世家吗?怎么越来越不堪?干起坑蒙拐骗的活了?” 我越说越气,站起来就准备走人。 “小暖,我真是有事,她难产,孩子没了,她也生命垂危,急需要钱救命,但我妈因为孩子没了,所以不肯再出一分钱来救她,钱都在我妈手里,我着急也没办法,希望你能救她一命。”陈年抓着我衣角说。 我听明白了,她的那个女的难产了,可能是身体原因,不但孩子没保住,而且大人也危险了,周红一听孩子没了,就撒手不管了。这倒也的确是周红的作风,当初我生的是女儿,她不也一样马上就翻脸不管我。 —— 我也是佩服陈年的勇气,那个女人不行了,他没辙了,竟然向我开口借钱。这脸皮是得有多厚? “陈年,你觉得这事,我管得着吗?这事和我有一点点的关系吗?”我冷声说。 陈年脸上竟然露出一点的惭愧。也算是他还有一点点人的特征。“这事当然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就只是想向你借钱先救活她的命再说,她如果要是死了,我会良心不安……” “当初你和你妈将我扔在医院不管,你就不怕我死了?如果我死了,你良心就安了?你滚吧,我不会给你钱,一分钱也不会给。回去找你妈要钱去,如果她不管,人死了你们就等着负法律责任吧。” 我懒得与他多说,拿起包就走了。 “小暖,算我求求你行不行?一夜夫……” “你闭嘴,我和你没有半点恩情可言,你真是不要脸,在外面的女人有了事,竟然想着来找,你让我恶心!” 我挣脱了他,向停车场走去。 陈年跟在后面还想继续纠缠我,我让他站住,不然我马上报警。他也只好悻悻地着在那里不敢动。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一直觉得堵慌。从陈年的表情来看,那个阿紫出了问题应该是真的。陈年再怎么畜生,相信他也不会咒自己的孩子没了。而且周红也确实是那种作风,一但孩子没了,她肯定是不会再出钱的。 可是如果一条生命就这样真的没了,我也觉得太过残忍。 我想了雷蕾,她和阿紫是好朋友,如果阿紫真是生命垂危,她应该会知道才对。 于是我打了电话给她,她说她在睡觉呢,我问我什么事。我说你知不知道阿紫好像难产了,而且情况很不好。你有没有听到消息? 她说她也是刚出来,还没和阿紫联系过,还没有听说此事。 我让她马上联系一下,看是不是真有其事。我倒也不准备拿出钱给阿紫治病。不是我心狠,只是我本身也没多少钱,再说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陈年的女人,凭什么让我出钱? 但我可以做的一件事就是,如果确定阿紫真的生病住院没人出钱,我可以打媒体热线爆料,让媒体关注这事,或许还能惊动相关部门,吓一下周红,逼她拿出钱来。 过了一会雷蕾打了过来,说她联系不上阿紫,那个座机号码打过去没有人接听。问了其他姐妹,她们都说很长时间没有和阿紫取得联系了。 于是我给了她陈年的号码,我说阿紫就是和这个人在一起,你就说你是阿紫的姐姐,问他阿紫怎样了,如果他说阿紫生病了,你过去一趟,看看什么情况,住在哪家医院几号病房,到时你告诉我。 她问我说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阿紫的事?我说没什么,你先打听清楚再说。 又过了约半小时,她打电话过来说,那个男的告诉她,阿紫确实在住院,让她过去看看。 我回到家洗完澡出来后,雷蕾又打了电话过来,说阿紫真的出事了,好像是说有什么病,本来医生就不同意她继续怀孩子,但她坚持要怀,最后孩子没保住,大人也快不行了。现在要请专家来会诊,而且要用很贵的药,陈年已经没钱了。在雷蕾出现后,陈年就借机走了,然后手机就关机,看样了是准备把人丢给雷蕾不管了。 我恨得牙根痒痒,这家人就是这样。和当初对付我的方法几乎是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当时我还好,而现在人家快要不行了,他们竟然也能狠下心来不管。 我问雷蕾怎么办,她说还能怎么办,她还有点存款,只有先取出来交了救人命,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命,不能不管。 我说你不要自己花钱,你先打本地媒体电视台新闻热线,然后再报警,然后我把周红家的地址给了她,说不管是记者还是警察来了,你就把这个地址给他们,让他们去找这家人要钱付医药费,马上就做。 她说好,马上就按我说的办。 晚上我正要睡觉的时候,她又打了电话过来,说记者和警察一起找到了那家人,那个男的已经来交钱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也不想那个女的真的没了。那样会让我也有心理阴影。 - 厂里开始慢慢地忙了起来,经过制度的改革和一些细节的处理,厂里渐渐有了起色,次品也越来越少,原材料的应用也比原来提高了很多,各方面综合起来,自我接管厂子以来,成本节约了百分三左右。 这看起并不是很大数字,但一个月下来,节约的钱却不是一个小数,在产品售价不变的前提下,节约出来的百分之三,那可就直接变能变成利润。都是真金白银。 我把节约出来的资金拿出一部份给所有的工人加了工资,鼓励他们继续节约成本,并且提出提高效率的建议,只要建议被厂里采纳,会根据建议所产生的作用大小发给奖金。工人们的积极性提高以后,整个厂里面貌就都变好了。 袁小刚在销售部门也非常的卖力,每天跟着老销售们学经验。他说原来搞销售并不难,不过就是要脸皮厚,经得起挫折,和泡妞是一个道理,要敢于开口去泡,至于泡得到泡不到,那没关系,泡了十个,总会成功一个,只要成功一个,老婆孩子热坑头就有了。 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总结我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看他努力的样子,我倒也是很欣慰。问他为什么突然就变乖了。他说主要还是因为他家的保宝,保宝家家境不错,他要是一辈子当混混,那以后恐怕没什么前途。 能让袁小刚这样的混子想到前途的事,那说明他对这个女孩真的是上心了。 这一天下班后,我照例开车回了市区的住处。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用平板电脑看新闻,忽然看到一条让我震惊的新闻:美如星辰公司董事长魏松宣布第二轮融资完成,将打造服装行业的新航母型企业。 我在美如星辰呆过,我知道魏松早就想融资将企业扩大,但安明不同意,他觉得美如星辰不急扩张规模,先把自己实力做强以后,再慢慢发展。如果快速引进VC,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的,他们会要求你快速扩张,然后谋求上市圈钱,这样他们才能让他们的原始投入翻上几十倍,然后他们套现走人,至于公司以后如何发展,那不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也就是说融资后能让企业快速壮大,因为可以有大量的现金流可用。但是如果规划不好,引入资本也相当于引狼入室,企业往往会被资本绑架,要他们想要的方向去发展,最后偏离企业既定的轨道,最后以失败告终,当时安明就给我举了很多这样的例子。 现在美如星辰快速进行第二轮融资,明显和安明当初的本意不同。我猜测这不是安明的意思,而是魏松的决定。 还有一点最让我关注的是,报道上写的是董事长魏松,但魏松并不是董事长,而是‘代董事长’,虽然只有一字差,但这其中的区别,不言而喻。 我马上打了电话给胡芮,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电话,那边好像有些吵,我说我想和你见一面,你现在在哪里? 她说她在公司的庆功会上,今天公司融资成功,在办庆功酒会,暂时脱不开身。让我有事改天再说。 我说我现在就想见你,我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她说不行,现在她没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再打过去,她直接掐断。 再仔细看了报道,报道里说了一些魏松对于美如星辰未来的规则,果然和猜的一样,总的方略就是扩张再扩张,然后谋求上市。这和安明原定的发展路线完全不同,我相信安明不会同意这个方案。 于是我又拨打了安明的电话,但提示音是暂时无法接通。他应该是在国外,不过在国外也可以漫游,怎么就接不通呢?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新闻,知不知道美如星辰的事。 按理说像融资这样的事,安明身为公司创始人和主要决策人,那必须是要他同意才可以进行的。 难道是他改变主意了?但想想又不太可能,安明无数次和我谈起过公司未来发展的事,他有着详细和完整的规划,绝对不会轻易就改变公司的发展战略。 如果这件事他不知情,那就只能是说明魏松背着他干的。魏松现在是代理董事长,当然要有权利作决定很多事,可是这样的事如果他都擅自作主,那魏松明显有越权的嫌疑。 一晚上都没有怎么睡好,一直在想着美如星辰的事,我如此关心,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曾经在那里工作过,还是因为那是安明的公司。或许是两者兼有吧。 第二天我没去厂里,直接开车来到美如星辰,本来想直接进去问一下是怎么回事,转念一想还是不妥,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美如星辰的员工了,直接闯进去质问魏松,好像确实是没有这个权力,更别说他还不一定会见我。 于是打了电话给胡芮,说我在公司门口,你出来我有事要问你。她说她在忙,下班再说。我说我现在就要见你,你要不出来,咱们绝交。 她说那等她把手里的事情弄完,让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等她。 没办法,我也只好静下心来慢慢等。 等了近一个小时,胡芮这才来了,一开口就骂人:“袁小暖你也是在公司上过班的人,怎么一点规距也不懂?你不知道上班时间不能随意离岗的吗?哦对了,你现在是袁老板了,自然来去自由了,可我还在打工诶,我哪能和你比,随时可以出来瞎逛?还以绝交相威胁,你咋不上天呢?” “泼妇,骂够了没有?骂够了咱们开始说正事,为什么美如星辰忽然开始融资?这到底什么情况?” 第93章 这事我一定得干 胡芮听到我问这个问题,就不作声了。 “你不不说话这算几个意思?你以为不说话我就会放过你了?”我问。 “袁小暖,你这人真是奇怪啊,你现在又不是美若星辰的员工了,凭什么要去管人家公司内部的事?再说了,这件事是高层决定的,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了的,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这话反击得倒也挺有道理的,我现在的确不是美如星辰的员工了,这事好像与我也确实没什么关系了。但事实上我是非常关心的,这恐怕和公司是安明的有关。 “我曾经在美如星辰工作过,对于原来就职的公司,还是有些感情的,所以我才要关心,你说那是高层决定的,你不就是高层吗?你还跟我装什么装?” “我是高管,不是高层,我的职位还没有达到可以决定公司融资层面这样的级别,这事你真是问错人了。” “那我问你,融资这件事安明同意了?这你总知道了吧?你现在和魏松走得这么近,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就算是看在咱们姐妹一场的份上,这件事你也应该跟我实话实说不是?” 胡芮看着我,“你不也和安明挺熟的吗?你和他还有一腿儿呢,你咋不自己问他去?这些问题却反复地逼问我,你说你有意思么你?” “我联系不上安明,所以才要问你。”我只好实话实说。 “所以你就来逼问我?可是我身为公司的高级高管,我要是把公司内部的事说出去,你觉得这合适吗?基本的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其他的问题可以说,但这个问题可不能说,如果你没其它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了,我还有其他的事儿呢。”胡芮说着就准备溜了。 我当然不会让她轻易走掉,这件事我是非要弄明白不可的。 “美如星辰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安明一向是不主张快速融资的,为什么美如星辰不按他的意思办事?是不是魏松自己决定的?他背着安明做这件事!”我有些激动。 “说来说去,你还是绕不过安明这个话题,要不是美如星辰是安明的公司,恐怕你就不会这么激动了吧?咱俩也敞开了来说了吧,现在美如星辰确实是发生了巨变,新资本进入后,原来安明的股份已经被稀释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只是公司的一个股东,已经对公司没有控制权了,现在魏松也不是什么代理董事长,而是正儿八经的新的董事会推举出来的董事长了。”胡芮说。 我心里其实挺难过的,我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虽然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但当胡芮亲口证实这件事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很失落。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魏松就是个小人!” “你不许这样说他!”胡芮竟然也急了,对了,他现在和魏松那可是情侣呢,我说魏松不好,她当然会不乐意。 “他本来就是个小人!安明信任他才会把公司交给他,可是他却趁安明不在的时候将资本引入,将美如星辰的控制权给了别人,他这个董事长,不过是个傀儡罢了,靠出卖朋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真是该死!” 我越说越激动,胡芮却是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凭什么这样说魏松?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公司好,引入资本才能将公司的规模壮大,才能让美如星辰更上一个台阶,只有公司做大了,公司的员工才有可能获得更好的回报!安明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控制权,拒绝融资,这才是自私,这才是小人!”胡芮和我干上了。 “安明不急于融资,是为了让公司先修炼好自己的内功,用一种合理的方式慢慢壮大,如果只是急于扩大规模,管理和其他方面的水平跟不上,那最后只会让公司陷入困境!这公司本来就是安明的,安明是因为信任魏松,才让他全权处理公司的事务,他却借这个机会引入外部力量来夺了安明对公司的控制权,这样的小人,你还一直替他说话,我看你真的瞎眼了!” 两个女人就这样在咖啡厅对吼起来,我和胡芮都有些激动,声音不免也提高一些,一时间引得旁边的人纷纷注目。我这才强制压低了声音,但胡芮却是火很大,那看我的眼神像是准备要把我给吃掉一样。 恋爱中的女人真是愚蠢得和猪一样的智商,不知道我和安明热恋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个样子。 “我不和你说了,你出口就是没有素质的人身攻击,这件事本来就是公事,你却要对魏松人身攻击,袁小暖,我算是看错了你。” 我冷笑:“你看错的人不是我,是魏松!那天他约你看电影,后来他说没时间,你知道他去哪了吗?他去和别人看电影了!就是和美如星辰的财务总监刘丽去看的电影。那是我亲眼见到的!之前他在安明面前劝说我辞去二部的销售总监位置,还要求自己接管,后来他搞定财务总监,再搞定你,我相信他还用不同的手段无耻地去拉拢了其他的人,他就是要控制公司,然后伺机夺权,这是他早就有预谋的,只是今天时机才成熟才露出他的狼子野心,这就是一个小人。我说他是小人都算对他客气了,他简直就不是人!” “你胡说!” “我胡说不胡说你其实心里清楚得很!我要是告诉你魏松还曾经对我表白过,你肯定不信吧?他还说他喜欢我呢,这样的话他肯定也对别的女人说过,恐怕只要对美如星辰有些影响力的人,魏松都不同程度地拉拢了。女的就牺牲色相去勾搭迷惑,男的就给予好处,所以在引进资本这件事上,所有的人都不吭声,就这样看着魏松把安明的公司给夺走!” 胡芮的脸色已经变得很苍白,不知道是震惊,还是生气,或许她压根就不信我说的。 “你撒谎,袁小暖你替安明抱不平也就算了,我可是你不应该在背后诋毁魏松!他是我男朋友,你这样说实在是太过份了!” “他是你男朋友?他恐怕是很多人的男朋友吧。他长得一副好皮相,所以就利那副皮相去四处招摇,搞定你们这些倾慕他的人,把你们当傻子一样的利用。你们还以为白马王子到手了呢,其实全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你醒醒吧,赶紧离开魏松这个人渣,他可以背叛安明,那就可以背叛其他人,安明对他如何信任如何重用你不是不知道,但安明刚刚出国,他马上反目,一点也不手软,这样的男人,你觉得他会真心待你?” “就算是他对不起安明,那又怎么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安明能给我什么?他要开除我。要不是魏松劝阻,我连工作都没有了。可魏松马上就要让我升上当了副总,让我和他一起好好地打理公司,我只是一个女人,我只知道谁对我好,至于其他的那些所谓的道义,让别人去管吧,我管不了那么多。” 不用说,她肯定是被魏松给骗了,安明从来也没有要开除她的意思。这一切都是魏松的骗局,魏松假装说安明要开除胡芮,然后说是自己力保胡芮没事,在胡芮恨安明的同时感激他。骗得胡芮陪他睡,还利用胡芮在公司的影响力。 张无忌他妈妈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容易骗人,看来漂亮的男人也容易骗人。漂亮的东西一但邪恶,危害性就更加大,就像罂粟花一样。 都到这种程度,我知道再和胡芮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现在胡芮那真是被猪油给蒙了眼睛了。要她相信魏松就是个骗子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我决定不说了。 “胡芮,咱们姐妹一场,我真是不想因为男人的事而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最后只问你一件事,那天你约我去会所的事,你是不是告诉过魏松?” “没有。”胡芮眼神闪烁。 “我和你那么多年的姐妹,你撒谎我难道会看不出来吗?不要再骗我了,那天的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安明会知道我在那家会所,现在看来,是魏松让人想办法通知安明的,就是为了彻底把我和安明给弄得决裂,那天晚上知道我去会所的人只有你,我没有泄密,所以说出去的人肯定是你,我猜想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魏松就在你旁边是不是?他一问,你当然就全告诉他了。” 胡芮没有说话,脸上现出一丝愧色,肯定是被我猜中了。 “所以魏松就提前赶到会所,买通了那里的人,当你到的时候,工作人员就说我不在,然后他自己想办法通知了安明来抓我的现形,你知道吗,那天安明暴怒,差点要了我的命。而这一切都是魏松造成的,他知道安明容忍不了这样的事,所以他要安明方寸大乱。他跟着安明多年,对安明各方面都研究得很透,他知道在什么时候对安明痛下杀手。这样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漂亮得花一样,但却像蛇一样喜欢阴暗潮湿,你觉得这是你可以托付终身的人吗?” 胡芮还是没有说话,我知道我已经有点说动她了。她绝对不是那种见了男人就迈不动腿的女人。她也不是那种蠢不可及的低智商。我相信她能听进我的话,至于会不会马上接受,那倒不一定。 “好了,你再好好想想吧,我先走了。不管怎么说,我希望我们还是姐妹。也希望你能早点回头,离开魏松和他保持距离,不要让他伤害到你。”我拿起包,走出了咖啡厅。 心里有些难过,因为安明的事,也因为胡芮的事。 我知道胡芮肯定也不好过,当一个女人发现自己身边的男人不是自己了解的那个人时,那种失落和郁闷我最能理解。 就像当初我发现我和安明的认识和相遇都是一个局时,我真是又痛又恨。还有就是那种想放手又不舍得的不甘。 所以说这个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一直都是情感,钱没有可以再去赚,但感情付出去了一但得到的是负回报,那种打击对人是摧毁性的。让人对爱情,对朋友甚至对人生都失去信心。 我真希望胡芮能尽快处理好这些问题,我不希望她和我一样的痛苦。 —— 回到厂里,袁隆辉告诉我说,警察来过了,说案子有了进展,纵火的人嫌疑人的确是临时工,是运输部部门临时雇的搬运工,因为只是负责装车卸货什么的,就没有作正规的登记,所以让他们混了进来。 目的两名嫌疑人已经逃了,至于什么时候能抓到,到底能不能抓到,警方也不可能给出具体的时间。 这个结论到是让我有些意外,如果嫌疑人是厂里的老工人,因为某种原因对我心生恨意,要报复我那倒也说得过去,可竟然是两名搬运工,我就有点不太相信了。 我和那些搬运工人几乎没有任何的交集,当然也不会得罪他们。两个搬运工人处心积虑地要置我于死地,这是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绝对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就要灭了另外一个人,那至少是有深仇的人才会这样做,毕竟杀人是一件高风险的事,一但被抓,那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所以我认为,两个人搬运工并不是真正的搬运工,就是混入厂里要对我不利的人。他们既然和我没仇,那就肯定是受别人指使的。 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是谁指使的?那个指使的人,为什么要害我? 这些要想靠警察来完成调查,那恐怕真是太难了。必须得要抓么嫌疑人,然后找出指使的人,再顺藤摸瓜,问出理由。现在嫌疑人都在逃,能不能抓到都不一定,这件事的真相,恐怕一时半会是不会浮出水面的了。 这让多少有些忧心,因为感觉我身边的危险并没有完全消除。最要命的是,我还不在知道那个在暗处想要我死的人是谁。最讽刺的是,害我的人是谁我不知道,就连那个冒着危险将我从大火中救出来的人也不知道是谁。 在厂里安排了一些工作后,我正坐在办公室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这时有工作人员跑来告诉我说,有人要见我。 我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魏松,我也正要找他问个明白,没想到他自己来了。 我让工作人员安排他在厂里的会客室先坐着,说我要忙。结果我让他在那里坐了近一个小时,我再慢慢地过去。 我有意轻慢他,却没有让他发火,一张俊脸依然是带着笑容。 其实最难缠的就是这种人,对着你一脸的谦恭,还时时带着微笑,可口袋里的手却握着一把刀,没准什么时候对着你就捅上一刀,让你毫无还手的机会,因为你压根就想不到他会要捅你。 “袁总很忙啊?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魏松站起来,客气地向我伸出手来。 以前看到他俊脸上堆着笑容,会觉得阳光灿烂,现在再看到他这副样子,怎么都觉得虚伪到让人恶心。我假装拿过水杯去接水,并不准备要和他握手。 他也不生气,悻悻地收回了手,然后坐下。 “我有些忙,如果有事,就请说。”我冷淡地说。 “相信你也看到报导了,美如星辰的股东结构现在发生了一些改变,我已经完成了第二轮的融资,公司即将会展开一个新的局面。我们进步的过程中,希望你也能参与进来,共同分享我们的红利。”魏松说。 “你不就是想来告诉我,你成功地出卖了安明,将美如星辰的控制权给夺了过来,现在你成了美如星辰的老大,是这样吗?” 我这样带着讽刺的话竟然还是没有让魏松生气,他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他的脸皮。 “说我背叛安明,这话有些偏激了。是安明自己让我全权负责处理公司的事务,他说这话的时候你也是听到的。而且公司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所以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说是安明授权的,何来出卖一说?”魏松说。 “你就是利用了安明对你的信任,所以成功的窃取了公司的控制权,手段真够卑鄙毒辣,还可以说得冠冕堂皇,真是厚颜无耻。” 我见他一直满脸堆笑,心想我要不说重一点,让你难受一下,我就不是袁小暖。 果然厚颜无耻这个词琮是有些杀伤力的,魏松那一直刻意保持着微笑终于不见了。眼里也终于露出些怒意。 “袁总这样说话不太好吧。” “我没觉得哪里不好,用厚颜无耻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你算是轻的了。你一边勾搭刘丽,一边去惹胡芮,无耻地向我表白,你以为天下的女人都是傻子,任凭你玩弄不成?安明那么信任你,你恩将仇报,你算什么东西?’ 我也真心没想到自己会当面这样用这么严重的话去骂他,不过我一想到他夺了安明的公司,我就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魏松的本来就俊白的脸开始变得更加苍白,他确实是被我气了到了,看着他的嘴唇微微发抖,我心里一阵痛快。 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心想他要是敢出言和我对骂,我就打电话让袁小刚来揍他。到时就说他想非礼我,对付他这样无耻的人,我又何必一定要什么磊落的手段。 但他并没有马上就暴跳如雷。他又不说话了,应该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 “袁总对我有些误会,我可以理解,这些误会以后我们再慢慢解释,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说合作的事,美如星辰是鞋厂的大股东之一,安明的意思也是一直想让鞋厂纳入美如星辰的体系,最后形成集团公司。现在美如星辰已经壮大了,我们希望能再向鞋厂注资,把这边也壮大起来,一起发展,这才是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魏松尽量平静地说。 我几乎没有作任何考虑就就回拒了他,“不需要,我不需要再注资,我会靠自己把鞋厂慢慢地做好。我不像有些人,随时可以背叛身边的所有人,我没你那本事。” “不妨考虑一下,一但注资,有了大量的现金流,你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了,我向你保证,就算是注资了,总经理的位置还是你的,绝对不会踢你出局。”安明说。 我冷笑,“你这话去骗三岁小孩子吧,你刚刚才背叛了你以前的老板,眉头都不皱一下,还振振有词,说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如果让你介入鞋厂,我会有好果子吃?魏松,你太高估自己,太低看了别人,美如星辰被你盗去,那是安明太过信任你,我是绝对不会上你的当的。” 魏松也跟着冷笑,“这么说袁总是不肯合作了?” “你觉得我会与虎谋皮吗?你就等着吧,安明会回来收拾你的。” “但美如星辰持有鞋厂的股份是事实,以前安明认为我们不需要介入管理,但现在是我作主,认为我们既然持有那么多的股份,我们就应该派员工介入管理,这是我们的权利。”魏松说。 “你到底想要怎样?鞋厂好不容易有了好的局面,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参与管理?我难道管理不好吗?鞋厂明明就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眼看不久就能扭亏为盈,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进来搅局?你已经成功控制了美如星辰,你为什么还要死盯着鞋厂不放?”我恼道。 “商场有商场的游戏规则,我们有鞋厂实际控股,我们就有权派员参与管理,现在鞋厂没有正式的董事长,如果有了董事会,那我们应该有董事席位,我们应该有相应的表决权,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他说的事实,美如星辰是鞋厂的大股东,如果按相关的商业规则,他们确实是可以派员参与管理。之前没有那样做,是因为安明的意思,现在安明没有控制权了,魏松提出来要参与管理,这是一个可以说是合理的要求。 因为之前是安明在作主,都是他一手在操作,自然也没有很明确的文书来说明美若星辰是不是可以向鞋厂派员参与管理,参与的程度如何,什么都没有。没想到事情发展到现在,反而给了魏松可乘之机。 虽然说鞋厂现在还没开始盈利,但基本上已经算是开始走向正轨,为此我们很多的人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物力才做到这一步,现在如果魏松突然插进来,那们之前的所有努力的成果就有可能会被他给夺走。 魏松见我不说话,脸上显出了得意。“我就知道你是明白商业规则的人,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明天我会从美若星辰派一个人过来兼任这边的副总,以后重要的事,希望你能和我们的代表商量着办,最好组建一个非正式的董事会,利于重大事情的表决。” “你是要派一个人过来争权吗?你把美如星辰给夺去了还不够,还要过来抢鞋厂?鞋厂我可是占着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是这里绝对的大股东,你无权派来过来骚扰我!” “可美如星辰占的股份也不少啊,那也是除了你之外的第一大股东啊,我们的要求绝对是合理的,因为你现在表现出的不合作态度,所以我们怀疑你会在管理过程中损害我们的利益,我们需要派人过来监督,这绝对是合情理的。有没有任何的问题。”魏松冷声说。 “那你派过来吧,我绝对给他安排一个副总的位置。”我说。 魏松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这不就对了嘛,只要袁总肯合作,我们之间是可以共赢的。”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你可以先走了,我还有事要忙。” 魏松悻悻地站起来,走出了会客室。 魏松一走,我把厂里的高管都叫了来。跟他们说美如果星辰要派员来参与管理的事。大家都是情绪很激动: “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见我们厂子渐渐好起来了,他们就要来合资想把厂子买走?那有这么便宜事?” “这些资本家最坏了,随时都想着要坑别人的钱!” 我示意大家稍安勿躁,“他们提出的这件事,从商业规则的角度来讲,是没有问题的,他们是以法人身份持股,确实有权派出利益代表进驻鞋厂参与管理,明天那个人来了,大家都按我说的做,一定要……”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开车来到厂里,今天美如星辰的代表会过来,我得准备一下应对。 约九点半的时候,有人来报告说,人已经到了厂门口。我带着厂里的几个领导亲自到厂门口迎接,我一看到那车,就知道来的人果然是胡芮。 这一次我还真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我昨天就知道魏松会派胡芮过来,原因很简单,第一,胡芮是我死党,魏松担心派其他人来会遭到我的排挤,但胡芮是我的死党,他知道我再是为难别人,也不会太过为难胡芮。 第二点,胡芮现在是他的女友,至少胡芮认为自己是。所以魏松交待给她的事,她是一定会尽心尽力完成的。所以将她派过来那是最最合适的。 胡芮本来绷着的脸,看到我带着人去迎接她,也就渐渐放松了。 “我给大家介绍,这是美如星辰派来支持我们工作的胡芮总监,也是那边的女神,大家欢迎一下。”我笑着说。 胡芮一脸的惊讶。 她来之前魏松肯定对她有交待,说我有抵触情绪,应该要如何如何应对。但她绝对没想到我会以礼相待。所以很是惊讶。 不过胡总监可是见过世面的美女高管,很快就适应过来,笑着和厂里的管理人员一一握手,她明艳的外表加上白领丽人特有的气质,现场的一些男士明显已经被她的魅力所收服了。 “我和小暖是多年的好友,可以说情同姐妹,也希望大家像支持小暖一样地支持我。”胡芮说。 “当然当然。”有人应道。 “小暖,虽然咱们是姐妹,但有些正事咱们还得说清楚,魏松的意思,是让我在这里兼任一个职位,可以参与和配合你们的管理。”胡芮说。 “这个我知道,我已经替你安排好职位了,你是这里的副总,主管销售,这也是你的特点嘛,你觉得如何?”我说。 “好,那我就放心了,这样我回去向魏松也好交待一些。”胡芮说。 她一提起魏松,我心里就不爽,不再说话。 “我听说你第一次到厂里来时,是在食堂和员工见的面,魏松的意思是我也用和你一样的方式在食堂和员工见一下面,你看如何?” 我一口答应,“好啊,没问题,我马上就给你安排。” 胡芮更加高兴,说那就麻烦你了小暖。我说不用客气,魏总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都按他说的来做。 来到会议室坐下,我让中层那些管理人员过来,正式向胡芮介绍厂里的情况。 这些工作人员愁眉苦脸,说胡副总终于把您盼来了,我们年前的工资都还没发,其他的不说,您先把这工资的事解决了吧? 胡芮看了看我:“不是说鞋厂的情况在改善吗,怎么连年前的工资都还没发?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惭愧,虽然是改善,但还是没有利润,一直持续亏损,入不敷出,当然只有欠工人的工资了,不过你放心,我正在想办法解决。”我说。 “小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拖什么钱也不能拖工人的工钱啊,人家辛苦一年,容易吗?你应该先把工人的工资给解决了再解决其他的问题。”胡芮大声说。 我知道她会这样说,她当然要表现出非常的关心工人,这样才能赢得更多的支持,我也是故意给她这样一个机会,看她表演。 “所以说让你先想办法把这些钱给弄来,厂里还有一些去年滞消的库存,你只要把那些库存给处理了,那工人的工资也就有了。你是销售精英,又是魏总的钦差代表,只能是拜托你了。”我说。 胡芮似乎感觉到我在给她找难题,眼里有了些许防备的神情。她也是老江湖,当然也不会那么容易上我的当。 其实我跟她说的情况,就是我刚接手这鞋厂的情景,也是我们大家一起努力,经过多方面想办法,才有了今天的局面。那些库存也的确是存在,不过能销的我已经销完了,剩下的都是些销不掉的。胡芮要真是有这么厉害把那些我们卖不出去给卖出去了,那我也算是服她,让她参与进来也没什么关系。 我也不是那种死守着不放权的人,如果你的参与真的对鞋厂有利,我分权,甚至让权给你无所谓,但如果你只是来指手划脚监督我的,那我凭什么要让着你? 胡芮说行,那你们先带我去看看那些库存。我说好,让下面的人带她去看了一圈。 她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凝重,说那些产品款式过时,而且质量也不好,恐怕难卖出去。她只能试试。 我说你可是销售精英,我们厂里现在最大的难题就是这个,你如果能解决得了,那可就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又开了一会,胡芮说午饭的时间到了,我们去食堂和员工们见过面吧?我说我可以,这就去。 到了员工食堂,几百号人一起用餐的场面确实很震撼。各种吃饭的声音,叉子和盘子,筷子和碗的的碰撞声。还有各种聊天的声音,整个食堂处于一种嘈杂状态,胡芮在哪里喊了几嗓子,但声音都被淹没在那些嘈杂声里。 胡芮无助地看着我,我挥了挥手,那些嘈杂的声音迅速停了下来,食堂时忽然就安静了。 所以有那么多人迷恋权力,权力这种东西真是好东西,当你一个举动,可以让所有人安静下来的时候,心里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我们新来的胡副总,欢迎她给我们大家说几句。”我大声说。 说完我带头拍掌,那些工人不明所以,当然也跟着拍起掌来。一时间食堂里掌声很响,和之前的嘈杂声完全不一样。 胡芮清了清嗓子,正要说什么,我又挥了挥手,工人们忽然又开始吃起饭来,刚才还安静的食堂又开始嘈杂起来,胡芮说了什么,连我也没听清楚。 她说了两句,发现自己说出来根本没人听。又看了看我,我又挥了挥手,“好了,胡副总说完了,说得好说得好,大家鼓掌。” 然后下面又是一片掌声。 胡芮瞪着我,“我这还没开始说呢,怎么就说完了?” “哦?原来你没说完?那你接着说,我先吃饭,饿死了。”我说着向打饭的窗口走去。 胡芮只好跟了上来,“袁小暖,我算是看出来了,我这是故意要让我难堪啊?我说你会这么好心的对我呢,原来你是早就预谋。你这是要把我架空,虽然给我一个副总的头衔,但在这里却是什么事也做不了!”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从你进厂门开始,不对,是从你没进厂门就开始,我都一直很支持你的,你要干什么我就让你干什么,你现在反而说我不支持你,那你说,我要怎样才算是支持你?这些工人现在要吃饭,吃完饭后要午休后继续干活,难道你要他们不吃饭听你说废话?魏松让你来就是来对我的工人说废话的?”我说。 “你看你看,我就说你对我不友好,现在终于暴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吧?还假惺惺地要支持我呢,全是假的!” “你不是喜欢假的吗?只要是好听的,你都喜欢听,还管他什么真假?”我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就喜欢听假话了?”胡芮一脸的不高兴。 “魏松跟你说的,不都是假话么?你不也喜欢听?我说的都是真话,你不是听一次生气一次?” “袁小暖今天我来是来谈工作的,没有心情和你讨论私人问题。咱们能不能不要说魏松?” “我现在并不是在和你谈论私人问题,而是谈论的公事,来这里是魏松让你来的吧?你知道他是要干什么吗?他要像控制美如星辰一样控制这个鞋厂。这个鞋厂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如果又发生新的变化,我担心又会陷入混乱,而且我绝对不会和魏松那样的小人一起共事,绝对不会。” “你这说来说去不也还是私人问题?不就是因为你对魏松有成见么?所以你认为他派我来就是来找你的麻烦的,你有了敌意,不管我说什么,你也是不会赞成的,更别说支持了。”胡芮大声说。 我帮她打了一份饭,放在她面前,她看了看,闻了闻,看样子是有些嫌弃,不准备吃。 这食堂里的饭菜,的确是比不上美如星辰公司的餐厅。在那里的大多都是高级白领,而在这里的都是生产工人,高级白领吃那么一点儿就饱了,主要是重质量。但生产工人吃少了根本没力气干活,而且大多是年轻人,自然是要吃得很多。这些生产工人吃的饭菜,胡芮吃不习惯很正常,她要是吃得很香,那反而就太奇怪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可要吃下去,不然人家这些工人说这副总看不起我们的伙食。看不起他们的伙食,那就是看不起他们这些人,你都看不起他们,怎么管他们?” 胡芮看着面前一大盘饭,“你的意思是说要我全部把这些都吃完?你保证我吃完后不会被撑死吗?” “应该不会,到目前为止,这食堂里还没有出现过撑死人的情况,你可以放心吃。” “可是这菜的味道……” 我狠狠地吃了一大口,“这食堂里的饭菜就是这样的,你以后如果要到这里来工作,首先你得学会吃这里的饭菜,就算你到厂子外面去吃,这附近的餐馆大概也就是这个水平。除非你饿着肚子到市里去吃。” “也就是说我非吃不可。”胡芮说。 “大概也就是这样,所谓入乡随俗,你到了这里,那当然就得适应这里的环境。吃吧。” 胡芮只好硬着头皮吃起来,小口小口地吃着,旁边不时有男的员工瞄着他看,漂亮的女人到哪里都是焦点。 我心里在想,胡芮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让魏松那个混蛋一直玩弄下去,我得想办法帮她。让她知道魏松的真实面目。 这事我一定得干。 第94章 五十步笑百步 胡芮连续来到鞋厂上班三天后,发现她在鞋厂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也就不再来了。她说她那个副总是被我架空了的,什么事也做不了,我只会让她去给我销一些不可能销去的库存。 我说不是我架空她,是她本来就是空的。 她原本就不属于在这里,哪来的架空之说? 这鞋厂是安明给我的,在我的心里,它不仅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它证明安明曾经对我那么好过。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守着这个鞋厂。 联系了几次安明,他的电话都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一想到他现在在国外,天天和罗怡厮守在一起,我心里就像塞进了一团棉花一样堵得难受。但感情的事,本身又不是能与人意志为转移的。 当一些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随缘。 但我心里依然还是很放不下,就算是安明在国外和罗怡相亲相爱,那为什么手机会接不通?而且还是在魏松夺权这个关键的节点忽然就接不通了?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这其中本身就存在着某些联系? 这天我从鞋厂开车回住处,行车过程中一辆红色跑车忽然变道,根本没有打转向灯和其他的动作,就忽然别了过来,害得我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还好现在的技术已不向当初那么粗糙,最终还是没有撞上去。倒是觉得那车牌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这车牌我之前见过几次,是罗怡的座驾。 是罗怡回国了,还是别人在开他的车?如果是罗怡回来了,那安明的电话为什么还是一直处于无法接受的状态?我决定跟上去看看。 最后跟到了一家商场门口,我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漂亮女子,确实是罗怡。温血特征非常的明显,是不会看错的。 我又打了一下安明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那说明安明依然还没有回到温城。这么看来,要么就是罗怡提前回国了,要么就是罗怡压根就没和安明一起出国。 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高兴起来。 我在车上坐着,正在考虑要不要下去。这时罗怡却向我走了过来。然后砰砰地敲我的车窗。 完了,原来她发现我跟着她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将车窗摇下,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果然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我约了朋友在这商场见面。”我淡淡地说。 “是吗?这个商场的东西那都是高品位的,你也懂得欣赏?”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我是土包子,没什么品位。 “我不懂得欣赏,所以我要学习学习,还望罗小姐不吝赐教,教我一二才好。”我还是淡淡地说。 罗怡打量着我,“安明一直那么用心良苦想把你调教成上流社会的人,可是到现在在为止,我看你还是一身土气。你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再怎么也调教不成。” “你们是属于哪个圈子的?”我反问。 她一时语塞,答不出来。 “既然遇到了,我倒想想问问,罗小姐,安明上哪去了,他的电话怎么一直都不能接通?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想了想,为了得到她的真话,我不能让她太过讨厌我,所以补了两个字:“公事。”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和他已经分手了吗?还打听他干嘛?” “我说过了,我找他是因为公事。” “我不会告诉你的。安明也不会跟他的前任纠缠不清。”罗怡说。 “这倒是有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才是前任吧?而且是很久以前的前任了。你不是不告诉我,你是自己也不知道安明在哪里,因为他压根就没带你出国。”我试探着说。 从罗怡的脸色和眼神的反应来看,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她确实就一直在温城,没有和安明一起出过国。 “好了,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打扰了,罗小姐。”我发动车,准备离开。 但罗怡拉住了车窗,“你下车,你还没说清楚,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有什么企图?” “罗小姐,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没有跟着你,我们最多也只能算是巧遇而已,我根本没有跟着你的必要,因为我和你本来就不熟。” 这时罗怡向旁边招呼了一声,“保安……” 这家商场确实是温城比较高端的商场,里面入驻的也大多都是一些国际一流品牌,经常会有一些温城知名人士来逛,就连停车区都有很多保安,一听到罗怡招呼,保安马上就过来了。 “女士,请问有什么吩咐?”这里的保安说话也挺客气的。 “这个人一直开车跟着我,我怀疑她对我不利,请麻烦帮我报一下警。”罗怡说。 保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怡,有些犹豫。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报警?”罗怡喝道。 那保安看了看我,“请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我和这位小姐有些误会,她认为我跟着她,其实只是正巧我也要到这家商场来而已,我并没有跟着她。你如果冒然报警,我担心警察来了你没法交待。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的行为。” “那你们自己多沟通,如果只是误会,大家解释一下就好了。”保安说完就走开了。 “你说你也是来逛商场的,那你怎么不下车?你不是还说约了朋友吗?你的朋友呢?”罗怡却是盯着我不放。 我只好下车,向商场电梯方向走去。“罗小姐,其实我也持有这里的金卡,这样的商场,也不是只有你才能来的,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才没有时间跟着你。如果说我是安明的前任,那你就是前前任了,你更是往事中的往事。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说完我就进了电梯,罗怡也跟了进来,我摁了电梯三楼,那也是鞋区。我其实也经常逛商场鞋区,我本身就是做鞋的,当然要观摩人家的产品。 我进了一家女鞋店,拿起一双鞋看了起来。罗怡竟然也跟在我旁边,也拿起一双鞋来看。我看着那鞋的设计和做工,心想要是哪天我也能做出这么好的鞋,那就好了。 “能借手机用一下吗?我手机没电了?你不会这么小气,不肯借吧?放心,我不会拿着你的手机跑掉的。” 我不想在人家店里和纠缠不清,就从包里拿出电话给她,反正就是借电话打一下而已。就算是她打国际长途,那也没什么。 罗怡拿过电话,就在一旁打了起来,我想听听她是打给谁,但她有意避我很远。 我就自顾看鞋,也没理会她。 过了一会,她把手机还给我了,还说了声谢谢。 又看了一会,我觉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了。这时却有几个工作人员向我走了过来。“小姐,请你到我们办公室去一下。” “又怎么了?”我问。 “我们商场是严禁拍照的,我们很多新品刚出来,在一段时间里没有工作人员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拍照,可是刚才有人举报说你私下拍照。所以要请你到我们办公室说明一下,不然我们只能报警了。”那工作人员说。 确实很商场的店里是不让拍照的,这个规距我懂。华夏是一个山寨功能很厉害的国家,有些一线精品一但出来,被拍照后马上就会被山寨。所以很多外国品牌就直接不让拍照。 可我没有拍照啊,我几时拍照了?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拍照。我只是看看,没有拍下来。”我说。 “那你可以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翻一下吗?看是不是有照片?如果你的手机里确实没照片,那我们会向你道歉。”工作人员礼貌地说。 我只好拿出了手机,这才发现里面真的有两张鞋照。 不用说,是刚才罗怡借我手机的时候拍的,她把那照片拍下来,然后再打电话举报。让工作人员找我的麻烦。 “对不起,这不是我拍的,刚才有个朋友借我的手机用了一下,但我没想到她会拍了照片。我现在就删除。” “小姐,我们现在不能相信你,因为有可能你已经复制再发到了其他的地方,请你务必到我们的办公室说明一下,我们需要确认你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派过来的。”工作人员说。 事到如今,我一下子是说不清楚了,只好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商场的办公室。 我详细地说明了罗怡是如何借我的手机用,然后私下拍照。他们又调了监控录像来证实我所说的是真的。这一折腾,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其实这样的行为倒也整不死我,只是浪费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实在是可恶。 开车出了商场的停车场,心里越想越生气。不过一想到罗怡并没有和安明一起出国,心里就又舒坦了。这似乎是一种有点略变态的心理,就好像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一样。 没想到刚一出停车场,罗怡的车却又跟了上来。来的时候是我跟她,现在那真是她跟我了。 我心想你爱跟你就跟着吧,反正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前面路边有人在拦出租车,我一看那人有些熟悉,竟然是雷蕾。 我当然把车停下,让她上车,她一看是我,笑得跟花儿似的,“姐,是你啊,真好,我拦了好一会都没拦到车。” 我早就默认了她叫我姐的事实,虽然看起来她并不比我小。或许在她看来,叫我姐那是一种尊敬。 我问她去哪了,她说她去看阿紫了,阿紫身体好许多了,但是因为孩子没了,情绪一直很低落,她得抽时间去看看。 见我不说话,她说如果提那件事让你不开心,那就不聊这个,咱们聊其他的,她说她不干那行了,现在从批发市场拿些商品,在网上开了一家小网店。温城的小商品很多,大多数都有价格上的优势,而且她自己做模特,时不时拍些尺度稍大一些的生活照传上去,聚了很多的粉丝,据说生意很不错,只是很忙很累。 我对她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有这么大的改变相当惊讶,问她怎么会想到去开网店,她说是看新闻上很多开网店的都发大财了。于是就想着自己也开了一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通过一微信认识了一个男的,那男的也是开网店的,就给她传授了许多经验,还帮她做了很多工作。所以她才很快就开起来了。 —— 我当然恭喜她成功完成‘转型’,雷蕾真的不是那种所谓的坏女人,她只是对人生失望,所以才得过且过,才放纵自己。虽然她的过往我并不赞同,但我却表示理解。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我能帮你的,就一定会全力帮你,千万不要客气。”我对雷蕾说。 “那当然,姐,说实话,我要不是遇到你,我肯定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后来遇到你,我觉得人生真是可以有多种可能。或许我也没必要那么悲观。就算一路走来都是灰色,或许再转过一个转角,前面就真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也不一定。所以我才愿意尝试其他的活法。”雷蕾说。 我用力点头,其实我也一度对人生很失望,要不是因为安明的出现,我恐怕也会平庸地过一辈子。 “雷蕾,看到后面那辆红色的跑车没有,那里面坐的那个女人一直跟着我。之前我就在商场被她整了,现在还跟着我呢,也不知道她要想干嘛。”我说。 “她是谁啊,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雷蕾说。 我一时间发现自己很难快速解释清楚我和雷蕾这种关系。我只能大概说了我和她同事都和一个男人有着某种联系,但是现在那个男人联系不上。 没想到雷蕾却淡定地说,她跟着你,或许也是想通过你找到那个男人,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 这话听起来倒也有些道理。如果罗怡也不知道安明在哪里,那我就更加高兴了。至少说明她和安明并没有她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我决定请雷蕾一起吃饭,和她吃饭,不用去太高档的地方,只要去味道好一点的餐馆就行了。我当然就想到了老兵的餐馆,正好去那边打听一下安明的消息,看他知不知道安明在哪里。 来到老兵餐馆,老兵却没有在,只有餐馆的服务员接待了我们。不一会罗怡也进来了。 她向我走了过来,就在我们的桌边坐下。 “竟然来这样的餐厅吃饭,看来你很缺钱啊?安明一直想把你扶持起来,但看来你真是扶不起来。品位还是那么差。”罗怡说。 她这话看起来是在羞辱我,但我内心却是非常的开心,不是我喜欢被虐,而是她这样说,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这是老兵的餐厅。她只是认为这是一家很普通的餐厅。她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喜欢这样的餐厅。 那说明什么,说明安明没有带她来过这里,就算是来过,也没像和我一样和老兵喝过酒。虽然我不知道安明和老兵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我知道老兵对安明来说绝对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安明没有带罗怡和老兵喝酒,这说明安明确实只是把罗怡当成过去,在温城并没有要和她和好的意思。 这当然是我所乐见的事,我当然得高兴。要是安明知道她竟然嫌弃老兵的餐厅不上档次,那安明不知道得有多不高兴呢。 “姐,这老外谁啊?土人不像土人,洋人不像洋人,说话倒是骄傲得很,这都什么年月了,还允许洋鬼子在咱们的土地上撒野?”雷蕾说。 这话差点直接把我逗笑,罗怡的混血特征也真是非常的明显,华夏开放多年,温城随处都可以见到外国友人,雷蕾却以洋鬼子这样清戏里才常见的词语来形容罗怡,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罗怡看了看雷蕾,然后又看了看我,“果然是物以类聚,没教养的人身边聚的也是没教养的人。” “你闭嘴,我也没看出你多有教养,你跟在人家后面进来,在没有接到邀请就坐了下来,这是有教养的行为?那种轻易就去鄙视别人的人,其实骨子里是最贱的。”我冷声说。 我也没想过要对她口出恶言,但今天在商场整我也就算了,现在要跟到餐厅来挑衅我,还要辱骂我的朋友,我就忍不下去了。 没想到我的话刚说完,罗怡就将桌上的一杯服务员刚上的茶水倒在了我脸上。我不禁叫出了声。茶水虽然不是沸腾的状态,但也确实还是有些烫。 这真是一个让我意外的动作,我怎么也没想到罗怡竟然会这么粗鲁地动手。我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雷蕾已经和罗怡撕打在了一起。罗怡身材很高,比雷蕾高了不少,但雷蕾却丝毫不落下风。生活在底层的人,其他的优点没有,唯一有一点就是能豁出去。对于撕打这种事,只要能豁出去不要命,那一般就是能占上风的。 两个女人在餐厅打起来,这绝对是让人难堪的场景,我拿过纸擦干自己脸上的茶水,在想着要不要去帮忙。 说实话,我虽然也很痛恨罗怡出手,但要我完全不顾形象地扑上去和她撕打,我真是做不到。但雷蕾是因为我而和罗怡打起来的,我要是袖手旁观,好像又太不厚道。 不过还好,雷蕾并没有在场面上落下风。她不要命的拼,把本来一副高端形象的罗怡打得非常的狼狈。就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有人喝了一声:“住手!两个女的打架,像什么话!” 光听这雄浑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老兵回来了。他一来,这事儿就好办了。 雷蕾打得红眼了,并没有住手,而是继续猛撕罗怡,罗怡的头发散乱,狼狈得完全没有了形象。 最后还是我将雷蕾给拉开的,“对不起郑叔,给您添麻烦了。” “是你啊小暖,你们搞什么?把我的餐厅里当演武场?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不注意形象?有事就好好说嘛,直接动手?”老兵说。 我也觉得这事真是太丢人了,也顾不上说是罗怡先动的手,只是不停地说对不起。 “好了,别打了,要吃什么菜点吧,我亲自给你们做,消消气。”老兵说。 罗怡见老兵对我很客气,知道今天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冷哼一声走了。 我帮着雷蕾收拾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还好,她只是脸上被抓了一下,倒也没有显得有多狼狈,我问她要不要回去换衣服再出来吃饭,她说不用了。不过是随便吃餐饭而已。反正她也不要什么形象。 于是饭菜上桌,老兵去张罗一下后,也过来陪我们一起吃饭。 我只是介绍说老兵是餐厅的老板,然后说雷蕾是我朋友。老兵问要不要喝点酒,我说你一但喝酒就是大碗,一会我还得开车回去,就暂时先不喝了。他说那行,改天等安明来了以后再一起喝。 这是一个我打听消息好时机,我马上问说安明到底去哪了,您知不知道? 老兵摇头:“我不知道,安明经常都有出国,有时他会告诉我他的行踪,有时他就不会告诉我。不过他一般有结果后就会回来。” 我不禁好奇,什么结果?安明出国的原因是什么? 老兵笑了笑,“姑娘,如果安明出国的原因可以告诉你,那他肯定就告诉你了,但如果他不想告诉你,那我如果告诉你了,那不就是和他的意思相背?所以你要从我这里问事情,那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我尴尬地笑笑,说我只是关心他而已。并没有要窃听他的秘密的意思。 “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关心他我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不过有些事勉强不来,还是看缘份吧,该在一起的,还是会在一起。”老兵说。 “其实我现在真的想尽快联系上他,因为他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他的控制权被魏松给夺去了。”我说。 “他生意上的事我们平时聊得很少,我也不太关心。那些大生意我也不懂,我只知道经营好我的小餐厅可以混口饭吃就行了。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但如果他有联系我,那我会转达你的意思,让他和你联系,不过她肯不肯听我的和你联系,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向他道谢。 他想了想,“你去过安明家里吧,其实要打听安明的消息,最后的当然还是去他家里问。或许他家里人会提供一些信息。” 其实他的提议我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安永烈并不同意我和安明在一起,我如果去安家打听消息,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人家就算是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而且我本身心里就挺疑惑的,安家也是商场中的人,魏松夺了美如星辰的权,为什么安家好像不知道一样?至少也应该通知安明一下,就算是不通知安明,那也应该出面做点什么,怎么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明天我去试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得出一点消息。” 吃完饭后,我将雷蕾送到她的住处,然后开车来到了温城庄园。 打开房子的门,确实是有股轻微的霉味了。这说明房子很久没人来了。 我将各个房间的窗户打开,让空气对流,吹走那些霉味,然后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打扫。 虽然很久没人来了,但房子倒也没有多脏。房子太宽了,才打扫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累得腰疼。只好歇息一会,然后又接着干。 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到底有没有什么意义,我好像和安明已经分开了,我都不是他的什么人,却心甘情愿地在这里帮他打扫,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骂我真是太过犯贱? 这时突然门铃声响起,我心里扑通狂跳,心想难道是安明回来了?如果他真的回来了,那就算是他骂我两句,取笑我太过一厢情愿我也是高兴的。 我打开门,站在面前的是保安,说这里的灯许久没亮了,今天看到灯亮了,过来看一下是不是主人回来了。因为很多房子长期没人住,会有小偷混进去搬走东西。我道了谢,就将门关上。心里却一阵失落。 这一次恐怕不会像上次一样,安明会突然出现了,安明,你到底去了哪里呢?为什么迟迟没有消息? —— 当晚我就在安明的房子里住下。想了很多以前的事,一直也无法入睡。天快亮时,这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驾车到厂里上班,刚坐了一会,工作人员来说,有我的快递,是替我先收下,还是直接送来。 当时也没什么事,我说先给我拿过来吧。 包裹拿了进来,是一个不小的箱。那寄包裹的地址写的有些熟悉,我再一研究,竟然是安明在温城庄园房子的地址,而且寄件人也是安明。联系方式也是安明的手机号。 我赶紧拆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白色的围巾,我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我给安明织的围巾,他喜欢白色,我织好后他就天天系上,那纯的颜色才系了两天就泛黄了,他就赖着我说再织,说那一条用来收藏,重新再织几条来平时系上。 可惜后来事多,没有再织。我自己织出来的东西我当然认得,那确实是安明的没错。可是昨天晚上我就住在安明房子里,我根本没见过这条围巾,说明这围巾是安明带走了的,现在怎么会寄给了我? 再下面还是一个纸盒,我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手机,我几乎也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安明的手机。那是一款已经快过时的Vertu手机,看起来和普通的智能机并没有多大区别,当时我问安明说你为什么不用最新款的苹果,安明笑着说我这手机可以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买三十台。我当时不信,说你这破手机牌子都没见过,吹什么牛。安明说我本来就是骗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后来我把他的那个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售价十六万八,的确是可以买当时最新款的苹果买三十台的样子。安明用那手机和我拍了一张自拍照,用来作屏保,还说从来没用自拍照作过屏保,也就是和我恩爱,所以才这么干。 我说你这就是骗姑娘的把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照片当然是屏保,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那还一定是谁的照片呢。安明于是找了一个工匠在那手机的外壳上刻了小暖暖三个字,说以后不管我和姑娘还是大妈还是奶奶在一起的时候,这手机上的名字都是你的,这你放心了吧? 那手机上小暖暖三个字还在。我打开手机,屏保的照片也还是我和他的。所以这手机的确是他的没错。 这包裹的内容就是这样,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我愣愣地看了半天,想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东西都是安明的没错,可是这是谁寄给我的?我打了快递公司的电话,查了一下,说该公司并没有这个快递的纪录,所以送快递的人其实不是快递公司的。 我赶紧让人去看一下那个送快递的还在不在,结果是早就走了。我懊恼不已,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异样。 整天我都在想着包裹的事,我完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这包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安明那么重要的私人物品都在那个包裹里?送包裹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毕竟关系到安明的安全,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安家,至少让安明的人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于是我提前下班,开车来到了安家别墅。 摁了门铃之后,佣人见是我,竟然还认得我,都没通报,直接就说袁小姐快请进。 想必安永烈私下找我不让我和安明在一起的事,别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佣人们都还当我是贵宾呢。 还是和上次一样,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刘素,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天气变暖了,穿得明亮一些,看起来让她看上去更加年轻。她直接就向我扑了过来:“小暖,想死你了,你怎么也不常来玩儿?” 我笑着和她拥抱,说最近事儿太多了。根本忙不过来。 “安明那小子也真是的,我都说了让他经常带你过来玩儿,他就是不听,回头我自个儿找你玩儿去。”刘素笑着说。 “好啊,我也很喜欢和阿姨在一起,有时间我们约了一起看电影。”我笑着说。 “好好好,那就这样定了。”刘素开朗地大笑。 “对了,安先生有在家吗,我有些事想和他聊聊。” “哦,他在书房,你直接去敲门就行了。”刘素说。 “要不让下面的人通报一下?我这样直接闯进不好吧?”我有些担心。 “那门还关着呢,你先敲门就是了。咱们家没那么多规距,你放心进去吧。”刘素说。 在她的指点之下,我来到了安先烈的书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时面传来进来的声音后,我才推门而入。 书房里的安永烈拿着一把东洋长刀,我着实是吓了一跳。 他将弯刀插进刀鞘,挂到了墙上。示意我坐。 我有些拘谨地站到了一边,并没有坐下。在安永烈的面前,我始终觉得不太放得开。 “你有事?”安永烈没看我,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草书,别说,他的字写得真漂亮。虽然我不太懂书法,但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好。 “我今天收到一个包裹,让我觉得很不安,所以来找您,希望能得到个主意。”我说。 “什么包裹?”安永烈还是没抬头看我。 “里面是安明的一些私人物品,有一条围巾,还有一个手机,手机就是前一阵安明用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别人的手里。” 安永烈放下笔,看着我半天,“安明的手机用快递寄给了你?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打过快递公司的电话了,并没有这快递的记录,所以我怀疑送快递的人并不是快递公司的。” “那对方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勒索一下什么的吗?比如说要钱?”安永烈说。 “没有,至少暂时没有。我也是想来问一下,您有没有安明的什么消息?”我说。 “安明是出国了,我也只知道去的东南亚,但到底去的东南亚哪个国家,我也不太清楚。我最近也联系不上他,我还以为他和你在一起呢。难道说安明真的出了什么事?”安永烈紧皱眉头。 他这一说,我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本来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现在他这么一说,我像是得到了确定一样,感觉腿脚都有些发软。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肯定是苍白的,因为我觉得我背心发凉。 “那怎么办?安明会出什么事?被人绑架吗?”我颤抖着问。 “应该不至于吧,安明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捏的软柿子,哪能这么容易被人给绑架了?如果他要是被绑架了,绑匪应该直接给我打电话要钱就行了,又干嘛要把东西送到你那里去?会不会是安明自己回来了,然后想跟你开个玩笑?”安永烈说。 其实我倒希望是这样,可是好像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几乎已经带着哭腔,“应该不是这样的,安明他肯定是出事了,他不会跟我开这种会吓到我的玩笑。安先生,要不咱们报警吧?” “报警?如何报警?报警怎么说?因为收到一个包裹,所以我们怀疑安明出事了?在绑匪来电话之前,我们不能报警,至少也要看对方说什么再说,胡乱报警,只会坏了大事。”安永烈说。 我想想也对,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万一报警了搞得满城风雨,到时绑匪提前下手,那可怎么办? “那我们什么时候报警?”我问。 “就算是接到电话,也不能随便报警,到时再说吧。你先回去,我这边找朋友打听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再告诉你。”安永烈说。 我只好退出书房,整个人感觉像被抽空了一样。完全的失魂落魄不知所措。明显感觉自己方寸大乱了。 刘素见我脸色不好,走过来扶住我,“怎么了这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这脸色差成这样?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上?” 我轻声说了谢谢,说不用了。我没事。 刘素扶我到花园里的长凳上坐下,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我是想让安永烈自己告诉她的。但看到她焦急的样子,只好自己又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一遍。 没想到她却并没有多慌乱,“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永烈会处理好的,安明绝对不会有事。” 我看到她那淡定的样子,心想难道这就是亲生的和后妈的区别么?她竟然说得如此的云淡风轻,难道安明的死活,她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可想想又觉得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她给我的感觉是善良的。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 于是我问:“您为什么认为安明会没事?” 刘素的回答让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她说因为没有人敢动他。 “没有人敢动他?可是现在明明就有人动了他。他虽然是人高马大,但双拳难敌四手,要是被人偷袭了,那也是有可能的。”我说。 她笑着摇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没人敢动他,是因为要动他的风险太大了。” 这话我听不明白,当然了,我内心也希望她说的是对了,没有人敢动安明,安明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你可能不太了解安家,以后你了解了,你就会知道,安家不动别人,别人就已经要烧高香了,不会有人会愿意主动找他们的麻烦的。”刘素说。 这话我当然也听不明白,但大概知道她的意思是说,安家很厉害,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不会主动去挑衅。 她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上次我在派出所的事了,安明出现,几十辆轿车横列街边,那气势至今我没有见到过第二次,虽然安明一直也没有说明那些人什么来头,但我相信那绝对可以称之为势力。 但愿真如她所说,安明根本没有人敢惹,安明是安全的,一点事都没有,那个包裹,只是安明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第95章 窥探 我试着说了一句,“那我应该了解的安家是怎样的?” 刘素看着我,“你和安明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对他真是一点了解都没有?” “我原以为是有的,可现在看来,好像真是没有。”我无奈地说。 刘素的话似乎有深意,这倒和安永烈以前找我谈话时说的差不多,他也说过类似于我不了解安明这样的话。 “以后会了解的,其实我嫁给永烈这么久,也没能完全了解他,但我知道他们父子不是那么容易受欺负的人。你放心吧,安明会没事。” 我自然是半信半疑,但也只好点了点头。 正说着,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来的是三个人,我一看这三人,就知道不妙了。 来的是罗怡,还有安明的妹妹安磊和安明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儿安琪琪。 我的眼光和罗怡一接触,我基本上就知道要坏事了。她眼里充满恨意,看来她是把挨雷蕾揍的仇给记在我身上了。 这时罗怡低声和安磊交谈起来,我更加觉得情况不妙。 果然,两人说完就向我走了过来。 “袁小暖,你在这里干什么?”安磊一脸不善地看着我。 “我是来找安先生有些事要谈。”我淡淡地回应。 这里毕竟是安家,我知道安磊不喜欢我,就算是她对我再不友好,我也得忍。这是人家的地盘。 “你能有什么事?我哥呢?”安磊问我。 “小磊,你不要这样跟小暖姐说话。”刘素发话了。 “小暖姐?她凭什么当我姐?她有这资格吗?我只有哥哥,没有姐姐,我未来的嫂子那是罗怡姐姐,这个土包子算什么玩意儿?” 安磊的用词那是越来越尖锐了,而且有明显的攻击性。我听得都有些上火。但我还是忍住了。 罗怡在一旁看着我,一脸的得意,嘴角浮起冷笑。她倒是很聪明,知道这是在安家,她如果出面攻击我,那会给她的形象造成影响。所以她唆使安磊来向我发难。然后她渔翁得利。 我如果忍,那就只能当包子任由欺负。但如果我要是和安磊冲突起来,她不管是火上浇油,还是假装过来劝一下,她都是赢家。 我决定不作回应,“阿姨,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 但安磊却拦住了我,“你还没说清楚呢,你把我哥藏哪去了?” “我也在找安明,他一个大男人,我怎么可能藏得了他?请你让开。”我尽量克制着自己。 “话不说清楚,我今天别想出这个门!你以我这家是小菜园,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安磊不依不饶。 “小磊,你让开,你不要太放肆了!”刘素喝道。 “她把我哥藏起来了,她要是不说清楚,今天就不能让她走,哪能这么便宜她!”安磊并不惧怕刘素,刘素平日里和颜悦色习惯了,现在突然要变得严厉起来,在气势上也确实不够。对安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威慑作用。 “我已经说过了,我也在找安明,他到底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如果你非要这么无礼取闹,那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让我走,那我留下就是,直到你肯放我走我再走。”我无奈地说。 安磊这时向旁边的小女孩勾了勾手,安琪琪就过来了。 “琪琪,袁小暖把你爸爸藏起来了,但她现在却不肯承认,你现在就问她要你爸爸,快问她要!” 安琪琪先是瞪着漂亮的眼睛看着我,似乎是有些犹豫。 在安磊的进一步鼓励下,她还是向我扑了过来,扯着我的衣角问我要爸爸。小女孩毕竟还小,安磊是她姑姑,她当然相信安磊的话,她这一哭闹着要问我要爸爸,我一时间手足无措。场面很是尴尬。 “安小姐,大人应该是给小孩子作表率,你不作表率也就罢了,现在还有意误导孩子,这对孩子不好吧?你要为难我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利用孩子是不是也太过份了?”我终于忍无可忍。 刘素走过去一把抱起孩子,“小暖阿姨也是来寻你爸爸的,她并没有把你爸爸藏起来,你不要听姑姑乱说。奶奶向你保证,一定会找到爸爸,好吧?” 安琪琪看着安磊,小孩子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到底该信谁的好。 “琪琪,如果我把爸爸藏起来了,那奶奶和爷爷也不能放过我是不是?爸爸比我还高还大,我怎么可能把他藏起来呢?如果你要不信,等爸爸回来了。你再问他,好不好?” 我真是不想让小孩子记恨我,不管怎么说,她都只是一个孩子。 安琪琪这才不再哭闹,闭了嘴。。 我长舒一口气,只要孩子不为难我,大人我倒也不惧。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安磊是站在罗怡那一边的,所以他如何排挤我,我都不觉得奇怪。 “小磊,不要拦着人家,让小暖走。”刘素说。 “安小姐还是让开吧,我是个让你讨厌的人,你把我一直留在这里不让我走,那就会一直看着我心烦,这不是有些自虐么?把我放了,你眼不见心不烦才是最好的选择。”我也跟着说。 安磊这才闪开身,我从她身边走过,向外走去。罗怡紧走几步,又拦住了我。 我冷笑,“罗小姐,你又拦我干什么?难道你也要问我要爸爸?” “袁小暖,在老兵餐馆你对我大打出手,这帐怎么算?”罗怡冷声道。 “那是你挑衅在先,而且打你的人也不是我,倒是你把茶水泼在我脸上,现在还隐隐作疼,你这是逼我和你一起到医院去验伤么?”我反问。 这事儿刘素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看着,没有说话。我估计她心里在想,这袁小暖胆儿还挺肥,竟然敢打罗怡? “你把安明藏起来,然后又假惺惺地跑到安府来打听消息,你这样的伎俩能瞒得过别人,却是瞒不了我。安府上下都是聪明人,你不要在这里耍小聪明。”罗怡说。 这话挑拨的用意实在太过明显,我都觉得太拙劣了。 “你要挑拨,也应该说得高明一些,正如你所说,安府上下那可都是聪明人,你这样挑拨的话谁都能听出来你的用心。刚刚安夫人就说过了,我是不可能藏安明的,你现在又说我是在玩伎俩,你的意思是在说,虽然安府上下都是聪明人,但比起你来,还是差远了?不然安夫人认定的事,你又怎敢否定?” “你……” 见把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我也没准备要乘胜追击。我只是想为自己解困而已,并没有准备咄咄逼人把她弄得完全下不来台。这是在安家,把安家的客人逼得太过难堪,本身也是打安家的脸。我才不会这么愚蠢。 我绕过罗怡,走出了安家。 刚走到门口,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小暖阿姨……” 我回头一看,是安琪琪。她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着我,“小暖阿姨,对不起,是我不对。” 我有些感动,回身过去摸她的头,“没事儿,我知道你想爸爸了,放心吧,爸爸很快就能回来了。小暖阿姨不怪你。不过阿姨真的没有把爸爸藏起来,爸爸是去办事了,很快就能回来的。” “小暖阿姨,你是一个好人。”琪琪说。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我不了解在孩子的世界里好人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不过这肯定是一种认可。她说我是一个好人,这至少说明她没那么讨厌我。 “谢谢你,琪琪也是一个好人。”我笑着说。 “小暖阿姨再见。” “琪琪再见。”我笑着挥手。 心里忽然很感慨,安琪琪长得这么漂亮,可以想像她的妈妈肯定是个大美人。也不知道她妈妈到底会是谁?又和安明有着怎样的故事? 我又开车来到温城庄园,来到安明的房子里。我小心地翻看他的物品,想从中找到一点线索。 我当然也知道随便翻看别人的私人物品是非常不好的行为,平时我也不会这样干。只是现在安明不见了,我想从中找出一些线索,所以才想要翻看。 安明的书房角落里有一个密码箱,是那种很旧式的皮箱,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这种箱子是上个世纪才用的,现在早就没人用了。像安明这种富家子弟,书房里放着这种旧事,那肯定是箱子对他有很重要的意义。 你绝对要相信,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且都有那么一点点藏在潜意识里的偷窥欲望。我提起了那个密码箱,感觉并不重,那说明里面不是黄金珠宝一类的贵重物品。我忽然就有了打开这个箱子的想法。 箱子时间太长了,弄密码的地方已经有些锈迹。我输了几个数字,那箱子并没有打开。我又有了一种罪恶感,在安明不在的时候去打开他的密码箱,这是不是太过份了?好像不是我该干的事。 但一想如果这箱子里真的有很多秘密,那或许我就能了解安明更多,关于他的很多让我疑惑的东西恐怕就能解开了。一想到这些,我又有些激动起来,心想我看了以后再放进去不就行了? 我努力回忆着安明平时爱用的一些数字,包括他的车牌号和身份证号,还有他的生日。但都不对。 我有些气馁了,心想这么多的数字组合,我想要打开,那恐怕是不太可能了。于是随手输了一组数字。结果箱子开了! 那组数字,是我的生日! 打开皮箱,里面有我给安明打的欠条,还有我在医院里他给缴费的清单。另外还有一些与我有关的物品。箱子里真是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全都是一些看起来都是无关紧要的玩意,但有一个共同点,这些东西都与我有关! 我心里砰砰地跳起来,感觉呼吸都变得急促。因为我感觉我会在这里发现秘密。关于我和安明之间的秘密。 箱子底有一个纸盒,盒子里有一个音乐盒,是木做的,转动那个木齿轮,就会发出叮咚的音乐声,曲子是生日快乐歌。 这是我们年少时常玩的东西,那时有同学过生日,我们会到礼品店里买一个类似的玩意,然后包装起来,送给过生日的人。在那个年代很常见。 —— 音乐盒已经很旧了,但依然能发出悦耳的音乐声,很明显是有重新修过,不然这么久远的年代,不可能还能发出音乐声。 我拿着音乐盒翻来覆去地看,在大脑中寻找有关于它的记忆。但这音乐盒在我们那个年代真是太普遍了,很多小伙伴都有,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纸盒子里好像还有其他的东西,一个发黄的纸袋里有一张旧照片,上面的女孩眉清目秀,头上带着一个蝴蝶结,美得如花儿一样。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硕大的鞋子的雕塑,那正是鞋厂门口的雕塑,那个漂亮的少女,就是年轻的我。 我感觉自己快要停止呼吸。安明果然早就认识我。 这个时候应该是爸爸最春风得意的时候,那时对钱没什么概念,只知道爸爸很有钱,我要什么就给买什么,有求就必应,而且都是给买最好的,那时的我,就像一个小公主。 那些曾经的幸福和骄傲早就已经远去了,此时看着照片,恍若隔世。 照片被重新过塑,外面厚厚的一层塑料保护,不会让照片发黄。我翻过来看,后面有一行字:少年的你,美如星辰。 笔迹娟秀而稍显稚嫩,那是我年轻时的笔迹。自己笔迹,再是过了很久,也还是能认出来的。 我又看着照片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关于照片的记忆。但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那时一到周末,我经常会去厂里玩儿,爸爸的司机经常让我比着剪刀手在雕塑那里站着照相。那时我也爱丑美,也确实经常会主动要求照相,所以照过很多的照片。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一张照片后面写上这一句话,出于什么动机和目的,我则是完全忘记了。 胡芮曾经跟我提过,以前我喜欢这一句话,经常会在本子上写上少年的你,美如星辰。至于能在本子上写,那自然也有可有在照片上写。或许当时压根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就只是这句话很文艺很喜欢而已。 可我写上字的照片,又为什么会在安明这里呢?那时的安明,就已经认识我了吗?如果是,那我为什么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时我已经不小了,如果我和他很熟,没理由不记得。这说不过去。 再往下翻,我又找到一张老照片,那照片虽然也过塑了,但确是发黄了。应该是在照片发黄之后才过塑的,这样想来,也就不奇怪了。 照片上是三个小孩,两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很小很小,最大的孩子应该十岁左右,最小的女孩应该也就六七岁的样子,三人都有婴儿肥,可爱极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确定这三个孩子我都不认识,那么小的年纪,就算我是其中那个女孩,我也认不出来了。年代确实是太久远了。 看了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只好将照片放进袋子里。这才发现,装照片的纸袋子上写着一行英文:Where are you?(你们在哪里) 对于英文的笔迹,我认不出来。所以我不能确定这是安明写的,但从字迹来看,没有照片那么年代久远,应该是后来写上去的。 其他的一些我不认识的寻常物品,就不一一赘述。因为我也不明白那些东西代表着什么。 将箱子重新关好,好现我还是一头雾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安明的确是在我还生活得像个小公主的时候,他就已经认识我了。至于我和他有什么样的交集,他为什么收藏有我写过字的照片,我完全不得而知。 对了,有一点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安明的美如星辰制衣公司这个名字,应该就是来源于我在照片上写下的那一行字。 如果是这样,安明对我的感情,那还是有真实的成份在里面。不然他不会用我写过的字来作为我他自己公司的名字。 把箱子放回原处,我坐在安明坐的椅子上发了近两个小时的呆,发现依然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时电话响了,号码显示是刘素打来的。 我赶紧接起电话:“阿姨您好。” 每次叫她阿姨我都觉得有些别扭,因为我觉得她的外貌实在是比我大不了多少。 “小暖,永烈这边查出了一些线索,安明现在在泰国。” “哦,他还好吗?” “他好像有一些麻烦,不过不打紧,永烈正在想办法处理。我告诉你一声,让你放心。”刘素说。 我那悬着的心这才落了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安明没事,那就太好了。” “安明公司的魏松负责处理这件事,你如果想知道最新的进展,你不妨直接和他联系,他应该会告诉你的。”刘素说。 我心里一惊,心想这事怎么会交给魏松来处理?魏松那就是个小人,要是让他来处理,那不是要坏事?他恐怕是最巴不得安明回不来的人吧? “阿姨,为什么要交给魏松来处理呢?魏松前一阵刚夺了安明公司的控制权。”我急道。 “生意上的事我不太懂,而且安明公司的事,他也不许家里人插手。至于为什么要让魏松去处理,是因为魏松对安明比较熟悉,以前几次跟随安明一起去过泰国,所以他来负责处理,会更加得心应手。他在那边朋友也很多。” 我想说魏松就是小人,我担心他接手后会让安明的处境更加艰难,但这话我不敢说。我毕竟是外人,而安明是安家的儿子,人家应该更担心安明。作出让魏松去处理这件事的决定,肯定是也是经过几番考虑的。要知道安永烈也不是会草率地决定一件重要事情的人。 “那好吧,我会和他联系的,谢谢您告诉我。“ “你也别太担心,我还是那句话,安明不会有事的,没有人敢让他有事。”刘素说。 本来这话我是相信的,可是现在听说是魏松负责处理这件事,我就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好办了。 挂了电话,我本来轻松了许多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刘素让我去联系魏松,我心里当然是不愿意的,但是为了安明,我必须还是得去问他。 我打了魏松的电话,他没接。 我再打,还是没接,打了五六次,他这才终于接电话了。 “有事吗?”魏松的语气很淡,完全不是平时的调调。 “我们可以见个面吗?”我问。 “可以啊,你过来吧,我们在金爵俱乐部,你到了,服务生会带你进来。”魏松说。 我一听他在俱乐部,就不想去了,我说那你先玩,回头有空再说。 他说我很忙的,现在在应酬几个朋友,回头我恐怕就没空了,你如果有话说,那你赶紧过来。 我知道他是在逼我,但想想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他现在是美如星辰的老板,难不成他还敢非礼我不成。 我说那行,我马上过来。 金爵俱乐部那是轻车熟路,我很快就到了,将车停好,就有服务生迎上来,“袁小姐吧?魏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 “你怎么知道你等的人是我?”我反问。 “魏先生告诉了我你的车牌号。”服务生说。 我没再说什么,跟着服务生来到魏松所在的包间,他和几个男人正在说话,他们说的话我听不懂,也不知道是什么语言,偶尔听到一两字有点像闽南话的味道,但又好像不全是。 和他说话的几个人皮肤都很黑,都是亚洲人,但感觉不是温城本地人的长相,倒像是东南亚热带国家的样子,黑黑的,个子不高。 魏松对那三个人说了几句话后,那几个人笑了起来。我不知道魏松说了什么,但我现在反感这个人,我觉得他说的不会是会好话。 “我跟我朋友说,你肯定是来了解安明的事,我的消息也是从他们这里得来的,他们说,听说华夏人很好客,都是以酒敬客人,如果你要想知道消息,先自己喝三杯。”魏松说。 “这恐怕不是他们说的,是你自己的意思吧?你这是要故意整我?”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是你自己主动要见我的,也是你自己要过来的,我并没有要求你来,你既然来了,还想得到消息,那你就应该老实安分一点。喝酒吧。” 说着魏松从桌上拿起酒,倒了三杯。酒是洋酒,淡黄色的液体很漂亮。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上次在会所的事,就是因为我喝了酒,最后全身无力,才和那个男公关闹出那么一出。差点让安明给掐死了。我是后来的,鬼才知道在我来之前,魏松有没有在这酒里下了类似的药? 这酒我不能喝。 “对不起,我不喝酒,我一会还得开车。”我淡淡地说。 “这事恐怕你说了不算吧?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不喝酒,我会把消息告诉你?”魏松说。 他这么一说,我更加觉得这酒确实是不能喝。 “确实是来向你打听消息的,但要说是有求于你,那倒也不是,是安家委托你做这件事,而不是我。求你的人是安家的人,不是我袁小暖。” “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你是来逗我玩吗?”魏松冷声说。 “我并不知道你会要求我喝酒,如果我早知道,我肯定不会来。”我说完站起来就走。 “袁小暖,以前你在公司横,那是因为我罩着你,你现在在我面前嚣张,你会后悔的。”魏松说。 我马上反唇相讥,“你以前在公司横,那也是因为安明罩着你,没有安明,你什么也不是!你别以为你现在是董事长,真正的美如星辰的主人是安明,安明回来后,我看你如何向他交待!” 这话只是出于一时急愤,说完后我就后悔了。这样说,那不等于是提醒他,安明一但回来,你就没好果子吃了?既然这样,他那还会把安明给弄回来吗? 魏松也冷笑,“安明哪里比我强了?他回来又怎样?现在大局已定,他回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股东了,根本起不了风浪,没有安明的支持,你袁小暖也不过是一只蝼蚁,我随时都可以踩死你!” 我决定不再和他逞口舌之利,转身走出包间。 魏松又对那几个人说了一些什么,那些人大笑。 —— 没想到我刚开不久,魏松就打电话过来了。说让我现在就回去,他有话要跟我讲。 我怀疑他是耍我,但我又怕他是真的有安明的消息。只好将车调头回去。 之前在的那三个男人已经走了,只有魏松一个人在包房里。 我没有坐下,只是站着问他:“你有什么话要说?” “你怎么会用这样一副口吻对我说话,你不担心我一不高兴,就什么也不告诉你吗?如果我什么也不告诉你,那你如何能知道安明去情况?说话客气点!”魏松喝了一口酒。 “安明到底怎么样了?”我还是忍不住问。 “他在清迈的一家夜店里狂欢,得罪了当地势力,结果被扣起来了,现在我委托那边的朋友营救他。他们也开出了条件。”魏松说。 现在魏松说的话我当然不信,但我又不得不信。我不信安明会是那种没事在夜店闹事和人打架的人。但魏松这么说,我也无法反驳。 “然后呢?对方要多少钱?”我问。 “多少钱的事我就不说了,这件事我不准备管了。因为你的态度很不友好。”魏松说。 我知道他这是要开始为难我了,他要我求他。 “那我的态度应该是怎样的才对?”我问。 “给出诚意,你不是和安明很好吗?那你愿意为他付出多少?”魏松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上下打量着我。我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浓浓的恶意。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安家委托你处理这件事,为什么要我为他付出?”我反问。 “我对安老先生说过了,这件事是因为你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有一次得罪了两个来温城谈生意的泰国人,所以人家才起心报复,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人家需要你付代价,才肯罢休,不然我解决不了这件事。安先生同意了。” 我一听就急了,“你胡说!我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也没有得罪过会泰国人,你这简直就是信口雌黄!“ “我是不是信口雌黄并不重,问题的关键是,安先生同意了。泰国那边想要什么,你就得给什么。”魏松说。 “泰国那边只是个借口,是你想要报复我是吧?你恨我拒绝了你控制鞋厂的计划,所以你要报复我。你就是个小人。” 魏松笑了笑,“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反正现在这件事由我控制,你如果不答应,这差事我不办了,到时安明要是少了胳膊少了腿什么的,你得负责哦。安先生也绝对会怪罪到你的头上的,我保证。” 我看着他那张俊脸上的邪恶,心想造物主真是太过份了,外表这么漂亮的一个男人,其实有一颗阴暗邪恶的心。好看的东西,真的未必就是好东西。 “这么看来我好像没有选择?”我说。 “不是好像,是你本来就没得选择,你不知道泰国那些势力的残酷,他们会让热带林中的那些毒虫咬他,然后让他的神经受损,以后就算是把他弄出来,那他也不认得你了。这得有多遗憾呐。”魏松阴阴地说。 “那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现在先把脱衣服脱了,把我伺候舒服了,我们再谈接下来的事。反正你在包房做那件事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适应。这包房没人会来打扰我们,我们可以玩得很开心。”魏松开始脱自己白色西服。 “上一次在会所的事,果然是你告诉安明的,你就是要制造我和安明之间的矛盾,是不是?”我怒视着他。 “那是你自己犯贱,跑去找男公关,你做得出来,还怕人知道?你说得对,我就是要让安明知道,他的女人是个水性杨花的烂人,结果也确实如此。我说我喜欢你,你不干,非得要犯贱,怪得我了?废话少说,脱衣服吧。别浪费时间了。”魏松说。 “你才是个无耻的烂人!在安明面前装孙子,背后却拿刀捅他!你像是活在阴暗处的老鼠,就算是偷得了安明的米,也永远是只老鼠!” “别他妈废话,你脱不脱?难道要老子给你脱?安明的公司我要控制,安明的女人我也要尝尝!不过你倒也长得真不错,还是离婚妇女,比胡芮那个老剩女,肯定是强多了。”魏松原形毕露。 “你去死吧!”我端起桌上的酒水,直接泼到他的脸上。 “袁小暖你他疯了?你竟然敢这样对我,你不怕安明死在泰国回不来吗?”魏松大怒。 “我如果因为安明而忍受你的污辱,安明回来了更不能原谅自己,他会更加痛苦。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安明死了,我随他而去就是,要想让我屈服于你,你去死吧!” 我说完打工包房门就真走。后面传来魏松的骂声。 开车回去的路上,魏松又打了两次电话,但我都没有接听。 并非我不管安明的死活,只是这件事确实是太过奇怪。 首先安明被困的事,是我最先觉察到的,也或者说是我最先怀疑的,那是因为有人以安明的名誉给我寄了安明的手机和一些私人物品,这才让我联想到安明可能出事了,然后我去安家,然后安家才开始调查,然后由魏松来接手这件事。 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有问题的。首先安明不是那种在夜店发酒疯得罪人的人,就算是,他在泰国出的事,在温城为什么会有人给我寄东西?他在泰国出事,东西自动跑回国了?这怎么可能? 再说了,他那个手机价值十几万华夏币,那相当于近百万泰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那些人不抢走?还要专程送回来?就算是他们看不懂那东西,那直接打个电话给我,让我听听安明的声音,让安明亲口承认被扣了,以安家的财力,几百万上千万那都是没问题的,还用得着搞得这么麻烦? 所以我怀疑安明没在泰国,就算是在泰国,也和魏松说的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确实是想像不出来。但我就是觉得诡异。 所以我不能轻易牺牲,我要是就凭魏松几句话就屈服了,就会成为他的玩物,那安明知道以后,我不知道他会是怪我,还是会责怪自己,不管什么样的情况,他都会痛苦的。 如果安家真如刘素说的那样势力强大,我相信凭安家实力,可以想到其他的办法来救安明,而不会只倚仗那个小人魏松。 我得再看看才行。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一会是那些旧照片,一会又是魏松的话,还有那台手机。脑子里乱极了,而且好像越来越乱。 这时手机却响了,又是刘素打来的。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心里很紧张,这么晚打电话来,难道是安明出什么事了? “阿姨您好。”我颤抖着声音问。 “小暖,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你放心,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不要紧张。” 刘素可真是善解人意,先消除我的紧张,然后再说事。 我提起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但还是不能完全放下。这么晚打电话来,肯定不会是为了叙家常。 “阿姨,有事您直接说,我听着。” “是这样的,我听魏松那边说,安明的事可以得到解决,但是需要你的配合,我和永烈的意思是,你那边先委屈一下,把安明给弄回来再说。” “阿姨,那您知道魏松提的是什么条件吗?”我有些气愤了,虽然我和安明曾经相爱过。可安明毕竟是安家的儿子,安家有钱有势,凭什么在这个时候要我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虽然我也愿意为安明牺牲,可是我要是做了那件事,魏松反悔怎么办?到时他说是我主动勾引他的,我怎么说得清楚? “我倒也不知道他提的是什么要求,很过份吗?”刘素问。 “那是一个男人威胁另外一个女人能提出最无耻最肮脏的要求,阿姨,我们都是女人,我想你就应能理解我的悲哀,如果安明知道我是以这样的方式帮他,以他的骄傲,会痛苦一辈子的。他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听到刘素叹了口气。“那确实是太过份了,你不要答应他,再怎么也不能让你受辱。” “我确实没有答应他,而且我也不准备答应他。我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这件事非要交给他来办?我们可以通过大使馆等官方渠道来解决。而且这件事我觉得很多地方都不对劲,我简直怀疑这就是魏松的一个阴谋。为什么安先生非要让他来做?” 我情绪确实是有些激动,这话在我心里憋了很久,早就想说出来了。 刘素那边并没有作出激烈的反应。她静静地听着。 “这件事我也问过永烈,但他说有些事他不方便出面。而且事情毕竟是在泰国发生,如果反应过慢,那事情恐怕就不可控制了。所以他希望选择效率最高的途径来解决这件事,而魏松那边,是可以最快解决的。具体的情况永烈也没有告诉我,但我想永烈这样决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电话里双方都沉默。 “也就是说,非魏松不可?不管他再提什么要求?我都要答应?”我问。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没法逼你,我们家的事要你来承担,我们也很惭愧。”刘素说。 “行,只要不是那个要求,其他的什么事我都答应。包括让我去死。”我发了狠话。 “也没这么严重,你不要太激动,先把这事给摆平了,回头我们会慢慢补偿你的,眼前的危机,就拜托你了。”刘素说。 “安明也曾经为我做过什么,我现在有的,也几乎都是他给的,为了做作一些牺牲,我是愿意的,放心吧阿姨,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我先谢谢你了,事情的发展也有些让我意外,真是对不起。等安明平安回来,一切就都好了。”刘素说。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嗯了一声。 第94章 五十步笑百步 胡芮连续来到鞋厂上班三天后,发现她在鞋厂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作为,也就不再来了。她说她那个副总是被我架空了的,什么事也做不了,我只会让她去给我销一些不可能销去的库存。 我说不是我架空她,是她本来就是空的。 她原本就不属于在这里,哪来的架空之说? 这鞋厂是安明给我的,在我的心里,它不仅是一个普通的企业,它证明安明曾经对我那么好过。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守着这个鞋厂。 联系了几次安明,他的电话都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一想到他现在在国外,天天和罗怡厮守在一起,我心里就像塞进了一团棉花一样堵得难受。但感情的事,本身又不是能与人意志为转移的。 当一些无能为力的时候,只能随缘。 但我心里依然还是很放不下,就算是安明在国外和罗怡相亲相爱,那为什么手机会接不通?而且还是在魏松夺权这个关键的节点忽然就接不通了?这是一种巧合,还是这其中本身就存在着某些联系? 这天我从鞋厂开车回住处,行车过程中一辆红色跑车忽然变道,根本没有打转向灯和其他的动作,就忽然别了过来,害得我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还好现在的技术已不向当初那么粗糙,最终还是没有撞上去。倒是觉得那车牌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这车牌我之前见过几次,是罗怡的座驾。 是罗怡回国了,还是别人在开他的车?如果是罗怡回来了,那安明的电话为什么还是一直处于无法接受的状态?我决定跟上去看看。 最后跟到了一家商场门口,我看到从车上下来的漂亮女子,确实是罗怡。温血特征非常的明显,是不会看错的。 我又打了一下安明的电话,依然是无法接通。那说明安明依然还没有回到温城。这么看来,要么就是罗怡提前回国了,要么就是罗怡压根就没和安明一起出国。 想到这里,我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些高兴起来。 我在车上坐着,正在考虑要不要下去。这时罗怡却向我走了过来。然后砰砰地敲我的车窗。 完了,原来她发现我跟着她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将车窗摇下,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果然是你,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没有跟着你,我约了朋友在这商场见面。”我淡淡地说。 “是吗?这个商场的东西那都是高品位的,你也懂得欣赏?”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我是土包子,没什么品位。 “我不懂得欣赏,所以我要学习学习,还望罗小姐不吝赐教,教我一二才好。”我还是淡淡地说。 罗怡打量着我,“安明一直那么用心良苦想把你调教成上流社会的人,可是到现在在为止,我看你还是一身土气。你根本就不属于我们这个圈子的人,再怎么也调教不成。” “你们是属于哪个圈子的?”我反问。 她一时语塞,答不出来。 “既然遇到了,我倒想想问问,罗小姐,安明上哪去了,他的电话怎么一直都不能接通?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想了想,为了得到她的真话,我不能让她太过讨厌我,所以补了两个字:“公事。”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和他已经分手了吗?还打听他干嘛?” “我说过了,我找他是因为公事。” “我不会告诉你的。安明也不会跟他的前任纠缠不清。”罗怡说。 “这倒是有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才是前任吧?而且是很久以前的前任了。你不是不告诉我,你是自己也不知道安明在哪里,因为他压根就没带你出国。”我试探着说。 从罗怡的脸色和眼神的反应来看,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她确实就一直在温城,没有和安明一起出过国。 “好了,我没有什么想问的了。打扰了,罗小姐。”我发动车,准备离开。 但罗怡拉住了车窗,“你下车,你还没说清楚,你跟着我干什么?你有什么企图?” “罗小姐,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没有跟着你,我们最多也只能算是巧遇而已,我根本没有跟着你的必要,因为我和你本来就不熟。” 这时罗怡向旁边招呼了一声,“保安……” 这家商场确实是温城比较高端的商场,里面入驻的也大多都是一些国际一流品牌,经常会有一些温城知名人士来逛,就连停车区都有很多保安,一听到罗怡招呼,保安马上就过来了。 “女士,请问有什么吩咐?”这里的保安说话也挺客气的。 “这个人一直开车跟着我,我怀疑她对我不利,请麻烦帮我报一下警。”罗怡说。 保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怡,有些犹豫。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报警?”罗怡喝道。 那保安看了看我,“请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我和这位小姐有些误会,她认为我跟着她,其实只是正巧我也要到这家商场来而已,我并没有跟着她。你如果冒然报警,我担心警察来了你没法交待。因为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危险的行为。” “那你们自己多沟通,如果只是误会,大家解释一下就好了。”保安说完就走开了。 “你说你也是来逛商场的,那你怎么不下车?你不是还说约了朋友吗?你的朋友呢?”罗怡却是盯着我不放。 我只好下车,向商场电梯方向走去。“罗小姐,其实我也持有这里的金卡,这样的商场,也不是只有你才能来的,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才没有时间跟着你。如果说我是安明的前任,那你就是前前任了,你更是往事中的往事。同是天涯沦落人,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说完我就进了电梯,罗怡也跟了进来,我摁了电梯三楼,那也是鞋区。我其实也经常逛商场鞋区,我本身就是做鞋的,当然要观摩人家的产品。 我进了一家女鞋店,拿起一双鞋看了起来。罗怡竟然也跟在我旁边,也拿起一双鞋来看。我看着那鞋的设计和做工,心想要是哪天我也能做出这么好的鞋,那就好了。 “能借手机用一下吗?我手机没电了?你不会这么小气,不肯借吧?放心,我不会拿着你的手机跑掉的。” 我不想在人家店里和纠缠不清,就从包里拿出电话给她,反正就是借电话打一下而已。就算是她打国际长途,那也没什么。 罗怡拿过电话,就在一旁打了起来,我想听听她是打给谁,但她有意避我很远。 我就自顾看鞋,也没理会她。 过了一会,她把手机还给我了,还说了声谢谢。 又看了一会,我觉得差不多了,准备走了。这时却有几个工作人员向我走了过来。“小姐,请你到我们办公室去一下。” “又怎么了?”我问。 “我们商场是严禁拍照的,我们很多新品刚出来,在一段时间里没有工作人员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拍照,可是刚才有人举报说你私下拍照。所以要请你到我们办公室说明一下,不然我们只能报警了。”那工作人员说。 确实很商场的店里是不让拍照的,这个规距我懂。华夏是一个山寨功能很厉害的国家,有些一线精品一但出来,被拍照后马上就会被山寨。所以很多外国品牌就直接不让拍照。 可我没有拍照啊,我几时拍照了?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没有拍照。我只是看看,没有拍下来。”我说。 “那你可以把你的手机拿出来翻一下吗?看是不是有照片?如果你的手机里确实没照片,那我们会向你道歉。”工作人员礼貌地说。 我只好拿出了手机,这才发现里面真的有两张鞋照。 不用说,是刚才罗怡借我手机的时候拍的,她把那照片拍下来,然后再打电话举报。让工作人员找我的麻烦。 “对不起,这不是我拍的,刚才有个朋友借我的手机用了一下,但我没想到她会拍了照片。我现在就删除。” “小姐,我们现在不能相信你,因为有可能你已经复制再发到了其他的地方,请你务必到我们的办公室说明一下,我们需要确认你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派过来的。”工作人员说。 事到如今,我一下子是说不清楚了,只好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商场的办公室。 我详细地说明了罗怡是如何借我的手机用,然后私下拍照。他们又调了监控录像来证实我所说的是真的。这一折腾,两个小时就过去了。 其实这样的行为倒也整不死我,只是浪费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也实在是可恶。 开车出了商场的停车场,心里越想越生气。不过一想到罗怡并没有和安明一起出国,心里就又舒坦了。这似乎是一种有点略变态的心理,就好像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一样。 没想到刚一出停车场,罗怡的车却又跟了上来。来的时候是我跟她,现在那真是她跟我了。 我心想你爱跟你就跟着吧,反正我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这时前面路边有人在拦出租车,我一看那人有些熟悉,竟然是雷蕾。 我当然把车停下,让她上车,她一看是我,笑得跟花儿似的,“姐,是你啊,真好,我拦了好一会都没拦到车。” 我早就默认了她叫我姐的事实,虽然看起来她并不比我小。或许在她看来,叫我姐那是一种尊敬。 我问她去哪了,她说她去看阿紫了,阿紫身体好许多了,但是因为孩子没了,情绪一直很低落,她得抽时间去看看。 见我不说话,她说如果提那件事让你不开心,那就不聊这个,咱们聊其他的,她说她不干那行了,现在从批发市场拿些商品,在网上开了一家小网店。温城的小商品很多,大多数都有价格上的优势,而且她自己做模特,时不时拍些尺度稍大一些的生活照传上去,聚了很多的粉丝,据说生意很不错,只是很忙很累。 我对她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有这么大的改变相当惊讶,问她怎么会想到去开网店,她说是看新闻上很多开网店的都发大财了。于是就想着自己也开了一家。最主要的原因,是她通过一微信认识了一个男的,那男的也是开网店的,就给她传授了许多经验,还帮她做了很多工作。所以她才很快就开起来了。 —— 我当然恭喜她成功完成‘转型’,雷蕾真的不是那种所谓的坏女人,她只是对人生失望,所以才得过且过,才放纵自己。虽然她的过往我并不赞同,但我却表示理解。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找我,我能帮你的,就一定会全力帮你,千万不要客气。”我对雷蕾说。 “那当然,姐,说实话,我要不是遇到你,我肯定这辈子就这样过了,后来遇到你,我觉得人生真是可以有多种可能。或许我也没必要那么悲观。就算一路走来都是灰色,或许再转过一个转角,前面就真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也不一定。所以我才愿意尝试其他的活法。”雷蕾说。 我用力点头,其实我也一度对人生很失望,要不是因为安明的出现,我恐怕也会平庸地过一辈子。 “雷蕾,看到后面那辆红色的跑车没有,那里面坐的那个女人一直跟着我。之前我就在商场被她整了,现在还跟着我呢,也不知道她要想干嘛。”我说。 “她是谁啊,为什么要和你过不去?”雷蕾说。 我一时间发现自己很难快速解释清楚我和雷蕾这种关系。我只能大概说了我和她同事都和一个男人有着某种联系,但是现在那个男人联系不上。 没想到雷蕾却淡定地说,她跟着你,或许也是想通过你找到那个男人,因为她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在哪里。 这话听起来倒也有些道理。如果罗怡也不知道安明在哪里,那我就更加高兴了。至少说明她和安明并没有她们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我决定请雷蕾一起吃饭,和她吃饭,不用去太高档的地方,只要去味道好一点的餐馆就行了。我当然就想到了老兵的餐馆,正好去那边打听一下安明的消息,看他知不知道安明在哪里。 来到老兵餐馆,老兵却没有在,只有餐馆的服务员接待了我们。不一会罗怡也进来了。 她向我走了过来,就在我们的桌边坐下。 “竟然来这样的餐厅吃饭,看来你很缺钱啊?安明一直想把你扶持起来,但看来你真是扶不起来。品位还是那么差。”罗怡说。 她这话看起来是在羞辱我,但我内心却是非常的开心,不是我喜欢被虐,而是她这样说,那就说明一个问题,她不知道这是老兵的餐厅。她只是认为这是一家很普通的餐厅。她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喜欢这样的餐厅。 那说明什么,说明安明没有带她来过这里,就算是来过,也没像和我一样和老兵喝过酒。虽然我不知道安明和老兵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我知道老兵对安明来说绝对是最重要的人之一。安明没有带罗怡和老兵喝酒,这说明安明确实只是把罗怡当成过去,在温城并没有要和她和好的意思。 这当然是我所乐见的事,我当然得高兴。要是安明知道她竟然嫌弃老兵的餐厅不上档次,那安明不知道得有多不高兴呢。 “姐,这老外谁啊?土人不像土人,洋人不像洋人,说话倒是骄傲得很,这都什么年月了,还允许洋鬼子在咱们的土地上撒野?”雷蕾说。 这话差点直接把我逗笑,罗怡的混血特征也真是非常的明显,华夏开放多年,温城随处都可以见到外国友人,雷蕾却以洋鬼子这样清戏里才常见的词语来形容罗怡,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罗怡看了看雷蕾,然后又看了看我,“果然是物以类聚,没教养的人身边聚的也是没教养的人。” “你闭嘴,我也没看出你多有教养,你跟在人家后面进来,在没有接到邀请就坐了下来,这是有教养的行为?那种轻易就去鄙视别人的人,其实骨子里是最贱的。”我冷声说。 我也没想过要对她口出恶言,但今天在商场整我也就算了,现在要跟到餐厅来挑衅我,还要辱骂我的朋友,我就忍不下去了。 没想到我的话刚说完,罗怡就将桌上的一杯服务员刚上的茶水倒在了我脸上。我不禁叫出了声。茶水虽然不是沸腾的状态,但也确实还是有些烫。 这真是一个让我意外的动作,我怎么也没想到罗怡竟然会这么粗鲁地动手。我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了。 在我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雷蕾已经和罗怡撕打在了一起。罗怡身材很高,比雷蕾高了不少,但雷蕾却丝毫不落下风。生活在底层的人,其他的优点没有,唯一有一点就是能豁出去。对于撕打这种事,只要能豁出去不要命,那一般就是能占上风的。 两个女人在餐厅打起来,这绝对是让人难堪的场景,我拿过纸擦干自己脸上的茶水,在想着要不要去帮忙。 说实话,我虽然也很痛恨罗怡出手,但要我完全不顾形象地扑上去和她撕打,我真是做不到。但雷蕾是因为我而和罗怡打起来的,我要是袖手旁观,好像又太不厚道。 不过还好,雷蕾并没有在场面上落下风。她不要命的拼,把本来一副高端形象的罗怡打得非常的狼狈。就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帮忙的时候,有人喝了一声:“住手!两个女的打架,像什么话!” 光听这雄浑的声音,我就知道是老兵回来了。他一来,这事儿就好办了。 雷蕾打得红眼了,并没有住手,而是继续猛撕罗怡,罗怡的头发散乱,狼狈得完全没有了形象。 最后还是我将雷蕾给拉开的,“对不起郑叔,给您添麻烦了。” “是你啊小暖,你们搞什么?把我的餐厅里当演武场?现在的女孩怎么这么不注意形象?有事就好好说嘛,直接动手?”老兵说。 我也觉得这事真是太丢人了,也顾不上说是罗怡先动的手,只是不停地说对不起。 “好了,别打了,要吃什么菜点吧,我亲自给你们做,消消气。”老兵说。 罗怡见老兵对我很客气,知道今天在这里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了,冷哼一声走了。 我帮着雷蕾收拾了一下衣服和头发,还好,她只是脸上被抓了一下,倒也没有显得有多狼狈,我问她要不要回去换衣服再出来吃饭,她说不用了。不过是随便吃餐饭而已。反正她也不要什么形象。 于是饭菜上桌,老兵去张罗一下后,也过来陪我们一起吃饭。 我只是介绍说老兵是餐厅的老板,然后说雷蕾是我朋友。老兵问要不要喝点酒,我说你一但喝酒就是大碗,一会我还得开车回去,就暂时先不喝了。他说那行,改天等安明来了以后再一起喝。 这是一个我打听消息好时机,我马上问说安明到底去哪了,您知不知道? 老兵摇头:“我不知道,安明经常都有出国,有时他会告诉我他的行踪,有时他就不会告诉我。不过他一般有结果后就会回来。” 我不禁好奇,什么结果?安明出国的原因是什么? 老兵笑了笑,“姑娘,如果安明出国的原因可以告诉你,那他肯定就告诉你了,但如果他不想告诉你,那我如果告诉你了,那不就是和他的意思相背?所以你要从我这里问事情,那肯定是问不出来的。” 我尴尬地笑笑,说我只是关心他而已。并没有要窃听他的秘密的意思。 “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关心他我也希望你们能在一起,不过有些事勉强不来,还是看缘份吧,该在一起的,还是会在一起。”老兵说。 “其实我现在真的想尽快联系上他,因为他的公司出了一些问题,他的控制权被魏松给夺去了。”我说。 “他生意上的事我们平时聊得很少,我也不太关心。那些大生意我也不懂,我只知道经营好我的小餐厅可以混口饭吃就行了。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但如果他有联系我,那我会转达你的意思,让他和你联系,不过她肯不肯听我的和你联系,那我就不敢保证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向他道谢。 他想了想,“你去过安明家里吧,其实要打听安明的消息,最后的当然还是去他家里问。或许他家里人会提供一些信息。” 其实他的提议我倒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安永烈并不同意我和安明在一起,我如果去安家打听消息,估计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人家就算是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我。 而且我本身心里就挺疑惑的,安家也是商场中的人,魏松夺了美如星辰的权,为什么安家好像不知道一样?至少也应该通知安明一下,就算是不通知安明,那也应该出面做点什么,怎么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那明天我去试一下,看能不能打听得出一点消息。” 吃完饭后,我将雷蕾送到她的住处,然后开车来到了温城庄园。 打开房子的门,确实是有股轻微的霉味了。这说明房子很久没人来了。 我将各个房间的窗户打开,让空气对流,吹走那些霉味,然后戴上橡胶手套,开始打扫。 虽然很久没人来了,但房子倒也没有多脏。房子太宽了,才打扫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累得腰疼。只好歇息一会,然后又接着干。 不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到底有没有什么意义,我好像和安明已经分开了,我都不是他的什么人,却心甘情愿地在这里帮他打扫,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骂我真是太过犯贱? 这时突然门铃声响起,我心里扑通狂跳,心想难道是安明回来了?如果他真的回来了,那就算是他骂我两句,取笑我太过一厢情愿我也是高兴的。 我打开门,站在面前的是保安,说这里的灯许久没亮了,今天看到灯亮了,过来看一下是不是主人回来了。因为很多房子长期没人住,会有小偷混进去搬走东西。我道了谢,就将门关上。心里却一阵失落。 这一次恐怕不会像上次一样,安明会突然出现了,安明,你到底去了哪里呢?为什么迟迟没有消息? —— 当晚我就在安明的房子里住下。想了很多以前的事,一直也无法入睡。天快亮时,这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驾车到厂里上班,刚坐了一会,工作人员来说,有我的快递,是替我先收下,还是直接送来。 当时也没什么事,我说先给我拿过来吧。 包裹拿了进来,是一个不小的箱。那寄包裹的地址写的有些熟悉,我再一研究,竟然是安明在温城庄园房子的地址,而且寄件人也是安明。联系方式也是安明的手机号。 我赶紧拆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白色的围巾,我一眼就能认出来,那是我给安明织的围巾,他喜欢白色,我织好后他就天天系上,那纯的颜色才系了两天就泛黄了,他就赖着我说再织,说那一条用来收藏,重新再织几条来平时系上。 可惜后来事多,没有再织。我自己织出来的东西我当然认得,那确实是安明的没错。可是昨天晚上我就住在安明房子里,我根本没见过这条围巾,说明这围巾是安明带走了的,现在怎么会寄给了我? 再下面还是一个纸盒,我打开来看,里面是一个手机,我几乎也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安明的手机。那是一款已经快过时的Vertu手机,看起来和普通的智能机并没有多大区别,当时我问安明说你为什么不用最新款的苹果,安明笑着说我这手机可以买最新款的苹果手机买三十台。我当时不信,说你这破手机牌子都没见过,吹什么牛。安明说我本来就是骗你的,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后来我把他的那个手机上网查了一下,售价十六万八,的确是可以买当时最新款的苹果买三十台的样子。安明用那手机和我拍了一张自拍照,用来作屏保,还说从来没用自拍照作过屏保,也就是和我恩爱,所以才这么干。 我说你这就是骗姑娘的把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我的照片当然是屏保,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那还一定是谁的照片呢。安明于是找了一个工匠在那手机的外壳上刻了小暖暖三个字,说以后不管我和姑娘还是大妈还是奶奶在一起的时候,这手机上的名字都是你的,这你放心了吧? 那手机上小暖暖三个字还在。我打开手机,屏保的照片也还是我和他的。所以这手机的确是他的没错。 这包裹的内容就是这样,再没有其他的东西。我愣愣地看了半天,想不出这其中的意思。东西都是安明的没错,可是这是谁寄给我的?我打了快递公司的电话,查了一下,说该公司并没有这个快递的纪录,所以送快递的人其实不是快递公司的。 我赶紧让人去看一下那个送快递的还在不在,结果是早就走了。我懊恼不已,竟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到异样。 整天我都在想着包裹的事,我完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这包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安明那么重要的私人物品都在那个包裹里?送包裹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毕竟关系到安明的安全,我越想越觉得不对,觉得自己有必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安家,至少让安明的人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于是我提前下班,开车来到了安家别墅。 摁了门铃之后,佣人见是我,竟然还认得我,都没通报,直接就说袁小姐快请进。 想必安永烈私下找我不让我和安明在一起的事,别人是不知道的。所以佣人们都还当我是贵宾呢。 还是和上次一样,第一个看到的人是刘素,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天气变暖了,穿得明亮一些,看起来让她看上去更加年轻。她直接就向我扑了过来:“小暖,想死你了,你怎么也不常来玩儿?” 我笑着和她拥抱,说最近事儿太多了。根本忙不过来。 “安明那小子也真是的,我都说了让他经常带你过来玩儿,他就是不听,回头我自个儿找你玩儿去。”刘素笑着说。 “好啊,我也很喜欢和阿姨在一起,有时间我们约了一起看电影。”我笑着说。 “好好好,那就这样定了。”刘素开朗地大笑。 “对了,安先生有在家吗,我有些事想和他聊聊。” “哦,他在书房,你直接去敲门就行了。”刘素说。 “要不让下面的人通报一下?我这样直接闯进不好吧?”我有些担心。 “那门还关着呢,你先敲门就是了。咱们家没那么多规距,你放心进去吧。”刘素说。 在她的指点之下,我来到了安先烈的书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时面传来进来的声音后,我才推门而入。 书房里的安永烈拿着一把东洋长刀,我着实是吓了一跳。 他将弯刀插进刀鞘,挂到了墙上。示意我坐。 我有些拘谨地站到了一边,并没有坐下。在安永烈的面前,我始终觉得不太放得开。 “你有事?”安永烈没看我,拿起桌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下两个草书,别说,他的字写得真漂亮。虽然我不太懂书法,但好歹也是上过大学的,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很好。 “我今天收到一个包裹,让我觉得很不安,所以来找您,希望能得到个主意。”我说。 “什么包裹?”安永烈还是没抬头看我。 “里面是安明的一些私人物品,有一条围巾,还有一个手机,手机就是前一阵安明用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到别人的手里。” 安永烈放下笔,看着我半天,“安明的手机用快递寄给了你?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打过快递公司的电话了,并没有这快递的记录,所以我怀疑送快递的人并不是快递公司的。” “那对方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勒索一下什么的吗?比如说要钱?”安永烈说。 “没有,至少暂时没有。我也是想来问一下,您有没有安明的什么消息?”我说。 “安明是出国了,我也只知道去的东南亚,但到底去的东南亚哪个国家,我也不太清楚。我最近也联系不上他,我还以为他和你在一起呢。难道说安明真的出了什么事?”安永烈紧皱眉头。 他这一说,我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本来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只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现在他这么一说,我像是得到了确定一样,感觉腿脚都有些发软。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肯定是苍白的,因为我觉得我背心发凉。 “那怎么办?安明会出什么事?被人绑架吗?”我颤抖着问。 “应该不至于吧,安明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捏的软柿子,哪能这么容易被人给绑架了?如果他要是被绑架了,绑匪应该直接给我打电话要钱就行了,又干嘛要把东西送到你那里去?会不会是安明自己回来了,然后想跟你开个玩笑?”安永烈说。 其实我倒希望是这样,可是好像这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我几乎已经带着哭腔,“应该不是这样的,安明他肯定是出事了,他不会跟我开这种会吓到我的玩笑。安先生,要不咱们报警吧?” “报警?如何报警?报警怎么说?因为收到一个包裹,所以我们怀疑安明出事了?在绑匪来电话之前,我们不能报警,至少也要看对方说什么再说,胡乱报警,只会坏了大事。”安永烈说。 我想想也对,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万一报警了搞得满城风雨,到时绑匪提前下手,那可怎么办? “那我们什么时候报警?”我问。 “就算是接到电话,也不能随便报警,到时再说吧。你先回去,我这边找朋友打听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再告诉你。”安永烈说。 我只好退出书房,整个人感觉像被抽空了一样。完全的失魂落魄不知所措。明显感觉自己方寸大乱了。 刘素见我脸色不好,走过来扶住我,“怎么了这是?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这脸色差成这样?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上?” 我轻声说了谢谢,说不用了。我没事。 刘素扶我到花园里的长凳上坐下,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来我是想让安永烈自己告诉她的。但看到她焦急的样子,只好自己又把发生的事告诉了她一遍。 没想到她却并没有多慌乱,“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永烈会处理好的,安明绝对不会有事。” 我看到她那淡定的样子,心想难道这就是亲生的和后妈的区别么?她竟然说得如此的云淡风轻,难道安明的死活,她真的一点也不关心? 可想想又觉得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至少她给我的感觉是善良的。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 于是我问:“您为什么认为安明会没事?” 刘素的回答让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她说因为没有人敢动他。 “没有人敢动他?可是现在明明就有人动了他。他虽然是人高马大,但双拳难敌四手,要是被人偷袭了,那也是有可能的。”我说。 她笑着摇摇头:“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没人敢动他,是因为要动他的风险太大了。” 这话我听不明白,当然了,我内心也希望她说的是对了,没有人敢动安明,安明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 “你可能不太了解安家,以后你了解了,你就会知道,安家不动别人,别人就已经要烧高香了,不会有人会愿意主动找他们的麻烦的。”刘素说。 这话我当然也听不明白,但大概知道她的意思是说,安家很厉害,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不会主动去挑衅。 她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上次我在派出所的事了,安明出现,几十辆轿车横列街边,那气势至今我没有见到过第二次,虽然安明一直也没有说明那些人什么来头,但我相信那绝对可以称之为势力。 但愿真如她所说,安明根本没有人敢惹,安明是安全的,一点事都没有,那个包裹,只是安明和我开了一个玩笑。 第96章 看时机选择 自从看到安明箱子里的那些旧照片后,我相信安明不会害我。如果他做那一切只是为了要惩罚我,那他没有必要收藏那些旧照片。 或许是我还是有些犯二吧,我始终觉得,一个会懂得收藏那些并不值钱的旧物的人,肯定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重情重义的人,应该不会坏到哪里去。 这世界很难定义坏人与好人的区别,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是自私的,都会为了各自的利益作出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 为了利益,好人也会做坏事,坏人也会做好事。但如果像安明是一个那只不守底线只为利益的人,我相信他不会有精力去修复一个音乐盒,收藏一些已经旧照片。 所以我选择相信他。他曾经给我过很多的温暖,也差点要了我的小命。抛开其他的不说,单从结果来看,遇到安明后,我的生活确实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而且都是往好的改变。至少我现在不用再在陈年当一个委屈的媳妇,我可以试着去管理一家公司,用我自己的想法去改变现状。 现在安明有难,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第一个站出来,这或许不是我的责任,但我有理由这样做。 重回美若星辰的感觉非常的复杂,我从家庭煮妇开始新的人生,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公司里的同事们依然穿得时尚而张扬,依然忙碌,大多数的同事们还都能认出我,纷纷和我打招呼。我笑着回应他们,但心里却有些失落,因为这家公司,已不属于安明控制了。 在魏松的助理安排下,我在会客室等了近一个小时,这才通知我魏松忙完了,可以到魏松的办公室去了。 他今天穿着一身白色西服,俊脸依然白得像个大姑娘。他的一副好皮相,的确是一种强力的优势,可以让他在众女人中周旋,让那些女人都心甘情愿地为他做事。甚至为他做那些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不对的事。 魏松让他的助理给我拿来了咖啡,我只是放在旁边不敢喝。我对魏松这个人的信任为零甚至为负,我一点也不相信他,就算是在办公室的一杯咖啡,我也不能喝。 “其实我真的是挺喜欢你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安明的东西都想抢,但对你,不仅是因为你是安明的女人,而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有点土,不够妩媚,但却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所以我很喜欢。当我把安明所有的东西都拿走,我不信你不到我身边来。”魏松看着我说。 我不想和他讨论这个,我今天来也不是和他讨论这个的。“你到底要如何才肯帮安明脱困?” “我就知道你要和我说这个,看来你对安明是真有感情啊,那你愿意为安明牺牲一切了吗?” 魏松手里玩着笔,又用那种带着邪恶的眼睛盯着我。这让我非常的不舒服。 “牺牲可以,但我不会答应你那种无耻的要求,魏松,都说山水轮流转,你今天这样辱我,你就不怕安明不放过你?” 魏松笑了笑,整了整领结。“不怕,安明如果没有我的辅佐,美如星辰就没有今天的样子,现在美如星辰在我的手里,他安明还能怎样?他过时了,现在不是他的天下了,他除了比我长得高之外,其他任何一方面我都超过他。所以你应该要选择我,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 “好吧,你说,你要如何才能帮安明解困?你直接说好了。” “我泰国那边的朋友给我开了一个价,我算了你一下,你猜怎么着?那价格差不多正好能买一个鞋厂。但这钱我不能出,安家也不能出,因为这事是你和安明惹起来的啊,你和安明自己得负起责任是不是?” 我明白他的意思,安明现在困住了,当然不可能出钱,所以这钱得我来出。但我哪来的钱?我的钱就是鞋厂。 他的目标,是我的护暖鞋业。真是狼子野心。如果昨天我答应了他的无耻要求,受他的污辱之后,他还也一样会提出要我用我的鞋厂来和他交换。因为鞋厂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你真无耻。那鞋厂并没有开始盈利,只是开始好转,你就要夺过去!” “盈利不盈利不重要,听说那一片就要规划成新的商业中心。那地皮可要大大地升值了,那附近的几个厂都已经被我买下了,你的那个破厂,当然要给我。” “你怎么知道那一片要规划成新的商业中心?”我问。 “呵呵,这个就天机不可泄露了。总之那厂你得给我,把厂子给我了,我就让泰国的朋友帮忙,把安明给救出来。” 我忽然想起来了,胡芮以前跟我提过,她说魏松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魏松的女朋友是市长的千金,那魏松知道哪一片地区的地皮有升值潜力,这就不奇怪了。 市区知道的事,市长的老婆就有可有知道,市长的女儿当然也有可能知道。市长的女儿知道了,市长女儿经商的男朋友知道,这就不奇怪了。 “如果那厂子给你,你是不是就要把厂子拆了,然后卖地皮?”我问。 “这就是我的事了,厂子归我了,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你管不着。”魏松说。 “那厂子好不容易有了改善,眼看就要可以盈利了,那都是员工们一起努力的结果,如果你接手后直接就把工厂给停了,那些员工怎么办?人家付出的努力不是付之东流了?那厂子虽然暂时效率不好,但毕竟提供了那么多的工作岗位,而且经营状况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你直接停了,会让那些工人没了饭吃。” “我有饭吃就行了。别人的事,与我何干?文件我已经让律师准备好了,只要在这上面签字就行,其他的手续我会让人去办,你就不用操心了。”魏松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件文件,扔在我面前。 “好,为了安明,厂子我可以给你,这本来也是安明给我的,现在用来换他的平安,这也是应该的。但你得先把安明给弄回来,我再给你签字。” 魏松大笑,“袁小暖,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呢?这还想骗我?我要安明给弄回来了,你还会把厂子给我?” “我说话算数,只要知道安明平安的消息,我就签字。” “不行,你现在就得签字,不然这事我不管了。”魏松说。 “你本来就是一个小人,我完全信不过你,如果我把字给签了,你要是不管安明,那怎么办?你这样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这你放心,安明的公司都在我手里了,就算他回来我也无所谓,所以我肯定会兑现承诺。放心吧。” 要我对他放心,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我坚持不签字,这恐怕又会把局面弄僵。安家那边已经让刘素对我打过招呼,不管魏松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应该同意。 而且我也是已经答应了刘素的,如果因为我把这件事搅黄了,连累到安明,那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于是我决定签字。我相信安家既然让我先答应魏松的条件,那他们就应该有能力把握这种局面。 “行,那我签字,但你要遵守你的承诺,你如果反悔,就算我不能把你怎样,安家也不会放过你。” “哪来那么多废话,把字签了就行了。”魏松扔过来笔。 我写下袁小暖几个字以后,那护暖鞋业就不再属于我控制了。要说心里不难过,那是假的。 “你现在就打电话给泰国那边,让他们放人。”我说。 “这个我会处理。公事办完了,现在我们来说说私事……” 没等他说完,我就直接打断了他:“我和你没有私事可谈,收起你那些无耻的想法吧!我宁愿去死,也不会答应你无耻的要求!” 魏松又笑了起来,“其实你不必这么仇恨我,我可是喜欢你的人,安明什么也没有了,你可以跟着我啊,你放心,鞋厂在拆掉之前,我还是会让你管理,就算是以后拆掉鞋厂,你还可以回美如星辰啊,高管的职位肯定是少不你的,你只要肯听我的话,我绝对让你比跟着安明还要过得好。” “你休想!你就是人渣,仗着自己的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周旋于那么多女人中间。你当着刘丽的面敢跟我说这些吗?当着胡芮的面敢跟我说这些吗?你当着你那个市长女儿身份的正式女朋友,敢跟我说这些吗?你个不要脸的臭渣男!” “咦,这也是正是我要和你说的事。你好像对胡芮说了很多关于我的坏话。那些话你得纠正一下,你要去给她说你以前说的话都是诋毁我,而且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才要离间我和她之间的感情。” 我一听就急了,“这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在胡芮面前帮着你骗她,我绝对不能会这么做。我本来就是要让她知道你的渣男面目,你还想让我帮着你骗她,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别激动,这是我救安明出来的附属条件,厂子你都给我了,说在胡芮面前说帮我说两句好话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舌头动几下就说出来了,这能给倒你?” “你以为我是你,可以违备良心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办不到。你既然不爱胡芮,那为什么要骗她?你现在已经达到你的目的了,你就应该放了她!” “可她喜欢我啊,而且她也长得漂亮,也还是有能力的人,我要是不和她好了,那我不是少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对我有很大作用的女人,所以我暂时不想解除这种关系。” “你可真不要脸!小心玩火自焚。”我骂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总之你要在胡芮面前替我解释一下那些误会,然后替我说些好话,让她继续爱着我。”魏松说。 —— 虽然我对魏松痛恨之极,但我最后也只能答应下来。 但魏松并不放心,他说你答应下来这不算数,你要做了才行,一会中午我们一起吃饭,我要听着你当着胡芮的面说我的好话。 这魏松也真是阴险狡诈,竟然要我当着他的面说。 我以前在胡芮面前把魏松说成渣,现在魏松却要我在胡芮面前夸他。 那我不是前后矛盾?如果胡芮以后受到了伤害,那不得把我恨死? 这事我不能干,但我如果不按魏松说的去做,他又以此为要胁不管安明的事,那怎么办?厂子都给她了,如果只是因为这么一点事而把安明的事误了,那我也会后悔一辈子。 人生总是充满着无奈,总是让你在各种为难的抉择中煎熬。既想把安明的事给解决完了,又不想因此而出卖胡芮。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她被渣男所骗,我不去解救她也就不说了,还要配合着去骗她,这实在是太坑了。 以后真相出来了,如何相见? 于是我打了电话给袁小刚。 - 当胡芮走进餐厅看到我竟然和魏松坐在一起的时候,她真是一脸的不相信。 约她吃饭是我约的,当然也是按魏松的指示来做的。但胡芮肯定没想到我会和魏松在一块等她。 魏松站起来温柔地对胡芮笑,“来了?想吃点什么?我们可是等着你来才点菜呢。” 那副样子真是充满了关心和温暖,甚至让人觉得那眼睛都在含情一样。 魏松这样的人,真是善于在女人面前表演的人。 “让小暖点吧,你们今天怎么会约在一起?”胡芮问。 “哦,之前我和小暖有些误会,今天约在一起吃餐饭,我把该解释的解释一下,只要多沟通,那些小误会也是可以解释清楚的嘛,是不是啊小暖?” 魏松看着我,他的意思当然是要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然后说以前怎么误会了他,以前怎么对不起他一类的话。然后说我以前说他的那些话都是误会,其实他是一个不错的男人。 胡芮也盯着我,那意思是说你以前不是把他说成渣吗。现在你说要和他解释清楚你们之间的误会,这又怎么讲? 我看着手机,心想袁小刚怎么还不出现?你骑个烂摩托车也能堵车? “我以前确实对魏总是有些误会,有些事我不是弄得很明白所以就……” 不是我表达不清楚,我只是有意语无伦次。我要拖延时间。 “你到底想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胡芮说。 “我就是要说一下,以前……” 这时我看到餐厅里冲进一个人来,正是袁小刚。 他四处打量,我赶紧站起来,示意他我在这里。他马上跑过来,拉起我就走:“袁小暖,我可终于找到你了,老妈在家里都炸开了,你赶紧回去向她解释。” “你放开我,解释什么呀,不就那么一回事么?我这正陪朋友吃饭呢,你先回去,回头再说。”我装着挣扎。 “吃什么饭,都现在了你还想着吃饭?吃得下么你?走,先去把事情说清楚再说!”袁小刚拖着我就往外走。 “这个兄弟,你干什么?” 魏松眼看我就要按他的意思说话了,现在却忽然被袁小刚搅局,当然不会放过。 “你谁啊?我干什么关你什么事?”袁小刚怒目相对。 “她和我们有正事要谈,你不能带走她。”魏松摆出了一副老总的样子。 可袁小刚哪会吃他这一套?直接爆粗:“你他妈以为你是谁?我要带走谁还需要你同意?你滚一边去。” “你怎么还出言不逊呢?你放开她。”魏松喝道。 袁小刚理都没理他,继续拖着我往外面走去。 魏松从后面追了上来,要去拉扯袁小刚,袁小刚回身就是一拳,打得魏松退了几步。 魏松虽然长得俊俏,但却不够强壮,貌似还不太会打架,轻轻松松就被袁小刚给收拾了。 胡芮赶紧过去询问:“你没事吧?那个人是小暖的弟弟,他找她应该是家里有事,你就不要再阻拦了。” 我和袁小刚才不管他怎样了,直接奔出餐厅。向停车场而去。 “你的摩托车呢?”我问袁小刚。 “让一朋友骑走了,你不是有车么,还骑啥摩托车呀,那小白脸谁呀?你还脱不开身,非要我请自出面?” “他是魏松,是我原来上班的公司的董事长。”我说。 袁小刚顿时来了兴趣,“那小白脸在追你?那你直接拒绝就行了嘛,干嘛要让我强行将你带走?这是演的哪一出?我怎么就看不懂这剧情呢?” “你快别胡说八道了,他没有追我,他不是个东西,别理他。”我说。 “他不是个东西你还和他一起吃饭?还让他泡你?然后你又要让我把你领走,这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时之间我要想把这么复杂的事跟袁小刚说清楚,估计是很困难。但我要不说清楚,他必定会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一向都是他的风格。 我只好在开车回厂里的路上,尽可能用最少的话把现在的情况给说清楚,当然了,我和安明的一些细节自然就不说。 袁小刚气得大骂,“我X他妈!这狗X也太不要脸了,竟然夺别人的公司,现在还要来夺我们的厂子,这么说这厂子现在已经不属于你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内疚,本来好好的,让我把厂子给丢了,我唯一能让袁小刚骄傲一点的事,那就是把父亲经营过的厂子给拿回来了。现在这唯一让他骄傲的事也黄了。 “对不起,但这厂子本来就是安明给我的,现在他有事,我不能不管,希望你能理解。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拿回来的。” 袁小刚闷了许久,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咱们就是个穷命,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我以前也是混子,大不了我就再混回去就是了。” “我倒也不认可咱们就是穷命的说法,或许我们还是有机会的,也不必这么悲观。只要安明能平安回来,我相信他有办法可以把我们的厂子夺回来。” “你就别安慰自己了,要是那个富家子弟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他自己出了事,还需要别人去救他吗?你要相信,那些人也就是投胎小能手,投胎投到了有钱的家里出生而已,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是处。”袁小刚不屑地说。 “你要说别人那我没话说,可是你这样说安明,我觉得对他不公平,再厉害的人,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关云长能过五关斩六将,不也一样会败麦城?安明和其他的富家子弟是不一样的,他受过很多苦,在国外读书的时候,都是自己去打工赚学费,不是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 “哟哟哟,这还夸上了?看来我要再说他不行,你得我和断绝姐弟关系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反正厂子是他给的,就当还给他了,但我肯定也不会在厂里做事了,丢不起这人。”袁小刚说。 “那倒也没什么丢人的吧?换了老板你也可以在里面工作啊,反正你是靠劳动拿薪水,在哪上班不也一样?” 袁小刚摇头:“本来我平时喝了点酒就跟同事吹牛说这厂是咱们家的,我姐姐就是老板,现在不存在了,我怎么向人解释去?算了算了,咱回厂里把行李拿走,以后就不要再回去了。” “小刚你这是在怪我么?” “没有,真的没有。你这样做是对的。如果咱们拿着厂子不管那个姓安的死活,那也太没道义了,只是魏松这狗、杂、种太可恶,我得想办法收拾他才行。”袁小刚恨恨地说。 我赶紧阻止,“魏松是个很狡猾的人,你不要轻易动他,他女朋友是市长的女儿,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绝对不要轻易就招惹他,这一类的男人脸都可以不要,最是难缠。” “我才不管他呢,我瞅准机会叫上几个朋友把丫打成残废,我看他还能不能当小白脸!” 这让我心里有些担心起来,袁小刚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说要打,那肯定是要打的,绝对不会只是嘴上喊喊口号。 但打魏松一顿他应该是可以做到,可是后果却无法估算。先不说打魏松一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如果真是把魏松打了,魏松岂能善罢甘休?他只要动动他女朋友那边的关系,把袁小刚投进监狱绝对不会是什么困难的事。 要是袁小刚进了监狱,那我老妈非得急疯不可,我也不知道我该如何去把他捞出来。本来就是多事之秋,那时情况将会更加复杂,或许会让我们都陷入更深层次的危机。 虽然我也恨魏松,但我现在不能让袁小刚去动魏松。要如何修理魏松,至少也要等安明回来再说。 “袁小刚你不能胡来,你要是胡来,我真的要和你断绝姐弟关系!” “我怎么就胡来了,你也说了,那个混蛋就是渣难,收拾一下他又能怎么的?这种人不挨打,简直说不过去!” “问题是你打了他之后也解决不了问题。打他一顿他就能把厂子要回来了?打他一顿他治好了,出来不是继续作恶?他不会动用各种关系把你投进监狱让永世不能翻身?他连安明的东西都敢抢,要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敢乱来?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匹夫之勇,毫无用处,只会让事情更加复杂!” 袁小刚被我说得气得暴跳起来:“好好好,就你的那个安明厉害,什么都靠他,离了他我们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你停车,我要下车,我不去厂里了。” “你这又是闹什么脾气?我好好和你说理,你跟我生什么气?” “在你眼里,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就是个废物,那你就别认我这弟弟就行了。反正就一混子,你理不理也无所谓。” 我没有再和他争吵,我知道他也是心情不好。本来眼看着好一点了,他在那个他那个小女朋友的面前也有点面子了,现在好了,一下子又什么都没有了,他不记恨魏松才怪。 “我不是不让你出气,只是再忍一下,寻找更合适的机会,好吧?” 袁小刚看了看我,没有说话,也没再闹着下车,算是同意。 —— 到了厂里后,我将厂里的主要管理人员召集起来,告诉他们我已经不再是厂里的主要股东,从即日起,我就辞去总经理一职,以后鞋厂的事,再不干我的事。 管理骨干们一下子就懵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事会变成这样。一个个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这厂子才刚刚好一点,袁总你就撒手不管了?那我们怎么办呢?我们也跟着不管了?以后厂子如何发展,我们还得看你的呢,现在你不管了,那我们还怎么继续?我们是不是也该散伙了?”一个管理人员高声说。 “那倒不必,你们还可以继续在这里工作,不必因为我的离开你们就要跟着走。”我觉得自己说出这翻话也很苍白无力。感觉自己真是亏欠了他们。 “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厂子给别人呢?这不是做得好好的吗?眼看就要盈利了呀,现在忽然说要给别人了,这真是让人接受不了。” “是啊,如果新来的老板完全推翻我们之前做的那些事,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 “袁总你这也太坑人了吧?你这是在耍我们呐,让大伙儿跟着你鞍前马后地忙活,现在你一甩手,撂下不管了,我们怎么办?你不是说一定要带着我们把厂子扭亏为盈的吗?不是说要让我们的薪水加倍的吗?现在这些话全都不算数了?” 我真是无言以对,他们说的那些话,确实是我曾经说过的。现在是我食言了,可是那也不是我想要的啊。我也不想放弃这个厂子,只是现在都成这样子了。我又能如何? “对不起大家了,但这也非我所愿,有些事情我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我只能说,我也很难过,也很舍不得,我希望有一天能和大家再一起共事。” 我站起来,向大家深深一躬。 于是就再也没有人说话,一片沉默。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收拾好在厂里的私人物品,走出了厂区。 来到那个大大的鞋雕塑前面,我忽然眼泪就涌了上来。鞋厂门口的这个雕塑,能更换了那么多老板还在这里,真是不容易。魏松接手以后,是不是就要铲掉这个雕塑了? 如果这个雕塑铲除了,那爸爸留下的痕迹就真的越来越少了。心里越想越难过。 袁小刚站在不远处抽烟,面前一大堆烟蒂。 “袁小暖,这事儿咱们不能就这样算了,不然就真是太怂了。”袁小刚走了过来。 对于要不要报复魏松的事,我已经和他争吵过了,实在不想再就这个问题而讨论。 “我已经过说了,你就算把魏松打成残废,那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还是忍忍吧。”我心情烦躁,有些不耐烦地说。 “不是啊,我不是说要动他,只是这样就被他撵出来了,都不吭一声,是不是也太懦弱了?败也要挣扎一下吧?就这么算啦?”袁小刚说。 我愣了一下,忽然觉得确实也好像太怂了。虽然说现在表面上不敢和魏松对抗,但我可以暗地里搞些手段啊。 “我想想再说,我们先回去吧。”我上了车。 “袁小暖,咱们一直被人欺负,从来也没有出过头,不能一直就这样让人欺负下去。”袁小刚坐在副驾驶位置,恨恨拍了拍腿。 “这也不算是被人欺负,不过是暂时受挫罢了,让我想想再说,总之你不许轻举妄动。不然会坏事的。” “放心吧,我不会乱动的,动手的事,我行,但动脑子的事,我觉得你比我行,毕竟你念过的书也比我多。知识这玩意儿,还是挺重要的。” “那这样吧,你还是先回厂里去上班,然后给那些同事传一条消息,那就是这个厂子很快会被人给接手了,接手以后,这个厂会停产,大家都会失业,因为接手的人会把这个厂子的地皮给卖出去。” “这样一说,那些工作还不得炸开了?”袁小刚说。 “就是要让他们炸开,要把动静闹得很大,你就直接说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叫魏松,他是美如星辰的老板。让这些工人去找他麻烦去。”我说。 “这样一来,那魏松可就不得安宁了,可是这样有作用吗?魏松如果真是要关停这个厂,那也不怕这些工人闹啊。”袁小说。 “有没有作用先不说,至少也要给他找点麻烦吧,不能让他太舒服了。如果这件事闹大了,闹得媒体都知道这个地方要重新规划,地皮要升值,那就意味着有人把相关部门的重要机密泄露出去了,这会让有些人紧张起来,然后会给魏松施压的。我跟你解释不清楚,总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行,那我就按你所说的做。可是这样一来,魏松不就知道你在和他作对了?” “这没关系,我要离开厂里的事,总会有人知道的,到底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我也不知道。而且等这件事发酵的时候,或许安明的问题已经得到解决了,那时我或许也已经不怕他了。魏松这个小人,我是一定要收拾他的,只是时间早晚和方式的问题。” “好,我终于看到你强硬一下了,这也算是个好兆头吧。” - 夜里一直无法入睡,到凌晨才睡去。 早上被闹钟吵醒后,迷迷糊糊到洗漱间挤牙膏,这才想到我已经不再需要到厂里去工作了,于是回到床上继续蒙头大睡。 其实不太习惯于睡懒觉,因为会越睡越困。然后越困越睡,最后整个人会被睡得萎靡不振。 睡到约十点的时候,肚子饿了,但懒得起。心想忍一会连午饭一起解决得了。又睡了一会,电话响了,我一看是魏松打来的,直接摁掉。 然后他又打,我又摁掉。他就没再打了。 又过了一会,是胡芮打来的。胡芮的电话我不好意思不接,我装出刚睡醒的样子,“什么事啊?” “袁小暖你搞什么鬼?叫了这么多的人围住了公司,还说要把魏松给打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胡芮的声音很急,他所处的环境也也很吵,不时听到有叫骂声。 “你说什么呀,我听不懂。”我说。 “行了,你别装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你赶紧把这些工人给弄走,这样闹下去,我们如何工作?”胡芮说。 “胡芮,魏松强占了我的工厂,我只好向工人们说清楚我要离开的事实,结果他们就聚结起来找魏松的麻烦,这事和我没关系啊。魏松不是很能吗,如果连工作的事都摆不平,那他以后如何接管工厂?我还要继续睡觉,我先挂了。” 说完我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胡芮当然又打了过来,响了几次我没接,她就一直打,我只好又接。 “袁小暖,你先把这些人弄走,魏松说了,你把人弄走,什么都好说。这样闹下去,那我们只能报警了。” “那你们就报呗,现在那厂里的事不关我的事了,那些工作的行为也与我无关,你们找我,那是找错人了。我根本就帮不上忙。” “袁小暖,你非要做得这么绝么?”胡芮怒道。 “我都说了,我什么也没有做,什么叫做得这么绝,我什么事都没有做,这也叫绝,不要冤枉好人好吧?魏松那么能干,这样的局面对他来说不是小菜一碟么?直接搞定就行了。” 这时对方电话好一阵没有人说话,再传来的声音的时候,是魏松的声音。 “袁小暖,你这是要和我对抗吗?” “魏总,我哪里敢呐。我现在已经是局外人了。你们的事情,我完全管不着,你也不要再问我了。我帮不上忙。” “这件事明显就是你挑起的,你还敢说不是你所为?你这样做会给你惹上大麻烦的,你应该考虑一下结果。” “魏总,如果你非要认为是我挑起的,那我也无话可说。那护暖鞋业已经是你的了,你厂里发生事情,你却说是我的问题,还想要让我来替你解决,这是什么逻辑?我没功夫陪你闲扯。我要挂电话了。” “袁小暖你等等,现在安明可还没有回来,你不怕你这样做那件事我不管了?你不担心因为你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把安明置于危险的境地?” 他这么一说,我又有些担心起来。其实这也是我最大的软肋,我最怕的就是这个。 “魏松,我警告你,你要我把厂子给你,我也给你了,文件我都签字了,这件事安家也是知道的,如果我把该做的事都做了,你还是对安明的事反悔,那安家绝对不会放过你,我袁小暖也不会放过你!兔子逼急也还咬人呢,你别逼我使尽各种手段来对付你,你绝对要相信女人如果横下一条心,那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 “袁小暖你就别想着威胁我了,我根本就不吃这一套。你赶紧给我想办法让这些工人退了,不然我保证,一定会让安明回不来!” “我已经说过了,那些工人不关我的事,你如果要想退,你不妨直接向他们承诺,不会解散工人,不会拆掉工厂,保证他们有一份工作,那他们自然就退了。” “原来你是要逼我保留这个工厂?就因为这个厂子是你父亲曾经经营过的?所以你要拼命保住?” “我只是给你出一个主意,但并不意味着那些工人就是我指使的。你愿不愿意这样做,你自己看着办。我要午睡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当然无法入睡,我猜想魏松他们还是会打电话过来。果然,一会胡芮又打了电话过来,说魏松让我过去劝退工人,还说让我继续担任厂里的总经理,还提出了一个比较高的薪水待遇。 这当然是魏松的权宜之计,我现在已经没有了股分,那就是一打工的,魏松利用我处理完工人的危机,随时都可以开了我。 但我如果能再次进入厂里工作,这对我来说也是需要的,因为我可以继续掌握厂里的事,不至于让厂里马上大乱。以前推进的工作,也可以继续推进。至于最后何去何从,那看时机选择。 第97章 亲一下何妨 我答应胡芮后,就驱车赶了过去。 心里也一直的担心那些工人如果情绪太激动的话,最后会失控,如果造成太严重的后果,那就远离我的控制范围了。到时恐怕就会招来警方,那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事实上我赶到现场的时候。警察也已经到了,但因为工人们并没有动手,所以警察只是在观察形势,然后决定要不要介入。 毕竟这么多人聚集,警察也不会轻易就动手,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红手,那造成的影响会非常的恶劣。 工人们看到我后就像看到亲人一样,有的工人直接哭了,说袁总你得替我们作主,我们需要那份工作,上有老下有小的,在厂里工作很多年了,现在厂里要把我们的饭碗给砸了,你要不替我们作主,我们可没活路了。 这种话让人心酸,我也是从底层走过来的,我明白他们的难处。两三千块的工资,对于有钱来说,一顿饭就吃了,有时甚至还不够买一瓶高端红酒,但对于工薪阶层来说,那意味着财米油盐等基本的生活保障。 可是让我替他们作主,这个主我是作不了的。我现在都作不了自己的主,又怎么可能替他们作主。我只能尽力保住他们的权益,然后也为自己挣扎一下。 “大家先散了吧,这件事我会和新老板商量,我会让他给大家一个交待,如果他不能答应,那我们再想办法,我会把协商的结果向大家汇报的,现在大家就先散了,好吧?” “袁总,那厂子可不能拆,我们那么多的工人,拆了让我们上哪讨生活去?您好不容易把厂子给打理得越来越好,不能让那些坏人把厂子给毁了!” “就是,袁总,我们所有人都支持你,我们只听你的,其他人的我们都不听,谁要是要把我们强行赶走,我们一定会和他拼命!” 工人们的情绪都很激动,人群中我看到了袁小刚,他向我抬了抬下巴,意思是这事我组织得怎么样?很不错吧? 他这个动作倒是蛮像安明的,只是不知道安明现在如何了?有没有脱困?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工人们这才慢慢散去。 我在胡芮的陪同下来到魏松的办公室。魏松表情复杂地盯着我,“你手段其实也不磊落,这和当初销售二部的那个总监干的事一样,就是鼓动下面的人来和公司作对,这是一样的卑鄙。” 我冷笑,“所以说吃一亏长一智,吃亏多了,自然也会慢慢学会保护自己。再说了,当初张志鼓动下面的员工,那是在损害员工人的利益,现在我可是在尽力维护工人们的利益,性质完全不一样。” 魏松也冷笑,“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这样做,不也是为了保持自己在鞋厂的影响力,然后择机闹事?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工人的利益,你不也是很虚伪?” “我可从来也没说过自己很伟大,那工厂我接手的时候千疮百孔,现在慢慢好起来了,你却强夺过去要把它给毁了,我当然不会同意,不管我有没有私人目的,但我做的事的确是对工作有利而不是有害这是事实,而你做的事是对工人有害而无利,这也是事实。我不会把自己说成是正义的化身,但我会在力所能及内为那些善良的工作多做点事,多维护他们的权益。” “厂要不要开,如何开,那都是老板决定的事。不是那些工人能决定的!”魏松冷声道。 “可是那些工人为了厂子付出了很多,难道厂里对他们没有一点责任?做企业的就一定社会责任都没有?如果那厂子真的是开不下去了,那倒也罢了,问题是那厂子现在经营得很好,马上就能扭亏为盈了,那都是工人们的辛苦付出的结果。怎么能一点都不考虑他们的感受?难道掌权的人对他们不需要负起责任?” “所以你认为我什么都得听他们的?他们可以决定我的一切主张?他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如果一切都让一群没什么脑子的工人去作主,那还有规距吗?” 我突然就不想和他争议这个问题了,因为我发现我和他的思维方式完全不同。 “如果你强行把工人解散了,把厂子给拆了,那些工人会不断地找你麻烦。” “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他们?我不会报警吗?” “如果事情闹得太大,那追究起来,会泄露那一片地区可能要重新规划的事,到时有关部门介入,细查消息的来源,你那背后的大佬,恐怕就要倒霉了吧?如果他倒霉了,他会放过你?所以这件事不能闹得太大,这你非常的清楚,你才需要我出面来替你摆平这件事。是不是这样?”我说。 魏松的脸色变了变,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这就是他的软肋。 “所以暂时我们还是合作一些,不要轻易撕破脸,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我感觉自己终于搬回了一局,心里舒畅多了。 “那你想要怎样?”魏松问我。 忽然想起,一向都只是仰视着别人可怜地问人家想要怎样,从来也没有人问我,你想怎样? 原来只有占据了主动,别人才会问你想怎样。就像强大的国家总是会被质疑为在挑衅,而弱小的国家只能一味地抗议一样。如果你不能占据主动,那别人不需要问你想怎么样,因为人家知道你压根就不能怎么样。 “厂子现在属于你,我承认,但我要让厂子保持现状,继续向前发展。管理权还是得交给我,你得给我发薪水,如果那一片地真要规划作为他用,那就要重新选址建厂,然后整体搬迁,让护暖鞋业继续活着。让那些工人可以一直工作到退休,就这么简单。” “你这是搞慈善还是办企业?你还真把自己当成慈善家了?”魏松嘲笑道。 “我并不认为自己是在搞慈善,因为鞋厂的效率在渐渐提高,将来是可以赚钱的,如果在老板能赚钱,又能给工人提供一个好的机会的时候,为什么不做呢?这本来就是可以双赢的事,为什么要闹得大家一拍两散?” 魏松想了一会,说好,你暂时就管理工厂,维持之前的状况。 - 回到厂里,我又工始安排工作,去城里闹事的工人慢慢就又都回来,听说我又回来了,都很高兴,很快厂里就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一直忙到晚上,我打了电话给刘素,问他安明的事怎样了。 我说我已经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我把厂子都给了魏松了。刘素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她也要问安永烈才能知道详情。 见问不出什么来,我也只好说那再等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两天过去,安明还是没有消息。 我打过电话给魏松,问他为什么安明还没回来。他说那是在泰国呢,又不是在温城的郊区,马上放了马上也不能回来。你着什么急,总会回来的。 我也只能继续等。别无他法。 那天下班之后,我照例开车往城里赶,开到一半路的时候,前面忽然堵车了。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我只好慢慢等。 但这一等竟然就等了三个小时,前面还是一点也不动。 我打听了一下,说是前面有两个货车司机因为抢道发生争执,然后就相互赌气,将车门关上后就走了,车就停在了路中间。交警已经来了,但暂时联系不上车主,货车上货物么重,普通的拖车根本动不了,现在只能再想其他的办法。 没办法,我只好继续等。 这时有人来敲我的车窗,是三个男的。我问他们什么事。他说他们是这附近的工人,下班晚了,没有车了,想要搭我的车回城里去。我说现在都堵着呢,根本动不了。你们另想办法吧。 他说应该一会就能通了,实不行,他们开我车费就是。我说我这车是私人的车,不是出租车,大晚上的我不认识你们,不方便搭载,对不起,请另外想办法。 我说完就摇下了车窗,突然就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拿出电话打给了袁小刚。 电话刚接通,外面的人就开始砸玻璃了。 “小刚,我在光明塑胶厂附近的路上被劫了,你赶紧过来……” 我只所以不选择报警,是因为我觉得他们肯定会想到我要报警这一个环节,所以他们肯定有应对的方法。我直接打给袁小刚,那才是我信得过的人。 这些人明显早有准备,他们用了一种三角形的又沉又锐的铁器砸玻璃,很快就砸开了,那男的伸手进来,打开了车门,将我拖下了车。 我大声呼救:“救命,有人抢劫……” 其实前后左右都堵的有车辆,但没有站出来,一个也没有,就这样看着。 这时一辆摩托车驶了过来,旁边一男的用手里的砸玻璃的铁器向我头上就来了一下,就一下我就晕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左眼有些模糊,是被血给糊住了。耳边有冷风呼呼地响,我的手被反绑在后面,前面是一个骑摩托车的人,我后面又骑了一个人。我被夹在中间,摩托车正穿梭在一条小路上。 我能这么快醒来,那说明我的伤势并不太重。他们用摩托车,可以在堵车的时候迅速逃离,但警车却来不了,他们果然准备很充分。 “你会不会下手太狠了,直接把她给打死了?”骑在我前面的男子问。 “放心吧,不会死的,只是晕了而已,要不把她给敲晕,她能乖乖听我们的话吗?”坐在我后面的男子说。 “可是这血淋淋的,想干点什么也不行啊。” “老大只是让我们把她处理了,没让你干啥。你别见了女人就迈不了腿。” “可长得这么漂亮,要不干点啥可惜了。”我后面的男人笑着,伸手就过来摸我的胸。 我一口就向骑车的那男的肩膀咬去,那男的吃痛,抖了一下,摩托车差点翻了。 —— 但他技术老练,很快就稳住了摩托车。 我的手被绑在后面,有力也使不上,不然我就攻击前面那个人了,就算是打不过,大不了把摩托车弄翻,也不能让他们就这样把我带走。 “你还醒得很快嘛,醒了也好,还怕你死了呢,醒了陪我们哥几个玩玩也行好。”骑在我后面的那个男的准备用力来搂住我不让我动,我把头猛地往后一撞,那男的正低头呢,可能正好撞在他鼻子上,他顿时痛得哼了一声。 我再用力把身体往前倾,再一次一口咬在骑车的那个男子肩上。他穿着皮茄克,我狠命地往里咬,咬住了就不放,他痛得肩一歪,嘴里大骂。 后面那人见我挣扎得厉害,伸过双臂整个人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拼命挣扎,但因为缺氧,我身上慢慢失去了力气,意识也有些开始模糊起来,我知道这是要再次晕倒的迹象。 就在我快要晕倒的时候,我听到后面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我最后的意识告诉我,再坚持一下,有人来了。不能晕倒,那个人只要看到我后面的人扼住我的脖子,那也能猜到我是被绑了,不要求他能出手相救,能帮忙报个警也是好的。 果然骑在我后面的人听到有车声,就松开了扼住我脖子的手,我这咳嗽了两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那已经很疼的胸腔这才得到了缓解。 “袁小暖,袁小暖!”我竟然听到了叫我的声音,是袁小刚的声音! “小刚……”我才叫出两个字,嘴再次被后面那个该死的混蛋给捂住,叫不出声来了。 不过这已经够了,后面车上的小刚,肯定已经听到了。 “我X你妈,放开我姐姐!”是袁小刚习惯性的叫骂声。 但骑摩托车的人当然不会听袁小刚的,只是把车骑得更快,发动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后面的袁小刚也是紧追不舍,袁小刚一向骑摩托车习惯了,技术自然不错,很快就追了上来。他一只驾着摩托车,伸另外一只手过来对付我后面的那个人。 骑在我后面的人是有准备的,不知道从哪里就摸出了一把西瓜刃,一刃就砍了过去。还好,袁小刚闪得快,没砍着。 这下就麻烦了,袁小刚只有一个人,他要一只手掌握着摩托车,另一只手过来打人,这本身就已经很危险了,而绑匪这一边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有长长的砍刃,完全可以前面的人掌握车的平衡,后面的人腾出手来一心对付小刚。 袁小刚几度将车靠近,但都再次被逼开。 “小刚,报警。”我大声提醒。 “老子和他们拼了,袁小暖你不要害怕,我弄死他们!”袁小刚吼道。 “我不怕。和他们拼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吼出这么一句,或许也是为了给袁小刚打气吧,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袁小刚放慢了车速,忽然跟在了后面,不再和绑匪的车一排。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心想他会有什么办法吗?我会不会连累小刚也遭到这两个混蛋的毒手?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我一个人去死,也不能连累我弟弟,那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 这时前面的跑是一个陡坡的地形。后面传来了袁小刚的吼声:“袁小暖,你把头往右偏!” 我并不太明白袁小刚要干什么,但我还是听话地尽量把头往右边偏了过去,整个人的身体也向右倾。 要知道摩托车是需要维持平衡的,我这拼命往右偏,自然影响了车身平衡的变化,掌握着摩托车的男子赶紧调整。车扭了几下。 这时后面袁小刚的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啸叫起来,应该是油门加到了最大。直接冲了过来,我扭头一看,吓得也差点叫出了声。袁小刚借着坡度,将车开到了最快,忽然提起了车身,整个摩托车前轮都起来了,直接砸向了绑匪的车。 我后面听到砰的一声,然后就一声惨叫,然后绑匪的车和袁小刚的车一起翻倒在地。落地的时候我被摔出好远。 袁小刚应该也是摔得不轻,爬了许久才爬起来,走路一拐一拐的,应该是腿受伤了。 “姐,你没事吧?”他弯下身问我。 “我没事,小刚,我们赶紧跑。”我说。 他将我从地上扶起来,然后一拐一拐地走过去准备扶起他的摩托车,但他的左腿受了伤,好像着不了力,扶了几次,竟然没能把车从地上扶起来,可能腰还是其他地方也有伤,所以没有了力气。 我过去帮忙,两人几乎是用尽了力气,这才将车扶了起来,但这时掌握摩托车的那个男的已经爬起来了,他摸出了一把砍刃,向我们扑了过来。 “你闪开,我来对付他。”袁小刚说。 如果是身体没问题,动作够利索,那我们现在最佳的选择那当然马上骑上车就跑,但实在不行了,我和他身上都有伤,根本不可能像平时一样跨上车就跑。 袁小刚从头上摘下头盔,那人一刃砍了过来,他举着头盔挡了一下。然后一脚向那人踢去,但他脚上确实伤很重,还没踢到那个人,自己就摔倒了。 “臭小子,你不是很凶吗?看我今天砍死你!”那男的冷笑着提起了刃。 我几乎快要绝望,我真的要连累袁小刚了! 没想到袁小刚却笑了起来,“王八蛋,我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你砍死,我就不用混了。来,来砍爷爷,要不你砍死我,要么我弄死你。” 袁小刚还能挑衅,当然还是凭着一股精气神,他其实也只是想把那个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他的身上,而忽略我,然后让我趁机逃跑。 可是他虽然爬起来了,但看样子就不行,如果他们对打起来,他手里就一头盔,那一定不是对手,他要是被人砍死了,那我这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瞬间我就作了一个决定,跑! 我当然跑不掉,但我跑可以有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把那个的注意力集中到我的身上,我一跑他肯定得追我,这可以为袁小刚赢来喘息的机会。 之前在我后面扼住我咽喉的男子被袁小刚那车一撞,可能是伤到了头了,现在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而他之前手里的西瓜刃被甩出老远。 如果我把眼前这个混蛋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那袁小刚可以去拾起那把刃。他是跟人斗欧习惯了的人,只要他手里有刃,他绝不会输给这个混蛋,虽然他身上有伤。 我是这些绑匪的目标,所以只要我一跑,他肯定得追。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我刚一跑,他就追了上来。 人的潜力是不可限量的,在这样的生死关头,我虽然受了伤,但跑出去的速度却也不是很慢。他一时之间竟然也没能追上我。 然后情况就像我预料的一样,袁小刚捡到了那把刃,一瘸一拐在后面也追了过来。 我跑了没多远,那人就追上我了,我担心他直接从后面用刃砍我。我干脆直接站住。与他对峙。 我相信我和袁小刚拼命对付他一个,我们一定能赢他。因为袁小刚现在手里也有了武器。 “臭娘们,你倒是跑呀,你跑呀!”那混蛋对着我狞笑。 “是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害我?”我问。 “你都死到临头了,还问这么多干什么?难道你还想报仇?”那男的问。 “你如果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我弟弟一定会弄死你,警察也不会放过你。魏松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你放过我,我保证不报警抓你。” “魏老板出的价格,你是给不起的。” 这个人其实不专业,我就这么随便一诈,他就承认了。 “那倒不一定,我身上的卡里就有三百万,你要不相信,我可以陪你去取。”我说。 “你当我是傻子?到时你一叫,我不就被抓了?”听这意思,他还真有点动心。 我当然是骗他的,我怎么可能有三百万,就算是厂子在我手里的时候,我也没有三百万。那些固定资产我从来也没有变卖,我也就是从厂里领取薪水,根本没多少钱。唯一有点钱那就是安明给的副卡。 “你怕什么,你要不放心,你不出现,我去给你取就行了。”我尽量认真地说。 “都这会了,还想骗我,把你的卡拿出来,把密码告诉我。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这混蛋还真是贪婪,听说我卡上有三百万,真的想要了。 这时袁小刚已经追了上来,一听我和那个混蛋的对话。他竟然笑了:“袁小暖,你别骗他了,他有钱也没命花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两人展开的搏斗。袁小刚一只手拿头盔,一只手拿着西瓜刃,就好像拿了个矛和盾一样。对方砍出的几刃都被他用头盔挡住,但左肩还是挨了一刃,而对方则被他几刃砍在腰上,倒在了地上。 我从没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吓得浑身发抖。这种血腥的场面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从未在现实中看到。 袁小刚如果再补上两刃,那人肯定就没了。我赶紧叫住了袁小刚,说算了,差不多就行了。不要杀人,如果把他弄死了,那是防卫过当,也会坐几年牢的。 袁小刚扔下刃,一屁股坐在地上,其实他也是靠一股意志力撑着,他身上的伤也很重,也快支撑不住了。 我准备摸出手机报警,这才想起在车上的时候手机就被那两个混蛋给抢了。 “小刚把手机给我,我们报警吧,顺便叫救护车,我看你快不行了。” 袁小刚摸了摸身上,“不知道摔哪儿去了,手机就不用管了,我们去把车扶起来,先跑路吧。” 我一想也对,先逃离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但就在这时,前面有车灯射过来,又是两辆摩托车。在我和袁小刚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车直接就向袁小刚冲了过去,袁小刚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我再笨也看出来了,这是这些混蛋的同伙,肯定是接应的另一帮人。没想到拼尽全力好不容易打翻两个,现在又来了两个。 我心想难道我和袁小刚真的要命绝于此? —— 袁小刚爬了起来,嘴角有血迹。 摩托车的灯光下照射下,他脸色苍白。眼睛发灰。 “袁小暖,我已经尽力了,看来都他妈是命啊,咱姐弟俩得一起去找老爸了。” 我的眼泪哗地一下子出来了,“对不起啊小刚……” “你这扯的什么废话干嘛?什么叫对不起,你是我姐,我拼死保护你那也是应该的,只是还是没能保护到你,但我尽力了,反正活着他妈累,不如就去找老爸吧。” “原来是姐弟?这场面还有点感人呢?演电视剧呢?”其中一个粗声粗声地说。 “哥们儿,你要是爷们,就直接弄死我,把她放走吧,积个德,以后死得好看点。”袁小刚说。 “你觉得可能吗?”那男的说。 “不可能就算了,那我就再拼一下,我再拼死你们一个,我就赚了。告诉魏松那杂种,我做鬼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袁小刚狠声说。 “你也算是有种,要是生在乱世,你这样的没准也能混个英雄当当,不过这年代是有钱当爷的年代,你再能拼,也是白瞎了。我送你上路吧。” “魏松到底给了多少钱?能让你们杀人?”我虚弱地问。 其实我也还在想着拖延时间。 这一段路我也不知道通往哪里,但的确是偏僻得可怕,我们在这里惨烈地斗了这么久,竟然连一辆车都没有经过,简直就是绝佳的杀人场所。但这里毕竟有一条路,我相信只要有路,就一定会有人或者车经过。 万一拖延了一点时间,正好有车来了呢?万一救了我们呢?虽然这种可能实在太小,但如果放弃,那就真是完了。我自己也就罢了,连累小刚和我一起送命,我真是心有不甘。 “魏老板的目标其实只是要教训一下你,你很不听话,让我们兄弟把你上了,再录点激*情小视频,以后可以控制好你,当然了,如果你不听话,录不成,那也只好做掉你了。可你把这事儿搞得这么大,我们真是没法收场,只有让你和你弟弟去死了。” “既然魏松的目标是我,我跟你们走,你们怎么都行,我完全配合你们,但请你们放了我弟弟,他还没结婚,希望你们给他一条生路。”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几乎是废话,但万一对方要是同意了,能救小刚也好,为了小刚,我真的什么也都愿意做了。 “袁小暖你神经病!要死就死,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要让我死得耻辱吗?”袁小刚吼到。 虽然是在用尽全力在吼,但他的力气已经很微弱了,看得出来,他真的快撑不住了。 “哈哈,没结婚就要放过他?我他妈也没结婚呢。你当初要是听话一点,不就没这事了?非要去招惹你惹不起的人。你也是活该,不过你这少*妇长得不错,就这样死了真是可惜,但也没办法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又有车光射了过来!从两个灯的距离来看,这次来的不是摩托车,是一辆轿车或者是越野车。 “救命!救命啊!”我挥手大喊。 凭我的感觉,这来的人不会是他们的第三批人。 因为他们的人好像都骑摩托车,而这次来的并不是摩托车。而且我只是一个弱女子,派第二拨人来看任务完成的情况就已经很保险了根本不需要再派第三拨来。 所以我要大声呼救,这也许是我和袁小刚最后的生机。 那辆车还真的停了下来。我心里狂喜,只要停下来,那我们就有生的希望了! “别他妈管闲事,快滚!”那个粗声粗嗓的混蛋骂道。 我看清了,是一辆越野车。车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车里钻了出来。这身影我熟悉之极,我甚至差一点就要喊出安明两个字! 但一想又好像不太可能,安明身在泰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不可能,一定是我眼花了。 那人手里提着一把那种东洋战刃,这种刃我曾经在安永烈的书房里见到过,安明的书房好像也挂有一把。他并没有管那两个人,而是直接向我走了过来,“小暖,你没事吧?” 我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让我魂牵梦绕。他是安明!没错,他是安明,绝对错不了! “安明,真的是你吗?”我已经哽咽得说不清楚话。 “是我,小暖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人伤到你。” 他旁若无人地替我理了理头发,将我扶在旁边坐下,“你身上有伤,不要乱动。不要消耗体力,我一会就好,然后我送你去医院。” 他转身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向他冲了过来。那些人清一色的西瓜刃,像香港电影里的古惑仔。没想以温城也有这样的一个群体存在。原来我见识到的温城,只是普通的一面,而另一面,我现在才见识到。 安明抽出他的东洋战刃,锋利的,有弧度的弯曲。在车灯下闪着寒光。生死关头,我自然没心情去欣赏他的动是否像电影里那么帅。但在我心里,他现在真的是英雄,是我生命的全部希望。 如果曾经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但这一次他的出现,我肯定不会是一个局。因为实在太过惨烈了。我看到安明的刃不断地在那两个人的身上划出伤口,然后血就冒了出来。 但他却毫发无损。我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刃更长,还是因为他的技法更精湛。也或许那些都是业余,现在遇上他这个专业的,自然毫无还手之力。 然后安明突然收刃。 那两个人都弯下腰,捂住自己的伤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走吧,告诉你们的人,谁要是敢再动袁小暖,我灭你们全部。一个不留。”安明声音冷得如同来自地狱。 那两人竟然也不答话,就各自向自己摩托车走去,还没有跨上车,就倒了下去。 “就在这呆着,我替你们叫救护车,因为我不想背上人命。如果警察介入,请务必说实话。”安明说。 那俩人还是没有说话,其中一个点了点头。 现在安明要他们的命易如反掌,放过他们,他们当然不敢再吭声。 安明过来扶起我,我倒在他的怀里,心忽然就宽了过来。我知道我没事了,小刚也没事了,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病房。我稍稍动了一下,只感觉头和背部都很疼。我咬住嘴唇,没有发出声响。 安明就立在窗前,正看着外面的阳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已经变暖,风衣没有穿,也没有穿白色毛衣,而是换了一身灰色的休闲西服。立在窗前,感觉脖子底下全是腿,那腿真是太长。就一电杆。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屏住呼吸。他神秘而帅气,有时狰狞冷酷,有时却又平凡得像个混混。满嘴不靠谱的市井话,有时却又一身贵气,像个世家子弟。他身上有着各种复杂的特征,让人看不明白,猜不透。 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是我爱的人。让我爱到不能自拔的人。 “我的背影是不是很帅,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再让你看一会,装着不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安明忽然发声。 我脸上一热,原来他早就知道我醒了,而且也知道我在看他。他是故意的。这就是他的风格。 我闷声不吭,我有太多的话想要问他,我在想从哪里问起。“小刚怎么样了?” “他没事,放心。”然后走了过来,伸过手圈住我脖子,“疼吗?” 我摇摇头,“不疼。”其实动头的时候,有点疼,但我不想让他担心。 “那可以亲一下吗?”他说。 “不行。” “既然不疼,那亲一下何妨。”说着嘴已经压了过来。 他的一只手一直垫在我的脖子后面,是为了避免亲吻我的时候我的头撞到后面的枕头。因为我头上有伤。他的吻没有像平时那样凶狠,慢慢地清柔地吻我,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与他重聚的喜悦。 “好了,看在你是病人,就先饶过你了。”他将我轻轻放在枕头上。 “我以为我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说。 “怎么可能,你欠我那么多钱还没还呢,我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你死?我一直在想着等你还不起钱的那天,就逼你替我生个孩子。哈哈。”安明笑道。 他在我面前笑得灿烂,就像照射进病房的阳光。我看着他,也跟着他一起笑,莫名其妙地,傻乎乎地跟着他笑。不为什么,就是因为他高兴,他笑,我也笑。 “袁小暖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傻透了?你是不是脑子被打傻了?可医生说只是皮外伤,并没有内伤啊。”安明皱眉。 “你才傻了呢,就许你笑,就不许别人笑?”我嗔道。 “那你也别笑得傻妞似的啊,让我以为你变傻了。” “你怎么不知道你不傻得像个白痴?是你笑我才跟着笑的。” 本来以为有很多的正事要谈,但没想到竟然说的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斗嘴的话。忽然不想太快转入正题去讨论那些阴暗的冰冷的事。就只想和他斗斗嘴,互相贬损一下,然后愉快地享受一下阳光。 不过有一件重要的事我得告诉他,那就是我把他给我的厂子给魏松了。还有就是魏松夺了美如星辰的控制权了。 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但我还是得告诉他,要让他防范那个小人。因为之前他就一直把魏松当兄弟。 “魏松推动了融资,引进了新的资本,夺了控制权,还逼我把鞋厂给他他。对不起安明,我什么也没有做好。” 他果然不惊讶,摸了摸我的脸,“没事,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能平安健康,不管我们失去了什么,都有可能要回来,只要人没事,希望就在。” “可是魏松真的太可恶了,他竟然趁你不在的时候下手。千万不能放过他!” “傻瓜,我如果在,他怎么下手啊?如果他不下手,我怎么知道他的本来面目啊。没事的啊。先养伤,这些事回头再说。”安明歪过头,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第98章 这就把我卖了?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他这种云淡风轻的表现,毕竟公司的控制权让魏松夺走了,鞋厂也让魏松给夺走了,而我和袁小刚差点被他给害死,这可都是要拼了命要报的仇,而他却好像没事一般。 他可以这么超脱,我却不行。 我现在内心里对魏松那都是满满的恨意,尤其是想到差点连累小刚一起没死,我就更寒心。 安明看着我,“你眼里全是仇恨,这不行。” 我并不想和他有争执,毕竟渡过生死劫难后能再相逢,这已经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魏松如此对你,你不恨也就罢了,还不能让我恨?他夺了公司,差点害死我和小刚,要我不恨他,这简直是不可能。” 安明笑了笑,示意我睡过去一些。我问他要干嘛,他说他站累了,要陪我躺一会儿。 病床很窄,习惯了大床的一个人躺都已经略显局促,更别说两个人同时躺下了。而何况他人高马大的,如何能躺得下? 我说不行,就你这牛一样的身材,那还不得把这病床给压塌了,你就一边坐着吧。 可安明还是半个身子歪躺在病床上,“我就想挨你一会儿,你别撵我啊。我说你眼里是满满的仇恨,那是因为,一个人如果心里充满了仇恨,那你的智商就会打折,就会被表象所迷惑,最终的结果是错过真相。这样岂不是非常的不好?”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的真相就是魏松那个混蛋夺了鞋厂,还差点害死我和小刚,这都是明摆着的,那些绑我的人也自己承认了的,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就是因为那些人自己承认了,所以我才觉得怀疑,从表象来看,魏松确实是有干那事的动机,可是你得想一想啊,魏松刚刚夺了美如星辰的控制权,然后又得到了鞋厂,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为什么要害你的命?背上人命那可不是小事,这一点他会不知道?”安明说。 我想了想好像略有些道理,可是那些要弄死我的人明明就承认是魏老板干的,这还能有假? “江湖上有不成文的规距,那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但绝不会透露金主的信息,那些人信口开河就承认,你难道不觉得可疑吗?”安明又问我。 “那你的意思是,那些人不是魏松派来的?那是谁啊?” “我也不肯定他们就不是魏松派来的,我只是说有可能不是,觉得事情太简单了,反而让我觉得可疑。所以我们不要把仇恨随时装在心里,迷了我们的心智。活在仇恨之中,那是生不如死,和被放在火上烤没什么两样。” “好吧,不管那些人是不是魏松找来的,我还是恨他,因为他曾经羞辱我。对了,你去泰国干什么?为什么你会失踪这么久?他们说你在清迈夜店里被人给绑了,要让魏松通过泰国的关系把你捞出来,这都是事实吗?” 安明摇头,“完全就是胡说八道出来的事,我确实是去了泰国,然后辗转去了缅甸和老挝。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山区,没法和外界联系,但我并没有被困住。我一直都是自由的。” 这一下我就更加一头雾水了。“那这消息是你爸查出来的啊?这还能假?” 安明目光看向窗外,“是有人向我爸传了假消息吧,泰国那边确实势力众多,出现绑人的事也很正常。回头我向我爸那边确认一下,是谁放的假消息。” “那肯定和魏松有关。肯定是他让他在泰国的朋友放的假消息,然后他趁这个机会夺权。对了,还有一件更奇怪的事,你的手机和一些私人物品被人送到我那里,所以我才怀疑你出了事。也是我去你家告诉你爸的。你这些东西怎么会在别人手里?”我问。 “我还没出境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在机场被偷了,当时放在一个包里,整个包都被盗了。有人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肯定是一直跟着我,然后伺机下手,也是我太大意了,让他们有了机会,如果我小心一点,那肯定就没那么多事了。” “那偷你东西的人,肯定就是想让我和你家里人相信你确实是出事了,然后一切都可以演得很真了,对不对?” 安明点头,说应该就是这样,不过很多细节还是让人觉得可疑,只是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在我和安明谈话的过程中,其实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一直都没有谈,那就是他出国去干什么?我开始的时候以为他是因为和我分手,一起和罗怡出去旅游散心,但事实上他并没有和罗怡一起出去,他是一个人去了东南亚。 这个问题当然也是我最想知道的,我在想着要不要直接问。因为安明去东南亚的目的,直接关系着后来事情的一些真相。 “你是想问我去泰国干什么?是不是?”安明扭头看我。长长的睫毛覆盖着深邃的眼睛,感觉那里面写满智慧,足于一眼就看穿我的智慧。 我点头,“你可以不说的。” “事实上我每年都会去东南亚走一圈,有时会去几次。”安明说。 “你很喜欢热带的风光吗?我们这边冷的时候,去那边确实是比较暖和。”我说。 “不是,我是去发寻人。”安明说。 “寻人?”我想过安明去东南亚的各种理由,但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去寻人。 安明点头,“是的,去寻人。” 我见他并没有要继续说寻谁的意思,也就不再追问。 安明本来就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这么一个秘密我不知道,那也没什么。我相信他既然不肯说,那肯定有他的理由。只要他不是和罗怡一起去玩就行了。 不过我却突然就有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他去寻的人,和安琪琪的亲生妈妈有关,也或许直接就是去寻安琪琪的亲生妈妈,那个我从没见过的漂亮女人? 当然,我说她是一个漂亮女人,那是因为安琪琪实在长得好看,所以我猜测她的亲生妈妈也一定是个大美女。安明这么帅,和安明有过纠葛的,那肯定是大美女,我一直都一厢情愿地这么认为。 “有些事,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现在不告诉你,只是因为我想我们之间能够简单地相处,这样也是对你好。希望你能理解。”安明说。 “我明白的,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也没准备要刨根问底。那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这个我可以问吧?”我乖巧地问。 安明眼里忽然闪过一丝黯然,摇了摇头,“没有。” 然后就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既然我不准备问他寻的人到底是谁,那我当然也不能问他其他的,比如说你要找的人去了哪里?是怎么失散的等等。这些我都不能问,所以我也只有跟着沉默。 过了一会,安明对我一笑,“怎么不说话了?” 我老实本份地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看到你不高兴,所以不敢乱说话。 他扭了扭我的脸:“这么乖吗?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乖?” 我果然反扭他的脸,“是不是女人像猪一样笨得任凭男人唆使,那就是乖了?明明是傻,那叫乖么?” “嘿嘿,你是又乖又笨,这样总可以了吧?不过你肯为了我把到手的厂子拿给魏松,倒是让我很欣慰,那怎么说也是千万级别的财产,到手还肯拱手让出去,确实是不容易。你完全可以不管我的死活,把厂子所有的固定资产卖了,然后远走高飞,过有钱人的日子,多惬意。” “我要是真按你说的做了,你会恨我吗?”我问。 “不会。”安明摇头。 我当然不信,“撒谎!虚伪!那厂子本来就是给我的,我要是不管你,自己卖了跑了,你会不恨我?你恐怕得寻到天涯海角也得把我给抓回来吧?说得你有多宽容大度似的。” 安明伸手括我的鼻子,“我说不会那就是不会。那是我给你的东西,你当然有自由支配权,你想怎么处理都行,我凭什么要求你要为我付出?如果给你就是为了让你还给我,那我给你干什么?”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我也相信你不会怪我,但我做不出那样的事。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你给我的,也不一定非要还给你,但如果你需要的时候,我当然要给你。我承认我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穷人,确实也很喜欢钱,但钱并不是唯的能让人快乐的东西,这世上,绝对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存在,那就是感情。” “说的对,这个世上的人大多认为金钱才是第一位的,而感情往往虚假无意义。那是因为物欲横行,大家都盯着利益,太多的感情也掺杂了利益的因素,所以大家都不相信真的感情。但越是这样,真的感情不是越显珍贵吗?感情现在已经变成这世界上最奢侈的东西。” “你一个大男人,对感情的事倒是很有见解,这是泡妞泡出来的经验吧?”我笑道。 “那是,就是泡你泡出来的经验,要不,咱俩躺着也是躺着,不如做点别的?”安明坏笑着忽然把手伸了过来。 我赶紧阻止,“我现在可是病人,我头上和背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呢,你想干嘛?” “可医生说根本没有那么严重,你就只是轻伤。” “那也不行啊!这里可是在医院!”我厉声阻止。 “你激动什么呀,我只是想抱抱你,好久没抱了,我就只想抱抱,我会温柔一点,不会伤到你的。要弄疼你了,你打我就是了。”安明说。 其实我又何尝不想让他抱抱?多次梦里都是他搂着我入睡。 “那你轻啊点啊,不要太过火了,要是弄疼我了,我绝对饶不了你。”我威胁道。 “放心吧,不会弄疼你的。” 安明将手轻轻圈住我,身体慢慢靠了过来,与我紧贴在一起。 —— 这时病房门忽然开了,护士走了进来。我这一吓,赶紧推安明,但自己太用力,反而动到了伤,不禁哎哟一声,脸一下子热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呢?生病了受伤了就不有忍一下?这可是在医院,别的不说,这床也经不起你们折腾啊?有你们这样的吗?”那护士张口就训。 这事本来就是我们理亏,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羞得满脸通红。 “哎呀,护士小姐很漂亮啊,啧啧,穿上工作服这身材都还这么好,要是换上正装,那得多诱人呐,能留个微信号吗?”安明嬉皮笑脸地问。 看他那副样子,我真想一脚给他踹过来去。我当然也知道他这是要转移护士小姐的注意力,但我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爽。 那护士打量了一下安明,可能也觉得这男的着实长得不错。再加上安明不要脸的讨好她。她脸色竟然也没那么臭了。 “这里是医院,要注意影响。再说了,人家可是病人,你一个大男人,再怎么也不至于会猴急到这种程度吧?康复了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你去折腾,何必在医院里乱来?” 这‘乱来’一词,又让我的脸红得不行。都怪安明。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其实我们没有……”我想解释一下,又觉得不知道如何说,一开口解释,反而就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我还没说你呢,你自己在伤在身你不知道吗?放任着他乱来?是你忍不住,还是他忍不住?他忍不住也就罢了,你一个病人也忍不住吗?欲望就那么强烈?那你们平时是得有多不节制?”护士将火力转向了我。 我羞得无地自容,决定不再解释。 安明则是好像完全没事一样。又继续夸起了护士小姐的身材,然后说其实我只是身上痒痒了,他给我挠挠而已。 安明泡妞的本事那绝对是一流的,就在护士给我换药的一两分钟里,他就已经和护士聊得很熟了。而且还以随时和她沟通我的病情为名,要到了对方的联系方式。还当着我的面不知羞耻地说改天有时间就约一起唱歌。我呸。 护士说问我介不介意,我当然笑着说不介意。等护士一出去,我让安明伸过脸来,然后狠狠地咬了他耳朵一口,这才消我心头之恨。 安明疼得直咧嘴,“袁小暖你属狗的么?还不是一般的狗,是带了狂犬病毒的野狗!” “你还敢骂我是狗?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整片耳朵咬下来?让你成了独耳聋,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当着我的面不要脸的泡妞?”我喝道。 安明夸张地护着两只耳朵,咧嘴大笑,“袁小暖你这个文盲!只有独眼龙,哪有独耳聋的?眼睛咬掉了,不影响听力的,根本就不会聋好吧?” “那你的意思是不怕喽?那你把头给我伸过来!” “嘿嘿,你以为我傻呀,你让我伸过来我就伸过来?我又没泡妞。你凭什么咬我?” “那你要人家护士的联系方式干嘛?别说是为了沟通我的病情啊,真要沟通那也是和医生沟通,和护士沟通什么鬼?” “我也想和医生沟通来着,可医生是男的啊,我又不喜欢男的,有什么好沟通的?完全就没沟通的必要嘛。”安明说完退得老远,让我够不着他。 我假装生气,安明这才坐了过来,“这医院是集团下属的机构,这里的人都是我的下属。这个护士不认识我,那说明是新来,在她不知道我的身份前提下,我私下和她沟通问一些平时医院的状况,她当然会说实话。这是为了改善医院的服务,还真不是为了泡妞,我要泡妞,那泡你就不得了,还用得着泡别人吗?” “你倒是会说好听的!我饿了,我要吃饭。” “又闹了,你这还在病床上呢,吃什么饭啊,喝点粥得了。外加大骨汤,等你好了,我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你快去买粥啊,对了,小刚在哪间病房?我能去看他吗?” “粥我已经让人弄好了。我去取就是了,袁小刚伤得重一点,但都没什么大碍,明天我推着你去看他。” “我想今天就去看。” “今天不行,再怎么也得养一天再说。等会我给你们买电话来,你们可以通电话。”安明说。 “好吧,你快去,我快要饿死了。”我叫道。 “你给我闭嘴,输了那么多营养液,饿不死你。”安明骂道。 - 我在的病房是独立病房,没人打扰。安明几乎是全天陪护。 一会给我讲故事,一会读报纸给我听。一会又厚着脸皮索吻。累了他就趴在我旁边睡觉。大长腿伸到地上,大半截身子在床上这样让人看了就难受的姿势他竟然也能睡得很好。 医院的领导知道安明在这里后,几次说给他安排好的房间让他休息,安明都推辞了,说就在这里很好,不用麻烦。 我当然高兴他一直陪着我,只要有他在身边陪着,我相信我的康复速度一定会提前一陪的时间。 安明自己就学过医院,所以对医生的治疗方案是不是合理他一眼就能看明白。 他说我头上伤是小伤,背上也没伤着骨头,只是暂时有些疼痛,很快就能恢复。但袁小刚的腿就稍有点严重,好像有点骨折,但也完全能够恢复如初。没什么问题。 夜里的时候,病房渐渐安静下来。安明陪着我玩了一会扑克,我有些倦了,就说不玩了。 他不干,说长夜漫漫,不玩这个,如何打发? 我说现在都快凌晨了,那也是睡觉的时间了,病人也需要好的睡眠才能康复得快的。他不以为然,说你白天卡耶拉了那么多,你是有多少觉要睡? 我说那你想怎么样?继续玩扑克么?还是你再说几个鬼故事来吓我?对于你这种说鬼故事吓人的伎俩,我已经适应了。对我完全没有杀伤力。 安明看了看,眼神忽然变得怪怪的。因为刚才才说到鬼故事的事,我以为他又要吓我,赶紧说你最好不要玩花样,这大晚上的,你小心我大叫。 “袁小暖,你知不知道我就是学医的?”安明忽然问我。 “我知道啊,我知道你是医学高材生,你也不用老是在我面前显摆吧?” “所以对你的伤情我是有科学的判断的,知道吗?”安明说。 “知道啊,我从来也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你是想告诉我说,你要自己治我的伤吗?没必要吧,你不是说这医生也治得挺好的。”我说。 他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可以根据你的伤判断你能作多剧烈的运动,而且我会保护好你。” 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这厮又在开始打坏主意了。但我装着不懂,“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是想问你,这段时间你想我没有?” 我当然想了,几乎白天夜里都在想。但我没有这样说,因为我担心这样会让他太过得意。 “偶尔会想起,但平时比较忙,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想。” “那也就是想喽,既然你那么想我,我现在来了,你不是应该想我亲热亲热吗?” 这果然就露出他的本意来了,绕来绕去,无非还是想做点什么。 “这个我还真不想,要知道你去泰国之前,我们可是分了手的。我要是整天想着和一个分了手的男人如何如何,我这人也太那什么了。” “可是我们现在又和好了呀,而且也一直都是你要和我分手,在我心里,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分开。” 安明说着,又摸上小床来了,而且开始伸手过来摸我。他一向对我敏、感点熟悉,一上手就直接紧要部位,让我非常的被动。 “你给住手,这可是在医院,已经被护士给骂过一顿了,难道还要遭第二次骂才爽吗?”我赶紧制止他。 “这你放心,我已经吩咐过了,明天早上之前,没有人会靠近这个病房,我们就是在这里把这地板给弄塌了,也没人会发现。”安明说着,已经伸头过来开始亲吻我的脖颈。 鼻子里有着他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再加上他上下其手,我确实是被他挑*逗得有些激动起来。感觉有一种强烈的偷*情般的羞耻和刺激的感觉。 真是许久没有与他一起亲热过了,其实内心是有真实的渴望的,可是理智又告诉我,这里是在医院,而且我有伤在身,实在是不能胡来。 “安明你别这样,我现在可是病人,你这样不行……” “我说过了,我是学医的,我知道你能作多剧烈的运动,而且我不会护好你,不会伤到你。”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伸进了我的病号服,我全身都颤了一下。他真是一个恶魔,总是会让他把我内心的魔鬼给唤出来。 “可是……”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吻了上来,而且越来越猛烈,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长时间的思念和压抑,让我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被他触碰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在燃烧一样,颤栗又紧绷起来,感觉喘不上气来,心都要裂开一样,身体却又不听使唤的动弹不得,完全没有抵抗能力。我闭上眼睛,享受他带来的刺激,脖子上感到他深深的鼻息,我像是一个甘心被猎的猎物,有种就快被他一口吃掉的错觉。 明知他危险非常,却心甘情愿在他的暴风骤雨里沉沦。 他却突然停下了,然后坏坏地看着我,看着我紧闭的双眼,看着我微张的嘴唇,看着我涨红的脸颊和已经急促的呼吸。 我其实微微抗拒的同时也在焦急的等着他的下一步,可他却忽然停下,这让我羞愧得想找个地方钻进去。 “你看,你还是喜欢的嘛,明明喜欢,却又还说这可是在医院什么的,嘿嘿。” 我怨恨地看了他一眼,准备扯过被子蒙住头,但他又吻了过来。这一次,更加激烈。 —— 我和安明就这样在窄窄的小床上开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羞羞事。当亲吻到一定的阶段,欲望自然会急剧暴涨。那些汹涌的情*欲急欲找到出口,但貌似又找不到出口。 于是安明开始剥我的衣服,宽大的病号服一扯就往下掉。我赶紧制止,因为我头和背上都有伤。再是怎么渴望,也经不起那样的折腾。 但安明似乎早就考虑好了,他脱完衣服后直接将我拦腰抱起,放到了他的腰上…… 我想我们都快要疯了,这会要是有人闯进来,那真是不知道如何收场。我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愉悦得根本不去想是不是会有人闯进来的问题。 我手抚着安明背部结实的肌肉,像藤一样地缠住他。接受他有意放松力量和节奏的冲击。 他确实控制得很好,并没有让我的伤受到影响。但事实上一但激情爆发,就算是稍有影响,我也不会感觉到了。 我们就这样在凌晨的医院病房里完成了我们重聚后的第一次。有些羞耻,压抑,甚至是有些不道德的一次,毕竟这是医院,广义上的公共场合。虽然那个空间当时确实只属于我和他。 他轻轻将我放回病床上,开始打扫战场。 他赤着身子在我面前转来转去,肌肤上的汗珠慢慢地向下滑落。有着隐晦的性感,病房里的冷清气息被浓浓的情*欲味道所替代。变得暧昧而温暖。 “安明你这个恶魔,要是让我撞见了那可怎么办?”我害羞地问。 “不会的,我既然要做这事,就不会让人接近这个病房。我再三嘱托过的事,凭他们有多大的胆子,也不敢乱来,除非他们不想干了。” “原来你早就作好打算了,你一直磨着我要玩扑克,就是想等夜深一些好下手吧?” 安明嘿嘿一笑,却不作答。 “你可真是个坏人,在哪里你都能下得了手。还假装要和我谈论我病情的事。醉翁之意不在酒。” “事实上我也做到了嘛,我说我会保护好你,确实没影响到你的伤势嘛是不是?我做事自有分寸,你放心好了。” 我心想放不放心都做完了,不放心那还能怎么的。 “我要睡觉了,不许再闹我。” “睡吧,我也累得不行了,呵呵。”安明坏笑。 - 这一夜我睡得特香,早上是被粥的香味给弄醒的。 睁开眼睛,安明正坐在一旁,有滋有味地喝着粥呢。见我醒来,向我咧嘴一笑。 据说美女的回眸一笑是最惹人的,可以一笑倾城,但对于美男的笑却鲜有词语形容。其实美男的笑也非常的有味道,就比如眼前的这位,他也就只是随意地对我一笑,我便觉得春风扑面春暖花开。 是有些花痴了,我承认。 “袁小暖你睡得像猪一样,还梦里发笑,是不是梦到我了?笑得那么开心。” “你胡说,我才没呢。”我赶紧否认,其实我梦里真是梦到他了,而且是梦到我和他结婚了。 “那你是梦到谁了,笑得那么开心?是谁特么这么大胆,敢闯进你的梦里去?” “我不告诉你。”我笑道。 “不说我也知道,肯定就是我,不然你不会笑得这么开心。”他倒是自信的很。 “我今天是不是可以下床了?我感觉我背上已经不疼了。”我问。 “是啊,可以下床了,昨天咱们的阴阳双修,已经把你的伤给治好了。”安明坏笑道。 我懒得理他,下了床到洗漱间洗完,感觉精神很好。 “你给小刚送早餐了没有?没有我去买。” “当然送了,我要不送,那你还不怪我啊?这小子不肯喝粥,闹着要吃肉,没办法,我只好给他买了虾蛟。” “可是他有伤,能吃么?” “好像不能,但少吃一点无妨,他一大男人,想吃就让他吃呗,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安明说。 “你自己就是学医的,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医生说的忌口,那当然就要忌了,哪能随意吃东西呢,那不是会影响他的恢复吗?”我急道。 “放心吧不会,我哪能害他呢,他身体底子好,很快就能好了。你赶紧来把粥喝了,咱们去看他,看完就出院。” “出院?这么快?” “如果是其他的病人呢,那肯定是需要再住一段时间,你有我啊,我们先回家,到时我送你过来换药就行了。毕竟医院这一股的消毒水味道也不好闻,就先回去吧,在这里各种不方便。”安明又笑道。 “闭嘴吧你。”我坐下,我开始喝他买来的粥。 这粥倒也好喝,但我还是更喜欢自己熬的粥,喝起来更有味道。 吃完早餐后来到袁小刚的病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他哎哟哎哟的声音。 我心想安明不是说他的伤不重么,怎么就疼成这样了?这在医院怎么说也有止痛药吧,还能疼得大叫? 进了病房,原来那个艺校的学生保宝也在,两人不知道是起了什么争执,袁小刚被保宝扭住耳朵正叫痛呢。 保宝看到我和安明进去,赶紧放开了手,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小暖姐好。 我说你们这是在干嘛呢?病房训夫?袁小刚你疼也得忍着一点,大老远就能听得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伤势严重呢,得把你送急救室了。 “我耳朵都快要被扭下来了,能不疼么?我要不叫出来,她扭得更狠。”袁小刚说。 “谁让你盯着人护士的屁股看来着!小暖姐你不知道他那眼神,活脱脱就一大色狠的样子啊,一副要把人家给吞下去的样子,吓都吓死人了。”保宝说。 男人都什么德性我最清楚。我知道小姑娘说的肯定是真的。袁小刚要没盯着人家屁股看,她也不能下这重手。 “瞧你这话说的,人家身材好,我看看还不行了?你屁股要能长得像人家的那么好,我也盯着看。这又不是什么非礼勿视的年代。不能摸也就罢了,看看都不行?”袁小刚说。 “你还敢说……”保宝作势又要扭耳朵,袁小刚赶紧躲。 小姑娘马上又意识到我在旁边看着,对袁小刚下手太狠好像不妥,只好放弃。 其实我一直都不看好袁小刚和保宝。首先保宝是学艺术的,人家家境还不错,而袁小刚就一混子,什么也不会,还大家好几岁。怎么也找不到般配的地方。但现在看到两人这样,我反而觉得,或许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是情绪化的东西,太过理性的思维反而不能用于看待爱情这种事。 感情的事自然要感性一些,毕竟不是商业投资,非要分清楚投资和回报的关系。不是有一句话的是只要曾经拥有,不在乎天长地久么。好多明明看好的情侣,最后反而不能在一起,相反一些从一开始就不被看好的,最后反而能长长久久。 保宝见我半天不说话,以为我生气。赶紧向我说对不起,说她打人确实不对。 我笑了笑,说袁小刚本来就欠揍,你倒是好好给我教训一下他才是,免得他往更坏的方向发展。 保宝以为我是说话噎她,脸红了红。眼里有些幽怨。 我拉着她的手,说我不是故意说假话,我是真的希望你能管管她,如果一个女人会去管一个男人,那说明这个女的对这个男的是用了一些心的。不然她也不会去管他。 保宝看了看我,或许是感受到我的真诚,说小暖姐,你真的不反感我管他? “当然不会反感了,你要不是真的喜欢他,心不在他身上,那任他如何胡作非为,你也是不会管他的是不是?那些放任自己的男人胡作非为的女人,要么自己本身也是坏女人,要么就是对那个男人彻底死了心,再也不想说什么了。” 小姑娘大为感动,不住地点头。“我长这么大,从来就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所以我想和他好好的,希望他学好,以后可以娶我。” 现在的小姑娘可真是开放,当着我们的面,竟然就直接说要让袁小刚娶她了,而且还一点也不脸红。 “我当然会娶你的啦,不过这要学好嘛,一时半会恐怕也真是难学好,毕竟长年累积下来的恶心,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袁小刚说。 “那你破罐子破摔啦?”我大声喝袁小刚。 其实我也就装装样子,袁小刚一向不买我的帐。他都很少直接叫我姐姐,开口闭口就是直呼袁小暖。但在关键时候,他就真的可以用生命护我周全,那天晚上要不是他,我肯定完了,在安明赶到之前就完了。 没想到这一次袁小刚倒很给我面子,没有马上反驳我。 “是了是了,我学好就是了,我特么都到厂里干销售去了,奈何人家不让我在那好好地干啊。看来要当好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当好人当的小命都差点没了。安明,我姐自从遇上你,可真够倒霉的啊,整天以泪洗面不说,生命都受到威胁。” 袁小刚这一招倒也高明,直接将话题就转到安明身上去了。 “哦?袁小暖整天以泪洗面吗?我怎么没看到?我遇到他之后,倒是我被收拾得整天以泪洗面好吧?”安明笑道。 “行行行,你们都以泪洗面,都惨得不行,我就只想问问你,你准备如何对付那个姓魏的?这狗X的做事太绝,要不是弄死他,我袁小刚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也咽不下这口气,那兄弟你想如何对付他?”安明问。 “别叫我兄弟,先我姐娶回家再叫我兄弟,不然就别乱叫。”袁小刚说。 其实我对袁小刚的不礼貌有些看不下去,而且他说话太直白,让我很不好意思,好像说得我有多想安明娶我似的。 “你姐我是早晚要娶的,不过我把你当兄弟不是因为我娶了你姐,是因为我敬你是条汉子。这种兄弟不是因为血缘关系,是因为男人之间的相互欣赏。”安明说。 没想到袁小刚还真吃这一套,“嗯,这话我爱听,放心吧,我一定帮你娶到袁小暖。” 还真是我亲弟弟,这就把我卖了? 第99章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安明走过来,拍了拍袁小刚的肩膀,“那这事就交给你了。我也保证你娶到你的宝宝。咱哥俩相互帮忙。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袁小刚伸出手与他相握。 我看这两人当着我的面就结成了联盟,真是哭笑不得。我不明白袁小刚如何能帮助安明娶到我,我更不明白安明如何能帮助袁小刚娶到保宝。 或许男人之间的约定,有时就是一时的意气就答应了,至于如何去兑现自己约承诺,这件事反而可以慢慢去思考。毕竟大多数的事,只要用心,那还是能解决的。 “好,现在言归正传,你说说,我们如何去对付魏松?” “你先养伤,把伤养好后我们先喝顿大酒,然后再聊这事,不急。”安明笑着说。 “其实我以前不太喜欢你这个人,不过现在我有点喜欢你了,话说你好天单挑那两个人的样子真他妈帅,你练过?”袁小刚问。 我说袁小刚怎么这么快就对安明的态度发生巨大的改变,原来是因为那晚看到安明耍刃了。看来男人的视角和女人还真是不一样,女人看男人主要看颜值和收入,男人则完全不管这些。安明一场架打下来,就把袁小刚给收服了。 安明似乎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不是专业的,但确实玩过刃。 袁小刚说那你以后有机会教教我。安明说可以交流,不过打架这种事毕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毕竟这个社会金钱才是最大的实力,刃耍得好没用,主要还是在其他方面有实力。 这话我严重赞成,但袁小刚似乎不以为然,说金钱明显也不是万能的,遭遇那天晚上的那种绝境,钱再多也没用。所以还是刃耍得好更靠谱一些。 “好了,不说这些了,小刚,你先在医院养着,魏松的事,暂时不必去操心。妈妈那边就暂时不要告诉她了,免得她听了着急。” “放心吧,我没有告诉任何人,连我那些兄弟都没有说。有宝宝陪着,在医院里呆着也不是很无聊,你们去吧,不用管我。”袁小刚说。 我交待了几句,就和安明走出了病房。 阳光依然很好,春天真的来了。 我坐医院门口的长凳上,懒懒地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等候安明去办出院手续。 他虽然也算是这家医院的上层领导,但他依然规距地排队缴费,一大群人中他杵在中间,果真是鹤立鸡群,卓尔不凡。 “OK了,走吧。”安明打开车门,小心地把我扶上车。 我背上有些轻伤,安全带将我捆在坐椅上,感觉很不舒服,一直动来动去。安明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将车停在路边,问我说你是不是不舒服。 “是啊,我的背不能贴座椅太近,不过我坚持一会就到了。”我说。 安明想了想,“要不咱们下车走路吧?反正阳光正好,咱俩慢慢走着回去,顺便逛逛街也好啊。” “可是我头上还扎着绷带呢,走路我倒是没问题的,只是头上包着纱布不好看。看起来太奇怪了。” “这个不用担心,我早就准备好了。” 安明伸手到我面前,从我面前的贮物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太阳帽,轻轻地扣到我的头上。“这样不就看不到你头上的纱布啦?” 我在观后镜里照了照,还挺好看的。 “那你一会不是得回来开车?” “没事,一会我让人过来开就好了。咱们这就下车,你在医院里也闷了两天了,出来透透气那也是应该的。”安明打开车门,让我下了车。 阳光是真的很好啊,只是风有些大。 就算是在城市中间,那路中间花台上的绿化植物上的新芽也能传递出春意。安明拉着我的手,慢慢向前走去。 虽然周围高楼林立,但因为和安明手拉手走着,忽然也觉得天宽地阔了。 从我们开始步行的地方到温城庄园,要穿过温城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那里有很多的名品店,安明问我要不要卖一身衣服换一下,说很久没监督我穿衣服,我都快要变成柴火妞了。 我问他柴火妞是什么意思,他说就是那种土到掉渣的女人。我说你嫌弃我土到掉渣,那你还陪着我逛街。 他赶紧说柴火妞其实是形容有乡土气息的纯情妹子,是褒义。我看他紧张的样子,心里面乐开了花。 路过一家名品店时,安明拉着我要进去逛逛,我说不要了,他说今天是你出院的日子,一定得买身衣服回家换上,把霉气给去一下。 我拗不过他,只好被他牵着走进店里。 我穷习惯了,对于世界级的名牌其实知之甚少,以前买的那些衣服,大多都是安明陪我去挑的。现在进去的这家店,这个品牌我就不太认识。 不过一看那价码牌,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一个顶级的牌子。 店面非常的大,有两百平方左右,装修奢华得炫目。安明说你先去挑,我坐这等你,挑出你喜欢的九套,然后我来从这九套当中挑出我喜欢的三套,就OK了。 我说咱们又不是要批发去卖,买那么多干嘛?他说那买两套好了,别以为公司被人夺去了我就买不起衣服给你穿了,我自个儿卖了,我也会让你穿得漂漂亮亮的。 这话听起来像在哄小孩子,但我听了心里却暖哄哄的。 我喜欢他这样哄我。 虽然幼稚,但真心喜欢。 我说那这样吧,买一套就好了,一是为了去霉气,二是为了证明你还有钱买衣服给我,买多了挂衣橱里也浪费。 他说行,那你挑出三套出来,我在你挑的当中选一套,然后就搞定。 然后再三叮嘱,挑衣服的时候不要看价格,不要因为价格而受到影响。 我忽然很感慨,以前我自己买衣服或者和陈年一起去买衣服的时候,先看的不是款式,而是看价格牌,不管款式如何喜欢,只要价格不对,那就果断走人。 有时实在喜欢,就记下款式到网上买,但网上很多的山寨货,看上去一样,其实做工细节完全是两码事,穿几天就变形了。 “快去啊,你又发什么愣,赶紧的。你挑的过程中,我坐下休息,随便看看股票。”安明掏出了手机。 这店里的导购小姐过来问我要不要陪同一起,我说不用。她说那我请便,有看中的或者需要咨询的,就随时叫她。我说好。 我喜欢这样宽松的购物环境,有些店里你一进去,导购就如影随形地跟着,各种介绍,你拿起一件什么衣服,她都会说你穿上一定好看,非常的适合你。巴不得你马上刷卡买单。 但有些店就不这样做,人家会问你要不要陪着你看,如果不需要,人家就会安静退到一边,不影响你静下心来挑选自己喜欢的东西。 有时给顾客自由的空间选择,其实是对别人的尊重。反正我就喜欢自己慢慢地看,慢慢地选。对于那种太热情的,我反而会有想逃离的感觉。 一件灰白色针织裙引起了我的注意。这种款式有些复古的味道,但又不乏时尚元素,安明喜欢穿白色,我如果穿这颜色,倒也和他有几分情侣装的感觉。当然了,这是我自己的小心思。安明并不知情。 安明的意思是让我先挑出三件,然后他才从我喜欢的三件中挑出一件。这一件我虽然有些喜欢,但我还得再挑出两件。 导购走了过来,微笑着你先生长得很帅,你继续挑,完了以后再让他挑,这一件我先给你拿出适合你的尺寸。 我说了谢谢然后就继续向前挑了过去。然后走完了一圈,却没有再发现中意的衣服。横看竖看,就只有那件灰白色的更好一些。 我决定就让安明看看这件,如果他喜欢,那就买了,如果他不喜欢,那就不买了。 当我逛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导购小姐旁边站着一个女的,正拿着我的那件衣服在往身上比。 “小姐,这款衣服只有五件,适合你的尺寸恐怕没有了,刚才那位小姐看中了这一件。我去查了库存,也只剩下这一件了。”导购小姐说。 那人转过身来,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都愣了一下。这个女的竟然是罗怡。 我再看安明坐的休息区,安明不知道去哪儿了,那里空着。 “你也来逛这个品牌的店?你不是应该去批发市场买地摊货吗?这种店你消费得起?鞋厂现在也没了,你还有钱买衣服?” 罗怡一看到我,照例是一脸的恶意。 我没兴趣和她吵架,只是在想,安明去哪了呢?罗怡和安明有没有遇到? “小姐,这件衣服尺寸应该也比较适合你,要不您试一下?”导购问我。 “不用了,这件衣服我买了,不用给她试了。”罗怡说。 “可是这尺寸恐怕不太适合您。而且是这位小姐先选中的。”导购说。 “她又没付钱,凭什么就是她的了?这衣服上写有她的名字吗?她就一土包子,能不能买得起还不一定呢,没准她是来偷东西的呢。”罗怡说。 导购已经看出了我和罗怡认识,而且也看出了罗怡对我的恶意。有些不知所措。 “罗怡,这衣服你穿不了,为了和我作对,你也要买?你是不是也太无聊了?”我忍不住说。 “不无聊啊,就算是我不要,我也不会让给你,我宁愿买下来然后用剪刃剪掉,我也不会便宜你。”罗怡挑衅地说。 “那我不要了,你买去剪掉吧。”我转身就要走。 “站住!我就知道你不是来买东西的,这么贵的店,你怎么可能买得起?我看你就是来偷东西的。营业员,去搜她的身。”罗怡说。 “不可能的,这位小姐不可能会偷东西,我们也没有权利偷搜她的身。”导购也明显有些反感罗怡。 这个罗怡以前感觉高贵而优雅,可真是接触下来,感觉其实她其实一点也不优雅,比我还市井的感觉。也或许是因为嫉妒这种东西太可怕。让她整个人都变了。 “我和你们经理是朋友,我让你搜你就搜,你怕什么!这个人以前有前科,多次偷东西被抓到过,你不能轻易放她走。”罗怡说。 看来她是和我扛上了,甚至不惜撒谎。 —— 那导购却是不敢动手,毕竟名品店的工作人员普遍素质还是较高的,她已经看出了罗怡就是在故意和我为难。 她说两位如果有什么恩怨,可以到外面去解决,在我们店里争吵不太好。 “我们没有和她争吵,她只是想羞辱我而已,她想在你搜我身的时候用手机录上视频,然后发到网上,顺便配上落魄的女鞋厂老板偷盗被抓什么的,让人家以为我落魄了,所以就到这里来偷东西了。”我说。 罗怡显然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我说中了她的心事。 “我到这店里上班近两年了,从来也没见过偷东西的,小姐你气质这么好,又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呢?”导购说。 “她气质好?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猥琐的人,像个土包子一样,这还叫气质好?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气质好了?”罗怡鄙视道。 “你们在干什么?”这时安明回来了,手上端着一杯奶茶。是我喜欢的味道。 原来他是在我挑衣服的时候出去给我买奶茶了,我昨天就嚷嚷着想喝奶茶。 罗怡当然不会想到安明会忽然在这里出现,脸色一下就变了,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安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陪小暖来买衣服啊,你也是来买衣服的吗?”安明说。 “我和这家店的经理是朋友,他说有新款到,让我过来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了小暖,我给她推荐了这款衣服,我感觉很适合她,你觉得怎样?”罗怡拿起那件衣服说。 我真是服了,她变脸简直快得让我都觉得吃惊,明明是她要和抢衣服,现在变成她给我推荐衣服?她不但要抢我挑中的衣服,而且还要让店员搜我的身,现在安明来了,她立马变成大好人了! 我笑而不语,看着安明,我就不信安明这么聪明的人,会相信罗怡这个女人的话。 “是吗?这衣服倒也挺适合小暖的。”安明瞄了一眼那衣服,将奶茶递给我:“趁热喝,一直嚷嚷着要喝,害我跑得一身汗给你买。像小孩子似的,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接过奶茶,挽住了安明的胳膊,“就你最好了,谢谢啦。” 我当然是故意秀给罗怡看的,这死女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得气死她。 “那这衣服你中意吗?中意就买了。还没有有选中其他的?”安明问。 “这衣服我是挺喜欢的,不过罗小姐好像更喜欢,她说她就算穿不了,她也要买回去用剪刃夹碎也不便宜我,还要让导购美女搜我的身,说我是土包子,到这样的店里肯定是来偷东西的。可把人家这位妹妹给为难住了。”我笑着说。 “呵呵,我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当真了?小暖,你要这样,那以后我可不敢开你的玩笑了啊,安明,你不会也认为我说的是真的吧?谁会那么无聊,把一件价值几万的衣服买去用剪刃夹碎?”罗怡笑着说。 “是啊,小暖,罗怡肯定是开玩笑的,她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再说了,她如果喜欢剪衣服,那可以买其他的款式去剪嘛,干嘛非得挑你喜欢的这一款?那不是为难人么,罗怡不会为难你的,因为她知道为难你,就是在为难我。”安明的话尾,声音已经有点冷。 我就知道安明不是糊涂蛋,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罗怡就是在为难我? “还是安明了解我,我确实是在开玩笑,小姐,麻烦把这衣服包起来。我们要了,小暖,我和这店的经理是朋友,这件衣服我来买单吧,就当送给你的礼物啦,也为刚才不妥的玩笑表示歉意。”罗怡说。 “不用了,小暖的衣物我会买的,打不打折的也无所谓。”安明拿出了卡。 我接过安明拿出的卡,“罗小姐真心把我当朋友,想送我一件衣服,我又怎么能拒绝她的一番好意呢,这帐就让她结吧,不过我挑中的可不止这一件,你不会只给我买这一件,其他的让我自己来买吧?” 罗怡说要给我买衣服,那当然只是当着安明说的虚话,她知道有安明在旁边,安明必会自己刷卡,肯定不会让她花钱。但她没想到我会一口同意。她脸色有些变了,要知道这店里的衣服真心不便宜,动辄就是几万。 我也没等他答应,就一路走过去指了几件衣服,让导购包起来,加上那件罗怡要争着付款的衣服一起拿到收银台结账。 死女人,你不是要玩花样么? 那我就陪你玩,花你十来万,看你还装不装样子?你不是有钱么?那我就花你的钱。把你气死。 安明当然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他没说话,只是围观。 最后打下折,罗怡刷卡刷了九万一千八,差点就到了十万。她的脸色阴得不行,但又强装欢笑。 “那谢谢你了罗怡,真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回头请你吃饭哈,今天我和安明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我把一大堆购物袋塞进安明手里,潇洒地对罗怡挥了挥手。 罗怡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却似要喷出火来。 最有趣的是那位导购小姐,一直提醒我说,这些衣服如果不合身,二十小时内可退货,三天内可换,但超过一周,就只能维修了。 她当然也知道我就是故意坑罗怡,言下之意就是那些衣服你不能穿,扔了可惜,可以拿回来换钱。 这店里的规距倒也有意思,一般的实体店只能换货,没想到他们还可以直接退,看来网购对实体店的冲击确实太大,都逼得他们也要改革和网购相同的待遇了。 走出店外,感觉阳光更好,心情更好。 安明掂了掂手里装着衣服的纸袋,“袁小暖你不是准备让我把这些衣服扔进垃圾桶吧?” “啊?怎么会,这么贵的衣服,我怎么可能扔了,我又不像罗怡一样是土豪,我哪舍得扔啊。”我笑道。 “可是这些衣服中,也就那件浅白的适合你,其他的你应该不会喜欢,难道你为了坑罗怡,要勉强自己穿不喜欢的衣服?” “我可没坑她啊,是她自己要送衣服给我的,不关我的事。这些衣服我不能穿,但我可以送给我老妈。”我笑着说。 “对了,好久没有去看你妈妈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去吧?”安明说。 “可我家远啊,那得开车去。” “你不是坐车不舒服么?要不改天?” “现在我感觉舒服多了,就今天去吧,我也好久没去看她了。不过一会见我妈,你别说鞋厂又让人夺去的事,她会难过的。” “放心吧,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我心里有数,再说了,那鞋厂我会替你要回来的,我知道那鞋厂对你意义重大。”安明说。 - 到了老妈家,老妈和继父正在门口干活,外面的铁门生锈了,他们用纱布将铁锈除掉,然后喷上自己买的易喷漆,这样让那门看上去新一些。 老妈一听说我手里提的衣服都是送给她的,可把她给高兴坏了。马上就逮着我和她到房间里试衣服。但试了一下,都不合适,毕竟那个品牌并不是为中老年人设计,当然不太合适我妈穿。 但她却也不气馁,赶紧问这家店在哪里,她自己坐车回去换适合她的。我说了那家店的地址,她说那一片可都是贵得像抢人一样的店,这衣服很贵吗。我说你看看价格牌不就知道了。 她一看顿时惊叫起来,说袁小暖你疯了,买这么贵的衣服,有钱也不能这么挥霍啊。我说没事,这是有冤大头付帐我才随便挑的,你要不喜欢,可以拿回去退现金,不过要在二十四小时内去退,不然就只能换货了。 她说那敢情好,我去退了现金,然后约上几个老姐妹陪我去买其他适合我的牌子,她也要买贵一些的。在老姐妹们面前显摆显摆。 我心里一酸,点头说好。要不是爸爸破产失踪,妈妈也是贵妇人。本来也应该是有品位穿名牌的。这些年,也真是苦了她了。 “妈妈,如果这些衣服退了钱不够买,你告诉我,我过来给你刷卡。以后你有看中的衣服,你告诉我,我陪你买去,不用省钱。” “好,我就知道我家小暖孝顺,哎呀,光顾着说话,我得去做午饭了,一会饿着安明了。”老妈忽然叫道。 她不担心我饿了,却担心安明饿了,真是够了。 安明和继父还在继续修那个生了锈的铁门,一边修一边在和继父聊着什么。我走过去说我妈让你留下吃午饭,你要不要留下吃?他说废话,当然要吃了,不吃饭难道要升仙不成? 我说家里没啥菜,要吃就去买菜,买回来自己做。他说那行,等我把这门弄好就去买菜,不过你得陪我去,我不知道菜场在哪里。 老妈一听安明要去买菜,赶紧说哪里用得着你们去买,我自己去买就行了。安明那可是做大事的人,哪能让他去干这种买菜做饭的活呢? 我说做大事的人也得吃饭,吃饭那就得买菜做饭,干大事和买菜做饭之间并不矛盾。就让他去买吧。老妈说那行,让他陪着我去买。 我赶紧制止,我知道老妈的心思是什么。要是她和安明一起去买菜,那铁定遇到熟悉的人就介绍说这是我女婿什么的来显摆,然后还会旁敲侧击地问安明什么时候会聚我。我可不能让她这么干,这太丢人了。 “老妈,我陪安明去就行了,你们就在家等着吃就好了。”然后向安明使了个眼色。 “也行,我陪小暖去就行了。那叔叔您先修着,我先去买菜。”安明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继父以前也是在爸爸厂里工作的,如果安明的爸爸是那个冯泰,继父应该能认出来吧?如果想办法让继父见一下安永烈,不就知道他是不是冯泰了? 不过刚经过大难,好不容易和安明和好。心想还是暂时不要去追究那些往事了,相信安明迟早会给我一个真相。 —— 我受伤的事老妈一直也不知道,她追问我为什么一直戴着个帽子,我说最近就喜欢戴帽子。一摘了头就痒得不行。 老妈骂我说是得了什么怪毛病,却也没有逼我把帽子摘下来,主要还是因为安明在,不然她肯定会强逼我把帽子摘下来看有什么玄机。 吃完午饭出来,老妈送我们到门口,还是忍不住问说你们俩准备什么时候把事儿给办了?我假装听不懂,说有什么事要办。老妈说你装什么糊涂,当然是结婚了。 我看了看安明,示意由他来回答这个问题。安明笑着说阿姨放心,我们正在筹备当中。一但时机成熟,我们就会把事儿给办了。 老妈一听眉笑眼开,说好好好,只要你们把事办了,我也就放心了。 我担心她又会说出些什么让我难堪的话,赶紧催促安明开车。 我觉得有些疲惫,闭上眼睛养神。安明说坚持一会,回去以后就可以睡了。说我给你说个笑话吧,你听了以后肯定就不那么想睡了。 我睁开眼睛,“什么笑话?” 安明笑了笑,“我有个朋友,虽然是学医的,但却认为自己是个当科学家的料,他总说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能悟到一些真理。能窥探宇宙的奥迷。” 我也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么厉害,难道他是霍金第二?” “我们也是这样说啊,于是就让他在半睡半醒的时候把悟到的东西写下来。结果有一次他半睡半醒的时候就真的悟到了真理,然后他就起来记下来了。” “然后是什么内容?”我说。 “他悟出的真理就是如果香蕉大,那么香蕉皮也大。”安明哈哈大笑。 我也跟着大笑,笑得我头上的伤口都有点疼了。 其实这笑话我在书上看到过,不过从安明嘴里说出来,我觉得格外的好玩,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花痴,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连他说的笑话都格外的喜欢。 “袁小暖你看你傻成什么样了,笑得傻瓜似的。”安明说。 “你天天和傻瓜厮混在一起,你以为你不傻吗?”我反唇相讥。 “都傻都傻,傻爆了。那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有个傻瓜傻不下去了。”安明大笑。 “对了,安明,那天晚上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那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会那么偏僻?一辆车也不经过?” “那边原来有一个化工厂,后来发生了爆炸,然后化工厂就关闭了。通往化工厂的路也被人拦住了,平时是没有车进去的。我悄悄回国后,我从另外一条路绕到到鞋厂去打听消息,在厂门口就看到袁小刚飞车而去,我跟了过去,但后来堵得厉害,他的摩托车过得去,我却过不去,就跟丢了。再后来我听说有人被带走了,我就猜测有可能是你,我就在附近找,但一直找不到,后来我向附近的住民打听这附近哪里有那种通车但又偏僻的地方,他们就告诉了我,没想到你真的被绑到了那里。” “幸亏你聪明,能找到那里,不然我就完蛋了。” “你弟弟也很聪明啊,不然他也找不到那里。”安明说。 “对,你们都很聪明。” “所以如果几个笨的人在一起,那会害死对方,如果几个聪明的人在一起,那就恰恰相反,能相互救命,结论就是做事要和聪明人一起。不能和猪一样的队友共事,不然就全玩完。”安明说。 “袁小刚在医院里,会不会有危险?”我忽然想起这件事。 “不会,那些人做事都是阴影里做,不会在阳光下做的。放心吧。不说这个,小暖,你愿意嫁给我吗?”安明忽然说。 我心里砰砰地跳,这算是求婚吗?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我要是就这样轻易就说我愿意,那我是不是也太容易到手了?你这就算是求婚了?”我反问。 “我这是先探听一下口风,如果可以,我再进行下一步。” “那如果我说不行,是不是你就这样放弃了?” 安明扭头看我:“袁小暖我发现你现在嘴是越来越毒了哈,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不对,是不得理也不饶人。” 我撇嘴,“被人欺负多了,当然要懂得反抗,难道你想让我被欺负一辈子?”然后追问:“你还没说呢,我要是说不行,你是不是就要放弃了?” “那你希望我放弃呢,还是希望我不放弃?” “那是你的事,我哪能替你作主。” “其实我不说答案你也知道,我要是那么容易放弃,我也不会回来找你了。我承认之前很多事都是我安排的,我也不能说那些事全都是为了你好,但我只能说,我真的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伤害你的事。请你相信我,小暖。” “我相信你了,真的。你没有伤害我,如果你要伤害我,又为什么要冒险救我。” “你不怕那又是我安排的一场戏,我突然现身英雄救美,其实也是一个圈套?” “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我知道。你是个磊落的人。”我说。 我就这样寻常的一句,竟然让安明沉默了许久。我有些奇怪,“我说你磊落那是夸你,难道你反而因此生气?难道要我骂你卑鄙你才高兴?” “我没生气,我只是想说,以前很多事其实我不够磊落,所以有些辜负你对我的评价,但以后我会尽量磊落一些,不让你失望。” 他这一说又让我想了很多往事,忽然觉得不能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再说下去,我又得问他一些他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了。 还好很快就到了温城庄园,将车停好。他打开车门扶我下车,嘴里叨叨着小心,不要碰着头之类的话。好像我是小孩子一样,随时都会冒失地碰到自己的头。 打开房门,房间里已经被打扫过了,桌上还放着水仙。 我终于又和安明一起回到这里了,这个我曾经一度当成家,后来却离开的地方。也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呆多久,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但这一刻,我是幸福的。 “你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擦身子,现在肯定是不能洗澡了,但可以擦一下身子,会舒服一些。”安明说。 我马上要逃,虽然和他很熟很熟了,但要光着身子让他帮我擦身子,这事儿我果断不能面对。 即将逃进卧室的我被安明给抓了出来,“袁小暖,长时间不洗澡会得皮肤病的,你跑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在医院护士帮我擦过了,我干净着呢。”我又要跑。 “那是经常要擦的,不是擦一次就可以管一年。”安明逮住我不放。 “那我自己擦,我不要你擦。”我挣扎着说。 “干嘛?你还害羞?我又不是没看过,你害哪门子的羞?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嘛,赶紧去脱了,我帮你擦,然后干洗一下头,放心,我不会碰到你伤口的,我是学医的,你要对我百分百的信任。”安明说。 看来我是逃不过了,安明一但决定的事,谁要想让他改变,那真是太难了。 过程是羞涩的,但却又是甜蜜的。安明像一个保姆一样小心地给我擦拭,几次我要求自己来都被他骂多事。我也只有将就了。 擦完后他将我抱到了床上,给我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然后他会去买菜,给我做一餐最丰盛的晚餐。让我幸福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觉醒来,果然,已经是晚上六点。 真是许久没有这么深度地进入睡眠状态了。自从和安明分手以后,很长一时间内都是整夜地睡不着。 白天又困还要忙着工作,整个心力交瘁,现在安明平安地回来了,我们和好如初,他守护着我,让我感觉到安全又踏实,睡得真是比猪还要香。 “安明!”我扯开嗓子叫了一声。这感觉自己都觉得有些傲娇得无耻,就好像宝宝醒来后找妈妈一样。 “来了来了。”安明还真是应声而来,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毛巾,“擦干净你的脏手,然后吃水果。你这两天皮肤有些干,要多吃水果。一个女人也不知道如何疼好自己,才这么一段时间没管着你,你看你就老得跟黄脸婆似的,像什么话。” 说完不由分说地给我擦手,然后将一块火龙果塞进我的嘴里。 我忽然感觉自己真是有些幸福得不真实了,赶紧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看是不是在梦里。结果当然是疼得我直咧嘴,是真的,不是梦。 安明好笑地看着我,“袁小暖你在干嘛呢?你掐自己干嘛?” “你管我,我就喜欢掐自己,我不掐自己,难道掐你啊?”我有些不好意思。 “一般做这个动作,都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你也是这个状况吗?傻妞?”安明还是一眼就洞察我的小心思。 “不是,我就是觉得皮肤有些痒痒,所以就掐一下,这下不痒了。”我笑着说。 “那要不我给你拿把刃子来,你哪里痒痒你直接划一刃,那个比掐一下更刺激,也更解痒。”安明笑道。 “你滚去做饭吧,我饿了。”我推安明。 “你是猪吗,中午饭才吃了那么多,这么一会又饿了?咦,你是不是怀孕了?所以才吃这么多?”安明俯过头要来我听我的肚子。 我赶紧推开他,“别胡说八道了,我们一直有避孕,怎么可能会怀孕?对了,我要真怀孕了,那可怎么办?” “那还能怎么办,生下来呗,最后是生个三胞胎四胞胎什么的,到时就热闹了。” “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呢,我要真是怀孕了,你会要这个孩子吗?”我盯着安明问。 “那当然要了,我的孩子我能不要吗?袁小暖你真得少吃点,再吃你就吃傻得不行了,你现在就已经傻得不行了。如果你有了孩子,那是大大的好事,这还用问我怎么办?” 我满足地点头:“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第100章 天王老子王母娘娘也不行 我起来洗了把脸,站在厨房门口看安明忙前忙后。习惯了自己动手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让人家一个大男人伺候我实在是一种罪过,于是我要求帮忙,但被安明拒绝,说嫌弃我碍手碍脚,让我滚到外去看电视,就等着吃就好了。 晚餐刚进行到一半,电话响了,袁小刚打来的。 他在电话里说袁小暖,你快过来救命,我都要饿死了。我说你不是有你的宝宝照顾着么,还能饿死? 他说保宝被她家里人叫走了,现在就他一个人在医院,没人给他送饭。他都饿得不行了。 我说那行,一会我们给你送饭过来。 挂了电话,我跟安明说了情况,他笑着说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反正有现成的饭菜,一会我打包给他送过去就行了,你就在家呆着,我给他送就行了。 吃完饭后,安明给袁小刚送饭去了,我本来是要跟着去的,但安明死活不让,说我有伤在身,在家呆着就行。我也只好听他的,老老实实在家呆着。 安明刚走,我的手机也响了。手机当然是安明新买的,卡也是他给拿我身份证补办的,还是原来的号码。最近两天都一直关机,刚打开不久。 是胡芮打来的,她问我在哪里,说想见我。我现在已经对魏松那个混蛋可以说是恨之入骨,而她却一直和魏松纠缠在一起。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觉得有些反感。 我说我差点让人给弄死了,这才刚刚出院。她以为我骗她的,说袁小暖你扯鬼话,快出来喝酒,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喝两杯。 我说我现在还是一身的伤,哪有心情陪你喝酒。她说你出来嘛,不喝酒陪我坐坐也行。我真的是心情很不好。 我和她认识多年,对她还是有些解的,从她的声音里,我确实听出她心情不太好。 但我身上有伤,不可能出去,我说要不你到温城庄园附近来,我这里走出来,可以陪你聊两句,如果太远需要坐车,那我就不来了。 她说行,那我马上开车过来,温城庄园附近也有很多酒吧,你陪我坐坐,我有一肚子的话想找人说,但又发现根本找不到人说,只能找你说。 挂了胡芮的电话,我打给了安明,告诉了胡芮要约我见面的事。他坚决不同意,说你身上有伤,你不许出去瞎混。我说我不走远,就在这附近,就陪胡芮坐坐,我觉得她有可能是魏松让她来的,我想听听她说些什么。 安明说那行,你到了以后给我打电话,我一会就过来。 我答应了,他这才答应让我去。 我随便换了身像样点的衣服,穿了双平底鞋就出门了,连妆都没化。 胡芮的速度倒是很快,很快电话就打过来了,说她在温城庄园附近的一家慢摇吧,那家慢摇吧我知道,于是就直接过去了。 我到的时候胡芮已经点好酒了,手里还夹着一根细细的白色烟卷。我一看吓了一跳,说你什么时候抽起烟来了? 她看着我笑了笑,“你要不要来一根,我现在发现喝酒的时候抽根烟,这滋味别提有多好了。人生就是那么一回事,在人前装就行了,背后想怎样就怎样。” 看她一脸的颓废,就知道她心情真的不好。胡芮是谁,那可是身上有着留洋海归光环的女神级别人物,平时里飞扬跋扈光彩照人,几时出现过这种样子? “亲爱的,怎么了?我们的女神怎么就萎靡成这样子了?”我坐下问。 胡芮给我倒了一杯酒,“袁小暖,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恨我?” 我推开酒杯,“我身上真有伤,不能喝酒,酒我就不陪你喝了,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不要说我恨你不恨之类的废话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恨我,你不喜欢我和魏松在一起。自从我和魏松在一起后,你就一直恨我。”胡芮说。 “如果真是我有恨你的话,那也是恨铁不成钢,魏松不是什么好鸟,你跟着他,早晚倒霉。” “可是魏松说你喜欢他,你曾经向他表白,但他明确告诉你说他喜欢的是我,所以你就一直记恨他。如果我们真的同时喜欢一个男人,这是一种不幸,但也说明我们姐妹有共同的审美观,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真没想到魏松为了诓胡芮,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我真是听得气愤到不行。 “难道那个混蛋随口胡扯的话你也信吗?你觉得我会是那种在背后挖姐妹墙角的人吗?如果他说的话你都信,那你也不要跟我聊了,我走了。”我说完转身就要走。 胡芮一把拉住我,“袁小暖你别走啊,这么说,魏松经常站在阳台上打电话,那个通电话的人不是你?” 我更加愤怒,“胡芮你就一神经病!魏松那个人渣的话你也信?还觉得我会经常和他打电话?我承认,魏松是长得不错,可是他好看的外表下是不堪的,那种人渣也只有你会把他当成宝贝,我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更别说私下和他打电话了。” “袁小暖,这一次恐怕又被你说中了,魏松的确好像不太正常。刚开始的时候他对我倒是挺好的,但现在对我越来越冷淡了。有时一天见人影,我打电话问他在哪,他要么不接,要么就说在应酬,根本不理我。我多说几句,他就大声吼我。” 我心里说了一声活该,但又觉得大家都是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本身也不是什么错,胡芮暗恋魏松那么久,魏松忽然给了她机会,她要努力抓住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一时之间被假象迷住了眼睛。我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痛打落水狗。 “其实也没什么了,人总是会有犯糊涂的时候,实在不行,离开他就是了。反正也没结婚,现在后悔也来得及。像我这们结了的,觉得不合适还可以离婚呢,没事的啊。”我安慰她说。 她苦笑,然后摇了摇头。 “我以前经常嘲笑你这个婚姻失败的人,可没想到现在反而让你来安慰我了,还真是山水轮流转啊。你这个家庭主妇现在好了,还住进温州庄园的这样的富人区了。而我却落魄得需要向你诉苦,这一下全倒回来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一直以来他都是女神,而我只是一个家庭主妇,还是婚姻失败的家庭主妇,一直都是受她调侃和奚落的。每次她说起我的境遇都是当作笑话来说,现在还真是一下子调换过来了。 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恐怕还是我之前还是一直都说魏松不好,而她非要坚持,现在变成这样,她内心的难受可想而知。 “胡芮,我本身也是个婚姻失败者,至于未来怎样,其实也还是一个未知数。我也没有什么资本来嘲笑你,不过我真的亲眼见魏松和刘丽一起看电影了,而且是非常亲密地在一起,魏松同时和你们在一起,那只是为了在夺取美如星辰控制权的时候,更少一些阻力。在你们的配合之下,现在他确实也做到了,现你的利用价值已经减弱了,他对你的冷淡那是很正常的。” 这话多少有些残忍,但我说的是实情。都这个时候了,我也不可能再虚伪地说一些假话。 “袁小暖你这算是给我判死刑么?魏松现在只是对我冷淡,你却完全把这件事说成是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这就相当于把我所付出的感情都完全否定了。我只是魏松的一个工具?我有那么差劲吗?” “胡芮这不是你差劲不差劲的问题,你之前喜欢的魏松长得帅,能力也不差,他身上确实有吸引人的地方,我也曾一度认为他不错。但事实上他就是人渣,他一度向我表白,说他喜欢我,我当时就觉得他这个人有问题,可你还是执迷不悟……” 我的话被胡芮强制打断,“好了,我来找你诉苦,但并不意味着我是来找你虐我的。咱们不说了,越说越郁闷,不说了,你陪我喝一杯。” “我不喝酒,我身上有伤。” “你明明好好的,为什么老说自己身上有伤?到底是什么伤?” 我摘下帽子,把头上的纱布给他看,“这就是伤,我要说前两天我差点没命了,那你肯定不会相信,但事实上就是样,我差点没命了。就是魏松指使的人干的。” 胡芮是高级白领,职场之间的你争我斗她自然非常熟悉,但是要说要人命这种事,恐怕她真是没有遇到过。别说是她了,要是那天晚上我没亲自经历,我也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事。所以当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她的嘴张得大大的。 “真的?” “那当然是真的,你觉得我会撒这种谎吗,要不要我给你看病历?” “真是魏松干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胡芮有些激动。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你得去问他了。可能是因为我不太听他的话吧。魏松这个人太危险了,你不能再和他扯在一起了,不然他真的会伤害到你。”我说。 这时外面却又有人进来了,是一个女的一个男的,那男的忽然指着我和胡芮这一桌大声说:“就是那个女的!” 那女的穿得珠光宝气,走了过来,指着我,“你就是魏松的那个小三?” 我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谁是魏松的小三?你是谁?” “乔姐,不是她,是她。”那男的指着胡芮。 胡芮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我和他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女的一挥手,那个手臂上有纹身的年轻男子就一耳光向胡芮抽去。可是胡芮那也是练过跆拳道的,竟然闪过了那男的一耳光。 那男的应该也没想到胡芮还能闪过去,也是愣了一下,再次出手,这一次却不是打巴掌,而是直接用拳头。但是胡芮再次招架住了他,然后一脚踢在那男的腰上。 不得不说,看美女打架真的是一种享受,尤其是看美女狂KO混混。胡芮打起架来,那真是让人想到一个词:英姿飒爽。 那女的见她带的男青年搞不定胡芮,开始打起电话来。我心想不妙,这是要招人。那男的肯定是一路跟着胡芮过来,然后通知了这女的。从这女的说话的口气来分析,我基本上可以判定,她是魏松的正牌女友,也就是那个市长千金。 —— 如果这个女的真的是市长千金,那这事就不是我能处理得了的了,我赶紧发了信息给安明:有人闹事,速来。 那个被叫着乔姐的女子见我拿出手机,猜到我也是求救,狠狠地看了看我,“你想管闲事吗?” 我不敢与她发生冲突,不是怕她,是怕她弄到我头上的伤口,如果我的伤口有事,流点血什么的,那安明恐怕得和他们拼命。 到时事态会扩大到无处收场的地步,毕竟对方是市长的女儿,虽然现在我也只是猜测,但看那份气势,那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与她冲突,那只能往后面退。而且我将手机给装进包里。然后摊了摊手,表示我什么也没干,什么也不准备干。 或许你会说你是不是也太懦弱了,一个市长千金就这么又不是洪水猛兽,让你有这么怕么。 我只能说华夏大大小小有上千个市长,自然也大大小小有几百个市长千金,大多数那都是好的,但也有少数是你惹不起的,人不可怕,人手里的权力和可调动的资源才可怕。所以我选择暂时退避三舍。因为我不想给安明惹上太大的麻烦。 那女的见我没有敢惹她的意思,却并没有因此而放过我。或许她就是那一类你越是往后缩,她越就是往前欺身而近的类型。 “你和那个贱人是一伙的?”她指着我的鼻子问。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首先我不赞成她骂胡芮是贱人,然后我不知道我和胡芮是不是一伙的。 因为我并不赞成胡芮和魏松在一起,而且我和胡芮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而变得很僵。但事实上我们又的确坐在一起,那是我多年的朋友,要说不是一伙的,似乎也说不过去。 “我和她是一起来的,有事可以好商量,没必要动手。”我说。 “那个贱人抢我未婚夫,我要不收拾她,我就不叫莫乔乔。” 这下我基本上确定了她确实就是那位市长千金,因为温城确实有一位姓莫的副市长,经常在本地的电视新闻上就能看到他出镜。 我看着这位市长千金,其实也长得不赖,圆脸,短发,只是虽然带了美瞳,看还是能看出眼睛不大,还幸亏割了双眼皮,不然更小。不过比起胡芮,那就真是差得太远了。魏松和胡芮在一起,恐怕也不仅只是因为她是销售总监,还有就是她确实是个美女。 “是魏松先追她的,我作证。魏松也不爱她,只是利用她而已,所以你不必难为她,只要魏松放手,她就会放手。”我尽量冷静地说。 我有点担心她会出手打我,因为她带来的那个男的打不过胡芮,她绝对有可能出手打我来泄愤。所以我尽量不激怒她,而且尽量拖延时间,等安明过来。 但这时又有人进来了,来的是五六个壮小伙,全都是杀马特一类,见了莫乔乔,大声喊乔姐。市长千金手下竟然养了这么多杀马特,也真是够了。 “揍这两个贱人!”莫乔乔喝道。 我一听完了,莫乔乔嘴里的贱人不是一个,是两个。那就是把我也算在内了。我也要挨揍了。 “有本事冲我来,不要去欺负一个生病的女人。”胡芮向我靠了过来,拦在我面前。 “哟,你还想保护她?她既然和你一起,那就是和你一样的贱人,不打她打谁?”莫乔乔冷笑道。 “她和我并不是朋友,我只是约她来谈事的,而且她刚出院,你们不能动她,你们直接冲我来就行,让她走。”胡芮还是挡在我的面前。 她依然把我当朋友。或者说是姐妹。 “袁小暖,你赶紧走,这是我惹的事,不能连累你。”胡芮说。 “没事,死不了的,你放手干,你不是挺能打么。”我说。 胡芮瞪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说,我再能打,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可能打得过? “你们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女人,还要不要脸?有本事一个一个地和她单挑,你们要是赢得了。随便你们怎么处置都行。一个个大老爷们不要脸,还想混江湖?真是笑话。”我壮着胆子说道。 “单挑就单挑,一个娘们还这么嚣张。”这话当然是后来的一个男青年说的,因为他不知道胡芮练过,认为一个美女能凶悍到哪里去,自然想表现一个,和胡芮单挑。 “单什么挑,直接一起上,把这俩贱人给我打烂!” “乔乔,不要惹事。”这时又有人来了,来的人一身白色西服,相貌英俊,正是魏松。他是怎么知道消息赶过来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来得正好,他再不来,那我们就要倒霉了。 “你还敢来!你个贱胚子,难道你还想护着你的三儿?”莫乔乔开口就骂。 魏松竟然面不改色,丝毫没有被骂后羞惭的样子。“乔乔,这事是误会了,这两个女的原来都是我的手下员工,后来她们也都对我表达过爱慕的意思,但我没有接受,所以她们报复,故意在公司里传播一些对于我不利的言论,那些传言都是假的,你千万不要当真。” 胡芮看着魏松,眼里有一种叫着绝望的东西。 这个魏松完全就是颠倒黑白,明明就是他分别向我们表白过,只是胡芮同意了,我没同意,现在他却说是我们要追他?然后给他造负面舆论?把责任完全推给在了我们的身上? “魏松,你还是男人么?明明是你先表白,说你和你女朋友早就厌倦了,只是她不肯放手,现在你却这样说?”胡芮吼道。 我心想这样也好,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渣男,不然你是一辈子也不会醒。 “他本来就是人,你还问他是不是男人。你这不是搞笑么。魏松,你最好不要让这些人伤害到我们。不然你会付出代价的。”我说。 “乔乔,和这些女人计较什么,我们找个高档的地方喝一杯去,这样简陋的地方,有失你的身份。”魏松走到莫乔乔身边,伸手去揽莫乔乔。 但结果是莫乔乔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魏松的脸上。魏松竟然还是面不改色,依然一副平和的样子,我真是佩服这个男人的脸皮够厚,这样的男人,心肯定是黑的。 “乔乔,你不要生气了,我答应你,直接把她们开除,永不录用了。再也不会惹你生气。”魏松说。 从魏松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莫乔乔对他的重要性,也或许莫乔乔本身没有什么价值,重要的是莫乔乔的背景,那才是真正的价值。所以魏松愿意在她面前当狗。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那个贱人吗?那你去抽她的耳光,每人抽十耳光,我就放过她们。”莫乔乔说。 “乔乔,不要这样……”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莫乔乔喝道。 原来魏松就真向我们走了过来。他真的要听莫乔乔的吩咐来打我们。他真的是一条狗。 “魏松,你要是敢动我们一下,你今晚走不出这里。”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估计安明快到了。只要安明一来,魏松今晚肯定倒霉,如果他打了我,那他今晚会不会残在这里,那就很难说了。 “袁小暖,都这时候了你还有资格威胁我?你可真是乐观。”魏松竟然笑了笑。 “少他妈废话,赶紧给老娘抽她们的耳光。”莫乔乔骂道。 “魏松,你要是个男人,你就让她们放袁小暖走,我让你们抽我耳光,怎么抽都行,我是活该,我不能连累小暖。” 胡芮的话竟然没有了太多的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哀伤和绝望。她暗恋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在一起了的人,现在是这个样子,她心里有多痛苦,我大概也能体会。 要不是旁边站着那么多的帮手,魏松要想欺负胡芮,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我身上有伤,胡芮怕伤到我,所以也是投鼠忌器,她现在恐怕是心如死灰,自己怎样也无所谓了,只要保全我平安离开就行。 “这个袁小暖最是讨厌,我最想抽的就是她!就是她在从中挑拨离间最厉害……”没想到魏松竟然会对着我这样说。 “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毛,我今天就让你死在这里。” 这声音冷得如同来自地狱,一般我要让你死在这里这种话大多都是吓唬人的,但从安明嘴里说出来,再用这样的声音说出来,就不会有人怀疑这话是假的。 “你又是谁?”莫乔乔盯着安明看,眼里竟有些发亮。或许是安明强大的气场让她眼前一亮。 虽然魏松也是非常好看男人,但和安明一对比,就会发现少了一些气质上的东西,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我也说不上来。 “小角色而已,我只是来带走我的女朋友。其实他的事,不关我事。”安明向我走来。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像一尊杀神。 其实从安明走来以后,魏松的眼神就已经开始虚了。 他跟着安明多年,一直在安明手下做事,毕竟在心理优势上安明的确是强势压过他的。就算是他现在已经把安明的公司给夺去了,但在心理上,他还是对安明是怵的。 所以当安明进来以后,魏松就一声不吭了。安明说了,魏松只要敢动我一下,安明就会让他死在这里。 估计他也不想死,所以他选择了不动。 安明走近我,本来冷得冰雕一样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你没事吧?不要怕,有我在,我不会让谁伤害到你。”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好像全世界其他的一切都不在存在,只有我和他在这里。其他的都是空气一样。 我点了点头,像无知的少女一样说了一句幼稚又肉麻的话:“我不怕,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他扭了扭我的脸,“让你好好在家呆着你不信,非要出来看狗打架,以后不许任性了。” 说着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拉着我向外面走去。我们从魏松面前走过,他只是低着头,根本不敢阻拦。 “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是谁?在我面前带人走,招呼都不打一声?”莫乔乔喝道。 安明没有说话,好像完全没有听到莫乔乔的话,继续拉着我往外面走。 “拦住他!什么东西,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莫乔乔喝道。 于是她带来的那几个杀马特马上冲过来拦在我和安明的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小暖,人家不让我们走,怎么办?”安明问我。 “我不知道。”我回答说,我是真的不知道。 —— “我们要怎样才能离开?”安明扭头问莫乔乔。 “你可以走,她不能。”莫乔乔指着我说。 “她是我女朋友,我要带她走。”认真地说。 “不行,她是小贱人……” “你再骂她,我就抽你嘴巴。”安明的声音又冷了起来。 “我抽我嘴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放肆?”莫乔乔喝道。 “我管你是谁,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骂她,其他人都不行。天王老子王母娘娘也不行。”安明说。 “看来你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莫乔乔冷笑着说。 “我明白的,不就是要打架嘛,我只是懒得打,我说过了,这里的事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要带我的女人走。” 安明说着,从桌上拿过一个酒瓶,砰的一声砸在桌上。手里只留下半载残瓶。然后提着残瓶慢慢地向莫乔乔走了过去。这过程中他并没有放开我的手,一直紧紧地拉着。 要是换作以前,我肯定紧张极了。但现在经历了那么多,我发现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一点紧张的感觉。 那些人见安明向莫乔乔走去,都准备扑过来,但莫乔乔却自信的的挥手,示意那些人不要争,“他不敢动我。” 从她这一句话就可以看出,她平时是多么的嚣张跋扈。竟然直接就说没有人敢动她这样的话。说着这话的时候,甚至还主动向我们走了过来。 “你要是不认识我,我可以告诉你,我叫莫乔乔,我爸是市长。你叫什么名字?” 我感觉这个莫乔乔对安明没有什么反感的感觉,相反好像还有些欣赏。或许是从来没有男人敢这样对她吧,所以反而就得新奇。最重要的是,安明的外形的确很不错。 我还在想安明会如何回答的时候,安明的身子却动了一下,然后在场的几个人发出了一声惊呼。 因为安明那半截残瓶架到了莫乔乔的脖子上。我虽然不像安明学过医,但也知道那里是大动脉,只要捅破,会很快丧命。 很显然莫乔乔那句‘他不敢动我’的判断是错误的。因为她遇到的是安明。在她以为市长女儿的身份可以让她充满优越感接受安明的奉承的时候,安明却把尖锐的玻璃锋刃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任她如何胆大,脸色也还是变了变,也不敢乱动了。 “你疯了?你想过后果吗?” “没有。”安明老实地回答,然后补充了一句:“我只想带我的女朋友走,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但你实在不应该为难我。我说了,我今天犯懒,不想打架。” “我赌你不敢割破我的咽喉。”莫乔乔说。 “你不用赌我也不敢,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仇,你要不留我,我也不会管你的事,但我敢在你的脸上划一道疤,如果你还要强留我的话。”安明冷声说。 女人都爱惜自己的脸,没有谁会愿意拿自己的容貌来冒风险。莫乔乔更不会。所以她说:“不要这样,你也说了我们本来就没有仇,所以我们可以和睦相处。你带走你的女人就是了。我不拦你。” “小暖,你先走,我回头就来。” “安明,我不想他们打胡芮,都是魏松这个人渣惹的祸,胡芮也是无辜的。我要带胡芮走。”我说。 “你们不用管我,我是自作自受,你们走就行了。”胡芮说。 “不如这样,你让你的这些人都走,我们几个当事人留下来,把这件事说清楚。你看如何?”安明说。 事实上现在的局势也容不得莫乔乔说不。她只能点头。 “你们先走吧。”莫乔乔对那群杀马特说。那些人倒也很听她的话,就真的都走了,毕竟现在安明控制着莫乔乔,如果因为他们不肯走而导致莫乔乔出了什么事,这责任他们根本就承担不起。 “让他们走远一点,不要守在门口。”安明说。 莫乔乔只好又重复了一下安明的话。魏松竟然也准备走,但被安明叫住,“你不许走,你就是最主要的当事人。”魏松只好停下脚步。 然后将大门关上,安明将酒瓶从莫乔乔的脖颈上移了下来,并且递给莫乔乔,“刚才的举动,实属无奈。如果你要觉得气不过,那你可以拿它捅我一下,脸以外的地方,你随意捅。” 莫乔乔接过那残瓶:“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安明淡定地说。 莫乔乔举起那半截酒瓶,安明果然连眼皮都眨一下。这一举动,无疑让莫乔乔的怒意消了很多。 安明也不是傻瓜,知道一个飞扬跋扈的市长千金有多难难缠,所以他选择先吓她,然后再用非常人的勇气折服她。 我心里有些打鼓,干是干得不错,可是对方可是个女的,你这样充满个人英雄主义的表演,会不会让人家对你有想法? “好了,果然有种,我原谅你了。”莫乔乔将半截酒瓶扔到了一边。 “好,那我们现在谈事,是先解决你们的私事,还是我先谈我的事?”安明问。 “你也有事?”莫乔乔问。 “有,而且是大事。”安明说。 “那你先解决吧,我倒要看看你的是多大的事。”莫乔乔说。 安明想了一下,“还是你们先解决吧,我这事一时之间恐怕解决不了。” “没事,我可以等你解决完再说。我反正就是来打小三的,既然你不让我打,那我今天就不打了,反正有的是机会。”莫乔乔说。 “你打不打小三我没意见,不过我如果要解决的事,和这个人有关,我如果找他的麻烦,你是不是又要管?”安明说。 “他是我男朋友,我当然要管。”莫乔乔说。 “那算了,改天你不在的时候,我再找他的麻烦,因为我和他的恩怨,与你无关,我没必要和你结仇。”安明说。 “其实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你跟我,然后我蹬了他,这样他就可以任你处置了。”莫乔乔笑着说。 这可以是一个玩笑,但也可以当真。 姓莫的对安明的好感,确实是我连我也看得出来。我就知道安明那种英雄主义的表演要出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姓莫的脸皮还真厚,当着我们的面就相当于表白了。 “那倒不必,小暖,我们走吧。回头我们再找他算帐。”然后看了看魏松,“我和你的帐,先记着,我这两天就会来找你算,你准备一下。” “我要把胡芮也带走,我不能让让他们合起伙来欺负她。”我说。 安明看向莫乔乔,“给这个面子吗?” “只要你说话,我就给这个面子啊,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帐可以慢慢算,回头我再找她就行了。”莫乔乔笑着说。 然后我和胡芮还有安明就一起走出了慢摇吧。有意思的是,现场闹成那样,竟然没有人报警,连老板都没有出面来阻止,或者是索要赔偿。唯一的解释,那只能是有人认得莫乔乔,不敢乱来。 “安总,对不起,我……”胡芮一脸的羞愧。 “不关你的事,早点回去休息吧。不要让那个女人再逮到你,找你的麻烦。”安明说。 “谢谢安总,还有,谢谢你们了。”胡芮神情落寞,走向了她的车。 我和安明也上了车,然后离开。 上车以后,安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我以为他生我的气,也不敢说话。 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安明你别恼我,我出去的时候是告诉过你的,我和胡芮多年朋友了,我不能不管她。” “没有啊,胡芮以前是我的员工,她也为公司作出很多的贡献,魏松夺权的事,与她没有关系。再怎么也不能怪到她的头上。人总是为自己利益打算的,她为了利益作出一些对我们不利的选择,那也是人之常情,不能这样就认定她是坏人。”安明反过来安慰我。 “你真的不怪我多事?” “当然不会了,人一生中最少得有一两个朋友,不管她是对是错,你都应该站在她的那边,人非圣贤,又岂能无过?要怪也只能怪我太过信任魏松,其实我也想过他会不会有一天背叛我,但我得出的结论是他没有实力背叛我,但没想到他下手这么快。这是我失误。是我自己判断失误了,又怎么能怨得了胡芮呢?” “那好也不能怪你,你自己也说了,人又不是圣贤,总会有失误的时候。你待魏松如兄弟,又怎么可能会想到他能背叛你呢。胡芮其实一直都喜欢魏松,据说魏松长得像一个她曾经喜欢过的韩国人,她一直都认为这个魏松是上天赐给她圆梦的礼物。最后终于在一起了,她情迷心窍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我真的不忍心太过责怪她,我知道一个女人如果爱上一个男人,那确实是会做很多别人看起来很愚蠢的事的。我也是女人,我感同身受。” “那你会不会为我也做一些愚蠢的事?”安明笑着问。 “你想我为你做什么愚蠢的事啊?” “我在问你啊,你反问我,我哪里知道你会为我做什么愚蠢的事?”安明笑道。 “那不是喜欢我聪明嘛,我要是做了愚蠢的事,那你还不骂死我。” “咦,我想起来了,你可以为我做一些愚蠢的事,我会非常的喜欢。”安明说。 “什么事啊?” “那就是愚蠢地嫁给我。做我傻傻的媳妇儿。”安明说。 我心里想说,如果我嫁给你,那对我来说绝对不是一件愚蠢的事,而是一件会让我非常开心的事。或许会成为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但我不好意思说出来,自己都感觉太过肉麻了。 “怎么?不愿意?” “再说喽,你一向神神秘秘的,说不定哪天就又忽然消失了。我要是嫁给你,谁知道会不会哪天醒来你就不见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可沿想到我这一番话却是让安明沉默了许久。他叹了口气:“其实我也想普普通通的不神秘,可是有些事,是一生下来就注定了的。” 这是我听不明白的话,但安貌似也没有准备要解释的意思。 第101章 我绝不负你 接下来的几天,安明就整天陪着我,我背上的伤很快好了。头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安明一直陪着我,倒让我反而觉得有些不安,难道他不准备夺回美如星辰和护暖鞋业了。不过想想又不可能,安明再是大肚,也不可能忍得了别人把他的公司夺去,而他却一声不吭。 这一天袁小刚也终于出院,两人之前就约好要喝一次酒,所以别人出院是直接回家,而袁小刚出院是直接被安明接到了金爵俱乐部。对于这样的安排,我真是哭笑不得。 酒过三巡之后,袁小刚问出了我一直想问的问题:“都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把魏松那货给收拾了?” 安明喝了一口酒,笑着说不急不急。然后扭问我,说你是不是也在想这个问题? “我确实一直心里都在想着这件事,魏松差点要了我们的命,我们可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再说了,美如星辰那可是你的心血,怎么能就这样拱手让给别人?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安明笑了笑,“你们这样想,那魏松肯定也这样想。我一出现,他肯定就在想,安明一会会对付我,一定会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然后呢?”袁小刚不明白。 但我有点明白安明的意思了,对手知道你要对付他的时候,他是一定处处防备,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准备迎接你的攻击的。 这个时候的对手,是最难对付的。更何况魏松那么聪明的人,他既然敢背叛安明,那就肯定早就想好了对付安明的方法。 “所以你不急于下手,就是想麻痹他?让他不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说。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一回来,魏松肯定就紧张了,就算是笨蛋也能想到我一定会找他的麻烦,所以这时候他肯定是有所准备的,这个时候下手,成功率不高。”安明说。 果然和我想的差不多,看来我和安明多少还是有些默契的。 袁小刚却不以为然,“你这是没想到对付他的招吧?所以迟迟不下手,他抢了你的东西,自然会一辈子都会防着你,要他消除戒备,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我不是要他消除戒备,只是让他松懈一些。这样我才有机会。”安明说。 “那你准备如何对付他?”我问。 “护暖鞋业是我专门买了送给你的,他却生生地夺了过去,这是最让我生气的地方,所以第一步,我是要把护暖鞋业给夺回来。把它重新交还给你。”安明说。 袁小刚拍手,“这个好,我同意,把鞋厂夺回来,我就可以重新回鞋厂做事去了。毕竟我姐当老板,我在厂里也会有面子一点。” 我却有些忧心:“可是要怎么夺回来?总不能花钱向他买吧?” “那当然不可能,他用最原始的手段把鞋厂夺过去,那我们也要用最原始的手段给夺回来,他有多野蛮,我们就要比他还要更野蛮。”安明说。 我想了想,“如果要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那也就只能重新让他签一个文件,把鞋厂的股份还给我。” “不必这么麻烦,这段时间我已经查过了,他还没有到相关单位去变更股东信息,现在能证明鞋厂在他手里的东西,也只有你签的那份文件,只要把那文件给拿到手销毁了,鞋厂就还在你手里,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明说。 袁小刚一下子就激动起来,“那直接去抢回来就行了,魏松那个娘娘腔容易对付,直接从他手里抢过来,这样最直接!” 我问他,“那你知道那份文件魏松藏在哪啊?” 袁小刚苦着脸,“你这不说笑嘛,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不就得了,你都不知道那份文件在哪,你怎么去偷?上哪偷去?”我说。 “所以我才要忍,在这一段时间内魏松肯定会好好地保护好这件文件,然后在合适的时候拿着这些文件到相关部门作股东信息变更。但是我迟迟不下手,他就会慢慢松懈下来,然后给我制造机会。”安明说。 “直接把他抓起来,然后逼问他放在哪不就行了?”袁小刚说。 “不行,他女朋友是市长千金,如果把他抓起来,到时他死活不说文件在哪,我们还能把他给弄死不成?如果把他给弄死了,那这事儿可大了。到时莫乔乔不会这么容易甘休,莫乔乔既然敢这么嚣张,就说明她能调动一些常人所无法想像的资源,这种商场上的事,最好不要去招惹到正界方面的权势人物。”安明说。 “那怎么办?”这一次我和袁小刚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 “让他自己把那份文件给拿出来。”安明说。 “这怎么可能?他又不傻。”袁小刚大声说。 我知道安明会这样说,那肯定有他的道理。只是要让魏松自己把藏好的东西拿出来,这听起确实是有些难度。 “小暖还是要和胡芮保持联系,请她帮忙。魏松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虽然现在和胡芮已经闹得很僵了,但他肯定会想办法哄胡芮高兴,甚至有可能会承诺以后和她结婚什么的。也有可能会利用胡芮来探听我们的消息,只要胡芮肯帮忙,那这事就不难办。”安明说。 听天这里,基本上已经知道安明是有计划的了,而且大概能猜出安明计划的轮廓。 “你准备把胡芮发展成我们的内应?这个包在我的身上,我和胡芮毕竟多年的死党,我相信她会帮我的。” 安明摇头,“那倒也未必,如果是对付别的人,那我相信她一定会帮你,可你现在要对付的人是她喜欢的人,要她帮你,我看有难度。” 我想了想,“如果经过上次的事后她还是执迷不悟,那我也没有办法,只有去利用她了。” “我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先探一下她的口风,如果她肯帮你,那我们就请她帮忙,如果她不肯帮忙,那我们只能换一种方式,那就是利用她向魏松放消息。”安明说。 “两位能说人话么?我怎么感觉一句也听不懂?”袁小刚说。 “你倒也不需要懂,这两天你就回厂里去,然后告诉大家,你姐姐很快就要回厂里去了,她马上就能把鞋给夺回来了。”安明说。 “就这么简单?我这么能干的人,就让我干这么简单的活吗?”袁小刚说。 “鞋厂里一定有魏松的人,你只要一放这消息,肯定会有人告诉魏松,这时候魏松就会想,安明会如何帮袁小暖夺回鞋厂呢?当然了,这个时候他也不太全部相信,但他会开始怀疑了。” “然后呢?” “然后我这这两天准备往各个律师所走几趟,假装作出要打官司的样子。迷惑魏松。这是第二步。” 我接着安明的话说道:“第三步就是让胡芮告诉魏松,安明这边有夺回厂子的计划,而且已经准备在行动了。对吗?” 安明点头笑了笑,“没错,魏松肯定会胡芮,你知道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安明最近有什么行动没有?胡芮会告诉他,安明最近频繁与律师接触,一副要打官司的样子。这时魏松会怎样想?” “他会想到如果打官司,那他就得提供相关的证据证明他是合法持有鞋厂的股份。他肯定不会抱着那份文件去法庭。打官司之前他完成股东信息变更,那是最保险的做法,所以他会把那份文件取出来,到相关的单位去完成手续。然后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安明说。 “我知道了,我就一直暗中跟着他,然后直接把丫的那份文件给抢喽!”袁小刚说。 “直接用抢?这不可能吧?”我说。 “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们要用比他更野蛮的方式来夺回鞋厂。所以小刚说的是对的,我们直接就把那文件给抢回来。这事就由小刚来做。”安明说。 “还真的硬抢?”我大声说。 “就是硬抢,抢的时候还要揍他一顿。”安明说。 袁小刚大笑,“这个我喜欢,绝对揍丫的鼻青脸肿妥妥的。老子早就憋了一团火了。原来你们一直不动手,就是等我出院啊,看来我还是有大作用的。” “可是他要是报警怎么办?不是说他有个市长千金作女朋友,所以我们要谨慎一些吗?” “放心,我们不绑他,就在大街上与他冲突,然后揍他一顿,小刚趁乱将文件送出,然后我来报警,把他和小刚一起抓到警局,作为斗殴案件处理,这就行了。到时大不了交罚款。他如果说他的东西不见了,那可以让警察搜小刚的身啊,再由郑叔从中协调一下,不显山不露水就把这事办成了,让魏松有苦说不出。” “这个主意好,姐夫果然厉害,袁小暖以后跟着你,比陈年那个王八蛋强多了。” 袁小刚还真是不会说话,姐夫叫上了不说,还把陈年给说出来扫兴。 我有些尴尬,安明却是一脸高兴,“那是当然,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姐,当然了,还会照顾好你。不对,男人之间不是谁照顾谁,应该是相互照顾才对。” 看来他对于袁小刚直接称呼他姐夫这事很是愉快,就差点没从包里掏出一沓钞票扔给袁小刚说叫得好叫得妙了。 “你们也不要太过得意了,计划倒是不错,可是有一句话说的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听起来不错的计划,真正实施起来的时候可不可行,那就不好说了。我觉得持保守意见。”我在旁边泼了一下冷水。 “只要随着变化而及时改变策略,就没有问题了。魏松跟了我很久,他很多东西都是从我这里学的,我就不相信师傅还斗不过徒弟了。” “那倒不一定,有一些他可不是从你这里学来的,有些是他天生就会的。而且他那种技能不会,但那种技能却又偏偏杀伤力很强,你可得小心点。”我说。 “他有什么本事这么厉害?你倒是说说看。”安明表示不服。 “他足够的卑鄙,这一点你就不会,卑鄙的人,可以做出任何事情,这一点你是无法做到的,是不是?” 安明点头,“那倒也是。” “所以这一点你得考虑到,魏松是一个可以不择手段的人,他有可能会使出让我们都想像不到的损招甚至烂招。”我说。 安明点点头,“这倒也是,所以不能太乐观。但我依然相信我们能赢他,我虽然没有他那么卑鄙,但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可以比他还要狠上很多倍。”安明的眼睛里放出冷光。 “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了,可惜袁小暖在,不然我倒可以叫几个妹妹可来一起喝酒玩耍。下次们出来喝酒玩乐,就不要带上袁小暖了,碍事碍眼。”袁小刚说。 对于他这样的说法,我只能是表示无语。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我和安明都喝了不少酒,是找代驾把车开回来的。刚一进屋,安明就搂住了我,直接就吻了上来。 前一阵我有伤在身,他的动作一直都比较轻柔,但现在伤好了,那就不一样了,他像野兽一样啃着我,酒精将他雄性的野蛮彻底地激发出来。他的手不断在我身上游弋,然后寻找最重要的点。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有些发晕,这一次也不例外。加上酒精对我也一样有作摧生谷欠望的作用。我勾住他的脖子,他直接将我抱进了浴室,很快除掉我身上的衣物,打开喷洒,让水冲洗我们的身体。然后他强势攻入。 他似乎很喜欢这种非常规的条件下非常规地做那件常规的事,以至于让本来常规的事也变得激情四射。 充满新鲜感与刺激。 水声与冲击声汇成情谷欠的乐章,彻底让我沉沦其中,一浪高过一浪。 终于在他翻过来翻过去地折腾之后,我累得不行。擦干身上的水渍,回到卧室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是被安明叫醒的,“袁小暖,起来挑衣服了。” 我感觉还没睡够,装着没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他却将手伸进被子在我身上一翻乱摸,我赶紧打开他的咸猪手。说你干嘛呢,我还得睡觉,我困。 他说不要睡了,起来挑身漂亮的衣服,然后咱们就动身了,这都九点了,你还睡呢,你真把自己当成猪呢。 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当然是回家啊,说好今天去我家的。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就忘了。 我回忆了一下,他好像确实有说要带我回家,不过他可没说是今天。 我说怎么那么急啊,改天再去呗。我还想睡觉。 他一把扯开被子,“睡你个头啊?你先我半小时睡,我先你一小时起床,我都不困,你困什么?赶紧的给我起来。” 我说安明我决定不嫁给你了,我这要睡个懒觉你都不让,这简直就是虐待,还说要对我好的,都是骗人的鬼话。 安明被我气笑了,说袁小暖你个懒猪,竟然用不嫁给我来威胁我,嫁不嫁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你就给我起床,你要不起来,我就上来了,然后我咱们睡一天,哪儿也不去,折腾死你。 昨晚被他又折又叠,至今身上酸痛,一听他要上来,我赶紧爬起来,我说我来就是了,你这个色‘魔。 他得意地大笑,说这就对了,以后我知道如何应对你的懒病了。就这一招最管用。 要说人也真是会变的,以前我是出了名的勤快。自从跟了安明之后,我发现我是越来越懒了,很多事都是他来做,我就在旁边看着。基本上他都是在我之后睡,然后在我之前起床,把早餐做好后再来央求我起床。再这样惯下去,我确定我会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的懒婆娘。 但今天早上却没有早餐吃,他说我们直接去家里吃早餐就好了,家里人等着呢,要我火速选两套自己中意的衣服出来,然后他选一套他也认为不错的,穿上去家里见公婆。 倒也不是第一次去了,但一想到要见安永烈,我还是有些紧张。他可是明确表示不同意我和安明在一起的。我现在没听他的,还死活和我安明在一块,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我摆脸。 在安明不断的催促之下,我匆匆打扮完毕。被安明拖着出了门,上了车。 “袁小暖你要下次再这样拖拖拉拉的,我直接把你从床上给抱起来塞进车里,让你穿着睡衣去我家。”安明威胁说。 “我才不怕,只要你不嫌丢脸,我也不怕丢脸,谁怕谁呢。”我撇嘴说。 “你这就是所谓的死猪不怕滚水烫么?” “其实吧是这样,我呢,也没你看到的那么懒,主要还是因为你爸不喜欢我,所以一想到要去你家见家长,我这心里就怵得厉害。你爸可是明确反对我和你在一起的,都这样了我还去你家,感觉有些没脸没皮的。” “可是他也没有激烈地反对啊,和谁恋爱和谁结婚,这绝对是完全个人的行为,他可以提供参考意见,但绝对不能起决定作用。而且你人这么善良这么好,只要加强沟通,我觉得他还是会喜欢你的。我对你有信心。” 我嘟囔着说我对自己都没信心,你哪来的信心? 安明说你不要怕,我就算是我爸真的不同意,那也是不会影响我们在一起,关于你的事,只有我一个人能决定。其他人都不能决定。 两人一路争论着,很快来到了安府。刘素依然欢快地跑出来与我拥抱,说我家小暖又变漂亮了。每次来到安府,唯一能让我感到安心的,就是刘素。 “脸还真是厚,又来了。”安磊却是依然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喜欢我,不管我如何对她释放善意,她就是不喜欢我,怎么也不喜欢。 当着安明的面,我不准备和她吵架。我是看在安明的面子上来的,我不想让安明和他的家人因为我而不愉快。如果是这样,那我还不如不来。 “你们吃过早餐没有?本来是等你们一起来吃的,但因为小磊叫着太饿,我们就先吃了,早餐都做了一些,可以吃面包,也可以吃油条。”刘素热情地说。 反正在安家人的眼里,我也就是一个市井出身的女子,所以我选择吃油条,这样好像更符合我的身份。 “今天好像有什么广场舞大赛,我让佣人们放假去玩了,今天咱们自给自足。不用别人伺候,我们自己伺候自己,怎么样?”刘素笑着说。 “没问题,小暖能做一手好菜,中午饭就由她来做好了。”安明马上推荐了我。 我赶紧说我只会一些家常菜,上不了大雅之堂。自己随意吃还好,要让夫人和安先生吃,我还真是不敢。 刘素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本来就是一家人,随便做些吃的就好了,不用太客气。安明是想让你表现一下,你可不要让他失望。既然他这样说,那我也只好答应下来。心里想着自己最拿手的菜都是些什么,今天可不能太丢人。 说话间安磊已经给我们端来了油条和面包,还给我们每人倒了一杯豆浆。刘素说其实安家的早餐也是非常平民化的,因为大家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人,那些太高大上的洋早餐,反而吃不习惯。 我心想这个安磊在大人面前倒是挺会表现,还主动给我们拿早餐,背后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我喝了一口豆浆,感觉又咸又麻,再看看豆浆的颜色,明显是被人加了东西。那种味道简直是让人难于下咽,我再看看安磊,她嘴角有一丝冷笑。原来她是故意要整我。 “这可是我妈亲手做的早餐,你们要多吃点啊,别不给面子。”安磊说。 我知道我如果把豆浆给吞出来,那安磊绝对会趁机说我瞧不起她们家的东西,吃到嘴里还吐出来。我要直接说豆浆里被人加了东西,那安磊势必会被责骂,那眼前的和谐气氛必然就要被破坏了。 因为我一来就让人家好生家庭矛盾,只会给我加负分。安永烈也会更加的不喜欢我。我决定忍。于是我把豆浆吞了下去。 “怎么了?”安明看出了我的不对。 “没什么,这早餐真好吃。”我说。 “那就多吃点,到了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千万不要客气。” 我看着安磊,“安磊妹妹端来的豆浆,尤其不错,这豆浆的味道,我会一直记得。” 安磊还以冷笑,“不客气。” 安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磊,忽然端过我面前的豆浆,“我感觉有些凉了,我去热一下。” 然后就端着豆浆向厨房走去,过了一会,他又端着一杯豆浆回来了,说这个热过了,应该会好一些,不过要小心烫。 我轻轻喝了一口,豆浆已经换过了,香甜可口,应该是加了少量的桂花蜜。我喝到胃里,甜到了心里。 安磊哼了一声,走到一边去了。 安明当然也知道我不揭穿安磊是因为不想破坏气氛。所以他选择了尊重我的意思,不说破,但暗地里给我解了围,让我不至于被安磊整得很惨。 在我们吃早餐的过程中,安永烈始终也没有从书房出来,很明显他依然不喜欢我和安明在一起。 吃完早餐之后,安明说我们去书房跟爸爸打声招呼吧,至少也让他知道我们来了。我想反正也要面对,就跟着他来到书房。 安永烈又在写毛笔字,看起来他确实是很喜欢书法。看到我和安明进去,向我微微点了一下头致意,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爸的字是越来越好了,要是有个搞个什么老年书法比赛什么的,爸一定能拿名次。”安明笑着说。 “你的意思是我老了,也就只能在老人堆里混一下了?”安永烈反问。 这多少有些尖锐,我知道安明不是那个意思。安明一向很尊敬他的父亲,当然不会嫌弃他老。 “爸又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意思,您一点也不老,正当壮年呢。”安明说。 我站在一边,听他们父子对话,不敢多插嘴。 “老了就是老了,影响力确实不如以前了,我也得服老。没关系,每个人都会老的嘛,老了就得认,只有认清自己的处境,才能更好地活着。”安永烈说。 或许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这话是在影射我。 —— 就算是影射我,我当然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安明他父亲说话的时候,我就只是在旁边站着,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就那样站了一会,安明见我尴尬,也就领着我出了安永烈的书房。 刘素还是一如既往热情地热情和我聊天,问这问那,然后低声对我说:“你看,我就说过安明会没事吧?” 我说您判断的很准确,确实是没事。她笑着说要对安家有信心,对安明有信心。我心想我对安家那倒是有信心,可惜你们对我没信心。 “小暖,感觉你还是不太放得开啊,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不必这么拘束的,早晚你是要嫁到这里来的。应该早点适应这里。” 我见她说得真诚,说其实我对自己真是不是很有信心,虽然我一直在努力。 我相信刘素和安永烈是夫妻,不可能不交流我和安明之间的事,所以我希望用这样的话来引出刘素的话,知道安永烈是对我哪方面不满意,是因为我有婚史,还是因为我的出身不够好,还是因为其他方面。 刘素笑了笑,“我倒觉得你现在比以前自信了许多,不然你也不会一个人跑到安家来说安明失踪的事。这至少说明你有一定的担当能力,这本身就是自信的表现。” 看来她并不准备按我规划的话题去说,她不会说安永烈为什么不喜欢我的原因。 就这样和她聊了一会,安明说咱们去买菜吧,可以为午饭作准备工作了,要知道今天佣人都出去玩了,这午饭的活可都是你一个人包了,你要不做事,我们可都得饿肚子。 我笑着说没问题,虽然厨艺不好,但保管能让你们填饱肚子。 刘素听说我们要出门买菜,说你们现在去买菜,哪还能买到新鲜的,菜我早就让佣人大清早买好了,你们只需要做出来吃就行了。 这倒也省了不少事,我直接就到厨房准备午饭,刘素要去帮忙,说打下手。我哪能让她帮手,赶紧把她劝出厨房,您坐着,我来就行。安明也说有他打下手就行了,刘素要在那,我反而会更紧张,厨艺会大失水准。 于是我和安明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因为这是在安家的厨艺首秀,我当然得全力以赴。 “小暖,我一会准备跟我爸妈说我和你的婚事。”正在洗菜的安明忽然说。 “这么快?”这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我们都认识了那么久了,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才谈婚事,已经很迟了,哪里还快了?”安明说。 “我是说我没什么心理准备,要是你家里人明确提出反对,那可真么办?那我不得尴尬死?”我担心道。 “应该不会,我相信我爸妈会尊重我的选择。”安明说。 我心想反正都这份上了,反正早晚都得面对这些问题,那就让安明试试也行。如果安永烈剧烈地反对,那我以后就不到安家来了。至于让我放弃安明,那没门。 “如果不尊重呢?”我轻声问了一句。 “那我会尊重自己内心的选择,小暖,不管有什么阻力,我绝不负你。”安明说得很坚定。 只要有他的坚定,那我就放心了。 经过一番忙活,准备工作终于差不多了,该洗的洗好了,该切的也切好了。这时安磊过来说,她的电脑好像出了点问题,让安明帮他修一下。她代替安明给我打下手。 安明说不急,先吃了饭再慢慢弄电脑。安磊说她急着用,让安明去给她先看一下。她绝对做好一个副手。 我说安明你去给她看电脑吧,我自己一个人能行。反正也没弄多少菜。结果是安磊硬把安明给拖出去了。 于是我开始炒菜,也就七八个菜。加上准备工作已经弄好了,倒也不费劲。安磊回来厨房后,就一直在旁边侯着,我做好一个菜,她就抬一个菜到饭厅的桌上。很快菜做完,就只剩最后一个汤,就可以开饭了。 饭菜做好,刘素也把安永烈从书房里请出来吃饭了。但安明还没把安磊的电脑修好,说是一直蓝屏,但找不到原因。 “哇,看起来不错啊,色香味俱全呐,小暖有当大厨的潜质,会做饭又喜欢美食的人,一般都是善良的人,因为尽想着吃好的了,不会有那么多的坏心思去害人。”刘素笑着说。 安永烈看着那些菜,说这是小暖做的?不错嘛。 我说厨艺不好,只是阿姨让我做,我不敢不做,大家将就着吃吧。这当然只是客气话,其实我对自己的厨艺还是有信心的。 “来,大家一起尝尝,看看小暖大厨的手艺到底如何。”刘素招呼着说。 说着就自己夹了一块土豆到嘴里,那是红烧肉烧土豆,土豆是安明最喜欢的食物,我当然是要用心做的。这也是我最有信心的一道菜。我猜想刘素吃到嘴里,肯定会大声说好,真好吃什么的。 但结果好像和我想像的不一样,刘素吃到嘴里,脸上有奇怪的表情,不过她还是点头说,不错不错。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动工,安永烈也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嘴里。脸上也现出怪异的表情。 安磊则是含着一块肉往外面放垃圾树的的地方跑去。然后就听到她夸张的吞的声音。 我完全傻掉了,赶紧自己也夹了一块菜到嘴里,第一感觉就是咸,然后就是呛,分明就有芥茉的味道。我自己也差点吐了出来,但菜是我做的,我当然只有硬吞下去,我能想像这么难吃的味道,安明的父母为了不让我太难堪,还是硬嚼着吞下去,他们是有多委屈。 “这菜怎么就变成这个味道了?这不是小暖的水平啊。”安明叫道。 “或许她们习惯吃芥茉吧,只是味道稍重,其实也挺好的。”善良的刘素为了不让我太难堪,还在替我圆场。 当时真是有点想哭的感觉,我精心准备了几个小时,没想到结果是这样。我虽然没经过专业的厨艺练习,但我做了这么多年的菜,肯定不至于会做得如此难于下咽。这肯定是因为我做出来的菜被人给动过手脚了。 “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回书房了。”安永烈站了起来,走了。 也不能怪人家不给面子,这样的饭菜,谁吃得下去,咸得发苦还会呛人,难道要人家安先生像吃药一样硬吞么? “这又是安磊干的好事么?小暖做的菜不是这个味道!”安明将饭碗重重地拍在桌上。站起来吼道。 我非常的尴尬,我当然也知道这是安磊做的手脚。安明家的房子非常的大,从厨房到饭厅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安磊肯定是早就藏好了盐和芥茉,在从厨房到饭厅过程中悄悄加进了菜里,然后就彻底把我的菜给毁了。 她可真是做得出来,几个小时精心准备的菜,她全部都毁掉,一个不留。我到底哪里碍着她了?她连我做的饭菜都要破坏? “安磊给我进来!”刘素大声喝道。 安磊走了进来,精致的脸上装出很委屈的神情,“叫我干什么啊,这么难吃的东西,真是吐死我了。” “这菜是不是你毁了的?小暖不可能做出这么难吃的菜!这分明就是后面加了东西进去!”安明吼道。 “你说什么呀?我怎么可能破坏得了她做的菜,明明是她自己手艺不好,现在却反过来冤枉我,还讲不讲道理了?你们这也太过份了吧?做出这么难吃的东西,连狗都不吃,我简直无语了,现在还来冤枉我!” 安磊也不是省油的灯,马上强力反弹,声音还盖过了安明。 “你还敢说不是你,不是你还能有谁?小暖做了那么多次的饭菜,我又不是没吃过,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你让我去我帮你修电脑,就是为了调开我,然后使坏是不是?安磊你太过份了,我们准备这么长时间做出来的饭菜,你要不喜欢吃你就滚,为什么要糟蹋人家的劳动成果?” 安明是真的怒了,嘴角抽动,眼里闪出那种他尽量克制的凶光。 “妈,你听到没有,他让我滚!他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要让我滚!我也是安家的人,他让我滚,这算是怎么回事?袁小暖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她一来就让我滚?我凭什么要滚?” 安磊的声音越来越大,而且眼里还开始有泪光在闪,似乎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还真是厉害,马上把焦点转移,不再说那菜为什么变味的问题,而是转移到了我一来就导致她们家不和谐的问题。 这恰恰是我最担心的事,我一直忍着她,就是不想让人家觉得我一来就搞得安家鸡犬不宁。所以安磊成功地把握了我的心理,她知道我不敢在安家和她公然地撕。 要知道安磊毕竟是刘素的女儿,就算是刘素善良,但她会疼自己的女儿,绝对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外人而把她女儿怎样。 “算了安明,不要说了,都是怪我做的不好。”我说。 “看,她承认了吧?不会做菜就不要装大厨嘛,做得不能吃也就算,还浪费掉我们家的食材,还要挑拨我哥哥赶我走,你可真是能人啊,一来我们家就彻底不安静了,我都佩服你了。”安磊依然是不依不饶。 像这一类的女人,一般都是得寸进尺型的,你退一步,她会欺前三步。会一直逼到你无可退,而绝对不会因为你的让步而不好意思。真是想不到刘素这样一个善良的长辈,会教出这样一个让人头疼的女儿。 如果按她的说法,那这件事就真的完全是我的不对了,我不会做菜还要硬装,结果让人家没法下咽,还浪费了食材,我不但不能觉得委屈,而且还应该向他们家的人道歉了。 “安小姐,我是你哥哥的朋友,是他邀请我来做客的,也是阿姨说让我做菜。要知道做出一道菜也是需要很多道工序才能完成的。也是需要付出精力的,我不是那种没事就找地方做菜恶心别人的无聊人。你要是不喜欢我做的菜,那你直接说就是,用不着这样做。我的劳动成果也就不提了,你让你的家人午饭都不愉快,这样你就高兴了吗?一家人不是应该相亲相爱吗?你就因为不喜欢我而搞出这种事,你觉得有意思吗?” 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不吐不快。 第102章 明明开着 安磊的声音更大了:“你们看你们看,这还过门呢,就开始教训起我来了!这要是以后过了门,那还把谁放在眼里?这是要当慈禧老佛爷,做安家的女主人吗?” 反正都说了,我索性就把话给说清楚:“我可没有要教训你的意思,只是你这事也做得太过份了。你不喜欢我没办法,那你可以直接冲我来就行,犯不着搞这种小手段,让大家饭都没得吃。你是安家的大小姐,你养尊处优高贵不俗,不是更应该宽容大气吗?玩这种手段对我的伤害有限,传出去丢的却是安家的人。安先生和阿姨还在这家里,哪里就轮得到我们这些小辈来谈论安主人的事?安家主人不是安先生吗?还能有其他可能?简直是笑话。” 说完我对刘素一鞠躬,“对不起阿姨,是我扫了大家的兴了,我走了。” 我情绪有些激动,感觉自己说话好像也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我担心说多了会犯更多的错误。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开溜。 说那么多不也就是为了让安磊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不是她想怎么揉就怎么揉的。另外也确实觉得辛苦做了那么久的饭菜让她给糟蹋了实在太过份,要不说出来,这口气憋在心里会憋死我。 “不要急着走啊小暖,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插曲而已,不如我们叫上永烈,一起出去吃饭吧?我请客。”刘素站起来挽留我。 要说我刘素还真是有极好的涵养,我和她女儿都撕上了,她不但不怪我教训她女儿,反而出言相留,还要请我吃饭,这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都说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呢,安磊不管是做了什么错事,但她毕竟刘素的女儿,当着她的面和安磊相撕,确实是有打她的脸的嫌疑。 “阿姨,那这样吧,这事是我搞砸的,这午饭就由我来请吧。”我说。 “对,让小暖请客,她可是从来没请我吃过饭呢,今天我也沾沾你的光,让抠门的袁小暖请我吃餐饭。”安明也笑着说。 这么一说,气氛倒也缓和了许多。 “好啊,那就让小暖请客,那我得吃餐好的,让小暖买单的时候心疼得不行。”刘素笑着说。 “好啊,我们争取把她给吃破产。”安明打趣道。 “她请客吃饭,我才不去,安家又不是吃不起饭了,用得着她请我们吃饭吗?”安磊果然不乐意去。 “小暖是要请爸爸妈妈吃饭,又没说要请你。你不乐意那你就别去了,没人求着你去。”安明不客气地说。 “你以为我稀罕去?她无非就是想收买人心尽快嫁到这家里来呗,做梦都想嫁给富人的心机女,只有你安明当宝贝。”安磊不屑地说。 我又有些听不起去了,但看在刘素的面子,我决定忍下这口气。本来才好转一点的气氛,我也不想因为和安磊的争吵又变得僵了起来。 “小磊你闭嘴。我确实是太惯着你了,才让你变得这么没教养。以后你要是再敢做这些小动作,我绝对饶不了你。我们吃饭,根本就没有带你一起的打算,你自己泡面去。”刘素喝道。 “我就算喝自来水,也不会吃这个心机女人的饭。”安磊说完就回房去了。 “都是我教女无方,小暖你别介意啊,我这就是告诉永烈,让他跟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我笑了笑,“阿姨这样说我就惭愧了,我脾气也不好,牛劲一上来也管不住自己的嘴,说话不妥的地方,请阿姨多多包涵。” “没有没有,你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这个女儿确实是该管教一下了。” 刘素说着去找安永烈了,安明搂住我的肩膀,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没事啊,不要生气。安磊就是那个样子,这只是一段小插曲,不要影响你的情绪,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支持你的。我们两人一定会幸福的,不会因为别人而影响到我们。” “放心吧,我不会介意的,我也只在乎你对我的看法。别人怎么看我,那一点都不重要。” “真的?” “真的。”我对安明微笑。 这时刘素回来了,“永烈说他一会要有个老朋友要过来,暂时就不出去了,还说改天再请小暖吃饭。” 其实我想到安永烈不会同意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但听到这样说,我还是有些失望。本来想做饭表现一下的,结果让安磊给破坏了,现在要请人家出去吃,人家都不乐意了。 “那我们三人出去吃吧?”安明说。 “你爸说,让我们也作陪一下他的老朋友。”刘素说。 也就是说,不但安永烈自己不去,那刘素和安明也不许陪着我一起出去吃饭。而且人家是有老友要来,我也不适合在这里呆下去了,说得简单一点,那就是我可以滚蛋了,而且是一个人滚蛋。 “我爸的朋友,您和他陪一下就行了,我陪小暖去吃饭吧。”安明说。 “你爸特别提到让你一定要作陪,最近他心情不太好,咱们就不要惹他了。”刘素劝说道。 我当然也跟着劝,“是啊安明,你就陪着安先生见见他老朋友,他要你留下,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没事儿,胡芮也正好约了我吃饭,我和她一起吃就行了。” 看着安明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也觉得心里不好过。我最不想的事,就是因为我让安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没事的,真的,我先走了,这一次搞砸了,如果有机会,我再做饭给你们吃。”我笑着说。 “行,那你去和胡芮吃饭吧,回头我这边完了,我打给给你。” “好,那就这样。”我应道。 走出安家的门,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失落。我已经很尽力了,但好像还是没法融入安明的家庭。尤其是安永烈和安磊,好像确实是很难让他们认同我。 之前说胡芮约了我吃饭,其实是假的。自从上次的事后,胡芮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我。我打了几次电话给她,她也没接。可以想像她心情肯定是很低落的。她那么骄傲的人,竟然被人当小三打整,这恐怕是能让她崩溃的耻辱。 有时就是这样巧,我真的刚走出安家的大门,就接到了胡芮的电话,问我在干嘛,有没有时间,我如果有时间,就一起吃午饭。 我说行,问她想吃什么,她说随便什么都行。让我定地方。 胡芮一向是一个小资情调很浓的人,对生活的品质要求非常的高,很少听她说吃什么都行这样的话。现在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足以说明她心情非常的不好。 我订了一家胡芮平时喜欢去的西餐厅,既然她心情不好,那就给她一点她喜欢的食物来安慰她吧。 见到胡芮的时候,忽然有点心疼,虽然依旧妆容精致,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明显不如以前那样好了。甚至可以用萎靡来形容也不过份。 “亲爱的,你好像又瘦了哦,你都不怎么吃饭的吗?感觉像刚从牢里出来的一样,让人看了心疼啊。”我说。 胡芮勉强笑了笑,“从牢里出来的比我强多了好吗?最近确实没什么心情吃饭,就只想喝酒,本来想约你出来喝的,又担心影响到你和安明的恩爱生活。今天都是犹豫了好久,才约你出来的呢。说说,和安明什么结婚啊?” 我也只能苦笑,心想刚才才从安家灰溜溜地滚出来呢,要想结婚,谈何容易。 “怎么?还要保密?你跟我有什么好保密的。安明对你那份感情,还真是让人嫉妒,你袁小暖现在变成这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一类女人了。看来离婚妇女也是有春天的啊。”胡芮说。 “不说我了,我最近确实是过得还行,说说你吧,莫乔乔后来有没有找过你的麻烦?魏松有没有对那件事作出解释?” “我就担心她会到公司去找我麻烦,一直提心吊胆,不敢去上班,担心在同事们面前出糗。没想到她竟然没去找我的麻烦,至于魏松嘛,他有解释过,他说他和莫乔乔只是利益关系,他一点也不爱莫乔乔,他和莫乔乔在一起,完全是因为莫乔乔有个当市长的爹。” 我冷笑,“这话你也信?渣男不都是这么套说词吗,当着一个女人说不爱另一个女人,和她在一起只是某种原因,如果这样的话你也信,那我真是服了你了。” “我没那么傻,我当然不信。”胡芮说。 “那你接下来如何打算,如果你要离开魏松,那肯定得辞职吧?不然天天相见,那得多尴尬?”我尽量把话题引向她的工作方面。 “我前两天确实是想辞职来着,但我不甘心呐,我奋斗很久才做上销售总监的位置,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凭什么我就要辞职了,就因为我爱上了个渣男?可他原来不像是渣男啊,我又没有火眼金睛,我哪知道他是渣男啊?”胡芮又始有些激动起来。 我示意她不要太激动,“我没说逼你辞职的意思,我只是想问你接下来如何打算。莫乔乔的势力你也看到了,虽然是官家小姐,但她手下的那些喽啰可都不是善类,如果你再和魏松纠缠不清,我真是担心莫乔乔会对你下重手。” “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到底该如何处理目前的困局?要我就这样离开魏松,我有些不甘心,但要我继续留在他身边,明显又不可能。” 我看着胡芮,揣摩着她的心思。我不能肯定她说这话的用意。因为以前什么事都是她自己作主,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现在她却忽然说要听取我的意见,我怎么都觉得不像是真的。 “你盯着我干嘛,我知道我现在很难看很倒霉,不像你那么春风得意。我问你意见呢,你盯着我算几个意思?” 我切了一块牛排放到嘴里,慢慢地嚼,然后咽下,用这个过程来思索怎么跟他说魏松的事。因为我今天不仅是要陪她吃饭,还得向她传递我需要会传递的假信息,然后让她传递给魏松。 要完成这件事,我得知道她现在和魏松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才行。 —— “袁小暖你倒是说话呀,你被安明养成一条蠢猪了?只知道吃,不会说话了?”胡芮不耐烦了。 心情不好的人,总是很容易暴躁的,这是肯定的。 “好,我变成猪了,只知道吃,不会说话了,这样你高兴了?”我说。 “别闹了,我心情不好,我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胡芮,这事儿我还真是替你作不了主,你可以问问自己的内心,你想如何面对魏松?是继续和他在一起,还是果断离开。我原来的意见你是很清楚的,对于渣男,就要远离。但现在我看你这样子,我就拿不定主意了。你能憔悴成这样子,那说明你很在意魏松,我要是让你离开他,鬼才知道你会不会继续憔悴下去?” 胡芮挥了挥手,“你这等于没说。” “所以你要问自己,到底能不能离开魏松,如果离开了魏松,你会不会生不如死?从此一蹶不振,从女神变大妈?”我用调侃的语气说道。 这气氛也实在太沉重,在这样的气氛下吃饭,这胃口不可能好得起来,我得改善一下这气氛才行。 胡芮果然笑了:“你丫才变大妈,你本来就一大妈,再怎么变那也是大妈。就像咸鱼翻身还是咸鱼一样。” 我见了她乐了,这才也觉得轻松了一些。 “所以这事你得自己决定。我作不了主。跟随自己的内心行事,就算是选择错了,以后也不会后悔。” “好吧,那我再想想。或许过一阵,我就能走出来了。想想魏松对我其实也挺好的,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干点坏事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那些成功了的人,谁没有一点原罪?” “你看,幸亏我没说让你一定要离开魏松,不然你不得恨我,你这说话的意思,不就是原谅魏松了么?”我说。 “我其实也还在考虑之中,或许我已经没那么爱魏松了,但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我每次用心地爱上一个人,最后的结局都是那么不堪?我胡芮外貌和能力并不差,凭什么我就得不到我应该得到的幸福?” “这话我倒有不同意见,没有任何幸福是你应该得到的,应该说每一种幸福,都是要努力去争取才能得到的。”我纠正说。 “好吧,你现在是幸福的人,所以你说的都对,我没权和你争论。你和安明如何看魏松?魏松夺了美如星辰的控制权,安明不会轻易罢休吧?我很好奇,他会如何去对付魏松?” 很好,终于说到正题了。我现在真的有点怀疑,她是魏松派来探听口风的了。 “我要是说我不知道,你信吗?”我说。 胡芮喝了口红酒,果断摇头,“我不信,你和安明如胶似漆,他有什么你会不知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会透露给魏松听,所以不敢告诉我?” “这话说得真是有点见外了。我确实问过安明他要如何处理,安明说他一定有办法把魏松搞垮,至于用什么方法,他没有明说。不过他最近老是在和律师通话,应该会走法律途径吧,你也知道,女人过多掺合男人们的事,会让他们反感的,我可不想让安明反感我,所以他愿意说,我就听一下,他不愿意说,那我也不问。” “我还以为安明会把魏松暴打一顿以泄私愤呢,没想到他会走法律途径,这倒是让我很意外的。” “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到底安明内心是不是这样想的,我也不太肯定。总之男人们之间的争斗,我们还是少掺合的好,我们聊点其他的吧。” 传递信息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当然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聊下去。我多少还是有些利用朋友的内疚感。于是只好自我安慰,如果她真的要把这些消息传递给那个渣男,那也只能说明她真的是自找的。 都知道了那是个渣男,你还要和他站在一个阵营,而且还把我透露给你的信息给他,就算我利用了她,她也是活该。 这样自我安慰一下,感觉就好多了。 有人说人可以骗别人,但骗不了自己。我倒认为其实有时候人自己也会骗自己,明明利用朋友这种事会让内心不安,但自己骗骗自己,倒也觉得好了许多。 吃完饭后我就想回家了,但胡芮却不放我走,说反正也不用上班,难得聚在一起,让我陪她去健身房锻炼身体,我说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 她说你看我这副样子都这样了,你还不陪我去活动一下,我这精神面貌什么时候才能好得起来?我说你那是心病还需心药治,单纯地锻炼一下身体什么的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她说你都不陪我去试一下,你怎么就知道没用? 没办法,只好陪着她着她去了健身房。挥汗如雨腰酸背痛之后,她却还是不放过我,让我陪她去SPA,还说只要我陪着她,她承担所有的费用。 本来以为安明会打电话给我。可是等到了老下午,和胡芮折腾完一个又一个节目,安明的电话还是没打来。我心里难免就有些失落起来。 明知道今天我在安家受了气,安明再怎么忙于应酬,那也应该给我个电话问候一下的。就算是电话通了以后只是告诉我他在忙,我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可是一直到SPA出来,安明也始终没有打电话过来。有几次想过去问他在干嘛,但又觉得他可能和安永烈在一起,我总是打电话过去骚扰,弄得好像我缠着安明不放一样。于是也就算了。 心里有些烦闷,所以当胡芮提出一起去喝酒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胡芮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佳,正好大家在一起喝一杯,彼此倒倒苦水也好。 正所谓借酒消愁愁更愁,我和胡芮的状态确实不佳,尤其是她,几杯下去以后就晕了,开始流起眼泪来,说我特么怎么就这么倒霉,之前爱上一个欧巴,人家走了,回国后又看上一个长得像欧巴的,偏偏又是个有女朋友的,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却发现他和前女友根本没断,还是个渣男,我胡芮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能惨成这样? 还说连袁小暖这样的家庭主妇都觅得金龟婿了,我胡芮怎么就越混越差? 对于她这样的说法,我只能是呵呵。反正她心情不好,就随便她埋汰我吧。 因为担心她喝醉后我扶不动她,一直劝她少喝一点,不能失态。她说你要少喝你就走,我可是要喝够才会走的。我说那不行,你是和我一起来的,如果要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可承担不起责任。 她说我不需要你承担责任,我有的是备胎。一会我找个小帅哥来接我就行了,你是有男人的人,就早点回去老公孩子热坑头吧。 我酒意也有些上来,听她老是说话奚落我,心里也有些不爽,就提前离开了。 从酒吧出来,风一吹,感觉清醒了许多。安明还是没有打电话过来,我决定在街溜达一会儿再说。反正也还早。 刚走了一会,看到前面一个男的扶着电杆,看样子也是刚从那家酒吧出来的。他双手用力抱着路灯电杆,似乎是要稳住不让自己落下去,但可能喝得太多,脚还是不断地弯曲,身体也不断地往下掉,慢慢地滑到了地上,但手还是扶着路灯电杆,样子有些滑稽。 这男的身上穿的那个男装品牌我还真认识,那一身衣服好几万呢,就这样趴到了大街上。也真是太可惜了。所以说人真是不能喝醉,一但喝醉,那就全然没有了形象了。 我正准备走开,这时有人过来了,来的是两个小青年,这两人走到那个穿西服的男子身边,伸手拍了拍他。“喂,醒醒。” 那男的果然是喝太多了,一直摆手说不要闹,不要闹,我要睡觉。再闹我不客气了。 那两个小青年见那男的真的喝醉了,开始伸手在那的西服包里摸了起来。先是掏出了一个皮夹,然后去摘那人的腕表。 我看到这一幕,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来洗劫这个酒醉的男子的小混混了。我有些犹豫着要不要出面去制止,都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个年代扶个老人过马路都有风险,这去制止小流氓打劫,风险当然就更大了。 可能是因为喝酒壮胆,我竟然愚蠢地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掏我哥的东西干嘛?”我大声说。 那俩小混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地上的醉汉,“他是你哥?” “是啊,不是我哥难道还是你哥?这大街上你们也敢抢人东西?快给我还回来!”我大声说。 “你不是小暖姐吗?你怎么又多了个哥哥了?”其中一个男的忽然说。 我一愣,竟然还有人认得我? “你认得我,还敢抢我哥的东西?”我大声说。 “你不是刚哥的姐姐么,可只是听说刚哥有个姐姐,可没从来听说过他还有个大哥。”那男的说。 “这你不用管,赶紧把人家东西还回来,你们也真是的,竟然打醉酒的人的主意,亏你们想得出来。”我一听是袁刚的朋友,我就踏实了,至少不会挨揍了。 “既然小暖姐认识的人,那就算了,还给他,不过他醉成这样,就算我们不扒光他,其他人也会扒光他的,你还是把他叫起来送到哪里去休息吧,要么你就一直在这里守着他,不然他肯定会被洗劫一空的,他这样的有钱人,竟然醉倒在大街上,要是不把他洗光,那才是没天理呢。” 说着那俩青年就真的把东西都还给了我,我收过来,心想这真是自己揽事上身,这男的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一下不是自己要找点责任来承担么? 这时那男的却忽然我抽搐起来,身子猛烈地发抖。样子非常的吓人。 “小暖姐,你哥看起来有问题呢,恐怕不是酒醉这么简单,这得送医院啊,不然会死人人的。”那小青年说。 “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车送他去医院啊,他这么大个人,我能扛得动吗?”我大声说。 —— 俩青年对看了一眼,“我们送他去医院?我们可是准备要打劫的,现在打劫不成,反而要送他去医院?” “废话!不是你们送难道还是我送啊?就是因为你们打劫吓到他了,所以他才会这个样子。赶紧的送他去,他抽得很厉害,再不送恐怕真的来不及了。”我喝道。 “送吧送吧,既然是小暖姐的朋友,那也是我们的朋友,就送他去吧。”两青年竟然同意了。 看来袁小刚交的这些朋友虽然不混正道,但也不全是一无是处的人,要救命的关头,还是能作出一个人应该做的事。 到了附近的医院,从那人的皮夹里找到了他的驾照,知道了他的名字叫莫少云,经过医生的处理,很快就脱离了危险。医生说他是因为误食了某种化学药物,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抽搐现象,具体是什么药物,暂时没有结论。 我跟医生说了大概情况,说这个人是我在街上捡来的,我和他并不认识,我这里保管着他的钱包,等他醒来后请你还给他。 医生说那可不行,人是你送来的,现在他还没醒,你们可不能代你收下钱包,这事要么你向警方求助,要么你就在这里一直等他醒来,不然到时病人要是有什么状况,那我们可没法交待。 果然是好人难做,也就是说,我就非得等那个病人醒了才能走了。不然我是不能离开的。因为那个男人有可能是药物中毒,没准那医生还怀疑就是我下的药呢。 还好医生说不会等好久,大约很快就会醒。让我耐心地等一下。 既然是自己找的麻烦上身,那我也只好强行让自己静下心来,慢慢地等那个男人醒来。 那两个小青年把人送到医院后,说和朋友约好了玩英雄联盟,急于赶到网吧应战,也就匆匆离开了。就我一个人巴巴地守在一个陌生人男人的身边,像个傻瓜一样。 这男的其实长得也挺不错的,三十来岁的样子,没安明那么高,但应该也在一米八零以上,正方脸,丹凤眼,脸色有些苍白,但确实挺好看的。连在昏迷中眉头都紧锁着,或许是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他这才醒了过来。 我赶紧站起来说你醒了,那我就可以走了。然后他开口就说了三个字,让我大吃一惊,他说的三个字是小暖姐。 他这年纪明显比我大,还叫我小暖姐,实在是不合理,更何况之前我好像从来也没有见过他,他怎么认识我? “我喝酒有一个特点,会迷糊,但不会断层,醉酒的时候发生的事,我大概都能记得,我是醉在街上了,后来好像有人要抢我的东西,然后你就出现了,他们叫你小暖姐。所以你叫小暖,是不是?”男人平静地说。 “好好好,你记得就好。那我就不用费劲跟你解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吧?你的钱夹在这里,里面我拿了五百块预付医药费,到时你自己去查一下,不够你就自己交点,多出来的你就退了自己收下,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现在得走了。实在是太晚了。” “我叫莫少云。谢谢你救了我。” “其实我在你驾照上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不过以后真的不要喝那么多酒,很危险,而且你好像还服了其他的药物。药这种东西,更是不能乱服。”我说。 “谢谢你的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莫少云说着忽然伸手扯掉了手上的输夜的针头,然后准备从病床上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干嘛去?如果上厕所,你可以提着药瓶子进厕所的,不用把针头给拔出来呀。” 他伸手拿过外套穿上,“我送你回去。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这人行事风格还真是奇怪,自己还躺在病床上呢,忽然就把针头给拔出来,还要送我回去? “不要了,你身体还没……” “没事的,不就是醉酒而已。我没什么事了,温城在凌晨是最乱的。单身女子回去一点也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灯光下他的目光坚定,看样子不像是摆样子,而是真的要送我回去。 “真的不用了,你身体还没恢复,你这样子我会更加不安的。” “你救了我,我又怎么能让你单身一个人回去冒风险呢,我没事的,走吧。”莫少云说着,径直向门口走去。 我拗不过他,只好跟着他往病房外面走去。 他开始拿出电话打电话。我猜想应该是在叫车。他走路的时候脚步漂浮,明显是身体还很虚,而且脸色非常的苍白,但他说自己没事,送我到家后,他自己可以回医院。 我忽然就想起了安明,他这一点脾气和安明倒是很像,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或许这也是大男子主义的一种表现吧,但这样的大男子主义,往往是很讨人喜欢的。 任何成功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一点偏执的,如果一个人没有主见,凡事都是听别人的,那肯定是成不了事的。 我们在医院门口等了一会,一辆奥迪车驶了过来。车上的人下了车,拉开车门让我们上车。 莫少云衣饰华贵,当然是有钱人,所以他能很快叫来车接送他,我倒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为了避嫌,他没有和我同时坐在后座,而是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表现出了极好的教养。司机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门口,两人几乎没什么交谈。看得出来莫少云平时是一个不太说话的人,所以司机也就坐好自己的事,不该问的就不问。 “对了,介意说一下你的全名吗,以便来日报相助之恩。”莫少云扭过头问我。 “不必了,我也就是举手之劳,也没做什么。”我答道。 他就再没说话,我没有告诉他我全名,就是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纠葛,哪能帮了人家一次,就要求人家报恩什么的。没有这个必要。 这时我才发现走的路线好像不是去温城庄园的路线,心想这难道又是要绑架我?忽然大叫了一声停车。 那司机吓了一下,一脚急刹把车停住了。然后看着莫少云,不知道怎么回事。 莫少云扭过头看着我:“你家到了?” “没有,你们这是要送我哪儿?”我反问。 “送你回家啊。哎呀,我忘了你家住哪啊,你怎么也不问问?”莫少云问司机。 “我以为是去您家。”司机答道。 我回想了一下,好像上车以后我确实没说我住在哪里,莫少云没问,我也没说,人家司机当然以为是莫少云家了。 “哦,请问你家在哪里?”莫少云问我。 “温城庄园。”我答。 “哦,你买的几期?我在那里也有一套房子,还在装修,以后我们或许能成为邻居呢。”莫少云说。 那房子是安明买的,我当然不知道是几期了。不过温城庄园好像开发不久,在我印象里应该只有一期。于是就随口答了说一期。 既然住在同一小区,按常理来说莫少云会问一下我住在几幢几楼什么的,但莫少云却没有追问下去。或许他是觉得我对他有戒备心理,如果问得太多发,那会让我更加警惕,所以就索性不问了。 于是车里又陷入沉默,非常的安静。 到了温城庄园门口,我说就到这里吧,我下车了自己走进去就行了,这个时候外来车辆是不能进入小区的了。莫少云说没事,我有小区的通行卡。我一想也对,人家在这里买了房子里,又怎么可能会进不去呢。 但我还是不想让他送我进去,因为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住在哪。这或许是一种天生的警惕心理,我就是不想让一个陌生男人知道我的住处。 “真的不用了,我走一段路会比较好。” 莫少云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就让司机停下,然后他下车,给我打开了车门,“今晚谢谢你帮助,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请记得找我。” 我应付着说了一声不客气,然后就向小区里走去。 莫少云并没有马上上车离去,而是一直站在车边,目送我走进小区。我心里对这个人印象越发的好了,真是一个非常有注重细节和有教养的人。只是这样的人,会醉倒在大街上抱着电杆那么失态,真是匪夷所思。看来人都有多面性。 回到家里,安明还没有回来。我心里越发的失落,洗了澡后就睡了。天快亮的时候,我被开门声给吵醒。 安明一脸憔悴地站在床前,“袁小暖你昨晚去哪了?” 我一想到他昨天整天没给我打电话,心里就来气。“你昨晚一夜未归,你还没说你哪了呢?” “我去哪了?我去哪了你还不知道吗?”安明吼道。 我更加来气,“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吗?你去哪我怎么知道?你这话还真是说得有意思哦。” “我去找你啊,我昨天找了一天,结果找不到你。电话又打不通,于是我晚上又接着找,我开着车在温城的街上跑了一夜,怎么也找不到你,你现在问我为什么一夜不归?袁小暖你还讲不讲理了?”安明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说你这不睁眼说瞎话么,你根本就没打过电话给我,你还说你找了我一天?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安明一下子暴跳起来,“我打了你一天的电话,根本没法打通,你却说我睁眼说瞎话,袁小暖你说清楚,你昨天和晚上到底哪了,为什么打不通你的电话?你要是说不清楚,我跟你没完。”看来他也是真的急了。 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我相信他是真的一夜没睡。可是我没接到他的电话啊,我确实是赌气所以没有打电话给他,但我电话一直开着,而且我时不时还拿出来看,一个电话都没有接到这也是事实啊。 “说啊,昨天你到底去哪了?”安明吼道。这厮急了的时候,样子可真是吓人。 “你就没打电话给我,我一直等你电话,但等不到!”我说。 安明拿出了电话,然后拨了我号码,“我打了上百个电话,一直打不通,要不是有车载充电,我手机都打得快没电了,你竟然说我没打给你?你自己听,你那电话能打通吗?” 我接过来一听,还真是提示无法接通。可我手机明明开着呀。 第103章 不比女人的酸味淡 我也拿过手机递给安明:“你看,我手机开着呀,我也担心你会找我,没电了也赶紧用充电宝充上。可是它就是不响,我怎么知道你有打电话给我?” 安明态度生硬地拿过我的手机,弄了几下,大声冲我吼:“你把我设为拒听名单,我的电话当然打不进去了。袁小暖你很会玩啊,故意把我设为拒听名单,现在却说我不打电话给你,你给我说清楚,你昨天到底去哪了,你要不说清楚,你就别睡了。” 安明一伸手扯开了被子,再一把把我揪了起来。 我拿过手机一看,我的手机确实是把设置为拒听名单了,可是这事我没干过啊。 “安明这不是我干的呀,我没设置你为拒听名单,我一直在等你电话,我为什么要设置你啊,这不是自找麻烦吗。肯定是手机在包里不小心碰到了。” “袁小暖你哄小孩子呢,设置拒听名单那么复杂的设置,怎么可能是手机在包里自己碰到设置成的?分明就是要人动手才可能设置成的。”安明吼道。 我想想也是,那手机还得先滑动解锁呢,然后才能打开,再进入设置选项,才能设置拒听名单,需要这么几道手续,怎么可能是偶然碰到设置出来的? “好像确实不太可能是偶然碰到的,可是我真没干这事儿啊,我一直在看手机等你电话来着。”我委屈地说。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安明问我。 我忽然就想到昨天安明家做饭的时候,有一阵我的包是放下的,肯定是那一段时间里有人拿起过我的包,然后设置了我的手机。这事想都不用想,只有安磊那么无聊的人才会去做。 不过我没有证据,我也不能开口就咬别人,“昨天我在你家的时候,有一阵包是放下的,没准有人在这个时候设置了我的手机,或许只是想玩一下我的手机,只是不小心设置到了,所以后来你打电话给我我就一直也接收不到。” 安明看着我,“你是说安磊?” “如果你觉得没可能,当我没说。”我嘟着嘴着。 “那倒是真有可能,你做的一桌菜她能下手毁了,设置一下你的手机这样的事她更是做得出来,这个安磊真是越来越无聊了,她要真是我亲妹妹,我非教训她不可!”安明怒道。 “什么?她不是你亲妹妹?”我问。 “哦,我的意思是说,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亲妹妹。”安明的眼神有些漂浮。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以后我自己小心一点,包不要随便放就是了,这事解释清楚了就好,没什么了。” “可你昨天到底去了哪里你还没有解释清楚呢,昨天晚上十一点半我还回来过,那时你都还没有回来,你自己说,你去了哪里,为什么那个时间段都还没有回来?” “你回来过?” “废话,我回来你不在,我又只好出去找,找了一夜,你倒是爽,躺在这里睡大觉。”安明吼道。 我心里有些愧疚,去搂他的脖子,“对不起,辛苦你了,赶紧洗澡睡觉。” “你少跟我施美人计!你先说,你昨天白天以及晚上到底去哪里了?跟谁在一起?”安明扒开我,不让我挂他脖子上。 “我昨天从你家出来,胡芮就约了我,她情绪很低落,然后就陪着她一起吃饭啦,然后SPA,然后喝酒,总之我一直和她泡在一起,不信你问她。” 其实我内心很矛盾,不知道要不要把在街上遇到莫少云那一段给说出来,不知道安明会不会怪我太多事,而且如果知道莫少云送我回来,他会不会生气。安明这人有时候大气得不行,有时候却像个孩子一样的容易生气。尤其是关于我的事,他就特别容易生气。 当然了,这我理解为他在乎我。 “那你向胡芮传递了那些需要传递的信息吗?” “那当然了,你看,我为了我们的事都可以出卖朋友,你就原谅我吧,不要生气了好吧?”我趁机说。 “那不算是出卖朋友,魏松本来就是个人渣,如果因为胡芮帮了我们而让他们之间关系解散,那对胡芮也是好事。如果她要真是执迷不悟,那她也是活该了。” “总之你原谅我了,不生气了是吧?”我又去勾他脖子。 他却再次扒开了我,“你一直都和胡芮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都和她在一起?你们俩女人大晚上的还泡在一起干什么?难道你们准备出柜?” 看来这事瞒不过他,好像也不应该瞒他。虽然只是不想让他有误会,可是万一他要是知道了,那我更解释不清楚。而且安明也会暴跳如雷,安先生的醋坛子一但打开,不比女人的酸味淡。 “有件事我得向你解释,但你不许生气。”我勾着他说。 “这话说的,你都还没说,凭什么不让我生气?你要是在外面有了男人,我还得二百五似的不生气?你给我戴了绿帽,难道我还得夸这颜色新鲜?”安明说。 我差点被他逗笑,但我不敢笑。我怕他生气。 “我说的故事,确实是关于一个男人……” “啊?袁小暖竟然昨天晚上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是谁?谁他妈……” 眼看他就要爆粗口,我赶紧制止他,“冷静,不然这事没法说。” “这能冷静得下来吗?我开车满大街找你,找了一夜,你让我冷静?要是你你冷静得下来吗?” “要是我我肯定冷静不下来,可是你是男人啊,你必须得冷静下来才行。不然我怎么向你解释啊?” “你快说。”安明吼道。 “是这样的,我昨天从酒吧出来以后呢,看到一个男人生病了,在抽搐,那家伙,可吓人了,看那样子就像是快死了。亲爱的,你说有人要死了,我是救呢还是不救?” “人生冷漠,如果能救,当然还是帮他叫一下救护车什么的,毕竟是一条命。”安明说。 “对了,我就知道你也是有同情心的,刚好当时小刚的两个朋友路过,于是我就和他们合力把男的送到医院里去了,他一直昏迷,所以医院方要求我等他醒来再说,也是为了问清情况。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对不对?所以我就把那些事都处理完再说了。所以就来晚了,就这么简单。” “真是这样?袁小暖你要敢骗我,我饶不了你。”安明威胁说。 “真是这样!绝无半句虚言!”我举手作发誓状。 “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你们有没有相互留下联系方式?那个男的是不是帅哥?有没有钱?”安明连珠炮地发问。 我去,这些问题还真是个个都问到关键。他要因此而判断我救这个男人是单纯的因为善心,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其实我也就是单纯地想救人,至于其方面,咱们可以忽略。” “回答我。”安明却没那么好忽悠过去。遇上这么一个爱吃醋的男人,有时也真是头疼。 “他好像姓莫,具体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其实我记得那男的叫莫少云,我只是担心说出来,安明会说你一直都记着人家的名字。我只好说我只记得姓莫。 “还有剩下的问题呢,长得帅吗,有钱吗,有没有相互留下联系方式。” “长得还行吧,安明你好无聊诶,我救个人,还要先看脸再决定救还是不救么?然后问人家有没有钱?是个要饭的就不救了?至于联系方式嘛,没有留。我都没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 后两句是真的,我真的没告诉那个男的我叫袁小暖,我也没给他留下联系电话和任何联系方式。 我压根没想过要和那姓莫的有任何的纠葛。虽然那个男人给我的第一印象确实不错。但我只要有安明就足矣,这是真心话。 “真的?” “真的。”我坦然点头。 “好,那就没事了,我先去洗澡了。”安明说完向洗浴间走去。 “我起来给你做早餐,你肯定饿坏了。”我爬起来说。 “给我煮碗面吧,看到你没事,我这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这会饿得厉害,毕竟折腾了一夜了。”安明说。 “好。”我应道。 我给安明做了一碗鸡蛋面,洗完澡出来,还没吹干头发呢,他就迫不及待地吃上了,一边吃一边说真是饿坏了。 “吃完后好好睡一觉。昨天的事,让你担心了,真是对不起。”我抱歉地说。 “没事,话说清楚就行了。你要实在觉得抱歉,那就陪我睡就行了。”安明坏笑道。 我赶紧扯开话题:“也不知道胡芮会不会告诉魏松我传递的话。” 安明点头:“我觉得会,魏松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他绝对有心思从胡芮那里套出话来。而且胡芮是真心喜欢魏松,如果魏松被我斗垮了,胡芮也担心我会秋后算帐,然后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于公于私,胡芮都会透露消息给魏松。” “那胡芮也真是无药可救了。” “那也不能就全盘否定人家,她只是一个女人,并不是圣人,她做事肯定会向自己有利的那一方面去选择,至于什么道德公义,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去承担起这些责任的,大家都为利往,也说不清到底谁是正义,谁是非正义,胡芮只是作了一个对她来说是正确的决定,这是人性使然,一点也不奇怪。” 我点头,其实安明说得真好。人性都是自私的,在大多数的时候,人做事都只会向自己有利的那一方面选择,真正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人又有多少。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要求别人去做到? “也就是说,如果胡芮真的站在魏松那一边,我们也不应该怪她?” 这一次安明摇头,“她不会站在魏松那一面,她只是站在自己的那一面,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而已。胡芮不是糊涂蛋,她不会傻傻地为魏松利用,她会替自己作想,在我和魏松相斗的这一过程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我再次点头,分析得非常的精妙。安明肯定是个有很多故事的人,不然他不能对人性有那么透彻的认识。 —— 吃完早餐后,安明上床睡了约两小时后起床。他要开始挨着拜访一些律师朋友,以证实我向胡芮透露的消息是正确的。 我问他有没有事我可以帮忙的,他说乖乖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不要给他惹任何的麻烦,那就是帮了他的大忙。 我点头说好,这一点我绝对能做到。今天我哪也不去,就在家蒙头大睡一天。他说你又不是猪,睡那么多的觉干什么,我给你买的那么多的书你还没看呢,赶紧给我读书去。 我嘴上答应,他出门后我就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这一阵事情那么多,我哪有心情看书,至少也得等鞋厂那边的事有了结果,我才能静下心来读书。 看了一会,播的都是些脑残剧,实在看不下去,我就将电视关了。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是袁小刚打来的,问我在干嘛。我说我在家看电视呢,问他有什么事,他说他按照安明的指示在跟着魏松呢,我说你骑个摩托车怎么跟,不怕人家发现你?他说安明有租了一辆车给他开,没有被发现。 我说那你打电话给我干嘛,好好地跟着就是了。他吱唔了一会才说身上没钱了,问我有没有钱,给他点花。 我一想也对,鞋厂的工作没了,他又没收入,平时又好玩,肯定是早就没钱了。我说那你到温城庄园这边来,我给你点钱。他说还是我姐好,我马上就到。 我换好衣服,到温城庄园门口去等袁小刚。等了一会,来了辆黑色帕萨特,袁小刚摇下车窗,说上车。 我打开车门上车,问他说你有驾照吗,他说有啊,以前花钱买的,一直没怎么用,幸亏当时花钱买了一个,不然现在可难考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千块,“我现在也没多少钱了,我现在花的钱也是安明的,我自己也没收入,所以咱们得省着花,自己能赚钱了,那想怎么花怎么花都行。” “安明不是姐夫么,他也不是小气的人,花他点钱他还能心痛?” “虽然他不会心痛,可我们得自己知足。不能像蛀虫一样啃安明。拿了钱你赶紧去继续跟着魏松,一会要是跟丢了那不就麻烦了。” “没事,他去了胡芮家,我估计那两人得温存一会,一时半会不会出来的。我总在人家小区门口守着也不好,怕暴露。” “魏松去了胡芮家?”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魏松那小子本来就长得不错,大多数女人都会喜欢那样有钱又英俊的小白脸的,我不信你不喜欢。”袁小刚说。 “呸!我是你姐,说话别没大没小没轻没重的。一点家教都没有。”骂道。 “咱爸早就没了,谁教我啊?我当然没家教了。”袁小刚不屑地说。 “走吧,我陪着你去跟魏松,看他和胡芮都干些什么。” “可安明只让我一个人去跟,他要知道你也跟着,那会不高兴的,我也不愿意让你跟着冒险啊,你还是回去好好呆着吧,不然安明得怪我。” 我假装生气:“我是你姐,还是安明是你姐?我和你是一家人,还是他和你是一家人?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清楚了没有?” “好吧,听你的,如果安明发现了,你得说是你逼我的。你别让我承担责任。”袁小刚说。 很快袁小刚把车开到了胡芮家的附近。我俩就这样猫在车上静静地等着魏松出来。虽说和小刚是亲姐弟,但自从爸爸没了以后,我和他就很少正二八经地相处了,他越来越叛逆,很少在家。而我选择了做乖乖女,然后我们间的沟通就慢慢变成了零。 这会就这样和他静静呆着,忽然想起了儿时和他吵闹的情景。他小时候爱丑美,喜欢女孩子漂亮的东西,妈妈给我买的那些挂脖子上的吊坠儿什么的,他总是会抢去戴。小孩子对自己的东西那当然是要守护的,我不依,就去和他干仗。他虽然是男孩子,却不太下重手,到时我经常会挠得他脸上有痕。有一次我把他推从楼梯上滚下,至今额头还有个疤,只是淡了,不太看得见。 想到这些,忽然眼泪就上来了。叭叭往下掉。那些有爸爸有妈妈的美好团圆时光,是再也回不来了。 袁小刚见我忽然落泪,一下子慌了。“袁小暖你干什么哭起来了?不就拿了你一千块钱嘛,回头我还给你就是了,你哭什么呀?” 我赶紧擦干眼泪,“你胡说什么呀,我不是因为给了你一千块钱而哭,我是想起咱们以前一家人在起的事了。小刚,你想爸爸了没有?” 袁小刚一阵沉默,然后说没有。 “我经常想起爸爸,然后想起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可惜再也回不去了。”我说。 “我以前也经常想,但后来就不想了,因为想也没用,想得心都疼了,还是见不着,索性不去想,就当自己是孤儿好了。”袁小刚说。 这话说得让我心痛之极。眼泪又下来了。 “其实我觉得爸爸没死,我总觉得他还活着。”我说。 “其实我也是这样感觉的。”袁小刚说。 “你真的这样认为?” “嗯,我一直觉得他还活着,我想他甚至在温城出现过,只是没有跟我们见面而已。没有依据,就是一种感觉。可转念一想,要真是这样,那不是说明他更加可恶。他活着却不和我们见面,真是太自私了。难道把我们生出来就可以不管我们了么?”袁小刚说。 “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不管他有没有来看我们,那我们都应该高兴,毕竟我们的亲人还在这世上,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要知道人生艰难,总会身不由己的时候。只要他还安好,那就行了。” “算了,不说这些了,说起这些心里就烦。”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小刚,你之前对安明有没有印象?” “什么意思?”袁小刚瞪着眼睛看我。 “我的意思你觉得我们小时候有没有见过安明?我们和他是不是儿时就认识?”我解释说。 “你这不扯么,那时候那么小,就算真是认得,那也不记得了啊,那么多年过去了,谁记得啊。记忆这种东西是会被时间冲淡的。”袁小刚不屑地说。 “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以前也没听说过安明这个名字。或者直接说我以前就没听说过姓安的这个姓,也是认识安明以后才知道还有人姓安。” “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他们出来了。”这时袁小刚说。 果然魏松和胡芮出来了。胡芮一改昨天的颓废,看起来精神很好,和魏松有说有笑的。 安明说得真没错,胡芮真的作出对自己有利的选择。果然人都是自私的。这倒也好,免得我心里一直内疚于利用了她。 魏松很绅士地打开车门,胡芮笑着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车很快就驶离小区门口。 “袁小暖,你一直都说我的那些朋友不堪,你看你的朋友又是个什么样?现在你知道了吧,朋友这事,不是你想他怎样他就怎样的,人是会变的,谁也不能要求谁会一辈子都当好人,也不能要求谁一辈子做坏人,不过都是为了利益而已。” 我还真是没想袁小刚会说出这么深刻的话来。也真是无法反驳,我以前确实是质疑他交的那些狐朋狗友不像话,可现在看来,我的朋友虽然是高级白领,但却也不比他的那些朋友高尚。 袁小刚一脸得意:“没话说了吧?哈哈,我的那些朋友虽然不成器,但至少是不敢背叛我的,谁他妈要是背叛我,我就砍他的手。” “这话说得早了,人生充满背叛,你的朋友现在没有背叛你,不代表以后也不会背叛你。或许明天他就背叛你也不一定。”我反击道。 袁小刚竟然认帐:“那倒也是,不过咱们亲爸都可以不要我们,朋友背叛又算什么?他背叛我,我也背叛他就是。” 说话间发现跟得太近了,我让袁小刚和魏松他们保持距离。太近了担心会被魏松他们发现。 从来没有干过这种跟踪人的事,忽然觉得还挺刺激的。 车子驶入市中心,不容易被发现的同时,也增加了跟踪难度,因为总会有车别过来。要保证不跟丢,又不能跟得太近,确实是有些难度。毕竟不是专业的,这跟踪的事,确实是不好做。 还好魏松的车终于停了下来。他停在了一家银行的附近的停车区。然后他和胡芮都从车上下来。向那家银行的营业厅走去。 “快打电话给安明,没想到魏松这么快就动手了。他肯定是把那些文件存放在银行的保险柜里了,他现在要去取。”我说。 “要不咱们不打给他了,咱们姐弟俩就把这事给干成了,那在安明的面前不是很长脸吗?就那两个人,我们又不是搞不定。”袁小刚说。 我说不行,咱们还真是搞不定。胡芮是练过跆拳道的,打得可厉害了,你都不一定搞得定她。更何况你前一阵刚受过伤,哪能随便跟人交手?赶紧的告诉安明,让他想办法。 袁小刚好吧,那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安明很快就接了电话,一听袁小刚说我也在旁边,他马上就急了,说让我接电话。我一接过电话他就大吼,说袁小暖你是想死还是怎么着,不是让你好好在家呆着吗,你出来瞎溜达什么? 我说现在大事要紧,你老人家要批评我什么的回头再说,你现在先说这事该怎么做? 他说魏松肯定就是来取那份文件的,先不要急着动手,等他取出来后,然后找个地方动手。我说就我和袁小刚,我担心斗不过。他说让袁小刚召集下面的兄弟,越多越好,按之前的计划行动。 原来他和袁小刚有计划,那倒是我多操心了。还叮嘱我一定不要在现场,免得我受到伤害,我说知道了,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就是。 我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 打完一通电话后,袁小刚就开始催我下车。说安明交待过了,不能让我在车上。还说就算是安明没交待过,他也不能同意我在车上,因为这很危险。 我知道自己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对于这种帮不上忙的事,不参与进去添乱,那本身就是给帮了别人的忙,所以我决定乖乖下车。让他们办自己的事。 下了车后,我打了电话给安明。我说我按你说的做了,下车了。他说你找个地方呆着,我马上过来接你,虽然不让你参与,我知道你想看热闹,热闹还是会让你看的,这你放心。 我当然说好,于是进了银行附近一家快餐店,我随便要了一杯可乐,然后坐着等安明。 安明一会就到了,他今天也没有开他平时用的车,而是开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 袁小刚的车还在附近,那说明魏松他们还没有出来。我说手续还挺复杂的,安明说不是,魏松对于这件事很谨慎,他肯定要确认一下文件再带走。 然后就开始数落我,说让我好好在家呆着不听,非要出来,是不是又想像昨天一样不回家?让他找一夜。 我说昨天的事我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就别老挂在嘴边了,像个老女人一样的神神叨叨的,不是你安少爷应该有的风格。他说他就是这个风格,一下子根本就改不了,他也没想过要改。 这时魏松和胡芮的车开始动了起来。袁小刚很快跟了上去,我和安明当然也就跟了上去。按照原来的计划,安明在这件事情中是不出面的。 “安明,你说魏松会不会没有把文件带出来?他只是虚晃一枪?看我们会不会行动?”我说。 安明一愣,“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看啊,我们在胡芮家门口等了好一阵,如果魏松真要去做这件事,那他应该很着急就要去做了,干嘛磨蹭到现在啊,你看现在都十点半了,到了那边办事的地方,人家都午休下班了,怎么办事啊?你也知道,那些机关单位上班不一定准时,那下班却一定是准时的,尤其是那些在大厅办事的工作人员,你排队排了很长时间,只要时间一到,他马上上窗口走人。都下班了,魏松怎么办事?” “有道理,按照现在的时间和路程来推算,他到那个办事的单位,确实就是已经是下班时间了。这么说他真是试我们的?” “还有啊,他如果去取这么重要的文件,要带人那也是带个男的保护一下他什么的,怎么会带上个女人去?虽然说胡芮有两下子,可是那也毕竟是个女的,而且我认为他对胡芮并没有那么信任,他绝对不会带着胡芮去办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继续分析。 “对啊,袁小暖你平时闷声不吭的,没想到很敏锐啊,这分析得非常的有道理。看来魏松确实是试探一下,看他如果从银行取出文件,我们会不会在路上劫他。”安明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打电话给小刚,让他别动手,先观察一阵再说。”安明说。 “我可先说了啊,我也是瞎分析的,如果困为我的分析而误了你们的事,你可不许怪我。”我赶紧说。 “小样,就怕承担责任,真没出息。放心啦,就算真是误了事,我也不会怪你的。我会自己承担起责任。” “好,这我就放心了。” 安明把电话打给了袁小刚后,袁小刚也就没有动手,就只是一直跟着。魏松到那家要办事的机关单位时,确实是已经到了下班时间,他也压根就没下车,直接开车就转了一圈,然后就开走了 继续跟着,魏松和胡芮进了一家餐厅,开始吃饭。安明说幸亏今天你及时阻止,不然就暴露我们了,你真是个天才,必须要香一个。然后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就摁住了亲得我嘴疼。 我说那我们要不要继续跟着,安明要跟,但我们会先吃饭,一会魏松还得把胡芮送回家,然后他才去办事,我们也有的是时间,并不着急。 我问他为什么认为魏松一定会把胡芮送回家。他说既然胡芮是个幌子,那他真要去办事的时候,肯定不会带上胡芮,肯定会先把胡芮送回家。 本来带上袁小刚一起吃饭的,但他要忙着盯梢,也就不管他了。我和安明在附近随便吃了些东西,魏松和胡芮也就出来了。如安明所料,他们开车去的方向,确实是胡芮家的方向。 安明说跟的时间太长了,担心魏松会发现,打电话让袁小刚先休息一会,去吃点东西,然后我和他继续跟着。等发现有必要行动的时候,再让袁小刚和他的人出现。 一路跟到了胡芮住的小区门口,魏松照例是不把车开进去,只是停在外面。 我和安明将车停在附近,安明说让我盯着,他要先睡一会。他昨晚找我一夜,今天也就睡了两小时,确实是精神状态很不好。 我说没事,有我盯着呢,你先睡一会。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竟然很快入睡。 我坐了一会,魏松还不见出来,其实昨晚我也睡得晚,我也困意上来,双眼皮不住地打架。但担心盯漏了,只好硬撑着。 就在我困得不行的时候,魏松终于出来了。我赶紧叫醒了安明。一看到魏松出来,我的困意全消,又精神起来了。安明睡了一阵,精神状态也明显好多了。 “你看,魏松这次是一个人,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去取文件了。你以前那么笨,今天为什么这样聪明?竟然把魏松的试探给看出来了?”安明说。 我有些小得意,说我以前都是很聪明的,只是我比较低调而已,没有表现出来。安明哈哈大笑,说低调的前提是要能高调得起来,才有资格说低调。别把自己太当高手。夸你两句你就要上天。 我和安明一路跟着,发现魏松去的方向,果然又是那家银行。他车开得很慢,应该是要等上班时间的原因。 安明开始打电话给袁小刚,说这一次要准备好,因为魏松肯定是要行动了。这一次假不了。 行车的路线几乎和上次一样,到了那家银行后,魏松将车停好,直接进了那家银行。 这时袁小刚的车也出现了。接下来就由袁小刚接着跟了。 和上午不一样,这一次魏松在银行里真的没呆多少时间,不过就十来分钟,他就出来了,他将皮包抱在手里,很谨慎的样子。估计那文件确实是取出来了。 他打开车门上了车,很快驶离。袁小刚也就跟了上去。我和安明则跟在袁小刚的后面,并且特意保持了很长的车距。 然后我发现袁小刚的车旁边又出现了两辆白色的商务车,也是一直跟着。我问安明说那是不是袁小刚找来的人。安明说聪明,果然让我猜中了。 在经过一处地下行车道时,袁小刚的车忽然加速,砰的一声撞向了魏松的车,魏松的车被撞得向左一歪,然后撞到了一辆白色的商务车上。而后一辆商务车又上来,继续追尾。四辆车同时闪了应急灯,然后停了下来。 袁小刚并没有下车,而是商务车上的人下来,拍着魏松的车窗大声骂娘,大概是在骂你是怎么开车的,怎么好好就撞了上来。魏松只好下车,陪着笑向那些人解释,好像是在表示赔偿,然后指了指袁小刚的车,意思是说这完全是他的责任,我要先找他的麻烦。 两辆商务车上的人都下来了,后面的车又堵上了,现场开始乱了起来。这时袁小刚下车了,指着魏松就骂,距离有些远,骂些什么听不明白。魏松好像还嘴了,然后就撕打起来。 商务车上下来的一群人也加入了战团,好像在劝架,然后他们互相之间好像也撕打起来。其实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我越乱越好。魏松被挤在一起人中,好像还被打倒在地,这时我看到有人钻进他的车里,很快将他的黑色皮包拿了出来。 又有一辆摩托车驶了过来,那人拿着黑色皮包上了摩托车,摩托车很快疾驰而去。 “OK了!现在我们报警。”安明拿出了手机。 - 在确认那份文件就是我签署的那份后,安明将它付之一炬。魏松还没有完成股东变更信息变更。现在这份文件烧了,那护暖鞋业自然就还是我的。接下来的事,那就是我要去派出所交罚款,把因为斗殴而进去的袁小刚给保出来了。 这本来就是计划中的一部份。 来到派出所,迎面碰上了正从里面走出来的魏松。魏松本来英俊的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可真是惨不忍睹,还好袁小刚那伙人手下留情,没有直接把他给打得破了相。 魏松一看到我,眼里就射出狠毒的光,他肯定已经猜到这出大戏是我们干的了,也能猜到我们的目标就是把那份文件给找到然后销毁。他直接向我逼了过来。 这可是在派出所,我根本就不惧他。安明就在派出所外面的车里等我,他要是敢动我一下,安明非把他揍残不可。 “袁小暖,你还敢来,你竟然用这种无耻的手段来抢文件。”魏松恨恨地说。 我一听就乐了,他自己就是个无耻的人,现在却说我用无耻的手段来对付他。鞋厂本来是安明送给我的礼物,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差点让他给强抢了去,现在他竟然说我的手段无耻,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文件?你丢东西了吗?那让警察叔叔帮你找啊,你对我吼什么?你看你脸都让人给打花了,赶紧去医院治治吧,不然你以后就没办法用脸骗人了。”我冷笑着说。 “你敢说那文件不是你弟弟抢了去?” “我只听说我弟弟与人打架了,没想到是和你这个无耻小人打架啊,要知道是这样,那我得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打得狠一点啊。下次你要是再惹到他,我一定让他把你打得满嘴找牙。” 我和魏松对撕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穿西服的男子一直盯着我看。我发现他在看我以后,我也忍不住看了他两眼,只是觉得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想不起来。 第104章 是个白痴都能 不过脑子转了两圈之后,我就想起来了,这个人我确实见过,而且昨天晚上才见过。这人是开着奥迪车来接莫少云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他是来保释魏松的人?如果不是,那他怎么会跟魏松站在一起?如果他是来保释魏松的,那他和魏松是什么关系? 那个人肯定也是认出我来了,但并没有向我打招呼。只是盯着我看。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倒也不像是站在魏松那边的人。 魏松和我互相讽刺了几句,也就走了。我则到走到派出所,准备把手续办了,将袁小刚保出来。 但派出所的人却告诉我,袁小刚暂时不能放。他聚众在大街上闹事,危害公共安全,不能保释。 这可就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了。不就是发生了交通事故而已,至于如何赔偿,那也是民事范围内的纠纷,怎么就牵扯到危害公共安全这样的刑事罪名了?要知道只要是扯到危害公共安全什么的,那可都是大罪,那是要坐牢的。 我说不过是一群人在街上因为交通事故打起来了而已,怎么会和危害公共安全扯上关系呢? 派出所的说这件案子局里已经打过招呼了,袁小刚马上会被转移到拘留所。至于接下来如何进展,他们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上级的命令。 我说那当时打架的有很多人,其他的人怎么处理?那工作人员说其他的交了罚金就可以走了,每人五百。交了就走人。至于赔偿,那由保险公司和其他的部门来接手,不归他们派出所管。 我只好替其他的人交了罚金,然后把他们都给保了出来。 那些人听说袁小刚不能放出来,都在派出所门口嚷嚷着不肯走。我赶紧劝他们快走,说袁小刚的事我会处理,你们在这里嚷嚷,一会又得被抓进去。好说歹说,他们才离开了。 回到车上,我跟安明说了情况,他说没想到这事还真复杂起来了。派出所的不肯放人,那肯定是接到上级的命令了。可是这么一件小案子,怎么就能惊动上级呢,平日里打架斗殴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全都给抓起来,还危害什么公共安全,这全是扯淡。 我说那现在怎么办?安明说先打给老兵,他在警察系统的朋友多,让他先了解一下情况。 打了电话给老兵后,我们就在派出所附近等着消息。 过了约半小时,老兵这才回了电话,说他在警察系统的朋友说了,这个案子有领导指示了,那个姓袁的一定要严办。上面指示以后,派出所确实不敢轻易放人。老兵说让我们不要担心,他先想想办法,看是哪个领导的指示,然后再给出对策。 挂了电话后,安明好一阵沉默。我说你别担心,不过就是打了一场架而已,袁小刚打过的架多了,也没见他怎么样,没事的。 “肯定是他。”安明忽然说。 “什么意思?肯定是谁?” “魏松身边的那个人,肯定是他从中发挥了作用,魏松被带到警察以后,就向他认为厉害的人求救,于是那个人很快就来了,在捞出魏松的同时,随便传达了上面领导的旨意,要严办袁小刚。袁小刚又不是什么知名人物,上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他姓袁,那还不是下面的人汇报的。肯定就是把魏松身边那个男人搞的鬼。“ “我他只是一个司机,怎么可能……” 情急之下,我瞬间说漏嘴。好吧,就算不说漏嘴,我也没准备要继续瞒着安明。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这件事。 “司机?你认识他?”安明看着我说。 “认识,不对,不认识。”我慌张地说。 “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袁小暖你又有事瞒着我!”安明的眼睛像鹰一样盯着我。我可怕他这种眼神了,感觉要看进你的骨子里。 “我见过,但我不认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是认识呢,还是不认识。”我委屈地说。 “什么时候见过,在哪里见过,他是什么样的身份?”安明连珠炮似的发问。 “昨天我不是救了一个男人么,后来那个男的说要送我回去。然后他就打电话叫了这个人开了一辆车过来接我们,我就是昨天晚上见过的……” 我的声音越来越轻,因为我看到安明的目光已经慢慢变冷,我知道他开始发怒了。 唉,我真是不想瞒他的,只是他找了我一夜,我要是说有个男人送我回家,我担心他会更加暴怒,可没想到这事情终究他还是要知道的。所以说人一但撒谎,就得撒更多的谎来圆那一个谎。 “你不是说那个男人病得很严重吗?他怎么又能送你回来?”安明冷冷地盯着我,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安明你别生气,你一生气我就好害怕,我没有要骗你的意思,只是我不知道如何解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当时他也确实是挺严重的,可是他把针头拨出来了,然后说太晚了,我一个人回来不安全,然后他就坚持要送我回来,他那么大的一个人,我怎么劝得住他呀。”我带着哭腔说。 “他先是病得很严重,然后就能送你回去?这听起来就像是在说故事啊,袁小暖你要是我,这话你信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说起昨天晚上的事,听起来好像确实不太可信,可那都是真正发生了的事情啊。我一句假话也没有说,但说出来自己都觉得好像是假话一样。 我忽然想起这事有人证,“对了,当时袁小刚的两个弟兄一起把他送到医院的,他们可以为我作证,还有啊,那医生也可以作证,现在咱们就去医院,你去问医生,要是我说了半句谎,你把我杀喽。” 我一放狠话,安明那鹰一样的眼神这才慢慢变回了鸽子的眼神,戾气才慢慢从他的脸上消失掉。 我这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 “不用了,我相信你了。”安明说。 “哎哟喂,你终于相信了,对了,我还瞒了你一件事,我知道那个人的名字,我从他驾照上看到的,可是我真的没告诉他我叫什么名字啊。也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的。” “别说这些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安明问。 “他长得方脸,端正,脸色有点苍白,也算是长得可以吧,不过肯定没你帅啦。他的名字很好记,叫莫少云。我不是特意要记他的名字,不是小学课本上有一个英雄叫邱少云嘛,而他叫莫少云,所以联想起来就容易记住了……” 我尽量地想办法解释得好一点,尽量不要让安明生气,因为我真的不想让他生气。他之所以会生气,那是因为他在乎我,可是有时他的脾气也确实是太大了一些。 “莫少云?哦,我知道了。” 安明拿出手机,弄了一下,递手机给我,“是不是他?” 我一看那上面果然是他,只是网上的照片更精神一些,西装革履,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完全不像昨天的那般失意憔悴。我心想这人还不简单,网上竟然也有他的照片。 不但有照片,而且还有资料,莫少云,中远集团董事总经理,这是他目前的身份,至于履历,那是非常的光鲜,最牛叉的是,曾经是温城某一年的高考理科状元,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北大学习。毕业后到新加坡国立大学学习,回来后进入温城政界,历任要职,前几年临危受命,入主亏损严重的国企中远集团,几番改革后,让中远企业起死回生,被树立为温城国企改革的新教父。 “就是他,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大人物,可是他竟然喝醉得趴在大街上,这怎么可能?这样的大人物,会失态成那样?这说不通啊。”我喃喃道。 “袁小暖麻烦你不要用一副崇拜的口吻说他,在你男人面前用这种口气说另外一个男人,你觉得妥当吗?”安明大声的提醒我。 这也能生气,我赶紧换了副不屑的口气:“也不过如此,不就是成绩好一点,会读书而已嘛,高分生不一定是高材生,像我们安明大字不识几个,不也一样厉害……” 这一句果然把安明逗乐,“我是医学博士,虽然没念完,但也不至于是大字不识几个吧?东南亚所有国家的语言我都会,我这叫大字不识几个?如果我这也算是大字不识几个,你袁小暖不是文盲中的战斗机了?” 我嘟囔着说我也是大学毕业,虽然念的不是重点大学。但好歹也是个二本。又怎么可能是文盲。 “不过你可真是厉害,一出手就救了这么一个人。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中远集团一度是温城的标杆企业,后来经济发展,但其改革步伐缓慢,终于在市场竞争中丧失了国企的优势,慢慢从盈利变为巨额亏损。莫少云几年时间能将它扭亏为盈,那也算是真能耐。” 要让安明夸一个人可不容易,他说厉害的人,那必然是特别厉害的了。 “可是这个人和魏松什么关系,他的司机为什么会出来保释魏松?” “这话你就问到点子上了,这个莫少云据说从小是孤儿,后来被一对普通父母领养。但是坊间有一种说法,他是莫副市长的私生子。” “啊?那他不是莫乔乔的哥哥?”我叫道。 “但事实上莫副市长一直没有承认,有趣的是,也没有辟谣,就是任坊间的流言传来传去。莫少云从新加坡回国后直接进入政界,升得还挺快的。都说这和莫副市长有关。但传言还是传言,莫少云没有认祖归宗,依然是和养父母生活在一起,和莫副市长也没有更多交集。” 我点了点头,“这是莫副市长的高明之处,既然是私生子,如果一但查实,那恐怕会受组织上处分。他们不承认也不否认,其实也就是默认莫少云就是他儿子,这样莫少云在做事的过程中,那些人自然会把他当成莫副市长的儿子来加以关照,所以莫少云能够顺风又顺水。” —— “对,就是这么回事。现在莫市长位高权重,修成正果了,年轻时的那些生活上的小问题,也不会有人去扒成年旧帐了,所以他没有必要激烈地站出来否定,就这样是是而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安明说。 “那这件事就清楚了,魏松的正牌女友是莫乔乔,魏松进了派出所,当然会向她求救,莫乔乔可能因为某些方面的原因不方便出面,或者不在温城,于是就让她哥哥帮忙处理这件事。莫少云不愿意自己出面,就派司机过来,只要说是莫少云派来的,那基层这些小吏当然也得给面子。我们欺负了莫家未过门的女婿,莫家自然也觉得面上无光,所以要严惩袁不刚,以莫家的人脉,随便找个人打声招呼,袁小刚就很难出来了。” 说到这里,我自己也忧心起来。 安明看出了我的的担忧,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不用太担心,不管对方是谁,我都会力保小刚没事。” 我当然相信安明的诚意,也相信他的能力。可是这一次惹的毕竟是在温城能够翻云覆雨的大族。那些人就像一根大树,枝枝蔓蔓延伸向温城的每个角落,处处都会有它们的影响。太多的人因为他们手里的权力而对使尽浑身解数攀附他们,他们只要一声令下,根本不用自己动手,愿意为他们做事的人多的是。 “我先送你回去吧,我去会会郑叔,有些事需要和他商量一下。” 我当然说我陪他一起去,但他说男人之间谈事,女人不宜过多旁听,让我相信他。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相信他有不让我在旁边的理由,我也只好回去了。 在家里呆着,更加心乱如麻。如果小刚因为这件事而被判入狱,那对我来说真是不能原谅的过错,是我们想得太简单了。低估了莫乔乔会在事件发生后发挥重要作用,而这种作用对小刚是极为不利的。 终于安明打来了电话,说他和老兵在想办法。因为这个案子是上面施了影响,所以下面人不敢乱放人,只有上面说要严办的点头,小刚才有可能被放出来。说让我放心,一定把小刚给捞出来。 这显然是安慰我的话,要是小刚那么容易出来,那早就出来了,也不用等到现在。安明和老兵一定在想办法调动各种资源来捞小刚。 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人,莫少云。 他既然是莫副市长的儿子,派一个司机就能将魏松从派出所带出来,那他当然也能把袁小刚带出来。如果我去找他,他会不会答应帮我? 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我去找他,安明会不会同意? 凭我的直觉,安明不会同意。不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因为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他认为这件事他要负起责任。如果让我去求另外一个男人施以援手,安明会认为这是向对方妥协,甚至是认输。这是安明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肯定会用尽全力去捞小刚,这让我想起了那一次我被带到派出所,外面路边停放的那几十辆车。虽然安明从来也没有解释过那些车和那些人的来历,但我想那也是一种势力,那也是安明能调动的资源,只是看安明愿不愿意用而已。 有时我会隐隐地觉得,安明并不会轻易去用他的那些资源,不然有些事就不须那么麻烦了。因为到目前为止,解决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到只是他一个人,并没有让其他的人介入,最后也就拉上老兵。 如果他是那种动不动就要呼啦地调动各种资源搞得满城风雨的人,那这件事的处理方式,肯定也不是这样。至于为什么他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解决问题,或许是因为他的独立性,或许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 我决定偷偷地做这件事,去找莫少云。 就算是安明生气,只要能把小刚捞出来,我也愿意接受安明骂我。大不了我就不还嘴,让他骂个痛快,然后就他慢慢的气也就消了。小刚才是我亲弟弟,我总不能因为照顾安明的感受,而让小刚去冒坐牢的风险。 自从受伤后,我也是许久没开车了。车上蒙了一尘灰,我先开车到附近的洗车店里洗干净,然后向莫少云住的医院而去。 问了一下,莫少云已经大清早就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中运集团的信息,发现中远集团真是很大,模跨矿业,化工,房产等多个行业。而且是去年温城的纳税冠军,受到了相关部门的表彰,还得到了一千万元的奖励。 这样一个庞大的集团,要想找到他最大的头头,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人就是这样,你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东西。莫少云曾经想和我互换联系方式,我当时要是留下他的号码,那直接打给他就行了,也不用这么麻烦找他了。 还好网上有一个中远集团的服务热线,我打了过去,结果是很多的提示音,什么业务选1,什么业务又选2,直接听得我头都晕了,然后我就随便按了数字,然后要了人工接听。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对方的声音很甜,说话的方式倒是很像我原来上班的联通公司的接线员。 “您好,我想找一个人。”我自己说出来都觉得好不靠谱的感觉。 “对不起,这个电话不能找人,只能对相关的业务作咨询。” “那我就咨询找人的事情。” “对不起小姐,您如果说与业务无关的话题,请抱歉我要挂机了。” “别呀,我就想问问,我要找莫少云,上哪找去?”我赶紧说。 “对不起,我不能回答您的问题,我也回答不了。”对方好像有怒意了。 “不是啊妹妹,我是真的有急事要见他。我不是故意打电话来逗你的,我是真的要找人,只是不知道上哪找去,请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也跟您说实话吧,我在这里上班三年了。也从来没有亲眼见过莫总,您要找他,那得去总部,而且需要和他的助理预约,要见到莫总,和你中彩票的机率是差不多的,我只能说这么多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要挂机了。”对方说。 其实这接电话的人倒也真是挺人性化的,能跟我说这么多,已经不易了。于是我只好继续在网上找中运中部的地址,原来温城的中远大厦就是中远集团的总部所在,我决定去那儿碰碰运气。 结果当然是被保安拦住,一听我要找莫少云,保安嘴角就露出冷笑,说莫总岂是想见就能见到的,你得先跟总经理办公室预约,然后再安排日程,但就算是预约,当天能见到的可能也很小。 我心想这些大佬就是故作神秘,个个都搞得日理万机似的,既然忙成那样,那为什么还有时间去买醉?还抱着电杆趴倒在地上?都有时间在街上睡大觉,见别人一面的时间就没有了? 我说那麻烦你给我通报一声,我要预约莫少云。 那保安说这活可不归我们干,你自己到十楼去登记预约,然后办公室会根据你见莫总的事情的重要性来决定是否给你安排时间见莫总,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身份,你要是政要名流,那见到莫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我说这莫总被你说得跟玉皇大帝似的难见,事实上我昨晚才见过他,我们很晚才分开的。 那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两人相互看一眼,眼神里有些奇怪的东西。我明白是我说错话了,说我昨晚和莫少云很晚才分开,男人的思维,总会朝那方面想的。 我也懒得解释,爱怎么想怎么想。没想到保安一听我昨晚才和莫少云分开,态度倒有些客气起来,说那你直接上十楼,找那里的工作人员,她们会给你安排。 我只好坐电梯来到十楼。中运是国企,和美如星辰那是两种性质的企业。工作人员全部都是一身正装,一个个板着个脸,全部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笑一下就会显得不庄重一样。 一听我是要找莫少云,有人就开始询问我有什么事,见莫总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起了保安一听我和莫少云昨天晚上才分开过,马上对我客气起来。觉得如果说是找莫少云办事,那肯定会受冷遇,何不说得夸张一点? “少云昨天晚上走的时候有东西落我那了,他手机我也打不通,估计是重要的文件,我得尽快还给他,不然担心会误了他的事。”我说。 那名工作人员马上也像保安一样打量起我来,眼神也是很怪。 “莫总在开会的时候,公事用手机一般会交给秘书,私人手机就会直接关机。今天莫总没有过来,是在化工分厂那边视察,您在这里等一下,我联络那边的人。”工作人员说。 看来我这谎算是撒对了,这工作人员也以为我和莫少云有亲密关系,不得怠慢,赶紧给我联系。 拨通了电话后,工作人员又问我:“如何称呼您?” “你就说温城小区的小暖找他。”我说。 “好的,您稍等。” 打完电话,那工作人员竟然一改之前的严肃,嘴角有了笑意,说那边通报了莫总,让我们这边亲自派车送您过去,因为莫总那边的工作还没完成,不能亲自过来,让我们向您表示抱歉,哇,能让莫总说抱歉的人,目前为止我们听说过您。莫总对您是有多上心呐。 我只是笑笑,说我自己有开车来,你把地址给我就好了。我自己开车过去,就不用亲自送我了。 她有些犹豫,可能是担心事情办不好会受上面的处罚。我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连累的。我只不习惯别人开车送我而已。她这才放下心来,说您一点架子都没有,非常的有亲和力,难怪莫总这么重视你。 我又笑了笑,说谢谢你的夸奖,那我先走了。 —— 按照工作人员给的地址,我开车来到了位于温城郊区的中运集团化工分公司总部。 远远地我就看到公司门口有个人站在那里,不时地抬头看表。挨近了一看,那个人竟然是莫少云。 我在想他是在等我呢,还是在门口等更重要的客人?如果是专程到大门口来等我,那确实是给了我天大的面子了。谁说莫少云难见了,这不就见到了? 莫少云似乎不确定车上的人是我,站在那里向这边张望,公司门口的保安则作手势,示意我将车停到一边的停车区,不要停在大门口。 我只好将车停好,然后下车。我刚一下车,莫少云已经确定是我,大步向我走来。看得出来他身体还没恢复,脚步依然还是有些虚。 “你好,袁小姐,琐事缠身,让你亲自过来,真是不好意思。”莫少云礼貌地伸出了手。 我伸手与他相握,感觉他手很凉,确实是身体不好。然后我就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只知道我叫小暖,却不知我叫袁小暖,现在他怎么就知道我姓袁了? “在您工作时打扰您,真是对不起,莫总。” “袁小姐救命大恩还没报呢,不说客气话。这边请。” 我和莫少云走到前面,后面跟着一帮子人。适当地保持着距离。莫少云说我先和袁小姐聊聊,晚一些再开会。 其实现在已经很晚了,早就超过了下班时间,没想到他们晚上还开会,这莫少云可真够拼的。 他领着我来到食堂餐厅,进了包间,饭菜已经准备好。其实所谓的包间,也就是在大食堂的角落里用简单的屏风拦出的一个相对独立的空间。三菜一汤,还有一瓶花生牛奶,并没有酒。晚餐非常的简单。 “工作餐太过简单,回头有时间再请袁小姐吃饭,今天就将就了,要是不嫌粗茶淡饭,那就将就吃一点,如果实在能以下咽,那我们直接谈事,然后袁小姐去吃好吃的,我则继续工作。” 他说话很直接,也没有太多的应酬性的话语。简单直白,反而显得更有诚意。 既然他直接说,那我也就直接一些,这样节约他的时间,也节约我的时间。 “我想知道,您为什么知道我姓袁?” 他笑了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其实他的笑容还算好看,只是总觉得眉宇之间有些落寞。这倒也真是让人奇怪,他这样身居高位的商业巨子,掌握着温城第一国企,有什么好落寞的? “我很抱歉,我让朋友查了一下,温城有六个名字叫小暖的,但条件和你相符的,只有一个叫袁小暖的,所以我认定你叫袁小暖。我查你没有更复杂的动机,就只是单纯地想知道于我有恩的漂亮女子,名字到底叫什么。” 他这样说,我反而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却让我找到一个切进主题的契机,“你的司机都能从派出所随便带走人,你要让派出所的帮忙查一下户口,也没什么难的。” 他面露惊讶之色,“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我在派出所遇到他了,他没有告诉你吗?” “你去派出所做什么?”莫少云问我。 “那个和魏松产生冲突的人,是我的亲弟弟,现在所有的人都放了,唯独没有放我弟弟,还说他在街上聚众闹事,危害了公共安全,要让他做牢,不就是一场普通的打架斗殴,危害什么公共安全了?这不明摆着仗势欺人。” 一说到袁小刚的事,我就有些激动。我没法不激动。 “原来如此,我确实不知情。这一类的事,我不太会去关注细节,也不问原由。我确实没精力。都是陈兵在处理。” 很显然他口中的陈兵就是那个司机了,我相信莫少云的话,他这么忙,晚上还加班开会,又怎么可能有时间去详细过问那样的琐事。 “我只想知道,为难我弟弟的是不是你,或者是你的手下。” 他马上否定,说不是,没有一点的犹豫。 “我是受人所托,去捞一个人,就是你所说的那个魏松了。至于他是什么人,我也不太清楚,这件事的原由,我更是不知情,既然为难了你弟弟,我现在就让陈兵去把他给捞出来。得罪你和令弟的地方,我这里向你道歉。” 我真是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反而有些不太相信了。然后我忽然意识到了,是莫少云把这件事看简单了,因为不知道缘由,所以他不知道这件事背后的复杂性。 “莫总,这件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上级领导打电话要求严办我弟弟,所以他才出不来,解铃还须系铃人,领导不放话,恐怕这事就不能解决。” 莫少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沉默了一会。然后抬头看我:“是不是不仅仅是打架的事,还有利益方面的冲突?” 这话问得非常犀利,直指要害。不是老江湖,不会问出这样的话。 我只能点头,“我只是担心打扰你太长时间,不然我可以大概说一下其中的缘由。” “请说。”莫少云说。 “那个叫魏松的人夺了属于我的一个小企业,然后我和我朋友又夺了回来,当然这其中就使了一些算不上是很光明的手段。但魏松当初夺的时候,也一样的卑鄙。于是就产生了矛盾,魏松和我弟弟都被抓进去,然后魏松被你捞出来,上级领导却要求严办我弟弟。我原来以为是你的意思,现在看来,是你妹妹莫乔乔的意思。因为魏松是她男朋友。” 莫少云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连莫乔乔是我妹妹你都知道?” “莫总是名人,你的背景和社会关系一直都是坊间热议的话题,温城知道的人很多。我知道也一点不奇怪。” “她确实是我妹妹,他也确实是我爸爸。我也确实是个私生子,你所听说的,都是真的。”莫少云淡淡地说。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我并没有鄙视他私生子身份的意思,一个人是不是私生子,根本不是他自己能决定得了的。谁能决定自己的出身? 但我又不敢安慰他,因为安慰他,反而是认为他可怜。可他是温城商界数一数二的大佬,怎么会需要我这个无名小辈来同情他。 “我能有今天,也确实和他的关照有关,抛开这些不说,毕竟血缘也是一种无法抹去的关系。当莫乔乔打电话让我帮她捞个人的时候,我就让陈兵去了,这本身用的也是他们的资源,我只是举手之劳,但我真不知道那是你弟弟,更没有向派出所施压说要严办他。我从来也没有干过一件仗势欺人的事,一件也没有。”莫少云接着说道。 我赶紧点头表示理解,“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说的话。我相信你只是替别人办事,那毕竟是你妹妹嘛。如果让你为难了,我非常抱歉。” 莫少云站了起来,“我陪你走一趟吧。我亲自去,让他们把你弟弟放了。” “可是你不是一会还要开会吗?你这么忙,要你亲自走一趟,会不会太……” 莫少云摆了摆手,“没事,我让他们取消会议,会是开不完的,明天再开就是。” 他这样决定,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我担心的是,他跟我走一趟就能行了吗?那些人会听他的吗?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说你放心,我可以说是他的意思。下面的人只要听说是他的意思。那就会照办,而底层这些人要想联系上他求证是很难的,你可以理解为假传圣旨。只是这个假传圣旨的人不是太监,他的私生子。 莫少云口里所说的‘他’,当然指的是莫副市长。他用调侃的口吻说着这事,表情冷淡,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或许他早就习惯了这个私生子的身份。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埋怨什么的。 他的这个假传圣旨的办法无疑是个好方法,他是莫市长的公子,虽然是私生的,但那也是公子。只要他出面说是上面的关照,下面的人不敢不从。而且正如他所说,那些小吏要想直接联系上莫市长求证一下是不是他发的言,根本就没有渠道,就算有渠道,他们也不敢。要是莫副市长雷霆震怒,说我让你们办这么点小事你们都敢质疑,那会把他们吓得尿裤子的。 平日里那些作威作福的小吏,对下越是嚣张,对上越是像狗。 莫少云说让司机送,我说开我的车去就行了。我可以当司机。他说也好,坐美女开的车,本身就是一种享受。 我发动车,他坐在副驾驶位置,闭上了眼睛。 我也不敢主动找他说话,就静静地开车。气氛沉闷异常。 良久,他忽然开口说:“我们聊聊天吧。” 我说好啊,聊什么。 “聊聊你吧,你说魏松夺了你的公司,那是怎样的一家公司?”他问。 “小鞋厂而已,和你们大集团没法比,不过对我来说很重要。” “中远是国企,我只是管理者,不是拥有者,所以你才是老板,而我只是经理人,你比我厉害。”莫少云说。 这当然只是谦虚的说法,我说能管理温城第一国企,这本身已经是了不起的了,你还曾经是高考状元,这智商是我们这些俗人根本没法比的。 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你查过我的资料?” 我顿时有些窘,一个女人去查一个男人的资料,这多少有些暧昧味道在里面。我想否认,但又发现否认不了。 “你是名人,网上处处都是你的资料,我随便看了一下,就看到了。” “网上还能看到的资料,那说明都是可以让人看的,如果是不能让人看的,早就找人删掉了,所以网上的东西,不可全信。不过考了第一名那是事实,我那会读书确实挺用功的,而且脑子也不太笨,书念得不错。可那有什么用。我只要有他儿子的身份,就算是个白痴,也能坐上今天的位置。” 我又被他说得没话说了。但凡是他这样的二代子弟,一个个取得了成就,巴不得用各种方法证明自己不是靠爹,而是靠的自己的实力。但事实上都是靠的爹。而眼前的这位却和别人不一样,言下之意丝毫不避讳自己的成就是因为有个撑得住的爹。 而且言语之间,尽是调侃和冷漠。 第105章 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我想了想,终于找到应对他说的话,“那是你太谦虚了,如果不是你有超强的能力,就算是把你扶到那个位置,你也一样控制不住场面。所以能力还是最重要的。” 他淡淡一笑,“你很会安慰人。” 于是再次冷场,因为我又接不下去话了,我总不能说安慰他是他应尽的义务什么的。现在是我求着他办事,他是强者,我是弱者,我有什么资格去安慰他。 “你结婚了吗?” 就在冷场冷得尴尬的时候,他又突然抛出一个问题。问完后他可能觉得太唐突,又补充说你可以拒绝回答,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就随口问了出来,我这个人不太会聊天,你多见谅。 我说没事,我这把年龄,问这样的问题并不觉得有多尴尬,我结了,但又离了。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我也是。”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就这么一句,我忽然间就觉得我和他之间找到了某种共同点,有点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气氛竟然不再那么僵了。 但这个话题真的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因为再聊下去,那势必得聊到彼此为什么离婚的事了。话题太过隐私,我和他之间,还没有熟悉到可以聊这些话题的时候。 但我怎么也还得应付一句,于是我说离婚是一件无奈的事,在别人看来是一种失败,对自己来说是一种痛苦,但凡是能过得下去,谁又想去离婚。 他说那也不一定,他身边很多离婚了的朋友就过得很好,离婚一周后就开始新恋情,很快就逢第二春。有的甚至手续还没办利索,就开始了新的配对了。 这话又让我汗颜,因为我也是还没办手续就和安明开始了。要是他知道,那肯定会说我是一个很堪的女人。 “但你离婚后,就迟迟走不出来?”我问。 这是我推测出来的,他这么有成就的的商界巨子,却一脸的落寞,可能是感情上原因这种可能性当然更大。 他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然后说也许吧。 就这样和他沉默一阵,又聊两句,聊了几句,有时又会突然冷场许久,直到找到下一个话题。 他真的不是很会聊天的人,不像安明总能逗人开心。 他甚至有些口拙的感觉。很难想像一个高智商的高考状元,一个优秀的企业家,竟然会这么不善于言辞。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家不够熟悉的原因,或者是和我缺乏更多共同话题的原因。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了派出所,他说你在外面等我,我去一会就来。你如果和我同时出现,那反而不好。 我当然理解他的意思,我说那麻烦你了。他说没事,我一定会把你弟弟捞出来。 大概十分钟左右,他竟然就出来了。上车后说他们已经同意放人了。正在办手续,我们现在去吃饭吧,今晚的晚饭都没怎么吃好,你救过我的命,我得请你吃现餐好的。 其实我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因为我要看着小刚平安出来。但我又不好明说。因为他确实是帮了我的忙,按照华夏的规距,请人办事那一般都得请人吃饭的,所以我请他吃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是人家主动提出来的。 我说那行,我们去吃饭吧,我请你吃饭,现在是你帮了我的大忙了,当然应该是我请你。 他说吃饭才是最重要的,谁买单这并不重要,咱们都不是那种缺饭钱的人。他说得很朴实,一点虚伪造作都没有。 我说行,那你想吃什么。他说我带你去一家餐厅,那家饭菜真不错,酒也好。 于是我按照他的说的路线开车,真没想到他去的竟然是老兵的餐厅。他说别看这餐厅规模不大,但菜的味道极好,这里的青梅酒尤其好,能喝出制酒人的诚意。 我的心里砰砰地跳,你也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我担心在这里会不会碰到安明,如果碰到,我的解释能不能让他相信。 老兵没在,服务员拿上菜单,莫少云示意我先点菜。我说你看着点就好了。我什么都能吃,小时候穷怕了,没有挑食的习惯。 点好菜以后,我觉得还是先给安明打个电话的好,至少先下他通报一下情况,告诉他袁小刚已经没事了。让他不用再想办法了。 于是我借故走到一旁,给安明打了电话。但他的手机正在通话中,打了几次也还是在通话。担心离席太久不礼貌,我只好又回去。 很快菜上来,小刚的事解决了。我心情好了许多,也觉得饿了。 “这里的酒很不错,来一点吧?”莫少云说。 我当然不好意思推说我不会喝酒,因为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我就是刚从酒吧出来。虽然他当时很迷糊,可谁知道他有没有记得我当时是喝了酒的。 “我得开车呢。你也刚出院,咱们就不喝了吧?改天再喝。” “本来今天晚上我要加班的,结果没加成,所以我就得喝酒了,我要么加班,要么喝酒。得选一样。” 这理论也真是够奇特的,不加班就得喝酒,那也就是说,生活中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了?那这人生得有多无味? “好,我自己喝吧,只是大家都喝一点,更方便聊天。如果我一个人喝,酒劲上来了,唠唠叨叨说个不停,那可就惨了。”他淡然一笑。 “好,那我陪你喝一点吧。不过这里喝酒的规距是用碗,得一碗一碗的来,我担心自己会喝醉。” “咦,你也知道这里规距?你经常来吗?” 我点头说是的,这家餐厅也经常来,而且我认识这里的老板,他是我男朋友的好朋友。 “男朋友?”莫少云淡淡地问。 我又有些尴尬,之前我说我离婚了,现在又出来一个男朋友,真是不太好解释。 “是的,我男朋友。” “这家店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莫少云说。 言下之意,你男朋友和这家店的老板是好朋友,这家店的老板那么老,你男朋友那不也是一老头? “我男朋友和郑叔是忘年之交,郑叔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说。 他轻轻哦了一声,说吃菜吃菜。 于是就开始吃,他慢慢地喝着洒,慢慢地吃着菜,没有说话。我们之间又陷入莫名其妙的冷场。 我正在想着找个什么话题来说的时候,他却突然自己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一方面是个名声不错的企业家,一方面又是个酒鬼。” “人都是有多面性的,这并不奇怪。”我应道。 “其实加班和喝酒都只是为了让时间过得更快,不然我都不知道人生几十年如何才能熬得完。” 这话确实让我震了一下,在现实中我从来也没有听过如此悲观的言论。 每个人都叹人生苦短,可他却说不知道如何熬得完几十年的生命,是什么样的事,让他如此悲观? “你的位置让很多人羡慕,你这种就是想向天再借五百年的类型,怎么会这么说呢,你是开玩笑的吧。” 他笑了笑,“不是,只是觉得人生确实无聊。我吓着你了吗?那我不说了。“ “那倒没有,如果不介意,我愿意听听你的故事,你肯定有故事。” 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故事,就是和一个女的谈了十年的恋爱,然后结婚了,然后因为某些原因离婚了。在我们办完离婚手续的当天下午,她就从二十层的楼上跳下,我赶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她留在地上的一滩血迹。后来我才知道,她飞下来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我的骨肉。” 他语气平淡,我却听得心惊肉跳。这无疑是一个剧烈的故事。十年深情,一朝了结,那女的因为离婚而自杀,肚子里还怀着孩子。 我甚至不敢去问他为什么要离婚了,因为我已经猜到原因肯定不是普通的感情不和。 相恋十年的人,就算是彼此没有那么狂热的爱对方,那也已经熬成了亲情。那女的在怀着孩子的情况下自杀,这肯定不仅仅是爱情没了的原因,恐怕还有很深的恨意。 这样的事情,对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良心和血性的人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足以摧毁一个人的信念和所有乐观的想法。就连莫少云这样的人,也不例外。难怪他悲观如此。 “我又吓着你了?”他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如何说,这事已经不是话能安慰得了的范畴了。事情太大,我甚至不敢发表任何的评论或者意见,更不敢去问原因。 不过他的伤心的确是有理由的,如果这样的事他都不伤心,那他也真不是人了。 忽然就有了想和他喝一杯的想法,不仅是因为同情,还有因为他肯把这样的事情对我这样一个可以算是陌生人的人来讲。 我相信他不会轻易对别人说起这样的事,对于他们这样上流社会的精英,这种事说出来别人更多会以幸灾乐祸的态度回应,会说你看莫少云,他掌握着温城最大的国企那又如何?不一样是妻死子亡。 所以他能跟我讲,这是对我一种极大的信任。我要为这种信任和他喝一杯。 他见我要了酒,笑着说你也准备喝多了以后跟我说你的故事么?我说我的故事平淡而无味。你听了会觉得无聊的。 我刚喝了两口,就听到门口有人在说,“那不是袁小暖吗?” 我回头一看,心想完了,安明和老兵来了。 赶紧站了起来,向安明走了过去,“安明,我一直打你电话都打不通。你去哪干嘛去了?” 我想我此时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慌张的,就算是干了亏心事一样,但事实上我好像什么也亏心事也没干,就只是背着安明来找了莫少云帮忙而已,可我那也是为了袁小刚啊。 “袁小暖你可以啊,我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个男的是……哦,莫少云。” 安明那可是聪明绝顶的人,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做了什么了。 “我还说那边怎么一下子就同意放人了呢,原来你是请了高人相助了。”安明不咸不淡地说。我猜不出他心里到底是生气了没有。 —— “来的都是客,就一起喝一杯吧,我请客。”老兵在旁边赶紧圆场。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安明已经迈开大长腿向莫少云走了过去。我心想这厮不会揍人家吧?他要真是这样,那实在是太失礼太没素质了。 我赶紧急步跟了过去,准备劝阻。 莫少云见安明向他走过去,将酒碗放下,礼貌地站了起来。 我以为安明会直接冲过去揪住衣领就要挥拳头什么的,但没想到他主动伸出了手,“安明。” “莫少云。”莫少云也伸出了手。 我本来是要介绍一下的,但人家都自我介绍了。我也不没必要再去叨叨了。看到两人握手,我心想看来我是太低估了安明,他并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不明事理的人。 “介意我们添进来吗?”安明微笑着说。 “当然,非常荣幸,久闻安先生大名。”莫少云说。 “我才是应该感到荣幸,莫先生是温城第一国企的掌门人,温城十大杰出青年之一,莫先生的事迹,温城那是妇孺皆知。”安明说。 我总觉得这话好像有点讽刺的味道,恐怕是我想多了。这时我的手机也响了,是袁小刚的号码,我赶紧接听人,他说他已经出来了,让我放心。 我说那就好,安明扭过头说是小刚吗,让他过来喝酒。 袁小刚已经在电话里听到安明说的话了,说我马上就过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老兵让厨房又加了几个特色菜,自己也坐了上来。我赶紧介绍说这是店老板郑叔,这是莫先生。 老兵说欢迎欢迎,莫大少能到我们这样的小店来用餐,那真是我们的荣幸。今晚这餐饭我请了,莫大少得多喝几碗才行。 莫少云说可千万不要叫我莫大少,我就是一个职业经理人,替国家管理资产而已,可不敢称什么大少。 老兵说大少就是大少,没什么敢不敢的,我们先喝一碗,为大家的相逢干杯。 然后我就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兵把那大瓷碗酒给吞了下去,咕咕的就倒下去,好像不是倒进胃时里,是倒进了另外一个容器一样。 莫少云本来是只喝一口的,见老兵和安明一口气给倒了下去,也就跟着干了一碗。 我不得不说这几个男人都是很能喝的,这种喝法,别说参与,就算是围观一下也觉得很在压力。 我端着我的碗,不知道是喝呢还是不喝,要一口闷下去,我可是做不到的,要真是闷下去了,估计马上就得现场直播。 “媳妇儿,你可不能跟着凑热闹啊,喝酒是男人的事,你一边看着就行了,不要跟着瞎起哄。”安明从我手里接过碗,放到桌上。 他可从来这么亲密地称呼过我,平日就里袁小暖长袁小暖地呼来喝去,哪里享受过‘媳妇’这么腻的称呼?看来我得感谢莫少云,要不是他在,安明肯定不会在人前这么亲热地叫我。 真实的感受我是非常甜蜜的,虽然这很没出息。 这种当众秀恩爱的事其实是很虐单身狗的,狗是人类的好朋友,虐狗行为总是不对的。就算动物保护协会的人不找我们麻烦,老兵也要找麻烦。 “收敛点啊,别把莫大少和我当空气,最烦秀恩爱。有那功夫多喝两碗酒,显摆什么呀,谁不知道你有个媳妇?”老兵一脸不屑。 我很不好意思,只是微笑不说话。 “郑叔这是羡慕嫉妒恨么?我就秀恩爱怎么的了?我喜欢,媳妇也喜欢,媳妇,你快说,你喜不喜欢?”安明说。 我再没脸没皮,也肯定不会当着莫少云和老兵说出我喜欢这样的话来。这个安明有时玩得真是有点过,这不存心让我难堪么。 “喝你的酒吧,一碗酒就让你发酒疯了?要再喝下去,你是不是得在大街上任何一个女的就叫媳妇了?”我没好气地说。 “你平时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平时里天天说喜欢我爱我,还说最喜欢我叫你媳妇了。现在当着别人的面,不好意思了?怕什么呀,郑叔又不是外人。” 我其实不太能理解安明是什么心态,干嘛非要说得这么肉麻?是做给莫少云看吗?是不是想说,就算你帮了她的忙,她还是我媳妇? 有这必要么? 我偷偷瞄了一眼莫少云,他并没有反应。还是那样淡淡的落寞着。似乎对我和安明秀恩爱的事,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 我忽然就觉得安明这事做理和些无聊了。简直是幼稚。 安明似乎也观察到了莫少云没有反应,可能也觉得没劲。迅速改变了话题,“莫总今天帮我捞出小舅子,真是非常感谢,他马上就过来了,到时得让他给敬杯酒表示谢意。” “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袁小姐也曾经帮过我,大家相互帮忙而已。”莫少云还是淡淡的。 这时袁小刚到了,左脸有一块青紫,应该是挨打了。不过他脸上倒是一脸的轻松,就像那伤是在别人脸上一样。 “小刚来了?快过来,酒都给你倒好了。先喝一碗压惊。”安明说。 “压什么惊啊,我又不是第一次进去,惊不着我。魏松那个吃软饭的杂种,靠女人关系整我。不就是有个王八蛋副市长的老丈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瞬间冷场。 我愣住了,就连安明也愣住了。魏松靠莫乔乔的关系要把袁小刚扣下的事,那肯定也是安明告诉了袁小刚了。但安明没有告诉袁小刚的是,这件事是莫乔乔委托她同父异母的哥哥莫少云去做的,而这个人就坐在同一张桌上。 而那个袁小刚口里说的王八蛋副市长,正是这个人的亲爸。 我和安明几乎都认为莫少爷会拍案而起,和袁小刚对干起来。但没想到他还是淡淡的。喝是眉头皱了一下,端起碗喝了一口酒。 “小刚,别胡乱骂人!”我赶紧喝道。 “我怎么就胡乱骂人了?你说那个副市长是有多贱,能生出那么一个贱的女儿,连魏松那样的人渣她都看得上,这一家子人真是贱到无敌了。”袁小刚则继续出言不逊。 “袁小刚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这么没素质张口就骂人呢,你要会好好说话你就坐下,你不会说人话你就给我滚。” 我是又怒又担心,他几乎每句话都是骂人,而且骂得还不是一般的难听。他本来就混了多年,对于骂人这样的事,自然是在行得很。我担心他要是真把莫少云给惹怒了。那恐怕这事又得横生枝节。更何况莫乔乔怎样那也只能代表她个人,怎么能把人全家一起骂呢? 袁小刚看了看我,可能觉得我有些异样,然后再看了看老兵和莫少云,他似乎明白了,他在这个场合不应该这样骂人。虽然他不完全理解为什么不能骂,但他意识到这里有外人在场,所以不能乱说话。 他其实也是很聪明的人,马上改了口:“我也就是一激动喷两句,你们要是像我一样才入放出来,也会喷两句的,我比网上那些专业喷人的喷子可爱多了是不是。来来来,喝酒喝酒。” “小刚,你能这么快出来,我就全靠这位先生帮忙,这是莫少云莫总,就是他帮的忙,不然你现在还在里面呢,你得敬他一碗。”安明说。 一听对方姓莫,袁小刚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飘浮了一下,但还是举起了碗,“谢谢莫先生帮忙,我敬你,我先干为敬,你随意就好。” 但莫少云却没有端碗,只是淡淡地说:“我也谢谢你没有指着我的鼻子骂,其实姓莫的也不见得都贱,而且贱这个字本身也不界定,什么样的行为算是贱?莫乔乔喜欢魏松,所以愿意帮他,这恐怕也不算贱吧,你如果喜欢一个人,她让你帮着做事,你也会赴汤蹈火,你也算是贱吗?” 这恐怕已经是莫少云忍耐到极点的轻微反击了。不得不说,莫少云的涵养确实是比安明好多了。要是安明,在袁小刚破口大骂的时候,恐怕早就跳起来直接酒碗砸过去了。 袁小刚肯定已经明白了莫少云的身份了。也知道自己一进来张品就骂是有多冒失。 “莫先生教训的是,我是个粗人。从来都是口不择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确实是有很多不妥的地方,大家见谅。”袁小刚笑着说。 他也算是成熟了许多,换作以前,他是不会服软说这样的话的。一个人懂得服软,懂得妥协,并不意味着懦弱,反而意味着智慧的增长。而智慧的前提,是成熟。 莫少云又不说话了,自顾自吃起菜来。却也并没有要和袁小刚碰杯的意思。这倒也是情有可原,换作是我,别人对我家人破口大骂,我也会拒绝和他碰杯。我不揍你就算不错了,我还和你碰杯,你想得美。 场面有些尴尬。我想化解,但我发现我没有这样的控制力,能把这样的尴尬气氛给化解开来。 “小刚被关了这么久,还要准备弄他坐牢,发点脾气也是应该的。有些当权的人仗着手眼通天,就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骂两句也没什么。受了欺负还不能骂两句,那还不得憋死啊,年轻人嘛,有点血性是好的。” 老兵发话了,而且这一发话感觉就是在力挺袁小刚。这倒是出乎我的预料,不过也说明老兵是有傲骨的人,知道了莫少云的身份,不但没有丝毫奉承的意思,而且还直接硬挺袁小刚,真是够意思。 莫少云却也没恼。只是淡淡地举起碗,“不说这事了,大家难得相聚,喝酒。” 然后一仰头,咕咕地喝完碗里的酒。苍白的脸上因为酒劲,慢慢泛出些红晕来。他不是那种特别帅的人,但却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男人。端正,寡淡,落寞。 尤其是那种全身散出来的落寞,很给想像这样的一个人是执掌中运集团那样大公司的人。 见莫少云喝完,其他几人也都干了。我知道,今晚这一桌肯定有人醉。我估计最先醉的人会是袁小刚,那其他的三个都是老江湖,他虽然也是出来混的,但他混的小,那些人混的大,他肯定混不过。 —— 其实最后的结果和我预料中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没醉,袁小刚醉了。醉得跑到洗手间不出来。我问安明他在里面干嘛,安明说他在抱着马桶叫宝宝。 我说都是你们拼命灌他的酒,这下好了,把他给灌醉了,你自己去料理,你要把袁小刚扔在这里不管,我跟你没完。 他说你看我像那种我没责任心的人吗,我当然会守在洗手间门口,让他安稳地在里面睡到天亮。 我说要么你进去陪着他睡到天亮,我在门口守着你们,要么你就把他给扛出来,然后给他找一个酒店睡下。 安明想了想说那我还是把他给弄出来吧,还说以后打死也不和酒量小的人喝酒,尤其是那个人是自己女人的弟弟。 安明扶着嘴里不断叫宝宝的袁小刚走出餐厅,我跟在后面。餐厅门口,莫少云还立在那里。 他也确实喝多了,苍白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紫,看起来有些吓人。 “袁小姐,我告辞了,回头再聚。”他说话声音也有些打结了,但神态基本不变,依然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和落寞。 “要不在附近的酒店休息吧?你也喝了不少。”安明还是很有风度地关心了一下。 “不用了,会有人来接我,我不习惯住酒店。”莫少云说。 “那我们在这等一会吧,让莫总先走,我们再去酒店给小刚开房。”安明说。 让客人先走,这当然也是出于礼貌,我自然是赞同的。但莫少云说不用了,他的司机马上就到。让我们先走。 我和安明也坚持让他先走,还好陈兵很快开着奥迪车来了。我相信这陈兵肯定晚上上班的时间更多,因为他的老板经常夜醉,然后都要由他来接送。 看着莫少云的车走远了,我们这才到了附近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给袁小刚住下。但又考虑到他喝得太多。担心晚上会有状况,我强烈要求安明也住下,而且就和袁小刚住一房间。 他开始的时候不干,我说他是你们灌醉的,你不看着他,那谁看着他?你给滚进去,要是我弟弟有什么不好,你得赶紧送医院,我弟弟要有什么事,你跟你没完。 他这才嘟囔着说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醉酒而已。我看着他就是。 我以为他就这样妥协了,但他马上接着说:“那你在旁边也开个房间住下,我也喝了这么多酒,要是万一晚上我有什么事呢?你不也得照顾我?” 我说谁让你喝那么多酒的,你又怎么会有事,你能有什么事? 他说这就奇了,我比你弟弟喝的酒也不少,凭什么你就担心他有事,却不担心我有事?我就得守着他,你就不能守着我? 大晚上的我不想和他吵,于是答应在隔壁开了一个房间住下。 也确实困了,洗完澡躺下后,我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沉。 半夜的时候,我却被门铃门给惊醒,我心想难道袁小刚真的是有事?赶紧披衣起床,刚一打开门。安明就往里面挤。 我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准备关门把他挡在门外,但奈何他人高马大,我把守的这个城市,又能抵得住他? 不过一分钟不到,城池就宣告被破。他成功挤了进来,并且把门反锁上。下一秒他就关上了灯。 酒店的窗帘是全遮光的,外面的灯光一点也透不进来。把灯一关上,房间里瞬间伸手不见五指。然后我就感觉到安明的咸猪手摸索了过来。虽然看不见,但他的手倒是摸得很准,直接就按在了我的胸前。 “你干什么?大晚上的你摸进来,你这样太过……” 我不说话倒好,一说话就被他的嘴给堵上了。他的酒劲应该是还没过,动作凶狠粗鲁,被他揉捏得生疼。 一想到袁小刚就住在隔壁,要是发现了安明半夜里偷着摸到我房间,我这脸往哪搁?于是我一膝盖向他顶去,希望能把他撞开。 要换作平时,他肯定能闪开,但现在房间里一片漆黑,他确实是看不见。他被我顶得哼了一声,却丝毫没有松开我的意思,直接伸腿夹住了我的腿。然后开始扒片我的衣服。 我本来就只是随意套上的衣服,当然经不住他的扒扯,三下五粗二,我就不着寸缕了。 都这样了,我反而不敢反抗了,因为我担心弄出更大的动静。那样会更羞人。我心里真是恨透安明了,心想你这也算是酒后乱性了,一点也不注重场合。 而关键问题是这一切并不是在床边发生的,酒店房间很大,房门和床还有很远的距离。关了灯后根本就看不见。安明裹胁着我开始去摸索床。 也算是他记忆力好,在漆黑的房间里凭感觉摸到了床,一下子就把我压倒在床上。 但只是碰到了床边,根本没睡在正中,他动太猛,我又被弄得滑倒在了地上。还好地上有羊毛地毯,但我头还是被撞得有些疼,我更加恼怒,张口咬了他一口。 这一次他被咬了以后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是继续对我展开猛烈攻击。而且也不再到床上去了,直接就在地毯上进行。 女人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在男人急需的时候,也只能是被动承受。 终于在他狂风暴雨般的冲击后达到巅峰。他倒也懂事,收拾一番后自己又摸索着回了房间。 第二天我也睡到很晚才起床,门铃再响,安明手里已经收拾妥当笑呤呤地站在门口了。“袁小姐好,我是您的早餐向导,我现在陪您去餐厅用早餐。” 我白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但安明一但痞气上来,那脸皮不是一般的炮火能打得穿的。跟着我挤进房间,赶紧跑去给我挤牙膏,忙前忙后伺候着,像个奴才似的,让人想发火也发不出来。 收拾完毕我问他说我们去吃早餐,那袁小刚呢,不管他了? 他说袁小刚还没醒,估计还得睡一会,他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 事实也如他说,我和安明去吃了早餐回来,袁小刚也还在睡,那房间的门一开,一股浓烈的酒味就扑鼻而来,简直就是开个了酒厂一样。 一直等中午,袁小刚这才醒了。但吃不下东西,只是喝了一瓶酸奶。 安明说鞋厂的事基本上就办妥了,接下来他得开始处理美如星辰的事情了,让我和袁小刚先到鞋厂去一趟,向大家通知一下袁小暖又回来了。 这当然是我乐意去做事情。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是非常的美妙,一想到我以后又可以继续管理鞋厂,我心里就美滋滋的。 袁小刚听说我要回鞋厂,说他也一定要去的。说只要鞋厂回来了,他就可以继续留在厂里工作,有个正当职业,至少和保宝也有点盼头。 到了鞋厂,工作人员告诉我说,新来的总经理正在会议室里和员工开会,我说哪个新来的总经理?他们说是胡总经理。 我说是不是前一阵来过的胡芮?他们说就是她。 我又问胡芮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说是今天早来的,说是控股人魏总派她来的。 我心里纳闷,和魏松关于鞋厂争夺昨天就已经分出了胜负,为什么胡芮现在还自称是魏松派来的总经理?难道她并不知道昨天下午以后发生的事?魏松没有告诉她,那文件已经被我给销毁了,鞋厂已经属于我了。这样的事实,胡芮竟然是不知情吗? 但我并不准备到会议室里当着众管理人员揭穿这个事实,让胡芮尴尬得下不来台,如果是魏松亲自来,我肯定会这样做,但对于胡芮,我下不了狠手。要知道当初在慢摇吧莫乔乔要动我的时候,胡芮是一直要求保全我的。 毕竟那么多年的朋友了,人生能有多少个认识了近二十年的朋友。不到实在万不得已,我肯定不会和胡芮彻底决裂。 等了近一个小时,厂里的管理人员们终于从会议室里出来了。看到我的时候,很多人过来打招呼。和我握手表示慰问。此时他们并不知道,我袁小暖其实又回来了。我现在又是这里的老板了。 我说大家辛苦,今天晚上让食堂加餐,大家好好吃一顿。很久都没见各位,想大家了。 刚说到这里,胡芮过来了,她看到我,也是一脸惊讶:“你怎么又来了?还有行李没拿走吗?” “我们找个地方谈吧。胡芮。”我说。 “好。”她倒也痛快地答应了。 从她的表现来看,我确实可以确定她还不知道那份文件已经被我们给销毁,我已经把厂子给夺回来了 昨天中午的时候魏松将她送回了家,肯定对她说那厂子的股东信息马上就会变更为他了。然后让胡芮过来正式主持鞋厂这边的工作。而且让她今天一早就来。结果下午和晚上都发生了很多事,魏松却没有打电话告诉胡芮。现在胡芮还在美梦里呢。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魏松并不在乎胡芮的感受。并不会在出事以后第一时间就告诉胡芮,而是彻底就把她这个人给忘记了。根本没有想到过要通知她事情的最新进展。 来到总经理办公室,胡芮示意我坐。完全就是一副主人公的态度。但凭良心说她并没有轻慢我,虽然她现在依然认为她是这厂子的主人。 “小暖,你和魏松之间的争斗我其实不站队,从道德层面来讲,我还应该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不过我现在仍然只能选择他,他骗我骗得那么惨,我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我只能是先取得他的信任,然后再帮你和安明把鞋厂和美如星辰的控制权夺回来,然后在这个过程中,我也会想办法拿到我想要的一些东西。”胡芮说。 “你真是这么想吗?”我有些怀疑。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其实昨天魏松找过我,向我打听了你和安明的情况,我告诉他了。因为我觉得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我就告诉了他,目的是让他更加信任我,你瞧,果然也收到了效果,现在他准备让我接管这鞋厂了,我知道这鞋厂对你很重要,如果你愿意,你不妨留下工作,咱们姐妹还是姐妹,我不会亏待你。” 我笑了笑,“谢谢你,胡芮,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第106章 你都是赢家 胡芮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她已经有些觉察到我太过淡定。“你今天到底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本来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聊的了,不过既然你说你会想办法帮我拿回鞋厂。我就很感激了,其实已经不用了,这鞋厂现在就是我的,不属于魏松。” 她当然是不相信,“袁小暖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你现在又说这鞋厂是属于你的了?” “这鞋厂本来就是我的啊,只是魏松强迫我给了他,我现在又拿回来了,就是这么简单。”我笑着说。 “可是魏松说他马上就要去变更股东信息了,只要把相关手续办完,就没什么问题了。你现在怎么又说这厂子你夺回来了?你是怎么夺回来的?” “魏松强迫我签了一份文件,他就是以那份文件为证据去完成股东信息变更,只要我把那份文件给毁了,那这鞋厂就自动回到我手里。这件事我已经完成了,但魏松却不告诉你,这本身就已经说明他对你不重视,对不对?”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没必要骗你。” 胡芮颓然坐到椅子上,表情复杂。 “你不是说你是为了帮我夺回鞋厂吗,现在这事我完成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不是吗?” 胡芮笑了笑,“那我应该恭喜你,这么说来,你之前透露说安明要用法律途径解决这件事,是假的了?如果是靠官司赢回来,那肯定是漫长的诉讼之路,不可能这么快就解决问题,那也就说明,你在利用我。” “我对你说那些的时候,并没有逼着你去告诉魏松,你可以选择告诉他,也可以选择不告诉他,但最后你选择了告诉他,你也应该明白,把我透露给你的信息告诉魏松,这本身也是对我的一种背叛,是不是?”我反问。 胡芮默然,良久才说:“我说过了,我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 “我并不想质疑你的说的话,可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这个过程,如果是以伤害我为前提,那也是在背叛我。我们总会为自己做的坏事去找理由和借口,其实我也一样,但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我们自己清楚得很。” 胡芮再次沉默,然后说了声对不起。 “其实也不必说对不起,因为我那样做,也确实有利用你的嫌疑,我们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时候,总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做一些不磊落的事,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小孩才说对错,大人只看利益。我们都干了对不起对方的事,也算是扯平吧。” 胡芮重新打起了精神,“小暖,如果最后的赢家不是你,你就不会原谅我是不是?所以输赢也很重要,只有赢的人,才有资格去宽恕对方。” “那倒也不一定,输赢这种事,本身就不好说,这厂子本身就是我的,我现在拿回来了,只是拿回了被别人夺走的东西,也并不没有赢。就像你被人打了一耳光,然后你又打了他一耳光,这算赢吗?不算。” 胡芮站了起来,“好了,不管你是输是赢,我还是成了一个笑话,今天还在这里给你开会规划未来呢,却不知道自己像个小丑,我以前总是处处嘲笑你,而现在总是你嘲笑我了。” 胡芮的言语间,多少有些失落。虽然我和她并不存在攀比的情况,但事实上一直以来确实是她胜过我许多。但这种状况好像在慢慢改变,天秤不断地向我这边倾斜。 一直以来被她嘲笑的袁小暖现在好像有越来越滋润的倾向,而她却好像越来越被动。这种反差,让她心里有些不适,我理解。 我们都得承认,每个人都是有虚荣心的。当我们指责别人虚荣心太强的时候,我们往往是因为得不到比别人更好的所以嫉妒,才指责别人有虚荣心。但我们内心深处,依然也渴望风光无限。在名利时代真正能够云淡风轻的人,比大熊猫还少。 胡芮在不知情的时候说只要我愿意留下,她不会亏待我。但当她知情之后,我说只要她愿意留下,我也不会亏待她。她却不同意留下,这说明她还是认为自己输了,魏松的失败让她也感到挫败感,是她把自己绑到了魏松战车上的结果。 虽然我不想失去她这个姐妹,但是有些缘和有些事,不是我能决定得了的。 最后我送走了她,她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情绪非常的低落。 我相信她肯定还对魏松存有幻想,肯定还是希望魏松能够赢,然后把正牌女友甩掉,再和她好。因为她付出的真情太多,要让她突然收手,其实她做不到。因为那证明她失败了。 就像有些人玩股票,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只做波段,一但浮亏超过百分之三,就斩仓出逃。 但是当一头杀进去之后,发现很快浮亏达百分之五,这时就不想跑了,因为一但斩仓,那就意味着亏损成为事实。说明这一次的投机失败。如果拿着,好像觉得还有机会涨回来。 但往往这时的结果就是股市狂泄不止,跌跌不休,好像没止境。终于熬不住了,挥泪斩仓,发现只亏损百分之三的投资计划,现在变成了亏损百分之三十。如果早一点承认失败,进场后发现和自己想的不一样,那就应该及时认输。输一次并不意味着人生的失败,有很多的机会可以从头再来。 坚持是一种精神,但认输及时回头是一种智慧。并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是对的。如果方向错了,越是努力,越是离实际的目标相去更远。如果胡芮不肯认输回头,我有种预感,未来她会很惨。 当天晚饭和厂里的员工一起的,我没想到我回来会让他们这么开心,这让我非常的感动。一直以来员工和老板好像都是一种无奈的对立组合,很难真正的有感情,但从员工们和我握手时闪动的泪花,我觉得至少有一部份是真的我好好的。世态炎凉,但总有一部人是知道感恩的。 刚把晚饭吃完,安明打电话过来了,问我来在哪儿,我说我在鞋厂的食堂里和工作人员一起吃饭呢。他说那有我吃的没有啊?如果有的话,我就过来,要是没有,那我就不来了。 我以为他开玩笑呢,说有啊,这里收集了几大盆潲水,就等着你来喝呢。他说袁小暖你太恶了,你好歹也是一厂之主,怎么能说出这么没品的话来。 我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了,我说那你过来,我让师傅给你做你最爱的土豆大餐,保证把你吃成只大土豆。他说一言为定,让本仙变身过来。 接电话的时候我没注意,原来很多人都往我后面看呢。回身一看,安明笑嘻嘻地从我后面走了过来。还没脸没皮地向那些工人挥手致意,像大领导检阅部队似的。 我心里当然是高兴的,他在这食堂一出现,真是瞬间成了一道风景。长得好看的人真是天生有一种优势,不管他做什么,在别人看来都是有魅力的。就连他那种市井味极浓的痞笑,也能让人觉得是一种游戏人生的潇洒。 坐我旁边的工作人员识趣地站起来移到其他地方,安明也是当仁不让地坐了下来。“袁总,我的土豆餐呢?” 其实当着这么多的下属,我还真是不敢和安明太过亲热,怪难为情的。我说我以为你开玩笑呢,没想到你真的来了。我这就让师傅给你开小灶。他说谢谢袁总关照,不过我都快饿晕了,你能不能先喂我一口? 我当然是断然拒绝他这样的无理要求。当着我这么多的人想我喂他,他想得美。成何体统。 “我也就逗逗你,我知道你不好意思。其实我已经吃过饭了,我就是专门来接你的。”安明笑道。 “接我?你大老远跑来接我吗?” “是啊,我把事儿办完,就过来了。反正也没多远,我不放心你,就过来了。”安明说。 我心里一暖,说那以后你天天都来接送我上班吗?那你还不得累死?他说今天是你第一天回厂里上班嘛,所以不放心了,以后有时间就来接你,没时间当然也就算了。 我说既然你吃过了,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一会太晚了。 出了食堂,他说你的车就不用开了,坐我的车,回头让袁小刚把车开回来就行。我说那可不行,明天早上我还得上班呢,总不能明天早上你又送我来上班吧? 他说你听我的就是了。我就喜欢你坐在我副驾驶位置上的感觉,安心。 “真的?”我对于这样的甜言蜜语,总是不太适应。但又很喜欢听。 “当然是真的了,你只要坐在我旁边,我就觉得这世界非常的美好,做事也就劲头十足。” “那行,以后你去哪,我都坐在你副驾驶的位置上。让你又安心,劲头又十足。”我笑着说。 “好啊,一言为定。”安明说。 “现在先汇报一下,你今天都做什么了?”我说。 “哦,也没做什么,就是上午陪几个美女喝喝茶,下午又陪几个美女喝喝咖啡,最后又陪几个美女吃吃饭什么的。其他的就没有了。”安明说。 我一听就乐了,“也就是说安先生整天都在泡妞?其他的就什么也没干?你可真敬业啊,一天泡到黑,这得多辛苦啊?” “不辛苦不辛苦,为人民服务。”安明一本正经地说。 我伸手擂了他一拳:“瞧你能耐的,你咋不上天呢?长得帅就可以到处泡妞了么吗?还敢在我面前显摆?是不是活腻了?” “你不是让我汇报工作嘛,我当然得如实回答啦。不然就是在欺骗你嘛。” “你这意思是你就算如实回答,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吧?”我说。 “那倒没这个意思。”安明笑道。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故意逗我,要是他整天都在泡妞,那他也不会告诉我了。不过看他心情不错,我猜想他着手夺回美如星辰控制权的事,应该是有了进展。 —— “那件事是不是有了进展?看你高兴的。”我问道。 “都说了我今天去见美女了。你又不信。” “我和你说正事呢,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好好说话!” “我真是去见了美女,不过是几个美女财经记者,我是向她们透露消息的。”说到这里,他有意打住,卖了个关子,他知道我肯定会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消息。 “行了,如你所愿,我要问你一声,你向她们透露什么消息?” “我要告美如星辰公司侵权。”安明说。 这话让我很是吃惊,虽然现在美如星辰公司的控制权不在安明手里了,他的股份也因为融资后被稀释了,可他毕竟是美如星辰的股东,怎么会想到去告自己创立的公司侵权呢? 安明看了看愕然的我,嘿嘿一笑,“笨蛋,不懂了吧?” “如果我没听明白,那就是你没表达清楚,应该是你的问题。”我说。 “嘿嘿,我就是故意让你猜,我为什么告美如星辰公司侵权。猜到了有奖哦。” “先说说奖励什么,如果奖励足够的诱人,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如果奖励不够,那就算了。”我说。 “只要你猜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安明说。 我开始开动脑子想了起来。魏松引入资本稀释安明的股份,让他不再是第一大股东,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权,虽然在道德上是卑鄙的,但如果从法律层面来讲,这却是合法的。因为那一段时间安明确实是给了魏松授权。并不存在侵权的问题。 那肯定告的就是其他方面。我也是在美如星辰工作过的人,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哈哈,我猜到了。”我笑道。 “你说说看?” “我不,你先说说我猜到了你给什么奖励。” “我不是说过了嘛,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那行,你答应我,只要我猜中了,不管我做过什么事,你都原谅我,都不追究。” 安明狐疑地看看我,“袁小暖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要这样说?”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又背着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说得好像我以前经常在你的背后做见不得人的事似的。听了真让人生气。” “好吧,那你为什么要说让我不追究,我不追究什么?”安明问。 “你倒是先说你答不答应,你要不是答应,那你就是说话不算数。一个大男人出尔反尔,像什么话?”我给他扣了大帽子。 “行行行,我不追究就是,但前提那也是你猜中了才行。你说,我告他们什么侵权?” 我有些小得意,因为我估计我猜的是对的。 “美如星辰的商标。是不是?” “为什么会这样想?” “美如星辰这个品牌应该是在你个人所有,并没有纳如公司的公共资产,你有权让公司使用,也可以不让公司使用,所以如果你不同意公司使用,那公司就是侵权,侵犯你个人的权利。是这样吗?” 安明向我竖起姆指,“厉害,我的女人果然是有一定水准的。这一下就猜中了,魏松那个混蛋或许都还没猜到呢,这样看来,你比他强。” 我更加得意,“既然我猜中了,那你就得说话算数,不管我做过什么,你都不许追究,就这样说定了。” “可你到底做了什么担心我会追究呢?”安明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不说这事了,反正你都答应了,咱们说公事吧,我猜测你不是真的要告美如星辰吧,那毕竟是你一手创立的公司,你也不会不想因为这些争斗而导致公司元气大伤,是不是?” “聪明,又被你猜中了,我就只是放出消息去而已。” “那你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魏松可不会因为你不让他用美如星辰的商标就妥协的,现在鞋厂已不受他控制,美如星辰那就是他最后的资本了,肯定会死死抓住不放的。” 安明摇了摇头,“魏松以为自己聪明,引进资本把我的股份稀释,以为这样把我踢出局就行了,但他忘了一点,就算是我出局,美如星辰也不是他的。资本的本质就是逐利的,人家投资进来,那也是要赚钱的,而不是只是为也给他魏松撑腰的。” 我基本已经明白安明的意思了。 “也就是说,美如星辰这个公司本身最大的无形资产就是美如星辰这个名牌,一但没有了这个品牌,要想重新打造一个品牌,那太难了。所以你一但收回这个名牌,那些资本的操作者肯定会担心公司的发展受挫,他们会重新评估这笔投资风险,而且也会想办法尽可能去规避风险。”我接着安明的话说。 “没错,所以他们一但听到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会主动联系你,然后和你协商。”我说。 “答对了,加十分。”安明高兴地说。 “所以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并非想要逼垮公司,只是要逼得那些股东们来找你谈判。这才是你的目的。” “那当然,美如星辰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一手创立的,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怎么会舍得亲手把自己的孩子给毁掉?我只是要赶走魏松。我要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代价很高,而且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安明说。 “那胡芮呢,你也会赶走她吗?”我问。 “那倒不会,胡芮是一个人才,她在销售总监的位置上做得很发,我没有必要把她赶走。而且她也没有直接做过什么伤害我的事,魏松夺权,那是因为我自己太过小心,胡芮没有义务要对我一辈子忠心耿耿,一个职业经理人,见风使舵本来也不是什么恶行。所有的责任都应该由我自己担起来。” 虽然我对他的说法并不全部赞同,但我确实是很佩服他的心胸。 一路聊着到了家里,安明说现在都到了家里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要让我不追究了? 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时机,于是我说:“你说过不追究的,那就要连生气都不许生气。” “你这也太霸道了,好吧,我不许生气。”安明说。 “我看了你书房那个旧的皮箱了。那一阵你不在的时候,打开看的。” “原来是这件事,我知道啊。” “你知道什么?”我有些惊讶。 “我知道你看过那个箱子啊,那个箱子里的东西对我那么重要,谁动过一下位置我都是能感觉得到的,我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你碰过那个箱子,再说了,我既然把你的生日设为密码,原本也就没有要防着你的意思,是不是?” 我想想也有道理,他随便编一组数字作为密码我都是没法猜出来的,他却偏偏用的是我的生日作为密码,这确实本身就意味着我给了我看那箱子的机会和可能。 “如果你要是再能对那箱子里的东西作一下解释,那就完美了。”我试探着说。 也真的只是试探而已,我知道安明不太可能会告诉我那个箱子里的物品的故事。安明对于他过去的事,一直是讳莫如深,不肯轻易透露哪怕一丁点的事。 果然,他只是笑了笑,“人不要太贪心,看到物品就行了,至于其中的故事,时机到了,你自然会知道的。你要相信我,我不告诉你,只是想让你更快乐。而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 这一点我是坚信的,他如果要害我,那当初就没有必要救我,看着我和袁小刚自生自灭就行了。 虽然知道他不会告诉我,但我是想争取一下,因为我对他那个箱子里的东西真的是太好奇了。 “其他的事你可以不告诉我,可那照片是我的,这个和我有切身关联,你总得告诉我吧,那照片你哪来的?为什么你会有那张旧照片?” “我都说了我不会说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这下我可不依了,“你总是说以后,可是我们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甚至可以说一起经历过生死,为什么你就不能告诉我那些事呢,你非要让那些事像一团绵花一样堵在我心窝里呢?你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可是那照片的事与我有关啊,我得知道啊。” 安明走过来搂着我的肩,我装着生气地甩开他的手,我真是对那照片太感兴趣了,太想知道他是怎么会有我的那张照片的。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可能独立地去叙述那张照片的故事,一但说起来,那就会牵涉到很多的事,所以我只能是暂时什么也不说。有些事我至今也没有完全弄明白,你让我怎么说?”安明盯着我的眼睛说。 我当然是紧接着追问:“你什么事没弄明白?” 安明当然不会上我的当,“就是很多的事都不明白,比如说你为什么非要追问这些事。有些事情时间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了。不必一直盯着问,没意思。” “我倒也不奢求两个之间在一起是透明的,毕竟每个人都需要一点私人空间,可是那照片上的人是我,这和我有关,照片从哪来的你总得告诉我吧?”我还是想磨出点内容来,就这样几句话就被他搪塞过去,总感觉很不甘心。 “好吧,那照片是我捡到的总可以了吧?恰好就有那么一天,我就把你的照片给捡到了,行吗?” “不行,你这分明就是忽悠我。” 安明笑了笑,“你看,你也知道强问别人问题不好,因我可以随便编一个就能把你给忽悠过去,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好了,不说了,睡觉。” “你既然不说,那我就来猜,但我如果猜中了,你不许否认。”我开始变换战术。 “你别猜了,因为不管你猜不猜中,我都不会有什么表示。因为我不想骗你,但也不想现在和你讨论这件事。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安明你真是太过份了,我自己猜出来你不认。” “事实上我你也不可能猜出来,因为我也猜不出来。”安明的话很是难懂。 我知道暂时是无法从他这里问出什么,我决定放弃。 —— 第二天一早就被安明叫起来了,安明说今天肯定会有人约他,让我陪着他去见客人。 我说我还得上班呢,我陪你去干什么?再说了,根本没人打电话给你,你凭什么就认定有人会约你?你也太奇怪了吧? 他倒是很自信:“我说有就一定会有,既然你看过那个箱子,那你应该知道美如星辰这个公司和这个商标的来历了,这名字其实相当于是你起的,难道你不希望看着我如何把公司夺回来吗?” 我说问题是根本没人给你电话,要是人家不约你,那我不是浪费一天时间嘛? 他说不会,九点一过,就会有人打电话给我,那些投资人知道我要收回美如星辰的商标,不会无动于衷的,还说你负责打扮得漂亮一点就行了。 果然九点刚过没多久,安明的电话就响了。安明得意地拿起电话,示意我说你看,我猜对了吧? 电话却是胡芮打来的,她在电话里说,有几个朋友想要见安明,约安明去打高尔夫。 安明说他没空打球,他要陪老婆看电影,说如果谁要见他,就到光彩影城去找他,而且他时间不多,只能聊几句。然后就挂了电话。 “你怎么这样胡说八道呢,你有正事要谈,看什么电影,那电影不是随时都可以看的吗,干嘛要今天去看,不是应该谈正事要紧吗?” “看电影和谈正事又不冲突,现在是他们要见我,却要我去他们的场子见面,凭什么呀?我是他们的手下,让我去我就去?” 我想想也对,现在主动权在安明手里,确实不需要去看他们的脸色。不过我还是认为这样太过轻慢了一些。 “你肯定想说我这样太怠慢人家了,我就是要怠慢他们,我要装着这事谈不谈无所谓,不然他们一眼就能看出我发的是假消息了。”安明说。 “可是咱们去看电影,这事还怎么谈?” “只要一分钟,没事,几句话就说完了。”安明轻松地说。 出门开车去影城的路上,果然胡芮又打电话过来了,说她会陪同那边的投资方代表过来见安明。安明说好,他会在影城的等候区见她们。 商务谈判一般都会选一个比较正式的场合,像安明这样在电影院等候区和人谈事,还真是少见。 我和安明等了一会,胡芮就到了,让我意外的是,和胡芮一起来的人我竟然认识,他是以前的老同学孟自强。就是那个土豪地产商。 没想到他竟然会是投资方的代表,真真是没想到。 安明当然还认得孟自强,当初在同学会他和孟自强可没少斗法。看到孟自强后,礼貌性地和他握了握手,态度却是有些冷淡。 “安总选的地方可真是很奇特啊,我从来也没有在电影院的等候区与人谈过生意。”孟自强和安明谈话的时候,眼睛却是不停地同我瞟。 “我要陪我太太看电影,所以只能如此了。”安明淡淡地说。 “两位结婚了?”孟自强问。 “这就是私事了,不适合拿出来聊,今天我们是来谈公事的。”安明还是淡淡的。 “安总对于我是投资方的代表,是不是很惊讶?”孟自强多少有些得意。 “并不惊讶,赚到钱了嘛,约上几个人弄个基金玩玩投资,没什么新鲜的。你只是在我不在的时候趁虚而入,我要是在的话,你们根本不能得逞。如果你要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和我谈,那就没得谈了,小暖,咱们看电影去。”安明站了起来。 孟自强赶紧站了起来,“安总你别急嘛,我也没说我是胜利者,这还没怎么开始谈呢,你急着走干什么?” 我也认为安明真是有些太急了,甚至我觉得有些太过小气和不礼貌。他肯定还记着孟自强以前对我表达过好感的事呢,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没风度。 “先把魏松从美如星辰给我踢出来,我们再谈。不然就不用谈了,就等着停用美如星辰这个名牌吧。”安明说。 孟自强倒也没怎么,但胡芮的脸色真是不好看。安明当着他的面说谈判的前提是要踢走魏松,她和魏松又是那种扯不明理不清的关系,她当然会很尴尬。 “安总这么纠结于私人恩怨,倒是我没想到的。”孟自强说。 “我信任魏松,把公司交给他,可他却利用我的信任来背叛我。如果我经营不善,公司被收购了,不管是谁收购我也不会介意,但魏松的这种手段,是我根本不可能容忍的。要谈可以,把魏松给我开了再谈。” “那如果我们不同意辞退他呢?”孟自强说。 “那就不谈了呗,这还用说?”安明看了看表,“电影马上要开始了,小暖,我们走。” “那如果我们把魏松给开除了,你就同意让我们继续使用美如星辰这个商标?”孟自强问。 “先把魏松踢出局再说吧。”安明拉着我就走。 其实真没那么急,正片上映前还有好几分钟广告呢,安明这样急匆匆就拉着我走,分明就是不给孟自强和胡芮面子。 进了影院坐下,正片确实还没开始,我凑到安明的耳朵边说:“你这样就把他们晾在那儿了,是不是也太过份了些?” 安明也对着我的耳朵说:“那小子是你的老同学兼追求者,你以为我不记得了?要是别的人来,我或许会客气一些,但他来嘛,我就完全没有必要对他客气了。这已经是我能对他最好的态度了。其实我看了他就来气。” “那几十年的陈醋你也喝?你有劲没劲?” “有劲。”安明却毫不在意,他小气的时候,他是从来也不掩饰的。 “那你就继续醋着吧。小心因为醋着误了正事。” “误不了,他们好不容易投资进来,如果马上就面临公司出问题,恐怕姓孟那小子也好和其他的合伙人交待,这小子想入主我的公司,超越我然后抢走你,恰好魏松又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那还真是一拍即合,不过现在魏松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我相信他会听我的话,踢走魏松,就算是他不想这么做,其他的合伙人也会这样做。” “你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我扯在一起,那是你们生意上的事,你也非要硬生生地扯过来说是因为我,冤死我了。”我说。 “嘿嘿,我也没怪你啊,我就算是别人因为你而向我展开进攻,那也是说明你有魅力,我不会计较的,我接受任何人向我发起的挑战,男人嘛,只有在挑战中才能不断地壮大自己。”安明说。 这时正片开始了,我也不可能和他一直对着耳朵说话,于是静下来看电影。 但电影实在是太无聊了,看了约有十来分钟。我说我不想看了,安明说我也正有此意,于是我们猫着腰出了电影院。 没想到胡芮竟然还在等候区呆坐着,孟自强却是已经走了。看胡芮那一脸的落寞,我其实心里也不太好受。她或许是把魏松作为一个赌注,如果真的把魏松给踢出局了,那她可就真是白忙活了。 我说胡芮还在那呢,我要不要过去安慰一下?安明说你去吧,我也要去和律师商量一下准备打官司的事。 我说你不是说并不真的准备起诉吗,他说如果对方不答应他的条件,那也只有真的起诉。总不能一直鸠占鹊巢。 所以他是作两手打算,如果对方肯同意他的条件,那他就和平解决,如果对方不同意,那就只有公堂上见了。 我来到胡芮的身边坐下,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最后还是她主动开口,说你和安明这么快就把电影看完了? 我说电影太难看,于是就提前退场了。没想到你还没走,你如果想看,那我请你看场电影吧? 她苦笑,“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心情看电影,看来这一次我输的很惨。公司里都知道我和魏松走得比较近,魏松如果被踢走,那我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安明说他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 “你不用安慰我了,毕竟我和魏松的确是站在了一边,安明嘴上说不介意,心里又怎么可能会一点也不介意。” “他如果介意,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没有人喜欢被背叛。但他答应过我会留下你,不会把你开掉的。” “问题是就算我留下了,我也会很尴尬。” 我忽然就有点生气,“那怎么办?当初是你自己选择和魏松站在一边的,你选择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今天。现在魏松有麻烦了,难道我们还要因为顾忌你的感受而放弃向魏松发难?”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胡芮说。 “那你什么意思啊,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我早就提醒过你,魏松他不是好东西,你却说他能你的比安明给的要多得多,一个人如果想要太多的时候,往往反而会失去很多。” “算了,都这样了,我也认了。还是你命好,不管孟自强或者是安明入主公司,他们都会疼你爱你,你都是赢家。” “我倒不认为是这样,如果安明输了,不管我个人过得怎样,我都认为自己是输家。” 这话我是发自内心的。 和胡芮聊了一会,我就走了。既然安明这边的事要等结果,那我也就先去鞋厂那边看看了。 到了鞋厂门口,正遇上袁隆辉,他说袁总你来得正好,有很多工作上的事正要向你汇报。我立即和他去了会议室,一直忙到晚上。 吃晚饭的时候安明竟然又来了,他还真是忙完以后就过来接我。他这样折腾,我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今天他没吃晚饭,我让食堂的师傅单独给我们炒了几个菜,叫了袁小刚一起在食堂吃饭。 吃饭的时候袁小刚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感觉他有话要说,但好像又不知怎么说。 我直接问他说是不是又没钱花了,如果没钱就开口,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大男人要痛快些。 没想到他却说出一句让我很意外的话,他说姐,对不起,我可能要离开鞋厂,不在这儿工作了。。 第107章 so easy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感觉不适合在这里工作。他没多少文化,要做大事那肯定是做不了,但要做小事,感觉又不甘心。 我说有没有多少文化这是其次的,现在主要是你要肯学习,只要你去学习,就总会进步的,只要每天都进步一点,就会慢慢变得强一点。 安明点头说小暖说得很对,你那么聪明,只要慢慢学习,能力会慢慢提高的。总比你又回去混着强。 但袁小刚却说他是我弟弟,因为能力不强,在厂里表现不好,他自己没面子,也会让我没面子,所以他还是决定离开。 这时安明笑着说,你明明是有好去处了,还说这些话骗你姐姐,你小子可真是不厚道。 我问袁小刚说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真的是因为找到好的去处了,所以才要离开鞋厂?如果真是找到好的去处,那我也不会强留着你啊,毕竟是人各有志,你虽然是我弟弟,但我也不会强行要求你留下,只要你走的是正途就行。 小刚想了一下,终于点头。“安明说的是对的,我确实是有其他的去处,要说安明可真厉害,这都能猜得到,我真是佩服了。” 安明得意地冲我抬了抬下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而且我猜测,他离开和女人有关,要知道你可是他姐姐,他要是去别的地儿打工,那还不如在你这里呢,他现在要离开,那肯定是因为心爱的女人呗,比姐姐还要重要的,那当然是心爱的女人啦。” “也不是说心爱的女人就比姐姐重要,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姐姐有你安明照顾,我就放心了。我也的确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袁小刚说。 听他这话说来,那安明果然又猜对了,袁小刚离开就是和女人有关,袁小刚虽然女朋友不少,但据我所知,他真正上心的,好像也就只有保宝。 “不会是和保宝有关吧?她是是还在念书吗?需要你去帮她做什么?”我问。 “不是她要让我去做什么,是他爸爸让我去他家的公司里做事,他爸爸说既然我真的想和保宝走下去,那也算是他们家一份子,让我帮忙去做事,如果做得好,那就把保宝嫁给我,如果做不好,那肯定不会同意我和保宝的事。” “那他家是做什么生意的?让你去做什么事?” 袁小刚说他现在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做外贸。公司也在温城,听说也不是规模很大的公司,说让袁小刚过去帮忙,如果袁小刚表现好,那就不反对他和保宝在一起。 既然是这样,我当然也不能反对袁小刚过去,毕竟我也希望袁小刚能够幸福。他能为我奋不顾身,我自然也应该支持他追求他想要的东西。 我说那行,你先去看看,如果愿意留下做,那就做,如果想回来了,那随时可以回来。既然你想娶人家的女儿,那最好能融入人家的体系当中。 其实我心里并不是很痛快,总有袁小刚是要去入赘的感觉。但他又是自己愿意去的,我也真是不好多说什么。 “反正你有安明这么强的人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我其实也不太想去,可是保宝说她爸就是想考察一下我,如果我爱她,应该要为她做点事情。我袁小刚以前也确实没怎么认真过,这一次想认真一次,不管结果如何,至少我曾经努力过。”袁小刚说。 他能这样说我就已经很高兴了。男人嘛,我总要些自己的主见,就算他做的事别人看来并不是很好,但只要他认定的就去做,这也是男子汉的表现。 吃完饭后我和安明一起回来,到温城庄园门口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站在小区门口抽烟,竟然是魏松。 看到安明的车过来,他赶紧跑过来示意安明停下车。 “他来做什么?”我问安明。 “这还用说,肯定是股东们要开股东会炒了他,他跑来求我来了。”安明说。 将车停好,我和安明下了车。魏松走了过来,“我在这等了好久了,两位终于回来了,这是上哪浪漫去了,回来得这么晚?” 安明说你有事说事,不要说这些没用的。我们现在已经不是朋友关系了,我们也不需要你来关心我们的私生活。 “安明,咱们朋友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帮你也做过许多事,就算是没是功劳也有苦劳,只是前一阵受人蛊惑,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真是对不起。” 果然如同安明所料,魏松就是来道歉的。像他这样的人,道歉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求得安明的原谅。 “你说这些,是不是因为你快要在公司站不住脚了,让我放你一马?”安明说。 “那件事确实是我做错了,只要不让那些股东赶我走,我可以和他们谈好,让他们撤走投进来的钱,就当那融资的事没有发生过,以后你还是老板,我还是给你打工。”魏松说。 安明笑了,“魏松,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再怎么也应该对我有些了解才是,你现在才来找我说让我原谅你。你觉得可能吗?我就算是把那公司毁了,我也要踢走你。我当初那么信任你,你背叛我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留情。现在还想着我会原谅你,你真是蠢不可及。” 一想到魏松做的那些事,我也是恨得虎根痒痒,忍不住插嘴:“你不但趁安明不在的时候夺权,你还让人绑架我,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竟然还好意思求人原谅,你真是恬不知耻。” “我可从来没有让人绑过你,你说的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魏松说。 “你还要狡辩,当初我让厂里的工人不听你的指挥,你就在路上让人绑我,差点害死我和我弟弟。你有种做没种承认,算什么东西。” 我情绪有些激动,安明示意我冷静。 “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我自然会查清楚,但你背叛我这已经是事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你从美若星辰滚出去,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都一定不会让你留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背叛一个人的成本是很高的,尤其是背叛我,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这样对你,已经是很仁慈的手段了。”安明说。 魏松俊美的脸在路灯下有些扭曲,“你就真的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魏松,不管以前我们是朋友还是下属,以后我们就是仇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一个我万分信任,却又背叛我的人。”安明说。 魏松沉默了一会,“安明,你会为你的这个决定后悔。” 安明又笑,“原来跑来并不是为了让我原谅你,而是跑来威胁我?人家都说做事从不后悔,但我确实是做事也有后悔的时候,但这一件事,我是一定不会后悔的。” “安明,你要知道,你虽然可以对付我,但有些人,你却是对付不了的,你不肯给我机会,我以后也不会给你机会,你给我记住,温城有你就没我,有我就没你!”魏松说。 安明的脸冷了下来,“你大晚上跑到我住的地方来,原来主要是为了威胁我,什么叫有你没我,温城是你家的吗?” 魏松指了指我,“安明你能保护好你自己,可以二十四小时保护得了她吗?你等着瞧!你不仁,也别怪我不义。” 他当着安明说这样的话,那简直就是找死。话还没说完,安明一拳过去,魏松应声倒地。 安明不解恨,又踢了两脚,“你敢当着我的面这样说话,以后袁小暖如果有什么事,我就全记在你的帐上。” 看着俊朗如白马王子的美男魏松倒在地上那狼狈的样子,我心里其实也是很感慨,都说自作孽不可活,魏松本来跟着安明好好的,偏要去干那种事,也真是活该。他要是不背叛安明,他依然是美如星辰的总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加上有副好皮相,是众多女员工的梦中情人,那有什么不好,非要自己把局面弄成这样,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明示意我上车,我们将车开进了小区。从后视镜里看去,魏松慢慢爬了起来,上了他的车走了。 我忽然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安起来。魏松这种小人,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找人绑我?或者是用其他的方式伤害我? 将车停好,安明打开车门让我下车,“你不要把魏松那条疯狗的话放在心上。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你放心好了。” “不瞒你说,我还真是有些担心。他这种人,那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今天你羞辱了他,他一定会记恨在心的。小人是最难防的,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一点了。你也说了,他是条疯狗,如果被疯狗咬到,那还是很麻烦你。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我说。 “没事,他的能量有限,翻不了什么大浪,他要真是铁了心和我过不去,那我就对他下重手,让他一辈子也起不来。”安明冷声说。 “对了,当时我们说的时候,你认为绑我的人未必是魏松找的,你现在还这样认为吗?”我问安明。 “本来我不太确定,但现在我基本可以确实那件事确实与魏松无关。如果那件事真是魏松干的,那他今天就不会再在这里说那种威胁我的话,所谓咬人的狗不叫,他要真是动手,背下干就行了,还用嘴上说出来让我们有所防备吗?” “也有些狗是又叫又咬人的呢。”我说。 “那也确实存在,但我总觉得你说要让魏松雇人会干那种事不太可能。他要是那么狠,我早就遭他的毒手了,哪还等得到现在。” “所以你认为那是有人嫁祸给他?” “倒不是嫁祸,只是在那个时间的节点,魏松做那件事最有可能。所以以魏松的名誉行事而已。对方的目的,也是为了防止事情万一败露,也不至于让我们怀疑到他。所以这个人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比魏松厉害多了。” 这下说得我更加不安,“那这个人会是谁呢?谁会这么恨我?” 安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 和预料中一样,第二天我就看到了魏松离任美如星辰董事长一职。至于离职的具体原因,并没有作详细的报导。 以孟自强为代表的投资方向安明发出邀请,请他出任美如星辰总裁,继续执掌美如星辰。安明提出了条件,要他们撤回一部投资,让他们在美如星辰所持股份比例低于安明,并且由安明出任董事长兼行政总裁,不然安明拒绝回美如星辰。 那些投资人当然知道安明这是要要回控制权,经过几番谈判,对方最终决定撤回一部份投资。安明以微弱的持股优势重新成为第一大股东。控制权争夺战暂时平息,安明重返美如星辰。 此时已经初夏,温城的天气已经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去公司那天,安明特地嘱托我要穿得漂亮些,没办法,我只好挑了又挑,选了一身自己认为不错的黑色裙子,跟在安明的身边进入美如星辰。 这是我熟悉的地方,袁小暖人生的重塑,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从这里我开始由一个家庭主妇开始变成职场菜鸟,然后在安明的扶持和施压下开始慢慢成长,渐渐适应了高强度的职场生活。变成可以游刃有余掌控局面的主管。 我的第一次进步和蜕变,背后都是安明给推着走。他在给我创造机会的时候,也给我压力,我被他推到风头,像猪一样被吹上天,然后摔下来,然后再上去,直到我学会在空中笨拙地飞翔。 毫不夸张地说,没有安明,就没有今天的袁小暖,他给我的远远超过了物质上给我的改变,还有精神和意志,还有境界和情怀。我一直在都在陈年和他妈妈给我的那个小笼子里过着自己以为安稳的生活,只到有一天安明打工了鸟笼,说袁小暖你出来吧,我带你飞。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这里有时风起云涌,也有天闪雷鸣,充满风险,也充满机遇,还充满激情和刺激。安稳的生活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高品质的生活,还有可以有无限暇想的未来。 从此人生不再沉闷,在充满的危险的同时,看到了更大的世界。毫无疑问,我是喜欢这种感觉的。虽然随时都会遭遇危险和打击。 一群高管站在公司门口欢迎他们曾经的老板王者归来。有人还专门买了一束花递给安明,安明手里捧着花,站在公司门口对大家即兴演讲。 “我很高兴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就像看到我的情人一样。”安明第一句话不可谓不火爆,有女同事开始说我们又不是袁小暖。 我也觉得他这话多少有点过了,你煽情没人拦着你,可你说这么多人像你的情人,这算是怎么回事? 但安明却不慌不忙,接着说道:“情人之间是相互吸引,有共同目标,那就是在一起,是不是?你们也很吸引我,我们也有共同目标,那也是在一起,然后共同将公司发展好,所以我们就像是情人,是不是?” 下面的人一阵善意的哄笑,因为这个比方实在是不怎么的。听起来太过牵强。但我明白安明的意思,他就是要制造这种气氛,以消除魏松夺权带来的不良影响。他要让大家尽快记记那件事,然后重新上阵,重新开始。 “当然了,情人也分很多种,有些是一生一世在一起的,那种情人最终会变成老婆,有些情人就只是只是偶尔邂逅,短暂相逢,给予对方最大的灿烂的时间后挥手天涯。如烟花花绚丽,也如烟花般暂,不管怎样,那也是曾经美过。我们在这里要感谢所有曾经为我们美如星辰公司努力过而如今又离开的同事,感谢他们曾经的努力。” 安明这话恐怕是说的魏松和魏松带走的部份高管了。魏松长期担任美如星辰的总裁,在美如星辰的影响力自然很大,加上外形俊朗,在公司有很多粉丝。现在安明说这些,当然不是真的为了感谢魏松和他的那些人。只是为了安抚那些因为魏松离开而不安的员工。 “所以我们要珍惜今天的相聚,我们只要一起努力,就能永远在一起,由情人变成家人。只要变成家人,家和就能万事兴,美如星辰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 “老板,你口号喊得响亮,什么时候让袁总变成家人啊?”有同事喊道。 公司里年轻人多的是,再加上公司的文化就是自由和新潮,这些人直接这样问,倒也不奇怪。 我心想看安明如何应对,谁让你非得逮着我陪你来一起不可,现在碰上难题了吧。 但安明倒也还是很淡定,“要想让袁小暖变成我的家人,这有何难,事实她早就变成我家人了。在你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暗地里搞定了她。” 下面又是一阵笑声,我胆子大的员工起哄说老板吹牛。 安明忽然将员工给他的花递给了我,我不明就里,就将花给收下了。 然后他开始摸自己的包,我们都目不转睛的地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等我看清楚他摸出来的东西我看清楚之后,我的心里就开始砰砰地跳起来了。因为那个一个盒子,这种盒子现实中其实少见,但电视剧里经常出现,那是一个装戒子的盒子。 一看到这个盒子,大多数人都能想到接下来的剧情。我也想过,但我没想到安明也会搞这种老土的剧情,而且还在这个时候突然袭击。 果然安明当着众多员工,忽然就单膝跪地,“袁小暖,嫁给我。” 这剧情老土到掉渣,可是我眼泪竟然忽然就上来了。我以为我会云淡风轻地微笑面对,可是我竟然不争气地狂掉眼泪。我都是离过婚的人了,竟然面对安明的这种把戏还会心里狂跳,真是不可思议。 “嫁给他,嫁给他。”旁边的员工开始叫起来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像傻了一下。不会作出反应,就是眼泪狂流不止。 “你哭什么呀,这地下这么硬,我跪着你站着,膝盖痛的是我,我不哭你哭什么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倒是答应。不然我怎么下台?” 旁边的人那又是一阵哄笑,恐怕他们也没见过这么搞笑的求婚台词了。 我想过他今天重返公司会向人介绍我和他的关系,但没想到他直接就玩起了求婚,这事之前他真是一点点也没向我透露过,现在忽然这样,我真是有点手忙脚乱了。 “嫁给他,嫁给他!”下面的人开始一起给安明加油。 可我不知道是该拉起他来呢,还是伸出手表示答应,脑子有些迷糊,我自己也变傻了。 “你倒是答应呀。”安明又催促道。 “我答应就是了,你起来吧。”我哭着说。 安明向众员工摊了摊手:“看,我说的没错吧,soeasy!” 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心想你要早点说soeasy,我非让你跪五分钟不可。 “老板威武!”年轻员工们起哄道。 “好了,求婚秀表演结束,该干嘛干嘛去。中层以上高管到会议室开会。”安明笑着说。 - 这无疑是最近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安明把公司给收回来了,而且还当众求婚。简直是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了。 我以为胡芮会随着魏松离开公司,但她并没有。她留下继续工作,这一次她总算是作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我现在不是美如星辰的员工,安明他们开会的时候我只有在胡芮的办公室里等。当初我给胡芮作助理的时候,她为了教我如何实应职场的一些规则,她还特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加了一张桌子给我,让我随时看着她处理各种事务。现在想来,其实那段时间对我的帮助很大,如果不是胡芮那样毫不保留地教我,我肯定不可能那么快时间就能适应职场的生活。 她是真的把我当朋友,这一点我从来也不怀疑。虽然她喜欢调侃我,说我是家庭主妇,但她一直都希望我好,从来没有像其他的朋友一样因为嫉妒希望我倒霉。至于后来发生的种种,不过是因为利益各方发生了纠葛,硬生生地把我和她划到了不同的对立面。而她的选择,是站在魏松那边,因为那是她喜欢的男人。 这并没有什么错。我一直都这样认为。当一个女人遇上自己喜欢的男人,或多或少都会做点蠢事的,这能有什么错? 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将办公室照射得明亮非常。胡芮推门进来,说她暂时离席会议,因为她咽喉发炎,需要吃药片。 “如果不舒服就回家休息,没必要硬撑着,会议说些什么,回头让助理给你传达一下就好了。”我说。 “要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这公司又不是我家开的……”胡芮说到这里,忽然就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扭头看着我。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说我今天的打扮是不是又很土?你是不是又要针对我的衣着叶吐槽了? 她摇了摇头,“错了,非但不土,而且非常时尚。这裙子前一阵我看到过,太贵了没舍得买,没想到你到入手了。刚才你说让我回去休息,我还想批判你一番,说这又不是我家开的公司,哪能想怎样就怎样。我忽然就意识到,这公司不是我家开的,那是你袁小暧家开的啊,你现在都是这里的老板娘了,想怎样就怎样了,这世界真是太奇妙,你刚刚来的时候,还只是我的一个小跟班呢。” 我不知道她说这话有没有讽刺我的意思,所以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 “我是有点嫉妒你,可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你不用一脸迷茫地看着我。”胡芮笑着说。 “那就好,其实我刚才也在想以前的事,我刚离婚那会儿,第一次到美如星辰来上班,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都是你手把手教我的,开始的时候我还准备放弃这份工作来着,是你鼓励我才留下来的,那时我在你面前可自卑了,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也没有。要不是你一直支持我,我走不下去的。谢谢胡芮,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帮助。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你永远也是我的姐妹。” —— 胡芮眼圈竟然也红了,这对于她来说可不容易。她是那种铁娘子风格的,是不会轻易就感动的。 “袁小暖你说你都当了老板娘了,还说这些干嘛呀?你早就不再是那个可以让我任意嘲笑和调侃的家庭主妇了,现在我都只有嫉妒你的份了,我现在都是给你打工呢。” 我赶紧摇头:“话可不能这么说,美若星辰现在有很多股东,安明也只是以微弱的优势成为第一股东,这公司可不止安明一个老板,可不能随意说我是老板娘。而且我本身也不喜欢这样的头衔,听起来就很老。” 胡芮也笑,“贱人就是娇情,当了老板娘却不敢承认,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心态。好了,我先去开会了,晚些时候再聊,我没有跟着魏松一起离职,一方面是因为我舍不得这份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跟着魏松走了。那我们这姐妹就没得做了。” “你能这样想就对了,谢谢你。” “谢我什么呀老板娘,现在应该是我谢你给我一个工作的机会才是呢。不说了,我先去继续开会,有时间再聊。”胡芮说。 虽然不知道胡芮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这种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觉非常的好,本来今天心情就非常的好,经过和胡芮这一番谈话,心情就更加好了。 安明他们一直开会开到午休时间,然后大家一起去食堂里吃饭。很久没有吃这里的饭菜,确实感觉的好吃。 安明求婚的事自然又是午饭时的主要谈资,和胡芮一样,很多好事的员工不再叫我袁总,直接改口称老板娘,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到底为什么不喜欢,我也说不上。总感觉老板娘和地主婆是一样的性质,让人听了心里就不爽。 几乎一整天安明都在忙,他很久没有打理公司,很多方面都需要重新制定战略目标,让公司回到最以前他执掌时的样子,沿着他既定好的发展模式继续下去。 我对安明说要不你先忙着,我自己也去忙我的事,等忙完后咱们再会合,他说这哪行呢,我今天才向你求了婚,你当然要整天的陪着我,不然那些人员不是怀疑我们只是假秀恩爱,其实貌合神离吗? 我说我在这里公司里呆着也太无聊了。他说你可以各个部门之间走走,你以前也是在这里工作的,你现在以旁观者的身份过来看看,如果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你就提出来,我也好让下面的人提出整改。这样你不会无聊,也顺便能帮我的忙。 我说那可不行,现在人家都叫我老板娘呢,我现在要是到各部门去窜,人家还以为我是去监督工作呢,以后再说吧。 他说那行,你去逛街吧,等我把事忙完了就过来找你,今天晚上我们得回家一趟,和家里人商量一下我们的婚事。 我一听就惊住了,“我们的婚事?” 声音大得我都有些吃惊,我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激动。 “是啊,我们的婚事啊,早些时候我求婚,你不是都答应了么?难道你想反悔不成?你要敢反悔,那我跟你没完,那么多的人可都看着呢,你要是反悔,那我可就真是太没面子了。” “我不是要反悔啊,我只是觉得忽然说婚事,是不是也太急了一些?” “你都答应嫁给我了,那接下来当然就是要筹办婚礼的事了,这样的大事,那当然得双方的家长商量着办,你看是先去我家,还是你家?” 我心想我家那就不用去了,我妈要是知道安明要娶我,那肯定是高兴坏了,都不用再商量了,直接领走就是,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可是你爸那是明确表示过不同意我们的在一起的,我现在要去和他谈我们的婚事,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他会同意的,他之前反对,那是因为他担心你是因为我有钱而和我在一起,可是在关键时刻,你肯放弃已经到手的鞋厂资产来换我的安全,这态度本身已经能够说明所有问题。如果你这样的他都不能同意,那他要给我找一个什么样的?相信我,我爸也不是糊涂蛋,他一定会同意我们的事。”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一点底都没有。要说我看上安明,和物质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肯定是自欺欺人。毕竟只要是人,都会希望自己过得好一点,我也是俗人,我也一样希望自己能住好一点的房,能开好一点的车,不至于会为了柴米油盐发愁。但如果安明没有这些,我也相信我会爱他,因为他能给我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享受。 我这样想,可人家不一定会这样想。对于安家来说,我是个离过婚的二手货。不管是哪一方面,都不能和安明相配。不管是出身还是学历还是履历,我就没一样能拿出手的。我这样的人和安明在一起,说高攀那都是轻的了,应该说是蛤蟆硬吃天鹅肉。我当然是蛤蟆,人安明才是天鹅。 所以我真是没信心,我怕我们一说出要结婚,安永烈就会勃然大怒,然后将我赶出安家的大门。我被赶出来倒也罢,我担心会连累安明也要和他家的人闹翻,那我罪过就大了。 “你别想太多,其实有些事情本身并没有那么复杂,都是自己给想复杂了,不就是我们两人都觉得对方不错,然后年纪也不小了,所以就约好一起结婚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这么简单,是不是?”安明又安慰我说。 为了不让安明太过担心,我点了点头,但其实心里一点也不踏实。如果是普通的人,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倒也确实简单得。可是安明不一样,总感觉他不是普通人,所以他的婚姻,也不能单纯地用普通人的标准去衡量。 所以这事绝对没安明说的那么轻松那么简单,只怕是比这要复杂了不止是十倍。 “好吧,那我陪着你去。”我答应了。 不管安家的反应有多激烈,这也是我迟早都得面对的事。这个弯,怎么也不可能绕得过去。要想进安家的门,我就得必须面对安家的家长。 晚些时候,我和安明一起去商场买了些东西。准备拿回安家。上一次安明说什么也不用带,结果让罗怡给弄了个措手不及,这一次那可是去谈婚姻大事的。如果带些东西,希望能给几分薄面,不要让我太过难堪才行。 想想我原来在安家人的面前,还是卑微的。卑微到有些需要人家施舍的程度。如果安家的人不同意,那我根本没辙。我根本没什么资本去和人家抗衡。我连恨人家的权利都没有。 门当户对这种观念恐怕所有的人都会认为已经落后,但事实上这种观念深植于人们的内心深处。他们在择偶或者选儿媳妇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把这个标准给搬出来。如果两家人的境况相差太大,他们就会觉得不妥。 他们甚至会怀疑相对比较差的一方,会影响到好的一方的发展。这个社会,强强联合就能一加一大于二。如果强弱牵手,就会削弱强的一方的势力。这被大家都理解为真理。 去往安家的路上,我一直闷声不语,安明说你别这么紧张,越是紧张就越坏事。 我说我倒也不想紧张,可是我一想到你爸有可能一怒而起,我就心虚得厉害。 安明又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小暖,你现在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女人了你应该要有足够的自信才行。你要相信我家里人都会同意。” “安明,咱们也直说了吧,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爸不同意我们的婚事,那怎么办?”我说。 “他不会不同意的,他绝对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家长,你要对我有信心,也要对我家里人有信心。” “你就说,万一你爸真不同意,那怎么办?”我追着问。 “那我也要娶你。这件事只有我自己可以作主,其他的人,谁也作不了我的主。如果婚姻都不能自己作主,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他说得坚定,我听了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担忧。 高兴的是他能这要说,那说明他对我的心是坚定的。担忧的是他既然如此有决心,那万一他爸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他必然会一意孤行,那接下来的事当然是他和家里人决裂。 这会让他左右为难,毕竟安明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家里人不同意就会抛弃我。但他事实上也不可能因为我而抛弃他家里的人。所以最后的结果就只能是让他非常的为难。 一个左右为难的人,一定是不会快乐的,这是肯定的。我不想让安明因为我和他的事不快乐。 “你看,这还没到家呢,你就愁眉苦脸的,好像我爸已经拒绝了我和你结婚一样,我都说过了,我们只是向他们汇报说我们要结婚了,而不是去问他们我们是不是可以结婚。不管这世界上有任何人反对,我都会和你结婚。你就那么不相信我的话吗?”安明大声说。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这世上总会有一些事不能让人称心如意。我爸这前或许对你会有些成见,但我们可以改变他的想法,你根本就不必那么担心。” 安明一再劝说,我也不想让他太过郁闷,只好强作欢笑。心里却在想,如果安永烈明确反对,我又该如何自处? 再担心也得面对,车很快就到了安家。第一个出来的,依然还是刘素。安家的人,也就是她最为让人可亲。能让人没有压力,觉得大家可以一个对等的人格基础上交流。 “阿姨,这是给你们买的一些东西,小小心意。希望您会喜欢。”我把准备好的礼物从车里搬出来。 “不是不让带礼物的嘛,还破费,真是的。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刘素依然还是那种爽朗的笑,让人听了心里轻松许多。 第108章 处处是美景 比较让我松了口气的是,安磊没有在家。 安磊一向不喜欢我,如果她知道我要和她哥哥结婚,她绝对是反对的,这几乎是不需要证实就能猜得到的事实。 安永烈其实也没在家,不过听说是去了公司,一会就会回来。在安永烈和安磊都没有回来之前,我暂时还可以轻松几分钟。 晚饭当然会等到安永烈回来后再开,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安家小花园里一片葱郁。我站在外边看着渐渐苍茫城市夜空,心里感觉空空的没底。 终于安永烈的凯迪拉克驶进了安府。男主人终于还是回来了。我马上就得面对最担心的场面了。 晚饭很丰盛,刘素还让人开了一瓶好酒。 安永烈换下正装,洗完手后来到饭厅,我都不敢正眼看他。 “小暖今天还给我们买了好多礼物呢,我一直说让这孩子别破费,她就是要客气。不过她可真有眼光,她买的礼物我都好喜欢呢。”刘素越是夸奖我,我越是心里打鼓。 安永烈倒也没什么强列的反应,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 “阿姨太客气了,我只是敬一点晚辈的孝心而已,您能喜欢,那是给我面子。”我也只好应付道。 “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这些客套话了。我今天和小暖来,其实是有重要事向大家宣布。”安明说。 饭厅里顿时就安静下来。刘素和安永烈那都是聪明人,安明这么一说,恐怕他们就已经猜到了是什么事了。 我的心里也砰砰地跳,最关键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今天我向小暖求婚了,她也同意了。所以接下来,我们就要准备结婚了,想听两位老人的意见,看这婚礼如何办。”安明说。 刘素一直都是很轻松很欢快的,说到这个话题,连她都不作声了。虽然安明说这件事是征求两位老人的意见,但事实上主要征求的还是安永烈的意见,毕竟他才是说了算数的人。刘素那么随和的人,当然不会反对我和安明在一起。 可是安永烈也没有说话。 他不说话,刘素也不敢说话,这一下子就冷场了。气氛也迅速就凝重起来。 “这是好事,好事。”刘素真是个好人,见场面有些尴尬,她赶紧圆场。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要结婚呢?”安永烈终于发话了。 我听他语气平缓,并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对,心里才没那么紧张了。 但仔细一想又不对,安明年纪不小了,我更就不用了,婚都离过了,我们都不是小孩子,要结婚这是非常正常的事,他现在问我们会什么会突然想到要结婚,这本来就让我觉得很不对劲。 安明笑了笑,“爸,我和小暖都是大人了,我们结婚,应该也不突然吧?我们在一起也有很长时间了。我觉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不是突然要结婚。” “安明,别人结婚,那不是什么大事,说结就结,可你是安明,你怎么能想结就结,你的事没有完成,你就要结婚,准备过普通人的日子了吗?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安永烈说。 这话反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我心里更加紧张了,而且这话里透出一些信息也是我不能忽视的,他说安明的事还没有完成,那是指的什么事?安明什么事没有完成?是指事业上的事,还是其他方面的事?如果是其他方面的事,那指的是什么事? “爸爸,您这是要反对我结婚么?这件事我们私下不止谈过一次两次了,不是早就有共识了么?我该做的事,是肯定不会忘记的,结婚也不会影响到我做事。”安明说。 两人这一对话,就感觉不是在讨论婚礼了,而是在讨论其他一些更为重要的事情。但这些事情我和刘素都听明白,只有安明和安永烈才能听明白。 “我当然不会反对你结婚,我只是说,你需要作全面的考虑,而不是草率地结婚。” 安永烈批评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草率’一词,已经足以说明他的态度。这件事和我想像的差不多,我当时猜测安永烈就是这样子反应。他没有拍案而起,那是因为他位置够高,不想在我这个外人面前太过失态而已。 事实上他也不需要拍案而起,他只要表示出反对的意见就已经足够了。 “爸爸,我丝毫都不觉得我很草率,我一直都认为我是要和小暖结婚的。在魏松提出勒索的时候,小暖把手里的价值千万的资产拱手就给了魏松,就是为了换取我的平安,试想如果其他那些只是爱慕虚荣的女子,在这个时候肯定是保住自己到手的东西,又怎么还会管我的死活?” 安永烈沉声道:“安明,我没有说一句袁小姐的不好,请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那您就应该祝福我和她的婚礼,而不是反对,对吗爸爸?”安明说。 “我只是认为你们现在结婚还不合适,最近华夏和非盟达成一个援助性计划,华夏将出资在非洲建一百所高水平的医院,我们集团会参与此次竞标,如果竞标成功,那可是上亿美元的大生意,公司准备派你去负责这个项目,这就意味着你再也不可能安稳地生活在温城,而是要到处处饥荒处处病疫的非洲去,难道你要带着袁小姐陪你去受苦吗?” 我不知道安永烈说的是真有其事,还是临时想出来的阻止我和安明结婚的理由。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说话,他们俩父子在对话,我根本不敢插嘴。 “如果真有必要,我让小暖陪着我非洲,她也一样不会拒绝。是不是,小暖?”安明问我。 “当然。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愿意陪着你去。”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就答应了。或许我和安明都需要彼此的支持,给对方勇气,来面对一切阻力。 安永烈的眉头皱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展开。 “安明,就算是人家袁小姐愿意陪着你去,那你也应该替人家作想,你以为非洲是欧洲?可以一边工作,一边还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历史名城?非洲要建医院的地方,那必然是医疗条件极差的地方,很多地区战乱不断,甚至处于无政府状态,随时可能会蹦出一群非法武装抢劫,这些华夏人在非洲被绑的事件还少吗?你把她带到那里去,你觉得这是向她负责的表现吗?” 安永烈真是厉害,明明是他反对我和安明结婚,可他却表现得好像是在关心我一样。处处都在替我作想。一副慈祥的长者模样。 我如果此时站出来说不管条件如何艰苦,我都愿意与安明站在一起。那无疑就是有点在和安永烈抬杠的意思了。我当然不能和他抬扛,要是把他得罪狠了,那我和安明的事就真的彻底黄了。 “爸爸,这个项目咱们不是还没有竞标成功吗?您就一定知道会竞标成功?然后一定知道公司会派我去非洲?然后我去了非洲,就一定会遇到武装份子?您的所有假设都说得我一定会倒霉似的,这是什么逻辑?”安明也有点怒了。 他今天本来是高高兴兴地来说这件事,可没想到安永烈的冷水一盆接着一盆地浇下来。在路上的时候他还不断地安慰我呢,现在他自己就沉不住气了。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准备和我吵架?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聊下去了,你爱怎么都行,反正你也长大了,我也不可能再控制得了你,你想和谁结就和谁结,想怎样结就怎样结。”安永烈说。 眼看有要吵起来的势头,我想劝安明两句,让他注意克制,但我又不知道如何劝他。 幸亏刘素及时站了出来,“你们爷俩就不要闹了,这不好好说话的吗,怎么声音越来越大?大家都是素质高的人,有道理就慢慢讲,都不要急眼。” “爸爸的态度让我很失望。其实婚姻是我自己的事,我完全可以自己作主,这不是封建社会,还得要听父母的安排,我之所以带着小暖来说这件事,那是因为我尊重两位家长的意见。但爸爸你也不能这样伤人啊,我和小暖结婚,不会耽误任何事情,相反只会给我增加一个好的帮手,为什么爸爸就要反对?” 安明的语气也变得越来越硬,我真是担心安永烈一但怒了,会不会掀桌子。 还好,安永烈没有掀桌子。而且他还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起了酒杯。 “安明,我一直都尊重的意见,我也希望你幸福。我只是表达我的不同意见而已,并没有要反对你们的意思。既然你们决定了,那我在这里送上祝福。我们干一杯。” 安永烈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瞬间让我有了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的惊喜感。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看到安永烈向我们举杯,我才相信安永烈是真的说了祝福我们的话。 安明明显也是愣了一下,我碰了碰他,他才哦了一声,端起了酒杯。 安永烈和安明碰杯后,也和我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觉得他答应了,但我从他的眼神里,还是好像看到了一丝冷漠,还有一些我根本就看不懂的东西。 不管如何,最后的结果没有我想像的那么糟,我没有被从安家赶出来。安永烈最终也没有掀桌子骂人。一切都还好。至少表面上来看,这件事最后是平静的。 “这就对了嘛,一家人就应该和和睦睦的,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商量,你们爷俩都是在商场上纵横多年的人,都懂得忍让和协调与别人的关系,当然也应该懂得协调自己家的事。” 刘素确实是聪慧又善良的女子,她从中的调剂,让我免了很多的尴尬。我从内心里感谢她。 “那我敬爸爸一杯,谢谢爸爸对我栽培,也谢谢爸爸成全我和小暖的婚事。那我们筹备一下,就在温城办个婚礼就行了,至于婚后,我暂时和小暖住在温城庄园那边,如果公司真的要派我去非洲,那到时再说,毕竟家族的生意是第一位的,我肯定不会因为我自己的私事而误了公事。”安明说。 “好,那你们商量着办就行了,我有些累,先回书房了。”安永烈站了起来。 —— 安永烈先离席后,气氛就要稍微轻松一些了。 刘素脸上的笑意依然:“我从第一眼看见小暖,就知道你以后肯定就是我们安家的媳妇,一定跑不了。” 我说谢谢阿姨,我也非常高兴能和您成一家人,这是我的荣幸。 这时外面有了汽车的声音,又有人来了。 来的是最不喜欢我的,也是我最不喜欢的罗怡和安磊,这两人倒真是关系非一般的铁,随时都能看到她们在一起。而且两人都不喜欢我,要我说她们才是天生的一对,绝对有一万个理由在一起。 “妈妈,你们还没吃完饭呢?”安磊娇滴滴叫了一声,向饭厅走了过来。 看到我之后,脸色瞬间多云转阴,目光冷淡而带着几分嫌恶。 我倒也习惯了,她从来对我都是这个态度,没有比这个好过,只有比这个恶劣。 罗怡当然也跟着过来,看到我之后,脸色更加难看。她手里拉着安明的女儿安琪琪。 还好安琪琪看我的眼神倒也没有任何的敌意,漂亮的大眼睛只是盯着我看。然后扑向安明,说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琪琪今天去玩什么了?跟爸爸说说。”安明将安琪琪举高,一脸温柔和疼爱。 “妈妈带我去公园玩了,然后我们去看功夫熊猫了。”安琪琪脆脆地答道。 她口里的妈妈,那当然是罗怡了。她亲生母亲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因为她和罗怡呆在一起时间长,习惯叫罗怡妈妈。虽然我知道罗怡不是她亲妈妈,而安明也不是她亲爸爸,可是当她爸爸妈妈叫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点酸。 人的心理真是奇怪,恐怕不会有太多的女人会喜欢当后妈,可当安琪琪叫了爸爸和妈妈以后,这种称呼无疑就让我有了安明和罗怡是一家人的错觉,这让我很不爽。我并非爱争风吃醋的人,但我还是有点酸。 “琪琪最近的琴技进步很快,所以我要奖励她,带她出去玩。”罗怡赶紧表现。 “辛苦你了,谢谢。”安明说。 “我是琪琪的妈妈嘛,对她好那是应该的,不用说谢谢。”罗怡说这话的时候,得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装着没看见。完全不作回应。我就要嫁给安明了,我会成为安明名正言顺的太太,没必要去和她这个前任争宠。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不了,我先不说,让你们猜一下,看是什么好消息。”刘素笑着说。 “什么好消息啊?”安磊问。 “你猜猜,是关于他们俩的。”刘素指了指我和安明。 “该不会是这个女人要嫁给哥哥吧?哥你疯了么,这样的二手货,玩玩也就罢了,你还动真格的了,你要娶她?那么多的大姑娘你不要,你去娶一个有夫之妇?” 安磊这话可真难听,我心里的火苗也一样窜了起来,但我告诉自己要忍,我绝不能发作。 “安磊你说话注意点,小暖现在单身,根本不存在什么有夫之妇的说法。她马上就成为你正式的嫂子,希望你用词的时候注意一点!你要再用那种污辱性的话语针对小暖,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安明怒道。 “她本来就是个二手货,听说还给人生了孩子的,放着罗怡姐这样高素质的大美女你不娶,你去娶这么别人扔了不要的,安明你还配当我哥么?” “小磊你放肆!”刘素也怒了。腾地站了起来。 “我说的是实话,这个女人根本就不配进安家的门,哥你带在外面玩玩没人会管你,可你现在却要娶她,这不是疯了是什么?”安磊丝毫也没有收敛,用词更加尖锐和富有攻击性。 眼看又要撕成一团,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加入战团。安磊实在欺我太甚,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话,那无疑相当于当众煽我的嘴巴。 幸亏安明在外有房子,结婚后也可以住在外面不用回到这里,不然我还不得让这小姑子给欺负成狗? “安明,不要再说了,安小姐不喜欢我,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反正这也不会妨碍到我们的婚事,毕竟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是我和你,而不是别人。”我站了起来。 “小暖你别走,你怕干什么,这家里还轮不到她来作主!连我的婚事都敢指手划脚,我看她是膨胀得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安明大怒。 其实安明也不是那种随意就会动怒的人,这是他妹妹,要是安磊不是太过份,他肯定是不会当着继母的面训斥妹妹的。因为这必然会让刘素有些尴尬。我一直强忍,也是因为看在刘素的面上,不想让她太过没面子。 但安磊真是太过份了。全没有丁点大家小姐的风范,说话尖刻,完全不给人留一丁点的余地,要知道不给人留余地,那就是不给自己留余地。 “你看,这还没进门呢,就护上了?要真是进了门,以后就是这姓袁的当家了吧?我们那都得滚蛋让出位置了吧?真是笑话,安家的大少爷要娶一个别的男人都不要的二手女人,真是疯了。” 安磊却是一直抓着我的痛点猛烈攻击,我自问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多大的劣势,我的婚史确实成为了我的唯一软肋,被安磊抓住就不放。 安明眼里快要冒出火来,再这样下去,我担心他会动手煽人大嘴巴,虽然说继母在跟前,但他作为一个哥哥,教训一下太过恶语相向的妹妹,恐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我赶紧制止了他,我不能让他因为我打家里的人。如果是这样,那以后真的就结下梁子了。安磊不喜欢就让不喜欢吧,反正我也不跟她过。犯不着因为她而伤了刘素的心。 “好了安明,我们走吧,不必再纠缠下去了,没这必要。”我拉着他要走。 “袁小姐可真是厉害,安家以前都是和睦相处的,你一来,这一下子就鸡飞狗跳了。我真是佩服,等你嫁过来,我看就永无宁日了吧?”罗怡也开始发难了。 对于安磊我可以忍让,不仅是因为她是安明的妹妹,更重要的是她是刘素的女儿。看在刘素的面上,我也得强忍。但罗怡算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要忍着她,让她来火上浇油。 “罗小姐这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前任的身份吗?还是琪琪老师的身份?这两个身份好像都不足以让你来管安家的家事吧?罗小姐是有水平的人,你说我一来就鸡飞狗跳,我想问一下,这谁是鸡,谁又是狗?安家是豪门大户,岂容你随意比喻编排?你认为我一嫁过来就永无宁日,是不是想说如果嫁过来的是你,那安家就平安喜乐了?你倒是可以问问安明,如果他也这样想,那我腾出位置给你也行啊,如果他不这样想,那就请闭嘴,你什么身份,也配在这里指责叫嚣?就算火上浇油,也轮不到你!” 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用我认为最平和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罗怡那一张漂亮的混血脸蛋被气得白一阵青一阵。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并没有再继续说话羞辱她,我得为自己留点风度。 “阿姨,谢谢您的晚餐和祝福,我先走了,有时间我再约你逛街。”我对刘素说。 “我教女无方,让你笑话了。你和安明是极好的一对。不管别人怎么说,你们都会幸福的。” 刘素的这一番话当然是力挺我了,她是长辈,她的这一句话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本身就表明她支持我和安明婚姻的态度,这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走吧安明,不要再闹下去了,惹阿姨心情不好。”我对安明说。 安明也没再说什么,跟着我走出了饭厅。 在等安明去取车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安家的大宅。忽然想起一句话,豪门深入海。就这么一个还算不是超级豪门的家庭,我要想融进去,竟然如此的难。 每一次我到安家来都是小心再小心,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安家的人不高兴。 但不管我怎么努力做好,好像我就是不好。可是扪心自问,我除了结过婚那一件事之外,我也真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错事,她们怎么就容不下我呢? 难道离过婚也是一种错么?曾经因为年轻选错了,所以知道错想重新选择一次,这也是错,是不是要按照旧观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而且还要随一辈子,这才是正确的吗?当社会发展到文明高度发达的今天,对于离婚妇女竟然还存在歧视,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这时安磊却又追了出来,“袁小暖你休想嫁进安家,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我不禁冷笑,“别说这个家不是你当家作主,就算是你当家,我也一样要嫁进来,你说让我不要嫁进来,我就偏要嫁进来,我就是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早晚也是要嫁人的,你这样不尊重别人,以后谁又会尊重你?人生几十年,我倒要看看你以后会遇上什么样男人,有着怎样的婚姻,不过就你这素质,我猜测不会比好,只会比我差。” 这忍的太久了,也确实是想说几句发泄一下。 这时安明已经取车过来,打开车门上车,回头看了一眼安磊,见她气得嘴角一抽一抽的。 这时安琪琪也追出来了,“爸爸,你怎么才来就走啊,你不要我了吗?” 安明马上将车停住,“你等一下,我抱一下琪琪再走。我确实好久没陪她了。” “那们带她走吧,去吃点什么玩什么都行。” “好啊,那你去抱她上车。”安明说。 我下车,走向安琪琪,“琪琪,我们带你玩好不好?” “琪琪,别理这个女人,就是她要抢你爸爸。就是因为她,爸爸才不理你了。”安磊在旁边大声说。 所有都知道,小孩子是最容易被教唆和蛊惑的,安琪琪看我的眼神立刻就不友好了。 “我不喜欢你,你抢了我爸爸。”小女孩冲我大声说。 “我没有抢你爸爸,我就是来抱你去和爸爸一起的。” 安琪琪犹豫着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安磊,她有点拿不定主意,毕竟大人的世界太过复杂,她又怎么能理解得了。 安磊一把抱起安琪琪走了进去,“琪琪,别理那个臭女人,让她滚!” —— 我不可能再追进去和安磊抢安琪琪,只好失望回到车上。 “琪琪还小,太多的事她都不懂,你不要介意。” “我没介意,我只是觉得好难。我感觉自己都很用心用力了,但还是不能让大家接受我。还连累你跟着我和家人闹翻,真是对不起。” 安明又习惯性地伸过一只手拍我的手背,“你不要这样想,那不是你的问题。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做到让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喜欢她,是不是?如果要求每个人都喜欢自己,那是对自己提了一个不可能达到的要求,这太难了,谁也做不到,只会累自己。” “可我如果嫁给你,那就和他们是一家人了,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我,那至少也需要家里人不讨厌我吧?如果连他们都讨厌我,我觉得自己真是很失败。” “你要知道华夏几千年来最难办的就是婆媳问题,素姨那么疼你,说明你已经把这个最难的问题解决了,至于安磊,她本来就不太懂事,何必与她一般见识?你嫁的人是我,不用太考虑别人的因素。相信自己,也相信我。我们会幸福的。” 勉强对他一笑,“我自己我是不太相信的,但我相信你,只要有你,我就觉得自己是幸福的。” “那不就对了嘛,你想要西式的婚礼呢,还是中式的,是简单一些,请几桌亲戚好友就结了呢,还是咱们风风光光大办一场?请一些社会名流都过来热闹一番?”安明问我。 他这个问题本来是要问安永烈的,是要听家长意见的,只是现在家长对我们的婚礼不感兴趣,那也只有和我商量了。 “安明,我应该对你说实话是不是?” “那当然,难道你还要对我说些假话忽悠我不成?必须是要说实话啊。”安明说。 “其实我想简单一些,最多请几个至亲亲戚,然后几个铁的朋友过来聚一下,告诉他们我要结婚了,这就行了。你也知道,我是有过婚史的人,对于婚姻,我这样的人有自己的理解,婚礼再办得风光都没用,最重要的是婚后能够幸福。风光的婚礼都是办给别人看的,但幸福却完全是自己的事情。风光的婚礼劳民伤财,能有一个好的结局那还好,如果两个人最后惨淡收场,婚礼越风光,越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袁小暖这话我可不爱听啊,理智归理智,但这话也理智得过了头了啊。咱们这都还没结呢,你怎么就想到惨淡收场了?你怎么就知道咱们婚后不幸福了?我本来是要征求你意见的,可你这么一说,我就偏要自己作主风光大办!我就是要婚礼又风光,婚后还幸福,就是要完美。” 我只能笑了笑,“安明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这世上本来就是没有完美的,追求完美,不也是累自己么?” “总之明天我就联系酒店,太多人就不请了。至少美如星辰和护暖鞋业的管理人员们都要请一下吧?还有慈恩集团的部份高管也应该请一下,毕竟那些都是我同事,我要悄悄地把婚结了,那他们知道了也不答应啊。” 我真心是不想这么高调的,都结过婚又离了的人,并不想让全城人都知道我又再婚了,而且还嫁了个高富帅。那样会产生很多的闲言碎语,肯定对安明的形象是不利的影响。 可安明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好太过推辞,那样会扫了他的兴。今晚在安家已经很扫他的兴了,真心不希望他太过扫兴而情绪低落,毕竟结婚本来就应该是一件喜事。 于是我笑了笑说:“那就听你的吧,你看着办就行。上电视台打个广告也行。” “好啊,我明天就联系一下电视台,打十来秒广告也花不了多少钱。”安明说。 “我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可千万不要啊,结婚这么私人的事,凭什么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啊?我们是结婚,不是为了作秀。人家明星作秀还可以增加爆光率,能带来更多的代言什么,咱们俩又不混娱乐圈,跟着人家瞎炒作什么呀。”我赶紧说。 “还别说,要是我家小暖去混娱乐圈,那比那些一点演技都没有僵尸脸美女强多了。你看现在混迹在娱乐圈的那些所谓的花旦,那长得叫丑啊,还一点演技都没有,演什么角色都一个表情。” “你是我说演技好,经常说假话?”我说。 安明笑着摆手,“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了,我只是说你比她们要漂亮。而且你比她们聪明,你学什么都很快。” 说着说着发现话题完全变味了,变成了讨论娱乐圈的事了,可这话题本来应该是讨论结婚的事。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你看那婚房要不要重新装饰一下?重新大装修那肯定没必要,也没时间,但可以在局部改善一下,做得喜庆一点。”安明说。 “你看着办吧,我没意见,那咱们结婚后是继续工作呢,还是要度蜜月?” 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如果结婚后要休息,那我就提前把鞋厂的工作给安排好。免得到时我离开就群龙无首乱了阵脚。 “当然要度蜜月啦,可是咱们去哪呢?你想去哪?咱们去你最想去,但又一直没有成行的地方。” 我心里有些酸,因为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以前上大学的时候,一个宿舍的姐妹在关了灯之后瞎聊,就讨论最想去这个世界上哪个地方。这是一个一直持久不衰的话题,但也就是嘴上说说,当时的经济条件,谁也没有能力在假期出国旅行。 毕业以后大家青春散场,都忙着找工作,真正出了国的,也就只有胡芮一个人。其他的要么考了公务员,要么成了公司职员,也就一两年的时间以后,就都纷纷结婚生子了,曾经的梦想,早就忘了。而我,也是那些早就结婚的一类,变成了平庸而无聊的家庭主妇。 现在旧话重提,说起了我想去哪里,曾经的那些梦想,竟然已经模糊了,那些曾经魂牵梦绕的地方,好像已经非常遥远,遥远到感觉这一辈子也去不了。 安明见我发呆,说你在想什么?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你袁小暖想去的地方?还是你想去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 我摇摇头,说我压根就没跨出过国门。和陈年结婚那年,本来说好的去新马泰七天游,后来周红说花那钱干嘛,有那钱去游玩,都够家里一年的米钱了,于是计划泡汤,从那后,我去过旅游最远的地方,就是温城的南郊公园。那也是免费后才去的。 安明说那好啊,你可以去的地方就多了,女孩嘛,大多喜欢去法国,浪漫的国度嘛,有红酒有薰衣草有时装展,你想去哪个城市,我带你去,也或者就直接把法国走遍,反正法国也没多大。 我说我最想去的地方,是清迈。 安明愣了一下,说为什么?我说因为在我很早的时候,爸爸就跟我讲了很多关于清迈的事,虽然他当时说过什么我现在已经不记得了,但印象中那是一个很美好的城市,所以我想去。 安明说那就去清迈,东南亚就更便宜了,想去哪都行。 我忽然想起安明说他每年都会去几趟东南亚几国,想必他对这些地方那是非常的熟悉了。如果再陪我一起去,那肯定会很无聊,于是我改口说以后再去吧,你想去哪,我陪着你,人家都说夫唱妇随嘛,我跟着你的脚步就好。 安明笑了笑,说小暖你真是个好人,你是担心我对这些地方太熟悉,去了会很无聊,所以才说不要去的吧?其实没关系啊,有一句话说的是,路边的风景虽然也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看风景的心情。我想补充的是,看风景的心情也很重要,但最重要的是陪着一起看风景的人。只要你在身边,处处是美景。 他很少对我说这样的情话,说出来就要格外觉得温暖。我说真的么,如果有我在就处处是美景,那咱们就到温城郊区走一圈就好了,都不用出国了。 他说那哪行,既然没出过国,就应该出去好好转一圈。 我说那你安排就好了,反正我都听你的,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明天咱们先去一个地方,你陪我去。明天一早就去。” 我说去哪儿啊,很重要的地方吗?他说非常重要。说这话的时候,他面色有些凝重。 我没敢多问,说那明天早上我去厂里安排一下工作,下午陪你去。 他说厂里那边打电话安排一下就好了,明天一早你就陪我去,去的晚了人多,他喜欢清净一些。 我好那好,回去我就打电话给袁隆辉他们,安排好厂里的事。 其实鞋厂的管理已经基本形成了制度,只要按管理制度执行就好了。倒也没有多少要亲力亲为的事,去厂里也不过是监督制度的执行而已。 回到家后,安明洗澡出来,我也刚好打完电话,他说快去洗澡吧,洗完咱们好洞房。 我笑着说咱俩可还没拜过呢,现在就洞房?他说他等不及了。先洞房再说。 洗完澡后我来到卧室,安明正在打理他那个旧箱子,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我都见过,对我来说倒也没稀奇的。 他拿起那个音乐盒,弄了一下那齿轮,然后发出叮叮咚咚的音乐声,非常的悦耳。 我蹲在他旁边,看着他把弄那个音乐盒。“这对你很重要,是吗?不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肯定早坏了,现在还能发现音乐声,那是因为你时常维修保养。我说的没错吧?” 他点头说,“非常的重要,你看这个音乐盒的造型其实是一幢木房子,这个齿轮是一个水车,注意到没有?” 我说我又不傻,当然能看得出来。他说你要不傻,怎么会对这个音乐盒没有一点的印象? 这话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我看着安明,“我应该对这个音乐盒有印象吗?” 安明点头:“那当然,你应该有印象。” 第109章 迷惑 我拿过那个音乐盒,仔细盯着看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结论。 “这样的音乐盒在我们年轻的时候很普遍,小伙伴过生日都会去精品店买这么一个送给对方,是经常有的事,,虽然外形不尽相同,但总的来说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我真是没什么特别的印象,换句话来说,就算是我见过这个音乐盒,我也记不住,因为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安明对于我的解释应该是认可的,因为他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所以说,你不能怪我想不起来这个音乐盒,而且我们都要结婚了。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更多的事情。我们都快要是夫妻了,你如果还不能告诉我,我难免会有些想法,是不是?”我轻声说。 “我说过了,有些事不告诉你,那是为了你好。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会告诉你。”安明说。 “好,那这个音乐盒,你是可以告诉我的是不是?你说我应该有印象,那应该是我的了?” 我其实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安明竟然点头:“对,这是你的音乐盒。” 我愣了一愣,“那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呢?” 我觉得这个问题太关键了,只要安明回答我,那很多的疑惑就都解开了。 “是你送给我的。”安明的回答非常的简单,他语气温柔,眼神迷离,好像在回想着一段遥远的故事。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安明曾经告诉过我,他很早的时候就认识我了,那这音乐盒当然就有可能是我很早的时候就送给他了。只是我不记得了而已。 我突发奇想,难道我曾经失忆过?在我失忆那一段时间里,我和安明有过一段青涩之恋,后来我忘了? 可是不对啊,从我知事起的事我都记得,每个年龄段发生过的大事,我基本上都能记得。虽然岁月流逝,很多细节已经模糊,但轮廓是存放在大脑里的。 我应该是没有过失忆经历的。如果我失忆过,那我妈也应该告诉我,就算是她不告诉我,那胡芮那张快嘴也会告诉我的。 可是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我失忆过,我自己也确定我确实是没有失忆过。如果失忆,那某一个时间段的发生的事应该是空白的,可事实上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算啦,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看你那伤脑子的样子,本来就很笨了,再过度用力去想,想得更傻了那可怎么办。” 我说我就非要想起来,不然我不安心。要不,你告诉我?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这盒子是你送给我的。” 我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不准备描述一下当时的情景了?” “如果我说出来了,那不是相当于说一个与你无关的故事,你听了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但如果哪天你自己想起来了,那就不一样了啊。所以我暂时不准备告诉你,等你自己想起来了再说。”安明说。 “可是安明,难道我有失忆过吗?为什么你在我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但这一路成长过来的事,我明明都记得很清楚。你现在让我非常的迷惑。”我说。 “迷惑什么?迷惑你为什么不记得我?”安明说。 “对,就这个意思。”我点头。 安明小心地把音乐盒和照片收起来,装进箱子里,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小心。 “以后我们一起保管这些东西,这些东西以前只属于我,以后属于我们俩人。”安明说。 “你还没说我为什么不记得你呢?”我说。 安明走近我,捏了捏我的脸,“你为什么不记得我,难道不是应该问你自己吗?这个问题我要是能回答得出来,那我不是神人了?我又不可能钻进你的脑袋里去看看。” “那你说,我是不是失忆了?所以就不记得你?” “应该不是,一个人不记得一些事情,一种可能是因为片断失忆,还有一种可能,那是因为那些东西不值得他记得,所以就忘了。就像我们在街上遇上一个路人一样,当时看清楚了他的面容,但擦身而过之后,谁又能记得谁?” 我无语以对,安明的意思分明是说,因为他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所以我就忘了。 这种可能性确实很大,我得承认。 如果是这样,那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很久以前,我和安明确实有过某种短暂的交集,然后我给了他一个音乐盒,我当时没怎么介意,他却上了心。然后我们在不同的环境中成长,多年过去,他一直记得我,我却完全忘了他。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确实是应该感动的。 这是一个感情淡漠的世界,相亲相爱的人转眼成仇人比比皆是,能有一个男人在千山万水之外记着你,念着你,这本身已经是一个奇迹。是的,只能用奇迹来形容这样的事。因为现实太过冷漠,只要稍加用心的感情,都算是奇迹。 将箱子放好后,安明开始吻我,他说过了,今晚他要洞房。其实我和他的洞房,早就已经有过了,彼此早就熟悉了对方的味道。只是今晚感觉有些特别,因为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洞房了。 他轻柔地吻我,然后慢慢地贴进。我习惯了他有些粗鲁的动作,这忽然的温柔倒让人有些不太适应。慢慢地他又开始恢复了原来的那种样子。剧烈冲击,排山倒海。 每一次完了以后我都是腰酸背疼,他真是太能折腾了。 累了的我沉沉睡去,睡梦里竟然梦到了那个音乐盒。那幢木屋很大很大,发出悦耳音乐声,我和安明坐在水车旁边,听音乐声,那水车溅起的水花,湿了我的头发。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被安明叫醒了。他说快起来,咱们看日出去。 我翻了个身,扯上被子继续睡。 “你认为你翻过身继续睡我就会让你睡吗,你个懒猪,你给我起来。”安明硬生生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将我塞进了洗漱间,“你赶紧给我洗脸去,不然我让你花着脸就出门。” 我只好开始洗漱,洗过之后就感觉清醒了许多。 安明已经将面包和咖啡准备好,“我们得补充点能量,昨晚运动过度,要是不吃点一会没力气爬山。” 对于他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我只能表示无语。心想运动过度不也是你害的。 吃完简单的早餐,我们就开车出发了。这时才五点,但天边好像已经有些发白了。 “快一点,不然来不及了。”安明说。 我说要快一点那也是你快,我怎么快得了。方向盘在你手上,油门在你脚下,要快你就快啊。 他说那可是你说的,那你抓稳了,我要加速了。 果然他真的就加速了,而且还加的不是一般快。凌晨本来街上车就少,更适合他将车开得飞快。我说你小心超速,他说是你让我开快的,到时罚款你去交就行了。 起得太早,我还是犯困。闭上眼睛又想睡觉,他猛地踩了一下刹车,吓了我一跳。 “你看什么呢,前面又没有车,你急刹车干什么呀?神经病。”我没好气地说。 “谁让你睡觉来着,这车上就咱俩,你不陪我说话,你自个儿睡觉,这是一个人该做的事吗?”他痞笑着说。 “我困着呢,可没心情和你说话。” “我比你起得还早,你困我就不困了?我困我还得开车,你不陪我说话,那我不是更困,要不你来开车,我负责陪你说话?” “我才不呢,我那么困,一会要是撞电杆那可怎么办?” 安明乐了,说你要撞电杆那我肯定不会拦着你。我最喜欢别人开车撞电杆了。 我懒得理他,又想闭上眼睛睡觉,这一次他直接伸只手过来在我的腿上扭了一下,扭得我生疼,这一下真是不困了。 “安明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你以为我不会痛呢?”我也回扭了他一下。 “你看,这下不困了吧,让你陪我说话呢。不许你睡。” “那说什么呀,连我们要去哪儿你都不告诉我,我能和你聊什么?” “可你也没问我要去哪儿啊,我们是去镇宝山呢。先看日出,然后去镇宝寺烧香。”安明说。 “你不像是善男信女啊,怎么忽然想到去烧香了?”我有些奇怪。 “谁说我不是善男信女了?我内心里虔诚着呢,你没听说过吗,酒肉穿肠过,佛在我心中。我就是那一类佛在我心中。” 我也乐了。 “安先生,酒肉我倒是经常见你穿肠过,可那佛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呢,难道你有两颗心,佛在你那颗我从来都没有到过的心里?” 安明笑,说袁小暖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我心里的角落,你都装得满满的,你还看不到? 我说可能是我慧根不够,我还真是看不到。 安明开始说教,“袁小暖,你说佛是什么?给我一个完美的答案。” 我说佛就是那个你听得到,但是永远看不到的存在。 他说真没文化,你直接说佛就是信仰不就完了?我说想想也是,全世界所有宗教,不管敬的是哪一个神,全都是因为信仰。信仰是一种不可战胜的力量,看似无形,其实能主宰一切。 我说就你能耐,你能上天。安明呵呵一笑,说我上天也会带上你的。 一路说笑,倒也真是不困了。 天快要亮的时候,到了镇宝山。 镇宝山到底有没有宝镇我不清楚,但我知道这是温城周边方圆几十里的第一神山。镇宝寺更是香火最旺的寺庙,没有之一。 一路被安明胁持着爬山,山虽不高,但因为没睡好,气喘得不行。到达山顶时,正好看到遥远的地平线冒出一点红光,日出开始了。 我只能说,这是我所以看到最壮观的景象。那种破云而出的震撼,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日出时分,是人唯一可以用肉眼直视太阳的时候。据说在这个时候直视太阳,可以锻炼目力。 能不能治好眼疾?我不知道。 安明搂着我,没有说话,我们就慢慢地看着那一个红球慢慢升起,忽然光芒万丈,天地间豁然开朗。新的一天,开始了。 看过日出的人,都知道那种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我忽然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和我最爱的人一起看最美的境像,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 看完日出后,我和安明来到了镇宝寺。 这个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还没起床,但对于寺里的僧众来说,这个时间段已经是早课时间。远远的就听到寺里传来颂经的声音。 “还是有些早了,等师傅们做完早课再进去吧。”安明说。 “他们不吃早餐的吗?”我有些无知地问。 “早课完就吃早餐了。”安明笑着说。 “哦,那他们正式开寺门迎客应该也是八点半以后吧,就像公司一般的上班时间一样,那我们得在这里等很久了。”我说。 “不用,我认识这里的主持,一会会有人给我们开侧门的。”安明说。 我说你经常到这里来吗,竟然还认识这里的主持。他说也不是经常,但基本上一个月会来一两次。 和安明围着寺庙周围转了一圈。直到听到寺里的颂经声停息,安明这才拿出手机,看样子是要叫人来给他开侧门。 现在的僧侣也用现代化的通讯工具,有手机什么的那倒也一点也不奇怪了。 打完电话后,果然一会寺庙左侧的门就开了,一个年轻小和尚双手合十,站在寺里向安明施礼,说居士来得真早。 见安明双手合十,我也赶紧双手合十,向小师傅还礼。小师傅说居士要不要与我们一起用早斋。安明微笑着说谢谢,我们已经用过了。 小师傅说那你请随意,我就不管你了。安明点头说好。 安明并没有直接进寺里,而是带着我绕过放生池,向寺庙后院而去,那后面还有一个佛堂。里面供着几尊我叫不出名字的佛像,安明带着我又绕过那些佛像,来到一处神龛之前。他从神龛前拿起香烛,一脸肃穆地点燃,拿出带过来的供品放好,然后在神龛前的蒲团上跪下。 这里没有供佛像,只有一个精致的盒子。我猜测安明拜的不是佛,是一个逝去的人。而且肯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 安明示意给我取过一个蒲团,示意我也跪下,然后他对着那盒子磕头,眼里泛着泪花。 然后他示意我也磕头,我不明就里,也只好磕了几下。 “爸爸,我要和小暖结婚了,特来告诉你一声,我们会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也希望你在那个世界好好的。”安明说。 这一下我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他管那个小盒子叫爸爸?那盒子虽然没打开,但按常识也知道里面是骨灰,或者是其他遗物,不然也不会供在这里,还得对着磕头。这又烧香又磕头的,那当然说明是对逝者的敬意了。 可是安明的爸爸不是安永烈么?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昨天晚上还在反对我们的婚事呢。还要让安明慎重考虑一下再娶我呢。 这什么情况? 但我不敢问,我相信安明会向我解释的。他既然叫爸爸,那肯定就是他爸爸,而且他专程带我来这里拜祭,本身就是来报喜的,他要结婚了,娶的是我。 “爸爸,虽然我结婚了,但该做的事,我还是会继续做,我一定会找到他们。也请你保佑我,早点找到他们,不管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不会放弃。” 安明的声音已经哽咽,我也动容。他可不是轻易就会这样的人。 我想起前一阵安明去东南亚,他回来后告诉我说他去寻人。这倒和他现在说的话相吻合了。 安明有要失散了的亲人,一直没有找到。应该是这样。也或者不是亲人,只是很好的朋友,但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这些年来,安明一直在寻找,但没有结果。 然后我就想到了那个皮箱里发黄的照片,安明找的人,是不是那照片上的人? 安明磕完头,站了起来了,也顺便把我拉起来。然后我们一起走出了佛堂。 我心里自然是疑惑重重,为什么安明会叫这个人爸爸?如果这个人是他爸,那安永烈怎么也是他爸爸?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一个是义父或者养父。到底是已逝去的是亲爸,还是安永烈是亲的,我其实也蛮想知道的。 “他是我亲爸。他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而且我没在身边,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被送走了。爸爸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在家。连他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安明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也不等我问他,他索性自己说出来。 “你要找的人,是那照片上的人吧?那是你的家人?”我轻声问。 “是的,那是我哥哥和我弟弟,还有妹妹。照片上没我,因为那时我就已经被送走了。我的童年都没和他们在一起。我生活在另一个地方,离他们很远很远。” 安明的语气充满遗憾和伤感。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对他的出生和家庭一无所知,但我知道,如果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那都是爹娘的心头肉,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舍得送走的。 就像我的女儿绵绵,我也经常会想着她。我虽然也经过多方打探,但确实是找不到她。只能是苦等半年之期,希望陈年能把她还给我。想到这里,我心里也非常的伤感。 “小暖,请原谅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我会努力让你幸福,我其实已经在暗中帮你找女儿,我希望能把她从陈年那边夺回来。我知道一个孩子离开妈妈的痛苦,因为我也是那样过来的。”安明说。 “那有消息了吗?他们到底把女儿藏在哪了?他们又为什么要藏起我的女儿?”我说。 “暂时还没有线索,但我会想办法找到的。”安明说。 “安明,虽然我们要结婚了,这是大喜的日子,但越是在这个时候,我越是想我女儿,她一定长得很大了。看见我的时候,肯定都不认得我了。” 说到这里,我的眼泪又上来了。 安明轻轻搂住我的肩,说你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女儿找回来的,而且一定会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待她。 我用力点头,我完全信任他。 回去的路上,安明一再叮嘱我,一定不要表现出已经知道安永烈不是他亲爸爸的样子。他说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他的培养胜似亲生,那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尊重的人,所以希望我不要表现出任何的不敬。 我说那当然不会,不管他是不是你亲爸,都是我的长辈,既然是长辈,那都是要尊重有加的。就算是他不喜欢我,不高兴你娶我,他也依然是爸爸,我绝对不会表现出任何不敬,这也是做人最基本的道德。 他说我就知道你不会是那种不讲理的女子。我相信你会和我的家人相处得好的。 回到市区后,安明让我和他一起去挑婚纱,我说现在还早,我还是先去厂里一趟,既然要结婚了,那恐怕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厂里,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把相关的事情安排好后,才能安心结婚。 他说那也行,你去忙吧,我先去订酒店。我说你公司应该也有事要忙吧,不如你也去安排一下相关的工作,回头我们都把公事交待清楚了,然后我们再一起去订酒店,怎么样? 他说也好,那就这样,下午我们再见面。 到了厂里以后,原来事情比我想像的还要多。一直忙到下午,也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于是我打电话给安明,说我这边事情太多,今天恐怕去订不了酒店了,要不明天再去好了。 他说他那边也有蛮多事要处理,暂时恐怕也是腾不出时间,那就索性明天好了,要不让袁小刚帮忙去订一下也行。我说袁小刚办事不太靠谱,而且现在他在他未来岳父的公司里工作,恐怕也不是想走就能走得开的,还是等我们自己去订好了。 他说行,那你忙完后在厂里等着我,我过来接你。我说不用了,忙完我自己回来就行了。他坚决不同意,说你一定要在厂里等我过来再一起回来,我们最好一起吃晚饭。 我拗不过他,也只好答应。想着他要过来吃饭,我让食堂的食物专门做了红烧肉烧土豆。要知道土豆那可是安明的最爱,尤其是红烧肉烧土豆这道菜里的土豆,安明说那简直就是美味中的极品。 虽然我不觉得那有多好吃,不过谁没有自己喜欢的一口,就比如我喜欢吃芹菜牛肉馅的饺子,安明也经常买给我吃,但他就极少吃,偶尔吃也是为了陪着我吃。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事情这才差不多做完。在食堂等了一会,安明就到了。热呼呼的红烧肉烧土豆端上来,安明像个孩子似的直拍手,说还是我家小暖对我好,连这个都给我准备好了。本来没那么爱你的,就看在这土豆的面上,我就更加爱你了。 我打趣说我要是再准备一道青椒土豆丝,干煸土豆丝,再来一个烩土豆,你是不是就更爱我了? 他大笑着说那当然,土豆越多,我当然就越爱你。 我说我们之间的爱情,那都是建立在土豆的基础上的,所以我们的爱情叫土豆爱情。 他说这名字听起来倒是很接地气,但未免也太土了一些。还是不要了。说完我们俩都笑了。 幸福就是那么平常简单,和心爱的人一起吃餐饭,然后说一些听起来没用却有趣的废话。便也觉得奇乐无穷。 安明为了回去的时候可以和我同乘一辆车,他没开车过来,直接打车过来。吃完饭以后,他负责开车,我们一起回市区。 一路上安明和我说着婚礼的事,发现他考虑得很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感觉他无时不刻不在考虑着结婚的问题。 经过商量后我们决定,去温城排名前十的酒店都挨着看一下,哪家的环境比较好,就在哪家订酒席。 一想到马上又要结婚了,真感觉像在做梦一样。好像很真实,又好像一点也不真实。这一次的结婚,感觉竟然比第一次结婚时还要兴奋很多。我这样已经嫁过了的人,不知道算不算新娘?因为我一点也不新了。 —— 第二天去酒店的路上,我们这才想起,订什么酒店,这结婚的日期还没确定下来呢。到时人家问起哪天用酒店场地,怎么回答。 然后接着又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这事还没通知我老妈呢。安明家是去过了,但我老妈还没去过,虽然说是二婚,但这事得让我老妈知道才行啊。毕竟我也是重新嫁了一次。 于是我们先去了老妈家,老妈一听说我要和安明结婚了,她那可乐坏了,连声说好好好,我们说还没选定日期,她说看啥日期啊,有空就随便结。当初我和陈年结婚的时候,生辰八字对了几遍,请那些所谓的大师算了又算挑了又挑,终于挑好一个日子,最后还不是离了?可见幸不幸福要看和谁结婚,和日子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这话虽然也挺对,不过我总感觉她这就是拼命想把我给嫁出去的态度。巴不得下一秒我嫁了,然后她就有了一个又高又帅又多金的女婿,成功解决了一大心病。 于是我们遵照老妈的最高指示,随便挑了一下日子,就是周六,因为那一天大家都休息,喝醉后星期天还可以接着休息,比较适应办酒席。 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后,我就和安明去订酒店了。 选了几家后,感觉香格酒店更好一些,于是就订了下来。经理说大概要订多少桌酒席,安明说要先统计一下,请哪些客人,然后再打电话过来报数。 经理说那行,你们决定下来后再告诉我。 接下来当然是去订婚纱,安明找的是一个比较知名的婚纱师傅。结果人家一听说周六就办婚礼,说你们以为订婚纱就像买件运动服吗,马上就能拿走? 安明说什么意思,那师傅说他那里的婚纱都是提前两个月预订,需要排队,而且制作本身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要说这事我应该熟悉,因为我曾经结过婚,但事实上我上次结婚的婚纱是租的,还有点不合身,至于买一套婚纱需要多少时间预订,我完全不清楚。 安明说那如果我加价,可不可以能快些拿到? 师傅一瞪眼:“年轻人,你以为有钱就能办到一切?我杨师傅的婚纱都是精品,绝对不会因为钱而去赶工影响质量,你给三倍的价格,那也拿不到。” 安明苦着脸说,我不是说只要有钱就能办到一切,只是我这女朋友怀孕了,得马上结婚,不然过一阵肚子大了就要露出来了,那到时会惹人说闲话,所以现在这是奉子结婚呢,您就帮帮忙吧。 但那杨师傅却是不为所动,说这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总之我这里的婚纱要么不出,一出必然是精品。排队是必须的。 安明说我就知道你这里的都是精品,不然我也不会巴巴的非要买您做的婚纱,那些婚纱店里也不是没有现货的,直接付了钱就走,就是我难得结次婚,所以一定要买到最好的婚纱,这才请您帮忙了。还说我这婚礼会有很多名流来参加,到时婚纱很好,无形中也是给你打广告,就请你帮帮忙了。 杨师傅想了一下,“那只能是这样,你在已经制作好的这些婚纱里挑一身比较你太太尺寸的,然后又不急着要,你来插他们的队,然后付些钱给他们,看能不能通融。这个完全要看客户同意,如果人家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 安明说这样好,那这事麻烦您协调一下,如果有接近我太太尺寸的,只要他们肯让出,回头他们的婚纱尾款我来付就是。不是说有钱气粗,只是表示感谢。 杨师傅说你小伙子倒也很有教养,这里有一套目测很合你太太的尺寸,我帮你联系一下客户,看他是否急要,如果不急要,那就先让给你好了。 说来运气也好,对方本来也是下周办婚礼,只是因为新郎临时有事出国了,所以婚礼推迟,对方说暂时他们不需要这婚纱了,如果我们要,那就让我们拿走就是。我们当然是非常感谢,婚纱问题竟然就这样轻松解决了。 酒店和婚纱的事都办好之后,我老妈来电话了,说虽然相信安明把一切都能解决得很好,但突然想到应该和亲家见一见面,大家先认识一下,这样也不至于婚礼当天相互不认识,显得生疏和尴尬。 老妈的这个要求真心不过份,既然要成亲家了,提前认识一下,那当然是必要的。而且我们家和安家的实力相差甚远,如果安家连结婚前认一下亲都不肯,那结婚时肯定会给我妈脸色看,我可不想让我妈看别人脸色。 我跟安明说了之后,安明一口答应,说这没问题,他马上就打电话给他的爸妈,请他们抽时间过来聚一下,认识一下。 我心里其实挺忐忑的,我担心安永烈不会答应。人家可是大老板,时间一定很紧,肯不肯来跟我妈这样没什么身份的人见面,那真是说不准。 安明可能也担心他爸不同意,走到了一边打电话。打了有好几分钟,这才走过来说,他爸同意和我的家人见面,而且今晚就见。 我说那这样吧,你先回家,回头我们约好了地方,各自陪同家长过来,这样也好一些。 安明说好,那就这样决定。 安明走后,老妈就开始翻箱倒柜,我说你这是要干嘛,她说找衣服呗,还能干嘛,听说安明的家里很有钱,我现在要去认亲家,那怎么也得穿得漂亮一些,不然到时会丢你的脸的。 我说你是我妈,不管你贫穷还是怎样,都是生我养我的妈妈,你不会给我丢脸,只会给我长脸,你不用考虑这么多的。 她说那不行,你不怕我丢脸,我还怕我自己丢脸呢,你给我挑挑,哪身衣服会更好看一些。我说上次我给你买的那几套衣服你随便选一套不就好了,都挺好看的,哪一套都行。 她这才一拍巴掌,“对,你给我的买的名牌衣服我去退了,在附近的店换了适合我的,正适合现在穿呢。我差点忘了。” 换上新衣服之后,老妈随便梳妆了一下,竟也风韵犹存。老妈年轻时也算美人儿,只要收拾起来,那还是非常不错的。 打扮好之后,老妈又好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哎呀,你爸爸也要去呢,他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我们得给他买一身吧?虽然说他不是你亲爸,但毕竟也一家人这么多年了,如果这样的大事都不让他参与,我担心他会有想法。” 老妈说的当然有道理,我虽然不喜欢继父,可他和妈妈是夫妻这是事实。他也照顾了妈妈这么多年,我和他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他毕竟已经在事实上成为这个家的男主人。我要结婚这样的事,当然得让他参与。 我说好,那我给你钱,陪着他去买身像样的衣服,顺便理下发什么的。 老妈说不用不用,你前一阵给我的钱我还没花完呢,我私下也积攒了一些,足够给他买套像样的衣服了。 我把钱塞进她的衣袋里,说收着吧,这衣服就算是我给他买的了,我也没怎么给他买过礼物。 老妈这才把钱收下,叫上继父一起出门了。 - 安明将两家人见面的地方订在了离我家不远的一家餐厅。当然也是为了方便我老妈和继父。也顺便表达一种迁就的意思。毕竟安家是大户人家,安明担心我们有这方面的压力,故意让他家的人过来,也算是有心了。 为了回应安明的这份心,我故意让老妈和继父提前到了半小时,表示我们在那里等待他们。 老妈平时大大咧咧的,这会竟然有些紧张。我说你不用紧张,咱们在人格上是对等的,不以金钱的多少来分等级。 老妈说了一句让我心酸的话,她说如果要是人家嫌弃我们家穷,不同意这门亲事那怎么办? 我说安明的爸妈不是这种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不嫁就是。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有些痛。 正说着,安明陪着安永烈和刘素来了,老妈赶紧站了起来,脸上堆起笑容,准备打招呼。但马上她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她愣愣地看着安永烈,一脸的不安。 继父也和她一样的表情,也是一脸的惊讶和不安。 我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因为他们看到了安永烈,他像一个人,那就是冯泰。 而冯泰,据说是一个已经在火灾中死去的人。 安明见场面尴尬,赶紧介绍:“阿姨,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 安永烈微笑着伸出手,“我叫安永烈,这是我太太刘素。亲家好。” 我松了口气,我一直担心安永烈会不给我妈好脸色看,现在看来,他倒也挺客气的。至少在表面上没有表现出看不起我妈和继父的意思。 四位长辈寒喧一番后,正式开始上菜。 因为婚礼的事都是我和安明决定,倒也没什么太多要商量的事。大家都说一些客套话。我妈还是比较紧张,刘素最为放得开,说话轻松,一点架子也没有,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亲家母,你可真年轻,而且还漂亮,我觉得你比小暖也大不了多少。”我妈对刘素说。 刘素笑,说亲家母你这话我爱听。你也不错啊,依然也很漂亮。 我妈说老了老了,比不得年轻时候了。 在刘素的相劝之下,我妈也喝一杯酒,酒劲有点上来,说话就放得开多了。又变回了大大咧咧的样子。 “亲家,我觉得你长得像一个人,那个人以前在我家的厂子里打工,他叫冯泰,你认识吗?”我老妈终于把这问题给抛了出来。 我知道她肯定会忍不住要问这个问题的,因为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事情。而且继父也盯着安永烈看,等着他的回答。 安永烈笑了笑,“我和那个人长得很像吗?有多像?” “非常像,不管眼睛鼻子嘴巴,简直一样一样的。”老妈说。 “那倒是挺巧的,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见见,难得这世上有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安永烈笑着说。 言下之意,当然是说他不是冯泰了。 (月底了,求钻~) 第110章 故意为之 其实也能想得到,他当然会否认,因为他现在用的名字那就是安永烈。不管他是不是冯泰,他现在都肯定只是想以安永烈的身份存在。 除了安永烈这个名字,他不会接受其他任何的名字,因为变换名字,也就意味着变换身份。 “你不是冯泰?” 老妈多年没有正规的交际,确实是反应有些迟钝了,人家的意思很明显了,就是不承认自己是冯泰,她却还问这么一句,纯属多余。 安永烈轻轻用嘴角擦了一下嘴角,摇头说不是。 “你就是冯泰。”一直不作声的继父却忽然说话了。而且语气坚定,一副肯定的样子。 “亲家,你们为什么喜欢把那个名字强加给我?那个冯泰是个什么人?是一个对你们很重要的人吗?你们竟然一直记着他。”安永烈淡淡地说。 老妈比较一直都是比较没有心计的人,马上接口道:“冯泰原来是我家厂里的一名员工,后来在一次火灾中死了。” 安永烈笑,“亲家真会开玩笑,一个死了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我呢?亲家把一个死人的名字安在我身上,实在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赶紧圆场,“我妈年纪大了,时常会认错一些人,请安先生见谅。” “没事的,我爸不会计较这些小事,大家都是一家人,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安明也跟着说。 这时安永烈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叫了一声小磊。那肯定是安磊打来的。 他接这个电话倒也好,成功缓解目前的尴尬气氛,但当我听到他报出我们聚餐的餐厅名字时,我心里又开始有些不安,难道安磊也要过来? 安磊对我的态度我是知道的,如果她来了,那她肯定会百般为难。为难我事小,为难我妈,我可不会让着她。 安永烈接完电话,笑着说小磊这孩子听说我们在这里,非要过来凑个热闹,这孩子就是这样,只有热闹,就非凑不可,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一听坏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安磊那个对我一向恶语相向的人真的要来了。我真想让我妈现在就离开,但饭局刚刚开始,我忽然让走,我妈不乐意,同时也显得不礼貌。 安明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用眼神示意我不要担心。我这才心里稍安了一些。 安磊来的速度奇快,不过是几分钟时间就到了。估计她是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聚,所以来到附近装着打电话,然后过来。 我站起来,让服务员加碗筷,既然来了,面子上总得招呼一下。 安磊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妈和继父。一脸的鄙夷。 “我就不吃了,这样的场合,一股污浊之气。闻都闻饱了,怎么吃得下去。”安磊果然开口就损人。 “小磊,你有没有一点礼貌?”刘素喝了一声。 “这小姑娘真漂亮,是你们家闺女吗?”我妈问了一声。 我心想老妈啊老妈,都这情况了你还没感觉到人家满满的恶意?你还问这干嘛? “是啊,这是小女安磊,安明的妹妹,平时嘴尖舌利,我们没管教好,别理她,我们吃我们的。”安永烈笑着说。 “这位大妈是谁啊?穿得这么怪里怪气的?哟,还是名牌呢,可这名牌穿你身上怎么就不是那个味呢?” 安磊真是没教养,我妈再怎么也是长辈,更何况还当着她爸妈的面,这样放肆,哪里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简直就一小太妹的作风。 我已经想站起来把手里的碗向她砸去了,这也太欺负人了,你怎么说我都行,说我老妈,我真是要和你拼了。 安明一把摁住了我,他自己站了起来。 “安磊你出去,我在这里陪我岳父岳母吃饭,没你什么事,你现在就出去,不然休怪我不念兄妹感情。” 安明的脸色铁青,很是吓人。安磊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好了安明,一家子人不要这样,破坏气氛。小磊,你吃饭没有,没有的话就坐下吃,都是自家人,不要说些没礼貌的话。”安永烈说。 “爸,你看我哥这什么态度?他要让我滚出去呢,他为了外人要撵我滚呢,以后这姓袁的要是进了安家,那还有我的位置吗,还不得唆使着我哥把我给打发了?” 安磊年纪不大,但确实阴险,安明怎么着也是她们家自己人,所以她有意把战火往我身上引,无形间就把责任归咎于我了,我这才是真正的无故躺枪呢。 “安小姐,今天我们在这里吃饭一直好好的,你一来就口出恶语,我妈是很土,但那又怎么样?关你安小姐什么事?她也没向你安小姐讨饭是不是?你看不起我我认了,你看不起我妈我也认了,可是你这样公然挑衅,不给我面子,也应该给自己一点面子,不要太过份了。”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妈委屈这么多年,现在我要结婚了,却还要让她受一个小姑娘的气,我这当女儿的要是都不吭一声,我都不是人了。 “你们看,她有多凶恶?你看她这态度。是不是还有几天才进门啊,现在就摆起这种姿态了?你当着我妈和我爸的面骂我,你又考虑过他们的感受吗?你这不是在骂我,是在打我爸和我妈的脸。” 我其实知道她就是要引我发火,然后让安永烈夫妇都觉得我过份,她的终极目的,恐怕是要黄了我的婚礼。 “我有骂你吗?你说了你什么了吗?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呢,明明你是在羞辱我妈,就算你不把她当长辈,但她也毕竟是一个老人,尊老爱幼这最基本的道德还是要有的吧?” 反正都吵上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好了,都别吵了。一伙人吵成一团,像什么话?是要让人看笑话吗?都少说两句吧。”安永烈怒道。 “小暖,你不要说话了,人家小姑娘也没说什么,你也不要一直说了。我老人家了,说我两句没什么的。大家不要伤了和气。”我妈陪着笑说。 我心里一阵发酸,我妈当然不敢得罪安家,因为她担心会影响到我的婚姻,担心因为吵架安明会不要我,这样我会错过嫁有钱人的机会。她当然不想让我错过这次机会。 她只是想让我幸福,所以她宁愿委屈自己。 “你看,连她妈都认为她过份了,她还自己死不认帐,真是没见过这样的泼妇,难怪她前夫不要她呢,也只有我哥喜欢捡这种没人要的烂货……” 砰的一声,安明将手里的碗砸在了桌上。碗里的饭溅得四处都是,一片狼藉。 “安磊,你给我闭嘴。然后滚出去,马上滚!”安明吼了起来。 安磊看看安明,又看看安永烈,似乎在估计着形势,猜测她爸妈会不会帮她。 “安明,你不要这么激动。不要动不动就让自己的妹妹滚。你这什么态度?”安永烈喝道。 “我什么态度?你看她什么态度?小暖,我们走,我们去其他的地方吃饭,阿姨,叔叔,我们一起走。”安明伸手去扶我妈。 “安明,不要这样子……”我妈一脸的惶恐,眼里全是不安,她最担心的就是和安家吵架把婚礼搅黄,但安磊却就偏偏要这样做。 “妈,人家看不起你,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我可以受气,但我绝对不会让谁欺负你。我们走。”我说。 “不要多说了,走,婚也不要结了,小暖嫁过去,那还不得被人欺负死。”继父也站了起来。 “就你胡说!你闭嘴。”我妈冲继父吼道。回头又陪着笑看安永烈,“亲家,你不要介意啊,我家老头子年纪大了,说话没有分寸,别听他的,我在这里给你们道歉了……” 安永烈哼了一声,并没说话。态度很明显,你说不结,那就不结算了,结不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亲家,都是我姑娘没教养,你可别说什么不结婚这样的话,安明和小暖感情那么好,婚那当然是要结的,至于这孩子,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就是,不要因为她而误了安明他们小两口的好事。”刘素也说。 “亲家母……” 我妈还要说什么,我拦住了她。都这样子了,有什么好说的。 安明和我妈还有继父一起走出了餐厅,想过各种情况,但没想到会这样不欢而散。 我不知道安永烈知不知道安磊对我一向的态度,如果他知道,那他还让安磊过来,那他当初说由着我们,并且祝福我们的话都是假的。他明知道安磊会搅局,但他就是纵容安磊这样做。 他这样的老江湖,又岂是随便能让人看透他的。 我心里有些难过,但我又有些欣慰,还好安明毫不犹豫地站在我们这边,不然我们更加卑微,更加无能为力。 只是这样一来,安明和他家的关系肯定不如以前了。换作以前我还没有那么担心,但我现在知道了他不是安永烈的亲生儿子,养子毕竟和亲生骨肉多少还是有些区别的,他这样的态度,恐怕难免会让安永烈多心。 要是安永烈认为他有了老婆忘了爹,从此和他心生芥蒂,那我也不好过。 “对不起啊,我那个妹妹就是这样,只要有她的地方,那肯定大家都不好过。真是对不起阿姨和叔叔。” 安明一直的道歉。我妈一直说没事没事,我继父只是铁青着脸,一声也不吭。 这时安明电话响了,他看电话的表情很复杂,我猜测那是安永烈打来的,肯定是让他回去。 这无疑是要让他作出选择。如果安明执意和我们一起离开了,那他和他养父母那边,恐怕就真的不好交待了。 “安明,你接电话吧,如果他们要你回去,你就回去好了,我会把我爸妈送回家的。” 我理解他的难处,只好不情愿地说。 “管他们呢,我送你们回去好了。”安明说。 “安明,你还是回去和你父母解释一下吧,今天晚上我们也挺不好意思的。唉,不管怎样,我都不希望你和小暖因为今晚的事而结不成婚。”这是我妈最担心的事。 “放心吧阿姨,不管怎样,我都是一定会娶小暖的。谁也不能阻止我娶她。”安明坚定地说。 —— 我说我相信你,那你现在先回去吧,听听你爸他们都说些什么。今晚阿姨恐怕也很不开心,你回去看看,安慰几句什么的那是应该的。 安明略作考虑,回答说好。 我打开车门,看着妈妈笨拙地上车。心里又有些难过,妈妈以前那也是乘大奔出入的有钱人,现在上车的动作都这么笨拙,也是因为很久都没有坐轿车的缘故。 人的生活习惯总会随着人的经济状况而改变,妈妈现在只会逛逛菜市场,打打小麻将,恐怕已经快忘了大奔接送是感觉了。 上车后继父第一个发话:“小暖,那个安永烈就是冯泰,他们家要娶你过门,肯定有其他的企图。这个婚不能结。” 我还没还得及接话,老妈就直接开骂:“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冯泰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是那个亲家呢?人家都已经否认过了,你还纠结这个问题,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么?现在是小暖要结婚,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能给出这样的建议呢?” 我就知道老妈肯定不会同意我不结婚的,在她看来,我好不容易找到安明这样一个金龟婿,哪能随便就给放弃了?这要是没了,打着灯笼也难找到了。 “你这婆娘就是这样,眼睛就盯着钱看,见人家有钱了,就舍不得了?到时小暖嫁过去以后,要是天天被欺负,那怎么办?有钱就一定能幸福吗?如果她不幸福,这责任你负得起吗?” 别看继父平时不吭声,但关键时候其实还能说出几句在理的话。 “我不盯着钱看,那我盯着哪看啊?难道让我盯着你这糟老头子看?我能看得下去吗我?”老妈的嘴也是毒,充分表现一个市井老妇的本色。 “你盯着钱看,就可以不管女儿的幸福吗?我只问你,如果女儿不幸福,你负不负得起责任?”继父也是不肯忍让半分。 “那听你的你就能保证一定幸福了?嫁个有钱的,就算是不幸福,那还有钱,如果嫁个穷的,那不但不幸福,连钱都没有。还谈什么鬼幸福!” 还别说,老妈的话也很有道理哇,就像我跟了陈年,最后离了,什么也没有,老人家的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啊。 于是继父和老妈你一句我一句就这样针锋相对的吵起来,要是换作平时,那肯定是要站在老妈一边的,但今天不一样,继父也是为了我好才开口发言。他要是不关心我,完全可以闷声不坑,当作完全不关他的事就好了。 我也懒得劝说,让他们先吵一阵,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因为他们说的那都有道理。 “小暖,你自己说,那个安永烈是不是有问题?我和他共同工作一年多时间,他长什么样我会不知道吗?我会认错人?他就算是长得像,那也不能全部都一样啊。连声音动作都一模一样,哪有这样的事?”继父开始问我的意见。 “其实我也一直认为安永烈像极了冯泰,不过我出入他们家几次,他并没有对我有任何不好的举动。他只是不太喜欢我和安明在一起,至于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我说。 “总之他很可疑,既然他们家的人不喜欢你,那为什么一定要嫁到他们家去?难道你也像你妈一样只盯着钱看?”继父问我。 “我和安明在一起,倒也不全是因为钱的原因,有钱当然很好,但如果那个人是对的人,没钱我也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我说。 “好吧,这样的事我也不可能替你决定,你还是自己看着办吧。但我的意见很清楚,不要嫁进安家,不然以后你会不幸福的。”继父说。 “别听这糟老头子的话,他老糊涂了,说话不中用,听他的只会是麻烦。”老妈赶紧说。 我没回答。我当然不会因为安明家的不愉快就要和安明取消结婚的事,安明对我好我是能感觉得到的,只要他有信心和我一起走下去,我当然也会有信心和他一起到老。 回老妈家后,老妈和继父关上房间门不知道在里面吵些什么,估计也是在吵关于我和安家的事。我心里烦乱,就开车走了,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温城庄园,原来我潜意识里,已经把这当成我自己的家了。 安明还没有回来,我也没打电话给他。他现在应该还和安家的人在一起,我现在打电话过去,只会让他为难,我自然也不会有意让他为难。 心情真是不好,超级不好。拿了一瓶安明开过的酒,我倒了两杯喝了下去。然后站在阳台上吹风。心里却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这时放客厅的电话响了,是安明打来的。他说他在我老妈家呢,他会向两位老人先道个歉,然后再赶过来。 其实出餐厅后他就已经道过歉了,倒也不必再重复道歉。他亲自去一下也好,让老妈和继父也有些安慰。 电话还没打完,老妈那边就叫嚷着要跟我说两句。先是责怪我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然后就叮嘱我说安明回来后不要再跟安明说气话。我说您放心吧,这件事他一点责任都没有,我也犯不着去跟地致气,本来他也是受害者来着。 安明回来的时候,还专门带了宵夜回来。 他说今晚你敢没吃什么东西,肯定是饿坏了。先吃点再睡吧,反正你都要嫁人了,也不怕吃胖嫁不出去了。 我本来心情不好,被他这么一逗,倒也觉得轻松了一些,说我很饱啊,被你那个宝贝妹妹都给气饱了,都不用吃了。 安明说算了,就不提她了。你也知道,她其实不是我亲妹妹,只是在一起也有几年了,多少还是有些感情,再加上素姨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才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但她却不识好歹。总是和我为难。要不是看在素姨的面上,我直接大耳光抽她。 “我真是想不明白,素姨这么好的人,怎么就养出这么一个没有教养的小太妹?她不喜欢我那没关系,可是她当众羞辱我妈,那就是真是没教养了,我也是看在素姨的面子上,不然我也想大耳光抽她!” 一提起那个安磊,我依然还是很生气。 “素姨也命苦,有了那么一个女儿,当然会把最好的给她,但小时候娇纵习惯了,长大后忽然发现不对劲,要想扭转过来已经晚了。这也不能怪素姨,刘备英雄一世,不也生出个刘阿斗那样的儿子么。要知道儿女不好,最难受的是还是当父母的,今晚我回去的时候,素姨都哭了,说她怎么就会教出这么一个女儿,除了会捣乱之外什么也不会。” 说到他回去的事,我就不得不问一下了,“对了,你回去以后,你家里人对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让我们取消婚礼?” “那怎么可能,他们没有这样说,他们知道就算是说了,我也不会同意,所以这样的话他们是绝对不会说的。” “那他们说什么了?为什么要把你叫回去?” “是我爸叫我回去,他说他跟集团的董事会说了我结婚的事,董事会那边不同意我结婚。” 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这结婚和工作有什么关系?如果女人结了婚,用人单位得考虑怀孕和哺乳期的问题,但安明一个大男人,结了婚不也一样可以正常工作?这能有什么影响? 安明当然我心中的疑惑,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们这是家族企业,董事会其实就是家长会,都是叔伯一辈的,他们不但对生意上的事有否决权,对家族企业里任高管职务的后辈婚姻也可以干涉。” 我虽然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但我还是点了点头。“那怎么办?如果他们不同意你结婚,那会有什么结果?” “你猜。”安明说。 “难不成还能把你开除不成?”我说。 “没错,就是这样。像我这种级别的,会担任副总一段时间后升为某区的负责人,相当于独当一面。然后集团会给我配一个行政团队,让我负责一整个片区的业务。有非常高的自主权。但前提就是,我的私事也会变成公事,必须得由家族会同意,我才能娶妻生子。” “那如果家族会一辈子不让你娶妻生子呢?你就得当一辈子光棍?”我没气地说。 “那倒不会,家族会也不会让我打一辈子光棍,他们只会让我娶他们认为可以娶的女人。”安明说。 这话里有话,我忽然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也就是说,要想在集团里获得巨大的利益,那就得和家族会保持致,他们会让你娶那些能够对整个家族有利的女人,那样的女人,那当然是有深厚背景的女人,是不是?”我问。 安明点头,说是的,你很聪明,一下子就能猜得出来。 “那你们这家族会也太霸道了吧?凭什么要让人家都得听他们的啊?在家族里做事,结婚这点事都得他们作主,那还有没有人权了?”我叫道。 “那倒是不是霸道,他们并不会强迫你去做任何事,而且他们也只对高级接班人才有这样的要求,而且也不是全部都要求,有些他们也不管的,比如说我爸他们就没管。”安明说。 “也就是说,他们认为你是个好苗子,或者说你是个好筹码,可以通过联姻,为集团换取更大的利益,所以才会要求你,是不是这样?” 安明点头,“是这样,同时他们也会相应的给我很大的利益。” “那如果你不听他们的呢?他们就直接把你开除?” “如果我不听他们的,他们会认为我不肯会家族牺牲,当然也不配获得家族给我的利益,所以他们会让我退出家族集团,但不会对我为难。不会有强制性。”安明说。 “安明,如果你不和我结婚,他们会让你娶谁?” 安明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说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跟我说,他说不知道,也不想说。 —— 情况已经基本清楚了,如果安明坚持要和我结婚,那他在慈恩集团的工作就没了。 以后要想重返家族企业,那恐怕也难了。 慈恩集团到底是怎样的一家集团,其实我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这家集团是主要以医疗为主的一家大型集团,旗下有医院,药店和其他相关的产业。没有上市,但感觉资金雄厚,而且高管也很少在媒体接受采访,广告倒是时常能看到。 失去这样的一份工作,我不知道对安明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我想他肯定是不愿意舍去的。因为就算是安明自己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公司,他也一直没有放弃在慈恩集团的副总职位,就说明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肯定不仅仅是意味着可以多领一份薪水的问题。 “安明,你准备放弃那份工作,坚持和我结婚?”我说。 “当然,这还用说吗?这好像没什么悬念吧?我肯定会选择放弃那份工作选择你,这是必须的。” “可是你不可惜那份工作吗?你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做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到底有多重要,你可以告诉我吗?” 安明伸手扭我的脸,“怎么?如果那份工作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你是不是就准备劝我放弃结婚,要那份工作?” “你先说说嘛,为什么一份副总的工作那么重要,就是因为以后有可能会被提拔为独当一面的地区负责人是不是?”我说。 “是的,独当一面意味着的不仅仅是财富,还有其他的荣耀。慈恩集团的业务看似只有医疗,但其实远远不止,在欧美,慈恩集团的渗透力甚至可以局部地影响到当地的政治,我这样说,你应该可以大概明白了吧?”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不过我知道反正很厉害就是了,这就是所谓的不明觉厉吧。 “安明,如果那份工作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那我们可以暂时不结婚啊,我们可以明年,或者后年再结婚,反正我们在一起就行了,也不是一定要结婚嘛。”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家族会越是给我压力,安磊越是捣乱,越是有那么多的人不想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偏要在一起,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这婚我是一定要结的,不管任何人反对,我都要结。” 他再次表现出他倔强的一面,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一直以来都是。 “可我认为不一定要和全世界作对才证明我们的爱情忠贞啊,要知道妥协也是一种智慧,这话好像是你说的吧?” 他摆了摆手,“不说这个,反正婚我是一定要结的,明天我就向董事会递交辞呈。反正我还有美如星辰,没工作也饿不死我们,是不是?” 那是肯定的,安明不但有美如星辰,而且还有护暖鞋业,这些资产加起来,虽然不是什么大富豪,但小富人是绝对的了,过日子那肯定是没问题的。 只是我清楚的明白,安明这样的男人,那可不是那种只要能过日子就行了的人。他有自己的抱负和目标。 “好吧,那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安明,如果你选择暂时不结婚,去要慈恩集团的工作,我也不会怨你,真的,我一点也不会怨你。”我说的是真心话。 “我知道啊,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一定要和你结婚。因为你是我值得用一辈子守护的女子。” “就因为我曾经送过你一个音乐盒,所以让你想要守护我一辈子?”我问。 “是啊,不可以?”安明笑。 “其实,安先生就是冯泰,而你,就是冯泰身边那个少年是不是?” 安明脸的笑意淡了一些,换成一种更复杂的表情。但他没有怒意。 “这个问题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小暖。” 我点头,“确实很重要,因为这不是我个人的问题,这问题本身也关系到我们之间的事,不管那段往事是怎样的,我都想知道,我也有权知道,是不是。不过我还是不会逼你说的,在你觉得可以说的时候,你再说不迟。” “小暖,有些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说,那是因为这事一但说起,牵扯面实在太广。有些事情,我自己也没怎么搞明白,所以我也不知道如何对你说。请你原谅,我暂时真不能说。” 安明一脸的愧疚样子,我说其实你不必这么愧疚,我也只是问问,我现在想明白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要你对我好就行。只要你是真心爱我就行。只要有这一点,那就足够了。完全足够了。 他搂我入怀,说谢谢你,在我还有事瞒着你的情况下还能这么信任我,我真是非常的感动。 我说你感动什么呀,你只要对我好就行了。不必感动。 我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然后他也没有再说下去。但是凭我的感觉,对于安永烈是不是冯泰的问题,他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因为如果安永烈不是冯泰,那他应该会态度剧烈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但至始至终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或许他没有否认,那就是承认了。就像那位莫副市长不否认莫少云是他的亲生儿子,那就是相当于间接承认莫少云就是他儿子。 有时候不能马上直接承认,其实也就是相当于间接承认。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承认,那是因为有其他一些特别的原因。 - 第二天安明一大早就去公司了,今天他要去递交辞呈,而我也要去厂里一趟,袁隆辉打来电话说,厂里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我还没到厂里,袁隆辉又开始打电话开始催了,说袁总你什么时候到,这些记者我快应付不了了。 我一听说有记者,心里更加奇怪,说怎么会有记者呢,记者来干什么?袁隆辉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外面会有记者,那些记者只是嚷嚷着要见鞋厂的老板。 我顿时火起,说记者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既然忽然来了很多记者,那肯定是因为他们听到了什么风声,你应该先查查最近有没有关于我们鞋厂的新闻,尤其是不利的新闻。 他说难道是出口的那批货被退回来的消息已经暴露了吗?我一听又吃一惊。 “你说什么,出口的货被退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提高了声音。 “我也是今天凌晨才得到的消息啊,那边说我们的鞋子有质量问题,所以要全部退回来,而且运输费用都得我们自己承担,我也是想等您回来后再商量这件事,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给记者了。”袁隆辉说。 “质量有问题?什么问题?我们一直都在抓质量关,怎么可能会有问题?是哪个批次的货?有没有查过?” “全都退回来了!几家一直和我们合作得不错的外国公司都同时要求退货了。我们的产品在当地也已经被强制要求下架,现在他们不但不要货了,而且要求我们赔偿损失。”袁隆辉说。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质量问题,他们有没有说?”我急道。 “是皮革的问题,说我们的皮革会引起皮肤病,说我们用了假的原材料。”袁隆辉说。 “这怎么可能?我们的原团料供应商那都是合作了多年,而且我们还层层把关,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现在还在查,他们还说了,我们的款式也是仿冒其他的名牌,总之他们挑出了我们很多的问题。” “那你赶紧查,至少先查出为什么大批的记者聚集到了厂门口,这是第一要务。”我吼了一句,然后将电话挂了。 当出事的时候,你的手下却只知道说有问题,却不知道如何去解决问题,这真是让人最火大的事。这个袁隆辉是老员工了,平时也很机灵的,现在却表现得这么迟钝,真是气死人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拿出手机开始浏览新闻。很快我就在网上看到了一则消息:二十多名消费者投诉某品牌鞋来的产品穿后脚有异味,且出现皮肤瘙痒等问题。多次与厂家交涉无果后,消费者决定通过法律途径维权。 虽然没直接说那鞋子是什么品牌,但那鞋厂商标拍得很清楚,就是我们生产的鞋子。 如果是普通的消费者,那对这新闻肯定是深信不疑,但我一眼就能看出这新闻是故意制造的。我们设置有专门处理投诉的部门和电话,如果真是出现了问题,那我们的工作人员绝对不会不管。也不会让二十多名消费者同时向媒体爆光这件事。 现在我这个老板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忽然就在媒体爆光出来,那肯定是有有人故意为之。而且这些记者忽然齐聚过来,那肯定也是约好的,要么就是有人一个个打电话通知来的。 有人在背后捣鬼。 我赶紧打电话给袁隆辉,让他把那些记者接到会议室里去,说我一会就到,还特别叮嘱,一定不能有不礼貌的举动。 但等我赶到厂门口的时候,却发现一群工作人员正在厂门口和一些拿着相机和摄像机的人撕扯在一起,明显不是在挽留,而是在发生肢体冲突。 我赶紧下车叫住手,说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要动手。那些记者好多并不认识我,因为我压根不是什么知名人物,但厂里的工作人员认得我,见我叫住手,他们也就都住了手。 “你们不是要见我们老板吗,她来了。有事你们找她说去。不要在这里闹事。”一个工作人员说。 那些记者一听老板来了,也就一下子冲了过来,将我围在中间。这种场面我以前在电视里见过,但自己是第一次经历,说实话,我真是紧张了。 “你就是老板?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要用劣质材料?为什么对消费者的投诉不予理会?” “为什么你们要拒绝采访?还要动手抢我们的摄像设备?我们媒体有监督权,为什么你们要剥夺我们的权利?” 那些记者态度都很不友善,不像是来采访,倒像是来问罪的。再加上之前和工作人员有肢体冲突,一个个情绪都很激动。(求钻了~) 第111章 相互得给面子 我知道这件事可不能再扩大了,赶紧陪笑,“大家都不要急,我们先到厂里坐下,有什么问题我会慢慢向你们解释。” “袁总,他们一来就一番乱拍,不能让他们进厂里。”有工作人员说。 “胡闹。他们是记者,当然是要拍的,他们觉得有必要,那就让他们拍。”我喝道。 在我的慢慢劝说下,那些记者的情绪这才渐渐平静下来,跟着我进了鞋厂的办公室。 鞋厂的办公室会议室很小,一下子涌入这么多人,着实有些拥挤,我只好让人临时加了些椅子。然后让下面的人赶紧给记者们倒水。 “袁总,你也不必这么客气,我们是来采访的,不是来做客的,我们更关心的是事情的真相,而不是要喝你的茶水。”一位女记者说。 “这位记者朋友不要着急,我们慢慢说。我会回答你们提出的每一个问题,既然这位漂亮的小姐比较性急,那就从你这里开始问吧。”我笑着说。 “我们的问题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你们为什么对自己产品的质量问题不诚意面对?为什么要拒绝消费者的索赔?”那位女记者说。 “我们的产品一直都有质检把关严格检查,并没有出现大批量的质量问题,就算是偶有次品,我们绝对不会让它出厂的。至于这次的事件,我们也还在调查当中,但有一点我需要申明,那些消费者并没有直接和我们沟通过,更没有所谓的索赔,他们是直接把那些消息捅到了媒体公布出来,至于事件是否属实,我们目前还在调查,如果真的属实,那我们会承担起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绝不会恶意推卸责任,我们一直以来都努力做一家对社会负责任的企业。” 我尽量冷静,但其实我内心里还是有些激动,我有被人算计的感觉。 “袁总你这是不肯承认了?你是说那些消费者都是在无故造谣,无事生非?” 记者的问题总是尖锐的,我有时甚至认为,很多问题基本本身没有那么复杂,就是这些记者给搬弄得复杂到不可收拾。 但我还得忍,这些记者的背后都是媒体,如果我要是不谨慎对待得罪了他们,我能想像护暖鞋业将面临的危机会是空前的。他们会用最负面的语句来对我们展开攻击。按理说媒体应该只是公正报道,不应该持太多的立场,但在华夏,几乎所有的媒体都有自己的立场。他们支持的,那会不顾事实大夸特夸,他们反对的,那就直接一撸到底,白色也能报导成黑色。 “我想所谓的承认,应该是基于事实的基础之上的,现在这件事我们还在调查之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目前也还没有结论。我如果一口就承认了,那也是不尊重事实的表现。如果真是我们的问题,我已经说过了,如果调查过后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一定会承担起责任。”我说。 然后就是记者们轮番提问,我一一作答。估计差不多了,我说各位如果不忙,那就留下吃顿工作餐,如果忙,那我就不送了。各位也可以把联系方式留下,事情一但有了新的进展,我们会尽快通知你们。 这些记者们应该对我的态度还算满意,走的时候一个个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但是刚刚送走记者,工商和质检的又来了。他们可就没记者那么好打发了,直接给我们下了停产整顿的通知。 本来热火朝天的鞋厂,一下子就全部停止下来。我开始各种协调,但上面的态度很明确,事情的影响太恶劣,必须要先停业。 就算是没经营过企业的人也能想像得到,一个一直高速运转的厂子一但停下来意味着什么。先不说那么多的工人无事可做,其他一些固定的成本并不会因为停下来就不产生。停产的负面影响不能用简单的几句话来说清楚,只能简单地说,后果非常严重,损失非常之大。 送走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又要去安抚工人,让他们不要慌,让他们相信停产只是暂时的。他们并不会因此而失去工作。 接下来就是要处理那些涉外的退货赔款纠纷,所有的麻烦事都忽然聚在了一起,如乱麻一样,怎么理也理不清,但又非要去理不可。 做一家企业的老板,在顺风顺水的时候,当然都是活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中的。一但出现问题的时候,压力排山倒海袭来,员工可以逃避不管,但你却根本避无可避。所以当老板的幸福指数,其实并不比当职业经理人高,甚至更苦逼一些。 然后就是召集管理层开会,商讨对策。大家都是愁眉苦脸,如丧考妣,气氛压抑到让人要崩溃的感觉。 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我只好让吩咐下去,从进货源头开始查起,查出到底有没有不合格的原材料进来。让大家都要保持镇定,也不要去刻意回避问题。如果真的出了问题,那就勇于面对。不管有多严重,也不能回避或者扭曲事实。 开完会后,发现竟然已经晚上十一点。 这才想起,平日里八点左右安明就会打电话来了,今天他竟然一个电话也没有打来。我也是忙晕了,根本没有时间给他打电话。 赶紧拿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安明。电话响了很久安明才接起电话。声音竟然也充满疲惫:“小暖,你回家了?” 这意思那肯定是他还没有回家了,他现在还没回家,那他在哪干什么呢?我心里想着,嘴里就问出来了:“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家?” “你没看新闻吗,我这边有点事需要处理。”安明说。 “我不但看了新闻,还和相关部门的人员周旋了一天,这会才刚刚忙完。”我说。 “你看了新闻,那应该知道我为什么现在还在忙了,真没想到会突然有这么多的事。不过没事的,我会处理好的。”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本来以为他说的看新闻,是指鞋厂的负面新闻,但听他口气,好像说的不是鞋厂的新闻,难道他也遭遇到麻烦了? “安明,你那边也有麻烦吗?我今天忙得要死,没怎么挨着看新闻。而且网络上那么多新闻,也看不过来,难道你说的新闻,不是指鞋厂的新闻?” “鞋厂也有事?”安明也吃惊了。当然我这边就更加吃惊了。 “这边确实是有事,等我忙完,我到厂里来接你,回头再说吧。” “不用了,我自己回来就行了。” “你还是在那边等一会,我忙完会过来接你的,就这样了。”安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更加的烦躁,我虽然不知道安明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也是不小的麻烦,不然安明不会这么晚还在忙。 我打工电脑,输入了‘慈恩集团’四个字。跳出来的关于集团最新的消息也只是关于慈恩将竞标华夏援非计划项目的那件事,这事那天在安家已经听安永烈说过了,也算不上什么新闻了。 然后我就反应过来,安明的麻烦,不是慈恩集团。于是我又输入美如星辰几个字,结果跳出来一大堆新消息,大多数都是和美如星辰有合作关系的明星们发微博申明即日起和美如星辰解除合作关系。 美如星辰主打的就是明星设计的噱头,所以才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高端品牌。现在这些明星纷纷和公司解约,那能给美如星辰带来多大的打击,我是能想像的。 安明现在面临的麻烦,一点也不比我遇到的轻松。 我出了厂区,开车向市区而去,我不能再让他来接我了,他肯定已经很累很累了。 快行到一半路的时候,安明打电话来了,说他现在就过来接我,我说你直接回家吧,我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了。他说那行,要不要给你带点宵夜什么的。我问他吃过东西没有,他说没有,带回来一起吃吧。 其实我也没吃东西,一是忙,还有就是真的吃不下。心情糟透了。 安明回家当然比我近,我回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到了一段时间了。正在书房里打电话,看样子还在和那些艺人的经纪人沟通。 桌上有他买的煎饺,但看出来他还没动过。肯定也是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我拿到微波炉热了一下,然后等他打完电话一起吃。 很快他就出来了,故作轻松地耸耸肩,“看了新闻了吧,那些艺人们翻脸比翻书还要快,都散了,怎么也劝不回来。”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有合约的吗?” 安明把筷子递给我,示意我先吃点东西。 “当然是有合约的,他们现在就是在违约,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他们宁愿支付数目不小的违约金,也不再继续和我们合作。有钱他们不愿意赚,反而愿意赔钱,你见过这么傻的人吗?而且傻的还不是一个,全都忽然变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安明说。 “这是为什么?是公司得罪了他们吗?不能啊,公司和他们合作得好好的,本来就是双赢的事情,公司没事也不会去得罪他们。” “当然不会了,公司和他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沟通,在合作上也没有发生过多大的分歧,就算是与个别艺人有些理念上的争执,但也不至于到了要马上取消合的地步,而且还是这么一伙人全部取消合作,跟约好了似的。”安明无奈地说。 “又是有人在搞鬼了。这些人真厉害,同时对美如星辰和鞋厂发难,而且下的都是重手。” 接下来,我把鞋厂发生的事跟安明说了一遍。他也惊得不行,说竟然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这可如何是好,那些部门的工作人员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开始生产? 我说没有,我估计一时半会是不能重新生产了。 安明放下筷子,陷入沉默。 “是魏松么?”我说。 “有可能,不过他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只说有可能与他有关。莫家如果要做这事,那确实是能做得到。甚至很轻松就能做到。” “就是为了报上次的仇,就要这样做?动用这么多的资源,策划得这么周密,同时下手,就是为了消恨?” “那当然不是,但也不是不可能,莫乔乔那样的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喽,根本不用计较成本。只是动用他父亲的权力资源,她也不用花很多成本。”安明说。 —— “可是莫乔乔真的就那么爱魏松,肯为了他做那么多事?”我有些怀疑。 “或许她也不全是为了魏松,这个不好说。而且我们也只是推测,并不能确定这件事就一定是她做的。也或许有别人在做。总的来说就是希望我们倒霉。” “这会不会和我们马上就要结婚有关?对方是想让我们破产,还是想让我们不能结婚?”我说。 “不知道,或许兼而有之吧。如果我们破产了,你还愿意嫁给我对吗?” “我要说我不愿意,你会不会很失望?”我说。 “不会,因为我知道你说的是假话。”安明说。 “厉害,这你也能看出来,我说的就是假的。”我笑着说。 “小暖,你现在变了,在这个时候你还能笑得出来,真不容易。”安明也笑。 “那还能怎样,都这样了,哭也没用是不是?有时间去愁去哭,那还不如花点时间来想办法解决问题呢。” “你能这样想,那就对了。你放心,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安明说。 我倒没那么乐观,这些人处心积虑地搞这么大的动作,那当然是不会轻易罢休的,不过只要安明说没事,我也就不愁了,只要有她在,其他的一切就都没那么重要了。 “那咱们还结婚吗?”我问安明。 “结啊,当然结了,天塌下来,照结不误。怎么,难道你想悔婚?”安明说。 “天塌下来,照结不误?” “是啊,他们越是不想让我们结成婚,我们就越要结婚,气死他们。没有什么事能影响到我们的婚礼,谁也休想影响到我们。”安明说。 “好,照结不误,可是我们放下那些重要的事不管,跑去结婚,是不是也太没心没肺了?”我笑着说。 “结婚那可是终身大事,有什么事能比结婚更重要的?就算是放下所有的事情去结婚,那也是正常的,绝对不是你所说的没心没肺。” 听起来好像也有些道理,我说那行,婚照样结,可是,事情也得解决吧,你心里有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 安明歪头想了想,“我之前一直试着和那些艺人的经纪人联系,让他们收回决定,结果他们要么直接不接电话,要么就说实在是没法合作下去了,至于赔偿的问题,会委托律师和相关人员处理,这说明他们遭遇了很大的压力,不然他们不会这样的。” “所以劝说他们没用,只要背后那个给他们施压的人不松口,他们是不会答应撤消决定的。更何况他们都在微博上公开宣布了,能逼得他们取消合作已经不易,还能逼得他们公开宣布这件事,那就更不容易了。所以解决问题的关键,就是要找出后面的人,然后劝说他不要再给那些艺人施压。”我接着说。 安明又笑,“你看,我就说你进步了,对眼前的局势判断得非常的准确。” “可是这些艺人能够上位,那也是不简单的,一但出了名,各方面也都还是有些关系的,那人竟然能强行让那么多艺人集团违约,实在是厉害了,这恐怕不是莫乔乔就能做得到的。”我说。 安明点头,“所以这事很复杂,要一下子断定是莫乔乔所为,有抬举她了,她不见得有这么大的能量。而且这样做会让美若星辰破产,让公司破产,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如果非要说有恨意,她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来对付,干嘛非要搞这么大的动静?我确实是得罪过她,可是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报复我?” “那我们要如何才能够找得到那个背后的人?就算知道是谁,这个人也是个大人物,我们未必能动得了他,这下真是麻烦了。” “是挺麻烦的。”安明说。 “艺人取消合作这个动作对公司的影响很大吧?” “非常大,简直就是一个足以致命的动作,今天一天网上就取消了大量的订单,一些人开始叫着要退货,因为他们怀疑我们的产品根本不是明星参与设计的。这样下去,公司要么就只能强制转型,要么只有破产。” “这么严重?” “是的,让艺人违约,无疑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办法,打击了我们最致命的地方,这也是我一直没有彻底放弃传统业务的原因,因为我也意识到这种商业模式存在有软肋,一但这些艺人发难,我就会陷入危机,因为我对他们的知名度太过依赖了。但传统业务一直发展不起来,确实也和国内经济低迷有关,加上传统业务的创新改革还在进行中,还需要一些时间,现在忽然来这么一出,公司确实是危险了。” 我心里忽然也有些沉重起来。美如星辰是安明的心血,他曾经说过,这个公司就像他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公司不行了,他心里的难过可想而知。他表面上很轻松的样子,内心其实很着急。 从他的话语里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他目前并没有很好的应对这件事的方法。甚至都不知道对手是谁,当然不知道如何出招。 “你不要太担心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安明说。 我笑着说我并不担心,因为我相信你能行。 他说你的压力也很大,鞋厂停产,恐怕也不容易恢复了,明天再想想办法。 其实我心里又想到一个人,那个人是莫少云。 如果这件事和莫家有关,而他又愿意帮我的话,那他无疑是可以起到很大作用的,甚至是可以起决定性作用的。 但这一次我不能像上次一样背着安明就去做这件事,我决定和他商量。 关灯睡觉后,我搂着他的胳膊,说安明我有话想对你说。 他说你不会是想说现在我们陷入危机了,所以就不结婚了吧。 我说那倒不是,只是我到一个人,我们的危机如果有他帮忙,或许他能解决。但我得跟你商量着办,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找他。 安明淡淡地说,你说的是莫少云吧? 我说是啊,他可是莫家的人,如果我们找他,那至少也能弄清楚在后面使坏整我们的人是不是莫家的人,知道对手是谁,也好出招吧。 黑暗里他一直没吭声,我知道他肯定不乐意。 我说好了,既然你不喜欢我去找他,那就算了。你不要不痛快。 他回身搂过我,说我没有不痛快。不过我确实不太想你找他。你是我的女人,你的困难应该由我来解决,而不是找他来解决,这会让我很有挫败感。 我说你是做大事的人,不需要计较这些小节。人生在世,难免都会有屈有伸,屈的时候,是为了更好地伸。况且我也不是去求他,我只是希望搞清楚到底是不是莫乔乔在搞鬼。 他说那好吧,如果你觉得有必要,那你就去找他试试。但我要陪着你去。 我说你这是算是小心眼么,还要盯着我,你是不放心吗?他笑着说我没有不放心你,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人去求另外一个男人,如果要去求人,那也是我去求。 我说不必,我不是去求他,他还欠着我人情呢,我最多也只是要他还我人情而已。 又说了好一阵,他还是不同意。说如果要去见莫少云,就一起去,如果再背着他去,他就要生气。 我说那好吧,我约他出来吃饭,就当我们一起请他吃饭好了。 第二天一早,我先是开车去了厂里。厂里的工作人员说,他们查了一下,厂里最近的几批原材料确实存在问题。我立即让主管原材料采购的主管找来,结果工作人员告诉我,那人已经辞职很久了。最近的一批采购合同,是由另一位主管负责的,因为刚上任,都是按照之前的渠道进货,却没想到忽然就出了问题。 我立即和原材料供应商取得联系,对方说他们供的货那也是经过质检的,绝对不可能出问题。我说你们马上派人过来处理,不然我只能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了。 对方马上派人过来,但却说我们仓库里的原材料,并不是他们供的货,明显是被人调换过了。 事情太过复杂,已经超出我们自己能够调查的范围,我决定报警。因为所有问题都是因为这次的原材料所造成的,必须要查出后面的真相,我们才能让责任方来承担我们的损失,还有就是对我们的合作方有一个交待。 但警方却不予立案,说这种经济纠纷要么自己解决,要么就直接起诉,由法庭来裁决,他们不负责这类纠纷。 没办法,我只好让厂里成立专门的工作小组来调查这件事,虽然说不够专业,但也没有法,只好先查查看了。 因为停产,厂里的工人四处游走,厂区里乱哄哄的。不时有工人跑来问什么时候才能复工。相关部门不同意,我也不能私下动工,感觉压力越来越大。 同时涉外事务的工作人员也跑来报告,说海外的合作方说如果我们不及时退货和赔偿他们的损失,将向当地法院起诉我们,届时我们还得到外国去打官司。 所有的事一齐找上门来,那真是焦头烂额。 本来说中午就要去约莫少云吃饭的,结果一拖再拖,我晚上六点才从厂里开车出来。打电话给安明,他说他也还在忙,不过马上忙完了。 我说那我约莫少云了,你能来吗,他说要不你先去见吧,我这边确实暂时是抽不开身。 本来我就是打算自己去见莫少云的,因为我感觉我自己一个人去更好说话一些,安明毕竟是男人,有时候会放不下架子,但我就不同,我只是一个小女人。不用太顾及面子的问题。 我打了莫少云的手机,我本来以为会是助理打接听电话,却没想到是他自己接的电话,“袁小姐,你好。我是莫少云。” —— 他是那种说话稳重得有些刻板的人,他本来就不爱说话,说每一句话好像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一样。但他这个人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给人的印象是很可信。 “莫先生您好,我想请您吃个饭,请问你有空吗?” 他说好啊,但恐怕你得等一个小时左右,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个小时后我打电话给你,说还在上次的餐厅吗?喝青梅酒? 我想起上次他被安明他们联合起来灌酒的事,心里有些担心他会怀疑我又要让人灌他酒,赶紧说这次您选地方。我们不喝酒。 他说无酒不成宴,袁小姐要请我吃饭,岂能无酒,还是去老地方吧。 我差点忘了,他是酒鬼来着,怎么可能不喝酒。 我说那行,我到老兵餐厅等您。他说好的,一会见。然后就挂了电话。 在开车去老兵餐厅的途中,安明打来了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约了莫少云去老兵餐厅吃饭,你要不要来。 他说这就奇怪了,他刚才就看到莫少云和别人进了一家酒店,看样子也是去约饭。难道他有分身术不成? 我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我等他一会,他如果不来,那就算了。 其实我在餐厅也没等多久,莫少云就来了。 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正装,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还有微微的苍白。他将西服外套脱下,放在椅背后面,这个动作很随意,却让人忽然就觉得拉近了不少距离。 “让你久等了,对不起。”莫少云说。 “我也没等多久,谢谢你能抽空过来。” “有人请客吃饭,我当然要来了,更何况我也有很久没喝这里的青梅酒了。馋得厉害。” 这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一个大国企的掌门人,竟然直接说馋酒了,要是让记者听到了,那不知道会编出什么样的文章来。 老兵竟然也没在,服务员上了大瓷碗,然后倒上青梅酒。莫少云端起酒碗,狠狠地喝了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表情。 我其实很难理解这样一个知名的企业家如此迷恋酒精,会不会影响到他的大脑?然后让他的决策水平降低? “我是一个酒鬼。你不用陪着我喝的。”莫少云说。 我只能笑,我也真是没准备陪他喝。安明要是知道我陪另外的男人喝酒,他肯定会不高兴的。而且我还有正事要和莫少云说,我不能喝酒。 “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恐怕确实是陪不了你,我以果汁代酒,敬你一杯。”我端起果汁杯。 “好。”莫少云端起酒碗,与我碰了一下。然后又喝了一大口。 “这里的鱼不错,您试一下。” 我见他只喝酒不吃菜,只好提醒他吃,他要是这样闷头大喝,我担心他一会儿就醉了。那我要说的事就没法说了。 “我长期喝酒,已经对酒精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喝酒不会误事。你放心。”他淡淡地说。 “其实您为什么不稍稍克制一下呢,比如说少喝点。” 说完这话我就有些后悔,人家是大国企的老总,我和他恐怕连朋友都算不上,却说这种话,好像有些唐突了。 但他好像并不介意,只是淡淡地说:“我已经克制了,现在我只是晚上喝。” 我愕然,这言下之意,是说以前他白天也喝? “有一阵我白天晚上都喝,酒精中毒了好一阵,痛风,高血压什么的毛病一大堆,也没法正常上班。要不是我是副市长的私生子,我早就被从这个位置上给踢下来了。” 他指的‘这个位置’,当然就是他中远董事总经理的位置了。他这个人说话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经常会说出一些话,让你没法接下去。接不下去的原因,是他自己就把话说完了。就比如刚才那一句,他直接说了,当酒鬼还能混在高层,那是因为他是副市长的私生子的原因。 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接?接不了。 “然后就戒到只晚上喝,白天不喝,现在是晚上只喝一三五,二四六不喝。遇到有趣的人就喝,无趣的人不喝。”他接着说道。 这也好,他的话不需要我接,他自己就接下来了。 “再以后,是不是就可以完全不喝了?”我笑着说。 “那倒不可能,不喝酒了,还能干什么?让男人颓废的事情并不多,要么不就是吃喝嫖赌,我只喜酒,对其他的,没有兴趣,所以酒不能戒。” 我又接不下去了。 “是不是觉得我人这不太关于沟通,喜欢自说自话?我应该让你说些话的,不然你会很郁闷。你说吧,又遇上什么难事了?”他自己又接着说。 我发现还真是,他要么不说话,一但说话,就可以自己接着自己的话很自然地说下去,别人很难接他的话。 “我的厂子让人给关了。”我说。 他头都没抬,“什么原因?哪个部门的人去关的,负责执行的人叫什么你能记得住吗?” 我就把厂里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涉外的事我帮不了你,但我建议你不要去打官司,漫长而伤财耗时,而且打赢也没有多大意义。更何况,这事是你们理亏,根本打不赢,直接认赔吧。” 我正要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涉外的官司,至于停止生产的事,我可以帮你问问,感觉很严重,不一定能成,我也有解决不了的事。并非万能,毕竟我也只是一个私生子。” 这我理解,要知道温城虽然不是一线大城市,但这里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各有各的关系,各有各的后台,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买莫少云的帐。 更何况,莫少云和我的关系普通,小忙他或许会帮,但如果因为我的事而要得罪一些大佬级别的人物,他也就没有理由帮我了。 “谢谢你,其实我想知道,有没有可能是我你妹妹做的这件事?”我说出我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会这样想?”莫少云问。 “因为我男朋友的公司也同时遇到了麻烦,和美如星辰签约的一档子艺人全部取消合作,感觉也是背后有人捣鬼。” “莫乔乔做不了这事,不是她。她没有这本事。明星也不是吃素的,出了名的明星,谁还没有点后台什么的。搞定一个两个,莫乔乔行,搞定一群,她没这本事,而且也想不出这么厉害的招。”莫少云说。 他的判断和安明的倒是很一致,安明也说,莫乔乔不可能想得出这种釜底抽薪的办法。 “我只是担心她替魏松不愤,所以要报仇。” 莫少云摇头,“莫乔乔和那个姓魏的到底怎么样我不清楚,但她绝对不是那种为了男人而处心积虑去设计一个人的人。她如果要报复你,好几会找一群人揍你一顿,或者找个人开车撞你什么的,但绝对不会想着去动用很多的资源来搞垮你的公司,她没那智商,也没那耐心。” 他的分析和我安明基本一样。只是从他口里说出来更可信,毕竟他是莫乔乔的哥哥。 “如果是这样,那会是谁呢?” “这我只能帮你打听打听,能不能打听出来就不好说了,但我保证,我会尽力。你和安明到底是惹了什么人,为什么人家要同时对你们下手?你们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吗?这怎么可能?”莫少云似乎有些不信。 我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我惹了谁,好像就只是得罪过魏松,其他人并没有得罪。魏松被安明踢出了美如星辰,他记恨在心那是肯定的。但魏松本身没有这个能量,如果真是他做的,他也只能是借莫小姐的力量。” “你分析的倒也有道理,如果乔乔用他的资源,也确实能做到,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魏松出主意,然后让乔乔找人实施,我还是先了解一下再说吧,如果确实是乔乔做的,那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你放心。” “几次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他又端起酒碗,“没事,你请我喝酒就行了,喝别人的酒,替别人办事,不吃亏。” 这时我的电话却又响了,又是安明打来的,他在电话里问我说等到莫少云没有。我说有啊,我正在和他说事。 他说你面子可真大,我刚才听酒店的经理说,一群正局级领导和莫大少爷约饭呢,结果他打了声招呼就走了,竟然是跑来陪你吃饭了。 我说不会吧,你怎么可能能这么清楚,难道你也在和人约饭?他说是啊,我就是想找相关方面的领导说说取消鞋厂停产令的事,打听到领导的行程,就想过来‘偶遇’一下。没想到人家约的是莫大少,而莫大少又竟然抛开这些大佬跑来跟你约饭,你袁小暖的面子可真是比天还大。 话里透着一股子酸味,我只能是假装听不出来,说你如果有空,那就过来一起吃吧。他说不行,他还得找机会再周旋一下,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忽然很感叹人的出生真的很大程度会决定一个人的生活轨迹。 安明这么能干这么骄傲的人。出不得不屈服于权力的力量。像莫少云这样淡薄的人,却因为一个副市长私生子的身份而能轻易就混迹于那些权力周围。 安明在任何一方面都不差于莫少云,但就是因为出身,就决定两人现在的处境不一样。 挂了电话,我说我一个朋友之前在酒店看到你了,说你和一群领导吃饭,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赶过来了,真是谢谢你。 我这样说当然就是想证实一下安明说的是真是假。安明有时说话也是没准的。谁知道他吃醋时会不会编故事。 莫少云说确实是和那几个老头约了饭局,不过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无非就是想让我给他们的亲戚在集团中安插一个待遇好一些的岗位。和他们吃饭,哪有和你在一起吃饭有意思。 这话让我脸有些红,或许他是无心的,但这话着实是稍显暧昧了。 我说原来你也做这些关系,他说那是当然,国企和政府本来就有着密切的关系,我自己也是靠的二代官系,别人要我办这事,我也得办,不然很多事就不好办。在这个圈子里混,就是相互得给面子。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12章 羞红了脸 在莫少云喝完第二碗之后,我劝说他不要再喝了。 我说尽兴了就好,又何必一定要喝醉呢。每一次少喝一点,慢慢地对酒精的的渴望就没有那么强烈了。让你的身体慢慢恢复到正常状态就好。 他笑了笑,说袁小姐觉得我现在不正常吗? 我愣了一下,大着胆子说,你现在的状态不能说不正常,但肯定可以更好的,要知道人的身体也像机器,长期被酒精侵蚀,难免会影响正常运转的,如果少喝一点,让身体有休息的时间,应该会好一点。 他将酒碗放到了一边,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好,我听你的。以后我尽量少喝。” 我有些惶恐,说我其实无权命令你的,我只是建议。 “我知道你是好心,因为有他的关系,在我身边转悠的人很多,但大多数都是带着目的而来,他们看中的是我和他的关系,并因此而获得的人脉和资源,他们都只是想着索取而来,并没有一个人真正的替我作想,只有你才会这样对我说话。我要谢谢你。”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其实我约他吃饭,不也是怀着目的而来,不也是利用他的身份和关系,想请他帮我渡过难过而已,我和其他的那些想利用他的人其实并无本质的区别。他现在要说谢谢我,我哪里承受得起。 “你可别忘了,我也是来找你办事的。我劝你少喝酒,只是因为觉得你是一个不错的人,你不应该一辈子被酒精泡着,你可以以更好的状态而出现。哦,我也不是说你现在的状态不好,我只是觉得你可以更好……” “谢谢你对我有期望,更谢谢你希望我更好。”他又说。 我感觉又接不下去了,因为话题好像又有些暧昧。我得及时打住。 “袁小姐,我们算是朋友吗?”他忽然问我。 “当然,如果你愿意,我非常荣幸能有您这样的朋友。可是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就不要再叫我袁小姐了,叫我袁小暖吧。” “好啊,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袁小姐,哦不,小暖,你和安明感情很好吧?”他竟然忽然聊起了私人话题。 我说是的,我和他感情很好。我们都要结婚了。 “真的啊?什么时候?我能有幸参加你们的婚礼吗?” “当然,你能来我们会非常的荣幸,不过我们现在同时遭遇危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婚礼了,再说吧。” “那我尽量想办法帮你们解决眼前的危机,让你们能够快乐地结婚。”莫少云说。 我很感动,连连说谢谢,他说既然是朋友了,就不必那么客气了。 和他聊到很晚,他果然就一直没再喝酒,走出餐厅的时候,他脚步没有像上次那样漂浮。不过脸上依然还是那么冷漠。 我回到家又等了很久,安明这才回来了,他一身酒味。看起来喝了不少。 他搂住着我就开始吻我,搂得很紧,吻得很重。 他什么也没说,但我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事情肯定不顺利。我们就在这样在静静地吻着。好像要努力铭记住彼此的味道一样。 然后他将我抱进了卧室,并顺手关了灯。 我们至始至终也没有交流,我们只是在黑暗里努力地融入对方,他的动作剧烈而略显粗暴,酒精总会扩大一个人的欲望,也会扩大一个人的悲伤。 事毕后他我们很久也没有说话。其实不用说,我也知道他去找人办事没有成功。公司的危机并没有能因此而消除。 “安明,没关系,莫少云说他会想办法帮我们。”我轻声说。 安明忽然一下子爬了起来,说我一想到你今晚单独和他在一起,竟然是为了我解决不了的事,我就不舒服。 我知道他会不痛快,所以我也一直忍着他的粗暴,我能理解他的不痛快。 “我只是找他办事,你知道的,有些事只有他能办得到,因为他的身份,我们在这个世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事是无能为力的,这很正常,就像有些事我们能做到的,但别人也做不到。没有一个人能够处理好所有的事情。我去找莫少云帮忙,那是利用他的优势,或许有一天,他也会有事求我们办呢,因为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优势。”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安慰对安明来说有没有意义,我只是想平息他心中那种因为挫败而带来的愤怒。 安明果然安静下来。 良久,他搂着我说,“小暖,其实我也可以很强大的,我只要愿意,我可以强大到摧毁温城的任何一个可以想与我作对的人,你信不信?” 我几乎毫不犹豫地说,我信。 他苦笑,说你也忽悠我了,你怎么会信,你凭什么信? “我可不是在忽悠你,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实力的人。上一次我在派出所,结果那外面停了几十辆车,能在瞬间聚集那么多车,那么多的人,你当然不是简单人物,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你有雄厚的实力搞定任何人和任何事,只是你不愿意动用那些力量而已。” “那么久的事,你真的还记得呢,真是不容易。”安明轻声说。 “我和你在一起的事,我都记得。每一件小事我都记得,而且我相信我以后也会记得。”我轻声说。 “小暖,但我放弃那些我可以用的力量了,如果我变成了一个弱者,或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你还会陪在我身边是不是?”安明搂着我问。 我们都不着寸缕。彼此紧贴着对方。以最原始和纯真的状态融在一起。此时我们就是一种一无所有的状态,只拥有对方,然而幸福依然是真实的。这是不是也说明,我们只要拥有对方,那就相当于拥有全世界,拥有幸福。 于是我回答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跟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这样的话应该是十七八岁的小女孩才能说出来的,对于我这样的有过婚史的女人来说,说这种话自己也觉得奶幼稚很不现实,但却是我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管安明变成怎样,我都愿意陪着他,因为我知道,不管我变成怎样,他也会陪着我。 “好,这我就满足了。小暖,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的越多,承担的也就越多。所以我会放弃一些我本来可以拥有的东西,你会怪我吗?” “我相信我可以作出最正确的选择,因为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谢谢你,小暖。” 安明爬起来,赤着身子走进了洗浴间。虽然我和他说了那么多,但事实上我也并没有完全听明白他的话。但我也没有追问,那是因为我知道他不想完全说清楚。 第二天一早,袁隆辉打来电话。说我今天暂时不要去厂里了。因为工人们闹得很厉害,很多工人觉得这样没活干呆不下去了,要求结清他们的工资,他们要另谋出路。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只要停产超过两天,相应的连琐反应就会接着来。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负面效应会慢慢扩散,最后让场面不可控制,让厂子彻底瘫痪。 在这个时候我过去只会让工人们更加愤怒,我只能是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那就是让厂里尽快恢复生产。只要有活干了,工人们也就不闹了。 看了看时间,还没到八点。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莫少云感觉太早了一些,正常的上班时间那也是八点半,就算是再急,那也要等到上班时间后才能打扰人家。 没想到我正在犹豫的时候,莫少云却打电话来了,他在电话里说,让我不要太着急,他正在想办法打听那件事。一有消息,马上会回复我。 他也是做企业的人,当然知道一个企业的负责人在他的公司陷入困境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境,所以他先打电话过来安抚我,让我知道,他正在用心帮我办事,让我不要太过焦急。 安明却是一直在睡觉,好像还没有要起床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都火烧眉毛的状况下,他为什么还能如此安稳地睡觉。他可是一向都是有早起的习惯,今天却睡着一直不起,那真是奇怪。 我来到卧室,说安明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示意我坐在床边,说我本来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不舒服,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舒服了。你就是我的良药,我只要看着你,我就可以长生不老。 在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情贫,我也是服了。我说我又不是唐僧肉,哪就能让长生不老了。再说了,唐僧肉恐怕也要吃几个疗程才能长生不老,你看看我就能长生不老,我岂不是比唐长老还要厉害? 安明大笑,说袁小暖你这个笨蛋有时说话还挺有意思的,我就喜欢你这个调调。 我说你别傻笑了,快起来吃早餐吧,难道你今天没有事要做吗?都这会功夫了,还不起床。 安明说今天我真是没什么事,就准备在家里睡一天呢,偷得浮生半日闲,我要的就是这种状态。 他的态度让我觉得奇怪,现在公司危机重重,他怎么会这么轻松?就算不像热锅上的蚂蚁,那也不应该淡定如此吧。 我凑上前去,盯着安明眼睛,“安明,你老实说,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为什么不起来做事?一直睡着?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 安明趁机搂住我,将我的头摁在他胸前,“小暖,我昨晚不是说过了么,我放弃了。我已经决定将美如星辰卖出去。彻底退出。” 这一下我惊住了,美如星辰对安明来说有多重要我非常清楚。现在他竟然说要放弃了,这怎么可能?他也不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啊。 “安明你是逗我的吧,这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轻言放弃?这不是你的风格。” “你看,昨天晚上还说好的呢,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也一样会跟着我,现在怎么就这副表情了?不就是一家公司,放弃就放弃呗。”安明说。 —— 安明说得轻松,我心里却难过极了。 但凡是有一点希望,安明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公司。他肯定该想的办法都想过了,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根本救不了这个公司,那只有放弃。 “安明,或许我们可以再想想办法,还是有办法的,只是我们没有找到。” 我眼泪又上来了,我知道安明虽然表面装着很轻松的样子,其实他心里肯定非常的难受。 “别哭啊,你不是说就算我变成一个穷光蛋,你也不会嫌弃我,也会和我在一起的吗?现在只是一个公司不在了,你哭什么呀,真是的。难道你说的都是假话。” 我哭着说可美如星辰是你的心血,那个名字对我来说也有特别的意义,现在却要放弃了。你肯定是舍不得的,我们再想想其他的方法,或许能把公司从危机中解救出来也不一定啊。 安明摸了摸我的头,“我放弃了,该想的办法我也想过了,可终究是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我也不愿意因为这件事改变一些我自己的原则。算了吧小暖,反正美如星辰那个商标是我私人所有,以后咱们再开一家美如星辰就行了,好吧?” “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 安明摇头,“没有办法了,那些艺人一但取消合作,公司要短时间内再去找到替代他们的人肯定不太现实。再说了,既然和我们有合约的艺人他们都能弄走,那我们没签的,他们自然更不会让别人和我们签。所以,我承认失败。” “明明是人家在捣鬼,那不是你的失败。” 安明摆了摆手,“这不是我的失败,就是因为我的商业模式太过依赖艺人的名气,所以成为了最大的软肋,一但要对付我的人察觉这个软肋,那就会狠狠地冲这个点下手。然后还能一击就中,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所以归根到底这么容易就让人攻击到我的命门,也是因为我的商业模式太过依赖别人。这就是一种失败,以后我将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失败本身也是一种财富,会让人进步,这不挺好的吗?” “或许莫少云能帮到我们的呢,你先不要那么着急放弃。” 安明烦躁地一挥手,“不要再提那个莫少云了,我不希望我安明做每件事要依赖于他,他那个人是不错,可你要知道,他代表的是一种势力,他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和他走得太近,对我们并没有太多好处。如果我们以后都依赖于他,那我们就不得不向他代表的势力示弱。我可不想这样做。” 见安明不高兴,我也就不说了。男人有男人的心思和想法,不是我能完全了解的。 “那你准备把公司卖给谁?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收购美如星辰吗?”我说。 “当然会有人来收购,只是估值很低而已,只要背后的人肯帮忙,把公司收回去以后,马上让那些艺人回来,过不了多久,这家公司就又重新红火起来了,只是再也和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过我不难过,我和你已经在一起了,有没有美如星辰也不重要。虽然说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但说到底毕竟了就是一家公司而已,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机会创造两家三家这样的公司,有什么好难过的?” 听安明这么一说,我倒也感觉释怀了很多。 “那个来接盘的人,恐怕就是背后的人吧?” “那倒也不一定,幕后的人这么厉害,当然不会轻易现形,他肯定会派出一个小角色出来接手公司,做他的利益代言人。你也猜得到,有一个人最为合适,我猜出来的人会是他。” “是魏松,这件事不一定是他主导,但他肯定有参与,他在美如星辰长期担任总裁一职,对美如星辰非常的熟悉,他回来接手后,可以能快速让公司重新进入状态。所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安明点说没错,肯定就是他。 “真是不甘心,最后竟然还是让这个小人得志了。”我局愤愤地说。 “其实我倒也希望魏松接手,这样这个公司至少不会破产,毕竟他对公司的运作还是比较熟悉的,他虽然人品不好,但能力还是可以的,只要他能把公司运作好,那就不会让公司死了,只要不死,我就有夺回来的机会。” “也对,我们又何必去计较一时一刻的得失,安明,那干脆我把鞋厂也卖了,目前看来,那鞋厂也是救不回来了。对方就是要把我们给弄得破产,无路可走,既然这样,那还不如在鞋厂没有完全倒闭之前,就把它给卖掉,说不定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可是那鞋厂对你来说很重要啊。我把公司卖了,就是想把卖股份换来的钱用来拯救鞋厂,可我没想到你要准备把它给卖掉。” 我说鞋厂对我很重要,那美如星辰对你来说就不重要么,美如星辰你可以放弃,我为什么就不能放弃鞋厂呢。鞋厂现在面临的危机,其实比美如星辰还要严重。如果背后的人再施重手,我们是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的。那还不如趁早放弃,我也想通了,放弃有时也是一种智慧。 安明说那行,先听听莫少云那边怎么说再说吧。 我说既然放弃了,那我们也不必难过了,不过就是当回普通人而已。安先生你现在先起来,我们一起做饭吃。 中午时候,我和安明刚吃完午饭,莫少云的电话终于打过来了。 我赶紧接起电话,心里有些紧张,“你好,莫先生。” “袁小姐,哦不对,小暖,那件事好像很麻烦,因为你们的产品质量确实存在问题,而且还影响到消费者的健康问题,相关部门正在商议着吊销你们的相关执照,而且我至今也没有问出来,到底是谁在后面征对你。所以,这件事恐怕我是帮不了忙了。”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我还是很失望。或许我心里其实是抱了希望的。 “小暖,你在听吗?”莫少云问。 我赶紧哦了一声,“我在听着呢,没事的,依然要谢谢你。”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莫少云问。 “我也不知道,我先想想吧。” “我有一个想法,那个厂子如果被吊销执照,那基本上就没什么价值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让中运集团下面的一个分公司去收购你的厂子,绝对会给你一个合理的价格,然后我先利用中远的实力把厂子盘活,以后你如果有兴趣,到时我们再通过另外的形势将厂子转卖给你,这样你就只是暂时失去而已,以后你还有机会拿过来,如果你一直抓着不放手,那我担心最后只能能破产结束了。” 这个主意无疑是很好。现在鞋厂的状况,那真是快要不值钱了。再继续下去,不但不值钱,有可能还会成为不良资产。如果由莫少云指派一家公司来收购,那肯定我还能拿到一笔钱,这当然是现在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安明会同意么?这厂子是他给我的,虽然法人代表是我,其实真正的主人是他。 我说那这样吧,我先考虑考虑。 “小暖,我就实话说了,你可不能考虑太久,一但厂子的营业执照被吊销了,那你那厂子可就真的不值钱了,到时我也不能让下面的人给你一个不错的价格,所以你要尽快回复我,最好在今天之前。” 我说好,我一会就打给你。 挂了莫少云的电话,我跟安明把这事给说了一下。安明叹了口气:“这个莫少云对你还真是不错,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不然等营业执照被吊销之后,那就成了不良资产了,谁还会要?” “所以你是同意了吗?”我赶紧说。 “都这个样子了,我不同意那还能怎样。看来莫少云对你有意思啊,不然他也不会想到出这样的方法来帮你。”安明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赶紧去搂住他的脖子,说你可不要想太多了,你要是胡乱吃醋,我就生气。 他说你还敢生气,我这还要生气呢。 “那我打电话给他,就说我同意了?那我们要什么样的价格?”我问安明。 “他不会亏待你,你就直接说他看着办就行了。”安明说。 我说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安明叹了口气,说没想到我安明输得这么惨,最后还是得靠莫少云来帮忙。 - 正如我们预料的那样,在我将鞋厂转让给中运旗下的一个分公司的同时,魏松也再次重新入主美如星辰。当然,他只是一条冲在最前面的小狗,至于他背后的主人是谁,没人知道。 魏松给安明报出的价格低得惊人,三千万买安明手上所有的股份。多一分就不要。 安明竟然也没有多要一分,就三千万就全部将卖了。 美如星辰一直以来的发展势头都远超鞋厂,估值当然也应该高很多。但最后卖到的价格,却还没有鞋厂的高。虽然价格也很低,但我这边总算是卖到了四千五百万,最最重要的是,这还不包括地皮。 也就是说,莫少云只是让人买了我的厂房和生产设备,以及其他的一些资产,但他却把地皮留给了我。而事实上,那土地的使用权,才是鞋厂最大的不动产。 莫少云真是很关照我,我非常的感激。 而时间也终于到了周五,再过一天,就是我和安明原订的结婚日子。 真是没想到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我们就从各自企业的最高领导者变成了局外人。原来安明是要请公司的很多高管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现在看来,那是没有必要了。 而且我们突然发现,我们这一周以来都在忙公事,婚礼一点也没有去准备。 我将存着四千五百万的卡递给安明,说对不起,我还是没能守住你给我的鞋厂,这钱还给你,希望你用这笔钱来东山再起。 安明笑了笑,“小暖,咱们当初说什么来着,不管是不是一无所有,你都会跟着我的是不是?” —— 我说是啊,这话我说过,现在也没有反悔。 “其实之前创办美如星辰和购买鞋厂。有一部份钱是我这些年存下来的,但我当时向集团筹了一个亿,如果不出问题,我们的总资产也是以亿估算的,公司的债务也不是问题,可现在我从集团里出来了,公司也贱卖了,集团要求我把欠的一个亿还回去。这些钱,我得还给他们。咱们现在一共有七千五百万,但我欠的是一个亿,也就是说,我们不但真正的一无所有,而且还会欠上两千五万的巨债,小暖,是不是很刺激,你还和我结婚吗?” 我听了其实还是有点发愣,不要骂我现实。如果你前一秒还拥有几千万觉得基本的衣食无忧,而下一秒你就变成欠债几千万的负翁,这种落差绝不是你云淡风轻地说一声没关系就能过去的。局外之人评点别人的行为,往往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局中人那种强烈的落差感,绝对会让你呆上一呆。 “当然,必须要结。”我回过神来,马上答应。 安明盯着我的眼睛,“这意味着你不但马上变成穷人,而且还会欠债上千万。你到底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吗?按照你以前在联通公司上班时的薪水来算,每个月的工资一分不用,全部都用来还债,也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楚,明白是怎么个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我又不是没欠过债,当初欠了几十万的赌债,我整个人都差点快要被逼疯了。那种欠债的感觉恐怕安明都没有我感受深刻。 但我还是说,“我愿意嫁给你,不管你是欠了几千万还是几个亿,只要我们不离不弃,就一定能还上。” 我当然也不是圣人,更不是傻子,和安明在一起,我绝对不敢说和他有钱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如果他没钱,他也不可能帮我那么多,不可能给我那么多。但是如果他只是有钱,我也不会爱他。但是如果只是用钱来恒量他的价值,我是不愿意的。因为我知道就算是他欠债千万,他这个人本身是不止值千万的。 如果是陈年欠了几千万,那不是一辈子翻不了身,是两辈子也翻不了身,但安明欠了几千万,我就相信,那绝对只是暂时的,他完全有能力还上,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安明忽然抱住我,哈哈大笑,又恢复了他以前痞痞的样子。“真是有趣,这世上还有你这么傻的妞,在我一无所有还欠几千万的情况下,竟然还愿意和我结婚。我真是好高兴。” “你是高兴我愿意嫁给你呢,还是高兴你欠了几千万?”我打趣道。 “当然是高兴你嫁给我啦,不过袁小暖,我可没跟你开玩笑,那欠的几千万债务,可是要靠我们慢慢地还上的,一天不还清,我们就一天是穷,一年不还清,我们就一年是穷人,一辈子不还清,我们就一辈子是穷,这么多的债务,绝对是有可能一辈子也还不清楚的,明白吗?” 我点头,“当然明白了,所以我们以后都不要开车了,把车卖了,然后我们坐公交。我以前的公交卡还在呢。” 安明皱着眉头,“坐公交?可我不太适应。” “慢慢就适应了,每天那么多的人坐公交,人家不也适应。在遇到你之前,我也经常自己坐公交上下班的。我们现在是穷人了,把温城庄园这套房子租出去吧,然后我们租一间小一些的房子住下,这样我们每个月又能收到贵的房租,我们自己付出的去的房租少,这其中又有差价,够我们的生活费了。” 安明大叫着说不行不行,这房子我得留着住。苦日子我不是不能过,可是房那还得住好一点,如果只是靠赚取那点房租之间的差价来生活,那我们以后的日子就毁了,还想着怎么还清几千万的债务? 我想想也对,单是考虑生活的问题,那倒简单,但如果要还清几千万的债务,那就真是太难了。我这是典型的穷人思维,恐怕不适合安明这样的。 “那好吧,房子就不租出去了,毕竟这也是咱们的婚房。租出去也挺心酸的,那车呢,咱俩留一辆就行了,这总可以了吧?” “不,还是每人一辆,咱们虽然是穷人了,但咱们的思维不能变穷,生活方式也不能变得太穷,不然咱们就真的一辈子穷到底了。” “可是这费用也太高了,两辆车,真要是没什么收入,维护费和油费都是个问题,我看咱们还是卖掉一辆的好。” “袁小暖你是不是傻?咱们欠这么多钱,就算你卖了,拿去还不也是还不清?就算把房子给卖了,再连同我自己也一起卖了,那也还是还不清啊。所以该吃还得吃,该喝还得喝。该开的车还得开,不用考虑那么多,好了,下午我们就去办证。咱们要结婚了!” 我也跟着大叫:“太好啦,我们要结婚啦!” 民政局依然还是那么繁忙,永远有兴高采烈的男女进来达成一种法律上的亲密关系,也总有人垂头丧气心灰意冷或者是怒火冲天和他们曾经最亲密的爱人来解除那种法律上的亲密关系。 其实那一个证到底重不要重,没人说得清楚。要说不重要,没有那证件,就始终感觉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但就算有那证件,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夫妻也多的是。所以感情好的情侣,都希望在法律上也拥有那种关系,感情不好的夫妻,也希望在法律上解除那种关系。 离婚证与结婚证,本身或许并没有多大的重用,不过是表明一种态度而已。证件本身并不能约束对方的行为,只有感情,才是维系彼此关系的唯一纽带。 我在这里办过结婚证,也办过离婚证,算是走过轮回的人。现在又来办结婚证,感觉竟然还是有些激动。或许真是因为对象的不同吧。 虽然排队很久,但还算顺利,办完安明将我抱起转了两圈,大叫着说袁小暖,以后在法律上你就是我老婆了,你跑不了啦。 围观的人投来各种复杂的眼光,有的羡慕,有的不屑,有的祝福。安明旁若无人的抱着我走到门口,“快,跟我一起喊,我们结婚啦。” 我叫不出口,感觉这是孩子才干的事,我真是说不出来。 “快叫,不然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安明作势伸手要挠我。 “那咱们找个人少的地方再喊行吗?”我弱弱地求他。 “不行,人少的地方谁听得到啊,就是要在这里喊。快点喊。”安明催促道。 “可是咱们为什么非要干这种幼稚的事呢?咱们结婚了,咱俩知道不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喊出来让所有人看笑话呢?” “因为我高兴啊,我安明娶到袁小暖了,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终于把你娶到手了!” 安明的喜悦是真实的,我能看得出来。他能这么高兴,本身已经说明他是真的很在乎我。 就凭这一点,我也要陪着他疯一把。 “来,我们一起叫,我数一二三,然后我们一起叫。我们结婚啦。”我说。 “真的?” “当然。”我笑着说。于是我开始数,一,二,三…… “我们结婚啦!”安明大叫起来。引来很多人侧目。 我担心他耍我,所以我数完后并没有叫,只是他一个人扯开嗓子吼了起来。他瞪着我,说袁小暖你敢耍我,看我不收拾你。 我说上次只是预演,这一次咱来真的,谁不喊谁是小狗。他说好,如果你不喊,你就给我学狗叫去。 我说你要不要这么狠啊,还学狗叫,亏你想得出来。他说那你就要喊啊,不然你就惨了。 于是我再次开始数一二三,然后扯开嗓子没脸没皮地大叫了一声:“我们结婚了!” 这一声喊出后,发现其实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尴尬。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好像这一嗓子喊出去了,就再一次证实了我和安明结婚了。我心里忽然觉得无比的踏实。 我心想,这一辈子我和安明都不离婚了。如果再让我离婚,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嫁,自己一个人过算了。如果和安明这样的人都不能相守下去,那肯定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对爱情,恐怕也就真是没什么念想了。 见我在发呆,安明拍了拍我的后脑勺,“袁小暖,你又在发什么愣?是因为嫁了我这么一个帅哥,高兴得坏了脑子吗?” 我这才回过神来,说我们走吧,在这大喊大叫的,一会让人给当成神经病给抓起来了。 “现在我们先去吃顿好的,是回家做饭呢,还是去餐厅?哎呀,我们是穷人了,貌似只有回家自己做了。”安明叫道。 “对对对,我们是穷人了,所以还是自己做饭吃吧,安先生,今天我给你做土豆餐吧,一定让你满意。” “安先生,请速速改口叫我一声老公。快点儿。”安明皱眉说。 我看着安明英俊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害羞,想想还真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还真是没叫过他一声老公呢。 “快叫啊,傻愣着干什么?你现在可是我正儿八经的媳妇了,你要不叫我老公,我上法院告你去!”安明威胁说。 “还没听说过有上法院告自己老婆不叫自己老公这种案子,那法官恐怕会骂你脑残吧。”我笑道。 “赶紧的叫,快点。”安明手扶着方向盘,一副我不叫,他就不肯走的样子。 “老公。”我轻轻叫了一声。 “大声点,我听不到。”安明说。 “要不你给我买个高音喇叭,我上大街上叫去?”我说。 “那倒不用,你这么漂亮,站在大街上要是一叫,那还不得有多少王八蛋抢着答应呢,我才不干呢。”安明认真的说。 然后我又只好又叫了一声老公。 安明示意我凑过头去,我只好凑过去,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脖子,亲吻了我。 这时停车场的保安过来拍窗子,“发动了就快点走,把位置让出来,那边有一辆车要进来,回去再亲吧。” 我顿时羞红了脸。 第113章 反客为主 和安明在超市转悠了很久,买了一大堆的菜,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土豆和做各种土豆菜式的调料。 正准备去收银区的时候,这时对面却来了两个女的,要说还真是冤家路窄,正是罗怡和安磊。 我心想安明真是应该听我的,到温城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去买菜,那就不会碰到这两个瘟神了,非要在这里买,避肯定是无法避了,因为她们俩已经看到了我们。 安明接过我手里的手推车,示意由他来推就好了。然后用眼神示意我不要紧张。 其实想想我也没什么好紧张的,要知道我们今天已经领证了,我和安明现在是合法夫妻,那个罗怡现在连前任的优势都没有了,我凭什么还要惧她?至于那个安磊,就算是她是小姑子,那又怎么样,只有包子嫂子会受小姑子的欺负,我现在好像不当包子很久了。 罗怡和安磊看到我,好像在嘀咕着什么,然后向我们走了过来。 “哇,买了这么多菜,果然是家庭主妇的本色啊。”安磊说。 我只是微笑,没有说话。感觉一见面就互掐,也着实没劲得很。今天是我和安明领证的日子,就不想和她吵了。 在安明面前,罗怡倒是显得很优雅的样子,“这么巧,两位这是来买菜,准备回家做饭吃啊?介意我们跟着去蹭饭吗。” 难得她这么友好地打招呼,而且还带着开玩笑的口吻。她果然是善于表演的女人,在安明面前就是优雅的女神,背着安明就变成了尖酸刻薄的泼妇。 “好啊,今天对我们来说是大喜的日子,欢迎你们和我们一起吃饭呢,人多也热闹些。”我也微笑着答道。 不就是玩虚伪么,谁不会一点点。 “大喜的日子?什么情况?怀上了?这么快?”安磊大声说。 周围的人纷纷扭送过来看,真是让人尴尬。 “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安明从包里拿出了我和他的结婚证,拿到手里挥动着。 罗怡和安磊相互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都黯淡了下来。尤其是罗怡,那脸色甚至有些发白。她肯定没想到,我和安明忽然间就把证给领了。 平日里见到我就各种打击的两人,一时间竟然谁也没有说话。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怎么?也不恭喜一声?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我结婚也不祝福一下?”安明笑着问。 “恭喜。”罗怡极不情愿地说了一声。 安磊却是什么也没说,脸色绷得像是谁欠了她的钱似的。 “两位一起去吃餐饭吧,我的厨艺不行,但安明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应该不会亏待了两位的胃。”我笑着说。 “得意什么?不就是有本本而已,有本本就能幸福了吗?”安磊恨声说。 “那倒也是,也不是有了本本就能幸福,但我们会努力往幸福的方向走,安明哦?”我看向安明。 安明马上伸手过来揽我的腰,“那当然,我们一定一直都很努力,所以我们一定会幸福。” 就算是这种轻微的秀恩爱,对罗怡来说应该都是有杀伤力的。她的脸更白了。 我觉得差不多,这样就行了,证都领了,又何必非要在罗怡面前得瑟,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没必要做给别人看。于是用眼神示意安明,差不多就行了,走了。 “要和我们一起做饭吃吗?小暖做菜其实也可以的。大家去热闹一下?”安明说。 “土包子做的那些饭菜,只有你能吃得下去,你自己一个人慢慢吃吧,走了罗怡。”安磊拉着罗怡的手,转身就走。 罗怡看了我一眼,眼神里也是充满怨恨,和安磊一起走了。 “你的前任吃醋了,安先生。”我调侃道。 “你现在都是我的正牌夫人了,还和她们计较什么,走吧,回家过我们自己的二人世界是大事。”安明笑着说。 一路说笑着回到温城庄园,刚到门口,保安说两位来得正好,有人在找你们。 果然,停在小区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上忽然就下来几个人,他们说他们是某财务公司的工作人员,受慈恩集团的委托,要接收安明手下的相关财产,且用来抵相关的债务,希望我们配合。 这些所谓的财务公司人员,其实也就是讨债公司了。他们专门负责催要一些难讨的债,然后收取高额提成。虽然说是追债公司,但其实和黑、社、会差不多。 只是没想到安明才刚离开慈恩集团,他的家族长辈们竟然动用了追债公司,要扣掉所有属于安明的资产。这真是要把人往绝路逼。 安明一脸的怒意,说你们什么东西,敢接受我的房子? 对方冷冷地回答,说他们有慈恩集团的委托书。不但是安明名下的房子,还有车子和其他的资产,都一律要接收。因为安明欠的债务无法偿还,当然要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走。 安明一怒之下就要动手,被我死死劝住了。 集团集团大中华区是谁在负责?是安永烈,这件事安永烈不会不知情,既然安永烈事先都没有打电话通知安明,那说明这件事他是默许的。就算是和追债公司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又怎样,就算是通过正常的司法途径,人家也有权接受这些大的资产,毕竟安明欠了人家几千万。 “算了安明,车和房都给他们,反正也是欠了人家的钱。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我轻声说。 “我爸是不是也太过份了?非要把我逼到绝境么?住的地方都不留给我,我又不是要赖账,用得着做得这么绝么?” “算了,他或许也有他的苦衷,毕竟你离开集团,会引起家族会的不满,这恐怕也是对你的一点惩罚而已,或许过两天就好了。” 在我的劝说之下,安明终于同意由追债公司接管房子和房子里的其他贵重物品,而我和安明只是收了两件衣服,还有他那个陈旧了的放了旧照片的皮箱子。 “你们不许动我的东西,我要是发现这些东西不见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安明威胁了几句,交出了钥匙,和我一起走出了小区。 和安明坐在公交车站的椅子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上哪去。 “我要回家找我爸爸说说理去,这也太过份了,我怎么说也是他儿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但也这么多年了,怎么能这样一点情面都不顾?”安明站起来说。 我赶紧拉他坐下,“算了算了,你爸肯定也有他的为难之处。集团的人都动用了追债公司了,可见对你真是很有意见,一定是要准备把你给逼回去了。” “那肯定就是集团法务部的人,追债公司都只收现金,谁敢接收你的不动产,那得经过多复杂的手续?那些人说不准就是我爸派来的,就是想让我知道,一但离开集团,就什么也没有了。”安明说。 “那更加说明现在你爸正在火头上,就更加不能去找他了。而且你欠人家钱那也是事实,还不上钱,人家让用你的不动产抵债,不也是正常的么。”我安慰他说。 “可是现在我们怎么办?去住酒店么?我们今天刚领了证,这一下就变得无家可归了,这叫他妈什么事啊?要知道我会落到这种地步,我就不连累你了。”安明有些沮丧。 “你可不能沮丧啊,咱们把证领了,是夫妻了,夫妻就应该有难同当的嘛,你安明有钱的时候,我跟着你吃香喝辣,现在你倒霉了,我就要甩手就走?那可不是我袁小暖的风格。我们今晚就先住酒店吧,明天租个房子先住下。” “那以后呢?咱们就这样漂着?现在车也没了,房也没了,我的情况一但传出去,估计银行也要降我的信用卡额度了。我们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紧。”安明说。 “那又怎样,我明天就开始找工作,先赚我们俩的生活费,你想做什么你去做,养家的事,我来负责。”我说。 安明看了看我,表情复杂。 “怎么?不信我?怀疑我养不起家?”我说。 “不是,我就觉得你袁小暖真是大傻瓜一个,你还准备养家?养家不应该是男人的事吗?我还要你来养活我,那我还是男人吗?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都这光景了,你还一副乐观的样子?” “你才脑子进水了呢?你进的还是大水。现在的光景对我来说很正常啊,不就是没钱了嘛,我以前也没钱啊,就当回到前的状态了,唯一不一样的是,我身边有个可以和我一起同甘共苦的大帅哥,而且我也比以前有本事了,以我现在的履历,我去公司应聘个部门经理什么的,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所以我比前那是好多了,我有什么好愁的?” 安明向我竖起大姆指,“袁小暖你行,你够乐观,简直乐观得跟傻子似的,我就喜欢你这傻样儿。” “傻人有傻福,怎么的了?你不服?”我笑道。 “我服我服,咱们现在去让郑叔请我们吃饭,今天可是我们领证的好日子,不吃一顿庆祝一下,天理不容啊。”安明站了起来。 “也对,今天可是领证的好日子,要不吃一顿,那真是没天理了。必须让郑叔请客,不然我们赖在他的餐厅不走了!”我也附和着说。 “没错没错,有我媳妇儿的样子。走。” - 当我和安明拖着行李箱走进老兵餐馆的时候,引来食客们的注目。他们应该是从来没看到有人拖着行李箱来吃饭的吧,而且其中一个皮箱还旧得离谱。 老兵看着我俩,也是一脸的不解。 “两位这是拿着箱子来准备打包?还是给我带来了什么礼物?”老兵问。 “如果我们说我们无家可归了,想在这里借宿一晚,老板会同意吗?”安明问。 “本店只卖酒菜,不开客房,门口左转三百米,有旅馆。”老兵说。 “行了郑叔,先上菜,上好菜,我上好酒,我把袁小暖搞定了,证到手了,你这做长辈的,不表示表示?”安明说。 “把证给我看。别想骗我请客。”老兵今晚倒是挺较真的。 安明赶紧将结婚证掏出来,“长官,你自己好好验验,这可不是在天桥下办假证的小贩那儿花三十块办来的。这可是民政局发的啊。” 老兵接过看了看,“好像是真的,小暖,你就这样把自己嫁了?听说他最近可不顺啊,你不怕跟着他吃苦。” 我笑着指了指行李箱,“是挺不顺的,都无家可归了,不过没事儿。他能吃的苦,我也能吃,我甚至比他还能吃。郑叔,这酒和菜可以上了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么快就学会安明这家伙骗吃骗喝的本领了?”老兵笑着说。 我也笑,说夫唱妇随嘛,当然是学会了。 “好好好,也总算是看你们修成正果了,就看在这份上,我也得请你们吃一顿,再说了,你们俩到我这里来骗吃骗喝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都已经习惯了。”老兵也挺有意思的。 我说郑叔,你也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我们会不好意思的。 老兵笑着说你既然嫁给了安明,那就得学会和他一样的脸皮厚,那才叫真正的夫唱妇随呢。 安明在旁边不乐意了,“郑叔,我不就是白吃你几十顿饭而已,你也不用说我脸皮厚吧。我要是开了餐厅,你天天在哪吃我都没意见。” 郑叔说你小子什么开啊?你赶紧开了,我好天天去吃,反正我也老了,也不想再折腾了,要是有个可以白吃白喝的地方,那我果断天天去混。 安明说我现在都快要流落街头了,一时半会恐怕是开不起来了,您就耐心地等着吧。 说笑间老兵已经安排让人开始炒菜,后来想了想,又说既然两位大婚,那还是我亲自来炒几个菜吧。 我和安明等了一会,菜终于上来。全是老兵的拿手菜。当然少不了安明最爱的土豆餐。 “要不今天咱们换瓶好一点的酒来喝?毕竟两位领证,来瓶茅台吧?别担心,我请就是了,不用让两位开钱的。”老兵说。 “不用,就是青梅酒最好。什么茅台啊五粮液什么的都一边儿去,哪里比得上我们郑叔的秘制青梅酒。”安明说。 “就是就是,青梅酒就好,我今晚也要喝一碗,不过一会这行李箱我是拉不动了,安先生自己搞定吧。”我说。 “这结婚第一天,你就露出原型了?是不是以后你就醉生梦死,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办了,什么也不管了?”安明说。 “猜对了,我的本来面目就是这个样子,以后你有得苦了,后悔吗?”我笑道。 “后悔,后悔早就不把你娶过来,让我早一点受苦,好遗憾。”安明说。 老兵一脸鄙夷,“以前没发现你小子这么犯溅,真是开眼界了。” 说完三人都笑了。 老兵给我和安明倒满一大碗青梅酒,“来,恭喜两位喜欢结连理,恭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看到安明娶媳妇了,我老郑比自己娶媳妇还要高兴,我和安明干了这一碗,小暖慢慢喝。” 老兵说完一仰头,喝水一样的干完了一碗酒。那豪气真是像看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汉在喝光一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仅在电视里能看到,在老兵餐馆也能看到。 安明见老兵喝了,也咕咕干了。我一看这场景,被感染的也想一口给闷下去,但我确实干不了,我只能是尽大可能地喝大口一些。 喝完一碗酒,安明继续满上。老兵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向收银台走去,再走回来的时候,手里用一包东西,外面是一张红纸包着,看这样子就知道是传说中的红包了。这恐怕是目前为止我见过最大的红包了。 “小暖,以后你就是侄媳妇了,安明那小子我可以不管,但你的红包少不了,给。”安明那那个大大的红包递了过来。 我看了看安明,不敢伸手接。安明示意我不要,“郑叔,你请吃饭就行了,红包就不要了,您赚点钱也不容易,这样我们就不好意思了。” “这是给我家小暖的,又不是给你的,你给闭嘴。”老兵喝道。然后又接着说:“本来是想给张卡什么的,但总觉得不够喜气。索性给现金,也没多少钱,八万八千八,收了郑叔的红包,以后都红红火火的,快收下。” 我忽然就有种想哭的感觉。在我记忆里,除了安明,好像从来没人给我送过这么大的礼,而且我和安明现在又正是最困难的时候,什么叫雪中送炭,这就是雪中送炭。 “这太多了,郑叔,要不这样,我们收一点,收一万八行好了,意义是一辈子发,不也挺好嘛。”安明说。 “我知道这小子是有钱人,看不起这几万块钱,但我已经说过了,这是给小暖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别啰嗦了,赶紧的收起来。一会人家看我们在这让来让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搞什么名堂呢。”老兵说。 这些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当然是非常需要的,但又觉得真是太多了。看着安明,不知如何是好。 “那就收下吧,郑叔的脾气,你要是坚持不收,一会他得生气了,他会说嫌少啊什么的,到时酒都没得喝了。”安明说。 “就是,敢不收下,我马上让服务员撤席。想喝酒吃菜,门都没有。”老兵说。 我只好收下,八万多块现金其实也不多,但对于现在我和安明来说,至少一段时间内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了。 接下就是安心地吃菜喝酒了。老兵和安明的兴致都很高,酒也喝得很急,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都是很亢奋的样子。 趁着安明去洗手间的时候,老兵问我说现在真的是快要流落街头了吗,我说是的,安明被慈恩集团给开除了,之前他曾经向集团借了一笔钱,现在投资的公司出了大问题,根本解决不了,只能是贱卖了,结果卖到的钱根本不够还债,所以对方把安明名下的财产都强制接收了。 安明叹了口气,“那安明准备怎么办呢?” 我摇头,“暂时确实没想到应对的办法,不过您不用担心,不管他什么样,我都会和他一起同甘共苦。只要我们一起努力,相信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你这样说就对了,小暖,安明所有的事情你现在都了解了吗?”老兵问。 “郑叔指的是哪一方面的事情?有些我了解,但有些我不了解,比如说他亲生父亲已经过世了,这件事我就了解了,但至于其他的,很多事我都不太清楚。他既然不说,我现在也不想刨根问底,我尊重他的私人空间。” “是这样,我知道了。”老兵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说的知道了是知道什么了,但据我猜测,老兵应该对安明大多数的事应该都是了解的,至少是比我了解的要多很多。 不过我相信安明不跟我讲自有他的道理,我也不会背着安明去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安明更多的私事。 就算是要知道,那也应该是安明主动告诉我才有意义。 这时安明回来了,说你们俩在聊什么呢?肯定是关于我吧? “确实是在聊你,小暖说你现在穷得不行了?”老兵说。 “是啊,穷得叮当响了,不但没钱,还背上一屁股的债,怎么?郑叔要帮我还债?可是那欠的是几千万呐,您恐怕就算是想帮我还也还不上。” “你想得美!别说我没那么多钱,就算是我有那么多钱,我也不能帮你还债啊,自己犯下的错,当然要自己去承担起责任。总之不管怎样,都要对得起人家小暖,小暖,他如果让你受苦,你就告诉郑叔,郑叔替你修理他。”老兵说。 “那必须的!您就是我坚强的后盾。如果安明胆敢欺负我,我就向您告状。”我说。 安明在旁边笑,“看来以后我日子难过了,这一老一少联合起来,哪里还有安明的活路。” 边喝边聊,最后安明和老兵都喝得舌头开始有些打结了,时间也晚了,我建议他们暂停,再喝下去,那就得醉了。 最后我和安明来到附近的一家连锁酒店,开了房住下。星极酒店肯定是不敢住了,只能是住这种中低端的快捷酒店了。 安明在喝了酒之后自然是不会放过我,我在洗澡的时候他就在外面说袁小暖你快些,今天是咱们大婚,我这新郎官等着入洞房呢。我说洞房不是那天已经入了吗?怎么又洞房? 他在外面大笑,说袁小暖你傻啊,之前没结婚那叫偷*情,现在有了本本,那才是正式的入洞房呢,你动作快点,我等不及了,你要再不出来,我就要破门而入了。 我一边淋水一边说你倒是破门而入啊,咱俩现在穷得要死,要是把这酒店的门给弄坏了,那还得赔呢。 他说赔什么呀,我不弄坏他们的门,我也能破门而入。说完洗手间的门就开了,安明竟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并且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可是记得门我是反锁了的,真是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就能进来。看来这门的反锁功能坏掉了,压根没什么用。 我准备推安明出去,但我这小身板要想对付他,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我试了几次,根本就没用。他已经把衣服脱了,放在了晾衣架上。 我说这浴室间这么小,你像头水牛似的,和我挤在一起洗,你还要脸不要。他说当然不了,都这会功夫了,要脸干嘛?还说我不是来为难你的,我是来给你搓背的。 我说你又不是专业的搓澡工,没事献什么殷勤?他坏笑着坐背后搂住了,说我当然是有目的的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吻上了我的脖颈,从后而入。 浴室里水气弥漫,水声和有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是欲望的乐章。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有不断的惊喜和刺激,因为他总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不符常规,让人讨厌,有事也让人喜欢。 安明本身就是一个充满着矛盾的个体,和这样的人厮守在一起,不矛盾都不可能。 —— 第二天我照例是很早就醒了,发现安明正睁着眼睛看我呢。 “今天周末,不早起,继续睡。”安明笑着说。 “不行,我得起来找工作去。” 我准备爬起来,却被他直接摁在床上。“大周末的找什么工作,咱们可在新婚期呢,你见过新婚期的新娘子出去找工作的吗?” 我只好又躺下来,“安明,我真得出去工作,咱们总不能拿着郑叔给的几万块钱坐吃山空吧?这也不够咱们吃多久啊,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我也没说咱们要坐吃山空啊,只是找工作的事先不急,过一阵再说。本来咱们规划的是出去渡蜜月呢,现在没钱了,蜜月是渡不成了,但至少也得休息几天吧,不说多的时间,一周也好。”安明说。 我想想也是,难得结一次婚,这头天领证第二天就去找工作,好像确实是太悲摧了一些。 “行,那咱们就休息两天,睡觉。”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和我商量的吗?什么事?” “我原来和陈年那边商量好的是,半年之后我就会把我女儿接回来……” “这当然没问题啊,半年应该快到了吧?到时接回来就是了,我早就说过了,我会把她当自己的亲生女儿,你不相信我?”安明说。 “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了,我的意思是我得尽快找到工作,有了收入,到时女儿的生活才有保障,大人怎么过倒无所谓,可孩子那要让她过得好一点,尤其是女孩子一定要富养,让她不为生活所困,才不会轻易被物质所诱惑,才能做一个人格完善,独立自强的人。” “这些我都知道啊,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受一丁点的苦。相信我。先休息两天再说。你也累得不行了,不必那么拼命的。不是还有我呢嘛。” “好吧,那就休息一下再说。先睡觉。” 一说要休息,我又觉得困意袭来。扭过头继续睡。 安明伸手搂过我,两人接着呼呼大睡。 后来是被安明的手机铃声给吵醒的,我问安明是谁打来的,他说是素姨。 安明爬起来接听电话,还有意摁了免提让我也一起听。 “安明?怎么这么久不接电话?”是刘素的声音。 “对不起素姨,昨天晚上睡得有些晚,还没起床呢。” “听说你们已经结婚了?领了证了,是真的吗?”刘素问。 “是真的,我昨天才领的证。我爸应该知道的吧,不然他也不能把我逼得无家可归。”安明说。 “你错怪你爸了,那都是家族会的决定,你爸说你既然结婚了,暂时又没住处,让你和小暖先回来住一段时间,等问题解决了再说。” 安明看了看我,我赶紧摇头摆手,示意他我不去安家住。我要是住到了安家,那还不是羊入虎口,受尽安磊的气,我才不会这么傻呢。 “小暖说她不愿意回来住。”安明说。 这把我气得,这家伙这么快就把我出卖了,我一直不作声,就是不想让刘素知道我就在旁边。可他这么一说,那刘素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把电话给小暖。”刘素说。 安明把电话给我,我伸手狠狠地掐了他的腿一下。他哎哟大叫一声。刘素说又怎么了,他说袁小暖掐我的腿。我真是无语了。 “素姨,你好。”我接过电话,只有发声。 “小暖,恭喜你啊,终于和安明修成正果了,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会在一起的,你们都是好人,当然会得到幸福。” “谢谢素姨。” 想想其实她现在可是我的婆婆了,但和她说话还是一点压力都没有。真是像大姐姐一样。 “永烈的意思是让你们先回来住一段时间,都是一家人,就算有什么误会,那也可以说得清楚的。结婚这么大的事,怎么也应该回来一下的。以后还得相处嘛。”刘素说。 “素姨,我们结婚其实也简单,我们都不办婚礼的,就只是领了证。所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也就没必要回来了。回来还麻烦大家。”我继续婉拒。 真是不想回去,如果只是有刘素,我肯定愿意回去,和她一起分享我们的喜悦。但有安永烈和安磊在,我真是不愿意去。一想到安磊那种嘴脸,我就来气。 “小暖,我知道小磊做了很多对不起你们的事,都是我没教好,希望你们不要和她计较,她毕竟也还只是个孩子,以后我会管教好她了,小磊也是可怜人,也只有安明这么一个哥哥,更只有你这么一个嫂子,我希望你们不要太过孤立她。”刘素说。 我心想哪里是我们要孤立她,明明就是她要和我们过不去,我们有什么办法? 但刘素毕竟是安磊的母亲,我自己也是母亲,我能理解素姨的苦心。她真是不希望我和安明都把安磊当成仇人。 “素姨您放心,我们不会孤立她的。”我只能这样说了,我要说我会把安磊当亲妹妹看待,她恐怕也不会相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信。 “那你们一会回来吃晚饭吧,你们现在是夫妻了,哪有结婚不回家的?最后把你爸妈一起接来,两位老人家还没有来过安家呢。上次有些不愉快,永烈说希望大家把误会都解释一下。” 这一次我就更加坚决地拒绝了,说不用了,爸妈年纪大了,就只喜欢呆在家里。上次我爸妈粗俗无礼,让大家都不愉快,我哪敢还让我爸妈出现,他们那么大的年纪了,要想在这个时候学会太多的规距,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只希望她们能好好的,不影响别人,也不能让别人羞辱自己。 这话我承认是说得有些重,但我一想到上次安磊羞辱我爸妈,我心里那股气就又上来了。 刘素叹了口气,说我理解你心里的火气。那就不叫两位亲家了,你和安明还是一定要回来的。有事当面说清楚,一家人要多沟通。才能解决问题。 我一直推辞,刘素一直说。说到最后,我也只好答应。毕竟那是安明的家人,我也不想因为我而让安明和他的家人有太深的隔阂。 挂了电话,我说你既然想回去,那我也只能陪着你去了,我要是不去,那你家的人都说是我挑拨你不回家了。到时我可就变成罪人了。 安明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那毕竟是一家人,我爸他们确实是做得很过份。可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那也是事实,不能因为他们偶尔做得过份一点就泯灭所有的恩情。如果他是我亲爸,我或许还可以和他斗一下气,但正因为不是亲生的,我更要表现得好一些,不然人家会说我是一只养不乖的白眼狼。 我点了点头,这话说得没错。就像我对安琪琪一样,如果是我亲生的女儿,那她对我不敬我还可以拍她两下,但正是因为不是亲生的,安琪琪对我再不礼貌,我也只能强忍。不然人家会,你看,那继母都是万恶的,就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把人家往死里守拾。 所以人在世间,真是各有各的难,各有各的苦。 - 我和安明拖着两个箱子来到安家门口,刘素张罗着佣人给帮我们把箱子搬进屋里。我本来希望安磊不在家,但结果让我失望,不但安磊在,安琪琪也在,甚至罗怡也在。 如果是其他人让我来的,那我真的马上就会怀疑这又是一个给我安排好的陷阱。但既然是素姨让我们来的,我倒相信她不会故意坑我。 可能是素姨事先就打好招呼,安磊今天没有一见我就出言不逊,但眼神依然有恨意,脸上依然是鄙视。我几乎都已经习惯了她这副嘴脸了。倒也没怎么在意。 素姨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小暖,你要明白,你现在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佣人可得叫你少夫人了,所以你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哦。佣人们哪里做得不好的,你千万别跟她们客气,该指出来的,就一定要指出来。” 我只是笑笑,没有回答。我心想我在这个家只要能享受佣人的待遇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自称什么少夫人。 我没说话,安磊却是忍不住了,“少夫人?少夫人算个什么样的角色?在这家里排第几?” 我说我没想过要在这家里排位,如果非要排,那就排在几个佣人的后面吧。 “那也太便宜你了,你应该排在我们家狗和猫的后面。”安磊说。 罗怡听了,夸张地笑了一声,当然是表达对安磊的支持。 我说那也可以啊,猫和狗都是人类的好朋友,排在它们后面,我也很荣幸呢。 安磊没有能成功地激怒我,有些不甘心。气得嘴角一抖一抖的。 “安磊,差不多行了,不要一见面就想着羞辱别人,给别人面子,也是给自己面子,总是挑衅别人的人,不能说明厉害,只能说明自己素质实在太低。”安明走过来说。 “没事,安磊妹妹还小,所谓童言无忌,我让着她是应该的。”我淡淡地说。 “谁是你妹妹了?还安磊妹妹,你配这样叫我吗?”安磊叫道。 “你别急啊,我也可以叫你安小姐的,我是担心你哥哥听了太见外,所以才叫你妹妹的,你是安明的妹妹,我是安明的妻子,我自然就是你嫂子,你当然也就是我妹妹。你如果认为我不配做你嫂子,那我以后记住了,一定尊敬你为安小姐就是。” “小磊,人家大嫂这姿态端的可正了,你得小心了。”罗怡在旁边说。 “罗小姐见笑了,大嫂能有什么姿态,大家都是一辈人。又不是长幼之分。能好好处就是朋友,不能处就是路人。我从来也没想过摆什么姿态,倒是罗小姐好生奇怪,一个客人竟然对主人家的家事指手划脚,唯恐天下不乱,这就是所谓的反客为主么?”我平静地反问。 罗怡的脸色变了一下,我说她是客人,她似乎很不甘心,但事实上她就是客人。这是事实。 “不许你骂我妈妈。”旁边的安琪琪虽然听不太懂大人的一些话的意思,但她见罗怡脸色不对,马上就要帮着她了。毕竟她和罗怡是有感情的。 这让我很是尴尬。大人我可以见招拆招,但面对小孩,我总不能和她斗成一团。 第114章 给我长脸啊 还好安明解围,将安琪琪给抱开,说大人说话小孩子听不明白,不许掺和。 虽然安琪琪被安明给弄开了,但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我现在和安明都结婚了,可安琪琪还是叫罗怡妈妈,而且事事都表现出要帮着罗怡的样子,这以后还怎么和她相处? “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其实小孩子的眼睛才是雪亮的,谁好谁坏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想想我家琪琪以后要有个又土又恶的后妈,我真是替她捏把汗。”安磊说。 “这你放心,她后妈土是土了一点,但绝对不恶,而且我自认为素质还行,绝对不会像恶狗一样逮谁就咬,咬上了还不松口。”我淡淡地说。 安磊当然不依,说你骂谁是狗? 我说安小姐这就急了?之前你还说我的排名应该在猫狗之后,我都不急,你急什么,再怎么我都还排在你之后呢。 安磊气得不行,手里拿着的一个苹果当头就向我砸了过来。还好我侥幸躲开,却砸在了另一个人的脚上,这个人是刚从书房下来的安永烈。 “安磊你这是在干什么?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还动手,你给滚回房去。”安永烈喝了一声。 安永烈这个人也是个很复杂的人,平日里爱写书法,还爱玩刀,身上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冷峻之气。他平日里不吼人都让人觉得不怒自威,这一发声吼人,更是让人觉得压力扑面而来。 要是之前他就在这,我是断不敢和安磊斗嘴的。见他过来,我赶紧礼貌性地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安先生好。 没想到他对我倒是出奇的和颜悦色,说都和安明结婚了,还叫我安先生呢?不是应该叫爸爸吗? 我一窘,他的要求倒也不过份,只是他一向不喜欢我和安明在一起,现在忽然叫他爸爸,实在是让我觉得我有些突然。 “怎么?叫不出口啊,那就还是叫安先生吧,以后适应了再叫。你和安明的婚礼筹备得怎样了?” 我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都逼得我和安明快要去要饭了,还筹备什么婚礼? 不过我不打算说,只是笑了笑。 这时安明走了过来,说我们现在都成流落街头的行乞者了,哪里还有精力筹备婚礼。爸爸这话说的我和小暖都要无地自容了。 安永烈点了一根雪茄,示意我和安明坐下。 “今天打电话让你们来,主要就是想和你们解释一下这件事情。安明是自己选择的离开集团,而家族的规距是只要离开集团,那所欠家族的债务就一定是要还上的。集团有集团的规距,我虽然是大中华区的负责人,但我也不能因为安明是我的儿子就偏私于他。你们现在既然没住处,那就先搬过来住吧。” 我一听这话题就想逃,这是我最害怕谈起的话题,因为不能当面拒绝,但又万万不能答应。如果让我住进安家,那不和坐牢一样的难受。恐怕比坐牢更难受。 所以我选择沉默,准备让安明来回答这个问题。 “小暖也说了,欠债还钱,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再怎么追债我也没有意见,不过大晚上的把我房子收了,好像有些过了。不过爸爸公私分明,让我非佩服,学习了。”安明不咸不淡地说。 这话里的怨气,安永烈这样的老江湖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可是安明,如果你坐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样?你在集团做得好好的,忽然就要离职,根本不考虑任何要人的感受,你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别人又凭什么要在意你的感受?” 安永烈语气平静,但其实是在针锋相对。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紧张起来。这两个男人都是那种有着冷峻气质的男人,虽然不厉声大吼,但已经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所以我没要求爸爸在乎我的感觉啊,房子和车子都收回去了,我和小暖流落街头了,也是活该,袁小暖傻,就算是我身无分文依然愿意跟着我。所以她也是活该,但爸爸却来问我们婚礼如何筹备,这就很有意思了,我们都这样了,还筹备什么?筹备如何一边要饭一边办婚礼?” 我觉得这父子俩要是再这样说下去,那最后肯定会吵起来。这样的场面我肯定是搞不定的,所以我准备去找救兵,救兵当然就是去安慰安磊的刘素了。 我知道安磊的房间在哪儿,来到安磊的房间门口,听到她们正说话。我几乎是本能地停住了脚步。 “人家袁小暖对你也挺不错的,也从来没怎么为难过你,就你天天和人过不去,现在她已经是你嫂子了,你应该对她要有最起码的尊重。人家一来你就咬,不分场合没有分寸,像什么话?”这是刘素的声音。 “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我的嫂子?一个离过婚的二手货,也不知道安明是瞎了眼还是被猪油蒙住了眼睛,会把她娶进门,安明傻也就算了,难道我要我们一群人跟着他一起傻吗?我死也不会把她当嫂子的。” “可是事实上现在她已经是你嫂子了,这是事实,不管你看不看得起她,她都是安明的妻子,现在和我们是一家人。还有啊,不要总是说人家离过婚的事,我也是有过婚史的,你在嘲笑小暖的时候,也是在嘲笑我!”刘素说。 我觉得总是站在外面偷听别人说话总是不好的,于是咳嗽了一声。示意我来了。 那边声音果然停止,我站在门口,说素姨您去看一下,安明好像和安先生要吵起来,只有您去镇一下场面了。 刘素说这爷俩没事就喜欢互掐,两个大老爷们也不害臊,我这就看看。 安磊的关注点却不在这儿,她指着我说,袁小暖你就站在外面说话,不许你进入我的房间,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我迈腿就进,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到,“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安磊几乎是要气疯了,尖叫着说你给我滚出去,我说了不让你进我的房间的。 “原来你是说不让我进你房间啊,那你好好说嘛,你这么大叫我怎么听得见?可是我都进来了,现在退出去行不行啊?” 我嘴里说着,却径直往里面走,我还不信了,你这房间又不是皇宫大内,我偏要走一圈,看你能怎么的! “你还往里面走,你赶紧给我滚出去,你弄脏我的房间了。”安磊大叫。 “是么?那对不住了,我现在就出去。”我绕着她的公主床转了一圈,然后慢慢走出去。 “你站住!”安磊又叫了一声。 于是我又折回来,说你又叫我站住,这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要留下我做客? 反正我不想参与安明和安永烈的争吵中,索性在这和安磊多耗一会儿,平日里老受她的气,现在有这个机会,也气她一气又何妨。 “我留你做客?你以为你是谁?你就是个土包子!我是要让你给我道歉,你弄脏了我的房间,弄得这里全是晦气,你现在就给我道歉!”安磊大声说。 我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她的公主床上,“那咱们得好好说说,我凭什么要给你道歉?” 安磊几乎是快要气疯了,说你竟然还坐我床上,袁小暖你个脏东西,竟然敢坐我的床。 说着她就冲过来要扯我下床,我把她用力一甩,她没想到我会敢甩她。有些惊愕地看着我。 “安磊,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和安明结婚了。做不做你的嫂子我无所谓,我也不稀罕,但我是他的妻子这是事实,从今天后你得接受这个事实,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看我不顺眼,你就别理我,把我当空气存在就行。但你不能没事就挑衅我,我在长辈面前让着你,那不是给你面子,更不是怕你。那是因为我给长辈的面子。但是长辈不在身前,你在我眼里和我在你眼里一样,什么也不是!” 安磊还真是搞不清楚形势,她竟然要伸手过来打我耳光。我本来想先下手为强给她一句耳光。但想想算了。总不能人前装淑女,背后当泼妇。所以我只是抓住了好的手。 她是富家千金,平时什么家务也不做。而我是家庭主妇,什么苦活累活都干过。手劲上自然就强了她不是一点点,任她如何努力,就是挣不脱。 趁她用力挣的时候,我一松劲,她用力过猛,差点摔倒。 “安小姐,我们还是相安无事的好。像我这样的粗人,一但怒起来,也不是你这千金姐惹得起的,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真要和我作对,那就是把我逼向你的对立面。真的把我逼急了,你不见得能占到便宜,不信你试试。”我冷声说。 安磊看着我,不敢再扑过来。只是气得嘴角发抖。 我慢吞吞地走出安磊的房间,回过头冲她笑了一下。 来到楼下,安永烈和安明的对话似乎已经完成了。也不知道是两人自动平息的,还是刘素从中调和的,但看起来两人面色都没有那么多的怒意,应该是不会再吵起来了。 “小暖,我和安明已经谈过了,以后你们住哪里都没问题,但结婚的这几天,你们都住在家里。我可不想你们出去住酒店,让人家说我安永烈太狠,自己的儿子新婚还要往外赶。”安永烈说。 这让我很为难,我在楼上和安磊撕,并不知道安明和安永烈最后是如何达成和解的,从内心来说,我是不希望住在安家的,别说是住几天,我一天也不愿意。 我看了看安明,安明用眼神向我示意。似乎是肯定,又好像否定。 “那我都听安明的,安明说怎样,我就怎样吧。”我只好这样回答。 “行,那就这样了。这两天你们就住在这,如果你们觉得不方便或者不适应,那我先出去住两天,过一阵你们结婚的消息传淡了,你们再搬出去就是。”安永烈说。 我一想到我要和安磊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几天,我感觉头都要炸了。而安永烈说他出去住几天,那当然不行,要是因为我们住进来他就要搬出去,那别人会怎么评价我和安明。 —— 虽然万般不愿意,但我还是在安家住了下来。 我已经在心里打好主意,住了今晚,我明天就找个理由住到老妈家去,让安明自己在这里住两天,然后再约他一起搬出去。 晚饭时间我发现佣人们竟然又全都不见了,一打听才知道,是安磊给那些佣人们在网上订了电影标,让她们去看大闹天宫去了。 佣人们一走,那所有的家务就都由我这个新进来的成员接管了。要按家庭地位排名,我自然是排在了最后一位,累活当然都应该由我来做。 在安家的这样大户人家,上顿吃过的剩菜,那肯定是不会再吃的。所以晚餐都是我和安明在做。因为有了上次做菜被安明捣乱的教训,这一次我一直小心地防着安磊,根本不让她有捣乱的机会。 安明也是非常的配合,不但在厨房给我打下手,而且还帮着我亲自端菜。 脸皮最厚的还要数罗仪,我以为她会早点走,但没想到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一直和安琪琪在房间练琴。好像今天就要练完一辈子的琴一样。 可以想像得出她的心思,虽然安明已经和我扯证,但在她的心里,依然还是她和安明才是最好的一对,她还是认为她有可能把安明从我身边夺走。 经过近三小时的奋斗,我终于把晚餐做出来了。其中一些海鲜什么的之类的高大上的菜品,其实是安明做的。那些菜我平时没什么机会做,所以不太会,我能做的,也就是一些平民化的家常菜。 菜摆上桌,安永烈让安磊去拿了一瓶好酒。我不太懂酒,但既然连安永烈都说是好酒,那肯定是极品了。 “来来来,把这瓶珍藏的好酒分了喝了,欢迎小暖加入我们安家这个大家庭。”安永烈脸上竟然有难得的笑容。 安明向我使了个眼色,我赶紧站起来给他们斟酒。当然先是从安永烈面前开始,然后是刘素,罗怡是客人,所以礼貌性地先给他倒酒。 到了安磊那里时,刚倒了一点,她有意碰了我的肘一样,那酒一下子就洒了出来。 “哟,这么贵的酒你也舍得洒,你知道这么一杯酒要值几千块吗?听说你原来是在联通公司当营业员,一个又还赚不到这杯酒钱,你赔得起这杯酒吗?土包子就是土包子,倒酒都倒不好。”安磊马上发难。 “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我轻声说。 “对不起就算了?你这样毛手毛脚的,怎么当我安家的媳妇?”安磊不依不饶。 “安磊你有完没完?明明是你故意碰她的手才洒的,洒了就洒了,你用得着如此小题大做吗?”安明看不起去了。 “爸,你看哥哥,什么事都护着这个女人,以后这日子没法过了!长期和这种没教养的女人生活,品位都会下降!”安磊说。 “你够了。整天惹事生非,吃个饭你也不消停。你要吃就吃,不吃就回房去!”安永烈也喝道。 我以为安磊会马上站起来生气回房,可她竟然忍了,不吭声。可能她是不甘心就这样退场,她只有一直坐在这,那才能找机会找我的麻烦。 我找了纸巾,将她面前桌的洒出来的酒擦干净,再给她把酒倒上,然后是安明,然后我自己也倒了一点点。 “小暖怎么只倒了这么一点,这酒好,珍藏多年了,多喝一点。”刘素说。 我笑了笑,说我不懂酒,再好的酒我也喝不出来,喝了也是浪费,你们懂酒的多喝些,这酒才能体现出价值。 安永烈说酒就是用来喝的,多喝一些就有感觉了。安明给她多倒些,今晚你们是主角,应该多喝一些才对。 于是安明又给我多倒了一些,然后一起举杯碰了一下。 “试试小暖的手艺,上次做的菜被安磊给破坏了,大家没有吃成,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品尝一下。”安明招呼大家。 安永烈选了一下,竟然先夹起了红烧肉烧土豆,放嘴里试了一下,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小暖做菜有水平,几乎等同于专业厨师。” 不管这夸奖是真是假,我总算是放下一颗心来。 “一向不是只有安明喜欢吃土豆吗,怎么你现在也喜欢了?你们爷俩是要无限靠近的吗?”刘素笑道。 “我知道安明喜欢吃土豆,以后他们在一起了,小暖当然就要给他做土豆啊,其他的菜都不重要,只要土豆做得好吃,那安明就能生活幸福了。我这是心疼儿子呢。”安永烈笑着说。 没想到安永烈这样的人也能说出这么温情的话来,顿时让气氛舒缓了许多。 于是大家开始吃菜,刘素也是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说安明这小子真有福气,竟然能娶到小暖这么会做饭的媳妇,以后这日子可就过得滋润了。 安明说那当然,我娶的媳妇肯定是错不了的。她不但会做饭,而且还会煲汤,还会做甜点,只要是能想到的,她都会。 顿时把我夸得真像是专业厨师一般,其实我们俩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做饭。我倒不是担心做得不好吃,主要还是因为懒得动。人就是这样,当一个懒的人遇到另一个更懒的人,他就会变得勤快起来,因为有些事总得需要人去做。 见安永烈和刘素都夸我的菜做得好,罗怡竟然也向征性夸赞了我几句。罗怡就是这样的人,在安明面前,她几乎不会和我红脸,一副温婉优雅的样子。甚至还昧着良心夸我,真是厉害。 晚餐还算愉快,就算是暗流涌动,但至少表面上还是风平浪静的。吃完之后我开始收碗,罗怡竟然也抢着帮忙,一副贤惠的样子。 安明和我要急着涮碗,我当然不能让他涮碗,毕竟今天是我第一天到安家,就算是儿媳妇的本份,那也是应该是我来涮。 在我涮碗的时候,刘素过来说,她已经把我和安明的新房准备好了。只是简单布置了一下,也没多隆重,说现在是新时代了,也不兴以前的那一套,还要弄个大红被子什么的。就将就洞房吧。 说完后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这是我年轻时一个朋友送的礼物,现在老了,不适合我了,就送给你作为新婚礼物吧。可不要嫌弃是旧物,一定要好好保管。这可是我的心意。” 我赶紧说不用了,心意我领就行,礼物就真的不要了。 她说你还真是嫌弃是旧物啊?虽然是旧的,但可不便宜哦,你可不要轻看了。赶紧的收下。 我赶紧将手上的水渍擦干,说我现在可以打开吗?她说当然可以了,打开看看,你肯定会喜欢的。 我打开盒子,是一条项链,细小蓝色玛瑙石串成的小链子,中间是一个银框里镶着一块更大的蓝色玛瑙石,虽然我不是很懂,但看那种碧蓝的颜色和光泽,就知道价格肯定不便宜。刘素说是旧物,但一点也不显旧,真是非常的漂亮。 “喜欢吗?”刘素问我。 “喜欢,可是这好像太贵重了,我不敢接受。” “傻丫头,喜欢就好。是我给你的,哪有什么不敢接受的,记得要好好保管哦,再穷也不能卖了,知道吗?你要是敢卖了,我可是要生气的哦。”刘素叮嘱道。 “不会的,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就算是把安明给卖了,那也不能卖它呀。” 刘素哈哈大笑,说这话我爱听,我送别人的礼物就希望人家好好保藏,这也算是我的一种自私吧。 我说这哪能说是自私,你都舍得送给我,那就已经不自私了。可是我没有什么回赠给素姨呢,那可怎么办? 她说这丫头又说傻话了吧,今天是你结婚,又不是我结婚,我送你礼物就行了,哪里还用得着你送礼物给我?你要真有心,改天请我看电影就好了。永烈不太喜欢看电影,安磊不喜欢陪我这老婆子看,我一个人看电影可没劲了,你要是陪我看电影,那我就高兴了。 我说这当然没问题,回头我一定请你看就是。 我小心地把盒子收起来,然后继续涮碗。涮完后安明招呼我去洗浴间洗浴。第一次住安家,真是感觉非常的不适应,比在酒店住都觉得陌生。 洗浴出来,安明站在门口,“娘子请跟我来,新房已布置妥当,请娘子早些安歇吧。” 我随他来到刘素给我们布置的所谓的新房,房间很大,装璜奢华自然不必说。所有的床上用品也全都是新的。最难得的是,床头还给我们剪了一个大大的囍字贴上。总算是有些喜气了。 也确实有些累了,直接就关灯睡觉。但怎么也睡不着,睡在这大床上,感觉一点归宿感也没有。真的是比住酒店还要觉得无依靠。 还好安明就在身边,我搂着他的胳膊,总算是空空的心里踏实了一些。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在这里住很久的。过两天我们就搬出去。我爸毕竟对我有恩,我怎么也得给他些面子。”安明轻声说。 “我理解,他毕竟是你爸嘛,你当然也不能太过得罪他,没事的,我能坚持住。”我也轻声说。 聊了一会,安明说他有些困了,要先睡了。我说我也困了,那就睡觉吧。 其实我一点也不困,我只是想让安明先睡了。 渐渐地安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但又担心翻来覆去影响安明。只好强迫自己安静的躺着。 这时我却好像听到了门外有些响动,但好像又没有。我蹑手蹑脚地起来被上衣服,轻轻打开房门,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一打开房门,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门前。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劲才让自己愣是没吓得叫出声来。可能是因为担心叫出来后会把所有人都惊醒。 门口的女子当然不是女鬼,她是安磊。至于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我也想不明白。 —— 那一身白衣是安磊身上的睡衣,在我拼命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叫出来的同时,她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我本来想问问她到这里来干什么,但在那种环境下,我竟然说不出话来。就看到她慢慢地回过身走了。 回床上躺下,我更加睡不着了。这把我吓的,整个人都惊醒了。难道安磊会梦游,然后就梦游到这里来了?可是梦游就梦游吧,为什么好像还敲了敲门,不然我怎么能知道她在外面梦游。 心想安家是不能住下去了。晚上起来看见个白衣女子梦游,这日子简直没法过。 一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我这才慢慢睡去。 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安明正在穿衣服,“我就是想让你多睡一会的,没想到还是把你给惊醒了,睡得还好吗?” 我忽然就想起了昨晚上的事,“安明,安磊是不是会梦游啊?” “什么?梦游?你看电视剧看多了吧。”安明笑道。 “真的呢,昨天晚上她来敲我们的门了,我打开门,她就在门外呢,穿一身白色睡衣,差点没把我给吓死。”我想起的时候,依然心有余悸。 “是么?她大晚上来敲咱们的门干嘛?” “这我就不知道了,感觉好恐怖的。可吓人了。” “可能是她故意恶作剧吓你呢,这个安磊真是太不像话了。竟然干出这种事,回头我非说说她不可。她这样可不行。” 我想想倒也有可能,这个安磊故意吓我一下,把我吓出安家,倒也应该是她最想干的事情之一。 见安明起床,我也就跟着起床了。安明说你再睡一会,没必要起这么早,看你的黑眼圈,昨晚是真没怎么睡好,那就再睡一会,不然精神不好。 我说我也睡了几小时的,还是起床吧,一会要是起晚了,你爸妈会说你娶了一个懒媳妇,那才不好呢。 那我陪你再躺一会吧,这样他们就会认为我们在温存,所以起得晚了。我说那更不行。还是起床吧。 这时安明电话响了,他嘀咕了一声,说谁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然后打开了免提,“您好,我是安明。” “您好,安先生,很抱歉这么打扰您,首先恭喜您新婚快乐,我是香格酒店的工作人员,我想请问一下您,您的婚宴是不是还是按照之前的安排的举行?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动?”对方说。 安明一听就有些来气,“我昨天不是打电话过来说了吗,婚宴取消,你们当时还说那我的订金是一分也不能退的,我也没准备要退那订金,现在你又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 “不是啊安先生,昨天你不是又派人来说婚宴照常进行吗?而且还把尾款都付过了,我们当然还得继续为您服务啊。”对方说。 安明看了看我,“你去把尾款付了?” 我赶紧摇头,“没有啊,我哪来的钱?而且我昨天和你一起呢,怎么可能有时间私下去干这件事?” 安明对着电话说,你确定是我派来的人,而且还把尾款给付了? 对方说当然确定,他说就是你派他去的,而且付的还是现金。 “婚宴就不办了。我们这边也没请人,办了也浪费。取消吧。” “不行啊安先生,相关的准备工作已经都安排好了。如果您取消的话,我们也不会退款的。” 我和安明又对视了一眼,眼神作了短暂交流。 既然有人交了钱了,如果不去吃,那肯定太浪费。但我们现在一无所有,还大办宴席,那也感觉不靠谱。更何况我们现在从各自的公司里出局,也不可能请那么多的人来参加婚礼。我和安明都一下子觉得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那我先和我太太商量一下再打给你。”安明说。 “准备工作我们都基本做完,如果临时有什么特别的吩咐,那请跟我联系。”对方说。 安明挂了电话,然后问我:“是谁会去帮我们把办婚宴的钱交了?这么土豪?” 我想了想,“是不是你爸,或者是素姨?想给我们一个惊喜?” 安明摇头,“不可能,我爸是不会这种给你惊喜的事的,他从不玩这种带情调的东西。他要是会做这种事,就不会把我的房和车都收了。素姨就更不可能了,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如果她替我们交钱了,那昨天就会告诉我们了,也让我们高兴一下。” 安明这样说,我也觉得安永烈和素姨好像都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那会是谁呢? “那谁会这样做,谁会这么好心帮我们把这酒店的费用给交了,订这种婚宴,一般来说都是事后再结清的,这人倒好,直接先把费用给交了,我们要是不去,那得多可惜。简直就是浪费钱嘛。” “可咱们没请客啊,就咱们现在这处境,请人也未必来,我觉得还是不要去,谁愿意花这钱就让他花去,指不定这其中又是一个什么陷阱,是不是?” 我点头,那倒也是,没准真是一个陷阱。不都说天上掉馅饼,不是阴谋就是陷阱吗,现在有人大发善心,把我们的婚宴费用给交了,说不定就是挖了一个坑让我和安明去跳呢。 那就不理他,谁愿意花那冤枉钱谁花去,反正又不是我们花钱,我们不去就是了,只要不理,就算是有什么阴谋,也搞不到我们。防上当的唯一原则那就是不要贪小利,只要不贪小利,别人就很给让你上当。 和安明起床洗漱后下楼,看到安永烈和刘素也都已经起来了。奇怪的是,两人竟然都盯着电视看。要知道安永烈大部份的时候那都是呆在他的书房里的,几乎从来没有见他看过电视。这么一大早的盯着电视看,那真是不同寻常。 安永烈见我和安明走过来,脸色非常的难看。我有些不明就里,心想这大早上就摆个臭脸,这又是怎么的了? 然后我的眼光看向电视,发现他们看的是本地有线频道,上面正全屏滚动播出一条广告,广告内容就是一行彩字:恭喜安明先生和袁小暖小姐大婚。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广告几乎是每隔几分钟就会滚动播出一次,虽然是地方有线电视台,但这费用当然也是非常高的。 “大手笔嘛,不是说没钱了吗?有人给你们散金了?舍得花这么大的价钱来做这事,为什么不先把集团的钱给还上?”安永烈冷声问。 “爸,这不是我们做的。我和小暖哪有这钱啊,真不关我们的事。”安明说。 “不是你们那还能有谁啊?你们有这么有钱的朋友吗?谁这么大方,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安永烈沉着脸说。 “我们真的不知道,之前我们在酒店订了宴席,后来因为没钱了,就取消了,可是今天早上有工作人员打电话来说,有人给我们交了钱了,婚宴可以继续进行,我和小暖和都觉得肯定是个陷阱,决定不去理睬,可没想到他们竟然我还在电视上打广告,我真是我不知道是谁做的。”安明说。 “真的?”安永烈看向了我。 我惶恐地赶紧说是真的,我们真的没钱去办这些事,到底是谁给我们做的,我们也不清楚。 安永烈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他倒要知道,是谁这么大的手笔,竟然舍得砸重金恭贺你们大婚。 “爸,这件事真是与我们无关,就算是那婚宴,我们也不会去的。”安明说。 “当然要去,这样的广告铺天盖地,整个温城都知道你们今天大婚,现在不能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结婚了。得请一些商界的朋友聚聚,不然人家知道我安永烈的儿子大婚,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那我以后还怎么混?你们俩赶紧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就在你们订的那家酒店办婚宴。” 我和安明都愣住了,这事情的发展,完全就超出我们的预料之外。真是太神奇了。 “爸,我们已经决定不办婚宴了,是谁给我们付的钱我们都不知道,我们也担心那是一个陷阱。”安明说。 “这个人如果是要害你们,不可能花这么大的价钱来给你们打庆婚的广告。直接把这钱请杀手来杀你们就行了,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可见这后面的人是真心想让你们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这情你们得领。” 安永烈不愧是老江湖,他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那背后的人真的要设陷阱让我们钻,这电视上的广告花费这么多,那绝对是不必要的花费。 “可是我们都没有发请柬,现在临时上哪儿请人去?总不能我们一家人去吃婚宴吧?”安明说。 “人家电视上都给你打了广告了,那些想要参加你婚礼的人,当然会询问婚礼现场在哪里,你还愁没人来?单集团里的那些高管们,都会来不少,还有商界的一些朋友,恐怕都会来。你是我安永烈的儿子,那些人就算不捧你的场子,那也得给面子。等一会估计你的电话就会被打爆了……” 安永烈还真是厉害,话还没说完,安明的电话就响了。是以前美如星辰的老同事,说安总今天大婚也不说一声,我们要不是看电视上播出广告,还不知道您今天大婚呢,酒店在哪,我们一群兄弟可是要过来蹭喜酒喝的。 安明说因为我已经离职了,所以没好意思给大家伙发请柬,地点就在香格酒店,如果兄弟们有时间,就过来喝杯薄酒。 安明还在打电话的时候,我的电话也响了,是老妈打来的。 老妈的声音那叫一个兴奋:“小暖,你可真厉害,结婚还登广告呢?哎哟喂,和我一起跳广场舞的那些老姐妹们纷纷打电话来问我说电视广告上的那个袁小暖是不是我家小暖,我说是啊是啊,她们可都羡慕了呢。闺女,你可真是给我长脸啊。” 我本来想说其实我和安明现在一穷二白,根本没钱,那些钱都不知道谁花的呢,但想想算了,老妈憋屈这么多年,就让她高兴高兴吧。 第115章 奇怪的感觉 我走到外面,说老妈那你高兴坏了吧,在你姐妹面前你没少得瑟吧? 老妈的声音激动得发抖,“那必须要得瑟啊,你不知道,自从你爸失踪以后。我就没地位了,以前一起玩的那些姐妹们都是越来越好,只有我越混越差,现在好了,我闺女结婚都登电视广告,可把我这张老脸给赚回来了。高兴呐。” 我说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也没必要太过张扬。婚礼你要来吗? 她一听不乐意了,“哦,听这话的意思,你是没准备让你老娘参加你的婚礼?我是你妈诶,你不参加你的婚礼,你那婚礼还叫婚礼?” “我可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上次和安家闹得不愉快,你如果来的话,就不要和他们坐一桌了,免得又要受那个安磊的气,还有,记得叫上小刚陪你一起来,谁要是在婚礼上欺负我妈,就让我弟弟揍他,可不能让我妈受气。”我赶紧说。 “这话我爱听!我一定叫上小刚一起来。不和你说了。我得挑身漂亮的衣服,然后去找人化妆。” 我本来想劝她不要化太浓的妆,免得分成老妖怪,但她已经把电话给挂了。可见她心情真是非常的激动。 正转身要回屋,电话又来了,是很久都没联系的雷蕾。一看到她的号码,我竟有莫名的亲切感。 “姐姐,不够意思哦,结婚都不通知我一声,把我给忘了?”雷蕾还是那种懒懒的,风情味很浓的声音。 “没有,本来是要通知的,只是后来发生了些变故,总之是一言难尽。你是怎么知道我要结婚的?” “那电视上每隔几分钟就播一次,全温城的人都知道了,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姐姐够牛叉,办婚礼登电视广告,这在温城史上是首例吧?你可是开了先河了。”雷蕾笑道。 我本来想解释一下那其实不是我们自己开钱,但一想这事儿也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楚,也就算了。 “今天下午香格酒店,记得来玩哦。”我说。 “不了姐姐,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恭祝你新婚快乐,我这样身份的人,不配在那样的场合出现。但你是姐嘛,祝福还得送上,我现在就给你发红包啊,就当是我随礼了。我是穷人,姐姐不要嫌少。” 这话听得我心酸不已。“随礼就不用了,过来坐坐,喝杯薄酒,只要你到场,我就高兴了。不要说什么配不配的,你是我姐妹,你不配来,谁还配来?身份什么的更不要提,那些其他来的宾客,也不见得比你高尚多少,一定要来。” “姐姐能这样想,我已经很高兴了,不过婚礼我就真的不来了,要是碰上熟人,那得多尴尬。好了,再次祝姐姐新婚快乐,先挂了啊。”雷蕾说完就挂电话。 然后我就收到她私发给我的红包,先是一个,金额是一百八十八,然后又第二个,第三个。她一共给我发了十个红包,总金额一千八百八。 这并不是很多钱,对于有钱来说真不算什么,但对于雷蕾来说,这是不少的钱了。其实我真的希望她能来,我真心希望能在婚礼上看到她,可以让她和我一起分享我的喜悦,但她既然不肯来,我也不能勉强。 她说的碰到熟人,有可能是她跟过的那位官员,也有可能是她那个凤凰男的弟弟。她沦落风尘把自己的弟弟捧上上流社会,她却只能躲在阴暗处,连姐妹的婚礼都不敢参加。 这世界上很多的事,都没法说理。 如安永烈预料的那样,整个上午,我和安明几乎都在接电话。平时的一些朋友,还有就是公司以前的一些关系好的同事,纷纷打来恭贺,然后就是问婚礼的地方。 不仅仅是我和安明在接电话,安永烈也不停地接电话,就连安磊的电话也不停地响,问她电视上要结婚的安明是不是她哥哥和她嫂子,我听她对着电话吼:“哥是我哥,嫂子不是!” 我想起昨天晚上她穿着白色睡衣的样子,背上就有些发凉,对她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一个大晚上穿着睡衣四处溜达的女孩,确实是让人有些害怕。 还好婚纱是有的,只是放在温城庄园的房子里了。而现在温城庄园的房子却没在我们的手里。这个问题只能靠安永烈帮忙了。和他说明白之后,他说他会让人把婚纱给我们送过来。 - 你要相信记者这种动物和警犬其实是有某种共性的。他们的嗅觉灵敏到可以第一时间发现可以炒作的任何题材。当我和安明到达香格酒店的时候,就发现一大群记者已经守在外围。 其实几天前我就已经被记者围堵过,当时就是来问我如何处理产品质量问题的。那些人提问的尖锐让人记忆犹新,巴不得把你给扒开,让你毫无隐私地展现在公共面前。 实话说,我对他们有成见,我不喜欢这群人。至少不喜欢那些只管炒作不顾道德的记者。完全把他们要采访的当事人当作消费品,没有一点的尊重。 但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就算我有多讨厌这些记者,我都得微笑着面对他们的镜头。当然我也知道,有些记者还是好的。敢于站在客观的立场爆露真相,不持私人立场和观点。那些记者就是我们应该尊重的人。但我面对的这群人中有没有那样真正的职业道德的记者,我不知道。 我只能笑,然后让他们拍到我笑的样子,他们报导出去的时候,至少看到的观众认为我是幸福的。 还好安永烈临时联系了安保公司,派出大量的安保力量,全力维护酒店周边的秩序。所以现场看起来没那么乱。 我和安明站在酒店门口,一起迎接宾客。人实在太多了,而且大多数我们都不认识。只是不停地陪笑。然后接受别人的道贺。 所谓世事难料就是这样,人生总是充满意外。本来以为我和安明的婚礼是办不成了。却忽然冒出个神秘人,不但给我们付了婚宴的费用,而且还在电视上给我们大肆宣传,结果宾客如云,办成了世纪婚礼。 不得不说,我是幸运的。一个二婚的人还能享受如此捧场的世纪婚礼,我真是应该满足了。更何况我的丈夫还这么优秀。在这个看脸的年代,安明那一张脸已经足以让到场的女宾客们羡慕嫉妒恨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胡芮也来了。她也是盛装出席,来了以后就一直站在我旁边,说袁小暖你可以,不是说好的你如果再结婚,伴娘非我莫属吗?竟然都不通知我,要不是听同事们说都上电视了,我还不知道呢。 我说你现在扮演的不就是伴娘的角色吗,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难道我结婚还要给你发张请柬吗?那不是太见外了。 正和胡芮扯着,这时魏松竟然也来了,他胳膊上吊着的人,自然是莫乔乔。 我以为胡芮会马上变脸,可没想到她微笑依然,看起来并不激动。 莫乔乔走到我和安明旁边,“新郎的确是帅呆了,新娘呢就差了点儿,不过也还好,也算是漂亮。我们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 安明笑着说怎么可能,来的都是客。两位能够来参加我和小暖的婚礼,那真是不荣幸。里面快快请坐。 莫乔乔笑了笑,“其实你们不欢迎我,不想看到我我是知道的,我也不想来。只是我爸非要让代表他来给个面子,没有办法才来了。对了,也不是给你们的面子,是给安永烈的面子,或者说是给慈恩集团的面子,毕竟慈恩集团是温城的纳税大户。” 胡芮在旁边有些看不下去,“既然莫小姐是代表你爸来的,那你已经露过面了,也算是到场了,可以回去了。又何必在这里唠唠叨叨说这么多话干嘛?人家新人忙着呢,没空听你废话。” 莫乔乔看了看胡芮,“你这个小三不要狂,今天这里有头有脸的人多,我不为难你,免得影响我形象。我知道你嫉妒我和魏松在一起,可你也不照照自己,哪里能和我相比?以后离魏松远一点,不然我扒了你的皮。” 我也有些听不起去,毕竟这是我的婚礼,这个莫乔乔一来就开始教训人,还各种威胁真是让人讨厌。 于是我说莫小姐就不要在这里耍威风了,既然是来参加我们婚礼的,那就请里面坐。你当着我的面骂小三小四的,这样的场合确实也不妥,再说了,魏总那么多的女人,没准你也是小三小四也说不定,毕竟正胎和备胎的区别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的。 莫乔乔正要发作,这时又来人了,来的却是一身西服,脸色依然苍白的莫少云。 这对兄妹也只是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莫乔乔就和魏松走了。 这绝对是一种默契。虽然莫少云是莫副市长的私、生子这件事并不是什么新闻,可以说是大家都知道的公开秘密。但毕竟莫少云至今也没能正式进入莫家。在这样的情况下,莫少云和莫乔乔在公开场合见面,当然不方便直接交谈。 为什么?首先从称呼上就不好说,莫少云没有进莫家,莫乔乔当然不能直接叫他哥哥,他也不能叫莫乔乔妹妹,但如果相互称莫先生或莫小姐。又好像在故意扮生份。所以干脆不直接交流。这莫少云一来,也算是替胡芮解了围。不然莫乔乔不知道要羞辱她到什么时候。 “恭喜。”莫少云还是那样寡淡,说话也简单明了。脸上也没像别的宾客那样带着虚伪的笑容。 “谢谢莫总百忙中能过来,快里面请。”安明微笑点头。 “小暖大婚,我当然得来。不过我喜欢喝酒,一会要是喝醉了。可记得找人扶我。”莫少云说。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他确实喜欢喝酒,但好像也不容易醉。于是我只好笑着说只要您喝醉了,我一定找人扶着您。尽情地喝,扶你的事,一定安排好。 —— 莫少云说那我就放心了,说完就走进了酒店。我则和安明继续迎客。 老妈和继父也来了,老妈一来搂着我的脖子就开始自拍。我惊愕地说你这是要干嘛,她说我得证明我来过婚礼上了啊,还要就是我女儿要办婚礼。这样我的那些老姐妹才会相信啊。 我顿时无语,说那你赶紧拍,拍了进去找个地方坐下。这里人多,你这样总拍照感觉太奇怪。 她说好,我拍完就进去。我问她小刚为什么没来,她说她联系不上小刚。可能是来不了了。 我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毕竟小刚是我唯一的弟弟。如果婚礼不办倒也罢了,既然办了,我还是希望他能来。只是遗憾也没有办法,来不了就是来不了。 感觉站了很久很久,我的腿都站酸了,这时刘素走过来说小暖,宾客都来得差不多了,可以进去了。 我正准备进去,但这时却有一个人来了,来的是人是我的前夫陈年。我心想他怎么来了,他来只会让我更加尴尬。如果现场有人认出那是我前夫,那安明也会尴尬。 “小暖,绵绵不见了!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婚礼,可是她真的不见了!”陈年说。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但我又想,他肯定是我嫉妒我再婚,所以故意拿女儿的事来让我急。肯定不是真的。 “陈年,今天对我来说很重要,不管有多么重要的事,以后再说。” “好吧,那你继续婚礼,我也只是觉得应该把真相告诉你,至于你如何反应,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就不管了。”陈年说完转身就走。 我瞬间就犹豫了,婚礼对我来说虽然重要,但绵绵却更为重要,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生命的一部份,如果她真的有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能原谅自己。 安明本来在招呼其他的客人,他见我面色凝重,问我怎么了。我说陈年说我女儿不见了,安明,我得去看看。 “他不会是骗你的吧?”安明的想法和我一样。 我说不知道,但我要去看看,问清楚到底什么情况。 他说那这样,你跟我进去向宾客打声招呼,然后你再走,来了这么多人,你要是掉头就走了,那我没办法交待呀,今天的世纪婚礼明天就会变成温城最大的笑话。 我说那好吧,可是我打了招呼后,我怎么脱身? 他说没事,你打过招呼后,我就去应酬他们就行了。。 于是我陪着安明走进去打了招呼,然后就悄悄去更衣室换了衣服,从酒店后门悄悄地溜了出来。 打了陈年的手机,他说他已经离开了,我说你在哪,我现在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找女儿。 他说那你在酒店后面等着,我马上过来接你。 陈年是有车的,虽然只是小排量的国产车。但也总比打车强。我在酒店后门等了一会,他的车就过来了。 上车后我直接就问,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儿一直在我的一个远房亲戚家,但是昨天那个亲戚不见了,女儿也不见了。”陈年说。 我真是想一耳光就给他扇子过去,这个混蛋,一直不肯把女儿给我养,现在好了,弄丢了。 “那你报警没有?”我急道。 “报了,警方说要失踪二十四小时才会立案,在这一段时间里让我们自己先找找。”陈年说。 “那你都找了哪些地方了?有点线索没有?” “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没什么线索,和那个亲戚有关的人我也都问过了,都还是没线索。所以我才来告诉你。” 我眼泪一下就涌上来了,在我大婚的时候,我女儿却失踪了。结婚的喜悦一下就被冲得无影无踪。“陈年,要是找不到女儿,我和你没完!” “袁小暖你要不要脸?你跟我没完?要不是我告诉你,你还不知道女儿已经不见了呢,你现在还在当风光的新娘呢。结婚还在电视上登广告,你可真会玩啊。你不是心疼女儿失踪,你是心疼你的婚礼没能完成吧?” “当初我一直要把女儿带在身边,是你家的人死活不肯让我和女儿相见,现在好了,女儿不见了,你给找回来,你要是找不回我女儿,我和你拼了。” 我承认我确实是情绪有些失控了,我心里完全慌乱。虽然之前没有和女儿在在一起,但至少我知道她好好的,现在她不见了,我完全乱了。 陈年见我快要疯了一样,他没再和我吵。“或许只是我那亲戚带去哪儿里玩了,并没有多大的事,你不要太着急了。应该是能找到的。” 陈年把我带到了他那个亲戚住的小区,说她就住在这里,绵绵一直都是她在带,她也确实开有一家托儿所,还孩子还是比较专业的。一直也没什么问题。 事到如今,光顾着和陈年吵也没用,我只好强忍着火气和他慢慢沟通,只有冷静沟通,我才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有用的信息。 其实要在一个城市里找一个失踪了的大人和小孩,真的像是大海捞针。我问陈年有没有绵绵的照片,他说没有。他重新有了其他的女人,当然没有时间陪女儿,所以连女儿的照片都没有。我说你那亲戚的照片有没有,他说也没有。 我说我们至少要有照片,这样可以到火车站和客车站去问,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问到线索,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那肯定是出事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知道她们有没有出城。 他说真是没有照片,那怎么办。 我说那只有到派出所求助,希望能把你那亲戚的存在档案里的照片打印出来,然后我们再去找。 结果派出所的工作人员说,没有授权,不能随便打印别人的照片给我们,一切还是要等24小时后正式立案,然后由他们来寻找。 我心急如焚,说求你们快点找我女儿,时间越久,她被带走的可能越大,求求你们了。 但没用,人家工作有程序。非要到那个时候,才能正式立案。 我当然不能等,只好疯了一样让陈年开着车满街乱串,希望能发生奇迹,找到我女儿。 但奇迹也终究是没有发生。 晚上十点的时候,安明打来了电话,问我在哪。我一听到安明的声音就哭了,说安明,我女儿不见了,真的不见了,我好害怕。 他说你别怕,我马上就过来。 安明很快就到了,他搂着我肩膀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讲。 我把从陈年那里听来的又跟她说了一遍,他说行,我们现在就去派出所。我说要24小时后才能立案,去也没用。他说不用,我有办法。 来到派出所后安明说有了新的线索,现在不是普通的失踪案了,小区门口有目击者看到小孩子被人蒙着嘴带上了车,小孩子又哭又闹,明显是被人绑架了。说是不是绑架案也要24小时后才能立案? 警方说如果确定是绑架,那现在就可以立案了。我们马上派人封锁车站码头等交通关口,也希望你们进一步配合,如果接到绑匪的电话,一定要冷静。先在现回到家中等消息。 走出派出所,陈年说安明你这不是添乱么,哪有人看到小孩子被绑上车了,你这样是在撒谎,如果警方知道你撒谎,不管了怎么办? “现在小孩子不见了,明显是出问题了,如果你只是当作普通的失踪案,那非得等到24小时后才行,24小时会发生多少事?如果在这期间孩子被带走了,那就更难找到了。现在让警方介入,那就争取了时间。到时如果警方追究责任,那我来承担责任好了。不管是罚款还是拘留,我一个人来承担。”安明说。 “你这是法盲,完全不懂法律,你这是违法行为。到时如果追究下来,你可得说话算数,自己承担起责任,与我无关。”陈年是公务员,他们这一类人最怕的就是承担责任,因为那样会影响到他们的政治前途。所以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也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还在考虑谁承担责任,而不是考虑怎么样才能尽快找到女儿,这确实是让人有些寒心。 “陈年,你开车跟我来,我有事要跟你说。”安明说完就上了车,然后示意我也上车。 陈年说有事就在这里说,我不去。安明说你要不去,你肯定会后悔。然后就开车离开。 “你要什么事要问他?”我忍不住问安明。 “我要打他。”安明说。 我一愣,“陈年固然有责任,但这个时候打人也解决不了问题,还是算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女儿,这一次找到女儿后,我死活也不会让她离开我了。” “陈年肯定有事瞒着你,他们家并不想要女儿,但却又一直霸占着抚养权,这肯定是有问题的。之前我就想插手这件事,只是那时我们还没结婚,我身份有些敏感,再加上陈年也答应半年后就把女儿还给你,所以我才没管。但是现在女儿不见了,我是非管不可了。陈年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不打他一顿,很难让他对我们说实话,这事你不要管,我来解决。” 我其实内心很矛盾,我真是不想安明和陈年在这个时候冲突。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女儿的事,自己先斗起来,无疑是生出更多枝节,我担心会影响到找女儿的事。但安明说的也对,陈家既然不喜欢女儿,为什么一直要留在身边?这个答案我确实是想知道。 或许如安明所说,知道这个答案本身对寻找女儿是有帮助的。 “那一会我们先问他,如果他不肯说,那再动手不迟,你看行不行?”我对安明说。 “那当然,我不会一出手就要揍他的,只要他肯配合,我就不打他。但是如果他不配合,那对不起,我非揍他不可。”安明应道。 —— 我并不希望看到我的两任丈夫打得头破血流,所以我希望安明不管是问什么问题,陈年都能爽快地答应,然后他们之间就不用开打。 以其说是担心开打,不如说是担心陈年挨打。安明打架的功夫接近于专业水平。就陈年那小身板,哪里经得起人高马大的安明。 “如果非要揍他,那也不要下手太狠,毕竟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绵绵,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我说。 “这你放心,我又不是职业打手,不会把他打残的。但打痛那是肯定的,这种人不痛是不会说实话的。”安明冷声说。 安明将车开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地方,然后停下。 跟上来的陈年也把车给停下,安明从包里摸出香烟,“今天是我和小暖大婚的日子,你也抽根喜烟吧。” 陈年不接,安明说这点面子也不给?咱们也算是都爱过一个女人,至少我们的审美观还是多少有些相同的地方。抽一根吧。 陈年只好接过香烟,安明拿出火机,给陈年点上。 “女儿是你亲生女儿,你给了她生命,现在小暖是我妻子。她的女儿也算是我的女儿,所以这件事我不是局外人,首先你要明白这一点。”安明说。 陈年没有说话,我猜测他不太明白安明要干什么,如果他要是知道安明要干什么,那肯定上车走了。 “之前的事我是外人,所以虽然对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满意,但我无权插手,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是小暖的丈夫,我有责任要保护她和她爱的人。现在让我们以两个男人的身份来作一次对话,希望我们能真诚相对,说真话。” 陈年还是没有吭声。他确实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安明到底是要干什么。 “我先问你,为什么你们不喜欢女儿,却还要把女儿给藏起来,还藏了那么隐蔽,都不让人找到?”安明接着说。 陈年依然不说话,只是抽了一口烟。 “这个话题你必须要回答,以前你可以不答,但现在你必须要说,这关系到女儿的去向。我怀疑是你把女儿藏起来了,然后骗小暖说女儿不见了,这样的事,你们陈家人做得出来。”安明的声音越来越冷。 “安明,就算是你娶了我的前妻,那我的女儿也还是我的女儿,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陈年漠然道。 “看来你还是没有领会我的意思,我已经说过了,我现在是小暖的丈夫,我有权保护她和她爱的人。你现在必须要回答,为什么你们不把女儿的抚养权给小暖,这其中藏着怎样的一个秘密?” “那是我亲生女儿,我当然要留在身边,难道我要让她跟其他的陌生男人一起长大吗?这个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就是因为那是我女儿,所以我就要留在身边。” 我忍不住插嘴,“你胡说。你们根本不爱绵绵,如果你真当她是你女儿,你就不会在把我们母女抛弃在医院里不管。你们家从来也不喜欢女儿,还骂她是赔钱货,但后来你们忽然转变态度,这其中肯定有原因。” “袁小暖,你不爱自己的女儿,和别人的男人偷偷摸摸,现在反过来倒打一耙?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如果就是说这件事,那我要先走了。”陈年说着就准备要走。 “你给我站住,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安明喝道。 “安明,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是你娶了袁小暖,但我女儿的事依然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像法官一样审我?我又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陈年说。 安明看了看我,那意思是在说,你看,我就说这个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 “陈年,你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那你回答我好吧?现在问你这些,不是在和你秋后算帐,只是想了解真相,以方便找到女儿,如果真是你把女儿藏起来了,那你告诉我实话,我们可以好好商量。”我说。 “你疯了么?我要是把女儿藏起来了,我还跟着你到处找什么?我也不知道女儿被谁给抱走了,这话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陈年已经有些不耐烦。 “那当初离婚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在半年后才把女儿的抚养权给我?这半年之期,又藏着什么玄机?”我追问。 “就是想等女儿大一些之后再给你,没有其他的原因。”陈年依然固执。 我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一番话都是白问,看来最后还得安明的拳头才能解决问题。 “陈年,就算是我求你,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孩子,却还要把孩子留在你们那一边,又为什么要以半年为期?事关孩子,我求你了。”我说。 陈年轻蔑地看了我一眼,“孩子不见了,因为你是她母亲,所以我才通知你,但不是让你和你的这的男人来对我审问半天,虽然你们现在结婚了,可别忘了,你们当初也是一对X夫X妇!背着我偷偷摸摸,真他妈不要脸,这会却在这里装得人模鬼样!”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安明一拳已经打了过去。 本来安明早就要动手的,只是我让他不要把事情弄复杂,能不动手就尽量不动手,但现在陈年不但不配合,而且还出言不逊,我也没有办法了。 陈年挨了打,却不还手,转身就向他自己的车跑去。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懦弱到挨了打都只是想着跑。 但安明不会让他跑掉,从背后飞起一脚,踢在陈年的背上,陈年往前就摔了一个狗吃屎。和我预料中的一样,陈年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 “安明你他妈敢打我,我可是公务员,我要不告得你家破人亡,我就是不姓陈。”陈年难得有点血性地说了两句硬气话。 “我就等着你告我呢,快说,为什么你们要把孩子藏起来,现在孩子又到哪儿去了?”安明问。 “滚你妈的蛋,我不知道!”陈年竟然还骂了一句。 安明将陈年的手绕到背后,拿住陈年的肘往上抬,我仿佛听到陈年胳膊裂断的声音,陈年痛得大叫起来。 “陈年,快说,不然我废了你。” 我其实也害怕现在安明的样子,他的声音冷如寒冰,一脸杀气。和平时的他完全不像,这个时候他说出来的话,那绝对不是在吓人,他说他会废了陈年,他就真的会废了他。 陈年已经痛得脸色苍白,安明一又加重了手上的劲,陈年整个人已经被安明折得快要扭曲,感觉完全会断掉。 “我说……”陈年终于妥协。 我也终于松了口气,毕竟陈年不是勇士,他永远也不是勇士,他撑不了多久。 “快说,不然你今晚就会成为废人,不要威胁会告我,等你成为残废,我赔你多少钱你也是残废了。”安明冷声说。 “那是因为……有人在国外看到了袁小暖的爸爸,听说她爸爸在国外成了大富豪,我妈想用女儿作为筹码,向她爸要钱……” 我确实是呆住了。 我想过很多理由,但我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有人在国外看到了我爸爸?而且他还成了富豪,这怎么可能?如果他成了富豪,那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们? 安明放开陈年,陈年顿时瘫坐在地,汗珠顺着额头流下,脸色苍白得吓人。他肯定是被安明折得痛到了极点。 陈年把手伸向衣袋,似乎是要去摸手机报警,但被安明给摁住,“不要动,不然我接着弄你,还是会把你弄残,把你没有说完的话说完,我就放你走,我还能把你脱了的手接上。” “就是这么回事,有人在外面看到了袁小暖的爸爸,是我一个亲戚,出去旅游的,说在马来西亚看到了一个人,非常的有钱,出行都是车队,还有保镖,说那人像极了袁小暖的爸爸。还说我们家娶了一个富豪的女儿,真是幸运。还说让我们好好把握机会。”陈年说。 安明看了看我,意思是这话有几分可信。 我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有一阵你们不要我了,后来又忽然把我接回家去,还对我挺好,肯定就是认为我爸没死,还在国外当了富豪,所以你们认为有利可图,就把我接回去了。当时你妈还打听我爸的消息,我说一直没有消息,她还一脸的失望,那时肯定就是因为听到有人说我爸还活着吧?” 陈年点头,算是认可。 “所以后来又打听过了,还是没我爸的消息,你们肯定又认为那只是个假消息,这才又把我撵出家门,是不是这样?” 陈年又点头。 “那孩子的事,你们又怎么解释?为什么要在半年后才还给我,为什么是半年?”我问。 “我不是说了嘛,因为我妈担心你爸真的成了富豪,会来找你,如果我和你彻底没了关系,那就捞不到好处了,所以才要把孩子留在身边,如果你爸真的成了富豪,那绵绵怎么说也是他的外孙女,肯定可以以绵绵为要胁,拿到一些好处。” 这个逻辑说得过去,也完全是周红的风格。我认为陈年说的是真的。 而且他现在被安明收拾成这样了,也只能是说实话了。 安明接着问,“那后来呢,有了袁小暖爸爸的消息了吗?” “没有,可能是认错人了。但我妈还是怕失去发财的机会,就想着把绵绵先扣下,到时如果袁小暖的爸爸的事是假的,就用绵绵敲诈你们一笔钱,她说你们一定会给。”陈年说。 这的确是周红的风格,那个一向以世家自踞的老女人,其实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市井之辈。她常常鄙视我的出身太市井,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市井小人。 “再后来也没有过袁小暖父亲的消息?”安明又重复问了一遍。 “没有。”陈年又答。 “那你亲戚在马来西亚看到的那个男的,真的很像袁小暖的爸?”安明又问。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安明也很关心我爸?按理说他不就应该那么关心才对,毕竟现在的重点是绵绵的去向。 第116章 虚张声势 陈年说那都是我亲戚说的,我怎么知道像不像她爸,但那个亲戚说的像真的一样,应该是错不了吧。 安明看了看我,“我问完了,事情貌似也已经清楚了,你来问吧。” 我想了想,事情好像也都清楚了,感觉也没什么好问的了。于是摇了摇头。 安明将陈年脱臼了的手接好,“你如果要告我,那请便,但我要警告你,以后不许再在我妻子身上耍这些心机,不然我饶不了你。” 陈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估计已经被安明打怕了,哪敢再啰嗦半句。 安明示意我上车,我们俩在车上转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才到了酒店。 怎么也睡不着,安明说你必须要睡一会,不然你会垮掉的,人一但垮了,那还能做什么事? 但我真的是没法入睡,实在没办法,安明只好给我服了半片安眠药,我才总算是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安明正站在窗前打电话。我赶紧站起来,问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是没有,不过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警察调集了车站等入口监控的录像让陈年去认,结果都没有他那个亲戚,说明那个人没有带着孩子出境,也许还在温城。” “那有没有可能是陈年的那个亲戚自己准备把孩子给倒卖了?”我说。 安明摇头,“应该不可能,据他说,他那个亲戚本身就是开托儿所的,如果她要是个人贩子,那不早就下手了。我感觉是孩子和大人一起被带走了,而且是被控制,所以才没有报警。因为根本没机会报警。” “那就是说被绑架了?”我又紧张了。 “时间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如果真绑架的话,那绑匪也应该打电话来要钱了,要知道绑架一般就是为了钱,所以肯定是会打电话来要钱的。可是陈年只是个普通的小公务员,本来就没什么钱,绑匪又为什么要挑他的孩子下手?绑一名小公务员的孩子,那能拿到多少钱?” 我明白安明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绑匪还是冲我来的,或者说知道我嫁了你,认为你有钱,就是冲着你来的?” “目前只能是这样解释,但到底事实是不是这样,那就不好说了。可是我也不是有钱呐,而且还欠着债,这好像又说不过去。” 这事分析起来,真是处处矛盾,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也不用太担心了,孩子应该没事,因为警方那边没有任何消息,那说明没什么恶性事件发生。”安明安慰我说。 “其实我还是担心是陈家做的手脚,故意把孩子藏起来了,然后告诉我说失踪了。”我说。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但很小。如果是陈家给藏起来了,那孩子就更安全了,那毕竟也是他自己的孩子嘛。我们现在也不猜了,就静等消息吧。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就算是孩子真的被绑了,那也应该会有消息。”安明轻声说。 一想到我那可怜的孩子,我的眼泪就怎么也包不住。 那么小就被送走,从来也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享受过家庭的温暖。本来以为半年期一到,我就可以把她带到身边了,可没想到她竟然又不见了。 安明过来搂着我的肩膀说不要难过了,孩子多劫难确实让人心疼,但这样的孩子以后也会更加坚强,更加有出息,我从小也是被送走的,你看我现在不是一样好好的,别人受不了的苦我也一样能承受。 我说你是男的,绵绵是女娃,哪能和你相比。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都怪我这个当妈的没有保护好她。 安明说这怎么能怪你呢,都是陈家财迷心窍,不然也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们一定会把女儿找回来的。 正说着,我放在旁边充电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看着安明,他示意我接。 我的心里砰砰地跳,因为我担心是绑匪打来的电话,但我又希望是绑匪打来的,因为这样至少我女儿的下落。 “喂?”我接起电话。 “你是袁小暖?”是一个女的声音。 “我是,你哪位?”我尽量平静地说。 “我是吴正秋,就是替陈年照顾你女儿的那个人。”对方说。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陈年说过他的那个亲戚就是姓吴。 “你就是陈年的亲戚?”我问。 “是的,我就是陈年的亲戚,一直给你照顾女儿的那个。”她说。 我当然不能确定她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她是不是陈年的那个亲戚我无法确认,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女儿怎样。 “我女儿在哪里?你要多少钱才肯把女儿还给我?”我直接问。 “你放心,你女儿在我这里好好的,我也不会为难她,我就是想告诉你,我会把你女儿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抚养,这一段时间你就不要找她了,在合适的时候,我会把女儿还给你的。”吴正秋说。 “你不要带走我女儿,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如果是要钱,我去借给你,你如果和我有仇,我愿意以我的一命来换我女儿,我求求你把女儿还给我,求求你了。 “你不要这样,我真的没有恶意,我照顾你女儿这么长时间了,我要是要害你女儿,那也不用等到现在了是不是?你女儿在我里很好,你一点也不用担心,我保证会把你女儿养得白白胖胖的然后再还给你。”对方说。 她说的其实也有些道理,如果她真的就是陈年那个亲戚,那她确实是没有现在才为难我女儿。而且如果她有什么目的,她完全可以提出来,只要我有的,她现在要我都会给她。 “那你为什么要带走我女儿,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感觉会有人对你女儿不利,所以我要把她藏起来,这是为了她的安全作想,请你理解。你放心,我是一定不会为难她的,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待。” “谁会对我的女儿不利,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对我女儿不利?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这个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好了,我让你女儿出声让你听到吧,不然你不放心。绵绵,妈妈在电话那边呢,叫妈妈,让她听到你。” 然后我就听到婴儿咿里哇啦的声音,好像确实有妈妈的声音。当然了,孩子还小,那只是无意识地发出的妈妈的声音,对于她来说,妈妈还是一个陌生的概念,她还理解不了妈妈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我已泪流满面,心痛如刀绞一样。大声地叫着绵绵的名字,可是她根本不会回应。但我确定电话那头就是我的女儿,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和根据,我就知道那是我女儿,一定是我女儿。 “好了,我们就先说到这吧,我真的不会为难你女儿的,请你不用太担心。一会我会发张她的照片给你,以后我也会不断地发她的成长照片给你,让你确定她好好的。到了可以和你见面的时候,我一定就会让她和你见面。” 然后电话里就传来了盲音,她把电话给挂了。 因为我摁了免提,在旁边的安明当然也听到了对方说的所有内容。 “我觉得她没恶意,如果她有恶意的话,那她就不用和你说这么多话了,直接要钱或者谈条件就行了,哪里还会安慰你放心。”安明说。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为什么要把我女儿藏起来?是不是陈家授意的?” “现在真是不知道,但我几乎可以确定她没有恶意。你真的是不用太担心了。”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警察?”我问安明。 “警察现在就在找这个人,我相信警察不会不知道手机定位什么的。所以这个号码肯定不是她本人的手机,估计是用过之后就扔了,我们告诉警察也没用。我觉得还是不要说了。” 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发过来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真的是一个小女孩,那是我女儿,虽然她长大了不少,但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那是我女儿绵绵。 我看着照片哭出了声。 “你不要太难过了,既然女儿没事,那就好了。我们总有机会找到她的,而且这个人并没有开口向你谈条件,而且还口口声声地向你保证她一定会照顾好女儿,那说明她真的不是绑了女儿,而是在保护她。” “可是如果她真是在保护我女儿,那还有谁会对我女儿不利?我又没什么仇人,人家伤害我女儿干什么?总不会又是魏松吧?” “应该不会吧,魏松只是为了钱做事,现在美如星辰都落在他手里了,他不至于会冒风险去绑你女儿的。他已经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了。” “那我就想不出谁会为难我的女儿了,我在这世上也没什么大仇人,陈年也只是个小公务员,应该也没什么大仇人,我怎么想不出谁会对我女儿不利。” “其实不是没有奇怪的地方,有一点却最是奇怪,我怎么也想不通。”安明说。 “哪一方面?” “你想啊,那个叫吴正秋的女人不过是个普通女人,却能躲到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她,甚至连警察都找不到,这是不是也太厉害了?躲过我们也就罢了,能躲过警察的追踪,这是得有多厉害啊。这是一个普通女人能办得到的吗?”安明说。 安明这么一说,想想也还真是,这女的可真是够牛的,带着一个孩子还能躲过警察的追踪,简直够专业了。这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具备的。 “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要么就是这个女人确实够聪明,确实有本事,要么就是有人在帮她。不然她一个女的带着一个孩子要想躲过警察,那真是太难了,你要知道现在温城各个场所都有监控摄像头,只要一出现,被逮到的机率是非常高的。要是没人帮忙,她恐怕很难做。毕竟一个女人还着一个孩子这样的特征太过明显,很容易发现的。” 我点头认可,安明的分析的确是有道理。现在知道绵绵平安,我心也稍安了一些。 —— 正和安明说着,这时电话又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是陈年。 他问我刚才吴正秋有没有给我打电话,我说有个女人打过电话给我,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吴正秋。他说那个人就是吴正秋,就是他委托照顾孩子的亲戚,吴正秋不但给我打了电话,也给他打了电话,说的内容基本上都一致,就是要把孩子带着离开一段时间,但不会伤害孩子。 我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仇人,所以人家要为难我们的孩子。逼得吴正秋都要赶紧躲起来,陈年说怎么可能,他一个公务员,哪来的仇人,就算是同事中有竞争者,那也是些高素质的人,根本不可能对孩子下手。 陈年倒也真是得到了周红的真传,认为凡是体制内的工作人员,那都是高素质的人。那言下之意,我们这些体制外的人,就都是低素质的人。 这个时候我没心情和他争执这些,也没必要争执。我说如果你能找到吴正秋,记得要第是通知我,孩子现在会失踪,全都是因为你们陈家造成的,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们陈家人。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和他真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安明说既然孩子没事,那就先放下心来,我们现在回家吧。 我说我们哪里还有家,房子都没了,难道还回到你爸妈那去么?我可是受够了。 他说受够了也要去,因为还有事些要去确认一下。我问他什么事,他说你忘了吗,我有人花大价钱给我们办婚宴,还在电视上登广告,难道这些事不可疑吗,我爸肯定会派人去查这件事,估计也应该有结果了,我们去问一问结果,毕竟这件事和我们两人有密切的关系。 我说那你去问就好了,我就不想去了。这些事已经搅得我心神俱疲,我不想再去让安磊再欺负我,我已经受够了。 他说还是去吧,在婚礼上你突然离席,让我爸很没面子。我爸说了,等我们的事办完我,那就回去一下,至少也要当面解释清楚。我知道你不喜欢和我家的人相处,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家人,总不能让人家说我有了媳妇就忘了家。 为了不让安明为难,我说那好吧,我跟你回去,但我坚决不在那里过夜。 安明说那不如这样,我们今天就租套房住下,到时我们有住处了,说搬出来的时候也可以理直气壮一些。 其实我有一段时间也租过小居室的房住过,那房租是付了一年的,到现在也还没到期,一直在那空着。只是房子太小,我担心安明住不习惯。 安明见我有话要说的样子,说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咱们现在夫妻,有话就直说,不用藏着掖着 然后我就跟他说了我租的那套小房子的事,他说那好啊,我们直接住到那里去就行了,当年我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我住的还是地下室呢,我什么样的日子都能过,根本没有任何的问题。 - 我带着安明来到我以前住的房子,长时间没有打扫,房子里有些霉味,安明对房子却赞不绝口,说这么好的房子,你还担心我住不下去,我有那么娇气么。 和安明合力把房子打扫完后,一起去了安家。安明现在没车,开的都是刘素的车。他说要尽快还回去才行。 到了安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刘素让佣人给我们盛饭,安磊和安琪琪都没在,倒也清净。 安永烈的脸色依然是一如既往手冷峻,但还是先关心地问说孩子找到没有,我说只是有了消息,但还没有找到。具体的情况我也没收有详说,感觉没那必要。 “电视台那边我派人去问过了,那个给你们登结婚广告的人根本就没有露面,就只是在电话里和电视台的广告部联系上,直接就给人打了款,连协议都没签,倒也真是很大方。看来你们的朋友真不是普通人,花了钱办了事,让人一点线索也查不到。”安永烈说。 “那个人也未必是我们的朋友,到现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和小暖的女儿被人带走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现在根本就是一团雾,我们完全看不清对方在玩什么。”安明说。 “不管他玩什么,只要他没有恶意就行,人家那可是真金白银开了钱的,没必要质疑人家的好意。”安永烈说。 这个话题也就不想再说下去,我向安明使了个眼色,他心领神会,说了我们还是准备在外面住的事。 “这房子这么宽,你们为什么非要到外面去住呢?难道住这里不好吗?家务事有佣人在做,我们也不需要你们补贴家用,一家人住在一起,有什么事可以迅速交流,非要住在外面去,拉开距离?”安永烈问。 我不敢说话,只好让安明去顶着。 “我和小暖都独立习惯了,我们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我们虽然住在外面,但我们会随时家来看看的,周末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回来吃饭,也不是非要天天守在一起嘛。我们住在外面,并不会影响我们是一家人的感情。”安明说。 我只是默默吃饭,不敢吭声。这事儿由安明去交涉就好,我就不掺合了,要是安明说服不了他爸,非要让我住下,我也认了。 既然嫁进安家,那要给的面子,当然也要给。毕竟人家有人家的家规,入乡还得随俗,更何况是入了人家。 “我觉得年轻人在外面住也好,二人世界也可以陪养小夫妻之间的感情。还能陪养起责任心。你看现在的那多小夫妻,吃喝都在家里,孩子也扔给父母不管,一丁点的责任心都没有。我可不希望我们家安明和小暖变成这样的人。”刘素在旁边跟着帮腔。 刘素毕竟是安家的女主人,说话也还是有些份量的,既然她这么说,那安永烈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因为如果安永烈坚持,那就会变成他们老夫妻之间的相争了。 于是大家闷声吃饭,安永烈也算是默认了我们可以住到外面的事情。 吃完饭后我本来想去涮碗,刘素说佣人在家,这些事你就不用做了,你一接手去做,她们就习惯有人做事,也就会学会懒惰。这本来就是她们职责内的事,你不用管。 陪着刘素聊了一会,我和安明就准备走了。反正我在安家就感觉像在牢笼一样,随时都想逃离,一丁点的归宿感都没有。 回到租住的房子,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感觉真是像做梦一样。 不过就是一周的时间,我和安明从有钱人变成负债千万的人。连婚礼都办不起,却又突然冒出神秘人来买单,办成了世纪婚礼,本来以为一切都好了,女儿却又忽然不见了。 不管是处境还是心情,都像过山车一样上下剧烈起伏,我整个人都懵了。一周内的起伏,恐怕超过了人家一辈子的起伏。以前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多离奇的遭遇。 而且我预感到,一切还远远没有结束。现在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叫吴正秋的女人为什么要带走我女儿,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土豪会在暗中资助我们的婚礼,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恶意。但经历这么多事以后,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任何人了,更别说那个人到底是谁连我也不知道。 安明洗完澡后也躺到了我身边,床不算宽,他人高马大的,躺下后这床基本上就没有多大的空间了。倒也没有觉得不适,反而觉得挨得近,安心。 “真是很抱歉,你一嫁给我就开始过这种苦日子,我本来是准备让成为这这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的,现在看来,你是最惶恐的新娘了,唉……”安明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在我心目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认输的人,咱们的困境只是暂时的。以后肯定会好起来的,再说了,你现在连房子都没得住,不也是因为娶了我。有了这一段相依为命的经历,我相信我们以后的人生会更加灿烂。千万不要说抱歉,因为觉得现在挺好,一点也不苦。” 安明拉过我的手握着,“可我是男人,我有义务让我的女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不管怎么说,你受苦都是因为我。” “可我现在没有受苦啊,我只所以心情不好,那不是因为我现在受苦,而是因为女儿的事。真希望警方能够可以把我女儿找回来。” 说到女儿的事,安明也沉默了,因为这件事他也无能为力。 “小暖,其实如果我作出一些以前我不愿意的选择,我马上就可以摆脱目前的困境,根本不需要过现在的生活。但我们会因为这样而失去一些东西。你希望我如何选择?” 安明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但他说的话我不太听得懂。我不知道他说的选择是怎样的一种选择,我也不知道他说要失去一些东西,指的是一些什么样的东西。 “安明,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我永远也不会左右你的选择,不管你做什么,你都要随心而走,按照你的初心去选择。如果你的选择只是带来物质上的丰富,而让你不快乐,那你就不要去选择。不管我们有多少的钱,我们开多么好的车,如果我们不快乐,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是不是?” 安明点头,“我就是因为这样想,所以我才一直没有选择。但我发现,有些事是出生就注定了的,我总有一种宿命难逃的感觉。” “坦白说我不太听得懂你的话,你所说的选择,是不是回到慈恩集团去工作?如果你回去,那就能改善现在的生活是不是?但是你必须得和我分开。是不是这样?” 安明摇头,“说的和这个差不多,但我指的不是慈恩的工作,其实我还有其也的选择。那会更富有,也风险更大。” 我说那就不必去选择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喜欢安稳的人,我需要随时都知道你是好好的。 —— 安明搂着我说,小暖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走出困境,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 我说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我是一个习惯了穷日子的人,这样的生活,我反而过得更安心。 晚些时候,我和安明来到派出所,询问我女儿的事。 工作人员说据他们他调查,并没有绑架的事实,说我们是在报假案,将会考虑依法追究我们的法律责任。安明说要追究那就追究他的责任吧。但女儿不见了那是事实只要把我女儿找到,如何追究他的责任他都没有意见。 但警方表示,目前确实是没有线索。只知道那个叫吴正秋的还在温城,因为没有证据显示吴正秋已经带着小孩子离境。 既然是没有线索,那我和安明也只好离开,静等消息。 安明说他想去见几个朋友,处理一些私事,让我先回家去等他,晚上他会回来陪我一起吃晚饭。 我也没细问他到底要去见谁,毕竟现在在困境之中,他肯定也在想办法走出来,他有自己的打算,我也没必要去细问。 于是我回到家里,打开笔记本准备在网上投几份简历,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一方面要找女儿,但也不能就这样一直闲着,毕竟生活还得继续。 网上确实有很多工作岗位,而且薪水也开得不错。但要求都很高。动不动相关专业本科,相关行业三年以上工作经验什么的。要求都奇高,偶尔有要求不那么高的,工资又低得吓人。想想我和安明欠的那可是上千万的债务,如果按那种薪水去工作,真是有几辈子也还不清债务,真是有点小绝望的感觉。 对着电脑发了一会呆,电话却又响了。现在对于电话响这事我非常的敏感,总觉得每一次电话响都有可能是和我女儿有关,我抓起电话,还没滑动屏保接听呢,就喂了一声。发现电话还在响,才发现自己还没开始接听呢。 于是滑动屏幕,终于听到对方的声音:“你是袁小暖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我赶紧说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你一直在找女儿吧,你女儿在我这里,我要一百万现金,凑齐钱后就可以把孩子领走了。”对方说。 我一听说孩子在他那儿,心就慌了,“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钱我会想办法凑给你的。” 虽然我心慌意乱,但脑子可没完全傻掉,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我就在想,我孩子不是在吴正秋那儿吗,怎么又出来个男的? “你准备好钱,到时我会通知你地点。”那男的说。 “你先证明我女儿在你那里,不然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说。 “那你可以先过来看一下,我让你先见见你女儿。你再回去准备钱,但你不能报警,不然我就直接把她给掐死!”那男的说。 我一听他竟然可以现在就让我见女儿,心里就更加的怀疑了。哪有绑匪还没有拿到钱就同意见人的? 虽然心里怀疑,但我也不敢随便放弃这个机会,我说那行,你先让我见见,我回头就凑钱给你,我绝对不会报警。 “那你到龙城宾馆来,我让你见你女儿,你先过来我再告诉你房间号。”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我马上给安明打电话,但他的电话关机了。我又打袁小刚的电话,无法接通。 这是我认为可以保护我的,最值得信任的两个男人,可惜现在他们都联系不上。 我想过报警,可又想起对方说的话,如果我敢报警就要撕票。对于旁观者来说,肯定认为报警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我想说如果你是当事人,你的女儿在别人的手里,你绝对不敢冒这个险,因为你冒不起这个险,不是不相信警察,只是那种对女儿的关心会让你变得怯弱,根本不敢去冒险。 以前我看电影的时候看到这一类的绑票案,看到男女主不报警自己去涉险,我也会骂他们愚蠢,但真正事临头的时候,我就发现,原来我真的不敢冒险,万一对方说的是真的,一但发现我报警后向我女儿下毒手,那我如何能原谅自己? 于是我决定自己一个人去。反正现在是大白天,龙城宾馆也不在很偏僻的地方,真有什么事,我相信自己也能逃出来。 我拿上手机,出门后拦了一出租车,说师傅,麻烦载我到龙城宾馆。 师傅说你去那儿干嘛呀,那宾格早就歇业了。又不能住。 我说为什么会歇业了啊,师傅说前一阵好像是因为涉黄,所以被关停了。那地方真是挺乱的,以前我们晚上拉客人,经常有男的从那里带女孩子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这不是个好兆头。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先到那里再说了。 龙城宾馆位于温城的老城区,以前是温城最好的宾馆之一,只是后来新的酒店和宾馆越来越多,它的风光就不在了,后来好像改成歌舞厅还是什么东西了,但对于从小在温城长大的人来说,那幢七楼的老建筑,依然是地标式的建筑。虽然它在周围的高楼相衬之下已经显得那么破旧和矮小。 我在门口下了车,果然看到陈旧的玻璃门关着,还上了锁。 我正准备打那个人的号码,但他先打过来了。“我看到你了,你走到花台前,在那个万年青的根脚有钥匙,可以打开门上的锁,然后你走进来。” 我走向花台,真的在那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大万年青脚下,拿到了一把钥匙。 但我却没有走过去开锁,因为我在犹豫。 这宾馆歇业了,现在那个人却要让我自己开门进去,这分明就是设了个陷阱让我钻,我怎么能随便就进去? 但我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我如果不进去,那我岂不就是白来了?万一我女儿真的在里面呢?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电话竟然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袁小暖你是不是想反悔,如果你要是不进来,那你女儿就没命了。” “你把我女儿的照片拍了发给我,我就进来。”我说。 “你女儿就在这宾馆里,你进来就可以看到了,还发什么照片,你简直就是有病,你赶紧的进来,你要是不进来,你就见不到你女儿了!” 这下我肯定我女儿绝对没有在他手上了,要是我女儿在他手上,那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拿到钱。现在他却一直要求我进宾馆里去,这分明就是要诓我进去。我当然不能上当。 既然我女儿没在他手里,那我就可以报警了,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摸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这时后面突然重重一击,我在晕倒之前,看到一个穿着清洁工衣服的男人提着棒子,必然是他敲的我了。 -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在一个房间里,我的上衣已经被解开几个扣子,有人正在把我的内、衣往上拨。然后我感到他湿湿舌头开始凑近我的前面。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一脚踢了过去,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醒过来,这一脚被我踢个正着,我翻身下床,准备逃跑。 但我很快就被旁边另一个男的抓过来扔在了床上。“臭娘们,在这里还想跑?你跑得了吗你?” 这男的一只手里拿着手机,应该不是在打电话,我猜测应该是准备拍我没穿衣服的照片。 “你们放了我,我给你们钱。”我说。 “钱是要给的,玩也是要玩的,听说你前两天才结婚?那是美少妇啊,我们哥俩最喜欢你这个调调了。”那男的说着,又扑了上来。 他就是那个用棒子打晕我的人,他身上还穿着清洁工的衣服。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清洁工,我就不知道了。 我开始大喊:“救命……” “这里是在五楼,这宾馆没人的,你叫破天也没用,这周围都是街道,车声人流声那么响,谁能听到你的声音?”那男的狞笑着说。 “我是报了警的,一会警察就到,别以为你们会得逞。”我冷静下来。 那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有些慌乱。 我运气也真是不错,这时外面就传来了尖锐的警报声。我说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看你们两个混蛋哪儿跑。 这两人几乎同时就往门外面跑,龙城宾馆是老房子,没有电梯,我听到他们跑楼梯咚咚的声音。我也赶紧出了房间门。 这时我想起我的手机,回来一看,还好手机被那两个混蛋扔在了床上。我拾起来装进包里,向楼上跑去。 为什么要往楼上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报警,那警车也不是来抓他们的,当他们意识到我是虚张声势的时候,他们马上就会折返回来。然后继续污辱我。 我得在他们回来之前,先躲起来。 这房子一共有七层,我上了一层,就到了六楼,我推了推第一个房间门,竟然开了,但赶紧第一个房间不靠谱,于是继续向前跑,找了一个房间钻了进去。 浓烈的霉位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咳嗽起来。但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轻轻地将门关上,心里砰砰地跳。 过了一会,楼下好像传来了脚步声,那两个男人果然又折回来了。我的心里跳得更厉害了。 这才想起我有手机,可以打电话报警,但发现手机屏幕都已经坏了,应该是被那两个混蛋放在地上踩烂了。根本无法使用。完了,我没法打电话向外求救了。既然没法向外求救,那我只能是自救了。 那两个男的迟早是会找上楼来的,但是楼上房间很多,他们要一个个房间挨着找过来,那也需要一些时间。而且这宾馆可能是歇业后欠了电费,竟然没电。虽然这样的环境有些恐怖,但对于我来说,这无疑是有利的。 我还有些时间准备,因为那两人肯定会先把五楼的房间都找一遍,然后再找上来。 我推开房间的窗户,想扔出一个东西引起下面人的注意。但发现酒店楼上是停车场,离着街道还隔有围墙,要想引起街上的人注意,非常的困难。 第117章 再无其他 这个方法行不通,那只能找其他的方法。 跳下去肯定是行不通的,不死也得残。而且还没那勇气。 这时楼下的两个男人已经开始骂骂咧咧地往楼上走来了,“那死女人肯定还在这里面,她不可能逃得出去,你在门口守着,我一间房一间房地找,我不信找不到她,找到她就玩死她,我X她妈的……” “要不你去守门口吧,我来找。”另一个人说。 “让你去守你就去守,不就是谁先上她的问题么,我找到了让你先来就是……” 我听到这污秽的言语,气得牙根痒痒。 “好,那我在门口守着,你利索点,赶紧把她找出来。我估计这娘们往楼上跑了。应该先去楼上找。” “那也不一定,说不定她骗过我们之后,就跟着我们出去了,也有可能藏在三楼或者四楼。” 我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点,心想如果你这样想那就对了,因为这样你就得从三楼和四楼开始找,你扩大搜索面积,也就为我争取到了时间。 然后就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估计是其中一个去守门口了。 好一阵没声音,估计另一个真的就下楼了去搜了。 我暂时安全,坐在地上,思索着如何出去。想来想去,感觉还是找不到会好的办法,主要还是因为有一个人守在门口,我一但出现,那肯定又被他给拖回来。到时那就惨了。 天色就这样渐渐暗下来,房间里就更加的暗。在这样一个许久没有人住过的霉气冲天的房间里呆着,感觉越来越阴森。更何况外面还一个凶神恶煞的混蛋在到处搜寻着我。 时间慢慢过去,我还是想不出什么招来。真是恨自己脑子太笨,要是安明在,他肯定能有办法。事实上只要他在,都不用想什么办法,就他那身手,那两个毛贼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这时楼梯上又脚步声传了来,“死女人,老子知道你躲在哪了,你还不出来?你出来我可以考虑轻点弄你,哈哈哈……” 这当然是虚张声势,他要是知道我在哪里,早就直接冲过来了。然后我就听到他打开楼梯旁边那个房间的声音,他应该还是坚持地毯式搜索的原则,一间一间挨着搜过来。这下可就麻烦了,他很快就会搜到我在的这一间,只要他发现我,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房间是标准间,除了两张床以外,就只有一个卫生间。我如果躲到卫生间里,我相信他不会笨到不到卫生间去看。 床底?我倒也能爬得进去,可是他只要一往下探头,还是能发现我。 真的没有地方可以藏,完了。 既然没法藏,那就只能是想办法对抗了,打我是打不过的,就算是他赤手空拳,我也打不过。 找武器! 但房间里真的没有什么武器可以用,刀子肯定是没有的,最尖锐的东西,也就是一次性的牙刷柄,可这有什么杀伤力? 我从卫生间走到房间,又从房间走到卫生间,根本就找不到什么可以打击那个混蛋的武器。而且就算是我找到了武器,我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在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我的眼睛瞄到了床头柜,床头柜我刚刚打开过,里面只有以前的住客用过的一包餐巾纸,其他的什么也没有。看着开着的床头柜,我忽然有了想法。 我准备把床头柜的抽屉给取出来当武器,那床头柜是实木的,坚硬而且有些沉,如果我能取出来,那无疑是最有杀力的武器了。 但是那抽屉却不容易取出来,而且我还不敢太用力,因为担心发出声响,那混蛋听到声音直接冲过来,那就麻烦了。 我开始蹲在地上慢慢地把抽屉往外面取,又急又慌,我弄得满头大汗,但好歹是把那抽屉给取出来了。 我在想着这东西如果直接敲到他的头上,那肯定能让他受伤,但问题是如果他举手挡一下什么的,那肯定就只能是让他疼一下,要想弄伤他,就太难了。 所以我必须要一击必中,而且要让这实木的抽屉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头上,这样才能对他造成有损伤的打击。 我干脆直接将房间门打开了一点,然后抱着抽屉站在了门后,他直接进来,肯定不会先看门后。而是冲向卫生间,这是我推断,如果是这样,他面向卫生间的时候,就是背对着我,他的后脑勺也就朝向我,这个时候,是我最好的,也是我唯一攻击他的机会。 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一但不能打中他,让他行动稍为放缓,那我就没机会了。 我的脚有些发软,感觉背心全是汗同,额头上的汗也顺着脸往下淌。我实在是太紧张了。我不断对自己说,袁小暖你要冷静,一定要冷静,不然你就死定了。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远处霓虹灯射进来的灯隐约能看清房间里的东西,但已经非常的模糊了。 这时脚步声传来,那个混蛋开始搜索隔壁的房间了,他马上就要向这里来了。 我双手举着那木质的抽屉,感觉像举着自己的全部生命。其实这样的生死经历我已经有过一次了,上次我也是被绑了,最后是袁小刚和安明救了我,而这一次我只能靠自己了。想着上次我都活过来,我相信自己这一次也能避过这一劫,我要活着,我要找到我的女儿。 脚步声近了,那个混蛋向我躲的房间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手机,开着手机上的电筒。因为门半开着,他直接就走了进来,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径直就向卫生间的方向而去,因为卫生间确实是最容易让人觉得可以躲藏的地方。 这时我猛地从门后面出来,用尽了我全身的力量,把手里的抽屉向他砸了过去。 他可能是听到了一些动静,忽然地就转过身来,但他没想到我会攻击他,所以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并没有作任何遮挡的姿势,加上他只有一米七二的样子,比我高不了多少,我用尽全力砸出去的抽屉,正砸在了他的脸上。 这无疑比砸在他的后脑上更有杀伤力,他啊的一声,捂住了脸,我估计鼻梁那肯定是骨折了。我没等他有第二反应,拉开门就往外面跑。房间里因为有窗户,还能透点光进来,但过道里就完全是漆黑一片了,我害怕极了,凭着记忆往楼梯口的方向跑去。 那男的应该伤得不轻,我跑到五楼以后,才听到他从房间里出来,大叫着抓住她,她跑了。 但是他是在六楼,他的喊声下面一下子应该是听不清楚。下面的守着门的那个人竟然没有回应他。 我摸索着一直顺着楼梯往下跑,因为太急,又太黑,跑到四楼的时候,脚跟一歪,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还好我没有滚几道楼梯我就稳住了。头碰到了楼梯,有点眼冒金星,但好像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就算有伤,此时也已经感觉不到疼了,因为逃命要紧。 这时楼上的那个混蛋他往下追来了,一边追一边喊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楼下那个守着门的人好像也听到了,说你干什么?一个女的都抓不住,真他妈没用。 听脚步声,他正往上跑。 上面有人往下追,下面有人往上堵,我知道我不能继续跑了,于是我向过道里摸去,躲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 “人呢,你抓到她没有?”被我击中的那个男的声音。 “没有啊,我没看到,你让她跑了,我X,你怎么能让她跑了!这如何向罗老板交待?” 虽然在慌乱之中,我还是听到了罗老板这几个字。我认识的姓罗的人不多,和我会下手对付的就更不多,除了罗怡,我想不出其他的人。 “妈的,她肯定又躲起来了,我刚才就是被她给偷袭了,老子鼻子都让她打烂了,你看这血淌的。” “你他妈真是没用,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你还混个球。”另一个说。 “先别他妈的说废话了,先找到,今晚找到她,我一定弄死她,我X他妈的臭、表、子。” “你这都让她先给弄成这样了,你还想弄她……” 另外一个守门的又是一番下流的话,然后还有些幸灾乐祸。 “别他妈说了,赶紧给我把她找出来,她肯定又躲在哪个房间了,要注意,她会躲到门背后偷袭。不要让她的当。” “那她到底躲在几楼了?你看到她了吗?”另一个问。 “我当时被打懵了,我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但应该就在三四五楼,就这三层的房间里。” “尼玛,这三层有那么多房间,一个一个找起来,可也要花些功夫。” “那能怎么办?收了罗老板的钱,当然要把活干好,不然如何交待?” “你是不是看上那个漂亮的罗老板了?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想好好表现,你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你以为人家会正眼看你一眼?”另一个说。 “你少他妈跟我扯那些没用的,现在主要的任务就是要把这女的揪出来,我们是收了人家的钱的。” 之前我还不怎么确定,但现在听说那姓罗的是个女的,还很漂亮,那必然是罗怡了。对于这些底层混混,只要给钱的,他们就认为是老板了,更何况罗怡开的还是红色跑车,他们当然更理所当然地称之为老板了。 他们说话的地方,就在三楼的楼梯口,只要他们从三楼开始搜,那很快就会搜到我,而且现在他们是两个人同时搜,那就要比之前一个人搜快多了。 如果他们从四楼以上开始搜,那我的机会就来了,我可以趁这个机会摸出去。 “这样,我上五楼开始搜,你从三楼开始搜,这一次不要让她跑掉。” 我心想完了,从三楼开始搜,那不是很快就能找到我? “行,那就这样,妈的个X,找到这女的,先打一顿再X她,然后拍照片发给罗老板。” —— 那男的说完我就听到了脚步声,他应该是往楼上去了,而另个一个却好像没动静。 老式的房子设计就是这样,楼梯口两侧都都有过道,都有房间,我猜测他是往另一侧去了。 我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因为过道里漆黑的,我只要趁他在房间里没有出来的时候摸到楼下,那我就可以成功逃脱。 我轻轻打开房间门,伸出头看了看,果然在楼梯口的另一个侧的其中一个房间晨的微弱的灯光,应该是他正拿着手机的在找我呢。过道里依然黑漆一片。说实话我真是紧张到了极点,现在只他一出来,就有可能发现我。 但他会不会马上出来,我觉得有可能,因为他已经进入那个房间一段时间了,一但找不到我,他极有可能转向下一个房间。 我得等一下才行,等他从现在的房间里出来转入下一个房间,这样他会需要在那个房间进行仔细的搜索,我的时间就会更多一些。 我就这样等着,过了一会,那个男的果然就从那房间里出来了,进入下一个房间。 我闪了出来,摸着墙壁向楼梯口摸去。 真是一点也看不到,完全漆黑一片。 这时那房间里的男人好像是翻什么东西,弄出了一点声响,我心里一急,加快了脚步。就在我估计楼梯快要到的时候,我摸墙的手忽然扑了空,已经到楼梯口了。我赶紧调整步代,往楼下而去。可以想像漆黑的状况下下楼梯有多难,我才走了没几步,脚下一歪,又摔了一跤。 还好这次没滚楼梯,我爬起来继续摸着往下而去,快要一楼的时候,我脚踢到了一个东西,好像是放在楼梯口的一个塑料盆还是什么东西,总之一踢到它就往下滚去,发现了响声。 本来这声音还真是不轻,咣咣的声音顿时惊动了楼上的人。我马上听到上面传来的脚步声,有人听到动静,追下来了。 我赶紧往下冲,这一冲又失脚滚了一下。还好这一滚就快到一楼了,一楼不像其他楼层一样过道里不透光,一楼有玻璃门,外面透进来的光线对于我这个一直在黑暗中行进的人来说,已经足够用了。 三楼的那个人动作很快,已经追下来了。还好玻璃门没有锁,我用力拉开门,冲了出去。 已经快要筋疲力尽的我撒腿狂奔,但那个男的也追了出来,本来准备站在路边拦车,但招了几次手,根本就没人停车,我只好继续往前跑。 眼看那个人就要追上来了,但还是没有车肯停下。要是被他抓回去,我要再逃出来那可就难了。 我心一横,直接向马路中间窜了过去,张开手臂强行拦车。这时约晚上八点左右,街上车流依然很多。不停有车从我旁边呼啸而过,但有几辆车硬是从我旁边绕过,就是不肯停车。 要我忽然看到这么一个女的站马路中间拦车,我估计也不会停,因为我担心是碰瓷,或者是神经病。这个社会人与人之间相互的信任本来就降到最低点,谁会没事找事上身。扶个大妈过马路都有可能被讹,更何况是在马路中间停车载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那个男的就站在路边,却没有扑到车流中来。不知道他是怕被车撞,还是觉得我反正都跑不掉,有点猫把捉到的老鼠放了玩一会的姿态。 这时另外一个被我用抽屉砸到的人也来了,他脸上一片青紫,流着血,看起来还真是伤得不轻。 两人商量一下之后,其中一个向马路中走了过来。 我心想可不能让他抓回去,于是我继续向马路中间而去,翻过隔离带,到了马路的对面,刚翻过去,就差点被一辆车给撞到,那车强行变道后绕开了,那司机伸头对我骂了一声。 我心想如果不找辆车上去,恐怕单靠自己跑是绝对跑不掉的,早晚还得是会被捉回去。于是我看着一辆驶过来的奥迪,又伸开手臂强制拦它。 那车速度也不慢,还好车性能好,在离我只有几十公公的距离稳稳地停住,恐怕司机也有炫车技的意思。 我管不了那么多,赶紧跑到后面,拉开后座的车门就钻了上去。 “快开车,有人要追杀我,请快开车,求求你们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奥迪车已经窜了出去。 我回过头看,追我的那辆男的也在路边招手,可气的是,一辆出租车正驶过来,两人上了车。这是要追我。 “小暖,你怎么这么狼狈,发生什么事了?”我身边传来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一直慌张的我这时才意识到,这车后座还坐有一个人,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我扭头一看,借着路灯和车仪表盘发出幽光,我看到了他那张苍白和淡漠的脸。 他是温城明星企业家莫少云,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竟然拦了他的车。知道是他之后,我忽然觉得我安全了,我对他也有一种信任,没来由地,我就觉得他能保护我不受伤害。 我调整了一下,让自己尽可能镇静一点。“说来话长,我被人绑了,困在了龙城宾馆,拼死才逃出来,幸亏遇到你们,不然我就惨了。” 莫少云却没有详细地问,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再没有言语。 这人就是这样奇怪,在普通状况下,这时他应该会追问我为什么会被绑架,对方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绑架我等等,但他什么也不问,就只是哦了一声就结束了对话,反而弄得我好像有一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莫总,后面有辆出租车一直跟着,是追袁小姐的那两个人。我们往警察局开吧?”开车的陈兵说。 “不用,你往警察局开,那对方就不敢跟了,找个僻静的地方把他们拿下,然后送到派出所去。”莫少云说。 “好。”陈兵应道。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我心想这莫少云酒鬼一个,平时走路脚步都有些漂,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霸气,要把那两个绑我的混蛋拿下?能拿得下么? 不过他样的大人物,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分寸,如果拿不下,想必他也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我只能相信他了。 车子向前驶了一会,开到了一处较偏僻的地方,然后停下。 这时那出租车也跟上来了,出租车司机应该不想惹麻烦上身,远远地停下让那俩人下车就急匆匆地开走了,那两男的向这边车走了过来。 虽然莫少云他们在,但我心里还是有些慌。 莫少云示意我坐着别动,他下了车,拿出电话打了起来。 这时司机陈兵也下了车,向那个男的迎了过去。 “把那个女的交出来,不要多管闲事。”其中一个男的大声喝道。 陈兵像没听见一样,还是直接向两个人走了过去,然后突然就开始动手。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莫少云有自信说把那两个人拿下了。因为他有一个很能打的司机。 我不懂打架,但我认识并亲近的人都会打架,袁小刚会打架,安明会打架,连胡芮都会打架。耳濡目染,对于打架厉不厉害,我是看一下大概就能明白的。打架不厉害的人,嘴里嚷着骂着,手抡起好高,挥斧头似的往人身上去,这是最低级的,混混级的打法,真正像安明他们那样会打架的人,不会把手抡起,而是直接出拳,在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击上对方的要害。 陈兵就是这样,只是一拳就打在了那个人的鼻梁上,那人的鼻梁今晚被我用木抽屉砸过我,现在又挨了陈兵的一记重拳,那鼻梁以后要想恢复,恐怕是难了。 陈兵很轻松地就将那两个男的搞定。其中一个想跑,被陈兵跃起来一脚踢在背上,直接踢倒在地,陈兵蹭上一脚跺在他的膝盖上,那人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 这时有警报声传来,警察到了。刚才莫少云打电话,应该就是叫警察。他当然不是打的报警电话,应该是直接叫了一个朋友过来带人。 来的是个女警官,还带了两个手下,女警官示意先把那两人铐了起来,然后和莫少云交谈起来。那女警察我有些印象,我第一次进派出所时,就是她帮着做笔录,对我态度很好。看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升官了呢。这种好警察就就应该升官,只有她们手里的权力更大,才能更好地为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做事。 这时莫少云和那名警官向车走了过来,我是当事人,当然会有问题要问我,赶紧下了车。一直坐在车上一动不动等人过来,太不礼貌。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对了,这警官叫吴应雪,我迎了上去,“吴警官,谢谢你赶来,辛苦了。” “你还记得我姓吴啊,我也记得你。”吴应雪笑了笑,“说公事吧,如果身体没问题,就和我们一起去录份笔录,如果需要到医院,那可以先治疗,回头我们再补。” 我说身体没什么问题,我可以陪你们去录笔录。 “还是先到医院去检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损伤,可以及时治疗。”莫少云说。 “没必了,我感觉没什么,就是膝盖摔了一下,回头擦点药水就行了。”我说。 “还是先去检查一下,有些损伤暂时是感觉不到的,但时间长了就会表现出来。还是去看看吧。”莫少云说。 “我也认为你应该先去检查一下,我们可以审那两个人,回头再作笔录也是可以的,如果实在不行,我回头带一个同事到医院来问也行。”吴应雪说。 “那好吧。”我只好答应。 吴应雪带着那两个人走了,我这才想起应该给安明打个电话,告诉他这边的情况。借了莫少云的手机打过去以后,他的电话在通话中。再打,又是无法接通。 “是给你先生打电话吧?打不通吗?”莫少云淡淡地问。 “是啊,我得跟他报声平安。” 莫少云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我们现在去医院?”陈兵问。 “去附近的医院吧,最后去好一点的私立医院,公立医院很多科室现在下班了,检查不了。”莫少云说。 —— 在去医院的途中,经过一家西餐厅时,陈兵忽然放慢了车速,“咦,那不是安明吗?安明是你先生吧?他怎么会和两个女人在一起?” 我一看,西餐厅门口的人还真是安明,旁边站着罗怡。 我心里那叫一个酸,我差点没命,他却跑来陪罗怡?要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主使就是罗怡。 “开快点,不要说闲话。”莫少云淡淡地说。 陈兵一加油门,迅速驶离,我回过头,看到安明还站在餐厅门口和那两个女的说笑。 我心里猛地一疼。 莫少云看了看我,还是没说什么。 “袁小姐,你被人追杀,你老公却在陪别的女人,你们不是刚结婚不久吗,这么快就厌了?”陈兵问。 “你闭嘴!这么没规距,别人的家事也是你能随意说的?”莫少云轻喝了一声。 他虽然声音不大,但听来却是很有威严感,毕竟是身居高位的人,本身自然带着一股威严气质,这是长期形成的东西,普通人是模仿不来的。 陈兵马上闭嘴,再没有说话。 我心里难受,但又不想让气氛太过尴尬,只好说安明和他们在国外的同学小聚。本来我是要一起去的,后来我有事就没去成。 莫少云和陈兵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相信我说的话呢,还是根本不信,也懒得拆穿我。 到了医院后,莫少云对陈兵说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陪着袁小姐去检查就好了。记得管住自己的嘴,不要什么事都挂在嘴上说。陈兵应了一声就走了。 “对不起,他说话没有分寸,请你见谅。”莫少云说。 我苦笑着说没关系,口无遮拦的人,往往更少有心机,反而容易好处。 其实私立医院也有好多科室下班了,但简单的检查还是可以进行。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大伤,都是擦破些皮什么的,医生也表示说我没什么大碍,都不需要留院观察。 于是我和莫少云离开了医院,我说我们现在去派出所作笔录吧?他说不急,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东西。 他这么一提起,我瞬间觉得自己饿得不行了。现在安全了,整个人完全松懈下来,才发现真是饥肠辘辘,饿得腿都软了。 “可是我这一身装扮去哪吃饭啊,会吓着人的。”我忽然发现自己的形象真是太差了,在龙城宾馆的那一番逃命,头发凌乱,还了不少汗,脸上什么的都是汗渍。 “我知道有一处有芹菜牛肉馅的饺子卖,你在车上等着,我去给你买,然后你在车上吃,就不会吓着人了,吃完后我们再去派出所录笔录。”莫少云说。 我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芹菜牛肉馅的饺子?” “上次在老兵餐厅喝酒的时候,你自己说的。”莫少云淡淡地说。 我真是忘了自己曾对他说过这话了,问题是每次和他喝酒,最后他都是醉了走的。我好像倒没怎么醉,怎么他就能记得我说过的话呢?我应该不是那种喝了酒会叨叨着说自己的兴趣爱好什么的人长舌妇吧。 “真是我说的?”我表示怀疑。 “难道是我杜撰的不成?你自己喜不喜欢吃,你自己还不知道么。”莫少云淡淡地说。 “我确实喜欢吃,只是我不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这事了,没想到你记得,真是谢谢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也不是特意记着,只是不小心就记下了。”莫少云还是淡淡的。 这话题不能再聊下去了,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再单身,说这样的话题,多少有些违规的嫌疑。 我以前也不知道大排档也有人卖芹菜牛肉馅的饺子。我在车上等了一会,莫少云提着个塑料袋就过来。他穿着名牌西服,出现在大排档这样的地方,手里还提个塑料袋,真是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他打开车门,将袋子递给我。“小心一点,别把蘸水给洒了。” 我打开快餐盒,哇,那味道简直是香极了,一个盒子放的饺子,另一个盒子放的蘸水。我拿出一次性的筷子,马上大吃起来。简直美味无比。 吃得太急,我咽了一下,莫少云想伸手过来拍我的背,但又觉得不妥,赶紧拿了一瓶矿泉水打开,“小心点,慢慢吃,我吃过晚饭了,不会和你抢。” 我顿时羞得脸都红了,咕咕喝下两口水,这才感觉舒服多了。接下来就慢慢地吃了,小口小口地咬,想把之前狼吞虎咽破坏了的形象给挽回来。 “这样又太慢了,你还是继续吃快些吧,你其实粗鲁地吃东西,也有一番味道。呃,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欣赏。” 我无言以对,心想狼吞虎咽那就是狼狈,还能有什么味道?饿狗抢食的味道么? 于是我又加快了速度,很快就把饺子吃完了。本来想打一个嗝,但担心太过影响形象,只好硬憋了过去。 莫少云又把水递给我,“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喝水,伤胃,尽量在饭前喝,饭后喝一点也行。” 这个道理安明也对我讲过,不过我一直也改不了。我不允许安明在吃饭的时候喝水,但我自己控制不住。 “谢谢你的饺子,非常感谢。”我说。 “你等一下,我先打电话问一下吴警官现在还能不能作笔录,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去,如果太晚了,那就明天再说吧。”莫少云说。 我说好,于是他拿出手机打电话,他在电话里称呼吴应雪为阿雪,可见两人关系不同一般,但好像应该不是情侣的关系。因为他们之前交谈的时候,没有那种情侣之间应有的表情和语气。 打完电话,莫少云说他们也刚审完,如果现在过去,也可以作笔录,毕竟当天的事当天处理会比较好。就让她们辛苦一下了。 我说好,只是这么晚还要你陪着我,真是不好意思。他说没关系,你不也帮过我么。 其实那次帮他真的只是偶然,没想到会因此而产生这么多的交集。我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只是举手之劳,最后还是你把我送回家的。我也没帮到你什么。 他说错了,那天他和一群朋友喝酒,不知道是谁把药丸放在了酒里,他差点挂了,要不是我救他,他恐怕就没命了,还说救命大恩没齿难忘,自然会一辈子铭记。 我说那今晚你也救了我,这就算是扯平了,以后就不要再提救命的事了。恩人角色让人压力太大,还是做朋友吧。 他想了想,说这样也好,做朋友。 然后车里就沉默,但我感觉他却好像有话要说。似乎在考虑要怎么说。 “袁小姐,我给你看个人吧,不知道你看了会有怎样的感觉。”他忽然说。 “好啊,是你新交的女朋友吗,让我帮你把关?”我笑着说。 莫少云一手掌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提过皮包。“你打开,在里面找到一个皮夹。” 他这包安明也有一个,很贵很贵。 我觉得打开人家的包不好,有些犹豫,他说没事,打开就行,里面也没什么秘密。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就不客气了,于是我打开包,找到了那个皮夹。再打工来,里面有几张卡。然后我看到一张照片,女人照片。 莫少云伸手打开内饰灯,让我看清一些。 照片上的女人确实挺漂亮的,但我看了有些熟悉,应该是在哪里见过,但又好像没见过。 “这是你新女朋友吗?挺漂亮的。”我说。 “是我以前的妻子。”莫少云说。 我好像听过说,他的妻子死了,那也就是亡妻了,我顿时收敛了笑容,看着别人的亡妻发笑,那当然是不礼貌不尊重的行为。 “挺漂亮的,真是遗憾,红颜薄命。”我说。 “你看看她,长是像谁?”莫少云忽然说了一句。 我盯晴一看,有些吃惊,难怪觉得面熟,原来这人眉眼之间有点像我,尤其是眼睛和鼻子,非常的像。但我的脸是鹅蛋脸,她的脸是瓜子脸,感觉她比我漂亮。 倒也不是那种极为相像,但确实是有几分神似。如果不是特别熟悉的人,那肯定看不出我和她的相像,但我们自己就能看得出来。 “你是说,长得像我?”我说。 莫少云点头,“第一次我见你的时候,就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又确实是没见过,后来才想起,原来是因为你长得有些像她。” 他只是说她,并没有说名字,应该是不想再提前妻的名字,有些名字藏在了心里,提一次就会疼一次,所以不愿再提。 “还真是有些像,但也不很像,我没她漂亮。”我真诚地说。 莫少云并没有和我说客气话,而是直接说道:“那倒也是。不过还是有些相像的。所以一看到你就会很亲切。” 我本来想说那你可别我当成她,但一想这话不妥,说出来有暧昧嫌疑,于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一直说,莫少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如果按常理,在这个时候,他应该会接着说他和亡妻的故事,回忆当年如何如何,或怀念或感伤。但他没有,说完这些后,就再不言语了。就像这事就完了一样。 其实我倒挺有好奇心说说他和那个她的事,我觉得像莫少云这样特殊身份的人,和他的爱妻肯定会有一段非同寻常的爱情故事。不一定惊天动地,但一定是荡气回肠的。可是他什么也没说,话题戛然而止,再不继续。 我理解为那是他心里的伤,能不碰触,就尽量不去碰触,他跟我说我和她的亡妻有几分相似,就只是想告诉我这么一个事实而已,再无其他。 就这样一路沉默到了警察局,这次到的是警察分局,已经不再是派出所,这说明吴应雪升级了。这也不难理解,莫少云叫吴应雪叫阿雪,就凭这句称呼,再加上莫少云的身份,动用资源让吴应雪升一两级,本身也不是会难事,更何况吴应雪本身就是一名优秀的警察。 当然这优秀的评价都是我主观的认可,人总是这样的,谁对你好,对你尊重客气,你自然就会对她有好感,自然对她的评价就高。 吴应雪站在门口等我们,然后让莫少云在外等候,我和她进入笔录室。现场还有另外一个警察。这是常识,如果警察一个人录笔录,这是违法的,必须有两人以上的办案人员在场,笔录才有效。 第118章 做梦也没想到 笔录很简单,我细细地说清楚了从接到电话,然后到了龙城宾馆,然后如何被敲晕,醒来后如何自己逃脱等经过。当然了,我也把听到那两个混蛋说的关于‘罗老板’的对话说清楚了。 我也明确坦言,我认为那个‘罗老板’就是罗怡,因为我认识姓罗的,就只有她,而且也只有她一直和我不对眼。 吴应雪也告诉了我,说那两个混蛋交待了,确实是收了一个姓罗的小姐的钱,然后负责办这事,还说要对我百般羞辱,然后拍下照片,让我在温城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但那个姓罗的叫什么名字,他们说不知道。至于我所怀疑是罗怡,她们会去调查,但不会马上对罗怡采取措施,毕竟我的怀疑不能作为证据。 这我理解,警察做事当然要有自己的原则和程序,不然那就乱套了。 笔录作完后,我签字画押,事儿也就完了。剩下的事,就由警察自己办了。吴应雪说如果案子有新的进展,会通知我的,还说希望我保持愉快的心情,如果再受到什么威胁,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 我借吴应雪的手机打电话给安明,他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我心里说不出的惆怅。 莫少云还在外面候着,他也是目击证人,所以他也需要作一份笔录。于是我又只好在外面等他,但他的笔录作得很快,几分钟就出来了。 “我们走吧,有消息他们会通知的。”莫少云还是淡淡的。 “好。”我应了一声,然后走出警察局,上了他的车。 靠在椅背上,感觉身心俱疲。在宾馆里的恐惧感已经慢慢消去,心底开始涌出的是失落。安明怎么就关机了?难道他现在还和罗怡在一起?这么晚了,还在一起干嘛? “我送你回去吧。”莫少云说。 我又应了一声,然后他发动车。再无交谈。 一直到了温城庄园门口,我才意识到他以为我还住在温城庄园呢。我不好意思向他解释这房子现在已经不给我住了,只好下了车。 然而莫少云却没有马上就走,他似乎是要看着我走进小区,才肯离开。我只好向小区走去,打算等他走了再出来,然后打车回我租住的房子。但小区保安拦住了我,说袁小姐,你不是已经没住在这里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还住这里的时候,他的态度那叫一个恭敬,现在我不住这里了,就不让我进去了? 我说我回来取点东西也不行?他说对不起,非这里的长住户主,晚上进小区需要登记。而且要你拜访的住户出来领你进去,我们才能放行,这是为了小区安全作想,以前也是这样的,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温城庄园是高端小区,安保确实是比较严格。但我曾经在这里住过,现在不让我进去,也真是气人。这肯定是有人打过招呼了,不然他怎么知道我现在不住这里了? 那边莫少云在看着,我如果和保安发生争执,他肯定会介入,到时就什么都暴露了,我只好退回来。 “莫先生你先走吧,安明一会就来了,我在这里等他一下。” 莫少云看了看我,“感觉你和保安有争执,怎么回事?” 忽然不想欺骗他,他诚意帮我,我却要编一个谎言来敷衍他,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于是只好说其实我已经不住这里了,我住在另外一个地方。但我自己可以回去,太晚了,你就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莫少云说那没关系,你先上车,我送你到你现在的住处去就行。所谓送佛送到西,我把你扔在这儿也不好。大晚上的不安全。 我只好又上了他的车,然后说了我租房的地址。 至始至终他也没有问我为什么不住在温城庄园了,我想他恐怕已经猜到了大概,知道问这个问题会让我尴尬,索性就不问。 就这样一路沉默,到了我租房的地方,我笑着说今晚真是麻烦你了,这次是真的到了。本来想请你上去喝杯水什么的,但太晚了,这种客气话我也不说了。 他说没事,那晚安了。 我进了小区,到了楼上,发现我当时接到电话后走得太急,忘了带钥匙出来了,也或者是我带了钥匙,但在龙城宾馆逃命的时候丢了。我进不去。 敲了敲门,没人应。我叫了几声安明开门,还是没人应。有邻居被吵醒,探头见是我,就又缩了回去。我听到有人说租房的就是没素质,大晚上的还吵人。 我只好又退了出来。忽然想哭,想起了当初在陈年家时也是这个样子,没有钥匙进不去,天寒地冻在街上溜达,幸亏遇到了安明。可谁想换了住处换了婚姻,竟然还是同样遭遇这样的处境。难道我袁小暖就真的命犯天煞,注定得不到起码的幸福么。 但我相信安明和陈年是不一样的,安明没有在家,肯定是有要事要办。上次我回来他没在家,不就是因为出去找我了么?或许他也是回来了,然后见我不在,又出去找我了也不一定。 我决定在小区门口等他回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 天已经很热了,晚上也不冷,只是觉得很累,我在小区门口的石凳子上坐下来。就这样苦守着。 过了一会,一辆黑色奥迪驶了过来,竟然又是莫少云的车。他下车后看到我在小区门口,竟然也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我忽然想起你手机坏了,而且你才刚经历过劫难,身上不一定有钥匙,所以我给你送个手机过来,有什么麻烦至少可以打电话联系朋友。这是我的备用手机,你先用着吧,我之前就应该想到的,是我疏忽了。”莫少云说。 莫少云和安明其实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男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心细。或许他猜到我没钥匙是一种巧合,但这首先是因为他心细,不然他不会有这种想法。 我苦笑着说还真是让你猜到了,我真的忘了带钥匙了,安明也没回来,我估计他是回他爸妈那儿去了,我得在这等一下。 他说之前在温城庄园的时候你就说在等他,现在又说在等他,你就别骗我了,你们这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安明是个不错的人,如果有什么误会,要多沟通,不然误会加深,对大家都是一种伤害。 我说真的没事,就只是这一阵不太顺利,他有自己的事要忙,所以才没有一直陪着我。 他说是因为公司的事吧,都怪我没有帮到你们,让你们陷入困境,温城庄园的房子,也是因为经济危机被抵出去了吗? 我苦笑,说你真是料事如神,原来你早就猜到了。不瞒你说,我和安明现在是穷光蛋,还不是一般的穷。但我相信安明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因为他是有本事的人。 他点头,说我也这样认为。 就这样和他聊着,见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我反而有些急了,说手机我先拿着,回头再还给你,你先走吧,一会安明回来了,我担心他会误会。 他恍然的样子,说对对对,我把这事给忘了,不过他现在都还没回来,你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实在是太危险了,不如这样,我到车上坐着,你在这里等,一会安明回来,我开车就走,他也不知道我在车里,这样就不会误会了。 我说不必了,这里是小区门口,不会有危险的。他说那可不行,这小区连保安都没有,夜深人静的,要是真有什么事,你再喊叫,那些住房也不会开窗户看一眼的,多事一不如少一事呢,世态炎凉,谁会为了你惹事上身。 其实他说的是对的,要真是有什么事,真的不会有人出手相帮。这种情况我又不是没遇上过,你越是呼救的时候,越没人理你。 见我不说话,他就回自己车上去了。让我一个人在石凳子上坐着。 又等了近半小时,安明还是没回来。我用莫少云给我的手机又打了电话,还是关机。本来想打给刘素问问安明有没有在安家,但我记不住刘素的号码,而且这么晚了打电话过去也会扰民,还会让人家有不必要的担心。 见莫少云一直没走,我反而有些过意不去。这样一直让他陪着我等,真不是个事儿。于是我来到他车边,说你还是回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我现在有手机了,有事可以报警,真的没事。 他说没事,反正我当夜猫子也习惯了,就陪你等一下也无妨,安明一会来,我马上就走,绝不会让他误会的。 这么一说,好像把安明说得有多小气似的,我索性上了他的车,说其实安明也没那么小气,要是他知道是你救了我,还不知道有多感激你呢。 他说那就在车里一起等吧,车里坐着,总比那石凳子上要舒服一些。 我靠在椅背上,心情复杂,但在逃命的时候真是用尽了我的体力,不一会就困意袭来,然后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头竟然歪过去靠在了莫少云的肩上,我的身上盖着他的西服外套,有一股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一丁点的烟草味。 我赶紧坐正,说真是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 他笑了笑,减轻我的尴尬,“没事,我们是朋友嘛,借我的肩膀让你靠靠是正常的事,你今天太累了,睡一会精神会好一些。” 看了看车仪表的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半了。莫少云好像竟然一点也不困的样子,路灯的光照进车里,他的眼睛竟然很亮。苍白的脸在在昏暗的光线中依然轮廓分明。 我把他的西服外套还给他,说真是不好意思了,让你陪我等一晚,看来安明是不会回来了,你也总不能在这里呆一晚,你送我到附近的酒店住下,然后你回家。 莫少云伸了个懒腰,难得看到他做出这种动作。“我也倒真是不困,我长期失眠习惯了,每天也就睡三四个小时就行了。不过长时间在车上坐着,有些憋的难受,反正你也没地方去,不如去我家吧,洗个澡换身衣服,你这身衣服太脏了,这样会焐出皮肤病来的。去酒店也有地方洗澡,可是你没衣服换啊,我家里有衣服可以给你换。” —— 我当然不会和他去他家,这是原则问题。去了他家,要是安明知道了,那就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但我的脸还是红了,他说我会焐出皮肤病,那是因为我今天确实流汗太多,恐怕身上味道不那么好了,却还靠在人家肩头。 “谢谢了,你家就不去了。我怕安明误会。”我直接说。 “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把你送到我家,我给你钥匙进去,我不进去的。那家里没人,你洗完澡换身衣服,然后出来我们去吃最早开业的早餐,这一夜就混过去了。也比在这里苦等的好。” 这让我又想起了安明,当初他让我住在温城庄园的时候,也是说让我一个人住在那里,他是绝对不住进来的。也是让我甜蜜幸福了好一阵,没想到现在莫少云竟然也对我说了类似的话,他们还真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我说不用了,没必要那么麻烦。我就先将就着穿着这身衣服,等天亮我联系上安明,我再回家换就行了。 他倒也没有劝说我,说那行,我尊重你的意见。 又这样枯坐了十来分钟,我心想这样就让人家陪我熬一夜,实在是过意不去,不如先把他送回去,然后我自己回来就行了。 “这样,那就去你家吧,你请我喝杯酒好了。”我说。 他对我的态度转变有些不信,“我真的没有要把你骗到我家去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太累了,洗澡换身衣服,应该会轻松舒服一些。” “我知道你是君子,我也没有往那方面想,不过既然你是君子,我如果太扭捏,那就不够朋友了。我们同在一个车里,和同在一个房子里性质是一样的,毕竟我们是朋友嘛。朋友就应该光明磊落。” 他点了点头,“好啊,别的没有,酒家里有的是,我们走吧。”于是他动了车。 我心里打算着只要到了他家门口,我就说天快要亮了,我可以自己回去了,然后我自己回来等就行了,反正天也的确是快要亮了。 莫少云的住处在一处叫巴黎晚风的小区,这里是几年前比较高档的小区了,现在就显得相对过时,但因为地段好,就算是这里的二手房,据说价格也比一些新开发的楼盘要贵。 我让莫少云把车停下,说谢谢你今晚一直陪着我,我就不进去了,我要回去了,安明估计要回来了。 莫少云说原来你是想把我支回来,说那行,我又送你回去吧,然后找个地方吃点早餐,天就大亮了。 这进小区的保安从岗亭里走了出来,说莫总你回来了?有位先生一直在找你。然后指了指小区的铁门外的右边。 我透过车窗看过去,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高大人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安明。 我做梦也没想到安明会在这里出现,我摇下车窗,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向我走了过来。 我当然马上下车,莫少云也下了车。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安明。 “这话不是应该我来问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安明反问。 “莫先生送我回来……”我说出来后就发现不对了,这里又不是我的的住处,怎么能说是莫少云送我回来? 安明当然马上就听出了这话的漏洞,“这里是你家吗?他送你回来?” 我胀红了脸,一时又急又气,又觉得自己理亏,但又觉得自己根本没错,一下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明撇开了我不管,走向了莫少云。“人家说你和我老婆在一起,我不信,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就是希望证明你是一个君子,可是你把我老婆带回来了,这算是怎么回事,市长的儿了就可以玩弄别人的老婆么?你他妈什么东西!” 安明的眼里要喷出火来,没等莫少云解释,他一拳就出去了。莫少云被他一拳打得踉跄几步,差点摔倒。但最终还是站稳了。 “莫总你没事吧,要不要报警?”保安拿出了手机。 莫少云摆了摆手,示意保安不要管。 “安明,你污辱我不要紧,但你应该相信你的妻子,是不是?”莫少云还是淡淡的,竟然没有什么怒意。我真怀疑这个人到底会不会发火。 “我当然是相信她的,但我怀疑你要胁她,不然她不会让你拍那种照片!”安明说。 我一听这话有问题,说什么照片?我和莫总清清白白的,哪来的照片? 安明摸出手机,翻出了照片,扔手机给我,“什么照片?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看了看照片,是一张我躺在床上的照片,钮扣还被解开了两颗,我的眼睛是闭着的。这一看就知道我在龙城宾馆里昏迷时拍的,后来我醒了,就开始反抗了,没想到在我醒之前,那两个混蛋就已经拍了照片,并且传给了别人。 “这照片是不是罗怡给你看的?”我冷声反问。我想起了今晚看到他和罗怡她们在一起说笑的事,我的气也上来了。 “你别管我在哪里看到的,你让人拍这种照片,你对得起我吗?”安明说。 “你觉得我会让人拍这种照片吗?是罗怡告诉你我自愿让人拍这种照片的吗?她说什么你信什么?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信她就好了呀。”我大声说。 “小暖,你不要这样,气头上说这种话伤感情。”莫少云劝道。 “有什么好说的,让他和那个罗怡说去,你故意把手机关机,让我联系不上你,就是来这里守株待兔来了?”我问安明。 “有人说你和莫少云在一起一整天,还会和他一起回家过夜,我不信,所以我才在这里来等你,我多么希望我白等一夜,可是你还是来了,袁小暖,你让我怎么想?”安明声音也提高了。 我感觉他没伸手给我大耳光,就已经是强忍了,他是真想打我,我看得出来。对于他这样的人,自己的老婆跟着别的男人很晚才回家,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你怎么想?你上来就打人,你让给我们解释的机会了吗?罗怡一句话,你就冲到这里来打人了?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去找他吧,莫总,我们进去。别理这个疯子。” 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理智一些,但我今天差点命都没了,好不容易被人相救,人家莫少云还在门口陪我熬了一晚上,现在还没休息,安明倒好,和美人耍得差不多了,跑这来守株待兔来了,他要是真相信我,那他也不会听罗怡那个表子的话。 莫少云还是很冷静,并没有要带我进小区的意思。他永远是那种非常理智的人,理智得让人觉得可怕。 “安明,今天小暖受到了伤害,是我把他带回家……” 安明却没等他说完,又一脚踢了过去。这一次莫少云被踢倒在地。但他很快爬了起来,拍了拍西服。 “安明,你对我动一次手,我是体谅你爱妻心切,但动第二次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你这么是非不分,你要再敢动我一下,我让你后悔一辈子。”莫少云说。 “你他妈还敢威胁我,你以为你爹是市长就了不起?我偏就要动你,看你能怎么样!” 安明眼看又要再次动手,我赶紧冲到莫少云的面前挡住了安明。 “安明你冷静点,你不要像个疯狗一样胡乱咬人。” “是,我他妈就是疯狗,他就是精英,还是皇亲国戚。可以一手遮天,今天我就不信了,我非要教训他不可,让他勾搭别人的妻子!”安明说着又要冲过去。 “让他过来,他要敢再动我一下,我让他把牢底坐穿!”莫少云也怒了,之前他一直淡淡的,但现在他终于发火了。 换作谁做了好事还挨揍都会上火,连我都忍不住了。更何况是莫少云。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安明又要扑过去打,他实在太高,我眼看就拦不住他,只好像小孩一样抱住了他的腿,“安明,你再动手打人,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安明低下头看着我,“你竟然这么维护他?他是不是威胁你了,如果他威胁你,你可以告诉我,但你为什么要这样护着他?” “你如果愿意听我的解释,那就解释一下,如果不听,那你就走,我求你不要再打了。你现在像一条疯狗一样,你会惹出祸事来的。” 虽然我说的话难听,但要知道我说的绝对是实话。像莫少云这种不轻易发怒的人,说出来的话肯定不会是吓人的,以他的身份和在温城的影响力,他真要动用资源把安明弄去坐牢,那是可以办得到的。有些人平时不发火,那不代表他没有资格发火,就是因为他有着足够的能量,所以才不和小事计较,可一但彻底惹怒了他,那后果会很严重。 就算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让安明把牢底坐穿,只要给他放手对付安明,那安明的处境必将更加艰难。现在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如果再横生枝节,那这日子真是不知道如何才能过得下去了。 所以我死也要拦着他,不能让他再动手去打莫少云。人家莫少云不但没有得罪他,而且还帮了我,要不是莫少云,我会遭遇什么,简直是不敢想像。 “好,我走,我打他,免得你心痛。我走。”安明真的住手了。 他忽然就放手不再闹,而是转身就走。在他看来,我拼命都要护着莫少云,这或许是对他自尊心最大的打击。现在他落魄了,负债千万,无权无势,和当初的安明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所以他认为我是在嫌弃他。 我想跟着他走,去向他解释,但我觉得在这个时候应该向莫少云说句对不起,他帮了人还挨打,我有责任代替我老公向他道歉。 我走向莫少云,“对不起莫总,你没伤着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以为他会说不碍事,但他却说出一句让我预料不到的话,“你老公打了我,你当然有义务陪我去看医生。”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就是要拖住我,不让我去找安明。 “他太嚣张了,得到手的东西,就不知道珍惜,你要让他失去过,他才会真正心疼你,你现在就陪我去医院。”莫少云说。 —— 虽然知道莫少云是为了拖住我不让我去找安明,他被安明打了是事实,而且他帮了我那么多忙,现在他提出来让我陪着他去趟医院,却也是一点也不过份的。我没法拒绝,只能答应。 “莫先生,真的不需要报警吗?”保安又走过来问。 莫少云摆了摆手,说不用了,只是一点小误会而已,不必大惊小怪。那保安说那男的长得还有模有样的,没想到素质这么差,竟然动手就打人,像莫总这么好的人他都打,简直就是神经病。 虽然我现在心里也很恼安明不讲道理,但那是我老公,我听到别人骂他神经病,心里还不爽,瞪了保安一眼,那保安这才不唠叨了。 我说你受伤了,那就由我来开车吧,莫少云说那好,麻烦你了。 于是我开着莫少云的车往医院方向而去,到了医院门口。莫少云说不用停车了,我们走吧。 “可你的伤?” “哪有什么伤啊,不过是打了两下而已,你以为安明是叶问,三下两下就能伤一个人么?我不碍事的。我就只是不想让你去追他。”莫少云说。 这其实我早看出来了,现在他自己亲口承认了而已。 “对不起啊莫先生,安明真是太鲁莽了,只是他最近事事不顺,心情郁闷,所以才变成这样,他平时不是这样子的。”我说。 莫少云叹了口气:“安明能娶到你这样的老婆,真是有福气。他这样了你还护着他。看得出来他心情确实不好,但他动手打我,是我不能原谅的,拳头只能解决简单的问题,复杂的问题是拳头解决不了。自我长大后,还没挨过别人的打呢,他算是第一个了。” “所以我要说对不起,但他平时真的不是这种人。他虽然能打,但也不是像小混混一样四处打架的。其实我嫁给他是我的福份,他对挺好的,一直用尽全力地对我好,只是最近确实是太多事了,让他情绪有些失控。” 我说的是实话,气渐渐消了以后。我开始冷静,不管怎么说安明都是我丈夫,人非圣贤,难免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不能让安明在别人心中留下素质差的印象,所以我要极力替安明开脱。 “小暖,我其实也无意挑拨你们夫妻间的感情,但你要知道,不管是多好的人,有时候也会忽略身边人的好,当他们习惯了这种好,就会觉得别人对他的好是理所应当的,就不会再珍惜。只有让他们失去过,才会让他们意识到身边人的好,男人女人皆如此,一但把别人对他的好当成习惯,他们往往就会忽略。不懂珍惜。当他们失去后才想去挽回,但有些人却已经挽回不了了。” 莫少云声音低沉,语调缓慢。他像是在对我说道理,但更像是在说自己的故事。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明显的哀伤,我敢肯定,他又想起了他的亡妻。 “您说的没错,每个人都会有不知道珍惜的时候,再好的东西,只要一直拿在手里也会腻的。这也是太多夫妻吵架的原因,恋爱的时候眼睛里只有别人的好,一但真正在一起,别人的好就全忽略了,眼里只有别人的毛病。” “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这两天你不许去找安明,让他冷静一下,不然他真是太嚣张了。我们去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天就亮了。“ 我说这么早哪有早餐吃啊,他说你一看就知道没怎以熬夜过,夜猫子都知道凌晨哪里可以买到好吃的。我带你去。 莫少云带我去的地方是一家米线馆,十来平米的小店里根本坐不下人,食客们都坐在门口的小桌上吃。虽是凌晨,生意却是非常的好。很多准备交班的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到这里来补充能量。 味道也非常不错,吃完后胃里暖哄哄的,感觉人也精神了不少。此明已天色微明,这个城市正在苏醒过来。 “我现在送你回去吧,然后我再回家。” “你不送我去医院了?”莫少云说。 我愣住,之前不是送他去过医院了吗,是他自己不进去的,现在怎么又要我送他去医院? 我还没有说出来,他就接着说道,“之前是还没吃东西,饿得厉害,现在吃饱了,就可以安心的去医院啦。” 我说那好吧,我送你去医院就是了。 于是我只好又把莫少云送到了医院,但他却让我给他挂了消化内科。我说你这是外伤,挂什么消化内科,他说我胃有问题,我是来看胃的。 因为还早,医生都还没上班,莫少云直接让我给他办了住院。他说这一阵总是胃疼,感觉越来越严重。如果得调养一下了。我心想你天天喝那么多酒,胃要是没问题,那反而奇怪了。 很快医院值班的一个领导就赶了过来,给莫少云安排了一个单独病房。他对莫少云的那种恭敬的态度让我看了都觉得受不了。全程陪笑,点头哈腰,可见莫少云在温城这个大圈子里的地位。 住下之后,我说你有病那早就应该到医院来了,为什么现在才来。他说一但住进医院,医生就会让你这样不能吃,那样不能吃,那多不痛快?所以医院最好还是要少来,我是感觉自己有些严重了才来的。 我说你最担心的是医生不让喝酒吧?所以你才讳疾忌医。 莫少云露出难得的笑容,说知我者袁小暖。所以我决定来住两天院,这样可以强制让自己休息一下,不喝酒,只睡觉。 我说行,那你就住着。让医生管着你也好。 莫少云摸出钥匙,“麻烦你去我家一趟,帮我把书房的平板电脑给我带过来,我需要在病房处理一些事务,顺便帮我把午饭准备好送过来,谢谢你啦。” 我心想你好像也没严重到不能回去的地步,之前不是还先去吃了早餐再来的么,这会就不能先回去带了东西再过来住院? “你不会是不愿意替我跑一趟吧,那算了,我让陈兵去给我拿就好了。”莫少云说。 “我愿意的,只是……” “我家里又没有黄金千两,你去就是了,只要对保安说是我让去的,他就会放行,保安不敢挡我的客人。你可以顺利就进去的。”莫少云说。 其实莫少云让我跑腿的目的,无非也是想让我去洗澡换衣服,但又不想让我这么早就回家找安明,所以他还是要继续拖住我。他之前已经说得非常明确了,就是要让安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说好吧,那我就去一趟。 “在衣橱的第二格下层,放有一套西装,你应该能穿,那是上次他们从意大利带来的衣服,让我送给某一个女的,我懒得去做那么无聊的事,所以就放在那了,放心,全新的,没人穿过,你可以换上,你要觉得不好意思,回头把钱给我就行了。”莫少云说。 我有些好奇,说他们为什么要让你送衣服给女的,为什么‘他们’不自己送? 他说我妻子去世后,很多人张罗着让我相亲,也介绍了一些不错背景的女子,但我一直比较冷淡,于是他们为了促成,就替我买了礼物,让我送给人家,明白了吗? 我点头说我明白了,他说那快去吧,不要回来得太早。我先要睡一觉,中午十二点给我送饭过来就好。言下之意,其实也是让我先休息一下,毕竟昨晚一宿没睡。 我说行,那我去了。如果我贼心起了,把你家洗劫一空,你可别后悔。 他说你要是洗劫一空,那记得帮我把地扫干净就行。我最喜欢住房子了。 出了医院,我驾着莫少云的车来到他住的小区,因为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倒也算是轻车熟路,我对保安说是莫先生让我来的,他果然让我进去。我说你就不怕我说的是假话吗?他说莫先生的客人都是贵客,没人敢冒充莫总的客人。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期待的,心想莫少云这样一个男人住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是干净得一尘不染,还是装璜得富丽堂皇?但打开门后,发现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干净那倒是真的,但装修却非常简朴,普通的墙纸,甚至连地毯都没有。就是纯白色的瓷砖铺地。家里的摆设也就是简单的沙发,然后外加一个酒柜和普通饭桌,然后就没有了。 房子很宽,复式两层,基本没什么家具,莫少云说喜欢住空房子的时候我还不信,现在我才知道,他说的话还真的不是开玩笑。 我在他说的衣橱里找到了那套女装,是非常贵的一个意大利品牌。其实式样我不太喜欢,比起我身上臭哄哄的衣服,那倒是好了很多。 浴室间里连个浴缸都没有,就一个简单的沐浴喷头。我打开花洒,让温水淋过全身,顿时觉得惬意无比。 洗完澡后吹干头发,困意就真的来了。真是已经心神俱疲,我必须得休息一下了,不然担心自己会晕倒过去。 一共有四个卧室,但有床有被子的房间只有两个,一个是主人睡的,另一个当然就是客人睡的了。我观察了一下,感觉比较乱一点的应该是莫少云自己的卧室,另一个收拾整齐的房间,当然就是客房了。 被子倒是非常的清香,应该是刚洗过。我钻进被子。一会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醒来,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 真该死,说好十二点给莫少云送午饭的,我竟然睡过头了。昨天逃命后本来就已经精疲力竭,后来又一宿没睡,真是精力快耗尽了。一睡过去,真是很难醒得过来。 我赶紧爬起来,虽然睡了很久,但头竟然还是有些晕。洗了把脸才好多了。 来到莫少云的厨房,打开冰箱,这下傻了。冰箱里除了啤酒外什么没有。让我做午饭送过去,这什么也没有,让我怎么做?这才是真正的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呢。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19章 真是傻妞 再去菜场买菜肯定是来不及了,都一点了,再不送饭去,那还不得把莫少云给饿扁。他要是让人给他送点吃的先吃着倒也好了,他要是死心眼非等我送饭去,非得把他饿晕不可。 我赶紧来到书房,找到莫少云的平板电脑。再顺便扫了一眼书房。和其他的房间空空的不同,这里却是摆满了书。这一点倒是和安明很像,都喜欢大量的藏书。不过安明的书房收拾得很整齐。莫少云的书就乱七八糟的了。 这也很有意思,安明是个平时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人,但书房却是收拾得整齐,做饭做菜什么都会。莫少云平日里淡定稳重,凡事有礼有节,书房却是乱得不行,冰箱里更是一根葱都找不到,可以想像他肯定从不自己做饭吃。 找了个纸袋将莫少云的平板装好。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换下来的脏衣服也带走。这时门铃却突然响了,愣是将我吓了一大跳。 我马上就想到,肯定是莫少云饿得不行,回来找我算帐来了。他的胃病本来就不影响他的行动,从医院回来找我麻烦那是有可能的。 我赶紧跑去开门,我决定一打开门就对他说,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我马上就去给你买饭。 但我一打开门就愣住了,门口的人并不是莫少云,而是一个女子。 女子年纪应该是比我小了一两岁,发型有点像波波头,像又不完全像,挑染成紫色。妆容偏冷,唇膏颜色也是淡紫色,眼睛很大,似乎戴了美瞳,眼影也有些浓,鼻梁很挺,樱桃小口。 总之一句话,这是一个漂亮又时尚的女子,虽然我不太喜欢她的冷风格,但我也得承认,她长得的确很好看,而且打扮很潮很洋气。 此时她冷冷地看着我,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地址,再看了看门牌,“这是莫少云的家没错吧?” “没错没错,是莫先生的家。”我赶紧说。 “那你是谁?不是说他一个人住的吗?”对方一脸戒备地看着我。 “我是莫先生的朋友。”我惶恐地说。 “朋友?你是莫少云的朋友,那还用叫他莫先生吗?你是保姆,也不对啊,保姆还穿限量款的衣服,干十年保姆才能买得起这么一身衣服吧?” 这话瞬间让我对眼前这个人没有了好感,本来觉得她挺漂亮的,现在听她用这种歧视的口吻说保姆,我就觉得这人太看不起人,就算我真的是保姆,你也不至于当着我的面说我十年才能买得起这么一身衣服吧? “就算是朋友,也可以尊称他一声莫先生吧,这好像并不冲突。”我淡淡地说。 “让开,我要进去。”紫发女子不客气地说。 这人风格和莫乔乔有点像,但莫乔乔好像更大气,她就相对尖刻。 “那你又是谁?” 我不喜欢她对我的态度,所以我就要反问她是谁了,现在我是代表莫少云在这家里,我当然有理由盘问她。 “我是谁需要向你说明吗?让开。”紫发女说。 “我是暂时替莫先生看家,我现在代表的是莫先生,当然有权问清楚,我总不能让一个陌生人随便进屋。”我站着不动,并没有让她进屋的意思。 “你再不让,我对你不客气了,什么东西,竟然敢拦我的路。”紫发女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我其实想回一句你又是什么东西,但想想还是算了,她应该是莫少云的朋友或者亲戚没错,不然也不会找到这儿来,但从她手里拿着地址来分析,她应该是第一次来莫少云家,这房子莫少云买了应该有几年了,现在才第一次来,那说明平时不太往来。 那就肯定不是什么近亲,所以我才敢和她叫板。但也有一种可能,她刚出了远门回来,比如说留学归来。华夏打开国门后,出国的人太多了。现在海归比真正的海龟还要多。 “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打电话给莫先生,确定后我就让你进来。” “滚开!”她终于怒了。 我觉得也差不多了,也就是想杀杀她的锐气。“你进来吧,一会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我先走了。如果房子里被盗,那肯定就是你干的了。” 那女的进了屋,转了一圈,发现没人。这时我已经在穿鞋,准备离开了。 “人呢?”紫发女直接问我。 “你不是认识莫先生吗?他不在家你都不知道?”她不礼貌,我不想告诉她。 “我当然认识他了,但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紫发女说。 我心想就你这样的,能给莫少云惊喜?莫少云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不太清楚,但肯定不会喜欢她这个调调,嚣张还没素质。 “小姐你如果能好好说话,我可以告诉你莫先生在哪里。”我一边穿鞋一边说。 “我为什么要和你好好说话,你配我和你好好说话吗?”紫发女说。 这个说话攻击性是真的很强,我都觉得好无语。明明是可以好好说话的,为什么非要用这种语气?我决定懒得理她。 穿好鞋拿上东西,就出门了。 很快紫发女就在后面追了上来,“你去哪,你还没说莫少云在哪呢。” “我不配和你说话,你还追着我干什么?他在哪,你自己联系他啊。”我没好气地说。 “我就非要问你,你不告诉我,我明天就让莫少云炒了你。” 原来她真是把我当成莫少云的保姆了,不是保姆,那也是把我当成莫少云的下属了。 “那你让他把我炒了吧。”我进了电梯,她竟然跟着进来。 “快点说,莫少云到底去哪了?”她又开始盘问。 我被她缠得心烦,不再想和她纠缠,只好说了实话:“莫先生在医院,平安医院住院部三零七病房。你自己去找他吧。” “他住院了?得的是什么病?”女子急道。 “没什么大病,就只是普通的胃病。” 她似乎是松了口气,看来她的确是很关心莫少云。 她开的是一辆红色的宝马,我才发动车,她的车已经窜了出去。应该是赶去看莫少云去了。 本来想去老兵餐厅带点特色的菜过去,但一想莫少云是胃病,肯定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于是去了一家有名的粥铺给他买了粥。 推开病房的时候,紫发女果然已经在和莫少云说话了。看到我进来,紫发女的脸色就阴了下来。 “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袁小暖,这是我的学生方芳。” “什么学生,你不就是以前辅导过我两个月,我怎么就成了你的学生了?”方芳对于莫少云这样的介绍很不满意。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辅导过你那就是老师,这是事实。”莫少云淡淡地说。 我没兴趣关心他们往的故事,赶紧拿出保温盒,“对不起,我睡过头了,你肯定饿坏了吧,本来给你带好吃的,但你家里什么也没有,又考虑到你胃不好,就给你买点粥了,这家的皮蛋瘦肉粥不错,你尝尝。” “你就让他喝粥?他是病人诶,怎么也得喝点人参鸡汤什么的补补吧?有你这样对待病人的吗?”方芳马上找到了向我发难的理由。 我没和她吵,问莫少云:“如果你不喜欢喝粥,我可以去买别的。” “粥好啊,喝粥最养生了,袁小暖你要再不来,你真得饿死了。”莫少云笑着说。 “皮蛋瘦肉粥?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喝这种粥吧?你说腥味太重,完全就喝不下。”方芳惊讶地看着莫少云。 “人总是会变的嘛,以前不爱喝,不代表现在不爱喝。你吃了没有,要不要分一点给你?”莫少云说。 “我才不要,不知道她是在哪家地摊上买来的呢,谁知道干不干净。” 我心想就算是地摊上买的又怎么了?谁说地摊上的东西就一定不干净了? “坐啊,你站着干什么?快坐下休息。”莫少云示意我。 从这女的看莫少云的眼神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对莫少云有意思。莫少云把她当学生,她可不这么想。既然如此,我要留下来,那肯定还会继续招她的恨,我就不准备在这当大灯炮了。决定先撤。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我再来看你。”我说。 “别呀,我吃完还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呢,方芳,你先走吧,我和小暖有重要的事要聊。”莫少云说。 “你不是说她就是你朋友吗?朋友间还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聊的?你们聊你们的,我又不会打扰,干嘛要撵人家走?”方芳不满地说。 “是公事要说了,刚回国,应该多陪陪父母,方行长前一阵还和我聊起你呢,说你快要回来了,你一回来,他就可以天天见着你了。”莫少云说。 这方行长肯定就是方芳的爸爸了,原来她父亲是银行行长,难怪这么娇纵。 “我不嘛,我就是要陪着你,你趁人家出国的时候悄悄把婚结了,后来都不理人家了,现在好了,你老婆终于死了,现在我终于可……” 方芳的话忽然就停住了,因为莫少云停止了喝粥,瞪视着方芳,把她给吓着了。 这话也的确是说得大失水准,‘你老婆终于死了’这种话说出来,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太过份,更何况莫少云了。 从莫少云平时的话语里就可以听得出他对亡妻感情,现在竟然有人说她终于死了,这无疑是大大的冒犯了死者,也冒犯了莫少云。 他当然会不高兴,换谁谁也不会高兴。 “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方芳委屈地说。 莫少云没有说话,又慢慢地喝起粥来,只是脸色阴沉得吓人。 病房里顿时气氛有些沉重,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要是换作我说出了这么不得体的话,估计方芳要落井下石了。但我没有要趁机兴风作浪的打算。 “你先回去吧,我出院就来看你。”良久,莫少云才恢复了他淡淡的样子。 方芳虽然不情愿,但也只好站起身来,“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头给你送饭,刚才的话对不……” “不用再提了,走吧。”莫少云头都没抬。 方芳只好悻悻离开。 —— 方芳走后,莫少云示意我坐下。 “方芳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我给她补习过英语,也是他安排的,也不过是想让我借这些机会接触一些温城上流社会的人。为我以后的发展打些基础。方芳的爸爸是温城某银行的行长,以前是分行行长,现在是总行。你也知道,做企业的人,和银行的人是不可能不来往的。毕竟每个企业都会不程度地需要融资。” 我点头同意,要是以前,他跟我说这些我是不懂的。但现在我懂了,因为我自己管理过企业,知道企业和银行还有其他一些机构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安明的功劳,不然我还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你也知道,方芳这样出生的孩子,总难免会有些娇横,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我代为道歉。对不住了。”莫少云说。 “也没什么了,之前在你家我态度也不好,不想让他进你家,可能导致大家有些误会,她对我不客气那也是应该的,我自己也有错。”我笑着说。 “谢谢你能这样想,你真是一个好人。” “您可别夸我是好人,这年头被人夸是好人,和被骂是白痴是差不多的概念。女人要甩男人,都会发给好人卡,说你是一个好人,然后转身就走。”我笑着说。 莫少云也笑,“那你给多少人发过好人卡?” “又没人追我,我发什么好人卡,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略有些尴尬。 “那如果我追你,你是不是也会给我发一张好人卡?”莫少云忽然问。 我更加尴尬,“你别开玩笑了,我是结了婚的人了,开不起这种玩笑。” 莫少云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看着他把粥喝完,我把饭盒给洗干净,对他说我要去重新买一个手机,然后换上我原来的卡,没手机一点也不方便。 他说你直接把你的卡放到我给你的手机上就好了,反正我有多余的手机,就用我的好了。 我说不好,这是你的手机,我还是自己买一个吧。他说真的不用,我都把手机给你了,你要是退回来,我觉得你是嫌弃那是旧手机,让我会很没面子,你如果将就用,我反而觉得你真是把我当朋友,连我的旧手机都肯用。 这倒让我有些为难,其实这手机一点也不旧,而且是最新款的苹果,也就是上个月才上市的而已。给我那无疑是讨了个大便宜,我现在很穷,要是去买手机,也就只能买一个几百块的而已,能用他给我的手机,当然更好。 但如果我自己去买一个几百元的手机,被莫少云知道,他肯定得生气我宁愿买一个便宜手机也不肯用他给我的手机,不把他当朋友,我现在困难他是知道的,他借我手机无疑也是间接性地资助我一下,如果不接受,似乎有些故意扫人的兴,但我又确实不想无功受禄。 “一个旧手机而已,真的不需要你考虑这么久了,别想那么多了,你给我连续送两天的饭,就算是把手机钱给我了,一点也不欠我的,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莫少云说。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行,那就谢谢啦,不过我得去一趟警察局,问问有没有我女儿的消息,晚些时候,我再送饭来给你。” “你女儿怎么了?”他问。 我大概把之前我婚礼上女儿就失踪的事跟他说了,我说要不是我女儿真的失踪了,那我也不会上那两个混蛋的当,被他们骗到龙城宾馆去。 他听完后说那你先去警局,直接找吴应雪就好,她会向你说案件的最新进展,你也不要太着急了,你女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还说反正他住医院他不需要用车,让我开他的车去,副驾的贮物箱里的油卡,没油了可以用油卡加。 用了人家的手机也就罢了,哪能还开着人家的车四处溜达,我婉言谢拒后出了医院上公交,来到了警局。 吴应雪正好在,她说暂时确实是没什么有用的线索,一但有进展就会通知我,末了说她其实已经被调去负责另外一个案子了,不过一但有什么情况,她还是会让她的同事和我联系的。 出了警局后,我心里失落得厉害,就坐了车去老妈家,想看看她们。在有事的时候,最先想到的还是亲人,呆在亲人身边,感觉她们会给自己力量。 老妈一看到我,赶紧向我身后看,然后说安明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我说他有事要忙,就没来。 但老妈很快就发现了我左耳旁边青紫,那是昨天晚上从楼梯往下摔的时候弄伤的。老妈冲过来,摁下我的脑袋:“你倒是说说,你这伤是怎么回事?新婚才多久,就开始打架了?这还了得?” 我赶紧说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蹭了点皮,我没和安明打架,怎么可能打架。 老妈对着层里喊:“老纪,老纪!” 继父带着老花镜从屋里走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腰,看样子是在打扫卫生。老妈这人一向喜欢使唤人,家里的卫生什么的一般都是继父在做。这也是她向老姐妹们炫耀的资本之一。 “小暖回来了?安明呢?”继父的第一句话竟然也是在问安明。 我只好又重复对老妈说的话,说安明有事在忙,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老纪,你看小暖的脸上有伤呢,这孩子说是自己摔的,可我担心是他们两口子吵架安明那小子打的,你来鉴定鉴定。”老妈说。 继父盯着我的伤看了一下,说没错,这的确是摔伤的,打的伤不是这个样子。 我说就是嘛,我和安明刚刚结婚,他怎么可能会打我,安明也不是会出手打女人的那一类男人,他不会打我的,是老妈自己想多了。 “可是虽然是摔伤,那也有可能是安明推你摔伤的,你这伤可不是一处,应该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摔到的,是不是安明把你从楼梯上推下来的?”继父说。 “唉呀,安明这小子竟然敢这样对待我女儿,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他这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对我女儿施家暴!”老妈说着就要摸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妈,你别打呀,安明正开会呢,我都说了不关她的事了,就是自己穿的高跟鞋太高了不小心摔倒的,你们别瞎猜。”我赶紧阻止了老妈。 “真是自己摔的?”老妈问。 “当然了,你觉得安明那样的会打我的吗,他对我别提多好了。” “那你那天为什么在婚礼上突然离席?安明说那是他和你约好当天就要出去渡蜜月,你们为什么又这么快回来了?这又是闹的什么?婚礼现场还没举行仪式就离开,说要马上就要去渡蜜月,既然那么等不及,那为什么又这么快就又回来?你们到底在闹什么?”老妈说。 这样的问题倒也不难回答,我说就是公司有事要处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呗,这有什么稀奇的,所以我一回来就来看你们了,但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现在都想走了。 “你这死丫头,你回来都不给我带礼物?你还好意思说回来看我?” 我说这不是提前回来了嘛,原计划是回来的时候再给你们带礼物的,但没想到计划变了,也就没来及买,下次补上就是了。 老妈这才罢休,但继父却一直没说话,然后就忽然说了一句:“冯泰没为难你吧?”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冯泰就指的是安永烈,我说没有了,可是他不是否认他是冯泰了吗? “他绝对是冯泰,这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当初他在厂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很不对劲。后来发生火灾死了,我们才安心了,可没想到他竟然又复活了,这个人又重新出现在温城,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本来我是不同意你和他儿子结婚的,但你既然喜欢,我也不好阻止,但你一定要小心,你不能住在他们家,不然我担心你会有危险。”继父说。 我忽然就想到了大半夜安磊一身白衣站在我和安明的房间门口的事,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你说当初冯泰出事以后,你们才觉得安心了,你所说的‘你们’都包括了谁?是我爸吗?”我问。 继父点了点头,“其实我和你爸都觉得冯泰那个人行为有些怪异,但他才能非常的出众,确实为厂里立下很多功劳,这才升他为管理人员,但他轻易不与人交流,更是从来不让他儿子和人交流,只要谁逗他儿子两下,他马上就会与人翻脸。他儿子很孤僻,就是因为他不许任何人和他儿子交流,所以他儿子都没朋友。” “那我和他儿子有交流吗?”我问。 “没有。”老妈说。 “有的。”继父却说。 两人给出的答案不一样,但我更相信继父的话。因为如果安永烈就是冯泰,那安明很有可能就是当初冯泰带着的那个孩子。我应该和安明有过交集才对,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多年还念着‘少年的你,美如星辰’这句话。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为什么妈妈会说没有?”我问。 “你别听她的,她以前只要一喝醉,什么也不记得了,她当然是不记得了。那年是你过生日,是多少岁生日我真不记得了,为了热闹一些,你爸就让厂里的高管们带上自己的子女去给你庆生,当时生日宴就在厂里的食堂办的,还专门布置了舞池,当时很多人给你送礼物,堆得像座小山一样。”继父说。 我努力回忆着,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虽然年代久远,但记忆中还是残存着一些记忆,事实上那时我每年生日爸爸都会给我过生日,有好几次都是在食堂过的。爸爸的目的主要就是让厂里的工人们也跟着乐呵一下,也显得更加热闹一些。 —— “然后呢?冯泰也来了,还带着他儿子?”我问。 “是啊,开始的时候是怎么也不来的,后来一群同事说老板的女儿生日,你要是不来,那以后你还怎么在厂里混?他这才来了,还把他儿子给带来了。他儿子平时就是蓬头垢面的,可邋遢了,那天虽然洗了一下,但还是穿着很寒酸,现场高管们的子女都穿得漂漂亮亮的,只有他一个孩子很狼狈,一直缩在角落里。” 我心里一震,不知道为什么,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个孩子就是安明,一个自卑的少年安明。 我问出了我最担心的问题,“结果我对那安明很没礼貌,还让他出糗了?” 继父摇头,“那倒没有,你虽然小时候有些娇纵,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懂礼貌的。你还主动邀请他参加你们一群孩子在一起玩,当时那孩子好像拿了一个什么礼物在看,结果冯泰就冲过去给了他一嘴巴,说别乱动人家的东西,当时那孩子被打得懵了,气氛非常的尴尬。” “然后呢?”我都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了。 “然后你爸出面解围,说小孩子嘛,都喜欢玩,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所有人都觉得冯泰真是有些过份了。” 我最关心的还不是这个,我只关心我当时的表现,于是我赶紧说我当时都干什么了? “你还是很懂礼貌的,当时你说,那孩子拿着把玩的礼物,是你送给他的。你说要让他和你一起分享你生日的快乐。结果赢得了全场掌声呢。至于那是一个礼物,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毕竟年代真是太久了。”继父说。 “是一个音乐盒。” 我忽然很想哭,那个音乐盒,就是安明存放在皮箱里多年来一直带着的东西。他曾经说过那音乐盒是我送给他的,但我想不起来了。那时像公主一样的我,当然不会在意那样的一个音乐盒。而且我当时送给他时,也不过是为了缓解他的尴尬而已,我是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把那音乐施舍给他的,但对他来说,却珍贵无比,珍藏多年。 那少年的情愫,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吧?那个自卑的少年本来非常的尴尬,结果我这个生日派对的主人公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他礼物,这对于一颗脆弱的少年心来说,那应该是非常珍贵的了。 “你想起当时的情境了?”继父问我。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没想起来,那样的生日我真的过的太多了,当时我送安明音乐盒的时候,绝对没有走心,所以我对这件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有走心了的人和事,才可能在记忆里留存。 但我不想告诉继父和老妈,那个音乐盒现在还在安明那里好好地保管着。如果是这样,那就等于告诉他们,安明就是那个少年,而安永烈,就是当初的冯泰。 安永烈就是冯泰,但他却又不肯承认,那这其中肯定就有问题。至于是什么问题,我暂时确实是想不透。 更让我想不透的是,既然当初我对安明很友好,甚至让他少年的情愫暗生,那么多年后他重回温城,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然后告诉我他就是那个当初我送他礼物的少年?而是通过系列的周密安排,然后让我和他一步步走到一起? 如果当初我对他很不友好,甚至伤了他的心,那他有可能会报复我,然后通过一系列布局,让我堕入情网,不能自拔。然后再指着我的鼻子说,袁小暖,老子终于报了当初受你冷遇的仇。如果情节是这样的,那我倒也可以理解。毕竟在少年时埋下的仇恨,大多数都是一辈子都不会释怀。 可我对他既然不错,他就没必要这样做,但他却又偏偏是步步设局,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决定去找安明,我要马上就见到他。 “妈,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处理,我先走了啊,回头我再来看你们。”我说。 “为什么又要急着走啊?把饭吃了再走呗。”老妈说。 我说现在吃午饭太晚,吃晚饭就又还早,回头再说吧,走啦。 老妈追出来,“小暖,你回家怎么不开车来了?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我当然不会告诉老妈我现在的境况,我要是说了,那她肯定得急死,对于老人来说,报喜就行了,不必报忧。于是我说我就是开车烦了,就想坐坐公交,坐公交也挺好的,低碳环保,为国家的环保出一份力。 老妈半信半疑,说你和安明是不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小两口如果有什么事,那就好商量,不要吵架。你那脾气不好,有时得让着安明一点,人家毕竟是个男人。 我说老妈,我这脾气都快成包子了,还不够好啊,我要是再忍让,那我就只有任人踩死了。 老妈笑着说就你爱胡说八道,那回头等安明忙过来,就一起回家吃饭,我们现在可是一家人了,当然得多聚。我随意答应了一声,就走了。 上了公车,心里一直想着安明的事。想着和他一起走过的点点滴滴,想着他对我的百般呵护,不管他怎么隐藏得深,但他看我的眼神,对我的温情,那都是演不出来的。一个人可以在表面上装着关心你,但那种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深情,却是无论如何都装不出来的。 所以我依然坚信,安明是真的爱我的。只是为什么火灾中他和安永烈都没事,后来又发生了些什么,我都不知道。 从慈恩集团的雄厚实力来看,安明是出身在一个强大的家族当中。这样出生的人,为什么要到我爸的小厂里去打工呢?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到自己家族的集团里去做事?干嘛要到一个小鞋厂去赚那一点微薄的工资?这无论如何也是说不过去的。 想来想去,心里更加觉得迷雾重重。这时我的电话响了。 虽然手机是莫少云的手机,但卡却是我的卡,所以这电话是找我的没错,但号码却又很陌生。我接起电话,对方说他是某快递公司的,问我现在是不是在家,有我的快递需要签收。 我说你在哪里,他说了我租房的地址,我说我现在在公车上,可能要二十来分钟才能到,他说那行,他先送附近区域的,让我到了以后打电话给他。 这一阵事多,忙得焦头烂额,我确定我没在网上买什么东西,我怎么会有快递呢?再说了,我本来就不是经常在网上购物的人,就算是双十一那样据说是全国妇女狂欢的节日,我也很少去买东西,以前跟陈年的时候是他不舍钱买,后来跟了安明,安明说网上山寨货多。如果一件衣服原价一万,双十一打折只有八百,那你相信那是真货吗? 我倒也不觉得网上的货真的那么差,毕竟现在已经进入移动互联网时代,要是还忌惮于在网上购物风险大,倒也没必要,毕竟七天无理由退货就已经足够保证有反悔的时间了。但平时也依然还很少在网上购物,因为去买衣服的时候,多数时间都是安明陪着去。安明也不会介意实体店和网店的那点差价,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去网上购物。 难道是现在情况不好了,安明也开始网购了,所以在网上给我买了什么礼物,为了与我和好? 收到快递后,我看到寄件人一栏填的还真的就是安明。我赶紧打开,里面是一个小的纸盒子,然后是一串钥匙。是我出租房的钥匙。 我心里难过极了,安明通过快递把钥匙还给了我,这当然是意味着他不回来住了。没想到新婚不久,我和他就闹到这样的地步了。幸福似乎永远都那么短暂,让我还没有好好体会,就已经随风逝去。 拿着钥匙回了家,安明钥匙都已经邮给我了,他当然没有在家。心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女儿不见了,现在老公又没了,感觉人生真是太多苦痛,太过艰难。 趴在沙发上哭了一会,我拿起电话打给了安明。不管怎么说,我也要和他把话说清楚,我和莫少云本来就没什么,只是被人给摆了一道而已。 电话响了很久,安明那边才接起,“小暖。”他就叫了这么一声,就不说话了。似乎是在等我说。 “安明,我想见你。”我直接说道,感觉有很多事,在电话里说清楚,必须要当面才能说得清楚,才能表达得明白。 “我有些忙,回头再说吧,昨晚的事,我很抱歉,我太冲动了,可是我当时真的忍不住,我真的接受不了你和其他男人凌晨回家的事实。”安明说。 “安明,我在电话里就不对你说那么多了,因为我担心说不清楚。等你忙完,我们坐下来谈谈,我们是夫妻,而且我们结婚还不到一周的时间,我们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走,我们不能因为一丁点的误会而轻易放弃对方,是不是?” “我没有要放弃你啊,小暖,以前我以为我能让你摆脱平凡无趣的生活,让你过得很好,可现在我发现,我原来能你的那么少,我不但不能让你幸福,还要连累你和我负上巨额债务,如果你在这个时候选择跟了别人,我会很难过,但我不会怪你,你以前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总不能一直苦下去。”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安明听到我这边在哭,说对不起,我真的是不想你哭,我和你在一起,就是要让你笑的,可我还是让你哭了,真是对不起。 我说我哭是因为我高兴,我以前过的就是穷日子,所以完全习惯贫穷的生活,以后就算是一辈子翻不了身,一辈子穷着,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也是开心的,一点也不怕穷。我以为你放弃了,但听你这么说,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所以我高兴。 他说哪有高兴还要哭的啊,真是傻妞,说那行,回头我忙完就给你打电话。你好好在家呆着,不要想太多,我不会放弃你的。 我说好,那我在家等着你。他说挂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第120章 能与人言不过二三 挂了安明的电话,我躺在床上休息,感觉真是身心俱疲。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莫少云打来的,说可别忘了晚上给他送饭。我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我送什么他就吃什么。 我忽然想起和安明约了见面的事,说晚些时候我不一定有空,如果方便,你先让别人先给你送一餐吧,明天我再给你送。 为了给莫少云送饭而耽误和安明见面,这样的事我当然不会干。莫少云虽然帮过我,但他再怎么重要,也不可能有安明重要,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 莫少云这一次说得倒也很直接:“你是不是去找安明了?不是说过了让你在短时间内不要主动找他的吗,你不让他体会一下失去的感觉,他是不可能会懂得珍惜你的,我这不是要挑拨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我只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希望你能更幸福。” 我是理解的,我知道他真的没有恶意,他不是那种用心机来伤害别人感情的小人。再说了,我袁小暖也不是那种容易受别人挑拨的人。 我说我明白的,只是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和他沟通,我会处理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莫少云说是我多事了,真是对不住,我只是不想让安明欺负你,他现在这么嚣张,动不动就动手打人,那肯定是心情不好,要是心情好,他不会随意就去动手打人的。心情不好,说什么事都容易上火,这个时候最不好沟通,容易吵架。所以我才让你们都冷静一下。 我说你是一番好意,我是明白的,谢谢你了,我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我猜想他或许还是有些生气的,毕竟他也是好意,我虽然嘴上说领情,但事实上我的行动却是和他反着干。 朋友虽然重要,但老公更为重要,管不了那么多了。 我去了附近菜市场买了一些菜回来,大多还是土豆了,希望能做一餐以土豆为主要材料的菜等安明回来。希望我们能在一个良好的氛围内沟通,然后把所有的事都解释清楚。我相信只要我们平心静气地沟通,所有的误会都是能解释得清楚的。 但菜做好后,安明也没有回来。 正要打电话给他,我的电话却先响了,竟然是老妈打来的。 一接通电话,老妈就在电话里大叫:“小暖,我看到安明了,我看到他了!” 我说他又不是美国总统,也不是联合国秘书长,你看到他有什么稀奇的? “不是啊,我看到这个臭小子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还有说有笑呢,你还说你身上的伤不是他打的,他现在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那还不是他打的,我绝对不相信!” 我心里一惊,说你在哪里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不要激动,慢慢说,还有,最重要的是你可不许冲上去骂他,这件事你不要管。 “我倒是想冲上去呢,可人家开车,我双脚哪里追得上?哎哟,真是天下男人都靠不住,安明平时不是挺好的嘛。竟然也是这样的货色。真是气死人了。”那妈在那边破口大骂。 “妈,你不要这么说,安明应酬多,有时会和女的一起出现,也没什么奇怪的,你不要小题大做,这样不好。” 老妈那边叹了口气,“看来你对安明这小子真是上了心了,放心吧,我不会搞破坏的,我再老糊涂,也不会去破坏我女儿的幸福。” 我说我都嫁给他了,还能不上心么?没事的,我会处理好。 老妈说那行,回头什么情况报告给我,要是他敢欺负你,我去骂他。 我心想就你这态度,要真是有什么情况,我也不敢报告您了,没听说过女儿的婚姻有丈母娘可以去骂回来的。通常情况下,只有越骂越糟的。 我说行,有情况我会及时报告的,您放心,安明不是那种渣男,我对他有信心。 挂了电话,心里却又像塞进了一团绵花。堵得我心里难受。看着做的那一桌菜,忽然想把桌子给掀了,但毕竟是自己那么辛苦做出来的,肯定不舍得掀翻。 我再次打了安明的电话,不管怎样,我都要去面对这件事。不管安明现在和谁在一起,我都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依然蠢蠢地认为安明不会干背叛我的事,我不相信那个对我关怀备至的安明会在结婚几天后就开始出轨。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的人生也真是太失败了。 我于是再次打了安明的电话,我问他在哪,他说还在忙呢,一会忙完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说我做了饭等你回来吃,他说好,先忙了,又把电话挂了。 听他的意思,这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我想着之前答应过给莫少云送饭,不如趁这个机会给他送些过去,反正他现在不能吃太复杂的东西,就是买碗粥送过去而已。 于是我拿上保温饭盒,又到粥铺买了粥,打车到了医院门口,却正遇上莫少云的司机陈兵从医院里出来。他手里也拿着饭盒,看样子也是给莫少云送饭来的。而且莫少云应该是已经吃过了。 “袁小姐,您是来给莫总送饭的吗?” 我说是啊,要知道你先送来了,那我就不送了。我这就回去。 “既然来了,您就进去一下吧,或许莫总更喜欢你送的饭呢。”陈兵笑着说。 “我也没送什么了,早上给他送了皮蛋瘦肉粥,担心他吃腻了,晚上换成了莲子粥,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说。 陈兵一脸惊讶地看着我,“您说您中午给他买了皮蛋瘦肉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我不太懂,是不是胃病不能喝那种粥?”我说。 “那倒不是,只是,只是……”陈兵只是了半天,也没没说个所以然来。 “只是什么呀,你倒是说。”我急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您进去和莫总聊聊吧。”陈兵要走。 我拦住了他,“只是什么,你到是说清楚再走,不然我告莫总,说你欺负我。” “袁小姐这话是从何说起?您是莫总的好朋友,红颜知己,我哪敢欺负您呀,您别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好吧?”陈兵也急了。 “那你就赶紧说,只是什么?” “好吧,您可别告诉莫总说是我讲的啊,莫总平生最讨厌两种食物,一种是紫菜汤,一种就是皮蛋瘦肉粥,因为他怕腥,在别人看起来是鲜的东西,他都认为是腥,最是忌讳这种食物,集团总部的食堂是从来也不会做这两种食物的,或者说但凡是莫总有可能参加的聚餐场合,也不可能有这两种食物,可你却偏偏送了他最讨厌的食物给他吃,他又在病中,我真想像不到他是如何吃下去的?是不是一边吃一边吐?”陈兵笑着说。 “真的?他就那么讨厌皮蛋瘦肉粥?”我有些不相信。 “讨厌之极。简直就跟他有仇似的。他说闻到就想吐。”陈兵说。 陈兵是莫少云的心腹,当然对莫少云的生活习惯最为了解,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心想这事儿被我闹的,要是安明真是那么讨厌喝皮蛋粥,那他当时喝下去得有多痛苦。 “可是当时他说不错啊,莫总也太能忍了吧?面对自己不喜欢的食物,竟然说不错,我也是服了。我得向他道个歉才行。” “也就是你袁小姐送来的东西他不好推辞,就说不错了,要是别人送来的,那他肯定马上让倒了。袁小姐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让我们莫总喝下皮蛋瘦肉粥,这要是传入莫总的的朋友圈,他的那些朋友们要对袁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哈哈哈。”陈兵大笑起来。 “你快别笑了,这事儿可不许说出去啊。你知我知就行了。” 陈兵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放心吧袁小姐,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哈哈。” 我拎着保温饭盒进了病房,莫少云正站在窗前,并没有躺下。从后面看他,真的非常的瘦,而且头发中竟然还有几根白丝。 转过身见是我,笑着说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被我说生气了,不肯给我送饭了呢。 我说怎么可能,你那也是对我好,当然不会生你的气了。 “那你给我送什么好吃的了?”莫少云说。 我想了一下,“中午你说皮蛋瘦肉粥不错,既然你喜欢,我就又去给你买了一碗。” 说话的时候我盯着莫少云的脸看,想看看他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结果我看到他的嘴角抖了一下,倒也没什么特别为难的表情。 “先放下吧,陈兵刚给我送过饭,你有没有遇到他?”莫少云淡淡地说。 “遇到了,原来他是给你送饭的啊。早知道你吃过我就不送了。” “其实也没吃得怎么饱,回头我自己再吃一些,当宵夜了。”莫少云说。 “这粥可要趁热喝,要是凉了就不好喝了。要不你现在就喝吧?”我说。 莫少云的眉头稍皱了一下,但迅速恢复平常的样子,“好啊,那就喝吧。” 我以为他会找千种理由推辞,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他这样答应了,我反而不好意思再为难他了。 “行了莫总,你也真是的,不喜欢喝皮蛋瘦肉粥就直说嘛,还要强喝下去,你这是虐待自己啊。” 莫少云竟然露出难得的笑容,“是陈兵告诉你的?” “他说的是真话吧?”我笑着说。 莫少云是真乐了,露出雪白的牙齿,别说,平时不太笑的人,笑起来真是惊艳。苍白的脸上竟然泛起了些红晕。 “是真话,我平生最讨厌两种东西,一种就是皮蛋瘦肉粥,另一种是紫菜汤。以前我碰到这两样东西是掉头就要跑的,没想到今天我竟然喝完了一整碗,这也是一种挑战自我嘛,说明人的潜力真是无限的,我得谢谢你才是。” 这当然是宽慰我的话,其实也就是我把饭送到了,为了不辜负我的好意,所以自虐性地喝下了自己最讨厌喝的东西。 我不知道我应该不就应为这样的行为而感动,但我之前确实是从来也没遇到过这种人。 —— “放心吧,我今天晚上送来的是莲子银耳粥,不是皮蛋瘦肉粥,你可以放心喝了。现在也不逼着你喝,回头你饿了,再喝就是。” 莫少云长吁了一口气,“没想到袁小姐也唬人啊。吓得我以为真的又要喝皮蛋粥了。” “你也真是的,你讨厌喝那就不喝呗,一碗粥也值不了多少钱,干嘛要这样为难自己啊。”我笑着说。 “你大老远的跑去买来的,我要是说倒掉不喝,那得多扫兴啊,再说了,那粥我只是不喜欢喝,但喝下去也不会怎么样嘛,所以就喝喽。事实上我喝下去也没怎么的。说不定我以后就可以慢慢接受了呢。”莫少云说。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安明电话打过来了。 “小暖,你还在家里吗?”安明说。 我心想我得说我在,不然一会他又不回来了,就回答说我在呢,你什么时候回来。他说那行,我一会就回来。 挂了电话,我说我得先走了。安明回来了。 莫少云说那好吧,我之前说让你先别理安明的话那都是胡扯,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真心希望你们夫妻和睦,幸福永远。 我说没事,我也再次代替安明对他的鲁莽道歉。还有就是替我强灌了你一碗你最不喜欢的粥道歉。 他笑着挥手,“快走吧,一会你老公等急了。” 我退出病房,心想这人真是个君子。原来这世上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么渣,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君子的。 为了节约时间,我就不坐公车了,直接打车回到了租房子的地方。安明还没有到,我把做好的菜又热了一下,让安明一回来就能吃到热菜热饭。 过了一会,安明回来了。 他胡须很长,应该是一直没有剃过,头发也有些油,看起来很憔悴。我心里难过,扑上去抱住了他,哭了起来。 “不哭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安明搂着我说。 我哭得更厉害,那委屈一直憋着呢,现在突然地爆发出来,泪水汹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安明也没说话,就抱着我先让我哭了个够。说先让我去洗澡,不要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我只好放他去洗澡,心想老妈是不是看花眼了,安明真要去泡妞,那至少也得吹下头发剃下胡子什么的吧。他这副样子,怎么可能会去泡妞。 安明洗完澡剃了胡子出来,又恢复了他以前帅帅的样子。 “哇,都是我爱吃的土豆啊,真是不错,这得喝点酒才行啊。”安明说。 “没酒哦,那我下楼去买?”我说。 “我去吧,跑腿的事儿,哪能让媳妇干呢。” 安明下了楼,一会就提着两瓶二锅头回来了。很低端的那种二锅头,十几块钱一瓶的烈酒。 要换作以前,这种酒安明别说是喝了,恐怕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现在境况不好了,他也只能喝这种酒了。我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 “这种酒你能喝吗?度数很高的。”我说。 “有一部老电视叫北京人在纽约,你看过吗?里面的男主跟老外说,别人以为茅台是华夏最好的酒,其实二锅头才是,因为这是爷们喝的酒,我在国外的时候,也经常跟外国的同学说,华夏最好的酒就是二锅头,只有真正像男人的男人,才能吞下去。所以今天为了证明我是是男人中的男人,我就得喝二锅头。”安明说。 我不知道他是因为没钱了所以买便宜的酒,还是真的想豪气一下证明自己是男人。总之他拿过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一仰头就喝下大半杯,然后吼了一声:“爽!” 我说那我也要来点儿,他不干,说这是男人喝的酒,你个女人家瞎掺合什么? 我说现在不都是男女平等吗,你这人怎么还有这种歧视女人的观念,这不像是你安明的作风。 他说我这可不是歧视妇女,我这是保护妇女呢,这酒太烈,酒一入口,流到哪就辣到哪,你行吗?我说你都不让我试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就不行? 他嘿嘿一笑,说我媳妇就是和别人不一样,那行,就给你来点儿。说着给我倒了小半杯,还叮嘱着我说这酒烈,一定要慢慢喝,不然几下就倒了。 我把酒杯端到嘴边,还没喝呢,那酒味就刺鼻而来,我闭着眼睛吞下一口,哎哟,那可真是辣得不行。白酒我也喝过不少,很烈的酒一般都会兑点红茶什么的,像这么直接硬吞,我还真是很少尝试。 安明看着我痛苦的样子,笑着说怎么样,我就说让你不要喝,你偏要逞强,还说我歧视妇女,现在我不歧视你了,感觉如何。 我说还行啊,也没你说的那么厉害,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安明说你能喝那就好,有美人陪着喝烈酒,那真是人生一件惬意的事。 我把自己的杯子倒满,举起酒杯,“安明,咱们走一个,我先干为敬,你随意。” 安明赶紧拿住我的手,“袁小暖你疯了么,这一杯要是干下去了,那你就直接抱马桶吐去了,没得玩了,你不许喝这么多,不然我不让你喝了。” “那好吧,慢慢喝,只是有些话需要情绪才能说出口,而有些情绪需要酒才能撵出来,所以我得多喝几口,然后我有话要对你说。”我把杯子放下。 安明举过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只是不让你喝得太急,但喝还是会让你喝的,慢慢喝。情绪会上来的。” 我就这样和他对饮,要说这酒真是厉害,慢慢地我头就开始晕了。情绪也真的就上来了。 “安明,你实话告诉我,你娶我有什么目的?”我弯着脑袋问。 安明看着我,“袁小暖你这就醉了?我娶你有什么目的,为了和你一起过日子呗,还能有什么目的?你实在要说我我有什么目的,那就是为了好好爱你,好好疼你,肉麻到你没有?” 我哈哈大笑,带着醉意摆手,“肉麻到了,不许说这么腻的话,听了比吃肥肉还要难受。” “那就没什么目的了,实在要说的话,就是要和你生一群像我这么帅的小小安明。哈哈……”安明也笑。 我摆手,“你说的这些都不太靠谱,我说的目的,是想问你,为什么你回到温城之后,不直接来告诉我,你就是我在生日会上送礼物给你的那个少年。你为什么要安排那么多的事接近我,为什么要玩心计。” 安明放下了酒杯,看着我,眼神也有些迷离,“你终于想起来了?你记得你送过音乐盒给我了?你知道吗,那是我最珍贵的礼物,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珍藏在身边,不管在哪里,我都会拿出来看看。每当失意的时候,我看看那音乐盒,就感觉自己有了力量。你那时真的好漂亮啊,像一个公主。可惜当我再次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已经完全不记得我了。” 他这么说,也就算是承认他就是继父口中说的那个少年了,当然也就间接地证明安永烈就是冯泰了。 我不忍心说其时这么多年来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当时给他那个音乐盒,不过是因为出于礼貌,不想让他太过尴尬而已。但这种话真的不能说,太过伤人。 “后来的火灾,听说你和你爸都……没了,那你们为什么又活过来了呢,而且脸上也没有任何的烧伤痕迹,这又是为什么?”我问。 安明看着我,嘴色的笑意慢慢淡去,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既然你想起了你送我音乐盒的事,那你回忆一下,当时听说我和我爸都被烧死了的时候,你有没有为我哭过?”安明问。 答案当然是没有,因为我压根就不记得有过这回事。要不是继父提醒,我根本就想不起他这个人。但我不能直接这样说,我得想委婉一些说才行,但又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安明笑着低下了头,“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了答案了,你压根就不知道我死了的事,那时你是公主,那么多人围着你转,又怎么可能记得我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 我有些不忍心,但我又不想骗他,“我确实不记得了,后来厂里发生大火,有人在火中丧生这事,我爸妈也没有告诉过我,毕竟那时还小,他们应该是不想让我因为那种事受到影响,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知道……” “别说了。”安明突然打断了我。 “小暖,我们不说这些,你不记得我不要紧,但这些年来我一直记得你,你一直都在我的记忆里,你穿着白裙子的样子,就像天使一样。那时我被我爸抽了一耳光,所有的人都讥笑我,其实我没有要拿走那个音乐盒的意思,是因为它从桌上掉下来了,我把它捡起来而已。但我爸直接就打我,让人以为我要偷走那个音乐似的,可你却笑着对大家说,那是你送给我的,你还说我和你是好朋友,要让我分享你生日的快乐。” 安明的眼睛竟然湿润了,不明显的泪光在闪。似乎又回了那段往事之中。 “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好感动,你当时就是天使,从那以后,我一直都在说,长大后我一定要娶你。这么多年,不管我在哪里,我都记得袁小暖这三个字。我终于还是做到了,我终于把你娶到你了,我以后可以一辈子守着你了。” 听着安明说这些,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我感觉自己是他的一个梦想,也是一个目标,现在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把我变成了他的老婆。可是我要的不是成为他的目标,我要是成为他的爱人。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安明,对不起,让你牵挂我这么多年,但我却一直不记得你,真是抱歉。但你可以联系我啊,可以告诉我们曾经发生过的故事啊。为什么要通过一系列的手段来完成这些事呢?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不是更好?” —— 其实这个问题最后触及的核心依然还是为什么他和安永烈回到温城,又为什么处心积虑地接近我。如果只是因为爱情,那他完全可以用更浪漫的方式与我接触,而不是这样一步一步引我入局。 这个也不是今天才提出来,一直以来我都想问他,只是他从来也没有回答清楚。而且可以看得出来他非常的为难。他说有些事情,他自己也没弄清楚,所以不便回答。 因为我一直相信他是爱我的,后来也就没有再追究这个话题。他只要爱我疼我就行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我才在事情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嫁给了他。但就算嫁了他,我和他之间的这个话题,依然是绕不过去的。 “小暖,我恋你多年,但当我重新出现在你面前时,你已为人妻。如果你是我,你能怎么办?直接去跟你说,我爱你多年,你要跟我走?如果我那样突然地出现在你的面前跟你说这些,你一定会骂我神经病,是不是?”安明反问我。 这话倒也确实有理,我那时是一个有夫之妇,他如果冒然接近,我不但不会接受她,相反我肯定会烦他。 见我不说话,他又举杯,“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吧。有些事总会水落石出的。” 我本来想解释一下我为什么会和莫少云凌晨时分出现在他家门口,但安明不提起那件事,我暂时也不想提,因为我实在不舍得破坏难得的好气氛。 在喝完一瓶白酒之后,安明准备开第二瓶,被我制止。我说不能再喝了,再喝就真的要醉了。他说那好吧,不喝了,咱们省着点喝。 我的头也晕得厉害,将碗收到厨房,安明也帮着收拾,我正要刷碗,他说好了,明天我来收拾算了,今天就不收拾了。人生有那么多的事要做,一时之间也是做不完的,又何必那么赶。 我洗漱出来,安明正躺下在小沙发上抽烟,然后眼睛盯着我看。 “小暖,你还爱着我吗?不对,我应该问,你爱过我吗?” 安明以前从来也没有问过这样的问题,他不是会纠结这种问题的男人。现在忽然问出来,我倒有些惊愕。 “很难回答吗?”安明又问。他确实是喝了不少,那酒太烈,他的眼神迷离而复杂,里面有太多的内容。 “并不难回答,我一直都爱着你,以前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我都嫁给你了,难道你还要怀疑我不爱你吗?”我说。 “都说相恋容易相处难,是不是嫁给我了之后,就觉得我原本没有那么好,很后悔?”安明说。 “没有,你一直都很好,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安明伸手示意我过去,我只好走了过去,他手臂一用力,就将我压在了小沙发上,压了上来。 这出租屋的沙发当然是很便宜的,面积小不说,质量也不好,两个人的重量同时聚集在一个点,沙发顿时感觉要散架的感觉。 我张嘴想说什么,但他已经堵住了我的嘴。 这好像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一次亲热,琐事太多,让大家都心神俱疲,要不是酒精的作用,恐怕也还没心情做这件事。 安明的吻比平时还要狠,我的嘴唇都被弄得生疼,因为沙发太小,实在不方便,他光着身子站了起来,抱着同样不着寸缕的我进了小卧室,将我扔在床上之后,他就强势侵入。 床的质量也不好,在安明的猛烈冲击之下,发出不堪重压的委屈的吱呀声。我微睁着眼睛,看着安明将我送上云端。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微弱的灯光照进来,安明躺在我旁边,眼睛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我被弄得很疲惫,也只是依偎着他,没有说话。 “昨晚我不该动手打莫少云,真是对不起。”安明终于开口说,经这过一翻剧烈运动,他的酒好像清醒了许多。 “我已经代你向他道过歉了,他不会介意的,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安明忽的一下子就从床上爬起来,眼睛闪着冷光,“道歉?我为什么要向他道歉?我说对不起,那是因为我不该当着你的面动手,让你为难,我说对不起是对你说的,不是对他说的,我想你是搞错了。” 安明的态度变化很快,房间里温存的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去同,他就忽然变脸。和莫少云说的一样,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是容易动怒的。再理智再聪明的人,也难免会被自己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安明,我们不要吵架,我们才结婚几天而已,如果现在就开始吵架,我们以后如何一起走过几十的光阴?”我无奈地说。 “可是小暖,我看到你和莫少云在一起,我真的很难受。我就算是一无所有,我都觉得无所谓,可我看到你护着莫少云,我杀人的心都有。”安明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痛苦的说。 我搂住他的脖子,“那是一场误会。我被人算计了,有人打电话说有绵绵的消息,把我骗到了龙城宾馆,结果我被他们打晕后绑在里面,后来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结果被莫少云所救,后来他送我去医院,我回来后你不在,我只好在小区门口等你……” 我差不多是说了三遍,才把昨天的事情给说清楚。 “原来是这样,真是对不起。有人发照片给我,说你和莫少云在一起,你还为他宽衣解带,我一看到那照片就要疯了。但我是不相信的,结果对方又说,你会跟着莫少云回家,而且还把莫少云家的地址给了我,我就在门口一直候着,当我真的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是快要崩溃了。” 安明的声音在黑暗里颤抖,我能感受得到他的痛苦。 “是有人故意坑我,我怀疑是罗怡做的,因为那两个人说,他们的老板姓罗。” “照片不是她给我看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昨天有一个同学从沪城过来,我们一起聚了聚,罗怡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表现,我觉得这事不一定是她做的。”安明说。 我一听这话就有些生气,“你这是在护着罗怡吗?明明就是她,你为什么要护着她?” “可是我们得讲证据,现在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罗怡做的,那两个人不是被抓了吗,他们有没有招供是罗怡指使的?”安明说。 “他们没有承认,肯定是早就说过了,如果事情败露,那就不能说出去。这样的情况下,那两个人当然不能说出去。他们也担心会被报复。” “小暖,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看的那样,越是表面就能看出来的真相,往往都是假的。因为所有做坏事的人,都知道用假象来迷惑人。”安明说。 这话我是认可的,但我觉得那件事就是罗怡做的,安明这样的护着罗怡,我心里的确是不爽,而且是非常的不爽。 于是我不说话。 “就像你今天又去了莫少云家,而且还去了很久,如果只是从表面来看,你是不是和莫少云的关系也没那么简单?”安明又说。 这一下我也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要得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你也说过啊。”安明说。 “肯定是罗怡那个贱人找人跟着我,然后把我的事扭曲后告诉你。我和莫少云什么事都没有,他是一个君子。” “我是一个小人?”安明的声音有些冷。 “安明,你这是无理取闹,我说别人好,不代表就是在说你不好,难道我说桃花好看,梨花就不好看了?这世上有那么多优秀的男人,难道说其中一个好,就是在贬损其他的不好吗?”我也提高了声音。 这一段时间事情真的是太多了,说真的大家都烦,心情都很不好。在这种心情之下,要想好好沟通真的是很困难,有时一句无心之言,也会让对方感觉到恶意。 “你拿着他的钥匙开了他家的门,在里面长期逗留,这样的事换作其他任何人,也会乱想的,我是你丈夫,你认为我会怎么想?或者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怎么想?” 我发现我和他之间的争执完全都是在自说自话,我说的是是罗怡在害我,他说的是我和莫少云之间的事。他认为他是有理的,我也认为我没错。 在这种情况下,再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会伤了大家的心。我索性闭嘴,扯过被子装睡。 安明见我不说话了,他也没再说话,穿好衣服走出了卧室,然后我听到他打火机的声音,应该是在抽烟。 他是极少抽烟的人,可见他的心情也是烦躁到了极点。 生活就是这样,不管什么样的条件下的人,也都会碰到各种各样的不顺心不如意。又想起了那句话,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能与人言不过二三。 或许我和安明都有错,也或许我们都没错。也或许所有的争执,不过是因为太在意对方,所以容不得对方对其他异性有任何的偏袒,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爱情的排他性本身就容不得自己心爱的人身边有其他可疑的异性。这或许是一种动物的本能。 而对于身陷困局的我和安明来说,残酷的现实一下子很难改变,于是这些感情的纠纷就格外让人心烦,任何一丁点的细节都能让我们暴躁不安。 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和安明也不能幸免这样的诅咒。虽然我们信心在没有钱的情况下也能相爱相守,可是毕竟欠下的千万巨债,终究是要还的。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去处理那件事,但终究还是得面对。 安明一定会想尽办法再次崛起,还清债务,夺回他一手创办的公司。但短时间内他肯定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自然心烦意乱。而我的女儿失踪,也是一筹莫展,当两个人的都被垃圾情绪所包围,要想有理性的沟通,着实是太难了。 过了一会,我听到安明开门的声音,他出去了。他应该也是不想与我争吵,所以干脆避干。 我闭上眼睛,听到了自己心痛的声音。 第121章 英雄惜英雄 我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看到安明的钥匙放在桌上,并没有带走,忽然有些害怕,害怕他走了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 于是我追了出去,但小区里已经不见他的影子了。 一直睡不着,凌晨的时候,我电话响了,是雷蕾打来的。 “小暖姐,你家先生叫安明吧?就是那个当初包了阿紫的男人?”雷蕾说。 “是啊,怎么了?”我心里砰砰跳起来,心想安明不会喝了酒后出了什么事吧。 “果然是啊,你过来一趟吧,他喝得烂醉了。走不动了。”雷蕾说。 “他只是喝醉,没其他的事吗?”我担心地问。 “放心吧,没其他的事,只是被一群女人围着,都想带他去开房呢,僧多粥少的,你赶紧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 我赶到酒吧的时候,酒吧已经打烊了。安明趴在桌上,雷蕾坐在一边抽烟。 “他怎么样了?”我急道。 “放心吧,他没事。就只是醉严重了,坐下聊会天,等他酒再醒一些再说。” 雷蕾示意我坐下,递过来一只烟。 我心情烦闷,接过来叨在嘴上。雷蕾给我点着,我吸了一口,呛得我咳嗽起来。 雷蕾把我手里的烟接过去,掐灭。“你还是不要抽了,不会就不要学。” “你们吵架了吗?他醉成这样。”雷蕾说。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要酒么?来瓶啤酒?”雷蕾问我。 “不是打烊了么?还能买到酒?”我问。 “这酒吧是我和几个姐妹合伙开的,我是股东之一,我给你拿酒。”雷蕾站了起来。走向吧台,一只手提着两支啤酒过来,用牙齿咬开瓶盖,递了一瓶给我。 我接过咕咕喝了两大口,雷蕾拦住我,“姐,慢慢喝,不要急,一会你也喝醉了,谁照顾他?” 我环视一下周围,酒吧很小。装修也普通,卖的也都是些普通的酒类。没想到安明竟然跑到这里来喝酒了。 “他这样的高富帅会来我们这喝酒,我们也挺惊讶的。很快就引起女人们注意了,他来的时候就已经一身酒气了,就有女人说请他喝一杯,他来者不拒,连续喝了很多,然后就醉了。”雷蕾说。 然后又补充了一下,“我们这酒吧只卖酒,你放心,是干净的纯酒吧。” “我知道。谢谢你照顾他。” “她是姐夫,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一群女人围着他转,全部我撵走了。夜店里的女人,其实比男人还要色,像姐夫这样的人,容易遭人哄抢的,以后要看紧些。”雷蕾说。 这话像是在开玩笑,但好像又说的是事实。 我没心思和他说这些,我心情真是差到了极点。“雷蕾,为什么我和他才结婚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雷蕾笑,“姐,这话难道不应该是我问你么?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会跑到这种小酒吧来买醉?” 这事一言难尽,而且极为复杂,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和安明之间的问题,是多种因素积在一起发生的化学反应,不仅仅是某件事而收发的效果。 现在要我说,我竟然也不知道如何说起。因为实在太多事了。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有些事情好像忽然就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轻声说。 雷蕾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生活的艰辛,世事的变幻,雷蕾这样的人当然最懂,所以就算我不详细说明,她也能明白我的苦衷。 “他在烂醉的时候,一直叫着你的名字,他说,小暖,我好难过,我不想失去你。他爱你,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我能看得出来,他爱着你,像我这样的人,富也见过,穷也见过,一切都无所谓,但唯独真情没有见过,所以觉得珍贵,你一定要好好珍惜。”雷蕾说。 我的眼泪再次下来。 我何尝不想珍惜,安明于我而言,是爱侣,也是良师益友,他给我了全新的视界,让我摆脱平庸。如果失去安明,我认为这一辈子都不太可能有去爱一个人的勇气。 “小暖,小暖……你别走。”安明又开始呓语。 我走过去,抱着他的头,“我在这里,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会一直好好地陪着你。” 安明这又安静下来,我走过去和雷蕾相对而坐,“姐,最近有个人在追我。” 我没想到忽然她就说到她的事,不过也好,一直说我的事也没意思,说说她也好。 “我说那是好事啊,你也该有个托付一生的人才对,毕竟也不小了。” 雷蕾笑了笑,摆了摆手,“姐,你竟然也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托付一生的男人?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托付给一个男人?这世上有可以托付的男人吗?男人们如果只是和你平等交往,那倒也好说。你要是把自己托付给他,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我才不会把自己托付给谁,因为这世上也没有可以托付的人。” 虽然觉得他这种说法太过偏激,但我不准备反驳她。 她对人生经历我是知道的,我能理解她对这个世界的失望。站在她的角度,说出更偏激的话也不奇怪。 “是什么样的一个男人追你?你答应了吗?”我问。 雷蕾摇头,“没答应,不敢答应。“ 我有些奇怪,“为什么?他很差吗?长得丑,还是太穷?” 她又摇头,“恰恰相反,他非常的优秀,所以我才不敢答应。” 我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对方太好,而她有着一段灰色的经历,所以爱情来的时候不敢去触碰,因为担心对方知道后,自己会更受伤。 这有点像我刚遇到安明的时候,那时候的安明各方面条件都好得不行。他对我也非常的好,但我就总是想着他会不会是故意玩我。一直也不敢靠近。所以雷蕾的心思,我真是一下子就能猜明白。 “其实也不必这样想,或许对方是真的喜欢你也不一定,不妨试着处一下,万一对方是真的,把人家推开太可惜了。” 雷蕾又点了一只烟,还是摇头,“姐,像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恋爱,人家一但知道底细,最后我是自取其辱,既然知道结果,我又何必让自己去被人伤一次?” 对于恋爱这样的事,其实我也给不了什么有用的建议,毕竟我自己现在不焦头烂额呢。我说那就再多观察一下,如果真是一个爱你的人,他也不会介意你的过去。 她喝了一口酒,没有说话。 两个女人就这样相对坐着,默默地喝着酒。想彼此安慰,但却又发现安慰的话都是多余。 过了一会,她也把头靠在桌上,用手枕着睡着了。 快要亮的时候,安明醒了。他抬头看到我,裂嘴笑了。“我做梦梦到你了,原来你真的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指了指靠一旁睡觉的雷蕾,“我妹妹告诉我的。” “妹妹?她不是酒吧的老板娘么,怎么又变成你妹妹了?” “她既是酒吧的老板娘,也是我妹妹。”我说。 看着他笑了,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虽然很困很疲惫,但他醒来后看到我之后能够笑一下,觉得值了。 “那以后我来这里喝酒是不是可以免单了?毕竟是小姨妹开的店。”安明笑着说。 “你想得美,人家开个店,小本经营不容易,你不多照顾生意也就罢了,还想着人家给你免单,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我骂道。 “可以免单啊,姐夫可招女人喜欢了,只要他来,那些女人就喝得多一些,以后姐夫可以作为我们这里的特聘男公关招揽生意。”不知什么时候,雷蕾已经醒了,正在用手捋头发。 因为是枕头手睡,她右脸上有一块被袖口铬出来的印,看起来很搞笑。已经脱离风尘的雷蕾,其实是好看的女子,看起来清丽而阳光,不了解的人,根本想不到她经历过那么多的心酸。 安明笑了笑,“我还真没当过男公关,倒也可以试一试呢,只是我好像太老了,不一定能给你招揽生意,倒怕吓退客人。” “没事没事,姐夫虽然不是小鲜肉,但魅力可不是一般的小鲜肉可以相比的,你看人家钟汉良那么大年纪了。不也是众多少女的偶像。”雷蕾笑着说。 “你就别夸他了,一会他得上天了。”我说。 “老婆,昨晚你守我一夜,真是谢谢了,这样吧,我请你吃豆浆油条。老板娘要一起么?”安明问。 “我就不去了,没有当电灯泡的习惯。不过姐夫,你就不请我姐吃大餐吗,就吃点豆浆油条就算了?” 安明叹了口气,“要换以前那肯定是请吃大餐,但现在我变成穷人了,没钱怎么请啊,等我发了财再请吧。” “原来姐夫是变穷了,难怪会到我们这样的小店里来买醉呢。变穷了好啊,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嘛,现在你变穷了,我姐就有安全感了。” 其实我不想让他们围绕着安明变穷这个话题说得太多。安明虽然嘴上不介意,但我知道他对于自己变穷这件事最为在意。他一直都想给我最好的,但男人一但变穷,很多东西就给不了了。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他曾无数次对我说过,爱一个人是需要能力的,如果一个男人都不能保证他的女人衣食无忧,那就是没有爱人的能力。 “好了,别说这些了,我们走吧。回头再请我妹妹吃饭。”我站起来说。 安明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子,“昨晚酒喝杂了,头疼。” “你那是活该,谁让你喝这么多的,疼死你,看你下次还喝不喝。” 安明笑笑,“我本来是去找老兵喝的,结果餐厅关门了,又联系不上他,不知道怎么就一头撞到这里来了。结果被一群女人劝酒,我为了帮你妹妹多卖些酒,就拼命喝啦,我这也是为了照顾亲戚的生意。你可不能怨我。” —— 本来是要打车回去的,安明说坐公交就好了,现在咱们已经是穷人中的穷人了,出租车太奢侈,还是公交环保又省钱。 我拗不过他,只好陪着在公交车站等车。公交来后,他上了车后就往里面而去,公交师傅赶紧说那高个子怎么不投币?他说没钱投什么币,让这漂亮妞给我投。我摸出零钱投了币,坐到了他的身边。 这是早晨的第一班车,车上人也不多,安明坐在位置上,因为身材太高,脚委屈地缩起,看样子很难受。 我心里忽然有些难过,心想这位爷以前那可是开陆虎的,坐拥上亿资产,就是因为和我在一起,现在只有挤公交了,要是以后他都过这种生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一天迁怒于我,说是我误了他的大好前程。 “换个位置吧,你的脚太长,卡在那儿难受。”我轻声说。 他对我笑了笑,“没事,一会就到了。昨晚辛苦你了,那个真是你妹妹吗?长得挺漂亮的,但我好像在哪见过。” “是我妹妹,但不是亲妹妹,别看到美女就说好像在哪见过。”我嗔道。 他轻笑,“虽然她很好看,但再怎么好看也没你好看。你放心吧,我瞧不上她。” “不要脸,人家还瞧不上你呢。雷蕾是个不错的女孩,只是命运坎坷。”我说。 “哦,怎么坎坷了?”安命问我。 我当然不能把雷蕾以前沦落风尘的事说出来,就算是对安明,我也不能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说出来只会给当事人增加伤害。 “没什么,就是受过很多苦。”我淡淡地说。 “哦,受苦不是什么坏事,多受苦才能成器。以后她会好起来的。”安明说。 我没有说话,心想也不是所有受过苦的人都能成器,有些人一辈子都在受苦,最终也没有成器。 下了公交后,我问安明坐公车的感觉怎么样?他说他又不是没坐过。感觉不错,就是开得太慢了,效率太低,还是自己开车的好。我说废话,不然那么多人买车干嘛。 回到家后我自然是倒头就睡,我真是一眼没合眼,困到了极点,安明洗过澡后走进卧室亲吻我的额头,说老婆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我说你去吧,如果晚上回来吃饭,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做饭等你,如果不回来吃饭,也要打个电话说一声,我才好安排自己的晚饭。他说好,一定打电话来汇报。 最后我是被饿醒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那肚子真是饿得轰隆隆地叫,昨晚熬夜后没进食,回来后又直接睡了,当然饿了。 我把冰箱里的冷菜给拿出来热了一下,再和剩饭炒在一起,然后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刚吃了两口,电话就响了,是莫少云打来的。 因为莫少云的事我和安明可是没少吵架,所以我在想着要不干脆不和莫少云来往了。 免得安明生出不必要的误会,但想想我和莫少云确实清清白白的,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我莫名其妙就不理人了,怎么也说不过去。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小暖,我的饭呢?你不是答应给我送两天饭的吗?”莫少云淡淡的声音。 真见鬼,我确实是答应过他,给他送两天饭的。 “你还没吃饭呢?”我问。 “没啊,这不一直等着你送饭的吗?我告诉陈兵你会给我送饭,所以他就没送饭来了,我都快饿成长方形了,你也知道,这有胃病的人是最不能饿的。”莫少云说。 我想了想,既然答应过人家,那还是得送饭过去,说那你想吃什么呀,我给你买。 他说什么都行,只是要快,真是饿得不行了。 我说就算皮蛋瘦肉粥和紫菜汤你也不介意?他在电话里笑着说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 我说那行,我马上给你送饭过来。 挂了莫少云的电话,我想打电话给安明,告诉他说我曾经答应过莫少云给他送两天饭的,我得履行自己的承诺,但又想如果这样做,那安明肯定又得生气。最后还是没有打。 因为不知道给莫少云买什么吃的好,我只好又选择了粥,不过这一次买的是冰糖柠檬粥,然后带了一些其他的点心。 从粥铺出来,我发现门口有两个男的站在那,看到我出来的时候,脸转身了一边,假装抽烟的样子。 我上了公交后,从窗户里看到那两个男的上了一辆面包车,然后一直跟在公交的后面。 我一下子想到了龙城宾馆的事,这两个人一定是又是跟踪我的,肯定是又是想找机会对我下手。 我拿出手机打给安明,但他的手机竟然又关机了,不过倒也不奇怪,可能是昨天晚上一夜没关机,今天又没充电,所以没电了。 安明的电话打不通,我只好打给了莫少云。 “来了没有啊?我都快没力气接电话了。”莫少云说。 “来了,不过有人跟踪我,我担心又会发生龙城宾馆的事,怎么办?” “你在哪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莫少云说。 “我没事的,我在公交车上,只是我下车后担心他们会对我下手。”我说。 “你会在医院的这一站下车是吧,我让陈兵赶过来,他就在附近。”莫少云说。 我想这样也好,这些混蛋总是跟着我,让陈兵教训一下他们,看他们以后还跟不跟,有些时候揍一顿确实比什么都要有效。 我说那好吧,如果来得及的话,让陈兵替我处理一下,如果我报警,也没什么证据证明人家会对我不利。 莫少云说你不要慌,不会有事的,陈兵能处理好一切。 挂了电话后,车辆开始缓行。我心里又开始慌起来,上次被人绑了,就是利用堵车的时候强行将我带走的,这次不会又是这样吧? 我站到了车的后门,心想如果看到那两个人上车,立刻就从后门开溜。可不能让他们抓我。 但缓行了一阵之后,车又继续往前正常行驶了。 终于看到了医院的站牌,看到陈兵站在站台上张望,我这才松了口气,只要陈兵在,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了,因为我知道他很能打。 下车后陈兵迎了上来,说袁小姐你没事吧。我说没事。你往后面看,就是那辆停在临时停车带的面包车上的人跟着我,然后说好那辆车的车牌。 他说你先去给莫总送饭吧,这事我来处理。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事的。 我说那你小心一点,最好能问出他们是谁派来的。他说不管是谁派来的,先打一顿再说。 我提着饭盒向医院里走去,陈兵示意我走快一些。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在现场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有可能会成为他的累赘,所以我尽快离开是好事。 来到莫少云的病房,见他换下了病号服,穿上了他的名贵西服。头发也打理得很整齐,看上去很帅,只是脸色依然苍白。 “你没事吧?那些人没有伤害到你吧?”莫少云关切地问。 “没事,陈兵在站台接到了我,他说由他来处理。” “交给他就行了,他可以处理好的。你就不用管了,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买什么,只好又买了粥,另外带了一些其他的点心,希望你能喜欢。 “喜欢,喜欢,只要你送的,我都喜欢。”莫少云说。 见我愣住不说话,又赶紧补充:“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口味相近,只要你觉得好吃的,也觉得好吃,当然了,皮蛋瘦肉粥除外,哈哈。” 我也笑了笑,“本来是想给你买皮蛋瘦肉粥的,但店家卖完了,下次我再给你买。” 莫少云赶紧笑着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还是没能完全学会适应那种食物。” 他看起来是真没吃东西,吃得很香的样子,一会就把粥喝完,把点心给吃完。 “莫总今天穿得这么帅,是因为你那位漂亮的女学生方芳小姐要来探视吗?”我笑着问。 “不是,是因为袁小姐要来给我送饭,所以我才有意穿得整齐一些。”莫少云说。 我又尴尬得说不出话来,他又赶紧补充:“因为太饿了,我又吃不习惯医院食堂的东西,如果你不给我送饭,我就准备自己出去吃了。我总不能穿着病号服出去吧,你也知道,我是有虚名的人,要是让人认出来我穿着病号服,记者就会炒作,中远集团的股票就会下跌,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点点头说我明白,您是大人物嘛,当然不能太随意。 刚把饭盒拿去洗干净,这时陈兵回来了。让我和莫少云感到意外的是,他左眼竟然红肿,明显是被人打伤的。 “还有人能伤得了你?不会吧?”莫少云那么淡定的人都觉得有些惊讶。 陈兵笑了笑,“轻敌了,本来以为只是两个普通小混混,没想到人家会泰拳呢,结果挨了一下,不过俩小子确实是挺厉害的,没想到温城道上还有这种高手。打得过瘾。” “那后来呢,打赢了吗?那俩人呢?”莫少云问,这也正是我想问的问题。 “没打成,警察来了,那俩小子就跑了。不过其中一个被我打伤鼻梁,伤肯定比我重。”陈兵说。 “那如果他们在门口等着,小暖回去还是会有危险啊,打电话给警方那边,就说那两个人威胁到我的安全,让他们留意一下。只要调附近的监控出来看,应该能找到那两人的行踪。”莫少云说。 “我觉得他们倒不像是要对袁小姐下手,以他们两人的身手,在袁小姐发现他们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陈兵说。 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在粥铺门口的时候,那两人确实是有机会下手的。 “你是说有可能是场误会?”莫少云说。 “有可能,这样的高手,不可能去给你干绑女人这样的活。那种下贱的事,小混混才会干。”陈兵说。 听他这话,倒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思。不过陈兵的话是有些道理的,对付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根本不用什么高手,直接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行了,要知道高手的价格都是很高的。 —— 我说那如果对方是高手,找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干什么,我又没钱没色,浪费精力跟踪我,真是搞不懂。 陈兵马上大声说:“你有色啊,这么漂亮,谁说你没色了?” 我自知食言,脸有些发红。 莫少云笑而不语,并不呵斥陈兵。 “别取笑我了,我这人老珠黄的,哪里还敢说漂亮不漂亮。”我尴尬地说了一句。 莫少云笑了笑,“明明正好的年华,说自己年老珠黄,你这是在说我们更老么?” 我当然没这个意思,但又不知道如何说,更加尴尬。 “好了,那谢谢你们帮忙了,我先走了。” “让陈兵送你回去吧,明天就不用给我送饭了,总是麻烦你,我也不好意思。”莫少云说。 我本来也不想麻烦陈兵,但想想还是让他送一下,毕竟那些人的背景我也没搞清楚。万一真的在医院门口等我,那不是很麻烦。 “那就麻烦陈先生了。”我说。 “叫我大兵就行,别叫我先生,我可承受不起。”陈兵笑着说。 从医院出来,我跟着陈兵去取车,他还赶紧先跑几步,把车门打开让我上车,我惶恐地说你不必这么客气,我也承受不起的。 “你怎么会承受不起,你是我们莫总的好朋友,他都对你礼遇有加,我当然要对你更加尊敬,不然莫总会怪我的。”陈兵说。 我只好坐进奥迪车的后座,陈兵开车出了医院的停车场,在附近转悠了两圈。 “你是在看有没有人跟着你吗?”我问。 “袁小姐果然很聪明啊,没错,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人跟着,应该是没有,你放心吧。”陈兵说。 我说我这算是哪门子聪明,只是看电影里学的罢了。 陈兵笑了笑,没有说话。 就这样闷着好像也不好,于是我主动和陈兵聊天。“你是专职给莫总开车?” “还兼保镖。”陈兵说。 我哦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袁小姐,你觉得我们莫总这个人怎么样?”陈兵突然问。 我不了解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犹豫着要如何答才好。 “不好?”陈兵见我不说话,又补了一句。 “挺好啊,莫总是温城的知名企业家,是商界明星,怎么可能不好。”我说。 “那如果袁小姐您要是没结婚,你会考虑我们莫总吗?”陈兵说。 “事实上我已经结婚了,陈先生这种玩笑就不要开了。这并不好笑。”我语气有些生硬,我的确是不喜欢他对我这样说话。 “袁小姐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们袁总对你印象很好啊,自从嫂子过世后,莫总对那些有意接近的女人从来是不正眼看一眼的,但对您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和莫总是朋友,和你口中说的那些女人并不一样。”我纠正他说。 “那当然,那当然,我也没说你和那些女人一样,她们哪能和您相比,我真没其他的意思,只是觉得莫总能你特别的好,除了嫂子以外,我从来也没看到莫总对别的女人那么好过。”陈兵说。 “莫总对我确实不错,我一直很感激,也非常荣幸。但我一直只是把莫总当朋友,我是有老公的人,我老公叫安明,前两天才结婚。”我再次提醒他说话要注意分寸。 “我知道,世纪婚礼嘛,全温城的人都知道。”陈兵说。 我心里涌上一丝苦涩,人们都只知道我的婚礼张扬得全温城人都知道,却极少有人知道我的女儿在我婚礼当天被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一想到绵绵,我心里就疼得不行。多次去警察局问过,给我的答案永远都是暂时还没有线索。她现在是什么样子,长得有多大了,我完全都不知道。 “袁小姐,我又说错话了么,我是个粗人,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您多多包涵。”陈兵说。 “没事,真的没事。”我轻声说。 “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陈兵又说。 “陈先生有话请说,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其实我在想,那两个人找你的麻烦,会不会和你老公有关?他是不是有什么仇人?然后他的仇家奈何不了他,就寻思着冲你下手?”陈兵说。 其实他这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如果说罗怡要整我是因为嫉妒,那她顶多也就是弄几个混混来,要说请连陈兵都觉得厉害的高手来对付我,我就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安明平时为人低调,好像也没什么仇人。 “我又说错话了?”陈兵又问。 “哦,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老公好像也没什么仇人。” “那就奇怪了,不过有些事说不清楚,你不去招惹别人,别人也是有可能招惹你的。下次再遇上他们,我定会问个清楚明白。” 我心想但愿还是不要再遇上的好,毕竟你也不可能每天都负责保护我。 和陈兵一路聊着,很快到了我租房的地方。陈兵看了看那小区,表情有些惊讶。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肯定在想,能办得起世纪婚礼的人,怎么就住到这样的低端小区来了? 我也不想解释,说谢谢你了,家里乱,就不请你上去坐了。他说不用,有事打电话就行了。 出于礼貌,我站在小区门口目送陈兵开车离去,这才转身进了小区。刚走了几步,背后听到有人叫我,是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安明。 安明的脸色很难看,我心想这又发生什么事了? “你回来了?我也刚回来。”我说。 “回去再说吧。”安明说。 我觉得事情好像是有些不对劲,打开房门后,安明去接了一杯水,咕咕喝了下去,温城的天气真的是越来越热了,我也觉得渴得厉害。 “你又去见莫少云了是不是?”安明冷声问我。 “我答应过给他送两天的饭,他毕竟也帮过我们的大忙,现在他生病了,给他送点粥什么的,我觉得也是做朋友的本份。”我轻声说。 “他莫少云没有其他的朋友和亲戚吗?要你天天去送饭?我觉得他就是没安什么好心!你倒好,明明知道他没安好心,还天天给他送饭,袁小暖你到底要怎样?”安明吼道。 我真是觉得一谈起莫少云,我和安明之间就根本没法沟通了。他好像认定了莫少云对我有企图一样,但事实上我和莫少云之间真的是什么也没有,莫少云对我非常的尊重,我也只是把他当成朋友而已。 不管是谁,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当你困难的时候人家伸出了援助之手,那你就算是出于基本的礼貌也不能把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可安明就是看莫少云不顺眼,好像我和莫少云一接触,就一定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我是你的妻子啊安明,我能怎样啊,我们的厂子眼看就要破产,是人家帮我们卖了一个不错的价格,我多次遇险,都是他伸出援手,我和他是朋友,他生病给他送顿饭我就能怎样了?你到底对我有没有基本的信任?” “那你也不应该纵容他的司机打人呐。他算什么东西,竟然让司机当街打人,真的以为温城就是他们莫家的了吗?”安明突然吼了一句。 这下我呆住了,“你怎么知道陈兵打人了?你知道我今天被人跟踪了?你怎么知道的?” “你遭遇危险,我朋友替我保护你,你倒好,不但不领情,还让莫少云的司机来打人,你可真行,看来莫少云的手下你都可以任意使唤了,真是了不起啊。” “你说什么?那两个跟踪我的人是你的朋友?是你让他们跟着我的,那你为什么不说啊,我以为他们对我不利,所以才让陈兵动手的。” “他们只是跟着你,是为了保护你,他们可曾对你有任何不尊重的举动?没有吧?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让莫少云的司机来行凶,你以为靠了一个莫少云就可以不管别人的感受了么。”安明怒道。 “可你没告诉我那是你朋友啊,而且我也没见过他们,我怎么知道你有这样的两个朋友?我以为他们要害我啊,那天在龙城宾馆我差点没命了呀,我能不警惕吗?” 安明颓然坐下,“算了,也确实是怪他们没表明身份,其实我也不同意他们跟着你的,只是他们说既然你有难,当然要保护好你,没想到你有人保护了,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件事我也真是挺好尴尬的,我的朋友去保护我老婆,结果让我老婆叫了别的男人来揍了,算了算了,不说了。” 我也接了一杯冰水喝下去,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也有不对,你的两个朋友确实也对我没什么不敬的行为,只是我前一阵经历了那些事,有些神经过敏了,一看有人跟着就觉得紧张,下次我不这样了。但我和莫少云真的没什么的,你要相信我,我明天不给他送饭了。” “莫少云的背景你是知道的,在温城他是可以翻云覆雨的人,和他做朋友,当然是可以得到很多的便利,有很多事,我做不到,但他却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到。可我是男人啊小暖,我现在的境况如何你是知道的,我不想在我落魄的时候我妻子却和一个几乎无所不能的人打得火热,我再是心胸开阔,我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啊。” 我叹了口气,其实安明说的我能理解。就人才和能力而言,安明并不逊于莫少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莫少云背后有莫副市长强大的人脉资源,在温城这一亩三分地上,确实是安明所不能比拟的,安明有这种压力,是正常的 每一个骄傲的男人,在落魄的时候都难免会有些敏感。作为他的女人,我真的应该理解。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不见莫少云了。”我说。 “你这样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好像我是小肚鸡肠的男人一样。小暖,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意思,我不是不信任你,也不是不相信你,也不是担心你会怎样,我就是觉得……觉得,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不用说了,我能理解你,是我做得不好,我不和莫少云见面了,让我们一起努力,度过难关。” 第122章 乐呵 他突然地拥我入怀,深深地吻我。 我踮起脚尖,回应他。都说踮起脚尖就能够到幸福,我也希望能把我的幸福握在手里。 他开始将手伸入我的衣服,我打掉他的手,说大白天别这样。 他说没事,窗帘并没有打开。 好像每次争吵过后,他认为最合适的和解方式就是将我抱上床。我虽然觉得这种和解方式很奇怪很别扭,但为了让他高兴,我只好任由他去。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靠按常理出牌的人,他也不会在我认为条件合适的时候,更不会遵循洗澡更衣关灯什么的,他会突然地抱住我,然后就要。 一般他要的时候,我就得给,一般来说,他是个不容拒绝的人。 当我们大汗淋漓的办完事,安明疲惫而满足地躺在我身边,“我是不是有些野蛮了?” “你有不野蛮的时候?”我咬了他的手臂一口。 他将我搂入怀里,紧紧贴在一起,充满原始的味道。 “你再说我就再来。” 我赶紧闭嘴不说,被他又折又叠的,都快折腾死我了,哪里还敢招惹这位爷。 “小暖,有些事,不光可以在黑暗里做,还可以在阳光下做。或者说,在黑暗里可以做的事,在阳光底下也是可以做的,只是风险更大而已。” 我瞪着眼看着他,完全不懂他的意思,但我了解,他说的阳光和黑暗下所做的事,绝不是我们刚才做的事,他是另有所指。 他捏了一下我的脸,“我就知道你这个笨蛋肯定听不懂。” 我马上反击,也伸手去捏他的脸,“笨蛋的表达能力太差,话都说不清楚,我怎么可能会听得懂?” 他啃了一下我的嘴唇,“我的意思是说,那些把在黑暗里才能做的事搬到阳光下来做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因为黑白都由他们说了算。” “怎么忽然想起说这个?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我问安明。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小暖,我其实可以富有的,只要我愿意重新选择,我们马上可以改变现在的处境。” “不管你如何选择,我都尊重你的选择,我们也不急着非要改变现在的处境,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是安心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能度过难关的。”我说。 “好,我知道了。但你自己说的,以后都不再和莫少云见面了,你可得遵守。” “当然,我说过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那就好,莫少云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他的圈子和我们也完全不一样,他不可能成为我们的朋友。”安明说。 我虽然不太赞同他这句话,但我也没有出言反驳,因为我不想再生争吵。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有件事要问,你不许生气。” “你说,我不生气就是。” “那两个和陈兵打架的朋友,是什么来路?陈兵说他们算是高手。他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那么能打?” “你问这个干什么?这世上能打的人多了去了,你要知道只要练习一段时间搏击,那就比普通人能打多了。会打架一点也不奇怪的。” “我明白了,你不肯说。” “因为不重要,所以不想说,放心,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真的只是想保护你而已。” “是你让他们来保护我的?那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找了人保护我?” 安明摇头,“是他们自己愿意保护你的,不关我的事。或许也是他们做得太鲁莽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以后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误会了。” “他们原本好心,倒是我做得不对了。既然是你的朋友,那你应该带我认识一下才是,回头领到家里来,我亲自做饭给他们吃,向他们赔理道歉。” “不用了,有这份心就行了。”安明淡淡地说。 我本来想追问为什么他的朋友我不能见,既然有误会就应该道个歉什么的,但他却一口拒绝让我和他的朋友见面。这让我心里充满疑问。 算了,对于安明的疑问实在太多了。多一项也不奇怪。 - 第二天安明依然还是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或许他是在想出路吧,毕竟身在困境中,他也不能整天的呆在家里。 我则宅在家里,继续在网上发简历。希望能找一个合适的工作。 中午的时候,手机响了,是莫少云打来的,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家呢,问他有什么事。 他说他今天出院了,感谢这两天我坚持给他送饭,他想请我吃餐饭当面感谢。 我说不了,这两天忙着找工作,回头再说吧。 “找工作?你要出来工作了吗?” 我说我也得吃饭,当然得找工作了。 “那你到我的办公室来工作吧,做我的秘书或者特助都行,我相信你的能力可以给我带来很大的帮助。” 他说话很客气,明明是给我一份工作,是在帮我,却说我能给他帮助。非常的给面子。 但我不能接受,因为我答应过安明,以后不再和莫少云见面了。 “多谢了,莫总,我没有在国企上班的经验,我担心我做不来,我还是更适应私企一些,谢谢您的好意。” “你放心,我领导的国企不像其他的国企那样人浮于事,还有纠葛不清的利益斗争。我们的效率也是很高的,而且各方面都相对透明,虽然还没有做到私企那样高效率快节奏,但我一直在努力中,你来了,我们一起努力,不是更好吗。” 我还以为我拒绝了他的邀请,他会有些不快,但没想到他那么大度,竟然还试图劝说我改变主意。要知道像他这样高职位的人,做他的秘书那是多少职场精英的梦想。 “真的谢谢了,我做不来的,以后有机会再说吧,谢谢您了。” “你放心,薪资方面好说,绝对给你一个满意的数。你适应工作环境后,以后让你独当一面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话意思就更明显了,不但钱多,以后还有可能给我权。要知道在大多数的国企中,有权就意味着有利。油水多多,养肥肉绝对不成问题。 “我真的不考虑进国企工作,谢谢你的好意了。非常的谢谢。”我只能再次拒绝。 一方面是因为我答应过安明不再见莫少云,另一方面也确实不想去国企。我以前在联通营业厅那也是国企,和私企相比,感觉有在体制内的优越感,整个气氛和私企那完全是不一样的。在私企上司也是打工的,有可能明天就被炒了,但在国企,上司那是领导,大多都是有后台的背景的人,新人有能力要想上位,也是难上加难,你必须得学会一整套的人际关系应酬法则,你才能真正融入,才有可能出头。 那样的地方,不适合我。我做不来。我学不会那些虚伪的东西,也不想学。 “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为难你了,不来我那儿工作,饭总是要吃的吧?我也有一些私企的朋友,你过来吃饭,我约几个老板出来,你可以在他们那儿找到工作。”莫少云说。 “不了,我还是希望自己去找工作,谢谢您的关心。” 莫少云叹了口气,“看来你是拒绝我的任何帮助啊,我们不是朋友吗,相互帮忙很正常的事。不过我也不勉强你,我知道真正的强者都是想要靠自己崛起的。我尊重你的意志,也看好你,不过真的有遇上什么太难处理的事,记得还有莫少云这个朋友。” 我说那是当然,有需要莫总帮忙的,我一定会厚着脸皮找上门的,今天就不陪您吃饭了,改天吧。 他说那好,先这样了,拜拜。 我绝对相信莫少云那么聪明的人能猜得到我不断地拒绝他是因为安明的原因。像他们这种久经江湖的老鬼,整天周旋于各种利益集团之间,对于人性的洞察和人性的了解,那不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高度,要知道一个人要有大成就,不光智商要高,情商也得给力。 但他并不点破,这足以说明他的智慧。 挂了莫少云的电话,想着以后都不能和他见面了,心里其实有些怅然。当然,我对他真是没什么其他想法的,我只爱安明一个,绝对没有半点花心思。不过他真的很好,一度给我很多帮助,失去这样的一个朋友,我还是有些遗憾的。 我甚至一度想过,他这么有势力的人,如果和他成为朋友,在以后安明重新崛起的路上如果遭遇什么阻碍,他或许可能帮上一些忙。有些关节安明绕不过又打不开的,莫少云的资源却可以轻松解决那些难题,甚至有可能只是一句话就能解决。 这种想法当然有些功利,不过这本来就是一个物欲横流的世界,身在其中要是一点功利心思都没有,那又怎么可能。毕竟傻白甜只存在于偶像剧里,真正现实中傻白甜,一般只有让人欺负的份,一辈子也抬不起头。 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我当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只做个愚蠢的家庭主妇。我需要给我的男人尽可能的帮助,让他恢复他的骄傲,对于安明那样的人,只有恢复他的骄傲,让他可以站在高处,他才会真正的快乐。 这世上的男人有千万种,有些人就只是想拥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就像我以前一样,一个月有三四千块,柴米不愁,就能快乐地度完一生。但有些人的期望值就会高一些,他们希望能有多余的钱,出去旅游,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还有一部份,他们不仅是希望在物质上满足,还希望自己有限的人生中能实现自我的价值,能让人生精彩无限。 安明就是最后的一类人,他需要施展自己抱负,他需要大大的舞台,需要广阔的天空。不然他不会快乐。 我要帮他实现这些,因为我是他的女人,他快乐,我就快乐。 —— 下等两点,我接到一家公司让我面试的电话。对方说我们认为你的履历很适合我们,几次联系你都没有成功,如果方便,希望你今天就过来面试,如果来不了,那我们就要重新择人了。 我说前两天是因为有事,我现在马上就赶过来。对方说那好,你把公司地址记一下,尽快过来。 挂了电话后,我赶紧换上一身职业装,打车赶往那家公司。 那家公司也是做服饰的,和美如星辰专做时尚潮服不同,这家公司是专做职业装。银行和机关单位,还有一些正规的要求服装统一的企业都是他们潜在客户。 面试我的不是HR的负责人,是一名叫蒋文明的副总。蒋副总也是女性,四十多岁的样子,体态有些微胖,带着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透过镜片射过来的眼神很是严厉。 蒋文明这名字挺有意思,让我想起小时候学校里墙上‘讲文明树新风’的大幅标语。不过名字有趣,人却不怎么有趣,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主。 “有纸质的简历吗?”她抬头问我 我赶紧从包里拿出一份纸质的简历,双手递了过去。 蒋副总扶了扶眼镜,静静地看着。我在旁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曾任美如星辰销售总监,护暖鞋业总经理?”她终于抬头看我。 “是的。” “履历很光鲜啊,袁小暖,袁小暖,袁小暖……”副总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这名字好熟悉啊,好像在哪听到过。” 我不敢吭声,心想您八成是前一阵在电视上看到过吧?好个庆祝我大婚的电视广告里整天打出我的名字,只要喜欢八卦的人,肯定能记住。 “哦,对了,你上过电视,前一阵的一个婚礼,上电视打广告的,是不是?”副总终于还是想起来了。 我有些尴尬,说那是朋友胡闹,不是我们自己出钱弄的。 “有这么有钱的朋友,那你应该也不是穷人啊,为什么还要出来工作?”蒋副总盯着我问。 这种问题真是很难答,所谓花无百日好,有钱的人变成穷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我以前本来也是一个穷人。但至于我为会由穷变富,又由富变穷,这个过程太过复杂,三言两语我不可能地蒋副总说清楚。也没必要向他说清楚。 但我又不能不回答,我想了想,“偶尔有一两个有钱的朋友是很荣幸的事,但也不能靠有钱的朋友过一辈子,我需要这份工作,我会努力把它做好。” 我的真实想法是希望能把话题从我的私生活方面扯到工作方面来。 “我想起来了,那个和你结婚的应该是安明吧?他好像原来是美如星辰的老板,也就是说,你是美如星辰的老板娘喽?只是后来企业易主,你不得不出来打工,是这样吗?” 我真是头疼,蒋副总关心的好像还是我的私生活。我以为我可以成功地绕过这一段,但发现根本不可能。 但凡是温城制衣行业混的人,当然还是知道美如星辰的。而且安明也因为控制权的斗争,几次在媒体上露面过,被人记住很正常,因为他本身就有一张很容易让人记住的脸。 “差不多吧,但我以前确实是美如星辰的销售总监,我自己通过正常渠道面试成功的。”我说。 “后来就傍上老板,成为了老板娘?然后红颜祸水,把公司都给连累垮了?让人给买了去?”蒋副总接着我的话问。 这种说法那当然不是事实,而且带有明显的恶意。我其实有些生气了。但我得忍,人在屋檐下,岂有不低头的。现在非常时期,我非常需要这份工作。 “我和安明很早,儿时就认识了,不是我进公司后傍上他的。这些不想太多解释,我今天是来找工作的,不想花时间回忆情史,如果您肯给我一次机会证明我的能力,我相信我会用实力证明我不是花瓶,也不是祸水,我是能给公司带来效益的人。” 蒋副总看了看我,“你生气了?” “那倒没有,我只是认为您的时间非常的宝贵,所以想直接说公事而已,我的经历不能说明什么。最重要的,还是我未来的表现。” “在众多的面试者中,你的履历无疑是最适合我们这个岗位的,但联系到你的那些复杂的过往,我又觉得把销售总监这个位置给你不太适合,这样吧,我们的销售系统也分三个部门,你任其中一个部门的销售经理,等你做出成绩了,我再给你升职,可不要小看销售经理这个职位,因为我们的销售经理的提成非常的高。”蒋副总说。 这个差异确实有些大了,我要来是冲着销售总监来的,但现在给我的职位是销售经理,销售经理是什么?就是比业务代表稍高一点的销售人员,说到底还是跑业务的。 当然了,各个公司的销售经理职能不一样,我这里说的,是专指我面试的这家公司的组织架构中的销售经理。 “那我主要负责管理还是自己要跑销售?”我直接问。 “跑销售,但你手下也有几个人,你带着他们一起冲锋,完成销售任务后,你的团队和你个人都有提成。你如果觉得这个职位委屈了你,那就算了,你或许更适合回去当老板娘。”蒋副总说。 这话着实气人,但我还是得忍。 不可否认,我当初进入美如星辰当上销售总监,那的确是沾了安明的光,是有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嫌疑。这一次我要靠自己,证明我自己有这个能力。 于是我决定留下来,销售经理就销售经理,先做一段时间再说,如果做不了,那再换工作也不迟。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 “好,我愿意做这份工作。而且我会努力去做好。谢谢您给我这次机会。”我说。 蒋副总看了看我,说你去办入职手续吧。 办完入职手续后,我见到了我的手下团队,十几个年轻人,全都是大学没毕业多久的小鲜肉。他们是公司到学校里招聘来的,销售工作比较辛苦,现在的年轻人不爱吃苦,大多喜欢坐办公室,而不愿意选择常年在外跑腿销售工作。所以公司的销售部也一度缺人,只好去招应届毕业生了。 我问了他们的销售业绩,他们说进公司半月有余了,一单都没有签到,准备熬到月底,把基本工资领了之后就闪人了。 基本工资很底,一千八百块而已,如果签不到单,没有销售提成,那就只能勉强够活下来,他们对于这份工作已经接近绝望。信心也大大受挫,都觉得前途很迷茫。 我问他们在大学里学的是什么专业,他们说他们都是学市场营销的。本来以为专业对口,来做销售应该很强,但没想到书本上学到的东西完全用不上。都感觉大学是白上了。 看着他们那种沮丧的样子,我也想到我大学刚毕业时候的情况,和他们应该是差不多的,本来以为可以找到很不错的工作,结果却发现自己在大学里学的东西完全没用,在发现现实的残酷后,我软弱地选择了向现实妥协,把自己早早就嫁了,希望可以有一个避风港,让自己可以不用面对残酷的现实竞争。 但最后我还是得面对现实,我现在还得要像他们一样面对生活,重新找工作,从零开始。所以你越是害怕竞争,生活越会为难你,只有勇于面对困难,才能在困难中让自己历练得更加强大。只要人强大了,你就不会为生活所愁了,因为你拥有的能量可以让你很好地活下来,不会轻易被摧垮。 “那你们去联系业务的时候,都遇到些什么问题?”我尝试着和他们沟通,然后重新树立起他们的信心。 “人家要么就是嫌弃咱们公司的产品质量不好,认为质量还行的,又说咱们价格太高。” “有的就直接不理你,说没空,让你滚蛋,人家压根没和你交谈的欲望,这业务根本没法做。” 这些人一说起来,都是一肚子牢骚,好像责任在于公司的产品,而不在于他们本身的问题。这他是年轻人最常犯的毛病,出了问题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是认为外部的条件和别人的原因才导致结果不好。 “那你们也认为我们的产品没有优势,是不是?”我问他们。 “如果有优势,那我们也不至于半个月一单也没有签吧?”他们的回答已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 “那现在公司其它人也有销售得很好,只不过不是你们开发出来的客户而已,现在用咱们公司产品的那些客户,难道都是傻瓜?非要买我们又贵质量又不好的产品?”我反问他们。 他们没人说话,答不上来。 “我们的产品肯定没那么差,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客户用我们的服装,只是你们对自己的产品都没信心,人家随便挑点瑕疵,你们就认为那是致命的缺陷。你要知道客户都是挑剔的,哪个客户会夸你的产品质量又好,价格又便宜?肯定是各种挑你的毛病,然后以此为筹码,希望拿到更好的价格。这些东西,新人培训的时候,老员工没有教过你们吗?” 他们摇头,说我们压根没有经过培训。 这下我明白了,这个公司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对销售人员进行系统培训。这些又都是毫无经验的大学生,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对这个社会完就是一知半解,这样的状态下不经过培训就让他们到市场上去,又怎么可能会有成绩? “那行,接下来的三天,我们不上班了,我来培训你们,虽然我也是一个新人,但我曾经在销售系统做过,有些经验可以一起分享,先打消月底拿到工资就辞职的念头,静下心来先好好努力一番,如果再不成,那说明你不适合在这行混,到时再考虑辞职的事也不迟。” “不出去跑市场,就在公司培训?那其他领导会不会有意见?”一个职员问我。 “管他们有没有意见,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首先要具备一名销售人员的基本素质,这样才有可能出成绩,一名士兵如果都没有练习过开枪,就直接派上战场,那能打仗吗?” —— 那些销售人员都点头表示赞同我的意见,说他们原来的经理就只会整天骂他们是蠢驴,一点成绩都做不出来,却从来没有任何的培训。 于是我上任做销售部经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对比我进公司还要早的销售团队进行培训。 说到这里,我又不得不说到要感谢安明,因为我培训的内容和方案,基本上也是从安明那里学来的,要不是有在美如星辰和在护暖鞋业的从业经历,我哪有什么资格给人培训,别人培训我还差不多。 虽然都是服装行业,但我现在服务的这家叫西罗服饰的公司主要是做标准化服装,所以面对的客户和美如星辰面对的客户还是有些区别。但万变不离其宗,销售的本质无非就是把东西卖出去。而要把东西卖出去,首先得让人家接受你这个人,然后再接受你的产品。所以我对员工的培训,基本上主要着重于如何与陌生人开始交流,然后获得对方的信任和好感。 但到第二天的时候,蒋副总找来了。 “袁经理,听说你上任后正事不做,天天和手下人在公司里聊天?我想知道美如星辰以前就是这样做业务的吗?这样下去,就能出业绩了?” “我是在对他们进行基本的培训,他们都是刚出校门的学生,社会经验为零,销售经验更是为零,在这样的状况下去做业务,那肯定是不可能成功的,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准备在月底辞职了,我需要给他们作一些指导,然后让他们有了一些成绩,恢复信心。”我说。 蒋文明歪着头看我,“培训那也应该是人力部门来做,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 “可是HR没有做,所以我只能自己做,相信我,我一定能打造出一只强悍的销售团队,我自己也是菜鸟过来的,我知道如何在短时间内把菜鸟给教成有用的人才。我只需要三天时间,三天后我就会让他们继续正常上班。” 将文明想了想,“好,我给你两周时间,如果两周后你和你的团队都没有做出成绩,那你另谋高就吧。” 我点头答应说好。 蒋文明走后,下面的人都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去正式工作吧,我们可不想连累袁经理你,到时我们的工作没了也就算了,连你的工作也让我们连累得没了,那我们会不安的。 我说你们都是我下属,我有责任把你们带上来,你们还年轻,有的是潜力,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我们培训完以后就去冲锋陷阵,如果真的不行,我和你们一起辞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些年轻人没有经过世事的历练,大多都像白纸一样,简单而单纯,而且善良。他们都把我当大姐姐一样,培训时我每说到重点的时候,他们都会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下。我对他们说的话,大多数也是安明当初对我说的。 最主要的内容,还是就是让他们有信心。当然不是盲目的打了鸡血似的自信,而是在技巧和实力支撑下的自信。要让他们相信自己能行,自己可以办得到。 接下来的两天里,安明好像也很忙。但每天晚上都会回家。他听说我找了新工作,问我是做什么的,我说是做服装的,他说也好,你就在服装行业再学习历练,哪天我把美如星辰买回来,就由你来管理好了。 我当然说好,但心里却觉得这个愿望恐怕很难了,别说现在去买回美如星辰的股份了,就是那几千万的债务,要想还清都很难。但在这个时候他还能如此乐观,我当然要全力支持他的。 第三天的时候,我让下面的人把他们之前拜访过的客户资料都拿出来,找出一些他们拜访了多次但都没有结交的客户,让他们两人一组,一起去拜访。相互打气,增加信心。 结果晚上快下班进,有两组人打电话来,说他们终于拿到订单了。 那种高兴真的是无以言表,那绝对不是单纯可以拿到提成的问题,而是助别人在迷路的时候找到新的起点的喜悦。 我相信如果不是我的努力,这些年轻人到月底辞职后,恐怕以后一辈子也不会再从事销售工作。他们以后的人生中一但遇上销售这样的岗位,会充满恐惧,因为他们从事了一个月,竟然一单也没有签成,他们会认为这个工作是世界上最难做最没有前途的工作。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知道通过一定的技巧再加上热情,就可以完成这项工作,以后或许他们会成为销售精英,会成为年薪近百万的销售总监甚至更高的职位,然后他们会像我教导他们一样教导出更多的年轻人。 这岂不是一件很有意义功德无量的事?一个人一但甘于平庸,只会越来越平庸,但一个人如果勇于进取,他就会越来越进取,因为目标会越来越大,然后会为远大的目标一路走下去。 这是安明教给我的道理,好吧,我发现我懂的东西,百分之七十都是他教的。因为在认识他之前,我认为平庸地当一个家庭主妇,安稳地过完这一生就是不错的了。但当安稳不在,他却告诉我,这是新的起点,外面有更大的世界,虽然有风有雨,但却精彩无比。 回到家里,安明今天竟然提前回来了,还做了一桌子的菜,他催我赶紧去洗澡,然后吃饭,我说我先洗手就吃饭,吃完饭才洗澡。他说不行,我今天做了很多的菜,我们要喝一杯,一会你喝醉了,就洗不了澡了。 我笑着说我又不是酒鬼,干什么要把自己喝醉。他说反正你先洗澡再吃,洗完澡一身清爽,吃饭那才爽呢。 我只好同意,洗完澡完了一身家居衣服,他开了一瓶红酒,我一看吓了一跳,那酒可不便宜,怎么着得几千块,现在我们的境况那可不是一般的差,他怎么能这么奢侈? “好吧,我这酒有些贵,可是你找到新工作了呀,我们不得庆祝一下?”安明说。 我只好苦笑,“我现在上班的公司不过是普通公司,月薪也就是一万多块,试用期只有几千块,我第一个月的薪水,恐怕也就只够买你的这瓶酒了。” 安明也笑,“反正找到工作了就是好事,我知道你其实挺喜欢喝红酒的,所以我才带来了一瓶酒,日子虽然苦,但偶尔也得乐一下嘛,不然人生那么灰色,谁还有勇气继续下去。” 我点头:“没错,生活再苦,咱们也得乐呵,倒上,干杯!” 两个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的声音。这一段时间来心里的郁闷,感觉一下就散了。我的情绪也渐渐地高起来。 不过我心里还是有些怀疑,安明哪来的钱去买这么贵的红酒,该不会是罗怡给他的吧?我承认我是有些小心眼了,但我还是忍不住这样去想。 “你是不是特想问这酒从哪来的?但又不好意思问出口,因为怕伤我自尊?”安明笑着说。 “你那么多朋友,要弄一瓶酒有什么难的,再说了,你爸妈都是有钱人,你虽然穷了,但他们可以资助你啊。”我说。 “那你真是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爸。我爸既然连我的房和车都收回去,那当然不会资助我。我爸这样相逼,我要是要素姨的钱,那不是让素姨和爸爸闹矛盾?至于安磊,她巴不得我去街头要饭呢,她会资助我?” “老兵和罗怡可以资助你,还有你那些我叫不上名儿的朋友。”我装着无意地说。其实我说这句话的重点还是罗怡。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郑叔的腿有残疾,他辛苦赚来的钱,我哪能要呢,再说咱们成亲的时候他就送过礼了,现在又要他的钱,说不过去。至于罗怡,我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在我落魄的时候去要我前任女朋友的钱?”安明说。 我心里松了一下,心想你要谁的钱都成,只要不要罗怡就行。 “对了,其实前两天我看到你和罗怡在一起了,但我相信你和她没事,如果你要和她有事,那也等不到现在了。”我有些言不由衷地说。 “前一阵有旧友过来,是我和罗怡以前都认识的朋友,所以就一起去聚了聚,本来想要对你说明白的,但我觉得夫妻间应该有基本的信任,如果事事都需要上奏,那人生未免太累。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把我们那天的行程什么的都向你交待一下。”安明说。 “那倒不必,说了半天,你也没说这酒从哪来的呢?” 安明指着我,“袁小暖所以你这人还是疑心重,嘴上不说,其实还是想知道我怎么会突然喝这么贵的酒,你也说了,我还是有些朋友的,这些朋友别的大忙帮不上,但给我弄瓶好的酒什么的也还是能办到的。再说这酒也不贵啊,几千块而已。” 我吐了吐舌头:“要是以前对于咱们是不贵,可现在对于我来说,那是大半个月的工资了,可贵了。” “放心吧,不是我自己买的,是朋友送的。”安明说。 “我也只是问问,你只要高兴,买瓶好酒什么的那也没什么问题,反正咱们欠着几千万的债呢,省那点钱也没什么用。”我笑着说。 安明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对不起啊小暖,没想到咱们一结婚我就变穷了,王子瞬间变青蛙了,让你跟着我挤在这小屋子里,真是委屈你了,本来是想给你幸福的,没想到幸福没给你,却是连累了你。” “别这样说,我最怕的就是你这样想,然后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早就说过了,我一直都是穷着过来的,所以穷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只要咱们在一起,没什么难关是挺不过去的。而且咱们也不会穷一辈子,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 “我就喜欢这种傻,明明嫁了个穷光蛋,还背上几千万债务,还一副甜蜜的样子,你这样的妞最容易骗到手了。”安明笑着说。 “这不就让你骗到手了么。”我笑着说。 “放心吧,我会走出来困境的,我只是还在考虑而已。” “你考虑的,是不是要重回慈恩集团?”我问。 他摇头,“那倒不是,我现在如果回去,家族会的长辈们也不会同意。那条路算是不能回头了。我再想其他的法子吧。不说这些了,喝酒喝酒。” 我总感觉安明有些话没说出来,但到底是什么内容的话,我却又猜不透。 第123章 蒙混过关 一瓶红酒倒也醉不倒我和安明,两人只是喝了个热身,然后一起窝在小沙发上看电视。还看的是足球,看着一群男人像疯了一样的在场上追逐,却怎么也弄不进去一个。安明一边看一边大骂笨蛋,还不余余力地给我讲解到底什么是越位。 然后就又是一番折腾,安明最近好像上瘾了似的,一有机会就找我麻烦,而且不显疲态。完事后搂着我忽然说了一句:“我们最近也没什么防范措施,为什么你不怀孕?” 这话把我惊了一下,安明竟然忽然想要孩子了? 要知道我和陈年结婚三年,想尽了各种办法,最终才怀上了绵绵,医生也明确说过,我以后怀孕的机率很小。如果安明想要孩子,我担心我恐怕是很难成全他了。 可是我要把实话说出来,那他会不会非常的沮丧?如果我不说实话,我又觉得实在对不起他。 “安明,你想要孩子了?”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我们都没有什么措施,为什么你一直都没动静?如果我们有个孩子,也不是一件好事吗,不强求,但也不拒绝嘛。虽然说我们现在是穷光蛋,但孩子我是无论如何也养得起的,这你放心。” 这一点安明倒和别的男人不太一样,大多数的男人在事业处于低潮的时候,是不会考虑要孩子这样的事的,他们只会想着如何在事业上再度崛起,却不会考虑在这个时候生个娃。 安明兴致很高,我看着他的表情,感觉自己真是对不起他,我要说我怀孕的可能很小,那得多扫他的兴。 可我还得说,我不能隐瞒着他,这样对他来说更加不公平。 “安明,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明白,我和陈年在一起三年,才有了绵绵,医生说我很难怀孕,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那些专业术语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像是中彩票一样,可能性很小,也就是说,我们有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孩子。” 说出来我自己都有些沮丧,这实在是一个沉重的话题。 我几乎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弱项,不太会生孩子。 这对于女人来说,几乎是一个致命的弱项,很多成功的女人其他方面都很光鲜,就是因为这个缺点,一辈子也不受老公的待见,甚至被扫地出门。 一想到扫地出门四个字,我就有些害怕,虽然我知道安明不太可能会把我扫地出门,但我心里依然还是有些害怕。 安明的表现并不像我想像的那么震惊,甚至可以说用面不改色来形容也不为过。 “怀孕哪有那么难啊,是你想多了,怀孕这种事越急越怀不上,顺其自然是最好的。什么时候怀上了,那是惊喜,怀不上,那就是缘份没到。”安明笑着说。 看他笑得这么轻松,我倒也压力减轻了不少,“那要是一辈子都怀上呢,可怎么办?” “不会的,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怎么可能怀不上?国内解决不了,我们还可以到国外去看看。”安明说。 他这话顿时让我压力又大了起来,虽然说说是现在医学发达没错,可是毕竟也有很多人生不出来那就是生不出来,医学再发达也没辙的。万一我要生不出来,安明是不是就得带着我满世界去找医生,非得让我怀上不可? 如果满世界找医生能怀上也就罢了,可要还是怀上呢?那怎么办?是不是就得把我扔了?我这样一想,顿时紧张起来,可怜巴巴地看着安明,欲言又止。 “我说错了吗?”安明说。 “那万一我要真是怀上呢,怎么也怀不上了,那怎么办?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我轻声说。 安明笑了起来,“什么话啊这是,你又不是我生孩子的机器,如果你怀不上,那就怀不上呗,咱不是还有绵绵吗,又没人逼你一定要生个孩子,我只是说顺其自然,你紧张什么?难道你想以怀不上孩子为名踢了我,发给我一张好人卡,说安明,对不起,你是个好人,可惜我不能为你怀孩子,你滚吧。” 我不禁被他给逗乐了,我搂着他的脖子说既然你喜欢孩子,那我就努力点,给你怀一个。 他说不是应该是我努力才对吗,你努力有啥用? 我打了他一下,说让你猥、琐,打死你。 虽然嘴上和安明笑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失落,倒不是不爱绵绵,但我真心想和安明生个孩子,这样绵绵以后就不会孤单。 独生子女很难体会真正的兄弟手足的滋味,就像我和小刚,虽然我们平时几乎都不怎么联系,但一但有事,我们依然马上就会为对方奋不顾身,这就是兄弟姐妹,血浓于水,无法替代。 安明拥我入怀,说孩子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该来的时候自然会来。我们已经有个女儿了,如果再有一个更好,没有也无所谓。 我点点头,心里却依然怅然。要是绵绵知道我有这种心理,不知道她会不会吃醋?认为我不能专一地爱她? 唉,我可怜的绵绵。 - 第二天早会的时候,下面的人纷纷开始报告。说他们昨天是如何英勇搞定一个单子的。一个个说得精彩纷呈。我耐心地听着,看着他们那种因为成就感而开心,我也觉得好开心。 会开完一半,蒋文明又进来了,较之前天,她脸色好看一些。 “听说你们部门昨天成功开张了?有几个人都拿到了订单?不错嘛,这是袁经理的功劳,你们得感谢她才是。”蒋文明扶了扶眼镜说。 难得这样一直冷着脸的人夸我两句,我也觉得面上有光。不过还是说主要是靠他们自己的努力,我只是给了他们信心而已,其他的都是靠他们自己。 “看来袁经理实力确实不俗,这边有一个大的单子,几个销售经理跟了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搞定看来只有你亲自出面了。”蒋文明说。 我还没开口,下面的人员工就力挺:“我们袁经理肯定能行,以后大的单子都交给我们去搞定,在袁经理的带领下,我们一定能创造好的成绩。” 其实我倒没他们那么自信,我也不是什么销售奇才,人家跟了一个多月都没签下的单子,我一个新人有什么自信能够那么快就解决问题?但既然蒋文明钦点我出战,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反正前面的人也没有搞定,我要是失败了,也没什么丢人的。 “是什么样的单子?我不一定能行,但我可以尝试一下。”我说。 “别说不一定行这种话,这些员工你才教了三天,他们马上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既然能教出这么好的徒弟,你自己当师傅必然也是能搞定别人搞不定的单子。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只要能搞定,你将会拿到很高的提成,而且我会把另外的团队也让你带,如果你不行,那说明你也就只是嘴皮子会说一点,没什么真本事。” 我本来以为将文明把重要的单子给我跟,是对我的重视,可是听她这口气,倒像是有意为难我一样。 而且说了半天,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单子,面对的客户到底是谁我也还不知道呢。她这么武断地要我搞定,好像我如果搞不定,那还是有点地位不保的意思。 “可是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单子,为什么会跟了一个多月还没搞定?我也只能是尽力而为,毕竟我也才进公司不入,不能和销售前辈们相比。”我尽量低调地说。 “这次的客户是中远集团下属的几个分公司,他们的服装都是标准化的,而且他们的员工不断在增加,可以说是温城最有前途的企业。我们希望能承接他们的员工制服,包括办公室和下面工人的制服,这可是一个大单子,中远集团下属多个分公司,一但搞定了一家,那我们就有可能搞定另外一家,要是把整个中远所需要的服装订单拿过来,那我们全年的销售任务就不愁了。”蒋文明说。 我一听中远集团,那不是莫少云执掌的集团么?我要是去找莫少云,那他肯定会给我面子,把这个单子给我,但我是答应过安明的,不会再去见莫少云。 如果不利用和莫少云这层关系,倒也是可以的,服装定制这些业务,恐怕也只是各分公司负责采购的主管就可以敲定,也扯不到集团董事长那里去,只是能不能成功拿到订单,那就不好说了。 “怎么?没听过中远集团吗?”蒋文明问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哦,听说过一点,但不是很熟悉。”我当然不会说我和中远集团的莫少云有过很多的交集,还曾经给他送过饭,喝过很多次酒。 对于他们来说,莫少云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如果我说我认识莫少云,那他们就认定这个单子一定没问题了。到时我要是搞不定,那反而不好交待,最重要的是我并不准备去找莫少利用他这层关系。 “中远集团是大集团,也是温城最好的国企,能和中远合作的企业几乎都能上一个档次。能和中远合作,本身也是实力的表现,所以我们才一直想搞定这个单子。” “那前面的的销售人员去联系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进展?”我问。 “几乎没有什么进展,接触了几个负责采购的主管,他们说服装定制这件事关系到企业的整体形象,他们说了不算。所以要往上一级反应。但反应来反应去,也没什么结果,他们现在用的服装,是从沪城那边订制的,价格比我们略高一些。但质量只是和我们差不多。”蒋文明说。 “他们的品牌应该也比我们的要响一些吧,知名度什么的肯定比我们高,所以中远那边认为没有必要取消和他们的合作,改订我们的服装,毕竟人家合作了多年,在没有充分的理由的前提下,人家不会太可能会取消合作。”我说。 “所以才需要能力强的人去攻关了,袁经理,这一次就靠你了。”蒋文明说。 我顿时压力又来了。 —— 从蒋文明提供的资料那里我了解到,因为听闻中远和沪城那家制衣公司的合约即将到期,现在很多做标准化服装的企业都在想办法争取和中远的合作。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但谁也没有钻成功。 当然只是从蒋文明那里了解到的资料并不够,于是我拜访了之前负责这个CASE的销售人员,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一些细节的情况,他们一致认为,要想拿下中远的单子,还得从中远集团总部入手,只要拿下总部,基本上也就成了。 他们还调侃我说美女做事当然会更有优势,所以他们都看好我。言下之意是我会用自己的皮相去做业务,而不是靠能力。 对于这样不太善意的调侃,我一笑置之。 女人就是这样,你一但做事没出息,她们会说果然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做不了什么事。但如果你强过那些男人,男人们会说女人只要舍得出卖色相,什么事都能做成。总之男人们总会有一个理由来贬损你,然后平衡他们因为不如你而带来的内心挫败感。 正如男人娶了富家千金,男人们会说是富家千金倒贴,但女人一但嫁了个有钱的男人,男人们会一致这认为女的就是看上了那男的钱。但事实上在差不多等同的条件下,女人择个有钱的嫁了又有什么问题?谁就非要喜欢过穷日子,非要找个穷人嫁才显高尚? 既然他们都说要拿下中远总部才能拿下这单子,那我也只能从总部出手,只是莫少云就在总部,万一遇上他怎么办?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其实是在想争取他们的单子? 想来想去也没个答案,只能是选过去再说了。中远集团的总部其实也足够大,莫少云经常不在,想来能遇到的可能也是很小的。 销售部门唯一的业务车是一辆白色的商务车,里面放一大箱子,装着各式样品,客户需要看样品的时候,就从车上拿。这种又宽又长的商务车我确实是开不了,只好让公司的司机送我过去。 这应该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来中远总部了,上次来就是刻意来找莫少云的,这一次却很担心会遇到他。我真心不想利用和莫少云的朋友关系把这单生意做成,虽然说这年头利用关系做生意是一种常态,但莫少云是个例外,因为安明不想让我和他有太多的纠葛。 说明来意后,我竟然没有能够进入中远大厦,人家保安直接说了,公司谢绝任何形式的推销。推销人员禁止入内。 我说我这不是来推销,我是来谈业务,他说谈业务那不是就是推销?不是我不愿意放你进去,只是上面有明确交待,所有的推销人员都不准入内。要是放我进去,到时他们就会有被炒掉的危险。 我现在知道中远的CASE有多难了,连负责人都见不到,那怎么谈?人家压根就不给你谈的机会。 我得想想辙才行。 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打电话给莫少云,只要老板一发话,中远大厦我随便进,而且肯定会有高级别的负责人来专门接待我,但如果是这样,那就违背我的初衷了,不是我傲娇非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只是有些资源你不能一直地用,一直欠别人,却无以回报,最后对自己也是一个承重的负担。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就能办好的事,那最好就不要欠人人情。 我拿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中远集团采购总监’几个字,心想看能不能找到采购总监的电话。结果是没有,但还真有名字,那是一条旧闻,说的是前中远采购总监涉嫌受贿被查,副总监吴应华任总监一职。 但后来这个吴应华还是不是责任总监,我就不知道了。我决定赌一把。 我对保安说,是你们吴总监约我过来的,现在你们又不让我进去,不让我进去,那让我如何与吴总监谈事? 可保安也不是吃素的,说如果你预约了吴总监,那他的助理当然会下来接你。现在吴总监的助理也不下来,你如何证明你约了吴总监? 我说我和吴总监是熟人了,不用助理下来接,我直接上去就行。不信你打电话直接问她的助理。 保安说他没有吴总监助理的电话,只有采购部门的电话。我说那你打采购部门的电话好了。 于是保安拿起电话打了内线电话,电话刚一接通,我示意保安把电话给他。他不明白我要搞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电话给了我,因为他也担心我真的约了吴总监,如果他挡了吴总监的客人,他也一样承担不起。 “你好,采购部。”对方接起电话。 “你好,我是吴总监约的合作商,带了样品过来,但样子比较多,能不能麻烦派个人下来帮我拿一下?” “那你让下面的保安帮忙搬上来吧,我们这里工作人员都忙。没空下来。”对方说。 我说那你跟他说一下吧,我可叫不动他。他说那你把电话给他。 我把电话给了保安,工作人员说我们这里忙,你帮那位小姐搬一下样品。保安说好好好,我给搬就是。 这样一来,保安以为上面确定了我的身份,让我进去,上面也以为保安确定过我的身份,这一下蒙过去了。 保安帮我抱了几件样品,在等电梯。我说反正进电梯就没事了,我直接上去就行了,辛苦你了。 他说没事没事,你记得摁七楼。 七楼果然就是采购部,我把样品放下,工作人员把我领到了总监办公室门口,说总监就在里面,既然你有预约,那你直接去找他就行了。 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毕竟我是混进来的,这总监一但知道我是混进来的,会不会直接让我滚蛋,那就不好说了。 我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我这才推门进去。 一看到吴总监那张脸,我就觉得我好运又来了,因为马上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女警官吴应雪。两人虽然是一男一女,但真是长得像极了,不用说,吴应华肯定就是吴应雪的哥哥。而我和吴应雪好歹也有几面之缘,我手机里还有我吴应雪的号码,这也勉强算是有点关系了,至少可以保证我不被吴总监马上扫地出门。 “您好,吴总,我是西罗服饰的销售经理,我姓袁。”我笑着自我介绍。 吴应华看起来很年轻,比安明应该还要年轻三四岁,长得也挺好看的,五官端正,眼睛和吴应雪一样大,充满灵气。 “我没见过你。我也没有约你啊。”吴应华皱眉。 “对不起,吴总,楼下的保安不让进来,我只好骗他们说我约了您。希望您不要生气,你只耽误你五分钟的时间。”我赶紧道歉。 “混进来的?你这人怎么这样呢?要谈业务应该通过正规渠道,你先跟我下面的人谈,他们自然会汇报给我,我没时间直接和你谈。” 吴应华眉头紧皱,还好他没有马上赶我出去,也没有骂我。那说明他是一个有素养的人,那我就不用太担心了。 “吴总,请给我五分钟的时间,好吧,三分钟,我说完就走。”我说。 吴应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表,“开始。” “吴总,我们西罗服装是专做标准化服装的,我们有温城最好的设计师,征对客户提出的要求我们会一直修改,直到客户满意为止。” “这些并不是优势,所有人推销员都会这样说。”吴应华说。 “会承诺的人多,但真正会兑现的人少。”我说。 “你并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我,你走吧。我没有你谈的兴趣。我们的工服有厂家在提供,并不准备接触其他的厂商。”吴应华说。 “沪城的那家服饰公司,是前总监在收受贿赂的前提下才签的,一家只会靠向友商的高管行贿而获得订单的企业,吴总觉得有合作的必要吗?下面的人会不会想,吴总也会和前任总监一样收到了利益,所以才和对方保持合作?我们的服装质量和他们一样,但价格却比他们便宜,而且我们不会要求一次性下大订单,要一套我们做一套,要两套我们做两套,我想不出来吴总有什么理由不和我们合作?” 吴应华看了看我,“你倒是做足了功课,只是你说竞争对手的坏话,这也是没有职业道德的体现吧?” “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对方确实是向前总监行贿过,这是事实。这才是违反商业道德,甚至是违反法律,我如果提出给吴总的好处,让您把单子给我,你会不会认为对您是一种污辱?会不会觉得我们公司不够磊落?如果是,那说明吴总是一个正直的人,那就应该鄙视那种公司,是不是?” 吴应华笑了笑,“三分钟到了,你走吧,你还是没说服我。给我这些高帽子没用,每天都会有人拍我的马屁,我都听腻了。你说这些,也不过是标榜自己诋毁他人而已,并不显高明。你要是能拉关系,你也一样会走后门。只可惜我不吃这一套。” “所以我才没有告诉您我和吴应雪警官是朋友,这算不算关系?但我绝口不提,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走后门,我们的产品是确确实实有优势,不需要走后门。”我说。 “你和阿雪是朋友?”吴应华看着我。 “也不算是很铁的朋友,但我很欣赏吴警官的作风。”我心想有戏了。看来要成事有时还真得有点运气才行。 “她就是太固执了,不太会转弯,不然她的能力的确是不错的。”吴应华说。 “固执有时只是正义的表现,只有会坚守原则的人才会固执。这也正是我欣赏她的地方。” 话题竟然忽然变成了聊吴应雪,看来吴应华对他的警官妹妹很是疼爱,一聊起来就一脸的温情。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许多。我真是运气好,不然我今天搞不定这个吴总。 —— 吴应华终于答应肯看看我们的样品,他仔细看了后,又问了我们的价格和其他方面的问题。 我很准确地向他说清楚了他们现在所订工服的价格,然后说我们的价格不但比他们低,而且我们是本地企业,物流成本更低,不会要求一次性下很大的订单,对于总部高级白领们的工服,我们甚至可以上门量尺寸,量身订做,这样会合身,也能有效提升企业的形象。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不错,但我会派人到你们公司和厂子去考察,如果都如你所说的一样,那我会报告我们莫总,工服事关企业形象,这个需要他同意才行。只要他同意了,那以后就订你们的服装就行了。” 话说到这里,基本上就已经成了。但吴应华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虽然他认可了,但还是会让下面的人去考察,这种不自己一拍脑门就决定事情的领导,才是真正的好领导。 我正要告辞,这时有人敲门。吴应华说了请进后,进来的却是莫少云。 所以人生就是这样,你越担心遇到谁,你就恰恰会遇到谁。 “小暖?你怎么会在这?” 莫少云脸色依然苍白,但精神状态好像比前一阵要好了一些。看到我的时候,我分明感觉他眼睛里有光闪了一下。 “我是来我和吴总谈业务的,你们有事先聊,我就先告辞了。” 我准备要开溜了。我答应过安明以后不再见莫少云,我现在已经见到了,这其实已经违反了我自己的承诺。 “等等,你这么快就要走?我是来约应华吃饭的,一起吃饭再走吧,你还没说,你们谈的什么业务呢。”莫少云叫住了我。 “原来你和莫总认识啊?”吴应华也有些惊讶。 “她没告诉你她认识我?”莫少云反问。 “没有,她至始至终都没提过你,她们是做标准服装的,想让我们把集团的工服交给她们来做。”吴应华说。 “如果质量不错,价格也合理的话,那就让她们来做好了,跟谁合作都一样。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照顾朋友,也是可以的嘛。”莫少云说。 “我看了一下,她们报价确实比我们现在做的要低,而且质量也不错,我准备让人去考察一下,然后再订下来,我也是准备定下后再汇报您。”吴应华说。 “这样啊,我看看样品。” 我赶紧把带来的样品递给莫少云,他认真地看了起来,还真不是走过场,他有认真地看了布料和做工。我相信要是我们的产品不好,他估计也不会把订单给我。 “不错啊,价格比我们现在做的还要便宜吗?”莫少云问。 “要便宜百分之六。”莫少华说。 “那当然用她们的了,对了,你说要去考察一下她们的实力是吧?别让下面的人去考察了,我们俩去就行了,难道我们考察还不如下面人考察的好?”莫少云说。 “莫总你这么忙,有空管这些小事?”吴应华有些惊讶。 “工服事关企业的形象,也关系员工平时工作时的状态,这可不是小事,我们一起看看。先吃饭,然后再去考察小暖她们的公司。”莫少云说。 “可我下午还有另外的安排……” “你小子怎么这么死脑子呢,有安排你不会推掉?算了算了,你有安排那就不去了,我自己和小暖去就行了。”莫少云说。 我想这怎么能行?他单独和我同行,要是让安明知道了,我如何解释?而且我一出面,就把他中远集团的主席给带到公司,这动静也太大了。我怕我们公司那群人吃不消。 但我又不好拒绝,因为现在这事是在谈公事,要想拿到人家的订单,那当然就要欢迎人家去考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了业务的谈成,我甚至应该欢迎他们去考察才对,又怎么能拒绝? “莫总对这件事这么看重,那我还是陪着你去吧,反正也有做不完的事,莫总都能抽出时间,我当然更能抽出时间了。就这样说定了。”吴应华说。 “你忙你就不去了,我去也一样。”莫少云说。 “没事,那些事我回头再办就行了。”吴应华说。 “那我们现在就去?”是该我插嘴的时候了。 “不急,吃完饭再走,不用那么急。小暖,你要和我们谈业务,不请我们吃餐饭贿赂我们一下?你要知道,我和应华只要吭一声,不管你的产品再好,这业务也能让你谈不成。”莫少云微笑着说。 “好啊,两位要是不避嫌,我请吃饭就是。”我只好答应。 “避什么嫌啊,朋友间吃餐饭不会构成受贿的,吃便宜些就行了,太贵了那就得躲着吃了,别让人看到。”莫少云开玩笑道。 我说放心吧,我这么抠门的人,不会请你们吃太贵的。 “看这样子你们还不是一般的熟悉啊,要是其他的人认识我们莫总,那一进来肯定就会直接打出这张王牌了,我们做下属的,一听是莫总的朋友,哪敢不毕恭毕敬?”吴应华笑道。 “我只是认为这样的小事不应该惊扰到莫总,所以才没有提,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我们的产品足够战胜其他对手获得您的认可,所以才没有说出认识莫总的事。”我解释道。 “佩服,有这么铁的关系不用,说明袁小姐不是普通人物。”吴应华冲我竖了竖姆指。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解释。 我们三人有说有笑走出电梯时,保安看到我和他们的老板在一起,一脸的紧张,虽然说他没怎么为难我,但他把挡在门外是事实。他可能是担心我在莫少云的面前告状,那样会让他丢了饭碗。 我冲他笑了笑,表示没事,我不会胡乱说你的坏话,只是你要记住,下次来别挡着我就行了。 他尴尬地也回了我一个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想必他真是紧张极了。 走出公司,我从吴应华手上接过样品,放回到车上,司机躺在驾驶位置上打盹,我告诉他说中远的订单我已经谈得差不多了,下午中远的高层会到公司去考察,让他马上开车回去,让公司里准备一下。 他说准备啥呀,经常都有人去考察的,无非就是请到接待室吃点茶什么的。不用那么紧张。 我说这一次可不一样,去的是中远集团的主席和采购总监,一定得准备一下的。 他听了也张大了嘴,说这么大的官去啊?那我赶紧得回去报告。又问我说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我说我还得请那两位吃饭呢,你先回去,一会我坐他们的车来。他说好,那我这就回去报告,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 安排好之后,我和吴应华上了莫少云的车,来到了一家湘菜馆。 莫少云解释说,之所以来这里吃饭,一是因为这里菜不错,二是因为这里距离公司稍远一些,在公司附近吃饭,经常会遇到公司的同事,不想让他们吃饭的时候还遇上老板觉得扫兴,为了不遭人厌,索性自己躲远一些。 我笑着说您平时在公司很遭人厌么,你的那些下属看到你就吃不下饭了? 他说当老板的人总会难免做一些让别人不高兴的事,说一些让别人不开心的话。如果只是想当好人,谁也不得罪,那是做不了老板的,因为老板就是要纠正和监督别人。别人错了你就得指出来,而且还得惩罚他,做这样的事,当然难免会遭人厌的。 这话我能明白,虽然我现在是穷人,但我也是曾经当过老板的人。我知道身居高位高处不胜寒的味道。 更何况我们的那是小公司,像中远这样的大型国企,各种关系就更加错综复杂。很多有背景的人都被安插进国企,有些职员看起来职位不高,但背后后台却能把人压死。莫少云在这样的环境中还能处理得游刃有余,那已经是非常的厉害,非常的不容易了。 菜的确不错,因为是白天,莫少云也难得地没有喝酒。吃饭的时候接了一次电话,我听到好像是方芳,那个我在医院见过的紫发女子。应该是要莫少云陪他去做什么,莫少云一直说很忙,正在开会,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在想以后我要找安明,他一直说很忙在开会,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嫌弃我,所以随便找个理由敷衍我? “怎么?方行长的千金又来纠缠你了?莫总真是艳福不浅啊,昨天高厅长的侄女开车过来要请你吃饭,今天方行长的千金又要约你逛街?这些女子那可都是大美女啊,而且都是背景深厚,多少男人想追都追不上,莫总却是视为草芥,真是可惜。”吴应华调侃道。 “吃你的吧,别调侃我了。”莫少云淡淡地说。 “我说的是实话啊,这些女的可都是很多人在追的,她们只要赏脸陪人家吃一餐饭,那些男人都会高兴得不得了,但你却是不冷不热的,我真是觉得可惜。” “要不介绍给你?你觉得可惜,那就给你好了。”莫少云说。 “我可招架不住,那些都是大小姐,一个个都像公主似的,我可伺候不了。” “你伺候不了,我就伺候得了?不要再说这话题了,影响胃口。”莫少云说。 我一直在旁边静静听着,这种事我不方便插嘴。不过我真心不喜欢那个方芳,虽然说是什么行长的女儿,而且也是喝过洋墨水的人,但我总觉得她素质很差。如果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尊重人都不懂,我不信这个人会有多优秀。 当然我也不得不承认,人家是是银行行长的女儿,银行行长是什么?财神爷啊,人家的这种出身,娇纵一些也很正常。记得看神雕侠侣的时候,每每看到郭靖的女儿郭芙各种嚣张,就很感慨,人家父亲是大侠,母亲也是大人物,外公还是桃花岛主,这样的出身,能不娇纵么?杨过去招惹到她,被她砍了手臂那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像郭芙那样的人,现实中比比皆是,方芳无疑就是这一类。 第124章 拿什么来还 吃完饭后,我按照之前的约定买了单,也就三百多块钱,倒也便宜。还好结婚时老兵和雷蕾送的礼金都入了我的小金库。平时小用,倒也不愁。 吴应华提议马上就走,但莫少云说不急,现在是午休时间,去了小暖的公司,那会耽误人家午休,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喝杯咖啡或者喝杯茶,等到了正式的工作时间再去。 我不得不佩服莫少云心思的慎密和肯站在对方角度思考的智慧,他肯定能想到我会让公司的人准备一下,所以他不急着去,让我公司的人准备好了后他才慢慢去,现在我代表的那是西罗公司,公司的形象,自然也关系到我的面子。 他这是给我面子。 我当然很感激,于是打了电话到公司去,问准备好没有,蒋文明说老板听说中远的大老板要来,已经赶回公司指挥布置,让我再拖上一小时,她们就准备好了。 中远的名气果然够大,把西罗的老板都惊动了。这样的小业务,一般来说是不会惊动高层的,中远的大BOSS亲自驾临,那可真是非同小可。 情况和莫少云猜的差不多,西罗那边确实是需要一些时间准备和布置。真是一个厉害的人。看来大集团的BOSS不是白干的。 于是在附近的咖啡厅又坐了一会,我估计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说可以走了。 因为主要是考察生产工艺什么的,所以就直接来到西罗的厂区。刚一下车,我就被眼前的情景给吓住了。 红地毯一直铺到了厂门口,西罗公司的员工们两旁站立,列成了欢迎方队,甚至还有几个人负责敲锣打鼓,大声叫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这阵势真是太逗乐了,这有点像村干部组织村民欢迎上级领导进村视察一样。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在这么短时间内把红地毯都给铺上,也算是厉害了。 “小暖,你确定你们公司没有人娶媳妇什么的?这么喜庆?”莫少云说。 “莫总,人家这可都是为了欢迎您呐,你看,我们公司对您的到来足够重视吧?”我笑着说。 “这太夸张了,我都不太好意思进去了。”莫少云说。 吴应华也笑了,“咱们去过很多公司考察,但真是从来也没有见过这种阵势,这都什么情况?还铺红地毯,咱们是不是要走猫步进去?” 我也忍不住乐了,“难道吴总和莫总还会走猫步?不过两位的身材,客串一下男模倒也是可以的。” 正说笑着,这时西罗公司的老板领着一群管理人员迎了上来。进入公司有几天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老板本人呢,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身材有些矮小,但人很精神。虽然没亲自见过,但我知道他叫孙开强。 “欢迎欢迎,欢迎莫总大驾光临,我厂蓬荜生辉。”孙开强早早就把手伸了出来。 莫少云也微笑着伸出了手,“幸会幸会,场面搞得这么热闹。我都有些震惊了。” “见笑了,知道莫总要来,怎么也得弄得热闹些,莫总那可是温城数一数二的企业家,能到我们这里来指导,那是我们全公司的荣幸。”孙开强说。 “那些锣鼓队什么的还是撤了吧,只是普通的商务考察,其实也主要就是来看看小暖上班的地方,不必要搞得太隆重,这样反而让我压力很大。”莫少云说。 “小暖?”孙开强明显对我这个新员工还不熟悉。 “哦,就是我们的新任销售总监袁小暖。”蒋文明在旁边赶紧看着我说。 “哦,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原来你是莫总的朋友啊?”孙开强说。 “哪岂止是朋友,前两天她还给我送饭呢。”莫少云笑着说。 这话虽然也是实话,但不了解内情的人听了,觉得有暧昧的嫌疑。我的脸也不禁一热,可我要是抢着解释,那反而有极力撇清关系的嫌疑,这会让莫少云尴尬,所以我只能强忍着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孙开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我们走过红地毯,到了厂里。 参观的过程中莫少云很少说话,但每次问的问题都有技术含量,体现出了极强的专业性,也是我第一次真正领略到了掌管大企业的企业家的睿智。 平日里的莫少云就是一个酒鬼,一副潦倒的样子。很难让人想像那样的一个人掌管温城最大的国企。但今天看到他工作时的状态,我就信服了,确实是与众不同的。 参观完后到了接待室,接待室还特意准备了一些鲜花和水果。大家寒喧几句后,孙开强请莫少云提些指导意见。 莫少云说管理企业的方法也是有很多种,也不是固定一种模式才行。而且每个企业有各自的体系,只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理念和管理方法就行,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只是觉得厂子的生产效率偏低,需要员工亲自动手的地方有些多,这和一些先进的服饰公司生产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如果这方面能够改善,那以后必定大有作为。 孙开强深以为然,说其实他们也知道和大公司之间的差距,但是生产技术升级本身需要庞大的资金支持,而且设备更新后,工人素质也需要同步提升,不然再好的设备也发挥不出高效率。只能是一步一步地来。 莫少云说如果孙开强有意向,他倒可以考虑投资,但是必须要有一个完备的商计划。 孙开强听了当然非常的高兴,说如果中远这样的大集团肯投资,那西罗制衣必将前途无量。 我这才明白,原来莫少云说要来考察,不仅是因为那个订单的事,还想着投资这家公司。凭直觉我能感觉,他忽然生出来的投资主意与我有关。这从他在众员工面前表现出与我熟悉的样子就可以分析得出来。 他掌管那么大的企业,当然知道一个人在新的环境中有多不容易,但如果这个新人有一个强大的背景和靠山,那就不一样了。人情世故,他皆洞察于心。不过是举手之间,就可让我成为西罗制衣最炙手可热的人物,甚至是老板孙开强也不敢开罪的人物。 有时觉得我命运坎坷,婚姻一路红灯,但有时又觉得我是幸运的。我遇到安明,让我见识到了所谓的上流圈子,后来又出现了莫少云这样的商界巨子。他这样的人,轻挥一下手就能搅动风云,能和他成为朋友,我不能不说真是非常的幸运。 “这件事我认为暂时不急,还是先把采购单子签了后,观察一段时间我们再作商议,毕竟华远是国企,有些程序该走还得走。”吴应华说。 吴应华当然是看出了莫少云这么快就萌发投资西罗是因为我的因素,作为一个负责任的手下,他有必要提醒自己的BOSS,有些事不能过快下决定。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他和莫少云的关系不一般,要是换作那种只会拍马的手下,上级说什么都说好,从不提反对意见,只求自己能够保住职位就行,才不会管你老板作的决定是否正确。 更何况他们服务的是国企,亏的是纳税人的钱,对他们私人并没有多大的损失,很多亏损严重的国企,高管们照样肥得流油。所以吴应华这样的管理人员,着实是难得的。 莫少云也非常的给面子,并没有权位把吴应华的意见给压下去,说那也好,就先把订单的事做完,至于投资的事,我们考察一段时间后再议。 这样的上下级就非常的好了,下属可以大胆提出反对意见,上级也不会因为是下属提出的反对意见就觉得没面子,动不动就以权压人,弄得下面人人噤若寒蝉。那样的环境,当然就不利于企业的发展。 最后双方约定,明天由我到中远集团总部把订单的事确定下来。莫少云还开玩笑说,可一定要是袁总监来哦,不然我们拒签。 其实我之前也只是一个小销售经理了,但在我领着莫少云回来后,蒋文明介绍我时就直接介绍为销售总监。这说明我一但把中远集团的订单搞定,我就会正式成为销售总监,事实上我开始的时候应聘的也是销售总监的职位。 所以我是幸运的,在我和安明同进落入低谷的时候,我竟然又这么快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至少我和安明的房租和平日的开销是不用愁了。 从西罗的工厂出来后,莫少云说那就先别过,谢谢你们隆重的欢迎仪式,希望以后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孙开强说我已经在酒店订好宴席,请莫总务必赏光才是。莫少云说不必了,以后有机会再聚。孙开强看着我,似有向我求救的意思,他当然希望能请莫少云吃饭,这样他就可以和莫少云更为亲近,他自然是希望莫少云能投资西罗服饰,只要搭上中远那样的靠山,以后发展当然就不愁了。 我现在服务于西罗制衣,从职业道德来说当然应该为公司作想。我只好对莫少云说那就一起吃饭餐便饭吧。如果有重要的事,可以先回去处理一下,晚上再聚也是可以的。 莫少云可能就等着我开口呢,我刚一开口,他竟然就答应了。 “行,那我们先回公司一趟,处理一些事务后我打电话给你,不过由我来作东,我还欠着小暖的送饭之恩呢,当然应该由我来请客才对。” 孙开强一听莫少云答应了,当然就高兴了,“酒宴我已经订下了,那当然还是我来作东,不过我一定会让小暖作陪就是了。” 莫少云的脸立马沉了下来,“这话有些奇怪了,小暖可不是你安排来陪我的,她是我朋友,孙总如果这样说,那就没必要聚了。” 莫少去话里的意思非常的明显,不管是什么宴,我和他才是主角,孙开强不过是个陪客,现在孙开强却说安排我相陪,这就是有些本末倒置了。 “对对对,我是我口误,我的意思是说,小暖亲自主持就行了。”孙开强有些尴尬。 一向淡然的莫少云,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凌厉的一面,我算是见识了,或许每个男人都是有狠的一面的,只是有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 送走莫少云和吴应华后,我立刻被孙开强请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孙开强一脸的兴奋,他这样久经商场的人竟然也没有藏住那一脸兴奋,可见他是真的很兴奋。 “辛苦你了袁经理,你能把中远的主席都给请到我们厂里来,厉害呀。”孙开强笑着和我握手。 “我这是我职责内的事,请董事长放心,我一定中远的订单拿下。” “订单是其一,我还希望你能促进我们和中远的合作,如果把中远这尊大神给请进来,那我们未来的发展是不可限量的,背靠中远这样的超大国企,我们真是增添了无限的可能啊。”孙开强说到这里,又开始兴奋起来。 “中远是国企,对外投资有相对复杂的程序,我会尽量促成的。” “小袁啊,我在这里就向你保证,只要你把中远引来投资,我就提任副总,如果你做得好,总经理也可以让你做啊。希望你能和公司一起成长,公司发展好了,你个人也就发展好了。” 这话明显在是利诱我了,我当然也只能是笑笑,说我一定会尽力。但我内心里并不想莫少云进驻西罗制衣。 孙开强的想法是让中远投资西罗,然后他依然掌握着控制权,只是利用中远的财力和相关资源来发展自己的公司。但莫少云代表的中远集团是温城最牛叉的国企,一但投资,势必会要求在股权上占绝对优势,也就是说,中远一但进入西罗,那这家公司就不姓孙了,就会成为中远系中的一员。 我曾经拒绝过莫少云进入中远工作,因为我实在不想欠莫少云太多人情,我也不想因为他的事而和经常和安明闹别扭。 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但我并没有一辈子在这里打工的打算。站在职业道德的角度来讲,我身为这里的职员,当然会希望公司发展很好。但从个人角度出发,我并不希望中远对西罗投资,因为这样会完全改变这家公司的性质。也会影响到我在这里的处境,虽然那种处境的改变从表面上来看对我是有利的。 但我真的不想横生太多枝节。 蒋文明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她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我猜想是因为孙开强说如果融资成功,就升任我为副总的缘故吧,她在公司打拼多年,也才是副总而已,我一个新人就有可能短时间内当上副总,她自然会有些失落和不爽。 这种心情我能理解,换作是我,我也会有些不爽。 “希望你在销售总监的位置上先好好做,一但促成我们和中远的合作,那我就给你升级,我说到做到。”孙开强又提了一遍这件事,看来他的心情是真的很急迫。 我说我现在的职位只是部门经理,并不是总监,我的工资级别也只是普通的部门经理级别,那我到底是总监还是经理?如果我要任总监一职,那希望办公司出具正式的文件,这样我的薪水才符合我的职位。 虽然说谈钱伤感情,但这关系到我的收入问题,我当然得谈了。如果让我去干总监的活,拿的却是部门经理的薪水,我自然是不干的。 孙开强看着蒋文明,“原来小袁的工资是销售经理的级别?你不是说她是来应聘销售总监的吗?” 蒋文明说我是想历练一下她,再慢慢把她提起来。 “胡闹!小袁这样的人才,把她放在销售总监的位置上已经是屈才了,怎么能让她做一个小部门经理呢?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赶紧的给她把工资重新调了。马上让办公室发文件,责成相关部门速办,马上办!”孙开强大声说。 我想说我并非什么大材,半年前我还是个菜鸟主妇,还是受王大头欺负的小营业员,现在我当一个部门经理都觉得我屈才,我也着实有些不敢当。这一切都利益于我遇上了贵人,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学到了一些东西,开阔了视野。所以运气真是很重要。 看蒋文明坐着没动,孙开强说你倒是赶紧去办啊,还愣在那干什么?蒋文明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出去了。那一眼包含的内容有些复杂,最多的内容还是很不爽。 看着蒋文明出去了,孙开强说蒋总没有欺负你吧?她是公司的元老了,在我创业初期就加入了公司,对新人她是苛刻一些,不过你放心,如果她欺负你,我一定站在你这边保护你。 我笑着说蒋副总对我很好,要不是她把中远的CASE交给我去跟,我恐怕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表现。 他说小袁你太谦虚了,以你和莫总的关系,想在中远谋一个职位那还是轻而易举,你肯屈尊来我们这样的小公司,我真是非常的荣幸。 我赶紧说其实我和莫总也就是普通的朋友而已,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他说我明白,我了解,你们年轻人嘛,就是喜欢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我年轻时也是这样的。 我想说你理解个鬼,你根本就不理解。但我还是忍住了,我说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忙了,我得准备一下和中远签约的事宜。 他说好好好,你先去忙,可一定要记得下班后的酒宴,你可一定得到,我看得出来,莫总那可是因为你面子才答应去赴宴,你要是不到,那我不好向莫总交待。 我说我记住了,但莫总也并非只是看我的面子,主要还是看您的面子,毕竟你们都是做企业的人,而我只是一个打工的,过分强调我的重要性,反而让我很惶恐。 孙开强笑着挥手,“去忙吧,年轻人能像人这么低调谦逊的少了。我就欣赏你这样的年轻人。” 走出孙开强的办公室,我又被叫到了蒋文明的办公室。 蒋文明冷冷地看着我,“看来你真是很有手腕啊,以前你说你不是靠外貌当上的销售总监,可从今天你的表现来看,你不是靠外貌是靠什么?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孙董更是对你夸赞有加,以后这公司是不是都是你说了算了?” 她不高兴我能理解,毕竟她是元老。可她竟然直接把我叫来训斥,这就有点过了。到目前为止,我确实是没犯什么错,难道我认识莫少云就是错,抢了她的风头就是错? 我说蒋总多虑了,我没有要在公司争抢别人利益的打算,我只是一个新人,会慢慢学习努力工作,把份内事做好,至于我是靠外貌不是靠能力,或者是靠的其他什么东西,我就不想解释了。因为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 蒋文明站了起来,“你是我招聘来的,我也可以随时把你踢走,你应该要明白自己的处境和位置。” 我微笑着说我当然明白,但我真的没做过一件冒犯您的事,您不必这么激动。如果你是觉得因为我的存在而有危机感,那就更是大可不必有这种想法,因为您是这里的元老,而我只是一个新人,你和老板一起打拼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呢。 蒋文明看着我,还是一脸的怀疑。“那今天老板请客,你就不要去了。” 她这个要求倒是让我吃了一惊,我怎么也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去参加宴会那是老板决定的,而且她也能看得出来莫少云是因为我的原因才答应去的,现在她却要求我不去,这不是明摆着拆台? 我说这件事我恐怕不能答应您,因为这件事我本身也作不了主,那都是老板的安排,我只是个打工的,只是听从上级的命令而已。现在老板让我去,您却不让我去,那我私下可不能答应您,我不去也行,你得让孙董自己跟我说,只要他安排我不去,我就不去。 蒋文明有些发怒,说袁小暖你这是拿孙董来压我?孙董创业初期我就跟着他,有苦劳也有功劳,你一个新人就想用他来压我,是不是打错主意了? 我说我没有用老板来压你的意思,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既然你和孙董多年的友情,你不想让我去参加酒宴,你自己跟他说就是,我一定遵命。 正在说着,孙开强却开门进来了,看到我也在,说你们在谈工作吗?关于小袁升职的事,你让办公室发文没有?这事得马上办,对于有用的人才,我们就敢用,重用。 蒋文明说人力部门正在办,但也需要些时间,总之到我领工资的时候保证是总监级别的工资就行。 孙开强说那就好,说小袁,你找蒋总什么事?其实有事你可以直接找我的。 我趁机说:“董事长,今天的宴会我想让蒋总替我去。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不去了。” 孙开强一听就急了,“那怎么行呢,莫总可是叮嘱过你一定得到的,你要是不去,那我如何向莫总交待?身体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让司机送你去医院检查,趁现在时间还来得及。” “女人每个月总会有不舒服的几天,董事长难道连这个也要管?”蒋文明问。 我一听脸就红了,其实没那事。但蒋文明当着老板的面说这话题,也真是太过份了些。 “哦哦,原来如此,那蒋总有经验,帮她想想办法止痛,宴会她是一定不能缺席的。” “我有经验,她这么大多个人了,没经验吗?我又不是保姆。”蒋文明冷声说。 看来蒋文明不但是不给我面子,连老板的面子都不太给的,人家是元老,有功劳有苦劳,傲娇一点正常。 “总之小袁是一定要去的,你可以不喝酒,但你必务要到场坐一会儿,一定要帮这个忙。”孙开强说。 我看了看蒋文明,你看,我没撒谎吧,是老板要让我去的,我不去根本不行。 蒋文明不耐烦地说那喝点红糖水就行了,去吧去吧,男人们最喜欢酒宴上有美女了,你这样的美女要是不去,那所有人都得扫兴。 孙开强应该也是看出了蒋文明的不高兴,说小袁你无去休息一会,我跟蒋总谈些事。但记得一定要准备好参加宴会,我不去都行,你不去那是绝对不可以的。 我说好吧,我去就是了。 —— 我还以为孙开强和蒋文明谈过后会带上她,但事实上蒋文明并没有出现在宴会上。 其实我大概能猜出孙开强如何平息蒋文明的妒意,无非就是说袁小暖这个人有利用价值,我现在对她好一些,看重她一些,只是因为想利用她和莫少云的关系而已。她的位置,怎么也不可能比得上你这个元老的位置。 这样的安抚的话不会不讲,而且讲的也事实。我进公司几天,连孙开强的面儿都没见着,他忽然就觉得我是个人才,必须要重用,无非也就是因为莫少云的缘故。与其说他是看重我,那还不如说是看重莫少云。 蒋文明混迹职场这么多年了,竟然还看不透这样的事,也实在是情商略低。竟然还有心思吃醋生气,我都替她觉得可笑。 我几乎没有作任何的打扮,就是一身职业装进了酒店。西罗本来就是做标准化服装的,自己的职业装当然要做得考察,所以我的这一身虽然不是名牌,倒也不至于影响形象,再说了,今天最重要的嘉宾就是莫少云,他可是见过我最狼狈的样子的,在他面前,也无所谓形象了。 可能是为了避免饭局上只有我一个女性会有些不好,吴应华还叫来了她妹妹吴应雪。吴警官今天穿一身黑色裙子,还略施淡妆,显得气质文雅,并不像平时的当警察的样子。 大家相互介绍过后入席,这才发现都是年轻人,而且都是形象极佳的年轻人,孙开强坐在其中,实在是显得格格不入。 他倒也会自嘲,在你们一群俊男靓女中坐下,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只是你们一个个长得好看,我坐在这里实在是拉低了这一桌的整体水平。 莫少云说孙总也很帅,成熟男人,自有小鲜肉无可比拟的味道。 “莫总,对于中远投资的事……” 莫少云微笑着摆手,“孙董,今天是朋友聚会,不谈公事,公事在办公室谈就好了,我说过了,只要小暖把相关的计划书给我,我们的团队会审核可行性。到时再议,今天不聊这些了。” 也就是莫少云的江湖地位敢直接打断人家的说话,不过也还好,他打断了以后,还是给了孙开强回应。他今天其实就是想请我吃饭,因为他约了我几次,我因为担心安明生气都没有答应。今天难得有机会以公事的名义一起约饭,他当然不想大家在桌上论公事。 孙开强听到莫少云许诺说只要把商业计划书做好他就会考虑,也就放下心来。我猜想他对和我们这几个年轻人吃饭也没什么兴趣,过了一会,他接了个电话说家里有事,要先告辞了。 他一直说要买单,莫少云不许他买,他说今天我本来也就是请朋友吃饭,并不是传统的商务应酬,如果是单纯的商务应酬,我也就来了。这次我来买单,下次你再请。而且我们还没吃完,或许一会还得上菜什么的,你有事先走,这点钱我们谁都付得起。 说白了也就是不想孙开强的情,俗话说吃我嘴软,拿人手软,像莫少云这样的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拒绝孙开强买单。今天孙开强的作用,无非就是把我带到这里来赴宴而已。 孙开强走后,我们四人也觉得轻松了许多,扯开话题就聊了起来,吴应雪和吴应华兄妹俩话题比较多,一个是采购总监,一个是警察,这两个职业都注定要面对很多的陌生人,所以趣事也是一大堆,我和莫少云基本上就是当听众,极少插嘴。 吃完饭后,莫少云提出换个地方喝东西,我说我明天还得工作,要先回去了。莫少云说那我送你,我赶紧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刚到酒店门口,就看到安明站在酒店外面,冷冷地看着我们。 莫少云说看来也不需要我送了,你老公来接你了。 我赶紧迎了上去,说你怎么来了。安明淡淡地说我来接你回家。我说好,那咱们现在就回家。 但安明没车,我只好和他在路边等出租车。莫少云他们的车经过时,再次摇下车窗问要不要送我们,我摆手拒绝。 别人开着豪车,我和安明却只能在路边等出租,这样的差距带来的压力,不亲身经历很人理解。安明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冲我发火,他的沉默让我感到心慌。 高峰时期打车很困难,等了很久很久,也没有等到一辆空车。我想打电话约专车,但安明说算了,说天气很好,夜色也很迷人,不如我们一起走走吧,好久都没有和你一起逛街了。 我挽着他的手说好,那我们一起逛街。走累了你就说,我们再打车就是。 安明没有冲莫少云大叫,也没有冲我发火,他表现出了应有的风度,但我知道他心里难受。他沉默就传递着他内心的郁闷。以前安明可不是这样的。 “安明,今天的饭局是我老板和莫少云约的,我是公司的职员,被要求参与,你不要多想。”我自己主动提出来解释。 “没事。”安明淡淡地说。 他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犯了错一样对不起他。“我们公司想要拿到他们的工服订单,快要签约了,老板为了表示感谢,就请莫少云吃饭,我作为销售总监,在旁边作陪……” “莫少云那样的大佬,一个小制衣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请得动他,他是看了你的面子才来这个饭局的。小暖,我又不是傻子,我什么都明白。” 安明也真是一针见血,我确实是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是实情。安明这样的人,也是洞察一切世事的高手,他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的玄机,我再解释也没有用,越是解释,反而显得我心虚。 “单子也是看你的面子签的吧?你只要去谈,莫少云一定是会同意的,中远那么大的集团公司,如果所有的工服都有你们公司的,那会是一个大单,以后你在公司的地位会迅速提升了。”安明又接着说。 我还是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还是事实,就像他亲眼看到的一样。 “我没有跟踪你,我今天去你们公司了,我就是想去接你回家。结果你们公司一个姓蒋的同事说你提前下班,到酒店去赴宴了。我在外面等了你一个多小时,我就只是想等着你一起回家,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安明又说。 我眼睛红了。安明越是这样,我心里真是越难过。我能想像他看到我和莫少云他们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我也能了解他和我在路边等出租的时候,看到莫少云他们开着豪车经过是什么心情。他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骄傲的男人,现在他坠入人生的低谷,他只好把自己的骄傲收起来。 “安明,对不起。我答应过你不再见莫少云的,但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我去中远的时候也没找莫少云,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我只是想把业务谈好就走的。” 安明搂着我的肩,“不要说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自己没能力给你幸福,却要限制别人给你,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气度,小暖,以后你想见谁就见谁,我再不阻拦。” 这让我几乎要哭出来,“安明,你是我老公,你有权利吃醋的,你肯吃醋那是因为你在乎我。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说我难受……” 这一次我再没忍住眼泪,任由它滚了下来。在大街上这样不好,但我真的没法忍住。 “你看你看。你这傻妞就是这样,动不动就哭,我又没怪你,你哭什么呀,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原则,中远那么大的客户,你当然要去争取了,这年月要做大的项目,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动用关系?就算你因为业务去找了莫少云,这也是很正常的啊。” “你真的这样想?” “当然,我也是商人,别以为我是街头小混混,生意场上的那些事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释的,前一阵我脾气不好,是因为我内心郁闷,我以后不那样子了。”安明说。 “安明,其实你也没错,站在你的角度,你发火也是情有可原,就像我看到你和罗怡在一起,我也会上火。” “所以我们要相互体谅。只要我们可以相互体谅,多换位思考,我们之间就没有那么多的争吵了。”安明说。 “等把这个单子做成了,以后就由下面的人直接和中远那些采购部的工作人员对接,我就不再掺合其中了。也不会和莫少云有太多纠葛。”我说。 安明却忽然停住了脚步,“你真的不想和莫少云有太多纠葛?” 我说是啊,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如果你不想和他有太多纠葛,那你就放弃这笔订单,放弃这个工作,好不好?” 我有些发愣,我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我好不容易找到合适我的工作,也好不容易拿到订单,现在要我放弃,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会放弃,这些都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理应好好珍惜,当我没说。”安明说。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我确实为这份工作付出很多,好不容易看到了曙光,现在要我放弃,对我来说真的很不公平,因为我压根就没错什么,我一直都在原则内做事……” 安明打断了我的话,“我明白,咱们不说了,我也只是随便提提。我不是担心你会和莫少云怎样,我只是想提醒你,我们欠他的情已经很多了,万一他哪天要我们还他的人情,我们一无所有,拿什么来还?” 这话也确有道理,虽然莫少云帮助我的时候从来不要回报,可是我和他毕竟不是什么亲戚,总是让人家帮忙,自然是要欠人情的。就算是亲戚,人家帮了忙那也是欠情的。他真要是让我还,我还真不知道如何还。 “我也不想欠他人情的,可是……” “我明白,我们现在处境很差,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重新崛起,可是欠人情总是要还的,只是看以哪种方式来还而已,我与其欠莫少云的情,那还不如欠别人的情呢。你是我老婆,总是让你抛头露面去找莫少云帮忙,我真的觉得很郁闷。” 眼看又要和安明发生争执,我只好闭嘴,先沉默一下,让大家冷静一下再说。 第125章 山水轮流转 就这样一路沉默。走了好远。 “我不会放弃我现在的工作,我也不会放弃和中远的合作。虽然有人情关系,但我们公司也实实在在给中远提供产品,而且我们的产品价格比他们现在用的价格要低很多,这是双赢的合作,并非是莫少云施舍予我。” 我不想惹安明生气,但我也不想很委屈自己。总不能因为在意安明的感受所以就要放弃我努力而来的一切。 安明倒也没有生气,他说我说过了,我只是建议,但不会强求。 他现在的态度,确实是比前几天要柔和多了。这才是属于安明的气度,属于安明的风格。在他暴跳如雷动手打莫少云的时候,一方面是因为受了别人的挑拨,主要还是因为他确实是身陷困境,整个人有点心态失衡。 顺境中的人要想保持乐观保持大度很容易,但逆境中的人还要时时保持平时的为人水准是很难的。 就像有些人一但病了,整个人的性格就像变了一个人。容易动怒,对人冷漠,其实那都是心态失衡的表现。对于那些人,我们真的要多给予关心和理解。真正在逆境中煎熬的人都知道,谁也不想被糟糕的情绪包围,但有时却根本管不了自己。 安明现在能够平和,说明他失衡的心态已经慢慢恢复。这当然是让我高兴的事,只要他能够好好的,穷一点也没什么。 路过一家名品店,安明说要不我们进去看看?我不好意思说现在没钱了,就不逛了,反正逛了也买不起。我只是说太累了,不想逛了。 “我们只逛不买,我们要时时提醒自己曾经富有过,我们不能因为暂时穷困就完全把自己当穷人,我们如果把自己当穷人,那我们这一辈子就真的只能当穷人了。逛逛没事的。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品牌,我们看看也好。” 这也是安明和其他的人不一样的地方,大多数的人会说买不起还瞎逛什么劲。但安明却说得很好,没钱也要逛逛,提醒我们曾经也是有钱人,我们要努力回到有钱人的状态才行,不能甘心一辈子当穷人。 不过说实话,对于这种只看不买还要去逛的做法,我内心并不太能接受。总感觉像是做贼一样。心里虚得厉害。 其实我和安明的穿着打扮也没有那么寒碜,店里的工作人员也不会知道我们身上没钱,但就是觉得自己心慌,所以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的心理问题。 假如我和安明身上有钱,或者说有要买衣服的打算,那我们逛过的每一家店也不是一定要买。就算不买,也是理直气壮的。但现在身上没钱,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好像店员看自己的眼光都有怀疑一样,完全就是因为自己心虚。 安明倒是淡定得很,他拉着我的手沿着那一排新款慢慢走过去,不时还指点评价一下,气定神闲,一副随时会买空整个商店的气势。那些店员看他依然是一副仰视高富帅的表情。 不过他依然高,依然帅,只是不再富了。是由富转负。 逛了一圈,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挽着安明的手正准备出去了,一回头,看到店里走进来了一对男女,男的一身白西服,相貌英俊,女的珠光宝气,一脸骄横。正是魏松和莫乔乔。 魏松看到我和安明,先是眼里闪过一丝惊慌,但马上就换成了一脸的笑容。莫乔乔则完全无视我,眼光只在安明身上打转。那神情分明有惊喜。 “这不是安总嘛,还有袁总,幸会幸会。”魏松皮笑肉不笑。 安明扭头瞄了一眼魏松,迅速将眼光移开,一脸漠然,不惊不喜不怒。似乎完全忘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他的下属,现在霸占着他的公司。 我也不理会,和安明准备绕过魏松和莫乔乔,向店外走去。 “安总和袁总现在还敢逛这样的店,也真是有勇气啊。这么贵的衣服,买得起吗?”魏松却继续挑衅。 要按照以前的情况,魏松断然是不敢这样挑衅安明的。今天他这样嚣张,不过就是想在莫乔乔面前显一下威风而已。 我以为安明会暴怒,没想到安明却还是不理会,完全无视。 但莫乔乔却挡在了我们的面前。 “安总,好久不见,旧人相见,也不聊两句,这么急着要走,这是为什么呀。看到我不高兴吗。”莫乔乔娇声道。 安明看了看莫乔乔,微微点头,说了声你好。 这是基本的礼貌,也是一个男人应有的风度。 旁边的魏松见莫乔乔对安明示好,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淡去了。 “两位逛了半天,一件也没买?是不是缺钱啊,有看中的但说无妨,我刷卡就是。”魏松继续挑衅。 “你是不是可以闭嘴了,你很有钱吗?你要是很有钱,不如把这个店买下来送给他们好了?你有资格可怜别人吗?”莫乔乔冷着脸对魏松吼道。 这不但出乎我和安明的预料,似乎也出乎了魏松的预料,他也是一脸愕然地看着莫乔乔,他肯定是没想到莫乔乔会当着我和安明这两个外人骂他。 但他不敢惹莫乔乔,英俊的白脸涨得通红,却双唇紧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和安明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谁也没有趁机奚落他的意思。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只有小人才干那样的事。 “先走了。”我出于礼貌,也对莫乔乔点头说了一句。毕竟他是莫少云的妹妹,而且他也没有做过多少伤害我的事,既然她主动示好,我也没必要端着。 莫乔乔却不理我,只看着安明。 “安总最近在忙些什么?我最近在和几个朋友商议着开一家投资公司,不知道安总有没有兴趣加入?”莫乔乔问。 要说莫乔乔也算是真性情的人,当着他的男友和我的面向安明示好,这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干得出来的事。普通女子要是对某个有妇之夫有兴趣,那肯定是暗中使劲,偷送秋波什么的,莫乔乔倒好,直接就当面说。完全无视我和魏松的存在。 这恐怕不是嚣张就可以概括得了的,有目中无人,也有舍我其谁,还有点真性情,甚至有点磊落大方的味道。 “我现在哪有能力去做投资,谢谢莫小姐的好意,告辞了。”安明拉着我的手要走。却又被莫乔乔拦住。 “这个投资公司是我主导的,安总如果愿意入伙,总经理是你的,你不需投一分钱,也可以拿到百分之五的股份,投资公司的规模不会很小,至少也是以亿为单位的,百分之五,可不是小数目哦。不妨考虑一下?” 旁边的魏松脸色已经非常难看,可以想像他的有多尴尬。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再见。”安明说。 “你是怕她生气吗?放心,我只是爱惜你的商业才华,所以才拉你入伙,不会勾引你的,再说了,就算我勾引你,也得你接啊,你不接我一个人怎么玩?”莫乔乔笑道。 她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我。还真是完全不把我当回事。 我有点忍不住了,“莫小姐,谢谢你对我老公的欣赏,不过你是有身份的人,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对她的老公说这么暧昧的话,有失身份吧?知道的说你是开放,不知道的会说你放、浪、形、骸。” 莫乔乔笑了笑,“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呢,你也听到了,我是让安明加入我的公司,没说要让他和我搞婚外情啊。你太紧张了,没有自信的女人才紧张。” “你要开公司,不妨让你的男朋友加入啊,卑鄙无耻的事他最拿手了,绝对在短时间内就能坑死你所有的合伙人,然后独自霸占公司,家里养着恶狗不放出去咬人,那不是白养了?多浪费狗粮啊。”我说。 莫乔乔竟然还笑,“你也说了他是个小人,小人可以夺别人的利益,这个在行,但要做大事,却有些难了。我对安明确实是非常欣赏的,有时间再考虑一下。我有耐心等你。” 这话明显是一语双关,绝对有调戏安明的味道在里面。 我看着旁边一脸尴尬的魏松,“你看,你女朋友都知道你是小人。你这是活得有失败。还装什么有钱人,连自己的女朋友都管不了,早晚给你戴十个八个绿帽子。” “你……”魏松气得嘴角抽动,却说不出话来。 “小暖,不要说那么尖刻的话,不要失了身份,被狗咬就去打防疫针,和狗对着咬,那是得有多愚蠢的人才会干。”安明对我说。 说完拉着我的手往店外走去,时间不早了,估计这店也得关门了。 魏松被气得不行,不敢招惹莫乔乔,怒火就冲我们来了。 “安明你算老几,你说我是狗,你不是狗?你还是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安明?你已经成为历史了,现在是我魏松的天下。” 安明回过身看了看魏松,嘴角浮起笑容,“你魏松的天下?你连她都不敢惹,还是你的天下?” 安明说的‘她’,当然是说莫乔乔了。 “没想到安总也会挑拨离间啊,不过我也认为他吹牛吹得有些大了,连我都不敢惹,竟然还敢说他的天下,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哈哈。”莫乔乔笑道。 安明也笑了笑,我们一起走出了名品店。 但气极败坏的魏松竟然又跟了出来,“你们两个贱男贱女,一个不离婚就出轨,一个贱得要别人的二手货……” 我还没反应过来,安明已经转身一拳打在魏松的脸上,然后又是一脚。 想想这个魏松真是被气昏头了,明明知道惹了安明是什么结果,他却还是要冲上来,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魏松还要准备爬起来,被莫乔乔拦住,“行了,打不过就不要逞能了。走吧,我陪你去医院擦药。” 魏松摸出手机:“我要报警抓他,敢打我!” “好了,报什么警啊,男人打架打不过报警,那得多丢人呐,别给丢人了,走了。”莫乔乔说。 我真是有点想笑,这个魏松也真是能忍啊,莫乔乔这么对他,他竟然还和莫乔乔在一起,这真是看中莫乔乔的背景了。换作有点血性的男人,早就转身走人了。 —— 安明拉着我的手转身走开,再也没有看魏松一眼。 莫乔乔还在后面来了一句:“安总,那件事你好好考虑一下,如果改变主意了,记得打电话给我哦。” 我忍不住低声问安明,“你有她的电话?” 安明反问我,“你说呢?” “应该没有才对。”我有些不甘心地说。 “当然没有,她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呢,就是为了气你,你要真上她的当,那你也太笨了。”安明说。 我说她才气不了我呢,有她的电话那又怎么了,不就是有电话嘛,那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 他说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我说,不过莫乔乔好像真是对你挺有意思的哦,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准备如何报答人家? 安明顿时黑下脸来,反问我说,那你准备如何报答莫少云? 我自知说错话了,说我压根不会报答他,他帮过的忙,以后你去还他的人情就行了。 安明说走累了没有,如果累了,我们坐出租车出去好了。我还真是有些累了,但又担心安明还想继续步行,就说我不累,如果你累了,我们可以坐车回去。 他说那就走走,好好看看这温城夜景,万一哪天离开了,也好记住。 我对这样的话当然有些敏感,于是追问着说为什么会想到要离开?如果离开了,你要去哪儿去?他说傻瓜,我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你那么激动干嘛。我哪儿也不去,就留在你身边就行。 我笑着说那是句歌词吧,不去天涯海角,在你身边就好。他说好像是,然后我们都笑了。 “小暖,我忽然在想,如果我就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你会不会心甘情愿养我一辈子?” 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就说IDO,不是说虚伪的话,是真的愿意。 安明伸手敲了敲我的头,“你怎么这么傻,一个男人如果要靠一个女人养着,那这个男人值得去爱吗?” 我说值得啊,男人也不是神,总会有失意的时候,只要这个男人对女人好,为什么不可以爱? 他摇头说你真是太傻了。我如果要靠你养着,那我不如去死了算了,我就是为了让你幸福而来,如果不能让你幸福,我会自己走开,更不会让你养着我。 我的心揪了一下,“安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会自己走开?你要一会说要离开,一会说走开,你是不是想走?你如果走了,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安明没想到我的反应这么激烈,说我又没说要走,你这么激动干嘛? “谁让你说话吓人来着?你和我刚结婚才几天,你就要走?你走哪里去?你要走你还和我结婚干嘛?你把话说清楚!” 我不是无理取闹,我是真的吓着了。我真的是很害怕失去安明,我担心哪天一觉醒来,他不见了,然后给我留下一张纸条说我走了怎样怎样。这种情节在电视里看看也就罢了,我才不要在现实中遭遇。 安明在大街上忽然就搂我入怀,狠狠地亲了我两下,“傻瓜,我真的只是顺便说说而已。我哪儿也不去,你在哪,我就在哪,你是我老婆嘛,你这么漂亮,我不守着你,我还担心让人给抢了去呢。 我说你真的只是随口说说?他说当然,我就喜欢胡言乱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说以后可不许再乱说了,我害怕。他说好,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不过我们真的是不能这么穷着了,魏松这种小人的挑衅虽然不足于伤害到我,但我真的不能这样穷下去。我如果一直穷着,那你就得抛头露面,要么就要欠人人情,要么就得受人管,再加上我们的千万债务,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安明叹了口气。 我当然知道如果这样一直穷下去,我们的确是很难出头。可是现阶段只能是这样,不先打工赚钱,还能如何? “你不会是真的想去接受莫乔乔的百分之五的股份吧?她和你无亲无故的,凭什么要给你百分之五?不也是冲着你这个人去的,我再是去捡垃圾,也不能让你入她的伙。”我急道。 “当然不会了,你别以为莫乔乔说得好听,只要我去就给我百分之五,这天下哪能掉馅饼?说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等着我呢,我才不会相信。” “那如果她真要给你优厚的待遇,你就打算去了?”我又急了。 “都说不去就不去了,不过我得另想办法了。其实这段时间我约见了很多以前的朋友,就是想找出一条路来,但发现所有的路几乎都被堵死了,真是人一走茶就凉啊。实在不行,那我只能去卖身了。”安明说。 我也乐了,“那你准备卖给谁?能买得起你的也就只有罗怡和莫乔乔,可这两人我都讨厌,你要卖也得卖给我不是很讨厌的人。” “那卖给你吧,怎么样?” “好啊,多少钱?”我问。 安明想了一下,“五百块,如何?” 我说能不能便宜点,你这样能吃又能喝,我买了还得花很多食物才能养活,成本很高的,你要不便宜点,我就不要了。 安明说那行,一口价三百块,要就成交,不要拉倒。 我说有个价格最适合你了,那就是二百五,卖不卖?安明伸手过来捏我的脸,说你才二百五,你竟然敢损我。 两大个人在街竟然打闹起来也是够了,差点撞上了行人。 终于到家,真是累死我了。洗完澡后,我坐在沙发上让安明给我按脚,他学过医,对于穴位什么的很在行,按得非常到位,只是有点疼。疼得我叫的时候,他就说你忍着,按了身体好。 按到最后的时候,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开始顺着我的脚往上滑,我说今天这么累,就不要了吧?他说你又不累,出力耕耘的是我,你有什么好累的。 于是我又被他抱进了卧室,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有激情。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们才会彻底忘了我们目前的困境。会暂时把所有的烦恼都放到一边去。尽情享受着彼此带来的愉悦。 在他猛烈冲击的时候,我搂着他的脖子,说安明,我们现在充满激情,你有一天会不会厌倦我? 停止运动,一颗汗珠滴到我的脸,俯下身咬了一下我的嘴唇,说难道你现在就开始厌倦我了? 我说没有,我是不会厌倦你,我只是担心你厌倦我。因为男人太容易喜新厌旧了。 他说我要说我一辈子不厌倦你,那肯定是骗你的。毕竟一辈子的事谁也不能保证。 如果保证,那也是假话,但我至少止前没有任何厌倦你的迹象。你就是我心头肉,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我希望你天天都开心,我要你过着富足安稳的生活,然后天天傻瓜似的对着我笑。 我说你才傻瓜呢,我要是天天对着你笑,你得给钱。 他说要钱没有,要帅哥倒是有一个,你就接着吧。然后就是狂风暴雨般的吻和更猛烈的冲击。 - 晚上折腾得很晚,我起得很晚,起来的时候还真是犯困,但想着今天我要去中远集团签约,还是坚持着爬了起来。 用冷水洗了脸后才感觉清醒了许多,简单化了一下,我就出门了。 为了赶时间,我也就不再挤公交了,打车来到公司。蒋文明说你来得正好,你的销售经理位置空出来了,得重新招个新人来补缺,你等会面试一下新人,你现在是销售总监了,这事归你管。 我说我今天没空呀,我要去中远签约的,和人家说好了的今天去。 蒋文明倒是不急不躁,说那件事我已经安排别人去做了。今天你的任务就是负责面试新人,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我一听急了,说我昨天和中远的人谈好的,说好今天去签约,到时我不去,要是人家反悔了,不和咱们合作了,那谁来负这个责? 蒋文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袁小暖你端正自己的态度,你别忘了你才进公司没多久,虽说你是总监,但销售部门的事我也一直在管,你得听我的。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服从领导安排这是规距,这你都不懂?你以为这公司是你们家开的,想怎样就怎样?” 我说蒋总你别激动,要我听你的话没问题,我也是一直听你的话的,只是这件事确实事关重大,中远的单子是大单子,好不容易搞定了,如果因为安排不对而错过,我担心我们不好向孙董交待。 她指着我说你又抬出孙董来压我,我以为我会害怕吗? 我想了想算了,反正我已经尽力了,蒋文明不让我去签约,无非就是不想让这功劳记我头上,免得我太出风头。我现在和她吵也没用,不如由着她去。 而且我相信,如果我不出面,这个单子十有八九是签不成的。到时看蒋文明如何向孙开强交待。 办公室政治真是无处不在,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这才冒出点风头,马上打击就来了,真是心累。 我正准备离开,这时又有人进了蒋文明的办公室,是个漂亮的女子。不说其他的,单说她身上的香水味,我就熟悉得不得了。这么熟悉的女子,当然是胡芮。 我们彼此眼光一接触,脸上都写满了惊讶。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蒋文明就在旁边说:“你是新来面试的吧?这是你的总监,她给你面试。” 我心想这真是山水轮回转,这一幕和我刚到美如星辰何其相似,那时她是总监,我去面试,现在倒好,完全调过来了,我成了总监,她是新人,我来面试她。 命运真会开玩笑,但又好像冥冥中都注定了一样,我和胡芮,还真是死党,连跳槽都还能再次相逢。 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还是有些默契的。马上就明白了彼此的处境,在这个时候,不说穿认识对方当然是最好的,因为以后如果要在公司相处,当然是给人公事公办的表象更好一些。 —— “跟我来吧。”我对胡芮说。她也不动声色地说好,还说谢谢。 来到我的办公室,把门一关,我俩就抱住了对方。这是一种奇怪的感情,就算是过去她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也或者我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大家再次相遇,还是感觉像亲人一样。 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果蒋文明欺负我,胡芮会毫不犹豫地帮我,这就是死党,大多数的时候,都可以一致对外。 “袁小暖,你怎么我走到哪你就跟到哪?”胡芮难掩兴奋。 “这一次明明是我先来的好吧?你怎么不说我到哪你跟到哪?”我笑道。 “你来了多久了?你们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吗?你都要出来打工了?”胡芮问。 胡芮对我们的事都是知根知底的,所以我也不必隐瞒。说我和安明总得生存,当然得要出来打工了,不然等着饿死吗? 胡芮叹了口气:“安明不是还在另一个集团公司高级副总么,听说年薪也是数百万,你们应该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想到竟然要出来打工了。” “他的工作早就辞了,再说了,就算是他有收入,我也得出来工作,总不能一直靠着安明养活我。” “真是对不起……” 我挥手止住了胡芮,“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因为提出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你呢,怎么会想到来面试这里的销售经理,你也是资深总监,应该到更大的公司去面试高管位置才对,为什么会来应聘这样的低职位?” 胡芮笑,“我本来就是来应聘销售总监的,但那个副总让我先做销售经理,说是如果我能行,那就再升职为总监。” 我也笑,说我来的时候那个蒋副总也是这样对我说的。看来蒋副总是准备用你来替换掉我,她不是很待见我。 “这你放心,只要你在,我就不会任总监,以前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但以后不会了,因为我也得积点德。”胡芮说。 我和胡芮多年,知道胡芮对积德什么的这样的话,她是从来也不信的,所以她自己也不会说,但她今天却说自己要积点德,我一下就感觉有些不对了。 “你怎么了胡芮?”我直接问。 她耸耸肩,摊了摊手,“没怎么啊,我挺好的。” 然后那一瞬间,我却分明看到她红了眼。 “胡芮,你肯定有事,为什么要离开美如星辰呢?你是不是和魏松彻底闹翻了?” “没有,他还是说只爱我一个,他说和莫乔乔在一起,只是想利用她的关系。” 我急了,“你别告诉我说你还相信他的鬼话!胡芮你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吧?” “我当然不信了,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不会相信了,可是小暖,我怀孕了。”胡芮说。 我就说胡芮这样的平时是不会说什么积点德这一类的话的,现在忽然有了这种说法,原来是因为怀孕了。我都不用问,肯定是魏松的。 “所以你想把孩子生下来?你疯了吗?” “如果是你怀上了孩子,你会生下来吗?”胡芮反问我。 我一时答不上来,因为答案是肯定的,如果我怀孕了,我一定会生下来。我和胡芮都不年轻了,不是十七八岁的青涩少女,怀上了可以任意打掉,对我们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能怀孩子的时间并不多了。 “可是这个孩子是魏松的……”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胡芮打断,“可他不知道他爸是魏松啊,他是无辜的,他没法决定他的爸爸是谁,是不是?如果就因为他爸是魏松,我就不让他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这理由占得住脚吗?所有的错都是我犯的,为什么要让孩子来承担?” “也就是说,你准备生下来?然后抱着孩子去找魏松?让他和你结婚?还是先让他和你结婚,然后再生孩子?” 胡芮摇头,“都不是,这个孩子我会自己带,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要当单亲妈妈?”我叫道。 “那有什么不可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不也过得很好?现在只是多了个孩子,我是高级白领,难道你担心我养不活我的孩子?” 我摇头,我知道胡芮是好强的人,我也知道她是能干的人,可我总觉得,带孩子这事,不是有钱就行的,你得有一个适合孩子成长的好的环境。 “你认为我带不好孩子?”胡芮问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讲才好,“我总觉得这样的决定太草率。你的经济能力当然是没问题的,可是要还养好孩子,不是有钱就可以的,让孩子出生在一个健全的家庭环境太重要了,我的女儿要是能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也不会现在这样……” 说到绵绵,我自己也眼睛也红了。 “你别难过了,说我的孩子呢,怎么又跳到你那里去了?你是不是赞成我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是不是?”胡芮问。 “我不赞成,我觉得你应该告诉魏松你怀了他的孩子,让她娶你。” 胡芮凄然一笑,“你觉得他会娶我吗?” “就算不会,那我也应该告诉他,毕竟这孩子和他有关。” “那如果我告诉了他他不娶我怎么办?我就杀了我的孩子?”胡芮问。 我又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算了,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总之我会努力工作几个月,然后就开始养胎,然后我把孩子生下来,再找一个素质高的保姆,我再出来上班。” “如果你真的作了决定,那你现在就应该回家养胎了,因为你根本工作不了多久肚子就会显出来了。” “我也想,但以前我花钱太厉害了,没多少积蓄,现在有了孩子,我担心我不能给他最好的,所以我还要赚点钱再回家养胎,小暖,你得替我保密,不能把我已经怀孕的事告诉公司的人。” 我点了点头,虽然这不符合规距,但我决定替胡芮隐瞒。如果蒋文明知道她现在已经怀孕,工作不了多久,那肯定不会要她。 “果然是好姐妹,那我们还要进行正式的面试吗?毕竟你现在是我的领导。”胡芮问。 我把公司的一些资料拿出来,“你自己先了解公司的情况吧,面试就不用了,你的能力我还不清楚么,要知道我很多东西都是你教出来的。我们姐妹联手,一定可以再创辉煌。” 胡芮也一扫之前郁闷,伸出手与我一起相击:“那必须的,姐妹同心,其力断金,让臭男人们统统去死!” 我可不干,“要死死魏松,我家安明可是好男人。 “靠!”胡芮哼了一声。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一个销售经理打来的。他在电话里说,中远集团那边直接把他们赶了出来,不肯和他们签约。 这个结果我是预料到的,我说我也没办法,你们直接打电话给蒋总,你们直接向她负责。然后就挂了电话。 胡芮问我什么事,我说了中远的事,她说办公室政治就是这样的,你只要表现优秀,总会有人嫉妒你。不遭人妒是庸才嘛,这很正常。 我说明明是我负责的项目,那个姓蒋的非要找人去接替我,现在搞不定,我才不会管。让她自己搞定,不然以为我是好欺负的。 胡芮说就是就是,她如果找你,千万别理。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我赶紧坐到了办公椅上,示意胡芮也坐下。 我说了请进后,蒋文明推门进来。脸上却是还着笑。 “面试好了吗?这位新人怎么样?”蒋文明问。 “挺好的,我觉得她能胜任。”我说。 “哦,那就好,对了小袁,去中远的工作人员打电话来了,说边有了些小问题,可能还得你去一下才行。”蒋文明说。 “不行啊蒋总,我这手上好多事呢,那边您不是派人去了吗,他们搞定就行了,我就不去了,那个单子的提成我也不要了,谁负责的归谁吧。我会努力去搞定其他的项目,把业绩做上来。” 蒋文明的脸色有点难看,她当然知道我是故意的。 “小袁啊,公司的事安排也是随时变动的,之前不让你去,是因为你的能力可以做更大的事,但现在他们搞不定,你作为销售总监,当然要帮他们完成。这也是你的责任。” “蒋总,之前我就已经说了,我如果不去,我担心这单子要黄,您说没关系,您会负责,现在黄了,我也没办法了。这位新同事,我带你去公司和其他的销售人员认识一下。随我来。” 我站起来走出办公室,胡芮也跟着我走了出来,向我竖起了姆指:“牛掰!果然和以前的菜鸟不一样了。” “那必须的。以后我不会让谁想欺负就欺负的。”我轻声说。 这时蒋文明追了出来,“袁小暖,你是不服从安排是不是?” 我说我服从安排啊,可是这安排变来变去,一会让我负责,等我敲定了,又不让我跟了。我有些无所适从。现在搞黄了才让我去收拾残局,我没这本事。让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我会把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告诉孙董的,你不要太嚣张。”蒋文明说。 “随便喽,我可没有嚣张,这个单子本来就是我跟的,硬要让别人去接手,现在搞不定又要我来,我怎么去跟人家谈,我没这本事,蒋总你还是另找高明吧。”说着领着胡芮走了。 我之所以这么有底气,当然也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是老板孙开强,现在也不敢随意开除我,因为他还存着让我替他引进中远投资的心思。 我把胡芮介绍给公司其他销售人员时,男的几乎都是一脸的兴奋。胡芮是那种很漂亮,而且还很洋气的女人,不管是穿着还是妆容,一看就知道是上流社会混的人女人,这样的女人,自然是招男人喜欢的。销售人员们有了这么一个漂亮又时尚的熟、女经理,当然是高兴的。 第126章 遵命,老婆大人 才回到办公室,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老板孙开强亲自打来的。 他说小袁啊,我听说中远那边的签约出了问题,你得亲自过去一趟,不然他们搞不定。 我说这个单子本来就是我一直在跟,我今天也准备好了去签约,但临时却换人了。我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情况,现在出了问题又让我去补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孙开强说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蒋文明那边已经被我骂了一顿,随后我还会处理她的,但这件事你得接手,不能因为赌气而把事情给耽搁了。 我说那行,我去看看。如果不行,那我也没辙了。 孙开强笑着说就凭你和莫总的关系,你只要去了,那没什么是搞不定的。 我说我只能去试试,我现在就赶过去。 他说你稍等一分钟,我派了一个人过来接你去中远,他应该马上就到了。 我本来是想带着胡芮和我一起去的,但她毕竟是新人,如果我这么快就和她很熟络,那人家肯定会怀疑我和她的关系不一般。 为了不和魏松扯上关系,她投简历的时候,有意把在美如星辰那一段工作经历给抹了,所以就连蒋文明也不知道她曾经和我共事过,更不可能知道我和她是多年的死党。 这时电话又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对方说袁总,我是来接你的人,请您出来一下。 我拿好相关资料,出了公司,看到一个穿着西服的男子手里拿着钥匙,正往这边张望。男子应该是比我小了两三岁,穿着一身西服,还打了领带,个子也只是和我差不多,但长得倒是挺英俊的,就是矮了一点点。 他盯着我看,我大概猜到他就是孙开强派来接我的人,就走过去说我是袁小暖。 他哦了一声,说请跟我来,车在那边。 车是一辆宝马X5,还挂着临时号牌,应该是新车了。帅小伙拉开车门让我上车,我瞄了一眼他的衣服,那是一个很贵的牌子,判断他应该不是司机。 上了车后他并不说话,只是默默开车。以我的经验来判断,他应该是没进入职场多久,不是很油滑的那种男人,要是老江湖,一般上车后就是各种调侃甚至调戏的。但他不会,就闷声开着车。 “是孙董让你来接我的?我以前在公司怎么没见过你?”我试探着问。 他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我是刚进公司的新人,今天是第一天。我刚刚大学毕业。” 我想这简直逆天了,派个大学生给我当司机?然后我忽然明白了,这个人肯定和孙开强有某种紧密的关系,要么就是派来监视我的,要么就是派来跟我历练的。 “你是老板亲戚。”我笑着说。 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看出我是他儿子?” 我不禁不乐了,这人还真是老实,我只是猜出他和孙董是亲戚,可没想到他自己竟然说出了他是孙开强的儿子。 “因为你和他长得像啊。”我顺着他的话说。 “你是说我和他一样矮么?”他的脸竟然红了一下。 按说大学毕业,那也不小了,竟然还会脸红,也真是够了,说明这人很内向。而且平时肯定是扎进书堆里不出来的那种宅男。很少出来交际,所以显得有些刻板和拘谨。 “我可没这意思,你也不矮啊,男人的深度比长度更为重要。个子再高也没用,主要看素质。”我赶紧说。 “袁总真会说话,不像我这么笨,都不会讲话。”他说 简单的对话过后,我就对这个男生很有好感了。当然我说的好感,不是那种想入入的好感,我是说对他这个人的品质和性格很认可。感觉他很干净,没有那种世俗之气。 “不会讲话的人说明不世故,这是优点,不是缺点。”我笑着说。 “可我爸不喜欢我这样,他总是骂我笨头笨脑的,说白读那么多书了。所以他让我跟着他认为精英的人多历练,说要多学习,然后多接触一些上流社会的人,让我以后方便接他的班。” 果然和我猜的一样,孙开强就是让他来历练的,今天是去中远,中远那可是温城第一国企,这当然也是让他长见识的好机会。 “家长对子女都是恨铁不成钢,望子成龙的心态大多数的家长都有。你大学都毕业了,其实已经很优秀了,只是社会经历太少,历练一下,你就成精英了,不对,你现在就已经是精英了。”我笑着说。 “袁总,你真会说话,而且你好漂亮。”他的眼神纯洁而真诚,并不是那种虚伪的夸赞。当然了,人家夸我漂亮,我当然认为是真的,哈哈。 “谢谢夸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我说了你别笑我。”他说。 “我为什么要笑啊,难道你叫孙悟空?”我笑着说。 “那倒不是,不过我的名字也是一本名著里的主要人物,我叫孙权。爸爸希望我有出息,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江东孙仲谋啊,这名字好啊,连曹操都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可见孙权多么优秀,好名字好名字。”我夸奖道。 “可优秀的是孙仲谋,不是我啊。我怎么可能做得到像他那么好。这名字给我压力可大了。” 我忍不住笑了,“三国时的孙权没读过大学啊,你已经比他强了,你可真逗,竟然觉得我会因为你的这个名字取笑你,那怎么可能。” 他自己也笑了笑,“袁总,你的名字叫袁小暖,这名字真好听。” 我见他老实就逗他,“再好听也没有你的厉害,历史上也没有一个叫袁小暖的人,要是袁绍的女儿叫袁小暖就好了,那咱们也算是同一个时代的人。” 孙权竟然认真地想了想,“袁绍好像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也没有一个叫袁小暖的。不过我对三国的历史不熟,或许真有一个叫袁小暖的也不一定。” 我真是被他逗乐了,这个人还真是有点天然的呆萌,真是有趣。 见我发笑,他才意识我是在逗他。说袁总你也耍我,我这人老实,经不起逗的,你别取笑我。 “挺好挺好,现在难得有你这么乖巧的儿子了。”说完我觉得自己好像有在占他便宜的嫌疑。赶紧补充说你爸有你这么乖巧的儿子应该高兴才对。 “我爸可不喜欢我,一直骂我笨呢,说读了那么多的书,也不知道念到哪里去了。像个白痴一样。”孙权皱眉说。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未必真是这么想,他是以你为骄傲的,只是嘴上没有说出来,他说你差,并不是否定你,只是希望你更好。” “是吗。我爸真是这么想?袁总你真会安慰人。” 像孙权这样的富二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多数的富二代都是嚣张跋扈的。有的甚至就是整个的低素质,就算是素质高,那也是圆滑的,因为有钱人往往能见识更多的大场面,场面见多了,当然就会变得圆滑世故起来。 但孙权却不是,圆滑就不说了,甚至还有些青涩,真是一个奇葩的富二代。是一个比安明还要奇葩一点的富二代。 就这样一路聊着,很快到了中远总部。蒋文明派去的那几个工作人员还在附近转悠,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说袁总你终于来了,这么大的单子要是因为我们而搅黄了,我们真是只有以死谢罪了。 我笑着说以死谢罪就不必了,回头我搞定了,你们这几个请我吃饭就行了。他们笑着说那是必须的,只要美女总监一出马,我们就知道自己可以继续活下去了。 我说你们先回去忙其他的工作吧,这里就交给我了,回去以后不要说什么,就说是因为中远的主管人员没在,所以你们才先回来就行了。他们知道我这是给他们面子,纷纷说谢谢袁总不让我们丢人。 孙权一脸的难色,我知道他想跟着进去,但又担心我不带他进去。他毕竟是老板的儿子,既然老板让他来历练,我当然要带着他全程参与。不然就是不给老板面子,打工的人其他人的面子可以不给,但老板的面子肯定还是要给的,于是我就只带了他进入中远总部。 和上次不一样,这一次保安一看到我就站了起来,说您是来找莫总的吧,您直接上去就行了。 我说不用登记了?他们说您是莫总的朋友,当然不用登记,上次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一次哪敢再拦您。 我也倒没有直接去找莫少云,而是来到了吴应华的办公室,却没料到莫少云就在吴应华的办公室。我估计把那些销售人员给轰出去就是他老人家主意,他知道轰出去那些人之后我肯定会来。 “袁总来了?今天来了几个人,说是西罗的代表,我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冒充的,就把他们给赶走了。”吴应华笑着说。 我笑了笑,“那几个人确实是我的手下,我今天早上有点事要处理,就让他们先来,没想到让吴总给轰出去,想必是他们表述不清楚,让吴总误会了。没事没事,我这不是来了嘛。” “这位又是谁啊?袁总的新助理?”莫少云却只是盯着跟在我后面的孙权看。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们孙董的公子,这位是莫总,这是吴总。”我一一介绍。 孙权还真是有些木讷,不会主动伸手,只是有些青涩地说我叫孙权。 “孙权?东吴少主啊,这名字霸气。”莫少云笑道。 “人家大学才毕业,不像两位已经是商界精英了,你们要照顾学弟,不要取笑人家。”我笑着说。 “嗯嗯,一看就知道是小鲜肉。我们这些老家伙就不要笑人家年轻人了,快请坐。”莫少云主动伸手与孙权相握。 莫少云难得的一脸笑容,还真是不易。和平时的落寞相比,这一阵他的精神状态确实是好了许多。 “我们谈正事吧,合约已经准备好了,两位过目一下,如果没问题,那就签了。” 吴应华正要说话,莫少云却抬手看了看他的劳力士,“中午时间快到了,合约的事先不谈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谈。” 看来他候在这里,就是要等着我来吃饭了,不把饭吃了,这合约估计也别想签了。 —— 既然莫少云已经提出来,我当然就得同意。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而且还得要人家点头同意签约,只要他不点头,我就是白忙活。 我说好啊,那就吃了饭再说,我也真是有点饿了。 莫少云对于我的配合似乎很满意,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让我请客,而是在中远的的员工食堂吃饭,中远集团是国企,当然经常会有领导来视察,所以食堂也专门设置了包间,而且装修还很精致,墙上还安装有液晶电视,并不逊色于普通的酒楼。 菜也相当不错,明显不是伙食的味道,而是食堂师傅开的小灶。 还好莫少云没让喝酒,看来他现在工作时间是真的不喝酒了。 孙权非常的拘谨,他几乎不说话。吃了一点点后就说吃饱了。吴应华说孙先生第一次到中远来,我带你参观参观吧,对我们集团也提出些指导意见。 孙权惶恐地说不敢不敢,你们是大公司,我哪敢提什么指导意见,吴应华说所谓旁观者清,或许你以外人的角度以看出我们的很多缺陷也不一定,还是参观参观吧。 孙权说那等袁总她们吃完后一起参观吧,吴应华说不用了,我们莫总胃不好,吃饭可慢了,我们逛一圈回来后他有可能还没吃完呢。 孙权不明白,我当然是明白吴应华的意思的,他是想让我和莫少云有独处的时间,凭直觉我就知道,莫少云有话要单独对我讲,而且这话孙权不能听到。 我说既然吴总这么热情,你就参观参观吧,如果真是有什么可以提出的意见,那就大胆的提,中远是大公司,海纳百川,什么样的意见都能听进去,你不用有什么顾忌。 孙权见我也发话,这才跟着吴应华去了。 两人走后,莫少云冲我笑了笑,“这菜味道如何?” “好极了,应该是专业厨师做的,普通的食堂师傅不可能有这种水平。” 莫少云笑笑,“你这是在应酬我么?” 我说怎么会,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你认为我需要投资西罗制衣吗?”莫少云直点主题。 “这个我恐怕给不了意见,毕竟我现在为西罗服务,我的所有观点都会站在西罗一方,我只为西罗争取利益,希望你能理解。” 莫少云点头,“这是基本的职业道德,如果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这么欣赏你。” 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想说谢谢夸奖,觉得不妥,想说谢谢厚爱,更觉不妥。 “你们老板的意思,是想让我投一笔钱,然后帮他改善生产条件,再然后他发财,我成为他的大客户,你也能想到,这种想法愚蠢之极。我莫少云是企业家,不是当代雷锋,只为别人谋利,不为自己作想。” 我还是无言以对,我本可以趁机吐槽孙开强几句,但我并不准备这样做。孙开强的心思确实是让人一目了然,小算盘打得非常的清楚明白。 “所以我要不要投资西罗制衣,主要是决定于你,我如果投资,那我肯定会占一半以上股份,取得你们公司的控制权,然后由你出任总经理,慢慢地把孙开强边缘化,他既然没有能力把公司发展壮大,那就应该把掌舵的位置交出来,做一名普通的股东,平时钓鱼喝酒赏花,每年分点红就能过好日子了。” “莫总,谢谢你的好意,我现在是西罗的员工,不方便和你讨论这个话题,你是否投资,我相信你有专业而且理性的判断,但我希望这个判断不是因为个人的原因作出的。我非常希望我服务的公司能够发展壮大,但我并不希望因为我个人的原因而让公司易主。我也是被人夺去公司的人,我知道那种滋味,所以我并不想我现在的老板因为我被人强行踢出局。我真的不希望这样。” 莫少云再次点头,“我真的是非常欣赏你的职业操守。不过在商言商,道德这种东西在商场上的作用其实非常有限。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孙开强没有能力把企业做到温城第一,那他随时都有被淘汰的可能。所以由我来接管,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我不会把他踢出局,会让他一起分享企业壮大后带来的红利,只是让他提前退休而已。” “或许对于他来说,并不需要提前退休。他还准备把公司传给他儿子。刚才的那位,你也看到了。” “所以我说他的企业以后不会有好的前途,那位江东孙公子,一看就知道不是适合经商的人。说话都会脸红的人,你能要求他在商场上有什么作为?” 莫少云的这个观点我并不赞同,单纯并不意味着无能,有些人只是不善交际而已,但做事的能力却并不见差。 但我当然不能当面就反驳他的观点,我说每个人都是有潜力的,或许只是他的潜力没有发挥出来,或许以后会有发挥出来的时候。 莫少云敏锐地察觉了我对他的观点不赞同,甚至有些不悦。他说你别生气,我没有贬损任何人的意思。 我说我没生气,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这个角度,确实不好怎么讲,我内心里不希望你强势入主西罗制衣,虽然那会给我带来好处。就算你真的要投资,我也希望那是一种双赢的局面,而不是让创始人出局。 莫少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然后就不再说话。 我其实有些担心他会生气,他要是一怒之下说合作取消,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还好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说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午你和应华把合约签了,至于投资你们公司的事,我会以绝对客观和职业的眼光判断要不要做。 末了还对我说,你说的很对,我掌管的是国企,投资如果损失,那损的是国有资产,是纳税人的钱,所以我应该像你一样有职业操守,不应该以公济私。 他这样说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说我没有批评你的意思。我只是因为失去过自己的公司,所以感同身受,或许我说的也是错的,您不必太过介意。毕竟我和你的层次是不一样的,你的级别比我高了很多,你能考虑得到的,我肯定考虑不到。 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会生气,我不会那么容易生气,再说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会认真考虑的。 既然话说成这样,那我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坐了一会,吴应华和孙权回来了,然后一起去了吴应华的办公室,正式把合同签了。 能签约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签成功后反而没有多少喜悦。所以人就是这样,太过容易到手的东西,确实带来的喜悦感很有限。 但回到公司后却是感觉不一样,这是西罗制衣接到的最大一笔订单,而且对方是温城最大的国企。所以对于能和中远签约,全公司都认为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我当然也成了公司里知名度很高的人物。 下班后我当然要和胡芮聚一下,毕竟是老姐妹了,现在又到了同一家公司上班,那当然必须要在一起吃一顿。 我本来想打电话给安明让他也一起来吃,但担心他和胡芮见面后尴尬,也就算了。吃完饭后回家,安明还没有回来。我打了电话给他,他说有些事还在忙。 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胡芮的事。觉得她真是不值得,竟然怀了魏松那个王八蛋的孩子,而且还想把孩子给生下来。可是她说的好像也是对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没有出生的他,并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爸爸是谁。 可是一想到她要给魏松生孩子,我心里又实在是别扭。真是不值得啊。 想着想着,慢慢就睡着了。白天太累,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转过身看到安明还在熟睡中,他应该是回来得很晚。 我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开始洗漱。想做好早餐让安明起来吃,但又担心他回来得晚,还需要睡觉。于是就算了。 出了家门后,我寻思着得先弄点早餐吃,于是到附近的面包店去买面包,快到面包店的时候,一辆奔驰车却驶了过来,车上的人是魏松。 “原来你住到贫民区来了?不住温城庄园了?对了,安明是穷光蛋了嘛,所以住不起了,哈哈。”魏松竟然专门下车奚落我。 我都懒得看他,继续往前走去。 “如果安明养不起你,你可以回公司的,我给你一份工作,到前台接收快递,哈哈。”魏松却紧跟几步,追了上来,让司机慢慢地开着车在后面跟着。 “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有种让女人怀孕,却没种负责任,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就是一条狗,而且还是条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的狗。” “你说什么?谁怀孕了?”魏松追问。 “胡芮怀孕了,你娶她吗,你会负责吗?你除了背叛旧主和始乱终弃,你还会什么?还敢整天的咬人,你还要不要脸了?” 情急之下,我就把胡芮的事给说出来了,反正这事也应该让这个狗东西知道。本来就是他应该负起的责任。 魏松一脸的怀疑,“你怎么知道?” “她亲口对我说的还有假吗?你要是个人,你就应该负起责任。一天只知道狐假虎威有什么用,你除了那张脸长得像人,你哪里还有一点人的特征?” 魏松停住了脚步,没有再追着我奚落我。似乎在想着什么。 我买了面包后,也打车上班去了。 正式接任销售总监一职后,工作也就繁忙起来了,要处理的事务真是很多,整天都在忙,晚上下班后,胡芮打电话说今天回家做饭吃吧,我现在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了,回家我做给你吃。 我说不用了,改天吧。她说这两天她心情不好,想找个人多说话,让我陪她一起吃餐晚饭聊聊天。 想想她的处境,现在恐怕也真是需要人陪,于是就答应了。反正我回去安明也不在家,也没什么意思。 —— 结果胡芮并没有买菜,我只好又陪着她到附近的菜场去买菜。 我们刚买了一条鱼从菜场出来,忽然一辆面包车上冲下来几个男的,抡着钢管就向我们冲了过来。 “小暖你快跑。我来拦住他们。”胡芮说。 “不行,你怀有孩子,不能打架,你快跑去报警,我来拦他们。” 胡芮拉起我就跑,因为已经没时间来讨论谁拦着那些男的了,事实上胡芮拦的话还有点胜的可能,毕竟她能打,我如果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刚跑了几步,一辆摩托车忽然从路上冲到了人行道上,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冲了过来,胡芮用力把我一推,她自己却没能闪开,被摩托车撞倒在地。 后面几个追我们的人见胡芮倒了,也掉头不追了。 胡芮已经晕了过去。 当医生告诉我说胡芮的孩子没有了的时候,我这才反应过来那些人其实不是冲我来的,是冲胡芮来的。 一定是魏松担心胡芮以孩子相要胁,影响他和莫乔乔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找人对胡芮下狠手。 这事魏松干得出来,而且他也布置得非常的巧妙,他知道胡芮会打架,所以那些追的人只是个幌子,就是为了引开胡芮的注意力,然后让摩托车得手。 我相信如果摩托车不能得手,那魏松肯定还有其他的方法,因为他是一定会把胡芮的孩子打掉的。其实胡芮只是想自己把孩子生下来而已,并没有要用孩子要胁他的意思。但他不这么想。 是我害了胡芮,如果我不告诉魏松胡芮怀孕的事,她不会遭受这样的伤害。 胡芮已经躺在病床上足足一小时没说话了,什么也不说,只是一脸的绝望。让我看了更加内疚。 虽然我并不想让她恨我,我也不想隐瞒事实。考虑良久,我还是跟她说了我遇到魏松并且告诉了魏松她怀孕的事。 我以为她会暴跳如雷,但没想到她反应却出奇的平静。 “我也想到是魏松了,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知道我怀孕的事,原来是你说的。” “对不起胡芮,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把你怀孕的事告诉他的。我真没存什么坏心思,我就只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值。但我真的错了,是我害得你没了孩子。” 胡芮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如果魏松知道我怀孕就要对付我,那是谁告诉他的又有什么关系。胎儿大了,肚子迟早是要显出来的,魏松早晚也会知道。他竟然要弄死他自己的孩子,这个人真的不是人。是我自作孽,不关你的事。” 她的眼神真是充满了绝望,很难想像我认识的犀利的胡芮现在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爱情真是能滋润人,也能把人伤得不像人。 我只能是叹息。因为和魏松在一起,确实是她自己的选择。我劝过她,但她并没有听。 “小暖,你不必内疚,真的不怨你。是我自己的问题。这一下真是把我给打醒了,原来我一直对魏松都存有幻想,但现在没有了,也算是自我解脱吧。”胡芮凄然一笑。 “你这么漂亮,以后肯定能找到更好的人,魏松那种渣渣就不要想他了,让他去死吧。”我说。 “不,我要报复他。他可以不要我,但他杀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报复他,我要让他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不能再用那种好看的脸去害人。”胡芮淡淡地说。 虽然语气平淡,但却非常的坚定。胡芮也是说得出就做得出的人。她深爱过魏松,那些爱都会变成恨,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我忽然有些担心起来,我害怕胡芮会做傻事,她伤害到魏松我无所谓,但我怕伤到她自己。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那也是魏松的孩子,既然他自己都不要,那你又何必太过介意。” 胡芮摇头,“不,我要报复他,我一定要报复他,他利用我,不要我那是我蠢,我认,但他杀了我的孩子,我一定不会原谅他,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那你准备怎么做?要知道现在可是很有势力的,我担心的是因为这件事再次伤到你。” 胡芮躺下,仰头看着天花板,“我现在还没想好,但我一定会用最狠的办法来报复他的。我要让他一无所有。” “胡芮,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为了那种人如果把自己搭进去,是不值得的,就算你要收拾他,那也应该用理智的方法。”我劝道。 “放心,我一定会有很理智的方法来对付他的,我不会再让他伤到我,一定不会。”胡芮说。 “现在先不要想这些了,把伤养好再说,相信我,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好男人的,肯定给魏松还要强一百倍。” 胡芮淡淡地说:“这世上哪里还有好男人,我也没有这种奢望了,爱怎么就怎么的吧。大不了一个人过一辈子也无所谓,不嫁人又不是不能活。” 我知道现在她的心情差到极点,我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没用。只好放弃劝说她。 等她冷静下来再说吧。 从医院回来,心情特别的不好。安明也还没回家。我打了他的电话,他说还在忙,让我不用等他吃饭了。 我心想他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会天天晚上忙到很晚?我决定等他回来再睡。 这一等等到了凌晨两点,安明才一脸疲惫地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了?” “我等你啊,咱们总不能这样吧,我出门的时候你还没醒,你回来的时候我睡着了,这叫什么事?” 安明走过来抱我,附在我耳边说对不起,让你等我到这么晚。 我闻到他身上有很重的烟草味道,还有一股酒味,这种味道基本就是从夜店出来的味道,他平时抽烟很少,这肯定是包厢里别人抽的烟给熏出来的味道。 “安明,你在忙什么,可以告诉我吗?”我问。 “暂时不能,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没有去和女人约会,要相信我。” 我叹了口气,“你这么晚才回家,而且西装革履,身上有烟味有酒味,那不是去玩是去哪儿了?我本来不想过问,可我是你的妻子,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天天晚上这么晚回来到底是为什么?” “就这一周,从下周开始,我就可以早点回来了。”安明说。 “所以你还是不会告诉我你到底在忙些什么?”我问。 “过一阵再告诉你,反正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做坏事就是了。太晚了,去睡吧,你明天还得早起呢。”他一把拦腰将我抱起,走向了卧室。 将我放在床上,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好好睡觉,不要多想,过一阵我就会告诉你为什么这么忙。 他眼神温柔,语气真诚,我没有理由不信他。 我睡下之后,他这才洗澡去了,等他洗澡回来,我已经睡着了。 早晨醒来时看到安明竟然已经醒了,正笑咪咪地看着我呢。我说你不用睡觉的吗,这么早就醒来。 “是你说的嘛,你睡着的时候我还没回来,你走的时间我还没醒,所以我就提前醒了,我给你做早餐,然后你走了之后我再睡一会就好了。” 我说不用啊,你赶快睡一会儿吧,不然没精神。 他说没事,我好久都没给你做早餐了,我不想让你认为结婚了以后我就不爱你了,其实我一直都爱着你呢,从来也没有减弱过半分。 我说忽然说这么肉麻的话,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要竭力讨好我? 他说怎么可能,我说过了,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我说到就做到。 我忽然就想起胡芮的事,就告诉了他胡芮的遭遇。 他听了却并不惊讶,“胡芮跟着魏松,这本身就是她自己犯的一个错误,任何人犯错都要付出代价的,只是有些代价大,有些代价小。我对她的遭遇表示遗憾,但却并不同情。魏松如何对付我她是知道的,看到前车之鉴还要飞蛾扑火,当然要付出代价。我这样说可能是冷血了一些,但这是实情,她要不是伤这么一次,她又怎么可能彻底对魏松死心。” 我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确实如他所说,每个人都会犯错,鲜有犯了错不付出代价的,胡芮虽然可怜,但想想也确实是她自己造孽。 “她说她要报复魏松,我现在很担心她,因为我担心她不但报复不了魏松,反而会被魏松所伤。你也知道,魏松的确是个小人。那样的人,什么手段都用得出来,胡芮又哪是他的对手。” 安明却摇头,“你身为女人,却不了解女人,女人一但爱上一个男人,然后被这个男人所伤,那种恨意不是普通的恨,胡芮也不是省油的灯,她是高学历高智商的女强人,她不会鲁莽的,我倒认为魏松有可能会栽在她的手上,女人如果要报复一个人,可能选择的手段是很多的,有时甚至比男人还多。” “那你认为她会怎么做?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报复魏松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肯定会找到一种最能击垮魏松的方法,而且我相信她的手法肯定是阴狠的,从心底里滋生恨意的女人,无疑是可怕的。” 我说你不要把我们女人说得这么坏,好像女人一个个都是恶魔一样。他说那倒不是,我们家小暖就是天使,不是恶魔。 我说你最近嘴还真不是一般的甜,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说你的嘴甜,所以我的嘴就跟着甜了,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得自己想。 我想了一下,终于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擂了他一拳,说你赶紧给我做早餐去吧,这可是你自己承诺的。 安明对我敬了个礼:“遵命,老婆大人。” 我收拾妥当后,安明已经把早餐做好了,真是感觉许久没有吃过他做的早餐了,一下子又回到以前的甜蜜时光。 “其实只要你在我身边陪着我,我们穷一些我也觉得幸福的。” 安明摇头:“不,我不会让你过穷日子,绝对不会。我要给你最好的,不管什么,都要最好的给你。” 第127章 幸福安康号 早上我当然要先去公司上班,告诉办公室的人胡芮先暂时请假了。处理完事情之后,我买了一些吃的去医院看胡芮,推开病房的时候,我看到魏松竟然在里面。 我顿时一下就火了,指着魏松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滚出去!” “小暖,你不要这样,是我叫他来的。”胡芮说。 我气得转身就走,心想这胡芮也太贱了,魏松这么对她,她竟然还把他叫到这里来,真是贱得没底线了。 我走出医院不久,胡芮打来电话,说小暖你不要生气,我已经让魏松走了,你回来,我们聊聊。 我想起昨天胡芮还恨恨地说要报复魏松,今天就让魏松到医院来,这胡芮再怎么贱,也不至于贱到如此的地步吧?他毕竟是害了她的孩子啊。 这事好像不对。 于是我又回转回了医院,正遇到走出来的魏松,魏松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脾气这么大,你还回来干什么?都落魄成这样了,你以为你还有资本耍大脾气吗?” 我因为还没有弄清楚胡芮的心思,所以我担心我会说错话,而且我也不想和这个小人太多废话,就直接完全没理他。 进了病房,我正要开口,胡芮示意我先关上病房门。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骂我真是太贱了,都被他害成这样了,怎么还打电话让他过来,是不是?” 我没有说话,只上冷哼了一声。 “我说过我要报复他的,这世上所有的人我都可以原谅,但我绝不原谅魏松,我说过的话我是记得的。”胡芮说。 我心里一动,“你让魏松来,是要迷惑他,装着你不知道是他找人下的手?” “算你说对了,你果然没有笨到连我这点心思都看不出来。魏松现在以为我们俩都是傻瓜呢。”胡芮说。 “魏松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我觉得他可没有那么好骗,他或许知道你的心思,只是将计就计而已,他对你说什么了?”我问。 “他说我有了孩子怎么不告诉他,如果他知道,他是一定会保护好我和孩子的,我说袁小暖不是告诉过你吗,他说袁小暖一向对我有成见,她说的话我哪能相信,我以为她是骗我的,可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心,妈的,他还一个劲地在我面前装着很自责的样子,演技还真是精湛。”胡芮冷声说。 “其实你应该很久以前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人,但你却不肯醒悟,现在你相信了吧?” “我最先认识的魏松,其实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人,相貌英俊,能力很强,而且对我很关照,那时候女人看重的方面,魏松都是非常的优秀的,加上他真是很像我以前喜欢的那个韩国人,所以我才喜欢上他,后来他背叛了安明,但他对我很好,我觉得男人在商场上争斗本来就是相互对付的,所以我认为这并不是一个道德上的问题,他对别人不好,只要对我好就行了。” 我静静听着,心想那个阶段的胡芮才陷入情网,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喜欢了很久,终于在一起了,要想让她忽然放弃,那是很困难的。 “但我忽略了,一个人的本性是很难改变的,也决定着他长期的做事原则和风格,当我看清楚这一点后,我这才正式决定离开魏松,但没想到他会这样对我,这不仅是让我彻底死心,最重要的是让我把所有付出去的爱变成了恨。” “但是你这样继续和他纠缠,我担心他还会伤害到你,你别忘了,他是一个非常狠的人。”我说。 “所以我才要迷惑他,我要让他以为我不知道是他对我下的手,我还要让他去查是谁在背后做的呢,开始的时候他肯定是不信的,但我只要装的时间够长,他一定会再次信任我的,就算是他不信任我,至少也能让他疏于防范,这才能给我机会。” 我说那你现在想好了要如何对付他了吗?她摇头说还没有,但总会想到办法的,他只有接近他,才有可能发现他的软肋,只有发现他的软肋,才有可能有效打击到他。 我说其实就算我不接近他,我也知道他的软肋,魏松这个人虽然是有些能力,但感觉他主要还是靠背后老板支持,不然他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资金来接盘美如星辰,所以他背后的老板几乎是他全部的支柱,他只是放出来的一要狗,如果他的主人不喜欢他了,放弃他了,他一下就会失去主心骨,只要他背后的老板放弃支持他,那他就成了狐假虎威的真面目就会暴露出来,没有了虎,他这个狐还怎么威? 胡芮说有道理,只是我和他虽然在一起这么久,我也不知道他幕后的老板是谁。他非常的谨慎,这样的事他是不会轻易让人知道的,所以要想知道还是有些难的。思路虽然好,但执行起来不容易。 我说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去报复他,他是恶人,总有遭到报应的时候,你又何必执着非要自己去做这件事。 胡芮说我就要让他报应在我的手上,他不仁我当然就不义,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要让他去死。 我叹气说你这又是何必?她说我咽不下这口气,他把我当白痴,我就让要让他付出代价。而且是惨痛的代价。 我知道我劝不住他,也只好作罢。 说不管你要怎么做,总之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伤到自己就行。 她说你放心,我不会再让自己轻易被伤到的。 和胡芮聊了一会我就走了,毕竟是上班时间,虽然说我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但该做的事我还得做。 回到公司后就一直忙,晚上很晚才回到家,这时雷蕾却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说有人请他到金爵俱乐部玩儿,看到了熟人。 照片上的人西装革履,身材高大,正是安明。他身边正围着几个美女在说什么,他一脸的笑容。 雷蕾说姐你不要上火,或许姐夫只是来应酬而已,而且和朋友聚聚也是正常的,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我说你在哪间包房,能请我一起玩吗?我也想玩。她说你不会是来找我姐夫的麻烦吧?在这里闹事可不好,而且这里这么多的包间,你来也找不到他呀。 我说你放心,我不会找他的麻烦的,我就只是想过来玩玩,我也好久没去夜店了。 她说那行,你过来吧,前一阵我不是说有个男的在追我吗,我正和他在一起,正好介绍给你认识。 我说既然你男朋友在,那我就不来,我可不想打扰你们,她说你是我姐嘛,正好替我把把关,干嘛不能来,快点来吧。 我把工作服换下,随便换了一身衣服,打车往金爵而去。 要说心里不生气那是假的,安明最近都回来得很晚,而且还总是很累的样子,一直问他到底去干嘛了他都不肯说。 原来他竟然天天泡在夜店,要说有应酬,那一天两天应酬,天天都要应酬的吗?以前他还在慈恩集团做事,而且还管着美如星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应酬,现在反而应酬多了,还都是应酬一些女人,这让我不得不生疑。 在车上我心里一直想着如果安明真的和一群女人玩得正欢,我忽然出现,他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气急败坏扇我大嘴巴? 真是许久没到金爵来了,到了门口,我打电话给雷蕾,说你在哪里看到安明的,他大概在几楼? 她说我不知道啊,我就远远地看到就走了,我可不想让他发现我,然后知道是我告你的状,还说你就在门口等我,我现马上出来接你。 很快雷蕾就出来了,几天不见,她还真是变了个样,穿了一身品牌服装,略施淡妆,头发披在脑后,非常的靓丽迷人。她原本就是好看的女子,只是以前略显颓废,现在感觉精神状态好多的感觉。 “姐,你真要找姐夫麻烦啊?不用了吧,人家来玩玩也是正常的嘛,你不用这么小气吧?”雷蕾开口就劝我。 我说我没准备要找他的麻烦啊,我只是想知道他都和谁一起玩,能不能带上我一起玩儿。 她说你这脸色就知道你不高兴,你这就是来找人家麻烦的,要是一会你和姐夫打起来,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因为是我告诉你在这里见到姐夫的。 我说放心吧,我不是泼妇,也不准备当泼妇。我先去看看你的男朋友,然后再去找安明。 她竟然有些害羞的样子,说其实我不准备答应他的,只是他每天都给我发很多条信息,一直说是真的喜欢我,还说他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任何女人,希望我答应他做他的女朋友。 “那你为什么一直不答应呢,是因为他不帅?”我问。 “不是,就是觉得我配不过人家。所以我才一直逃避。“ 我说那他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你会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年月人人平等,还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是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说所以我才要试着和他相处一下,他家条件听说很不错,父母都是做小生意的,人也可以,你一会见到就知道了。 我说那你喜欢不喜欢他呀?这个最重要了。 她说喜欢那还是有点喜欢的,只是感觉自己的过去太过昏暗,所以不太敢走近他,因为怕伤到自己。 我说你们有多少人,如果都是一帮年轻人在玩,那我就不去了,我一个已婚妇女掺和你们不好。她说没事没事,就只有我和他到这里来玩。 我笑着说两个人单独约到夜店来玩,你们也真是有趣。雷蕾说那个男的平时很少到这样的地方来,就是想来见见识面。 推开包房的门,一个男的赶紧站了起来,我们相到看到对方的时候,都非常的惊讶。 —— 坐在包间里人,竟然是孙权,孙开强那个很腼腆的儿子。 “原来是你?” 我们两人几乎同时这样说。 站在一旁的雷蕾看出了我和孙权认识,“你们俩早就认识啊?那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其实我当时的心情真是挺复杂的,我真是没想到雷蕾说的男人会是孙权。雷蕾是曾经堕落风尘的人,可是孙权却纯得像张白纸一样,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纯得白纸一样的男子,这两人竟然会走到一起,这真是太过奇妙的组合。 我对于雷蕾的过去并没有任何歧视,但当我知道她的男朋友是孙权时,我还是觉得她们真的很不合适,如果孙权知道了雷蕾的过去,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地走开。而且孙权的爸爸也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亲事的。 我现在理解了雷蕾当初说有人追她的时候那种复杂的心情了,雷蕾当然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所以她才会那么犹豫。 “没想到袁总是你姐姐啊,你们一个姓袁,一个姓雷,应该不是亲姐吧?不过你们倒是有些相像的,两人都是善良的好人,还都漂亮。”孙权说。 我心想你要是知道我在婚内出过轨,雷蕾曾经堕落风尘,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认为我们是好人? 我忽然就不想在这里呆了,因为我不知道和孙权聊些什么,我不担心我会说漏嘴,但我知道如果要隐瞒雷蕾的过去,那就得说谎,我不想对着孙权说谎,因为我觉得他真是一个很干净的人。我有些不忍心欺骗他。 但我也不能马上转身就走,这样一方面是显得不礼貌,另一方面也会让雷蕾压力大。她会以为我不喜欢他的这个男朋友。 “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啊?说来听听。”我坐了下来,笑着问孙权。 “我和初中同学聚会,在他家附近找了一个小酒吧坐坐,然后就遇到雷蕾了,那天她替我喝了好几杯酒,不然我都要被我同学给灌醉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在雷蕾与人合伙开的小酒吧里认识的了。两人缘起就是因为酒吧老板雷蕾替他喝了几杯酒,然后白纸一样的孙权就觉得找到了知音了。却不知道酒吧老板有着他想像不到的复杂的过去。 “然后你就开始追她了?还是她追的你?”我半开玩笑地说。 孙权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追的她,我觉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而且还有味道的女子,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所以我一定要追她的,但我没追过女生,所以我还在网上搜索了一套追女生的攻略,结果用起来一点也不起作用。还被她笑话。” 要说爱情这东西要发生真是不讲理由,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也想不到孙权和雷蕾这两个出身和背景都有天壤之别的人会相互产生情愫。在我看来,孙权这样的,那应该是喜欢那种单纯的小女生才对,怎么会喜欢雷蕾这样的女子? 对于雷蕾来说,那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孙权这样的男生,在她眼里那就是小菜一碟,当初替他喝酒,当然只是为了留住客人,让他们以后经常光顾她的酒吧生意。几乎每一个开酒吧的女掌柜都会喝酒,偶尔和客人们喝上一杯也是非常正常的,因为只有和客人关系处好了,那回头客才多。 所以这只是很正常的应酬行为,但是却让孙权这单纯的男生对她产生了好感,这真是一件让我不知道如何评价的事。 “你没跟我妹妹说你爸是公司的老板?”我问孙权。 “他有说过,但他说的是他爸做的小生意,没具体说过。”雷蕾说。 “雷蕾,他现在可是我的少东家呢,我就在他们家公司里打工。他们家的生意可不是小生意,那是大生意。” 雷蕾倒也没有多少惊喜的样子,淡淡地说原来你是小老板啊,难怪非要说请我到最好的夜店来玩。原来是不差钱。 或许雷蕾其实希望孙权对她隐瞒和说谎,因为她也对孙权有所隐瞒。既然相互隐瞒,那或许能让雷蕾心里稍安一些。 只是孙权瞒她的却是好面,而雷蕾瞒孙权的却是坏的方面。都是隐瞒,目的不同,性质差别就大了。 但我相信雷蕾并没有想过要把自己洗白,然后嫁给像孙权这样的单纯小男生。她知道自己不能和这样的人恋爱,因为结局注定会很悲惨。所以她一直在拒绝孙权,只是孙权非就铁了心要和她好。 像雷蕾这样全身都是伤的女人,一但遇上一个真心对她好的男人,她不可能会不动心,再坚强的女人,内心也有柔软的一面,当全世界对她都冷漠,却突然冒出一个单纯的男生真心诚意地追求她,她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的感动? 孙权竟然又有些扭捏,“我其实也不想瞒着你的,我怕你说我是那种一点能力都没有只靠父母吃饭的富二代,怕你看不起我,我只好说爸做的一点小生意,其实我也希望能像你一样靠自己的能力生活。” 雷蕾笑,说你们这些人真有意思,明明可以靠家里,却非要嚷嚷着要靠自己的双手。像我们这些想靠父母的人,却没有父母可靠。这个世界真是有意思,生在幸福中的人,好像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很幸福,非要靠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 这话听起来平淡,但若知道雷蕾的过去,就知道其中包含的心酸。雷蕾就是因为没有父母可以依靠,所以才自己一手把弟弟抚养大,并让他念完大学,但最后弟弟却嫌弃她太脏不愿相认。如果她也是出身富贵的大小姐,那她也不会堕入风尘,颓废飘零。 和他们喝了两杯酒后,我说我要去找人了,你们慢慢玩,如果嫌太冷清,那不妨多叫几个朋友一起玩,不然你两人这样坐着真是太闷了。 但孙权却说他就喜欢单独和雷蕾在一起玩,不想要其他的人来吵闹。我说那你们玩吧,我先去找我老公了。 打了安明的电话,他很快就接了,我还没开口说什么事,他自己就说今晚他会回来早一些,不用像昨天那样晚了。 我说我一个朋友在金爵俱乐部这边玩,说看到你了,是不是她看错了呀? 他说没看错,我就在金爵呢,按照你袁小暖的性格分析,听说我在这边,你应该就杀过了吧?所以你现在也在金爵对不对,你在哪个包间,我马上过来。 为了表示我不是来找他麻烦的,只是来玩的,我又赶紧回了雷蕾她们所在的包间,说我再这里坐一会,我老公会到这里来找我。 过了一会,有人推门进来,但进来的却不是安明,是一个服务生,服务生端着一个果盘和一瓶红酒,雷蕾说我没要酒啊,服务生说这是我们老板赠送的,他还说一会就来过来喝。 金爵那是温城最顶尖的夜店之一,这里的老板,自然是非同小可,我心说雷蕾还挺厉害的,竟然还认识这里的老板。 既然是赠送的,那我们当然也就收下,我拿过酒一看吓了一跳,这酒可不便宜,外面的市价八千多块,要搁夜店里买,那肯定是翻倍的价,应该差不多要卖近两万了。虽然和那些顶级红酒没法比,但出手就赚送这么一瓶酒,那已经是很不错了。 服务生走后,雷蕾说我姐面子就是大,你一来了老板都得请你喝酒,真是厉害。而且这酒还不便宜哦。 我说难道不是看你的面子才送的吗,怎么说是我认识的老板? 雷蕾说我哪认识这里的老板,根本没见过,我还以为是你认识呢。 于是我们都一齐看向了孙权,“难道你认识?” 孙权摆手说我本来就很少到这样的地方来,又怎么可能会认识这里的老板?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肯定是老板认识你们其中的一位。 过了一会,包房门开了,安明走了进来。 “咦,姐夫来了。”雷蕾站了起来,孙权并不认识安明,但出于礼貌也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肯定是这里的老板认识姐夫,所以才送的酒,是不是这样啊姐夫?”雷蕾问。 “是啊,我是认识,反正也不是什么好酒,将就喝了。这位是蕾妹妹的男票?英俊小生呐。”安明说。 “你的那些朋友呢,叫她们一起过来玩啊,方便吗?”我有些酸意地问安明。 安明当然能听出我话里的酸意,笑了笑说还真是不方便,因为她们也有自己的朋友要陪。 当着雷蕾和孙权的面,我当然不好意思对着安明发火,而且事情还没搞清楚我就发火,好像也不对。 但心里有气那是真实的,这个安明,天天泡夜店到深夜,竟然还跟我说很忙。真是太过份了,今天要不是雷蕾碰到他,估计他也不会告诉我他是到夜店里来了吧? “这是我老公安明,这是孙权,是我们公司BOSS的公子。”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我还是带着笑容作介绍。 “哇,原来是少东家,失敬失敬,来,我敬三位一杯。”安明给杯子里倒上了酒。 刚喝了一口,安明的手机响了,他说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我心里更加的不爽,心想你这当着我的面都这样,是不是也太欺负人了?你要真是有很多女人要去陪,那你去就是了,又何必要假装陪在这里? 这时服务生又进来了,说这是老板送的小吃,几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在外面候着。 我问了一句愚蠢的话,说你们老板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雷蕾的嘴角翘了一下,她听出我是在吃醋了,我真的有些怀疑金爵的老板是个女人,而且和安明关系还不错的女人,不然哪能安明的朋友她都舍得送这么多东西? 服务生冰我们老板是男的啊,而且还是个帅哥,刚才他不是进来了过了吗?现在在外面接电话的人,就是我们老板啊。 “你们老板是安明?”我和雷蕾都一齐叫起来。 “是啊,安先生就是我们的新老板。”服务生淡定地说。 这下我傻了。 —— 安明竟然是金爵的老板,这真是一个巨大的国际玩笑。 金爵以前不是没有来过,在美如星辰的时候,我们聚会都经常一起到这里来。每次安明都是乖乖地刷卡买单,要是他是这里的老板,那不是签个字就行了么。 不过人家服务生说,他是新老板,也就是说,他是最近才成为老板的,只是他一穷二百的,怎么会有钱买进这么大的一流的俱乐部?金爵这样的高端俱乐,那绝对不是一两千万就能搞定的,至少也是在五千万以上。甚至过亿,我不太懂这行,所以无法具体估算这个店到底值多少钱。 “哇,原来姐夫是这家店的老板,姐姐竟然不说,还让我们猜半天,真是不够意思啊,没想到小暖姐也耍人哦。”雷蕾说。 我和安明是夫妻,他是这里的老板,我却不知道。现在雷蕾这样说,我也不好意思说我不知道,只好笑着我和安明最近都是各忙各的,还没来得及沟通呢。 这时安明回来了,雷蕾说姐夫,你竟然是这里的老板? 安明笑着说是啊,我也是刚接手不久,以前没怎么接触过娱乐业,最近我也在学习之中,你们在消费过程中要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直接提出建议,我会让下面的人改善。 这就是承认了,他的确成了金爵的老板,他曾经在医疗集团呆过,然后创立美如星辰,现在又发展到娱乐业来了。还真是能折腾,只是他哪来的钱? 我没有当着雷蕾他们问这件事,这毕竟是一个敏感的话题。当着这么多人问出来并不好。 不管怎么说,我终于明白了安明为什么那么晚才回家了,肯定是刚接手金爵,很多东西需要捋顺,所以那么晚才回去,只要不是出来把妹,我就放心了。 和雷蕾他们聊了一会,安明又接到电话出去了,这一次出去的时间有些长,回来的时候说我的事基本上忙完了,可以放开玩了,如果累了,那我们就回家。 我其实也没什么心情玩,我来这里就是来找安明的,现在找到了,当然就可以回去了。于是提出先回去休息了。 雷蕾她们说还早,再坐一会,安明说那你们玩,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叫服务生,算在我帐上就好。 到了停车场,发现安明把他以前开的车买回来了。他打开车门让我上车,说老婆大人,欢迎重新回到我的车上,我是你忠实的司机安明。欢迎你坐幸福安康号回家。 “小安子你别逗了,幸福安康号?你这是航班呢还是邮轮呢还是宇宙飞船?” 安明不干了,“袁小暖,能不能给我换个昵称?小安子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像个太监?” “原来你不是太监啊,我还以为是呢。” 安明一只手伸过来扳过我的头,用力在我的嘴上啃了一下,“我是不是太监,你还不知道吗?难道现在就要我证明我不是太监?” 我一听吓住了,赶紧说你不是,我知道你不是。不需要证明。 他得意地笑了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他发动车,驶出了停车场。 “你难道不准备给我一个解释吗?为什么你突然变成金爵的老板了?”我问。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过穷日子的,所以我得想办法变回有钱人。”安明说。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是怎么把金爵买到手的?你哪来的钱啊,这需要的可是巨量资金。你怎么可能这么短时间内就能凑到这么多的钱?” “我借的。”安明说。 “你问谁借的?谁这么大胆敢借给你这么多钱?” “我有很多朋友,你忘了吗,上次在派出所,马路上停着的那几十辆车,我就是问他们借的。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有钱人,我问他们能借到这么多的钱,本来也不奇怪,是不是?”安明说。 “可是……” “你是不是想问,如果能问他们借到钱,那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找他们借钱?而要等到现在才问他们借?”安明说。 我真是这个意思,如果安明能想到其他的办法,那为什么在我们的房子被收走的时候就去借钱,现在才借?安明非常的聪明,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当然有我的理由,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小暖,变成有钱人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或许以后我们的日子会不太一样,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一下子就有些紧张起来,“他们借钱给你是不是有什么条件的?你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他们才借钱给你,帮你东山再起?” “倒也没有什么苛刻的条件,这个你放心。”安明说。 我当然不信。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社会,我相信没有人会无偿借给安明巨额资金让他东山再起。 尤其是商场中的人,讲究的是在商言商,要求付出是要有回报的,不然他们就算有闲钱,也不会借给你,要说借十万八万给你过日子,这还有可能,但这么巨额的资金借出来,别人一点回报都不要,我是不相信的。 “你不信?” “不信。”我点头。 “不信算了。”安明笑。 “虽然我很希望你变回有钱人,不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公,你变成有钱人可以让我生活品质得到提高,更重要的是,你有你的抱负,你需要实现你的自己的价值,你肯定不会让魏松那样的人一直在你面前嚣张。但是安明,我不希望你为此付出的代价太大。所以你要告诉我,到底人家借钱给你的条件是什么,你告诉了我,我才放心。” “其实这些财产严格来说就是我的,他们只是还给了我,但我以前不接受而已。”安明淡淡地说。 这话我更不信。 你要是有钱,那让人收车收房的时候,你干嘛不把自己的钱拿来还? “你别不信,这就是事实。只是这些钱都由他们管理。而我爸并不希望我和他们有太过紧密的关系,所以我才没问他们要钱。听起来是不是很复杂?我就知道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的,这和我的身世有关,以后再慢慢向你解释,好吧?总之一句话,我一但接受他们的钱,那就相当于接受了我是他们的新的头,以后我就对他们负有义务。而这些义务,有着一定的风险,我爸就是不想让我担负起这些风险,所以才一直不肯让我和他们太过走近。” 我只能是摇头,因为我压根就听不懂。 “我本来也是不想接受他们的帮助的,可是我看你那么辛苦,我真的不想再让你苦下去,而且我也不想输给莫少云。我说过,只要我肯让步,我也可以有很多钱的,现在你知道我不是在吹牛了吧?” 这话他确实说过,虽然原话好像不是这样说的,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你从来也没有输给莫少云过,就算是你没钱,我也不觉得你比他差,你不用有这种想法。” “不,当我发现他能给你帮助而我不能的时候,我就很生气。你是我老婆,却需要他来帮你,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耻辱。你说我小气也好,义气用事也好,反正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就是不喜欢你因为经济利益和莫少云纠缠不清。我看了我就生气,所以我要变成有钱,我不要当被你可怜的老公,我要成为你的骄傲。”安明大声说。 想必这样的话在他的心里其实憋了很久,所以他说出来的时候都还能感觉他很激动。他的手甚至在拍方向盘。 我能理解他激动的情绪,那天在名品店被魏松一番羞辱,安明虽然表面不在乎,但他内心肯定是在意的。因为他觉得他在别的男人面前让我丢了脸。恐怕也是这件事和莫少云那边的事,才彻底让他下了决心。 “好吧,你非要这样想,我也觉得是可以理解的,我只是不希望你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但其实内心里我也一直相信你肯定会东山再起的,你有这个实力。作为妻子,谁不希望自己的老公风风光光的,我也一样,我也是有虚荣心的,但如果因为满足我的虚荣心而让你做不愿意做的事,让你不快乐,我却又是不愿意的。” 安明笑了笑,说刚才有些小激动,你别介意。 “这倒没事,只是你为什么会选择娱乐业呢,毕竟从来也没有经营过这样的场所,没有经验,很多东西都要从头学。这会很辛苦。” “这也是有原因的,因为我的那些朋友大多数都是开娱乐场所的,世界各地都有他们的娱乐场所,在华夏以外的地方,他们开的还有赌场,马场等等,所以这金爵俱乐部是他们给我的,他们不给我现金,就把金爵给我,然后让我通过发展金爵,然后盈利,然后还我欠的债务。” “这听起来是他们有意要让你进入娱乐行业,培养你的管理和经营能力?如果他们给了你现金,担心你首先会考虑把美如星辰买回来,但他们并不希望你从事制衣行业?是不是?” 安明点头,“你很聪明,果然不愧是我老婆,有前途。” “那必须的,跟着你混这么久,我要是还那么笨,那你不是白调教了。”我笑着说。 “我想想娱乐行业也确实来钱来得快,而且相对粗暴简单,也就同意了,我一直没告诉你,就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这么贼,直接就找过去了。” “你天天晚上很晚才回家,我还以为你在外面泡妞呢,我能不急吗?”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索性懒得解释,就让你自己胡猜去,我本来是想等么一切都捋顺后再告诉你,不过现在知道了也好,你可以放心了。以后咱们不再是穷人了,明天我就把你的车赎回来。” “那倒不用,其实我现在打车上班也挺好的,到公司办公事,公司里有车可以用,我自己用私车反而浪费。” “那不行,你就得先用私车,我就是不要你打车上班,我要你比温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人都过得优越。” 第128章 为老不尊 我发现安明开车的方向不是我们现在租住房子的那个方向,倒像是温城庄园的方向,难道他把温城庄园的房子也赎回来了? “是不是看出来了我开车的方向不对?没错,我把温城庄园的房子要回来了。而且我已经让人给打扫干净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不是说要等金爵盈利后才能还债吗,你现在哪来的钱还债?” 安明大笑,“袁小暖有时夸你聪明,但又发现你其实可蠢了,金爵是个销金窟,每天都有钱进的,温城那么多的有钱人,天天都有人去消费,消费上万是正常,所以我一但接手,还会没钱?” “那你也没筹到还那几千万的钱吧?再是日进斗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赚到那么多钱吧?”我说。 “我答应一年之内把钱还上,长老会同意先把我的车和其他资产解冻,那些都是老鬼,他们一眼就能看得出你有没有偿还能力。他们如果把我逼急了,我要是翻脸了,对他们也不太好。”安明说。 “一年之内,你能还上?金爵一年能为你创造几千万的价值?没这么夸张吧?” “倒是没有那么多,但我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赚钱啊,总之还债的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安明说。 来到温城庄园,那保安看到我和安明,又像以前一样恭敬地向我们打招呼,说安先生安太太欢迎回来。我问安明说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住了?他说昨天我进去他们不让,结果让我骂了一顿,今天长记性了。 我说真是一群势利的人,安明说这也正常,那些上流社会的人们尚且趋炎附势,更何况生活在底层的这些人。 重回温城的房子,这才真是有了回家的感觉。里面没怎么变,基本上还是我们离开时的样子。 “老婆,我们回家了。来抱一个。” 安明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抱起,转了几圈。然后紧紧搂住我,吻到我缺氧。 “这才是我们的家,我的本意就是要把你娶到这里来的,没想到我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还好,我们又回来了。” 捧着我的脸说。 这是我和安明真正开始的地方,我当然对这里充满感情,其实我无数次梦里都回来过。我非常想回来,只是我不敢给安明太大的压力而已。 然后安明又拦腰将我抱起,向大卧室走去。 他打开灯的时候,我看到了床上铺着的大红被褥,还有早就布置好的彩条。这完全是新房的风格,这是安明提前准备好的。 “老婆,这才是我们的家,这才是我们的洞房。我欠了你的,一定都会补上。”安明说。 我说没想到你还很在意这个,其实我不在意的,有你的地方就有家。你并没有欠我的。 他说那就是你欠我的了,现在先去洗澡,然后一会我们喝交杯酒,然后把你这几天欠我的都还上。 我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笑着说就你整天知道折腾。他说那当然,回家了不搂着老婆折腾,难道站在阳台上吹风不成? 我只好去洗澡,他自己也去另外一个洗浴间洗去了。 我洗完出来,他已经把香槟倒好,举起杯子和我双臂环绕,喝了交杯。然后就开始扒我的浴袍。很难想像他这几天天熬夜到凌晨,还能如此生猛。我很快就不着寸缕,他也将自己浴袍甩掉,他亮出结实而健美的身子。 床确实够大,我们相互纠缠,直到安明累得大口喘气,笑着说够了够了。 我却不肯放过他,我说战争是你挑起的,一但开战,进程就不是你说结束就结束得了的,我这还没上天呢,哪能就让你入地。 他说你别狂,让我稍作休息,再一起到天亮。 但事实上也没有到天亮,几个回合之后,安明老实地趴在我身边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他还没醒,我把早餐做好后他才光、着身、子走出卧室。我赶紧把窗帘拉上,说你这样光着是想露春、光么?他说我这不是穿着短裤的嘛,谁还能有透视眼看到我? 我说赶紧回去穿裤子去,难道你想赤条条地陪我一起吃早餐?他笑着说袁小暖你的想像力真丰富,我只是昨晚运动过度,现在先去冲一下而已。没说要光、着身子陪你吃早餐,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 安明简单冲了一下,出来后一起和我吃早餐。他说其实你那份工作可以不做了,反正现在咱们也不差你的那薪水。 我说不行,那是我的工作,才刚刚有个好的开头,哪能轻易就放弃,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咱们不要相互干涉。 他说我哪有干涉你了,我只是怕你太辛苦,所以才想让你休息。你如果愿意去工作,那就去好了,总之你自己赚的钱是你自己的,我赚的钱还是你的。但有一点,不要再接受莫少云的帮助了。 我说放心吧,我肯定不会再需要他帮忙了。你也不要胡乱吃醋,我和莫少云什么也没有,而且他真的是个君子,完全没有什么坏心思。我们是可以做朋友的。 看到安明脸上露出不快,我赶紧闭嘴。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开我车上班吧,还是我亲自开了送你去?”安明说。 “算了吧,我要是开了陆虎上班,人家会说我这是在装叉呢,我一打工的,还开这么好的车上班。那不是显摆是什么。” 他说那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车又不是你偷来的抢来的,开着上班怎么了? 我说还是不要了,你自己开着去办事吧。那边房子还有很多私人物品,回头下班后我们一起去搬过来。 他说不用了,我让人去搬就行了,至于你的东西,我会亲自收拾,不让他们碰就是,打好包再让他们搬就行了。 出了门后,我站在路边等车,早上等车总是麻烦,等了近二十分钟,竟然还是没有空车,我有些急起来,再这样下去我得迟到了。 这时一辆奥迪车停了下来,一看车牌号就知道是莫少云的。他冲我挥手,说上车吧,我送你。 我这才想起他说过,他在温城庄园也有一套房子,看来他是已经搬进来住了。所以他才会在这附近出现。 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拦车就好了。他说没事,我送你一程就好了。 正说着,一辆陆虎车也驶了过来。当然是安明。他也摇下车窗,说老婆,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车? 我毫不犹豫地走向了安明的车,因为我要让他有面子。上次我们在路边等车莫少云开车路过,这一次安明终于回到他原来的状态,有了机会证明自己并不差。 莫少云笑了笑,示意陈兵把车开走了。 “你还说姓莫的是个君子,我看他挺有心机的嘛,还专门开车来接你?我让你自己开车上班你不干,原来是有人接送?”安明怒道。 “我要说他是恰巧经过,你相信吗?” “信。”安明笑着说。 “那不得了,你也看到了,我并没有坐他的车,我一直在拒绝。” “所以我说我一定要做回有钱人,不然莫少云天天开着奥迪来接你,你让我情何以堪?我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但是我也是不喜欢输的人。这你知道的。” 我只是微笑,并没说话,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要是和他争,那他一会又要不高兴了。 送我到西罗制衣后,他非要进去参观一下,我说不要了,你又不是我们的客户,不方便带你进去参观。哪有上班还带着家人来的? 他说小看人了不是?我不是你的客户,难道不能变成客户?我金爵的员工你以为不穿工服的?你以为我不要采购服装的? 我一想也对啊,金爵那么大的俱乐部,里面的员工也是很多的,而且他们的服饰也是统一的。安明当然是我的潜在的客户了,这才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呢。 我说那回头我们谈谈合作的事,你成了我们的客户后再说。他板起脸,说我要不参观一下你们公司,不了解一下你们的实力,那能轻易给你订单? 总之一句话,那就是要进去参观我工作的地方,就是要到公司走一趟。 我说你不要闹了,一会我得迟到了。我先进去了。 这时一辆小排量的国产车停在了我们旁边,车上下来的是蒋文明,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明,然后重点看了看安明的车。 “袁小暖,你不进去上班,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蒋文明问我。 我说蒋总好,我这就进去。然后对安明说你快走吧,去办你的事,那事我们改天再说。 “这是你们公司的领导吗?就是你说的最看不顺眼的那一个,还说今天就要炒了她?那你就赶紧去办辞职手续啊,我在这里等你就行了,办个辞职手续那还花得了多少时间啊。”安明忽然说。 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混蛋又是哪根神经错乱了,怎么胡言乱语? “你别胡说,我哪有看蒋总不顺眼了呀?我更没有说要辞职不干。”我赶紧说。 “哟,搭上中远老板就是不一样哈,这就看我不顺眼了,就要辞职了?”蒋文明说。 “你说什么?”安明当然知道蒋文明说的人是莫少云,这是他最在意的事,当然非常的敏感。 “她搭上莫少云莫大总裁啊,不然她能拿到我们公司最大的订单?要不是她和莫少云搭上,她能这么嚣张?”蒋文明说。 我一听就怒了,“蒋总请你注意措词,什么叫我搭上,是你派我去谈的业务,都是公事来往,你怎么能这样含血喷人呢?后来你也派了其他人去,结果搞不定,还非要我去收尾,你觉得这样说合适么?” “哟,当着你男人的面不敢承认了?”蒋文明果然也是个老狐狸,知道安明介意这事,她就非要说。 “你要敢再污辱我老婆一句,我绝对饶不了你,我说到做到。” 我以为蒋文明这样说后安明会对我发火,没想到他并不被挑拨,而把矛头指向了蒋文明。 要想利用安明的怒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安明那是什么人,岂会轻易上别人的当。 —— 蒋文明见挑拨不成,反而被安明呵斥,也是非常恼怒,“你这男人真是窝囊,自己的女人在外沾花惹草,你管不住倒也罢了,还不让人说,我真是替你感到羞耻。” “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沾花惹草了?你是妒忌她又漂亮又能干,所以拼了命地黑她吧?你说你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不是应该看透一切与世无争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叫为老不尊?小暖,跟着这样的人一起共事,你是会学坏的,所以我坚决支持你现在就辞职。”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安明这个心机鬼一直说要送我到公司来,其实就是要捣乱的,表面上说让同意我继续在这里工作,其实他就是想要我辞职。一方面是因为我辛苦,另一方面恐怕还是认为我在这里工作会和莫少云有更多交集。 “安明你不要闹了,快回去,你再不回去,我要生气了!”我板着脸说。 安明看了看我的脸色,知道我是真的要生气了,赶紧陪笑:“我也就是说着玩玩,你们都别当真,走了,走了。” 安明说着上了车,然后驾车而去。 “蒋总,你可能不太了解我老公这个人,他可不是那种糊涂蛋,以后这种挑拨离间的话还是不要说了。说出来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反而会暴露你的本来面目。” 我说完也不和他争吵,径直向公司里走去,经过这么一闹,真是迟到了。 我刚到办公室坐下,孙开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让我去他办公室一趟。我心想难道是蒋文明这个老女人恶人先告状了?这么快就要把我叫过去批斗? 如果孙开强真是这种是非不分的人,那他要开除我我也没办法。 叩开孙开强办公室的门,他示意我坐,然后迅速进入正题,“昨天晚上孙权喝醉了很晚才回家,他说是和你们在一起玩,是真的吗?” 我瞬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昨晚孙权和雷蕾在一起,所以喝多了很晚回去,因为我在公司的形象比较正面,所以他直接说是和我在一起玩,以避免被孙开强责怪。 孙权既然这么信任我,我当然点头说是真的,我也不算是说谎,毕竟昨天晚上我的确和孙权在一起喝了一会酒的,这是事实。 “他身边带的那个女的你看到了吧,一个姓雷的女的,我一直说不要和那种女人在一起,可他就是不听。真是家门不幸。”孙开强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孙开强这么快就知道雷蕾的底细了吗?他是如何知道的?我得试一下才行,我说那女的挺漂亮的啊,只是年龄上好像相差了一些,但也相差不大。 “那女的来路不明,好像一个人一直都是在外边漂,这样的女人,有几个是好的?为了生存什么事做不出来?她分明就是看中了我家孙权的钱,所以才粘住不放。这种女人最恶心了。” 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心想雷蕾哪里就粘着你儿子了?分明就是你儿子粘住人家不放,有钱人的思维真是不一样,只要是人家靠近,就认为人家是为了钱。这哪门子的歪理。 但我又不能当面驳斥我的老板,虽然心里不服,但也只好装着没事,要是我也表现出支持雷蕾的样子,那孙开强就不信任我了,我也就无法打听到他要如何做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叛逆,都喜欢自由恋爱,越是打压,他们越认为爱情来自不易,就反而越要在一起,那女的其实也不错的,孙董不必如此生气。” “孙权这小子傻啊,被人卖了还给你数钱的那一种,不行,我得找几个人去教训一下那女的,让她离开孙权,不能再让他们见面了。” “这样不好吧?或许是孙权主动追的那女的呢,我觉得这事主要看孙权,他真要是喜欢,靠打那是打不散的。” “所以我想请你劝劝他,他一向对你比较尊重,我相信你的话他是会听的,那样的女人,又没一个正当的职业,要来干什么?只要她从这个城市离开了,以后孙权见不到她,自然就不会再念着她了。” “我还是不赞成这样做,孙董是开明讲道理的人,如果你让人去伤害那个女孩子,这不但违反道德,也违反法律,到时恐怕会给孙董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我会尽力去劝孙权的,我最好也抽时间去劝劝那个女孩,孙董知道那个女孩的住址吗?”我试探着问。 如果孙开强知道雷蕾的住址,那说明孙开强已经派人调查过雷蕾了,那对于雷蕾的过去恐怕已经大概知道了,他不说出来雷蕾不堪的过去,那是因为他觉得说出来没面子。 他当然不会同意孙权和有那种过去的女子在一起,如果孙权执意要和雷蕾在一起,那孙开强势必会下重手。因为他儿子找了那样的一个女人,在他看来,也是一种耻辱。 孙开强说那女的自己开了一个小酒吧,我知道地址。 和我预料的一样,孙开强确实是调查过雷蕾了。 忽然心里好难过,孙权和雷蕾都是我喜欢的弟弟妹妹,虽然我也认为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但如果他们真心相爱,我也是乐于祝福他们的,但现实如此冰冷,世俗的眼光又怎么可能容得下他们这样一对痴男怨女。 “回头我先去劝劝她吧,我不同意孙董叫人去对付那女的,我认为那女的或许并没有错,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孙权不愿意,那女的想粘也粘不上,更何况在我看来,好像都是孙权在主动粘她。” 孙开强似乎对我的态度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想到我还没到这公司来上班时就认识雷蕾了,而且我和她之间还有很深的交集。我当然是站在雷蕾的那一方的,这个没什么好怀疑的。 “看来你对那个姑娘的印象不错,我感觉你都是在替他说话。”孙开强说。 “我自己也是女人,我当然会更多地站在女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对她的印象也确实不错,我甚至是有些喜欢她的。我不希望孙董去伤害那个姑娘。”我明确地说。 孙开强点了点头,“只要你能劝说她离开孙权,我就不去伤害她。如果她不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小袁,今天你就不要做公事了,咱们就办一下私事,就专门替我去跑一趟,劝说那女的离开孙权,公司其他的事,我会让人去做的,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比任何生意上的事还要重要。” 其实我不是孙开强的私人特助,我完全不必答应他帮他做私事,但既然关系到雷蕾和孙权,我当然要去做这件事。 我说好,我现在就去,但是孙董得答应我,不要去伤害她。 孙开强本来说要派车送我去,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 出了公司,我打了电话给安明,我说你如果没事的话,就陪我去一个地方,我担心我的朋友会受到伤害。 他说你之前不是一直要赶我走吗,现在又要叫我回去?不过我还挺乐意的,你在公司附近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才等了一会,安明就赶回来了,我说你陪着我去办事,不会影响到你的工作吧? 他说夜店白天又不开门,只有一楼和二楼的会所在营业,没多少事要做,再说了,下面那么多的工作人员,也不是每件事都要我自己去做的。 上了车后见我神色不对,安明说是不是那个戴眼镜的老女人又欺负你了,回头我收拾他。 我说你这人真是奇怪,我什么时候说要辞职的了,你当着人家的面就胡说一通,你这是要逼我辞职,这是违反我的意愿的,你这样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安明我就是觉得你给别人打工,那还不如到我的公司来和我一起做事,这不是挺好吗?干嘛非要要去看别人的脸色,让人欺负?我的女人只能是受我欺负,凭什么要受别人的欺负啊? 我说没人欺负过我,我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受虐的,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他说你还想骗我,就凭那个胖女人今天对你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你平时没少受气。 我说真没有,不说这事,我要跟你讲一件事,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看到的雷蕾和孙权么?他说我又不是老年痴呆,昨天晚上的事我当然记得了。怎么了,那两人要结婚了还是怎么的? 我说恰恰相反,那两人要分手了,因为那个男的是我们老板的公子,但我们老板不同意他儿子和我那个妹妹好。 安明摇头说怎么又是这种情况,现在的父母都把自己子女当私人财产么?怎么动不动就要干涉子女的事情?这些当父母的不棒打鸳鸯就没事可做了? 我在想着要不要把事情全盘托出,因为我需要安明的帮忙,这件事我暂时没有更好的可以帮到雷蕾的方法。我只能求助于安明。 但如果把雷蕾的过去告诉安明,这好像对雷蕾是一种不尊重。我相信没有谁会喜欢别人把自己的事对别人说。 “你在想什么?你要我做你做什么,你直接说好了。”安明说。 “现在我老板要让我去劝我妹妹离开他儿子,如果我妹妹不干,他就会派人去对付我妹妹,你也知道,有钱人找一帮人去对付一个女的,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我不想我妹妹受到伤害,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我知道了,我会让人看着你妹妹,谁他妈要是敢动他,我就让人揍他。” “你也得悠着点,不要别人没闹出事来,你自己先闹出事来了,这件事本来是不关咱们的事的,只是我和雷蕾确实比较好,所以才要帮她,最后的情况,当然还是我去劝她离开孙权了。” “可是你觉得你劝得了她吗?我和你那个妹妹虽然交往不深,但我感觉她就是那种很倔的人,要是别人不威胁她,或许她还会同意离开,如果别人威胁她,我担心她反而会留在那个孙权的身边。” —— 这话不是没有道理,我当然希望雷蕾不要这样想,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恐怕就会很麻烦了。 我和安明来到雷蕾的住的附近,我打了电话给她,我说我找你有点事要说,她说她还在睡觉,她马上起来。我和安明到了附近一家咖啡厅,顺便给雷蕾要了一块蛋糕当早餐。才等了一会,雷蕾就素颜进来了。 爱情真是可以滋润人的,雷蕾现在看起来没那么颓废了,虽然没有化妆,但看起来仍然很漂亮,其实我一直认为,她不化妆更漂亮,显得更加阳光。 “哎哟,姐夫和姐姐一齐来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两位不上班跑来陪我喝咖啡?我真是受宠若惊了啊。”雷蕾笑得灿烂。 看她心情这么好,我心里更加难过。一会我要是说出来我来的目的,估计她的心情就低沉下去了。像雷蕾这样的人,本来就很少有事情能让她高兴。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了爱情,能让她觉得生活有了希望,但却又偏偏遇上的是孙权这么差距大的人。 “吃蛋糕吧?这个味道你喜欢吗?如果不喜欢,那就换一种口味。” 雷蕾笑得更加灿烂,“喜欢,我正饿着呢,谢谢姐姐。” 看着雷蕾吃得津津有味,我在想着要如何展开话题,这个话题实在是太沉重了,真是不知道如何讲才好。 雷蕾吃完了,把叉子放下,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好了,我吃好了,你们有重要的话要跟我讲,现在可以开讲了。” 原来她早就看出来我们有话要跟她讲了。 我看了看安明,他站起来说我出去抽只烟,你们先聊着。 安明走出以后,雷蕾马上问:“是不是关于我和孙权的事。” 我有些感慨,雷蕾的聪明,恐怕胜过于我,这样的女子,要是命运不那么坎坷,恐怕考个名校什么的不会有问题,她一样可以像胡芮那样成为职场精英。 我点头,说是的,就是关于孙权的事,你也知道,孙权的爸爸是我的老板,他好像已经知道你和孙权在一起,而且还找人调查过你,至于调查到什么程度,我就不知道了。 雷蕾的眼神果然暗淡下来,再没有之前的光彩。 “其实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我确实配不上孙权,这一点我也不否认,所以我才一直逃避,但他追我真的是追得很紧啊,姐,好像从来都没有一个男人这样对我好过。我真的是觉得很温暖,所以才答应了他。但我没想过要和他一生到老的,如果我的存在拖累到他,我会马上离开的。” 这与我和安明猜测的又不太一样,我们以为她会坚持,但没想到她直接就说自己会离开。我准备的一堆劝说她的话,反而是没机会说了。 “我知道你委屈……” “我不委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的命就是这样,所以我一点也不委屈,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孙权,让他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能下得了狠心?”我忍不住说。 “这有什么下不了狠心的,我要是不对孙权下狠心,孙权的家人该对我下狠手了吧?” 雷蕾真是太聪明了,我什么也没说,她就猜到了所有的事。 “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我说。 “我不怕他们伤害我,最多打我一顿呗,然后让我滚出温城。总不能直接就我杀了吧,他要是有那个胆,不怕闹出人命来,那我也认了。因为谈一场恋爱就死了,这倒也挺好有戏剧性的。”雷蕾竟然还笑。 “我本来准备了一大堆要劝说你的话,但现在看来,这些话是用不上了,你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和果断。” “你准备如何劝我的?说来听听?”雷蕾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脸上依然有笑容,但我分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沉重的哀伤。 “我能说的你都懂,无非就是说你和孙权不合适,不必勉强。” “姐,不是说不合适,是你也认为我配不上孙权吧?容貌其他的那肯定没问题,我对我的相貌有信心,我配不上他,无非就是因为我的过去,是不是?我是一个很脏的女人……” “不,我没有这样想!”我也有些小激动,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从内心里,我只为雷蕾的过去感到遗憾,但却从来也没有看不起她的意思。 “我说你和他不合适,是因为如果你们在一起,得到的痛苦会远远大于快乐,孙权的家人不接受你,但孙权又没能力独立出来,所以你们不太可能走到最后。“ “这我明白,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走到最后。他一直说他的爸妈是做小生意的,但我从他的表现来看,就知道他是那种出生优渥,没有吃过任何苦的男生,这样的人单纯而简单,能给人温暖,但却不能扛起生活的重压,也给不了我幸福,因为他的幸福就是他爸妈给的,他有什么资本给我幸福?他爸妈一但把他的东西拿走,他就什么也没有了。比我还穷。” 我要说的,雷蕾都已经说远了,根本不需要再劝她。 “既然你都明白,那我也不多说了,既然孙权不适合你,那就重新找一个吧。” “可是,什么样的才适合我呢?”雷蕾忽然反问我。 我又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是啊,像雷蕾这样的,什么样的才适合她?只要是男人,一但知道她的过去,恐怕很少有能接受的。可是她不堪的过去,却也并不是她想要的,她也是没办法。 “你看,连你也说不出来什么样的人适合我,这说明什么,说明我这样的,压根就不配谈恋爱,不配结婚,我要结婚可以,应该要找一个比我大二三十岁的老头,他们行将就木,不会管我的过去,只会享受我年轻的身体,然后用我的年轻来证明他们也并不太老,我就只配当这种角色。” 雷蕾说到最后,眼睛已经红了。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心里也是堵得厉害。 “我虽然现在说不出来什么样的男人适合你,但我知道你肯定会找到你的幸福,如果你不舍得和孙权分开,我愿意资助你和他私奔,这个想法可能有些幼稚可笑,但我真的愿意为你的幸福做一些事,因为我觉得你是好女孩,你理应得到幸福。” 雷蕾的眼泪终于还是滚了下来,她赶紧拿过纸巾擦拭,然后对我笑,“姐姐有这份心意我就很满足了,我当然不会和孙权私奔,他是独子。也是他家人的骄傲和希望,我又怎么可能毁了他,我和他从今天就开始结束,我一会就打电话给他,之所以不当着你的面打,那是因为我会哭,我不想在你面前哭得王八蛋似的。” 我点头,表示理解,我说你能处理好就行,相信我,会有适合你的男人出现的。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实在难受,一直没有和安明说话。 雷蕾的处境,其实和我也差不多,只是我比她稍好一点。安明的家人反对我和他在一起,但安明可以坚持着和我结婚,他也有自己的能力可以独立于家庭之外,因为经济可以独立,他才能作自己的决定,如果他和孙权一样没有能力独立出来,那我和雷蕾的下场也是一样的。甚至有可能比她更惨,因为安永烈明显比孙开强更狠。 所以对于雷蕾的遭遇,我真是感同身受。 “你也不要太难过,如果那个孙权是真的喜欢你妹妹,他就应该有办法处理目前的困局。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欢你妹妹,那在一起也是早晚都要分开的。”安明在旁边说。 “幸亏你肯坚持,不然我和雷蕾一样惨,你爸也是不同意我和你在一起的。” “所以说喽,外界能在一定程度上干涉两个人之间的事,但却不能起决定作用。如果我爸因为我和你在一起而要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也一样不会退缩,更别说是让我变成穷人了。倒不是说我不在乎他的抚养之恩,其他的事他都可以作主,唯独婚姻这事,绝对是我私人的事,谁也作不了主。” “那是因为你够强,孙权只是一个温柔的小男生,又怎么可能和你这个老流氓一样。”我说。 “每个男人都要经历很多的打击才可能变强,女人也一样。所有成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我,长在温室中的花朵虽然看起来漂亮,但是经不起风雨。只要孙权肯定坚持,并愿意为自己的爱情去拼,他也能变强,毕竟他是大学生,又不是才上高中的小少年。” 正和安明说着,我的电话响了,是雷蕾打来的。 雷蕾在电话里说,她已经打过电话给孙权了,说了她们之间不合适,让孙权再找其他更好的,雷蕾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应该是哭得很厉害。 我说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却成为了拆散你们的帮凶。她说没事,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长痛不如断痛,我也不想再陷入这一类的纠葛当中,我只想平淡地活着。 我说好,那晚上我请你喝酒,不要太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 她说没事,要我相信她的坚强,我说我信。 其实挂了电话后,我感觉我和她一样的难过。 我打了电话给孙开强,说我已经见过那个姑娘了,她自己已经提出和孙权分手了,请不要伤害到她。 孙开强说那当然最好了,大家各走各的路,相安无事是最好的结局。 我心想对你来说那是最好的结局,但对于别人来说,那却是最痛的结局。 我正要挂电话,孙开强那边说中远投资我们公司的事准备得如何了,为什么一直迟迟没有动静。 我说中远那边的意思是,如果他们要投资,那就要占股百分之五十一以上,也就是说,他们一但进来,就要公司的控制权。如果孙总舍不得放弃控制权,那就不要引入中远了。 他说控制权当然是不能给出去的,这是我自己的公司,哪能拱手让给别人? 第129章 日日与君好 孙开强和大多数的人一样,想要别人的钱投进来把公司发展壮大,但却又不舍得把手里的权力拿出去。 我说那恐怕就有些困难了,中远那样的大企业,一但投资小公司,那肯定是收购性质的,他们又不是天使投资,会给你一部份资金让你壮大。他们如果要进来,那就是来当主人的,不是来当客人的。 孙开强说这件事那就要看小袁你去协调了,以你和莫总的关系,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建议,他都是会答应的,公司的发展,那就要全靠你了。 他这话我听了真是非常的别扭,他这摆明了要利用我和莫少云之间的私人友谊,他一方面要拆散自己儿子和别人的感情,另一方面又要利用别人之间的友谊,由此看来,他的价值观也就是唯利是图了,有利益可图的事就要大力提倡,无利可图的事就坚决不做。这样的人,说好听点是纯商人,说难听点就是没人性的人。 我说我和莫先生也只是普通朋友,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对于合作的事,我也起不了决定性作用,而且我不想利用私人交情去做办公事,对于合作方面的条件,我认为还是孙董直接和莫总聊的好。 他说你就不要客气了,这件事能决定性作用的人就只有你。这一段时间你把手里的工作都放下,然后专心地做引进中远投资的事,只要把这件事做好了,我就直接升你为副总,取代蒋文明现在的位置。 我说我的职务是销售总监,我的工作重心就是销售方面的事,至于引进投资的事,那应该是高层决定的事,我如果全力去做引资的事,那我的本职工作反而就做不好。 孙开强说不管你其他方面的事如何做得好,只要这一件事做不好,你的工作就成绩就是肯定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有些人就是这样,给脸不要脸,得寸就进尺,可能是我太听孙开强的话了,所以他认为他就是我老板,我非常的需要这份工作,因为太给他面子,助长了他优越感的滋生,他才对我如此的不客气。也或者他认定他抛出的副总诱饵足够有诱惑性,我根本无力拒绝,所以认定他不管得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答应。 但他错了。 别说安明现在重新崛起了,就算是安明和我一样穷困的时候,我也不会因为利益而什么事都去做。我和莫少云太多的接触安明本来就不喜欢,现在还要利用我和莫少云的朋友关系去争取属于他孙开强的利益,我怎么可能会答应。 安明应该是已经把我和孙开强通话的内容听了八九不离十,脸色也是很难看。 “你看看你的工作,什么销售总监,明明就是被人当花瓶使,袁小暖你要敢为了这件事去和莫少云要人情,我决对饶不了你。” “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那样做的,我也根本就没必要那样做。这是孙开强自己打的如意算盘,他想引进中远集团的投资,然后又想把公司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想利用我和莫少云的交情来为他谋利,我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你以为我是傻子么?” “明天就辞职,不,现在就去辞职!这工作不干了,那么大点的一个公司,牛得跟什么似的,真是虎落平阳受犬欺么?何必要受他那鸟气,直接不干不就完了?” “先看看再说吧,我刚刚才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我要是现在就辞职,不满一个月主动辞职是拿不到工资的。这太不划算了。再说了,我又没错,我为什么要辞职?” 安明惹有所思,“莫少云要买你们公司,是完全看在你的面子,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利益可图呢?” 安明的思维还真是跳转很快,之前还在说着我辞职的事呢,下一秒就说到收购的事了。 我说应该是有利可图吧,莫少云也是知名企业家,像是那种因为私人原因就乱投资的人,西罗制衣现在虽然不是大公司,但是标准化服装的市场需求量确实是巨大的,这样的生意如果做得好,也确实是大有可为的。 安明点了点头,“没错没错,莫少云确实有他独到的眼光。我敢打赌,莫少云绝对不会答应当小股东,就算是你去说也没用,他要进入你们公司,必然是要夺控制权,我甚至怀疑,他有自己出资投资的心思。” “他要控制权那是肯定的,但要说他自己投资,倒没听他说起过,或许也有这种可能吧,不过他是国企的高管,可以以私人名义投资私有公司吗?这样算不算是违级?” 安明说这社会违级的事放眼看去到处都是,只要有关系,别说违级了,就连违罚了都还逍遥法外的比比皆是。以莫少云的背景,这都不是事儿。 我寻思着安明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我问他他估计也不会说。但凡他认为可以说的事,我不问他他也会主动说,不能说的事,我问他他也不会说。 本来说好要一起吃午饭的,结果安明接了个电话后说有要事要处理,把我送到公司门口就走了。 我处理完一些事,自己到公司食堂吃了工作餐,迎面碰上蒋文明,她的脸又冷又黑,我主动向她打招呼,她也爱理不理的,我倒也不介意。反正我又不求着她给我饭吃。 所以说经济条件决定社会地位和人的自信和风度。虽然我没想着要靠安明养活我,我也不是要他有钱才能活,但自从知道安明成为温城最大夜场的主人后,我的整个人其实是无形中发生了微妙变化的。倒不是说有钱了就嚣张目中无人,而是内心就没那么的惶恐和无助,开始有了自信。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草根明星开始的时候丑得像神马,出道几年后再看就变得好看了一样,人家或许真是没整容,就是因为有钱了,生活品质提高了,内心自信而充盈,相由心生,当然就变好看了。 吃完饭后继续忙着干活,下班后我打电话给安明,他说在忙着做事,让我自己先解决晚饭问题,如果没地方吃,不知道吃什么,也可以去金爵找他,还说金爵做简餐的师傅手艺也是一级棒的,听说还在白宫服务过,至于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多数是假的。 反正晚饭也吃的不多,我寻思着自己回家做点粥好了,弄好了放冰箱里,安明如果回来得晚,那还可以热了当宵夜。 刚要进小区,我的电话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起电话说你好,我是袁小暖。 对方说我知道你是袁小暖,你到蓝山咖啡来一趟。我有事要找你。 这声音有些熟,但我想不起来是谁。我说你哪位啊,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事明天再谈吧。 她说就是下班时间才找你,你赶紧过来。 我说你到底是哪位,你有什么事,如果你不说,那我要挂电话了。 她说我是方芳,你来我找你有要事要谈。 方芳这个名字好记,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她是谁了,莫少云的那个学生。紫头发的那个小美女海归。 我说方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直接在电话里说好了,我工作一天有些累,现在准备回家做饭吃呢。 她说你出来我买给你吃就是,至于我要和你说的事,那最好也是当面说会比较好。你如果没吃饭,我可以请你吃,温城所有的高档餐厅你随便点,我买单就是。 我说我无功不受禄,而且我也不太喜欢在外面吃饭,你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好了,如果你不肯说,那说明不重要,我要挂电话了。 然后我就挂了电话。几乎不用怎么考虑,我也知道她要和我讨论的话题,肯定和莫少云有关。除了莫少云,我和她这样的行长千金能有什么交集。 但我刚走进家里,电话又响了。还是方芳打来的,她说袁小暖你不过来我来找你吧,我在温城庄园附近的咖啡厅等你,我确实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我跑到你家大门口来将就你,你要是还不给面子,那就太过份了。 我回了家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电话竟然又有六个未接电话,都是方芳打来的。她倒也真是够执着的。 出于礼貌,我只好打了过去。她说我到了,你出来吧,我都到这里来了,你要是不出来,那真是太不给面子了。 我说那行,你稍等,我马上来。 虽然我不喜欢这个女的,但她毕竟是行长的女儿,安明是在商场混的人,一个商人要想在商场混得开,和银行打交道那是少不了的。就算是不想法拉近关系,但至少不要因为一些私事而给安明树敌,而且对方都过来了,我当然要去见一下,我也想听听她到底会对我说什么事。 方芳还是一头紫发,穿着极短的短裙,露出纤细的大白腿,她的打扮确实是很时尚的,人家那都是货真价实的青春,那种朝气我承认我是不可能有的。年轻就是好啊。 她见我来了,示意我坐下,“你不是没吃东西吗,这里面有简餐,也有甜点,你随便点,我买单。” 我说不用了,你来到这边就是客,这单我来买,你要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 她看了看我,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大方,听说你已经是结过婚的人了,而且还结了不止一次,现在还能让莫少云对你如此着迷,肯定是有手段的女人了。 我说我确实离过婚,但离婚这种事没有谁会喜欢,只是过不下去了才没办法。如果你只是想以这件事来羞辱我,那没必要,因为离婚在这个社会也是普遍现象,我并不觉得有什么耻辱的,也不值得你拿来说事。 她被我呛得闷了一会,“你离婚其实也不关我的事,我今天来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我就是想问你,如果我让你离开莫少云,你要多少钱,你直接开个价。” 我也愣了一下,“这话很有趣,我是一个结了婚的人,和莫先生只是朋友而已,你却说要我开个价,方小姐这就是传说中穷得剩下钱了的那一类土豪么,我根本没和莫先生在一起,又哪来离开他之说?” —— 方芳将一块糖放进咖啡杯里,慢慢地搅拌着。 她应该是在思考我说拒绝她是真心话,还是故作姿态。 “我说的离开,不是说你一定和他在一起了才可能离开,没在一起就离开,更为干净明智。”方芳说。 “我不太听得明白,不如你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我喝了一口白水,看着她说。 “好,我也喜欢直接,以后不要和莫少云见面了,这就是我说的你离开的意思了,只要你不和他见面,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只要不是太过苛刻,我都可以考虑。” “你所说的条件,指的主体就是钱吧,也就是说,我如果答应你以后不和莫少云见面,你就可以给我一笔钱,是不是这样?” “是。”她点了点头,灯光她的脸很精致,一脸的青春和自信,或许也是因为青春,所以自信吧。 “你准备给我多少钱?”我笑着问。 “二十万以内,十万以上。可以商量。”方芳说。 这时我要的蛋糕上来了,我轻轻吃了一口,味道并不好,太粗了,一点也不细腻。而且太甜。我是有些饿了,想先吃点东西,但方芳以为我动心了。 “成交?”她脸上写满得意。 “你不是鄙视我离过婚吗,莫少云也有过婚史,你怎么不鄙视他,而且还这么执着地喜欢他?”我抬头问她。 她歪着头思考,不断地搅动杯子里咖啡。 “男人结过婚没关系,更何况他是那么优秀的男人。再结过几次也依然没关系。我比他小很多,我要是和他同龄,不准和他结婚的人就是我了。” 方芳很自信,我突然觉得她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她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这有什么错?而且她为了喜欢一个人,还肯花钱让另一个女人走远点,这何尝不是一种付出,虽然这种付出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方芒笑着接下去:“恨不同时生,日日与君好。” “所以你认为他现在丧偶了是一件好事,这给了你机会。可是你要知道,丧偶对莫先生来说可能是一辈子的伤痛,你如果认为他丧偶是一件好事,这本身也是不道德的想法。把别人的不幸当机会,这怎么能算是在爱一个人?” 方芳没有说话,良久才说,“我并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为我创造了一个机会,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或许你并不是爱他,只是想占有而已。” “如果我不爱他,又何必要占有他?这大街上那么多男人,我不去占有别人,为什么非要占胡莫少云?”方芳反驳。 “那是因为莫少云是你的一个梦,因为得不到而更觉得珍贵。所以你才拼命想着要圆梦,但你到底爱不爱他,恐怕你自己也不知道。” “当然爱他,你不要以为你是过来人就可以教训我,我不想和你说这些了,总之以后你不要再和莫少云见面就是了。” 我忽然想逗她一下,“你真的舍得给我二十万?这钱可不少了,你不心疼?” “你以为我会骗你?二十万虽然不少,但对我们家来说,只是小数。”方芳不屑地说。 “那如果我想让你再加点呢,你会同意吗?” “你不要太过份,你自己也说了,二十万并不少了,不可能再往上加。” 我笑,“莫少云那么优质的男人,只值二十万?起码也得上百万吧?” “你是穷疯了吧?还想上百万。莫少云虽然优质,但他并不是你的人,我并不是用钱来交换……” “那你是在干什么?你是觉得我可怜,所以想给我钱?那我确实很穷,你不妨多给我一些,让我下半生衣食无忧岂不更好?” 方芳站了起来,一脸怒容地瞪着我,“你要是再贪心,我一分钱也不给你。” 我忍不住笑了,“方小姐,我和莫少云都是活物。谁和谁见不见面,不是你二十万就能限制的。如果我们觉得没必要见面,那我们自然不会相见,但如果我们觉得有必要见面,你再给我两百万我们也得见。但你可以放心,我是已婚的人,不会和莫先生发生你担心的那些事。我老公也很优质,并不逊于莫先生,我非常爱我的老公,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方芳摇头,“我不太明白,你是嫌钱少,还是什么原因,难道你也喜欢莫少云?” “莫少云是很优秀的企业家,也是谦谦君子。这样的人,我欣赏也是很正常的,但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喜欢。我不要你的钱,虽然我喜欢钱,但这钱我不能要,你可以去找莫少云,让他以后都不要见我就行了,这样你又可以省二十万,又可以达到目的,不是更好。” “你明明知道他不可能答应,你这是在耍我。” “那不就对了,你也知道他不能答应,既然他不能答应,那我要是因为收了你的钱就答应了,我得有多无耻?不过虽然我不收你的钱,我也可以向你保证,我和莫少云绝对不会有什么,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而是因为我是有丈夫的人,我已经说过了,他也是非常优秀的人。我这一辈子有他就足够了。” 方芳看着我,半信半疑。 这女孩的情商其实不高,甚至可以说有点蠢。我要是爱财的人,表面上答应,然后马上反悔,她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她和安永烈那样的世故的江湖老油条不一样,那些老江湖们如果要破坏两个人在一起,不会给你钱,而是直接让你没钱,让你没法生存,让你流落街头,然后告诉你,你们在一起就不会幸福,所以还是分开吧。 相比那些狠辣的大人作风,方芳这种用钱买别人的女人离开心仪的男人的做法,倒显得有些可爱了。虽然很幼稚。 恰恰也是因为她幼稚,所以我没骗她,也不想和她吵得面红耳赤。我买单后就离开了。 她却追了出来,“那我可不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 我说只要在原则内,你都可以问,而且我会尽量回答你。 她说莫少云为什么会喜欢你,你有什么秘诀? 这话差点又把我逗笑,我说你怎么知道莫少云喜欢我?就因为我在他家里出现,所以就证明他喜欢我吗? 她说不是,大家都是女人,哪个男人喜欢哪个女人,这还是看得出来的。凭感觉也能知道。 我说莫先生只是和我是朋友,我偶然的机会帮过他。他偶然的机会帮过我,所以我们相识,再加上我们都不是那种让人很讨厌的人,所以就成了朋友,仅此而已,至于说我有秘诀,那是真没有,我要有,我就卖给你了,反正你舍得花钱。 方芳竟然也笑了,说袁小暖,要不是因为莫少云,我和你或许可以成为朋友。你说话很有意思。 我说就算没有莫少云,我们也不太可能成为朋友,因为我们做事的风格不一样,背景也不一样,你遇到事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用钱去解决,但我就不行,因为我没有钱可以去解决。 她说那倒也是,穷人和富人做成朋友的机率很小,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和莫少云都算是有钱人,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我说你要听实话还是听假话?她说当然是实话。我说你喜欢一个人,并不能要求人家也一样喜欢你,因为只有两个人有一些共同点,能彼此温暖对方,才有可能喜欢。而且喜欢和相爱又是一回事,而相爱和在一起又还是另一回事,你慢慢悟吧。 说得够多了,说完就走了。回头看时,方芳还在原地思考着什么。 凭我的直觉,莫少云不会喜欢她。到底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刚要进小区的时候,我的电话又响了,是雷蕾打来的,我心忽然就一紧。接起了电话。 “姐……” 雷蕾就叫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一阵杂乱的叫骂声,然后就是雷蕾的叫声。然后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我马上拿出电话打给安明,他说他正在回来的路上,马上就到小区了,我说雷蕾可能出事了,你快一些过来,我们赶过去。 事实上我才把电话挂了,安明的车就到了。我上了车后把接到雷蕾电话的事说了一遍,安明说肯定是孙开强那个老王八蛋派人来找雷蕾的麻烦了。 安明把车开得很快,我和安明赶到的时候,看到雷蕾她们的小酒吧里一片狼藉,有警察正在现场。雷蕾并没有在现场,打听了一下之后知道,一伙人冲进了小酒吧,雷蕾被暴打了一顿,警察已经叫了救护车把雷蕾送到附近的医院。 而那些闹事的暴徒已经跑了,都是骑着摩托车来的,砸完后迅速就逃离了。 我和安明迅速赶到医院,等了很久,雷蕾才从急救室出来,医生说病人有内出血,需要住进ICU,即重症护理病房。这说明雷蕾的确是伤得很严重。 安明去给雷蕾交费,我一个人坐在医院过道的塑料椅子上等雷蕾醒来。 我原以为我已经说服了雷蕾离开孙权,这件事也就过去了,可是没想到雷蕾还是挨打了。孙开强说话不算数,一方面让我去劝雷蕾,一方面继续找人施暴。 我想打电话马上质问他,但想想没用,他肯定不会承认。这种小人做了事就是不会承认的。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要替雷蕾报仇。 我也是弱者,也差点被人害了小命,我能感觉到雷蕾的无助,她知道报警都没用,所以她直接打电话给我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她知道只有我会替她作主。 我也一定要替她作主,我不会让她白挨打。 安明走了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她会没事的,我问过医生她的情况了,虽然暂时危险,但救治及时,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 我抱着他的腰,忽然就哭了。我感觉受欺负的不是雷蕾,就是我,因为我和她是一样的弱者,在被人整的时候,都一样的无能为力。 —— 安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说你放心,我定会替雷蕾报仇,我一定会让孙开强付出代价。我安明平生最恨用暴力对付女人的男人。 等到凌晨一点,雷蕾终于醒了过来。 她没有嚎啕,也没有呼天抢地,就只是轻声说姐你来了,打我的人抓到没有。 我说暂时还没有,但肯定能抓到的,就算是警察抓不到他们,我们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替你报仇。 “不用了,反正我也没死,报什么仇。”她轻声说。 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她被打成这样,竟然还这样淡定。 “凭什么不报仇,难道我就看着你被这样欺负么?我今天才来劝过你,可没想到孙开强那么不守信用,晚上还派人来打你,绝对是他干的,不可能有别人。”我提起那个人就来气。 “后来孙权又来找过我,我说我已经答应过你家里人不和你来往了,以后你别来找我了,孙权不同意,他说他一定要和我在一起,我说我的过去也是不堪的,如果你知道了我的过去,你迟早也是要离开的,他说不管我过去怎样,他都不介意。后来是我把他骂走的,我已经放手了,他们竟然还要这样对付我,他们一进来就打我,还踢我腹部,应该是担心我怀了孩子,要先把孩子给废了吧,这些人可真是够歹毒。” 我本来不想让雷蕾说太多的话,但我也知道她急欲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不然她会憋得更加难受。 “这件事其实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找几个人保护你的,我以为既然你答应不和那个人好了,他们就不会再对付你,可我没想到孙开强一个小商人,竟然这么狠毒,你安心养伤,酒吧我会找人帮你重新弄好,报仇的事,我也会搞定,我一定会帮你出气,一定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相信我。”安明说。 “其实这也算是我活该,我本来就不配拥有爱情,是我自己迷糊了,所以报仇的事就不必了,就当是给我自己一个教训吧。”雷蕾说。 这时医生护士进来提醒说,病人需要多休息,让我们暂时先离开。 我和安明只好退出病房。心里都很沉重。 “这一次你看清楚了孙开强的面目了吧?你还准备继续在他的公司打工吗?你觉得这样的人,还值得你为他工作吗?”安明说。 我说我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公司有规定,如果工作不满一个月自动辞职,是没有工资的,真是太可惜,便宜了孙开强,不如熬到月底,把工钱拿到再说,单说我签的中远的那个单子就有不少的提成,这钱不要太可惜了。 安明被我气得笑了,说袁小暖你还真是典型的穷人思维,都这会儿了你竟然还想着钱的事,咱们现在不差钱了,你不用处处都想着钱 我说我们现在是不差钱了我知道,可是咱们曾经差过钱啊,不差钱的时候要想着差钱时的窘迫,不能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再说了,那钱是我辛苦所得,我领到以后交给我老妈当家用也行啊,凭什么要便宜孙开强那个王八蛋? 安明说那随便你了,你有你自己判断,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没想到安明竟然会同意,这倒是有些出乎我的预料,我以为他会竭力反对,然后我和大吵一架呢。 我说这不是你的风格啊,你竟然同意我继续呆在孙开强的公司上班,他说我忽然就有了新的主意,所以我同意你继续留在那里上班。 我说你有什么主意,你说出来听听。他说孙开强太可恶了,我要只是派人打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恨。所以我要全方位地摧垮他,让他成为穷人,看他还嚣张不嚣张。这些人有钱的时候有多嚣张,落魄以后就有多狼狈,我要让他的优越感我彻底崩溃。不复存在。 “可是这需要大量的资金,恐怕很难做到,你刚刚才好一点,如果这个时候去做这件事,那会影响到你,我看没必要吧?”我有些担心。 “孙开强既然这么狠,那我们不妨也用狠的方法来对付他,你不是他的销售总监吗?那就意味着你可以全方面地接触到他的客户资源,西罗那样的公司,又不是做零售的,所以他们的客户大多都是大户,这样的客户资源最好掌握了,因为数量不多啊,是不是?” “你要挖墙角?”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是啊,我只要把他所有的客户挖过来,他孙开强还剩下些什么?到时他经营不下去,只有卖公司了,而且是以极低的价格卖了,然后我再买就是了,就像人家对付我们一样,人家可以用那种方式对付我们,我们凭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去对付别人?”安明说。 “可是我们自己没有制衣公司,我们怎么把人家的客户挖得过来?我们要挖客户,那得提供比孙开强更便宜的产品,我们才有可能挖得过来啊,我们什么也没有,怎么挖?” “温城又不是只有西罗一家做标准化服饰的公司,你只要把西罗的原材料进货渠道和客户资料弄到手,我们就可以做出和他们一样质量的服饰,再把他们的设计师给挖过来,这样就能做出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产品,我们自己没厂,可以买一个啊,自己没有公司,可以开一家啊,只要有钱,这些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你要新成立一家制衣公司?就为了打垮孙开强为了雷蕾出气?这是不是太夸张了?”我说。 “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对手叫魏松,他现在也在做制衣,只是他不是做标准化服饰而已,我创立的公司还在他的手里霸占着呢,所以我不仅仅是为了对付孙开强,我还要对付魏松。我要打垮魏松,把美如星辰再次夺回来。所以我需要一家制衣公司。”安明说。 “可我们曾经讨论过,魏松后面肯定是有后台的,不然以他的财力,根本没办法和我们抗衡,他只是一个卒子,我们对付他是不够的,关键还是要对付他背后的人,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 “所以如果不把魏松给打垮,我们永远也不知道他后面的人是谁,我们就永远在明处,别人在暗处。我们将永远处于被动,所以我们才要主动攻击魏松,把狗给打死了,狗的主人自然就会冒出来找我们算帐了。” “可是这狗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打死的,听说美如星辰转给魏松后,那些当初解约艺人竟然又都回来继续和美如星辰合作了,现在美如星辰经营得不错,因为商业模式和管理方面都是你已经打好基础的,魏松完全就是享受现成的。” “我以前没把魏松给打趴下,那是因为当时我只是单纯地想做一个商人,所有的事情我都希望在商业规则下完成,但我发现对手并不完全在商业的框架下做事,所以我才败了,既然这样,那我也只能不择手段了。既然是他们先破坏公平竞争的原则,那我也只能跟上。不然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安明冷声说。 “那你准备怎样做?” “过一阵你就知道了。美如星辰的销量将会持续下降,魏松的日子将会越来越难过,但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的,这需要时间,我们不能急。等我把魏松打败,把孙开强打败,我就把这两家公司合并为一家,让它成为温城最大的制衣公司。” 这理想当然是好的,但做起来到底会碰到一些什么问题,这就不好说了。我们已经和魏松交手三次,最后的结果是两败一胜,现在公司也还在魏松的手里,我不知道安明重新挺进制衣行业后,还会不会再次遭到对手的强烈打击。 - 按照安明的要求,第二天照常来到西罗制衣公司上班。而且我一来,又被孙开强叫到了办公室。 以前我还只是认为孙开强虽然长得矮了一些,但面相还不错,但这会我看到他的样子,却是恶心得想吐。再想起他让人把雷蕾打得那么惨,我更是想冲上去抽他两个大耳光。 但我得忍着,必须得忍,我不能让孙开强看出我的心思。 “孙总,您找我有事?”我尽量平静地问。 “和中远合作的那件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又是这个话题,我猜测孙开强最近肯定资金吃紧,不然他不会这么急着要融资。 “我在写商业计划书,不过还是那个问题,莫先生要控制权,但孙董你又不肯交出控制权,这个分歧有些大,恐怕不好解决。” “就是因为分歧大,才要你去解决啊,不然我随便派一个人去就行了。”孙开强没好气地说。 “那倒也是,孙总有那么多可以派的人,也不差我一个,不如就派其他人去好了。”我也有些上火。 “小袁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准备不管这个项目了?我说过了,只要你把中远的投资引进来,我会升你做副总。” 我真是想工作证砸他脸上,说我不伺候了,我也不稀罕的你那个什么副总位置。但我还是忍住了。 “好吧,我尽力去协调,不过难度还是很大的,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相信你一定能行,你和莫总……” “我已经不止一次说过,我和莫先生只是普通朋友,请不要再说我和他的关系什么的。”我打断了孙开强的话。 “好好好,你们只是普通朋友,总之你要尽力去完成这个工作。”孙开强说。 这时孙开强电话响了,他看了看电话,说那就这样吧,回头有事我再找你。 我知道他是接电话不方便,就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我听他说暂时先躲两天,我只负责开钱,如果你们自己出了什么事,可不要牵扯到我。 我回到办公室后,发现孙权来公司了,他正在等我,说有事要和我说。 第130章 全世界我最贱 我说我正有事要找你,你跟我到办公室来聊吧。 孙权的脸色有些憔悴,有明显的黑眼圈,看出来他没怎么睡好。 我本来是想冲着他发火的,但看到他这副样子。我的心又软了下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你说吧。”我看着孙权问,我相信我的眼神一定是很不大友好的,因为我心情真的很差。 孙权一脸黯然,眼里是深深的痛苦。“雷蕾忽然提出和我分手,我不知道怎么办。” 我的火又上来了,“那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提出和你分手吗?”我的语气确实很不友好。 孙权这下感觉到我的怒意了,声音更低,“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吧。” “你连她为什么要提出和你分手你都不知道,你算什么男人?”我站起来喝问。 孙权吓了一跳,紧张地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和她……” 我在想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如果我说了,那孙开强肯定知道是我说的,到时会不会叉不信任我了?可要我不说,我实在是忍不下去! “你知不知道雷蕾被人打成重伤,现在躺在医院里?” 孙权也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她受伤了?谁干的?她没事吧?” “你是她男朋友,她受伤你都不知道,谁会打她你也不知道,你还真不是男人,你既然这么软弱,那就不应该谈恋爱,不应该害雷蕾。你看看你副窝囊的样子,竟然还要去招惹我妹妹,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我骂道。 孙权一脸的自责,“都是我不好,可是谁会打她呢,她有仇人吗?” “有人不喜欢你和她在一起,瞧不起她。所以要逼她离开温城,就是那个人做的,现在你知道是谁打的雷蕾了吧?” “是我爸?”孙权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自己去问他好了。”我说。 “你知道是我爸,但因为他是老板,所以你不敢得罪他是不是?可是你先生是金爵的老板,你们家也是有钱人,你为什么要屈服于我爸,要在他的手下打工?”孙权其实也不笨,也能想到这些事。 “人生变幻莫测,有些事我一时间难于和你说清楚,而且也没必要向你解释。而且我也没说打雷蕾的人是你爸,那是你自己说的。” “他真是过份了,我现在就去找他。”孙权也是一脸的愤怒。 “你现在去找他,那不是摆明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那他会有什么反应你应该能想得到吧?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应该去弄清楚是谁动的手,然后把他找出来交给警察,让他去坐牢,这才是最重要的。” 孙权愣了愣,又坐下了。 “好,我现在不去问他,我问他他也不会承认,我会把这件事给查清楚,然后给雷蕾一个交待。雷蕾现在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要去看她。” “我不告诉你在哪家医院,如果她自己肯告诉你,那你可以打电话问她。如果她不愿意告诉你,那我也要尊重她的意见。你最好还是不要再去看她了,你只会带给她更多的伤害,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请你放过她吧。”我说。 孙权的表情更加痛苦,“我其实是想对她好的,我是真的喜欢她,我从来也没有像喜欢她这样喜欢过一个女生,我觉得我这辈子只会爱她一个。” 这话要是像安明这种老江湖说出来,我断然是持怀疑态度的,但是孙权说出来,我却觉得那就是真话。以后他会不会变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他现在说的就是真的。 因为他眼里的痛苦如此的真切,表情可以伪装,但眼神却是伪装不出来的。 “可是你对她并不了解,她和你不适合,就算她是我妹妹,我也觉得你和她并适合。你们在一起不会幸福,你只会给她带来伤害,或许有一天,她也会伤害到你。” “我只是想和她在一起,我为什么要对她有太多的了解,不了解也不会影响我们在一起,她的过去与我无关,我只是想参与她的未来,过去是怎样并不重要,未来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吗?” 这话说得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可是他要知道雷蕾曾经沦落风尘,他真的能接手?一个富二代去找一个风尘女做为老婆,这件事真的有可能发生吗? “我只能告诉你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冷酷得让你根本没法实现你所谓的承诺,你们都还没正式在一起,雷蕾就已经被伤成这样了。如果你们真的在一起了,我不知道她会被伤成什么样。我看还是算了吧。” “不,我不会放弃的。”孙权竟然显示出了难得的坚定。 我说那行,你自己看着办吧,但我肯定不会告诉你雷蕾所在的医院,你要真是有诚意,你就自己去查吧。 他本来想再说什么,看到我冷着脸,他也就没再说什么。颓然走了出去。 - 下班后我来到医院,告诉了雷蕾白天我和孙权的谈话内容。她说她不准备告诉孙权她在哪个医院,既然不适合在一起,那就不要相互伤害。 我说其实看得出来孙权也是真的喜欢你,都是命运捉弄人。她说命运早就捉弄过她了,已经习惯了命运对她的不公,本来就是被边缘化的人,却妄想得到幸福,也是自己活该。 我无言以对。 孙权始终也没能找到雷蕾,不知道他是真的找不到,还是没有用心去找。也或者是他觉得现在找到雷蕾做不了什么。索性就不找了。 幸运的是雷蕾恢复得不错,三天后就转到了普通病房。而我则在不断地加紧和西罗的老客户们接触,尽量取得他们的信任和好感,因为我销售总监的身份,和他们打交道也是非常合理的业务往来,倒也没有引起孙开强的怀疑,一切都在按原计划进行。 转眼周末又到。胡芮已经出院了,她说在医院里憋坏了。想让我带她去金爵玩,我说你这才出院就要去夜店,是不是也太贪玩了些,她说人生难得几回醉,既然爱情靠不住,不如及时行乐,没准能在夜店邂逅一个帅哥,也能调剂一下心情。 我只好答应,但我没告诉她,金爵已经换了主人,新的主人就是安明。 整个周六我都在陪着胡芮逛街,逛完后车的后备箱里全是她买的东西,她把所有和魏松在一起时的旧衣服都扔了,她说她要重新开始,彻底和过往拜拜。 到了她的住处,她又开始一件一件地换上她新买的衣服,让我看哪一件最漂亮。我有些不耐烦,说你不是在店里都试过了吗,现在又要重新试一遍,你烦不烦? 她说袁小暖你还是不是我死党,我这颗受伤的心现在只能靠漂亮的衣服来安慰一下了。你就给我当当观众,那又怎么了,我换衣服都不嫌累,你看一下我换衣服还能把你累成什么样? 我说这衣服反正你都买了,好不好看那又怎么样,难道不好看你还准备退了不成。你既然要说去玩,那就赶紧换好衣服出门,在这里搞时装秀真是无聊透顶。 最后她选了一身紫色短裙,说今晚我要穿这一身去玩,我要重新变回自由自在的女神。 我说你那裙子是不是也太短了些,底都快露出来了,像个交、际花,哪里有半点职业女性的样子。 她说我就是要露我的大长腿,职业女性是上班时间的事,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凭什么要穿得保守。 我说那随便你,有种你全果那才算你有本事。她大笑,说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只是果了以后担心会引起骚乱。不然我还真果给你看。 来到金爵把车停好,我没有打电话给安明。反正是胡芮请客,她还准备叫上其他的朋友,感觉没必要让安明来当冤大头,我知道这想法是自私了些,但我也不仅是为了省钱。主要还是不想让胡芮知道安明又变回了高富帅,我担心这样她的心理落差更大,更难受。 刚要走进去的时候,这时旁边嘻嘻哈哈地来了一大群人,这些人的大多数都认识我和胡芮,因为他们都是美如星辰的管理人员。虽然也有一小部份是我们离开后才来的,但绝大多数我们都见过。 今天是周末,美如星辰一向有周末聚会的传统,这也是安明当初定的规距。魏松为了显示并不比安明差,那当然也就把这一传统继承下来。 那些人看到我和胡芮,并没有大声打招呼,但大多数都向我点头致意。我正在奇怪魏松为什么没和他们一起,很快发现魏松也走了过来,他可能是去停车了。 我看了看胡芮,她竟然神态自若,“嗨,各位,好久不见,想死你们了。” “袁总和胡总也在,真是好久不见。”有个资历老一些的主管向我们打招呼。 一群人中,也只有他敢打招呼,其他人碍着魏松的面子,只是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是魏松掌舵。他们要想保住自己的饭碗,不被穿小鞋,当然要看魏松的脸色行事。 魏松看到我和胡芮后,脸上也露出虚伪的笑容,“嗨,两位美女,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上你们,正好同事聚会,一起玩吧。” 我还没说话,胡芮就抢着回答:“不和狗一起玩,怕得狂犬病。” 魏松竟然也不恼,“看来胡芮心情不好啊,说话这么冲。小暖呢,心情没有不好吧,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请不要叫我小暖,你没有资格这样叫。因为你不是我朋友。还有啊,这家店不欢迎你,你去别处喝吧,这里你进不去。”我冷着脸说。 魏松大笑,“看来你们心情都不好啊,难道心情不好也会影响智商?我有钱,到娱乐场所消费很正常,我怎么就进不去了?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欢迎我?好吧,就算是他们不欢迎我,那也欢迎我的钱啊,别闹了,进去一起玩吧。” “你不过是别人的一枚棋子而已。你就是一只被人牵着线的木偶,别人要你站起来你就得站起来,别人要你躺下你就得躺下。你神气什么?装什么老板?好吧,就算你有钱,我说你进不去这里,你就进不去。” 魏松脸色有些难看,但不是保持着笑容,“要不,咱们打个赌,我要是能进去怎么说?” —— 看着魏松那挑衅的表情,我心想老天爷有时真是公平的,今天在胡芮刚刚出院不久,就给我一个在她面前羞辱魏松让她出气的机会。 “你想怎么赌?”我问魏松。 “怎么赌都行,这样吧,如果我能进去,那你请客,如果我进不去,温城其他的夜场你随便挑一家,我请,如何?”魏松笑着说。 胡芮马上在旁边反对,“袁小暖我警告你,对于你和狗打赌这种行为,我是不理睬的,你要和狗去玩是你的事,不要捎带上我。” 我笑了笑,“胡芮你就不要污辱狗了,狗是人类的好朋友,魏松这样的,哪能和狗相比?我虽然不讨厌狗,但我讨厌像狗一样的人,所以不但你拒绝和他一起玩,我也一样的拒绝,你放心,我不会和他一起玩,所以我和他赌的内容也和钱无关。” 魏松当着一群下属被我和胡芮联合起来编排,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好男不和女斗,我就不和你们斗嘴了,袁小暖你不是说我进不去么。那到底是要赌不赌,不赌就不要在这里逞口舌之利。” “当然要赌,如果你进得去,我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向你下跪,说三声全世界我最贱,如果你输了,你也一样,如何?”我冷着说。 魏松呆了一呆,他肯定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赌注。很不自然地笑了笑,“这听起来就很幼稚,这是小孩子才玩的游戏,我才不和你玩。” “和你也只能玩小孩子玩的游戏,大人的游戏你玩不起,因为你本来就是个小人。还是像狗一样的小人。”我说。 魏松白来就白皙的脸气得更加苍白,“袁小暖,你真要这样玩?那不如再来点刺激的,如果谁输了,不但当众下跪说我最贱,还把衣服脱了,可以吗?” “魏松你无耻,人家是女人,你竟然提出这么无耻的要求!”胡芮忍不住骂道。 我挥手制住胡芮,示意她不要说话。 “可以,到时让在场的人拍了照,每人发到朋友圈,这样很刺激。”我说。 魏松也愣了一下,他料定我是不会同意的,可我偏偏就同意了。这让他心里开始有点没底了。 他从包里拿出卡,“我是这里的金卡客户,我就不信他们会不让我进去。” 在和魏松瞎扯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发了信息给安明:魏松和一群同事在金爵外面,我不想让他进去。 安明回了三个字:收拾他。 胡芮看着我,一脸的担心。像是在看疯子一样的表情,我知道她非常的担心我。因为如果金爵的工作人员让魏松进去了,那我将会被魏松羞辱得很惨。如果我反悔,那魏松必然强行要求我兑现自己的承诺,那恐怕最后的结局就是导致动手,胡芮刚出院,要是又替我打架,那得恨死我。所以她不担心那才怪了。 美如星辰的一群同事当然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都是一副看大戏的样子。有几个同事还向我投来同情的眼光,他们认为我肯定是输定了。要当众下跪说自己贱,还要脱衣服,这简直就是疯了。 “好,那我们就试试看,袁小暖,你听过一句话没有,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可是你自己作的死,怪不得我。”魏松笑着向入口走去,美如星辰的一大群旧同事也跟着走了过去。 我其实也有些紧张起来,因为我也不知道安明会不会马上出现,然后拦着魏松说你不许进去。 但安明却真是没有出现,倒是有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安走了过来。“你不许进去。” 我这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了。胡芮看了看我,一脸的吃惊,我知道她在想问我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金爵的人真的就不让魏松进去。 魏松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魏松,我这是这里的金卡客户,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消费,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两个保安并没有作任何的解释,只是挡在了魏松的前面,一副不容魏松走入半步的样子。 魏松气极,不顾两个保安的阻拦,硬往里冲,但结果是被两个保安硬生生地给架着扔了出来。 魏松再要冲的时候,被我拦住。 “你先不要往里冲了。是该先兑现一下我们的赌注了。” “滚,老子就不信进不了这个破夜店!”魏松真是气疯了。 “你想赖账?你还是不是男的?你说过如果进不去,你就会下跪,然后脱了衣服,说三声全世界我最贱,这么多同事听着,你休想赖账。”我冷声说。 “就是,大家都听着,你要是赖账,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在美如星辰混?你直接死了算了。”胡芮说。 “胡芮你个表子,有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魏松气极败不,逮谁咬谁。 “魏松你赶快跪下,愿赌服输,虽然你是个小人,但也应该输得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一个女人打赌输了都想赖账,你也太不是东西了吧?”我说。 “我不记得了我说过的话了。我从来不和女人打赌,这个破店,我非要进去不可。” 魏松果然赖账,当着很多人的面赖账。 这其实在我的预料之中,如果是我输了,我也会赖账。 我之所以敢和魏松赌,那也是因为我输了可以赖账,而且魏松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我有安明给我撑腰。 胡芮就不服气了,说他想赖也赖不了,我现在就要逼他跪下。 眼看胡芮要动手,赶紧拦住了她,她刚出院,我当然不能让动手打人,就算是魏松打不过她,那也不能让她动手。 而且也不能让胡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魏松动手,要知道魏松后面还有莫乔乔,莫乔乔是随时可以叫来警察把胡芮带走的,我可不想因为我而让胡芮进派出所。 就在魏松又要往里冲的时候,又从金爵里走出来一个人,那两个保安看到那个人,一齐闪到一边,弯腰低头称呼了一声什么哥,我当时没太听清楚。 这个人一出现,本来嚷嚷着的魏松就闭了嘴。 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气场,有些人一出现,整个氛围就会改变,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说不明道不清却真实存在的东西,就是气场。 这个人就有着强大的气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着一身黑色西服,黑色衬衫,黑色领带,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系鞋带的皮鞋。这一身全黑的行头,衬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那是真的面无表情,但却英俊非常,古铜色的皮肤,并不如魏松那般白皙娇嫩,却有着真男人的味道,略长的脸棱角分明,有一道倒八字的眉毛,这种眉据说称之为剑眉,鼻梁高挺,嘴唇紧闭,头发有些长,整齐地被他扎在脑后。 平常我看到扎头发的男子,真觉得太娘。但这个人不同,他的头发应该刚好齐肩,所以扎在脑后也依然显得很干净。更是没有一点娘味,他的略长的脸型配上这个发型无疑是最好的。我终于发现这世上还有扎起头发也很Men的男人了。 我和胡芮交换了一下眼神,从她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得出来,她认为这个男人真的很帅很撩人。她的眼睛都亮了。 但很帅的同时,他却又气场大到吓人。眼神深邃,全无表情。没有说话,却让人感觉到丝丝冷意。安明也只有发起火来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气场,但他不一样,就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拒人千里之外。 “谁闹事?” 他开口说话了,不是本地的口音,普通话也不是非常标准,但声音很好听,不是我花痴,是那种低沉的,一点情绪都没有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啊。 两个保安指了指魏松。 他向魏松走了过去,脚步很慢,一步一步地逼近。魏松眼里明显露出怯意,他就是那种气场都能给人压力的人。 “你敢闹事。”他又说 上一次话他只说了三个字,这一次说了四个字,我心想他下一句应该会说五个字吧? “我是这里的金卡客户,他们却不让我进去,你是这里的什么职务?把你们老板叫来!”魏松大声说。 “退回。”扎头发的男子说。 我还以为他会说五个字,但没想到他只说了两个字。他说的退回,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让魏松退回去,还是要把魏松的卡退回?如果是把卡退回,那意思就是说要把魏松的金卡收回了。 魏松显然也没有明白他的意思,说退回什么?我就是要进去消费,你让我退回什么? “卡。” 虽然在这种场合不应该笑,但我和胡芮都忍不住嘴角动了一下。这个人不但帅,而且说话很逗,第一句话说三个字,第二句话说四个字,正当我们以为他会慢慢加字的时候,他却忽然减字,然后最后一句话只说了一个字。 这真是有些喜感,但看他那几乎没有表情的脸,就知道他不是故意在搞笑,他就是那种不喜欢说话的人。有一句话叫惜字如金,他就是一类人。 “凭什么要我退卡?我不退,我就是要进去消费。我就不信我进不了你们这破店!”魏松叫道。 这时胡芮站出来了,我知道她会站出来,虽然现在的胡芮伤痕累累,但喜欢帅哥的脾气却是一点也没有变。遇到这么酷的帅哥,她岂有放过之理。 “这位先生,是这样的,这个魏松和我姐妹打赌,赌他进不去你们这店,谁输了谁跪下,说全世界我最贱,现在他输了,却要赖账,您给评评理,这样的人还算不算是人?所以一定不能让他进去,他要是进去了,他就会要求我姐妹跪下。”胡芮说。 说话的时候她一直盯着那扎头发的帅哥看,可惜的是,帅哥却是正眼都没有瞧他。不过她好像倒是一点也不介意,依然还是在盯着帅哥看。 那是一种真是养眼的脸,其实我也蛮想多看几眼的,虽然我家安明也很帅,但安明确实没眼前这位酷,这是事实。 —— 扎头发的帅哥看着魏松,“欺负女人?” 还是四个字,愣是没超过五个字。 魏松矮了长发帅哥很多,看长发帅哥的时候要仰视。“你他妈到底谁啊,在这里装叉?我不欺负女人,难道欺负你?” 魏松应该是觉得在众多下属面前真是脸丢尽了,为了维护他董事长的尊严,他要雄一下。表现出一点血性,不然以后他真是没威风扫地没法混了。 可是长发帅哥不给面子,又吐出三个字,“你不敢。” 我和胡芮差点笑出声来,这人说话不超过五个字,但每一句话都能让魏松颜面扫地。 魏松果然被气得够呛,伸手去推长发帅哥,“你他妈哪来的?敢和我较劲,你知道我是谁吗?” 戏剧的一幕出现了,魏松没有能推动长发帅哥分毫,长发帅哥稳稳地站在原地不动,魏松又推了几下,长发帅哥还是没动,魏松可能是觉得太丢人,换成两只手,可长发帅哥还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我虽然不懂打架,但我知道,这是有功夫的表现,看过那么多武打电影,我当然知道这是底盘扎实的体现。 美如星辰的一帮旧同事今晚真是有眼福,看够了他们的老板出尽了风头,只是这个风头需要加引号。 长发帅哥看向我,又说出一句不超过五个字的话:“袁小暖?” 我真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但我还是得装着很淡定的样子,“我是袁小暖,安明的妻子。” 我心想既然安明是金爵的老板,这长发帅哥又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那他肯定就是安明的手下,我报出安明的名字,应该会让他对我尊重一些。 我说出安明的名字后,长发帅哥向我走了过来,我心想这难道说犯规了,按理说不能啊,这什么情况? 长发帅哥走到我面前,做了一个让我,也让所有在场的人吃惊的动作,他深深弯腰,绝对的标准鞠躬,然后说了两个字:“嫂子。” 这只是一句普通的称呼,但在当时那种情境之下,长发帅哥对我的尊重举动,着实是让我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蔑视所有人,但却对我非常的尊重,甚至可以说是尊敬。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胡芮看着我,一脸的羡慕。 长发帅哥并不管我的发愣,招了招手示意魏松过来。 魏松当然不会那么听话真的就走过来,而是站在那里没动。长发帅哥走了过去,一把揪住魏松的胳膊,然后把他提着向我走了过来。 要知道魏松其实也不矮小,但是在长发帅哥的胁持下,魏松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被拖着向我走了过来,谁都能看出来他并不愿意过来,但是他完全不能反抗,我相信长发帅哥给他的压力肯定很大,他完全把持不住自己的身体。 把魏松揪到我面前后,长发帅哥说了几个字:“给她跪下。” 我和魏松打赌的内容就是谁输了就得跪下,然后说三声全世界我最贱。长发帅哥这是要逼魏松履行自己的承诺。 魏松当然不愿意,忽然挥拳向长发帅哥打去,“我去你妈……” 魏松刚吐出这四个字,就发出了惨叫声,他的手被长发帅哥拿住,然后长发帅哥作了一个怪异的动作,然后我听到了魏松的手发出咔嚓声。他的手肯定折了。 没有人上前劝架,魏松在美如星辰虽然是老板,却不一定是最受欢迎的人。那些同事都只是看着,并没有人上前相劝。连动都没人动一下。 在这样的场景下,又有谁敢动? “跪下。”长发帅哥又说了两个字,依然面无表情,依然说话简短到不超过五个字。 魏松说你敢动我,你等着瞧…… 瞧字还没说完,长发帅哥又动了,这一次他的皮鞋踢向魏松的膝盖,然后又用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动作,魏松又膝一弯,忽然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所有人都相信魏松绝对是不愿意的,但他就是跪下了。跪得结结实实,好像自己自愿的一样。 我想看着魏松跪下,但看到一个男人跪在自己的脚下时,却又觉得好没意思。甚至还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份了。我还是没学会狠心,不习惯虐别人。 这时却传来了警报声,一辆警车在门口停下,车刚停好,车上下来三四个警察。 魏松一直拖延时间,我们都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报了警,或许他只是偷偷给莫乔乔发了信息,警察是莫乔乔叫来的也不一定。 “你们在干什么?娱乐场所正常营业也要注意秩序,不然就直接关停!”一个胖胖的警察喝道,一口的官腔,一听就知道是老手。 魏松一看警察来了,赶紧狼狈地爬起来,指着长发帅哥,“快抓他,抓这个混蛋,让他坐牢,判他十年!” 魏松也真是气疯了,打他一顿就要坐十年的牢,那华夏的监狱早就人满为患了。更何况判多少年也不是警察说了算,还得法官说了算。 “你闹事?”警察问长发帅哥。 “没有。”他还是只回答两个字。 “出示你的身份证。” 警察果然是老手,一下就听出了长发帅哥的口音不是本地人,马上想到了查身份证,查身份证是警察的基本权利,不管在任何场合,警察让你出示身份证,所有公民都得配合。这是也公民的义务。 查身份证不但可以知道对方的名字和籍贯,有时还可以查出对方的更多背景,比如说你是逃犯,一查就知道你有没有问题了,再比如说你是大人物,不认识你,但听过你的名声,一但看到名字,马上就可以换一种态度,不再为难你。 所以查身份证的好处多多,你如果拒绝交出身份证,那本身就已经说明你有问题,或许说你不配合,把你带走配合调查也没问题。 但长发帅哥很配合,伸手到西服的内袋里摸出了一张身份证。但那好像又不是身份证,看起来像是一本护照。 警察接过一看,“美国人?” 我一愣,心想华夏真有这么发达了?连老美都到咱温城来打工了?还是在夜场打工?而且这老美还叫我嫂子?我这还攀上美国亲戚了? “华裔。”长发帅哥的话依然很短。 “为什么要闹事?”警察问。 长发帅哥指了指魏松,“是他闹。” “警官,别听他的,是他一直为难我,我没招惹他,他出手就打人,仗着自己是美国人,完全不把我们本地人放在眼里,就连本地警察也不放在眼里。” 魏松这种挑拨的手段并不显高明,白痴也听得出他话里的意思。 “跟我走一趟,铐上。”胖警官喝了一声,旁边的两个警察迅速拿出了手铐。 我们都觉得眼前一花,长发帅哥好像动手做了一些事情,他应该是从警察手里拿过了手铐,然后把手铐铐在了魏松的手上。 我并没有完全看真切,但只能是这样解释,因为那警察说铐上,肯定不是说要铐魏松,明显是铐长发帅哥。但现在手铐却在魏松的手上,魏松目瞪口呆,看着警察。 胖警察看出了长发帅哥是高手,突然就拔仓。 长发帅哥很有分寸,并没有去抢警察的仓,但我相信如果他要这样做,他也一定能做到。 “不许动,你敢袭警?”胖警察把仓对着长发帅哥,大声喝道。 长发帅哥面无表情,淡淡地说了三个字:“我没有。” 他确实没有,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为他作证,他没有动那警察分毫,只是帮助警察把手铐戴上了魏松的手上而已。 “我说你有你就有。”胖警察喝了一声,“这么嚣张,你什么来头?敢在温城撒野?” 长发帅哥还是淡淡的:“没嚣张。” 我忽然想他是不是有天生的语言障碍,只会说五个字以下的短语?因为他从来也没有说话超过五个字。但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有有缺陷的人。 “把他给我铐起来!”胖警察喝道。 “我没犯法。”长发帅哥说。 “哎,警官,讲点道理好不好?是这个姓魏的在这里闹事,人家工作人员出面制止,他还越闹越来劲,人家出手制止他有什么不对?为什么要抓人家,我华夏是礼仪之邦,温城是文明城市,这样对付一个外国友人,真的好么?”胡芮忽然站了出来。 我也不得不佩服胡芮的反应真是比我快,瞧人家这小嘴,说得又甜又在理,完全没有漏洞。 胖警察看了胡芮一眼,可能是觉得她长得不错,语气也算客气,“警察办案,群众不要插手。” 胡芮双手环胸,两腿交叉,一副女神范,“我没有插手啊,我是目击者,我只是说我看到的实情而已。人家外国友人大老远来到我们温城,我们不应该欺负人家是外国人,人家不是说了嘛,人家是华裔,那说明上几代人还是一家人嘛。” 我饶有兴致地看着胡芮表演,她人漂亮,又会撒娇还妩媚,确实是比我强太多了。 “警官,不要听这个臭女人胡说,她们是一伙的,还有那个姓袁的表子也是个烂货,不要听他们的。”魏松骂道。 然后长发帅哥又动了,我们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然后听到了长发帅哥又说了三个字:骂女人。 他的意思应该是你不该骂女人,但因为他说话以简为原则,所以只说了三个字。 “当着我的面竟然还敢动手,大胆!”胖警察将仓举起,顶在了长发帅哥的胸口上。 他应该是想顶在长发帅哥的脑门上的,只是身高的差距有些大,所以他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顶在了长发帅哥的胸口上。 我紧张起来,因为我担心事情会闹大。但长发帅哥依然面无表情,依然淡定。他忽然弯下腰,抓住了警察的仓口,然后把那仓口顶在了自己头上。 这个动作已经有些挑衅的味道,但他并没有止于此,他头往前冲,顶着警察的仓口往前。肢体语言就是,你要开仓,你就请便。 胖警察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也有些慌乱起来,他只是想吓一下他而已,哪敢真的开仓?毕竟开仓也是有规定的。 第131章 比大熊猫还要少 “算了,都是一场误会,不必这样。”我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真是不想看着事情朝这个方向继续发展下去,最后达到失控的状态,这件事本来就是只是想羞辱魏松,只针对他个人,如果这样下去,那还得连累别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长发帅哥听我在旁边说算了,这才把头抬起来,站在原地不动。 “你竟然敢袭敬?外国人了不起?外国人到了华夏的土地上也得遵守华夏的法律。”敬察喝道 这话倒是直白,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公民,到了这片土地上,都得遵守这里的法律,不过长发帅哥是真的没有袭敬,他应该是不喜欢别人用仓顶着他,所以才作出那种强硬的回应。 见长发帅哥不再强硬,胖敬察却不肯罢休了,“跟我走一趟,不然这事没完。” 长发帅哥看着他,脸上依然是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是一动不动,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子已经摆明了态度,那就是我不会跟你走。因为我没犯法,我干嘛要跟你走。 “抓他啊敬官,抓这王八蛋走!”魏松在旁边叫道。 再这样相持下去,冲突真的要升级了。敬察必然会强行动手,一但动手,长发帅哥恐怕也不会坐等就擒,到时冲突难免,这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局面。 这时又有一辆敬车驶了过来,车上下来的是名漂亮的女敬官,是吴应雪。 她穿着制服,英姿飒爽。径直走了过来。 “你们在干什么?”穿着敬服的她说话的语调和平时都不太一样。 “吴敬官,我们接到报案说这里有人斗殴,赶过来后,这个人仗着自己是外国人,竟然袭敬。我们要带他走,他还不乐意,还准备夺我的仓。”胖敬察说。 我心想这事有些麻烦,长发帅哥这个人不太善于说话,字数又少,这么复杂的局面,他如何辩解得清楚?恐怕只能任这个胖敬察胡说一通了。 吴应雪看到了我,微一点头,但并没有打招呼,因为她处理公事,当然要装着不认识我。 就在我愁着长发帅哥如何辩解的时候,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指了指头顶的摄像头。 原来他压根就不准备辩解,只是用动作表达自己的意思:摄像头在那,一切都在监控之中,我有没有袭敬,看录像就知道了,我都懒得解释。 “你们先收队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吴应雪说。 我不太了解吴应雪和胖敬察他们之间的从属关系,但我看到的是那些敬察听了以后就真的收队了。虽然脸上很不愿意的样子,但他们还是走了。 “都散了吧,事情我会看了录像之后再处理。”吴应雪说。 “敬官,这人打伤我就算了吗?”魏松叫道。 “先去医院处理吧,回头是谁的责任,我会让他支付医学费。”吴应雪说。 魏松还想说什么,吴应雪已经扭头不理他,“谁负责这里的安保工作?我需要看监控录像。” 长发帅哥没有说话,只是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意思是这件事我会安排。 魏松在两个同事的劝说下,也离开了现场,他的确是受了伤,得尽快到医院处理,不然他的那只手恐怕就废了。 其他美如星辰的旧同事们准备要走,我叫住了他们。“各位同事既然都来了,那就进去玩吧,虽然不欢迎魏松进去,但还是欢迎各位的,各位的消费,算我头上。” 有几个人有些犹豫,但大多数的都停住了脚步。 “还犹豫什么呀,袁小暖这么抠门的人请客,不赶紧抓住机会宰她一次,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么个店了。”胡芮大声说。 “那就聚聚吧,反正都来了,美女请客是一定要去的,不然要遭天打雷劈的。”一个美如星辰的同事说。 这话引来一阵笑声,也有效缓解了之前的紧张气氛。于是一群人真的就跟着我和胡芮走进了金爵。 安排他们在包间坐下后,我说今天真是不好意思,因为和魏松私人恩怨而斗气,扫了各位的雅兴,今晚大家一定要玩开心点,不要为我省钱。 大家笑着说好,好久没有见到袁总和胡总了,难得聚一下。当然要玩开心才行,之前的事就记不记得了。 这时服务生进来说袁小姐,有人找您有事,请麻烦跟我来一下。我说大家先玩着,一会再来。一定要尽兴。 出了包间,服务生说是我们安总要找您,他在六楼办公区的总经理室等您。 我乘电梯来到六楼,找到安明的办公室,我正准备敲门,门就开了,安明笑呤呤地出现在我面前,“安夫人,欢迎光临。” “麻烦请叫我袁小姐,不要叫安夫人。”我笑着说。 “别给脸不要脸,非要逼我叫你袁小暖你才爽?”安明笑道。 我说你才给脸不要脸,人家都在门口打起来了,你竟然还稳坐钓鱼台,死活不出现,你可真有你的。 他说你们在门口的所有事情,我都从监控看着呢,我就知道事态要失控,所以才找了吴应雪过来处理。不然你以为吴应雪会从天而降? 我说原来你也认识吴应雪?他说那当然,做娱乐行业的,和敬察系统肯定要有联系,不然你根本是没法混的。我还知道吴应雪有个哥哥叫吴应华,在莫少云的手下做事,我知道的,我甚至还知道你们一起吃过饭。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上次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出了酒店就碰到了他。 “我怎么觉得你有在私下查我的嫌疑?”我怒道。 “你是我老婆,我有权力和义务保证你的安全,在非常时期,我当然要知道你和谁在来往,一但发现你有危险,我才好及时处理,我这可是好心一片,你可不能怪我啊。”安明正色道。 “行了,反正你做事总是能给自己找到借口,我说不过你。也懒得跟你说。”我气恼地说。 安明伸手来搂我,“上一次你在龙城宾馆被绑的事发生后,我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一直很自责,我当然不能再让你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我和吴应雪有交集那也不是因为你,确实是因为很多事都要和她们打交道,你不要想这么多了,快来参观一下我的新办公室。” 他的办公室倒也没什么特别,但是装璜非常奢华,比他在美如星辰的办公室奢华了不是一倍两倍。可能是做夜场的都喜欢搞派场吧,只有足够的奢华,才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你喜欢这办公室吗?”安明问我。 我摇头说不太喜欢,办公室就是办公的地方,弄得这么奢华,总感觉奇怪。他说我也不喜欢,不过没办法,我总不能把原来的装修给敲了重装。 正说着,有人敲门,安明说我让你来就是要介绍他给你认识。虽然还没开门,我就猜到外面的人肯定是长发帅哥。从他叫我嫂子开始,我就知道他肯定和安明关系不一般。 开门以后,果然是长发帅哥。“大哥,嫂子。” “小暖,这是锦笙,我最好的兄弟。”安明介绍道。 “锦笙?这个名好听,人也帅。”我不禁赞道。 “他全名叫闻锦笙,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高富帅啊,哪像我安明这民字一听就一副农民工气质。哦,我不是看不起农民工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安明笑道。 闻锦笙却还是没有说话,也没有笑,只是站着。 “你是美国人啊?你们不是亲兄弟吧?不然一个姓安,一个姓闻。”我也不得不承认,遇到帅哥话就是多。最主要是我对锦笙这个人真是非常的好奇。 “他是美国出生的,按照美国法律,在那里出生的都会是美国藉,所以他是美国户口,后来在日本习过武,在新加坡上的大学,现居马来西亚。”安明说。 这经历真是听得我目瞪口呆,对于我这样极少离开温城的土包子来说,人家这经历真是比我一辈子还强,难怪他这么洋气,原来在那么多国家生活过,真是了不得了。 “哎哟锦笙,你这人生经历也太丰富了,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我的好奇心更重了。 “不是。”锦笙只是说了两个字,真是拿他没办法,就算是和我们一起说话的时候,他也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安明笑着补充:“我和他虽然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我们亲如兄弟,我们是真正的手足,这一次他回到华夏,就是来帮我的。” “锦笙从小就不喜欢说话吗?”我问。 对于这个问题我,安明竟然先看了看锦笙,意思是在征求他的意见。看来不爱说话这事,还有故事。 锦笙点了点头,说了三个字:自家人。 也就是说,他把我当自家人,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没什么好隐瞒的。 安明这才说道:“锦笙从小确实就不太爱说话,后来家里遭遇了一些不幸,锦笙就更加少说话了,不过他只是话少,其实人很好的。” 我说我看出来了,他是个不错的人,他这一类人最讨女孩子喜欢了,你不知道,今天胡芮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发亮了。 安明说是啊,一般他不在的时候,我在女人中间还能成为焦点,只要有他在,焦点基本上就是他了,那些女人想着法子逗他多说话,但他总是那几个字,对于女人们来说,就觉得更加有意思了。 我说你都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了,你还想和人家锦笙争焦点?你要当焦点干嘛? 安明笑着说我说错话了,我只是举例说明他真的很受欢迎,我没说我要去把妹。 我和安明说话的时候,锦笙却还是一言不发,而且面无表情,好像完全与他无关一样。 我想说这是我见过的最酷的男人了,酷得都快不近人情了。 “今天把魏松弄得很惨,我估计这事他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防着点。”安明说。 “不怕。”锦笙说。 也就是两个字,但已经表明了态度,其实不用他说,我也知道他不怕。他这一类的人,恐怕没什么是他怕的,因为他脸上压根就没有喜忧,永远一副不悲不喜的样子,这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只有内心的真正强大,才会具备这种气质。 而且,这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 安明说美如星辰那帮同事过来玩,你去应酬一下就算了,暂时我并不想让他们知道金爵现在归我管。也不想和他们有太多交集。 我说其实我也不想和他们有太多交集,我只是认为我们有可能会有一天收回美如星辰,所以才应酬他们。 安明说你做得很对,我不方便出面,但你出面是可以的,这些人本身也是我们的客户,请他们喝喝酒什么的也是应该的。一会锦笙陪你去敬杯酒,以后金爵大多数的事,都会由锦笙出面。 我说好,只是锦笙看起来并不喜欢应酬。安明说他没事,他只是不太喜欢说话而已,对了,他不喝红酒。给他喝白的。 这下又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他为什么不喝红酒,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很懂红酒才对,毕竟红酒一直都是上流社会的标志之一。他这样的人一看也知道不是屌丝一流,怎么可能会不喝红酒。 安明又看了看锦笙,锦笙微点头,意思是可以说原因。他还真是不喜欢说话,什么事都是安明替他进一步说明。 “锦笙的女友,是在喝红酒时被人下了毒,过世了。”安明说。 我的心一沉,我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我一时间有些愣住了,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并不知道这件事会是这样,我要上知道这个原因如此悲伤,那我肯定是不会问的。 “对不起锦笙,我不知道是这样。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锦笙的眼神变得柔和,冲我微头,说没事。他真的是不笑,眼神变柔和,就已经算是释放善意了。 安明也说没事的,我兄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一个在很多国家都生活过的人,不可能会小气,他要是很小气的话,也就做不成我兄弟了。 锦笙和我一起走进包间,胡芮和另外两个女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一脸的兴奋。 她们站起来当然不是为了欢迎我,而是因为我给她们带来了锦笙。 “介绍一下,这是金爵的负责人闻锦笙先生,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我叫胡芮,是她的死党。”胡芮抢先介绍自己。我心想你也就这点出息了,被魏松伤得那么惨,现在看到帅哥,还是一副要飞蛾扑火的样子。 锦笙微微低头,轻声说你好。姿势优美,绅士之极。 然后和其他人一一握手,虽然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变柔和后就让人觉得亲近了许多。 我让服务生拿了一瓶白兰地过来,给锦笙倒了一些,“锦笙不太喜欢说话,不像我这么能叨叨,所以有些话就由我来替他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扫了各位的兴,锦笙觉得很抱歉,特意敬各位一杯酒,表示歉意。” “哇,帅哥喝白的啊?为了和帅哥保持致,我也来白的。”胡芮说。 “锦笙不喜欢喝红酒,只喝白酒,你就不要凑热闹了,一会你喝醉了老子背不动你。”我没好气地说。 “谁特么要你背了?我喝醉了就帅哥背,你想背我还不让你背呢。”胡芮马上反击。 她又和我开始斗嘴,这表明她已经慢慢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已经开始走出魏松给她带来的阴影。这是好事。 我说那你要喝白的,就喝白的吧,在座各位听好了,她要是喝醉了,谁也不许理她。让她一个人睡大街去。 胡芮正准备倒上白酒,锦笙拿过了酒瓶,给她的杯子倒上红酒,“我习惯了。” 意思也就说,我喝白酒是因为我习惯了。你不习惯,所以容易醉,你还是喝红的更好。 胡芮当然是高兴的,欣然端起酒杯,要和锦笙碰杯,锦笙和她碰了之后,又一一和其他的人碰杯,这一轮酒算是敬完了。 要是换作其他的场合,那些人恐怕会说你又不是领导人敬酒,哪能一杯敬众人。但锦笙在这里,没人敢吐槽,都只是乖乖地喝了下去,然后坐下。 这些人都是魏松的员工,连他们的老板都被锦笙打整,更别说他们了。所以这些人都乖得很。 锦笙的那种气场,也确实是能给人以压迫感。没人敢招惹他。 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他成为这样的性格和气质? 喝完后锦笙就自己走了,留下我和那些旧同事一起玩了一会。这些人其实和相处得也不错,虽然魏松才是他们的老板,但他们只是为公司工作,然后拿薪水养家糊口。或许他们会在魏松面前说我和安明两句坏话,但那都可以理解为是为了生存。 人生在世,为了相对体面地生存于这个社会,谁还不会说两句违心的话,做两件违心的事? 几杯酒下去后,大家又渐渐热乎起来。有人说袁总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说实在的,当初你进公司的时候,那真是有点土,倒不是我们要贬你,但你现在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笑着说其实我现在也还是土,只是没以前土了而已。 胡芮在旁边说那都是她功劳,我都是在她的调教之下才慢慢变得时尚起来的,要不是她,我现在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土包子。 我懒得和她争论,难得她心情好,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只是她却又没脸没皮地挨着我坐下,说那位帅哥呢,怎么喝了一杯酒就自己走了,我还没拿到他的联系方式呢,你能不能帮个忙?把他的手机什么的给我? 我说你想得美,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你就不要瞎折腾了,这才刚认识多久,你就开始打主意了?你怎么看到帅哥脚就发软?难道还没被伤够? 她说你激动什么,就只是要一个联系方式而已,我又没说我要泡他。袁小暖你这个有夫之妇难道也看上人家了?你这可不行啊,结了婚的人还这样。 没等她说完我就让她闭嘴,说你这话要是让人听到了,那真是太丢人了,那是我先生的兄弟,我怎么可能会有想法。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听过没有,人家叫我嫂子。所以我相当于他的长辈,自然要保护好他,不能让你这种色、女去祸害。 也还得包房里音乐很吵,我和胡芮才敢说这种话题,要真是让人听去了,那还真是得要笑死了。 我和胡芮最后争论的结果是我不会替他向锦笙问电话号码及所有联系试,而且要让胡芮打消念头。胡芮大骂我不仗义,我懒得理她,说我一直都这么不仗义。 倒也不是不想让胡芮去走近锦笙,只是就凭感觉就知道她和锦笙真的不是一类人,两人完全就是不是同一个频道的。我不担心胡芮泡上锦笙,我只是担心锦笙会因此而鄙视她,到时偷鸡不成反蚀米。就她现在的状况,要是再伤一次,我真是担心她承受不了了。 最后谁也没喝多,胡芮也说其实她没想怎么的,就是很喜欢锦笙那酷酷的样子,感觉和这样的男人交朋友会很有意思很有安全感,以前交往的那些男人都好渣,所以想结识一些真正的男人。 倒也如胡芮所愿,出了金爵后,安明派了锦笙送我们回家。他开一辆吉普牧马人,那并不是很好的车了,但是很配他的冷峻气质。 一路锦笙一如既往的不说话,只有我和胡芮两个女人在说。 尤其是胡芮,特别的兴奋,总是想办法和锦笙找话说,比如说问锦笙,你为什么话这么?锦笙回答说不会说。又问你为什么一直板着脸,锦笙的话就更有意思了,两个字:面瘫。 我差点笑出声来,胡芮在几番引导锦笙说话都失败后,也终于放弃,说你是我见过的这世上话最少,而且说话从来不超过五个字的男人。 锦笙淡淡地又是两个字,我笨。然后就再不说话。 我在想不知道锦笙以前也是不是这个样子?如果是,那他的女朋友和他在一起得多闷? 先把胡芮送到家,胡芮一副依依不舍的死样子,说改天我们再聚,我明天又来金爵找你喝酒,你在不在?锦笙说不一定,然后就发动车离开。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锦笙,你不能这么酷,这样对女人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你会被一群女人追着不放的。” “不会。”锦笙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装酷,不过现在渣男太多,像你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实在太少了,她们会以为你是故意引起她们的注意。” 锦笙想了想,“那应怎样?” 他不过是说了四个字而已,却顿时把我问住了,是啊,人家不爱说话,那要怎样才行,难道像我和胡芮一样呱呱说不停?如果他真是变成那种长舌男人,那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我说也不怎样了,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保持你自己喜欢风格就好了。不过我相信你以后肯定会遇到心仪的女孩子,因为你是一个非常好的男人。 锦笙没有说话,良久才说:“不会了。” 我知道她肯定是想起她那个去世的女友了,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无法知晓,也不敢问,但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把这个男人伤得不轻,甚至到现在也还没有走出来。 我忽然就想到了莫少云,莫少云的妻子也死了,他也是因为前妻而变成了酒鬼。锦笙能现在这个样子,其实已经不错了,至少他没有像莫少云一样天天以酒浇愁。 原来男人一但情根深种,和女人一样久久难以释怀,尤其是重情义的男人,他们的情感通常不外露,但却深种于心,那种痛失最爱的影响,甚至比女人还要大。甚至可以改变他们的性格和作风。只是这个社会,这样的男人真的已经比大熊猫还要少了。 到了温城小区,安明来电话了,说让我先睡,他还需要处理一些事务,会晚一些回家,然后让锦笙快些赶回去。 我说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安明说没有,只是消防的突然来检查,说金爵有安全隐患,必须马上停业整顿,他们需要连夜想办法应对。 这当然是魏松在起作用,或者说是魏松后面的莫乔乔在起作用,这样的手段,他们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 回到家后我很长时间睡不着,心里一直担心着安明他们那边的情况。现在的关系错综复杂,各有各的关系,各有各的势力,魏松虽然只是个小角色,但他后面的莫乔乔却是个很难缠的人。 倒不是她本人有多厉害,只是她身后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她不能把天翻过来,但她能让你很难受。 我至今依然记得护暖鞋业之所以最后被迫出卖,最选就是从停业开始的。这也是很多手里有权的人对商人施压的有效手段。他不一下子弄垮你,他只是以一个看起来光明正大的理由要求你停业,然后慢慢消耗你,直到逼得你破产。 像金爵这样温城数一数二的顶级夜场,具体一天的流水到底有多少我不知道,但那肯定是一个惊人的数字。金爵位处黄金地段,其中的管理人和和普通工几乎都是行业内顶级的,甚至一些曾经发过专辑的歌手也曾经在里面驻唱。这样的大场子,日常的开支肯定是大数目,一但停业一天,那损失将是惊人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带来的负面影响,某个夜场一但停业,消费者普通遍会想到是因为黄、赌、独,这样就给金爵的名声造成影响,这种影响会慢慢发酵,损失不可估量。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金爵能摆脱停业整顿的限制。 但这看起来很难。除非后面的人松口。不然很难协调开来。 凌晨三点的时候,安明回来了。他说连夜安排把需要整顿的地方改尽,然后相关部门答应明天早上再来检查。如果检查过关,那晚上金爵就可以继续营业了。 这也就是说,在明天检查之前,需要打通所有关节。到时检查就能过关,如果不打通这些关节,那就肯定过不了关,到时还得继续整顿。 我问安明说那明天的检查能过关吗?安明说可以过关,因为我们已经私下交了二十万的罚款。明天一定可以过关。二十万的罚款是私下交的,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对不起啊安明,是不是因为我得罪了魏松,所以给你招来这么多的麻烦?” 安明伸手过来捏我的脸,“这么晚了你还不睡,一点也不乖,知不知道熬夜对女人皮肤最不好了,难道你想变黄脸婆不成?” “你不直接回答我,那就是在怪我咯?”我紧张地说。 “我没有回答你,是因为你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我回答,魏松那个跳梁小丑是我们的仇人,现在金爵我作主,难道我还要欢迎他这样的小人来消费?我不做他的生意难道我就活不下去吗?所以不让他进门那是必须的,人活一辈子,有些气可以忍,但有些气不能忍。你针对魏松,那作为一个人应该具备的基本血性。魏松本来就和我们不和,所以整他那是应该的。有什么对不起的?” “你真是这样想?” “那当然,你根本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想啊,魏松这样的人,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进不了金爵,这对他来说那是多么丢人的事,更何况还被打了,他当然会告诉莫乔乔,莫乔乔也是嚣张习惯了的人,不给魏松面子她也许不会很生气,但也会觉得没面子,因为打狗还得看主人面啊。她就是主人,魏松就是狗,所以她当然会动用她的关系整一下金爵了。这是很正常的。搞定了就行了。不用记在心上。” “可是那是二十万啊,也不是小数目。”我心痛地说。 “所以说你就是穷人思维,二十万算什么?能用二十万就能搞定的事,那真的只能算是小事了。等我洗澡回来就睡了,不说这事了。”安明说。 我说我已经困得不行了,等你洗澡回来我就睡着了,你可别吵醒我。 他说难道不等我洗澡回来亲热一番再睡?我说这么晚了就不要闹了,我真是困得不行了。 其实我也真是没睡着,等安明回来的的时候我装着睡着,看他会不会摇醒我,结果他并没有,而是轻手轻脚地在我身边躺下,很快就睡着了。先睡着的反而是他。他应该也是困得不行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安明已经收拾好准备出门了,他说中午十点相关部门的人就会过来检查,他得提前过去准备。还让我准备好午饭等他,说要回来和我一起吃饭,然后午睡,然后去看电影。 我说你难道不陪那些来检查的领导吃饭吗,这些都是必要的应酬吧?他说不用,安排公司的副总陪着就行了,他自己并不准备出面。既然罚款已经交了,对方也收了,那就一定会检查过关。陪着吃喝就没必要了,有些人可以给一点面子,但又不能太过给面子,不然人家就会把你当狗了 我基本上能明白安明的意思,我说那行,一会就去买土豆,给你做土豆大餐。他笑着说好,然后又退回来说这样吧,今天不做饭了,咱们出去吃,我带上锦笙一起来,我们找一家好一点的中餐馆吃饭,锦笙过来后我还没好好地给他接风,今天就算是正式给他接风吧。 我说也可以把他叫来自己家里吃啊,反正他是你兄弟,都是自己人,就叫过来一起吃好了。安明说不了,还是改天吧,今天你把胡芮约来我们一起吃,我感觉胡芮对锦笙挺有意思的,不如让她们多亲近亲近。 我说你难道想把胡芮介绍给锦笙?你也知道,她们俩不是同一类人,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安明笑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不要吞吞吐吐。”我逼着安明问。 “锦笙这样的男人,总是会惹人注意的是不是,又帅又酷,还洋气,绝对是女人喜欢追逐的对象,是不是?” 我说是啊,这一定不容否认,那又怎样。 “他又是在夜场里做事,替我管理日常事务,他这样的男人,要是没有女朋友,那会有很多女人追他的,而且他这样的人身边如果没有女人,本身也太奇怪,所以得给他介绍几个女的认识,就算不在一起,那平时一起玩玩什么的也好,这样他就显得正常一些。”安明笑着说。 “你这话是什么鬼话?你想让我把胡芮送他玩玩?像话吗?” 安明委屈地耸耸肩,“我说所的玩玩,就是平时一起吃吃饭喝喝酒什么的,锦笙初到温城不久,没什么朋友,多交几个朋友也好一些,我不说让你的姐妹去当锦笙的玩物,她愿意我们锦笙还不一定愿意呢。” 我说那就只是交朋友,你早说嘛,表达能力这么差,能不让我误会吗。 他说是你思想太龌龊,所以才会理解错吧,今天就不做饭了,你去订家餐厅,中午一起吃饭,记得叫上胡芮,如果有其他死党,人越多越好,锦笙太孤单了,应该给他多介绍几个朋友。 我说我最好的姐妹也就只有胡芮和雷蕾,现在雷蕾还在医院呢,回头再叫她一起吃饭吧,今天就先叫胡芮来好了。 安明说行,那你看着办就是。 安明走后我打了电话给胡芮,问她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她说什么事,我说如果没其他的安排,就陪我逛逛街吧,我想买个包,你陪我逛逛。选一个合适的。 “我一会还要去做头发,然后去SPA,没空陪你逛街呢,真是不好意思,回头我有时间再约你逛吧。”胡芮懒洋洋地说。 “哦,那好吧,真的抽不出时间?”我重复问了一遍。 “真没时间,要是有时间我就陪你去了,咱们姐妹谁跟谁啊?”胡芮说。 “一整天都没时间?”我又重复问了一遍。 “袁小暖你烦不烦啊?都说没时间了,还重复着问。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啊,昨天晚上还在一起玩,今天又要我陪着逛街,你不烦啊?” “哎呀,你没时间就算了,本来是逛完街后和安明他们一起吃饭的,听安明说要把锦笙一起带过来认识一下,既然你没时间,那就算了。就这样吧,拜拜。” 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八蛋,让你傲娇,十秒以内,你必然会打过来。我开始倒数:“十,九,八……” 胡芮的速度显然比我想像的还要快,我刚数到五的时候,电话就开始震动起来。 我直接掐断,急死你。 胡芮当然接着打,等她打到第三遍的时候,我才接起电话:“什么事啊?” “袁小暖你不要太过份啊,电话都不接?”胡芮的声音很响,不像之前那样懒洋洋的了。 “我怎么了?我又得罪你了?你不是没时间陪我一起逛街的吗,我一个人逛就是了,你忙我理解的。女神嘛,总是很忙的。”我趁机挖苦。 “我有时间,之前说的那些事我明天再做啊,我的头发刚做过,也不急,饭局什么时候开始,地点在哪里,你告诉我,我一定到就是了。”胡芮说。 “哟,这一下就变了?胡女神这话也变得太快了吧,之前还说忙得不行了,感觉快要忙死的感觉,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又闲得不行了?”我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行了袁小暖,你就别跟我绕圈子了,我也就是听到有帅哥要来,所以才要去的,不然陪你这婆娘逛街我真没兴趣。”胡芮尖酸地说。 “我陪你这婆娘更没兴趣,所以你还是自己去做头发去SPA吧,别打来了。”我又把电话给挂了。 她当然还会打来,“袁小暖我错了还不行吗?我收回之前所有对你不敬的话,我错了,请袁大姐原谅。” 胡芮这孙子就是这样,服软的时候可怜得不得了。牛叉的时候又能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我也只是逗逗她而已,也没想过真的不让她来,既然她都服软了,我也就笑了,“以后不要惹我,不然让你见不着帅哥。” “你就得瑟吧,具体几点?在哪里见面,是不是有安排我们相亲的意思?”胡芮问。 我说你想得美,就只是普通聚餐而已,让你来蹭饭的,要是你想多了,那你干脆别来了。 “好好好,我不多想就是,嘿嘿。”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如果想继续阅读,请点击下方‘下一章’。或者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可以看全文,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32章 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 最后我订了一家温城比较知名的湘菜馆,还点了三个与土豆有关的菜。 湘菜馆的装修很农家化,外墙还挂了成串的辣椒和玉米。 虽然档次看上去并不高,但这里的菜味道不错,最重要的是这里布置的很有家的感觉,朋友之间在这里聚餐,会感觉距离更近。而不像那豪华酒楼的应酬性味道那么浓。 我刚把菜点好,胡芮就来了。她还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不但穿上她最珍爱的裙子,妆容也比平时精致了很多。 “你打扮得这么隆重给谁看呢?”我问她。 “废话,当然是打扮给帅哥看了,难道打扮给你看?”胡芮一脸不屑。 “锦笙不喜欢这样这样的,你还是省省吧,不要上心了。是看在姐妹的面上我才提醒你不要白费心机,要是其他的人,我才不管呢。”我笑着说。 胡芮并不理会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盒子开始补妆,其实她的妆容精致得都可以上电视了,根本不需要补的,一边补一边还问我:“帅哥什么时候到?” “我只是说邀请了他,但没说他要来啊,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我逗她。 “啊?那你不早说,和你吃饭有什么意思?袁小暖我觉着你这人真是越来越不仗义了,你说你钓得安明这样的金龟婿,当然是好得不得了,可你也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姐妹还在水深火热受苦受难啊,你倒是越活越滋润,你得管管我啊。好不容易有个我看得顺眼的帅哥来了,你倒好,不但不支持我,还一味的打击,你也太没意思了吧?” 我叹了口气:“帅哥谁都爱,可是也得适合你啊,魏松很帅吧?你敢说魏松的颜值不高?可是最后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要是找个小、情、人,那当然是越帅越好了,但如果是要找个结婚过日子,那还得靠谱才行,光帅又不能当饭吃。” 胡芮被我这么一说,也有点沮丧,毕竟伤痛还是真实存在,只是她有意淡忘罢了。 “袁小暖你说你怎么就能找到像安明这样又帅又靠谱的男人呢?我怎么就不行呢?难道这都是命?” 我说:“这是缘份没到,等等就会来的,估计已经在路上了。再耐心等等。” “已经来了,不用再等了。”安明笑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扎着头发的闻锦笙,他今天没穿西服,只是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衬衫,外加一条黑色的牛仔裤。脚上还是一双黑色的休闲皮鞋。 这明显是一个偏爱黑色的家伙,头发依然还是扎在脑后,架在脸上的黑色墨镜还没有摘下来,这一眼看去,真是惊艳。他和安明站在一起,真是有点像看男模走T台。 我瞄了瞄胡芮,感觉她的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锦笙还是很礼貌地对我点头行礼:“嫂子。” 然后回过身看了一眼胡芮,淡淡地说了声:“胡小姐,你好!” “叫什么胡小姐啊,叫我胡芮就行了。要是你不嫌肉麻,叫我小芮也行。” 锦笙的回答差点让我喷饭,他说了两个字:“嫌的。” 胡芮自嘲地笑了笑,“我也觉得有些肉麻了,开玩笑,开玩笑。” 刚坐下还没开始上菜,这时经理走了包间,经理白白胖胖的,看起来慈眉善目。“我有些件事需要和几位商量一下,今天周末人比较多,包间这边也有些吃紧,几位能不能移驾到大厅去用餐,我可以给各位的餐费打八折。” 我说:“为什么呀,为什么要我们到外面大厅坐,这位置我可是早就订好了的。” “是这样,我们有一个客人临时来了,但没有包间了,那位爷我们得罪不起,所以想委屈几位一下……” 意思已经很清楚了,有一位重要的客人来了,但那人没有订包间,现在临时要让老板给他腾出一间包间,老板觉得我们还没开始上菜,腾地方更方便一些,于是就想让我们坐到大厅去,然后可以在餐费上给我们打折。 我们都还没有说话,胡芮已经站了起来,“你是猴子派来搞笑的吗?包间我们已经订好了的,凭什么要让出来?你的那位爷你得罪不起,这两位爷和这两位奶奶你就得罪得起了?” 这倒还真是胡芮一向的风格,说话泼辣,而且还有些尖刻。但这经理确实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嫌疑,胡芮骂这两句,我倒也觉得很解气。 她之所以这么大胆地开罪经理,不怕事大,恐怕也是因为昨天见识了锦笙的身手吧。 经理也是老江湖,并没有被这句话吓到,“我也只是想请各位行个方便,来的都是客,我们当然都一视同仁。几位不肯让,那就算了,我再想办法……” 这时外面又人大声嚷嚷,“是这间吧?” 另外一个男的说不错,就是这间。 门推开,走在前面的的男人一身正装,相貌英俊,但脸色苍白。正是莫少云。 跟在后面的人有吴应华,还有陈兵,刚才嚷嚷的就是陈兵了。 “咦,怎么你们也在?这包房不是我们的吗,一起吃?”陈兵问。 陈兵今天话很多,看起来心情不错。可能是难得莫少云带上他一起吃饭,所以心情格外好。 我和胡芮都站了起来,只有安明和锦笙坐着一动不动。真是一动不动,连头也没抬一下。这两兄弟的默契程度真不是一般的高,就连不抬头,也能做到一致。 这副姿态,已经表明态度。 这里最尴尬的人当然还是我了,我没想来的人是莫少云他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莫少云看了看我,“这是你们订的包间吗?这里的服务生说有空着的包间,我们就过来了,原来你们已经坐下了,那就算了,我们坐大厅去吧。” “和他们挤一下不就行了?反正袁小姐你这么熟悉,再说这包间够大,再坐十个人也没问题,都是朋友,就一起吃吧。”陈兵大声说。 陈兵这人不坏,但就是平时说话太直,不太会察言观色,这恐怕也是莫少云平时不让他说话的原因。 我更加尴尬,我和莫少云和吴应华确实很熟了,他们还请我吃过饭呢,按理说也算是朋友,在这里遇上,我理应说一声一起吃这样的客气话。 我说了人家未必会留下一起吃,但我如果不说,显得实在是太没礼貌。 但这话我又不敢说,因为我怕安明生气。因为他以前就警告过我,让我和莫少云不要有太多的交集,我也是答应了他的,现在安明在场,他不说话,我又岂敢多言? 还好,就在我尴尬万分的时候,安明站了起来,“莫总啊,幸会幸会,请坐吧,一起吃餐饭吧,我作东。相约不如偶遇嘛。” 莫少云也笑了笑,“谢谢安总,我们也是一家人吃饭,就不打扰各位了,我们坐到大厅去就行了,没有要抢位置的意思。” “没关系,一起吃餐饭我们也很荣幸。”安明说。 “我不荣幸。” 一听这四个字的话,当然就知道是锦笙说的了。这还没完,他还接着说:“很吵,出去。” 这话当然很不礼貌,而且还很不友好。 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我猜测是因为他认出了这个人是莫少云。 安明肯定有对他说起过我们之前发生的事,昨晚的事后台是莫乔乔,安明说起其中的关系,难免会提到莫乔乔还有一个哥哥叫莫少云,现在餐厅经理对莫少云这么恭敬,锦笙应该是已经猜出了来人就是莫少云。 所以他不爽,他这种常年在国外生活的人,对于华夏这种靠关系以权压人的二代很不感冒。 他把莫少云归结为那一类靠父辈的地位出来叫嚣的傻缺二代,虽然莫少云其实不是那一类人,但锦笙不知道,他以为莫少云和莫乔乔是一类人。 莫少云没有说什么,但他旁边的陈兵已经一把抓向锦笙的衣领,“小子,你说什么?” 闻锦笙忽地转身,避开陈兵抓过来的手,一扬手,手里的茶杯就向陈兵扔了过去。陈兵一闪,这茶杯砸到了另外一个刚走进来的人身上。 这人是吴应雪警官。莫少云说了他们也是一家人吃饭,原来约的是吴应雪。莫少云和吴应华兄妹情同手足,这我是知道的。 吴应雪今天也没穿警服,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茶杯里的残渍浅在她的裙子上,她的脸上也露出了怒意。 “又是你?”吴应雪冷声道。 昨天在金爵的事最后就是靠吴应雪解围,没想到今天锦笙就扔了人家一身茶水。 “锦笙,快向吴警察道歉。”安明喝道。 闻锦笙摊了摊手,“意外。” 意思是说我并非要砸你,这只是意外,所以我没有想要砸到你的意思,不必道歉。 其实看看他平时的气场,也不是那种轻易就会道歉的人。 有些人就是这样,他宁愿死,也不会道歉。 安明还想说什么,陈兵已经一拳向锦笙打了过去。 锦笙马上挥胳膊去挡,两人顿时打在一起,房虽然很宽,但毕竟不是比武场,两个大男人这一开打,顿时场面混乱得不行。 两人身手都很快,以我的水平,当然看不出来谁更快。而且莫少云和安明都同时叫了住手。 吴应雪走到了锦笙面前,“你很能打吗?这么嚣张?这是法制社会,是要讲法律的,不是能打就行的,昨天你打人我不追究,今天又要打人,还打的是我朋友?” 如果我是吴应雪,我恐怕也要发火,昨天替锦笙解围,人情还没还,今天竟然就开始出手打人家一伙的人了,感觉是嚣张了一些。 锦笙一言不发,也直视着吴应雪,面无表情。 “都是误会,不要因为这点小事而伤了和气,我们去大厅坐吧,把包间让给莫总他们,谢谢昨天吴警察替锦笙解围。”安明这时候站出来圆场。 言下之意也就是说,包间可以让出,但是给的是吴应雪的面子,和莫少云无关。 “不必了,包间是你们订的,理应你们坐,我们出去坐就是。”莫少云也谦让。 “那就一起坐吧?大家有些误会,喝一杯解释一下就好了。”我说。 “行,那就这样吧,我作东请几位,算是为陈兵的冒失道歉。”莫少云见我发话了,接着说道。 “还是我请吧,我兄弟不懂礼貌,是我的过错。”安明也不肯让莫少云作东。 —— 这样争下去,自然是没完没了的,我说:“你们都别争了,我来作东就行。” 华夏人喜欢抢着付帐,不是喜欢和钱过不去,而因为由谁来付帐是很微妙的事。 在男人们的世界里,基本上谁买单谁是爷。 当然也有例外,如果和官爷一起吃,那买单的肯定是有事相求的孙子。 经过那一番的打斗,饭局的气氛并不融洽。 锦笙肯定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之前爱嚷嚷的陈兵也不说话了。 莫少云一副淡然的样子,安明却也不想虚伪地表现出热情。于是相当沉闷。 “陈兵,向这位兄弟道歉,喝杯酒,这事儿就过去了。”莫少云看着陈兵说。 陈兵有些不情愿,但他也听莫少云的话,非常勉强地举起了向酒杯,向锦笙示意,嘴里却没有说对不起。 锦笙就直接不抬头,低着头夹了一块菜放嘴里。完全不给面子。 我心里奇怪,这锦笙素养还是不错的,为什么面对陈兵就这么小家子气?一点风度都没有? “我看你的出拳风格,想起前段时间交过手的两个人,那两人应该是你教的吧?所以你对我耿耿于怀,就是因为我和他们交过手?”陈兵问。 锦笙抬起了头,说出俩字:“你弱。” 这应该算是承认之前陈兵前一阵确实打了他的人了,我忽然想起来了,上次有两个人跟着我,后来和陈兵交手了,安明说那是他的朋友,原来是锦笙的人,所以锦笙才有那么大的怒气。 陈兵又想还嘴,被莫少云给阻止,然后对着我喊道。 “小暖……” “莫总,我还是认为你叫我妻子直接呼其名不太好,要是让外人听到,还以为你们有多熟似的。”安明小家子气地打断了莫少云的话。 我略有些尴尬,白了安明一眼,他装着没看见。 这就是他痞的地方。有时他会很大气很有风度,但有时却又表现得很小气。有时他其实是故意的。 莫少云倒也没说什么,直接改口:“袁小姐,对于我们注资你们公司的事,你和老板商谈得如何了?” “这是私人时间,不宜谈公事吧,莫总?”安明又捣乱。 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挺乱,他一个大男人像小少女似的吃醋,倒也挺有喜感,气氛反而轻松了许多。 有时我真是觉得安明是一个神奇的人,他在不同地场合中真是会表现出各种不同的一面,甚至在同一场合的不同时间也能表现出他的多面性。 “闲聊而已,也不是在谈公事,朋友间私下交流也是可以的吧?”莫少云还是淡淡的。他就是那种非常寡淡的人,好像很难有什么事让他能够动怒。 “原来是朋友间私下交流,这倒也是可以的,其实昨晚我和小暖也在交流这事,她说她们老板不准备引入资金了,是这样吧,小暖?”安明看向我。 我和安明相处了这么久,当然是能看得懂他的眼神的,虽然我恼他不和我商量就这样说,但我得配合他,不管他是什么目的,我都得配合他。 “是的。”我点头。 莫少云轻轻哦了一声,“那倒挺遗憾的,为什么呢?” “孙董的意思是你们可以入资,但他需要保证控制权在他的手里,这个条件莫总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所以孙董只好放弃引资了。”我说。 “控制权对他来说就这么重要?”吴应华插嘴说。 我笑了笑,说或许是很重要吧。毕竟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 “自己没有能力把公司做好,还想要控制权。”莫少云摇了摇头。 “温城有那么多好的项目,莫总又何必盯着西罗制衣不放,和孙开强那样的人做生意,本来也没什么意思,那人人品本身就有问题。”安明说。 “怎么说?”莫少云问。 “孙开强有个公子莫总是知道的吧,那位公子哥爱上了一个出身普通的女子,孙开强为了不让那女的影响他儿子的前途,派人暴打了那女孩,那女的现在还在医院,你觉得和这样的人合伙做生意,有意思吗?”安明说。 我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安明会和莫少云聊起这个,这样的话题,不是女人之间聊的吗?他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莫少云那苍白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里明显有了怒意。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怎么能这样做!”莫少云说了一句,语气已不如之前那样淡定。 “所以和那样的人谈合作有什么意义,不如直接吃掉他不是更好?”安明说。 这下我有些看不懂安明了,他不是要搞垮孙开强吗,为什么现在出主意让莫少云去吃掉它? “强制收购?他的公司没有上市,不好强制收购,我并不想动用太多的资源对做这么一件小事,不过这个人着实可恨,为富不仁者,就让他富不下去。不如安总去搞定他好了。”莫少云说。 “好啊。”安明竟然爽快地答应他。 莫少云也有些惊讶安明这么爽快地答应,一时间没有说话。 “我把这个厂给买下来后低价卖给你,算是还以前欠你的情,你看如何?”安明说。 “好。”莫少云竟然也答应了。 这一下气氛就好了许多,我真是没想到安明转了半天,最后要说的竟然是要还莫少云的人情。 回到家里,我问安明,“你为什么要说那些事,为什么要让莫少云恨孙开强,为什么又要答应去搞定孙开强,然后把公司卖给莫少云。” 他痞笑着说,“你这么多的问题,我应该先答哪一个?” 我说:“挨着回答就行。” “其实说来也简单,莫少云的事我也听说过一些,知道他有一段伤心的婚史,所以他肯定同情这种不幸的情侣,不幸的人,对另一个不幸的人总是会同情的。但要说恨,倒也谈不上,但如果有人愿意替他去打击一下孙开强,他肯定是乐意的。至少他不会插手帮忙。” “你是担心你对付孙开强的时候,莫少云会插手,所以先把事挑明了说,以阻止他出手帮孙开强?”我问。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毕竟他有入资孙开强公司的打算,要是我不提前把这些话说清楚了,他或许会出手相帮,至少暂时我没有要与他为敌的打算。” “所以这都是你安排好的?你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我有一点生气。 “也不是我说刻意安排的,只是事情发展到这样,我选择这样处理是最合适的。” “那你说你把孙开强搞定后把他的公司卖给莫少云也是假的了?这是缓兵之计,先稳住他?” “那倒也不是,如果莫少云要,我就给他罢,我确实是要把欠他的人情还了,免得你总觉得他是咱们的恩人,总要给他面子。” “安明你不觉得你有些小气了?” 安明耸了耸肩,“反正我不希望我老婆总欠着另一个男人的人情,能还就还了,大家才能处于一个平等的地位对话。” 我说:“好吧,既然你有自己的安排,我也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就是,我们去医院看看雷蕾吧。” 安明说:“也好,我已经让人把她的小酒吧修复得差不多了,以后我会让我随时关照着,不会让人再去伤到她。” 但我和安明开车来到医院时,医院的工作人员却告诉我们,说雷蕾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出院手续也没有办。 雷蕾的伤虽然好多了,但并没有痊愈。她却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她会去哪? 我拿出电话打她的手机,但她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和安明只好开着车四处去找,但这么大的温城,要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一直找到凌晨,也还是没有雷蕾半点踪影。 我们又只好回到医院,问了当时的情况,医院方面说,有人曾经来打听过雷蕾病房,但因为我们之前就嘱托过,不许透露雷蕾的信息,所以工作人员也没有说。后来出去的时候,是雷蕾一个人走的,到底去了哪儿,他们也不知道。 我们只好求助于吴应雪,希望警方伸入调查,她说她私下会动用一些资源帮忙寻一下,但按照规定,也还是得24小时后才能立案,她说不要急。或许雷蕾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而已。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公司后就直接冲到了孙开强的办公室。 他看到我去找他,脸上竟然有笑容,“中远投资的事有眉目了?” “雷蕾呢?”我直接问他。 “谁?什么雷?”他一脸不解。 “就是那个和你儿子谈恋爱的那个女孩子,她在医院失踪了,是不是你派人把她给绑走了?”我大声问。 “她不见了?她不见你去找警察啊,你找我干嘛呀?还冲我大喊大叫,这是在公司,不是在警察局,你是不是搞错了?” “我警告你孙开强,要是雷蕾有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我不是派你去劝她离开我儿子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替她说话?还有,你饶不了我,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对我说话?”孙开强反问我。 “你不管她和我什么关系,你赶紧把她给我放出来,不然我直接告诉警察是你派人把她打得住院的,警察一定不会放过你。” “袁小暖,你可不能信口雌黄啊,这话是不能乱说的,什么叫我打得她住院?这件事我完全不了解,你还是好好做好你份内的事,不要整天神神叨叨的在公司做一些和本职工作没有关系的事。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孙开强果然是老狐狸,说话是滴水不漏,就凭他说的这些话,我还真是不能确定到底雷蕾出走是不是和他有关。 “孙开强你这个为富不仁的小人,你等着倒霉吧。人在做天在看,你一定会遭报应的。”我说完气冲冲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袁小暖你简直莫名其妙,我能把你捧上来,也能把扔下去,你信不信?”刚到门边,我就听到孙开强在后面怒气冲冲地说。 “孙开强我告诉你,你把我扔不下去,但我能把你扔下去。我们走着瞧。”我冷声说。 “好,我不用跟你走着瞧,我现在就让你瞧,你被开除了,你去办离职手续,马上就去办,要不是看在莫少云对你有兴趣,你以为你能有什么利用价值?” —— “孙开强你记住,我就算是有利用价值,我也不让你这个王八蛋利用!你去死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我感觉我许久都没有这么激动过了,我甚至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 孙开强向我走了过来,似乎是要伸手打我。 “你最好别动我,不然你肯定会后悔到死!你敢动我一点点,你就死也会成残废,不信你试试。” 孙开强还真是不敢,只是指着他办公室的门吼:“滚,现在就滚出去,马上滚!” 我甩门而出,心里依然怒意很重。 按照公司规定,如果我自动辞职,工作时间不满一个月,我是拿不到钱的,但我现在是被孙开强炒了鱿鱼,我当然就可以拿到钱了。 孙开强必须要把所有的钱给我结算清楚,少一个子儿我都不饶他。 我在办公室收拾东西的的时候,心里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不过想想也没必要呆下去了,因为这段时间我已经把孙开强那些重要的客户资料都拿到手了,我要是还呆在西罗公司,到时真要挖他的墙角,这还有可能涉及商业犯罪,现在孙开强把我给开除了,这倒也正好,我出去就可以踏踏实实地挖他的墙脚了。 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莫少云打电话来了。不用说,肯定是孙开强告诉他我辞职了,中远投资的事,他让莫少云直接派人和他接洽了。 “莫总您好。”我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莫少云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之间确实是生份了,连称呼都这么客气了。我都不敢叫你小暖了。” 我心想不叫就不叫吧,反正安明也不喜欢你叫我小暖。不过这话我真不能说出口,我要这样说了,恐怕莫少云那边面子实在挂不住。 “莫总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听说你辞职了?” 果然是这件事,孙开强也真是没趣,这么快就报告了莫少云,他应该是担心莫少云怪罪于他吧。 我说我不是辞职了,而是被老板给炒鱿鱼了。 莫少云沉默了一会,“这也是安明计划中的吧,安明跟我说过,他要搞垮孙开强。他的重要武器之一,肯定就是你喽,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你在西罗公司做了这么久,对他们的事情当然知道不少,现在时机到了,所以你就先撤了,以配合安明的下一步行动吧。” 果然温城第一国企的主、席不是白当的,虽然猜的不全对,但大概思路基本上都让他想到了。他能当上中远集团的主、席,看来不仅仅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他确实是有能耐的人。 “还真没有什么计划,这是一个意外,你也知道,孙开强一直要阻止他儿子和那个女孩在一起,甚至不惜把人打住院,但他还没完,现在那女孩不见了,我怀疑是被他给叫人绑走了,我让他交出来,可是他怎么也不肯。于是就吵起来了,和老板吵架的下场,就是被开除了。”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良久也才轻轻哦了一声。 “不过您放心,安明答应过你的事,我会帮他完成的,我们一定会让你以一个便宜的价格买进西方制衣。” 他竟然又叹了口气,“原来你也这么想和我拉开距离,我还以为这只是安明的意思,这么看来,也是你的意思了。”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说:“我被孙开强开除,并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距离,莫先生何出此言?” “安明要成全我以一个低价买进西罗制衣,不过也就是因为我之前帮你们做过一些小事,他觉得欠着我人情,所以想把人情给还了,这样就可以和我保持距离,我明白他的心思,所以我答应,可你也这样想,我倒没料到,要知道我为你做那些事,原本就没想过需要报答的。” 他还是那种淡淡的语调,但却感觉有些伤感,他本来就一个不快乐的人。听到他这种语气,我还真是觉得有些愧疚。因为他说的是对的,安明就是不想欠着他的人情。 我想安慰一下,但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这真是不好安慰,难道我说没事,以后我们还可以继续往来。还是说这是安明的意思,我不是这样想? 都不能说,只有沉默。 “不说这个了,你确定那个女孩是失踪了吗?还是她自己去哪里玩了?”莫少云又问。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认为就是孙开强找人把她给弄走了。只是我们暂时没有证据而已。孙开强这样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是他还能有谁。” “这样吧,我也找几个朋友帮忙找一下,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我说:“那就谢谢您了,那女孩也是个苦命的人,我真的不想她有事。” 他再次叮嘱我说:“应该没什么问题,你不要太过于担心了。” 挂了莫少云的电话后,我马上打电话告诉安明说被孙开强开除了,他说开除就开除呗,让他把工钱算清楚就行,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我不禁哑然失笑,在这一点上,他和我倒是很相似,看来我们能成为夫妻,还是因为有很多共同点的。 账务部门的主管说工资肯定是不会少的,但现在不是发工资的时间,所以我的工钱要到月底才和其他员工一起发。这个说法倒也的确是合理的,没什么问题。 我说那我理解,到月底再一起结算就行了。 刚从公司出来,就看到安明将他的车停在门口,保安正在和他交涉,应该是提醒他这里不能停车,但他好像在和保安耗着。并没有要把车移开的意思。 “你看,我就说我是来接老婆的吧,我老婆出来了,现在你们相信了吧?我马上就走,别撵我了,我马就走了,不会为难你们。” 说着走上来给接我手里的纸箱,本来也没上多长时间的班,自然也没多少私人物品。 我立马说:“我自己能拿。” 他说:“不能累着你,再说了,我得帮你拿拿东西,才能证明我确实是有必要来这里接你,不然保安说我在耍赖呢。” 我说:“那么多的地方可以停车,你非要停在人家门口,这本来就是耍赖,不是耍赖,那还是什么?” 他笑着说:“那就算是耍赖吧,我这车确实是可以停在别的地方,但我就是想停在这里显摆一下,让你公司的同事知道你袁小暖不差钱,没了这份工作一样吃香的喝辣的。” 我摇头说:“你真幼稚,别人的看法管他做什么。最主要的还是自己过得好,只要自己过得好,别人就算说我们要饭那也无所谓。” 他说:“我是为了给争面子,你却说我幼稚,你还真是把人好心当驴肝炒了下酒。早知道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算了,我懒得来接你。” 我说:“你要后悔,那你现在把我赶下车,然后让我自己打车回家就行了。” 他笑着说:“你还傲娇上了,你也就是欺负我下不了这手,所以才这么横。” 我们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去了医院,确定了雷蕾还是没有回来。然后我们又去了她和人合伙开的小酒吧,还是没有雷蕾的踪影,她真的好像是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和雷蕾虽然关系很好,但她的朋友圈和我的朋友圈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几乎不认识她朋友,也无法通过她的朋友或者熟人去打听。 安明知道我心里焦急,他说让我放心,他也通过各种关系渠道去想办法找雷蕾,现在没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说明雷蕾没事。 回家后安明说让我去做饭,反正也不知道去哪里找,那不如先静下心来等消息,做事的时候可以分散注意力,这样反而会缓解我的焦虑,他说如果一直处于这样焦虑的状态,那对身体是非常不好的。 想想也有些道理,我就到厨房准备做饭,正在切菜的时候,我听到安明在客厅里叫我。 我赶紧跑出来,安明脸色凝重,指着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一则新闻,说的是温城郊区一河里发现一具女尸,身上的证件显示该女的叫雷蕾,让雷蕾的家人看到新闻后速与警方联系。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双脚发软,瘫坐在地,巨大的悲伤瞬间袭来,嚎啕出声。 她还是出事了。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安明过来紧紧地抱住我,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落实消息的真实性,然后处理雷蕾的后事。 我坐在地上哭了很久,安明则站在一旁给吴应雪打电话。吴应雪证明了消息是真实的。说让我不要太难过,她们会尽快破案。 不一会莫少云也打来了电话,说很抱歉,还是没能帮我救到我的朋友。他又提供了另一个消息,说这条消息其实播得有点迟,因为在消息播出之前,雷蕾的遗体就已经被她的亲属领走了。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按理说这样的案子,应该要先通过法医验明死因,然后有一系列复杂的程序要走,怎么这么快遗体就会被领走? 而且据我所知,雷蕾只有两个亲人,一个已经在火灾中丧生,而另外一个则是不愿意认她这个姐姐的白眼狠,难道白眼狠这么快就把雷蕾的遗体给领走了? 于是我强忍悲伤打了电话给吴应雪问这件事,她说这个案子不是她负责的,她也只能尽量帮我打听相关消息,但需要一些时间,让我先在家等一下,等她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再通知我。 等了差不多一小时后,吴应雪打来电话,说雷蕾的死因就是就是因为溺水而亡,警方的判断是跳河自杀。而且死者家属也已经同意这个结果,并无异议,相关的手续已经全部办完。 我说这怎么可能,雷蕾是在住院的,她如果想死,那就不会在医院里接受这么久的治疗,而且她也不必要一个人跑到郊外去跳河,这事情明显有漏洞。 吴应雪说这件事她也不太清楚,但听说家属并没有任何异议。所有的过程都是符合程序的。 第133章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既然吴应雪说一切都符合程序,那应该就是符合程序的,因为她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几乎一夜没睡着,哭了很久。和雷蕾相识不久,但她却是在这个世界能让我与她无话不谈的好友,我和她之间的距离,甚至感觉比胡芮还要近一些,现在她忽然离去,让我悲伤得不能自己。 一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我才睡着。梦里竟然又再次梦到和现实差不多的事情,梦到雷蕾突然被风吹走,于是我又哭着醒来。 安明轻吻我的额头,帮我拭去泪水,“小暖,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人生都将难免有生离死别,你要坚强。” 我没说话,心里真是好难过。 “我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我也有亲人至今没有下落,我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但缘不到,我再是如何努力,终究也无法与他们相见。有些苦痛无法避免,我们只能说服自己慢慢释怀。”安明柔声道。 “雷蕾真是太可怜了,一生孤苦飘零,还被亲人抛弃,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却又……”我再度哽咽,说不出话来。 安明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说她在天堂一定会好的。 这时电话响了,是吴应雪打来的。这么早她就打电话来,说明她也确是很上心地关注那件事。她先是在电话里安慰了一下我,然后说她又打听了一下,来签字认可的家属,是雷蕾的父亲。 我以为我听错了,又再问了一遍,吴应雪说她确认过,就是雷蕾的父亲。 我说:“这绝对不可能,雷蕾的父母早亡,还有一个哥哥也死了,只有一个弟弟,她父亲怎么可能会出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说:“警方应该是确认身份的,应该是错不了,要么是我记错了,要么就是雷蕾撒了谎。” 我一听就恼了,“雷蕾怎么可能会撒谎,她现在都死了,竟然还有人要质疑她撒谎?” 吴应雪那边赶紧说:“对不起,我没有对死不敬的意思,只是没经考虑就把那话给说出来了,实在是对不起,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原因,所以总是怀疑一切人和事,实在是对不住,请你原谅。” 我也觉得我反应过激了,我说:“没事儿,我也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冲动了一些,你是好心帮我打听消息,我不应该冲你发火的,是我对不起你。” 吴应雪说:“我能理解你失去朋友的心情,希望你节哀,如果打听到新的消息,会再给你打电话的。” 我再次向她表达我的歉意后,挂了吴应雪的电话后,我向安明说起这件事,我说我绝对相信雷蕾没有向我撒谎,因为她根本没有必要向我撒谎,她说起自己家事的时候,那种伤心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安明沉默了一会,“这件事确实很奇怪,事情处理得这么迅速,简直认人觉得匪夷所思。如果雷蕾的父亲还活着,那我相信她不会咒自己的父亲死了的,所以我也相信雷蕾没有撒谎,可是警方要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雷蕾的父亲很简单的啊,户口系统里查一下不就清楚了,那人怎么可能在警方眼皮底下撒谎,而且他如果不是雷蕾的父亲,干嘛要冒充啊,雷蕾又没会遗产,他犯得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冒充死者的父亲吗?” 我说:“是啊,确实是说不过去。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要不我们到警察局去了解一下。” 安明说:“没必要,既然一切符合程序,那警方肯定也不会提供什么新的情况,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身份又不是雷蕾的什么近亲,警方完全以保密为由拒绝回答我们任何问题,所以我们去也是白去。” 我说:“这件事我还是怀疑和孙开强有关,我想当面去问问他,看他什么反应?” 安明说:“那也行,去看看这个老家伙什么反应,现在人都死了,要是这件事真是和他有关,相信他也淡定不了。总会露出一些马脚的。” 我去洗漱的时候,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眼睛肿得不行,问安明怎么办,安明帮我按摩一下,然后用毛巾敷一下。感觉才好了许多。但依然还是有明显的红肿,实在是哭得太多了。 我戴了个黑色的墨镜出门,安明载着我出了小区。直奔西罗公司。 “我们直接闯进西罗公司,逼问孙开强那个混蛋,看他有什么反应。只要他有异样的表现,我们再暗中调查他,拿到证据后,交给警方也行,我们私下惩罚他也可以。” 要是换作平时,我估计是会反对安明的的这种提议的了,但今天我是非常的赞成。我现在恨不得把孙开强那个混蛋给撕了,让他给雷蕾陪葬。 平时这个时候,公司里人都往里面跑,因为要打卡上班,迟到了可是要扣钱的,但今天却和平时不一样,公司里的人都往外面走,一边走还议论着什么。 我让安明把车停下,问了销售部一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下属,“你们今天为什么都往外面走,这是要去哪里?” 那人看了看我,“你不知道吗,老板的儿子死了。我们现在去孙家呢。” 我的脑袋又轰了一声,“你说什么?谁死了?” “孙董的儿子死了啊,今天公司全部放假了,都去孙家奔丧。”那工作人员说。 “你说的是孙权?孙权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孙董就只有他一个儿子啊,不是他还能是谁,昨天晚上死的。” “怎么死的啊?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 “好像是听到他女朋友出事了,他激动之下就要去看,但孙总不让去,结果他就跑,横穿马路的时候被车撞了。还没送到医院就断气了。那小孩挺好的,大学没毕业多久呢,人也好,真可惜。” 那工作人员说完叹了口气就走了,剩下我呆若木鸡。 难道他和雷蕾真是命里有孽缘,竟然同一天而去?在另一个世界做一对快乐的情侣? 我把情况告诉了安明同,他也是嘘唏不已,“孙开强不让那对年轻人在一起,现在这两人几乎同一天离去,恐怕也真是天注定的了。” 既然孙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当然也不方便现在去盘问孙开强,毕竟人家才死了人,就算是他有不对,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去找他麻烦。 - 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家里呆着。哪儿也没去。雷蕾的案子再也没有消息,遗体据说是被火化后被她父亲带走了,然后所有媒体也再也没有了任何报道,我也始终没有得见雷蕾那个奇怪的父亲一面,这件事就这样奇怪地结束了。 我的姐妹雷蕾就这样奇怪地离开医院,奇怪的跳河,然后奇怪地死去。我不但没能见她最后一面,甚至连她的骨灰盒也没能见一面。 三天后孙权的葬礼在墓地举行,虽然对孙开强这个人我非常的讨厌,但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去祭拜一下。 孙权那小伙子挺好的,对人礼貌,谦逊有礼,没想到那样一个白纸一样纯洁的小伙子,竟然这样英年早逝。 我向安明说了我想去参加孙权葬礼的事,安明说既然相识一场,去祭拜一下是应该的。他可以陪同我一起去。 孙开强为人虽然不怎么的,但毕竟在商场混迹多年,在商场上也确实有不少的朋友,再加上西罗公司的员工,葬礼的场面很大。 我和安明排在队伍后面,排了好久,终于轮到我和安明上前祭拜,看着墓碑上孙权的照片羞涩的笑容,悲伤再次袭来。生命如此脆弱,前一阵才和他一起去签合同,没想到再见到他这个笑容时,他已在另一个世界。 他的生命还没来得及好好地绽放,就猝然停止。永远停止在他最好的年华。 而这切只是因为他爱上一个与他不能门当户对的女孩而已。 当时孙开强找人打得雷蕾住院,我盛怒之下骂孙开强说会遭报应,没想到报应会这么快,而且如此惨烈沉重。 上天真是不公,要报也应该报到孙开强的身上,孙权年华正好,重情重义,却因为孙开强的势利而折,实在是可惜。 就当我神思有些恍惚的时候,我却听到了孙开强骂声:“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你竟然还敢到这里来。” 我扭头看着孙开强就要向我扑来,安明挡在了我的面前。 “孙先生,我太太是来祭拜逝者的,请您不要激动。”安明淡淡地说。 “我不要他祭儿子,我儿子就是被他害死的。让她滚开。”孙开强的声音嘶哑,应该也是哭了很久的原因。 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是凄惨的。 我本来想说你儿子的死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要不是逼他们分开,那也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但想想孙开强亡子之痛,恐怕比我痛过百倍千倍,这个时候再指责他,实在太过残忍。于是我扭头就走。 孙开强转身欲追打我,我赶紧加快了脚步离开。安明则护在我后面,他也并没有动孙开强分毫。 或许我今天就不应该来的,我只是认为孙权和雷蕾的关系是那样,祭拜孙权,也相当于祭拜雷蕾,可以聊慰我的痛苦。 我也知道孙开强不会欢迎我,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恨我,竟然把他儿子的死的责任推到我头上。 “一个刚失去儿子的人,做点过份的事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不要太在意。”安明轻声说。 我点头,“我理解的,我都痛苦成这样,他应该更痛,只是孙权的死,他应该要反省,而不是胡乱地把责任推给别人。” “他要是知道反省,那恐怕就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了。他害死了别人,也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这个人又可恨又可怜。”安明说。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其实这种人很多很多。 —— 因为孙权的意外事故,我和安明改变了主意,本来是想把孙开强给搞垮的,但我和安明都认为现在去对付一个刚失去儿子的人,感觉太过残忍和不道德,就算是在商言商,这个时候也确实不太适合。 原来是为了给雷蕾报仇,但现在雷蕾已逝,孙权也没了。忽然就觉得再去对付孙开强已经没什么意义,不管他是势利还得狠毒,现在他都在承受着失去爱子的痛苦,这种痛苦已经足够惩罚他了。 我和安明不想再补刀,不想把他逼到绝路上去。 一周以后,安明说反正他手上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金爵有锦笙照看着,不如陪我去散散心,把这段时间以来的郁闷清除一下,重新开始。 我问他去哪里,他说去菲国,他边的签证容易办,两天就办下来了。我说那行,都听你的。 一切都很顺利,三天后,我们顺利到达千岛之国的首都。先是坐车,然后上了一艘动力帆船,我本来一直好好的,但上船后我就开始晕,恶心想吐,头都抬不起来。实在没办法,安明只好给我服了两颗药丸,说你醒来后就到了。 药很有效,服过后没多久,我就开始犯困,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后,我发现自己在一个很不靠谱的房间里。 这房间到底有多不靠谱?顶上是透明的,可以看得到被霞光染红的白云,床正着的一面透明的,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一片深蓝,那是大海。 那无疑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海,一望无际,真正的海天一色。偶有白色的鸟掠过,我猜那是海鸥。 我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很疼,说明我不是在做梦。 白色的大床,白色的羊毛地毯,奢华的装璜,坐在床上就能看到海景的房间,晚上还能躺着着星星,这么不靠谱的酒店,得有多贵? 我光着脚下了床,披着头发走过羊毛地毯,打开了房间门。过道很长,铺着猩红色的地毯。格局好像不是酒店,倒像是电视里见过的那种高端别墅。 走出大门,看到了一片白色的沙滩,沙滩上放着张躺椅,中间放着一张白色的小桌,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三个杯子,有两个男人正在交谈,其中一个穿着白色体恤的是安明,另外一个约五十岁的样子,我并不认识。 “安明。”我叫了一声,因为担心他们的交谈我不方便听到,所以先招呼一声。让他们知道我要过去了。 安明回过头,看到是我,站了起来,向我走了过来,“睡醒了?头还疼吗?” 我说不疼了,这里是哪里? 安明拉着我的手,向那个五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过去,“这是天叔,天叔,这是我妻子袁小暖。” 那个叫做天叔的男子站了起来,他完全是东方面孔,看不出任何的外国血统的痕迹,五官端正,短发略卷,眼神很柔和,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向我弯腰行礼,“夫人您好。” 他的这个行礼的动作很奇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礼节,只好也仿照着他作了这么一个动作,“天叔您好,叫我小暖就行。” “你和少爷先聊,我去看看老太婆的晚餐准备好没有。”天叔笑着说。 “让阿姨不要做太多了,吃不了多少。”安明笑着说。 天叔应了一声去了,我这才认真地打量起这个陌生的环境。 这座建在岛上的别墅整个都是白色的,可能是长年咸湿的海风侵蚀的缘故,外墙略有泛黄。 别墅呈纯西式风格,有些像欧洲那种没有窗户的古堡样式,别墅一面朝海,其他四面都是银白色的沙滩。旁边有风力发电设备和淡水处理设施。 此时夕阳西下,大海平静,偶尔传来海鸟的鸣叫声。安静祥和,简直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所以我说它很不靠谱。 置身于这样的地方,感觉整个人都平静下来了。心静下来了,人也放松了。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在网上看到的吗。住这样的房间,一天需要多少钱?对了,你认识这里的主人?” 我说出来后又觉得好像不对,因为那个叫天叔的人称安明为少爷,称我为夫人,我没来过菲国,不知道这样的称呼在菲国是不是属于很正常。要是在华夏,这属于下人对主人的称呼,而且是旧时代的称呼,现在已经很少有少爷这一类的称呼了。 安明示意我坐下,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喜欢这里吗?” 我毫不犹豫地说喜欢,然后补了一句:“可我觉得这里老不靠谱了。” 安明饶有兴致地回身看我,“说说看,怎么个不靠谱法?” 我指了指大海,天空,和沙滩,“这一切都好像在梦里,感觉不在现实。” “这么说我也在你的梦里?并没有在现实中?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里了。喜欢就好。不枉晕机晕车晕船的来到这里。”安明笑着说。 “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你又如何与这里的主人认识?” 安明从桌上拿酒杯,轻轻喝了一口,“我要说这岛本来就是我的,你信吗?” 这一次我毫不犹豫地说了:“不信,我真的不信。” “不信你还问?反正我们是来这里渡假的就是了,你管我怎么知道这里的。” 安明将酒杯放下,然后走了过来,环抱着我,“喜欢这里就行了,对着大海喊,把心里的郁闷喊出来,把心里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叫出来,就像排毒一样,你就会舒服多了。不然长期让垃圾情绪围拢着我,对身体和精神都不好。” “这岛真是你的?”我忍不住问。 安明点头,“这个岛叫玉君岛,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结婚礼物,妈妈叫朴玉君,所以爸爸就给这个岛起的中文名叫玉君岛,看守岛屿的人是爸爸的兄弟,他叫高天,我从小被送走,爸妈觉得有愧于我,就交待过,把这个岛留给我,我想爸妈的时候,就到这里来,感觉他们就在这里。” 这里面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如果追问,就会触碰到安明一直也不愿提及的往事。但我相信他不骗我,这个岛就是他的。 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我的丈夫在遥远的菲国竟然有一个岛。有着白色的沙滩,可以看星星和海景的奢华房间,简直就像童话一样的不靠谱。 安明面向大海,眼神深邃,我知道他在思念他的父母,这种心情我能懂,不过是偶尔提起,却忽然就会引得思念排山倒海般袭来。 我没有惊扰他,不想打断他的思念。 其实我也想起了爸爸,想起了不知所踪的绵绵,想起了刚逝去不久的雷蕾。 世事变幻莫测,人生悲苦和甜蜜交织,众生身在万丈红尘,终究是跳不出。 天色更暗了,周围静下来后,反而能听到大海发出的各种声音,声音细听如千军万马,但又好像根本没有声音。 良久,安明才回过身来,对我笑了笑,“我们在这里不提伤感的事,把我们自己完全放松,完全掏空,让我们好好地休息,好不好?” 别墅的灯射过来,照在他英俊的脸上,此时他笑容温暖,犹如不经事的少年。 我走过去抱住他,他低下头吻我。 “还亲亲呢,该吃饭啦。”这时一个女声响起,吓了我一跳。 转头一看,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这应该是天叔的妻子了,身材很高,比我高出很多,金发碧眼,是个白人。 不过她的华夏语说得却是相当地道,完全没有外国人说中文的怪腔调。而且,她长得很漂亮,可以说是风韵犹存。 “薇姨,您怎么能偷看别人亲亲。”安明笑道。 “臭小子,谁没人亲过,看看又怎么了?谁让你们亲亲也不避着点儿。”那女的笑道。 说着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着我,“嗯,这妞儿漂亮,不过还是没我年轻时漂亮。” 我笑着对她行礼,说薇姨您好。 “好好好,饭做好了,我们去吃吧,尝尝我的手艺。我也是在华夏呆过很长时间的人,华夏菜做得很地道的。”薇姨笑道。 她给人的感觉非常的好,漂亮,和善,亲切,开朗,阳光。 有点像安明的继母刘素。不过刘素是纯东方血统,而薇姨则完全是西方血统,看样子应该是欧洲人。 不过菲国被西方殖民多年,这里也有不少外国人,混血儿更是满大街都是。所以薇姨也有可能是菲国人。 晚餐是中西结合,有菲国一些我叫不上名儿的本土菜品,也有一些华夏的菜,薇姨的手艺真心不错,但华夏的菜味道还是不太正宗,这可能和用的是本地食材有关。 天叔举杯,“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紫薇美女,这是少夫人袁小暖,少爷就不用介绍了。” “别少爷夫人的,天叔您是长辈,你要这样称呼,我可不乐意了。”安明说。 “你爸对我恩,我发誓一生忠于你爸,我算是你们家半个仆人,当然要叫你少爷啦。这是非常正常的叫法嘛。”天叔说。 “天叔,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不要这么叫啦,叫我安明,叫她小暖,这样亲切一些,你们帮我们守这个岛多年,真是辛苦你们了,这样的地方,偶尔来渡假那还觉得好,长期守在这个岛上,我可以想像得出有多无聊。” “我们才不无聊呢,我们两个人在这样的环境中过着神仙眷侣船的生活,无聊了我们就到都市里去玩,然后再回来,简直是比神仙还要逍遥,这么好的岛免费让我们住,我们这是幸运,一点也不无聊的。”薇姨笑着说。 从他们说的话里,我确定了这岛确实是属于安明,不过是他们夫妇长期在这里守岛。 “我敬天叔和薇姨一杯,辛苦了,薇姨的名字也很有趣,紫薇是我们华夏一部很火的言情剧里的人物呢。”我笑着说。 薇姨大笑,“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还珠格格,哈哈,我的名字就是照着那个紫薇的名字起的,我很喜欢读你们的言情小说,在电视剧还没有火的时候,我就起了这么一个中文名啦,后来电视剧大火,这说明我很有眼光嘛。” —— 我说没错,我说的正是还珠格格,我们那每年暑假都要放,最火爆的时候打开电视每个台都在放还珠格格,我们几乎都是看着还珠格格长大的。只是后来越拍越难看了。 晚餐非常的愉快,薇姨和天叔说话幽默,爽朗大方,让人没有距离感,让我几乎了忘了这是在异国他乡的一个小岛上。 吃完饭后又是天南地北的聊天,聊的大多都是他们在小岛上的趣事。 他们似乎都有默契一样,对于过去的事不太说,就只限于一些无关紧要的天南地北。 吃完饭后我要帮着收拾,薇姨不肯。 于是我和安明在沙滩上散步,海很平静,地上稍有些湿,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全是星星。忽然想起那部很火的韩剧,来自星星的你,此时高大帅气的安明在我身边,他是这个岛的主人,他也像是来梦幻中的王子,富有而神秘。 “傻妞,你在想什么?”安明摇了摇我的手。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脑勺。 “我在想,你是不是也从哪颗星星上来的?”我喃喃说。 安明笑,说傻妞你是科幻剧看多了吧?竟然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我说:“你严肃点,我问的是真的,你是不是从哪颗星球上来的,因为某种原因一时间回不了自己的星球,所以暂时停留在这里,但终究有一天你是要离开的。” 他笑得更加厉害,“果然电视剧害人啊,你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你要乐死我了。是啊,我就是来自星星的你,织女妹妹,我就是你的牛郎欧巴啊。” “你胡扯,牛郎才不是来自星星呢,来自星星的是织女,文盲。”我说。 “哦对,来自星星的是织女,那你还说我是从哪颗星星上来的,应该是我问你从哪颗星星来才对啊。” “你给我严肃点,我说的是真的呢,安明,我觉得你这个人很不真实,好像是从天上来的一样,你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我,我却对你没有印象,你不但有复杂神秘的家族,还有众多神秘的朋友,还有像闻锦笙那样的不俗的兄弟,你现在甚至还有个岛,别人叫你少爷,替你守着岛,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普通人可能具备的。所以我怀疑你是从星星上来的。” 安明装着一副很严肃的样子,“你放心,我真的是不是从星星上来的,我这人可怕冷了,那么高我哪受得了?那得穿多少件羽绒服才能驱寒啊,你放心,我是绝对的地球人,不是外星人。” 我也忍不住乐了。 也不记得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乐一下了,这一段时间以来事情太多,而且大多都是些伤心的事,很少有心情好时候,今天终于乐了一下,感觉心情舒畅了许多。 “我不信。”我故意说。 “那你说我是从哪颗星星上来的啊,你只要指出是哪颗星星,我就告诉你我的来历。”安明说。 我随手指了一下,说就是那颗,一闪一闪的那颗。 安明竖起大姆指说:“你真是聪明,竟然一下子就猜中了,没错,我就是从那里来的,因为我在上面玩的时候,用望眼镜看到一个傻妞,觉得长得还行,于是我就到这里来找了,找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你的。” 我当然知道他是在逗我玩呢,弯下腰抓了一把沙子向他扔去,“让你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 安明赶紧躲开,“我说真的你又不信,说假的你还用沙子撒我,那你到底是要听真话还是听假话啊。” “当然是要听真话了,可是真话你会肯说吗?” “肯啊,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告诉你。” “算了,我不想为难你,我想知道的内容,你肯定是不会说的,这一点我心里清楚得很。所以我也干脆不问。” 安明果然不说话了。每次都是这样,说到关键的时候,他就选择沉默,直接就不说。 “我也有我的难处,但以后我会告诉你的。本来好好的,干嘛要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呢,我们是来度假的,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全身心地放松。让那些垃圾情绪远离你,不管我们曾经多么痛苦,明天太阳依然会升起,生活终究是要继续的。” “我忽然很羡慕天叔和薇姨的这种生活,虽然看起来孤独,其实非常的逍遥自在,与世无争,平淡地和心爱的人一起到老,这比那些一辈子都在为名利而奔波的人强多了。”我说。 安明摇了摇头,“其实有些事情也并不是像你看到的那般美好,天叔当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他也有很多的故事,有些经历也是非常心酸的,每一个得到幸福的人,那都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努力才得到的,幸福从来都没有那么容易到手的。“ 我非常赞同安明的话,幸福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如果轻易就能得到的幸福,那肯定是不能长久。 我决定把这些话题给岔开,问了安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岛值多少钱? 安明愣了一下,“你这还真是把我给问住了,这是我爸买下的岛,到底花了多少钱,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研究过这样的岛值多少钱,因为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把它卖掉,无论发生什么,我也不会卖掉这个岛,这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礼物,妈妈又把它送给我,我当然要留着。” 我说:“我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不过这么一个岛,应该是值不少钱吧。看来你也土豪啊。” 安明又笑,“土豪是指那种没多少文化没多少水平只知道花钱显摆的一类人,我可不是那一类人啊。” 我说:“土豪也是分很多种的,你是属于那种级别较高的,只豪不土的那一种。” 他说:“这话我爱听,走得累了没有,我们回去休息吧。” 回到别墅,我和安明来到那间非常不靠谱的房间,躺在那张白色的大床上。 将临海的那一面玻璃墙扯上门帘,房间里更加暗了,仰头一看,看到了微弱的星光。这种奇特的躺在在床上看星星体验让我非常的兴奋。 我说:“这房子的设计真是很浪漫,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安明说:“你猜是谁想出来的?如果你猜中了,我就让你亲我,你要是猜不中,就让我亲你。” 我说:“我才不和你打赌,不过我倒也愿意猜一下,我猜是你妈妈想出来的。” 安明说:“对了,就是我妈妈想出来的,当时爸爸买下这个岛的时候,这里其实很荒凉的,后来是妈妈一手策划把这个岛给弄好的,这房子是我妈妈自己设计的,妈妈是高材生。好像是某所名校毕业的大才女。不过我对妈妈几乎没什么印象,这些都是听人说的。” 我担心又勾起安明的不愉快来,说:“既然我猜对了,那就要让我亲你一下才行。” 于是主动亲了他一下。 安明趁势搂我入怀,将放伸进了我的睡衣。 那种星光下亲热的感觉很是奇怪,恍惚有在田野里的感觉,害怕被人窥见,但又知道这绝对不可能。因为这里虽然能看到星星,却没有露天。 我和安明狠狠交织,恨不得把对方给吞下去。 这是第一次在星星下撒野,感觉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强力侵入,我努力配合,几近癫狂。 安明在一番剧烈的冲刺后到达顶峰,我也差不多同步,这是一次完美的旅程。 不过好像忘了开空调了,房间里有些许热,我们都是全身汗湿。 安明到浴室冲了一下,回来后让我也去冲一下,我回来的时候,安明已经睡着了。 安明已经将玻璃天花板上的帘子给扯了过来,挡住了上面透下来的星光,可能是想让我好好睡一觉吧。但我觉得我一点困意都没,于是又蹑手蹑脚地拉开了那帘子,看着那星星发呆。 终于慢慢睡去,这一晚做了一个很好的梦,梦里梦到我找到绵绵了,她长得很大很漂亮了,我和安明带着去坐热气球,我们一直在天上飞啊飞的,绵绵的笑容灿烂极了。 早上我是被安明弄醒的,他已经把玻璃窗打开,示意我往外看。 原来是太阳出来了,慢慢地从海平面升起,美得如同一幅画。 “你看,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天都可以重新开始。所以我们没有理由一直活在过去的悲伤之中,只有往前看,才能看到未来。”安明说。 我点点头,“安明,我也想通了,雷蕾在,缘在,雷蕾去了,缘灭了。强求不得,我再是伤心,她终究是去了。” “是啊,所以你真的不要太难过,也不要太自责没有保护好她。我们会尽力查清楚她的事,但不必太一直悲伤,如果一直处于悲伤之中,那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好好享受我们的假期,然后回到温城,东山再起。” 我靠他的肩,轻轻说了一声:“好!”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一起游泳,一起在沙滩上晒太阳,一起躺在大床上看星星,还一起给天叔他们做了一餐饭。 因为在这里手机没有信号,只能是通过卫星电话和外界联系,我们不主动向外联系,外界的人也找不到我们。是真正的假期,一点骚扰都没有。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容易过去,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周,我们得回国了。 天叔照例用机动帆船将我们送离小岛,这一次我竟然没有晕船。 和天叔道别后,我们上了驶往菲国首都的车,第二天一早,我们乘坐的航班降临温城机场。 渡假回来,我确实感觉是轻松了许多,在菲国首都机场的时候,我在免税店给老妈和继父买了一些礼物,准备先送过去,顺便给他们一个惊喜。 但是并没有人在家,我打了电话给老妈,老妈哭着说继父被车撞了,还在医院。打电话我一直关机,联系不上我。 因为是在飞机上,我确实是关机了,下了飞机后还没来得及开。我问是不是很严重,老妈挺严重的,让我赶快过去看看继父。 第134章 心情差别很大啊 我和继父其实并没有多深的感情,但是他和老妈在一起多年,也算是一家人了。 听到继父出事的消息,我心里还是非常的紧张,主要还是最近的事太多了,我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我就紧张得不行。 手术室门口,老妈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那里哭,那一刻忽然才意识到,老妈真的已经很老了。 我过去搂着她的肩膀说道:“没事的,会好起来的。” 老妈见我来了之后,更加的哭得厉害,我让她靠着我的肩膀哭,一直不断地安慰她。 半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打开,医生走了出来,我们赶紧迎上去问情况,医生说没事,手术已经成功了。 我和老妈这才松了口气。 从老妈的口中我得知,老妈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继父骑车去买菜,回来的时候就被车撞了。 安明忙前忙后地帮着办完手续,然后和我们在病房一起等继父醒过来。 我没想到的是,继父醒来后第一句话竟然是看着安明,然后说让他出去。 继父非常虚弱,但神智很清楚,我们再次确认后,认定他就是要让安明出去。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对安明如此反感,但因为他是病人,我们只能按他说的做,让安明先出病房去。 安明一脸无奈地走出了病房,还不忘用眼神和我交流,示意我不用担心。他不会生气。 看着安明出去了,继父这才平静了下来。 继父只是脑部被撞了一下,缝合处理后就行了,倒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精神状态不好,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明出去以后,我以为继父会说什么,没想到他却扭头又睡去了,并没有要解释刚才他那个行为的意思,他还是太虚弱了。 我见继父睡过去了,就出了病房,安明站在过道里,慢慢地踱步。 “对不起啊,我继父好像对你有成见,也或者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我愧疚地说。 “没事,老人家嘛,有心气不顺的时候也是再所难免的,我能理解,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气量的人,我不会介意的。”安明拍我的肩安慰我。 我说:“你有事你就先去忙吧,医院这边有我看着就行,你这么长时间没在公司了,肯定有很多事需要处理,你先去处理吧。” 他说:“那好,我先过去看看,有什么情况就及时联系我。我会尽快赶过来。” 我说:“好的,你去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送安明出了医院,我回到病房,和老妈坐在那,就这样守着继父。 很久没有这样看着继父,才发现他也很老了。 一个受伤的老人躺在病床上,感觉很是凄凉。 最近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如何跟老妈说,有些事情她也许能理解,但有些事她理解不了。 所以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 母女俩就这样坐着等着继父醒过来,继父先是用眼睛扫了病房一圈,似乎是在确定安明有没有在,在确定安明没在后,他才放松下来。 这让我心里很是难受,他为什么对安明如此警惕。 “爸,你好些了吗?”我也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叫他‘爸’了,因为在我内心里一直都是排斥这样叫他的。 我一直都认为我只有一个爸,那个失踪了的亲爸。 “好多了,我没事。死不了。”继父说。 他说话太生硬,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接。 老妈说:“你怎么这样对女儿说话,当然是死不了,你要是死了,我可是怎么办。” 继父却不理会老妈的话,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爸,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好了。”我说。 “小暖,不要和冯泰的儿子在一起了,他是个危险人物。”继父情绪有些激动。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知道继父对安明有成见,可没想到他突然就要我离开安明。这实在是太突然了。 “爸,为什么要这样说?安明待我挺好的,为什么要我离开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他只是表面上对你好,其实藏着祸心,你不要相信他。他会害了你的。”继父说。 “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这样说安明?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继父眉头皱得更紧,脸上的皱纹也皱得更深了,“我就是被安明开车撞的。” 我那当然是又愣住了,便很快反应过来,继父这是看错人了。 “这不可能,安明一直和我在一起,他又怎么可能会开车撞了你,你肯定是认错人了,原来你一直要让他出去,就是认为是他撞了你?你肯定是看错了,撞你的人绝对不是安明,我和他刚从国外回来,我们全程都在一起的,安明要开车撞了你,我不可能不知道的。” “你们是夫妻,你当然要帮着他了,我亲眼看到他开车撞我,我难道会看错吗?”继父提高了声音,因为虚弱,一生气脸就有些红。 “小暖是明事理的人,如果真是安明做的,第一个找安明麻烦的人就是小暖,她才不会护着安明同,你这死老头子尽是胡说八道,一点也不负责。”老妈也跟着说。 “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但我真的一直都和安明在一起,我们刚从菲国度假回来,他怎么可能会有分身术开车去撞你呢?你肯定是看错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当时他从对面直接开车向我撞过来,我看到坐在驾驶室的就是他,我一定不会看错的,他就是要杀了我,因为他是冯泰的儿子,两个明明在火中死了的人又复活,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然他爹怎么不承认他就是冯泰?” 继父坚持说就是安明开车撞的他,我一直坚持说安明一直都和我在一起,这样相持下去,好像也真是不会有结果,他始终相信他看到的,而我当然更清楚安明确实就在我身边。所以我决定不再为安明辩解,等继父冷静下来再说。 “爸,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我相信交警会找到那个真正撞你的人,我现在就去一趟交警队,了解一下情况,你好好休养,想吃什么就告诉妈妈,让妈妈打电话我去买。” 继父还在生我的气,摆了摆手,示意我什么也不要说了,赶紧走就是。 我来到交警队,负责案件处理的警官倒是很热情,说这件事他们正在处理,通过一系列的技术分析,他们已经初步是一辆陆虎车撞的,通过他们的系统查询,那辆陆虎车的车主叫安明。 警官见我两眼发直,说你没事吧,你不要太激动,案子我们会尽快处理的,我们一定会让肇事逃逸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警官,是不是弄错了,安明是我先生,我和他刚从菲国度假回来,我先生的车一直停放在我们的车库里,并没有开出来过,怎么可能是我先生撞了我爸?” 警官说我们只是初步判定而已,现在也不急着下结论,来,我给你看一段事发现场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拍下的画面。这是高清的,不会弄错的。 看了监控录像后,我更加说不出话来了,没错,那画面里的车是一辆绿色的陆虎,而且那车牌我非常的熟悉,就是安明的车。 真是见了鬼了。 我说可能是车被盗了,我现在得马上回去看看我家里的车还在不在。回头有情况我再和您联系。 警官说如果车被盗了,那就不是我们交警队所能处理得了的,你得找刑警队了。 不过有需要我们协助的,我们还是会全力以赴。 警官非常的随和,我向他道谢后,匆匆离开了交警队。马上打了电话给安明。 电话很快接通,他说:“小暖,有事吗,是不是你爸有什么情况?” “安明,你在哪里,你在开车吗?”我着急地问。 “是啊,我在开车,怎么了?”安明也有些奇怪我问的问题。 “你的那辆陆虎车还在吗?没有被偷?” “没有啊,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最近偷车贼很嚣张的吗?”安明问。 “安明,我爸说是你开车撞了他,我去了交警队,监控录像显示也是你的车撞了我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们不在的时候,车被偷了,还是你把车借给别人开了?”我急道。 “竟然有这样的事?可是车就停在我们家车库里啊,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而且车身上也有灰尘,不像是开出去过的样子。” “那监控录像我看过了的,确实是你的车没错,车牌号完全一横一样。我不会看错的,我估计警察很快就会找你。” “那我现在就自己去一趟交警队吧,我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是撞你爸的人,至于这车到底有没有被开出去过,我现在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是小区的出口也有监控的,如果有开出去过,那也是可以查到的。”安明说。 “嗯,那你赶紧去一趟交警队,这件事很重要,必须要弄清楚才行,现在我爸连我都不想理了,因为他一直坚持说是你开车撞了他。” “他应该是因为那车是我的,所以才认定是我撞的吧?” “不是,他说他看到驾驶室坐的人就是你。他认定就是你撞了他。我为你辩解说不可能,因为我知道你一直和我在一起。就是因为这样,他认为我也包庇你,所以现在他连我也不相信了,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我们必须得证明你是清白的,不然我没办法向我爸交待。” “幸亏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不然这事我就解释不清楚了。我一定会把这件事给弄清楚的。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放心吧。”安明说。 “是啊,哪个混蛋撞了人还逃逸,一定要把他给揪出来坐牢。” —— 因为担心安明一个人说不清楚,我就在交警队门口等着安明,然后我们一起去了交警队。 交警说:“你自己来投案也好,不然我们会请刑警对你实施抓捕,你肇事逃逸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刑法。” 安明说:“我来可不是来自首的,我是来配合各位把这件事情弄清楚的,那车不是我的车,只是套用了我的号牌,开车的人也不是我人,我一直和我太太在一起,我们刚从国外度假回来,我太太可以作证,我根本没有在作案的时间。” 交警说:“那这案子还挺复杂,除了你太太证明你不场之外,你还有什么证据可能证明?” 安明说:“机场方面也有可以证明我刚从菲国飞回来的记录,从菲国飞来的航班旅客名单上也有我,这很容易就能证明的。” 警官说:“那就好,现在套牌的车确实也挺多的,而且很多肇事后也逃逸了,如果这件事真不是你所为,那我们一定会不会冤枉你的,这段时间内你不能出境,要等我们查清楚案情之后,你才能离开温城。” 安明说:“没问题,我一定全力配合警方的调查。刚才看了一下,我的车并没有撞击痕迹,这也能说明那车不是我的,如果真要是撞上了,不会一点痕迹也没有。” 警官说:“你的车我们得先扣下,我们会安排专业人员实施鉴定,如果真不是这辆车撞的,你的车才可以开走。” 安明说:“这没问题,我一定会配合警方。” 车被扣下了,我只好和安明打车回到住处,来到小区的物管办公室,说想看看停车场的监控记录。 保安说不行,这个必须得警察才有权调看,而且要有相关的手续才能看,因为这涉及到小区住户的隐私,如果随便一个人都可以调看,那就没法保护住户的隐私了。 温城庄园这里房价非常的贵,住在这里的人,可以说是非富即贵,这里的安保更加严密,也是合理的。 我们也没有为难保安,说那如果有必要,我们再请警察来调看录像。 回到家后一直心神不宁,感觉这件事也太过巧了一些,套牌车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很多从国外走私过来的名牌车因为证件不齐,都会套用国内同款车的牌照。 所以有人套用安明的陆虎车的牌照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是有的,但是这辆车却又正好撞到了我爸,这就有点让人觉得太过巧合了。 太过巧合的事,往往有问题。 这就是我所担心的。 但现在只有等警方那边给出调查结果,安明让我不要担心,说这件事本来就不难调查清楚。很快就能真相大白。 安明因为有很多事要处理,把我送回家后就又走了。我在书房看了一会书,电话响了。 是胡芮打来的,一接通电话她就开骂:“袁小暖你个王八蛋你死哪去了?电话也打不通,你和安明私奔了?” 我说:“你是喝醉了还是神经病,我和我安明都结婚了,还用私奔吗?” 她说:“对对对,你们都这对间夫云妇都已经结婚了,我把这事给忘了。你快出来,我有要事和你相商。” 我说:“这一阵我忙着呢,没空搭理你。很多烦心事理不顺,有空再说。” “袁小暖你是不是认为嫁了大款就可以不要姐妹了?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说嘛,总比一个人憋在心里的强,出来我们聚聚,我特么都一周没见你了,还真有点想,快出来吧。” 反正现在在家也一下子出不了结果,心想那干脆出去和她聚聚也好,现在雷蕾没了,我也只剩下她一个姐妹了。 来到和胡芮约定的咖啡厅,扫视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她。正想打电话问她,这时旁边一个女的向我招手,“袁小暖,老子在这呢。你眼瞎了啊,看不见我?” 我一看还真是吓了一跳,平常的胡芮时尚妩媚,穿的大多都是品牌时装,但今天她却穿了一套宽松的老年装,而且头发也盘成了老太婆的发型,脚上蹬着双布鞋,一副准备要出发去跳广场舞的样子。脸上还架了一副大大的墨镜,这就难怪我认不出来了。 我在她面前坐下,“胡芮你疯了么,怎么搞成这副鬼样了?” “你才疯了呢,这叫易容,没看过侦探电影吗?跟踪别人的时候,是需要易容的,明白吗?”胡芮神神秘秘地说。 “你要跟踪谁啊?你又犯什么毛病了?你不是应该去上班吗?”我问。 “你才犯毛病呢。我说过我要报仇的嘛,所以这一阵我在跟踪魏松,我得了解他在做些什么,才好对付他啊。”胡芮说。 “你跟踪魏松?这有什么用?”我有些不理解。 “那当然有用了,我跟踪他,当然就可以了解到他的行踪,了解到他的行踪,那就可以推敲他最近在做什么,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那就可以找到机会了。”胡芮一副专家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胡芮好像有些神经质了。 或许对于她来说,魏松的光鲜与她的落寞形成对比让她的恨意越来越重,仇恨往往能让一个人的性格发生变化。 不过也还好,她现在基本属于正常的范围。 胡芮压低了声音,“我还真有发现,我发现魏松和孙开强在频繁地接触。在谈收购的事。” 我说孙开强刚刚痛失爱子,这么快就投入工作了? “我看他倒也没有多痛苦,孙权的葬礼完了以后他就很快投入工作了,魏松好像听闻了西罗制衣有意引进资金,他似乎也想在标准服装这一块分一杯羹,有可能会收购西罗制衣。”胡芮说。 “是么?可是孙开强不肯放弃控制权,魏松会愿意当第二股东吗?魏松也是那种喜欢当第一的人,他们能谈得拢吗?”我表示怀疑。 “好像还在谈,你走之后,孙开强要想引进中远投资的事越发的渺茫,他当然得另找合作伙伴,魏松估计也是没有安全感,担心你们家安明终有一天会杀回美如星辰,所以他想入资其他的制衣公司,到时真是安明又杀回去把他给踢出局了,那他也得有退路。” 胡芮的分析还是有些道理,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如果真是这样,我觉得机会来了。 “那你是想破坏他和孙开强的合作吗?”我问。 胡芮扶了扶她的大墨镜,“那当然,我不会让魏松如愿的,以后不管他做什么,我都会想办法让破坏,他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如果你不想让他好过,那你就让他入资西罗制衣吧。” “为什么?凭什么要成全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找你来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谋划如何破坏他们的合作,你不是说孙开强也不是什么好鸟吗,让这两个混蛋称心如意,凭什么呀,我就是非要破坏。” 胡芮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后,很快又压低了声音。 “你现在怎么这么神经质?这里又没有魏松他们的人,你至于这么小心吗?” “我还是小心些好,上次我就差点让人给弄死了,结果孩子没了。你看雷蕾,就是因为不小心,让人给害死了吧?人世险恶,还是小心些好,不然还没整倒别人呢,先让人给弄死了。”胡芮真是很小心的样子。 “这件事有些危险性,你不要跟着他们了,就让他们去谈合作吧,你就听我一次。”我说。 “为什么呀,魏松把你和安明害得这么惨,凭什么要让他好过啊?你就不恨他?就不想教训他?” 我说:“就是因为我恨他,所以才要让他一定要把西罗制衣给买了,最好是花很高的价格,这是最好了。” “你不给我理由,我不能信你。”胡芮说。 我说:“我和你这么多年的姐妹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一定让你看到你想要的结果。” 胡芮说:“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说:“天机不可泄露,回头你就知道了,总之你就听我一次,如果这一次我让你失望了,你以后不理我就是了。” 胡芮想了想说:“好,我就信你一次。” - 和胡芮从咖啡厅分开之后,我又来到医院看继父。 但老妈说继父暂时不想见我。他至今认为安明就是开车撞他的人。 他认为我一直包庇安明,对他不公平,所以不想见我倒也正常。 没办法,我只好把给他买的东西让老妈给他。自己回了家。 晚些时候安明回来了,他说警察已经鉴定过他的车了,没有任何撞伤痕迹,甚至连划痕也没有,所以基本上排除他是肇事者的嫌疑。 那辆和他的车牌照一样的肇事车,警方却也没有找到,警方解释说,可能是因为撞了人后,担心会被查,所以在某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把车牌给换了,要找出那辆车,需要一些时间。 虽然没有找到真凶,便好歹也算是把安明的嫌疑给洗清楚了。这终究是好事。 然后我跟安明说了胡芮告诉我的事,安明也很兴奋,“这不是给了我们一石二鸟的机会?” 安明的想法和我基本上一样。 只要魏松和孙开强达成一致,结成联盟,那只要打击到孙开强,就相当于打击到魏松。如果控制得好,甚至把我魏松给扳倒也不是不可能。 “我觉得你应该和孙开强接触一下,说明你也想入资西罗制衣的想法,这样孙开强会坐地起价,把价码抬高,魏松如果知道是你在和他竞争,那他当然是志在必得,这样好戏就可以正式开场了。”我说。 安明连连点头,“果然是个好主意。这个想法好,我绝对的赞成。” “不过魏松已经上过我们的一次当,会不会上第二次当?”我有些担心。 “会,魏松也不是个笨人,他肯定会在想,这一次安明是不是又在虚晃一枪?然后他会得出的结论是,像安明这么狡猾的人,肯定不会把骗我的招式重复用一遍,而且他对我有忌惮,只要我想要的东西,他肯定都会抢,这样他才有安全感。” “看起来你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嘛。” “那当然,我曾经把他当兄弟,自然是很了解的。” —— 我陪着安明出现在西罗制衣的时候,孙开强看我的眼神愤怒又不解。 但这一次他没有那么冲动,没有要扑上来要撕我的意思。 “孙先生,虽然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我还是想说,我对前一阵发生的事非常的遗憾,也请你节哀顺变。”我说。 “你竟然还敢回到公司来,我儿子就是害死的,要是你劝说那个表子……” “孙先生,请你尊重逝者,她也过世了,而且是在你儿子这前,这一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如果你再对她用些不敬的语句,我恐怕又要得罪您了。”我打断了他的出言不逊。 “你闹事竟然闹到我的公司里来了,是谁让你进来的,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孙开强的火又上来了。 “孙先生不要动怒,袁小暖现在不是你的员工,你无权对他大声呵斥,而且她今天来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是来谈正事的。”安明在旁边劝阻。 “谈正事,我和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孙开强虽然口气依然强硬,但态度已经明显缓和了许多。 这样的老江湖,只要闻到一点利益的气息,他就会谨慎对待。 “在说正事之前,我觉得还是先把私事说一下,我也实话说了吧,那个女孩是我的姐妹,但我确实去劝说她离开你儿子,她也确实要离开他了,但没想到后来是那么一个结局。既然事情已经过去,都已经付出了如此沉痛的代价。大家就不要相互记恨了吧。” 我还是为他出口骂雷蕾的事很不爽,死者为大,这一点都不懂,真是个混蛋东西。 孙开强没有说话,算是有效避开了我和他的再一轮争吵。 “好了,说正事吧,孙先生,我听说你有意出售公司?”安明直接进入正题。 “不是出售,是引资入股。”孙开强纠正道。 “那你准备要引入多少资金,出售多少股份?”安明问。 “百分之三十以下。这都是原始股,因为西罗没有上市,如果公司以后壮大了,这些原始股那都是不得了的财富。”孙开强倒是挺会吹嘘的。 不过这种话在安明面前说那就太傻了,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家公司要想上市谈何容易,每年那么多的公司递交上市资料,最后通过的少之又少,就西罗制衣这种普通的公司,要想上市那更是难上加难,这种饼画出来,不但忽悠不了我和安明,而且还是一个笑话。 安明倒也没有嘲笑孙开强,有一句话说的是,当别人无知的时候,如果你去嘲笑别人的无知,这本身也是一种无知的表现。 就像你去和傻子吵架,那你自己也是傻子,一样的道理。 “百分之三十,那投资的就只能当第二大股东,是不是?”安明说。 “是的,等公司的规模扩大了,上市了,百分之三十也是不得了的。我们现在公司发展得很好的,连中远都是我们的客户……” 孙开强说到这里,可能是忽然想到中远的订单是我搞定的,就没再说下去。 “那你的公司估计多少,如果我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那要付出多少资金?”安明问。 “我还在请专业人员估算中,如果安先生有兴趣,我们保持联系就是。不过,我听说安先生破产了,能拿得出这么多钱来买我的股份吗?”孙开强说。 “孙先生在商场这么多年,应该不会没听过一句话。那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既然来问你,自然就是能拿出钱,不然我没事跑来和你逗乐?”安明故意装着不悦。 “那是那是,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安先生真有意,那我们保持联系就是。” 孙开强只是说保持联系,却一直不肯报价,用意当然很明显,那就是待价而沽了,他肯定会把安明也想买他公司股份的事告诉魏松,然后让双方来抬高价格,他再把股份卖给出价高的一方就行了。 “那希望孙先生尽快报价,如果可以,我们进一步磋商,还有,我和孙先生有接触过的事,希望孙先生不要对外人提起。生意上的事,当然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安明说。 孙开强的眼睛里闪出亮光,“好说好说,我一定保密。” 对于他这样的人,说一定保密,那肯定是扯淡的了,他做任何事,都会从他的利益为出发点,根本不太可能会替人保密。 任务基本完成,我和安明告辞。 孙开强竟然亲自送我和安明到门口后说道:“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袁小姐说得好,凡事都要向前看。以后没准我们能成为合作伙伴也不一定。过去的事就过去吧。” 我懒得理他,安明倒是笑着说,“好说好说,只要大家都不计较,那过去就过去吧。” 回去的路上,安明忽然接到电话,是安琪琪打来的,说想爸爸了,为什么爸爸这么长时间都不看去看她。 安明有意摁了免提,当然也是有意让我听到他和安琪琪的通话内容,接完电话后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看我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我现在是他妻子,安琪琪是他的女儿,就算不是亲生女儿,那毕竟也是女儿,我就算是继母,那好歹也是妈妈的角色,如果因为我和安明结婚了就把让安明把安琪琪扔在一边不管,那我无疑是残忍而且也不道德的。 于是我主动说我们去看看琪琪吧,好久都没看到她了,估计她也确实是想你了。 安明脸上露出笑容,说好啊,我们去给她买点礼物带回去吧,我们度假回来的时候都忘了给她带礼物了,回头我们去商场买点礼物,就说是从国外带来的就行了。 “这样骗小孩子不好吧?明明就是在国内买的,非要骗人家是在国外买的,大人教导小孩子不许撒谎,自己却谎话连连,这样真是不好。” “那没事,这是善意的哄骗,骗一下小孩子,总比伤了小孩子的心的好。其实我主要还是为你好,如果你给她买些礼物,应该能相处得好一些,毕竟小孩子都是需要哄的。” 我想想也是,好像我还真没给安琪琪买过什么像样的礼物。也应该表示表示。 还好温城的商场商品足够丰富,在国内也能买到不错的国外进口商口。虽然买的地方撒了谎,但买的商品没撒谎,我给她买了一双意大利品牌的童鞋。质量如何不好说,但价格那肯定是比较贵了。 最主要的是我想让她知道,我知道她穿什么尺码的鞋,或许这也能说明我还是关心她的。我也确实留意过她的身高和鞋码,就是希望能和她好好相处。 很久没回去了,感觉安家的门很是陌生。不是没有归宿感,而是强烈的距离感,好像我就不应该走进那道门一样。 然后我眼前会忽然浮现出安磊穿着白色睡衣的样子,像鬼一样。给我留下的心理阴影至今没痊愈。 安琪琪听到汽车的声音,从里面跑了出来。安明去泊车,我先下车,将准备好的一大堆礼物送到她的面前。 小孩子其实真的很容易哄,她问我说:“这都是给我的吗?” 我说:“是啊。” 然后她就笑了说:“谢谢小暖阿姨。” 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问我说:“这是你给我买的,还是爸爸买的?” 我说:“有些是我买的,有些是爸爸买的。那双鞋就是我买的。很贵哦,比阿姨穿的鞋还要贵。” 她说:“那肯定是名牌了,而且肯定是意大利的,意大利的鞋可贵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当然猜出了,肯定是罗怡经常带她去逛那些名品店,所以她才知道这么多。但她知道说出罗怡我会不高兴,她就索性不说。 小孩子一但懂得了人情世故,其实那不是什么好事。 孩子的可爱,就在于她们单纯得像一张白纸。一但懂得了人情世故,就没那么白了。 将车停好后,我和安明一人拉着琪琪的一只手走进去。这一次刘素竟然没有迎出来。只有佣人说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 我其实很怕她们称呼我是少夫人,因为这个家并没真正的接纳我。 这个家里只有刘素对我的态度稍微好一些。 安永烈对我的态度一向冷淡,安磊对我更是对我非常反感。 但佣人们要这样称呼,我也没有办法。 我和安明坐了一会,刘素才从楼上下来。 一向笑容满面的刘素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样,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不过她看到我之后,还是露出了笑容,“小暖来了?” 我赶紧站起来,说:“阿姨你好。” 刘素笑着说:“都怪安明那小子,从来不叫我妈妈,不然你也得叫我妈妈了。” 我笑着说:“你这么年轻,要是叫你叫妈妈,会把你叫老的,还是不要叫的好吧。” 她说:“那倒也是,要是把我美丽容颜叫老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和刘素正说笑着说,这时安永烈从楼上下来了。 我一想到他就是冯泰,心里就感觉很不舒服。虽然他面上也带着笑容。 “安明和小暖来了?今晚想吃什么,让佣人做。”安永烈说。 安明叫了一声爸爸,我却迟疑了,因为我不知道我是应该跟着安明叫爸爸呢,还是叫他安先生。 但他毕竟是长辈,不打声招呼好像又不妥,只好什么也没有叫,弯腰行了个礼。 安永烈倒也没有介意,说趁现在还早,晚上想吃什么菜,赶紧让佣人去张罗,回头我开瓶好酒,我们喝一杯。 我心里奇怪,心想刘素似有泪痕,这安永烈却好像心情不错,看来他们两口子之间的心情差别很大啊。 第135章 那就看你的了 我正想庆幸着安磊不在家,今天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的时候,安磊从楼上下来了。 安磊的脸色也很难看,和刘素一样,她脸上也有泪痕。 我还以为这个家庭中只有我出现时才会有矛盾,没想到我不在的时候,她们之间竟然也会吵架,我猜想肯定是安大小姐犯了什么错,被安永烈训哭了,刘素去帮腔,估计也挨了安永烈的训,所以母女俩都哭过。 当然这不过是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已,到底是怎样的,我不方便问,也不能问。 “小暖,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家安明生个小安明啊?”刘素笑着问。 刘素平时那么得体的人,今天竟忽然间在安永烈的面前说起这事。 这让我羞红了脸,怎么说安永烈也是公公,当着公公的面说这样的话题,确实让人很难为情。 “素姨,别说这个,还早呢,忙什么。”安明替我解围。 “怕是不会生吧,听说结婚几年了才生出一个,还不愿意养给扔了。以后要想再生恐怕难了。”安磊忽然接嘴。 要说这个安磊可真是够贱的,明明刚刚还哭过,按理说是情绪低落对什么也没兴趣才对,她却是对于攻击我很有兴趣,一有机会,马上就放箭了。 但她也确实戳中了我的软肋,我三年才怀孕这是事实。而且医生也明确说过,我以后很难怀上。因为心里发虚,我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如何反驳。 “安磊,我妻子会不会生关你什么事?你这当小姑的是不是也管得太宽了?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小暖让着你,你就应该知足,非逼得她和你大吵起来才热闹?华夏自古有婆媳关系紧张的难解之题,可素姨和小暖都可以相处得好,凭什么你这个小姑就非要挑事?有时间管好自己的事,干嘛非要和别人作对?”安明当然又护着我。 既然安明都发话了,我也就不再说什么,非要弄得大家都吵成一团,也实在是没劲,几乎每次来安家都弄得鸡飞狗跳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媳妇的到底是有多混帐,一回来安家就不安宁。 “你就知道护着她,你是安家的人,不是袁家的人,不要胳膊处处往外拐,她要真是会生,那早就怀上了,你不是医生吗,难道这个你不懂,我说她不会怀你生气,你倒是让她怀一个啊,不过怀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安磊你放肆。”大吼一声的不是安明,是安永烈。 安磊应该是攻击我太来劲了,竟然忘了大家长安永烈还在旁边坐着呢。她是越说越不像话,完全把规距给忘了。 其他人压不住安磊,但安永烈压得住,安永烈这一声吼,顿时把安磊给吼得没声了。 安磊没声,这斗嘴也没得斗了,顿时大家都安静下来。我觉得实在尴尬,就向厨房那边而去,想看看佣人们都在干什么。 “少夫人……” “别,还是叫我小暖吧,什么少夫人这样的称呼真是太压人了,叫得我胆颤心惊的。”我赶紧说。 两个佣人相视一笑,其中一个说:“你没来之前我们还在说呢,我说叫你少夫人,你肯定会不让叫,因为你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人。” 我说我不是不喜欢摆架子,而是根本就没架子可摆。我本来就是普通老百姓,少夫人这样的称呼,真是不适合我。 她们笑着说可你本来就是少夫人啊,这是事实,只是你不肯承认而已。 我说总之别叫我少夫人,叫我小暖就行,她们说我们可不敢这样称呼你。我说那就不称呼,直接称呼‘你’就行了。 她们你还真是没架子,安小姐要是有你这风度,我们平时也不用那么紧张了。 正说着,刘素走了过来,“小暖,我们到外面走走,等她们做好饭我们再回来吃。” 我说好啊,我也想和素姨聊聊。 我和刘素一前一后走到小花园,坐下后刘素却迟迟不肯开口,似乎心事很重。 “素姨,你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如跟我说说看,如果我能帮上忙,我一定会帮的。”我主动说。 刘素叹了口气,“小暖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和你特别亲。有话就想跟你讲。” 我说:“我也有同感,说句不敬的话,我对素姨就像是对大姐姐一样。您要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说,如果我能做的,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 “是关于安磊的事,唉,安磊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不知道规距,还总是和你作对。说来真是不好意思。” 我笑了笑,“小磊妹妹不喜欢我也很正常,我确实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能遇上安明是我的荣幸,小磊妹妹一直觉得我配不上安明,或许也有她的道理,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今天你们没来之前,我们还在为她的事吵了几句。唉,算了,这事和你讲也不合适。只是我在温城也没什么朋友,也真是没人可说。”刘素又叹气。 “有事您就说吧。我愿意听。小磊妹妹是不是在外面犯什么错,惹得安先生生气了?”我问。 “确实是她惹永烈生气了,但这一次她好像倒也没有错。是这样的,小磊长大了,也是可以恋爱结婚的年龄了。前两天永烈的朋友张罗着给小磊介绍了一个对象,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永烈也觉得很满意,但小磊嫌弃人家是结过婚的。还说她再怎么样,也不会嫁个二手货。” 这话又让我有些尴尬,因为我嫁给安明的时候,也是结过婚的。安磊这话简直就像是在骂我一样。 刘素只顾说自己的事,倒也没有考虑到我这一层,但我相信她绝非是想讽刺我,而是确实是在说安磊的原话而已。 “我就说了,我说我嫁给你爸的时候也是结过婚的,结过婚只是代表选择过一次,结果发现选错了。然后再来一次,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而且我也听说了,给介绍的那位,不是离了婚,而是因为老婆不在了。人家可是温城有名的人物。虽然我也觉得有些小遗憾,但也觉得可以接受。”刘素说。 我忽然就想到了莫少云,刘素说的这个人,怎么听怎么像是在说莫少云。 不过我没有马上问,我直接问,好像不太好。 刘素接着说:“但永烈却对这门亲事非常的满意,让小磊一定要和那位多亲近。听说那位是很有背景的人物。他叫莫少云,是中远集团的主席,听说中远集团是上市国企,实力非常的强大。” 果然不错,就是莫少云。 说来命运真会捉弄人,我和莫少云之间有那么多的交集,还惹得安明生气好几次,现在莫少云竟然被介绍给我的小姑。这世界真是太小,温城就更加小了。 刘素见我发愣,说:“你也认识莫少云?” 我只得老实说:“我认识,而且还有些熟悉。” “那你觉得那个怎么样?我在网上搜了一下,人倒是长得不错,就我家小磊这脾气,要不是人家结过婚,说不定人家还看不上小磊呢。” 我心说就算是他离过婚,恐怕也看不上安磊,安磊这么低素质的人,莫少云怎么会看得上。更别说那后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行长千金方芳呢。 我只顾想着自己的事情,却忘了回答刘素的问题了,直到她问我是不是觉得那个莫少云不行,我才反应过来。 “莫先生挺好的,是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在温城商界那也是能叫得响名字的人。真的是非常不错的。”我由衷地说。 “你也这样认为啊,那看来他的确是不错,我相信你的眼光和品位。”刘素说。 我说:“不妨让他们见见面,试着相处一下,没准小磊妹妹就改变主意了呢,莫先生的确是不错的。” “哪里又冒出个莫先生来了?这世界上怎么那么多不要脸的姓莫的?”这时安明走了过来。 我说:“安明你是不是太过份了,竟然偷听别人的谈话,这是不礼貌的,你应该知道。” 他倒却振振有词:“我明明就是正大光明地走过来的,根本没有要偷听的打算,是你们自己说得太投入了,没注意我走过来而已。” “这话你倒也不是不能听,我们在说你妹妹的事,别人给她安排了一个相亲机会,是和莫先生认识,可她嫌弃人家是结过婚的,现在你爸逼着她去见面,她死活不肯,都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结过婚的?姓莫的?你们不会是在说莫少云吧?”安明叫道。 我没回答,刘素说:“原来你也认识莫少云,那人怎么样?小暖说他人不错。” 安明盯着我,“你说莫少云不错?这话是你说的,你觉得他很不错?” 我有些紧张,心想我说他不错,那确实是觉得他各方面都不差,要配安磊这样的人绰绰有余,没别的意思,你要是就此就生起气来,那我也是没办法了。 “是啊,小暖说莫先生非常不错的。”刘素不知道我们之间那些纠葛,在一旁边说。 “莫先生是不错啊,掌管着温城最大的国企,而且是谦谦君子,比很多富二代强多了。”我硬着头皮说。 “莫少云想娶我妹妹?他想都别想!凭什么呀,凭什么我身边的女人……” “安明,人家现在只说见一下看适不适合,你瞎激动什么?”我担心安明说出什么过份的话来,赶紧打断了他。 我虽然不太清楚安明会说什么,但他对莫少云一向有成见,他对莫少云的评价,那肯定是高不到哪里去。 “安明你觉得那个莫少云不行?为什么?也是因为他结过婚的原因吗?”刘素问。 “结不结婚倒也没什么,不过那人是个酒鬼,而且还好色,经常勾有夫之妇……” “安明你别胡说,你是小磊的哥哥,你能不能不要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再次打断了安明的话。 “你们一个说好,一个说不好,到底怎么回事?看来小磊不愿意见面也是有道理的了,可是你们的爸爸偏要小磊去见,也不知道谁能劝住他。”刘素叹了口气。 我心想别人去劝我管不着,我反正是不敢蹚这浑水的。 —— “我去劝爸爸,小磊年纪这么小,竟然把她许给莫少云那样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也太过份了吧?”安明说。 那一刻我其实很想骂安明傻的,别人可以说这话,就他安明不能说。因为他自己娶的女人就是个结过婚的人,他这样去劝安永烈,结果可以想像得到。 但这话我不能说,这绝对是安家的家事,安明也是安家的一份子。他有权利也有义务去为安家的事发表自己的意见。 “如果莫少云真是很差劲的话,那倒也确实不能让小磊去跳火坑,小磊毕竟还小,这么大的孩子,又不是嫁不出去,干嘛非要去找个渣男嫁了。” 我想说莫少云真不是渣男,但又担心安明因为我说莫少云好而吃醋,只好闭嘴。 这时佣人来请去吃饭,我们这才一起向饭厅走去。 我心想今天这饭来吃的可真不巧,没准又是要不欢而散。 菜倒是很丰富,安永烈也真是开一瓶好酒醒好,饭桌边却不见安磊的身影,可能是被安永烈骂得到楼上去赌气不吃饭了。 “去叫小姐下来吃饭。”安永烈说。 佣人一脸的紧张,说:“已经请过了,小姐说她不饿,不想吃。” 安永烈板着脸说:“难道还要我亲自去请她她才肯来吃?真是越来越不像话,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 刘素一脸的惶恐,站起来说:“我去叫她来。” 安明也站起来说:“素姨您坐下,我去叫就好了。” 安明向楼上走去,安永烈对着刘素说:“都是你惯的,现在是谁的话她都不听了,想怎样就怎样,以后还不得上了天?” 刘素不敢还嘴,只是低着头,像犯了错的孩子。我看了心里都觉得难受,养个女儿不听话,自己还得跟着受罪。 我其实挺想替刘素开脱几句,我想说女大不由娘,素姨也不容易,但想想还是算了。人微言轻不劝人,一会把火惹到自己的身上,那更糟糕。 还好,安明真的就把安磊给叫下来了。 安磊只是阴着脸,并没有哭过的样子。不过就算她哭过,只要看到我,她也会不哭的,因为她以攻击我为乐,只要有我在,她根本没空悲伤。 安明替安磊拉开座椅让她坐下,然后亲自给她倒上一杯新鲜果汁。安磊喜欢喝果汁,我是知道的,吃饭的时候很少见她喝酒,都是喝鲜榨的果汁。 “来,你们难得回家吃饭,喝一杯吧。”安永烈率先举杯说。 “小暖就不喝了,一会我喝了后不能开车,让小暖开车。她喝果汁就行了。”安明说。 “都不用开车,我让司机送你们就行了,喝一点吧,好酒。”安永烈说。 安永烈竟然要让我喝酒,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但我真是不想喝,因为面对着安永烈和安磊,一点兴趣都没有。 我说:“一会晚了,叫司机就不必了,还是我来看好了。我喝果汁就行。” “爸让喝,就喝一点呗。”安明劝我。 没办法,我只好端起高脚杯,轻轻喝了小口。 “安明,小暖,我有件事要和你们商量,是这样的,小磊呢也是大人了,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而且谁的话都不听,我就想让她找个男朋友,然后嫁过去让夫家管一下她。有了家,自然心也就收了,这没错吧?” 安永烈还真是厉害,安明还没开始劝呢,他就主动把这个话题拿出来说了。 人家说得合情合理,言恳意切,完全是站在一个慈父的角色来说事,很是感人。 这倒好,安明那一套说辞恐怕是来不及说出来的了。 我和安明都没说话,虽然安永烈话里也有提到我,但我知道,那不过是给我面子,这些事根本轮不到我插手。 “爸,我也正要和您商量这事。”安明还真是勇敢,硬是顶着炮火就上。我暗地里替他担心。 “也是关于小磊的事?你说说,你有什么意见?”安永烈语气很平淡,倒也没有要发火的迹象。 “我听说介绍的人是莫少云,那个人确实是很不错,但我听说他近两年来一直走不出丧妻的阴影,经常沉迷于酒色,颓废无能。这样的一个人,如果小磊嫁过去,恐怕日子不会好过。”安明说。 还好,安明并没有强调莫少云结过婚是弱项,只是说莫少云很颓废。他说的倒也不是凭空捏造,莫少云确实是挺颓废的,不过好像没有颓废到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 “安明,你这是对莫少云有成见吧?莫少云是中远集团的主席,中远是温城最大的国企,能执掌这么一个庞大集团的人,会像你说的那样差劲吗?而且中远这两年股价稳定,发展势头良好,如果集团主席是个酒色之徒,中远会发展得这么好?” 如我所料,安永烈果然马上反对。 “爸,我们先说好,我只是说意见,但没有冒犯您的意思,是您提出要听我的意见,作为小磊的哥哥,我当然要把话说完。如果您不让说,那我不说也行。”安明有些不乐意了。 “我既然问你,那当然就是让你说,你但说无妨。但一定要说得客观,不能信口雌黄。”安永烈说。 “我要做到绝对的客观那是不可能的,我只说是尽量。我和莫少云是接触过的,坦白说我对这个人的印象真是不怎么样,我见他五次,有三次是醉的。爸要把小磊许给他,也就是因为他的背景吧,我倒觉得没必要。我们正经做生意,没必要去攀附别人……” “安明,你说话要注意些,我没有攀附别人的意思,难道你爸有今天是靠攀附别人吗?”安永烈提高了声音。 不过安明也确实够黑的,他说他见莫少云五次,莫少云有三次是醉的,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莫少云爱喝酒是事实,但现在已经很少醉了。 “好吧,如果爸觉得我说的不客观,那我不再说就是了,反正您也没准备听我的。这我知道。”安明一仰头喝完了面前杯中的酒。 安永烈叹了口气,“你们也知道自家人是什么德性,你们只是说人家莫少云如何不好,却没想过我们家小磊是什么样子。” “我怎么了,我再怎么也不会去嫁给一个结过婚还大我许多的男人。我到底是有多差,还要去嫁一个二手货。”安磊叫道。 我一听到‘二手货’这词就别扭,总觉得就是在骂我,而事实上安磊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也确实是盯着我在看。 我心想别说人家二手货,莫少云要是能看上你,那算是你走了运了。就你这样的小太妹,给莫少云提鞋都不配。 “只是先见见而已,又不是马上就嫁,先见见,如果觉得合适,那就相处一下,实在不行,也没人逼你嫁过去。这事不谈了,吃饭吧。” 安永烈这么一说,就相当于法官下了最后判决,其他人说什么也没用了。与其说是征求我们的意见,那还不如说是向我们通报一下他的决定而已。 安明当然也知道安永烈的脾气,既然安永烈都这样说了,那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既然你们都认识莫少云,那这样吧,回头小暖安排个时间陪小磊去见一下,这样也少些尴尬。就当朋友聚会好了。”安永烈说。 这可真是我没想到的,我和安磊本来就是敌对,现在安永烈却要让我陪安磊去相亲,还是和莫少云相亲?这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爸,小暖最近挺忙的,实在要相亲,那就让别人陪着她去吧,小暖没空。”安明也不乐意。 “人家都没说话呢,你怎么就知道她没空了?你们都是安家的一份子,替安家做事这也是应该的吧?”安永烈开始施压。 我不知道他让我陪着安磊相亲是什么意思,有没有什么企图,但好像我不能拒绝,至少我不能深刻拒绝。 “最近我爸被车撞了一下,躺在医院里,我一有空就得去照看一下,确实时间比较紧,小磊妹妹哪天去,我提前安排一下时间吧。” “不,我不。!就算是我去,我也不会让袁小暖陪我去,我看到她就觉得恶心,怎么可能还会让她陪我去。”安磊大声说。 我就知道她肯定不乐意,她那么讨厌我,又怎么可能会让我陪着她去相亲。 “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安排个时间去吧,既然答应人家了,那就礼貌性地见一下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小暖和莫少云认识,有一个熟悉的人在旁边,这样气氛也不会太尴尬,我这都是替你作想,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安磊哼了一声,却不敢反对。只是脸色更难看了。 安明也不乐意,但他似乎也不想因为这件事又和安永烈开吵。难得回家一次,也真是没必要总是吵成一团。 吃完后我和刘素又到花园里散了一会步,刘素说我如果能陪着安磊去见见也好,安磊不懂礼貌,担心到时太过失礼,到时影响到安家的形象。 她还问我爸的伤势如何,在哪家医院,还说明天会去探望一下。我赶紧说不必了,我爸喜欢清静,以后再说吧。 继父本来就讨厌安家的人,要是安家的人去探看,到时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那可就糟糕了。 说了一会话,安明过来说:“可以走了。” 安永烈说:“既然喝了酒,现在司机的电话又打不通,那不如就在这里睡一晚,明天再走。” 我忽然就想到了安磊穿着白色睡衣像鬼一样的样子,我赶紧说:“我还得去医院看我爸,要不安明在这里睡,我自己一个人打车回去好了。” 安明说:“没错,说好的还要去医院看病人的,一会太晚了就不好了。” 安永烈说:“既然这样,那联系一下其他的司机,让他们赶过来开车好了。” 其实我也只是喝了小口红酒而已,还是可以开车的,不过为了安全作想,我还是不自己开车了。 一会司机来了,我和安明坐上车。我看到安磊站在门口,眼里又闪出那种带着浓浓恨意的光。 只要有安磊在,我是不会在安家过夜的了。安磊这个人真是让我背上生寒。 —— 到了医院,老妈说继父康复得很好。但还是不想见我们。我和安明只好悻悻而回。 到家后安明一直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我洗完澡后看到他还在那里坐着没动。 我说:“安先生,你这是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人生问题呢?想了这么久还没想明白?” “莫少云还真是厉害,不但纠缠你不放,现在还要娶我妹妹,我安家的人好像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 我说:“你这是无理取闹吧?我和莫少云什么事也没有,这件事难道还要我反复来说明吗?至于你妹妹和他相亲,那更是不关我的事,我还不想陪着她去呢,只是你爸非要我去。” 安明没有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 “安明,我说句实话啊,莫少云真没你说的那么差,他从来对我都没有任何无礼的举动,非常的绅士,哪像你说的那样整天不务正业,沉迷于酒色,我觉得你这人挺讲道理的,不过你这次把人家黑得可真是没谱了。” 安明叹了口气:“袁小暖,你说你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莫少云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就凭他的背景,凭他的社会地位,追他的女人那多着去呢,其中不乏名媛是不是?安磊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是知道的,就她那素质,莫少云能看上她?” 我这才恍然,看来我是真的迟钝了。“所以你反对不是因为看不起莫少云,是知道莫少云肯定看不上安磊,到时会很丢人,是不是?” “那肯定的啊,我妹妹和一个结过婚的,大他许多的男人相亲,结果被人嫌弃了,你让我安明以后脸往哪搁?以后我在莫少云面前还能有半份脸面吗?你告诉我。”安明竟然说得有些激动起来。 我想想也对啊,安明那也是很骄傲的人,如果他老妹去和别人相亲,别人看不上他老妹,而他正好和这个人熟悉,而且还一直看他很不顺眼。这确实是让安明很没面子。 “可是你爸都已经决定了这事了,我们说也没用,只有听他的了。莫少云也不是那种小人,会因为这件事觉得自己有优越感。”我说。 “算了算了,回头再说吧。洗澡睡觉,明天还有事呢。哪天你要陪安磊去相亲的时候,再告诉我。”安明说。 - 第二天一早,孙开强给我打了电话,说:“让我转告安明,他已经找专业的机构评估过他的公司市值了,应该在三个亿以上,如果安明有诚意要合作,那就去公司面谈。” 如果按他的估值,那要想拿到西罗制衣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要付出近一个亿的现金了。 西罗制衣在温城同行业中确实是属于做得不错的,但要说估值三个亿,那明显是太夸张了。 我跟安明说后,“他笑着说这个孙开强是想钱想疯了。竟然这样狮子大开口,难道当我是傻瓜不成?你告诉他,一个亿想也别想,三千万给他,要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就不面谈了,先在电话里大概说得差不多了,再面谈。” 我说:“三千万是不是太多了,他的那公司百分之三十根本就值不了那么多钱,万一他要是真答应卖那怎么办?” 安明说:“你放心,还有魏松在后面呢,我出三千万,魏松肯定会跟三千一百万,总之他肯定会比我高出一点价格的。然后他会认为再一次赢了我,这样的成就感对他来说那是非常需要的。” 我说:“要是魏松看透了我们的计划,就是不跟,那我们怎么办?耍赖不要?” 安明说:“孙开强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好鸟,赖账也没什么不可以,万一他真要是答应三千万就卖,那我就说我说的三千万是买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是你听错,误会我的意思了,如果他三千万肯卖百分之五十,那我买了再转手卖出去也不会亏是不是?” 我说:“这么大的生意,倒像被你说得跟玩儿似的。” 安明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做大生意也要像玩炒菜,各种不同的材料需要不同的火候和不同的调料,才能做出好的味道。对于善变之人,当然也要善变,对于讲诚信的人,当然也要诚信待之。” 于是我把安明的报价打电话告诉了孙开强。 孙开强说:“这不可能,都有人出到五千万了,他都没卖,更别说三千万。” 我说:“那你卖给五千万的买主吧,我们也不是一定要买。”然后就挂了电话。 刚挂了孙开强的电话,这时电话又响了,觉得那号码有些熟悉,忽然才想起,这是魏松的号码。 我对安明说:“魏松打电话过来了,要不要接?” 安明说:“他肯定是探听你的口风,想确认一下我是不是有能力买西罗制衣的股份,你一定要坚持否认,说没有这回事,一定不要承认。” 我明白安明的意思,接通了电话:“哪位?” “看来袁小姐真是很讨厌我啊,把我的号码都删了?竟然不认识我的号?” “你是谁,有什么事,不说我挂了。”我没好气地说。 “别挂啊,我是魏松。我们也算是老朋友,好歹你们也是我手下败将,怎么能不认识呢?”魏松笑着说。 “原来是你,你有什么事?”我冷声问。 “别这样啊,好好说话嘛,没必要弄得这么生硬,我就是听说安明准备买进西罗制衣的股份?他现在的处境,还有能力投资?” “对于西罗那种垃圾公司,我们才不会有兴趣。看来你比以前还要愚蠢了,竟然听地们的风言风语。我们没有要买的意思,现在我们不买,以后我们也不会买。没有其他的事,就不要再打过来,不然我告你骚扰。” 我说完啪地挂掉了电话。 安明冲我竖起姆指:“干得好,演技不错。魏松肯定上当。他会想,袁小暖这么否认,那肯定是为了麻痹我,安明肯定是真的要买,然后他还会认为自己很聪明。将会又一次战胜我。” “那万一他不上当呢?” “不上当那就再用招,直到他上当为止,这一次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安明说。 “可是就算是他高价买进西罗的股份,动用了一部份现金流,但他后面还有美如星辰作支撑,恐怕要想让他陷入困境也很难,是打击不了他。” “上一次让他反扳回去,就是没把他打得彻底,这一次我当然会把他打得彻底一点,不会让他轻易反转局势,你放心,我还有其他的招,一定把他给扳倒,就算是西罗这方面搞不死他。其他方面也会让他陷入困局。只要有锦笙和我配合,一个区区魏松算什么?”安明说。 “锦笙也在参与这件事?那他在做什么?”我有些好奇。 “锦笙有他的长处,他当然负责他擅长的那一方面。至于他在做什么,暂时我就不告诉你了。说了就不灵了。”安明笑着说。 我说:“你还保密呢,真是没劲。” 他说:“就是因为要保密才有劲呢,要是说了那更没劲。” 正和安明说着呢,电话竟然又响了,这一次是胡芮打来的,电话那头她似乎拼命压低声音说:“魏松到西罗公司来了,还带了那几个随行人员,好像是美如星辰法务部的工作人员和会计。看样子是来签约的。” 我说:“人家签约你有什么好激动的,恭喜你,魏松马上就会成为你的二老板了。” 她说:“我呸,袁小暖你不阻止他们的合作,竟然还说风凉话,真是没劲得很。” 我说:“青山挡不住,毕竟东流去。人家要收购,我有什么办法。就祝福人家的联姻幸福美满吧。” 胡芮说:“袁小暖我恨你,你特么以后别说我是你姐妹。” 我说:“你拉倒吧,我也从来没跟人说你是我姐妹,因为丢不起那人。” 挂电话后,我跟安明说了情况。 他一脸的兴奋,说:“成了成了,这事成了,带律师和会计,那肯定就是要签合同。看来魏松真是越来越蠢了,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了吧?” 我说:“你就这么确定魏松上当了?安明说八九不离十的上当了。” 说完拿过手机工始打电话:“锦笙,你那边怎么样了?开始行动吧。” - 这一次魏松真是上当了。 因为胡芮打电话来说,“公司里确实是传来已经引资成功的消息,魏松自己亲自担任总经理,孙开强任董事长。新的人事任命即日起生效。” 胡芮的声音有些想哭,说:“袁小暖,我还以为你会帮我出口气,这下好了,我从美如星辰滚出来了,本来想藏在一个小地方慢慢疗伤,却让魏松那个王八蛋给跟过来了,以后我还得在他的手下做名小兵,我只有辞职了。” 我说:“你别急,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不一定。没必要那么绝望。” 她说:“这还不绝望,我最烦最讨厌的人又要成为我的老板骑在我头上了,我特么还不绝望么?” 我说:“你要相信我,魏松很快就不行了。一定会让你出口气的。” 胡芮接着说:“袁小暖你就别忽悠我了,你现在说的话我直接都不想听。” 我说:“你都不想听,那你还打电话给我干嘛。” 她那边拍的挂了电话。 我站起来,问安明:“联系的代工厂都敲定没有?” 安明说:“早就派人搞定了,只要我们提供原料和设计,那些工作都能做出和西罗差不多的产品。虽然工艺上暂时稍差一些,但总的来说没什么大的问题。只要加以时日改进,绝对不会比西罗差。” 我说:“那行,我现在就开始拜会西罗制衣的那些大客户,告诉他们,在价格降百分之五的情况下,我会做出比西罗还要好的标准化服装。然后我会把西罗的设计团队全部挖走,一个也不给魏松他们留下。” 安明说:“你要确定你能做得到。” 我说:“我已经和他们谈过了,只要肯加薪百分之三十,几乎所有人都愿意走,更何况我和他们的私交很不错。” 安明说:“那就看你的了,最后是把采购和其他关键部门的人也一起挖走。让孙开强和魏松成为光杆师令,看他们以后还嚣张不嚣张。让他们知道不给人留后路的结果。” 【阅读指南: 微信来的朋友们,请关注微信公众号:若初文学网,回复:婚途漫漫,就可以看了,免得大家退出以后找不到这篇文章了。】 第136章 确实很反常 时间又过了一周,继父康复得差不多了,医生建议他出院,回家疗养。 虽然他还是不愿意见我,但我还是厚着脸皮去接了他。 我说:“爸,交警队那边已经证实了不是安明开的车,那辆车虽然和安明的差不多,但也不是安明本人的车,所以请你一定要相信,安明不是要害你的人,只是有人套用了他的车牌,所以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但继父却不为所动,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去收买,让那些工作员说什么都可以,黑的都可以说白的。” 他这样说,就表明了,他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他依然认为就是安明开车撞的他。 人到了一定的年龄会变得固执这是肯定的,很显然继父现在就是变得固执的那一类。他一直坚持说他看清楚了开车的人就是安明。还说他一定不会看错,因为他还没有老眼昏花。 我不愿意和他继续争下去,说多了只会伤感情,并无益处。 将继父送回家后,准备去给他买一些补品,但附近商场的那些营养品感觉都不好,于是我准备到市中心比较大型的商场去买。 华夏的假冒伪劣产品实在太多,一不小心就中招,假的衣服倒也罢了,反正穿一阵不行就扔了,但假的营养品喝下去不但不能补身体,相反还有可能危害身体,所以一定得小心才是。 安明这两天几乎不见踪影,都是很晚才回家,我知道他在布署打击魏松的事。也就没让他来接我。在收银台付帐之后,我正准备到门口打车,这时竟然遇到了魏松。 魏松一身名牌,旁边跟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姑娘。我并不打算和他打招呼,但他却拦住了我。 “老熟人见面也不打声招呼,是不是太绝情了?还是因为没有买到西罗制衣的股份,所以很沮丧很挫败,不想和我说话?” 我懒得理他,准备绕过他走开,但他却一把拉住我的购物带,说:“买这么多补品干什么,是不是安明气得吐血了,需要补补?” “魏松,你哪来的自信,认为你可以气得到安明?你和安明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我知道你咬过他,但经常在街上走,谁还没有遇到狗的时候?你赢了你就偷着乐呗,没人拦着你,你又干嘛非要招人讨厌?你再拦着我,我就报警了。” “她是谁啊?”旁边那姑娘问。 “哦,这是我以前的手下,后来偷了公司的资料被我开除了。”魏松随口问道。 我看了看那姑娘,倒也长得不错。而且很年轻,魏松本来就是长得非常好看的狼,他要找一个年轻姑娘,那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你手下?那她说话这么不客气?”那姑娘问。 我说:“你别听他的,他是我老公以前的手下那才是真的,因为我老公临时有事出国,把公司管理权交给他,他就利用我老公对他的信任,在我老公不在的时候引进其他的资金,把我老公给踢出局了。然后他还让另一位同事怀孕了,为了不让那位同事影响他的大好前程,还让人把那同事打得流产了。他有很多女朋友,你要小心,随时会有情敌泼你硫酸。” 魏松说:“袁小暖你就别诬蔑我了,她才不会听你的鬼话。只要有我在温城一天,你和安明永远也别想爬起来,我会一直把你们踩在脚下,不会让你们有任何露头的机会。” 我说:“那你抓紧时间好好享受现在的优越感吧,过一阵恐怕你就没有机会了。” 说完我就走了,魏松又想拦我,我抬手给了他一耳光。然后大声喊:“保安,这里有人耍流氓。” 保安走了过来,说:“小姐要不要给你报警?” 我说:“当然要了,这个臭不脸的一直拦着我不放。烦死人了。” 魏松旁边的姑娘觉得没面子,说:“我们走吧,一会真的是把警察招来了,我爸要是知道,会骂死我的。” 看来这姑娘又是一位有背景的人了,难怪魏松会主动去勾搭。 魏松对一个女人好不好,主要就是看这个女的有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姑娘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姑娘的背景和身世。 回到老妈家后,我把东西放下后就要走。 继父说:“留下吃饭吧。我也不是讨厌你,我只是担心你会被冯泰一家害了你。既然你不相信安家对你有恶意,那就由着你好了。我生你的气不是因为恨你,是因为我担心你。” 我有些感动。 继父很少对我说这么感性的话。 我记得小时候他没少揍我和弟弟,所以他在我们人印象中就是冷漠无情的。我们也一直暗地里把他当成仇敌。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发现小时候理解的一些东西其实是有误差的。 就说继父,他对我们很严格,但却未必是因为他恨我们。也有可能是我们确实不太听话,所以他希望能严格一些,让我做一个正派的人。 如果是亲生的父亲对自己严格,可能就不会记得那么久,但因为是继父,所以记忆特别深刻,就连基本的教育,可能都我们屈解为是在虐待我们。 我说:“您放心,我知道你是对我好。我也会小心地照顾好自己。安永烈或许是冯泰,或许他有恶意,但我敢保证,安明对我没有恶意,他如果要伤害我,就不会等到现在了,前一阵我和他去菲国渡假,我们住在一个几乎没有人的岛上,他要是害我,那直接把我处理在那就行了,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继父说:“安明那个人给我的印象也不错,我也宁愿相信他不是坏人。可是我一想到他是冯泰山的儿子,我就放不下心来。” 继父认定是安明开车撞了他,这种成见要想在短时间内消除,看来是不可能了。我也就放弃了说服他。 刚从家里出来,胡芮竟然又打电话来了。 我接起电话,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不是不想听到我的声音了吗?你打我电话,又不想听到我的声音,那你到底是让我接呢还是不接?” 她说:“废话,我既然打你电话,那当然就是要你接了。你看新闻了没有?” 我说:“我最近都有些忙,还真是没什么心情去看新闻,你又看到什么劲爆的新闻了,不妨直接告诉我就行了,就不要绕弯子了。” 她说:“我今天随时打开网上的娱乐八卦看了一下,孙艺丹吸*独被抓了,然后张枫出轨了。” 我说:“孙艺丹是何许人物,让你如此关心,难道又是你看上的某个帅哥?” 她说:“袁小暖你是不是患了老年痴呆了,孙艺丹是很出名的演员啊,张枫是很出名的歌手。” 我说:“我这把年纪了,又不追星了,你跟我说这些娱乐新闻干什么?我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这名字倒是听了很熟悉的。现在的明星吸*独出轨什么的那不是很正常的吗,你打个电话过来,就是让我听这个?” 她说:“你难道不觉这个新闻和你有关吗?你真是脑子进水了?” 我说:“你脑子才进水,而且进的是下水道的污水,这些明星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忘了,这两人是和美如星辰签约的艺人啊,一个是女装销售第一,一个是男装销售第一,当初提出悔约的导致美如星辰出现危机,也是他们俩最先挑起的,而且这两人之间也互传绯闻,你都忘了?你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 她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了,还真是这样。 这两人和美如星辰合作推出的品牌确实一直是美如星辰里最畅销的品牌,后来也是他们最先提出要违约,然后就是一群艺人纷纷跟风违约。结果让美如星辰出现危机,安明不得不退出了美如星辰。 现在这两人同时出事了,当然对美如星辰会有负面的影响。所以胡芮说这件事和我有关系,那还不如说和美如星辰有关系。 “原来是这两个家伙啊,那挺好的,他们出事了,魏松损失挺大的了。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心情会不好。” “对呀,你终于想起来了?是不是安明虐待你,把你的脑子给我虐坏了?反应这么迟钝。而且我告诉你,我发现不仅是这两个人出事,其他一些和美如星辰签约的艺人也纷纷出事,各种负面新闻陆续推出来,现在只是在网络上传播,我估计接下来,传统媒体也会跟上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胡芮说。 “这意味着这些出事艺人设计的服装将会卖不出去,虽然说脑残粉也有,但大多数的粉丝恐怕会因为这件事而不再关注这些艺人,要是公关不好,有些艺人有可能一辈子也抬不起头了也是有可能的。美如星辰这一次损失严重了。” “如果持续发酵,我觉得魏松都不一定能应付得过来,王八蛋,我这一次要看着他如何倒霉。”胡芮说。 “我就说山不转水转,让你别沮丧,你看,这不是开始了吗?” “难道这件事是你们做的?好像不对,虽然你们有这个动机,但你们未必有这能力,毕竟要把明星的那些丑事给扒出来,还是要有些本事的。” “是不是我们做的不重要,总之你很快就会看到魏松倒霉就是了,他会越来越倒霉。一定要让你出这口恶气。” 胡芮很是兴奋,说:“那我拭目以待。” 回到家后,安明还没有回来。我打了他的电话,他说:“今晚就不回来吃饭了,让我一起出去吃。” 我问:“去哪儿吃?” 他说:“去吃西餐,锦笙请客。大家一边吃一边谈事。” 我说:“那行,你把餐厅名字报给我,我一会就过来。” 他说:“你半小时后再出发,这样时间就刚刚好。” 我说:“好的。” 因为想着去吃西餐,穿得隆重一些那是应该的,毕竟那样的场合如果穿得太邋遢,会显得格格不入,我稍作收拾,十几分钟就这样过去了,正准备出门去打车,这时门铃响了,竟然是安明来了。 我说:“你不是说让我自己过去么?” 他说:“我故意逗你呢,今天我们哪儿也不去,不过吃西餐那倒是真的,我亲自来做,一会锦笙就到,你负责下楼去接他一下就行,得欢迎一下。” —— 安明刚说完,电话就响了,接完电话说:“锦笙到了,你去接一下吧。他长头发,门卫担心他是坏人,不让他进来。一会把他惹急了,门卫得遭殃了,你赶紧去协调一下。” 我急匆匆地来到小区门口,闻锦笙却并没有在和门卫吵架。他自己一个人站在一边抽烟。 “袁小姐,他说是你家的客人,可你家从来也没来过客人,所以有些怀疑,我让他打电话过去确认一下,他又不肯。而且他每次说话只说两三个字,我认为他是在整我,所以不让他进去。”门卫说。 我笑着说:“他就是这脾气,你也别太当真。不过他的确是我们家客人。以后你看到他来,就不要阻拦他了。” 锦笙见我来了,走了过来,微笑着叫了一声:“嫂子。” “锦笙你好,欢迎你到我们家来做客,我们平时很少有客人来,所以门卫大哥警惕性比较高,你也不要介意。”我说。 “没事。”他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其实这位大哥头发真好看,我很少见男人留长发还这么好看的。真帅。”门卫讨好地说。 锦笙像是没听见一样,根本都不理他。 只有我跟着说:“是啊,我们们锦笙留长发确实很好看。” 一起向小区里走去,锦笙一边走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我说:“这小区环境还不错吧,要不你来这里买套房子,我们做邻居。” 他还是面无表情,但却摇了摇头说:“不好。” 我觉得奇怪,心想这温城庄园虽然说不是独立别墅,但也是温城楼房中最贵的了。你竟然说不好,看来真是不了解温城的行情了。 来到家里,我跟安明说起锦笙和门卫斗气的事,安明大笑,说锦笙这个人本来就不喜欢和陌生人沟通,他本来就不喜欢说话,你还要让他去解释很多事,他直接就不理你。还好那门卫没有太过为难他。不然就麻烦了。 锦笙在家里转了一圈,安明问他:“怎么样?” 他还是回答了两个字,:“不好。” 安明说:“你小子只会说不好,我这房子哪里不好了?” 锦笙还是回答了两个字,“太窄。” 他倒也挺直接的,直接就说我和安明的房子不够宽,我们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其实也不小了,他竟然还嫌窄,这要求也真够高的。 锦笙不喜欢聊天,说了两句,各自钻到安明的书房里看书去了。 我问安明:“锦笙也喜欢读书吗?” 安明说:“他比我念的书还要多,他十岁时就已经会说至少三个国家的语言了,是语言天才。” 这话把我逗乐了,“一个语言天才每次说话不超过五个字?这算是哪门子的语言天才?” 安明也笑了,“我就知道说起来你肯定不会相信,不过这就是事实,锦笙确实是一个语言天才,他到过很多国家,而且每到一处,花不了多少时间他就可以把当地的语言学会。他每次说话那么少,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说话,不喜欢说话和没有语言能力那可是两回事。” 我点头,“那倒也是,要是他喜欢说话,那没准一句话一种语言,我们全都都要听懵。” 安明大笑,“这么说起来,锦笙不喜欢说话倒也是好事,不然我们都好惨的感觉。” 我和安明在厨房一起做饭,锦笙一直没出来,直到我们把饭做好叫他,他才从书房里慢悠悠地走出来。手里竟然还拿着一本书在看。看的竟然还是一本宋词。 那么洋气和凶悍的一个人,竟然会对宋词有兴趣,这倒真是很有意思,也说明人性果然是复杂的。 “锦笙,你还喜欢读宋词?你最喜欢的宋词是哪一句?” 我心想你不是说话从不超过五个字吗?我就偏让你念一句词,看你能不能超过五个字。 没想到他想了想,然后还是说了两个字:“没有。” “是没有特别喜欢的,还是没有不喜欢的??”我很不甘心,又问了他一句。 不管他是答应我前一句,还是答应我后一句,那都会说超过五个字,对于他来说,那都是破纪录,所以我其实非常的期待他怎么答。 但他却还是三个字:“前一种。” 安明看出了我的逗锦笙多说话的企图,也不禁笑了起来,“你还是别想逗他说话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到现在为止,我也很少听到他说话超过五个字的。” 我有些不甘心,但却没有办法。 开了酒后,锦笙接过酒闻了闻,说了两个字:“好酒。”然后又接着说了两个字:“不够。” 然后就把那瓶酒放在他的那一边,自己倒了一杯,就不再给我们倒上。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说这酒好,三个人喝一瓶不够,他自己要占一瓶。这也真是说明他和安明亲如兄弟,要是其他的客人,那肯定是不会这样做的。 还好安明也喜欢酒,酒架上有的是好酒,于是又重新拿了一瓶白酒过来打开,给我倒了一点儿,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 “来,欢迎锦笙过来做客,他这一段时间辛苦了,我们为他的辛苦干杯。”安明说。 “大哥客气。”锦笙也举杯,然后把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那酒度数很高,他一口喝下,连眉头都皱一下,难怪他自己要独占一瓶了,原来真是好酒量。 我忽然想起胡芮说的那件事,就问安明:“我听说和美如星辰签约的几个艺人都出事了,和你们有关吗?” 安明笑着指了指锦笙,“和他有关,都是他做的。” 说实话要说这事是安明做的,那我还是可以勉强相信的。但要说是锦笙做的,我还真是有点不相信,倒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只是他那么不擅长沟通,是如何做成这些事的? 锦笙也不笨,竟然看出了我的疑惑,“嫂子不信。” 我有些被人看穿的尴尬,“我只是认为你不太爱说话,又怎么去做这些事呢?” 锦笙淡淡地说:“花钱,找人。” 还真是言简意赅,我无言以对。 现在这社会,要想办事也真是不用自己亲自去办,只要舍得花钱,只要花钱后找对了人,那就不愁办不成事。 “这件事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内办成的,我们筹备了很久,花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才把那些艺人肮脏的一面全给爆光出来了,当然了,这还得全靠锦笙的高招,不然我们也做不成这件事。别他看不说话,但他做事的能力非常的强。”安明说。 “这我看出来了,很多人说话很厉害,但办事却不行,锦笙就不一样,他是说话懒得说,但做事却雷厉风行的那一类。” 我这话多少有些假了,因为我自己也想像不出锦笙这样一个平时面无表情,说话不超过五个字的男人,雷厉风行起来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嫂子过奖。”锦笙说。 这时安明的电话却响了起来,他接完电话,眼光怪怪地看着我。 “谁打来的?什么事?”我有些奇怪。 “你的活来了,我爸说,让你陪着小磊去相亲。是你自己答应了的,这下好了,你得去了。”安明说。 “现在去?怎么约的这么晚?哪有这个时候去相亲的?” “莫少云说他最近很忙,没时间见面,如果要见的话,就只能是晚上。人家是大企业家,当然很横了,我就说这是自取其辱嘛,你们不信,现在相信了吧。”安明说。 “那我现在就去?” “去吧,我和锦笙慢慢喝,你自己答应了的,又怎么能不去,我也觉得我爸真是很奇怪,安磊那么多朋友,不让其他人陪着去,非要找你陪着去,安磊和你关系又不好,你们这一路上得吵着架去吧?真是莫名其妙。”安明说。 说实话我也觉得莫名其妙,但这是安永烈吩咐下来的事。我再不乐意也得做,不然我更难融入安家。 “嫂子去哪?”锦笙问我。 我笑着说:“我要是也像你一样每句话只说五个字以下,这事就表达不清楚了,因为我是陪安明的妹妹去相亲。我要是我像你一样就说话,你会怎么说。” 锦笙淡淡地说:“陪相亲。” - 我在小区门口等了一会,一辆凯迪拉克驶了过来,这是来接我的车。司机下车后给我打开后门,坐在里面的安磊吼了一句:“让她坐前面,谁跟她坐一排。” 司机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处理。我说:“没事,我坐副驾就行了。” 打开副驾的车门上了车,安磊赶紧摇下电动车窗,“你一来这气味就不对了,一股土气,也不知道安明是哪根神经错乱了,竟然娶你这么一个土包子。” “安小姐,我是来陪你去相亲的,你还是留点口德吧。你也知道,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只是因为你爸吩咐下来,不敢不从而已,其实我觉得像你这样刁蛮的女人,就一辈子不嫁最好,嫁给谁祸害谁。明明是千金大小姐,本来可以矜持高贵的,却偏偏要满嘴喷粪,自降身份,何必呢?” “你说什么呢?你才满嘴喷粪呢!你个臭女人,给我滚下车去。”安磊骂道。 “安小姐,你看你这副德性,不是满嘴喷粪是什么?我是受人所托,来陪你去相亲。你却让我滚下车去,你要是让我滚了,那你就得自己一个人去了,到时司机大哥给我作证,是你不让我去的,如果安先生怪罪下来,那你自己去跟他说清楚就行了。” “少夫人,安先生吩咐过了,不管如何,你一定要陪小姐去见到要见的人,还说如果小姐无礼,他自然会责罚他,但请您不能半途而退。”司机说。 安永烈真是老江湖,他竟然猜到我有可能会和安磊爆发冲突。他都提前吩咐好了。 “你听到没有,安小姐,真不是我乐意和你呆在同一辆车上,只是你爸安排的没办法。我们也不要互撕了,留着一点精力,一会应付你未来的丈夫吧,人家可是上市公司的主席,你要是还这副风格,我担心人家扭头就走,根本不给你任何机会。还有啊,你代表的是安家,不要太丢人了,你要是丢人了,丢的都有我的一份,因为我现在是安明的妻子。” 我不愠不火地慢慢说,直把安磊那丫头气得脸色发青。 —— 安磊这种人虽然身份是千金大小姐,其实骨子里真是有些小贱,你弱的她时候她就拼了命地欺负你,你强的时候她自然就自己弱下去了。斗了几句后,她气呼呼地说你我不和你这种下等人说话。 我当然也不会像泼妇一样缠着她不放,她不攻击我,我当然也就算了。 到了和莫少云约的餐厅,莫少云还没有到。 我和安磊只好等着,这一等半个小时过去了,莫少云竟然还是没有来。 只好再等,于是又等了半小时。 此时已经晚上九点过了,用餐的高峰已经过去,餐厅里人也越来越少。 这第一次相约就姗姗来迟,本身就已经说明了莫少云的态度。 安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肯定感到非常的耻辱。 虽然说安磊讨厌,但她毕竟是安明的妹妹,而且我也在这里陪着等了这么久,我心里也觉得莫少云有些过份了,你要不想见面,那就不要相约,既然约了,那就应该按时见面,这样轻慢别人,也不是一个绅士应有的作风。 我走到餐厅门口,打了莫少云的电话。 “小暖?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莫少云很快接起电话。 “莫总,蓝玫瑰餐厅之约,女嘉宾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男嘉宾却还不现身,都说来迟的都是大人物,可您这也太迟了吧?”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玫瑰餐厅之约,什么意思?” 我说:“你今天约了人在餐厅见面,您不会忘了吧?” 他轻轻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约了人见面?” “您约的人是安明的妹妹,是我的小姑,安明的爸爸让我陪小姑来相亲,结果被莫总放了大大的鸽子,两个女人在餐厅等了近小时了,想走又怕轻慢了您,不走又不知道这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莫总能不能给人时间,这天亮之前应该能来吧?还是完全就不来了?” 电话里没有声音,良久才听莫少云说:“原来那人是你小姑啊,我没有具体了解,就没去,对不起啊,我知道她姓安,但没想到是你的小姑,我这就过来。” “不必了,等安总过来,这餐厅都得打烊了。我只是要通知莫总我们来过了,倒也并没有一定要和莫总见一面的意思。” 莫少云在那边沉吟了一下,说“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也来了,这样吧,我现在就过来,然后我们去喝一杯。改天我再作东,请你们吃顿饭赔礼。” 我心想要见不着莫少云,安永烈那边我也不好交待。那最好还是见一下的好了。 我说:“那好吧,你说个地方,我们自己过来就行了。” 他说:“那不如就去金爵吧,毕竟那是温城最好的夜场。” 莫少云肯定不知道那是安明的地盘,我犹豫了一下,心想反正是你自己要去,那就去吧。 他又问:“要不要过来接?” 我说:“不用了,我们有专车有司机,就不必麻烦了。” 来到停车场,那司机也是等得不耐烦,竟然在车上睡着了。安磊被冷落,心里有气,大骂了那司机一顿。司机也不敢吭声,强忍着一言不发。 我们还没到金爵,莫少云打电话过来说已经订好包间了。因为担心我们没吃饭,还给我们准备了简餐。 除了锦笙以外,金爵中底层的管理人员几乎没人知道我现在是金爵老板的妻子,所以我和普通的客人一样走进金爵,来到包间。 莫少云还是一身黑色正装,脸色依然有些苍白,还透着一点红晕,他笑着说一个人坐着无聊,就自己试了一下酒,感觉这酒还行。 我在家里是吃过饭的,但安磊吃没吃晚餐我就不知道了。但她讨厌,饿她一下那也是活该。 “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开到很晚,完了以后就把这事给忘了,真是非常的抱歉,请两位原谅。”莫少云抱歉地说。 其实这话我真不信,如果一个男人把相亲这样的事都能给忘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个男人根本不介意相亲这件事,或者说这个男人不把要相亲的这个女人放在眼里。不然他不但不会忘记,而且还会精心打扮一番,甚至有可能专门去吹个头发。 安磊也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 “介绍一下,这是莫少云莫总,这是我妹妹安磊。”场面上的事,我还得做好。 “你好,安小姐,今天的事,非常的抱歉。”莫少云再次致歉。 我以为我安磊会说声没关系应付一下,可没想到安磊竟然也是一言不发。还是冷着个脸。 这样气氛就有些尴尬了,没办法,我只好倒上酒,说为我们的相识干一杯。 安磊端起酒杯和我们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莫少云则直接是一饮而尽。这倒也不奇怪,他本来就是个酒鬼。 安磊不时偷偷拿眼睛瞄莫少云,大家都是女人,我知道她对莫少云印象不错。莫少云这个人长得本身很好。只是长期嗜酒,脸色有些苍白,但却又有一种独特的病态的美。 就这样枯坐了一会,安磊手机响了,接完后说:“巧了,她有几个朋友也在这边玩,她想叫过来一起玩。” 我看了看莫少云,他是有风度的人,“那好啊,那就一起玩。人多热闹嘛。” 过了一会,来了五六个女孩,年龄都在二十出头的样子,和安磊差不多大,全都穿得花枝招展,一个个又青春又性感,瞬间反把我这个老年人给比了下去。 “磊磊,不介绍一下你的帅大叔?”一个女孩尖声叫道。 “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他,他是个名人,好像是什么老总。”另一个女孩说。 这些女孩和我们那一代人风格完全不一样,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喜欢和自己同龄的,但现在的女孩,都喜欢年龄比自己大的大叔。就像莫少云这样的。 当然了,不是说你年龄三十多四十岁就是大叔了,大叔是指那种相貌英俊身材好还多金的动物,至于那些年龄到了却依然屌丝的中年男人,那就叫师傅,不叫大叔。 很显然莫少云符合所有光鲜大叔的的标准,于是当确认他就是中远集团的主席时,一群小姑娘几乎都要疯了。都抢着和他喝酒,他也来者不拒,每人陪了一杯。 这个过程中我自然就被晾了到一边。我倒也真不介意,我本来就融不进那群小姑娘的世界。在旁边看看热闹,也是极好的。 我只是忽然在想,安明那也是大叔了,而且身材和相貌都比莫少云还要好一些,又是金爵这样的销金窟的老板,接触这些花痴美女的机会当然更多了,我不在的时候,他是不是也像现在的莫少云一样被美女包围?然后他会是怎样的表现?他是来者不拒,人生得意需尽欢? 我知道自己是想多了一些,但我还真不是乱想,做夜场生意的男人,接触美女的机会那确实是太多了。安明能不能稳得住,我还真是有点担心。要知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这还真不是杞人忧天。 这时莫少云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喝了那么多酒的他,脚步依旧稳健,只是苍白的脸上红晕更重。眼神更加迷离。 单纯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看莫少云,他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抛开社会地位不说,就他身上那种忧郁和颓废的气质,对女人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小暖,今天晚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在,我要知道你在,我早就来了。”莫少云举杯和我碰了一下。 我轻轻喝了一小口,他却又是一饮而尽。 我不想扯我和他之间的话题,迅速将话题给岔开。“怎么样,我小姑很漂亮吧?第一感觉如何,有没有发展下去的可能?”我半开玩笑地问。 莫少云并没有马上回答我,而是眯着眼看着我。我有些被他看得不自在。 然后他忽然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相亲,而且还有小暖在场,我非常的开心。要是相亲的对象是你,我会毫不犹豫地答应。而且明天就可以结婚。” 莫少云确实是喝多了,这话吓了我一大跳。我看了看周围,幸好那帮年轻女孩正在嗨,没人听到莫少云的话。不然我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莫总别拿我开玩笑,我是有……” 莫少云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有丈夫的人,我也真的只是开个玩笑,冒犯之处,请多见谅。” 我说:“这种玩笑最好还是不要开的好,要是让人听到了,我可不知道如何向家里人解释,莫总要是和我小姑成了,那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倒也不是不好。” 莫少云又用眯着迷离的眼睛看我,“你觉得我应该和你小姑好吗?” “我觉得你们挺配的呀,一个年轻漂亮,一个年轻有为,是真正的郎才女貌。”我笑着说。 莫少云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声:“好。” 我不知道他说什么好,一时间没敢接嘴。 “既然你也认为我应该和她好,那我就和她好,这事就定下来了,我正式和你小姑交往,我和她交往,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这样至少也能离你近一些,也是好的。” 这话又吓了我一跳,“莫总你喝醉了,要不早些回去休息吧。我恐怕也得走了。太晚了。” “你走吧,我再喝一会儿,今天交了个新女朋友,高兴。哈哈哈。” 我不知道莫少云是真醉还是装醉,但他现在的言行看起来就是一副酒醉的样子。 以前我也见过他醉过几次,他醉得脸色铁青,却还是能端坐不动,冷静得像一尊佛,他今天的表现,确实很反常。 我说:“那我先走了,要不要把陈兵叫来接你?我看你状态很不好,最好还是不要喝了,一会烂醉后伤身。” 他挥了挥手,“你是安明的妻子,我却要和你小姑相亲,我现在同意和她交往了,我喝多少由她来管,你凭什么管我,难道还要让我叫你嫂子不成,哈哈。” 我再次无言以对,是啊,我凭什么管他?我只是来陪相亲的,我现在任务已经完成了,好像可以走了。 第137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我站了起来说:“那既然这样,我就得先走了。就拜托你照顾一下我小姑了。” 他的眼神看起来竟然有些痛苦,点头说:“好。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走到安磊身边说:“我要先回去了,你是和我一起走呢,还是再玩一会?” 安磊瞥了我一眼说:“你要滚就滚,谁留着你了?我才不和你一起走。我有司机接送,不用你管。” 我真想往她那张精致年轻的脸上来一耳光,但我还是忍住了。 出了酒吧,我给刘素打了电话,“我们见到莫少云了,莫总对小磊的印象还不错,至于小磊心里怎么想,回头你问一下她。” 刘素说:“那小磊现在和莫少云单独在一起吗?” 我说:“她的一群朋友在酒吧玩,年轻人嘛,都是喜欢玩的,回头司机会安全地把她送回家。” “那觉得那个莫少云如何?”刘素问。 我说:“我感觉还行,但每个人的眼光是不一样的,这事还得问问小磊,听她的意见。” 刘素叹了口气说:“要是小磊的意见有用,那她就直接不去相亲了。本来相亲这事她就是不愿意的,之所以她去了,那也是被逼的。” 我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安永烈,但这事我不敢发表评论,倒不是我明哲保身,只是我在安家没什么地位,那真是人微言轻,发表意见也没什么用。 我说:“或许安先生有他自己的考量,一家人嘛,多沟通就行,大家把话说清楚,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刘素叹了口气说:“要是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那我现在先打电话给小磊,让她少喝一些,我们回头再聊。” 我说:“好的,拜拜。” 虽然安明和锦笙都不在,但金爵依然是门庭若市,非常的热闹,而且管理也井井有条。感觉管理水平确实是比以前要好了许多。 我拦了一辆车,很快回到温城小区。 打开门后,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我也是刚从夜店出来,按理说对酒味并不陌生,但家里的酒味,确实是比之前在的包间还要浓。因为他们喝的是白酒。 我走到饭厅,看到安明和锦笙竟然还在喝。我真是服了,我出去应该是有几个小时了,我以为锦笙走了,安明也睡了,没想到他俩竟然还在喝酒。 而且两人没有一个有醉酒的样子,虽然都是喝得脸色发青,但都端坐着,也没有大声喧哗,说些醉话,而是规距地聊天。一旁边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烟头。 我忽然想笑,不是笑他们能喝,我是笑安明和一个每次只说五个字以下的男人聊天,这得有多累? “媳妇回来了?要不要一起喝两杯?”安明笑着问。 我说:“不了,你们喝吧,可是你们喝了这么久,还没喝醉?”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锦笙说了两个字:“醉了。” 这时我才发现,之前吃的是西餐,但现在桌上又换成了中餐了,安明又重新炒了几个小菜。专门下酒用。 我说:“你们可以啊,吃完西餐吃中餐。不嫌撑的厉害?” 安明说:“因为喝的是白酒,所以感觉中式菜应该更适合一些,于是又做了几个小菜。” 锦笙一如既往的话少,给自己杯子里倒了酒,又给安明倒了些,然后冲我举杯:“敬嫂子。” 我拿了一个空酒杯过来,倒上些白酒。 “锦笙,你要是对我说一句超过五个字的话,我就陪你喝一杯。你看嫂子嫂子的叫得甜,但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没听你说过一句完整的话,多遗憾呐。”我笑着逗他。 锦笙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竟然也难得地浮出些笑容,看习惯了他的冷脸,他这忽然一笑,我还真是让人感觉很惊艳。 “嫂子逗我。” 我说这句不算,还是少于五个字,你怎么也得说超过五个字,让我相信你有说地超过五个字的能力,不然我真是认为你有语言障碍。 “你嫂子童心未泯,你就成全她吧,让他知道你真的可以说超过五个字的话。”安明也笑着说。 “三杯。”锦笙说。 和他相处久了,我渐渐也能明白他这些短语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说,如果他说话超过五个字,那就让我陪他喝三杯。 “成交,我今晚就陪你们疯一下,不醉不归,不对,已经归了,那就醉吧。”我笑着说。 锦笙微笑着歪着脑袋,然后把扎在脑袋后的头发给放了下来披在肩上。灯光下他长发飘飘,一对剑眉英气逼人。站在女人欣赏男人的角度来说,锦笙真是太帅了。 那是一种很洋气不庸俗的帅,有些男人虽然五官长得俊,但气质不行,要么太娘,要么太土,但锦笙不一样,从气质到外貌都是一流的。我心里在想,要怎样的一个女人,才能配得上我们家锦笙? 安明笑着指着锦笙,“小暖你看,这小子肯定很久没说过超过五个字的话了,所以他需要酝酿一下。” “祝大哥和嫂子,百年好合,百年偕老,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如鼓琴瑟,同德同心,恩爱百年,早生贵子。小弟先干为敬。” 我有些发呆,真是不习惯锦笙忽然说这么多的话,还一句句的都是词儿。 他平时话太少,给我多少有些木讷的感觉,但现在这一套套的词儿出来,我才相信,这个人真的有语言天赋,他只是不爱说而已,只要他愿意,他能一下子组织出这么多漂亮的词语,而且一个也不跑题。 忽然有些感动,我和安明结婚以来,挫折不断,除了雷蕾和老兵,好像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的祝福我们过,只有锦笙说这么多好听的词儿来祝福我们。 我逼他说话,只是想逗他玩,但我没想到,他说的话是祝福我和安明。 有些时候人就是这样,不过是一件小事,却瞬间就触动了那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你现在相信了吧,他只是不喜欢说,但并不代表他不会说。不但会说,这还说得一套一套的,厉害吧?”安明笑道。 我竖起拇指,“厉害!确实是非常的厉害。可是锦笙,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呢?” 锦笙指了指我的酒杯,“喝。”看这情况,他也就只说那一句,马上就恢复原来的风格了。 我承诺过会陪他们喝三杯,于是也举起酒杯,喝了下去。还好酒杯不大,喝起来也没那么吃力。我和安明混这么久了,酒量还是有些提升的。 “你看我酒都喝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平时说话都在四个字以下呢,这到底什么情况?”我追问。 锦笙捋了一下遮住眼睛的头发,说了四个字:“言多必失。” 我只能说这话回答真是巧妙,没错,言多确实必失,很多人犯的错,就在于话太多了。 我不知道他是在应付我,还是有感而发。但当我看到他眼神,我认为这和他过去的故事有关。 我猜测他曾经因为话多而犯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所以他让自己尽量少说话。甚至给自己定下了不说超过五个字的标准。 当然只是猜测而已,到底是不是这样有待考证。 “好,既然我答应过的酒,那自然是要喝的。这一杯我敬锦笙,希望我们锦笙早点找到漂亮又善良的女朋友。也希望我们锦笙能够幸福。” 锦笙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然后向我举杯,又饮下一杯。 我感觉头有些晕,和他们聊了一会,感觉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就说你们接着聊,我得先去睡了。实在挺不住了。 安明说那你赶快去睡吧,我和锦笙多年没有喝酒夜谈了,我们再坐一会,让酒醒一下再睡,不然明天头疼。 道了晚安后,我就自己回房睡去了。酒劲上来,我一会就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口渴的厉害,起来喝水,看到饭厅竟然已经收拾干净。安明和锦笙一人躺在一张沙发上,睡得正香。 客厅里浓浓的酒味很浓。 我本来想给他们抱毯子,但又担心会吵醒他们,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两个大老爷们也不会那么容易感冒,我拿空调的遥控,调高了几度。 喝完水后躺在床上不一会又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安明和锦笙又都不见了,安明在桌上留下字条:“办事去了,自己吃饭,如果头疼,就喝酸奶。” 还真是有些头疼,我按安明说的那样喝了些酸奶下去,又去冲了澡,感觉舒服多了。这才开始自己做面条吃。 鸡蛋面还没做好,就觉得饿得不行了,想想昨天晚上酒是喝了不少,但几乎没怎么吃东西。难怪饿得胃难受。 我狼吞虎咽地吃完面条,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我走的时候安磊还没有走,应该打电话问一声才是。 打了刘素的电话,刘素说昨天晚上安磊喝醉了才回来。听说还是莫少云亲自叫司机送回去的。 这让我有些意外,我还以为莫少去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安磊的那一类型,没想到这相亲竟然还成了。 “我也一直认为莫少云是不错的,如果觉得还行,不如试着处一下,或者真能擦出火花也不一定呢。”我说。 “先看看吧,小磊目前没有表态,不过我认为她好像也对莫少云感觉不错。有时间你和安明就回来吃饭,一家人多聚聚也好。”刘素说。 我说:“我会的,这两天有些忙,有空我就会和安明一起回来。” 挂了电话后,我上网看了一下新闻,网上很多关于美如星辰的新闻,说是美如星辰签约的艺人负面消息不断,大多数订购了艺人设计服装的粉丝都要求退货,很多艺人认为自己卷入了商业斗争当中,担心自己的名声也会因此而受影响,纷纷声明要和美如星辰解约。 这和当初他们对付安明时基本上一样。正如安明所说,美如星辰的商业模式太过依赖艺人,所以有缺陷,当初安明是栽在这一环节,现在安明也用了同样的手段打击了魏松。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 美如星辰在扛了一周之后,终于正式发表声明,说艺人的个人行为与公司无关。希望大家继续支持美如星辰的服饰。 但这时已经晚了,从美如星辰官方网站的网友评论来看,基本上已经对美如星辰公司没有了信心,纷纷要求取消订单甚至退货。 而与此同时,我在一周内把西罗制衣的大多数客户都挖到了安明新收购的品良制衣。而且还把西罗的设计团队和营销团队全部挖了过来。 和品良制衣以前的团队组成了新的更有战斗力的团队。 记得王宝强主演的天下无贼里葛优有句经典台词,说的是二十一世纪什么最重要,人才最重要。 这句话着实有理,就拿企业来说,不管资金如何雄厚,如果没有人才的支持,企业也一样发展不起来。但如果有人才的支撑,就算是起步晚一点,条件差一点,也一样会很快发展到不错水平。 在人才和财力的支撑下,新建的品良制衣很快雄起,取代西罗制衣成为温城标准化服装第一品牌。而西罗则持续没落。 魏松刚刚投资西罗后就开始走下坡路,当然也就陷入了泥潭。 如果不持续输入资金,让西罗破产了,他那前期投入的钱也就打水漂了。 如果要持续投入资金,那又担心越陷越深。更何况他掌管的美如星辰目前也是水深火热之中。 这一次他的日子肯定难过了。 这一天我正在新的制衣公司处理事务,这时电话响了,是安明打来的说:“刘素打来了电话,让今晚回家吃饭。” 我说:“最近这么忙,改天有空后再去吧,暂时就不去了。” 安明说:“我也是这样说的,但素姨说了,老头子的命令,再忙也得去,问过后我才知道,原来是今天有贵宾要来。所以让我们回去作陪。” 我说:“哪来的贵宾,什么样的级别,非得让我们回去作陪。以前安家来客人,也没听说过要我们去作陪的。” 安明说:“这个贵宾你认识,他就是莫少云。据说他已经和安磊正式交往了,现在变成我们的准妹夫了,这都是老头子的意思,我们不去不行。” 我哦了一声说:“挺快的,这就正式交往了。既然是准妹夫来了,那我们当然得回去。不然你爸又要对我们有意见了。” 安明说:“你先忙,回头我来接你。” 其实我们新接手的品良制衣和西罗制衣隔得也没多远,安明之所以他要继续制衣行业,主要还是作为一个打击魏松的战略方式,对于这种传统行业,安明说他已经没有多大的兴趣了,门槛相对太低,几千万投入就可以做个小厂,这样的行业,要想发展壮大需要的时间太久了,而且成功率很低。所以安明不准备再继续这种行业。 下班后我又在公司等了一会,安明这才来了。 安明英俊的的脸上每一处都写着三个字,那就是不高兴。 我说:“你怎么那么不高兴,谁欠你钱不还了?” 他说:“一想到莫少云这厮登堂入室,心里就来气。” 我心里有些好笑说:“你自己也说了,现在他是你准妹夫了,那没准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原来你是担心莫少云看不上你妹妹,会让安家没面子,现在莫少云看上你妹妹了,你又不高兴了,难道你认为他影响了你的存在感?” “我压根没想过要他成为我妹夫,我也不希望他进入安家。这个人是靠官、僚出身,身上肯定有很多不好的习气,只是暂时没表现出来而已。” “可是你也说他人不错的,而且我说句实话你别不爱听,莫少云能看上安磊,我觉得这已经很不错了,安磊那素质我们都清楚,一般的人恐怕很少有能受得了她的。” 安明皱眉,“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莫少云那样的成功男人,而且又有显赫的背景,而且他的价值观什么的那肯定和安磊是不一样的。他不应该会喜欢安磊这样什么也不懂的刁蛮女孩。但他现在却乐意和安磊交往,我总觉得他动机不纯。” 我忽然就想到那天晚上莫少云趁着酒劲说的话,他说以后如果大家是一家人,至少可以离我近点。再联系安明现在说的话,我不禁脸上一红。 “你在想什么,表情那么不自然?”安明问我。 我赶紧说:“没什么,你想得太多了,或许人家就只是觉得就应找个年轻的活力的女孩会让生活阳光一些。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年轻的嘛,难道你安明喜欢老的?” 安明摇头说:“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总觉得莫少云那厮不是什么善类。他一但进入安家,不是什么好事。” 我说:“你又多想了,就算是莫少云娶了安磊,那他也不会进入安家,他只是会把安磊娶进莫家才是事实。莫少云在温城庄园也有一套房子,没准以后安磊也住进温城庄园,我们还成邻居了呢。” 虽然我倒不是很想和安大小姐成为邻居。 安明说:“我也不想和他们成为邻居。一点也不想。” 快要到安家之前,安明却又有了新的主意,他讨巧卖乖地问我,“袁小暖,你是不是我媳妇?” 我说:“你这不废话么,我不是你媳妇我是谁媳妇,也或者你想谁是你媳妇?” 他说:“既然你是我媳妇,那就应该夫唱妇随是不是?我做事你当然得支持我是不是?” 我说:“那得看是什么事,万一你要干的是坏事,我当然不能支持你,毕竟我是一个明事理的人。至于夫唱妇随,那是旧观念,现在更流行妇唱夫随。” 他说:“那你到底是支持我还是不支持我?你要是我媳妇儿你就支持我。” 我说:“我们不是说明白了嘛,对的事我就支持你,错的事那肯定是不能支持你的。”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是惊讶的话:“我决定要让莫少云和安磊分开。” 我说:“你疯了么,人家刚刚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扩散人家?那可是你妹妹,你这当哥的不是应该想办法让他幸福吗,为什么要想着去拆散人家?” “我觉得莫少云和安磊在一起,肯定是另有目的,所以我不能让他祸害我妹妹,虽然我这个妹妹不怎么的,但毕竟也叫我一声哥,我不能让莫少云玩弄她。” 我说:“你真的是疯了,人家安磊也是成年人,有自己主见,这事轮不到你来管,如果你要插一手,那你和安磊有什么区别,要知道她也是非常喜欢插手别人事的人。” 他说:“不行,我总觉得不妥。我一定得扩散他们。而且这事你得配合我。” 我说:“这件事主要是你爸想促成,如果你从中捣乱。到时你爸也饶不了你。那到时情况会更加复杂,你那才叫得不偿失。” “你说到点子上了,安家所有的事,其实都是我爸说了算,如果让我爸对莫少云印象不好,那莫少云就别想在我家混下去了。所以这件事的重点就是,你和我一起配合黑莫少云,把这老小子给弄得形象全无。这样我爸就不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 我有些想笑,没想到安明也有这种使小坏的心眼。 我说:“那你准备怎么做?要我如何配合。” 他说:“见机行事,总之我说什么你都得配合,我爸虽然不喜欢你,但其实对你这个人的信誉还是比较认可的,因为你总是给人很老实的感觉,一般来说,老实人是不太会说谎的。所以你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撒谎。” 我说:“你这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拉,你爸本来就不喜欢我,要是让他知道我和你合起伙来捣乱,那更得把我赶出安家不可。” 安明说:“这不是更好,反正你也不想进安家。要是我爸因为生气不让你进安家的门,那才叫真正是如了你的愿了呢。” 这时刘素又来电话了,说客人都到了,你们俩主人怎么这么磨叽,到现在还没到?安明说马上就到了。 到了安家,果然在停车区看到了莫少云常坐的那辆奥迪。安琪琪听到车声,已经从屋里飞出来了。嘴里大叫着爸爸。还叫着小暖阿姨。 这让我很荣幸,以前她都只是欢迎爸爸,从来不欢迎我这个外人的,现在她还知道欢迎一下我,一方面说明她长大了,另一方面也说明我给她的印象不算太差,至少不是那种又狠又恶的继母形象。 进入家里,莫少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人。 他还是平时穿的那一身黑色正装,并没有因为要到未来岳父家坐客所以就换了身亮一些的行头。而且他脸色还是那样苍白淡然,并没有任何的喜悦,也没有任何的紧张。 “安总,袁小姐,你们好。”他有些生份地与我和安明打招呼。 “你不是昨天晚上又喝醉在街头了吗,今天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昨天晚上我本来是要去扶你的,可你尿自己一身,我真是闻不了那味儿,所以就替你叫了警察了。”安明大声说。 “莫叔叔,你还喝醉睡大街啊?你还尿床?”安琪琪瞪大了眼睛。 我心里想这安明也太黑了,这完全就是信口雌黄嘛,我知道他要黑莫少云,可这做法也太下作了些,人家好歹也是大国企的主席,他竟然这样污蔑,而且还是在他安家,我都觉得有些过了。 莫少云倒也不急,并没有马上辩解。而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安总肯定是看错人了,那个喝醉的人不是我,我虽然经常喝醉,但大多数时候都能自己回到家,就算是自己动不了,我也会叫司机来接,断不至于会睡大街,更不会有安总说的那种龌龊事发生。” “你看你看,做错了事就要认嘛,你还不好意思了是不是?可是再不好意思那也得承认啊,这件事是我和小暖亲眼所见,我怎么可能会弄错,是不是啊小暖?”安明头转向我。 我那当然看得懂他的眼神,他是要我跟着他一起黑莫少云,本来这事也是之前是他交待过的,只不过是我没有答应而已。 我一时间很是为难,如果我跟着安明这样没凭没据地去污蔑莫少云,那觉得真是太过份了。 先别说大家是朋友,就算是普通认识的熟人,人家现在是到你家来做客,你这不好好欢迎也就罢了,当头给人泼一盆脏水,这事儿我真真是干不来。 “我昨天喝多了,失忆了,什么也不想起来。现在头还疼呢,你们说的这些事,我倒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的。”我拍了拍脑袋说。 —— 安明的脸色明显难看,他当然对我的这种不配合很有意见。 我装着没看见,要其他方面我可以考虑全力配合,可要我和他一起没根没据地地去泼人脏水,我是真的不能干。 安磊能不能和莫少云在一起我不关心,但莫少云也算是我朋友,很多次都帮过我,我不能因为安明是我丈夫就为虎作伥。 莫少云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继续反驳。或许他知道安明是不想让成为妹夫,所以才有意黑他。 这时安永烈走了过来,“你们几个年轻人聊得很欢嘛,在聊什么?” “爷爷,爸爸说莫叔叔昨天喝醉了睡大街了,还尿床了。”安琪琪说。 我心想坏了,这下莫少云可要尴尬死了。 没想到他还是面不改色,“是安明兄开的玩笑而已,我虽然好酒,但也不至于失态至此,我的酒量磊磊是知道的,再怎么也不会醉成那样,倒是安明说得绘声绘色,难道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不然如何想像得到。” “你看你自己做了事又不认帐,男人喝醉嘛也没什么了,会喝醉的人才算得是真性情,你在温城商界是个酒鬼这也是出了名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安明笑着说。 “酒鬼的定义本来也没有明确的标准,酒逢知己千杯少,李白斗酒诗百篇,可见爱酒并不是都是酒鬼,遇到志趣相投的朋友,偶尔喝醉也是正常,我倒也不排斥这个酒鬼的称号。”莫少云还是淡淡的,但在气势上却是一点也不怯。 新上门的女婿一般都是紧张的,可在莫少云这里却看不到任何的紧张情绪。非常的淡定和自信。或许能不有成为安家的女婿,他内心里并不介意。 两人你来我往,看似有趣地调侃,其实却是在暗地里交锋。安明一心要黑莫少云,莫少云却也死活不肯吃亏。 他的身份在那,要是把安明说他的事承认了,那也确实太过丢人。 这时安永烈发话了,“看来你们之间很熟嘛,不然也不会说话这么随意,这样也好,以后大家也就可以省了很多相互融合的时间。少云最近很忙吗?中远的股价好像又涨了嘛,这可都是你的功劳,真是年轻有为啊。” 就凭这一句话,本身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他是站在莫少云那一边的,不管安明怎么黑莫少云,对他来说都不会有影响。 安明打的那种让安永烈对莫少云印象很差的打算,那就更加是不可能的了。看来安明也会有失算的时候,比如说今天。 “安叔过奖了,中远有今天,是众我中远同事一起努力的结果,还有想关部门大力支持的结果,绝不是少云一个人的功劳。”莫少云谦虚地说。 安永烈连连点头,“嗯,年轻人戒骄戒躁,方能成大事。你有这份气度,确实不易。以后必有大成。” 见三个男人聊了起来,我在一旁边觉得无趣,就来到花园走走。却看到刘素正和安磊在说什么,见她们在谈话,我觉得不方便走近,正准备转身走开,却被安磊叫住:“袁小暖你给我过来。” 刘素马上训斥:“嫂子你都不懂得叫?你还有没有规距了?” 安磊大声说:“我要什么规距?她才是不懂规距,你自己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她还有脸到安家来。” 我心想我又干什么了我?安明让我跟着他一起黑莫少云,我又没有参与,我哪里就犯什么错了? “安小姐,我又怎么了?陪你相亲我也陪了。你骂我也没有计较,你怎么还要找我麻烦呢?” “袁小暖我问你,你以前是不是和莫少云有什么?为什么他喝醉后会念叨你的名字?”安磊走到我面前,瞪着眼睛逼问我。 其实那一刻我心里真是有些发慌,我不知道安磊说的是事实还是在诈我。那天我走的时候,其实莫少云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后来他到底喝了多少,喝到什么程度,我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到底有没有什么不妥的言行,我也同样的不知道。 “你到是说话啊,你以前和莫少云到底什么关系?”安磊继续逼问。 “我和莫先生以前只是朋友,并没有什么关系。你这样问我,让我很难回答。你说他喝醉了后念叨我的名字,这话你得当着素姨的面说清楚,这锅我不背。”我强作镇定。 “他喝醉后就一直念叨着袁小姐,那不是你还是谁?”安磊问。 我这心里悬着的大石这才放了下来,还好,莫少云念叨的只是袁小姐,并不是叫我的名字,这样我的压力就小多了。 “要知道莫先生中远那样的大集团主席,我相信他手下的女员工中就有姓袁的,还有他那么广泛的人脉,知道几个姓袁的女子一点也不奇怪。你又怎么知道他叫的袁小姐是我呢?这有点欲加之罪的意思吧?还有啊,我得劝你一句,我是过来人,对于男人,不必抓得太紧,你越是想抓得牢牢的,管住他的任何言行举动,那最后只会把你们的爱情扼杀在怀疑里。他不过是叫了几声袁小姐而已,你就这么紧张,我认为真是大可不必。” “你倒有理了?”安磊一脸的不服气。 “小暖说的有道理,莫少云认识那么多人,可能是醉后想到了工作上的事,所以随口说了什么,不能当真。人家都说醉后吐真言,我倒认为人都喝醉了,哪里还能吐出什么真言?思维都混乱了,又怎么可能吐得出真言来?”刘素说。 “莫少云也结过婚,她也结过婚,她们两人倒是很有共同语言。袁小暖本来就是不什么好人,我的怀疑绝对是有道理的。”安磊不服。 我说:“这种话咱们私下说说倒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对外人说起,要是让人听到了,会笑话的。尤其是不要让你哥哥听到这话,不然他恐怕会不高兴的。” 刘素说:“小暖你不要多心,小磊这孩子就是疑心重。有时说点什么你也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要有太多想法。” 我说:“那倒不会,小磊能找到莫少云这么好的男朋友,我也替她高兴。虽然小磊妹妹不喜欢我,但我是安明的妻子,她是安明的妹妹这层关系是抹不掉的。我也希望小磊妹妹能幸福。” 我这话半分真半分假,虽然没有替她高兴,但也真心不希望她倒霉。她虽然不喜欢我,但我和她没仇,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干过太过伤害我的事。也就是嘴上为难一下我而已。 安磊说:“你就是虚情假意,我才不领你的情。不要以为在我妈面前说两句好听的就能改变你的本质。” 我笑着说:“你既然对我误会这么深,那我也无话可说。” 安磊哼一声,走了。 刘素说:“今天看了看莫少云,从谈吐和气质来看。倒也是不错的一个人。虽然年纪比小磊大了一些,但这种成熟的男人更懂得疼人。如果他们真能成一对,倒也了了我一桩心事。” 我说:“我也认为莫少云不错,他们最后能不能走到一起,那就看缘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素姨您也也不要太过担心。” 和刘素聊了两句,佣人又过来请去吃饭了。 安永烈说:“既然少云喜欢喝酒,那就开瓶白酒来喝。那都是珍藏了几十年的好酒,要不是少云来,都不舍得喝的。” “他可是酒鬼,再好的酒给他喝,那也只是闻到酒精味道。把自来水兑上酒精,他也一样可以喝得很欢。”安明马上就挤兑莫少云。 我心里暗乐,安明挤兑起来人来,那嘴也是够损的,他那股时不时会冒出来的市井之气,这会又冒出来了。 “安明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安永烈喝道。 “安明兄说的倒也有些道理,我喝多了以后,那确实是分不清酒好坏的,只要是酒就往下倒。不过我今天还没喝醉,好酒与差的酒我还是分得清的。安明兄真要不舍得让我喝好酒,那不如就用酒精兑些自来水让我喝好了。”莫少云也开玩笑。 他平时倒也真不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幽默感。 “少云别介意,安明这小子有时就是不会说人话。也怪我教子无方。把他给惯坏了。”安永烈说。 “我哥不是你给惯坏的,是被袁小暖教坏的。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那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哥以前那是挺好的,自从和袁小暖结婚后,整个人就变得不好了。”安磊说。 也真是够为难她的,人家几个大男人说话,她也有本事能把火惹到我身上来。我都不得不佩服她无时不刻都在想着我攻击我这份苦心。 这样的场合,我肯定不会和安磊吵,根本没有这必要。 “首先我觉得我没有哪里不好,然后我觉得我的好与不好都与别人无关。小磊这话说得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要按你的逻辑,莫少云是酒鬼,那你要是和他多接触一阵,你也会变成酒鬼?”安明说。 这气氛确实是挺有意思,安磊是想着把火惹到我身上来,而安明则是一门心思想着把火惹到莫少云身上去。各有各的目的,各有各的打算。 我倒觉得莫少云其实挺无辜的,第一次上安家的门,就被安明一口一个酒鬼地称呼。要是我,那恐怕气得拂袖而去了。 但他却好像没事一般,淡定的很,或许酒鬼这个称呼对他来说没什么,因为他也经常说自己是酒鬼。 虽然有吵有闹,但家宴还是正式开始,安明虽然嘴上不饶人,但也有风度地和莫少云碰杯。 从莫少云那里,倒是意外地听说了一个消息,那就是魏松的美如星辰已经出现严重的危机,目前准备挂牌出售了。 这当然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安明的战略奏效了。 安明听到这个消息后,冲我使了一个眼神,我俩会心地一笑。 第138章 比普通的小狗好看多了 莫少云从安家离开的时候,还真是没有醉。 但是安明有了些酒意,说话的时候都有些晃脑袋了。 我们在安家门口互道晚安,然后各自上车离开。 安明有些兴奋说:“干脆去金爵继续喝酒,反正锦笙在那边,他可以陪我喝个够。” 我说:“喝高兴就行了,没必要天天都要喝醉。这样伤身体。” 他说:“今天会高兴一点,所以想多喝,因为魏松终于被我斗垮了。” 我说:“你这是有点得忘形的意思,就算是魏松垮了,他也只是一个小角色,你别忘了他只是别人放出来咬人的狗,他的主人还在后面好好的呢,你把这条狗打垮并不是彻底的胜利,因为他的主人随时都可以再放一条狗出来咬你。” 安明点头说:“媳妇说的没错,所以把后面的主人给引出来痛欧一顿,那才是真正的痛快。” 我说:“是啊,但现在魏松的主人是谁我们都还没弄清楚,有什么好高兴的,最多也只是阶段性的胜利。” 说完我觉得太过打击他了,于是我接着补充:“当然了,打了狗把主人引出来,这本身也是很重要的一步胜利。” 安明摇了摇头说:“那狗的主人狡猾着呢,是不会那么轻易就从后面出来的,这事还得继续努力。” 我说:“现在美如星辰不是要出售了吗,魏松后面的人表明不再支持他了,是不是说明后面的人也自身难保?” “那倒不是,只是后面的人对魏松失去信心而已。你别忘了上次魏松就已经被我给打败了,要不是后面的人动用关系逼着那些艺人和美若星辰解约,那魏松根本就不可能赢了我。现在魏松管理着的美如星辰又出了问题了,后面人的会觉得你魏松太弱了,根本扶不起来,所以要放弃他了。”安明说。 “我明白了,他会重新考虑扶持一个人出来,不过他为什么要把美如星辰出售?”我说。 “这个你应该想得明白吧?”安明反问我。 “如果美如星辰出售,那最想买的人是你,毕竟那是你亲手创立的公司,所以他是有意把美如星辰让给你,然后再想办法打击你。就像我们有意把西罗公司让给魏松一样。”我说。 安明点头,嘴角带着笑意:“夫人所言极是,就是这么一回事。我虽然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但至少也可以百分之七十的肯定,那一定是一个局。就只等着我钻进去的呢,但我偏偏就不钻,急死他。” “那你这算是放弃美如星辰了吗,你不夺回你的公司了?” “现在感觉那只是一个鸡肋了,如果只盯着一个小公司争来夺去,反而会让我整人失去大局观,有时握在手里惹麻烦,那还不如干脆放开。等完全有能力去控制局面的时候,再夺回来也不晚。现在就暂时准备放弃了。既然知道是一个局,我还我硬着头往时钻,那我不是傻瓜么?” 我想想也是,一直在美如星辰上耗来耗去,也确实没劲。 “看下一个接盘侠是谁了,魏松一但没有了美如星辰,那他就成了丧家之犬了。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得起来。”我说。 “他已经是被主人抛弃的狗,根本没有了嚣张的资本了。只是看他能不能再放下架子重头来过,其实魏松的经营能力还是不错的,就只是心术不正,太想出头。” 我点头表示同意,魏松确实不是无能之人,在他的经营之下,美如星辰也确实不错,只是品德败坏,属于有才无德的那一类,这类人最为危险。 才一进电梯,安明借着酒意就开始吻我。我挣开他说:“你疯了么,那电梯里装着摄像头呢人,让人看得清清楚楚,你不害臊我还害臊呢。” 他说:“看见又怎么,谁规定不能在电梯里接吻了?就让他们看看香艳的镜头让他们眼馋一下也没什么。” 我说:“你真是疯了,没事给给人做公益表演不成。你要表演你不妨脱了脱衣服给他们来一段脱衣舞好了。” 安明大笑说:“袁小暖亏你想得出来,我也就是不会跳,不然我就真的跳上一段,气死你。” 我说:“你要能气死我,那我算你厉害。” 这样闹着一路到了家,这会安明却是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将我扑倒在沙发上。他今天一直有想发疯的迹象,我知道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 我正想说让我先去洗澡,话还没说出口,嘴已经被他给堵上。长舌如蛇强侵而入。酒醉后的他如少年一般猴急。酒味带着他特有的体味扑鼻而来,有原始挑*逗作用。 他的手迅速探入,准确地找到那方隐秘。开始撩拨我的谷欠望。 他总是能很成功地达到他的目的,不一会我就已经浑身发热了。 然后他在最恰当的时机展开冲击,我们一起直奔乐土。 - 第二天我和安明没有去上班,两人窝在家里先是睡到大上午才起床。然后就一起做饭吃,然后接着午睡。 起床后安明说:“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们难得闲下来,不如今天我带你逛街去。” 我说:“你怎么这么有心情,还陪我去逛街?” 安明说:“你还记得上次在名品店遇上魏松和莫乔乔的事吗,当时我们穷疯了,魏松说我们是穷人,根本买不起那店里的衣服,当时我还揍了他。虽然他是一个小人,但我其实心里一直很介意。你是我的安明的女人,你要天上的星星我都会找个高梯子摘下来给你,更何况一个名品店的衣服?所以我要证明,我买得起,你要什么我都买得起。” 我说:“那种人的话有什么好计较的,你就当成耳边风好了,不用放在心上。” 安明说:“如果只是我个人的事,那倒也没什么。但这件事关系到你,我就介意了。所以今天我一定要陪你逛街,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一个字:买买买!” 我笑着说:“你糊涂了吧,那明明是三个字。那好吧,反正我们也好久没一起逛街了,今天我们就去逛逛,如果有合适的,也随便给你买些衣服好了。” 他说:“好啊,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据说陪女人逛街是男人最讨厌的几件事之一,面对琳琅满目的各种衣服对于女人来说是件兴奋的事,但对于男人来说就完全没什么感觉了。而且女人大多有选择困难症,买衣服都会千挑万选,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说,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他们的大好时光,有那功夫,他们不如去打场球,看场电影,或者是读一下书都更有意义。 所以安明能主动提出陪我逛街,我还是有些感动的。 挽着一个不差钱的帅哥老公一起逛街,涮他的卡,他还能对你笑着说要不再买一件,这也曾经是我以前偶尔做的梦,没想到现在成真了,想来真是上天眷顾。 不过我自认为我是一个有节制的女人,虽然逛的时间有些久,我却没有买,本身衣服也不少了,而且也确实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可能是穷怕了,还没有完全恢复到财务自由的状态。买东西的时候看到贵的,还是会有意回避。 于是安明开始抱怨说:“袁小暖瞧你这点出息,我这好不容易抽空陪你逛街,你倒好,就买了一件外套,人家逛街都是大袋小袋的提着回家,我们就这样空着手回家,是不是也太讽刺了?” 我说:“那再看看,有合适的给你买,谁说逛街就一定要大袋小袋的回家,我们为逛而逛,而不是为买而逛难道不行吗?难道这不是逛街新境界吗?” 他说:“这不是逛街新境界,这是吃饱了撑的境界。下次你要只逛不买,那我不陪你玩了,你自己一个人逛吧。” 我说:“人家老公都担心老婆买多了,我们家老公却一个劲地责怪老婆买少了,还真是个奇葩老公。” 他说:“那是因为人家老公抠门,你家老公大方。人家老公屌丝,你家老公不差钱。” 我说:“你就别得瑟了土豪,小心明天你又变屌丝。屌得要把你菲国的小岛都要卖掉。” 他说:“那才不会呢,就算是穷得讨饭,我也不会把爸妈留给我的东西拿去卖掉。再说了发,那小岛以后我还要留着和你一起养老呢。” “两位要去哪养老啊?说得这么热闹?”这时后面一个女声传来。 我和安明回头一看,竟然是一身珠光宝气的莫乔乔。 身边陪着的是个紫发女孩,那是方芳,一直死追莫少云的那位行长千金,看来她现在的战术是先和莫乔乔搞好关系,然后再利用莫乔乔的关系更一步接近莫少云。 这个战术倒也挺靠谱的,比她说花钱让我离莫少云靠谱多了。 “这不是魏松的女朋友吗?魏松今天没一起来?”我问。 我知道魏松现在正在倒霉,所以这话我是故意问的。 “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不对,也或许说我一直也没有和他真正在一起过,他只是想利用我,我也只是把他当小狗耍耍,因为他的外形还是可以的,比普通的小狗好看多了。更何况他会各种对我谄媚。”莫乔乔笑道。 “原来如此,两位慢慢逛,我们先走了。”我笑着说。 “等等。”莫乔乔叫住了我们,“安明,能否借一步说话?” “这是我太太,有什么事都可以当着她的面说,不必避开她来说的。”安明说。 “嗯,原来你还是个宠太太的好男人。行,那我就当面说吧,不过这站在商场中间说事总不像话,安先生应该不介意请我们喝杯东西吧?”莫乔乔说。 “对不起,我们还有事要处理,所以没有太多时间,而且我觉得我和莫大小姐也没什么可说的,如果真是有话要说,就长话短说吧。”安明说。 “你还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啊,嗯,有意思,大多数的男人见了我都只会奉承,你却是拒我于千里之外,果然有个性。现在长得好的男生多,因为他们可以通过整容来实现,但有气质的男人就太少了,因为气质这种东西是整不出来的。” 莫乔乔对于安明的拒绝,还真是一点也不着恼。 —— 她不恼,我可是有点恼。 我对于她肆无忌惮地盯着安明看都是有些着恼的,更别说她的眼神里透出的那种挑、逗性的东西更让我不舒服。 “看来莫小姐对我老公还真是欣赏有加,不过他终究是我老公,而且我老公和你男友,哦不对,是前男友魏松还是有过节的,莫小姐当初恐怕也没少帮着魏松整我们吧,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和莫小姐恐怕真是没什么可谈的。”我冷冷地说。 莫乔乔竟然还是不恼,“我知道他是你老公,我也没准备要抢啊,再说了,我就算有心抢,恐怕也抢不过来。你看他这么宠你,怎么可能会对其他的女人有兴趣呢?” “莫小姐闲话就不说了吧,到底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如果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安明转身要走。 “是关于美如星辰的事,你也知道,我正在筹建一个投资公司,现在我准备以投资公司的名义买进美如星辰,但这公司是你创立的,你对它最为熟悉了,我想请你一起入伙,如何?”莫乔乔说。 “美如星辰虽然是我创立的,但我现在对它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这件事我并不准备参与。”安明说。 “我买了以后,送你一部份股份,让你当美如星辰的总经理,不要你出一分钱都能成为大股东,这样的好事你也不干?”莫乔乔说。 安明摇头,“我已经说过了,我对于那家公司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无功不受禄,我也不会凭白无故就接受莫小姐的馈赠,在此谢过,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乔姐,这男的这么不识好歹啊?白送他东西都不要,为什么要这么捧他?”旁边的方芳插了一句嘴。 “就是这一类不轻易为财所动的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你还小,你不懂。”莫乔乔笑道。 “如果没有其也的事,我们先走了。”安明说。 “安明,你就这么排斥和我合作,难道你是因为担心会爱上我,不敢和我合作吗?”莫乔乔挑衅地说。 要说她这话可真是很过份,当着别人妻子说这种话,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完全不把我当回事。 我想骂她不要脸,但又觉得公众场合对人破口大骂不好,只好忍了一口气。 安明拉起我的手,“莫小姐对自己很有信心,这是好事,不过我真不是怕会爱上你,因为这件事发生的可能性为零,我很爱我的妻子,胜过爱我自己。” “啧啧,秀恩爱,死得快。”方芳看不下去了。 “哈哈,我不信,我们走着瞧。我相信你会改变主意的。”莫乔乔笑着说。 我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我也不想再让安明和莫乔乔说上任何一句话,直接拉着安明就走开了。 后面传来莫乔乔的笑声,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笑的。 回到车上,我还是气愤不过,对着安明吼:“那个姓莫的明明对你心怀不轨,你却还和她纠缠不清,算是几个意思?” 安明一脸无辜状:“袁小暖同志,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什么时候和她纠缠不清了?我甚至连私下都和她没有任何的接触,话都是当着你的面说的,她给的所有东西我也没有要,怎么就纠缠不清了?你这是要六月飞雪,冤死我么?” 我想想好像也对,安明确实是和她没怎么的。 但我我还是心里不爽,“总之你站在那里听她说那么久的话就是不对!就是在和她纠缠不清!” “好好好,下次我遇到她,马上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跑,这样行了吧?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原来袁小暖童鞋吃起醋来,那也是不讲理的。” “废话,谁吃醋还讲理啊?就是不讲理才吃醋,要是讲理了,那还吃什么醋?”我大声说。 “咦,原来你也承认自己是不讲理啦?不过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以后没事就吃吃醋,对皮肤好。”安明笑着伸手过来捏我的脸。 我当然是挥手打开他的臭手,“听你这意思,那你以后是不是就要经常在外沾花惹草,逗我吃醋了?” 安明说我可没这么说,我就是想逗逗你而已。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我说。 “那你想吃什么?芹菜牛肉馅的饺子怎么样?”安明说。 我当然说好,那是我最爱的食物之一,虽然安明并不是很喜欢,但因为我喜欢吃,他也会经常陪着我去吃。可惜好像没有土豆馅的饺子,不然我倒也可以陪安明去吃,他一定会很喜欢吃。 其实我也没那么饿,我只是不想继续逛街,一会又遇莫乔乔或者其他的女人让人心烦,难得和安明单独在一起这样闲一天,我可不想因为其他那些乌七八糟的事而影响我的心情。 吃完饺子后,我和安明去看了电影,可惜电影太过无聊,看到一半我和安明就出来了。回去的时候,在等红灯时,我扭头看到另一辆车里有个女的摇开车窗吐烟圈,那人戴着墨镜,我脱口面而出:“雷蕾!” “什么?”安明问我。可惜这时车窗又已经摇上,那车贴着黑色的太阳膜,从外面什么也看不见。 “安明,觉得那车上的人是雷蕾,真的好像。”我说。 “雷蕾已经过世了,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长得有些像的人很多,肯定是你看错了。” 我想想也是,刚才那女的是短发,和雷蕾的发型也不一样,我说她像雷蕾,也不过是因为脸型有些像而已。 “你是太思念雷蕾了,这样吧,我们绕一小段路,去看看雷蕾的那个酒吧怎么样?她的合伙人好像还在继续开,她们说要把重修的钱给我,我没要。就算是为雷蕾做的最后一件事吧。”安明说。 我说:“好吧,我们去那里坐坐也好。可惜雷蕾死了,不然我们现在可以能帮她的更多。” 安明说:“人死不能复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希望雷蕾在另一个世界过得不再那么苦。“ 到了雷蕾和她的姐妹开的那个酒吧,酒吧已经重新营业了,雷蕾的两个合伙姐妹说,酒吧能重新开业,全都是靠安明的帮忙,不然她们短时间内很难有能力再把酒吧重新装修开业。 还说雷蕾的那一份收入她们会一直存起来,如果雷蕾的家属哪天找来,就把那笔钱给她的家属。 这又让我想起了当初雷蕾的案子,说是她爸爸把她的遗体领走了,可是她爸早就死了,那个领走她遗体的人到底是谁? 只可惜那个案子警方已经彻底结案了,我问过几次。再无新的说法,完全已经盖棺定论。 在酒吧坐下,恍惚间我好像看到雷蕾站在吧台对我笑一样。心里伤感不已。 “尼玛的,喝醉了就滚回家睡觉,趴在桌上睡占地方。还不滚远点,我们兄弟要坐这里。” 这时酒吧的角落里发出叫骂声,原来是有个男的喝多了,趴在小酒吧的桌上睡觉,新来的几个小年轻人没有位置坐,所以想把那个喝醉的人给赶走。然后他们自己坐在那里。 在酒吧发生些小的纠纷可以说是非常平常的事,尤其是在这样的低端酒吧,来的大多数都是较低层次的消费者。这些人素质不高,动不动就开口骂人,被骂的人当然也不会甘心挨骂,只要一接上嘴,矛盾很快就升级。 “滚,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动我。” 果然,那男的也不会愿意挨骂,马上还嘴。 “我他妈管你是谁呢,不要占茅坑不拉,醉了就回去睡,这里不是你睡觉的地方。”那几个小青年骂道。 “我X你妈,几个烂屌丝也敢动,滚你妈的。”那男的也回骂,这声音竟然有些熟悉。 “是魏松。他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喝酒。”安明说。 那酒吧角落的位置背着光,我的角度看过去,确实看不清楚,只看到那男的穿着一身白色西服,这身打扮倒也确实是魏松的风格。 我还没看清楚的时候人,魏松已经和那几个小混混撕打起来,小混混五六个,魏松只是一个人,加上又喝多了,哪里是对手,三下两下就被打倒在地,头还被人用脚踩上。 “狗东西,敢惹我们兄弟几个,你也不打听打听,这条街是谁罩的?快给老子唱歌,唱就这样被你征服,唱一百遍,不然今天打死你!”那个带头的小混混嚣张地说。 “小六哥,有话好说,不要打人的啦,出了大问题我们酒吧又得歇业了。”雷蕾的一个合伙女孩走过去劝说。 “是这狗、日的先骂我的,他这是自讨苦吃,我警告你,这事你可不要管啊,不然我连你一起揍,还有,不许报警,谁他妈报警我打谁。” 这个叫做小六哥的人还真是很嚣张。 “小六哥,我们小本生意,你这么一闹,那客人都得吓走是不是?请你高抬贵手,这个月的保护费我们都是交了的。” 我和安明相互看了一眼,心想这年月竟然还有人收保护费?这不是香港那些电影里才有的情节么? “你他妈别说废话啊,不然我把你扒光当众X你,你信不信?”那个小六哥开始说些下流的话,他的那帮兄弟则开始跟着哄笑,说小六哥,倒是X一个给我们看看。 那开酒吧的不敢多说,就退到一边去了。可能是准备拿出手机报警,被那群小流氓看到了,抢过了她的手机,砸在了地上,“臭表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安明站了起来,我赶紧让他坐下。说先看看再说。别什么事都强出头。倒不是我没有爱心,我只是想看看魏松如何反抗,他会不会向莫乔乔求救,只要莫乔乔肯出手相帮,这些小流氓肯定倒大霉。 但结果魏松并没有向谁求救,只是被打得像死狗一样的趴在地上,他英俊的脸被摁在地板上,真的很像一只狗。 —— “快点唱歌,老子给你起头,唱就这样被你征服。预备……唱!”小流氓得意地叫嚣。 魏松没有唱,只是挣扎了几下,结果又遭来一顿暴打。 酒吧的那两个小老板又过去劝,结果每人挨了一耳光。 “滚你妈的两个表子,以前雷蕾那个表子在的时候,不给老子面子,现在她死了吧?那骚表子假装清高,不跟老子好,她死了也是活该!”那个小六的开口骂道。 这下我听不下去了,“不准你骂雷蕾,人都死了,你嘴里不干不净,你算个什么东西,人渣!” 我有些激动,感觉自己都骂得有些语无伦次。 那个叫小六的抬头看向我边,“咦,这个女不错哦,长得蛮漂亮的,难道你也是小姐?一晚上多少钱?在哪里混,有没有交保护费?” “滚你个人渣!你妈才是小姐,不许你骂雷蕾,我要再听到你骂他,我对你不客气。”我骂道。 那叫小六的一听这话,竟然笑了起来,“你对我不客气?你准备怎么对我不客气?是在床上对我不客气吗……” 安明又站了起来,向那个小六走了过去。“杂碎,你给我闭嘴!” “哎哟,个子挺高,好吓人啊,她是你老婆吗?长得蛮好看的……” 小六又要说些污言秽语,但他没有机会说完,安明已经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脸,他被打得往后退了几步,还没站稳,安明又一脚踢了过去。这次是彻底倒了。 小六身边的几个小混混见打起来了,拿起旁边桌上啤酒瓶,吆喝着向安明扑了过去。我知道安明的手段,对付这几个矮小身材小混混,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问题。 结果也和我想像的一样,安明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他们,小流氓们一边骂着你等着,一边相互搀扶落荒而逃。 安明把那些被打翻的桌椅一一扶起,示意旁边的顾客们继续玩耍,不要受影响。 这时魏松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看清楚是安明打跑那些人后,一脸的羞惭。但他还是嘴硬:“我又没让你帮我。” “你想多了,我没有帮你,我只是嫌弃他们几个嘴太脏,竟然敢对我太太出言不逊,所以我才出手教训他们。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魏松冷笑,“你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非常的高兴?” “那倒没有,因为你今天的处境,本来就在我的预料之中,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和我作对,你的处境最后一定是很惨的,这是可以预料得到的。”安明淡淡地说。 魏松没有说话,扶着桌子站起来,这时从他西服的内袋里掉出了一件东西。 那个小小的物件落地后滴溜溜地滚到了我的脚边。我弯腰拾了起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铜钱,中间有一个孔,但没有穿绳子。年代有些久远,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只看到一片乌黑色。 但我却依稀记得我见过这铜钱,只是我见到的时候是穿一条红色的细绳的,而且是挂在雷蕾白皙的脖子上的。 这是雷蕾的佩件,我绝对不会认错。 “你还给我。”魏松走过来,要把那枚铜钱要回去。 我把手一缩,“这枚铜钱你从哪里得来的?” “我从哪里得来的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的,你快还给我。这是我的东西。”魏松又要过来抢。但被安明拦住。 “什么东西?”安明问。 “这是雷蕾的佩带在身上的物件,现在却在他身上,还说是他自己的。我怀疑是他害了雷蕾。” “你胡说什么,这东西是我从小就放在身上的,怎么可能会是别人的?你快还给我!”魏松说。 安明一把封住魏松的衣领,“小暖她绝对不会说谎,她说是雷蕾的,那就肯定是的,你说,为什么雷蕾的东西会在你身上,是不是你害死了她?” “我看你们都疯了,我都说了这东西是我的,这么一个不值钱的东西,我怎么可能去偷别人的?你们说的雷蕾我更是不认识,我又怎么会害死她。”魏松说。 这时和雷蕾合伙开酒吧的两个女孩子也过来了,我把那个铜钱给她们看,她们也一致认为那个铜钱就是雷蕾的。而且还揪着魏松撕打,说肯定就是他害死雷蕾。她样的想法基本上和我一样。 我说这件事得通知警方,但安明制止了我,说铜钱先留下,回头再说。 魏松却一直坚持着说那枚铜钱是他的,而且还要要回去。 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奇怪,如果魏松真的是害死雷蕾的凶手,那这样的物证,他应该是早就扔掉了才对,为什么带要随身带着,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最后见要不回去,魏松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酒吧。还说他要报警,因为我强占了他的东西。 我也不知道魏松是真的会报警还是在虚张声势,但看他的表情却好像没有任何慌张的样子。 这让我更加怀疑,如果真是他害死了雷蕾,那他多少应该有点慌张才对。毕竟人命关天,真要是有他害人的证据,那他肯定会判死刑。 更何况现在他已经失去莫乔乔那个靠山,几个小混混都敢欺负他。更别说会有人为他杀人的事出头了。 魏松走后,安明和我倒也没有马上就走,安明说担心那几个小混混叫了人会过来报复,要先等一下再说。结果我和他在小酒吧里坐到十二点,也没有见人来。这才离开。 混混欺负人那也是要看对象的,估计也是被安明身手和气势给震慑住了,也不敢再过来惹事生非。安明交待两个女孩子说如果有人来闹事,就打电话给他,不要答应那些混混交保护费的要求。 这些人就是这样,你如果让着他,他就会更加的欺负上来,如果强硬一些,或许他们就没有那么嚣张了,这毕竟是法制社会,收保护费这种事不可能一直存在。 回去的路上我问安明说为什么要阻止我报警,难道是怀疑我看错了,认为那枚铜钱不是雷蕾的么? “我当然相信你不会看错,可是这件事实在太过古怪,魏松和雷蕾应该根本就不认识,为什么他要害死雷蕾?他又是如何害死雷蕾的?再说了,他要真是把雷蕾给害死了,那他为什么要拿下雷蕾身上这枚铜钱?把自己害死的人的东西放在身上,那不是招人耳目提高风险吗?魏松根本就没必要这样做是不是?”安明说。 “你的这种说法我也认可,因为我的确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如果我们不报警,那万一这铜钱真是雷蕾的呢,雷蕾也真是魏松给害死的呢?” 安明果断摇头,“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而且现在警方的定论是雷蕾是溺死的,我们去告诉他们说有人害死了雷蕾,他们会信吗?那他们不是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结论吗?我敢打赌说我们去报警根本没用,因为他们压根不会受理这件事。你信不信?因为这和他们结论根本就是相悖的。” 我承认安明说的确实是有道理,虽然我心有不甘。 “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就不管了?”我无奈地问。 “当然不会,这枚铜钱不是在我们的手里吗,明天我就找人去鉴定一下,如果这枚铜钱很值钱,有收藏价值,那魏松有意留着这枚铜钱。虽然这种可能还是很小,因为你想啊,雷蕾死的时候,魏松还在春风得意叫,他要是去害一个人,那还用得着去自己去动手?完了以后还从死者的脖子上取下一枚铜钱珍藏起来?” “那倒也是,除非这枚铜钱真是稀世之宝,魏松才会这样做。”我说。 “所以我们要去找人鉴定一下枚铜钱,如果这枚铜钱的价值非常的高,那必然发行量非常少,或者是存于世上的量非常的少,不然不可能会非常的珍贵。我们先弄清楚这铜钱的价值,我们判断这件事才会有正确的思路。”安明说。 “那好吧,我们明天一起去古玩城找师傅鉴别。”我说。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枚铜钱对魏松有一定的意义,你看到没有,你拿过这枚铜钱的时候,魏松很着急地要想抢回去。可见东西对他来说确实是有些重要,如果这枚铜钱并不值钱,那这其中就有蹊跷了。”安明说。 回家以后,我把那铜钱反复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那就只是一枚普通的铜钱,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安明说你别看了,要是你都能看出它的价值,那要人家那些文物专家干什么。 我说我们如果拿到古玩城去找师傅看,不知道他们的眼光如何? 安明说不能找他们看,因为他们担心你是想要卖东西,自然就首先会说你这东西不好,然后再最便宜的价格从你手里买走,这样他们才能赚到钱。所以他们的话不可信。 我说那要找什么样的人鉴定才好呢?才能保证他们说的是实话? 安明说那那当然是要找没有利益关系的专家鉴定最好,温城的一些大学里面也有这方面的专家教授,明天联系一个请他看一下就行了。你不卖给他,他才会告诉你这铜钱的真实价值。 - 第二天我先到公司上班,中午的时候安明打电话给我说他约到了一个研究这方面的教授,让我陪着他去。 那教授六十来岁年纪,看起来文质彬彬,真有学者风度,他接过一看,说这就是普通的铜钱,现存的也很多,你们把这个拿来鉴定,实在是没有必要。 安明说那如果我们拿到市场上去卖,大概能值多少钱。那教授说人家如果心情好,有可能给你五块钱,如果心情不好,也就是两块钱。 我和安明还是不信,于是又拿着铜钱来到古玩市场,那老板说你这铜钱留着玩吧,也卖不了多少钱,安明你开个价,那老板笑着说开什么价,最多我给你两块钱,两位一身的名牌,想来也不是缺钱花的人,所以两块钱的生意,我们就没必要谈了。 又问了几家店的老板,果然如教授所说,最多的也就出到三块钱,有些正在忙的老板一看是枚铜钱,压根就懒得理我们,说正在忙,这样的生意没有空去管。 第139章 干脆而又力道十足 得出的最后结论就是这铜钱确实是不值钱,那为什么魏松还要带在身上,就真是值得思考了。 安明说:“既然这枚铜钱留存于世的很多,那雷蕾可能有,魏松也可以有。雷蕾身上的铜钱肯定不是这一枚,就只是和魏松的长得像而已。但是这枚铜钱对于魏松来说也很重要,他才那么在意。魏松身上有一枚和雷蕾同样的铜钱,这是一个巧合,并无其他的联系。” 如果是这样,那也就是说,只是我自己想多了而已,根本什么事也没有。 但我还是不甘心,我说:“我始终感觉这枚铜钱和雷蕾有某种联系。” 安明问我说:“那你认为有什么样的联系? 但我又答不上来。 我说:“那就只是一种感觉,完全的感觉而已。” 安明想了一会说:“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魏松和雷蕾其实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从小他们的父母都给他们每人佩带一枚铜钱,因为这样的铜钱本身也便宜,富人家穿金戴银,但穷人家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带点金属什么的。有些农村习俗说命里不带金的,带金属可以消灾。 安明也就是随口一句话,却让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安明说:“你怎么了?难道你也认为我说的有可能?” “其实雷蕾也真是有兄弟姐妹的,有个大哥,有个弟弟,但是大哥被火烧死了,弟弟后来年轻有为,成为公务员,就嫌弃雷蕾,最后断绝往来。可是魏松并不是公务员,而且他比雷蕾要大,又怎么可能会是雷蕾的那个弟弟呢?” 安明说:“原来真有这事,那有没有可能,魏松是雷蕾的大哥?因为魏松其实也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没准他就是雷蕾的大哥呢。” 我说:“那不可能,雷蕾亲口告诉我,她大哥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了。” 安明忽然说了一句,“或许她大哥其实没死呢?有些人被认为死了,其实没死,也不是没有可能,是不是?” “就像你和你爸那样?本来大家都认为你们父子死了,但其实你们没有死?”我问。 安明也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半天不吭声。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安明,你爸就是冯泰,这你也承认了的,你的身世和其他的事我可以不管,但你至少应该告诉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但你却没有死?那场火灾中,你是如何脱身的?” 安明闷头开车,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算了,你还是不肯说,我也不为难你了,不说就不说吧。” 安明又闷了一会说:“小暖,其实这事我也不是不能跟你说,只是我怕说了你不信。” 我说:“你说什么我都信,因为你是我的丈夫,我要是不信你,那我信谁去?” “真的?”安明看了看我。 “当然是真的。”我点头。 “其实那件事我并不清楚,我只记得那天我和爸爸一起吃饭,爸给我喝了一点点啤酒,后来我就醉了,后来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船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并不知道。”安明说。 其实说实话我真的也有点不信,因为这样一说,他就基本上全部敷衍过去了。但我又觉得安明说的可能是真的。 安明见我不说话说:“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不肯说,因为说了你不但不信,而且还会认为我在敷衍你,现在结果就是这样,所以我还不如不说。” “我信你。” 安明看了看我,脸上反而有怀疑的表情,“你真的相信我?” “我说过信你当然就是信你,这有什么不可能的?那这件事你没有问过你爸?他怎么说?哦,如果不方便,你也可以不说。” “他说他也不知道,他醒来的时候也在船上。但我不信。”安明说也很直接。 “我也不信。”我也直接说。 “所以我也没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我爸爸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冯泰。其实那是假名,他本来就叫安永烈,这才是他的真名。”安明说。 我的好奇心再次被勾了起来,“那他为什么要化名冯泰到我爸的厂里去上班?他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单纯的赚钱,还是有别的什么企图?” “这个我知道一些,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因为我不能确定,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一定会把事情弄清错后告诉你的,我说到做到。”安明说。 “好,我相信你。”我再次说。 “谢谢你,小暖。” “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好谢的,做夫妻的前提就是要相互信任。如果这一点基础都没有,那还如何做夫妻。” “说的好,信任是第一基础,没有了这个基础,其他的就没有了意义。”安明说。 “那我们说回雷蕾的事,你是说,魏松很有可能是雷蕾失散多年的大哥?”我说。 “这只是我的一个假设,完全没有根据的假设。要知道他们一个姓魏一个姓雷,这好像不搭边,但魏松确实是来历不明,我以前问过他多次,他都没有说。只是说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了。”安明说。 “其实雷蕾有一个弟弟,我只知道他在温城是一个公务员,而且所在的职位好像还不太低,他是名校的高材生,应该在重要的部门任职。如果能找以雷蕾的弟弟,那就可以让他认一下魏松是不是他哥哥了。”我说。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呢?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安明说。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只是想弄清楚雷蕾的真正死因,毕竟她和我姐妹一场,我应该还她一个公道。雷蕾是那种从最低层生活走过来的人,她要是会自杀,那早就自杀了,根本等不到现在。所以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她是跳河自尽的。”我说。 安明点头,“说的也是,人虽然不能复生,但查明真正的死因,本身也可以告慰逝者。” “可是如何才能查到雷蕾那个狼心狗肺的弟弟在哪个部门呢?”我说。 “这倒也不难,名校毕业,身在要职,又是姓雷的,再加一个大概年龄条件,这样的人应该不多,筛选一下就可以查出来了。这件事我来做,你等结果就行了。”安明说。 “好吧,那就交给你了。谢谢你为我姐妹所做的一切,她地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我说。 “你看,又跟我客气了。”安明伸手拍了拍我的头。 “安明,我想去找我女儿,但又不知道从哪找起,我这几夜经常梦到她,不知道怎么办。” 安明也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让锦笙找人在暗中调查,因为没有结果,所以我也一直没有跟你说这件事,我虽然嘴上不说,但其实我心里一直想着这件事。没有找到女儿,我就觉得一直欠着你的,我本来就应该保护好你们母女。” “这事不能怪你。安明。我总觉得有人一直在暗中要害我。但我想了想,好像我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这到底是为什么?”我说。 “你是不是怀疑,是我的仇家把绵绵掳走了?”安明盯着我问。 我低下了头,“我这样想,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如果有线索,至少可以尽快找回女儿。” “我也没有怪你这样想,其实把锦笙叫回来,一方面是帮我管理金爵,一方面就是为了找绵绵。锦笙在东南亚国家都呆过,而且和江湖上的人多有来往,有很多的人脉可以用,我也希望他尽快帮们把绵绵找到。他也正在努力,但目前确实是没有消息,对不起。” 安明眼里的内疚是真实的,那眼神里的怜爱也是真实的。 我说:“你也不必自责,那件事本来就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复杂的,肯定不是一时一刻就可以搞定的。我今天提起,只是我这一阵真的很想绵绵。” 他说:“我理解,自己的心头肉,岂有不想的,我和锦笙都会加紧去调查,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 正和安明说着,这时电话却忽然想起来。 安明接起电话,面色忽然一下子沉重起来:“什么?报警了没有,我马上赶来。” “怎么了?”我一下子也紧张起来。 “你在家呆着,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安明说。 “到底是怎么了?你到是告诉我呀,你这样什么也不说,我怎么可能安得下心去睡觉。我可跟你一起去。” “制衣公司那边失火了,我得去看看。”安明说。 “失火?怎么回事?” 安明一边穿外套一边说:“我也不知道,我得过去看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可是那公司的法人代表,我怎么能一人置身事外。” “小暖,你还是呆在家里吧,凭直觉也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别人害的,我担心情况复杂,你还是先呆着吧,我听说有十几个员工被困,没有出来。”安明的眉头紧锁。 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这就意味着,那几十个员工有可能死在大火之中,如果是这样,我这个法代表将会担责,而且有可能会面临形事处罚。也就是说,我有可能会因为过失犯罪而坐牢。这就是安明不让我去的原因。 “不怕,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一个人担着,如果情况不对,我会让锦笙把你送走。你要好好的,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我们的女儿。”安明说。 安明这么一说,我就更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一起去,不管什么样的状况,我们都要一起面对。我不能缩在后面。” “袁小暖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在这个时候,你不许给我添乱!”安明吼道。 我知道安明是想保住我,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我们又陷入一个更大的困局,对方又开始反扑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 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让安明一个人去担着,如果前方有危险,我更是要和他一起面对。 “好吧,那我们一起去。那你得去换身衣服。”安明说。 我说好:“我马上去换。” 我刚一转身,感觉背后遭到重重一击,然后我就晕了过去。 ——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是被安明敲晕了,他不让我去,干脆直接把我打晕,虽然手段是有些黑,但我知道他这是为了我好。 我的手机就在旁边,上面有他的信息:“好好在家待着,我先去处理,不要急躁,乖哦。” 我打了安明的电话,电话接通后听到一片嘈杂声,有警笛的呼啸声,还有叫喊声。 “小暖,在家呆着,哪里也别去,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的。”安明说。 说完这几个字后他就挂了电话。然后我再打他也不接了。 我决定到现场去找他,肯定是出大事了,不然安明也不舍得把我击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我一打开门,就看到锦笙站在门口。“嫂子。” “锦笙,出事了。我们的制衣公司发生了大火,听说有人没有跑出来。我现在要去现场,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我知道。”闻锦笙说。 “那你要和我一起去吗?你如果不去,那我先去了,不管是什么情况,我都得和安明一起面对才行。” “不让去。”闻锦笙拦住了我。 “为什么?我是制衣公司的法人代表,现在出事了,我理应在现场,让安明一个人去那算是怎么回事?你不要拦我!” 我说完就要往电梯方向冲,但锦笙的脚步移动很快,再次挡在了我的面前。 “大哥嘱托我,一定要看住你,不让你去现场。” 原来在关键时刻,他并不惜字,他不但说过的话超过五个字,而且说得很清楚。 “安明是因为担心我所以不让我去,但我是一定要去的,我不能让安明一个人独处险境。”我叫道。 “嫂子,这是大哥的意思,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离开。”锦笙说。 “你敢拦我,我就叫非礼。我也不是要为难你,但今天我不能让你拦着我,因为我是一定要和安明在一起面对所有事情的。”他说。 “嫂子……”闻锦笙面露难色。 “我和你大哥是夫妻,夫妻就要有难同当,制衣公司出事了,我是法人代表,我如果不出现,到时追责,我的罪过会更加大,你大哥只是想着要保护我,却忘了我是法人代表,应该由我出面更为合适。所以你不能拦着我。” “大哥的意思是有事他在前面挡着就行了,让我一定要看着你。我只能听大哥的,因为他是我大哥。” “那我还是你大嫂子呢,时间来不及了,你赶紧让开,你再拦我,我就叫非礼。我数到三,你不让我就叫,一,二……” 锦笙只好侧身让开我,然后跟着我一起进了电梯。 我一直站在他的面前,警惕地看着他。 他不明白我的意思,“嫂子?” “你休想从背后打晕我,你如果也这样做,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我说。 “我不敢。”锦笙淡淡地说。 出了电梯,锦笙取了他的牧马人,很快驶出停车场。他一路沉默,一语不发。 “你别生我的气,我真的不想为难你,只是这件事我逃避不了,我必须要面对才行,不然会更难处理。一个企业出了重大事故,法定代表人却躲了起来,这怎么向媒体和公众交待?” “大哥说,如果情况严重,让我把你送走。”锦笙说。 “这更不可能,我就是温城的人,我能走哪去?我还没找到我女儿,我要是离开了,她要是哪天回来找我那怎么办?再说了,我要是走了,那安明怎么办?他不一样得面对?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顶这件事?” 锦笙又不说话了。他本来话就少,只要觉得没话可说,他是不会浪费一个字的。 锦笙把车开得很快,就快到就了制衣厂附近,还没到,已经看到火光冲天,烧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完全扑灭,可见这火烧得有多大,不用说,安明上千万的投资肯定又没了。 我忽然觉得很想哭,眼看情况好一点了,没想到却又发生了大火。为什么每次境况稍为好转,就会突然生出事端?到底是谁非要把我和我安明逼入绝境? 锦笙忽然把车停下,“嫂子?” “开过去,我要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我带着哭腔说。 锦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车开往火灾现场。 但是现场已经被警方给封锁了,可能是担心会阻挡着消防车,所以任何民用车辆禁止进入那个范围。 我打开车门跑了过去,消防人员还在忙着。火势虽然说已经得到控制,但整个制衣厂基本上已经全部烧完了。现场并不见安明的身影,我问了一下,知道安明已经被警方带走。 此次火灾,有四名工人丧生,四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一般发生这种事故,责任人都先被控制,然后在事故善后差不多再被带走,像这种现场就被带走的情况的确是非常的少见。可见这火绝对不是意外,就是有人要烧了这里。然后让我和安明倒霉。 “我要到警局去自首,我是这里的法人代表,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负责。”我对锦笙说。 “嫂子,不能这样!”锦笙说。 “不行,我不能让他安明有事,厂子一直是在我在负责,不能让他替我担责。” 事实上也不用等我去自首,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我,然后我被围了起来。 “这个就是老板,不要让她跑了!” “她是罪魁祸首,把她抓起来,让她偿命。” 要说这一切不是策划好的,打死我我也不信,这么乱的现场,竟然有人专门关注我到了,还要让人把我围起来,火能不能救他们竟然不关心了,最关心的还是要把我给抓起来,这才是头等大事。 很快警察就来了,锦笙要动手,被我阻止,“锦笙,这件事会查清楚的,我跟他们走就是。你负责把安明弄出来,只有他在,我才能安全。” 锦笙点了点头,掉头走了。 当晚我就被关了起来,却没有对我进行任何的讯问。就只是被关着,好像所有人把我给忘了一样。 第二天我被转移到看寸所,终于有检方的来了一趟,说现在正协同安监部门在一起调查案子,我特意问了安明的情况,对方说安明已经释放。 虽然我觉得案子好像有些不符合程序,但我还也没办法。毕竟死了四条人命这是事实。这么大的案子,采取一些特殊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预感到我这一次在劫难逃。 不管怎么说那四条人命的锅总得有人来背,不是安明就是我,安明还要管理金爵,我当然愿意自己来承担起责任。只要安明在外面,我相信他会想尽办法把我救出去。 晚些时候,管理人员来了,说有人要见我。我心里一喜,心想肯定是安明。但结果不是,是莫少云。 见了面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怎么会弄成这样?”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眼看我们把魏松给打败了,把孙开强给打败了,把美如星辰给弄垮了,但忽然形势就逆转了。厂子被烧了,还出了人命。而我进入了看寸所。等待事情的调查结果,然后等待法庭宣判我的罪行。 “也不知道,安明怎样了?他为什么不来看我?” 莫少云看着我,欲言又止。 “他们不是说已经放了安明了吗?难道他又被抓进去了?他们怎么能出尔反尔?”我叫道。 “安明没事,据我了解的情况,现在他说这件事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当然不会有事。”莫少云说。 我不太明白莫少云的意思,但好像听起来有些不对。 “他既然没事了,那为什么不来看我?”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我刚才说了,安明现在已经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抽出去了。他现在是局外人。因为制衣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就是你,这件事都得由你一个人来担,难道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莫少云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泛起红晕。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意思就是现在安明不管我了,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我,然后自己置身事外。 但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安明会是这样的人。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就不会把我给打晕然后自己去现场了。 “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安明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不管我。”我喃喃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你能告诉我吗?”莫少云说。 我无言以对,我自己身陷囹圄,身困于高墙之内,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安明在哪里? “我虽然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我知道他绝对不会不管我,他不是那样的人,这肯定有误会,他一定在想办法救我。这件事的责任本来就应该由我自己来担,你不要再说了。”我忽然觉得很累。 “事实上就是他现在根本不管你,他一见祸事临头,就自己先撤了,你还以为他会管你?他连看都不来看你,你竟然还认为他会管你,你是不是也太天真了?”莫少云很生气的样子。 我索性不说话。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不过这次死了四个人,案子确实是有些大,恐怕会有些麻烦,你得耐心等一阵,先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莫少云说。 “既然调查报告还没出来,责任人也没有落实,为什么先把我关起来?这是不是不符合程序?”我说。 莫少云站了起来:“现在先不要去考虑程序的问题了,先好好地在这里活下来再说。” 我觉得他话中有话,“你是说,有人会在这里谋害我?” “我不知道,只是在这样的地方,终究是小心一些的好。我本来要给你送饭,但对方说不能送饭,先将就一下这里的饭菜吧,我会想办法打通关节的。”莫少云说。 “谢谢你了莫先生。如果你能联系上安明,请务必告诉他,我在这里没事,让他不用太担心。”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不相信安明会扔下我不管,我相信他现在不来看我,一定有他的理由。 —— 莫少云走后,我久久不能平静。 四条人命,如果调查结果不是人为纵火,而是责任事故,那我将面临巨额赔偿和牢狱之灾。 这件事几乎可能肯定是人为的,但是相关部门能不能查出真相,或者说愿不愿查出真相。这都是问题。 对方敢做出这么大的事,那当然就不会让我轻易翻身。 只是到底是谁干的?魏松?罗怡?方芳?还是莫乔乔? 也或者是其他我想像不出来的潜在仇人?它为什么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 晚些时候,有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进来,给我戴上了一个像腕表一样的电子穿戴设备,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穿戴完毕后,将我带到了一个大的监室。 真是很大的监室,里面竟然住了二十来个人。“以后你的编号是021,吃饭的时候记住你饭盒的编号,不要拿错了。和她们好好相处,不要闹事。”工作人员说完,就出去了。 以前在电影里看到的鉴室都是很阴暗的房间,然后一个个女囚面目狰狞,但其实这里环境不错。甚至还有一台二十多寸的电视,当然不是液晶的,是传统的那种背后一坨的纯屏电视。 我其实不知道怎么就给我编号了,因为事故根本没发生多久,整个情况还在调查之中,凭什么就给我编号,看起来要把我关很久的样子?去(FA)院都还没判,难道我就开始服形了? 上下床上都坐满了人,全是女人。穿着统一蓝色的服装,因为是热天,全都是短袖,有的人索性把扣子解开,把内衣露在外面纳凉。 看到这些,我心里就感觉有些不好了。 千万不要以为这里像读大学时住宿舍一样,这里一进门就是硬板床,一大排床上标有号,一至二十五,也就是说,这房间里最多的时候可以住二十五个人。或许每个地方的看寸所不一样,但是我进来的这个看寸所就是这个样子。 我来到最后一排床,床上坐两个女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请问我的位置是在这里吗?”我轻声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我,想想我也真是蠢,我的编号明明就是021,那我的床位就是这里无疑了。我又何必去问人家。 我在床上坐下,想和她们搭讪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因为她们好像并不是很欢迎我。也或许她们就是这个样子。 住看寸所的人大多形期不长,都是在半年以内,如果超过半年的,那就要去正式鉴室了。所以这里是个人员更换很频率的地方。经常有人来,也经常有人走。 像我这一类是属于还没有判的,属于临时羁役,如果判了以后形期超过半年,那我就要被转到鉴室了。 也或者最后(FA)院判我无罪释放,那我也可以出去了。 当然这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后来我才知道,有些人住在这里三年之久也没能出去。 有些是案子太过复杂,取证太过困难,所以迟迟没有判决,有些则是因为得罪了个别能影响这里的人,就一直关着出不来。只要不判,就可以一直临时关着你。 我在硬板床上坐下人,房间里没有人说话。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都不说话?难道她们都已经被关得丧失了语言能力?这也不可能啊。 就这样大家坐着,然后铃声忽然响起。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我也赶紧站了起来。但这时这些人的表情好像发生了变化,不像之前那么木讷了,而是多了些喜色。 我看着其他人往外面走去,正在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出去。 旁边一个个子有些高的短女生对我说了一句:“你不吃饭?” 其实我说的短发女生是句废话,因为我忽然意识到,这里所有人都短发。应该是这里要求所有人都得短发。 原来是开饭时间到了。 吃过饭后她们的心情好像好了许多,有人开始聊天。 “要是每天都能下午休息就好了。好爽。”一个女的说。 她的服装上编号是014,这是一个很胖的女生。在这里还能发胖,也真是不容易。此时她正在监室里来回走动,似乎是要运动减肥。 “你想得美,你怎么不说天天都休息,不干活你不是长得更胖了?难道你真的是想要当母猪吗?”一个室友说。 其他的人听到这一句就笑了起来,我却笑不出来。因为心情实在太差了。 但这时014却向我走了过来,“八婆,你笑什么?你以为长得好看了不起?” 我惶恐地站了起来,“我没有笑啊,我真的没有笑。” “我明明看到你笑了,你竟然敢嘲笑我,你这个死八婆,快给我道歉。”胖子说。 “我真的没有笑你,我哪敢笑你啊。”我赶紧说。 “你明明就笑了,还敢不承认?”那胖子伸手拍地给了我一耳光。 我被打得有些发懵,心想这里不是有摄像头吗,她怎么敢动手打我?难道不怕管理人员来找她麻烦? “你怎么打人呢?”我叫道。 “我打你又怎么了?打的就是你!竟然敢取笑我胖,我撕烂你的臭嘴。”014说着又伸手过来,准备要撕我的脸。 “你不要动我,不然我饶不了你。”我一边往后躲,一边叫道。 我是真的不想和她发生冲突,和这样的人撕打,我自己也觉得很无聊。 但她却穷追不舍,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去。咚咚的两下,我就眼冒金星了。 我那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努力回想着安明他们打架时的手段。 心想我竟然让这样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给欺负,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我不能这样逆来顺受,不然我只会被欺负得更狠。 我用尽了全力把我的头往后一挺,撞到了站我后面014的脸,她痛得叫了一声,揪着我头发的手也松了一下,我趁机挣脱,一把向她的脸上抓去,然后一脚踢在她的下面。 其他的女犯见我竟然敢还手,顿时兴奋起来,“打她,打死她!” 我不知道她们是站在哪一边的,是叫014打死我呢,还是让我被打死014?总之她们很兴奋。 014个子没我高,但她很胖,力气也很大,渐渐我就落了下风。她像母猪压在我身上,用力撕扯我的头发,我拼命反击,但渐渐感觉力不从心。 这时监室的门开了,老管走了进来。 老管就是看寸所的看寸人员,她们叫她们为老管。 这可能和我们上学时叫班主任为老班差不多。只是对老管的畏惧响度,远远超过了对老班的畏惧程度。老班急了只会请家长,老管急了直接扇嘴巴。扇到你鼻子口里都来血。 我和胖子一个先挨了一警棍,我先住的手,然后胖子还想扑过来,她脸又挨了一警棍,这才老实了。 “明明知道有摄像头,你们竟然还敢打架?当我是瞎的,看不见你们在打架吗?”老管啪啪又给了我两耳光,打得我脸疼得发烫。经常打人嘴巴的人,打人的手法那是相当娴熟的。干脆而又力道十足。 “是她先打的我。”我委屈地说。 “跟我来。”老管说了一声。 我不知道她是叫我还是叫014,还是叫我们两人一起,就有些犹豫,结果是她回身又是一个嘴巴抽了过来。“你聋了吗?我叫你你没听到?” 我心想明明是014先欺负我,凭什么叫我去,而不是叫她去? 但这时候我已经明白这并不是一个可以讲道理的地方,而且我也没有讲道理的资格,别人说怎样,我就怎样做,或许可以少受吃点苦头。 莫少云不是说了么,这种地方有一定的特殊性,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我跟着老管来到她的办公室,我当然是不能坐的。她拿起水杯喝一口水,“你是袁小暖?” 我说:“是的,我就是袁小暖。” “你胆子还挺大,一来就惹事,只见老犯嚣张的,没见过新人也这么横的。” 我说:“不是我要惹她,是别人笑她,她不敢惹别人,却要来打我,没有办法,我才还手的。” “这里和外面是不一样的,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的案子还没有判下来,你只是临时呆在这里,如果在这段时间你又在这里闹出事,对你是不利的,你要搞清楚。”老管说。 “我真的没有要惹她,是她先动手打我的,她把我的头往墙上撞,房间里有摄像头,你们应该能看得到是什么情况……” “你还顶嘴?”老管厉声喝道。 我只好闭嘴,低着头不敢说话。 既然不让辩解,那我只好选择沉默。或许在这样的环境中本来就应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管你有没有理,总之说话就是错误的。 “关禁闭,三天内不许任何探视。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如果再犯,从严处罚。”老管冷冷地说。 这一次我没的争辩,关就关吧,反正也是关,在哪不是关? 但关禁闭其实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样,我以为就只是单纯地被关到一间小一点的房间就是了,但我万万没想到,那房间不但很小,而是小得不能再小,说是几个平方恐怕不太形象,我这样说吧,我这样的个子,里面最多只能站三个人。而且我一米六五的身高在里面都得低着头。 (月底了,求钻~) 第140章 给你们补上你们缺失的爱 没有灯,没有窗户,闷热。 这是我关紧闭给我最直接的感觉。因为低着头难受,于是我只好蹲下,但蹲的时间太长了,脚也胀前得不行,最后我发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那就是盘腿坐着。 但是时间长了,又感觉屁股都坐疼了,只好又低着着站一会儿。 虽然痛苦,但却给我一种安全感,至少在这里不会有人揍我,而且我相信我很快会出去,因为安明不会不管我的。 我一直坚信。 我慢慢地开始适应这个恶劣的环境,最后竟然靠着墙睡了过去。 睡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汗,这里真的是太热了。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我也不知道是已经过了一夜,还是只是凌晨。 因为前天下午吃的饭是汤饭,而且没有多少油水,这时我感觉自己的便意上来了,我需要马上上厕所。 我开始呯呯的拍那扇小门,希望能有人来给我把门打开,让我去方便,但结果发现是徒劳。 根本没有人理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人听见,还是听见了,但压根不理我。 只好憋着。 但是憋尿这种活,憋半小时一小时什么的没问题,一但超过两小时,对我来说就已经到了极限,我的肚子都已经憋得疼了起来,还是没人来。 没办法,我只好无比耻辱地原地解决。 从我知事起,就没有再随地大小便过了,没想到今天我竟然做出这种事,可是我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我总不能尿在裤子里。 当我关在黑漆漆的小屋里时,事实上我是与外面的文明社会隔绝的,仿佛回到了最原始的状态,当我第二次在小层里解决时,我已经没有了羞耻感。 环境能让人变成淑女,变成绅士,这一切都是只是在文明状态下,一但与文明世界隔绝,我就成了一只原始状态的动物,和猫猫狗狗并无区别。 这是一种可怕的状态,长此以往,都不知道自己会成什么样子。 门终于被打开,我的第一反应是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不是因为羞耻,而是长时间在黑暗中眼睛习惯了黑暗,忽然面对强光,一点也不适应。 我相信开门的人不可能不会闻到那一股尿臊味,但她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 或许这是常态,见得多了,就不觉得稀奇,毕竟每个人都需要吃喝拉撒,这是原始的最基本的动物特性。 我的紧闭并没有消除,开门的人,只是给我送来了一个馒头,一瓶水。 然后又将门关上,瞬间又恢复了黑暗。 并不感觉饿,因为流汗太多,口渴那倒是真实的。 我扭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水。不敢喝太多,是因为担心一会又得原地解决。 门开后见到光亮的那一刻,我仿佛又回到了文明社会。又变成了袁小暖,又有了羞耻心。 呆了一会后,我发现自己竟然又恹恹欲睡。我心里在想,幸亏这里是黑漆漆的,要是在这里安上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睡又不能睡,那才叫惨。 一觉醒来,浑身依然是大汗。 出了几次汗后,感觉身上已经开始酸臭起来。而且感觉肚子在轰隆隆地叫,腿脚没有力气。这是饿了。 在黑暗中摸到了那个馒头,我拿过来狠狠地咬了一口,馒头是冷的,有些硬,但对于饿极了的我来说,这无疑是最美味的点心了。 这一口下去,我被咽着了,结果赶紧去摸水,一伸手,塑料水瓶被我给弄翻了。瓶里只剩下一点点的水,倒在嘴里,还不足一口。 没有了水吃馒头那当然是一件危险的事,我担心自己会被噎死,只好慢慢的一小块一小块剥下来,嚼烂了以后再慢慢地咽下去。 尽管如此,我还是被噎住几次,逼得我又是深呼吸,又是憋气,又是蛙跳几下,才慢慢缓和过来。 一个馒头下去,感觉身上开始有了些力气。 我又靠在墙上准备继续睡,但睡的实在太多了,这一次是无论无何也睡不着了。 越是睡不着,越是烦躁,感觉越来越热,汗不断地涌出来。 都要初秋了,温城的天气还这么热,真是够了。 越是想入睡,就越是睡不着了。 只好盘腿坐起,在黑暗里瞪着眼睛,想一些以前发生的事。但发生的事太多了,一时间也理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 口越来越渴,人也越来越虚弱,家上小屋里的味道,感觉自己终于开始有崩溃的迹象。 我在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袁小暖啊袁小暖,你一定得坚持住。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要找到绵绵,找到那个背后不断使坏的人。 慢慢地意志有些模糊起来,也不知道是热得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头很疼,喉咙像是要冒烟一样的难受。空中污浊得让人想吐。再这样下去,我真是担心自己会疯掉了。 我盘腿坐着,强逼自己像老僧一样入定。 但发现那是徒劳,我越来越渴,越来越烦躁,忽然觉得人活着真累,脑中甚至短暂地闪过一死了之的想法。 但我很快就自己否定了这种想法,我还得找到我女儿,我还得报仇,我怎么能死?我还为自己短暂的愚蠢想法扇了自己一耳光。 在我快接近于崩溃状态的时候,门再次打开了。 我捂住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相对来说更清新一点的空气,感觉自己又看了希望。 “出来了,把这里打扫干净,用水冲洗十遍。”他面无表情。 我赶紧猫着腰从里面出来,然后伸展了一下身子,感觉自己身上奇痒难耐,赶紧伸手抓了几把。 “不要挠,越挠越痒,在里面过夜的人,都会起热痱子,洗澡后换身衣服就好了,现在先冲洗干净紧闭室,然后再回宿舍洗澡换衣服。”他说。 虽然很虚弱,但我还是拿着桶到厕所去接水来冲洗紧闭室,一打开水龙头,看着哗哗的自来水,我凑过去咕咕地先灌了个饱,真是渴死我了。 平时闻着一股药味的自来水,现在喝来竟然像某农夫山泉有点甜。 原来有点甜都是扯淡的,渴得不行了,自来水也有点甜。 冲洗完紧闭室后,我累得实在不行了,腿酸腰疼,还有就是肚子饿,非常的饿。 我现在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有一个冷馒头,我就感激不尽了。 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宿舍,发现里面一个人没有,现在是上午,应该是在干活。 厕所里冷水,把自己脱光光,让用冷水冲了个爽,冲完后感觉舒服了许多,我的床位上放着蓝色的囚服,我换上以后,感觉舒服了很多,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内衣换。这里不发内衣。 换好衣服后我躺在硬板床上,感觉头有些疼。 这时他又来了,又让我到她的办公室去。 “你的紧闭时间是三天,现在时间不到,但因为你生病了,所以提前让你出来,你现在先去理发室把头发剪了,然后再去医务室输液。这段时间内不许任何人探视,你千万不要闹事。” “是。” 经历过教训之后,我现在知道在这里其他的都不要说,只需要会说这一个字就行了。 头发其实也没有理得很短,但比之前的确实是短多了。 理完发后到了医务室,医生说:“你就是有些低烧,吃点药就行了。不用输液。” 而且开了药后不许我带走,只许在医院室吃掉,让我吃药的时候又去就行了。 我说:“那我能不能买件内衣和内裤来换?” 医生说:“这里面没有内衣内裤,只有让家属给你买,买来以后还要经过检查,确认没有问题后才给你穿。” 我说:“我是被免枉的,我的案子还没判,我就被关在这里了。” 她说:“到这里来的哪个不认为自己是免枉的,有谁会认为自己是活该?时间长了,你就会明白,免枉不免枉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守规距,争取尽快出去。” 我说:“或许案子判了我就可以出去了,原来我就没有犯最,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说:“那倒说不准,你自认为你自己没罪,或许判了以后你倒是可以离开,但不是下海,是上山。” 我说:“上山下海是什么意思?” 她说:“你连这个都不懂?这里是他们所,关的大多是还没有判的犯人,一但判了以后低于六个月,刑满后就出去了,这叫‘下海’,如果判了后刑期超过六个月,那就得转到正式宿舍去了,那就是‘上山’了。” 我心想那我最好还是下海吧,可千万不要上山,在他们所都被折腾成这样了,要是去宿舍,那还不得脱层皮。 —— 终于到了吃饭时间,当然再次见到第一天时看都不想看的汤饭时,我感觉那是天下最美的食物了,正当我准备开吃的时候,我的饭盒却被人给掀翻了。汤水洒了一地,没得吃了。 他们都离得远,饭点的时间,只留下两个他们在值班,其他人也在吃饭,他们也是人,她们也需要补充能量。所以014才敢这样大胆地打翻我的饭菜。 饭菜只有一盒,撒了就没有了,饥肠辘辘的我眼看可以饱餐一顿,可没想到让这个臭女人给破坏了。 破坏了也就罢了,她还挑衅地看着我:“又想打架,你动我一下试试,你的紧闭期还没满呢,难道你又想进去?” 我咬着嘴唇,狠狠地瞪着她。 紧闭室里的生活确实是让我心有余悸,那真不是人应该呆的地方,打死我也不想回去了。可是看着014那挑衅的眼神和得意的神情,我又觉得血往上涌。 “你赔我的饭,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我冷声说。 “哟,又他妈装X?你让我赔我就赔?你个死骚X,以为长得漂亮就了不起?这里长得漂亮没用,因为这里没男人,只有女人,哈哈。”014邪恶地笑道。 “你赔不赔?我再问一遍。” “我不赔,你倒是打我啊,打了我,你就再关紧闭,关疯你个死骚X!”014骂道。 她话刚一说完,我一拳就向她的鼻子打去。 她虽然比我胖,但个子没我高,我这一拳打过去,仿照的是安明他们打架时的样子。安明曾经说过,要想打得对方痛,直线出拳力道是最大的。 女人打架一般都是撕扯互咬,014也没想到我会像男人一样一拳给她打过去,在她的鼻子冒出血的同时,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手指有疼得厉害。 她一只手捂住鼻子,一只手向我抓了过来。 我靠着身高优势,又是几耳光给她扇了过去。 其实我这时真是用心全力在打,因为我实在是太饿了。此时她破坏我一盒饭,和破坏我一千万的恨意是一样的。 在饥饿面前,食物才是最重要的东西,金银都不换。 我俩再次打成一团,他们看到后,提着电棍冲了过来。 我赶紧住手,把手抱在头上蹲下,这个动作其实是我在电影里学到的,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014当然是继续向我猛扑,要说这人其实蛮蠢的,明知道他们过来,她竟然还要硬上。结果又是被他们几电棍敲了过去。 “吃饭你们也敢打,是不是想紧闭?”他们厉声喝问。 “sir,我肚子饿,她把我的饭给倒了,我没得吃了。让她赔我,她不肯,还动手打我。”我赶紧说。 我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站起来的,一直把手抱在头上。 “都是这骚X胡说八道,是她先动的手。” “当着我的面还敢骂人!”他们一电棍又向014敲去。这一电棍敲过去,014终于老实了。她还真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货。 “你去吃她的饭,吃完以后关紧闭。”他们指着我说。 014的饭盒就搁在不远的桌上,饭盒上有编号,所以不会搞错。 我也不客气,打开她的饭盒就猛吃起来。 014则被要求去医院室止血,止完血会不会也被关紧闭,我就不知道了。 那味道极淡的萝卜粉丝汤饭,我吃得那叫一个香,简直是比温城最好的餐厅做的还要香。吃完后我都觉得自己还没我饱。可惜没了。 我自己到他办公室向她说明了情况,表示自己愿意再次被关紧闭。 “021,你认为关紧闭很爽是吗?你觉得关紧闭很刺激是吗?那你以后就不要出来了,就呆在紧闭室好了!”他吼道。 “报告sir,我不喜欢关紧闭,只是014撒了我的饭,我没有饭吃,所以才和她发生争执,我希望能得宽大处理。” “都说了是提前放你出来,你竟然又闹事!你还真是不识好歹!紧闭就不用关了,罚你打扫整个他们楼的厕所。打扫完后我去检查。”他说。 “是。”我赶紧大声说。 他们楼第一层都有一个大的公共卫间,其实一直都是有人在负责打扫的,他现在让我去打扫,我感觉不是罚我,而是在帮我。 因为和在那狭窄得像狗笼一样的紧闭室相比,打扫厕所真是一件非常愉快的活,至少我可以自由活动。 于是我从第一楼开始打扫,因为每个宿舍都有自己的厕所,很少有人跑出来上公共卫生间,这些厕所也并不脏,我仔细地慢慢地打扫,主要还是不想回宿舍。 打扫完后,我去叫他过来看,她随便看了一眼,说可以了,回宿舍休息,明天早上和其他的人员一起参加劳动。 我不敢问劳动内容是什么,怕又被骂话太多,心想不管是劳动什么,只要跟着去就是了,不管干什么活,都比关紧闭的强。 我回到宿舍,已经是下午了,但宿舍的其他人还没有回来,估计是劳动了。 014如何了,我不知道,我当然希望她是被紧闭,让那个臭女人也尝尝那种当狗的滋味。 忽然发现我现在的期盼就是等着铃声响起,然后去吃饭了。 人的要求一但降低到这种层度,那基本上和动物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因为没事,我准备打开电视看,结果发现是断电的。原来电视播放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并不是你想看就可以看的。 既然没事,那索性睡觉。躺在硬板床上,我一会就睡了过去。 梦里我又梦到了安明,梦到我和他一起狂奔,后面有人追杀我们,但到底是谁在追杀我们,我也说不清楚。 我和安明在外面一直狂奔,这时却忽然下起大雨来,放眼看去,竟然没有地方可以躲雨,我心里一急,就醒了过来。 然后我就发现我全身湿透,脸上全是水。而且有一股不好的味道。 当然不是梦里的雨下到现实中来了,而是因为我被人给泼了水,而且还是洗脚水。 竟然又是鼻子肿得很大的014,我真是无语了。 她不但没有被关紧闭,而且再次出手整我。 她恐怕是后面有人,不然怎么三番五次地挑衅我都没事? 我几乎没有犹豫,再次向她扑了过去,瞄准中午时打伤的地方,又狠狠地扑了一拳。 旧伤还没有好,又挨了我这么一拳,她顿时被打得痛呼出声。“还他妈不帮我揍这个表子,谁不上就是和我林大妹作对!” 原来014的名字叫林大妹,这名字和她的人一样的丑。简直是土得掉渣。 虽然她的名字很土,但她在宿舍的号召力却很强,她这一呼,哗拉一声涌上来一大群女囚,直接冲我就杀了过来。 我几乎无法分辨到底是谁打的我,因为手和脚都好多我只感觉我脸上头上不断地遭到攻击。 我一直退到墙角,她们也一直追打,直到我倒在地上,她们还在用脚踢我。 还好宿舍里有摄像头,他很快赶到。她要是再晚来几分名钟,我估计我不死也会被打残。 “全部靠墙站好,老姿势。你们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天天打架,你们是不是想加刑上山?” 上山是我今天刚学到的名词,就是去正式的宿舍。要不是那医生告诉我,我现在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 事实上我不懂的很多,比如说他说的‘老姿势’我也一样的听不懂。 只见一排女囚将手扒在床上,然后屁股撅起,作出一个很怪异的姿势,这个姿势应该就是他口里的老姿势,但为什么要保持这样一个姿势,我就不太明白了。 不过当他手里的电棍往这些人屁股上打去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姿势是什么意思了。 每人五棍,他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结结实实地打在这些或胖或瘦的屁股上,发现沉闷的声音,听躺在地上的我听了都觉得疼。好吧,我本身身上就很疼。 倒是也没有疼得起不来的地步,但现在这情况,能装的当然要尽量装。 二十来个人,有几个其实没动手,比如那个长得挺漂亮的大眼睛妹子就没有动手,她的编号是013,具体叫什么名字我还没弄清楚,那些人打我的时候,她没有参与,只是站在旁边看着,也没有上前劝架。 她也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劝也劝不住,说不定会被连累挨打。 但现在她也一样挨打,人太多,他没有精力慢慢地分析监控录像,再慢慢鉴定谁有动手,谁没有动手。 她只知道这个宿舍的人群殴了,过来就让所有人趴在墙上,然后一顿暴打。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处理。只有打得你怕了,你才知道畏惧,才不敢乱动手。 可惜这些人好像怕林大妹甚过怕他。她们明知道会被罚,但林大妹吼一声之后,她们还是冲了上来。 每人五棍,其实也需要很多时间,打完之后。他让她们全部蹲下。然后才向我走了过来。 “需要去医务室吗?”他问我。 “我全身都痛,哎哟……”我哼哼着说,那意思也就是说我伤得很严重,当然需要去医务室了。 “别哼哼!需要去那就去,哼什么哼!”他喝道。 我也再不说什么了,一瘸一拐地往宿舍门口走去。还真别说,才打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真是身上很多处都好痛。 出了宿舍,他什么也没说,她甚至没有陪我去医院室,而是自己走了。 我一进医务室,发现里面的医生竟然是个男的。 “这么晚了才来就诊,是打架打的吧?”那医生一脸的不耐烦。然后他就一直盯着我的脸看。让我很不舒服。 我心想这是女他们所,怎么能是个男医生呢,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就算是医院里,男医生不也一样给女病人看病。 —— 我没说什么,算是默认确实是打架打的。在这样一群有怨气的群体聚集的地方,打架那也是非常正常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哪里疼?”医生示意我坐下,然后开始问我。 我指了指背上,还有肩部。 那医生走过来,伸手按了按我的背部,“这里疼吗,是被什么东西打的?” 我说是被人踢的,很多人踢的。 “那你还勇敢嘛,还敢和一群人打架。”他说着,手忽然有意无意地拂过我的前凶。 因为他是医生,所以我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介意,但我清楚地记得,我并没说我的前凶疼,他实在是没有理由要把手伸向我的前凶。 “平时少打架,在这里和在外面是不一样的,还是要注意一些。”那医生说。 我没有作声,心想打架那也是被人逼的无奈,不然谁喜欢打架? 我不但不喜欢打架,而且我还讨厌别人打架。 那医生说着的时候,手竟然又拂向我的耳根,然后向下有意无意地放在我的凶前。 这个动作的挑、逗性非常明显,这绝对和治病没有任何的关系。 我强忍怒火,把身体向旁边偏了一下,避开他的手。 “你这个应该也没什么重伤,就是吃点消炎药和止痛药就行了。没什么事。”那医生说。 我虽然心里对他已经很厌恶了,但我还是说谢谢医生。 他给我开了药后,说按照这里的规距,你的药不能带走,只能吃药的时间再到这里来。 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治疗你的,不管你有什么需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说着的时候,他的手竟然揽上了我的腰。 我迅速闪开,怒视着他。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是这里的医生,我在给你看病,我知道你们这些离开家庭的女人都很缺乏爱,作为你们的医生,给你们补上你们缺失的爱,那也是正常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对你的条件也很满意,这所里好久没有来你这么漂亮的人儿了。”他笑着说。 这话已经很明确了,说白了知道你们这些女人缺男人,我就是个男人,可以找我。 这无疑对我是种莫大的污辱,狗一般的东西,竟然要占我的便宜。 也不知道他是通过什么样的关系,竟然进到这女子他们所来看病,看他这副德性,恐怕就是专门为了女囚而来的了。 要是换作在外面,我肯定开口骂他了,但在这里我忍住了。 到这里来什么也没有学会,就是学会了忍耐。这个环境不适合张扬个性,只能选择忍耐,然后学会坚强。 “医生,我不是那种人,请你自重。”我冷冷地说。 “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啊,刚来的时候都会觉得害羞的,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害羞了。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没关系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不必害羞,不就是那么回事儿么。慢慢习惯了。” 那医生又向我走了过来,我赶紧伸出手制止他:“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叫了啊。” 那医生一脸的不解,“你装什么清高,住到这里面来的人,有几个好东西?是好女人,能进他们所来吗?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看就不必装了吧?” “你别过来,我说过了我不是那种人,你要是敢动我,我就告你!”我提高了声音。 医生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好吧,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刚才给你开的药我开错了,你还给我。” 我看了看桌上那几颗还没有机会服下去的药,不知道这个猎艳医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顺着我的眼光,也看到了桌上的药丸。把它收回来,然后扔进了垃圾桶。 “你是轻伤,不需要治疗,你回去吧。”那医生沉着脸说。 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如果你不跟我苟、且,那我就不给你治病,痛死你。 要想治病,那你就得同意我的条件,为我宽衣解带,不然没门。 我当然不会妥协,别说我身上的伤还不足以让我疼死,就算我会死,我也不会和这个畜生发生什么。 我出了医务室的门,回到宿舍。 宿舍里依然亮着,他们所的宿舍晚上是不关灯的,两个灯炮一直亮着。 然后摄像头全程监控,据说是为了防止犯人暴、动和自杀。 不过打架斗殴倒是很多,暴、动和自杀却没有见识过,至少我所在的宿舍里的那些女囚都是一副好死不如赖活的态度,没人会有想去自杀的倾向。 我躺在我的位置上,身上确实开始疼了。 这种伤当时还热的时候没事,一但歇下来,那就会开始疼。 而且不是那种疼一下就停的疼,是一种一直附在身上一直隐隐的疼,不会轻易消去的疼痛。 这种持续的疼痛,非要吃止痛药才缓解,不然就会一直痛下去,根本没有办法。 现在那个医生不给我开药,我当然也只有强忍了。 我就这样在疼痛中盯着两个灯看到凌晨,然后再迷迷糊糊地睡去。 起床铃声响了,我赶紧爬了起来,因为我今天要跟着宿舍的人去劳动。 来到劳动区,找到自己的位置编号坐下。 然后开始干活。干的活其实很简单,就是把一些五颜六色的珠子串成手链。 每人在开午饭之前必须完成一百串,完不成的,就别吃饭。 虽然说是没什么技术含量,我确实是很久没有做过这种手上的活了,看着别人都飞快地干活,我磨蹭了半天,也就穿了几串,而且打的结还不好看,要这样下去,那我的午饭恐怕是吃不上了。 这种手工活越是心急,越是做不好的。 我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有些手脚快的已经把规定的一百串手链穿好了,而我穿了三十串不到。 一方面是确实很久没有干过手工活,另一方面的原因也是因为身上着实是痛得厉害,导致了行动的迟缓。 这时那个漂亮的013也把手里的活干完了,走到我的位置,蹲下帮我穿了起来。 她纤细的手指灵活非常,速度简直比我的两倍还要快。 因为干活的时候不能交谈,我只能用眼神向她表示感谢,她也用眼神示意我不用客气。 近距离看她,发现她的皮肤真是很光滑,眼睛很亮,嘴唇也好看,是那种典型的江南美女。 应该是比我年轻了三四岁的样子,也不知道看起来这么温婉的好看女子,怎么就会到这他们所来了。 虽然她多次向我表示善意,但我却一直没有机会向她表示感谢和好好地聊一下天。 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只知道她的编号是013。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一颗珠子砸到了013的头上,他们隔的远,看不见,但我知道,这是林大妹那个贱人砸过来的。 砸完后她担心我们不知道是她砸的,她还大声地咳嗽了几声。 013看了看我,我也看了看她,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林大妹砸珠子过来的意思,当然是不许013帮我干活,她看得出来我动作很慢,只要013不帮我,那在午饭前我肯定完不成这些任务人。 只要我不能完成任务,那就意味着我要一直在这里干活,直到干完为止。否则不能吃饭。 我用眼神示意013,让她过去,不用再帮我了,我现在斗不过林大妹,我自己吃亏也就罢了,我可不想因为我而连累别人。 013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走开了。 她是那种看起来很柔弱的人,比我还弱,我也真心不想她因为我而被林大妹一伙欺负。 没有了013的帮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果然是没能把手里的活干完,其他的人都去吃饭了,就我留在干活区,一个人慢慢地串。 他们当然也不可能为了我一个人留在劳动区看着我,她索性把门关上,让我一个人在里面干活。 按照所里的规定,中午吃完饭后,还有两个小时的午休时间。下午两点接着干活,然后五点吃晚饭。 等我把活干完的时候,墙上的大钟显示已经一点半了。我饿得肚子轰隆隆地响。但我出不去,因为门被锁上了。 而且就算我现在去食堂,也没我吃的了。毕竟他们所的食堂不是餐厅,随到随吃,开饭的点你不在,那我就得吃了。 于是我趴在小桌上打盹,一直等到下午两点,他们干活的人又回来。我又接着和他们一起干活。 正在忙着的时候,他来了,说021你出来一下,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呢,我赶紧说了声是,然后跑了出去。 他递给我一个白色塑料袋子,里面有两个馒头和一瓶水,“就在这吃,吃完继续干活,赶紧熟练起来,不然晚上又吃不上晚饭。” 我心里顿时暖哄哄的,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终究还是有好人的。 我先喝了一口水,然后大口啃起馒头来,因为担心噎着,我索性啃一口馒头,然后就往嘴里喝一口水,这样可以让水把馒头泡软,就不容易噎着了,如果小口小口地吃,那肯定是没时间的。下午在六点以前,我必须得完成任务,不然晚饭又没得吃。 “听说昨天值班的是邹开诚?他没怎么你吧?”他忽然问了一句。 “邹开诚是谁?”我问完以后才反应过来,肯定是医务室的那个医生了。 果然,他说就是那个医生,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我想了想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他好像也确实没对我怎么样,不过他是想对我怎么样的,这倒是事实。 “没怎么样,但他的行为很过份。后来我拒绝了他,他就没有给我治疗。”我实话实说。 “他是通过关系进来的,后面的人很牛,忍着一点,守住底线就行。”他说完,转身就走开了。或许这些话不应该是她说的,她只是因为关心我,所以才说这些。 (求钻~) 第140章 也只好出怪招了 我吃完馒头后,回到劳动区继续干活。 经过早上的练习之后,我现在的速度那确实是比刚接触的时候要快多了。 我自认为不是特别笨的人,别人能做得好的事,我相信我也能做好。 可是眼看我就要追上其他人的进度的时候,看首出去了一下,这时林大妹忽然冲了过来,把我装珠子的箱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那些珠子一落地,顿时四散滚去,手链上的珠子本来就是很小颗的,而且都是圆的,当然是滚得非常快,我赶紧去拾,但因为滚得四处都是,一下子要想拾起来,几乎就是不可能。 这进看首进来了,“021你在干什么?” 我指着林大妹,“014把我的珠子倒在地上了,我现在要拾起来,但短时间内根本拾不完,我要求把她的珠子给我串,让她自己去捡。” “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把箱子给弄翻了,竟然想赖给我。大家都看到了,是不是她自己弄翻的?”林大妹大声说。 “我看到了,是021自己弄翻的,不关014的事。”一个女的说。 然后就是一群人跟着附和,都说是我自己弄翻的。 我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装摄像头。 所以事实到底是怎样的,根本没办法确认。只能是任她们信口雌黄了。 “你给我一颗一颗地全部捡起来,然后把它们穿好,不然你今天连觉都不要睡了。”看首恶狠狠地说。 “又不是我弄的,是014故意使坏,我凭什么要去捡,我不干。”我也恼了。 明明是看首自己擅离岗位,让014有机会使坏,现在她却不分青红皂白,我岂有不怒之理。虽然我知道反抗肯定会吃苦头,但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看首过来啪啪就是几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你不干?那你就别想吃饭了。” “又怎么了?”这时看首领进来了。 “021把珠子弄到地上了,让她去捡,她不愿意。”看首说。 “去捡起来,一颗一颗地捡起来,然后全部穿好!”看首领喝道。 “是014故意整我,把我装珠子的箱子给弄翻在地,我凭什么要捡,我不捡。”我大声说。 看首领一耳光又给我抽了过来,“你敢抗命?去捡!” 我知道这件事再闹下去,我只会吃大亏,而014只会窃笑,我决定认了。 我先捡起来,然后再慢慢报仇,我要不报这个仇,我不叫袁小暖。 我开始爬到地上一颗一颗地捡那些珠子,那是怎样麻烦的活,不用我细说也可以想像得到。 当我把所有的珠子都捡完以后,别人的活其本上已经干完大半。 结果不言而喻,六点别人开始吃饭的时候,我还在干活,我不但错过了午饭,而且还错过晚饭,也就是靠看首领给的两个冷馒头支撑着我的体力。我感觉腿都饿得发软了。 弄完以后,已经快晚上八点,我砰砰地擂门,发现门还是从外面锁上的。 我怎么叫都没人理。 因为劳动区和宿舍有一段距离,现在这个时候,劳动区基本上已经没人看首了。 我只能是在这里过夜了。我相信那些看首肯定也记得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干活,不过她们肯定已经换班了,换班的时候是不是会提醒还有一个女人在干活,这很难说,对于她们来说,这是小事,说不说都无所谓。 于是我就在劳动区的房子里过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她们又来干活。 我晚饭没吃,早餐没得吃,再加上晚上没地方睡,就趴在桌上打了一会盹,我整个人又困又饿,感觉快要死的感觉,但我还是强打起精神,和她们一起干活。 还好这一次林大妹那个贱人没有机会使坏,我在十二点之前把手里的活都干完了。 当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眼前忽然发黑,一跟头栽到了地上。 我很快醒来,医生说我是因为长时期没有进食而导致的低血糖,赶紧去吃点东西就好了。 我一听赶紧下床,脚步漂浮地冲向食堂,还好,正遇上排队吃饭时间,我的老天爷啊,我终于吃上饭了! 一碗汤饭被我吃得干干净净,但还远远觉得不够。 可惜没了,只有等晚饭了。 吃了饭的我精神好了许多,午休两小时,我也美美的睡了一觉,014竟然也没有来整我,可能是看到我晕倒过,担心把我给整死了,那她就得‘上山’了。 下午继续干活,这一次我有了防备,只要014准备走过来,我就大声叫看首,说要014要对我使坏。 虽然被看首骂了几次神经病,但我还真是没给014整我的机会,算是平安地过了一天,也是我进鉴管室以来最平淡的一天。 到了晚上,我洗完冷水澡后就坐在床上看新闻联播,这是每天相对幸福的时候。 不但不用干活,而且还可以看电视。虽然不是有趣的节目,但要知道在那种环境中,能看到电视,有了一个了解外面世界的机会,就已经足以让人幸福和兴奋了。 自由这种东西像空气,在拥有的时候真是觉得一文不值,根本感觉不到重要性。 一但失去的时候,才发现自由有多么的重要,拥有自由的人又是多么的幸福。 宿舍虽然不关灯,但也是有睡觉时间的要求的。十点以后,就不能再大声说话了,不然是要挨揍的。 我躺在硬板床上,想着被林大妹的种种欺凌,心里越想越怒。照这样下去,林大妹肯定会一直骑在我头上欺负我。我必须得反击,改变这种状况。 这两天都不允许探视,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火灾案不知道调查得如何,我会不会被追责,要承担多大的责任,会被判几年,都是我想要知道的。 但这些我现在是一无所知。每想到这些,就感觉有些焦虑不安。 人对于未知的事总是充满恐惧,如果真是判下来了,那悬着的心或许反而能够落地。 虽然我不想坐劳,但经过这些事后,我发现很多事真的是身不由己,如果真的来了,再沮丧再绝望也没用,不如坦然面对。 鉴管室的生活虽然像是噩梦,但我感觉给了我很大的锻炼机会。 在这个幽闭的环境中我没有了别人的照顾,没有了安明温柔的庇护,我独自一个人面对一群性格中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暴力基因的人。 她们在无聊的关押生活中暴露人性丑恶的一面,然后以欺负我来寻找刺激。 而我必须要勇敢去面对这一切,独自一个人去面对。 没有任何人能帮我,只有靠我自己的决定去反抗,为自己争取宿舍里的生活的空间和微弱的自尊。 “021,过来给我捶腿。”这时有人叫我。 不用说当然是林大妹,我正想着要如何报复她呢,她竟然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021,你死了吗?听到没有?”她又说了一句。 我爬了起来,穿上鞋,来到林大妹的床位前。 前面已经说过,这里并不是一人一床,而是很大的床,然后几个人挤着睡。 林大妹的地位高,其他人都拼命给她让出很大的一块位置,可以供她肥胖的身子不受空间地翻身。 我坐在她旁边,给她捶了几下腿,她抬手给我一耳光,说我力道掌握得不好。她不舒服。 我忍着气,在想着要如何收拾这个恶心的胖子。 “去厕所,我有事要对你说。这里不方便。”她忽然说。 我看了看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是听到旁边的女的发出轻笑。我就知道准没好事。 不过去厕所也行,那里没有装摄像头,要干什么也方便一些。 反正她不收拾我,我本来就是准备要收拾她的。 我向厕所走去,然后听到了同宿舍的一群人发现不怀好意的笑声。我心里在想,林大妹会让我干什么? 来到厕所,林大妹脱掉了她的裤子,然后指着下面,说了一个让我恶心到想吐的字:舔。 我看着她,心里想着,如果我手里有一把刀,我绝对会毫不犹豫捅她一刀,让这个又丑又邪恶的人去死好了。 “没听懂吗,快点,伺候我舒服了,我以后就不为难你了,你就是我的人了。”林大妹说。 我慢慢地弯下腰,蹲在她的腿旁边。然后双手抱住她的一只腿,用尽我的全身力气,用力一拉。 此时她的裤子是脱掉的,但又没有脱掉,全都堆在她的腿旁边,我这么用尽全力一拉,她整人就歪了,因为两腿被裤管给束缚着,另一条腿起不到支撑的作用,加上地板有湿滑,她肥胖的身躯忽然就一歪,站立不稳,向我倒了过来。 同时她知道我是在使坏,伸手过来抓我的头发。我不管头上的疼痛,用力拉扯她腿,让她重心更加歪得厉害,终于让她倒在了地上。 我用力一挣,从她的手里挣脱,头上疼得不行,是因为被硬生生抓掉了很多的头发。 但我终于是摆脱了她,没等她反应过来,我一脚向她的头上踢去,重重地踢在她的耳朵上。她痛得叫了一声。 估计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猛烈地攻击她,一时间有些无措,虽然她平时嚣张,但大多数时候她是仗着帮着她的人多,而且人就是这样,你越狠别人越畏惧你,越畏惧你就越怕你,到最好就没人敢惹你,估计林大妹就是这样混出来的。 现在她突然遭遇我的猛烈攻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嚣张模样,我翻身骑在她身上,向她的头部一阵猛烈打击。 “快来帮我,快……”她见搞不定我,开始呼救。 但是这一次和前几次不一样,林大妹叫了几声,并没有人冲进来,好像全都睡着了一样。 我则趁看看首来之前,把林大妹死里一顿狠打。 我那憋在心里的委屈和恨意,终于排山倒海般的渲泄出来。 —— 看首赶到的时候,林大妹已经被我打得鼻青脸肿。 事实上到最后她基本上已经没什么能力反抗了,被我好一顿狠揍。 我靠着墙抱头,被看首用警棍一顿暴抽。 有意思的是,她没有再次关我禁闭,只是说让我好好呆着,要是再打架,就关禁闭。 看来关禁闭只是针对少数人刚来的人,对于我这样已经关过很长时间的人,就没必要重复使用了。也或者是林大妹这个人平时太过嚣张了,偶尔被人打一顿,管理也觉得应该杀一下她的威风才行。 林大妹被送往医务室处理,然后很晚才回来。 我就一直半睁着眼睛睡觉,因为我知道林大妹回来后绝对不会饶了我。 但我坚持了一会,还是因为太困,所以慢慢睡过去了。 我做了个恶梦,梦见自己在荒野里遇上了恶鬼,那恶鬼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让我感觉呼吸困难,于是我就真的从呼吸困难中醒来,发现林大妹正在狠狠地掐我的脖子,嘴里还在叫着:“都他妈给我起来帮忙,不帮忙的,我一个个弄死她。” 这个威胁很管用,因为其他的人也就真的起来帮忙,我虽然拼命抵抗,但还是被人打了一顿。 不过管理很快赶到,于是全宿舍的人又集团挨揍。但没有人被关禁闭。 就这样又挨过了一夜,第二天照样起床,照样干活。 经过和林大妹的这一番较量后,林大妹开始对我有所忌惮,虽然也还是不给我好脸色,但已经不敢像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负我。 而且当我走近她的时候,她的眼神都是警惕的,她怕我突然攻击她。 我其实不需要她有多畏惧我,只要她不敢随意欺负我,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这就这样过了两天相对安稳的日子,看首领终于告诉我说,有人来探视了,而且已经得到批准。 当我看到安明时,我哭了。 一是心里委屈,二是因为高兴,我就知道他不会不管我。我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看我。 安明的眼睛也红了,但他强忍住了,“对不起小暖,今天才来看你,我早就想来的,但一直有人不让我看见你。” 我和他的说话都有人监听,所以有些话他不需要说得明白,我大概也能猜到他这之所以现在才来看我,就是因为有人从中设置了很多的障碍。 而且我能猜到,他肯定花了很多的钱,才终于局部地打通了一些关节,不然他还是见不到我。 毕竟他没有莫少云那样的背景。他如果要想达到一定的目的,只有用钱,然后来交换别人的权,然后给他开绿灯。 “没事的,你能来就好了,案子怎样了?”我赶紧问。 “调查结果还没有确定,但是情况不容乐观。”安明的眼睛里有深意,我能看明白,那是在告诉我,情况很麻烦,有人在左右调查结果,根本不可能会有客观的报告出来。 其实这个我也想到了,制衣厂不会无故起火,既然起火了,那自然是有人从中使坏,别人既然要使坏,那就肯定会想到最后要经过安监和检方配合调查,要置我于死地,当然不会让调查结果会有利于我。 这个城市总有一些势、力游离在规则之外,但他们又能影响规则内的事情。 从我一进入鉴管室就遭遇特别对待起,我就知道我这一次在劫难逃。 我也不奢望马上就能出去,我现在只希望我能活着出去,迟一点时间也没关系,只要能活着出去就行。 “小暖,你要有信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当初你就应该听我的,不应该站出来抵这个仓口,应该是冲我来的,并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非要逼着锦笙带你去现场呢?”安明说。 “安明,你在外面,你才能有法子救我,有很多事我应付不来,只有你行,所以这责任我来担。你要把这件事全部推在我的身上,推得越干净越好。”我说。 “事实我现在就是在这样做,我担心你知道后会寒心,还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释,没想到你主动这样说。”安明说。 “我们是夫妻,应该心有灵犀,你有什么主意就大胆去实施,不用担心我会误会,因为我相信你。” 安明有些激动,但很快他就稳定了情绪。“你在里面,有没有被欺负。” “没有,我很好。”我说。 安明盯着我看,他应该是看到了我目光闪烁,知道我在撒谎。 “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反抗,越反抗得强烈,就会少受欺负。”安明说。 我真是怀疑安明以前也在鉴管室这样的地方呆过,不然他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竟然好像亲眼看见鉴管室里发生的事情一样。 “我知道了,我会的。”我点头说。 “你要坚强,我会想办法让你出来的。我一直在努力想办法。”安明说。 我心里又是一酸说:“我明白,我一直都相信你。你也要好好的,不要因为我的事乱了方寸,你是我们家的主心骨,你要有事,那我就没有希望了。” 他说:“你放心,我不会乱的,非常的冷静,前所未有的冷静。” 想了想,他忽然问我,“这里的医疗条件如何,你有没有身体不舒服?” 我说:“我还行,没什么病痛,健康得很,你不用担心。” “我听说如果有重大的疾病,里面是处理不了的,必须得送警方指定的医院,是不是这样?”安明问。 他说这话的时候,盯着我看,眼神里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我说:“是的,不过我没有什么大的疾病,你放心好了,我身体好的很。” 他说:“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保重,我会想办法的。” 探视的时间到,走回宿舍的路上,我再一次哭了。不是不够坚强,就是很想哭。 安明的黑眼圈已经告诉我,自我进鉴管室以来,他也没有好好地睡过一觉,今天这个普通的探视,他肯定花了很多的精力和财力,才得来的机会。 下午继续干活,我现在干活的水平,基本上已经挤进前十了,一般都会在规定的时间内提前完成任务。然后休息,等吃饭。 晚饭完后,我们在风场聊天。 风场就是放风的地方,也就是鉴管室门前的一个围起来的院子。 因为放风的时间可以吸烟,所以很多气质不错的美女范人都会在这个时候聚集在这里吸烟,很多喜欢美女的就在这里搭讪。不要觉得奇怪,这里都是女人,女人在寂寞中变态的可能性也很大,因为无聊,所以女人追女人,女人为女人争风吃醋的事在这里并不鲜见。 放风时间结束,就全部回到宿舍收看新闻联播。 新闻联播开始之前,所里的大广播会先播放鉴管室的各种规定,一天一遍地听,让你像背乘法口诀一样熟记于心,时时不要忘了规距。然后会提醒各宿舍的人回去看新闻联播,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每个人都要看的。 事实上我们也喜欢看,只要那电视开着,不管它播什么我们都爱看,广告也爱看,因为生活真的是太过单调乏味了。 新闻联播结束后,大家开始八卦各自在风场听到的各种见闻。 有的在说哪个宿舍又来了个漂亮妞,有的说来了个大款,听说没进来之前是什么老板,有的还说好不容易有了个相好,结果人家今天‘上山’了。 我没心思听她们的那些八卦新闻,我只是在回忆着今天和安明见面的情节,喜悦而又伤感,喜悦的是终于见到了他,一下子给了我很大的勇气,伤感的我在高墙内,他在高墙之外,连手都牵不了。 回忆到安明最后说的那句话时,我忽然脑中一闪。 心想自己真是太迟钝了,竟然连安明暗示的意思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暗示得这么清楚,我竟然现在才想起来。 我从床上下来,站在了过道里。 “我听说其他宿舍都在选‘号头’,我们宿舍是不是也要选一个?”我大声说。 “我们不是有号头嘛,我们号头就是林姐啊。”人有回答。 林姐那当然就是林大妹了,我当然也知道是她,我就只是想挑事而已。 “她算什么东西,长得又丑又胖,像个母猪一样,我们宿舍有这样的号头,简直是我们大家的耻辱。”我大声说。 这话就算是白痴也能听得出来我是在挑衅014,就连她自己都吃惊地看着我。可能是没想到我竟然大胆到这样当面挑衅她。 “021你这傻婆娘疯了吗?竟然敢骂我们林姐是母猪?你他妈才是母猪呢,你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骂道。 “我看她就是疯了,还想重选号头?她是自己想当号头吗?她扛得起吗?”有人继续向我狂喷。 “都他妈别吵。”这时林大妹发话了。 “021,你是不是觉得你和我打了几架,你现在就是老大了,就敢挑战我的权威了?”林大妹从硬板床上下来,向我走了过来。 “我不想当号头,但我觉得你不配当号头,你长得太丑,还只会欺负人,一点也不仗义,你除了你那一身肉,你还有什么?凭什么当号头,难道谁长得丑,谁的肉多就可以当号头吗?” 林大妹的胖脸被气得发青,应该是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话,在这个宿舍里,所有人都得拍她的马屁,主动挑衅她,那就是找死。 但我今天就偏偏要找死,我就不信这个邪。 013走了过来,小声劝说:“不要闹事了,人家又没惹你,你又何必。” “你们既然不服我说的话,那就出来和我单挑,你们这些贱人,只知道像狗一样被这个丑胖子欺负,根本不把自己当人,我从骨子里鄙视你们,你们要是这样活下去,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你们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我指着宿舍的人破口大骂。 不作死就不会死,但我今天就偏偏要作死。 我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我要挑战这里所有的人,我要一个挑她们所有人。 —— 我是不是疯了?没有,我没疯。 只要我把这一架打了,我相信以后全宿舍的人都会对我另眼相看 。有时候打输打赢不重要,最主要的是敢打。 当然了,一个人挑这么多人,输赢这事就基本不用说了,我又不是叶问,也不是黄飞鸿,当然打不过这么多人的。 “你们也看到了,这个烂货非要惹我,还想当号头,而且现在还要挑战你们所有的人,要是我们不教训一下她,以后这个宿舍的都要装不下她了。” 林大妹竟然喊起了动员口号,可见她心里已经对我有些范怵了。 要是换作以前,可能她直接都不打招呼就冲我杀过来了,今天她先喊一下动员口号,无非就是心里没底,希望这些能够帮她。 “教训这骚X,让她去死,林姐才是我们的号头,她算什么东西,一个新人竟然还想当号头,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我是就看她不顺眼了,早就想教训她了!这次不要轻易放过她,一定要把她给打死,让她以后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平时本来就听张大妹的,现在我公然挑衅她们所有人,她们当然更是同仇敌忾,一致对付我了。 “你们这些傻女人就只会当丑胖子的狗,一辈子也不会有出息,我今天就要教一下你们如何做人,不过你们这些狗能不能学会当人,那就不知道了。但愿你们能学会吧。”我和她们对骂。 “别和她啰嗦了,我们要迅速解决战斗,在管理来之前把她打个半死,我们人多,只要所有人都承认,管理也不能把我们都关禁闭,最多是挨几棍子而已,大家一起上。”林大妹吼道。 从她喊大家一起上这句话来看,她心里确实是有些虚,上次在厕所的暴揍,肯定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让她对我有了一些畏惧。 013在旁边看着我,一脸的无奈和同情,她知道我要倒霉了,但她帮不了我,她如果加入,不会改变整个局势,最多也就是只是把一个人挨打变成两个人挨打,然后这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这事本来就是我有意挑起,当然不会让她介入,然后受我所累。 这一次首先动手的竟然不是林大妹,而是其他的小喽罗,那些平时不敢出头的人,在这种十几个对付一个的有局面下,她们当然会奋勇争先,当然也牛叉一回。 但我却不准备对付她们,我的主要目标还是丑胖子林大妹,这臭变、态欺负我多次,害我关禁闭,害我在劳动区过夜,害我差点被禽、兽医生污辱,害我饿得晕过去,这些都是她先惹起的,所以我要把她往死里整。 还有一个原因,当然就是人太多,我实在不知道先去对付谁,所以只有全力对付林大妹一个人,这样或许不会太亏。 于是我就用尽全力把手和脚都往林大妹身上招呼,然后我的头上和背上就不断遭到猛烈攻击,越乱的时候,我用力把头撞向林大妹的头,一下两下,直到血流了我满面。 等管理赶到的时候,我确实已成重伤。 血从我的头上往下流,浸湿了我蓝色囚服的衣领。 我相信要是老妈看到我当时那副样子,肯定是会哭的。 但我没哭,因为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因为伤势过重,再加上脑部有伤,鉴管室的医疗条件已经无法对我的伤进行深度处理,经过向上级汇报后,我将被送往附近的302指定医院治疗。 我一直昏昏沉沉,在被推进手术室打了麻醉后,我就彻底地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在病房。稍一动,头上的伤口就疼了起来。 还好,我试着动了动腿和手,还好,都有明显的知觉,这就行了。 302医院虽然是指定的医院,但也一样的对外营业,所以这里也有普通的病人。下床后我发现病房门口有一句穿着制服的女生坐在长凳上玩手机,这应该是派来监视我的人了。 从她的制服来看,她并不是编制内的正式职员,而是临聘的协作警,从她松松垮垮的坐姿来看,也知道不是经过严格训练出来的警员。不然也不会在工作时间内这么明目张胆地玩手机。 “嗨,你好。”我笑着向她打招呼。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不许出病房,不许接受探视。这是上级的命令。” 她说话很机械,好像是背出来的一样,感觉很搞笑。她皮肤很糙,鼻头也不挺,眼睛还小,却突兀地长了一对招风耳。长相勉强能算是中等,甚至偏下等了。 “我懂规距的,你放心,我一定听你的吩咐,你让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我笑着说。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回病房去!不老实我马上报告上级。”她威胁说。 “那我吃饭怎么办?”我问她。 “医院有食堂,自己掏钱买,难道还想让我请你吃?再说了,你不是刚缝过针吗,你还吃得去饭?”她没好气地说。 我只好陪笑:“我不是说我现在要吃,我是说万一我可以吃饭了以后怎么办?” “你别想太多了,只要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你就得回鉴管室。我再次重申一遍,不许擅自离开病房。”她说。 “管理你不要这么紧张嘛,我又不是什么重范,我只是待审期间而已,不用这么严肃的。你吃饭没有,我请你吃?” 平时在宿舍的聊天时,我就听她们说过,鉴管室协作警很多,正式编制的反而很少,这些协作警工资两千块钱左右而已。并没有多少钱。所以我觉得或许从她的身上能找到突破口。 你绝对要相信,缺钱的人,往往早最容易上钩的。 她看了看我,“你神经病。你一个范人,竟然要请我吃饭?你有钱吗?” 我笑了笑,“其实严格意义来说我不是范人,我只是待审,法庭并没判我的罪,所以我顶多只能算是个范罪嫌疑人而已。管理你看管我这么辛苦,我请你吃餐饭那也是应该的。” 从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有些动心,“你真的有钱?” “没钱我可以赊账啊,你放心,我在温城还是混了很久的,也认得一些人,吃顿好的那肯定没问题。”我笑着说。 “你请我吃什么?”她问。 “温城所有的餐厅,你随便点。吃西餐还中餐?如果吃西餐,我知道新开的一家叫圣罗牛排的不错,吃中餐那就更多了,那么多的酒楼,想吃什么都行。”我说。 这姑娘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圣罗牛排?我听说那里是目前温城最贵的西餐厅之一,你请我去那里吃?” “因为开业不久,而且在电视上做了广告,暂时炒得很热,但味道却也不见得有多好。”我说。 “你去过?”协作警同志吃惊地看着我,像看怪物一样。 在那样的地方,一顿饭肯定是要吃掉她一个月的工资,那是肯定的了,如果要是喝好一点的酒,可能就是她几个月的工资还不止了。 所以她有些震惊那是必然的,在鉴管室里她是管我的,但出了鉴管室,我所能接触到的层面,却有可能是她一辈子也没有机会见识的。 “去过一次,和我老公。”我笑着说。 她的嘴又微微地张成了0字形,然后又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行,要是被上面发现了,那我会被直接开除的,上级说好了要让我看好你的。” “我们只是去吃餐饭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们去吃完就回医院不就行了?放心吧,我不说你不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是领导不知。”我说。 “你不会是想打什么主意吧?你想逃跑。”好像我的话反而引起了她的警惕。 “怎么可能?我说过了,我只是待审,我不是范人,我的案子都还没判,说不定法院会判我无罪,然后当庭释放呢,我跑什么劲啊?我凭什么要跑啊?我要是跑了,那不是把我的罪名给坐实了?我有那么傻吗?” 她又想了想,觉得我说的话应该是有道理。 “那我们把病房门关上,我告诉医生和护士不许打扰,我们就出去,可是如果上级来查,那怎么办?” “绝对不会的,鉴管室里那么多事,上级没事来关心我一个病人的病情吗?你觉得领导们有那么好?再说了,我是被抬出鉴管室的,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出去吃饭。我们吃完就回来,不会误事的,我也不会让我为难的,你就放心吧。” “可是我穿着这衣服去合适吗?要不我回住的地方去换身衣服?” 我有些想笑,心想这人脑子智商真是不怎么样,她明显是上了我的道了。 “哎呀,你这么一说,我才想了起来,我也不能穿着这一身衣服去那么高档的餐厅啊,我也得换礼服啊,那我还得回家换,这肯定就不更不可能了,你不放心呐。” “那肯定不行,你是在甲期间,怎么能回家呢,要是让领导知道了,那我真的是要被开除了。”她急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看这样吧,我让我朋友送衣服过来给我们换,你报你的尺码,我让她也送一套过来,你一起换了,然后我们就出去吃饭,我再戴上帽子,别人也看不出我是受伤的。吃完就回来,不就行了?” “不行,领导交待过了,现在不许别人探视你,也不许你对外联系。”她说。 “不是我联系啊,是你联系我朋友就行了,让她送套衣服过来,他的品位很高的,我让她送一套名牌服装给你,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一万块,而且,我朋友是个超级帅哥哦。”我笑着说。 她又有了些怀疑的神色,“你不会是让你老公来把你劫走吧?” “那肯定不是,我都说不敢,我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我就只是在鉴管室闷得太慌了,所以想吃顿好的,也顺便请你吃顿好的,表达一下心意,仅此而已。”我赶紧解释。 “那好吧,你把他电话给我,我打给他。通了以后我开免提你跟他说话,你们通话的内容我要全部知道。” “没问题,谢谢管理,相信我朋友,一定会给你买套名贵的服装。”我笑着说。 其实这事儿挺荒唐的,听说过给管理说钱送金银首饰的,却没听说过给人买衣服的,不过此种情况之下,也只好出怪招了。 第141章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 工作人员拿出电话,还是有些犹豫,显然这姑娘以前没干过这样的事。 “真没事,就当大家朋友聚在一起吃餐饭,真没什么关系。”我赶紧在旁边说。 工作人员这才按照我说的电话,打了过去。 其实也就是工作人员涉事未深,要是换作个老油条,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本来我想直接打给安明,但我想安明事多,不一定能抽空马上赶过来,先打给锦笙会比较好一些。 电话通了,传来锦笙的声音:“哪位?” “锦笙,是我,袁小暖。”没等锦笙说话,我又马上说道:“我现在在医院,一个头儿看着我在这里住院,她挺辛苦的,所以我想请她去圣罗吃餐饭,但是我们的服装都不太方便,想让你送套衣服过来,我们在这换一下,这方便吗?” 我一口气说了很多,我相信以锦笙的聪明和丰富的阅历,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 “OK,我现在就办。把尺码和医院的地址及病房号告诉我。”锦笙在关键时候并没省字,让我松了口气,他要是像平时一样说话只说五个字以下,那就坑了。 他几乎不作任何的质疑就答应了,可见他的决断能力。 让一个男人送两套女人的衣服到医院,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甚至是有点诡异,但锦笙却一口答应下来。 难怪安明如此看重锦笙。 挂了电话后,我说:“请问头儿怎么称呼,工作人员说我叫黄小丽,我说我叫袁小暖,咱们的这名字风格倒也挺像的。” 她说:“你的那个朋友真的会给我们送衣服来?我怎么觉得这件事这么不靠谱?” 我说:“没什么不靠谱的,温城到处都是名牌服装店,他只要报上尺寸,然后让人家给搭配一套最新款,再付了钱就行了,至于他挑的风格是不是符合我们的审美,那就另当别论,不过只是暂时换一下而已,如果不喜欢,扔了便是。” “你朋友很有钱吗?”黄小丽问。 我笑了笑,“还好吧,各人对有钱的标准定义不一样,但肯定不是很缺钱的那种。”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这样违观。”黄小丽又开始担心起来。 我说:“有人知道就违观,没人知道就不违观,这件事没人知道,所以不存在违观。你放心吧,如果真要是上面的人发现,你就说我趁你不备给跑了,你追我出去而已,总之不会连累你的。” 聊了一会,锦笙来了。 锦笙还是那一身行头,头发扎在脑后,一身黑衣黑裤黑鞋。两道剑眉,一双俊目,帅得像时尚杂志上的男模。强大的气场又让他像一名王子。 和我预料的一样,黄小丽一看到锦笙就呆了。那眼光就再也离不开了。 我敢打赌像黄小丽这样的工作人员,平生肯定没有机会见识这样帅气,而且还洋气的帅哥。 锦笙的魅力在于他不但长相俊郎,而且气场强大,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而这种气质,恰恰又是最吸引女生的。 “介绍一下,这是黄头儿,这是闻锦笙。”我笑着介绍。 锦笙微微点头,“黄头儿好。” 之前略有些嚣张的黄小丽竟然忽然就羞红了脸,不得不让我感叹帅哥的强大杀伤力。此时的黄小丽显得拘谨而害羞,竟然像初次和男生打交道的小姑娘一样。 我去,原来天下女人都一样喜欢帅哥,头儿也不例外。尤其锦笙这样的超极帅哥,像黄小丽这样的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底层小女生,面对他基本上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免疫能力。 “对不起嫂子,我去的那家店,没有你的尺码,但黄头儿的尺码是有的,而且你头上有伤,如果不戴帽子出去,那显得太奇怪,如果戴了帽子,那会太热,对伤口不好,我建议嫂子在医院,陪黄头儿去吃饭,回头我给你打包回来,你看如何?” 难得锦笙一口气说这么多字,简直就要快创纪录了。 “其实我有伤在身,也不太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你们去吃就好了,我在医院待着,等你们回来。”我笑着说。 一听锦笙单独陪她去吃饭,黄小丽脸更红了。一副害羞的女儿太态,好像锦笙不是陪她去吃饭,是要陪她去入洞房一样。 “请换衣服。”在交待完正事后,锦笙又恢复了他的说话风格。 黄小丽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就拿着锦笙新买来的衣服到洗手间去换了。 “还好吧?”锦笙问我。 “没事,一点轻伤而已,安明什么时候到?”我问。 “已在外面。”锦笙说。 我们就再也没有说话,大家之间有默契,有些话一说大家都通了,明白彼此之间打算,就不用再多说。 过了一会,黄小丽换好衣服出来了。还别说,锦笙的品位很好,给黄小丽挑的一身衣服很好看,人靠衣装,黄小丽在名贵服装的装饰之下,整个人气质都变好了很多。 “你很漂亮。”锦笙简短地夸赞了黄小丽一句,就这么一句,已经让黄小丽激动得脸又红了。 “我们去了?”锦笙看向我。 我点头说好,说你一定要把黄头儿给照顾好,还有,要记得给我带东西回来吃。黄小丽却也不再担心我会逃跑,自从锦笙出现后,她好像完全就忘了自己的职责了。 锦笙和黄小丽刚走,病房门就又再次被人推开,安明走了进来。 不过是几天没见,感觉他消瘦了很多,本来就梭角分明的脸看上去更加如刀削出来一样。黑眼圈非常明显,显然他还是没能摆脱失眠的困扰。 我心里发酸,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安明走过来抱我。 “没事了,没事了。”安明轻声说。然后他低下头,吻去我眼角的泪水。然后含住了我的嘴唇。 我与他绵绵地吻,不过是相隔几天,却感觉已离开数月一样。 “这伤是谁打的?她叫什么名字?”安明问我。 “这是我主动挑起她们打架,就是想出来住院。然后和你见面。”我笑着说。 “只是让你装大病,没让你真的搞出大动静,把自己伤成这样。”安明疼惜地说。 “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只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所里有医务室,如果不搞出大动静,根本不可能出来,没办法只好这样。你不用担心,我没事。我现在打架水平明显提升了,我们监室最强的都被我打得王八蛋似的。”我笑着。 “对不起,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真的对不起。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会尽快安排你出境。”安明说。 “我不走,我出来就只是要见见你,并没有想要逃走,我的案子都还没有判,我干嘛要走啊。”我说。 “傻瓜,人家既然要弄我们,肯定是往死里整,最后肯定会说成是责任事故,调查报告并不都是公正的,如果有人从中作梗,那是可以作出假的报告的。你还不明白吗?” “不管怎样,我都要留下,我不能走,我妈在这呢,万一哪天有了绵绵的消息,我走以后却错过,那怎么能行?” “我先把你送出去,你在外面呆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把你接回来,不行的话你就去菲国的那个小岛,咱们去过的那个岛,可以看星星看日出,薇姨她们会照顾好你,你在那里,没人能找到你。” 我摇头说:“我不走,我不想走。我本来就没有什么过失,凭什么我坐牢,明明是有人纵火。以前鞋厂也有人纵过火,现在制衣厂又有人纵火,这肯定是一伙人所为,一直都有人想置我们于死地,警方为什么不去查背后捣鬼的人,而要盯着我不放?” 安明说:“要是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讲,那就好了。现在既然没法讲道理,而且我们也没法查出真相,那只能是先让你躲一阵再说,我这边把事情给处理得差不多了,再把你接回来就行了。至于绵绵那边,我会继续去找,一但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如果能找到绵绵,我直接把她送过来和你相聚。“ “我不去,这里既然情况这么复杂,我就要和你一起面对,如果他们的目的就只是想拆散我们,那我现在已经在监牢里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应该不会再进一步加害了,我只有留在温城,才可能有机会查明真相,我不能一个人离开,我要和你在一起,就算不能天天厮守,那至少也要在一个国家,一个城市,你把我送走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我不放心。” 安明说:“只是暂时把你送走,又不是不让你回来了,你怎么就这么倔呢,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我说:“如果我现在逃了,那我的罪名就彻底的坐实了,畏罪潜逃,要是运气不好,还没出境我就被逮回来了,那我基本上就没什么好辩的了,你要没罪你跑什么?所以逃跑不是一条生路,反而是把自己给逼上绝望。现在还没有到走这一步的时候。” “小暖,我也不舍得离开你,我也不想送你走,只是现在情势所逼没有办法,我已经相过很多办法想把你捞出来,但都没用,你知道我探视你一次花多少钱吗?十万块。探视是基本的权利,但他们完全剥夺我的权利,就是不许我看你,没办法我只有花钱买、通里面的人,但明显他们也受到更上级的压力,也只是敢让我看看你,其他的他们也不敢答应。所以这一次的情况很严峻,你最后还是暂时先离开的好。” 不用安明说,我也知道这次的事很严峻,不然安明早就把我给捞出来了。他绝对不会让我一直呆在里面让人欺负。 但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我现在暂时不离开,至少也要等案子判了再说。” 安明又急又气,我理解他的心情,其他的对他来说不重,他只想保我平安,保证我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 “安明,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不用再说。我一定要留下,我要知道这案子最后会如何判,我要知道到底是谁要我们家破人亡。”我说。 安明想了想,“那好吧,我尊重你的意思,那就先等判了以后再说。我会再想办法,尽量不让你在里面受苦。” 我说:“其实我在里面也没怎么受苦,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江湖,一群无聊的女囚为了打发无聊的时光,总会做一些无聊的事,比如说打架就是比较刺激的事,所以有争斗是难免的,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自己死在里面的。” 安明的眼里闪出凶光:“如果你要是死在里,我会把整座看寸所夷平,让所有的人为你陪葬。然后我自己也随你去。” 我被他这话震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那我可能仅仅只是理解为了表决心而信口而出的豪言壮语。但从安明口里说出来,那感觉就不一样。我感觉到了浓浓的杀、机。而且我几乎没有理由就相信,安明说到就能做到。 “安明你别这样想,陷害我们的人,只是个别与我们有仇怨或者有利益冲突的人,并不代表全部的人都是坏人,就包括看寸所里也有很多不错的人,比如我们老管对我就很好。虽然有个别的人无视法纪随意弄权害人,但也有好人在努力维持着公平正义,我们不能以这种仇恨的眼光去看待所有人。”我赶紧相劝。 安明伸过脸咬了一下我的鼻尖,“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我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很多好人,比如说我们家小暖。” 我挡住他的嘴,不让他咬我,“总之你要理智一些,你是我的希望和支撑,你只要不乱了方寸,你肯定能胜过那背后害我们的人。” 安明点头,“我明白。只是背后的人也太狠,害我安明也就算了,连累四条无辜的生命。这两天死者家属天天在闹,我怀疑也有人在背后支持。“ 我叹了品气说“死者家属也挺可怜的,亲人没了谁不伤痛,虽然说是有人相害,但我们也得负起该负的责任。” 安明说:“这是当然,他已经给每个死者先预支了二十万的赔偿金,用于安葬和善后,回头案子定论之后,后续的还会再赔。但家属依然闹得很厉害,说要把老板给弄死,以命偿命。” 可见安明压力多大,他一方面要想着如何解救我,另一方面还得为那件事而善后,还得操心金爵的事务,还得防备着背后的人进一步下手。这样巨大的压力,还能保持这种状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会去冲击金爵,如果再因为这件事而影响金爵的经营,那损失就太大了。”我说。 “这你放心,没有几个知道金爵是我的,而且我已经将金爵转到锦笙的名下,一但有事,就算是他们想这样做,也没有理由去冲击金爵,而且锦笙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那些事,你不用担心。” “好吧,那我就放心了。只是难为锦笙了,要不是有他来施美男计,那个小工作人员还不好搞定。他那么清高的人,肯定很讨厌那个小工作人员,但是为了我,却又不得不曲意迎合。真是不容易。” 安明笑了笑,“那倒也是,我在车里看到那个小工作人员了,长得还真是很遗憾,锦笙陪她一起吃饭,不知道心里有多烦。不过他是我兄弟,为了我们的事,付出一些那也是应该的。也亏你想得出来,直接让锦笙出卖色相,你怎么不想到让我去呢?” “难道你想去?你不会对小工作人员这样的有兴趣?看来你的品位变差了吗?” 难得相聚,我也不想一直说些沉重的话题,于是开起了玩笑,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安明也很配合,笑着来揽我的腰:“我的妻子是你,有你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老婆,我怎么可能对别的女人有兴趣?别说我的品位差,如果变差了,那也是因为你才变差的,因为我只喜欢你这一类的。如果你说我品位差,那说明你不认可自己格调啊。” “我们俩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是不是有点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意思?”我说。 “好像有点,只可惜女看寸所里不能呆男犯,不然我进去陪着你,咱们俩只要在一起,那才真叫一对死猪不怕滚水烫,天塌下来也没关系了。”安明笑着说。 “我们那里面有二十个姑娘,各种风格都有,有胖得像个猪的,也有瘦得像面条的,有大胸的,也有飞机场,你要是去,那你可真是有福了,必然成为哄抢的室宝。想得挺美的。”戳了戳安明的脸。 “嘿嘿,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当然取的就是你袁小暖这一瓢了,对于其他的人,我是毫无兴趣啊。”安明说。 虽然这话是在开玩笑,但我还是蛮高兴的。 我们聊了一会,安明看时间差不多了说:“他得走了,他会想办法搞定那个医生,让他证明我需要住院,这样我就不用那么快回看寸所了。他也可以多有些时间陪我。” 我当然高兴这样的安排,在这里不但不用吃那淡而无味的汤饭,而且还可能和安明见面,和在里面的待遇那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了。 安明刚走,锦笙和黄小丽就回来了。锦笙依然是面无表情。而黄小丽则是一脸桃花,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倒也不怪她,毕竟锦笙的颜值的确是很高。能和这样的帅哥一起在高档餐厅共进晚餐,那肯定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锦笙给我带了一块牛排,有锡纸裹着,竟然也没有冷。另外还带了一碗白粥。可能是担心我是病人,所以不适宜吃太油腻的东西,如果不能吃,那就喝白粥好了。 但我想说对于一个有近一周没有吃一点肉的人来说,看到牛排如果还能忍得住,那只能是圣人或者是出家人。很明显我两者都不是,所以我选择了直接扑向那快鲜嫩多汁的牛排,虽然打包回来后味道稍有些打折,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已经是人间顶级美味。 黄小丽一直在旁边不太自在,不断地看我,然后又看自己的衣服。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回到医院了,相当于又回到她的工作岗位上。她得换回自己的制服。不然要是领导来了,他没法交待。 于是我示意锦笙先出去,让黄小丽把制服给换上。锦笙他也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回头再来看我们。 他说的是来看我们,那当然也有意包括了黄小丽,这让黄小丽更加眼睛发亮。她依依不舍地看着锦笙离开,一脸的留恋。 看到她这副表情,我忽然都觉得我们让锦笙出现实在是有些玩得大了,万一让人家黄头儿爱上了锦笙,那可怎么办?要知道锦笙肯定是不会喜欢她这样普通的女孩子的,这样的关系,要是女孩真的动了心,那就麻烦了。 但现如今也只能是这样了,但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也不至于要锦笙出面来做这种事,锦笙也是大好男儿,恐怕也是不愿意这样做的,只是情势所逼,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黄小丽也确实因为锦笙的出现而一改对我的冷漠态度。她甚至主动给我倒了杯水,坐在病床边和我聊天。 “他的口音那像不是本地人,他是哪里人?”黄小丽开始向我打探锦笙的资料了。 “他不是华夏国藉。”我微笑着说。 “啊?他是外国人?可他长得像华夏人啊。”黄小丽惊叹。 我心想妹子,难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华裔的生物存在么?他们有着华夏人的脸孔,但甚至有可能连华夏语都不会说的多的是,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这见识也太短了些。比我这个曾经的家庭主妇还不如啊。 “他是华裔,但是在美国出身,依据美国那边的法律,在美国的领土或者领空出身的小孩,那就可以加入美国国藉,所以很多崇洋的有钱都到美国去怀孕,然后生孩子,就是因为想让孩子有美国国藉。” 她哦了一声说:“原来如此。难道那部电影里汤唯都怀了孩子了,还要隐藏怀孕的事实,就是为了去美国生宝宝,就是想得到美国国藉。” 她说的那部电影我也看过,好像是汤唯和吴秀波主演的,于是我和她又迅速了另外的共同话题,竟然聊得很投机。 “难怪他那么有钱,原来是美国人,那他还会回美国吗?”黄小丽又问我。 我笑着摇头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虽然说锦笙和我老公的好朋友,但他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就只知道他去过世界上很多地方,然后懂得好几个国家的语言,至于他还要不要回美国去,我就不清楚了。” 黄小丽几番犹豫,终于问出应该是她最想问的问题,“那他有没有女朋友?” 其实锦笙现在是真的没有女朋友,这个我是清楚的,但我又不想害得人家黄小丽投入太多感情,我只好说我不知道。 “他应该是有女朋友,恐怕还不止一个吧,他又帅又有钱,追他的女生肯定很多了。”黄小丽说。 我有些感慨,其实大家都是女人,有些心思真的是一样的,当初我刚接触安明的时候,和黄小丽现在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 不过还好,我和安明终于还是修成了正果,但是黄小丽和锦笙,明显是不可能的。我倒愿意黄小丽也就抱着占点小便宜的心思和锦笙相处倒好,要是真的动了真感情,以锦笙的冷酷,恐怕最后她会伤得很厉害。 只要不再需要再利用她,锦笙会不毫不犹豫地断绝和她的任何往来,这是肯定的。如果真是这样,那黄小丽恐怕就真的会伤得不行了。 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毕竟大家都是女人,而且这件事因我而起,我不想让黄小丽太伤。 第142章 丛林法则 安明搞定了医生,就让我在医院里住了下来,我想着最好能住个十天八天的也好。 因为和黄小丽关系的忽然拉近,我在医院里几乎就和普通病人没什么区别了。 几乎不受任何限制,可以在医院里到处走,只是不能出医院的大门。 锦笙每天都会来,一方面是为了看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协调我和黄小丽的关系。 他其实没怎么用劲讨好黄小丽,他还是那样面无表情,然后就是请她吃饭。 没有任何暧、昧的表示,但已经把黄小丽迷得不要不要的。 进医院的第三天,我头上的伤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 这时医生也告诉安明,说上级已经开始施压了,说要尽快把我接回看寸所,可以隔一段时间再来复查,但不能长期住在医院里,要求我第二天就要出院。 虽然不乐意,但也没办法。 于是锦笙把黄小丽带去逛街了,安明溜进了病房。 “没想到我们会遭遇这么多的困难,真是对不起你,让你在里面受苦。”安明搂着我说。 “人生本来就充满各种变数,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或许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总会好起来的。一切挫折都只是暂时的。”我轻声安慰。 “你明天就要回去了,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遭遇些什么,你要好好的。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受到伤害。既然你不愿意出境,那就一定要向我保证你会好好的,你如果出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安明捧着我的脸说。 我用力点头,视线有些模糊。 “不哭,我们一定会冲破逆境的。”安明忽然伸手搂住我,含住了我的嘴唇,舌头用力侵入。 这可不是像是告别的吻,而是挑*逗的吻。 我身上的伤自然无碍,可是我现在可是被在押的嫌疑人,而且这里是病房。 “不要……”我试图推安明,但并没有成功,反而被他搂得更紧,然后上下其手。 “不行,这里真的不行。”我试图挣扎。 “我们的时间不多,我们要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秒,我们要拥有彼此。” 因为黄小丽和锦笙随时都有可能会回来,我越是反对,那耽误的时间越长,只好任凭安明开始下一就的动作。 因为担心着被人撞见,安明将病房里的另一张空着的床搬过去抵住病房的门,然后他坐到了病床上,抱住了我。 我心里非常的紧张,我担心忽然砰砰地有人敲门,让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那可就丢人了。 越是紧张,倒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话不无道理…… 终于事毕,期间没人来敲门,也算是行了大运,处理完现场后,安明得意地笑,“我们这是第二次在医院里做这事了。哪天有条件,我去看寸所找你,我们在那里面办事,那才叫刺激。” 我红了脸说:“你别胡来,那可是女看寸所,你要是胡来,到时会非常的麻烦。” 安明说:“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说:“我当然怕了,要是咱们两人都折了,那谁去找绵绵,谁来查清楚背后害我们的人。” 安明说:“我只是逗逗你而已,我怎么可能进了得女子看寸所。” 看了看时间,我说:“你得走了,一会黄小丽她们回来了。最好不要让黄小丽知道她和锦笙出去的时候我在这里和你幽会。”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身上有伤,回去后不要和人打架,你也不是打架的料,要知道你会遭遇这些事,早些时候我应该培训一下你的,就算不能打别人,至少也不要让人打得太惨。” 我和安明再次拥抱,他紧紧地抱着我不放手。我也非常的依恋他,像我们现在这种情况,随时都会有想像不到的事发生,我其实也担心一别之后就再也见不到。 虽然心里都很伤感,但我们还是微笑面对对方,给彼此打气。相信未来一定会更好。 我站在病房的窗前,看到安明将手伸出车窗,对我挥手,我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 再是不情愿,我也还是必须得回到看寸所。 回到那个大大的,有着各种故事,空虚而无聊的监室。 我回去的时候是午休时间,我警惕地一步一步向我的床位走去。 这里的人都被我得罪完了,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向我发起攻击,我得小心地防备她们每一个人。 我发现所有人都醒着,她们也都知道我回来了。 但没人说话,只是用冷冷的眼光看着我,就像我第一次走进这里一样。 我躺在硬板床上,不敢合眼,因为我身边躺着的人也和我打过架,我担心她会忽然跃起压在我身上。或者是用力掐我的脖子,我得防着她。 防人的感觉是很累的,累得不行。 午休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几乎没有合眼。 不过还好,最后也没人向我发起攻击。或许那天我疯狂的挑衅所有人的行为,或多或少对她们还是有些震慑效果的。 午休时间结束后,我以为我会因为病号的身份暂时休息,但很快我就被告知和她们一起参加劳动。 不过也不打紧,我的伤在头上,穿手链是手上的活,倒也不会感觉困难。 来到劳动区,我很快进入状态,拼命开始干活,我刚刚因为斗殴犯过错,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而且最重要的是,一但完不成任务,那又会错过晚饭时间。 只要没有人捣乱,基本上我的手脚还算是麻利的,晚饭之前,我顺利完成了任务。 只是再一次坐在长条桌前吃汤饭的时候,我又一次觉得难于下咽了。 这两天在医院吃得实在太好。安明每天给我买全温城最好的餐厅做的饭菜,现在忽然要吃回这种食物,我一时间真是很难适应。 真是由奢入俭难,我努力地下咽着那淡而无味的饭菜,心想如果一辈子吃这种饭菜,虽然味道不好,但肯定不用担心三高什么的出现。 为了不显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和离开前一样,我还是用力吞完那盒饭。 然后出了食堂,来到了风场。风场就是放风休息的地方,前面已经交待过了。 另外的几个室友也在那里,林大妹也在其中,和其他监室的一个女的在一起抽烟聊天。 看到我过来,看了我一眼,然后扭过头对旁边的女生说着什么。 我一时有些紧张起来,心想不会趁着我头上有伤,就要继续攻击我吧?而且还叫了外援? 我在想着如果真是要挑起打架,我是要应战呢还是让着点,现在林大妹对我有些忌惮那是肯定的,如果她让其他监室的人来挑衅我,那我就比较为难了,我要是应战,我这身上有伤,不一定能干得过。而且我这一回来就和人干架,恐怕给管理人员的印象将会更差。上次打加的事因为去了医院还没处罚,说是等我伤好了再处罚,现在我要是又和别人打架,那我恐怕关禁闭要关到死了。 虽然我曾经关过,但现在我可不能去关,因为我头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是去关了禁闭,那么小的空间里那么热,我的伤口非发炎不可。 我转身准备回监室,但是那个和林大妹在一起的女生叫住了我。“021,你站住。” 我总不能转身就跑,如果我这样做了,恐怕以后她天天都会找我麻烦。 只要我在风场出现,她就一定会欺负我。这是最适合丛林法则的地方,你一但弱了,别人不会认为你是有教养,有素质,只会认为你怂,然后就会一直追着你欺负,欺负到你完全直不起腰来。 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女的向我走了过来。不知道用一个什么样的姿势才能显得自己有气势,让自己看起来更横一点。 最后我选择了双手环胸,直视着对方。 她年纪应该比我大了不少,快近四十的样子,但五官很好看,而且身材很高。鼻子很挺,嘴里叨着烟,上下打量着我。 “听说你想当号头?要抢大妹的扛霸?”她含着烟,说话的时候也没取下来,间歇的时候还猛吸一口,然后那烟就从鼻子里冒出来。烟瘾很大啊。 “我没有,是她欺负我,所以我才反抗。你想替她出头?”我生硬地问。 “你觉得我没这个实力吗?”她尖锐地反问。 “我不知道,不过我没想过要当号头,我只是嫌疑人,我又不长期呆在这里,没必要在这里抢什么江湖地位。”我冷冷地说。 “嫌疑人都穿着自己的衣服,可你却穿着求服,你还说自己不长期呆在这里?”看来她是老油条了,问题都问得这么专业。 这个问题我还真是不好回答,因为她说的是实话,按理说嫌疑人进来的时候,基本上都穿着自己的衣服,最多是把坚硬的扣子或者其他的什么给剪掉。但不用换上求服的,但我得到的是特殊对待,很早就换上了求服,成为这里的正式一员。 “关你什么事?” 既然没法解释,我也就索性不解释,用最生硬的方式回答她的问题。 “大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想抢号头,你还嫩,你想都别想。”她说。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准备要抢号头。但是如果她继续欺负我,我也不会对她客气,谁欺负我,我他妈就弄死谁。” 我勉强我骂了一句粗话,以证明自己不好惹。但平时不像胡芮那样粗话随口而出,我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有些生硬,非常的不自然。 “和大妹作对,就是和我作对,你可以打听打听,在这所里,桐姐是干什么的。不要自讨苦吃。”她继续威胁。 “我才不管你什么同姐志姐,少在我面前装老大,林大妹那个烂货只要不欺负我,我也懒得理她,她要是敢再欺负人,我才不管她有多少姐有多少妈。”我说完转身就走。 —— 那个自称桐姐的女子一把拉住了我,“话没说清楚就想走?你当我是空气?” 我说:“我没有把你当空气,我只是觉得和你没什么好说的。多说也是耽误彼此的时间。” 他忽然就从后面拉住了我的头发,“小贱人,我的面子你都敢不给?” 我回身就是一耳光抽了过去,虽然不想动手,但情势所逼,不得不动手了。 然后我发现风场里其他的人呼啦一下全部围了过来,这些人竟然都是桐姐跟随者,看样子是准备群殴我。 我心想这下完了,这刚刚才从医院回来,恐怕又得回医院去了,而且会伤成什么样子,真是很难说了。 “干什么?干什么!全部给我蹲下!” 这时头儿来了,手里举着警棍,大声喝道。 这些人虽然嚣张,但对头儿还是很畏惧的,头儿这么一喝,全都蹲下,手放在了头底谁也不敢乱动。 “给你们放风休息时间,竟然还出来打架!是不是想取消你们放风的时间?其他立刻回房,021跟我来!”头儿喝道。 桐姐她们站了起来,慢吞吞地往监室方向而去,临走还瞪了我一眼,似乎是说在咱们走着瞧。 我也毫不示弱,冷冷地回瞪了她一眼,尽量作出毫不在意的样子。 来到头儿的办公室,她回身一脚就向我踹了过来,我根本躲闪不及,也不敢闪。 “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刚从医院回来,这马上又和别人打上了?你竟然还敢去惹孟秋桐,我看你真是活腻了。”头儿冲我吼道。 “是014让她来打我的,我又没主动招惹她。”我低着头轻声辩解。 结果头儿又是一脚给我踹了过来,我不敢吭声。 “你就不知道稍微忍让一下吗?你以前也不是混的人,怎么就这么好斗?天天和人斗,才从医院出来,马上又斗上了,你还有完没完了?难道你想带着伤去关禁闭吗?” 上一次回话被踹了,所以这一次闷声不吭,因为担心再次被踹。 “我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头儿又对我吼道。 “是她们要欺负我,如果我不还击,她们只会得寸进尺,只会欺负我更狠。”我只好回答。 “你难道不知道适度的忍让吗?每个人都有需要忍让的时候,这本身也是一种智慧,难道你不懂吗?你天天与人相斗,你要知道这所里有很多心狠手辣的人,万一哪天她们对你下了重手,你连活着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你明白吗?” 头儿一直都对我不错的,这我心里清楚。她其实是一个好人,至于她出手教训我,这本身也她的工作性质决定的,她身在其位,要是不狠一些,那也管不住人。现在她对我说的这话,感觉更是苦口婆心。 “我错了,谢谢头儿。”我低着头说。 “孟秋桐那个人不简单,她是一年要出入几次的人,经常进来,但很快又能出去。你最好不要和她发生冲突。她是一个非常狠的人。”头儿说。 我忍不住说了一句:“难道连头儿都对她有些畏惧吗?” “我是管理人员,我不会畏惧任何人。我只是在提醒你最好不要惹她,这样你在这里会更安全,这里的很多人都曾经挑战过她,但最后都被她整得很惨,她的手段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我们也只能是惩罚她,但她还是每次都能很快出去。” 头儿的话我听明白了,这个孟秋桐有背景有关系,经常犯事,然后又能经常进来,这里就像她家小菜园一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是没有一定的背景,恐怕没有人能做到她这一步。 “谢谢管理人员提醒,我知道了。”我立正答道。 “她如果找你麻烦,你就叫人,你不要和她直接斗,你斗不过她的,很多人试过了,最后都是输,你也不会例外。” 按理说这样的话管理人员是不适合说的,她能这样说,真的说明她是一个好人。她是不想我受到伤害。 被管理人员训了一番之后,我回到了监室。 慢慢走过通道,然后一个一个地看着她们,与她们对视。 我要让她们知道,我不惧她们,随便她们怎么玩,我都可以陪着。 真没有人为难我,虽然看我的眼神并不友好,但已经没有那种歧视感,她们应该明白了,我不是好惹的,我虽然不强大,但疯起来的时候会咬人。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当老大,因为那种感觉真的很过瘾。 当一群以前可以随便欺负你的人不敢再欺负你,而且还表现出对你的畏惧,这是一种很爽的体验。 我无意要当号头,但我绝对不会让她们欺负我。 安明说过,我是她的女人,在这世上只有他可能欺负我,其他人都不行,在这里他没法保护我,那我就要自强。 我绝对不当窝囊废。 回到我的床位,旁边的人赶紧给人挪出一大片位置,我舒服地躺了下去。 头上的伤正在愈合,有些发痒,我想挠,又不敢挠。 我从衣服里翻出一块巧克力,拿给了013,这是我从外面藏回来的,她有些犹豫地接过,眼里是满满的惊喜。 她剥开包装小口地啃着,其他人都看着她,有几个明显在咽口水。 回到床位上睡下,我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二十四小时不关灯的环境,很快我就睡着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照样早起干活。 干活区间也会有十分钟的休息,但不能出劳动区,就在那里原地休息。不能抽烟,可以聚在一起聊天。 013走了过来,“听说你昨天和孟秋桐吵架了?她可不能惹,你惹谁也不能惹她。” 她的话倒是和管理人员的观点相同,管理人员也是一直叮嘱我不要和孟秋桐发生冲突,甚至直言我惹不起。 “为什么,她很能打吗?”我问。 “她是这所里唯一能够随时进出的人,你怎么可能惹得起她?”013轻声说。 这话让我顿时很有兴趣,一个女求能够随时出入看寸所,这怎么可能? 013看出了我不相信,“这不是一个秘密,凡是在这里呆上两个月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就算是在看押期间,她也能随便出入。而且,她经常带着人出去。” 说后面的话的时候,013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她不但自己能随便出入,而且还能带人进出?这事恐怕管理人员都做不到吧?她有这样的能耐?她如果能够自由进出,那她还呆在这里干嘛,她不直接出去更加逍遥快活,还呆在这鬼地方受罪?”我表示怀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013的目光有些闪烁。 很明显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敢讲。我心里越发的好奇,心想这件事肯定有玄机。 休息时间到,013又回到自己岗位上干活去了,我却一直都在想着她说的话,那个孟秋桐,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地方,竟然能够随意进出看寸所? 我心想我要是能够随意进出,那就爽了。 想想我出去一趟多不容易啊,把自己的头都给撞破了才换来一次住院的机会。人家倒好,直接随意进出,真是让人嫉妒。 活终于干完,坐等午饭时间。 看着013还剩一些没干完,我主动过去蹲下帮她干活,她冲我笑了笑,用眼神表达谢意。感觉她和我之间还是房间保持着距离,就连笑容都有疏离感。 我担心午饭的时候孟秋桐会来找我的麻烦,但结果并没有,她压根没出现在食堂,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其他地方有开小灶,一个能随意出入看寸所的人,当然不会和我们这些女求一样在这里吃这种淡而无味和饭菜。 吃完午饭后有两小时的休息时间,这个安排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我回到监室,林大妹和几个室友正在玩扑克。中午虽然有午休时间,但并不强制睡觉,可以玩其他的东西。 我倒是有些困,就想睡一会儿。可她们玩得很起劲,声音也很大,吵得我一直无法入睡。 我爬起来走过去,“别玩了,下午还要干活,吵死人了,不休息好怎么干活?” 我其实这么作,就是想看看她们是不是对我真的有些畏惧,看看我这种不怕死的作风是不是可以对他们有些威慑。 结果让我自己都有些意外,她们竟然一声不吭,但也没有停止完,只是不笑不闹了。就连林大妹都没有站起来反抗。 这些人果然都是纸老虎,一但发现你不敢和她们以死相拼,她们就怂了。 看来所有的人都怕不要命的人。我真是把她们的锐气给耗下去了。 见她们不说话,我就回去睡了,她们玩完那一局,也就回铺位上睡了。 我知道惹了孟秋桐后,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所以晚饭后我没去风场,直接就准备回监室,但一会林大妹来了说:“桐姐要见我。她在风场等我。” 我想着管理人员的话,心想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你让我去我就不去就是了。 “014你烦不烦,我今天累了,我要休息,不要动不动就拿什么桐姐来威吓我,她是你姐,可不是我姐,我没有义务要去见她。”我不耐烦地说。 “我只是传话,去不去随便你。”林大妹明显底气不足。 “那你的话已经传到了,你可以滚开了。”我挥了挥手。 这一次她倒是很听话,真的就滚开了。而且是滚出了监室。 但过了一会她竟然又回来了,“桐姐说,请你务必要去一趟,她有事要和你谈,她让你不用怕,只是谈事,不打你。” 我一听就来气,我只是不想惹她,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她竟然认为我是怕了她了。但我还是决定不去。我得听管理人员的话,在这里她可能给我很实际的帮助,我不能违背她的意思。 “滚开,我说过了我不去,我累了,需要休息,你要再聒噪,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大声吼道。 林大妹竟然又不说话了,转身又出去复命了。 013担心地看着我说:”你这样凶014,她肯定会和孟秋桐合伙对付你的,你要小心。” 我说:”孟秋桐本来就是014搬来的救兵,反正都得罪了,爱怎么怎么的。” 第143章 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 结果第二天午饭过后,我在食堂门口被孟秋桐给拦住了。 “你很不给我面子哦,昨天叫你两次你竟然都不来,你真是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孟秋桐冷冷地说。 “管理人员,管理人员,有人要打我。”我张嘴就喊。 这也是老管理给我使的招,说让我不要和孟秋桐冲突,有事就直接叫管理人员,所以没等孟秋桐动手,我就大喊起来。 马上就有看寸走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我只是和她聊聊天,她喊着玩的。我根本没动她。”孟秋桐笑着说。 “你喊什么,她打你了吗?”看寸板着脸说。 “她虽然还没有打我,但她准备打我,我当然得防备着了。”我说。 “你别闹了,我和你又没仇,我怎么会动手打你?是你自己好斗,觉得看谁都是要和你打架一样吧?”孟秋桐还是面带笑容。 其实她算是一个很有风度的女人,她的短发和我们所有女囚的短发不一样,她的短发明显是经过造型师剪出来的,不像我们的基本上没什么发型可言。而且她身材很高,整个人真是有些大姐大派头。 “没事就不要瞎闹。”看寸说完就走开了。 “报告管理人员,如果她打我怎么办?”我大声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24小时保护你?”看寸冷着脸反问我。 我无言以对,看来她对我的态度很不友好,我索性懒得说了。 “去风场,我有事和你谈。不打架。就我们俩单独谈。”孟秋桐说。 我心想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就算打架我也不惧你。既然躲不掉,那去就去吧。 我和孟秋桐一前一后来到风场,那里聚集了十几个人。我心想如果这些人都是帮她的,那我今天又要倒霉了。 “都他妈滚回去睡觉,在这里发什么春!”孟秋桐吼了一声。 这一声吼有如圣令,那些人都不敢吭声,真的就作鸟兽散,统统回去了。 孟秋桐的影响力果然是很大。 风场里就只剩下我和她,我心想只要是一对一,那你要想把我打死,肯定没那么容易了。 “你到底想怎样?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要和林大妹抢号头的意思,我也不想当老大,我就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我大声说。 “我今天不是要和你谈这个问题的,我是想问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孟秋桐问我。 我之前就听说过她的能耐,据说她能随意出入,从她现在说的话来看,那些传言是真的了。 “你能带我出去?” “能。”孟秋桐说。 “什么条件?”我直接问。她又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观音菩萨,肯定不可能免费帮我。她要帮我,那一定是有条件的。 “没什么条件,就是一起出去玩就行了。然后我们就成为朋友,相互帮忙。这些人都很畏惧我,唯独只有你不怕我,我觉得你很有种。所以我愿意和你交朋友。”孟秋桐说。 这话我是真的不信。要是因为我不怕她她就帮我,这理由也太站不住脚了。 因为不信,所以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我知道你不信,我这样说吧,以前我也带过朋友出去,玩一阵又回来了,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你能出去,那你干嘛还要回来啊?难道你喜欢吃这里美味的汤饭?”我问。 “我爱惹事,惹了事自然要被惩罚,所以就进来喽。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孟秋桐反问我。 这意思就是说,她不想去说那些细节。那是她的秘密,不愿意对我说。 “可是你如何带我出去?这里不是菜市场,怎么可能随便来随便去?最重要的是,你凭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我问。 “我说了我想交你这个朋友,难道这还不够?进这里来的,都是同道中人。所以交个朋友相互帮忙不奇怪是不是?”孟秋桐说。 “谢谢了,我不想出去。”我直接说。 孟秋桐看起来有些意外,“你不想出去?” “我想出去,但我不你通过这种方式带我出去。谢谢你好意,我先走了。” 她伸手拦住了我,“你为什么不愿意出去?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不愿意冒风险?” “两者都有,我虽然在这里面,但我和你不是同道中人,我只是被人陷害而已,我会从这里走出去的,但我会通过正常渠道出去,而不是靠你带我出去,我确实不愿意承担那样的风险。” “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但没想到你这么胆小,算我看错你了。”孟秋桐说。 我冷冷地回了一句:“这和胆小没有关系。我只是不愿意而已。” 说完我就走了。 孟秋桐在后面说:“你他妈真是蠢货。不识好歹。” 我假装没听见,就算我和她做不成朋友,但我也不想有她这么一个敌人。 回到宿舍,林大妹和一干人看着我。 我瞪了她一眼,她赶紧将头扭过去。 我躺在床上想着孟秋桐对我说的那些话,心想她到底为什么要把我带出去呢? 难道她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专门帮助我们这些陷入囹圄的人?可她明显不是那样的善类。 在这样的环境中,一个善良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混出她那样的江湖地位的。 既然她不是善类,那她的好心就非常的值得怀疑了。 她和林大妹关系不错,而我和林大妹一直是死对头,我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她会主动帮我。 再说了,她把我带出去以后又如何?难道我从此开始流亡天涯? 如果是这样,那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我就有机会跑掉了。而且安明直接就准备将我送出国的。我当时都愿意自己回来,现在我又何必冒风险跑掉? 这些原因加在一起,基本上得出的结论就是我根本没有必要接受她的帮助,不管她是好心还是恶意,都没这个必要。 我要做的就是安心在这里呆着等案子判下来,然后再决定是上山还是下海。 但我其实还是很想弄清楚这个孟秋桐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够随意进出,然后她带着出去的人又是什么情况。 本来这事不关我事,不过在那样的环境中,本来就是极度无聊的。除了劳动时间,还有很多的时间需要打发,去调查孟秋桐,无疑就可以打发我的无聊时光。 更何况这件事趣味性本身就很强。 要调查这件事情的真相,当然去问那些曾经被孟秋桐带出去过的人是最直接有效的。 于是第二天休息的时候,我就问013:“你知不知道我们宿舍里有没有人被带出去过。” 013显得很紧张,她说:“你问这个干什么,这又不关你的事。你干嘛要去惹事生非。” 我说:“我没有惹事生非,只是孟秋桐说她可以带我出去,我还在考虑要不要随她出去,所以我得调查一下。” “你千万不要跟她出去!”013激动地说。 我更加奇怪说:“你干嘛这么激动,难道你跟她出去过?” 她赶紧摇头:“那倒没有,我才不去呢,我只是被判三个月,我只有两周到了,到时我就可以出去了。” “那恭喜你啊,不过你好像知道一些事哦,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她出去?你知道她会带我去哪儿是不是?”我追问。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013直摆手。 她越是这样,我就更确认她知道点什么。 我说:“那你不愿意说没关系,你只要告诉我,哪些人曾经被孟秋桐带出去过?” 她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我见这样问不出来,只好使些手段,“你要不告诉我,我就去告诉孟秋桐,说你知道她很多事,而且你还在宿舍里说。你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她根本不会听你的辩解,一定会收拾你的。” 她急了说:“你干嘛要害我啊,我又没得罪你。” 我说:“我就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你也知道这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要不说点八卦娱乐一下,那就更加无聊得要死,你告诉我了,我又不会告诉别人。你怕什么?” 她说:“不行,我还是不能说,我不想惹麻烦。” “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如果想知道,那是一定要知道的,所以你最好自愿告诉我,不然我马上就去找孟秋桐,说你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我当然是吓她的,就算是她真的不告诉我,我也不会那样做,我没必要去害她。 “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她说。 “你就说了吧,我们宿舍就咱俩最好,我有事也只有你肯关心我一下,我不想为难你,你把事情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对人说起,真的。”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那好吧,我告诉你了,你可不许告诉别人。谁也不能说。” 我说:“那当然,不说就是,我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其实我们宿舍以前就有一个被她带出去过的,叫什么名字我忘了,那时我刚进来不久。”013说。 我示意她接着说。我当一个老实的听众。 “后来她很快就跟着孟秋桐出去了,回来后几天就出去了。”013说。 “完了?”我当然是觉得她什么都没说出来,就这样完了感觉有点可惜。 “听说她本来还有两个月才满的,但和孟秋桐出去以后,她回来几天就放了。”013说。 “这是为什么?她告诉你了吗?” “我那时刚来不久,和她一点也不熟悉,她又怎么会告诉我呢?” 我瞬间有上当的感觉,“原来你也什么都不知道啊?那还说半天呢,我还以为你知道什么了不起的秘密呢,原来你也是什么也不知道,真是浪费我的表情。太坑了。”我叫道。 “这已经是秘密了呀,就是有人跟着孟秋桐出去了,所以回来就放了,这还不是秘密?”013瞪着眼睛看我,她的眼睛是丹凤眼,还蛮漂亮的。 我笑了笑,“好吧,这也算是秘密,我知道了。除了那个已经被放走了的人,还有谁跟着孟秋桐出去过?” “这个我真不知道了。这都是秘密,谁会说呢。” “好吧,什么事情在你这里好像都是秘密,还是了不起的秘密。看来问你什么也问不出来,还是我自己去查吧,这件事好像越来越好玩了。” —— 但我查了两天,终究是什么也查不出来。终于有又人来探视了,来的是莫少云。 我这个时候沦落为求犯,而他依然是高高大上的成功企业家,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已经是非常的大了,他现在还能想着我这个朋友,确实是难得。 我们相互看着,他竟然良久没有说一句话,倒是我觉得尴尬,于是主动说:“谢谢你来看我,工作太忙,就不必来了。反正我挺好的。” “我知道你希望来看你的人是安明。”莫少云淡淡地说。 我并不否认说:“这倒是事实,毕竟那是我老公。当然了,你是我朋友,我见到你也很高兴的。” “我知道安明一直在为你的事活动,但好像收效甚微,我想这件事恐怕主要是要找到关键点吧,想想你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为什么连探视都这么困难?就算是我来探视,那也是废了大周折的,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这其实也是我和安明不能理解的地方,莫少云说的的确很对。 我只好苦笑:“我们真是不知道得罪了哪方大神,非要置我于死地,而且手腕如此毒辣。我现在还是蒙在鼓里。” 莫少去沉默了一会,“我托人问了一下,那个案子,还是没有结果,事故调查结果一天不出,你恐怕就得呆在里面。” 这一点我明白,但好像莫少云另有所指。 我想了一下,直接问道:“是不是有人故意拖着不让这件案子顺利调查?还是有人准备弄一个假的事故报告?”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弄假的报告这种手段风险太大,而且会留下隐患,如果是我,我会选择把这件事一直拖着,不让得到解决,也有些案子一拖拖了几年的。反正只要不解决,你就一直得在里面呆着。本身也能达到目的。”莫少云说。 “您的意思是说,这个案子会一直拖下去,然后我会被一直关在这里,关上几年?” “我只是说有可能,到底会不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不过就我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恐怕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的。”莫少云说。 “那要如何解决?”我问。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认为要弄清楚到底是得罪了谁,是谁在下这么大的力气来整你,然后去找他,问他要怎样才肯罢休,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莫少云说。 “可是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根本没有和他沟通的可能。希望您能指点一二。” 我这样说是有道理的,莫少云和我们不一样,他是国企的掌门人,活跃于温城政商两界,人脉覆盖各个领域,自然更比我们懂得处理这一类问题。 “这个我恐怕帮不上忙,你们得罪过谁,是谁在和你们过不去,你们应该心里有数才对。你性格温和,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我想应该是因为安明吧?他都有哪些仇人,他应该很清楚才对,只有他自己把对手是谁弄清楚,那才有可能解决问题。不然就会一直处于挨打的状态。” “我和安明有交谈过,但他也不知道得罪的是谁,以前我们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对手是魏松,但我们已经把他给打垮了,他不可能再有能量出来生事。所以我们认为应该是他幕后的老板对付我们,安明也在调查这件事,可惜后面的人隐藏得很深,一直都查不出。”我说。 莫少云又陷入沉默,他的脸色依然苍白,还是那种略有些病态的英俊。他的健康状况看起来并没有明显的改善,我忽然想起,他现在是安磊的男友了,算是我和安明的妹夫,还真不是普通的朋友了。 只是找了安磊这个小女朋友后,莫少云看起来并没有变得更阳光,倒好像是恢复了原来的那种憔悴和颓废。 “小暖,这件事好像很麻烦,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你不用太担心。”良久,莫少云才淡淡地说。 “谢谢你,莫先生。劳您费心了。” “你不要太客气,这样会让我觉得很陌生。如果对方是针对安明,我觉得让他离开温城最好的选择,只要他走了,那幕后的人就可以消恨,或许就不会再打整你了。”莫少云说。 我当然不会同意这个观点,对方每一次对我们实施的打击,都是下的狠手,肯定不止是想逼安明离开这么简单。 莫少云见我沉默,知道我不同意他的观点。于是补充说道:“我知道你不舍得安明走,我只是想如果安明暂时离开一段,或许幕后的人就会露出水面,这样更方便把你弄出来。” “安明会想办法救我出来的,而且他也一定会找到幕后的人,我和安明生死相依,不可能分开。虽然我不赞成您的观点,但我还是很感激你能帮我。对了,你和安磊怎样了?” 因为和莫少云的观点不和,于是我想岔开话题。 “就那样。”莫少云淡淡地说了三个字,就不再说话,他好像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对了,您人脉宽广,知道有一个叫做孟秋桐的女人吗?”我问。 “孟秋桐?是什么样的人,我没听说过。” “是一个犯人,不过我听说她经常出入这里,而且还可以带人走,我感觉这个挺不简单的,而且很有气势,她说她能带我离开这里,我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动机,所以没答应她。但我认为她既然能做到这一步,恐怕和看寸所的某些高层有紧密的关系。我想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莫少云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她的有那么大的神通,在确保不上当的情况下,和她多接触或许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回头我找人查查,这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其实也不必查了,不过一个女犯人而已,我知道您很忙,就不浪费您的宝贵精力了。” “没事。查查无妨,不过这里的高层好像有人阻碍我来探视,连我的面子都不给,着实可恶,既然有这样的漏洞,可以让一个女人自由出入。如果能揪出来,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解释。想必你也是这个意思吧?” “我倒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就只是觉得好奇,而且这里的生活很无聊,让我也变得无聊起来,对于这些事有了兴趣。” 莫少云说:“你倒不是一个无聊的人,我给你带了些书,一会检查过后工作人员会给你,有书看应该不会无聊了。” “谢谢您有心了,我想见见安明,希望您能帮忙,安明每次来看我都要花大价钱,而且还不能经常来,如果有你的帮忙,应该会好一些。” 莫少云点头说:“好,我会为他争取一次机会。” 探视时间到,莫少云坐在那里看着我离开,眼神复杂。 转过身的那一刻,我忽然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心想整我的人不会是莫少云吧?他对我一直有一些想法我是知道的,他不会要用这种手段逼安明离开吧? 或许是经历的事太多了,确实是疑心更重了。而且越想越觉得像。莫少云是一个背景非常深厚的人,他如果要做这些事,那是很容易就能做到的。 如果真的是他,那我的麻烦真的就大了。 不过想想他应该不是这么阴险的人,从他以前的表现来看,他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无耻的行为才对。 我也只能祈祷那个人不是他。 回到宿舍,工作人员已经把莫少云给我的书送到了,宿舍几个人正在瞄,但没人敢过去看。 “如果有喜欢看书的,就自己取了看。看了记得还就行了。” 我这一开口人,竟然有五六个人过来挑书看。我一直以为这些都是些没文化的野蛮人,没想到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知识分子。还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这些人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故事,有的人愿意讲,有的人不愿意讲。愿意讲的人说的也未必都是真的。这社会本来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难于分清。 - 莫少云果然肯帮忙,第二天安明就来了。 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只是安明好像又瘦了很多。 他坐在那里,拿起听筒问:“你的伤全好了没有?” 我说:“已经好利索了,让他不要担心。” “这一次机会是莫少云帮我争取的,他好像也是使了很大的劲才争取来的探视机会。这里的人好像受到了很大压力,不轻易让我们探视你。”安明的眉头深锁。 恐怕他这一阵确实是太过焦虑了,脸上的棱角也更尖锐了。胡须好像也有两天没有剃过的样子。 “昨天我和他聊了一会,他说让我们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得罪的是谁,然后问对方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罢休。我说我们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谁,他建议说,如果对方是针对你来的,让你暂时离开温城,这样幕后的人或许会收手。” “你怎么回答他的?”安明问我。 “我当然是不同意,我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谁,但肯定不止是要逼你走这么简单。其实我有一个想法,会不会就是他?” 我对安明不需要有任何的隐瞒,所以我直接说出了我的想法。 安明的回答让我觉得很意外,他说:“我曾经也这样想过,但最后否定了这种想法,我认为不可能是莫少云。” 安明一向对莫少云有成见,甚至一度要求我不要再见莫少云,后来莫少云成了安磊的相亲男友,在安家的时候安明更是对莫少云百般为难。我以为安明听到我这样说会马上赞同,但没想到安明竟然直接否掉了我的说法。 我说:“你为什么认为不可能?” 他说:“虽然我不太喜欢莫少云,但凭我的经验也知道他是一个君子。他要是坑我们,当初我们有困难的时候就不会帮我们了。既然当初出手相帮,那现在也至于会翻脸来阴我们,再说了,他现在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他干嘛要害我?” 我说:“人心难测,没准他变了也不一定。” 安明说:“这倒是有趣,以前我经常说他的不好,现在反而是你怀疑他了,看来你在这里面没白呆,整个人都变得警惕了。” 我说:“那是当然,我睡觉都得睁着半只眼,就担心人家梦里把我给掐死。” 安明一脸的紧张说:“真有这么严重么?” 我赶紧说:“是开玩笑的,你不用担心。” —— 探视结束后,心里好一阵失落。 但现状如此,暂时也没有办法解决。 我渐渐开始适应这里的生活,规律作息,枯躁地过每一天。 接触的时间长了,发现宿舍里的室友们除了几个特别坏的之外,其他的其实也都还好,都还是可以相处的。 林大妹也不再惹我,我基本上和她形成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她继续当着号头,有着种种特权,但她所有的特权里,我都排除在外,因为我不承认她的那些特权。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莫少云和安明连续探视我之后,一周过去,再也没有人看我。 然后又过了一周,还是没有任何探视我的消息。 我猜测这看寸所的某个头儿和外面整我的人有某种联系,因为知道了连续两天都让我有探视机会,违反了常规,所以索性取消了我的被探视权。而且我相信肯这个头儿权力还不小,不然也不至于让莫少云他没有办法。 于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了案子的消息,没有了别人的探视,我像被人遗忘了一下,慢慢彻底地变成了021,而不是袁小暖。 天气越来越凉,我已经在看寸所呆了近两个月。 安明最后一次探视我之后,真的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了。 我开始的时候还能沉得住气,但慢慢的我也开始变得焦虑起来。那种一点消息都收不到,那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我开始失眠,然后变得沉默。 这一天下午在风场的时候,我又遇到了孟秋桐。 她叨着烟站在我旁边,我懒得理她,正要走开的时候,她又拦住了我。 “怎么样?真想在这里把牢底坐穿?然后像其他那样女人一样在这里慢慢变老?把美好的年华消磨在这高墙之内?” 我说:“你不也在这里慢慢变老?你这难道不是五十步笑百步吗?” 她笑得有些得意,“你以为我一直在这里没有出去?我早就出去过了,前两天才回来的,不像你一直呆在这里。猪不看狗不理。” 我觉得她话中有话,她竟然知道没有人探视我的情况?她是怎么知道的? “什么叫猪不看狗不理?你什么意思?”我提高了声音。 “是没人看你,也没人管你,你自己还不清楚吗?”孟秋桐冷笑。 她确实是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不会这样说。真是神通广大,连没人看我她都知道。 “那又如何,那是因为我不让他们来看视,我喜欢清净,不喜欢被人探视不行?”我说。 “还嘴硬呢?风光的时候连续两天有人探视,现在两个月没人看你,我看你电子卡里的生活费都快要花光了吧?再没人给你充钱,你估计就只能是喝自来水了,还敢跟我横。”孟秋桐一副看穿我所有底细的表情。 我之前一直都很反感和她接触,但她的这一句话让我一下子改变了主意。 她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我为什么不听听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这么厉害,那你说为什么没有人探视我?”我冷笑。 “因为上面不许呗,这还不简单?这里虽然也在温城,但这里又独立于温城,你绝对要相信,在外面再厉害,到了这里都只有遵守这里的规则,不然你就会一辈子呆在这里,在失望中慢慢老去。”孟秋桐说。 “这规则谁制定的?是怎样的规则?”我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孟秋桐也不是等闲之辈,马上意识到我是在套她的话。 “你还是想收服我,让我听你的,像其他那些人一样乖乖听你的话,当你的马前卒?” “这样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孟秋桐说。 “好,我以后听你的,和其他人一样,叫你一声桐姐。”我弯腰说。 孟秋桐看着我,一脸的不信任:“你不是真心的吧?” 我说:“你一直都想收服我,我要不听你的,你觉得没面子,我现在承认你是姐,你又不敢相信,那还如何当大姐?” “你不是一直都很倔吗?为什么忽然就变得这么听话,这倒让我有些不太相信了。”孟秋桐吐了一口烟,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你要不相信,那就算了,我走了。”我转身就走。 “等等,我只是说不相信,可我没说不答应啊。再叫一声桐姐听听,我喜欢别人叫我桐姐。尤其是你这样的的硬骨头,我就更喜欢征服了。” 我虽然心里不乐意,但也只好勉强再叫了一声:“桐姐。” 孟秋桐笑着应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服软,不就是因为想出去嘛,我早就说过了,我是可以带你出去的,只要你愿意。”孟秋桐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当时也问了你,有什么样的条件,可是你却告诉我说没什么条件,我这人一向无功不受禄,如果你说出条件,那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跟你出去。”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我们相互帮助是很正常的,你放心,我没有其他的附加条件,就是带你出去玩玩就行。” 她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更加没底。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我非常清楚这个世上绝对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真是有,那肯定是有毒的。 于是我又犹豫起来,要不要继续和她就这个问题谈下去。 但好像我根本就是别无选择,因为我现在和外面根本就联系不上,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这样继续下去,我真的感觉能从这里出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人到绝境的时候,只能拼一下了。我决定跟着孟秋桐出去玩,到底去玩什么,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但只要能从高墙出去,我相信我就有机会联系安明。只要能联系上安明,那就好办多了。 “那你什么时候带我出去?”我问孟秋桐。 “你等我消息,我会通知你的。”孟秋桐说。 “大概什么时候能出去?还有就是,我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出去?总不能翻墙出去吧?”我试探着问。 孟秋桐大笑,“这墙要是能翻出去,恐怕很多人都翻墙出去了。哪里还用着我孟秋桐?” “那到底如何出去,要作一些什么样的准备,这我总得知道吗?” “如何出去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暂时不谈。总之你等我消息。”孟秋桐说。 这时放风时间结束,我们都必须得回宿舍。 临走时孟秋桐说:“你放心,绝对把你带出去就是。” 有了要出去的心思后,我整个人就开始不平静了。焦虑加重,失眠也越来越严重。与其这样的煎熬下去,那倒不如赌一次。 第二天放风的时候,孟秋桐又出现。我当然主动走过去和她打招呼,叫她桐姐。 她压低了声音说:“明天中午午饭的时候,你吃快一点,然后到这里来,我带你出去。” 我没想到会这么快,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她:“我们白天出去?” “那当然是白天了,难道大晚上的跑?我们是出去玩,又不是越,为什么要为晚上出去?”孟秋桐反问。 我们是出去玩这句话确实很牛叉,只是在这样的场合,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奇怪。 我说:“那好吧,明天中午我来找你,可是要是头儿发现我不见了,难道不会找我吗?宿舍里少了一个人,那些‘室友’们难道不会报告吗?还有就是,我们大白天的凭什么就能从这高墙里出去?难道我们可以隐身,或者直接就能飞出去?” 孟秋桐说:“你的问题也太多了,你明明知道你问的这些我都是不会告诉你的,你还一直在问,你这还是不放心我的表现,你既然决定和我一起出去玩,你就得相信我才是,不然我怎么把你带得出去?” 我说:“行,那我不问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来找你就行。” 她说:“这就对了,少说话多做事最智者的表现。” 在确定时间后,心里当然就更加激动,更加的睡不着,不知道自己出去后将要面对什么,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肯定不可能会是孟秋桐说的出去玩。 当晚没怎么睡好,天快要亮的时候才迷糊着眯了一会,很快就要起床,然后去干活。 干活的时候虽然强迫自己集中精力,但结果还是一直都神思恍惚,越想是快点完成任务,越感觉时展越慢。 不过也还好,毕竟是这么长时间的熟练工了。终于还是提前把事做完,然后尽量装着镇静地坐着休息,等开饭时间。 时间真是感觉过得好慢好慢,既然决定了要赌一把,那肯定就恨不得马上知道结果。但越是想得到结果,这结果就越是来得迟。就像高考结束后恨不得马上知道分数和录取线,但越是着急,越是很久都还不出来一样。 应该是没人看出我的焦虑,因为我一直装着很镇静的样子,虽然我心里现在是又慌又急。 终于等到了开饭的时间,我和其他的人一起排队进入食堂,然后拿到编号021的饭盒,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饭。 饭菜没那么可口,我也没那么饿,我也更加没什么胃口,但我要吃得快一些,吃完后我要赶往风场,在那里和孟秋桐会合。 我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吃直接去,但这样我担心引起其他的怀疑,然后引起注意,为了保险起见,我强行吞完了一盒汤饭。然后向风场而去。 第144章 和我想的一样 本来是心急如火,但是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还是慢悠悠地走过去。 孟秋桐果然在风场等我,因为我吃得快,其他人都还在食堂里吃饭没有过来。 风场那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倒也不像很急的样子,只是慢悠悠地说跟我来。 既然已经说好了,我也就不多问,就直接跟在她后面。 她带着我通过几幢‘宿舍区’,然后走向西南角方向。 那里是食堂的操作间,我们每天吃到的那些汤饭,就是从那里做出来,然后平均地分在每个饭盒,然后让我们领了吃。 把饭装好,不是想替我们省麻烦自己盛饭,是因为每个饭盒里的饭平均,这样才不会引起我们之间争量大的一份饭这种事的发生。 我忽然就意识到了她带我来这里的目的,甚至大概已经猜到她将如何带我出去了。 仓储区门口停着一辆铁柜货运车,有工人正在从货柜里往外面搬粮食和土豆,还有一些其他的食材。 “我们去帮忙吧。”孟秋桐说。 我跟在孟秋桐后面向那辆货车走了过去,她和那些工作人员似乎很熟悉,她对他们说:“今天来得这么早?” 那工作人员说:“是啊,因为想你嘛,所以来得早一点。” 孟秋桐说:“不要嘴贱,老实一点的好,一会你老婆知道了,非得把你舌头割了不可。” 那工人笑着说:“不怕,为了你别说把舌头割了,就是把弟弟割了我也愿意。” 孟秋桐笑骂说:“那你就成了太监了,我特么更不鸟你。” 两人开着很随意的玩笑,那工人一边搬东西一边和孟秋桐聊天,旁边食堂的工作人员则在作入库登记。 我和孟秋桐帮搬一些相对轻的物品。 这里和我们生活的区域平时有一道门隔开,但今天这道门为什么开着,我不知道,但我想孟秋桐肯定知道。 到后来我和孟秋桐上了货柜,然后从里面拖出东西,由那工人扛在肩上运到仓库里去。当搬完最后一袋时,工人砰地关上了货柜的门。 里面顿时一片漆黑。 其实这个环节我已经猜到了。 一看到这车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因为货柜车箱是空的,里面也没什么拉手,我就只能是盘腿坐着,里面漆黑一片,我和孟秋桐都看不见对方。 而且货柜里空气非常的不好,我都有点担心,如果长时间呆在这里面,最后会不会因为缺氧而死? 货车终于发动,坐在一个空车箱里的感觉是怎样我想应该大概能猜得出来,维持身体的平衡是一个大问题,东倒西歪那是必须的。 我几乎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坐车方式,很快我就觉得有点恶心相吐。 但我得坚持住不让自己吐出来,头疼得厉害,这是明显的晕车现象。 不知道是因为我确实很久没坐车了,还是因为这车的环境实在太差,我竟然晕得非常的厉害。 因为难受,车到底行驶了多久才停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停下来的时候,长长地松了口气。感觉这一下可以解脱了。 听到后车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光线照了进来,不是阳光照进来,只是光线而已。 这里好像是一个地下车库,没有大灯,那照进来的光线是绿色的安全指示灯发出来的,因为长期在黑暗里呆着,所以就算是只有这么一点光线,我和孟秋桐还是看得很清楚。 她把手放在嘴边作了一个禁声动作,然后示意我跟着她走。 我和她顺着楼梯往上爬,她一直紧挨着我,可能是担心我会自己逃跑。 这想法我其实还真有,不过这里漆黑一片,有安全批示灯的照的地方只有这个方向,所以根本没法跑,只能是往这里走。 一直爬到了四楼,孟秋桐敲了敲门,有人开门,然后我俩走了进去。 其实进门的时候我有一点的犹豫,但孟秋桐示意我快点进,然后把门关上了。 房子里的光线其实也很暗,但比外面那是亮堂多了。 灯是粉色的磨砂灯,而且只有两个在亮。 这灯光的感觉好像是在酒吧一样,但周围环境的布置,明显又不是酒吧,这是一套很宽的居室,有点像我和安明在温城庄园的房子户型,但很明显这里装饰得更加奢华。 沙发和家具看起来像是三十年代的风格,地毯是红色,水晶吊灯一看就知道是非常贵的,可惜并没有开,只是作为装饰。 明明有这么昂贵的灯却不开,只开了两个磨砂的装饰小灯,很显然这里的主人更喜欢灰暗的环境。 给我们开门的人也是一个女的,年纪应该在四十岁左右,头发盘起。 虽然灯光昏暗,但看得出她的长相她也好,绝对的风韵犹存。 只是开门后她就站在一边,一句话也没有说。 这让我觉得非常的奇怪,心想如果她是主人,那至少向我这个客人问声好才对,就算是她不把我当回事,那至少也应该向孟秋桐打声招呼才对。 “带她去洗澡。”孟秋桐忽然说。 那女的看着我,点了点头,然后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我跟着她走。 我看着孟秋桐,“这是哪里,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你先别管这里是哪里,我只问你,你是愿意呆在里面呢,还是愿意呆在这里?”孟秋桐反问我。 我看了看这奢华的房子,知道这其实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相比里面的二十多外人住的大通铺,就算是睡在这里的沙发上那也是不得了的享受。就算是白痴,也知道呆在这里更加舒服。更何况我不是白痴。 “先去洗澡换衣服吧。”孟秋桐说。 “不,我还是想要知道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带我到这里来,又是来干什么的?”我坚持问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开窍,能让你离开那个鬼地方,在这样的地方舒服地洗澡,然后吃饭,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问题那么多干嘛,赶紧去洗澡。”孟秋桐说。 我心想我对温城这么熟悉,我只要看外面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我又何必坚持要问你? 于是我跟着那四十来岁一直不吭声的女人往浴室里走去。心想确实是好久没洗过热水澡了,先洗一下再说吧。 浴室里的水晶浴缸很大很大,不夸张地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浴缸了,这浴缸恐怕别说是洗人,装一头水牛也是没有问题的。 水已经放好,还洒了花,很小资的感觉。 我脱了衣服后走进了浴缸,水温正好。 舒服得不行,对于我这种刚从号子里出来的人来说,能这样洗一个热水澡,那确实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事了。 我看了看站在旁边的女人,她手里拿着一块擦背用的浴巾,候在那里,似乎是要准备给我擦拭身体,看来她不是这里的主人,倒像是这里的佣人。 “你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我对她说。 她并没有动,还是站着不动。 我又说了一遍,“我不太习惯别人伺候着洗澡,你先出去好了,我洗完自己回出来。” 但她依然还是没有动,还是立在那里,然后比了几个手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嘴。 我这才时才反应过来,自从我和孟秋桐进门以后,她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她不会说话。 她是哑巴。 确实是有些可惜了,这么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个哑巴,真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既然她不出去,我也只好任她呆着,因为我意识到她的任务不仅是伺候我,还要监视我。 我慢慢地洗,慢慢地泡。然后换上哑巴女佣给我拿过来的衣服。 这是一套吊带短裙,而且还是丝织的,这应该很贵了,只是现在天气已经转凉,还穿这样的短裙,感觉还是太过凉快了些。 不过我总不能继续穿着号子里的衣服,只好将就换上,不过女佣倒是很贴心,还给我全新的内衣让我换上。最难得的是,连尺寸都刚刚好。 收拾完毕,来到大厅时。孟秋桐也已经换了衣服。不过她没有换上我那样的短裙,而是换了一身普通的休闲服装。还涂了口红,看样子是要出去。 桌上放着一瓶红酒,还有一些果品。孟秋桐指了指红酒,“想喝就喝一杯,不喝也不勉强。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呆着,晚些时候我再回来接你。” “今天晚上我们就回去?”我问她。 “不一定,看情况吧。”孟秋桐答。 “什么叫看情况,这又是什么意思?”我问。 “你就先不要问那么多了,回头再说,我现在先出去一下。你就老实在这里呆着,好好享受这自由的时光吧。”孟秋桐说。 她明显不想和我聊太多,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里警惕,“这是谁的房子,是你家的吗?还有啊,为什么大白天的都要拉上黑色窗帘,而且还开这么暗的灯?弄得这么神秘?” 孟秋桐有些不耐烦了,“我好心带你出来,你就老实在这里呆着就是,怎么那么多的问题?你要觉得不想在呆在这里,那你自己回去吧。” 见她是真的有些生气,我也不敢怎么惹她,毕竟她确实是把我带离那里是事实,现在我要做的是先安定下来,然后想办法传递信息给安明,让他知道我现在在外面。如果能见上一面,那是最好了。 —— 孟秋桐走后,我一个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沙发不仅仅是真皮那么简单,这应该是很久远的沙发,甚至有可能是某位名人用过,房子的主人高介购回来的。虽然很新很好,但又有明显的岁月痕迹。 房间里没有电视,灯光昏暗,旁边还有一个一声不吭的美貌佣人。 这环境的确是很奇怪很诡异,这到底是谁的房子,为什么大白天的拉着窗帘,孟秋桐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这些疑问一大堆,在我脑海中绕来绕去,一直也没有合理的答案。 实在是无聊之极,我看了看桌上的红酒,给自己倒了半杯。 我虽然不太懂红酒,但也能闻到酒香扑鼻。轻轻喝了一口,味道极佳。我举着酒杯向佣人示意,让她也喝一点,但她摇头又摆手,表示不喝。 喝完一杯后,我走向窗户,佣人马上拦住了我。然后开始比手势,虽然我不懂手语,但也能看得出佣人是在示意我不要靠近窗户。 这却是我最想做的事,因为只要我靠近窗户,我就可以拉开窗帘,只要我能拉开窗帘,我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物,以我对温城的熟悉程度,我只要看到窗外的景物,我肯定就能知道这是在温城的哪个位置。 “这房子的主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把这房子弄得这么严实?”我问。 那女佣只是看着我,面无表情,没有任何的表示,也不知道她是听不到,还是不想作出任何的反应。 不过她本身就不能说话,就算是她作出反应,我因为看不懂手语,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我不想为难她,所以我不准备强行拉开窗帘。 不管这是谁的房子,我都只是暂时借人家的地方避难,我又怎么能为难人家的佣人呢。 回到沙发上坐下,感觉真是无聊,于是我又倒了一杯酒喝下。 不一会我觉得头有些晕,而且身体有些发热。就靠在沙发背上闭上了眼睛,因为连续很长时间没有睡好,再加上真是很久没有接触过酒精,我竟然感觉困得不行,又想睡,但又不敢睡,最要命的是,身上的感觉非常的异样。 我忽然意识到,这酒里恐怕有药,不然我的酒量不至于喝这么点就要乱性,更何况我以前喝醉也没有乱性。 越是感觉不对,我越要坚持。我冲到洗浴间,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感觉稍微好了些,但仍然觉得头晕脚软。被下药的感觉非常的明显。 我对着水龙头咕咕地灌下很多自来水,然后将手指伸到咽喉处一掏,一阵恶心袭来,我哇哇地吐了起来。感觉吐了一次还不够,于是又接着掏,然后又拼命地吐,直吐得我感觉内脏都要吐出来的感觉。 这招还真是有点用,可能是因为吐得太惨烈,吐完之后真的感觉轻松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晕了。 洗了把脸后回到大厅,发现沙发上多了个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一身西装,身材有些臃肿,留着很奇怪的大胡子,那胡子还有些略卷。更奇怪的是,他还带着一个眼罩。 那眼罩有些像电影里佐罗戴的那一种,中间有一小孔,眼睛从那里可以看出来。但面积很宽,几乎遮住了四分之一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面目。 这个造型一看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本来面目。而且他肯定是来到这里的门口才戴上这个眼罩的,不然他要是这模样走在大街上,那肯定是奇怪极了。会引来很多的路人围观。 他拍了身边,“坐下。” 声音稍有些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憋着。 不过从那胡子和这声音来分析,这个人应该不年轻了,至少也是在五十以上。 五十岁了还搞这种选型,难道他以为他在搞假面派对。 我当没然有坐,自从感觉到那酒里有药后,我就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危险了。这里虽然奢华,但却灯光昏暗,给人的感觉就觉得很诡异。 他又看了看我,又指了指他坐的地方:“过来坐。” “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你想干什么?”我问。 他盯着我看,却不说话。然后又向我招手,“来给我脱衣服。” “我凭什么要给你脱衣服?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这里是你家,我打扰到你了,我现在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但不会做你想要我做的那些事。”我冷声说。 从红酒到短裙,再到这里的灯光和环境,我基本上已经知道这个地方发生的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我要准备逃了。 在问他这些话的时候,我就冲向门,然后拉住门把柄,准备开门逃出去。 但是那门开不动,可能是里面都有钥匙反锁了。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于是我又冲向窗户,一下子打开窗帘,这下傻眼了,窗帘后面其实并没有窗户,而一大块液晶屏幕,很大的一块,简直像小型电影里的放映屏一样。 “来都来了,你还想逃?我这里不比那里面好吗?”那男的问。 这个问题今天今天孟秋桐已经问过我一次了,我当然确实感觉这里比那里面好多了,但是自从这个男人出现以后,我感觉这里并不比那里面好。 “我要回去了,我还是觉得那里面好。”我冷声说。 “来的时候是你自己要来的,现在你要反悔?”那男的语气有些不悦。 我没有作声,在想着要如何离开这里。 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要想从门那里逃是不可能了。但这里窗户的位置都是显示屏。这房子压根就没有窗户,要想跳窗户都跳不了。所以几乎是没有生路可言。 那剩下的只有强行对抗,虽然在里面时没少和女的打架,但真要和男的对抗,我恐怕还是力不从心。 这鬼地方跑也跑不掉,打又打不过,我感觉自己真是不应该冒险和孟秋桐出来的,所里面好歹有工作人员维护着我的一些基本权益,但在这里,我好像是在板上的肉,而这个男人就是菜刀,他想如何剁都行。 这时胡子男人拿起遥控,摁了一下。那些和窗户一般大的液晶显示屏突然亮了,然后就开始播放一些视频。 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些羞羞的视频。 成人哺乳的事以前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报道过,一直认为那是一种很龌龊很不可理解的行为。小孩子需要哺乳也就罢了,大人也要这个,肯定不是想回味儿童时光,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那女的我见过,是所里另一个宿舍的女生,好像目前已经出去了。 原来孟秋桐带我到这里来玩,玩的是这种龌龊的事。 我想说你怎么不去死?我生个女儿都没哺乳,我会喂你?再说了,这个是想有就有的吗?你以为我是奶牛? “快点。”那男的站了起来。 这真是一个又龌龊又恐怖的所在,这个长着大胡子的老男人竟然要做成人哺乳这样的事,别说是让我去伺候,我一想到就觉得恶心。 “这种龌龊的事,我是不会干的。我宁愿死,我也不会做。”我大声说。 我尽量提高声音,希望隔壁邻居能够听得到,我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我相信每一幢房子都会邻居的。因为这房子也不是那种独立别墅的户型,这里有地下停车库,那就说明这是公寓,而且户型设计也像是那种商住楼,虽然是摸黑来的,但我相信这里的旁边有邻居。 但这种想法马上又被我自己否决了。 因为如果这里是一种小区,那地下停车库为什么一辆车都没有?而且黑漆漆的连灯也没有?就只有一个安全指示灯,让我们摸黑上来? 不管有没有邻居可以听到,我也只能是尽量试试了。最起码我可以拖延一下时间也好。一想到要给这个恶心的老男人喂X,我去死的心都有了。 “那你就去死好了,那里面的少*妇多的是,有乃水也多,看你这样子,还未必有,你想去死,你就去死。”大胡子冷冷地说。 我也只是想拖延时间而已,真要我马上去死,倒也没有必要。就算是要去死,那也应该拼一下,哪能还没开始反击,自己就去死了? “你让我试一下,如果有我就吸,如果没有我们直接做,不让你喂就是。”那男的见我不动,于是又说道。 “这绝对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同意。你们把人骗到这里来做这种龌龊的事,真是没有人性!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 “不可能?你没有看到录像吗,我每周都在这里吃,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到底是自己脱,还是要我来帮你脱?”大胡子又提高了声音。 “只要你放过我,其他的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我大声说。 “我就只要你那个,其他的我什么都有,我什么也不缺。”那男的冷笑道。 “那你让我考虑一下,如果你强逼我,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墙上,你别以为我不敢,我说到做到!”我作出要冲向墙的样子。 那大胡子叹了口气,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你这是又何必,你只要从了我,我可以让人安排你出来,你这么固执干什么?你真是要想,那你去死好了,我不拦你。” 我说要去死,那当然也是吓他的,以防他向我冲过来。但如果真要这么容易就要去撞墙死掉,还真是不甘心。 但这个混蛋却直接说让我去死,这一下我倒没有办法了。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想了想,我还是主动向他走了过去,他见我走了过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一副‘这就对了’的样子。 在快要接近他的时候,一把抢过了桌上的红酒瓶,然后啪的一声砸在了桌上,红酒还剩下一些,这一砸立刻酒水四溅,酒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我将酒瓶尖锐的一面对准自己的动脉,“你要敢逼我,我就血溅当场。你不要过来。” 他向佣人示意了一下,佣人拿来一只雪茄,给他点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盯着我看,也没有说话。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他没有逼过来,也没有说话。 似乎在想我会不会真的会去死。 我却不敢丝毫放松,将玻璃瓶对着自己,一直举着,其实非常的累。而且这样的场面,对我的精力消耗也是非常的大。 这时一阵音乐声传来,那男的开始在西服里摸索,原来是他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嗯了两声,然后挂了电话。再次站了起来。 不过他这一次没有逼向我,而是走向了房门,“你不用这么倔强,会害死自己的。” 说完这一句,示意女佣过去给她开门,女佣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他闪身出去,然后女佣再次将门反锁。 我这才松了口气,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残酒瓶拿了下来,累死我了。 这时女佣转身往另一个房间走去,然后端来了一些糕点,都是温城一些著名的老字号糕点厂的产品,她指了指,示意我吃。 这么一折腾,好像还真是有些饿了,更何况我把自己弄吐了好几次,肚子里有点东西都已经吐光了。 但我不敢吃,我怕那里面也有药。只是看着那些糕点,然后咽了咽口水。 那女佣见我不吃,可能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她自己拿起一块桂花糕吃了起来。然后示意我说根本没事。 我虽然不完全相信她,但我也确实需要吃点东西补充能量。不然这样消耗下去,万一那个老龌龊又回来了,我哪有力气和他相斗,我要是没有力气,那不是只有任他宰割了,所以我还是吃点。 结果我吃了两块,发现真没什么问题。吃完后感觉力气更足了,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我又吃了一块,如果是持久战,那我就得补充好体力。 我忽然想起,之前是那个女佣开的门,她好像是有钥匙的,我如果让她把钥匙给我,那我不是可以逃出去了?不管逃到哪里,总之先离开这里就好。 “大姐,你能不能放我出去,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我对那个女佣说。 女佣发出呜呜的声音,然后不断比划,虽然不是全懂,但大概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是在说她不敢放,如果把我放了人,她就会倒霉。 她说的当然是真的,我相信如果她把我放了,那肯定会遭到那个龌龊男的惩罚。 可能还不是一般的处罚。 我倒不是想为难她,但我也总不能因为让她不受到处罚,我就自己呆在这里让那个龌龊男欺负。所以我也只能是为难她了。 于是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将残酒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对不住了,我只有先拿钥匙离开这里,我必须得离开这里。” 她一动不动,任凭我在她身上摸索,但摸了很久,还是没能找到钥匙,原来她去拿糕点的时候,把钥匙藏起来了,她肯定预料到我会逼她交出钥匙,所以提前准备,把钥匙给藏起来了。 这个女佣也很聪明,并不简单。 “把钥匙交出来,不然我就弄死你。”我尽量让自己听上去更恶一些。 都说是十聋九哑,一般丧失语言能力的人,听力也会慢慢退化,但我感觉这个女佣的听力应该是没问题,我说话的时候她好像有反应。应该不是聋子。 不过这一次她却是没有反应,任凭玻璃瓶划破了她雪白的颈部,她并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 我只好把那瓶子给放下,既然逼她不成,又何必伤她。 如果她把我放走了,恐怕遭受到处罚应该是比死还可怕,所以她宁愿我把她弄死,也不肯妥协。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那基本上就很难对付了。 于是我换另一套战术,那就是装可怜。其实也不能算是装可怜了,我本来就很可怜。 “大姐,我是被人冤枉的,然后在看守所里呆了很长时间,开始的时候还有亲人和朋友探视,后来就一点音信都没有了,没有办法,我只好跟着那个孟秋桐来到这里,可是她只是说可以带我出来玩,我没想到竟然是被带到这里来让这个龌龊虐我啊。求你放我走吧,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说着我直接跪在女佣面前了,如果她真是又聋又哑,听不到我在说什么,那我跪下的意思她总应该能明白了吧。 她却是不为所动,淡定地看着我。我又说了一大通求情的话,她终于比划了几下。算是回应我。 她回应的到底是什么玩意,我也确实不太了解。但大概意思是非常清楚的,那就是她不可能放我出去,因为如果她那样做了,会受到主人的责罚。 没辙了,真是没辙了。 我颓然坐在离房门最远的沙发上,将手里的残酒瓶放在手边,以便随时可以拿到手。如果那个龌龊男人忽然回来,我也好对付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个龌龊男没有回来。 我也没有能逃出去。这房子里一直开着灯,墙上没有钟表,所以到底几点了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过了好久好久,这才是真正的度日如年。 我又重新打量起这房子来,房子装饰的确是非常的奢华。而且现在再慢慢观察,发现装修的色调也都是偏暖,很是暧昧人。而那个大大的屏幕,很显然更是为了那些龌龊行为而专门做的。 这个房子不是普通的住处,根本就是专门用来做那些龌龊的事的。 孟秋桐专门从看守所里挑那些有些姿色的女子到这里来,然后供那个大胡子取乐,然后以给那些人自由为诱饵,让她们变成奴。 她们为了获得自由,只好答应那个龌龊男的条件。而孟秋桐在这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做这件事能得到什么好处,我不得而知。 正想着,这里那门有了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门铃不响,只是呜呜地震动。女佣看了我一眼,然后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去了,我知道她是去拿钥匙了。我本来想跟着她去看看她藏在哪里的,但她肯定知道我的心思,所以这一招没用。 女佣取来了钥匙,将门打开。 我握紧了啤酒瓶,如果进来的是龌龊男,那我又得开始反抗了。他去而复返,肯定不会饶过我。 还好,进来的是孟秋桐,她嘴上还叨着一根烟,看到我一脸紧张地拿着半截啤酒瓶,皱眉问:“021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气不打一处来,“孟秋桐你个臭女人,你还好意思问我在干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你自己说。” “我带你来玩啊,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的,就是带你来玩的,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这也叫玩,这明明是在受辱,我不干,你现在就带我回去。我不在这里了。” “在这里有什么不好?有东西吃,有酒喝,还有男人陪你。这些东西在里面有吗,而且如果把先生给伺候好了,那就有可能把你从里面捞出来,这有什么不好的?”孟秋桐说。 她称那个龌龊为‘先生’,这是一个很尊敬的称呼,我现在明白了,她之所以在看守所进进出出,恐怕不是因为犯事,就是因为那里资源多。 而且那里的人大多空虚寂寞,在某些需求方面长时间压抑,所以从那里带出来的人,当然容易搞定。 而且最有利的是,那些人身上犯有事,一但接受了这里的安排,那个龌龊可能通过一些渠道帮她们获释,当然会心甘情愿地接受龌龊的要求。 第145章 兼而有之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驳孟秋桐,在她看来,我这不是在受辱,而是得到了极大的恩惠,应该感谢她才是,不然我现在还躺在冰冷的大通铺上面。 但我宁愿呆那里面,也不愿意和那个畜生做那些龌龊的事。 让我答应他的要求,那还不如让我去死呢。 “我不知道如何对你说你才会理解,我只能说我肯定不会同意那个变态的要求,我现在就要求回去,我不呆在这里。” “靠,你装什么烈、女?还是在装淑女?你要是淑女,那能进看寸所吗?在我的面前还装什么装?你不同意,那你让我带你出来干嘛?你他妈有病吧?”孟秋桐骂了起来。 我马上回骂:“你他妈才有病呢,你这个无耻的女人,自己干这种龌龊勾当也就罢了,竟然还让其他的姐妹跟着你无耻,你以为都像你那样不要脸吗?你还自称桐姐,你这样的东西,配得上一个姐字吗?你现在就送我回去,不然我和你拼了?” “你准备怎么拼?把那你那半截酒瓶刺进我的心脏?还是其他的什么方法?”孟秋桐不屑地看着我。 “你以为我不敢?”我冷声道。 “你敢,你怎么不敢,是你自己要求我带你出来的,现在你却要对付我?你以为你拿着半截酒瓶就可以把我吓得不敢说话了吗?你要有种,就直接捅我啊,我孟秋桐要是怕死,那早就不混了。我还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忘恩负义的东西,好心带你出来,竟然马上要跟我翻脸。” 其实她说的倒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确实是我主动要求她带我出来的,而且我对于出来后会遭遇到事情也有一定的预判。 我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我现在马上和她翻脸,她倒也真是有生气的理由。 “行,那我不和你翻脸,我只要求你把我带回去,这总可以了吧?”我说。 “不过分,本来就是要把你带回去的,不过不是现在把你带回去,等你喂过先生以后,我再把你带回去。”孟秋桐说。 “我才不和那个变态苟且,我要求现在就回去。” 孟秋桐走向我,啪的一声给了我一耳光,“你以为你从那里能出来,就只是货车司机的疏忽?还是管门的人眼睛瞎了?那是因为有了别人的默许,你才能出来,不然你能这么轻松应该出来?既然出来了,你觉得不需付出一些代价就可以回去吗?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本来是准备还她一耳光,但我忍住了,现在我的处境大为不妙,如果太过激怒孟秋桐,到时她帮忙那个变态一起来对付我,再加上哑巴佣人,那我肯定是搞不定三个人的,更何况其中一个是男的。 所以我得忍,然后见机行事。 “其他的我或许可以考虑,但是那样的事我绝对是不能答应的,我说过了,我宁愿去死,也不会做那种事的。” “行,那你就去死吧,我成全你当烈女。”孟秋桐说。 她的口气倒是和那个变态男的很像,好像我死不死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还想看看我到底是如何去死的。 “孟秋桐你别逼我,我要真去死,也不会让你好过。”我狠声说。 “我知道啊,那你就找我拼命呗,不过你得考虑清楚,你要是和我拼了,你恐怕你不想死也得死了。我敢把你带到这里来,我就能控制所有的事,要是谁说一声要和我拼命就能吓住我,那我也不用混了,早就吓死了。” 这死女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确实是让我怒火中烧,但我还是得忍。我必须得忍着才行。 看她的样子,肯定是不惧我的,想必她曾经带过很多女子出来过,其中肯定也有一些女的到了这里后反悔不干的,她应该是有具体措施应对,甚至有可能在门外找了打手什么的等着也不一定。 总之她肯定有办法对付我,不然她不会那么满不在乎的样子。既然没有必胜的把握,那我就得忍着。 反正现在那个变态没有在,这里就两个女人,也不会把我怎么样,那就不如先忍着,如果那个变态回来了,非得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到时再拼也不迟。 于是我和她们对峙起来,孟秋桐示意我坐下,我站的很累,也就在离她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你不必作出一副以死相拼的样子,我又不是没在那里面呆过,你要是有点其他办法出来,你也不会跟着我出来,现在既然出来了,那你就没必坚持什么原则装什么烈女,人生不就几十年,最主要的是要及时行乐,那些所谓的原则又不能让你过得更好,何必要和自己过不去?” 孟秋桐竟然开始做我的思想工作了,看来她也不希望我闹,不然那个变态会怪她办事不力。把人带出来了,竟然达不到他的目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原则,有些事是宁愿死也不会做的。你也不用劝我,我当初反复问你把我带出来有什么原则,你又不肯细说,你当时要是说清楚了,我肯定是不会跟着你出来的,只要你把我带回去,我也记你一份情,以后我会慢慢还你。“ 孟秋桐大笑,“你还我的的情?你现在自身难保了,你还怎么有机会还我的情?你要是有办法,那你也不会跟着我出来了,如果我不管你,那你就只能是老死在那里面了,现在是你唯一翻身的机会,你自己却不珍惜,我都觉得替你可惜。”孟秋桐说。 我索性懒得和她争辩,她对我的情况那确实是比较了解,如果我要不是很久没有安明他们的一丁点消息,我也确实不会跟着她出来。 于是我和孟秋桐就又这样对峙起来,我知道我逼她肯定是没用的,但到底我要如何才能逃出这个没有窗户,像铁桶一样的屋子,我也心里没底。 我说我要去洗手间,孟秋桐指了指方向,示意我去。佣人要跟着我过去看着我,孟秋桐都说没必要,说她要去死就让她去死,根本不用拦着她。 从洗手间出来,路过一个房间,我轻轻扭了一下门手,那房间竟然没有锁,我打开灯,看到里面装很多的酒,没有酒架,那些酒就那样杂乱地堆放在一起,真是琳琅满目。几乎叫得出来名字的世界名酒那里都有。还有一些玉器什么的,另外几个大箱子里装的什么看不到,因为上了锁。 但我几乎可以肯定,那箱子里必然是非常值钱的东西。不然也不会锁上。 这里应该是那个变态的藏宝物,这个地方不仅是供他玩乐,也供他藏东西。而且藏的都是值钱的东西。 我看着那一件件的白酒,我忽然就有了主意。 我轻轻将门关上,若无其事地来到大厅。 “怎么?你没死啊?我还以为你实在想不开,去死了呢。”孟秋桐说。 “我也是一个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我要是那么轻易就去死,那也活不到现在了。”我淡淡地说。 “所以说嘛,好死不如赖活着。好好想一下,先生的事应该快忙完了,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如果你想通了,那就配合一样,反正也不会死人。”孟秋桐说。 我装出一副要考虑一下的样子问孟秋桐:“有烟吗?” 孟秋桐扔给我一只烟,然后我示意她我没有火机,她又把火机扔给了我。我把烟点燃吸了一口,本来就不会,呛得我咳嗽不已。然后我一边咳嗽一边向洗手间方向跑去。 孟秋桐在背后大笑,说这是吸烟又不是吸独,还能让你吸吐了不成。 我走向洗手间,然后作出吐的声音,然后摁动抽水马桶,把水声弄得很大。 很快我闪身出来,走进那个存放酒的地方,将门从里面锁上。 我找了几瓶度数比较高的白酒打开,然后将那些酒泼在其他物件上面,几乎把整个房间里的东西都泼上了酒,房间里一股浓浓的酒精味道。然后我打燃了火机。 高度的白酒一沾上火,燃烧得很快。我又冲进对面房间,手里的酒泼上去,然后点燃。 等孟秋桐她们发现我是在纵火的时候,火势已经烧得很大了。 我看你开不开门,你不开门,大家闷死在里面算了,靠! 孟秋桐过来给我几大耳光,“你他妈疯了么,你竟然纵火,你想死在这里吗?你要死也不要连累我们。” 我冷笑,“快开门走吧,不然我们就都得闷死在这里,你要知道百分之七十以上在火灾中丧生的人不是烧死的,就是被气体给闷死的,要是再不走,那可就来不及了。” 孟秋桐又是几耳光打了过来,然后一脚踢了过来。我没有还手,我知道她心里有气,但她肯定得开门,不然她和佣人都会陪我一起死在这里。 “快拿钥匙开门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孟秋桐冲佣人吼道。 佣人也伸手捂住了嘴,冲过去掏出钥匙开门。 她才一开门,我就冲了出去。外面楼梯还是一片漆黑,只有绿色的安全指示灯亮着,我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冲,听到孟秋桐好像在打电话,应该是在向那个变态汇报这边的突发情况。 跑到地下车库后,四面就真是一片漆黑了,而且空气非常的阴森,这里平时应该是很少有人来。 —— 我一头扎进那片漆黑之中,真是很黑啊,一头撞上了墙。头都破了。 孟秋桐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在四处搜索我,一边找一边骂:“021你这个表子,你给我回来,你逃不出去的!” 我不敢吱声,只是一只手扶着墙往前跑,因为担心脚步声把孟秋桐给招来,我又不能跑得太快,还得猫着腰小心地放轻脚步,再说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又怎么可能跑得快。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用,因为很快就有一辆车驶了进来,在强烈的汽车灯照耀之下,我狼狈的样子再也无法可藏,车上下来两个男的,直接两拳揍在我的头上,我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很亮很亮,四周一片嘈杂的声音,我躺在地上,周围一群人正围着我指指点点。 我以为自己是幻觉,但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我正在温城广场附近。我像一个流浪汉一样躺在人行道上,正在被一群人围观。 我明明记得我是被那些混蛋给抓回去了,可我现在怎么会躺在大街上呢? 我努力爬起来,光着脚准备跑,但这时警笛声大作,一群工作人员出现,我又重新被抓到,然后直接送回了看寸所。 之前逃跑的时候撞了墙,头上有伤,先被送去医务室处理了伤口,然后就回了‘大宿舍’。 最后的结果是我试图逃跑后被抓回,等待上一级的处理决定。 也就是说,不是孟秋桐带我跑的,是我自己跑的。 至于我为什么要跑,我又是怎么跑出去的,这些细节并没有公布。 上级领导会如何处理我的事,我真心不知道,但关禁闭是少不了的,加大劳动强度也是少不了的。 第二天放风的时候,我竟然又看到了孟秋桐。她若无其事地在风场抽烟,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把老子害得很苦,你这个贱人。”虽然表面上装着若无其事,但她骂我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狠毒。 “不许关我禁闭,不然我就把所有的事都供出来。” “我艹你妈,又不是我关你的禁闭,是工作人员要关你,你把我供出来算什么JB东西。”孟秋桐开口就骂,而且越发的骂得脏。 “你休想骗我,你既然有办法把我从这里带出去,你就肯定可以让那些人不关我的禁闭,你肯定和这里的某些高层有勾结,不然你做不到那一步。”我冷声说。 她扬起手又要打我,我伸手挡住,“你别想再动我,不然我把你所有的事都说出去,我要让这所里全部的人都知道这个秘密。就算是传不出去,但如果你的老板知道他变态的爱好让很多人知道了,那也一样会责怪你办事不力的,不信你试试。” 她收回了她的手,脸不甘心的样子。“臭表子,你给我记住,从今后你在这里的日子会一天更比一天难熬。” “你才是臭表子,你这个不脸的东西,竟然给那个变态当工具,骗这里的人去做那种事,你真是无耻。”我迅速回骂。 “骗她们去?她们谁不是自愿的?你以为都像你这个贱人一样假装清高?她们付出的不多,却可以恢复自由,这分明就是一笔划算的买卖,谁像你一样傻逼,死活不干?”孟秋桐骂道。 “我不管别人是不是自愿,但你要护着我,让那个变态对这里的人施加压力,不许惩罚我,不然我就把所有的事都说出去,而且我会说得非常的清楚。”我抬了抬下巴,作出一副不屈的样子,这是安明的招牌动作,我跟他学的。 孟秋桐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她的动作虽然看起来依然强势,但明显有妥协的感觉。 从这件事来分析,孟秋桐必然是听命于那个大胡子,至于那个大胡子到底是什么来头,我不清楚,从他戴眼罩来分析,他的胡子也有可能是假的,因为他不想让人把他认出来。他有那么变态的爱好,而且又藏有那么多的名酒,他在现实中应该是一个很风光的人。 也是因为他很风光,有势力,所以他才能影响到这所里的高层,睁只眼闭只眼给他开绿灯,让孟秋桐从这里给他带有姿色的女子出去供他取乐。 如果这里没有他的内线,孟秋桐绝对不可能那么容易就通过货车的车厢把我运出去。至于这个内线是谁,级别有多高,我不清楚,我要是清楚,那就好办了。 所以现阶段孟秋桐不敢得罪我,虽然说这里的事情基本上她都可以搞定,但她其实也是借势后面的人。要是我在这里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后面的人肯定会责怪她办事不力,那她恐怕就会受到惩罚。 事实上也如我所料,上级对于我私自逃跑的处理意见也一直没有下来,好像大家都忘了这件事一样。 我没有被关禁闭,也没有受到其他的惩罚,只是还是没有人探视我,一个也没有。 我绝对不相信安明把我忘了,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事而不来探视我。外面的情况一定也是非常的严峻,所以安明才根本进不来看我。 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莫少云,他的影响力那么大,他要是想来看我,那他应该是可以来的。 但两个月过去了,他也是一点影子都不见,这就让我觉得非常的奇怪了。 当然了,他和我只是朋友关系,他不来看我那也是非常正常的。我也没有什么权利要求他一定要来看我,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而已。 我曾经怀疑过背后的人就是莫少云,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的这种情况倒也可以解释得过去了。 可是莫少云又不像是那么阴险的人,连安明都认为他不是那种卑鄙的人,我也就更加认为他不是。 天气越发的凉了,所里也发了厚衣服。有几个旧的姐妹走了,然后又进来几个新的。林大妹还是一如既往地欺负新人,欺负得很狠。 我实在看不下去的时候,就站出来说两句公道话。林大妹也会卖我的面子,我只要说话,她就不再欺负。 但大多数的时候,我只是在旁边看着,首先我不是女侠,不是要管尽天下所有的不平事。再说了,我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哪里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扫别人门前的雪。 总之我再也没有和林大妹发生过直接冲突,我没事也不会主动去惹她。 实在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和她凶一下,大多数时候她都会妥协。 但她还是号头。因为我的编号是021,所以其新来的人叫我二姐,可能也是因为我时常帮衬她们的原因,叫大姐感觉和林大妹有冲突,于是叫二姐好了。 这也算是江湖地位的体现吧,不过我倒也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好高兴的,最多也只能是说明我在这宿舍里不用再受欺负了。 但前景依然暗淡,我的案子依然遥遥无期。出去的可能也越来越渺茫。 但我没有之前那么焦虑了,因为我知道再急也没用,越是着急,事情就越是得不到解决。 我要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至于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时机,我自己也说不上来。 但我始终坚信会有这么一个时机出现,因为我相信安明不会放弃我,就算是安明暂时遇上麻烦抽不开身,那不是还有锦笙么。 时间又过了一周,这天天气很冷,吃完午饭后我没有去风场放风,这时林大妹来了宿舍,说桐姐要找我。 我这一段时间都和孟秋桐没有交集,她不惹我,我也不招她,现在忽然叫我,让我心里有些忐忑。但我还是去了,我得听听她要对我说些什么。 每次我见到孟秋桐的时候,印象里她都在抽烟,这人的烟瘾真的很大,一口接着一口,一只接着一只,手指都被醺黄了,但她的牙齿却是一点也不黄,真是奇迹。 “你叫我干什么?”我没好气地问。 “你没有到处乱说话吧?”孟秋桐反问。 “只要你不整我,我就不会乱说,你如果敢整我,那我肯定是要乱说的。” “你别得瑟,我早会收拾你的,只是不是现在。”孟秋桐说。 我冷笑,“你也真是悲哀,就知道在这里为那个变态找女人,你到底是收了多少好处,怎么会干这么肮脏的事。” “别他妈跟我废话,我不想和你说这些,我今天叫你来,是要你帮我办事。” “我凭什么要帮你办事?你以为你是谁?” 孟秋桐显得有些烦躁,“你他妈别跟我横,你先听完我说什么事再说。别以为我真的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也不想和她的冲突升级。其实我也想听听她还能让我帮她办什么事。 “我听你和你们宿舍的013关系不错?我要你劝她跟我走一趟。”孟秋桐说。 “她不可能跟你去,早在我跟你走之前,她就劝过我不要去,她说去了一定没什么好事,事实上和她想的一样,她既然知道没什么好事,又怎么可能会跟你去。”我说。 “你劝劝她和我合作,不然她一辈子也别想出去。”孟秋桐说。 孟秋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很久前013都说她的期限快到了,很快就能出去了,但现在她还在呆在这里,原来是被人给使坏了。 —— “原来是你在使坏,你为什么要整别人,为什么要让人家出不去?”我恼道。 “又不是我要整她,是她自己出不去,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我只是想给她提供帮助而已。”孟秋桐说。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搞些什么?你肯定是想把013叫去供那个变态玩乐,结果她不同意,于是你就使坏,把人家给扣下了。”我怒道。 孟秋桐围着我转了两圈,“啧啧,你看你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你自己还在这里没法出去呢,你倒关心起别人来了。你去劝劝她,让她跟我合作,不然她要想出去太困难了。” “我才不会帮你呢,你自己去跟她说。既然人家不同意,那你就不要再害人家了,为什么要做那么多的恶事。” 孟秋桐叹了口气,“你以为这世上会有人喜欢做恶事吗?真正以为为恶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在做恶事的时候,其实只是为了争取自己的利益而已。” “总之我不会去帮你劝她的,事实上我也劝不了她,她也是有主见的人,不然她早就同意你了,当初我要跟着你出去她都劝我不要去,现在我又怎么可能劝得动她。” “那倒不一定,有些人一直没有动摇,那是因为她们还没有走到绝境,如果到了绝境,她们的想法也就不一样了。你还是劝劝她吧,或许对她也有好处。”孟秋桐说。 我没再和她说,回了宿舍。 013正躺在床上看书,看的还是前一阵莫少云给我带来的书。那些书她都看了一遍了,现在回头看第二遍。 我躺在床上,想着孟秋桐的话,她说人一但到了绝境,立场就会变,选择也会变,我在想我自己,如果有一天我也到了绝境,那我会改变我的立场,任那个变态在我身上胡来么?以此来换取自由? 我有这样的想法,算不算是一种动摇?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013走了过来,坐在我旁边,“桐姐叫你干什么?她没为难你吧?” 我不知道她是在试探我,还是真的在关心我。感觉这个大宿舍里,她是唯一我可以当成朋友的人。 “我记得你说你很快就要出去了,为什么现在还没走?”我直接问她。 她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没有说话。 “你可以不说的,如果想说,你就告诉我,如果不想说,那就算了。” “前一阵孟秋桐找到我,说让我跟她出去,我没有同意,然后她就打我。我当时忍着,因为感觉自己很快就能出去了,也没和她较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上面说我出去的日期弄错了,然后就这样一直留着我。我问过几次,被骂了回来。” “她打你,你怎么不告诉我?”我说。 “你那边也是心事重重,我也不想打扰你,再说了,就算是告诉你了,然后你替我去打她一顿出口气,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不也一样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就算了。我怀疑是有人在害我,有可能就是孟秋桐。” 013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微妙,要说是好朋友吧,我有事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都是隔崖观火,偶尔上来劝劝,但从不出手帮忙。 但她明明又是站在我这边的,当所有人都对我怀有敌意的时候,她又是坚决地站在我这一边的。 所以好像不能算是朋友,但也有别于其他的室友。我们感觉是一路人,但又好像从来也没有在对方面前说过自己过去的事。 现在她对我说起这些,这才让我感觉有点朋友的意思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她。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应该向孟秋桐屈服,然后求她放过我。”013淡淡地说。 我忽然觉得孟秋桐真是很厉害,她说的以前013可以倔强不听她的,但当一个人渐渐地失去希望的时候,立场和观点都会变,现在看来,孟秋桐的说法是对的,现在013好像都开始有些动摇了。 “你怎么不说话?”013问我。 “她今天找我,就是要我劝你,和她合作,听她的,她说那样对你也好。”我也实话实说。 “嗯,然后呢?”013点了点头,然后反问我。 “没有然后了,我没有同意,因为我知道我劝说不了你,因为我也不会做那种事。”我说。 “哪一种事?”013又问。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讲,因为我答应过孟秋桐,只要她不再招惹我,我就不把那些事说出去。我也真心不想和她闹得太僵,毕竟她后面的人确实是很有影响力,我现在陷在这里,并不想给自己树太多的敌。也不想给自己制造更多的麻烦。 “我知道她带人出去肯定没什么好事,一般的人她都不带的,带的都是有姿色。所以我猜测她带人出去是去卖的。”013倒是说得很直接。 既然她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否认,我说差不多,但比这个好像还要变态一些。细节我就不说了,总之你不要答应她去。 013没有说话,良久才说:“谢谢你,至少你没有站在她的那一边。” 我说:“当然,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朋友,虽然不是好朋友,至少也是普通朋友。” “但我们总得有个办法,总不能一辈子老死在这里。”013看起来是真的有些绝望了。 “总会有办法的。” 这话我其实连自己也不太相信,我也不知道是在安慰013,还是在安慰我自己。也或许兼而有之。 “嗯,总会有办法的,我也一直这样想,所以我才坚持着,如果一但失去希望,那整个人就崩溃了。” 我和013说话非常的小声,几乎是在接耳,其他在玩扑克的人很吵,并没有人在意我们在聊些什么。女人多的地方,是非总是很多的。说点悄悄话并没有什么稀奇。 “021!”这时‘宿舍’门口有人叫了我一声。是头儿来了。 我赶紧站起来立正,叫了一声到。 “出来!” “是!” 我走出‘宿舍’,果然是头儿。 “跟我来。”头儿在前面引路,我跟在后面。往食堂方向走去。 我本来想问她要带我去哪里,但我不敢问,只是安静地跟在她后面,然后来到了食堂方向,她打开了那扇隔着我们生活区和食堂操作间的门,示意我进去。 我的心里砰砰直跳,因为上次我就是和孟秋桐穿过扇门,然后去了食堂操作间的仓库,在那里上了货柜车,被运出看寸所的。现在又让我过去,难道是又要把我运走? “货车司机说他是你堂哥,让你过去说两句话,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说两句话就过来,我在这里等你。”头儿说。 我有些不明就里,货车司机是我堂哥?我好像根本没什么叫得出来的堂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就算是我有一个堂哥,要来看我不也应该是通过正常的探视手续吗,就这样来看?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这是头儿在帮我。不然这是不符合探视规距的。 我答了一声是,就向货车走了过去。 货车上还在搬着货物,工人却不是上次的那个工人。正要开口问工人司机在哪儿,这时前面驾驶室上已经下来一个人。 身材很高,戴着一个黑色的太阳帽,帽沿很长,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头发扎起,从太阳帽的帽圈里伸了出去。 他抬起头,一脸没有表情的脸,剑眉英目,虽然穿着一身普通的服装,但依然英俊非常。 这种面无表情的死人脸,一般来说都不好看,但只有一个人的脸很好看,那就是闻锦笙。 我的心砰砰地跳了起来,我终于盼到救我的人了。 我走了过去,一时之间千言万语不知道从哪说起。终于憋出四个字:“他还好吧?” “没事。”锦笙回答。 我们不需太多的语言,他知道我问的是安明,安明这么长时间来看我,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出事了,所以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好。”我回答。 “你好好改造,伯父他们那这有我照顾,家里一切都还好,天渐渐冷了,你要注意身体,冷过这一阵,或许就会放晴,你得坚持住。” 锦笙一口气说了很多话,不像平时那样几个字几个字地吐出来。 我知道没有多少时间,所以我现在不能去分析他话里的意思,我只能是先把他的话记下来,然后回头再慢慢想他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最近老家的路被泥石流冲断了,那边过不来,这边过不去,运输很困难,只有绕行很远的路,不过应该会好起来的,注意身体。” 这一句话我不用慢慢分析也能听懂,这个季节已经初冬,哪来的泥石流,所以路断了只能说是之前打通地关节断掉了,所以没法来探视我,正在想其他的办法,让我要稳住。 我说:“好,希望老家的路早点修好,这样乡亲们也方便一些。” “那你有什么话带回去吗?”锦笙问我。 “老家的路总是断,其实主要基建没有搞好,主体有问题,如果好好从主体建起,应该以后就畅通了,我们这边一起服刑的有一个叫孟秋桐的,她们老家的路很就好,就是因为主体建得好。”我匆忙说。 锦笙看着我,然后哦了一声。这时头儿在那边喊:“021回来,时间到了。” 我不敢有任何的耽搁,向锦笙说了保重,然后就跑回去了。 我相信安明的兄弟的能力,他一定能听懂我的意思。 第146章 真够闷骚的 我又跟着头儿回来,她问我:“和你堂哥聊得如何?” 我说:“还好。” 她回头看着我,“021,我在这里工作了很久,什么样的人我都见过,也大概也能分析出这些人以前是什么样的状态,你虽然多次斗殴,但我相信你以前不是喜欢打架斗殴的人,所以我希望你本份一些,好好改造。” 我作立正的姿势,大声答应说:“是。” 想了想,我又说了一声:“谢谢头儿。” 她说:“谢我什么?” 我说:“谢谢你让我见堂哥。这么久都没人来看我了,今天见到亲人很高兴。” 她说:“好好改造,然后还是想办法出去吧,毕竟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这么好的年华,就应出去做点其他的事,而不是消耗在高墙之内。” 我没想到她会对我说这么温情的话,一时间竟有些感动,这本是一个冷硬的环境,我早就忘了感动是什么感觉,现在竟然真的觉得内心起伏,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说:“好,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去,我一定不会忘了在这里的时光,也不会忘了头儿。” 她说:“滚,谁让你记住我了,你以为呆在这里是很光荣的事吗。” 我本来想说一堆感谢的话,结果在头儿的冷脸之下,一句也没有再说出来。 -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静静地等消息,认真劳动,安静睡觉。 不吵不闹不打架,乖得和猫咪一样。 然而孟秋桐却再也没有找过我,我去过风场多次,在她平时吞云吐雾的时间她都不在。我问过013,她说孟秋桐也没有找过她,而且她也好久没有看到过孟秋桐了。 这让我非常奇怪,孟秋桐去哪儿了?难道她不再从这里拉人出去了?改行了?这好像不太可能,因为就算是她想改行,她的那个变态老板恐怕也不会同意让她改行。 不过这倒也好,她不在,我也就少些麻烦,因为我知道她的太多秘密,我还随时担心她会灭我的口呢。 时间又过了一周,晚上真是很冷了,睡之前用冷水洗一下脚,那脚开始的时候冰得不行,然后就开始慢慢发热。 这天午休的时候,因为天冷,我和013挤在一起,抖了一会正要入睡,这时林大妹来了。一把扯开被子:“桐姐说要见你们。” 这刚暖和一点,被林大妹扯开被子,那叫一个火大。我一脚就向林大妹踹去,“神经病吧你?你知道这天有多冷吗?” “桐姐回来了,你不要嚣张,有她收拾你。”林大妹后退一步,一副得意的样子。 “她回来了不起?以前她在的时候我们不一样活的好好的?你以为靠山回来了就可以嚣张起来了?桐姐能保护你一辈子?她万一又走了呢?”我冷声说。 林大妹明显有惧色说:“我又没有要嚣张,我只是传句话而已。” 013说:“你不要去,一会她们联合起来揍你。” 我说:“没事,这孟秋桐这么长时间不见了,突然又回来了,我倒想去看看她在搞什么名堂。” 013说:“那我陪你去吧。” 我说:“不用,孟秋桐她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走在前面,林大妹跟在后面,一起来到风场。孟秋桐果然在那里抽烟。 “桐姐,我把这个表子给你带来了。刚才我去叫她的时候,她还骂我来着,您可一定要为我出气。”林大妹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我转身对着林大妹吼:“你再骂我一句试试!” “我骂你怎么了?臭表子,这段时间你没被打,是不是皮痒了?让桐秋给你治治?”林大妹指着我问。她仗着孟秋桐在旁边,终于在我面前找回了点自信。 可是事情却好像和林大妹想像的不一样,孟秋桐看林大妹的眼神有点冷。 “我让你去请她,你却骂她?”孟秋桐问。 林大妹的点摸不着头脑,“这个……” 孟秋桐忽然伸手啪啪给了林大妹几耳光,“我让你去请她,我让你去骂人了吗?什么叫‘请’,懂不懂?请就是好言好语地说,然后当贵宾一样迎接过来。懂不懂?” 林大妹被打得有些发懵,愣愣地看着孟秋桐。 “小暖姐,她怎么骂的你,你就怎么还回去,我在这看着,她骂你一句你抽她十记耳光,她要是敢还手,我一定打得她满地找牙。”孟秋桐说。 不仅仅是林大妹有些懵,其实我也一样。孟秋桐这个态度的转变好像不仅是一百八十度,而是三百六十度了。 我看了看孟秋桐的脸色,想辨别一下她是说的真话还是耍我,看她的样子,倒像是真的。 可是她为什么态度为什么变得这么快?从对我恨之入骨一下变成了亲如姐妹,一副誓死要维护我的合法权益的样子。这真是让人想不通。 如果我真的动手打了林大妹,孟秋桐是不是会扑过来对我下狠手,然后联合林大妹将我打成狗熊? 算了,我还是不冒这个险,我只要不动手,她们就算是想让我上当,也不可能上当。 “算了,就不要演戏了,有话就说,说完我还得回去继续睡觉。”我没好气地说。 孟秋桐看了看林大妹,“还不快滚?小暖姐不抽你,你还不谢谢?” 林大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孟秋桐,也是一脸的犹豫。 然后孟秋桐又是一大耳光抽了过去,“你聋了,赶紧谢谢。” “谢谢你不打我。”林大妹被彻底打懵了,赶紧向我低头说。 这话听来多少有些搞笑,有点像谢谢皇上不杀之恩的意思。怎么听怎么觉得假。 我挥了挥手,示意她滚开,真心不想看她们演戏。 林大妹走后,我问孟秋桐:“你到底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让我看你们演戏吗?” 孟秋桐这时从包里摸出一颗白色的药丸,递给我,“把它吃下去。” “干什么?你要毒死我?你真以为自己是皇后娘娘?要赐死我?”我不屑地看着她。心里却在想,她要是强行塞进我嘴里,我能不能抵抗得了?如果抵抗不了,我就跑。 “吃了这药后,你会生病。”孟秋桐说。 “废话,恐怕不仅是生病吧,我吃了就直接死了,孟秋桐你还真是胆大啊,想在这里谋杀我?把我弄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把我弄死了,你会逃得掉吗?” 我调整了一下站的姿势,如果她一动手,我就跑,然后一边跑一边叫工作人员。 “你生病后,所里会给你开具证明,证明你患了慢性疾病,而且这种疾病会传染,不适合继续在这里的关押,然后你会被取保就医,说白了就是离开这里。”孟秋桐说。 我看着那颗白色的药丸,我当然是不会相信孟秋桐的话的。 “我吃了这药,不会是被取保就医,而是当场口吐白沫,然后挂掉吧?你还真是把我当三岁小孩来打发,让我吃下毒药,还骗我可以离开这里?有这么好的事,那你自己干嘛不吃啊?你倒是吃啊。”我说。 孟秋桐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这是一个营救你的计划,你服下这颗药是第一步,如果你不服这药,那所里没法给你出具取保的证明,你就走不了。” “你是不是又想把我弄到那个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去?你休想,我就算老死在这里,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条件。”我大声说。 “我现在已经没能力把你弄出去了,这一次要救你的人不是我。是你堂哥。”孟秋桐说。 听到这里,我不作声了,看着孟秋桐,示意她继续说。 我是没有堂哥的,不过前一阵我忽然多了一个堂哥,那就是锦笙。 “前一阵我出去的时候,遇到了你堂哥,他让我把这药丸想办法带进来,然后开始这个计划的第一步。你只要服下这颗药丸,你就会大病一场,然后你就会被送往医院,然后所里会出具取保的证明,然后你短时间内是不用再呆在这里了。”孟秋桐说。 现在我有些信了。 因为那天我和锦笙见面的时候,我确实是提到了孟秋桐。 我还暗示他,孟秋桐和所里的高层有联系,所以能自由进出。我当时说孟秋桐她们的老家路能保持畅通,就是因为基建做得好。就是暗示说和相关头儿关系处得好。 之前我就有让莫少云帮忙调查一下孟秋桐,之后我又刻意和锦笙提到孟秋桐,那些谈话中我唯一提到的一个名字就是孟秋桐,相信以锦笙的聪明,不会不重视这个名字。 “我哪个堂哥?”我问孟秋桐。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头发披肩,非常的帅,脸上没有表情。下手辣,像个恶魔。”孟秋桐说。 没错,按她的描述,是闻锦笙没错。 但我又有些担心,有没有可能我和锦笙见面的事让孟秋桐知道了,所以她现在以锦笙的名义来骗我? “我不认识这么一个人。”我冷冷地说。 “你他妈怎么可能不认识?就是为了你,我差点被他给弄死,你现在跟我讲你不认识他?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 孟秋桐忽然愤怒地扯开她的囚服,露出颈上的淤青,那是被人勒过留下的痕迹,可以想像,当时她的确是命悬一线了。 难怪她说锦笙下手辣,原来真是吃过苦头。 我其实心里非常的矛盾,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孟秋桐的话,从她的种种描述来看,那个人是锦笙没错。 但我并不能因此就确定她确实是锦笙叫来营救我的。这世间的阴谋诡计太多了。很多看起来天衣无缝的事,到最后其实是一个局。 但如果我不相信她,万一她说的是真的,那锦笙苦心安排的一个捞我的方案就这样浪费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机会了。 如果真是锦笙安排的这件事,恐怕他是费了很大的精力制定了这个计划。而且成败在此一举,这一次没有把握住,下次要再创造这样的机会,那就太难了。 “到底要不要吃这药?一会要是让人发现了,恐怕你想吃也吃不了了。”孟秋桐说。 “你得跟我说说细节,他是怎么找到你的,然后又是如何委托你的?不然如何相信你?”我问。 “我他妈怎么知道他是如何找到我的?那天我出去了,然后和几个朋友去玩,要回去的时候,我被一个人大帅哥拦住,我他妈还以为自己交桃花运了呢,结果他问我是不是孟秋桐,我说是,然后他一拳头就将我打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被绑了。然后他问我一些情况,我本来不说的,可丫的差点没把我勒死,我只好说了。他又关了我两天,证明我说的都是实话后,让我配合他制定这个计划。目的就是要你给捞出去。 这话听起来逻辑还行,好像没什么大的问题。 “那他让你做事你就做事吗?你这么听话?这怎么可能?”我继续质疑。 “我倒是不愿意,可是他给我注射了病菌,我如果一周内拿不到解药,我就会全身溃烂而死,真他妈倒霉,我竟然遇到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主,表面上看起来帅得像明星,其实比毒药还要毒。” 我静静地观察着孟秋桐的眼神和脸色,她的愤怒是真实的。 如果她被锦笙收拾的事是真实的,那她说的就有可能是真的。 锦笙可能真的通过某种渠道找到了孟秋桐这个人,然后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再然后她就屈服了,只有听锦笙的摆布。 孟秋桐虽然凶悍,但我绝对相信闻锦笙更比她凶悍十倍。她被注射了病菌什么的这种事,闻锦笙也确实干得出来,别忘了安明也是学医的,或许他也懂一些生物技术也不一定。 看来我只有相信孟秋桐,然后赌一次了。 “我也实话说吧,我确实是认识这么一个人,不过他不是我堂哥。但是你说的这些,还是不足于让我相信你说的话,如果他真的要求你来执行这个计划,那他应该会想办法做点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他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我看着孟秋桐说。 孟秋桐想了一下,“对对对,她在我背上写了一行字,说让我给你看,看了你就相信了,就为了这行字,我都不敢洗澡,真是坑爹啊。” 说完孟秋桐背地着我,撩起了囚衣。 上面真的一行字,写的是繁体字,锦笙没在华夏内地念过书,学的是繁体字,这倒也正常。 有趣的是,那一行小字竟是几句耳熟能详的诗,第一句是,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第二句是,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第三句是,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我一看这几句古诗,就明白了,这就是锦笙写的,因为并不难发现,这三句诗中很容易就能找出‘闻锦笙’三个字。 锦笙也真够闷骚的,一个长年生活在国外的人,竟然知道这几句诗中有带他名字的字。也真是不容易,比起现在的一些装叉海归动不动就说外语有趣多了。 “你知道他写了什么吗?”我问孟秋桐。 “那字写在我背后,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写一排字放在你身后,你能看到吗?”孟秋桐没好气地说,说完又担心我生气,补了一句,“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想说我不可能看得到。不过那帅哥在我背上写字的时候,我确实是相入非非了。” 我有些想笑,锦笙也真是做得出来,竟然在人家一个女人背上写字,还不让人擦,也得这墨水好,不然肯定早就擦模糊了。 “好吧,我相信你,这药我服下去。”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可终于是同意了,你要是再不同意,我真的只有跪下求你了。这还真不是只关系到你的命,也关系到我的命呢。你要是不配合,你就出不去,你出不去,我也就跟着玩完,可我明明是尽了力的,那才叫冤枉呢。”孟秋桐长长地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看她的这副样子,我更加确定她没骗我。 事实上就算是她骗我,我也认了。我总得赌一次,在这么多证据显示下还是一个局,那只能说明这个局太深太逼真,让我心甘情愿地入局。 我从她手里接过药丸,然后吞了下去。 药丸很苦,而且还有些大,卡在我喉咙里下不去,我咽了几次口水,这才勉强吞下去,噎得我难受。 “好了,药我已经吃下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问孟秋桐。 “我的任务就是做到这一步,接下来怎么办,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你那个帅气的堂哥有自己的安排,你就安心地生病就行了。”孟秋桐说。 “好吧,我是不是要跟你说声谢谢?”我说。 “那倒不必,你出去以后,记得说服你堂哥一定给我解药,我死也就算了,这全身溃烂而死也太他妈难看了。我可不想死得太难看。” “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还想死得漂亮?那以后多行善,或许会得到好的报应。”我说。 “或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在这个社会,做好人比做坏人更难更委屈,做坏人得到不好的回报那是自己活该,不委屈,但好人不得好报,那才是真正的委屈。更何况,我需要生存,我做什么事并不一定都由我决定,能让我生存的事,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去做。我不像你那么有原则,我的原则是能生存,最好能体面地生存。” 我无言以对,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虽然我不完全赞成。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我转身走开。 我还没走到‘宿舍’,我的肚子就开始痛了。 开始的时候只是那种轻微的痛,就像辣椒吃多了的那种辣痛。 然后痛感渐渐放大。开始痛得我全身冒汗,然后脚开始发软,我蹲在地上,感觉恶心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已经完全走不动了,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意识开始模糊。在看到几个工作人员过来后,我知道自己应该会被送去抢救了,再接下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务室。 旁边两个穿着奇怪服装的工作人员正准备把我往担架上抬。虽然我没学过医,但我知道这叫防护服,是用来预防病毒感染的专业服装。 我想起了孟秋桐的话,她说我生病后,所里会开具证明,证明我患了传染性疾病,暂时不再适合继续关押,然后我会离开这里住院。并将长期取保就医。 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孟秋桐说的是真的。我目前的表现,应该是让医生们认为我患了某种传染性疾病。但到底我有没有患上这种病,我就不清楚了。 按常理来说应该不会,要是吃颗药马上就能患上传染性疾病,那也太离谱了。 我被送上救护车,我虽然已经醒了,但我装着继续昏迷。大家都在忙,好像也没人注意到我已经醒了。 救护车呼啸着驶出看寸所,我心里也松了一下,至少到目前来看,这个计划是成功的。我已经离开了,但接下来到底如何发展,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相信安明和锦笙已经安排好接下来所有的事,而且经过精确的计算和筹划,他们不会让我置于风险之中,他们是我最值得依赖的人。 因为是躺着,所以我看不清这车驶往何处,但车速很快,大概二十来分钟后,车终于停了下来。 我被送进了医院,然后经过一系列的处理,最后被推往病房。 那病房有钢条封着,明显是那种隔离性的病房。我估计这是传染病医院。 护士给我挂了水后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又一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他取下帽子,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却忽然向我灿烂地笑了笑。比了一个有点二的胜利的手势。 他是锦笙。没想到他也会比这么二的剪刀手手势。我高兴之极,眼泪却忽然就涌出来了。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喜极而泣了。 “嫂子,没事了。”锦笙轻声安慰。 我在高兴之后,却忽然心里又开始担心起来,我既然出来了,安明怎么不来见我?他不是应该第一个出现吗?可第一个出现的为什么是锦笙? “安明呢?他在哪?”我问。 “大哥有事在忙,让我先来处理这些事。”锦笙说。 这话我不信。 —— 我和安明是夫妻,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被囚几个月出来了,安明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也应该赶来与我相见。怎么可能会因为事情多就不管我? 所以我的判断是,安明不是事忙,而是出了很大的事,所以才没有过来看我。 “锦笙,你不要骗我,你大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是不是?如果要是没事,他不会不来看我。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他怎么可能不来见我?” 闻锦笙叹了口气,“你和大哥的感情也真是好,对彼此这么了解,大哥现在确实没有温城,他出境了,得有一阵才回来。” “又去了东南亚?寻找他要找的人吗?”我问。 “是啊,又有了新的线索,所以就出国了,不过嫂子你别有什么想法,你的事大哥是全权委托我来处理的。” 我说:“我能有什么想法,安明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找人,有了线索,当然是要过去看看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一点点失落。我真心的希望一出来就能看见安明,我太想他了。 不过我要是因为见不到安明就表现得不高兴,我又担心锦笙会觉得我太不近人情,费了那么大的劲把我弄出来,现在却要看我的苦脸。 所以我要表现得高兴一点,我也确实就应该高兴才对,毕竟暂时是出来了。 “锦笙,那个孟秋桐找到我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结果她让我看了她背上的字,那字真是你写的?” 锦笙点头:“本来想带点信物,但那里面不能随便带东西进去,而且好像也没什么信物可带,所以只能是写几个字了,那个女的是不知道我的名字的,我也不能直接跟她说我叫闻锦笙,只好写一排字了。在女人的身上写字好像有些不太妥,不过确实只有那里可以写。” 我不禁想到了孟秋桐的话,她说锦笙在她背上写字的时候,她都想入非非了。 “那天我有意跟你提到孟秋桐,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到我的意思。结果你去查了孟秋桐?具体是怎么回事.?”我问。 “这事说来话长,自从大哥最后一次探视你之后,他就发现所有关系都不灵了,给人钱人都不要,就是不让探视你。我们只好想办法。我在看寸所外面观察了很长时间,我觉得唯一的漏洞只能是补给的车辆。然后我策谋已久,终于搞定了司机,知道一些情况。” 锦笙没有说到底是如何搞定司机的,不过以他的行为作风,肯定是先利诱,利诱不成,那司机必然要吃苦头。也终究是有办法会让那司机开口。 我也没有追问他具体如何搞定那司机,只是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不过这件事确实很复杂,因为毕竟不是出入其他普通的场所,不能轻易就更换司机,所以需要打通的环节很多,以至于我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把这件事情理顺,然后才去到看寸所的。” 其实就算是锦笙不说,我也知道那其中的复杂,肯定是花了非常多的精力才做到那一步。 “后来你对我说起孟秋桐,其实那时我已经从司机那里知道了一些端倪,但有些内幕司机也不清楚,因为每次他把车开出看寸所后,都会有人接替他把车开到另外一个地方,但到底开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我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地听锦笙说。 感觉这是一个非常精彩的过程,而且肯定非常的用上智力,我那天不过是几句暗示,锦笙就明白我说的是孟秋桐和所里的某些头有勾结。可见他真是聪明之极。 “说来也是运气好,在我调查孟秋桐的时候,金爵的一个兄弟竟然知道孟秋桐这个人,孟秋桐以前是温城某个小夜总会的老板娘,生意做得不错,后来她的店涉、黄被查,不久后正式关闭,然后她老公在一次车祸中丧生,然后就没有她的消息了。听说这人以前在道上还混得不错,人称桐姐。” 我就觉得孟秋桐气质不错,真有点大姐大的派头,原来是真的混过。想着一个曾经在道上混的老板娘现在沦落为给别人拉皮条,想来也真是可惜,难怪她说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知道这条线索后,就好办多了,她有个孩子在温城二小上学,我知道她只要出来,就肯定会去看她女儿,结果和我想的一样,我几乎没有费多大的周折就把她给抓到了。不过女的挺倔,开始的时候死活不肯松口,被我一阵修理。本来不想打女人的,但情势所逼,也只好动手了。” 说完又笑了笑,“其实我又更好更毒的办法,那就是绑了她女儿,她就什么都得招了,但我不想这样做,再怎么为难她我也不会内疚,但为难小孩子,我做不到,只要给她留下一点点的阴影,我都会觉得不安,孩子是无辜的。嫂子,我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妇人之仁?” “其实我也正想说你只要绑了她的孩子,她就什么都得招了,幸好你没有这样做,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我知道一个母亲知道女儿被绑后绝望的心情。你的想法我完全赞成,就算是我出不来,我也不赞成你去动小孩子。”我说。 “嗯,我知道嫂子肯定也会赞成我这样做,不过那个桐姐还真是块硬骨头,我都差点把她弄死了,她才终于招了。” “我想她不肯招,恐怕也是担心生活现状改变,然后影响到她的女儿。所以她才死扛着。我不喜欢孟秋桐这个人,但我相信她和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都有保护自己孩子的决心。” 锦笙点点头,“后来她终于答应配合我,一方面是因为我给他注射了一个剂,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暗示了她,我知道她女儿的学校。不过就算是她不配合,我也不会动她女儿的。嫂子放心。” “你真的给她注射了病菌?那是怎样的一种病菌?她会不会死?”我担心道。 “不会。我给她注射的只是一种普通的药物,我就是会短时间皮肤过敏而已,全身溃烂而死,那是骗她的,她也就是心慌了,要是有时间去医院作下检查,就知道我根本就是骗她的。” “或许她也知道你是骗她的,就只是担心你会动她女儿而已,孟秋桐是一个很复杂的人。而且她也是老江湖了,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受骗,要不是担心女儿的安危,我相信她不会心神大乱,那么容易上当受骗的。”我说。 锦笙点头,“总之这件事办成了就好,我也可以放心了,大哥让我一定要捞出嫂子,我要是完不成,怎么对得起大哥。” “可是所里又怎么会同意开具我需要取保就医的证明呢?”我认为这是问题的关键。 “因为孟秋桐告诉我,那个看寸所的‘二头’对孟秋桐开绿灯,从所里带出女子供某个大佬消遣,所以我找到了二头。然后威胁了他,他开始的时候不承认,但被我用了些手段手,他怕了,他担心我把他的一些事情公布出来,所以答应配合。不过他要求我一定要替他保密。我答应了。” “我说孟秋桐如此大胆,肯定和所里的一些高层有勾结,不过没想到是二头,不知道大头有没有份?” “这个就不知道了,或许有吧,毕竟都是一个系统的,不过我不管,我的目的只是要把你捞出来,现在做到了,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锦笙。辛苦你了。” “嫂子不必客气,大哥和嫂子的事,就是我的事,你好好休养,回头我把你秘密带出院,但医院里的的资料会显示你还一直在这里住院。而且是一级隔离状态。”锦笙说。 “好。”我点头答应。 锦笙要出门,我又叫住了他,忍不住问道:“安明估计什么时候回来,现在能不能联系上他?他知不知道我出来了?” 锦笙摇头,“暂时联系不上大哥,手机无法接通,你也知道,东南亚一些国家的通讯并不怎么发达,手机信号不好。” 我有些失望,我现在真的很想见安明,就算见不着,能通通电话也是好的,我实在是太想他了。 “我理解嫂子的心情,我会尽快想办法和大哥联系上的,嫂子放心,大哥肯定也念着嫂子,只要手机有信号,相信他会第一时间打过来。”锦笙安慰我。 “安明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金爵就全靠你了,你多辛苦了。” “应该的,嫂子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给你带衣服来换,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饭,给嫂子压惊。”锦笙说。 我点头说好。 锦笙走了以后,我心里想着安明的事,有些乱。 安明寻亲人固然重要,但我身在高墙,他就出国了,我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我倒也不是小气的人,但心里总觉得不对。 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或许是因为经历了太多,所以缺乏安全感吧。 第147章 惊弓之鸟 输过液之后,我的身体基本上就已经恢复了正常,腹部的痛感也消失了。一觉醒来,感觉精神好了很多,心情也愉快起来。 自由的感觉非常的好,感觉像在一个缺氧的环境中呆了很长时间,然后重新回到了森林,只想大口地呼吸,还有想大喊出声的冲动。 下了床后打开病房的门,发现锦笙和两个男的站在门口候着,他们应该是来了一会儿了,但看到我在睡觉,所以没有叫醒我。 这让我有些难为情,我在里面呼呼大睡,却让人家在外面等着,自己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那两男的我以前见过,就是跟着我被我发现,然后我向莫少云求救,最后他们和陈兵打了一架的那两位。 锦笙扭头一示意,那两人上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大嫂。” “你们早就来了,就应该叫我,让你们在外面枯等,实在是非常的抱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大嫂太累了,睡一觉精神会好一些,我们也没有来了多久。没关系的。”那两位说。 锦笙他递过来一套衣服,我进了病房将门关上,然后换上,衣服很合身,样式也挺好看的,锦笙真是细心。 换好衣服后,我和锦笙一起出了医院,上了一辆车。 跟着锦笙来的两个人也每人开了一辆和锦笙开的车一模一样的车在后面,三辆一样的车不停地相互超车,这样一来,很难分清我和锦笙到底在哪一辆车里。 锦笙安排得这么小心,可见最近的处境肯定不怎么好。 吃饭的时候,锦笙又回恢复到了以前那种冷峻的风格,说话极少,总是几个字。 他似乎只有在办正事的时候,才会说很多的话,那是为了表达清楚,而平时的时候,他是能少说就尽量少说。 确实有很久没正常地吃饭了,很多以前觉得普通的菜现在吃起来都特别香。 真是想狼吞虎咽地大吃一顿。但一方面担心在锦笙面前太过失态,另一方面也担心暴食后自己的胃受不了,只好强力克制自己。 吃完饭后锦笙把我送回温城庄园,说白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尽量不要出门,如果要出门,那就一定要打电话给他,他如果不能亲自来,那也会派人来接我,但千万不要自己出门。 我答应说好,他把一部装好卡的新手机给我之后就离开了。 我让他上楼坐一会儿,但他说不用了,还有事要处理。 回到家的感觉真是太好,随便在哪里站着或者坐着的感觉都是好的。 家里打扫得很干净,看样子是锦笙随时都有叫人来打扫过。房子里完全没有长时间没人住的霉味。 只是安明不在,心里多少有些失落。我拿出手机打了安明的电话,无法接通。 在沙发上坐下发了一会呆,然后来到书房。坐上有本书摊开着,是安明看的《从零到一》。眼前好像出现他坐在书桌旁边读书的样子。思念瞬间涌来,真是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随手拉开一个抽屉,发现里面有一堆证件,其中还有安明的驾驶证和护照。 我忽然就发现了不对,安明出国了,怎么不带着护照? 要知道在国外护照就是他的身份证明,他不带着护照,那怎么可以?就算他有经合组织发的免签金卡,可以到一些国家不用签证,但护照他至少得随身带着吧? 所以安明没有出国,锦笙说了谎。 我心里忽然一阵发凉,锦笙是安明最信任的人,就像当初信任魏松一样,要是锦笙背叛了安明,那安明恐怕会输得一败涂地。 锦笙为什么要骗我说安明出了国?他为什么要撒谎? 我再也坐不住了,我得做点什么,我要搞清楚安明在哪里,为什么锦笙要骗我说他出国了。 但我不能直接去问锦笙,要是他真的背叛了安明,那肯定不会承认他在骗我,他有可能又再编出一个其他的理由来唬弄我,所以我不能直接去问他,我要自己暗地里调查。 安明现在唯一的产业就是金爵,锦笙也在那里做事,所以要想调查出结果,那里肯定最容易找到线索的。我决定先去金爵一探。 来到停车场,发现安明的陆虎车竟然在,于是我又回到房子里找钥匙,最后在床头柜里找到了车钥匙。 在开车去金爵的途中,我一直想着安明的事。感觉很多地方都不对。 锦笙如果要背叛安明,那为什么还要费尽周折把我给救出来? 他就让我在看寸所里自生自灭那不是更好?而且他为什么要背叛安明?是因为财物,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利益? 想着从第一次见到锦笙开始,都对他这个人非常的欣赏。感觉他绝不是那种阴险的人。他和安明这么铁的兄弟,要是他要下手,那也等不到现在,应该早就有机会了。 思来想去,真是觉得锦笙是不可能会卖安明的。 可是如果他没有出卖安明,那安明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锦笙要骗我说安明出国了? 来到金爵门口,我心想如果我这样一个人进去,恐怕会被人发现,于是我在附近打了电话给胡芮,准备让她陪我一起进去,由她带我进去,我戴个帽子什么的,或许可能混进去。 胡芮很快接了电话,“你是谁,怎么用袁小暖的电话?” 我说:“我就是袁小暖,你在哪里,过来请我喝酒。” 胡芮尖声大叫:“真的是你?你出来了?” 我说:“我当然出来了,我要不出来,能给你打电话吗,那里面是不能打电话的。” “王八蛋,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也好让我去接你,现在才打电话给我,太不够意思了。” 我说:“我现在也没有完全出来,你不要说这些了,赶紧的过来,我在金爵附近等你,你来了以后打电话给我。” 她说:“好好好,马上就到。还说我精神挺好的,一出来就想着去夜店潇洒。” 胡芮的速度倒是挺快,不一会就到了,先是跟我来了一个大熊抱,左看右看说:“小暖,你好像瘦了,比以前苗条了不少。” 我没心情和她说这些,直接说:“带我进金爵,我跟在你的身后去。” 她说:“这就奇怪了,那金爵不是你的大本营么,你还不是想来就来,人家还得列队欢迎,你躲在我身后干嘛?” 我说:“有些事我现在不想解释,总之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你把我带进金爵,我有要事要办。” 她说:“难道你一出来就怀疑你家安明有小三,然后你这是要去暗访?” 我说:“就算是吧,总之你带我进去就是了。” 结果我跟着胡芮进了金爵,我正想着从哪里开始探访,结果刚到包间坐下,锦笙就进来了。 他的脸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他说:“嫂子想出来放松,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就是,我说过了,在万不得已一个人不要出来,这样不安全,毕竟现在是非常时期。” 胡芮一看到锦笙,眼睛都亮了。激动地说是她约我来的,主要就是想来看看锦笙最近如何。 她这话当然是弄巧成拙,她并不知道我就是锦笙从里面捞出来的。 锦笙说:“嫂子能不能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些事要和你说,回头我再让人给你们上酒。” 反正都这样了,不管是不是他出卖了安明,我都得当面问个清楚。于是我就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锦笙示意我坐下,他自己站着。“嫂子不信我。”他说得很直接,面无表情,语气也是听不出任何的悲喜。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你骗我在先。锦笙,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冷声问。 “何出此言?”锦笙也冷冷地问。 “到现在了你还跟我装?你说安明出国了是不是?难道他真的出国了吗?如果他出国,为什么护照还在家里?你别告诉我说这一本护照已经过期了,首先我不是文盲,而且我和安明是夫妻,我相信在我落难的时候,他不会往国外跑。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原来是你在骗我。你和安明亲如手足,你到底为什么要骗我?安明出了什么事?”我厉声喝问。 锦笙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摸出烟点着,深深地吸了一口。 “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要骗我?安明到底出了什么事?” “嫂子,大哥没事,信我。” 我一听更怒,“都现在了你还让我相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说安明出国了,可是他的护照明明还在,你从一开始就是在撒谎,你现在却要我相信你,你把我当傻子吗?” “嫂子何苦相逼。”锦笙皱了皱眉。 “闻锦笙你告诉你,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如实告诉我,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应该敢作敢为?” “嫂子怀疑是我害了大哥?”锦笙眼中闪过痛苦。 看到他这眼神,我又觉得我好像有些过了,锦笙对我一向尊重,我这样怀疑他,如果他是无辜的,肯定很伤他的心。 “锦笙,我没有怀疑你,可是有事你应该直接跟我讲清楚,而不是说谎话来骗我,现在本来就是多事之秋,我也不希望我们内部产生矛盾,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有权知道真相,是不是?” 我有意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 锦笙深深地吸了口烟,然后坐了下来。 “我确实撒了谎。”锦笙说。 我的心里砰砰地跳,我很害怕锦笙说安明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因为害怕打击到我,所以说安明出国了。 我更害怕锦笙说他确实背叛了安明,不告诉我事实,只是给我留些情面。 总之我很怕,非常的怕。 我感觉自己背心发凉,全身发软。我是受过那么多惊吓的人,但是说到关于安明的事,我依然脆弱得像个小孩,那个爱我疼我的人要是有什么事,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有勇气面对。 我呆呆地看着锦笙,想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竟然又没有勇气问,只是紧张地看着他。 “嫂子你别担心,大哥真的没事。”锦笙可能是看到我的样子魂不守舍,轻声安慰。 “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明到底怎么了?”我颤抖着声音问。 “大哥在看寸所。”锦笙说。 我足足呆了几十秒,就这样愣愣地看着锦笙,开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我隔锦笙很近,我又知道自己没听错。我刚出来,安明又进去了?还是两月不见安明,他一直都在看寸所? “为什么?”我虚弱地问。 “自从不许探视之后,大哥就开始各方面跑关系,希望能打通重要的关节,想办法把你给捞出来,因为不知道哪一种方法能有效,于是我和大哥分工,他往白的方向去想办法,我往黑的方向去想办法。但是我们都感觉困难重重,好像有一张大网一样罩着我们,四处碰壁,处处受制。” 我知道锦笙说的事,肯定和安明如何进去有关,于是我静静听着,我得弄清楚来龙去脉。 “后来大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主管这方面的头,他给大哥开价两百万,说只要给钱,就可以通过关系把你弄出来,让大哥准备好钱。而且他要求大哥给现金。” “这些人收钱都是遮遮掩掩的,这样直接要钱,恐怕有问题。”我忍不住插嘴。 “大哥当时也是这样说的,但他说他还是得去,因为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救你的机会。他说如果对方不是真的想要钱,那就肯定是设了一个局等他。就算是他知道是个局,他也得去,他说如果对方是针对他来的,那就不如让对方如愿,这样把对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反而不会再多关注你这边,这样我会有更大的活动空间来想办法救你。” “然后果然是个局?” “是的,对方约的地方装了摄像头,而且他提前约好了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在隔壁,大哥把现金给他以后,他马上上交,然后大哥就被抓起来了,行贿证据确凿,就等着立案审理了。” “那你有没有想办法营救?”我急道。 “我去探视过,大哥说他就早料到会是一个局,既然对方一直想弄他,那他索性就如了对方的愿,这样对方就放心了,觉得他构不成威胁了,也就不会再想着迫、害你了,这样可以给我腾出足够的空间来暗中策谋捞你出来。” “所以他不让你捞他出来?他怎么这么傻呢?” 锦笙叹了口气,“大哥明知是局还要去,就知道进去就没那么容易出来了,他说先不要管他了,先想办法把你给捞出来再说,这一阵我也确实没管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把你弄出来了。” 我心里难过极了,我是在那里面呆过的人,最知道在那里面的滋味,安明那么桀骜的人,到那里面肯定会和那些人斗个没完。也不知道男的看寸所,是不是也吃那样的萝卜粉丝汤?是不是也睡大通铺?还是二十多个人挤一间? 安明进去以后,那些人肯定就认为威胁解除了,当然对我也就不那么盯得紧了,这样确实是给了锦笙一些空间。所以才能把我给捞出来。 我能出来从表面看和安明没有任何关系,但其实和安明是有关系的。是安明的策略起了重大的作用。 “那我们就不管他了吗?” “当然是要管的,之所以没有告诉你,那也是大哥的意思,他怕你听了后急,所以让我暂时不要告诉你。再说也想让你出来后开心几天,你一但知道你出来了他进去了,你肯定就没什么心情了,这是他说的。所以我才瞒着你。”锦笙说。 “锦笙,你安排一下,我明天要去看他。” 锦笙立刻摆手,“不行!” 我当然也知道这是有难度的,我现在是取保就医的,名义上我还在医院住着,而且住的还是传染病医院,我怎么可能又出现在看寸所去探视,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所以我的这个要求是无理的,而且极不靠谱,恐怕安明也是知道我会给锦笙提出这么无理的要求,所以他才让锦笙瞒着我。果然是夫妻心有灵犀,我知道这件事后有什么样的反应,安明都已经预料到了。 锦笙见我不说话,以为我是在生气他否定我的要求,赶紧解释:“嫂子你不要生气,我不是不同意你,只是这件事暂时真的不能这样做,这样会将你置于危险之中。” “我没有生气,我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过份了,对不起锦笙,我错怪你了,我尤其不应该怀疑你。” 锦笙又摇头,“这很正常,江湖险恶,嫂子就是要有这种戒备之心,才能让自己平安无事。如果轻易就相信别人,那等于是愚蠢的表现。” 他确实是很宽容大度,我怀疑他的时候其实他是很痛苦的,这我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得出来。 虽然说人都要有戒备心,但有些人却是要以命相托的,不能有任何的怀疑,锦笙无疑就是这样的人,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在高墙之内。 但因为安明我还是怀疑了他,所以他其实是有理由生气的,但他却说没事。 他内心肯定还是有些介意的,只要是人,谁也不会喜欢被人无端地怀疑。更何况他是为我和安明做了那么多事的人。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不会怀疑你了,我向你道歉,真诚的道歉。”我说。 “嫂子太过客气就见外了,见大哥的事暂时确实不好办,我们得缓缓,如果操之过急,反而会起到负面效果。要让对方彻底松懈,我们再经过周密的安排,才能达到目的。你不要急,我一定会把大哥弄出来。” 我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事情问清楚以后,我心里果然就沉重起来,回到包间,看到胡芮正在一个人喝酒。她应该是等不及,就自己先喝上了。 “你和帅哥聊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胡芮脸喝得有些红,她依然美艳,依然有女神范。 “谈点正事。”我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来这种地方就是来娱乐的,还谈什么正事啊,真是的。对了,正事谈完了,那你倒是把帅哥给还回来啊。”胡芮说。 我说:“他还有事,先去办事了。” 胡芮一副可惜的样子,“这帅哥平时都冷着脸,说话有一句没一句的,也只有和你说话的时候才正常一点,你可真幸福,他要是对我也像对你一样,那得多好啊。” “他是我老公的兄弟,我是他大嫂,他当然对我好了,来我们喝杯酒吧,你最近如何?”我问。 胡芮叹了口气,“别提了。糟透了。” “怎么了?又失恋了?” “那倒没有,我现在对男人失望透顶,绝对不会轻易谈恋爱了,就想着多赚些钱,然后找个本份的男人把自己嫁了,好好地过小日子就行了。可惜事与愿违啊。” “怎么事与愿违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利,对了,你现在在哪里上班?做哪一行,还是服装行业吗?” “不是,我不想打工了,于是就想着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投资,前段时间开始买股票,你说我好歹也是学过一点金融的,为什么我一买它就跌,我一卖它就涨呢?这特么不是和我作对吗?” 听这意思,是炒股亏了。 “你竟然想着去炒股?那并不是你的强项,你怎么会想到去炒股呢,你以前又没接触过,肯定会亏啊。” “这不是不想上班了嘛,于是就想着炒股喽,那网上那么多的股评专家,每天都出来讲座的,觉得他们说的很有道理,我想只要听他们的,那就一定能赚喽,结果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们推荐的股票,有些灵有时不灵,灵的时候赚一点就跑了,亏的时候就一直拿着,到最后亏的多赚的少,我那点小积蓄都快弄完了,要流浪街头了。”胡芮苦着脸说。 “这可就麻烦了,股票这玩意儿我也不懂,恐怕是帮不了你,据说炒股是七亏两平一赚,十个人炒股,有七个是亏的,有两个能持平,只有一个能赚呢。这比率得多低啊,你一头杀进去,不亏才怪呢。” “我就想着我好歹也是个精英,至少也不会比那些股民强一些,没想到当了炮灰了。” “收手吧,自己做不了的事,就不要勉强了。” 胡芮却坚决摇头:“不行,我都亏了这么多了,我至少得扳本吧,现在让我放弃,我可不干。” —— 恐怕大多数炒过股票的人都会经历胡芮的这种状态吧?在其他行业混得不错,是不折不扣的精英,结果到了股市,发现自己从精英变成了傻缺,所有的光环都不起作用了,市场像一只大手,把你扔上扔下,完全不给情面,今天买明天就跌,后天跌得受不了就卖了,结果刚一卖了,大涨百分之二,情急之下又赶紧杀进去,结果再次大跌。 折腾来折腾去,欲哭无泪心力交瘁,钱袋子越来越空。那才真是真正的劳民伤财。 于是越挫越通,越输越不服气,想着只要扳回本我就不玩了,但市场不会让你扳回本的,只会让你越陷越深。 也有例外,那就是整体趋势很好的时候,一杀进去就有了浮盈。 不明就里就赚了一笔。以为从此找到了生财之道,后半生将财源滚滚富贵千代,但慢慢发现,那些赚来的钱输完以后,还是不肯罢手。 胡芮显然就属于那一类不肯罢手的,她现在虽然输得伤筋动骨,但依然贼心不死。 我估计她真要有讲会把本给扳回来了,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罢休。 “好了,不用担心我,我会好起来的。说说你自己吧,你的官司了结了?” “没有,我生病了,现在保外就医。案子一直没有调查结果,被人整了,还不知道是谁整的,郁闷着呢。”我说。 “要是换作以前,我肯定会认为是魏松干的,但他现在已经没有这本事了,他自身难保,更别说祸害别人了。” 于是我问她说:“现在魏松怎样了?” 她说:“听别人的朋友说的,魏松欠了一身赌债,整天喝酒,经常被打,这个人算是废了。” 魏松今天这个样子,当然是活该。我当然也不会替他难过。魏松那样的小人也算是得到报应,可是安明那么好的人却也身陷囹圄,就让人很郁闷了。 “那现在美如星辰在谁的手里?经营得如何?”我问。 “在莫乔乔手里,至于经营得如何,我不知道,我也不会去关心。那些事我也没兴趣了,我现在就只是好好想想如何把我在股市里输的钱给赢回来了。” 我突发奇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魏松背后的老板就是莫乔乔?莫家大小姐和魏松谈恋爱只是个幌子,其实她只是把魏松当狗?”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也太抬举那姓莫的了吧?她也只是有个厉害的爹而已,不然她什么也不是。”胡芮说起莫乔乔的时候,眼里依然还是有恨意。 这倒也能理解,她与莫乔乔都曾经和魏松好过,但在与莫乔乔的相争之中,最后还是莫乔乔赢了,这对于骄傲的胡芮女神来说,肯定会一辈子当成耻辱。 虽然说现在魏松成了丧家之犬,但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说这个,不是说要夸莫乔乔,我一直认为是有人在背后支持魏松,现在魏松垮了,只是他的主子嫌弃他办事不力,所以抛弃了他。但他的主子又觉得很亏,所以要来不断地找我们的麻烦。所以我们的厂子才会被人用火烧掉,然后还归类为责任事故,把我们扔进高墙,不让出来。” 胡芮点了点头,“有可能哦,不过你要说那个莫乔乔就是背后的老板,我看倒不尽然,她只是靠着家里的背景嚣张而已,她本人并没有什么本事。不过是个小太妹而已,她要不是出身在那样的家庭,她什么也不是,比狗还不如。” 胡芮这话有明显的私人愤怒情感在里面,但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关键是现在人家莫乔乔就有这个福气生在那样的家庭,她有就资本嚣张,不服也不行,最多也只能是羡慕嫉妒恨一下。 “胡芮,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讨论莫乔乔的能力的问题,我只是在讨论莫乔乔是不是魏松的幕后老板的问题,如果是,那一切事情都是她在幕后操纵,那我们就要打击她,或者是和她谈条件。问她如何才肯罢休。” 胡芮想了一下说:“如果真是莫乔乔在害你们,我绝对饶不了她,我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其他的事我做不了,但为你这个死党姐妹出口气我还是办得到的。” 我说:“你准备如何为我出气?可不要气没出成,自己没气了。” 她说:“今天的胡芮,已非往昔的胡芮,你不要小看了我。” 我确实从胡芮的脸上看到和以前不一样的东西,我不知道那是成长还是蜕变,我只是觉得那种东西很危险。 我和胡芮一边聊,一边喝酒,大家心情都不好。再加上我许久没有饮酒,喝着喝着,竟然有些醉了。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越喝越愁,越愁越喝,竟有些不可收拾的感觉。 “胡芮,我们姐妹一场,我也向你说句实话,我和安明,现在处于最困难的时期,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背后使坏,先把我弄了进去,回头又把安明也弄了进去,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恨,要把我们置于死地?我一定要查出来,一定要出这口气。” 我虽然大脑尚留清醒,其实已醉意很重。因为我这话本身就泄露了一个重要消息,那就是安明也折进去了。 胡芮是夜店常客,在这样半醉的情况下周旋于一群男人中间是她的强项,所以再是很醉,她也一样的能听清楚我话的包含的信息,而且马上就反应过来,“你是说安明现在也在里面?什么时候的事?和你一起的吗?” 既然话已经泄密,那也只能说下去,吱唔着说,只能是让胡芮对我反感。 “不是同一时期进去的,安明是后来被人设了局,然后扔进去了。” 我把从锦笙那里听来的,大概说给了胡芮。 胡芮听得直拍桌子,“安明真是重情义,以他的条件,你这样的进去了,根本就可以马上换一个,但他为了你,竟然肯牺牲这么多。现在这个社会,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少了。我一定帮你把他捞出来。” “你能做得到?你别逗我了。我们都是弱女子,只有被人整的份。我现在也没想出任何的方法可以帮到安明。我连探视的机会都没有,我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他了。” “我们是女子不假,但不是弱女子,要知道女子有女子的优势,你把那个给安明设局的头儿名字告诉我,让我去会会他。让我也给他设个局,王八蛋,让他也知道上当的滋味。”胡芮说。 当天晚上我和她都喝得大醉,后来甚至有些断层,再后来我和她到底说了些什么,我也不太记得了,就只记得当时说到这里。 醉后说的话大多夸张而不可信,所以第二天醒来后,我也就把这些事忘得差不多了。 但我没想到,我和胡芮说过的话,她却记在了心里,并且付诸了行动。 - 在考虑了很久之后,我还是打通了莫少云的电话。 现在于我而言,面子什么的都不重要,我得想办法把安明给捞出来,就算是暂时捞不出来,那我至少也应该先见他一面。 要完成这些事,需要很复杂的关系,要求很多的人通融,才能最终达到这个目的 。我现在是待罪之身,根本不能公开露面。手里的可用的资源更是少之又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找莫少云更为靠谱。 他是温城最有影响力的二代公子,商界巨子,如果找他都没有办法,那我只能是鱼死网破的方法来应对这些事了。 “你好。我是莫少云。” 声音有些异样,明显感觉底气不足。但是他的声音没错。 “莫先生你好,我是袁小暖。很抱歉打扰您。” “小暖?你出来了?”他的声音充满惊讶。一副不相信的口吻。 我之前有过一个想法,那就是莫少云就是背后的主谋,所以他能系铃也能解铃。全在他一手操纵之中。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现在告诉他我出来了,这就是百分之百的自投罗网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再次进去也是值得的,至少让我试出了谁才是幕后操纵的人。 “是的,您在哪里,我有事向您请教,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见一面?”我试探着说。 “你在哪里,我过来找你吧。”电话里传来了咳嗽声,咳嗽声一直持续了很久。 这次我长了个心眼,我觉得我不能让他来找我,因为我要说我在那里,他要真是那个幕后的人,我连跑的机会都没有。 锦笙好不容易把我给弄出来,我当然不能轻易又被逮回去。更何况我还有那么多的事还没有做。 我得小心一些才是。 “我现在在街上呢,开着车,您在哪里,我过来就行了。” 我的打算是,知道莫少云在哪里后,可以先让锦笙过去探一下,如果有危险我就不去了,如果没有危险,我再去也不迟。 “这样啊,那我们晚些时候再说吧,你等我电话好吧?”莫少云说。 我心里一惊,心想难道他真是幕后主谋,要安排好新的局让我钻进去?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之前的演技也太好了,隐藏得也太深了。 经历了那么多,我感觉自己真的像是惊弓之鸟,谁也不肯相信了。 第148章 电话里不好说 我把要面见莫少云的事告诉了锦笙后,他沉默了许久。 “本来那是嫂子的朋友,我无权干涉,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到万不得已,嫂子最好还是不要见任何人。” 我能理解他的担心,于是我解释说:“我去见莫少云,主要也是想看看他边能不能帮忙想办法帮帮忙,安排我见安明一面。莫少云在温城是很有影响力的,如果他肯帮忙,那这件事情会好办许多。” 锦笙沉默了一会,“可是万一他告密,说你不在医院,而是在外面,那你马上会被抓回去。“ “这个风险我不是没有考虑过,如果莫少云真的去告了密,那说明他就是幕后的主谋,那你就可以全力对付他了。我冒一次险那也是值得的。”我说。 锦笙马上摇头,“不行,这还是太危险,在外面什么都好说,但如果你因此而又重新被抓回去了,那要想把你再重新给弄出来就太难了,莫少云约你在哪里见面?不如我先去探一探,这样会更好。” 他的想法和我其实倒是不谋而合,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让锦笙先去看看,如果有危险,锦笙是可以嗅得出来的。 “他说晚上再定地点,回头地点定下来,你可以先去看看,只要有你先看看,那我就放心了。” “行,那就这样定了。” - 晚些时候,莫少云打了电话给我说,他在医院,如果方便的话,希望我去医院,他和我见面,如果不方便,那改天他再联系我。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我没想到他约的地方竟然是医院。和锦笙商量之后,锦笙说他先去走一遍,如果没有异常,那我再去就好了,如果有什么异常,那就算了。 锦笙回来后,说没有问题,至少他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而且他会在外面候着,如果莫少云真是叫了人在那逮我,锦笙就直接冲进去把我带走,然后把我送出境。 然后他会向莫少云发现强烈的攻击。 锦笙之所以有劲使不上,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因为对手不明确,要是确定对手就是莫少云,我相信锦笙的攻击力是惊人的。 我来到莫少云约的病房,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莫少云说请进的声音。我推门而入,看到了病床上的莫少云。 他半躺在病床上,一身正装,头发却是一点也不乱,胡子剃得很干净,一副要参加派对的样子。 相比以前,脸色更加苍白,而且又瘦了一圈,整个脸部更加棱角分明。 他真是那种儒雅而俊逸的男子,一脸的病容,却还是有着那种说不出的病态美。只是眼眶有些陷进去,说明他最近真是瘦得很厉害。 在进门之前,我对他其实还是有所警惕的,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我就觉得他不可能会是害我的人,因为他眼神里写满关切,还有隐约的惊喜。 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雪白的牙齿,“小暖,你来了?” 他的笑很温暖,而且很干净,那满满的关切从笑容里直接溢出。 这一刻我觉得我之前对他的怀疑真的很过份,我感觉得出来,他看到很高兴,我也看得出来,他病得很严重。 我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想请他帮忙,但看到他这样子,我觉得再说请他帮忙的事,对他真是太残忍了。 “莫先生,你还好吧?”我轻声问。 他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上泛出红晕,“不太好,最近身体有点差,本来是想请你吃饭的,但今天状况确实不太好,医生死活不许我出院,我只好在病房里和你见面了,非常的抱歉,失礼了。” 莫少云微微欠身,非常的有礼貌。 “没事的,在您病中打扰你,是我唐突了。” 说了这么几句,我才想起把手里花放下。 那花里藏有窃听器,外面的锦笙可以听到我和莫少云说话的直播,只要有什么不对,锦笙就会冲进来。 “其实前一阵我就想去看你的,但因为病重,所以去不了,你现在出来了,那就好了。在里面没少受苦吧?”莫少云问。 看看莫少云的样子,没有穿病号服,还穿了一身正装,确实是像要出去的样子,所以他确实是想和我在外面见面,但后来可能感觉身体支撑不住,只好放弃。所以我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也还行,我也没想到您生病严重了,不然我应该一出来就先来看您的。”我这话多少有些假,因为在之前我还怀疑他来着。 “前一阵喝酒多了,这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所以就这样了。不过没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莫少云温柔地笑,然后又是一阵咳嗽。 “以后要少喝些酒了,不能一直这样。”我说。 他微微头点,“是啊,不能再喝酒了。至少得尽量少喝。” 就这样也聊了一会,我感觉还是聊不到正题,因为不知道如何开口说这事,人家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开口让人帮忙办事,感觉好像太过份了。 我决定不再开口,就算是要找他帮忙,那至少也得等身体康复以后再说。 “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吧?放心吧,我是不会给你买皮蛋瘦肉粥的。”我开玩笑说。 以前我给他送饭的时候,因为不了解他的口味,结果给他送了他最讨厌的皮蛋瘦肉粥,他为了给我面子,强逼着自己把一碗他最讨厌的食物给吃干净了。这些事至今历历在目。 “你要真买来了,我还是会吃的,事实上后来我慢慢学会吃皮蛋瘦肉粥了,味道也没那么差。”莫少云笑着说。 “那我给你去买白粥吧?”我问。 “不用了,会有人送饭的,好久不见了,我们还是聊聊天吧,以后有什么打算?” 聊到这里,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我可以顺势把安明被困的事说出来,但看了看莫少云苍白的脸,我心里说还是算了,他是病人,真心不好意思开这个口,不然我就太自私了。 “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有些事依然还是没有结果,走一步算一步吧。” “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最后出去旅游什么的,把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忘了,然后重新开始。”莫少云说。 莫少云至始至终没有提安明,我忽然有一种感觉,莫少云是不是知道安明在里面?所以他根本不提安明?也或许他知道我来找他的目的就是想请他帮忙安排我和安明见一面,但这事他办不到,所以他就绝口不提?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都不应该再把这件事说下去了。而事实上也没等我说到这件事,又有人来了。 来的人我挺熟悉的,她是安明的妹妹安磊。我在安家的第一对头。她只有她,一直都把攻击我作为主要的人生目标。 “袁小暖?” 安磊瞪大的眼睛和一脸的惊讶,都是可以理解的,我现在本来就应该看寸所,突然出现在莫少云的病房,她不惊讶才怪了。 出于礼貌,我还是向她微微点头示意,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安明的妹妹,是我的小姑。 “你怎么会在这里?”安磊又问出这个我也猜到了她一定会问的问题。 我都差点忘了,安磊和莫少云相过亲,是男女朋友关系。虽然莫少云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安磊。 要是知道她今天会来这里,那我就不来了,我最不想遇到的人就是她了。 “我来看看莫先生,我现在已经看完了,先走了。”我转身欲走。 “少云最不喜欢花,把你送的花带走吧。”安磊指着我送的花篮说。 其实我送个花篮就是为了藏设备而已,既然安磊要我带走,那我就带走也好,不然我还不知道如何把那些设备从花篮里取出来呢。 “安磊,这是别人送给我的花,你凭什么让人家拿走?”莫少云虽然语气平淡,但已经有明显的怒意。 “她送的花,就是不能要,这个女人居心不良。”安磊指着我说。 “你怎么这样说话,她是你嫂子,是我的朋友,你这么不客气……” 莫少云话没说完,就激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脸色通红,喘不过气来。他真是病得很厉害了。 “好了,你们不要为这个问题争吵了,莫先生,这花也不太好,我先带走吧,回头我给你送更好的过来。”我赶紧提着花篮快步走出了病房。 可安磊马上就跟着冲了出来,“袁小暖你给我站住。” 我只好站住,“安小姐,你到底要怎样?你让我把花拿走,我也拿走了,你一来我马上退避三舍,你还想如何?” “我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大牢里吗?” 这话我真是一听就来气,她就这么想我呆在大牢里?对了,安明是安家的一份子,安明出事这么久了,安家怎么不想着去搭救?任他自生自灭? “我在大牢里死了,然后被送往火葬场,然后我从火葬场的烟囱里爬了出来,行不行啊?”我没好气地说。 “你敢耍我?”安磊却是不依不饶,并且向我走了过来。 我心想难不成你又要找我的晦气不成,我在看寸所里可没少和野蛮人干架,你要真是这样,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 安磊有明显的醋意,这倒是和我想的不一样。 她之前一直都是很排斥莫少云的,她认为莫少云有过婚史,根本就配不上她,可从她现在的态度来看,她对莫少云似乎已经没地么反感了。 也或许她直接就已经爱上他了,所以她看到我出现在病房里才会那么激动。 也不奇怪,莫少云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安磊这样的遇上莫少云,本来就是占了大便宜。 “安小姐,你一直在找我麻烦,我也一直忍着你,不过我的容忍度也是有限的,你不能我退一步你就进一步。我是来看我的朋友的,你一来我就走了,已经很让着你了,就不要步步紧逼了。”我冷冷地说。 安磊又走近了一些,冷冷地看着我,“你从大牢里逃出来了?” “第一,我是在看寸所待审,没有进大牢,第二,我没有逃出来,你以为那是菜市场,想逃就逃?” “嫂子,走吧。” 我一回头,看到锦笙站在三米开外,面无表情。 我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是医院,不要在这里和别人争吵,如果事惹大了,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对我并不利。要知道我现在应该是在传染病医院里呆着的。 我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安磊却盯着锦笙看。 对于锦笙这样的男人,不管是出现在哪里,肯定都会引起女人的注意的。不管是气场或者是外貌,那都是一流的。不吸引眼球是不可能的。 我跟着锦笙走出医院,安磊竟然没有追来,也不知道是我因为被锦笙的气场压住了,还是她自己也觉得在公共场合闹事不太好。 上了锦笙的车,锦笙说:“那个女的是谁?” 锦笙和安明关系这么好,没想到他竟然不认识安磊。 我说:“那是安磊,是安明的妹妹。” 锦笙轻轻哦了一声说:“她来医院干什么?” 我说:“她和莫少云是男女朋友关系,她是来送饭的。” 锦笙又轻轻哦了一声。 “我和莫少云说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你怎么看?”我问锦笙。 “莫少云明显知道大哥在看寸所,但他并不想提这个话题,这表明他不想帮忙。”锦笙说。 我点头赞同,我也是这样判断的。之前我还不确定,但现在锦笙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确认了。 “那你认为他是不是主谋?”我问。 “嫂子以为呢?”锦笙反问我。 “我认为不是,我也没什么证据,我完全是靠感觉,当然也不是很确定。”我说的是实话,真的只是靠感觉,到底莫少云是不是幕后的人,真是不确定。 “我也感觉不是,我也只是靠感觉,如果嫂子这两天没什么麻烦,估计他就不是,如果嫂子有麻烦,那他恐怕就有可能是了。” “可是之前遇到的那个安磊一向不喜欢我,我现在担心她会不会给我找麻烦,对了,说到这里,我想起一件事,安明进去了,为什么他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安明也算是豪门大户,竟然对于安明进去的事一点也不在意?完全坐视不管?” 锦笙也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才说,“嫂子应该知道大哥现在的爸爸不是亲爸吧?” “我知道啊,可就算是养子,也毕竟是有这么一层关系吧?至少探望一下也是必须的,他们竟然一点也不关心?是不是太冷血了?” “说来应该是这样,但有些事也确实不好说,或许他们有努力过吧,结果不让人满意而已。要想把大哥捞出来,我还是只相信我自己,其他人我一概不信。”锦笙说。 很明显他不相信的人中,也包括莫少云,甚至有可能包括我。 “如果莫少云本身不愿意帮这个忙,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问锦笙。 “先不急着决定吧,先等等再说。不能急啊嫂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现在真的不能急。” 我点头表示理解,我知道现在真的是不能急,因为我现在让莫少云和安磊知道了我出来了,他们会不会举报我,我完全不知道。所以只能先看看再说。 “好,那就先等等再说。”我说。 “这两天我会让我的朋友暗中跟着你,如果有人对你不利,我会安排送你出境,你在外面先休息一阵,等我把大哥弄出来,就来和你会合。”锦笙说。 “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我问锦笙。 “我当然也不想走到那一步,不过如果情况真的持续变坏,那也没有办法,只能暂时避到海外了。”锦笙说。 我没有说话,心里在想着,如果我们去了国外,那我老妈怎么办?还有,我能不能找到我女儿? “嫂子不用担心,我们就算去了国外,也是随时可以回来的,现在国际交通这么发达,出国像出省一样,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至于嫂子的女儿,我们会一直派人持续地找,直到找到为止。” 我说:“有你们兄弟照应着,我不担心。”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挺好难受的。 锦笙将我送回温城庄园后,叫了两个人在小区门口守着说:“如果有什么情况,就直接告诉他们。” 一夜倒也无事,第二天起得很早,这是在里面形成的习惯,而且不会赖床,很麻利地就起来了。 本来想自己煮东西吃,但发现家里什么也没有,只好戴上口罩出了小区,到了门口的糕点店买了面包和牛奶。 看到锦笙的人还在外面守着,我敲了敲车门,两人叫了声嫂子。 看到他们眼睛熬得有血丝,应该是一宿没睡。我有些过意不去说:“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有事我会打电话给锦笙的。” 他们说:“没事,一会在车上睡一会就行了。” 于是我回到糕点店,给他们每人买了一份早点,然后给他们买了两盒烟。他们连声道谢。 我说:“就不要谢我了,因为我连累你们受苦,真是对不起。” 他们说:“没事,都是自己人,保护嫂子平安,是我们的责任。” 这两人说话客气,举止得体,但和安明还有锦笙一样,两人都有一种特有的冷峻气质。不像是普通的打手或混混,感觉他们有很高的素养。 和他们聊了几句后,我回到家里,刚吃完早餐,这时门铃响了。 我心里一紧,心想难道是有人来逮我回去了?隔着猫眼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西服的男人,面相威武,两鬓斑白,正是安永烈。 没想到他找到这里来了。 不用说,肯定是安磊告诉他我回来了,所以他直接找到这里来了。 打开了门,我叫了一声:“安先生。” 我好像从来也没叫过他爸爸,他本来就不喜欢我和安明在一起,当然也不希望我叫他爸爸。 安永烈点了下头,示意身后跟着的人在外面等候,他自己一个人走了进来。并且随手关上了门。 家里还有些陈茶,我给他泡了杯茶,他示意我坐下说话。 安永烈身材也很高,而且五官端正,是形象非常好的,想必年轻时也很帅,就算是现在老了,坐下的时候,依然身材笔直,像是有过军旅经历一样。 我对于这个不太喜欢我的公公,说实话心里是多少有畏惧的。 “你既然出来了,就应该回家看看的。”安永烈第一句话就有些责备的口吻。 我心想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你几时把我当成那一家的一份了? “因为忙于安明的事,所以没空,我也正想忙过这一阵回去看看您和素姨。”我应付着说。 其实说这话,就是想提醒他,安明现在在里面,你作为父亲,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安永烈何等聪明,当然一下子就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安明的事,我自然会管,不需要你提醒我。” 我心里想说安明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把他捞出来,你现在跟我说你会管,你是怎么管的?不过嘴上可不能这么顶撞他,他毕竟是我的公公。 于是我换种方式说,“那安明什么时候能出来呢?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他?” “我已经各方面活动过了,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当初你和他在一起我不愿意,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会给他带来麻烦,结果你们结婚后是非就不断,如果你想要安明以后过得好,那你就和他离婚吧。只要你们一离婚,我就把他捞出来,我不想安明因为你而一直身染是非。” 安永烈的这话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让我和安明离婚?难道我和安明的婚姻,是导致我们倒霉的原因?这又是从何说起? “我和安明结婚也有好一段时间了,并没有什么不妥,至于安明进去,那是因为遭人陷害,应该与我和他的婚姻无关吧?”我委婉地抗拒。 “怎么会无关?他以前过得多好?在公司呆的好好的,也有自己的小事业,可是遇到你之后,他变成什么样了?在家族公司的工作没了,自己的公司也不行了,你觉得你给他带来了什么?幸福还是快乐?是不幸吧?”安永烈厉声喝道。 —— 安永烈的这话真是噎得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想想也真是啊,安明没和我在一起之前,确实挺不错的,人帅还多金,过着潇洒的富二代生活。 可是和我在一起之后,是非就一直不断,而且好像从未消停。 虽然我也不想承认我和安明在一起之后让他很不幸,但事实好像确实如此。 可是这也怪不了我,我也一直努力做着自己能做的事,我也希望安明能够好好的,但偏偏事与愿违,我有什么办法? “离婚协议我已经写好了,你签字后我会让人转给安明,他签字后我会让律师去办这件事,只要你和他离婚,以后他就会少些麻烦了。”安永烈接着说道。 “您凭什么认为安明的麻烦是我所致?”我终于忍不住生硬地说了一句。 “事实就是如此,难道不是吗?你们结婚后发生了些什么,你自己还不清楚?”安永烈也提高了声音。 我决定不和他辩论,他既然连离婚协议都准备好了,那也不会因为我辩解几句就会改变主意。 “你让安明先签字吧,如果他主动要和我离婚,那我同意。但如果不是他的意思,谁也别想分开我和他。”我说。 安永烈看着我,眼神很冷。 “都这样了,你还准备捆住他不放?” “不是我捆住他不放,是我想不到我为什么要和他离婚,而且我更想不通为什么他进去就是因为我?那我进去又是因为谁呢?这事分明就是有人在幕后策划陷害我们,您不想办法帮我们,却在这个时候逼我们离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感觉我也真是有些生气了,安永烈是家长,却在这个时候来落井下石,真是让人觉得气愤。 “你什么态度?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安永烈喝道。 “您不喜欢我,我知道,可是我和安明已经结婚那么长时间了,我和安明是夫妻已成事实,您为什么就不能对我们稍微好一点?非要在这个时候来相逼?” 反正都顶撞了,索性就说吧,管不了那么多了。 “那这婚你离还是不离?” “我不离,除非这是安明的意思,不然谁也别想强行拆散我们,这又不是封建社会父母包办婚姻的时代。” “你为了自己,竟然忍心看着安明身陷牢狱之灾?”安永烈问我。 “我已经说过几遍了,安明陷进去是因为有人相害,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你有能力把安明捞出来,那你应该先把他捞出来,而不是跑到这里来逼我和他离婚!你算什么家长!”我大声道。 “你如果不签字,那安明就出不来,他会一直呆在那里,直到你和他离婚。”安永烈冷冷地说。 “我不管你怎么说,我只有一句话,要我和安明离婚,除非是他提出来的,其他人提出来的,我是不会采纳的,不管你如何相逼,我都不会同意。” 砰的一声,安永烈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我给他泡的茶被震得溢了出来。他冷冷地盯着我,不发一言。 我心里畏惧更甚,但我毫不示弱,也冷冷地和他对视。 他是老江湖,很快从震怒中恢复了平静。重新变成了长者应有的样子。“如果安明先签字了,你是不是就同意离婚。” 我心里一痛,嘴上虽然说安明签字后我就会同意,可我心里并没有真的想过安明会签字离婚,他要是真的签字了,我不知道我会怎样? “看你这样子,你是要赖着安明不放手了?就算是安明签字了,你也不会同意签字是不是?”安永烈继续相逼。 “只要他同意签字,我会同意的。” 这还不是事实,只是假设而已,但说到这一句的时候,我都感觉我心里闷得厉害,感觉像是塞进了一团绵花。 如果真是那样,我将会第二次离婚。我将会失去安明。我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会不会崩溃,但只是说说而已,我心里已经很难过了。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要敢反悔,我让你后悔一辈子。”安永烈说。 说完他就站了起来,我也只好站了起来,送他出门。 门口有人等着他,我关上门后,眼泪忽然就涌了上来。之前一直强行让自己装得很坚强,但终于还是扛不住了。 自己哭了一会,擦干了眼泪,我打给了锦笙。 我说:“安永烈来找过我,然后让我和安明离婚,还说如果我签字了,安明就能出来了。” 锦笙说:“他下面的人已经告诉他有人来找我了,只是因为是安明的父亲,所以不便阻拦。至于你要不要签字,你自己作决定,这是你和安明的事,我认为无权决定,甚至连建议都没有必要。” 我说:“我拒绝了,但是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后悔,如果真的是因为我而让安明受苦,那我愿意离开安明。我不会拖累他。” 锦笙说:“大哥有自己的主见,他既然选择和你在一起,就作好了和你一起面对所有事情的准备。你不签字是对的,因为大哥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我告诉锦笙,“如果安明签字同意离婚了,我也会同意。安明已经给了我很多了,如果他厌倦了,不想再看到我,我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哭了。 锦笙安慰我说:“不会的,大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是那样的人,他也不配当我大哥了。” 我当然也不认为安明是那样的人,但经历过一次失败婚姻的我,对于离婚这样的事真的是觉得很恐惧。 如果说第一次离婚是因为太年轻,所以选择错误,但第二次离婚,那恐怕就真的是我自己的失败了。 锦笙说:“嫂子你不要想太多,好好在家休养两天,如果嫌在家太闷,就到金爵来玩,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大哥。” 和锦笙打完了电话,我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人在脆弱的时候其实真是需要一些安慰的,也许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但确实可以调节一下心情。 我就这样提心吊胆地等着安永烈的消息,生怕他打电话来告诉我说,安明已经签字了,你可以在上面签字,然后你和安明从此就再没有关系了。 在焦虑中渡过了三天后,安永烈真的让他的助理打来电话,说让我去某某律师楼签字。说安明先生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就只差我签字了。让我快些过去。 我如坠冰窟。 安明竟然真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他要和我离婚?他不是说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我吗?为什么这就要和我离婚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忽然哭出声来。 在里面最绝望的时候我也没有这样恸哭过,但这一刻,我真接近崩溃了。之前一直坚强,那是因为我相信安明始终会和我站在一起,有一些信念支撑着我,现在那些信念忽然没了,我整个人也就垮了。 就这样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哭得到眼睛红肿,然后我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既然我要和安明离婚了,那我以后肯定就不会再回来了,就算是安明允许我回来,我也没有勇气再回来。 至于婚姻中的共同财产,要不要争一下什么的,我更不会去考虑。安明就是婚姻中的一切,也是这段婚姻中所有的意义。他不在这段婚姻中了,一切都再无意义。 一边收东西一边哭,直到手机再次响起,这一次却是刘素打来的。 我勉强打起精神叫了一声素姨,声音已经哭得沙哑了。 “小暖,你在哪里?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刘素那边似乎压低了声音。 “素姨,回头再说吧,我今天还有事。” 我是真的一点心情也没有,虽然刘素对我不错,我也很喜欢这个阿姨,但和安明离婚的事真的太打击到我,让我完全没有心情去做任何事,见任何人。 “小暖,你必须要见我,我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是关于你和安明结婚的事。我现在要去红桃商场逛街,你来吧,我们见面再说。” 刘素没等我说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可能是她那边说话不太方便吧。 这下我倒有些犹豫起来,本来确实是没什么心情去和刘素见面的,但她说她有事要对我说,而且说的事还是关于我和安明离婚的事,这一下让我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见见她。 我把毛巾放冰箱里冷了一下,然后用来捂我的眼睛。看能不能消肿,虽然是消了一些,但还是可以明显看得出来肿过。我只好戴了副墨镜出门。 我现在用的车还是安明的车,一看到那车,我心里又伤感起来。整个人真的就是失魂落魄的那种感觉,忽然就觉得人生没什么意义了。感觉怎么走也走不出一望无际的虚无。 到了和刘素说的商场附近,我没有主动打电话给她,因为我担心她和安永烈在一起,她之前打电话来,感觉说话很不方便的感觉。或许她是真的想要告诉我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在电话里不好说。 第149章 这天恐怕就要翻过来了 等了一会,电话终于响了,是刘素打来的,她问我:“你到了没有?” 我说:“到了呢,我在负一楼地下停车场。” 她说:“那行,我马上下来。你开的什么车?” 我说:“我开的是安明的车。” 她说:“好,我知道了。” 等了几分钟,她果然从电梯里出来了,我赶紧下车向她挥手说:“素姨我在这里。” 她说:“那我们就在车上说吧。” 我拉开车门她上了车。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小暖,听说你在里面关了很长时间,受苦了。” 我说:“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么。就当是一段特别的经历好了。” 她看了看我说:“你瘦了很多,今天又没什么太阳,戴这么一个眼镜,肯定是眼睛哭肿了,真是可怜。” 我本来能好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被她这么一说,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别哭了,我来问你,有没人打电话来让你去签字,说安明要和你离婚?你是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哭的?” 我说是,因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你想和他离婚吗?”刘素问我。 “我当然不想了,不过如果因为和他离婚就能让他获得自由,我是愿意成全他的。”我哭着说。 “那如果他一年半载出不来,你也愿意等他吗?”刘素又问我。 她的这番问话其实挺奇怪的,但我还是说:“别说是一年半载,就算是十年八年出不来,我也愿意等他。” 她一拍手掌说:“那就好,这才是真正的有情人。” 我心想这都马上就要成陌路人了,还说什么有情人,真是讽刺。 “安明并没有签字,是他们做的手脚,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刘素说。 我愣愣地看着她,“真的吗?” “其实我一直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你这件事,我是无意中听来的,至于是从哪里听来的,又是怎么听来的,你就不要问了,总之一句话,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话,他们说安明已经在协议上签字,那都是骗你的。”刘素肯定地说。 “安明的字体我是认识的,不过如果要模仿一个签字,那也不能做到,但是笔迹是可以鉴定出来的,他们模仿了安明签字,那离婚协议并不能生效。”我说。 “我这样跟你说吧,安明现在被困在里面,他的意思也和你一样,如果你想要离婚,他也会签字,但他会要求你先签字。” “我并没有签字啊。”我赶紧说。 “我知道你没签字,所以他们会骗你签字,你知不知道现在有一种墨水签字后过了一段时间,是自己会消失的,这种把戏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了,他们用那种字体模仿安明签字后,然后你以为安明签字了,你就在上面签字,然后他们等字体消失后,再把这份协议给安明看,安明一看你已经签字了,自然也会在上面签字,而之前假冒的签字已经褪去了,安明真正的签字就生效了。”刘素解释说。 这个过程其实并不复杂,我一听就懂了。而且这手段也不算高明,顶多只能算是雕虫小技,不过对付我这样的非专业人士,那确实是足够了。 “这么说安明并没有答应要和我结婚,都是他们诈我的?”我说。 “安明和你感情如何,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怎么会相信呢?”刘素说。 “如果是平时,我可能不相信,但现在情况特殊,我就糊涂了,和安明在一起后,我好像也没帮到安明什么,倒是连累了他不少,安明要是真的放弃我了,我也不会怪他的。” “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可舍不得了吧?眼睛都肿得见不得人了,还假装从容。”刘素说。 “可是安先生的意思是,如果我和安明离婚了,那安明有可能很快出来了,但我要是和安明不离婚,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我这样坚持会不会害了他?” 刘素叹了口气,“这其中的玄机我也不是很清楚,永烈为什么非要你和安明离婚的原因我也不清楚,不过夫妻间就是要风雨与共的,如果因为一点挫折就离婚,那这样的婚姻也不会长久。你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总之他们如果让你去签字,你千万不要去就是了。” “好,我一定不会签字的,我会想办法把安明给捞出来的。” 说到这里,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忽然觉得全身又充满了力量,之前的那种绝望和颓废消失得无影无踪,忽然感觉人生又再度美好起来,因为有一个和我一样不肯放弃我们的婚姻的安明。 “阿姨,我们找地方吃点东西吧?您估计也没吃吧?” “嘿嘿,听到安明没有签字,现在心情好了,肚子饿了吧?”刘素也挺好聪明的。 “不瞒素姨,之前确实是哭了好一阵,当时没觉得,现在发现原来哭也是蛮伤体力的。都把我给哭饿了。”我笑着说。 “年轻人就是这样,情感的事总是能左右你们的全部,其实感情生活只是一部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其实生活的重点不是情感,而是生存。只有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最爱你的人或者你最爱的人,都会有离你而去的时候,但他们有可能又会回来,但如果生命没有了,却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对于刘素的这番话,我其实还是懂的。这和孟秋桐的观点有些像似,生存最为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不过我不完全赞成,我知道生存的重要性,那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不过如果只是为活着而活着,我也觉得没有多大意义。 最后刘素说:“今天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回头再聚。” 走的时候一再叮嘱,她对我说的事,不许我对任何人说起。 这其中的厉害我当然知道,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我知道她了解到的情况肯定是从安永烈那里偷听来的。她私下把真相告诉我,要是安永烈知道了,那肯定会不高兴的。 刘素刚走,那边又打电话来了。还是催我去签字。 我说:“我不去,我没时间,过两天再说。” 对方说:“如果你同意协议离婚,我们只有代表安先生起诉了。” 我说:“那你就起诉吧。法院如果判离婚,到时再说。” 在开车回去的路上,安永烈的助理打来电话说:“安先生有话要跟我讲。” 电话随后便转到了安永烈的手里,他问我:“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我说:“我又不是君子,要一言九鼎,我是小女子出尔反尔是常态,没什么好奇怪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虽然看不见安永烈的表情,但我知道他肯定气得够呛。 “袁小暖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冷。 我说:“安先生,人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但我和安明是夫妻已经是既定事实,不管你高不高兴,我都是安明的妻子。在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太可能会放弃我和安明的婚姻。不如你先想办法把他捞出来,然后让他去起诉我,到时法院会判的。” “我应该怎么做事不用你来教我,你只是需要考虑自己的问题,我最讨厌你这种说话不算数的人。” 我不想和他继续吵,直接把电话挂了。这倒好,我算是把自己的公公给彻底的得罪了。以前去安家场面上还勉强能过得去,以后去恐怕只会更加尴尬了。 话又说回来,以后有没有机会去都很难说了。 回到温城庄园,锦笙的两个兄弟竟然还在门口等着。而且两人手里提着一些青菜香菇什么的东西。 我说:“你们这是干嘛,准备到我家去吃饭?还自己买菜?” 他们说:“是锦笙让他们去买的,估计这一段时间内我到菜场买菜不方便,但总在外面吃也腻,于是就给我买了些新鲜的菜,让我回去自己做。” 说实话我出来后最想吃的就是新鲜蔬菜,因为在那里面是吃不到新鲜蔬菜的。锦笙也真是体贴,竟然连这个都想到了。 我接过菜后说:“那这样吧,我回去做好饭好你们一起到我家去吃。你们这两天也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餐饭也是就应该的,而且我的厨艺也还好,不会太难吃的。” 他们说:“嫂子的厨艺不错那是肯定的,不过锦笙有交待过,我们只能在外面,不许进入小区,更不许去敲你的房门,谁要是违规,他是不会轻饶的。” 我明白锦笙的用意,我现在一个单身女子住在小区里,最怕的就是闲言碎语,华夏人最擅长的也是制造闲言碎语,所以锦笙不让他们接近我。就是为了怕影响我的名声。 他真是考虑得非常的细致。虽然我对这两个人是信任的,但既然锦笙这样安排,我也不勉强。 我说:“那我请两位到附近的餐厅吃饭吧,你们这里守了几天了,我真是过意不去。” 他们说:“没事,只要我平安就行了。” 我心里很是感慨,安明和锦笙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能让这些人如此忠心?而且这么守规距,根本不敢越雷池一步。 —— 随便做了些东西吃后,正在安明的书房看书,这时电话忽然响了,是胡芮打来的。 胡芮的声音有些亢奋:“袁小暖,你给我出来,老子有重要的事找你。” 我说:“你有什么事可以在电话里说,干什么要我出去?” 她说:“这事非同小可,非要你出来不可,不然不行了。” 我说:“你到底是有什么事,怎么就不行了这么严重?” 她说:“总之你快些出来,过来请我吃宵夜。” 我一个人坐也无聊,就打电话给锦笙说:“我想出去见一下朋友,可以吗?” 他说:“可以,只要不去太大的场合就行。” 我开车出了小区后,发现锦笙的人也开车跟在后面。 在一家著名的连琐牛排店里见到了胡芮,他竟然穿着短裙,外面套一件大红风衣,在整个店里就数她美丽冻人了。不过确实长腿超级吸睛,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脸红红的,很是美艳。 “你这是去参加奥斯卡颁奖典礼回来了吗?穿得这么潮?大冷天的你也够拼的。”我调侃道。 “快点东西给我吃,饿死我了,光特么喝酒了,现在饿得不行。”胡芮急道。 “你先到你就先点了吃呗,非得等我来才点?” “我这不是炒股亏钱了嘛,现在经济危机,当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了。你赶紧的点吧,点完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胡芮说 我说:“你要吃什么你点就是,我负责买单就行了,不过你还是少吃些的好,你那么好的身材要是贪恋美食给变形了,你就当不成女神了。” 她说:“不会,好身材是一定会保持好的。” 其实她也只是嘴上动静大,也没吃多少东西。不过我问她到底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她却一直卖关子说不急着谈这件事。 我拎包就走,“我来就是来听你说事的,不谈这事,难道我是来看你吃东西的?我有病才会来看你吃东西吧?单我买,你自个儿慢慢吃吧。” 胡芮一把扯住我的裤脚,“袁小暖你还是不是人了?你就多陪我坐一会怎么的了,你就当空虚寂寞孤独冷,抚慰一下我这颗伤痕累累的心怎么了?我可是你的死党,你忍心就这样把我一个人扔在这?” “胡芮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骗我来玩的,根本没事可说?就你这样的还空虚寂寞冷?你不是每天周旋于各种帅哥中间吗?你看你的那脸色也知道是喝了不少的,还跟我装可怜,你以为我会理你?” 胡芮笑了笑,示意我坐下。 “亲爱的你坐下,我真的事要说。绝对不骗你。” 我半信半疑地坐下,胡芮从她的名牌包里掏出了手机,然后翻了一下,递给了我。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搂着一个女人,男的短发微胖,女的穿着极为暴露,浓妆艳抹,风尘味极浓。那男的手放在最不应该放的地方,一脸猥琐的笑。 我接着往下翻,基本上都是这一类风格的照片。 相片的背景一看就知道是夜店,不过这照片上的男人和女人我都不认识。 “这是谁?这照片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我问胡芮。 “这是某某所的二头儿,级别挺高的哟,至于那女的嘛,是个小姐。”胡芮说。 胡芮所说的某某所,正是关押安明的地方。这个话题确实立刻让我有了兴趣。因为我马上意识到,这些照片有可能成为很有用的筹码。 “你是怎么拍到这些照片的?”我问。 “你有事先走吧,我再坐一会儿,不送,拜拜。”胡芮对我挥了挥手。 “行行行,之前是我不对,我现在知道错了,我应该好好伺候好胡芮女神的,听你把正事说完,别傲娇了,赶紧说事儿吧。”我说。 “我就是傲娇了,快说你错了。”胡芮上脸了。 “好好好,我错了,快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要帮你把安明给捞出来,帮你出气,不让你受别人欺负,特么的,我受人欺负也就罢了,凭什么你也要受人欺负?所以我一定会替你出气。于是我利用我平时交际的朋友圈,很快查到了安明所在的那个所的二头儿叫张春路。是个很喜欢出来玩的人。你也知道,凭我这个女神的长相和身材,要想认识这样一个人,并不难,是不是?” 我点头说:“是,不过像他们这一类人就算出来玩也很谨慎的,你能有渠道认识到他,也算你厉害,然后接下来呢?” “接下来就认识了啊,我这几天没动静,一方面是在看股票,另一方面当然就是在想办法接近张大人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让我和他混熟了,其实也不是什么混熟,这厮本来就自来熟,再加上我魅力无边,当然很快就搞定他了。” “等等,到底是你搞定了他呢,还是他搞定了你,你为了我的事和这种人苟且,我可不同意。” “放心吧,我也就是陪他喝喝酒什么的,想要占我便宜,门儿都没有,当然了,我也是给了他希望的,只是暂时没让他得逞而已。也不对,是他想要的,永远也不可能得逞。”|胡芮傲骄地说。 “然后呢?这女的又是谁?”我指着照片问。 “我们去玩儿的时候,他准备在包房对我动手动脚,我说就我们俩玩太没劲了,再找个女的来吧,然后三个人一起,更热闹。” “你这也龌龊了吧,亏你想得出来。要是我,断然是开不了口的。”我皱眉说。 “对付这种人,就是要越龌龊越好,他一听果然高兴,就把这女的给叫来了,我真是恶心啊,但我还得应酬他,于是我让他们先把气氛搞起来,我再加入,结果我就拍这些照片了。 “可是他会让你拍?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让你举着手机拍,难道你是用针孔摄像拍的?可这明明是手机拍的嘛。”我质疑道。 “你急什么呀,先听我说完嘛。” 我只好闭嘴。这会可不能得罪她,要是她一恼不说了,那不是麻烦了。 “我拿手机拍的时候,他当然是反对的,还准备翻脸了,说你拍这个干什么,我说我就是拍了玩儿,一会当着你的面删掉就是。但我包里还有另一个手机,我拍的时候就用蓝牙传到另一个手机里了,后来当着他的面把那个手机上的删了,但这个手机里的就保存下来了。快夸老子聪明。” 我只好说:“你真的好聪明。” 现在这情况,别说是她让我夸她聪明了,就算是她让我叫她亲娘,我估计也会考虑的。 “我当然聪明了人,我可是女神胡芮。”她牛叉地抬了抬下巴。这是安明常做的一个动作,她当过安明的下属很久,看来也深受影响。 “别得瑟了,接着说,于是你现在想用这些照片去威胁他,让他就范,这方法是不是太土了一些?”我说。 “方法不要管老不老,土不土,关键是有效,你看她和那个小姐的动作那么猥琐,要是爆出去,那他的那份职位恐怕就没了,他肯定怕啊,他能不听我的?”胡芮说。 我心里有些感动,当时胡芮说要替我出气的时候,我以为她也就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她真的付诸行动了。 这种事其实风险是很大的,那些人都是老狐狸,而且手里有很多资源可用,一着不慎,胡芮就会陷入巨大的风险之中。他们的报复手段很多,而且会让你根本无力还手。 胡芮也不是不知道这些风险,但她还是肯为我的事去冒这些风险,我真是挺感动的。以前她为了自己的利益没少做对不起我的事,但现在她真的改变了。或许真是渡尽劫波姐妹在,相逢一笑泯恩仇吧。 “胡芮,这事的风险你不是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连累到你?我可不希望因为我的事而把我折进去,我真的是有些担心,我们一但用这些照片去要胁他,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这个你应该非常的清楚。”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他不敢乱动的,因为这种照片可以无限复制,只要他乖乖听话,那就没事,他要是敢动我,我就把这些照片发给有关部门,到时他就惨了,你要相信,他爬了那么多年才爬上去的位置,肯定不会轻易就放弃的,所以他不敢乱动的,我最了解他们这一类人的心理了。”胡芮自信地说。 “好吧,虽然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但我还是有点担心啊,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而受到连累。” 胡芮不耐烦地摆手,“行了袁小暖,别特么婆婆妈妈了,这事儿已经干了,难道我白费了这么多精力,就算了不成?肯定得找他谈啊,让他先安排你和安明见一面再说,他是二头,肯定能安排的,你见了安明,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一声人,或许他会给出有用的建议,安明的脑子,可比我们灵光多了。你和安明一直不能见面,这也不是事儿啊,这事先做了再说,有什么后果,再慢慢善后就是。” —— 真没想到胡芮会有这样的义气,感觉以前的胡芮又回来了。 “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如果那个二头要报复,就让他报复我好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你帮我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的够意思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搞定就行。”我对胡芮说。 “你又不认识他,你怎么搞定啊?再说了,这照片是我拍的,他就算是要报复,那肯定也是冲我来的。你怎么可能把这事给揽得上身?你大可放心,我不怕他报复我,我要是害怕,我就不会做这件事了。”胡芮大大咧咧地说。 “你把他的电话给我,然后我明天就会打电话给他,说你喝醉后在我家里睡,我在你的手机里发现了一张没有删掉的照片,觉得很有意思,准备和他分享。” “靠,那不还是我拍的,不一样是记恨我?”胡芮不屑地说。 “那还真不一样,你喝多了,有一张照片没删干净,被我发现了,你痛苦流涕地跟他说对不起,他或许不信你,但肯定不会有多恨你,只要我出面威胁,他的注意力基本上就直接转到我这里来了。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对付我,至于你嘛,恐怕也就只是偶尔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恨一下了。” 胡芮看了看我,“你那么弱?你行吗?” “必须行啊,我进过高墙,你进过吗?所以谁强谁弱这不分出来了吗?就这样说定了,这件事就交给我,我来处理。” “他又不是笨蛋,他不会想到我和你其实是一伙的吗?”胡芮又问。 “想到也没有关系,现在的主要问题是,只要他看到这照片,他会整个人都紧张了,根本顾不上去考虑我和你是不是一伙的,他只会担心我把那些照片给交给有关部门,为了阻止我上交,他会想办法收买我,威胁我,甚至除掉我。你就不那么重要了,是不是?” 胡芮点了点头:“有道理,不过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做好了,本来就是我挑的头,也由我来收尾吧。” “这说了半天,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就是不想让你替我做这件事,所以才要自己去,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和安明的事,你肯帮忙已经不错了,到这里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胡芮还想说什么,被我阻止,“不用再说了,就这样决定了。明天我会联系那个二头,叫什么来着?” “他叫张春路。”胡芮说。 - 第二天见到张春路的时候,发现他比照片上难看多了。 这也难怪,现在的相机大多自带美颜功能,拍出来的人一般都要比本人好看。 张春路不过是四十来岁的样子,但肚子已经很大了,一身皮衣穿在身上,脸上坑洼极多,皮肤还黑,眼睛小而无神,腮边是一排排很大的痘,一看就内分泌有问题,恐怕是长期迷于酒色的结果。 不过态度倒是很傲慢,像他们这一类人,在那个小圈子里往往无所不能,就像土皇帝一样,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看别人的眼神都是居高临下的。 “是你找我?”他上上下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我。这种看人的方式就让人觉得很讨厌。 “是。”我冷冷地应了一声,然后喝了一口咖啡。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我有一个亲戚,因为被人陷害进了你们那里,我想见他一面,想请张头安排一下。”我也直接就说。 张春路看了看我,“我们那里关的人多了,有具体的探视规定,你可以通过正常的渠道去申请探视,找我干什么?” “就是因为正常渠道不能探视,所以才要请您帮忙。” “如果上级不许探视,那我也无能为力。”张春路说。 “您是那里的二头,不可能无能为力,还请您一定要帮这个忙,回头我会好好感谢你。”我说。 “什么话,我做事是有原则的,不要跟我说送礼什么的事,不然我直接告你行贿,既然不能看,那就不要看了。” 张春路的态度非常强硬,越是像他这一类的人,表面上那都是冠冕堂皇的。一副有原则有底线的样子。 可惜他气质太差,一点点正气也没有。而且眼睛不时地往我身上瞟,让我很厌恶。 “张头还是行个方便吧,只要你肯帮忙,我和我亲戚一定会重谢。” “这个就不要再提了,我说了,我做事是有原则的,以后没事不要再约我。” 说着就真的站起来要离开的样子。 这家伙警惕性还挺高的,他似乎预感到我不是那种真心要来求他的人。或许是我的笑容不够谄媚,也或许是因为我的眼神太过冷淡,所以他看出不对,就想撤了。 “张头请坐下,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你一定有兴趣。”我从包里打出我打印出来的照片。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有这照片?”他板着脸问。 “张头是个风流的人啊,到处留情,夜夜贪欢,我注意你好久了,这样的照片我还有很多,只是女主角不同而已。你如果想看,回头我专门给你弄个纪念版的相册,供你珍藏。”我笑着说。 我这样说,只是想尽量把胡芮从这件事中弄出去,作出所有的事都是我在策划的样子,让他直接恨我就行。 张春路不说话了,只是用小眼睛冷冷地看着我。似乎是在想着对策。 “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他的语气平缓了许多,脸上的傲慢神情也收敛了很多。不过他还算镇静,没有一点被吓破胆的样子。 “我是谁并不重要,张头可以理解为我就是来找你帮忙的人。我想见一见我的亲戚,只要你安排,我保证这些照片全部销毁,不会再有人看到。” “那到底要见谁?他犯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关在里面?”张春路好像已经有了要妥协的迹象了。 “他叫安明,是别人向他索贿,结果他给了钱,却被人反诬为行贿,现在关在里面,不许探视。” “原来是他,你是袁小暖?” 他竟然叫得出我的名字,这说明他知道安明,他为什么会知道安明?那是因为有人专门叮嘱过他,安明这个人现在关在你们这里,不许别人探视。而且那个人或许还会和他有一番长谈,还谈到了安明的很多事,甚至连安明的妻子叫袁小暖都谈到了。 “我是袁小暖。”我大方承认。 “你不是也在里面吗,出来了?” 他对我的事果然很了解,连这个也知道,幸亏我手里有他的把柄,不然他恐怕会马上拿出电话打给别人,然后我很快就会被逮回去了。 “托你的福,我确实出来了,我现在想见我的丈夫,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希望你能成全。日后必有重谢。” 张春路没有马上说话,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是一个很狡猾的人,经过短暂的惊慌之后,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安明为什么不许别人探视,想必你是知道的。这件事并不怪我。你处心积虑地派人接近我,然后拍照,实在是没有必要,那个要为难安明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他已经找到了为自己开解的理由。 “我知道不是你为难安明,我也知道是另有其人,我现在只是求你行个方便,让我见我丈夫一面。” “这恐怕很难。”他竟然还是摇头。 我站起来拎包就走,“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打扰你了,再见。” 他赶紧拦住了我,“没想到你是个急性子,没必要这么急嘛,凡事都好商量。我只是说有些困难,但也没有说绝对办不到,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嘛。” 他迅速转弯,应该是想稳住我,让我知道,他虽然有把柄在我手里,但他并非完全被动,他还是有反击的筹码的。 “这办法我是想不出来的了,因为我已经想过各种办法,都没有用,现在只能是拜托张头想办法了,只要把这件事办成,照片的事我会完全忘掉,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人看到照片,然后我还会有重谢。” 我再一次提重谢,当然是指可以给某些物质上的报酬。张春路这样的人,不可能不懂。 “其实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有些时候上面打了招呼,我们也得按上面的意思办,对于我个人来说,和你们夫妇根本就没仇没怨,没准以后还以做朋友,所以我们不要相互为难。” 张春路的意思就是,你在外面可以为难我,我在里面就可以为难安明。这人果然狡猾非常,他在这样不利于他的局面之下,他竟然还试图顽抗。 “我和我丈夫一直都被人为难,还真是习惯了被人为难的感觉了,反正现在都这个样子了,大不了鱼死网破,如果有人为难我丈夫,尽可能去为难,我相信他扛得住,不过如果把我丈夫给为难得没了,那这天恐怕就要翻过来了。” 我才不会受他的威胁,本来就是我来威胁他的,现在反而让他威胁我了,哪有这样的事。 第150章 别开生面的约会 张春路的脸色又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他以为可以把我吓下去,但没想到我根本不买他的帐。 “那些照片,只是我和朋友喝醉了胡闹的时候开的玩笑,传出去对我的名声影响虽然不太好,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然了,我还是希望不要传出去的好。” “张头,我们就不要绕圈子了,你直接说吧,我什么时候能见安明。”我已经快没耐心了,这个人真是难缠,他一直试图在摆脱我的威胁和控制。 “我说过了,这件事本身不好办。” “明天,明天我就要见到我丈夫,如果不行,那就算了,大家就等着一起玩完吧。” 张春路的脸色有些难看,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这个人的狡猾程度平时应该很少吃亏,我相信要不是他真的喝多了,要不是胡芮真的太过美艳,他恐怕不会上胡芮的当。 英雄都过不了美人关,更何况眼前的张春路不是英雄,恐怕连狗熊都算不上,最多也只能算是花着纳税人的钱,为自己谋好处的蛀虫而已。 我说完后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就走了。 再和他说下去,不知道他还会搬出什么新的理由来呢。 我刚开车走了不远,胡芮打电话来了说:“张春路打电话约我见面。我怎么办呀,要不要见?” 我说:“这分明就是要找你问罪的,你不用理他,就说你现在没时间就行了。等我搞定他再说,你要是觉得不安全,可以暂时搬到我家来住。” 她说:“那可以,温城庄园那样高档的房子还没享受过呢,正好体验一下。” 胡芮说干就干,晚些时候就来了。 把我家里都溜达了一遍说:“袁小暖你住这么好的房子,享福真是太早了。所以现在有些挫折也是好的,不然你太幸福了,要让我嫉妒了。” 我懒得理她说:“你也就只能是住两天,等安明回来了,你就得给我搬出去,我可不想我和我老公还有别的女人住在一起。” 胡芮说:“呸,你以为我会愿意当大灯泡?等安明一回来,我自然是马上就走的,不过在我住这里的几天里,你得给我做饭吃,因为我要忙着分析股票,根本没空去管那些柴米油盐的俗事。” 这倒也没什么问题,反正我自己也要吃饭,就多个碗多双筷子的事。 很快我发现胡芮真是对股票非常的着迷,开盘的时间她盯着看,收盘的时间还在看,各种查资料,各种画图表分析,一副痴迷的样子。 我说:“你这么拼,要是还是赚不到钱怎么办?” 她说:“我不要赚钱,只要把输的钱给赚回来让我保本就好了。” 半夜我起来上洗手间,看到客房里竟然还亮着灯,她竟然还在抱着笔记本电脑在看,我问她:“深更半夜的在干嘛?” 她说:“我在看夜盘,现在全球经济一体化,外国的股市也会影响到中国的股市,所以得研究分析。” 我只能是摇头,她真是拼了。不过那么多的信息需要分析,到底哪一条才决定股市的涨跌?她能分析得出来? 第二天中午,我接到了张春路的电话,他说:“周六上午让我去看安明。” 我问他:“为什么要等到周末,他说安明的情况很特殊,上面明确说他是不允许探视的,所以我也不能和上级对着干,只能是趁周末的时候上面不注意,悄悄给你安排一个时间让你去看。还说不许我带东西,什么也不能带。登记的时候,不要报自己的名字,随便编个假名,证件也要用假的。” 我说:“如果我用假的,那会不会被查出来,反而把我给扣起来?” 他说:“没事,那天值班的人都是他的人,我会一路绿灯顺利见到安明。” 最后他提醒我,“现在安明还在里面,他可以适当给予照顾,希望和我做朋友,而不是仇人。” 我能听出他话里威胁的意思,看在他积极配合的面上,我也不准备和他闹得太僵,我说:“谢谢你成全,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帮忙,照片的事我会很快忘掉,而且日后必须重谢。但如果想对我下手灭口,那可不行,因为我有很多朋友,只要我一有事,他们就会把照片送到相关部门。” 他说:“你是个强人,我喜欢和强人打交道。不过要相互理解,不要让对方太过为难,不然大家不好相处。” 我说:“没问题,我绝不会主动为难,但我也不会让谁为难我。” - 于是我开始天天盼着周六,那种心情又兴奋又煎熬,我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安明,我就心跳加速。每天盼着天黑,因为天黑就意味着一天又过去了,离周六又近一步。 我对张春路倒也不是完全的信任,我和锦笙商量了多次,预防张春路给我下套。 最严重的一种是我一出现,张春路就带人把我逮起来,然后通过各种鉴定证明我根本没有生病,根本就没有住院治疗的必要,把我重新投回看寸所,永不翻身。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张春路有把柄在我手上,我不相信他敢用自己的前途来和赌。 另一种情况是张春路耍我,在周六的时候他突然说计划有变,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让我见到安明,改天再说。然后他再想办法找到我的弱点,摆脱我的控制。 再就是张春路确实让我见到安明,但只说上一两句话就让我走,说领导来了什么的。 几乎每一种情况我们都想到后,就开始研究对策,不过研究来研究去,发现我们还是处于下风,毕竟我的身份现在是见不得光的,而安明也还在里面,就算是硬碰硬,把张春路给弄出事了,安明也还是在里面出不来,更有可能我也会被重新投进去。 情况还是那么严峻,目前确实没有得到多大的改善,只有我顺利见到安明后,才和他商量下一步的该怎么办。 终于熬到周六。 一大早我就起来,精心挑选了一身安明以前给我买的最漂亮的衣服。尽量把自己打扮得精神一些。我要让安明看到我最好的一面。 或许安明身在高墙,而我衣着光鲜地去见他,会有太大的反差。但我知道安明喜欢看到我穿得漂漂亮亮的。他看到我一切都好,他就会安心。 锦笙亲自开车送我去,后面还跟了好几辆车。我们对张春路都没什么信任,所以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我们当然希望一切顺利,但也要作好完全的准备。 锦笙一直安慰我说不用紧张,说就算出现最坏的打算,他也可以控制好局面。 但我还是很紧张。一方面是因为我马上就可以见到安明,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我对看寸所这样的地方确实心在畏惧。 张春路并没有出现,我完全按照规定的程序办完手续,然后进入探视室。我使用的是假证件,但是一路绿灯,并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张春路果然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更难得的是,我和安明竟然没有隔着玻璃拿着话筒通话,而是到了一间特别探视室见面,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面对面地坐着,他甚至可以碰我的手和脸,但不可以拥抱。 “十分钟的时间,要抓紧说话,不许身体大面积接触,不许私下递交物品。”我坐在那里,听到外面有人在吩咐。 “知道。”这是安明的声音。 忽然眼泪就上来了。完全就止不住,之前就一直告诫自己不许哭,要给安明一个笑脸,但还是忍不住,完全就忍不住。 安明走进来的时候,我正慌乱地擦眼泪。 “又哭,没出息的傻妞。”安明笑道。 他也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憔悴,稍微瘦了一些,但精神状态很好,好像皮肤还比以前要白了一些,因为削瘦,脸更有型,蓝色的衣服并不是很适合他高大的身材,看起来多少有点滑稽。 他就那样向我走来,然后在我对面坐下,然后就看着我。一脸的市井微笑。 这和我想的有点不一样,我以为他会一脸愁苦,我以为他会说我们要一直坚持,直到我们获得自由。我以为我们的相见是一段悲壮的苦情戏,但却好像是一个别开生面的约会。 他不颓废,也不失落,他倒像是在渡假一样。他现在自己在其中,比当初去探视我的时候状态好多了。 “我想你了,宝贝。”他轻声说。 他确实比我想像中要好很多,我本来是要问他好不好,现在看来,这句话都不用问了,他挺好的,精神和身体都很好,看起来比我还好。 “我也是。”我简单回应。 “你能到这里来看我,真不容易,我们不说不开心的事,我们拣最开心的事来说。先说说,你这一周以来,你最开心的事是什么?”安明问我。 这话题实在太过奇怪,不说别的,竟然问我最开心的事是什么,这什么鬼? “我最开心的事,当然是今天能够见到你。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开心的了。”我老实回答。 安明习惯性地一把下巴,“这话我爱听,这也是唯一的标准答案,其他的答案都不正确,你要是答了其他的答案,那你就答错了。” —— “你看起来真是不错,心情不错,什么都不错,我以为你会很沮丧,但现在看来,你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状态啊。” “胡说,哪有享受这种生活的?你自己也呆过,难道你觉得很享受吗?我状态不错,是因为我看到你来了,所以我一下子就好了,昨天晚上我还一直哭到凌晨呢,今天一看到你来了,我就像过年了一样。”安明又开始说痞话了。 “行了,别说这些了,时间有限,我们说点正经的吧。我和锦笙都一直在努力,希望能尽快把你给捞出去。我们都不要放弃。” 安明一副不在乎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会放弃?不要急,慢慢的来,就当是一种经历了。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我要对你提几点要求。” “你说,我都依你。” “第一,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总是担心我。” 我哭笑不得,只好点头答应,说好。 “第二,不管任何人逼你和我离婚,你都不许答应。”安明又说。 我再次点头说好,这一点问题都没有。安明真是好聪明,连有人逼我离婚他都能猜得到。只是不知道其他的事情他猜不猜得到? “第三点尤其重要,要听好了,一个月以内,如果我还没有出来,你就听锦笙的安排,让他把你送出境,然后你去我们曾经呆过的那个岛上等我……” “我不。”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了他。其他的事情我可以答应,唯独这一条我不能答应,我绝对不会放弃他而离开。 安明板起了脸,“之前不是说好都答应的么,怎么这么快就要反悔?你又不听话了?” 我才不怕他板起脸,其他的都好说,唯独这一条,我是坚决不会答应的。 “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但就这一条我不能答应,我不能弃你而去。”我果断摇头拒绝。 “不是让你弃我而去,是让你在那里等我。我会来找你。” “我不,一个月后你还没出来,谁知道你还能不能出来?我不留在这里救你出来,我去那岛上等你,难道你自己可以从高墙内飞出去不成?”我反问。 “这你别管,没准我就真的能生出一对翅膀出来,就从这里飞出去了。”安明说。 “那你现在怎么不把你该死的翅膀生出来飞出去?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来欺骗吧?总之你不出去,我是哪里也不会去的,我一定留在这里,直到你出来为止,要去哪里就一起去,我一个人是不会走的。” “袁小暖你不听我话是不是?”安明生气道。 “你又不是上帝,凭什么你所有的话我都要听?对的我就听,不对的我就不听。”我也学着他抬了抬下巴。 “乖了,听我的没错。我答应你,如果你真的去了那个小岛。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我说到就会做到。”安明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 可惜软的我也不买账,因为这件事压根就没得商量。 我再次摇头,“安先生,这件事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不会自己一个人先走的,我一定会留下,直到你出来为止。” 安明气得不行,瞪着我想发火,但似乎又不舍得发火。 “小暖,有些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做,有手段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使用,如果我让你去那个岛了,那就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你一定要去,这对你和我都有好处,只有你走了,我才能放开手脚,才不会有后顾之忧。明白吗?” 安明的眼神很深邃,里面似乎有很多东西,有些我懂,但大多数的我都不懂。 “答应我,如果你信我,就答应我。”安明说。 我感觉安明的话里有深意,虽然我不完全懂,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我答应你,但是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你一定要记得你的承诺,你一定要来小岛上找我。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 “那当然,我说到做到。”安明点头。目光非常坚定,并不像是在忽悠我。 “这里面肯定有很多人欺负你,你能忍则忍,不要和他们冲突,在这段时间内,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要稳住。”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交待有些多余,但我还是要叮嘱他。安明太能打了,我怕万一把他给惹怒了,弄翻了几个,事情闹大了,那就更难出来了。 安明竟然笑了,“袁小暖你在里面没少受人欺负吧?所以才这样劝我,你别告诉我你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在忍气吞声。” “那倒没有,我当然要反抗,这我承认,但基本上我没弄出什么大的事故。我的反抗都是适当的。”我有些心虚地说。 “行了吧,就你那脾气我不知道?你表面上是温顺的很,但其实骨子里倔着呢,我一度和锦笙说那事,我说袁小暖在里面肯定学会打架了。锦笙说应该不可能,我说那是我老婆,没人比我更了解她。之前我还不确定,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确定你在里面没少和人争斗。” 我也板起了脸说:“现在说的是你不是我,你得答应我不许闹出大事来,凡事忍让三分。” 安明说:“好,我答应你就是了,只要我说的事你答应了,那你说的事我也会答应的。这没什么问题。” “行,那就这样吧,总之我们都要好好的。” “我想亲你一下。”安明忽然说。 我指了指摄像头,“这个肯定不行,得注意上场合,这个场合明显不适合,回头等你出来再说。” “好吧,我也知道不行,我就只是想得厉害,所以才说出来过过嘴瘾。”安明笑道。 “020,探视的时间到。准备回去了。”这时外面有工作人员在叫。 探视结束了,本来好好的心情一下子就郁闷起来,这才意识到,我们的相聚真是短得让人心寒,我们马上就得分开了。 “好好的小暖,我很快就会出来,记得我说过的每一句话,一定要听话哦,不然我会生气的。”安明站了起来。 我用力地点头,眼泪又不争气地下来了。 “不许哭,快笑一笑。逗我开心一下。” 我心想也是,这都马上要分开了,可不能让安明看着我哭。 “安明,我是021,你不过是020,所以你是师弟,以后你得叫我姐。”我开了自己都觉得很冷的一个玩笑。 没想到安明却笑得很开心,“行行行,以后你是我姐,有一个成语叫什么来着,百思不得骑姐,哈哈哈。” 他可真够痞的,那个成语明明是百思不得其解。 还好,这个探视最后虽然也有眼泪,但终究没有那么苦情地结束。 上了锦笙的车,我还在回想着刚才和安明见面的情景,一直没有说话。锦笙也没有问我情况怎样,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话很多的人。 我心情也一直平复不下来,人都见到了,但还是感觉心里翻江倒海的。久久不能平静。所以也不想说话。 一直到了市区,锦笙才开口问我:“你和大哥谈得还好吧?他状态如何。” “好极了,他像是在渡假一样,完全没有半点愁的样子。”我笑着说。 “大哥就是这样的人,你在里面的时候他愁得不行,你一出来,他自己反而就放宽心了,大哥担心你胜过于担心自己。”锦笙说。 “我看他是死猪不怕滚水烫,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我笑着说。 “嫂子也不用担心,如果一个月大哥还不能出来,我们会想办法的,只是没走到那一步而已。”锦笙淡淡地说。 锦笙口里的这个一个月的时间期限和安明说的倒是挺吻合的,似乎他们的思路都一样,那就是到万不得已,还可以有绝招一样。 这让我非常的好奇,他们的绝招是什么?如果真有绝招,那为什么现在不用,非要吃一个月的苦才会用? “锦笙,为什么一个月后就可以有办法,而不是现在就有办法?”我忍不住问。 “不是现在没有办法,而有些办法不能轻易使用,大哥是那种随时都给自己留几条后路的人,一般不会把事情做到不留余地。” 这话更让我好奇心加重,“到底有什么样的方法可以让安明出来,但是你们却不轻易使用?” “大哥没告诉你?”锦笙反问。 “没有,他的口气和你一样,都是说一个月以后再说,他说如果一个月手他还没能出来,就让你送我出境,然后到他的那个岛上去等他,你知道他有一个岛的吧?” 锦笙点头,“我知道的。” “那为什么你们现在不用那个方法尽快把他捞出来,为什么非要等到一个月以后?”这个问题我几乎是重复问了,但锦笙好像不太愿意回答。 “大哥既然不告诉你,恕锦笙也不能告诉嫂子,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但我可以解释为什么不能轻易用,如果用了,以后嫂子和大哥就回不来了,只能长期漂在外面了。” 原来如此。 虽然我还是不知道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方法,但如果回不来了,那确实是一个不留余地的办法。我个人也不赞成做事太绝,以至于以后都只能漂在国外回不来。 而且,就凭感觉我也能想到,那肯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方法。 —— 回到温城庄园,胡芮正坐在沙发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股票。见我回来,只是瞟了我一眼,都没心情理我。 “我好歹也是这房子里的主人,现在主人回来了,你也不打声招呼?”我问她。 “你自己也说了,你是这里主人,又不是客人,我干嘛还要作出一副热烈欢呼的样子。”胡芮说。 “我见到安明了。”我难掩兴奋。 她还是不看我,“我知道你是去见安明了啊,他怎样了?还和以前一样帅吗?还是憔悴成落魄的中年大叔了?” 我说:“你快嘴上留点德吧,我家安明怎么就能变成中年大叔了?他帅着呢。” “那你家帅哥啥时能出来啊,你没有逼一下那个张春路?让他想办法把安明给弄出来?”胡芮问我。 “这件事再说吧。会有办法的。我今天见到安明高兴,我请你吃大餐吧。” 胡芮合上电脑说:“好啊,我正想问你准备请我吃什么呢?” “你别管,走就是了。” 胡芮也不说话,赶紧的换上了衣服,跟着我一起出去了,见到了安明之后,我的心情虽然还没调整过来,但是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和她去吃了很多好吃的。 - 因为锦笙他们说了一个月的期限,我也只能静静地等。每天真没什么事,因为书房被胡芮占了,大多数时候我都只能坐在沙发上看书。有时候也和胡芮一起看看股票。斗斗嘴什么的。 不觉又过了一周。这天锦笙忽然打电话来说:“让我过去一趟。” 我当然赶紧就开车过去,见到锦笙时他一脸喜色说:“嫂子,大哥的事有了进展了。” 我一听当然心里高兴说:“安明可以出来了吗?” 他递给我一张报纸,指着上面一则消息,“这个人就是诬陷大哥的人,我调查了他近一个月,他在温城有五六处房产,都是以其他人的名誉持有,还有很多隐形的资产,三天前我把调查结果寄给了相关部门,他现在已经被抓了。” “这个人真是可恶,明明自己就是那样的人,竟然还坑害安明,只是他被抓了,安明也出不来啊。” “先扳倒他再说,他不倒,他就一直指认大哥,只要他倒了,主要的指证人本身就有问题,那这案子和以前就不一样了。”锦笙说。 “只要他承认是他向安明索贿,那安明就没事了。可是他不会这样做的。如果这样做,他的罪名就加大了,那对他更加不利。”我说。 “以前他在位,所以奈何他不得,但现在他倒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只要找到他的弱点,让他翻供不是不可能。嫂子你要相信,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我今天请你来,主要就是商量如何找到他的弱点。” “如果在外面的时候,他的弱点当然就是贪财好色,但现在他进去了,这些东西他是不能想了,他现在最想的恐怕就是自由,然后就是他的家人。我在里面呆过,我最能明白高墙内的人最渴望的是什么。” 锦笙点头,“他是突然被抓走的,肯定都没能和家人见上面,恐怕有很多的事需要交待呢,我会想办法向他透消息,只要他承认是他主动向大哥索贿,我就替他照顾好他的家人。嫂子觉得他会听吗?” 我摇头,“这个还真不好说,应该会听吧。他是不是也先呆在看寸所?不会和安明关在一起了吧?” “关在看寸所那是肯定的,不过有没有在那里不知道,这个要打听一下。” “这事我来打听吧,我找张春路,他是那个系统的人,消息应该会更加灵通,我今晚请他吃饭。” “那个人是个危险人物,我觉得嫂子还是不要接触他的好,这些事让我们来办就行了。”锦笙有些担心。 “没事,就让我来吧。万一那个人真的在那个看寸所,让张春路把他和安明关在一起,那不是很有意思吗?张春路有把柄在我手上,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我要是再给也一点好处,他肯定会同意办事的。” 锦笙这才同意,“那我会找人暗中保护你的。” - 张春路对于我的邀请欣然接受,或许他觉得的目的也就只是见见安明而已,只要达到目的,我这个人是无害的。 在开饭之前,我把一张卡放在他面前。“我说过,只要张头肯帮忙,必有重谢,这里面是十万,小小心意,算是张头的茶钱。” “现在风声这么紧,你这是要害我?”张春路板起了脸。 虽然是板着脸,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张卡。这说明他心里是想要的,这副姿态,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他这样的人,可能说是五毒俱全,如果没有额外的收入,他的那点工资怎么可能支撑他在外面的花天酒地。 “安明还在里面,还得请张头多关照,这就算是安明的生活费了,我们就不给他的充钱了,麻烦张头替我们办一下,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嘛,如何?” “这就是说,这钱是给安明的生活费?这好说,我替你办。”张春路已经伸手将卡收起,真是贪得无厌的家伙。 卡收下了,张春路的脸上笑容也多了。还直夸我今天穿得漂亮。 “张头,关昆是不是也关在你们所里?”我直接问。 “我们所里那么多家伙,每天都有人来,每天也都有人走,我哪里记得住那么多。”张春路又卖起了关子。 “关昆这样的重要人物,张头不可能不注意到,听张头的这说法,那肯定是在张头的管辖区了。”我试探着说。 张春路只是笑了一下,并没有否认。 “我想见见这个人,张头能不能安排一下?”我直接说。 “为什么会想见这个人?” “就只是想见见,并没有特别的原因,张头若肯安排,我会记住这个人情的。” “如果我不肯安排呢?”张春路说。 “那我也不会怎么样,我和张头还是朋友。”我笑着说。 我越是这样说,张春路就会越紧张,因为他弄不清楚我的底牌,事实上我和他的谈话已经录音,他收了我十万的事,也不是什么小事。 对于他这样贪欲太重的人,金钱对他来说是饮鸩止渴,只会越来越渴,不会轻易收手的。只有真的进去了,才算完。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没必要先和他翻脸,先让他越陷越深再说。 我一个保外就医的人,算是真正的赤脚的,根本不怕他穿鞋的。 张春路笑了笑,“好说好说。其实那个人这段时间也是非常时间,按规距也是不能探视的,不过你这么有诚意,我可以安排一下。但时间不能太长。” “那当然,对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如果可以,最好把他安排和安明在一大宿舍,这样会更有意思。” “这个嘛,再说吧。”张春路向我举起了酒杯。 吃到一半的时候,锦笙就打电话来了,说有重要的事,要我马上回去。 这是约好的,张春路这样的人,我其实没什么必要应酬他。 把钱给了,把话说清楚了,我就可以走了。看着他那一张脸就烦。所以之前我就和锦笙大概约好时间,差不多就让他打电话过来,我也好趁机开溜。 张春路收到钱后办事效率惊人,让我第二天下午就去见关昆。 当天上午,我按锦笙给的地址来到某医药公司,见到了关昆的妻子陈兰。 意义上来说,眼前这个穿着职业装的微胖女子是我的仇人,因为他的丈夫陷害了我的丈夫。但从现状来说,她和我又是有共同点的,那就是我们的丈夫都在里面。 “你们是不是又要我配合调查?我已经说过了,他的事我都不知道。我并不知道他到底收了谁的钱,我也不知道那些钱放在哪里。” 看来陈兰是把我当成有关部门的人了,这两天肯定没少配合调查,所以一开口就是这样的话题。 “我不是来调查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我今天要去看关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我说。 陈兰脸上都是惊讶,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她皮肤很好,虽然微胖,姿色也还行。最难得的是,她身上没有那么官太太特有的嚣张气质。她看起来是那很好相处的那一类人。 “你是记者?”她问。 我摇头,“我不是,关昆现阶段的情况,是不可以接受记者采访的。记者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那你是谁?为什么要去见他?你是他在外面的人?”张兰脸上有了怒容。 看来这个关昆不但收钱,色也收,在外不缺小三小四小五,所以张兰才会认为我是关昆在外面的‘人’。 “我不是,我和他在之前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甚至都不认识他,我知道他这个人,是因为他诬陷了我的丈夫,把他丈夫投了进去,然后我丈夫的兄弟把他也投了进去,为民除害也好,伸张正义也好,还是单纯地报私仇也好,总之你丈夫被我丈夫的兄弟给弄进去了。所以,我和你丈夫是仇人,和你嘛,另算。因为看起来你也是受害者。” 张兰半天没有说话。 她肯定在猜测我的意图,因为我的话让她有些听不懂,又和他丈夫是仇人,现在又要去探视,这让她很困惑。 第151章 再做点别的 “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张兰看着我说。 “我不是说了嘛,你有没有话传给他,如果有,我就顺便传了。” “可你不是说我们是仇人吗?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和关昆是仇人,但和你不是,和你女儿也不是。反正我都要进去,就随便给你带句话,这是出于人道的考量,你不用想太多。” “我和他无话可说。他的事都不关我的事,他收人家的钱,我也没有花,都是他自己的事,至于女儿,她已经念初中了,我会供她上大学,会给她一个好的未来。”张兰说。 “这些话,都是你要我传达给他的吗?” “不是,我只是对你说。” “那也就是你心里想说的话喽,我会告诉他的。那就这样了,我先走了。”要走的时候,随便拍了一张张兰一脸讶异的照片。 - 有了张春路的安排,我很顺利地见到了关昆。 这是我真正的仇人,就是因为他,安明才在里面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 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脸的横肉,头顶快要谢光了,只剩下几根顽强地支撑着。 “你是谁?”他的威风还在,好像还没有完全转换角色,忘了他现在还在高墙之内。 “安明的妻子。”我也直接回答。 他似乎是愣了一下,就是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探视他的人,竟然是我。 “你是来报仇的?可现在你报不了仇啊,你也看到了,我也都这样了,你想拿硫酸泼我也没机会了。”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么难看的脸,再泼也还是难看,何必浪费硫酸?你这么肮脏的人,泼了一定很臭,所以我没兴趣泼你,我要泼,就去泼张兰和你女儿,她们的皮肤都很好,只是不知道经不经得起硫酸的侵蚀?这主意是你出的,你别怪我哦。”我冷声道。 他的脸色变了。他果然是有弱点的。这前那一副无所谓的嘴脸,终于还是收敛了。 “怎么?怕了?那说明你还是有点人性的嘛,心疼你女儿还是你老婆?还是都心疼?”我继续吓他。 “你不要动我女儿,那是犯法的。” 我冷笑,“犯法?你做的那些事不犯法?你不也做了吗?你都可以做犯法的事,我为什么不能?” 他没吭声,不知道是没话可说,还是觉得我说的是对的。 “你今天来,是不是想知道我死了没有?”他终于说话。 “不是,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祸害活千年嘛,我今天来,是要和你谈笔交易。” “你要我推翻之前的说法,把安明给捞出去?”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不可能的,那案子已经定了,安明出不去了。”他冷笑。 “错了,就算你不这样做,安明也能出来,我只是想让他清清白白地出来而已。他只要能清清白白地出来,你女儿和你老婆就会得到好的照应,至少她们的脸上不会被泼硫酸。你女儿都上初中了,要是脸上被泼了琉醉,这毁容不毁容先不说了,单说心理阴影,恐怕就很难去除。虽然你为恶太多,但报应也不应该报到你女儿的头上。你自己扛下来吧。” “你要是敢动我女儿……” “别跟我发威风了,你过气了,不行了。你要是敢再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马上就走。”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地看着我。 “马上就办,推翻之前所说的那些东西,说是你自己主动向安明索贿的,让安明出来,我保你全家平安,不然你就算哪天出来了,你也见不着她们了。你这样的人,树敌那么多,现在你失势了,要找你麻烦的人多的很,不止我一个。你自己心里有数。” 关昆没有说话,而低头在想什么。 “你让我女儿来见我,我就答应你。” 看来他对他老婆没什么感情,他就只是想见他女儿,不过他能想到见他女儿就已经不错了,至少也说明还有人性尚存。 “先把事情办了,我会让她来见你。我告诉你,现在只有我肯帮你。你现在失势,你以前身边的那些人犹恐避之不及,谁还会帮你?如果你在外面没有一个人替你打点一些事情,你觉得你还能见到你女儿吗?你觉得你还会有翻身的机会吗?你以为不请最好的律师,你能轻判?这些事要不要人来做?” 他不说话了,“好,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动我女儿。” “那得看你的表现,如果你表现得好,我可能送他离开温城,去别的地方上学,你要知道,你出事了以后,她在学校里压力得有多大。如果长期生活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对她的成长显然是不利的,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他又不说话了,显然是赞成我的说法的。 “可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要是我按你说的做,但你却还是要为难我的女儿怎么办?” “那你能怎么办?你只能相信我,别无他法。人做坏事都是要报应的,你现在就在接受报应,所以你只能是按我说的做,你没有其他的选择。” 他狠狠地看着我,眼里是满满的不甘心。我看着他这种眼神,心里有些畅快。 “好,我去做,至于相关部门的人愿不愿意听我说的,那就由不得我了。我只能尽力。” “我不是要你的尽力,你是必须要做到,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都要让安明清清白白地从里面出来,不然你就等着承受你想像不到的痛苦后果。” 这时探视时间到,他没回答我就被带走了。 但我知道他肯定会尽力,因为他没有选择。 在见了关昆之后,张春路说打麻将手气不好,问我能不能给他五万块。我说没问题,马上就给了他。 和我判断的一样,像张春路这种人,开始的时候你给他好处他是拒绝的,不是他不想要,而是他不敢要,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样的风险。但是当他知道接受你的好处后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他就放心了,这时他的贪欲就会暴露出来,他们会不断地索取。永不满足。 这也正是我想要的,只要他敢要,我就敢给。 但我会在第一次给他钱的时候都会搜集足够的证据。这些东西会像一根绳子一样拴在他的头上,让他不敢开罪于我。 不过他倒也属于那种拿了钱就办事的人,第二天他竟然主动安排我见了安明。 这对我来说是个惊喜。我匆匆赶到,来到上次见安明的那个探视室。 这一次安明直接就向我冲了过来,“他们说今天摄像头全关,可以让我抱你。” 这是升级版的惊喜,我冲进他的怀抱,与他紧紧相拥,听他的心跳声。欢喜不已。 对于安明这样的人来说,得寸进尺是他的强项。他扳过我的身子,嘴忽然就凑了上来。 虽然人家说那摄像头是关了的,可鬼才知道是真是假,万一要是开关的,这不是现场直播香艳画面了? 我赶紧推他,“不要……” 其实我也想得到这样根本没用,以他的风格,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就放过。直吻得我喘不过气来。在我狠狠踩了他一脚之后,他才放开我。还大呼过瘾。 我想说其实我也觉得挺过瘾的,在这样的场合KISS,恐怕大多数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体验。当然了,也没必要体验,毕竟高墙之内,并没有幸福。 “安明你这人就是这样,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人家说摄像头关了,难道就真的关了吗?要是没有关那可怎么办?让人看现场直播?” “你是我老婆,我亲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又不犯法,看就看罢,人家那些演员和陌生异性为了拍戏还亲呢,亲了还让千万观众看呢,那有什么?” “可我俩不是演员啊,而且你得明白现在的处境,我们这是在哪里,你现在还在押呢,这么嚣张?” “我很快就能出去了,以后难得在这样的地方亲亲了,所以要留下难忘的纪念嘛。” “你怎么知道你很快就要出去了?上面下通知了吗?” “我们大宿舍来了一个新人,这位新同学叫关昆,就躺在我旁边,他连续两夜没有睡好了,因为他平均每天要被另外一个人揍三顿以上,而且这个人发动同宿舍的人轮流值班骚扰他,不让他睡觉,这个人快要崩溃了。” “是关昆告诉你的?他已经推翻之前的说法了?” “是啊,是他告诉我的,说有一个美女见了他,让他推翻之前的说法,我就知道这个美女肯定是老婆你啦。当然了,老婆大人你可能也已经猜到,那个连续揍他的人就是老公我啦,发动宿舍其他人不让他睡觉的人当然也是我了。关昆那老小子现在处于半崩溃状态中,一直求我放过他。” 安明一脸的得意,英俊的脸上有着市井混混般的小人得志。这就是安明的风格,大气起来可以君临天下,小肚鸡肠的时候,又像个小流氓,多损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 “这关昆也真够倒霉的,竟然和你分到了一个宿舍,肯定是要被你打整的了。” “行了,我知道肯定是你在后面要求把他和我分在一起的,不就是想让我教训他么,这老小子确实可恶,不教训一下他确实难出我心中恶气。不过已经玩得差不多了,我都快没兴趣了,估计过一两天我就能出去了。你在家炒青椒土豆丝等我。还有红烧肉烧土豆,我吃土豆你吃肉。” 我忍不住笑了,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好,我等你出来。做好一大桌的土豆等你。以后我们就开个土豆餐厅,只卖土豆,其他的什么也不卖。如果没有人来吃,我就自己吃,一直吃到我俩都变土豆。” “一言为定,哈哈。”安明大笑。似乎完全忘了他现在还在高墙之内一样。 这一次探视最为愉快的,感觉简直约会。 我钻进锦笙的车时,他说我一脸的春风,肯定是得到好消息了。我一想到我和安明竟然在那里KISS,我就觉得脸红了。 “安明说他应该很快就会出来,关昆那边已经上面说清楚了,是他主动向安明索贿的,现在上面正在处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可是嫂子,那个关昆和大哥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设局把大哥给弄进去?分明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干的,是不是?” “是的,你的意思是说,安明能不能出来,不是取决于关昆是不是会翻案,而是取决于幕后的老板会不会同意安明出来?”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但我想那个幕后的人既然这样做了,恐怕也不会轻易就让大哥出来的。我还是很担心。”锦笙说。 “我倒认为不必担心,现在关昆翻船了,可是那个幕后的人并没有出手帮他,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老板现在有自己的事在忙,无暇顾及关昆,也有可能他觉得关昆的事太多,所以不想把让自己染上脏水。后一种可能明显更大,是不是?” “是。所以这一次幕后的老板会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再插手这事。”锦笙说。 “还有一个情况,那就是之前安明的爸爸曾找过我,声称只要我和安明离婚,安明就可以马上放出来,这说明其实安永烈有能力把安明弄出来,只是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暂时让安明呆在里面而已。现在安明的案子指证人都翻案了。安明出来是理所应当的。我相信在这个时候不会有人去阻拦,因为一但出面阻拦,就会和关昆扯上关系,甚至会对质,这个敏感时期,我还是坚信不会有人站出来。如果是有人要阻止这件事,那关昆的翻案恐怕根本就到不了上面,你说是不是?” “嫂子说的很有道理,我赞同。” “但我们也得考虑到意外情况发生,如果真的有人出面阻挠,那我们一定要紧盯不放,趁机找出到底是谁在背后不断地找我和安明的麻烦。” - 回到温城庄园,胡芮竟然把安明的音响开得很大,正在扭屁股。我说:“你是这是炒股炒成魔了吗?怎么还跳上舞了?” “嘿嘿嘿,我买的股票连续两涨停了,我心里高兴,所以得扭扭。” 我说:“那你现在扳回本了吗,你可是说过扳回本了就收手的。” 她说:“那倒没有,还差那么一点儿。” “你收拾一下,搬回去住吧,安明要回来了。还有啊,不要把音响开得那么大,要跳舞去夜店,在这里跳什么舞?” 胡芮关了音响,“安明要回来了?这么快?” “是啊,可能就这两天就回来了。诶,什么叫这么快?明明是很久了才出来的,难道你希望他继续呆在里面?” “我当然不希望啦,不然我能替你去勾张春路?不过袁小暖,我这好心帮着你把你的如意郎君给捞出来了,他一回来你就要撵我走,是不是有那么一点过份了?” “那还怎么着?难道他回来了你还不走,准备和我们一起同住,当五百瓦的大灯泡?”我反问。 “可是我习惯了和你住在一起你做饭给我吃,而且我现在一门心思研究股票,你现在把我撵出去,我怎么适应得了?” “胡芮你别跟我装没断奶的样子啊,原来就说好的,你住在这里那完全是暂时的,现在你竟然想赖着不走?你这什么情况啊你?” “咦,我可没说赖着不走啊,我的意思就是,你这样无情无义地把我赶走,应该给我一定的补偿,最好提物质上的补偿。以抚慰我幼小的受伤的心灵。” “我去,这是要讹我?还物质赔偿,亏你想得出来。” 胡芮风情万种地笑了笑,“我们是姐妹,讹你这种话说来就不好听,只是你那帅哥老公马上就出来了,你春风得意,我股市失利,这相比之下反差太大,你给点补偿这也是正常的嘛。” “你这还不是在讹我?你不会是想找我要点钱吧?哎哟喂,真是亏你想得出,你炒股输了,想从我这里捞点补偿?” “谈钱多伤感情呐真是的,我不谈钱,也与我炒股没有关系。”胡芮说。 “那你直接说吧,想要我怎样,请你吃大餐?” “大餐就不必了,不过我喜欢的那个服装品牌最近到了新款,但我的钱呢差不多都套在股市里了,你要是不介意,就送一套给我吧。” “我介意。”我说。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回头我让安明给我买,他要是知道我为了他主动去勾张春路,那一定会感动得不得了。别说是一套衣服了,要套房子他也会给的。那本来是你干的活,我去干了,他能不感动吗?虽然说我没失身,但要我陪着那么丑那么恶心的人喝酒,本身就是对我这样的女神一种残忍的摧残。” “好好好,我给你买,我给你买就是了,别去招惹我老公,他心软,轻不起你装可怜,那可是我老公,要装可怜也得我去装,你一边凉快去。”我无奈地说。 胡芮小人得志地比了一个剪刀手,“看看,就说我们是死党吧,我就知道你袁小暖的弱点在哪儿,一戳就中,耶。” 其实我也只是逗着她,她既然开口了,我肯定会买给她。胡芮不是那种做了事要补偿的人,她只是漂亮的衣服,而且一直追那个牌子的新款,最近她确实是在股市上输了不少,经济应该是有些问题。像她这么喜欢漂亮的人,新款到了不买,怎么可能会忍得住。 胡芮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痛快说:“你别郁闷了,你先把钱给我垫上,过一阵我还给你就是了。” 我笑了笑说:“那到时一定得还,还得把利息算上。” 她说:“没问题,不就是利息么,给你就是。” 这当然都是在开玩笑。 第二天胡芮就搬走了,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残忍,有些过河拆桥的感觉。这一次胡芮确实是帮了大忙的。而且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她能为我和安明站出来,先不说牺牲的大小,首先这份心意就已经足以让我感动。 人一生中总是会有很多的朋友,但是真正在困境时还会选择站在你一边的朋友,那是少之又少,比大熊猫还要少。 我说其实也不必这么快就要搬走的,你不妨安明回来后吃餐饭再走。她骂我假惺惺,明明心里巴不得她快点滚蛋,嘴上还要假装挽留。我一恼说那我就假惺惺的怎么的了,她说不怎么的,只要把她的新款衣服买给她就行了。 送走胡芮后,我开始一个人打扫屋子,这一阵胡芮一起住,两人都在拼懒,谁也不想动。结果屋子里着实是有些乱了。安明要回来了,我当然不能给他一个脏乱差的环境,我得把每一个角落都打扫干净,让安明心情愉快地和我重回二人世界。 打扫卫生是一件绝对的体力活,我打扫完后正坐在沙发上休息,这时张春路打来了电话。 我一看是他的号码心里就特别紧张,因为这关系到安明的事,我当然希望听到的是安明马上就能出来了。 “安明可以出来了。”果然,他的第一句话就让我感觉春天来了。 “什么时候,今天吗?”我问。 “本来是明天就可以出来的,但他把关昆收拾得严重了,我们罚他禁闭,得延迟一天。”张春路说。 “既然要放了,为什么还要关他的禁闭?”我怒道。 “不是我要关他,是他自己玩得太过火了,纠集起一宿舍的人轮番骚扰关昆,弄得那个人神经衰弱,我们要是不惩罚他,以后如何管理其他的人。”张春路说。 这个该死的安明,都说让他不要弄得太大了,他非不听。 “那他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呢?后天?后天一定能出来吗?”我急道。 “当然能,既然安明出来了,我希望以后我不会有任何问题。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张春路是担心我过河拆桥,用不上他的时候就反水。其实我也这样想过,不过我暂时不准备这样做。感觉留着他还有用。这种喜欢钱又收上有些权力的人,是很好用的棋子。 —— 虽然说是延迟了一些时间,但可以确定安明真的可以出来,我心里就是高兴的。我又开始以小时为单位倒数安明的回来时间。 等待绝对是这世界是煎熬的状态,尤其是等自己心爱的人回来。我心情实在急迫,巴不得安明一走出来我就能看到他,于是我索性住到了离看寸所不远的招待所。就等着安明出来。 招待所的条件相对简陋,但还算干净。安明出来的时间不确定,因为担心错过安明走出大门的第一时间让他看到我,我白天就开车到看寸所附近守着,关注每一个进出的人。 胡芮知道后大骂我花痴二百五,说我简直就是走火入魔了。我说我入魔我愿意,我入魔我值得。 我从早上八点就一直守在门口,天气不错,虽然气温依然很低,阳光很好。感觉今天真是个欢喜的日子。 看寸所在郊区,周围车辆并不多,路也很宽。停车比较方便。从中午九点开始,我发现周围车越来越多,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开始排得整齐停在附近。然后车上却没有人下来。 快十点的时候,我的车附近已经聚集了四五十辆车。我心想难道今天会释放很多人吗,所以有这么多家属要来接人? 这让我有些紧张起来,心想这不会影响到我接安明吧?该不会有什么骚乱的事件吧?今天是安明出来的大好日子,要是让别人给扰了这事,那就真是不合算了。 十点半的时候,大门打开。安明穿着灰色风衣从里面走出来了。双手插在衣袋里。慢慢走了出来。身材笔直,气度不凡。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因为我最先见到安明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打扮,灰色风衣,高大到俯视我的程度。 时光流转,世事变迁,他还是那个让我看了耳热心跳留恋不已的安明。 我打开车门,准备迎过去。这时却响起了巨大躁声,吓了我一跳。 声音很大,几乎可以用轰鸣来形容,愣了几妙之后我才反应过来,这是周围的车的喇叭声。几十辆车突然一齐鸣笛,那声音确实是不容小觑。置身其中,甚至有些小小的震撼。 鸣笛声持续了近一分钟。这时安明却忽然站住了,然后向前微微弯腰。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些汽车鸣笛声,是在向安明打招呼,是为安明而来。 这一幕我不是第一次见到,那一次我进了派出所,安明来相救,马路边就是停了几十辆车,也是没人下车,然后依次离开。 今天来的这些车和上次的风格一样,不同的是这次车辆好像少了一些。 而安明的弯腰,那是在答谢致意。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一齐约来接安明出来? 安明看到了我,但没有急于过来与我相见。而是走到了马路边。然后立着。 第一辆黑色轿车从安明面前驶过,然后第二辆,第三辆…… 和上次一样,这些人并没有下车。只是依次有序地驶离。安明就站在那里,身体微向前倾,目送一辆辆车驶过,没有人摇下车窗和他打招呼,没有任何交流,就这样一辆接一辆地驶过去,然后加速离开。 几分钟之后,几十辆车就走得不见踪影。好像就没出现过一样。 我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几十辆车来迎接,一齐鸣笛向他示意,然后却又不交流。这种风格真是怪异,好像那些车主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来过,至于来的是些什么人,哪些来人了,哪些没有来,并不重要。 安明远远地张开手臂,微笑着我走了过来。 我配合地投进他的怀抱,他搂紧我,然后吻了上来。我圈住他的脖子,深深回应。 这一刻时间静止,天地间只有安明的存在。 正亲的起劲,却又有车过来了。 来的是三辆车,第一辆车上坐着安永烈和罗素,第二辆上是安磊和莫少云,第三辆车上的则是罗怡和安琪琪。 他们竟然也知道安明是今天出来,消息真是灵通。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打听到的,然后一起约了来相迎。 “出来就好,以后做事谨慎一些,不要那么鲁莽。”安永烈冷冷地说。 安明没有回应,只是走过去,抱了一下安琪琪。 “安明,少云今天一出院就过来接你了,他在酒店订了几桌,专门为你接风。我们一起过去吧。”刘素出来圆场,缓和尴尬的气氛。 以前我对安永烈还是比较尊敬的,至少算是尊重吧,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他是安明的父亲。 就算是养父,那也是长辈。所以在他面前,一般都会尽量礼貌一些。但自从安永烈让我和安明离婚,甚至还想来骗取我的签字后,我就对他这个长辈不感冒了。 既然是长辈,那理应处处为小辈的幸福作想才是,只知道威逼,这样的长辈,我有什么必要去尊重他? 安明看了看我,那意思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如果我同意,那就一起去吃饭,如果不同意,他肯定就单独跟我走了。 莫少云精神好像比前几天好了一些,但脸色依然苍白。他微微向我点头示意。却没有和我说话。 他现在的身份,自然是安家的准女婿了。看来他和安磊的进展不错,现在家庭出动,他都身在其中了。 世事真是变幻无常,我一直也不看好他和安磊,我认为莫少云这样寡淡的人,肯定不会喜欢跋扈的女人,而且他还是商界精英,找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怎么也不会看上安磊这样一无是处的人。 现在看来,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或许安磊至少有一点好,那就是年轻,活力,这种货真价实的青春,或许能抚慰莫少云丧妻后的心灵创伤。 这样也好,安磊一度怀疑莫少云和她好是多些接近我的机会。我也曾一度被她说得有些紧张,但现在看来,这些担心是不必要的了。 “爸爸,你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呗,莫叔叔请我们吃饭,你就给个面子呗。”安琪琪说。 安琪琪长大很多了,连‘给面子’这样世故的词语都会用了。 我知道安明很为难。这么多人来接他去吃饭,他要不去,那就是不给这一群人的面子。但如果去了,他又担心我会不高兴。 “难道你去不去,还得那个女人发话不成?”安磊对我的攻击又开始了。 我都习惯了,只要她一遇上我,不会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她就一定会开始攻击我。 “安小姐,你的用词越来越不规范了,你口里的‘那个女人’是安明的合法妻子,这是很清楚的事实,你用‘那个女人’来指代我,真是没有教养,也很无知。” 我直接冷言还击,我已经忍她太久了。以前是给安永烈的面子,现在连安永烈我都不用理他,更别说她安磊了,什么玩意儿。 安磊气得瞪视着我,我学着安明的样子微微将下巴往上抬,气死你。 “看来真是河东狮吼啊,没想到安明结婚后,连和朋友一起吃餐饭的权利都没有了。”罗怡在旁边说。 我其实很久没见过罗怡了。 自从我和安明结婚后,她就很少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了。因为她已经成为一个出局者。没想到她今天又出现了,难道她认为我和安明出现了危机,她又有机会了? “罗小姐也来了?我这才看见,不过说安明结婚了就没有权利了,这话是从何说起?安明一直是一家之主,什么事都是他决定。怎么就没有权利了?甚至还惹得罗小姐为他抱不平?罗小姐是以怎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又有什么权利对我的家事指手画脚?”我冷冷回应。 “你都不让安明去和朋友吃饭……” “我有说我不让安明陪你们去吃饭吗?”我没等罗怡说完,就给她噎了回去。 “小暖没说不让我去吃饭,我也没说不陪你们去吃饭,你们这一个个的开口就指责人,真是莫名其妙,小暖是我妻子,她有什么不对,我会来说她,你们一群人无端指责我的妻子,这算是怎么回事?”安明冷声说。 他的这个表态让罗怡有些尴尬。闭上了嘴。 “你们先到酒店吧,我回家换身衣服就过来,小暖,我们走。” 安明说完,拉着我的走向我开来的车,然后打开车门让我上车。我看到安琪琪巴巴地看着安明,有心不忍,就说琪琪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她摇了摇头,拉住了罗怡的手。她和罗怡确实是要亲一些。 “许久没开车了,让我试试手,我来当驾驶员。”安明笑着说。 “你这样就走了?不管她们了?”我问安明。 “她们本来就是不是诚意来接我的,是来找茬的。又何必要理她们。再说了,我不是答应了吗,一会换身衣服就过去。当然了,如果你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了。你不是说过给我做土豆大餐吗,做好了没?” “还没呢,我这两天都在守着你回来,也没心情做其他的事。回头我再给你做。既然这么多人要给你接风,我们就去吧,不然显得我们太没素质。”我说。 “行,我听你的,不过我们得先回去洗澡换衣服。如果时间来得及,再做点别的。”安明坏笑道。 第152章 这是功力 回到温城庄园后,安明将风衣一脱,进了浴室。 “哎呀,我忘了拿换的衣服了,亲爱的小暖,麻烦你给我拿来一下好吗?” 不会一会,他就开始在浴室大叫。 “不好!这事儿怎么说也应该是你自己做的,凭什么让我来做。你在里面呆了几天,还变大爷了不成?”我马上拒绝。 倒不是我不近人情,只是我知道这厮肯定要使坏。 “哎呀,我就是一时之间忘了而已,快些给我拿来嘛。拜托了宝贝。”安明嘴可甜了。 他越是这样,我就更确定他有小心思了。 “我不。”我再次拒绝。 “你不帮我,那我只有光着出来拿了,那你把窗帘拉上,别让人家外面的人看到我。”安明说。 我想了想,一会他要光着在这大厅里窜来窜去也不像话,还是给他拿好了。 “好,那我拿给你,不过你不许使坏。”我说。 “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经常使坏的人吗?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 我从卧室的衣橱里拿了安明要换的衣物,让他打开洗浴间的一道门给他递进去。他果然很听话地将门开了一个缝,我将衣服递进去,他接过了。 我正准备回到客厅里去,他又说道:“小暖,袜子呢?” “袜子你不会自己出来再换的吗,哪有洗澡时穿袜子的?” “那你看看,你拿的这件衣服拿错了,给我换一件。”他的问题又来了。 浴室间的门又打开了一点,我伸手去接,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进来吧你。” 他果然是要使坏的。 我当然要想办法挣脱,不过一但被他抓住,要想挣脱好像就有些困难了。我被他扯进浴室间,里面雾气弥漫,我正要开口说话,嘴已被堵上。 我可怜的几件衣服很快就离开了我的身体,安明剥衣服的本领真是越来越强了。几月的压抑下来的欲望,在这一刻汹涌爆发。 水雾中我闭上了眼睛,接受安明排山倒海般的袭击。这一刻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感觉自己成了仙,那浴室里的水气,就像是天上飘渺的云彩。 尽情释放,抵死相缠。持续疯狂,直到我俩差点累死在浴室。 - 香格酒店。 莫少云包下了三楼整层餐厅。二十多名服务员伺候。没想到莫少云平时这样寡淡的人竟然也这么讲排场。看来人真是有多面性。 我和安明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上菜。 我很快注意到除了现场除了安家一家人和罗怡之外,还多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这男子生得倒挺好看的,浓眉大眼,五官端正,穿一身黑色西服,一头短发打理得很精神。此时他正和安永烈在热烈地交谈着什么。 看到我和安明,只有刘素和莫少云站了起来。莫少云还绅士地给我拉开椅子,“快请坐。” 那男子眼光往我们这边扫了扫,不过他看安明的眼神有些怪。 安明也看了看他,我分明从安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不快。我感觉安明和这个男人认识。 “安明的这件事我本来一直是去打声招呼的,只是最近公务确实繁忙。真是对不住。” “我都出来了,叶秘书才说这种话,是不是也太假了些?我有说需要你帮忙吗?”安明忽然大声说话。 我都有些愣了一下,安明不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人,很少会这样当面顶别人的话。而且还顶的这么粗暴,从他的表现来看,我更加确定他和这个被称为叶秘书的人和安明相识。 “安明,怎么这样说话?”安永烈吼道。 “爸,今天我们一家人相聚,你叫个外人来干什么?还是个这么让人倒胃口的伪君子。这饭不吃也罢。”安明腾地站了起来。 我碰了碰他,示意他坐下。毕竟是莫少云请客,安明这样闹,总感觉有些不妥。 安明却没有听我的,他一脸厌恶地看着那个被他称为叶秘书的人。 “坐下!你怎么能跟叶秘书这样说话呢?快道歉。” “没事的,伯父,我和安明很早前就认识了,在国外的时候我们还一起打过球。也算是老朋友了,可以随便些。对了,您叫我叶添就行,不用总是叫叶秘书。” 这个人叫叶添,果然和安明早就认识,至于他们到底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认识,又有过怎样的纠葛,我就不知道了。 但安明的反应来看,他很讨厌这个人,不是一般的那种讨厌,是非常的讨厌。 “小暖,我们走吧。不吃了。吃不下,倒胃口。”安明说。 刘素站了起来,“别这样安明,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就吃完再走吧,不要因为一些小事而伤了感情。” 其实我挺能理解刘素的,今天是莫少云请客,莫少云现在是安磊的男友,是刘素未来的准女婿。 刘素当然喜欢给把面子给足莫少云。今天这酒宴本来就是为安明接风的。要是安明走了,那这酒宴也就没了意义。 莫少云扫兴,其他的人恐怕也会扫兴。就连安磊恐怕都会扫兴,为什么?因为只有安明留下,我才可能会留下,我留下了,安磊才有攻击的对象,她才会有乐趣,不然她攻击谁去。 “坐下吧安明。”我轻声说。 安明看了看我,终于坐下。 “我和安明兄有些误会,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那时年少轻狂,相互间看不惯也是很正常的嘛,安明兄又何必耿耿于怀?不是显得太过小气?” 那个叶添也是个厉害人物,就凭这几句话,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虽然表面上在表示一副和解的姿态,但其实话里的意思是在说安明心胸狭窄。 “我们认识的时候也都是成年了的,并不存在年少轻狂,我要走不是我小气,是因为我不屑于与小人为伍。那当然了,你要认为我小气我也无所谓,因为在你这样的人面前,我也没必要虚伪地装大气。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如此。难道有只狗邀请你一起去参加派对,你拒绝了,你也是小气?” 这最后一句差点把我逗乐,狗派对?这倒是新鲜的很,安明这嘴骂起来人真是怪招频出。喜感十足。 叶添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笑容。这可不是风度,这是功力。 这个人绝对是个非常世故和虚伪的人。在安明这样接近于辱骂的挑衅下还能保持笑容,确实是需要些定力。 “安明,你不要太过份了!你要走便走,要留下就不要在这里搅局。”安永烈又喝道。 我心里其实在猜测这个叶添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安永烈这样平时牛气冲天的人都要几番镇压安明来讨好他,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爸,你就别总是呵斥我了,我哪里就搅局了?我说要走,你不让我走,现在又说我搅局,我留下,你又要让我走,那你到底是要我留下呢还是要我走?您都把我给弄糊涂了。”安明无奈地摊了摊手。 “好了好了,别说了。菜都上齐了,都少说两句。安明,你也真是的,你爸说你你就忍两句怎么了?非要和你爸顶着来?”刘素看着安明。 刘素和安明关系一向很好,刘素斥责安明,当然是为了表明态度,调解矛盾而已。 安明当然也懂,“好吧,素姨别生气,都是我不对。” 服务员开始倒酒,大家这才都安静下来。 莫少云端起酒杯,“安明兄平安归来,可喜可贺,少云敬你一杯,从此大吉大利,远离是非。” 安明笑了笑,“这话说得我真有可能会死在里面一样,好吧,大家都大吉大利,谢谢款待,干。” 安明一仰头,将酒喝下。 “既然是这样,我也敬安明兄一杯,相逢一笑泯恩仇嘛,干了这杯,以前的误会就都消了。”叶添也举着酒杯站了起来。 “我和你没有恩仇,我只是单纯地鄙视你这个人,所以不需要泯恩仇。我不胜酒力,你这杯就免了吧,吃菜吃菜。” 安明说完就低下头吃菜,把叶添晾在那里。非常的尴尬。 “安明!”安永烈又喝道。 安明无奈地摇了摇头,“小暖,人家要逼我喝酒呢,我不喝都不行,你说怎么办。” 我一时有些为难,这事儿我不了解情况,本就不适合掺和其中。但现在安明问我,我又不能不理。 “那就喝了吧,反正也醉不了。来,我敬你。”我拿起酒杯。 “好,老婆敬的酒当然是要喝的,干。”安明与我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 他喝了,但是喝的是我敬的酒,与叶添无关。这样对安永烈有交待,但又没接受叶添的敬酒。这个配合不错。 但有人不乐意了,不乐意的人当然是安磊。 “人家男人喝酒,一个女人家凑什么热闹?刷存在感吗?”她又开始阴阳怪气地攻击我了。 今天人多,我决定不和她争执。所以我当没听见,自己低头吃菜。 我这一忍,安磊想继续说点什么,安永烈瞪了她一眼,她就吓得不敢再说话了。 —— 真是宴无好宴,整个酒宴在不和谐的气氛中勉强完成。 从安永烈与叶添的谈话中我听出来了,叶添是市长秘书,而且是莫市长的秘书,也就是说,她是莫少云他爸的秘书。 但全程莫少云和他几乎零交流,可见两人平时很少有交集。但认识那肯定是认识。也或许因为莫少云是私生子,所以在台面上莫少云也从来不自称是市长公子,于是两人假装不熟悉。 也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莫少云和安明一样讨厌叶添,所以不理他。 “一会各位都没什么节目吧?我作东,大家移驾去金爵吧,大家热闹热闹。”叶添喝了不少,面红耳赤的。显得很兴奋。 我几乎可能肯定他不知道金爵是安明的产业,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提议。 在温城大多数人的心目中,金爵都是上流社会娱乐的首先地。这里消费奇高,来往的都是有钱人。整个服务水平也很高,不像其他夜店那样乌烟瘴气。 我没有吭声,我在等其他人的反应。我心想安永烈他们和安明是一家子,怎么着也应该知道安明是金爵的幕后老板。如果是这样,安永烈肯定会说,那是安明的地方,让他安排就是,不需要叶秘书破费。 但安永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打个哈哈,说那些地方你们年轻人去就好,我这样的老朽就不去了,去了也不适应,反而吵得我心烦意乱。 刘素也笑着说我和永烈就不去了,你们几个年轻的自己去玩吧。记得少喝些就是。在场的人竟然没有人说那是安明的地方,到底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就真是不知道了。 我看了看安明,安明示意我不吭声。我当然也就不吭声。 “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很久没去了,趁着酒兴去乐一下也好。”罗怡也说。 “那我再叫几个朋友吧,人少不好玩,最起码得找几个年轻漂亮的陪叶秘书玩儿,全是老女人有什么意思。”安磊也说。 白痴也能听得出来她是在影射我是老女人。好吧,我承认我老。不过她这话说得也太没水平,现场罗怡只是和我差不多,如果按她的标准,罗怡无疑也是老女人,最严重的是,现场还有一个比我们还老的刘素,那可是她亲妈,要我是老女人,那刘素就得划为老太太一类。真是很惨。 刘素和罗怡的脸色都微变,我心里暗乐。显然两人感觉莫名躺枪,只是有苦说不出而已。 我装着没听懂她是在影射我,只是不作声。 安永烈和刘素先走,安明打了电话,锦笙叫来一个司机开车接我们。 我和安明也喝了几杯,坐在后座有些微晕,安明借着酒劲又要伸头过来亲我。我将他的臭头推开,指了指司机,示意有外人在,让他收敛些。 他赶紧正襟危坐,却又不甘心,于是伸手过来将我的手紧紧握在手里。 “你是不是不想让他们去店里?我跟锦笙打声招呼,将他们拒之门得了,就像上次对付魏松一样?”安明说。 “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说。 “当然,夫人请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尽无不真,真无不……” “打住,少跟我贫,第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认识叶添的?” 安明摸了摸鼻子,“很久以前了,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同在一个城市,有组织华人留学生聚会,大家就参加,然后就认识了。” “OK,第二个问题,这个问题更为重要了,那就是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叶添,你和他有什么仇?”我问。 安明皱了皱眉,“我几时说和他有仇了?我只是讨厌他的作派,并没有说和他有仇。” 这个问题他本来直接回答就可以了,但他却说了这么多,我感觉他明显在有意躲闪。这让我更有兴趣。 “安先生,请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你那么讨厌他,你们以前有什么仇恨?从你的表现来看我就知道有故事,你遮掩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 安明夸张地捂着自己的眼睛:“靠,袁小暖你什么时候学会看人眼神了?早知道我戴个墨镜好了。” “就你那点小心思,你再戴两副墨镜我也能看出来。” “那你说你看出什么了,你要说对了,我保证全部说出来。”安明说。 “如果只是两个男人打过架,以你的脾气,是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而且他肯定是打不过你的,所以记仇的应该是他。那打架可以排除。如果是因为钱,你也不会计较,因为你那时不是缺钱的人,那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因为女人。就是因为女人,所以你才遮遮掩掩,不肯直说。可是你怎么能瞒得过我的火眼金睛呢,还不从实招来?” 安明冲我竖起姆指,“厉害啊袁小暖,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有种你继续猜出来,你要真猜出来,我以后叫你小暖姐。” “我猜中你不许否认,谁要是否认谁是小狗。” “成交,我绝不否认。” 我看了看司机,在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这些。安明说都是自己兄弟,没什么不好说的。 那司机倒也有趣,说嫂子,你们说的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你说了也没事,我根本听不懂。 于是我继续说,“肯定是你们同时爱上一个女人,然后同时去追,结果被叶添给追上了,从此你一直怀恨在心,久久不能释怀,是不是?” 安明大笑,“袁小暖,你为什么要把我想得那么苦逼?你觉得叶添比我长得帅吗?还是比我有魅力?我和他同时去追个女人,我竟然落败?” “难道不是?那你为何过了那么多年还讨厌他?” “你亲我一个,我就告诉你。”安明说。 “你想得美。不说拉倒,你就是和别人同时追女生结果输了,才怀恨至今。”我说。 “靠,把你老公说得这么逊?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当时是……” 安明准备说,但发现是上了我的激将法的当了,又马上闭嘴,“你这是在激我,我凭什么要上你的当?” “可是你说只要我猜中了你就会说的,你不许耍赖,你个大男人的,还耍赖,真是没意思。”我假装生气。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真拿你没办法。”安明无奈地说。 “不许编,要说真的。” 安明抬了抬下巴,“当然不编了,我干嘛要编?是这样的,那会有个女生一直在追我,但我没答应。但是叶添喜欢那女的。确实也存在一种三角关系,不过不是你想像的那种。” “然后呢?最后那女的还是被叶添追去了,所以你一直怀恨在心?可是人家追你的时候你不干,现在人家被追走了,你又记恨,你这是什么心态?” “你看你又胡说了,你得听我说。后来我发现,叶添其实有个女朋友,我觉得叶添这人有女朋友还追别的女孩,真是太不对,于是我就和那个女的好了。只是假装的好,没有真好。我只是不想让那女的上叶添的当。” “这理由我不信,你为了那女的不上当,所以你就把那女的笑纳了?你觉得说得过去吗?”我说。 “好吧,我承认当时确实也有些寂寞,所以就有点假戏真作的意思。人都是会犯错的,这都是过去的事,你就不要再追究了吧?”安明无奈地说。 “好吧,接着说故事,我不追究。”我点头说。 “后来叶添就各种整我了,那手段真是要有多无耻就有多无耻,先是说我是同性恋,然后又说我偷过东西,反正就是各种诬陷和打整我,最厉害的是他还买通了一个姑娘,说怀了我的孩子,其实我和那女的压根不熟。然后当时他追的那女生就和我吵,我本来也不打算和她长久,于是就分了。” “然后她又接着追那女的?追到手了?” “到手了,后来那女的又回来找我,我就再也没同意和她复合。”安明说。 “那女的是罗怡。”我说。 安明一副见了鬼似的瞪着我,“袁小暖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罗怡之所以一直活跃在你身边,那说明你们还是有一定的感情的,至少是尝试参与过对方的生活,而且你们也是在国外认识的,这就具备一个条件了。在酒宴上罗怡和叶添也有眼神交流,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所以他们认识,就这两个条件,而罗怡又是你的前女友,这三个条件加一起,当然说明罗怡就是那个故事中的女主角了。这有多难猜?” “好吧,你厉害,就是罗怡。所以我和叶添都算是罗怡的前男友。一个女人的两个前男友相聚,你说能会有多愉快?这也是很正常的吧。但我讨厌叶添还真不是因为罗怡,我就是鄙视他的为人,你不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很无耻的。”安明说。 我本来以为自己会有些醋意,但发现没有,可能是因为我相信安明吧。罗怡和叶添分手后一直重新来追安明,但安明还是执意和我结了婚,这说明罗怡和我不是对手,安明压根不会考虑她,要是会考虑,那也不会和我结婚了。 —— “那后来罗怡为什么又和叶添分手了,回来追你呢?” 我发现自己自己有些八卦了,不过只要和安明扯上关系的事,我还真是感觉有点欲罢不能的感觉。我喜欢问,喜欢了解真相,喜欢安明把一切都告诉我。这恐怕也是一种自私的表现吧。 安明饶有兴致地看着我,“袁小暖,你这副八卦的嘴脸真是丑恶极了。” “谁让你开了头的,说事儿当然得说完了,哪有说完一半就算了的?快点说。”安明越是不肯说,我越是想知道。 “问题这是别人的八卦,人家怎么分手关我何事,你怎么会想着来问我呢?人家为什么要分手我也管不着啊。” “你是不是做贼心虚,后来又去追罗怡,然后把人家给硬生生拆散了?你觉得罗怡跟了叶添,你实在是不爽,所以就要想办法夺回来证明你自己的实力。” “说你猜得准你就上天了是不是?你这不是猜了,完全就是凭着你自己私人情感来胡诌,不说这事了,到此为止。”安明说。 “好好好,我不胡诌就是了,那你赶紧说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穷追不舍。 “我真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分手,只是后来罗怡又回头来找我,说她看错了人。让我原谅她,她要和我重归于好。但我几乎从来也没有爱过她,当时只是一时寂寞而已,当然是拒绝了,再后来,有了琪琪,她和琪琪一直处得很好,所以就保持着一种介于朋友之上的关系,但绝对不是恋人。就是这么回事。” “好吧,我相信你。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后来有了琪琪,这话又怎么说?难道琪琪真是罗怡生的?以前你说那不是你亲女儿,是骗我的?” “瞧你又胡说了吧,我早就说过了,琪琪不是我生的。这么重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会骗你呢,难不成你还逼我去作亲子鉴定?”安明是真的有些生气了 我也知道自己是有些过了,赶紧改口,“我只是和你开玩笑,你不要生气嘛。可是安琪琪的亲生妈妈和亲生爸爸是谁,你怎么从来就不提呢?总不能一辈子都让她叫罗怡妈妈吧?”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的女儿,我说过了。现在琪琪还小,有些事跟她说她不能理解,所以还是暂时保持这种状态吧。这事以后再说。”安明说。 本来挺轻松的,这气氛好像被我说得有些沉重起来。我赶紧把话题拉回去,“我们还是说叶添的事吧,这马上就要到了,到底让不让叶添他们进去啊?” “这是我最先问你的问题,可你偏要去说其他的事,我有什么办法。”安明冲我翻了一个白眼,样子有点搞笑。 “当然要让他进去了,他要是市长秘书,也算是号人物。像对付魏松一样对付他,明显不妥。金爵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不宜树敌太多,只要没有太大仇恨的,我看都应该欢迎人家去消费的。而且,这不过因为一个女人产生的纠葛,有什么好记恨的?” “袁小暖你又。!我都说了我讨厌他是因为他的为人,不是因为女人。”安明又炸了起来。 “好好好,你讨厌他不是因为女人,我记住了。”我笑道。“不过既然没有什么仇恨,那就欢迎他去消费呗。” “可是我讨厌他怎么办?”安明说。 “你一大男人,怎么像个女人似的?讨厌就少理他呗,但他来消费,是送钱给你,有何不可?这都不不痛快?” “唉,我只是看他烦。算了,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让他进去吧。可是想着他趾高气扬的样子,我又很不爽。” “都说他是来消费的,讨厌他就鼓励他消费就行了。让他在这里大大地消费一笔。这事锦笙可以安排啊。我再在旁边帮一下小忙,不就成了?”我说。 “咦,你好像有主意?是不是要坑他一下?” “说坑他多难听啊,他不是号人物么,有头有脸的,请大家来消费,当然不能是普通消费,自然是要高档消费,最高档的消费。喝酒要喝最好的酒,吃的要吃最贵的小吃,包间要最豪华的包间。这样下来,大概得多少钱?” 安明想了一下,“如果所有的东西都按最高要求,那不好说了,店里也有五六万一瓶的红酒,喝上三四瓶那就二十多万了。” “这么贵?” “这不算贵了,你也知道,红酒的档次多了去了,有上百万的。而且夜店里卖东西本来就贵的,平时市面上两万的,在店里那都是卖五万以上了。这还真不是坑人,就是这个价格。不过这样贵的酒,客人开得少,他们更喜欢喝七八千一瓶的洋酒。他有两三万一瓶的。但不多。” “可是这叶秘书要是消费了二十来万,会不会记恨在心,说我们整他,然后改天报复你的店?”我有些担心。 “我们开的可不是黑店,我们都明码标价的,而且服务生开酒之前会再次向消费者确认的。尤其是贵的酒,他签字后才开的。不像那些黑店开了再报价格。他只要肯签字,有什么理由来找我们的麻烦?”安明说。 “那就行,我们至少得让他花上十来万,你不用管,我来和锦笙沟通。”说完我拿出手机打给了锦笙,锦笙说他知道怎么做。 这事儿我自己出面不好,所以我还得找个托,当然了,最好的托就是胡芮了,人漂亮,上得了台面。而且还八面玲珑,什么样的场合都能镇得住。 可是打了两个电话,她竟然没接,第三个才接。口气还不好:“不接你电话就说明姑奶奶在忙了。干嘛还要接着打?” “本来是约了帅哥娱乐想约你一起的,既然姑奶奶这么忙,那就算了吧。”我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这货果然很快打了过来:“在哪玩?你的那个长发兄弟也去吗?如果不去,还有些什么帅哥?几星级的?五星还是三星?” “我们去的就是锦笙的店,锦笙肯定会出现,要来不来?不对,你这么忙,肯定来不了,你继续研究股票吧。”我说完又挂了。 安明在旁边看着我吊胡芮的胃口,也乐了,“你们这对姐妹还真是有意思,一个更比一个狠。” 胡芮当然又打过来,只有一句话:“老子马上就到,等我。” 到了金爵,锦笙特意让一个漂亮的高经理出面接待,要说那高级经理真是漂亮,身高恐怕在一米七五以上,再加上高跟鞋,那高挑得让我这样的简直只能仰视。 “各位贵宾晚上好,各位真是幸运,我们只剩下最后一间豪华包了。这边请。”那高级经理弯腰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人又漂亮,动作还优雅。这样的身材,真是可以去当模特了。 我们都看着叶添,他今晚作东,当然得听他的。 当着这么多的面,他当然不好意思说不去顶级豪华包,于是大家向电梯走去,好,第一步他算是进套了。 来到豪华包坐下,开始点酒水和小吃。 高挑的经理又开始介绍:“我们有几种套餐,一种红酒之恋组合,一种是白兰地之夜……” 既然是顶级豪华包间,所介绍的套餐当然都是非常贵的。叶添选了几种,都觉得有些贵。于是我提议说既然人还没齐,不如等人齐再说吧。我要等我的托胡芮来,才好正式挖坑。 等了几分钟,胡芮来了。我到门口接了她,顺便把情况告诉了她,她一拍胸脯,没问题,这种坑爹的事我拿手了,你放心,今晚那个姓叶的要是不消费完二十万,我不会让他走出金爵的,不过到时你得告诉闻锦笙,这事儿是我帮的忙。 “这话我可说清楚了啊,这事还真不关锦笙的事,都是我在找你帮忙,你别想着人家锦笙欠你人情。”我赶紧说。 “我知道,我没说要让他欠我情,我就是想让他知道我为他的店赠了好些收入,说明我是一个不但人漂亮,而且很能干的人,或许他会重新观察我这个人,然后爱上我呢。” 对于她的这种自恋,真是无力吐槽。不过这会用得上她,不想打击她,只好由着她去。 进了包房后,我也没详细介绍,只是说是我的朋友。 胡芮是谁,那以前可是干过销售总监的高级白领。对于安磊和罗怡的敌意,她完全装着看不懂,还是一副笑脸相对。我都不得不佩服她的功力。 这进安磊也叫来了两个朋友,确实是比我们年轻多了。不过打扮什么的品位就不怎么样了。他们一来,就开始瞄安明。 胡芮附在我耳边低声说,“那个混血美女就是你的情敌吗,我能说她确实要比你漂亮吗?不管是身材还是脸蛋,你显然都要落于下风。” 我说:“你滚,你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吗?” 她说:“不是,只是在认真分析敌情,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第153章 完全置身事外 那个高级经理带着服务员再次进来询问:“是不是要点酒?” 我说:“要不就弄个便宜些的套餐吧?” 胡芮说:“套餐太差劲了,都好坑人的,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哪能跟随大众的消费习惯,当然要喝有格调的酒了。” 我说:“今天是叶秘书作东,当然是由叶秘书来点,你不要太多话。” 胡芮马上闭嘴,作出很委屈的样子。 美女撒娇一向都是很有杀伤力的,叶添马上说:“没事,谁点都一样,大家都是朋友,不必见外。” 胡芮等的就是这句话,“上次我以前的一个下属请我喝酒,要了一瓶酒可好喝了,是德国酒庄出的,但味道却极为正宗,世人都只知道法国红酒名闻天下,其实德国的葡萄酒也不错的,可惜有些贵,不然可以介绍给你们尝尝。” 我心里暗乐,胡芮这话说的真是太欺负人了。她的一个下属都消费得起的酒,人家叶大秘书会消费不起?这分明就是把人往火上推去烤的节奏。有意让人下不来台。 “价格的事不用考虑,只管点就是。”叶添大方地一挥手。 “行,那就先来一瓶吧,实在有些贵,心痛。”胡芮说。 “既然有些贵,那你们喝吧,我们喝水就行了。”我在旁边说。 那里坐了那么多人,只点一瓶酒,其他的人让他去喝水,这听起来就觉得很有意思。 莫少云在旁边一言不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和胡芮唱双簧。然后淡淡地说:“既然好喝,那就来先来五瓶,如果叶秘书付不钱,他可以代为刷卡。” 叶添脸上有些挂不住说:“虽然钱不多,但这点钱还是有的,那就来五瓶好了。” “不行不行,真是有些贵了,心痛啊。”胡芮说。 “没事,钱的事不用考虑,我能负担得起。”叶添再次发话。 “那就干脆来十瓶好了,反正这么多人也不够喝,一会还得要酒,不如一次性来就好了,喝不完可以寄放在这嘛,你们看如何?”胡芮忽然提议。 我看了看叶添的表情,他的嘴角清楚地抖了一下。心里肯定是有些小崩溃的。恐怕他也看出来了,胡芮是个托。就是要来让他为难的。 前面莫少云已经说过了,如果叶添付不起这钱,他来掏钱就行。现在叶添再怎么也得撑下去。所以他还是同意了,说那就来十瓶。 服务生说那种酒是六瓶一件,如果一次性购两件,那会有九点五折的优惠,不如直接来两件好了。 两件十二瓶,比十瓶也多不了多少,于是叶添又同意了。 在酒水单上签字,确认要开酒的时候,叶添的表情非常的复杂,他知道自己今晚倒霉了。单那两件酒,打过折后就已经将近二十万。 这其实也不算太贵,对于高端葡萄酒来说,这甚至是属于中下级别的价格,不过一次在夜店买酒近二十万,叶添肯定没干过这样的事,要知道这十几瓶酒,已经可以买一辆中型轿车了。 酒上来后,叶添就开始敬酒。在场的每一个人他都敬一杯。喝酒极为豪爽。我猜想他是因为自己花钱买了酒,越想越是不甘心。反正都花了钱了,那索性自己来喝好了。 几杯下去之后,莫少云就恢复了他酒鬼的本色。 也不与人玩耍,就自己一个人在那喝闷酒。 胡芮则和安磊叫来的几个朋友开始一挑三玩游戏喝酒。胡芮是夜店老手,凡是夜店酒桌上玩的游戏,没有她不会,没有她不精的。很快就杀得那些小年轻们落花流水。 安明说他有事出去看看,让我陪莫少云聊两句,因为莫少云一直都在闷闷不乐地喝酒,看起来心情非常的不好。 于是我坐了过去,拿起一杯酒和莫少云碰了一下,“怎么莫总,很不开心的样子?” 莫少云微笑,“喝了一大口酒,没有不开心啊,挺好的。恭喜你和安明又团聚了。” 我轻喝了一口,“是啊,确实是有些来自不易。” “对不起,没能帮到你们。”莫少云说。 “没事,你已经尽力了。你最近身体不好,还是少喝些酒比较好。” “是啊,最近身体确实不怎么好。总是感觉从外而内的疲惫。活在这世上真难。”莫少云叹气说。 “莫总执掌着温城最大的国企,有着大多数人羡慕的名和利,要是你都觉得人生艰难,那其他的那些在为生存温饱发愁的更是觉得没活路了。”我笑着说。 “因为有名有利,所以我才变成了名利场上的棋子。也不是有了名利就快乐的。人生在世,自由才是会快乐,总是活在身不由己的环境中,何言快乐。”莫少云语气很是感伤。 本来是想劝一下他的,可没想到反而加重了他的不开心情绪,看来我真是嘴拙。 “你想要什么样的自由?什么样的自由是你没有得到的?”我随口问道。 莫少云端着酒杯晃了一下,“比如说可以自由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自由地去爱自己喜欢的人。”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盯着我看。眼神似有些热烈,还真是吓了我一跳,赶紧把头扭开,假装没看到。 这时安磊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 我知道安磊不喜欢我,于是我不说话。 “我和小暖在聊关于自由,你要参与吗?”莫少云淡淡地说。 “自由?你又没被关在监狱,难道你不自由吗?谁拿绳子绑着你了,限制你的自由了?”安磊问。 我不禁摇头,安磊这副架势实在是太过凌人。换作是我也不喜欢。更何况莫少云这样的人。 “你摇什么头?我和我男朋友说话,关你什么事?你给我滚开。”安磊冲我吼道。 我不禁苦笑,“这包间就这么大点,我滚哪去?不过是从这头滚到那头而已。安小姐火气还真是大,随时都好像保持着一副紧绷的样子,你这样累不累?” “贱人,滚开。”安磊忽然骂道。 安磊和我作对是很平常的事,不过这样直接开口骂人,那还真是第一次。 现在安明出去了,安永烈和刘素又不在,安磊这才如此放肆。竟然开口骂我。 “安磊你太过份了。”莫少云站了起来。 “怎么?你想帮她?她是你什么人,你要帮着她,我才是你女朋友,你想帮着其他的女人来对付我?”安磊双手叉腰,瞪视着莫少云。 “你才是贱人呢!你骂谁呢,臭女人。”敢这样爆粗的人,当然是喝多了的胡芮。 胡芮一向见不得别人欺负我,只要有她在场,她极少让我吃亏。最主要的还是她本身会打架,说话本身也可以硬气。这一点确实是占了大优势。 “你又是谁?骗吃骗喝还想多管闲事?滚开。”安磊吼道。 “你什么东西,敢叫我滚开?你再敢骂我姐妹一句,我修理你。” 大家都喝了不少,脾气当然不好。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来,冲突能免升级。 我当然不能在安明不在的时候让事态持续地失控。于是赶紧劝阻胡芮。 叶添也过来相劝,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不过这样的气氛确实是玩不下去了,我对胡芮说:“我们准备走了。” 莫少云说:“那大家都散了吧。” 但安磊说:“我的朋友还没有玩够,你得陪着。” 莫少云说:“我送她们到门口再回来。” 安磊说:“那我也跟着送,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是想送谁,到底是舍不得谁。” 以前安磊对莫少云很不感冒,没想到现在吃醋倒是吃得没边儿了。年轻人的世界真是不懂。以前各种嫌弃,现在却好像巴不得捏在手心里不放出来见光一样。 我打电话给安明,问他在哪里,说我们现在准备走了。安明说让我们在门口等一会,他马上就来。 说来也巧,刚走出门口。背后就有人叫莫少云的名字。回头一看,是一头紫发,一身皮衣皮裤的方芳。 “少云,你怎么又和这个女人在一起了?”方芳指着我问,一脸的醋意。 “方小姐,可别乱说,我今天是陪着我老公到这来玩的,大家只是朋友相聚,很多人的,我没有单独和莫总来。人家女朋友都来的。”我赶紧说。 “女朋友?你哪个女朋友?安家那个没有教养的小太妹吗?你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女人。” 方芳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安磊就在她旁边站着。可见她和安磊并不认识。只是听说了莫少云在和安磊交往而已。 这下有好戏看了,喜欢少云大叔的两个小年轻偶遇夜店,势必水火不相容了。 “你谁啊,嘴巴这么臭?还敢骂我是小太妹?”安磊当然是马上接嘴。她岂是那种会忍气吞声的人。 “哟,这是要争男人干一架?看来莫总很有女人缘啊,而且还都是年轻小姑娘。直接开撕吧,谁撕赢莫总跟谁走。”胡芮当然要调侃。 莫少云很是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紧急眉头,一言不发。 他不发言,安磊和方芳却真的开撕了。先是安磊一巴掌扇在方芳的脸上。然后方芳也是一嘴巴给打了回去。两人就这样不顾形象地撕打在一起,精彩极了。 莫少云叹了口气,不管不问,向停车区而去,完全置身事外。 —— 工作人员很快上来制止说:“这里不许打架,如果两位执意要打,那我们只有报警。” 其实我真是不想管安磊的破事,但她是安明的妹妹,如果要是她在这里闹大了,最后这里的工作人员知道她是老板的妹妹,那安明当然会面上无光。 所以我只好去相劝说:“两位美女注意些形象吧,就不要在这里打了,影响实在不好。” 很明显我的劝说安磊和方芳都不会买账。根本就当我是空气。胡芮说:“你劝她作什么,她们爱打就让她们打去,我们免费看狗咬狗,多么爽的事。” “住手。” 如胡芮所愿,锦笙终于露面了,还是一身黑色西服,外面罩了黑色的风衣,头发扎在后面,一张脸面无表情,声音却是冷得出奇。 “再打,报警。”锦笙又恢复了五字以下的说话风格。 别人的劝说没用,但锦笙站在那里冷冷的几个字,还真是让方芳和安磊停了手。 也不知道是帅哥的魅力,不锦笙那种特有的气场压住了两个大小姐,也或者是觉得锦笙太帅,就给帅哥一点面子也不一定。 胡芮已经把持不住,像是狗见了肉包子一样扑了上去,“闻先生,你可出现了,一晚上都在找你呢。来你的地盘,都不请人家喝杯酒,我正失望着呢。” 锦笙礼貌地向胡芮点头:“你好。” “一点也不好,来这里就是想来看看你的,结果你不在,可让人失望了。不过还好,现在你出现了,虽然我喝醉了,但如果你愿意请我喝杯酒,我还是会给面子的。” 我心里暗骂胡芮脸皮真是厚啊,竟然这样公然调戏锦笙。不过锦笙稳得住,他依然是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并不回应胡芮火热的调戏. “行了,别丢人了。锦笙忙着呢,你消停些吧。”我悄声对胡芮。 胡芮嘿嘿一笑,“我就是喜欢他这种酷酷的样子,我就是喜欢逗他玩。” “别逗了,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就你这副花痴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情场老手,人家不会上当的。”我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扮清纯吗?那个我会啊。他喜欢清纯型的?”胡芮问我。 “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但我知道他肯定不喜欢你这一类的。”我不客气地说。 “袁小暖你还是不是我姐妹了,哪有你这样吃里扒外的?胳膊尽往外拐?不帮自己人,尽帮着别人?”胡芮很不爽。 “好好好,我不和你讨论这个,我们走吧,反正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赶紧说。 “你的目的是让那个冤大头花钱,这个目的是达到了,可我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呢。我的目的是让锦笙请我喝杯酒,你帮我把这个目的达到,那才算真正完事。” “行,你要赖在这里不走,你请便吧,反正我是要走了。” 最后在我的劝说之下,胡芮才和我一起打车离开。至于为什么不等安明,是因为估计他长时间没在,恐怕会有很多的事需要和锦笙商量。如果他只是顾着陪我,把正事给耽误了,也不是我想要的。 回到家后,我打了电话给安明,告诉他说我先回来了,他如果有事,可以先处理完再回来。他说那你早点休息,就不用等我了,我可能会稍晚一些回来。我判断的倒也没错,他确是有很多事需要处理的。 躺在床上看了一会书,困意袭来,正准备睡觉,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拿过来一看,是有人请求加好友。这样的好友请求很多,大多是些无聊的人,我也就懒得理。 但过了一会,那个人再次请求加好友,好友的验证信息竟然是两个字“绵绵。” 这是我女儿的名字,我当然一辈子也不会忘,我赶紧通过好友,问对方是谁。 对方直接给我发了一段小视频,我点开一看,上面是一个约一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在榻榻米上飞快地爬着。小女孩短发,圆脸,大眼睛。拍摄的人在后退,她则在后面抓着追,一路追一路笑。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因为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女孩是我的女儿。不要问我有什么证据,虽然我没有看着她长大,但我就是一眼就可以确定那就是我女儿,绝对不会错。 我赶紧将视频下载到手机里,妥善保存好,然后发语音问对方,你是谁,我女儿在哪里? 对方回了文字信息,说绵绵很好很健康,你不用担心。该相见的时候,你们自然会相见。 说完后对方就迅速拉黑了我,再也联系不上。 我只有反复地看那段小视频,一边看一边哭。 孩子长得像我,那眼睛那鼻子,和我小时候的样子几乎是一样的。只是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哪里? 本来有些困的,但看到这视频之后,我就再也无法入睡了。一直到凌晨一点,安明这才回来。 见我眼睛红红的,他也吓了一条,说好好的怎么又哭了。我把视频给他看了,他说这肯定是绵绵啊,这眉眼一看就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是啊,我看一眼就知道是我女儿,她都长这么大了,我竟然还是没有见过她,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这个当妈的也真是失败,一点义务都没有尽到。”说着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你不用太担心,她过得很好,从房间的布景来看,应该是日本的风格。而且现在可以确定,这个带走绵绵的人没有恶意。你想啊,如果他要是有恶意,那干嘛要视频给你,让你担心让你着急不是更好?干嘛要发一段绵绵快乐成长的视频给你?”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他如果是善意,那为什么不把女儿还给我,而是要把她带走,女儿在母亲的身边成长,那不是更好吗?” “这个我确实也是想不明白,不过女儿平安就好,只要女儿平安,总会有找到的时候。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们一家人总会有团聚的时候。”安明说。 “安明,我想去日本找女儿。” 安明想了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也只是从房间布局来分析有可能是日本,但这种房间的风格也不是只有日本才有的,万一绵绵其实并不在日本呢?就算是知道她在日本,我们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这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回头我和锦笙商量一下,看他在那边有没有朋友,如果有,先让他们帮着找一下,明天把视频截图处理成清楚的照片,先试着找人替着找一下,我们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再说。” 顿了一下同,又补充说:“我不是不关心女儿,只是这样冒然的找过去恐怕成功率不高,但如果人坚持要自己过去找,我也可以陪着你去的。只是你这边的案子还没了解,你现在还在取保就医阶段,法律上是限制出境的,要是强行出境,那性质就不一样了,恐怕暂时就回不来了。” 我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不关心女儿,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这事我们就再商量一下。今天是你出来的高兴日子,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而难过,只要我们平安,女儿早晚是能找到的。” 安明搂我入怀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绵绵找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看到安明正在衣橱里挑衣服。我问他是不是要出去。他说很久没有陪琪琪了,他想带着琪琪去看场电影,天气冷了,在户外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想带着琪琪去看看电影逛逛书,再给她买身衣服。 我说那你不准备让我陪着去吗?你单独和琪琪去?还得和罗怡一起去?毕竟琪琪是叫罗怡叫妈妈。 安明说你别吃醋啊,我那当然是想让你陪着去的,只是见你心情不佳,所以在犹豫要不要叫上你。我在里面呆了很久,确实有很长时间没和琪琪一起聚了。小孩子心眼多,总是说我结婚后就不爱她了。所以想陪她玩一天。 我说那你等我起来收拾一下,我陪着你去就是了。 虽然是后妈,但我也不能输给罗怡。我要是一个人在家呆着,那罗怡和安磊肯定会告诉安琪琪说我对她一点也不好。小孩子辨别是非的能力本来就不强,只要一挑拨,琪琪肯定就要恨我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后,我和安明开车出了小区,准备先到安家接了琪琪,然后再逛商场,然后吃午饭,然后看电影和逛书店。 在路上安明说你如果真是没心情,那一会你可以先说身体不适先走,我陪着琪琪就行了。 我确实也没什么心情,主要还是一直都在想着女儿的事。不过难得陪安明的女儿,我当然也得强打起精神。 到了安家,安琪琪已经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候着了。罗怡果然也在,而且打扮得很隆重。看到我和安明一起出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琪琪看到我到没有什么失望的表现,只是转了几圈,问我说她的衣服好看不好看。 我说当然好看了,回头阿姨给你买一身更漂亮的冬装。把我们琪琪打扮得像英国王室的公主一样。 —— 事实上整个逛街过程我都是很尴尬的。 安琪琪叫安明叫爸爸,叫罗怡叫妈妈,叫我叫小暖阿姨,这一听我就是外人,根本没什么好说的。 还好当着安明的面,罗怡倒也没有针对我。相对平静地带着安琪琪逛完了街。 午饭时间,罗怡让我带安琪琪先去餐厅点餐,她和安明先到附近的影城选座。这个要求倒也不过分,因为只开一辆车,总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过去,虽然我也不愿意她和安明有单独的相处时间,但面子上我还是要装得大方一些。于是就答应了。 点餐的时候,我正在给服务员说着要点什么样的菜,这时琪琪有手机响了,是安琪琪的儿童手机。她接电话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往门口跑去。 我以为是罗怡她们回来了,也就没管,继续点餐。但等了一会,并不见安琪琪回来,我才感觉有点不对,于是向门口跑去,却不见安琪琪的身影。 我沿着餐厅周围找了一圈,正准备打电话给安明,这时安明和罗怡回来了,身边却没有带着安琪琪。 我的脚一下子就软了。 “琪琪呢,她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我问。 “她不是和你先到餐厅来点餐的吗?怎么会和我们在一起?怎么回事?”安明一听也急了。 我说我在餐厅点着餐呢,琪琪接了电话后就出来了,我当时正在和服务员说着点菜的事,就没有马上追出来,因为她接电话的时候叫了一声妈妈,我以为是你们回来了。 安明一听就急了,“这么说琪琪一个人跑出来了?现在不见了。” 我颤抖着说我们赶紧在附近找找,或许她是贪玩跑远了。 安明一听,回头就大叫着琪琪,四处寻找起来。我也赶紧朝另一个方向跟着找。 找了一会,三人会合后,都说没有发现安琪琪。 这时罗怡逼近了我,“袁小暖,你实话说,你到底把琪琪藏到哪里去了?” “罗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都说了当时我在点菜,她接了一个电话后就出来。等我跟着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我真的不知道她跑去哪了。” 我都有点想哭了,罗怡怎么误会我不要紧,可我担心安明会乱想。 “我一直和安明在一起,根本没有打过电话,琪琪怎么会接我的电话呢?你这明显的就是在胡说八道。”罗怡大声说。 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和罗怡争吵,我只是不希望安明误会我。“安明,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琪琪真的不是我藏起来了,你们现在就报警吧。让警方介入,尽快把这件事给查清楚。” 安明铁青着脸,说小暖你不要着急,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吴应雪。让她帮忙。 吴应雪说他在外面出任务,可能要过一两天才能回来,让我们先到附近的派出所去报案,回来后她会帮我们想办法了解情况。 报案的结果大家都能想到,那就是他们会让街上的协警留意一下孩子,但是正式立案,还是需要24小时后才行。 安明马上打了电话给锦笙,让他能调多少人手就调多少人手,马上全城寻找。 我和安明则继续分头寻找,打印出安琪琪的像片四处寻问,但终究是没有一点的消息。 就这样一直找到天黑,又找到凌晨,大家都疲惫不堪。回到家休息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哭了。 我自己也有女儿,而且我的女儿也不见了,现在我又把安明的女儿给弄丢了。 如果安琪琪找不到,我真的没脸见安明了。安明虽然一直也没有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会有些怪我,毕竟孩子确实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弄丢的。 我真是该死。 要不是安琪琪接电话的时候叫了一声妈妈,让我误以为是罗怡来了,我肯定会马上跟着她跑出去的。 如果我马上跟着跑出去,那琪琪就不会丢,说来说去,也还是怪我,我确实是难辞其咎。 安明一夜没有回来。我说我要去帮着找,但他说让我回家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说。现在这情况我只能是尽量听他的话。不难他添乱,所以我就老老实实地在家等消息。 我其实也是一宿都没睡着,天稍亮我就起来,准备去派出所打听一下消息。来到停车场,看到安明的车竟然在,我凑近隔着玻璃看,看到安明坐在正驾驶,罗怡坐在副驾驶上,两人都把车的靠背放下来,正在熟睡。 我心里一凉。 倒不是我在这个时候还无聊地吃醋,只是安明都到了楼下,却不上去休息,却和罗怡坐在车里睡,这怎么也会让我有些不安。 我当然相信他们之间没发生什么,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思去往那个方向想。但我还是很担心。因为安琪琪是因为我而走失的。如果安琪琪找不到了,那将肯定会影响到我和安明的关系。 虽然到现在他也没有责怪过我,但我自己心里有数。我和安明之间已经隐隐有了危机。现在我只希望能尽快找到安琪琪,才能化解这种危机。 我敲了敲车窗,安明醒了过来,摇下车窗。 “你应该让罗小姐上去休息的,在这多不好。”我淡淡地说。 “凌晨才回来,心想就不打扰你了,于是就在车上休息了一会。我们马上又得走。你回去休息吧。在家等我的消息。” 我心里有些难过,“为什么你要让我在家呆着,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的。我也很担心琪琪的安危。我也很想尽快找到她。” “暂时不用你去找,今天警方就会正式介入了,你在家等消息吧,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安明说。 这时罗怡也醒了,见我和安明在说话,白了我一眼,并没有吭声。 她和琪琪之间有感情,现在琪琪不见了,她对我有意见,我也是理解的。所以我并没有和她计较。 “我不需要休息,我要和你一起去找。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静得下心在家里休息?”我大声说。 “走吧安明,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罗怡说。 安明发动了车,准备离开。我拉住车窗,“安明你是不是在怪我,你如果想骂我,你就骂出来好了,确实是我该死,把琪琪给开丢了,可你别这样对我啊,我现在也很担心的。” 我几乎是带着哭腔在说,心里真是很难过。 “我没说怪你,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先回去休息,一有新的消息我马上告诉你就好了。”安明还是没有表示出不悦,但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冷意。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不想惹她烦,看着他的车载着罗怡驶出停车场,我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 我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就回到家里傻傻地等消息,我自己一个人来到附近继续寻找,要是我自己能亲自把琪琪找到,那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但我终究是没能如愿。晚些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派出所的,让我过去一下。 我本来就在附近,于是很快赶了过去。 一个女警官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说要和我谈谈。 “警官,希望你们尽快立案,把那个孩子找回来。” “我们已经正式立案了,现在让你来,就是希望你配合调查。你把当时的情况说一下吧。” 于是我又把昨天的事复述了一遍,警官听后,全部记录下来,最后让我签字。 “虽然我们现在才启动立案程序,但事实上我们昨天就已经开始派人介入了。你所说的这些,你确定没有记错的地方?”那警官问我。 这话让我很不爽,我说我怎么可能会记错呢,昨天才发生的事,我记忆再是退得厉害,也不可能记错的。 “是吗?那就是你在撒谎了?”警官盯着我问。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撒谎?”我有些急了。 “你说当时是那个失踪的小女孩接了电话后就跑了出去,而且你还说她在电话里叫了一声妈妈,是这样吗?”警官问我。 “没错啊,就是这样。当时我就以为是与我们一起同行的另一个人来了,她管那个叫妈妈。” “你说的是罗怡吧?”警官说。 “是啊,罗怡虽然不是小女孩的亲妈,但小女孩管她叫妈妈。” “这个我们知道,基本情况我们已经通过安明和罗怡那里了解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们掌握的和你说的不太一样,所以希望你能老老实实说当时的情况,如果刻意隐瞒或者是恶意扭曲。你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一听更加火了,“我为什么要房间隐瞒或者是恶意扭曲,有这必要吗?我现在是来报案的,我不是嫌疑人。” “就是因为安明说让我们不要把你当嫌疑人,所以我们才会这样平心静气地跟你谈话,不然我们直接就把你控制起来了。”那警官说。 我一听这话好像不对,什么叫安明让他们不把我当嫌疑人,难道我具备嫌疑人的条件?难道他们怀疑是我把安琪琪给藏起来了,甚至是拐卖了? 第154章 踩点 这真是对我一种莫大的污辱。 我再怎么不堪,也不至于会对小孩子小手。我明白安琪琪对安明的重要性,又怎么可能对付她。 “把我控制起来?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我当时在场,所以我就成了嫌疑人,就要把我控制起来吗?”我有些激动。 “这当然不足于把你给控制起来,可是我们问了当时餐厅的服务员,他说的和你说的并不一样。”警官冷冷地说。 “他是怎么说的?”我吃了一惊。 “他说当时的情况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当时你要扯着那小孩子走,但她不乐意。你是硬拽着她出去的,并不是你说的接了个电话后自己跑出去的。”警官说。 “他现在在哪里,我要和他对质。”我大声说。 “他还在原来的工作地方,现在还没有到要对质时候,我们要先调查,等到了需要对质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安排你和他对质。现在我们先来说你的情况。” “我有什么情况?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问其他的服务员。对了,你们可以去调监控录像来看,那附近肯定有监控录像的,一看就一目了然。”我大声说。 “那一段的监控线路出了问题,什么也没有拍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你才如此大胆地撒谎?” 我的心一凉,这监控录像可真够坏得及时,竟然在这个时候坏。 “警官,既然监控坏了,你又如何确定我就是在撒谎,为什么就不能是那个服务员在撒谎?店里那么多的服务员,你们有没有问过其他的。难道其他的也是这么说的吗?” “当时餐厅其他的服务员都在忙其他的事,并没有注意到你和那小女孩的事,只有那个服务员注意到了。”警官说。 “总之那个服务员在撒谎,他说的不是真实的,你们可以通过其他的手段来调查,我说的绝对是真实的。我现在还有事,我要先走了。”我站起来说。 好在那警官却也没有拦我,只是说:“你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想到什么,就及时告诉我。” 说话当然还是一副不信任的口气。 我管不了那么多,出了派出所,先来到了那家餐厅。服务员问我几位,我说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人的,他说找谁,我却说不出来,因为我也不知道那个服务员到底叫什么名字。 我说就是昨天接待我的那个服务员,我找他有事需要问他,让他出来见我。 人家说我们这里很几十名服务员,你说的到底是谁,我们也好替你叫出来,不然我们总不能让所有服务员排成队站在大厅里让你认吧?只有警察才有权利这么做。但你又不是警察。 这下我傻了,我还真是不可能让服务员们聚在大厅里来让我选。这可怎么办? 于是我只好找到餐厅管人事的工作人员,求了他半小时,他才同意让我看员工档案。然后我在那些员工档案里找到了昨天负责接待我点餐的服务员。 我盯着看了半天,因为见的时间太短,而且当时注意力都在菜谱上,也不可能一直盯着人服务员看。所以现在我也不是很确认,只是大概认为是那个服务员。 “你确定是他?”主管人事的主管问我。 为了表示增强自信,我只好点头说没错,一定就是他。 “这个服务员昨天已经辞职了,不过他的薪水还没领,按照我们的规定,等月底他领了薪水,我们才会把他的资料完全删除。所以现在他已经不能算是我们这里员工了。” “昨天辞职?什么时候辞职的?”我急了。 “昨天下午,其实他早就有辞职意向了,只是要等我们找到顶替他的人而已。”主管说。 “那我现在怎么找得到他,你们有他的住址吗?”我问。 “没有,如果他没有辞职,那我们可以找得到,因为我们的员工有统一的住宿安排,但现在他辞职了,那他去了哪里,我们就不知道了。”主管说。 “你们有他的联系方式吧?手机号什么的。” “有,不过年轻人总是爱换手机号,现在还有没有用这个号,那就不好说了。”主管指着档案里的一串手机号说。 我打了那个手机,结果是关机。 是关机而不是停机,那就说明那个号他还在继续用的,只是暂时联系不上而已。 智能手机电池多不经用,没电也很正常。更何况年轻人本来就喜欢玩手机。 我稍有些安心下来。 只要能找到那个服务员,我就可以问他为什么要撒谎了。就算是他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要撒谎,那至少可以让他告诉警察,他之前说的都是假的。 谢过经理后,我来到餐厅和服务员们聊天,希望打听到那个服务员的住处,但打听到的结果和主管说的差不多。 这些人一直都是住在大宿舍的,一但辞职后去了哪里,那就不知道了。这些服务员大多数是外地来打工的,极少有家在温城的。要找起来不容易。 没办法,我只好离开了餐厅,只有等那个服务员的手机能打通了,那就好办了。 可是一直到了晚上,那服务员的手机也没能打通。 我回到温城庄园的家,安明还没回来。 我打电话给他:“你有没有消息,要不要做饭等你回来吃?” 他说:“还是没有消息,现在也吃不下什么饭,回头再说。” 我说:“饭终究是要吃的,你自己也说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生活都还得继续。不吃饭哪行,我随便做几个小菜,你回来吃饭,我有话要对你讲。” 他说:“那行,一会我就回来。” 我刚把饭做好,安明就回来了。他显得非常的疲惫。进屋后直接去了洗浴间,随便冲了一下,衣服都没换就又出来了。 我给他盛了一碗饭。他说:“吃不了这么多,心情实在太过沉重,不如喝点酒好了。” 我说:“现在你心情不好,喝酒容易醉。还是不要喝的为好。就吃饭点让胃舒服一些,实在不行,喝点汤也行。” 他暴躁地说:“我现在吃不下,就只想喝杯酒,还能死人不成?” 他极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知道这是因为他心情不好,也没和他计较,只是给他拿来了一瓶酒。 我还没倒进杯子,他就抢过酒瓶沽沽地喝了几大口。然后将酒瓶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不敢说话,因为安琪琪确实是因为我不小心弄丢的,他的心情可以理解,就算是他冲我发火,我也不会怪他。 就这样默默地吃着,谁也没有说话。安明喝得很急,一会就是一大口,他这样喝下去,肯定很快就醉,我终于忍不住说,“你还是不要喝了,万一一会有什么事,你却喝醉了,那如何处理。” “我就喝两口酒怎么了?我酒量很差吗?喝一点点酒就会醉?就算是醉了那又怎么了?醉了就不省人事了,有什么不好的。”安明冲我吼道。 他明显已经有酒意了。我更加不敢说话了。 可是有些话我又必须得说,如果不说清楚,我憋在心里会更加的难受。 “安明,不管你讨厌我还是怎么样,有些话我都得说清楚。你们了解到的事实是假的,真相并不是那样。”我硬着头皮说。 “你一直都有话想说的样子,你不用跟我拐弯抹角,有话就直说。我没心情和你绕弯子。”安明生硬地说。 从他的态度我已经知道,那个服务员对警察说的话,他是知道的,甚至有可能当时他就在场。他一直没有质问我,只是因为他相信我不会那样做。 但相信归相信,现在他女儿不见了,他心情急躁。心里杂念难免繁多。他一方面得说服自己要相信我,但一方面那服务员的话又一直绕在他心头,这让他非常的纠结,非常的痛苦。 就像当初我知道很多事都是他在骗我时一样,我虽然相信他是爱我的。但我听到的和看到的,却也一直在纠结着我。我也曾不止一次地纠结和困惑过。 所以我真能理解他的感受。就算是他骂我,我也会原谅他。但他却什么也不说,自己憋在心里,难受他自己。 “安明,那个服务员说,当时琪琪没有接电话,是我把她拉走的,那个服务员在说谎。事实不是这样的,她当时真的接了一个电话,而且还叫了一声妈妈,就是因为她叫了一声妈妈。才让我认为是罗怡在门口等她,我才没有马上追出去,没想到因此而铸成了大错,错都在我,我确实该死,但我说的都是事实,那个服务员说的都是假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为什么要说假话?”安明看着我说。 我一时语塞。是啊,我和那个服务员萍水相逢,无仇无怨。他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撒谎? “那个服务员难道和你有仇?你以前认识他吗?”安明说。 我摇头说不认识。 “那就是你进餐厅后得罪他了?”安明又问。 我只能又摇头,“并没有得罪过他,我当时只是在点菜,都没时间得罪他。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撒谎,但他确实就是在撒谎,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感觉一点底气都没有,觉得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能相信,更别说让别人相信了。 —— 安明又喝了口酒,没有说话。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无力地说。 “现在不是我信不信你的问题,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尽快找到琪琪。”安明说。 “那也就是说你不相信我喽。”我轻声说。 “好吧,就算我信你,那又怎样,现在琪琪找不回来是事实,我内心当然是愿意相信你的,不然我现在就不会用什么这种态度和你说话。小暖,现在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不说相不相信你的话,我们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如何想办法找到琪琪。” 话既然说到这份上,基本上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安明就是我当初的那种心理,感情上希望相信对方,但事实上面前又让人不得不质疑。 要是安琪琪是我亲生女儿,那安明肯定不会怀疑我,可问题的关键就是安琪琪不是我亲生的,所以我对安琪琪做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再加上那个服务生胡言乱语一番,使这件事更加扑朔迷离。 “我知道了,我也不是说要怎样,我只是怕你误会我,这世上任何人误会我我都无所谓,我只是担心你误会我。我害怕。”我的声音更轻。 “没事的,只要把孩子找到,那所有的迷团也就解开了,你不要想太多了,想太多只会让自己心里更复杂,对事情并无好处。”安明说。 安明喝完后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拿了毯子给他盖上,把空调调高了两个温度。本来想让他进卧室里睡的,但我不敢叫他,我知道他现在对我有心结。 如果那个孩子找不到,这个心结恐怕是很难打开了。我一个人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服务生为什么说假话,为什么要编出那种对我不利的话。现在找不到他,只有寄希望于找到安琪琪了。可是时间越长,我就越来越担心。 因为绵绵就是忽然不见的,然后到现在了也没有找到。现在的人掳人的技术越来越高明,一但被他们弄走,真是很难找到了。 因为很晚才睡着,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安明已经走了。 我本想打电话问他在哪,我是不是可以跟着他一起去找琪琪,但想想又算了,他现在心情不佳,再加上对我又不能完全信任,我还是不要招惹他的为好。 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安明却主动打了电话给我,说那个服务生找到了,让我去一趟派出所。 这是好消息,我当然立刻前往。心想这下好了,总算是柳暗花明了。 安明和罗怡都在,另外在场的还有另外两个警察。 看到本人后,我基本上就已经确认他就是那天接待我的服务员。 “他叫胡波,就是那天接待你的人,你看看,是不是他。”警察说。 “是的,就是他没错。”我点头确认。 “行,胡波,你说说看,那天在餐厅是怎样的情形。”警察说。 “那天这位小姐带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进了餐厅,坐下后我问她们需要些什么。然后这位小姐说暂时不急,她还在等朋友。” 这话是实情,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心想今天可以把真相说清楚了,这就好了。 “后来呢,你接说。”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小女孩就闹了起来,这位小姐当时看上去好像很生气,就拉着那小姑娘向外面走去。小姑娘说我不要去,但她并没有理会。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至于警察找到我,说小女孩失踪了。”胡波说。 “你撒谎,当时根本就不是这样的……”我一激动,就站了起来,警察示意我坐下。 “那你知道这小姑娘和她的关系吗?”警察问。 胡波摇头,“我不知道,不过从年纪来看,她们应该是母女吧?” “那你之前认识这位小姐吗。”警察又问。 胡波再次摇头:“不认识。以前确实没有见过。” “既然不认识,那为什么你要害我,你为什么要撒谎?我到底哪里得罪我了,你要这样诬陷我?你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几近嘶吼。 “你冷静些,这样吼也没用。”警察说。 “我怎么冷静啊,这个人作伪证,目的就是要陷害我,我还怎么冷静得了?”我大声说。 “你再这样,那我们直接叫你出去了。这里是办公的地方,不是你撒泼的地方!”那警察喝道。 我无助地看着安明,希望他能站到我这一边。但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像尊石佛一样。此时他内心肯定也是纠结之极了吧。 “好,你先去吧,有什么事再找你,这段时间里手机不能关机,我们有事需要随时联系你。”警察对胡波说。 “好的。”胡波应道,然后就准备出去。 我实在忍不住,一把抓住了他,“是不是你合伙别人安琪琪给抓了?所以你要撒谎?我和你素无仇怨,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行了,让他走吧,不要闹了。你再这样,我们真的要把你给扣起来了。”警察喝道。 我只好放开手,眼看着那个陷害我的王八蛋走了出去。 “好了,袁小暖,现在你说说你的想法。好好说话,不要吵不要闹。”警察说。 “我要说的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那天琪琪就是接了个电话后就向外跑去。我当时以为是罗怡打电话给她,所以我就没有马上跟着出去,这是我的错,我应该与她寸步不离的,可惜我没有做到。但事情不是服务员说的那样,他明显就是在陷害我。警官,希望你们能调查清楚,还我清白。”我大声说。 “胡波只是协调调查的证人,并不是嫌疑人,我们不可能控制他,也不能对他进行测谎一类的测试,所以他的话我们也只能作为参考,并不会全信,你也不要太介意他的说法。”警察说。 他说的当然也是有道理的,那个服务生确实不是嫌疑人。不管他说的话是怎样的,这案子警察该如何查,那还得怎样去查。并不会因为服务生的话就改变方向。 可是这话对我的影响却是非常的大的,这直接说明我当时的态度。服务生说那小女孩是我硬拽出去的,那她的失踪就和我有了直接的关系了。最重要的是,这就会让安明对我有看法。我最介意的也是这一点。 “你是小女孩的妈妈吧?我只是再次确认一下。”警察说。 罗怡点头,“是的,我是孩子的妈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爱她胜过爱自己。” 罗怡说到这里眼泪就掉了下来。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和安琪琪感情很深,还是有意在安明的面前作秀。当然了,我宁愿相信是前者。 “所以如果小女孩叫妈妈,那只能是叫你,是不是?”警察说。 “是这样的,不过我从来也没有给琪琪打过电话,我和安明一直在一起,他可以作证,我一次电话也没有打过。所以袁小姐说有可能是我打电话给琪琪的事,我并不理解。”罗怡说。 我说为什么安明一直不信我,原来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当时安明确实是和罗怡在一起的,罗怡有没有打电话,安明清楚的很。 “这么说你更相信服务生的话了?”警察问罗怡。 “我和袁小姐也是朋友,我当然更相信她的话。不过我确实是没有打过电话给琪琪,所以我希望警官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不要轻易因为别人的说法而改变思路,因为这样容易被误导。” 罗怡这话很厉害,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偏向我这一边的,但事实上她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在撒谎。至少也是在暗示我的话不可信。 在这个时候我确实不适合与她争吵,只能是随便她怎么说了。 “谢谢罗小姐的信任,我会想办法证明我说的话才是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那个服务员为什么要撒谎,不过我认为他有中能是受了别人的唆使才这样说的,时间会还原一切真相,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也希望警官不要被误导,偏了破案方向。”我说。 “我们是专业的,并不需要你们来提醒我们如何破案,这个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有事你们就去忙吧,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会告诉你们的。也不要太着急,目前没有证据显示小孩子被带离了。或者只是藏在了某处,保持你们的电话畅通,到现在为止,也还没有排除绑票的可能。如果有人打电话过来勒索,那要尽快通知我们。”警察说。 谢过警察之后,我们一起走了出来。 罗怡走路有些不稳,安明赶紧过去扶住她。罗怡则趁机靠住了安明。 我当然是不喜欢看到这一幕的,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我当然不能胡乱吃醋,只好强忍心里的火。不管怎样,先把安琪琪找到再说。 “安明,你们现在要去哪里,我和你们一起去找吧。”我说。 “你先回去休息吧,好好想想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找人的事,你就不用管了,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安明冷冷地说。 他的话冷,我的心更冷。 —— 现在安明确实是不相信我了。 这也不怪他,换作是我,恐怕也很难再相信。一方面是服务生的证词,另一方面安明本身自己就和罗怡在一起,他自己就能证明罗怡并没有打过电话。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安明一心想维护我,也不得不考虑现实是怎样了。他养安琪琪多年,虽然不是亲生,但感情却和亲生的一样,现在女儿不见了,却是因为我弄不见的,他对我又怎么可能没有想法。 我就站在警察局门口,看着安明载着罗怡离去。心里一片冰凉。 我来到金爵的时候,锦笙正在办公室的商务沙发上睡觉。他这两天一方向要协助找人,一方面还要打理金爵的事务,确实是累坏了。 我不忍心打扰,本来想先离开,让他睡一会,但锦笙还是被我给吵醒了:“嫂子?坐。” 锦笙爬起来,去了洗手间将睡得凌乱的头发整理清楚,洗了脸后重新回到办公室。给我拿了瓶苏打水。扭开瓶盖,递给了我。 “只喝这种水,没有纯净水,嫂子将就着喝吧。” 我接过轻轻喝了一小口,其实我不太喜欢喝苏打水,在我的印象中,苏打水更适合兑了烈酒来喝,单独喝总觉得很奇怪。 “嫂子有事?”锦笙问我。 “锦笙,安明的女儿不见了,这事你知道的吧。” 锦笙点头。 “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不过我是无心的。那餐厅的服务员说是我把小女孩拉出去的人,可是她是自己跑出去的,而且当时她用她的儿童手机接了一个电话,还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再跑出去的,现在安明和罗怡都怀疑是我把安琪琪给藏起来了,我是有苦说不出。这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锦笙点了一只烟,吸了两口,呆能是考虑到我在场,于是又把烟灭了。 “我相信嫂子。大哥也相信你的。”锦笙说。 这话让我听了总算是有些安慰。在不利处境的时候,别人的安慰信任尤显珍贵。 “不过现在的证据对你很不利。这也是事实,在这个时候,不能要求大哥完全偏向你,他也得尊重事实。但你不用担心,真相总会浮出来的。”锦笙说。 “我认为那个服务员有问题。我实在是想不出他为什么针对我撒谎,我觉得他整个人的动机都不纯。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查清楚那个服务员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对着警察撒谎?我知道你最近很忙,不过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而且我自己又没有能力去做,只好求助于你了。” 锦笙沉默了一会,“这件事很难办,那个人只是目击者,不是当事人,我如果对他使什么手段,到时他一告我,那整件事将会更加复杂,我只能是暗中调查。但我不会逼供他。” “我明白这其中的难处,我也没说要你用多么强硬的手段去对付他,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查清楚事实而已。” “这没问题,如果那家伙确实是在使坏,我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他的。我绝不会让谁欺负嫂子。”锦笙目光坚定。 “那就麻烦锦笙了,现在安明对我有所怀疑,我也只能是倚仗你了。”我有些难过地说。 “大哥会有自己的判断力,只是女儿不见了,他有些乱了心神,你也不要怪他。不要让误会升级。”锦笙说。 他这话的意思我当然是懂的,他并非是偏向安明,只是不希望我和安明之间的感情出现问题。 从金爵出来,风很大,天也很冷,我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去哪里。本来以为从看守所里出来后就没事了,可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琪琪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弄丢了。而且是以这种离奇的方式弄丢的。虽然我当时没有追出来,但其实我也不过是耽误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就觉得不对了,那么短的时间如果是小孩子自己走,那肯定走不了多远,所以安琪琪很有可能是大人给抱走了。而且是马上抱上了车。 我只觉得身心疲惫,一个人慢腾腾地在街上走。不知道往哪走。忽然想起,好久都没有去看老妈了,当时进去后,我是让胡芮骗她们说我出国一段时间。出来后因为一切还不确定,也没有时间去看她们。现在忽然就很想她们了。 来到老宅,发现房门紧闭。敲了半天,老妈这才从里面出来开门。 “小暖,你总算是回来了。去哪里玩了,玩得这么疯,这么久才回来。” 我说:“妈,我和安明出去玩了,因为太累,就想多放松一些时间。这不一回来就来看你们了。“ “小暖,那辆车最近一直在咱们家门口停放着。有时会开走,但很快又会回来。我和你爸都觉得那不是好人,我还报过警,但警察说那里本来就是停车区,只要人家不伤害我们,我们就能不赶人家走。你见过世面,你说这事怎么处理?”老妈说。 我顺着老妈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确实是有一辆白色的超野车停在那里。车很新,不像是那种抛锚后开不走的旧车。而且是规范地停在停车位上。并无异动。 “人家停辆车有什么稀奇的,或许是停在那里有事就到外地去了,等回来再取车呢,那是合法的停车区,交警都不管,你管他干嘛。”我说。 “不是啊,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那就是普通的停车,可是那辆停了以后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停了就不走,而且车上是有人的。他们有时也会把车开走,回头又开回来。还是停在那个位置,而且车上的人好像还不下车,这怎么可能会没有问题?”老妈说。 老妈这么一说,我也有些紧张起来,难道这些人在这里是在踩点,瞄准时机后来打劫继父和老妈?可是继父和老妈都是穷人啊,他们有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抢劫两位老人? “你是说那车上长期有人?” “是啊,而且晚上都有人,你得叫安明来看看,我和你爸这两天都有些担心呢。” “安明最近挺忙的,我看还是不要打扰他了,我自己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说。 “不行啊,你一个弱女子,去找他们的麻烦,万一他们对你动手那可怎么办?我看还是等安明有空了再说吧。”老妈紧张地说。 唉,老妈是不知道安琪琪弄丢的事,她要是知道,恐怕就不会指望安明了。 “没事的,这光天化日的他们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对我动手的。我只是问问而已。你放心吧,不会有任何的事情,我保证没事,你不用担心。” “那我让你爸陪你去问,他虽然老了,但毕竟是个男的,人多也好一点。” “行了老妈,又不要去和人打架,不用叫上爸的,再说了,要真打起来,爸也打不过人家啊。我自己去问一下就行了。” “那你就别去问了,回头等安明有空了再说。”老妈一把拉住我说。 “你真的不用担心了,现在是法制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恐怖。我会处理好的,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说完我扯开老妈的手,向那辆白色的越野车走去。 越野车贴着黑色的太阳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我用指头轻轻地叩了一下窗户琉璃。里面果然有人,车窗摇下,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坐在驾驶室。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长相普通,眼神平和,问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只是听我老妈说,你们的车长期停在这里,让她感觉有些不安,您也知道,老年人心思比较多。所以我就过来问问,没别的意思。”我说。 “这是合法的停车区啊,因为我家也住在附近,但因为小区里的车位满了,所以就停在这里了。应该不会影响到你的家庭?” 皮夹克说话倒也很客气,而且我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到任何的不善,这让我放心不少,或许确实是老妈太过敏感了些。 “我老妈一向有些敏感,所以就让我来问问,打扰了。”我点头说。 “没事。”他说着又准备摇下车窗。 “可是您既然住在这附近,停好车后就应该回家啊,为什么一直坐在车上不下车?”我忍不住问。 他笑了笑,“我和我老婆在闹别扭,他不让我回家呢,就暂时住在车上了,过一阵好了,我就可以回去了。” “是么,那你一个人住车上也就算了,还带着个女人住在车上,这恐怕就不是你老婆的问题了吧。”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从驾驶位置看进去,看到了后座一个盘着头发的女人坐在那里。这让我开始怀疑皮夹克说话的真实性了。 “小姐你是不是管得有些多了?她是我表妹,是来调解我和我老婆的矛盾的,我们正在商量着如何处理这件事,你就不必凑热闹来掺合了吧?” 皮夹克明显有些不悦了。不过说话还算客气。并没有马上翻脸的意思。 “我不是要管,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先生你明显是在撒谎,我不知道你长期停车在这里到底有什么动机,不过如果你有会坏心思的话,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我也不客气地说。 第155章 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皮夹克看了看我,“你还是请回吧,告诉顺便告诉你妈,我不是坏人,让她不要多疑。” 说完他就摇下了车窗,不再理我。 虽然我也有些生气,但毕竟人家确实是什么也没做,我总不能莫名其妙就找人家麻烦。但我现在觉得老妈的怀疑也不是凭白无故的了,她的怀疑是有些道理的。 这个人确实是有些可疑。 回到家里,老妈问我:“情况怎么样了。” 我把和皮夹克的对话告诉了老妈。 老妈说:“我就说他不是好人吧,哪有和老婆吵架天天住车上的?他不会去住亲戚家吗?” “他的车上还有个女的呢,他要是真的和老婆吵架了,那原因也肯定在于他了。不过他停车在那里到底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动机,倒也不好说。”我说。 “我觉得他就不是个好人。你赶紧叫安明过来,把他赶走。既然敬查不管,那我们只有自己把他赶走了,我们总不能等他动手再说吧。” “可是他现在什么也没做,哪能把他赶走呢,我叫另外一个朋友来处理这件事吧,我那个朋友见多识广,或许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我打了电话给锦笙,说了我家面临的情况。 “如果阿姨确实感觉受到了威胁,那可以报敬的,如果敬查不管,那我们自己来管好了,我先去试试那个人的底细。”锦笙说。 我说:“我已经和他谈过了,他倒也没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但我觉得他说的是谎话,如果有时间,你亲自过来看看最好。我总不能让我老妈一直生活在不安之中。” 锦笙说:“那行,我一会就过来。” 大概过了一小时后,锦笙来了。 锦笙的出现就连老妈都觉得很惊艳,私下里有手指捅了捅我,附在我耳边问我:“这帅小伙子哪来的啊,长得这么漂亮?你不会是背着安明又……” 我赶紧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我说:“这是安明的兄弟,他叫闻锦笙。以前在国外,现在是回来帮安明的。” 老妈说:“这小伙子长得可真好看,就是头发留长了些,给人感觉很不正经的样子。他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我回头给他介绍几个闺女,都是有正式工作的漂亮姑娘呢。” 我说:“你不是说人家不正经吗,现在怎么又想着给人介绍女朋友了,再说了,你介绍的姑娘,那肯定是你广场舞伴的女儿吧?那种类型的还是不要介绍的了,锦笙看不上。” 锦笙说:“嫂子,你们在家呆着,我去问问就来。如果他还是不肯走,我就直接说他长期停车在那里,威胁到你们的安全,让他尽快开走。” 我说:“还是我陪你去吧,毕竟我和他有过交谈,沟通会更方便一些。” 来到那辆车前,我又叩了叩车窗,车窗摇下,坐在驾驶室的却不是那个皮夹克,而是换了另外一个更年轻的男子。这男的穿着高领毛衣,还把车发动,里面开着空调。 既然换了人,那更加说明之前的皮夹克说的话都是假的了。 “什么事?”年轻男子态度也不如之前那个友好。 “你好,我是那幢房子的住户,你们的车长期停在这里,让我们觉得很不安全,请问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我问。 “我们就住在附近,所以把车停在这里,怎么就让感到不安全了?这可是合法的停车区,交敬都不管,你管得着吗?”这年轻男子说话确实是有些冲。 我正要说话,锦笙已经冷冷地说,“你下来。” 我示意锦笙先不要冲动,“之前这车上是另外一个穿皮夹克的男子,他说把车停在这里是因为他和他老婆吵架了,暂时回不了家,所以才把车停在这,难道你也是因为和老婆吵架了,也住在这车上?” “我说过了,这不关你的事,走开。”年轻男子摇下了车窗。 锦笙一把将车门打开,那车门没锁,一拉就开了。 “下来。”锦笙冷着脸说。 “你们想干什么?”那年轻男子说。 “把车开走,不许长期停在这里,因为你们的存在,让我的家人感到不安。这里有很多的停车地方,不要总是停在我家门口。”我知道锦笙懒得对着他们说话,所以我来帮他说。 锦笙在外人面前,确实是不喜欢说话的。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安明就帮着他解释,安明不在,所以就由我来帮着他说他想说的话了。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个要求好像有些霸道,但我知道锦笙想这样说。这些人一出口就是谎话,可见不是单纯地停车这么简单,既然有问题,那就得把他撵走。霸道就霸道些吧。 “你们是谁啊?凭什么要我们把车开走?走开!放开车门,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那年轻男子说。 “来。”锦笙只说了一个字。 这个字的意思是说,你要对我不客气,那就来,我要看看你到底对我怎么不客气,不过锦笙懒得说话,就只说了一个字。 “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那年轻男子忽然喝道。 锦笙看着他,完全不理解。 “你敢赶我走,我看你是要上天。”那年轻男子说着,忽然掏出了手铐,一只手试图扭过锦笙的手臂,将他铐起来。 我一看到他竟然有手铐,有些吃惊。但他并没有铐上锦笙,锦笙手腕一翻,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后,那手铐忽然就戴到了那年轻男子的手上,我也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 然后锦笙抬起一只脚,一脚将那男的踹倒在地。 这时越野车的后座车门打开,一个男的冲了下来,“不许动!” 那男的手里竟然持着一把手仓。锦笙却忽然猫腰,一下子窜到那男的跟前。又是快速的动作,那手仓就到他的手里,然后将仓口顶住了那男的头。 “你敢袭敬?我是敬查!”那男的喝道。 其实从那个人亮出手铐,我就猜到这些人有可能是敬查了。现在又亮仓,这就更加证明他们确实是敬查。 “敬查?那为什么不亮出工作证?为什么动手打市民?”我问。 我这样问,是为锦笙和他们动手打理由了。既然你是敬查,那当然首先你要亮证,证明你自己的身份,不然谁知道你是敬查? “是你们自己动手袭敬,竟然还敢说是我们动手打市民?你们这下麻烦大了。”那个被锦笙铐上的年轻男子吼道。 “证件。”锦笙对被他用仓指着头的男子说。 男的赶紧从包里抱出证件,亮了一亮。 锦笙这才把仓放下,手拿着仓口的一头,仓柄在外,递还给了敬查,这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动作。 那敬查接过仓头,马上对准了锦笙,“你竟然敢袭敬,胆子也太大了!” 锦笙面无表情,说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我赶紧替他解释,“你们并没有亮明身份,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是敬查,而且这个年轻的敬官动手就打人,我们当然要自卫了。” “他是实习生,刚从敬院毕业,脾气是爆了些。我们会处理他的,但你们袭敬也是事实,现在跟我们走一趟。”持仓的男子说。 “不去。”锦笙淡淡地说。 他这种几个字的说话方式,了解的知道这是他的性格,但如果不了解的,听起来其实是很有挑衅味道的,我得又赶紧替他解释。 “你们既然是敬查,那就就应亮明身份,早些时候我来问的时候,你们说是因为和老婆吵架,所以回不了家。但现在你们又换人了,还是没说自己是敬查,这不能怪我们,而且先动手的是他。所以我们拒绝跟你们走,该道歉的应该是你们。而且你们长期守在我家周围,也不说什么原因,我们作为普通市民,当然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你们敬查不是保护市民安全为目标吗,现在你们让我们感觉到了不安全,当然要弄清楚,这一切都是误会。” 那年纪大一些的敬查把仓收了起来,“你是袁小刚的什么人?” 这话问得突然,让我吃了一惊,“我是他姐姐,他怎么了?” “袁小刚涉嫌携带违林物口入境,被我们抓到后逃走,现在我们在通缉他。我们在这里守着的目的,就是为了守他。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里是他家,也是他最有可能来的地方,我们当然要在这里守着了。我们是在执行任务。当然没有必要向你们解释清楚。” 这下我紧张了,袁小刚不是去那个叫保宝的女孩子家的公司做事去了吗?怎么就会携带违林物口入境?现在还成了通揖犯? “袁小刚从哪里带来违林物品入境?他带的又是什么样的违林物品?这到底怎么回事?”我急道。 “案件细节我们不方便透露,如果你知道他的去向,就告诉我们。如果你能联系得上,也请你劝他尽快自首,负隅顽抗是没有前途的,只有主动交待罪行,才能得到宽大处理。” 我真是没想到这事会变成这样,这些人长期守在这里,竟然是来抓袁小刚的。确实是许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没想到他现在成了通揖犯。 安琪琪的事还没处理完,现在又来了袁小刚这么一档子事,我感觉自己头都快要炸了。 —— 我说:“如果我能联系得上袁小刚,那我一定会配合敬方。让他争取宽大处理。” 年轻的敬查说:“袁小刚的事另说,你们今天袭敬的事,要怎么算?” “这只是一个误会,起因也是你自己先不说明情况就出手,也不能完全怪我们。希望敬官高抬贵手,放我们这一次。”我只好示弱。 锦笙虽然一脸的不服,但见我这样说了,也就没再说什么。他当然也看得出来我是想大事化小。 如果真要理论起来,那年轻敬查不亮明身份动手在先,我们也未必打不赢这官司,只是现在非常时期,这么多的事一齐发生,本身就已经让人焦头烂额,哪里还经得起折腾。只好先服软算了。 那年轻的不依不饶,最后年纪稍大的说:“算了,他们也不是故意冒犯,我们执法的程序也有问题,那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就是。” 把敬查的事搞定之后,回到老妈家里。老妈说:“刚才看到你们都打起来,我简直就吓死了,到底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我说:“那些人是敬查,最近这附近有抢夺团伙出没,他们是在这附近蹲守抓人的。只是一场误会,现在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你们不要去打扰他们做事就行了。” 我不敢把小刚出事的事告诉老妈,老妈这把年纪了,要是再知道小刚出了这样的事,那恐怕真是受不了。所以我只能暂时先瞒着了,或许纸是包不住火的,但也只能是包一阵算一阵了。 “原来是敬查啊,哎呀,那是我们瞎操心了。那你们先坐一会,我去买菜,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吧?打电话让安明过来,一起吃完饭再回去。”老妈说。 我说:“不用了,这两天有些忙,回头再说吧。” 然后就再三叮嘱他不要去问那些敬查到底有什么事。说人家出任务已经辛苦了,而且还需要保密,你要总是去问,人家会烦的。 老妈说:“那行,我不去问就是了。” 临走的时候,我问老妈:“最近小刚有没有打电话回来?” 老妈说:“很久都没有消息了。听说是在某个跨国公司做事,还要经常出国,小刚现在可出息了,以前还以为他当一辈子流氓,永无出头之日了,现在却忽然就长了出息,还经常要出国。” 我听了心里有些难受说:“小刚出息就好,回头如果他打电话回来,记得让他打电话给我,我也有些想他了,想和他聊几句。” 老妈说:“行,如果他打电话回来,我一定让他打电话给你。不过这小子现在都不太爱打电话回来了。” 出了家门,我又特意去和那两个敬查道歉,说之前的冲撞对不起。不过绝对是无心之过。 早上在的那个皮夹克这时也回来了。他说本来是想表明身份的,但上级说暂时不要告诉家人,以免影响家人的心情,而且现在案件并不明朗,所以不宜说得太多,只好隐瞒。 我说:“那就请各位多瞒一段时间,我老妈身体不好,如果可以的话,请最好不要告诉我老妈关于我弟弟的事。现在我老妈还以为我弟弟在国外很出息呢。老人年纪大了,报喜不报忧,最好不让她担心。” 皮夹克敬查倒也很好说话:“我们虽然是执法者,但自己也有父母妻儿,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肯定不会惊动老人家的。”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 南方的冬天,下雨天尤其潮湿阴冷。我心情沉重得像灌进了铅一样。 “嫂子,你不用担心,你弟弟的事,会得到解决的。他是成年男人,有为自己的事承担起责任的能力。现在事情并不清楚,或许并没有敬方说的那么严重。”锦笙轻声安慰。 “我弟弟以前也是混的,后来学好了。但他爱上一个家境不错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叫保宝,那女孩的父亲让我弟弟去他的公司做事,我弟弟为了获取未来岳父的支持,就去了他的公司,没想到现在成了通揖犯,这事肯定和保家有关,我得去调查清楚。” 锦笙叹了口气说:“嫂子,你弟弟的事虽然重要,但现在最重要的事还是安琪琪的事,如果你弟弟是冤枉的,就算是敬查抓到他,最后也能无罪释放。但安琪琪的事就不一样,她还是个孩子,要是让人拐卖了,以后长大了,样子变了,就算是找到也认不出来了。至于孩子脑中的记忆,她能保持一段时间,但时间长了,也会慢慢模糊淡化,直至消失。所以现在找孩子是最重要的。” 锦笙的话我懂,安琪琪的事身还关系到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安琪琪是在我手上弄丢的。如果小女孩找不到,那将是我和安明之间永远的隔阂。这一点锦笙看得很准,所以他才要这样提醒我。 我点头说:“事实确实如此,不过这件事我能出的力很少,还得靠锦笙你来帮忙了。主要还是要弄清楚那个服务员到底为什么要撒谎,如果真是有人教唆的,或许这也是一条重要的线索。” 锦笙说:“没错,我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的。” - 安琪琪的事虽然让我心神不宁,但我确实是有劲也使不上,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现在就算是满街乱窜那也是徒劳。和锦笙分开后,我就来到了艺术学院。 没想到一打听保宝这个人,就连门口的保安都知道。 他说:“保宝可是有名的才女,还代表学院比赛拿过什么奖。再加上保宝这个名字很萌,很容易让人记住。所以学院里大多数的人都知道这个人。” 我说:“我要找保宝有点事,在这个时间段我要上哪去找才好?” 保安说:“现在放学了,学生们要么在琴房练琴,要么就是在宿舍里,或者就是在图书馆,总之就是在室内,因为天气冷,在外面的可能性很小,冬季找人反而比较容易。” 一路问到了女生宿舍。然后找了宿管阿姨,很轻松就找到了保宝。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羽绒服,围着雪白的围巾,这女孩确实是长得不错的。我家小刚和她在一起,那也确实是有高攀的嫌疑。 她还记得我,开口就叫:“小暖姐。你怎么来了?天冷的很,宿舍里不让外人进,我们到学校外面的咖啡店去坐吧。” 大学外面这样的喝东西的店当然是非常多的。我们找了一家比较环境比较好一点的坐下,保宝要了一杯热果汁,我则要了一杯咖啡。 “小暖姐,你找我有什么事?”保宝看着我。 我端详着她的眼神,心里在猜测着她是在演呢,还是真不知道小刚出事了? “你最近有没有和小刚联系过?”我反问她。 “有啊,不过也是半月以前的事了,他现在在我爸的公司上班,做得还挺好的。听说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和我联系,不过他一有空就会给我打电话的,我们的感情很好。”保宝说。 看她说话样子,不像是在撒谎。不过现在的女孩子演技太好,我也不敢确定她是在演还是说真的。 “那你爸的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包括哪些业务?”我又问。 “这个我还真的不是很清楚。我还在念书,我爸也从来没让我接触生意上的事。好像是做外贸的吧。”保宝说。 “最后一次小刚和你通电话,他说什么了?”我问。 保宝歪着头想了想,“不记得了,但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吧,就是普通的问候,然后说一些情侣间腻歪的话,小暖姐是过来人,当然懂的了。”保宝笑了笑。 她的笑很干净,很自然。难怪袁小刚会如此着迷,这个保宝确实是那种柔柔的很讨人喜的女孩子。 “这么说来,你是什么也不知道了?”我说。 “知道什么?到底有什么事?”保宝看着我问。 “有敬查找上我家的门,说小刚涉嫌携带违林品入境,被敬查抓了,然后他又逃跑了,现在敬查在四处抓他。” 保宝那白嫩的脸色本来带着微笑,听了这话一下子就变了。 “什么?小刚犯事了?这怎么可能?他答应过我以后再也不做坏事的。他为了我连烟都戒掉了,怎么可能还去做坏事?是不是弄错了?” 我静静地观查着她,现在我几乎确定,她不是演出来的。她确实是不知情。 “我也希望是弄错了,不过现在小刚在逃,敬查在找他,我们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我还以为你了解,所以才来问你。” 保宝泪光闪闪,“我真的不知道,现在想来,确实是有半月没有和他联系了,以前他再忙也会三两天给我打一次电话的。” “那他这么久没给你打电话,你就没有任何怀疑,也不主动给他打电话?”我问。 “我有打过的,是关机的。” “既然小刚在你爸的公司做事,那你不问问你爸是怎么回事?”我再次质疑。 “我确实是没有问,我爸一向反对我和小刚在一起,他说我现在还在上学,最好还是不要恋爱。后来拗不过我,只好勉强同意,但他说小刚必须要在他的公司做事,还要表现得优异,才可能同意我和小刚在一起。平时我和小刚都是私下联系,又怎么敢问我爸呢。” 这话也有些道理,本来家长就不同意,当然也不敢去问家长了。 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保宝的爸知不知道小刚携带违林物品入境,如果知道,那他至少应该让女儿知道吧? —— “那能不能麻烦你,打电话问一下你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说。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保宝说。 保宝说着拿出电话打给了他爸,她还特意开了免提,让我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结果她爸表示,袁小刚的事他也听说了,但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不清楚。袁小刚确实是公事出国,但到底为什么带违林物品入境,带的到底又是怎样的违林物品,他却不知情。 这话让我觉得非常可疑,袁小刚没念过多少书,外语水平肯定不高,保宝她爸为什么要派她出国?袁小刚这样低学历的人,出国能干嘛呀? 但这些事情我一下子要想弄清楚也不可能,也只能是先这样了。 临走的时候,保宝泪光闪闪,“小暖姐,如果你有小刚的消息,麻烦你通知我一声,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如果有消息,请务必随时通知我。” 袁小刚能有今天,可以说都是为了这个姑娘。按理说我对她就应很生气才对,但看到她这个样子,我觉得她或许真的是喜欢袁小刚的。对所有发生的事情,她都不知情。 回到家里,安明并没有回来。我想打电话给他,又担心他见了我的号码就烦。只好坐下等消息。 安明的消息没有等到,等来了锦笙的消息,他说:“那个服务员找不到了,好像是离开温城了。至于什么原因离开,暂时不清楚。” 这让我几乎可以肯定,服务员就是有人唆使他撒谎的人,而那个让他撒谎的人,肯定和安琪琪失踪有关。 “锦笙,你能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安明,这样或许可以消除一些他对我的误会,拜托你了。” “大哥现在在医院,罗怡住院了。听说精神出了问题。”锦笙说。 这让我更是大吃了一惊,“罗怡的精神出了问题?这怎么可能?不是之前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出了问题了?” “听说是因为安琪琪失踪了,她伤心过度,所以才出了问题。”锦笙说。 这个理由确实是足够充分,不但体现了罗小姐娇柔的本质,更能说明她的重情重义。我倒也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可是我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我决定去看看罗怡,看看她到底病成什么样了。 温城益复疗养中心是温城最好的康复中心,据说也是相邻几个省治疗抑郁症和其他精神方面疾病最权威的地方。 病房极为讲究,布置得像家里一样。我走去的时候,看到安明正坐在罗怡的面前,轻声跟她说着什么。 罗怡歪着头,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从这个姿势来看,罗怡确实是出了问题。恐怕还是大问题,但到底是装的还是真的,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安明抬起头看到我,说你来了。 “罗怡怎样了,听说她生病了,我过来看看。”我轻声说。 现在在安明的面前,我就像那种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说话做事没有任何的底气。自从安琪琪不见以后,我基本上就成了二等公民,只能看别人的眼神行事。 “医生说她是伤心过度,暂时抑郁。还有身体的一些其他问题。”安明示意我先出去。 我只好退出病房,在外面等他。 过了一会,他出来了,“你先回去吧,不要再刺激到她。” 我心里有些不痛快,“说我怎么就会刺激到她了?我只是来看看她而已。” “她一看到你,当然就会想去丢失的琪琪,她就会更加难过。这不是刺激到她吗?难道你还嫌事不够吗?”安明问我。 这让我更加不痛苦,这就是在责怪我的意思。但安琪琪不见了,主要责任也确实在我,我又能说什么? “我这就回去。”我包住了自己的眼泪,不让自己当着安明哭。 “反正都来了,你帮我看着罗怡一会,我去给她买点吃的。” 我心想这医院不是有护士么,还用得着我看吗。但我也只能是心里想想,表面上我是不能说出来的。 安明出去以后,我来到病房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看到罗怡正在看手机。 嗯,患抑郁症的人还会玩手机?这倒是新鲜得很。 罗怡看到我来,又恢复到那种呆滞的状态。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 “你如果无聊,玩玩手机也是好的,这样可以转移注意力,让你的抑郁症尽快好起来。琪琪的事我很抱歉,不过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的失踪对我来说也是很大的打击。”我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 她不说,我自己接着说,“那个服务员也找不到了,他先是辞职,后来就直接玩失踪了。我猜测他是被人唆使的,唆使他的人让他撒谎,就是为了让安明误会我。另外就是转移敬方破案的注意力。这个人可真是很狡猾,不过我迟早把他找出来。” 罗怡还是没有说话,我现在都有些相信她是真的病了,而且是病得很严重。可是,这怎么可能? 罗怡和安琪琪一直很近,说白了那也是因为安明的缘故,如果要是没有安明,我相信罗怡不会对安琪琪那么好。就算他和安琪琪有感情,但也不至于会伤心到抑郁的程度。 所以我还是小人之心地认为,罗怡就是装的。 可是安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想不到罗怡是装的呢?而且他本身也是学过医的,怎么就想不到她会装病呢? 我站在罗怡的面前,看着她漂亮的混血面孔。她可真是很漂亮。那几乎是一张找不出任何瑕疵的面孔。玉人之前,我确实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如果我是个男人,我恐怕也会喜欢这样一张面孔的。 难怪当初叶添会一直苦追。我也相信安明和罗怡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绝对不会只是因为是为了不让罗怡上了叶添的当。对于罗怡这样脸蛋和身材都一流的绝色美女,我相信任何男人都会动心的。 “罗怡,如果安明天天守在你身边,那就更没时间去寻找琪琪了,那找到的机会更加渺茫,到时你不是更加痛苦?你应该振作起精神,先把琪琪找到再说。”我试探着说。 罗怡忽然狠狠地看向我,“就是你把琪琪弄丢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坏女人,是你把琪琪藏起来了,你把她交出来。” “你清醒了?目光不呆滞了?你凭什么这么确定安琪琪是我藏起来了?是因为那个服务员说的话?那个服务员说的话,是你让他说的是不是?我想了很久,我和琪琪去那家餐厅的事,只有我和你,还有安明三个人知道。所以我其他的对手不太可能有机会在这件事上捣鬼,安明更不会,所以只有你。” 罗怡嘴角动了动,我分明看了到一丝冷意。“就是你把琪琪弄没了的,就是你。” “你要让安明恨我怨我,要让他倒向你的那一边。你知道安明特别介意琪琪,所以你就在琪琪身上作文章。这个攻击点确实是找得准确,琪琪不见了,安明对我难免会有想法,而你在这个时候装病,充分体现出你对琪琪的感情。真是一箭双雕,你很高明,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你告诉我,安琪琪是不是你让人给藏起来了?” “你胡说八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人,把琪琪给弄丢了,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你和这世上所有的继母一样狠毒,你就是担心琪琪以后会和你的孩子抢财产,所以你把她弄丢了。”罗怡说。 “你给我想的这个理由不错,我自己都还没想到呢。你是不是在安明的面前就是这样诽谤我的?你是不是给我想了很多要把安琪琪弄走的理由,天天在安明的面前念叨,让安明也相信的确就是我故意把安琪琪弄丢,甚至是我故意把她藏起来?到底谁恶毒?” 罗怡却不说话,忽然自己往地上一倒,大哭起来。不仅是大哭,而且还用头碰地上。一副疯了的样子。 我也吃了一惊,心想我也没说多重的话,难道这样就刺激到她了?可她之前明明还是好好的呀,这么快说失心疯了?这又是在拼演技么? 恰好在这个时候,安明进来了。 看着罗怡的疯样,安明对我大吼:“你对她做什么了?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虽然我是无辜的,但我还是有些紧张,“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她忽然就是这样了。” “琪琪啊,我的宝贝女儿啊,我的琪琪啊……”罗怡继续夸张的演着。 “你还说你没把她怎么样?她本来挺平静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你要是不对她做什么,她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吗?我让你好好照看好她,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安明继续对我吼道。 这下我也火了,“难道你不觉得她是在演戏吗?她之前还好好的,估计你要回来,她就样了,她演一下你就这么紧张,为什么说什么你都不信?” 安明更加火大,“她都病成这样了你竟然还认为她是在演戏?袁小暖你现在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 第156章 我踩你尾巴了 我不想和安明吵架,因为罗怡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和安明产生矛盾。 可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让罗怡欺负我,如果我忍气吞声,那安明就会认为真的是我对罗怡做了什么,才让她变成这样。 安明从地上把罗怡给扶起来,让她在病床上坐下。看着罗怡红肿的额头,安明轻声问她疼不疼。 罗怡那眼泪哗华地淌,指着我哽咽着说我打她。 她说我打她,可明明是她自己撞的,干我何事? 她哭的样子还真是非常的可怜,本来就是美女,哭起来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看着罗怡那样子,我忽然从内心生出一种无力感。我知道在这种情境之下,我觉得可能我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我没有打她,我再是混帐,也不会打一个所谓的病人。安明,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可以对病人下得了手的人。是她自己倒在地上,用头撞的。根本就不关我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拦住她?你就看着她?让她自己撞?” 我本来想说我来不及拦,但既然说什么都没用。我索性拒绝解释。 “好,我走,反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你就好好地疼着她吧,她表演得这么好,要是没有观众,那太可惜了。” 说完我就走出了病房,心里像是塞了一大团绵花,堵得我喘不过气来。 刚走到疗养院门口,遇到了一对俊男靓女正从停车场方向走过来。男的气质优雅,脸色苍白,正是莫少云,女的当然就是青春靓丽的安磊。 安磊见了我,当然是一副冷脸。我心情不佳,也不会给她好脸看,只是冲莫少云微微点头致意。 “你来这里做什么?你把人家孩子弄丢了,你不去找回来还给人家?” 我不理安磊,但她却要找我麻烦,好像如果见到我不找我麻烦,那就会浑身不舒服一样。 我没理她,真是没心情和她吵架。想着安明对罗怡关心的样子,想着安明冲我吼的样子,我这心里郁闷得不行。 “你聋了吗,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安磊又提高了声音。 “那孩子不是我弄丢的,我只是不想和你吵架而已,差不多得了,不要真以为我好欺负。”我有些忍不住了。 “好了,不要吵了。这里可是疗养院。吵着别人不好。”莫少云轻声说。 安磊冷哼了一声,自己转身走了。莫少云追上几步,对安磊说了什么,安磊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然后莫少云向我走来。 “你看起来很不好。你怎样了?”莫少云追上我说。 我那一肚子的委屈还真是想倒出来,不过我最后还是忍住了。只是淡淡地说:“没什么,就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最近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我相信事实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不可能会对一个小女孩下手,你不是那样的人,小女孩不见了确实很不幸,但要说是你做的,我是死活不信的。有些时候不要太过介意别人说什么。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自己心安就行。” 这话说得我有些想哭。人在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时候,只要别人能给一点稍加理解的话安慰,都会觉得好感动。 “谢谢你的信任,我倒也不是介意她们说什么,我只是现在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危机。我觉得一点办法都没有。安琪琪不见了,警察又四处在找我弟弟,我自己还在取保就医之中,随时有可能被逮回去。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知去向。这人生就没有一件事是如意的。活着真是太累了。”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真是难过极了。不过我现在已经不那么随便流泪了。 “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很多事,虽然说上次没有能够帮到你,但我们还是朋友,有事的时候,别忘了少云。”莫少去说。 “你能听我发几句牢骚,我就已经非常的感激了。你快些进去吧,一会安磊得生气了。” “我跟她说了,我要和你聊聊,或许能套出一些关于安琪琪的线索,我这样说,她就认为我也怀疑你了,所以她不会不高兴的。你要相信,安磊左右不了我的,我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她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莫少云淡淡地说。 这种话题我不好插嘴,因为太过敏感。 “说说你弟弟的事吧,看我能不能帮上一些忙。”莫少云换了话题。 “我弟弟认识一个学艺的女孩,那家家境比较好,她爸开了一家公司,我弟为了能争取到她家里的支持,就去了她爸的公司做事。一直都好好的,可前一阵警察忽然说,我弟涉嫌携带违林物品入境,正四处拿他。” “你们家里现在也没有他的消息?” “完全没有,小刚虽然混得厉害,但其实内心善良,他现在身处困境,肯定不会主动和家里联系的,他不会让家里为他担心。再说了,如果他真的在刻意在躲避警察的追捕,他一但和家里联系,那也就暴露行踪了。” “这样,小暖,我觉得你弟弟这件事你暂时不用考虑太多,首先他一个大男人,可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带违林物品入境这事本来就很蹊跷,你也知道,从国外带物品来,那是要先通过别国的关卡,为什么这些物品在别国的入境处没有被截获?而是入境了以后才被查到?难道这些物品在别国不违林,到了国内海关就违林了?” 这个问题我还真是没有想过,现在莫少云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真是奇怪。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是他在机场入境时被扣,那当时肯定就逮住他了。他还能逃得掉?在其他地方他能逃得掉我相信,但要想在机场他要想逃得掉。那还是很困难的。除非是有人帮他,他才能逃得掉。不然真是很困难。”莫少云说。 “你的意思是说,他带的所谓的违林物品,是有人帮他运过来的,然后被逮住了,又是有人帮他逃走的?如果是这样,那他所做的事肯定不是他个人的意愿,是别人让他做的。所以才有人帮他逃走。” 莫少云点头:“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当然了,我说的也不一定正确,现在都只是猜测而已。但总的来说,这件事你不必太过担心。如果要是警察抓住他了,我会想办法帮你打听清楚的。” 莫少云这么一说,我确实是感觉心安了不少。最近事太多,我觉得自己都六神无主了。加上安明现在对我又有成见,我心里有事,都找不到一个商量的人了,现在和莫少云说说,感觉心里确实是舒服了很多。 “那你先去看罗怡吧,一会安磊得找你麻烦了。我不希望因为我而导致你们吵架。”我说。 “听说罗怡因为担心得患抑郁了?没想到她这么脆弱,竟然会因为这么点事患上抑郁,真是不可思议。” “她只是演技好而已。”我冲口而出。 或许因为之前对话让我对莫少云觉得亲切,所以心里没有设防,我竟然就这样冲口说出我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我就后悔了。 莫少云竟然笑了笑,“其实我也这样想,只是这样的话我要是说出来显得太过冷血。罗怡看安明的眼神谁都能读懂。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罗怡当然会借题发挥,她只要生病了,安明必然会留在她身边照顾,嗯,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我还以为我这样说你会说我太过份,没想到你也这样想,还好这个世界上还有和我一样想法的人。” “只是安明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透呢,也或许他是看透了,假装没看出来?”莫少云说。 “你又有什么高见?”我问。 “这种感情方面的事,我本来就是一个失败者,又哪来的高见啊。我只是认为装病这一招倒也挺不错的,回头我也大病一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愿意来陪我,如果愿意,那也值了。”莫少云说。 我突然就觉得这个话题不能再说下去了。赶紧催莫少云快去看罗怡,我自己也要走了。 “行,那就先这样了。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虽然你嫁了安明,我和安磊也是名誉上的男女朋友,但我希望这些关系不要影响我们做朋友。朋友间有事要相互告知,能帮的就尽量帮。” “其实你已经帮我很多了,我一直铭记在心,先这样吧,不说了,回头我如果有什么难处,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我的话刚说完,安磊已经去而复返,站在疗养院门口大声叫莫少云的名字,她肯定是不高兴了。 我再也没和莫少云说话,赶紧的走了。 现在这情况太过复杂,还是赶紧逃离的好。 回去的路上,忽然觉得自己没那么孤单了,虽然和安明暂时有些误会,但我有两个可以说话的人,一个是锦笙,另一个就是莫少云。 一个是安明的兄弟,一个是安明的妹夫,虽然身份不同性格不同,庆幸的是他们都把我当朋友。要是没有他俩,那在这个时候我有事真是不知道找谁说了。 —— 我像是受过诅咒一样,只要身边的人不见了,那就会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无踪可觅。 爸爸是这样,后来女儿是这样,现在安琪琪也是这样。然后袁小刚也是这样。 一周过去,安琪琪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而这一周,我和安明几乎没怎么见面。他一直陪着罗怡,一次也没有回过家。 唯一见过的一次,还是我去医院看他。说来都觉得悲哀,他看着罗怡,而我去看他。最后话没说几句,他就让我走,完全没有交流的余地。 又到了周末,胡芮说她这一周股票还涨的不错,感觉心情不错,说要请我去玩。我哪里有心情去玩,让她找别人的朋友去。 她说:“袁小暖你这人真是没劲,不管遇上什么事,那都应该要保持乐观,这也是你当初教我的话,怎么现在你自己就消沉成这样了?” 我说:“我的情况太过复杂,不是你想的那种简单的困境。说了你也不明白。” 她说:“那会有多复杂,不就是你老公和前任藕断丝连,你现在被人嫌弃了呗。还真别说罗怡那娘们确实挺好漂亮的,脸蛋身材好,我要是个男人,也会想试一下的。夫妻在一起时间久了,总会烦的,这是正常现象,你家安明玩一阵腻了,就回来了。” 我一听就火了说:“你这说的还是人话么?要是你老公这样,你也能如此云淡风清?” 她赶紧说:“开玩笑的,说你老公那么帅,有人惦记着很正常。但他是好人,不会乱来的,你放心了,真的是开玩笑,请你不要生气。” 我懒得理她,啪地挂了电话。 晚些时候,胡芮电话却又打过来了。我直接给她掐断,但掐断之后她很快就打过来了。 “又怎么了?难道又想劝我说想开点,我老公玩腻后就回自己会来吗?”我没好气地说。 “袁小暖你过来一下,我在花城酒廊这边,你马上过来一下。”她的声音很急。 花城酒廊是个酒吧,我现在哪有心情去什么酒吧。当然是马上拒绝。 “你过来,我真有正事要找你。快些过来。”胡芮急道。 “你发什么神经,有什么事你就直接在电话里说好了,干嘛非要我过来,我现在真是没什么心情玩,你就放过我吧,不要再打电话烦我了。”我说。 “不是我要烦你啊,是真的有事要找你说啊,我看到安明了!”胡芮说。 “你看到就看到呗,安明又不是外星人,看到他有什么好奇怪的。”我说。 “不是啊,安明搂着一个辣妹啊,我艹。” 听起来胡芮真是很急,粗话都骂出来了。 我一听当然更急,“你说什么,安明搂着个女的?是罗怡那个表子吗?她的抑郁症这么快就好了?” “不是那个混血,是另外的女的,这女的我没见过,不过也长得挺好看的,反正是比你漂亮多了。” “你是不是在耍我,你是真的看到安明了,还是在打电话逗我玩?还有啊,你是不是看错了?安明这段时间心情也不好,应该不至于会有心情去泡吧,更不会有心情去泡妞。” “可是我看到的就是他啊,不好,他好像看到我了,我先拍照,你赶紧赶过来捉奸啊,不然就来不及了。”胡芮说完,急匆匆地就把电话挂了。 这下我有些信了,赶紧拎包穿鞋,急冲冲地就下楼了。 拦了出租车,直接赶往花城酒廊。一路上不断地催促出租车师傅开快一些。 花城酒廊也是温城比较知名的酒吧之一。 和金爵不一样,花城是那种纯喝酒的地方。 最大的特色就是其他的酒吧都是客人消费多少就收多少酒钱,但这里是按人头收费,每人两百块钱,进去以后随便你喝。不管你喝多少,都不再另外收费。 所以去这里的人几乎都是真的去喝酒,反正钱是一定付的,不管你喝多少,都只是两百块,听起来有些像自助餐厅,去的人很多,尤其是一些大酒量客人,更是经常光顾。 但这里只提供一种酒,那就用二锅头调制成的各种颜色的酒。 师傅很会调,普通的二锅头经过调制,其味道各种各样,甚至还能调出葡萄味和草莓味。 二锅头是出了名的烈酒,就算是调得再好喝,那容易醉,所以这个酒吧其实很赚钱。 说这些,不是为了给酒吧作宣传,而是想说明我心里的困惑,安明自己金爵那么大的夜店,要请美女喝酒为什么不带到自己的店里去显摆,而是要带到这里来? 安明虽然也喜欢酒,一般都是以喝高端红酒为主。肯定不会为了便宜跑到这样的地方来喝调制过的二锅头。 胡芮就在门口等着,我一到,还没说话,她就递过来手机,“喏,这不是你家安明是谁?又高又帅,我再是喝醉,也不至于会认错人的人。更何况我本身就没有喝醉。” 我借过手机一看,那是一张侧脸,那个男人身着一件白色毛衣,手上搭着一件脱下来的灰色大衣,虽然是侧脸,但确实是和安明非常的相像。 只可惜不是正脸,不然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他就是安明了。 “你自己说,这是不是安明?”胡芮说。 “是有些像,但也不能完全肯定。”我说。 说实话,我这是有点自欺欺人了,因为我心里不希望这是安明,我不希望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酒吧,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 “这还不能确定?都这么清楚了,还要怎么才确定?你这是自己不愿意承认吧?”胡黄不愧是我多年的死党,一下子就看秀了我的心思。 “有没有正面照,你不会只是拍到了侧面吧?”我心里其实难过极了,但我还是尽量着着平静。 “还真是没有正面照,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好像也发现我了,于是他就搂着那妞走了。我追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 我拿出手机,打了安明的电话。结果关机。 “肯定是关机吧?他一定会猜到我会告诉你的,这个时候他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关机啦。靠,没想到安明是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他是模范丈夫呢。玩一个罗怡也就够了,竟然还泡其他的妞。”胡芮愤怒地说。 “也不一定就是安明,这个世上长得像的人也不少,或许是别的人也不一定。安明如果要泡妞,那直接带到金爵去不就行了,开个大的包房,想怎么着都行,还用得着在这里?”我说。 “这话倒也有点道理,不过听起来更多多的是自我安慰而已。那个闻锦笙就在金爵,你和他关系这么好,安明难道不担心锦笙会告诉你?会把妞带到金爵去?你以为他傻呢?” 我本来能足以安慰自己的一个借口,没想到一下就被胡芮给点破了。那种感觉真是伤自尊。 我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你是我朋友,既然看到我老公出轨,那你为什么不拉住他?不当场就把他揭穿,还给我打什么电话?你就不能冲过去逮住他,把那狐狸精和他的正面都拍下来?你现在拿着一张是人是鬼都分不清的侧面照给我看,说那是我老公没错,你要我怎样?在这里嚎啕大哭吗?还是满地打滚?” 胡芮被我的一番抢白弄得有点发愣,“袁小暖我踩你尾巴了?你这么激动干嘛?是你老公出轨,又不是我惹了你。我又不是职业抓出轨的,看到安明,我当然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你了。那是你老公,又不是我老公,直接扑上去,那算什么?” 胡芮是不好惹的,我一下子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我那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只是恨恨地看着胡芮。 “你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老公的小三,你盯着我干嘛呀?合着我通知你还通知错了?你老公泡妞有小三,我帮你抓去就是,你对着我凶有什么鸟用?从明天开始,我和你开始跟踪安明。奶奶个腿儿,把小三给抓出来!”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往后走。对于兴致高昂的胡芮,我完全没有理会。她说的事,我没有兴趣。 安明不是普通的人,如果他真的变了心,单独抓小三是没用的,这一点只有我自己才清楚。 胡芮说的那些是对付普通渣男的招。安明是有掌控力的人,他如果要做的事,十个胡芮再加二十个袁小暖也阻止不了。 胡芮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慌了。 “看来我还真是不应该通知你的,早知道你这副反应,我就不通知你算了。反正男人在外面偷吃点也没什么的。像安明这样的人的高富帅,逢场作戏总是有的,如果太认真,那是自己遭罪。” 我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往前走。 胡芮继续跟在后面,“你不要这样子嘛袁小暖,让人看了心慌,。应该没多大的事,明天问清楚就好了,是我自己太过神经质了。安明那么好的人,想必只是一时心情不好,所以才…… “别说了,你回去吧。”我打断了胡芮。 —— 最后还是胡芮将我送回了家。然后我在沙发上躺了一夜。 感觉比自己关在看守所还要难过还要痛苦。心里真是堵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很累,却又无法入睡。 不管和安明的婚姻产生多少的波折和劫难,我从来都认为我是挺得过去的。直到这一次,我忽然觉得很绝望。 我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打击。 虽然我现在依然还是不完全相信胡芮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安明。 安明风流公子哥,世俗标准中的高富帅,如果要想泡个美女,我承认那是分分钟都能做到的事。而且以他的控制力,可以做得不显山不露水,又怎么可能会让胡芮碰到? 可是那张侧脸又确实是他,现在的智能手机照相功能已经相当于普通的数码相机了,已经拍得可以很清楚了。胡芮不会看错,我更不会看错。 如果那个女的是罗怡,我觉得我倒可以理解,毕竟是我们安琪琪给弄丢了,然后把罗怡给‘气病’了,在这个时候安明偏向罗怡一方,还着她出来喝杯酒什么的,我觉得我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但是据胡芮说,他带的却不是胡芮,而是别的女人,这真的让我想不通。如果你要寻欢。那当初为什么要费那么多的心机把我娶进门?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带了一些简单的行李回了老妈家。 华夏的媳妇和老化闹了架,百分之六十的都会想着回娘家。毕竟就是从那里来的,在外面受了委屈,总是就会想到回到原来在的地方,回到那个起点。 或许这也是在潜意识里认为,回到那个起点,重新来过,就不会有伤害。 但事实上,有些路一但走了,是回不到起点的。 门口那辆白色的越野车不见了,但还是停有其他的车辆,也不知道警方放弃了在我家门口布控袁小刚的方案没有。 真是风雨飘摇啊,所有的事情忽然都不顺了,一下子再次陷入一种非常严重的困境之中。 老妈正在打扫院子,看到我提着一个大包进去,第一句话竟然问我:“你和安明吵架了?” 真是亲妈,就这样她就能猜得出来,我也是服了。 “没有,就是在那这住烦了,想换个环境休息一下,不是说金枕头银枕头,不及娘家的热坑头嘛。回来当休息啦。”我故作乐观。 “不对,你那么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睡眠不好,肯定是有什么事。你肯定是和安明闹别扭了。”老妈像老侦探一样盯着我。 “真的没有了,我回来住两天你就这么大惊小怪,你要再说我现在就走了。” “别别别,我是欢迎你回来的,我只是顺便问问嘛,你那么激动干嘛,快进屋吧,一会和我一起去买菜做午饭。对了,这两天你爸总是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回头你问问他。”老妈说。 我心想我现在自己都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继父的事。 不过老妈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也得去问问。 敲了敲继父的门,里面传来继父的声音:“都说让你不要来烦我了。” “爸,是我,小暖。” 继父这才打开房间门,迎面一股刺鼻的烟味扑了过来。继父竟然在房间里吸烟。他双眉紧锁,一看就知道是心中有事。 “爸,你怎么抽那么多烟呢?都说让你少抽些烟了。还躺在房间里抽。到底什么情况啊?”我问。 “小暖,我有些事正要找你商量。你进来。”继父说。 “有事你出来说呗,你那房间里烟雾弥漫,我怎么进去啊。” 继父打开了窗户,说透一下气就好。 我只好进去,继父要关门,我赶紧阻止,说这样可以让空气流通。这烟雾可以散得快一些。 继父压低了声音,“小暖。你能不能给我二十万?” 我一听吃了一惊,“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这你先别管,安明那么有钱,应该不缺这点钱吧,你先给我,以后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继父说。 “那你也得先告诉我你用这钱来干嘛,二十万也不是小数目。你要么这么多钱到底干什么?你是不是欠了赌债了?” 因为我自己也犯过这样的错误,所以我才一下子就想到了欠赌债的事。 继父却是摇头:“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犯那种错误,这钱我另有所用。你不要问那么多了,你先把钱给我,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那可不行,你得把用途告诉我,不然我是不会把钱给你的。如果一万两万零用,我肯定不会过问,可是二十万这样的数目,你至少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然我怎么可能放心给你。” 继父叹了口气,“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你认为这些钱我是用来自己花吗?” “我就是知道你不是自己花,所以才要问你到底花在哪里。我不是不信任您,您年纪大了,有些事我得帮您处理,不管是什么样的危机,您说出来,我们一家人去面对。” “好吧,我本为是不想说的,但我现在只能告诉你了,是小刚出事了。”继父说。 我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了? “是警察告诉你的吗?”我问。 “这么说你也早就知道了?是啊,前两天我出去的时候,有个警察找我了,说了小刚的事,要我们协助调查,你妈身体不好,我怕她担心,所以一直瞒着她。警察也说了,本来是不想打扰我们的,只是一直在这里蹲守也不见小刚现身,所以就私下找我,说如果小刚出现,让他去自首,案情尚不明朗,一直在逃反而会加重他的罪行。” “我确实是早就知道了的,我也是怕你们担心,所以才没有告诉你们。那你现在要二十万,又是准备如何用?”我问。 “前天一个收废品的来收啤酒瓶人,他告诉我说,他是小刚的朋友,小刚让他传口信,让我给他三十万跑路。他说小刚是冤枉的,但如果被抓住,恐怕就说不清楚了,所以他要先把情况搞清楚,再自己投案自首。我找以前的老弟兄凑了十万,还差二十万。本来是不想打扰你的正常生活,但我实在是凑不到这些钱,所以只有找你了。” 我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我知道被冤枉的难处,就像我莫名就在看守所呆了两月,完全像是被人忘了一样。所以袁小刚在没有弄清楚真相前先躲起来,我觉得是有道理的。 而让我感动的是,继父竟然想一肩就把这些事全部扛起来。以前我一直认为他对我和袁小刚不好,但没想到关键时刻,他却完全表现出一个真正父亲的样子。 “那小刚现在在哪里?那个收废品的人靠得住吗?他会不会骗人的?” “他只是传消息的,并不会收钱,他说这个周末让我们去一个乡镇的旅馆里亲自把钱给小刚。我想了一下,这消息八成是真的,所以我现在四处筹钱,但还是凑不齐这么多。你看你这里能不能想想办法?” “如果真是小刚需要钱,那我来想办法好了,您就不要四处去借了,这件事我来搞定就行。交给我就好。” “小刚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也是我的孩子。这件事我怎么可能不管。你把钱凑齐后给我,我送去给他。这种事还是我去做好了,如果被发现了,到时会影响到你。” “我弄到钱后亲自送去给他吧,我也想和他谈谈,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钱还是我送去吧,他现在是逃犯,给他送钱,这本身就不合适,还是我来比较好。到时我问清楚情况再告诉你也是一样的,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虽然我老了,但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处理得了。” “那我先弄到钱再说。你放心,三十万我肯定能筹到的。钱的事你不要犯愁了。这件事咱们一起保密,可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她性子急,身体又不好,让她知道那就不得了了。” 继父说:“这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你妈。咱们爷俩把这事给处理好就行了。” 我本来是要马上就走了,但又担心老妈会起疑,就决定先把午饭吃了再走。 午饭的时候老妈一直在唠叨说,继父这两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老这么大年纪了,还搞点小秘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我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继父有点秘密那也是正常的。让老妈不要总是去烦继父。 吃完午饭后,我帮老妈涮完碗,就出了家门。 其实我现在也没那么多钱,平时我不缺钱花,那是因为可以刷信用卡。但信用卡取现是有额度限制的,如果直接套现几十万,那得通过地下套现的那种,但是这种事本身就是违法的事,在这个时候,我当然不能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现在和安明成这个样子,我也不可能去找他。他带着别人的女人在外面玩,我却因为钱去向他低头,这事我做不到。 第157章 我怕你? 想来想去,那能借的地方就只有胡芮了。 打了电话给她,她一听要借钱,马上拒绝说:“袁小暖,你也知道的,我以前是有些积蓄,但自从炒股后,我这积蓄就越来越少了,现在只剩下一小部份了,如果再把这些钱给你,那我就真的没有了,到时我拿什么扳本去?” 我说:“那算了,我再想办法。” “等等,你还是先说说吧,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你不是一向不缺钱花吗,现在怎么向我借起钱来了?” 我说:“前一段时间为了我自己和安明的事,也没少花钱打点,这一来二去的,我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现在日常消费都是刷信用卡。现在我忽然有些急事需要几十万。没办法才向你借。” “不是,你还没说清楚你到底要三十万干什么呢。我现金不能动,但我有辆车啊,如果真是急用,那我先把车给当了吧,回头你如果能还,我们再把车给赎回来,如果要是赎不回来,那就算了。我知道你现在这种状况不可能向安明要钱的,我们女人也得有女人的气节,真是急用,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就行了。” 这话让我挺感动的。不愧是死党。虽然有时候她也整我,但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义气的。 “你能这样说,我就已经很感谢了。不过很抱歉,这钱的用途我不能告诉你。至少是现在不能告诉你。” “袁小暖,你不会是受了刺激,所以也想用钱包个小白脸玩玩吧?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报复安明吗?那我可不答应啊,你可是好女人,不能因为一时之气干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 “我呸,你自己思想龌龊不要连累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这钱是有急用的。我再想办法吧,那车你得用,你这么喜欢装叉的人,没了车你得多难受啊,我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如果不是花钱来包养小白脸儿。那车当了就当了,也没什么可惜的。那你过来吧,咱一起去当车,看能换多少钱。” “谢了胡芮,真没必要那么做。我再想办法吧,就算是不用当车,我相信也能想到办法的。” 挂了胡芮的电话,我开始考虑到底去哪弄这三十万。虽然继父说只需要二十万就够了,但我准备自己凑三十万给他,他为这事操心已经不易,哪能还让他自己去借钱。 最简单的方法那当然就是找安明,只要找安明,别说三十万,三百万不是事儿。但最不可能找的也是安明。现在他烦我,我也讨厌他。不管他多好,但是搂着别的女人去酒吧这事,我不能原谅。 就像胡芮说的那样,女人也得有自己的气节和风骨。为了几十万就跑去求安明。我真的是做不到,实在做不到。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找莫少云。我相信我只要开口,他也会毫不犹豫就往我卡上汇上三十万,但我不能去找他。莫少云现在是安磊的男友,要是让安磊知道我问他男友要了三十万,那不知道会不会把温城都要闹翻。 莫少云要是单纯的朋友,没有安磊那一层关系,那还好处理一些,现在多了安磊这层关系,我就不得不有忌讳了。毕竟这种关系有些敏感。而安磊又是实在的不好缠。 莫少云那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找锦笙了。 锦笙肯定有钱,这是绝对的。虽然我现在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来历,但就凭他去过那么多国家,那也能说明他是有钱人。至少三十万对他来说肯定不会是问题。 而且我相信他也会借给我,不过我担心的是,他会不会把我借了几十万的事告诉安明。万一安明知道了我有难处去找别人借钱,而不是去找他要。那会不会进一步加剧我们之间的矛盾? 而且安明在酒吧泡妞那事,我现在也没有完全弄清楚。有些事看起来已经是事实,但我们往往看上的只是表现,真相往往藏在表相的后面。如果因此而和安明彻底决裂,我又不甘心。 毕竟那是曾经爱过疼过我的男人,真要断了,我又怎么可能舍得。恐怕谁也舍不得。 但纠结也没用,最终还得抉择。 我还是选择找锦笙,给我的感觉,锦笙不仅是朋友,我和他感觉更像是姐弟。他对我非常尊重,我也对他格外欣赏和信任。那种不用说出来的友情,是非常真诚的。 于是我打了电话给锦笙,约他出来见面。 要约他出来,当然是因为我不能直接去金爵找他,那样会撞上安明。但现阶段我不想见到安明。我要先把小刚的事处理完了以后再说。 锦笙竟然也不问为什么,就答应了。 我在咖啡厅坐了好一会儿,锦笙才来。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还戴了一顶黑色礼帽,让他看上去真像电视剧里的男主角。锦笙那种帅气真是是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他一走进咖啡厅,几乎所有的女士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向他看了过去。 我相信锦笙对这种热烈的目光是早就习以为常。他目不斜视向我走来,先摘下礼帽,然后脱下风衣。里面穿着一身黑色正装。 本来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就绽开微笑,“嫂子也喜欢喝咖啡?” “挺喜欢的,不过我不上瘾,听说很多喜欢喝咖啡的人都会上瘾,我倒没有那种感觉。” “我就有些上瘾,我喜欢品尝各种不同的咖啡。而且还喜欢收藏咖啡豆,我在大马的家里就有很多非常不错的咖啡豆。以后有机会,我亲自煮咖啡给嫂子喝,我煮的咖啡,比这些咖啡厅的咖啡那可是强多了。和我的水平相比,他们的最多只是速溶咖啡的水平。” 没想到锦笙竟然这么喜欢咖啡。平时话那么少的一个人,说到咖啡,竟然让他说了这么一句长长的话,真是有意思。 “好啊,喜欢有机会喝到你煮的极品咖啡。” “好,说正事吧,嫂子找我有什么急事?” “锦笙,我和你的谈话,你能不告诉安明吗?”我先问他。 “当然可以,只要嫂子认为需要保守秘密的事,我当然是不会说出去的。这点规距我还是懂的。”锦笙说。 “嗯,我现在急需一笔钱,但我不想问安明要,甚至不想让他知道。我想了很久,觉得找你借最为合适。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借给我?” 其实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是忐忑的。不管对方是谁,向人借钱的时候,心里总是没底的。如果对方不借,对方会尴尬,自己也会尴尬。严重的,甚至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 所以向朋友开口借钱真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轻易向朋友借钱。 但锦笙真不是普通人,直接说了三个字:“要多少?” 不问用途,不问什么时候还,只问要多少。这足以让我感动得热泪盈眶了。 “你不问我借钱来干嘛?” “我干嘛要问,你是我嫂子,你有难处才会问借钱,你不找大哥去要,说明是为难的事,为难的事就不必说出来让自己更为难,所以嫂子不需要向我解释钱的用途。只需要告诉我多少就行。” 我伸出三个手指。 “三百万?行,你给我个帐号,我回头就给你转账。”锦笙说。 真是亲人呐,三百万不皱眉头,不问去处,这才是气度。这世上有钱的人多,但真正的气度的人少。有些人很有钱,但问他借五千块他都要扭捏很久。 “我不用那么多,三十万就行了。”我说。 锦笙竟然很意外,“嫂子这么穷,连三十万都需要借?” 我苦笑,“你也知道,厂子被人一把火烧了。我又进了看守所。出来后是非不断,又没正经做事,哪来的钱。” 他点头,“那倒也是,不做事那确实是没钱的。我给直接往嫂子帐户汇一百万,平时嫂子需要用钱,直接花好了,也不这么点钱都要为难一番。回头嫂子好了,那再给我就行。” 我简直是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感觉眼睛发热。 我也没拒绝他的好意,现在小刚有事,没准什么时候又需要钱,我确实应该备些钱,万一急用,也能拿得出来。这年头要办事就得钱打头阵,没有钱,那简直是寸步难行。 “谢谢你锦笙,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谢谢你的信任。可是这些钱我暂时是还不上的了。你得有心理准备。” 锦笙微笑,“嫂子这话见外了,你和大哥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没能亲自到场,一直引以为憾。这一百万就当我送给嫂子的彩礼了。就干脆不用还了。“ “那可不行,借的钱当然还是要还的。这是两回事。”我赶紧说。 “嫂子要是嫌少,那我只能再给一些了。”锦笙说。 “不是嫌少,而是借的归借的,这是必须要还的。” “那好吧,随嫂子高兴,要还也行,慢慢还,不着急。对了,嫂子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我建议最好还是告诉大哥。毕竟大哥是经历过很多事的人,在处理问题时视野会开阔一些。两口子有些小矛盾是正常,但在大事面前,那还得保持一致才行。”锦笙说。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现阶段,我真的是不想见安明。 “我会考虑的,也谢谢你替我保密,你先去忙吧,回头如果有其他的事,我再麻烦你。” “好,嫂子不必客气,有事直接说就好。” —— 周五的时候,我取了三十万现金,用个大皮包装了起来。 继父的意思,是说他自己一个人送去就行。但我不放心。一个老人身上背着这么多的现金。万一要是遇歹人,那可怎么办? 但继父也不同意让我去送钱,他说这件事本身就有风险,我还年轻,不希望我卷入其中。他反正年纪大了,不管怎样都行。而且他经常出去找棋友下棋,出门习惯了,他出去也不会引起注意。 最后我和他各让一步,我开胡芮的车送他去乡下,然后由他去交钱,我不参与。 于是我们约好第二天中午十点出发,可是九点半我去接他的时候,老妈说他半小时前就已经走了。还说继父现在棋瘾真是越来越大,还带了换洗衣服去找人下棋,说如果下不过瘾,那就要一直下过瘾才回来。 我知道那肯定是继父出门的时候带着装现金的包,老妈问他那是什么,他说是换洗的衣服。 他还是不肯让我冒哪怕一点的风险,他要自己去承担起这事。 我二话没说,直接开车出发,往继父说的那个镇的方向追去。 既然他才出发半小时,那他还得到车站去搭公车。那公车也不是他说走就走的。那还得等发车时间,所以我估计他现在还在车站,就算是他一到车站马上就上车,那也应该出发不久,我应该能追上。 继父要去的乡下叫双十镇。虽说是乡镇路,但路况很好。而且一路畅通,并不堵车。快到双十镇的时候,前面却忽然拉起了警戒线。 交警打着手势,示意车辆绕道而行。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当时就咯噔一下。我把车停在路边,想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被工作人员拦住。“前面有紧急情况,不许进入。” “请问发生什么事了?”我说。 工作人员继续阻挡住其他想看热闹的人,并没有理我。 于是我问了旁边的人,才知道前面发生车祸了,一个老人出事了,出事的意思是,死了。 我的脚开始发软,心想不可能是继父的。他现在应该还在公车上。 公车的速度肯定比不上我开车的速度。再加上出站的一系列程序,他应该还没有到达这里才对。但是这里警察都已经到了现场,说明这事故已经发生了一段时间了。 我再次来到警戒现场,我说:“我爸也来了这个方向,听说有了事故,我有些担心,我想知道死者的名字知不知道?” 工作人员请示了一下领导,然后告诉我说,“死者的身上有老年乘车卡,名字叫纪昌。”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感觉双腿发软,站立不稳,纪昌就是继父。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爸就叫纪昌,麻烦让我进去确认一下。”我颤抖着说。 “死者是你爸?请出示你的身份证。”工作人员说。 我赶紧拿出身份证,但发现自己没带,只带了驾驶证。工作人员说这也是有效身份证件。于是就领着我进了警戒区。 现场很多戴口罩和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在取证。一块白布盖着死者,我试了几次,终究是没有勇气挑开那张白布,还是在工作人员的帮助,我看到了继父那满是血污的脸。 我哭出了声。 - 该路段有监控,监控显示,继父是被人从一辆白色轿车上推下来的,据工作人员初步判断,继父在车上就已经被钝器击打头部致死,然后扔下了车。法医将会提供进一步的报告。但初步判断就是继父不是因为车祸而死,而是被人打死后再扔到了路上,所以马路不是凶杀第一现场。 那个装着三十万现金的皮包不在现场,我也不敢向工作人员说继父随身带着一个大皮包。因为如果说那件事,就会扯出小刚的事来。 继父被运走,我也回了家。我实在想不出可以用什么委婉的方法告诉老妈这个噩耗。我只能直接地说,“妈,我,我爸就是继父他,他死了。” 老妈不信说:“他虽然不是你爸,但毕竟他是长辈,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也不能诅咒他。” 当她看到我泪流满面,她才相信,那个陪着她很多年的男人真的走了。 接下来当然是彻底的崩溃。直接晕倒。 “妈,这个时候我们不管有多难过,我们都一定要坚强,只有我们坚强。因为爸是被人杀死的,不是意外。我们要配合警方调查案子。” 老妈完全不听,哭得死去活来,要马上就要见继父的遗体,我说现在法院还在进一步处理当中,不适合现在去见。 但她冲着就要出门,我只能一把抱住她,然后陪着她一起哭。 “是害谁了老纪?是谁?” 老妈哭得累了,终于稍稍冷静下来。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那个路段有监控,拍到继父是被人从车上扔下来的。那辆车的车牌号也很清楚,现在警方正在查那辆车。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你不要太难过,爸已经走了,现在找到真凶替他报仇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相信警方,一定会查出真相。” “谁会害他呢?他不是去找人下棋的吗?怎么就让人杀了呢?他一个穷老头,没钱没势的,谁会去杀他?”老妈一边哭一边自语。 “妈妈,有件事我得向你说明。本来我是不准备告诉你的。但到了现在,我觉得我必须得告诉你真相。” 老妈看着我,眼里满是惊恐。她是在担心我又说出什么惊悚的事来,她现在已经被吓怕了。 “前一阵子有车停在咱们家门口,那是警察的车,他们是来抓小刚的。小刚在外面被人冤枉,出了点事,具体情况我不细说了,总之他需要跑路,先自己把真相查清楚。所以他需要钱,他让人送信给他送钱。爸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个大包,那里面都是钱。这件事你要心里有数,如果有人问起,你不要提那个包的事。” 老妈这下更加紧张,一把抓住我的手,“小刚到底怎么了?他到底犯什么事,警察要抓他?” “没什么大事,说是携带非法物品入境。他应该是被人陷害了,所以他想要自己查清楚事实后再去自首。小刚的事你不用担心。他会平安没事的。” 老妈嚎啕出声,“天呐,我这前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然接二连三的地发生这种事,先是你爸不见了,现在是老纪出事了。连小刚都成了逃犯了,到底是谁要害我全家啊。” “现在哭是没什么用的,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与人提起爸出门时带了个包的事,不然就把小刚的事给暴露出来了。” 老妈一边哭一边点头。 我和老妈刚说完话,工作人员就来了。 先是一番安慰,然后当然就是进行一系列的调查,比如说继父生前有没有什么仇家,最近有没有跟人有过口角什么的。都是老妈在回答。我这才发现其实我对继父知之甚少。 以前觉得他对我和小刚太过严厉,自己判断觉得那是因为我们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他不喜欢我们。而我们内心里,其实也一直在排斥他,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把他当成父亲。 工作人员问继父这次出门是去哪儿,是去干什么。老妈说继父最近心情不太好,说是要去找人下棋,但他棋友众多,到底是找的谁并不清楚。 最后问继父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老妈说没有。 那些工作人员还没走,锦笙忽然打来电话。说安明突然被人带走。而且是涉嫌谋杀。 我整个人彻底乱了。锦笙说他马上过来,然后接我一起去警察局。 这么多的事一起来了,我感觉我整个人快要崩溃,但我知道我不能崩溃。 现在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撑起来了,我要是崩溃了,那这个家就真的没了。 我刚挂完锦笙的电话,电话却又马上响起,是吴应雪打来的电话。 她在电话里说,她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谈,让我马上过去一趟。说她是现在继父那个案子专案组的组长。和我谈的是公事。 我说:“能不能晚一些,因为我老公刚才被警察带走了,我需要去了解一下情况。” 她说:“你是太伤心了,你忘了我就是警察,你了解情况,最直接就是找我了解。安明就是我让人带走的。” 我说:“为什么?” 她说:“你来了我们再细谈。”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锦笙的车就到了。我现在的精神状态,确实是不适合开车了。 “嫂子,你状态很不好。你要保重。”锦笙说。 “锦笙,我爸没了,让人给杀了。然后扔在马路上。”我还是哭出了声。 “怎么会这样?”锦笙也是非常的惊愕。 我大概把情况告诉了锦笙,锦笙说:“如果是这样,那有可能是有人劫财了。只是那人怎么知道你爸的包里有三十万现金?你爸又怎么会在那辆车上。那车不是出租车,难道是跑黑营运的车辆?” “现在什么也不知道,但那段路有监控,车牌号都非常的清楚,警方正在查那辆车,应该已经有结果了。”我说。 “那就容易很多,知道车牌号去查一辆车,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就算不是警方查,自己也很容易查到的。” —— 然后锦笙告诉我,警方是从一家酒店把安明带走的。当时安明在昏睡,被警方带走后,安明请求打电话,然后就打给了锦笙。事实上打电话的人也是吴应雪的手下。 我现在根本来不及去想安明为什么会睡酒店,是他自己一个人,还是和别的什么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安明会涉嫌谋杀,他杀了谁? 锦笙也不了解具体情况,要到警局后才能弄清楚。但他不断地安慰我,说没事,再困难的处境都会过去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稳住阵脚。 来到警局我们报了身份后,工作人员把我们带到吴应雪的办公室。 吴应雪见到我们,从椅子上站起来,示意我们先坐,还让工作人员每人给我们倒了一杯水。 “那辆车已经查到了,是‘平安车行’租赁的车辆,这是租车的合同。你们可以看看。”吴应雪递过来一沓复印件。 租车合同并不复杂,我们也没必要去看具体条款,最最重要的,当然是看租车人的信息。 当看到租车人签字的时候,我如坠冰窟,租车方,安明。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我又重复看了一遍,没错,是安明。 租车是需要提供驾驶证信息的,驾驶证也分明就是安明的驾驶证,身份证号码一点不错,联系电话全部吻合,租车的人,就是安明。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带走明的原因。他现在是纪昌一案的嫌疑人。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叫你来,就是想问问,最近你们家里是不是发生过什么矛盾?”吴应雪问。 “这绝对不可能,不管有没有矛盾,大哥都不会杀嫂子的亲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们肯定是搞错了。”锦笙情绪激动。 “就是因为安明和你的关系很铁,所以你就认为不可能?我们办案是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不是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的。”吴应雪说。 “你们办的什么案,我大哥自己有车,干嘛要去租车?又为什么要杀嫂子的老爸?他有作案动机吗?”锦笙站了起来。 “你要弄明白,这里是警局,不是金爵,你要是敢在这里撒野,我马上把你扣起来。” “我怕你?”锦笙目露凶光。 吴应雪也站了起来,“我又怕你?我再次提醒你,这里是警局!容不得你放肆!” 我赶紧劝住锦笙,“先坐下,吴警察依法办案,我们先听她说完,先不要着急。” 锦笙虽然激动,但也知道轻重,冷着脸坐了下来。 “你一声大哥大嫂地叫,现在死的人是大嫂的亲人,抓的也是大嫂的亲人,现在最痛苦的人应该是她,你不好好配合把事情查清楚,却在这里瞎闹,你以为你很讲义气吗?你怎么就知道安明没有动机?你怎么就肯定他就是冤枉的?”吴应雪喝道。 锦笙又想反击,但看到我已经哭了。他强忍住了。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有多严重,但希望你坚强面对。你现在说说,你和安明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我希望你说的都是事实,因为这关系到我们对案件的判断。现在我是以朋友间的有关系问你,如果有什么重要的需要记录的东西,我会正式让你到笔录室作笔录,到时他得回避。”吴应雪说。 我没有马上回答,矛盾确实是有的。我把安琪琪给弄丢了,把罗怡给‘气’住院了。然后安明还搂着漂亮妞去泡吧。以至于我们一周多都没有见过面。但这些矛盾,绝对不足以让安明起了杀心。 他要真是那么恨我,那完全可以对付我就行了,又何必要杀我爸? “没什么大的矛盾,前一阵安明的养女丢失了,一直没有找到,他确实心情很不好。一度也和我冷战,但大的矛盾没有,我们甚至没有争吵过。”我说。 “没有什么大的利益冲突,或者是仇恨?”吴应雪问。 “没有。夫妻间有点小磕碰很正常,但要说大仇恨,从来也没有过。他对我很好,对我家里人也很好。” 我说的是实话,虽然说我和他经常有些小误会什么的,但他确实一直以来对我都很好。对我妈和继父也非常的尊重。绝对不可能会有什么杀机。 “所以你也认为安明不可能会杀你继父?” “是的,我认为这件事很奇怪,我感觉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我说。 “什么样的阴谋?你们有什么样的对手,要弄出这么一个局,让你的丈夫杀了你的父亲?”吴应雪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一直以来,我和安明都很不顺,总是遭遇这样那样的事。我感觉有人在对付我们。但我不知道那是谁。” “我建议你现在还是要客观一些的好。虽然主观上我知道你不想承认这残酷的事实,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在事情没有最终定论之前,安明仍然是这个案子最直接的嫌疑人。现在的证据几乎完全都是指向他的。” “不就是一张驾驶证的复印件而已,这样的假证,几十块就能办一张,有什么稀奇?只要知道我大哥的身份信息,办一百张都没问题。”锦笙又忍不住了。 “可是租车行的人证明就是安明本身去租的车,他们描述的租车人的外貌就是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当然,我们还在调查之中。但我还是认为你们不要因为亲情而忽略事实,甚至想扭曲事实。”吴应雪说。 我真是越听越绝望。如果真如吴应雪所说,安明真的就是杀死继父的凶手。那这个家真的是完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勇气可以活下去。 就算是我死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继父。因为继父曾不止一次地说,要我离开安明,要我不要嫁进安家。 我和锦笙都陷入沉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事实是怎样的,也只有等警方去调查。我和锦笙都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能见见他吗?”这问。 “他还在接受讯问,现在不行。至少也要等三天以后。这个案子不会那么快就尘埃落定,先处理死者的后事吧,请节哀,我们一定会还逝者一个公道。”吴应雪说。 出了警局,锦笙和我上了车,都是一直沉默。 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事情的走向达到了最残忍最痛苦的地步。我躺在车椅上,感觉浑身无力,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绝望而茫然。 “嫂子,我还是不相信大哥会做出那种事,肯定是有人陷害他。他被人陷害又不是第一次。我不是包庇大哥,但我和他兄弟多年,我对他很了解,他做不出那样的事。就算是他对你有恨,也不至于会向老人家下手。” 我没有说话,我本来也是坚定地认为安明不是那样的人。可我现在有些动摇了。我不知道到底是怎样,我也不愿意去想到底是怎样。 “你要对大哥有信心。嫂子,大哥真的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真的认为是大哥做的,这样只会让你更痛苦。从现在开始,我就要准备为大哥请最好的律师,我不是要和你作对,我只是要还大哥清白。”锦笙说。 我也总不能一直一言不发,总得有一点的表示,我只好点了点头。 “锦笙,你想做什么你就去做,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不会怪你,我也希望能还原事实真相。我得着手处理我爸的后事了。我爸死得太惨了,我要给他挑一块好的墓地。虽然他不是我亲爸,可他陪伴了我妈这么多年,最后还为我弟弟的事而死。但我们却从来没为他做过什么,只是一直记恨他。现在他没了,唯一能做事的,就只能是给他挑一块好一点的墓地了。” “嫂子,你安心处理家里的事,照顾好阿姨,挑墓地的事,我会来办的,绝对会挑最好的。殡仪馆那边的事,也由我来办。你自己也要保重,一定要撑住啊。” “挑墓地的事,还是我亲自来吧。锦笙,你也要私下作些调查,尽快把真相调查出来。”我轻声说。 - 尸检报告很快出来,那些专业术语我也不太懂,总的来说,就是继父是被人用铁器打死的,打了很多下,然后扔下车。 那个装了三十万的包不见踪影,我们没有说,警方也没有提及。 警方用了几张和安明相似的照片让租车行的工作人员辨认,结果工作人员一眼就认出安明的照片,肯定地说就是他租的车。 这真是让人绝望的证据。 警方的审讯进度本来不能对外透露,但吴应雪见我可怜,就悄悄透露了个大概,安明一直否认,而且情绪暴躁,他说他事发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根本没租过车,更没有杀过人。 鉴定结果基本完成,法医建议可以火化。 让老妈签字,老妈不肯签字,说一定要找到真凶才能火化。因为老妈也不肯相信那是安明做的。 那辆车被租用的车在温城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找到,被人泼了汽油烧成残骸。大量的证据在大火中消失。好像一切的证据都真的指向了安明,他根本就没有再翻身的可能。 如果谋杀罪成立,安明将会被处于极刑。 天真的要塌下来了。 第158章 给我开了绿灯 在极度压抑中过了两天,所有的证据几乎都证明就是安明租的车,但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安明动的手,警方只能进一步继续调查。 继父的后事也基本安妥,我整人心力交瘁。老妈哭晕几次后,也慢慢冷静下来。 她一直坚持认为,安明绝不是那种会行凶的人,坚持认为是我们把事情给弄错了。 在吴应雪和莫少云的努力之下,我终于被安排见了安明。 想想我竟然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瘦了很多,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看到我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主动说话,就只是那样看着我。 “是不是你?”我直接就问。 “不是。”他回答了两个字。然后我们又一阵沉默。 “他们是不是让你劝我坦白从宽?小暖,真不是我。那天我喝醉了,担心回去会吵到你,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下,那酒店有入住记录的。” “那为什么他们不能证明你当时没在现场?” “他们说,我可以登记入住后再出来,而酒店的监控录像根本没有我进去的画面,分明是有人做过手脚,而且酒店的服务员也有见过我的,但却没有人愿意为我作证,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设计陷害。”安明说。 我的内心极为矛盾。 死的是我的继父,我的长辈。而眼前的人,是曾以疼我爱我的丈夫。一方面我希望将凶手绳之以法,另一方面我又希望我的丈夫没事。这种内心的矛盾状态,真是让我生不如死。 安明见我不说话,又接着问我:“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吗?你认为是我杀了你爸?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他?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他?我干嘛要那么做?我的动机是什么?” 我无法回答。 良久,我才说,“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问我,我如何知道?” “这么说你还是认为是我做的?小暖,你也不想想,绵绵不见了,现在琪琪也不见了,然后你爸死了,你不认为这些事背后都有黑手么?如果没有黑手,那我们的厂子怎么可能会一夜之间化成灰烬?” 我哭了,我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你是说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害你爸吗?你为什么会认为那是我做的?我根本没有必要那样做。”安明沮丧地挠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安明,当初我爸就一直不让我嫁给你,他说我如果进安家,迟早有祸。今天应验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我爸继父能预料到会有祸事发生?我当时并没有听他的,可是现在应验了,我爸没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安明痛苦地低下了头。 “这么说你还是认为我就是凶手了,不然你是不会这样问我的。” 我只是说:“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讲。” “小暖,我从来也没有要想过害你,更不会要害你继父。” “我继父是认出你爸的人,当初你们在我家厂里做活,是不是我爸曾经得罪过你们,所以你们记恨在心,你爸不是安永烈,他是冯泰。是那个死了的冯泰,你们就是来报复我家的,是不是?” “这个问题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了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船上了,至于我爸,他其实就是安永烈,他根本不是冯泰,冯泰的名字,只是他的假名。“ “那他为什么要用假名在我爸的厂子里做事?他有什么阴谋?我爸的失踪,是不是和他有关?甚至是和你有关?就像我继父现在忽然没了一样,就是你们做的?” 安明再没有说话,又只是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也有些发毛。 “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看我,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认定是我害了你爸,那就等着法院宣判好了。又何必说那么多。”安明说。 “不是我要怀疑你,而是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从来也没有正式向我说清楚当年你和你爸在我家厂里做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多年以后你要那样精心布局地接近我,而你爸又为什么那么排斥我?我相信你是爱我的,可是爱情之外,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吗?如果没有,那你为什么一直也没能把当年的事说清楚?安明,我甚至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你以前是怎样的,我都不知道。” “所以你还是认为我就是来复仇的?”安明说。 “我并不愿意这样想,可是……” “好吧,既然你这样认为,我觉得我们就没必要说下去了。你走吧。我是清白的,锦笙会想办法证明我的清白。” “安明……“ “不必说了,小暖,不管怎么讲,我都希望你节哀,你要坚强一些,我也相信我们会找到真正的凶手。” 我看着他,心情真是复杂极了,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安明,你是不是很恨我,因为安琪琪是被我弄丢的。那天在酒吧搂着女子的人,是不是你?” 或许在这个时候并不太适合说这个话题,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现在的情况如此风雨飘摇,我真的不知道我和安明会走向哪一种结局,我心里的问题,还是希望问清楚。 “我并没有搂个女的在酒吧过,从来也没有过。我不知道你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但我确实是没有。不管你不信,我都没有,你要真是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你走吧,我一会要见律师。没空。” 我发现自己也确实没什么说的了。心里越来越冷,越来越觉得害怕。 - 又过了三天,吴应雪却忽然打电话给我,案件又有了新的变化。让我过去一趟。 我心想是不是又拿到了什么确凿的证据,这一下完全可以定安明的罪了? 如果是这样,那案件是不是就会按程序转向检方,然后再向法院,然后安明就被判死刑。 我一想到这些,就感觉全身冰凉。 见到吴应雪的时候,她表情也很凝重,“我不知道是该恭喜呢,还是怎么说,安明可能会很快释放。” 我怔怔地看着她,其实我心里是欢喜的。但我又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把安明给释放出来了。 “是因为有了新的证据,证明不是安明做的?” 吴应雪点头,“是的,是闻锦笙找到了新的证据。安明很幸运,有那么能干的朋友。” “锦笙?他找到什么证据?” “安明住的那个酒店监控录像里没有安明进出的影像,闻锦笙一直坚持认为那录像是被删除过的,但我们的技术人员发现不了删除的痕迹。闻锦笙说那是因为技术高超,所以才让人觉得没有删除过一样,如果找到有更高技术的人,就可以恢复那些数据。但那种技术目前国内没有。” “然后锦笙从国外找来了人,恢复了那些数据?” “是的,他从国外找来一流的高手,把那些数据给恢复了,恢复后的数据显示,在案发的时候,安明在酒店的过道里出现过,也就是说,他有不在场的证据。” 我松了口气,心想安明信任闻锦笙那真是有道理的,这关键时候,真是救了安明的命了。 “现在我们已经把恢复的数据送往上面了,请他们鉴定恢复的数据是否有效。因为酒店方否认删除过数据。所以我们也担心那些数据是闻锦笙假造的。我们必须得请上级核实这些数据的真实性。”吴应雪说。 “那大概需要多少时间?” “应该会很快,如果那些数据没有问题,那安明就可以出来了,至少是暂时可以出来了。” “我那当然希望他不是凶手,不过如果不是他做的,那又会是谁呢?” 吴应雪摇头,“我们一直都在寻找新的线索,这一阵我们在根据市里的监控录像来分析那辆租出来的车的行车路线,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一些规律。我们专案组一直都在加班做事,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破案的。” “辛苦了,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会全力以赴的。谢谢你们了。” “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人。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也真心希望你能尽快振作起来。生活还得继续向前。希望你和安明能好好谈谈,既然他不是凶手,那也希望他能配合我们找出真正的凶手。” 我心想现在这情况,就算我愿意和安明谈,他也不一定会愿意和我谈了。不过我嘴上还是答应了,说我会好好和他沟通的。 正说着,吴应雪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后,她说接到上级的能通知,安明暂时可以放出来了。问我要不要去接他一下。 不管怎么说,我是安明的妻子,那确实是有必要去接他。只是现在他不知道想不想看到我? “抛开职业应该有的客观,我个人认为安明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倒是那个闻锦笙太过傲慢了一些,不过他确实厉害,竟然能找到那样的高手来恢复数据。他既然这么厉害,肯定会想办法查清楚是谁要陷害安明。如果他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请务必说服他与我们信息共享。”吴应雪又说。 我点了点头说:“我会说服他的。” —— 我怯怯地看着安明走出来,不知道该不该迎上去。 但安明主动向我走了过来。他真是瘦了很多,连番的打击,确实是让他消耗太大了。 他张开双臂拥抱我,天很冷。但他的怀抱却是有温度的。他紧紧地抱着我,“小暖,带我去墓地。” 继父的墓地我确实是花了不少钱。不过墓地再好,那终究是冰冷的地穴。到底有多大意义,真是不好说。 我和安明还有锦笙到墓地的时候,看到老妈撑着雨伞在墓前站着。 安明将花放在墓前,鞠躬祭拜。 “阿姨,请节哀。”安明对老妈说。 “安明出来了?警察已经证实不是你做的了吗?”老妈问。 “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这肯定是有人在害我,阿姨请放心,我一定会把真正的凶手找出来,以慰逝者在天之灵。”安明说。 “你们好好地过日子吧,抓凶手那是警察的事,我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和小暖好好的。你们平安才是最重要的。”老妈说。 祭拜完之后,锦笙把我和老妈送到家,他和安明有事就先走了。本来想留下他们吃饭,但实在是没什么心情做饭。也就算了。 安明走后,老妈坐在沙发上,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 “妈,你也不要太悲伤了,爸都走了人,也回不来了,你要保重你身体。爸在天上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郁郁寡欢。”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不见的不见了,死的死了,年轻的还成了逃犯,这到底怎么回事?”老妈看着我说。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我安慰老妈。 “小暖,你相信人死后有魂吗?”老妈忽然问我。 在这个时候老妈忽然问这个问题,确实是有些不合适,我感觉到有一点点的不舒服。 “妈,咱们不说这个话题。总之你要想开些,要不我给您抱个旅行团,你出去旅游吧,散散心回来可能会好一些。”我说。 “小暖,我今天在墓地门口,看到你爸了。” 我端着水杯的手真的抖了一下。我不是胆小的人,但这个时候老妈说这些,确实是让人觉得很不自在。 “妈,你快别乱说,你是不是悲伤过度,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说真的,那人肯定是你爸,他上车走了。我说的不是老纪,我说的是你亲爸。我看到他了。” 这下我更懵了,怎么又扯上我亲爸了? “妈,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啊,你在哪里看到我爸了?” “所以我才问你,人死后魂是不是还在,如果是,那肯定是你爸的魂回来见老纪了。他们以前关系就不错的。”老妈说。 我感觉这话题聊不下去了,老妈说的真是让人瘆的慌。 “妈,你快别胡说八道了。你整天的胡思乱想,这怎么行呢。你好好休息,不要乱想,好好保重身子。” “小暖,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的看到你爸了。我当时刚下公车。就看到你爸在不远处,虽然他蓄了胡子,还戴着帽子,但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后来他就上了车走了。我怎么叫他都不应。后来我想,我看到的肯定不是真人,是你爸的魂。” “妈,你睡一会吧,你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你就是太过憔悴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我赶紧说。 我现在只想结束这个话题,因为这个话题的确是让人感觉太过压抑了。简直都有些让人受不了了。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一直没说。但我相信我的感觉。我是不会看错的。”老妈确定地说。 “好了,看来我得带你去看看医生了,不然你一直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办了。”我说。 “我不用看什么医生,你要不信,我不说就是了。”老妈有些委屈地说。 我只好又轻声安慰一番,老妈慢慢地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些时候,我打了电话给安明。想问问他在干什么。能不能一起吃个饭,沟通一下关于继父的案子。但他的手机是关机的,我只好作罢。 第二天还是没有他的消息,我又打了过去,还是关机。 第三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来到金爵找他。就算是再讨厌我,那我们现在也还是夫妻,不管怎么样也还得见面吧。这样一直冷战下去,没准又会有什么事出来。 我来到锦笙的办公室人,他正在看文件。“嫂子,大哥有和你一起来吗,我正有事要和他商量。” “安明没有在这里吗?我也在找他呢。”我说。 “大哥那天和我去租车行查了一下后,他说你现在肯定很悲伤,他得多花时间陪你,于是他又开车回去了。说要陪你们吃晚饭,后来我打电话给他,一直都关机。我还以为他一直和你在一起呢。”锦笙说。 “你是说,那天晚上他就去找我了?他自己说的?” 锦笙点头:“是啊,他说你家里人出事了,你肯定很难过,这个时候需要多陪陪你。” “可他没有去找我啊,我也一直在找他,根本找不到。我还以为他这两天和你在忙正事呢。” 锦笙放下手中的文件,“大哥一直没来找你?” “没有,我一直也没有见着他。” 锦笙站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大哥自己说要去找你的。他现在手机又关机了,不会又是出了事吧?” “应该没有吧,或许他又是去看罗怡了。罗怡才是病人,比我更需要关心。”我说。 “可是大哥自己说是要去看你的,怎么又可能会去找别人呢,这件事有些蹊跷。这样吧嫂子,我现在去医院,看看罗怡还有没有在住院,问她有没有见过大哥。你先回温城庄园的家去,看看大哥有没有在家里。”锦笙说。 锦笙自己去找罗怡,当然是担心我和罗怡起了冲突,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我现在根本没心情和罗怡抢男人。如果安明真的是和罗怡在一起,我绝对马上转身就走。 “嫂子,你不用担心,大哥应该没事。我们马上去找找。”锦笙安慰说。 我点点头说:“那我现在先去温城庄园看看。” 锦笙说:“你开我的车去,公司里还有其他的车,我随便开一辆好了。你也不能总是用胡芮的车,这样不好。” - 来到温城庄园,我打开房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这一段时间家里事多,我一直住在家里,确实是很久没来过这里了。看这副样子,安明肯定也没有回来过。如果他在家,就算他自己不打扫,他也会找人来打扫干净的。 打开窗户准备让屋里透透气,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我打了个寒噤。 卧室和书房都走了一圈,确定安明确实是没有回来过。 我开始自己打扫卫生。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我的家。我和安明在这里一起渡过了很多幸福的时光。 打扫到一半的时候,锦笙打了电话过来,问我有没有找到安明。 我说:“安明没在家,而且最近应该也没有回来过。“ 锦笙说:“罗怡那边早就出院了。我本来想找罗怡问问,不过现在问不到,也不知道罗怡家在哪里,嫂子你知道在哪吗?” 我说:“不必去问了,我老公不见了,却要去问别的女人。也太丢人了。我们自己找吧。安明这么大个活人,应该不难找。” “那大哥有没有可能回他自己家里去了?”锦笙说。 “你说的他回安家去了?他出事的时候,安家人影都没见一下。现在他回去了?还关上了手机?” “这只是我的猜测,到底有没有回去,恐怕还得嫂子回去看一下。那毕竟是他家,出了这么多事,他回去看看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锦笙说。 “好吧,那我去看看。到时什么情况,我再打电话给你。” 挂了锦笙的电话,我继续打卫生。 其实我不想去安家,我讨厌去那里。我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归宿感。我呆在那里的第一分钟都感觉自己是压抑的。但我好像又非去不可,因为我要确定安明是不是回去了。 终于把卫生打扫完,我出了门,天越发的冷了,还下起了细雨。 开车来到安家门口,因为我开的是锦笙的车,车牌不熟,佣人并没有给开大门,我只好将车停在门口,佣人见是我,才让我进去。 进了屋里,刘素没在,安永烈也没在,佣人说,“只有大小姐和罗小姐在楼上。” 我一听心想真够倒霉的,我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却偏偏都在。我马上准备撤退。但已经来不及了,罗怡和安磊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最先发难的,一般都是安磊。 她好像见了我后不为难我,她就会浑身难受。必须要对付我一下,她才舒服。 “少奶奶是问少爷回来没有。”佣人替我作答。 “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什么狗屁少奶奶,她一个贱人,哪里配得上这称呼。”安磊对佣人喝道。 佣人不敢吭声,她们都怕安磊,我是知道的。 —— “我确实是过来问问,安明这两天回来没有?”我冷冷地说。 “他回来没有,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安磊说。 “我也没准备要问你,是你要和我说话的。我现在不问了。”我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安磊喝道。 我懒得理她,继续往外面走。对于安磊这样的挑衅,我早就习惯了。 “袁小暖,你还我女儿。”罗怡也发话了。 其实提到安琪琪,我心里是内疚的。那孩子至今没有任何的消息。但她确实是在我面前走丢的。我是有责任的,这是绝对的。 罗怡见我不吭声,自认为站到了道德的制高点,“你到底要把我女儿藏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你什么时候才还我女儿?” “我已经说过了,琪琪不是我藏起来的。对于琪琪的事,我确实非常的抱歉。我也想早一点找到她。我虽然不像别人一样装病,但我内心确实是挺好琪琪的事着急的。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你别假惺惺的了,你就是希望琪琪消失,然后让安明和你再生一个女儿,这样你的女儿就可以一个人独占所有的家产了。你一直视琪琪为眼中钉肉中刺,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罗怡说。 她这样的论调不是第一次提出来。我也不觉得奇怪。我也没心情去反驳她。我只想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但是罗怡和安磊却拦住了我,非要我给个说法。 平时刘素在的时候,如果安磊为难我。她总会出来制止。今天刘素和安永烈都不在。对于安磊和罗怡来说,那简直是天赐良机。那当然得要好好收拾我一下。 “你把我女儿弄没了,你不给交待这样就想走?”罗怡冷声说。 “就是,你个臭女人,竟然还敢主动送上门来,我看今天有谁会帮你?”安磊也狠声说。 “你要我给你怎样的说法?我说了,我会一直寻找琪琪,我自己女儿不见了,我找不到也没办法。你让我现在向你交待,我如何交待?” “你不交待,就想这样轻松就混过去了?跪下道歉。”罗怡说。 “跪下自己抽耳光。”安磊说。 这两人恐怕心里早就想整死我了,只是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 今天我这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罗怡平时在安明面前总是一副优雅的样子。安明肯定做梦也想不到人,在背后罗怡竟然会想让我跪下。 而安磊的要求就更加过分,不但要我跪下,还要我自己抽自己的嘴巴。 我只能说她们都想多了。就算是在高墙内,在那些凶狠的女囚面前,我也没有屈服,更何况是她们俩。 “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豪门千金,竟然会这么野蛮,要让人下跪?让人下跪这种事,不是那些市井村妇才干得出来的吗?你们这样的身份,竟然也会干出这种事来,不觉得丢人吗?” 我看着她们,看着罗怡那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怨毒,她那种看我的眼神,竟然和安磊看我的眼神是一样的,难怪她们两人这么要好。原来她们真的有很多共同之处。 “你跪还是不跪?”安磊喝道。 “我当然不跪,就算是安明,也不敢这样对我,你们两个什么东西,竟然这样羞辱我?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安明妹妹的面上,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把她摁跪下!”安磊对旁边围观的佣人说。 佣人们惧于安磊,都一直在旁边围观不敢吭声,现在安磊要她们对付我,她们更是紧张,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还不快动手?”安磊继续向她们施压。 “我们不敢。”一个佣人说。 安磊走了过去,给那人一个大耳光。“我安前养你们这群废物是白养的吗?让你做点事你都不做?” 我走过去一把扯开安磊,她是大千金小姐,自然不像我这样的家庭粗妇,我心里一急,劲稍大了些,就差点把她给弄摔倒。 “她是给安家做事的,不是来供你驱使去欺负人的。你这样动手打人,真是太过份了。你要对付你就自己来好了,干嘛要为难别人?” 安磊狠狠地看着我,却不敢动手。她估计是被我给镇住了。 “不敢?那我走了。” 安磊和罗怡都没再吭声,原来她样这些豪门千金和别的人都一样,你强她就弱,你弱她就欺负你。 我打了电话给锦笙,告诉他安明并没有在安家。他听了也是一阵沉默,说那大哥会去哪里呢? 我也沉默,因为我也不知道安明会去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锦笙说他先派人再找一找,让我也想想安明平时常去哪些地方。如果想到,就告诉他。 挂了锦笙的电话,我心里越发的沉重起来。 我开着车在温城的漫无目的地走,也不知道到底要开去哪里。路过以前安明给我买衣服的店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没错,是安明。 他还是穿着一身灰色的风衣,手里提着几个手提袋。正向停车场方向而去。 我心里一紧,心想他一个人也来逛女装店?他哪来这么好的兴致?我将车停在临时停车区,决定看看他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这两天一直把手机关机? 很快他就把车取了开出来了。等了一会,我看到他的陆虎车出来了。我不敢跟得太近,远远地跟着。虽然是这样,但其实被他发现的可能还是很大,因为我开的是锦笙的车,对这车应该是很熟悉的。 我打好主意,如果被他发现了,问我为什么要跟着着他,我就告诉他说我是在和他逗着玩儿。 但最终他也一直没有把车停下,似乎是没有发现我。最后车到了香格酒店。我没跟过去,只是在路对面远远地看着。 门口的保安弯腰将车门打开后,安明下来,紧接着从副驾的位置上下来一个长发的女生。穿着一件粉色的大衣,隔得有些远看不太清楚面容,但身材很棒,非常的高挑。 他竟然真的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心里真是痛得如刀绞一样。 我开始犹豫起来,是要马上过去质问他,还是不要当面揭穿他。他出来后就一直玩失踪,把手机关了,竟然是为了和别人的女人在一起。他连锦笙都瞒着,也实在是太过份了。 我决定去弄清楚。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合法妻子,我有这个权利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我来到酒店前台说:“我一个朋友刚刚到这里开房,我想问问房间号是多少。” 前台说:“不能说,让我自己连联他。” 我说:“他的手机是关机的,我可以背出他登记的证件号,这足以证明他是我朋友了吧?” 于是我把安明的身份号背给那个收银听。 那个收银看了看我说:“这个号码刚才确实是有人用来登记过,不过他带着一个女士,你去他房间干什么?” 我说:“我去他那里取点东西,我本来是自己要打电话给他的,可是他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如果你不信我,那你可以打他房间的号码,让我直接和他通话,得到他的允许后,你再让我去他的房间也可以。” 收银想了一下说:“不行,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我们不能往客人房间打电话。”收银说话的时候,用手指指了指电脑屏幕,那上面显示安明的房间号是408。 我猜想收银肯定猜到我是来干什么的了,我来找的是一个男人的房间号,而之前那个男人又带着一个女人入住,这前后不难猜出我是来捉人的。更何况我能背出安明的身份证号,更说明我和安明不仅是普通朋友。 只是酒店方可能有规定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和房间号,但收银站在女人的角度,想帮我一下,所以暗地里给我开了绿灯。 我乘电梯来到了四楼,很快就找到了四零八。 我摁了门铃,约半分钟后,门开了,安明赤着上身站在我面前。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反应了,大哭大闹?还是转身就走? 最后我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走进了房间。安明竟然也没有拦我。 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女子正躺在大床上,床上一片狼藉,白痴也能知道刚才他们在干什么。 那个女的我认识,是温城本地的一个四流演员。参加过一些电视,不过大多都是小配角。但身材倒是很好,不时也会和温城一些名流传出绯闻。 我一直以为安明是有品味的男人,应该不至于会和这样的交际花搅在一起,但眼前的情景告诉我,我错了,男人都一个样。 “她是谁?”床上的女人问。 “她是袁小暖,也就是我老婆。”安明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安明有些不对,但到底哪里不对,我又说不上来。 “安明,原来你这两天不在,就是和她混在一起?这样的货色你也能看上?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我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那么愤怒,只是内心冰凉。感觉全身无力,只想逃离。 “是啊,我就是和她在一起,你回去吧,你只要乖乖听话,钱还是有你用的。”安明冷冷地说。 我真是没想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159章 凌隽大神 撒花 我看着他,感觉自己心里凉得厉害。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感觉万念俱灰,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 “我一直都这样,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我喜欢的是她这样的性感而有情趣的,而不是你这样呆板的家庭主妇。我已腻了,你离我远点吧。”安明说。 “这是你的真心话吗?”我尽量平静地问。 “当然是真心话,不是真心话,难道我还和你开玩笑不成?”安明冷冷地说。 说着走向床,伸手将那女的搂在怀里,然后在我面前开始亲热起来。 那女的发出的动静很大。她似乎在夸张表达她的愉悦,用来向我示威。 这女人如此嚣张,平时恐怕也没少破坏人别人的家庭。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真是恬不知耻。 我本来万念俱灰,只想逃离这里,但看到那女的这样表演性的示威,我心里的火忽然就燃烧了起来。 我从酒店的小冰柜里拿出一瓶玻璃瓶装的苹果醋,向床那对男女走了过去。 安明正俯身亲吻那个女的,没有看到我手里拿着玻璃瓶走过去。 当我手上的琉璃瓶落到那女的头上的时候,他才发现我动手了。 在高墙内的经历,其实对我的性格影响还是挺大的。 我慢慢明白,有的时候,暴力是解决问题最有效最直接的方式。 或许不是最佳的方式,但有些人和有些事,你根本找不到最佳的处理方式,只能是用最原始的方法来解决。 琉璃瓶与那女的头部相撞,发出沉闷的声音。玻璃瓶的质量很好,并没有马上破碎,但那个女的已经哭喊起来,“她打我,哎哟,痛死我了。” 她的痛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因为我确实是下了狠手了。 敢勾引我老公,还当着我的面亲热,没见过这样欺负人的。我再是卑微,我也不会忍这口气。 安明立起身来,一耳光向我扇了过来,我被打得眼冒金星,脸上和心里一起剧痛。 他终究是动手打我了,在另一个女人面前。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反手又一耳光扇了过来。我被打得有些站不稳,但我手里的瓶子还是飞向了他的脸部。这一甩用尽了我的气力,带着我所有的恨意和失望。 他竟然没有避开,那苹果醋砸在了他的右脸上。他大怒,从床上下来,一脚踢在了我的心窝上。 我疼得弯下了腰,我抬头看着安明。 他眼里是满满的戾气。一脸的凶狠,完全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体贴而温柔的安明。 那一瞬间我有些恍惚,我感觉眼前这个人,不是我的丈夫。可是他明明就又是安明。 他的耳光又飞了过来,这一次我避开了,我知道再这样下去,我有可能会被他打死。因为他眼里的戾气,实在太过吓人。我向门口跑去,夺门而逃。 安明倒也没有追来。 我了电梯,拿出手机打给锦笙。 “锦笙,我找到安明了。” 锦笙的声音是满满的惊喜。“是么?他在哪里?还好吧?” “他和一个交际花在香格酒店开房,还当着我的面亲热。”我喉咙好像打,很艰难地才说出这一句话。 “不可能,大哥不是那样的人。”锦笙竟然一口就否定了我的说法。 “这是我亲眼所见……”后半句我已哽咽得说不下去。之前一直强撑着,现在撑不下去了。 “你抓到他们了?” “是的,他们还当着我的面亲热,安明还出手打我……” 电话那头锦笙一阵沉默,他应该不会相信他敬爱的大哥是这样的渣。他肯定还想说安明不是这样的人,只是我说是我亲眼所见,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嫂子,你在大堂等我,我马上过来。”锦笙说。 我哽咽着应了一声,坐在酒店大堂的真皮沙发上,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再是难过,我也总不能一直在别人面前哭,这样不好。 约二十分钟后,锦笙赶到。 我就像看到亲人的感觉,那眼泪又上来了。 “嫂子你别哭,你说说到底什么情况。”锦笙说。 “我是经过名品店的时候看到安明的,然后就一路跟到这里来,发现他们在开房。那女的还向我示威,我气愤不过,就动手了,结果安明就打我。” “嫂子你要冷静一点,我总认为大哥不是那样的人。金爵美女如云,大哥要是想要女人人,什么样的没有?还用得着找一个过气的交际花?这事我总觉得蹊跷。” 锦笙对安明一向尊敬,他的心情我能理解。 我说:“那我们现在就去他的房间,你亲眼看看那对狗男女你就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我说完这话扭过头来,发现没有必要去安明的房间了,因为他已经和那个交际花从电梯走出来了。 交际花一只手捂着头部,脸上表情痛苦,看这样子,应该是要去敷药。 没等我反应,锦笙已经走了过去。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锦笙问。 “你怎么来了?是来帮那个女人的吗?那个烂女人追我到酒店来,还袭击我,我不抽死她算是客气的了,让她滚远点,别在我面前出现让我心烦。”安明说。 锦笙愣了一下,恐怕他也没料到安明会这样说话。他看着安明,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安明看着锦笙,一脸的不屑,“你愣什么,不快去管理金爵,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这是我的家事,你是不是也管得太宽了?” 安明说着,向酒店门口走去。锦笙跟着也走了出去。 我明白锦笙的意思,他是认为在这里说话不太好,想出了酒店再说。于是我也跟着走了出去。 正如我想的那样,酒店门口,锦笙拦住了安明。 “大哥,你到底怎么回事?”锦笙问。 “什么怎么回事?你跟着我干什么?”安明反问。 “你怎么能和这样的女人混在一起,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大嫂?”锦笙冷声问。 “我和什么样的女人在一起关你什么事?我怎样对待那个女人又问你什么事?难道我的事你也想管吗?我只是让你管金爵,可没有要让你管我的事。”安明说。 “这事我非管不可,你向大嫂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锦笙却是不依不饶。 “说清楚什么?我就是不喜欢她了,想重新找个玩玩,这是明摆着的事实,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泼妇出手打人,我还没好好收拾她呢,让她滚远点,不然别管我不客气,少给我找事。” “大哥,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变成了这个样子?你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你不要这样自己堕落。”锦笙说。 “你神经病吧,我能有什么难处?我就是泡了个妞,玩了个女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你要想玩,你也可以玩啊,你长得那么帅,要想找个女人有多难?自己不玩,却要来干涉我,真是神经病。” 安明说着,又要绕开锦笙,但锦笙却再次拦住了他。 “就算是你逢场作戏,你也应该跟大嫂解释一声,现在你竟然动手打她,是不是太过份了?”锦笙冷声说。 “你是非要管这件事是不是?我让你让开,你要再拦着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让开!”安明也有些火了。 “你动手打人,就得给个说法。嫂子一心对你,你却这样对她,你还配当我大哥吗?”锦笙并不退让。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吃错药了是不是?非要和我对着干?”安明提高了声音。 “我不是和你对着干,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嫂子。嫂子家里发生那么多的事,你不去安慰,你却还要做这种伤她心的事,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你给我让开,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这是我的家事,你一直在这里叨叨个没完,你以为你是谁啊?” 眼看两个男人就要打起来了,知道他们兄弟情深,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让锦笙和安明翻脸。 最主要的,还是我不想让锦笙为难。 既然安明都这样了,就算是锦笙替我出气,那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算了锦笙,不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也不需要他道歉,就算是他道歉,我也不接受。就算是我瞎了眼,又一次看错了人。”我对锦笙说。 “你个臭三八,芝麻大点事,你也要惊动别人,你以为叫来他,我就马上要和你重归于好吗?你已经过时了,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女人了,有多远你就滚多远,不要在我这里碍手碍脚的,看了心烦。” 他骂得很难听,在我的印象里,安明就算再怒,也不会满口喷粪胡乱骂人。 他有可能出手打,但却很少骂人。没想到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就是几天而已,他就让我几乎快认不出来了。 我正想说点什么,锦笙走过来劝我,“嫂子,我们走吧,他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回头再说。” “这个男的管得真宽,恐怕和这个女的关系不简单吧。”那个交际花幸灾乐祸地说。 “这样的话你要敢再说第二次,我就割了你舌头。”锦笙冷冰冰地对那个交际花说。 那个烂人吓了一下,闭嘴不敢再说话。 —— 锦笙并不能给我公道,我其实心里非常的清楚。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当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自己尚且无能为力,又怎么可能寄希望于别人来解决。 告诉锦笙这件事,不过是因为内心确实太过无助,就像落水的人,把锦笙这个唯一靠得住的朋友当成了稻草。 锦笙也听我的劝告,不再为难安明,看着安明搂着那个交际花的腰上了车。 “嫂子,我倒也不是有意维护,我只是觉得,大哥真的是很不对劲,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绝对不是本来的大哥,我与他相识多年,我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其实我是赞成的。 虽然感觉万念俱灰,但我的思维倒也没有因为安明的这件事而失去理性。 我和安明也做了一年的夫妻了,安明的确不是那样的人,这一点我是认可的。 眼前的事实很残酷,我只能告诉自己说,人总是会变的。虽然以前安明不是这样的人,但谁也不能保证,安明不会变成这样的人。 汪精卫也曾经是刺杀摄政王载沣的热血大好青年,后来不一样当了超级大汗奸?可见此一时彼一时,人总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变化。 我爱的那个安明,恐怕真是变得面目全非了。 “嫂子,我一直把你和大哥都当亲人,我真的没有要偏坦大哥的意思,我只是……” “我不介意,安明确实是很反常,他眼中充满了戾气,以前他虽然有些痞,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很平和的,很少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他做事我们都亲眼目睹了,就算是我想给他找个理由,我也真是想不到要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开脱他的所作所为。”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不,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这是家事,我不想你涉入太多,你和安明是兄弟,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而影响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对于你们兄弟间来说,他找了别的女人,也并不应该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锦笙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好,那就让嫂子自己来处理这件事。在嫂子需要我做事的时候,直接吩咐就行。” “好。”我应道。 锦笙走后,我一个人开车来到了胡芮的家。这事锦笙不好帮我。但胡芮却可以帮我,而且是最合适的人。 一方面她是我的死党,赶小三这种事,死党当然是要出面的。 另一方向她会打架,这是最好的优势,只要有她陪着我一起,我至少不会吃亏,虽然我也学会了一些打架的基本技能,但和胡芮比起来,我不仅仅是业余,而且是菜鸟。 最重要的一点,当然还是因为她是女人,女人在这种事上容易同仇敌忾,容易感同身受。也更容易达成意见的一致。 胡芮在给我开门后都没和我打招呼,直接转身就去看她的电脑了。一边看电脑一边吃薯片,然后嘴里不断地念叨,“冲冲冲!” 我自己在她的小沙发上坐下,桌上有易拉罐的啤酒,我自己开了一瓶,然后沽沽灌下。感觉畅快了一些。 “你爸都已经过世了,你也就不要再难过了。做人要往前看。要学会尽快从悲伤中解脱出来,因为不管你得到了什么或者是失去了什么,生活都还得继续。”胡芮说。 这话我听着耳熟,大概是我以前用这样的话安慰过她,现在她给我还回来了。 我看着她凌乱的头发,还没换下的睡衣。心想这是大早起来后就开始看股票么?是不是连漱口都来不及? “胡芮。” “嗯?”胡芮甚至都没回头看我,就只是应了一声。 “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陪我说说话。”我说。 “你爸没了嘛,心情怎么会好,所有的悲痛都会被时间带走的,你坚强一些,会好起来的。”胡芮应付我说。 “我指的不是那件事,是其他的事。” 胡芮没有说话,应该是在盯着电脑研究她的股票去了。完全就没听见我在说什么。 “更新了,更新了,股神的微博更新了。他可真够懒的,一周都没更新了。男神就是不一样啊,不管别人怎么催,他就是不更新,拽得不行,不过我好喜欢啊。”胡芮叫道。 果然我是被无视了,人家在等着男神的微博更新呢。我的话她压根没听到。 我坐到她的旁边,郁闷地伸手捅了一下她。“胡芮,我在和你说话呢。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等等,我看完再说。我等好很久。股神的微博才更新,我当然要先读了。”胡芮说。 “你又在听专家的话炒股?你不是说砖家的话最不靠谱吗?” “no,这个不是专家,这个是反专家的。他的微博名就是‘手撕专家。’他是民间股神,不是专家,他经常会发文驳斥一些专家的言论。甚至公开反对买专家们推荐的股票,结果他都是对的,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是男神中的男神啊,我们都叫他凌爷。” 胡芮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无视我的失落。 “那你跟着他赚着钱了吗?”我只好勉强顺着他的话题问了一句。 “他极少推荐股票,他说这样会有受了上市公司好处的嫌疑,如果他也推荐,那和那些收了人家好处为别人宣传的专家有什么不同。他只介绍方法,不推荐个股。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大神。” “我看也是唬弄的吧,他也未必真的就懂多少,故作神秘而已。”我现在只想和胡芮尽快结束关于股票的谈话。然后回到我想说的话题。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他在投资界是很有名的人物,只是这些年淡出江湖而已,以前是很厉害的。有机会我要是能亲眼见见他就好了。听说是个帅大叔呢。”胡芮说。 我看着胡芮的一脸花痴样,心想连安明这样身边的人尚且摸不透,更何况是一个网上的微博主?经历了魏松那样打击的胡芮竟然还一副少女心的样子,她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好吧,这人是温城的吗?如果是,你直接约她出来见一面不就好了?还有天天等他的微博更新?他叫什么名字?” 胡芮一脸的崇拜,“他现在定居在美国,不是温城的人,他叫凌隽。不过虽然身在美国,但他对国内的市场却是非常的关注和了解。他的观点没有太深奥的理论。但总是能一针见血,非常的适用。不像那些专家装高大上。我从他的微博上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好吧,那你就继续崇拜吧,他希望你有一天能够见到你虚拟中的男神。现在可以说说我的事了吗?如果你实在太忙,那我就先走了,回头你忙完我再来说我的事。” “你的什么事啊?就是你爸没了的事?我也觉得挺遗憾的,不过还是那句话了,人死不能复生,你得想开一点才行。也希望他老人家能一路走好。” 胡芮终于看完微博,而对着我说话了。 “胡芮,安明出轨了。”我说。 “什么?你说安明怎么了?”胡芮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在外面有个女人,是一个交际花。” “上次那件事情,我还认为是我看错了,当时你还不信。这下,哎。” “我亲自抓到他们了,锦笙也亲眼所见,我和安明还发生冲突了,我打了个不要脸的女人。被安明抽了一耳光,还踹了一脚。” 胡芮看着我,“你说你亲自逮到了安明?这怎么可能?你看到他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了?你亲眼看见了?” “而且我还逮到他们在床上。” 我一想到当时的情景,心里就觉得在滴血。一阵一阵的痛。 “妈的,臭不要脸的,真没想到安明是这样的人,他妈的,还打了你了,他还要脸不要了。” “我现在没了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做,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需要你的帮助,这种事只有你能帮我。” “直接打那丑不要脸的女人啊,交际花又怎么了,照打不误。我最烦这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了。直接打丫的,没什么好说的。”胡芮开始有些激动起来。 “我今天已经打过了,我用装苹果醋的玻璃瓶敲伤了她的头。但我觉得这样好像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也没感觉自己出了气,反而是越来越郁闷。” “都打过了呀?打过了就行了呗,如果感觉还是没有解气,那就再打一顿就行了。” “可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关键是你现在想怎样解决问题?是把安明夺回来?还是只是破坏掉他们的关系?第一点比较容易做到,第二点有些困难。得从长计议,你现在想要哪一种结果?”胡芮问我。 我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 胡芮说对于我不知道的回答竟然理解,她说你现在肯定是凌乱极了,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做才行,没了主意,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很正常。 我点点头,表示就是这么一回事。 “要对付他们,只能是把他们的事曝光出去,搞臭他们的名声。那个交际花和有夫之妇乱来,破坏别人的家庭。这种事传出去,应该对她不利吧。” 我摇头,“我倒认为她并不介意。混娱乐圈的人,当小三的人多了去了,有些上位成功,有些没有。对于她们这一类人,获得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名声恐怕反而不重,她要是在乎名声,那也就不会去做这种事了。” “那怎么办?”胡芮说。 “我不知道。” 胡芮啪一地关上笔记本电脑,“特么的,你这么一说,我也没心情了。我得想想要如何对付这表子。总不能让她白白的把你的家庭给破坏掉就算了。” “可是那应该怎么办?”我无力地看着胡芮。 “你自己肯定是有想法的吧?你直接说好了。” “我要让她在温城混不下去,直接滚出温城娱乐圈。让她不再有任何的光环和价值,让安明看到她都烦。” “我靠,够狠,袁小暖我发现你这个人要是狠起来,比我还要狠得多了。不过你说的这可是一个复杂的工程,我们要如何才能做到让她在这里混不下去?我们俩都不是娱乐圈的人,不知道其中的规则啊。”胡芮说。 “这个女人混了这么多年,当三的事肯定不是第一次做,我要调查她以前都秘密给多少人当过三,然后把她的黑材料爆给那些当事人,大家群起攻之,让她成为温城娱乐圈第一烂人,让她成为过街老鼠。这样她就混不下去了。” “听起来主意不错,但难度还是很高。这得找私家侦探吧?” “这事你帮我办,我心乱,帮不了这些事,我得处理其他的事情。”我说。 胡芮竟然一口答应,“交给我好了。” - 我把胡芮那里存着的所有啤酒都喝完以后,打电话约了代驾,然后晕乎乎地回了温城庄园。 室内长时间没人住,很冷。我把空调打开,坐在沙发上点了一只烟,这也是我从胡芮那儿顺来的。 呛得很厉害,嘴里和舌头都各种不舒服。我只好放弃。熄灭了烟。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发现屋子和心都空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啤酒喝得太多了,感觉得全身发凉,又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我缩在沙发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我真希望那就是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其实什么也都没有发生过。 可那真是事实,并不是梦。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事实。 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有回忆,回忆里的安明是温暖和亲切的,他痞痞地对我笑,偶尔使点小坏。但不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打我。 这时门铃声响了,从猫眼里往外看,外面的人是安明。他竟然回到这里来了。 只是他为什么不自己用钥匙开门,而是要摁门铃呢。难道他知道我在里面? 心想反正他也会进来,不如我就给他开门好了。这里是他的房子。他有权进来。 “你果然在呢,是想我了吗,所以回来等我?洗过澡没有?”安明伸手过来摸我的脸,被我避开。 “哟,还不乐意我碰你?我告诉你,我的女人多的是,你不让我碰,自有人让我碰。再说了,你是我老婆,我只要想碰,那你就得让我碰。这是我权利。” “你休想!安明,现在的你,让我恶心。”我吼道。 “恶心你也得让我睡,因为你是我的人。”安明又扑了过来。 我被他逼到了角落里,他将我摁在墙壁上,胡乱地啃我的颈部,弄得我很疼。我直接往他的肩部就咬了一口。他吃痛,耳光就扇了过来。 “臭娘们,竟然敢咬我。”安明骂道。 这样的话他以前也是绝对不会骂的,别说骂我了,就算是别人女人,他也是不会骂的。他对女人一向尊重,骂不出这么难听的话。 他不仅是骂,还要出手打,他下手很重,一耳光就能扇得我眼冒金星。 我向厨房方向逃跑,那里有武器。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两口子打架各持武器,就觉得很悲哀。感觉两个人在一起,应该是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算了。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要到动武的一步。 但现在我和安明就动武了,而且还动用了武器。我曾经以为最悲哀的事,就在我身上发生了。 我扬起手里的菜刀,“安明,今天的你,已不是从前的你,今天的我,也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我,你如再逼我,我就死给你看。” 我不仅仅是说话吓他,我是真的有了想死的心。忽然就感觉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好依恋的,只想一死了之。心如死灰的时候,死真的不是一件很可怕的事,而且感觉会是一件很轻松很解脱的事。 安明却继续逼近,“那你死啊,你死给我看。” “好,我现在就死,我不会让你再碰我。” 就在我心一横,准备真的抹了脖子一了百了的时候,门铃声响起。 安明看了看我,嘴里骂了一句,转身开门去了。 来的人是锦笙。 “嫂子呢?”锦笙开口就问。 “你倒是很关心那个女人嘛,难道你和她的关系真的不简单?”安明冷声问。 “大哥,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你到底怎么了?”锦笙的声音也变冷了。 “你还知道我是你大哥,那你怎么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竟然找到我家来了。你想干什么?” “我听胡芮说嫂子回来了,我担心你们继续争吵,我正巧路过附近,就过来看看。嫂子怎样了?”锦笙问。 看到我提着菜刀从厨房走出来,锦笙马上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大哥,你又打嫂子?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了?以前你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曾经对我说过,嫂子是你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可是你现在干的都是伤害他的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样?” “我打老婆关你鸟事,你管得着吗?现在就给我滚。”安明指着门口说。 锦笙没有理会安明,“嫂子,你还好吧?” “锦笙,他要我去死,如果我真的死了,请一定要帮我找到女儿。”我说的很平静,忽然感觉不悲伤了。因为心已经痛得麻木了。 锦笙走了过来,“嫂子,你不要这样想,你先走,我和大哥谈谈。” “你要和我谈什么?谈这个女人归谁?你要真有兴趣,把这残花给你好了,反正我也不稀奇……” 安明的话没说完,锦笙一拳挥了过去。 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安明的脸上,嘴角立刻渗出血来。 我心里一痛,他们最终还是动手了。 锦笙对安明的尊重我是知道的,要不是忍无可忍,他是不会轻易对安明动手的。 “你竟然敢动我?你他妈是不是活腻了?” 安明骂着,也挥拳向锦笙打去,但锦笙有准备,伸手格开了安明,然后一脚踢了过去。 这一脚安明竟然也没能闪开,结结实实地踢在了腰上,站立不稳,扑在沙发上。 锦笙没有扑过去接着打,而是示意我快走。 我赶紧向门口跑去,安明爬起来准备要拦我,却又挨了锦笙一拳。 我打开门冲了出去,锦笙很快跟了上来。安明并没有追出来。 “嫂子,大哥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了,我们得帮他。”锦笙发动车,驶出停车场。 虽然我也一直觉得安明不对劲,可是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做的,如果是有问题,那也只能说明是他人变了,总不能是因为他脑子坏了,才做出和以前不一样的行为吧。 “他变了。锦笙,他变得我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以前他说不出来的话,现在他能说出来了。他变得龌龊而狭隘。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我说。 “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奇怪。我和他那么多年兄弟,我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是变坏,那应该早就变坏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他现在的行为真的是太奇怪了。他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我也知道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不然我也不会嫁给他。他现在真的变得让人觉得可怕,你来之前,他一直逼我,我说我去死,他真的就放任我去死,你要是不来,恐怕我就被他给逼死了。” “他那么在意你,现在却忍心看着你有事,变得如此狠毒,这肯定是出了问题。而且他眼中戾气非常的重,但身手却明显不如以前。换作以前,我那一拳他或许挡不住,因为我是突袭,但后面那一脚他肯定能闪开,但他却被我踢个正着。甚至差点被踢倒,这肯定是不对的劲的,不应该是这样的。”锦笙说。 打架的事我不太懂,但我知道锦笙说的肯定是真的,他是不会骗我的。 “那到底为什么会这样?你是说他脑子出了问题吗?还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让他整个人都变了?” 锦笙摇头,“不知道。” 第160章 愿断臂受罚 “可是,安明并不糊涂,也不像脑子出了问题的样子,他只是变坏了而已。一个人变坏,不会是因为脑子出了问题吧,这明显说不过去。”我说。 “这个我也不能理解,不过嫂子,一个人不管是变好还是变坏,都应该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会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会变得面目全非,这明显说不过去。性格的改变往往是最困难的,而且是需要很多时间的慢性变化,不可能几天之内就会变得让人不认识了。” 锦笙这话有理,我是认同的。 安明的变化还不是普通的变化,感觉他整个人从根本上都变了,变得狠毒而阴郁。除了外貌还是那样,其他方面好像全都发生了改变。 “锦笙,如果以前的安明就是这样子,我爸的事,我都怀疑真的是他做的了。虽然说你现在证明他的的清白,但他如果真的是这个样子的,他杀了我爸,就觉得一点也不稀奇了,连我去死都不介意,又怎么会介意我爸的死活。” 锦笙没有说话,他显然不太乐意我这样说。因为我爸的那个案件,是他花了很多的精力才证明安明是清白的。 “嫂子,以前的事我们就先不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如何帮大哥。我们总不能让他一直这样下去。” 锦笙这样说的前提,那是安明自己不愿意变成这样,是因为某种原因迷了心性,才会变成这样。 我不知道锦笙的判断是否正确,但要让我去帮安明,我觉得我做不到,因为我离他近的时候,我都感觉是害怕的。 “你希望我怎么做?”我问锦笙。 锦笙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具体的方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容我想想吧。” - 我回到家里,老妈竟然没在家,我打了电话,她说:“我去祭拜你继父了。” 我说:“我现在就去买菜,做好饭等你回来吃。而且你也不用天天去祭拜,你应该想办法从那些悲伤中抽离出来,如果你一直这样,那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 她说:“我现在就准备回来了,反正就咱娘俩,也吃不了多少,就不用做饭了,随便在外面吃点就行。” 我其实也没什么心情做饭,我说:“那就等你回来后,我们一起出去吃好了,我带你吃餐好的。” 本来我在胡芮家喝了不少啤酒,但经过和安明的那么一闹,已经醒得差不多了。这时天黑了下来,温度好像又降了。我给老妈翻出大衣,让她穿好后,带着她来到了老兵餐厅。 以前我和安明最爱去的炒菜餐厅,那就是老兵餐厅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想想我都有很久没有来过了。 老兵夸我妈很年轻,老妈憔悴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说:“老得不行了,哪里还敢称年轻。” 老兵说:“你们先吃,我去给我做几个特色菜,回头再陪你们喝酒。” 我对老妈说,“天气这么冷,就不要总是去公墓,要是冷得感冒了,那可就不好了。” 老妈吱唔着:“我就是想去碰碰运气,看还能不能遇上你爸。” 我一听就急了说:“你怎么还是这样说,你自己太过悲伤,产生了幻觉,应该好好休息,把身体养好了,自然就不会产生那些幻觉。” 老妈却摇头,“那不是幻觉,我就是看到你爸了。我活这么大年纪了,难道是不是幻觉我会不知道吗。我看得那么清楚,怎么可能会是幻觉。” 我有些生气,本来是想找她说说话,开解一下她,也开解一下我自己,可是她尽些没边儿的话,让我感觉很郁闷。 “总之你以后不要总是往墓地跑,也不要有很多不切实际的想法。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那都是幻觉。以后我要是发现你总往墓地跑,我就要生气了。”我说。 老妈像个委屈的小孩一样看着我,“为什么我说的话你就不信呢?那是我亲眼所见,我当然相信,如果是你亲眼所见,你也会相信的。我都见到了,我又怎么可能会是幻觉呢?” “你见到了,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那倒没有,我还没走近,他就消失了。所以我才想再遇到他一次,问问他,老纪到底是谁害死的。”老妈说。 我感觉累极了,说来说去,话题还是那么沉重,本来心情就非常的沉重了。现在和老妈说这些,更是郁闷。 于是我索性不说话了。老妈见我不说话,又像是犯了错的小孩,“暖,你别生气,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我叹了口气,老妈也是可怜的人。现在在她身边的就我一个亲人了。她是真担心我不理她,我要是再不理她,就真是没人理她了。 我今天曾经有了想死之心,现在想来,真是太自私了,老妈把我养这么大,我要是死了,把她一个人扔在世上孤苦无依,她得有多可怜。 我给她夹了一块菜,“多吃点,把身体养的好好的,不要整天胡思乱想。等小刚回来了,看到你健健康康的。那就开心了。不然看到你病恹恹的同,那他会怪我没有照顾好你的。” “唉,小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家本来好好的,忽然间就出了问题,忽然间就不行了。死的死了,逃的逃了,就剩我一老太婆在这里了。” 我赶紧又打断了老妈的话,“别说这些丧气话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在这里先吃着,我去看看郑叔给我做了什么样的好菜。” “看你和他还挺熟的,让他给打个折呗。”老妈说。 我说放心吧,人家肯定得打折,就你整天想着占小便宜。 餐厅的操作间当然是禁止闲人入内的。但工作人员知道我和老兵是朋友,只是递给我一个口罩和一顶帽子,说里面油烟大,你戴上吧。 老兵正在捣腾一个什么新菜,见我进去,说厨房重地你也敢闯,难道你是想来偷师学艺不成? 我说郑叔,我有话想问你,但看你太忙,只有到这里来问了。放心吧,我不会把你们厨房里的秘密告诉别人的。 郑叔倒是聪明,说你的问题,应该是关于安明的吧。想问他什么,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说不知道您最近有没有见过安明,有没有和他一起喝过酒? 老兵想了想,说最近还真是没怎么见过。这小子好像是好久没有来这里了。都不怎么见人影儿。 我说安明现在变化很大,我还以为你见过他,想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变化很大?你是指哪方面的变化?”老兵问。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应该说是性格方面的变化很大吧,也不仅仅是性格方面,总之感觉整个人都了样儿似的。都让人快认不出来了。” 老兵说我最近没见过他,你得具体说一下,他到底是哪方面变了,然后我再回忆一下他以前是不是那样的。 “他最近和一个混娱乐圈的交际花混在一起,被我撞见了,他还打我。这样的安明,郑叔认为正常不正常?”我说。 “不会吧?安明这小子问题确实不少,不过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品位的。他不至于会和那一类的女人混在一起,他不会那样做的。” “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不是我亲身经历,我恐怕也不会相信,但现在的安明,就是变成了这个样子。做事狠,说话不留余地,而且心硬。” 郑叔放下手中的活计,“这小子真的这么做了?这也太不像话了,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是谁把他给带坏了?可是按理说他这么大一个人了,也可能会轻易被带坏啊。” “他又不是未成年人,怎么可能会带坏。我觉得他就是变了,而且是在很短时间就变杯了。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所以才来请教于您。您是比较了解他的人了,我们都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这样吧,我约他来店里,和他喝顿酒,问一下他,到底怎么个情况。” “他现在变得很怪,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来。” “我和他的关系你是知道的,只要我叫他,他通常都会来的,如果连我也叫不来,那他恐怕就真的是变了。”郑叔说。 正说着,我的电话响了,是锦笙打来的。 我退出厨房接听锦笙的电话。锦笙说嫂子,大哥到金爵来了,以前他说尽量要少让人知道他是金爵的老板,可是今晚他却说,要我交出金爵的管理权,这让我很为难,我得听听你的意见。 我心里一惊,说锦笙,现在安明很怪,千万不能把金爵交给他,反正金爵在你的实际控制之中,不管他怎么说,你都不要把管理权交给他。千万不能交。 锦笙说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毕竟这店是大哥的,我如果不交给他。恐怕冲突会升级,到时会更麻烦。 “不管有什么麻烦,你现在都不能交给他,你自己也知道,现在的安明又坏又狠,你如果把金爵交还给他了,谁保证他会做什么糊涂的事来,所以是千万不能交给他的。不管他如何闹,你就是死活不交,你是金爵的法人代表,是实际控制人,就算是安明打官司,那也是打不过你的,你别惧他。” 锦笙说有嫂子这句话,我就有信心了。 —— 挂了锦笙的电话后,我有些担心。 锦笙是很尊重安明没错,可是要知道现在的安明不是以往的安明。 他完全不知道克制,如果他要是太过份了,不知道锦笙会不会像今天一样对他下手? 虽然说现在的安明很讨厌,但我依然不希望他和锦笙完全反目。 因为如果按照锦笙的说法安明现在只是遇到了问题而迷失了本性,那么他要想恢复原来的样子,恐怕主要还得靠锦笙。 我虽然是安明的妻子,但我得承认,我确实不如锦笙了解安明。我甚至不知道安明复杂的背景。他好像有很大的能量,但又不完全使用那些能量。到底是为什么,我至今也不清楚。 所以我要赶往金爵,我要防止锦笙安明彻底决裂。我仍然是安明的合法妻子,我不可能完全置身事外。 我到金爵的时候,工作人员告诉我,闻先生和安先生在办公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被闻先生叫了出来,里面只有安先生和闻先生。闻先生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许工作人员报警,不许任何人进入办公区。 我心里莫名地就紧张了起来。 我要求进入办公室,遭到黑衣保安的拒绝。他说闻先生吩咐过,不许任何人进入。这任何人,当然也包括我。 但我却觉得我非要进去不可。我打了电话给锦笙,锦笙接了电话,然后他让我把电话给工作人员接,工作人员接完后,将我放进了办公区。 我推开门,看到安明坐在沙发上,嘴角还有被锦笙那一拳打出的淤青。 锦笙则站在一边,脸色铁青。额头上有明显的红肿,我猜测那是安明打的。 “嫂子来了。”锦笙向我打招呼。 “谁让这个烂货进来的?马上让她给我滚出去,这里哪有她说话的份?滚出去。” 安明咆哮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向我走来。 锦笙挡在了我的前面,“嫂子是我请来。大哥,嫂子是你的妻子,是你在温城最亲的亲人,我认为我们兄弟间不管发生什么,嫂子都有必要在场见证。” “见证个球!她算什么东西,一个臭女人见证什么?马上让她滚。哦,我知道了,你们俩是想合起伙来占我的公司是不是?你们私下是一对女干夫Y妇是不是?好,那我就把你们一起收拾了,让你们一起滚蛋!”安明怒吼道。 “安明,你冷静一些,你对我怎样都行,但你不能对锦笙这样,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了,但我知道锦笙一直对你忠心耿耿,只有他能帮你,也只有愿意在你最落魄的时候站出来一心挺你。你如果连锦笙都怀疑,我相信在这个世上你绝对不可能找到第二个你可以信任的人。” 我尽量冷静地说话,虽然我现在心里非常的讨厌安明。 “滚,少他妈跟我说这些仁义道德的话,老子不吃这套。” 安明试图要绕过锦笙过来驱赶我,但锦笙再次挡在了我的面前。 “闻锦笙你是非要和我过不去是不是?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后果?” “大哥,我没有要和你过不去,我也想过后果。可是我和你兄弟多年,我不能在你糊涂的时候跟着你一起错。有些错犯下了,就不能再回头了。等你恢复正常后,我愿意接受任何的惩罚,让我去死也可以。嫂子见证,我说到做到。”锦笙说。 “好啊,那你他妈的现在就去死啊,你怎么不去死?从这楼上跳下去,你就可以死了。”安明指着落地窗,一脸的凶狠。 他英俊的脸上真的有杀机,我相信如果这时锦笙如果真的一头撞向落地窗户,他肯定不会阻拦。他会眼睁睁地看着锦笙去死。连我的死他都不在意,锦笙的死他当然也不会在意。 “锦笙,别听他的,他现在疯了,你不能意气用事。你死了他就更狂了。”我赶紧说。 “放心吧嫂子,我闻锦笙就算要死,也得死过明明白白,我怎么可能轻易就去死。”锦笙说。 “你们这对臭男女倒是很合拍嘛,还说没有问题?这就是要联合起来霸占我的家产吧?你们想得美。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得逞,闻锦笙,你现在就把管理权交出来,然后把金爵士的所有产业都过户到我的名下。至于这个女人嘛,你只管拿去,就当废品利用了。我的女人多的是,根本不缺乏这么一个烂货。” “安明,请你不要张口闭口烂货地骂我,你不尊重我,你也得尊重一下你自己!我是你妻子,我是烂货,请问你自己是什么?”我实在忍无可忍。 “你个臭女人你给我闭嘴,我现在是问姓闻的要我的家产,不关你的事。你马上就给我滚出去。”安明还在继续没风度地咆哮。 我懒得理他,只是继续站在旁边。 没有说话,反正有锦笙保护着我,安明也近不了我的身。看锦笙额头上的红肿,我估计我来之前,安明肯定有对锦笙动手,但锦笙应该是没还手,所以被打成那样。 “大哥,当着大嫂的面,我们仔细来谈谈这件事。”锦笙说。 “有什么好谈的,金爵本来就是我的,现在我要回来,你就应该还给我,而不是强占着。”安明说。 “我一直都承认金爵是你的,当初你过户到我名下的时候,你就说过,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把金爵要回到你的户头上,如果需要过户,那就过户到嫂子的名下。这是你自己亲口交待的。”锦笙平静地说。 我心里一震,没想到安明竟然向锦笙这样交待过,他竟然准备把温城第一消金窟转给我的名下。 我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这样说,但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那时的安明,是爱我的,我是信任我的,他把我当成他最亲近的人,所以他才说,如果有什么意外,就把金爵过户到我的名下。 难道真是物是人非只能成追忆?所有情深旧事,都已随风逝去? “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我从来也没有这样说过,我怎么可能会说这么傻副的话?这么多的财产,竟然过户给她?现在明明就是你想霸占我的产业,所以拿这些假话来搪塞。别胡扯了,赶紧的签过户协议,明天让律师把过户手续办了。” 安明竟然一口否认他曾经说过的话。对于这件事,我并不知情,所以我也不知道安明当时到底有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根据以往安明对我的态度,我相信这话他说过。 曾经的安明,我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给我。说出那样的话,完全是有可能的。 “大哥,你说过的话,你可能忘了,但我还记得,现在你要收回,我不能答应你。因为现在的你,并不是真实的你,如果你实在要赶我走,那我只能按照你清醒着的时候的说法,把金爵过户到嫂子名下,反正你们是合法夫妻,婚姻内的财产也是共同财产,过户到嫂子名下,也是一样的。” 我曾经有些在心里不安。因为我担心如果锦笙在这个时候有什么主意,而我力挺锦笙,我担心会损害安明的利益。 江湖险恶,锦笙当然是靠得住的朋友,但是锦笙到底是什么样的来历,我也完全不知道。经历过那么多事的我,要想让我百分百相信一个人,这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但现在听锦笙这么一说,我就觉得是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锦笙确实是没有私心,他只是在小心地维护着安明,担心他会在这种不佳的状态下做出错事。 或许用状态不佳来形容安明不准确的。他现在岂止是状态不佳,简直就是变了心性。如果锦笙在这个时候不坚持一下,把金爵过户给了安明。我真担心安明会很快把金爵败掉。 安明当然不同意把金爵过户到我的名下,他本来就讨厌我,本来就看不起我,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这绝对不可能,闻锦笙,你要是不把金爵过户到我的名下,我会起诉你强占我的财产。法院一样会把金爵判给我。”安明说。 “那倒不见得。你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说我是强占,过户是你自愿委托律师做的,我们还一起在协议上签字,协议明确写着你是自愿过户。所以大哥,这官司你打不赢,我如果一定不给你,你就没法要回,但我不准备自己占有,只要你点头,我就把金爵过户给嫂子,这也是你当初的意思。”闻锦笙说。 安明咆哮如雷,开始骂粗话,锦笙不为所动,有理有据地说事。 锦笙的观点非常的明确,过户给你是不可能的,如果你认为我有私心,那我可以按照当初的约定,把金爵所有的财产过户给嫂子。 只是安明却死活不同意,但他又明显词穷,说不过有理有据的锦笙,只好咆哮着骂人 场面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锦笙也是铁了心的坚持,我真是为他的这种义气所感动。 其实在这种状况下,他完全可以把金爵独占了,老子就不给你,你能奈我何? 我心想要是锦笙是魏松那样的小人,那现在绝对是他落井下石最好的时机,还好,安明这一次没有所托非人。 —— 就这样僵持了约半小时,安明越来越暴躁,看样子又准备动手。 “嫂子,今天在你家的时候,我为了护你打了大哥,这是我的错,今晚不管大哥如何对我,我绝不还手。不管我成什么样,你都不要管。”锦笙说。 “好啊,既然你非要这样坚持,那我就把你打死,你死了,我就可以要回我的财产了。”安明说着,提起一把椅子,重重地砸在了锦笙的背上。 锦笙真的没有还手,也没有吭一声。 然后安明又是一椅子砸下去,办公椅都砸坏了,锦笙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但这样砸下去肯定不行,锦笙那身子也是骨头和肉长的,并不是铁打的,安明这样施虐,锦笙不被打死,也会被打残。 “安明,你不能再打了,锦笙是让着你,你不要不知足,你如果再这样,我就鼓动锦笙不再听你的,金爵你永远也别想拿回去了。”我大声说。 安明骂骂咧咧地又要来打我,但锦笙又护在了我的面前。“打我可以,打嫂子不行,如果你打嫂子,我会替嫂子还手,你并不是我的对手,这一点你心里清楚。” 安明这才住手。 “闻锦笙,别人不知道我的底细,但你是知道的。你知道背叛我会是什么样的下场。你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你不会不知道。” 安明换了策略,改用威吓。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根本不还手,而且我并没有背叛你,相反我是在维护着你。我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 “那我要行使我的特权,是你先违反规距。”安明说。 “可以,如果你能调动三令,我闻锦笙宁愿断臂受罚。” 这些话我有些听不懂了,安明说他要行使特权,他有什么特权? 而锦笙的话听起来更为奇怪,说安明如果能调动三令,他就愿意断臂受罚?断什么臂,又受的什么罚?难道是要砍掉自己的手臂? 这是什么样规距?又是谁定的规距? “好,你就等着我调动三令,到时你会生不如死。没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我知道,你可以调,如果你真调了,那我愿意受罚。”锦笙说。 在旁边的我完全听不懂,但又不能问。就算是我问了,估计他们也是不会告诉我的。 安明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准备要出去了。我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只要安明走了,那锦笙和他的冲突基本上就暂时结束了,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会闹到以命相搏的地步。 安明临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里一点情意都没有,只有厌恶和恨意。简直就像是在看仇人一样。 这种眼神,真的让我很想哭。 安明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我要喝酒,把给我安排一个豪华包间。这个你该不需要我调动三令了吧?” “这个没问题,你出去选中哪个包间,我就让服务生给你开就是了。”锦笙答。 安明走了出去,重重地关上了门。 锦笙这才在沙发上坐下,活动了一下背部,刚才安明砸的地方,肯定是有伤的。 “要不要紧,要不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吧。” 锦笙摆了摆手,“不碍事,这几下我受得了。幸亏嫂子来得及时,不然我今晚会不会被大哥打死很难说。” “你也真是傻,他都变成这副样子了,你还把他当大哥,你把他当大哥,他有把你当兄弟吗?” “大哥一直对我不错,只是暂时迷了心性,他不把我当兄弟,我也得把他当大哥,人一辈子,总会有几次犯错的时候,我相信大哥会改过来的。”锦笙说。 “锦笙,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嫂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有些东西,只能是由大哥来告诉你,不然别人无权来告诉你那些事。还是等以后大哥告诉你吧,你就不要问我了,问了我也不会说的。” 锦笙真是聪明,他已经猜到我是要问他,他和安明的那些我听不懂的对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那我就不问。”我说。 “对不起,嫂子,不过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规距,有些规距我可以违反,但有些规距我一辈子都得守着。”锦笙说。 “不用说对不起,你不说肯定有你的理由,我也绝对不会相逼。只是安明现在要你把金爵还给他,你准备如何打算?” “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只有可能把金爵过户给你,因为大哥以前确实是这样交待的。现在他反悔了,我只听他以前的话,因为我觉得现在他是不正常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不正常。”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说是被人下了蛊,或者是施了什么咒,就会迷失心性,变成另外一个人。难道这是真的吗?难道安明真的就是中了这种东西?” 锦笙摇头,“我对这些东西不懂。虽然我也说不好这世上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东西,但我认为这种可能很小,现在大哥的状况,感觉他并不是特别的迷糊,如果他完全迷糊了,那他是谁都不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会想到委托律师来要回他的金爵?他说话的逻辑是清楚的,没有多大的问题,从这方面来说,感觉他是正常的。” “是啊,如果他真的迷糊了,那他不会知道要去找交际花了。他的思维确实是没有多大问题的,但要说没问题吧,他又和以前确实是判若两人。这真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我叹了口气。 “嫂子,大哥以前从来也没有向你透露过他的家世吗?”锦笙突然问我。 “没有,我只知道家好像是有兄弟两个,但都走失了,他的亲身父亲已经过世,他一直都在寻找其他失散的亲人,我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些。其他的他不说,我也没有问。” 我实话实说,我觉得在锦笙面前,我没什么好隐瞒的。 锦笙点了头,“大哥不是普通的人,其实是很有势力的人。只是他从来不轻易动用他的能量而已。如果这一次他为了对付而动用了他的能量,我肯定会有大难,那以后大哥就全靠你照顾了。大哥半身孤苦,是个好人,只是暂时迷了心性,请嫂子不要轻易放弃他,就算是锦笙求嫂子了。” 这话说得我伤感不已。看得出来,锦笙说的不是虚伪的话,他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我其实也知道安明不是过普通人,这一点安永烈也曾说过,不过从来也没有人告诉过我安明到底是怎样的来历。你说的他可以调动的能量,应该就是指那什么三令吧?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那三令是什么东西。但我知道那肯定很厉害。如果真是这样,那锦笙你不妨避一避,总之在这个时候,是一定不能把金爵交还给安明的,绝对不能。” “不,我不会逃避的,如果真的那样,那我也应该守我们自己的规距。所说的三令,其实就是一个口令,大哥凭正确的口令,可以获得三个人支持,也可以说是获得一些力量的支持,只要那些支持他,那我就得守规距。” “你说的那些人,就是那些开黑色轿车,但却从来不露面的人吧?安明说那些都是他的朋友,是他们要支持安明吗?”我问。 锦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如果那些明确表示支持,那你就得砍掉自己的手臂?”我忽然觉得有些恐惧,锦笙这么帅气的人,要是被砍了手臂,那得多可惜。 “这是以前的规距,现在也可以不砍手臂了,可以选择直接死掉。算了,不说这些了,总之那是大哥应得到的权利,我就算是被罚,我也心甘情愿。只是如果我不行了,那嫂子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大哥,不能让他一直迷失下去,请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眼眶发热,点了点头。 - 回到老妈家,老妈正在和几个老邻居在打麻将。 继父走后,我担心老妈太过孤单,就给了她钱,让她买台麻将机到家里放着,没事的时候,可以邀上她的老姐妹们打两圈小麻将,可以让丧偶之痛减轻一些。不然老妈真是太可怜了。 她解释说她从老兵餐馆打车回来的时候,看到对面街的茶室里的旧麻将机需要处理,挺便宜的,她就买了一台,才花了几百块。 我说贵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你们玩得开心就行。老妈今晚喝了点酒,看起来兴致很高。这样也好,终于能让她找到一点乐子,不然经常往墓地跑,也确实是感觉太奇怪了。 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这些事。 理了半天,也没理出个头绪,所以的事情感觉都发生得很奇怪,而且是接二连三地发生。没有一件好事,发生的全是坏事,而且都是我身边的人,都或多或少与我有关系。 这不能简单地用倒霉来形容最近的遭遇。感觉好像是有人设计好的,但又好像事件之间并没有半点联系。只是感觉情况越来越糟糕,处境越来越危机,失踪了的人怎么也找不到,被害的人怎么也抓不到凶手。 就连安明这个我一度认为最可靠的靠山,现在都变了心,成了一个我很熟悉的陌生人。 第161章 我不会忘记的 第二天我一直等着锦笙的电话,因为我担心安明调来什么三令,然后把锦笙给怎么样了。结果等到中午,锦笙打来电话,说安明并没有调成功,他没事。 他说安明肯定是出了问题,不然他不会调不成功。 他说的这个东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程序或者是行动,我完全不明所以,也不好多问。因为问了也白问。总之我知道锦笙现在没事就好。 锦笙说,他会好好地管理好金爵,直到安明完全好过来。 其实安明本来就好好的,锦笙说的等他好过来,那只能是他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可是安明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以前样子,会不会回到以前的样子,我和锦笙心里都没底。 陪着老妈她们打了几圈麻将,我一直在输,因为心里实在是没心情打麻将。 我心里想着的是当初赌输了几十万,全靠安明出手相救,我才走出了泥潭,没想到现在和安明竟然走到这一步,越起心里越是难过。觉得人事真是变幻莫测,根本无法预料。 这时胡芮打了电话过来,约我出去吃饭。说有事要和我谈。 我本来就想找个借口走开,现在胡芮打来电话,我就趁机说有事就先走了。 胡芮约的地方是火锅城,想来真是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好久都没来火锅城里吃火锅了。 胡芮倒是穿得光鲜靓丽的很,而且还一脸的喜气。 前一段时间她一度陷入低谷,我天天安慰他,山水轮回转,她现在境况,又比我好了许多了。 “那个表子果然是辆公交车,是个男人都可以上,她当过很多人的三儿,都没怎么费力气,就把她的那些老底给查出来了。”胡芮粗鲁地说。 胡芮这人说话粗鲁我是早就习惯了,今天听她骂那个交际花,我倒觉得也挺过瘾的。 我示意她接着说,看她那一脸的得意之色,就知道事情肯定是办得不错。 “那表子叫章彩,出道很多年了,一直没怎么红,可能是因为演技太烂吧,还爱装,所以很不受待见,不过人倒是长得可以,加上人放得开,混迹于温城名利场,和很多有权势的男人关系暧昧。虽然没有大红大紫,但也活得挺好滋润的。” “挑重点说,你有没有查到她的什么把柄,然后让她以后没法在温城混下去?”我直接问道。 “那当然有了,我都把她调查得这么清楚了,那能轻易放过她吗?肯定是把她查得透透的了。和她有过暧昧关系的那些男人,很我现在还真是混得不错呢,我让人把她和那些人情史捅给了那些人的老婆,而且还发到网上,那表子以后难混了。那么多难缠的老婆娘要找她的麻烦,她能混得好吗?” 这话我听了怎么都不是滋味,胡芮也反应过来这话好像让我也躺枪了,赶紧澄清:“我说的那些老婆娘可不包括你,你一点也不老,还年轻着呢。” 这样一解释,更让人觉得是在针对我了。我说:“老就老呗,反正人都是要老的,包括我也无所谓,只有能弄倒她就行了。” “那是当然,我办事你放心,我只要说能做到我,那就一定能做到,肯定是不会掉链子的。” “你现在做事的能力还真是越来越强了,上次的事也全靠你帮忙,不过那一次是为了帮安明,这一次却是为了对付安明的情人,世事变幻真是让人伤心,也不知道下次你再帮忙的时候,对付的是谁了。” “不要说得这么悲观嘛,坦白说我其实不太相信你家安明会和章彩混在一起,安明怎么也是有点品位的人,怎么可能会和别的男人一起去挤公交车呢?这说不过去啊。”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我亲眼所见,容不得我不信,事实就事实,再残忍那也是发生了的事实,或许我们都高估安明了。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那倒不是,安明曾经做过我的老板,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安明那样的人,要是想找女人,那什么样的找不到,干嘛要去搭公交车?这口味也太重了些。我真是觉得好奇怪。” “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了,你一直的说我老公好,我却一直的说我自己的老公不好,真是感觉好奇怪。”我说。 “行,那我们不说这个了,总之你放心,你的那个眼中钉肉中刺我是帮你解决掉了,以后保证安明觉得和她走一起都是一种污辱。” 我叹了口气,“我可却没有一点胜利感觉。虽然你替我出了气,但我依然觉得自己是输家。” “好了,难得出来吃饭,就高兴一点了。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凡事看开些,安明或许只是暂时的鬼迷心窍,过一阵或许又回来了也说不定呢。” 我再次叹气,“恐怕是很难再回来了,就算是他能回来,我能不能回去也不知道了。” “不说这个了,我们喝酒吃菜,我替你做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感谢我?”胡芮说 我说:“我现在危机重重,哪里还有精力去想如何感谢你。你是我死党,替我赶一下小三什么的本来也是义务中的事,哪能做了点事就要问别人感谢的?” 她说:“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说你倒霉,我也不比你好多少,好不容易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让人硬给打没了,想学人炒炒股创造一段辉煌的人生,可惜亏得差点都要卖房卖车了。我这原来的堂堂海归精英,现在就沦落到只能替你跑跑腿打打杂,斗斗小三什么的了,我这还不惨?” 我说:“我并不想和你比惨,我只是没心情想要如何感谢你。以后再慢慢说吧。” 她说:“你没心情想,我可以替你想啊,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除了爱钱爱帅哥爱珠宝之外,没什么特别的爱好。你只要带我去金爵消费,一是可以请我喝酒,最主要当然还是让帅帅的闻锦笙陪着喝两杯,就算是感谢过我啦。” 我说:“我没心情,真是一点心情都没有。都现在这种境况,我哪里还有心情去玩。想死的心都有了,还怎么嗨得起来。” 她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生苦短,你痛苦地活是一天,愉快地活那也是一天。就算是你现在天天愁眉苦脸,每天喝一瓶毒药当早餐,表达自己的想死之心,可你只要没死,生活都还得继续是不是?不如索性把一切都放心,跟姐们好好喝一杯,没准明天就雨过天晴,见了彩虹,是不是?” 我知道今天我要是不请她去,她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了。反正我也想去看看锦笙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于是我也就答应了她。 一听我答应了,她赶紧说:“那吃快些,我们赶紧过去。” 我说:“现在才大中午的,你见过谁大白天就去夜店的?你这也太猴急得没谱了吧?” 她说:“对对对,一想到可以见到帅帅的闻锦笙,我就有点迫不及待,忘了现在还是白天了。那我们吃完后先不去金爵,先打电话给闻锦笙,问他在干嘛,如果有空的话,就约他一起逛街好了,哇噻,要是能和闻锦笙那么帅的人一起逛街,那肯定是一件美妙非常的事啊。” 我对她的花痴只有无语。 不过本来沉重得不行的心情现在被她这么一闹,倒感觉轻松了一些。不得不说胡芮调节气氛的能力还是很强的,被她这么一耍宝,顿时觉得天也没塌下来。 我当然没有按胡芮说的那样给锦笙打电话,锦笙这一阵忙得焦头烂额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去打扰他。 但胡芮却不肯那么轻易放过我,我只好陪她逛了一会儿街,晚些时候,经不住她的纠缠,打了电话让锦笙出来一起吃饭。 锦笙倒也没有显得那么沉重,只是一惯的话少。我心情不佳,也不太说话,只有胡芮一个人就一直说个不停。 不过这倒也好,有她一直说着,总比我和锦笙闷闷的强多了。 快吃完的时候,我说胡芮今晚想去金爵玩儿,问锦笙方不方便。 我问他方便不方便的原因,是因为最近安明一直在闹,锦笙要应付他的胡搅蛮缠,所以才先问一声会不会不方便。 锦笙说没事,可以过去玩。胡芮一听就高兴了,说那你可一定得陪着我们玩一会儿。那是你的地盘,你当然要尽地主之谊了。 正说着锦笙的电话响了,他走到一旁接了电话,回来的时候脸色明显凝重了。 “嫂子,我马上得回去了,那边出事了。” 锦笙一向是个稳重的人,不会轻易慌乱,看他的样子,那肯定是出了大事了,不然他不会是这副样子。 我也马上紧张起来,心想难道是安明调了那什么三令,对锦笙逼宫来了? “出了什么事啊,连你都这么紧张,你这种人应该是天不怕天不怕的人啊。”胡芮说。 “大哥在金爵和莫少云打起来了,大哥将莫先生从二楼扔了下来,现在莫先生已经送往医院抢救,警方已经包围了金爵,带走了大哥。” 我脑袋轰的一声,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安明没有对付闻锦笙,却跑打莫少云去了?他真是变成了疯狗,逮谁咬谁? 莫少云那是什么背景?要是莫少云有事,安明能跑得了?莫市长会饶得了他吗? —— 我和锦笙赶到金爵的时候,安明已经被带走。现场也已经恢复了正常。 锦笙叫来一个工作人员询问情况,那工作人员说安先生不让人靠近,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了解。没办法,我和锦笙只好去保安室调看安明所在的包间门口的监控录像。 现在的夜店,大多数都是有监控的,因为相关部门会要求安装监控。 夜店是治安事件的高发区,安装摄像头后一但发生事故,会更容易把事情给弄清楚。不过像金爵这样的高端夜场,有些楼层的包间监控长期都是‘有问题’的。因为一些高端消费者并不乐意被拍下。 还好,安明所在的包间门口的监控并没有坏,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安明和一个女子走进了包间。那时天色还早,金爵刚刚开始营业不久,过道里人很少。所以看得非常的清楚,安明走路略带S形,说明他喝了不少。 安明的酒量我是知道的,他要是喝得走路都画S,那恐怕真是喝了不少了。 安明后面的女子身材很高,高清摄像头下,可以看到她一张绝美的混血脸蛋。那是安明的前女友罗怡。 安明会和罗怡重新在一起,说实话我倒没有那么惊讶了,安明连那种混迹名利场的交际花都要,罗怡那样优雅漂亮的混血美女人,他当然没有理由揽入怀中。 罗怡苦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是如愿重新等到安明喜欢她了。 还没进包房,安明就和罗怡开始拥吻,而且安明的手很过份地在罗怡身上游走。罗怡也竭尽全力地回应着。这一段视频就像情电影,我看得我和锦笙都觉得很尴尬。 虽然知道安明是什么样的人了,但看到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亲热,那种感觉还是像是吞了一只蟑螂一样的恶心。 这时画面上又出现一个男人,这男人身材修长,面色苍白,身着一身正装,向安明走了过来。 我很容易就辨认出了这是事故的另一位当事人莫少云。 莫少云站在安明身边,指着安明在说些什么。情绪有些激动,虽然听不到,但我猜测莫少云是在指责安明和罗怡的行为。 莫少云当然是知道安明和我是夫妻关系的。现在他看到安明和别人的女人乱来,他当然会出面呵斥,因为安明在做的事,是对不起我的事。 莫少云身边没有带人,也没有其他朋友,我猜想莫少云就是无意中发现了安明和罗怡,于是一路跟过来,想看看他和罗怡到底要干什么,结果跟到了这里。 莫少云虽然和安磊现在是一对,但他一直都是向着我的,这一点我心里非常清楚。看到他和安明激烈争吵,我心里真是百感交集,现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帮着我对付我的丈夫,这到底是怎么了? 两人冲突慢慢升级,安明开始向莫少云动手,莫少云不断地后退,他本来就是一个儒雅的人,打架确实不是他的长项。 但安明步步紧逼,一路向过道公共洗手间的那一头追打过去。那边没有摄像头,后面就看不到了。 我对金爵比较熟悉,知道过道那一边有一扇窗户,平时都是关着的。 偶尔才会打开一下,莫少云就是从那里被安明扔下去的。 至于到底是如何扔下去的看不到,但我们基本上知道了这件事的原因。安明带了罗怡来玩,莫少云一路跟来,气愤地指责安明,结果两人发生争吵,最后安明打了莫少云。 安明也不是第一次打莫少云,上次就打了莫少云几拳,结果莫少云忍了,现在他又动手,还把莫少云给扔下了楼,他真的是疯了。 了解完情况后,锦笙迅速安排公关部门的人迅速在各媒体展开公关,淡化这件事对金爵的负面影响。接下来的事,当然是去医院探望莫少云。 但我们却被挡在了病房的附近。有工作人员在门口警戒,禁止任何人探望。 莫少云所在的病房那一层,都不许病人再进入。 按理说医院是公众地方,这样做好像有些不合规距。不过这个社会,有权有势就是规距。我们试着问了一下莫少云的情况,结果医院的工作人员全部住口,都表示不知情,明显是有人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透露莫少云的情况。 这样做倒也不难理解,莫少云是中远的主、席,中远是上市公司,莫少云的情况,不仅只关乎他个人,还关系到公司的股价起伏。控制消息的胡乱传播,当然是有必要的。 我和锦笙当然也不能强闯,只好从医院退了出来。 刚出了医院,锦笙接到金爵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莫乔乔带一群人堵到了金爵大门口,不许客人进场。 我锦笙只好又飞速赶往金爵。 莫乔乔这个反应一点也不奇怪,莫少云是她哥,莫乔乔从来也把自己当成温城一姐,现在她哥哥在金爵有事,她当然要出面逞威风。 这件事我不方便直接出面,我只能远观,还得由锦笙来处理,这一次,他恐怕得多说话了,那种只说几个字的风格,应对不了这样的危机。 “莫小姐,晚上好。”果然,锦笙第一句话就超过了五个字。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莫乔乔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闻锦笙。”锦笙点头。 “我哥在这里消费,现在出了大问题,你们竟然还不停业整顿,竟然还宾客如云?” 锦笙一扭头,示意旁边的经理出来说话。他还是不喜欢说话,凡是需要解释的事,他还是让别人来,这真是一个很奇特的个性。 “莫先生在这里与人发生争执,最后受伤,对于这件事我们表示遗憾,相关部门也已经介入调查,但这件事我们客观上没有过错,两个身份尊贵的客人发生争执,我们也只能劝说,能做的仅限于此。” 这工作人员口齿伶俐,说话非常得体,难怪锦笙让他出来说话。 但莫乔乔却不吃这一套,走向那工作人员,忽然给了他一耳光。 那工作人员不敢还手,只是木然站着,面无表情。这是锦笙训练出来的结果。和锦笙和乎一样的风格,宠辱不惊。 “我哥哥现在受了伤,你们竟然还说自己没有责任?你们没有责任,那谁有责任?那是我哥哥活该了?”莫乔乔大声道。 我本来是不出面的,但看到一群男人好像对莫乔乔没辙,我得出面了。毕竟女人对女人,有时候还是会更有优势一些。男人爱面子,要讲风度,面对有些女人的撒泼,还真是没辙。 “莫小姐你好,我能说两句吗?”我走过去说。 “你是安明的老婆,现在你老公打了人,你只是说两句,你现在应该去医院服侍我哥!”莫乔乔说。 “莫小姐,你左一句你哥,右一句你哥,可是莫先生的户口明明没在你家啊,你和他在法律上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你这样是在宣传莫先生的身份很奇怪吗?还有啊,莫先生是中远集团的主席,现在集团方面都尽力封锁消息,你带一群人在这里大吵大闹,是想把这消息尽量地扩散出去,让大家都知道中远的掌舵人受了重伤,然后明天股市开盘后中远股价一泄里,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要知道莫乔乔也是商场中人,听说她自己还与人合伙办了一个投资公司。对于一些商业规距的事,她当然还是懂的。 听我说的有理,莫乔乔嚷嚷着的声音也降低了下来。 “莫先生在这里出了事,你们本来就有责任,现在你们却当没事一样,你们这店先关了,不许继续营业。” “莫小姐,是我老公打了莫先生,现在我老公已经被带走,他应该负起怎样的责任,相关部门会给出答案。店方的主要义务只是配合调查,并没有关店的必要。温城那么多的夜店,本来就是娱乐的地方,喝高了吵架打架是非常正常的,要是因为打架就停业,那温城恐怕没有一家店可以正常营业了。”我说。 莫乔乔看着我,“咦,最近口才变好了嘛,你老公打了人,你不去关心你老公,倒在这里着急替店家辩护,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老公打人不对,现在连累店家,我当然有责任说句公道话。莫小姐这阵势搞得太大了,莫先生和莫小姐都是有身份的人。把事情闹大,对莫家恐怕是有百弊而无一利,我看您带的这些人,还是先让他们回去吧。影响店家正常做生意,不但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只会让问题更加复杂化。对大家都不好。”我说。 莫乔乔似乎听进了我的话,走向了锦笙,“这里的负责人形象倒是挺好,就是傲慢了些,跟我说声对不起,我就把人撤了。” 锦笙的确是一个很傲的人,平日里与人说话都懒得多吐字,所以我认为莫乔乔的这个要求,锦笙恐怕是不会同意的,但恰恰相反,锦笙很痛快地就说了声对不起。 他是极为聪明的人,也知道审时度势,看出了莫乔乔只是找个台阶下,他也就很爽快地就当了那个台阶。 大丈夫能屈能伸,说的就是锦笙这样的人。 —— 莫乔乔如愿找到了台阶,也就让她的人走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开始关注媒体新闻,发现媒体上并没有关于莫少云受伤的事件报道。这公关工作真做得好,竟然一点都不露痕迹,这样中远的股价就不用担心会跌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突然接到刘素的电话,她说她已经知道安明打人的事了,相关的关节安永烈已经打通,让我到看守所去探视安明。 虽然安明讨厌,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但他毕竟是我的丈夫,婆婆发话了,我也总不能倔着说我不去。只好答应下来。 一看到那架着铁丝网的高墙,我就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现在竟然对这样的地方很熟悉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频繁地出入于这些地方。真是悲哀。 我拿出证件登记后,竟然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了我。 “安明身体出了些状况,你办一个取保就医的手续,把他接走吧。”工作人员说。 这倒是我没有意料到的,我以为要见安明都要费一番周折,可没想到我一来,工作人员竟然直接让我把安明领走。 安永烈的关系这么厉害,打了莫少云这样有背景的人,安明竟然还能轻易脱身?这说不过去啊。 就算是莫少云能容忍,莫市长恐怕也不能忍啊,又不是简单的挨了两拳那么简单,那可是被从楼上打下来啊。 现在莫少云还躺在医院里呢,安明这就可以出去了,要我是莫家的人,我也接受不了。 不过既然人家让我领他走,我当然也会把他给领出来。在门口等了一会后,安明从里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走路慢腾腾的。甚至还有些蹒跚。前两天的嚣张样子,完全不见了。 我只是觉得怪,觉得不对,但哪里不对,我也说不上来。之前我以为安明能出来那是因为安永烈打通了关系。现在看到安明的状态,我觉得安明是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小暖,你来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安明又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不仅是他的话让我很震惊,他的整状态都让我震惊,他的眼睛里全是温柔,脸上全是看到我的惊喜。和之前看到我就嫌恶的态度完全发生了转变。 难道高墙内的一夜关押,竟然让他完全转变过来了?不再是前一阵那个凶狠又花心的安明了?这怎么可能? 我怔怔地看着安明,虽然看上去憔悴,但他依然英俊,整个人变得变和以后,感觉他更好看了。和前几天的状态,真的是判若两人。 他见我不说话,脸上的惊喜慢慢褪去,变成一种失望的样子,“小暖,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你爸那件事,真不是我做的。我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我这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你知道我生气不是指那件事,你不是要我去死吗,你不是骂我是烂人吗,你现在还跟我说话干嘛?” 安明茫然地看着我,“小暖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要你去死呢,我看到你别提有多高兴了,我怎么忍心对你说那么狠的话,我更不会骂你啊,你又没错事,我干嘛要骂你?” “安明我鄙视你!昨天自己才做的事,今天就忘了,那你把人家莫少云扔下楼,你又怎么解释?你逼着锦笙把金爵交还给你,还打了人家锦笙,你又如何解释?自己做过的事,这会竟然不承认?你自己去吧,我走了。” 我生气地转身就走,要是他只是变坏,我认了。但变坏后做事还不敢承认,这个人我真是对他死心了。以前那个骄傲的,敢作敢为的安明,真的是不见了。 安明也急了,“小暖,你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我什么时候把莫少云扔下楼了?我又什么时候打过锦笙了?金爵当初转给锦笙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会要回来了,如果我有什么意外,可以让他转给你,要转那也是转给你啊,怎么可能会是转给我自己?” 我去,这态度真是完全变了!前两天锦笙就是这样说的,他是死活不承认,现在好了,他竟然自己认了,我这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 不过我理解为他是在耍我,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做了太多错事,所以他要装成好人来骗我们这一群人,误以为他洗心革面了,然后达到他的目的。 这样的心计他是绝对可以有的,他本来就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要演这样一出戏,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决定不理他,径直往停车方向走去。 安明在后面追,他脚步漂浮,走路看上去像个老头,一边追一边说:“小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一转身,看到安明竟然摔倒在地,高大的身体在地上想爬起来,却怎么也爬不起来。因为着急,脸胀得通红。 那样子看上去真是挺可怜的。 我终究不是一个狠心的人,看到安明那副样子,感觉他不像是在装的,不然以他的性格,不会让自己这样趴在地上,因为真的是很狼狈。 我走了过去,伸手去搀扶他。但他太过高大了,我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才把他从趴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着的姿势。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怎么一点劲都没有,小暖,我这是怎么了?” 看他这副样子,我觉得他不是装出来的。他好像确实是出了什么问题了。 不管他做过什么事,对我如何狠过,现在我首先就得把他送医院。因为他坐在地上真的是起不来了。 最快的方法当然是叫救护车,但安明却不同意,说他只是没劲儿,又没有大病,不需要急救,他要慢慢恢复体力。要自己回去。 既然这样,我尊重他的意见,于是我扶着他慢慢走向车,然后他那高大的身躯终于塞进了车后座,我已经累得不行。 “你昨天还能把莫少云扔下楼,今天你就连路都走不动了?如果你是演的,那你现在已经出来了,也没有必要继续演下去了,你就恢复你原来的样子吗,我讨厌看你演戏。” 我扯过纸巾擦了擦汗,对安明说。真是把我累疯了。 “小暖,你为什么一直说我把莫少云给扔下楼了?我没有啊,他现在和小磊在谈恋爱,我怎么可能去动他呢?你为什么一直这样说呢?”安明说。 我心里那叫一个气,这事很多人亲眼目睹,他竟然也想赖账?那之前他和交际花鬼混那些事,他不是更不会承认的了? “安明你还要不要脸了?众人亲眼看到的事,闹得那么大,你竟然不承认?你觉得你赖得过去吗?“ “我不需要赖啊,我做事从来不赖,可我没做的事,我怎么可能会承认?我为什么要扔莫少云啊?”安明一脸的无辜。 “你为什么要扔莫少云,你自己还不知道?你带了罗怡到金爵去玩,还当着众人的面亲热,莫少云看不下去,说了你两句,然后你就动手打人了。昨晚发生的事,你现在就忘了?” “当时你在现场?是别人告诉你的,还是你亲眼所见?” “我当时虽然不在现场,可监控录像显示的非常清楚,再说了,当时很多人在场,你想赖也赖不掉。” “这不可能,我和罗怡一直保持着距离,我怎么可能会和她当众亲热?这样的事我肯定是做不出的。”安明摇头。 我真是快要被他给气疯了,真是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那你为什么会进去,你自己说说,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的看守所?你犯了什么案子?”我说。 “我不知道啊,我一醒来就是在看守所,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我问了工作人员,人家骂我装什么傻,可我真是不知道啊。” “换作是我我会骂你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是不是你认为你说你不知道你做过什么,你就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原谅了?人家就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安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无耻了?做了事不认帐?”我忍不住骂道。 “小暖,你好像对我很生气的样子?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生气?难道我真的把莫少云扔下了楼?可我不记得啊。我真的不记得。”安明提高了声音。 “那你和章彩那个贱人去酒店开房,可是我亲眼所见,你别说你也不记得。那样的货色你都要,你真是让我觉得很恶心。” 一提起那件事,我就更加生气,恨不得一脚从车上把他给踹下去。 “章彩是谁?”安明的回答让我差点要气晕。 “装,你接着装。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了,我会让锦笙送你去医院,等你出来,我们就离婚。”我说。 “离婚?小暖,你疯了吗?之前我们经历那么多的苦难,我们都没有离婚,现在你要和我离婚?”安明急了。从后座伸手过来扳我的肩,想让我对着他说话。 “我疯了?你打我的时候,下手狠得像陌生人一样,我要是再和你过下去,那我才是真的疯了。安明,别以为你装什么都不记得,你就可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抛开。你做的那些事,我不会忘记的。这婚非离不可。” 第162章 快没底线了 安明不吭声了,我还以为他认识到自己的无耻了呢,可没想到过了一会,他竟然说:“小暖,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所以爱胡思乱想,我怎么会打你呢,你说的什么姓章的女人我根本不认识,你却说我和她去开房?这样的故事你也编得出来?” 我真是快要被气疯了,他竟然说我编故事?我犯得着编故事吗?我干嘛要编故事?那样的事我一想起来我心都是疼的,我干嘛要自己犯贱去编那样的一个故事来气自己? “也没事,你要心里烦,你骂我几句也没关系了,我们是夫妻,你心情不好骂我,我也可能理解的。不过你不要编得太离谱。这我接受不了。我自从和你结婚后,就没对任何一个女的动过心。所以你说的那些东西我接受不了。” 安明见我不说话,竟然又补充道。 我气得不想再和他说话,人不要脸鬼见愁,对于这样的人,我无话可说了。自己做了那么多龌龊的事竟然不认账。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暖?”安明又在后面叫我。 “你给我闭嘴。我烦死你这个厚颜无耻的臭男人。”我吼道。 他果然闭嘴,我从观后镜里,看到他半躺在后座上,一脸的委屈。 啧啧,这演技真好,绝对的奥斯卡影帝级别。 “小暖,能不能把电话给我,我给锦笙打电话。”良久,他才怯怯地说。 “你出来的时候,人家没把手机还给你吗,干嘛要用我的手机?”我不耐烦地说。 “还是还了,但没电了。”他轻声说。 我拿出手机,扔给了他。其实我本来也想给锦笙打电话的,问一下他要把安明接到哪里去,我现在只想尽快把他交给锦笙,不然看了他都烦得不行。 电话接通,他还特意开了免提,让我也听到。 “嫂子?有事吗?” “锦笙,是我,安明。” “大哥?里面可以打电话?你和嫂子在一起?嫂子去看你了吗?”锦笙问。 “我和小暖在一起,她好像有些不对劲,你能不能过来一下。”安明说。 “我不对劲?我哪里不对劲了?你才不对劲呢,神经病。”我骂道。 “我现在过来,也可以探视吗?”锦笙以为安明还在看守所里。 “我出来了,是小暖把我保出来的,我身体很不舒服,可能需要去医院一下,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安明说。 我忍不住插嘴:“你不是说你不需要去医院吗,怎么现在又要去医院了?” “你听听,我感觉我需要去治疗一下,因为我浑身无力。”安明说。 “那你先去医院吧,我马上过来。”锦笙说。 挂了锦笙的电话后,安明也不和我说话了,自己一个人坐在后面生闷气。看起来他还真是有些生气,我都想不明白他怎么还好意思生气,他有什么理由生气? 到了医院停好车后,安明坐在后面并没有动。 “你还不下车?”我没好气地说。 “我等锦笙过来。”安明说。 “是医生给你看病,又不是锦笙给你看,你等他过来干什么?你赶紧下来自己去挂号。” “你忘了,这医院是我们家族的产业,我不需要挂号。” 我这才想起,这确实是慈恩集团旗下的私立医院,以前安明还曾在这里当过高管,他来看病,当然不需要挂号的。 “那你也要下来才能看病啊,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让医生到车上来给你看病吧?” 安明闷了很久,才说了一句:“我没力气下来。” 我看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他应该努力过,但发现自己确实是动不了。这个样子,应该不是装的。 “那我叫护士把担架拿过来吧,你可以躺在担架上。”我心有些软了。 “不要,我不想让人看见我这个样子,小暖,把车开走,我们回家。”安明说。 “回家?你不治病了吗?难道你刚才又是在演戏?你既然都动不了了,你还不赶紧治疗,难道回家等死吗?”我吼道。 “我不是不治疗,我只是不能让人看见我这个样子,如果让人看到我这样子,恐怕我们的麻烦会更多,回家后,我会让锦笙把私人医生找来给我治疗。我现在就通知锦笙。” 于是安明再次拿出电话打给了锦笙,让他直接把医生带到家里去。 我发动车,又把安明载到了温城庄园。 保安笑着说好久不见安先生和安太太一起回家了,两位最近都很忙吧,都不怎么见人。 把车停到停车场后,安明还是动不了,只有等锦笙来才能把他抬上去了。安明坐在后面,说让我也坐到后面去陪他坐一会儿,我断然拒绝。 “保安说你好久都不见人影,也就是说,你最近都回来,你住哪里去了?”安明问我。 “我当然是住到我娘家去了,我在这里被你打,你让我滚蛋,难道你也忘了?是不是所有不好的事你都忘了,然后你就认为你可以不认帐了?”我的火又上来了。 安明看着我,一脸的困惑,“我真的打了你?可我怎么不记得?我是真不记得,我只记得那天我出来后,我担心你家里有事,你太过悲伤,我就到你家去了,后来感觉好困好困,我觉得那种状态不能开车,我就把车停在路边睡了一会,我醒来后,发现自己就在看守所了。” 我嗤之以鼻,“你的意思就是说,你后来做的所有让人恶心的事,你都是不知情的?这样为自己开脱确实是不错,只是不知道小孩子会不会信,反正大人应该是不会信的。” 安明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信,可是这就是事实,就算你不信,我也得说呀。” 我又不想说话了,反正他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两人就这样在车上闷坐着,谁也不吭声。气氛沉闷而尴尬。 锦笙终于到了,还带来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从他背着的药箱来看,就知道他肯定是个医生了。 我下车,打开了车后座的门,安明向那戴眼镜的男子点头致意:“麻烦你了,陈浩。” 他没有称呼某某医生,而是直呼其名,可见关系应该不错。 “你看上去很不好,怎么会弄成这样?”那个叫陈浩的问。 安明苦笑,“我也不知道。我连下车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你应该到医院去,作一个系统的检查,如果是在家里治疗,有些检查作不了。”陈浩说。 “你的医术那么高明,比那些繁琐的检查有用,我绝对的相信你。”安明说。 “你就不要给我戴高帽了,我先看看脉吧,如果我能拿得准,那咱们就在家里治疗,如果我看不准,那还是去医院。” 陈浩说着上了车,开始给安明看脉,原来他是中医。 中医对临床经验的要求比较高,很多病情都需要经验作为依据进行判断,看他的样子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到底能有多厉害,我其实是表示怀疑的。 不过既然安明和锦笙都相信他,我也没有理由去质疑,就让他先看看再说。再说了,我现在还讨厌着安明呢,他用什么样的医生,关我何事。 “可以不用去医院,我可以搞定。”陈浩说。 “我就知道你能行,可是你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呢?”安明问。 “我也说不上来,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就是感觉你特别虚,只要补一下,然后好好休息就行了。两三天后,如果还是没力气,我们再去医院。”陈浩说。 “好。那我就放心了。”安明说。 医生开始打电话,似乎是让人给送药来。然后伙同锦笙一起,把安明给抬上进了电梯。然后放到了沙发上。 不一会送药的人就到了楼下,是煎好的药汤。只需要按量喝下就行。 医生又交待了几句后就走了,只剩下我们三人。 “那我也走了,离婚的事,我会让律师和你联系。”我站起来说。 “你们要离婚?”锦笙也惊住了。 “他都这样了,我还不离婚?他一直都在叫我滚,我现在也想通了,反正他也没事了,那我滚吧,等他身体恢复了,我不知道又会被怎么收拾呢。” “我不同意离婚。”安明说。 “你以为你不同意我就不离了吗?你在外面那么多女人,还对我拳打脚踢,我要再忍着你,那我真是自己犯贱了。这婚非离不可,你不协议离,我就会起诉。” 其实一想到我要第二次离婚,我这心里就疼得厉害。第一次结婚是冲动,自己选了一个没看清的人。第二次我慎重又慎重,可没想到还是看错了。 “起诉我也不离!我到底怎么你了,你就非要和我离婚?我一直在努力,就是想让你过上幸福的生活,你为什么不多给我一些时间?”安明竟然很恼的样子。 “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自己可以装不记得,但我可是清楚地记着呢,我不和你争了,我会让律师联系你的。走了。” “你不许走,你把话说清楚。你说我和什么人开房,还说我打你,还说我和罗怡又怎样怎样,可是这些事我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锦笙,我真的做了那些事吗?”安明问。 “锦笙,你看到没有,完全装不记得了。那天他打我的时候,你可是在场的。” —— “大哥,你确实是做了些对不起嫂子的事,这是事实。”锦笙说。 “可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怎么可能?”安明又激动起来。 “那你就继续装啊,我也可以干了坏事说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这有多难?难道你说你不记得了,就一笔全抹掉了?”我也忍不住吼道。 “嫂子你别激动,你先走吧,回头我把这些事全部告诉大哥,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些什么。”锦笙说。 “连你也相信他说的鬼话?你也相信什么也不记得了?”我说。 “我们只能是先相信他,嫂子,你不觉得,大哥今天和前几天完全不一样吗?这才是我们熟悉的安明,是不是?你看他的眼神,看他的气质和气场,这才是真正的安明,对不对?你和大哥是夫妻,你不会感觉不到,真正的安明又回来了。”锦笙看着我说。 说实话,我确实是有这种感觉的。虽然我嘴上不想承认。 今天从看守所出来的安明,和前几天的安明,那真的是完全不一样。说话的方式,发火的样子。都是我熟悉的安明。那种眼里的戾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痛心。就算他大声说话的时候,也只有委屈和不解,并没有前几天那种对我明显的怨恨。 “演技确实是不错,但他做过什么,你是知道的,我也是知道的,总不能因为他把自己演得无害了,我们就原谅他吧?他在办公室里有椅子砸你的时候那种凶狠的样子,我可是还记得的。” “我认为他不是在演,他是真的走丢了,现在又回来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对锦笙动手?我干嘛要用椅子砸他?”安明插嘴道。 “你逼锦笙把金爵的控制权交给你,要他把所有的资产过户到你名下。锦笙见你这段时间行为不堪,就不答应,说你以前自己说过,不会把金爵要回去,必要的时候,只能是过户到我名下,锦笙这样说了,但你不承认你说过这样的话,反而用椅子砸他。锦笙的伤还在呢,你现在却不认帐了,锦笙,你把你的伤给他看,不然他说我在冤枉他。”我说。 “我以前确实是这样说过,我现在也还是这样认为啊,如果有必要,那就把金爵过户到小暖名下就可以了,我自己是不会要回来的。我从来没有反悔过,为什么我要砸锦笙?”安明说。 我和锦笙都很无语,当时他不但要求锦笙把金爵过户给他,而且他还骂我和锦笙是狗男女,现在他竟然不承认了。只可惜当时没录音,不然看他怎么说? 锦笙并没有把伤露出来,再次劝我先离开,他需要和安明作进一步的沟通,如果这样吵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说离婚的事先不急,回头再说。 既然锦笙一直坚持这样说,那我也不好意思再坚持。我说那我先走了,你们先聊。 但安明却不让我走,“这里就是你家,我是你丈夫,我现在生病了,你不照顾我,你却要自己走了。这怎么能行?再说了,话都还没说清楚,哪能就这样走了?” 安明一急,想从沙发上站起来,结果没怎么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安明这副样子,心里真是真是像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骂他活该。 “嫂子,那你就留下吧,大哥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好,虽然陈浩说没事,但保不准又严重了呢。一会我要是有事先走了,那大哥这个样子怎么照顾得了自己。”锦笙果然一直是向着安明的,他这是在替安明说话了。 也不知道安明这个混蛋前世修了什么德,竟然有这么好的一个兄弟处处维护着他,不然他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锦笙,你去厨房取刀来。”安明说。 “怎么,你又要我死?”我更怒了。 “你说我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心里有怨气,那我自己哪只手打的你,我现在就剁了它!让你相信我是真的不知情。不然说什么你也不相信。”安明发狠说。 “大哥,没必要这样,嫂子也只是一时间在气头上,没必要闹成这样。” “锦笙你去拿刀来。”安明下巴又抬起,露出那种死倔的表情。 我还不服了这个气了,我自己去了厨房,把那天我准备用来抹脖子的刀给拿了出来。 “你不是要刀吗,我给你就是,你演技好,我就要看看你如何动真格的,把自己的手给剁喽!”我说。 “嫂子,不要,他真的会这样做。”锦笙急了。 “我偏不信,你没看到他这几天的凶狠,你认为他会对自己狠吗?他对我狠是有可能的,但他绝对不会对自己狠,我看透他了。”我大声说。 “你把刀给我,我剁两根手指向你谢罪,我不管我做了什么,那都是在我意识不清楚的状况下做的,我对不起你,我愿意以血致歉,你要再觉得不爽,你亲自动手砍我两刀解恨也行,我安明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是人。” 安明真的是发狠了。锦笙挡在了我面前,说嫂子你不要这样,他说得出就做得出。 换作以前的安明,我确实是相信他说得出来,就一定能做得到,但现在的安明能不能做得到,我就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我当然也不想让他剁手,他剁了手对我没任何意义。就算是没感情了,我也不想看么他变残。就算是他对不起我,他变残了也回不到当初,我也不会有任何复仇的快感。 我不是那种变态的享受别人凄惨状态的人。所以我决定不把刀给他。 可他却来劲了,“袁小暖你把刀给我,给我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不然你是不会相信我的。” 这倒是像以前安明,死倔,有时还有点市井泼皮的作风。 “大哥你少说两句吧,差不多得了,你本来就做了对不起嫂子的事。那天你打他,还被我揍了一拳呢……” 锦笙说到这里,盯着安明的脸看。安明的脸上并没有伤,没有被打过的样子。 已经打了几天了,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可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好像也说不过去。 “然后呢,我还手了?”安明问。 “你根本打不过我。感觉你的身手退步很厉害。”锦笙说。 “那袁小暖还说我用椅子砸你,这明显是你砸我还差不多。”安明说。 “那是人家锦笙没有还手,你才可以那么嚣张,不然你根本打不过。”我插嘴说。 “所以我肯定是出了问题,不然我不会那么快就败给锦笙,我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安明说。 锦笙点头,“我也一直觉得挺奇怪的。现在看你的状况,我也相信你确实是出了问题了。只是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如果你的大脑出了问题,陈浩应该是能看得出来的,可他什么也没有说,那说明是没有问题的,这又如何解释?” “难道是他看出来了不说?这不可能啊,陈浩的根底我们是知道的,他不可能那样做。” “那也不好说,我觉得等你稍好一些后,我们再秘密地去看另外的医生,看他们的结论是不是一样,如果不一样,那就说明陈浩撒谎了。”锦笙说。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们说的事我都不记得?一点印象都没有。难道我是被勾了魂了?可我从来不信这些东西,这怎么可能?”安明说。 “我也不信,如果真的有勾魂这种事,那两国交战,直接派勾魂高手把对方的主帅勾走不就行了?还用牺牲那么多的士兵吗?”锦笙皱眉说。 “如果不是被勾了魂,那为什么你们说的那么多事,我都不知情?”安明说。 我本来想谁知道你到底知不知情,后来想想算了,我如果一直坚持说安明是故意在演戏,显得我太过不近人情。安明做的事固然可恨,但到底他是不是有苦衷,我现在也不是很确定。因为我也越来越觉得,他好像不是装的。 如果他那真是假的,我只能说他也装得太像了。简直像真的一样。 我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如果安明真的是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应该和锦笙一起帮助他。因为他是曾经疼过爱过我的人。 我没有回去,而是去了菜市场,买菜回来给安明和锦笙做饭。还特意买了一只甲鱼给安明做汤。医生说他需要补一下。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买菜回来,安明的脸色好看了许多。和锦笙说我就知道小暖不会抛下我不管的,因为她不是那么狠的人。 我说你也先别得意,我只是看在你现在是病人的份上,所以才让着你,你干的那些事,我回头还是会找你算帐。你别以为我会放过你。 他说我不怕你找我算帐,你怎么算都可以,只要别和我离婚就行。 我懒得理他,到厨房给他们做饭去了。其实我也自己也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前两天他那么对我,现在我竟然还给他做饭吃,这心软得都快没底线了。 —— 吃完饭后,锦笙就走了,本来我也准备要走,但安明不让。说不能把他一个病人扔在家里,再怎么也要留下一个人守着他。 锦笙也劝我说让我留下,单独和安明好好谈谈,或许能谈出一点其他的什么东西也不一定。 看着安明那虚弱的样子,我决定留下来。其实我也开始怀疑事出有因了,因为安明本质上确实不是那么坏的人。 锦笙走了以后,我一个人进了卧室睡觉,反锁了门。过了一会,安明在客厅里哼哼起来,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我装着没听见。 果然,过了一会,他开始过来砰砰地拍我的门。“小暖,你出来嘛,我有点难受。” 我说:“你难受你打电话给医生,或者直接打急救电话,你难受你找我干嘛?” “不是,我是和你有些话没有说清楚,所以难受,你出来嘛,我有些事要和你讲。” 我说:“我要睡觉,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你消停会吧。你再闹我起来走了。” 他说:“全世界都解放了,你走哪儿去,再说了,这里是你家,你不好好在这呆着,你上哪儿去?” 我说:“你管我上哪儿去,当初不是你要让我滚蛋的吗,现在我随时可以滚蛋了,你又不让,你这是什么心理?” “我都跟你说过不止一遍了,那个叫你滚的人,不是我。或者不是真实的我。我怎么可能舍得叫你滚呢,我们之间或许会有一些误会,但我始终是爱你的。这一点始终没有改变过。你开门,我们好好聊聊。” 我当然不开,也懒得理他。他就一直在门外央求。 这倒是安明的风格,他以前也一直这个死样子。先是道貌岸然地讲道理,如果道理还是讲不通,那他就会开始撒泼。或者准确点讲是赖皮,就是这样赖着,赖到你没有耐心,赖到你觉得不行了,答应他的要求。这就是他常用的痞手段。 以前的安明就是这个样子的,极少和我直接翻脸。连很重的话他都不会说一声。就偏偏前几天的安明,却变得让我几乎不认识。 我打开房门,看到安明坐在地毯上撒泼。那么高大的人一个,像个熊孩子一样坐在地毯上,大长腿不雅地叉开,手拍着大腿:“袁小暖,你出来嘛,你出来陪我说话嘛,你把一个病人扔在客厅,这太残忍了,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 那一刻我几乎有点想笑,这绝对是最真实的安明。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你根本想像不到前几天他会是那么狠毒不堪。 我强忍住笑说:“你这是在干吗?是在撒泼吗?你是泼妇?” 他见我出来了,赶紧爬起来,但身体还是无力,爬了好久才爬起来。“只要你高兴,我当泼妇也行啊,你让我当什么我就当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好啊,那你现在学狗爬,学狗叫。你本来就是只翻脸不认人胡乱咬人的狗。” 安明面有难色,“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你让他学狗这不太妥吧?学点其他的动物行不行?” “本来就是只逮谁咬谁的狗,赶紧的学。”我板着脸说。 安明犹豫了一下,看样子是准备行动了。 我叫住了他说:“算了,你这副德性,还是不要学狗了,你学狗,那是污辱狗。” 安明皱了皱眉说:“那你开瓶红酒,咱俩喝一杯,然后推心置腹地谈谈。” 我说;’你还在吃药期间,你喝什么酒,难道你想死不成?” “我得的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是身体虚而已,怎么就不能喝酒了?红酒中富含多种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喝了只会对身体更好,我是医生,难道这一点你会比我懂?”安明理直气壮地说。 “你是医生,那你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不知道?你还得求助于别人?” 安明下巴抬了抬:“难道所有的理发师都是自己理发的吗?所有产科医生都自己给自己接生?生病了会影响判断力和操作能力,当然得让别人来治更保险,懂吗?” 我说不过他,扭过脸懒得理他。 “去开瓶酒嘛,我们真是好久没有一起喝酒了,我有很多事想和你谈,我们之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们得好好聊聊。”安明认真地说。 我见他说得认真,只好去开了瓶酒。醒了一会,倒在高脚杯里。 安明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旁边示意我靠着他坐,我不同意,坐到了离他比较远的对面。 “小暖,虽然你说的那些事并不是真实的我做的,但我还是得说对不起,这一段时间以来,真是委屈你了。对不起啊,老婆。” 我眼里有些发热,想起那些委屈,眼泪又要上来。但我强忍住了。 “我知道纪叔的事让你很难过。其实我也挺难受的。但你请一定要相信我,那个害人的人不是我。是有人冒用了我的证件去租车,然后嫁祸给了我。这个人用心险恶,不但要扩散我们,而且是要置我于死地。我相信后来发生的事,都和这个人有关。而且我相信,之前发生的事有可能都是与他有关的。我们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他说。 他站了起来,绕过茶几,坐到我的旁边。我往后挪了挪。与他拉开距离。 “我又不是瘟神,你离我这么远干嘛。”安明皱眉道。 “安明,你给了我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我一时间根本不可能扭转这种感觉。现在能坐在这里听你说话,那也只是看在你以前确实是对我挺好的。而你现在又在病中,我出于人道主义……“ “好了,我明白,那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成了惊弓之鸟,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了。”安明打断我的话。 我没有说话,他的道歉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接受不了。因为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做的,做了那么多伤害人的事,哪能一句简单的对不起就能过去? “不管你如何怪我,那都是应该的。我会查清楚所有的事情,给你爸一个交待。” “万一真相就是你自己呢,你如何交待?”我看着安明。 “不是我,我说不是那就不是,你想想,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就算是我有什么动机,你继父已经是个老人了,我干嘛要动他啊?他对我有什么威胁,我要去动他?”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和他有仇呢?那你不就有了动他的理由?我继父一直反对我嫁入你们家,这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你爸以前以冯泰的名义在我爸的厂里做事,现在以安永烈的身份重返温城,还成了实力不俗的有钱人。他既然是有钱人,那当初为什么要到我家厂里去打工?我爸的失踪,是不是和你们父子有关?” 这些都是我这一阵在思考的问题,现在安明说起来,我就正好说了。反正都到这地步了,也没什么不好开口的。 安明叹了口气,“你会这样想其实也是正常的,因为有些事我也的确没有向你说清楚,但我再说一次,我确实是对有对你爸下手。我要是想下手,那早就下手了呀,至于你爸到底为什么对我们安家有成见。这个我不太清楚,或许就是因为我爸用了两个不同的名字吧。不同的名字,总会让人联想到隐藏身份。而需要隐藏身份的人,总给人的感觉就是坏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看来我们还是都为各自的亲属说话。这也很正常,那我们就聊到这吧,我也不想再多说了。你说你变坏是有原因的,那就查清楚再说。我有些累了,先睡了,如果你对我还有一点的尊重,那就请不要再打扰我。” 我说完站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声后传来安明的一声叹息。 一夜无事,安明倒他没有再骚扰我。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安明已经将早餐做好,一脸的倦容,正坐在沙发上休息。 他的身体应该还没有完全好,不过他还是挣扎着起来给我做了早餐。面包是外面买的,其实他只是做了煎蛋,热了牛奶。 这本得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餐,不过对我来说,却是极为奢侈了。因为我自己也记不清楚,安明到底有多久没有给我做过早餐了。原来他起早做早餐,我早下班做晚饭是我们之间简单而实在的幸福。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开始连这种最简单的幸福都没有了。 我坐在桌边,咬了一口煎蛋,忽然眼泪就湿了眼眶。 “怎么?不好吃吗?我是很久没做了,有些手生。实在吃不下,那就不别吃了,我再给你做其他的。” 安明竟然有些惶恐,他本来是想做早餐让我高兴一下,没想到我竟然哭了,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个会因为我哭而发慌的安明,我也是很久没有见过了。那天我手持菜刀说我要去死,他说那你马上去死。而现在我只是因为眼眶有了泪他就着急了,这前后的安明,差别实在太大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曾经那么冷漠和凶狠? 第163章 确实够狠 “挺好吃的。”我见他太着急,就应了一声。 安明松了口气,“好吃你还哭什么劲啊?吓死我了。” “我哭不哭关你什么事。你会心疼我哭,当初就不会让我去死了。”我说。 安明又摇头,“我真是想不出我叫你去死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但那肯定不是我的真心话,小暖,我宁愿自己去死,也不会让你去死,我又怎么可能说出那么绝情的话。” “我当初就应该录音下来的让你自己听的,你不知道你打我的那股狠劲,不但用手打,还用脚踹,简直比仇人还要狠,长这么大,从来也没人这样打过我。” 我说着想到他打我的情景,眼睛又来了。 安明心疼地伸手过来揽我的肩,被我示意他走开。 他只好委屈地坐到对面,看着我一口一口地吃早餐。 我看他可怜,心又有点软说:“你光看我吃干嘛,自己不会吃啊?” 他说:“他不吃,看着我吃就很开心了。” 吃完之后,他说:“小暖,要不你陪我去医院检查吧,我们去一家谁也不认识我的医院检查,看看我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就答应了。 为了掩人耳目,我们特地坐高铁来到了离温城不远的江城。然后进了当地一家比较好的私立医院。 办完手续交了费后,就开始奔忙于各科室作各种检查。 因为安明自己就懂医,各种检查结果出来后,他就自己先看。我在旁边也就看看热闹,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完全搞不清楚。 检查完之后,安明拿着一大堆检查结果自己坐在那研究,我说:“医生可是说了,让你检查完之后把这些东西拿去给他看呢。你就自己在这琢磨就算了?不经过医生了?” 他说:“我自己就是学医的,没准我的水平比他们还要高呢,用不着他们了,我自己研究就行了。” 我说:“那你现在研究出什么结果来了吗?” 他说:“我的身体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没有问题就是问题。” “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什么叫没有问题就是问题?这是在打哑迷吗?” “你想啊,我明明虚弱不堪,但检查结果却是没有问题,这怎么可能?所以我的身体那肯定是有问题的,我应该是被人下了某种昏睡药,这种药本身是没有毒的,只是让我昏睡,但长时间昏睡没有补充身体所需营养,所以我的身体就消耗很大,虽然这种消耗并没有产生病变,但其实还是出了问题的。只是有些问题身体能感觉到,但医学上未必会体现出来,就像你有时偶尔手痛脚痛,但到医院检查,医生却说什么事也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吗?” 我点头,表示理解。这种情况也确实是遇到过。有时身体某个部位非常的不舒服,但去了医院,医生却说什么事也没有。 “那有没有什么样的手段,可以测出你曾经服用过什么样的昏睡药?”我问。 安明摇头,“时间过得太久了,查不出来了。我的判断肯定没错,一定是有人给我吃了昏睡药。” “可是你明胆精神着呢,你要是昏睡了,那你怎么可能去泡那个交际花?而且我也多次见过你,你哪里昏睡了?昏睡了的人,会狠抽我耳光?会拿脚踹我?” 安明无奈地说:“你怎么又提那事,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老跟我说那事,让我内疚得要死。” 我心说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现在还在考虑要不要原谅你呢。当然不会考虑你会内疚的事,你要是连内疚都不会,那你这个人就真的是没有人性了。 回温城的动车上,安明一直想办法逗我笑,但我是一点心情也没有。 对于他说的是被人下了昏睡药的事,我其实不太相信。 因为在他变了性格这段时间,我是多次见过他的,他出入酒吧,住高极酒店,哪里有半点昏睡的样子? “你是不是还在想我说的昏睡药的事,我知道你不信,可你得相信我的专业水准。”安明苦着脸说。 我说:“你的专业水准都是为了你自己辩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大活人明明到处去做坏事,却非说自己是被人下了昏睡药昏睡了,谁信呐?” 安明说:“我如果是要为自己开脱,那我也会找个高明一点的借口,不会找一个让你直接就能听出漏洞的借口。” 我说:“那你的意思是说,你说的是实情,只是我们冤枉了你而已?可是你自己想想,你说你在昏睡,可你明明就四处溜达着,这是明摆着的事实,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安明又是半天没吭声,却是盯着我看。 我被他看得有点心慌,说你看我干嘛,难道你又想打我? “小暖,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在这段时间里,我在昏睡,但有一个另外的人冒充我的名义,四处干坏事,你们以为是我变坏了,但事实上那个变坏了的人,并不是我,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我半天没有吭声,因为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大胆了。 我和锦笙也只是想过安明是心性变了,但却从来没考虑过,那个做坏事的人是别人,而不是安明。 “我知道这个想法太过大胆,但事实上确实是有这种可能的,不是吗?如果真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出来做坏事,那他烦你打你,再和罗怡约会,去泡交际花,甚至去杀了你爸,这些罪都得由我来背,再顺便把金爵收入他的控制之下,这一切不就说得过去了?”安明接着说。 我想了一下,确实如此。那几天的安明,和平时的安明完全是不一样的。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和安明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我和锦笙都看不出来,那他要做这些事,就完全不用考虑太多了。不管他做的什么事,都由安明来背上黑锅,根本没人会发觉。 “可是,这世上有和你长得那么像的人吗?发型身材和脸,每一个细节都一模一样,那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双胞胎了,你有双胞胎兄弟吗?”我问安明。 安明摇头,“并没有,我确实有兄弟,但和我并不是双胞胎。而且失散多年,不可能是他。” “如果不是双胞胎兄弟,那像的可能太小。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和你穿着一样的衣服,一样的声音?我和你是夫妻,我们之间相互这么熟悉。如果是外人冒充,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我摇头否定。 “你发现不了,那是因为你从来也没有想过那个人根本不是我。你和锦笙不也说了吗,那个人和我就像是两个人一样,但你们只是想到‘像’两个人一样,却从来也没有想过,根本不是‘像’,而完全就‘是’两个人。毕竟这种事发生的机率并不高,你们不会这样想也是正常的。”安明说。 我没有说话,努力地回忆着和前几天的那个安明相处的时候的种种细节。确实是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只是因为人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区别,所以从来也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和安明长得奇像,而且还用着安明的证件,以安明的名义干各种坏事,那真是太可怕了。 “小暖,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问不该问。”安明说。 “你想问什么,你直接问好了,不用扭捏。”我说。 “那个坏的我出现的时候,你有没有……有没有……”安明还是很扭捏,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脸也红了。“你是不是想问我和他有没有……亲近过?” 安明点头,“我就是想问这个,但我担心你会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没有问出来。” “没有,我知道你和那个交际花交往,都烦死你了,又怎么可能会和你那样,粗鲁地提出过要求,但我没有我们答应你,然后你就打我了,我以死相逼,你就让我去死,幸亏锦笙及时赶到,不然我或许已经让你给逼死了。” 安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和我长得像,那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伤害到你。” 我其实也心里暗暗觉得侥幸,如果真有一个假的安明,而我又和他那样了,那我真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安明了。 “你说莫少云是被我扔下楼的,当时是怎么一个情况?现在莫少云又是怎样的情况?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我们能一起去看看他,听他说说当时的情况。”安明说。 我也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不管有没有一个假的安明,至少现在打莫少云的罪名是安明在背着,过去探看一下,这也是基本的礼貌。 “莫少云应该还在医院,不过他的整个病房区都被封锁了,根本不许外人进去,这恐怕有些困难。” 安明想了一下,说如果莫少云知道是我们俩去,应该会见我们。 我说:“问题是现在他的手机关机,我们联系不上他,外面守着的人又不让我们进去,所以他也不知道我们去过了。” 安明说:“这倒是小问题,收买个护士,让她带张字条进去,让莫少云知道我们去了,这不就行了。” 这方法听起来简单,但想想也还真有实用性。 我说:“不知道护士会不会帮忙?” 他说:“这就要看我的美男计了。放心吧,只要我出马,这样的小事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总认为自己是美男的人,能是什么好鸟? 没想到让他听到了,他说你总是愿意骂我了,你肯骂我,那就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 安明的美男计果然好使,成功让一个小护士递了字条进去,没过多久,莫少云就让人来传话,请我们进去。 莫少云躺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本财经杂志正在翻看。看到我们进来,他放下杂志。轻声说请坐。 他额头上包扎有纱布,手臂上也有固定设备,脸色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但神态平淡,并没有表现出异常的愤怒或者其他的情绪,他本来就是一个很寡淡的人。 “我和安明来看看,真是对不起。把你伤成这样。”我先开口说道。 莫少云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安明。“就算是要道歉,也应该是他。你不需内疚。” “我知道这话说起来很难令人置信,不过我还是想说,把你打成这样,不是我的本意,我当时什么也不知道。但我还是要说,对不起,非常的对不起。” 也不知道是安明的话让莫少云觉得奇怪,还是安明忽然的态度让莫少云感觉奇怪。莫少云并没有马上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安明。 安明让莫少云看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说什么。只好任他看着,然后出盯着莫少云看。 两个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这样相互看着,要不是我了解内情,那还以为他们之间有基情呢。 “我想和小暖单独谈谈,可以吗?”莫少云问。 “当然可以。”安明点头。 要换作以前,安明果断是不会同意的。 以前他最讨厌的就是我和莫少云独处,不过现在不一样了,莫少云是安明的准妹夫,而安明自己又干了这么多对不起别人的事,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傲娇了。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莫少云,他这才悻悻地走出去了。 等安明出去了,莫少云又冲我微微一笑,他笑容寡淡,有浓浓的沧桑味道,却又有成熟男人的特有魅力。 “有没有觉得,安明很不同?” 莫少云第一句话,就直指要害。 真是有心的人,安明进来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他就已经看出了今天的安明和那个打伤他的安明很不一样。 我点头,“没想到你竟然看出来了。” “这么说我是说对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呢?原因是什么?”莫少云问。 “这件事非常的复杂,他伤了你以后,被关了起来,可是等我去把他接出来的时候,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话其实我也不太相信,但他真是这么说的。” 我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不可信,我其实有些担心他认为我在替安明辩解。但我真心没有这个意思。 “这倒是挺奇怪的。很难让人理解,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些事确实不好说清楚。但安明和之前的不一样了,那倒确实是这样。”莫少云说。 “谢谢你相信我的话,那你认为他哪些方面不一样了?”我问莫少云。 莫少云想了想,“这个我也不好说,或许是从气质上来说不一样了吧?那天我从安家出来,看到罗怡和安明有……有……”莫少云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为难。 “你但说无妨,我接受得了。”我有些尴尬地说。 “看到他们很亲热,我这人有时也爱管点闲事,看不过去,就跟了去,结果到了金爵,两人的举动更加亲密。还当众亲吻,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指责他一个有夫之妇竟然这么不自重。然后我们就撕打起来,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善于打斗的人,后来我就躺到这里了。至于把安明投进高墙,本身也不是我的主意。” 莫少云说到这里,竟然还有些内疚的样子。 他当时出面说安明不是东西,说白了也是见不惯安明对我的背叛,说到底也是为了维护我,不然安明玩多少女人,与他莫少云有何相干。 我心里其实是感激的,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讲才好。虽然心里明白,但有些事不好直接说出来。 “安明伤了你,应该得到应有的惩罚,只是他突然昏迷,所以才把他弄出来医治。他清醒过来后,对于之前所发生的事情,全部都不记得了。他一直也不承认他干过那么多的坏事。倒像是我们冤枉了他似的。显得很委屈。” “他和之前的安明的确不一样,我对安明这个人没有太多的好感,因为他一直在有意无意和我作对。但我其实是欣赏他这个人的,他属于那种看不顺眼就会当面说出来的人,而且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当看到他和罗怡关系暧昧的时候,其实我是有些不相信的,我认为他干不出那种事来。所以我才跟着他,没想到,唉。”莫少云叹了口气。 “总之这件事真是对不起,非常的对不起。“ “我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回安明吧,安明在和我发生冲突的时候,说话是非常难听的,我都不敢相信安明会说出那么不堪的话来。而且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我一直觉得非常的奇怪,现在听你这么说来,我更加觉得前后判若两人。” “安明的意思是说,他怀疑他被人迷昏了,然后有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来做坏事,而他只是背黑锅的人,和他并无关系。当然了,我也觉得这不可信,我也认为他是为自己开脱,但他说不是。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信他,还是不信他。” 我和莫少云说这些,我其实是想听听他的意见,所谓旁观者清,或许莫少云一个外人,反而更能看得清楚是非明白。 莫少云沉默了一会,“这种事听起来着实是离奇的很,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世上奇怪的事很多,或许他说的就是真的也不一定,在事情的真相出来之前,我认为还是相信他的好。如果我们都不相信他,那他的处境将会更加艰难。压力会更大。在这个时候,他最需要的是你的支持。” 我心里真是感激莫名,没想到他被安明打成这样,竟然还能替安明说话。还能客观理智地对这件事作出评价,真是不容易。 “谢谢你了,少云。”我轻声说。 “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当然要相互理解。”莫少云微笑着说。 “那你先去吧,让安明叫进来,我单独和他聊聊。”莫少云笑了笑说。 我瞬间明白了莫少云的用意,他知道安明一向爱吃醋,有时候吃起醋来比女人还要厉害。他单独和我谈了这么久,担心安明已经生气了,所以他得让安明进来和他单独聊一会,以此来平衡一下,让安明认为大家都是朋友。 我只有在病房外面一直等着,安明和莫少云也聊了不少时间,约二十分钟后,安明这才出来了。 “他和你聊什么了?”我问安明。 “聊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不方便透露。”安明说。 “切,莫少云可不是那种龌龊的男人,我相信他和你说的事,我都是可以听的。”我不屑地说。 “你对莫少云的评价倒是挺高,他不是龌龊的人,那我是龌龊的人了?”安明有些不满。 “我也没说你是龌龊的人。我只是要你赶紧说来听听,莫少云到底和你说什么?” “他和我说罗怡的事,问我和罗怡有没有上过床。”安明忽然直接地说。 我一下子有些紧张,“那到底有没有?” “当然没有了,我怎么会和她有那种关系?我一直是和她保持距离的,我和她的相处,更多是因为琪琪的关系,现在琪琪不见了,我和她的联系就少了。” 安明忽然提到安琪琪,我心里也有些黯然。那小姑娘至今还是没有消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也就没有人再有精力去找孩子了。 不过这话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安明变坏的时候,好像从来也没有提起过琪琪,他好像对以前那些关心的人都不再关心了,反而对一些他有些排斥的人格外的有兴趣。整个人的品位和趣味都全变了。 难道那个很狠的安明,真的是个冒牌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几乎可以断定,我爸就是被那个冒牌货给害的。 “你在想些什么?我说起琪琪,并没有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忽然说到而已。”安明说。 “安明,如果真的有一个山寨版的你,那个人肯定是害死继父的凶手。一定是他。只是我们要如何才能把他给找出来?” “你现在终于肯相信我说的话了?”安明惊喜地说。 “我不是相信你的话,我只是认为你说的那些有可能而已,但目前为止也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有另一个山寨的安明存在。所以之前发生的那些事,责任还是在你的身上。” 安明却不介意,“至少你有开始相信我的苗头,这就是极好的了” 安明脸上的欣喜的表情,只是因为我开始信任他了,这和之前他对我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才是真实的安明。那个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的安明。 “或许你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只是你不认识他的存在而已?不然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模样完全一样,性格却完不同?” “不知道,这个我真是不知道。但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什么同胞的兄弟,如果有,我多少应该有些印象。不过也说不准,我很小的时候就被送离开家了,儿时的记忆,总是会被时间冲淡的,所以我也不敢保证我的记忆是准确的。”安明说。 ——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那个和你长得像的人真是你的亲人,那为什么他要这样做?他为什么不和你相认,而是在背后害你?” “所以,他有可能不是我的亲人。他如果是我的亲人,那就没必要做那些事来害我。只是如果他和我不是亲人,为什么会这么像?像到连你和锦笙都分不清楚?” “我们现在说的,都是在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假设下,但实际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人,现在还不能确定。如果你要证明那些事不是你做的,那你就得自己去证明有那么一个山寨版的安明存在。” 安明点了点头:“这件事好难,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那为什么他们不直接把我弄死,让这个人替代我好了?” “这倒不难解释。他们肯定有这种想法的,但是那个人要完全替代你,还是有些难度,或者说,他需要一定时间的准备。要衣着方面像,那倒不难,但气质和言谈要相像,其实很难的。他和你完全是两种状态。”我说。 “你的意思是说,他现在只是个半成品,并不能完全替代我,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就是让他暂时地替代我,看能不能骗过所有人,如果能,那就直接让他替代我,如果不能,那就重新把我放出来?”安明说。 “我是这样想的,但不一定正确。” “可是这其中也有问题,如果他要替代我,那为什么他要做坏事?因为他如果要替代我的话,他过做过的坏事,最后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会波及到他,因为他是要替代我的嘛,他替我招来的仇人,也会以为他是我,而向他报复是不是?” “只能这样解释,他本来就是一个很不堪的人,行为极其龌龊,虽然他想模仿我,但他本身的爱好并不会改变,比如说喜欢放荡的女人,脾气暴躁,充满戾气,这是他的缺点,就是因为他有这些缺点,所以他才不像你,不然他就真的完全可以替代你了。”安明说。 我和安明你一句我一句地说,倒好像真的有那么一个假安明似的,但事实上目前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那个假安明的存在。因为两人从来也没有同时出现过,那些所有的坏事,事实上极有可能就是我眼前的安明做的,他现在只是在做戏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太可怕了。 回到温城后,安明的身体状况也慢慢好起来。 洗过澡之后,他一直呆在卧室不肯走。目的很明显。 我直接让他出去,在不能证明和那个交际花开房的人不是他之前,我是不会让他碰我的。 安明缠了一会,见我实在不给脸,只好悻悻地出去了。嘴里还念叨着要尽快把那个模仿他的人找出来,以恢复我和他的正常关系。 虽然有了这样的假设,但要找出那个人真的是谈何容易。可以说是一点眉目都没有。 我本来想跟吴应雪说一下有可能有个假安明的情况,看对我爸的案子有没有一点帮助。但安明说这事现在一点眉目都没有,暂时还是不要说出去了。 到时人家反而会说他有意推卸,更加不好。 我想想也有些道理,暂时也就没有告诉吴应雪。主要还是没有证据。再说了,我本人内心也还没有完全认可有一个假安明这种说法。因为这实在太过离奇了。 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所有的事都没有进展。好在那个我们假想出来的假安明没有出来捣乱。我们倒也过了一阵舒心日子。 约两周后人,莫少云出院了。在刘素的张罗下,安明准备请莫少云和安家的人吃饭,为前一阵的事正式道歉。虽然说有可能是假安明做的,但假安明找到之前,这些锅还得他先背着。 晚宴很盛大,我本来不想去,但看在莫少云的面上,我还是去了。 想着罗怡和安磊应该也在,我作好了被欺负的准备,盛装出席,这一阵倒霉事太多,得提一下士气。不要让自己看上去太LOW。 不出所料,罗怡和安磊果然都在。 我和安明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安明。安明也是一脸的羞惭。只有罗怡倒是一脸喜色。倒不是像莫少云出院,是她自己出院一样。 “今天略备酒席,就是为了我前一阵的荒唐行为诚意致歉,希望大家都能原谅我。是我一时糊涂,鲁莽行事。对不起大家了。” 安明一脸惭愧,举杯先饮,诚意致歉。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要真是有个假安明做的这些事,安明这锅可背得真够冤枉的。 致歉的主角是莫少云,所以他得发话。 他表现倒是很淡然,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样子。“我一直都为工作的事忙得闲下来,幸亏安明兄这一顿好打让我住进医院,让我好好休息了一阵,没什么对不起的,就当帮了我个忙了,让我强制休息,看我现在脸色都好看许多了,我还真得感谢你才行。” 这话说得非常的风度,而且非常得体,再加上他儒雅的样子。没有人会怀疑他是客套话,真觉得像是安明帮了他的忙一样。 莫少云大方,可有人就不干了。不干的人是安磊。莫少云现在的女友。 “你就是老实,别人怎么欺负你都行,被人打成这样,还说谢谢人家,这不是傻么?我哥平时是从来不动手的,这么冲动,下手还这么狠,八成是有人挑唆的吧?” 看,安磊只要出言,务必是要攻击我的,这事本来和我八杆子打不着,她都有本事硬把这火烧到了我的头上。 “我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可能会受人唆使?你又想说什么?”安明反上反驳。 “人家把你女儿卖了,现在又要让你去打人,你还这样护着她?以前你是好好的,自从结婚后,就变得人鬼不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安磊展开更露骨的攻击。 “安明就要说话了。今天你是来道歉的,不是来吵架的。小磊妹妹的意思很明白,我就是让你黑的墨,所以你的所有过错都是因为我而起,责任应该在我,我认了就是了,一家人难得在一起吃饭,没必要每次都以争吵开场,以红脸收场。”我淡淡地说。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卖了琪琪了?你不是一直都不承认吗?现在终于承认了?”罗怡也突然发难。 没想到我的大度,倒让她找到了攻击的点。 “琪琪的走失我确实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琪琪绝对是不我故意弄丢的,更不可能把她卖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人贩子。如果你认为我真是坏人,和琪琪的走失有关,那你可以报警抓我,但如果没有证据,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看着罗怡说。 罗怡一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安磊想要帮她,被刘素给拦拄。 “你们这样一来就开始吵架,这饭还怎么吃?都说不要吵了,为什么还是要争吵?少云刚刚恢复,你们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不是让他更烦?都这么大的人了,大家都忍着点儿,尤其是小磊,不要总是那么更带有攻击性。”刘素说。 “好,那就不吵了,本来今天我也有重要的事要宣布,正好安叔和刘姨在场,这事我就直说了。”罗怡忽然说。 罗怡来的时候就一脸喜色,我正琢磨不透她为什么那么高兴,没想到她却有正式的事要宣布,这让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家都看着她,等她说话。 “其实这件事我应该私下跟安明说的,但考虑到大家都是一家人,我也就当着众人宣布了。我怀孕了。” 没有人作声。因为谁也没有料到她竟然会说自己怀孕了,你怀孕关我们大家什么事?竟然要当众宣布? 但我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她说要当着安永烈和刘素来说,那也就是说,她怀孕的事,和安家有关,她的言下之意,是要安家人替她作主。 为什么要安家人替她作主?那只有一种可能,她怀的孩子是安明的!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感觉自己腿脚有些发软。这件事真是太突然了。真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我屏住呼吸,希望罗怡尽快说完,但又怕她说出来,她的孩子是安明的。 “那恭喜你啊,孩子的爸爸知道这件事吗?如果知道,那恐怕得赶紧安排婚事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倒也没什么关系。”刘素说。 “孩子的爸爸是安明。” 虽然我已经有预感,但当罗怡把这几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那几个字像炸弹一样塞进了我的心里。砰然巨响,我再次有了世界都快要崩溃的感觉。 所有的人都再次不说话了,眼光一齐看向安明。我当然也看向安明,眼里带着火。 安明也是一脸的惊讶,“罗怡,你不要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可是说过的,如果怀孕了,那就一定要让我生下来的。”罗怡说。 我忽然觉得,罗怡才是真正的高手。她明明知道安明是有夫之妇,却还是要怀上他的孩子,怀上有夫之妇的孩子,这本来是一件不光彩的事,但她却选择在这个场合公开宣布。这说明她谋划已久,志在必得。为了得到安明,她甚至可以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脸面。 确实够狠,对自己都狠的人,对别人当然也可以更狠。 第164章 还能找到这儿? 要知道罗怡要在宴会上现场发布这样的重磅消息,我就不来了。 我是安明的妻子,现在有女人在大家面前宣布怀了安明的孩子,这其实对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污辱。 这分明就是啪啪地打我的脸:你看不住你老公,你老公出来偷吃了,还让别人怀了他的种。 每次在这种时候,都有一种想要逃的感觉。但我终究是没有逃。我只是木然地坐在那里,感像被人拔了毛的鸭子,放在火热的炭上火上烤,又耻辱又煎熬。 “安明,怎么回事?”安永烈沉声问。 “我也不知道啊,我从来没有动过她,她怎么可能会怀上我的孩子?这简直胡说八道。”安明有些急了。 “安明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罗怡是那种怀了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吗?你没有动过我?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多次,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罗怡也急了。 当着众人的面说这样的话题,我只能说罗大小姐真心是拼了,什么都说得出来了。 “罗怡我把你当朋友,你这样做实在是太过份了!我们几时在一起过了?” “我就知道你会不认帐,我当时拍有照片,不信你们可以拿去看。”罗怡掏出了手机。 果然是有备而来。 没人去接手机,因为谁都知道那相片里是能证明两人‘在一起’过的相片,甚至有可能是小视频。那定然是非常香艳的,像安永烈这样的长辈,更不可能去看。 罗怡真是够不要脸的。竟然在这个时候使用这样的招。 安明自己把手机接了过来,然后脸色一变。我凑过去一看,果然是一组罗怡和安明的香艳镜头,两人都不着寸缕,正贴身相搏。 这应该是激战时用手机拍下的,罗怡粉面微红,安明非常亢奋,果真是香艳之极。确实是能说明两人在一起过,不容辩驳。 我又有了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为。我决定不参与这件事的争执,我拎起包,准备立刻离开。 “小暖,你听我说,那不是我!”安明拦住了我。 “不是你是谁?难道是你的魂吗?安明,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罗怡叫道。 本来是为莫少云接风的酒宴,就这样成了小三强行上位的大戏现场。 “安明你走开,你自己去处理你的那些破事吧,我就不奉陪了,我们明天就去办离婚。”我冷冷地说。 “小暖那不是我,那真的不是我!我对天发誓……” “发誓有什么用?我眼睛又没瞎,那不是你是谁?你让开,不然我客气了?”我大声吼道。 我感觉我的忍耐都快要到了极限了,真是快扛不住了。 “那人不是我,你知道的,那肯定不是我,我怎么可能会去做那样的事?”安明无力地辩解。 “让开!难道你要让我在这里成为笑话吗?”我再次提高了声音。 安明只好闪身让开,准备放我走。眼里闪过的痛苦,看起来不像是假的。 “袁小暖你不能走。”罗怡走了过来。拦住了我。 我抬手就是一耳光,打得又脆又响。 罗怡肯定没料到我会打她,捂住脸吃惊地看着我。 “你个贱人,你明知道安明是我老公,你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这样嚣张?勾搭有夫之妇,是很光彩的事吗?当了小三还这么得意洋洋吗?你哪来的勇气,是因为你的脸皮够厚够不要脸,所以才这么嚣张吗?”我大声骂道。 我忍了这贱人太久了,现在竟然嚣张到敢来拦我的路。 见罗怡被打,安磊要过来帮忙了。“你怎么打人呢?竟然敢当着我家人的面打罗怡,你太过份了,安明,你也不管管你老婆!” “你自己也说了,我是安明的老婆,我现在保卫自己的婚姻,你在这里跟着起什么哄?你是安明的妹妹,难道你希望他在外面找小三,让婚姻破裂?这都是你支持的吧?还是你一手安排的他们苟且?”我喝问。 “根本就不关我的事。”安磊大声说。 “不关你的事你就坐回去,在这里闹什么?” “华夏以前是一夫一妻多妾制。现在是一夫一妻制,在婚姻以外出现的女人,都是违法法律也违反道德的,现在这个女人竟然公然登堂入室,在这里秀自己的下限,我教训一她那是提醒她自己就是小三,我看谁敢拦我。” 说完我又一耳光扇了过去,反正都这样的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这时刘素站起来了,“小暖你不要急,打人总是不好的,这件事我们慢慢商量着办,先坐下吧。” “素姨,这样的情况,我怎么可能还坐得住。安明自己做的事,让他自己来处理,我就不围观了。明天我会让律师找他,孩子都有了,这婚姻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反正也一直都有人希望我和他离婚,现在大爱都如愿了,也算是皆大欢喜,感谢素姨一直以来的关照,谢谢了。” 我向刘素鞠了一躬,对安永烈却完全无视,然后走出了酒楼。 “安明兄,你自己处理你的事吧,我送小暖。都这样了,这饭恐怕也没人吃得下了。”这时莫少云站了起来。 “我自己的老婆,我自己会去送,小暖,你听我解释……”安明向我追来。 “安明,你站住。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你怎么能自己先走?”安永烈喝道。 “安明,你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你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算什么?”罗怡也叫道。 “安明,你不要跟来,我看到你就烦。”我大声说。 安明愣愣地看着我,停住了脚步。眼里也是写满了绝望。 我心里难受极了,但我不能哭,我得打起精神,我不能在罗怡那个贱人面前哭。 走出酒楼,回头看到莫少云跟出来了,而安磊又跟着莫少云出来。 “莫少云你给我站住,别人的老婆生气,你跟着跑什么?关你什么事啊?”安磊大叫。 “小暖和安明都是我朋友,现在他们夫妻间出了问题,我当然要看着小暖,不能让他做傻事。” 要说莫少云也真够有勇气,当着女朋友和准岳父和准岳母的面,竟然真的就跟着出来了。他也不怕别人说他闲话。 安磊站在酒楼门口,高声说莫少云你要敢再走一步试试。 莫少云好像完全没听见一样,继续跟着我走。街上的人都侧目在看,这场面有些诡异,倒像是是小三抢了安磊这个原配的男人一样。但事实上真正的小三还在里面和安明对质呢。 我其实只想一个人静静,但莫少云却担心我会出什么事。所以一直跟着我。 走了一段,我有些不好意思,索性停下来站着等他。 “我没事的,你回去吧,一会安磊得告你的状了。”我对莫少云说。 “我就是当着她们家的人面出来的,她都不用告,所有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太难过,或许事出有因。”莫少云说。 我勉强笑了笑,“我没事,你真的不用跟着我了。” “我们喝一杯吧,去金爵,我饿了,想吃金爵的简餐,你请客。不管发生了什么,饭还得吃。”安明说。 “行。我请。” 我其实没什么心情,不过莫少云这么关心我,我也不想扫他的兴。朋友间是相互的,如果人家对你好,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朋友只会越来越少,莫少云顶着那么大的压力出来跟着我,要不是真的心里关切,是做不到的。 他是纵横商场的商业巨子,和各种人打交道,人情世故自然非常精通,他这一出来,安家的所有人都会不高兴,他自然是明白的,但他还是跟出来了,这说明他可以为了我这个朋友不顾一切。 在这个时候,这样的举动,我无疑是会感动的。 快到金爵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现在这个时候我和莫少云去金爵,好像不太妥当。和老公闹了别扭,回头和小姑的男友去夜店,这怎么都觉得不像话。 “我们去老兵餐厅吧,他那里的青梅酒不错。菜也好。”我说。 “好。”莫少云爽快地就应道。 老兵看到我和莫少云一起出现,略有些讶异的样子。说安明呢,那小子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和你们一起来? 我说有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现在要给人一个交待,所以没有一起来。 老兵说你和我这样的老年人开这样的玩笑,真是不合适。 我说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事实,真有个女人说和他鬼混时怀了他的孩子,现在要他负责任。 老兵说这不可能,安明做事一向有分寸,别说他不太可能出去乱找女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他找了女人,也不可能让那女人怀上孩子,安明不是那么冒失的人。 我说我也不希望是真的,可是不幸的是,这件事就是真的,现在安明还没脱身。 老兵说那肯定是被人坑害了,那你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我不知道安明怎么办,但我知道我自己要怎么办,我的方法很简单,那就是离婚。 —— 老兵皱眉,“你们这么好的夫妻要是分开了,那得多可惜。” “也非我愿,只是这种事,我无法容忍。”我黯然道。 “我总认为,这事另有隐情。”莫少云在旁边插嘴。 “这事你也知道?”老兵看着莫少云。 “他是安明的妹妹的男朋友。”我说。 “这个身份可以忽略,我只是你和安明的朋友,或者说只是你的朋友,其他的,都不重要,我也都不介意。”莫少云生硬地说。 老兵看看我,又看看莫少云,若有所思。 上菜上酒,我没什么心情吃饭,只是端起青梅酒喝了一大口。 “你慢些喝,这样容易醉。我们不是说过了吗,安明的行为异常,所以那个让罗怡怀上孩子的人,我觉得不是真正的安明,而是那个对我动手的安明。” “不管他是哪个安明,终究是安明。少云,其他的事我都可以考虑原谅,但这事不行,我接受不了。这一次,我一定要离婚。”我坚决地说。 莫少云沉默了一下,向我举杯:“一切都会过去的,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和安明的事,我确实也不好说什么,但我希望你们惜缘。” 我这才发现,以前老兵这喝酒都是用碗,今天他却给我们换成了杯子,他是担心我心情不好,大碗大碗地喝会喝醉,所以只给我杯子喝。 其实如果要喝醉,就算是很小的杯子,也一样能把人喝醉。 莫少云也吃得很少,只是默默地喝酒,他本来就是酒鬼,喝酒很快。慢慢地苍白的面色变得有些晕红起来。 “你别把人小暖喝醉了,我来陪你喝就好。”这时老兵过来了。 老兵给能装三两的玻璃杯里倒满酒,“你年轻,我喝一杯,你喝两杯。这顿酒我请客。喝完就是朋友,不喝醉以后别来我店里了。” 这话很有几分江湖气,但又略显幼稚,不像是一个成熟老男人说出来的,倒像是十五六岁小少年意气用事说出来的话。没想到老兵也有这样返老还童的时候。 我已经喝得微晕,这酒下去后,忽然觉得没那么压抑了。就坐在旁边看热闹。一老一少斗酒,这是大戏,看这样的戏,可以让我暂时放开那些恼人的事。 莫少云并不多话,抬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迅速给自己倒上另一杯,向老兵举杯。 也就是说,他接受老兵喝一杯,他喝两杯的提议。 酒鬼对于要和自己斗酒的人,自然是不会示弱的。更何况眼前要和他斗酒的人大他很多。可以算是个老年人,他当然更不会示弱。 老兵竖起姆指,“果然豪气,像你这样的公子哥,能这样豪气的少见。” 莫少云给自己倒酒,“我不是公子哥儿,也是从底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至少在二十岁以前的成绩,都是靠我自己努力取得的。” 我向老兵解释:“他曾经是高考状元。” 老兵点头,“对我这样没念过多少书的人来说,高考状元那就是文曲星了。厉害,厉害,我敬你一杯。” 老兵敬一杯,那莫少云就得喝两杯。 莫少云也不反对,还是一饮而尽。“这一阵在医院都没沾酒,馋坏了,今天我要喝够。” 别人没劝他,他就自己说要喝够了。 老兵大笑,“果然有意思,我就喜欢你这样爽快的人,我们再来。” “算我一个。” 一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安明到了。安明知道我们在这里,那当然是老兵告诉他的。 “你的事处理好了?这么快就赶过来?那个女人是讹你的,是不是?”老兵问。 “不是,她的确是怀孕了,但那个让他怀孕的人不是我。”安明说。 我其实不想在这里听到再说这个话题,心里已经很堵了,再在这里说,真是让人很烦很烦。 “那为什么人家要赖上你?”老兵问。 “郑叔,我对小暖是怎样的感情,别人不知道,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对不起她的事?”安明说。 “你不要总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对我有多一往情深,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不然我马上走人。”我酒劲也上来了,说话声音有些大。 “可是那个孩子真不是我的!我他妈没有和罗怡有任何关系!是那个冒充我的人做的!”安明吼道。 眼看就要吵起来,莫少云似若无睹,继续喝酒。老兵赶紧劝解:“不吵,不吵,我们喝酒,有事慢慢说。” “今天怎么换成酒杯了,这里喝酒不都是用碗吗?我要大碗。”安明眉头紧皱。大声说。 “好,换大碗,换大碗,小暖就不要再喝了,一个女儿家,少喝些酒。”老兵说。 之前不许用碗,就是防我醉,现在要换碗了,老兵当然就不许我喝了。 “我不,我要喝。凭什么你们男人可以喝,我就不能喝。”我酒劲上来,也有些兴高。 “不许喝,你要喝成什么样?”安明吼道。 “我不要你管,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管好你自己的破事吧。”我马上还击。 “不吵,不吵,都喝,都喝。”老兵赶紧调解。 其实我也就只是争一下,我这小酒量,已经差不多了。换碗后,安明端碗就沽沽干了。莫少云愣了一下,喝了半碗。 “你怎么不喝完?看不起人?”安明怒道。 “我之前喝了六杯,你要把那六杯补上,就算端盆喝,我也陪着你。”莫少云说话丝毫不乱。 老兵这次倒也公道,赶紧替莫少云说话:“这位小哥喝酒挺爽快的,只是他确实喝了不少了,你后来的,多喝些,才能继续玩,不然就没法玩了。” 安明又开始给自己拿酒,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 “今天真郁闷,为什么会搞成这样?为什么把这么多的黑锅给我背?这个人到底是谁?”安明虽然在喝酒,但还在念叨着那件事。 “不说那事了,喝酒。”老兵说。 之前的一老一少,现在变成一老两少,其实少的也不算少,都是三十岁的男人了。而且两人都长得好看。都是那种喝死不认输的死倔类型。今晚有人要醉了。 半小时后,安明说话也已经不利索了,喝得太急了。 “莫少云,你自己说说,我安明是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乱来的人?你说,你说我是不是那种人?” “不是。”莫少云竟然老老实实地回答,这场景多少有些喜感。 “那就对了,不愧是我兄弟,关键时刻终于为我说句话了。”安明拍了拍莫少云的肩膀。 “我可不是你兄弟,最多算朋友。”这话是实话,可有点不给面子。 “你和我妹妹拍拖,你敢说我你不是我兄弟?你以后不得叫我叫大哥?”安明怒道。 “我和你妹妹成不了,她不会嫁我,我也不会娶她,只是各取所需而已。”莫少云这话有些醉意了,把大实话说出来了。 “你他妈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耍我妹妹?”安明怒道。 “你怎么不说她在耍我?”莫少云淡淡地反击。 “我妹妹怎么会耍你?”安明怒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莫少云问。 “知道什么?”安明问。 “你妹妹真正喜欢的人是你,你不知道?”莫少云淡淡地说。 这话把我酒都惊得醒了一半。 安明则惊得嘴张成了0形。半天没有合拢。 “你他妈胡说什么,那是我妹妹!”半晌,安明才回过神来。 “她不是你亲妹妹,这个你比我清楚。”莫少云淡淡地说。 安明不说话了,莫少云的话应该是让他想起了些什么。 或许之前他也有过察觉,但想到安磊是他妹妹,所以他又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而已,现在莫少云这样说,他恐怕也觉得好像是有那么回事。 我则想起了我刚和安明结婚时住在安家的那一夜,安磊像个鬼一样穿着白色睡衣立在我和安明的房间门口。她或许是想来听听动静,也或许是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吧?有一点可以肯定,那时的她肯定恨透了我,肯定非常的不甘心。 原来她一直反感我,不是因为我这个人让她讨厌,而是因为我抢了她心爱的男人。但这个男人偏偏又是她名义上的哥哥。她知道这是一段无望的爱慕,所以她恨所有接近安明的人。 可是她又为什么一直想促成安明和罗怡?或许她认为她和和罗怡关系好,把安明给罗怡,总比给我的好。 “我警告你,这样的胡话不许再胡说,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安明吼道。 “是你自己逼我说的,不然我不会说。我和你妹妹的恋爱关系只是你爸安排的利益联姻,我和她并没有感情。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们只是完成家长交给我们的任务而已。你妹妹喜欢的人不是我,我喜欢的人也不是她。就是这样。” 莫少云说着,一口喝完了手中的酒。 莫少云喜欢的人是谁,安明没有问,却看向了我。我忽然有些紧张,只能是假装看不见。并不回应。 —— 我真是从没想过,安磊原来一直暗恋着安明。 她隐藏得很深,我竟然都没有发现,我甚至从来没往那个方向去想过。或许这份感情只在她的心里,从未对人提起,想想也挺好可怜的。 因为她喜欢安明,所以她对我才有那么多的恨意,每一次都想与我作对,都想攻击我。在她心里,我肯定是那个最可恨的人,我的出现,让她不能言说的感情彻底无望。 “好了,别说你们那些年轻人情情爱爱的事,我这样的老年人没什么兴趣。我们还是喝酒吧,不管人世中有多少苦痛,喝醉了,就自然消失了。”老兵说。 我也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再说这样的话题。这个话题敏感而让人尴尬,还是不说的好。 “对,我们喝酒,你们说的那些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事,没有任何证据可言,那就不要胡说。”我说。 “可是罗怡的孩子是我的这件事也没有证据,只是她的一片之辞,为什么你们也信?这不也是捕风捉影的吗?你们为什么只相信她,不相信我?”安明带着醉意说。 “人家都怀孕了,那还不是证据?算了算了,不说这件事,说了让人心烦。喝酒。”我举起酒杯说。 我其实也已经有了酒意,我甚至只想喝醉,不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你不能喝了,我可以替你喝。”莫少云说。 “她是我老婆,要喝也是我替她喝,怎么就轮得到你来替她喝了?”安明又不干了。 老兵笑了笑,“有意思,也没人逼小暖喝酒,你们两个大男人争着替她喝酒,这算什么事? “就是,我要喝自己会喝,用不着你们替我喝,来,我们喝酒。”我又举起酒杯。 “你不能喝了,再喝你就醉了。”安明要制止我。 “我醉不醉又关你何事,我的事不要你管,从今以后都不让你管。”我赌气说。 一想到罗怡怀了他的孩子,我那心里就像扎了一把刀一样的难受,横看竖看他都不顺眼。 “现在你还是我老婆,我必须得管。在没有办离婚之前,你就是我法律上的妻子,我就是要管你的事,非管不可。” 安明也喝了酒,当然是不肯相让。 “小暖,你真的不能喝了。再喝你得醉了。”莫少云也发话了。 “我老婆醉不醉关你什么事?不用你来管。”安明又发话了。 “只是劝她不要喝了,和你的意见是一致的,你又有什么意见?”莫少云皱眉,也提高了声音。他也喝多了。 “她是我老婆,让不让她喝,这是我的事,你这个外人多嘴,我就是不舒服。”安明吼道。 “我是她朋友,我关心一下她都不行?安明你怎么又变成了疯狗,逮谁咬谁呢?”莫少云板着脸说。 “我就是疯狗了,怎么的了?你不服你咬我啊。” 莫少云叹了口气,“你才是狗,要咬也是你咬,我哪有那本事。” 这话惹得老兵哈哈大笑,“你们这是在争着做狗么?” 安明站了起来,怒视着莫少云。 “怎么?你又想打我?又想把我打住院?安明,你要是再敢动我一根手指,我让你这一辈子呆在里面出不来,谁他妈说情也没用!” 莫少云竟然也说粗话了。真是罕见。 不过这话好像透着又一个信息,那就是安明之所以能出来,是有人在说情。 “我就先打你,再在里面呆一辈子,反正也没人肯相信我,我还就乐意在里面呆着!”安明也发了横。 眼看他就要去扯莫少云的衣领,我一着急,将杯里的酒泼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下还真是制止了他的动作,“你竟然帮着他?你帮着外人?” “你有完没完?动不动就打人,打人能解决问题吗?你就应打你自己,问问你自己都干了多少荒唐的事!”我吼道。 安明伸手拿过纸巾,擦去脸上的酒水,哼了一声,怒力地克制着自己怒气。坐了下来。 “喝酒喝酒,谁他妈不喝醉,谁就是孙子。”他恨恨地说。 “谁他妈喝醉后发疯,谁就是孙子。”莫少云淡淡地补了一句。 眼看我这一杯酒把这剑拔弩张的局面给化解了,我自己也松了口气。安明要是真的再动了莫少云,恐怕这事真的就闹大了。 最后所有的人都喝醉了,包括我在内。 莫少云喝得脸色发青,去洗手间的时候摇摇晃晃的。但闷声不吭,一句酒话都不讲。 此时已经是凌晨,安明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老兵的烟,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抽过烟。 “滚蛋吧,别在这耗着抽我的烟了。你以为这烟不要钱的呢?”老兵骂道。 “我没地方去,我不认识路。”安明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我看。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就是这种风格。 “郑叔,太晚了,早些歇着吧,我走了。”我站起来晃了两下,终于还是站稳了。 “那他怎么办?”老兵指着安明。 “我不知道。不关我事。”我说。 “袁小暖,我是你老公呢,我不认得回家的路了,你竟然说不关你事?你还有没有良心了?”安明结巴着说,舌头明显打结,是喝醉了。 我不懒得理他,自己走了。 安明见我真的要走,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等等我,我不认识回家的路。” “我是去我家,又不去你家,你不认识路,可以让你的女人来接你啊。”我没好气地说。 “你就是我的女人,独一无二的女人,哪里还有其他女人啊。小暖,咱们回家吧。回我们自己的家。” 安明跌跌撞撞地要伸手过来揽我,我闪到了一边。不让他碰我。 这时莫少云从洗手间出来了,“小暖,你送你。陈兵马上开车过来。” 安明马上又炸,“我和我老婆回家,你送什么劲?谁要你送了?” 眼看又要吵起来,我赶紧制止,“我自己打车回家,回我自己的家,我不需要谁送。我自己能回家。” 正好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挥手拦停,打开后座车门上了车。 这时安明跑了过来,“等等我。” 出租车师傅回头看我:“要等他吗?看起来喝了不少。” “不用等,我不认识他。”我说。 出租车师傅发动了车,但安明已经赶到。跑到了车前面拦着。不让出租车师傅走。 “这又是什么情况?发酒疯,要不要报警?”出租车师傅问我。 这下让我犯难了,我当然不能报警抓安明。没那必要。就在安明拦住车的时候,莫少云竟然也打开车门,坐到了我身边,“我送你回家。” 安明一看,更加愤怒,“莫少云你给我下来!” 出租车师傅把头伸出窗外,“帅哥,你在前面拦住有什么用?你要抢女人,你得上车啊。” 看来这出租车师傅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 安明说那我不拦着,但你不能乘机开走,不然我砸你的车! 出租车师傅摇了摇头,“姑娘你好福气啊,这么两大帅哥为争着当你的护花使者,你真是太幸福了。” 说话间安明也已经打开车门,挤进了后座,想了想觉得不对,开始拉扯莫少云:“你给我下去!” “你下去吧,我送小暖回家。”莫少云此时已经喝多,恐怕完全忘了我是安明的妻子了。 “她是我老婆,我们两口子回家,你一边儿去!”安明不依不饶。 出租车空间本来也不大,安明和莫少云都是人高马大的主,再加上我,就更加挤得不行,两人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拉扯,胳膊什么的不断碰到我的脸,砸得我生疼。 “你们这是要闹到什么时候?我还得继续跑车呢?你们到底要走不走?不走就下车,再发酒疯我报警了啊。”出租车司机也不耐烦了。 “都给我住手,闹什么闹?不能喝就别喝,喝醉了发什么疯?你们都给我滚下去!”我也不耐烦了。 “听到没有,让你滚下去。”安明说。 “明明是叫你滚,我先上来的。”莫少云不买账。 “好好好,你们都挤着吧,一起走,姑娘,把车门关好,走了。”出租车师傅说。 我本来想报我老妈家的地址,但一想这大晚上要是回去,这两个喝醉的男人那一定会跟着去,到时不得吵得我老妈不安宁?于是我只好说去温城庄园。 这下安明得意了:“听到没,去温城庄园,那是我的家,我和她的家,明白吗?” “我在温城庄园也有房子,她也可以去我那儿住,我可以在外面住酒店,把房子让给她住。”莫少云也毫不示弱。 “你想得美!我家自己有房子,凭什么到你那儿去住?” 两个大男人一身酒味,在车上吵过不休,我真是欲哭无泪。 出租车师傅倒是很有兴致,说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搞得这么热闹?两位都是一表人才,怎么都醉成这样,还争风吃醋? 安明说他是无赖,对我老婆死缠烂打,是个不要脸的人。 莫少云说他才是无赖,别人都不理他了,他还缠着不放。 就这样一路扯皮,终于到了温城庄园,我生怕他们又在小区大闹,就让他们先下车,然后让出租车师傅迅速开车,这才摆脱了他们。 我也没有回老妈家,而是在附近开了酒店睡下。可没想到刚躺下不久,竟然有人敲门,打开门后,安明竟然找来了。 他不是喝醉了么,还能找到这儿? 第165章 唯有今年多 不过看他扶着墙的样子,确实是很醉了。 “你来这干嘛?你不回去睡觉你跑这来干什么?”我没好气地说。 “我要和你睡。” 嗯,这是他的风格,粗鲁而直接,还有些流氓。 “你滚!”我准备关上房间门,但被安明挡住,他高大的身躯往房间里硬挤,这股劲是我无法招架的,门被他给挤开了。 然后他就扑向我,将我摁在墙上,开始亲吻我。 我自然是用力推他,但推不动,推着推着,我就哭了。 说不上是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委屈,和他走过这一路走来,不幸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现在有女人说怀上他的孩子,我心里那么难过,他却还要霸王硬、上、弓。 他发现我哭了,喘着粗气停了下来。“对不起。”他沉闷地说了一声,然后颓然坐在了地上。或许他也是一直拼命撑着,现在忽然松懈下来,就不行了,毕竟他是真的醉了。 “对不起。”安明又说了一句。 我不理他,自己回到床上和衣躺下。 “我绝不再冒犯你,我坐一会就走。”安明说。 我本来想说你坐一会,你倒是坐椅子上,坐地上干嘛?想想还是算了,我要说了,他又以为我给他脸了。 不过他的表现让我心柔了不少,上次他也曾强迫过我,当时我也反抗,还要以死相逼,但他根本没有因为我的反抗而罢手,相反是让我去死。 这一次不一样,他及时收手。这说明现在的安明,和上次的安明的确不是一回事。 不过我还是不能让他碰我,因为我现在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真的让罗怡怀上了孩子。 “小暖,我也不知道咱们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我一直那么努力的,那么努力的想让你过得更好,可是事与愿违啊,事与愿违啊。” 安明真是喝醉了,不断重复地说着话。 我不理他,任他自己一个人自说自话。 “小暖,咱俩回到过去那样好不好?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不管别人怎么讲,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自己好好的过日子,不理别人说什么。不管别人说什么。”安明继续啰嗦地重复着一样的意思。 我没有说话,眼泪却再次落了下来。 我何尝不想像过去那样开心地生活,可是回不去了怎么办?我也怀念过去的日子,可是一切都变了,我又该怎么办? 那个冬天的夜里,我终于和安明再次共处一室。空调发现轻微的声音,我微闭着眼,听安明啰嗦地重复他的话,慢慢的就不听见声音了。似是睡着了。 他喜欢使诈,我担心他耍我。听了半天,真不见声音了。我才起来,看到安明靠着墙,耸拉着脑袋,真是睡着了。 床头灯发出微弱的淡黄光芒,照在安明英俊的脸上。依然轮廓分明,依然线条清楚。依然仪表堂堂。 如初见。 看着这个眼前这个男人,我眼泪再次淌了下来。 我抱了毯子盖在他身上,将空调的温度调高几度,这样他不会感冒了。 我回到床上,酒劲也彻底上来了,头更加晕,过了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地上的安明不见了。 昨天夜里,他醒来就自己走了。他自己承诺过的,他坐一会,就要走。他不想呆在这房间里,让我不痛快。 昨晚沉醉,头还有些疼,我又赖了一会儿床。然后起来洗漱。 洗漱完毕后,又有人敲门,打开门后是安明,手里提着快餐盒。“小姐,这是你订的早餐,五十三块,谢谢。” “我没订,自己留着吃吧。”我说着就要关门。 “哦,那恐怕是送错了,你就将就着吃吧,我请客,我们这些送快递的也不容易,既然送来了,你就将就着吃吧,这家芹菜牛肉饺子不错哦。”安明陪着笑说。 原来大早上的他是去给我饺子了。其实我早上不太想吃饺子,不过他既然送来了,我要是拒绝了显得有些不近人情。所以我还是决定收下。 “好了,我收下了,你走吧。”接过饺子。 “就不让我进去坐坐?”安明说。 “你昨天晚上不是坐过了么?还要坐?我马上就要退房了,你自己别处坐去吧。”我说。 “那我看着你吃,坐到你退房为止。”他却是肯轻易放弃。 我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房间,走到了阳台上的小桌上开始吃饺子。 安明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我旁边,手撑着下巴,看我吃饺子。 “你吃过了吗?要吃吗?”我有些过意不去,就问了一句。 “好啊。”安明立马答应。估计是一直等着我这句话呢。 然后我们俩就这样坐在阳台上吃饺子。冬日的温城早震,寒风凛冽。因为吃着热饺子,倒也不觉得冷。吃到最后一个的时候,安明让给我,我说我饱了,你解决了吧。他说你吃吧,你多吃些,本来就是买来让你吃的。 我不想和他多说,就吃了。他说小暖,看在我给你买饺子的份上,你不要急着和我离婚好不好? 我说就一盒饺子就想让我不离婚,这是不是也太容易了?你那些破事那么多,我怎么可能不离婚? 他说其实也没多少破事,那是别人干了害我的,我也没有办法。你给我些时间,查清楚了给你个交待就是。 我说那你需要多少时间才能查清楚?你准备如何去查清楚?你自己和罗怡做过什么你不清楚? 他说我就是很清楚我和罗怡什么也没做,所以我才让你给我时间。 “好吧,我给你一天时间,你今天去查清楚,如果查不清楚,咱们就离。” “一天?一天怎么够啊?小暖,你想啊,我和莫少云冲突的时候,那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他看不惯我和罗怡在一起?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和罗怡在一起的不是我,是假的那个人啊。”安明说。 “可是目前也还没有任何的证据显示,那个假的人存在啊,你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以有个假的安明为借口而推脱掉。要是这样,那你简直想做什么都可以了。反正做了以后你就说不是你做的,多简单呐。” 安明叹了口气,“你这样说真让人伤心,那些事真不是我做的,我要怎么说你才相信。你忘了,一直都有人想要我们离婚,如果你现在要闹着和我离婚,那不是上了别人的当了吗?那罗怡说怀了我的孩子,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不就是想看到你这个反应?你要是真是和我离婚了,那只有我一个人难过,全世界的人都开心。” 这话说得让我有些伤感。也觉得很有道理。 罗怡怀了人家有妇之夫的孩子,不但不知羞耻,还一副将军凯旋的样子。要当着众人的面宣布,确实是居心险恶。目的非常的清楚,那就是要我主动提出离婚,然后让安家的父母作主,让他和安明结婚。 安明见我不说话,又接着发动攻势,“我在看守所的时候,我爸不也逼着你离婚?你现在要是主动提出离婚,那一群人都高兴了,最后难过的人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你要让全世界高兴,却让那个爱你的人伤心?” “那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要是再没有交待,我们就离婚。”我作了让步。 “三天还是不够啊,这事儿可复杂着呢,就算是专业的侦探,那恐怕都得花很多时间来查才会清楚的。更别说我不是专业的了。”安明说。 “那你可以叫专业的来查啊,这钱也不是付不起。”我说。 “我觉得没必要,这事还得我自己来。” 我一下子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是担心请别人来查,万一查出根本没有那个假的安明,所以的坏事都是你一个人干的,是这样吧?” 安明有些心虚,“虽然我坚信那个人的存在,但目前为止我确实是没有任何的证据,所以我得慢慢地查,像这种事,得靠感觉,你想啊,有那么一个和我长得那么像的人出来代替我干坏事,这件事肯定背后有阴谋的是不是?当然得自己去查了。” 说到底,他就是想拖延时间,想让我多给他一些时间,不要急着和他离婚。 从内心来说,我又何尝想和他离婚?我要再和他离了,那我这就是第二次离婚了。一但离了,我这一辈子是不会再结婚了。真的没有力气了。 所以我决定答应他,“那你需要多少时间,去证明那些坏事不是你做的,去证明罗怡的孩子不是你的?” “至少需要一年,我要让罗怡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去作亲子鉴定,这样一来,不就行了?” 这无疑是一个最好的办法,可是我自己也是十月怀胎过来人,要想把孩子给生下来,那得多漫长的时间? “一年也太久了吧?万一到时罗怡生下来的孩子经过鉴定就是你的,那我怎么办?那我不是被你骗了一年?”我不干。 “你要相信我,罗怡的孩子绝对不是我的,我要和罗怡生孩子,那早就生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我敢说,就是有人在背后弄阴谋,而且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安明说。 —— “那也不能等一年,我又不是傻子,我怎么可能会等罗怡把孩子生下来确定是不是你的?再说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安明的电话响了。 安明接电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接完后脸色更加不好看。 “不用你催我离婚,我爸打电话来了,说罗怡去我家找我,要我和她谈孩子的事。你看,她心急如此,你要是跟着她起哄,岂不是上了他的当?” 我知道安明这话是在诓我,但他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现在罗怡如此相逼,反而让我很不爽。 “那你爸是什么意思?他也是要你离了婚娶罗怡吗?” “他没有说,只是让我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我陪你去,你倒要看看罗怡要说什么。”我说。 “好啊,我们夫妻本来就应该同仇敌忾。” 我没理他,那罗怡到底是敌还是他的小情儿,现在我还拿不准呢。 我出现在安家,罗怡有些没有料到。昨天我生气地走了,想必她认为我和安明彻底地完了,可万万没想到我今天竟然又和安明一起回来了。 她坐在沙发上,手放在小腹上,一副小心翼翼的孕妇的样子。动作很夸张。我忽然就有些怀疑,她是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当初安琪琪丢了的时候,她是直接装着气傻了的。她这样的人,装一下怀孕这种事,她不是干不出来。 “安明,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和你说说孩子的事,我这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你总不能让我就这样一个人吧?” “罗怡,我不知道如何跟你讲,但那个让你怀上孩子的男人,真的不是我。” 罗怡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之前她还小心翼翼的呢,这会她不怕动着胎气了? “安明你什么意思啊?你是说我在讹你?那个男人不是你,那是谁啊?难道是你的魂吗?” 罗怡现在怀孕了,一改之前装出来的优雅。说话很大声。气场完全变了,这就是所谓的有恃无恐吧。 “一个女人不要脸到这种程度,也真是够了。奇葩年年有,唯有今年多。” 我当然要发话,我今天来就是要让罗怡难看的。小三强行上位的剧情多的很,但在我这里不存在,因为我没想过要当包子。 “你骂谁呢?”罗怡瞪着我。 “骂你啊,这很明显。”我马上应道。 安磊就在旁边坐着,今天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帮着罗怡对付我。只是冷眼旁观。 我忽然想起了昨晚莫少云喝醉时说的话,他说安磊真正喜欢的人是安明。以前她帮着罗怡对付我,那或许是认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吧?反正让罗怡搅得我和安明不好,她就是得益者。 可现在不一样了,罗怡公然宣称她怀了安明的孩子。她有了致命的武器,可以把安明降服了。 如果她和安明成了,那安磊的念想一样的破灭,所以,现在我和罗怡都成了安磊的对手了。敌人的敌人不再是朋友,而是成了另一个敌人。 之前我对莫少云的话还有些怀疑,但从现在安磊的表现来看,莫少云说的恐怕是真的了。 “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骂我。你才不要脸呢。”罗怡当然也会还击,也不会让着我。 “我算什么东西?我是安明的原配妻子,就算是在古代,我也是正房。你算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吗?你就一小三儿,没名没份的贱人,专门勾引别人的老公。现在还以怀孕来撒泼。你不是不要脸是什么?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不是不要脸,是臭不要脸。还端着装大小姐,简直连市井泼妇都不如。” 今天我就是来骂人的,昨天一气之下没骂爽,今天我要骂她个狗血淋头。 罗怡被我骂得火起,漂亮的脸蛋气得通红,嘴角微微发抖。 以前我都是忍着他,很少这样剧烈地主动攻击。她有些猝不及防。很不适应。 要换作以前,安磊也应该咬上来了,但今天她没有,她还是冷眼旁观,一句话也不说。自己玩儿手机,好像没听见一样。 “我和安明认识在先,你才是第三者。”憋了很久,罗怡才终于想到一句反击我的话。 不过这话一听就有明显的破绽,可以说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的说法。 “你先认识安明?所以你就可以当三儿?那安明上小学认识的那些女人,是不是都可以明目张胆地来勾搭了?都可以下贱地当小三小四小五了?可然贱人就是不一样,当三儿都当得理直气壮,真是贱出新境界了。”我反讽道。 罗怡气得不行了。真是不行了。 “安明,你自己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是你自己找的我,现在你却放任着别人欺负我,你算什么男人?”罗怡说。 “纠正一下,我还真不是别人,我是他妻子,具有法律效力的妻子。”我冷声说。 安明见我和罗怡吵得不行,他要是再加入,感觉那就是合伙欺负罗怡了,他也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现在罗怡被我虐得不行,他只是闷着,没有说话。 他知道有我就够了,根本不必他再说话。 “那你想安明怎么负责?是不是想说,让我和他离婚,然后娶你?”我直接问。 “除了这样难道还有其他的办法吗?难道安明可以不负责任?”罗怡反问我。 “如果你怀的真是安明的妻子,那他确实是应该负起责任,但你现在并没有……” 我的话还没说完,安永烈下楼来了。打断了我,“你们吵吵什么了?一天早的就吵吵,像什么话,让安明来,是让他来解决问题的,不是让他来吵架的。” 这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在说,只是叫安明来,可没有叫我来的意思。 “安叔,你可得为我作主,安明不能做了事不负责。我的孩子总得有个说法。”罗怡说。 “安明,你什么意见?事情总得有个态度,总得要解决才行。”安永烈看着安明问。 “爸爸什么意见?”这一次安明很聪明,直接反问安永烈。 “你是个大男人,现在出了这事,确实得应该负起责任,不然说不过去,我安家的男人,可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 和我安明猜的一样人,安永烈果然是偏向罗怡的。这倒也不奇怪,安永烈本来就一直想让我和安明离婚。现在有了罗怡这件事,理由就更加充分了。 安明看着我,那意思是说,你看,我没说错吧,全世界的人都巴不得我和你离婚呢,你要是再和我吵着离婚,那可就是上了他们的当了。 “安明,你怎么不说话?你还算不算男人,你是不是作不得主,要听那个女人的?”罗怡问。 “安明当然能作主,不过这件事我已经和他商量过了,我们确实是应该要负起责任。你既然怀了安明的孩子,那就住在安家,好好地养着身体。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去作亲子鉴定,如果是安明的,我们会倾尽所有,赔偿你和孩子的抚养费。如果不是,那对不起,你自己解决。”我说。 “这就是安明负起责任的表现?”罗怡的火很大。 “这样难道还不够,既然你怀了孩子,那当然要好生养着,这期间的营养费和一切费用,我们都按最高标准来支付。但我得说清楚了,以后你这孩子要不是安明的,那这些钱你得算利息一起还给我。现在只是你单方面说这孩子是安明的,根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等你以后有了证据,我们再赔偿你其他的方面的损失。” 罗怡又想说什么,我再次打断了她,“我知道你想要我和安明离婚,但你要知道,就算是你怀的真的是安明的孩子,我要和安明离不离婚,依然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是说你有了他的孩子,我们就一定要离婚。我老公犯了错,我会让他负起责任,至于我和他离不离婚,这事我和他商量着办,其他任何人无权干涉。” 安永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我说的这话也是在针对他。他一直都是希望我和安明离婚的。 “你昨天不是要吵着今天就和他离婚吗,为什么今天却完全反了调?”罗怡一脸的不甘,她有些拿我没辙了。 “我本来是动过和他离婚的念头,但我一看有这么多人想我和他离婚,我却就偏不离了,我看你们能怎么样?我和他夫妻一场,要不要离婚是我们自己决定的事,别人再使什么手段,也不会得逞。” 刘素也一直听着,她今天和安磊很安静,什么也没有说。 “安明,你自己也是这个意见?”安永烈问安明。 “小暖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安明说。 “如果照你这么说,那是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出去乱来,然后赔钱了事?我安家可没有这样的家规!”安永烈喝道。 “话可不能这么说,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没有对方的配合,这怀孕的事也不是安明一个人做得出来的。明知别人有妻子,却还要投怀送抱,还要怀上孩子。难道安家有这样的家规?如果安家的女人做出这样的事,安家也会认为很丢脸吧?难道当三儿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我反问。 安永烈的脸更加难看,“袁小暖,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这里是安家。” 我丝毫不退让,“那我们可以出去说,出去说我就有说话的份了,我也并不想在这里说。” —— 这话可真是让安永烈没面子。 我这应该是第一次公然地顶撞安永烈了。之前有时虽然也会让他不高兴,但多大数时间我都只是委婉地表示自己的不满,从来没有这样公然地顶撞过他。 安永烈脸都气青了,“袁小暖,还没人管得了你了?” “安先生一门心思想把我这个媳妇赶出门,我其实也很不理解。做长辈的应该都希望晚辈幸福,可安先生却巴不得我和安明分开,现在如果安先生想大包大揽让安明离开我,直接说了就事,如果安明愿意听你的,我马上就滚。但如果安明不同意,其他人休想逼我离开安明。” 反正都得罪了,那就得罪狠一些吧。 安永烈狠狠地看着我,脸色铁青。 “从我家里滚出去!” “滚就滚。”我站起来拎包就走。 安明跟着我就走,他没有半点犹豫。 “安明,你要是走出去了,以后我和你就再也没有任何的父子关系。”安永烈冷声说。 “爸,你的抚养之恩我不会忘记,但我是成年人了,我有自己明确的是非观念。你一门心思要扩散我和小暖,我绝不同意。你让她滚,那我也滚就是了。”安明鞠躬,然后转身跟我走出来。 这一刻我相信了,那个曾经对毫冷漠无情的安明,肯定是假的。眼前的这个处处护着我的安明,才是我的丈夫。 罗怡追了出来,“安明,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这样对我,你会后悔的!” “你把孩子生下来了吧,就按小暖说的那样,把孩子生下来,如果真是我的,我再付起责任,现在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弄不清楚人,我怎么负责任?别闹了罗怡,没有用的。”安明说。 我和安明离开了安家,这一次我算是彻底和安家决裂。严格来说,我是和安永烈公开翻脸了。上一次虽然我已经和他对着干,但至少还给了他一些薄面,但这一次就彻底没给他任何面子。 历来只有婆婆和媳妇关系紧张的多,婆婆处处挑唆儿子把儿媳妇撵出家门的多。却很少见公公一直不满意儿媳妇,天天惦记着要把儿媳妇轰走的。安永烈也算是成功人士,却一直盯着这种家庭琐事不放,也真是够了。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安明问我。 “不怎么办,就这样。”我说。 “那你不和我离婚了?”安明一脸的欣喜。 “暂时先不离了,别人越是要叫我离,我就偏不离,不过如果我知道罗怡的孩子真是你的,那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放心吧,我绝没那事。”安明说。 - 中午的时候,我和安明在一家快餐店吃饭。罗怡一直打安明的电话,安明接了几次后也不耐烦,索性就直接摁掉了。 吃完饭出来,安明的电话又响了,是锦笙打来的,说相关部门突袭金爵,从金爵的仓库里搜出大量的假酒,相关部门已经发了停业整顿的正式通知。 安明说我们都是有正规的供应商,怎么可能会有假酒呢? 锦笙说他也不知道。但那些酒确实是假的。目前正在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一听这情况,觉得非常的熟悉。当初我的鞋厂被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情况。从内部出了问题,看起来确实是自己的管理出问题,但实际上是被买通了内部的人故意陷害。 这一次对方又用了同样的手段,显然是同一伙人所为,对方肯定是发现安明就是金爵老板的事实,所以要对他进行打击。 锦笙说情况就是这样,但只是通知安明一声,并不准备让安明插手。他自己能处理好。 我却没有那么乐观。这种手段虽然不是第一次用。但其实相当有效,到现我和安明也没有完全地缓过劲来。我们好像是做什么都有问题。 不是这里出问题,就是那里出问题,从来也没有消停过。 现在金爵是安明最后的保障,要真是金爵没了,那我和安明可就真的一无所有,又要回到当初潦倒的状态了。 我把我的担忧告诉他锦笙,他却不以为然。 他说没事,就算是内部有人被收买了。那他也会想办法查清楚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把内部的内鬼挖出来,那就解决问题了。毕竟金爵也从来没有卖过假酒,一切都会查清楚的。 我虽然对锦笙有信心,但我也知道对手的厉害,如果对手真是要弄垮金爵,这事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解决了。 事实也如我所料,转眼过去三天,金爵还是没能重新开业。一般遇到这样的事,我只能是想到莫少云,因为他在政界认识的人更多,处理这些问题更为顺手。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找莫少云帮忙了,他被安明打整的次数多,我求他帮忙的次数更多。每一次我都觉得好难开口,但每一次我最终也只能是向他开口。 咖啡厅里,莫少云懒懒地坐在窗边,说小暖,天要下雪了,你信不信? 天色确实是很暗,但我看过天气预报,这两天不会有雪,我笑着说怎么了,你也很喜欢下雪吗? 他说也并不喜欢下雪,因为一下雪,天地间就是一片纯洁,看起来非常的干净,但其实那纯洁下面掩藏着太多的肮脏。 我和他很长时间的朋友了,早就习惯了他这种有点沧桑的感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 “其实脏和干净本来也是相互依存的,就像黑和白一样,如果没有黑,又怎么可能衬托出白。你不要想太多了。”我笑着说。 “你和安明把婚离了?”他突然问我。 “没有,你不是说再给他些时间吗,所以我就没那么快离。” 莫少云看了看我,眼神复杂,“小暖,不如你和安明离婚吧,然后我带你走,我们去加拿大,我在那边有房子,我们在那里定居,不回来了,这个城市太脏了,不适合人居住。” 莫少云的这话吓了我一跳。我虽然知道他对我有些意思,但他很少表露出来。他非常的尊重我,对我保持着合理的距离。就算是喝醉的时候,也只是和安明争着送我回家,并没有太过出格的言行。 但刚才这一句,却和他平时的风格很不一样。他竟然劝我和安明离婚,这要是让安明听见了,那还不得打起来。 “别开玩笑了,我们这么长时间的朋友了,你从来不开这种玩笑的,今天是怎么了?”我笑着化解了他这话给我带来的尴尬。 “我说认真的,你和安明离婚吧,既然你们在一起不能幸福,又何必要勉强在一起,这样会让大家都不开心。”莫少云说。 “这话可不能当着安明说,不然他会生气的。我和他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有人在人为制造麻烦,让我和安明过得不好。我还想再努力再坚持一下,这也是你说的,为什么今天会这样说呢?”我很是不解。 “唉,你今天让我来,是想让我帮你处理金爵的事吧?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安明是金爵的幕后老板,那个闻锦笙不过是安明的手下而已。现在金爵出了问题。安明没招,只有让你来找我帮忙了。” “不是安明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来找你的。你熟通政界,这方面的事,你处理起来会更顺手,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找到解决这个问题的突破口。” “告诉闻锦笙,可千万别想着拿钱去打通关节,只他一动,马上会被举报行贿,他会像安明上次一样进去,然后金爵永无开业之时。”莫少云说。 我吃了一惊,听莫少云的口气,好像知道的不少。 “我们也是担心这个,所以不敢妄动,但一般来说,解决这样的问题,那还真得花钱不可,不然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决得了。” “这一次,解决不了。”莫少云说。 “为什么?那些假酒不是我们进货的,是店里的员工搞的鬼,就像上次一样,鞋厂进了劣质材料,但那事我一点也不知情。这是有人陷害的。”我急道。 “所以上次鞋厂的事,你解决了没有?没有对不对?小暖,有些事,是可以解决的,但有些事,解决不了。你和安明在一起以后,都遇到多少事了?你成功地解决过几件?你们的美若星辰呢?你们的护暖鞋业呢?现在都在哪里?都不属于你们了是不是?你们还差点蹲大牢,要不是你们够顽强,恐怕都死在里面了,你们难道还认为你们是赢家?”莫少云问。 我有些无言以对。确实,发生了这么多事,除了我和安明还在活着之外,我们该输的,好像都输了。我的孩子,我的继父,安明养女,都没了,到现在一点影都没有。 我们其实已经输得很惨了,只是我们还死抗着而已。 可是,我们不死抗着,那又能怎样?认输么?投降么?我们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如何投降? “我这话可能说的有些重,但我放着的是实话,算了吧小暖,放弃安明,跟我去加拿大,好好过接下来的生活,不要再在这里继续煎熬了。我让你跟我走,不是说我要把你怎么样,我们可以一辈子当朋友,可以相敬如宾,我绝不会为难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受苦。”莫少云认真地说。 第166章 你急什么? 今天的莫少云,真是够奇怪。 不久前,他还在劝我惜缘,劝我不要怪安明,让我替安明作想,说安明或许真有苦衷。而现在,他竟然劝我和安明离婚,然后他带我去地球另一端的北美洲。 这听起他是让我和他私奔的意思,可是他却说,可以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不会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这又是几个意思? 我本来是想来让他帮我处理金爵的事,但他的口气却像在劝退我,让我放弃眼前的一切,要不是了解他以前的为人,我肯定马上转身就走。哪有劝别人离婚的?离完后还要跟你跨过太平洋到另外一端去。 “谢谢你,虽然我们暂时是输了,但我不会放弃。我相信我们会赢回来的,不管是美若星辰,还是护暖鞋业,还是其他的东西。我们都会找回来。”我坚定地说。 “小暖,我其实也不是有意要打击你,只是……” “没事儿,你说的也挺对的,我和安明现在确实是输了,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幕后的对手是谁,以前认为是魏松,可是魏松现在已经被我们打倒了,我们却还是不断地面临危机。所以一定有其他的人在背后打击我们,我们会把那个人给找出来,然后打败他。” 莫少云静静地听着,半天没吭声。 “对不起,或许我太悲观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祝你早点成功。我确实很累了,我想我需要休息一下。” 莫少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确实是写满了倦意。 既然人家都说很累了,那我请他帮忙的话,自然也就没有必要说出来。就这样吧。 我站了起来,“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回头有时间我们再一吃喝酒。” “小暖,真是抱歉,我……”莫少云一脸的为难。 “真没事儿,放心吧,我们会解决好的。”我笑着说。 真没怪莫少云,虽然他今天表现确实挺怪的,但我相信他有自己的理由。他说的那些听起来很奇怪的话,肯定不是随口说出来的。他是好人,或许他是真的累了,也或许是有其他的理由,让他如此悲观。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挺难受的。想着莫少云说的我们一直在输,再想想眼前的处境,真是觉得压力大如山。 这时车里的广播播出一条消息:“据最新消息,我市最大的国企中远集团主席莫少云突然宣布辞去中远集团一切职务,相关主管部门的领导已经证实这一消息,但并未解释莫少云辞职的具体原因。记者目前尝试联系莫少云本人,但没有结果。相关部门表示,莫少云的离职不会影响中远的发展,希望大家继续支持中远集团。” 莫少云是中远的大功臣,他竟然离职了?这怎么可能? 记者说联系不上莫少云,可我刚刚才和他在起喝咖啡呢。他离职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拿出电话打给莫少云,他的电话的确是处于关机状态。他肯定是和我联系的时候,就把手机打开,然后就关机了。 我开车回到咖啡厅,服务员说他已经走了。 我再联系到今天他奇怪的表现,他说他已经很累了,想要休息,原来真的就休息了。可是他为中远付出那么多,怎么说休息就休息了?舍得么? 我隐隐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我打了电话给安明,问他知不知道莫少云离职中远集团的事。 安明说小暖,我们现在恐怕管不上莫少云的事了,因为金爵又出事了。 我急了,说金爵已经被关了,还能出什么事? 他说相关部门搜走的酒水中,本以为只是伪劣产品,但经过检测,那些假酒里含有违禁成份,可以让人上瘾和致幻。目前锦笙已经被带走。 我说这怎么可能,金爵经营这么久,黄、赌、独是从来不沾的,哪有把违禁药物放在他酒水里让人用的,那成本得有多高啊。谁会干这样的亏本买卖?这一看就知道是被人嫁祸的。那些人怎么还要抓人? 安明说没办法,现在证据很充分,锦笙有很大的麻烦。你赶紧回来,我们再想办法。 我回到金爵的时候,金爵已经被封了,附近还有人在巡视。根本不许人进入。安明打电话跟我说他在附近的一家快餐店,让我过去。 我过去后,看到安明正和金爵一名老员工在交谈,我到之后,安明让他先走,说有事再联系。 “怎么会变成这样?”我问安明。 “手段和以前是一样,从我们内部攻破,找了重要部门的重要负责人,然后让他们来使坏。就像给我们内部植入一个病毒,这个病毒发作的时候,我们的主要内脏就都毁了,然后我们就完了。” “到底是什么人这样不罢休?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安明摇头,“我要是知道,直接就把丫的给杀了!莫少云竟然直接从中远集团主席的位置上被人扒拉下来了,是谁这么牛叉?可以把莫少云给扒拉下来?” “你说他是被人给扒拉下来的?不是说他自己辞职的吗?” 安明又摇头,“他怎么可能会自己辞职,他为中远付出那么多,好不容易打造出一个横跨多个行业的大集团,在他状态最差的时候他都没辞职,现在他怎么会突然辞职,那肯定是被人给扒拉下来的呗。” 我想想也对,难道莫少云说太累了,想去加拿大,还约我和他一起去。原来他不是不帮我,而是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帮不了我了,而且也知道这一次对手肯定会把金爵彻底打垮,所以他让我走。 只是他约我和他一起走的事,我当然不能告诉安明。我不是我有意隐瞒,只是我如果说了,那安明肯定会炸的。 “连莫少云这样的背景都能让人给扒下来,看来温城的水真是够深。”我摇头说。 “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救锦笙,先把锦笙给弄出来,然后再计议。”安明说。 “可是我们现在那像没什么办法。除非我们找出那个使坏的人,让他承认是他在使坏,和锦笙没有关系。”我说。 “这很难,对方既然攻破了我们的内部,那肯定有详细的安排,不会让我们这么容易逆转。负责酒水的就那几个人,要找出来并不难,难的是他们自己承认。我有预感,这一次要用常规手段把锦笙给弄出来,几乎不可能了。” 安明面色沉重,眉头紧皱。 “可是我们不用常规手段,难道我们还有非常规手段可以用吗?” “有。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用。”安明说。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安明出来的时候,那些去迎接的黑色轿车中的人。从来也没露过面,但那些人,肯定是可以用得上的人。 “你是要动用你的那些朋友?”我问。 “是的,但我的那些朋友,不能轻易动,因为成本很高。风险很大。”安明面有忧色。 “那还是先不要用吧,如果能有其他的办法,那就暂时先不要动。安明,其实莫少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他说这一次,我们恐怕很难办,还说我们一直都在输,如果可以,让我们暂避算了,离开温城。我不知道他这话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我感觉他肯定是知道点什么,所以才这样说的。” “没错,莫少云在温城政商两界人脉都很广,他知道点什么,一点也不奇怪。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知道自己处境不妙了,帮不了你了,所以才要劝退我们。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安明看着我说。 我瞬间明白了安明的意思,“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向我们示警,暗示我们有大的麻烦,让我们小心。” “对,可是如果他知道我们有大的麻烦,那为什么不直接说?” “他只是知道我们的对手要下大力气对付我们,但却不知道我们的对手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对付我们。只知道我们会有大麻烦,但具体并不知道我们有多大的麻烦,所以他只能含糊其词地向我们示警。是不是?” 安明点头,“这种可能也很大。如果是这样,那说明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安明忽然激动地站了起来。 “你是说,莫少云有可能知道要对付我们的人是谁!他知道是谁在暗中一直整我们。” “对!不然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会有很大麻烦?” 这样说起来,莫少云知道的确实是不少。只是他如果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要小心谁谁谁,这样不是更能帮到我们? 安明已经猜出我在想什么。“他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但却不告诉我们,这肯定有他的苦衷。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就是我们那个暗中的对手。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策划,他做这些,只是为了迷惑我们而已。” 我摇头,“这几乎不可能,我不认为他能隐藏得这么深。” “你竟然现在还护着他,你凭什么认为不可能?就因为他对你不错?或许这恰恰就是他的手段呢?”安明有些不爽。 —— “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我们是在就事论事,莫少云绝对不可能是背后的人,这说不通。”我说。 “哪里说不通?”安明反问。 “很多时候都是他在帮,如果没有他帮忙,我们俩的处境比现在还要艰难,或者说我们根本就熬不到现在。他如果是幕后的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多次帮我们?” “真正的善钓者,都会在下钩之前先放一些饵到水里让鱼吃,让鱼尝到甜头后,这才会正式开始钓。你怎么不知道莫少云之前帮我们不是在迷惑你?然后一步步把你逼到绝境,再告诉你,这一次帮不了你,让你自己想办法,或者是让他帮你远走高飞?” 安明这话让我一震,因为莫少云确实是说了这样的话。不过不是说帮我远走高飞,而是直接要让我和安明离婚,然后他带着我远走高飞。 难道莫少云真是那个隐藏得最深的幕后人?这也太可怕了。 “他真这样说了?”安明盯着我。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承认还是不承认。如果我承认,那安明恐怕直接就把莫少云当成幕后的人,当成头号对手了。这样如果对手另有其人,那不是把方向搞错了? 我决定暂时不承认,因为如果莫少云真是幕后的人,以我们现在的处境,恐怕也不是第一时间先赶着去对付他,而是先把锦笙给捞出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他没有这么说,他确实表示了这一次我们会有大麻烦,也有帮不了我们的意思,但更多的你猜测的那些东西,并没有。”我摇头说。 “袁小暖,你是不是中他的毒太深了?他那人确实给人感觉不错,但他绝对不是什么善类,你想想,如果他是好人,那为什么要跟我妹妹逢场作戏?还演的跟真的似的?”安明说。 “我不想针对这个问题和你争论,但这件事你应该先去问你妹妹,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也嫌弃莫少云有过婚史,后来却又同意了?我想她是想把莫少云拉在身边,然后借莫少云的力量来对付我吧?毕竟她暗恋你这么多年……” “打住,别说这个,现在没必要说这些。”安明说。 “好,那我们先不说这些了,也不管莫少云是不是幕后的人,我们现在都不说他,我们现在只讨论如何尽快把锦笙给救出来。这才是重中之重。” “我会先把那个内鬼给找出来,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被别人给逼的,还是他为了利益这样做。”安明说。 “你也说了,有嫌疑的就那几个人,要想找出或许并不难。只是对手肯定也会想到我们会内查,想必也是有应对的方法。这事恐怕真不好办了。” “不好办也得办,都这个样子了,已经到了最差的时候了,还能差到哪里去?”安明皱眉说。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却又接到了莫少云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让我去温城下面的一个渡假村找他,他有要事对我说。 我问他什么事,可不可在电话里说。他说不行,必须要见到我后才能说。把地址报给我之后,他就挂了机,我再打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关机了。 因为安明怀疑莫少云就是幕后的人,这事我不敢私自作主,就打了电话给在外面的安明,把莫少云约我的事告诉了他。 他一听气得大骂,说果然是莫少云这王八蛋,现在他知道我们陷入也布的深局之中,所以要想你去见他,然后对你提出一些非分的要求,这王八蛋真是太过份了。我非收拾他不可。 我说那我们要不要去?安明说当然要去,我就要看看这王八蛋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我有些担心,说如果莫少云真要是幕后的人,那他在那里弄一个陷阱等我们去,我们那不是自投罗网? 安明说我们现在已经在他的陷阱里了,他要怎么玩就怎么玩,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们要是不去,那万一莫少云不是坏人,他只是真的想给我们提供帮助,那我们不是错过机会了?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所以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我说那我自己去就行了,安明说那怎么可以?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陪你去,不管莫少云要干什么,我都不惧他。 既然安明坚持,我也只好让他陪着我去。 从我内心来说,我其实不认为莫少云会害人,我也不相信他会真的挖了一个陷阱让我入局。如果他真是要设陷阱,我认为他就不会说要带我去加拿大那些话来暴露他自己。要知道设陷阱的人表面上都是和颜悦色的,并且是不会轻易暴露他们的目的。 像莫少去这种多次帮助过我的人,要说他是一个坏人,一直潜伏在我们的身边使坏,我是真的从内心里接受不了这样的说法。 但我也一样相信安明的判断,毕竟诡异的事太多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地消失,而且处境越来越艰难,我们必须得把后面的人给找出来,弄清楚他的目的,这样才有可能从根源上化解危机。 我下了楼,坐在车上等安明。不一会安明开着锦笙的车回来了。 他说由他来开车好了,可以快一些。 我说安明,我感觉心里很不安,我们到底要不要去?安明说没事,有我呢。不管怎样,我都会保证你没事。 莫少云约的地方是一个倚河而建的渡假村,离温城市中心有二十多公里,去那里玩的人,主要是去漂流,这么冷的天,莫少云却约在那里见面,确实是让人觉得很可疑。但我们却又不得不去。 沿着河修的公路虽然平坦,但路面并不宽。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发现路中间停了一辆货车。我们的车根本没法通过。 我记得我有一次被绑,对方制造的就是堵车,这情景顿时让我紧张起来。 “不要下车,情况不对。”安明说。安明比我还要精,当然也要感觉到了不对。这货车如果是坏了,那应该有人在修,至少也会想办法挪到边上一些,这样好让其他的车辆通过。但那车就搁在那里,根本就没人。 “你在车上坐着,我下去看看。”安明说。 “不要,你也不要下去,肯定有问题,看看能不能调头,如果能调头,我们原路回去算了。我们不去了。” 我现在真是有些后悔来赴莫少云之约了,这个地方太过偏僻,如果真有什么状况,要想有什么支援太难了。 就在这时,前面的货车上下来两个戴着头盔的男子,手里举着仓,向我们一边射击一边冲了过来。 果然是陷阱,这里果然有埋伏。 这里路很窄,如果要掉头回去,根本不是不可能的。眼看那些人持仓冲了过来,我觉得我和安明今天肯定就完蛋了。 把我们打死在车里,然后将车泼水上油,一把火烧了,然后再将残骸弄到河里,那就很干净了。 “小暖,我们没有退路了,只能冲河里,你不要怕,有我呢。”安明一加油,发动机发出啸叫,直接冲进了河里。 车在要落水之前,撞到了一块石头,发现剧烈的撞击声,整个车身也发生了倾斜,落水的时候,车已经翻了,我和安明在空中倒了过来。落水的时候,发出很大的声音。 车迅速向河里坠去,虽然是冬天,但河水还是很深。一直也不见底,安明已经开始试图打开车门,但因为车向百翻过来的,我们的姿势并不好使劲,更何况水里有水压,要想打开车门并不容易。 车终于沉到了河底,安明也终于费劲地打开了车门,水一下子灌了进来,那种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睁不开眼睛,我瞬间就被水淹没了。呛了几口水后,我开始出现头晕。 安明将我拉出车外,扯着我衣领往水面上游,我会游泳,但水性并不好,现在这状况,心里本来就慌,再加上灌了几口水,意识更加的模糊。 我们刚一冒出水面吸了口气,就听到了仓声,然后感觉我肩膀一麻,当时因为在水里,并没有特别的疼痛感,但我知道我受伤了。 安明又迅速将我拉入水里,冬天的河水,真的是很凉啊。他双手托着我的腰,让我游在他的前面,每隔几下,他就把我提起来呼吸一口空气,在出水面的时候,他整人极难的姿势护着我,然后我继续听到仓声,然后就看到那染红了水的鲜血。 所有的子弹,都打在了他的身上。我再也没挨仓。因为有他护着我,他的经验非常的老道,能在水里还能用身体护着我。他知道岸在哪边,子弹会从哪个方向射过来。他完全用身体挡住了来自那个方向的危险。 就这样借着水的流动性,我们向下游游去,渐渐地,我已经感觉安明游水的速度已经不如之前了。他身上不断地冒出血来。而我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口水,再加上流血,我的意识更加的模糊,感觉自己随时会晕过去。但我心里一直在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一定不能死在这里。 —— 终于,岸上的人离我们越来越远,好像并没有追来。这么冷的天,我们又受了伤,他们知道我们是活不了了。 而此时,我们也已经消耗完了几乎所有的体力,已经快要到了灯枯油尽的地步。 地势越来越陡,水流也越来越急,此时我们要想往岸边游,已经做不到了,因为真的没体力了。我几乎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 “小暖,不要放弃,活下去,活下去啊,找女儿啊。”安明吼道。 虽然是在吼,但其实他的声音已经很弱了。 我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安明正双手托住我,用力地向岸边游。 “安明,别管我了,你自己游过去,我没力气了。”我虚弱地说。 我不知道安明有没有听到我的话,因为我的话在水声里确实太弱太弱了。他只是在断地喊,小暖,活下去啊。 我终于被他托到了岸边,抓到了一棵柳枝。但抓了几次,我都没有抓稳,因为我确实是不行了。安明此时也是双眼微闭,脸色发青,他已经灯枯油尽了。他为了保护我,挨了那么多子弹,又一直托着我到岸边,他所有的精力,都已经消耗完了,他只是靠一种意志力支撑着而已。 “活下去,小暖,我爱……” 安明终于托着我的手终于放开,他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被水冲走了。 “安明……”我已经喊不出来了,只是嘴动了一下而已,心里在想,我要死,就一起死吧。 但我又想我不能死,安明最后的话,就是要让我活下去,我是他用耗尽生命托到岸边来的。我如果随他而去,那他就白死了,他要我找女儿,要我活下去,我不能放弃。 我死死地抱着那一棵柳枝,水不断地冲击着我,我像是站在鬼门关一样,死守着那一口气。 也不知道坚持了多久,我终于晕了过去。 我没有死,我被救了。 救我的人是当地的几个年轻人。他们划着自制的小船在河上打鱼,发现了我。把我带回了村里,把我救了回来。 但他们却没有发现安明。村里的人说,如果在河里,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浮起来。他们的意思就是说,安明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 我嚎啕大哭,哭晕过去几次。 我央求他们去河里搜救,把安明给捞上来。他们确实说他们一直都在努力捞,但一直也没有结果。 村里的乡亲要把我送往温城去医,我没同意。我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安明没了,锦笙在里面,莫少云不能信了,小刚在逃,我以前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然后我想到了胡芮,我借了电话打给她,让她找一个外科大夫带着药箱来给我处理我的仓伤,那大夫到了以后,说条件这么差,不敢动手术,我说就这条件,你放心来,如果我死了,我不怪你。我可以给你签份协议。 他说这样的协议没什么用,到时你要是死了,我还得负责。我说如果你不给我动手术,再慢慢把我弄回温城再医,我肯定在路上就死了,一样是死,你就把死马当活马医好了。 他不干,胡芮说你必须得干,我姐妹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扔河里,让你给她陪葬。在威逼和利诱的双重影响下,医生给我作了简陋的手术,我活了下来。 我能从床上下来走路,已经是一个月以后。 这一月中,没有安明任何的消息。生死不明,但村里人更倾向于认为安明已死。他的尸体已经被河水不知道冲哪去了。 开始的时候没日没夜地哭,眼睛一度哭的有了问题,看东西模糊不清,后来胡芮说你如果这样下去,你就直接到阴间去见安明了,他就白死了。 后来我就尽量少哭,实在想得忍不住的时候,我就大声地嚎,惊动了别人,我就不好意思哭了,就会强迫自己停下来。 我身体极度虚弱,瘦了十几斤。走路时蹒跚,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那天下了雪,胡芮扶着我来到河边,这是安明的月忌,七天忌的时候,我卧在床上不能起身,现在我能起来,我要来忌我的安明,忌最爱我和我最爱的人。 胡芮开始的时候是坚决反对我到河边来的,后来拗不过我,只好把我左一层右一层地包裹起来。包得像个粽子一样,再陪我拿着纸钱和香烛,撑着伞冒着雪来到河边。 或许是安明知道我来了,到河边之后,雪竟然慢慢变小。我拿出香烛点上,开始一张一张地往河里烧纸钱。 “安明,我听你的话,活下来了。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不管害我们的人是谁,我都会把他找出来,让他去死。我会找到绵绵,找到琪琪,带着她们来拜祭你。我会好好地活着,代替你在这世上好好活着。因为我的命是你用命换来的。” “行了,天冷,烧完纸就回去,别叨叨了。安明或许没死呢,不是没见到遗体么,他要没死,你在这给他烧纸那是在诅咒他吧。”胡芮在旁边说。 我倒也希望真如胡芮说的那样,安明没死。可是当时安明那种灯枯油尽的状态,那么重的伤,那么冷的水,活下来的希望真的是太渺茫了。 “安明,我会养好身体,然后回温城,我会让那些害我们的人一个个全部完蛋,就算拼上我自己,我也要为你报仇。” 祭拜完后,我和胡芮回了老乡家。老乡叫胡大宝,四十来岁,媳妇叫吴苇,有个上四年级的女儿叫胡婷,去年新修的房,比较宽,也比较干净,我和胡芮一直住在他家养伤。 晚上吃饭的时候,胡芮说他周末要回一趟温城,很多生活物品都用完了,在这附近也买不到,只有到温城才能买到。 我说我和她一起回去,她不答应,说我身体还很虚弱,这时候不能回去。我说我已经好很多了。我有事要回去处理。 她一听就火了,“袁小暖我告诉你,你别动不动就想着要报仇的事,你现在半死不活的,你这副样子回去,那不是只有让人给直接捏死?你先养好身体再说,报仇的事不急,以后有的时间,那句话不是说了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急什么?” “我不是要急着去报仇,而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这件事必须要尽快做,不然就来不及了。”我低声说。 “到底是什么事?你说给我听,我代你去办就是。总之我不同意现在就带你回去。你在这里好好的养,这里环境好,又安全。最适合养伤了,你一回去,处处都是和安明的回忆,心情必然不好,那还怎么养伤?你不会不知道心情对身体的恢复有多重要。”胡芮说。 “这我当然是知道的。你放心好了,我会尽量地放宽心,不会让自己难过的,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说。 “那你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做,而且是马上就要做不可,你说了,我一定会替你做的。我办事的能力你应该放心。”胡芮说。 “我想把安明的车给打捞上来,那车应该还在河底,如果时间再长了,恐怕就不行了。” “你疯了吧?你竟然还想着要那车?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车呢?那车泡了这么久,肯定是动不了了,如果找专业的救援队来拖上来,再大修,恐怕也得花几十,快接近那车的价值了!”胡芮说。 “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把那车给捞上来,那是安明的车。我不能让它一直泡在水里。我一定要捞上来。那是他留在这世上的东西,我是一定要捞上来的。”我坚持说。 “好好好,那就给你捞上来,这事我会处理。你放心好了,不过这费用可不少。我还真垫不出来。”胡芮说。 “我有钱,我有一张卡放在我妈那儿,里面有一百多万,是当初锦笙和安明给我的钱。我打电话让我妈把卡给你,你就可以用这钱办事了,你顺便去看看我妈。”我说。 “哇,你存了这么多年钱?”胡芮吃惊地说。 “一直以来都不顺,我一直都觉得迟早会有大事发生,那钱是放在我妈那儿备用的。你去了以后,我会打电话给她,她会把钱给你的,你办事就尽量花,还有就是,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锦笙的消息。看他判了没有。”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办好的。”胡芮说。 “麻烦你了,胡芮,幸亏有你,不然身边就真的没有人了。” “自己姐妹还说这些干嘛,你这么我钱都任意让我支配,这份信任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得给的。你放心,我会节约用钱,尽量花最少的钱把事给办好。” “辛苦你了,还有,打探一下莫少云的近况,我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当初就是他约我们过来,才害死了安明,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都说让你现在不要尽想着报仇的事了,整天的想着报仇,心里堆满仇恨,你的身体更难恢复,只要身体好了,再去想别的事情。再说了,虽然是莫少云约你们来的,可他不一定就是你的仇人,万一是有人听到了你们要来的消息,所以在半路伏击呢?”胡芮说。 “这件事,肯定和他逃不了关系。”我恨恨地说。 第167章 早就想好了的 一周以后,胡芮回来了。 安明的车已经打捞起来,送往汽修厂大修,一些重要电子部件都已经损坏,汽修厂那边说得重新购买新的,确实是要花几十万元,保险公司那边胡芮有去接触,说是第一时间没有报案,现在处理起来很困难,言下之意就是会给一些保费,但肯定不会全部给。 至于锦笙那边,案子还没有审,锦笙应该还在看守所。莫少云则是一点消息也没有。胡芮多方打听,都说他辞职后就没有再露过面。 我们被袭的事到底和莫少云有没有直接关系,现在还没有定论,我只好听胡芮的,继续留下养伤。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春节即将到来。我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全部恢复。之所以现在才全部恢复,主要不是身体方面的问题,主要还是思想和意志的问题。接二连三的打击本来就已经让我接近于崩溃,而安明的离去,更是给了我最沉重的一击。我需要很长的时间,才慢慢地走出来。 都没有完全走出,只是让自己恢复了以前一半的精神。感觉可以应付一些情况后,我提出回温城陪老妈过年。 年总是要过的,不管你悲伤或者是痛苦,不管你是得意还是落魄,时间都一直向前,四季都一样交替。寒来暑往,从未停止,从不因人的悲喜而改变。 胡芮见我差不多了,也同意我回去过年,但和我约法三章,不许马上着手调查安明的事,不许一门心思想着报仇。要快乐地过年。 我答应了胡芮的要求。虽然这要求我很难办到,但我也只好答应。 除夕前三天,我回到了温城。我没有去温城庄园的家,直接去了老妈家。老妈抱着我大哭,说我们这些人怎么都一个二个不见了。就剩下她一个孤老太婆了。 我说没事,我这不回来了么,咱娘俩好好地过年。开开心心地过年。 他问我安明呢,为什么不陪着我一起来,我说安明失踪了。暂时找不到人。 老妈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为了解释清楚为什么失踪这么长时间,我只好把我们在遇险的事说给老妈听。 老妈一听就哭了,说安明那孩子肯定是没了,那条河她知道,枯水季节的时候水流都很急,也不知道尸体都漂到哪里去了。 我本来已经平复了许多的内心,再次被老妈哭声给搅得暴躁起来。 我吼着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哭,只是让你明白事情就是这样。有人害死了安明,害死了继父,害得小刚逃命,害得锦笙坐牢,这些债我要一笔一笔地算。绝不含糊。 老妈见我有些发火,说你对我发什么火呀,那人又不是我害的。我这不是心里难受才哭的吗,安明那么好的小伙子,说没了就没了,真让人伤心。当初你还怀疑是他害了老纪呢,现在他也让人给害了,你终于相信他是无辜的了吧? 这话说得越发的让我郁闷。 我当初确实是无数次怀疑过安明,我甚至一度还要和他离婚,可到最后的生命关头,安明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我才知道他真的从来也没有背叛过我,他一直都是爱我的。 他要不是为了救我,落下水后他直接从水底游走,也不用为了保护我挨那么多仓了。 我说:“我们不说这些了,大过年的,我们去买些年货吧。不管是安明还是继父,都希望我们好好活着。开心地活着。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老妈说:“好,那我们去买年货,我们不去想不开心的事。”嘴里说着,眼泪却是流个不停。她自己成了寡妇不说,连女儿也成寡妇,老妈心里的痛苦,可想而知。 安明的车已经修好,师傅很给力,几乎看不出来大修过。我把车停到了温城庄园的车库里,平时都用锦笙的车。安明的车,我准备就让它一辈子停在那里,不为别的,就为了纪念安明。纪念我最爱的丈夫。 过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和老妈娘俩对饮,喝了不少,喝完后又抱头哭了一阵,说好把所有的眼泪都哭完,等过年的时候,就不再哭了。等年一过,一切又重新开始。 第二天除夕,我和老妈都没什么兴致,就一直睡到中午,这时却听到外面有人拍铁门。好像还有人在叫老妈。 我起来一看,站在门外的竟然是袁小刚。“姐,我回来了。” 我一看吓坏了,现在警察正四处找他,他就这样明目张胆就回来,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你怎么回来了,你的案子没弄清楚,就算是过年也不能回来啊。你赶紧走。”我急道。 “我没事了,我的案子已经弄清楚了。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袁小刚大声说。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真的?” “当然,真的没事了。案子已经撤销了。姐,是不是你在暗中帮我搞定的?”袁小刚说。 我说:“不是,不是说你携带违禁物品入境吗,为什么现在案子又撤了?” 袁小刚说:“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我们先进屋吧,咱爸妈呢?还有你的帅哥老公呢?” 原来他这么长时间没在,并不知道家里已经发生了剧变。 袁小刚见我脸色不对,问我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么多的事情,我一时之间,还真是不知道和他从哪说起。只能说事情太多,得慢慢说,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楚。 老妈一看到袁小刚就嚎开了,完全停不下来。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好歹小刚回来了,悲的是继父永远回不来了,安明能回来的可能也几乎不存在了。 听完老妈说完最近发生的事,袁小刚坐在阳台上抽了很久的烟,一言不发。 他一向不喜欢继父,但没想到继父最后却因他而死。这欠下的情,这一辈子,是没法还了。 他说当初他打电话来要钱,并没有想到要害死继父。事情变成这样,他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并不是一个很会安慰人的人,更何况我现在也需要安慰。 他说他要去祭奠继父,我说大过年的,就不去了,过完年,初二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去拜年。 他说姐,我真的不能原谅我自己,我竟然害死了继父。我一直和他作对,我欠他一句对不起,可惜这一辈子都没法还了。 我说害死继父的不是你,是另有其人,你以其在这里伤心难过,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帮把那个人揪出来。 他说按你们说的这些事情看来,那莫少云分明就是幕后的人。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直接找到那姓莫的,把他给弄死就报仇了。 我摇头,“我原来也一直这么想,但我回温城后,我又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小刚问我。 “我和安明出事以后,我住在离出事不远的小村庄,那里离出事的地方并不远。如果真是莫少云要灭我们,那事后他肯定会继续关注我们的死活。只要他派出人去找,那要找到我栖身的地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从来也没有人进村打扰过我,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又说明什么?”袁小刚问。 “去那里是莫少云约我去的,所以他最有嫌疑,只要我和安明其中人一活着,就会找他报仇,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他真是原凶,那他应该干什么?”我反问袁小刚。 “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袁小刚说。 “没错,他完全可以找人到村里,再把我给除掉,这样就永远没人知道是他莫少云做的了。可是他却放任我活着,这就很奇怪了。我在那个村里养了近两月的伤,要是有人存心找我,不可能找不到。” “所以你认为是有人故意让你活着?让我去恨莫少云,让你去报复他?”袁小刚说。 “也不一定是这样,但至少是有可能。再说了,我和安明与莫少云并没有多深的仇怨,他为什么要害我们?之前安明怀疑莫少云的时候,说莫少云当初帮我们,就是为了迷惑我们,可是后来我想想,有什么好迷惑的?莫少云几乎是什么也不缺,干嘛要做那么多事来迷惑我们?” 袁小刚想了想,“这事还真不是一般的复杂,任何轻易就下的结论,恐怕都是不对的,慢慢查吧,现在莫少云怎么样?有没有关注他?” “没有,他辞去了中远主席一职,然后就再也没有音信了。好像人间消失了一样。” “怎么会这样?那个位置不是很牛叉么,好多人想爬都爬不上去,他坐得好好的,干嘛自己要辞职?” “安明说他是被人给扒拉下来的,到底是不是,现在也不知道了。这件事非常的复杂,但我又觉得这些事当中有一些联系,具体是什么联系,我也说不上来。” “也就是说,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先找到莫少云,问清楚他是不是害你和姐夫的人。他当然不会承认,那老子小刀小马地割他,逼他说实话。”袁小刚的眼里闪出狠光。 “再说吧,我还是想不通莫少云为什么要这样做。以他的实力,早就可以把我们置于死地了,又何必搞得那么麻烦,把我们约出去,再让仓手来干掉我们。我越想脑子真是越乱。” —— 最后和小刚讨论了半天,也没能讨论出一个结果。 我自己算是当事人,尚且乱得像一团麻,更别说小刚了。 除了过别敏感区域之外,温城今年不禁烟花,从中午开始,就不时传来鞭炮的爆炸声,开始是稀稀落落,后来就越来越密集。又一年过去,普天同庆,而我独守伤悲。 小刚说不管怎样,冬天已经过去了,春天自然不远。让我开心一些,还问我要不要约几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儿。分散一下注意力。 我当然没有心情出去玩,内心孤独的人,越是热闹的场合,越是悲从中来。 春节联欢晚会一如既往地无聊,我和老妈喝了些酒,大家心情不佳,就各自躺下睡了。 烟花声越来越吵,并不能入睡。翻来覆去,眼前总是浮出安明用尽全力托我上岸时的情景。 安明,你在哪里?你真的走了吗? 这时老妈来敲门,说小暖,小刚在与人打电话吵架,声音很大,你去劝劝。大过年的,与人吵架不吉祥。 我说小刚是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生活空间,他与谁打电话我管不着,也不方便去管。随他去吧。 “可他好像不是普通的吵架,他还不时说我要杀了你什么的,你还是去劝劝吧。他好像喝多了。”老妈担心地说。 我只好起来,看到桌上的酒已经被人喝完了,估计是袁小刚喝的。他正拿着电话站在阳台上大声说话。不时爆出粗话。 “小刚你干嘛呢,大过年的,就不要和人吵了,有什么好吵的。”我走过去说。 袁小刚挥了挥手,示意我走开。 我说:“大过年的,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这样闹起来,妈妈更伤心,你刚回来,不要再惹事。大过年的都让老妈担心,你还是不是人了?” 我骂完后还真有效,袁小刚说我不跟你讲了,就直接挂了电话。 从阳台上回来,我没有问他,他就自己告诉我说,打电话的人是保宝。 我说:“你不是挺她的么,怎么一直骂人家,人家是个女孩儿,哪有你这样动粗骂人的?真是没素质。” “姐,你是不知道,我被警察追的事,就是因为她爸,带的东西是他爸的一个朋友的,到底是什么违禁物品我至今也不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想想,他让我出去,就是为了给他带那些东西回来。所以他爸是在利用我。幸亏暗中有人相助,不然我不知道要逃到什么时候。”袁小刚说。 “也就是说,保宝的爸爸不是有意要栽培你?而是要利用你替他做违法的事?”我说。 “就是这样的,所以你说我能不寒心吗,竟然利用我对保宝的感情让我去做坏事,真是坏透了。” “这件事可能是保宝爸的主意,小姑娘并不知情,所以你不能怪她。在你失联的那段时间,她也挺着急的。你就不要怪她了。大不了以后就不来往了,君子绝交不出恶语。” 袁小刚说:“我就是怀疑她是知情的,所以我才骂她,而且她还要求我明天去她家见她爸妈,我都被她一家人害成这样了,我还去见她爸妈,凭什么呀?我不骂她才怪。” 我觉得两个人之间的事,确实也难分对错,看袁小刚的意思,其实还是舍不得保宝,但又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心有不甘,爱恨交织难于绝决,所以才开口骂人。 “你要真舍不得她,那就去问清楚,对了,你说这一次是有人帮忙,你的案了才撤的,你知道是谁帮了你吗?或许是保宝的爸爸暗中帮忙呢。”我说。 “怎么可能是那个老王八蛋?我出事以后他完全不管,我向他求助,他说他没让我去做违法的事,让我自己处理。还说让我不要连累他呢。我就是想到这些,越想越寒心,才骂了保宝的。” “那会是谁暗中帮的你呢?用了什么样的方法,竟然让你的案子撤了?”我关心的是这个。 “不知道,姐,你又不是不明白,这年月只要舍得花钱,什么事都办不成啊。那人肯定是背后花了大价钱,帮我撤销了案子。” “那谁会舍得替你花大价钱,把你给捞出来啊?应该就是保宝的爸爸吧?” “肯定不是他,他没那么好心,其实我一直都感觉他就是在利用我对他女儿的感情让我替他卖命。那老八蛋绝对没那么好心,他都不管我,更别说为我花大价钱了。那人心黑着呢。” “那你到底认为会是谁愿意为你花那么多钱去撤销这案子?” “你怎么一直追问这个?”袁小刚问。 “首先,别人帮了你,你得感恩吧,如果救你的人是谁你都不知道,那还谈何感恩呢。其次,是谁帮了你,为什么要帮你很重要。我现在是惊弓之鸟,凡事都要弄明白,不然我就觉得有问题。” “确实是挺奇怪的,不过我真不知道是谁,他既然暗中帮了我却不肯让我知道,或许他有他的理由吧。” “我想起一件旧事,那次我在鞋厂火灾中遇险,后来有个人不顾生命危险冲进火海将我救出来。我至今也不知道那人是谁,然后后来就发生一连串的事,所以我有时候觉得,有人在帮你的时候,未必是好意。我才一直追问那个帮你的人是谁,不管是别人帮你还是害你,总是有原因和动机的。把这些事情弄清楚,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我说。 “你真是经历的太多了,成了惊弓之鸟了。”袁小刚摇头说。 我说:“是的,我现在确实是惊弓之鸟了,因为不幸的事一件连着一件,我必须得更加小心才能活下去,我要替安明报仇。”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点开来看,却是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对着镜头对我说HappyNewYear,然后咯咯地笑,还叫了一声妈妈。 我瞬间泪奔,这是我的女儿绵绵。和上次发来的视频相比,她又长大了好多。 手机又响,又是一条信息:女儿很好,你尽管放心。一切苦难终将过去,顺祝新年快乐。 这一次他发的是社交软件的信息,他的名字叫‘我本无愧’。 个人资料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介绍。 我发了信息问它:“你是谁,我女儿在在哪里?是不是你掳走她的,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把女儿还给我。” 过了很久,它才回了信息:“我没有恶意,她会成长得很好,在合适的时候,会与你见面。请务必放宽心。” 回了这条信息后,它就下线了,再也没有消息。 我把视频给老妈和袁小刚看了,他们都说那女孩眉眼和我长得一样,一看就知道是我女儿。 绵绵这段视频的出现,无疑是我最好新年礼物,让本来一片冰凉的内心,有了些许温暖。忽然多了些活下去的勇气。 是啊,我还有女儿没找回来呢,这也是安明落水前一直叮嘱我的,他肯定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担心我没有勇气活下去,所以才提醒我还有女儿。 “姐,我们一定会把绵绵找回来的,还有啊,我觉得安明没死,他那么强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不是还没找着么,没有消息,那就是最好的消息。你不要轻易放弃。”袁小刚说。 这一次的逃亡感觉让他成熟了许多,他以前很少叫我姐,大多数时候都是袁小暖这样,袁小暖那样的,但这次回来后,他就没有直接叫过我名字。 “真要是如你所说,安明还活着的话,我愿意折寿二十年,来换取他的平安。”我叹了口气。 “姐,经过这一劫,其实我悟到很多道理。最重要的就是,人要充满希望。就算是穷途末路,那也要让自己内心充满希望,只有充满希望,才会有动力继续走下去,只有走下去,才能看到云破天开。” 小刚真是成熟了许多,他是在安慰我,也是在说自己的成长心得。苦难确实让人如在火炉,煎熬难挨,但也确实能让一个人变得更加完善和强大。 没错,我要保持希望,只要一天没找到安明的遗体,我就要认为他还活着,虽然这希望极其渺茫。 看完视频后感觉心情好了许多,我和小刚又开了一瓶红酒,继续饮酒。小时候爸爸还在的时候,大年夜都会要求我们守岁到凌晨。今天我和小刚还有老妈也要一直守到凌晨。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还在洗脸的时候,胡芮打电话来了。让过一会要来我家拜年。让我准备一下。 我明白她的心思,我家里连遭不幸,她是担心我们太过孤单,所以想过来热闹一下。 既然她要来,我也不可能说不许来。我说那行,我准备一下午饭,过来一起喝酒杯。 一直等到一点,胡芮这才来了,但并不是她一个人的,来了十几个,有些是以前美如星辰的旧部,有些则是金爵的一些高管,还有护鞋鞋业的几个关系好的旧同事。 这些人平时不怎么联系,没想到他们今天都来了,让冷清的家一下子热闹起来。| “我就是发了一个朋友圈,说我今天要去袁小暖家拜年,没想到他们都报名要来蹭饭,我也没办法了。”胡芮耸耸肩说。 我顿时红了眼眶,还好,这世界并没有完全冰冷,还有一些朋友,还记得有袁小暖这个人。 —— 可是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没有准备这么多的饭菜。我让小刚到附近的餐馆去订席,发现很多餐馆都关门回家过年了。 胡芮说都是朋友,就不用太麻烦了,我直接去买菜自己烧,这里面也有几个做菜不错的,我们来打麻将,他们负责做饭就好了。 于是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菜回来,让他们自己做饭,这一做就做到了下午三点,本来吃午饭的,直接弄成了晚饭。也喝光了家里剩下的两箱茅台。 不过确实让我开心很多,感觉生命中还是有些温暖的东西。 按照之前的安排,初二我要和小刚去给继父拜年。开车来到公墓,却发现继父的坟前堆满了花。看起来是有人先来过了。 花真是很多,堆满了墓前。温城的花价是很贵的,尤其是在春节期间,要买这么多的花,至少也要几千块。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重情义的朋友,给他买了这么多的花儿。平日里也不见有人来看他。死了反而有朋友冒出来了,还这么大方。”老妈看着花怔怔地说。 忽然想起一句话,说朋友有几种,一种是会出现在你婚礼上的人,一种是会出现在你葬礼上的人,还有一种,是肯借钱给你的人。 眼前这些花儿,就是继父那个肯出现在他葬礼上的人送的。这人大过年的送来这么多花儿,肯定是提前预订好的,让花店今天送来。这是一个很有心的人,一定和继父有很深的感情。不然做不到这样。 我和老妈在墓前猜测这个给继父买这么多花的人是谁,我说有没有可能是继父的女儿,老妈说不可能,继父出事到现在,她女儿也没有过问过一句。更别说大过年还想着给继父送花拜年了。 最后猜来猜去也没个结论,也就罢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初八。我回到温城庄园,准备打扫一下卫生,这里确实是很久没人来打扫了。 每个角落都是回忆。只能自己强迫自己不去想,或者尽量少去想。但在抹安明的书桌的时候,还是坐在他以前常坐的座椅上哭了很久,怎么也忍不住。 这时却有人摁门铃。我赶紧强忍住哭,把花了的脸擦了一下,准备去开门。 我当然还是习惯性地从猫眼望外看,这一看不打惊,把我惊得直接叫出声来。 外面的男子高大英俊,穿件灰色的风衣,正是安明! 我的安明,他竟然出现了? 这岂止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简直就是把我惊住了。 我把门打开,安明对我笑,“小暖,你在家啊?我可想死你了。” 说完就把我搂在怀里,而此时我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别哭了,别哭了。”安明轻轻地给我拭去眼泪,“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着我应该高兴才是啊,有什么好哭的。不哭了啊。”说着轻轻吻去脸上的泪,然后把嘴移向我的唇。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我欣喜若狂。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就算用全世界与我交换安明,我也不换。 “安明,我好想你。“ “我也是。”安明柔声回应。 在安明把我横抱走向卧室的时候,我制止了他。“我身体这两天不舒服,过两天再说吧。” “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想死你了,还是先亲热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安明手已抚上我的胸前。 忽然间我有了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感觉很不对。之前我确实是高兴得快要发狂,那种狂喜几乎让我丧失了理智,那种极度的狂喜过后,我的理智开始回来了。 安明不对劲。 我和他分别这么久,有太多的话要说,一见面应该是说分别后发生的事,说我们如何从鬼门关逃回来,怎么会一见面就要做那件事? 我扯住了安明要伸进我内衣的手,“我们先说说话吧。” 安明显得有些扫兴,“这么久没见了,当然是要先亲热了,说话可以一边做一边说的嘛,又不冲突。” 我看着他那张英俊的脸,还有嘴角浅浅的笑意,忽然觉得背心发凉。 我想到了我和安明曾经有过的猜测,那就是有一个和安明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情却和安明完全不同的人存在。那个人坏事干净,全让安明背了黑锅。 以前我把这理解为一个假设,但现在我却觉得这是事实,那个和安明一模一样的人,就在我面前。 眼前的安明,是假的,他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仇人。 “你盯着我看干什么?没见过帅哥吗?”假安明笑着问我。 这种话安明也会说,而且说的时候会带着痞痞的笑,市井味很浓,像小流氓,但却是他最可爱的时候。但眼前的这个人没有那种味道,一点儿也没有。 但我不能马上揭穿他,我绝对有理由相信,我只要马上揭穿他,他会把我弄死。本身这个人的出现,就有极高的危险性,这个人绝对不是凭空冒出来的,他是有目的而来。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装着很温柔的样子。 “你身上为什么在发抖?你很紧张吗?”他问我。 “不是,这空调好像坏了,我感觉有些冷。”我赶紧掩饰,并对着他笑了笑。 “这空调温度很适中啊,你怎么可能会感觉到冷?真奇怪。”他再次把我搂紧了些,我没敢挣脱,却是浑身不自在。 我得稳住他,不能让他知道我已经知道他是假的了。 这种感觉是非常难受的,明知道眼前的人是你的仇人,但你现在却要扮成他的爱人,这种内心的冲突,真的很让人崩溃。 我不能让他知道我识出他是假的,一方面是考虑到我自己的安全,另一方面,他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我只要好好利用,或许可以找出一些幕后的真相来。 “安明,这一段时间,我好想你。”我依偎着他说。 “我也是啊,所以我才那么急不可耐地要和你那样啊。”假安明说着嘴又凑了过来。 我笑着伸手挡住,“不要这样啦,我身体真是很虚弱,医生说,这一段时间内不能有那种行为,你就先忍忍吧,就当我欠你的啦。” 我用撒娇的口气对他说,我以前当着真正的安明也极少撒娇,所以撒娇不是我的强项,我感觉自己都很恶心。 “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吧?”假安明问我。 “还好,一直在养伤,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好。你呢,你的伤全好了吗,你把衣服脱下来,我帮你看看。”我说。 “我的伤也好了,不用看了。”假安明说。 这让我更加的怀疑。当时安明为了保护我,自己挡了子弹,他的伤比我至少要重几倍,我现在尚且还没有完全恢复,他怎么就好了?而且他不拒绝让我看他的伤。 我说:“你还害羞吗,咱们虽夫妻,看一看也没什么,都不害羞,你害羞什么?” 他说:“以后你看的机会多的是,我们做那事的时候不就得脱衣服嘛,脱了衣服就什么都看到了。到时你再看吧。如果你现在要看也行,那我们到床上去看。” 他的意思,还是想要和我那个。 我说:“不看就不看吧,改天再看,既然你恢复了,那你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倒是回答得很流利,似乎是早有准备:“我是被人救了后在国外治的伤,刚刚才回来,我这不一回来就来找你了嘛,我也很想你的,每天都在想。” 我点头哦了一声,“安明,锦笙现在还在里面呢,我们得想办法把他给捞出来才行。总不能一直让他在里面关着,他都在里面过年了,多惨啊。” 我相信眼前的假安明不会同意我把锦笙给捞出来的建议,因为锦笙对他来说是一个威胁。所以我有意试探他。 但这次又再次出乎我的预料,他竟然也点头:“是啊,锦笙那是为了我的事才进去的,我们确实不能不管他,我们得尽快想办法把他给弄出来才行,不能让他再在里面受苦了。” 假安明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如何说才好了。 我真是没想到他会支持把锦笙给捞出来。难道他是真的安明?可是这又不可能啊,他和安明虽然长得像,但感觉完全是不一样的,而且安明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康复过来? 如果他是假的,那他为什么要同意把锦笙给捞出来,那不是给他多了一个威胁? 我继续试探,“那我们要怎样才能把锦笙给捞出来呢,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这件事挺好困难的,不过再困难我们也得救,锦笙和我这么多年的兄弟,不管是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得把他给救出来。”他说的很认真,很流利,并不像是在说谎。 这恐怕也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他知道我会问他一些什么问题,然后他事先就想好要如何回答,所以才答得这么流利。就像背好了台词一样。 “我知道是挺困难的,但也总有解决的方法吧,你现在有什么具体的方法吗?或者说是有什么思路?”我又问。 “这事得请人帮忙才行,只要找到合适的人,要解决这件事应该不是很难。”假安明说。 “找谁帮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接着问。 “找叶添帮忙,他是市长秘书,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他回答得太流利了,可见他真是早就想好了的。 第168章 已经全是冷意 叶添我是见过的,就是那个和罗怡有过一段恋情的人。也是安明最讨厌的人之一。 我真没想到假安明会说要请叶添帮忙。这让我忽然有些开窍的感觉。我已经大概明白了假安明为什么会同意把锦笙给捞出来了。 假安明把锦笙给捞出来,一方面可以装得更像,更容易让我和锦笙都不怀疑他。他让锦笙更感激他,这样他让锦笙做什么,锦笙就更加不会拒绝。另一方面,他说叶添肯帮忙,那叶添就是有条件的,这样他就会提要求了。 换作以前,我肯定想不通这些事,但现在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从惊涛骇浪中走过来的人,确实能很快意识到一些潜在的危险,察觉并看破对方的图谋。 我确实是进步了很多,但用来换取这种进步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叶添是市长秘书,他要是肯帮忙,那应该成功的可能很大,不过他是官场中人,一般来说,不会无故地帮助别人做事吧,这年月要求人办事,少不了是要给好处的。”我说。 “叶添的意思是说,每个月光靠那点工资并不能满足他的生活需求。所以他想私下投资做些生意,那个金爵不是一直停着嘛,这样停下去,估计就不值钱了,他想让锦笙把金爵给转给他,然后由他来运作,把金爵重新给开张起来。” 不出我所料,果然是有条件的。 “可是他是公职人员,好像有明确的法规规定,公职人员是不能经商的。如果把金爵转给他,那他不怕被相关部门查他吗?”我说。 “当然不能直接转到他的名下了,他的意思是转到我的名下,然后让我替他持股,当然了,金爵本来就是我的,转到我的名下,也不会有人怀疑。我的想法,本来是转给你的,但叶添不同意,所以要想救锦笙,那只能是把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先转到我的名下了,先把锦笙救出来,以后再想办法摆脱叶添就是了。”假安明说。 这绕来绕去,果然还是为了钱的事情。当初他冒出来,要逼锦笙把金爵过户给他,后来锦笙死活不从。后来见不能通,他就改变策略了。 这个说法听起来合情合理,根本不需要强逼,我和锦笙都会点头同意。 相比以前,假的安明显得厉害多了,计策也更高明。上次他搞砸了,所以吸取了教训,这一次采取不强攻政策,而是智取。而且为了这个策略,还准备了很长时间,这一次,是志在必得了。 “怎么?你不同意?其实钱财是身外之物,金爵确实是棵巨大的摇钱树,不过停业这么长时间,其估计已经大打折扣了,我觉得如果能换出锦笙,这点代价也是值得的,更何况金爵还在我手里,只要把锦笙给弄出来,我再想办法摆脱叶添,到时我们有了自主权,不管他了。他算个什么东西。” 假安明试图说服我,这一套说法非常的合理,应该也是早就想好了的。 我点头同意,“我没有不同意,相反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的合理的建议。金爵本来就是你的,锦笙之前拒绝还给你,我后来想想也觉得不对。本来就应该是你的东西,还给你那是天经地义的事。” 假安明对于我的说法看起来很是满意:“是啊是啊,我和锦笙如亲兄弟一般,在我名下和在他名下那还不是一样嘛。有时候他就是太倔了,非要按自己的意思来。” 我心说如果你真要这么认为,那你还变着法子让他把金爵转给你干嘛?你们如亲兄弟一样,你还非要要回去? 正和假安明说着,这时电话响了,是袁小刚打来的,他问我要不要回去吃午饭。我正想乘机开溜,就说要回去的。 挂了电话,假安明问我要哪里,我说我老妈最近身体不好,一直需要人照顾,来电话催我陪她去医院呢。 他说要不我陪你去吧,我说不用,我老妈话多,烦人,你会受不了的。 他说那你回头去一趟看守所,劝劝锦笙,让他答应叶添的条件,不然他一直关在里面也挺可怜的。 我说那你安排一下,回头我就去见锦笙。我会劝说他的。 安明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说那辛苦你了,我等你好消息。 我正要出门,他又叫住了我,说我那车的钥匙是不是在你那儿?你把它给我呗,我有时需要用车。 我心想你这个冒牌货,怎么配开我老公的车,那车我花了几十万才修好,岂能让你这么恶心的人来开? “那车伤得太厉害,修车师傅说有严重的安全隐患,最好还是不要开的好,以免出事故。”我说。 “是么?那算了,不安全的车我才不开呢。那这房子的钥匙呢,我的弄丢了,给你我一套钥匙呗,我回来也方便些。” 我说我的钥匙也是上次掉河里了,我的这一套是放在我老妈那里备用的,回头我配一套给你吧,但这钥匙比较难配,必须要到原厂才能复制,比较麻烦,我尽量快一些吧。 他说行,那就这样。你弄好后给我一套钥匙就好了。 我说那你现在不出去吗?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多无聊啊。 他说好久没回来了,我想多呆一会,你先去吧。 我说好,然后就出了房门。 进了电梯,我这才松了口气。假安明的出现,让我本来毫无头绪的复仇计划反而有了着力点,假安明虽然危险,但却是一个好的线索,随着他这条线索往前摸,我相信一定摸出藏在背后的隐秘真相。 不过这真的是很危险,我必须得应付好他,不能让他产生怀疑。我呆在他身边的时候,我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一但暴露,他肯定会杀了我。 回到家里,老妈已经把饭做好,看到我时脸上很惊讶,说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受到惊吓了吗? 我在想着要不要把假安明出现的事告诉老妈,想想还是算了。我如果要和假安明一直周旋,把他带到家里来也是有可能的,如果老妈要是知道安明是假的,以她的心理素质,要想装着若无其事,那恐怕很难。 万一要是她表现得很慌张,让假安明发现不对,那可就麻烦了。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告诉老妈。我说我没事,就是觉得头有些晕,可能是天气太冷了,喝点热水应该就没事了。 老妈说小暖啊,你肯定是回去睹物伤情了。现在安明下落不明,生死不定。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凡事想开些,就算是安明真的没了,那就当是你们的缘尽了,强求不来的。以后还得继续过下去。当初你爸出事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活不下去了,但结果我还是活下来了。 我说这些道理我懂的,我没事的。我可以好好的。您不用担心。 虽然我没什么心情吃饭,但为了不让老妈担心。我还是陪着她吃完了饭。刚把饭吃完,我和老妈正在厨房里刷碗呢,这时老妈电话响了,老妈接完电话,表情很奇怪。 我说怎么了,谁打电话给你?有什么事? “他说他是律师行的,让我过去有些事,我惹什么官司了,律师要找我?”老妈说。 “律师行的?他没说找你干什么吗?”袁小刚也有些紧张,可以担心他的案子又扯出来了。 “他没说干什么,只是说让我过去一趟,有些需要和我当面谈。说话倒是挺客气的。”老妈说。 “如果要是你惹上什么官司了,那应该是警方或者是法院的人来找你,不应该是律师首先来找你,他约你什么时候见面?我和小刚陪你去。”我说。 “他说下午两点以后,正常上班时间都行,还说让我这两天抽时间尽量过去一趟。” “没事,我和袁小暖陪你去,有什么事我们担着,你不用太担心了。”袁小刚也说。 虽然嘴上说让老妈不要担心,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主要还是遇到的事太多,所以成了惊弓之鸟,一但有事,就会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老妈自继父去世以后,平时也就玩玩小麻将,和外界较少有接触,按理说应该不会惹上什么大事才对,到底是什么事让律师找上她了? “老妈,你不会背着我去打麻将,又输了钱了吧?还是输了很多的那种,然后把什么抵押了?”我问。 “没有没有,我现在都在家里和几个老姐妹玩小麻将,大的一律不碰,输也就输一两百块钱,又怎么可能输大钱呢,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没有这事。”老妈肯定地说。 “是么,那我就放心了,如果你有什么事,那你要如实告诉我,让我们有心理准备,到时真有什么状况才好面对。不然我们会措手不及的。” “放心吧,真没事儿。我要有什么大事,我肯定会提前告诉你们的,我现在就你们两个亲人,我不告诉你们,我告诉谁去呀。” 看老妈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我倒也心安不少。 —— 和老妈到了她说的那个律师行,一个身着正装年轻姑娘接待了我们,说谢律师在开会,让我们稍等一下,谢律师开完会,就和我们谈事。 “那到底是什么事儿啊?”老妈还是有些紧张,问那个姑娘说。 “我只是谢律师的助理,具体的事务还要等谢律师向您详细解释,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是好事,不是坏事儿。”那姑娘笑起来眉毛弯弯,倒是挺看的。 “好事儿?我这样的还能有什么好事儿?倒霉都倒到家了,还有好事儿?”老妈唠叨道。 我向老妈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们在接待室等了一会,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去来,男子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修长,五官端正,有一种知性的气质。 “久等了,我是谢道平,您就是高澄女士吧。”那律师客气地问。 “我是,是你找我来的吧?请问到底有什么事呢?”老妈又有些紧张起来。 “是这样的,您先生生前曾请我做过一个委托,将他名下的一笔钱买了基金,如果他有了意外,那么我们将继续下一步,那就是将他名下的基金转让到您的名下,前段时间我们联系不上纪先生,经查实他已不幸逝世,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完成他的下一步委托。生前他和我们签有具体的委托协议,您可以过目一下。” 谢道平示意助理,那姑娘很快搬来一沓文件放在我们面前。 老妈有点懵,说:“这到底怎么回事?老纪怎么什么时候委托你们了?他哪来的钱买基金?” 谢律师说:“纪先生的财产来源我们无权过问,我们只是接受他的委托。他说只要他还安好,就不动这笔钱,但如果他一但逝世了,就让我们进行下一步程序,那就是将那些基金转到您的名下。今天请您来,就是请您签字认可。” 不仅是老妈懵,我也有些懵。继父后来基本上没什么工作,整天就下下棋,哪来的钱? “这老家伙,他哪来的钱啊?还买什么基金,他要有钱,早的时候不拿出来花,还背地里搞什么名堂?”老妈说。 “据纪先生说,他是希望这些钱能够在你们特别困难的时候用在关键的地方,他说反正他也花不了什么钱,这些钱就先不动。”谢律师说。 我听得也有些犯疑,要知道当初给袁小刚凑三十万跑路费的时候,继父都说拿不出钱来,现在他怎么忽然就变大款了?这么说他当初是在装穷? 不过也有可能,因为继父铁了心准备把这笔钱存起来备用,那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这笔钱的。继父一向都有很多让人不理解的行为,这倒也不奇怪。 “那基金大概值多少钱?”袁小刚问。 “现在大概市值三百万左右。你也知道,基金的收益是随时波动的。”谢律师说。 老妈的嘴张成了0字:“老纪有这么多钱?这怎么可能?他什么事也没做,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钱呢?这说不过去啊。” 我也觉得很惊讶,本来以为有几十万就了不起了,没想到竟然有三百万!我的个天,继父竟然这么有钱,平时还省成那样?还装穷? “哇,他竟然这么多钱?我知道了,肯定是买彩票中的。”袁小刚有把握地说。 我也觉得这说法靠谱,因为继父除了买彩票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沟道可以赚到这么多钱。 但老妈却不同意,“老纪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买彩票什么的,他从来不干这种事,这绝不可能。” “几位先不要讨论这钱的来处了,你们还是先看一下相关的文件,如果没有异议,那就请在上面签字。我们的手续就正式完成了。”谢律师说。 这事是继父生前委托的,还真是马虎不得,我认真地看了一遍,确实没什么问题。于是就让老妈在相关文件上签字。 临走的时候,谢道平给了我一张名片,说以后如果有法律方面的问题,我可以咨询他。 走出律所,老妈说我忽然就有了三百多万,这怎么可能?老纪到底跟我开的是什么玩笑?他有三百万,为什么不拿出来用?而且不肯向我透露一句? 这个我和袁小刚也想不明白,真是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三百多万像是从天而降,不但没有给我们带来惊喜,反而让我们陷入更深的迷雾之中。 最关键的是,现在继父没了,要解开这一疑问将会更加困难。 “不管继父这钱是从哪来的,但他最后把这钱给了你,那就是替你着想,你就好好拿这些钱享受晚年,我和袁小刚也不会要你的钱,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吧。”我说。 “既然有钱了,那我们把我家的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吧,小刚也这年纪了,也是该取个媳妇了。带个姑娘回来,看到房子好一些,成功率也会高一些。”老妈说。 “算了,我要娶媳妇,我会自己赚钱买房,不用靠你们的。”袁小刚说。 这事儿我不好发言,老妈的钱,她自己想怎么花都行,想给谁也行。虽然我现在心里想的是,既然这笔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还没有弄清楚,不如索性暂时不花,弄清楚以后再花也不迟。 “老妈,我觉得继父给你留了一大笔钱这事儿你不要对外张扬,既然当初继父不对外说,连你也不告诉,那肯定是有他的理由的,既然他不肯说,那你最好也不要对外说。我总觉得这钱来的蹊跷。” 我这么一说,老妈又紧张起来,“该不会是老纪上哪偷的吧?所以才一直瞒着?这么多钱都不舍得花?” 我说:“应该不至于,继父不像是那种偷鸡摸狗的人。这样说他,太不公平。我们现在就先不管这笔钱继父到底从哪来的了,相信以后会弄清楚的。” 小刚说:“没想到继父是这么好的人,我以前一直不待见他,没想到最后他为我而死,还给老妈留下这么一大笔钱,我以前真是冤枉了他了。只可惜他到底是被谁害死的也不知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报仇。” 我眼前忽然就浮现出安明的脸,英俊而冷漠,那张脸是安明的,却又不是安明的。是一个和安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脸。我绝对有理由相信,继父就是假安明租车杀害嫁祸给安明的。 至于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暂时想不清楚。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觉,电话就响了,是一个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是安明的号。 但我知道不是安明打来的,是那个假的安明打来的。他肯定去营业厅补办了安明的号,他只要做一个假的证件,他那张脸和安明一模一样,不会有人怀疑。 我盯着这个号码看了很久,眼泪又出来了。要是真的安明打来的,那有多好? 我接起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已经安排好了,九点的时候到看守所去看锦笙,让我一定要准时到。他说他一会就开车来接我,我说为了节约时间,我自己开车过去好了。 我把小刚叫起来,让他陪我去一趟看守所。单独和假安明在一起,我需要一个人保护我。 在路上的时候,小刚问我,我们去看守所干嘛?哪个朋友进去了? 我说是锦笙,然后就想到,小刚好像没有和锦笙碰过面。但我要一下子说清楚我和锦笙的关系,好像也不容易,如果我只是单纯地说锦笙是安明的兄弟,这好像又太简单了。因为锦笙和我,不仅仅只是简单的老公的兄弟的感情,我和他,就像我和小刚一样,虽然没有血缘,却和亲姐弟一般。 “锦笙是一个和我关系非常好的朋友,就像亲的一样,可以以命相托的人。他被人陷害进去,然后这件事又和安明有关,总之非常的复杂,现在我要把他给捞出来,你知道这些就行了。” “那你有什么办法把他给捞出来?就凭你一个人力量,恐怕不行吧?”小刚说。 我酝酿着要如何措词,才能把目前的复杂局面向他几句话说清楚。 “是这样的小刚,现在有一个人,和安明长得一模一样,但他又不是真的安明……” 我的话还没说完,袁小刚已经惊得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理解他的感受,因为这种事确实太过诡异。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信。 “和姐夫一样的男人?但又不是姐夫?”袁小刚歪着脑袋问我,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我这只是说说而已,他就像见了鬼,要真是见了那个假安明,他才知道那真是见了鬼了。 “是的,虽然这很难让人置信,但事实上就是这样,就是有一个很像安明的人出现了。这个人来历不明,动机不纯,我觉得他是坏人。但我为了要把锦笙救出来,只能是暂时答应他的条件。所以我把你叫来,就是要你保护我。” “袁小暖,你这玩的好像有点大。我听了都觉得紧张,一个和安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冒充安明在你身边?这听了都让人觉得阴森森的。你的压力很大吧?”袁小刚说。 —— 我只能点头承认:“我确实压力很大,但没办法。我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把锦笙给捞出来,他出来以后,会给我强力的支持,各方面的支持,他是可以以命相托的人,只有在他的帮助下,我才有可能把目前的困境给翻过来。” “这个锦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这么看重他?听起来你更加信任他,而不是我。我可是你亲弟弟。有哪个朋友,还能比自己的亲弟弟更值得信任的?”袁小刚有些不屑。 或许在他听来,我对锦笙的评价实在太高了。不过他要真的见识过锦笙做事,他就知道,我一点也没有夸大,锦笙的确是那种可以以命相托的亲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他和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事,在我们最艰难的时候,就是他把我们救出来的。如果他要不是进去了,我和安明或许就不会有那场劫难,安明也不会死。他一直都保护着我和安明,替我们扛起沉重的负担。所以我才一定要把他救出来。” 袁小刚好歹也是混过的人,我相信我只要说到这份上,他应该是可以理解我的话的。 他果然点了点头,“我明白,就是一个倍儿够义气的哥们,义气到有些傻的地步。” “他倒也不傻,他就只是义气,倒也不至于会义气到傻的程度。”我纠正说。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不要这么较真嘛,能得到你这么多的夸赞,我相信那个锦笙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小刚说。 “他的确是我见过的最义气,最忠诚的人。这个社会能像他这样坚守着义气和忠诚的人,真的不多,目前我只见过他一个。” “那他知道这个安明是个假的吗?”袁小刚说。 “他有过察觉,但并没有确定,但我会告诉他的。现在假安明需要他把金爵给拿出来,才会让他出来,所以我要说服他把金爵给假安明,先出来再说。“ “嗯,这我理解,毕竟人才是第一位的,其他的钱物都只是浮云,不用看得那么重。”袁小刚能说出这样的话,那还真是不容易,要不是他当了一次逃犯,恐怕他不会有这样的领悟。 说话间到了看守所门口,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那里。安明正站在那里抽烟,不时向我们这边张望。 “小刚,你看,他是不是很像?” 袁小刚张大了嘴,“不是很像,直接就是他!姐,那就是姐夫没错啊,他就是安明,他们是一个人,不可能是两个人。” 被袁小刚这么一说,我都有一点点的动摇,“这不可能,安明身受重伤,根本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他只是和安明外形上有些相像而已。他不是安明。” “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也太像了!” “你在车里等我,我陪他一起去看锦笙。” “好。如果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给我。” 我下车向安明走去,他向我张开了双臂,虽然我不愿意,但面子上还是得装装,我投进安明的怀抱,与他相拥。 虽然人相同,但感觉却真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安明身上是那种干净的味道,有时还会有洗衣液的清香,但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全是浊味,不知道是从夜店里带来的,还是一个人本身的生活状态就决定了他身上的味道。 他伸手来揽我的腰,我装着去整理包,巧妙地避开。为了不让他怀疑,我又向征性地挽了一下他的胳膊。 所里早就安排好了,我和安明来到一个特别准备好的房间里,见到了锦笙。 锦笙的长发被剪掉了,看上去苍白了不少,但精神依然很好。看到我和安明的时候,那眼睛里是满满的欣喜。 “大哥,嫂子。我终于见到你们了。看到你们平安,我就放心了。”他的眼眶有些湿润,那是因为高兴。 “锦笙,对不起啊,我和安明也发生了一些事,今天才来看你。你还好吧?”我问。 “我挺好的,没什么事。看到大哥和嫂子,我更加好了。”锦笙展颜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得非常的好看。 就算是一身囚服,锦笙也依然是那种帅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男子。 “锦笙,我们为了看你,这一次可是花了不少的精力去和安排,看到你过得好,我们也放心了。”安明说。 “谢谢大哥和嫂子,你们不用太担心我,我能适应这样的环境。现在金爵怎样了?”锦笙问。 这眼看就要说到正题了,我在想着要如何把安明是假的这个信息尽快地传递给锦笙。 我觉得还是让安明自己来说的好,因为他说话的风格和真的安明是有些差别的,我首先要让锦笙感觉到这种差别。我再加以暗示,那就容易多了。 于是我看向安明,意思也就是说,你来说现在的情况。 安明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锦笙,现在你要出去很困难,我们需要花很多钱,找很多关系才有可能把你弄出去,我和小暖想了想,认为找叶添会比较靠谱一些。他也答应了,但他要金爵一半的股份,你也知道,现在金爵停业期间,也值不了多少钱了,我认为就给他吧。” “叶添是谁?”锦笙问。 我不记得锦笙有没有见过叶添,或者有没有听我们说起过叶添,不过看他现在的情形,应该是对叶添一无所知。这也不奇怪,没有进入那个圈子的人,谁知道市长秘书是个什么玩意儿啊。 “他是市长秘书,在温城混得不错的人。他可以把你给捞出去,他做得到。”安明说。 锦笙微微皱眉,“大哥什么时候和这一类人也有交往了?你以前不是很少和这些人来往的嘛。你说那个圈子水太深,太过复杂,你不想花太多精力陪他们玩勾心斗角。” “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嘛。”安明脸上露出一些不悦。 “可是不是有明确规定,公职人员不能直接或间接持有私企股份的嘛?”锦笙问。 “所以需要你先把金爵过户给我,然后由我来代他持股。”安明说。 锦笙没有说话,眼睛却看向了我。 锦笙真是太精明了,就这几句谈话,他已经听出了安明说话和平时不太一样。至少有几个瑕疵,第一句,安明说你现在出去很困难,我们需要花很多的钱。这样的话,真的安明是不会说的,他只会说,兄弟,你放心,我一定把你弄出去。 第二句,安明说‘他是市长秘书,在温城混得不错的人’。真的安明是不会这样说的,他会抬高下巴,说一个混政界的人而已。而不会一脸谄媚地夸林添是混得不错的人。就算是莫少云那样的精英,安明也对他不冷不热,更不会用那种表情去夸他混得不错。 这就是真安明和假安明不一样的地方,就算是脸长得一样,但气质和内在是不一样的。虽然假安明已经模仿得很好了。但锦笙和安明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他对自己的大哥,当然是非常的熟悉,甚至比我还要熟悉。 迎着锦笙的目光,我轻微地连续地眨了两下眼睛。当然不能太明显,不然是会被安明看出来的。 “我觉得这个主意挺好的,安明的意思是,等你出来后,我们再摆脱他的控制就行了。我也是这样想的,你现在身在高墙,我们在外面风雨飘摇,只有先把你给弄出来,我们才有可能摆脱危机,去伪,存真。” ‘去伪存真’本来是应该连在一起说的,但为了强调这个词,我有意说成了,去伪和存真两部份。就是为了引起锦笙的注意。 “也行,既然你们都决定了,我没什么意见。嫂子,我只是觉得可惜。金爵是大哥的,就这样给了别人,真是太可惜了。” 锦笙这话,已经是在暗示我,他已经明白我说的去伪存真的意思了。他已经知道眼前的安明是假的了。 他是怎么暗示的?他说‘我只是觉得可惜。金爵是大哥的,就这样给了别人,真是太可惜了’,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刚才安明刚说过,金爵是过户到他的名下,这只是物归原主,并没有什么好可惜的。但锦笙却说很可惜,那就说明他已经明白现在的问题了。 “不可惜,不管什么时候,人永远是第一位的,我和安明都等着你出来。只有你出来了,一切才有可能继续。还有太多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我看着锦笙,又微微地眨了连续眨了两下眼睛。 “好,那就这样吧。大哥和嫂子辛苦了。” 锦笙的眼里忽然黯然,虽然嘴角还带着笑意,但眼里已经全是冷意。 既然安明是假的,我却还要陪着他来看守所,以锦笙的聪明,不难想到我现在的处境,他恐怕已经猜到,真的安明已经遇难了。 如果不是真的安明出事了,我又怎么可能委屈自己,假装很亲热地陪着假的安明来这里见锦笙,然后用金爵把他给换出来。 第169章 不会这么着急 我和安明离开时,锦笙眼里的悲戚,让我内心很震撼。 他现在心里肯定在想,他大哥到底怎样了?但他不能问,他还得把眼前这个人当成大哥。他得陪着我和这个假货一起周旋。不然他出不去。 如果是真安明,他肯定能看出锦笙眼里的痛苦。但假货看不出。看得到别人快乐比较容易,因为快乐的人,总是雀跃和欢快的。但要看出别人的痛苦,却需要了解和心的交流,因为很多内心痛苦的人,表面上依然是笑着的。 锦笙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和他没有感情的人,不可能看得出他的痛苦。 “下午我把相关的协议拿过来你签了,原来委托律师把这事办成了,你就可以出来了。”安明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了说上这么一句。 “好,谢谢大哥。”锦笙的声音有些冷,只是安明没有体会到而已。 出了看守所,安明说:“接下来的事他负责办就行了,等办完后,再和我一起请叶添吃个饭。毕竟人家帮了大忙。” 现在事还没办成,我当然不能拂了他的意思,只好点头答应。 安明又说:“要不我们一起先吃午饭吧?反正我也要下午再拿文件过来。” 我说:“不了,这两天我妈身体不好,我得照料她,回头再说吧。” 安明说:“行,你先回去,有事我再打电话给你。” 他的神情轻松,看起来他对事情的进展满意。他一定认为都把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回到车上,袁小刚正靠在座椅上打瞌睡。被我惊醒,赶紧问:“事情怎么样了,那个山寨货有没有伤害你。” “那倒没有,我们已经和锦笙说好了,只要下午锦笙把文件给签了,他就能出来了。”我说。 “那就好,那我们现在回去吧。等你说的那个无所不能的锦笙出来以后,你们准备怎么做?”袁小刚问。 “我也不知道,等他出来再商量吧,总之我一定会把害安明和继父的人找出来,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其实你也不必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仇恨,这样不好。报仇的事,交给我来做就好了。继父是因为我而死,替他报仇的事,应该由我来做。”小刚说。 “不,我会自己来做,我这一辈子,只遇上一个安明,他用命换我的命,我一定要亲自为他报仇。这件事,我一定会亲自做的。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伤到自己。” 小刚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姐会被逼成这样。真是世事无常,现在想想,你以前想要稳定生活是有道理的。稳定真的很重要,看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已经完全是两个人了。” “可是我想要的稳定最后人家也没能给我。小刚,你要知道,你越是想要什么,命运就越不会给你什么。我现在倒也看淡了,有些事情,好像本身就是命里注定的,既然注定是要这样,那只能接受。” “姐,你会好起来的,你会过上好的生活,你一定会幸福。”袁小刚说。 我没有说话,心里在想,安明都没了,我这一辈子还上哪找幸福去? 老妈已经做好了午饭,吃完后回到房间躺下,一直在等着电话,希望锦笙尽快给我打电话,说他已经平安出来了。 但一直等到下午,也没有等到任何消息。 我有些坐不住了,就主动给安明打去了电话。他说协议锦笙已经签字了,但锦笙的释放手续还在办,可能要等两天。 没办法,我只好继续等。 可是两天过去,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开车来到金爵,发现金爵已经在开始筹备重新开业,但并没有看到锦笙的影子。我又打了电话问安明,他说办手续需要一个过程,怎么可能会那么快。 我意识到这事儿好像不对了,就算是按正规程序去走,也不会等几天才能办完,更何况他们走的是暗箱操作,怎么可能会办几天还办不下来? 我问安明说:“你在哪里,我想见见你。” 他反问我说:“你在哪里?你如果想见我,我过来见你就是。” 我说:“我在金爵。” 他说:“那你去总经理办公室等我。我一会就过来。” 我在总经理办公定里等了约半小时,安明来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正装,黑色的大衣,头发打理得非常的精神,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我和几个合作伙伴在谈事,听说你在这里,我就赶过来了。”安明脱下风衣。递给了我,示意我挂好。 “锦笙的事,怎么到现在还没有结果?”我直接问。 “你是我老婆,又不是闻锦笙的老婆,你这么关心他干嘛?你不是应该更关心我吗?”安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点上一只雪茄,慢慢地吐出烟圈。 他现在的态度,和之前的已经完全不同了。因为金爵已经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了。 “锦笙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当然要关心他了。”我强忍住心里的怒火,微笑着说。 “我知道他是好兄弟,但你对他关心也过度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忘记,我才是你的老公,我们重逢这么久了,你可是从来没有尽过当老婆的义务哦。” 安明说着,从背后抱住了我。开始上下其手。 我不敢剧烈地反抗,但我又不能顺着他。我说:“你不要这样,这里可是办公室,让人看见了不好。” “这有什么,现在这里都是我的地盘了,我想在这里干嘛就干嘛,谁他妈管得着?”安明嚣张地说。 “我身体一直没有复原,现在不能这样。” “没有复原也是可以的嘛,怕什么。来吧。”安明开始解我的扣子。 我猛地一用力,挣开了他。“现在锦笙还在里面,我们已经答应了叶添的要求,为什么锦笙还不出来?他是不是想反悔?” “我们现在不谈闻锦笙的事,我们只谈自己的事!你和我是夫妻,你为什么要拒绝和我同房?”安明大声说。 “我没有拒绝,我只是身体不舒服,前一阵我受过重伤,现在不能急于做那件事,这是很正常的,我并没有要拒绝和你同房。而且现在锦笙的事是最重要的,我们既然已经把金爵给出来了,叶添就应该履行他的承诺。把锦笙给捞出来。” “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说手续还没有办完,我有什么办法?你说你不拒绝和我同房,那你现在就和我做,就在这里,我今天就要在这里要你。”安明说着又扑了过来,把我摁在了办公桌上,开始扯我的冬裙。 我真想回身就一耳光打过去,我不能这样做。 “安明,你不要这样,医生说,我最近身体状况不允许,如果强行行房,女的会有毁灭性伤害,对男的也不好。” 安明这才松开了手,“你这是在找借口吧?“ “如果你要是不信,回头我们一起去找医生,听他怎么说你就知道了。” 要是真的安明,这时他肯定又微微抬起了下巴,说我就是学医的,你骗不了我。 但眼前这个不会这么说,他只是盯着我,似乎是在思考我说话的真实性,“行,那如果真是这样,明天我陪你一起去看医生,我倒要听听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不让我睡我老婆。” 我暗地里松了口气,现在的情况,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能拖则拖了。实在拖不了的时候再说。 “安明,那个叶添是不是想反悔,拿了金爵后就不放锦笙?”我试探着说。 安明脸色变了变,似乎是被我说中了的反应。 “应该不至于吧,他可是有身份的人,哪能说话不算数。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他真是说话不算数,我们也没办法啊。”安明说。 听到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事儿坏了。肯定是不行了。 但我不能表现出慌张的样子,我要是慌张了,那锦笙就更难出来。他们早就算计好,诓锦笙把金爵给交出来,然后就反悔,反正锦笙在里面,我们也没办法。 这次是我太大意,竟然被他们给欺骗。不过敌强我弱,也确实不好防备,只能选择相信对方,因为主动权完全在对方那里。 “我倒不认为没有办法。如果叶添敢反悔,他肯定得后悔。”我说。 安明的眼神又飘了一下,“难道你有对付他的方法?” “锦笙管理这金爵很长时间了,在金爵里面安排有内线,如果锦笙不能出来,金爵私下开业,那内线就会起作用,到金爵将会出大事。”我一本正经地说。 安明盯着我,“还有这事?他怎么没对我说过?他的内线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什么?他没有对你说过?这怎么可能?上次他说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吗?你那次是不是喝多了,竟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装着很惊讶的样子看着安明。 安明愣了一下,拍了拍脑袋,“哦,好像是有这事,那次我确实是喝多了,有些事想不起来了。” 其实他所谓内线的事,完全是我瞎编出来的,我说当时安明在场,那更是瞎编,没想到这个假货竟然相信了。 —— 既然他相信了,那就好办多了。 他的心计,差真正的安明,又岂止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相信他背后肯定有人,不然他想不到这样来讨回金爵。他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傀儡。就像当初的魏松一样。 只是他这个傀儡的杀伤力很强,因为他长着一张和安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安明见我不说话,以更加急迫的语气问:“那内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内线会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他急迫的样子,更加证明他确实是相信了我的话了。 “那天锦笙也喝了不少,具体情况他也没有说清楚,好像是说,如果有人强行夺位,他的内线会在金爵使坏,让金爵遭遇毁灭性的打击。但到底怎么做,他没有具体说。”我说。 “他不会是吹牛的吧?什么样的内线,能对他这么忠心?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他都不行了,他的内线还会对他那么忠心吗?”安明说。 “你也知道,锦笙并不是一个会满嘴跑火车的人,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而且他的手段非常的厉害,他用什么样的手段控制着内线,这他没有说,但当时他说的时候,他很有把握的样子。我相信他的实力,他一定可以让他的伏下的内线使坏,让金爵遭受灭顶之灾。” “可是现在金爵是叶秘书罩着,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灭顶之灾呢,我还是不太相信。”安明说。 “如果要把金爵给经营好,那恐怕有些难度,但要只是想把金爵毁掉,这恐怕倒容易很多了。比如说锦笙的内线一把火把金爵给烧了,这能毁了金爵吧?或者直接在酒水里投毒,毒死几个人,那金爵也毁了吧?手段很多呀。任何一个毒辣的手段,都可以让金爵这个温城第一夜店毁掉的。” 安明听我这么一说,沉默了好一阵。明显有些紧张。 “真有这么严重?”他喃喃地问了一句。 “我这只是往轻处去说,事实上恐怕比这个还要严重。”我继续添火。 “那如果真是这样,锦笙就必须得出来,不然这事儿不行。”安明说。 “那必须是啊,你可以先把这事儿透露给叶添,如果他不管不问,那就随便了。”我说。 “这件事我们自己处理吧,叶添很忙,要是什么事都麻烦他,他会生气的。”安明说。 我其实已经明白了安明的意思,他一定是有后台的,他也担心要是事情处理不好,出了大的纰漏,到时他会被追责。所以他想自己处理好这件事。不惊动他后面的人。 这也正是我想要的,虽然我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谁,但那肯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不然我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地输给他,而且输得那么彻底。所以在处理这些事的时候,我更希望安明自己作主,很明显我的智商对付他更轻松一些。 再说了,旁观者清。如果他和背后的人一商量,别人一下子要是听出了破绽,那这救锦笙的最后希望可就破灭了。 “那我们再去探视锦笙吧,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这事,我们再和叶添摊牌,你觉得如何?”我问安明。 他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一听我这样说,马上点头,“这样最好,我们先要落实一下,我们才好处理。” “可是如果没有叶添的安排,我们能见到锦笙吗?按规定可是一月只有一次探视的。要想有多次探视,那就得违规。” “这个没事,我可以办到的,我一天看几次都行。”安明说。 看这意思,叶添应该是早就打好招呼了。安明可以随便去看锦笙,这也是为了方便他办事。 “行,那就更好,我们现在就去吧。” 对于锦笙这件事,我知道必须得尽快处理了,不然就会很麻烦。 在去看守所的路上,我心情其实很沉重。我不知道这一招能不能行得通。也不知道锦笙一会能不能好好配合我。这出戏我一个人演不出来,必须得有锦笙的配合才能行。 等了近四十分钟后,我和安明再次见到了锦笙。 锦笙憔悴了许多,明显不如前几天见面时那么精神了。他肯定是猜到安明出了事,心里难过,才如此憔悴。他真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 “我怎么还没有出去?叶添反悔了?他是骗我们的是不是?”锦笙开口就直接问。 在安明说话之前,我赶紧抢着回答:“好像是这样,幸亏你有内线计划,不然这一次我们就被动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看着锦笙,微微地眨眼睛。 “他果然想反悔,他以为这样的手段就能骗到金爵吗,真是太幼稚了。” 锦笙这样说话,我就放心了,我就担心他呆呆地反问一句什么内线计划,那这事可就黄了。我不得不再次赞叹,锦笙真是太棒了,一下子就听出了我的用意,他竟然能和我有这种高度的默契,真是太难得了。 “锦笙,你真有一个内线计划?”安明问。 “大哥,这事儿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怎么忘了?” 我几乎要为锦笙鼓掌,这话比直接回答说那个计划要强多了。 “我没忘,只是当时喝多了,不太记得清楚了。具体什么情况,你给我们说说?”安明说。 “我的计划有好几套呢,你们想听哪一套?”锦笙说这话的时候,眼光看着我。 现在有这么一个说法,那当然是因为我对安明瞎编了一些话,锦笙非常的明白这一点,但他并不清楚我对安明是怎么编的,所以他也不能乱说。他现在这样问,就是要我给他继续暗示。 “你就说说那个内线计划吧,你不是说谁要是强夺金爵,你就可以实际计划,把金爵给毁了吗,你就说说怎么个毁法?”我马上接话。 “可是这内线计划也有A和B两套计划啊,你们要听哪一套?”锦笙马上反应过来。 我和他一唱一合,我提示他,然后他就接着我的话往下编,完全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你还有很多套?那你就说最重要的一套。”安明皱眉说。 “大哥,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过么,有人会打金爵的主意,所以让我一定要小心一些。从那时候,我就开始着手防备计划了,我培养了几个忠于我的人,并用一定的措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他们,让他们听命于我。如果金爵换人了,他们就会搞破坏,我给他们制定了一个详细的破坏计划,不管是任何人接管金爵,都不可避免地看着金爵陷入危机之中,只有我一个人救得了。这也是大哥的神计妙算,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锦笙竟然还把这一功劳推给安明,这样一来,就更加像了。好像这事就是安明策划好的一样,这让假安明深信真的有这么一回事。 “那你如何毁掉你还没说呢。”安明追问。 “这个说起来挺复杂的,我只说效果吧,效果就是金爵不能正常经营,而且会死人,会破产,会毁灭,大哥,你要相信我的手段,我说能做到的事,那当然就一定能做到的,不然你也不会把金爵交给我。”锦笙说。 “也就是说,除非你亲自出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放弃这个计划,不然他们就会实施?”安明说。 “就是这样的,我现在倒不想出去了,我就要看看那个叶添接手金爵后像捧了一个烫手山芋,那才叫好玩呢。”锦笙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倒可以用这个方法逼叶添履行他的承诺,可是他未必会相信。要怎样才能让他相信呢?” 安明这话试探的比较有水平了,明明是他不相信,他却说是叶添不相信。 不过他的那点心思,在我和锦笙面前都是小儿科。 “我觉得不通知他了,就让我在这里再住一阵,然后让那颗毒丸发效,把金爵毁了,让掌管金爵的人被连累,那他就相信了。”锦笙说。 我赶紧跟着唱帮腔:“那可不行,锦笙你怎么能这样?现在你是把金爵过户到安明的名下,实际掌管金爵的也是安明,你要是把那计划给启动了,那不是害了安明吗?你害谁也不能害安明啊。” “是啊是啊,要真是在金爵闹出人命来,那连累的可是我,锦笙你可不能让我倒霉啊。”安明急道。 锦笙装着陷入沉思,“这倒也是个问题,可是你们要是去告诉叶添,他肯定是不会相信我的。反而还说有诈呢。” “锦笙,那要不你把你的内线人员告诉我,我去告诉他们,现在是安明管理金爵,让他们不要乱动,这样可以吗?” 安明马上同意:“对对对,就这样办,不能让他们启动计划,不然会害了我的。” 锦笙摇头:“不行,他们都是我培养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亲自出面告诉他们,他们是不会相信的,谁的话他们也不会相信。” 锦笙配合得这么好,我估计这事应该能成了。 “我会说服叶添的,让他把你放出来,在你出来之前,我绝对不会让金爵开业的。我现在就走,就去找叶添。”安明是真急了。 “那你先去吧,探视时间半小时,这才十分钟呢,浪费太可惜了,我再和锦笙聊聊。”我说。 —— 但安明这一次很警觉,他说:“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有些事我需要和你商量。” 他明显是不想让我和锦笙单独相处,不过局既然已经布好了,也可以走了。 临走的时候,我向锦笙又眨了眨眼,他下巴微微动了一下,以代替点头,表示他会全力配合,而且明白我的全部打算。 出了看守所后,安明自己上车走了。根本没和我商量什么。忽匆匆地去见他的幕后老板去了。我本来想开车跟着他,但现在是在救锦笙的紧要关头,我担心万一被他发现后影响救锦笙的事,只好放弃。 现在还是要谨慎的好,不能乱动。 回到家后只能等消息,那真是心急如焚。于是我又开车天金爵士附近去转了一圈,发现金爵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并没有打出要重新开业的横幅,我这才放了心。 第二天,安明打电话来说。叶添已经同意,把锦笙给捞出来,让我下午和他一起去接锦笙。 这对我来说真是一个大好的消息。很久没有听到这么令人振奋的消息了。只要锦笙能出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安明在电话里说他今天没空去,让我把锦笙接到酒店去,然后再让锦笙把他的几个内线成员约到酒店去谈话,让他们解除他们的计划。 这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安明竟然自己不去接锦笙?他有那么忙吗?他忙什么? 我把这事跟袁小刚说了,袁小刚说安明本来就不想让锦笙出来,现在被迫让他出来,不过是想让他出来帮忙解决问题而已,当然要防着他了。 经袁小刚这么一提,我忽然心里一震。 “他不仅仅是要防着锦笙,而是会对付锦笙,只要锦笙帮他把问题一解决,他就会除掉锦笙。”我说。 “你现在都变得很厉害了,这你都能想透。有点江湖人的意思。如果那个安明真是假的,那他肯定会对付锦笙,要么重新把锦笙弄回去关起来,要么就直接杀了,杀了明显更彻底,因为死人是永远也不会说话和捣乱的。”小刚说。 “所以安明安排给锦笙接风的席是鸿门宴?杀机重重?而且他会把锦笙所谓的‘内线’一并给做掉?让锦笙以后再也无法对他构成威胁,是这样吧?”我说。 “你考虑的比我想的还要全面很多。现在的问题是,你一个弱女子,如何保护得了锦笙?如果锦笙不去,那安明就会怀疑,如果去,那就是自投罗网。锦笙要是跑了,那安明第一个怀疑到的就是你,他会不会再次对你下手,这很难说。”小刚说。 “我不怕他。我现在一点也不怕他。” “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你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如果你出事了,那些事你就做不了了。所以你要保护好你自己。”小刚说。 “我会的。我会保全自己,也不会让锦笙有事。” 因为事先打过了招呼,锦笙很顺利就放出来了。只可惜他标志性的长发不见了,虽然断发也很帅,但确实和长发时的感觉不一样。 我现在开的车就是锦笙以前用的车人,他摸了摸车身,说好久没见你了,兄弟。 “你这么久没开车了,应该想过过瘾,你来开吧。”我把钥匙扔给锦笙。 锦笙上了车,“他没来?” “他说他在忙,他要在酒店设宴为你接风,还让你带上你的那些内线人员。”我说。 锦笙笑了笑,习惯性地捋了捋头发,他还以为自己那一头长发还在呢。 “他要杀我。”锦笙言简意赅。 “或许不会吧,他总不能在闹市的酒店里杀人。”我心里一跳。 “嫂子,这世上的杀人手段可多了,可以直接一仓爆头,也可以一刀捅进心脏,还可以让你中毒,甚至可以把我饿死什么的。只要想杀一个人,总会有办法的。他们肯定是谋划好了,就等我入局呢。”锦笙说。 “那我们不去了,可不能自投罗网。”我说。 “当然要去了,不去怎么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放心吧嫂子,我只要出来了,他们就杀不了我了,他们要是能杀我,那我就不是闻锦笙了。”锦笙眼里发出冷光。 “那你准备怎么做?和他们硬碰硬吗?这怎么能行,你不能有事。”我急了。 “我要杀了他们,替大哥报仇。他们,非死不可。”锦笙冷声说。 “你怎么知道安明出事了?”我颤声问。 “嫂子明明知道那个安明是假的,却还要假装认不出来,那说明大哥出事了,如果大哥不出事,这个假安明又怎么敢招摇过市。大哥是怎么死的?”锦笙问。 我心里一痛,眼前浮现出安明罹难时的情境。 在我向锦笙当时发生的事情的时候,我心里还是好痛好痛,还是会哽咽得说不出话。时间并没有冲淡那些伤痛,只是暂时地将它们封闭在内心里,只要打开决口,悲伤依然汹涌而至。 锦笙静静地听着,在我哽咽的时候,他也不安慰,让我自己调整情绪后,接着说那些悲伤往事。 他知道我不需要安慰,因为悲伤排山倒海,没有任何的安慰会有效果。 “他们杀了大哥,就是为了让假安明完全地替代他。他们不仅仅是为了金爵,还为了其他的东西。” “还为了什么?他们又是谁?你知道谁害死了安明?”我问。 “我不知道。如果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会杀光他们替大哥报仇。根据你说的这些来分析,莫少云反而不太可能是凶手。但是他知道谁是凶手。”锦笙说。 “我也是这样认为,当初他劝我和安明离婚,是因为他知道安明将有大难,逃无可逃。他让我和也远走海外,是因为担心我会在那场大难中被连累。但是他为什么不提前预警?而且还亲自打电话约我,让我去赴死?” “或许他有他自己的苦衷,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并不知道那些人在路上会伏击你们。他是为了救你们,但没到让人发出了他的目的,所以提前下手,再让你活下来,就可以让你认为莫少云是凶手,既达到了目的,又转移了视线。”锦笙说。 “所以只要找到他,就可以问出真相。” “其实不用找他,只要把假的安明给拿下,就可以逼问出一些真相。” 我摇头,“我不同意强攻假安明,他背后肯定有人,万一他背后的人知道我们现在已经怀疑他了,放弃了他,把他给杀了,或者是让他再度消失,那所有的线索可就都断了。这样做太危险了。” “所以嫂子的意思是我们继续假装没认出来他是假的,继续演戏,然后查清楚他们真正的动机?” 我说:“我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们现在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有可能要对你下手,这个问题才是我们目前必须要面对的。” “这样也行,只是委屈了嫂子,要和那样一个混蛋在一起。至于他们会动我这件事,嫂子倒也不必担心。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你不是认识那个姓吴的警官嘛,你就说让她把附近的巡逻车叫一辆过去,在那里闪着警灯作作样子,那些人就不会乱来了。到时我会自己想办法脱身的。” “这样可行吗?”我问锦笙。 “可行,这些人好不容易等到现在对他们大好的局面,他们肯定会非常的谨慎。反正我现在已经把金爵让出来了,而且我也答应他们把所谓的内线计划消除,他们没有必要冒很大的风险非要把我弄死,就算是要杀我,他们也会再找机会的,不会这么着急。” “可我还是不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嫂子大可放心。他们一定伤不了我。有把握才会这么说。” 锦笙的手段我是知道一些的,既然他这样说,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能是相信他。 “锦笙,现在安明不在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安明到底是什么身份?人家为什么要杀他?”我问。 锦笙面有难色,很是犹豫。 “嫂子,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按规距我确实是不能说,那是大家都必须要遵守的纪律,就算是大哥不在了,我也不能说,这件事只能是大哥亲自跟你说,如果他没有机会说,那你也就没有机会知道了。再说了,有些事不知道反而更好。” 锦笙不肯说,我相信他有他的道理,我也不想逼他。 “好,那我换一句话问,如果安明没了,那他的那些朋友为什么不替他报仇?他不是很重要吗,为什么那些开黑色轿车的人这时不站出来,替安明报仇?他们好像完全消息了一样?” “嫂子,你是气糊涂了,安明并没有死,安明还在啊。”锦笙说。 我点点头,“也对,对他们来说,不可能知道现在的安明是假的。那如果他们知道安明是假的,会不会有所行动。” “一定会的,但我们首先得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现在的安明是假的。”锦笙说。(月底,求钻了) 第170章 像猎豹一样 我给吴应雪打了电话,说了我的请求。她说没问题,预防恶性事件的发生,本身也是她的职责。她会着手安排。 其实我心里不太有底,我也不知道锦笙的这招有没有用。但又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将车停在那家酒店附近,忐忑地注视着那边的动静。 还好,最终没出什么事。锦笙从容地从酒店出来,我正要开车迎上去,他已经拦了出租车走了。 很快我就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我跟假安明是这样说的,以前安排的一个内线人员找不到了,我得去找找。找到那名内线人员的目的,是为了避免后患。而且我还告诉他,我马上要回美国了。不准备再呆在温城,也就是说,我以后都不会再参与这些事。不再对安明有任何的威胁。” 我说:“那你不会真的要回美国吧?” 他说:“那当然不会了,我会暂时藏起来,然后在暗中保护你。等你调查得查不多了,可以证明安明是假的了,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找大哥的那些朋友帮忙。” 我说:“行,那你自己小心一点。有事你就打我弟弟的电话,由他来和你联络,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他说:“好,你把他的电话给我,有时间我约他出来喝酒。” 我说:“那行,回头你约他,他也想见见你。” 回到家里,我感觉累得不行。袁小刚说:“看你的样子,是紧张过后的疲惫,那说明你说的那位无所不能的哥们成功地救出来了。” 我说:“赶紧的去给我做点吃的,我又饿又累。” 让袁小刚给做吃的,那当然就只能吃面条或者是速冰饺子。最后我选择了速冻饺子。 刚吃完一半,电话响了,是安明打来的。 他问:“我在哪里?” 我说:“我在家里照看我老妈。” 他说:“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明天金爵就开业,有些事我想和你商量。” 我说:“现在我走不开,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那就明天再说吧。” 他说:“开业这么大的事,当然是重要的事了,你现在就过来一趟吧。” 我当然不能拒绝,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安明,是我的丈夫,丈夫的店要开业,让老婆过去看一下,这要是都拒绝,那还是什么夫妻? 我说:“那行,我这就过来,不过我弟弟也想见识一下金爵这样的超极夜店,我能不能带着他一起来?” 他犹豫了一下,说:“行,你带他一直来吧。反正都是一家人。” 我跟小刚说了以后,他当然乐意前往,说只要有他在,绝对不会让假的安明伤害到我。我带着小刚去,其实也很矛盾,一方面我希望他能保护我,另一方面我也又不想连累到他。家里现在就只剩他和妈妈了,他要是再有什么事,我真是负不起这责任。 到了金爵,果然看到工人们正在忙碌。以前金爵的一些高管都回来了,一见到我,就向我打听锦笙,说闻总怎么不见人影,这金爵要是没有闻总,那怎么可能恢复得到以前兴盛的样子。 我说:“闻总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后都是安总在这里管,闻总应该会很少来了。” 他们说:“这哪行,这店一直都是闻总在管,很多事务都只有他才能处理得好,如果闻总不来了,那这店以后恐怕就不行了。” 我说:“没事,你们有什么事,直接去找安总就行了。安总能搞定。” 来到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外,我听到安明正在吼人:“什么事都问,那我还要你们这些人干嘛?自己去处理,不要有事就问我。” “可是这些事必须要您亲自决定,我们是作不了主的……” “滚,我再说一遍,不要什么事都问我,不要什么事都烦我,滚到一边去!”安明更怒了。 我轻声对小刚说,“你先到其他地方去走走,到时有什么情况再告诉我。” 他说:“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 我推开办公室的门,“原来你们在开会啊,那我回头再来。” “小暖,你来得正好,这些人烦死了,不断地唠叨,什么事都问我。快来帮帮忙。”安明大声说。 我明白了,安明不懂得管理,现在锦笙不在,店里大一点的事都要问他。他现在已经不耐其烦。他根本不懂不会,当然不知道如何处理下面这些人的问题。 我对下面那些工作人员说:“你们先下去,有什么问题先下你们的直接领导询问,不要大事小事都来找安总问。安总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处理这些事情。” 他们说:“这些事以前都得问闻总,现在闻总不在,我们只能问安总,我们自己能作主的事,我们当然自己作主,可是有些事我们是作不了主的,只能上报。我们没有那么大的权限自己作主。” 我说:“那都是些什么问题?你们先说给我听,回头再解决,你们先下去。” 于是他们说了一大堆问题,我虽然经常也在夜店玩,但对于管理夜店这种事,却是一点也不懂的。只好先记在心里,心想回头我问问锦笙,看怎么处理。 那些人退出去以后,安明这才松了口气说:“这些废物,什么都不懂,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要问我,我都快要被他们给折磨得崩溃掉了,幸亏你来了,这才给我们解了围。” 我说:“你现在是这里的最大BOSS,他们遇到大事情当然要请示你的意见,有些事他们是自己可以作主的,有些事他们却是不能作的,如果你什么事都让他们作主,那也就没有什么管理了,猴子和老虎出来称王,那这金爵很快就会完蛋。” “我只喜欢玩夜店,但我不喜欢管夜店,而且事情还很多,简直就是烦死了。对了,你会管吗,你要会管,那你来管好了,反正你是老板娘,名正言顺呐,你来管最为合适。”安明说。 “那既然锦笙已经出来了,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他来替你管呢?”我试探着说。 安明反应很强烈,马上摇头,“这不行,绝对不行。叶添不会同意的。锦笙以前就是管这里的,对这里这么熟悉,而且还安排有内线什么的,要是把他给弄回来了,那他还不反了天?这肯定是不行的。” 要说他也不算蠢,也知道防范,要是他真要敢让锦笙回来,那恐怕锦笙真能把天翻过来。 我装着不懂,说:“锦笙可是你兄弟,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现在你们却要防着人家,要是锦笙知道了,那得多寒心啊?” “他虽然是我兄弟,但现在这里的有一半的股份是叶添的,我一个人说了不算。让他回来的事,还是不要提了,因为这绝对就是不可能的。你会不会?如果你会,那你帮着我管,我就轻松了。” 我说:“我会是会一些,就是担心管不好,万一要是管不好,你可不能怪我。” “不怪你,只要你不让这店亏损就行了。以后你真要替我管这店,那就真是太好了。我轻松多了。” 安明说着兴奋地向我走过来,伸手来抱摸我的脸。我忍住不快,让他摸了一下。 他又伸手揽我的肩,看样子是准备要拥吻我。我赶紧向旁边闪开,说:“这里是办公室,还有那么多的人要等着向你请示工作,我先去一下洗手间,回头再聊。” 本来我是不想直接和锦笙联系的,但现在情况紧急,我觉察到一个不错的机会,我只有直接打了他的电话了。 锦笙很快接听说:“大嫂,有什么事?” 我说:“现在金爵乱成一团,他根本不会管理夜场,很多东西都不懂,现在他准备依靠我,但我对夜场管理也不会,你能不能帮我处理一些问题,如果让他依赖于我,那就好办很多了。” 锦笙说:“当然没问题,现在你面临哪些问题,你说我听,我可以马上就给出解决方案,管理企业都差不多,不过就是人事分工和目标达成的问题,你以前管过,只要我给你思路,大多数的问题你基本上也就知道如何处理了。” 于是我把这前在办公室那些工作人员得出的问题说了一遍,锦笙很能干,很快就给了解决方案。 我回到办公室,安明冷着脸说:“袁小暖,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让我和你亲热,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说:“我不是说过了嘛,我最近身体不好,医生不让我有那方面的行为。而且金爵开业在即,现在很多问题需要解决,还是很把工作上的事处理完以后再说吧。” 他说:“那些问题太烦人,根本没法解决。” 我说:“你把他们叫来吧,我试着处理。如果处理不好,那再想其他的办法。如果能处理好,那当然更好了。” 安明说:“好啊,那些事要是你能处理好,那就太棒了。我就省心多了。” 把那些管理人员叫来后,我开始按照锦笙给的思路解决他们的问题。因为是锦笙的主意,所以显得很专业,那些管理人员都很服气。 安明在旁边就高兴了,说:“以后这里有事不要问我,你们直接问她就行了,她以后就是这里的副总,大事小事问他,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他这担子还真是撂得真快,不过这倒也好,我以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混在金爵了,如果运气好,我应该能从这里找到一些线索。 —— 事实上我处理得真不错,第二天金爵顺利开业。 温城第一夜店重新开业,甚至上了当地小报的娱乐头版。那些曾经在金爵花天酒地的红男绿女们热情不减当初,从温城的四面八方涌而来。百万豪车摆满了停车场。热闹得如赶集一般。 我站在办公室里,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悲从中来。 这是我丈夫曾经的事业,现在却被人强占了。只听新人笑,谁闻旧人哭?一个假的安民占了这个位置,真的安明却音信全无,生死不明。 越是热闹,心里越是难过,怔怔的就掉下泪来。 以前安明做这里的老板的时候,总是刻意藏在幕后,现在的假安明,就一直站在台前面对记者的闪光灯。看到有美女,更是会迎上去,那样子看了就让人不舒服。 虽然他们长得一样,但本质上真是不一样的。完全的不同。 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也没和安明打招呼,自己就从后门走了。 今晚美女如云,安明有玩的,当然也不会找我麻烦了。 一路上思绪万千,不觉我竟然开车来到了温城庄园。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或许是因为想安明了吧? 既然来了,我决定上去看看。房间又是好几天没打扫过了,味道有些重。 沙发的摆放位置不对,感觉有些乱。 来到书房,发现书房里更加乱的不行。以前安明收拾得很整齐的书,很多都是放歪了的,明显有人翻过。这个人肯定是假安明。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书桌的抽屉也很乱。明显他也是翻过的。我再来到卧室,发现衣橱和床头柜等地方都是翻过了的,他明显在找东西,所以才会到处乱翻。 可是他在找什么?为什么要四处乱翻?现在的人,有钱都存在银行里,当然不可能会在家里存放太多的现金,除非那是黑钱。这一点假安明没有道理不知道,而且他也不像是那种为了钱而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毛贼。他肯定在找一件安明的东西,而且那件东西非常的重要。 那天我先走后,他说要多坐一会儿,原来就是想翻东西。以前那个假安明出现的时候,对我一向冷淡,但这一次他对我的态度明显转好,一方面是为了让我说服锦笙把金爵给他,另一方面,恐怕他还有其他另外的目的,如果是这样,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得到什么他一直没有得到的东西? 我把被他翻乱的那些东西整理好,放回原位。这家房子对我很重要,因为这里曾经是我和安明一起生活过的地方。我当然不许其他人破坏这里。 当天晚上我就在那里过夜,夜里我又梦到了安明,他说他好想我,在四处找我,梦里我哭醒,房间依旧,只是人已经不在了。 第二天我主动打了电话给安明,问他昨天晚上营业状况如何,他说挺好的,开业酬宾,很多老客户都来了。还说幸亏有我,不然他真是应付不来。 说话的时候,我听到电话那边好像有女人的声音。他示意那个女的别说话。其实我一点也不介意,他本来就是不是真的安明。 我说:“如果你在忙,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 他说:“你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说:“温城这边好像被小偷给偷了,翻得乱七八糟的,要不要报警?” 他吱唔着说:“他有一天找书一直找不到,所以就翻了一下,可能是他翻乱的。” 我说:“那没事了,你先忙吧,我要去看我老妈了。” 他说:“小暖,我也好久没回温城那个家了,今晚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有些事要和你讲。” 我当然不能马上拒绝,我现在要有意识地向他靠近,然后才能找一些蛛丝马迹。 我说:“行,那晚上我做好饭等你,如果你不忙,那你就回来吃饭吧。” 虽然心里这样说,但其实有些紧张。真是非常的为难,一方面要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联系,一方面又不能让他占便宜,这个度非常的不好把握,因为在名义上我和他是夫妻,他在那方面对我提要求,本身是不过份的。甚至可以说我有义务完成他的要求。 可是我不能,他不是我丈夫,他是我的仇人。我怎么可能让我的仇人占我的便宜。我宁愿死,也不能让他占便宜。 我回到老妈家,袁小刚一看到我,赶紧把我拉到阳台上,说:“今天有个男的给我打电话了,他说他是闻锦笙,约我今晚去喝酒,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皱眉说:“今晚我要回去和安明一起吃饭,我说好做饭等他的。” 袁小刚说:“你疯了吧,你还给那个混账东西做饭?你就算是吃饱撑的,也不至于蠢到去给那个混蛋做饭吧?” 我说:“我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我有义务为他做一些事。而且我只有接近他,才有可能从他那里获得线索。这事儿我也不想干,可是我必须得这样做。” “可是他是个男的,你和他独处一室,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吧?你可不能吃那种亏。”袁小刚说。 这其实也是我的心病,我最担心的也是这个问题。 “我也在想,我要如何面对这个问题。”我说。 “只能是约他在白天见面,晚上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有其他人在场。那个是个危险人物,你和他独处,我真是担心你会吃亏。”袁小刚说。 “不光你担心,我更担心我自己会吃亏。”我说。 “这事儿得想想想办法,不然你就不要去见他,这样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我看实在不行,就找个机会,把丫的绑起来,然后逼问他到底什么来头。” “我已经说过了,不能这样做。他背后还有人,如果背后没人,他不会突然地冒出来,我要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又是谁害死了我丈夫。这些我都需要从他这里入手,如果把他绑了,会惊会后面的人的,我绝对有理由相信,他背后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行踪,一但有变,背后的就有可能会直接放弃他。” 袁小刚挠头,“你不是把那个闻锦笙夸得无所不能么,那我们去见见他,看看他有什么好的主意?” 我一想也是,锦笙是比较聪明,阅历也广,或许他真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不一定。 只是现在是白天,如果我去见锦笙,会不会把他藏身的地方给暴露了? 既然他打过袁小刚的电话,我索性直接让袁小刚先和他联系。袁小刚打完了电话,说锦笙说可以见面,在温城一家台球室见。那里的人都是他的人,不会有事。 原来锦笙给自己准备了一个退路,他可真是想得很周到。 我和袁小刚开着车绕了很久的弯,才找到那家地下室的台球室。 虽然是在地下室,但装修得很不错。有几对男女正在那里玩台球,我到了以后,锦笙从里面出来,对那些打球的人说你们先出去门口看着,我和嫂子聊几句。 袁小刚一直盯着闻锦笙看,锦笙换过了衣服,好像还修了头发,把短发打理得非常的清爽精神。虽然没有以前长发的样子好看,但依然是一等一的帅哥,比袁小刚那确实是强多了。 “你就是闻锦笙?原来是个小白脸。我姐把你说得有多厉害呢。” 似乎男人看到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同性,都会有一点排斥感。袁小刚也一样,一说话就很不友好。 锦笙倒也不生气,说:“你就是嫂子的弟弟,听说你还当过逃犯?逃跑的本事如何?” 袁小刚一愣,“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逃跑?” “你不是说我是小白脸嘛,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现在生气了,要把你留在这地下室找你的麻烦,你能从我的手里逃得出去吗?”锦笙问。 我有些紧张,我是知道闻锦笙的手段的,我担心他要真是生气了,那恐怕袁小刚会很麻烦。 但锦笙看了看我,那意思是说没事,我只是闹着玩儿。 “你能把我留下?我要跑就跑,就算我不跑,我留下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人。”袁小刚说。 “那跑试一下?我现在要把你留下,你要是能跑出去,以后我就叫你大哥,任你驱使。”锦笙微笑着说。 “真的?”袁小刚来了兴趣。 “当然是真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言出必行。”锦笙说。顿了一顿,“可是,如果你跑不出去呢,那怎么办?” “那我就叫你大哥,任你驱使。”袁不刚毫不犹豫地说。 男人果然都是好斗的,眼前这两位也不例外。我站着看热闹,不方便发言,两位都是我的好兄弟,我谁也不偏。 “嫂子,你可要作证,虽然他是你亲弟弟,他要是输了,你也得公正一些。”锦笙说。 “放心吧,我绝对公正,赢了的是大哥,输了的是小弟,供任意驱使,就这么定了。”我说。 “放心吧,我姐不会偏向我的,我现在要跑了,你有什么办法拦我?”袁小刚说着,忽然拿起一棵球杆,甩向了锦笙。那意思是想趁锦笙避的时候,他好撒腿就跑,这样可以为他赢得一些时间。 可是锦笙好像料到了一样,并没有闪避,而是伸手就把那球杆接到了手里。 —— 袁小刚转身就跑,锦笙手一拍台球桌,用了一个跨栏的姿势,跃过了桌子,像猎豹一样向门口冲去,后发先至,硬生生地冲到了袁小刚的前面。伸手拦住了他。 袁小刚这下急了,本来想借扔球杆占点先机,本想到闻锦笙后发先至,竟然冲到了他的前面挡住了去路,这让他感觉很没面子。挥拳就向闻锦笙击去:“跑得快又怎样,打翻你再出去也一样。” 锦笙伸手就挡,不过几个回合,袁小刚已经被锦笙给制住。“男人说话要算数,叫大哥。” “我叫你妹!”袁小刚还要挣扎,但双手被锦笙制住,摁在台球桌上,动弹不得。 “嫂子,你作证,他是不是要叫我大哥?以后嫂子排行老大,我排老二,他只能委屈老三了。”锦笙笑着说。 本来心情沉重,被这两个男人这么一闹,倒也觉得轻松许多。“袁小刚,你堂堂大男人,输了就得认,你自己先跑还跑不掉,已经够丢人了,要是输了还不认帐,那更丢人。”我赶紧帮腔。 “谁知道他跑这么快呀?你说你跑得快,你丫倒是去参加奥运会呀,你跟我较什么劲啊。”袁小刚叫道。 “是你说我是小白脸,还一脸鄙视,现在观点有没有一点改变?”安明问。 “你本来就是小白脸,好,我承认你是一个跑得很快的小白脸行了吧?”袁小刚说。 “之前就说过了,谁输了就叫对方大哥,任由驱使,你要是输了就不认帐,那你可真不是男人,我不想鄙视你都不行了。”闻锦笙说。 “袁小刚,你就认了吧,锦笙本来就比你大一点儿,你叫一声大刚那又怎么了?”我看不下去了。 “比我大一点,你哪年的啊?几岁啊?”袁小刚想转移话题。 “你管我哪年的,总之你现在输了,你就得叫我大哥,快点,叫了我们才好说正事。你今天要是不叫,我是不会罢休的,因为我要是输了,我也得叫啊。”闻锦笙说。 袁小刚见实在是逃不过去了,只好认了。 “好好好,男子汉大丈夫,叫就叫呗,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哥。” 锦笙笑呤呤地大声道:“哎!” “叫都叫了,可以放开了吧?” “好!”锦笙放开也袁小刚,脸上有些小得意。用实力征服别人,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这是肯定的。 “好了,我们现在说正事吧。”锦笙走进里屋,拿出两瓶瓶酒。扔了一瓶给袁小刚。 “大冷天的喝啤酒?你这够抠门的呀,收了我这个小弟,见面礼就一瓶啤酒?”袁小刚说。 “那你想要什么?”锦笙问。 “怎么着也得给辆车吧。”袁小刚当然是在开玩笑,哪有送礼就送车的。 “嫂子开的那辆牧马人,你觉得怎么样?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我觉得够用了,在不以显摆为前提的情况下,马力和性能都足够用了。”锦笙说。 “你不会真的送他一辆车吧?”我有些吃惊。 “为什么不可以?他都开口了,我岂能拒绝,送辆旧车,不介意吧?”锦笙看着袁小刚。 袁小刚似乎觉得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瞪大了眼睛:“你真那车送给我?” “难道你不想要?那算了。”锦笙摊了摊手。 “要!怎么不要,傻子才不要呢!哎呀,果然是出手大方啊,那车是新款高配啊,几十万呐,啧啧,说送就送,大方,真他妈大方!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袁小刚高兴得手舞足蹈。 “不是朋友,是大哥。”锦笙纠正道。 “对对对,大哥,是大哥。以后你就是我大哥了,任由驱使。”袁小刚说。 我心想这也太没气节了,之前死活不肯,现在叫得这么亲热,看来这金钱的威力还真是不小。 “好了,不闹了,他说正事吧,嫂子有何难处?”锦笙问我。 “安明约我今晚回家,说有事要找我谈,你也知道,我如果想要从他那里了解什么,那肯定得接近他才行,但本身接近他又是有风险的。我找你,就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要如何才能避开这些风险。” 锦笙想了一下,“嫂子所说的风险,不过就是他会向你提一些无理要求,但如果他以安明的身份提出那些要求,本身看上去又是合理的,嫂子还不能拒绝,是指这方面吧。” 我脸红了一下,说是的,我担心就是这个。 锦笙想了想,转身看向袁小刚,“兄弟,你不是任我驱使吗,今天就替我办第一件事吧,你现在去药店给我买几种药,药名我只说一遍,你要认真听,然后记住。如果买错了,那车我就不给你了。” 袁小刚马上大叫,“不行啊,我记性一向不好,你只说一遍,我怎么可能记得住?你这是想反悔拿回你自己的车吧?你这也太卑鄙了吧,之前装大方,现在后悔了,不愿意送了,又用这种方法拿回去。’ 锦笙不为所动,淡淡地说:“我现在开始说了,你要记住,你要是买错了,那车可就没你什么事了。然后就报出了五六个西药的名字。” 袁小刚没敢再闹了,盯着锦笙,竖起耳朵认真听着了。 “记好了?快去买吧。”锦笙说。 袁小刚嘴里碎碎念着那些药名,也不答话,赶紧向外面跑去。他是一担心说话,就把那些药品给忘了。 “我这弟弟一向不好管,没想到你能制住他。不过他记性很差啊,他真的记不住的。”我说。 “他能的,只要用心记的东西,不可能会记不住。我以不给他车为要胁,就是要逼他形成这种能力,能瞬间牢牢记住一些东西,是一种基本的能力,有时候这种能力,可以救人的命。不过他要真是记不住,我也会把车给他的,给了的东西,我又怎么会要回来呢。”锦笙笑着说。 “那些药有什么用呢?”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买来后我会配成一种药,这种药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拉肚子,而且四肢无力,什么也做不了。这样他就不会有什么心思为难你了。以后你和他在一起,就用我配的药对付他就行了。” “可是他要是发现了,不喝怎么办?”我说。 “你放在酒里,不会有怪味的,一点点就好了,开始的时候你不要着急放。因为开始的时候他肯定会有警惕,等他慢慢放松后你再放就好了。我和小刚就在外面,真是不行,你打电话过来,我们冲过去就行了。不会让你有事。”锦笙说。 “那就好,对了,他在温城庄园的家里翻了很久,不知道他在翻什么,我觉得他是在寻找一件东西。那东西应该是安明的,他很想得到,所以他才会在家里乱翻。” 锦笙来回踱了几步,然后忽然转过身来,“我知道他在找什么!” “你知道?他在找什么呢?”我赶紧问。 锦笙脸上却又有些犹豫起来,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来了。 “锦笙,现在安明没了,这件事我必须要知道真相,安明的身份你可以要守规距,可以不说出来,但假安明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你必须得告诉我啊,我是安明的遗孀,我有权知道这件事,万一假安明要找的那东西在我这里,那我得藏起来啊。” 锦笙点头,“嫂子说得没错,我确实是有必要告诉你,假安明他在找的东西,应该是家书。” “家书?”这个很古典的名词,我一听就愣住了。 在我的理解里,家书就是以前通信不发达的时候,家里给在外的亲人写的书信。可是现在都移动互联网时代了,发条微信不就行了,还写家书? “是的,家书。”锦笙点头。 “什么样的家书啊?安明不是没家人吗,谁给他写的家书?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而是要写家书?”我问。 “你也知道,大哥有很多的朋友,大哥可以请那些朋友帮他做一些事。但是如果是大事,需要动用很多的资源,那大哥就需要出示家书,他本人带着家书,就算是正式请求帮助,那些人不管在世界各地,都不会拒绝大哥提出的要求,任何要求。” 锦笙着重强调了‘任何要求’四个字。也就是说,安明让那些人做什么都行,再无理的都可以。 这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坦白说我当时听了,并不太相信。但转念一想,锦笙没有理由骗我,他也不是一个喜欢骗人的人。 “我知道嫂子不相信,其实如果我不了解内情,这样的话我也会质疑的。不过这件事是真的,千真万确,而且,大哥的家书,是非常珍贵的。珍贵到你无法想像。”锦笙说。 “其实我能想像的,如果一封家书可以调动很多资源,可以对别人提出任何的要求,别人都得去遵守,那有多珍贵和重要,我能掂量得出来。”我说。 锦笙点头,看样子并没有准备详细解释家书的意思。但我心里却是非常的想知道的。家书难道真是一封信? 如果是一封信,那是谁写给安明的?为什么称为家书? 第171章 先从他这里开始算吧 锦笙当然是看出了我的疑惑,也知道我想知道这些问题,但他似乎并没有想告诉我的意思。 对他来说,当然也有难处,因为有些事情一但开始说,难免就会牵扯到其他的方面。因为如果不牵扯,独立地解释一件事,那是很难解释清楚的。 “这样吧,锦笙,你告诉我,那家书是什么样子?这总可以说了吧,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样,我才知道我有没有见过啊。” “我也没有见过。家书只有大哥才能见,其他人都不可能见到,所以到底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锦笙摇头说。 锦笙的回答让我有些崩溃,说了半天,他竟然也不知道那家书长什么样。 看我很茫然的样子,锦笙又补充说:“我是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如果按照传统,那应该是五张纸。” “五张纸?五张信笺?谁写的信这么长,写五张?”真是越听越离奇了。 “是五封信,当然了,现在是怎么样了,我不知道,但以前就是五封信。大哥有五位很厉害的叔伯,你见到的大哥那些开黑色轿车的人,都是听那五位叔伯的。这五位叔伯并没有住在一起,居住在不同的国家。但他们却又是一个整体。”锦笙说。 我静静地听着,好像在听一个离奇的故事,但我又知道锦笙绝不是在说谎。 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神秘的家庭,掌控着很多的资源,但却鲜有在公众面前亮相,一直保持着低调神秘,这个事实是存在的,所以我对锦笙的话是相信的,虽然我感觉离我好遥远。 “每年新年的时候,大哥都会向他们五人每人发去一封慰问信,亲笔的信,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出来的。这信不邮递,直接派专人送去。然后那个人会回一封信,信里会有一句口令。大哥收到回信后,会再次亲自打电话向回信者致谢,这时回信的长者又会给大哥一句口令,前面的口令是写在纸上的,这一次是口述的,然后大哥就有了两句口令。” “五位长者,就有五封信,十句口令?”我说。 “是的,这些口令,想必嫂子已经猜出来有什么用了。”锦笙说。 “用五封亲笔信回信,十句口令,就可以调动这五位长者手下的任何资源,可让他们为安明做任何的事情?”我说。 “嫂子就是冰雪聪明,没错,就是这样。上次假安明让我把金爵还给他,当时我觉得不对劲,我让他调三令,也就是说,只有那五位长者派人传话说让我把金爵给他,我就会同意,而且我将会受到处罚,但当时他没有动静,这说明他没有家书,也不知道口令。”锦笙说。 原来如此,当时我还一直在猜测调动三令是什么意思呢。原来是取得三个人的支持,如果按照这个逻辑,那取得五个人的支持,就是调动五令了。 “你也得听那五个人的?”我问。 “那当然,在那个系统中的人,没有谁敢不听他的,一但违抗,会死得很惨。”锦笙说。 我其实想问锦笙说‘那个系统’是什么意思,是一个家族,还是一个集团,还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组织? 不过我最终也没有开口问,因为我知道问了也白问,锦笙他是不会说的。他能说到这一步,已经是不易了,或者说已经犯规了。 “所以,如果那个人找到家书,那就有可能调动五令?就可以做很多事?” “那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又长得和大哥一模一样,如果让他找到了家书,再知道了口令,那他可以让五令替他做任何事,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什么有什么。”锦笙说。 “可是你也说了,那口令每年在变,家书上有一句,但有一句是口述的,并没有纪录,只有安明和那个口述的人知道,如果是其他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就算是他有了家书,那他也无法行使权利啊?”我说。 “这个调令还有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非本人行使调令的时候,可以不用活口令,活口令,也就是那五句口述的口令了。” “还可以非本人行使调令?”我吃了一惊。 “是啊,因为考虑到有时候本人不能出现,比如说大哥身在困境中,无法脱身,需要五令出山拯救他,这个时候他本人是不可能亲自调的,那就得有人代为行使,这时只要出示家书,就可以调动二令,但是二令也不得了了,也可以掀起大浪了。”锦笙说。 “所以上次你们说的如果一个月安明不能出来,那就用最后的办法,这最后的办法,就是调动二令,来强行解救安民?”我问。 “是的,就是这样。”锦笙说。 “那如果调动了二令,那二位长者会用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解救安明?” “什么样的方法都可以,强行劫狱,花天价买出来,或者是其他任何方法都可以。”锦笙说。 “可是如果他样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不保护好安明,让他就这样死了?”我有些悲愤地说。 “可是大哥并没有寻求他们的帮助,他们是听令,如果大哥不让他们帮忙,他们是不能插手大哥任何事情的,这也是规距。这规距就是为了保护大哥的自由权。”锦笙说。 锦笙这么一说,我就有些明白了。所以安明在最困难的时候,总是跟我说,实在不行,他还有最后一条路。但在他不完全倒下之前,他并不想调动别人的力量来帮助他。他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 我叹了口气,“安明不轻易让别人帮忙,没想到害了自己。” “大哥一方面是不想麻烦别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靠自己度过难关,一个人如果遇到困境就让别人帮忙,那这个人不会是一个强者。所以调令每年只能用一次,五令全调,三年才能用一次,这就是为了保证行使的人不要有什么事就让人来做,要保证行使的人本身就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锦笙说。 “嗯,我明白,可是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这个规距是怎么形成的?安明到底什么来历?” 锦笙耸了耸肩,“嫂子,你也知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对不起,所以你还是不要问了。” “哇,这么精彩,吹牛逼的吧?如果真是这样,那调令不就相当于以前的尚方宝剑?看电视剧看多了吧?” 说话的是袁小刚,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进来了,正站在门口听呢。 “幸亏你叫我大哥,不然偷听我们谈话的人,我一般的做法是割掉他的舌头,这样他就能把听到的说给别人听了。”锦笙冷声说。 袁小刚吐了吐舌头,“别这样,舌头只有一根,没有多余的,割了还怎么吃饭。” “袁小刚你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这样的行为真是太无耻了。”我也骂道。 “冤枉啊,我没有要偷听啊,我只是恰巧进来听到,而你们正说的起劲,我也听得精彩,所以就驻足听了一下喽。这能怪我嘛?”袁小刚说。 “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锦笙说。 “好好好,我有失忆症,刚才我听到的我现在都忘了。一句也不记得了。再说了,你也不过是说了一个故事而已,那些关键性的东西,你是一句也没说出来好不好?不信你问我姐,你说的都是些擦边的,实质性的东西压根没透露,不跟我说也就罢了,我姐你都不告诉,还好意思吓唬我要割舌头呢,你不是我大哥吗,哪有大哥天天想着割小弟舌头的?你这大哥怎么当的?” 袁小刚反而有理了,说的是振振有词。 “锦笙别理他,我们接着说正事吧。” 锦笙点头,“总之就是不能让那个假安明找到家书,不然后果就严重了。但我相信家书那么重要的东西,大哥不会随手乱扔的,应该是藏在什么很难找到的地方才对,大哥绝对不是那种粗心的人。” 这话我赞同,安明和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也从来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家书的事。可见他对这件事是非常的谨慎的,他不可能轻易就把家书放在一个小偷随便就能找得到的地方。 “我相信假安明要和你谈事,肯定就是想问你家书的事,但他不会直接说,他会旁敲侧击问线索,以嫂子的智商,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我一点也不担心。”锦笙接着说。 “对于这一点我也不怀疑,更何况我本身就不知道家书在哪里,任他再问,也是问不出来的。我现在只是担心他对我动手动脚,让我恶心,有时候我真想一刀杀了他。”我说。 “嫂子不要冲动,这个人我迟早是要收拾他的,但正如你所说的那样,要弄掉他并不难,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弄清楚他的来历,他从哪里来,是谁让他来的,来的目的是什么。当然了,目前来看,他来的目的恐怕就是完全取代大哥,当新一代的安少爷。” “新一代的安少爷?就是可以行使调令的人?”我问。 “是的,安少爷是一种称呼,也是一种身份,甚至说是一个职位,这些,以后你会知道的,你现在是少夫人,如果找到家书,你可以代替大哥行使权利,调动三令。”锦笙说。 —— 说完这些,锦笙好像有些后悔,因为他透露太多的信息了,所以他马上接着说:“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现在给你配药,放心吧,假安明是找不到家书的。要是那么容易找到,那他们早就找到了,也不能等到现在了。” 我也觉得说的差不多了,再问下去,难免会遇到一些核心问题。到时锦笙又会作难,说不是,不说也不是。 看着锦笙把一些药捣碎,然后按一定的比例混成一起,弄成很细的粉末,我忽然觉得锦笙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 “大哥,你以前是专门干坏事的吧?不然你能会这些名堂?”袁小刚说。 “坏事和好事,本来就很难界定。我觉得我干的是好事,也许在别人看来就是坏事呢。我知道你很让我教你这种配药的技术,不过这个需要的水平很高,你明显学不了。”锦笙说。 袁小刚嗤之以鼻,说:“我才不学呢,我是正人君子,不用学习那些手段。” 锦笙笑了笑说:“我说你水平低你大受打击吧?没事,以后你跟着我,水平会慢慢提升的。” 锦笙损起袁小刚来,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情,袁小刚恐怕也没想到,自己会遇上这么一个人,把他制得根本没了脾气。不过我倒有理由相信,小刚和锦笙做了朋友,以后肯定会大大进步,变成一个很厉害的人。 拿到锦笙配的药之后我感觉自己心安了不少。因为答应过安明会给他做饭,我只好到菜市场顺便买了一些。我还特意买了很多土豆,以前的安明,那可是最喜欢吃土豆的了。想到这些,我心里又难过起来。 把菜做好没多久,安明就回来了。手里还拿一个纸袋,说是送给我的礼物。我打开来看,里面是一外名牌包,据说是限量款,价格不菲。我许久没有关注过这些潮流时尚的东西,也不知道这包到底值多少钱,也没兴趣知道。 只要不是安明送的,就算是价值连城,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怎么,你不喜欢吗?我买的包,你竟然表现冷淡,没有一点惊喜的样子。”安明看出了我的冷淡。 我只强装笑颜说:“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呢,只是这么贵,真是太浪费了。” “名牌包包配美人嘛,你这么漂亮,这包配你正合适。”他竟然也会说甜言蜜语。 这样的话以前安明好像也对我说过。一样的话语,一样相貌的人说出来,但我依然还是能感觉到明显的区别。第一个人说出来的时候,我感觉温暖和幸福,但眼前的这个人说出来,我感觉没有一点的温度,还觉得有些反感。 我笑了笑,说:“谢谢。” “就嘴上说一声谢谢就算了?不表示表示?”安明把脸凑了过来。 我忍住心里的强烈的反感,向征性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他忽然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开始亲吻我脖颈。他扼我很紧,看起来很兴奋。 “先不要这样了,饭都做好了呢,你不要这个样子。”我赶紧挣扎。 “小暖,你今晚一定是我的,你不能再逃避了,你要是再逃避,我可要生气了。”安明说。 我不置可否,只是说:“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既然你心情这么好,那不如我们喝点酒吧?” 他说:“好啊,我们多喝一些,一会还可以更嗨。” 我去打开一瓶红酒,这是安明以前存下的酒,其实我不舍得给这个混蛋喝。但凡是安明留下的东西,我都觉得应该要妥善保存,因为那是我的念想。 开始吃饭,倒好酒以后,他举着酒杯对着灯光看了一下,说这酒颜色不错,肯定好喝。嘴上这么说,却迟迟不动。 他果然是有些警惕心的。我说:“我的好像倒多了,要不你喝我的吧,我喝你那一杯少一点的。” 他把他面前的酒递给了我,说:“那行,这杯确实是少一些。”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嗯,这酒真不错。” “你喝那么大口干嘛,这样很容易醉的。”安明见我喝完那些酒,却还是没有动静,却拿过我的空杯,然后自己又倒上。 “既然你这么能喝,那就多喝一点,你还是喝你的那一杯吧,我重新倒就是。” 看来他背后的人确实是对他有过叮嘱,所以他才这么小心。不然以他的智商,应该细致不到这样的地步。 我只好又端过了之前我面前的那杯酒,又当着他喝了下去,并且装着有些生气:“那你就别喝了,让我一个人喝好了。” “别生气嘛,我只是希望你能多喝一点酒,一会我们可以更嗨而已。我也倒一杯陪着你喝好了。”安明说着,往自己的杯里倒了酒,向我举杯。 也就说,我把他面前的酒和我自己面前的酒喝了,他也就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认为可以放开来喝了。 我不得不配服锦笙的厉害,他之前就告诉我,不要急着下药,等喝到一定的程度,让假安明警惕性放低以后再下,我成功率就高多了。 如果不是按他说的做,一开始就把这药给放下去,那现在我可就悲摧了。 与他碰了一下后,他也是一饮而尽,“不错不错,这酒真不错,我喜欢这味道。” 于是开始吃菜,他喜欢吃肉,对于我做的红烧肉烧土豆,他赞不绝口,但他却只吃红烧肉,那些土豆是一块也不动的。 如果是真的安明,那他会把一碗土豆全挑的干干净净,然后强迫着我吃剩下下红烧肉,他还会很流氓地说,吃红烧肉长胸,你得多吃点儿。 看着他一口一块红烧肉吃得香,我心里恨意渐生。心想这菜本来是为安明而做,都是你们这些恶魔害死了我的安明。让他吃不上我做的菜,却让你这个混蛋在这里享福。 又喝了两杯后,假安明已经慢慢放松了警惕,我在去拿第二瓶酒的时候,将那些药份放进了我自己的杯中,然后倒上了酒。端到了我自己的面前。 “怎么?你不倒我的酒啊?”安明看着他的空酒杯说。 “你还喝吗?我以为你不喝了,你少喝些吧,一会得喝醉了。”我说。 “什么话,女人还没喝醉,男人反而喝醉了?这怎么可能,你去给我倒一杯来。” 我随意地把面前的酒递给他,“我喝过的,你肯喝吗?你以前可是从来不嫌弃我喝过的酒的,你要是不喝,那就是不爱我了。” 我努力作出撒娇的样子,虽然自己也觉得很恶心。 他毫不犹豫,拿过我放了药的酒,一饮而尽。“这有什么不敢喝的,不就是有点口水吗,一会我还要吃你的口水呢。” 我假装听不懂,说:“那既然还要再喝,就直接把那瓶拿过来好了。” 我站起来,去把那瓶开过的红酒拿了过来。 “嗯,趁我还没喝醉,我想问你点事儿。”安明忽然正色说。 “你有什么事啊,很重要吗?”我问安明。 安明有些犹豫,似乎在想着如何措词的问题。 “怎么?很为难吗?难道是你在外面的女人了,在想着如何向我摊牌?”我说。 “那倒不是,有你这么好的老婆,谁还会在外找人啊。” “那到底是什么事啊,让你如此为难,半天也没说清楚?” “是这样的,我有一件东西不见了,我想问问你看到没有。我四处找都找不到了,忘了放哪里了。” “是什么东西啊?难怪上次家里翻的那么乱,你就是找那件东西是吗?” 安明又喝了一品酒,“是啊,我就是找那件东西,你见到没有?” 我说:“你可真是有意思,你都没告诉那东西是什么,就问我见到没有,我哪里知道我见过没有?” “哦,就是几张纸。” 我一听他这这么一说,我就知道锦笙又猜对了,他就是在找家书。几张纸,那肯定就是锦笙说的那神秘却又无比珍贵的家书了。 “什么几张纸啊?是合同还是发票,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看你着急的样子。”我问。 “确实是挺重要的,不过不是合同,也不是发票,是一封信。” 我装着笑起来,“一封信?安明,是你以前的老情人送你的情书吗?你现在忽然想起来了,所以要找到?是不是碰上老情人了?忽然怀旧了?” 他说:“不是,你实在是想多了,我哪来的老情人啊,没有的事。” “不是你老情人的信,那你那么认真干嘛?”我装着一无所知。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不过真不是什么老情人的情书,只是一个朋友写的,是很要好的朋友,如果那信不见了,会挺遗憾的,你能理解吧?” 我装着有些吃醋的样子:“我不能理解,那分明就是你的老情人给你的情书,不然你不会那么在意的。算了,不管是哪个老情人写的,反正我是没看到过。” “你好好回忆一下,平时打扫卫生的时候,有没有见过?如果见过的话,你告诉我,那东西对我来说真的是挺重要的。”安明说。 我说:“我知道对你很重要,老情人写的嘛,当然重要啦,不过真的没见过,从来也没有见过。” —— 安明显得有些失望,说:“真没见过?” “真没见过,要是见过,那我就告诉你了。只是今天你怎么突然就想起找那你的旧书信了,是不是在街上碰到你的老情人了?” “我都说了没有的事了,真没什么老情人。对了,我平时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你知道吗?” 看来他是喝了不少,这么愚蠢的问题都问出来了。 “你重要的东西放在哪儿你自己不知道,却要问我?这就有趣了啊。我虽然是你老婆,可我不是你的管家啊,你自己重要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管理的,我从来没接触过啊。” 安明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得出来他很失望,又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好吧,我会慢慢找到的,酒也喝得差不多吧,就这样吧,我们各自去洗澡,春宵一刻值金千嘛。”他又开始用那种猥琐的眼神打量我。 我心里有些慌,心想也不知道锦笙的药到底管不管用?怎么过了这么久,还是没反应?今晚安明肯定是不会让我走的,如果那药要是没反应,那我只能是躲到洗手间去给锦笙他们打电话求救了。 要真是走到这一步,那这就算是穿帮了。 正在我担心的时候,安明忽然皱起了眉头,向洗手间方向而去,说肚子有些不舒服。 从这开始,他就几乎是每隔五分钟就要去一次洗手间,为了配合他。我也装着肚子疼,不断地跑向洗手间,然后在洗手间里发信息给锦笙说,有效。 锦笙回两个字:当然。 就这样拉到十二点的时候,安明终于停下不拉了,然后就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睡下。说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真是对不起,肯定是我买的菜出了问题,让你痛成这样,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我假装捂着肚子说。 “真是岂有此理,吃你做的一餐饭,最后要痛成这样,早知道老子不吃了。”安明一脸的愤怒。 我心里冷笑,心想你不吃,我还不做给你吃呢。你什么东西,也配吃我做的饭。 “对不起啊,可能是我在菜场买的熟食有些问题,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真是非常对不起。” 安明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很恼火,本来是想把我霸王硬上弓了,可没想到自己痛得动不了了。 就这样安明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而我自己也在卧室里合衣躺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门了,说我要陪老妈去医院做检查,在安明还没有完全恢复之前,我得闪了。 到了楼下,发现锦笙和小刚在车上睡着了。我叫醒他们,“回去睡吧,昨晚你们熬了一夜,也是够辛苦的了。“ 袁小刚说:“没事,也没那么困,就只是饿得慌,想去吃城南的羊肉米线。“ 锦笙却说:“那么油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 于是两人又开始争执吃什么早餐好,最后锦笙竟然被袁小刚说服了,去试一下那家羊肉米线。 但锦笙终究是吃不习惯,最后让老板煎了两个蛋给他。吃早餐的过程中袁小刚的电话一直响,但他任由它响,死活不肯接。 我抢过他的电话一看,是艺校那个叫保宝的姑娘打来的。 我说:“你为什么不接电话,都说了那事他不知情,你也别怪她了。如果能行,那就继续交往,不行那就断了算了。“ 袁小刚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虽然知道保宝的爸爸是在利用他,但心里却很想保宝。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爱情,但又身不由己地陷得很深。“ 锦笙在旁边笑,说:“没出息。” 袁小刚不干了,说:“我怎么就没出息了,不过是爱上一个女孩而已,哪里就没出息了?难道你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像你这种从来没试过爱情滋味的人,当然不知道情路艰难了。” 锦笙不说话了。眼里闪过一丝黯然。 我忽然想起安明以前好像对我说过,锦笙以前是个女朋友的,只是后来好像去世了。现在袁小刚说起这个,无疑是点到了他的痛处。 “怎么,你果然没恋爱过?不对啊,你这样的高富帅,应该追你的人排成长队啊,你怎么可能会没恋爱过?这说不过去啊。”袁小刚说。 我赶紧在桌下踢了他一脚,袁小刚则不买帐,“你踢我干嘛呀,我又没说错话。” “别说了,锦笙以前也是有女朋友的,只是后来幸去世了。”我有些尴尬地解释。 “啊?你马子死了?怎么死的?她肯定很漂亮吧?可惜了,可惜了。”袁小刚说。 “倒也不是特别漂亮。不过很体贴。女朋友嘛,也不一定非要是绝色美女,主要还是要适合自己,你喜欢那个保宝,不管他爸是干什么的,不管他家里是怎样的一个情况,只要你喜欢,就把她弄过来。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我以为袁小刚这个大嘴巴捣了锦笙的痛处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他还真是没生气,稍稍调整一下后,就恢复了平时的平静。 “话是这么说,可是挺难的,他爸利用我干违法的事,这事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情,如果她要是知情,她还这样跟害我,那我绝对不会原谅她。可是就算是她不知情,现在我和她爸有仇,我要是和她在一起,那也不可能有结果的。所以只能放弃喽,但特么的又割舍不下,真烦人。”袁小刚恨恨地说。 “约她出来,问她是不是愿意跟你走,如果愿意,那就带她私奔,走得远远的,过几年带着她爸的外孙回来,时间已经冲淡了仇恨和怨气,一切都就都OK了。”锦笙说。 “你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但操作性太差,保宝是独女,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她不可能会跟我走的,她家人也不会让她走。” 锦笙摇头,“我倒认为她爸没有那么爱她,如果真是疼女儿,他就会去让自己的女儿的男朋友去做那种违法的事,他明知道这件事一但翻船,她女儿也会受到伤害,但他还是不管,这本身就说明她爸是一个自私的人,并没有多爱他的女儿。” 其实对于锦笙的这话我倒是蛮赞成的,很有道理。 “再说了,如果那个女孩不能不顾一切跟你走,那以后在面临选择的时候,她还是会选择她爸那一边,那你就不如趁早打算,早断为好。所以我还是认为你约她私奔比较靠谱。”锦笙接着说。 我在旁边静静听着,没有发言。其实锦笙说要让保宝跟着小刚私奔,我也不是很赞同。他那是完全站在男人的角度看这件事,但是我站在女人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就觉得他让袁小刚逼着保宝么私奔,本身也是有些自私的。 “姐,你认为呢,你也认为我应该让她与我私奔?”袁小刚问我。 “我只能说,如果保宝不愿意与你私奔,除了不够爱你之外,其他或许还有其他的理由,比如说她放不下自己的家人,这样的理由,也是合理的。”我说。 锦笙点头,“没错,我是完全从男人的角度来处理这件事,是有些粗暴和自私了。” 我笑着说:“我可没有批评你的意思,只是就事论事,闲聊而已。” “算了,我还是不私奔了,就算是保宝同意,我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她远走高飞,我舍不得老妈,也舍不姐,更何况我们还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小刚说。 锦笙笑了说了一句:“其实,我就是想听你这句话。大丈夫何患无妻,眼前嫂子的处境这么艰难,你要是跟着你的姑娘走了,那我肯定就不认你这个小弟了。送你的车,我也要收回来,因为你这个人不可交。” 小刚说:“你这可不行,动不动就威胁我说要收回车,这让我很不踏实。” 正说着聊着,这时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穿了一件黑色大衣。对着服务员说来碗大碗的米线,再加一只羊蹄。 我和锦笙对看了一眼,锦笙的眼里已经射出杀机。 来的人是陈兵,以前莫少云的司机。曾经和锦笙交过手。 锦笙因为在所里被剪断了头发,今天他戴着一个黑色礼帽,我对他眨了眨眼,他把帽沿压低下来了。 我也侧过身,背对着陈兵。店里人很多,陈兵埋头吃东西,并没有观察周围,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袁小刚也觉察到我和锦笙的异常,轻声说:“你们认识那个大个子?” 我微微点头,示意他不要多言。 陈兵吃完之后就走了,我坐在原地没动,锦笙向袁小刚使了个眼色,袁小刚也很机灵,马上就跟了出去。 “你觉得他知道莫少云的下落?”我问锦笙。 “应该知道,陈兵和莫少云关系非常,绝对是属于心腹一类的,我相信他知道莫少云的住处,而且你发现没有,他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早报。”锦笙说。 “我背对着他,还真是没有看见他手里拿的报纸是什么,如果是财经早报的话,那肯定是给莫少云看的,他一个司机,不会看这种专业性很强的报纸。”我点头说。 “没错,所以只要小刚跟紧他,那就一定能查出莫少云的下落,虽然莫少云不一定是凶手,但我大哥的死和他有着直接的关系,这笔帐,就先从他这里开始算吧。”锦笙眼里的杀机更浓了。(继续求钻~) 第172章 这里没有别人 袁小刚在前面跟着,但我和锦笙担心小刚不是陈兵的对手,也按照小刚电话说的路线跟了过去。 只要找到莫少云,就可以当面问清楚很多事情。 一路跟着,最后跟到了温城郊区一处水库旁边。这里依山傍水,环境宜人,只是温城污染实在太过严重,这里的水也受到了影响,不那么绿了。 水库周围建有一些别墅,从位置来看,并没有经过统一规范来建,都是各自占了地盘,然后按自己的想法所建,整体看起来稍有些凌乱。 袁小刚的车就停在前面,打电话问我们说:“要不要下车?” 我看着锦笙,锦笙说:“这里这么静,来往车辆这么少,只要是稍有点经验,就能发现袁小刚是跟着人家来的。已经没有必要藏着了,直接下车吧。” 我想想也是,这地方人少车少,陈兵那样的老江湖,又怎么可能不发现袁小刚开车一路跟着他来?现在是想藏也藏不住了,不如大大方方走进去找人。 于是打开车门下了车,袁小刚看到我们下来了,也跟着下来了。 “那孙子是骑摩托车来的,喏,就是那辆,放在那房子门口的呢。”袁小刚往右前方一指。 那里是一幢灰白色自建别墅,门口放着一辆天蓝色的赛摩,看那样子就价值不菲。 “嫂子,你先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你在车上,如果情况不对,你立刻开车走,不用管我,我能处理好。”锦笙说。 我有些犹豫,觉得这样不好,但我也知道如果真有什么新的状况发生,我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会成为累赘。 “说的没错,姐,你上车去,屋里人多,那你就开车走,我们顶得住,可不能让你受到伤害。”袁小刚也说。 “好,如果你们发现不对,你们也赶紧跑,反正我们有的是机会。”我说。 锦笙点了点头,和袁小刚一起向那别墅走去。 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真的有些担心他俩会有事。这可是现在我唯一能依靠的两个人,他俩要是有什么事,那我可就真的是孤苦无依了。 走到别墅门口,袁小刚大声叫:“莫少云,出来!装什么孙子!” 门开了,莫少云没出来,陈兵出来了,手里提着一根黑色的男生用来健身的臂力棒。 “胆子不小,还敢跟到这里来。想干什么?”说完认出了锦笙,“原来是你?你想干什么?” “莫少云出来。”锦笙说。 “莫总不在这里,我今天不想打架,滚。”陈兵挥了挥手。 “他妈的莫少云这个狗东西,害死了我姐夫,就像狗一样藏起来,算什么东西?”袁小刚骂道。 “你姐夫?你姐夫谁啊?”陈兵问。 “我姐夫当然是安明,就是莫少云那王八蛋害死了我姐夫,让他滚出来,不然老子杀进去了。”袁小刚骂道。 “安明死了?你胡说什么?前一阵安明不是还出现吗,你扯什么淡!老子亲眼看见安明了。你却说他什么死了。不要在这里无理取闹,马上给我滚,不然我不客气了。”陈兵骂道。 听陈兵的口气,他好像不知道那个安明是假的,不过他不知道也很正常,就算他是莫少云身边的心腹,就算安明的死真和莫少云有关。陈兵不知道内情也有可能,太核心的事情,陈兵不知情也很正常。 我其实担心袁小刚会冲口而出,说那个安明是假的。还好,袁小刚并没有那么说,只是说你赶紧让莫少云出来。 “我说了,莫总不在这里,你们不要在这里闹,不然我就不客气了。”陈兵挥了挥手里的臂力棒。 其实就算是我这个不会打架的外行也看得出来,陈兵是对锦笙有些犯怵,不然他肯定早就扑上来了。他和锦笙交过手,知道锦笙的实力,他知道自己胜不了,更何况现在多了个袁小刚。 而且我有理由相信,别墅里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可以帮他的人,不然他肯定早就招呼出来了。现在他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心里可以在想着要如何应对锦笙和小刚的联手犯攻。 “快速搞定。”锦笙对袁小刚说。 说完这四个字,锦笙像蓄势已久的狼,猛地扑向陈兵,袁小刚的动作稍慢一些,但也迅速扑了上去。 其实锦笙一对一也能搞定陈兵,之所以要叫上小刚,只是想快速地搞定,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谁也不知道陈兵之前有没有打过电话求援,所以要尽快地制服陈兵,然后逮到莫少云,这样就算是有后援到,也不至于那么被动。 结果和我预料的一样,几个会合之后,陈兵就已经招架不住了。这时锦笙却忽然叫停。 “叫他出来。”锦笙说。 陈兵喘着气,靠着别墅围墙休息。 我知道锦笙为什么会突然叫停,因为他是在给陈兵留些面子,不彻底把他打败。是因为他也认为陈兵是个厉害角色,有些英雄相惜的意思。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现在我们也不能确定莫少云就是害死安明的凶手,在一切都还没有完全确定之前,锦笙不想做得太绝。 锦笙真是一个考虑周全的人,在这一点上,袁小刚恐怕是永远也学不会了。一个人的格局和境界,是和成长环境,受教育的程度,还有后天的阅历有关的,锦笙去过那么多国家,有那么丰富的见识,很多东西我和袁小刚都是学不到的。那是一种所谓的综合素质,或者说是实力。这种实力看不见,但却在关键时体现出来。 “莫总和袁小姐是好朋友,我也一直非常的尊重袁小姐,大家说起来也算是朋友,为何苦苦相逼?”陈兵说。 我见差不多了,也就走了过去,“陈兵,我们不为难你,你现在就打电话给莫少云,说我袁小暖求见,如果他是个男人,就让他出来把事情说清楚。” “袁小姐,莫总已经不管事了,你又何必非要打扰他?”陈兵皱眉说。 “我有重要的话要问他,你不让我们见他,无非是担心我们会伤害他,你这样尽职,我也很欣赏,但今天我们非要见他不可,如果他不出来,我们就把你扔水库里喂鱼,然后放火烧掉他的房子。”我冷冷地说。 陈兵竟然笑了笑,“袁小姐这是变风格了吗?以前温婉的袁小姐,现在变得如此狂野?” “你是认为我只是在吓你,做不到是吗?”说完扭头看锦笙,“如果要把一个人淹死,是不是得先把他打成重伤?让他不能游泳?” “是这样。”锦笙严肃地点头。 “再把车里的汽油抽些出来,泼上后这房子会燃得更快一些,这里这么偏,等消防赶过来,这房子应该已经燃得差不多了。”我说。 “行,抽汽油的事我负责,正好后备箱里的管子,我腮帮子劲大,这个好办。”袁小刚说。 锦笙指了指那辆赛摩,“不用抽。” 他的意思是说,把陈兵的摩托车油箱砸开就行,不用抽汽油。 “几位这是联合起来威胁我?不用这样吧,我陈兵也不是吓大的。这些对我没用。”陈兵说。 “锦笙,上。”我说。 闻锦笙和袁小刚又向陈兵扑去,陈兵赶紧应战,这时他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锦笙很有风度地住手,袁小刚也住手。 陈兵拿出手机,看着屏幕,却不肯接电话。 “是莫少云打来的吧,你不接,是不想暴露他的行踪。但我几乎可以确定,他就在这里,所以今天你就算是牺牲自己,他保不住他,因为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你接电话吧,你告诉他,袁小暖要找他。如果他不肯见,那我们再说。你告诉他我来了,不算是背叛他,或许他真的愿意见我呢?” 陈兵还在犹豫,锦笙却又忽然扑了过去,一招突袭,夺过了陈兵的手机。陈兵要反扑过来夺,锦笙已经将手机扔给了我。 我接起电话,果然传来莫少云的声音:“怎么回事?我的报纸呢?” “我是袁小暖,如果你不出现,我就烧了你的房子,然后将陈兵淹死在水库,我说到做到。”我狠声道。 电话里一阵沉默,“小暖?” “你要是个男人,你就出来和我说清楚,你害死安明。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揪出来。你逃避只会连累你身边的人,只会死更多的人。我会为了替我丈夫报仇不择手段和不计代价。”我说。 “让陈兵带你们过来,我在钓鱼的地方。”安明说。 我摁了的免提,陈兵当然也能听到。 “莫总,他们来意不善,我死不足惜,你不要管我。”陈兵忠心护主,确实精神可贵。 “没事,带她们过来。”莫少云说。说完那边就挂电话。 我看了一下号码,不是原来莫少云用的那个号,是新号,难怪我们一直也联系不上莫少云,原来他是换了号,然后隐居起来了。 “你老大都同意见我们了,你还在这里硬撑什么?赶紧前面带路呗。”袁小刚吼道。 要不是有锦笙在旁边,袁小刚那种小混混的打乱仗的招式,那肯定是对付不了陈兵的,现在打赢了,而且局面完全控制,袁小刚当然要狐假虎威一下。 —— 我把手机还给陈兵,“你都听到了,莫少云让你带我们去见他,这一下你可以放心了,他不会怪你背叛他的。你忠于职守,是一个真汉子,我很佩服。” 陈兵面有惭色,“我都被你们给逼成这样了,还算什么汉子,既然是莫总的意思,那我带你们去就是。” 陈兵在前面带路,向着水库的另一方向而去。锦笙和袁小刚一前一后紧紧相随,以防他逃跑。 其实我认为陈兵不会逃,虽然对他没有更深的了解,但从个人感觉来说,我认为他是一个说了就会做到的人,应该不会装着答应,然后说话不算数。 “袁小姐,你和以前真是不一样了,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强悍了,完全不是以前我们认识的那个袁小姐。”陈兵回头对我说。 “人总是会变的。”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安明真的不在了?可是前几天我明明见到过他啊,还左拥右抱……咳咳,我不是有意让你尴尬啊,我说的是实情。”陈兵说。 我点头,但没有说话,这事我不想解释。也没办法解释。 “话不要太多了,唠唠叨叨你烦不烦?”袁小刚说。 “兄弟,你别得瑟了,就你那身手,三个也不是我的对手,以后你别落到我手里,不然我誓报此仇。”陈兵说。 “你还敢嘴硬……” “行了,别闹了。”我阻止了袁小刚。 走了约二十来分钟,转过一个弯,来到一个用水泥建成的钓台,莫少云穿着一件大红的羽绒服,正坐在那里钓鱼。 因为天冷,又可能是长时间没有动,莫少云本来苍白的脸冻得有些发紫。尽管羽绒服把他包裹得很严实,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比以前更瘦了。 而且,精神状态也是非常的差。 他看到我们过来,从椅子上准备站起来,天太冷了,可能是脚冻得有些麻了,竟然差点摔倒。曾经温城第一国企的掌门人,商界闻名的钻石莫大少,这一刻竟然像个久病的中年大叔。看了让人觉得悲凉。 单从个人感情来说,看到他这副样子,我莫名地就觉得,他不会是害死安明的凶手。因为他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没有半点的恐慌,而是满满的惊喜。像久别的亲人。 我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现在对人性也算有些了解。如果莫少云真是杀人凶手,我相信他看到我时不是这样的眼神。我始终坚信,其他方面可以伪装,唯有眼睛,是装不出来的。 “小暖,好久不见。”莫少云扶着椅子调整了一下,然后直起了腰,向我走了过来。 锦笙立刻挡在了我的前面,“莫少云,你为何要害死我大哥?” 莫少云径直走了过来,并不惧锦笙,“我没有。” 锦笙一脚已经踢了出去,莫少云那么弱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虎狼一样的闻锦笙的一脚。他整个人向后被踢了出去,狼狈地摔倒在地,锦笙并没有因此而住手,冲了上去,扼住了莫少云的咽喉。 陈兵当然要扑上去,但被莫少云挥手制住。 他开始剧烈地咳嗽,见这样子,我真担心已经虚弱的莫少云会猝死,如果要是这样,那我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锦笙,放开他吧,让他说话。”我说。 锦笙这才放开他,莫少云呼了几口气,咳嗽了好一会,才勉强稳定下来。 “难怪陈兵要吃亏,你果然是很能打。不过你就算是杀了我,我也只能说,我并没有害安明。”莫少云喘着气说。 “安明真的死了?莫总,前一阵我还看到安明呢,他并没有死啊,你别听他们胡说。”陈兵说。 “小暖不会骗人的,她的眼神悲伤如此,怎么可能会是骗人的。”莫少云叹了口气。 这话让我很想哭。我看不到自己的眼神,所以我不知道我的眼神里是不是真的写满悲伤,但莫少云能这样说,说明他看懂了我的心思。 但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我不能这么轻易就认为莫少云没有害安明。要知道这世上会装的人太多了,有些人隐藏得非常的深,根本不是用感觉就能判断得出来的。 在这个时候,我更需要让自己更理智。只有冷静下来,我才能客观判断莫少云是不是在演戏。 “你说,为什么要约我出去?为什么我们会在路上遇袭?”我问莫少云。 莫少云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看着陈兵,“陈兵,你先回去,张罗一桌饭菜,回头我请袁小姐他们吃饭,来到这里,我们怎么着也得尽地主这谊。” 这很明显,莫少云是要把陈兵给支走。问题是陈兵一走,那这里就只剩下莫少云一个人了,他本来就是个不会打架的人,如果只是他一个人留在这里,那就真是任我们宰割了。 “吃饭的事,回头再说,我要在这里守着。”陈兵当然也看出了莫少云的意思。 “我让你去,你就去。”莫少云看着陈兵。 陈兵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走了。 莫少云又看了看锦笙和袁小刚,我明白他的意思。“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不可能走开。你说的话,我能听的,他们也都能听。有话你就直接说。” “你是在想着如何编故事吗?莫少云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说实话,你就死在这里。”袁小刚吼道。 莫少云叹了口气,“小暖,你应该还记得,在事情发生之前,我就曾向你示警,我让你离开安明,去国外避一段日子,可是你不听我的。” 这事我确实还记得,这也正是我怀疑莫少云的地方,“你确实是劝过我,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会有麻烦?” “你们之前就一直麻烦不断,不是我知道,你们应该都知道吧?而且你们的麻烦都是大麻烦。你们也从来没有真正解决过你们的那些麻烦,我说的没错吧?”莫少云说。 “就算是如此,那你怎么会让我一个人到国外去避,你明显知道安明要遭毒手,你怎么会知道的?”我反问。 “以安明的脾气,如果你跟着我到国外去了,那他会不会追过去?他会眼睁睁看着他的女人跟人走了不管不问?如果他跟着去了,是不是就可以避过那一劫?”莫少云说。 “你这明显是强词夺理,你明明知道有人要害安明,而且你知道是谁要害他,如果那个要害安明的人不是你,那你应该要告诉我们他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人要害安明这是肯定的。”莫少云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飘浮,也就是说,他没有完全说真话。 这和他之前的眼神有些不同。这让我再次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 “好,我们还是说回重点,为什么那天你要约我出去?然后我们在路上就遇到伏击,这你怎么解释?”我冷声问。 “既然你不想去国外,我只能让你暂时离开温城避一下,但我没料到,我的手机被人监听了,他们知道了你要去的路线,然后设伏,安明的死,我确实是有责任。不过就算是那天不在那天设伏,他们也会在另外的时间和另外的场合下手,这是一定的。他们一定会杀了安明。” “为什么?”我问。 他又低下了头,“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已经有人明确表态,安明必须要死。” “那个表态的人是谁?你告诉我,只要你把那个人说出来,我就相信你没有害安明。”我说。 “我不能说。”莫少云低声说。 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痛苦,这表情让我更加怀疑。 锦笙已经再次出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如果那个要杀我大哥的人不是你,你怎么会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又为什么不肯说?分明就是你!” 莫少云闭上了眼睛,再没说话。 我忽然明白了,他把陈兵支开,并非是不想陈兵听到我们的谈话,而是他想死在我们的手里,不许陈兵插手。 眼见莫少云的脸变成紫色,再下去,他就死在锦笙的手里了。我赶紧示意锦笙松手。 我认为他没有撒谎,他只是有苦衷。他一定不是那个要杀安明的人幕后人。不然他不会这样死不开口。他连死都不怕,要随便咬一个人有什么难的?他可以随便说一个人的名字,然后让我们去查,然后他乘机开溜。 他甚至可以在杀了安明之后就逃到国外,过着逍遥的日子,他只要到了国外,我们找到他都很困难,更别说是对付他了。但他却没有去国外,而是藏到了这里,在大冬天的在这里钓鱼。 他的内心是有多闷,才会在这样冷的天里让自己守在这里钓鱼?他这样的人,要想吃鱼,可以找十个八个专业的钓鱼人士在这里给他钓,根本犯不着在这里冻成冰棍。所以他只是要在这里静心,因为他内心不安。 看他憔悴的样子,就知道他过得并不开心。或者说是非常的煎熬。 “你们不相信我,就杀了我。但我还是要说,我没有害安明。”莫少云更加的虚弱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是谁要害安明?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就算死,也要保护它的秘密?”我大声质问。 —— 莫少云又叹了口气,“小暖,人生总是有各种的难题,而且有些题是无解的,虽然安明不是我害,但我愿意为安明的事负责,我愿意以死相抵,其实我一直都在祈祷,希望你能平安地回来,然后找我的麻烦,这一天果然来了,挺好的,反正人生疲惫,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让我去陪安明兄也没什么不好。” 莫少云惆怅无限,语调凄凉,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 他本身商界骄子,还曾经是勇夺高考状元的高智商男生,长得儒雅俊朗,是温城众多名媛的公认的钻石王老五。可就是这样一个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大好男儿,此时却这么绝望和麻木,真是让人觉得生活处处充满无奈。 “就算你想死,你也得把事情说清楚再死,你的命,又岂能抵得过我大哥的命。”锦笙恨恨地说。 锦笙应该是担心我会被莫少云的话所迷惑,就此就放过他了。这一次他倒是多虑了,就算是莫少云再怎么说,我也不会轻易就信他。 “要我说出那个想害安明的人,我是不可能办得到的。你们做事有你们自己的原则,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我说过我不会说,那我肯定就不会说。你们也别问了。”莫少云说。 “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辙。莫少云,我会查你祖宗三代,然后把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都列到名单上,然后一个个地去调查,我一定能把这个人查出来,如查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会让他们一个个地倒霉,不是你不说的嘛,好啊,那我就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个!让那些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都给我大陪葬。看我们谁更狠!”锦笙冷冷地说。 莫少云愣愣地看着锦笙,也不知道他是奇怪于原来锦笙也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还是被锦笙那个冷血而残忍的计划所惊住了。 以锦笙的气场,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会有人怀疑他是在虚张声势,所有的人都相信他做得到。 莫少云的口气几乎是在哀求:“你不能这样做。” 锦笙冷哼一声,“我为什么不能?你不是认为只要你不开口,我们就把你没办法吗,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你杀我大哥,我杀你全家!” 我心想我以为我已经变狠了,但和锦笙比起来,我还是差很远啊。锦笙的这种狠,恐怕我是一辈子也学不来了。莫少云肯定也是以为只要自己一死,就可以了解一切恩怨,但他没想到,锦笙还有更狠的方法等着他。 锦笙的思路本身也是没问题的,莫少云愿意牺牲自己来保全那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那肯定是和他关系非常。但如果锦笙真的杀心大起,一个一个地去对付他身边的人,那莫少云就会因为保全一个人,而连累到一群至亲的人。 这对莫少云来说,将会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现场再次陷入沉默。莫少云一脸的纠结,锦笙则一脸冰霜,袁小刚则是不敢乱发话,他的智商在这样的较量当中基本上上不了场。 对付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那就不是抡起拳头上去揍就能解决的。你得找到一件让他比死了还要难受的事来对付他,他才会吞露实情。 可是这世上比死还要难受的事真不多,但锦笙就找到了。虽然狠,但这个时候,不狠不行了。 “你不说是不是?那我就留着你,然后我开始从和你有关系的人下手,从明天开始,他们会一个一个地倒霉,他们倒霉,都是因为你。我会替我大哥报仇,为了他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的决心,不然你肯定会后悔。”锦笙说。 “好,我们回去吧,我们喝顿酒,然后我就告诉你,是谁要害安明。”莫少云说。 莫少云忽然的转变,确实是我和锦笙都始料不及的。莫少云虽然儒雅,但他连死都不怕,当然不是那种轻易就会被征服的人。他现在忽然就妥协,让和锦笙都有些不相信。 “姓莫的,你想耍什么花招?”袁小刚说。 “我一直独居在这里,除了陈兵偶尔给我送些补给物资和书报,从来也没有人到这里来过,以前混商界的时候,酒肉朋友很多,但现在从位置上下来了,打听我的下落的人很少很少,从来也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多人一起来找我,虽然是来寻仇的,但到底是让我感觉到一丝烟火之气,证明自己还活着。我已经让陈兵去备了酒菜,我们喝顿酒,然后把所有的事情说明白,该死的,就让他去死,该活的,就让他活着。”莫少云说。 他语速缓慢,一字一句说真切,倒像真是老友相邀喝酒吃肉一样。非常自然。 “为什么要我们陪你喝酒你才肯说?”锦笙问。 莫少云落寞一笑,“寂寞已久,一直一个人独饮,今天旧友来访,当然要邀请一起喝一杯,你们也知道,我是个酒鬼。所以我的条件当然也和酒有关,只要肯陪我喝一杯,我定然将幕后的人是谁相告。” 这个理由明显站不住脚,但莫少云这样的人说出来,却又让我觉得非常的合理正常。 莫少云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眼神里有些只有我才能体会的东西。 锦笙看着我,我微微点了点头。 “行,那我们就回去,我倒要看看,莫大少还有什么花样没有使完的,我愿意一一领教。” “大哥,这厮会不会让那个陈兵搬来了救兵,在他家里设好埋伏等我们去送死?我总觉得他怪怪的。恐怕有诈。”袁小刚说。 “没事。”锦笙说。 袁小刚有这份心思倒也算是他的进步,不过他毕竟还是考虑得不够。陈兵已经去了多时,如果他要是搬救兵,那现在已经到了,肯定会直接杀到这里来保护莫少云。既然没有杀到这里来,那在路上设伏的可能较小,哪有人来了不先保护主子,而是先埋伏起来的?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莫少云真的安排了人埋伏,那我们现在也避不开了,因为人家肯定会截断我们回去的路,不管怎样,我们都得面对。 所以他的这种有埋伏的担心反而是多余的。倒显得气度不够了。 “放心吧,闻锦笙辣手如电,我这样的病秧子又岂能逃得开他的控制,就算是陈兵叫来了人,我在你们手里,那也是投鼠忌器徒劳无功,这些你姐和你大哥都已经心里有数,只有你还在琢磨,说明你是三人中最没智谋的人。”莫少云竟然调侃起了袁小刚。 袁小刚有些尴尬,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莫少云说的是实情。只是冷哼了一声。 回到莫少云在水库边自建的别墅,发现那真不能算是别墅。虽然外墙修得算气派,但里面却是简单,几乎没什么像样的装修,和一般的农民平房差不多,唯一能证明这屋子的主人不是普通人的证据,那就是墙角堆放着的一箱箱价值不菲的名酒。 没有红酒,全是排名前三位的国产白酒和一些国外的洋酒。这一看就知道用来喝醉的,而不是用来品尝的。 厨房里有个女的正在做饭,莫少云介绍说那是这周围村里最会做饭的人,所以就请来每天给他做一餐饭,言下之意就是,这里没有别人,没有陷阱,只有酒和菜。 气氛非常的诡异,现在和莫少云的关系,也说不上是朋友还是仇人。要说是朋友,他依然有害死安明的嫌疑,要说是仇人,他却又要请我们喝酒,而且我们还得靠他说出那个害安明的凶手的名字。 朋友以命相托,仇人以命相搏,或许只有莫少云这样的人,才会在别人以命相搏的时候,还想着请你陪他喝顿酒。真是名副其实的酒鬼,恐怕也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性情中人。 我走到站在门口抽烟的陈兵面前,“你找人帮忙了吗?” 陈兵看着我,“你怕我找人帮忙?” “我不怕,我只是确认一下,如果你找人帮忙了,我们得想办法逃。”我说。 陈兵被我的大实话逗乐了,“袁小姐,你比以前好玩了,也比以前冷了很多。我没有叫人帮忙,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我只做莫总吩咐的事,他没有吩咐的事,我是绝不会去做的。” 我点点头,“好,那我就可以放心吃饭喝酒了。不用想着逃的事了。” “可是如果我真的叫了人来帮忙,你们如何应对?”陈兵问我。 “先上锦笙把你干掉,然后再胁持着莫少云,找一个小路回去。莫少云在这里住了这么久,肯定会知道一条小路的。”我说。 陈兵点头,“是什么样的经历,让袁小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什么样子?” “冷静,干练,却少了些柔情的样子。”陈兵说。 “柔情只是留给我丈夫的,我丈夫死了,柔情也随着他去了。”我说。 “难道你一辈子只对安明一个人柔情?”莫少云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 我回过头,看到他眼神复杂,正看着我。 “是的。”我笃定地回答,然后走进了屋里。 第173章 难陪眼前人 菜很不错,有鸡有鱼,还有农村自制的一些腌菜,看起来没大酒店做的那么那看,但吃起来味道极非常的好。 锦笙坐在桌边,一动不动,不吃菜,也不喝酒。不仅如此,他还不许袁小刚吃,在袁小刚馋得直咽口水。 “怎么了?担心我在酒菜里下毒?”莫少云看着闻锦笙。 “不是,我在办正事,办正事的时候,从不喝酒。一会还要开车。”锦笙能说这么多字来解释,那已经是非常的给莫少云面子了。 “那吃些菜饭总可以吧?这么多的菜,不吃会浪费的。”莫少云说。 “你是害死我大哥的仇人,我不吃你的饭。” “你是担心吃人嘴软?大可不必,我说了,只要你们陪我喝酒,我就把那个人告诉你们,你这样不相信我,就算我告诉你真相,你也不会认为是真的,那我说了还有什么意思?”莫少云说。 虽然我也认为莫少云不会在酒菜中下毒,但我还是同意锦笙在这个时候不吃他的酒菜。毕竟事情还不清楚,万一这酒菜真有什么问题,就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其小,但只要有百分之一,也要防备。 “我不吃。”锦笙已经不耐烦解释了,直接生硬地吞出三个字。 “那小暖呢,你也不吃吗?”莫少云看着我。 “我可以不吃吗?”我反问。 “不行,今天难得热闹,难得有人来看我,要是不陪我喝一杯,那真是太扫兴了。如果你们都不陪我喝酒,那我就拒绝告诉你们是谁要害安明。”莫少云说。 锦笙一下子站了起来,莫少云却毫不畏惧,“如果你真要认为是我害了安明,那你要了我的命就是,但真相也会随着我的生命消失而消失。” 我看出来了,莫少云搞这么一出,不是要逼闻锦笙,而是要逼我陪他喝一杯。 我决定如他所愿。曾经的莫少云无数次在我危难时出手相帮,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朋友之一,今天走到这一步,虽然他有重在嫌疑,但我还是愚蠢固执地认为,他应该不会害我。如果他要是害我,我在乡下养伤期间,他完全可以派人灭了我,要是我死了,这世上也就没有人知道是他约我们去那个地方遭到伏击了。 所以我决定陪他喝一杯。如果他真是我的仇人,就当是谢他以前曾经给过我的帮助了。 “我陪你喝三杯。这样够了吗?”我问莫少云。 “姐,你傻啊,万一这酒里真要是下了毒,那不惨了?”袁小刚叫道。 锦笙却没有说话,这件事他竟然不干涉,或许他认为我有自己的理由,所以他不干涉。 我没理会袁小刚,举起了酒杯,“第一杯,感谢你以前对我的帮助。” “你只陪我三杯,那我换碗吧,你喝一杯,我喝一碗,然后人散缘尽,你们走你们的,我睡我的。” 莫少云向陈兵示意,陈兵给他拿过了大碗。 莫少云将瓶中的酒倒进碗里,酒液清澈,酒香满屋,的确是佳酿,可惜在这样的萧杀的环境中对饮,真是可惜。 “谢谢你以前的帮助,诚意致谢,莫先生。”我一饮而尽。 莫少云双手捧起了碗,像信徒般虔诚,“这一辈子,或许你这是最后一次陪我喝酒了,我必须得珍惜这个机会,以前所为你做的事,都是我的荣幸,不必言谢,我应该谢谢你让我认识你,谢谢。” 说完咕咕地喝酒,一大碗酒喝完,他开始剧烈咳嗽。很久才稳定下来。苍白的脸开始泛起红晕。 “你身体不好,还是少喝些酒。”我淡淡地说。 “你看,在你内心里,也并没有完全把我当仇人,你知道,我不会害安明,我不是那样的人,因为,我没有任何的理由要害他,我也下不了手,因为我知道他是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他没了,你会伤心,我又怎么可能舍得做会让你伤心的事?”莫少云喃喃地说。 他目光迟钝,表情戚然,竟像是犯痴一般。说出的这话意思明显,我不禁脸上一热,有些尴尬。只好假装给自己倒酒。 “其实我完全可以编个人来骗你,但我不想那样做。曾经痛失吾爱,至今心有旧伤,能遇见你,是我的荣幸,让觉得这世上还有很美好的事,很美好的人,很有趣的相遇,很期待的重逢。所以,这一碗我敬你,谢谢你让我遇见你。” 莫少云又给自己倒上了一碗酒,满满的一碗。 他说的话越来越煽情,越来越露骨,当着小刚和锦笙,真是让我非常的尴尬。 但他并没有调戏的意思,他只是说他的感受,而且,他表情伤感,眼神黯淡,对于我和他闹到这一步,竟是非常的伤心。 我相信这种伤心不是装出来的,就像当初假安明忽然出现,但那时我并不知道他是假的安明,他对我冷漠凶狠,我那时就非常的伤心。当你特别在意一个人的时候,而他却忽然和你成了对立面,那种伤心,是不能言说的。我最能理解。 我无言以对,只好喝酒。其实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所愿。莫少云在我心里,也一直是不错的男子。优雅而真诚,身在高位却没有任何一点的架子。至少以前的莫少云就是这个样子的。 第二碗下去后,莫少云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他那样的身体状况,还这样的拼命喝,那肯定是很困难的。 感觉他真的是像在和我和道别的酒,说的话也像是在道别,好像以后永远也不会再相见一样。 这让我心里有些伤感起来,正如他所说,或许我内心里,也从来也没有把他当成仇人。 “你还是少喝些吧,就不用碗了,用杯子也可以的,心意在就行了。”我说。 “不,三碗必须喝完,还记得我们在老兵餐馆里喝酒的事吗,也是用碗的,清清甜甜的青梅酒,我们边喝边聊,然后我和安明争着要送你回家,其实安明挺好玩的,也很优秀,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爱你,爱到骨子里了。那么样的一个人,竟然没了,这世界真残忍。” 莫少云说完,双手捧起酒碗,咕咕地喝了下去,喝到最后,鼻子里冒出血来。一扭头,嘴里的酒也喷了出来,只是变成了红色,应该是夹着血的缘故。 陈兵冲过来相扶,但莫少云端坐不动,示意陈兵走开。然后拿过纸巾擦脸和擦鼻血。 “对不起,失态了。”莫少云微笑着说。 我看得出来他的身体非常的虚弱,但没想到他竟然这样严重。他似乎是在用尽生命的最后力气来和我喝这最后的一顿酒。 “你真是喝得太多了,要保重。”我说。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我恨此缘浅,难陪眼前人。”莫少云捧起酒碗,喝完了最后的残酒。 锦笙和袁小刚看着莫少云痴狂的表现,谁也没有吭声。 他们肯定看出了莫少云心中所想,我恨此缘浅,难陪眼前人。或许这眼前人以前是别人,但现在,肯定指的是我。不可能指的陈兵,更不可能指的小刚和锦笙。 这恐怕算是一种表白了,但又不跨过底线。点到为止,绝对是一种告别的仪式。 “差点忘了重要的事了。那个下命令要害安明的人,是叶添。”莫少云看着我说。 “是他?” 我有在怀疑的名单上列上过这个人,但后来又否定了。叶添是温城政界的青年才俊,有着大好的仕途前景。 怎么会干出杀人这种事?就算他和安明以前在情场上有些纠葛,那也不至于动杀机,所以我就把这个人给排除了,可没想到的是,莫少云竟然说是他。 “就是他,你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是他,总之我说是他就是他。”莫少云说。 这个答案我其实是有些意外的,或者说我不太相信。因为我觉得叶添没有理由害安明。 “如果是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说?还一副不肯说的样子,并且准备自己以死相抵,他值得你这样做?你和他什么关系?”我问莫少云。 “我只能说他就是下令害安明的人,其他的事,我不说,你问了我也不会说。还是别问了。”莫少云说。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你不是胡乱编出来骗我们的?你至少也得拿出些证据来才行吧?”锦笙说。 我赞成锦笙的这个说法,要是莫少云胡乱编个人出来,我们去动了叶添,那岂不是大麻烦。 “我也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是他。找证据的事,恐怕还得你们自己去办了,我是帮不了这个这个忙了,我也希望你们可以找到证据。最好是通过正规的手段来将他绳之以法,至于我和他什么关系,这个就不用追问了。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就这样吧。”莫少云的鼻子又开始流起血来。 我看了看锦笙,他向我点了点头。 虽然莫少云说他没有证据,但我却隐约觉得,他没有撒谎。至于他之前为什么不让肯说是叶添,我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再问下去,莫少云也不会说了。他不愿意说的,再怎么逼他也没用。他本来就是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常规的手段对他来说,早就没有用处了。 —— 我和锦笙还有小刚走出莫少云的自建别墅,上车离开。 我空腹喝了三杯酒,有些晕,上车后锦笙给我递了瓶水。水很凉,我喝了两口,感觉好些了。 “嫂子,你先休息一会,回头我们再说。”锦笙说。 “好。”我应了一声,靠在座位上休息。 到了城区,小刚和锦笙把车停在一家餐馆门口,进去吃饭,这两人应该是饿坏了,菜一上来,就开始狼吞虎咽。 我其实也饿了,不过我心情不好,勉强喝了些汤,就吃不下了。 “叶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害姐夫?”袁小刚吃饱喝足,开始说正事。 “我们不在这里说,回去再说。” 锦笙点了点头,同意我的观点,这样的餐厅,来往客人那么多,谁也不敢保证隔墙没有耳。 我们来到锦笙的地下台球室,锦笙开了两瓶啤酒,递了一瓶给小刚,这么冷的天喝啤酒,我看着都觉得冷。 “嫂子相信莫少云的话吗?”锦笙看着我。 我点头,“我觉得可信。你认为呢?” “我也觉得可信,但我想不出来,叶添为什么要害我大哥?” “叶添以前追过罗怡,后来罗怡和安明好了一阵,据说叶添一直对安明怀恨在心,我知道的,只有这件事。” 锦笙喝了一口啤酒,摇了摇头,“这个理由不够,叶添现在要是落魄,那有可能因为这事而杀人,但是叶添现在混得不错,是市长秘书,为了这么一点陈年旧事而干杀人这么大风险的事,我觉得不可能。这不符合情理。” “我也这样认为。但我还是认为莫少云没说谎,你也看到他的状态了,他那样的状态下,没有必要说话骗我们。” “嫂子认为他和叶添什么关系?为什么之前他不直接说叶添?”锦笙说。 “兄弟。他和叶添肯定是兄弟,就算不是兄弟,那也是他的什么亲戚,不然他没必要替叶添守住秘密。我们都知道,莫少云是莫市长的私生子,莫市长既然可以有一个私生子,那有两个也不奇怪,是不是?” “叶添也是莫市长的私生子?所以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所以莫少云很为难,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兄弟给供出来,最后在我们的相逼之下,他才说了出来?”锦笙说。 “我倒认为不是我们相逼起了作用,我感觉莫少云完全就是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才把真相给说出来的,他明显是喜欢我姐,这从他说的那些话里就能听得出来。” 要说袁小刚有时说话真是不考虑环境,就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在锦笙面前,让我非常尴尬。 “我和他没什么的,从来也没什么。”我赶紧解释。 “这当然,我们是知道的。不过有人喜欢也是好事,别人也有权利喜欢你。这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小刚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感觉莫少云时日不多,他就只是想和你喝顿酒,作一个正式的道别。”锦笙说。 听到这里,我心里竟有些难过起来,眼前浮现出莫少云苍白的脸。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其实我不想他死。 “你是说,他患了绝症?”我说。 “不是,他只是极度虚弱,还有就是喝酒太多了。那么冷的天,他在那里冻着钓鱼,那肯定是心里有事,他整个人状态都不好,感觉陷入一种绝望的状态之中。对人生没有期待,也没有兴趣。完全放任自己的生命慢慢地枯萎。一个人如果对生活无所谓,那他的状况当然只会越来越糟糕。”锦笙说。 “所以他其实有得救?”我说。 “那当然,他本来也不老,如果稍微珍惜一下自己,慢慢调养,还是能恢复的。只是他自己不想活,这就没有人帮得了他了。他的病,恐怕还是心病。他对人生非常的绝望,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锦笙说。 “他以前有个妻子,他非常的爱她,结果她妻子死了,她一度陷入低谷,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醉倒在街上的。后来慢慢好了一些,但现在又成这样了,这或许和他从中远集团主席的位置上被拉下来有关。”我说。 “嫂子救他一命吧,他曾经帮过你和大哥,如果他不是仇人,而是朋友,我觉得有必要帮他活下去。通过今天他的表现,我感觉他不是害大哥的人,他的眼里没有半点的杀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我能救他?” “当然,他只是觉得人生没有意思,不想继续活下去而已。或许他也不是个脆弱的人,只是太多的打击,让他太过疲惫,以致没有活下去的兴趣。他那么看重嫂子,只要你劝劝他,开导开导他,我认为他会好起来。”锦笙说。 “可是……” “嫂子多虑了,我们都知道嫂子的为人,莫少云也是守规距的人,你们只是朋友,这一点我们都清楚,就算是旁人有闲语,我们心里也有数的,就算你去开导他,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想法。至于那些世俗人看法,完全不必去管它们。” “还是先说叶添的事吧,我们如何去做?要不要先证明莫少云的话是真实的,我们再动手?” “当然是这样,就算是知道叶添真是凶手,那我们也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害大哥。叶添在温城也是有身份的人,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必须要谨慎行动。我们需要先作一个周密的计划。”锦笙说。 “要我说直接瞅个机会把丫的给绑了,然后一阵好打,逼他说清楚有没有害姐夫,只要把他掌握在手里,那就一切都可以问的出来,没什么难的。”袁小刚说得倒是很简单。 “这肯定不行,万一叶添并不是凶手呢?一切都还没有证实之前,我们不要乱来。现在叶添不是和假的安明是一伙的吗,还是金爵的股东,他应该会到金爵来吧?先查清楚他的行动规律,我们再作打算,这件事,不能急。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我们现在已经输不起了。”锦笙说。 “叶添确实是每个周末都会到金爵来,但因为是公职人员,每次都是很低调地从后门进出,很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我有帮假安明管理金爵,我可以安排一下。” “好,那就这样,找个合适的机会,秘密地把叶添扣下,然后转移出去,我要在温城以外的地方亲自审他。到时我一个人出现就行,你们都不要出现,如果事情败了,那我可以远走,你们还可以继续在温城调查,我们不能一伙人全折进去,这样如果败了,就没有希望了。”锦笙说。 “好,我同意。”我点头。 “我觉得冒风险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吧,虽然动脑子的事我不如你们,但我也不是废物,冒险这事还是比较适合我的。” “不,你还是好好照顾阿姨和嫂子吧,这事我来。替大哥报仇,本身也是我的责任。都不要和我争了,我来主导,嫂子配合,我相信我们会查清楚的。”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安明打来的。我说的安明,当然都是指的假安明。 安明在电话里说,大老板叶添今晚要在金爵和朋友聚会,让我去帮忙安排一下。因为是老板来了,所以不能出乱子。 这当然是一个好机会,我正愁没有这样的机会,没想到这机会马上就来了。 挂完电话,我跟锦笙他们说了叶添今晚会来金爵的事,说要不要今晚就动手。 锦笙说来不及,这么短的时间就动手,肯定计划不周。这么仓促就动手,弄不好就出问题了。 我想想也是,说那行,我见机行事。锦笙点了点头。 - 当我以金爵工作人员的身份出现在叶添面前负责接待的时候,我看到叶添还是明显吃了一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袁小姐吧?”叶添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突然有些后悔今晚自己亲自接待了,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叶添面前,如果他真是那个幕后的人,他绝对会产生警觉。这明显不符合我们谨慎行事的原则。 “都说贵人多忘事,没想到叶秘书竟然记得我,真是荣幸。”我尽量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一脸怀疑地看着我。 “哦,这是我先生的场子,我在这里工作并不奇怪啊,安明说今天会有重要贵宾过来,担心下手下办事不周,怠慢了贵宾,就让我来接待了,叶秘书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就是,我一定尽力安排好。”我笑着说。 “哦,也对,你是这里的老板娘,帮着老板打理生意,安明有这样的贤内助,真是幸福啊。” “我可不是什么老板娘,这里谁才是真正的老板,别人不清楚,叶秘书还不清楚吗?”我说。 “这里没有叶秘书,只有叶添,袁小姐就不要客气了,这样的场合,叫我叶秘书,总觉得不自在,还是直接叫我叶添吧。” 这话倒也不奇怪,毕竟他是公职人员,到这样的地方来消费,有些忌讳是很正常的。 “好,那我就叫您叶先生好,叶先生,今晚要喝什么酒?”我笑着说。 “我还有朋友没有来,她应该马上就到了,你先去帮我接一下我朋友吧。”叶添说。 —— 我其实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我还是答应说好。 他说她马上就到,你现在就到门口去,把她领到这里来,麻烦你了。 我说没事,很非常愿意为你效劳。 那种为仇人做事的感觉,就像是面对一盘让你恶心的脏东西,你虽然看着就难受,但你还得往下吞。 我来到金爵门口等了一会,一辆红色跑车开了过来,一名珠光宝气的高挑女子从车上下来,示意保安去给她泊车。 一看那张绝美的混血脸蛋,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叶添叫我来接的人,竟然是罗怡。 我首先看向她的腹部,腹部平坦,并没有孕相,也不知道是已经打掉了,还是原本说的怀孕就是个谎言。 “你就是来接我的人?”罗怡上下打量着我。 我承认,我现在一心为夫报仇,衣着打扮上确实是没怎么讲究。和珠光宝气的罗怡相比起来,我是有些像个村妇了。 “是的,罗小姐。”我应道。 “哦,那可真够扫兴的,这叶添也真是的,至少也派个正常人来接我,怎么派个贱人来?真让人恶心。”罗怡说。 “很遗憾让你恶心了,这边请。”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罗怡昂首挺胸,踩着恨天高从我面前经过。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在她右脚抬起的时候,我伸出一只脚,狠狠地绊了她一下。她脚跟一歪,向前摔倒。 “罗小姐,你小心。”我口里叫着,作出去相扶的样子,但其实手上用力,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她高挑的身子顿时就倒在了地上,立刻引来过往客人的围观。 她气得脸色发青,“袁小暖你这个贱人,竟然推我摔倒。”她张口就骂。 “罗小姐,你误会了,我是来扶你,只是你体重实在是不轻,我没办法扶着你,真是对不起。”我说着又作出去扶她手臂的样子,然后狠狠地掐了她一下,她哎哟一声叫了起来。 伸手就来抓我的头发,我早有防备,赶紧让开。“罗小姐,你怎么打人呢?服务生,快过来帮我扶一下这位小姐。” 在两个年轻服务生的帮助下,罗怡这才从地上起来。 “原来罗小姐是想要男生扶才肯起来啊?那你早说啊,我们这里男公关很多的,随便你挑啊。”我笑着说。 “袁小暖你这个贱人,竟然对我使阴招!你真是不要脸。”罗怡破口大骂。 “罗小姐你别骂人啊,这样的场合,这样开口就骂人多影响形象,有事好说。”我依然面带微笑。 “你装什么蒜,明明是你先整我,你这个死贱人,让安明出来向我道歉!”罗怡大声说。 “你直接打电话给他啊,你不是说你怀了他的孩子吗?你那么勇敢,怀了别人老公的孩子,还那么理直气壮,你和他有一腿,你直接叫他不就行了嘛。”我大声说。 “呀,原来是位三儿啊,还怀人家的孩子,真不要脸。这样的人,怎么不去死!”旁边围观的人开始发话了。 “看着挺好看的,原来是当小三的。现在的女人都这样,当了小三还理直气壮,要是我,非打死这贱人不可。” “你看她那风骚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这种人最不要脸了,贱货。” 华夏人一向是最喜欢看热闹的民族,这么一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开始指责罗怡当小三。都站在了道德的制高点向罗怡发难。 这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或许这些指责罗怡的人中,有人自己本身就是小三。像金爵这样的夜店,小三小四小五出没是很平常的事,就像在动物园看见猴子一样的正常。 罗怡被瞬间围攻,有些不知所措。赶紧打电话求救,我猜测她是打给叶添。我赶紧走了过去,对着围观的人说:“大家不要再骂人了,骂人总是不对的。散了吧散了吧。” 那些人又跟着骂了几句,这才散了开去,这时叶添下来了,“怎么回事?” “袁小暖这个贱人欺负我!”罗怡眼泪汪汪地说。 “罗小姐这话说的,我哪敢欺负您啊,您是我们的客人,我欢迎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你?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要为难你,并不关我的事。”我也装着委屈地说。 叶添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罗怡。“袁小姐,你不应该为难我朋友的。” “我真的没有为难她,这只是一个误会,叶先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责怪我吧?”我笑着说。 旁边围观的人也没有全部散去,叶添身份敏感,似乎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拉起罗怡的手,“算啦,回头我让她向你赔礼道歉就是。” “让她现在就赔礼道歉。”罗怡却是不依不饶。 “好了,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就不要闹了,我们先上去吧,袁小姐,请前面引路。” 叶添的意思很明确,要让我随他们到包房去,然后要我当面向罗怡道歉。这事他们当然不会轻易就算了。 就算是知道他们会为难我,但我也要硬着头皮上。既然招惹了,那再怎么说也要撑着。 看到罗怡,叶添的那些朋友都显得很兴奋,美女嘛,到哪里都是受欢迎的,不管这个美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要皮相可以,对男人来说那都是有诱惑性的。 “罗小姐来了,哎呀,罗小姐一到,这整个房间里就显得不一样了。这就是所谓的蓬荜生辉吧?快请坐快请坐,今天这身衣服真是漂亮极了啊。” “罗小姐穿什么都漂亮,什么时候都漂亮。” 这些男人的无节操地对罗怡说着各种赞美之词,罗怡脸显得意之色。她确实也是挺漂亮的,有资本接受这样的夸赞。 让我不解的是,她不是要以怀孕之名胁持安明么,现在怎么和叶添搞到一起了?难道她知道了现在的安明是个假货?如果是这样,那其中的内情,恐怕她也是清楚的。 但想想又不可能,如果她要是知道内幕,那又怎么可能会给假安怀孩子? 我正在想得出神,她已经开始重新向我发难:“袁小暖,你还不向我道歉?” 我回过神来,“道什么歉?是我们的服务不周吗?” 罗怡那张漂亮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你装什么蒜?刚才在下面的时候,你污辱我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 我还是陪着笑,“刚才我怎么污辱你了?是那些不明真相的人骂你是小三,关我什么事啊,现在的人就是无聊,动不动就指责别人,你当不当小三,关她们什么事?” “我哪里当小三了,你休要血口喷人!”罗怡的脸都气绿了。 “前一阵你当着我的面说我老公让你怀了孩子,要逼我老公和我离婚娶你,你这么快就忘了?对了,你的孩子还没长大吗?我老公可还是等着你生出来做亲子鉴定呢。”我说。 “够了!袁小暖你怎么回事?非要说话说得这么绝吗?”叶添怒了。 我在这里把罗怡的底细给扒出来,伤的当然不止是罗怡的面子,也是他的面子。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我就是要让他没面子。让他觉得把罗怡带在身边不但不能给他增光,而打他的脸。 “哦,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罗小姐是叶先生的女人,自然是变成好女人了。叶先生位高权重的,又怎么可能会收留一个烂货呢。”我笑着说。 “袁小暖,你再这样说话,我不客气了!”叶添已经站了起来。 “叶先生息怒,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人不太会说话,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可千万不要介意,我不说就是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赶紧弯腰道歉。 我羞辱罗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当然可以向征性地道歉缓和气氛了。 叶添这才重新坐下,“点酒吧,大家想喝点什么,随便点就行了,不要客气。” “就这样放过她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罗怡不干了。 “好了罗小姐,你们是来玩的,是要开开心心的嘛,干嘛要生气呢,生气就不好了嘛。”我笑着说。 “你这个贱人,骂了我就算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罗怡说着向我走了过来,她本身身材就高,又穿着恨天高,这向我走过来的时候,还真是有些压迫感。 不过我惧她,一点也不惧。她比起看守所里的那些女犯,根本就属于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类型。 “罗小姐,我们还是以和为贵,你不需要给我面子,但你要给叶先生和他朋友的面子啊,你要是和闹起来,让他们怎么办?总不能参与到女人的争斗中来吧?”我笑着说。 我说着往后退,如果她真要动手打我,我绝对会还手,用在看守所里最阴狠的打架方式对付她,虽然她人高马大的,但要说到实战经验,她一定不是对手。 “我今天非教训你不可,你个贱人,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你简直该死。”罗怡恨恨地说。 “罗小姐,你最好不要乱来啊,你今天要是敢动手,我保证你不能平安地从这里出去,你是千金大小姐,我可是一个被人抢了老公的弃妇,所谓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要是敢动我,我绝对让你后悔。”我冷声说。 “好了,两位美女不要闹了,陪我们喝杯酒就好了嘛,干嘛要打架啊,来来来,点酒喝,大家嗨起来,不闹了。”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站起来劝道。 “陈局都这样说了,你就不要闹了,罗怡,坐下。”叶添也发话了。 第174章 玩转那些男人 “好,那我也给陈局面子,就不和这个贱人计较。”罗怡说。 “别人的老公,还以怀孕相要胁,要说到贱,罗小怡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在犯贱这个行业,罗小姐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冠军,无冕之王。”我反唇相讥。 “好了,袁小姐也少说两句吧,一点也不肯让吗?”叶添已经很怒了。 “好,我就给叶先生面子,不说了,不说了。”我笑着说。 罗怡要说什么,被叶添给制止了。 我为给也开了酒之后,正要离开,却被叶添叫住。 他说:“安明可是说了,今天由你全程接待,其他的工作人员服务质量不够,还是由你在这里候着吧。” 我知道他这是要整我,但也只好陪着笑说好。这也是在我的预料之中。我拿出手机,给胡芮发了一条微信:“姐,该你上阵了。” 胡芮立刻回了一个OK的手势。 “对不起大家,我失陪一分钟,我一朋友到这里来玩,我怎么着也得招呼一声。”我说。 “男的女的啊,女的就叫进来一起玩呗。”果然如我所料,马上有男人发话。 “这样不太好吧,不过她确实是个大美女,如果方便的话,我倒是很高兴介绍给大家。”我说。 男人们一听是个大美女,更加兴奋了,“那就叫来一起玩呗,大家交个朋友。” “真的方便吗?”我装出很犹豫的样子。 “方便方便,有什么不方便的,快些叫来吧。” 我说:“行,那我现在就去把她叫来。” 胡芮也很给面子,把压箱底的皮草都武装起来了,打扮得一副名门千金的样子,在服装的档次和格调上甚至压过了罗怡的那一身。 “不错,就要这样子才镇得住人。”我向她竖起大姆指。 “那必须的,你也不看看姐是谁。”胡芮傲娇地抬了抬下巴,这安明最常做的动作了。 “小刚呢?他在车里?”我问。 “是啊,他在车里待命,放心吧,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后备人员多着呢。”胡芮说。 “这就好,打虎亲兄弟,上阵死党兵,玩转那些男人,就全靠你了。”我说。 “放心吧,我俩一配合,那就是天衣无缝的。那些死男人来一个死一个。”胡芮说。 胡芮一走进包房,男人们热烈的眼光齐刷刷地向胡芮给招呼过来了。罗怡虽然漂亮,但她是混血儿,她身上少了胡芮一种东西,那就是风情。 风情这玩意儿是什么说不上来,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但它又真真实实存在。有些女人一举手投足,就韵味十足风情万情,有些女人虽然长得好看,但缺乏这种东西。胡芮久经沙场,泡过帅哥无数,自然炼就一番硬本事,当然就有这种味道。 所以她的一出现,马上就勾起了大多数现场男人的兴趣。立刻招呼坐下。罗怡是认识胡芮的,见我把死党招来了,脸色更难看了。 “美女姗姗来迟,先自罚一杯。”一个男的马上像苍蝇一样的胡芮靠了过去。 胡芮向旁边挪了一点,和那男的拉开些距离,“先生,女人是用来疼的,不是用来虐的,我这一来你就灌我酒,可不够绅士啊。” 那男的有些不好意思,讪笑着说:“不是要灌你,只是想敬你。” “好啊,那我们喝一杯。”胡芮举起酒杯,和那男的碰了一下,见那男的一饮而尽,她却只是喝了一小口,“哎呀,你喝这么急干嘛,我们要保持同步嘛,讨厌,谁让你先喝完的,你得帮我喝。” 说完不由分说,将酒凑到了那男的嘴边,硬要那男的喝下她喝过的残酒。旁边的人纷纷跟着起哄,那男的只好喝了下去。 看着胡芮这撒娇带耍泼的强悍手腕,我只能是自叹不如,这样的活,我肯定是干不了的。胡芮大姐不愧是夜店女王,我是真心的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是她及时救驾转移注意力,我现在恐怕已经被孙子们灌成孙子了。 在胡芮和那些男人周旋的时候,罗怡也没闲着,正和几个男人低语着什么。而那些男人则不断地向我这边看,这一看就知道罗怡在说我坏话。 果然,过了一会,一个男的举着酒杯向我走了过来,“美女,我听说你还做外部公关?” 我听不明白外部公关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着他。“什么是外部公关?” 他凑近了我,我虽然感觉恶心,但也只好向后面仰了仰,以和他保持距离。 “你出台的费用是多少?按次数计,还是按一夜计?”那男的问我。 这下我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在我说我是小姐。这话当然是罗怡说的,肯定说我表面上是这里工作人员,其实背里地还做这种生意。 这对我绝对是一种莫大的污辱。我心里的火腾腾地冒起来。 “你看我像是那种人吗?”我冷声问。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说:“倒也不是很像,可是罗小姐说你有兼职做那个,还说其实这也不奇怪,我认识的很多白领也在兼职做,不过是各取所需,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当时只想一耳光向他扇过去,不过我忍住了。 “我没有做这一行,这家店是我先生的,你说,我有必要那样做吗?”我反问。 他显得有些惶恐,说:“那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我不该听罗小姐的。” 我说:“既然说错话了,那你应该自罚一杯才是。” 他说:“行,我自罚一杯。” 又玩了一会,胡芮使尽浑身解数,周旋于一群男人中间,别人给她的酒,她总是找到巧妙的理由推过去,偶尔才喝一点,然后再用她的媚功强灌那些男人,玩的非常的嗨。 这时叶添站了起来,接了个电话,然后说:“有要事要处理,就先走一步,大家喝了酒就不要开车了,回头叫个小弟过来安排车送大家回家。希望大家都玩得开心一点。” 叶添说完喝了一杯后就走了。我亲自送他到门口,正遇到带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跟着一个男的进来,叶添说:“那就是我派来招呼那些客人的小弟。” 这个小弟长得非常的好看,而且我也非常的熟悉,他是魏松,没错,那个以前给安明打工,后来背叛安明,又被我们给整跨了的魏松。 真是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没想到他当了叶添的小弟,又重新找到了靠山。也或许,本来他的靠山就是叶添,只是那时我们不知道而已。 他看见我后,愣了一下。曾在就在这里,我硬是没让他进入金爵半步。或许这一刻他也想起了曾经的往事。 “魏松,一会你让这些姑娘送那几位领导回家吧,就按以前那样安排。”叶添说。 魏松恭敬地说了声:“是。” 一看这些姑娘们的打扮和风格,就知道是做什么的了。也不知道魏松是从哪找来的,一个个竟然长得还真不错。 我给袁小刚发了信息,说:“叶添出来了,记得跟着他。但不要轻易动手。” 袁小刚说:“收到。” “小暖,好久不见。”魏松冲我点头。 “当初支持你出卖安明的人,就是叶添?”我问。 “过去的事,就不提了。”魏松说。 “你可以不提,但我可是忘不了的。你要是男人,你就告诉我,你以前的主子是不是叶添,在背后捣乱的人,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叶添?” 魏松耸了耸肩,“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会说的。你们也把我害得够惨了,那些仇也算是报了吧?就不要再为难我了。我现在也只是混口饭吃而已,何必要苦苦相逼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魏松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感觉没有了以前那么嚣张。 或许被败过的魏松,戾气还真是没有以前那么重了。当然,戾气消了一些,并不意味着他变成了好人。 因为胡芮还在包间,我不能不管他。只好跟着魏松回到包间。 那些男人们一看魏松忽然领来这么多女孩,更加的兴奋了。不过这些女孩和胡芮相比,那还是差得远。 这些女孩也很敬业,直接每人挨着一个男的坐下,嗲声嗲气地开始劝酒。胡芮劝酒的手段主要靠机智,她们就完全靠身体,一团柔软袭过来,那些男的就乖乖投降喝干净杯里的酒了。 “大家静静,听我说句话。”罗怡忽然站了起来。大家也很给她面子,就真的暂时停止了吵闹。全都听她说。 “叶添刚才打电话来了,说大家今晚玩开心一点,一会谁要是酒喝得最多,就可以把她带回家过夜。不过小费可不能少哦,毕竟人家也是养家糊口的。”罗怡指着我说。 那些男人们顿时鼓掌,眼光热烈地看着我。这些人都喝了酒,除了少数人以外,大多数晕晕的男人们当然都相信罗怡说的话。 “罗小姐和大家开玩笑呢,她是在暗示大家,谁最能喝,就把她带回去。”我笑着说。 “袁小暖,你以前不就是在这里做小姐认识的安明么,现在安明玩腻你了,把你扔出来陪客,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自己过去的历史了吗?你不记得,我们可是记得,魏松,你说,我说的是不是事实?” —— 罗怡也真是会找盟友,这么快就想到用魏松来帮忙了。 于是其他的人都看着魏松,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做那一行的。 想来真是悲哀,要是安明和锦笙还掌管着金爵,谁敢在这里对我这样污言秽语,直接打出去。 我心想魏松和我有仇,自然是添油加醋尽量把我说得要有多不堪就有多不堪。但魏松却没有马上发言,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这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我没想到他竟然会犹豫,他不是应该快速和罗怡结成联盟,然后龇牙裂嘴地向我猛烈地咬过来吗? “我和袁小姐也不是很熟,不过我认识她的时候,她是美如星辰制衣公司的销售总监,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魏松说。 他的回答就更让我意外了,他这话虽然没有说我不是做那一行的,可意思也很明显,我以前是做正规职业的。 按照我的想法,他应该是直接指着我说,对,这个女人就是个小姐。然后再加上一些诋毁我的话,可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这样做。 罗怡对魏松的话似乎并不满意,罗怡也是料定魏松一定会帮她猛烈地向我泼污水的,但没想到魏松没有这么做。她明显很失望。 另一个反应激烈的人是胡芮,她和魏松的恩怨,那就更加复杂。她曾经爱过这个男人,还怀过他的孩子,最后孩子被人硬生生地打流了。胡芮那心里的恨意,可想而知。 现在她看到魏松,本来一直笑着的胡芮脸色马上变得很冷。然后站了起来,“小暖,金爵什么时候可以让狗进来了?” 所有人都能听得出来他是在骂魏松,魏松自己当然更加清楚。眼看一场骂战在所难免。我心里也有后悔起来。早知道魏松会来,我就不应该把胡芮叫上了。 但让我意外的是,魏松又没有还嘴,好像完全没反应过来胡芮是在骂他一样。 胡芮见魏松没有还嘴,也没继续骂,直接开门走了。 现在包房里女人已经够多了,男人们也没必要把所有精力集中到胡芮身上,又纷纷开始和新来的姑娘们开始玩起来了。 魏松也没有和其他人玩,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竟显得有几分落寞。 我出了包间,胡芮知道我会追出来,正站在门口等我呢。死党就是有默契。 “你怎么把这个畜生给叫来了?我看到他来气,影响我的心情。”胡芮对我吼道。 “我哪知道他会来啊,确实是个意外。我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尴尬呢?这真是一个意外,亲爱的你得相信我。”我赶紧解释。 “真不知道他会来?那是谁让他来的啊?”胡芮问。 “他现在是叶添的小弟,是专门给那些狗男人带姑娘来的,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低调了很多啊,我以为他会和罗怡一起咬我的,没想到他是如此表现。” “靠,他竟然去给别人当小弟,还负责给人带姑娘来,这是当了皮条客了么?没想到他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我当初还把他当成精英呢,原来他就是堆屎。” 这胡芮喝多了说话着实是难听的很,我听了都皱眉。 “算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有机会再收拾他,不要气着自己啊。今晚全靠你给我撑着,不然我还不被那些男人给欺负死,我哪有你那种手段啊,一套一套的,把那些男人给忽悠得一个个像孙子一样。” 胡芮这才高兴起来,“那是当然,那帮孙子想占老娘便宜,让他们去死吧!一个个中年男人,一身腐朽之气,还色得王八蛋似的。还都是还都是某局某科,真是乌烟瘴气。” “好了,现状就是如此,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了,叶添走了,我今晚负责接待他的任务也算是基本完成了,我请你去吃宵夜吧。” “好啊,我要吃小龙虾。”胡芮说。 “亲,这个季节哪有小龙虾给你吃啊。”我说。 “你看你奥特了吧?谁说这个季节没有小龙虾吃了,我前两天就去吃了呢,在这个科技发达的世界,你想油炸外星人都可以,更别说冬天吃小龙虾了。” “那你倒是炸一只外星人让我尝尝?”我笑着说。 “我把魏松那王八蛋炸了给你吃吧,不过他的肉可能臭,还是喂狗吧。”胡芮说。 “小暖,胡芮。” 说曹操曹操就到,魏松竟然也从包房里出来了。在我们后面叫了一声。 胡芮一看到他,就像是吞下一只苍蝇一样,一脸的嫌弃之色。 我对魏松当然也是反感之极,瞟了他一眼,然后扭头和胡芮继续往电梯方向走去。 但魏松却跟了过来,“小暖,我有话想跟你说。” “魏松,不要叫我小暖,你不是我朋友,不用叫得这么亲密,让我恶心。” “什么魏松,那明明就是一条狗,还是一个落魄了的,给别人拉皮条的狗。理他干嘛。脏了身子。”胡芮嫌弃地说。 魏松还是没有还嘴。只是跟着我们进了电梯。 “你到底想干嘛?你跟着我们干什么?我们看到你都觉得恶心,你不要再跟着了。”胡芮嫌弃地骂道。 “我想和小暖聊两句。”魏松竟然还是低声下气。 不过对于他的这种变化,我是不相信的。他以前还没有变脸的时候,对安明也是低声下气的。在变脸之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对于这种善于低声下气的人来说,他们装孙子只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是绝对不能为他们表象所迷惑的。 “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我冷冷地回拒了他。 “出了这个电梯,我们往左走,你就必须往右走,再跟着我们,我就对你不客气。”胡芮大声说。 胡芮能打架魏松当然很清楚,而且他对胡芮有愧,他连正眼看胡芮都不敢。 “我没有要找你们的麻烦,我只是想和小暖谈谈,谈关于安明的事。”魏松说。 我心里一惊,他和谈安明,谈安明什么?难道他也发现安明是假的? “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不用单独谈。”我冷冷地说。 “不,这件事,我认为我有必要和你单独谈。我没有恶意,真的,请相信我一次。”魏松说。 “小暖,不要相信这只狗的话,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值得相信?别理他。”胡芮说。 这时电梯开门了,我和胡芮走出电梯,胡芮指着另一边:“你走那边,不然我揍你。” “胡芮,你到门口等我,我听听他说些什么。”我说。 “小暖,这个人坏到了骨子里,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你不要听他胡说。”胡芮叫道。 我何尝不知道魏松这个人是个标准的坏蛋,只是他提到安明,让我忍不住想听他说些什么,现在对我来说,只要是关于安明的事,我都想听。这会让我内心得到一点点的安慰,这种安慰是莫名其妙的,也或许说是虚无的,但我确实需要。 因为,我真是太想安明了。 “没事的,你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来。” “那你跟他聊吧,我自己走了,神经病。”胡芮生气了。 她就这脾气,明天我打电话给她就行了。我现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魏松这王八蛋想跟我聊什么关系安明的事。 胡芮走后,我和魏松来到大堂的一角坐下,我当然不敢和他出去,因为我担心他会对付我,他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小暖,哦,不,袁小姐,以前的事,我很对不起你们……” 我立刻打断了他,“如果你只是想在我面前演戏,为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表现出忏悔或者什么的,那就免了吧,我不相信你,所以我不吃这一套,你干过的恶事,忏悔也是没用的。” 魏松点头,“好吧,那我不说那些了,就是想问问,雷蕾的遗物,你收藏有几件?可不可以转让给我?” 他忽然说起雷蕾,这让我思绪悠然回前以前。是啊,我还有一个朋友叫雷蕾,一个沦落风尘,身世悲苦的女子。她已经走了好久好久了,我差点都快要忘了她了。 没想到魏松竟然还记得她,而且竟然想要她的遗物。 “你不是要和我说安明的事吗?怎么又提到雷蕾?对了,我记得你曾经出现在雷蕾生前开的酒吧,而且你身上有她的吊坠,他是不是你杀的?你这个混蛋,杀了人还想要人家的遗物,你是变态吗?” “那吊坠是我自己的,不是别人的,我一直带在身上。请你相信我。”魏松说。 其实我是有些相信他的,因为后来我和安明也分析过,有可能魏松和雷蕾有着一样的吊坠。 不过我不能表现出来,我说那明明就是雷蕾的,你现在又要来收她的遗物,你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你担心她的遗物里有你杀人的证据,所以你想要全部收回去?我告诉你,没门。 “如果你把雷蕾的遗物给我,我就告诉你一个关于安明的秘密。”魏松忽然说。 我心里又是一震,安明的秘密?什么样的秘密? “你又想唬我?我和安明是夫妻,他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我的?我想要知道,我自己亲自问他不就行了,还用听你说?”我装着不屑地说。 —— “那倒不一定,有些秘密,他未必会告诉你,或者说,他自己也未必知道。”魏松说。 我看着魏松,心里在猜测他的动机。 说实话我这会还真是看不出他的用意到底是什么。是真的变得好了一些,还是在演戏?如果是在演戏,那演戏的目的又是什么? “比如说哪方面的秘密?”我问。 “你答应把雷蕾的遗物给我,我就告诉你。”魏松说。 “是你要约我谈,是你要告诉我。并不是我要问你,你不说就算了。”我站起身就走。 魏松急了,赶紧的站了起来。“你别急,有话我们慢慢说。” “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最烦你这种有话又不肯说的人,你要不想跟我说,那就算了。你别拦着我,小心我叫胡芮来揍你。” “好,那我告诉你,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两个安明!”魏松说。 我心里真是大惊,他果然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说什么?有两个安明?你神经病吧。”我假装不信。 “你不是说你和安明是夫妻吗,你就那么不了解你的丈夫?还是你从来没有碰到过那个假的安明?那我告诉你,现在和叶添走得很近的安明,就是个假的。”魏松压低了声音。 “你这是在和我编故事吗?你有什么依据?”我问。 魏松看了看我,忽然恍然的样子:“你那么聪明的人,不可以觉察不到,你肯定是装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老公和我一直都好好的,从来也没有什么异常,你说的有两个安明的话,那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你真不知道?真的没有觉察到?这不可能啊。”魏松摇了摇头。 “如果你说有两个安明,那你的依据是什么?”我又追问。 “我被你们整垮以后,曾一度想报复你和安明,有一次,我在你们家门口,准备跟着安明,伺机报复他。但我又想起安明很会打架,我就犹豫了。我亲眼看到安明开车出了你家车库,但过了一会,我又看到另一个人从另外一辆车上下来,开的一模一样的陆虎,长得和安明也一模一样,我当时以为撞到鬼了,差点把我吓死。我赶紧跑了。” 连我也听得是心惊肉跳,这意味着,有一段时间内,真安明和假安明其实同时出现过,只是错开了一段时间。我相信那一段时间里,假安明在学习真安明,并且了解真安明的生活轨迹,就是为了更好的模仿他。 魏松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那两人真是一模一样啊,我的天,这两个人要是同时出现,你真是以为见了鬼的,我当时跑了以后,慢慢冷静下来,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再仔细想,好像两人当天穿的衣服不一样。” “然后呢?”我装着毫不在意的样子。 “后来我又见到一次,这一次更神,两人穿的衣服都是一样的。然后我就发现其中一个安明还和不同的女人去开房,这其中就包括罗怡。我终于才确定,有一个安明是假的。”魏松说。 我笑了笑,“听起来很离奇的故事啊,还有吗?继续。” “你还是不相信?我真的没有骗你啊,那个安明真的是假的!真有一个和安明一模一样的假安明!我本来是想告诉你的,不过我当时还恨你们呢,我就不想说,而且我也想知道,那个假安明到底要干什么。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我感觉他的出现,对你们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再说了,我做过那么多的坏事,我说的话,你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所以说了也是白说。” “你这到是很有自知之明,你现在说了,我也一样的不信。” 我之所以装着不信,我是担心魏松是假安明派来试探我的。我现在必须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才有可能骗得过魏松。 魏松叹了口气,“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总之我要提醒你,你身边的安明是假的,我感觉那个真的安明出事了,不然这个假安明不会从暗处直接上到台面上来,只有那个假安明不可能露面,他才敢如此公然登堂入室。” 其实魏松还是些头脑的,至少这句话他是说对了。 “好,你如果真要我相信你,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依据,认为我丈夫是假的?”我再次问道。 “安明曾经是我老板,也和我是多年朋友,虽然我和他后来决裂了,但我对他这个人还是很了解的。他脾气倔,不肯服输,骨子里是非常骄傲的人。”魏松说。 我心里暗想,他对安明的评价非常的到位,对安明也是非常了解的。 “你夸我丈夫,难道要我谢谢你?你对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现在你夸也没用了。”我冷着脸说。 我这样接话,只是希望魏松知道我在认真地听,希望他继续说下去。但我又不能表示赞同他。 “你是安明的妻子,你对安明当然也是了解的,你也知道,安明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听命于叶添?我几次和叶添在一起的时候,都看到安明对叶添很畏惧的样子。这让我非常的不理解,安明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畏惧别人,就算是他真的心里畏惧,他表面上也不应该会表现出来。更加不会对别人那么卑躬屈膝。所以我判定,现在的安明,是假的。” 或许我应该给魏松点个赞,因为他对安明确实是很了解的。而且他对安明的评价也很高,虽然他曾经背叛过安明。 “这就是你的依据?照你这么说,那我老公是假的了?那真的安明去哪了?”我故意装出很好笑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但觉得他肯定出事了。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有没有觉得现在的安明有没有异常?”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我认为我丈夫很正常,没有任何的异常。” “你说的是真心话?”魏松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当然是真心话,难道我要说我丈夫很不正常,才能算是真心话吗?你说有两个安明,可我只见过一个,然后你说我丈夫是假的,又只是凭一种感觉,你让我如何相信你?我这个当事人都没感觉到的事,你竟然感觉到了,这不是很可笑吗?” 魏松摇头,“不可能,你不可能感觉不到,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自己的枕边人变了。” “你不信就算了,如果你要相信我身边的安明是假的,除非你能提供什么证据,不然这样的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哦,我明白了,是叶添让你来说这些话挑拨我和安明的关系吗?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怎么可能,我虽然给叶添做事,但和他只是相互利用,我并不完全听他的话。” 我冷笑,“这话你自己也不相信吧?你以前的老板就是叶添吗?他不是把你抛弃了吗?怎么现在又重收你做小弟了?” 对于这个问题,魏松并不想回答,他只是沉默。 “我以前确实是做过很多对不起你的事,只是经历很多事以后,我才明白名利只是浮云,强抢来的,终究是要还回去的。我也不知道我以前的老板是谁,但有个人一直和我联系,指示我做事,开始的时候我不信他,后来他给了我很多的好处,并且帮我控制局面,打败了安明,才相信他了,但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算了,你不肯说也不必编这种幼稚的故事来骗我,那就这样吧。我就不听你讲故事了,走了。” 我起身就走,但再次被魏松给拦住。 “袁小姐,求求你把雷蕾的遗物赠送一两件给我吧,如果可以,我也愿意花钱买。”魏松说。 对了,这才是魏松找我的真正目的,聊安明聊的我差点忘了。 “你想要什么遗物?那些遗物里真的有什么证据?” “雷蕾不是我害的,我并没有害她。” “那你为什么要她的遗物?你和她认识吗?” 我已经猜到了一些端倪,不过是需要魏松证明一下而已。 “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魏松的回答,证实了我和安明当初的猜测。这一次我相信魏松没有撒谎,他说的一定是真的,因为他没有必要撒谎骗我说一个死了的人是他的妹妹。撒谎的人都是为了利益而撒谎,但这个谎,魏松没有利益可图。 “我知道你肯定又不信,但那是事实,她真的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可惜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灯光下我依然能看到魏松眼里的泪花,这一刻他脸上的哀伤是真实的。 “所以,你和她有着同样的吊坠?” “是的。”魏松说。 “雷蕾确实是有一个大哥,可是他已经在大火中丧生了,你难道想说,你就是那个大火中丧生的人?现在你复活了?”我说。 “我没有死,我活下来了。我也一直在找我妹妹和弟弟,我终于找到了,但没想到她已经死了,也是从那件事以后,我开始体会到,世事无常,有些时候太执着,结果发现,失去的比得到的要多。” 第175章 怎么可能是他? 我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稍想了一下,我再次试探魏松。 “你还有一个妹妹,你找到了吗?” 雷蕾有一个弟弟是真的,但并没有妹妹,如果魏松说的是假的,那他肯定就会上当。我或许疑心实在是太重了,不过没有办法,对于魏松这样的人,我真的很难相信他。 虽然我在感觉上已经相信了,但没有证据证明之前,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并没有妹妹,只一个弟弟,我找到他了,他是一名公务员。我之所以会投在叶添的门下当小弟,就是为了想在政界找个靠山,能够让我弟弟仕途更顺,我妹妹不在了,我已经没有办法再为她做什么,在我有限的时间里,我希望能为弟弟做些事,尽一尽我这个当大哥的责任。” “有限的时间里,是什么意思?”我敏感地捕捉到‘有限时间’这个词语。我相信这个词语是不能乱用的。魏松说出来,必有深意。 魏松没有直接回答,“所以,请相信我只是想要我妹妹一件遗物的诚意。做一辈子的兄妹,我从来没有保护好他。让她被人害了,我现在要做的事,一是要帮我弟弟的仕途更顺,另一方面,就是要找到害我妹妹的凶手。我一定要让他血债血还。” 忽然觉得魏松就没有那么讨厌了。或许是因为我和他一样,都是亲人被害,都想保仇,却又不知道仇人是谁。 “我回去找一下,看有没有雷蕾送我的什么物品,我会给你的。对了,有一次我路上的时候,我好像看到雷蕾了,或许是幻觉吧,也或许,雷蕾并没有死。” “真的么?”魏松眼里闪出惊喜的光,但随即又暗淡下去。“不可能了,她的遗体都找到了,怎么可能没死。我倒希望她没死,要是我妹妹没死,我愿意折寿十年,与她团聚,可惜,来不及了。” 我深有感触,当一个人没了,你再想着去为他做什么,那已经太晚了。我也曾经对安明有着各种各样的怀疑,可是当他用生命换回我的命时,我才发现,他一直都是这个世上最爱我的人,只是我没有珍惜。 “好了,不说了,我走了。对了,或许你那个弟弟并不值得你为他做很多,因为他是一个人品有问题的人。”我说。 “你认识我弟弟?”魏松问。 “我不认识,但我听雷蕾说起过他。” “雷蕾都对你说了些什么?你能跟说说吗?” “你为什么不问你弟弟?”我反问。 “他只是说,他和雷蕾不是很合得来,平时也很少有交集。其他的,什么也不肯说。” 从魏松的话来分析,他的那个弟弟,并没有把真实情况告诉魏松,魏松当然也不知道雷蕾曾经流落风尘的事。 这样的事太残忍,就算是我对魏松没有好印象,我也不想告诉他这件事去伤害到他,更不想在雷蕾去世后还说她生前的那些事,这是对死者的不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雷蕾活得挺不容易的。”我淡淡地说。 “我能想像,是我这个当大哥的对不起她。” “可是如果你要真是雷蕾的大哥,那你为什么姓魏不姓雷?”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从火灾中逃生后,有人救了我,然后我就姓魏了,这件事,我不想再提。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不管你信不信,我都只想说,现在的魏松,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魏松,真心的向过去做错的事向你道歉,不敢奢求你原谅,只希望你能平安快乐。也希望你要注意你身边的人,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这个安明,是假的。” 我没有再说话,这一次真的是转身就走了。 我担心再说下去,我会告诉魏松,其实我知道安明是假的。我也在查我的仇人,我也要报我的血恨。 到了门口,发现胡芮真的已经走了。我和她最讨厌的人聊了这么久,换作是我,也会生气的。 我步行了一段,上了锦笙停在暗处的车。 锦笙说:“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说:“还好,就只是罗怡多为难了一下,其他人倒也没怎么为难。” 他说:“那没事,你对付罗怡,那肯定是绰绰有余,就怕其他男人为难你,如果只是罗怡,那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我说:“还好,有你们在附近保护着我,我倒也心安不少,并不担心他们会把我怎样。” 锦笙启动车,说:“我们现在去找小刚,他一直跟着叶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说:“叶添今晚既然是请那些人玩,为什么要提前离开?难道有什么玄机?” 锦笙笑了笑,“叶添是公职人员,本来出现在那样的地方就很敏感。更别说还给那些人找了很多女人。所以他肯定会提前离场,如果事发,他可以说自己不在现场,给自己留条后路。” 锦笙这么一说我这才觉得还真是,说这个叶添还真够狡猾的。 锦笙说:“这也不算什么高招,像他们这一类人,这种手段很正常的,他要没有这些手腕,他也爬不到那个位置。而且他要是做得彻底,那也不会让小刚发现他和章彩在酒店鬼混。” 章彩这名字我听了极为熟悉,愣了一下才想起,章彩就是那个以前和安明有染的女星,后来被胡芮查出她多种劣迹,把她名声搞臭了的那个。 “章彩不是那个很烂的女星么?这样的货色叶添也要?”我说。 锦笙又笑了笑,说:“嫂子是好人,对这些道道想不明白很正常,要知道男人最喜欢章彩那样的女人了。” 我说:“这又是什么道理,愿闻其详了。” 锦笙有些犹豫,说:“有些话还是不要当着嫂子的面说,怪难为情的。” 我说:“没事,你尽管说,这些事儿,我了解一些有好处,这也是对人性的探索嘛,多了解人性,才不容易吃亏。” “男人都喜欢这种随便的女人,虽然知道她很烂,但是烂有烂的好处,因为烂的女人,要的不多,可以不用负很多的责任。随意留,随意走,负担轻,风险小,太认真的女人,反而容易被缠上。像叶添这样的男人,自然是需要考虑玩女人的风险的,所以章彩这样的女人是首选,更何况,章彩是女星,长得也不差。” 我有些茅塞顿开的感觉。原来如此。 “所以现在叶添在和章彩在一起?”我说。 “是的,他们在酒店。”锦笙说。 “那我们现在过去,直接抓了叶添还是怎么样?”我问。 “不用,他已经给我们创造了一个风险最小的机会,我们应该好好把握,他身份敏感,直接把他绑了,动静太大,要是搞错了,那会很麻烦。”锦笙说。 “你是说,我们从章彩那里开始下手?” “是啊,这样成本更低,风险更小,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锦笙说。 “那我们要怎样做?” “像章彩这样的过气明星,最想要的是爆光的机会。她混在那么多男人中间,这些年不可能没捞到油水,所以要说她有多差钱,那倒未必。像她这样的人,习惯了成为焦点,忽然过气了,不再受人关注,反而是最能受的,所以她需要的是成为焦点的机会,我们可以投其所好。”锦笙说。 “可是我们给不了她成为焦点的机会啊。”我说。 “骗她。”锦笙说。 “如何骗?”我问。 “我会告诉他说,我和一个大导演是好朋友,他正在筹拍一部大片,可以让她在里面担任一个重要角色。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是不是梦寐以求的?”锦笙说。 “是倒是,可是章彩混迹名利场多年,岂是轻易就能骗到的?她可是正宗的老江湖了。不好骗啊。” “只要人有贪欲,就一定会上当。被淹死的人,往往是会游泳的。就是因为她是老江湖,所以她才认为自己不会受骗,也想不到会有人用这种简单的伎俩去骗她,她恰恰就会上当。”锦笙很自信地说。 我听着觉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认为章彩不会那么容易上当。我相信章彩这样的人,对于男人是研究得非常的透彻的。怎么可能会轻信一个不熟悉的男人的话? 锦笙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嫂子还是担心,她不会那么轻易相信我?” “是啊,我觉得章彩这样的人,就算是心有贪欲,也不会轻易上当的。再说了,锦笙你气场太强大,根本不像是那种搞艺术的人。她怎么可能相信你认识什么大导演?这样的手段我真是担心骗不了章彩。” “可我真的认识一个大导演啊,他在大马拍戏的时候,曾经在我的别墅取过景,我没有收费,还请他喝过酒,虽然很久没有联系了,但我有他的联系方式,如果我把导演请来和章彩一起吃餐饭,那章彩能不信?”锦笙说。 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人脉。如果真是把大导演请来了,那章彩必然信了。 “我只要把大导演叫来一起吃饭,就算是不谈戏的事,章彩也要上当了,然后我告诉她说,这戏还在筹备,可是筹备到什么时候,那是不确定的,筹备几年的戏,也很常见,是不是?”锦笙说。 我点头,“好,都听你的。” —— 过了两天,锦笙告诉我说,那些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章彩已经和她成为不错的‘朋友’。 以锦笙那样惊艳的长相,就算是他不认识什么大导演,勾搭上章彩,我想也不会是什么难事。 又过了两天,锦笙说章彩已经答应配合他。到底他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如此神速就让章彩听话,我没有细问。或许章彩这样的人,那些枕边的人也不过是陪她游戏的人,背叛谁一下这都不是事。反正大家都是各取所需。 之前我们想的是利用章彩证实一下莫少云的话,找到证据证明叶添就是害死安明的人。但后来我们发现,这不可能办到,因为如果章彩忽然问起这么秘密的事,叶添肯定会警觉,也不可能会告诉她。 哪有杀了人后还会白痴地自己承认的?而且面对的还是一个混迹名利场的交际花。 所以我们还得自己上阵,亲自面对叶添,那么问题就是,只要我们亲自面对叶添,这就等于是我们自己承认,我们知道现在的安明是假的了。那么我和锦笙都将陷入危险之中。知道的事越多,自然危险性就越大。 但没办法,我们只能是亲自审叶添,让他承认安明就是他所害。为了给安明报仇,也只能是这样了。直面叶添,得罪他之后,我和锦笙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再难过,也只能是这样了。 章彩的意思,是可以帮锦笙对付叶添,但她不敢得罪叶添,所以条件是,不能暴露她,不能让叶添知道是她在暗中配合,不然这事儿她就不干。 锦笙答应了她,说可以让她不暴露,要想让她不暴露,当然就是连她一直收拾,让她演一个苦肉计,反正她本身就是演员,这个活正好对她的专业。 那天章彩和叶添在酒店开好房后,章彩在水杯里下了锦笙兑的药。叶添拉到虚脱,打电话叫救护车。结果在真的救护车到达酒店之前,锦笙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救护车先到酒店,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锦笙和袁小刚把叶添和章彩抬上了我们自己开去的救护车,一路开到了郊外偏僻的地方。 在叶添发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被他锦笙绑在了车上。 当然,为了让章彩没事,我们把她也绑了,小刚还狠狠地抽了她几耳光,抽得她脸都红了。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叶添说话依然官味十足,架势摆得不错。 锦笙几耳光扇了过去,“我们不知道你是谁呢,你倒是说说,你是谁?” “我是在市长秘书,你们竟然敢绑架我,我让你们把牢底坐穿!” 袁小刚上去就是一顿乱脚猛踢,“我让你装逼!都他妈这会了,你还装呢?” 锦笙示意小刚停手,让他到驾驶室去。之前就说过,这件事,不让袁小刚直接参与。因为这件事的风险实在太大。 锦笙脱下了白大褂,摘下了口罩。叶添吃惊地看着他,“是你?” “是我,你准备让我死在看守所,可惜没能让你如愿,叶添,告诉我,是不是你害了我大哥安明?”锦笙冷声问。 “如此看来,她应该是袁小暖了。”叶添看着我。 我也摘下口罩,“是我没错,我今天要替我丈夫报仇。”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们?报什么仇?” 锦笙过去给了章彩几耳光,“你闭嘴!再多嘴,就割了你舌头。” “闻锦笙,你疯了吗,竟然敢绑我,还说什么我害了你大哥?安明不是好好的吗?你要替他报仇,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叶添果然很狡猾,已经冷静下来。 锦笙抡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地往叶添身上打去,直打得这厮嗷嗷乱叫,锦笙下手是真狠,之前叶添的那些架子完全被打没了。痛得他根本忍受不了,他这样的人,肯定是第一次这么猛烈地挨打。哪里经受得起。 但他却死活不开口,这倒也不奇怪,他知道如果今天他承认是他害了安明,那他也会死在这里,与其马上死,那还不如不承认,先挺着。 “你是不是认为,你只要不认,我就拿你没辙?”锦笙问。 “我根本没有害安明,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叶添还在死撑。 他其实说话已经很虚弱了,因为本来就拉肚子拉得不行了,现在又被一阵狠打,打得头破血流,当然是虚弱得不行。 在这个时候他还在死撑,也算他骨头够硬。 锦笙打开药箱,拿出一个注射器,那里面有半筒药剂。 “好,既然挨打对你没用,那我只好换一种方式了。这个只要注射进你的肌肉,你的肌肉就会萎缩,你见过一块肥肉把油炸出来后的样子吗?你的肌肉就会萎缩成那个样子,会坚硬得像一块石头。狗都啃不动。你想扎哪里?”锦笙问。 叶添的眼神充满惊恐,章彩更是吓得满脸是汗。她现在恐怕已经很后悔参与演这场苦肉戏了。 “我再问你一遍,说不说?”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让我说什么?你们放了我,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而且我保证不追究今天的事。”叶添颤抖着说。 锦笙手一动,那注射器扎进了叶添的右脸。痛得他再次叫出声来。 “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把药水推进去,你的脸以后就变成一块核桃了。我数到三,你要不说,我就推药水。一,二,……” “我说!”叶添叫道。 锦笙没有把注射器从叶添脸上拨出来,但也没有推药。“说吧,说清楚一点,为什么你要害我大哥?” “是莫少云让我杀了他。莫少云喜欢安明的老婆,把安明当仇敌,所以要我杀了他。”叶添说。 这个答案又让我和锦笙大吃一惊。真是没想到叶添竟然会这样说。我和锦笙对视了一眼,我们一时之间也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要知道叶添就是凶手这件事,就是莫少云说的,现在倒好,叶添反过来咬莫少云。而且他说的好像还很有道理,理由也非常的充分。 “你以为你胡乱咬一个人出来,我们就信了?莫少云和我根本没什么,我和他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你胡说八道。锦笙,把那药给推进他的脸里,看他还胡说不胡说。”我冷声说。 “不要,求求你们,我说的是实话,莫少云真的是凶手,是他让我替他除去情敌的。而且钱是他出的,但仓手是我找的我承认,我有参与害安明,但我不是直接凶手,凶手是莫少云,你们要找,就找他的麻烦。求你们放过我,你们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们。求求你们了。”叶添又哀嚎起来。 “那为什么你要帮莫少云?他和你是什么关系?”锦笙问。 “他和我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说只要我帮他除掉安明,他可以给我好处,而且以后也不会和我争家产。会把他所有应该得的利益全部都让给我。所以我才答应了他,都是我鬼迷心窍,上了他的当。我真的只是帮凶,求你们饶了我。” 锦笙看向我,用眼神询问我。其实我也没有了主意,因为我们之前猜测的就是,莫少云和叶添是兄弟,所以他一直都想维护着叶添,才不肯说出来。现在这种关系被叶添证明了,可是答案却完全反转,莫少云又成了真正的凶手。 我的脑子真的很乱,根本没法判断真伪,因为叶添说的也很有逻辑。莫少云一直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他也有杀安明的动机。这个动机甚至比叶添的还要明显。 “你有什么证据?”我问。 “我和他谈好之后,由他出钱,我在境外找了仓手,再由他约你去度假村,然后仓手在路上设伏。你自己亲自经历,这没错吧?我说的都符合吧?”叶添说。 “那我问你,假安明又是怎么回事?是你们从哪里找来的?”我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或许也是莫少云找来的吧。”叶添说。 “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推给莫少云!别以为你咬了莫少云,我们就会相信你。就算是莫少云出的主意,你也是凶手,假的安明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 我虽然对叶添吼,但我脑子里非常的乱。因为叶添说的也很有道理,好像莫少云真的是有很大的嫌疑。而且他说的细节和我经历的完全吻合。 叶添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了警报声。警察竟然追到这里来了。 锦笙把那药水推进了叶添的脸里,“这药只有我有解药,如果你敢让人来抓我们,你就等着你的脸变成核桃吧。今天先暂时饶过你一命,只要我们没事,我会按时给你药。” 叶添苦着脸,“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是你们把我绑到这里来,我会为你们保守秘密。不会让你们被抓。但莫少云真的是凶手。安明就是他害死的。” 警笛声更近了,锦笙打开车门,让我快走。我们扔了救护车,上了锦笙早就停在附近的一辆车。锦笙永远有着应急方案,我真是佩服。 —— 本以为拿下叶添,这复仇的事就可以尘埃落定了。可没想到叶添却又供出了莫少云。 这到底是有意反咬一口,还是说的是事实。我和锦笙都有些拿不准。 从动机上来说,两人都有可能。莫少云对我表现出超出普通朋友的关心,这是事实。而叶添为了夺取金爵,害了安明,这也是有可能的。 莫少云说仓手会出现在那里,是因为他的电话被监听,暴露了我们的行踪,这从逻辑上也是说得过去的。但叶添说那完全就是莫少云的局,也一样说的过去。 但有一点,这两人是兄弟那是事实。莫市长真是厉害,私生子一弄就是两个,一个成为温城最大国企的主席,一个更是直接成为他的贴身秘书。像叶添这样的,再历练几年,等莫市长往上升了,再随手一提,就都上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脑子里都乱得不行。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躲起来吗,叶添那孙子会不会让警察来抓我们?”袁小刚一边开车一边问。 “至少暂时不会,他现在马上会去医院,然后作全面检查,证实我是不是给他注射了一种奇怪的东西。然后医生会告诉他,他体内确实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暂时还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了他的肌肉会产生变化。然后他就会知道,也确实不能动我们,不然他的脸就会变得像干柴一样。”锦笙说。 其实我听得有些后背发凉,“锦笙,那药液真是能让一个人的肌肉萎缩成那样可怕的程度?” “事实上比你想像的还要可怕,那种萎缩会慢慢向全身蔓延,直到这个人变得像木乃伊。而且现代科学根本无能为力。” “那你这药剂是从哪里来的?你专门研究这种恐怖的东西吗?”袁小刚问。 “我确实对药剂有过研究,不过这种东西不是我研究出来的,是生长在缅甸原始丛林里的一种植物的汁,是被当地人称为鬼草的东西。我也是偶尔提取了这种药剂,不过我不是为了害人,我只是想找出解药,用来救治当地一些误被鬼草所伤的人。结果,我成功了。” “也就是说,你真的有解药?”袁小刚说。 “那当然,不过我不会一次性给他,我要悠他,他要是敢对我们下狠手,他就会变成木乃伊。” “那太棒了,这倒是一个控制他的好办法,他暂时应该是不敢动了。”小刚说。 “不过华夏高手如云,尤其是有很多中医高手,我并不能确定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解那药,时间长了,没准他就找到高手解了药,所以长期控制他不切实际,我们必须要在他找到摆脱我的方法之前把这事给搞定。” 我想了想,说:“我们暂时还是先藏一下,万一叶添不受控制,我们也不能这么快就被抓。毕竟我们的事都还没有办完。” 锦笙点头说:“这个我同意,暂时先藏一下,看看情况再说。” 我说:“你们先回去,我要去找莫少云。我要把这件事问清楚。” 袁小刚一听就急了,“姐,你说你这不是傻是什么?你都说了要让我们藏起来,你却在这个时候去找莫少云。这不是要自投罗网么?” “是啊嫂子,你如果要去,那我陪着你去,你自己一个人去太危险了。”锦笙也说。 “你那天不是说嘛,莫少云生无所恋,恐怕时日不多,万一过两天他去了以后他已经死了,那这件事的真相就永远也问不出来了。所以,我要尽快赶过去问一下他。”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我们必须得陪着你去。”袁小刚说。 “放心吧,莫少云不会伤害我,他要是伤害我,早就动手了,不用等到现在。” 我坚信莫少云不会对我下手,不仅是因为他现在病入膏肓。主要还是凭我对莫少云这个人的感觉来断定他不会害我。他或许会害别人,但肯定不会害我。这就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的依据。 我需要和他做一次单独的,面对面的交流,我认为,他会对我说实话,不管他是不是凶手,他都会对我说实话。 这或许是一种毫无根据的自信,但我确实认为我应该单独前往。 “不行,我不同意。如果要去,那一定是我们保护着你去,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的,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袁小刚还是坚决地反对。 “如果嫂子觉得自己一个人行,我认为可以让她一个人去。我相信嫂子的判断力。我们一起去,和嫂子一个人去,那是不一样的。或许有我们在,莫少云有些话是不会说的,但如果我们不在,他就会说。” 锦笙真是一个很非常通透的人,他能体会我的想法。 “你怎么也这样说啊,万一那个莫少云真的是凶手,那不是麻烦?莫少云倒也不惧,病成那样了,随时要挂的样子,可是他身边有陈兵啊。那可不是好招惹的主。”袁小刚说。 “莫少云就算是凶手,也不会让陈兵动嫂子,这一点我也相信。没事的,就让嫂子一人前往,如果有什么事,我们再接应就行了,相信嫂子自己的判断力,她一定行的。”锦笙说。 “好吧,既然是这样,我也只有同意喽。”袁小刚说。 - 第二天大清早,我就驾车来到莫少云的自建别墅。 天气竟然难得的好,久违的阳光照在水库上,让萧瑟的冬景不再那么冰冷。不过虽然有太阳,气温还是很低。打开车窗冷风吹进来,依然让人冷得打寒颤。 陈兵打开门看到是我,一脸的惊讶说:“你怎么来了?” 然后闪身出门,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袁小姐,算我求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莫总啊。” “他怎么了?为什么要我救他?” “他身体很弱,我让他回温城去治疗,但他不肯。就这样一天一在不如一天,我担心等春暖的时候,他恐怕已不行了。” 陈兵堂堂男儿,眼眶竟有些发红。 “可是我怎么救他?” “莫先生其实对你用情很深的。这你恐怕也能感觉得到。现在其他人的话他恐怕是听不进去了,只有你的话,他或许能听得进去一些。我希望你能劝他回温城温城治疗,他现在这副样子,好像是完全放弃自己了。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陈兵情绪激动,看得出来,他和莫少云感情很深,与锦笙和安明的关系有些相似。 命运真是很会开玩笑,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来向莫少云问罪的,可现在陈兵一看到我,却是要我去救莫少云的命。 我能不能救莫少云的命暂且不说,如果莫少云真是害安明的人。那我却要考虑去救他,这本身就是一件荒唐的事。 “我和莫先生有话要谈,我和他谈过之后再说吧。”我说。 “袁小姐,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你一定要救救莫先生,在外人看来他很风光,但其实他一直都活得不开心。好不容易爱上一个女的,那女的却又死了,再爱上一个,却又是别人的人,像莫先生这么好的人,竟然这么孤苦,你一定要救救他,我求求你了。”陈兵激动地说。 “好吧,我尽量。你现在先让我进去和他谈谈再说好吧。” “袁小姐……” “你不要着急,我和他先谈谈,如果可以,我一定劝说他回温城治疗,好吧?”我安抚陈兵说。 “行,那谢谢你了袁小姐,你也是个好人。只要你肯救莫先生,以后只要用得上陈兵的地方,陈兵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点了点头,向屋里走去。 别墅里装有空调,但莫少云似乎还是嫌不够暖和。身上披着一件大衣,面前还放着一盆炭火。手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发呆。 他的面色本来就苍白,现在更加憔悴,英俊的脸上已经变成白灰色,让人看了都觉得心惊。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来,愣愣地看着我,嘴角笑了一下,赶紧的准备合上笔记本,在笔记本电脑完全合上之前,我看到他写的文档只写了开头两个字:遗嘱。 原来他竟然开始写遗嘱了,不过只是写了这两个字,就不知道如何写了。也或许是精力太差,没有写下去的力气了。 “小暖,你来了?你是来看我的对吗?”他眼里有了些光彩,裂嘴笑了。 我忽然觉得我如果直接问他是不是害死安明的凶手,这反而太过残忍。想了想,我才开口:“你看起来很不好,你要多保重。” “谢谢,我挺好的,没事。”莫少云微笑着说。 他本来佝偻着身子,和我说话的时候,他用力挺了挺,让他看起来显得更精神一些。 然后我也陷入了沉默,因为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来的目的就是要问他叶添说他是凶手的事,可是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又觉得叶添肯定在撒谎,他绝对不可能会是凶手。 一个都要写遗嘱的人还努力对你微笑,这样的人,是坏人的可能简直为零。更何况以前的莫少云,曾经无数次帮过我。 他怎么可能会是凶手? 第176章 应该就是这样的 “你吃过早餐了吗?我让陈兵做些早餐吧?不过这里也没什么吃的,就只有他从城里买来的面包和牛奶,对了,还可以让他煎蛋,土鸡蛋哦。”莫少云微笑着说。 他虽然面容苍白,但这个笑容却让他看起来像个孩子。或许他已经把什么都放下了,就等着生命的结束,反而返璞归真,返回到了最纯真的状态。 “好啊。”我也对他微笑。 人再怎么冰冷,但终究是有感性的一面的,现在面对快要灯枯油尽的莫少云,我真的不再忍心和他说那些仇恨的事。 在内心里,我甚至希望他能好起来。变回以前那个有些沧桑,但却总是能给人温暖的莫大少。 我虽然微笑,但莫少云还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 “你们去找过叶添了吧?”他突然问我。 “嗯。”我只好应道。 “他应该不会承认自己是凶手的,你们有逼他吗?”莫少云又问。 “我们先不说这事了,先让陈兵做早餐吃吧。”我真的不忍心和他说这个话题。 莫少云笑了笑,把陈兵叫了进来,然后吩咐他去煎蛋。 我和他就这样静静地围着火盆等早餐,谁也没有再说话。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挺像我前妻的,后来发现,你比她还要简单,还要真诚。我在温城有很多朋友,但真正在我内心里认可的朋友并不多。你是最重要的一个。”莫少云轻轻地说。 “谢谢。其实我的朋友也很少,你是给我最多帮助的一个。我一直都心存感激。真的。”我也轻声说。 和他这样对话,感觉挺好的。我们一起回忆他和安明斗酒的事,发现我和安明的所有事情,他竟然大部份都知道,有些他没有完全参与,但都或多或少牵扯其中,安明开始的时候一直不喜欢他,后来又戏剧性地成了安明的准妹夫。忽然觉得,怀念安明的时候,他是可以有最多话题的人。 “安明是个很好的人,而且我能感觉得出来,他虽然有时表现得很市井的样子,但他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可惜了。我也一直很怀疑他。”莫少云说。 我没有说话。真的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这时兵把蛋煎好了,牛奶也热过,还给面包上涂了蜂蜜。 “你一来,莫先生精神好多了,快吃早餐吧,有些简单,将就着吃了。”陈兵说。 “已经很丰盛了,谢谢啊。”我端起牛奶,轻轻地喝了一口。 莫少云也轻轻喝了一口牛奶,然后就再也不动手吃其他东西了。 “莫总,你得多吃点,这样你的身体才会好。”陈兵说。 “吃不下,没胃口,回头再吃吧。”莫少云说。 “你每天都是这样说,不吃东西怎么能行呢?你看你这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每天只吃那么一点点,这么大个人,那么点东西怎么够补充营养?” 陈兵像个老妈子似的唠唠叨叨,却一点也不让人烦,因为那话流露出的,都是关心。 我看到陈兵不断向我使眼色,只好帮腔:“是啊莫先生,你多吃点,你是主我是客,你只吃那么一点儿,我怎么好意思多吃呢,那我也不吃了。”说着我就放下了叉子。 “你不用管我的,我是身体不好,所以没有胃口,你温城赶到这里来,肯定是饿了,你多吃些,我看着你吃。”莫少云说。 “不行,你吃多少我就吃多少,你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好,那就得补充营养了,快吃吧,你吃一块,我就吃一块,你是男人,理应比女人吃的多才对。”我说。 莫少云只好又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咳嗽起来。 我给他递过去纸巾,他轻声说谢谢,还说病体失态,真是抱歉。 虽然都这样子了,但他的儒雅还在,还是那么彬彬有礼。 这样的谦谦君子,怎么可能会是杀人凶手? 看得出来莫少云是真的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让我多吃点,他也勉强吃了一片面包,半枚煎蛋。 食物能带给人能量,吃完早餐后的莫少云眼睛要亮了一些。他让陈兵给我泡了一杯茶,自己要了一杯白开水。 “小暖,今天好像太阳不错,我们出去水边坐坐吧。”莫少云捧着开水提议。 “不行,外边冷,寒气重,你们还是呆在屋里比较暖和一些,出去太冷了。”陈兵马上反对。 其实我也觉得以莫少云现在的状况,出去真是不妥。我说就在这家里呆着挺好的,就不要出去了,我也觉得挺冷的。 莫少云叹了口气,“冬天里本来就难见太阳,今天这么好的太阳,要是不出去看看,那真是太可惜了。或许,我见太阳的机会不多了,小暖,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如果我再说不行,反而显得我有些不近人情了。虽然他在病中,但病人更需要足够的尊严,才能让他们更有勇气。 我说好,但你身子真的是很弱,你得多吹些,把围巾系上。 见我答应,他顿时开心了。说好,都听你的。 在陈兵的帮助下,莫少云把自己裹得像粽子一样和我出了门,来到了水库边。 太阳真是很好,温度也提高了不少,已经不像早上那样寒气逼人了。 莫少云走得很慢,但腰挺得笔直,努力地保持着一个男人应有仪态。我也有意放慢脚步,等着他。 “要不让陈兵把酒桌搬过来,我们喝一杯吧?这么好的太阳,真是上帝的礼物,理应喝一杯。”莫少云说。 这一次我坚决拒绝,“不行,我开车来的,一会我还得开车回去,而且你的身体真是不能喝酒,等你好了,我再陪你喝。” 莫少云笑了笑,“你也看到我的状态了,恐怕是好不了啦。不过今天能看到你,我觉得好开心。很满足。” 我心里有些伤感,我和太多的亲人和朋友生离死别,之后他们就再无音讯,我害怕这种感觉。 “你不要这样说,你还年轻,你要努力活下来,我们还有很多的酒没喝呢,你不是说你在加拿大有房子吗,你都还没带我去那做客呢,你想说话不算数吗?”我问。 他愣了一下,露出孩子般纯真的笑容,“你竟然还记得,谢谢你,小暖,谢谢你记得。” “我当然记得了,虽然当初我没有答应陪你去,不过我可是一直惦记着呢,等你好起来,我把要处理的事处理完,我就到你加拿大的家里去做客,好不好?” 莫少云的眼睛又亮了一下,但很快就黯淡下来。 “谢谢你这样说,我能体会你的用意,真的谢谢。我们说正事吧,你们见了叶添,他怎么说了?或许他说的话,让你有了疑问,所以你才来找我的,对吗?”莫少云说。 他依然还是那个通透的莫少云,一切都在他的眼中,都在他的心中。 “我和锦笙把他弄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我们折磨他,问他为什么要害安明。”我淡淡地说。 “嗯,然后呢?” “开始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肯说,后来被打得不行了,他终于开口了。他说确实是他找仓手打死了安明,但是你授意他做的。” 我尽量把语气放平淡,但还是感觉自己得到自己内心剧烈的波动。 “你信吗?”莫少云看着我。 “我不知道。”我无力地说。 他抬起头看了看太阳,又低下头看水库。天气难得的好,有鱼儿游到岸边来了。 “小暖,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在写遗嘱,我想把你写进我的遗嘱里,想尽我的能力给你点什么,帮你点什么,但我发现我并没有这个权利,我都不是你的什么人,要是你出现在我的遗嘱里,只会引来旁人的闲话,所以我一早上什么也写不出来。不瞒你说,我准备把加拿大的房子,以及温城庄园的公寓都送给你。我是一个俗人,我能给你的,只有不值一提的物质。但我真的想给你点什么,因为你没了安明,很可怜,我不想你后半生为生活发愁。” “谢谢你,不过我真的不需要。我知道你对我一直挺好,不过莫先生,你对我好,也不能证明叶添的是假的,我只需要真相。”我说。 “可是我现在没法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也没有精力再去证明了,我都快要死了,我干嘛还要那么拼命去证明一个诬陷我的恶意谎言?”莫少云轻轻说。 想想也是,他都这个样子了,他怎么去证明叶添是在说谎? “只要你告诉我,叶添为什么要害安明,我就相信你。你一定知道原因,只是你不肯说而已。”我盯着莫少云。 “其实你是相信我的,你只是想挖出背后的原因而已。”莫少云说。 “或许吧,那你能告诉我吗,叶添和安明到底有什么仇?为什么要害他?如果没有深仇,我相信叶添也不会轻易杀人。” 莫少云低下头,“叶添是一个恶棍,我的妻子也是被他给逼死的,可他却是我的兄弟,这都是宿命。我认命,我不想报仇,我只想远离这一切,我厌烦这一切。” —— 我愣愣地看着他,看到他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 他肯定一直都纠缠在这样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难于逃离,所以他才以结束自己生命的方式来摆脱这一切。 就算是他远渡重洋,搬到地球另一端的北美去,这种痛苦也会如影随形,一直纠缠着他。根本无处可逃。所以他才没走,直接选择死在这里。 “如果真是这样,你可以告他,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让他恶人有恶报,为什么要自己选择去死,而不是让那个混蛋去死?”我大声说。 “没有证据,所有的证据都被毁灭了,叶添的身边有一大群的人跟着他做事,负责每一个细节,根本不会让你抓到证据去指控他。我曾一度差点找到证据,但他却安排人监听了我的手机,结果功亏一篑。我不但没能为我妻子报仇,还把你和安明给搭上了,对不起,小暖。我这样的人,其实没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我早就该死了。” “那当初我们来问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帮他隐瞒?为什么一直都不肯说出真相?锦笙把你逼得不行,你才说出是叶添,就因为他是你的兄弟,所以你就要替他瞒着?”我质疑道。 “因为我没有证据,所以我知道我根本指控不了叶添,你们去找他,他也不会承认。如果你用极端的私人手段杀了他,那你必将走上逃亡之路,他那样的恶人,要是赔上你和锦笙,那太不值了。所以……” 莫少云说到这里,忽然不说了。 “这还是说不通,你明知道我想报仇,我是绝对要查出真相的。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你之前明明就是在替叶添隐瞒,当时的情形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难道就因为找不到证据,就让叶添那个混蛋逍遥混世?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只是不想让你们因为除掉他而逃亡,把你们自己给赔上,这样就太不划算。” “可是如果他杀了人还能光鲜地活着,那岂不是没有天理?” “小暖,你不相信我的话?”莫少云无力地说。 “不是我不肯相信,而你的话简直就自相矛盾,连你自己都说服不了,又怎么可能说服得了我?”我大声说。 “你认为我在包庇叶添,包庇那个逼死我妻子的凶手?” “至少我现在看到你的表现就是这样的,之前你一直都不肯说出是叶添,你选择自己去死,可是你死了有什么用?叶添还活着呀,你妻子的仇不能报,我丈夫的仇也报不了,那叶添还活得越来越好,你却枉死了,这算是什么?如果你是我,你能理解吗?” 我本来是不想那么大声地和莫少云说话的,可是说到这个话题,我实在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当然不会让我的妻子和安明白死,我有自己的安排。”莫少云痛苦地说。 “你的安排就是你自己去死,然后替你那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赎罪?有这必要吗?或者说这样做有意义吗?意义何在?我根本看不到这样做的意义。”我毫不客气地说。 “所以你还是认为是我杀了安明?” “我是在问你,我不知道你们兄弟俩到底在耍什么,把这个罪名相互推给对方。有趣的是,你还想尽力替他隐瞒,难道这就是你们的计策?你推过去他推过来,然后把我当傻子一样的耍?” 莫少云摇头,虚弱地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不是我这样想的问题,而你的作为实在让人觉得奇怪,我确实从内心里一直都不相信你会害了安明,可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不得不怀疑,你们兄弟俩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当然不会枉死,我当然会替安明和我妻子讨回公道!我知道你们对付不了叶添,但我可以让他和我一起死在这里!” 莫少云说出这一句后,又开始咳嗽起来。 这话又把我给说愣住了。 “你是说,你会让叶添来这里,然后你和他同归于尽?” 莫少云咳嗽完,喘了一口气。“本来我是不想说的,但我真的不想你误会我太深。这样我死了都不瞑目。” “你知道叶添会反咬你一口?可是你怎么把他给弄到这里来?又如何杀得了他?”我问。 “我这样副样子,谁都不会相信我能动得了他,你们这样认为,他当然也会这样认为,所以我会在临终前派陈兵去告诉我家里的人,说希望我死之前能见叶添一面,到时叶添会找个理由把陈兵留在温城,这样我身边就没人了,他当然也就敢放心地来见我了。再是狡猾的人,也不会去防备一个将死的人。是不是?” 这倒确实是,任谁也不会去怀疑一个将要死的人。 “只要他一来,不管他喝酒还是喝茶,都会死,就算是他什么也不喝,他还是会死,我会向他开仓,直到把他打死。然后这事就正式结束。我陪着他一起死,替我的妻子和你的丈夫报了仇,保全了你,不让你置身危险之中,这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莫少云说着,从大衣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仓,“这就是证明,如果水和酒他都不肯喝,我就用这把仓打死他,就算我不善于射击,近距离我还打不死他吗?更何况是在他毫无防备的状态之下。” 原来他竟存有这样的心思。这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再是砸破脑袋,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隐情。 “你不需相信我,你只要再等一两天,等到我和叶添的死讯,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了。”莫少云说。 其实我不需要听到他的死讯,我现在就已经完全相信他了。 “你不需要这样做,莫先生。”我颤抖着声音说。 “我只能这样,不然我如何证明我没有害死安明,我又如何替我妻子报仇?你别忘了,我和叶添都是同一个人的儿子。” 我忽然就明白了莫少云为什么那么绝望了。他和叶添都是莫市长的儿子,就算是他有证据证明叶添是逼死他前妻的凶手,这事也不可能得到公平公正的裁决,甚至不会被搬到台面上来。 为什么?因为这是家丑,如果爆出来,那叶添和莫少云都是市长私生子的事就会彻底被揭穿,这有多大的影响,是可以想像得出来的。 所以这事注定会被强按下去,不会有露出水面的一天。就算是有了证据,那也还是绝望的。不可能有伸冤成功的一天。 所以莫少云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来解决。他如果杀了自己的弟弟,就算是逃亡到国外,那也一辈子也会内心不安,所以他决定把自己的命也赔上。一起走向地狱,一了百了。 “肯定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不用这样做的,这样做,不值得。”我喃喃说。 “我想过了,没有更好的办法,我的心情和你是一样的,我们都不能可能让害死自己的亲人逍遥地活在这个世上而不接受任何的惩罚,这是我们绝对接受不了的。而且我对这个世界也非常的失望,也没有再活下去的兴趣,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的方法。” “不,你不需要这样做,就算是不能通过正式渠道来让他接受处罚,那也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来惩罚他,绝对不需要你以死相陪,你这么好的人,和那样的人渣一起去死,这太不值得了。” “没关系,反正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死了或许可以比活着更快乐。”莫少云说。 “如果我希望你活下来,你会同意吗?不要去死,好好地活着,等我们办完事,我就陪你去加拿大。”我说。 他本来黯淡的眼睛里又闪出些光亮来,“真的吗?你会和我一起出国?”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但如果你死了,那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可能了,一切就都完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如果你死了,就算是你替你前妻报了仇,她也不会开心的。一定要活着,莫先生,听我一次。” 莫少云没有说话,我知道我一时间要马上说服他,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事急不来。 “你先不要实施你的计划,我回去和锦笙商量商量,或许有其他的办法。你一定要活下来,你一定要答应我活下来。就当是为了我活着,可以吗?” 说实话,我说这话的时候,真是只是想让他活下来,但我又找不到更好劝说他的词,我只能这样说,只能说让他为我而活。 或许这种说法有些违反原则,但是如果一句违反原则的话可以救一个人,那我愿意违反这种原则。 “如果我活下来,你会考虑和我在一起吗?对不起,我不是以死相胁,我只是觉得,我总得有个理由活下去。”莫少云显得很紧张。他这样的人,竟然也会紧张。 “再说吧,我说了,一切皆有可能。”我模棱两可地说。 “其实你可以骗我的,你只要说会考虑,我就很开心了。谢谢你小暖,真的很谢谢。” “你只要好好活着,那就是谢我了。” “好,我会考虑的。”莫少云点了点头。 —— 回温城的路上,我真是感觉有些疲惫。 事情的发展一波三折,完全超出我的意料之外。 但我相信,叶添肯定就是害死安明的凶手,只是他到底因为什么而要把安明给害死,暂时我还是不完全清楚。虽然表面上来看他是为了夺取金爵,但我相信绝不会这么简单。 本来我准备直接去找锦笙他们说说莫少云的情况,但快到温城的时候,却接到了温城庄园的保安打来的电话,说让我过去一趟,安先生在小区里撞车了。 小车撞车?小区里限速二十码,这样的速度也能撞车? 我说是不是很严重,他说倒也没怎么伤着,但现在安先生还在车上,我们要送他去医院,但被他给拒绝了,所以他们也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办,就想到打电话给我了。 虽然假安明的死活不关我事,不过既然保安打过来了,我如果不过去看看,那会显得太过奇怪,哪有老公撞车了,老婆却无动于衷的。 但我又防有诈,就打电话告诉了锦笙,他说让我过去看看,他们会在附近,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行,他们可以保证我的安全。 赶到温城小区的时候,安明已经从车上下来,正坐在小区的木椅上休息。他脸色苍白,精神萎靡。耸拉着头,看起来真是很不好。 “安明,你怎么了?”我轻声问。 他略略抬起头看了我一下,又低下了头。 “袁小姐,要不我们帮你一起把安先生送回家去休息吧,看他的样子,真是非常的不好。”小区的保安热心地说。 “那就麻烦你们了,对了,他没有撞坏小区里的公物吧?”我说。 “那倒没有,就是撞翻了一下垃圾桶,我们扶正就好了,不过安先生的车好像有刮伤,他也没有报警,要不你帮他报警,不然保险公司是不赔的。” 这保安倒是挺热心的,竟然还考虑到这个了。 我说:“没事,反正也刮的不严重,也修不了多少钱,懒得报警了。” 在保安的帮助下,我们把安明扶到了家里。让他躺在沙发上。安明不停地哆嗦,额头虚汗很重。 送走保安后,我去洗手间拿来毛巾,给安明擦汗。 “安明,你到底怎么了?你实在不舒服,我们就去医院吧?” “我没事。你出去,让我自己呆一会。”安明说。 “为什么?你的状况这么不好,你为什么拒绝送你去医院,而且还不让我在这里照看你?” “你出去,快点出去。我不要你在这里。” 在对我吼的时候,他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房,开始在抽屉里翻起来,然后忽然砰地关上了书房的门。 我不敢去敲门,因为他行为异常,我担心他会突然发狂对付我。 既然他不要我照顾他,那我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和他共处一室了。而且我也已经把他送到家里。我也算是仁至义尽。 我对着门说那我走了,你自己要是觉得不行了,那你就叫救护车,打电话给我也行。 房间里的他没有吭声。好像一点动静也没有。 出了电梯,我打电话给锦笙,他说他就在小区门口左转的冷饮店,让我开车过去和他会合。 我将车开到冷饮店,锦笙戴着太阳帽站在店门口,我摇下车窗,他说进来坐坐吧,一会我们再回去。 我将车停好走进去,锦笙说我们喝杯东西再回去。 因为是冬天,冷饮店里几乎没什么人,虽然这店里也有暖饮,大冬天的坐在这里总觉得奇怪。靠窗口的位置,有两个戴毛线帽子的女孩正看着我们这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我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她们是在议论锦笙好帅,这种情境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安明和闻锦笙,还有莫少云这三个人,只要出现在公共场合,总会得到小女生们热烈的眼光所关注。 “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得被那俩小女生给生吞活剥了吧?瞧她们口水都快流下来了。”我轻声说。 “你来之前,她们已经过来要过电话了,我没给。可能正在商量对策呢。”锦笙也小声说。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小女生春心萌动,看到极品帅哥主动出击,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你这样让人铩羽而归,太伤人自尊了。”我说。 锦笙笑了笑,“不扯这个了,嫂子看起来心情稍好一些了,是因为你确定莫少云不是凶手了?” 锦笙总是能觉察到我情绪的细微变化,这比我那亲弟弟袁小刚要强得多了。 “他确实不是凶手,而且,我知道了一个让我也想不到的真相,莫少云的前妻,竟然也是被叶添给害死的。” “那他怎么还要庇护叶添?这杀妻之仇,他不但忍了,而且还要庇护凶手?就因为这人是他弟弟?”锦笙说。 “他忍确实是忍了,但他并没有忘记那仇,他想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 接下来,我把我和莫少云交谈的大概内容告诉了锦笙,并且说了我的一些想法。 锦笙听完也是闷了很久没说话,良久才说,“原来他这么绝望,我还说是为什么呢,原来是这样。” “是啊,他弟弟逼死了他的妻子,但这事却又不可能通过正常的渠道来解决,这对他来说太痛苦了。甚至让他很绝望,所以他才想要通过这种同归于尽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人真是有多面性,莫少云那么儒雅的一个人,谁能料到他会有这么绝决的处事方法。” “他也是被逼得狠了,我相信这件事背后还有内情,只是他不方便说出来而已。莫少云就是那被逼得咬人的兔子。” 我叹了口气,“其实他这人真是挺好的,只可惜生在这样的家庭。表面上看起来光鲜靓丽,其实内心幽暗痛苦。” “嫂子一定劝他不要轻生吧?这件事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去解决,这不划算。”锦笙说。 我点头,“我确实是劝过他了,他也答应再考虑一下,不过他的状况非常的不好,他甚至开始写遗嘱了。我担心他要是继续留在那个地方,他还是会坚持走那一步。” “那得把他弄到温城来治疗啊,让他身体慢慢恢复元气,我们再想办法对付叶添,现在仇人明确了,这就好办多了。别忘了叶添现在还在我的控制之中呢,只要我不把解药给他,他就会僵硬而死,除非他找到更好的医生。” 我一拍手,“是啊,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锦笙,你也觉得莫少云不该死对吧?” “那当然,我并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嫂子是要我去把莫少云弄到这里来?”锦笙真是聪明,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我今天已经说动他了,我觉得你要是再去劝他一下,以一个非朋友的身份去说事理,他应该更能接受一些。我甚至想,如果他还是不肯,你和陈兵可以用强,直接硬把他带到温城来,你觉得如何?” “我知道嫂子和莫少云是不错的朋友,现在更有了同一个仇人,当然不希望他死,这事我答应了,晚些时候,我就去劝他,如果劝不成,就和陈兵直接把莫少云强行带到温城来进行康复治疗。”锦笙说。 “谢谢你了锦笙。” “嫂子,你对莫少云的关心真不是一般,你甚至都忘了说安明的事了。他撞车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微微紧张,“锦笙,我和莫少云只是普通朋友,他以前帮过我不少,所以我希望他能好好的。你不要多想,在我心里,你大哥始终是唯一。” 锦笙摇头,“是嫂子多想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嫂子有自由交友的权利。我更明白嫂子的为人。说说那个假安明吧,他怎么会撞车的?” “他好像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虚汗一直在冒,脸色和莫少云一样的苍白。后来到了家里以后,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让我进去,还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是生病了吗?那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有没有四处翻东西?”锦笙说。 我吃了一惊,说:“你怎么知道他有翻东西?” “他真的翻东西了?那就对了,他是独引犯了。你说的这些迹象综合起来,得出的结论就是他独引犯了。” “他染上独引了?还是他原来就是个引君子?” “根据他的表现来看,他应该还没有到引君子,而是不久前才染上的,因为他的不适表现得太过明显,如果是老手,那就不是这种表现。他甚至还有点排斥,想硬扛过去,但最终还是没有扛住。” “是有人故意给他吸的,就是为了控制好他?”我说。 锦笙点头:“应该就是这样的。” “如果他真要是染上独引,那他可就真是牢牢地被人控制住了。不过锦笙,这也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机会呀。”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没错,我们可以找机会把他关起来,趁他独引发作,然后以毒为诱饵,逼他说出真话。”锦笙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第177章 你要不信就算了 我说:“我就是这样想的,不过有一个问题,如果把他给关起来,他就会失踪,然后他背后的人就会怀疑,如果他背后的人是叶添那也就罢了,反正叶添都知道我们我们怀疑安明是假的了,但如果他背后的不是叶添,而另有别人,那人肯定就会采取手段,他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会非常的被动。” 锦笙想了想,“假安明一但发现我们知道他是假的,就算是他背后的人没有察觉我们的怀疑,他也会告诉他背后的人的,如果在我们什么都没有查到的情况下,我认为假安明的事,不要急着去碰,先把叶添那边料理好再说。” 这话非常的有道理,我也赞成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要着急解决叶添的问题,好不容易明确了一个仇人,岂能让他逍遥活着。 “好,那假安明的事就先搁一搁,先处理叶添的事,毕竟叶添那里,还关系着一个人,那就是莫少云,我们不能让莫少云把自己给搭上,叶添那样的一个人渣换几条命,太便宜他了。绝不能让他再害人了。” “对于假安明,我觉得我们暂时不要动他,一方向面是要引出背后的人,另一方面还要查明他的身份,他和大哥长得这么像,不可能和大哥没有任何关系,一定要把这种关系查清楚。现在可以明确了,大哥的死和假安明无关,他只是被人利用而已,更何况那后面的人还让他吃独,这说明那人对他并不好。他恐怕也是可怜的人。” 锦笙说这些,其实无非就是想说,担心假安明和真安明是某种血缘关系,真安明已经不在了,不能不草率地就灭了假安明。 锦笙这个人,狠的时候狠,其实本性还是善良的。 “好,都听你的。”我点头说。 锦笙看了看腕表,“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我问他。 他耸了耸肩,说没什么。 去结账的时候,吧台的工作人员说,那两位姑娘已经替你们买单了。 我们看向窗边那两个小女生,其中一个赶紧挥手,向锦笙打招呼。 “我这是沾了你的光了呢,现在的小女生真厉害,都懂得花钱泡帅哥了。”我笑着说。 锦笙又耸了耸肩,摊了难手,表示无奈。“我只能把钱还给他们了。” 我赶紧阻止,“千万不要,人家小姑娘欣赏你,那是好事,你要真是把钱还给人家,那真是太不给人面子了,有机会你回请她们就行了。这也是她们的目的。” “嫂子,你不会为了一杯喝的东西,就准备把我卖了吧?”锦笙说。 “你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这么好的资源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去吧,给人打个招呼,道声谢,这也是基本礼仪嘛。” “嫂子,麻烦你以后不要用一堆形容女人的词语来形容我,我不娘,而且也不是GAY。”锦笙有点急。 “好吧是我用词不当,快去打声招呼吧,我很少见到女人主动给男生买单的,锦笙,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可我怎么有种廉价出售色相的感觉?”锦笙嘀咕了一句,还向那两个小妹妹走去。 那俩小女生一见锦笙走过去,兴奋得直接站了起来,其中一个向另一个竖起姆指,那意思是说,你看,我就说这招有效吧? 我先走了出去,没听锦笙和她们说什么。把车启动后,锦笙出来了,说那俩小女生约他晚上去喝酒。 我说:“那你是怎么拒绝她们的?” 他说:“我为什么要拒绝,不是你让我和她们接触的吗,既然接触了,那就要来往啊,反正袁小刚这一阵说没妞好无聊,这不就有妞了?” 然后又啊了一声,说:“袁小刚貌似不掺合了,那我还是不去了。” 我不明白他啊一声是什么意思,也不方便问他,毕竟人家泡妞的事,也不好过问。 来到锦笙的地下台球室,锦笙敲了敲门,“完了吗?时间差不多了,该完了吧?” 过了好一阵,袁小刚才从里面走出来开门,看到我,竟然有些慌张。 看他头发凌乱,还披着衣服。我马上就明白了,屋里有女人。 锦笙之前让我在冷饮店坐一会,原来是给袁小刚争取时间。后来说差不多了,估计也是指的这事。 其实也没什么好慌张的,袁小刚是成年人,有女人这很正常。只是把女人带到这个地方来,好像就不对了。毕竟这是锦笙的秘密藏身地点,让其他女人知道,这无疑是有风险的。 “姐,你来了?莫少云那边怎么说?”袁小刚说。 “先去把衣服穿整齐吧,再把屋里的女孩叫来认识一下。”我没好气地说。 还没等袁小刚进去,那屋里的女人已经自己走出来了,低低地叫了一声小暖姐。 原来是保宝。袁小刚的正牌女友。不对,应该是前正牌女友。 “是你啊,好久不见。”我勉强笑道。 人家都已经和好了,我这个当姐的又能说什么。难道我还板着脸训人不成。 “是啊,好久不见。你还好吧?”保宝怯怯地说。 我想说我一点也不好,我丈夫没了,爸爸没了,女儿丢了,曾经的好朋友快病得要死了。不过好像不能说,你再不幸的事,在别人看来也只是一个故事。 保宝见我不说话,以为我不想理她。有些尴尬,说:“那我先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小暖姐,小刚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我爱小刚,希望你能支持我们。” 我勉强笑了笑,“放心吧,只要你们相互喜欢。没有人能真正拆散你们。” “小刚,那我走了啊。”保宝恋恋不舍地看着袁小刚,那意思其实很明显,就是想要袁小刚留下她。 袁小刚看了看我,见我板着脸,没说什么。就送保宝出去了。 他们一走,我看向锦笙,“锦笙,按理说这事儿真不归我管,不管你秘密藏身在这里,如果让人知道这个所在,你会不安全的。” 锦笙笑了笑,“嫂子草木皆兵了。小刚和保宝说,现在他无处可去了,而且穷得一清二白,只能借别人的地下室容身。还把保宝带到这里来了。如果保宝不是真心喜欢小刚,那这一走,她估计就不会再回来了。如果她是真的喜欢小刚,就算是小刚在这样的条件下她也不离不弃,那我们就应该把她看成自己人,是不是?” 原来他们是在合起伙来试探保宝,想想保宝这小姑娘也挺可怜的。被两个臭男人合起伙来骗了。而且看刚才那情形,肯定被袁小刚给推倒了。同是女人,我觉得锦笙他们这样做有些过了。 “可是就算是她不愿意跟着小刚,她也没什么错,没人规定女孩就一定要跟着男人受苦。你们这样做,对她不公平。”我说。 “那对我就公平了?我为他爸做事,还差点进了监狱呢。我又找谁说理去?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袁小刚回来了,接过话说。 想想也是,袁小刚也曾经为了保宝不顾一切。还成了逃犯,也算是为了美人拼过命。现在他要考验一下保宝,其实也说的过去。毕竟人都是自私的,谁付出了不想得到一定的回报,不管这种回报是物质的,还是精神的。 “好吧,你们两个大男人合起来伙骗人女孩,这还有理了?那万一她要是一走不回来了?你是不是还得恨她?”我问。 “那倒不会,人各有志,她之前说他爸害我的事她不知情,我没法确认,现在试一下,也算是给她最后的机会。如果她真是那种现实的女人,那就算了。我不会恨她的。最多也就是自认自己当初瞎了眼。”袁小刚说。 锦笙摇头,“那倒也不一定是当初瞎了眼,要知道人总是会变的,就算是你家宝宝现在变心了,那也不能说明她以前没有真正爱过你。人的感情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这很正常。能在一起当然好,不在一起,也不要记恨,毕竟曾经爱过。” 还真是没想到锦笙这样铁血的人,说起感情来也是一套一套的。他这么优秀,也不知道他以前的女友会是什么样子?想必他的感情故事,也是非常精彩的。 “好了,不说这些破事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重大新闻,是保宝在外面听说的,那就是破鞋死了。”袁小刚说。 我和锦笙都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破鞋是什么意思。 “就是章彩啊,章彩死了。这下你不用担心她会要你实现让她上大屏幕的承诺了,因为她挂了。”袁小刚解释说。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下手了,章彩知道了他的秘密,他肯定不会罢休,可我没想到他这么绝决,直接就把人给弄死了。做事真是够彻底的。”锦笙说。 是啊,这事一定是叶添做的了,章彩知道他那么多的事,他怎么可能会让她活着。 “你们肯定也能想到,这就是叶添那王八蛋干的了,这一次我们机会来了,只要我们能证明章彩是叶添派人所杀,就有可能扳倒他,只要把他从现在的位置上撸下来,要对付他就容易多了。” 我和锦笙相互对看一眼,都觉得这个思路不错。 —— 思路不错归不错,但要执行起来却不易。 叶添身居高位,犯过的事也不是一件两件,至今活得逍遥自在,那说明他有一套处理这类事情的完整方案,他能处理得毫无破绽,让自己远离危机。 警察都找不出破绽的事,我们去做,那当然很难。 通过各种渠道我们了解到,章彩的事目前官方的说法是她遭到了绑架,被绑匪打成重伤。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死亡。 这个消息看起来只是一个借口,但我和锦笙却从这个消息听出了一些危机。 这个消息已经明显释放了章彩曾经被绑架过的事实,那么是被谁绑架的?很明显,是我和锦笙还有袁小刚。但事实上我们绑的目标并不是章彩,而是叶添。 也就是说,如果叶添一但认为可以摆脱我们了,那他就会指认我们绑架了章彩。 然后我们就马上会成为杀人嫌犯。现在叶添没有动,只是因为他还没有确定锦笙是不是真的给他注射了一种能让他变成木乃伊的药物。 用一种不伤及我们自己的方法除掉叶添,迫在眉睫。不然等他休整过来,把局势重新掌控,那我们将处于危险之中。 晚些时候,我和锦笙还有袁小刚一起开车来到了莫少云的自建别墅。 莫少云正坐在门外和陈兵下棋,身上披着厚厚的大衣。 他的精神看起来好像是好一些了,但依然虚弱。 “看起来,你们是来接我去治疗的,原来你们都把我当朋友。谢谢你们。”莫少云让陈兵从家里搬出来椅子,让我们坐在门口和他聊天。 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虽然天还晴着,但夜晚寒气又很重了。 莫少云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虚弱而平静。 “你会跟我们一起回去的,是不是?坦白说你的事我并不想管,但因为你是我嫂子的朋友,所以我才来劝你,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叶添那样的人,不值得你和他同归于尽。” 莫少云看了看我,那意思是说原来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了。 我耸了耸肩,说:“对不起,我和他是一家人,我们一向无话不谈。” “如果我不愿意配合,你们会强行把我带走?”莫少云问。 “是的。”锦笙点头,然后看向陈兵,“傻大个,你也会同意的,是不是?” “是。”陈兵点头,他对于锦笙叫他傻大个,竟然不反对。 这两人一直以来都是对手,没想到不打不相识,现在惺惺相惜,还成了不错的朋友。 “那看来我别无选择了,我去就是。我会活下去,然后尽我的力量帮你们,扳倒叶添,但我不能直接出面。”莫少云说。 “现在有一个机会,叶添的姘头章彩死了,我们怀疑是叶添让人杀了他,这件事案子发生不久,如果现在马上查,我想应该会有一些线索,只要能把这个案子翻出来,那就可以扳倒叶添,毕竟是刑事案,真是事发,他至少暂时会被从那个位置上弄下来。只要他从那个位置上下来,那就好办多了。”我说。 “回去以后,我会把吴应雪找来,她是警察,她可以调查这件事,动用警方的资源,比你们自己查要好很多。”莫少云说。 “你看,你活着多好,你可以起很大的作用,你的作用,是我们根本没法代替的,你要好好活着。”我对莫少云说。 莫少云笑了笑,说:“谢谢。” 回去的路上,我坐锦笙的车。他一直欲言又止。我主动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我们是自己人,有话就说,不用吞吞吐吐的。” 锦笙还是很犹豫,说:“嫂子,我有些话如果说错了,你可千万不要介意。” 我说:“你说吧,我不介意就是,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介意的。” “你和莫少云是朋友,这个我是知道的,而且也相信嫂子的为人,但我希望你和莫少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担心……我担心……” 锦笙说到这里,又不说话了。 “你担心什么?你担心我和会莫少云好上?锦笙,安明才过世几个月,不对,在没有见到他的遗体之前,都不能说过世了,就算是他不在了,我也至少会为他守孝三年,我不会在我丈夫尸骨未寒就另觅新欢,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有些小激动。 “我不是这个意思!”锦笙也有些急了。 “你有这样的担心也很正常,莫少云一直对我有些超于朋友的情感,这是事实。但我们一直都在底线之内。从来没有越过半分。我在这里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和莫少云在一起的,我有自己的原则。我绝不会做让你和小刚难堪的事,做对不起安明的事。” “嫂子,你听我说完,我不是说你会和莫少云怎样。但如果万一,万一我们确定大哥死了,我们得向大哥的叔伯们报告这件事,到时你要作为大哥的遗孀前去陈述,要是叔伯们发现你和另外的男人走得太近,到时你不好解释。我是了解你的,可是别人未必会了解。我完全是替你作想。”锦笙说。 我松了口气,“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我以为你是担心我会作出越轨的事,锦笙你放心,我不会的,我会保持好距离,一定不会作出什么事。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个道理我明白的,我绝不会给人落下口实。” “嫂子你别说自己是寡妇,让人听了心酸。大哥或许真没死呢,不然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也希望是这样,可是锦笙,你也知道,时间越长,希望就越渺茫了。如果安明真是没了,我也要找回我的女儿,还要找回琪琪,还要找回他的遗体,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外,不管他的遗体在哪里,我都要带他回家。” “其实我从来也没有放弃过寻找大哥,但派出去沿着河流寻找的人,一直都没有新的发现。现在也还在继续寻找。只要有线索,他们就会通知我的。”锦笙说。 “我知道你和安明的感情,锦笙啊,我在想,要是哪天安明没有死,哪天突然出现了,我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和他还有好多事都还没做,他怎么能丢下我走了呢,他是一个负责的男人,我相信他不会的。” 说到这里,我眼眶又开始发热。每次提到安明,我的心总是一阵一阵的痛。这个改变了我人生的男人,我这一辈子恐怕都忘不了了。 “我也有种感觉,大哥不可能那么容易死,他一定还活着,他一定在某个地方养伤,当他的对手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肯定会出现。”锦笙说。 虽然我知道他的这话是在安慰我,但我听了还是很高兴。 “锦笙,你说如果你大哥真的没了,我需要以他遗孀的身份去见他的叔伯?这是我的义务吗?我必须要这样做?” 锦笙点头,“是的,你必须要以少夫人的身份面见五个叔伯,料理清楚大哥的后事,还有……” 锦笙说到这里,又不说了,似乎有些犹豫。 “还有什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现在都这样了,不管什么样打击,我都能面对。” “就是如果确定大哥没了,你面见叔伯后,如果你愿意当少夫人的角色,那么你将会获得大哥名下的所有私有财产,将会享受无比的尊荣,但你一辈子就能只能当大哥的夫人,不能再嫁,我知道这个规距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是可以选择的。” 我现在明白了,难怪锦笙要提醒我和莫少云保持距离。原来还有这么一条。安明的财产到底有多少,这个我真不关心,但就凭他有私人岛屿这一点,我就知道安明的财产,肯定不是简单的几套房几辆车的问题,那绝对是我一辈子花不完的财富。 这些都是其次,如果安家真的有这样的规距,那我愿一辈子单身,做安家一辈子的少夫人。只可惜,我都没能为他留下哪怕是一个儿女。这恐怕是我终身的遗憾。 “锦笙,我愿意做安明一辈子的夫人,不管再遇到多优秀的男人,他也不可能像安明一样可以用命换我的命。我袁小暖这一辈子遇到安明,就已经够了。我也不相信自己会再爱上其他的男人。” 锦笙叹了口气,“大哥能遇上你,也是他的福气,只希望上天垂怜,能让大哥还活着,走过劫难的你们,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夫妻。” “锦笙,你呢,你的女友逝去那么久了,你就没有考虑过再找一个?你这么好,一定可以找到一个善良又美丽的女友的,你也要幸福哦。” “曾经沧海难为水,或许我这辈子也不会再爱上其他的女人了。” “唉,为什么好人总是不能幸福,我其实很好奇,你的前女友是什么样子?一定是个非常好的女孩。” 锦笙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伸进领口,从脖子上取下一个吊坠,“喏,她叫米雪,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但却是我最爱的女人。” 那只是普通的吊坠,里面放着一小张女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浅浅地笑着,眉毛弯得像新月。 我心里一震,这女的我看了眼熟,我在哪见过! —— 锦笙见我神色异常,说:“嫂子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没有马上回答,我在努力回想这女的我在哪里见过,见过那是肯定的了,因为不仅仅是有点熟悉而已,是非常的熟悉。 我想起来了,我在看守所见过,她和我住一个监室,编号013,叫什么名字,我当时真是忘了。 在那样的环境中,每个人的标签都是编号,记住名字,本身就很难。恐怕其他的人也很难记住我叫袁小暖。 “锦笙,我见过一个人,很像你的女朋友。但没这么漂亮。但是真的很像很像。”我努力地回忆着记忆中013的样子,感觉和照片上的人,几乎可以完全地重合。 摇了摇头,“那肯定只是想像而已,米雪已经死了近两年了,你怎么可能见过她。” “那或许只是相像而已吧,要不是亲身经历,我恐怕也不会相信这世上有和安明这么像的人。那完全就是一模一样。这个013,或许也只是和你女朋友相像而已。”我有些遗憾地说。 “真的很像吗?”锦笙忽然又问了一句。 “挺像的,隔了这么久我还是能想起来,这本身就说明确实是很像的。”我说。 “她现在在哪里?还在看守所吗?我想见一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忽然有一个和他爱的人长得一样的人出现,她肯定是会想见见的。 “好像是出去了,到底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那挺可惜的,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米雪,不见也罢。”锦笙叹了口气。 “如果她还在温城的话,没准还能见得到呢,这个也要讲缘份的。”我安慰他说。 “没事,现在大哥生死不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等把这些事情办完了,有机会再去找找看。放心吧嫂子,我没事。”锦笙反过来安慰我。 - 将莫少云安置好,我和小刚正要回家去看老妈,我却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叶添打来的。他约我在金爵见面。 我当然不会同意去那里和他见面,那里现在是他控制地盘,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我去就是羊入虎口。 他在电话里说他没有恶意,只是想和我聊聊。保证不会伤害我,还说如果我不放心,可以带上锦笙保护我。 他这样一说,我心里更加的怀疑,“要见面可以,但不去金爵,我们另外一个地方见。” 他问:“我在哪里见?” 我说:“去老兵餐厅。” 之所以选择去老兵餐厅,是因为那个地方我放心,如果叶添想在那里布置什么陷阱等我们,老兵也可以提前察觉,向我们示警。这样会更安全。 开始的时候不同意,后来说:“那行,如果去别的地方,那就只能我和他单独见面,不能带上其他的人。” 我说:“可以,我单独一个人去就行了。” 挂了电话后我告诉锦笙和小刚,小刚说:“叶添肯定没安好心,让我不要同意去。” 但锦笙说:“没事,叶添让你一个人去,肯定有他的意图,先看看他玩什么花招再说,主要是看看他有没有找到解那种药的医生。” “如果叶添已经可以解决那种药,那他这一次就是要诱我们出现,然后将我们一举拿下,以除后患。”我说。 “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他真的找到解决办法了,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约我们,直接报警,说我们绑架他,让警方出手就行了,反正章彩已经被他给灭了口,也没人知道真相了,他在那样的位置,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锦笙说。 “那你说,他约我姐见面是想干嘛?”袁小刚问。 “这我不知道,如果让我猜的话,我猜他是想从你这里打听一下我的底细,然后从我的来历开始着手,寻找解决那种药对他的控制。不过也只是猜测而已,或许我猜的并不对。总之也不用猜,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们就应该一起去,他要是忽然间为难,我们也好有个照应。”袁小刚说。 “我看到是不必,我们在附近看着就行了,我们要是出现,叶添想说什么就不敢说了。我们现在也要摸清他的思路,然后再想办法对付他。”锦笙说。 一般在这种争执的情况下,袁小刚是只能服从的。最后决定下来,锦笙和小刚他们俩在附近守着,我单独去见叶添。 当然去之前我先给老兵打了电话,说我要在那里见一个有些危险的人物,请他观察一下餐厅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老兵问我是什么样的人物,我差点就说出这个人是害死安明的人,想想还是算了,老兵现在也还不知道温城的这个安明是假的,一切都还没有弄清真相,那就干脆弄清楚以后再说。 最后我只是告诉老兵,这个人是市长秘书,但不是个善类,希望他能帮我观察一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老兵说你放心,这是我的地盘,别说是市长秘书,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动不了你。 老兵一向说话豪气,不过我觉得他这话有点太过豪气了。那只是他开的餐厅,要说是他的地盘,有些言过其实了,毕竟他只是一名老兵。虽然我知道他在警察系统有一定的人脉,但他的那些人脉叶添的比起来,那就是真是不足为道了。 我来到老兵餐厅的时候,叶添竟然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夹克坐在角落里,正在喝茶。身边确实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个。 我走过去坐下,他递过来菜谱,说既然来了,那点几个菜吧,这里不是茶楼也不是咖啡厅,总不能就这样坐着喝水。 “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我直接问他。 “这么着急啊?慢慢说嘛,闻锦笙没有和你一起来吗?还是他就在附近?”叶添笑着问我。 “他就在附近,如果你有敢妄动,他随时会出现。看来你对他还是很畏惧的。你别忘了,他可以让你变成木乃伊。”我冷冷地说。 “你别急嘛,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别忘了,我的职位是很高的,我不可能自己去杀人的。因为我得保住自己的位置啊,所以你在这里是安全的。我并没有要害你的意思。”叶添说。 “那你到这里来,到底想怎么样?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问你,你去找过莫少云了吗?” “找过了,他快不行了。但他否认安明的死和他有关。” “所以你认为是我骗了你?你还是相信莫少云?” “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到底谁是凶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你叫我来,就是想问我这个?” “莫少云是骗你的,他就是真正想害死安明的凶手。你不要被他给骗了,对了,闻锦笙和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为安明的事如此尽心尽力?”叶添问。 我确实猜不出他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我决定不回答,我说:“这个你不必知道,你直接说吧,你今天叫我来到底是想和我说什么?” “袁小暖,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你是害死我丈夫的凶手,我凭什么要和你做交易?” “我说了,害你丈夫的人是莫少云不是我。那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他要除掉安明。我根本就没有除掉安明的必要。如果你能从闻锦笙那里给我把那种药的解药配方给我弄来,我就让假的那个安明把金爵给你。而且保你没事。你也知道,金爵可是温城第一夜店,一年能赚很多很多钱,只要金爵在你手里,我们以后可以合作,你来管理,我一年收点小分红就行了。而且有我罩你,以后温城没人敢动你,绝对保你富贵一辈子。” 我一直都觉得叶添也算个人物,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愚蠢,连离间我和锦笙这样的主意都想出来了。 “怎么样,同意吗?我说话算数,只要你答应把那药的配方给我弄来,把闻锦笙注射在我体内的病毒彻底解了,那我就和你合作,我还可以帮你干掉莫少云为你报仇。” 我假装考虑,“可莫少云不是你兄弟吗,你怎么能杀他?” “兄弟这种关系,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他姓莫我姓叶,鬼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亲的。”叶添说。 “你真的能保证我在温城没事?你会放过我?你真的愿意和我合作?”我说。 “当然,我说的都是真的。”叶添点头说。 “既然是合作者,那我们应该坦诚相见,是不是?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会如实回答我吗?” “你先得把那解药配方给我找来,我们才有可能合作。我们现在还不是合作者。” 我冷笑,“那个配方我原来就知道解药,不过几味中药加起来一起服用就行了。有什么难的,不过既然你不想合作,那就算了。”我站起来就准备走。 “你别走啊,你真的知道处方?”叶添怀疑地看着我。 “我私下和锦笙交流过,他早就将处方告诉我了,那并不难记。你要不信就算了,你就等着变木乃伊吧。”我转身就走。 “你等等。”叶添再次拦住了我。 第178章 发生大事了 “你又不相信我,你还拦着我干什么?” “你既然知道处方,你就告诉我,只要你帮助我解了那种药,我以后绝不为难你,我说到做到。” “那你现在先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表示你的诚意。”我说。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诈我?万一你要是不知道那种处方,我不是被你害惨了?” “那你就当我不知道好了,你不要再拦我,不然我不客气了。”我瞪视着他。 这时老兵向这边招呼,“小暖,需要帮忙吗?”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 “这老头又是谁?你找这个地方见面,就是因为有他帮忙?” “他只是这餐厅的老板,正巧和我认识而已。你到底愿不愿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不愿意,那我和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就等死吧。” “行,我回答你。你问。”叶添终于妥协。 “第一个问题,章彩是你杀的吗?” 叶添看了看我,有些犹豫,“你问这个干嘛?章彩和你又没什么关系,她的事你为什么要关心?” “那也就是说,章彩是你杀的了,你要灭口嘛,以你的为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她。” “那种戏子,本来就是像寄生虫一样靠男人活着,杀了就杀了。死不足惜。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个表子暗中配合你们,我才会上了你们的当,她以为演得很像,但又怎么会逃得过我的眼睛?杀了她算是便宜她了,应该把她挫骨扬灰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叶添眼里发出凶光,那眼神真是很毒,这应该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你果然杀了章彩,你可真狠,一个女人,对你又没有多大的威胁,你干嘛要杀她?”我说。 “你自己也说了,她知道的太多了,我怎么可能放过她。” “好,那我再问你,你从哪里找的仓手杀害了安明?你那么恨莫少云,你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他去杀人?这明显就是一个谎言,你准备如何圆这个谎?” “这很简单啊,我替他杀了人,他就有把柄在我手上,他就得听我的啊,我如果不把安明杀了,那莫少云就不会同意以后不染指家族的利益。这是很合算的。” “很明显你是在撒谎,不过这不重要,至少你承认确实是你找人杀了安明,这是事实。”我恨声说。 “我只能说我很遗憾,谁让你老公那么招人厌,死了就死了,现在不是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么,你也可以将就,反正都一样。” 他这话让我恶心,我真想把桌上的茶杯砸向他,但我得忍着。 “你除了杀了安明,杀了章彩,肯定还害过其他人命吧,很难想像你这样的人,竟然能一步步走到那个位置,你内心不愧吗?” 叶添笑了起来,“你别把我说得那么可怕,我不是杀人狂,我也不喜欢杀人,我只是杀挡我路的人,或者是有可能威胁到我利益的人,至于其他的人,我并不想杀他们。因为没有必要。至于有愧嘛,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我有什么愧,有什么好愧的。” “好,我该问的都问完了。你这个杀人凶手,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的,我不相信因为你在那个位置,你就可以永远地逍遥法外。” “你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报应之类的话?我不怕报应,如果有报应,我早就报应了。现在你该把处方给我了吧?” “你先让假安明把金爵转给我,我就给你处方。你放心,只要我控制金爵,我每年分一半的利润给你。” “你想骗我?” “温城都是你的天下,我在你面前,不过蝼蚁,你想要我死我就得死,你还担心什么?”我反问叶添。 “可是我不喜欢这种被动的感觉,而且就算是把金爵给你,那也需要一个很繁琐的手续,不可能这么快,但我却急需要这个药来救我自己,我根本就等不起。”叶添说。 “那就没得商量了,你先去把金爵的股份转让协议给我准备好,我再想办法把那药的配方给你。如果你不办到这一点,你再是逼我,我也是不会告诉你那个配方的。你要知道,我如果把那个配方给你,我就相当于背叛了我最好的朋友了,我如果不能得到很多,我又怎么可能会那样去做?” 我说得坚决,尽量装出一副贪婪的嘴脸。只有这样,叶添才会相信我的话。只有他相信我的话,我才能给自己争取到时间。 “好吧,算你狠,那明天中午我会联系你,到时我会把金爵的转让协议给你,然后你把那个配方给我。” “行。”我点了点头。 “袁小暖,你也知道的,在温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不管你是玩什么样的小动作,我都会知道的,你也休想骗过我,如果我一但发现你想搞点什么,那你会死得很难看,前一阵你帮忙管理金爵管理得很好,我认为你是个人才,所以才想着和你合作,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你不用威胁我,我也不吃那一套,总之你把我该得到的给我,我自然会替你办事。其他的也不说,就这样吧。”我说。 叶添这才走了。走了几步,还回过头很怀疑地看了我一眼。 叶添一走,老兵就过来了。 “他就是叶秘书?看起来阴气很重的一个人,这样的人就像湿地里的蛇,很难对付的。不过我猜测他这一次上了你的当了。”老兵说。 “郑叔,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不是你的朋友,而你又很讨厌他,但你却和他谈了这么久。那说明你是想从他那里知道一些什么,你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提高,但你平时不是这个样子,这说明你在暗地里录音,两个人在一起聊天,如果一个人有意压低声音,那无形间也会影响到另一个人会跟着压低声音。相反,如果另一个有意提高声音,那也会无意间提高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所以你这样做,只是想让录音的效果更好。你是为了拿到证据。是不是?” 我一直都知道老兵是个久经江湖的前辈,但没想到他这么精明。 “郑叔,什么都瞒不过您,您可真厉害。”我说。 “为了配合你,我也悄悄把店里的监控给打开了,而且把角度调到对准了那个叶秘书的脸,所以你现在采集到的证据不仅是有声音,而且还有画面,只要拿出来,这就是一个完整的证据了。在非法状态下私录的是不能作为证据的,但是我这监控可是公开的,这样会更有利。”老兵说。 “郑叔,你真是太厉害了,谢谢您。这真是太好了。现在有画面有录音,这个叶添就别想赖账了,我就不信谁敢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敢保他。” “那我能听听你的录音吗?”郑叔说。 我有些犹豫。我知道老兵和安明关系一向不错,我在想要不要让老兵知道安明早就不在人世的消息。这样会不会让他很难过?还有就是,他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这样重要的证据,当然是不能轻易示人的。 “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没事没事。监控录像回头我让人录好给你。”老兵说。 “郑叔,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听录音吧。您是安明的忘年交,我觉得有些事也应该让您知道了。这录音我可以给你听。” 我心想安明和老兵相交多年,应该彼此都是知根知底的,老兵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坏人,再说了,反正他都已经知道我有录音了,他最多也就是去告密,听完录音我还得带走,然后会迅速复制,他就算告密我也不怕。 在一个比较安静的房子里,他听完了我和叶添对话的录音。 他的脸色很平静,但眼里却有明显的哀伤。他的手指尖微微地颤抖,说明他表面平静,其实内心翻江倒海。 “安明没了?”良久,他才问了我一句。 “目前生死不明,但活着的希望很小。”我只能是实话实说。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老兵问我。 “对不起,郑叔,我原来是想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以后再告诉您的。可……” “你把过程说一遍让我听听。”郑叔打断了我的话。 “好。” 接下来,我把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都告诉了他,当然也包括莫少云的事。 “莫少云不是凶手,那个人对你是有些好感,但他可以在安明面前都明摆着表现出来,这说明他内心是坦荡的,所以他不会因为对你有好感就会害安明。你们花那么多时间去调查莫少云,真是太蠢了,你们直接来告诉我,就都解决了。” 老兵平时是很和气的人,现在竟然直接骂我们太蠢,说明他也真是急了。 “对不起,郑叔,接二连三的事情太多,我们都糊涂了。” “之前说有个假安明,我还不太信,原来真的有,明天你把他带到餐厅来吃饭,我要亲自见见这个人。”老兵说。 “他现在好像染上独引了,是他背后的人给让他上瘾的。这个人可能只是棋子。“ “既然是棋子,就不要动他,要动,就动下棋的人。”老兵冷着脸说。 —— 我在老兵那儿打了电话给锦笙,让他过来与我会合,然后把录音复制了一份给他。 但对于这份录音如何处置,我和锦笙却有一定的分歧。 录音里叶添已经亲口承认是他杀了安明,所以我认为这是很有力的证据,直接交给警方,让他们凭此抓人就行了。 但锦笙不同意,他不相信警方。他认为这样的证据交给警方,到时万一警局里有叶添的人,把这录音的事告诉叶添,叶添肯定会马上着手处理。对于这样致命性的证据,叶添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反扑。 所以他的意思是,直接把这个录音放到网上,让千万网友去听到这个录音,知道叶添是什么样的人。以此来引起官方的注意。 但我认为不行,因为网络这个东西虽然看起来很自由,但也不是没有人能控制,到时一但出现不利于叶添的声音,叶添可以利用他的人脉让人给删了就行了。而且我想用一种正式的渠道让叶添受到应有的惩罚,让所有人知道他是一个无耻的小人。 锦笙说那如果一定要这样做,那就把这证据交给吴应雪,她看起来更有正义感,或许交给她会好一些。 但我还是不同意,吴应雪和我也算是朋友,如果把证据给她,那她的身份马上就会变成知情者。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一但她知道那些内情,必将处于危险之中。 我不想害她,已经死了那么多人了,我不想去害一个有正义感的人。 锦笙也认为我的想法有道理,他说那这样,我们同时进行,一方面把录音发给警方,一方面也公布在网络上。如果两方面都不能起作用,那就让叶添去死吧。只要他不能找到解药,他也会萎缩而亡。 锦笙这样一说,我倒想起了我答应和叶添合作的事。 “叶添试图要收买我,假装要和我合作,让我做他的傀儡,我也假装答应了,当时只是为了争取时间,然后留下一个后手。实在不行,那就这样解决吧。”我说。 “不行,我们一直不直接把他弄死,就是不想因为弄死他而把我们自己搭进去,他一个人渣,搭进那么多的人太不划算了。”锦笙说。 锦笙已经明白我的用意,所以直接否定。 “你是想借给他配方的机会,然后给他一个假的配方,直接把他给药死?”连袁小刚都明白了。 “这样的药,锦笙应该能配得出来吧,之前还有些顾忌,现在他自己亲口承认害死了安明,那当然要报仇,岂能再让他活着。”我说。 “不行,没必要这样做。莫少云陪着他死我们都不同意,更何况要把你搭进去,我们又怎么会同意,你要是把他给毒死了,那你反而成了杀人凶手,就算是不被抓到,那也得开始逃亡了。根本就没必要这样。” 袁小刚和锦笙都是坚决反对,他们都不肯让我去涉险。其实换作是他们,我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去做。 只是安明的仇非报不可,如果真的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 “嫂子,这个主意绝对是不可行。这个叶添为什么要杀大哥这件事都还没有查出来,如果就这样轻易把他给弄死了,那太简单粗暴了,如果要他死,这根本不需要你去冒险,我分分钟能灭了他。但我们要的不是这样,我们还需要查出真相,我们还要叶添身败名裂,让他尝到慢慢失去一切的痛苦,绝对不能便宜他。”锦笙说。 “我也没说一定要这样做,我只是说如果在有这样的证据的情况下还不能把叶添给拿下,那就只能采取极端手段了。既然现实如此残酷,那我们也只能用和现实一样残酷的方法去处理这件事。”我说。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做,先把这段音频处理下,不能让叶添诬陷莫少云那一段露出去,这样对莫少云会有不好的影响,处理完以后,我们就把这音频和视频传上去,但也要剪断我的脸,我可不想当网红。” 这样的活我和袁小刚是干不了的,当然只有锦笙自己来了。 一直忙到很晚,锦笙和小刚一直在催促我快些去睡,我才自己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被敲门声给吵醒,锦笙在外面说嫂子快起来,有大事。 我赶紧爬起来,袁小刚和锦笙正在喝粥,两人一看喝一边看电视。 电视画面上拉起了警戒线,但镜头都拉得很远。明显是故意的。 “这是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我问。 “这是叶添的家,昨天晚上,有四五名仓手硬闯叶添的家,打死了四个人,其中一名是叶添的女友,还有三名保镖。叶添下落不明。”锦笙说。 “叶添死了?还是没死?”我问。 “报导有意避开了叶添到底有没有事这件环节,但我估计应该够呛,只要叶添在,活下来的可能很小。”锦笙说。 “这是谁干的?和你有关系吗?锦笙?” “和我没关系,反正不是我的人。那三名保镖,分明就是杀死大哥的直接凶手,就是那些埋伏在路上的仓手。没想到叶添一个公职人员,比黑、社、会还要黑。竟然在家里养仓手,这是随时要要人命,才有必要把仓手养家里。”锦笙说。 “那音频你们发到网络上了吗?会不会和那个有关?” “不知道,我们是凌晨两点上传到各大网站的,仓击案发生在凌晨四点左右,到底和这个有没有关系,我也不好说。但这些人是绝对的高手,硬闯叶府,还把那些专业的仓手全给干掉了。这得有硬本事,而且要有极强的冲击能力才行。”锦笙说。 事情的发展真是很出乎我们的意料,我们这正在想着如何对付叶添更有效,可没想到那些人用了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直接冲进人家里,把人全杀了。 这样的血案,当然是要引起极大的轰动的。叶添已经上了本地热搜词前十位了。锦笙经过处理的那些录音当然也顺势大火,几个小时内点击已经二十多万。 网络上各种猜测也都开始活跃起来,大多数的观点都认为,叶添杀了人,所以人家报仇来了,说这就是最典型的江湖仇杀。 所以网友们都认为,传音频和视频的人,那就是冲进叶家杀人的人。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表示点赞,说这事干得痛快。 如果按逻辑来说,这事是我们干的最能说得过去,可事实是,我们并没有干这件事。这些人动手,和我们上传音频和视频,只是一种巧合而已。 “你们说,这些人会是什么人?”我问小刚和锦笙。 袁小刚当然说是不知道。锦笙却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锦笙,你在想什么?”我问。 “嫂子,当天事发的时候,大哥真的伤得很重很重?如果他被救了,有没有可能活下来?”锦笙忽然问我。 “你是在怀疑,这个带人冲击叶府的人,就是安明自己?他在为自己报仇?” “我就是这样想的,这些人手法太专业了,从炸开大门到杀了屋里所有人,只花了五分钟,然后就全部撤离。警方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走了,这样的速度,那绝对是一流高手,而且是经过专业训练才能做得到的。我真的怀疑是大哥调人来了。” 这话让我心里一阵狂喜,但这种狂喜很快就被冷静给取代了。 “这不可能,安明伤得非常的重,就算是他还活着,现在他也不可能康复过来。所以这些人应该和安明没有关系。” “那倒不一定,万一姐夫的体质好,就是要比普通人康复得快很多倍呢?”袁小刚说。 “那也不可能。”我说。 “没错,确实不是大哥,如果是大哥回来了,他第一个来找的人,那肯定是嫂子,他一定会先让嫂子知道他还活着,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最重要的事情,远比报仇还要重要的得多,所以这伙人和大哥没关系。” “肯定不是安明带来的人这倒是一定的,但要说和安明一点关系都没有,那倒也不一定。安明有那么多的朋友,万一是他们听到了那些录音,所以要为安明报仇呢?”我说。 “这确实是有可能,没想到这么一段录音,竟然招来了帮手,只是这些人组织速度也太快了吧?我们才把录音发了两小时后,他们就迅速查到叶添的住处,然后迅速组织人手强攻,而且还干得干净利落,难道这些人一直都在温城?”锦笙说。 “一直在温城那是肯定的了,只是到底是谁组织的人,这就真是不好说了。这个人真是个狠角色,直接灭门了。” “其实我现在有点担心,如果警方查到网上那些录音是我们发的,那我们马上就会成为嫌疑人。警方恐怕会着重来调查我们。”锦笙说。 他说的倒也确实很有道理,虽然我们发录音和叶家被冲击是一种巧合,可是警方不认为是这样,他们会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所以我们得撤离这里,而且不能再回来了,我们要换窝了。”袁小刚说。 “嗯,你的脑子看起来确实是比以前好用多了。”锦笙说。 第179章 也可以试试 如我所料,早上我就接到了莫少云的电话,他直接问我,是不是我们做的。 我说不是,沉默了一会,他说那是谁?我说我不知道。 他似乎有些不信,换作我我也不信。因为不管是从哪方面来看,那件事都是我们做的。 然后他说小暖,你过来看看我吧,我有话要对你讲。 我看了看锦笙,他点头同意。 我说好,那一会我就过来。 挂了电话,还没等我开口,锦笙就说,“嫂子,你赶紧去看莫少云,现在就去。” “为什么这么急?我们有这么急的事要处理,干嘛要马上去看他?”我有些不解。 “嫂子你别忘了,莫少云和叶添其实是一家人,你从他那里,可以了解事情的最新动态。掌握最新情况。而莫少云现在让你去,那其实是要保护你。”锦笙说。 “保护我?这又是从何说起?他现在自身难保,还怎么保护我?”我说。 “嫂子小看了莫少云,他只要活着,就算是拖着病体,那也是莫大少。他的人脉什么的都还在,像他这样有背景的人,随时会东山再起,所以很多人还是会给他面子。现在上传音频的人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你是大哥的妻子,警方不难联想到你,所以现在莫少云要证明这件事与你无关,这不是保护你那是什么?”锦笙说。 锦笙真是通透,这么快就让他想到莫少云的用意。 “原来如此,如果他真能保护到我,那我也会要求他证明这件事与你们无关。”我说。 “我们你不用管,你先去看莫少云吧,看看他说些什么再说。”锦笙说。 - 街上明显加强了戒备,不时有警车呼啸而过。叶添可是温城的重要人物,再加上莫市长的因素,这样的案子,各方面当然是全力关注,警方自然也会全力以赴。 本来以为这件事会困难重重,而且还作好直接弄死叶添的准备。可没想到会有行动更快,直接而粗暴地闯进去,这气焰可真够嚣张的。 最厉害的在于,人家几分钟把活干完,然后还能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要知道温城大街小巷都是监控,能在这样的复杂的环境中可以不留痕迹地跑掉,那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电话又响了,是吴应雪打来的,她现在才打给我,感觉已经算是晚的了。 我说:“吴警官,有何指教?” 吴应雪说:“你竟然还开着手机,我以为你跑了呢。” 我说:“我为什么要跑?我又没做亏心事。” 她说:“叶添的录音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叶添自己承认杀了安明,可是安明不是明明好好的吗?” 对于这件事我感觉一时之间实在是不可能说清楚,而且我也不想说清楚。 我说:“您才是警察,这些事你可以查清楚的,不需要问我。” 她说:“那昨天晚上叶家的大案,你知道吗?” 我说:“我知道,但我不知情,我也是看电视才看到了,我也正想向吴警官打听一些内幕呢。” 她说:“这件事我以为和你有关,但想了想,你应该没有这样粗暴的手段,这并不像是你的作风,但我们还是会请你配合调查,你作好思想准备。” 我说:“我一向都是良好市民,一定会配合警方工作的。” 她说:“那就好,回头我会带人正式找你。” 来之前提前打个电话,我不知道这对她来说算不算是违规,但这么一个举动,确实是感觉她把我当朋友。 到了医院,陈兵说莫先生一直在催问你有没有过来,他看上去很急的样子。 到了病房,莫少云已经从病床上起来了,还换了一身西服。只是脸色太过苍白,看起来让人有些担心。 相比昨天,倒也确实是好了许多了。 “小暖,你没事吧?”莫少云看到我,关心地问。 “我没事,你呢,好些了吗?” “好多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莫少云问。 这个问题其实也是我想问的,我也想问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真的和我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相信你,但恐怕警方不这么看,如果警方问起,而你又说不清楚,那你可以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可以为你作证,你放心,没人会怀疑我说的话。医院的医生也可以证明你说的都是真的。” 锦笙猜的没错,他果然是想保护我。不过这可是作伪证,我倒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因为那件事我本来就没有参与,凭什么要去作一个伪证?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那件事我本来就没有做,让警方查好了。” “可是她们会要求你说清楚这一段时间内你都在干嘛,这样会暴露很多的事情,我认为这样不好。有些事一但警方追问起来,你是不得不面对的。” 他的顾虑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有很多的事,我是不能告诉警方的。至少是现在不能说。 “好吧,你就替我挡挡,不过你确定这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吗?” “没事,这种小事不会给我带来麻烦,我最大的麻烦已经消除了。”莫少云说。 “其实我正想问你,你家里人通知你这件事的时候,他们有没有说叶添怎样了?” “没有说,只知道情况不妙,或许是死了。他们不会告诉我真相的,我虽然和那个人有血缘关系,但我没法完全融入他们的体系,所以很多事,我不可能知道实情。如果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你的。” “至少你现在可以安心地活下去了,你看,坚持一下,总会柳暗花明的,是不是?” “我得谢谢你,是你救了我一命,算起来,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我真不知如何才能报答。” “这太客气了,太客气总会给人距离感,还是不要这么客气了,感觉不适应。” “好吧,那就不客气。那些网上的音频是你们传的吧?” 我坦然承认,说:“没错,就是我们传的。” “不管在昨晚的袭击中他有没有事,短时间内叶添这个人都不会再出现了。他一但出现,那就得解释发生的所有事情,他杀了人,又怎么可能解释得清楚,所以他不会出现了。” “你是说,就算是他没死,他也会出逃?因为他现在无法在温城政界再混下去了,而且有可能还要被查?” “是的,我们试想,如果他没死,那他得向各界交待这些事,为什么他会承认杀了人?又为什么要杀人?就算他能搞定警方,但舆论他总得要交待吧?所以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他是混不下去了,他必须得逃。因为留下他的日子更难过,他何不一走了之?逃到国外逍遥快活,比留下面对那些让人头疼的问题好多了。” “那有没有可能,这本身就是他自己的一个金蝉脱壳之计?那些人就是他自己找来的,作出一个灭门的样子,然后他趁机溜了?” 莫少云看着我,“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你不说我真没想到这一层,但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有可能啊,小暖,你现在不是以前的那个小暖了,你进步很多啊,甚至可以说是很厉害了。” “你就别夸我了,可是这好像也说不过去,他昨晚才找过我的,然后他还提出和我合作来着,难道他发现我录了他的音,感觉这一次在劫难逃,所以就使了这么一个金蝉脱壳?不然如果他没有巨大的压力,他不应该会想着走啊。而且他身上的药也没有解。他就这样走了,有可能死会在半路上。” “现在我们说这一切的前提是叶添并没有死,但也有可能死了。”莫少云说。 “可是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所有的报导中都没有提到叶添的事,好像那家中压根就没有叶添这个人一样。” 莫少云摇头,“这就是关键的地方,或许过了几天,官方就会对外宣布说在叶添在那次事件中神秘失踪。只要是失踪的人,那就不用详细解释是死是活了,就算是以后叶添又回来了,那也可以说得过去了。” “这个叶添还真是难缠,眼见就能把他拿下了,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狠招,竟然不惜杀几个人来掩护自己逃跑,可真是厉害。” “现在说这就是他使的金蝉脱壳为时尚早,毕竟我们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也或许是安明的朋友杀进去为安明报仇呢?我总感觉安明的背景不简单,如果安明真的死了,我相信会有人替他报仇。” 这一点,莫少云的想法和锦笙的倒是很像。只是大家都没有证据,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很不好说。 “看来这件事要想知道真相,又得我们自己查了。如果这真是叶添一个脱身之计,我们以后得到的答案肯定也是假的了。警方是不会公布真相的,也或许他们查到的都不是真相。” “这件事我会想办法探一下家里人的口风,不管叶添是逃还是藏,家里肯定有人知道内情,只有我不知道而已。不过他走了也好,只要他离开温城,我相信闻锦笙追他到天涯,也能为安明报仇。离开温城,他就没有那么多的势力能保护他了。” —— 正和莫少云聊着,这时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魏松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问他什么事。 “袁小姐,你在哪里,如果你在车上,你马上下车,如果你不在车上,你千万不要回你的车上去!”魏松着急地说。 我听得有些懵,说:“你在说些什么?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总之你的车有危险,你不能坐你的车,而且,你要离你的车远一点。有人要在你的车上装炸、单!”魏松说。 “谁要在我的车上装炸、单,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对魏松这个人没什么好感,他的话,我当然不信。而且我直接就怀疑他又在耍什么阴谋,因为他本身就是叶添的小弟。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你要离你的车远一点。那太危险了。”魏松大声说。 “我的车在停车场好好的呢,你别危言耸听了,你到底又想干什么?你又有什么样的阴谋?”我没好气地说。 “袁小姐,我发誓,我说的是真话,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求求你了。”魏松竟然在电话里求我。 “可是你得说清楚啊,到底是谁要在我的车上装炸、单?是谁要害死我?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问。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向你保证,我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你的车现在是停着的,那你千万不要去碰它,你一发动车,那炸、单就会爆炸,你千万不要上车去啊。我先不跟你说了,袁小姐,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魏松说完就挂了,听起来好像真是很急的样子。 “什么炸、单?谁打来的?”莫少云问我。 “是魏松,他说有人要在我的车上装炸、单,我一发动车,那车就会炸了,他让我千万不要上车,那个人是个坏人,我也不知道他想搞什么阴谋。” “有这样的事?那你赶紧打电话给吴应雪,说你接到一个电话,有人说你的车上有炸、单。让她找两个拆单专家来帮忙检测一下,如果真是有炸单,专业的警犬是能嗅出来的。”莫少云说。 “可如果要是没炸单怎么办?到时我如何向警方交待?就接了一个电话,马上就报警,这是不是太过神经过敏了?”我说。 “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啊,还真是不能大意,万一那车上真让人给装了炸单怎么办?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让她私下找这方面的同事帮忙,不备案就是了,我觉得她应该做得到。” 莫少云说完,就直接拿出电话打了起来。 打完电话,莫少云告诉我说,吴应雪还真有一个朋友就是拆单专家。她会马上请他帮忙,不会闹出很大的动静。 为了安全,莫少云也告诉了医院的工作人员,让他们不要靠近我停车的地方。 我再打魏松的电话,想问清他到底是怎么得到的情报,结果他的手机关机了。 我想了又想,觉得他实在是没有这个必要骗我,这如果是恶作剧,那顶多也只能是骗骗我这一段时间内不敢上车而已,对我实在是构不成什么伤害。而且这种手段很无聊,倒是像小孩子玩的,不像是大人所为。 莫少云接到几次电话,都是莫乔乔打来的,说是让他回去一趟,但莫少云担心我的安全,一直没有离开医院,只是推说身体很差,需要输完液后才能去。 半小时后,吴应雪叫来帮忙的专家赶到,得出的结果让我出了一身冷汗,我的车上真的被人装了炸单,只要我一启动车,炸单就会爆炸! 魏松的这个电话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他的预警,我现在已经被炸得粉碎了! 炸单很快拆除,我也被带到了警局正式录口供。 吴应雪亲自负责问我,旁边还有一个记录员,是非常正式的录口供。 “你是如何知道你车上有炸单的?”吴应雪直奔主题。 我知道这个话题无法回避,但我却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为什么?因为我担心如果我说是魏松告诉我的,那就暴露了魏松,他恐怕就会有危险。 不管他以前做了多少坏事,但这一次他救了我是事实,我当然不能把他给供出来。如果他要是因为救了我的命而被伤害。那我就太对不起他了。 “袁小暖?请回答我的问题。”吴应雪又问了一句。 “我在聊天软件上收到一条信息,有人提醒我车上有炸单,没想到真的就有炸单。”我说。 “那个给你发信息提醒你的人是谁?你认识吗?”吴应雪接着问。 “不认识,不是熟人。”我说。 “那你现在能联系上那个人吗?你用的是什么社交软件?你把详情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利用技术手段追踪这个人信息。如果是手机发出来的信息,那将更容易找到他。”吴应雪说。 “联系不上了,他给我发完示警信息后,就把我拉进黑名单了,你也知道,一但拉进黑名单,我就没办法联系他了。” “那你记得他的昵称吗?或者是其他的一些什么信息?总之是有可能找得到他的信息都行。” 吴应雪也当了那么久的警察了,她应该是从我的神色或者表情已经看出我的撒谎。 “我记不住了,本来就是一个陌生网友,平时也没有联系过,忽然就联系,说我车上有炸单,我当时心慌意乱,更是记不住东西了,所以真是不记得了,对不起。” “你倒是不用对我们说对不起,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恐怕是不好破了。”吴应雪盯着我说。 “我当然也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害我,可是我现在真的是没办法联系上那个人,我也很遗憾。” 接下来,吴应雪又旁敲侧击地询问了我一些最近的事,我都一一冷静回答完毕,看得出来吴应雪对于我的回答很不满意。但又没有办法。 问完之后,我走出警局,吴应雪跟了出来。“你是不是知道是谁装的炸单?” 我说刚才不是问过了嘛,我我不知道。 “刚才是以工作的身份问你,现在是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你是不是心里有数,但因为有难处,所以不说?” “没什么难处,我确实是不知道,如果有线索,我会通知你的,谢谢你了。” “这是我职责所在,不过我得提醒你,如果你知道是谁要害你,你最好告诉我,只有把个人绳之以法,你才会真的安全。”吴应雪说。 “你也知道,如果我要怀疑的话,那我当然会怀疑叶添,那也想请问一下,叶添家里发生了仓击案,那到底他有没有事?” 吴应雪摇了摇头,“这个案子有比我更高级别的人在办,我只能是负责配合,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管她是真的不清楚,还是不肯告诉我实情,我都不可能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只好跟她道了谢,然后向车走去。 一想到那车上被人装过炸单,我心里又紧张得要命。 “放心吧,你的车停在警局,我们有监控,不可能给人有机会炸单装上去的。不过以后你得小心点儿,停车的时候,最后停放在有专人看守的地方,至少也得有摄像头的地方。还是那句话,只有真正把后面的人揪出来,你才有可能真正的安全。” “谢谢吴警官了。如果有什么发现,我会尽快告诉你的。”我说。 “好,我等你电话。你想通了就告诉我,袁小暖,我不是菜鸟新手,你有事瞒着我,我看得出来,如果你想通了,那你记得告诉我。”吴应雪说。 我没有辩解,驾车离去。 在路上我打了锦笙的电话,告诉了他这件事,他说从现在就开始找魏松。先要把事情弄明白再说。 但其实还没等锦笙找到魏松,魏松就主动联系我了。 他说他温城一家著名的中医院,让我去那里和他见面,他有事要告诉我。 因为想到有人要杀我,我还是有些紧张,我打电话给锦笙,说如果方便的话,让他陪我一起去,最后是留小刚在车上看着,不然我担心又有人在我车上装炸单。 那个人既然要想杀我,那当然是不会轻易就罢休的,我相信他们会一直寻找机会,我现在真是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 锦笙说让我先开车过去和我会和,他和小刚贴身保护我。还说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叶添很可能没死,而且是已经摆脱了那种药的控制,所以他要痛下杀手了。 和锦笙还有小刚会合后,我和小刚坐一辆车,锦笙则自己开一辆车在后面观察,这样如果有什么异常的人要靠近我们,他可以提前作出反应。 很快就来到了那家中医院,将车停好后,小刚留在车上守着,我和锦笙走进了医院,很快找到了魏松说的那间病房。 第一眼看到魏松的时候,我是真的吓了一跳。连锦笙的脸都变了变色。 眼前的魏松,和前几天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他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就像房间作出的搞怪表情,但又一眼就看得出来,他的脸是真的在扭曲,不是在作表情,因为没有谁可以那么长时间地作出一个表情而不变化。 —— 原来英俊不凡的帅哥魏松,突然会变成这种古怪的模样,真的是让我大吃一惊。 难怪他说自己时日不多,原来他是真的患了很严重的病。 “两位来了?我的怪样子没吓着你们吧?现在还好,再过一段时间。我会变得更难看的。”魏松说。 还好,虽然样子变得很怪,但他的声音还正常。要是声音也变怪了,那就真的是像鬼了。 要是在今天之前,我知道魏松变成这样,心里肯定会说他是活该,因为他以前确实是做了太多地伤天害理的事,但是今天他救了我的一命,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长漂亮的人最爱惜的就是自己容貌,所以那些美女们才拼了命地想保住自己的青春。再贵的美容产品都卖得出去,就是因为美丽远比金钱还要重要。魏松人品不行,但绝对是一等一的帅哥,这是毋庸置疑的。但他现在却忽然变成这个样子,我相信他内心绝对是崩溃的。 “到底是什么病?会变成这样?” 出于礼貌,我没有直接问他为什么知道有人在我的车上装炸单,而是先问了关于他病情的问题。 “说来话长了。我们还是先说正事吧,你现在应该最想问的问题,还是为什么我会知道有人在你的车上装炸单。”魏松说。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脸部的肌肉奇怪地动,看起来真的是很可怕。 “我确实很想知道。”我点头。 “可是我不能告诉你们。对不起。我只能说,你们将会很长一段时间内处于危险之中,我希望你们能暂时离开温城。”魏松说。 这是第二次有人劝我离开温城,上一次是莫少云,当时我没有听,结果我失去了安明。要是知道后来会发生那些事,我当时应该什么也不要,什么也是不顾,直接和安明远走他乡,那至少不会让安明遇难。 “魏松,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来的路上,其实我心里就有一个猜测,只是我不太确定,但现在你说不能告诉我,我就知道我的猜测是正确的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那个告诉你消息的人是谁。”我说。 “是吗?”魏松的眼神有些漂浮。奇怪的脸形更怪了。 “前一阵你说你和叶添接触,是为了让你弟弟有更好的仕途,所以你弟弟应该是在叶添的下面工作,这就不难猜测得到,这个消息,你是从你弟弟那里得来的。”我说。 魏松低下了头,“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了。确实如此。” 锦笙在旁边插嘴,“你弟弟叫雷波,是市长办公室的一名普通职员,没想到他能得到如此核心的机密,那说明他很受器重。那也就是说,就是叶添要行凶了。” “你竟然连我弟弟的事都知道?”魏松吃惊地说。 “叶添是我的仇人,而他又是政界的人,我当然要做到知己知彼,魏松身在高位,不可能事事自己亲为,那样风险太大,我一直想调查到底是由谁替他负责那些事的细节,市长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但只有一个人平时最为低调。一般来说,低调的人反而更容易受领导的重用,而低调的人,就是你弟弟雷波。我也是听嫂子说起你的一些旧事,我才知道那是你弟弟。”锦笙说。 原来他心里也有数了,只是没被证实之前,他没有说出来而已。 “闻先生果然高才,佩服。”魏松说。 “事实上我是很失败才对,我调查出来了,但却没有足够的防备,要不是你示警,嫂子已经遭了不测,那闻锦笙只有杀光所有的人,然后自杀,以此向我大哥谢罪了。”锦笙说。 “求求你们,放过他。我会劝他走入正道的。不让他继续助纣为虐。”魏松颤抖着声音说。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魏松的弟弟雷波就是叶添的帮凶,为叶添办事,我车上的炸单,有可能就是雷波负责安排的。 但被魏松无意间发现了他们的计划,所以魏松及时向我示警。至于魏松是怎么发现的,这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魏松求我们原谅他弟弟。 但这很难,因为如果雷波一直替叶添做事,那很有可能安排仓手的事都是他做的,他是害我和安明的帮凶,我们岂能轻易饶过他。 “你一门心思想让你弟弟前程前好,可没想到,你把他推到一个恶魔的身边,让他也变成了恶魔。”锦笙说。 “不是,是他骗了我,其实他早就为叶添做事了,只是他没告诉我而已,我还傻子似的各种讨好叶添,我没想到小波是这样的人。”魏松说。 “他本来就是一个败类,我早就知道。他比你更坏。”我冷声说。 “这话什么意思?你以前认识他?”魏松问我。 “虽然我以前不认识他,但我知道他是个人渣。有些事,我不想说了。”我想起了雷蕾,那个沦落风尘赚钱供弟弟上学的可怜女子。 “是不是他以前做过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但我想知道真相。你既然以前不认识他,那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你是听雷蕾说的是不是?以前雷波到底做过什么?”魏松紧盯着问。 “算了,不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你劝好你那个弟弟,让他不要继续为恶,不然我们绝对饶不了他。”我说。 “袁小姐,看在我今天救了你一命的份上,请你告诉我更多关于雷波和雷蕾的事,求求你了。”魏松哀求说。 “我不是不想说,只是有些事,我确实难于启齿,你知道后,也未必会开心。”我说。 “我来告诉他吧,他如果不知道,那他对他的那个弟弟还有幻想,还会惯着他。他有权利知道真相,虽然这个真相很残忍。”锦笙说。 “残忍?为什么残忍?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魏松更紧张了。 越是紧张,他的那张怪脸就更加可怖。 “你妹妹雷蕾曾经流落风尘,靠卖自己供你弟弟上学,但你弟弟有了工作后,却以自己的姐姐为耻,希望一辈子不再见面。我甚至认为,雷蕾的事,有可能和你弟弟就有关。”锦笙说。 我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和锦笙说起过雷蕾的事了,但我好像没有说过雷蕾当风尘女的事,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猜出来的,还是他查出来的。 魏松的脸更加难看了,“你是说?小蕾去做……去做小姐供小波上学?然后小波要求一辈子不见面?这是真的吗?” 我只能默然点头。 魏松忽然就低下了头,然后发出让我们震惊的恸哭声。他的哭声非常的大,我从见过一个男人这样的哭过,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太残忍了。我相信就算他以前再坏,但是他要知道自己的妹妹沦落风尘,他也不会让雷蕾继续受苦。 可惜现在雷蕾死了。他就算是再想办法补偿,也来不及了。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当你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魏松的巨大的悲伤是不可能装出来的,他完全不顾形象,直接就在我和锦笙面前哭得像个孩子。甚至比孩子还哭得夸张。 很难想像以前无恶不作的魏松,现在变成了丑八怪,英俊潇洒没有了,但黑了的心却因此变白。 世事真是变幻莫测,让人难于预料。 “没想到小蕾活得这样的的苦,我苦命的妹妹,都是哥哥的错,哥哥没有保护好你,小蕾……” 魏松的哭声甚至招来了护士,问我们发生了什么事。问我们对魏松做了什么。 我们说我们没做什么,只是说起一些往事,让他哀伤而已。护士不信,非要问魏松要不要帮他报警。直到魏松亲口说不用后,护士才罢休。 “冷静一点,过去的事,终究是无法改变了。有些事情,我们只能说是命,没有办法。不要想太多了,现在的重中之重,就是要劝你弟弟及时回头,如果他再继续错下去,那我们势必会和他成为生死对头。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我轻声说。 “我那可怜的妹妹,我甚至都没有见她最后一面,真是太可怜了,都怪我啊,我不应该贪财,总是想着为自己打算,我应该全力以赴找到我妹妹,保护好她的。我真是该死。我该死啊……” 魏松又开始大哭起来,那本来就有些变形的脸变得更加恐怖。看了让人觉得可怕,又觉得真是好可怜。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好了,不要再哭了。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最好有时间安排你弟弟和我们见一面,让他把叶添的事都告诉我们,比如说叶添为什么要害我大哥,他们到底有什么真实目的。是有仇,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要他和我们合作,我们可以考虑既往不咎。”锦笙说。 “我觉得很难,坦白说我没有信心。一个对自己亲姐姐都那么狠的人,我很难想像他能对别人好。不过也可以试试。”我说。 第180章 绝对有可能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说服他的,他不是那种不可救药的人,我会把我自己当成反面教材来把他重新扭回正路。”魏松说。 看得出来他很害怕我们向雷波下手。雷波现在成了他唯一的亲人,他当然希望雷波好好的。 “我的意思,还是希望你能让他和我们见一面,现在目标锁定了他,我绝对能够对付他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们的能力。”锦笙说。 “行,那明天吧,明天你们到这里来,我让他也到这里来,你们见一面,让他和你们开诚布公地谈谈。我也希望他能给你们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我希望他能和你们成为朋友,而不是成为敌人。”魏松说。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说说私事吧,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我指了指自己的脸。 说完我又赶紧补充,“你也可能选择不说的,这毕竟事关隐私。” 魏松拿过放在病床上的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张纸。然后递给我们看。 那纸上是一个男人,相貌普通,不过也算是端正,穿着一身蓝色工装,像是一个工人。 虽像那人很清楚,但神态方面却显得有些不是那么生动,感觉那不是照片,而是画像。 我不明白魏松的意思,于是把那画像递给锦笙看,锦笙看完也是一脸茫然,我们都等着魏松给我们解释。 可是魏松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竟然又从包里拿出一张东西来,这一次倒不是画像,是一张真实的照片,我接过来看的时候,吓了一跳。 没错,是真的吓了一跳。那照片上的人,简直就不能算是一个人,除了眼睛还像人外,整张脸已经完全变形,看起来非常可怖。 “看了有什么感想?”魏松问我们。 我和锦笙对看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里看到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 魏松指了指那画像,“这你们肯定也看出来了,这是我请人画的,根据我的描述画出来人像,虽然不是很像,但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这个人,叫雷松,你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应该能想到是谁。” 我和锦笙又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一次我们都想到了,这个人就是魏松,只是他原来叫雷松而已。 可是那画像上的人,不管是和眼前大病的魏松,还是和以前英俊的魏松相比,那都是天差地别,根本很难联系起来,这又是为何? “我们本来想猜这人是你,可是相貌相差太大,我们不太敢猜。”我实话说。 “没错,就是我,那个穿着工人装的男人,就是我。”魏松点头。 我也点头,“我以前听雷蕾说过,她大哥在一家工厂里打工,后来遇上了火灾,然后就死了,所以火灾中你没有死,只是被毁容了,所以第二张照片,也是你,只是脸彻底被毁坏了?” “小暖真是很聪明,哦,对不起,我不能叫你小暖的,应该叫袁小姐。”魏松说。 “没事,以前我们是仇人,现在我们至少不是仇人了,虽然我对你还是没好感,但至少不恨你,如果没有你的相助,我已经死了,救命大恩,我当然会记得。叫一声小暖,也没什么。” “谢谢你肯原谅我以前的犯下的罪,你猜的没错,在那场火灾中我没有死,而是被一个人给救了,但是我整个面容都毁了,我需要作高强度的整形,那个救我的人从韩国请来了一流的整形专家,请他们给我整形。” “然后你就整成了后来英俊潇洒的魏松?难怪我一直认为你的脸部线条接近于完美,原来是经过整形的。”我说。 “当时那些专家说,我的身体条件在那种时候并不适合整形,而且我的那种整形几乎是颠覆性的,不是局部修饰,而是整体重塑,需要的时间很长,我将会长期处于手术之中,但我当时被大火烧过,并不能承受那么高强度长时间的手术。” 我和锦笙都没有说话,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后来还是强制做了手术,一方面是我自己同意的,另一方面也是救我的人希望我能尽快好后,出来为他做事。经过长时间的手术后,我几次差点死了,但还是活了下来,因为我要报仇,我要重新活回来。当时我整形的时候,用的是一个韩国人的照片为标准,那个人长得很帅,我整出来后,和他的照片真的很接近,我非常的满意自己的容貌。”魏松说。 “原来如此。你知道胡芮当初为什么那么喜欢你吗?”我插了一句嘴。 “因为我长得帅呗,女人都喜欢帅的,如果她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我相信他只会想吐,肯定是对我没有任何的兴趣了。”魏松苦笑着说。 “不仅是因为你长得帅,还因为你和他以前喜欢的一个人长得很像,那个人也是个韩国人,或许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你照着整形的那张照片上的人,就是胡芮以前喜欢的韩国欧巴。所以她才如此着迷。可是没想到,后来竟然被你伤成那样。”我说。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妹妹,然后就是胡芮。其实我配不上她,真的配不上。”魏松说。 “可是我有些不解,你好像也是海归哦,你一个工人,整过形后就变成精英了?就算是你的面容变得好看了,可那些才华方面的东西,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吧?”锦笙冷淡地说。 “我整容完了以后,确实是经过一番培训的,但正如你所说,有些东西是需要积累的,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所以前期很多东西,都是那个救我的人在暗中替我做,但我确实也很努力,后来学到了很多东西,勉强能在台面上装成精英,当然了,很多时候,我的决断还是会有很大的问题。”魏松说。 我又回想起以前的时候,魏松执掌着美如星辰。那时他确实很能干,但很多时候,他又表现出很低的水平。原来他背后有高手在指点,有些时候高手不能指点的时候,他就出昏招了。 “那个救人的人,到底是谁?你以前也说过这事,但你好像没有说实话。”我说。 “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我经常和一个人联系,那个人姓保。他的女儿,和你弟弟在谈恋爱。”魏松说。 “保宝的老爸?”我惊叫道。 “是的,就是他。他的生意做得挺大的,而且都是跨国的。具体是做些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后来他让我接近安明,成为安明的好朋友,把安明的所有行动,都全部告诉他。”魏松说。 “所以你是别人放在安明身边的棋子?在有必要的时候,你就在他背后捅刀子?” “差不多就是这样,但说实话,我真心没有捅过安明多少刀子,我只是向姓保的报告安明的行踪和一些生活情况,尤其是谁来找过安明,安明又去找过谁,这是必须要报告的。”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有些事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也不清楚的。因为他再造我的生命,让我从一个差点死了的人变成英俊不凡的高富帅,过上了我以前做梦也不敢想的生活,我当然会感激他,他让我做什么我都会乐意。” 我和锦笙都点头,这种心情我们能理解。可以想像一个很穷,又被毁容的人,忽然变成了一个有房有车有地位的上流精英,不管是谁给他的这一切,他都会非常感激的。这是一定的。 就算是那个人让他去做一些他自己不太乐意的事,他都一定会同意,什么叫再生父母,那就是再生父母。 “所以你现在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当年强行手术,在你身体条件并不是特别合适的情况下手术,造成了今天的恶果?让你整过形的脸开始严重变形?”我问道。 魏松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坐姿。 “是的,就是这样。所以任何激进的行为最后都会付出代价。我当了那么几年的帅哥,现在终于还回去了。前一阵医生说要准备后事了,但我问了中医专家后,他们说通过中医控制,我虽然恢复不了,但至少也可以再活十年,但容貌肯定会变得糟糕了。我后来想了想,我做的坏事太多,能活下来就容易了,所谓好死不如赖活着,于是我开始接受中医治疗,能活多久并不重要,但我要看到小波走上正道,不要像我以前那样当坏人。迟早是会遭报应的。” 魏松的话说得很诚恳,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忏悔了。 说来他也算是一个有传奇经历的人,一个普通工人,后来差点葬身火海,又被人救了,然后打造成人工帅哥,还成了精英,过上和以前天差地别的生活。辉煌过后,却又重新回到了起点。 这样的人生经历,恐怕少有人经历过。所以他在顿悟之后,悟得更为彻底。 —— “既然医生说你可以活得更久,那应该就没事了。有过这么丰富的经历,相信你以后会过得更自在的。因为境界更高,心放下了,其他的东西也就放下了,放下了,就轻松了。”我笑着说。 “谢谢你,说来我们也算是有缘,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在的那家厂子,原来是你爸开的。你说,我们是不是特别的有缘?” 我听了又是一愣,在那场大火中被烧的人,原来不止是安永烈他们父子,还有魏松? 据安明说,他也在火灾中差点丧命,但后来也被救了。魏松竟然也被救了,可是回忆起那场大火的时候,从来也没有人说现场救出几个人。 “你不信?我说的是真的,我以前就是你爸那个鞋厂的工人,我或许还是见过你,不过我们当时在最底层,你当然不可能认识我。” “可是这说不过去啊,你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那时我还小,你又怎么可能当得了工人呢?” 魏松苦笑,“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对于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孩来说,那是还小,但对于我们这样穷人家的孩子来说,已经不小了,那个时候招工的年龄规定没有现在这么严格,而且那时候也是华夏制造业发展最快的时候,对工人的需求是非常的大的,虽然我那时确实也还小,但我报了假的年龄,也就混进去了,而且我干活不比大人差,所以能在里面当工人,并不奇怪。” 我点点头,对于他的这种说法,我还是很赞同的。 我本来想说,那你见过安明没有?要知道那时候安明也在那厂里,你们应该是有机会见到的。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这属于安明的秘密,也关系到很多的事情。我还是不说为好。 “关于那场火灾,你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吗?”我问魏松。 “很多人说,那场火灾是你爸故意放的,是为了烧死一个他不满意的人,也或者是他的仇人。就是为了灭口,而我这样的,就是受了池鱼之殃。被连累的。当然了,这种说法后来我也多次想去求证,但并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那是你爸有意人为纵火。”魏松说。 “所以你其实也一度把我当成仇人,是不是?”我说。 “的确是这样的,我在你和安明之间做过很多影响你们关系的坏事,那时我就是把你当成仇人的。至少也是仇人的女儿。那时的我,本来就是个坏人,就算你不是我仇人,我也会使坏的。”魏松说。 我心里一动,“既然有我爸故意纵火这种说法,那如果有其他人在这场大火中遭难,那也一定会把我爸当成仇人,是不是?” 魏松并不是很明白我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说:“应该就是这样,他们都会认为你爸就是仇人,因为他故意纵火,不惜烧了别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别人当然会痛恨他。” 然后我就想到了安永烈,如果安永烈也差点在那场大火中丧生,那他恨我爸就是肯定的了。那他让安明接近我,然后报仇,这也就是合情合理的了。 可是又是谁在大火中救了安明他们?又是谁放的火?又为什么要放火? 这太多的迷团却无法解开,因为事件已经过去很久远了,要查起来真的很难。除非有当事人自己说出来,不然要查清楚,真的太难了。 如果安永烈只是因为被火烧了以后就痛恨我们家,要安明想办法报仇,那这件事好像就很简单了。 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事儿肯定没那么简单。 所有做过企业的人都知道,自己经营的企业那就像孩子,好不容易养大一点了,只希望它越来越好。根本不可能会有人在好不容易把自己的孩子养大之后,然后去伤害他。 我爸的企业好不容易做大了,却要自己纵火?如果他真是要想害谁,那可以有很多种手段,干嘛要用纵火这种对自身伤害最大的方法?他可以花钱请个杀手什么的直接干掉那个人就行了,还要放火烧自己的厂子?这明显不符合逻辑。 至少是这种可能性非常的小。 那如果不是我爸爸纵火,那又是谁纵火?纵火的目的又是什么?多年前的一场纵火案,带来的影响现在却依然在扩散。直接导致我和安明命的改变,这或许就是宿命难逃吧? 可要命的是,这件事真是太难弄清楚了,我爸失踪多年了,如果他在,或许会知道一些细节,问我老妈,她基本上就是一问三不知,那时作为阔太的她,想得更多的,应该是如何混迹各种高端场合吧? 所以我这注定会成为我命运中的硬伤,一场火,多个人,说不清的秘密,不为人知的内情,多年过去,影响都不能完全消除。 什么叫命,这就是叫命。某个你生轨迹中的节点,就会影响你的一生,逃无可逃。 “嫂子,这事也聊得差不多了,我觉得我们可以回去了,他现在是病人,需要更多的休息时间。”锦笙见我神思恍惚,在旁边劝道。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几点过来和你见面?”我说。 “我先联系一下小波,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明天星期几?” “星期六,明天公务员是不用上班的,他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应该是有时间的。”闻锦笙说。 “那就没问题了,明天十点吧,十点你们过来,我们在这里见面。我一定会把小波叫来的。”魏松说。 看着他乐观的样子,我倒也真心不想打击他。但我心里却认为这事并不那么好办。一个那样的环境中混了那么久的人,连对自己有大恩的姐姐都可以放弃的人,我不相信那会是一个好人。更不相信他会听魏松的话当一个好人。 要知道有些路一但走上去了,是回不了头的。像魏松这样的回头的,少之又少,要不是因为雷蕾的事,要不是他自身的身体出了问题,恐怕他也不会那么容易就回头。 “行,那我们明天十点就来,希望能见到你弟弟。” 从病房出来,我都感觉好累,这一聊聊出了那么多的故事,全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小刚早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说:“难道这医院还提供大餐,你们在那吃饭了,怎么聊了这么久?” 锦笙说:“你们在车上等我,我还得去回去一下,我得找找魏松的主治医生,了解一下情况。” 锦笙的意思我明白,如果主治医生那里说的和魏松说的一致,那就说明魏松没有撒谎,如果说的不一样,那我们就得小心魏松了 虽然他的故事听起来很逼真,但也不能绝对地相信他,江湖实在是太险恶了,随便地相信别人,往往是给自己挖坑,然后会把自己埋了。 所以锦笙去确认一下是必要的,就算是心里已经信了,但是还得确认一下,只是问问而已,也不需要很高的成本去调查,多问一下没什么不好。 锦笙进去以后,我开始和袁小刚复述在医院里和魏松的对话的内容,我发现信息量真是很大,我自问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不是最差的,但我都还是说了很久没有把魏松说的那些事情给说清楚。 袁小刚听得也是不太明白,又问了我很多细节性的问题,这才慢慢清楚了。 然后他竟然表示说他不信。他认为魏松在撒谎。 “魏松一个工人而已,又不是什么大才,对方有必要花那么多的价钱在他身上投资?你想啊,那整形得多贵啊,要是一个人严重烧伤了,整个面部重塑,那恐怕不是一两百万能搞定的吧?对方干嘛非得要花这么多的钱去打造他啊?要想找一个人安插在安明身边,随便找一个不就行了,我用得着从火堆里刨一个出来?还是烧得半死不活的?”袁小刚说。 他的这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整件事我本来已经觉得没问题了,锦笙也觉得没问题了,可是让袁小刚这么一句话,我竟然觉得这事真是不符合常理。 是啊,魏松自己说了,之前他就是一普通生产工人。又不是什么精英,那个救他的人凭什么要花大价钱去重新打造他? 袁小刚见我不说话,说:“难道我说错了,我知道你们的比我聪明,可我认为这件事就是假的,魏松就是在撒谎。” “我倒也没有觉得你说的是错的,你说的确实是挺有道理的。不过魏松干嘛要撒谎啊,而且他说的和其他的细节完全是可以吻合起来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唯独你说的这个问题,确实让人觉得不合常理。你提的意见很好,很有道理。” 袁小刚这才笑了,“我还以为你又怪我笨呢,没想到这一次我的质疑竟然对了。你们当时没有向魏松提这个问题吗?” “我和锦笙竟然也都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倒也没有问他,不过我如果问他,我估计他也会说不知道。” 袁小刚说:“那要不我们现在进去问他?” 我说:“不用了,明天再问。” —— 锦笙从医院出来后,说他已经和主治医生交谈过了,主治医生说,魏松说的的确都是事实,如果按照中医疗法,魏松可以延长几年的寿命,但也不会超过十年。 “可是小刚说,他认为这件事是假的人,因为那个花巨资为魏松整形的人,根本就没必要这样做,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并没有什么其他人无法替代的强项,那个人没必要选择这种高成本的方式来重塑一个人。”我说。 锦笙想了一下,“小刚说的很有道理,不过也不能因为客观上存在不合理性就认为这件事是假的,这样否定太过简单了,或许那个给他整形的人就喜欢玩这种耗资巨大,却又有很大挑战性的事情呢。把一个烧得不成形的人变成一个高富帅,这事一但完成,本身也会给人一种巨大的成就感对不对?魏松就是他的打造的作品,而且还是一个鲜活的作品,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如果那个人有的是钱和精力,又很喜欢这样稀奇古怪的事,那也不是没有可能,对不对?” “好吧,你这意思也就是要强行把不合理变成合理,那谁还说得过你。”小刚有些不满。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你提出的质疑还是很有价值的,之前在和嫂子听魏松说的时候,我们竟然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这说明你还是有很细心的时候,这是巨大的进步,值得肯定。”锦笙说。 小刚一听这话才又开心了很多:“这才对嘛,虽然说你们都很聪明,但事实上我也不笨,只是面对事情的时候,我不太专心而已。” 每个人都需要认可,小刚也一样。 但是对保宝的爸爸就是一直和魏松联系的这件事,我们谁也没有告诉小刚。因为他和保宝在谈着恋爱,我们不想因为这些事再给他们增加困扰。等以后事情都清楚明了,我们再说也不迟。 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吃完饭后,我约了胡芮出来见面。 胡芮对魏松恨之入骨,有一个心结一直解不掉,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女神级别的人物,却被魏松无情的抛弃,是平身的奇耻大辱。作为她的死党,我认为现在是到了解开她这个心结的时候了。 胡芮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走进咖啡厅的时候,还没等我招呼,自己先到服务台要了一大块蛋糕。 “你不怕长胖了?你平时不是最忌讳这些高热量的食物吗?”我有些好奇。 “你知道吗,我私信男神凌隽几百次,要求他给我指导一只股票,可是人家高冷啊,从来不回私信,于是我就说我亏了上百万,现在老公都跟别的女人跑了,剩我一个人在养孩子,孩子营养不良,都瘦得快不行了,希望他给你推荐一两只股票翻本,好歹给孩子赚点牛奶钱,你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男神被你骗了,他结果给你回私信了呗。”我不屑地说。 胡芮兴奋地一拍手,“对啊,他给我推荐了三只股票,然后按他说的方法加仓,你猜怎么着?连续三个涨停板啊,上帝啊,那可都是真金白银的赚啊,太爽了太爽了,所以我必须要庆祝一下啊。” 胡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眼里都有小星星在闪。看来真是赚了不少。 “可你这样骗人家好意思嘛?要是人发现了,那以后还理你?” “靠,我私信他一百多次他才回一次,这么高冷人,以后你觉得他还会理我吗?我不骗他他以后也不会理我的,不如捞点好处来得实惠,再说了,人家身在美国呢,隔着个太平洋呢,他会知道我骗他吗?不对,我也不算骗他呀,我确实是亏了很多啊,除了老公和孩子这事是我撒了谎,其他的也算是真的啊。” 我也不想和胡芮为了这件事争执,她说她有理,那天王老子也不能把她说成无理。 再说了,我今天找她来,那可是有重要的事要说。 “怎么?反应很冷淡啊,姐赚了钱了,你不替我高兴一下,板个脸给谁看呢?你约我出来,就是为了看你的臭脸?”胡芮有些不满。 “我现在的境况不好,你要我喜笑颜开,你觉得可能吗?” “那倒也是,不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放心吧,等我赚到大钱了,以后如果你老无所依,那姐养你,绝对不会让你流落街头的。”胡芮一本正经地说。 “行了,别扯了,我告诉你一件事,魏松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那王八蛋别说是生病了,就算是死了也不关我的事,姐本来好好的兴致,你一提起她我就觉得没劲了。”胡芮狠狠地咬了一口蛋糕。 “这其中有一个曲折非常的故事,我相信你是一定有兴趣知道的。事关魏松的过往岁月。” “袁小暖我告诉你啊,你再说他的事,我就和你翻脸。你有病吧,一直提那混蛋干嘛呀?难道你真的原谅他了?你傻吧?你忘了他有多讨厌多坏了?” 我不管她的反应,继续说自己,我相信她一定会感兴趣的,对于她这么八卦的人,没理由不喜欢听这样奇怪的故事。 我拿出手机,翻出我拍的魏松那一张画像,一张照片,递给胡芮看。 “这又是闹什么?这谁啊,这么丑?一个生产工人?” “这是我给你介绍的男朋友,有没有兴趣见一面。”我说。 “神经病,虽然我也很尊重劳动人民,可是我好歹也是个精英海归,你让我找个生产工人,是不是也太埋汰我了?” “也就是说,你对这个人没兴趣?” “当然,一点兴趣都没有,姐姐怎么会看上这类屌丝。”胡芮还真是不客气。 “那你再看下一张。往左边翻。”我说。 胡芮按我说的翻了一下,惊叫了一声。“你这又是闹的什么鬼?弄张惊悚图片吓人?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这张脸怎么样?” “吓人!靠,这是烧伤的吧?哎哟,惨哦,你网上找的图片,你给我看这个干嘛呀?你脑子有毛病啊?” “那我现在郑重的告诉你,这两张照片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你认识的。” “你别告诉我说这是魏松,你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胡芮还是很聪明的,一下子就把图片和前面的话题联系了起来。 “恭喜你,答对了,这个人就是魏松,第一张是他凭着自己的记忆,请专业的人像绘画师给描出来的,另一张则是他被烧伤后实照的。” 胡芮盯着我,一脸的不相信。似乎是在怀疑我在和她开一个恶意的玩笑。但她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开各种离谱玩笑的人。 “小暖,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以前我们家的厂子发生过火灾这事你是知道的,魏松当时就是在我们家的厂子里打工的。他在那场火中被烧了。然后就变成那照片上的样子。” “我知道你不会是开这种玩笑的人,在这样的境况下,你更没有心情和我开这样的玩笑,所以亲爱的,这是你从哪里听来的故事?是恨魏松的人编出来黑他的吗?”胡芮说。 “当然不是,是魏松自己说的,魏松可不是那种自黑的人,这你是知道的。当时他整形的时候身体情况并不完全合适,但还是强行整容了,结果留下了后遗症,现在他的整个脸已经变形了。这是他的近照,我今天医院里拍的,是得到了他的允许,我才给你看这些,向你说这些的,你翻第三张照片吧。” 胡芮又轻呼了一声,“mygod!” 魏松的脸虽然变形了,但以胡芮对魏松的熟悉程度,她当然是能认出那就是魏松。 “那他现在怎样了?”胡芮问。 “在医院,接受中医治疗,医生说,虽然容貌是无法恢复了,但可以延长生命,但也不会超过十年。” 胡芮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我相信,他对魏松的恨意和爱意,在一瞬间肯定就都成为过去了。 如果她知道魏松是这样的一个民工修饰而来的人造帅哥,而不是什么精英,她肯定不会爱魏松,如果她知道魏松这样的惨,她也不会再恨魏松。所以爱和恨,都会因为真相而消释。 她的那个心结,应该可以解了。 “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他说,给他整形的专家全都来自韩国,做整形的时候,拿了一个韩国帅哥照片作样本,所以他和照片上的人,长得很像。” “韩国欧巴?”胡芮叫道。 “虽然这听起来很离奇,但绝对是有这种可能的,也许魏松就是照着你喜欢的那个欧巴而造出来的,所以他才会和那个人长得那么像。我只能说,你真是很不走运,遇上这么一段孽缘。” “靠,这命运也真会捉弄人啊,真的欧巴和我无缘,给了我一个山寨欧巴,让我爱得要死要活的,结果让自己遍体鳞伤。我这前世是造了什么孽,上天要这样对我。”胡芮哀叹道。 “我倒认为,上天其实对你不错,试想如果当初你和魏松结婚了,他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你会不会后悔得要死?你如果转身而去,那你得有多绝情?如果你守着他,却又不得不面对他那张萎缩的脸,你受得了吗?” “咦,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行了大运了?袁小暖,我又想到了一件更为重要的事。” “你说。” “要这么说,那个韩国的欧巴是不是也有可能是人造的?然后那些专家按照一个成功的标本来制造另一个标本?” “绝对有可能!” 第181章 也会容易解释一些 胡芮一脸的挫败,“靠,这真是越说越让人伤心了,魏松是个人造帅哥也就罢了,韩国欧巴也是个人造的?这也太坑爹了吧?我那些付出的感情,那可真是付之东流了。” “这也只是猜测而已,或许你那个韩国欧巴不是人造帅哥也不一定呢。现在魏松成这样,你要去看看他吗?”我问胡芮。 “不去。”胡芮说。 “为什么?你还恨他?” “那倒不是,他都变成这样了,我还恨他干嘛,他已经不值得我恨了。不过我还是不想见到他,至于到底是为什么,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不想见。” “我倒认为你有必要见见他,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你肯定就完全的解开心结了。” 胡芮摇头,“还是算了吧,我觉得没有必要。好了,我要回去继续研究股票去了。你赶紧买单,我们走人。” 我说:“你不是股票赚钱要庆祝一下吗,为什么还是我买单?” 她说:“我庆祝,你买单,这并不冲突。” 从咖啡厅出来,我开车准备回老妈家。 我有些担心她,想去看看她好不好。才到一半路的时候,锦笙打电话过来问我最近有没有看到假安明,听金爵的旧部下说,好像好久没有看到假安明出现了。 锦笙这么一说,才想起上次安明犯独引后好像就没有再出现过。以前他没事也总是会打电话问下我在哪里,但最近好像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我忽然心里一惊,那假安明不会死在温城庄园的家里了吧?那可是我和安明的房子,他要是死在里面,那真是太晦气了。 我跟锦笙说了我的想法,他说那现在他就去温城庄园和我会和,再一起去看看,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得及时处理。 我立刻开车往温城庄园而去,在小区门看到锦笙和小刚已经在那等着了。 打开门,我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我真的担心假安明已经死在那里了。 但那种情况并没有真的发生,我走遍了每个房间,并没有发现假安明的踪迹。房间里霉味有些重,应该是很久没有通风的缘故,这说明假安明也没有来过。 “嫂子,要不你主动打电话问他在哪里?自从叶添的事爆出来以后,很多人都从我们在网络上的音频里知道了安明被叶添杀了,这个时候如果他再出现,应该让人觉得非常奇怪才对。如果他真是别人放出来的棋子,我担心这会他已经被收回去了。”锦笙说。 我拿出手机,打了安明的电话,电话无法接通。 “接不通,难道他真的出事了?” “有可能。其实是我们疏忽了,既然安明已死的消息爆出来,那他再出现就不对劲了,那后面的人肯定会先让他藏起来,至少也要等风头过去后再出来吧,我们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本来是想从他身上找出更多线索的,现在他不见了,要想找到他恐怕就难了。”锦笙说。 “是啊,如果他真染上了独引,肯定被对方牢牢地控制在手里。算了,现在找不到也没办法。不过假安明没在,叶添现在也没在,那金爵由谁在管理?” “我听金爵的人说,现在是叶添的女朋友在管理金爵,说是一个混血美女,那应该是罗怡了。” “不是说叶添家被血洗的时候,他的女朋友也在其中吗?我还以为是罗怡呢,这么说叶添不止罗怡一个女朋友了?” “叶添那样的人,当然不会只有一个女朋友。不过这罗怡的时机倒是掐得准嘛,刚和叶添扯上关系,马上叶添就出事了,然后她却当上了没有老板的老板娘,真是便宜她了。”袁小刚说。 “这还真不是罗怡自己运气好捡得大便宜,你们想啊,叶添的背景是怎么样的?叶添不在,那他名下的财产肯定有人去管啊,现在罗怡接管,那肯定是有人同意了,罗怡才有机会管的。她现在所做的事,是得到叶添家里人的默许的。”我说。 “嫂子说得没错,叶添本来就身份敏感,不管他是死了还是躲起来了,他的那些财产都得有人来管理,罗怡这样的身份来管理最为合适,不显山不露水。不过很多真相明天我们见过魏松的弟弟后或许就会知道了。”锦笙说。 “你也认为魏松的弟弟会很好地配合我们?以我的对那个人过去的事迹的了解,我并没有那么乐观。”我摇头说。 “我当然也不乐观,但只要他出现,就算是他不配合,我也会让他配合的。既然他替叶添做事,那很多事就只有他最了解了,从他那里应该可以得很多有用的信息,所以我们不能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一定要逼他说出点什么才行。叶添我们都敢动,叶添的马仔我们就更敢动了。”锦笙说。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那个雷波出现,我们就强行扣留了他?像当初对付叶添一样对付他?”我说。 “只要他一出现,我就不会再让他回去了。我一定是要问出点什么才会放他走的。”锦笙说。 - 第二天中午,我打了电话给魏松,问他是不是约到了他的弟弟,他说已经和他弟弟谈好了,让我过去就行,他和弟弟在病房里等我们。 我准备好录音笔等设备,然后和锦笙还有小刚一起开车来到了医院,还是按以前的安排,小刚在外面看着车,我和锦笙一起进了医院。 进了病房,魏松用被子盖着头。我伸手拉开被子,魏松双手又脚都被捆着,嘴里塞着一块布,冲我唔唔地叫。 我替他扯出嘴里的布,发现那布上全是血,而且他还是说不出话来,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被人割了舌头了。说不出话来了。是谁这么残忍。”锦笙说。 我伸手去替魏松解绳子,却被他用捆着绳子的双脚踢开,冲我嗷嗷地叫,声音凄厉,再加上嘴里不断冒出血来,样子可怕之极,让人不寒而栗。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你为什么踢我?”我问。 “嫂子,他好像在示意我们快走!”锦笙忽然叫了一声。 然后我就看到魏松不断地点头,嘴里继续嗷嗷叫着,眼神焦急。 这时我听到了滴滴的声音,一低头,看到了床下一闪一闪的电子装备。虽然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东西,但从电视剧里我看到过,这是定时乍单。 锦笙拉起我就走,但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了?病房的门一般是不能反锁,很明显有人提前作了精心的准备。 “来不及了,嫂子快跑!” 锦笙试图推开窗户,但窗户也是被人钉死了,锦笙提起墙角的折叠床,将窗户玻璃砸开,将我抱上窗台,让我往下跳。 我一闭眼,往下一跃。落在了下面停着的车上,我刚落地,锦笙也跳了下来。我的脚很疼,感觉站不起来了。 锦笙一把抱起我,往前狂奔。 然后我们就听到了楼上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音。 如果再慢上几秒,我和锦笙就会被炸飞了。 来到停车的地方,袁小刚听到爆炸声,正准备往医院里冲。“打开车门,马上走。” “发生什么事了?”袁小刚问。 “不要问这么多了,赶紧开车,先离开这里,嫂子脚受伤了。”锦笙说。 袁小刚发动了车,我们迅速离开了现场。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爆炸?是魏松那孙子坑我们吗?”袁小刚骂道。 “恰恰相反,不是他害我们,是他救了我们。他被人绑着,还割了舌头,但他还拼命地示意我们逃命。他自己被炸死了。”我忽然有些难过。 “啊?是谁这么狠?竟然还割了他舌头?这人也太变态了吧?难道是他那个杀千刀的弟弟?”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个人的狠毒,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是我没有判断好,竟然没有想到他会将就就计,医院里设下死局。对不起嫂子,是我的错。我应该能想到的。”锦笙表情也很痛苦。 “算了,那种人连他自己的哥哥他都能下得了如此狠的重手,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这也是没有办法预料的事。”我说。 “那你们应该把魏松也带出来啊,你们就把他扔在那儿炸死了?怪可怜的。”袁小刚说。 “病房的门被人反锁了,我们出不去,呼救是来不及了,如果把他从窗户扔出来,以他现在身体的状况,也受不了,更何况当时确实是没有时间了。都是我的错,我把事情给搞砸了。”锦笙内疚得低下了头。 “这事真怪不了你,你不必太过自责,这样的突发状况,谁也预料不到。要不是有你,我今天肯定都死在那里了。” “是啊大哥,这事儿怪不了你,你能保我姐没事,这就已经不错了。现在自责也没有用,还是想着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吧。” “几乎可以确定这次要害我们的人就是雷波杂种,这人真是太狠了。简直比魏松和叶添都要可怕很多倍。现场有人看到我们逃出来了,雷波知道我们没死,那肯定还会继续攻击我们的。” —— “可是我姐的脚现在受伤了,必须得及时救治,但我们如果去医院,会不会被发现?”袁小刚说。 “我们得马上换车,换一辆他们不认识的车,这车只能暂时不用了。”锦笙说。 “那我们只能去租一辆。” “租车要办手续,太麻烦了,还是借一辆吧,找莫少云,他肯定有办法。”我说。 “对,找他比较靠谱,而且我们要把发生的事告诉他,要他小心雷波那个混蛋。”锦笙说。 我打了电话给莫少云,但被他直接摁掉了。应该是不方便接听电话。过了两分钟,他打了过来,我跟他说了现在的情况,他说让我们先去他朋友开的医院检查我脚的情况,然后他会马上派陈兵给我们开一辆车过来,然后去邻近的城市治伤,在温城太过危险了。 经过检查,我的脚有很严重的骨折,暂时是不能动了。 而且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期。本来以为事情有了些眉目,没想到这么快就又陷入了困境。 医生说这样的伤不会影响到以后的行走,但必须要有静养的环境,不然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让我一定要注意治疗和保养。 医生对于我们不办住院手续的行为很是不解,说这么重的伤,至少也要住院一个月,怎么能不办住院手续? 这个事当然不好解释,只是让医生给我的脚作了固定措施。过了一会,陈兵开着辆保姆车来到了医院门口,保姆车上还配了专业的医生和护士。 莫少云还真是细心,这么快的时间内就配备了医生和护士,强大的人脉和高效的办事效率让人惊叹。 “袁小姐放心,这都是莫先生的自己人,不会有任何差池,有专业人员陪护,路上如果有什么状况,也好及时处理。”陈兵笑着说。 其实我只是脚骨折而已,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我倒认为不至于需要医生和护士的陪护,不过莫少云都让人家来了,我要是直接让人回去,这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也为让人难为情的,只好同意让他们一起前往。 我不好意思说,但锦笙却好意思开口,“我们现在面临很大我威胁,我希望这车上只有我们自己,万一我们面临攻击,那受伤的也只有我们自己,为了他们的安全,我不希望他们与我们一起同往。” “这是莫先生的意思,他只是为了袁小姐好。”陈兵说。 “莫先生这样给面子,我当然是非常感激的,但我们现在确实面临很大的危险,如果因为我们而让别人受到伤害,我相信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所以两位还是先请回吧,骨折这样的外科护理,我也略懂一些,而且我们要去的地方并不远,在路上并不需要陪护。”锦笙的态度很坚决,并没有留下任何回旋的余地。 “好吧,既然你这样坚持,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那就这样吧,我让他们先回去,你们自己保重。”陈兵说。 “好,谢谢你了,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锦笙说。 陈兵和那两个医生和护士走后,锦笙开着保姆车,往锦城方向而去。 “你为什么要把人家医生和护士都撵下车啊,这样很不礼貌。”袁小刚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袁小刚,如果在这个时候你还觉得这个世上还有可以信任的人的话,那我真的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幼稚和单纯。多一个人知道我们的行踪,就会多一份危险,这是绝对的。不管这个人之前是不是坏人,可是一但让人知道他们了解我们的行踪,给他们好处,或者以他们的家人来威胁他们,那他们就有可能把我们出卖,我们和他们非亲非故,连朋友都不是,他们凭什么不能出卖我们?”锦笙冷声说。 其实我很赞成锦笙的话,现在这个时候,我也感觉谁都不可信了。 “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当我多话了,可是我们现在去锦城那边,医院也还没有订好,过去也不知道哪家更安全。”小刚说。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从现在开始,我们做事不能按常理出牌,而且我们谁也不能相信,除了我们三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能信。一定要记住这个原则,我们不能再犯以前犯的错误。小刚,我们的行踪,你不能告诉保宝,别问为什么,总之就是谁也不能信。” “我知道的,我绝对不会告诉她的。别说是她了,我老妈我都不告诉。”袁不刚说。 “嫂子疼吗?”锦笙扭头问我。 我强装笑颜,“也没多疼,我忍得住。” 但其实骨折过的人都知道,那其实是非常疼的,只要稍抖动,那就是专心的疼,疼得让人额头都冒汗。 刚上高速不久,我的电话响了,是胡芮打来的。如果按照锦笙说的除了我们仨谁也不能信的原则,那这个电话我是不能接的,因为一但接了,胡芮就难免会问我在哪儿。到时我要真话不行,要说假话也不好,更加为难。 “嫂子想接就接吧,你和胡芮多年朋友,她也曾为你奋不顾身,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你还是不要对她说实话,只要不说假话就行了。”锦笙看出了我的为难。 但其实他这一说,却是让我更加的为难,不说实话,又不说假话,那这应该怎么说? “给我耳机,我来接吧。”锦笙说。 戴上蓝牙耳机后,锦笙接通了电话:“你好,胡小姐,我是闻锦笙。嫂子身体有些不舒服,正在等着做治疗,回头方便的时候,我再让她打给你,我现在正在忙,先不说了,拜拜。” 然后就挂了电话。 想想他说的还真没一句假话,但却也没有说实话,他说我身体不些不舒服,这是对的,我骨折了,能舒服吗?又说我在等着做治疗,这也是实话,虽然是在路上等,那也是等着做治疗啊,他说他正在忙,人家在开车呢,也确实正在忙。听起来没有一句是实话,但也没说假话,没想到平时不爱说话的闻锦笙,说话技艺这么厉害。 上了高速不久,前面停车区有一辆黑色的奥迪停在那里,闪着应急灯。锦笙将车停在那辆奥迪后面。 “小刚,你开着这辆车一个人去锦城,然后在那里给嫂子办一个住院手续,别问我病人不在怎么办住院,私人医院只要你肯给钱,什么都能办得到。嫂子,你再坚持一下,我们现在换乘前面的车回温城治疗。这是我安排的车,不会有问题。”锦笙说。 锦笙说他有安排,原来是这样安排的,真是一个心思慎密的男人。他竟然虚晃一枪,然后杀回温城。 “可是温城现在这么危险,你们回去,那不是要承担的风险更大?”小刚皱眉说。 “那些人一定会追踪我们的去处,我也绝对有理由相信他们有能力追踪得到,所以我们去锦城不能解决问题,我们现在回刚才离开的那家医院,这才是最安全的,但我们需要晚些时候再去,要等他们先查过那家医院我们再去,就更安全了。那么多家医院要查,他们是不可能查第二遍的,就算是查第二遍,我也有办法让他们查不到纪录。”锦笙说。 “看来大哥还是大哥,这一下应该可以没有漏洞了。那你们小心一点,我先走了,有事随时联系。”小刚说。 “你自己也要小心一点,你愣头愣脑的,要注意身边的异常。”我叮嘱说。 “姐,我好歹也是混的人,说我愣头愣脑也太伤自尊了吧。”袁小刚不满地唠叨了两句,帮着锦笙把我抬到了那辆奥迪车上。那奥迪车没有保姆车那么宽,我刚一坐下,脚就疼得我差点叫出声来。 “嫂子,你再忍一下,为了安全,只能再忍一下了。” “这得赶紧治疗啊,这样弄来弄去,要把我姐弄成个瘸子,那就坑了。”袁小刚担心地说。 “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嫂子变瘸的,你赶紧去吧,要胆大心细,尽快在那边把住院手续办妥了。”锦笙说。 “行,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办好的。”小刚应道。 看着小刚走后,锦笙向我介绍开车的人,“嫂子,这是胡诚,你叫他阿诚就行了。阿诚是我的好兄弟,是自己人。” “嫂子你好,我是阿诚。”开车的男子皮肤很黑,说国语鼻音很重,听起应该不是在内地长大的。 “你好,阿诚,麻烦你了。”我点头致意。 在我的印象中,锦笙和他的朋友都是很神秘的,所以我也不便多问。但既然锦笙说是信得过的人,那肯定就是信得过的。 奥迪车在前方匝道下了高速,然后就一直在城里绕圈子,我们绕到了出事的中医院旁边,看到那里已经拉起了警戒线,然后又绕到了我之前作固定处理的医院,那里倒是没什么异常。 说起来也挺难的,我们就这样从中午一直绕到下午,又绕到晚上,确定没有车跟着,也没有其他的异常后,我们才绕回了之前的那家医院,我很快被推进一个特别病房,开始进行治疗。 锦笙的人,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一次锦笙真的没有让任何意外再次发生。 —— 腿骨折这种伤,再高明的医生也不可能让你马上就可以痊愈。药物当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身体的自我修复。 在这个节骨眼我瘸着个腿,确实挺郁闷的,也带来了极大的风险,但没有办法,事情既然发生了,那就只能选择去承受。再急也没有用。 再说了,我又不是没伤过,那次伤得差点都死掉了,也一样挨了过来,现在这个样子,对我来只是小儿科了,只是我行动的不便,给锦笙带来了很大的负担。幸亏安明有锦笙这个兄弟,不然我恐怕死几回了。 晚些时候袁小刚打来电话,说他在那边已经把住院手续办好了。问我要不要连夜赶回来,我问了锦笙,锦笙说让袁小刚就在那家医院附近找家旅馆住下,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动静。 我住的病房并非真正的病房,而是医院的一间办公室。 因为花了大量的钱疏通,在医院的病人档案里是没有我在这里的,如果有人来查,档案会显示我早已经治疗完走了。 这当然是违规的,不过这世界上违规的事多了,真正按规距的事,反而少之又少。锦笙坐在窗台边,拿着电脑在上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嫂子,那个胡芮,信得过吗?”锦笙抬头看我。 这个问题我其实不太好回答,胡芮是我死党,但也没少给我下绊子,但几次我面临最低谷的时候,她几乎都义无反顾冲在最前面。从我内心来说,我认为她是信得过的。 但是现在这状况,我有一只腿不方便,如果再发生什么突发状况,锦笙要保护我,难度将会加倍。所以我也不敢确定胡芮到底是不是可信,因为我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为什么要这样问,是需要她帮忙做什么吗?”我说。 锦笙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嫂子毕竟是女人,虽然咱们亲如兄妹,但我毕竟还是会有不便的时候,我担心我照顾嫂子会让嫂子不自在,所以我想,让胡芮过来照顾你,可能会好一些。” 其实还真是这样,比如说有时候我要上厕所什么的,有些时候我就不太方便说。而且我进了厕所后没人帮忙,也是非常的不方便。 “我可以克服的,不过我之前受了重伤,也是胡芮照顾的,我在想,她应该是可能信的,不然我在村里那段时间,她要卖我的话,早就卖了。”我说。 锦笙想了想,站起来踱了几步,“也倒是,或许我们真是有点草木皆兵了,胡芮和你多年姐妹,如果要卖你,也等不到现在了。那你打电话给她吧,你让他去市一医外科看你,我现在就赶过去。这段时间我会安排好人在外面守护你。你不用担心。” 我明白锦笙的意思,他要先让胡芮到那边去,然后他在那里看情况,如果发现胡芮带了人过去,或者有其他的异常,那他就让胡芮扑个空,如果发现一切正常,那她就让胡芮过来。 这样考验胡芮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不对,不过非常时期,也只能是这样了。现在我们真是承担不起任何的风险。 “那行,就这样办吧,最好不要让胡芮发现我们不完全相信她,你也知道,那死女人脾气不好,到时她得骂我。”我说。 “这个嫂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她发现我在考验他的。我会告诉她说,本来是想转到市一医那边去的,结果发现那边不安全,所以就没有转。” “行,那就这样,你速去速回。” “好。” 我给胡芮打了电话,她一听说我骨折了,顿时在电话里大骂,说又是哪个挨千刀的伤了我家袁小暖。我说一言难尽,你先到市一医来,我再把详情告诉你。 胡芮问我说那你想吃点啥,我给你带过来。我说不用了,也不知道骨折该吃什么,她说那肯定喝大骨汤了,所谓吃哪补哪,指的就是你这种情况了。 我说这大骨汤一时半会也炖不出来,这样吧,你就先过来,明天你再给我炖好了。她说行,那她马上赶过来。 锦笙走后,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脚受伤最郁闷的地方,就是不能动。其他地方受伤了,呆得闷了,那还可以出去溜达溜达,这脚受伤了,就哪儿也去不了,就只能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还不能动。 不过这倒也好,可以让人暂时的静下来,好好疏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这事情太多,感觉脑子都乱了。 首先想到的假安明,假安明忽然就不见了,不来纠缠我,也不去找锦笙,也不再去问家书的事,忽然就消失了一样。他在的时候,我至少还可以看看安明的样子,他没了,我就真的只能是在记忆中回想安明的样子。 现在才发现,原来假安明还是有一定的价值的。他可以帮我快速地想起安明的样子。他就像镜子中的安明的影像,虽然冰冷,但至少能看得清楚样子。 然后我就想到了家书,我们现在危机重重,如果真有家书那回事存在,如果真的能请求安明的五个叔伯帮忙,那现在无疑是真的需要了。我们在温城折腾了这么久,斗下去一个魏松,又冒出来一个叶添,叶添终于搞定了,好了,又来一个连自己亲哥哥都舍得下手的雷波。 我感觉雷波这个人比前面对付的还要更难对付,不仅仅是因为他狠,主要还是因为他还没有完全上位。 不管当时的魏松还是叶添,当时都已经是有些身份地位的人,拥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但雷波这种人正努力往上爬的过程中,他会为了达到他想要的目标而不择手段,不顾一切。 反正他都已经为了前途可以不理为他沦落风尘的女子,也可以把他失散多年的哥哥当牺牲品。那他还有什么不可以放弃的?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真是越想越头疼,我现在腿又伤了,魏松死了,假安明不见了,忽然一切又陷入僵局,而且感觉危机四伏,随时会遭遇危险。 这时我手机忽然响了,是吴应雪打来的。 我看着手机响,不敢接,因为我担心她会问我在哪。但我又不知道说什么。 于是就一直响,响了两遍,我愣是没接,她这才算了。 然后过了一会,她发来了一条信息,只有四个字,晚点新闻。 我还是不敢回信息,只好用手机在网上搜索晚点新闻四个字,结果出来的结果实在太多了,各电视台都有晚间新闻,播放的内容也不一样。 想了想,她不说哪个台的晚间新闻,那应该说的是本地台的晚间新闻了。于是我搜了播出时间,是晚上十点。 现在才九点过十分,离播出时间还差五十分钟。 这房间里没有电视,没发播放,但手机可以看。只是如果网速不好,会有卡顿,也只有将就了。 我焦急不安地等着,又过了半小时,锦笙和胡芮一起来了。看着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胡芮竟然哭了。 我说:“我又没死,你这是瞎哭什么呀?不许哭,简直莫名其妙。” 她说:“袁小暖,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啊,不是才好好的嘛,怎么又伤成这样了,以后还能不能走路啊?我好不容易走出困境了,你却越混越差,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我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江湖险恶,我也没有办法。会好起来,放心,我成不了残疾人。” 她没有问我是怎么回事,想必她已经通过了锦笙的考验,在路上的时候,锦笙已经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她。 “那以后怎么办啊,这腿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你们的仇人又不断地冒出来,小暖,你可一定不能死啊,我照顾你那么长时间,终于让你活过来了,你要是死,我为你做的那么多事,那可就白忙活了。”胡芮说。 “谁说我要死了?我就是伤着腿而已,上次死不了,这次更死不了,过一阵就好了,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死的,有锦笙保护着我呢,我哪能死啊。别老是说我死,听了心烦。”我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要咒你,只是你好像一直在惊涛骇浪之中,随时都会死的样子,一会车又差点炸了,好了,车没炸成,病房炸了。你们要不是跑得快,现在你不就已经死了?” “胡小姐,可事实上我们还是跑了,没死这就是事实,你别总是说死了,你好好照顾嫂子吧,我和去给外面的兄弟们买点吃的,他们还没吃晚饭呢。”锦笙皱眉说。 我赶紧叫住锦笙,“锦笙,吴警官打我电话了,我没敢接,然后她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只有四个字:晚间新闻。我猜测她是要收看晚间新闻,这时间快到了,我们一起看完你再出去好不好?” “吴警官?吴应雪吗?那行,我把电脑打开,我们一起看完再说。” “这个警官也真够有意思的,有什么事直接发信息告诉你不就得了,还让你看晚间新闻?”胡芮说。 “她是警察,有些事不能明说,因为那涉及到保密纪律,她只能是打擦边球。就算是被发现,也会容易解释一些。”锦笙说。 第182章 你都不用管 胡芮一脸花痴地看着锦笙,“闻先生说的非常有道理,闻先生真是厉害。” “只是不知道她要想向我们透露什么样的信息呢?闻先生能猜到吗?”胡芮贪婪地盯着锦笙那张俊脸一直在看。 胡大姐对于帅哥的兴趣,从来都是很浓厚的,像锦笙这样的绝色帅哥,当然是她眼中的重要猎物。 不过我知道她猎不到锦笙,锦笙心中的那个米雪,已经把锦笙能给予女人的情感都拿走了。再用一个背影把锦笙心中的空间都占得满满的,根本没人挤得进去。 “应该是关于今天爆炸案的事吧。对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今天爆炸案中,有一个人没了。我想等嫂子亲自告诉你。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以更柔软一些。”锦笙说。 “和我有关?”胡芮有些紧张。漂亮的眼睛看看我,又看看锦笙,一脸的不安。 其实她也经历过很多事了,虽然没有我的遭遇那么凶险,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也够呛了。所以她的内心其实也是很惶恐的,一看到锦笙那郑重的样子,她就吓住了。 “和你有那么一点联系,但不算是有关。魏松今天在爆炸中死了,临死之前,他展现了本性善良的一面,他不许我们救他而耽搁逃走的时间,就是他的及时示警,我们才能幸免于难。” 胡芮呆了一呆,强作笑颜,“我和他早就分手了,他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能说和我有关,不过挺好的,他死之前终于做回他自己的,不错不错。” 眼里还是有些泪光在闪动。非常的明显。 她和魏松好了很长的时间,甚至为魏松怀过孕。虽然那段感情早就随风飘散了。但现在那个曾经爱过的人没了,心里多少会有伤感,这也是人之常情。 “也多亏他救了我们,不然我们真的会很麻烦。加上之前的那一次,他竟然在一周之内连续两次救我,早就把之前犯过的错给弥补了。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轻声说。 “切,我难过什么呀,我和他早就不好了,他还对我那么恶,我有什么好难过的。”胡芮拿出纸巾拭了拭眼睛。 “好了,马上十点了,我们找到本地新闻台,看一下晚间新闻会说些什么。”锦笙说。 锦笙打开电脑,连上无线网。在网上找到了电视的直播地址,调到了新闻台,还没开始,正在广告。我们心里都有些紧张。 “我想,应该和他今天的爆炸案有关,能上晚间新闻的事件,那肯定不是小事,医院的爆炸案,那绝对是今天温城发生的最大的事件了。”锦笙说。 其实我也这样认为,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吴应雪非要我们到新闻上看。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现在是晚间新闻时间……”电视终于开始了。 “今天中午在某中医院发生的爆炸案有了新的进展,据警方调查,在爆炸之前,有一男一女进入爆炸现场。身上背的可疑包袱。两人引爆装置后,跳窗逃走。经警方排查后,这对嫌疑人身份已经查实,其中女嫌疑人叫袁小暖……关于外籍嫌疑人闻锦笙,相关部门已经正式向使馆提出协查要求。” 新闻说了一大段,都是关于爆炸的,但最重要的结论,就是说那爆炸是我和闻锦笙干的,而且据说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警方已经向全国发出通缉令,全力追捕我和锦笙,如果提供有效线索,将获得警方十万元的现金奖励。 “哇哦,我这明显有个发财的机会啊,打个电话就二十万,比我买股票还赚的快。”胡芮指着我和锦笙说。 这会儿了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我和锦笙却是笑不出来了。 我们竟然成了通缉犯,这速度够快的。上午发生的事,晚上我们就被通缉,简直是神速。并且还声称掌握大量的证据,证明那件事就是我和锦笙做的,这大量证据,不知从哪来的? “我知道你不会想要这二十万。”闻锦笙说。 “为什么?”胡芮问。 “因为就算是你拿了这二十万,你也没有命去花。”锦笙说。 “闻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威胁,是提醒。”锦笙冷声道。 “我开玩笑而已,我怎么可能会为了区区二十万出卖我的姐妹?小暖,闻先生也太不经逗了吧,这么一句玩笑不让人开,真没劲。”胡芮说。 “他不是经不起玩笑,他只是在说实话。对于你来说这是一个玩笑,对于我们来说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怎么可能用来开玩笑?锦笙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任何人。虽然你不会因为二十万出卖我们。但如果别人知道有这么一个赚钱的机会,那肯定是会考虑的。”我说。 胡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闻先生这是在向我示警,给我打预防针,不过你凶起来感觉好可怕,都吓到人家了。” 胡芮乘机小小地撒了一下娇。能在锦笙面前撒娇的机会着实不多,她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胡芮,这件事真是非同小可,我们现在已经成了通缉犯了,只要被警方一发现,我们马上玩完,而我现在却在医院这样人员聚集的地方,我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我想你是明白的。” 胡芮认真地点头,“放心,这轻重我还是分得清楚的。我绝不会透露半点消息出去。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而透露了消息,那闻先生可以一刀把我咔嚓了。” “我没那么凶残,我只是提醒你而已。”锦笙说。 “你有。你自己不知道你刚才那样子有可怕。好好的一帅哥,忽然就变成了冷面杀神了,你这变脸也真够快的,吓死宝宝了。”胡芮又开始撒娇了。 “不扯这些,我相信胡芮不会泄密,我们现在得想想,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我看着锦笙。 锦笙双眉紧锁,面色冷峻。说了一个字:“走。” “走?袁小暖现在生活不能自理,不对,是不能自己行走,你让她走,她怎么走得了啊?” “当然是我们带着她走,温城是不能呆了,太危险了,一但被发现了,我带着行动不便的嫂子,那肯定是逃不掉的,到时重重包围之中,我自己都没办法全身而退,更别说带着嫂子了,一但被抓,我担心警方中有他们的人,有意制造我们拒捕的假象,直接来个当场击毙,那我们基本上就玩完了。” “可是,你们走哪去?而且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走?” “马上就走,我现在就安排,不能再呆下去了。吴应雪让我们看新闻的目的是什么?就是在暗示我们逃走,她身为一名警察,违反纪律让我们逃走,那肯定就是感觉有些事不对劲,知道我们现在一但被抓,那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才会让我们走。”锦笙说。 “这倒也是,吴应雪一向是个很讲原则的人,这一次她违规向我们透露消息,那肯定是有原因的,不是非常的紧迫,她是不会这样做的。”我点头认同锦笙的观点。 “现在大晚上的就走?这怎么走啊?再说了,你们走哪去呀?想到去处了吧?”胡芮说。 “飞机肯定是不能做了,火车也不能做,我们只能自己开车,白天停,晚上走。尽量走小路,先往西南方向走,往东南亚靠近,然后再想办法出境。”锦笙说。 “出境?你们要出境?”胡芮惊呼。 “全国通缉,不出境还能怎样?只有先出境,然后再想办法联系上大哥的人,请他们出山帮忙,以我们现在的境况,我们必须要先暂避,然后请人相助,不然我们处理不了目前的局面。因为我们在人家的掌控之中。”锦笙说。 “可是出了境以后,那不是从国内逃犯,变成了国际逃犯,要是警方请国际警方协助追查,那怎么办?到时不是一样被突突掉?”胡芮说。 “没事,只要能出境,一切就都好办了。东南亚那一片,我还是可以勉强混得下来的。”锦笙说。 “靠,好刺激啊,越境逃跑?我要和你们一起去!”胡芮双眼放光。又紧张又兴奋。 “那不行,我们是去逃亡,又不是去旅游,你跟着去干嘛?你不能跟着去,那太危险了,你不是股票刚赚点钱嘛,你就好好留在温城过你的小日子吧,不要跟着我们瞎折腾了,好好呆着。”我马上反对。 锦笙脸上的表情当然也是支持我的看法,他也觉得胡芮没有必要跟着我们冒险,其实逃亡这种事,越是人少越安全,因为暴露的目标越小。胡芮这样漂亮的脸,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那将更为麻烦。 “歧视我了是不是?袁小暖,在这个闻先生没出现之前,都是谁在保护你,你应该记得吧?我又不是弱女子,一般的男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难道就不能保护你?难道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小看人呢?”胡芮不高兴了。 —— 其实谁也没有小看他的意思,只不过觉得她一个堂堂的白富美,实在是没必要跟着我们四处逃亡。这事儿压根就和她没关系。 “我知道以前都是你在保护我了,我记着呢,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一样,我们面对的对手很不好搞,你跟着我们,只会连累你,这可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我解释说。 “我就喜欢被连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温城有意思嘛?还好姐妹呢,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这算怎么回事?”胡芮提高了声音。 我想想还真是,以前一起混的那些人,要么人家就是结婚生子了,有了自己的生活,要么就之所踪,就只剩我胡芮两个孤家寡人了,我要是走了,她直接就找不到人玩了。 可是这好像也不能成为她跟着我们逃亡的理由。所以我和锦笙还是不同意。 “袁小暖,你个死没良心的,你现在成了通缉犯,要是别人,那应该是能离你多远就算多远吧?我还死皮赖脸地跟着你,这已经是很够意思了。你竟然还嫌弃我?你还要不要脸了?”胡芮嚷嚷道。 “不是,现在问题的重点是我们要安排路线逃跑,怎么话题的重点反而成了带不带她的问题?”锦笙在旁边质疑道。 我想想也是,这还在水深火热之中呢,反而考虑起带不带胡芮的事,好像确实是有些不对劲。 “那就再商量吧,锦笙,你先安排吧。”我说。 “胡小姐,不管我们带不带你走,你在我们离开温城之前,你都必须要跟我们在一起,不能离开。现在你把手机给我。”锦笙把手伸向胡芮。 “我靠,闻锦笙你可真够欺负人的,又不想带我玩儿,还要没收我手机?你还是信不过我是吧?既然你信不过我,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嘛?你不怕我泄了你们的秘密吗?真是的。” “现在事关生死,我会要求除了嫂子以外的所有人都不许带手机,当然也包括你,你的手机我会暂时替你保管,到时一定会归还,如果我们行踪暴露,只有你的手机没给我,那就算不是你透露的,你也很难说清楚,难道你想背上这样的黑锅?”锦笙说。 胡芮想了想,好像也觉得道理,于是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了锦笙。 锦笙接过手机,“那你们先聊着,我现在就去安排。” “那你到底要不要我跟着你们去啊?如果要,那我回家准备行李啊。” 锦笙回过头来,“大小姐,就算是我们同意你去,你也没有机会回家取行李,难道你还想带上一大堆美容护肤什么的瓶瓶罐罐?我再提醒你一次,我们现在是要逃命,不是去渡假。我们很有可能会经过缅甸,那里丛林里的蚊子,隔着衣服也能咬进去,你再涂多好的美容扶肤品,到时你都会黑得像奥巴马一样,爽吗?” “你吓我呢?姐姐是吓大的呢?你不也是小白脸儿?你不怕,我更不怕,闻锦笙你有本事就把我捎上,我一定比你还能扛。”胡芮说。 “再说吧。”锦笙说完就出去了。 “靠,这算是调戏我么?一会又吓我,一会又对我冷冰冰的。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胡芮说。 我不禁摇头,“姐姐,现在情况十万火急,锦笙要考虑的事很多很多,这一路上的安全,他都得考虑到人,这其上包括多少细节,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哪有心思调戏你啊?是你自己想多了,你不是锦笙的菜,他不喜欢你这样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我告诉你,闻锦笙这样的男人我最了解了,那就是典型的闷骚型,表面上不喜欢,其实他早就已经被我深深地吸引啦。”胡芮自信地说。 我实在没精神再吐槽,“你说喜欢就喜欢吧,不过胡芮,你真的想要跟我们一起去吗?这一路去到底有多少风险,还真是不好说。我觉得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就算是锦笙同意你跟着去,我都认为你有必要好好再考虑一下。” “我考虑过了呀,我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了,你现在有难,我当然要跟着照顾你,闻锦笙再好,那也是个男人,那是多有不便呐,所以还是我照顾你比较好,你就不要再推辞了。”胡芮说。 “可是,这前面会经历些什么,真是不知道了。我只是担心……” “只要你相信我,那就一定要带上我,至于其他的担心,倒不必去考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管以后遭遇什么,我胡芮都是自愿的,绝不会怪你袁小暖。” “我倒也不怕你怪我,只是有些事情一但发生了我,就算你怪我,那也没用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比如说我遭遇什么事死掉了,那我再是怪你,也死掉了撒,这个我懂。你不用向我解释。”胡芮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我的意思她都懂。我多说也没什么意思。 “好吧,那这件事就等锦笙来决定吧。” “你是他嫂子,他对你非常的尊重,这事你完全是可以决定的,只要你发话,他一定会听你的。为什么要等着他来决定?”胡芮说。 “虽然他会听我的,但这一路上安全的事得他来负责,这种事我是外行,我不能把我的意志强加给他,这样会增加他的负担,所以到底要不要让你跟着,这件事只能是锦笙说了算,我们谁说了也不算。” “那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等那个闷骚男来决定,不过你得多替我说好话,你知道我能打的,一路上我可以保护好你的。”胡芮说。 锦笙很晚也没有回来,他肯定是有很多的事需要安排。我和胡芮天南地北地聊着,不觉就到了凌晨。 这时我电话忽然就响了,是袁小刚打来的。 “姐,又出事儿了!我给你办的住院那里,竟然又发生了爆炸!要是你真在那间病房里,你又被炸了。他妈的,这些人还真是厉害,这也能查到。”袁小刚说。 我问他告诉锦笙了没有,他说锦笙的电话正通话,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我说锦笙要你看着,估计也就是想看看那里会不会有人去袭击,既然你已经看到了,那你现在就回来吧,我和锦笙现在已经被通缉了,我们要跑路了,你回来我们商量一下。 他说那行,我现在就往回赶。 刚把袁小刚的电话挂了,锦笙就回来了。他说路线和人员大概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的问题是,小刚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如果小刚留下,那他会面临危险,如果小刚走了,那温城只留阿姨一个人在这里,那也很危险。 “小刚刚才来电话,说他办住院的那家医院也发生了爆炸,那些人真是神速,竟然真的就查到了我在那里办了住院手续,这气焰也太嚣张了。我们现在如何面对?” “这么快?他们能查到我不奇怪,但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了。这绝对不是雷波那样的小角色可以达到的速度,有人在支持他。”锦笙说。 “我已经让小刚现在就往回赶了,可以的吧?” “当然可以,他留在那里,就是为了看那些人会不会跟过去,现在那些人不但跟过去了,而且还搞出事故来了,那当然就没必要再留在那里了。现在的问题是,小刚要不要跟我们走?”锦笙说。 这个问题我也觉得很难回答,但又必须得由我来回答。因为这不但关系到小刚,还关系到我妈的问题。很大程度属于家事。 “锦笙,这件事我很难决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把小刚留下,那他会危险,如果把小刚带走,我妈一个人在这里也危险。” “那就直接把你妈也一并带走,不就行了?”胡芮在旁边插嘴。 “那怎么能行呢,我妈这么大年纪了,难道还让她跟着我们逃亡?她哪能受得了那种苦啊。”我马上反对。 “我也觉得很不现实,阿姨现在年纪大了,要她跟着去确实很困难,如果单纯的出国,那倒也罢了,现在我们是要逃出境,这风险和难度非常的大,带着阿姨,我担心她路上受不了这样的苦。”锦笙说。 “是啊,这绝对是不行的。我妈肯定是受不了的,老人哪经得起那么多的折腾呢。” “那你们说怎么办?留下太危险,带上又受不了路上的风险,你们有解决的办法吗?”胡芮说。 “锦笙,这件事我得亲自跟我妈说。我得听她的意见。” “不行,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锦笙马上否决 “可是如果我回去太危险,那不是本身也说明我妈就在危险之中吗,如果我妈在危险之中,那我不是应该去保护她吗?我怎么能不顾她的安危?” “嫂子你别急,这件事我们再商量。我再想想,这件事太重要了,我们必须得慎重考虑。”锦笙说。 —— 听锦笙这么说,我也只好沉默。 的确是事关重大,绝不能草率而为,可是现在这事又必须作出决断,因为我们马上就得逃,根本没有时间再考虑了。 “我看这样吧,我就不跟你们走了,我留来照顾你老妈,反正我又没犯事,也不像你们一样不能露头,我把你妈接到我那儿住,我会保护好她人家的,别忘了,还有一个莫少云可以帮忙的,我和他合力,肯定能保阿姨没事。”胡芮忽然说。 我和锦笙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认同,目前这种情况,这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行,到时等我们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从长计议。我觉得这个方法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在温城,我们能信得过的人,也只有胡小姐了。”锦笙说。 胡芮听锦笙这么说,一下子高兴起来。 “既然说我是可以信任的人,那就不要叫我胡小姐啦,直接叫胡芮就可以了。那就这样决定啦,阿姨交给我,你们先跑,到时等你们安定下来,觉得可以了,我再把阿姨带过来和你们会合,就这样定了。” “嫂子的意思如何?如果胡小姐莫少云一起保护阿姨,那应该是没问题的,而且那些人针对的是对他们有威胁的人,直接针对阿姨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锦笙说。 “那就先这样决定,那就拜托你了,胡芮。”我说。 “自己姐妹还这么客气,放心吧,苦难终究是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胡芮搂着我的肩,轻声安慰。 “谢谢你,我的姐妹。”我有些激动地抱住她,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候,能听到胡芮这么说,我是真的很感动。 “行了,行了,别特么娇情了。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你日子一定会过得不错的。”胡芮拍着我肩膀说。 “好,那小刚就跟我们一起走了,多个人多把手,有什么事也好相互照应,我们现在就准备一下,天明的时候就走。” “天黑的时候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天明的时候才走?”我问锦笙。 “一方面是要等小刚回来,另一方面是在走之前,我想安排你和阿姨见一面,嫂子,咱们也就直说了吧,这一去,能不能回来,那真是不一定了。要想回来,那除非是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还得向警方证明那个案子和我们无关,这过程有多困难,就不用我多说了,所以还是见一面吧。” 锦笙这么一说,我的眼泪就流下来了。也就是说,我和老妈的这一面,有可能是最好一面了。虽然事情情况没有这么悲观,但必须得承认,是有这种可能的。 “那我们如何去见,我又不能回去,难道大晚上的把老妈给接出来吗?”我问锦笙。 “只能是这样了,阿姨有早起的习惯吗?”锦笙问我。 “有的,我妈起得很早,有时候会和老姐妹一起去公园晨练,但有时候打麻将太晚,她就会起得很晚,但大多数的时候,还是起得很早的。你是说让胡芮去接我老妈?” “恐怕只能是这样了,胡小姐接到阿姨后,开车城东的蔬菜批发市场,那里凌晨的时候是最忙碌的时候,零售蔬菜的小贩会在那里和批发商作交易,所以会非常的热闹,就算是有人跟着,在那里也可以甩掉。我会布置好一切,不会有闪失的。”锦笙说。 “好,那我现在就去。”胡芮站起来说。 “一会我们电话联系,如果有什么状况,我们就不见了,那阿姨就全拜托你照顾了,我在这里,也向你表示谢意。”锦笙说。 “不客气了,我走了,随时联系。”胡芮说完就走出去了。 锦笙看了看表,“小刚再有半小时就可以到了。顺便让他看看,出城的南方向有没有关卡。如果没有,我们就从那里出城。嫂子,这一路上肯定不会平静,你要作好思想准备。”锦笙说。 “没事,都这个样子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得了。” - 半小时后,小刚回来了。比我们估计的还要快,他自然是一路超速赶回来的。一听说我们要出境,小刚第一想到的也是问老妈怎么办。 我们说了计划之后,小刚不同意,说他要留下来照顾老妈,还说姐姐固然重要,但老妈一个人留在温城太可怜了,他必须得留下照顾她才行。就算是留下有一定的风险,那也要等留下。 “这不行,你是男的,如果那些人要动手,你肯定会第一个遭毒手,到时你不但保护不了阿姨,你连自身都难保。所以你留下没有任何的用处。虽然有你在身边照顾,可是对方真要是发动猛烈攻击,不管是你的身手,还是你智商和经验都不足于应对。你只会白白地牺牲在这里。如果你走了,或许他们不会去关注一个毫无威胁的老人,但因为你在,阿姨反而有可能被他们作为胁持的对象,你自己说,你是留还是走?”锦笙冷声说。 小刚也是明事理的人,于是马上表示,说行,那我跟你们走就是。你们去哪,我就去哪。 “好,那我现在就给你交待任务,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看好嫂子,你必须要保证不离嫂子三米远,不管任何时候,你和她的距离都不能超过三米。不管我们其他人发生任何事,你都不许插手,只能盯着嫂子。”锦笙说。 “这又是几个意思?我什么也不干,就盯着我姐?”小刚问。 “什么叫什么都不干?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要保护好嫂子,也就是说,你的任务,那就是最为艰巨的任务,也只有你来负责,我才完全放心。” “那如果你被人攻击了,眼看就不行了,我也不管?” 锦笙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不管其他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许管,就算是我要死了,你也不能管,如果我们遭遇了攻击,在大家都逃生无望的时候,我们会全力配合你背着嫂子跑掉,记住了?” “我靠,这特么叫什么话,哦,我看着你们快要死了,我竟然不管?这还是什么兄弟?”袁小刚大叫。 “这才叫兄弟!兄弟是什么?就是能全力做好对方托付的事,就算是这事需要以命相换,也要做好,这就是兄弟。我现在托付给你的事就是照顾好嫂子,你把这事给做好了,你就是我兄弟,就算是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能管,你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嫂子。” 袁小刚一挥手,“靠,我不懂,如果你死了,我看着不管,那我不会原谅我自己,相信我姐也不能原谅自己吧。” “是啊锦笙,这个说法好像太过极端了。”我也跟着说。 “嫂子,我们要想成功逃掉,那就得有超级的执行力。每个人负责什么一清二楚,这样遇到事才不会慌乱,只有不慌乱,才有生的希望。如果大家乱成一团,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如果我遭遇不测,你是大哥的妻子,还可以找到那些叔伯,请他们帮忙报仇,但如果你也没了,我还活着,我是没有那个权力的。所以你才是希望。保护你也是所有兄弟应该全力以赴的事,没有什么好怀疑的。” 我听得眼泪又要快掉下来了,我明白这一次出逃,主要还是为了我。如果锦笙自己想逃,那一定是很简单的事。根本不需要这么谨慎和这么复杂。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我接受你的说法,其他的什么也不做,就专门负责保护嫂子就是了。我说到做到。”袁小刚拍着胸脯说。 “好,那我就放心了。这里我也要叮嘱一下嫂子,小刚那边我是放心了,但你这边我还是不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你都要记住,保全你自己是第一位的,小刚让你走,你就一定要跟着他走,千万不能因为其他的因素而改变这一原则,我们所有的人都可以死,但你一定不能死。这是原则,一定要记住了。”锦笙说。 “好,我记住了。”我明白锦笙的意思,所以我只能答应。 “一般来说,负责守株待兔等人出现的,经过一夜后都会很疲惫,然后他们需要休息,要么就是负责白天的人来接手。天明的时候,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想着一夜都没事,那这时候肯定更没事了,我们就在这个时候出城。”锦笙说。 “好,可是如果真的关卡,查到我们怎么办?我如果背上我姐,那也跑不快呀。”袁小刚皱眉说。 “没让你背着跑,我们会在前面开路,如果有关卡,我会让人直接冲击关卡,给你们掩护,然后你们冲过去。总之不管在任何时候,你都一定要保护好嫂子,其他的事,你都不用管。”锦笙再次叮嘱。 “好,我明白了。可是如果我冲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往哪开呀?”而且很容易被跟踪的。 “这你放心,我在我们南下要经过的城市准备了车辆,我们会一路换车,不会一直开着一辆车的,如果你自己一个人突围了,你就先到锦城换车,到时会有人联系你。”安明说。 “靠,这么强大,一路换车?你有这么多车?”袁小刚表示怀疑。 “我说有就是有,车不是只可以买,还可以租的,而且还可以异地还车,算了,你土鳖,不懂我也不解释了,总之你听我安排就行了。”锦笙摆了摆手。 第183章 这还叫玩小点? 凌晨的时候,我们从医院的后门出来了。 已经是春天了,但凌晨的气温依然很低。他们将我抬到轮椅上,然后抬上了一辆货车的货柜。 就像锦笙安排的那样,袁小刚也跟着我进了货柜。我也不是第一次进货柜了,上次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我就蹲过货车的货柜。 货柜里漆黑一片,顶部有细细的通风口,倒也不会闷。 货车启动后,轰轰的声音很难受,但也只能忍着了。 因为没有窗户,我们都不知道车到哪里了。只是感觉时间过得特别的慢。 车货柜再次打开的时候,我听到了很热闹的人声。似乎有叫卖声,还有讨价还价的声音。蔬菜批发市场到了。 “小暖,你这是怎么了,孩子?”我听到熟悉的声音,那是老妈的声音。老妈在胡芮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我眼泪压眶而出。怎么也忍不住。 锦笙拿过来一个充电的台灯打开,然后将老妈扶上车,他和胡芮也上了车,然后让人关上了货柜,车箱里因为有台灯的灯光,就没那么暗了。 “妈,你别急,是这样,我现在呢,被人陷害,需要出趟远门,在外面躲一阵,小刚也要和我一起走,这一段时间胡芮会照顾你,还有我那个朋友莫少云也会照顾你,有什么事你就找她们。我们过一阵就回来。” 我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 “我懂,我懂。你放心去吧,我没事的,只是你的腿怎么办?该不会从此后就瘸了吧?”老妈问我。 “没事儿。就只是骨折,妈,这段时间谁问你什么你都不要说,除了胡芮和莫少云,谁的话你也不要相信。等风头过了,我们就会回来的,如果我们在那边安定了,我们把你接过去也行。” 我情绪平静下来。尽量冷静地告诉跟老妈说话。这时候我越是冷静,老妈就少些担心。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明白老妈的心情。虽然她不说,但她其实担心得不得了。 “好,我明白的,你也不太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老妈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卡,“这些基金我前一阵委托人套现了,钱都在这里,好几百万呢,我也没用,就想着你们姐弟如果有什么事,也不用为钱发愁,不用省着花,花完就算了。” 我的眼泪又下来了。 “妈,这钱我不能要,这是你养老用呢,我和小刚都要暂时离开,你一个人需要花钱的,这钱你自己收着,我们有钱。”我哭着说。 “是啊老妈,我们不用你的钱,我们自己有钱的。”小刚也赶紧说。 “出门在外,没钱哪行呢。带上吧,我老太婆也花不了什么钱,你们身上多带些钱,遇到事也好处理,这年月办什么事不需要钱啊,一定得多带点钱,有了钱,事就好办多了。”老妈见我不要,又准备把卡硬塞给小刚。 “阿姨,真的不用,我们有钱,而且有上千万,我们根本不会为钱发愁。我向您保证,绝不会让嫂子和小刚受半点的委屈,请您好好保重,等我们回来。”锦笙也在旁边相劝。 “你这孩子,你有钱那是你的,你自己也要花的,这些钱我给他们,我太老婆花不了多少钱的。”老妈说。 以前势利的老妈,现在却把百万巨款全部给我。关键时刻,才知道什么叫亲情。 锦笙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手里提着的一个包袱,拉开拉链,里面全是现金。有红的,也有绿的。 “阿姨您看,我们真的有钱,还有美元呢,这些现金根本就花不了。所以您的钱就先收起来,作为我们的备用金,如果到时我们没钱了,我们再问您要,您再给我们汇过去,您看如何?”锦笙说。 老妈有些犹豫,不知道锦笙说的是真是假。 “阿姨您就放心吧,他是美国人,可有钱了,绝对的土豪,他和小暖他们一起合伙做生意的,他们的钱都是共有的,您不用担心,钱你先留着,回头他们没钱了,再给他们汇。”胡芮也跟着帮腔。 “真的不用现在就带走?”老妈问。 “不用,您先留着也是一样的,回头我们没钱了,还不得找你要?就这样吧。我们要走了,过一会天就大亮了,阿姨保重。我们会联系您的。您一定要放心,我和小刚都会保护好嫂子的。”锦笙说。 “好,那我就先留着,你们需要的时候,就打电话过来。你们都是好孩子,我相信你们没干坏事,好人一生平安,你们会没事的。”老妈哽咽着说。 “妈,你别难过了,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我一定把她平安带回来看您。”袁小刚说着,忽然跪下,咚咚磕了头两个头。抬起头时,已泪流满面。然后又迅速用袖子擦去。 他知道这一去的凶险,虽然话是说一定平安归来,但能不能归来,那完全就是一个未知数。 大家心里都难过,都伤感,只是怕感染彼此,所以用力地强忍。 “走吧阿姨,他们会没事的。”胡芮说。 老妈抱了我一下,哭着下了车。 货柜关上后,我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货车发动,又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而去了。但这一次没开多久,车又停下了。货柜打开,锦笙说嫂子,得换车了。 这一次换的是一辆Q7,那货柜车只是为了在菜市场更容易掩护,但要真是遇上查车的,我和小刚藏在柜子里,反而容易让人瓮中捉鳖。所以需要换一辆性能更好的车,如果发生什么事情,逃也要好逃一些。 这车的空间还行,我被放在后座,但还是非常的不舒服。但也只有将就,毕竟是在逃命。要是不受苦,那反而奇怪了。 快到城南出口的时候,我有些紧张起来,因为这里很有可能设卡排查。危险的时候到了。 前面锦笙的车停下了,我们也只好跟着停下。过了一会,锦笙打电话过来,说前面确实有卡,但好像是运管的卡,不是警方设的卡,但也不排除这是故意装出来的。所以让我们先等等,他让人先去试一下。 我们只好在那里等着,那种等待的感觉,那不是度日如年,而是度秒都如年。 还好,锦笙的车发动,这意味着可以通行,于是我们跟着过去。 路过关卡的时候,看我们的车比较高端,不像是营运车,运管直接挥手示意我们快走。刚过去没多远,我们看到两辆警车正停在路边,有两个警察正吃豆浆油条,看那样子,吃之后就准备开始设卡了。 这一次又幸亏是锦笙算计得好,知道这个时候要换班,所以会比较松懈。如果过了这一会,我们要想出去,那就困难太多了。 这时锦笙又打了电话过来,说在前面上高速,然后在第一个出口下,换车。 “又换车?这才开了一站就换车,我还开好好享受这车的性能呢,至少也要让我开两个站再说吧。”袁小刚说。 “锦笙说是怎样,你照着做就是了,要不是锦笙的安排,咱们有可能安全逃离温城么?” “那倒是不能,姐,你说闻锦笙这货是不是以前经常逃命呐?不然他怎么经验这么丰富?”袁小刚扭头问我。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好像没犯过什么事,只是喜欢到处走动,到过很多国家,懂多门语言,阅历丰富的人,一般都比较厉害吧。”我说。 “没准他真是一个世界级的逃犯也说不准呢,不然不可能这么懂逃命的招数。我有时候在想,我们这么依赖于他,要是他是个坏人,那我们就真的是死定了。” “那肯定不会,他是可以以命相托的人,他可以为了我什么也不顾,这是经过检验了的。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就连这样的想法都不应该有。” “好吧,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他要有什么心思,那我们早就玩完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只是觉得奇怪,他和姐夫到底什么关系,怎么就忠心到这种程度?我也见过很多人讲义气,但要说他这样尽心尽力,连命都不要的,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才是真正的两肋插刀吧?” “这不止是插刀,简直是用全部的生命去诠释忠诚两个字。他说他保护我,不仅是因为义气,还是一种责任。我也不知道他和安明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但我知道,锦笙可以用命去换我和安命的命。” “姐夫真是幸福,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兄弟,那真是太赞了。” “他现在不也是你的兄弟吗?你不是叫他大哥吗?”我说。 “对对对,现在他也是我的兄弟了,嗯,先好,棒极了,希望我一路顺利,成功出境。” 这也只是一种好的愿境了,我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团结,只要有锦笙在,我们一定能成功出境,就算是其中有什么波折和困难,也一定能顺利克服。我相信绝对没问题。 —— 下了高速后,这次换了一辆比较宽松白色商务车,我在上面坐着就舒服多了。 车启动之前,锦笙给我和小刚拿来了早餐,当然就是简单的面包加牛奶了。吃过后锦笙拿来了输液设备,搬来了药箱,亲自给我扎针输液。 我对地锦笙能扎针这事很是惊讶,他笑着说嫂子放心吧,这种扎针是最简单的活,我扎了很多年了,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扎自己,比那些不太用心的护士都强很多。 我对锦笙早就是无条件的信任了,连连点头表示信任他,让他大胆扎。 “我们虽然要逃命,但也要继续治疗,这些药都是找专业医师开好的,按他吩咐的量用就是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一直在路上,不能静养好,但医生说了,只要不剧烈地动到腿,就没问题。嫂子放心,不会有后遗症的。” 就这样一路换车,一路换药。有时走小路有时走高速,一路南下,到了昆城。 这一路竟然出奇的顺利,没有遭到任何的拦截,也不知道是我们闪躲得好呢,还是因为对方并不知道我们离开了温城。 逃亡旅程中的顺利,有些超出我们的想像。 昆城非常的温暖,这也是我最喜欢的城市之一。很久以前我来过一次,那时还小,是爸爸带着我们一家来旅游,没想到再次来到这里,我竟然是逃命而来。 旅店锦笙已经安排好了,是郊区的一家类似于农家乐一样的自建房,这里养鸡养猪,还有小渔塘,我们到的时候正是下午,夕阳照在小渔塘的水面上,将整塘水都染成了金黄色,不时传来鸡鸣声和猪圈的猪大哥的哼哼声。 安静而详和的环境,让我们一直紧绷的神经稍稍松驰了一些。老板是一对胖胖的中年妇女。两人都长得很有喜感,都慈眉善目的样子。 “大猪哥,好久不见。”锦笙伸出了手。 “哎哟,锦笙老弟,越来越变帅了哈,你的长头发呢?着你婆娘剪了格?哈哈,你咋不打他撒?” 这人嗓门很大,口音很杂,一句话里就有多种方言发音。这一听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做小生意的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锦笙认识的,当然不可能是普通的人,要是普通的小生意人的店,锦笙当然不会冒险住过来。 “天气热了,长头发暂时没蓄,大猪哥你又胖了,猪嫂也是,你们是不是天天晚上比赛吃饭,所以一个比一个长得胖?”锦笙笑着说。 店主夫妇大笑,说锦笙这臭小子嘴越来越贫了。 锦笙示意将我的轮椅推过去,“这是我嫂子,这是我兄弟,这是猪大哥,这是猪嫂。我很多年的朋友。” “你好,欢迎光临寒舍。蓬荜生辉。”猪大哥弯下腰与我握手。 猪大哥这名儿当然不可能是真名,不过对方既然不说真名,我们也只能跟着叫猪大哥,虽然听起来有些俗,但随意反而能增进亲切感。 房子外面虽然简单,但内饰却极为讲究,虽然不奢华,但每一个细节都很精致。拿出的茶具也都是非常讲究的。而且胖子夫妇举手投足都极为不俗,更加确定了这对夫妇不是普通人的猜测。 “猪大哥,最近有没有上网看新闻?”锦笙开始话题。 “上啊,上网斗地主,不过家里只有一台电脑,这胖婆娘经常和我抢电脑,让我玩得不痛快。”猪大哥笑着说。 “你个死胖猪,不干活儿专门玩电脑,谁知道你有没有趁机上网泡妞。”猪嫂瞪着他说。 猪大哥听完大笑,“锦笙,你听,她还为我吃醋呢。” 锦笙笑了笑,“猪嫂放心,就猪哥这长相,除非是瞎子,不然很难让他泡上。他已经不是你当年认识的风流倜傥的猪三了。” 猪哥和猪嫂都大笑,很是豪爽。 “如果猪哥最近上网,应该可以看到一条消息,温城一家医院发生爆炸,死了一个人,我们就是从那爆炸中逃出来的,然后现在被人硬给扣上黑锅,说是我们炸的,现在成了通缉犯。这不,避难来了。”锦笙笑着说。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震惊的。因为我不知道这对胖夫妇的底细,忽然就把自己是逃犯这样的事说出来,感觉这真是需要勇气。小刚也不安地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眼神示意不要慌,锦笙做事,自有分寸。 要换作以前,信息传递比较慢,温城发生的事,千里之外的昆城要想知道,恐怕需要很长时间,但现在不一样了,网络高度发达,天下事都能在网上查到,与其房间隐瞒让人发现,那还不如自己说出来。 “有悬赏金吗??”猪哥问。 “有,十万。”锦笙。 猪哥又大笑,“才十万?格老子的,这也太少了吧?打发要饭的呢?本来想举报的,只有十万,哥才懒得动呢。看来那些人有眼不识泰山啊,威震东南亚的玉面虎只值十万?那还不够你在拉斯维加斯赌下一注吧?” 锦笙笑了笑,“低调低调,我很久都没去那边玩儿了,我在温城就是全心打理一个小夜店,还让人给夺了去呢,惭愧啊。” 锦笙说的小夜店,当然指的就是金爵了,金爵在是温城第一销金窟,可锦笙却说是个小夜店。 而且,猪哥说他是‘威震东南亚的玉面虎’是什么意思?玉面虎这绰号听起来不错,很适合锦笙。 “锦笙,你今晚要不陪我们打牌,我就举报你,拿十万块去买衣服,也够买一些的了。”猪嫂笑道。 “好吧,求猪嫂和猪哥手下留情,不要举报我。我陪你们打牌就是了。”锦笙笑着说。 “好说好说,那我现在去张罗晚饭,吃鸡还是吃鱼?还是吃火腿?”猪嫂问。 “能说都要吗?”锦笙笑道。 “好吧,难得玉面虎光临寒啥,就都来一点儿,食材正宗,全部都是绿色食品,你们有口福了。”猪嫂说。 “对了锦笙,你叫这位美女是嫂子,难道她是安少的妻子?”猪哥忽然问道。 “是的,是我大哥的夫人。”锦笙说。 “哦。安少的夫人,好像姓袁?”猪哥说。 话说到这份上,我当然得发话了。 “我叫袁小暖,是安明的未亡人,今天叨扰猪哥猪嫂了,因腿有伤,就不能给猪哥和猪嫂行礼了。逃亡到此,谢谢两位收留,小暖感激不尽。” “哎哟,可不能这么说,安少的夫人来到我们这里,那是我们的荣幸,我们应该向你行礼才是,少夫人,我们说话粗俗,你不要介意才是。”猪嫂说。 “我也是个粗人,我很喜欢猪哥和猪嫂说话的方式,让我感觉像家人一样的亲切,两位也不要叫我少夫人了,直接叫我小暖吧,我更喜欢随意一切,不然更拘谨了。”我笑着说。 “好啊,那我们都随意些,对了,你喜欢吃什么菜?我给你做,这边的食物口味比较重一些,我担心你吃不习惯,如果有特别喜欢吃的做法,我可以尝试着给你做,我实在做不了,让猪仨开车去买好了。”猪嫂说。 “你们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吧。我对吃也没有什么要求,口味重一些也没关系的,我能接受。”我赶紧说。 “好,那就好办,我的厨艺不错的哦,到时你们就知道了。”猪嫂自信地说。 “胖婆娘,你别在这叨叨了,人家客人都饿了,你赶紧去做饭吧。”猪仨吼道。 猪嫂瞪了猪哥一眼,骂了句死胖猪,做饭去了。 这对夫妇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猪嫂的效率很高,晚饭很快就上来了,还真是有鸡有鱼有火腿,一时间菜香扑鼻,我们这一路奔逃过来,好久都没有好好地吃顿饭了。现在看到满桌的佳肴,我都忍不住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酒是绿色的,喝着很甜,猪哥说这是他在滇西北买来的猕猴桃酒。说如果不好喝,那就换成红酒或者茅台。 我们都觉得挺好喝的,一时间推杯换盏,大吃起来。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问起安明的事,但没想到他们只是聊些家常话,对于安明的事却是绝口不提,我说我是安明的未亡人,他们也不问我安明到底是怎么死的。现在葬在哪里,也没什么安慰的话。 既然他们称安明为安少,那至少说明他们和安明是认识的,可他们却不问安明的事,这真是让我非常的奇怪。难道真是只闻新人笑,不听旧人哭?对于已经不再的安明,他们甚至都不问一声了? 但我又觉得不太可能,他们对我尊重,当然是看在安明的面上,所以他们应该也是很尊重安明的,他们绝口不提,应该是有其他的原因,比如说安明的身世什么的。锦笙说过,很多事情,他不能告诉我。更何况小刚也在场。 “味道如何?少……小暖?” 猪嫂本来是要叫少夫人的,结果硬生生给吞了回去,叫了小暖。 这样我就感觉亲切多了,笑着说很好吃,我非常喜欢。 然后猪嫂忽然哎哟了一声:“该死,我忘了你腿上有伤,是不是需要忌口什么的?” 还真别说,这事儿我也忘了,不过我也不懂,到底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我也不了解,只好看向锦笙。 “没事,随便吃。如果不能吃的东西,我会提醒的。”锦笙说。 —— 吃完饭后,收拾完毕,猪哥又开了红酒,说“我们现在边打牌边聊天,再品品我的珍藏的红酒。” 我不是很懂红酒,但跟着安明他们混了那么长时间,那当然还是略知一二,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也看不出哪家酒庄出的,但从色泽和味道来分析,那肯定是不便宜。 “玩什么牌?锦笙问。 “入乡随俗,当然是地斗地主啦,每次两万,炸弹翻倍。玩小点。”猪哥说。 我倒吸一口凉气,一次两万,炸弹还要翻倍,这还叫玩小点? “可是没筹码怎么玩,总不能数现金吧,那还不把人给累死?”锦笙说。 “有筹码啊,我自制的筹码。” 猪哥走到另一个房间,抓来一把包谷子,每人面前放了五十颗。“每人一百万,输完就休息,累了没输完,也可以休息。” 这倒有趣,五十颗包谷子,竟然成了一百万的筹码,也不知道真的赢了,能兑现吗? “锦笙,带了现金没有,可不接受汇款什么的啊。汇款什么的伤感情,要玩就玩现金。”猪哥说。 “知道猪大哥好赌,我特地准备了现金陪你玩儿,要不陪你玩,你能给我做好吃的么?”锦笙笑着说。 “那就好,自家兄弟就是了解脾气,要是外人来让陪着赌钱,那人家肯定会说我居心不良的。”猪哥笑着说。 “一百万的游戏,对于猪哥来说哪叫赌钱啊。”锦笙笑着说。 “行了,你也别笑话我了,你闻锦笙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开始玩吧。”猪哥笑着说。 “嫂子陪他们玩吧?”锦笙看我。 我赶紧摆手,“我不太会玩儿,我看你们玩儿。” 袁小刚有点手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赶紧用眼神止住了他,人家锦笙是老兄弟老朋友一起玩儿,我们要是参与,那就真的成了赌博了。 再说了,我们要输了,上哪弄钱给人家? 猪哥洗了牌后,开始发牌。 猪哥当了地主,第一局就有三个炸弹,一个炸弹两万,两个四万,三个八万,加上本来就要输的两万,一共就是十万,猪嫂和锦笙每人输了五个包谷子。 小刚看得吐了吐舌头。 第二把猪哥又洗牌,又发牌,又有三个炸弹,锦笙和猪嫂每人又给了五颗包谷子。 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输了二十万。这还叫玩小点? “猪仨你还要不要脸了?第一把就算了,第二把还洗老千牌?你把我和锦笙当傻子呢?”猪嫂子忽然破口大骂。 锦笙微笑着摇头,“我也能忍,可猪嫂忍不住了。猪哥,要这样玩下去,我很快就输完我的包谷子。可以去睡觉了。” “前两把我想试一下我的手上功夫还在不在,事实证明,还在。”猪哥一脸得意。 我说为什么他手气这么好呢,原来是出老千,可是我们在旁边看着,竟然一点端倪也没看出来。但猪嫂和锦笙明显是看出来了,只是懒得点破,最后是猪嫂终于忍不住了。 “从这一把正式开始?”锦笙说。 “正式开始。”猪哥说。 然后就开始戏剧性地逆转了,之后几乎一直是锦笙在赢,他手气也好,最主要是算牌精到让人咋舌,谁还有一个什么牌,他几乎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只要不是特别烂的牌,他都能赢。 一个多小时后,一堆包谷子全都堆在了锦笙面前。 猪哥和猪嫂输了倒是一点也不急,直接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包,“正好两百万,给。” 这两百万倒好像是准备好了的,他们知道一定会输给锦笙一样。 “你们知道一定会输?”袁小刚问出了我心中的问题。 “当然,我们和他打牌,如果玩老千,他就一定会输,如果正经打,我们就一定会输,因为我们的智商本来就是被他碾压的级别。”猪哥笑道。 “谢谢了,最近确实不方便去取现金,只能先收下两位的钱了,以后两位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们再打牌。”锦笙说。 “自己兄弟,不必客气。” 看这意思,这场小赌局倒像是锦笙来化缘的,而猪哥和猪嫂,倒像是早就准备好钱给锦笙的一样。刚才玩牌,不过真是游戏而已。 我们现在在逃亡的路上,当然不能轻易去银行取钱,锦笙虽然带了现金,但也不知道过后的花费到底有多少,所以身边得多备些钱。有备无患。 牌局结束,猪嫂对我说现在我们去洗澡,你腿不方便,我帮你擦身子,擦干净了,就舒服一些了。 这下说得我脸都有些红了,这两天在逃亡的路上,确实是没机会洗澡,主要还是因为腿不谁,身边的又都是些男人,没法帮忙,只好强忍身上的骚痒。 “这个,我自己来吧,我简单处理一下就行了。”我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以前也受过伤,也是别人帮我擦拭来着,你不用不好意思的,都是自己人。” “没事的嫂子,让猪嫂帮你吧,都是自己兄弟姐妹,不用客气。”锦笙也说。 “安少对我们有恩,你是少夫人,我们能为你做事是我们的荣幸,你千万不要客气。”猪嫂柔声说。 既然她这样说了,我也不好太过推辞,只好答应。 猪嫂做事非常的细心,轻轻地帮我擦拭,我开始的时候不好意思,但看她眼神温柔,一脸的善意,我也就放心了。 “你应该很好奇我和猪仨是什么样的人吧?”猪嫂问我。 说实话,他们的经历我还真是挺有兴趣的,我只是不好意问而已。 “你和猪哥都不是普通人,这一点我能看得出来,倒好像那种高人隐士,隐居到这里来了一样。” “哈哈,也都是普通人了,只是经历相对复杂一些而已。猪仨以前在泰国赌博出老千被人抓了,对方反敲诈我们,要五亿泰铢,不然就要剁掉猪仨的双手双脚,结果是安少出面周旋,一分钱也没有花,就把猪仨给捞回来了,这可是救命大恩啊,要不是有安少,猪仨可就真的是成了猪头仨了,不对,是成了死猪了,这份恩情我们一直记着,这份大恩,我们夫妻一直记着呢。” “猪哥以前是职业赌博的?听他的口音很复杂,应该是走过很多地方。”我笑着说。 “也不算是职业赌博,但就是喜欢混,以前他是公子哥来着,后来把家财都败光了,被家人给赶出了家门,没有收入,再也没法过好日子了,就开始赌钱,他对赌博很有天份,各种千术他都能很快掌握,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识鞋的,还是让人给抓住了,要不是安少,他早就没命啦。”猪嫂说。 “听锦笙说,猪哥以前是风流公子呢,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很帅吧,现在虽然长胖了,但还是长的好看的,看得出以前真是大帅哥。” 这话听得猪嫂很是开心,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以前确实是挺帅的,后来不得志,生活就不节制,就长胖啦,我一生气,说你要不减肥,我也吃胖,你猜他怎么说?他说行啊,你有种就吃胖,咱们比谁的肉多。我一生气,就开始海吃了,晚上睡前还吃高热量的东西,结果就真的变胖啦,本来只是想赌气,没想到这肉一长上去,就再也不肯下来了,唉,不然我也算是美女来着。” 我听得笑了,这对夫妻,还真是有意思。女人最忌讳自己长胖,巴不得自己瘦成闪电,没想到还有自己把自己给努力吃成大肥婆的。 “你笑起来很好看啊,以后要多笑笑,谁的人生都会有难熬的时候,都会有绝望到想放弃的时候,但只要坚持一下,就挺过来啦。你跟着安少,那就得承受比一般人都要大的起落,你可一定要挺住。”猪嫂说。 “嗯,我一直在坚持不让自己倒下,我还有很多的事要做,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都不能垮,谢谢你的鼓励,猪嫂,你是个好人。”我由衷地说。 “好人那倒也说不上,这个世界呀,好人往往最容易倒霉,所以咱们还是不要做什么好人了,只要不伤天害理,在原则以内维护自己的利益就好了。今天你一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能看出你经历过很多风浪,你眼神里充满不信任。全身都是写着两个字,戒备。哈哈。” “这个真是抱歉,确实是经历了很多的不幸,本能地形成一种对任何人都不信任,不过通过接触,我能感觉到你和猪哥都是内心善良的人,而且你们很义气。不然锦笙也不会带着我们来投奔。”我说。 “理解的啦,作为少夫人,你要是傻傻的谁都相信,那你就不配当少夫人了,你经不嫌弃,咱们以后就像姐妹一样的好。只要我们能帮得上的地方,就一定会尽力相帮。” “我怎么会嫌弃呢,我其实也是个普通家庭妇女,要不是跟了安明,我现在也过着非常普通的生活,可是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不知不觉,我就发现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想回到原点,已经不可能了。”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猪嫂轻声安慰我。 第184章 备份 那天晚上一直没怎么睡着,一是到了新的环境无法入睡,二是脚有些疼。三是担心着老妈的安全。 半夜时,我听到门外有响动声,我一下子爬了起来。心想难道那猪哥猪嫂是人面兽心的家伙,表面上说得好,暗地里下毒手? “嫂子,嫂子。” 听到是锦笙的声音,我这才放心下来。 “嗯,醒着呢,有事你说。”我应道。 “你准备一下,我们俩小时后动身。”锦笙说。 原来他竟然一直没睡,一直在安排着其他的事。 “又要走,这里不安全吗?”我轻声问。 “听说城里各个出口都已经被在严查,到底是不是在查我们,我也不敢确定,但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趁早离开这儿,时间长了,如果一但发现我们在这里,我担心会连累猪哥他们。”锦笙说。 “好,那我们走吧,我现在就起床。” 等我起来后,发现所有人都在屋外呢,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在屋里睡觉,一直没有听到声音,原来他们是在小声交谈,就是为了给我休息的时间。 “锦笙,我们这都到了边陲了,接下来往哪里走呢?是不是要出境了?” “是的,因为大路不能走了,要走小路,这样需要花的时间更多了,我们得提前动身,不得已才叫醒嫂子。” “没事,我已经睡好了,倒是你们,一直没睡,撑得住吗?” “我们也睡了一会的,没事。”锦笙说。 “那我们走了,猪哥,谢谢你的款待,也谢谢你的包谷子。”锦笙伸出手,与猪哥紧紧相握。 “客气,可是真的不需要我送你们吗?”猪哥问锦笙。 “真的不用了,我们自己能行,应付得了的。”锦笙说。 “那行,那就祝你们一路平安了,回头有什么事,再联系。你们出境后,我们就是你们的大后方,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好,谢谢。” 猪嫂走过来用她肉肉的身子抱着我,“好好保重,希望过一段时间回来后,我能看到你更美的笑容。” “谢谢你,我一定会坚强的。”我轻声说。 告别猪哥猪嫂,我们凌晨出发。去向又一个未知的地方。 一路上真是很多小路,我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一路颠簸,真是说不出的艰辛。第二天下午,我们到了一个小镇,锦笙说,前方二十公里就是国境线。我们将在这里暂休,然后出境。 这里的气温比温城更加炎热,我们住的旅馆也很简陋。但感觉这里很宁静,给人一种没来由的安全感。 晚饭是小刚让人送到旅馆里来吃。简单的饭菜,我们都吃得很香。到了这里,就意味着我们基本上已经脱离危险了。 锦笙给我倒了一杯啤酒,“嫂子,这一路辛苦了,现在我们终于摆脱危机了,喝一杯庆祝一下吧。” “可是我们还没有出境,真的就算是摆脱危机了吗?”我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我们离温城已经很远了,那些人根本不可能找到这,而且就算是能找到这,我们也不用担心了,这里天高皇帝远,就算是他们找到这里,我们也可以和他们对着干,这里离缅境很近,大量的专职护卫队,只要舍得花钱,那些人可以为你拼命。所以,我们不怕了。” 看着锦笙一脸的轻松,我相信他说的没错,我们肯定是安全了。 “可是我们没有签证,如何出境?”小刚表达了他的疑惑。 “这里的人出境都不需要签证的,低端一点的可以走小路,翻丛林,中端一点的可以找人带过去,高端一点的,就直接花钱买通相关工作人员,直接开着车入境,在这样接近于三不管的地段,只要有钱,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物质和服务。”锦笙说。 “你怎么这么熟悉,你以前来过吗?”小刚问。 锦笙看向窗外,眼神复杂,“当然,我又岂止是来过而已。你们听说过一个叫果敢的地方吗?” “不知道。”我和袁小刚都说。 “那你们知道大理国吗,天龙八部中段誉他们家的地盘?这个总知道吧?” “我知道,还有个神仙姐姐呢,我刘亦菲演的嘛。”袁小刚说。 锦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刘亦菲是谁,我只是想说,果敢原来就属于那个大理国的一部分,更早以前,属于南昭国。三百多年前,永历帝带着一批残兵败将和百姓逃到了那里,后来很多华人在那里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那里生活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是华裔。” “嗯,所以我们现在要去那儿?”小刚说。 锦笙摆了摆手,“你先听我说完,那里的历史和具体的情况都很复杂,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的来说,那里住的人,虽然身份证上是缅人,但其实绝大部份都是华裔,他们和你们有着一样的面孔,说着一样的语言,甚至于,华夏的钞票在那里都可以通用。” 这一次我和小刚都没有插话,我们都知道锦笙不会莫名其妙地跟我们说这些。 “因为历史的复杂性,那里可是说是国中之国,存在大批的军阀,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大多数的人,以种值罂粟为生。直到后来,有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统一了那个地方,结束了长达几十年的战乱,也改变了那里以种植毒为主的情况,他在那里建立新的制度,大力促进经济发展,引进投资,促进贸易,大量华夏内地人,也到那里淘金,那里达到了空前的繁华,一度被人称为小香港。” 说到这里,我们已经大概猜到了,锦笙,就是从那里出来的人,不然他不会那么熟。 “直到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那里的一些高级官员和缅军方合作,做出了背叛大家的事,改变了果敢安定团结的局面,再度陷入战乱,一直到现在。原来那位统一果敢的司令大人被杀害,家人被追杀,流亡海外。那位果敢人民心目中永远的英雄,也是那片土地上最有名的人物,他姓安,被金三角道上的各方势力尊称为安爷。 “安明的父亲!”我冲口而出。 锦笙点头,“没错,他是大哥的父亲。安家是果敢第一家族,也是东南亚首屈一指的家族,安家最显赫的时候,安爷祝寿时东南亚各国的政要都会派特别代表亲自送礼,安家不仅掌控庞大的军队。还有分布在各国的巨额财富。安爷在金三角跺一跺脚,金三角就会发生地震。” 安明的身份,我现在基本上是弄明白了。难怪他从来不提自己的身世,原来他有这样复杂而让人难于想像的身份。这种身份不能简单地说是大少爷,也不能简单地说是富二代,到底如何定位,真是很难说清楚。 如果从综合的实力或者影响力来说,安明的这种身份,又岂止是普通的富家公子所能相比的。 “锦笙,之前我问过你多次,可你一直都不肯告诉我安明的身份,今天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来?” “我们已经到了绝境了,现在我要把你带回大哥的老家,当年因为某些原因,大哥被送走,而且加入了华夏国籍,但在大哥毕竟是从那里出来的,他的根属于那里。我也只有把你带到那里,你才能得到最好的保护。所以我要把这一切告诉你。”锦笙说。 “锦笙,我丝毫不怀疑安家在那片土地上的影响力,可你也说了,当年安爷就是被人背叛,然后离乡背景,最后还客死在他乡,好像还是被人害的吧?当初安爷都无法在那里立足,我们现在回去,会不会更危险?”我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虽然安家已经离开那里多年,但当年安爷的旧部依然活跃在那里,那里大多数的人,也都知道安爷有一个儿子还活着,那里的人把大哥称为安少,以前所有安爷的旧部,不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都会听大哥的驱使,但是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要有家书。”锦笙说。 “所以,那个假安明,并不是简单地想冒充安明夺取安明在金爵的东西,更大的目标,应该是要取代安明,成为安少,然后利用安少所享有的特权,达到他们更大的目标。”我说。 “是的,只是这么多年大哥都隐退江湖,几乎从来没有动用过特权,所以我一直没往这个方向想。” “姐夫既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那为什么不使用家书的特权呢?”小刚问道。 这其实也是我心中想问的问题同,只是小刚问出来了而已。 “大哥这些年一直在寻找他失散的亲人,还有就是暗中查访当年到底是谁背叛了安爷,背叛安爷的有已经明确暴露了的,但还有部份隐藏在我们内部没有暴露,大哥这些年没有任何重大的行动,一方面确实是厌倦了这种仇杀,另一方面就是担心内鬼没有的除干净,如果一但把那些旧部召集在一起,会被那个内鬼告密,然后一锅端了。”锦笙说。 —— “那个告密者既然已经背叛了安家,那为什么还要躲在你们的阵营里呢?”小刚问。 “这很简单,一方面是怕遭到报复,另一方面那就是还可以继续为他投靠的那一方向获取情报,他可以一直潜伏下去,不断地获取他所想要的东西。”我替锦笙回答了这个问题。 “嫂子说的没错,就是这样。”锦笙点头。 “那这个王八蛋可真够坏的,一定得把他揪出来才行啊,没准姐夫遇难,就是他提供的情服也不一定呢。”袁小刚骂道。 “我们当然也想把他揪出来,可是也不是想揪出来就能揪出来的,这个人隐藏得很深,我们查了这么多年,竟然一点线索都没有。但可以猜测得到的是,这个人应该是个级别很高的人物,对大哥和我们都很了解,所以才查不出来。”锦笙说。 “所以安明在没有完全查清内鬼之前,不愿意回到果敢当安少,因为他觉得他一但出山,只会连累更多的人。”我说。 “这也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我之前已经说了,大哥要寻找自己的亲人。还有就是,大哥并不喜欢当安少,因为一但他重新回来,那些安家的旧部又将会跟随着他,果敢这地区必将又会掀起腥风血雨。大哥不想做这件事,他认为这里的百姓已经够苦了,需要休养生息,发展经济才能真正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军阀混战,为了夺权血流成河,只会让百姓更惨。” 我点点头,其实我也赞成安明的这种思想。当年的汉武帝只知道穷兵黩武,虽然赶跑了匈奴,最后也是哀鸿遍野,老百姓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实惠,安明就算是回来做回安少,带兵重新夺得大位,对百姓也并没有任何好处。为了自己的私怨而起大动干戈,确实不是一个有责任的领袖应该做的事。 难怪之前安明不止一次地对我说,说如果他真的要动用他的力量,那很多事都是可以轻松摆平,但只是他不愿意。当时我多少有些怀疑他在吹牛,但现在看来,他一点也没有夸大,而是太过低调了。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大哥的身份,本身是因为我们内部有规距,谁也不能轻易透露大哥的身份,不然是要被严惩的,不轻易透露,也是因为有内鬼。我们组织内部,真正识得大哥面目的人,并没有几个。嫂子,你现在明白我的苦衷了吧?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只是得守规距。”锦笙说。 “我理解的,我一直都理解,要是没有特别的原因,你不会瞒着我的,我当然明白。”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果敢,只是去避难呢,还是有其他的想法?”袁小刚问。 “那里是大哥势力的聚集地,我想去那里联系到安家的一些旧部,问问他们在没有家书的情况下,能不能让嫂子代大哥行使特权,我需要他们帮我找到大哥,帮我查清楚害大哥的人,帮我保护嫂子。我们面临的势力很大,我们自己现在根本无法解决,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锦笙说。 “家书又是什么?”袁小刚听到这个新名词。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那是锦笙他们的秘密,不能随便透露,所以我替锦笙挡住了袁小刚的问题。 “好吧,我不问就是。看来你们瞒着我的事还挺多的,这是把我当外人啊。”袁小刚有些不满。 “在这之前,很多的事锦笙是连我都不告诉的,这并没什么。没有把你当外人,但你要知道,有些事就算是自己人,也不能说的。” 我怕锦笙为难,又赶紧说。 “嫂子最明事理了,不像有些猪脑袋,一点规距也不懂。”锦笙说。 “你才猪脑袋呢,你把安明说得这么牛逼,那你呢,你又是角色?为什么猪哥说你是威震东南亚的玉面虎?”小刚问锦笙。 “我爸是大哥的爸爸的生死之交,我们家有的一切,也都是是全靠安家的提携和照顾。所以我和大哥也是生死之交。”锦笙说。 “那好像你比安明还混得好呢,你威震东南亚,他却缩到温城开小公司,还在家族公司里给人打工,靠,差你差远了好吧,你才像少爷,他顶多了就是个少爷的书童。”袁小刚那嘴真是没有节制,张口就来。 不过他说的倒也有些道理,别的不说,当初安明一无所有了,还欠了很多债,结果是锦笙出现,才把他从困境中拉出来。从表面上看,锦笙还真是要比他混得好。 “这个不能这么说,安家后来确实没落了,一度还藏起来了,因为果敢被其他势力占领,四处追杀他们,也只能是暂时藏起来。但安少的特权还是在的,只是大哥没有用起来而已,要是大哥把特权用起来了,那他的势力远胜于我百倍。”锦笙说。 “唉,我看我这姐夫也是有些脑子不灵光,既然有好的资源,那应该用起来嘛,那么傲娇干嘛呀,现在倒好,自己连命都没了,还要我姐姐替他做他没完成的事。” “你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了,听锦笙说吧。”我呵斥袁小刚。 “我们要在这里等三天,先是确定那边是否安全,如果安全我们再过去,再就是要安排好在那边的住宿和保安方面的事。在这边虽然也有风险,但和在那边的风险又是不一样的,这边只会制造意外事件什么的,但那边直接真刀真仓地袭击,而且也不会担心有警察出现,那个地方有很多家势力在割据,几乎每一股势力都有仓炮。” “我靠,那不是过去后比这边还更不安全?听起来都够呛,要是这样,那还不如不过去呢。”袁小刚说。 “那倒也不是,那边虽然乱,但我们有势力啊,我们的势力足以强大到保护好嫂子的程度,但在这边就不行了,人家完全控制局面,我们只能被动挨打。最主要的,还是我们本身就必须得回去,不管大哥在还是不在了,我们都得给为他处理好后面的事,要替他报仇,要办很多的事。” “好吧,那就去吧,反正我也没去过。你说过那边去有几种级别的去法,我们会选择哪种方式去?该不会翻丛林去吧?我姐的腿伤成这样,翻丛林那肯定不现实。”袁小刚说。 “我正在联系,先等那边的消息,相信今晚就会有消息送过来。然后我们再决定以哪种方式过去。”锦笙说。 “好吧,那我们喝酒,静候消息。不过我还是有疑问。”袁小刚说。 “什么疑问,你说说看。”锦笙示意小刚接着说。 “暂时没想到,只是觉得有疑问,但到底什么疑问。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袁小刚说。 “你这不等于废话么,喝酒喝酒。”锦笙举杯。 “我想到了,如果对方不承认我姐这个少夫人怎么办?”袁小刚说。 “本来是可以有信物为证的,但现在找不到家书,所以只能是试试,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五个叔伯长什么样,我只能到果敢去请求各方扩散发消息,说安少有难,现在下落不明,少夫人要代安少行使权力,希望他们主动联系我。这也是我们必须要回到那里的原因。”锦笙说。 “看来这事很悬呐,到时不要让那些人把我们当冒牌货,对我们动仓动炮,那就坑爹了啊,到时不但得不到保护,反而让人给灭了,那才真是冤枉死了呢。”小刚又开始吐槽了。 “不会的,就算是不能确认嫂子的身份,他们也不会对嫂子怎样,更保况那里有着一大群多年来一直支持着安家的人。他们不会让嫂子受到任何的伤害。”锦笙说。 “行,那我就放心了,反正有什么事都有你扛着,实在不行,我背着我跑路就是了。”小刚说。 “对,这就是你的终极任务,不管任何时候,你只需要负责保护嫂子就行。这我早就说过了。” 聊了一会,我觉得有些累了,就回房间上床躺下。过了一会锦笙给我买来了新手机和电话卡,说暂时就先用这卡了。 我说这是华夏的卡,到那边去用,不会受影响吗?锦笙笑着说那边用的就是这边的网络,连漫游都没有。那里离边境本来就很近。 我说那我能不能用新手机给老妈打个电话?他说可以打的,不过最好打给胡芮。如果她问起在哪儿,你就说在边陲就行了,不需要说得太细。 我说如果这样不会有风险吧,她们不会逼着胡芮说出我们在哪里吧? 锦笙说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就算是对方知道我们在这里,现在从温城杀过来也来不及了,更何况我们根本不怕,来一个就让他死一个。 我这才给胡芮打了电话,接通后胡芮喂了几声,我都没有吭声,主要是想确定下她身边是什么环境,有没有人在胁迫着她,再听听她的声音是不是在颤抖,我和胡芮这么多年的朋友,对于她我还是有点了解的,而且我们也有一定的默契度,如果情况不对,我相信她能给我传递信息。 —— 电话里胡芮喂了几声,有点急躁。“哪个缺德的打电话不吭声啊?不吭声我挂了啊。” 这倒是胡芮一惯的说话风格,感觉她声音并不发抖,也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这应该说明她身边并没有人在胁迫着她。 但我还是挂了电话。 如果旁边有人在听,而且是想通过电话找到我,我把电话挂了,那他们一定会逼着胡芮再打过来,而且是马上就会打过来。 但如果她身边没有人在看着她,以胡芮的臭脾气,我打过去后没有说话,现在又打过去,她应该不会再理我。要么直接挂掉,要么就任手机一直响。 等我再打过去的时候,她果然直接掐掉了。 我只好又打过去,打了两遍,她才接起来,“谁呀?有病吗?打过来不说话?又没完没了地打,脑子进水了吧?” “你才脑子进水了呢,你脑子进水了,装里面豆腐渣那得坏了吧?”我说。 “小暖?哎呀,我这脑子看股票都看糊涂了,怎么没想到到是你,你还好吧?”胡芮说。 “挺好的,你呢,有没有什么情况?” “没情况,好着呢,警察去过你们家两次,问阿姨有没有见过你,阿姨说没有,他们也没怎么着。一切基本正常。”胡芮说。 “那就好,谢谢你照顾我妈,回头你见到她,麻烦你转告她,我们都挺好的,我就不打给她了,免得大家又是哭。” “是小暖打来的?” 电话里我忽然就听到老妈的声音,我眼眶一热,眼泪出来了。 “阿姨就在我这呢,晚上我怕老人太孤单了,就把她接过来,要么我就住过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姨的,阿姨,是小暖打来的,您和她说两句吧。”胡芮说。 很快电话里就传来老妈带着哭腔的声音,“小暖?” “妈,是我,你还好吧?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没有,我很好,小暖,你和小刚也好吧?没事儿吧?”老妈着急地问。 “我们都挺好的,没什么事。你放心,我们过一阵就回来了。”我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们不用着急回来,等安全了再回来也不迟的,小芮把我照顾得很周到,对我像亲妈一样,我和她在一起一点也不孤单,你们好好在外面呆着,等案子查清楚了再回来啊。”唠叨着说了一大堆。 “我说行,那我们就过一阵再回来,不过你放心,我们在这里很好,他很安全,你把电话给胡芮,我和她说两句,我手机快没电了。” “好好好,小暖,你好好的啊,孩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妈说。 我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淌,“我知道的,妈妈,我以前没好好孝顺你,对不起,等我回来了,我一定好好陪着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好的好的,小芮,小暖跟你讲。” “小暖,那就不要说太多了,你自己注意安全,阿姨这里我会照顾她的,你放一百个心。” “麻烦你了,谢谢你胡芮,那我先挂了,以后有事,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好的,拜拜。”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又哭了很久。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主要是想到老妈这么大年纪,还要为我们担惊受怕,我真是又内疚又担心。 这时锦笙走了过来,“嫂子,不要难过了,会好起来的,赶路也累了,你休息吧。” “嗯,那你们也休息吧,你们都几天晚上都没睡好了。一直熬着也不是办法。”我说。 “好的,我们就住在门对面,什么事就叫我们。”锦笙说。 因为真的很累,我躺在床上没多久,竟然就睡着了。直到敲门声把我惊醒。 “嫂子,你准备一下,那边来人了。”锦笙说。 刚睡醒脑子有些迷糊,一听来人了,我心里一惊,温城的仇人杀过来了吗?这么快?就因为我给胡芮打了一个电话? “那怎么办?我们快跑吧,我腿不好,反正也跑不掉,你们不用管我了。”我急道。 “没事的嫂子,不用跑,不是仇人,是果敢那边的人来了。你可以需要稍微打扮一下,那边派来了侍女,一会她就来帮你更衣洗浴,以后你的生活都由她负责。”锦笙说。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我说。 “嫂子,你是以少夫人的身份回去,你要有少夫人的架子和仪态,更何况你现在有伤在身,有人帮着会更好一些。”锦笙说。 “好吧,那你让她进来吧。”我只好答应。 过了一会,又传来敲门声,“少夫人,我是服侍您的小黎,我能进来吗?” 声音很脆,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 “请进吧。”我说。 门打开,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圆脸,短发,眼睛很大很漂亮,就是皮肤稍黑了些,不过看起来很健康,穿着一身蓝色的服饰,看起来像少数民族的服饰,到底是哪个族,我却不认得。 “少夫人,我是小黎,我由我来负责您的起居,如果你不满意,你可以告诉闻少爷,再换其他人。” 她很有礼貌,说话时一直微微地弯腰,眼睛看着我。国语不是特别标准,有浓重的口音,有像些本地人说话。 这倒也不怪,据锦笙说,那边离这里本来就比较近,相互之间往来也比较频繁,会说这边的话也就很正常了。 “你很漂亮,我很喜欢,多大了?”我问。 “十七。”小黎脆脆地说。 我心想这个年纪,在温城应该是在上高中或者初三才是,可她却出来做事了。而且看样子应该是不止做了一年两年了。 “小黎,我腿有伤,还没完全好,所以会比较麻烦你。过一阵我腿好了,应该就会轻松一些。”我笑着说。 “不麻烦的,少夫人,您不要这样说,我会紧张的。您很漂亮,比我们那里的任何一个大嫂都要漂亮。”小黎说。 她一脸真诚,倒也不像有意谄媚。我真是很喜欢这小女孩儿。 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既然人家叫我少夫人,我是不是应该给点见面礼什么的。可是出来的匆忙,首饰什么的几乎没有,我本来也不是一个喜欢戴那些东西的人。要直接给钱吧,好像又不太好。 “谢谢你啊小黎,我想送件礼物给你,可我没什么准备,我这里有几个备用的手机,你挑一个好不好?差不多都是全新的,就算不全新,至少也九成新。” “哇,iphone!这个手机挺贵的,我不能要。”小黎眼中现出惊喜,看得出来她其实想要,只是觉得太贵了,所以不好意思要。 “我还有好几个呢,闻少爷一次就给我买了三台,就是为了备用,你挑一个去好了,就当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了,到了那边,我人生地不熟的,还得需要你来照顾我呢,你要是不收,那就是不给我面子哦。”我说。 “可是真的太贵了,我不能要的,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我不能要你这么贵的东西。”小黎说。 “拿着吧,你再不拿着,我生气了啊。”我板起脸说。 她这才接过去,美滋滋地看了看,然后小心地收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要和你商量。”我说。 “有什么事您尽管说,我都会照办的。” “以后在人前,你可以叫我少夫人,但没有人的时候,你就叫我小暖姐吧,我叫袁小暖,你叫我小暖姐,会更亲切一些,还有啊,以后你要跟我细细地说那边的规距什么的,不然我不懂规距,会闹笑话的。” 小黎连连摆手,“其他的我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事可不行,你是少夫人,我就必须要叫你少夫人的,不能随便叫,不符合规距。 “我不是说了嘛,只是没人的时候这样叫就行,如果人前人后都这样叫,我听了会感觉很累的。就这样说定了。”我说。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样说定了,现在你就可以叫我小暖姐了,我喜欢别人这样叫我,难道你要让我不高兴吗?”我说。 “好吧,少夫……小暖姐。” 小黎开始照顾洗澡换衣服,她手脚非常的麻利,做事效率也非常高,而且人又聪明,很快就帮我洗好澡,换了一身干净一些的衣服,然后扶我坐上轮椅,来到了锦笙的房间。 锦笙的房间里有三个男人,皮肤都很黑,身材高大,穿着迷彩体恤。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开始打量我。 “这就是少夫人。”锦笙介绍说。 其中两人齐齐弯腰,向我行鞠躬大礼,“少夫人好。” 我没经历过这种场面,两个大汉向我行礼,我有些过意不去,只好在轮椅上欠身,“你们好。” “少夫人,我叫安华,他是安飞,都是安家人,我们今天来,有一个不情之情。”其中一个个头最高的男子说。 “请说。”我点头。 “这位是我们带过来的医生,我们需要抽您的一管血。”安华说。 我看向锦笙,锦笙微微点头,“大哥之前有把你的DNA备份,他们现在是要用你的DAN去对比,确认你就是大哥备份过的那个少夫人。” 第185章 姜还是老的辣 原来安明竟然背着我干过这事,我竟然一点也不知情。 “老规距是有家书作为凭证,我们就可以确定,但安少之前说过,现在科技发达,什么都可以造出假的,所以他把他自己的DAN和少夫人的DNA备份,以后确认身份的时候,就算是有家书,他需要DNA对比确认真身。所以,请少夫人见谅。”安华解释说。 “既然是这样,那就抽吧,反正抽一管血也没什么。” “其实头发什么的都可以的,不过安少之前说过了,一定要抽血,但我们只需要一点点就行了。委屈您了。”安华说。 “没事没事,可是这对比结果大概需要等多久?”我问。 “应该在一个星期左右,在这段时间内,少夫人还得先住在这边,等结果出来,我们才能让你过去。对不起,这都是定好的规距,不是我们要故意为难,但在等候的这段时间内,我们会全力保障您的安全,照顾好您生活所需的一切。” 其实我心里有些不爽,好像有点媳妇到了门口后人家不让进门的感觉。不过既然是为了安全作想,这也就是可以理解的了,等就等吧。急也没办法。 “好,先抽血吧。”我说。 把血抽完之后,安华和安飞带着那个医生就走了,只是把小黎留下照顾我。 “我怎么觉得他们有些欺负人啊?到了这里,不让去?不是不想认我姐这个少夫人?不想认就算了,还搞什么DNA比对,摆明就是为难人嘛。”袁小刚不痛快了。 “应该不是故意为难,这是大哥自己定下的规距,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假冒,你们想,如果是温城的那个假安明来了,他又恰好找到了家书,而他本人又和大哥长得一模一样,他是不是就可以使唤这里所有安家的旧部了?那后果得有多严重?可是有了大哥设置的DNA障碍,只要一比对,就像照妖镜一样就把他给照出来了,这不是挺好的吗?我觉得大哥这招很有远见,也非常的高明。”锦笙说。 袁小刚也点头,“这么说姐夫还真是很英明啊,竟然想了这么一个方法防范于未然,不愧是我姐夫,就是聪明,要是我,肯定是想不出这样的方法来的。” “那你们说,安明有没有可能发现了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人,怀疑那个人有一天会冒充他,所以他才有意设置了这个障碍?难道他早就知道假安明的存在?”我说。 “应该不可能吧,如果他发现假安明的存在,那他应该会告诉嫂子,也有可能会告诉我。不会自己一个人藏在心底吧?”锦笙说。 “那倒也不一定,没准他不敢确定,所以也就没说出来,这种可能也是有的嘛。”小刚说。 “不管是巧合,还是安明有先见之明,设置了这个关卡。我觉得都很有必要的。不过果敢那个地方可以搞这样的鉴定和对比吗?”我说。 “他们会送到昆城去做鉴定和对比,果敢当然做不了,没那么高的技术,他们现在拿了血后,就直接到昆城去的。”锦笙说。 “我们只有在这里安静地等一等了。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着实也挺难熬的。”我说。 “这么一路颠簸,嫂子的腿一直得到好好的休养,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也不错,反正都到了这里,也不急。”锦笙说。 我想想也是,腿伤本来就是要靠养的,这一路疾行,别说是养了,我连觉都没好好睡过,现在有时间养一下伤,这当然是好事。 聊了一会,我又开始犯困,回房间睡去了。小黎就睡在我隔壁,有事我可以直接叫他。有个女的在身边照顾着,确实是方便多了。 实在是太困了,第二天我起得很晚。直到小黎叫我说可以起来吃早饭了,我才意识到已经是中午了。 阳光非常的好,边陲的小镇节奏慢,会让人也跟着慢下来。我坐在小旅馆的房间里看着他窗外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看着车来车去,心也慢慢地静了下来。 小黎站在我旁边,也伸着头看窗外,她以为我在看什么热闹呢,其实街上什么热闹的事也没有。我就只是在享受这一刻难得的宁静和安稳。 这几个月的惊涛骇浪,确实是把我折磨得太过疲乏了。 “少夫人,哦,小暖姐,你在看什么呀?”小黎忽然忍不住问。 “那些人走来走去啊。”我微笑着回答。 “那些人有什么好看的呀,都是普通人。”小黎说。 “普通人才好看呢,小黎,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普通人,这是前两天一个姐姐告诉我的,因为所有人有都得生老病死,他们都在命运的洪流中身不由己。”我说。 小黎瞪大眼睛看着我,似乎是听不懂我的话。她这么小的年纪听不懂倒也不奇怪,世事的变幻莫测,人生的酸甜苦辣,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在我跟着陈年的时候,我根本没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地方叫果敢,那里是国中之国,那里生活着大量的华裔,那里有着有强大势力的华裔家族。 可是我遇到了安明,或者说是安明找到了我,然后通过一系列的阴谋阳谋,让我成为了他的人。 从此我的生活就彻底地告别我了曾经想要的安稳,命运裹胁着我开始见识一些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的东西,经历我从来也没有经历过的事,我好像进入了另一个我从未到达过的世界,那里的一切,和我以往经历的完全不同。 和安明在一起这段时间,我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享受过从没有享受过的物质,也受了从没有受过的苦。我整人的人生轨迹彻底地发生改变,变得诡异而刺激,或者用刺激来形容是不贴切的,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刺激。 我在想,如果我知道安明有这样复杂的背景,那我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如果我不和他在一起,我现在应该还在联通营业厅上班,还过着一种朝九晚五的生活,一个月拿着不多的薪水,过着绝大多数工薪过的普通生活。 和窗外那些来来去去的普通人一样,享受着阳光,享受着生活。 现在看来,我当初追求的平淡,其实并没有错,人要得到的越多,付出的就越多,承担的也就越多。所以我才现在这样伤痕累累。 不过我并不后悔,既然宿命如此,那就是逃不掉的,既然是逃不掉的,那就只有承受面对。 “小黎,等我的事全部都办好了,我也搬到这小镇上来居住,和这些人一样,逛逛小街,溜溜狗,和邻居拌几句嘴,打打小麻将,悠闲地过生活。” “那可不行,您是少夫人,你和安少一起打理安家的事务,我可是听说了,虽然安家的老家在果敢,但安家在很多国家都有产业,听说有很多很多的钱,你要打理那些钱,是不可能像这街上的人随意玩耍的。”小黎说。 “那我要是不想要那些钱,就只想过自己的小日子呢?”我看着小黎说。 “这个我就不懂了,反正只要你是少夫人一天,你就不可能像那些普通人一样的生活。因为你比他们有钱,所以你就要比他们还要忙。”小黎说。 她说的很朴素,但道理其实很清楚,也是就得到的和承担的是成正比的。享受着尊贵身份的同时,就必然承受因为这个身份而带来的一切。 “你见过安少吗?”我问小黎。 “没有,但我知道安少很好看。”小黎说。 “是吗,你没见过,你怎么会知道他很好看呢?”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听别人说的,他们说安少长得是高大英俊,而且很幽默,只是他不喜欢回果敢,就算是回去,也是秘密地回去,只有家族中级别很高的人,才能见得到,我们是见不到他的。”小黎说。 “那你想见他吗?”我笑着问。 “想见啊,可是他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呢?”小黎问。 看来她并不知道安明早就出事了,她既然不知道,那说明安家那些旧部的人多数也是不知道的。事实上就连我也不清楚,安明现在到底是死是活。 “他有事,暂时来不了。”我心里一疼,敷衍着说。 “哦,小暖姐,如果哪天安少回来了,你一定要让我见见他,好不好?”小黎说。 “好啊,到时我带你去见他,他是一个很和蔼的人,有时还会痞痞的,有点像小混混,倒不像什么能统领很多人的领袖。”我说。 “不能吧,安少可是我们那里最尊贵的人,一般人连见都见不到,怎么可能会像小混混呢?”小黎不信。 我笑了笑,我说我也不信,可是他就是那样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每天都和小黎坐在窗台边闲聊。我的脚本身只是轻微骨折,一周过去后,就没那么严重了。但还是不能正常行走,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骨头上的问题,当然是没那么容易好的了。 到小镇的第五天晚上,我刚睡下,锦笙就过来敲门,说镇上好像来了很多人,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让我不要拉开窗帘,更不要出来。 —— 其实不用锦笙吩咐,我也是不会出去的。虽然我已经可以勉强借助拐杖走路了,但如果遇到什么事,我也是跑不掉的。 然后我就听到了小旅馆周围的脚步声越来越来响,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我感觉小旅馆周围好像聚了很多人,我们好像是被包围了。 我想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可是锦笙不让拉开窗帘,犹豫了几下,我还是将窗帘拉开一小条缝,可以看到外面。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真的是吓了一跳,小旅馆周围全是人。将小旅馆团团围住。这些人并没有带武器,看起来都是普通人,但站姿很标准,一个个只是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我猜想应该不是来找麻烦的,不然他们早就冲上来动手了。 “嫂子,你准备一下,我们要动身了,下面的人,是家里派来护送我们的。”锦笙在外面说。 这一下我那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随后小黎进来帮我收拾好后,扶着我走出了房间。 锦笙说可以坐轮椅,但我坚持借助拐杖走下去,我不想让安明的那些人第一眼看到他们的少夫人的时候,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在小黎的搀扶下,我下了楼,走出小旅馆门口,几十个人忽然把手放在胸前,一齐弯身行礼。“少夫人。” 我不知道怎么办,有些手足无措。定了定神,我才说:“大家不要客气,我有伤在身,请大家见谅。” 门口停着一排吉普车,锦笙上前打开车门,小黎扶着我坐下。车启动后,那些人纷纷上车,和行几十辆车灯光全亮,照亮了小镇。 这么大的动静没有惹来警察,我估计是安家已经提前安排好,打过招呼了。 小刚和小黎坐在我旁边,锦笙则坐在副驾,开车的司机不时用方言和锦笙交流着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 “锦笙,他们已经确定我的身份了吗?”我问。 “是的,已经确定了,所以才正式来接你,你放心,这一带都是他们混的,和各方关系都混得很熟,不会有任何的麻烦。”锦笙说。 车向南行驶了一段后,到了一处很开阔的平地,平地中间停着一个乌黑黑的东西,虽然光线很暗,但我还是能看得到是直升机。 安家竟然有直升机!我现在有点感觉到安明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了。 “嫂子,因为担心路上颠簸对你的腿不好,所以安排了直升机,因为要飞国境,所以他们协调了很久后才获得批准的,也花了不少钱,这可见他们的诚意,现在我们就算是正式回家了。”锦笙说。 上了直升机,锦笙帮我带上耳机,说一会噪音太大,会受不了的。 飞机启动后,从上面往下看,下面的那群吉普车也都全部启动,向来路驶回去,一排汽车灯整齐地亮着,很是壮观。 从直升机上往下看,下面黑呼呼什么也看不见,到了哪里我更是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锦笙说下面都是丛林,以前几乎都是没有路的。如果是白天,可以看到下面全是绿色的。 我对乘坐直升机很不习惯,感觉有些头晕目眩,锦笙说让我闭眼休息一会,到了之后,还要见很多人,得养好精神才行。 我闭上眼睛,虽然睡不着,但感觉头疼稍好了一些。 飞机快要降落的时候,我看到巨大的火堆,那应该是指引直升机降落而准备的。 从直升机上下来,天还没有完全亮。一块约有两个足球场大的平地上,竟然全站满了人!黑压压的看过去全是人,这让我真的惊住了。 “嫂子,他们都是来迎接你的,你要向他们挥手。”锦笙低声对我说。 我紧张极了!小旅馆门口几十个人已经让我很震撼了,现在这么多人站着,而且都是来等我的,我一下子真是懵了。 锦笙又提醒我一句,“嫂子,向他们挥手致意,他们看着呢。” 我赶紧伸出右臂,用力地挥了挥。我的样子肯定是非常不自然的,因为这样的场面我确实是第一次经历。 然后那些人忽然都将手放到胸前,齐齐弯腰,平地上响起巨大的声响:“少夫人!” 我不知道站在那里的到底有多少人,但应该至少也在一千个以上吧,那么多人一齐打招呼,声音之大,超出我的想像,当时真是又把我吓了一跳。 我只好在锦笙的搀扶下也向他们鞠躬,然后直起身子,用力地挥手。 那一刻,我的眼泪掉了下来。 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是安明的妻子,所以这么多人凌晨站在这里迎接我,这是安明给我的地位,给我的尊荣。 这一刻我忽然好想安明,要是他在,这些人肯定会更加疯狂吧?因为安明是他们的领袖,是他们的希望。 锦笙搀着我,向一幢红色的砖房走去。进屋之前,我又向那些人挥了挥手。向他们表示我的谢意,他们让我感觉到很温暖。 砖房的门口站着穿迷彩服的士兵,荷仓实弹护卫。砖房里条件也相对简陋,只有一张木制的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看到我进来,他站起来向我走过来,“小暖,你来了?” 我以为我眼睛花了看错了人,因为眼前的人是老兵,那个在温城开老兵餐馆的老兵。 这实在是太过让人惊讶,在温城一起喝青梅酒的老兵,竟然会在这里出现?难道又是一个只是长得像的人?不过看他的腿,我就知道那肯定是他,面相可以相像,但那条假腿,肯定是装不像的。 “郑叔?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地叫了起来。 “哈哈,没想到吧?你比你还提前到呢,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了。”老兵说。 “你的身份是?”锦笙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老兵,这说明锦笙自己都懵了。 “什么身份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们的共同点就是都是安明的朋友,也可以说都是维护他的人。”老兵说。 我一直也认为他不是一个普通的老兵,也知道他和安明的关系非同寻常。但我没想到他竟然能找到这里,这说明他一直都知道安明的身份。 “你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你又是怎么取得他们的信任的?他们竟然把你带到这个秘密基地来了,这说明他们非常的信任你,但我之前就应没见过你吧?你是大哥的什么人?”锦笙问。 “以前是温城开餐厅的,是你大哥的忘年之交,经常一起喝青梅酒,这够不够啊?你这年轻人盛气凌人的一点也不讨喜,你不会收敛一下锋芒啊?”老兵说。 “我们能在这个地方相见,那就说明我们是一伙的,你们就不要吵了吧。”我说。 “不是我要吵,是他找我麻烦啊,别以为来到你们的地盘了,就可以对我大呼小叫了。尊者爱幼懂不懂啊?更保况我还是残疾人呢,这更要加倍爱护了。”老兵拍了拍自己的假肢。 锦笙还要说什么,我示意他先不要说了。 “郑叔,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你知道我们要来这里吗?”我问。 “是啊,温城闹翻了天,你们俩成了能通缉犯,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得往这儿跑,难道你们不觉得,你们一路上顺利得有些奇怪吗?”老兵神秘地笑了笑。 我和锦笙对看了一眼,不知道老兵是什么意思,虽然我知道老兵和安明的关系也不错,但相对锦笙来说,我还是更加相信锦笙一些。 “你的意思是,我们本来路上也有很多障碍的,只是你帮我们清除了?”锦笙说。 “那可不是,不然你以为对手都是吃素的吗?让我们一路顺利就逃到了这里?”老兵说。 “大叔,这你功劳可抢的很厉害啊,我们一路辛苦过来,你这么一句话,就全都成了你的功劳了,您倒是说说,您都为了我们的顺利出逃做了些什么?”锦笙一脸的不信。 “你们出温城那天,是不是没有卡?你想啊,全城通缉,怎么会没有卡?”老兵问。 “那是因为那个时间正在换班,所以没有设卡。”锦笙说。 “你说的这个当然是其中一个原因,可还有一个原因你是不知道的,那就是我的人之前冲了一次卡,前面设卡的人追我的人去了,后来的人还没完成设卡,还在吃早餐,你们就过去了。”老兵说。 “然后呢?”锦笙问。 “然后你们就顺利通过了啊,然后有人试图在后面追你们,但被我的人拦住了,根本就追不上。最后我的人还把他们引往北方去了。他们以为你们往那个方向逃呢。”老兵说。 “大叔,有证据吗?你这如何能让我们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而不是事儿完了以后来抢功劳的?” 老兵摇摇头,“我又不是来讨赏的,又何必要和你抢功劳?” “可是你不是一个开餐厅的吗,你还有能做事的人?你的服务员还是厨子帮你做事?”锦笙说。 锦笙这话其实也是我想问的,在我印象里,老兵身边也确实好像没什么人,也就只有他店里的一群服务员而已,可是听他说来,好像他手下很挺厉害的,不然怎么能干得了那么多的事。 —— “谁说开餐厅的人就能做其他事了?看来不管我怎么说,你都是不会相信我的了,那我还说个鬼啊,你不信算了。”老兵说。 “不是我们不信,而是你说的话实在是让人觉得不可信,好像你帮了我们的大忙似的,还装出一副世个高人的样子,我要那么轻易就信,岂不是成了傻子了?”锦笙说。 “咦,我说闻东洛这厮怎么就教出你这么个难缠的小祖宗?还长得像个姑娘似的漂亮,你说一个大老爷们,长那么漂亮干嘛?还自称什么玉面虎,我看你就一小面团儿。”老兵说。 “你认识我爸?”闻锦笙一脸的惊讶。 “老子和你爸拼酒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呢,没大没小的。”老兵一脸不屑。 “你以为你知道我爸的名字我就信你了?认识我爸的人多了去了。还有啊,玉面虎不是我自己封的,是道上的朋友给的,我没那么不要脸,给自己起这么一个绰号。”锦笙说。 “好,你不信是吧,你不信我能做事,你以为我就是一开餐厅的残疾老头,是不是?”老兵也有些恼了。 “我没歧视你残疾的意思,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锦笙说。 “好,那我问你,闯进叶添家,杀了那几个仓手的人,难道是你闻锦笙?”老兵说。 我和锦笙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很惊讶,老兵的意思,这事是他干的? “我承认不是我,难道是你?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叶家攻破,这么专业的事,是你做的?” “我拖着一条假肢当然做不到,但我的人可以做得到。我承认这事我是做得冲动了些,但我真是忍不了那口气,对付叶添那种人,在他的地盘上和他玩手腕,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我一气之下,就想直接把他给直接做了算了,可惜没能如愿,让那小子溜了。”老兵说。 “真是你做的?你到底是干什么的?你一开餐馆的,怎么可能做得到?”锦笙说。 “臭小子,怎么这么笨,我既然认识你爸,那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普通的开餐馆的残废老头?我在温城开餐厅,本身也是受独眼龙所托,在那里照应安明,可是安明这小子倔,不让我插手他的事,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起到作用,唯一出一次手,还没能干掉主要人物,真是失败。”老兵叹了口气。 老兵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天我和他说过安明的事不久,叶家就发生仓击案了,我们一直在纳闷到底是谁做的呢,没想到竟然是老兵做的。 “这么说起来,那天我跟您说完安明的事,您就开始行动了”我问。 “是啊,可把我气坏了,我在那里开餐厅,很大的一部份目的就是要照看安明,可没想到安明竟然让叶添那小杂种给做了。我一怒之下,就决定灭了叶家,可惜那小子回来的晚,正好让他溜了。”老兵一脸的气愤和遗憾。 “你认识康龙叔,又认识我爸,可我从来没有听过我爸说起过姓郑的人,这倒奇怪了,你到底是何方神圣。”锦笙说。 锦笙所说那个康龙,应该就是老兵嘴里说的那个独眼龙了。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过,也没有听安明提起过。 “我不是果敢人,我是正二八经的华夏人,所以严格来说和你爸他们不是一伙的,我们只是朋友,所以你没听过很正常,你爸他们那群乌合之众,哪一个我不认识?”老兵不屑地说。 “你这样说我爸和我爸的朋友,真的好么?”锦笙皱眉道。 老兵大笑,“我就说了,怎么的?你小子想打我不成?” “郑叔,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往这里逃?”我问。 “我知道安明的底细,当然也知道你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逃到这里来。这个不需要考虑都能想到的,只要知道安明真正身份的人,都会想到你们往这里逃。开始的时候。我确实为你们拦截了很多麻烦,自从你们进入滇境之后,我打电话给了独眼龙,就由他完全接手啦。”老兵说。 “你不是说你的人把那些人带到北方去了吗?我们入滇境后怎么还会有麻烦?”锦笙质疑道。 这个质疑很有道理,我心里其实也有这样的疑惑。 “有一部份是被带往北了没错,但人家发现上当了,可以马上纠正错误,然后再派另一拨来追你们行不行?你们开车,人家坐飞机,你们快还是人家快?不过你们走的路线确实隐蔽,你小子确实是有些本事,连我们都找不到,这一点要夸你一下。”老兵说。 “所以那些人并没有追到我们?”锦笙说。 “确实没有追到,不过那时你们在小镇上等消息,他们可以找过来的,但他们并没有机会找到小镇上,就被独眼龙给干掉了。”老兵说。 其实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安排了这一切? “你们说的这些人,是谁派出来的?为什么一直要置我于死地?”我问。 “你不会到现在还没有想透吧?你应该是想过了,只是不敢确定而已。”老兵说。 “觉得叶添这样为非作歹,莫市长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而且叶添消失后,雷波更加的嚣张,开始的时候,我认为是叶添在背后支持雷波,但后来想想不对,雷波的手段好像比叶添还要凶猛,这说明他的老板变了,新的老板更加厉害,影响力也更大,所以我认为,后来的事有可能是莫市长指挥雷波做的,我说的对不对?” “你都猜到了,那为什么还要问我们?”老兵说。 “因为我想不通莫市长这样的人,干嘛要做这种事?他位高权重,什么都有了,干嘛要这样做啊?”我说。 “有些事情,不是表面就能看出来的。总之你的分析是对,我们也认为幕后的人就是莫市长。而且莫少云也知道很多事就是他亲爸在操纵,所以他才无能为力,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老兵说。 这下我想起来了,当初莫少云确实是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他还曾经劝我离开温城。他说我们肯定不是对手的,结果没说多久,安明就出事了。 他那么绝望和厌世,不仅仅是因为叶添是逼死他妻子的人。也还因为他知道自己的亲老爸,那个把他扶上高位的人,是一个坏人。做着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肯定也试图劝说甚至是反对过莫市长,但这并没有什么用,莫市长依然是我行我素,发现莫少云不跟他一起做坏事,并且还处处维护我之后,莫市长终于对他的这个私生子没有了耐心,于是硬把他从中远集团主席的位置上给拿了下来。 我们当时还在各种猜测莫少云的离职原因,我们一直也在想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一下子就把莫少云给拉下来了,原来是他亲爸。 他能把莫少云扶上去,当然也能轻易就把他拉下来。然后莫少云就躲到了水库边的小别墅里痛不欲生。如果是别的人作恶,那他或许还可以奋起反击,但作恶的那个人是他亲爸,他当然是无能为力。 “这么一理,就清楚了,可是莫市长也认识安明吗,他又和安明有什么仇恨,非要把安明给置于死地?”我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个我也没查清楚,这个人隐藏得很深,官方给出的履历,看起来是一清二白,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越是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人,往往是有大问题的。但他藏得实在太好,根本无法查起,更何况他位高权重,要想查他,谈何容易。”老兵说。 “没想到餐厅老板是位高手,失敬失敬,早知道是这样,早就应该向您讨教,和你联手,我们应该不至于那么被动。”锦笙拱了拱手,算是为刚才的失礼道歉。 “臭小子,你现在不怀疑我了?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看不起老年人吧?”老兵说。 锦笙笑了笑,“哪里哪里,姜还是老的辣,我只是不理解的是,你有那么大的能量,大哥和嫂子几次有难,你怎么就选择袖手旁观?”锦笙说。 “我不是说了嘛,安明那小子倔的很,我和他有君子协定,他的事我不能插手,除非是万不得已,我才能动一动,再说了,我老了,也确实懒了,真不是到了实在不出手的时候,我也不想动,我这么老骨头了,和你们这些年轻人没法比,我只有一条腿,拼也就只能拼那么一两下,这也是安明不让我管他事的原因。”老兵说。 老兵到底和安明他们的父辈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和关系,他一直也没有细说,或许是往事如烟,不想再提,也或许是事关一些秘密,所以他点到为止,并不深谈。 “郑叔,那你先到这里之后,你应该可以证明我的身份啊,为什么还要搞什么验血什么的?弄得这么复杂?还让我在那小旅馆等了这么些天。”我说。 “这他可证明不了,这是规距,少夫人这个身份几乎和安少一样重要,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他其他人是没法证明你的身份的,我的证明都没用,更别说是他了。”锦笙说。 “是啊,这些乌合之众娇情的很,臭规距又多,只能听他们的了。”老兵笑着说。 他乡遇故人,我一下子心里也开心了许多。 第186章 不是我的意思 对于老兵说这里的人是乌合之众的说法,锦笙很不爽,但又拿老兵没办法。 “没有规距就不成方圆,如果没有规距,那……” “好好好,你们规距都是对的,我们就不要再争执了。我们见到康龙再说吧,康龙善完后正在赶来。他说他要见小暖,有重要的事和她说。”老兵说。 和老兵他们聊着,天很快亮了。 这时可以完全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了,四面都是茂密的丛林,一大块平地上,有一些简单的训练用的设施。训练场也不太平整,条件很艰苦。 这就应是类似一个军事基地的地方,只是规模很小,除了直升机以外,其他的设施都相对落后。 这是安明家族的旧部,在缅国,只要有钱有势力的人,一般都会有自己的小型军队,这样长年战乱不息的国家,如果没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是没法保护自己的资产的。 而安家的军队,应该是这些复杂的武装力量中规模比较大的了,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当然是安全的,一但有意外,这里的人都会拼了命的保护我,因为我是安明的妻子,是这里的少夫人。 因为一个身份而被重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从来也没有对这些人做过什么。对他们没有任何的恩惠,甚至连交情都没有,但就是因为我是安明妻子这个身份,他们就要用生命来保护我。 这或许是一种不公平的关系。如果没有这个身份,我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但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真正的公平。我因为安明的妻子这个身份得到这样的特殊照顾,但我也一样因为安明妻子这个身份而付出太多。甚至几次差点死掉。 从这个角度来说,这或许就公平的了。 我正站在训练场边看那些士兵跑步,这时有吉普越野车队沿着路况糟糕之极的公路驶进了训练场边,然后停下。 行驶在中间的一辆,则没有停,直接向我开了过来。然后在我身边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脸宽耳阔,长相威猛。最大的特征,就是有一只眼睛坏了。 我一下就想到老兵说的独眼龙了。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这里的最高首领康龙了。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们就这样对视,然后他双脚立正,向我敬了一个军礼,“少夫人好。” 我赶紧点头还礼,“您好。您是康先生吧?” “我是康龙,但我不是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先生,只有铁血军人。您可以直接叫我康龙。” 康龙声如洪钟,非常的响亮,皮肤黝黑,一脸沧桑和冷峻,一看就知道是仓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铁汉子。他和老兵都有一种共同的气质,一种经历过生死历练后有的特有气质。 这样的人在你面前一站,立刻就会让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 他让我直接叫他康龙,我确实是叫不出来我,想了想,他是长辈,那我叫他康叔会比较合适,锦笙不也是叫他康叔么。 “我叫您康叔吧,康叔,我们这次来……” 我本来想和他说安明的事,但他挥手打断了我,示意我跟他走。 训练场边有一个用木材搭成的指挥台,此地木材资源丰富,而钢筋水泥这些则很难运到这里来,就地取材,用木材来搭建这些设施,倒也非常合理。 “少夫人请,我召集大家,请您训话。”康龙示意我上那个指挥台。 “我看算了吧,我也不会说什么。”我有些紧张,也不是谦虚,我是真的不会说什么呀,我哪有给这些全副武装人员训练的经验?我看了心里都慌的厉害。 “这是一定要的,你代表的是安少,而安少是我们的绝对领袖,所以是一定要说几句的,昨天晚上你们到的时候,他们有热烈地欢迎你吧?”康龙说。 “有的,很多人。”我说。 “安家对我们果敢的人有恩,让这里和平了几十年,也让这里的的人民生活明显改善。所以这里很多的人对安家的人都是非常的敬重,他们甚至可以为安少献出生命。知道少夫人来了,他们当然要欢迎你。”康龙说。 “其实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我从来也没为他们做过什么。”我说。 “你没做过什么不要紧,重要的是安家为这块土地付出过很多,他们感恩安家,他们愿意为安家效忠和付出一切。”康龙说。 康龙说着挥了挥手,我看到那些正在训练的士兵们开始向指挥台正前方集结。队形其实并不是非常齐整,毕竟这不是什么精英的军队,说白了,这不是过规模比较大的私人武装而已。 集完以后,我目测了一下,应该有几百人。 锦笙和老兵也出了营房,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这里。 “兄弟们,这是少夫人,安少的妻子!先向少夫人行礼。”康龙喝道。他的声音真的是很大,完全不用扩音设备,整个训练场上回响着他的声音。 “少夫人好!”下面的人一齐叫道。 我心里又慌了起来,在这个时候,我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是正确的。因为我真是没有遇到过这种场面。 “少夫人,您给他们说两句吧?”康龙看着我。 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此时我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我必须得说点什么,不然他们会认为我不够重视他们。 “大家辛苦了,谢谢你们对安家的忠诚,我没有对着这么多人说过话,有些紧张,但我看到你们很亲切,我一路被人追杀,但到了这里以后,我就感觉自己安全了,因为看到你们,就像看到了我自己的亲人,谢谢你们了。” 我真是很慌乱,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胡乱说了几句。然后向台下深深地一鞠躬。 “兄弟们,这是我们的少夫人,代表安少来的,有传言说,安少被人杀了,但现在我们还不是确定,如果安少真的被人害了,不管凶手在哪里,我们都要找到他,替安少报仇是不是?”康龙大声说。 “是,为安少报仇!”下面的人吼了起来。 “我们对安少应该百分之百的尽忠,但我们对少夫人却不甚了解,所以我想当着众兄弟的面问少夫人,您想要替安少报仇吗?”康龙说。 “当然,我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替我丈夫报仇。” 我有点不太弄得清楚康龙这句话的用意,但我也只好老实回答。 “是吗?那如果我们需要用少夫人的命来换取给安少报仇的机会,少夫人会不会同意?或者说愿不愿意牺牲自己?”康龙忽然冷声问。 这句话把我惊呆了,我从千里之外逃难到这里,他们竟然要我牺牲我自己的命? 台下没有声音,康龙则盯着我。我向锦笙那边看去,他应该也听到了康龙的话,也是急了,准备过来,但一群荷仓实弹的士兵围住了他,康龙早有准备。 形势急转而下,本来以为到了这里,就算是彻底安全了,可没想到康龙一到,我反而成了人家刀下的牺牲品了。 “少夫人,看来你对安少报仇的事,还是有保留的啊,并没有要完全付出的决心。”康龙再次相逼。 “我当然愿意为了替安明报仇付出一切,只要有这个必要。” “好,那如果我现在让下面的人向你开仓,你也愿意吗?我们杀了你,就可以向仇家邀功,这样对方就相信我们,然后我们就可以找机会杀了他,你同意吗?” 虽然我觉得这个方法是康龙在找理由杀我,但他对这只武装无疑有绝对的控制权,他真要杀我,我不管说什么结果都是一样的,既然这样,那我还不如说我愿意,至少让这些人明白,确实是想为安明报仇。 “好,我愿意。但是杀了我之后,请记得要为安明报仇,我千里而来,一是为了避难,最重要的,也就是想请安明的朋友兄弟们帮忙,一定要替他报仇。现在你们向我开仓吧。” 下面第一排的士兵,真的就齐刷刷地举起了仓。 我眼睛一闭,心想早知道是要死,那还不如死在温城,那里好歹也是我的故乡。 但我并没有听到仓声,睁开眼一看,那些人手中的仓已经放下了。而康龙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短仓。 难道他要亲自动手?难道他就是安明旧部中的那个内鬼? “少夫人,得罪了,我和兄弟们都看到了你的勇气,果然是巾帼不逊须眉,刚才只是试探一下,我要让兄弟们看到,您是够资格当少夫人的,是有资格领导我们的。如果您怪罪刚才失礼的地方,请您接过仓,向我开仓,我愿意受罚。”康龙拿住仓管,把柄的方向递给我。 我看着他,猜测着他的用意,这是又一次考验,还是真心的? 我从来也没有开过仓,或者说我压根没摸过仓,就算我真的想杀他,我也办不到。 “康叔如果只是想试我的勇气,那已经试过了,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剩下的,恐怕也就只有勇气了。”我说。 —— “对不起,少夫人,或许我的方法有些太过了,如果您不肯原谅,我是真的愿意接受处罚,而且我保证,就算你一仓崩了我,我也保证绝对不会有有任何人为难你。”康龙一脸的诚恳。 “算了,康叔也是为了试探我的勇气,不过现在我不用死,康叔也愿意为安明报仇了吗?”我看康龙。 “当然,如果安少真的没了,我们这一群人就算是拼了命,也一定会把凶手抓到,用来祭奠安少。” 然后康龙一挥手,下面的那些人这再散了。 我才松了口气,真没想到,康龙给了我这么一个下马威。 “嫂子,你没事吧?”锦笙远远的就问我。那些把他看起来的人,已经对他解除警戒。 “我没事,是康叔要试的我勇气。”我说。 “康龙,搞什么鬼?难道你也反了不成?你竟然这样对待我嫂子?”锦笙吼道。 “康龙也是你叫的?臭小子。真是没大没小的。”康龙骂道。 “你敢反我大哥,我还不能叫你康龙?” “独眼龙没反,要是他反了,你们还能在这活着?早就没人了吧?”这时老兵也走过来了。 我细想也是,康龙对这里有绝对的控制能力,他要是想杀我们,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那你还试什么勇气?这不扯淡么?嫂子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过来,就是想寻求你们的帮助,几次大难不死依然坚持要替大哥报仇,这难道还不是勇气吗?”锦笙怒道。 “我们进去说吧,闻锦笙我告诉你,老子做得对不对,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别对老子大呼小叫的,我要做得不对,少夫人可以惩罚,你个毛头小子在这里瞎闹什么?”康龙对着闻锦笙瞪眼道。 不过他只有一只眼,再怎么瞪,也没有多大的杀伤力。 “你别倚老卖老,什么叫毛头小子,再是资历深,只要是做得不对,我也还是有权利指出你的不对。你就欺负嫂子弱女子不能把你怎么样,你手握重兵想就可以为所欲为?要知道你的军费开支,那也是大家给你出的,不是你康龙一个人养的这只队伍。”锦笙冷声说。 “独眼龙这样做,那肯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我们先听他怎么说吧。”老兵在旁边劝道。 “我看你们两个老家伙是一伙的吧,一个缺腿一个少眼,倒是般配的很。”锦笙说。 “这狗曰的怎么逮谁咬谁呢?你还玉面虎呢,我看你是玉面狗。”康龙一听锦笙揭他的短,他是真怒了。 都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也觉得锦笙这一句话就把老兵和康龙的短处给揭出来,确实是有些过了。 锦笙可能也觉得自己这样对长辈说话是有些不对劲,也就没再还嘴,只是冷哼了一声,跟着康龙走进了屋里。 康龙从包里拿出烟,准备点上,但看了看我,只是将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放下了。 我知道他的意思,主动说没事,你可以抽的。 康龙说不了,我们说话把窗户都得关上,一会肯定是不通风的,我要再抽烟,那少夫人肯定是受不了的。 “康叔您就别叫我少夫人了,你直接叫我袁小暖吧,你要再这样叫下去,我更加没勇气了,那你就还得帮我把勇气给逼出来才行。” “看来少夫人还是在生我的气,你也看到了,这几百号人,那都是年轻力壮的武夫,让他们对少夫人信服,那少夫人总得表现出和普通女子不一样的地方。我说要试你的勇气,其实我只是想让您在他们面前表现出勇气。而且,我自己也确实想知道,少夫人是不是对安少毫无二心。别人了解你了,但老康龙是第一次见你,我有点私心,想试试你,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是不是?因为我以后要为你去拼命,甚至有可能为了你牺牲自己,我得知道我这样做是值得的,是不是?” “全都是扯淡,这里所有的人都支持大哥,嫂子是大哥的妻子,轮得你康龙来考验?你是不是搞错自己的位置了?”锦笙又插嘴道。 我挥手制止了锦笙,“算了,都过去了,就不提了吧。对于这件事,我不再计较,只是以后替安明报仇的事,就全靠康叔安排了。只是康叔虽然力量强大,但却不可能带着这几百号人直接杀到温城,如何对付那个莫市长和他的走狗们,还请康叔指点。” 我的意思也很清楚,你可以考验我的勇气,可是你也得拿出可行的方案来,不能光说不练。 “报仇的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最好能得到五位家长的帮忙,在缅北这个地方,直接冲锋陷阵就可以了,可是到华夏去,那就要玩的是资本和其他手段了,硬杀硬拼或许能达到目的,能不能全身而退就不好说了。” “所以也就是没有具体的方法喽,说了半天,就是没有办法呗,是不是这个意思?”锦笙说话很直接。 “我们先不讨论这个,你们现在没有家书,也不能直接让五个家长出面办事,要知道如果要动用我的全部力量,也得五个家长亲自下令,毕竟这只队伍是他们在养。”康龙说。 这件事我知道,五位家长,指的当然是锦笙以前说过的五令了,这五个人掌握着大量的资产,他们虽然在幕后,但却是真正能主沉浮的大佬,他们不在在江湖,但江湖却会因为他们而起风浪。 我不知道安家在衰败后是如何构筑起这样一个系统的,但从他们说的来看,我脑海中大概形成这样一个印象,那就是安家掌控果敢多年,但后来遭到叛变,安明的父亲被迫远走他乡,最后客死在外。但安家的旧部并没完全放弃安家,他们希望安家的人有一天重回果敢,领导他们夺回这个国中之国的统治地位。 所以安家旧部中有五个举足轻重的人慢慢形成了所谓的五令,就像内阁一下,只为安家的后人,也就是安少这个身份效力。他们花钱养了军队,负责替安明打理安家在各国的财产,在安少危难之时,为安少尽力。 这就些像古代皇帝身边的顾命大臣,皇帝不在位的时候,他们负责打理朝中事务,一但皇帝有事,不管在天涯海角,只要圣旨一到,他们都会全力以赴地救驾。 而那个所谓的家书,也就相当于圣旨了。 “现在已经确定了嫂子的身份,那就应该可以调动二令了吧?请他们帮忙查清楚大哥的事,这应该是可以的吧?如果非要找到家书,但又找不到,那他们对安家的事,就可以不管了吗?”锦笙说。 “人家也没说不管,问题自从安爷开始流亡后,五令都是他亲自秘密安排的,为了保护五令的安全,这五个身份都只有安少才清楚,而且安少也随时可以调换五令人选,我们现在也不知道五令到底是谁。我们如何联系到他们?” 康龙这话把我给说懵了,我以为只要有家书,就可直接面见五令,可是现在说来,那五令神龙见首不见尾,只知道有这么五个人存在,但却不知道这五个人在哪里,甚至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我们也不知情,这也太坑了吧? 锦笙看来对五令的事也只是知道一部份,至少这一部份他也是不知道的,所以他也有点懵。 “你问我们如何联系?你不是月月都要从他们那里领到经费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你别告诉我你从来也没有见过他们。”锦笙是真急了。 “我们有一套自己的联系方式,你也知道,我们内部有内鬼,只要那个内鬼不除,安少有危险,那五令也有危险。所以一般都是他们下面的人和我们联系,每一个月联系的人也不一样。我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哪里?”康龙说。 “那扯淡了,那就算是嫂子手里持有家书,不也一样是找不到他们?找不到他们,那如何请他们帮忙?用传统的老方法登广告?可是他们在哪个国家都不晓得,难道我们把全世界的报纸都登一份广告找人?你们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联系形式吗?”锦笙急了。 “安少当然是知道怎么联系他们的,可我们并不知道。所以你也别怪我,我又不是安少,我有什么办法?”康龙说。 “你除了会说自己没办法之外,还会说什么?你真是老朽了。不中用了。”锦笙很郁闷,于是就拿康龙出气。 “闻锦笙你别太过份了,五令的事,是安家这个系统最高机密之一,当然不能随便让人知道,你不也不知道吗?你跟着安少这么久,不也一问三不知?我老朽了是不错。你还年轻着呢,你不也没办法?”康龙也急了。 “好了好了,我觉得没有必要这样急,我认为五令既然是守护安少的,那他们肯定会密切关注安明的动向,只要长时间安明没动静,他们应该会想主动想办法联系关键人物。说不定他们已经在行动了。”我在旁边劝解说。 —— “小暖这话有道理,我们先休整几天,再商量着怎么办。”老兵也说。 争执这才平息。 小黎也和他们的车队随后赶到,我被安排在附近一个村落里住下,周围二十小时都有人巡逻保护。这里的村落,和华夏的村落那是没办法比的,华夏的村子有几百户很正常,但这里村落,也就三五家人,而且房子非常的简陋。 我住的地方还行,但就是很热,在温城这个季节寒意还很重,但在这里已经很热了,晚上会有蚊子,没蚊香,他们会点燃一种我说不出名儿的植物来驱蚊,虽然效果还行,但味道很重。 我们就在那里休息了一周,在小黎的精心照顾下,我的脚越来越灵活了,康龙还给我弄了一种叫不名的印度草纸给我包上,效果很好,我慢慢地就可以扔掉拐杖独立行走了,虽然还是很蹒跚,但已经比坐在轮椅上强多了。 我经常和小黎到训练场去看那些士兵操练,我问小黎她想不想在这些人中找个男朋友,她笑着说不要,我问她为会什么,她说缅北战事很多,各方势力经常会因为各种利益而相互厮杀,政府军也时不时会来次大扫荡什么的,所以这些人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既然上战场,那就随时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她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她不想她随时会成为寡妇。 这真是彻底地击中了我的痛点,我现在不就是这样么,年纪轻轻忽然就成寡妇,在时时担心自己的安危的同时,还得要考虑着如何替丈夫报仇。我甚至不能呆在自己的家乡,而是要躲在这丛林里接受这里高温的煎熬。 “小暖姐,我不是那意思。”小黎倒是很聪明,忽然就发现我的不对劲,有些紧张地说。 我微笑着说没关系,有这样的考虑,是人之常情。只是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呢? “我想去华夏找个男朋友,我们果敢的人都会说国语,沟通本身也没有问题,主要是那边不打仗,可以稳定地过日子。不用担惊受怕。”小黎说。 “在你们看来,华夏是怎样的一个地方?”我问。 “很有钱,最大的好处还是不打仗,我们这里很多姑娘都想嫁到那边去,也有很多人在那边念书,对于你们来说,或许那种生活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我们来说,能够念书,能够吃好饱,过平安的日子,就非常不错了。我们这里都打了几十年的仗了,我从小就生活在担惊受怕的环境中,虽然习惯,但真的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生活方式。” 我静静地听着,原来在她们的眼中,华夏那么美好。她甚至想嫁到那边去,过安稳的没有战火的生活。 “如果我哪天能回去的话,我一定给你介绍个男朋友。”我笑着说。 “真的?可是我没念过多少书,我担心人家看不起我。”小黎说。 “你可以找适合你的,而且你从现在多念些书,也还是来得及的嘛。回头有机会,我给你带些书,你自己学习就行了。” “那就谢谢少夫人了。” “说好的叫小暖姐的,怎么又忘了?”我假装板着脸说。 “谢谢小暖姐。”小黎裂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她们这边的人,普遍牙齿都长得很漂亮。 晚些时候,康龙突然带着几个人来了。然后把小黎叫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和他自己。 我对康龙这个人其实多少有点不怎么喜欢,一方面因为他只有一只眼,看起来相貌太过凶悍,也有可能是那天他所谓的考验我的勇气的行为让我有些不爽,所以一直记在心里。 女人一向都是很记仇的,那天他把我吓得不轻,我小小的记恨一下他,也算是正常吧? “少夫人对我好像还是不是很信任,眼神里是满满的质疑。”康龙倒是说得很直接。 我笑了笑,“康叔多虑,像我们这一类在生死边缘走过几次的人,多疑一些应该也是正常的。康叔不也一样不信任我么?如果太容易相信一个人,那不是善良,那是傻,一个傻女人,是不能做安明的妻子的,这一点康叔是明白的。” “那倒也是,不过少夫人,康龙虽然只有一只眼睛,而且还是一介武夫,但却自问能看得清黑白是非,我们接触太少。相互不信任这很正常。但有些时候,却又一定要信任对方,并且是深信不疑。不然有些事,康龙不好办。” 这话我听着有些奇怪,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我没有马上接话,只是看着他。 “这一阵少夫人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所以我想请少夫人陪我去一个地方。不知道少夫人愿不愿意?”康龙接着说。 “康叔这话就有意思了,只是问我愿不愿意,却不说到底是去哪里,小暖再是愚笨,也不至于会傻到在去哪里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冒然答应吧?”我笑着说。 康龙点了点头,“去泰国清迈。” “去那里干什么?”我顿时警觉起来。 “去见一个朋友,谈关于安少的事。”康龙说。 “什么样的朋友?是五令之一吗?”我问。 “您去了就知道了,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不能向您透露半点消息。甚至闻锦笙也不能告诉他。”康龙说。 “为什么?”我反问。 “因为我们内部有内鬼,现在还不知道内鬼到底是谁,牵涉到最高机密的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康龙说。 “所以其实你可以联系到五令中的一个,之前说你联系不上,只是因为你不愿意去联系,是这样吗?”我说。 “他们有人联系过我,但要求我绝对保密,让我先试探你,如果你可靠的话,我再带你去泰国,所以试探你的事,也不是我的主意,请见谅。”康龙说。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康龙。他应该也可以看得出来,我并不信任他。 “那你现在完全信任我了?所以你要带我去?”我说。 “是这样的,但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我得问一下,您如何才能信任我?”康龙问。 “我不知道。但是你要我跟着你去泰国,我确实不答应,那地方我没去过,我没有安全感,如果连锦笙都不一起去,那我几乎不会考虑去。”我直接拒绝。 “可是他们明确要求只许我和你去,而且到了泰国后,我都不能陪着你去,你需要一个人去。”康龙说。 “我一个人去?我去见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一个人去?”觉得这事更加的不靠谱。了。 “到了那里,会有人来接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听了简直觉得荒唐之极,心想我一个女的,怎么可能和单独和你去一个我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到时你要是把我卖了,那我哭都没机会哭。 “少夫人,你的勇气呢,你不是说你可以为了安少付出一切吗,你命都舍得,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康龙说。 “我确实愿意付出一切,可这并不等于说我要傻傻去送死。” 康龙脸色有些难看,“少夫人认为我会让你去送死?如果我想要少夫人死,那你们还能活到现在?别说是你了,就算是闻锦笙和老郑,在这块地盘上,我都可以视他们为蝼蚁,想弄死就弄死,对不对?我如果要想害你,就算是闻锦笙和你寸步不离,我也一样可以随时要你的命。” 这话虽然难听,但倒也是大实话。这一点他确实是能做到,那几百号人都听他的,只要他一下令,连蚊子都飞不出去,更别说我和锦笙了。 “那你为什么能让我带锦笙去?又为什么说不出到底是去干嘛?” “我只知道是关于安少的事,至于不带锦笙,那是他们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锦笙在我看来也是没问题的,毕竟是他一路护送你们到这里,他们说只许你一个人去,自然有他们的理由。虽然这件事在我看来他很不讲理,但我认为他们为了少夫人的安全作想。所以才让你秘密进入泰国,谁都知道是锦笙护送你来的发,如果锦笙留在这里,那所有人都会认为你还在这里,小黎每天都会照样给你送饭,这样就算是内鬼在我们身边,也不会发现你已经私下去了泰国了。” 这话也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敢相信康龙。 “也不是一定要少夫人去,少夫人可以选择不去,不过他们说了,如果少夫人不去,那就留在这里等消息。有了消息后,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让那个要我去泰国的人和我直接说,我就去,至少我得知道是谁要让我去吧?不然我就这样答应去了,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我说。 “不行,如果你不同意去,那就当我没说过。还有,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锦笙。”康龙说。 “让我考虑一下,我确实愿意为安明付出一切,但我至少希望我的付出是值得的。不能让我白白牺牲。”我皱眉说。 “放心,你一定不会牺牲,或许这又是一个上面考验少夫人的试验。我觉得你还是去的好。” “好,我去。”我忽然就想通了。 第187章 安大少来了 我之所以会答应去,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些事。 康龙在这个地方有绝对的控制能力,他如果要想杀我,那是随时可以动手的,他为什么要让我和他一起去泰国,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如果他是个坏人,早就背叛了安家,那他把我带到泰国,肯定就是一个阴谋,我只有去,才能知道这个阴谋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我不随他一起去,他的阴谋不能得逞,那接下来他恐怕就得动杀机了。到时我也一样是死,没准还搭上锦笙和老兵。我如果随他一起去,以锦笙和老兵的经验和智商,应该会在不久后就会发现我没在本地了,要真有不对,锦笙还有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所以这是死局,我怎么选都是风险,怎么选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中。我虽然对康龙这个人不太有好感,但我相信,那五个辅助安少的人,肯定不会是草包,不会把掌握军队这么重要的事去交给一个有反骨的人。 或许康龙只是外貌凶恶,其实骨子里是一片赤胆忠心。 如果真是这样,那叫我去泰国应该就是真的有必要的,我既然连这丛林里都来了,去一趟泰国那又会怎样? “谢谢少夫人,那我马上准备,今晚我们就走,一路上可能会有些辛苦,少夫人要作好心理准备。”康龙说。 “好,一切听康叔的安排。”我应道。 可能是因为直升机动静很大,这一次我们没有乘坐直升机,而是由一辆老式丰田越野车从我住的地方接走。 路面一点也不平整,巅来巅去,全是泥巴路,正好可以驶过一辆车,幸亏对面没有车来,不然会车时根本就不可能让开。康龙说过段时间雨季一到,这条路就更难走,必须要等到天晴才能行车。 出了丛林,来到传说中的果敢大街。 这里没有想像中的繁华,和华夏的县城差不多,而且根本没有出国的感觉,因为满大街的店铺上写的都是国语,王哥包子铺,盛佳通迅,还有川菜馆。那些店铺里播放的音乐,也都是华夏的流行音乐。 恍然间竟好像是到了南方某个镇一样的感觉。但这里并不是华夏,这里是缅国,这里是果敢,是国中之国。 “少夫人,请把车窗摇下。”康龙提醒我。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摇下车窗看风景的这个做法是很危险的。其实也不是看风景了,我主要还是想看看安家曾经控制的地盘,到底是怎么样的。据说是安明的父亲让这里告别了这里的百姓世代靠种毒生存的状况。让这里经济得到很好的发展。所以这里的很多人,都把安家奉为恩人。 但是也不难想得到,那些靠种毒发大财的大户,当然也就会把安家视为截断他们财路的大仇人。恩和仇有时就只是硬币的正反两面。让一部份人受益,有时就会损害到另一部份人的利益。 “少夫人,如果没有安爷,果敢就不会有今天的样子,这里的繁荣,是安家一手缔造的。但他们却把安爷驱逐出果敢,最后还在境外迫害安爷至死,所以安少一定要回来报这个仇,成为新的安爷,把那些叛徒给赶走。夺回属于安家的东西。”康龙说。 我也说出我心里疑问:“那么现在果敢当政的人,知不知道你们那股势力的存在?” “知道的,他们也清楚果敢还有很多的人支持安家。”康龙回答说。 “既然他们知道你们那股势力的存在,那为什么不坐视不理,他们不担心你们会袭击果敢,夺回控制权吗?”我问。 “这是个好问题,少夫人能想到这些,那说明真是动了心思的,也说明少夫人的大局观很好。像我们那样的武装,在缅北地区那是非常多的,缅国有一百多个民族,这些民族被分为三六九等,身份证不一样,享受到的权利也都不一样,所以时有反抗发生,大大小小的武装不讲其数,这也是缅国连年战乱的原因。以前我们也没有固定的基地,一年大多数的时间都在丛林里流窜,直到几年前我们和这边的几个大的武装结成联盟。”康龙说。 “然后你们的联盟和果断的控制者有和平协议?如果他们清剿你们中的一个武装,其他的都会帮忙,是不是这样?”我说。 “少夫人非常的聪明,说的一点也没错,他们这些年也被打得不行了,所以也想休养生息,这才有了短暂和平,不过这都是暂时的,表面上大家达成协议,但内部其实一直都是暗潮汹涌。他们在想着策反和离间我们的联盟,我们也在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如何推翻他们。我们现在是盘散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所以我们一直都希望安少能够回来领导我们。”康龙说。 我心里在想,要是安明还活着,我会愿意让他回到这个地方吗,我会让他带领着那些武装去冲锋吗?他们打的赢当然最好,如果输了,那就得遁入丛林躲起来,一躲恐怕就不是几天,而是几月。我会愿意跟着安明进丛林吗?他又受得了那样的苦吗? 答案是不知道,因为这样的假设貌似很难出现。安明在温城呆了那么长时间,一直都在做一个本份的商人。过着平淡的生活。他从来也没有跟我提起过这里,或许在他内心里,他也不想回来。 虽然他们把安家说得非常的高大上,但我想安家在这里当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那肯定也有敛财,不然安家不可能有那么多的资产,安明甚至在菲国有一个私人岛屿。另外安永列所在的医疗集团,应该也是安系的了,安明之所以在里面当副总,想必也是想培养安明在经济方面的管理能力。 至于后来安明离开,我想那也是因为他不遂家族里长辈的愿,不愿意担起安少这个责任,还执意要和我结婚,所以才受了家族里长辈们的惩罚。以逼他重返安系。 那些人或许是希望他娶一个有势力的女人,然后做回安少,杀回果敢,领导起安家旧部,重兴安家大业,可惜安明没有做到,因为他只想和我过平凡的生活。 可他的身世又注定他不能过普通的生活,所以他才麻烦不断,我因为嫁给了他,也跟着麻烦不断,甚至几次都差点丧命。最后他也以悲剧告终。这或许就是宿命难逃吧? “少夫人在想什么?”康龙的话还挺多。 “我们去泰国,没有手续可以过去吗?”我随口应道。 康龙笑了笑,“我们这一类常年行走在金山角的人,在东南亚来来去去从不办签证,对我们来说,这里没有国界。” 我本来想问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一想他们是属于道上的,能做到这些并不难,也就懒得问了。 之前康龙就说过一路会很辛苦,但事实上比他说的还要辛苦的多。本来以为可以乘飞机,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车上,那些路我也不认得,只知道绕来绕去,还换了几次车。 最后一次乘坐飞机到终于抵达清迈时,竟然已经是四天以后。 我相信应该有更快捷的方式和更简短的路线,但康龙他们走的不是常规路线,要避开很多关卡,有可能为了避免暴露行踪,还特意绕来绕去也说不定。 总之是到了,这就好,至少是没死在半路上,这就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 来接机的是一个身材很高,非常漂亮的女子,后面跟着两个身着黑色背心的大汉。 让我惊讶的是,那个漂亮女子我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按理说我从没到过泰国,在这里有熟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少夫人,好久不见。欢迎来到清迈。”美女和身后的大汉弯腰向我行礼。 好久不见这几个字,确定了这个人我确实见过,而且她也见过我。 但她并没有作过多解释,而是看向康龙,“康司令辛苦了,我们会安排专机送你回去,不用一路绕着这么辛苦了。” 说完向身后的两个大汉示意,那两人一弯腰,示意康龙跟他们走。 原来康龙说的他只是送到这里,至于我到底要见什么人,他也不清楚。 我有些心慌,虽然我对康龙这个人没多少好感,但他毕竟是和我一起从缅国来的,要不是他护送,我也不可能到得了这里,现在他竟然要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这让很不安。 康龙向我点点头,那意思是说你看,我没乱说吧,我就只是送你到这里来而已,你到底会去见谁,我也是不知道的。 “少夫人,这边请。”那美女又说。 “他能不能和我们一起去?”我说出这句话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这句话明显是愚蠢的,人家都已经决定了,我说这干嘛,说出来了,不就证明我现在心里有些虚了吗? “不行。少夫人要去的地方,其他人不许知道。”那美女微笑着说。 “没事的少夫人,你跟着她去吧,她是他们派来的人,值得信任的。”康龙也说。 “我不是不信任她,我只是认为我们既然一起来的,那就应该等我把事办完,再一起回去,你先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那怎么办?”我说。 “少夫人放心,这里的所有事我们都安排好了,绝对不会因为你不熟悉这里而影响到你的生活。”那美女微笑着说。 ——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再说下去无益,我只好挥手和康龙告别。 人真是很奇怪的动物,之前我还一直认为康龙不安好心,对他处处防备,可现在要和他分开,我竟然有些不舍。感觉就像要和亲人分开一样,本来就没有安全感,现在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那美女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少夫人放心,你和康司令还会再见面的。” 我又仔细看了看她,越发的觉得她很漂亮,尤其是身材,那真是一极棒,像这种又高又漂亮的女子,其实并不多,我觉得我肯定在哪里见过的,只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上了一辆白色的奔驰,发现前面和后面都有一辆和我乘坐的一模一样的车。那辆车先走,过了一会,我们才动,然后绕了一圈,竟然又回来,这一次是最后面的那一辆车先走,我们在中间。 这样绕了好几次,最后才正式走了。我才这发现,三辆车不但车型和外观一模一样,而且车牌也一样,这样绕了几圈后,就算是有人跟着,恐怕也会弄混,到底哪一辆车里坐着我们了。 他们果然是非常的小心,别说是在路上不断换车了,到了这里,还要换来换去,当然是为了我的安全作想。我开始有些信任她们了。 “少夫人,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我叫苏纶,在金爵的时候,他们叫我苏苏,因为那时在播一部电视剧叫古剑奇潭,里面杨幂一直很肉麻地叫李易峰叫苏苏,所以金爵的同事都叫我苏苏。有点印象吗?”美女扭过头冲我笑道。 我再次看了看她精致的面孔,又听到她说起金爵,我忽然就想起来了,我确实是在金爵见过她,她是金爵的一名高级经理,接待过我们多次。只是金爵经理太多,我确实记不住那么多名字。 “难怪我觉得你这么眼熟,原来你在金爵里工作过,你应该是到那里去卧底的吧?”我笑着说。 “不算卧底,但我确实是奉命呆在安少身边作观察。但我保证,我潜伏在你们身边的时候,从来也没有做过对不起两位的事。”苏纶说。 “这我相信,我们现在去哪儿?”我问苏纶。 “我们去见一个人。少夫人一会就知道了。”苏纶说。 我知道我就算是问她我要去见谁,她也是不会告诉我的。索性不问。 车辆驶入一座中式别墅,这一看别墅的主人是华夏人,因为外墙上就雕有大大的龙。那别墅有三道门,三道门就是三道关卡,每一道关卡都有持仓的守卫。 这别墅的占地面积是我迄今为止见过最宽的,进门后先要通过花园,鲜花似锦,还有各种我没见过的植物,旁边的跑灯杆上,是三百六十度的摄像头。我们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这屋子主人的监控之中。 走过花园,这才算是到了别墅的主体建筑。泳池池旁边,是一幢白色的蘑菇形的建筑,进门处有像机场安检一样设施,苏纶冲我一笑,示意我不要紧张。 我心里一想,这里到底是住着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有这么奢华的别墅,还要如此严密的安保系统?难道是泰国王室的人住在这里?这好像又不太可能。 蘑菇建筑也是非常的宽,苏纶带着我往里面走过很长的过道,然后到一个房间门口,“这是浴室,少夫人请在这里洗浴换衣服,会有侍女过来服侍,洗完澡之后作消毒,然后再去见您要见的人。” 洗澡我当然是乐意的,这一路奔波,真是没时间洗澡,现在身上又汗又粘,不待见的客人是谁,先洗澡这确实是必须要有的礼貌。 只是说还要消毒,这就让我有些不理解了,我又没有传染病,还消什么毒?难道是因为我是从缅国的丛林里来的,所以需要消毒? 不管理解不理解,既然人家这样要求了,那我也只好按人家的意思来做。 洗浴间很高档,可以说是极尽奢华,那两个侍候我洗澡的侍女虽然也会说国语,但鼻音很重,明显不是华夏人,洗完澡后,她们给我做了简单的按摩,说是给我消除疲乏,按得我恹恹欲睡,但想着一会还要见重要的客人,我又只好强打起精神。 洗完后侍女拿来了干净衣服让我的换上,让我惊讶的是,不但尺码完全符合,而且就是我在温城时经常穿的牌子,这衣服明显是专门我为订制的。 换好衣服后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一个很宽的大厅,苏纶等在那里,说我可以先进餐,然后再去和要见的人见面。 我说我不饿,一会再吃吧,还是先去见主人的好。苏纶说好,那如果您需要用餐的时候,随时叫我们,我们随时可以给您准备。还说虽然这里是泰国,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包括温城的食物,如果你想要吃,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帮你空运过来。 我现在哪有心思和她讨论关于吃的问题,我一门心思只想尽快见到这个超级别墅的主人,然后弄清楚他让我到这里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苏纶带着我上了二楼,先到到了一个消毒间,有专门的设备向我们身上些喷雾,作简单的消毒,然后又穿过一条过道,来到一个房间门口。 “他就在里面,你先进去吧,我在外面候着。”苏纶说。 我点点头,说了谢谢,然后打开门往里面走去。 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私人用的医疗室,因为有很多医疗设备。空气中也是那种在医院常闻到的消毒水的味道。但没有医院的那么浓。 医疗室很大,大房间里隔成几块,我穿过放器械的那一间,进入另一间,看到落地窗前的躺椅上,躺着一个人。 我走近一步,整个人如遭到雷击,呆在了那里。 躺椅上的人很高大,但面色苍白,穿着一身白色病号服,虽然病容明显,但他还是帅得惊人。 我看到他吃惊,不是因为他帅到让我石化,而是我对这个人熟悉之极,可以说是铬到的心头和灵魂上的一个人。 他是安明。 因为有假安明的存在,我一时间不能他断定他是不是温城的那个假的,但我看到他的眼神的时候,我几乎就可以确定,眼前安明是我的丈夫。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 这是我熟悉的眼神,熟悉到看一眼就能想起万千往事。想起那些已经走远但依然常常在我梦里出现的温柔场景,这样的眼神,曾不止一次让我有了新的希望,有了幸福的感觉,现在他就这样看着,没有动。 “安明,是你吗?”我蹲下身,看着他,泪如泉涌,根本无法止住。 但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珠转了转。身体的其他部位,完全没有动。 我以为他会马上爬起来拥抱我,可他没有动,一点也没有动。还是那个姿势静静地躺着。 “少夫人,你好。” 这时从旁边的小隔间里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男人,这人金发碧眼,是个外国人,国语也说得很生硬,但我能勉强听懂。 “你好。”我拭了拭眼泪,应道。 “我是安先生的医生,我的中文名叫肖克。”老外向我伸出了手。 我伸手与他相握,然后又拭了一下眼泪。 “少夫人不要难过,安先生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只是康复问题。比起刚到这里的时候,他已经好很多了。”肖克中文发音虽然不好,但用词却非常准确,意思表达得很清楚,不像有些外国人说中国话,语序会有严重的问题,要用猜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 “谢谢你,他是从哪里来的,他是真的吗?”我问。 肖克疑惑地看着我,耸了耸肩,“当然是真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应该不知道温城有一个假安明的存在,所以对我的话很不理解。他以为是在质疑他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是不是不能动?”我问。 “现在他唯一能动的地方,就是眼珠。他不能说话,但应该能听得时我们说的话,至少是能听得到一部份,所以你可以和他沟通。多陪他说话,不管他听不听得懂,都要多说话。”肖克说。 我的心里一沉,这不是和植物人差不多吗?只是植物人的眼珠不会动,安明比植物人要好了一些。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康复?”我问。 “这很难说,有可能一年,也有可能两年,也有可能……”肖克又耸了耸肩,没有说下去。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有可能永远也康复不了。 安明受伤的时候,我是在现场的,他的伤到底有多重,我最清楚。我知道肖克没有骗我,安明就算是不能康复,这也很正常。能活着,就已经很不易了。 我渐渐冷静下来,拉过一张凳子坐在安明身边,抬头问肖克,“我可以摸摸他的脸吗?” “当然可以,该用的医疗手段我们基本上都已经用过了,他已经从治疗期过度到康复期,接下来主要就靠他自己的意志来支配身体的康复了。能康复到什么程度,需要多少时间,我们已经无法决定,只能靠他自己。”肖克说。 我点头表示理解,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知道一个病人的意志力对于康复到底有多重要。 —— 我相信安明,我相信他能行。 “我会帮助他的,谢谢你,医生。”我对肖克说。 “不客气,那你和他多呆一会,我先出去。”肖克说。 房间里就只剩下我和安明,我日思夜想的安明,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除了眼珠子缓慢地转几下外,一动不动,但我知道他在看我。 他知道看我,他就不是植物人,他就一定会康复。 我坐在他旁边,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我拉起他的手,他的手瘦了很多,手腕上全是被针扎过的痕迹,可以想像他经历了怎样复杂的治疗。 “安明,你还活着,真好,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一直想着替你报仇呢,你不见了的这段日子,我很想你。非常的想,日日夜夜都在想,你知道吗,有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在温城自称安明,可我知道他不是你,除了相貌很像之外,哪儿都不像。差你差得很远。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魏松死了,还有啊,害你的人是叶添,他现在下落不明,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这样我们才能找他报仇。” 我唠唠叨叨地对着安明说话,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听进去多少,我不知道,因为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安明,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把眼睛转一圈好不好?” 然后安明的眼珠果然转了一圈,这算是我和他交流成功了,我高兴极了,抓住他的手,眼泪又下来了。 他能听得到我说话,他能听明白。这真是太好了。 “安明,你看到我高兴不高兴?高兴你就把眼珠转两下。” 我说完后盯着他的眼睛看,但还是只看到也转了一下,我有些失望,或许对他来说,转眼珠也是一件很消耗体力的事情,只能转一圈吧。 “转眼珠是不是很累啊,还不好掌握,这样吧。以后我们不转眼珠了,你眨眼睛吧,现在听明白了我的话,你就先眨一下。” 然后安明就眨了一下。 “好,那你如果想我了,你就眨两下。”我柔声说。 说完紧紧地盯着安明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小细节,果然,安明的眼睛真的就眨了两下。我简直是快要高兴得疯了。 在他面前手舞足蹈起来,瞬间觉得之前受的苦和委屈都值了。我的安明竟然还活着,世上再也找不到这个还让人开心的事了。 安明看到我手舞足蹈,眼睛又眨了几下,似乎也在和我一起开心。 我又坐在他旁边开始絮叨,把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不停地说,说了约有半小时,这时肖克重新进来,说安明也是需要休息的,所以请我暂时离开。 我说那安明不能离开这个病房吗?要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肖克说暂时还不行,安明的身子很弱,免疫力极为低下,外面环境复杂,对安明的康复没有好处,先要让安明变得足够强壮,才能让他出来。 我问肖克说大概需要多久,他说这个他说了不算,得看安明自己。 “安明,你快快好起来,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上天让我们不死,就是一定要让我们好好活下去,那么大的劫难我们都挺过来了,我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安明的睫毛又动了动,我觉得那是在向我回应。 跟着肖克出了为安明特设的病房,发现苏纶竟然还在外面候着。这让我很感动,我在里面呆了应该近两小时了,她竟然一直候着。而且也没有进去催我。 “对不起,让你等这么久。”我有些过意不去。 “这没什么,我知道你和安少重聚,一定会在那里呆很久的。”苏纶微笑着说。 “我很高兴安明还活着,只是他既然还活着,为什么这么久你们都不告诉我呢?”我问苏纶。 “请跟我来,我们到那边慢慢说话。”苏纶说。 我跟着苏纶到了另一个房间,布置得很精致,完全是华夏风格,摆设更是明显的温城风格。 “您暂时先住在这里,我想可能会需要住很长时间,如果住在这里有不适应的地方,请随时提出来,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解决。”苏纶说。 “谢谢了,生活上的事,倒也不重要,我可以将就的,我就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安明会在这里呢?是谁发现了他?又是如何带到这里来的?”我直接问了重点。 “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或者说,我是受人所托,把他带到这里来的。之前其实安明一直在温城治疗,只是没有告诉您而已,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主要还是从安少的安全方面来考虑。再说了,当时你在那村里养伤,告诉你也没有用。” “你知道我在村里养伤?可是村里的人顺着河流找了很多次,为什么没有发现安明?是被你们救走了吗?”我问。 “事实上在你们出事以后,我们的人就赶到那里,所以我们在第一时间救起了安少,当时知道你已经被救走,如果我们带两个重病的人走,目标太大,会让安少不安全,我们只好把你留在那里,请你原谅。”苏纶说。 “这倒无所谓,我就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那里出事?”这才是关键。 “事实上安少一直不让我们的人插手他的事,所以我们能做的不多,那段时间危急,我们在暗中发现有专业仓手在温城出现,我们就一直在调查他们的针对的对象,但开始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是针对安少,于是我们就放松了警惕,为了不让安少发现我们在暗中管他的事,我们只能保持距离,发现你们出城后。才有人报告给我,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我半信半疑地听她说完,然后问她,“你听谁的命令行事?你的上级是谁?” “少夫人应该听说过五令这个说法吧?”苏纶说。 “听说过,可是,听说那都是叔伯辈的,你的年纪并不像,哦,你是听命于五令行事?”我说。 “我当然不可能是五令之一,但我确实是听命于五令之一行事。今天晚上,你就可以见到他。”苏纶说。 “原来是这样,所以,这幢别墅也是他的产业?这里的主人,就是五令之一?”我问。 “基本上是这样,不过这别墅也是安家的产业,不是他的。安家的旧部中有内鬼,虽然我们查出了一两个,但都是小角色,真正的大佬,还是没有查出来,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一直也没有露面。但今晚你可以见到他。”苏纶说。 我这才放下心来,她们救了安明,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都有理由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现在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美美地睡上一觉,等你醒来之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了,他应该可以向你解释得更为详尽。这几天您应该累坏了,好好睡一觉吧。”苏纶说。 “如果可以,我想现在就见到他。我并不困。” “他现在没有泰国,正在赶回来的途中,您睡醒之后,就可以见到他了。睡一会吧少夫人,安少要尽快康复,也只能指望你了,医生应该跟您沟通过了,现在安少需要慢慢恢复,恢复到什么程度,需要多少时间,全靠安少自己的意志力,当然了,你也可以帮到他,因为你是他最在意的人,我相信你可以给他强大的精神力量,帮他尽快恢复过来。” “那行,我先睡会儿。谢谢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苏纶走了出去,拉上了房门。 我躺在床上,想着安明就在我楼上,忽然觉得心安了。虽然他现在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但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他一定行。 这一段时间来的绝望和悲观情绪,因为看到安明而全部烟消云散。我内心是喜悦的,甚至是兴奋的。我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这种真正的喜悦的感觉了。我虽然是很劳累,但我一点睡意都没有。 要不是肖克医生说要让安明休息,我真的想一直都守在他旁边。一直和他说话。原来满心的仇恨,一心只想着为安明报仇雪恨,但看到安明后,我的内心再次柔软起来,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简直就是福音,让我内心的仇恨已经消散了不少。 我甚至想,只要安明能好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和他一起去找我女儿,然后就回到他在菲国的那个小岛上去,每天看看夕阳,听听涛声,晚上看看星星,此生就足够了。至于那些仇恨,那些利益,我都可以不管了。 心情好了,肚子也叫起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呢,之前一直也不饿,现在有些饿了。但又不好意思叫人,只好再忍一下,等着吃晚饭了。 天快黑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苏纶打来的,她问我醒了没有,说先生回来了,让我到一楼的客厅去。 我其实一直也没有睡着,但我说我已经睡醒了,我现在就过去。 苏纶口中所说的先生,那肯定就是让她做事的人了,也就是传说中的五令了之一。 我对于见到这样一个神秘的大人物,充满了期待。(求钻~) 第188章 原来都是他 我走出房间,顺着铺着红色地毯的过道来到客厅,一个男人正站在窗前,对外眺望。 男子应该年纪不轻了,因为后脑上的头发已经花白,夕阳透过玻璃,斜照进来,让他头上的白发格外的显眼。 从后面看,他身材匀称,并没有像很多中年老人那样发福,也没有很瘦,白色的衬衫扎在休闲裤里,脚上是双粽色的休闲皮鞋。 衣着很低调,但很高端。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他听到我进来,却并没有回过身来。 “您好,我是袁小暖。是安明的妻子。” 虽然我知道他肯定是知晓我的身份的,但出于礼貌,我还是主动报上自己的身份。 让我意外的是,他却并没有说话,也没有回过身来。 我有些懵。 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他是安家重要的内阁成员,五令之一,所以要一直这样背对着我说话?如果是这样,那他直接打个电话过来不就完了,干嘛要还亲自出现,却还要背对着我? “先生?”我带着疑问又叫了一声。 “你平安没事,我很高兴。” 他终于说话,声音沙哑,好像比他的背影还在苍老。 “谢谢您让我再次见到那我丈夫,您的大恩,我和安明都将终生铭记。”我对着他的背影,深深一躬。 我相信他能看得见,因为玻璃可以倒影出我在向他行礼,其实我也希望他因为我的客气而回头致意一下,这也是最基本的礼节。 可他没有,只是摆了摆手,“不必客气,事实上我欠你们的,很多。” 这话更让我心里生疑,他欠我们什么?是欠安明的,还是欠我的?不过他是安家旧部,或许他指的欠的,应该是指当初没有保护好安家吧? “你为我们做了那么多,就算是以前有所亏欠,也早就还清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我忽然就词穷了,他不面对我,好且也没有主动说起话题,这让我觉得这个对话很尴尬,气氛很不协调。 “你不用感激我,只要你答应,不管我做过什么,你都不会怪我,我就满足了。”他说。 我更加奇怪,心想他到底做了什么事,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他做过什么对不起安家的事?所以他现在抱着赎罪的心态来救安明? “我想不管以前有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安明肯定都已经原谅您了,还有什么事,能抵得上救命的大恩?人非圣贤,总会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们谁都一样。”我轻声说。 “你真的这样想?”他问。 “当然,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自己也犯过错,也得到过别人的谅解,我相信不管您做错过什么,安明都能原谅您。这一次要不是有你在,安明肯定就没了。等他完全康复了,我会告诉他是你救了他,我们都会感激你一辈子的。”我说。 “那如果是我有对不起你的事,你会原谅我吗?”他说。 我愣了一下,“这怎么可能,我们在这之前见过吗?” “当然。你还没有说,你会原谅我吗?”他又问。 他这样紧盯着问,让我确定他以前肯定是见过我的,不然他不会这样说。我的仇人也不少,可我想了想,好像没年纪大的。 而且他可是五令之一,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大人物,而这之前我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怎么可能会和这样的大佬有交集,让他有机会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难道他说的对不起我的事,是和安明有关吗?那他也应该说对不起安明,怎么会说对不起我? 他还在等着我的回答呢,但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不敢胡乱答应,我担心他说的事和安明有关,如果是这样,那我是做不了主的,只能等安明自己来决定。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原谅我的,是我太过奢求了。” 我无言以对,我压根不知道他到底指的是什么事,我真的不敢胡乱答应。 “但是我见到你,还是很高兴,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能公开和你见面。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看到你平安,我觉得高兴。对不起,小暖。” 他忽然声音他哽咽,身体似乎还在发抖,我完全惊住。他竟然哭了,虽然他背对着我,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哭了。 我脑袋轰的一声,忽然明白了什么,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句:“爸爸?” 他转过了身,我看到了久违的那张脸,这张脸已经不再是记忆中那么英俊潇洒了,但轮廓并没有完全改变。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这是我爸爸,我失踪多年杳无音讯的爸爸。 我完全呆住,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但又知道自己眼前的,都是真实的。 一天之内,我不但见到了我以为已经过世的丈夫,我还见到了失踪多年的爸爸。 而我的爸爸,竟然是救了安明的人,实在太让人不可思议,我完全没法从震惊中一下子缓过来。 我说不出话来。 泪水顺着他苍老的面颊流淌,他右边的脸,有一个很大的疤,这个疤,以前是没有的。 记忆中的爸爸,年轻而英俊,眼前的老人,不但头发花白,皱纹很多,而且脸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疤。 我忽然又觉得,他不是我爸爸。他爸不应该是这个样子。虽然他看起来确实很像。 “小暖,我老了,你都听不出我的声音了。是爸爸对不起你。” 看到他苍老而浑浊的泪水,我又相信了,他就是我爸,如果不是我爸,他不会在我面前如此肆无忌惮地大哭。 “爸爸,真的是你吗?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丢下我们不管?” 我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安定下来。原谅不原谅他暂且不说,但他是我爸,是给了我血脉的人,我必须得承认这个事实。 如果我还是十八岁,我或许会转身就走,但我已经不年轻了,我经历过生死别离,经历过劫难无数,我理解人生中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我愿给他一个机会,一个解释的机会。 更何况,他还救了安明,还把我接到这里和安明相见。 “一言难尽,小暖,这些年,苦了你们了,爸爸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没有保护好你们,对不起。” 他之前肯定也是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情感大堤一但崩溃,那些藏在内心的悲伤就会倾泄而出。他剧烈地抽噎,白发苍苍的他,哭得像个孩子,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爸爸,不要哭了,我们还能活着相见,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我轻声说。 “其实我在暗中已经见过你多次了,但因为某种原因,我不能和你相见。对不起,小暖,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个负责任的爸爸,我对不起你和你妈,还有小刚。” 我知道他的泪水后面肯定是很长很长的故事,不然这么多年不会不露面,要一下子说清楚,也不容易。但我还是想要证明一点,那就是他到底真的是不是我爸爸,虽然情感上我觉得他是我爸,但是别忘了,温城出现过一个假安明,冒充我了丈夫,我差点信以为真,我现在是惊弓之鸟,我不能再认一个假爸爸。 “爸,你以前脸上是没有疤痕的,为什么现在有这么一个疤?” 短时间内我想要让他拿出太多的证据证明他就是我爸当然不现实,我只能从最直接最简单的事情开始说起。 “那年厂里失火,你被人锁在仓库,我冲进去把你救出来,当时被烧伤了,不仅脸上,头上也有几处疤,长不出头发来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老了,也不用管形象了。能把你救出来,爸爸很高兴,只是因为各种原因,所以我没能公开和你相认,对不起。” 我努力地回忆着那件事,确实是这样的,当时我在鞋厂的仓库里被人所救,我一直以为是安明暗中救了我,但后来他说不是。这件事差不多已经从我的记忆里淡出去了,可没想到,救我的人竟然是我爸。 “这么说你一直都在我们身边?” “也没有,我有自己的事在做,而且我不能露面。具体原因,以后我会向你解释的。小暖,我很高兴你结婚时我也在温城,我还花了一笔钱,在电视上登广告庆祝你和安明大婚,你还记得吧?” 这件事我就更加记得清楚,我和安明结婚的时候,安明正处在最低谷的时候,我们俩被安永烈从房子里撵出来,有些穷途末路,但却有人花巨资给我们庆婚,我和安明一直在查到底是谁这么大方,但一直也没有查出来。原来竟然是他做的。 “你还私下为我们做过什么?老妈名下的三百万,是你给的吧?继父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留给老妈,所以那些钱肯定是你给的,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没错,是我给的,还有小刚被人冤枉入狱,也是我花了一笔钱请人帮他消的案子,我在尽我最大的努力保护你们,但无奈我自己力量有限,还是做得不好,还是一直亏欠着你们。” —— “你既然还活着,为什么当年要不辞而别?而且这么多年不和我们联系,做什么事也要偷偷摸摸地做?你还看着别人和老妈结了婚?” 他没有马上回答,沉默了很久。 “我们也就算了,可是你眼看着妈妈跟了别人,你就一点也不心痛吗?还是你本来就想抛弃我们,所以根本就没感觉?” “小暖,谁会愿意抛家弃子独自流亡天涯,我也是没办法。至于你妈和老纪,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真的结婚,老纪只是替我保护你妈和你们而已,老纪是我的这辈子最好的兄弟,我要走的时候,把你们托付给了他,再后来,他和你妈日久生情,就在一起了,这倒也不怪他,我没有尽到一点责任,他替我照顾你们,和你们成为一家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你说你没有办法,那你到底是欠了多少债务?为什么要突然逃跑?” “不仅仅是债务的问题,我遭遇了很大的危机。有人要杀我。如果我不走,不但我自己会死,我还会连累到你们,所以我只能逃亡。” “谁要杀你?” “安家旧部的人。” 这话我就不太信了,他自己就是安家旧部的人,安家的人又怎么可能要杀他? “从我很小的时候,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你怎么可能会是安家旧部?如果你真的安家旧部,那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他们又为什么要杀你?”我问。 “我确实是安家旧部的人,当年安家被人背叛,从果敢逃亡,很大一部份的旧部,都逃到了华夏,而我们的老家本来就是温城的,我当然就逃到了温城,借助安家给的一点资本,慢慢地把生意做大。但是后来在清理背叛者名单中,我却被人视为背叛者,以前的一个旧部指证我给仇家提供情报,害死了安家的人。也让安家失去对果敢的控制权。所以,我成了安家必杀之人。” “所以你就要跑?”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跑,当时安家元气大伤,几乎所有的人都藏了起来,并没有人顾得上我,直到后来,我发现我身边有了安家的人,他们混进了我的工厂。伺机要杀我,还要杀了我的家人,我才开始紧张起来。” “那个混进工厂的人,是安永烈,他还带着小安明?是不是?”我问。 “安明告诉你了?”他吃惊地问我。 “没有,他没有说,我猜测出来的,可是你既然是安家旧部,那为什么你会不认识安永烈和安明?应该是他们一出现在你身边,你就应该知道他们是谁才对啊。” “安明是安爷从小送走的孩子,安永烈之前我也没见过,这个人几乎从来没有正式出现在安家的公开场合里,只知道他是安爷的亲弟弟。后来安家落败,他才带着安明出山报仇,所以我并不认识这两个人,后来我发现安永烈可疑后,他也承认他是来为安家报仇的。” “所以你就放火烧了他们?”我插嘴问。 他双眉紧锁,“安家于我有恩,我又怎么可能会害安家的少主人,我并没有害他们,是有一场大火,但那火不是我放的。后来道上就传开了,安家少主去找我寻仇,我一把火烧死了他,这个消息激怒了所有安家旧部和道上的朋友,他们联合下了最后通碟,让我自尽一了百了,不然就要灭我全家。没有办法,我只好以逃债为名而逃,不然整个东南亚道上的人都会以我为敌,非但我自身难保,你们也会跟着遭殃。小暖,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无言以对,我也不知道假如我是他,我会怎么做? “那你到底有没有背叛过安家?”我问。 “当然没有,我从来也没有做过对不起安家的事,我只是被人陷害而已,背叛安家的人确实很多,但我绝对不在其中,只是有人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故意陷害我。只可惜,我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陷害我。安家的旧部太多了,各种利益错综复杂,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得罪了谁,非要陷害我于不义。” 我其实是相信他的,不管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是我父亲,是给了我血脉的人,我当然不希望他是一个坏人。而且还是背叛安明家的人。 “可是到底是谁放了那把火要烧死安明和安永烈?”我问。 “不知道,这手段确实狠毒,把来寻仇的安家少主烧死在我的厂里,我再是有一百张嘴,那也是无法向江湖朋友交待的。我查了这么多年,只知道当时有人从火中救人出来了,好像安永烈和安明就是被人救出来的,有人放火,有人救人,这说明我身边一直都有不少安家的人。但到底谁放火,谁救人,我却一概不知。直到现在,我仍然是安家的必杀名单上的人,所以这么多年,我不敢露面,就是担心连累你们。” 我没有说话,这件事好复杂,感觉心好累。 我无法分辨他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我只能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因为他现在的行动,分明就是在救安明,他要真是背叛安家的人,那他干嘛要把垂死的安家少主给救回来? 噢,我差点忘了,现在的安家少主,是他的女婿了。我完全被带入那过去的恩怨当中,竟忘了现实中我和安明已经是夫妻。 “所以安明回到温城接触我,本身就是为了复仇。”我说。 “就是这样的,他认为是我害死了他爸,还差点放火烧死了他,我当然就成了头号大恶人了。但他们找不到我,就只好接近你。” “可是他们找不到你就在我身上报复,这是不是也太狠了。毕竟你们过去的恩怨,不关我的什么事。”我说。 “不,小暖,你想得简单了。安明有意接近你,不仅仅是为了拿你来报复出气,他是想从你嘴里套出关于我的消息,然后再找到我,他们一直怀疑我藏在暗处,他们接近你,也有把我逼出来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我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女儿。 “可是没想到,您老很沉得住气,根本不管自己的女儿,该怎么藏还怎么藏是不是?”我忽然有点生气。 “如果我不管你,那我也不会冲进大火把你救出来,把自己的脸烧成这样。我虽然试图暗中保护你,但我确实不敢公开露面,我只要一露面,他们就会下狠手。我也承认,我确实是不想死。” 这个我理解,只要是人,都会有求生的本能。谁不想好好活着。躲了那么多年了,当然不能想突然让人发现,然后被杀,更何况自己的仇人是谁都还没有找出来。 “当你发现安明接触我之后,你明知道他是来找我报仇的,你为什么不出面阻止我?而是让我成了别人复仇泄恨的对象?”我问。 “我有观察过,安明的初衷是为了报仇,但他却又是真心喜欢你的。而且当我发现安明和安永烈又重新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你已经和安明在一起了。虽然安家要杀我,但我心里,却从没有想过要背叛安家,我也想过要阻止你和安明,可是他对你真的是太好,我本身也看不惯陈年那小子,所以也就让你们在一起了。我活了这么多岁,谁对谁是真的好,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那你知道我女儿的事吗?你一直在暗处,你知不知道我女儿绵绵是被谁绑走的?”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绵绵是我带走的。我收到一条消息,有人要害了绵绵,然后嫁祸给安明,让你恨安明一辈子,好让你们就此分开,我只好提前下手,把绵绵带走了。” “什么?我女儿是你带走的?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让我担心这么久?” 这一下我是真的怒了,我还以为我女儿被哪个坏人给拐走了呢,没想到被她亲外公给拐走了。 让我担惊受怕这么长时间,真是太过份了。 “我间接告诉过你,绵绵没事,让你不要担心。我总不能直接现身告诉你啊,当时你和安明在一起,我只要一现身,他就会发现的。” “你这样是不是有些自私了?我怎么感觉虽然你的理由都很冠冕堂皇,但你的却都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你就是害怕自己被安家的人发出呗,是不是?” “小暖,我承认自己是有私心,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和你弟,还有你妈妈啊。我藏了那么多年了,还没有查出我的仇人到底是谁,我要突然现身了,那不是前功尽弃了吗?”他一脸的悲哀。 看着他着灰白的头发和苍老的脸,我的心又软了。“那绵绵现在在哪儿?” 他的目光忽然有些闪烁,“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你不要告诉我,我现在还是不能见我女儿?”我怒道。 “现在时机并不成熟,成熟的时候,我会让你见她的,我向你保证,绵绵很好,我找了最好的幼教老师教她学国语,她以后一定会是一个优秀的人。” 这下我是真的被激怒了,“我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女儿,现在你承认是你拐走了她。就算是你有自己的理由,可你也应该让我同意,毕竟那是我的女儿,我心头的肉啊。你不声不响地就把我女儿抱走,这也就罢了,现在你还不让我见她,你到底想干什么?” —— 我是真的有点怀疑他的动机了。虽然他是我亲爸,但他的行为实在太过怪异,让我不能不怀疑。 过去的事本来就遥远,他可以任意去编,可眼前的事实是,他抱走了我女儿,现在还不让我去见她。 就算是亲爹,这也是我不能容忍的。 他的脸上又露出痛苦的表情,那痛苦倒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痛苦。 “小暖,有些事,你得多些耐心,听我慢慢说来。” “我不想听,我就要见我女儿,你把我女儿还给我。”我怒道。 “我说过了,绵绵现在很好,你真的不用担心。” “可我这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女儿了,你让我怎么不担心,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像你这样把女儿扔在一边不管吗?”我一怒之下,冲口而出。 他不作声了,良久,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们都会怨我,这也是我活该,我确实是对不起你们。”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这些话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我女儿还给我,我马上就要见到我女儿。” “那你现在先听我解释好吧,你不要急,你慢慢听我说,这件事很复杂,一两句话根本就说不清楚。你现在闹也没用,我们必须要静下来慢慢地说,才能说得清楚。” 我看到他一脸的痛苦,只好克制自己的情绪,“那你说吧。” “当年我逃出温城后,四处被追杀,所有道上的人,都视我为不忠不义的无耻之徒,人人欲诛之而后快,这当然是幕后的人在操作。但我有口难辩,只好四处躲藏,然后辗转来到了泰国,可是安家在东南亚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就连泰国,也有他们的人,他们把我困在泰国,再也逃不出境,眼看我就要被他们找到处死,我只好向泰国道上最有势力的人寻求庇护。这个人在泰国号称GodFather,是泰国道上最强大的人,只要他给予我保护,我就可以不用死。” “GodFather应该是天父的意思吧?这个人把自己称为神?然后呢,这又和你拐走我女儿有什么关系?”我问。 “GodFather的原名叫济科,他母亲是华夏人,父亲是日本人,懂得华夏文化,又熟知日本的社团运作方式,你也知道,日本世界上社会合法的国家,而济科就出身日本一个著名的社团世家,后来到了泰国,利用日本的支援自创菊花社,慢慢地就成为了泰国第一社团,也成为东南亚道上有影响力的大人物,泰国民间有一句,泰国王室管太阳下的事情,济科天父管月亮下的事,也就是白道上的事,泰国王室说了算,但江湖上的事,济科说了算……” 我打断了他的话,“你跟我说这些,只是想说明那个济科可以保护你,所以你没有死,但这又和我女儿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但他却不管我的质疑,而是接着他的话题继续说下去:“在他的庇护之下,我确实是存活了下来,但济科是个很现实的人,他要庇护我,我就得为他做事,他欣赏我的才华,决定把他女儿嫁给我。她女儿在年轻的时候被仇家炸断了双腿,是个残疾人。长年都在轮椅上渡过,而且性格非常暴躁,曾亲手开枪打死她的几个侍女。”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我的心也提了起来。“你答应他了?娶了他的女儿?那个残疾人?” “小暖,我当时没有办法,如果我要是不答应,那他不会再庇护我,而且他会认为向我提亲被我拒绝是一件很丢人的事,他会杀了我的。” 虽然我理解,但我不原谅。他把我们扔在温城,却在这里娶了别的女人,难怪他现在这么有钱,原来都是靠卖自己得来的。 “我不想听这些了,你直接说,我女儿哪去了,我为什么不能见她。”我冷声说。 “后来我把绵绵秘密带回泰国,被代子发现了,代子就是那个残疾的女人,她的猜疑心和妒忌心都是非常可怕的,她以为绵绵是我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生的女儿,要杀死绵绵……”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惊呼出声:“我女儿怎么样了?” “你别担心,我已经说过了,绵绵没事。后来我向她解释,我说这是我的外孙女,她不肯信,还专门作了亲子鉴定,她才放心。但她还是把绵绵给扣起来了,她是一个很变态的女人,我不太敢得罪她,因为在泰国,菊花社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稍有差池,我和绵绵都会有事。” “所以说你还是弄丢了我女儿!谁让你把她带到泰国来了?你这是在保护她吗?你这是在害她!” 一想到我女儿在别人的控制之中,而且是在一个听起来就很恶的毒妇人手中,我这心里根本就安定不下来。 “我的初衷确实是在要保护绵绵,而且你放心,现在绵绵很好,我是可以去探望她的,保姆和幼教老师都是我找的,我不会让她有事。” “你自己都在吃软饭,怎么保护她?你自己都在别人的控制之中,你还如何保护得了她?你把我女儿还给我。”我大吼道。 我这话明显伤到了他,他低着头很久不出声。对于我的指责,他很痛苦。 “对不起,小暖,我是一个很没用的父亲,也是一个很没用的外公,。可是小暖,我要是不活下来,你也在那场大火中死了,我要是不活下来,我们今天就没办法见面,安明恐怕也早就死了,我苟且偷生,就是为了能在用得上我的时候,尽力来保护你们,我活下来,也确实是救了你们的命,虽然有些事不尽如人意,但我一直都想做好。” 他说的其实也没错,要不是他活下来了,那我就在那场大火中死了,小刚也还是逃犯,没准就让人给击毙了,安明也不会及时得到救治,保住了那口气。 虽然绵绵事让我很恼火,虽然他在外面再娶妻的事让我很难接受,但他确实是在尽力做着保护我们的事。而且也多次在关键时刻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还是那句话,有些事不能原谅,但可以理解。毕竟人都有要活下去的欲望。有时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做些违心的事,何错之有。 他这么多年不露面,一方面是为了被人发现,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他已经在外面有了另外的妻子,不知道如何面对我们和老妈吧? 我甚至猜想,他没有死,继父是知道的,也知道他在外面再婚了,所以继父才和老妈在一起了。 要不是后来安明这个复仇王子的出现,他或许这一辈子也不会再露面了,他肯定有意让我们当他死了。但在关键时候,他还是舍生忘死冲进大火救我。 就凭这一点,我又怎么能完全否定他这个父亲。虽然现实很残忍,但是有时候不能改变,那也只能接受。 “小暖,我不敢奢求得到你的原谅,但请相信我,我的初心是好的,当时那种情况下,我要是不把绵绵带走,她会更危险,安明虽然一直隐身江湖,但他毕竟是安少,想捧他的人和想杀他的人都很多。后来你的遭遇你是清楚,你尚且如此,你的女儿怎么有可能幸免?据我所知,他的养女也不见了是吧?绵绵现在至少知道在哪儿,可他的养女你知道在哪儿吗?” 他这话确实是说服了我。想想后来我的种种遭遇,确实是凶险之极,我再怎么也是个成年人,还勉强有些抵抗能力,尚且命都快没了,要是对方向绵绵下手,那绵绵能逃出魔掌的机会真的等于零。 而且安琪琪也确实下落不明,根本是一点音信都没有。可见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那我有没有可能见一见我的女儿?”我问。 “暂时不行,济科并不知道我私下救安明的事,更不知道我秘密把你带到泰国的事。而且安家的人,他不知道安明是我救的,他们以为是五令做的。我也就顺便冒充了一下五令。我搞那么复杂,又要保密又要验你的身份,其实就是不想让他们猜到是我在做这些事,因为到现在,他们也还是不相信我。如果他们知道是我在做这件事,他们会怀疑我们父女联合起来对安明不利。安家的那些人,本来就不太相信你。我就不用说了,他们更是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女儿?” “这个在合适的时候我会安排的,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的外孙女的。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是尽快帮安明恢复。只有他在,才能控制局面。我敢说安明一但没了,安明的旧部就会蠢蠢欲动了,毕竟安家在很多国家都有巨大的利益,安少这个身份,是让很多人垂涎的。” “那你知不知道,温城有个假安明?”我问。 第189章 是我的福音 “知道。但我也是安明出事后才知道的,明明安明在这里人事不省,但却有一个安明在温城招摇过市,我才意识到有两个安明。但这个人的来历,我却查不到。只要是高手安排的棋子,人家是不会轻易让你让你查清来历的,这件事非常诡异,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和安明长得像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你以前是安家的旧部,那你知不知道安明有没有什么双胞胎兄弟什么的?他说没有,但我想那时他还小,说不定其实有的,只是他不知道而已。”我说。 “好像没有,不过安明的事一向神秘,安明很小就被送到普通人家去寄养了,到底有没有一个双胞胎兄弟,谁也说不好,不过大概率应该是没有的。” 这时苏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先生,有些晚了,先吃饭吧?” “好,让她们先准备,我们回头就来。”老爸应道。 虽然我对他有很多的意见,但他事实上就是我爸,我就算不认他,我身上也有他的血脉。 “苏纶说你是五令之一,还说是你派她去守护安明的,真的是这样?”我问。 “不是,那都是我编的,小暖,这个世上,除了自己,谁也不要绝对相信。她对你说的话,都是我告诉她的。但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 “你说除了自己,谁也不能绝对相信,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连你也不能绝对相信?”我问。 “可以这么理解。这是唯一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原则,只相信自己。”他说。 我没有说话,心想如果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关于我女儿的事,也有可能是假的? 我忽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和那个残疾人,有子女吗?”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应道:“有。” 我心里一酸,要是老妈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会不会很难过? “我妈一直说你没死,说看到你了,现在看来,你确实是在我们家附近出现过了,老妈看到的人,也确实是你。对不对?” 他又叹了口气,“我知道现在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信我,但我还是想说,不管我在哪里,我一直都觉得对你妈妈有愧疚,我有时会想起和她在一起时各种愉快的事,我确实是偷偷地到老家去看过她,可是,我也只能偷偷地看看了,我已经没脸在她面前出现了。” “这个房子,是你自己私有的,还是你老婆买给你的,或者是你岳父买给你的?算了,你有的一切,都是人家给的,所以我这个问题等于是废话。” “其实这个房子最先是安家的财产,后来安家没落后,就被人占了,我利用济科的势力低价买了过来,所以这房子是我的,但我准备送给你和安明。” “谢了,等安明好了,我还是要回温城去的,我老妈还在那等着我呢,我要是再不管她,那她就真的成了孤寡老人了。”我没好气地说。 “对了,小刚呢,他好像也和你们一起到缅国来了,他现在在康龙那里吗?”他问。 “是的,他和锦笙都在那边,他很好,你放心。” 他点点头,“小暖,我们去吃饭吧,我一直希望我们父女能一起吃餐饭,没想到今天能实现,我真的是非常高兴。” 我没吭声,随他走出了房间。 走到门口,他忽然又示意我进房间,“我忘了有一件事要向你说明,关于苏纶。” “她是你的心腹,难道你还要我防着她吗?”我问。 “当然,防肯定是要防的,我说过了,这世上能绝对相信的人,只有自己,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是关于他的私事,苏纶不是女的,是个男的。” 我顿时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泰国的人妖是出了名的,我也有耳闻,但我真是没想到,苏纶这么漂亮的人儿,会是人妖?这也太惊悚了吧? “他……他是人……” “不要用那个词语形容他。他是苦命的人,因为家境贫困,十几岁就当变性人,在一些很低端的地方卖艺,她的舞跳得很好,但因为得罪老板,被扣了工钱,他去讨要,差点被人打死,后来我救了她,收为义子。为的也是有个心腹,可以帮我办些事。” “他可真漂亮,没想到他竟然是……他比很多正二八经的女人都要漂亮。”我由衷地说。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我只是告诉你实情,但千万不要表现出歧视。“ 我说:“这怎么可能,人家不歧视我我就烧高香了,人家一个男的,比我这个女的还要好看,我才是自惭形秽呢。” 晚餐非常丰富,更难得的是,绝大多数都是温城的特色菜,只有少数是本地菜。 他是在努力想给我营造一个家的感觉。菜的味道很正常,我估计是从温城空运过来的食材,厨师应该也是从那边请过来的,不然不可能做得那么地道。 “菜的味道还行吧?”他关切地问我。 “还好,我现在的要求,只要能吃饱就行了,在缅北丛林基地里的时候,每天吃很简单的饭菜,一样活过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我马上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不能在饭桌上讨论的,因为旁边还坐着苏纶,旁边还站着侍女。 “少夫人很能吃苦,是个女强人。”苏纶笑着说。 我又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真是漂亮啊,皮肤细嫩,身材高挑丰满,但我一想到他竟然是男儿身,我这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别扭,我想我不可能把她当真正的女人看待。主要还是过不自己心理的一关,要是她在我房间,我是一定不会在他旁边换衣服的。 不过我真的不歧视她,一个男人能变得如此漂亮,我觉得她真是太强了。 “过奖了,我这能算上是哪门子的女强人,被人追得满世界跑。恨不得找个老鼠洞给钻进去呢。”我笑着说。 我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我是他女儿事,他有没有跟苏纶提起过?如果没有,那我就千万不能说漏嘴。不过他之前说过了,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绝对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应该他是没有告诉过苏纶这件事的,现在在苏纶眼里,我就只是安明的妻子而已。 “人生不如意的事很多,经历过坎坷的人,才知道如何面对挫折,才能在惨淡人生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色。”苏纶笑着说。 这话说的很有水平,我相信她受过的苦,肯定比我还要超出很多倍。对于苦难,她有着深刻的理解。所以才能说出这样深刻的话。 “小纶说得很对,经历苦难,也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会更懂幸福的意义。” 他刚把话说完,电话却忽然就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号码,并没有接,而是将手机放在桌上,向我举杯,“我们喝一杯。” 我也只好举起酒杯,轻轻地喝了一口。 他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微微皱眉,接起电话,用泰语和对方交谈起来。 我当然是一句也听不懂的,但我看到他的脸色正在慢慢变得难看。 凭直觉我就知道这个电话是他的妻子打来的,就算不是妻子,那也是他家里人打来的,而且对方要求他现在就回去,所以他的脸色才这么难看。 他在为难,如果现在就回去,那好像把我扔在这里不太好,毕竟他自己说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想和我吃餐饭,今天实现了,他却自己要先走,他自己觉得有些过份。 但如果不回去,那边一定会不断地催他,他虽然成了上门女婿,但事实上还是寄人篱下的,因为他的岳父势力太大了,大得可以任意宰割他,更何况人家曾经庇护过他。我猜测他在家庭里的地位不会太高,虽然日子过得很好,但到底幸福不幸福,就很难说了。 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我决定解放他,“您如果有事,那就先走吧,有苏小姐陪着我就好了。” “没事,那边只是有些小事,他们可以处理好。”他不自然地说。 “如果是小事,人家也不会麻烦您了,正事要紧,您先去忙吧。” “是啊先生,如果有事,还是先去办正事的好。夫人的脾气您也是知道的,您要不过去,她会到处找您的。”苏纶说。 苏纶这样说,我几乎就可以确定她不知道我是他女儿的事了。不然她肯定不会情商低到当着我的面说他的另一个妻子的事。 他的脸色略有些尴尬,“不是她打来的,是其他的事。”说完带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苏纶。 苏纶应该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也有些尴尬。 “总之正事要紧,您先去忙吧,回头我们再聚,谢谢您救了我丈夫,也谢谢您救了我,我这里再次表示感谢。” 为了演戏演得真一些,我站起来,向他弯行礼表示感谢。 “不用客气,救安少是我们的本份,希望你能尽快帮安少恢复过来,安少的康复,就拜托你了。”他也很客气地说。 说完他带上随从走了,饭桌上只剩下我和苏纶,我心里有个疑问,既然她是他的义女,那她为什么不直接称呼他为爸,而是叫他先生? 难道他们的养女关系也要隐瞒?看来他真是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那肯定是在常期不安定的生活状态中形成的习惯,这样的人,肯定一直都不幸福。 他也不容易。 —— “这边气候有些热,您还习惯吧?”苏纶问我。 “还好。”我微笔着点头。 “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也可以通知佣人。不要有什么顾忌,我们会尽力按您的要求做好。”苏纶说。 “谢谢,其实我对生活什么的要求真的很低,甚至可以说是没什么要求。” “您不要总是对我说谢谢,我们为您做事,那是应该的,您太多谢谢,反而会让我们不安。”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又只好笑笑,然后潜起酒杯,“那我敬你一杯,感谢你为我和安明所做的一切。” 她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您又说谢谢了。干杯。” 我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最后她提出来说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如果太闷太热,我可以游泳。 我说不必了,我现在想去看看安明。她说行,但不要呆得太久,这样病人会累,不利于康复,这也是肖克说的。 来到病房,安明还是安静地呆在那里,忽然好心疼,他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里呆了多久了?不知道他意识是否完全清醒?如果是,那他得多闷多寂寞。 “安明,我回来了,我刚刚和他们一起吃了饭,菜的味道很好,可惜你暂时吃不了,等你好了,我给你做红烧肉烧土豆,老规距,你吃土豆我吃肉,好不好?” 我搬了张椅子坐在他旁边,轻轻地拉起他的手,放在我自己的手心里。轻轻地摩挲他的手指。 这是久违的感觉,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安明,你快点好起来,你要是再不好起来,我就不理你了,我自己一个人回温城去了。”我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背说。 他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算是回应。 “你开口说话啊,你这样抖几下算什么意思啊?我哪知道你要说什么啊?你快好起来,我们去吃好吃的,去玩好玩的,我们开开心心地过日子,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去。我一直缠着你,直到你变成糟老头子,然后我就每天欺负你。” 安明的眼珠子转了几圈后,眼皮也眨了眨。 他的回应越来越多了,这说明他能听清楚我在说什么。这当然是好现象。 我就这样絮絮叨叨地和他说话,一直说了约一小时,我叫来佣人,合力把他抬上床躺下。肖克则进来给他输液。 “夫人,他的手指动了!”肖克忽然大叫了一声,显得非常的兴奋。 其实我也看了到了,安明的食指轻轻地弹了一下,我以为以前他的手指就会动的,从肖克的兴奋劲儿来看,这应该是第一次。 “这说明他的康复进度又进了一步,是这样吗?”我问肖克。 “当然,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一但手指可以动了,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也会开始慢慢恢复,然后会越来越好。”肖克兴奋地说。 看到肖克那样高兴,我也跟着高兴起来。“那我能为他做点什么?” “你为他做当然就是唤起他的信心,他这么长时间来一直没有进步,今天状态忽然就变得这么好,这说明你的到来给他的激励很大。精神上的帮助,对病人的恢复那也是至关重要的。”肖克说。 “那除了精神上的激励,我还能做点什么吗?”我问。 “你可以帮他做按摩,中式的的推拿对病人的康复效果也是非常好的。只是先生说现在不能让更多的人接触病人,你会推拿吗?”肖克问我。 或许在老外的眼里,每一个华夏人都会这些传统的东西,比如说武术,比如说京剧,但其实这些东西虽然是华夏的向征,真正会的人并不多。 我摇了摇头,说我虽然不会,但我可以学。我可以在网上找到视频来学,一天学一点,时间长了,我相信我能学会,就算不是那么专业,但只要会一点,那也是好的。 “你能学会,那当然最好了,慢慢地帮他按摩,助他恢复得更快,只要他的肌肉更有活力了,我们会制定系统的帮他恢复的计划,包括使用一些辅助器械等等。”肖克说。 “好,那从今晚就开始学。” “安少能有你这样的妻子,他一定会完全康复的。”肖克说。 “谢谢您的鼓励,我会尽力的。” 回到房间,我打开手机,发现这里网络也还行,在网上打开一个视频正准备开始学,这时电话响了,因为这段时间手机一直关机,很久没听到电话铃声了,手机这一响,还响了我一跳。 是老妈的号码,我接通后,并没有说话。我还是听听对面的情况再说。 “小暖,小暖?是你吗?”是老妈的声音。 “是我,妈。”感觉老妈声音并不异常,我这才接话。 “你还好吧,孩子。”老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这一段肯定一直在担心着我和小刚,我能想像得出她有多煎熬。 “我好着呢妈,我没事。你呢,你好不好?有没有人找你麻烦?”我也哽咽了。 “我也挺好的,昨天莫先生和阿芮带我去吃饭了,我知道他们是想逗我开心,可你和小刚都不在,我怎么开心得起来。”老妈说。 “妈,你好好的,我和小刚会回来的,妈妈,我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 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这话不能说。其实好消息有两个,不对,是三个,一个是安明还活着,第二个是爸爸还活着,第三个是绵绵有下落了。 可惜这三件事我都不能说,第一件事说安明还活着,这是有风险的,现在安明还活着可以说是一级机密,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的。至于第二件事和第三件事,我更不能说,因为这关系到爸爸现在的状况。 虽然爸爸没死,但他和别的女人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好像还有子女,这件事我怎么向老妈开得了口?老妈又怎么承受得了这样的事实? “什么好消息啊,小暖,你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老妈在那头急道。 “好消息就是我和小刚都还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用替我们担心。”我说。 “哦,那就好了,你们好好的,等完全确认安全了,你们再回来。我这边有莫先生和小芮关照我,你们不用担心我。” “好,妈妈,我要睡觉了,我先挂了啊。” “嗯好,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发了好一阵的呆,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样骗老妈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感觉把她蒙在鼓里同,心里好内疚的感觉。但我担心如果她知道真相,恐怕对她的打击会更大。 暂时是不能说了,只能是以后有合适的时机再说。再内疚也要瞒着。 对着视频学了一会中医的推拿手法,发现其实很复杂,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东西,因为中医有经络理论,按摩的时候要考虑穴位所关系到器官等等,那是一个系统的理论,我要掌握真是很难。 要从头学起几乎不可能,我只能是让自己从最浅显的学起了,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还是学生了不少康复方面的按摩手法,我恨不得马上就能在安明身上试验一下,然后很快就能帮他康复,虽然自己也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以安明的状况,就算是完全康复,那也需要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我刚洗漱完毕,爸爸来了。说是赶来陪我一起吃早餐,对于昨晚晚餐时他提前离场似乎是有些愧疚。 我倒也觉得没什么,这么多年他没陪我一起吃晚饭我也过来了,现面他自己有家有室,有自己的生活,不陪着我吃早餐,我倒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 早餐也是温城风格,我和爸爸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因为沉默而变得尴尬,他首先打开话题,“我听肖克医生说,安明的手指能动了,这是很大的进步,看来你的到来对他的激励很有用。” 我嗯了一声,继续吃东西。 “你是不是不太适应环境,你的黑眼圈看起来很严重。”他又说。 “还好,我昨晚没睡好,是因为我想尽快学会一些中医手法的推拿,帮着安明尽快恢复。”我说。 他点了点头,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您想说什么,尽管说,不管是什么事,我想我都能承受得了。”我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我心里没底,我最怕他说,某某权威专家说,安明需要几年才能康复,或者是不能完全康复。 这是我最怕听到的话,因为安明是我的全部希望。 还好,他倒也没有说关于这方面的话题,他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暖,泰国是一个全民信佛的国家,这里的寺庙非常的多,我过两天会去烧香,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我以前许过愿的,说我如果能和家人团聚,我会带着家人来烧香。” 我没想到这样的要求他也会好么不好开口,或许他认为欠我太多,只要是对我提要求,他都会觉得很过份。 “这当然没问题,不过我方便出现吗?会不会让你家里的人发现?如果发现,会不会给你带来不好的影响?”我问。 “她这两天要到曼谷去玩,不在家,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烧完香后,我可以安排你去见绵绵。”他说。 我一听就高兴了,见女儿,一直都是我最大的心愿之一。 —— “真的吗,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我激动得说话都在颤抖。 “她的行程还没有具体确定,不过应该就在这两三天之内。只要她一走,我就马上安排。” 我心里一沉,“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走,那我就不能见我女儿了?你很怕她吗?完全作不了主?” 我说的太直接了,这让他有些尴尬,“也不是很害怕她,她一个残疾人,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菊花会在泰国的势力真的很大,只要我们没有离开这里,我们就不能得罪她们家的任何一个人。” 我点头表示理解,“也就是说,你不是怕她,你是怕他们家的势力,那个叫称天父的济科,应该年纪很大了吧?如果济科走了,他们家的社团,是不是应该交给你那个妻子?到时你是不是就可以掌握社团了?”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哪天掌握了菊花会的势力,那你就可以摆脱那个残疾人了。 “我恐怕不行,代子不是独女,她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叫渡边,一个叫松野,怎么排,也排不到我的。更何况济科也老不了多少,他不到二十岁的时候,就生了代子,所以他的年龄只是和我差不多。” 也就是说,我爸比那个代子大了十几岁,代子的爸爸,号称天父的社会大佬济科把自己的残疾女儿嫁给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 “济科的两个儿子,对你这个外来的姐夫如何,你应该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吧?” “渡边比较强势,松野是个浪子,不管事。我和他们倒也没什么冲突,因为……”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不说我也能猜到,“没有冲突,是因为你能忍呗。” 他面有惭色,却没有反驳,这说明我说的是对的。 “小暖啊,我不忍,那还能怎么着?我要在人家的地盘上求生存,我要是把人家给得罪了,我还怎么在这里苟活?我忍下来,就是希望有一天有帮到你们,这些年我虽然忍气吞声,但我也确实利用菊花社的势力赚到了不少钱,只要手里有钱,很多事就好解决了,这个社会没有钱,你再是傲骨挣挣,也一样没人看得起你。但只要有了钱,就算是当软骨头,也一样可以获得很多尊重,在该软的时候软,该硬气的时候硬气,这才是生存之道。” 我无言以对,我不能说他是错的,也不能赞成他是对的。 他所谓的生存之道或许是有用的,不然他也不能活到今天,而且还能活得不错。 但从内心里,我又不完全认可他的做法。为了活下去,和一个残疾女人结婚,寄人篱下,忍气吞声。难道活着就那么重要么?真的为了活着就可以做一切事情? “好,我们不说这个了,不管怎么讲,我还是得感谢你为我和安明还有小刚做了那么多。如果不是有你,我们都完蛋了。昨天晚上我妈打电话来了,我没有说你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不知道说了以后会有怎样的后果。我妈这些年也时常念叨你,我不想让她知道你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结婚,还生了孩子,我担心她会受不了。” 他不说话,好一阵沉默。 我决定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太过沉重,吃早餐的心思都没有了。而且事已至此,一切都成了事实,说又有什么用。 “那我就耐心等着吧,有机会就让我看下绵绵,远远的看一下也好。我真的太想她了。”说着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脸上又是那种惭愧而又痛苦的表情,“我会尽量安排的。小暖,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保全你和绵绵。就算是我付出我的生命,我也要保你们周全。” “我不需要你付出生命,你忍了这么多年,能活下来也不容易,你要查清楚那个陷害你的人到底是谁,要不是遭人陷害,你也不会走到含有这一步。” 我是真的不想他因为我们有事,他是我亲生父亲,别说他是身不由己,就算是他主观上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我也不想让他去死。 “我知道的,我会处理好的。”他轻声说。 “一切都在好的方向发展,这前我以为安明已经没了,但现在他竟然还活着。这已经非常幸运了,更何况你还活着,绵绵也找到了,对我来说,亲人的平安胜过一切,至于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讨论。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安明尽快好起来。” “我的心愿也是希望你们平安,小暖,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不管当奴才还是当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吃完早餐后,他又走了。我来到病房,开始试着给安明做按摩。 其实这是安明的强项,因为他学过医,以前还经常给我按摩。没想到现在轮到我这个外行来给他这个内行按了。我打开手机,模仿着视频上的手法,再回忆着昨晚记住的那些要领,慢慢地给他按。 “怎么样安先生,我的手法还可以吧?”我一边按,一边笑着对安明说。 他眼皮眨了眨,我觉得他是在肯定。 “安先生,我可是一晚上都在记着按摩的要领,到底按得如何,我自己就不知道了,我这样努力,你可以尽快好起来呀,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咱们去做呢,你别整天只知道睡在这里偷懒,你知道吗,好多人还等着他们的安少回去领导他们呢。好吧,那些人你可以不用管,但我你得管吧?你不在的时候,好多人欺负我,你这憋着一股气,你好了以后,得替我报仇呢。你要是听明白了,答应了,你就眨三下眼睛。” 说完我盯着他的眼睛看,然后我就看到他眨了三下。 我心里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安明,我告诉你啊,我爸可是说了,他没有害你爸爸,那场火也不是他放的,就是因为被人陷害,才造成了我爸流亡在泰国,你们安家内部的内鬼也还没有全部找出来,这些人一直想着全部把安家的利益夺到手,所以他们才想尽千方百计来迫害我们,你要争气,把他们全部都给揪出来。” 安明又眨了三下眼睛。 “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可想你了,我在河边给你烧纸钱的时候,都哭晕过去了。我以为我们的缘份就这样尽了,要不是因为还要找到绵绵和琪琪,还要照顾我老妈,要替你报仇,我早就跟着你去了。” 安明的表情还是不能有改变,但却有液体从他他眼角慢慢地流了出来。 “以后我每天给你按摩,你自己也要努力,别人花三年才能做到的事,你要三个月就要做到,因为你是安明啊,你是安大少啊,你肩上的担子那么重,你要是不尽快好起来,那安家的旧部就是一片散沙,那些居心不良的人会慢慢地谋划,直到完全掌控局面,到时那些忠心你的人,会被他们一个一个地除掉。他们这么多年来对你忠心耿耿,你能看着他们被人所害吗?你不能啊,因为你是安少啊。” 安明的眼皮又眨了眨,我和他已经形成默契,每次我说完,他都会眨三下表示回应。 就这样絮叨着,虽然他始终也不能说话,但我竟觉得和他沟通得很到位,能听到我在说什么,也明白我一直都在激励他。我也相信他一直在努力让自己尽快恢复。 时间过得很快,我虽然累得一身汗,但心情却非常的愉悦。我看到了希望,觉得人生重新有了盼头。 希望这种东西,看不见,却又真实存在,大多数时候,希望可以说是支撑人活下去的理由。很多人没了钱,没了地位,没有任何物质基础,但依然劲头十足地活着,那就是因为有希望。 而有些人虽然有很多物质上的东西,却还是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那也是因为没有了希望。看不到前景的人生,就算是在锦衣玉食中活着,也一样让人疲惫。 “安少,你好好休息,我也要去吃午饭啦,然后下午我再来陪你说话,快说你爱我。”我笑着对安明说。 他眼睛又眨了几下,我真的乐了。 “快说你恨我。”我故意逗他。 他瞪着眼睛,眼皮一下也没眨,这是表示不认可了。 “傻瓜,我逗你呢。好好休息啦,我走了。”我冲他挥挥手,他眼睛眨了几下,然后闭上眼睛休息。 走出病房,我忽然想,如果安明以后就是这个样子了,不能完全恢复了,那我是不是能一直陪着他?每天这样对着他唠叨,然后得到他眨眼睛的回应。这样单调的交流方式,我会不会厌倦,然后彻底地放弃他? 答案是否定的。我绝对不会放弃他,就算是他一辈子都这个样子了,我也会守着他。直到我生命的终结,如果在我死去那一天之前,他都还是不能说话,那我会在死之前跟他道别,然后先走。 安明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宿命,是我的劫数,也是我的福音。 不管他是安少也好,是美如星辰的老板也好,还是一个普通的人也好,他最重要的身份,就是我的丈夫。 我当然要陪着我的丈夫。不管如何艰难。 第190章 忽然有些紧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我到泰国已经一周了。 虽然是一个陌生的国度,除了炎热之外,我却还是没什么感觉。 因为我几乎没有走出过这庄园式的别墅。每天除了吃饭外,我就是陪着安明絮叨,然后给他做按摩,经过一周的练习,我按摩的技术也越来越好。 那天早上我刚起床不久,爸爸就来了,他的表情格外轻松,我一看就知道他准是有好消息带给我。 “代子去曼谷了,我们今天就可以去看绵绵了。”果然,他带来的是好消息。 我当然就更加激动了,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女儿了,这也是我朝思暮想的事啊。 “那我们现在就去?”我激动地说。 “不急。他们的直升机还没起飞,等飞了以后,我的心腹会通知我的,到时我们再过去。” “可那是我的女儿,难道她不同意,我就不能见吗?”我郁闷地说。 “现在的处境,我们只能看别人的脸色行事,没办法。今天是一定能见到的,只要代子一走,我们就可以过去了。”老爸说。 我本来想说如果她今天要是不走,那我不是就见不成我女儿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真是担心自己乌鸦嘴一语成谶,那就不好了。 “好吧,那就先吃早餐,慢慢等吧。我先去见安明。” 来到病房,安明竟然还在睡,他整天都躺着,没想到还这么能睡。 “安少,太阳晒屁股了,该起床了。我今天有重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哟。” 我伸手去摸安明的脸,他睁开了眼睛,迅速眨了眨眼,算是向我问候早安了。 “安少,你猜我今天要去见谁?我告诉你哦,我要去见一个帅哥,超级大帅哥哦,同意我去见,眨三下眼。”我说。 他硬撑着愣是没眨一下,这算是表达强烈抗议了。 我顿时乐了,“我骗你呢大傻瓜,我是去见绵绵,绵绵记得吗,我一直惦记着的女儿,我今天就可以见到她了,你也替我高兴对吗?” 他迅速眨了眨眼睛,然后表示认同。 “那我现在就给你做按摩,按完我才去。” 还没按完呢,爸爸来了,说我们现在就走,代子的飞机已经飞了。 “安明,那我们先走了,回来我再给你擦身子,再给你按哦。”我摸了摸他的脸,他眨了眨眼睛。 “安少,你好好休息,尽快康复,只有你康复了,我做的一切才值得,只有你康复了,安家的旧部才有着落。你快些好起来吧。”老爸对着安明说。 安明又眨了眨眼睛。 到了停车区,我跟着老爸准备上同一辆车,却被他示意我上另一辆。 “一家人不能同时乘坐一辆车,一定要分开坐,就算有了什么事,至少还能留活口。”老爸解释说。 这话让我非常的震撼,不过是普通的话而已,却充分道出我们所在环境的凶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意外,一家人却不能同坐一辆车。理由更是让人心酸,因为不能让人一锅全给煮了。 如果一辆车出事,那另一辆就得迅速逃跑,这样能留个活口。 我只好向另一辆白色的奔驰车走去,黑而壮的保镖戴着大墨镜,面无表情地为我打开车门。待我钻进车后,他又迅速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一行五辆车相继驶出别墅。这是一周以来我第一次出这个大门。 心里无比的喜悦和激动,不是因为我终于出来溜大街了,而是因为我终于可以见到我女儿了。 五辆车来到街上后,迅速各往各的方向驶去,见我的车没跟上老爸的车,我心有点慌了。“这是要送我到哪儿去?为什么不跟上前面的车?” 开车的司机叽里咕噜说了一句话,估计是泰国话,我听不懂。然后坐在副驾的保镖会说国语,但发音生硬,“很快就费和。” 翻译下来,他说的应该是‘很快就会合。’ 果然,几分钟之后,那几辆分开的车又驶到了同一条路上,不一会,又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而去。好像是在变阵法一样,这样做的目的,应该是也是防止跟踪和截杀,这样就算有仇家跟上了,也可以打乱对方的节奏。 我坐的车辆最后停在一辆黄色的泰式建筑前面。保镖示意我不要动,他先下车,观察了周围的环境。然后接着第二辆车赶到,是老爸的车,老爸也在车里坐着没下车,过了好一会,保镖才打开车门,我们从车里走了出来。 经过圆形的拱门的时候,守在那里的人用泰语向老爸打招呼,态度恭敬,但我是一句也听不懂。 这里应该也是一处私人别墅,只是风格和中式的完全不一样,花园里竟然还建着佛塔,这个国家佛教国家的信仰体现,真是无处不在。 再往里走,我听到了孩子的嬉笑声,应该不止一个孩子。但又不像华夏的幼儿园那么吵嚷。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因为我马上就要见到我别了两年多的女儿了。 远远的看去,几个孩子正在一个小型的游乐场里玩耍,我没有具体数有几个孩子,我只是在孩子中间有眼睛迅速搜索,想找以我的绵绵。 “这些孩子都是社团里高级成员的子女,让他们在这里和绵绵一起玩,不会让她感觉太过孤单,开始的时候绵绵很内向,现在好多了。”老爸解释说。 我突然有些情怯了,我这样过去,会不会吓到绵绵?万一她要是不理我,那我怎么办? “要不要让工作人员把其他的孩子先带走,让你们单独见见。” 我摇了摇头,我不想这样做,我真的怕吓着她,还有,我还有确实哪一个是我的女儿。距离有些远。我担心会认错。 爸爸指了指小型游乐场的另一角落。我发现了蹲在那里,正聚精会神地玩着什么的小女孩。 其他的小孩都聚在一起玩,只有她孤零零地蹲在那里。我的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绵绵非常的独立,但并不离群,她可以和其他孩子有很好的沟通,你不用担心。”老爸说。 “她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玩?”我问。 “其他的孩子母语都是泰语,但我从小就让她学国语,我希望他能后能做华夏人,而不是泰国人。语言上的差距,确实让他和别的孩子有些距离,但她能说泰语,不过更多的时候,那还是更喜欢说国语。” “我这样过去,会不会吓到她?”我还是很担心,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没事的,你和她有血缘关系,她亲近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会吓到她。”爸爸鼓励我说。 “要是她不认我我怎么办啊?要是我把她吓哭了我怎么办?” 我一直在想着见女儿,可是当我真的看到她之后,我却真的怯了,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没事的,过去吧,过去和她说话,她会认你的。不过,你暂时恐怕不能告诉她你是妈妈,如果让代子知道这孩子的妈妈来了,我担心会有变故。”老爸说。 “那我说我是谁?我怎么跟她讲?”我说。 “随便吧,你就说你是阿姨好了,小孩子,不会有那么多的问题。”老爸说。 我怯怯地向她走了过去,心情紧张极了,正好她也抬起头,一看到她黑豆豆的眼睛和稚嫩的脸,我硬是没能忍住我的眼泪,我又担心她看见,赶紧慌乱地抹我的眼泪。 她看到我之后,就真的没离开过视线,这应该是一种天生的血缘之间的感应吧,我慢慢向她走近,她就那样坐在地上,一直看着我。 “嗨。”我笨拙地向她挥手,尽量挤出一丝笑容,但我现在真的是想抱着她大哭一场。 没有反应,只是看着我。一直盯着看。 我怕吓到她,不敢冒然太近,房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好啊,你是绵绵,是不是?”我柔声说。 “嗯。阿姨你好。”她竟然补偿性向我打招呼。听到她稚嫩的声音,我那该死的眼泪再次没忍住。 吐字非常的清楚,根本不像没到三岁的小孩儿在说话。国语发音也非常标准,没有泰国话那种重鼻音。感觉他的发音比康龙还要好很多。 “绵绵,我们握个手好吗,第一次见面,应该要握手的。”我想亲近她,但又不能抱她,我只能以这样的理由和她亲近一下了。 她很懂礼貌,真的就伸出粉白的小手,向我走来,我轻轻握住,泪流满面。 “阿姨,你为什么要哭?”她嫩声问。 “阿姨没哭,是眼睛不舒服。”我哽咽着说。 “阿姨乖,绵绵把玩具给你玩。”她说着拿过一个软球,递给了我。 我接过球,心里还是不甘心,我想想抱抱她。抱抱我的亲生女儿。 “绵绵,能抱抱阿姨吗?”我试探着问。 她在犹豫,“爷爷说,不能让陌生人抱。”她说的爷爷,其实是外公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有这样的警惕性,当然是对的。我决定不勉强她,让她一直守着这样的原则,危险会小很多。 —— “好,那阿姨就不抱了。”我笑着说。 她竟然好像知道我很遗憾一样,朝我笑了笑。 这一笑真是惊艳之极,这一刻我觉得这世界美好极了。 但这时老爸却在发边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 “阿姨先去有点事要办,回头再跟你玩。” “好。”她奶声奶气地应道。 我走回爸爸身边,问他怎么了。 “我收到消息,有人向这边来了,我们恐怕得暂时离开。”老板神情有些紧张。 “你那个老婆不是已经去曼谷了吗?难道她又折返回来了?” “不是她,是她身边的人。”他好像目光有些闪躲。 “你好歹也是济科的女婿,你怕济科的女儿也就罢了,怎么会连济科女儿旁边的人你都怕?你这地位是有多低啊?” 我刚见到女儿,却马上要我走,我确实是有些恼火。 “我们先不说这些了,走吧。” “我还没能和绵绵说上几句呢,我不走。” “快走吧,一会儿来不及了。回头我再向你解释。”老爸拉起我就走。 我回过头,看到绵绵再在向我这边张望,我心里酸极了。但见老爸这样紧张,我也知道这事不能倔,影响到我自己倒也无妨,要是影响到绵绵,那就不好了。 刚走出圆拱门,迎头就遇上一个穿着黑色超短裙的年轻女子。 这女的看起来二十五岁的样子,头发盘在头上,戴一个大墨镜,差不多遮去了半边脸,打扮的风格很潮,身后跟着两个大汉,全都面容凶恶。 我正在猜测这个女的是什么身份,她却伸手拦住了我。“你是谁?我以前没见过你。” 这副样子可真是很嚣张啊,我爸就在旁边呢,她竟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是我的客人,花玲,你不许胡闹。”我爸在旁边喝道道上。 “客人?是什么客人?这是小朋友呆的地方人,她是大人,来这里做什么?”这人说的也是国语,但一听就知道她是日本学的国语,因为华夏的抗战剧里的日本人说话就是这种口音。 这个人竟然敢质问我爸,我猜想她肯定身份不低,不然她不会这么嚣张。 “我的事你也要管吗?”我爸喝道。 “我不管,但我可以告诉妈妈。哦,我知道了,她肯定是那个小孩子的妈妈,她是来看孩子的,就是这样。”这女的一下子猜出了我的身份,有些得意。 “你不要胡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爸说。 “我根本没有胡说,妈妈就说你这两天行为怪异,她担心会有事发生。让我盯着你,没想到你真的有事,她刚一走,你就带着别的女人到这里来看孩子了,我现在就告诉妈妈。” 她左一句妈妈右一句妈妈的叫,这让我有些怀疑,难道她是我爸和那个代子的女儿?可是这年纪不像啊,我爸离开温城也才十几年,我爸和代子结婚才十几年,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儿? “你是谁,凭什么要管我的事。”我试探着问。 “我是他女儿啊,他没告诉你吗,菊花社的花玲你都不知道,还敢在泰国混?” 我看了看了老爸,想求证一下她的话是真是假。他没有反应,这算是默认了。 这一下让我顿时反感起来,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爸爸说的那些话是谎言!他早就和别人的女人有了孩子,在他失踪之前就了,那说明他早就背叛妈妈。 “不是亲生的。”爸爸见我脸色很难看,赶紧解释。 “你不是说你把我当亲生的吗?现在竟然当着外人说我不是你亲生的?你在妈妈面前是怎么保证的?”那女的一下子又凶了起来。她的态度,根本没把我爸当长辈,倒像是当下人。 “花玲,不要闹了,让开。”我爸也冷下脸来。 “你说那个孩子不是你的,我现在怀疑就是你和这个女人生的,妈妈应该下飞机了,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花玲把手伸出来,旁边的大汉赶紧把手机递到她手上。 “不要。”爸爸明显紧张起来。 我也知道这件事的严重程度,我虽然从来没见过代子,但从爸爸对她的畏惧程度就可以知道,那肯定是个恶婆,如果我爸带着我来看女儿的事让她知道了,绵绵恐怕就有危险了。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你妈妈,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爸爸说。 花玲得意地笑了笑,扬了扬手机,“看来你是真的很害怕嘛,那好吧,既然是这样,那你得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告诉妈妈。” “我如果告诉你了,你能保证不说出去?”爸爸说。 “能,但我有个条件,以后我在外面的事,你也不许告诉妈妈和舅舅。” “可以,以后我们和平相处,你的事我绝不会告诉她的。但你也得遵守你的承诺。”老爸说。 “好,你现在先告诉我,她到底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儿,亲生女儿,她的确是来看女儿的,那个小女孩,是我的外孙女。”老爸说。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老爸怎么这么容易骗?花玲这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那种靠不住的,怎么可能要求她守得住秘密? 老爸也是老江湖了,而且还是在这样凶险的环境中生存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这个女的给骗了? “这样哦,你确定不是你的小情人,而是你的女儿?”花玲戏谑地看着我。我看到她那种样子就觉得好恶心。这人真是一身的邪气。 “我说了是我的女儿就是我女儿,你现在知道情况了,你可得答应替我们保守秘密。”老爸说。 “没问题,这么说来,我得叫你一声姐姐了?你长得挺好看的,难怪那个小女孩蛮漂亮。你叫什么名字?你老公呢?为什么要把你女儿送到泰国来?” 花玲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我本来就不想理她。当然是一句话也没有回答她。 “哟,这么高冷?不理人?你不怕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妈?我妈要是知道,我告诉你,我妈是个残疾人,脾气暴躁,嫉妒心也最强,要是她知道你在泰国,那一定不会放过你。”花玲威胁道。 我没说话,她既是在威胁我,也说的是实情。现在我不能和她直接对抗。 “她叫小暖。”我爸说。 “万小暖?你叫万和,她叫万小暖,嗯,你们华夏有一个词叫暖和,你们父女的名字倒是把这个词用了。”花玲又得意地分析起我的名字来。要不是她说起,我还真是不知道我爸在这里名字叫万和。 我还是没有说话。我决定用沉默来对抗这个女的,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现在你都问清楚了,可以让开了吧?”我爸说。 “亲爱的爸爸,你可是要记得哦,咱们是有约定的,以后我的事,你不许管,也不许告诉妈妈,不然我也把你的秘密告诉她。”花玲终于让开了道。 “好,我记住了,希望你也要记住自己的承诺。”老爸说。 花玲笑了笑,却不说话,只是闪在一边,让我们通过。 我们乘车离开,到了别墅,我一下车就对老爸说你也是老江湖了,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当受骗?难道你看不出那个花玲就是满嘴抹油胡扯的人吗?你怎么能信她? “我当然知道她是不可能替我保守秘密的了,我是要稳住她。小暖,难道你看不出我的用意?”老爸皱眉道。 我想了一下,好像是明白了一点。 “你知道她迟早是要告诉你那个老婆的,所以你准备让她先不要告密,然后你自己去告诉你老婆,你自己去说,总比她去说的好。是这个意思吧?” 爸爸点头,“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代子。你以后直接说代子吧,不要你老婆你老婆的叫,听了真别扭。” “别扭的应该是我吧。”我嘀咕了一句。 他叹了口气,“小暖,现在是瞒不住了,只能面对济科家的人了,现在安明还在康复之中,把他转走那会更危险,只能先在泰国呆着,在这里至少我还是可以保护他的,回头我带你去见一见代子,直接告诉她,你在华夏那边有麻烦,所以来这边避难,只要不和她有利益冲突,我相信她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她虽然凶恶,但也不敢把我逼到绝境,如果没有我,她在社团的势力也会减弱,所以她还是有依仗我的地方。” “我去见她?我不想见。” “既然她知道你的存在了,那就索性去见她,请求她的庇护,这是在她的势力范围,反正也躲不过去,就不如去见见,只要她默许你的存在,你在清迈就安全了。也只能赌一把了,你放心,我会作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发现她要对你不利,那我会把你送走的。我不会让她伤害到你。” 我想了想,现在好像也只能是这样了。既然瞒不住了,那当然只能是赌一把。 - 来到病房,我一边给安明做按摩,一边和他絮叨今天发生的事。 “安明,要是你能说话就好了,你就可以给我拿主意,我到底是去见那个代子好呢,还是不见的好?” 安明眨了眨眼睛,转了转眼珠。 “如果你同意我去见,那你就眨三下,如果不同意见,那你就眨两下。” 安明慢慢地眨了三下眼睛,看来他也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去见的好。 “可是如果那个代子容不下我,那爸就得把我送走。那我该怎么办?我得守着你,我一个人走我不放心。” 这个问题太过复杂,安明胡乱地眨着眼睛,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表达什么。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只会首先考虑我的安全,当初我们一起落下河时,他首先考虑就是要如何保护我。 所以如果他能说话,那他肯定会说,如果有危险,你就先走,不要管我。 其实要不是安家的旧部里有内鬼,把安明送到缅北去是最合适的,在那里他可以慢慢恢复,有那以多的军队保护他,也比较安全,但怕就怕那个内鬼就在身边,他一出现,那肯定就没命了。 “好了,你也不要急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还有爸爸也会保护我的,我只是和你商量而已,你千万不要太担心。” 然后我看到安明的右手竟抖了抖,似乎是要举起来,而且咽喉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但还是没力,他的手只是举起了一点点,就又放下去了。 但这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前两天只是手指能动一下,医生已经说这属于进步神速,现在他的手都快要能抬起了,这说明他在努力地往好的方向发展。 “你的手能举了?我就知道你能行,你可以的安明,以后每天我帮你作康复训练,咱们争取三个月内能站起来。” 安明又发出了呜呜的声音,手指一动一动的,似乎是在指什么。我仔细一看,好像是在指我。 “你想拉我的手?”我把手伸过去,握住他的手。 但他还是呜呜的,今天他忽然就可以发出一些声音,感觉气氛又比以前要热烈了一些。 然后我忽然明白了,“你是想摸我脸是不是?” 这一次安明的眼睛很快眨了三下。唉,他现在还只能眨眼睛,要是能摇头或者点头就好了。 我把脸凑过去,挨着他的手,“安先生,你可真够色的,都这样了,还想着摸人家的脸。”安明看着我,眼神温柔,有泪花在闪。 他应该也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和重聚,我是他用命换来的,他现在能再次摸到我的脸,他应该是非常高兴的。 “你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也伸手摸着景锐的脸说。他用力地眨了几下眼睛。 晚些时候,爸爸打电话来说,代子明天就会回来。爸爸明天会带我过去见她。让我准备一下。 我也不知道准备什么,穿得漂亮点?又不是相亲,恐怕我越是穿得漂亮,越会让那恶婆嫉恨。 从接到这个电话起,我就一直心神不宁。我即将面对的,是这个国家势力最大的社团的核心成员。据说还是一个非常狠毒的人。 第二天下午,爸爸来了。他也是面色凝重,我去见那个恶婆,他也很紧张。或许比我还要紧张。 “你对你老婆比较了解,你跟我说说,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需要注意些什么?”我说。 老爸皱眉,“都说了让你直接叫她代子就行了,不用叫说我老婆。小暖,我娶那个女人也是没办法。你是知道的。” “对了,那个花玲是谁生的?代子生的?和谁生的?”我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她十几岁的时候就和一个手下生的,她那时残疾,没人喜欢她,,所以强行逼那个……后来她亲手把那个让她怀孕的人给杀了。因为那是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人,活着只会丢了她们家的名声。” 我听得后背直凉,我大概明白了。代子是个残疾人,不能像很多正常的姑娘一样谈恋爱,于是她强行逼一个手下和她做那事,后来她怀孕了,嫌弃那个男的地位太低,丢人现眼,于是就杀了他。 这样的女人,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可怕。 “你说的和她的子女,就是指花玲,还是有亲生的?”这才是我最关心的。 “没有亲生的,其实,我娶她的时候,她就是怀孕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但对外说是我的。” “于是你又背了一个黑锅?你娶了一个怀着孕的残疾女?这家人够黑的呀。”我说。 “这是一个秘密,外人不知道小女儿也不是我生的,到底是谁的,代子也不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代子没有逼你和她生个孩子?” “济科不让生了,说生那么多女儿,以后还得分社团的财产,不分吧,还要起纠纷,所以不让生了。我猜想他们信不过我,所以只是想利用,并不是想真正把我纳入他们的家族,而且我本身也不想和她生。”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我竟然好像松了口气。好像爸爸和代子没有生孩子,我就感觉轻松了很多一样。其实生不生孩子,本来也没多大的区别,他依然是人家的丈夫。 “那个叫花玲的看起来很嚣张,我相信你那个小女儿也不是省油的灯吧?”我问。 “她叫秋静,她不像花玲那样张扬,平时话很少。毕竟她还小。” “那我去她家到底要注意些什么?” “就是要忍气吞声就行了,还有就是不要提有关脚的话题,代子很在意这个,有一次一个手下说了瘫子这个词,结果被她打残了双腿,还不给医治,最后死掉了。” “这个女人真是太变态了,她不会把我的腿也打残吧?”我真是有些担心了。 “不会的。你也不要太紧张,我在她们家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我会保护好你的,我有后手。”老爸说。 他让我不要紧张,其实我看得出来,他其实比我还要紧张。如果我在那家出了什么事,他肯定会内疚一辈子,甚至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也不一定。 “我不紧张,我是几次都差点死了的人,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我说。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放心。”爸爸安慰我。 去见代子,到底有多凶险,我和他很清楚,所以安慰这些话根本没用。 一路忐忑,还是到了代子的家,别墅很大,走了很远才到屋中央。 因为爸爸之前就吩咐过一路上只许低头走路,不能四处打量,以防止人家怀疑我是别有心,那别墅到底样儿,我也没怎么看清楚。只是感觉风格和泰国的和华夏都不一样,应该是日式建筑。 一路上都有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一动不动地站在路边,这些人应该是身着西服才对,不过泰国的天气热,要是在这样的大太阳下面还身着西服,那估计够呛。 手下人掀开珍珠帘子后人,爸爸示意我脱鞋。爸爸自己也脱了,然后我们穿着袜子向里面走去。 一股檀香味迎面而来,味道有些浓,我觉得有些不适应,但也没办法。这个时候点着味儿这么重的檀香,也不知道是为了驱蚊呢还是为了安神。 听说代子是个脾气极为暴躁的人,心火那么重,估计很难把她的神安下来才是。 这时前面又是一道门,进去后又穿过一道帘子,然后往后拐,又是一道门,然后又是帘子。 我感觉足足过了五六道门,揭了五六道帘子,我竟然还没有见到代子。 这这人虽然凶狠,但明显不是一个有安全感的人,搞这么多门,好像迷宫一样,无非也就是为了防止刺客突然闯入。这一招也确实有效,第一道门后都有帘子,如果不是特别熟悉路径的人闯入,那还没有找到代子,恐怕就已经丧生在仓下了。 当穿过一道用珍珠穿起来的帘子后,我终于看到了一个坐在躺椅上的中年妇人。 我本来以为凶狠的代子是一个面目狰狞的人,但其实并不是,坐在躺椅上的中年妇人看起来很平静,而且还冲我点头,“请坐。” 没有椅子,我们盘腿坐在凉鞋上。然后我开始打量那个女人。 确实是比我爸年轻很多,头发盘在头上,穿着一身黑色的无袖纱裙,手臂上有黑红相间的纹身,很明显看出是一大只菊花。两边手臂上都有,手指上戴一个很大的蓝宝石戒指。 她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一件东西,我看到之后忽然就有些紧张起来,那是一把小巧的银色的手仓。 纹身和仓支,会让人迅速想到她的身份,独霸道泰国的社团核心人物,天父的女儿,一个可以随时可以杀了和自己滚过床单男人的女人。 而她,也是我的爸爸的现任妻子,但她却又不是我的继母,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关系。 我在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着我。 (求钻) 第191章 本质的一面 “你就是万和的女儿?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嗓音很难听,有些沙哑,还有轻微的破音。应该是嗓子有问题。和花玲一样人,她说国语的口音听起来就是明显的风格。 “小暖。”我轻声应道。 “小暖?嗯,这名字好听。”然后她指了指茶几上杯子里的东西。 茶几很矮,几乎是趴在地上的那种。茶上的瓷杯里汤水黑乎乎的,而且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那并不像是茶。 我当然就很容易联想到那是毒药。 就算是华夏云南普洱是黑茶,泡出来的茶水也只是深红色,这种颜色的,怎么可能是茶,而且还有浓浓的药味,这不是明摆着要毒死我是什么? “快谢谢祖母。”老爸说。 谢谢?祖母? 我惊讶地看着老爸,心想他肯定是疯了,这恶婆子摆明要毒死我,老爸却还要我谢谢她?还有啊,祖母是什么鬼?她是我老爸的妻子,我最多叫她一声阿姨已经是很给面了,我还叫她祖母?这怎么可能? “在这屋子里,除了你爸,所有人都叫我祖母,这是种尊称,至于那杯茶,你可以选择不喝。但我得告诉你,你一进门就闻到的那种香是有毒的,你如果不想死,你就得要喝这种茶才能解,再过几分钟你不喝,你就会七窍流血而死,你要是想死,那就别喝了。” 代子的声音变得阴起来,但脸上还是带着笑容,那种笑容看上去残忍而阴险。她终于表现出了她本质的一面。 我看了爸爸一眼,他微微点头,说明代子说的话那都是真的。 我赶紧端过那杯黑呼呼的药,喝了下去。味有些涩苦,还有些腥味。代子这招待客人的茶,和她本人一样的邪恶。 “你喝得太多了,这茶也有毒,喝两口即可,太贪心一杯全喝下去,那就又中了新毒。”代子不紧不慢地说。 我顿时愣住,又看向爸爸,他一副不了解的样子,可能他也不知道这茶喝多了会中毒。 “可是我每次都喝一大杯,为什么不中毒?”爸爸问。 “那是之后我给你吃的点心里又解了你的毒,我还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帮你解掉多余的毒,我只要不想让你死,你当然就一定不会死的。”代子笑着说。 她那没说出来的话的意思当然也很明白,那就是我如果想要你死,你就一定死。 我心想这个女人可真是毒得让人匪夷所思,点的香有毒,喝的茶有毒,那一会吃的东西应该也有毒吧?如果多吃一点,那是不是还得挂了?这是有多变态,能让她这屋里的东西全都是毒。 常期生活在这样的毒中,就算是有解药,那也会对身体有一定的影响吧? “你求我给你吃解药?如果我不给你吃,你还是会死,死得很快哦。”代子说。 “您如果只是想让我求您,完全不必这么麻烦,这里是您的地盘,你随时可以用最简单的方式就要了我的命。”我淡淡地说。 “嗯,很淡定,不愧是万和的种。女人就应该这样,我最烦那种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女人。”代子说。 我没有说话。 代子挥了挥手,门帘掀起,一个侍女端上来一盘寿司。 “我不喜欢大摆宴席,所以只能用最简单的食物招待你了,不过这是全世界做寿司最好的师傅做出来的,一般人那是吃不到的。”代子说。 “可是这个应该也有毒吧?我吃多少比较合适?”我抬起头问。 代子大笑起来,用手指指着我,“你说话很有意思,也很淡定,这寿司是美食,我不放毒的,但可以解茶的毒,放心吃,不会毒死你的。” 我拿起盘子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拿起银钗,挑了一块寿司放嘴里。 我从来不喜欢吃玩意,腥,而且不好消化。就算是什么知名大师傅做出来的,我吃了也没什么感觉,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我这个人本来就很土。 虽然代子说吃多了也没关系,但我还是只吃了三块。从内心来说,我信不过这个毒女人。 “你是万和的女儿,那也是我的女儿了,我本来就有两个女儿,现在你来了,我就有三个女儿了,你搬进来住吧,这房子很多房间,还有侍女照顾,你住进来,大家热闹一些,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代子多么不厚道呢,把女儿扔在外面住。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一样可以待你如亲生。”代子说。 把我当亲生女儿?这样的话,我想她自己恐怕也不信吧。 “谢谢,我习惯了清净,我不想住在人多的地方。”我淡淡说。 “你是说我这里很吵吗?”代子反问。 “那倒也没有,我熟悉陌生环境的能力很弱,习惯住在熟悉了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你不是更熟悉华夏吗?” “因为我在那边遇到了一些小麻烦,只能到这里来避难。”我从容应答。 “既然是避难,那我长野家族的势力范围无疑是最好的了,住在我身边,最为安全。没有人敢动你。” 长野,应该是济科和代子的姓了。 “我爸说,只要来到泰国,那就是到了您的家族的势力,所以不需要住在您这里也可以得到您的保护。”我委婉地拒绝。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希望你能住进来,这样我们可以相互照应。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当然要想互照顾才对。”代子说。 其实我不知道代子一直要求我住过去是什么意思。到底有何居心。但我知道,绝对不是好意,我绝对不能答应她。 “小暖确实适应新环境的能力很差,就暂时住在万园那就行了。”老爸在旁边帮腔。 他说的万园,应该是指安明在的那幢庄园式的别墅群了。 “你在外面有房子,我没意见,但是女儿来了,你却让她住在那边,这就有些太过见外了。你这是要把女儿和女儿之间区别化对待吗?”代子冷声问老爸。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我说我会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你为什么却一直坚持要让她在那边住?”代子步步紧逼。 眼看老爸被她逼得很尴尬,我只好在旁边替他解围,“不是爸爸要我住在那里,是我自己希望住在那里。” 就在场面僵持不下的时候,这时有人进来了,带头的女子我认识,是花玲,另一个年纪比较小一些,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短发,圆脸,打扮很朴素,像一个普通的中学生。 花玲看到我,有些惊讶,“你竟然敢到这里来?” 我对这个人没什么好感,所以我一言不发,旁边坐着代子和老爸,想来她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和你说话你竟然不理我?你这是什么态度?”花玲走过了过来,立在我面前,我是盘腿坐着的,所以她可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毫无惧色,也不看她,也不说话。 “花玲,这是你姐姐,你不许放肆。” 代子一出声,花玲马上不吭声了,代子的权威,那确实是不可挑战的。 “小暖,这是你的两个妹妹,花玲和秋野,你们相互认识一下。以后多亲近亲近。”代子说。 我只好站起来,冲着她们行礼,“两位妹妹好。” 这都是面子工程,其实我和她们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花玲冷哼了一声,小的那个却是一声不吭,只是翻眼看了我两眼,表情漠然,但好像也没什么敌意。或许年纪小的人,内心不像花玲她那样复杂。 “我想让你们的姐姐留下来住,可是她不太愿意,但我们是一家人,当然不能太过疏远。这样吧,既然她不愿意留下来住,那你们就过去陪着她住吧。这样也可以相互照顾着。” 她这话又把我给愣住了。我和爸爸都没想到她竟然会使这一招,她竟然让两个女的住到爸爸的房子去?要知道那里可住着安明。 她们要是发现了安明,那到时可怎么办? “这不太好吧?”爸爸也一脸的为难。 “我早就知道你在那里有房产,本来我自己要住过去的,但我身体不方便,就让两个女儿过去住一下,这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两个女儿不能住你的房子吗?”代子冷声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们可能会住不习惯,那边的生活习惯什么的都是以华夏的为主,包括厨师也是华夏来的,我担心她们会连食物都吃不习惯。”爸爸说。 “没事,我们什么都能吃,我们不计较,爸爸有那么好的房子,我们当然要去体验一下了。”花玲竟然显得很兴奋。 小的那个就不吭声,好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既然你们愿意过去陪着姐姐,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们收拾一下,明天就搬过去住吧。当然也随时欢迎小暖随时搬过来和我们住在一起。”代子说。 这个女人不但毒,而且是非常的狡猾,我估计她之前让我住下来本身就只是一个借口,她知道我不会同意住下来,等我拒绝以后,她才正式提出第二个要求,显得合理又不唐突,但你却又无法拒绝。 —— 穿过层层门帘,我和老爸走出了代子那个复杂而又诡异的住所。 代了特地派了四辆护卫,以示对我的重视,我也不知道这个女的到底要想干什么。原来她不需要在我面前搞这些虚伪的动作的。 老爸的脸色也很难看,他当然也没想到代子会出这一招。 一路上没有说话,到了万园后,老爸把侍女都支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两个人。 “这样的结果,我也是没有想到,看来代子还是不相信我和你是父女关系,所以她才让那两个小姑娘过来探底。”老爸皱着眉头说。 “可是她不是可以一手遮天吗,干嘛还要用这种方法来试探?” “女人嘛,总是想证明自己是很聪明很有手腕的,尤其是代子这样的人,她腿动不了,当然就有更多的心思去算计别人。她要证明她不仅可以用武力镇压我,心计也一样可以掌控我。” “可是如果那两个人住进来了,那这事就很麻烦了。安明在这里养伤,两个女的插进来,那不是暴露了安明的行踪?” “所以很棘手,代子既然这样说了,她就一定会达到目的的,如果我们不同意,那只能是翻脸。可是现在的情况,如果和她翻脸了,那事情只会变得更加的复杂。” “所以还是只能让她们住进来?” “只能是让她们先住进来,然后再想办法逼她们走。不过就是斗智的问题,我就不信我们父女俩斗不过两个小姑娘。” “问题是她们一但住进来,这件事就非常的复杂了。我们自己倒也无所谓,就是安明那边不好处理。一但她们发现安明在这里,那安明就会处于风险之中,可是安明现在的状况,根本就承担不起那种风险。”我担心地说。 “绝对是不能让她们发现安明的。我会加强安保,不让她们接近安明所在的那个房间。”老爸说。 我摇头,“这恐怕很难,越是不想让她们发现的东西,她们就会越有兴趣,如果在楼上放了太多的保镖,她们会更加的怀疑,发现的更快。” “这倒也是,我那就直接不放安保人员,我让苏纶在里面守着,如果她们闯入,那就直接干掉。”老爸的眼里发出凶光。 这话让我吓了一跳,“把她们干掉?” “我费尽千辛万苦把安明接到这里,现在他已经开始恢复意识,完全康复也有了希望,我总不能因为代子的小计就把安明放弃了吧?如果她们真的闯入,那只能把她们给干掉了。不是她们死,就是你和安明死,当然就是她们死了,我也不想这样做,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老爸说。 虽然这听让去残忍得让人心惊肉跳,但这好像也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只要人死了,至少安明在泰国的事是不会暴露了。 “可是如果代子的两个女儿死在这里,代子会轻易罢休吗?我看不能吧?到时你怎么办?” 老爸双收紧锁,脸色变得冷峻。 “她当然是不会罢休的,一但杀了代子家的人,那只能选择出逃了,到时我会把你和安明送走,然后我把这房子整个炸了,我只要死在里面。代子会以为是仇家干的。” “如果真的要走,那你完全可以和我们一起走。这样不是更好。干嘛要死在这里,作无谓的牺牲?” “我担心代子可以追踪到我的下落,如果我和你们在一起,那只会连累到你们。再说了,如果我和你们在一起,安家的旧部找过来,我现在依然是他们眼中的叛徒,他们一但发现我,还是会杀了我。到时局面会更加混乱。我苛活了这么多年,如果能保你们平安,我死不足惜。” 我心里有些难受,看着他花百的头发,苍老的面容,忽然觉得不管他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原谅他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暗中保护我们,做了这么多,就算是我自己死,我也不会让你死。总会有办法解决的。”我含着眼泪说。 他笑了,竟然笑得非常的开心,“小暖,你能这样说,我就真是太高兴了。我不管做什么,也都是值得的了。” “不是什么值得不值得,谁也不能死,谁也不能有事。我要联系锦笙,我要让他和小刚过来帮忙,和我们一起面对困境。他只要来了,肯定是有办法的。” “可如果你联系他,你的行踪就暴露了,我也会暴露的。现在我还是安家旧部的公敌,我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 “没事的,锦笙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他能理智地判断一切,安明在这里,就是你对安家忠心最好的证明,锦笙会了解的。” “那好吧,我现在就联系康龙,让他把闻锦笙和小刚送过来。可是如果现在把他们接过来,那会不会是把他们也拖入危机之中?”爸爸还是很犹豫。 “爸,如果锦笙来了,会非常的有用,我们现在面临着代子给我们的重重危机会得到缓解,不论是智谋还是武力,锦笙都是一流的,要不是他,我早就没命了,我们现在急需帮手,不能再犹豫了。” “那好吧,我现在就打康龙的卫星电话。” 我本来想直接打给锦笙的,但我马上想到,那丛林里手机经常是没信号,而且爸爸不请允许我私自联系锦笙他们。 爸爸打了电话后,很久才有人接,“你是谁?” 这说话好像不是康龙的口音,但有些熟悉。 “你不是康龙?”爸爸也听出来了不是康龙在说话。 “我是闻锦笙。”对方说。 爸爸看了我一眼,那边躁音很大,卫星电话声音不太好,我需要再确认一下是不是锦笙。 “请让康龙接电话。”爸爸说。 “我不管你是谁,把我嫂子送回来,不然我就弄死康龙,他现在在我手里。”闻锦笙说。 老爸又看了我一眼,这次我听清楚了,的确是锦笙。 “锦笙,我是袁小暖。”我接过电话。 “嫂子?”锦笙似乎也不太确定,可能他那边电话也不太听得清。 “是我,锦笙,你把康龙怎么样了?”我问。 “康龙把你弄走了,却死活不肯透露你的去处,我和老兵把他给控制了,他的手下把我们围了起来,但康龙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妄动。”锦笙说。 原来锦笙和老兵在那边闹出大动静了,这爷俩胆子可真够大,竟然把康龙给绑了,从锦笙的话里的意思听出来了,他们把康龙给控制在营房里,外面的兵整个包围他们,但投鼠忌器,不敢闯进去。可以想像得出现在他们那里有多紧张。 “嫂子,康龙不是坏人,他是送我到这里来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把电话给康龙。”我说。 “嫂子,该不是康龙的同伙逼你这样说的吧?嫂子你不要怕,他们想动你,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你说你在哪,我和老兵逼他们开直升飞机送我。康龙在我手里,我们的要求他们不敢不听的。”锦笙说。 “锦笙你赶紧把电话给康龙,他不是坏人,他没有绑架我,把电话给康龙。”我说。 但锦笙的警惕性很高,他却不肯相信,“嫂子,你说的话是真心话吗?是不是有人逼着你这样说?” 锦笙,“我是那种会因为被人逼着就要说假话的人吗?我如果说假话,那肯定就是害了你呀,我怎么可能会那样做呢?我说的是实话,你把电话给康龙,我们让他安排你们到泰国来。” “那好吧。康龙,有人要和你通话。” “我就说我没使坏,你们非不信,闻东洛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逆子,简直无法无天了,连老子都敢绑。”康龙怒道。 “老小子你别废话,赶紧说话。”是锦笙的声音。 “哪位?我是康龙。” “我是F,想办法把闻锦笙和他的伙伴送过来吧,拜托了。”爸爸说。 “好的,F先生。”康龙竟然没有异议,马上就答应了。 “还有,不要为难他们,拜托。”爸爸又说。 “是。”康龙回答得很干脆。 挂了电话后,我觉得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康龙那么听你的话?康龙也是老江湖了,在没有见过你之前,他就么完全地信一个人?这说不过去啊。” “缅政府军有几次要围剿他,我通过菊花社的势力提前获得了情报,并且通知了他,让他几次幸免于难,他当然非常的感激我了。而且我每年都划给他一大笔军费,他当然认定我是五令之一了。我救了他上百号弟兄的命,又供给了他大量的金钱,他还有什么理由不信我?”爸爸说。 我想想也是,又救命又给钱,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恩比这个更大了。康龙当然对爸爸是五令之一,深信不疑。 “那其实如果他相信你了,你不妨对他说你是冤枉的,康龙掌握着那么多军队,也是安家旧部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要是支持你,那就好办多了。” 但老爸却摇头。 第192章 能把你撕成几块 “如果是我告诉了他我的真实身份,那他就马上会怀疑我之前对他的帮助是有目的的,除非把那个真正的内鬼找出来,不然我是不能轻易露面的,不然随时有可能会被他们给杀了。而且我在暗中也有好处,那就是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帮助你们。”老爸说。 “好吧,那就在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他你的真实身份吧。”我说。 “只是那个闻锦笙,没什么问题吧?”爸爸表达了他的担心。 “我觉得没问题,他几次奋力相救,我认为他是经过检验了的。没什么问题,如果锦笙有问题,那我早就死了,根本就活不到现在。” 爸爸点点头,“那好吧,既然你相信他。我也只能相信他了。” 接下来爸爸就开始吩咐下面的佣人,让她们给代子的两个女儿准备房间,准备的房间当然是远离我的房间和安明养病的地方,尽量不让我和她们有过多的接触,不接触,那当然就会少了许多的冲突的机会和可能。 我来到安明的专用病房,苏纶正在给他读最近的华尔街日报。 “我感觉安少现在意识已经很清醒了,所以想给他读读报,让他感觉自己在和世界同步。这是医生的建议。”苏纶展颜一笑,真是惊艳。 “麻烦你了,我来吧。” “好,那你给他读完这一段。”苏纶把报纸给了我。在泰国竟然还能弄到华尔街日报,也真是不容易。 “你是要我陪你说话呢,还是陪你看报纸呢?” 安明胡乱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他是想要什么。 “那报纸就先不读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先把正事给说了吧。我们今天去拜访我爸那个黑社会的老婆了,那女人很变态,一进门就放毒烟,然后就是毒茶,她还让我住在他家里去,结果我不同意,她就让他的女儿住到这里来,而且还一来就是两个。我担心她们来了后会影响到你的安全,一直在想着要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安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他肯定也是听的急了,又说不出话来,真是可怜。 “不过你别太急了,我和爸爸能应付这件事。而且你知道吗,锦笙很快就会过来了,你兄弟要来了,你肯定会很开心吧?” 这一次安明呜呜地叫了两声,头竟然动了动。 我一看大喜,“你是想点头是不是?你看着我,跟着我一起做。这样,这样。”我用力地示范着点头的动作。 但他的头还只是轻微地动了动,并不能完整地完成点头的动作。这的确是需要一个过程。能做成这样,我觉得都已经非常的开心了。 “锦笙这一次会和小刚一起来,只要锦笙来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有好的办法对付代子家的人。你放心好了,不过你也可加油哦,你如果一直这个样子,我们大家都会很担心你,你是最不喜欢拖累别人的人了是不是?所以你一定要尽快好起来,只有你好起来了,你才能帮到我们,而不是让我们担心。” 这一次安明的头点得比上次好多了,可以看出来他的确是在努力。 我一边和安明念叨,一边给他按摩,他一会手动一下,一会头动一下,一会又呜呜地嚎几声和我互动,感觉就像初生婴儿一样,他的每一点进步都能给我带来惊喜。 第二天中午我们正在开始吃饭,花玲和秋野车队就到了。 她们不但自己来,而且还带来了十几个保镖,万园的保镖不许那些保镖带武器入内,结果发生了冲突。 那里本来就有一道安全门,凡是外来者必须把武器收起来,这是万园的规距,花玲的那些保镖不按规距办事,当然是要发生冲突的。 老爸不在,当然只有苏纶出面。我听到动静很大,也只好跟过去看看。 “大小姐,我们当然是非常欢迎您的,但这里有这里的规距,凡入内者,不许携带武器,不然这安全门岂不是形同虚设?” 苏纶站在门口,双手环胸,后面跟着十多个万园的保镖。正在和花玲交涉。 “真是笑话,整个清迈都是我菊花王国的势力覆盖之下,你这小小的万园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不让人进了?我今天还偏就不信了,我就要进。”花玲嚣张地说。 那年纪小一点的叫秋野的却是一声吭,自顾自站在一旁,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 “大小姐,我们不是不让你进,只是不许让你的手下带武器进来,这是先生的吩咐,也不是我的主意,请你配合。到你们那里去,不也是不许带武器的吗,而且还一进门就要闻毒烟?” 苏纶态度不卑不亢,极为得体。 她有女性的柔美,但隐隐又还有一些男性的作风存在。而且又一身的江湖气质,真是非常的有魅力,和传统印象中那种只会跳艳舞的人妖是完全不同的。 “你不就是我爸养的一条母狗,凭什么在这里吠?你是我爸养的小情妇吧?不然轮到你说话?”花玲真是一出口就伤人。不过从她说话来看,她并不知道苏纶其实是个变性人。 “我是先生的手下,为先生办事,大小姐说的那些都不存在,就算不是我,其他先生手下的人,也都还是会这样做。请大小姐按我们的规距来办,不要故意为难。”苏纶不急不恼,非常能沉得住气,态度上不嚣张,但又死守着原则不让步,爸爸看人的眼光真是不错。 花玲一挥手,他带来的十几个保镖呼啦一下全都掏出仓来。苏纶背后的人一看对方掏仓,他都掏出仓来。 双方一触即发,形势确实让人担忧。我赶紧冲了出去。 “苏纶,让他们把仓放下。”我说。 苏纶看了看我,还是信任地一挥手,她后面的人都把仓放下了。 “花玲,不要为难苏纶。”我说。 “这还真是一副姐姐的口气啊,可是你看到我为难他了吗?我没有啊,我要进去,她却不让我进去,这是我爸的房子,我想进就进,竟然让一条狗给拦住了,我难道还不能教训一下这条狗?”花玲轻蔑地说。 “万园设了安全门,就是防止外人带武器进入威胁到这里的安全。这是一直以来都有的规距,就算是我进万园,也是不能携带武器的,所以苏纶并非故意为难你,她只是按规定办事,把你保镖留在外园居住,不能让他们进来,你是来这里住的,不是来闹事的对吧?”我说。 “我如果我就是来闹事的呢?”花玲挑衅地看着我。 “那我会把这件事告诉我爸,让他来处理。但是有一点请你相信,万园的安保系统也不是你十几个人就能冲得破的。到时真要动起手来,把事情闹大了,恐怕你也不好交待吧?”我说。 “姐姐,算了。”在旁边一直沉默的秋野突然发话。 “算了?算什么算?这只狗拦住不让我们进去,你竟然说算了?不能算!”花玲大声呵斥秋野。 “事情大了,妈妈那里不好交待。”秋野的声音还是很低。 其实花玲在这边闹事,对我们来说是有利的,为什么?因为我们本来就不想她住进来,现在她在这里闹事,我们正好找理由拒绝她入住。所以我又要控制事态过度恶化,但又不能让这件事完全解决。 如果事态太过恶化了,那肯定会导致代子大怒,两边真的交起火来,到时还是我们吃亏,毕竟我们还是在长野家族的控制之中,但如果事情很简单就解决了,那也不行,那样花玲就能心安理得地住在这里了。 这恰恰又是我们不想要的结果,所以如何控制这个度,其实挺难把握的。我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做到最好。 “闹大就闹大,这是我们的地盘,凭什么让这条狗在这里吠?让不让开,不让开我就让下面的开火了!”花玲威胁道。 “苏纶的人已经放下了仓,你如果开火,那你请便吧,不过你得想清楚,你要是真的这样做了,后果你得一个人承担。”我说。 花玲明显也在犹豫,她虽然嚣张,但也不是那种做事完全不计后果的人。 “把你的人留在外面,你自己进来,如果实在是让他们也进来,那也可以,把武器交了再进来,只要带着武器,那谁也不许进来。”苏纶说。 “我如果偏要进来呢,不但我自己要进,我还要我的手下也进,把这安全门给拆了,以后我要自由带着武器进出。”花玲说。 “大小姐,你要是这样做,那我只能得罪了。”苏纶一挥手,她手下那些已经放下了的仓又都举了起来。 情势再度紧张起来。 花玲的意思,应该是看准苏纶不敢把她怎么样。她是长野家的大小姐,据说在整个菊花社里,花玲也是很有名的,当然还是因为她仗着自己的背景,嚣张行事,所以很有名。 她的意图是施以高压,然后逼着苏纶主动妥协,要说她真的敢开仓和苏纶的人火拼,我倒也不相信她有这个胆。 —— 再说了,如果她真是要坚持这样,那拼一拼又如何? 花玲手下不过是十几个人而已,万园所有力量加在一起,灭了她们肯定不在话下,不敢动花玲,但动一动她手下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苏纶,不得动大小姐和二小姐,如果谁敢携带武器强闯万园,那就格杀无论。”我说。 苏纶听到我这样说也吃了一惊,她看了我一眼,想确定一下我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要她这么做,要知道花玲的手下当然也就是代子的手下,打狗要给主人面,把狗打死了,后面的主人一发怒,那可是要放出更多的狗的。 但我以坚定的眼神告诉她,我就是这样想的。如果因为打死了一个小角色而导致花玲她们不住进来,就算是有些难善后,我也认为是值得的。 菊花社那么多的小弟,总不能因为死了一个小弟,代子就要杀了我和老爸吧? 这时花玲后面的一个小弟往前走了一步,说了一句泰语,我听不明白。但我猜测得出,他说的意思应该是我来闯一下,或者是我来试一下,要么就是说我就不信邪,但肯定就是要闯进来的意思。 苏纶看了我一眼,我指了指自己腿。苏纶心领神会,突然掏仓,向天开了一仓示警。 那个要闯的人愣了一下,但还是试图强行穿过安全门。这时苏纶抬手一仓。打在了他的腿上,血立刻冒了出来。 花玲应该没想到苏纶真的敢开仓打她的手下,也有些惊住,这时苏纶吹了一声口哨,从外面跑进来二十几个人,从后面堵住了花玲她们的后路。 “大小姐,让他们放下仓,不然不客气了。”苏纶说。 “死狗,你竟然敢包围我的人。你不想活了吗?”花玲气得脸色铁青。 “我无意冒犯大小姐,我只是教训那些不懂规距的人。”苏纶说。 “如果你第一天来就引起火拼,那我想你还是回去吧。如果你继续留下,我担心以后这里的冲突会更多。”我说。 “算了,姐姐。”那个秋野又发话了。 我忽然觉得这小姑娘不简单,她应该看得出现在的形势对她们不利,如果真的火拼起来,她们沾不到任何的便宜,而且事情闹大后,她们恐怕就不能按代子的意愿住进来了,这对她们来说,当然是得不偿失的。 “大小姐,如果你真是来闹事的,那今天苏纶只能是奉陪,还是那句话,你和二小姐可以进来,其他人必须留在外园,不能进入内园,这是万园的规距,不然就算是苏纶拼了命,也要保证园内的安全。”苏纶也说。 花玲很没面子,气得脸色有些青。 “那你打伤我的手下就算了?” “不是我要打伤他,是他不守规距,他冒犯的也不是我苏纶,而是先生定下的规距,他是在打先生的耳光,我当然教训他,打伤他一条腿只是轻的,谁要是敢再上前,我直接打爆他的头。大小姐也可以打死我泄愤,但在苏沦死前,一定会守住万园。” 苏纶真是很棒,有理有节,不嚣张,但也不妥协。 “好,我就打死你这条看门狗,我看你还横。”花玲一伸手,从手下人那里接过一把仓,对准了苏纶。 苏纶面无惧色,巍然不动。 我赶紧冲到苏纶的面前,“处罚闯园的人是我的主意,苏纶她只是执行命令,你要伤她,就先打死我好了。” “你以为我不敢?”花玲冷声道。 “我知道你敢,如果你敢把我打死,这里所有的人都会开仓,然后你们这一群人都会死在这里,至于后果到底如何,你们都没机会看到了。我一个人拼你们这么多人的命,明显是值得的。”我说。 “算了,姐姐。”秋野又发话了。 还是一样的词,她这已经是第三次说了。她不解释为什么算了,就只是说算了,但我相信,她肯定心有乾坤,明白这样下去,大家真的会同归于尽。 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又有人来了,来的是爸爸。 “你们在干什么?都给我把仓放下。”爸爸喝道。 他这一喝,全都把仓放下了,就连花玲的手下,见是爸爸,也都把仓放下了,爸爸毕竟是菊花社的高层,而且这是在他的地盘,花玲嚣张,但她的手下却并不敢公然和我爸对抗。 “先生,他们要强闯内园。我让他们留在外园他们都不同意,不但要进入,而且还要携带武器进入,我不得已才开仓打伤闯入者的腿。”苏纶说。 “只是打伤腿,敢闯我万园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打死?全清迈的人都知道这是我的地盘,竟然还有人敢硬闯?”我爸冷声说。 花玲的那些人听了,头都不约而同地往下低。看得出来他们对我爸确实是有些畏惧。虽然我爸在代子面前抬不起头,可是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天父的女婿,这个身份足以震慑社团的这些普通成员。 “爸爸,对不起。”一直不太说话的秋野,竟然又发话了。之前她一直劝花玲说算了,现在她一出口,竟然是跟我爸说对不起。她这明显是在给所有人找台阶下。 她说对不起,当然就不用花玲说对不起了。我爸接受了她的台阶下,当然也就可以把人撤了,后续无非就是给那个伤了的人医治一下就完了。 而且秋野认错,我爸在代子面前也好说了,认错本身就说明是她们不对,既然是她们不对,我爸的人打伤了花玲的人,也就说得过去了。 最主要的是,一但她们认错了,那就可以缓和气氛,然后住进来了,还是一样能达到代子交给她们的监视我们的任务。 所以这个小姑娘,明显比花玲要聪明,而且是聪明得多。她这一声对不起,立刻起到解决问题的作用可以说是点晴之笔。 “好了,那就这样吧,其他人留在外园,花玲和秋野可以进去。伤者送到医院救治,谁要是敢再闹事,就直接打死,那些想在我地盘上撒野的人知道他只有一个脑袋。” 我爸说完往里面而去,苏纶的人也收起了仓,散了。 花玲也只好挥了挥手,示意好的人都候在外面。 “大小姐请放心,我会在外园安置好他们,绝不会委屈任何一个人。”苏纶说。 花玲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抬腿往屋里而去。 因为花玲的她们的到来和搅局,让我们饭也吃成,只好重新开饭。 花玲看了看一桌的温城菜系,一脸的不屑:“这都是些什么?狗食?还是猫食?就没有一样是人可以吃的吗?” “这都是华夏菜,大小姐要是吃不习惯,我可以安排给大小姐重新做。”主管万园饮食有一个管家说。 “华夏菜?那是什么?” 我有些忍不住了,“华夏有八大菜系,每一种菜系有各自的风格,饮食文化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大小姐如此轻视,显得有些肤浅,在自己人面前也就算了,要是在外人面前也显得这样无知,那实在是丢长野家族的脸。” “你……” “各个国家的饮食文化有区别这很正常,但是有差别并不意味着可以否定别人的饮食习惯。正如我不喜欢寿司,但我也从不否认那是美食的一种,只是我个人不喜欢而已。花玲大小姐想吃什么,吩咐厨房做就是了,不必在这里贬低我们吃的东西,这只能说明你太过无知太过肤浅,让下面笑话。” 我说完正眼也不看她,自顾吃饭,气得她直跺脚。 “不吃了,我要四处转转。我倒要看看这破屋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秘密,竟然不让人进来。”花玲站了起来。 她这么一说,我心里反而有些紧张起来,我知道她是奉了代子的命令来刺探这边的情况的,但我不知道她的具体目的是什么,是主要证实我和爸爸的关系,还是看爸爸在这里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还是其他的什么,我现在还弄不清楚,但有一点,那就是不能让她弄得太清楚。 不管什么都不能让她太过清楚,太清楚了,爸爸就没有秘密了。一个没有任何秘密的人,对别人是没有威慑力的。尤其是爸爸这种身份的人。 但我们又不能阻止她四处走走,她们要住进来,要了解环境也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如果我们阻止,那反而显得心虚。 “我陪两位小姐走走吧。”苏纶走进来说。 “不用,我不喜欢有狗跟在旁边,这会让我不自在。”花玲马上反对。 苏纶挨了骂,却也不恼,反而微微一笑。 “万园有很多华夏元素在里面,也有一些安排好华夏古法制成的机关,如果不小心触碰到,那是要死人的,花玲小姐既然这么不喜欢我,那我不跟去就是了,不过花玲小姐自己得小心点,到时不要说我没有提醒过有危险。” 苏纶说完转身就走。 “哎,你站住,你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吗?如果真有机关,伤到了我,你们也一样要承担责任!”花玲说。 “我地位卑微,哪里敢吓大小姐,我只是实话实说。大小姐不信,也就算了。”苏纶说。 —— “如果我在这里受到伤害,那就是你的责任,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花玲又威胁说。 “那你想要怎么样?又不许别人陪着你方便示警,你出了问题又要怪人家,哪有你这样的?你这不是耍无赖吗?”我在旁边看不下去了。 “我不喜欢她,你陪着我逛吧。”花玲指着我。 “我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再说了,我凭什么要陪着你去熟悉环境。”我冷冷地说。 “那就让她陪着吧。”秋野指了指苏纶。 最后花玲还是听取了秋野的建议,让苏纶陪着她们转了一圈。苏纶当然是带着她们去了那些远离安明病房的房间。 这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可是没想到这个过程,还是让那年纪最小的秋野觉察到了不对,当天下午我去病房的时候,忽然看到秋野和花玲正在和病房门口的守卫发生冲突。 “姐姐,这里一定有问题。”这一次秋野非常的笃定。 她小小年纪,竟然那么冷静,真是让人觉得可怕。 “对,他们越是不让我们进去,就更加说明这里有问题。”花玲也说。 “苏纶带我们参观房子的时候,一直远离这个区域,这恰恰证明这里有秘密。”秋野说。 没想到这一次苏纶有意避开这里,却让这个秋野起了疑心。这下有些难办了。 我走了过去,“你们姐妹到这里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一直想着找麻烦?” “我们不是想找麻烦,而是我们想知道这里有什么秘密,为什么这么多人守着,不让人进去。”花玲说。 “这里是私人地方,不让人进去这很正常,凭什么就一定要让你们进去?”我说。 “你别忘了,这个私人地方是我爸爸的私人地方,我现在怀疑我爸藏了一个女人在这里面,我弄清楚,然后向我妈报告。”花玲振振有词。 “那你也要弄清楚,你所说的爸爸,也是我的爸爸,我也有权利维护他的隐私,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向你解释的。”我当然不让步。 “这件事,我已经报告了妈妈,妈妈的意思,是让爸爸亲自带我们进去看看,谁敢阻挡,就是和妈妈作对,和妈妈作对,就是和外公作对。”秋野忽然说。 说完向我递过来电话,又接着说:“如果你不信,你可以直接向妈妈求证,她就在那边听电话。” 我接过电话,果然是代子的声音:“我听说早上的事了,你们不许花玲的保镖进去,还打伤了人,这就算了,万园的产业虽然是你爸的,但你爸的钱从何而来,你也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我,他连活都活不下去,他的地方,就是我的地方,谁敢阻拦,我就灭他全家。”代子在那头威胁道。 秋野果然是作好了准备,直接把代子搬出来了。 虽然代子没在现场,但只要激怒了她,她的人马上就会赶到,到时肯定会直接破门而入,所有的秘密都不可能藏得住。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一次我们确实是失算了。所有的因素都考虑到了,只是没考虑到有秋野这么一个年纪小却心机重的人在这里面起了重大作用。 如果之前就重视她,那我们肯定能防备她的办法,可恰恰我们没有考虑到她,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有时候忽略到最不应该忽略的部份,就会造成被动,就像现在这样。 考虑到代子那个毒女人手段的残忍,我当然是不能和她翻脸的。事到如今,只能是顺着她的意,让秋野和花玲进去看看了。 “请您放心,既然是您的意思,那我就会让她们进去看的,其实里面也没什么,就是我丈夫在里面养伤,但因为我丈夫身体虚弱,为了防感染,所以不能让太多人进去,这也是我们不许外人进去的原因。” 与其让她们各种猜测安明的身份,那不如我就实话说了,以代子的疑心,她断然是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的,所以我说实话,她们反而会拿不准,从而不会那么快就向安明下手。 “既然是你丈夫,那也就是一家人了,她们当然更应该进去看看,那就这样了,打开门让她们进去,我就不过来了。”代子说。 那意思也就是在说,如果你们不让她们进去,那我就会亲自过来。她要是亲自过来,那当然是不会一个人空着手过来的。 挂了电话,我把电话还给秋野,“你们也听到了,里面的人是我的丈夫,他重伤未愈,不能太过打扰,但既然你们非要看,我也只能让你们看,但看到之后,请马上出来,不要影响他的康复。” “进去再说。”花玲说。 进了病房,安明看到忽然有人进来,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呜呜地向我打招呼,只是静静地躺着。我有跟他说过花玲姐妹要住进来的事,他应该能猜到就是这两人了。 “这就是你丈夫?”花玲指着安明。 “是的,他伤得很重,几乎等同于植物人。正在康复之中。”我说。 花玲看着安明,眼睛竟然亮了亮,“他长得很好看。” 确实,就算是在病中,就算是憔悴苍白,安明的英俊依然是惊人的,长时间没接触太阳的安明,脸更加的白,又加上瘦,让他看上去有一种病态的美。但本身身材又高大,病态中带着那种与身俱来的英气,确实是很好看。 或许说一个病中的人很好看有点很难让人接受,但事实就是这样,有些人虽然一身病服,虚弱不堪,却依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还行。”我只能这样说。我总不能说我丈夫确实很帅很好看。 “他怎么受的伤?”秋野忽然问。 “在华夏被人所伤,当时我不在现场,为何人所伤,因何事所伤,我也不知道。”我应付道。 秋野这个人真的是人小鬼大,她问的怎么受的伤,明显是想因此打听出安明大概的身份。一个简单的问题,只要你一回答,就回透露很多的信息。 但花玲就不同,她好像不关心安明为什么会受伤,她更关心的是,安明长得很帅,她一直盯着安明在看。她甚至伸手在安明的面前挥了挥,看安明是不是真的不能动。 “好了,你们也看到了,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现在出去了吧?医生说了,他需要静养,太过打扰,对病人的康复不好。”我说。 可花玲却并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你是说他是你丈夫?“ “是的。”我点头。 “你怎么证明?”花玲问。 “我为什么要证明?他本来就是我丈夫,再说了,我又没让你相信。”我说。 “他动不了,但眼珠却会转,而且眼神也好像有神,不像是植物人的样子。”花玲怀疑地说。 “你想说什么?你认为他是在装?你认为这种状态,是能装得出来的吗?我说过了,他只是近似于植物人,但他正在努力地康复中。” “努力地康复中?”花玲还是一脸的怀疑。 “是的。”对于花玲的纠缠,我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你是他妻子,他应该很介意才对吧。”花怜忽然问。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她好像不怀好意。她这个人,本来就是一身的恶意。 这时花玲却忽然就扯住了我的头发,一把扼住了我的咽喉,她应该是练过的,而且级别不低,一下子就把我给控制住了。然后用脚一踢我的腿腕,把摁得跪倒在地。扯起我的头发,砰砰地往地板上撞。 我被撞得眼冒金星,不过两三下,我感觉要晕的感觉。我大声说你放开我。 我现在也终于明白花玲一个女子为什么在菊花社里那么有名了,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代子的女儿,恐怕还因为她的狠毒,而且她身手也确实不错,我在她面前,完全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这时躺椅上的安明已经呜呜地叫了起来,他已经看到花玲虐我,他当然急了。 “你起来啊,你要是不起来,我就掐死她!”花玲阴狠地说。 安明当然是起不来的,他只是眼睁双眼,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头和手一起动起来,身体也好像在动,他是想爬起来帮我,但以他现在的状况,当然是起不来。 “起来啊,再不起来,你老婆就死啦,哈哈哈……”花玲这个变态嚣张地笑了起来。 安明的呜呜声更重,双眼血红,他像一条鱼一样忽然猛烈地弹了一下,翻向躺椅边沿,高大的身躯从上面翻倒下来,落在了地上。 这是一种竭尽全力的挣扎,我相信他肯定是用尽了全身的能量,但他还是起不来。但他看到我被花玲欺负,他真是的想起来帮我。 我可怜的安明。他虽然起不来,但他的血性仍在。 “啊哦,果然是个废人,不是装的。可是你这样挣扎,有用吗。可惜了,长得这么帅,竟然是个残疾,真是太可惜了。”花玲摇头说。 安明躺在地上,眼睛瞪着,发出嗬嗬的奇怪的声音。他是怒极了,但却只是身体动不了没办法。 “你生气了?生气你就起来啊,看来真是你妻子哦,不然你应该不会这么着急。我喜欢看你这种又生气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花玲大笑。 我心里在想,你得记住今天,等哪天他完全康复,变回可以调动千军的安少,他能把你撕成几块。(求钻) 第193章 教训花玲 “姐姐,算了。”秋野又开始劝说。 我感觉她和花玲在一起的时候,恐怕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这几句了,她总是冷静地观察着花玲的行为,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进行劝阻。 “你除了会说这两句之外,你还会说点什么其他的吧?你这两句我都听腻了。烦人。”花玲没好气地说。 “干嘛欺负人家病人。”秋野说。 “你看到我欺负他了?我完全没动他,是他自己要翻下来。我有什么办法。” 这个花玲可真是无耻,明明就是她欺负我来惹安明生气,现在她却不认帐。 花玲放开我,站了起来,“可惜了,长得挺帅的,泰国帅哥也挺多的,不过像你这样又高又帅的,还真是少,可惜了,你就是个废人。”花玲继续羞辱。 “他不是废人,他会好起来,他会把你撕成几块,你等着。”我恨声说。 花玲一耳光抽在我脸,“还敢跟我叫板,把我撕成几块,你倒是让他起来啊。” 安明见挨打,嘴里又嗷嗷叫了起来,眼睁双眼,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我过去扶她,想把他扶到躺椅上去,但他身材太过高大,四肢又一点力都没有,我根本扶不起他。秋野走了过来,才勉强将安明扶了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安明给扶到躺椅上去了。 “谢谢。”我对秋野说。 “像她这种情况,应该送到大的康复中心去治疗,会恢复得更快。”秋野说。 “不用了,在这里也可以治疗。”我说。 “你是担心他的安全?你放心,在泰国,长野家族保护的病人,不会有任何意外。”秋野说。 我没说话,心想安明本身就被你长野家的人欺负成这样了,你还说保护他?这不是当面说瞎话么? “他恢复得很好,暂时不准备到外面去治疗。”我说。 “和她废什么话呢,管她那么多,既然是一个废人,那就不管了,走了。”花玲对秋野说。 秋野低着头跟着花玲出去了,回过头看了一眼,又看了安明一下。 “安明,你别生气,你赶紧康复过来,我们就离开这里,不受这恶婆娘的气。她和你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到时让她跪在你面前求你饶过她。”我轻声安慰安明。 安明很沉默,他应该是在内疚,刚才没能保护我。 以前健康的安明,不管我有什么事他都冲在最前面,宁愿自己受委屈,也是绝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可是现在的安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我被欺负,他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你不是也跟我说过吗,人生总是难免有低谷的时候,越是在这个时候,越是要坚强,你再坚持一下,就好起来了,你快些康复过来。我们一起加油,花玲那样的小女人,不值一提,更不值得为她而生气。” 安明这才点了点头。这一次点头很明显。 自从我到了泰国之后,肖克医生都说,安明的恢复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但普通人看来,他现在还是不能生活自理,和他同样的情况的病人,要达到他的这种程度,几乎是需要几个月,但他不过是花了两周不到的时间而已。 “我们先忍着,这点小欺负我们可以忍。以后加倍还回来就行了。”我轻声说。 - 三天以后,锦笙和小刚抵达清迈。 我亲自到机场迎接,锦笙的头发又长长了,只是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不过在缅北那样地方,那样的条件下,要是不变黑,那反而奇怪了。 “嫂子,你还好吧?我以为康龙那老家伙把你掳走了,我和他都翻脸了,要是你再没有消息,那我得把康龙给灭了。”锦笙看到我,非常的高兴。 袁小刚在一边傻笑,“老康龙都快被我们气疯了,锦笙大哥真牛叉,连老康龙都敢动。” “郑叔没和你们一起来吗?”我问。 “没有,他还在和老康龙吵架呢,老康龙对于自己被绑的事很生气,他当然要整一下老郑。”锦笙说。 “那郑叔不是惨了,会不会有危险?”我问。 “那倒没有,老康龙只是关他一下泄泄恨,倒也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那俩老家伙是老相识,多年的老伙计,不会有事的。”锦笙说。 “那我们先上车再说。”我对锦笙说。 上车后,我让司机先围着街道转,泰国这边的情况复杂,我得像锦笙详细地介绍一下。 虽然我尽量说得简单,但还是说了近半小时才勉强说清楚。 锦笙沉默不已,似乎在思考什么。最激动的当然还是小刚。因为我爸还活着。 “原来他不但还活着,而且还在外面娶了新老婆,他怎么对得起老妈啊。” “他也有他的苦衷,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至于他是对还是错,是身不由己还是对老妈不负责任,现在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我们如何面对这种局面。”我说。 “菊花社的势力我是知道的,在泰国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势力。你爸选择投靠他们,这当然是最英明的选择。可是有些事情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所以我们暂时不能下结论。” “你的意思是我爸并没有完全摆脱嫌疑?你还是怀疑他?”我问锦笙。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是陈年旧案,我们是小辈,当然不能随便下结论,我们也不能因为叔叔救了大哥,所以我们就认为他以前确实没有问题吧?万一他就是想用这件事来洗白自己呢?我这样说或许不礼貌,不过嫂子,据我所知,在旧部中被视为叛徒的人,那是有证据的,绝不会去随便冤枉一个好人。” “那你的意思还是不信任我爸呗。你还是认为他是坏人呗。”小刚不乐意了。 “那他说在外娶妻是有苦衷的,你不是也不信吗?我们不能随便怀疑一个人,也不能轻易就相信一个人,这难道不是我们应该有的态度吗?”锦笙说。 “那又不是你爸,你当然可以随意怀疑了。”小刚说。 所以亲情这种东西不是轻易就能抹杀掉的,这么多年没见,按理说小刚和我爸之间应该没有多少感情才对,但当锦笙表示不信任我爸之后,小刚还是表现得很不爽。 “好了,锦笙也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谨慎一些那当然还是好的。”我只有在旁边劝架。 “嫂子,我不是要怀疑袁先生,只是我站在这个角度,必须要保持客观,我不能轻易就下定论,就像我本来对康也是信任的,但发现你不见了之后,我一下绑了他,非常时期,我只能冷血一些,所以我还会对袁先生有所防备,请见谅。”锦笙说。 这话我能接受,而且我也相信锦笙说的是心里话,他如果只是虚伪应付,那他完全可装出完全信任我爸的样子,忽悠一下就过去了。但他说出心里话,恰恰说明他是真诚的。 “这没事,你说得没错,非常时期,要非常对待。我理解的。还有就是,现在济科的两个外孙女都和我们住在一起,是代子让她们来监视我们的,也很不好搞。”我说。 “代子年轻时称女修罗,后来被称为祖母,济科只是称为天父,她却称为祖母,江湖传言,这个人比济科还要狠上百倍,而且她一直有心思弄掉她的两个弟弟,想自己掌管菊花社。所以她才称为祖母,在血缘上她比她爸要低一辈,但在称号上,她却还要比她爸高一辈,这恐怕也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对抗。” 看来锦笙对于菊花社的事是非常了解的,不过他对整个东南亚的都很了解,这也不奇怪。 “代子的两个女儿也和她一样难缠,小的稍好一些,那个叫花玲的一直对我有敌意,还当着安明的面欺负我,把安明给气得从躺椅上翻了下来。那人是真坏。” “其实菊花社的的情况也很复杂,有很多派系,长野家族本身内部也有矛盾,对于这样的大社团,要是一点茅盾都没有,那反而不正常。他们内部不是铁板一块,我们就可以有机会混水摸鱼,我在泰国也有些朋友,回头我联系一下他们,具体了解一下情况。”锦笙说。 “哇,你好像在哪里都有朋友似的,吹牛的吧?”小刚说。 “锦笙是不会吹牛的人,你别忘了,人家是东南亚有名的玉面虎,要不是有些影响力,能得到这个称号吗?”我说。 “什么玉面虎那些都是道上的朋友给调侃的,我既不玉面,也不是虎。不过我在泰国认识些人那绝对是真的,甚至有一个菊花社的人,他是济科的儿子,这人叫长野松野,一个名字有两个野字,所以非常好记,不过平时我们都叫他松野。”锦笙说。 “原来你认识这个人?我也听说过他,但他好像在菊花社里不太管事。” 锦笙点头,“没错,这个人是不太管事,是个风流公子,也可以说是个性情中人,在华夏学过武术和书法,在韩国学过围棋,琴棋书画样样都会,一点也不像黑二代,每年泰国举办的变性人选美大赛,都是他赞助的钱,还亲自当评委,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是在法国的一个时尚派对上认识他的。当时是在欧洲嘛,我大家都亚洲血统,倒显得有些亲近,后来约了一起滑过雪,但要说有什么深交,也谈不上。” —— 小刚听得一脸的羡慕,“你们有钱人就是会玩啊,又是时尚趴提,又是滑雪,又是高尔夫,像我们这种穷鬼,就只能混混小酒吧,打下群架什么的。” “不要插嘴,先听锦笙说完。” “虽然这个人不管事,但既然是济科的儿子,菊花社的二少爷,和他联系上后,应该对我们还是些帮助的。至少可以试试看吧。反正也没什么损失。”锦笙说。 “那肯定的,在这样的环境中,多认识一个人,就多条路,多一种选择。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以前是有的,但这样的人联系方式应该是随时会变的,当他的号码被很多人知道后,那肯定就要考虑换号了,不然那些八卦记者会让他不胜其烦的。但他的身份本身就是一张巨大的名片,要找到他也不难。”锦笙说。 “先不急,先看看安明再说吧,他知道你要来,可高兴了。” 正说着,我的手机响了,是苏纶打来的,她说花玲和秋野又进了安明的病房,她试图阻止,于是又发生了冲突,她担心花玲会对安明不利,所以打电话告诉我。 我当然急着往回赶。到病房时,花玲和秋野果然在,还有苏纶也在旁边。 “对不起,我试图阻止,但她们不听。还用祖母来威胁我。”苏纶说。 “大哥。”锦笙走了过去,扶住安明的躺椅大声叫道,眼中有泪花在闪。 安明激动地瞪大了眼睛,嘴里呜呜地叫着,不停地点头,表示他的高兴之情。 “这长头发是谁啊?当初我们要进来的时候,那简直就是困难极了,现在倒好,是人是鬼都可以进来了。还在这里大喊大叫,一个废人,值得你这么高兴吗?你要是看到的是一具尸体,你是不是也会很高兴?”花玲阴阳怪气地说。 锦笙站了起来,看着花玲,“你就是花玲?” “菊花社的花玲,在泰国无人不知。”花玲抬头挺胸,傲娇地说。 “就是你打我嫂子,惹我大哥生气?”锦笙又问。 “是我又怎么样,这是你嫂子?这废品是你大哥?你这是来保护他们来了吗?可你有这个能力吗?你头发挺长的,华夏有一句话,头发长见识短,我看你也是废品,我就打她了,你敢惹我?” “啪!” 锦笙竟然伸手就给了花玲一耳光,打得又响又脆。 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这里可是泰国,是菊花社的势力之下。花玲那可是济科的外孙女,代子的女儿,这一巴掌下来,那得捅破多大的天? 就连花玲自己也愣了,我相信少有人打她,甚至是除了代子之外,恐怕就没人打过她,她不打别人就算好了,谁敢打她呀。可没想到闻锦笙直接就是一耳光给打了过去,根本不留半点情面。 愣了一下之后,捂住了脸,“你敢打我?” “你再欺负我嫂子和我大哥,我就打死你。”锦笙冷声说。 “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你敢招我,我就对你这客气。现在滚出这病房。”锦笙指着门说。 花玲再回过神来后,这才想起了反击,她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仓不许带入,于是抡拳就往锦笙身上招呼过去。 花玲不像我是普通的弱女子,她是练过的,一出手就看得出来。但她在锦笙面前,她的那些本事就成了花拳绣腿了。她连发狠招,但却是连锦笙的衣服都摸不着。 “姐姐,算了,你打不过他。”秋野又开始劝了。 这个秋野真是有点搞笑,她每次出声,几乎内容都是说让花玲算了。她却在旁边看着一动不动,并没有帮忙的意思。也不知道她是不会打架,还是会打要架但懒得动手。 “你就知道算算算,我被打了,你还不快打电话告诉妈妈,让她带人过来替我出气,我要杀了这里的所有人,我杀光他们!”花玲气得大叫。 因为激动,后来直接说泰语了,到底在说些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但肯定是骂人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秋野却不理会花玲的大呼小叫,只是盯着锦笙看。那眼神里并无恨意,倒是满满的欣赏。 或许秋野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打她那个嚣张到无法无天的姐姐,惊奇之余,难勉会被吸引。别忘了,锦笙是一等一的帅哥。虽然他比秋野恐怕大了十几岁,但像秋野这样的女孩,又怎么可能会喜欢和她同龄的幼稚小男生?倒是对锦笙这种又帅又成熟的男性,恐怕倒会多看几眼。 忽然就觉得,锦笙来到泰国后,会有很多故事发生。 花玲试了几次,发现根本没法和锦笙斗,但她不甘心,死活不肯停手,最后是被锦笙制服,将其扭倒在地。 其实她倒不如听了秋野的话,直接算了,还能留下些脸面。 花玲哇哇说了一大堆泰国话,我一句也没听懂。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在威胁锦笙,说你给我等着什么的之类的话。 然后她就向门口走去,秋野跟着花玲走出去,又回头看了一眼锦笙。 一个女人的直觉告诉我,秋野这个小姑娘对锦笙非常的喜欢。 “锦笙,你把花玲打了,后果恐怕会很严重。”我有些忧心。 “肯定严重啊,打了代子的女儿,她当然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会派人来抓我。”锦笙说。 “那怎么办?”我问。 “还能怎么办,跟着去呗,到时我会说我是松野的朋友,她会让松野来确认,这样我就可以见到菊花社的二少爷了。”锦笙轻描淡写地说。 “可是代子有可能直接就把你给打死,根本不管你是谁的朋友。”我担心地说。 “这种可能有是有,但不大,代子虽然心狠手辣,但也绝不会因为我打了她女儿一耳光她就杀了她弟弟的朋友,再说了,在泰国敢打她女儿耳光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所以她会想要看看我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这样不给她女儿面子。”锦笙倒是很淡定。 “原来你早就想好一切了?还害我在这里担心呢。” “我倒也没怎么仔细去想,不过这个花玲如此嚣张,要不教训她一下,以后她只会得寸进尺,当然不能由着她去。”锦笙说。 不得不说,锦笙的胆子真是挺大的。一来泰国,就先搞了这么一出。 “要是那个老恶婆完全不问青红皂白就派人直接击毙你,那可就麻烦了。”我不是很担心。 “要真是这样,那也没办法。人生无处不存在凶险。有时做事需要谨慎考虑,但有时在打不开局面的情况下,不如索性出乱拳更好一些。不用想太多。”锦笙说。 “姐夫,你还活着,那真是大好事,不过看你半死不活的样子,看了又着实让人失望,你得赶紧的雄起,不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处处被人追杀,处处受人欺负。都快把人给憋屈死了。”小刚对着安明唠叨。 安明也不断地呜呜回应。似乎是在说,我也在尽力。 “姐,我觉得不能让他整天这么躺着,得想办法把他给弄起来,多活动活动才行。”小刚建议。 “可是他现在根本一点力量都没有,怎么起得来?” “力量那都是练出来的,他现在就像婴儿一样,身上的力量要重新恢复,那小孩子不是先爬着,然后再慢慢直立起来,再慢慢地学会走路,再到跑?所以我们也得让他多活动,让他的力量慢慢恢复过来。”小刚说。 其实我也觉得这很有道理,不过安明实在是太高大了,要想把他给扶起来,那真是挺困难的。我一个人根本就搞不定,要让其他人帮忙,我又不放心。 “现在还是太早,至少要让他的手抬起来,脚能活动了,才能让他试着站立,这事急不来,我们现在先要恢复他的手部力量和腿部力量才行。”锦笙说。 “我现在每天都会给他做按摩,效果也很明显,但对于恢复力量,恐怕还得靠他自己才行。” “从明天开始,小刚就负责帮大哥恢复力量的工作,至于保护你们的安全,我件事我来做就好了。先把这俩女的给撵出去再说,身边放着两个特务,这日子也太不爽了。”锦笙说。 “我也想过要把他们给撵走,但好像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毕竟现在又不能直接和代子翻脸。只能是暂时忍着了。” “总会有办法的,只要慢慢研究,她们身上总是会有弱点的,只要找到她们的弱点,那就能找到对付她们的办法。”锦笙说。 “要说弱点,感情往往是所有人的弱点,锦笙,你有没有看出来,那个小姑娘对你非常的欣赏?”我笑着说。 “嫂子,人家小姑娘才多大,估计还没成年呢,你快点取笑我了。”锦笙说。 “咦,还真别说,我也觉得那小姑娘好像对大哥是有点意思。一直盯着看,连走的时候还要回眸一笑呢。”小刚也说。 —— “你就别添乱了,一边呆着去,别说是小姑娘没那意思,就算是真有那意思,这也是不可能的,我也不会考虑利用小姑娘的感情去使什么手段,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而已,你们非要说一个小姑娘对我一见钟情,我觉得这玩笑恶意的味道太重了。”锦笙说。 “有人喜欢那是好事嘛,为什么不笑纳?其实那小姑娘也长得蛮好看的。比那个花玲强多了,只是感觉话太少了,有点闷。”小刚说。 “那小姑娘很厉害,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了解的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我们真得小心她,安明在这里养伤,最先就是被她发现的,这人话虽然不多,但脑子明显要比花玲好使。”我说。 这时我电话响了,是老爸打来的,老爸在电话里说,听说我的客人把花玲打了,要我和苏纶把人绑过去认罪,不然代子的人就会直接杀过来带人。 我跟老爸说打人的是人是闻锦笙,老爸说这人做事怎么这么冲动,最不该打的人,他却偏要去动,现在怎么办? 我说锦笙已经料到代子会来兴师问罪,我们这就陪着锦笙过去就是了。 老爸说干嘛要把事情弄成这样,看来这个闻锦笙也是个不消停的主。 老爸的角度当然是非常为难的,但锦笙的做法好像也有他的道理,反正都受制于人,那不如闹一下,或许有时还能创造一点机会出来也说不定。 出了病房,苏纶已经给锦笙和小刚准备好了换的衣服。锦笙盯着苏纶看了半天,笑着说在金爵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不一样,当时我应该去查一下你的。 苏纶说我的相关假履历都是花钱请相关单位的正规人员办的,所以我的证件都是真的,根本查不出来。还说一直很欣赏锦笙的工作作风,在金爵共事那一段时间,印象非常的深刻。感觉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 看着袁小刚看苏纶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心想可不能让他对苏纶上了心,他要是知道这个绝美的女子本是男儿身,那他恐怕得惊叫出来。 “你们赶紧去洗澡换衣吧,我估计花玲很快就会杀回来。就算是去认罪,形象也得好一些才是。”我说。 “苏小姐准备的衣服非常合身,非常谢谢。”小刚看着苏纶笑道。 苏纶确实是非常漂亮的,任何男人看到这样一个大美女,都会有点动心的,小刚的表现其实属于正常,不过我不能让这样下去,我得及时提醒他。 “小刚,我有家里的事想和你单独说一下。”我把小刚叫到了一边。 “家里又有事发生?老妈还好吧?”小刚着急地问。 “家里没事,一切都好,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觉得那个苏纶特别漂亮?” “那确实很漂亮,我知道泰国很多美女,但没想到有这么漂亮的人儿,她有男朋友吗?”小刚问。 果然如我所料,小刚是对她有些上心了。 “暂时还没有,她这样的比较难找男朋友,闭住你的嘴,不许叫出来,苏纶他是变性人。” 小刚张口要叫,但还是用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低声闷出一句:“人妖?” “爸爸说了,不能这样叫他,他的命很苦,从小家贫,只好变性卖艺,还差点让人给打死了人,是老爸救了她,收为女儿。”我说。 “这明明是义子好吧。”小刚嘀咕道。 “你别管是义子还是义女,总之你要知道内情,不要有表现不妥的地方。” “你说的表现不妥的地方,无非就是不让我喜欢她呗,你放心吧,我现在知道底细了,那肯定是不会喜欢他的,幸亏你及时提醒,不然我还以为自己一到泰国就遇桃花,正想找个机会亲近呢。” “现在知道了,快去洗澡吧,一会你留下,我陪着锦笙过去就行了。”我说。 “好,我知道了。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大哥,免得他喜欢上那美女就完蛋了。” “锦笙不会的,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看到美女就想惹一下,你不是有保宝吗?” 小刚有些沮丧,“别提了,这么久没联系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估计以后是没机会和她在一起了。” “行了,不说这个了,去洗澡吧。” 本来以为花玲会很快带人杀回来,但事实上却并没有。 直到锦笙他们洗澡换衣后,也没有人过来问罪。 看来代子非常的自信,她知道我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反而不急,坐着我们负荆上门。 苏纶一脸愁容,似乎是很担心。我说你不用那担心的,锦笙和松野是朋友,老巫婆应该会网开一面。 她说从来也没有人敢动花玲,打了花玲的手下已是是了不得了,现在打的竟然还是花玲,这件事她怎么能不担心。要是代子暴怒之下要处死锦笙,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说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你都不要妄动,锦笙敢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绝非鲁莽的人,他这样做有他的目的。 到了代子的别墅,迎面而来的照样是那种强烈的香味。我看了锦笙一眼,示意他说这就是毒香。 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帘子,终于见到了代子,她今天穿一身大红的裙子,看起来更加的妖气。 花玲和秋野就侍立在旁边,看到锦笙进来,秋野漂亮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花玲则对着代子说了一句泰语,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看到她说完后盯着锦笙看,我猜想她是在跟代子说,就是这个混蛋打了我。 代子斜躺着,阴冷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锦笙。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锦笙就那样立着,也是面无表情。毫无惧色。 我心里却在着急,进门时的毒香闻下去后,是需要茶来解的,但现在代子也没让茶,那毒随时会发,我和锦笙还有苏纶都有随时七窍流血而亡的可能,这可如何是好? “妈妈,你尽快问话,不然他们就毒发了。”秋野在旁边提醒说。 从她这句话,我更加确定我们小妹子真的是看上锦笙大帅哥了。不然她不会这么着急提醒代子。 “还有三分钟,如果不喝解药,你们都会死在这里,你给我一个解释,让我在两分钟内改变主意,不杀你。”代子的破嗓子真的很难听,声音一出,让人整个都不舒服。 我想这下完了,两分钟的时间,能说几句话,还要说服她必变主意,她这种恶毒的人,本来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说服的,这一下子怎么说服得了? 我和苏纶看着锦笙,苏纶的眼神充满绝望。 而花玲脸上则开始露出得意的笑容。她知道我们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我有三个理由你不杀我,第一,你是做大事的人,但你的女儿嚣张跋扈,如果不教训,以后只会给你惹更多的麻烦,而且会让民心尽失,她这样发展下去,终有一天你也不在她的眼里,她觉得她坐你这个位置更合适,我替你教训她,你应该感谢我。”锦笙不紧不怕地说。 代子没说话,花玲却急也,“妈,她这是在挑拨!” 代子挥了挥手,示意花玲闭嘴。示意锦笙继续。 “第二,她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妹妹也在旁边,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她这种暴戾不及时制止,以后她妹妹也会跟着她学,变成这个样子。到时一个恶的女儿已经会让你忧心,如果是两个,那你就更加坐立不安,要是两个联起手来,那你性命不保。两个女儿你都应付不了,你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完成你的宏图大计。” 秋野看了看锦笙,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辩解一下,但还是忍住了。 她能忍住,但花玲就没有那么好的忍性可以忍住,马上又破口大骂,“你胡说八道,想说这样的话来混过关,你休想,妈,不要给他解药,毒死他们。” 代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赶紧闭嘴。 “所以,我教训一下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只有好处,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坏处,还有最后一条,那就是我是松野朋友,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会激化长野家族的矛盾,你肯定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一件小事就杀人,更不会希望因为希望这样一件小事而得罪你弟弟,甚至得罪天父大人。你外号祖母,自然要善待小辈,真正仁德服人,才能一统天下。我的话说完了。” 代子沉默也两妙,“上茶。” 我这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虽然对锦笙我是有信心的,但毕竟今天面对的毕竟是代子这样一个杀了自己孩子父亲的凶狠恶婆。只要有丁点的不对,这个恶婆就会杀了我们。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是我弟弟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代子的脸色竟然平静下来。 我想她肯定也是非常欣赏锦笙的,这样一个临危不惧的人,对于所有江湖人来说,都会很欣赏的。 “闻锦笙。”锦笙说。 “以前有一个年轻人懂很多国家语言,一直混迹在东南亚的名流圈,挥金如土,却又凶狠无比,外号玉面虎,也叫闻锦笙。”代子说。 “正是晚辈。”锦笙微微躬身。 (求钻) 第194章 喜怒无常 “果然是你,你怎么会和她们搅在一起?”代子所说的她们,应该主要指的就是我了。 “她是我嫂子,万园养病的人,是我大哥。” “亲大哥?” “亲大哥。” 代子微微眯起眼,打量了一下锦笙,又看了看所有的人。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你和松野什么样的关系?” “朋友。” “什么样的朋友?” 锦笙没有直接回答,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如果说是好朋友,那万一松野出现后表现冷淡,那就打了自己的脸,要说是普通朋友,那又好像有些无足轻重。 “朋友这种关系,不好界定是什么样的朋友,因为在不同的场合,不像兄弟姐妹,可以有明确的身份划分。是哥哥就是哥哥,是弟弟就是弟弟。但朋友之间,到底属于哪一类的朋友,真不好说。”锦笙说。 “果然很聪明,回避得很好。闻锦笙,结婚了吗?”代子忽然问。 我们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代子忽然会问这样的一个问题,按照常理。这样的问题本来也不奇怪,寒喧之间也不是不可以问,只是从代子这样的人口中问出来,却异常的让人觉得别扭。 “没有。”锦笙也不明白代子这话到底什么意思,只好如实回答。 “你看我女儿如何?如果我让她嫁给你,你会同意吗?哦,我是说大女儿,花玲虽然是嚣张了一些,但办事的能力还是可以的,人也长漂亮,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份,我长野代子的女儿。” 这话更震惊了所有的人,真是没人能想到代子竟然会突然有这么一个提议,今天她本来是要问罪的,却忽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确实显得诡异非常。 “妈妈,你说什么呢?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我怎么可能会嫁给他!”花玲也急了。 代子挥手制止了花玲,示意她不要插嘴,“闻锦笙,你意下如何?” “不要。”锦笙只回答了两个字。 要不是在这样紧张的气氛中,我真是有点想笑。闻锦笙竟然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回绝了代子,不仅是代子没有面子,花玲更是颜面扫地。 “为什么?”代子问。 “不喜欢。”锦笙说。 代子忽然笑了起来,她那破锣声音笑起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恐怖,“闻锦笙,你知道你这样说的后果,你竟然敢拒绝,你不怕我杀了你?” “不怕。因为你不会这样做。”锦笙说。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代子问。 “不是不敢,是你不会。你要是因为我不同意娶你这个不好的女儿,你就杀了我,传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上的人笑话,你不会这样做的。不然你就不是威震泰国的祖母了。而是孙子了。” “八嘎,闻锦笙你放肆!”花玲喝道。 可能是从小看抗日片看多了,一听到八嘎这个词,就想起了被丑化过后的日本军人形象,从心底立刻泛起一种厌恶感。 但代子却又用她那破锣嗓发出一阵笑声,“有意思,果然不愧是玉面虎,这么有胆气,算是真正的男人,现在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锦笙的心理素质可真是好,在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为了保命,别说是娶花玲这样时尚又有背景的女子,就算是让他娶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恐怕也会答应。 但锦笙却就偏不,他就不答应,他就不委曲求全。这反而赢得了对手的尊重,就连代子这样的老妖婆竟然也夸赞了他,这非常难得。 但这并没有完,代子的笑声忽然停止,“可是闻锦笙,你再有个性,也应该记得这是在我的地盘上。你竟然这样不给我面子,我岂能不让你吃点痛头。来人,给我砍掉他的一只手,他哪只手打的花玲,就砍掉他的哪只手,让他以后当不成玉面虎,让他当独臂虎好了。” 代子这老妖婆还真是喜怒无常,前一分钟还在对锦笙大加赞赏,下一分钟就要砍人家手了。 花玲取下墙上的东洋战刀,哗的一声出鞘,那刀寒冷阴森,一看就锋利无比。 花玲拿着刀,向锦笙走去,眼里闪着狠毒的光。 我一点也不怀疑她会真的一刀就把锦笙的手给砍下来。她本来就是个极为狠毒的女人。这种事恐怕正是她最喜欢干的。 我真的是有些担心起来,我不知道锦笙这下如何应对。看代子的样子,也不像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要准备惩罚锦笙。 “妈妈,您不能这样做。” 锦笙还沉得住气,但有人沉不住气了,沉不住气的人,是秋野。 “秋野,你又想干什么?”花玲喝道。 秋野并不理会姐姐,看着代子,“闻锦笙是松野舅舅的朋友,又是东南亚有影响力的人,你如果砍了他的手,那比杀了他还要更让他难受,他们华夏有句话说的是,士可杀不可辱,污辱一个有武士精神的人,不符合菊花社的精神,到时松野舅舅也会生气的,这样会影响我们家族的内部团结,妈妈既然认为他不错,不妨先留下他的命,也算是卖个人情给舅舅,如果这个人以舅舅朋友的名义来欺骗我们,那说明他不是真正的武士,到时再惩罚他不迟。” 秋野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完全不像从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的,不但精通人情,而且还有前瞻性和大局观,这个小姑娘,前程不可限量,以后恐怕会有大作为。 代子想了想,问锦笙,“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无话可说,该说的我已经说了,如果您非要这样做,我又有什么办法?”说完转向秋野,微微躬身,表达谢意 秋野的脸上竟然微红,完了,这姑娘真是对锦笙上心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不过好像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小姑娘恐怕得受伤了。 “秋野,你总是包庇这个男人,你到底什么意思?”花玲不干了。 “我没什么意思,我就只是就事论事,你不能因为他打了你,你就因为私怨不顾家族的利益。你得为妈妈的利益作想,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得罪松野舅舅,明显是不值得的。”秋野说。 “打电话给松野,让他来领人,如果他不来,就砍了他的一只手。”代子说。 下面的侍女走到一旁,拿起手机,开始拨打号码,接通后递给了代子。 “松野,闻锦笙在这里,我准备杀了他,不过他说他是你朋友,如果是真的,你过来领,如果是假的,你就不用管了。”代子说。 代子没有摁免提,对方说了什么我们听不到,只听到代子最好说:“我给你一个小时时间,你不来,我就砍了他的手,然后扔去喂狗。” 说完就挂了电话。也不说什么,斜躺下后,闭上眼休息。 她这一休息,其他人就不敢再说话了,为什么?因为怕打扰到她呀。整大厅里再也没有声音,大家就这样站着,大气也不敢出。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妙地过去,就连最吵最闹的花玲也只是狠狠地盯着锦笙看,一脸的愤恨。锦笙视若不见,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着。 我心里也没底,锦笙到底和那个松野二少爷有多深的交情,我也不是很了解,而那个二少爷会不会过来领人,我更是不知道。那个二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本身也不清楚。 只能等,只能听天由命。 袋子可能是因为体寒,经不起冷,大热的天,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却是调的很高。除了代子之外,我们一群人全都满头大汗,身上黏黏的,非常的难受。 但我和锦笙都没有动,秋野也没有动。只有花玲不耐烦地用手扇风。秋野那个小姑娘,定力竟然比花玲还要好。 等待真是一种煎熬,更何况是在等别人来救命,那更是煎熬,我都感觉等了好久好久,时间才过了二十多分钟。 代子倒是躺得很舒服,好像是睡着了一样。 “Jason?你在吗?”这时帘子后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Sawyer,我在呢。”锦笙应道,嘴角浮起微笑,应该是松野到了。 谢天谢地,这个松野还念旧情,终于来了,要是他不来,今天锦笙可就完玩了。 帘子掀开,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走了进来,这人皮肤白皙,头发略有些卷曲,但五官俊朗,眼睛很亮,有一种矜贵的气质。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级别。 两个男人相对一笑,张开手臂,拥抱彼此。 代子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松野来了?” “是的姐姐,这是我朋友Jason,不知道他如何得罪了姐姐?”松野的华语竟然说得出奇的好。没有那种很重的鼻音。 “他打了花玲,你也知道,在菊花社敢打花玲的人都没几个,他一个外人,竟然敢出手打我女儿,我现在要砍掉他一只手。”代子说。 她把这事情说得这么严重,当然是想让松野感到压力,知道要救出锦笙,需要欠代子一个大人情。 “花玲确实太过嚣张,姐姐也应该管一管。不能放任他这样下去。”松野说。 —— “你是说,我女儿就该挨打,是这意思吗?”代子不高兴了。 “那倒不是,长野家族的人,就算是犯了错误,那也只能由家族的人自己来处理。别人不能代为动手。”松野忽然话风一转。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松野这是几个意思?他到底是要来捣乱的,还是来捞人的? 代子对他的这话显然很满意,“所以你也认为他应该受到惩罚是不是?” “当然,不过他是我朋友,如果因为我朋友打了我侄女就要砍了他的一只手,那传出去以后,别人会笑话我长野家族没有容人之量。所以我觉得应该给Jason一个机会。让他当面向姐姐道歉。” 松野的话又转了回来,看得出来,他也不想凭自己二少爷的身份硬从代子这里把锦笙带走。恐怕他也知道,代子就是要让她这个弟弟欠她一份人情。 不管是谁,欠了人情总是要还的,当下次代子向他提要求的时候,他就得答应代子,虽然说这个二少爷平时不太管事,但毕竟身在长野家族这样的大环境里,当然也不是傻白甜,对于世故人情,自然是知晓的。 “松野,你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女儿白挨打了?打完了以后同,道个歉就了事?要是这样,那以后谁都可以动我女儿了。”代子冷声说。 “那倒也不是,Jason应该赔偿,大姐开个价吧。”松野又抛出一个新的言论。 不过这主意很有意思,代子说不能白打,他也说不能白打,不能白打怎么办?给钱。我听了都有想乐。 “松野,你今天是喝醉了来的吗?怎么会说出这么无知的话来?我长野家族会缺钱吗?打了我女儿赔钱就可以了?”代子也怒了。 “我确实是和朋友小聚喝了两杯,不过没有喝醉啊,历来有以钱代罚的先例,Jason是我朋友,花玲又是姐姐的女儿,现在发生了冲突,又是Jason有理,但花玲也不能白挨打,所以只能赔偿了。Jason来到我的地盘,招惹了我家的人,我总不能让他变成独臂吧?所以好的办法就只能是赔偿了。我知道花玲一直喜欢我那辆蓝色的跑车,全世界也就只有中东的几个王室成员有,现在我把他给Jason,然后由他赔给花玲,这样可以了吧?” “好啊。”这一次花玲竟一口答应了。 可以想像,那辆车肯定是价格不菲,而且花玲是想要很久,所以她才这么兴奋。 “没出息。”代子骂了一句。 “算了妈妈,反正我也没掉块肉,既然舅舅求情,就算了吧,回头我再收拾他。”花玲说。 “是啊妈妈,被打的人是姐姐,现在她自己都同意了,这件事就算了吧。”秋野也赶紧帮腔。 “行,那就这样吧,不过松野,我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答应不追究的,以后还是让你这个朋友小心点,这里是泰国,是在清迈,不要乱动我的人。” 代子还是要让松野把这个人情欠下,松野想推都推不了。 “好,谢谢大姐。”松野微笑着说。 “我困了,要歇着了。你们出去吧。”代子闭上了眼睛。 松野向锦笙一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锦笙却站在原地未动,示意我先走。 我心里有些奇怪,进代子这个老妖婆的屋子,不是都要闻到那种毒香吗?所有人的闻了香后都要喝茶才能解,这个松野好像并没有喝茶,他怎么没事? 出了代子的屋子,花玲就拦住松野,然后说了一堆外国话,好像不是泰语,是日语,我也是一句听不懂。 锦笙轻声对我解释说花玲在问松野要车,松野说回头就给她。 秋野却一直静静地站在旁边,安静地微笑,看得出来,锦笙没事,她心里也挺高兴的。 松野和花玲交谈完之后,花玲转身看向秋野,又嘀咕着说了几句外语。我当然是听不懂。锦笙翻译着说,花玲要秋野跟着也一起走,但秋野不愿意。 花玲说了几句,见秋野无动于衷,就怒气冲冲地走了,临走前还对松野说了几句,这我猜得到,肯定是叮嘱松野给她的车的事不许耍赖。 “舅舅,今天我也帮你朋友说了好话哦,您如何感激我?”秋野看着松野。 “嗯,秋野侄女要我如如何谢你?”松野笑着问 他们可以是为了照顾我们的情绪,所以有意说了华语,我能听得很明白。 “你一定会请你朋友喝饭吧,能不能带上我?这就是算是对我的感谢了。”秋野说。 “你小孩子,不适合参加大人的派对。要是让你妈妈知道了,又得唠叨我这个当舅舅的没有带好头了。”松野笑着说。 秋野似乎很不喜欢人家这样说她,竟然皱起了眉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其实我能理解秋野的少女心,她喜欢的男人是个熟男,当然不喜欢别人在这个熟男面前说她是个小孩子。 今天她也算是帮了大忙,于是我赶紧帮着说话:“二小姐确实不是小孩子了,她为人成熟,处事老道。比起我们这些年长一些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野看了我一眼,露出感激的微笑,但眼里却没有一点的信任。在她眼里,我并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妈妈要她监视的人。 “好吧,那就带上你吧,不过你可不能像花玲一样闹事。”松野说。 “当然不会。”秋野一听同意还上她了。眼里是满满的欣喜,迅速地瞟了锦笙一眼,可惜锦笙并没有看她。 “这位漂亮的小姐是?”松野看向我。 “介绍一下,这是我嫂子,万小暖。”因为爸爸在泰国的名字叫万和,我当然也就叫万小暖了。反正人家也不查你的身份证,叫什么倒也不要紧。 其实如果按辈份来说,我也应该叫松野一声舅舅,因为他姐姐是我爸的老婆。但锦笙有意回避了这种介绍方式,也是不想让我们尴尬。 “万小姐你好。我是长野松野。连续两个野字,是不是听来很拗口?如果是,可以直接叫我松野就好,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Sawyer。很高兴认识您,您很漂亮。”松野礼貌地弯腰点头。 “谢谢松野君为我们解围,感激不尽。”我也赶紧还礼。 “客气,你是Jason的嫂子,那我们就是朋友了。您很漂亮。”他再次夸奖我漂亮,不过我听得出来,他没有轻薄的意思。 “锦笙能有你这样一个朋友真好,以后请多多关照。”我说。 “一定一定,以后你和锦笙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松野也不再叫锦笙的英文名,而是和我保持一直致,直接叫他锦笙。这样的细节,也能感觉得出他是一个非常细致的人。 “舅舅,你会请我们到哪里去吃饭?是你的家里吗?”秋野对我们的寒喧并不感兴趣,她关心的是饭局。她只有参与了饭局,她才有更多和锦笙说话的机会。虽然她不承认自己小,可是事实上就是我们都是大人,她在一旁总有受冷落的感觉。 “锦笙,是到我家里去,还是我们去酒店?”松野问锦笙。 “悉听尊便。”锦笙笑着说。 其实我并不想去参加松野的饭局,我只想尽快回到万园,去告诉安明我们已经脱离危险了。让他放心,不然他和小刚肯定都是一直惦记着的。 锦笙好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回头对松野说,“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明天再聚吧?我这身打扮,也不适合去参加你的局,我回头理理发,打扮一下,再去参加,你的局上,那肯定是少不了美女,我得保证好的形象才行。” 锦笙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或者是找个借口,可他忘了身边有一个姑娘一直盯着他,秋野一听这话,眼里明显闪过失落。 “这样哦,那行,那就明天吧,明天我们晚上见,我也好好让人准备一下。今天我就不管两位了,我们明天见。” 松野也是非常的聪明的人,知道锦笙说打扮一下是借口,也就答应了。 秋野眼里的失落更甚,她本来以为今天可以和我们一起玩,但没想到局却不办了。 “二小姐,我们对路不熟悉,明天能否麻烦你来接我们一下?”我笑着说。 我的意思,当然是想让她有理由明天和我们一起去。花玲太过讨厌,而且还恶,我得努力和这个对锦笙有好感的二小姐搞好关系,没准在困难的时候她能帮上我一把,就算是帮不了忙,那至少也不要给我们添乱也好。 秋野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候投其所好,眼里立刻写满感激,“好啊,明天我让我会亲自来接你们到舅舅那儿去,带路的事,包在我身上了。” “这样也好,那我明天就不用亲自过来接你们了,就由秋野来接你们吧。”松野说。 “先谢过二小姐了。”锦笙说。 “客气了。”秋野一和锦笙说话,脸就泛红。这姑娘是真的动心了。 和松野他们告别后,我和锦笙上了车,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好歹是有惊无险,把这一关给过去了,而且还如锦笙所愿,把和松野二少爷取得了联系,这样我们在泰国就没有那么孤单了。 —— 锦笙一路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也不想打扰他考虑问题,也就没说话。 过了很久,锦笙才扭头对我说:“嫂子,那事好像是真的?” “什么事是真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是关于那个小姑娘的事。”锦笙说。 我这才明白,他说的是关于秋野喜欢他的事,我们就开过他的玩笑,说秋野那个小姑娘喜欢他。他当时说我们是打趣他,可是经过今天的事后,他应该可以看出来,秋野确实是对他有意思。 “怎么了?你现在相信二小姐喜欢你了吧?我早就看出来了,那天你对付花玲的时候,秋野一点也不愤怒,而是一脸的欣赏,要是换作其他的人打她姐姐,那她肯定得帮着,可是锦笙你就不一样了,人家那满脸的都是欣赏呢。”我笑着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应该怎么办才好?”锦笙皱眉说。 “这是好事呀,人家小姑娘喜欢你,说明你这大叔有魅力啊,这有什么不好的?”我笑着说。 “别人如果这样说,那我也倒没什么说的,可是嫂子你这样说,那就有些不对了,你知道这不一定是好事。”锦笙面色有些沉重。 “这种事吧,也确实是双刃剑,弄得好有帮助,弄不好因爱成恨,二小姐一怒之下,和本来就嚣张的大小姐结成一气。那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我说。 “就是,所以我才格外忧心。” “反正你未婚她未娶,那就你情我愿呗,你嫌弃秋野不好?”我问。 “不是不好,这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小的一个姑娘,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锦笙皱眉说。 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锦笙这样的铁血男儿,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时,也会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不过这秋野挺有眼光的,一看就看中了锦笙这样的好男儿,要是遇上渣男,年轻貌美的秋野有身份有背景,不管喜欢不喜欢,就冲人家那家世,肯定都会一口答应。锦笙却并没有要利用她感情的意思。相比我想和秋野拉近关系缓解代子和花玲带来的压力,我倒觉得自己有些阴暗了。 “那倒也是,虽然小姑娘也不错,但阅历各方面确实差距太大了些。如果再过十年,或许秋野和你还是很配的,这小姑娘比花玲强了不止三倍,不管是气度还是思维,都很出众,我感觉她以后的成就,会在代子之上。”我说。 “所以她注定红颜薄命。如果我是她,我一定远走他乡了。”锦笙说。 “这又怎么说起?”我看着锦笙。 “秋野生长在长野家族这样的环境中,亲情是相当淡薄的,竞争也是非常剧烈的,在这样的环境中,每一个人都想当老大,要么你就完全无为,这样别人就彻底轻视你,如果你想上进,那你就得狠,但在你没有资格公开狠之前,你就得收敛。秋野这姑娘那么聪明,但她年纪太小了,这么年轻就表现出自己的优秀,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锦笙说。 “你是说,如果她太优秀了,就会引起别人的嫉恨,然后欲除之而后快?”我说。 “不是嫉恨,是戒备。在日本的很多大家族中,女人是没有地位的。但近年来很多日本家族里打破这种传统,掌权人不再限于男性,讲究能者居之的原则。这让很多女性有了出头之日。比如代子,要是在以前,代子这样的女性,不会有这么响的名头。”锦笙说。 “所以她如果表现太好,那反而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会担心以后她会有能力夺权,然后就会在她羽翼丰满之前把他除掉?”我说。 锦笙点头,“这种概率很高,而且也不是没有先例,秋野太小,虽然优秀,但毕竟有些事情要经历后才会明白,但在这样的环境中,恐怕还没等她明白,她就已经夭折了。”锦笙叹了口气。 这说得我有些背心发凉,没想到看似风光的二小姐,竟然面临如此危险的处境,她却浑然不觉,虽然她和我并不亲近,但一想到那么年轻的一条生命随时会消失,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可是她是代子的女儿,代子应该会保护她吧?”我说。 “那可不一定,代子那样的人,只求目的不择手段,嫂子今天看到了,她当时觉得我有利用的价值,马上就开始拉拢我,甚至提出把花玲嫁给我。她把女儿嫁给我,那是希望我能成她的手下做事,成为她的马前卒。她对我了解不深,只是觉得我能为她做事,就可以把女儿扔出来,如果某天有一个比我更有实力的人物出现,要代子以秋野作为交换,她会同意吗?” “会。”我点头。这一点几乎是可以肯定的。 “所以啊,代子不会是秋野的保护神,代子一心想推翻她爸当菊花社的老大,只是在等时机而已,如果有必要,她会牺牲秋野的,但是济科纵横泰国道上这么多年,又岂是好惹的?只要发现代子有异动,济科必然下手灭了这个女儿。到时内乱一起,秋野那么优秀,肯定会卷入其中,到时她的命也就没了。” “听你这么说起来,好像不管怎样,她都难逃一死?这是不是也太过悲观了?”我说。 “事实上她的处境就是这么险恶。”锦笙无奈地说。 “那你带她走呗,反正她喜欢你,而且她人长得也不错。你带她走,等她长大了,就可以娶她了?”我笑着说。 “嫂子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这件事很不好弄,如果让秋野忌恨我,那我们的处境就会更加艰难,要是再让松野误会我趁机勾搭他侄女,那我就更黑了。以后就更难办了。”锦笙说。 “没事的,我来想办法处理。” 虽然是这样安慰锦笙,可事实上我心里也没底,谁都年轻过,都知道年轻时一但爱上一个人,是不会轻易放弃和死心的。要是真的死心了,那肯定得因爱生恨。对于处理锦笙和秋野的这件事,我其实没把握,这种事本来就找不到好的方法。 要是个成熟的女子,那倒也好说,旁敲侧击地暗示她,锦笙不喜欢她,她们并不适合,那或许就知难而退了。可是现在这姑娘那么小,还是一见钟情,而且家世又那么显赫,要是把这小祖宗惹怒了,干出什么极端的事来,那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秋野看起来很成熟很冷静,可是越是这样平时很安静的人,一但怒起来,却是最为可怕的。这样的处境,安明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康复,根本经不起折腾,想到这里,我心里也沉重起来,人生真是处处有伏笔,只想到让锦笙过来多个人手面对危机,可没想到他那张招花的脸却又引来新的麻烦。更无奈的是,那种麻烦还不是他主动招来的,而是别人想要招惹他,简直避无可避。 终于到了万园,我和锦笙下车。看到小刚站在园内往外在看,一脸焦急。 看到我们,他脸上的焦急才放缓下来。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我就怕你们让人给扣了,我这人生地不熟的,还语言不通,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锦笙说或许我们会在这里呆很长一段时间,你最好学一些本地的方言,哪天要是走丢了,至少也能问个路什么的。 小刚说别的可以商量,要是让我学一门新的语言,我还是算了吧,就我这语言天赋,你给我两年时间不一定学得会。 其实我也想说,不仅是小刚学不会,我也学不会,主要还是没心情去学。这里吃得好住得好,但毕竟不是我家。我迟早还是回温城去。把我的案子洗清,和我老妈生活在一起,让她安享晚年。 晚饭的时候,爸爸忽然来了。他是从外地办事回来,一脸的疲惫,他是专门来见小刚的。 场面有些尴尬,小刚始终也没能叫他一声爸,对于我爸在外国娶了别的老婆的事,小刚和我一样,短时间内心里始终是无法释怀。 我爸看锦笙的眼神和锦笙看他的眼神基本上一样,都是不信任和戒备。两人都是安明的旧部,但因为历史原因而相互不信任,这种局面短时间内也很难改变,所以晚饭吃的大家都有些尴尬。 吃完饭后,我照例是来到安明病房,发现安明没在躺椅上,正爬在地上。 我心里酸,赶紧去扶他,“你怎么到地上来了,是不是摔下来了的?没人在你就好好的嘛,干嘛要动呢?” 安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不像痛苦的声音,他好像想和我说什么。 我试图把他扶起来,但我发现他太高大,我还是做不到,正要去把锦笙他们叫来,却发现安明好像用手在地板上画着什么。虽然动作迟缓,但明显不是在乱画,我看了半天,发现他在一笔一竖有规则地画,他是在写字。 “原来你在写字啊,你想写字,慢慢恢复语言能力?”我说。 他不断地点头。表示认可。 “那我从明天开始,给你找纸和笔,让你自己来写字,好不好?”我说。 安明又点头,然后手指还在地盘上画着,我盯着看了一会,发现他在写安明两个字,写完安明,又写小字,后面那个字很复杂,虽然看不出名堂,但我知道他在写小暖。 我的眼泪又来了。 第195章 谎话随口就来 这时锦笙和小刚也来了,他俩合力把安明扶上躺椅,我让苏纶给我找了笔和纸,让安明不用趴在地上写字。 锦笙说写字确实可以能让神经系统恢复得更快,还且还能帮助大脑恢复,国外很多医生帮助失去自理能力的病人康复,都是让他们动笔写字。 但事实上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因为安明现在的状况是,连笔也握不住,在地上画还好,一个手指可以胡乱移动,但在纸上写,握笔握不紧的话,基本上是写不了字的。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让安明写字,而是让他练习握笔。 我像教小孩一样把笔放在安明的手心里,然后让他把五指并拢,捏住笔,但就是这么一个对于健康的小孩来说都是很容易的事,安明却练出汗也没能做到,他的手指没有力,笔总是从他手中掉落。 “别气馁,我们明天接着练习,今天先休息。”我轻声安慰安明。 但他却发出嗷嗷的声音,用眼神示意我让他继续练习。 我知道他从来都是个不服输的人,虽然病成这个样子,但他内心的骄傲却从来也没有改变过,现在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都做不到,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不可接受的,所以他要继续练习,一直到让自己做到为止。 我不忍心看他继续辛苦,但也不忍心打击他的积极性,我担心他会误会我不耐烦了,所以不再陪他练习,但其实我是见他累得汗都出来了,希望他能休息一下。 于是又练习了半小时,他慢慢有了感觉。开始能勉强拿住笔了,脸色这才好看多了。 “好啦,我们今天就要练到这里啦,你我也有些累了,我去洗澡睡觉,明天我们还得去参加那个松野的聚会,也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我得养好精神,你也心疼我累的,是不是?” 我已经习惯了像诓小孩子一样的诓着安明,然后看他用力地点头,我就满心欣喜,我的安明一直都在进步中,甚至可以说是进步神速。 洗完澡躺在床上,想着安明越来越好,越来越向一个正常人迈进,我心里就甜丝丝的。又想到明天松野的聚会,我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正式场合了,又是在异国他乡,语言不通,人家讲究些什么礼仪也不清楚,到时要是闹出什么笑话,那丢的是直接就是锦笙的脸。 可能是白天太过紧张,消耗了大量的精力,想着想着终于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我照例来到安明的病房,发现他竟然又趴在了地上,手里还拿着笔和纸在写字。 他肯定是自己翻下来,然后爬到了我放笔和纸的地方,开始拿了纸和笔来练习。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费了怎样的艰辛才做到,我只是心里发酸,眼泪怎么也包不住。 但他却很兴奋,嘴里嗷嗷叫着。示意我看他写的字。我拿过一看,满篇都是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的都是安明和小暖,还画了一个歪得像鸡蛋的桃心。 我一把搂住他的头,紧紧地抱住。眼泪哗哗如泉涌。 安明几近重生的每一点进步,都让我欣喜,也让我感动。 安明已经能将手举起一些,他得意地冲我挥着手中的笔,嗷嗷地叫,意思在说,你看,我做到了。 “我知道不管有多困难,你都可以做到的,我一直都相信你能做到。加油啊。” 这时锦笙和小刚也来了,两人一人架住安明的一只手,把他从地上抬起来,让他试着挪动脚步。但他真的做不到,他的脚力量太小,完全是在地上拖着。 “我认为可以给他做一个架子,像小孩子的学步车一样,让他可以每天扶着架子试着练习站立,直接走路明显不太现实。”我在旁边抹着眼泪说。 只要看到安明努力恢复,累得满头大汗,我就特别的心痛,特别的想哭。当初要不是他奋力救我,他是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可以完全自己逃掉的。 “嫂子这个建议我看很好,我们这就让苏纶去办这件事。订制这样的一个器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锦笙说。 安明也用力点头。表示同意。他已经躺了太长时间了,他当然是想尽快站起来。 我和苏纶说了这事后,她说这应该不难,这就联系一下,让人专门给安明定制一个特大型的学步车。 中午时候,苏纶接到电话,是找锦笙的。 电话是松野打来的,说派对晚上六点开始,专门为锦笙准备的迎接派对,还说让锦笙一定要把我也邀请去,因为也是为了迎接我的。 其实我并不想去,但昨天已经答应过了,我要是爽约,感觉很不给面子,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当然还是要给足人家的面子,更何况人家邀请我,本身也是给我面子。 真是没什么心情打扮,苏纶给我送来了一身派对用的红色裙子,我嫌太过张扬。像我这样的处境,穿这样的裙子确实不合适,于是苏纶给我换了一身黑色的,样式还好,还是华夏产的。只是胸稍低了些,不过这样的场合,本来就不能穿得太过保守,更何况是大热天,裹得像修女式的也不像话。 换上后苏纶直夸漂亮,然后开始帮我化妆,她当女人多年,对于化妆这样的事当然是熟悉的,而且化妆技术还是一流的。经过她一番折腾,镜中的我确实是精神了许多。 “嗯,果然有少夫人的范,高贵典雅。”苏纶赞道。 我笑了笑,说都黄脸婆了,哪里还典雅得起来。 她围着我转了转,说对了,还差一条项链,您这样的身份,带一般的项链可不行,得戴最好的。 她找出她的项链,她跟着爸爸多年,虽然也算是过得优渥,但那些首饰却真是没有特别贵重的,或许她也不缺钱,只是以前穷习惯了,对于那些太过奢侈的东西,终究是舍不得下手去买,这一点和我倒是有些像。 最后找了一条还过得去的钻石项链给我戴上,感觉我的整体格调又提升了一些。这条项链虽然也算是很贵了,但和那些动辙上十万的订制高端项链,还是逊色一些,但我已经很满足了。 之所以要精心打扮,也不过是不想太丢锦笙的面子而已。至于别人如何看我,我倒也无所谓,毕竟安明又不能参加,我打扮得那么漂亮给谁看。 才打扮完毕,秋野就来了。 和昨天不一样,今天的秋野好像老了五六岁,主要原因就是她有意化了很浓的妆,掩盖了她的真实年龄。还刻意穿了一身老气的暗红色的裙子。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让女人味明显重了一些。 这当然是因为锦笙的缘故,他和锦笙年龄相差有些大,担心锦笙会因为她小而忽视她。所以她有意把自己打扮得老气很多。 我心里不仅有些感慨,像我们这些离青春渐行渐远的人,都希望自己能更年轻一些,像秋野这一类拥有货真价实的青春的人,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更老气。 秋野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下,露出有些淡漠的微笑,“你今天很漂亮。”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笑着说看上去是不是很土? “一点也不土,很好看,只是项链稍逊了一些,让你减分不少,我家里有不错的项链,我让人回去给你拿一个更好的?”秋野说。 看来昨天我让她来接我们,给她制造了和锦笙更多接触的机会,她还是很感激我的。虽然她还是对我充满戒备,但明显比昨天多些善意。 “谢谢了,真的不用,这样就很好。”我笑着拒绝。 她也没再说什么客气话,见我说不用,就没再说话了,只是左右地看,我知道她想知道锦笙在哪里。 “锦笙刚健身完,在洗澡换衣,我们得等他一下。”没等她问,我就主动说。 “哦,好的,他,每天都健身吗?”她轻声问。 每一个女孩应该都想对自己喜欢的男人有更多的了解吧,秋野也一样。一提到锦笙的话题,她的眼睛就发亮。 “对,他一直有健身,以前还经常打拳。”我说。 “清迈有不错的泰拳馆,如果他喜欢,我可以带他去。”秋野有些兴奋地说。 我虽然不会打架,但我也知道泰拳是很有名的,至于锦笙有没有兴趣去和人家切磋泰拳,我就不知道了。 “回头你自己问他吧,如果他有兴趣,我相信他会希望有你这样漂亮的向导。”我顺着她的意思说。 “嗯。”她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接着问,“他有女朋友吗?” 这可问到关键点上了,我还真是有点紧张,我要是说没有吧,那万一以后锦笙为拒绝她,说有那怎么办?她不得恨死我?我要是说有,以后锦笙要是不想对她说谎,说没有,她也一样得恨死我。 “这个,我不太清楚,你也知道,我是他大哥的妻子,我只关心他大哥的事,他的这些私事,我并不太方便过问。”我笑着说。 —— “你是不愿意说吧,还是他不让说?你们关系如此密切,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这小姑娘果然聪明,一下子就知道我在说谎。这也让我想起了锦笙说的话,说她太过聪明,未必是一件好事,这样会让更容易丧命。想想她也挺好可怜的,出身在这样的家庭中,看起来什么都有了,但其实随时都会面临危机。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很久没和他沟通过这方面的话题了,但有一点我相信,他就算有女朋友,也没在泰国。”我笑着说。 我只能是顺着她的意思说,如果说得让她觉得没有了机会,我担心她会马上迁怒于我。 我这样说,貌似她也并不满意,眉头还是微微蹙起。可我也只能这样说了,难道我能说你放心,锦笙她女朋友早就死了,你机会大着呢。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或者说,喜欢女孩子做什么?”她竟然又接着问。 我只能赔笑,“这个我真不知道了,或许一个男人也不只喜欢一种女孩吧?男人大多花心,很少只喜欢一种女孩的,只要是漂亮的,应该都喜欢。” “他不花心。”秋野笃定地说。好像她认识锦笙很久了一样。 看来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不假,她不过是喜欢而已,都还没成情人呢,这判断说锦笙不花心了。真是不可思议。 但我还得得佩服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精准的判断力,锦笙确实不是一个花心的人,这一点,她说的是对的。 正说着,锦笙在外面叫我,说嫂子,你准备好没有。 秋野一听到锦笙的声音,眼睛更亮了。却没有马上走出去,看起来是有点情怯的意思,小姑娘嘛,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会有些怯怯的,怕自己表现不够好,让中意的人反感。 “锦笙,二小姐来了,正说着你呢。”我大声应道。 秋野的脸一下子红了,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那意思是说我不应该这么快就暴露她的秘密。看来她对自己不是很满意,她对于搞定锦笙没有信心。 “说我什么呢?”锦笙问。 我看看秋野,示意她自己说,但她却胀红了脸,什么也没说。平时冷静大气的二小姐,这时候就完全变成了害羞的小姑娘了。唉,爱情东西啊,真是会改变一个人。 “说你长得帅呢,你高兴了吧?”我开玩笑说。 “哈哈,连嫂子都会说假话了。”锦笙也应付着笑道。他肯定知道我们说他的内容是敏感的,所以他装糊涂。 走出房间,看到立在屋子外面的锦笙,我也不禁从心里喝了一声彩。 稍作打扮的锦笙把长发扎起,修了胡子,穿了一身泰国流行的花衬衫。冲淡他身上本来的冷峻气质,一个漂亮的公子哥儿出来了。 在泰国这样的国家参加派对和在华夏不一样,华夏大多数时候都是晚礼服,打领结,一个个穿得要去结婚似的,如果在泰国穿成这样,那你就不用去了,半路上就把你热死了。 我悄悄瞄了一眼秋野,不出我所料,她也正着着锦笙呢,眼睛更加亮了,脸下有微微的春意在流淌。 “怎么样?这样还行吧,像不像乡下的农夫?泰国很多乡下的农夫都穿成这样。”锦笙打趣说。 “开玩笑,哪有你这么帅的农夫啊。”我笑着说。 “闻先生穿上本地的花衬衫,非常好看。”秋野终于张口夸赞道。 “谢谢秋野小姐,你也很漂亮。”锦笙说。 “真的吗?”秋野又红了脸。 “是啊,只是你穿的衣服不太适合你的年龄,你明明青春正好,干嘛要把自己穿得大妈似的。”锦笙笑道。 我心想人家这还不是为了成熟一点配得上你的气质么,你还笑话人家像大妈,可真够损的。 秋野的脸更红了,“我舅舅老是说我是小孩子,我想穿成熟一些,让他们不要把我当小孩,我其实已经不小了。” “年轻是好事,这世上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可以用钱买来的,唯有逝去的光阴,花再多的钱也是买不到的,既然青春正好,那就应该让自己的青春展现得更好一些。不必那么快的就装成熟。”锦笙说。 “嗯。”秋野温柔地低下了头。那娇羞的样子让我看了都觉得心动,只是不知道锦笙看了有没有感觉? “我的车在外面,我们走吧?”秋野看着锦笙说。自从锦笙出现后,她几乎就把我当了空气了,压根就不看我。 “好,秋野小姐请。”锦笙弯腰说。 秋野一共三辆车,有两辆是保镖的。 我则和锦笙各乘坐一辆,这也是爸爸的吩咐,一般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共乘一辆车,如果发生意外,其他的车辆不能救援,那也至少能跑掉。 行驶了一段路后,秋野乘坐的车辆却突然停下,让保镖过来传话,说让其中一辆车带路先行,她有些事要处理,回头再过来和我们会合。 这让我心里有些不安,心想这秋野人小鬼大,不会挖了个坑让我们跳吧?会不会把我们带到一个伏击圈里,然后几辆机仓一起突突了我们? 转念想又不太可能,她对锦笙的好感是明显的。对付我尚且有可能,但要说她会对付锦笙,我却认为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要是对我们下手,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周折,再说了,她要是对我们下手了,她如何向她的松野舅舅交待? 我们的车跟着那辆保镖的行驶了一段,觉得一直在市区行走,并没有什么异常,我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终于到了一处很大的红色建筑面前,保镖的车停下,走上来给我拉开车门。锦笙也下了车,这时站在外面的人用对讲机向里面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卷发的松野从里面走了出来。对我们笑着招呼,用国语说欢迎光临。 走进红色建筑,前面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坪,草坪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周围则是连接很多的圆形泳池,像一串珍珠一样围绕着那个喷泉,别墅里泳池基本上是标配,但搞这么多泳池,我倒是第一见见。 因为有泳池多,自然水多,再加上喷泉的水气,感觉这里没有外面那么闷热了。或许主人的设计意图,就是为了让水气降温吧。 这像是一个餐会,也像一个酒会,桌上放着很多美食,不仅限于泰国的,也有菲国和其他国家的。草坪上一群男女正在玩耍,有的在喝酒,有的在跳舞。 仔细看时,那些男女中倒有一半以上是外国人,有黑人有白人,也有一些混血儿。都穿得很随意,有些甚至还穿着沙滩裤,在华夏的派对上穿沙滩裤,那可是不可想象的尴尬事,会让人认为没品的,但在这里就可以。 “锦笙,我约了几个老友,你都认识的,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吧。”松野对锦笙说,又怕冷落了我,又补了一句:“万小姐也这边请。” 既然那些人都是他们的旧友,其实我就没必要过去了,我和他们又不认识,而且我的外语一般,和他们沟通起来也未必会很通畅。于是我借口说想休息一下,到泳池旁边的休息椅子上坐去了。 锦笙和松野走过去以后,看到他们很快就热闹地聊起来,不时有金发碧眼的老外过来和锦笙拥抱,看来锦笙在他们的这个圈子里确实是很受欢迎。 应酬了一会,锦笙向我走了过来,“嫂子,你要是无聊,可以吃些东西,我应酬一下,就陪你回去。” 我说:“你和他们玩儿去吧,我没事,我在这里坐着休息挺好的,不用担心我无聊。反正我也是陪着你们来玩的。” “我其实也和他们没什么好玩的,这些人都是以前当公子哥的时候认识的,混血狗大多是菲国的,欧美的人在这边是免签证的,他们喜欢东南亚风情,所以经常会过来玩,最主要的是这边消费很低,他们到这里玩,不用担心钱不够花。”锦笙笑着在我身边坐下,陪我聊起天来。 “看起来你挺受欢迎的,你到过很多国家,应该在很多国家都有朋友吧?”我说。 “那倒的确是这样的,不过要在一个国家混进当地的名流圈,还是需要花很多功夫,首先你得融入进去,接受并了解他们的文化,才能和他们找到共同点,才能真正和他们做朋友,这些都需要一样重要的东西。”锦笙笑着说。 “钱。得花大量的钱。”我也笑着说。 “是啊,确实是需要花很多的钱,如果没有钱,别说是上流圈了,当地的普通土著也不会接受你。”锦笙笑道。 “你是来参加专门为迎接你而举行的派对的,你在这里和聊天不好吧,你还是自己去玩儿,真的不用管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真的没事……” 锦笙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闻锦笙。” 我们回过头,看到了秋野正站在不远处向我们跑过来。她穿着一身白色裙子,脸上的浓妆已经卸了,头发也重新打理过,之前的那个老气秋野重新变成了青春飞扬的美少女。 原来她半路上说有事,是回去换衣服了。只因为锦笙说她那一身衣服老气了,她就赶紧跑回去热重新打扮一番再回来。 —— “锦笙,你麻烦了,人家姑娘专门为你重新打扮一遍,这情深意重的,你该如何答谢。”我笑着调侃。 锦笙轻声说:“嫂子你可别乱说。” 这时秋野已经走了过来,还没开口,脸就红了。看着闻锦笙,说:“我这样穿行吗?” 锦笙笑着点头,说:“这才应该是你的样子嘛,很好看,非常漂亮。” 秋野的脸更红了,笑得跟花儿一样。 “我舅舅的这些朋友,你都认识吗?”秋野问锦笙。 “认识一部份。”锦笙说。 “那你带我认识他们吧,好不好?”秋野笑眯眯地说。 这是松野的派对,如果她想要认识人,那也应该是让松野带着她去认识,但她现在不找松野,而是让锦笙带着她去,这小招数也挺用意思的,锦笙带着她去一一认识那些客人,那人家自然会联想到他和小秋野的关系不一般。 如果锦笙不答应这会显得很不礼貌,而且有可能会得罪这位二小姐。人家这又不是什么太过份的要求。不答应的话,感觉怎么都说不过去。 “好啊,不过有些我认识,有些我却不认识,我只能是尽量把认识的介绍给你。”锦笙笑着答应了。 我就知道锦笙肯定会答应的,他是有分寸的人,这样的要求他要是不答应,那他就不是闻锦笙了。 于是就又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坐着,我倒也不失落,我本来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现在只想着尽快结束,然后我回去看着安明写字。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时一个女的走了过来,我看着她就有些头疼,这个人是花玲。 我以为今天她不会出现,可没想到她还是出现了。估计是听闻松野特地为了锦笙举办了一个欢迎宴会,特意跑过来凑热闹的,再找个合适的机会顺便欺负欺负我。 “什么也没做。”我有些生硬地回答。 “这样的场合,以前没有见过吧?”花玲轻蔑地说。 “没有。”我随意应付道,花玲不就是想羞辱我是土包子么,我也无所谓。随便她怎么说。 “那你还来这里做什么,想在这里结交上流社会的人吗?就你这身份怎么可能,你爸都在我家吃软饭,你是吃软饭的老白脸的女儿,能有什么地位?”花玲开始攻击我,还连累了老爸。 她说我倒也罢了,但说到老爸,我心里还真是很不爽。不管老爸有多不对,那都是我爸爸,我绝不允许花玲来污辱我爸。 “我爸和你妈是夫妻,夫妻间相互照应,互相用对方的资源很正常,并不存在你所说的吃软饭的问题,活着嘛,总是要吃饭的,不管是硬饭还是软饭,你爸如果还活着,吃的饭恐怕更软,要么就直接是稀饭。”我反讽道。 她说不过,怒视着我,看样子她要动手,我好女不吃眼前亏,站起来就走。 但却差点撞上一个男人,这男的一把抓住了我,“这又是谁?长得这么好看?” 这男的也穿着一件花衬衫,白色的裤子,身材偏瘦,头发倒梳,看人的时候直勾勾的,眼神里隐约有一种凶恶。 “舅舅,你的品位真是越来越差了,这样的也算好看?你要觉得好看,那送给你好了。你找个僻静的地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花玲邪恶地笑道。 “这是老二请来的客人,恐怕不太好吧?不过你这样说,我倒是挺动心的。”这男的也邪恶地笑。 我脑子里迅速地猜测着这个男人的身份。花玲叫他舅舅,他叫松野老二,那就只有一个人了,当然就是济科的大儿子长野渡边,其实渡边也是日本的一个姓,好像是长野渡边的母亲就是这个姓,后来给他取名时,就用了母亲的姓当名,起了这么一个两个姓复合起来的名字。 这个人一身邪气,极不友好,我得想办法摆脱他才行。 “渡边舅舅,您好。”我向他弯腰。 他愣了一愣,“你叫我什么?” “真不要脸,他是我舅舅,不是你舅舅,他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花玲赶紧在旁边说。 “我是万和的女儿,万和是你姐夫,我不叫你舅舅,叫什么?难道叫表哥?”我冷笑着说。 渡边作了一个恍然的样子,动作浮夸而做作,看了就让人生厌。 “原来你就是那个从华夏来的姑娘,按辈份来说,你是可以叫我舅舅,不过我们之间一血缘关系也没有,不用拘束于这些东西,我们可以亲近亲近。不用受任何的束缚。”渡边说着,又伸手来扯我。 我一直听说渡边在秋花社是很管事的,手里掌管着很多的资源,本以为他是个严肃的黑道大佬,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肤浅无礼,心里厌恶之极。 “请你放开我,不然我叫了。你好歹也是长野家的大少爷,在你弟弟办的聚会上公然调戏女士,还是你的晚辈,你也太无耻了。”我忍不住骂道。 对于这样的人,那是绝对不能忍让的,不然他会得寸进尺,要是在其他的场合我或许还会有一丁点的畏惧,但这里是松野办的聚会,我在这里是是松野的客人,我理应得到尊重。 “舅舅,把她带走,办了她。”花玲竟然在旁边不断地蛊惑。 “锦笙,锦笙……” 我大声喊起来。锦笙虽然在和那些人应酬,但一听到我在叫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过来。其实他的注意力也并没有完全离开这里,他应该也在观察这边的情况,知道我只要遇到麻烦,肯定会呼救。 “什么事,嫂子?”锦笙冷着脸问。 “这个人一直抓着我不放。”我说。 “放开她。”锦笙的声音已经变冷了。 “你又是谁啊?没见过啊。也是华夏来的?”渡边轻蔑地看了一眼锦笙。 “我是闻锦笙。”锦笙说。 “咦,这名字有些熟悉啊,好像在哪听到过。不过管你是什么生了,赶紧的给我滚开,我要在这里和我侄女聊天,你不要打扰我们的雅兴。” “我再说一次,请放开他。”锦笙提高了声音。 “你这人说话这么冲啊,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知道我是谁吗?”渡边说。 “我管你是谁,你现在就放开我嫂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锦笙说。 “你嫂子?你们这关系挺复杂的呀,她叫我舅舅,如果她是你嫂子,那你应该也叫我舅舅才是,那我就是你长辈了,晚辈应该滚一边去。” 这个渡边话又多又绕,全没有半丝大佬的样子,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混的,这样的人,如何能服众的? “放开!不然得罪了。”锦笙走近过来,准备动手。 “你要是敢动我,你就麻烦了。”渡边忽然指了指不远处的棕树。那里有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手里端着一杆步仓,正在向这边瞄准。那应该是渡边带来的保镖了。只要谁动了渡边,那人的狙击步仓就会爆了谁的头。 难怪渡边这么嘻嘻哈哈地放肆,原来他是早有准备。 “你的狙击手仓法如何?能保证一仓打爆我的头吗?”锦笙冷声问。 “要不你试试?以前可是某国陆战队的,现在是专职雇佣仓手,很贵的。”渡边说。 “舅舅,你们在干什么?”秋野来了。 “你舅舅调戏我嫂子,我要阻止,他要让狙击手爆我的头,我想试试,在我的头被爆之前,能不能站在最有利的位置保护好自己的头。然后让他爆了你舅舅的头。”锦笙说。 “舅舅,你放了他,他是松野舅舅的朋友。”秋野急道。 “我管他是谁的朋友,反正他不是我的朋友,而且现在他还得罪我了,就算是我朋友,我也不会给他面子。”渡边说。 这时渡边还是扯着我的胳膊的,当着这么多人,他竟然全不顾形象。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纨绔无用,但其实是有心计的,来参加自己亲弟弟的聚会都还随身带着狙击手保护自己,这说明他本身有着极强的防范意识。普通人带个简单的随身保镖就够了,他竟然带个狙击手,远远地瞄着和他按近的人的脑袋,想想都觉得挺恐怖的。 “大哥,他们真是我朋友,今天我并没有邀请大哥,你来了我也不反对,但你不应该在这里欺负我的客人。这很不礼貌。”松野也过来了。 “不是我要欺负他们,是他们要欺负我,我和这女的打招呼,这男的就过来凶巴巴的要动我,我可是渡边,能轻易让他动吗?所以就这样了。”渡边说。 “你现在还拉着我嫂子的手,你还说是我们挑衅你?我再说一次,放开她!”锦笙已经怒了。 “是她邀请我跳舞,所以我才拉着她的,然后她就反悔了,我当然不能让她耍我了,所以我要她给我一个解释,这也不行吗?”渡边谎话随口就来。这人又阴险又恶毒,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人。 “不是这样的,是他一来就对我无理。”我赶紧说。 “我可以作证,就是这个女的先招惹舅舅,然后舅舅才逮着她不放的。”花玲在旁边说。 第196章 呜你妈个头 花玲会落井下石一点也不奇怪,她本来就是个邪恶的女人。 “大哥,你放开她,她是我的客人,而且她不可能是你所说的那种人,你现在就放开她,你到我的聚会上闹事,是什么意思?”松野说。 “我要偏不放呢,老二,你在这里请这么多客人喝酒,竟然也不叫哥哥一声,这根本就是没把当哥的放在眼里呢,你这可不行,有好处只想着外人,现在还当着外人的面训斥你哥,你这又是什么意思?”渡边说话真像小流氓,我现在有些怀疑,他这种风格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迷惑别人,让人对他有轻视,然后他可以趁机发力弄垮别人。 “你不放,我就对你不客气,在你的狙击手打爆我的头之前,我也绝对能先扭断你的脖子。”锦笙冷声说。 “等等。”秋野拦住了锦笙,她明显是担心锦笙有危险,所以要阻止锦笙。 叫住锦笙后,秋野自己走了过去,“放开她,她是松野舅舅的朋友,也是万和爸爸的女儿,你这样对她,会惹人笑话。” “秋野,你最好别管我的事。你只是小孩子,不该管大人的事。乖,自己一边玩去。”渡边笑着说。 “我不是小孩子,我现在让你放了我的朋友。”秋野正色说。 “小孩子也跟着闹,真是一点也不礼貌,你再闹,我对你不客气了,我会代我那个连站都站立不起的姐姐管教你。”渡边说。 渡边对代子的轻蔑之情从话里都能听得出来,这说明他平时和代子关系肯定不怎么样。不然他不会当着这么多的面说自己的姐姐,锦笙说这样的家族亲情都很淡漠同,看来说得一点也没错。 “你自己都管教不好,还想管教我,真是笑话。”秋野说。 说着伸手去扯渡边拉着我的手,“放开她。” “秋野,你竟然敢跟我动手,你不怕我的人不认识你,把你的头打爆了吗?”渡边说。 “你倒是好好看看,你的人还在吗?”秋野竟然笑了。 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棕树那里看去,刚才那个扛着狙击步仓的男子,竟然不见了。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竟然真的就不见了。 他没有得到渡边的命令,当然不可能会擅自离开,他之所以不见了,那肯定是被人给弄走了。 也就是说,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有人趁那个狙击手专心往这边瞄准的时候,把他给摆平了。 黄雀是谁我们没有看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个放黄雀的人,肯定就是这里年纪最小的秋野。她在看到这边的情况后,就已经私下发出指令,把她暗中带来的人把渡边的人给拿下了。 我们谁也没有看到她是如何发出指令的,她就在一群大人面前,轻松地就把渡边给我们的压力给解除了。 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姑娘不简单,但我真是没料到她会厉害到这种程度。她在锦笙面前羞涩得说话都会脸红,可她做起事来,却老练得像个多年的老江湖。 我忽然觉得锦笙说的她迟早会被人给干掉的说法或许判断有误,我现在倒认为,她不把人给干掉别人就烧高香了。她是不懂得收敛锋芒,那是因为她不想收敛,她认为自己有实力玩转这一群比她大很多的人。 “秋野,你行啊。”渡边的笑容终于不见了。同时也放开了抓住我的手。他果然是一个狡猾的人,当他发现他的优势已经消失的时候,他马上改变了态度。 “没事了,大家继续吧。”松野不想让聚会的气氛弄得太僵,招呼大家说。 本来是因为我的事,而让他们长野家族当着众人迅速地窝里斗了一把,这倒是我来之前没有想到的。更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一次短暂的相斗,最后的赢家竟然是年纪最小的秋野。 派对重新开始,松野招呼大家过去吃东西,秋野也把我拉了过去。 我心想吃点也好,吃了再耗一会应该就可以走了。既然来了,如果不吃不喝的,人家松野没准觉得我在装高冷。 我刚在草坪上找了个地方坐下,花玲就坐到了我旁边,我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但又没办法。我总不能把她给撵开。 “你一来,就搅得我们家自己内斗,到底是谁派你到这里来的?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花玲问我。 我笑了笑说:“今天的事,是谁挑起的别人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吗?你自己唯恐天下不乱,现在却又说我在搅局,我们华夏有一句话,叫做欲加之罪,知患无辞。” “我讨厌你,更讨厌那个闻锦笙,要不是松野舅舅肯把他的限量款跑车给我,我才不会放过他。他竟然敢打我,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我也只是暂时放过他而已,只要他还在泰国,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花玲说。 我只是笑了笑,对于她的这种威胁。我并不想回应。在我看来,她虽然年长秋野很多,但和秋野相比,她真是弱爆了。 又应酬了一会,天色黑了下来,彩灯亮起,倒映在那几个泳池里,让现场变得美轮美奂。我现在终于明白那些泳池的妙用了,不但可以调节气温,还可以在晚上将这里得更漂亮。 “万小姐,我能请你跳只舞吗?”松野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会。”我摆了摆手。 “怎么可能不会,你这么优雅漂亮,一定会的。”他却要坚持。 “我真的不会,真是非常抱歉。”我说。 “那没关系,我陪你走走吧。”松野拿过一杯香槟递给我,我接过来,和他轻轻碰了一下,轻喝了一小口,然后随着他向泳池那边走去,跳舞不跳也就算了,人家要求一起散步,这样的要求再不答应,那就是不给面子了。 其实松野真是挺有风度的,而且长得也帅,不像那个渡边那样阴险猥琐。我和他并行,他始终有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今天的事,实在是对不起。”松野轻声说。 “没事,那又不是你闹出来的。再说我最后也没什么事,这样的事,总是难免会遇上一些的,真没事。”我微笑着回答。 “其实我大哥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小时候爸爸和妈妈都很忙,很少有时间管我们,基本上都是我和哥哥自己在玩,很多时候,都是他在保护我。但慢慢长大后,他整个人就变了。” 这样的话题,我其实不知道该如何接,我总不能当着他的面说他大哥不好。我怎么说也是个外人,而人家是亲兄弟,而且还是那么大的家族里的少爷。 “人总是会长大的嘛,长大了,环境变了性格变了,其他的当然也会跟着变,这其实也挺正常的。”我应付着说。 “我们这个家庭,并不如人家看上的那么好,其实还没有普通家庭那么幸福。”松野说。 “各种人生都有自己的好处和坏处吧,在别人看来,你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了。但总会有一些不如意的,这也是人生常态嘛。”我笑着说。 他点点头,忽然说了一句让我震惊的话:“其实,我见过你。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只是我担心这样说会太唐突,所以忍住没说。现在说出来,你不会感到震惊吧?” 我基实挺震惊的,我几乎可以确定昨天我是第一次见到松野,我对他是一点印象都没有,所以我和他应该是没见过面的,我自问我的记性也不差。 “应该不会吧,我长得一张大众脸,识别度并不高,在我们华夏,我这样的往菜场一站,发现身边的人全都长得我和像兄弟姐妹一样的像。”我调侃着说。 松野笑了笑,“你真会开玩笑,不过你的脸真心长得不大众,我确定我是见过你的,但你没见过我,因为我是在照片上看到过你。” 这下我有些明白了,或许是我爸在暗中找人偷拍我的照片,让他给看到了吧? “是吗,在什么样的照片上看到的我?”我问。 “这个还真不好说。不过你比照片上更漂亮。我知道我说了你不信,所以我把照片也带来了。” 松野说完,忽然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我。 说是一张,其实只是一截,或者说是一半更为准确一些,那照片是从中间给剪开的,剩下的另一半是我,但另一半是谁,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我身边肯定还有另外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被剪掉了。 背景好像是在一家酒吧,又好像是一家咖啡厅,灯光有些暗,是酒吧的可能更大一些。头很大,拍照的距离很近,明显是属于自拍类型的,而不是我想像的爸爸偷拍的。 可我也不是一个喜欢玩儿自拍的人,这照片又是什么时候,和谁一起拍的呢?还会在松野的手里?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松野笑着说。 “我如果问你这照片的来历,你应该是不会说的,是不是?”我笑着试探。 —— “或许我可以透露一部分,但肯定不会全说。”松野也微笑着说。 “那能不能现在就透露你可以透露的那一部份?” “你先确定一下,这照片上的人,是你自己吗?如果是,我再告诉你。”松野说。 “当然是,我确定这就是我,就算是和我长得一样的人,但这衣服是我自己亲自买的,这肯定错不了。”我肯定地说。 “这其实是从另一张照片上剪下来的。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松野说。 “是的,所以我想问这张照片上另一个人是谁?这张照片又是什么时候照的?从哪里得来?” 松野似乎在犹豫,但眼神却变得温柔起来。但却不说话。 “如果不方便,那就不说了。”我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方便的,这张照片,是我从一个……朋友那儿得来的。”松野似乎在考虑用词,最后选了朋友这个词来形容他和那个持有照片的人关系。 但从他犹豫的这个环节就可以看得出来,那肯定不是他的普通朋友,绝对不是。 到底是怎样的朋友,让他这样的黑道少主都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这让我很是好奇。 “我如果问你那个朋友是谁,想必你是不会说的了,这可以理解,不过我能和你的朋友一起拍照,其实我也荣幸的。”我应付着说。 既然他不肯透露,那这件事说下去也就没有多大的意义。不过就是猜来猜去而已。 “我在想,她既然和你有照片,那肯定也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给你看这照片。如果她见到你,那应该会高兴吧?她如果高兴,我也会高兴的。” 说到这里,松野的眼神竟有些痴起来,这让我很是震动,我忽然意识到,那个人是他爱的人,只要说自己深爱的人,才会有这种眼神。 “你一直爱着她,却没有在一起?”我试探着问。 “不不不,没有。”松野忽然有些激动地否认。 这又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他一个大男人,喜欢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且他的条件又那么好,为什么要那么激动地否认呢。这又是什么情况? “好吧,那就是我说错了,请别介意。”我赶紧说。 “那倒也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好,非常抱歉。”松野说。 “没事。”我觉得这个话题他想说又不敢说,聊的也挺没劲的,就有点想离开了。 “我确实是挺喜欢她的,不过没人知道而已,你是第一个知道的。”松野的眼神又变得温柔起来。 我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那照片的另一半上的人是谁?我没有印象了,经历过的事太多,又加上受过一次重伤,身体和精神上的打击让我的确是忘掉了很多的事。” “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从来也没有像这样爱过一个人。她是那么与众不多,完全和我见过的人都不一样。”松野说。 我在脑海中翻遍了所有我认识的人,好像没有一个可以和松野配上对的,我知道的那些人,貌似都没有来过泰国,胡芮来过没有我倒不太清楚。但我记得我没有和胡芮一起拍过照。 不过我不记得的事多了去了,或许是胡芮也不一定,胡芮那绝对是大美女,这没什么好说的,想来想去,她的可能性最大了。 “她姓胡吧?”我笑着说。 “啊?哦,好像不是,她叫凌姬。”松野说。 凌姬?这名字我从来没听说过。听起来好像是华夏的名字,又好像是泰国的名字,还有点像日本名字。 “哎,我不该说出来的。我只是想问,你和凌姬是朋友吗?如果是,我安排她和你见面好不好?她的朋友很少,很孤单,如果能见见朋友,我相信她应该会更开心一点。”松野说。 我无奈地摇头,“对不起,我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你的说的那位恐怕真的不是我朋友。” 但好像又说不过去,如果不是我朋友,我又怎么会和她一起自拍呢? “好吧,那就算了,以后当你知道凌姬是谁时,请忘了我今晚说的话。”松野说。 他黑亮的眼睛里竟然有淡淡的哀伤,这又让我很是震动。他这样的人,应该是要什么有什么,什么也不缺才是,他为什么会表现得这么伤感? “好,我答应。”我一头雾水,只好随口答应。 这时锦笙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 “我们正在说你呢,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泰国的美女?这边的美女还是很多的。不过你要求太高,你不一定看的上。”松野立刻转移了话题。 “算了吧,我还是一个人的好。”锦笙摆摆手说。 “你也不小了,是应该找个人管束你了,不能再让你当浪子。”松野说。 我心想你家那个小侄女可就想着要充当结束锦笙浪子生活的角色呢,你难道没看出来?还是你看出来了,有意提醒锦笙,要找也要找别的女孩,不能动秋野? 大家心照不宣,聊了几句后锦笙说我们要告辞了,松野说再留下玩一会,还没好好地喝酒呢,怎么就要走了。 锦笙说泰国天气太热,不适合喝酒,回头有机会去凉爽一些地方再不醉不归。 秋野一直盯着这边看呢,见我们要走,也跟着出来,“晚上不安全,我送你们回去。” 我看着锦笙,由他来拿主意。 “那你在前面带路吧,谢谢你了。”锦笙说。 这里的乘车一般都是一人一车,所以就算是和秋野一起回去,其实她也没什么亲近锦笙的机会。想想还是穷的好,一大车人挤在一起,那秋野就有机会和锦笙搭讪了。 “其实清迈也有不错的表演地方,现在还早,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吧?有一个场子妈妈交给我在负责,安全没问题。”秋野又说。 我不说话,又看了看锦笙。我自己当然是不愿意去的,我只想回去陪着安明,人家姑娘今天帮了大忙,现在提出邀请,我还真是不好拒绝,我相信锦笙也不好拒绝,就算是知道姑娘是在找机会泡他,他也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嫂子回去有事吗?”锦笙看向我。 这个狡猾的锦笙,竟然把皮球踢给了我。他的意思当然是让我说我回去还有事,那他就可以说要先送我回去,用这个理由来拒绝秋野了。 好吧,我只好当一次坏人了。“我回去确实还有些事……”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秋野给打断,“那我让保镖先送你回去吧,放心,安全我绝对负责,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先送你到万园,然后我们再自己去玩就好了。” 我估计秋野已经猜到锦笙推脱的方式了,早就想好了应对的方法在那等着呢。这小姑娘真是不好对付啊。 如果真按她说的,那就该她和锦笙单独相处了。这恐怕是她最想要的了。 锦笙一看不行了,马上话风一转:“嫂子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一起去看看吧,二小姐推荐的地方,想必是非常不错的。整天的闷在万园,那也难受,不如出去透透气也好。有事明天再说。” 我当然明白锦笙的意思,他是要把我拉着一起去,避免和他和秋野单独相处。看来人长得帅也挺烦恼的,遇到秋野这样一个狡猾的粉丝,锦笙也只好硬着头皮应付了。 “好吧,那我陪你们去转转,我本来要回去给你大哥按摩的,那就先玩一会晚些再给他按了。”我说。 秋野的脸色稍有不快,她肯定是希望我不去的,结果我还偏要厚着脸皮当大灯泡,小姑娘不烦我才怪,唉,都是闻锦笙害的,谁让他长了一张桃花脸。 “那我们走吧,晚上玩的地方嘛,当然会稍乱一些,不过你们放心,我在那里安排了很多人手,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发生。”秋野说。 我无奈地看了锦笙一眼,他也微微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秋野安排的地方是在市中心,那是一家演艺中心,名字我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是泰语。泰国的夜店和华夏的没得比,不管是规模和还是设施都逊了很多,但我是指同级别的相比,如果拿顶级的和华夏比较差的相比,那当然也很不错了。 不过泰国的夜店有一样东西是华夏没有的,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就是人妖表演了。据说最好的人妖表演在芭堤雅,可惜我从来没去过。 再说对于人妖表演这玩意我本身也不甚感兴趣。这恐怕只是满足广大男同胞们的色心和猎奇心理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看到男人比自己还漂亮,反而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就比如我看到苏纶那样。 演艺中心门口站了数十名保镖,看到秋野后齐齐弯身行礼,叫了一声二小姐。这些人应该是秋野早就安排好的,主要就是为了保障我们的安全。 “两位喜欢赌博吗,如果喜欢,就去三楼,如果喜欢看表演,就在一楼大厅。这里和其他演艺中心不一样,有很多的华夏元素,相信两位都会喜欢的。”秋野微笑着介绍。 —— “随便走走看看吧。” 锦笙和我都是应付着来的,也没心思玩什么。当然就是跟着秋野走走吧了。 “好吧,请随我来。”秋野带着我们走了进去。 这里确实很热闹,秋野所说的华夏元素我倒没有怎么体验到,演艺厅确实也有人妖表演,但我和锦笙都没什么兴趣,看到这些表演,我总会不自觉地联系到苏纶,自从认识苏纶后,我对这些变性人总有一种不自觉的怜悯。 可能是我们温城的时候也是经营夜店,对比金爵,这家演艺中心无论是装璜还是音乐品质,都和金爵是没法比的。所以我们也就觉得没什么意思,来这种地方的人,恐怕本身也是奔着香艳的人妖表演来的,而我们偏偏对这个又不感兴趣,当然也就兴味索然。 秋野看出了我们兴致不高,说那我们到赌场去看看吧。我和锦笙本来想推辞,但见秋野非常热情,我们又不好意思马上就走,刚来就走,怕人家小姑娘生气。说老实话,现在真是得罪不起她,有她在旁边罩着,我们已经避免了不少的麻烦,不然又要面对渡边的挑衅,还要就对花玲的打整,我们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主要还是因为在人家的势力范围,只能忍气吞声。 秋野带着我们来到了赌场,在这里我倒是看到了所谓的华夏元素,这里的的赌场规则,专门有人在用国语讲解,而且还配有国语翻译,因为这里很多的赌客都是华夏人。 “你们华夏人很有钱,我们这个赌场,基本上做的都是华夏人的生意,我们的筹码都可以直接用华夏币结算,也可以用美元和泰铢,颜色不同就代表不同的结算标准。我每人给你们一百万筹码玩吧?”秋野说。 我和锦笙都摇了摇头,说看看就行了,不想玩。 秋野有些失望,我看了看锦笙,锦笙知道我的意思是不想让小姑娘觉得她安排的项目我们都不感兴趣,于是说那我们过去玩一把吧,不过筹码我自己刷卡买,我们来这里,是来光顾你的,如果你出钱,我赌了就没意思了。 秋野马上高兴起来,说好啊,那你送我五十万的筹码,我陪你玩。 两人去玩了,我不会赌,也没兴趣看,就在赌场里转悠了一圈。心里想着要如何才能脱身,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了。 “咦,这不是袁小暖吗?”这时背后突然有个人叫我的名字,而且用的还是国语。 我吃了一惊,但我并没有马上回头。装着没听见,往锦笙他们那个方向而去。 要知道我现在可是通缉犯,要是让国内的人发现我在这里,再通过国际警方的协助来抓我,那我这麻烦大了。 “袁小暖,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不理人呢?”那人却不甘休,追了过来。 我加紧了脚步,来到了锦笙他们旁边。这才回过头来。 叫我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大热天的穿着一件长袖白衬衫,衣服还结实地扎在西裤里,脚下是锃亮的皮鞋。 一看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从华夏来的,而且一看就知道这种人是混政界的。 这人有些微胖,眼神猥琐,我看了稍有些面熟,但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我经营鞋厂和参与管理金爵的时候,都和温城政界很多官员打过交道,因为要拜的菩萨太多,有一种拜不到周到,事情就办不成,所以拜的多了,那些菩萨们到底长什么模样,也着实不完全记得住,一看这个人的打扮,那肯定是混政界的了,再看他那副耀武扬威的样子,那就更加可以确定是某位小领导。 “先生,你认错人了吧?”我笑着用英语说。 我英语一般,但管理鞋厂的时候因为涉及出口,有意恶补了,基本对话是没问题的。 但这位官爷却听不懂,一头雾水地看着我。“你就是袁小暖,还讲什么洋文啊,我是郑科长啊,XX局的,忘了吗?我们陪我们大头儿来这边玩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啊。” 秋野说她们这里的赌场主要做华夏人的生意,看来主要消费群体还是我们华夏的官爷们。现在上面查得严,在国内不好消费,把平时捞到的钱转移到海外,到这样的地方来大赌,倒也是一种不错休闲方式。更何况这里灯红酒绿,有人妖有美女,当然是他们的首选。 “你肯定是认错人了。”我再次用英语说。 这人转身走了,我以为他放弃了,正松了一口气,忽然他又回来了,还拉来了一个女的,“你给翻译一下,她说什么了?” 我看着他,却不说话。 他忽然作恍然状,“哦,我想起来了,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说话了,你是担心我认出你来吧?因为你现在是通缉犯,哈哈,袁小暖,当初你可是白富美啊,我要和你喝杯交杯酒你都不愿意,现在你变成了通缉犯了,还让我给逮到了,有意思,有意思。” 那被叫过来的翻译不明所以,用英语向我翻译了一遍,那人以为我是听不懂国语呢。 “你不用对她说外语,她就是一个温城人,以前还是个白富美,后来出事了,杀人了,原来逃到这里来了。” 郑科长说着就拿出手机,对着我准备拍照。我一把打掉了他的手机,他这要是拍了我的照片,说到清迈看到我了,那我就麻烦了。现在华夏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如果要求泰国警方配合调查,那我被查出下落的可能是非常大的,我倒不打紧,到时连累安明和锦笙还有其他人,那可就真是麻烦了。 “咦,你看,你果然是袁小暖吧,不然你怎么会害怕我?你担心我认出你来,然后报警抓你吧?你可以走了,不用翻译了,我和她谈谈。”郑科长挥手打发走了那个翻译。 既然他已经确定了,而且我打掉他手机的行为也已经暴露了我的心虚,我也就索性摊牌,“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啊,你杀你的人,当你的逃犯,不关我的事啊。我就住在这附近的酒店,晚上到我那里去聊聊天吧,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透露你行踪的,不然的话,嘿嘿。” 郑科长开始明确地威胁,还让我去他的酒店,他想干什么,白痴也能猜得出来。我心里不禁一阵恶心。 “你身为国、家、公、职、人员,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这本身也是违、规的吧,你竟然还威胁我?你觉得我会害怕吗?” “那不一样啊,我是和我们头儿来这边考察的,考察学习人家的旅游开发经验,至于来这里嘛,那也是来体验的,不违、规,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我们会去还要开总结会呢,所以我不害怕啊,倒是你,我要是把你在这里的消息一捅出去,明天就会有人来找你啦,呜呜呜……” 郑科长嘴里发出模仿警笛的声音,兴奋得小眼睛放光。他肯定是认为抓到我的把柄,今晚我得任由他摆布了。 他那副德性,真是让人恶心得想吞。 “郑科长,不要这样,给人留余地,也是给自己留余地,以前你可没少收我的好处,何必苦苦相逼?我都流落到这里来了,你还想怎么样?”我说。 “以前收你的好处那又另一回事,事情过得太久了,没有证据了,所以都是空话,咱们现在明人不说暗话,我在泰国还会呆三天,你陪我三晚,我保证在泰国从来没见过你。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在这里,你安逸地过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问题。”郑科长说。 “郑科长,这不可能,我再说一遍,给人留路,就相当于给自己留路。这里不是温城,这里是泰国,这里是清迈,这里,是赌场。”我说。 “嗯,我很清楚这里是哪里,不过逃犯在哪里都是逃犯,国际警方通力合作,只要一个电话,马上就呜呜呜。”郑科长又学起了警报声。 看着他那张丑陋的胖脸,和怪声怪调的呜呜声,我忽然想起了在温城遭遇的一切,想起了一路上受的苦,要不是他们这些蛀虫无法无天,我也不会这么惨。这些冠冕堂皇的家伙,手里有权,就只会知道为自己谋利,还以各种理由堂而皇之地欺压我们这些普通人。 我心里的怒火忽然就冒起,我盯着郑科长那张肥脸,越来越怒,“呜你妈个头,滚你个贱人!” 我很少骂人,但我听到他学的那种警笛的呜呜声,那种向我示威衙挑衅的声音,真的一下子让我心烦意乱,怒不可遏。一耳光扇了过去。 郑科长被我扇得有些懵,愣了一下,“你个臭表子,竟然敢打我,你这个杀人犯,我想睡你是给你面子,你就等着坐牢吧。” 然后他肥胖的身子就摔了出去,锦笙纵的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力道很大,他直接就摔飞出去。 锦笙一直在旁边观察着,只是秋野也在,他在想我能处理的,就让我自己处理,并不想让秋野知道太多我们在温城的事。 第197章 激发潜能 只可惜郑科长这个贱人不依不饶,我忍无可忍,这才出手抽了他。 “怎么回事?是以前的仇家吗?”秋野问。 果然是黑道世家的小姐,这一出口就直接问是不是仇家。而且她看起来很平静,面对这样的事,她一点也不惊讶。 “以前有些过节,不过是小事,我们自己会处理好的。”我笑着对秋野说。 “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是我的朋友,有事怎么可能让你们自己处理。继续玩,没事的。”秋野淡淡地说。 “嫂子有些生气,我先送她回去了,我们改天再玩好吧?”锦笙笑着说。 “那行,你们回去吧。你手气不错,赢了应该有十来万吧,我让他去给你兑了。” “不用了,先存在这儿吧,有时间我再来玩儿。记在帐上。”锦笙说。 “好啊,我帮你记着。”秋野很是高兴。 “他妈的,袁小暖,你给我站住,你想跑?看老子不报警抓你,老子就不姓郑。”关科长又追了上来。 秋野看了看我,“原来你叫袁小暖,而不是万小暖,报警抓你?那说明你也是道上的了。放心吧,赌场里有手机信号屏蔽器,电话打不出去的。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我看了看锦笙,他点了点头。 秋野又扭头对我笑了笑,“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是我的朋友,谁和你作对,就是和我作对。” 秋野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我担心那个郑科长会把电话打出去,然后暴露了我行踪。但我也又没办法,秋野说她接手处理,我也只能让她处理。 刚走到门口,准备上车,这时从楼上忽然掉下一件物口来,重重地砸在了停在楼下的车顶上。吓了我一跳。 再一看砸在车顶上的人我更加紧张起来,肥胖的身子穿着一件白衬衫,正是对我纠缠不休的郑科长。 秋野平静地看了看,对旁边的人用泰语说了几句什么。 我看向锦笙,他低声给我翻译:“报警,叫急救车,有人赌输光了,跳楼了。” 我看向秋野,她向我笑了笑,“我送你们回去,这里经常有人输光了全部身家就跳楼,很正常,不用担心。这里警署的头儿,是外公的学生。” 济科是天父,是纵横泰国的大佬,不过他竟然还有学生,这听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没想到不但老师可以有学生,当社团老大的竟然也可以收学生,而且收了学生还当警察,真是厉害。 不过说句实话,泰国的警界的黑暗程度,那是一般人无法想像的。他们经常会伸手要钱,交了钱就没事,不交钱,那你就会麻烦不断。 终于到了万园,和秋野告别后,看着她的车远去,我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看来我真是小瞧了她。”锦笙喃喃道。 “只要不发生意外,这小姑娘以后肯定会成为长野家族的掌舵人。”我说。 “是啊,简直是前程不可限量。”锦笙说。 “郑科长的事,不会有后遗症吧?”我说。 “不会,人都死了,哪来的后遗症。一只啃食纳税人的蛀虫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说的,这样的蛀虫多的是,死了一只还有另一只补上来的。”锦笙淡淡地说。 “但愿没有后遗症,现在我们这种情况,真是经不起折腾。” “放心吧嫂子,就算是有后遗症,我也会解决好的,你不用担心。”锦笙说。 来到安明的病房,一打开门,就听到了小刚的声音:“安……” “安……” “安……明” “安……” “靠,就只会说安是不是?是安明,不是只是安,来听我讲,安明。”小刚拖长了声音。 “安……” 原来小刚竟然在教安明说话,那个安字发音其实已经很好了。但明字却说不出来,小刚怎么急也说不出来。 安明看到我回来,眼里都是笑意,冲我笑:“安……” “姐,他也太笨了,都特么教了一晚上了,就只会一个安字。”小刚说。 “他不是笨,只是现在还没有恢复,所以才说不出来,他需要时间。”我说。 “而且小刚的方法根本不对。”锦笙皱眉说。 “我的方法不对?我只是教他简单的发音,就说安明两个字而已,他都不会,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还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小刚说。 “大哥不会说话,和小孩子是不一样的。小孩子完全不具备语言能力,但大哥是具备的,他只是因为身体原因所以才暂时被卡住了,所以要帮他打通那个关卡,而不是让他从头学起,语言这种东西,要是从头学起,那得何年何月才能学会?”锦笙说。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才好?”小刚说。 “不知道。”锦笙摇头。 “切,那你这不等于是废话么,说人家的方法不对,自己又想不出办法来,真有你的。”小刚说。 “至少我不会使用错误的方法。”锦笙抱着手说。 我不想让他们争下去,我说:“安明肯定也累了,今天我们就先这样吧,明天再说。” 小刚和锦笙走后,我又陪了安明一会,也回去睡了。其实我一直想睡在病房里陪着安明,但肖克说最好不要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 躺在床上,再次失眠,安明的进步很大,但我感觉这个进度还是不够。 在这里我已经越来越感到危机,之前有一个代子和花玲已经很难缠了,今天又得罪了渡边。还出现了郑科长这样的意外情况。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担心会有眼眼越来越多的不确定因素,而一但出现的任何一个状况我们没有解决好,那就会直接导致危机。 所以安明还需要加快康复的进度,他一天不完全康复,我们就在危险之中。 想起上次花玲欺负我的事,安明竟然从躺椅上翻了下来,虽然被人欺负不是什么好事,但因为那件事而让安明爆发出来的惊人力量,还是大大地加速了安明的康复进度。想着想着,我心里有了个主意。 第二天一早,我找到了在园里晨跑的锦笙。 “锦笙,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这件事我自己一个人作不了主。想听你的意见。” 锦笙停下脚步,擦了擦汗:“嫂子你请说。” “昨天你说小刚的方法不对,其实我是认可的,其实安明每一次的进步,都是遭受刺激,所以我认为刺激可以激发一个人的潜能,上次花玲打我,那时你还没来,我一个人也没人帮,安明急得从躺椅上翻滚下来,虽然有些惨烈,但事实上从那以后他明显加快了康复的进度。” 锦笙已经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嫂子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刺激一下他,激发他的潜能,让他再一次有爆发性的进步?” “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但这件事不好掌握度,如果太过刺激了,我担心安明承受不住,如果没有实实在在的危机,我担心又刺激不到他,你也知道,安明的心理素质那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小的危机,恐怕是刺激不了他的。” 锦笙想了想,“大哥最在乎的人是你,如果要真正刺激到他,那还得从你身上想办法。”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不是有意在骗他吗,我有些不忍心。” “没有必要不忍心,我们本身也是为了他的康复,出发点是好的,没什么不忍心的。要想大哥快点康复,那就得下重手。如果他要责怪,嫂子把所有责任推在我身上好了。” “那倒不必,这本来就只是我的主意,而且我和他是夫妻,有什么事我也应该承担的。”我说。 “那嫂子准备如何来让逼大哥?”锦笙说。 “我还没想好,我们自己人逼他肯定是不行的,这样太伤人了,得请外援。”我说。 “你是说秋野?”锦笙皱眉说。 “昨天晚上秋野知道了我叫袁小暖,一个人的名字如果是假的,那她基本上其他的话也都是假的了,秋野那么聪明的人,这样的道理她不会想不明白。但她并没有质疑我,而是痛下杀手解决了那个和我作对的人。我得主动向她解释我的苦衷,说明我为什么不说真名。与其等她自己查出来,还不如我自己说清楚,也算是释放善意。事实上人家也确实是帮了不少忙。” 锦笙点头,“我也是正要和你说这个事,知道你的真名之后,要想查清楚你的身份,这实在太简单了,今天网络这么发达,都不需要亲自到华夏去,只要在网上搜索一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也正想今天把秋野说出来,和她说清楚一切。” “那我们的想法算是不谋而合了,那就这样决定了。先把我们的情况告诉秋野,然后请她出面,制造一个危机之极的局面,刺激一下安明。” “嫂子,如果我们和她挑明了,那是有风险的,这你应该清楚。” —— “这我清楚,但没有办法,我只是说我们在华夏惹了祸,不会把全部情况说出来,尤其是安明身世,是不能说的。只是我担心她会不会查到安明就是缅北安少?”我说。 “应该不能,知道安明就是安少的人,就算是在安家旧部里面也是极少的。这不容易查出来,不然大哥不知道会遭到多少人追杀。知道大哥真实身份的人,那肯定是安家旧部的人,而且是级别相当高的人。”锦笙说。 “这样最好了。” “只要秋野不会知道大哥的身份,那让她知道我在是逃犯这无所谓,她本来就是混黑的,对她来说,逃犯什么的那都不是事。主要的风险在于,她会顺着你的身份和过往的事深查下去,那要查出大哥的身份,也不是不可能的,本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真的查出来了,那会引发更高级别的危机。”锦笙说。 “没错,如果要是挖出来了安明的真实身份,他们马上认为安明是一张他们可以握在手里的王牌,无论是用来换取利益还是其他用途,那是了不得的。毕竟安少能调动的资源是吓人的,他们只要控制安明,再加上他们自己的势力,那在东南亚道上就完全可以称雄了。”我说。 “是的,再如果安家的内鬼知道后和他们交易,那我们就真的不能活着走出泰国了。”锦笙说。 “这样想来,风险还是挺大的。”我真是有些担心。 “嫂子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现在想的,那都是往最坏的方向想,只是作好最坏的打算而已,但事实上现实未必会有那么糟糕。”锦笙说。 我苦笑,“但也有可能比我们想像的还要糟糕。” “我们已经够衰了,我相信不可能更衰了。”锦笙笑着说。 中午的时候,我打了秋野留给我们的电话。是管家接的,说泰语我听不懂,只好让锦笙来听,锦笙告诉我,管家说二小姐还在睡觉,二小姐天快要亮的时候才睡,需要休息,暂时不能打扰。 估计昨天晚上送我们到家后,秋野又去为那个姓郑的事善后去了。毕竟死了人,而且又是外国人,要说轻松就能搞定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必须要多方协调,才能把火压得下去。 小姑娘累了一夜,也真是不容易。 锦笙说那行,下午我再打过来。管家说让留下姓名,锦笙报了他的名字。 “我敢和你打赌,小姑娘一但醒来听说你来过电话,那马上就会打过来,绝对等不到下午。”我笑着对锦笙说。 “嫂子,你也说了,那就是个小姑娘,以后你就别再拿她来调侃我了。”锦笙无奈地说。 “说实话,这小姑娘真没哪里不好,聪明冷静还够狠,还有可能是未来的菊花社长,你要找了这么一个人,再加上你自己的能力,你以后绝对是东南亚道上的霸主。”我说。 “嫂子你直接说我吃软饭不就行了?还什么霸主,吃软饭的霸主吧?”锦笙说。 “那不叫吃软饭,那叫合理利用资源。”我笑着说。 “那让小刚去吧,小刚去利用这资源。”锦笙说。 “人家哪看得上小刚啊,要是能看得上小刚,我绝对鼓励他去。”我笑着说。 “嫂子你就别逗了,她实在是太小了,唉。”锦笙叹了口气。 “所以说其实你对她还是有些感觉的,只是嫌弃她太小了是吧?”我忽然对这个八卦的话题有了兴趣。 锦笙是上品男人,我一直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我们锦笙,现在出了秋野这样一个小美女,我内心其实是有某种期待的,倒不是真的希望他去吃软饭,我只是觉得秋野这个小姑娘是真的很优秀,对于锦笙这样的人来说,普通的美女是不可能让他动心的,也是配不上他的。只有秋野这样各方面都超一流的女生,我认为才配得上他。 只可惜秋野有两大硬伤,一是太小了,和锦笙的阅历与境界不匹配,二是有些狠,当然这和背景有关,长野家族里长大的人,要是没有一点儿狠劲,那反而不正常。要是秋野像一张白纸,纯粹的傻白甜,那恐怕我又觉得她配不上锦笙了。 当然我也不是说觉得她和锦笙有多般配,只是觉得锦笙孤独那么久,又正值壮年,身边应该有个女孩,这样会好一些。不希望他总是一个人,然后还为了我和安明的事各种奔波。 “不仅仅是因为她年龄小的问题,不过这也的确是个问题。我一大男人,带个小姑娘在身边,像带个女儿似的,这像什么话啊?而且她的脾气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那么小的孩子,却冷静得让人觉得可怕,嫂子,一个孩子就应该有一个孩子的样子,是不是?” 我忍不住笑了,“锦笙,真是什么都有你说的,人家太幼稚,你说她容易夭折,现在人家表现了出了狠的一面,你又说没有一个孩子该有的样子。你这也太苛刻了吧?” “好了,不说这个了,总之我就是认为我和她不可能。”锦笙下了结论。 “关于你私人感情的事,我也不会干涉,不过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人家男人都是先悠着玩,又不是试一下就要结婚的,人家小姑娘都玩得起,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都说不说这个问题了。”锦笙说。 这时电话响了,我笑着对锦笙说你看,肯定是小姑娘打电话来了。 锦笙接起,果然是来秋野打来的,她说因为饿了,起来准备吃点东西,听说锦笙打过电话,她就赶紧打过来问问有什么事。 锦笙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约你聊聊天。秋野马上答应了,说好啊,我马上就过来。 这速度,果然是热的节奏。 秋野说马上就过来,我们以为怎么着也得等好久,但没想到她就真的很快就过来了。 为了表示感谢她的照顾,我亲自下厨做了一些估计她能接受的华夏菜,请她品尝。 她赞不绝口,说真是非常好吃,还说以后她要到华夏去定居,这样就能天天吃到如此美味的菜了。 这话明显是说给锦笙听的,可惜锦笙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微笑。 “二小姐……” “其实你不必叫我二小姐,你是爸爸的女儿,又是锦笙的嫂子,我们应该是一家人,我应该叫你姐姐才对,不必那么客气。” 秋野能这样说,那确实是对我善意不少,以前她一直都对我有敌意,或许也不算是敌意,就只是认为我是个来路不明的人,但事实上对她们来说,也的确是来历不明。 “就是有些事我想向你解释一下。我一直隐瞒我的真名,是因为我的确在温城那边犯了事,逃到这里来避难的。没办法,只好隐瞒了姓。” “所以,爸爸其实也不姓万,姓袁。”秋野的反应是真快。 “是的。事实上,我爸在那边也有案子,我父女也真是悲摧,来到这里,都是来避难的。”我说。 秋野点头,“难怪爸爸一直忍气吞声,原来是因为这样。” “对于一直隐瞒我的真名和我在那边的事,我很抱歉。” “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作想,这很正常,没什么问题。”秋野说。 真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昨晚你帮我解决那件麻烦事,我非常感激。”我只好说起昨晚的事。 “那是在我的地盘上,你们又是我的朋友,那个人却想威胁你们,我当然不答应。或许你们认为我有些处理太狠了,但事实上有些人你就必须得狠,有一类人你只要稍作退让,他就会扑来来咬死你,对这种人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秋野说。 “我和锦笙并没有觉得这件事你处理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担心这样一来,会给你招来很多的麻烦。” “不会有麻烦,我也不会怕麻烦。”秋野回答得很直接。 这样一说,我也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人家压根不把这事当回事,我在这里唠叨半天,反而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那真是谢谢了,我还有一事相求。” “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效劳。”秋野爽快地说。 “那个养病的,真的是我的丈夫,他也是被人所害,才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虽然他恢复得很快,但我们希望他能恢复得更快一点,所以想刺激他一下。激发他的潜能。”我说。 秋野没作声,平静地听着,示意我继续说。 “上次大小姐在病房里殴打我,刺激到他,后来他康复得很快。” “我和花玲虽然是一母所生,但我和她是两种人,她干的事,我不会干。”秋野说。 “当然,所以我才有些勉为其难地想请你帮忙,和我演一出戏,让我处于生死关头。刺激一下安明,看能不能彻底地激发出他的潜能。” “我明白了,你们是要我当恶人,这没问题,我一定演得逼真,不过如果要是把你先生激出什么问题来,那可别怪我。”秋野笑道。 这一笑总于露出些少女应该有的最光和单纯了,忽然就觉得,抛开长野家族二小姐的身份,其实她也是个很漂亮的邻家女孩。 —— 我刚走进安明的病房,就听到他在说安,看来他对于练习说自己名字很有兴趣。嘴里念叨着,手上还拿着一个本子在写字。他写字已经比前几天有了很大的进步。每个笔划之间衔接得已经比较靠谱了。 看着他又念又写的,像一个用功的小学生,我心里也是觉得很欣慰。 “安明小同学,今天练得怎样啦?”我逗他说。 他张口对我说了一个安。这是他目前发音最清楚的字,也是也最喜欢说的字。 我不禁微笑,他只是对我说了一个安字,我竟好像觉得他对我说了千言万语一般的开心。 这时秋野进来了。 “这个废物还没有好吗?”秋野冷着脸问。 “不许你说我丈夫是废物,他只是生病了而已。”我大声说。 “话都不会说的人,那还不是废物,那是什么?”秋野问。 “安……”安明在旁边叫道,以示证明他并非不会说话,只是因为身体原因产生了语言障碍而已。 “安什么安?一个大男人,整天只知道躺在那,还安什么?”秋野骂道。 “如果没什么事,请你出去。”我指着秋野说。 “袁小暖,你在华夏杀了人,跑到泰国来躲在我们长野家的势力范围,是想连累我们吗?还说自己叫万小暖,你以为你的事可以瞒得了一辈子吗?现在国际警方在通缉你,你藏在这里,一但被发现,会对我的家族产生不好的影响,你现在跟我走吧,警署的车就在外面等着。”秋野说。 安明的眼神开始变得担忧起来,我和锦笙现在被列为通缉犯的事,我是告诉过他的,所以他知道秋野说的话是真的。 “二小姐,我确实在华夏有案子,但我那是被冤枉的,他希望你能放过我。”我轻声说。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长野家为什么要替你承担这个风险,你不知道有一项罪名叫窝藏罪吗?一但发现你藏在这里,我们长野家的名声就会受到影响,你如果不跟我走,那我不客气了。”秋野说。 “求求你了二小姐,我先生重伤未愈,你就算要把我交给警署,也应该等我好了以后再说。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苦苦哀求。 秋野一耳光扇了过来,“还敢说谎,我已经查过了,这根本就不是你丈夫,而是你在华夏的情夫,就是你伙合你情夫谋害了别人,你真正的老公姓陈。是不是?” 我捂住脸,“他真的是我丈夫,他叫安明。” “走吧,别说谎话了。你再说什么也没用,警署的人就在外面等着。我把你交给他们,他们自然会把你引渡回华夏。”秋野一把扯住我的头发,就往外面走。 安明双手在轮椅边砰砰地拍,眼睛冒出火来,他知道我一但被带回国,那肯定就完蛋了。他嘴里嗷嗷地叫着,眼睛开始发红。一脸的愤怒。 “你条狗一样叫什么?想让我放了她?那你倒是站起来啊?实在不行,你开口说话说你是她丈夫也行啊,没话可说的吧,那你还闹什么?废物!”秋野骂道。 “安……”安明又大声地说出那个安字,他肯定是想说什么,但是那种身体带来的障碍还没消失,是有一个关卡卡在那儿。 “你就只知道会说一个字,你不是废物是什么?贱人,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眼瞎了,竟然看上这么一个废物,快走,警署的人等不及了。”秋野扯着我的头发又往外面拖。 我伸手想去扯她的,两人撕打起来,秋野从包里摸出一把精致小枪,对准了我的头,“贱人,你再反抗,我就一枪崩了你。我现在就打爆你的头,你也不用回华夏去了。” “你不要逼我太甚,不然我和你拼了。”我吼道。 “我欺你又怎样?有本事你让你那个没出息的情夫从座位上站起来帮你啊,你走不走,不走我一枪打爆你。”秋野狠声说。 “你开枪吧,我死也不会跟你走的,我死也要死在这里,陪着他的丈夫。”我大声说。 “嗷嗷……”安明已经从轮椅上扑腾到了地上,正拼命往秋野这边爬了过来。看着他高大的身材在地上狼狈地爬行,我心时像被刀割一样的疼。 “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走,我就一枪打爆你的头。一,二……” “放了他!” 地上传来一声低吼,我和秋野都愣了一下,很快我们就确定,那是安明发出来的。 “放了他,不许伤害他!”这一次我们听得更清楚了,确实就是安明,他真的可以说话了! “我就是他丈夫,我叫安明,你有事冲我来,你打死我,放了她。”安明已经爬了过来,扶住了我的脚,抬起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秋野都被震撼住了。对于刺激安明,我也没什么十足的把握,而且我觉得这种方法其实挺残忍的,这对于我和安明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尤其是他。 可以理解一个骄傲的男人变成残时,面对他想保护的人面临生死威胁,他却帮不上忙,他心里得有多煎熬。 在眼看我就要被秋野一枪打死的情况下,潜于激发出他最原始最强大的潜能,说出话来了。 “真的能说话了?”秋野看着安明。 “你放开她,我用我的命换她的命,求求你放开她。她是我妻子。”安明说。 秋野收起了枪,向我笑了笑,“恭喜你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弯下腰,抱着安明的头,大哭出声。因为高兴。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苦了。”安明说。 “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刚才是我让二小姐来刺激你的,你不要怪我。”我说。 安明松了口气,“原来人的潜能真是无限的,要不是到了生死关头,我恐怕也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代我谢谢二小姐。” “大哥。” “姐夫。” 锦笙和小刚听到秋野说安明能说话了,兴奋地冲了进来。看到我抱着安明,锦笙说要不我们先出去,你们先说说话。 我说不用了,安明醒了,大家都应该高兴一下。 “大哥,你终于肯说话了,要不是嫂子想出这招,你这还要忍到多久啊?”锦笙说。 “我也想说啊,可是说不出来,我有什么办法。”安明说。 “来,我们先把他扶到轮椅上去吧。”小刚说。 “你们应该早就这样刺激一下我,或许我能恢复得更快。我一直想说话,但就是感觉力不从心,好像有个什么卡住一样,不知道如何发音,就好像站在迷雾中不识路一样,一激之下,这才说出来了。” 安明一口气说了很多个字,很累的样子,他有很长时间没说话了,现在重新说话,肯定是非常的兴奋的。 “能说出来就好,用这样的方式逼着你,你不会怪我吧。”我说。 “怎么可能,就应该用这样的强烈刺激,才能激发出最大的潜能,这可是可以接受的,这主意是小暖想出来的吗?”安明说。 “是我想出来的,主要是想要你恢复得更快一些,所以才出此下策,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说。 “我应该要感谢你才对,又怎么可能会介意呢。”安明说。 “行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再说情话了,姐夫现在能说话了,那以后就有趣多了,不然整天面对着你快闷死了。”小刚说。 “你们给我订制的学步车,到了没有?我要尽快地站起来,我不能一直坐着了。”安明说。 “苏纶说明天就可以到了。对了,刚才我们在下面的时候,花玲又来了,她又要闯进来,苏纶还在外面和她纠缠呢,秋野试图把她劝走,也不知道劝走了没有。”小刚说。 “她又来干什么?”我问。 “她说她有事想要告诉你,我们问她什么事,她又不肯说,还说要亲自面见你才有可能说,其他任何人她都不会说。” “那我要不要见一见她?万一她真的有什么事要对我说呢?”我说。 “那个女人那么坏,整天就只想着害人,她能有什么好事,肯定是使坏来的。”小刚说。 “要不嫂子还是见见她吧,这种人最难缠了,见见她,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让她说完滚蛋,总比她一直在那里缠着不放的好。” 其实我也这样认为,这个花玲被锦笙给抽了耳光,吃了亏,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罢休,她找上门来那应该没什么好事,但她找上门来滋事,那总比她在背后捣鬼的强。所以我也觉得应该听她说说什么。 “你们在这里陪安明说话,我去去就来,花玲那种人,既然已经上门来了,我要是不见见,那她肯定是不会罢休的,我现在就去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我说。 “那我陪着你去,万一这女的敢乱来,我对她不客气。”小刚说。 “行了,我们惹不起她,你就不要添乱了,没事的。”我说。(求钻) 第198章 深度卷入 我下楼来,看到花玲和秋野还在那里说话。 “这里也是爸爸的住所,不要总是来闹。”秋野在劝花玲。 “那本来也不是我们的爸爸,我看你是疯了吧,爸爸还叫得挺亲热。”花玲说。 “就算不是亲的,但毕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在他没有做任何背叛妈妈的前提下,我们都应该尊重他为长辈。这也是妈妈的意思。”秋野说。 “妈妈自己缺男人,见了个男人就宝贝似的,那本来就是她的男人,她当然要维护着他了,可他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花玲说。 这个花玲说话还真是难听,连她自己的妈妈她说话都是一点也不客气的。 “大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我走过去问。 “我听那边的老师说,小女孩很不乖,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花玲说。 一听她提到绵绵,我心里顿时就紧张起来。“她怎么了?” “没什么,就只是听说很不乖。我好心来通知你,你却把我拒之门外,真是太过份了。”花玲说。 “她到底怎么了?不乖又是怎么个意思?你为什么总是盯着她不放?” “我可没盯着她不放啊,我只是听老师说她很不乖,所以问你要不要见见她,难道我帮忙也帮错了吗?”花玲阴阳怪气地说。 “她在哪里,我现在就和你去见她。” “可以,但你只能一个人去。”花玲说。 “为什么只能我一个人去?我要叫上锦笙和我一起去。”我说。 “你以为闻锦笙那个混蛋真的可以保护你?你别忘了,这可是在清迈,整个清迈都是我长野家的势力覆盖范围,别说一个闻锦笙,就算是十个闻锦笙,也保护不了你,如果我要杀了你,你带谁去都没用。”花玲说。 她这话说的其实倒也有些道理,如果花玲铁了心杀我,正如她说的那样,就算十个锦笙,恐怕也是没法保护我的。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的势力之下。 “好,我单独和你去见她。”我说。 “这就对了嘛,我好心做好事,你不记人情也就算了,还把我当恶人,那怎么行。”花玲笑得有些得意。 “你们去哪,你们又要去见谁?”秋野问。 我准备说话,但却被花玲制止,“一个小孩子家,管这么多事干什么?” “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小孩子,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待。”秋野很不悦地说。 但花玲并不理会她,向我招了招手,让我跟着她走。 虽然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好人,我跟着她也会有很大的风险,但我还是上她指定的那辆车。 不是我蠢,只是当一个母亲知道自己的孩子可能有危险的时候,就算是刀山火海,作为母亲的也会去的。更何况我相信锦笙很快就会从秋野那里知道我跟着花玲走了的事。锦笙一定会请秋野打听我的下落,清迈并不大,秋野只要肯帮忙,要查到我在哪里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而我更相信,只要锦笙开口,秋野也一定会帮这个忙。 我被花玲带到了上次看到绵绵的地方,但那里已经一个孩子都没有了。绵绵当然也不见了。 “你不是说我女儿在这吗,为什么看不到她?” “我说了,她很不乖,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乖的意思,就是她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连老师都找不到她。”花玲阴笑着说。 “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 “啧啧,那小女孩什么时候是你的了?还还给你?你有抱过她吗?你有给她喂过食物吗?她从来都不属于你。她一直都是在长野家的庇护之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看着花玲。 “不怎么样,我带你到这儿来,就想告诉你,小女孩很不乖,所以不见了,这是你亲眼所见,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找到她,我保证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但是你得听我的话,不然到时我能不能找到她,这就不好说了。”花玲说。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把我女儿弄到哪里去了?你把她还给我。”我叫道。 “你不要激动嘛,激动也是没有用的,听我慢慢说,那小女孩我要来也没用,所以迟早我会还给你的,不过你得听话,你要是也不乖,那我可就帮不了你了。” “你要我做什么?” “你猜?”花玲狞笑道。 “我猜不着,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直接说好了。”我慢慢冷静下来,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越慌乱就越容易出错,花玲看到我慌乱,也就更加放心地欺负我。所以我要尽量保持冷静。 “你都不猜一下,怎么就能说猜不中?赶紧的猜一下。”花玲说。 “我只是一个弱女子,还是来避难的,无钱无势,你又何必这样为难我?”我说。 我这样说,当然只是想引出她的话,花玲虽然嚣张,却并不是一个高智商的人,我相信我能很快就试出她的真实目的。 “你确实是个废物,但你身边那个要一心护着你的闻锦笙有用啊,那个混蛋对我很不礼貌,我可以不追究,但他要为我做事,不然我就弄死那个小女孩。”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一方面是想让我相信我女儿真的不见了,另一方面,就是担心隔墙有耳,所以,你让锦笙替你办的事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我说。 “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也不可能会做什么好事,你猜的没错,那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事,但这件事闻锦笙做起来会很容易。只要闻锦笙帮我把这件事做了,我就把小女孩还给你。如果他不做,那我就把那个小女孩用来喂狗。”花玲说。 “你到底要锦笙替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做,为什么要让锦笙帮你做?” “因为这件事我不方便自己去做,所以才让那个姓闻的去做,他不是嚣张很能耐吗,还敢打我,他要是把这件事办成了,那我就把那小女孩还你,如果他办不成,导致那小女孩被喂了狗,那你就怪他吧,相信他自己也会内疚一辈子,悔恨一辈子,然后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之中,那才好玩呢,哈哈。”花玲大笑起来。 “你到底要让锦笙做什么?” “杀一个人。”花玲眼里闪出狠光。 “杀谁?杀人不是你自己最擅长的吗?你现在却说不方便,那杀的人肯定是你的亲人了,你不想让人知道是你杀了他,所以要锦笙当凶手。”我说。 “没想到你这臭女人还有点脑子,算你猜对了,就是这样的,我要闻锦笙杀的人,也是长野家族的一员,我要闻锦笙悄悄地杀了他,不要和我扯上半点关系。” “你要锦笙杀的人是松野?”我问。 花玲又愣了一下,“你怎么猜到的?” “这家族的主要人物当中,代子是你妈妈,你不敢动她,也动不了她,济科你更别想动得了,剩下的只有渡边和松野,还有秋野,渡边和你是一类人,你要杀他的可能性不大,秋野还小,一个小姑娘对你的威胁有限,你也不急着杀她,剩下的松野和锦笙是朋友,朋友杀朋友,当然有优势,所以那个人肯定是松野,因为松野一向和你都不对劲。”我说。 “嗯,看来你也不是大傻瓜一个,还是多少有点脑子的。你猜对了,我要闻锦笙对付的人就是松野,这个人碍手碍脚,让我很不爽,闻锦笙打了我,他不但不帮忙,而且还出面为闻锦笙解围,他以为一辆车就能让我服气了?我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他们不是好朋友吗,我这次倒要看看,这对好朋友是如何相互厮杀的。”花玲阴狠地说。 “那是你的舅舅,你就念一点亲情?” “哈哈,这世上只有利益,哪来的亲情,亲情那些东西地,都是骗傻子,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我才不相信呢。”花玲笑道。 “锦笙是不会替你去做这件事的,松野是他的朋友,锦笙是一个讲义气的人。”我说。 “我最不相信的就是义气什么的玩意,那是你们华夏人才有的落后观念,他要是不替我做事,我就把那小女孩丢去喂狗,看闻锦笙还如何义气?这件事就这样了,我懒得找闻锦笙说,你自己跟他说就行了,我给他一周的时间,如果不能把松野给杀了,小女孩就会成为美味的狗粮了。” 这件事别说去做,听了就觉得很为难,我当然不能替锦笙作主,我得听他的意见,但我估计,锦笙会同意。因为以他的性格,一定不会看着我女儿去死。 “我会告诉他这件事,至于他同不同意,我不知道。希望你善待我女儿,如果她有什么事,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 花玲笑了起来:“你杀我?你有那本事吗?不要说笑话了,你现在就去告诉闻锦笙,让他自己制定一下杀松野的计划,只要事情成了,不但会把小女孩还回来,他也成为我们的人了。不会亏待他的。” —— 我回到万园的时候,心情沉重极了。 本来今天安明能开口说话,是大喜事一件,可是偏又让花玲这个恶女把我女儿给藏起来了。我爸一直说她虽然嚣张,但总会有点忌讳,说她不敢动绵绵,可没想到她不但动了,而且直接就是把绵绵藏起来了。还要以为为要胁来逼锦笙去杀人。 这一招真是非常我狠毒,锦笙如果得手了,她高兴。如果锦笙不得手,被松野给杀了,她也一样高兴,她这是一石二鸟,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是赢家。 但如果锦笙失手了,不仅是锦笙自己,我和所有人都将会处于危机之中,长野家族会把我们这一伙人视为仇敌,直接除掉,到时爸爸肯定不可能不管,只要爸爸出手,那他就会和整个长野家族翻脸,他和长野家这么长时间的关系,也就彻底终结了。 到时我们会不会被长野家一举歼灭,真是不好说了。 苏纶听说安明能开口说话,也是非常高兴,特意让厨房给做了很多道菜,说要庆祝一下。见我脸色不太对,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 我来到病房,锦笙正在和安明说话。 “嫂子,花玲带你去了哪了?她要干什么?”锦笙问我。 “花玲把绵绵给带走了,藏到哪儿我不知道。”我说。 “她又想怎样?这个女人怎么一直阴魂不散?”锦笙说。 “她带走一个孩子,肯定是要以孩子为要胁,让我们答应她的条件,她提出什么条件了?”安明说。 安明能说话以后,真的就不一样了,我们讨论的话题,我刚说出开头,他马上就能想到了花玲是要以此为要胁。 他的智慧和策略,绝对是我们这一群人中最领先的,他没有锦笙那么犀利,但却比锦笙更为沉稳和老练。他是缅北少主,当然不能像锦笙那样冲动和锐利,他需要考虑更多的东西。因为他的责任也最大。 “她确实是提出了一个要求,一个很过份的要求。是关于锦笙的。”我说。 “她那么恨我,当然不会是好事,她应该是让我替她做事吧,而且做的是一件很难的事,或者是很丢人的事,趁机羞辱我。”锦笙说。 我眼前的这两个男人真是太聪明了,我这话还没说完,他们已经猜到了大半了。 “这件事不仅仅是很困难那么简单,而是很危险,她要锦笙替她杀一个人,如果做不到,好就要把绵绵扔去喂狗。 一提到绵绵,我心里就沉重得不行。 “杀松野?”锦笙直接说。 锦笙一下子就猜中了。不过连我都能猜得出来的事,他当然更能猜到。 我点头,“是的,她要你帮她把松野给杀了。” “这不是她的主意。是有人指使他的。”安明在旁边马上有了结论。 当面对两个很聪明很老练的男人时,我必须得聚中精神和注意他们说的话,我才能跟得上他们的思维。不过是两三句话而已,安明就有了结论,我也是服了。要知道他今天才能开口说话,而且他几个月没出过这个病房了,但就是通过我们给的信息,他对外面的情况非常的清楚。 “那是谁指使的她?谁要杀松野?”锦笙问。 “代子。”安明说。 “哦对,是她。”锦笙点头。 他们两个男人就这样达成了一致,把我傻傻地愣在那里。开始根据他们的结论去想他们得出结论的理由。 之前锦笙就说过,代子一直想当长野家族的女家长,这我是知道的。但她如果要实现这一目标,那肯定得踏过她两个弟弟尸体才行。她要杀松野这事也不奇怪,不过如果是她要动手,为什么不自己让锦笙去做,而是由花玲出面? 我再一想,就明白了。花玲让锦笙出面,是不想让自己搭进去,同样的道理,代子让花玲出面找锦笙,那也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如果事情败露了,花玲可以把所有的责任归责于锦笙,一样的道理,闹到不可收拾,把济科惊动了,代子也一样归责于花玲。 大不了,她就是失去一个女儿而已。牺牲女儿,总比牺牲她自己的好。 所以这依然是螳螂扑蝉黄雀在后的游戏,一级压着一级。只有前面的都死完了,才会轮到后面的倒霉。只要有事,前面的先死,后面的努力自保。 “想明白了?”安明问我。 “想明白了。”我老实回答。 “没想到我们还是不可避免地卷入了他们的内斗之中。我之前就一直在想着,我们尽量不要卷入这其中,最好能在大哥伤好后全身而退,但没想到还是避免不了。”锦笙叹了口气。 “我们只要在这里,卷入其中是必然。长野家族看似风平浪静,但这样的社团内部,哪一家不是暗潮涌动。他们无时不刻不在寻找把自己的对手干掉的机会。锦笙表现出众,他们当然认为这是很好的利用对象,当然就会出手了。”安明说。 “那现在怎么办?我当然不可能帮她去杀松野,别说松野是我朋友,就算我和松野根本不相识,那我也不能帮着她行凶。这怎么可能。”锦笙皱眉说。 “但如果你不出手,花玲就会一直为难你,而且孩子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你必须要出手。”安明说。 “安明,你不会真的要锦笙去给他卖命吧?松野对我们有恩,那天花玲和代子为难我和锦笙,都是松野出面来解围,我们现在怎么能替花玲那个恶女去杀松野呢。”我说。 “可是如果他不出手,那绵绵怎么办?花玲和代子那么阴狠,如果不按他们说的做,你认为她们会放过锦笙和孩子吗?”安明说。 “那也不能为了孩子去无原则地乱杀人啊。”没想到在安明能开口正常说话的第一天,我竟然和他有了争执。不过好像只有我上火,他倒没事一样。 “大哥的意思是,要出手,但不是真的杀了松野。”锦笙在旁边解释说。 我这才反应过来,“你不早说清楚,害我这急的。” “你不知道我是刚学会说话的吗,所以要慢慢说嘛。”安明说。 “那也就是说,假装向松野发起攻击,假装没成功,先对花玲那儿有个交待,缓兵之计,是这样吗?”我说。 “这只是暂时的思路,但操作起来有些困难。松野那可是长野家的二少爷,岂能轻易出手?要是让他知道了,就算是杀他没成功,那也一样会很危险。最好的办法,那当然是让松野配合戏一出戏,但这也很难啊,松野要是知道了花玲要杀他,那还不先下手为强?到时花玲知道是我们透露了消息,孩子还是有危险。”安明说。 安明这么一说,真是让人觉得这件事好难。我又担心孩子又担心锦笙,心里真是乱成一团了。 “那就没有其他的好的解决办法了吗?我们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我急了。 “有的,但那就是我真的去刺杀松野,但是刺杀不成功,我又能全身而退。这样松野不会马上对花玲动手,花玲也因为我确实行动过了,不会去动孩子。”锦笙说。 “可是这也太难了吧?是在长野家族的势力范围,你如果动手了,还能全身而退?而且风险极大,松野的保镖们那可都是全副武装,你只要一出手,肯定会遭到追杀的。” “当然难了,但也不是不可能。”安明淡淡地说。 “是啊,虽然很难,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有些事听起来很难,但只要肯定开动脑子,那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做到。”锦笙说。 “如果我爸肯帮忙,那就会好办很多,毕竟他对这里很熟悉,至少可以给你提供一条逃跑线路什么的。”我说。 锦笙和安明相互看了一眼,“看来嫂子终于明白了。” 我之前确实是急坏了,觉得这件事太不靠谱。现在想来,还有我爸那边的资源可以用,好像也就没那么难了。 “你们准备怎么做?” “如果万先生肯帮忙,就由我向松野发起攻击,然后在我没成功之前,万先生的人恰巧出现,向松野示警,于是松野幸免于难,然后万先生的全力追击凶手,但却私下把我放了,他们继续追,追到渡边家附近,凶手不见了。”锦笙说。 安明立刻点头,“对,这是最好的方案。” “如果真能做到这样,那当然是最好的方案了,既可以成功走脱,又能给花玲有个交待,还能向松野示警,最后还顺便嫁祸一下渡边。可谓是一石几鸟。”我说。 “实施起来有难度,需要一个完美的计划,而且每一步都要周密,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只要有一步出了问题,那就会出大问题的。所以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此次战火一开,长野家族内部肯定很难再平静了。我们很难隔岸观火。肯定会卷入其中,甚至是深度卷入。这或许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安明说。 “机会?”我和锦笙都有些不解。 第199章 没见过这么贱的 “浑水中更好摸鱼,虽然卷入他们的内斗并不是我们所想要的,但如果无可避免地卷进去了,那就把它当成一次机会,我们与其被动的卷入,那还不如主动地介入,在菊花社中发挥一定的作用。那样我们在泰国就没那么被动了。”安明说。 “可是我们如何才能更主动地介入呢?”我问。 “慢慢来吧,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能成功介入到长野家族的内斗,扶持一个对我们有利的人起来,那我们不仅是在泰国主动,而且我们可以利用他们的资源做一些事,比如暗中查访安家旧部中的内鬼,我们这么多年一直查不到,那是因为内鬼就在我们身边,或者是安排有人在我们身边,我们一有动静他们就能发现,那当然是查不到了,他如果我们利用第三方势力去查,那或许就会好一些了。” “大哥说的有理,长野在东南亚那也是响当当的重要势力之一,如果能得到他们的帮助,以后我们反攻仇家时,那将会轻松很多。”锦笙说。 “要做到这一点,我们真得要深入介入了。只是,长野家族中的人恐怕都不是善类,我们扶持谁好呢?”锦笙说。 “先不急着下决定吧,到时看情况而定,毕竟形势是随时都会变化的。”安明说。 “那我们现在先商量好后,再找我爸商量。只是锦笙一直也信不过我爸,如果让我爸配合你,你会放心吗?”我说。 “我倒也不是不信万先生……” “你看,你都叫他万先生,你明明知道万和不是他的真名,你还叫他万先生,这分明就是不信任的表现。”我打断锦笙说 我倒也不是刻意想为难锦笙,我只是觉得他如果和我爸不能充分地相互信任,那会很麻烦,这本来就是以拿相托的事,不能信任,相互防备,那还怎么做事。 “好吧,我以后都叫他袁叔,这样总可以了吧,信不信袁叔,其实是大哥说了算。”锦笙看着安明说。 “对你而言,是袁叔,但对我而言,现在是岳父了,如果没有他,我早废了,我们当然应该相信他。而且一定要查出是谁在陷害他。”安明说。 “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说刺杀松野的事吧,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我爸过来。”我说。 - 晚些时候,我爸来了。 对于安明能开口说话的事,我爸真是高兴极了,紧紧地握着安明的手说:“安少,你终于能说话了,你只要能说话,我所做的事就值了。” 安明也正式地当着我的面叫了爸爸,对于我爸的救命大恩表达了感谢。 “爸,绵绵让花玲给藏起来了,她现在要求锦笙给她杀了松野,不然她就不放绵绵。” 我爸一听就站了起来,“花玲竟然这么大胆!我现在就找他去。” 但很快他就坐了下来,“不对,花玲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肯定是代子在背后撑腰,如果是花玲自己,她肯定不敢这么做。” “没错,我们也认为是代子的主意。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只有答应她,她们母女心狠手辣,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必须先要保证绵绵的安全。”老爸说。 在这一点上,他的意见和我们倒是一致的。 “所以我们现的意思是,让锦笙假装袭击松野,但被你所救,在追击锦笙的过程中将他放走。不知道行不行?” “不行,如果是这样,那代子会怀疑的,代子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她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她肯定会怀疑我们是在作戏。”爸爸皱眉说。 爸爸和代子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当然对代子更加了解,他说不行,那肯定就是不行了。 这下麻烦了,老爸一下子推翻了我们的计划。大家都不说话了。 “我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我只是担心如果代子怀疑,那我们要想见到绵绵那就难了,那个女人是非常狠的,她最害怕和最痛恨的事,就是别人欺骗她。而且如果她有了这种疑心,她是不需要证据的,她会直接惩罚那些她认为背叛了她的人。” “那现在怎么办?”锦笙问。 “直接去杀了松野,真杀,真逃。”老爸说。 我们所有人都一下子惊住了。谁也没想到老爸竟然会这样说。 “我们真的要替花玲去杀了松野?这怎么可能?”我叫道。 “你们别忘了,松野那是长野家的二少爷,长野家有今天的地位,那肯定是踩着别人的尸体走过来的,仇家无数那是肯定的,想杀长野家的人多了去了,可是松野现在不也好好地活着?你以为他是吃素的,能让你闻锦笙像杀鸡一样就把他给宰了?”老爸问。 “您的意思是说,我根本杀不了松野?”锦笙说。 “反正没那么容易,如果真是杀了,那就杀了呗,你要是把松野杀了,在不被济科发现在前提下,你就成为代子的心腹了。”老爸说。 “可是松野对我们有恩。我们怎么能杀了他?”我说。 “如果给你两种选择,一种是松野死,另一种选择是绵绵和锦笙,还有我们这一群人有事,那你怎么选择?难道你要选择后者吗?”老爸反问我。 这真是个困难的选择,人性都是自私的,如果从我内心来说,我当然会选择前者。虽然我嘴上并不甘心承认。 “可是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我说。 “不过一次刺杀而已,其实这件事的关键在于,锦笙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你只要能闯到松野面前,向他开一仓或者是捅一刀,然后你再能全身而退,这件事基本上就完成了。”老爸说。 反正我觉得锦笙的本事挺大的,但到底有多大,能不能做得到全身而退,我不知道。 “事实上我和松野是朋友,所以花玲她们才选择我,因为她们知道,我和松野既然是朋友,我就有近距离接近他的机会,这样成功率当然更高。”锦笙说。 “那是你们都小看松野了,我问你们,松野可曾单独约你到什么地方见过面吗?”老爸问。 “那倒没有。”锦笙说。 “我敢说松野和你们虽然看起来亲密,但作为一个长野家族的二少爷,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不然他早就死一万次了。松野和你们见面,都是在他可以控制的环境中进行的,看起来松散,但如果你们有异动,你们还没动手之前,就完蛋了。”老爸说。 老爸这么一说,我们觉得自己之前真是想简单了。姜还是老的辣啊。 “我们到底要如何做?”锦笙皱眉。 “你们知道泰国每年都有人妖选美大赛吧,那个赛事一直都是松野赞助的,也是主评嘉宾,过两天这个赛事又要开幕了,松野会在那里露面,你就在那个时候动手,松野一定有防备,你打伤他后就逃,我尽量暗中配合你,但绝不是你们说的那样,让我救了松野,我要装着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和我扯上一点的关系,代子都会怀疑的。”老爸说。 “可是那项赛事是在曼谷办,难道我要杀到曼谷去不成?”锦笙说。 “启动仪式就在清迈,这也是为了给松野这个赞助人的面子,甚至有可能今年的总决赛都会在这里办。”老爸说。 “好吧,那我就冲现场,直接给松野来上一仓,虽然他对我不错,但为了绵绵和大家的安全,我也只能是对不起松野了。”锦笙说。 “没事的,松野出生在这样的家庭,对于挨仓子儿这种事是习以为常的,就算是你失手真的打死了他,那也没关系,他要是自己保护不了自己,现在不死,以后花玲派出其他的杀手,他一样还得死。” 老爸这话听起来很是残酷,不过又好像很有道理,这本来就是一个生存极为困难的环境,如果松野没有本事生存下来,那真是早晚得死。 “可是那么人多的地方,锦笙如果出现,就算是死后能逃脱,那恐怕也得暴露自己的身份吧?”我表示了自己的担心。 “不会的。”爸爸很有把握地说。然后忽然笑了笑。 然后安明竟然也笑了笑。眼光奇怪地看碰上锦笙。 “我才不要!”锦笙忽然情绪很激动。 看来只有和我袁小刚没有反应过来,他们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了,三个比狐狸还要精的男人。 我并不问,我在想我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什么,然后我就明白了。只有小刚还在那里愣愣地问:“你们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他是真没想明白。 “锦笙如果扮成人妖参加初选,那肯定很漂亮哦。锦笙本来就是长发,又长得好看,不准真能夺冠也不一定。”我笑道。 “我绝不同意!这都是什么破主意。”锦笙说。 小刚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锦笙大哥要去扮人妖啊,哈哈哈,那太有意思啦。” “我说了我不会同意这样的方案的。”锦笙说。 “可这是最好的机会,苏纶在那个圈子里有些人脉,可以帮你找到一个名额顶替上去,到时请好一点的化妆师弄一下,就不会有人能认出你来了。你闻锦笙也是号人物,能屈能升都做不到吗?”老爸说。 —— 锦笙一脸的不甘心,沉默不语。 老爸的这个主意让本来很凝重的气氛变得有些轻松起来。大家脸上都有了笑意,除了锦笙以外。 “将就吧兄弟,你那么俊的相貌,不扮一次女人也挺可惜的,我还在想着以后我投资部电影,让你去演女一号呢,现在你就当提前试镜好了。”安明说。 “大哥,你也取笑了我,这就不厚道了吧。”锦笙说。 “真不是取笑你,这是最好的办法。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安明说。 “好吧,那天你们谁也不许出现在那里,我扮女人的样了我是不让别人看到的。”锦笙说。 “放心吧,那天会聚集很多当地很多名流,闲杂人想去也是去不了的。不过安保也是非常严密的,我们要详细规划,确保你能全身而退。”老爸说。 “我觉得不难。如果化妆师的速度够快的话,锦笙可以一点事都没有。”安明说。 “你有什么样的计划?说来听听?”小刚终于抢到一个插嘴的机会。 “这稍微有些复杂,但如果多方配合,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做到。”安明说。 “那你倒是说呀,先说说到底是什么方法再说。”小刚急道。 “我在想,锦笙现在在泰国,他和松野以前也一起出席过很多派对,这一次松野极有可能邀请锦笙一起出席赞美大赛的开幕式,如果是这样,那锦笙怎么办?就算是他在现场能成功地杀了松野,长野家的人知道是他干的,他也逃不出泰国。”安明说。 安明真厉害,这种可能性我们所有人都忽视了,但他考虑到了。 “这确实是有可能的,我们竟然没想到这一点。”锦笙说。 “所以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种是松野会邀请锦笙一起参加,就得有一个得力的化妆师了,速度是第一位,锦笙在轮到他出场的时候离开一会,以飞快的速度扮成女人出现,射杀松野,让他负点伤就行了,实在不行,打伤他身边的人就算了。然后锦笙逃跑,爸爸接应后又迅速换妆,以闻锦笙的身份返回现场,时间控制要好,不要让人发现痕迹。”安明说。 “这实施起来难度确实是非常的高啊,要是万一发生疏漏,那恐怕就会有生命危险,锦笙一但暴露,我们这一群人都要倒霉。”老爸说。 “我们认为很难的事,对手也一样认为很难,但如果我们能做到,那就成了。我觉得我能做到。”锦笙说。 “那就行了,只要你自己有把握做到。那我就全力配合你。我会在这一段时间内也暗中打探绵绵有可能被藏的地方。你们放心,绵绵暂时是没有事的,因为代子会需要绵绵来要胁我们。本来绵绵也在她的控制之中,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泰国并没有多大,我相信只要给点时间,我就能找到绵绵。”老爸说。 老爸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内心还是非常担心绵绵,我这女儿真是太苦命了,从一出生就不在我身边,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像普通的家庭妇女一样每天接孩子上学放学。 对于人家平淡而枯燥的生活,对于我们来说却是奢望的幸福。 - 接下来的几天,花玲一直在和锦笙联系,催促锦笙尽快下手,锦笙一直说没有合适的机会,花玲也不敢直接要求锦笙什么时候出手,因为她也希望锦笙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一击而中。而不是希望锦笙打草惊蛇。 锦笙和老爸则几乎每天见面,单独密谈,我和安明还有小刚都不再参与他们的谋划。人多有时候能出主意,但也有人多嘴杂的弊端,所以他们自己直接商谈,完善每一个细节。到底他们是怎么商量的,我也不太清楚。 但我还是非常佩服安明的先见之明,因为几天以后,锦笙就接到了松野的邀请,让锦笙陪她一起出席选美大赛的启动仪式。 锦笙也一直在等这个邀请,现在真的实现了,他和老爸密度的计划,基本上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本来以为事情一帆风顺的时候,这时候却又有了变化,那就是秋野来找我了,希望我和她一起去参加选美大赛的启动仪式。 她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她的目的,那当然是希望能在那个开幕式上见到锦笙,最好还有不错的交流。人妖选美那种事,毕竟女孩子参加多少有些奇怪,所以她要把我拉上一起去,她身边有个女伴,就显得不那么奇怪了。 我当然不能拒绝,我只能答应。 因为我又会出现在现场,这让锦笙他们又多了一道难题,那就是锦笙不但自己要完成那些事,还得要保护我。不能让我在混乱中受到伤害。 这当然让整件事就变得复杂了。但我也没有办法,只能是硬着头皮答应。 老爸说让我们不用担心,保护我的重任可以交给他。 但安明却坚持认为我不能出现在那里,到时会严重影响到锦笙,锦笙本来做那件事就已经很难了,如果还要顾忌到我的安全,那他实施起来会更加难。 但我又不能拒绝,所以安明的主意是,我从现在就要开始装病,病到那天去不了现场。如果临时再装病,那会引起秋野的怀疑,但如果从现在就开始装病,那会显得更合理一些。 于是我只好开始装病。病得很严重,连起床都困难。 终于到了选美比赛开幕的时间,因为我已经连续病了好几天了,我去不了现场是非常正常的。秋野见我去不了,她自己也就没去。 松野亲自派车来接锦笙,自从锦笙离开万园开始,我们所有人就都开始等消息。 但一直也没有消息传来,又不敢打锦笙的电话,大家也就只有这样焦急地等着。 晚些时候,锦笙终于回来了。我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锦笙,你没事吧?”这当然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松野和其他人怎样了,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当然就是锦笙自己有没有事。 “我没事,不过差点就死了。”锦笙说。 “怎么会这样?”安明问。 “袁叔说得没错,松野根本就是有准备的,穿了防弹衣,周围的服务人员都是他的人,而且全部带了武器,在我动手之前,有个人提前动手,结果那个人当场被打死。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机会。”锦笙说。 “有人先动手了?难道是花玲安排有其他的人?”小刚问。 “我认为不是,花玲既然要我做这件事,那她肯定知道,我做是最有把握的,应该不会安排其他的人,但现场有人提前动手,我认为那不是花玲安排的人。而且我在现场收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人提醒我,不要妄动,还让我把仓扔掉。结果我把仓扔进了洗手间的垃圾桶,刚回来,忽然就来了一队人马,带着专业的装备现场检测武器。如果我不是收到那张字条,我就在暴露了。”锦笙说。 “也就是说,今天你幸免于难,是有人暗中帮你?”安明说。 “的确就是这样,可是谁会帮我呢?他又怎么会知道我要刺杀松野?”锦笙一脸的疑惑。 “你在泰国有其他的朋友吗?就算是有其他的朋友,那他也不可能知道你要刺杀松野的计划吧?会是谁呢?”安明说。 “会不会是秋野?”我插嘴说。 “我觉得不太可能,花玲不可能让秋野知道她的计划,因为她担心秋野会去告密,其它的事有可能,这件事,不管是花玲还是代子,我觉得都不会让秋野知道的,秋野在暗中帮忙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如果是秋野,她不用暗中帮忙,她会直接告诉锦笙,这样锦笙会更感激她。”安明说。 这样说也有道理。可是不是秋野,那会是谁? “现在的问题是,你如何向花玲交待?你根本就没有出手,花玲会不会怪罪你没有趁乱出手?”我说。 “她肯定安排有其他人在现场盯着,她早就知道现场的情况了,如果她要怪罪,那肯定打了电话来了。现在还没打,我估计她以为那个被打死的人是我安排的。所以她不会怪罪。”锦笙说。 “没错,你就跟花玲说,那个提前动手的人就是你安排的,你说如果你动手了,那死的人就是你自己,要保全自己的命,这也是人之常情。花玲会相信的。”安明说。 “没错,那就这样决定。我会主动联系花玲,向她说明一切。”锦笙说。 “不管她相不相信,你都一口咬定那个先动手的人是你安排的。这样她会认为你其实是听她的话的,她暂时就不会想着对我们动手,因为我们对她还有用。” 正说着,苏纶进来说,花玲来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竟然来得这么快。 “闻锦笙,我找你有话要说。”花玲嚣张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锦笙眉头一皱,只好走了出去。 两人在另一个房间里谈了很久,然后花玲竟然说她要见见那个病人。病人当然指的就是安明。 —— 对于花玲这样的人,我总认为她做的每件事,都不安好心。但又不能不答应她的要求。只好让他来看安明。 我和锦笙当然要在旁边守着,以防她做什么小动作。 “看起来好多了,都能坐轮椅了,看来以后有机会康复啊。”花玲围着安明转了两圈。 “谢谢大小姐的关心,我丈夫好的很。”我没好气地说。 “既然能康复,那不如我把他接去找更好的医生治疗吧。相信他会好的更快。”花玲忽然说。 “不用了,他在这里恢复就很好,而且也恢复得很快。就不麻烦大小姐了。”我赶紧推辞。 “虽然他是你老公,可也没有权利替他决定他是不是接受我的帮忙吧?我认识泰国最好的医生,我可以让他接受更好的治疗。”花玲说。 花玲忽然提出来要带安明去治疗,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居心我不知道,但绝对没什么好意。 “我是他妻子,当然有权替他决定,他现在已经康复得很好了,根本不需要再去其他地方治疗。” 对于这件事,我绝对不可能妥协。绝对不能让花玲把安明带走,不管她以什么样的理由,我都不能让她把安明带走。 “帅哥,你老婆舍不得你呢,你带你去作最好的治疗好不好?”花玲竟然无耻地伸出双臂,圈住了安明的脖子。 “放开。”安明冷声说。 花玲并不知道安明现在能说话了,安明忽然说话,把她给吓了一跳,但脸上马上又露出笑容,“哟,能说话了啦?好啊,好好好。”花玲一连说了几个好,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的。 “请拿开你的手。”安明说。 “我要是偏不呢?”花玲不但没拿开圈住安明的手,还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安明脸上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 这个花玲还真是不要脸,她好歹也是长野家的大小姐,竟然这样公然摸一个有妇之夫的脸,更何况这个有男人的老婆还在旁边。她是太不要脸了。 “花玲小姐,你可是有身份的人,我现在身体不适,但你也不能因为我身体没有康复就占我便宜吧,这要是说出去,长野家族的脸可就真是要丢光了。”安明说。 花玲却不发火,盯着安明看,“嗯,我本来就一直认为你长得不错,只可惜了是个残废,你现在好了,就有趣多了,你以后跟我吧。” 花玲真是越说越不像话,我从来也没见过一个女人像她这样,竟然当着人家老婆的面勾引人家的老公,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安明冷哼一声,“花玲小姐再不自重,那我要送客了。” “你也知道我是花玲,那你应该知道我花玲想要什么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吗?在我们江湖人眼里,结婚不结婚并不重,重要的是喜欢不喜欢,我管你是不是有夫之妇,你长得好看,我第一眼就觉得不错,是我最喜欢的类型,这就足够了。至于你的这个黄脸婆,我可以给她钱,让她走就是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花玲你臭不要脸!”我终于忍无可忍,我知道我现在惹不起她,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这对我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你急了?我正要通知你,以后你老公归我接管了,我保证让他恢复,而且让他比以前过得更好。”花玲说。 我气得不知道如何说才好,安明已经开口了:“花玲小姐真厚颜无耻,前一阵还骂我是废物,现在却又说看上我了,我安明见过各种不要脸的女人,但像花玲小姐这般下贱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算是长见识了。真是比街边流莺还要下贱许多。” 安明这话确实是说得有些重,要不是花玲太过份,相信安明也不会说出这么杀伤力强的话来,在我印象中,安明还是很有风度的,也非常的尊重女性,今天把安明逼到说出这么难听的话,花玲也真是厉害了。 花玲再是皮厚,毕竟也是个女的,安明这话确实是把她给气着了。她眼里也泛出了杀机,“你不要太过份,我可以把你豢养起来,也可以把你踩死。你这样对我说话,要注意后果。” 我见她气得不行,心里舒畅了很多。“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勾引有妇之夫不成,现在竟然恼羞成怒了。还说要杀掉人家,真是长见识了。” “你收拾收拾,准备滚出泰国吧,以后这里容不下你了。我本来是见你可怜,让你在这里多呆一阵,但既然你这个样子。我就想让你呆下去了,你如果不主动走掉,我就杀了你。”花玲大声对我说。 态度之嚣张,真是让人恨得牙根痒痒。 这时让我意料不到的事又发生了,锦笙忽然一伸手,啪地又给了花玲一耳光。 “你疯了么,竟然又打我,闻锦笙,你真是不要命了吗,别忘了那个女孩还在我手里!”花玲骂道。 锦笙又是一耳光打了过去,“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有要脸的人。我闻锦笙让你威胁一次,难道还会让你威胁第二次?刚才我们的谈话,我全部都录了音,你要是敢得罪老子,老子就把那录音复制几十份,送给长野家的每一个重要成员,你找人谋害自己的亲舅舅,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我看你以后还在社团里如何立足。” 花玲知道她不是锦笙的对手,竟然没有还手的打算。只是捂着脸,之前的嚣张劲一点也没有了。 “闻锦笙你竟然敢出尔反尔,你给我等着。” “你赶紧把我嫂子的孩子送回来,不然我马上就把这录音给松野送去。”锦笙说。 “闻锦笙你如果敢这样做,我保证你们万园所有的人都会给你陪葬。一个活的也不会剩下。”花玲说。 “你不用一直威胁,大不了鱼死网破,别人可以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你失去的,会比我们失去的还要多得多。”锦笙说。 “你就试试看?”花玲说。 “好啊,试试看。”锦笙毫不畏惧。 花玲看了看安明,又看了看我,走了出去。 “这样会不会激怒她?”我有些担心。 “已经激怒她了,也只能是激怒她,不然我们一直受制于她,现在她竟然当着你的面对大哥做这种事,如果还能容忍她,那也太丢人了。”锦笙皱眉说。 我明白锦笙其实并不想惹怒花玲,只是花玲的那种行为真的是太过火了,当着我的面调戏我老公,对我是莫大的羞辱。锦笙不忍心让我受欺负,所以才被逼和花玲翻脸。 “得罪就得罪罢,总不能任她胡来,那以后我们还怎么活。”安明也说。 “锦笙真的录了音吗?”我问。 “当然是真的。”安明说。 “那你真的会把录音交给松野吗?” “那当然不会,我如果把录音交给松野了,把花玲给扒出来了,我自己不也一样会暴露。到时花玲把所有责任归给我,济科为了保住家庭颜面,不让家族内斗的事宣扬出去,肯定会把我们当替罪羊。花玲完了,我们也一样玩完,这是肯定的。”锦笙说。 原来锦笙只是吓一下花玲,并没有真的要把她给扒出来的意思。 “可是花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不会一怒之下把绵棉怎么样吧?”我最担心的当然还是绵绵的安全。 “不会的,花玲的背后是代子,绵绵是在代子的手里,并没有在花玲的手里,所以绵绵不会有事,我们只要不得罪代子,稍微得罪一下花玲,问题不大。花玲这种人,你越强硬,越能震慑她,不然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你是我缅北的少夫人,怎么能受一个黑道女子如此欺凌,就算是拼了我闻锦笙的名,也不能让她欺负你。” 这话说得我热泪盈眶。锦笙真是如亲兄弟一样,就只要是为了我和安明的事,他完全是可以不顾后果的。他怒打花玲,要真是长野家追究下来,他肯定会一肩把责任扛起来,而做这一切,不过是不想让我受到欺负而已。 “锦笙,下次遇到这种事,还是不要这么冲动了,我知道你是因为不想让小暖受欺负,但如果只是因为帮她出气,而让你身处险境,那是不值得的。受气当然不爽,但我们要以大局为重。”安明说。 “是啊,锦笙,我受点气无所谓的,看守所我都待过我,什么样的气我都受过,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还是忍一忍吧。不是说王者的胸怀都是屈辱给撑大的么,我虽然不是王者,但既然和你们一起,那我也不能只是当小女人,图一时之快。我们都以大局为重,花玲她嚣张,就让他先嚣张,等安明完全康复了,我们东山再起,到时候再收拾也不迟。” 锦笙一向听我们的话,但这一次他却不同意:“这可不行,我可以不要命,我可以受辱,但你和大哥不行。如果让你们受辱,那就是我闻锦笙没有做好。” 安明叹了口气:“能屈能伸,每个人都要做到,我一样,小暖也一样,以后不许为了斗气而冲动失策了。”(月底求钻) 第200章 不是一般差 本以为花玲受了气后会凶猛地报复,但没想到这一次她却并没有那么嚣张地反扑。而是静默了几天都不见动静。 反而是代子那边有了消息,代子手下一个叫楚原打来电话,说代子让我过去,她有事要和我说。 楚原是代子最信任的非长野家族以外的人,长得也很漂亮,是代子身边的第一内侍,她打电话让我过去,我当然不敢不去。 锦笙说他陪着我去,但代子一向跋扈,她说只让我一个人去,我就不能带着别人一起去。所以我只好独自一人前往。 上了代子派来的车后,其实我内心是忐忑的,我打了电话给老爸,他说没事,代子应该不会怎么为难我。我这才放下心来。 车行到半路的时候,却又被告知代子在另外一个地方。让我去那儿和她见面。 我对清迈一点也不熟,车开到哪里我也不清楚,只是感觉远离了市区,司机在打电话的时候都是用泰语,我根本就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车开到一处寺庙面前,终于停下,我被带了进去,但却并没有看到代子,却看到了花玲,还有花玲身边的十几个壮汉。两个猛的扑过来,抢过了我的手机。 我一下下就知道上当了,如果是花玲让我来,我肯定是不会来的,就算是我会来,我也一定会把锦笙给带上,打电话给我的是代子的心腹楚原,她是代子的传话人,我们都以为真的是代子要找我们,可没想到是花玲这个贱人。 “你来了?你这个笨女人,不是让你自己离开泰国吗?你为什么不走?你非要等我来收拾你你才肯走的吗?”花玲笑着问。 我知道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了,就算是花玲一个人在,我都跑不掉,更何况她后面还有那多个精壮汉子。 “花玲,你好大胆,竟然勾结楚原假传命令诱我来,如果你妈知道这件事,她会放过你吗?” 花玲大笑,“我当然大胆啦,我要不够大胆,那我还是花玲吗?最重要的是,我妈不会知道这件事,你会无缘无故地消失,并不会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你要是杀了我,你以为我爸和锦笙会放过你吗?” “你爸?他就是我妈的奴才,而且还是一个过气的奴才,我妈之所以留着他,那是因为他还有一些利用价值,还有就是用他来当幌子,证明我妈是一个有丈夫的人,有完整家庭的人,不然早让我妈给弄死了。你竟然还想靠着他来救你,真是笑话。”花玲笑着说。 我心里其实是有些绝望的,但我知道我不能放弃,我得拖延时间。锦笙他们是知道我是去见代子的,但如果时间一长,我没有出现,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打听消息,然后就会知道我并没有在代子那儿出现,他们不难想到是花玲把我诱到这儿来了。 “不说话了?没底气了吧?你长得这么丑,却找了一个那么帅的汉子,恰巧那又是我花玲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当然要弄死你了,把你弄死了,才能让那个病汉子对你死心啊。然后我才有机会啊,难得我花玲看上一个男人,我才不管他有没有老婆呢,在你们的观念里结过婚的男人就不能碰,但对我来说,这并不存在,结过婚关系啊,把他老婆杀了,他不就单身了?我再想办法你们的女儿杀了,那病汉子就是一个人了,哈哈哈……” 花玲这个人真是有些变态,而且是极度危险的变态。 从她的话里可以听出来,她并不知道绵绵是我和安明的女儿。 “花玲你个不要脸的贱变态,你如果把一个男人的老婆和孩子杀了,你觉得这个男人不恨你入骨,还会喜欢你吗?”我骂道。 花玲想了一下,皱了皱眉头,“这倒也是个问题,不过他不会知道是我干的,而且我也不会杀你,杀了你多少没意思啊,我的这些手下跟着我么辛苦,我得犒劳一下他们,他们会和你轮流着来,让你谷欠仙谷欠死的。” 我看了看她身后的那十几个大汉,心想这下完了。如果真的被他们给强了,就算我还活着,那也没脸见安明了。我只能一死了之了。 “花玲,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要记住。”我冷声说。 花玲大笑,指了指周围的佛爷,“看到没有,神我都不怕,我都敢让我的手下我在神面前弄你,我会怕鬼?贱人,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自己一个人走,你偏不走,现在弄成这样,你就不要怪我啦,我这些手下技术很好的,你慢慢享受吧。我先走了。” 我向花玲冲了过去,但被他的人给挡住了,还挨了两耳光。 花玲踩着高跟鞋走了出去。关上了寺院的大门。 几个大汉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我心里在想,要冷静,要冷静,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要尽量拖延时间。 “你们有人能听得懂国语吗?”我问那些男人。 他们面面相觑,似乎是一个懂华语的人都没有。花玲真是狠毒,她让我和这些人语言不通,根本无法交流,就算我有什么主意,也根本就实施不了。 “有人能听懂英语吗?”我几近绝望地用并不标准的英语说了一遍。 “我能。”谢天谢地,其中有一个大汉也用不太标准的英语回了我一句。 我心里大喜,只要能沟通了,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我开始脱我的衣服,泰国天热,我本来就只穿了一件衬衫,我解开损扣子,里面就只剩下了内衣。 那些男人们的眼睛更亮了。有的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来吧,谁先来,我陪你们玩,老娘感染HIV病毒一年多了。没有男人敢接近我,今天遇到你们这么一群不怕死的,正好让老娘爽一下。”我强忍住心里的羞耻,张开手臂作欢迎的样子。 “HIV?”那个懂英语的皱了皱眉。 “在我们国家,感染这种病毒的被译为爱滋病,我们国家可以免费隔离治疗的,可惜在你们这里不行,不说这些了,来吧,我们一起感染,然后一起去地狱。”我大声说。 其他的男人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小声地问那个懂英语的,然后那个懂英语的用泰国话对他们嘀咕了几句,一群男人呼啦一下往后面退去。一个个像见了鬼一样。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我见他们往后退,直接往前一步,冲他们而去。一群精壮男人彻底被我的行为所惊呆,都面带惧色往后退去。 我大笑起来,“你们这群孙子,不是想要老娘吗?你们倒是来啊?” 从来也没有这么疯狂过,裸着上身对着一群男人叫嚣,这在以前,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但在今天的绝境面前,我竟然疯狂得连我自己都差点不认识自己了,你真的得相信,人就是被逼出来的。 那个领头的叫住了那些四处逃散的人,其中一个拿出了电话,我估计是打给花玲,向花玲汇报关于我有爱滋的事。 然后领头的吩咐下面两个男的向我靠近,那两个男的一副很怕的样子,在被骂了几句后,终于壮起胆子一把抱住了我。 将我控制后,他们并没有人敢动我,因为他们担心自己会爱上那种现在的医术无法根治的爱滋病。 我被带出寺庙,架上了车,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问了几句,他们也不理我。坐在我旁边的两个男的也都一直盯着我,可能是担心我会忽然咬他们还是怎么的。 他们开着车绕来绕去,到了市区后,还把我的眼睛也给蒙上了。车又在路上行驶了很长时间,我被架下了车。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在用泰语不断的交谈,说些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眼睛的布被揭下之后,看到自己被关在一个屋子里。一个男的正在盯着我看。这男的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因为他皮肤比较白。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旁边的女人应该要比她年轻一些。 “长得可以,而且价格还便宜,到时让他扮日本女优。穿制服,华夏的客人最喜欢这个调调。” 我大喜过望,这男的说的竟然是国语!我感觉我自己有救了。但我嘴还贴着胶布,说不出话来,只是唔唔地表示请他们揭开我嘴上的胶布。 但那两人并不理会我,依自顾自地交谈。 “刚才那些卖人的,为什么不自己留着卖,要低价卖给我?”那女的说 “这你不用管这么多,反正这货色好,能赚到钱就行了,其他的你管他呢。”老男人说。 “说的也是,管他呢。”女的也跟着附和。 我唔唔地继续示意,希望他们能撕开我嘴上的胶布,那女的走过来,伸手撕下。 “大哥大姐,求你们不要卖我,我也是华夏人。”我赶紧求饶。 “知道你是华夏人,卖你的人说了。”那女的冷冰冰地说。 我当头被被泼了冷水,我以为看在大爱都来自一个国家的份上,她们会放过我,可没想到他们的态度冷漠得让我心寒。 —— “你们花了多少钱买的我,你们把我放了,我让人给你们三倍的钱。” 拉近乎失败,我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来试图解脱,那就是直接给经济利益。 “你太天真了,各行有各行的规距,如果轻易就把你转手了,到时出什么问题,我们损失更大,再说了,你要是能轻易给就给我们三倍的钱,那还会被人给卖了吗?”那女的不屑地说。 “我是真的有钱,可以给你们一个地址,或者你们让我打个电话,就有人把钱送来的。送了钱你们再放我,对你们也没什么风险。”我继续哀求。 那男的站了起来,啪地给了我一耳光,“臭娘们,你是想找警察帮忙是吧?你以为我们傻逼吗?随便就听你的话?还让你打电话?你倒是想得美的很嘛?” “我是被仇家给害到这里来的,你们把我放了,我一定补给你们损失,我也绝对不会报警,请你们相信我。” “他妈的,别说了,换衣服吧,先接客,把我的本钱赚回来再说。”那男的根本不听我的。 “你们不能逼我接客,我有爱滋病。”我只能又用旧招了。 “你有没有爱滋病,关我什么事。客人如果自己不用套中了招,那活该他倒霉,我又不上你,你有没有病关我什么事。我只负责收钱。”那男的说。 我真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这种人也真是丧心天良了,如果我要真有爱滋,那不是要坑死多少人? 这一招没有效果,我正想着要如何才能说服他们,两人已经出去了。过了一会,那女的带着两个男的进来,拿来了一套护士装,说是让我换上,我如果不换,她就让那两个男的给我换。 我当然不能让两个男的动我,我说我自己换就是了。但我来大姨妈了,能不能三天以后再开始接客。 那女的说你他妈骗谁,我自己也是女的,你来不来大姨妈我把你扒了就知道了。 总之那女的就是死活要我接客,不管我说什么,她都是一律不听。她的眼里只有钱,其他的事她根本就不在意。 没办法,我只好让她带着人出去,然后自己换上那一身护士装。 房间没有窗户,只几个通风口,里面有台老旧电扇呼呼地吹着,让房子里的温度没有那么热。我坐在简陋的床上,心里在想着要如何才能逃得出去。 这两个跑到泰国来开夜场的华夏人也是死脑子,他们要是放了我,我答应给他们的钱,他们是一定能拿到的,而且我也确实不准备要报警抓他们,这边的警察超级黑,只要给钱,什么罪都可以免。所以报警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而且他们只要不伤害到我,我也不准备太过为难他们。 可他们就是不肯,大家同宗同源,我以为看在大家来自同一个国度的面上会对我留点情面,可没想到他们对于同胞这种关系根本就不屑一顾。在他们眼里,钱才是第一重要的。 屋里开着灯,手机又早就被抢走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几点了,只是感觉过了很久很久,门才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那女的带着一个男的走了进来。 “看,护士服,人也漂亮,我说的没错吧?”那女的对那个男的说,毫无疑问,男的是漂客了。 那男是个中年秃头,四十多岁,从那大腹便便的外形来看,应该平时过得不错,盯着我看的眼睛里闪着明显的谷欠望之火。 他用手摸着自己恶心的肚皮,“嗯,不错不错,这个我喜欢。” “喜欢就好,你要是觉得好,回头让你们团里领导都过来玩。”那老板娘说。 听这意思,这男的也是从华夏跟团过来的了。还是个小领导。 “好说好说,那你去忙吧,我要办正事了。”那男的猥琐地看着我。 女的开门出去了,并顺手关上了门。 那男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听说你也是华夏来的,那咱们算是老乡了。脱吧,我会很温柔的。” “既然咱们是老乡,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帮我去报个信,说我被困在这里了,我一定有重谢。”我说。 “报信?报信给谁?”大肚皮问。 “报信给我丈夫,我是被人强行带到这里来的,我不是做这一行的,或者你借我手机打一下,我一定重谢。你要多少钱都可以。”我说。 “哈哈,你这是在讲故事吧?你都换上制服了,一定就是来卖的。竟然还跟我装纯洁,你只要伺候得好,除了给老板娘的钱,我还会给你小费的。”胖子笑着伸手过来揽我的肩。 我当然是立刻躲开,“我说的是真的,只要给借我手机打个电话,我给你十万块,说到做到。” “别闹了,每一个做这一行的都有一个故事,没有故事的,编都要编一个出来。像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你就不要闹了,来吧,我们办正事。”那男的再次扑了过来。 我再次闪开,“我说的是真的,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逼的,就是一个地道的良家妇女,是被他们给抓到送到这里来的。” 胖子扑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有点火了。“他妈的,老子管你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老子就知道花了钱就要漂你,你倒是从不从?不从老子告老板娘了。” “大哥,求求你了,你只要帮我一下,我一定会重谢你的,大家都是华夏人,你就不能看在同胞的面子上救我一次吗?求求你了。”我低声说。 “我他妈是来寻开心的,不是来救人了。快脱衣服,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胖对我吼道。 “你要是敢动我,你一定死定了,你如果帮我,你可以得到重谢,但你如果强迫我,就算是你今天得逞,我也保证你不能活着离开泰国,我朋友是菊花社的人,他们一定会追杀你的。” “菊花社又是什么玩意儿?看来你的故事还挺多,不过我他妈没耐心听你编故事了,你快点脱!不然我让老板娘叫人来,直接把你扒光,我看你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胖子恶声道。 “菊花社是泰国最大的社团之一,任何在这里冒犯他们的人,都会死,我朋友就是里面的核心成员,他叫松野,你可以去打听。你要是敢动了我,你一定会死在这里。”我继续威胁。 “我他妈才不管你什么野不野的,来吧你。” 胖子猛地一扑,将我逼到了墙角。 我狠命地咬了他一口,他被打急了,对我就是几耳光,差点就把我打晕。 眼看我就要沦陷的时候,这时门又打开了,一个戴着头盔的人走了进来,面部也被玻璃遮住,看不见他的样子,而他的样子也不是重点了,重点是,他手里提着仓。 他举起仓,对着胖子连开两仓,声音很小,就是扑扑的声音。仓装了消音器。 之前还凶恶的胖子就这样瞪着惊恐的眼睛,在我面前倒了下去,血从胸口的伤口不断冒出来。 虽然我经历的事也不少了,但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死去,还是让我心跳加速。这个戴头盔的救了我当然是好事,可是他直接把人给打死了,我又觉得好像太过狠辣。 那男的打死胖子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转身走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扔给了我一部手机。 我惊魂未定,赶紧拿过自己的衣服穿好,冲出了小房间。 楼梯里很黑,灯泡好像被人打坏了。但楼下有微弱的灯光传来,我脚上绊到一件东西,差点摔了一跤,低头一看,依稀认出竟然是那个老板娘,她也是双眼圆睁,已经死透了。 我真是吓得脚发软,继续往楼下跑去,很快又看到了老板的尸体,还有他手下的几个男人也都已经倒在血泊中。 忽然间就死了这么多人,我真是吓得整个人都软了。这房子里竟然没有一个活口,全都死了! 我拼尽全力跑出房子,看到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看到我出来后,那车就开走了。 很明显,这辆车上的人就是救我的人,看我出来后,他们就走了。 只是他们既然救我,那为什么不把我接走?而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他们让我上车,然后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不是更好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 我狼狈地在街上奔跑,确定没人追来了,我才打了爸爸的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说了周围的环境,老爸对这边比较熟悉,他说他知道我在哪里了,会很快赶过来。 老爸终于赶到,一起来的还有锦笙和小刚,接到我之后,他们马上打电话给安明报了平安。 —— 靠在车椅上,我长舒了口气。总算是又死里逃生成功。 “我也已经安排人手四处找你了,你是如何逃出来的?花玲把你弄到哪儿去了?”老爸问我。 “她把我引到一个寺庙里,准备让一群人……污辱我,后来我没急得没辙,就说自己有爱滋病,结果她让她的手下把我送到了夜场,再后来,一个戴头盔的男人杀光了那里的人,把我救了出来。对了,他还留给我一部手机。” 我拿出手机,通讯录里一个人也没有。 “那是谁帮了你?难道是松野?”锦笙说。 爸点头,“我觉得有可能。” 可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不是,如果是松野,那他应该把我带上车,然后把我送到安人的地方才对啊,可他们却直接把我扔到那了。” “那是因为救你的人不想让你看到他,或者是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才有意避着你,他给你手机,就是让你自己求救。” “可是他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他是谁呢?”我说。 “这就不好说了,江湖之事,本来就诡谲难测,这倒也正常,好在有人救了就好。”老爸说。 回到万园,我洗了澡出来,安明他们还在说我被绑的事。安明一边和他们说事,一边用给他订制的特大型学步车练习站立,他现在已经走出病房,可以在万园里慢慢地移动了。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得让花玲有个交待。”锦笙说。 “花玲竟然敢这样做,我也是没想到,现在太晚了,代子应该已经睡了,我明天一早,就带着小暖去找代子,问她还管不管她女儿了。”老爸怒气冲冲地说。 我是他女儿,我受了委屈,他当然不爽,可是要说让他去找代子问罪,我心里又不是滋味,他在代子面前根本就没有地位可言,他去问罪,我担心不但不能替我出气,反而会让他受到一顿羞辱,但我又不好意思说不去,如果我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也担心会严重地打击他的自尊心。 “我觉得算了吧。”安明淡淡地说。 “算了,这怎么可能,我姐差点连命都没了,还受这么大的羞辱,这怎么能轻易就算了?这要是都算了,那以后花玲不是更加得寸进尺吗?”小刚大声说。 “花玲敢这样做,当然不怕我们去问罪,我估计没什么用,代子一下会包庇她女儿,这个结果几乎可以预见。”安明说。 我心里完全赞成安明的说法,我到泰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对于长野家族的行事作风,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他们可以自己窝里暗斗,但如果和外人发生了冲突,他们为了维护自己家族的权威,肯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人的一边。 更何况花玲是代子的女儿,她或许会为了利益去牺牲花玲,但绝对不会为了外人而惩罚她自己的女儿。换不来利益的行为,她是不会做的,更何况她本身也要维护她自己的权威。 “那也不能这样算了,不然以后花玲会得寸进尺。”老爸说。 他是我爸,我受了欺负,他要是不替我出一下头,我知道他肯定会觉得过意不去。我理解他的心情,也明白他的苦衷。 只是这种自取其辱式的问罪,我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但只要他一直坚持,我们也不好意思太过阻拦,不然就会有看不起他的嫌疑。 “我认为这件事就是花玲自己的主意,并不是代子授意,就算是代子向征性地惩罚一下花玲,也没多大的用处,所以我还是认为,不去为好,对于花玲这种人,暗中对付更好,要想寄希望于代子严惩她,我认为不太可能。您如果直接出面,那会让代子说你对亲生女儿在意,对非生的花玲有距离,这样岂不是更不好。”安明看着爸爸说。 “不,这件事我一定要讨个说法,我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要是我还是一声不吭,以后我也无法立足。”爸爸说。 “既然这样,那就试一下吧,如果代子态度强硬,那您也不必与她争执。有些事,从长计议吧。”安明说。 “好,我知道的。”爸爸有些不甘心地说。 第二天一早,老爸就带着我来到代子的住所。下面的人说代子还没有起床,让我们等着,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了两个多小时。 代子对我爸的轻视态度,可见不是一般的差。 我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但又只好忍着。 代子终于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出来,看了看我爸,“你一大早带她干嘛来了?” “花玲胆大妄为,竟然敢找人绑架小暖,我需要一个交待。”我爸怒气冲冲地说。 “把她绑走?她现在不是好好地在这儿么?哪里就被绑走了?你是不是搞错了?”代子漫不轻心地说。 “我爸没有搞错,这是事实,昨天有人打电话给我,她说她是楚原,说您要见我,让我过来一趟,结果我被带到了一个寺庙里,花玲就在那里,他安排了一大堆男人准备污辱我。后来还把我送到了夜场。您如果不信,可让她出来与我当面对质……” “闭嘴,哪里就轮到你说话了?没大没小的。我让你说话了吗?”代子喝道。 我只好闭嘴,这里是她的地盘,她让我怎么样,我就得怎么样。 “楚原以你的名字乱传命令,如果是这样下去,你不怕以后你控制不了她吗?”爸爸说。 “我的人,我能不能控制好,我自己心里有数,不需要你来教我。还有啊,你们这都是一面之词,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还得调查。”代子皱眉说,然后回头对身边的人说:“你去把花玲和楚原叫来。” 我听说过楚原是代子身边的红人,但却从来也没有见过,看到她从内房里走出来,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子。身材很高挑,眼睛很大,最显眼的是,齐肩的头发染成纯白色,再配上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像COS动漫中的角色一样,确实是非常的惊艳。 “祖母。您叫我?”楚原跪倒在代子的面前,轻声说。 这个动作真是让我吃了一惊,这是华夏的古装剧里那些下人才有的动作,没想到在泰国还能看到真人版的。 “楚原,她说昨天你打了电话给她,骗她说是我要见她,结果让她被花玲给骗了,还让人给卖了,有这么回事吗?”代子问。 “祖母,她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又怎么可能打电话给她?”楚原的声音有点粗,我忽然就想到了苏纶,这个人,是个男的,或者说直接点说,这人是个人妖。 难怪在代子身边火成这样,有着长相绝美的女人外表,本质上又是男的,在代子身边自然有很大的优势。 昨天电话里他的声音就很粗,所以我确定昨天打电话的人,就是楚原。 “昨天就是你打的电话给我,现在你竟然装着不认识?你的声音辨识度很高,我绝对不会记错。”我冷声说。 楚原却不理会我,扭头看着代子:“祖母,她冤枉我,我没有打过电话给她。” “好了,你们各说各有理,一会花玲来了,问问她就知道了。”代子说。 于是又只好继续等,又等了约二十分钟,花玲终于来了。 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有些惊讶,她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逃得出来,事实上要是没人救我,我也根本就是逃不出来的。 “花玲,你说说,你昨天是不是把她绑了?据说还送去卖了?”代子问。 “妈妈,你说什么呀,我昨天一大早去了曼谷,昨天晚上才飞回来,我哪有时间去绑她呀,再说了,我和她无怨无仇的,我绑她干嘛呀?”花玲说。 其实她们会否认,这件事本来也很容易就能想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安明才不主张我们过来说这件事。因为根本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 “是吗?那她见到的人是谁啊?你没有绑她,那不是说明她在冤枉你?”代子说。 “她本来就是在冤枉我,我昨天根本就没见过她。”花玲说。 “可她说,你是和楚原合起伙来骗她,是楚原打的电话,假装说我要见她,后来她见到的人却是你,难道这些都是她编出来的?”代子冷冷地说。 “就是她编出来的,这个女人一直都想挑拨我们家的关系,如果我把她卖了给那些夜场,她还能坐在这吗?难道她能自己飞出来不成?”花玲说。 代子看向我,眼神冰冷。 她之所以叫花玲和楚原来,不过也是做做样子而已,花玲是什么样的人,她心知肚明,她根本就不会主持公道,不仅如此,她还要证明是我在兴风作浪。而不是花玲的责任。 “这件事也不能由花玲说了算吧?谁做了坏事会自己承认的?如果花玲不是真的使坏,那我们也没必要跑到这里来说这些么多了,这件事应该要查清楚才行。”我爸说。 代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你去查吧,你想怎么查就怎么查,我累了,要去歇了。” 然后楚原就推着她进去了,只留我我和老爸尴尬地立在那里。 结果果然和我们猜的一样的糟糕。 第201章 这话我喜欢 走出代子的住处,老爸叹了口气,神情极为失落。 他肯定是在自责没有能够替我出气,心里郁闷着呢。 其实在这样的处境中,要想扬眉吐气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只要能好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 “小暖,真是对不起,我……” “爸,对不起我的人是花玲和楚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要不是有你,我和安明都早就没了,根本活不到现在,安明还在养伤,现在受点气也没什么关系,人总是会有逆境的时候,这很正常,您不要放在心里。” “我一辈子都在对不起你,对不起安家,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们,虽然我一直想努力做好,可是我一直都没能做好,真是很失败。”老爸眉头紧锁。 “不要这样说,您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你保护了安明,保护了小刚和我,这已经足够了,你也有你的苦衷,这我们是能理解的。我们在泰国的处境,会好起来的人,您放心吧。” 正准备分别上车,老爸说我们今天坐一辆车吧,爸子俩好好聊聊天。反正回万园的路程也不长,我也就答应了。 上了车不久,前面就是一个红灯路口,车刚停下,旁边一辆黑色轿车忽然停在了旁边,然后车窗慢慢摇下。 “小心。”爸爸吼了一声,将我摁倒在座椅上,用身子挡住了我。然后我就听到了一阵仓声,还有子弹打到车里的撞击声。 这时后面的保镖也从车上下来了,双方开始互射,那边并不恋战,很快开着车驶跑了。 爸爸则软软地倒在了座椅上,后背的地方,有鲜红的液体流出。 “这车的防弹玻璃让人换了,有人动过了车。”爸爸虚弱地说。 “爸,你坚持住,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我哭着说。 “我不行了,小暖,我回不去温城啦,你和安明一定要回去,一定要东山再起,替我向你妈妈说对不起……” “爸,你不要说话,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保镖,快去最近的医院。”我哭着叫道。 “来不及了,这一天我知道迟早要来,小暖,一定要找到绵绵,等安明的伤好了,你们就带着绵绵离开这里,不要报仇啦,没意思。” “爸,你不要这样,你不能死,我们一家人都还没有团聚呢,妈妈还在温城等着我们呢,你不能走……” 我嚎啕大哭,心里一片绝望。我经历过很多次死别了,但这一次面对的是我亲爸,我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亲人,我没有爸爸多年,忽然有了爸爸,还没好好地享受亲情,他却为救我而去,我又要失去他了,而且是永远的失去,再也回不来了。 “不要哭,你和安明,要好好……告诉你妈妈……对不……” 爸终于没能说完这句话,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我眼前一黑,也晕了过去。 - 三天后,爸爸的葬礼在一处寺院里举行。 菊花社的一些高层纷纷到场,代子以未亡人的身份戴孝,坐在轮椅上还礼。我和小刚的身份在他们内部并不被认可,所以我和小刚反而不能戴孝,只能着便服以宾客身份出现。 这件事我们和代子几番沟通,但代子依然不同意,说如果我们着孝服,她的老公忽然多出一对儿女,这事她不好向江湖上的朋友交待,如果我们愿意以宾客身份出席,那就去,如果不愿意,那连葬礼都不让我们参加。 现在爸没了,我们在这里更是没了依靠,胳膊当然是扭不过大腿的,我们只好妥协,以宾客身份进入葬礼现场。我们还被反复搜身,确实我们没有武器,才准进入现场。 我和小刚立在旁边,却不能上去给自己的亲爸磕头守孝,只敢偷偷地哭。 “莞香夫人到。”外面的保镖扯开嗓门大声叫道。 在场所有的高层全都站了起来,弯腰保持鞠躬的姿势。迎候莞香夫人。 对于这个莞香夫人我早有耳闻,是济科最得宠的女人,没有之一,据说济科这两年来都一直深居简出,很多重要的场合都不出面,所有的命令都由这位莞香夫人出面传达。老爸是济科的女婿,我原以为老爸的葬礼,济科怎么也要给点面子亲自出面,但没想到他还是派了莞香来。 一个黑纱女子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女子头发盘着,传统的日本女人发型,身材高挑,脸上戴了一个很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半边脸。墨镜没有遮住的地方,露出白皙的肌肤,嘴涂着淡紫色唇膏,再加上一身黑纱,显得极为冷艳。虽然大部份的脸都被遮住,但仍然可以看得出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子,而且还很年轻。 济科的女儿都嫁给爸爸,想必济科已经是个老头,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年轻漂亮的老婆,难怪他会如此宠爱莞香了。 她转身面向我爸的灵位,鞠躬,然后将一只白色的菊花放在灵台上。然后转向家属方向,轻轻点头致意,示意节哀。 她转过侧脸的时候,恍惚间我竟然觉得这张脸我有些熟悉。但想想又不太可能。我在泰国压根没什么熟人,我更不可能会认识济科的女人 “我爸呢,他怎么没来?我丈夫死了,他竟然都不露面?是不是你这个女人把他给关起来了?为什么这么久他都不见踪影?”代子冷声问。 莞香夫人并没有说话,轻轻转身,看向保镖。 “会长公务繁忙,派夫人前来悼念。”那保镖说。 这莞香夫人确实够高冷,代子问她的话,她都懒得吭声,直接让保镖代劳。虽然她辈份比代子老一辈子,但其实代子的年龄却要比她大很多。进入泰国后,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不给代子的面子。 “你闭嘴,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我问那个女人呢。”代子恶声恶嗓地说。 对于你爸的离世,代子当然是不悲伤的,她着孝服,不过是装装面子而已。现在发起火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丧夫的女人。 但莞香还是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花玲,拦住这个女人,向她问清楚,到底把你外公弄到哪里去了。”代子大声说。 花玲从旁边冲出来,拦到了莞香的面前。 莞香站住,手里忽然就多了一把精致的小手仓,抵在了花玲的头上。 今天这里高层聚集,是不能带武器入内的,但莞香还是带了仓进来,可见她的地位高于这里所有的人,这里定的规距,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事。 花玲虽然凶狠,但被仓抵住头后,还是有些惊慌,不敢再造次了。 莞香还是不说话,绕过花玲,向门口走去。 我再次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不过苗条的女人背影都好看,或许真是我悲伤过度,有些恍惚了。 这一次代子也没敢拦,她本来就坐在轮椅上,想拦恐怕也拦不住。这个莞香夫人就这样匆匆的来,又匆匆地走了。着实是有惊鸿一瞥的惊艳。那气势完胜了代子,直接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这个女人嚣张到什么程度?我是会长的女儿,这个女人却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现在会长大事小事都不出面,都是这个女人在搅和,这样下去,菊花社还成什么样子了?你们这些菊花社的老臣,就一个也没有意见?就这样看着狐狸精乱朝?”代子气急败坏地说。 要说济科还真是熟知华夏文化,连教出来的女儿,说话也有这么多华夏的特有名词,什么狐狸精,什么乱朝的,那不都是华夏文化里的词儿么。 现场并没有人吭声。 “你们都是菊花社的高层,菊花社在泰国一天天做大,都是用你们的血和死去弟兄们的命换来的,现在一个女人在这里耀武扬威,你们竟然坐视不管?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血性了?你们还是不是男人了?”代子继续厉声质问。 代子这话倒也挺好有意思,她说那个莞香一个女人家耀武扬威,她自己何尝不是一个女人?她自己又何尝没有在耀武扬威? 还是没有人说话,菊花社这些高层看起来都很畏惧他代子,不敢招惹她,但同时好像又很鄙视她,并没有人附和她。 “你们这些人装聋作哑,再长期这样下去,菊花社就成那个女人的天下了!一个个枉称男人,一点血性都没有,我都替你们感到可耻。”代子越说越生气,越说越不像话。 “大小姐,这是您丈夫的葬礼,不是您训话的大会。”终于有人听不下去了。 代子虽然年纪不轻了,但她是济科的女儿,社里的人叫她大小姐是非常符合的。 “你们也知道这是我丈夫的葬礼?那为什么你们要让那个女人在这个葬礼上如此嚣张?你们为什么不阻止她?”代子大声说。 这个老妖婆真是无敌了,她自己都嚣张得要命,却还说别人嚣张,那个莞香说到底也就是没给她面子而已,她就不依不饶,非说人家不对。还要社里的这些人一致对付莞香。只许她自己放火,就不许别人点灯。 —— “大小姐,今天是葬礼,我们就想知道,万先生是被何人所害?大小姐有没人查清楚,如果查清楚了,有没有替万先生报仇的计划?万先生是天父的女婿,当然不能这样白死了。”旁边又有人说话了。 “我丈夫是怎么死的,我还在调查,但我认为这件事和莞香那个女人肯定有关系。她现在就是想管菊花社的事,想把大权独揽。所以她要除掉每一个阻挡她前进路上的人。”代子大声说。 这事事关我的杀父仇人是谁,我当然格外的关注,我对那个莞香只是听说没有了解,现在听代子这么一说,我倒也觉得有可能。 因为现在大多数时候济科都不出面了,据说都是这个莞香替他出来,济科真是有什么事,而这个莞香想夺位的话,那肯定绕不过济科的女儿和女婿这一关。要说先除掉我爸也不是不可能。因为在这些人中,我爸无疑是最弱的。 “大姐说话应该有证据才行,社里的大多数前辈都在这里,大姐没有任何证据就胡乱指责莞香夫人,这是对夫人的不尊敬,也是对会长的不尊敬,大姐是菊花社的大小姐,说话还是严谨些好,不要惹人笑话。” 发言的是松野。他一直没吭声,见代子太过嚣张,他终于忍不住了。 “松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说话不谨慎了,那个女人刚才的气势你不是没有见到,她既然代替爸爸来,那好歹也得说几句话才行,就这样行个礼就走了,你们竟然还觉得她做得很好?”代子拍着轮椅大声咆哮。 “莞香夫人是代表爸爸,也就是说,她是长辈,对于小辈的婚礼,她能行礼就已经非常不错了,大姐还要求怎么样?她的行为完全符合菊花社的规距,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大姐自己看不惯人家而已。”松野说。 “松野你怎么回事?是她和你是一家,还是我和你是一家?你怎么处处都在为那个女人说话?”代子火了。 “松野少爷说的没错,代子小姐说的也没错,不过今天是葬礼,这些事还是以后再议吧,在这里吵闹,毕竟是对死者的不敬。”有人说。 其也人也跟着附和,争执才勉强平息下来。 两天以后。爸爸的骨灰最后存放在寺庙里,并没有下葬,我也希望有机会把他带回故乡安葬。 收拾完爸爸所有的遗物,我们聚在万园的客厅里,第一次征对为爸爸报仇的事开了家庭会。 锦笙虽然不是我们家的人,但和我们也都是生死相依的兄弟,我们当然也把他当成家人。本来想让苏纶也参加,但被锦笙拒绝,他说除了我们几个,不能信任任何人。 虽然我觉得苏纶对爸爸是非常忠心的,但我也尊重锦笙的意见,毕竟他的江湖阅历要远胜于我。开会的时候,他也说了他不信任苏纶的理由,那就是爸爸的防弹窗让人给换成了普通玻璃,而万园所有车辆的维护和其他一切杂务,都是苏纶在负责。 要把一辆车的玻璃给换了,这绝对几分钟就能做得到的事,这需要专业的技术才做得到,而且还需要花上很多的时间,爸爸的车从来没有丢失过,那就只能有一个解释,就是车辆维修和维护的时候,有人在汽修厂作了手脚。而苏纶是负责这些事务的,她的确是嫌疑难逃。 在这样艰难的生存环境中,有时候怀疑一个人真的不需要太多的证据,这我也能理解。如果等所有的证据都有了再去怀疑,那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要我说,直接把苏纶给抓起来拷打,问她是不是她害了我爸。”小刚说。 他不知道有几天没有剃胡子了,看起来非常的憔悴。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一个人在角落里抽烟,一声不吭。看了都让人觉得心痛。 我们和他都已经习惯了没有爸爸,可是上天对我们不错,忽然就又有了爸爸了,但相处不到一个月时间,竟然又再次失去,这种打击,不是普通人所能体会的。 “不能这样做,我们可以怀疑苏纶,但不能对她逼供,她跟了袁叔那么多年,她要是出卖袁叔,有的是机会。”锦笙说。 “可是也是你首先提出怀疑苏纶的,现在你又这样说,那我们到底是该信任她呢还是怀疑她?”小刚暴躁地说。 “我只是说她有背叛袁叔的机会,并不是说确定她已经完全背叛了袁叔,这是两个概念。万一她没问题,被我们这么一逼,那就硬生生地把她给逼到对方阵营去了。我们只是暂时冷落她,她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我们在怀疑她,她也知道最有机会在车上坐手脚的人就是她,所以她会自己去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我们不能逼供。” 我点头赞成锦笙的说法,“苏纶确实跟随爸爸多年,一直负责最核心的事务,如果她要是背叛爸爸,我们这些人现在恐怕已经没有在这里坐着的机会了。苏纶如果要杀爸爸,那又何必把防弹玻璃给换了,直接在车底装个炸弹不就完了?又何必留个线索给我们?” “小暖说的对,苏纶现在嫌疑没有排除,那是因为我们本身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清白的,但我们不能把眼光放在她的身上,这样会影响到我们判断方向。我认为这件事,是长野家族中的人做的,苏纶没必要这样做,因为她杀了袁叔,不能得到任何的好处,反而会让我们怀疑她,她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做。当然了,有一种情况可能例外,那就是她被胁迫了。我们对苏纶的家世一无所知,并不知道她在泰国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如果有,那她就有软肋,就有被胁迫的可能。”安明说。 我们全头点头认可。 “所以我们的主要注意力不能主要集中在苏纶这儿,我们主要考虑的是长野家的人,袁叔之所以会出事,那是因为可以算是长野家族中的一份子,但却又是势力最弱的人,所以才会被人提前下手,长野家族的权斗已经正式开始。我们已经被迫卷入其中,我相信还有会有人死,一场权斗下来,活着的人只是少数,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事。”锦笙补充道。 “可是现在很麻烦,之前有我爸在,还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代子也还会给一些薄面,可是现在我爸没了,绵绵又在她们手里,我们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我们要想查清楚一些事情,恐怕很难了,因为我们是外人,一但牵涉到菊花社的事,我们都不能动,不然就会遭到打击。”我表达了自己的担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锦笙马上就会成为菊花社的人。”安明说。 “锦笙要加入菊花社?”我吃了一惊。 “不是我要加入,是代子会逼我加入,袁叔没了,代子急需补充势力,她肯定会让我投到她的门下。或许还会让我们所有人都投入她的门下。”锦笙说。 安明接着补充,“就算是她不逼锦笙加入,锦笙也得加入,只有进入菊花社,才有可能了解他们内部的事,才有可能查出杀害爸爸的凶手。也只在加入他们,我们在这里才有保障,以前靠的是爸爸,现在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那我也加入。”小刚说。 “你不行,你做事太过冲动,菊花社的情况非常的复杂,你最好不要参与其中,锦笙如果有事,松野还可以帮他一下,你要是有事,没人保你。”安明说。 “可我想亲自查出到底是谁害了我爸,我要为他报仇。”小刚说。 “这件事不能冲动,一定要谨慎再谨慎,不然仇报不了,人先折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好地活着离开泰国,不能死在这里。”锦笙说。 “但我们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我觉得我爸的死,八成和花玲有关,花玲太嚣张了,得给她点教训,不然她简直是对我们想怎么揉就怎么揉。”我说。 “可是花玲是代子的女儿,暂时我们不能动她。抽她一耳光什么的尚且可以,但要是伤了她,那我们会很麻烦。”锦笙皱眉说。 “她现在不动,我们可以先动她的手下,那些把我卖到夜场的男人,我全部都记得,如果要不是有人暗中相救,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要先从花玲的手下开始,一个一个地解决,只要把花玲手下的人解决得差不多了,就算是以后花玲想作恶,那也没有那么多的帮手了,我们也会安全一些。” “这个主意不是不好,只风险很大,动花玲的手下,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如果让她知道了,她一样会找我们的麻烦。”锦笙说。 “我当然不能让她发现,就算是她知道是我做的,也不能让她有证据。要想报仇,花玲是绕不过去的,早晚得除掉她。” “那就这样吧,我先从松野那里打听一下,花玲都有哪些重要手下,先把她的左臂右膀给砍了,让她成为孤家寡人。”锦笙说。 —— 正我们讨论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人说,花玲来了。 锦笙说让她进来。看看她说些什么。 “他妈的,直接把这贱人弄死在这算了。”小刚恨声道。 “不许冲动,一但冲动,那就全完了。”安明低声说。 “哟,都在呢?在商量什么呀,商量着把人埋在哪吗?”花玲还是一始既往的嚣张。 “商量把你埋在哪儿。”我冷声说。 “是吗?你敢埋我吗?你有这本事吗?”花玲大声说。 “你今天来,想干什么?”锦笙冷声说。 “我是来看他的。”花玲走到了安明的轮椅旁边,手放到了他的肩上。 安明拍掉了她的手,她也不恼,又将手放了上去。真是从来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花玲小姐,难道你每次都要逼得我们恶语相向才爽吗?为什么不能自重一点?”安明说。 “用你们华夏的来话来说,那就是你是我的菜,我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一定要得到,没人可以从我这里抢去,我看中你了,你就是我的了,和那个黄脸婆没有关系了。”花玲厚颜无耻地说。 “贱女人,滚你妈的蛋,我草!”袁小刚终于忍不住骂出了脏话,自从爸爸去世以后,我们一直心情不好,小刚一直憋到现在,终于超出了极限。 “你竟然敢骂我?八嘎,你活腻了吗?”花玲大怒,向小刚冲了过去。 锦笙及时地挡住了花玲,“你今天来如果只是想闹事,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所有的人心情都不好,把我们惹急了,直接把撕成几块也是有可能的。” 花玲惧于锦笙,恨恨地收住了脚步,“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们,万园我们要收回来了,你们得自己找地方住,这里不能住了。” “这是爸的产业,你们凭什么说收就收回去?”我站起来说。 “你爸是谁啊?我只知道这万园是我妈的丈夫的产业,我妈是他的妻子,是合法继承人,现在我妈想要如何处置这万园都可以。”花玲说。 她说的其实也不是没有一点的道理,我和爸爸的父女关系,只是在华夏有效,爸爸失踪多年,已经从户口上消除,就算是在华夏,我和他的父女关系其实都已经没有了法律效力。至于在泰国,我和他的关系就更是没有任何的依据。 现在代子要行使做妻子的权利,我们其实没办法阻拦。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搬出去?”锦笙说。 “你们都搬出去,他可以不用搬,我会向妈妈求情,让他住在这里,由他来看守这园子。我也可以随时过来陪他。”花玲笑着说。 这人真是无耻之极。 “好,麻烦你转告代子夫人,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搬出去。”锦笙说。 “这是我爸的房子,凭什么要搬出去啊?”小刚又吼了起来。 锦笙制止了小刚,示意他不要说话。 “我妈也说了,如果你们不想搬出去,那可以去找她,有不方便的地方,可以商量。主要是让你去。”花玲指着锦笙说。 这和我们之前预料的一样,代子认为锦笙是个人才,可以帮她做很多事,所以要将锦笙收入她的麾下。 “就我一个人去?现在去?”锦笙问。 “就现在去,我妈在等你呢。”花玲说。 锦笙站了起来说:“那我们现在过去吧。” 花玲走到安明面前,伸手要摸他的脸,“你放心,就算是我把她们全都给赶出去了,我也会把你留在这儿的。你不用担心没有住处,实在不行,你还可以住到我那儿去嘛。” 对于她这种恶心的公然调戏,我直接都无语了。连骂都不想骂了。 “花玲小姐,总有一天,你会为你的不自重付出代价的。”安明冷声说。 “付出什么代价?失身于你吗?这个我可以接受啊。一点问题都没有。”花玲浪笑道。 “草,老子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贱人,比温城那些站街的还要贱。”小刚认不住骂。 “我们现在走吧,回来再说。”锦笙说。 “我和你一起去吧,我想问问我爸爸的妻子,对于我爸的死,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什么时候才能替我爸报仇?”我站起来说。 我想要和锦笙一起去见代子,也确实是临时有的想法。我想知道代子会对锦笙说什么,会对提什么要求,现在我爸死了,代子要收回我爸的产业,既然她要行使作妻子的权利,那她也应该负起当妻子的责任,凶手还没有受到惩罚,她就想这样敷衍过去,这也不可能。 “可以啊,你想去就一起去呗,不过你最好不要惹得我妈不高兴,如果她要是不高兴了,一仓把你给崩了,那可怪不得我。”花玲说。 “小暖?”安明看着我。 我向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我没事。 现在爸爸没了,安明有伤在身,不能活动自如,我得主动一些尽自己的力,不然所有的事都靠锦笙,他一个人压力太大了,所以我想尽可能地发挥出自己作用。而我要想发挥作用,我只有参与这些事情,才有可能起到作用。 来到代子的住处,照样是要通过那一层又一层的门帘。代子坐在轮椅上,一头白发的楚原正在给她按肩。毫无疑问,这个楚原已经成了代子的新宠。 代子冷冷地瞟了我一眼,“我只是让闻锦笙来,这个女人来干什么?” 花玲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我也不知道她要来干什么,我说不让她来,她却非要来见你,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来喽。” 她这话就有明显的挑拨的意思,就是想让代子冲我发怒,然后收拾我。 没等代子发怒,我就赶紧主动说话:“来是想问问祖母,杀我爸的凶手,找到没有?” 按辈份来说,我最多是叫她阿姨,但现在我不能得罪她,只能是按照别人叫她的方式称呼她为祖母,心里实在是非常的别扭。 “你爸的仇,你是他女儿,不是应该由你去报吗?你反来问我?”代子冷声问我。 “我当然是要去报的,可是您要收回万园,行使未亡人的责任,在做这些事之前,不是应该先给我爸报仇吗?”我反问。 “大胆,竟然还敢顶嘴!”代子指了指我,花玲赶紧跑过来,啪啪地就给了我两耳光。 我想回抽她,却被她一把钳住我的手,她是练过的,我当然不是她的对手。 锦笙过来,一把拉开她,然后啪啪地打了她两耳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这是第三次被锦笙给抽耳光了。 “妈妈,你看这个闻锦笙有多嚣张,竟然当着您的面还敢打我!这样的人,不杀了他以后肯定是后患。”花玲大叫。 “闻锦笙,你真是不把我长野家的人放在眼里?”代子冷声问。 “这是我嫂子,长嫂为母,我一向尊重她,爱惜她胜过我自己,花玲当着我的面欺负她,我当然拼死也要还回来。反正都是在你的控制之下,大不了就不喝你那一杯茶,死在这里也无所谓。反正每一次来这里,我都没想着要活着回去。”锦笙冷声说。 “我就喜欢你这种硬骨头,上茶。”代子一挥手。 我想锦笙真是对代子这个人研究得有些透了,每一次做出看起来危险非常的事,都总是能够化险为夷。看起来莽撞,但恰恰就是要在代子面前强势,越是让她觉得以后可以为她所用。 花玲对于代子对锦笙这种宽容的态度严重不满,一脸的怒意,却又不敢吭声。 “祖母,这个人太放肆,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楚原为花玲说话。 “就是,这个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照这样下去,以后长野家的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了。”花玲赶紧附和着说。 “对于代子夫人来说,只要把她放在眼里就行了,至于长野家其他的人,都可以忽略。”锦笙说。 所有人都叫代子祖母,只有锦笙叫她‘代子夫人’,我原以为她会生气,但看起来她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反而是大笑,破锣般的嗓子笑起来非常的难听,感觉又诡异又恐怖。 “没错,说的好,只在把我放在眼里就行了,至于长野家其他的人嘛,可以完全不用放在眼里。这话我喜欢。”代子说。 对于代子来说,要把锦笙给收在手下,恐怕主要的就是要让他来对付长野家的人,所以锦笙这样的话她无疑是爱听的,直接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楚原见代子笑,竟然也跟着笑,然后讨好地说祖母说的对,只要祖母高兴,什么都好说。 “这样吧闻锦笙,以后你到我这里来做事,你只要听我的,你在泰国惹的祸,我都可以替你摆平,当然了,你也得有分寸,不能太过放肆,你们华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代子歪着头想。 “没有规距,就不成方圆。”锦笙接道 “对对对,就是这句,没有规距,就不成方圆,说的好,说的好。不过规距都是我定的规距,别人的规距,你可以不遵守。”代子说。 这话的确是说得够嚣张,这相当于直接说长野家的人就她一个人可以说了算,其他的人,根本不用管。 “我得考虑考虑,这两天要忙着搬家呢,您要把万园收回来,我们得重新找住处。”锦笙说。 “只要你替我办事,万园就是你的了。”代子挥了挥手。 第202章 核心机密 这句话一说,我感觉就放心了许多。至少我们暂时是不用担心没住处了。房子既然归了锦笙,那我们就不用搬出去了。 这其实也是在我们预料中的事,代子开始的时候让花玲以绵绵为要胁让锦笙做事,应该是要试试锦笙会不会告诉松野,结果锦笙没告诉,代子心里就有了底,于是现在就正式准备将锦笙收在门下了。 可没想到代子话锋一转,“但是,只能让你一个人住,要住也行,有一个条件,住在万园里的人,必须都是菊花社的人。” 这意思也就是说,我们在万园的那一伙人,要想不被赶出去,那都得投到代子的门下。看来她现在是急需人手,不然她也不会这样要把我们所有人都收入门下。 “夫人的意思,是我们也要加入菊花社?”我问。 叫她祖母实在太过别扭,我也和锦笙一样称她为夫人,这样感觉稍微轻松一些。 “你们向闻锦笙负责,我交给他的事,你们负责帮他完成。至于你嘛,我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代子说。 她说话的时候,是看着我说的,所以他指的是我。 我是真没想到她竟然还能有任务交给我,我这样的一个弱女子,竟然也有利用价值?不过这倒是和我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本身也是想接近代子的,因为我只有和她拉近关系,绵绵的安全才有保障。她就像掐在绵绵脖子上的一只手一样,随时会让绵棉陷入危机之中。 我只有接近她,才能时刻关注到这只手的动静,才能保护好我的女儿。 “怎么?不愿意?”代子冷声问。 “倒也不是不愿意,我只是在想,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能为夫人做什么?” “那天你爸的葬礼上,你见到那个嚣张的女人了吧?”代子问。 “哪个女人?”我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叫莞香的。”代子皱眉说。 “见到了。”我不知道代子为什么会提起那个人,不敢多说什么,只好说我见到了。并不表态。 “我要你做的事,就是去接近那个女的,我爸很久没有正式露面了,我担心是那个女人把我爸囚禁起来了,你去接近她,把这件事情给我弄清楚,到底我爸是不是被囚禁了?”代子说。 这任务还挺重的,那可是济科的女人,看她那副气势,一般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代子却要让我去接近她,这得有多难,风险又有多大? 但我却不能拒绝,这是我讨好代子的机会,也是接近她的机会,我只要能成为她的人,那我就可以慢慢打探出我的女儿被她藏在哪里了。 “你倒是说话啊,为什么我说完话后,你都要沉默半天?”代子不耐烦地说。 “我是在想,那位莞香夫人位高权重的,我这样的去接近她,怕是没有什么机会。”我轻声说。 “机会你自己想办法,总之你要从她那里给我带些情报回来,如果有用,什么事都好说。如果你做不到,就不好办了。”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她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说如果你做不好,你女儿就有危险了。 “那我主要是要打听哪些方面的情报呢?”我问。 “当然是关于我爸的事,我要弄清楚,为什么我爸这么长时间不露面,是不是因为被那个女人给禁住了。那个女人就是个狐狸精,肯定是用什么办法把我爸给囚禁了,她想把菊花社变成她自己的天下。”代子说。 “可是您是天父的女儿,你完全可以亲自去问了。”我说。 “我去问了,但被人拦住,说是我爸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他的住所。”代子说。 “可是如果您都进不去,那我又怎么可能进得去?”我反问。 代子一拍桌子,“所以要让你自己想办法接近那个女人,如果没有难度的事,那还要你这个人干什么?” 我不敢还嘴,只好点了点头,“我会尽量做好的。”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做好。”代子说。 “夫人,嫂子对泰国并不熟悉,对菊花社更是不熟悉,而且她本身也是个弱女了,这样的任务交给她去做,我觉得太过难了。”锦笙说。 代子面色一沉:“闻锦笙,虽然说我准备用你,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事指手画脚,你现在就给我闭嘴。” “我只是认为,这样做成功率不高,弄不好反而会打草惊蛇。要是让那个女人有了防备,以后不是更不好办了。”锦笙淡淡地说。 代子想了想,好像是觉得有道理,“那你说该怎么办?” “你应该给嫂子一些特权,这样她做起来会更容易成功一些,不然她一个弱女子,人身安全都保障不了,还怎么做事?”锦笙说。 锦笙真是聪明,不失时机地说话帮我。 “你想要什么样的特权?”代子竟然真的听了锦笙的话。 “祖母,她事情都还没办好,就给她特权,这不合规距吧?”楚原在旁边发话了。 “就是,凭什么让她有特权啊,她谁啊?”挨了打的花玲当然更加的不爽。 “给特权,不是给她奖励,是为了让她更好的完成夫人交的任务。你们也有意见,难道你们不希望夫人交的任务完不成?你们如果能去做成这件事,那还用让我嫂子去做吗?你们自己不就去做了?要想别人去做好事情,又不完全信任,那还怎么做事?”锦笙说。 代子挥了挥手,“都不要吵,你自己说,你想要我给你什么特权,想我给你什么样的支持?” “我希望你正式认为我做女儿,而且通告菊花社的所有成员,必须以小姐身份对我尊重,我可以调用我必须要用到的资源,不能是个人是个鬼都可以欺负我。”我淡淡地说。 代子那破锣一样的嗓音又大笑起来,“你这要求太高了吧?还想当大小姐?你之前可是对我一点也不恭敬的,现在你爸死了,你没有依靠了,所以想给自己找个靠山?” “我就算是这样想,那也是正常的,你是我爸的妻子。现在我爸没了,我当然要找依靠,如果你不给我一点特权和名份,我走到哪里就被人欺负,我还怎么替你做事?而且我是替你做事,如果我被人欺负,那丢的也是你的面子。不是吗?” “行,我可以给你这个特权,但如果你敢对我不忠心,我立刻杀了你。我平生最恨的事,就是别人背叛我。” “这个我明白,我不会做那种傻事。”我说。 “好,从明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儿,享受和秋野一样的待遇,我给你配司机和保镖。” “这倒不用,您是要我去打探情报的,如果太张扬反而不好,你只要通知菊花社的人,不能随便欺负我就行。我有了身份,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去拜访莞香夫人了,趁拜访的机会,我或许也能打探到一些什么。”我说。 “好,那就依你,我保证你以后在泰国不会被菊花社的人欺负,不过你得忠于我,不然我随时可能杀了你。”代子说。 “我知道了,谢谢夫人。”我低头说。 花玲的脸色很难看,她知道我要所谓的特权,就是为了和她抗衡。代子说给我特权,当然也不是真心的,她这样的人,哪能随便就相信一个外人。她嘴上答应我,不过是诓我给她做事而已。但我要这个空名头,至少能唬一些下人。不至于会帮着花玲来公然地欺负我。 就像上次那样,我要是有代子女儿的身份,那些人也不敢公然就要强我,而且还把我送到那样的地方去。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了大小姐身份,就算是空头衔,但我也可以去调查上次污辱我的人,只要是菊花社内部的人,我就可以治他们的罪。因为他们以下犯上。 “都退下吧,我累了,要歇了。”代子挥了挥手,示意楚原推她进去。 代子的作风,有点像大清时的老佛爷,唯一的区别就是她的权势没有老佛爷那么大,但都一样的狠。 走出代子的房子,我和锦笙相互看了一眼,都松了口气。此行的目的基本上达到,还有点超出了预期。 我要夺回女儿,要想替父报仇,我就得深入虎穴,接近这些处处为难我的人。然后想办法占据主动。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摧毁她们。 这当然很难,但是不管再难,那也得去做。 回到万园,刚下车就看到安明自己转着轮椅在园里转,因为长时间没接触太阳,他戴了一个大大的太阳帽,还加了一副墨镜。 我的安明,感觉又慢慢阳光起来了。 “我就知道你们能平安回来,我对你们有信心。”安明微笑着说。 “当然,有你在这里等着我们,我们当然要平安回来,锦笙说的没错,我们这几个人,以后都不能有事,我答应过爸爸,我们要找到女儿,平安离开泰国,带着他回到温城去。” “所以我们要放下所有的思想包袱,我们目前的要务,就是活下去,直到大哥的伤痊愈。”锦笙说。 —— 和安明说了在代子那里发生的一切后,安明说既然代子要你去打探那个莞香夫人,那她承诺给你大小姐的待遇,那莞香不就知道你是代子的人了,不会更加防备? “所以代子只是并不在乎我是否能打探得清楚,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做?”我问。 “锦笙能想明白吗?”安明笑着看向锦笙。 “大概能想到,只是不知道猜的对不对,代子不可能这么快就信任嫂子,更不可能把嫂子当成她的心腹,她让嫂子去试探,本来就不担心他那个莞香夫人会怀疑,因为嫂子只是她的一个幌子,以此引起莞香的注意,然后她会派另一个人去告诉莞香,嫂子是她派的间谍,这样,让莞香防着嫂子。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锦笙说。 “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样想的。代子纵横江湖多年,也不仅仅是靠济科的女儿这个身份,自身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她混不到现在。”安明点头说。 “那我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我赶紧问请教两位大神。 “你直接就告诉莞香,你就是代子派你接近她,打探消息的,再告诉她,你只是个幌子,让她防备其他来告密的人。”安明说。 “如果是这样,那我不是相当于背叛了代子?” “这不算背叛,她要是知道了,你可以说这是你的策略,你只是想让莞香信任你而已,如果你自己先说了自己是代子派去的,自己先暴露了身份,那后面去告密的那个人,再说出来就没什么新鲜的了,如果莞香会相信其中一个,那个人肯定就是你了。”安明说。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真的接近莞香?” “代了和莞香争权,势必有一斗。莞香是离济科最近的人,而代子则是对济科的位置一直有想法的人,莞香年轻貌美,代子又残又阴暗,结果谁胜谁负,一目了然,如果要选队,那当然是要选莞香了,是不是?”安明说。 我点头表示认同,“可是万一莞香不信任我怎么办?” “莞香要是一下就信任你,那反而显得奇怪,不信任你才是正常的,最后能不能让她信任你,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安明说。 “好吧,大概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也就是说,如果非要选边站,那就得站在莞香那一边,至于最后能发挥多大的作用,能在莞香与代子的相斗中占不占到便宜,这又另说,是这个意思吗?”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安明点头。 两天以后,经过一番精心打扮,来到位于市中心的莞香住所。 莞香住所,并不等于济科的住所,济科有很多处住所,在泰国的几大城市都有,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过夜。他那样身份的人,害怕被追杀,要刻意隐瞒自己的行踪,这本来也很正常。 莞香的住所不是别墅,而是非常现代化的公寓,但楼屋也不高,只有五层,一至三层都是安保人员和其他工作人员,四五层是她的住住,顶楼可以直接升降直升机。如果有外敌攻入,下面的人只要顶住几分钟,她就可以直接从楼顶飞走,根本奈何她不得。 经过重重的安检后,我坐电梯到了四楼。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锦笙帮我在清迈买到的最好的玉石,一尊佛像,这是个佛教国家,所以我想送莞香一尊玉佛作为见面礼。这玩意儿价格不菲,算得上是重礼。 钱是花了,人家喜不喜欢,那就不好说了。 房子布置得当然是富丽堂皇,房间里摆满了各种花,这个女子,竟是个爱花的人。据说爱花的人都是善良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当然希望这个女的是善良的人了,这样我所冒的风险就会小一些。 “您稍候,夫人正在休息。”侍女轻声对我说,这人国语竟说得非常的标准,让我刮目相看。 我说:“不急,我候着就是。” “夫人说,如果您不介意,请移步到房间说话,夫人这两天身体不太舒服。如果要等她起来,恐怕得下午了。”侍女又说。 人家都这样说了,我就算是介意,我也得进去啊,这分明就是摆个架子,看我有没有诚意,既然是来拜访人家,那当然得客随主便了。 “好。”我简单应道。 “那请随我来。请。”侍女非常的礼貌,应该主人也差不到哪里去吧? 房间当然很大,有粉红色的轻纱将房间隔成两边,另外的一边隐约能看到一张床,但又看不太清楚。 侍女并没有要掀开的意思,那就说明,我只能站在外面和这里的主人沟通了。 之前还认为莞香对我很客气,但马上就来了这么一道纱帘,看来人家对我并没有我想像中的那么客气。有客来访,却隔着一块布说话,这这本身就让人很不舒服。当面说话,还得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才算礼貌,更别说这隔着一块布帘了。 “夫人,我是小暖,特来拜访。”我轻声说。 里面没有说话,半天才听到一声轻柔的‘噢’。 这噢是什么意思,我有些猜不透,是轻视,是不屑,还是其他的意思? “那天在葬礼上见过夫人,夫人的风姿真是不同凡响,一直想来拜访,苦于没有机会,恰巧代子召我去,让我来打探夫人的消息,这才有了机会,我其实是代子派来的。” 我完全是按安明和锦笙的策略走,到底有没有效果,那就不好说了。 “好。”里面又传来一声。 这个好字让我更觉得捉摸不透,好什么?我是代子派来的,所以好,还是因为我告诉了她这些,所以好? 她这样一次只说一个字,就让我有点说不下去了。 “对于令尊过世,我很遗憾,请节哀。”她终于又说话了。 她似乎是戴着口罩还是真的生病了,感觉声音有些怪。 “谢谢夫人。”我轻声说。 “你告诉我你是代子派来的,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问。 这话问得很直接,也很聪明。她知道我把这事说出来,那就是想讨好她,想拉近和他之间的关系。这样做,那当然是有目的性的。 “我想让自己更安全。”我说。 “代子保护不了你?”她问。 “不是她保护不了我,是她不愿意保护我。”我说。 “好,现在对你最大威胁是谁?”她又问。 “是花玲,她把我女儿藏起来了,我找不到我女儿,所以我现在需要做两件事,一件是要查出杀害我爸的凶手,一件是要找到我女儿的下落,这两件事,希望夫人能帮我。”我实话实说。 其实就算我不错,我相信她也能猜出来,因为这是很明白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像她们这种身份的人,菊花社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应该都是知道的。 “那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她问。 “我可以把代子所有的动向告诉你,当然,这是在你确保我能活着的情况才能完成的任务,代子的狠毒您也是知道的,如果她发现我背叛了她,她肯定会杀了我的。” “所以你冒了很大的风险,可你又怎么知道,我就不会杀了你?”她问。 “我不知道。所以我也是赌一赌,如果输了,那就算了。” “好。”她又应了一句,然后沉默。 然后就再也没有说话。 “如果您累了,那您请休息吧,改天我再过来拜访。”我说。 这次她没有再说话,我在想她是不是睡着了,这样也能睡着,好像又不太可能,除非是真的生病了。 “你还有事吗?”她突然又说。 这意思就很明显了,没事,那你可以走了。 我站起来,“谢谢夫人,我先走了。” “如果代子问你打探到什么,你准备如何交待?”她却又说话了。 我的脑子飞快地打转,然后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会告诉代子,夫人您生病很严重,卧床不起。” “嗯。”她应了一声,再没说话。 也就是说,我猜对了,她就是想让我这样跟代子说,这本来也是很简单的计策,一个生了重病卧床不起的人,自然会让她的对手不再那么重视她。被对手所忽视,恰恰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走出房间,心里多少有些郁闷。本来以为至少可以当面见见这个神秘又牛叉的莞香夫人,可没想到人家压根不给面子,连当面把礼物送上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我还是决定把礼物给侍女,让她转交。或许一次就要把关系搞好也不太可能,只能是慢慢地来了。 “夫人说你肯定会送礼物过来,她也准备了回礼,请笑纳。”侍女轻说。然后递过来一个东西,那竟然是一个U盘。 我更加不懂,但我知道这个东西肯定意义非凡。于是接了过来道了谢,走了。 我到了楼下,上车前抬头看了看这个建筑,恍惚间好像看到有扇窗户打开,里面有个人正在向下探视。但好像头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那是我的错觉,还是真的有人打开窗户在看我?如果有人在看我,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莞香夫人呢? —— 回到万园,我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将莞香给我的U盘插进了电脑,让我惊讶的是,里面全是有关菊花社的一些资料,包括花玲和秋野手下的得力干将有哪些,还有其他主要成员的背景和实力等等,非常的详尽。 这简直可以说是菊药社的最高机密,有了这些资料,就算是一个新人,也可以对菊花社有非常深入的了解,深入了解这个环境,当然就能更好的生存和发展。 这可以说是一份大礼,比我送给她的玉佛那可是值钱多了。 这些资料不仅是对我有用,对锦笙也非常有用,我最为感兴趣的,当然是花玲手下人的名单。那个贱人一直欺负我,当着我的面调戏安明,要让她让的那些手下人要强我,我正愁调查不到那伙人的具体情况,现在有了莞香给我的资料,那就轻松多了。 我把资料给锦笙和安明看了,他们也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这样的资料,谁都看得出来是机密,现在这个莞香夫人直接给了我,我们反而觉得有些不安。 “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要把这样珍贵的资料给我们?”我看着安明和锦笙。 两人也看了看对方,都没有直接回答。 “那个莞香夫人,长什么样?”安明问。 “我能说我也不知道么?”无奈地说。 “也就是说,你也没有看到莞香?”安明一脸的惊奇。 “没有,她在纱帘后面,据说是身体不舒服,不肯见我,只是隔着纱和我说话。” 接下来我把当时的情景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位莞香夫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神秘啊,难道她真是把济科给囚禁了?自己掌权?”锦笙说。 “这不太可能,济科是什么人,泰国第一大佬,在东南亚道上也一号人物,岂会轻易被一个女人控制。”安明说。 我笑了笑,“那可说不定,再强悍的男人,要是遇上心仪的女子,那也会有可能被控制。不要小看女人的威力。” “这倒也是,不过这种可能的确很小,从这份资料来看,这个莞香绝对是接近了菊花社的权力中心,不然她不会有这么机密的东西,这明显就是济科的心腹平时秘密调查的结果,对所有核心成员的情况都了解得清清楚楚,一但谁有异动,那直接连根铲除。”安明说。 “好吧,我们的讨论好像是跑题了,我们现在主要讨论的内容,应该是莞香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我说。 “是啊,为什么要给你?”安明和锦笙一齐看着我。 “拜托,我现在在向两位请教,你们不要需要反问我。”我说。 “一种可能,莞香神通广大到知道我们所有的底细,也知道大哥的身份,她想借助大哥的力量,来摧毁菊花社。”锦笙说。 安明点点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看好你,认为你既然能混到代子身边,说明你有潜力,将来可以为她做事,所以她送一份大礼,一方面是帮你了解菊花社,让你更好地生存下来,另外也是展现她自己的实力。” “你们说的这两种可能听起来都有点道理,但却感觉都不靠谱。莞香要是真有那么神通广大,知道安明的身份,那直接和他接触不是更好?还用得着通过我?至于说她看好我,那更离谱,我天天被人欺负得孙子似的,老爸让人给害了都没辙,还在代子面前卑躬屈膝,我这样的都有潜力,那简直是没天理了。”我说。 安明和锦笙又相互看了一眼,两个大神的意见被我否定了,看起来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好吧,我们都承认还有其他的可能,可我们现在确实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你又再三追问,我们只能找几个比较勉强的理由了。那现在你说说自己的意见吧。”安明说。 “我没意见,对了,我那天在爸爸的葬礼上,好像觉得那个莞香的侧脸有些熟悉,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莞香认识我?我也认识她?”我说。 “那就不知道了,也有这种可能,这世间之事,本来就是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也没什么稀奇的。如果真是故人,那她就是帮你了,这就很好解释了。”安明说。 “可我实在想不出哪个故人会在泰国,而且还是这么一个重要的人物。”我说。 “先不要想了,不管这个人是谁,我感觉他没有恶意。有了这份资料,以后我们在泰国就好混多了,对菊花社了如指掌,你们也就没那么危险了。”安明说。 “既然现在已经知道花玲的手下,我可以动他们了吧?知道他们的资料,要想对付他们应该也不难了。” “动吧,你不动她,她也得动你,先试试身手再说。好久没做事,手都痒痒了。”锦笙说。 “按这资料上写的来看,花玲手下最得力的人叫差诺,我估计那天绑我的人中肯定有他。我要先向他下手,我要让花玲知道欺负我是什么后果。” “可以,让锦笙帮你就行了。现在你有代子给你的大小姐头衔,办事应该会方便很多。”安明说。 “可是这件事我想自己来做,一直以来都是你们帮我做事,替我承担各种风险,这一次我想自己来做,可以吗?” “可是你不会打架,不会开仓,而你要对付的人却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社团恶棍,你如何对付得了他们?”安明皱眉说。 “我有我的方法,我要报仇,当然不能让锦笙替我去冲去杀,那岂不是要给他惹来杀身之祸。我们不能自己亲自动手,我只要苏纶帮我就行了,苏纶会开仓,如果我有危险,她也可以替我向你们求救,你们不是不能完全信任她吧,也正好可以给她一个机会证明她自己并没有参与谋害爸爸。”我说。 “可是万一她真的有参与呢,那怎么办?你不是处于危险之中了吗?”安明问我。 “不会的,她就算真的参与了谋害我爸,她也不会动手害我,因为她一但动手害我,她就彻底地暴露了,她一定会被你们给灭了,所以她不会这么傻的。”我说。 “有点道理,总之你要自己注意安全,一但有什么事,要马上告诉锦笙。我现在的状况,确实是帮不了你们,只能靠你们自己了。”安明说。 “你尽快恢复,那就是帮我们最大的忙了。”我说。 - 第二天我和苏纶进入赌场的时候,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的。 上次在赌场遇到那个从华夏来的郑科长威胁了我一把,后来被秋野直接从楼上扔下来,血贱当场,虽然是在帮我的忙,但我还是觉得那太狠了一些,以至于我现在还有些心里阴影。 苏纶冲我笑了笑,示意我不要紧张。然后她指了指在一张赌桌上正在赌钱的一个男子。 这个人我认识,那天绑我的人中领头的就是他。我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个人,就是差诺。”苏纶低声说。 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差诺的那张桌上,有几个长得比较丰满的女人正在赌,应该是重要客户,所以差诺要陪着她们。 我看了看苏纶,她会意,招来服务生,给我换了一堆筹码。我走到赌桌前,在差诺旁边的空位坐下。 差诺正赌得起劲,并没有注意到我。但其他的那几个女的看到了我,用泰语交流了几句,但说的什么意思,我真心不懂。 我将筹码放到差诺的面前,他终于抬头看了看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还记得我吗?”我用英语问。 对于他们这些开赌场的人来说,接待的大多都是外国客人,真正泰国本地人来玩的很少,因为泰国本来就不是一个富裕的国家,土豪很少。 他听懂了我的话,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一点的畏惧,还有其他的东西。 “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来玩的,你帮我赌,赢了我们平分,输了算我的。”我说。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脸的不信任。 “那天的事,只是我和花玲妹妹开的一个玩笑,试一试你们的忠心。所以我没有爱滋,我也没有在夜场受到任何的伤害,你不用害怕。”我说。 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没有说话。 “这也是祖母的女儿,是暖小姐。”苏纶走过来说。 对于暖小姐这个称呼,我是怎么听怎么觉得怪,但也只好认了,如果叫我小暖小姐,那听起来会更怪。 “我听说了,但没想到是你。”差诺说。 “所以,你得罪过我。”我冷笑着说。 “我只是奉命行事,也怨不得我。”差诺说。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已经说过了,那只是一个玩笑而已。现在你帮我赌就是了。”我指了指筹码。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对赌博那是一窍不通,更看不懂他们的赌法,但苏纶告诉我,差诺帮我赢了不少,他好像很卖力。 赌完之后,我把本金收回来,赢的钱,全部给了他。 他说这是他罩的场子,只是偶尔陪着客人玩玩而已,赢的钱,他不能要。 我说好,那钱归我,我请你喝酒吧。他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第203章 有个好的卖相 赌场附近就有一个可以喝酒的地方,差诺并不太清楚我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跟着我和苏纶,喝了一杯酒后,我说这里没意思,我们去下一处吧。 他用泰语和苏纶交流了几句,然后苏纶用手机发信息告诉我说,他是在问我到底有没有爱滋,苏纶告诉他说我没有。 从喝酒的地方出来,差诺问现在去哪里,我说我也不太熟悉,不如由你来安排好了。他说好,于是又领着我们到了下一处,他领着去的地方,自然是他比较熟悉的地方,他熟悉的地方,当然就是花玲管理的地方。 又喝了一杯酒,我说这里还是太吵了,不如我们换下一家吧? 差诺笑着说大小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地方,我说我也说不上来,这个全靠感觉来决定,你就再带我去见识一些别的人吧。如果太麻烦,那就算了。 于是又来到下一处,当然也是花玲管理的地方。又喝了一杯酒,我说这转来转去的,我也觉得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差诺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他带着我走了几个地方,却都没有超过他几分钟,弄得很累,酒却没怎么喝。 虽然有些不悦,但他还是答应了。出了门来,我说有件事差点忘了,我和花玲妹妹约见面谈事,我们现在赶过去吧,我们两个女人不安全,你能送送我们吗? “好啊。”听说我们是去花玲那儿,差诺马上同意了。 于是我们分别上车,我还主动和差诺同坐一辆车,让苏纶另外坐一辆车。 “差诺,你加入菊花社多少年了?”我主动和他攀谈。 “应该有五年了。”差诺说。 “嗯,那你对社团非常熟悉了,你认为社团之中,谁最有可能在未来接掌大位?”我说。 “当然是花玲小姐。”他冲口而出。但很快发现自己失言了,“当然了,这样的事我们当手下的作不了主,谁当老大我就听谁的。” “花玲小姐要想当上大位,那得跨过很多道坎啊,祖母那里恐怕也不会同意一个后辈子来做长野家族的掌舵人。如果是这样,难道花玲提硬搬开祖母吗?”我说。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了,差诺再笨,也能感觉到这个话题的风险,就闭口不言了。 “你不说话,你点头,就说明花玲确实是这样想的了,她可真够厉害的,这样的心思她也敢有。” 差诺急了,“暖小姐,我没有点头啊。” “你刚才明明就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的,还说没有点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不过花玲有这种想法,也真是太危险了,她可以对不起别人,但也不能对不起祖母啊。”我说。 “暖小姐,你可别这么说了,这要是让祖母听见,那可怎么得了?”差诺说。 “怕什么,她又听不见,你放心,花玲是祖母的亲女儿,就算是知道她有什么心思,祖母也不会对她下手的。毕竟血浓于水嘛。”我说。 “还是不要说了。暖小姐,上次的事,我真是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是祖母的女儿。”差诺说。 他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当初差点被他们一伙男人给强的事,最后我说我有病,还把我送到了那种地方,这群人真是丧尽天良,我心里恨意又起。 “没事,过去的事就过去吧,反正你们也是受命于花玲,不过虽然你们是花玲的人,但你们也不能什么坏事都做尽吧?花玲妹妹比较任性,你们这些做手下的,应该多劝劝她才是,而不是什么事都顺着她,还帮她做尽恶事,如果有一天她让你们对祖母不利,难道你们也同意吗?”我说。 差诺更加紧张,“暖小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花玲小姐……” “好了,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暂时不要动手,我可警告你们啊,如果哪天花玲小姐让你们做这件事,你们最好还是劝劝她为好,不要总是任着她的性子来,祖母可不是好招惹的。我也不会看着你们动祖母。”我说。 说到这里,我觉得差不多了,伸手将包里的录音笔关了。 前面到了花玲的住处,我让司机停车。 “现在这么晚了,恐怕花玲妹妹已经睡了呢,还是算了,明天再去找她吧,回去了。”我说。 “花玲小姐一向睡得很晚,应该没那么早就睡了,要不我们还是去问问吧?”差诺说。 “算了,应该是睡了,我们就不打扰她了。你送我们回去吧。”我说。 差诺只好答应,将我们送到了万园。 “我们华夏把晚上吃的东西叫宵夜,我们经常会做一些比较可口但又清淡的东西当宵夜来吃,今晚你这么辛苦陪着我们,还帮我赢了钱,不如我请你吃宵夜吧,也让你尝一下我们华夏的美食。”我说。 差诺有些紧张起来,连连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要回去了。 “怎么?你这是不信任我吗?担心一进了万园,我就不让你出来了?”我板着脸说。 “不是的,只是……” “我把你当朋友,上次的事我都不追究了,你却不给我面子,这样不太好吧?”我假装生气。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太晚了,怕打扰你休息。”差诺说。 “我又没休息,怎么就能算是打扰我了呢。进去吧,不过进万园有规距,那就是不能携带武器入内,没问题吧?” “这个……” “花玲她们进去,那也是不能带武器的,这也能让你为难?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了,你还想带着武器防身是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既然没有不相信我,那就请吧。”我扯了扯他的衬衫袖子,带着他往里面去了。在安检门的时候,苏纶向他伸出手,他把仓放到了苏纶的手里,脸上是严重不安。 “你放心吧,没人会动你的,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笑着说。 “我不紧张。”他说。 我当然不会让他见到锦笙和安明他们,万园里房间多的是,他们早就藏起来了。差诺见屋里没有男人,看起来轻松了很多。 “这是冰镇银耳汤,很好喝的,还可以醒酒,你尝尝。”我亲自给差诺端来了冷饮,他赶紧接过,连声道谢。 泰国很热,就算是晚上也很热,冰镇的东西当然非常的受欢迎,喝了几口,差诺大加赞赏,说味道非常的好,他非常的喜欢。 “今晚这么辛苦,我看你就不回去了吧,我们这里客房很多,你就在这里休息也一样的。”我对差诺说。 “不,我还是得回去的,这样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难道你还是信不过我们吗?”我又假装不悦。 “不是,只是……” “苏纶,带差诺去房间吧。”我扭头对苏纶说。 那银耳汤里有锦笙特配的催眠药物,只要多扯几句,差诺的困意也就上来了。 当晚差诺在万园过夜,第二天很晚才回去。他应该是没想到我会对她如此善意,看我的眼光也怪怪的,他心里肯定认为我是看上他了,对他有意思,所以才对他如此的热情。 锦笙他们一直藏着,知道差诺走了,这才一窝蜂跑了出来。 “为什么不直接把这小子给弄死算了,他差点让害了我姐,为什么还要放他走?”小刚最近有些暴戾,嘴里动不动就要把人弄死什么的。 “拜托你说话动点脑子好不好,他可是花玲的人,你要是动了花玲的人,那花玲能不找你麻烦吗?” “那也不至于要对他这么好吧,有这必要吗?”袁小刚说。 “他是花玲的手下,当然要对他好一点。不然花玲怎么怀疑他。”我说。 “昨天你带他走了很多个店,那是为什么?我们可是一直跟着呢,喝酒也有那么好的兴致,还喝了一家又一家。”袁小刚说。 “不是我带着他去,而是他带着我们去,他是花玲的手下,他带我们去的地方,那当然都是花玲的地盘,他带着我们到花玲的地盘一家家的走,花玲会怎么想?”我问小刚。 “花玲应该会觉得奇怪吧,你和她关系不好,差诺却带着你去看她的场子,还看了一家又一家,她肯定会觉得有些奇怪的。”小刚说。 “这不就对了,就是要让花玲起疑,就是要让她搞不懂我们在搞什么。最后我还和差诺一起去了花玲住处,只是没进去而已,花玲那么多疑,那肯定会在想我们肯定是在密谋什么对她不利的事,她一定会这样想的。”我说。 “我有点明白了。你是想让花玲不信任他?” “花玲那种人,一但不信任谁,那就不是简单的不用他的问题,很有可能要杀他。他带我们去看花玲的场子。这或许只是让花玲怀疑一下,但他又在万园过夜,这就绝对会让花玲彻底地怀疑他了。而且当花玲问起的时候,他肯定不敢承认在万园过的夜,这会让花玲更加的确定他是个叛徒。” “如果这还不够,那嫂子看过的那几个店都发生了爆炸,花玲就一定确定了。先踩点,再搞破坏,这是最简单不过的逻辑了,花玲也会这样想,一定会这样想。”锦笙在旁边补充说。 —— “也就是说,接下来你要出面去搞爆炸?这太危险了吧?”小刚说。 “有些事情不需要自己做的,只要舍得花钱,可以让别人来做,细活需要自己做,粗活花钱让人做就行了,什么事都自己做,根本就没有必要。泰国鸡鸣狗盗之辈多的是,做那些事的人多的是。”锦笙说。 “我觉得动静不能太大,不然会被花玲识破。”安明在旁边说。 “花玲没有那样的功力可以识破,但代子就不一样了。所以我也没有准备要闹多大的动静,也只是使一点小伎俩而已,如果花玲不上当,那我就暂时消停一下。不会接着兴风作浪的。我有分寸。”我说。 “对了,你今天要去向代子汇报你见莞香的情况吧?你想好怎么说了吗?”安明说。 “我会如实告诉她情况,我现在也不能保证莞香旁边代子是不是安插有人,如果我撒谎,我担心会被代子揭穿,如果是那样,那就不妙了。第一次替她做事就不说实话,以后要想她再信任我,那真是太难了。” “可是如果你把实情告诉了代子,那万一莞香知道,那她也会不高兴的。”安明说。 “我只说过程,但未必全部说实话。放心吧,我能应付,我是女人,我比你们更了解女人,对付她们,我相信我比你们更有优势。”我笑着说。 “那好,你放手去做吧,我们就不插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你再说出来,我们会尽力帮你。”安明说。 吃过早餐后,我就主动来到了代子的地方。 每一次穿过那些重重的布帘,我就会想到老爸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情境。老爸这么多年一直在代子和长野家的压迫之下生活,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最后把我们所有人都救了,他自己却没了,而且也是因为保护我而死,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们,把我们接到泰国来,他应该还能平安地活下去。 这么多年来虽然说他没能在我们身边照顾我们,但反过来说,我们又何尝对他尽过一点孝道。他孤独一个人在外面忍辱负重,在关键时刻还得照顾我们。最后还为了保护我而死。 心里伤感不已,我停下脚步,调整了一下情绪,掀起了最后一道帘子。 代子经常斜躺着的那个位置竟然空着,她并没有出来。我只好站着等着。 等了十几分钟,代子还是没出来。但这时帘子又被掀开,花玲走了进来。 看着她一脸的怒气,就知道昨晚我们和差诺昨天晚上一起去了几个场子的事她是知道了。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这里?”花玲冷声说。 “我是来夫人汇报事情的,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我反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花玲问我。 “我不想干什么啊,你又想干什么?”我反问花玲。 “你昨天晚上和差诺走了一个又一个场子,你以为我不知道?”花玲说。 “差诺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贱人,如果我的场子发生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还和差诺那个混蛋到了我住处的附近,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进去杀我吗?”花玲说。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口否认。 我越是否认,她当然越就怀疑,她越是怀疑,对差诺就会越起疑心。 “你不要以为有我妈经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这里是长野家的天下,而你只是一个外人,这一点你永远也不要忘记。”花玲凶狠地说。 “你们又在吵什么?” 代子破锣似的难听嗓音传来,一头惊艳白发的楚原推着她出来了。 “妈妈,这个女人不安好心,昨天晚上,她和我的手下在我的场子窜来窜去,还到了我的住处附近,我今天问她,她却不承认有那么一回事。这个人女人太危险了。妈妈你不能放任她。”花玲说。 我笑了笑,“花玲小姐你真是太给我面子,你可是长野家族的大小姐,你竟然会畏惧我这样一个弱女子?我要人没人,要仓没仓,也就只是替夫人跑跑腿而已,我还能怎么样?” “花玲,你不要总是针对别人,她现在是我的人,你要总是这样纠缠不休,你就给我出去。”代子没好气地说。 “我没有针对她,妈妈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她是真的和我的一个手下一晚上走了几个场子,如果没什么企图,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花玲说。 代子看向我,用眼神审视,意思是要我给出一个解释。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说的那个叫差诺的人,我都完全不认识,又怎么可能和他走几个场子?”我说。 “她撒谎,她还和差诺到了我的住处附近,她肯定是想要对我不利,妈妈如果你不管,那我只能是先下手为强了。”花玲说。 “你是想对我下手,所以才故意找的借口吧。如果你想要杀我,那就直接动手好了,也不用找那么多的借口,反正你一直都想杀我,我们大家都很清楚。”我马上回击。 “你还敢反咬一口?你别以为有我妈你撑腰,你就可以胡作非为。” 相同意思的话,她这是说第二遍,第一次说的时候,代子并没有出来,那没什么问题,但第二次当着代子的面说出来,就是给了我一个机会了。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夫人的眼光很差,她扶持起我,就是为了和你作对?给你添了麻烦?你认为夫人判断能力有很大的问题吗?还需要要你来指证?”我大声说。 代子的目光冷冷地看向也花玲,代子当然也不是一个我随意就能挑拨得了的人,只是花玲的话确实是犯了规。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分明就是在挑拨离间……” “你这还是在质疑夫人的判断能力,我敢在夫人面前耍小伎俩,弄什么挑拨之计吗?夫人又怎么可能会上这样的当?”我马上紧逼。 “好了,不要再吵了,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破事,小暖,我交代你的事,你办得如何了?”代子问我。 “我去拜访了莞香夫人,但没有见到她。”我实话实说。 我看到代子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变化,这说明我的这种说法她是可以接受的。 “一听就是在撒谎,如果你去了,那为什么会见不到她,那个女人长期都是缩在那幢楼里,基本是上足不出户,你没有理由见不到她。”花玲马上质疑。 我倒希望她质疑,因为我说的是实话,我根本不怕她质疑。 “是不是所有的事你都要管,我是在向夫人汇报,不是在向你汇报,我说的是真是假,夫人自有她的判断,不是吗?” “花玲,如果你闭不上你的嘴,那我只能强制让你闭嘴了。”代子冷声说。 花玲这一次终于不敢再说话,只是狠狠地瞪着我。 “我去了以后,莞香夫人她生病了,隔着轻纱和我说话,而且也没说了几句,所以什么情况也没有打听到。但我们互赠了礼物,从我的感觉来说,莞香夫人应该对我的印象不错,至少是没有仇视我。” “互赠礼物?这么快就联手了?”花玲又忍不住插嘴了。 我没有马上解释,我在等代子问我,我再解释。 “你给她什么,她又给了你什么?”代了看着我问。 “我送了她一尊玉佛,她送了我一个U盘。”我说。 “U盘?”代子看着我。 我脑子马上反应过来,代子应该不懂电脑,所以也不懂什么是U盘。这也不奇怪,她有那么多的事要去做,她要密谋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哪有时间去学电脑这样的东西。实在有需要用上的时候,她让下面人去办就行了。 “U盘是一存贮设备,可以记录一些信息。”我解释说。 “嗯,然后她给了你一些什么信息?”代子很聪明,马上就问到了重点。 我从包里拿出U盘,“里面是一些关于泰国的资料,其包括泰国好玩的和好吃的,还有一些关于菊花社发展的历史等等。我看了以后,对菊花社有了一些了解。” “菊花社发展起来的时候,这个女人不知道还在哪里呢,她有什么资格向你介绍菊花社?”代子冷声说。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她很介意这个,因为认为只有她才更有权利向外人介绍菊花社,因为他是济科的女儿,而且个莞香夫人,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现在那个外人竟然反客为主,她当然会不高兴。 我就是要她不高兴,她不高兴才好呢,人只要一动怒了,就会变得不那么理智了,只要不理智了,智商就不会下降,我就更好应付她。 “你确定那U盘里的东西就是那些?”旁边的楚原阴阳怪气地问。 “U盘在这里,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拿去看。”我说。 “这个东西在你那里放了那很么久,谁知道你有没有修改过数据?”楚原说。 “夫人交给我任务,那前提就是要信任我,如果没有信任,那我说什么也没用的,我就算是从莞香那里一出来就把这个东西交上来,你也一样会怀疑我改变了数据,不是吗?”我冷声反击。 “算了,这样一个东西,有什么好争执的。”代子不耐烦地说。 —— 代子果然是一怒之下,就不再去深究U盘里的内容了,或许她这样的人,早就已经骄傲习惯了,认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就算是我这样的一个菜鸟真的投靠了莞香,也不能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所以她并不担心。 “夫人,那我接下来还要继续去接近那个女人吗?”我问。 “当然要继续接近,最好能和她关系处得不错,这样你才能从他那里获得更多有利的信息。”代子说。 “好,那我就继续接近她。”我应道。 “对了,我要你打探的重点是,我爸现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露面?”代子皱眉说。 “因为第一次接触,我不敢说太多过于敏感的话题,所以这方面的话题我确实是没有提及。下一次我再试探着问吧,但她的住处好像没有男人在,也没有男人长期住下的痕迹。”我说。 “这么说,我爸没有被她囚禁?”代子说。 “我觉得这种可能很小,这个世上能囚禁天父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莞香应该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她要是能把天父给囚禁了。那她早就对夫人下手了,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代子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认可我说的话。但既然好没有明确反对,那应该就是认同了。 “好吧,那就说到这里。有什么新的情况及时告诉我,不要玩什么花样。”代子说。 不出我所料,花玲果然跟了出来,就在代子住处的门口,我又挨了她两耳光。 这一次只有苏纶陪着我来,锦笙不在,苏纶当然不敢惹她,只是敢怒不敢言。我也示意她淡定,不要冲动,对于挨花玲的耳光,我早就作好了准备。总有一天,我会把她打我的全部打回来,加倍打回来。 “你现在是不是感觉没有人能控制得了你?我告诉你贱人,只要我花玲在,你就在我的手心里动不了,你别忘了,那个小女孩还在我手里。惹得我不高兴了,我随时可以把她扔去喂狗!”花玲凶狠地直视着我。 我不敢还嘴,提到绵绵的事,我确实是不敢还嘴。那是我最大的软肋。 “你瞪着我干什么?不服气?你以为我妈给你撑腰,你就站稳脚跟了吗?我告诉你,还差得远呢,你在菊花社永远都只是一个边缘人,你永远也上不了位。” “那可不一定。”我冷笑。 她一耳光又抽了过来。 “到现在为止,你一共打了我八耳光,我先记着。”我笑着说。 “记着干什么?你想还回来吗,你认为你还得回来吗?” “那可不一定。”我还是那句话。 “你还不回来的,我也永远不会给你机会,你就死了这心吧。”花玲见我挨了打不敢吭声,终于消了些气。 “我不还则已,如果要还,那我肯定会加倍还回来的,你得小心了。”我笑着说。 “还敢嘴硬……” 花玲又举起手要打我,但这一次让苏纶给拉住了。“花玲小姐,差不多就行了,不要欺人太甚。” “你竟然也敢管我的事?你算什么东西。”花玲的另一只手狠狠地向苏纶打了过去。 打得很狠,苏纶也没有避让,结结实实地挨了花玲一耳光。 苏纶知道自己只要一出面相劝,那肯定会被花玲责难,但她还是这样做了,目的也是想把火惹到她自己的身上,让我少受点苦。 “我无意冒犯花玲小姐,但你不应该出手伤暖小姐,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本来就不是你的对手。”苏纶说。 “还敢还嘴,这里的人真是越来越没规距了。”花玲一耳光又抽了过去。 我看到苏纶因我而挨打,于心不忍,但又没办法。我要是加入其中,也只能变成两个挨打,因为苏纶是不可能动花玲的,她一但动了花玲,不管是对还是错,都会被处罚,甚至有可能被杀。 “姐姐,你怎么又打人。” 清脆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是秋野来了。 “我打人难道你也要管,这两个贱人不守规距,当然得打。”花玲说。 “算了,她们不敢动你,你就宽容一点那又能怎样,何必对人家苦苦相逼。”秋野说。 “我做事不需要你来管。”花玲蛮横地说。 “我不是要管你的事,我只是来通知你,你管治的几个场子发生了爆炸,你赶紧去处理一下,本来是要打电话给你的,但你的电话打不通,我只好亲自过来告诉你,没想到你在这里打人。”秋野说。 “什么?爆炸?是谁干的?是哪几个场子。”花玲问。 秋野说了那几个场子的名字,花玲的脸色更难看了。 “果然那几个场子出事了,就是这个贱人昨天和差诺一起去的地方,差诺这个叛徒,我看我不杀你全家!贱人,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我把那女孩扔给狗吧。”花玲嘴里骂着,向停在一边的车走去。 目前对她来说,那当然是要处理好那些场子的事最为重要,她管治的场子出了事,当然会被受到追究。 “怎么回事?”秋野问我。 一边问我,一边打量周围,似乎是在看锦笙有没有和我一起来。在确定锦笙不在附近后,眼里有明显的失望。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玲小姐好像一直对我很有意见,什么事都把责任推给我。”我说。 “我姐姐从来就是这个样子,她如果欺负你,你可以找妈妈去说,不能任由她来,不然她只会越来越过份的。”秋野说。 秋野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我和她说话都得小心一些,担心会露出什么破绽。对付花玲可以省心很多,但对付这个小姑娘,那就比较麻烦了。 “谢谢二小姐,我以后会注意。”我应付着说。 “那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吗?”秋野问我。 “我女儿绵绵被花玲藏起来了,现在她那边出了事,她威胁说要把我女儿拿去喂狗,我现在很担心我女儿,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二小姐向祖母求求情,请她出面协调一下,让花玲不要伤害我女儿。” “她吓唬你呢,没事的。”秋野说,说完好像是觉得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又补充了一下:“花玲那个人就是喜欢威胁别人,你不用太过担心,应该是没事的,这件事我会向妈妈提一下,我保证你女儿没事。” 秋野这样说,我几乎更加确定,我女儿就不在花玲的手里,就是在代子那个老妖婆的手里。 这和我们之间的判断是一样的,代子才是幕后操控一切的人。只要不得罪代子,再是把花玲得罪得很,绵绵也没事。 “二小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二小姐是要去找祖母有事吧?我们就先走了。”我说。 “我们好久没聚了,回头一起出去玩吧,这两天挺无聊的。”秋野忽然说。 这是想要约锦笙了,我心里当然明白。 “好吧,二小姐有时间的时候,我们可以聚一聚的,我也好久没见过二小姐了。”我说。 “我担心你们这一阵心情不好,没敢过来叨扰。”秋野指的,应该是我爸过世的事。这小姑娘真是很有心,知道我爸死了我们都会难过,所以硬憋着这么长时间没去万园找锦笙。 “其实也没事了,我们也不会一直都生活在悲痛之中,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查出凶手替我爸报仇。二小姐许久都没到我们那里去了,欢迎常过来走走。”我笑着说。 “最近,闻先生在忙什么?”她终于忍不住还是问起了锦笙。 “她现在在祖母手下做事,到底在忙些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 她轻轻哦了一声,想了一下又接着问:“那位安先生,好些了吗?’ “谢谢二小姐关心,他好多了,这一阵正在努力用练习站立,然后试着迈动脚步,在学习重新走路呢。” “他恢复得这么快啊,那就太好了,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秋野说。 这就是所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了,她和安明那真是一点交情也没有,一丁点也没有,但她现在却要去探望安明,这无非就是为了看锦笙,但我还不能揭穿人家,不然小姑娘得多不好意思。 “好啊,那就太谢谢二小姐,安明看到二小姐去看他,一定会觉得非常的荣幸。”我应付着说。 “那行,我先去和妈妈说些事情,回头我再过来看安先生。”秋野说。 “好啊,谢谢二小姐了。”我笑着说。 上车后我赶紧拿出电话打给锦笙,说你要准备一下,一会二小姐要来看安明,你也知道,这就是来看你的。 锦笙没好好气地反问我,他要准备什么?还说是不是要化个妆什么的,有个好的卖相。 本来挨了花玲的耳光我心里挺郁闷的,没想到被锦笙这一句给逗乐了。 我说那也行,你好好打扮一下,没准能把你卖给二小姐,卖个好价钱。 锦笙说你明知道小姑娘难缠,你却还非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嫂子你这样做不内疚么。 我说我其实挺内疚的,不过我一想人家小姑娘也没占到你什么便宜,我也就不内疚了。 第204章 活生生的例子 回到万园后安明看了看我的脸,问我是谁打了我。 我说没有谁打我,是我自己脸部有些不舒服。 “是不是花玲那个恶女人?”安明吼道。 我知道瞒不过她,只好点了点头,但又马上出言安慰:“我现在受欺负,那也只是暂时的,等你完全好了,我们就不怕她了。不用有那么多的想法,我能忍。” 安明啪地将手边的水杯掷在了地上,“花玲这个女人,我一定饶不了她!三番五次地欺负人,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你是缅北安少,有多少人等着你重新东山再起,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而生气,我不就是被一个无聊的小女人打了几下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记得你对锦笙说过,不要因为我的一点小事而影响到大局,你看你现在这么冲动,那不是更加影响大局?你肩上的任务,不是要比锦笙还要重上很多倍吗?” “如果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我还他妈的当什么少不少的?”安明盛怒之下,突然爆粗。 “你有保护我啊,你不记得了吗,那冰冷的河水里要不是你为我挡子弹,那我早就死了,安明,你已经保护我保护得很好了,你不要自责啊,这点小屈辱算什么啊,这只是小事,根本不值得去生气,以后等你康复了,花玲这样的角色,只能是被你踩在脚下,像蝼蚁一样。”我轻声安慰。 安明喘着粗气,一副怒气难平的样子。 我知道他是心疼我,但我真的可以忍一下的,不就是挨了几耳光么,我又不是没挨过。只要安明能够有一个相对稳定的养伤环境,别说只是挨几耳光,就算是被打得片体鳞伤我也愿意。 我轻轻地替他按肩膀,他却终究是怒气难消,啪啪地拍着轮椅,“我不要坐轮椅了,我要拐杖,我他妈不要当残疾人,我要直着行走。” 我见劝不了他,只好去叫锦笙,锦笙听说他要拄拐杖,也不禁皱眉,“肖克说他还要加强下肢力量的锻炼才行,现在强行用拐杖肯定是不行的,他根本承受不了。” “可是我说不服了不了他,他在暴跳如雷呢。要不你去劝劝他。”我说。 锦笙说那我去试试吧,这边还没说完,就听到那边安明在咆哮,“拿我的拐杖来,我要走路!” “大哥,不是说好了吗,现在不能走路,你怎么忽然就又要走路呢,你这是闹什么呀?”锦笙问。 “你看小暖的脸,又是花玲打的,我连我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他妈就是个废物,我当废物,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呢。”安明怒吼道。 “又是花玲?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大哥才这么生气吗,可是大哥自己不是说,对于花玲这样的人,不必太介意,还让我不要因为花玲欺负嫂子的事而冲动。”锦笙说。 安明沉默不语,这话他的确是说过的,他自己也否认不了。 “别说这些废话,现在就给我拿拐杖来,我要走路。”安明说。 “大哥,你要真是嗯不下这口气,那我现在就去杀了花玲,你现在腿不行,但你兄弟的腿行啊,还用得着你拄着拐杖去吗,不就是一个烂女人吗,我他妈现在就去灭了她,我还不信了。” 锦笙看起来也不像是在开玩笑,说着就往外冲。 “你给我站住,你怎么这么冲动?你想过后果吗?你回来。”安明喝道。 “只要大哥你气顺就行,我才不管什么后果不后果,我还不信我杀不了这个烂女人,不就是长野家的全他妈扑上来么,闻锦笙杀一个就扯平,杀两个就赚了。”锦笙冷声说。 “我只是要用拐杖练习而已,并没有怎样,你这么冲动干什么?你给我拐杖不就行了?安明说。 我看了看锦笙,示意他说,要不就直接给他就行了,免得他一直闹着也不行。 “好,那我给你拐杖,总之我们大家都不要太激动。”锦笙说。 这时有人来传话,说二小姐来了。 锦笙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我说二小姐今天就说过了,她会来看安明,我们不要在客人面前愁眉苦脸的,丢人。 “来看我?她姐姐打了我老婆,妹妹来看我,来看我的笑话吗?”安明怒道。 我说你又胡说八道了,你有什么笑话好让人看的?你从一个说话都不会说的人变得现在能吵架了,也有人家二小姐激你一下的功劳,人家来看看你这没什么,花玲是花玲,秋野是秋野,不要混为一谈。再说了,人家还不一定真的就是来看你的呢。 说完看了锦笙一眼,安明心领神会,也就不再说话了。见他消停下来,我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秋野也从外面进来了,这么短的时间,她竟然又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换成那种有些清纯的学生装,锦笙曾夸奖她这样穿漂亮,她一直记在心里呢,知道今天会见到锦笙,特意换成这个造型。 “安先生,听说你好了些,我特意过来看看你。”秋野对安明说。 “谢谢二小姐关心,我确实是好很多了。”安明说话语气有些冷。 “安先生是在生我姐姐的气吧?所以对我也冷冰冰的。”秋野情商很高,马上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安明冷哼一声,他滚动轮椅,准备离开。 “安先生,我姐姐那样的人,不值得你生气,你如果能站起来,我相信十个花玲也不是你的对手,你只是需要时间而已。”秋野说。 “二小姐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讽我?”安明说。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我知道安先生绝对不是普通人,闻先生这么优秀的人,都要拼死守护的人,那肯定不是简单人物,不过是龙困浅滩而已,我只是不知道安先生和长野家是否有仇,安先生的伤,又是不是因为长野家而造成的?安先生康复以后,会不会找我的家族报仇?我们会不会变成敌人?” 别看秋野年纪小,不过她想的真多,他能根据锦笙对安明的态度,就能猜测出安明不是普通人,这一点就已经非常的厉害了。而且她还联想到安明的伤是谁造成,会不会找她们家寻仇,就更加了不起。 她之所以这样问,一方面是想试探一下到底是敌是友,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她和锦笙是不是有可能。 这个问题我不敢乱说,只能由安明自己来答。 “二小姐放心,我的伤,并非因长野家所致,不过是不是仇人,现在就不好说了。因为小暖的爸爸是在这里被人所害,如果一但查出来是长野家的人所为,那我们不可避免地就要成为仇人了。”安明说。 秋野叹了口气,竟然点了点头,“没错。这恐怕是真的只能当仇人了。” 语气幽怨,很是伤感。 “二小姐请放心,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了我爸,我们只会找谁算帐,也不是所有长野家的人,都会是我们的仇人。我现在也一样为夫人做事,锦笙也一样。”我试图安慰。 “你为妈妈做事,不过是想保护你的女儿,闻先生为妈妈做事,不过是想保护你们。你们没有一个是真心为妈妈做事的,我们所有人都清楚。” 这小姑娘还真是洞察一切。真真厉害。 话说到这地步,我们要是在小姑娘面前解释,那反而显得不够大度,还娇情可笑,所以我和锦笙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她的这一说法。 “不管怎么说,我会把你们当朋友,如果真有非得刀兵相见的一天,希望你们给我一个痛快。我希望由闻先生来动手。” 秋野说得很认真,并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话从她口里说出来,让我们动容。 “二小姐说笑了,我们现在也还在长野家的势力控制之下,被压得死死的顺不过气来,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锦笙说。 秋野摇头,“你们只是暂时强忍而已,你们几乎是忽然就出现在泰国的,以前从来也没有见过,你们个个都是很强的人,出现在这里,只是暂时养精蓄锐,一但安先生的身体康复,你们就会飞起来,我从小接触的人,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谁有多大的能量,我不是小孩子,小孩子经历的那些不懂事的阶段,我没有经历过。” 她一番话说得我们无话可说,好像什么都被她猜中了一样。 正在尴尬的时候,外面的人说,又有人来了,这次是要求见我。 “锦笙,你们陪着二小姐说话,我去去就来。” 来到外园,远远就看到一个男的被万园的保镖给拦住,正是差诺。 我想到他会来,但我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暖小姐,那边的场子出事了,现在花玲小姐怀疑是我搞的鬼,要杀了我,我跑了出来,请你帮我证明一下,我带你那些场子,只是去喝酒的,并没有其他的意图。”差诺苦着脸求我。 我想起了他当初在寺庙里要带着那群人要强我的事,就是他把我卖给了夜场,差点让我在那里死去,现在他竟然求我帮他。 可能吗? ——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我问差诺。 “证明我没有投靠你,让花玲小姐放过我。”差诺说。 “我求她放过你,她就会放过你吗?”我问。 “应该会的,因为你能证明我的清白。”差诺说。 “你是清白的吗?”我反问。 他愣了一下,说:“我是清白的啊,我并没有背叛花玲小姐,那天带着你去那些场子转了转,只是因为你要喝酒,所以……” “当初你领着一群人要强我,又把我卖到那种不堪的地方,你现在竟然敢说你自己是清白的?你作恶多端,手段毒辣,你哪里清白了,你倒是给我看看?”我冷声问。 他又愣了,我现在对他说话的态度和以前不太一样,他可能有些不适应。 “暖小姐你……” “我什么我?你当初把我推入地狱,要不是有人暗中相救,我现在已经死了,你却要要我为你证明你的清白?你这样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说自己清白?滚!”我吼了一声。 “原来你是故意耍我的,你让我带着你去那些地方,就是为了陷害我?”差诺有些明白了。 “你以为你们那样对我,我就会轻易放了你?你现在告诉我,我爸的死,和花玲有没有关系?如果你能告诉我,那我倒可以考虑放你一马。”我冷声说。 差诺并不说话,转身就走,我知道他要去告诉花玲,我是在陷害他。 我拿出电话,打给了花玲。她的号码莞香给我的资料上都有。 电话打了半天她才接,听出我的声音后就大骂:“你还敢打电话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刚才差诺来找我了,说让我替他证明他的清白,我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帮他证明,不过他确实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就原谅他吧。”我说。 “贱人,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我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花玲大骂。 “你这人就是疑心太重,我说的是真的,你千万不要误会差诺,放了他吧。” “你要是不这样说,我还在考虑要如何处置他,但你既然这样说,我就一定会把他弄死。你以为你安插了一个人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发现吗?你和他都去死吧。” 说完花玲就挂了电话。 我能感觉她的怒气,差诺让我替她求情,我的确是求了,但是我这个求情,无疑就让花玲下了除掉他的决心。对于疑心重的花玲来说,这其实相当于证明差诺确实背叛了她。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只要把花玲身边有用的人一个个附掉,她的气焰就会慢慢弱下去。 回到内园,看到锦笙正扶着安明,安明又扶着窗户慢慢地挪动脚步,看来安明还是要坚持走路,锦笙只能是顺着他了。 “不是说要用拐杖吗,现在怎么不用了?”我问。 “是我建议的,一但用拐杖,虽然是起了辅助作用,但时间长了,也会对拐杖有了依赖,又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把拐杖拐掉,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这样的情况,安先生是有超强意志力的人,我认为他不需要拐杖,就这样扶着墙慢慢练习,很快就能康复。”秋野在旁边说。 “你也有朋友受过这样的伤吗?”我有些惊讶,因为她还小啊,她的朋友当然也还小,受安明这样伤的可能当然更小。 “是的。”对于她的那位朋友,她似乎并不愿多说,我也没有继续追问。 当天秋野一直在万园呆着,直到和我们一起吃完晚饭后再才离开。晚上我们快要睡的时候,锦笙忽然接到电话,是楚原打来的,让锦笙带上我去见代子。 这么晚了还要去见她,那当然是有急事。代子住的那个地方本来就阴森,大晚上的要穿过一重又一重布帘,想了都觉得有些紧张。 但既然她要我们过去,我们也只有硬着头皮过去。 锦笙亲自驾车,他在腰上放了一把仓,然后绑了一把匕首在腿上。 “嫂子,你也知道,代子深夜让我们去,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如果她对我们做什么,你直接往她的里屋冲,往外面逃肯定是逃不掉的,一出门就会被打死,往里屋冲,想办法控制她,再以她为要胁,还有求生的可能。”锦笙说。 他这么一说,我就更加的紧张起来。 “你是说代子要杀我们吗?” “不知道,应该不会吧,我只是说作好最坏的打算而已。这种事随时都会发生,如果真的发生了,我们一定要拿住代子,只要有她在手上,我们就有机会。不然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锦笙说。 “好吧,可是我们一进门,就已经中了她的毒烟,要是没有她的那个茶,我们就非死不可了。她要是想杀我们,都不用动手,不给茶我们就挂了。” “松野告诉我说,要解那种毒药其实很简单,嚼口香糖就行了。”锦笙说着从包里拿出一盒当地的口香糖。 “锦笙,我估计代子深夜叫我们过去,是因为差诺的事,我离间了差诺和花玲,差诺来求我替他解释,我就解释了。”我说。 “以花玲的多疑,你只要替差诺说几句好话,那他就是必死无疑了,这么说,差诺有可能已经被花玲给做了。”锦笙说。 “很有可能,所以代子叫我们去有可能是向我们问罪的。” “那不怕,代子听到的消息,那都是从花玲那里听到的,花玲的一个手下死了,对代子来说算不了什么事,她深夜叫我们来,只是想试探我们。” “试探?”我有些不解。 “代子毕竟是老江湖,花玲一但告状,她肯定能听得出花玲是中了你的计,那她就会有些担心,担心我们会继续使坏,慢慢地搅乱这里的局势,所以她要吓我们一下,如果只是因为花玲的一个手下死了,她根本犯不着弄得这么紧张,她担心的是我们以后也用这样的手段来离间她和她的人。” 我觉得有些道理,不过想到代子的阴狠,我还是有些紧张。她是那种一急之下就有可能让你去死的人,在这个地方,黑白两道她都通吃,我们死了,和一只蚂蚁死了没有多大的区别,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当然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也说不好,只是我们自己有心理准备就行了。”锦笙说。 其实晚上代子的住处也没那么恐怖,那些帘子后面都开了灯,只是穿过一道一道帘子的时候,感觉比白天还要长。 代子的会客大厅灯火如昼,代子阴沉着脸斜躺着,眼神阴森得可怕。 “夫人。”我和锦笙行礼。 代子一使眼神,两个保镖走了过来,下了锦笙的仓。 “夫人,这又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让我为你做事吗,我身上没有武器,一出门就让人打死了,还怎么为你做事?”锦笙问。 “我这里本来就是不许带武器进来的,以前你可以带进来,那是因为我的特许。现在我怀疑你们有问题,当然也就不能让你继续带着武器了。说,你们到底什么来路?”代子喝道。 我和锦笙相互看看,装出一副茫然的样子,“夫人,什么叫我们什么来路?我们不是很理解。” “你们是不是想把我手下的人各个击破?你们是不是和长野家有仇?”代子问。 从她说的这话可以听出来,应该就是花玲跑来告状了。 “夫人有话请直接说,我们还是不明白。”锦笙说。 “还敢在我面前装糊涂,来人。” 代子吼了一声,楚原冲了过来,举仓顶住了锦笙的头,锦笙一缩腰,一低头,一伸手,变魔术似的一个动作,楚原的仓就到了他的手里。反顶住了楚原的头。 “闻锦笙,你想干什么?”代子喝道。 锦笙手又开始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那仓就被他给卸了。然后微笑着将零件还给了楚原。 简直帅呆了。 “夫人不必着急,我没想干什么,我要是想要干什么,我就不是这个动静了。” 锦笙说着忽然动了我,忽然又扑向了旁边的一个保镖,再次非常快的速度夺过他手中的仓。 “我如果要伤害夫人,这些都保不了你,但夫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我闻锦笙报答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造反,再说了,我要是对夫人不利,我能从这里走出去,也飞不出泰国。我可不是一个糊涂人。”锦笙笑道。 锦笙这一身本事秀的,连我都快被迷住了,要是秋野小姑娘看到,那还不得被迷死?还是直接流鼻血? 代子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都不要紧张,锦笙,今天晚上主要不是你的事,是她的事。小暖,你过来。” 代子向我招手,我一看到她那阴毒的眼神,我就背心发凉,但她已经开口叫我,我就不能不过去,只好向她的躺椅走了过去。 在外到一米的地方,我站住,但她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我只好又往前走,越离她越近,我就觉得寒气越重。她那种身上散发出来的阴寒气质,真是让你人觉得恐怖,这是一个恶魔般的女人。 —— 终于离她很近了,然后她就忽然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用力扯了过去。 她的手很瘦,但却很有力,平时应该有专门的力量训练,不然一个残疾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力量。 我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只好顺着被她扯了过去,然后她另一只手忽然伸出,抠住了我的左眼。只要她一用力,我的眼睛废了。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锦笙冷声问。 “闻锦笙,你再快,也救不了她,我只要一用力,她就成了瞎子,她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成了独眼龙,那得多可惜。”代子阴笑道。 “如果我嫂子有什么事,我就杀光所有的人,一个不剩。”锦笙说。 “锦笙,你不要冲动,夫人只是和我开玩笑而已。”我说。 “你胆子倒挺大,你身体竟然没有发抖。”代子说。 “我是死过几次的人,我连死都不怕,更别说一只眼睛,我只是想问,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是你问我,现在是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离间花玲和她的手下?你是不是想把我长野家的人各个击破,你是不是想替你爸报仇?”代子问。 “这么说,我爸的确是长野家的人害的了?”我反问。 代子手上一紧,手指已经快要抠进我的眼睛,我眼睛已经刺痛,也只要再用力,我的眼珠都得被她掏出来。 “竟然还敢顶嘴,我回答我!”代子吼道。 “我想替我爸报仇是真,但我现在也不知道谁是凶手,我又如何报仇?各个击破,又是从何说起?花玲和她的手下有误会,将我卷入其中,她的手下让我替他解释一下,我按他说的做了,打了电话给花玲,但我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说。 “那个手下被花玲追杀,那人杀了花玲的另外两个手下逃了,现在弄得满城风雨,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代子冷声问。 “我确实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后果,但我承认我有责任,我的责任就是自己的表述能力不好,导致他们的误会没有消除。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夫人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因为几个手下的内、斗就要杀我,那我认了。但对于各个击破的事,我是不会认的,如果夫人把我杀了,锦笙必然拼死为我报仇,那就真是被人各个击破了,夫人不想想,这难道没有可能是别人的离间计?” 代子想了想,放开了抠着我的眼睛的手。我这才松了口气,我这眼睛算是暂时保住了。 这个老妖婆的手段真是毒辣,她完全可以一仓就打死我,可她却偏不这样做,她要弄瞎我,让我生不如死。 “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老妖婆终于放开我的头发,示意我滚回原地地说话。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说了夫人也不会相信。” “我让你说你就说!你真以为我不敢弄瞎你?”代子喝道。 “之前我向夫人汇报过,一次楚原打电话让我过来,说是要见您,后来我被人绑了,险遭凌辱,就是花玲做的,我承认我确实对她有意见,但后来我答应为夫人办事,我们自然就是一个个战线上的,她和手下产生了误会,他手下让我怎么做,我就按他说的做了,可没想到却又因此而得罪了她,她一到夫人这里胡说几句,夫人就认为我和锦笙对夫人不忠了,我觉得这看起来更像离间。” “花玲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你休言污蔑她。”楚原插嘴说。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你对她很了解吗?难道你们是一伙的?上次明明是你打电话让我过去,后来你却不认,还差点让花玲害死我,你表明看起来是夫人的近侍,但其实是花玲的狗吧?”我冷声喝问。 “你这个贱人……” 楚原还没骂完,锦笙已经快速移动,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再骂一句让我听听?” 楚原脖子被掐,根本动不了,嗓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脸胀通红,锦笙要是再不放开,一会就得变成紫色了。 “闻锦笙,你真的是太放肆了,竟然又动我的人。”代子冷声说。 “嫂子是夫人亲认的女儿,是长野家的大小姐,一个侍女竟然敢出口骂她,这样不懂规距的人,难道不该教训?”锦笙冷声问道。 代子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怒色更重。 “锦笙,算了,放了她吧,狗一样东西,何必与她较真。”我说。 锦笙这才把楚原给放了,楚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恨恨地盯着锦笙,可以想像得出他心里有多恨锦笙。 “既然这是一场误会,那你们回去吧,以后长野家的事,除了我特别吩咐过的,你们都不许插手。不然我绝不轻饶。”代子说。 我其实有些意外,今晚锦笙这么放肆,没想到代子竟然没有追究,这倒是真是让人想不到。也或许锦笙在这里放肆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代子都慢慢地接受了她的放肆了,锦笙要是不放肆,那反而不像是闻锦笙了。 走出代子的住处,我和锦笙都感觉像是从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锦笙,可真是很冒险,你这样张扬,代子会不会担心控制不了你,对你起杀机?”我有些担心。 “不会,代子是那种控制一切已经习惯了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她控制不了的人和事,所以她不会杀我。听她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也不稀奇,偶尔有人不听她的话,反而能让她刮目相看。” “但我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她要是真的怒了,一气之下对你开仓,那怎么办?“ “事实上我们只要一走进那屋,甚至只要我们还在身在泰国,我们就会一直处在危险之中,任我们再小心,都一样会在危险之中,所以小心用没用,不如索性大胆一些,所谓胆大心细,就是这样。” “你的确是胆子够大,我都被惊住了,那个楚原是代子的蜜宠,你那样对她,代子会心疼的。我担心你会真的惹怒代子。” “嫂子的胆子不也挺大的么,彼此彼此罢了,代子这样的人,要找什么样的蜜宠都能找到,我一个楚原,也不至于让她杀人,楚原这个人,恐怕没那么简单,她明显和花玲有联系,不然她也不会帮着花玲来害你,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是有目的的,她想要在长野家族中左右逢源,然后达到她的目标。”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她不是女儿身。她这样的人,会有什么样目的?” “这个就不好说了,我这样说吧,凡是接近长野家的人,都多多少少有些目的,至于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个不好猜,总之每一个人都不能完全相信,但也不必太过忌惮每一个人。如果一点脾气都没有,那反而被人踩着抬不起头,尤其是楚原这样的人,不能让她狐假虎威成了习惯。” 我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说法。 回到万园的时候,安明还在练习,他穿着白色的T恤,前后都被汗水给浸湿了。但他的进步真的是惊人,白天的时候才开始扶着锦笙走路,晚上就能自己扶着墙慢慢迈步了。 要是弄一个康复比赛,那安明肯定能拿冠军,其实一个人身体潜力的爆发,本身也是受意志支配的,一个人的内心有多强大,他能爆发出来的潜力就有多大。安明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按医生肖克的医嘱,那安明至少还有三个月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但安明就纯粹是违反常规,以一种吓人的姿态强势康复,震惊所有的人。 想想也对,他要是一个孱弱的普通男人,他如何担得起缅北少主的重任? “怎么样?代子把仓塞进你嘴巴里威胁你了吗?”安明笑着调侃。 “没有,这一次她对我挺友好的,只是把手伸进了我的眼睛,差点抠掉了我的眼珠,并没有把仓口塞进我的嘴里。”我也笑着说。 “这比仓口对着你更狠毒,最后怎样?你和锦笙成功地把她给忽悠了?”安明说。 “基本上算是吧,勉强算是绝境脱身。” 这时锦笙走了进来,“大哥,你不能一直练习,突然这么高的强度,身体会受不了的,你的进度已经很快了。应该要注意休息,给身体足够的恢复时间。” “可是我没时间了啊,我们在泰国呆的时间越长,情况就会越复杂,所面临的危险也就越大,以前我在这里足不出户,现在很多人都知道我在这里了。东南亚道上消息传得不是一般的快,我相信我的行踪很快就会暴露的,我如果不及时康复,那我有可能会再次被人追杀到此,不可能每一次都有那么好的运气死里逃生啊。” “那也不能急啊,身体不休息好,也一样会影响康复进度的,歇了吧,都凌晨了,明天早上起来再接着练。” “是啊安明,真是可以歇了,已经太晚了。明天再接着练也是一样的,去休息吧。” 第205章 我会保密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又被电话给吵醒,是代子那边打来的,楚原那粗粗的嗓音在电话里说,代子让我过去一趟。 我马上想到上次被他所骗的事,我打开了免提,然后从包里摸出录音笔,开始录音。 “你不会又是帮花玲骗我吧?又想把我骗出去,然后绑架我?你们这样的游戏还真是乐此不疲,你以为我会再次上当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再重复一遍,是祖母要见你,你一个人来,如果不来,你后果自负。” “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上次你也是谎称说夫人要骗我,结果让花玲绑了我,我不相信你。我必须要得到夫人的确认。” “我没心情帮你弄什么确认,你要是不想来,那你就别来,我绝不勉强你。”楚原说完就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我起来开始洗漱,出来后看到安明又是已经锻炼得浑身是汗了。 “代子又传我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找我问罪,这一次她只让我一个人去。” “不会的,昨晚才问过罪,你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又没有犯新的事,哪有那么多罪可以问?我估计今天她是要让你去帮她办事。”安明说。 “可是我是能帮她办什么事?我好像什么事也办不了。不会是又让我去见那个莞香夫人吧?”我说。 “应该就是吧,不然能有其他什么事,你的主要作用,那就是要对付莞香,很明显,莞香也是代子肉里的刺,她必须得尽快拔出来。” “这么说来我今天去应该没什么危险了。” “危险无处不在,越是觉得没危险的时候,或许越是危险的时候。” 我递给毛巾,安明接过来擦了擦汗。 虽然我说我可以自己去,但锦笙还是亲自送我过去,还带上了保镖,主要还是为了路上的安全,到了代子的住处,锦笙在门外守着,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进去以后,代子又没出来,我又是死等。这个老妖婆,自己没起床,先让别人来等着,真是可恶。 等了足有一个小时,楚原这才将她推了出来。看了看了我身边无人,“松野是不是已经把解毒药方给你们了,这么长时间你都没事?” 我不敢撒谎,我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和我弟弟的私交真的很不错啊,那如果有一天我非要你们选队,你们会选我弟弟那一边,还是会选我这一边”代子盯着我问。 “那当然会选您这一边。”我应道。 “这是为了讨我欢心而说的吗?”代子问。 “我们华夏有一句话,良禽择佳木而栖,意思是说,跟对人很重要。松野是锦笙的朋友,也帮过我们的忙,但他是公子哥,只会花前月下,不会刀兵厮杀,所以他不能更好地给我们提供保护,但夫人可以,所以我选择夫人,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作想。”我说。 要知道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代子也不例外,这话让她很受用,脸色好看了许多。 “你的嘴倒是很巧,我们说正事吧,你最近有没有和莞香联系过?” “没有。”我实话实说。 “不是让你接近她吗,为什么不和她联系?” “莞香夫人是高层,我身份很低,主动联系她,显得唐突,需要有合适的理由,才能登门拜访。” “你倒是理由很多,说什么你都有你自己的理由,就算是如此,你也应该自己想办法,难道就非要等着我叫你,你才会去办事吗?”代子厉声喝道。 老妖婆还真是霸道,昨天晚上差点要了我的眼睛,今天一早就嫌弃办事不力,我完全就是她刀下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我只是怕太心急,会让动机太过明显,误了夫人的事。” “又是借口。”代子举起她的瘦手,指着我说。 我一看到她的手指,就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的手指差一点就把我眼珠给抠出来,这个恶婆娘,压迫我爸多年,现在又来压迫我。 我沉默,既然我说什么她都认为是借口,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变哑巴了?”我沉默,她却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 “如果我说什么夫人都认为是借口,那我不敢开口了,我如果天天往莞香夫人那儿跑,见不见得到她先不说,她首先就会怀疑我的动机,只有自然的接触,才有可能从她那里得到有用的情报。” 代子这一次终于没有骂我是在找借口,她可能也觉得我说的有些道理了。 “你今天又去一趟,你告诉她,下周是我爸的生日,我已经邀请了菊花社和东南亚道上的一些朋友,准备给我爸庆生。我联系不上他,希望她能帮着传信给我爸。” 这明显是要逼济科出来了,代子果然是很有手段。 “好,我这就去传信。”我应道。 “不只是要你传信这么简单,你还得观察她的反应,然后回来汇报给我。” “是。”我应道。 “察言观色你应该很会吧,你要注意她是一口答应,还是犹豫了一下再答应,还是很不情愿地答应,或者是完全不答应。你都要看清楚,然后再根据她的反应分析一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明白吗?” “明白了。” “去吧,好好做事,花玲那边的事,我会替你摆平的,只要我保你,泰国没人敢动你。”代子说。 这话其实我不信,我几乎每天都被人动,花玲抽我的耳光像喝水一样的正常,不仅是花玲,老妖婆自己也没少整我,昨天晚上还差点让我变成独眼龙,现在竟然还说保护我,她真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代子见我不说话我,问我还有问题吗,我赶紧说没有,我能有什么问题,就算是有问题也解决不了,除非眼前的这个老妖婆死了。还有那个恶毒的花玲也死,我或许就可以松口气了。 我以前虽然也受过欺负,但少会有让别人去死这种念头,但我现在经常有这种念头,不知道是自己变阴暗了,还是环境实在太过险恶,所以让人发生了变化。 从代子那领命出来,锦笙还在车里守着。见我出来,才松了口气。 “有没有感觉代子的这屋像地狱,每一次有人进去,都有可能会出不来?”我笑着说。 “嫂子还能开玩笑,那说明事情不严重。”锦笙也笑着说。 “确实不严重,代子让我去传话,她要为济科庆生,据说还邀请了很多的江湖大佬过来,就在下周。” “代子变得这么孝顺,是想逼济科露面啊,要是庆生都不露面,那肯定是有问题了。代子这一招很厉害。” “是啊,这主意恐怕也是她昨晚才想出来的,越想越觉得这主意不错,一大早的就把我叫出来了。不知道这一次莞香会如何应对?” “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济科这么长时间都不露面?难道真是让莞香给囚禁了,可是这也说不过去啊,济科是谁啊,泰国天父,东南亚黑道上的翘楚,还有日本社团背景,在道上跺一跺脚,东南亚都要有海啸的主,怎么可能让一个女人给囚禁了,这女人得有多大的能量,才能做到啊?” “有一种说法叫四两拨千斤,或许人家莞香夫人就是能做到呢也说不定啊,这世上的事,不好说呀。” “可是济科那绝对是大佬中的大佬,要是被囚禁了,那他的心腹肯定会有所察觉的,怎么会风平浪静的,这不对啊。”锦笙皱眉说。 “这事的确诡异,也有菊花社的大佬质疑过,但莞香都没有正面回答,但那些大佬们也不敢深刻为难她,他们也怕,怕济科突然冒出来,治他们的犯上之罪。” “所以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什么也不说,让你们自己去猜,反而大家都不敢妄动。”锦笙说。 “代子这一次,算是遇上对手了,你觉得两人谁更强?” “这个还真不好说,就现阶段而言,代子明显更加强一些。代子是济科的女儿,在菊花社的势力不容小觑,莞香只是济科的女人,连老婆都不是,身份地位自然要差代子一些,在社团里人脉也不及代子,要真是真刀真枪动起来,莞香不是对手,但莞香也有她的优势,那就是济科,济科真要是在她的手里,那可是王牌了,曹操当年能在诸侯中雄起,就是因为手中有天子。” “莞香也是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才一直保持克制,并不怎么主动招惹代子。真是很聪明的人,而且她话很少。” “嫂子,你说除了太内向和哑巴之外,哪一类的人话最少?” 我想了想,“有故事的人。或者说,有城府的人。” “没错,所以这个莞香必将后来者居上,取代代子,成为菊花社里最有势力的女子。” “其实还有一个人有很强的竞争力,只是看她如何发挥而已。”我说。 “你是说秋野?”锦笙说。 “没错,你也不得不承认,秋野是很有竞争力的,只是看她如何去参与,虽然她年纪小,可是年纪小何尝不是一种优势?就算暂时不分出胜负,就凭时间来耗,代子和莞香都耗不过她。这也是优势,而且是无法替代的优势。” —— 锦笙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是很感兴趣,谈到秋野的事,锦笙总是能避则避,他并不想过多地谈论这个问题。 但我却想要调侃他,我说我以前就说过,如果秋野能得到你的帮助,那她必将在长野家族中异军突起。 “嫂子,你知道我从来没这种想法,求你不要说了好吧。”锦笙皱眉说。 “你没这种想法,不代表人家小姑娘没这种想法,有这种想法不是很正常么。人家小姑娘也不差,又聪明又漂亮,背景又深厚,你就不能考虑一下么?”我笑着说。 “我爱的人已经死了,我暂时不会去考虑这方面的事。而且秋野太小,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完全就没有这种可能。”锦笙说得很坚决。 我看着锦笙英俊得离谱的侧脸,心想锦笙这样的男人,肯定也不是那么容易搞定的,小姑娘恐怕注定情路艰辛了。 “唉,秋野要是听到你这话,那得多伤心呐。” 锦笙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开车。 来到莞香那幢独立的公寓楼时,锦笙抬头看了看。说住这样的地方,就算是被包围,也可以通过直升机逃走,很英明的选择。 我点头,是啊,一二楼住着大量的精英保镖,就算是专业的突击人员,要上去,也需要一些时间。她很清楚会有很多人想要动她,所以她把自己保护得很好。 “这个莞香不简单,嫂子先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锦笙说。 “如果有事,你可以先去忙,感觉我在这里是安全的。” “没事,我在附近转悠转悠,多熟悉环境,你完了打电话给我。” 我说好。 第二次来到这里,就觉得没那么陌生了,通报以后,侍女将我引了进去。 “夫人身体抱恙,恐怕还是不能见您,非常抱歉。”侍女说。 我其实已经想到会这样了,上次她不见我,说是生病了,那也是借口,这一次不见我,她当然也会用同样的借口。 “没关系,不过我有话想对她说,可以说的吧?” “请稍等,我先问一下夫人。”侍女说。 过了一会,侍女出来,“夫人说请您进去。” 我跟着她进去后,她给我抬来了一张有靠背的椅子,示意我坐下。依然是隔着那层轻纱,里面隐约可以看见人影,却又看不清楚。 “暖小姐,非常抱歉,最近身体不好,仪容不佳,不能见人,请见谅。”她的声音还是很怪,好像是喉咙不舒服,或许真是生病了也不一定。 “夫人贵体有恙,我还冒昧打扰,是我抱歉才对。”我说。 “那我们就不相互客气了,上次你送的玉佛,很精致,我很喜欢。”莞香说。 “夫人什么样的珍宝没见过,我那点东西,倒是见笑了。夫人所赠之物,才是真正的价值连城。”我说。 “上次是侍女错拿了东西,把不该给你的给了你了,真是对不住,那些东西,应该对你没有用吧?” 这话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一时间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么重要的东西,要说是侍女弄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要不是主子授意,侍女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接触那么机密的东西? 她这样说,到底是何用意?是想为以后泄露机密给找借口,留后路,还是其他的什么意思? 因为我没有想到如何回答,所以没有说话,见我不说话,她也不说话。我们就这样隔着一层布帘相对沉默。 “那些东西,我会保密的。”既然她说是拿错了,那我不可能说送回来,那种东西看了可以复制,就算我退回来,也没用。 “我想,还是退回来吧。真是很抱歉,是侍女粗心把东西拿错,还得让你退回来。” 我又愣住,还真要我把那u盘给退回来?难道那里面内容,真的只有一份,我拿走之后就再没有备份了? “好吧,回头我送过来,不过那里面的东西,我看过了。非常抱歉。” “没事,那些东西你看了,有帮助吗?” 这话用意很深,我要说没帮助,那就是不领情,我如果要说有帮助,那等于是承认我对菊花社有一些图谋和想法,不然我了解菊花社的一些机密,对我能有什么帮助? “了解总比不了解的好。至少可以更好地生存。”我模棱两可地答,意思说我没有什么图谋,只是想自保而已。她那好样聪明,那当然能听得出我话里的意思。 “有帮助就好,生存是最重要的,只有活下来,才能有机会做其他的。只有死过的人,才知道活着的好处。” 后半句话很是沧桑,似乎是深有体会。这话也让我很有共鸣,我也是死过的人,而且不止死过一次,要不是有别人舍命相救,我早就成了地下亡魂。 所以,我也知道活着的好处,要不是活着,我就再也见不到安明了,我甚至没机会知道他其实还活着。 “是啊,活着是最重要的。”我轻声说。 “送出去的东西,又讨回来,你不介意吧?”莞香忽然问。 “不,我一点也不介意。”我赶紧说。 “那就好,在泰国还习惯吗?这里比温城还要热……”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住。 我蓦地一惊,她怎么知道我来自温城?又怎么知道这里比温城还要热? 知道我来自华夏的人多,但知道我来自温城的人,却是少之又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就从来没跟人说过我来自温城。 她竟然连我来自温城她都知道,那她对我底细恐怕是非常的了解了,甚至有可能知道我是逃犯,她现在这样有意无意提起,是在暗示我知道我的底细,让我不要惹她吗? “是啊,确实比温城要热,温城冬天的时候,很冷。”我轻声说。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索性承认了,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要是装傻,那反而不好。 这一次她没有答话,轻微地咳嗽了几声。 “夫人,我今天来,其实还是奉了代子的命来的。有件事,她要我转告夫人。” “哦?” “代子说,下周是天父的生日,她邀请了社团的一些大佬过来,希望能够给天父庆生,界时希望天父能够亲自出面。”我说。 “嗯,那你的想法呢?”她突然问。 这个问题又把我问住,我只是个传信的,怎么忽然就问起我的意见来了?我又怎么可能有意见呢? “我只是传夫人的话。”我说。 “你认为代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问。 我瞬间感觉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我可以试探她的机会。 “代子说,江湖传言,天父被夫人所禁,不得自由,夫人想挟天父弄权,她的意思,应该是想逼天父现身,当面给个解释。”我说。 “既然大家都知道他是天父,那他的行踪,为什么要让人知道?他是菊花社的会长,做什么事需要向下面的交待吗?如果谁都想把他逼出来,那他天父的权威何在?” 我沉默不出声,这事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想惹火上身。我本意是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真的囚禁了济科,可她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而是一番反制的言论。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没必要和她较真了。我完全可以隔岸观火,没必要卷入这些是非争论之中。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我只是听命于代子,并不太敢违抗她的意志。所以她说什么,我就只能说什么。”我说。 “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个回复,你好回去复命吧?”她的语气很淡,并没有什么感情色彩,不怒也不喜。 “如果能有回复,我当然会更好复命,如果没有,我也可以如实相告,说夫人还没有给出回答。”我说。 “如果是暖小姐站在我的这个角度,会如何应对代子?”她突然问。 这个问题又抛出的有些突然,我又有些愣住。我真是没想到她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这本身也不是我应该考虑的问题。 “我没想过。”我实话实说。 “现在想想,就当是给我建议了。”她说。 “我想不出来。” “想两分钟,给我一个建议,我应该如何应对代子?”她说。 我真是猜不透她的意思,这是要套我的话,还是要考我的智商? 虽然之前她透露给我的信息非常有用,我也理解为那是一种善意,但毕竟轻纱后面的这个女人,是我连面也没见过的,我要就这样给她意见,好像不太妥。 那是高层之前的争斗,我这样的局外人,避之唯恐不及,在我自己还没站稳脚跟之前就头参与进去,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对不起夫人,我生性愚钝,想不出什么主意,对于这样的大事,我也没有面对过,所以不能给夫人什么好的建议。”我说。 轻纱后面的女人好像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这样问你,有些为难,我只是有事没人商量,就有病乱投医了。” “对不起,不能给你好的建议,真是抱歉。” “没事。”她轻声说。 第206章 她到底什么用意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如果代子问起,你就说,天父会出现在他的生日宴上,并且感谢代子为天父所筹备的生日宴。” 她似乎是考虑了很久,然后说了这么一句。 其实我对她给的这个回答还是很惊讶的,她这样答应让济科出席,那岂不是正中代子的下怀?代子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济科逼出来,她如果答应了,那代子完全就达到目的了。 她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上了代子的当呢,难道是我看错她了? “还有什么问题吗?”莞香问。 “哦,没了,这就去向代子夫人复命。” “好,那你慢走。” “谢谢夫人,打扰了。” 我走出来的时候,锦笙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我在这附近转了一下,发现不止是一二楼有大量的武装人员警卫,而且周围都设有暗哨和狙击手,附近商店里的人恐怕也是莞香的人,这安全级别比代子那里可是高多了,代子只会玩些毒烟毒茶什么的,比起莞香,代子的那些手段太低级了。”锦笙说。 “所以说如果有人想对莞香不利,要想伤到她,那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是啊,我在想,济科会不会也在这楼里,只是没有露面而已?” “你是说,你也认为济科被莞香给囚起来了?” “不是,或许济科是自己藏起来的,但就藏在这楼里,只是外界胡乱猜疑而已。”锦笙说。 “为什么这样说,如果他就在这里,那为什么他不露面?”我问。 “这就不知道了,或许他就是想藏起来,然后看看各方的反应是什么?皇帝不在宫中,那些想造、反的大臣就都蠢蠢欲动了,现在济科不在宫中,或许他也想看看,哪个大臣想造反?” 我点头,“其实这种可能我也想过,不过后来我想,他藏一周什么的那就行了,如果真是想试探一下谁忠谁奸,那也不必藏这么久吧?他把这么大的压力让莞香来承受,如果要是这段时间真有人反了,那他怎么办?” “他自有他的应对方案,嫂子,还有一种可能呢,那就是济科其实在做另外一件大事,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他私下在做。”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要这样说的话,那还有一种可能呢,那就是济科其实已经死了,只是莞香担心菊花社发生剧变,所以才暂时瞒着。” “嫂子这个推测更大胆,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呢,如果真要是这样,那代子为济科举办的生日宴上,莞香去哪里弄一个济科来向众多大佬交待?”锦笙说。 “所以这个假设就不成立,如果济科真要是死了,莞香总不能把他从坟墓里扒出来和大家一起庆生。” “这个真不好说,菊花社表面稳定,其实暗流涌动,早会得出大事。”锦笙说。 “安明不是说浑水好摸鱼么,他们出大事,对我们更有利,他们越乱越好,我趁机救出我女儿,再找到杀我爸的凶手。替他报仇。” “所以我们就是要菊花社乱,各种乱,只有乱了,我们才有更多的机会。就算是他们自己不乱,我们也要想办法让他们乱。”锦笙说。 “那我现在回去向代子如何说,我是直接按莞香的话说呢,还是怎么说?” “这些事情嫂子自己能作得了主,从差诺的事来看,嫂子是很厉害的,只是你没有那么自信而已。现在的嫂子,和以前的嫂子那已经完全不一样。”锦笙笑着说。 “你就别夸我了,我要是没有你们帮我,我早就挂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我笑着说。 “那是以前的你,以后或许我们还要嫂子帮我们呢。”锦笙也笑着说。 正在我和锦笙说话的时候,车辆忽然感觉被人猛地撞了一下。 锦笙一加油门,车子向前冲去。 “嫂子,我们被人跟上了,你抓紧一些,我可能会开快一点。不能让他追上。”锦笙说。 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会是谁要为难我们?” “不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有可能为难我们,我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就要习惯于这样的情况随时发生,我们现在不能停车,因为对方是有准备的,我们不知道对方的火力到底有多强。一但停下来,就会很危险。” 锦笙倒真是一点也不乱,稳健地驾车窜逃,在车流中不断穿来穿去,很多次都差点撞上别人的车,但最后都是有惊无险。 我也会开车的,但我在想我要是面临这样的情况,我肯定是开不出这样的水平的。 从后视镜看去,跟在后面的是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车,虽然被锦笙给甩开了,但他并没有放弃,还是一直都在后面紧紧地跟着,那人驾驶技术明显是比锦笙差了几个档次。 “我们一直往前跑,他会一直在后面跟着吗?” “应该会吧,这个恐怕是冲嫂子来的。我在这边好像没什么仇家。嫂子今天来这边,都有谁知道?他们怎么会知道你的行踪?”锦笙问。 “应该只有代子的人知道吧?对了,楚原那个变态也知道。”我说。 “楚原不敢动你,也没有必要动你,他就算是有什么目的,也要可以绕过你,你不是他的主要障碍,他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事来冒风险,更何况她知道你是为代子办事的,就更加不敢造次。” “那就是他透露了消息给别人,肯定是花玲。”我说。 “后面的人的确有可能就是花玲的人,打给苏纶,告诉她我们行车的方向。”锦笙说。 我打通了苏纶的电话后,递给了锦笙。锦笙开始和苏纶通话。 十几分钟后,那辆白色的越野车还在后面紧追,这时我们的车已经拐上了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因为车少,车速更加快了,遇到过几次警察示意停下,但谁也没理,直接冲了过去。 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听到了后面传来的撞击声,但我们自己的车却好像没动,说明撞的不是我们的车。 我回头去看,发现一辆黑色的皮卡车撞向了那辆白色的丰田车,那车被撞飞歪向一边,这时又一辆皮卡车横着冲过来,又撞向那辆丰田车,第一辆撞的是尾部,第二辆撞的则是腰部,两辆车将那辆白色的丰田车给夹在了中间。 然后就开始听到仓声。似乎是在对射。 锦笙将车停住,静静地听仓声。 “都是普通小型手仓,没有大伤力的武器,那个人的准备工作并不充分啊,要想杀人,竟然还这么弱的仓,是谁这么不专业。”锦笙微笑着说。 仓声终于停了下来,锦笙打开车门,“没子弹了,嫂子在车上坐着,看我活捉这个不专业的刺客。” 我知道下车帮不了什么忙,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就乖乖地坐在在车上等着,虽然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想杀我。 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在用泰语大声叫骂。我听不懂,但从语气也能听得出非常的激动。 我回头从窗玻璃看去,发现那丰田车上下来一个人,大声吼着,手里举着一个铁疙瘩,不用说,那是乍单了。 我虽然听不懂泰语,但我大概能猜出他在说什么,他应该是在说,你们不要逼我,再逼我我们就同归于尽。 那乍单的威力到底有多强,我也不知道,但我还是有些担心起锦笙他们的安全来。那些撞向白色丰田的车辆,很明显是锦笙让苏纶安排好的伏击阵,本来以为等子弹打光后就可以生擒他,可没想到他还有乍单。 这时我看清了那个男的样子,这人我认识,正是那个被我离间得和花玲翻脸的差诺。想必他是恨透了我,所以要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锦笙示意所有人都不要追,华夏有句话说的是凶寇莫追,在这个时候,没有必要考虑要一次性就要搞定他。 这时一辆摩托车疾驶过来,停在那人的面前,那人上车,然后疾驶而去。 还说他没有准备,还是有些准备的。 锦笙重新上车,“让他跑了。” “跑了就跑了,这人是为了证明没有投靠我,所以要杀了我来向花玲证明他的清白吧。” “应该就是这样的,很明显是楚原向花玲透露了你的行踪,然后花玲告诉了差诺,让差诺来杀了你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说明花玲已经明白上了我的离间计的当了?” “就算是她自己想不明白,代子知道了这件事,也会点透她的。但花玲那种疑心重的人,是不会轻易相信差诺的,所以差诺要亲手杀了你,他才能重新回去为花玲效力,他这才孤注一掷了。” “应该就是这样,可如果他总是这样纠缠,那以后岂不是很麻烦?我得时时防着他?” “这倒也没什么,在这样的环境中,我们就算是不防他,那也得防着其他的人,反正都是要提心吊胆,这是我们生活的常态。”锦笙无奈地笑笑。 “这么说,那后来骑车来救差诺的人,也是花玲安排的了。”我说。 “应该是吧,没事,这只是小插曲,也幸亏这厮留了个乍单作为后路,不然今天就直接把他拿下了。”锦笙遗憾地说。 —— 我第一时间就赶到代子的地方,求见代子。 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要求见代子,代子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一般我都是避之不及,今天我却主动送上门来,因为我要告状。我要告花玲。 当然也顺便向代子复命,向她汇报我和莞香的交谈结果。 但我在门口等了很久,也没有被放进去, 这也不奇怪,代子那个老妖婆自己让我们来的时候尚且要等很久,更别说现在是我自己送上门来了,等当然是很正常的了。 泰国的天能把人热成狗,锦笙只好发动车,打开空调降温,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告知祖母让我们进去。 我先进去后竟然又等了很久,代子这才由楚原推着出来。 楚原看我的眼神明显有些飘浮,似乎是对我还活着有些惊讶,或者是有点失望。 “怎么样了,那件事有结果了吗?那个女人怎么说?”代子说。 “夫人,有人要阻止和我莞香的来往,要干涉你派给我做的事。”我决定出语惊人。 “你这又是怎么了?”代子冷声问。 “我今天差点让人杀了,我从莞香那儿出,就遭到了人家截杀,有人把我要拜访莞香夫人的事给透露了出去,人家就在门口等着我呢。” “谁又要杀你?你很重要吗?那么多人想杀你?”代子的语气很是不屑,她的意思是说我这样的蝼蚁之命,别人根本就没必要来取。 “是差诺,那个曾经绑架过我的人。”我说。 “又是那个人?你们万园不是有保镖吗?你出去就一个人,遇上这种找事的人,直接打死算了,还用跑来我这里说一遍?”代子冷声问。 “他是花玲小姐的手下,我又怎么敢把他打死,我要是把他给打死了,那花玲小姐怪罪下来,我怎么交待?到时我不还得死?”我有意无意地就把话题引向了花玲。 “你的意思是说,是花玲让那个什么差诺来杀你?你有证据吗?”代子问。 “没有,我也没说是花玲派来杀我的,我只是说他是花玲的手下,所以我不敢乱动。”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在这个圈子里混,被人追杀什么的那是非常正常的事。不用大惊小怪,更不用小题大作。”代子越来越不耐烦 她的态度也在我预料之中,花玲是她女儿,她当然要维护。更何况我现在没死,就算是我真的被花玲给杀了,她也不会让花玲为我偿命,最多就是责怪一下而已。 “我没有小题大作,我死不足惜,可是我去接近莞香这件事是夫人给我的秘密任务,为什么别人会知道?是从哪里透出去的?杀我事小,泄露夫人的秘密这件事大,这一次是小事,可是要是夫人有什么重大的计划,也泄露出去了,那可怎么办?” 代子看着我,示意我往下说。 但我却偏就不说了,我就点到为止,代子那么聪明的人,我的意思她应该是非常的清楚的,根本就不需要我来细说。 “你是说你的行踪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的?” “我从这里出去以后,就直接去了莞香夫人那边,根本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过,但在我回来的时候,路上就有人等着截杀我,这说明有人把这件事告诉外面的人。” “你是在责怪我保密做得不好?”代子阴声问。 “不是,再密的墙,也会有透风的可能,只要有人铁了心去泄密,夫人也防不胜防。”我说。 “那你直接说,是谁泄密?”代子的脸很冷。 “我不知道。但当时我们说话的时候,在场人并不多。” 我话说到这里,楚原抬起头看我。眼神狠毒。“你是在说我?” “你这是自己对号入座,我并没有提起你。”我淡淡地说。 “当时在场的三人,当然只有我了。你不是说我,是说谁?” “那就是你了,上次你打电话给我,让我来见夫人,结果我被差诺给绑了,这一次我去见莞香夫人,回来又被截杀,不是你泄密,难道是夫人自己说的?还是我自己想找个人来杀我好玩儿?”我冷声说。 “你竟敢血口喷人!”楚原吼道。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向夫人汇报情况,你自己激动地对号入座,现在还想强行镇压我说话的权利?夫人有自己判断,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在此放肆?”我反吼。 代子看向了楚原,楚原冷哼一声,低下了头。 “虽然说这事的时候只有我们三个人在没错,可也不一定是楚原。你们不要吵。”代子说。 代子这个老妖婆按理说也是老江湖,可我没想到她竟然对楚原这个变态如此维护。 楚原有些得意,冷冷地看向我。 “我也没说一定是他,他的嫌疑最大,如果夫人认为我是冤枉了他,那就算了。” “你好像脾气很大?” “谁要是差点被杀死,那都会很上火的,我也不例外。”我淡淡地说。 “好了,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的,你说说吧,莞香那边的情况。”代子说。 “我受了惊吓,不一定能把所有事情都记清楚。” “你这是在威胁我么?”代子吼道。 “没有,我只是说实话而已。”我说。 “你被袭的事,我会调查的,楚原,以后我们三人在场说的事,不许对任何人透露,谁敢泄密,谁就去死。”代子冷声说。 “是,祖母。”楚原说。 所以代子这老妖婆也心知肚明是楚原在透露,只是她舍不得为了我责罚这个变态而已。 “你现在可以接着说了吧?”代子看向我。 “我还是没有见到莞香夫人,但和她有对话,她说天父会亲自参加夫人举办的生日宴。” 代子盯着我,“那个贱人真是这样说的?你没有听错吧?” “没有,我确定她就是这样说的,她还说谢谢夫人为天父所办的宴会,夫人的孝心,整个菊花社的人都看得到,她自己也为此非常感动。” 后面的半句,莞香并没有说,是我自己加的。我觉得这样说起来,好像更能体现莞香的友好。 “这个贱人真是虚伪,不过我没想到她还能答应。我爸这么长时间不露面,肯定是被她给害了,到时我看她怎么让我爸出现在生日宴上。”代子冷声说。 “那接下来我应该做些什么?”我问。 “你当然和那个贱人继续保持联系,她有什么动静,要第一时间汇报我。” 我就知道她会这样说。 “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出去了。” 代子挥了挥手,“去吧。” 出了代子的住所,上车后锦笙正在打电话。 我没有说话,静静地等他打完。 “苏纶打电话来说,那个差诺和骑摩托车救他的人,被人给当街打死了。”锦笙说。 “谁干的?苏纶的人干的吗?”我问。 “不是她的人干的,她只是想看那辆摩托车到底骑到哪里去,没想到那两人让人打死了。” “会不会是花玲灭口?”我问。 “苏纶说不像,如果花玲要灭口,就没必要派人把他给救走然后再灭口了,直接灭了不就行了。” “那倒也是,那会是谁做的呢?替我出气?” “如果真是有人替你出气,那会是谁?谁又那么厉害,在暗中观察着一切,在合适的时候把人给杀了?”锦笙说。 “是莞香。”我说。 锦笙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你出来之后,她绝对有可能派人跟在你后面,然后目睹了我们被袭击,然后她的人向她汇报情况,她最后下了处理掉那两人的命令。” “那她是在帮我出气,还是要挑起我和花玲她们更深的矛盾?”我问锦笙。 “不知道,对于莞香这个人,我不了解,所以不好下判断。不过我更乐意理解为她是在给你出气。你和花玲之间闹矛盾,对她应该没什么好处,因为你和花玲都不是很重要的人物,你们之间相斗,并不会影响大局,如果能让代子和松野,或者松野和渡边斗,那对整个菊花社的大局会有些影响,如果是这样的争斗,或许她是愿意看到的。” 我觉得锦笙这话非常有道理,花玲虽然是大小姐,但她仗着的不过是她的出身而已,她要不是因为代子是她妈,她根本没什么值得嚣张的。 而我就更不用说了,在菊花社里绝对的边缘小人物一个,不时还得挨花玲的耳光。我这样的人物,和花玲再是怎么撕,也对局势形成不了任何的影响。 “那说明莞香对我还是很善意的,竟然出手帮我搞定了那个混蛋,只是这样一来,她不就得罪了花玲了?” “以她的身份,得罪一个花玲那就不算什么事了,花玲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她根本不需要考虑花玲的感受,再说了,又没人知道是她做的。没有证据的事,那就更是拿她没辙了。” “我有种预感,代子为济科筹办的生日宴上,会有大事发生。” “很有可能,因为这一阵太安静了,长时间的沉闷,大家都憋足了劲,肯定会在沉默中爆发。” “只是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参加那个生日宴会?” “这样的热闹,当然要想办法尽量争取,只要我们想去的地方,应该都能去。”锦笙说。 —— 菊花社的影响力确实是很惊人,代子开始筹办济科盛大的生日宴后,街上的警察竟然开始少了,或者说几乎见不到什么警察,好像全部都休假去了。 取而代之的是菊花社的黑衣人员满大街都是,好像菊花社代替警察接管了这个城市一样。 济科是社团大佬,来给他庆生的人中,自然也几乎都是大佬,能到达现场的,那更是大佬中的大佬。但大佬却未必都是好人。有些大佬,有可能是国际通缉犯,也有可能是泰国警方的死敌,但这些人来到这里,那就是长野家的客人,不管有什么恩怨情仇,什么官司在身,这几天都不能动他们。 所以警察们主动退出来,让菊花社来接手这个城市的治安,以防碰到让他们尴尬的人。到时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在寿宴开始的前三天,我再次来到莞香夫人的住处,我是来还她被侍女拿错了的U盘的。 我刚上楼,就看到她一袭白裙坐在那里,竟然还是戴着那个大墨镜,还有那个口罩。头上还戴着帽子。 不过这一次总算是见到了人,比前两次隔着轻纱好多了。虽然还是看不清她的面目。 “医生说,我眼睛不能见强光,还得戴口罩防病毒,这副打扮,真是失礼了。”她轻声说。 她说话的声音真是很怪,或许她是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没关系,夫人请多保重贵体。”我说。 她站起来,拉我的手,让我坐下。 这个动作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她也这样的身份,站自站起来拉我坐下,这是非常高的礼仪了。 她的手有些凉,但很柔软,手指修长,非常漂亮的手。虽然见不到她的全貌,但我想她人肯定也很漂亮。很简单,如果她不漂亮,济科也不会喜欢她。济科如果不喜欢她,她也没有现在的地位。 “我是来还你那件东西的。”我从包里拿出了U盘。递给侍女。 “不好意思,送出去的东西又要回来,真是抱歉,这样吧,我送你一个新的,这一次不用还了。” 她一示意,那侍女又递给我一件东西,竟然还是一个U盘。 这倒挺有意思的,让我还回来一个,又给我一个新的。 我伸手接过,说了谢谢。心里在想,这里面又是什么? “代子那边的宴会,准备得怎样了?一切还顺利吗?”莞香问。 “惭愧,我没有参与筹备工作,被排除在边缘外,所以不太了解。”我说。 “嗯,那生日宴那天,你想去参加吗?”她看着我。 “这么大的热闹,我当然想去了,不过我应该去不了,我没资格。”我实话实说。 “我带你去吧。”她说。 我先是高兴了一下,然后又摇头,“不了,谢谢夫人。” 她轻轻地哦了一声,“也对,你如果和我一起出现,那在代子那里,就说明你和我是一伙的了,这不好。” 其实我担心的也是这个,不是我有多想和代子一伙,而是我女儿还在她手里,我根本就不能得罪她。 “谢谢夫人,我自己想办法吧,如果能去凑一下热闹那更好,如果不能去,那也无所谓。” “好,那就再说吧,那天有人袭击你的事,我知道了。”她说。 这话的意思,应该就是在说,那个袭击你的人,被我做了。 “谢谢夫人了。”我也含蓄地说。 “不客气,我们应该相互照顾,都不容易。”她轻声说。 我看着她,有些发愣,她全副武装,我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只是感觉她说的这一句话的语气,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非常的熟悉。 她站了起来,“我得服药了。” 这是要送客了,我说:“那夫人您休息,我先走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 回到万园,我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将U盘查到了电脑上,查看里面的内容。 里面是一副图,看样子应该是建筑的结构图。旁边标着两个汉字:主场。 我把电脑递给安明看,他说这应该是代子要办宴会的地方的结构图,她把这个给我们干什么? “难道是把结构图给我们,然后让我们自己偷偷溜进去玩?这好像也不太可能啊。”我说。 “她把这图给我们,是让我们熟悉环境,万一现场有什么事情发生,好让我们及时能够安全把撤离。”安明说。 “有些道理,可是现场会有什么事发生?”我看向安明。 “锦笙认为呢?”安明看向锦笙。 “不知道,或者是被另外一股势力包围了?或者是警方?警方不太可能,街上都换成菊花社的力量了,警方当然退避三舍了,应该不会出现。”锦笙说。 “泰国还有没有能够和菊花社抗衡的力量,我是说道上的。”安明说。 “以前没有,但听说这半年兴起一个长合组,听说在很多方面都抢了菊花社的风头,但势力还是不如菊花社,毕竟菊药社盘踞这么多年。但如果非要说能和菊花社掰一下手腕的,那就真的只有这个长合组了。大哥是说,长合组会在这个时候趁机对菊花社发动攻击吗?”锦笙说。 “虽然说这种可能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济科的生日,那必然是大佬云集,如果能在这样的一个聚会上把这些大佬一锅端了,他那菊花社基本上就玩完了,就算不完,那也是元气大伤。”安明说。 “所以莞香也是担心这种情况的出现,提前给我们一个建筑的结构图,让我们作好逃跑的准备,这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有点怪啊。难道她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那倒也不一定,或许就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安明说。 “嫂子,这里面就只有这个图,莞香没有说什么吗。”锦笙问我。 “她也确实没说什么,只是说大家相互照顾,都不容易。”我说。 “我觉得她给这个东西肯定还有其他的什么意思,难道这图中藏着什么?”锦笙又对着那图仔细研究起来。 结果当然在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咦,我倒想起一件事,是不是可以通过一些技术手段把一些东西隐藏起来?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东西?”我说。 “嫂子说的是隐形文件夹吧,这并不难做到,我来试试。”锦笙说。 他弄了几下电脑,真的就有一个文件夹跑出来,是一个简单的文档,里面的内容更是简单,只有一句话:他不想出现,帮帮我。 我们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看来莞香夫人确实还有另外的想法啊,有意思。”锦笙说。 “好吧,都说说各自的想法。”安明说。 “莞香说的他,应该是指济科,这没错吧?”在两位大神面前,我承认对我的智商没信心,我只好试探性地问。 “这个是肯定的,没什么问题。继续。”安明鼓励我说。 “也就是说,莞香虽然答应了代子一定让济科出来,但事实上她未必想让济科出来,所以她说他不想出来,让我们帮帮她。”我继续说。 “补充一下,也有可能,是济科压根就出不来,或许济科根本就不在泰国,在世界的另外一个地方做一件秘密的大事,生日宴那天根本就来不了,但她又不得不答应代子,否则没办法交待,所以她才向我们求助。”安明说。 “可是她凭什么这么相信嫂子?凭什么相信我们?嫂子和她正式的见面也只有两次而已,她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锦笙说了他的疑问。 “这个就不知道了,或许向我们求助一下也没什么吧?她现在的意思也很清楚了,那就是要把这个宴会的现场图给我们,让我们虽然不到那里,但大概也能知道那里环境,然后让我们根据那里的环境帮她想个主意,又不让济科出场,又能忽悠现场的嘉宾,如果起了哄乱,也让我们能够根据这图迅速撤离,没准她还有后招。”安明说。 “我们能帮她制定一个计划?”憋了很久的袁小刚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能。”锦笙和安明同时说。 “看起来你们对这件事很有兴趣?为什么?”我问。 “我们一直都在说,如果要介入菊花社的事,那就要深度介入。现在我们面对的这件事,不就是深度介入了吗,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当然兴奋,总比一直这样被动挨打的强。”安明说。 “如果我们能和莞香达成深层次的合作,那我们将会慢慢地改变我们的不利处境,甚至可以缓解代子给我们带来的巨大压力。”锦笙也说。 “可是我们对济科一点也不了解,对济科不出现的内情更是一无所知,我们如何能够帮助她制定一个计划?”我说。 “不了解没关系,不了解,我们一样能帮她制定一个不错的计划,我想我大概明白莞香的意思。”安明说。 “你说说,她是什么意思?”安明笑着说。 “那你赶紧说说,她到底什么用意?” “这个我还得想想。”安明竟然卖起了关子。 第207章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的说吧。”我催促安明。 “她的意思,应该是我们在现场制造混乱,不然她就不会给我们一个宴会现场的图了。”安明说。 “是这个样子吗?”我和锦笙都表示怀疑。 “这种场合,济科是需要出现的,但他又不想出现,那只能是给一个借口,但是普通的借口那肯定是不足以应付的,所以他需要一个很合理的,并且可以被证实的理由,而且还能让这个理由被长期用。”安明说。 “被长期用那又是怎么一个意思?”我问。 “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以此为不露面的借口。”安明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莞香让我们给她找这个一个理由,让我们帮她制定一个计划,在现场制造骚乱,然后她以此为借口,说济科出现会不安全,这样济科就可以不出现了?”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确切来说,我们制造的骚乱,是要以袭击济科为目标,这样济科才能以自己安全得不到保障而不出席他自己的生日宴会。”安明说。 “这也太危险了。”袁小刚在旁边说。 “这一次小刚说的倒没错,就算是我们手中有了图,但这件事还是会很危险,那可是为济科准备的生日宴,来的也全都是大佬,代子肯定会加强现场的安保工作,要在那样的环境中制造混乱,那真是太难了。很有可能我们会把自己给搭进去。”锦笙说。 “所以我们制定计划的第一要求,就是要确保我们自己的安全,第二要求就是够混乱。”安明笑着说。 “其实这倒也简单,我们有了现场的图,只要我能进入那个场地,我就能制造混乱了,而且还保证我们自己没事。”锦笙说。 “一个字。”安明说。 “炸。”锦笙接道。 他们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要在现场制造爆、炸,一但爆、炸,那当然就会混乱了,锦笙他们在这方面是高手,我相信他能做得很好。 “可是你们想过一个问题没有,万一人家莞香不是这个意思呢?万一是我们曲解了人家的意思呢。那我们就麻烦了。”我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所以我们得先征求她的意见。她并没有明确说要我们这样做,如果我们冒昧地直接说我们要在现场制造爆、炸,到时她一翻脸,追究我们的责任,那我们不是被坑惨了?”安明说。 “这件事还得嫂子去确认,如果确认她就是这个意思,那我们就开始行动。”锦笙说。 “我在想,这或许是莞香的连环计。你们想,如果我们真的在现场制造了爆、炸,那会有多少后果?很多是不是?”安明歪着头说。 我点头,“首先代子那边就难交差,宴会是代子办的,要是在现场发生了事故,那所有人都会质疑代子,善于阴谋论的人,甚至会怀疑代子是想除掉自己的父亲。” “这时候莞香就可以出面指责代子,缓解代子给她的压力,一直以来都是代子占据主动地位质疑莞香,给莞香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如果这一次做成了,那莞香就把这种局面给扭回来了,而且很长一段时间里。代子都不能再让莞香把济科给交出来。” “所以,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嫂子是要尽快落实一下莞香到底是不是这种想法。到时不要会错意了,那就麻烦了。”锦笙说。 “可是去试也有风险啊,我总不能直接去问,说你是不是想要我们在现场制造爆、炸什么的?她要不是这个意思,到时她以此为把柄治我,那我不是入了她的圈套了?”我说。 “应该不会,莞香如果想动你,在你去她的住处的时候随便编个理由就把你做了,根本不需要搞得这么麻烦,你可以适当地暗示她,我相信她也会适当地回应你,我相信你能做得好。”安明说。 “好吧,我试试。” - 这么快就又回到莞香这里来,其实我还是有些忐忑的。 等下面的人通报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她不同意见我,那可怎么办? 还好,莞香并没有拒绝见我,而是让我进去。只是这一次她又隔着帘子和我说话了,每次以这种方式和她见面,让我想起一个词,那就是垂帘听政。 “夫人,我来拜访,是有事相询。”这是我在路上就想好的套路,只是试探着问。 “嗯?”她也轻声问。 “我和万园一直都受到菊花社的照顾,这次天父大寿,我们也想表示一下,想在宴会现场筹建一个烟花会,也不知道方不方便?”我说。 里面没有说话,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心想难道是我们判断错误了?她不是这个心思? “这个主意挺不错的,有没有知会代子?”她终于说话。我这心里才又放松了一些。 “暂时还没有,想先听听夫人您的意见。”我说。 “我没问题,主要还是看代子那边,本来也不需要她同意,只是场地的控制全在她手里,要想进去恐怕不易。我得想想办法。” 听这话的意思,我又觉得我们判断的应该是对的了,她就是我们要在现场制造混乱。 “是的,如何进去布置这是关键。我边倒是有关于制造热闹气氛的人手,只是他不一定能进入现场。” “你是说闻锦笙?”莞香问。 看来锦笙最近风头不弱,连莞香都知道他的大名了。我答应说正是。 “听说闻先生懂多国语言?” “是。”我答。 “天父会有一些外国朋友过来,代子那边,没有会那种语言的人,到时我会请她派出一个得力的又信得过的翻译,闻先生当然能担此大任。” 这下我听明白了,她是想办法给锦笙进入现场的机会。但是如果要制造爆、炸,那肯定得提前一天进入现场,如果临时那天再进入,那肯定是不行的。 “只是那位客人要当天才进入现场,锦笙当天又会很忙,能不能提前一天?”我试探着问。 “会提前一天的,不过进去的时间有限,效率得提高。”莞香说。 这话就说得相当的露骨了,意思就是说她可以安排闻锦笙提前一天进入现场,但是可以留在现场的时间却是非常少的,所以锦笙速度一定要快,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要完成爆、炸物的布置。 “我明白了。谢谢夫人。”我说。 “应该是我谢谢才对。” “华夏有一个很美的地方叫云南,去过吗?”莞香忽然问。 这句话好像和我们现在讨论的话题都没什么关系,我有些愣住,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去过。”我实话实说,事实上我们去缅北的时候,就经过了云南。而且还在那里盘桓了数日。 “以前看过一本书,那书上提到过一种烟,叫茶花。”莞香又说。 那本书其实我也看过,华夏某著名的畅销书作家写的,确实是提到了一种烟叫茶花,茶花烟是一种女性抽的烟,上面有一句经典的广告词。我在猜测,她接下来想说的,应该也是那句话。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等她继续说。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她轻声念到。她的声音还是很怪,但却感觉饱含感情,我心里甚至微微一动。 果然,她想说的,和我想的是一样的。 “很好的句子,可惜出处不详,广告语设计者很有心,这句诗一下击中消费者的心,让本来有害健康的烟草,有了情怀。”我说。 “可惜这句子的出处已无法考证,想必能写出这样句子的人,必是妙人。”莞香说。 我有些走神,这一瞬我几乎忘了帘子后面的那个女人,是社团大佬的女人,是可以随时要人命的女枭雄,倒好像是在大学读书馆偶遇的一个书友,一起讨论句子,共呤风雪。 其实以她标准的国语发音,我就能大概猜到她与华夏有很深的渊源,但也有部分新加坡和大马等国家的华裔国语说得很好,我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来华夏,但既然她都看过那位女作家的书,我认为她来自华夏的可能性很大。 犹如故人归?难道帘子后面的女人,真是的故人?这怎么可能? “其实这句子有网友扒出续句,但远没有前面两句好,而且也无法考证,很有可能是网友自己续上的,虽然差了很多,倒也不失情趣。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我念到。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天涯明月新,朝暮最相思。”她在背后轻声念到。 我没有说话。这话题是她先提起的,我想知道她最后想表达什么。 “挺好的,挺好。朝暮最相思,如果相思的人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那就没法相思了,可惜,可惜。”她轻声说。 我心里又是一震,她为谁相思?她相思中的人,为什么又永远也不会回来了?难道她指的人是济科? 如果是济科,那不是说明济科已经死了? 不过看她年轻貌美,而济科应该是个老头了,她应该不会那么喜欢一个老头吧?一个老头,值得她这么相思? 然后就是一阵很长时间的沉默,我不敢安慰,因为我不知道人家究竟什么心思。 —— “和你聊天,很愉快。”莞香说。 这倒好,说到最后,人家到底要想表达什么意思,我也没弄清楚。 或许就只是闲聊?并无他意? 不管怎么说,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我可以回去了。 “我也很愉快,那我先回去了。” “好。回头有时间,我们再好好聊天。”莞香说。 - 代子筹备许久的生日宴时间终于来了。 说是生日宴,不过也是各方势力勾心斗角的战场而已。所有的矛盾一直在不断地积蓄,总需要一种方式来引爆,生在这个环境中的人,都有着不安全的焦虑感,生怕被别人取代,生怕失去手中现在拥有的一切。 而有些有野心的人,更多的的焦虑还不仅仅来自于想要保住已有的,还想要夺取别人手中的。比如说代子,比如说花玲。 也不知道这几天是因为筹备生日宴的事太忙,还是因为差诺被做掉,灭了杀了花玲的威风,这几天她倒表现得非常的安份,没有再往万园跑。 一般她只要来,我们就是阻止不住的,她可以以各种理由进来,然后当着我的面肆无忌惮地调戏安明。她肯定也知道这种行为称之为不要脸,但她无所谓,在她的理念中,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就要去拿到,只要拿到了,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手段都无所谓。 廉耻这种东西对于有些人来说存在,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不存在的概念。 没有花玲的骚扰,安明倒也可以每天专心地练习,他的进展是神速的,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己扶着墙在房间里窜来窜去,但整个力量还是不行,遇到不平的地儿就完全去不了,脚能抬走来的高度也非常的有限。 但确实是已经非常的不错了。虽然他身体上还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甚至没有基本的防御能力,但他的大脑机器却给我们提供了应付各种复杂局面的智慧,只要有他在,我就是安心的。 只要安明完全康复,那一切就都好办了,安明会像一只养好伤的猛虎,撕裂所有那些曾经伤害过我们的人。 早上刚洗漱完毕,楚原忽然打来电话,让我和锦笙迅速赶往代子那里。 今天晚上就是济科的寿宴,现在让我们过去,难道是发现锦笙之前在现场做过什么了? 我说了自己的担忧,安明说应该不会,如果是代子发现了什么,那直接带人就杀过来了,不会再让你去了。 菊花社虽然安保严密,但毕竟不像官方组织那样有那么多先进的爆、炸物探测设备,锦笙精心准备的东西,我相信是不会有漏洞的,锦笙一向都不是一个会让人失望的人。 这一次代子竟然没有让我们等,倒是很难得。 她稀松的头发今天盘起来了,作了一个看起来相对端庄的造型,脸色看起来也比平时好了一些,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想着今天的宴会她的目的就可以达到了,难免会有兴奋之情,所以精神状态好,气色也就好了。 “今天是我爸的生日宴,你们是知道的。所以我有事要交待你们。”代子说。 我和锦笙都听着,没有说话。 “小暖今天要一直待在我身边,不离我左右。以我的干女儿的身份出现在宴会上。要寸步不离。明白吗?”代子说。 我点头,表示明白。 “锦笙也要到现场,注意观察长野家族的其他人,注意,你的注意力不要放在客人身上,而是要注意长野家的其他人,如果有人有异动,你就出手。”代子说。 我心里一紧,代子这是有把我们当牺牲品的意思! 我一身在她身边,很明确的作用,那就是如果有人向她袭击,那我就成为挡箭牌或替死鬼。 而锦笙的作用就更加明显,专门负责阻止有可能发生的长野家的人的异动,这看起来好像是代子很信任锦笙的意思,但其实不然。因为这次是济科的生日宴,生日宴上来的人,绝大多数都是长野家的家的人,如果长野家的人真的有什么异动,锦笙一出手,不管他对付的人是谁,他都会成为其他长野家人的敌人。 最后的结果是,锦笙将会当场直接被击毙。而代子却利用除掉了她想除掉的人,最后我和锦笙成为牺牲品,代子则达到了她的目的。 代子确实是老鬼,她留我们在她身边,就是能用得上的时候,把我们推在前面去挡仓。 她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我们有什么异动,也在她的观察当中,根本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怎么?有问题?”代子冷声问。 “没有。”我和锦笙赶紧答应,这种事,我们本来也是没有选择的,就算是有问题,那又怎样?难道我们敢公然反对她? “那就好,那就去准备吧,小暖,你要打扮得漂亮一点,今天会有很多重要的人物会出现,可不能丢了长野家人的脸。”我 我应声说是。 “锦笙那里也要全神戒备,这样的场合,有人捣乱的可能很大,只有全力戒备,才能保证宴会顺利进行,你要记住,你不需要管其他客人的反应,你只要给我盯紧长野家的人就行了,如果有人有异动,你立刻下手,不要手软。”代子接着交待。 老妖婆倒是说的轻松,立刻下手不要手软,可是下了手后的后果是什么?那就是锦笙当场会被长野家的其他人打死。到时老妖婆可以说锦笙的行为不是她安排的,把所有责任推得一干二净,除掉了她的对手,还对她自己没有半点的影响。 “是。”锦笙平静地回答,然后话锋一转:“可是,什么样的行为属于异动?我如何判断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不该出手?” 代子脸一沉,“你是第一天混江湖吗?这还需要我教你?” “不是,我只是担心自己判断不好,到时连累了夫人,让夫人为难,所以我需要一个相对面明确的标准。”锦笙不急不躁地说。 “没有标准,你自己去判断就好,这种事,又怎么可能会有标准。有时就凭一种感觉,也可以动手。”代子说。 “如果误伤了长野家的人,夫人会保我吧?”锦笙说。 答案显然是不会,可锦笙明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这样问? “我没有让你误伤别人,要有异动才能出手。”代子说。 意思就是说,你如果误伤了别人,那你就要自己承担责任,我是管不了你的。 “好,我明白了。”锦笙说。 我知道锦笙的意思了,你既然不肯保我,那我就要自保,所以我会有自己所谓‘异动’的标准,到时出不出手,我自己决定。 “明白就行,去准备吧,希望今晚一切都能顺利。”代子说。 我们正准备走出去,这时秋野来了。 秋野现在的着装越来越趋向于单纯化了,这恐怕全是因为锦笙的原因,锦笙说过,她应该穿适合她年龄的衣服,她记在了心里,而且也确实在不断地改变。 今天她的一身白裙,就穿得像个邻家女孩。我忽然想起,她这样的年龄,难道不上学吗? “闻先生,小暖姐姐。” 二小姐一声小暖姐姐,真是让我有些不适应,我这样寄人篱下人,被人扇耳光习惯了,对于这种礼貌的称呼,真是感觉怪怪的 当然了,人家二小姐这是看在了锦笙大帅哥的面上,才对我客气一些,我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我和锦笙分别和她打了招呼,准备离开,秋野现在来,当然是要和代子有事商量。 “我去万园,听说你们在这,所以我就过来了。”没想到秋野却是来找我们的。 “有事吗?”我问。 “两位见多识广,我就想问问,今晚宴会,我穿这一身适合吗?”秋野似乎是在对我说话,眼睛却看着锦笙。 我就没有再说话,她只想听的是锦笙的意见,我就只是个幌子。 我对派对穿什么衣服这样的事其实也不太在行,我本来就是家庭妇女一个,是被命运裹胁着成了所谓的少夫人,在惊涛骇浪中飘到了这里。那些所谓的上流场所,我也接触过了,但依然不在行。 不过就算是在我有限的认识中,秋野的这一身衣服也是不适合的。青春阳光,却不适合宴会应有隆重感。 我想听听锦笙会给出怎样的建议。 可锦笙压根没说话,他并不准备对这个问题给出意见。对了,这是在代子面前,要是让代子发现她的小女儿对锦笙情有独钟,不知道对锦笙是福还是祸,很大的可能是祸。 这样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没办法,我只好说话,“挺好的,二小姐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你说呢,锦笙?” 如果锦笙不说话,我估计二小姐是不会罢休的,毕竟她只是想听锦笙的意见,所以我问锦笙,希望他至少吱一声。 “是挺好的。”锦笙淡淡地说。 秋野顿时嘴角上翘,脸露欣喜之色。 唉,恋爱中的女孩真是无药可救,锦笙明显就是在应付,她却高兴如此。悲催的单恋,真是能害死人。 —— 代子冷冷地看着秋野和我们的对话,眼神格外阴森。 忽然有些担心起来,代子不会看出什么端倪,然后怪锦笙勾她的小女儿,从而责怪锦笙,对锦笙下手吧? 还好,她最终也没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我和锦笙离开。 穿过重重的帘子走出代子的住所后,每一次我和锦笙都会长长地呼口气。总是会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代子应该没发现秋野对我有什么想法的事吧?”锦笙原来也在担心着这个问题。 “不一定,应该没事吧。”我说。 “如果要是发现了,那会非常的麻烦,代子想整我的时候,都不用其他的借口,直接就说我对二小姐图谋不轨就可以杀了我。”锦笙说。 “这倒也是。那怎么办?” “所以我一定要离秋野远一点,不能因为这样的事陷入被动。”锦笙说。 “可是人家要离你近一点,你又有什么办法,锦笙,有些事情,我们当然也希望能够避免,但感情这种事,不是靠理性就能解决的,你也不要太怪秋野,小姑娘遇到你这样优秀的男子,会动心也很正常,她也没有错。” 锦笙没有说话,只是发动了车。 - 终于在焦虑中等到了下午,我打扮完毕后,在安明面前转了两圈,“安少,这一身打扮去参加派对如何?” “土得掉渣。”安大少一脸鄙夷。 “真的么?”我低下头打量自己。 “我又不在,你穿这么漂亮给谁看?我当然要说不好了,你以为我会夸你很漂亮?你想得美。”安明说。 “这不是没办法么,你以为我想去?这是去闯鬼门关呢,还不知道能不能闯得过呢。” 我无意的一句话,却让安明沉默许久。 “你一定不能有事,不然这么努力地好起来,就没有意义了。”良久,他才看着我说。 我赶紧安慰他:“没事呢,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我逗你的。” “今天的情况到底有多复杂,我当然是了解的。你一定要小心。进入场地后,先要看清楚撤退的方位,一切按计划行事。答应我,一定好好的。你如果有事,那一切就都没有了意义。”安明说。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的,一言为定。”我笑着说。 来到代子的住处,等她收拾了一番,然后一起去往宴会现场。 宴会的地方,在离代子住处不远的一处别墅,这里据说也是济科以前的一处住所。代子之所以不把宴会地点安排她的住所内,恐怕也是为了避嫌。 要是万一发生什么事,到时人家会指责她在住所里设了埋伏对付大家,不在她的地盘,就算是发生什么事。她也好有理由推脱。 门口停着很多豪车,而且停得很不规则,今天来的人,多数都是些不守规距的人,不守规距的人,当然会想办法体现个性,要想让他们听从保镖的话把车整齐地停好,那本身就不太可能。 要让保镖替他们泊车,那更不可能,这些人都是杀人如麻的江湖大佬,仇人无数,要是车上出了什么状况,那到时泊车的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进入宴会现场红地毯上两旁,站着负手而立的黑保镖,因为天太热,也都没有穿西服,全都是黑色的衬衫外加墨镜,这样的气氛,不像是什么生日宴,倒像是什么审判大会。 楚原推着代子的轮椅,我则走在代子的前面,我则跟在后面,代子今天坐的轮椅也是定制的,比普通的轮椅还要高很多,这样她坐就不会显得太矮,在气势上要稍微好一些。 宴会主现场布置在草坪上,其实也没什么太奢华的布置,就只是做了一些花的摆设,然后就是酒和食物。代子一进现场,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来的宾格约有三百来人,那当然这三百来人中也不全都是主嘉宾,有些是嘉宾的女伴,大多数则是保镖。 这些人,恐怕是代表了整个泰国的黑力量。 代子开始发言,说的是泰语,我一句也听不懂,只是看着人家鼓掌,我也跟着鼓掌。 就在我在猜测她到底说些什么的时候,代子看了看楚原,楚原用英文说了一遍: 谢谢各位光临我爸的生日宴会,爸爸很久没在露面,我一直很担心,希望他能平安,健康。他是菊花社的精神领袖,也是长野家族的核心,所以我特地请为他办这个宴会,就是希望他能出现,让我们看看他的近况,这样才安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楚原的翻译有问题,我总感觉这样的致词其实真是很差劲,听不出她哪里孝敬济科了,苍白而空洞,一点诚意也没有。 但还是迎来了一片掌声。不管她说什么,恐怕都会得到掌声的。 “可是天父在哪里呢?怎么没见到?”有人大声用英语问。 看来现在的社团国际化程度真是蛮高的,英语竟然很标准。 “我爷爷一会就到。”花玲抢着说。 花玲也真是愚蠢,这种场合她也要抢风头,今天再怎么轮,也轮不到她来出风头。她现在自己说济科一会就到,要是万一一会济科不出现,那她岂不是自打嘴巴? 代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花玲,花玲赶紧闭嘴。 这时苏纶也过来了,站在我旁边。没想到她也得到允许进来了。我问她是怎么进来的,她说她是来保护暖小姐的,人家就让她进来了,门口主要负责的保镖头目认识苏纶。 我说你应该在万园保护安明的,她说就是安明让她来的,有什么情况,安明让她直接给安明汇报。 安明的考虑很周全,如果有突发状况,我和锦笙不一定有好的机会把情况告诉他,苏纶就可以发挥这个作用。 代子又开始接着讲话,她讲一句,苏纶就对我翻译一句: “在办这个聚会之前,我就已经问过莞香,她有向我保证,我爸一定会出现的,所以请大家稍安勿躁,我爸今晚一定会出来和大家见面。代子身体不好,久不出来走动,对于道上很多前辈都不太熟悉,很高兴认识各位。” 代子说完向楚原示意,楚原推着她的轮椅走了出去,和那些来宾握手寒喧,一副大领导的架势。 她这明显就是在拉人气,为以后掌权打基础。 因为之前就有交待,所以我一直得跟在代子后面。来到一个中年男子面前时,代子伸出手,“这位前辈来自哪里?看起来有些面生?” “我来自缅北,代表安少来向济科先生问安。” 我内心狂震,来自缅北?还代表安少?真正的安少现在正在万园扶着墙搞恢复锻炼呢,哪个安少派他来的? “哦,原来是缅北安家,安家还有人吗?听爸爸说,以前安家威震东南亚,在亚洲甚至在世界都是首屈一指的家族,但后来好像衰败了,果敢那个国中之国也成了别人的地盘,没想现在还能听到安家的消息。”代子明显表露出兴趣。 “安家有人的,安家还有血脉存活,安少就是新一代的领主,现在正一步步夺回缅北控制权,安少希望以后能和菊花社在金三角有良有好的合作。”那中年男子说。 “好啊,有钱大家赚嘛,缅北很多通道都需要打通,以后会有很多合作的机会。”代子说。 我静静地打量着这个男子,努力回忆在缅北的丛林里有没有见过他,但那里人太多,我真是想不起来了。第一天到缅北的时候,光军队就有几百人,我当然不可能记得过来。 这时那男的抬起头,和我的目光对视了一下,我明显感觉到他的面色一变。那眼神里有明显的惊讶。 糟糕,这个人认识我,他认出我来了! 我不认得他,但他有可能认得我,我曾和康龙一起站在台上讲过话,我一人记几百人记不住,但人家只记我一个,那肯定是能记得住的。这个人明显是认出了我,只是没想到我会在这个地方出现,所以他显得很吃惊。 “先生怎么称呼?”代子问。 但那人竟然在走神,好像没听见代子的话一样。 “先生?我们夫人问您话呢。”我主动说话。 反正你已经认出我来了,我不如就索性自己说话,看你如何反应。 “哦,我叫……康龙。”那人说。 “康龙?我听说缅北有位康先生手下有上万人,纵横缅北无敌,您就是那位康先生?”代子来了兴趣。 “惭愧,没有上万,只有几千人而已,以前安家确实有几万人,但现在打得差不多了,只有几千人了,但我们还在不断复兴之中。”那男子说。 我心里冷笑,你既然认出我来了,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是在缅北呆过的,那个康龙明明是个独眼龙,还有大胡子,你却想假冒,你就不怕我揭穿你? 回头一想,他的用意恐怕就是要我揭穿他,然后就暴露了我的身份了。 “几千人也很厉害了,以后愿意我们可以加强合作。”代子说。 “夫人,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假康龙说。 “这会恐怕不太方便,我先和其他前辈打打招呼,回头我们再聊。”代子说。 这个假康龙要单独和代子说话,恐怕是要揭穿我的身份了。 这可怎么办? 第208章 你想得到什么 代子说完后,楚原就推着她走向一个宾客。 我冲那个假康龙笑了笑,他也冲我笑了笑。 我冲他笑,其实也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就只是想,如果能稳住他,那也不错,要是稳不住,那也没没法。至于他对我笑,我猜想他心里在想,原来你躲在这里,这一次看你往哪跑? 我看向锦笙所站的位置,锦笙也正在往这边看,他随时都在关注着我,毕竟我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陪着代子走了一圈,代子打招呼的每一个人,我都用心记在心里,这些都是东南亚道上的大佬,记住着这些人的样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打完招呼回到主宾席,代子有些累,示意楚原拿过水瓶,她轻轻喝了一口。 代子这个人因为身有残疾,是谨慎的,据说她不管去哪里,只喝自己带的水,从来不喝其他的饮品,不管是酒还是其他什么的东西。或许在她眼里,每一个人都是有可能害她命的,就像她自己随时都准备害别人的命一样。 我轻声问我能不能去一下洗手间,代子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我向宴会现场一边的洗手间方向走去,苏纶很快也跟了过去,她确定洗手间没有人后,我走了进去,她在外面守着。 我拿出电话,打给锦笙:“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自称康龙,说是代表缅北安少来和长野家寻求合作的。” “高鼻梁的那个?”锦笙问。 “没错,第三排的第二个,他好像认出了我,你认识他吗?”我问。 “不认识,他现在正朝我这个方向看,如果他认出了你,那应该也认出我来了,这个人不能让他回去,不然大哥的行踪就暴露了。”锦笙说。 “可是要留住他恐怕很难,他要和代子单独聊,如果他告诉我们的身份,安明会有危险,代子很有可能把安明抓起来和缅北那边的作为交换交件。”我说。 “我会安排,嫂子放心,你尽量放松。” “好。”只要锦笙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打完电话后,我迅速回到现场,因为我担心这段时间内假康龙会来找代子。我得在旁边守着,给锦笙争取时间。 我刚回到现场,这时又有人来了。 之前代子来的时候,现场的人几乎都鼓掌,但现在这个人一出现,几乎全场起立。 自然是莞香夫人来了。 她还是那副打扮,黑色轻纱口罩,可以遮住大半边脸的超大墨镜,头发盘起,一袭黑色长裙,身边跟着十几个人,手都插在裤袋里,那里当然是握着仓。 莞香有些像古装电视剧中的那种黑衣侠女,冷艳中还带着神秘,因为她背后的是赫赫有名的济科,所有人对她的尊重都远超过代子。所谓夫贵妻荣,即是如此。 代子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因为菊花社大小姐的风头迅速就被另外一个女人抢了,这个女人是她爸的女人,长她一辈,却还比她年轻。无论是从风姿还是气势还是什么,她都彻底完败。 她当然不爽。 莞香示意所有人坐下,然后向在场嘉宾深深弯腰鞠躬。 一开口,说的是英语,凭心而论,感觉并不是很标准,甚至有些涩。 “欢迎各位参加这个宴会,我代表济科感谢各位对菊花社和济科本人的支持和关心。” 这话有些外交辞令的感觉,完全的套话。但是她直接称呼济科,不称天父或者会长,这表明一种自信。也在暗示她和济科关系的亲密程度,向大家无形中发出一个强烈的信息:她能代表济科。 “今天来的都是道上重量级的嘉宾,各位能在百忙中抽空来给济科庆生,给足了我们的面子,希望各位吃好喝好。玩得开心。” 这几句话,说得多少有些一般,没有多大的气势。 这时代子冲着莞香喝了一句,用泰语说的,苏纶附在我耳边翻译:“贱人,我爸呢?” 莞香对于代子的喝问,竟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向其他人讲话: “这段时间济科有事在忙,极少露面,外界对此事多有猜疑,我这里带来视频,向大家解释一下。” 莞香示意手下人拿过电脑,接上现场的屏幕,电视上出现一个老头的影像。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传说中的泰国天父长成什么样子,看起来其实只是一个普通老头,头发花白,理着很简单的平头,穿着黑色的唐装,坐在一张藤椅上。相貌实在是普通,不过如果细细看他的眼神,就能看出里面的精光。 这是录好的影像,他先是做了一个华夏的抱拳礼动作,然后开始讲话,讲的是英语。 “各位兄弟和朋友,我是济科,感谢各位的关心,我现在很好,今天本来是要参加这次宴会的,但我收到一个消息,有人将在宴会上对我不利,所以我临时取消行程,以后有机会,我再请各位相聚,感谢各位远道而来,谢谢大家。” 屏幕上的影像定格不动了。应该是录完了。 现场一片哗然,有的人站了起来,用泰国话吼着什么。 “是谁在为难天父,为什么要要对付他。”这是苏纶给我的翻译。 代子也冲着莞香吼了几句,也不知道吼的什么。 苏纶迅速给我翻译:“她说,这个女人说的是假的,不要听她胡说八道,让她把我爸爸交出来。” “这就是济科要跟大家说的话,信与不信,各位自有判断,各位朋友应该也知道,济科最看重的就是朋友,今天这么多朋友来到这里,是给济科的面子,他当然是希望能到这里来和各位相见,但是有人却要对他不利,在我再三劝说之下,他决定不来,不然势必引起火拼,他不希望这样的场合让各位朋友受到连累。”莞香说。 她的意思也就是说,并非是济科贪生怕不来,而是不想到了这里后和要和他作对人当面火拼,连累其他的客人。他不出现,是避免今天的会出现的火拼场面。 话说到这里,反正人也没来,至于现场的人信与不信,那反而不重要,反正人家是济科,是天父,要不来就不来,你也没辙,不过就是给你一个交待而已,至于你接不接受,那一点也不重要。就算你不满,那人家也还是天父,一点也不受影响。 来的嘉宾当中也发生了分歧,有些平时和代子走得近的部下,开始质疑莞香,有些则是力挺莞香,有一部份则是谁也不支持,就只是跟着起哄,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多了去了,这一点也不奇怪。 于是本来整齐的宴会现场瞬间变得乱哄哄的,这些人大多数是江湖人士,平时就是那种破坏力很强,又不守规距的人,现在乱了起来,那种不安分的本质就都暴露出来了,现场顿时骂声不断。 人多的地方,总是容易发生骚乱,这些人开始的时候是对骂,有些骂不过的,就想准备动手,这些人动手可不是撕扯两下就算的,这些人一但出手,那就是要下狠手的。 莞香看着现场的混乱场面,一动不动,并没有出面制止的意思,事实上她也没有必要出面制止,这个宴会虽然是给济科准备的,但宴会的发起人是代子,她的宴会出了问题,那当然要由她来摆平。 但代子似乎也没有出面制止的意思。在这里莞香的地位明显比她要高,甚至是以代表济科的姿态出场的,现在出了乱子,代子无疑会想,你不是很牛吗,现在乱起来了,你倒是让场面安静下来。 就这样相互耗着,场面越来越失控。我看向那个冒充康龙的男子,看到一个服务生走到他面前,然后也起身,跟着那个服务生往摆放食物地方走去。 然后忽然就传来爆炸声,最先爆炸的就是靠近那个假康龙的高架花篮。然后接着就是更大声的爆炸声,从各个角落传来,威力不大,但却浓烟滚滚,很是吓人。 “夫人,危险,我们走。”我推着代子的轮椅就跑。 这种情况下,她当然也不会反对,她这种最喜欢要人命的人,其实是最怕死的。 我推着她往早就想好的撤退路线向后面跑去,那里有一道后门,从那里可以直接出去,避免遭遇前门的混乱。像代子这种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如果遭遇混乱,被踩蹋致死的可能性是极高的。 快到后门的时候,代子也冷静下来,让我打电话给楚原,让他安排人过来接。 “夫人,还是我亲自送您吧,现在的场面很乱,我们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楚原当然是可信的,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认为还是打给秋野小姐比较好。”我趁机说。 “也行。”代子说。 于是我打给了秋野,告诉她代子现在在后门,请她过来接我们。秋野说她有应急车辆,马上就会赶过来。 在这样的紧急情况下,谁能出现,当然会给代子留下好的印象,这时把秋野叫来,无疑会给她加分,秋野是极为聪明的姑娘,我相信她能理解这是我帮她的小忙。 —— 秋野赶来的速度让我惊叹。而且她的司机开来的还是保姆车,可以直接将代子的轮椅上给搬上去。 这分明是作好安排的,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快速,这么周全。 “妈妈,你没事吧?”秋野着急地问。 我以为代子会因为秋野这么快的赶到高兴,可没想到代子的脸色却异常的难看:“你怎么会准备好这种车,还来得这么快?你早就知道我要出事?” 看来老妖婆的心思还是难测,她是对秋野起疑心了。 “今天来的人很复杂,我担心会出意外,所以制定了简单的应急方案,小暖姐推着妈妈往这边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着手安排车。”秋野说。 “所以你还是知道我会出事?”代子厉声问。 “妈妈,我只是作了准备。并不知道您会出事。”秋野脸上终于露出少女该有的委屈神情。 “如果你不知道我会出事,你又何必要作好准备?”秋野继续追问。 我都觉得老妖婆真是太过份了,她女儿救了她,她一句好话没有,反而怀疑别人居心不良。 “夫人,二小姐只是作了准备,就像晴天准备了一把雨伞,恰好就遇上下雨一样,二小姐没有……” “你住嘴!我的家事轮得到你来插嘴?”代子厉声喝断了我的话。 也对,我真是嘴贱,这种事怎么轮得到我来插嘴?我低下头,再不说话。 “妈妈,我真的不知道你会出事,可是我们的身份,遇到袭击这种事并不奇怪,我有准备也很正常。” 代子竟然举手就给了秋野一耳光,“还敢嘴硬,你分明就知道今天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才准备好这些,你是不是认为在这个时候帮了我,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你想得到什么?” 秋野也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在这个时候,不管是谁,不管说什么,恐怕代子都不会听得进去。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接起电话,对方说他是松野,询问代子的情况,我说夫人现在安全,请他放心。 看来我推走代子的时候,松野也看见了。 在那样的混乱情况下,还能注意到我把代子推走的人,那肯定是关心着她的人,不然都是各自顾自己,谁还会注意代子去哪儿了? 松野说那请照顾好代子,然后就挂了电话。 代子问我是谁打来的,我说是松野,她冷笑着说是不是问她死了没有。我说不是,松野少爷是问您是否安全。 “假惺惺地关心,我看他是希望我早点死。”代子冷冰冰地说。 “妈妈,你为什么要敌视所有关心你的人?你这样只会把你身边的人推向另外一个阵营。”秋野说。 “闭嘴!谁是关心我的人?你吗?还是松野?”代子喝道。 秋野只好再次低下了头。我更就更不敢说话,刚才我插嘴那一句,结果被代子给呛了,现在还后悔呢。 “把电话给我。”代子向秋野伸手,秋野赶紧拿出手机递给了代子。 代子打通了一个电话,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打给谁,只听到她说:“马上调查今天的在场的所有人,必须在第一时间给我找出真凶,请警署的人帮忙,就说我家的私人派对上发生了爆炸。请他们协助破案。” “妈妈,这样不好吧,今天来的都是贵宾,很多人和警察是死敌,如果让警察去调查他们,到时万一发生冲突,那可怎么办?我们帮还是不帮?”秋野再次发声阻止。 这话其实说的是非常对的,代子要组织这次会,本来就让警方有意回避,现在出了事,代子却又主动要求警方介入,这明显不合规距。 而且就我的私心来说,这次爆炸本来就是锦笙一手策划,万一警方手段高明,查出了是我们所为,那可怎么办? “你闭嘴!你是不是担心警方介入后会查出真相?你是不是和今天的爆炸有关?你是不想我死,然后占有我的一切?”代子厉声喝问。 “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说?”秋野叫道。 “算了二小姐,夫人自有分寸。”我只好出言相劝。 其实我是最不想代子让警方介入的,但我现在为了不让代子起疑,我只能是假装支持代子了。 秋野也不再说话,看得出来,她是非常的委屈,今天她的表现无疑是最好的,在最短的时间就赶来相救。 但从一开始代子就没给她好脸色。换作是谁都恼火。她再是成熟懂事,也不过是年轻姑娘,心里委屈再所能免。 大家就这样一路沉默到了代子的住处,楚原已经带着人在外面候着,我忽然想,刚才混乱的时候,楚原到哪儿去了?我推着代子逃跑,她怎么没跟来?她不是代子的贴卫吗? 及时出现帮了大忙的秋野被代子呵斥得想哭,但一直不见踪影的楚原却没有遭到代子的任何质问,轮椅抬下保姆车后,楚原接过推了进去。 我本来想说我先走,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但却被代了喝住,让我和秋野都跟进去。我们不敢违抗,也只好跟进去。 秋野悄悄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闻先生怎么样了?我说我还没来得及问呢,不过应该没事,锦笙他机灵,不会吃亏。 秋野轻声说要不你打电话问一问,我出来的时候,没见着闻先生。 我看看了代子,示意说现在打电话不方便,秋野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然后她就说她要去一下洗手间,我估计她是自己亲自给锦笙打电话去了,小姑娘对锦笙的关心,那是真心实意的。 楚原将代子从轮椅上抱下来,放到了躺椅上。拿了把扇子给代子扇风。代子身子比较虚,好像是怕冷,就算这么热的天,也不太开空调。 “跪下!”代子忽然大喝了一声。 旁边的侍女都吓得一下子全跪下了。 我看了看侍女们,正在想她们犯了什么错了,怎么就被叫跪下了呢?却忽然看到代子的阴森的目光看向的是分明是我。 “叫你跪下,你还敢违抗,来人!” 从内室里立刻跑出两个壮汉,代子屋里随时有男人,也不知道是保镖还是其他的什么玩意。只要她喝一声,马上就会出来。 “让这个贱人跪下。”代子指着我喝道。 “夫人,这又是为什么?” 我话刚说完,小腿上就挨了一脚,我向前扑倒,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贱人,你以为你瞒得过我?刚才在外面我没有收拾你,就是想着等你回来再问你,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代子喝问。 我确实是心里狂跳了一下,心想代子难道发现什么问题了?知道这件事是我们策划的? 转念一想不对,这个老妖婆疑心最重,她亲生女儿,帮了她大忙的秋野她都怀疑,怀疑我那就更不奇怪,也应该是没什么证据,现在不过是吓我而已。 “夫人,我能有什么阴谋,我就是见现场混乱,担心你受到伤害,所以赶紧推着你离开现场,我没什么阴谋。”我大声说。 “还敢嘴硬?给我打。”代子指着我喝道,她的声音本来就如破锣互敲一样的难听,愤怒之下尖声叫起来,更是如鬼魅一般阴森可怖。 “夫人,你怎么能冤枉我……” 我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一耳光,那男的打人特狠,我被打得眼前直冒金星。 还没回过神来,背上又挨了一脚,我扭转头,狠狠地盯着那个男的,那男的一脸的横肉,左眉上有道疤,我记住了他。 以前被欺负的时候,只会忍气吞声,现在谁打了我,我习惯于记住他的样子,我相信我总会还回来,我一定要还回来。 “说,那件事的主谋是谁?是不是莞香?”代子问我。 “我不知道。”我说。 “再打。”代子喝道。 那男的扯住我的头发,又是几耳光扇了过来。 “你和莞香狼狈为奸,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一起策划了爆炸案,想让我死在现场,是不是?”代子冷声说。 “我与莞香夫人接触,那全是按您的意思行事,您现在却又反冤我,您这样欲加之罪,我无话可说,你打死我我也不服。”我恨声道。 “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在这里被打死的人,你也不是第一个,给我打,扒了衣服打!我倒要看看她皮有多厚,直到打到他招为止。” 那男的伸手来扯我的衣服,我吊住他的手,狠命就是一口咬去。 那男的被咬得闷哼了一声,放开了我。但很快又准备继续动手。 “你要杀就杀,你要是敢辱我,我的人绝对不会饶了你,他们会把撕碎。你敢说你叫什么名字吗?”我瞪着那个眉头上有疤的男子。 那男的可能是被我震慑住了,我无数面临绝境,这样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遭遇,当然已不再是那种让人想捏就捏的软柿子。 “他叫横木。”这时秋野回来了。 她这个电话打得也够久的,我都快要被打死了,她才回来。 —— “秋野,你又想怎样?你是不是也想死?”代子喝问。 “妈妈,今天是小暖姐救了你,你现在却如此对她,闻先生如果知道,会和你拼命。”秋野说。 “他想拼命就能拼命?他有资格和我拼命吗?这个贱人勾结外敌,想致我于死地,还想麻痹我,她简直就是该死!”代子冷声说。 “夫人,你颠倒黑白是非不分,如果你把我打死了,我看以后你有危难,谁还敢救你。哈哈。”我大笑起来。 “这贱人疯了?给我直接打死,我看她还笑的出来。”代子更怒。 “你打死你也是非不分,好心帮你脱困你却恩将仇报,你这是心虚,对谁也不敢信任。我和二小姐都是忠心对你,可你却信那些为鬼为魅的人,你简直老糊涂了!”我接着骂。 秋野走了过来,挡在我面前,“住手,你们不能再打了!” 那个叫横木的看了看代子,代子也没让他继续打我的意思,他这才住手了。 “妈妈,你放了她吧,求求你了。”秋野说。 “她和莞香勾结起来制造混乱,你让她从实招来,我就放了她。”代子说。 “我没有,我也没有这个能力制造混乱,这件事还没有正式开始调查,夫人就妄下结论,说是我做的,简直是荒唐,难道夫人看谁像小偷,谁就是小偷吗?如果那个人不承认自己是小偷,就要被打死吗?”我反问。 代子就是想试一下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参与了这件事而已,越到后来,她的怒气就没那么浓了,她的手段,相当于早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政策。不管你是不是有罪,先以有罪相逼,能招更好,不招再想其他办法。 “你这嘴倒是挺硬,你如果没有参与,那你为什么知道那条路线是最好的逃生路线?分明是之前就作了安排。”代子说。 “那是因为我之前就和锦笙观察过,所以才找到最好的逃生路线,如果我参与其中,那我为什么还要把你推出来?让在爆炸中葬身岂不是最好的选择?也省得我现在挨这一顿毒打。”我说。 其实我为什么不让她死在那里,只是因为我女儿现在还下落不明,所以我要保护她,如果她死了,我不知道上哪找我女儿去。 “如果不是你们,那是谁?”代子问。 “我怎么知道是谁?我要是知道是谁,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难道我说是谁,你就会相信吗?你只相信你自己。” “这贱人真是越来越大胆,打烂她的那张臭嘴。”代子喝道。 “好了,妈妈,不要再打了,现在可用的人就不多,非要弄得众叛亲离么?”秋野再次劝阻。 “现在我问你,你认为是谁做的手脚,不管信不信,你都得说。”代子指着我喝问。 “我不知道,最有可能的当然是莞香,但其他长野家的人也有可能,能制造混乱的人,肯定是参与宴会筹备的人,这件事并不难查,我相信能查清楚,让可靠的人去详细地查,比在这里胡乱把人往死里打好。” 代子怒极反笑,“这贱人嘴是真硬,都快要被打死了还这么般嚣张。” “打死我我也不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屈打成招这个词在我这里完全就没有意义。”我说。 “小暖姐,你也不要再说了,妈妈在气头上,有失误的判断也很正常。”秋野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失误的判断?”代子的矛头马上对准了秋野。 “我觉得小暖姐说的对,妈妈与其在这里疑神疑鬼,那还不如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肯请妈妈同意,我先带小暖姐去治伤。”秋野说。 “我累了,我要先去歇着了。”代子示意楚原推她进去。 她这个动作,那也算是默许了秋野带我去治伤。 其实也没多严重的伤,这种伤不会伤筋动骨地卧床,但很疼。 代子进去了,那两个男的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似乎是监视着我们,担心我们又玩什么小动作。 我走到那个叫横木的人面前,“一个男人动手打女人打的这么狠,你给我等着,三天之内,我一定把仇报了,你最好寄希望夫人把你藏在床脚保护好你,不然我一定加倍奉还。” 那男扬起手又要打我,被秋野喝住:“你放肆!” 秋野这才扶着我走出代子的住所,我这才想起,今天没有喝茶,也没有嚼那种口香糖,却没有中毒迹象,好像代子的那种毒香取消了,或许是某个医生告诉她,长期燃那种毒香,对她自己的身体也有伤害,所以她放弃了吧。 刚到门口,锦笙来了。 我披头散发,嘴脸红肿,当然一眼就看出是被打了。锦笙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冲,我赶紧叫住。 “算了,你不要冲动,现在事情还没有明朗,等调查结果出来再说。”我说。 凭心而论,我挨这一顿打不冤,因为这件事本来就与我有关。 “夫人这样是非不分,以后谁还敢对她忠心。”锦笙说的话和我说的倒也差不多。 “对不起,我妈遇到这种事的处理方法就是这样,小暖姐也看到了,她是连我都要怀疑的,请你们原谅她。”秋野说。 “算了,夫人身在其位,疑心重一些也是正常的,好在我没被打死就好。”我用眼神示意锦笙,差不多就算了,反正这件事本身也是我们在策划。 “谢谢二小姐打电话通知我来,那我就先接嫂子回去治伤了,万园那边有不错的医生,会处理好的。二小姐去关心一下夫人吧,看今天有没用伤到。” 锦笙的意思,就是不想要秋野和我们一起回万园,我们回去有很多事要闭门商谈,当然不能让她一起过去。 秋野有些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希望两位不要记恨我妈。” 锦笙打开车门,我上了车,然后离开。 “我想过代子会怀疑你,但没想到她会让人暴打你。嫂子受苦了。”锦笙说。 “没事,一些皮外伤而已,这件事也算是做成了,我们应该庆祝才是,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其实身上真是好疼了。 “唉,都是我没想周全,让嫂子受苦。”锦笙一脸的自责。 “你也知道,做事情总是要有牺牲的,你再考虑的周全,要想让代子这样的人不怀疑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秋野一出现,她马上就怀疑秋野,更别说我这样一个外人了。对了,代子好像是想让警方介入,警方会不会查出什么?”我问。 “这个没事,泰国警署最为腐败,技术也很差,不太可能查出什么确实的证据,他们调查,恐怕也只是局限于一些简单技术,应该没问题。”锦笙说。 “那就好,如果调查出来是我们做的,那我们如何应对?”我问锦笙。 “如果真是这样……”锦笙欲言又止。 “你倒是说啊。”我急道。 “两种方式,一种是我们直接推给莞香,说是她逼我们做的。另一种就是我自己一个人扛下来,说是我个人行为,与你们无关。” “这怎么行?约对不行。”我当然马上反对。 “嫂子是说第一种方案不行,还是第二种方案不行?”锦笙扭头看我。 “当然是第二种,这世上我们谁都可以出卖,但就是不能牺牲你。我和安明都可以用自己的命来换你的命。”我说。 “有嫂子这话我就放心了。不过嫂子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是缅北少夫人,以后你和大哥是要将让安家东山再起的,肩上的责任非常的重,如果从长远来看,和莞香搞好关系是必要的,没准哪天能用得上她的力量,再说了,如果我们莞香给拱出来,我也一样难逃长野家的追杀,所以结果是一样的,我都是得丢命,那还不如保全大局,牺牲我一个,如果我因为这件事牺牲了,那莞香肯定会感激你,到时会促进和她之间的关系。” “反正就是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锦笙你和我们亲如手足,我们不管在什么时候,有事都要一起扛,不要说什么牺牲你来保全我们这种话,有这想法我都不同意。”我有些激动。 “嫂子你别急呀,我只是说万一查出来的情况,但事实上查出来的可能毕竟还是很小,我做事没那么烂,会让他们轻易查出来的。放心吧。” “就算是万一,也不能有这种想法,如果真的是查出来了,我们就硬闯代子的住所,把老妖婆给绑了,逼她的人派飞机送我们出境。” 锦笙笑了起来,“嫂子现在真是有少夫人的范了,这个想法虽然粗暴,但如果经过周密安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嫂子的女儿怎么办?所以这个方案不能实施,必须要想办法保全你和大哥。” 一提到绵绵,我心里就沉重了,是啊,我们要是这样做,就算是能逃出去,那绵绵怎么办?如果是牺牲锦笙和牺牲绵绵之间选择,我如何选? 答案是我宁愿自己去死,我也不会在他们之间选择一个去牺牲。大不了我自己承认,也不能让锦笙去背这个锅,我如果死了,锦笙和安明还有小刚完全可以继续帮我找到绵绵。 第209章 还挺有道理 “总之,我们谁也不要出事,我们都要好好的。”我激动地说。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并不是说我们就一定要出事。”锦笙安慰我。 “但我一听到你这样说,我心里就特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我们历尽艰险终于在一起了,我们谁也不要离开,爸走了,如果你再没了,我们人就越少了,我接受不了。”说着说着,我自己心里也伤感起来。 “好了嫂子,你不要难过了,说得好像我真的已经出事了一样,其实根本就没有嘛。”锦笙笑道。 我也陪着笑了笑,心里却堵得慌。我再也受不了失去亲人的痛苦了,我不想再面临任何形式的别离。我受够了。 到了万园,将车停好,就看到一个修长的身影在外园的小道上慢慢地迈步。我不禁欢呼出声:“安明能走路了!” 旁边随时准备伸手去扶的人是小刚,但安明却不断地对他说:“离我远点,我自己能行,我不想有任何的依赖。我不需要依赖,我要自己走!” 我站在旁边,看着安明缓慢而笨拙地迈着步伐,听到我们来了,他回过头,看着我得意地笑,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 我已经泪流满面,我的安明又能走路了,他正在慢慢地恢复成一个健康的安明,一个可以保护我的安明。 我慢慢地走过去,安明困难地转身,也慢慢向我走了过来。 忽然就觉得这是我们生命的第二次相遇,历尽千难万险,我们再次向对方走去,越走越近。 安明伸出手,“安明。” 我也伸出手:“袁小暖。”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安明笑着说。 “相互关照,幸会,安先生。”我笑着,早已泪流满面。 “袁小姐这么漂亮,有男朋友吗?”安明脸上出现久违的痞笑。 “至今单身,安先生要给我介绍男友?” “你看我如何?除了腿不灵便,长得丑和有点穷之外,一切尚好。” “好啊,可以考虑。不过追我的男人,至少得跑得过我才行,安先生得加油哦。”我擦了擦眼泪。 “这个没问题,会追上你的。”他笑着说。 袁小刚在旁边皱眉:“两位这是在拍话剧么,需要不需群众演员,我可以客串,要求不高,一天给一百块生活就行。” 安明嫌弃地瞥了瞥小刚:“你长得太丑,会影响主演的形象,请一边凉快去。” “我去。”袁小刚乐了。 旁边的锦笙也忍俊不禁,“袁先生虽然人长得丑了点,但人家脑子笨,这样的人用起来更安全,发工资时给他假币他也不认得,我看可以用。” “姐,这俩人联合起来埋汰我,你也不帮帮我,你还是不是我姐了。”小刚说。 气氛顿时变得活跃起来,让我暂时忘了今晚经历的种种惊险。 但这种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刚才是树影遮住了我脸上的红肿,走到近灯光较明的地方后,安明很快发现了我脸上的伤。 “又是谁打的?”安明面色冷了下来。 “爆炸事件发生后,代子对所有人都怀疑,当然也包括我,结果被打了两下,但没事。”我强作轻松。 “代子这个老妖婆,我一定会加倍还给她。”安明怒道。 “大哥,代子已经着手让人调查爆炸事件的真相。” “这应该是在你的预料之中的事吧?你担心她会查出来?”安明问。 “我当然猜到她会调查,但她请警方介入,是我没想到的。”锦笙说。 安明沉默了一会,“据我所知,泰国的警方黑暗程度极为惊人,用钱可以搞定很多事。我们还有贮备资金可用吗?” “有,但也得有路子,冒然出手,要是正巧碰上和代子相近的人,那就相当于自己承认自己是凶手了。”锦笙说。 “那倒也是,先不管了,随机应变,你做事,不会没有留后手吧?”安明说。 “有,但不知道管不管用。”锦笙说。 我赶紧插嘴:“锦笙说,如果警方那边查出来点什么,他就自己一个人扛起来,一个人承担起所有的责任,牺牲他一个,保全我们。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大不了和他们拼了,凭什么要牺牲,我们都要好好活着。要死一起死。”袁小刚在旁边吼道。 “这种想法,以后都不要有了,就剩下我们几个,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你如果把我当大哥,就记住我说的话。”安明也板着脸说。 锦笙笑,“瞧你们紧张的,那只是我说的最坏的打算,我闻锦笙是那么容易死的吗?” “姐夫说了,这种想法都不能有,我也是这个意思。”袁小刚很是激动。 “好了好了,我收回我之前说的牺牲我那句话好了吧,一起进,一起退,一起生,一起死,总可以了吧?”锦笙说。 “这还差不多。我们这一伙人要一起回温城,干掉那些害我们的人。”小刚说。 “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总之见机行事就是。你们就不要再打扰我了,我一个人再练习一会。”安明说。 “我陪着你吧。”我说。 “不了,你也累了,早点休息,我一个人慢慢练,白天我睡多了,也睡不着。”安明说。 “胡扯,你差不多一整天都在练习,哪有时间睡觉,我觉得你也要悠着点,不要过份透支体力。这样不利于康复。”小刚说。 我举起手:“赞同小刚同志的发言。” 锦笙也举起手:“小刚同志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然后闻锦笙和就袁小刚一起动粗,将安大少抬了回去,强迫他洗澡睡觉。 - 第二天下午,在外面打探消息的苏纶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花玲被代子抓起来了。据说现在被关在了地下室。”苏纶一脸的兴奋。 “为什么?”我赶紧问。 “因为爆炸事件查到了她的身上。”锦笙在旁边说。 “你怎么知道?”苏纶一脸的惊讶。 “我装的爆炸物在花篮上,现场的花篮,是她负责。当然要查到她身上。”锦笙淡淡地说。 “你怎么做到的?”我有些好奇。 “送花篮的司机不是花玲的心腹。”锦笙点到为止。 原来如此。锦笙总有办法找到破绽,原来他所谓的后手,不是指牺牲他自己,是指他轻轻地嫁祸了一下花玲。 “那代子准备如何处置她?”安明慢慢地走了过来。 “不知道,代子应该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会处置他吧。” 安明摇头,“虽然我没见过那个老妖婆,但从你们的描述来看,这是一个性格极其暴烈的人,她要是会处置花玲,肯定已经有了结果,到现在还没结果,那说明她不处置了。” “她竟然不处置?这不是她的风格。”我说。 “这次的情况不一样,花玲是她的女儿,如果花玲是犯案的人,代子自己面上也无光,代子一门心思想把这件事往莞香的头上扣,如果发现原凶原来是自己的女儿,她会迅速掩盖此事。这个结果肯定是警方查出来的,她把花玲抓起来,然后过两天推翻警方的结论,说只是误会,然后就不了了之。”安明说。 他这样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个理。 “那也就是说,代子会暂时终止这个案子的调查?我们也就没事了?”我问。 “她会暗中调查,但肯定不会再继续大张旗鼓了。我们肯定暂时没事,只要警方退出,代子的技术手段有限,查不出什么来了。”锦笙接着说。 “那也就是说,我们成功渡过了这一关。”袁小刚补充说。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我问。 “什么也不要做,静观其变,现在代子就在暗中盯着我们呢,我们不管做什么,都会引起她的怀疑,所以我们最好的就是什么也不做。”锦笙说。 “没错,我也这样认为。”安明说。 “最重要的是,不能和莞香有任何接触和联系。不然更糟糕。”锦笙说。 两位大神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当前的局势,我和袁小刚都只能听着,虽然我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我想说的,基本上都被他们给说出来了。 又过了一天,秋野到万园来了。 她拿来了伤药,说是给我送来的,这当然也只是幌子,主要的目的,那当然还是来看锦笙。 对于秋野,我还是心存感激的,不管她是不是真心来探视我,我都热情地接待了她。并且还留下她和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姐姐的事想必你们也听说了,真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和她有关。”秋野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我倒觉得,这件事应该和她没有关系,花玲这样做,得不到什么好处。”我在旁边说。 “我也这样想,她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我赌对了,秋野果然就是这样想的。 “本来我也想劝劝夫人多查一下,但夫人的脾气我把握不了,怕一句不对,又会被她给打死,只好装哑巴了。” “妈妈这两天正在气头上,还是不要劝的好,劝也是劝不住的。这一次妈妈很生气,把花玲原来管治的几个场子都划给了我,我年纪小,很多东西不懂,以后还得望各位多多支持我。”秋野说。 —— 秋野的话让我们很意外,我们都以为代子不会处置花玲,但没想到她用这种方式处罚了花玲。 “那我们得恭喜二小姐了。”我笑着说。 “我倒也不觉得欣喜,因为很多东西我都不懂,还得靠你们指导。”秋野说这话的时候,看向的是锦笙。 锦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聊起了其他的话题:“这次爆炸事件中,有没有重伤?” “有一个人重伤,听妈妈说,是来自缅北那边的人,叫康龙还是什么的,后来救治无效,妈妈正派人与那边联系,希望能妥善安置。”秋野说。 “长野家的人都没事吧?”我问。 “没事,不过……”秋野好像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他们谁也没有追问,二小姐不喜欢说的事,我们也没必要追问,问了人家也不会说。 但没想到秋野犹豫了一下后,又接着说:“就是松野舅舅和莞香夫人失踪了一天,但现在已经出现了,妈妈怀疑,这次的事件,是松野舅舅和莞香夫人共同谋划。” 这又让我们意外了一次。那天混乱过后,松野曾打电话来问过代子的安全,后来好像就再也没联系过。这一段时间我们为了不引起代子的怀疑,没有和莞香联系过,按理说现场会发生爆炸,莞香是知道的,应该不至于会慌不择路,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吧? 好吧,就算是真的慌不择路,也不至于会失踪了一段时间吧?所以所有人都听出这其中的蹊跷。 “松野少爷没事吧?”锦笙问。 “没事,据说他是去查凶手了,但妈妈认为,他自己就是凶手。妈妈疑心很重,现在她是谁都怀疑,在她眼里谁都有可能伤害她。所以她有些不妥的行为,还望大家都担待些。”秋野说。 “这倒没什么,夫人性格一向如此,跟在她们身边,我们随时都是用手提着脑袋在玩儿。”锦笙笑着说。 “闻先生,你愿意帮我管理那些场子吗?”秋野问。 “二小姐,这件事我恐怕不能答应,我现在是为夫人办事,她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如果她不让做的事,我私自去做了,那又得引起她的怀疑,到时恐怕又会非常的麻烦,我还小心些吧。”锦笙笑着说。 秋野脸上是满满的失望,“你虽然替妈妈做事,但也是替长野家做事,我管理的场子,那也是长野家的事业,这与你为妈妈做事原则上并不冲突,闻先生这分明推脱之词。我阅历和学识都浅,只希望有闻先生这样的高手指点一二,并不要先生具体操作实际的繁琐事务,先生连这一点小忙都不肯帮,可见没把秋野放在眼里。”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秋野喜欢锦笙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展,看来也是有些急了。 我看向锦笙,示意他不要拒绝得太过份,最好有过缓冲的阶段,但他装着没看见我的示意。 “我看这样吧,二小姐刚接手场子,我们作为朋友,也应该过去恭贺一下,不知道二小姐可不可以带我们参观一下,到时锦笙如果有什么好的意见,可以给二小姐提一下,你们看如何。”我笑着说。 “好啊好啊,我这一段时间一直在这里憋在这园子里,可把我给憋坏了,正好我也可以出去见识一下。透口气。”袁小刚马上表示欢迎。 “那我在家里陪大哥练习,我就不去了。”锦笙说。 这话可真是大煞风景,闻锦笙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可能不知道我提议去秋野场子参观,就是为了把他也弄去,他现在却明确说不去,连我都觉得有些过份了。 秋野的脸色更为难看了,眼神有些冷。 “一起去吧,人多才好玩嘛是不是?别装高泠不给面子,装逼是要遭雷劈的。”袁小刚都对他有些不满了。 “去吧,你们一群人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我也烦的不行,你们都出去一阵子,让我一个人清净一下也好。”安明说。 “那可不行,你们得留下一个人保护你才行,不能全都出去了。”我赶紧说。 “万园这么多的保镖,你还担心他们保护不了我吗?苏纶在就行了,没事的。”安明说。 “要不还是我留下吧,你们去就好了。”袁小刚说。 “难道不是我留下更好?”锦笙说。 “我最烦的就是你了,你天天在我面前晃,我最希望的就是不要看到你,你是必须要去的。”安明说。 “你一个留那肯定不行,还是小刚留下吧。”我说。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觉得让安先生也跟着去吧,安先生恐怕是呆在万园最久的人了,要说需要透气,恐怕他是最需要出去透气的,我会保护好他,不会让他受到一点的伤害。如果安先生在我管理的地盘出事,秋野愿以死谢罪。”秋野说。 这个提议我可不能答应,现在安明还在重要的恢复期间,他当然是不能出去的,而且他的身份敏感,如果要是让知情人发现了他就在泰国,那就麻烦了。 “我就不去了,虽然呆在这里很闷,但我已经习惯了,我还是好好地呆在这里练习吧,等我完全康复了,我再陪你们一起出去疯。到时二小姐可一定要给我介绍几个泰国的美女。”安明笑着说。 秋野这才也笑了,“那可不行,小暖姐这么大的美女在这里作为参照,我要想在泰国找出比她更漂亮的,还是挺难的。” 最后在我们的劝说之下,锦笙才答应我们一起到秋野的场子去走走。为了安全起见,秋野也把她自己的人手留下了一部份加强万园的安保。 到了秋野所管辖的场子后,门口的人齐声叫二小姐,但神态却极为不自然,进了场子,听到有人在叫:“这里只有一个老板,那就是我!你们竟然不听我的安排,是不是想死,啊?” 一群穿着正装的工作人员正立在那里,耸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正在发飙的女子,就是花玲,看来代子真没准备怎么惩罚她的宝贝女儿,才听说被关起来了,这么快就放出来了,而且还在这里撒野。 那些工作人员看到秋野来了,马上向这边打招呼,“二小姐。” “大小姐在此,你们不理不睬,二小姐来了,你们就精神了?什么东西?”秋野破口大骂。 “姐,你在这里闹什么?”秋野轻声说。 “我在这里闹什么?我还想问你在这里干什么呢,这里是我的地盘,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管理,你凭什么跑到这里来说抢就抢?”花玲火更大了。 “是妈妈让我来管理的,不是我来抢的,我没必要抢姐姐的地盘,如果妈妈同意,我马上就可以还给你。”秋野说。 “妈妈是被人挑拨了,所以才会如此糊涂,这里要来就是一直都是我在管,现在凭什么你说拿去就拿去?哪有这么容易的事?”花玲大叫。 “这真是妈妈的主意,至于是不是被人挑拨,我不知道,以妈妈的性格,恐怕也不是谁想挑拨就能挑拨得了的。”秋野说。 “肯定是你这个贱人,你天天围着我妈转悠,肯定没少说我的坏话,爆炸的事,本来就不关我的事,现在却全部都归罪于我,不是你是谁?” 我一直都冷眼旁观她们的姐妹对战,但花玲却忽然就注意到我,迅速将火力对准了我。 “你们的事,并不关我的事。请你不要像疯狗一样乱咬。”我冷声说。 “竟然还敢骂我……”花玲向我走了过来,扬起了手。 “你这个臭婆娘又欺负我姐。”袁小刚走了过去,就要动手。 我赶紧拦住了他。 花玲虽然可恶,可她毕竟代子的女儿,是秋野的姐姐,这又是在长野家的地盘上,小刚不是菊花社的人,如果在这里打了花玲,那恐怕对秋野都不好交待。 “姐姐,你要是再闹,我就让人强行把你送出去了。”秋野说。 “只有你有人吗?我就没带人?这里面的人,全都是我的人,你要是再敢帮着这个贱人,我连你一起收拾。”花玲说。 “花玲小姐,难道我们每次遇见,你都要让我抽你耳光你才舒服吗?”锦笙在旁边发话了。 “闻锦笙你敢!” 花玲被锦笙抽耳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对锦笙还真是有一些畏惧。虽然表面上装出很凶恶,可眼睛里的惧意明显。 “你也知道闻锦笙天不怕地不怕,就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抽你耳光也不是第一次,以前我都敢,现在我有什么不敢?你自己也说了,这里很多人都是你的人,我要是当着你的部下把你给打了,你真是太没面子,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为难我嫂子。”锦笙冷声说。 “闻锦笙,你不要以为我妈护着你,我就拿你没辙,你们给我等着,我早晚把你们这一群人全都踩死。要不弄死你们,我就不是花玲。”花玲恨声说。 “姐姐,你回去吧,不要再在这里闹了,如果你觉得这里是你的,不想让我管理这里,你可以让妈妈改变主意,只要她说要我让出来,我就立刻让出来给你。”锦野说。 “我要你现在就还给我,不是让给我,是还给我。”花玲根本不买秋野的帐。 —— 她今天摆明就是来闹事的,我们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一个意外。 “这个地方,产权是谁的?”锦笙问。 “是我妈妈的。”秋野说。 “那也就是说,这里由谁来管,你们说了不算,只有夫人才能说了算,是不是这样?”锦笙说。 “闻锦笙你闭嘴!这是我的家事,根本就不到你来说话。”花玲说。 “我本来是不想说话的,但你挑衅在先,你越是不想让我说话,我却偏就要说,你能奈我何?既然产权是夫人的,那就是说,她想让谁管理,那就让谁来管理喽,现在夫人指定二小姐暂管这里,那这里现在就是二小姐的地盘,只有她说了算,如果你不服,你不妨现在就打电话过去再确认一下,不就行了?” “你闭嘴……” “你好歹也是长野家的大小姐,在这里泼妇一样的胡搅蛮缠,不怕丢你自己的脸,也应该顾及到长野家其他人的脸面。真是丢死人了。”锦笙继续嘲讽。 花玲都快要被气疯了,对旁边的人一挥手,把这个长头发的变态给我打死! 花玲带来的几个贴卫还真的就准备动手,但被秋野拦住。 “谁要是敢在我的场子里动了闻先生,我就让见不到明天的太阳,谁有胆的,可以试试。” 秋野了一挥手,场子周围的一大群男人都拨出了仓。场面顿时紧张起来。 “秋野,你敢公然和我作对?”花玲喝道。 “是你要和我作对,并非是我在和你作对,这是妈妈让我看的管理的地方,你却跑来这里砸自己人的场子,到底是谁要和谁作对?”秋野也冷声说。 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及发。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时又有人来了,来的人是松野。 这下我们都松了口气,总算是又来了一个长野家的人,如果这两姐妹真干起来,后果不堪设想,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们都将受池鱼之殃,只要秋野姐妹中有一个受了伤,代子都会将责任全部推给我们。 “松野兄,你终于来了,你要再不来,我们恐怕就都死了,这么多的仓口,我们这是要变筛子的节奏吧,对了,泰国有没有筛子?你知道筛子是什么吗?”锦笙笑着说。 “锦笙也在啊,那为什么眼看着我的两侄女内斗,你却也不管一下?”松野说。 “惭愧啊,这里是你们的地盘,我在这里就是板上的肉,我们想怎么切就么切,想怎么煮就怎么煮,我这是自身难保,前几分钟就差点成了仓下亡魂,哪里还管你们家的事啊。”锦笙笑着说。 “锦笙是我的朋友,谁敢惹你,你告诉我便是。” 两人你来我往,就这样聊起天来,旁边那些持仓的手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全都放下,难道你们还准备对射不成?你们要对射也没问题,出去打,不要在这里打。”松野懒散地说,他说话并不带什么情绪,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威力。 毕竟人家是济科的儿子,是菊花社重要的继承人选之一。这样的身份,就算是一个草包,说话也会有一定的份量,更何况他不是草包。 秋野一使眼色,她下面的人都收起了仓。花玲那边的人却看着花玲,不知道该收还是不收。 花玲大小姐一向脾气不好,他们也担心私自作主把仓放下,会惹怒他们的主子,花玲这样的人一但怒起来,手下人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你们还不放下?是不是要等花玲大小姐开口才肯放下?你们要看她的脸色行事,难道就可以不管我的感受?”松野走了过去,懒懒地问。 那些手下人都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锦笙,你以前的快手呢?为什么不展示一下?”松野看向锦笙。 “不敢啊,这可是你们家的地盘。” “你不会是老了吧,所以慢了,不敢出手?”松野说。 “这可是你让我做的,要是花玲小姐怪罪下来,你得替我担着,我扛不住。”锦笙说。 “没问题。”松野说。 “好……” 锦笙的‘好’字还没说完,身形已经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扑去,那保镖还没反应过来,仓已经到了锦笙的手里。然后将抢到手的仓,扔向另一个保镖,那个人发愣的时候,锦笙又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仓,然后再拿到之前扔出的仓,又仓在手,忽地逼近花玲,对准了花玲的头。 这些动作让人眼花缭乱,但却又真看得真切。旁边围观的秋野的手下,有人情不自禁地叫好。 “闻锦笙,你敢用仓指着我?你想死吗?”花玲全上全是惊恐。 “花玲,我就想告诉你,你手下的这些酒囊饭袋,根本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我忍你,只是看在你舅舅的面上,带着你的人从这里走吧。”锦笙说。 “不要在这里闹事了,自己家的事,关起门来处理,不要在外人面前丢人。”松野也说。 花玲虽然智商不高,但也不蠢,在这种情况下,她知道如果再僵持下去,肯定得吃亏,因为这里的人几乎都反对她,并没有一个是支持她的。于是冷哼一声,真的就带着她的人走了。 “锦笙的身手果然是非同凡响,听说你现在为我大姐做事,有锦笙相助,大姐肯定能有所作为。” 松野看似漫不经心的话,其实暗藏深意。 “说来惭愧,我也是没办法,我嫂子的孩子被人给掳走了,现在下落不明,代子夫人的影响力大,我一直寄希望她能帮我们找到孩子,但我们又不能给夫人什么,只好为她效犬马之劳了。” 锦笙的意思就是说,你大姐把我嫂子的孩子给关起来了,逼着我给她做事,我不听也不行。虽然说得隐晦,但松野那样的人,当然是能听得明白的。 “原来如此,这件事,我会尽力帮着打听一下,孩子是无辜的,不管是有什么恩怨,也不应该牵扯到孩子。”松野说。 “那就谢谢松野君了。”锦笙说。 秋野见花玲走了,而锦笙却又和的舅舅给聊上了,本来难得的和锦笙说话的机会,却让她舅舅给抢了,在一旁边干着急。 我看在眼里,也替她着急,人家小姑娘多不容易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和锦笙有更多接触的机会,却让松野把时间给霸占了,看他们聊的劲头,恐怕还一时半刻停不下来,要这样下去,等他们聊完,那就得该各回各家了,各找各妈了。 “锦笙,我们到处参观一下呗,既然来了,也不能总在这里聊天。”我提议说。 “对啊,我刚刚接手这里,本来也是想你们来给我提些建议的。”秋野说。 “你们去看吧,我和锦笙赌两局,好久没玩了。”松野说。 “好啊,我也真是好久没玩了。”锦笙马上答应。 “舅舅,我是请闻先生来指导工作的,又不让他来赌的,要赌你们改天再来嘛,为什么非要今天?改天你们专程来赌,所有的赌资算我的,这样总行了吧。”秋野急了。 “好吧好吧,看来我这个侄女是真心要向你请教,你就随便看一下,给她些意见吧。”松野说。 “其实对这一块我也不太懂。恐怕并不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锦笙说。 “至少你见多识广嘛,闻先生就这样讨厌给我指导一下吗?”秋野是真急了。 我看了看锦笙,锦笙终于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不一定能提出什么有效的建议,到时你不要失望才好。” 秋野的脸色这才好看多了。 转了一圈,我发现这场子里真是绝大多数人都是华夏来的游客,有说着北方话的,也有说着闽南语的,还有说四川话的。恍惚间竟有在华夏的错觉。 “你们也听到了,这里来的都是你们的同胞,所以你们对这里管理应该更有发言权,我们这里工作人员,现在都在拼命学习华语,因为只有掌握了华语,才能更好的服务于这些客人。”秋野说。 “看来我们那里真是土豪多啊,这么多人来这里玩,看样子还玩的不小,真是厉害。”锦笙说。 “华夏这些年发展很快,有钱人很多,是东南亚商品的主要输出国,也是主要消费国,如果没有华夏人来,我们这里将会变得非常的冷清。”秋野说。 锦笙忽然笑了笑,“二小姐是要我们提出意见是吧?” “是啊,非常愿意听取两位的意见。哦,不对,是三位。”秋野看了看小刚。 “就是,难道我不是人吗,我就不能提意见吗?”小刚说。 “你能提出什么意见?”我觉得有些好笑,袁小刚也不容易,随时要很努力地才能找到存在感。 “小看人呗,我怎么就不能提意见了?既然来的都是华夏人,那就把这里所有的设施都弄上华语,然后去华夏找一批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来这里当荷官,只要工资开的高,绝对是能招到人的,华夏人喜欢美女为他们服务,只要做到这两点,绝对秒杀泰国所有的赌场。”小刚说。 我和锦笙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袁小刚这话还挺有道理的。 第210章 一出手就会见血(钻满4750) 秋野笑了笑,“这主意好是好,可惜我对华夏不熟悉,有机会文先生一定要带我去华夏转转,华夏历史悠久,有亚洲最好的文明,我是一定要多学习的。我去韩国的时候,在那边会说华语的人会被认为是很有学识很高端的人,他们都说我很厉害,因为我的华语不错。” “就算二小姐不会说华语,依然很厉害。”锦笙笑着说。 很明显,对于秋野让他领着她去华夏的事,他明显是不作理睬的。 这让我都为秋野感到尴尬,赶紧解围说:“如果有机会,我们也想邀请二小姐到我们家乡去做客。” 秋野的脸色才这好看了一些,说:“好啊,回头一定会去的。” 见锦笙不说话了,她又重新主动问锦笙:“闻先生不会对这个场子的管理一点意见也没有吧?” 我看了看锦笙,再次提醒他还是要给些面子,不要太过冷淡人家小姑娘。 锦笙想了想,终于发话:“小刚说的已经很不错了,但我还有一些补充,这些场子现在接待华夏来的游客虽然利润比较高,但在这里玩的,并不是华夏真正的有钱人,华夏那些可以玩上亿的有钱人,他们往往会选择澳门或者LasVegas,而先少会选择来这里,为什么?因为不管是澳门还是拉斯维加斯,除了可以赌之外,基础设施和硬件更好,更能满足高端人士的需求,但对于泰国,这方面稍差一些。” 秋野点了点头:“很有道理,所以闻先生的意思是?” “如果要起吸引华夏那些土豪到这里来,不但要打造一流的赌场,还要打造一流的酒店和其他相关的配套设施,要极其奢华,华夏人的文化和西方不一样,西方更讲究实用,但华夏人不但要讲究实用,还讲究派头。要能体现他们的身份。让他们充分显示他们的优越感,这才能吸引他们。”锦笙说。 “嗯,很好的建议,闻先生是说,在我的这个场子里玩的,其实并不是华夏真正的高端客户?”秋野说。 “当然不是,来这里玩的,大多是跟团来的游客,虽然也算是有钱人,但绝对不是算是高端客户,真正的高端客户,不会跟团,他们需要适合他们自己私人订制,他们既要气派,又要奢华,还要安全。这些人注重的是消费体验,而不会考虑价格的问题,因为他们不差钱,但二小姐的场子,明显级别不够,接待不了这一类的客人,所这是二小姐接下来需要发展的目标。” “华夏有句话说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谢谢闻先生,也谢谢小暖姐和袁先生,我们去喝一杯吧,一会舅舅得等急了。”秋野这才满意了。 “不了,今天有些累,想早些回去休息,有时间的话,我们再探讨。如何?”锦笙微笑着说。 秋野虽然有些小失望,但也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改天我一定向闻先生请教,要不,你收我做徒弟吧?” 这个主意其实倒也挺不错的,要是认了闻锦笙当老师,那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天天去拜访了?但我知道锦笙不会答应,心想不好,小姑娘这又得尴尬了。 “在我们华夏文华中,老师是长学生一辈的,天地君亲师,这是我们华夏传统的尊者排名,老师的地位,和父母是差不多的。是属于长辈。二小姐确定要拜师吗?”我笑着圆场。 “哦,那还是算了吧。”秋野说。 她果然担心锦笙成了她长辈,对以后的发展不好,就主动放弃了。 回到大厅,和松野又聊了一会后,我们也就准备回去了,秋野依依不舍地送到门口,说今晚花玲在这里闹事,真是不好意思,希望我们都不要介意。 我说这倒也没什么,大小姐的脾气我们是知晓的,早就给习惯了受她的欺负了,倒是小姐自己要小心,今晚和大小姐闹得这么僵,恐怕她会对你动些念头。 秋野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虽然小,但肯定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 回来后,安明竟然又在园子里练习,他穿着白色的体恤,背心都让汗水给打湿了。但脚步确实是沉稳多了,他的进步堪称神速,这当然也是他拼了命的训练换来的结果。 又劝了很久,这才把他给劝去休息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是在陪着安明练习,几乎是没什么事。爆、炸案的事,代子果然就不查了,好像完全忘了这回事一样,这一次她能把济科给逼出来,反而被莞香给将了一军,老妖婆肯定是气坏了。 就在我以为这件事不了了之的时候,秋野忽然打来电话,说代子让她把我带过去。 不是把我‘叫’过去,是‘带’过去。 我问她又出了什么事,她说她暂时也不知道,不过听代子的口气很严厉,听起来火气很大的样子。 我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正在练习的安明,还叫来了锦笙,告诉他们这件事,我担心是不是代子又调查出什么了。 “不会是爆、炸案的事,如果是爆、炸案,代子不会让秋野这样一个相对温和的人来带你过去了,肯定会派更严厉的花玲过来,恐怕都不用代子下令,花玲自己就杀过来了,她之前就因为这件事而冤枉了,如果现在有了真凶,她能不第一个冲过来发难?”安明说。 锦笙点头,“没错,肯定不是这件事。” “那会是什么事?这两天我们可是什么也没做,就只是那天和秋野去了一下赌场而已,难不成去一下赌场也不行?也是违反代子的规距的吗?”我说。 “咦,还真别说,没准就和那天晚上的事有关。”安明说。 “可是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干啊,这一次真是什么也没干了。”我说。 “谁说什么也没干了?那天晚上秋野和花玲对峙的事,可是你们亲口告诉我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们和秋野都得罪了花玲,花玲那样的脾气,吃了亏岂会罢休,这两天肯定挖空心思在想着要如何整你们呢,这一下肯定是想出办法来了。”安明说。 “听起来有些道理,可那天我们没说代子的坏话啊,而且那天真正起作用的人其实是松野,我们只是其次的。代子怎么就能找上我们了呢?” “这事肯定是花玲自己挑起的,但她为什么不直接过来发难,而是通过代子那边,代子却又让秋野过来带你过去,这说明这件事牵涉到秋野,花玲肯定是想出个什么招来把你和秋野一起整了。”安明说。 “我和秋野又没干过什么坏事,她能想到什么招,可以同时整我们两个人?”我说。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得去了再说,但我认为这件事不严重,不然就不是秋野来带你去了,而是代子派人把你和秋野都带过去。反正不管老妖婆说什么,你都只有一个原则,打死不认帐。再坚持一下,等我恢复了,我们的境况就会大大的改善了。”安明说。 “我送嫂子去吧。”锦笙说。 安明赶紧阻止,“千万不要,既然代子是让秋野过来带人,那就让小暖跟着秋野过去就行了,你就不要再过去了。免得代子生疑。” “那嫂子小心一点,有什么事,就及时打电话沟通。”锦笙说。 “好。你们也不用太担心,没事的,我能处理好,花玲和老妖婆找我的麻烦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现在都已经有了对付她们的丰富经验了。”我笑着说。 “等我完全恢复了,你就不用再受他们的欺负了。”安明说。 “好,我等着你重新崛起。”我笑着说。 说话间秋野已经到了,因为她是来‘带’我的,我就上了她的车,她表情看起来有些为难,“小暖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妈妈吩咐的事,我只能是照办。” 我笑笑说没关系,反正我什么也没做。 “这两天你和闻先生都在忙什么,安先生他好些了吗?”秋野问。 这话虽然听起来是在关心我们几个人,但人家主要想说的,还是关心锦笙这些天在干什么。这个我明白,所以我说锦笙这两天都宅在万园呢,哪儿也没去,除了健身练拳,剩余的时间都在看书。 “他喜欢看书?难怪他学识这么渊博,懂的东西那么多。”秋野说。 “锦笙绝对不是普通的武夫,他以前在温城的时候,帮我们打理夜场的,管理得非常的好,他还懂多个国家的语言,非常的厉害。”我说。 “我知道,他很厉害,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男人。”秋野说。 我忽然有些后悔,心想人家小姑娘本来就神魂颠倒了,我再把锦笙说得这么好,这不摆明是在害人家么? “当然了,他也有很多缺点,人嘛,总是会有缺点的。”我说。 “那当然,人无完人,怎么可能会没有缺点呢,但闻先生的优点,肯定会远远的多于缺点。他是一个接近完美的人,不仅是外貌出众,各方面都是非常的棒。” 秋野可能是察觉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了,脸忽然就红了,不胜娇羞的样子,人家毕竟是小姑娘嘛。 —— 我忽然就觉得,我或许真的应该帮锦笙一下,得让秋野的热情降降温了,如果锦笙真是对人家小姑娘一点意思也没有,秋野这样下去,那会非常的麻烦。 以前我们就探讨过了,如果秋野对锦笙用情太深,最后却没有结果,那肯定会因爱生恨,后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秋野这样出身的人,不是普通的单纯小姑娘那种幽幽怨怨的少女情怀,得不到就暗自伤心,原来黯然而退,她肯定不会这样,她一但爱上了,她会想办法去得到,她会付出,一直地付出,如果当发现付出不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她就走向极端,那就是索取。 社团其中一很重要行为特征不就是索取么,比如说收保护费,比如说黑吃黑,比如说用武力强制占有,强者为王是社团的基本生存法则,事实也是整个人类甚至动物界的生存法则,秋野那可是泰国数一数二社团中的二小姐,从一出身,接触就索取和对抗,如果她发现自己和锦笙没有常规发展的可能,那她一定会采取极端手段。 要么强迫锦笙同意,要么杀了这个人,让自己死心。或许我想的太过极端,但是我对秋野这个人最先的接触,感觉就是冷淡和冷静,这么一个冷淡和冷静的人,现在被闻大帅哥撩得魂不守舍,变得越来越狂热,如果真是爱情无望,变得疯狂的可能性真是太大了。 可是我要如何才能帮到锦笙呢,如何让秋野对他的感情降温?最好的方式,当然是让秋野自己对他失望,一个女人一但对一个男人失望,那就会自动死心,所以降温的最好方式,就是让秋野看到锦笙的缺点,让她觉得,其实锦笙其实也没那么,并不值得她那么狂热地爱他。 但这好难,锦笙真是很优秀,人帅得不像话也就算了,文才武略样样突出,单纯地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我也是欣赏锦笙这样的男人的。要真想找出让秋野死心的缺点,还真是不容易,或者说,那压根没有。 “小暖姐,你在想什么?你是在担心我妈会对你怎样吗?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会尽力保护好你,不让你受伤害的。” “不是,我是想和你说些关于锦笙的事。”我说。 “好啊。”秋野马上来了兴趣。 可我自己却又犹豫了,我这样做,好像对锦笙和秋野都不公平。我自己也是过来人,明白爱上一个人多不容易。我们千里而来,美少女秋野对锦笙一见钟情,本来多么美好的事,要是因为我有意去丑化锦笙让秋野死心,那忽然就觉得美好的事让我一个人就给弄脏了。 “你说啊,我很愿意了解闻先生过去的事,就算是不好的。”秋野说。 瞧这人家这话说的,就算是不好的都了解,这简直就是病入膏肓的节奏了。 “锦笙其实有女朋友的,我不知道我跟你说过没有?” 我自己真是不记得有没有跟她说过了,也不记得当时是怎么说的了。身处险境,是非不断,我也真是不记得那么多了。 “你好像说过吧,你说他以前有女朋友的,但现在没有。”秋野说。 我轻轻哦了一声,在想着要如何措词。 “锦笙很爱他以前的女朋友,非常的爱。这么多年来,一直也忘不了她。” “看得出来,闻先生是非常重情义的人。”秋野说。 我心里暗暗叫哭,心想自己真是愚钝,我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这样的说法,不但不能给锦笙减分,这分明还会体现锦笙的情深义重,这哪是降温,这分明就是浇油! “有时候重情义也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有些事和有些人,过去了就过去了,再也回不来,但他太过执着,一直都念着那位,在温城的时候,很多不错的女生都追过她,结果都碰了一鼻子灰,一副终身不娶的架势。”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悄悄地瞄了一眼秋野。她脸上终于有些失落了。 我看到这副表情,心里又有些不忍。我明白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的心情,当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心里装着别的人,会让心情低落到极点。 这无疑是残忍的,秋野不过是爱一个她自己喜欢的男人而已,但我却要这样对她,我自己也觉得造孽。 “闻先生的女友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让她痴情如此?”秋野喃喃地说。 我心里有些不忍,说我其实也不知道,或许那个也没那么好,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显得珍贵而已。 然后她就再也没有说话。我本来是想给她降温的,结果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说得她直接就不吭声了。 我心想这下玩砸了,没把人家劝住,却把人家给弄得黯然神伤不已,要是因此而把她得罪了。一会代子虐我,她不肯相助,那可如何是好。 正在我惴惴不安的时候,她却又忽然说话了,“闻先生如此重情义,能那么痴情地一直恋着一个人,真是好男人。” 这话多少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恐怕是她费了很在的劲,才把自己从那种伤感的情绪中给弄出来的吧。 我可不能再打击她了。不然得出问题了。 “是啊,锦笙这种品行好是好,只是有时挺伤害关心他的人的。”我婉转地说。 “闻先生这样的人,就应该得到幸福。”秋野说。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点点头。 很快到了代子的住所,又开始穿过那一道道诡异的帘子,每在这个时候,我心里都觉得不舒服。 代子这一次没让我们等,而是在等我们。花玲也在,脸上有得意的神情,想来安明推理的不错,这一次肯定又是花玲在搞什么阴谋。 除了花玲之外,旁边还站着几个其他的几个人,有一个正是那天打我的横木,还有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我却不认识。 虽然代子还没开口,但我已经能感受到她浓浓的敌意,话说回来,她这样的人,什么时候不是充满敌意的,要是她哪天忽然变得友善起来,我恐怕倒不习惯了。 “秋野,认识这个人吗?”代子问。 “吴同,二场的管事,我怎么可能不认识。”秋野说。 “认识就好,吴同,你说说,那天在你的场子发生的事。”代子说。 “那天有位客人叫她袁小暖,后来她和那个来自华夏的客人产生了冲突,那个客人发现了她的秘密。再后来……”大肚子男人看了一眼秋野,没有再说下去。 就只是他这一句,就已经够我紧张的了。听秋野的意思,这个人就是那天我们去的赌场的老板,那天郑科长遇到我的事,被他暗中发现了,现在在花玲的鼓动下,他背叛了秋野,要揭发我和秋野。 “然后呢?有事就接着说,不要吞吞吐吐,有我在,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代子冷声说。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给秋野听的,意思是吴同是我找来的,你不许威胁他,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你有话尽管说,不用看我,妈妈在眼前,你不必有任何的顾忌。”秋野冷声说。 “后来二小姐就让下面的人把那个华夏来的客人给扔了出去。我认为二小姐是在帮她隐瞒什么秘密。这个秘密有可能对长野家不利。”吴同说。 “他说的是真的吗?”代子的声音冷如冰霜。 “是真的。”秋野说。 我赞成秋野的这个态度,那件事既然有人出来指证,赖是赖不了的,那倒还不如爽快承认。 “你倒承认得很干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可能会给家族惹来大麻烦?你这是不负责任的做法!我把场子交给你管理,是让你来胡作非为的吗?”代子厉声喝道。 代子这人的声音从来就特别的难听,就像那钟锣被打缺了一角相击发出来的声音。他一发怒厉声喝问时,那声音就更加难得不行。听了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那个人认错人后还纠缠不清,还蓄意闹事,敢挑战我长野家族的权威,我当然要处理他,难道我还要让着他不成?”秋野反问。 “你这明明就是以牺牲社团利益来包庇她,你竟然还振振有词,你以为我是傻子吗?你怎么说我就怎么信?吴同说了,那个人根本就没有认错人!”代子喝问。 我走到那个吴同面前,冷冷地盯着他看,“你认识我吗?” 吴同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敢回答。 “我问你,你认识我吗?” “你不就是那天那个人认出来的人,我怎么会不认识。那个人叫你袁小暖。”吴同说。 “好,你说你认识我,那我来自哪里?我是什么样背景?我以前是做什么的,现在又做什么?将来我打算做什么?我有些什么样的身世背景?我准备对长野家做什么不利的事?”我连珠炮般地发问。 “我怎么可能知道?”吴同说。 “那还敢说你认识我!就因为你见过我一面,听人家叫过一次我的名字,你就算是认识我?我以为你有什么了不得的罪证,竟然敢诬陷我和二小姐对长野家不利,你这不是捕风捉影是什么?” —— 吴同被我问得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我当然更进一步紧逼:“不过是一个男人认错了人,你就认为有大问题?你就认为那个人认识我?如果只是见过那张脸就是认识,那我在电视上经常见到国王,我也算是认识他了?我还在新闻上看到过奥巴马和普京呢,我也认识他们吗?” “闭嘴!”代子喝道。 “你说那个人是认错人了,那他为什么叫你袁小暖?这你又如何解释?他只是把姓说错了,名却是对说了的,你敢说他是认错人了?”代子喝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很到位,代子果然是老狐狸,可谓一针见血。 我真是应该找个其他的理由或者借口,不应该说是认错人了,这是我犯的错误,我现在只能尽量想办法来挽回这种错误。 “怎么,无话可说了?”代子冷声逼问。 “无话可说。”我说。 “原来你真的叫袁小暖啊?看来你的确是想对我长野家不利,不然你也不用把自己的姓都要隐瞒。”代子说。 “夫人一直都知道,我是来避难的,对于一个避难的人来说,把自己姓说错,并不奇怪,不是吗?” “所以你等于是在承认,你就是袁小暖,是这样吗?” “是。”我点头。 “也就是说,那个人并没有认错你。” “是。” “那你和那个人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和他发生冲突?”代子问。 “我继父死在他的手里,然后他还迫害我,他是我的仇人,我当然要说他是认错人了,难道我要承认说我就是袁小暖,然后被他引来国际警方抓捕我吗?”我反问。 “你继父死在他的手里?这么说,你在华夏的妈还在?” 我忽然有些紧张起来,我忘了他是我爸的妻子,现在提起我妈,她当然会在意。 很是为难,我要是说不在了,那等于是在咒我妈,我要是说还在,那万一她派人到温城对我妈不利,那可怎么办?虽然我爸不在了,也没什么可争风吃醋的,可是这个女人一向恶毒,谁知道她会不会这样做? “你又在想什么?为什么不说话?”代子又在追问。 “我在想,夫人为什么因为这个人的一番话就要找我的麻烦?不管我在华夏是怎么样的,我现在在这里为夫人做事,恪守本份,并无越规之举,今天却要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问的是什么罪?是问的在华夏的罪,还是在泰国的罪,如果是在华夏的罪,夫人无权过问,如果是问我在泰国的罪,我何罪之有?” 我答非所问,有意把事搅黄,尽量把代子的注意给引到其他方面去,避开答我老妈的事。 “放肆,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当面顶撞我。”代子喝道。 “当面顶撞,总比背后下阴手的强。有人就是想无事生事。夫人既然把场子交给二小姐打理,那就是给予了她充分的信任,是给了她决定权,如果二小姐处理一件小事夫人都要质疑,那以后二小姐还怎么做事?没有决断权的管理者,还怎么管理?难道鸡毛蒜皮都要跑来问夫人,那夫人也会不胜其烦。” 我这么大胆,主要还是想彻底地把话题引向工作方面,而不是让代子继续追问我过去的事情。 “你倒越来越牙尖嘴利了。秋野为了你和其它人的私人关系而影响秋野家的声誉,私下对客人下重手,难道还有理了?” “我是二小姐的朋友,也是替夫人办事的人,如果别人欺负我,二小姐袖手旁观,不管不理,那长野家的威信何在?我为长野家做事,我遇到麻烦,二小姐替我解决,这恰恰是二小姐有担当的体现,夫人现在却来责难二小姐,真是莫名其妙。” 代子赞许地看了我一眼,我也没料到在代子的高压之下,还能扯出这么多的歪理来。 “妈妈,这个贱人就是满嘴胡说八道。明明就是她和秋野合起伙来图谋不轨,现在反而要为秋野歌功颂德,真是岂有此理。”花玲见代子迟迟不对我们下手,有些急了。 “姐姐,我就知道是你在挑事,吴同是我的手下,现在你却挑得他来背叛我,你认为你这样的行为就是对的吗?如果我们相互都去挑拨对方的手下来背叛,那菊花社还有什么凝聚力可言?”秋野淡淡地反击。 秋野极少和花玲翻脸,主要还是她平时比低调,年纪又小,对花玲来说,她这个小妹妹对她构不成多的威胁,而且也从来不管她的事,所以才没有冲突。 但现在不一样了,花玲下面的几个场子被划给了秋野,相当于是动了她的奶酪了,她对秋野当然就不爽了。而恰恰秋野又因为我做了那件事,她就硬生生给扒出来,想来个一石二鸟,同时把我和秋野给弄下去。不过她的计策真是简单粗暴,并没有多高的技术含量。 而秋野的反击则非常精确,花玲在家族利益受损为名指责秋野,秋野针锋相对,指责花玲离间部下,影响团结。 代子是社团老鬼,当然知道社团间内耗往往是致命的,他这一辈尚且还没斗完,她的下一辈就开始了,这对整个菊花社来说都不利的。 从代子私人角度来说,她更不可能会希望自己的两个女人斗得两败俱伤,这就像她的左右两只手相互厮杀一下,最后伤的本体还是代子自己。 “秋野,你自己犯了错,难道还不许下面人指出来?”花玲说。 “我是奉妈妈的命令管理,我有错,自然有妈妈或者社团的前辈来指责,吴同算什么东西,也配出来指责我?如果不是你在后面给他撑腰,他有一百个胆也不敢出来指证我。你挑拨我的手下来背叛我,用心简直歹毒,这一次是让挑拨一个来指证我,下一次就该买通一个来杀了我吧?” “你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的是你,我自己做事当然有自己分寸,吴同是我的手下,根本无权指责。如果每一个手下都可以跳出来指责我,那我以后还怎么做事?你自己犯了事,场子被妈妈划给了我,你心里不服,你大可以向妈妈提出来,为什么要弄这种见不得人手段来分裂我的部下?你的部下也是妈妈交给我的,你分裂他们,就是分裂妈妈的势力,你到底想干什么?”秋野说话还是淡淡的,但眼神极冷。 这小姑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平时不轻易动怒的人,一但动起来,那真是不得了。厉害的人,越是愤怒的时候,就越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只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才不会失去理智,作出错误的判断。 能在愤怒的时候还能冷静不冲动的人,是可怕的。这种人像高明的剑客,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会见血。 花玲虽然年长几岁,但分明不是小姑娘的对手,不过是短暂的交锋,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大半。 “妈妈,你看秋野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几时说过我对你的决定不满了?她竟然当面就污蔑我,她以前根本不是这样的,就是袁小暖这个贱人把她给教唆坏了。”花玲大声说。 这让想起了安明的妹妹安磊,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我在场,她就总是有办法把战火引到我身上。后来莫少云说起,安磊一直喜欢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所以才如此忌恨我。 安磊和花玲倒也确实很相似,都一样的嚣张,都一样的盛气凌人,还都对安明感兴趣。唯一的不同,那就是安磊相对更收敛,而花烈更为嚣张和暴烈。也更加狠毒。 没想到在温城有个安磊,到了陌生的国度,竟然还有个花玲在这里等着我,也不知我命里犯了什么。处处都有这种女人要针对我。 她要针对我,要把火引在我身上,我当然不会轻易让着她。 “你说你没有不满,那也就是说,你对夫人的安排是很不满意的了?”我问。 “这里轮不到你这说话,你给我闭嘴。”花玲冲我喝道。 “这件事本来就与我有关,我当然有权说话。你既然否认对夫人的处理没意见,那你那天为什么要去赌场闹事,强迫二小姐把赌场的管理权交还给你?如果不是松野少爷出现,你就直接让人动手了,你还敢说你没有意见?你就是有意见,所以才无事生事,想在长野家内部挑起战争,你好趁机夺回那些东西,你不惜为了实现你的目的而把小事扯大,把水搅浑,根本不以大局为重。”我冷声说。 代子看着花玲,“你带人去夺场子了?我不是向我保证过好好反思的吗?他还让松野给卷进来了?你到底在搞些什么?” 代子的破锣嗓忽然就提高,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老妖婆这声音的杀伤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 第211章 肉中刺 花玲没想到我和秋野这么快就把局面逆转过来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个女人虽在嚣张,但确实智商不怎么样,在长野家这么复杂的背景下还能活得好好的,她也算是不容易了。 “姐姐有意见也很正常,妈妈也不要逼问姐姐了,我把姐姐的那些场子交还给她就是了,这样她就不会继续挑拨,也能保证我们长野家没有那么多的纷争。”秋野不失时机地说。 这话说得很及时,无形间更是把这件事的性质归结为花玲因为场子被划给秋野,所以有意挑起事端。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因为……” “都别再说了,袁小暖,不管怎么说,隐瞒真姓,欺骗我在先,你准备如何向我解释?”代子见事情被我们闹得越来越乱,又把焦点给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我就知道,真要是闹到最后,那人家母女还是母女,我这个外人才是最后的输家。 “我已经解释过了,我是避难而来,对于避难的人来说,别说是换个姓,就算是换张脸也不奇怪。”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欺骗我是对的,我就活该被你骗是吧?”代子冷声说。 “我不是要隐瞒夫人,只是为了生存,迫不得已。” “夫人,我有话要说。”花玲带来的吴同说。 “说。” “我接待的大多是华夏来的客人,因为我会说华语,所以我在那边也有些朋友,我会想办法通过他们把这件事查清楚。到时我再向夫人汇报。”吴同讨好地说。 他说的事,当然提指关于我的事。 至于具体指的哪方面,那不好说。 但如果他只要去调查,要想查出我的底细并不难,这倒也不是最可怕的,我只是担心代子会借我的线索查出我老妈的情况。我担心她会为难我妈。 从普通人的情况来分析,或许代子是没有必要那样做的,可是老妖婆可不是普通人,就算是她不去对付我妈,她只要把我爸在外面娶了老婆的事告诉我老妈,老妈都会难过好一阵子,更何况现在我爸又已经不在了。 所以我不能让这个调查继续,我要除掉这个吴同。 在这个环境中呆的时间长了,我的思维模式也在慢慢地发生着变化。以前要是遇到这种问题,我肯定是在想要如何逃避,但现在我的第一想法,竟然是要除掉这个给我制造麻烦的人。 代子挥了挥手,示意花玲带着吴同出去,她没有直接回答吴同,当然也就是默许了。 花玲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走了出去,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吴同,眼睛里充满恨意,她是在怪吴同没能够完成让代子收拾我和秋野的目标。 “你也出去吧。以后要人命这种事,先汇报给我,就算是来不及汇报,那事后也应该告诉我一声。”代子说。 秋野低着头,没有应声,然后向外走去。 我跟在她后面要离开,却被代子叫住,“你留下。” 秋野听说要留下我,也停住了脚步。 “我没说让你留下,你看什么?”代子喝道。 代子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想让秋野听到她接下来要对我说的话。这个老妖婆要对我说什么呢,连秋野都不能听? 秋野看了我一眼,我用眼神示意她先走。如果代子真是要收拾我,她也保护不了我。所以她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作用。 再说了,代子如果要收拾我,那肯定会当着所有人的面进行,借此机会杀鸡儆猴立威。而不会背后暗地里来处置我。 秋野可能想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也就没再说什么,自己走了。 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代子这个老妖婆,她斜躺在座椅上,目光阴森,就那样冷冷地看着我。 要说我心里一点也不紧张那是假的,代子这种人天生就有一种阴森气质。这里是她的老窝,所以她的阴森气质把整个环境给弄得也阴森起来。 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就这样对视着。 “你是在华夏犯了案子,所以逃到这里来避难的?”代子问我。 我点了点头。 “犯的什么案子?”她问。 “很大的案子。”我如实回答。 “华夏警方的追捕能力是很强的,你是如何通过层层关卡跑到这里来的?就凭你的本事,绝对办不到。”代子说。 “锦笙可以办到。”我说。 她微微点头,“我把他给忘了,他确实很厉害,但是这需要有秘密的通道才能到达里,不然就算闻锦笙再强,也不可能背着你跑到泰国来。” “锦笙在这边有些朋友还是可靠的,比如说松野少爷。” “嗯,他的朋友确实不错,你就完全是靠他,然后把你送到这里来的?”代子问我。 “是的。但锦笙到底是仪仗哪个朋友把我送到这里来,我却是不知道的。”我说。 “你很聪明,你猜出了我想要问你的问题。” 代子只知道整人,难得他夸一次人,还真是不容易。但我觉得她连夸我都是危险的。 “我并没有猜出来,夫人想问我什么?”我问。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可以从华夏一路逃到这里来,还一点事也没有。” “我的背景,以前是我爸的女儿,现在是夫人您的手下。”我说。 “袁小暖,你得要很听话,不然我就把你送回华夏去,交给华夏警方。”代子冷声说。 “我一直都很听话。” “好,上次让你接近莞香,结果你什么也没做好,还让我在莞香那边丢尽了颜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做不好,我就把你交给警署,然后把你引渡回华夏。”代子说。 我本来想说虽然事没办好,但我已经尽力了,但想想算了,代子这样的老妖婆,和她说这些相当于没说,她根本就不会听我解释。 “夫人要我做什么,我尽力去做好就是,不需要威胁我。因为我根本就逃不开夫人控制。” “好,我现在要你查清楚那件爆炸案,到底和莞香没有关系。”代子说。 “这件事我恐怕办不了。夫人那么多得力的手下都没办好的事,我一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办得了?” “我说你办得了你就办得了,你不许推辞,不然我现在就把你送到华夏去。”代子说。 “好,我听夫人的,我会尽力去做。夫人希望我如何做?” “莞香那个狐狸精很狡猾,爆炸发生后,她竟然失踪了很久,怎么也找不到她。要想查她很难,所以必须要用一些特别的招式。”代子说。 我心想老妖婆所谓特殊的手段是什么?那莞香幸亏是个女的,不然我就得担心老妖婆让我去色*诱莞香了。 “夫人所谓特别的招式,指的是什么?” “你直接去问她。” “问她这件事与她有没有关系?夫人认为她会如实回答吗?”我说。 “她现在不会,但是如果你说你愿意背叛我去投靠她,那就不一定了。”代子说。 “这种诈降的手段并不新鲜,我认为她不会上当,这太简单了,夫人也说了,莞香是个狐狸精,狐狸精是狡猾的,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上当?”我说。 “那可不一定,据我的观察,你和她的关系很不错,那天在宴会上她看你的眼神不但没有敌意,而且还有亲近的感觉,虽然她不肯露出面目,但她的眼神我却是可以看得到的。” 代子真是很厉害,我以为她那天只顾着和莞香生气去了,可我没想到她竟然观察如此细致,还把莞香看我的眼神都给观察出来了。这个老妖婆真是危险人物。 “或许莞香夫人认为我这样的小角色不会对她形成任何形势的威胁,所以完全不当我是回事,看上去也就没有那么多的敌意了。” “所以我认为你有机会套出她的实话,你去告诉她说,你现在和我关系很近,可以找机会除掉我,只她愿意相信你,你就可以帮她。”代子说。 “我认为她不会相信。” “你不试试,你怎么就知道她不会相信?难道你和她真的已经结成联盟了?所以你不愿意去替我问出真相?”代子冲我吼道。 “我当然是愿意的,我只是认为这种方法成功率很低而已。” “不管能不能成,你先去试一下再说。只要你把这件事给我办成了,我会好好奖励你的,也不会考虑把你送到华夏去的事情。”代子说。 “好吧,那我去试试,我会告诉莞香说,我现在和夫人走得很近,如果她想对付夫人,我可以帮她的忙,找一个机会把夫人给除掉。” “对,就这样说。”代子满意地说。 “然后我说希望她能信任我,告诉我爆炸案的真相。” “对。”代子说。 我觉得简直荒唐,这么简单的计,莞香会上当?代子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目的?她这么狡猾的人,怎么可能会用这么低级的计策? “你不用想太多,你只要去做就行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来人,把我给小暖准备的礼物拿出来。”代子忽然叫道。 —— 我心想她这么恶的人,竟然还会想着给我送礼物?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黄鼠狼给鸡拜年? 她会送我什么样的礼物,难道会把我女儿还给我吗?但想想不可能,她是一定不会这样做的。如果真是这样,那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楚原从里面出来,拿出来一个盒子,递给了我。 我不明就里,看着代子。 “打开看看,喜欢吗?”代子示意我打开盒子。 我只好打开了盒子,里面却放着一块腕表。 手表并不是什么著名的名牌,就是一块普通手表而已。这竟然是代子送我的礼物? “喜欢这表吗?”代子问。 我违心地说喜欢,样子挺好看。 “喜欢就戴上吧,我送你的东西,一定要戴上,我要是发现你不戴,那我是会生气的。”代子说。 “好,谢谢夫人。”我把手表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了手上。 “你去吧,记得按我说的做,一定要问莞香关于爆炸案的问题,一定要问的。”代子说。 “我知道,谢谢夫人所赠的礼物。” “只要你好好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代子说。 “谢谢夫人。” 我向外走去,一边想着代子说的话,一边研究那快手表。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 代子是何等狡猾的人,可她却想了一个白痴都能识破的招让我去套莞香的实话,可她自己也知道莞香也是不会轻易上当的人。可她还是要坚持,这是为什么? 这是一定有问题的,百分之百有问题。可是问题在哪里? 手表!这手表在问题。我看到手腕上的表。 虽然我不是很专业,但我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作窃听的技术。 如果这手表有问题,要么就是有窃听器。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和莞香所有的谈话内容她都会听到。 这一招不能说不狠,如果我和莞香是一伙的,我问莞香说那爆炸的事,她一定会说,这件事你不是参与了吗?怎么会这样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不就暴露了? 我想到这里,急出一声汗来。现在代子放了一个窃听器在我身上,我不管说什么,她都会听到。这可怎么办? 我拿出手机,给锦笙发了一条信息:代子给了我一块手表让我戴上,我怀疑有窃听功能。怎么办? 他回信息:“你就在代子门口等,我马上过来。” 我等了没多久,锦笙就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苏纶。他们各开一辆车,锦笙示意我把手表取下来。 我把手表给了锦笙,他把手表放到了苏纶的车上,苏纶则把音乐声调到了很大。我上了锦笙的车,苏纶开车在我们后面跟着。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锦笙说。 接下来,我把在代子那里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锦笙听得连连皱眉。 “代子这计策虽然也不算高明,但其实是挺狠的。”锦笙说。 “现在怎么办?我说什么她都会听到,但我还必须得把那手表戴在身上,如果我不戴,那她就会起疑。到时也不好收拾。”我说。 “这手表肯定得一直戴着,不能让代子起疑。她知道这样的伎俩成功率不高,所以她只是试探一下我们,也试探一下莞香,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试探莞香。上次她逼莞香不成,应该是一直很焦虑,所以她需要再次找到突破口。” “可是如果一直把这手表放在身上,那我们说什么她都会知道的。这以后还怎么做事?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我恼道。 “代子的主要目的,还是要试探莞香,目标不是我们,因为我们暂时不能对她构成威胁。只要到了莞香那儿后,我们再想办法处理掉那个手表。如果现在我们就处理了,那反而会引起代子的怀疑,那就不好了。”锦笙说。 “所以我们现在要通知安明和小刚,一会回去的时候,我们还得正常交谈,只要不说代子不能听的内容就行了。” “对,现在一定要让代子知道我们没有发现这玩意儿,代子那样的人,要是她的手段还没起到任何效果就让人给揭穿了,那她会恼羞成怒的。”锦笙说。 “这戏可真是够难演的,真累。”我无奈地靠在椅背上,感觉真是心累。 锦笙笑了笑,“再忍一忍吧,只要我们强大到可以主导这个环境的时候,就不需要再忍了,反正都忍了那么久了,不在乎多忍这一阵。” 我也笑笑,“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比这更难熬的我都熬过去了。现在的处境,已经是相对宽松了,不用以命相搏,只是演戏,已经很轻松了,这样演下去,没准哪天我能演成影后也说不定呢。” “嫂子这长相和底蕴,要真是混娱乐圈,那肯定是一线的。比国际张什么的牛多了。” “得了吧,我这样的,跑龙套都没人要呢。” 这样一扯,气氛倒也轻松多了。锦笙给安明打了电话,说了代子逼着我随身带窃听器的事。安明说这这种伎俩只是小儿科而已,他自会安排。 到了万园,我从苏纶那里把表拿回来戴上,想着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代子听到,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那种感觉,简直就是在大街上裸*奔的感觉。好吧,我也没奔过,只是想像而已。 “你们终于回来了,我们已经把酒准备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一起喝呢。”袁小刚说。 看着他挤眉弄眼的样子,我就知道安明已经吩咐过他了。他现在已经开始演戏了。 我假装愤怒:“你们整天就只知道喝酒,不用考虑其他的事情吗?” “有什么好考虑的,你现在和锦笙都在为祖母做事,吃的好住的好,偶尔我还可以逛一下赌场,生活如此滋润,还需要考虑什么。”小刚说。 他这句台词接得相当好,完全表示出我们乐不思蜀的状态。这的确可以起到一定的麻痹作用。可以让代子不那么怀疑我们。 对于代子她们这些人来说,只要对她们构不成威胁的人,她们基本上就不会放在心上。 进了内园,安明站在门口,“小暖,辛苦了,先去洗澡吧,洗完以后我们喝酒。” 我心想男人就是不一样,就只知道说酒,演戏的台词里也全都是酒,就不能有点其他的东西? 安明示意我跟着他走,我知道他的意思,大声地说那你们先玩会儿,我先去洗浴。 来到浴室间,安明将喷酒开到最大,发出哗哗的水声,然后向我使眼色,我心领神会,将手上的表取了下来,放在旁边。然后我和安明走出洗浴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只要把那块表给取下来,我就感觉心里踏实多了。 “小暖,不要沮丧,这是我们的机会。”安明伸手搂过我的肩,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我知道。我不沮丧,只是觉得心累。” “这样几番几次地折腾,肯定心累,要是不累,那反而不正常了。”安明说。 “锦笙说这只是代子又一次的考验而已,说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也不一定是简单的考验,以代子的经验,只要你和莞香的话稍不对劲,她就能嗅到其中的不对劲。所以我们还是要谨慎对待才行。” “我们要如何谨慎对待?” 安明笑笑,“就是拼了命的演。演得越真越好,而且还不能让代子知道我们是在演戏。” 这个说起来很容易,但其实做起来却很难。主要还是代子太狡猾,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发现不对劲。 说话间了大厅,小刚他们还真是把酒摆好了。但谁也没有喝。 “影子留在浴室了,在洗澡了,大家可以放开来说话。”安明说。 “大哥有什么安排?”锦笙问。 “花玲一直盯着小暖不放,多次生事,有必要教训一下这个女人。”安明说。 “就利用这次机会,可以办得到吗?”小刚问。 “当然可以,现在的情况是,只要代子没发现我们知道有窃听器的存在,我们现在说一句话可以顶平时说一百句,因为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会相信,因为她认为这都是她偷听来的。” 我们一齐点头,赞成安明的这个说法。 “过一会我们可以随意说话,但宗旨要明确,那就是只能说代子的坏话,不能说她的好话。”安明说。 “靠,说那个恶婆娘的坏话,那不是自己找死?”小刚说。 “我们一会喝多了,说些对代子冒犯的话,那是很正常的,因为她平时没少压制我们,如果我们只知道对她歌功颂德,那反而会让她疑心我们发现了窃听器,我们要适当说些她的坏话,但只能是抱怨,不能表露出对她的恨意,都明白了吗?” 袁小刚摇摇头,表示不太理解。这也正常,他对代子的了解,大多数只是从我们这里听说。代子到底是怎样一个狡猾又多疑的人,他很难想出来。 “总之我们就是要表现得自然,符合我们现在的境况,那就可以了。”安明说。 —— 聊了一会,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浴室间把手表拿了回来。 “你们喝好吗?”我装着刚到的样子。 “还没有呢,今天是不是又被花玲那个女人给欺负了?”小刚问。 我叹了口气,“被人欺负不是也很正常嘛,花玲是谁,那可是代子的女儿,有代子给她撑腰了,她当然嚣张了。不过她这次的目标主要不是我,是秋野。” “秋野不是她妹妹吗?她也要对付?”小刚说。 “代子把花玲管理的几个场子交给代子管理了,花玲一直心里不爽呢。再说了,花玲以后可是想当主事人的人,秋野迟早是她的障碍之一,她早就想除掉秋野了,只是有代子在那镇住,不敢妄动而已。” “家族成员之间的争斗其实也正常,嫂子可千万不要插手人家的争斗。”锦笙说。 我说:“我也不想参与,我想离得远远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远离就远离得了的。人家非要找上你,有什么办法。” “代子那个女人真是糊涂,明明就知道是花玲无理取闹,可她却不管不问,还要对你百般为难。”小刚说。 “就让她继续糊涂,花玲这样闹下去,如果真把秋野给收拾了,下一个一样的是轮到代子,她必将承受纵容带来的恶果。”锦笙说。 我说:“我倒不认为花玲敢动代子,花玲也没有这个实力。” 锦笙说:“不是不敢,只是时机没成熟,以后有的是好戏看。” 我们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讨论的的重心无非是就是长野家的一些代子也清楚的事,然后我们一致认为,花玲就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有可能引爆。 这些话,代子应该能够听到。 正说着,我的电话又响了,是楚原打来的,她说代子让我马上去见莞香,立刻动身。 我们还在商量着要如何联系上莞香,告诉她我身上装着窃听器的事,让她说话不要露出马脚,可没想到代子这么快就逼着我去见莞香,这下可就麻烦了。 但也没办法,我只能按照代子的意思马上就去执行。 来到莞香的住所,我惴惴不安地等着通报,然后侍女下来说,莞香请我上去。 我心里越发的紧张了,只要莞香说错一句话,这事儿马上就露马脚了。那大家可就一起玩完了。 莞香这一次没有隔着帘子见我,而迎了出来,她依然还是把自己大部份的脸给遮住。看不清面容。 莞香正要开口,我一急之下,蹲在了地上,开始用手蘸水在地上划字。 “你在干什么?”莞香问。 “见过夫人。”我说。 莞香很快发现了我的动作异常,盯着我的手指看,我在地上划了几个字:有人在窃听。 莞香挥了挥手,示意侍女先退下。 “你今天来,又有什么事吗?”莞香问我。 “那天现场有爆炸,我担心夫人受伤,特来探看。夫人没事吧?” “没事,谢谢关心,你们代子夫人也没受伤吧。”莞香说。 我眨了眨眼睛,“那个老太婆死了才好呢,可惜她没死。” 莞香愣了一下,我之前就已经告诉过她,有人在窃听。所以我说话本来应该是很谨慎才对,可现在我却直接就咒代子死,这让她很不理解。 “代子夫人惹到你了?”莞香问。 “她女儿欺负我,她不但不帮我,还帮着她女儿一起欺负,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恨吗?我真是希望她死,早晚我会把她弄死。”我说。 莞香看着我,因为她大部份的脸都被遮信,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知道她肯定很惊讶。然后她也没有马上表态,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我真是希望她马上能明白过来我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因为这是代子要求我做的,让我在莞香面前诈降,然后套出莞香的真话。 “或许代子有她的难处吧,你也不要太怪她了。”莞香说。 她能这样说,那说明她明白我的意思了,也明白现在我的处境。这下我就放心了。 “有什么难处,就只是想包庇她女儿罢了,夫人,你和代子之间迟早有一战,不如趁早动手,把这个女人给除掉,省得她以后给你找麻烦。” “谁说我和代子不能并存了?我们这么久一直相安无事,你凭什么说我和她之间必须有一战?你这样大胆的挑拨,不怕我告诉代子,扒了你的皮吗?”莞香冷声说。 “夫人以后如果要想在菊花社有作为,代子那一关肯定是绕不过去的。不如趁早把她给除掉,以绝后患不是更好?我现在时常出现在代子身边,如果夫人有这心,我们好好策划一下,要除掉代子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我如果这样做了,那以后我就只有倚仗夫人您来关照我了。” “你这是要背叛代子?”莞香说。 “良禽择木而栖,我当然也要为自己找一个好的靠山,为自己打算。” “你倒是挺大胆的,竟然有这种想法。不过我没有要对付代子的意思,你这种话,在在我听来也只是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以后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说了。”莞香说。 “夫人你也肯定有这种想法的,只是嘴上不肯承认罢了,不然你也不会在宴会现场发动爆炸。” “那不是我做的,我也是受害者,你今天要说这些话,就是来诈我的吗?”莞香说。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可以帮到夫人,只要夫人肯收留我,我一定可以帮夫人把代子给除掉。” “你再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莞香喝道。 “夫人明明就有这心思,却为什么一直不肯承认?那天的爆炸分明就是针对代子的,要说不是夫人所为,我是绝对不相信的。” “你说是我就是我吗?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不然我真的不客气了。” “好吧,不是夫人所为,那夫人认为是谁做的?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 “你怎么不去问你们代子夫人到底有多少仇家想要她的命?她有多少仇家,那就有多少种可能。她不是派人查过了吗,难道没查出结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查出是花玲,但代子夫人不肯相信。” “那你应该去问她了,总之那件事与我无关,我也没想过要对付代子,以后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就不要再我面前提起,不然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好,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提就是了。”我长舒了口气,表演算是基本完成,还好莞香配合得好,不然非要穿帮不可。 从莞香那儿出来,我直接去了代子那儿复命。 我莞香那儿经历了什么,想必代子已经是一清二楚了,但我还得去,我还得接着演。 代子冷冷盯着我,听着我把我在莞香那儿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面无表情。 “就这些?” “就这样。” “也就是说,一点收获都没有,什么话也没有套出来?” “我之前就说过,这样的成功率很低。莞香肯定没有那么好骗的。 “你是说我的决策失误?”代子更加的不高兴了。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莞香太狡猾,有些事恐怕急也急不来,只能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只要我和莞香接触多了我,她就会慢慢地信任我,然后就好办多了。”我说。 “那我得等到什么时候?”代子问。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代子很不耐烦,“去吧。有事我再叫你,你应该提高你办事的能力,以现在的能力只限于会说话,一点事也办不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我要你何用?” 我没把事办成,老妖婆明显不高兴,我不敢顶撞,退了出来。 回到万园,我又演了一段和他们在泳池边嬉戏的戏,然后我‘失足’摔倒在游泳池里,把那手表泡了半小时。在锦笙确实那手表的窃听器已经不能再用了后,我这才又重新戴上。 这样一来,代子最多也就是责怪我没有爱惜好她给的东西。不可能再把这手里的窃听器又拿去重新修好再逼我戴上。 晚些时候,苏纶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找到那个赌场老板吴同了,那人正在花玲管理的一家按摩店里做按摩。问我要不要动手。 如果由苏纶直接动手,我担心会连累到她。到时不仅是花玲,代子也不会放过她。吴同那厮的一条贱命,当然不值得牺牲苏纶。我说让她先跟着,我和安明商量一下再说。 安明说如果现在动手除掉吴同,那代子马上就知道是我们做的。所以最好还是暂时不要动他。但如果不动他,到时他把我在温城的那些信息查得清清楚楚,那也很麻烦。 最后安明决定,先不动他,让我当面和吴同谈谈。安明认为,吴同既然可以背叛秋野,那也一样可以背叛花玲和代子,也不过只是给的利益多少而已。 但这样做也一样存在风险,我去找吴同,请他放过我,但如果他执迷不悟,又把我找过他的事告诉代子,那我也一样倒霉。 吴同的存在简直就是一根肉中刺,非得处理不可,但却又暂时不能拔掉,真为难。 第212章 可是我就想捏 我出现在吴同面前的时候,他明显是很惊讶的。惊讶还中还带着一点慌乱。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毕竟也在赌场当过老板,虽然背后还有更大的老板,可那也是老板。 “你来干什么?”他警惕地看着我。 “你不是对我的事很感兴趣吗?为什么对于我来这么紧张。”我说。 他讪笑了一下,“我没紧张,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那就好,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是不是想让我不要把你的事告诉祖母?”吴同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让人看了都觉得生气。 但我得强忍着,因为我确实是来求他的。 “是,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点头承认。 “你认为我会答应吗?”吴同阴笑着说。 “你会的。”我很笃定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自信地认为我会答应你的条件?你以为你是谁?那天在祖母那里,你不是很嚣张吗?现在竟然来求我,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我拿起放在他面前的酒瓶给他倒满酒,“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不管是跟了秋野,还是跟了花玲,不都是为了图个利字?我和你无怨无仇,你没必要和我过不去,因为她们能给你的利,我也能给。而且,我加倍。” “你?”他一脸的不相信。 “你开个价,我都给你。不要不相信我的实力,我能给的,绝对比秋野和花玲还要多的多。”我说。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想是听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你认为你能骗得了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可以相信钱,只要你把这件事暂停,你开个价,我一定会按数给你。” “三十万。”他伸出一个巴掌。 “成交,回头就会汇到你的帐上。”我说。 他脸上不相信的表情更重了,“我说的可不是泰铢,是华夏币。” “我说的是美元。”我说。 他立刻瞪大了眼睛,“三十万美元?这可不是小数目。” “但也不是我支付不起的大数目,不过我只先付五万。”我说。 “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你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 “你不相信我,这很正常,一样的,我也不相信你,所以我只会先支付一部份,一个月后,你如果没有透露关于我的半点事情,我就再给你五万,就这样每个月五万,支付期为半年,如果我把钱全给你了,你到时翻脸不认人,那怎么办?” “可是我又么知道你不是骗我?” “五万美元马上就到你帐上,真金白银的我如何骗得了你?只要你不去查我,半年后三十万美元你就拿完了,如果你不守承诺,剩下的你就休想得到。” “好,我现在就把帐户信息给你,你给我汇钱再说。” “好。” 几分钟后,他帐上就多了五万美元。当然是锦笙汇的。 吴同得意非常,“速度挺快的嘛,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我还有个附加条件,你要是不答应,钱我不退给你,该做事我还得做。” “好,你说。” 吴同上下打量着我,眼里闪出邪光,我忽然就觉得不对劲了。 “你得陪我一晚,一整晚,这一晚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得同意。不然我们谈好的事就作废。” 我真想一耳光就给他抽过去,狗一样的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无礼。 “这个我不能同意,我是有丈夫的人,这种越轨的事,我肯定不会做。”我强忍怒火。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不谈了。你的情况我会查清楚,然后全部告诉祖母。”吴同说。 “吴先生,你这样出尔反尔,你就不怕我一怒之下,什么也不给你?” “那你就试试看,你这么漂亮,又是结了婚的人,陪我一下那又怎么了?反正也不会掉快肉。你要想想得罪我的后果,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条件,那就会把所有事都告诉祖母,到时你就惨了。” 我笑了笑,“其实,你也要考虑一下得罪我的后果,我恐怕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好欺负。” “我知道你背后还有一个闻锦笙,但他也是祖母的人,所以他不敢把我怎么样,我现在是在为祖母做事。你们如果敢动我,那就是不给祖母面子,在泰国,谁敢不给祖母面子,那谁就得死。” “其实,我背后不仅有闻锦笙,还有其他的人。那些没有出面的人,更是你惹不起的。”我说。 他再次大笑,“别逗了,你以为说这些就能吓得了我?我又不是吓大的,你要是那么厉害,还用得着来求我吗?” “我只是想小事化小,不伤和气。但这并不代表我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捏。” “可是我就想捏,那怎么办?”吴同不怀好意地说。 看着他那邪恶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和这个人和平地谈,根本谈不出什么名堂。他一定不会遵守他的承诺,因为他是个小人。 既然这样,那之前的方法就不管用了,得另外再想办法。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得考虑考虑。”我说。 “不用考虑了,你没得选择,你要是不答应我,那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我知道,但我也得考虑一下,回头我联系你。” “不要耍什么花样,不然你就惨了。”他威胁我说。 “我不会耍花样的,如果我耍花样,那我们就一起惨。” “我不会给你太多时间,你如果不尽快联系我,你就等着倒霉吧。” “好,我会尽快通知你。” 出来后上了锦笙的车,我忽然被人从后座伸过手蒙住了眼睛。“美女,猜猜我是谁?” 不用说,是安明来了。 “你都还没完全恢复,你出来干什么?” “我在那园子里憋了这么久了,就不许我出来透口气?”安明不满地说。 “可是你身体还没康复,这样出来风险很大的。你得考虑后果啊。” “什么后果啊,我就躲在车上,又没下车,能有什么后果啊,袁小姐你这对能不能好点儿啊?你要在一个屋子里憋一年,你估计都得疯了吧?我出来透透气你也有意见,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安明痞痞地说。 “我当然是让你活的,可人家不让你活啊,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呆着,不要出来瞎溜达。锦笙你也真是的,你明明知道他还没好,你把他拉出来干嘛?”我没好气地说。 “冤枉啊嫂子,小刚打电话来,说某人要他开车带他出去兜风,小刚不敢答应啊,就拒绝了,结果某人威胁说如果小刚不带他出来,他就自己开车出来。小刚阻挡不了,只好向我求助,我能有什么办法?只好让他出来了。” “你还是我兄弟么?就这样你就什么都说了?”安明说。 “你还威胁人家锦笙,身体不康复就到处乱跑,你难道真的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你只图自己痛快,却去为难别人,你说人家是不是你兄弟,我倒问你,你这样有当大哥的样子吗?” “好好好,我错了,我现在回去还不行吗?锦笙,打道回府,看来我暂时是只有呆在家里的命,袁小姐现在越来越往母老虎方向发展了,我以后得躲着点儿,不然会被咬死。”安明委屈地说。 “我要真是只老虎就好,我直接咬死吴同那个王八蛋,什么东西!”我心里的火还没消。 “不是已经给他转帐了吗,收了钱还想怎样?”锦笙说。 我没有说话,一提起这件事我就来气。 安明和锦笙何等聪明的人,见我不说话,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安明打开车门就要往下冲。 “你要敢下车,我以后就再也不管你了!”我吓坏了。他现在虽然勉强能走,但几乎没有任何的力量,如果要是他下车去找吴同,那这件事就更麻烦了。 “大哥,你不要冲动,这样不好。”锦笙也赶紧劝阻。 安明这才又将车门关上,一拳砸在座位上,“王八蛋,敢这样辱我,弄死他!” “如果弄死他,代子会怪罪。到时又是麻烦。” “不管谁怪罪,他要辱我,我就让他去死!”安明一向最护我,现在竟然被这么一个小角色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还有更好的办法。”我说。 “什么办法?”锦笙问。 “我假装答应他,把房间订好,让他对我用强,录下好作为证据,然后搞定他,这样代子就没法怪罪我们了,再说了,他收了我们的钱那也是事实。”我说。 “为那种鼠辈,不值得这样做。”安明说。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碰我一下,不过是在房间里和他单独相处几分钟而已,现在是非常时期,只能这样了。只要把这根刺给拨了,把危险解除,就是值得的。” “我认为可行,大哥放心,我不会让嫂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锦笙说。 “把他扔下楼,找个司机在附近等着,把他扔下楼后,确保他能跑,然后司机出动,发生意外。”安明说。 他这么说,就算是同意了。而且他把整个计划给优化了一下,这样代子就更没办法怪罪了。 —— 我轻轻敲了敲门,房间门打开,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吴同那蛤蟆一样的肥肚子。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邪火在燃烧。 “我就知道你会来,快进来。” 我走进房间,桌上放着一瓶红酒。 房间是我订的,但吴同因为担心我使诈,他提前入住,就要检查房间有没有什么古怪。 也真是没什么古怪,不就是一个临街的普通房间而已,不是特别高档,也不是特别低廉的那种,选择这里,主要还是因为地理位置很好。 “喝一杯吧,喝一点,会更有情趣。”吴同说。 我当然不会喝他带来的酒,鬼才知道他在里面下了什么药,我要是那么容易就喝,那我这些年真是白混了。 我坐下,他要伸手来揽我,被我躲开。 他脸上显得很不高兴的样子,“你既然来了,那你还躲什么?有什么好躲的?反正都是那么回事。不如大家痛快点完事。放心,我的能力不弱,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着向我扑了过来,我赶紧闪开,“不,我改变主意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但这件事不行。” “你都来了,竟然还说不行,你现在就在我的手心里,你认为你还有机会说不行吗?这件事两袖清风由得了你吗?”吴同又狞笑着向我扑了过来。 我再次闪,挂在窗帘上的针孔摄像设备,记录下这一切。 “吴同,我本来是想给你钱,然后把这件事用最简单的方法处理好,可你却不领情,非要把事情闹成这样,你以为我会让你得逞吗?你休想,狗一样的东西,竟然还敢打我的主意。”我怒骂。 “贱人,我就知道你会耍花样,你以为你进了这个房间,还有人能救得了你?房间外我早就安排好人守着了,谁也进不来,你识相点自己脱了,不要麻烦老子。” 他说着又朝我扑来,我尽量地闪,房间本来就不大,躲闪起来很费力,非常的狼狈。 这时门开了,锦笙走了进来,一只手拖着一个人,那两人看起来已经昏迷了。 锦笙慢吞吞地把房间门关上,“这样的小角色,也能帮你守住门?” “闻锦笙,你来这里做什么?”吴同有些慌了。 对于锦笙他或许并没有更多的认知,但他的两个手下被锦笙打晕后一手拖着一个进来,这已经充分说明了锦笙的实力,已经足够震慑他了。 “我来干什么?你说我来干什么?狗东西,给你钱你不要,你非要把事情闹大,你这是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锦笙冷声说。 “我现在是在为祖母办事,你们不能动我,你们要是敢动我,祖母绝对不会饶了你们。”吴同搬出了代子。 “别说是代子那个老妖婆,就算是王母娘娘亲自来,也救不了你,你知道你威胁的这个人是谁吗?她是我嫂子,是缅北安家的少夫人。她一声号令可以调动缅北上万武装,你这个狗东西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还想威胁她,你说你该不该死?” “闻锦笙你吓唬谁?缅北安家我又不是不知道,早就没落多年了,根本就没什么人了。哪来的少夫人?”吴同说。 “看来你还听说过缅北安家,那你也算是死得明白了,这件事本来已经向你服软了,可你却不依不饶,非要逼我出手,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别人。” 锦笙说话的时候,吴同忽然向床上扑去,在他还没有把仓摸出来之前,锦笙已经像狼一样冲了上去,扼住他吴同的手。 吴同要回身抵抗,锦笙一拳击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吴同也有几分本事,这一拳竟然没将他打倒,他试图把仓口对准锦笙,但锦笙牢地扼住他,始终将仓摁在床上,吴同再怎么努力挣扎不开。 锦笙的衣袖里突然滑出一把小匕首,滑向了吴同的手,吴同痛得轻呼一声,持仓的手明显松了松,仓一下子就到了锦笙的手里。 “跳下去。”锦笙拉开窗帘,打开了窗户。 那房间只是在二楼,跳下去那当然死不了人,吴同听锦笙这样说,有些不太相信。但还是爬上了窗户。 这对他来说,是绝佳的逃命机会,他当然要好好把握。 “闻锦笙,你给我等着。”跳窗之前,他竟然还要发一下狠。 “我等不到你了。你慢走吧。”锦笙冷笑。 吴同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我和锦笙站在窗户边,看着吴同向马路对面跑去。这时一辆破旧的白色丰田轿车冲了过来,将吴同整个人撞得飞了起来。 我和锦笙拉上窗帘,走出了房间。 我心里砰砰地跳,虽然这样的事对我来说已经慢慢习惯,但亲自参与其中,还是会让人紧张。 “嫂子不要紧张,从容一点。慢慢地走,小刚在右边接应我们。” “安明肯定也在车上。”我说。 “应该在吧。你也别说大哥了,他确实憋的时间太长了。就让他出来透透气吧,他需要开始慢慢地重新融入这个社会了。他总不能一直呆在家里。” “可是他现在还没康复,他这样出来,要是遇到什么麻烦,他根本应付不了,现在我们最需要的就是稳定,谁也不要出事。如果再横生枝节,我们将更加应付不来。” “我会尽力劝说他的,先让他透透气吧。” 我和锦笙慢慢走过街口,小刚开着车在那等着。安明果然在后座。 “我就知道你肯定又出来了,你就不能稍微地消停一下?” “好了,我以后不出来就是了。我们说正事吧,泰国警察的效率可真够低的,到现在还没到呢,比起他们,华夏的出警那简直可以用神速来形容了。”安明有意把话题给引开。不跟我说他又出来溜达的事。 “确实是够慢的,要说他们来不来还不一定呢,听说这边的警察给钱就办事,不给钱那就直接不理。”小刚说。 “再等一会,看看警察到底会不会来。” 等了足有半小时,那些警察终于来了。我们也就驱车离开。 不出我们所料,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代子叫到了她的住处。 “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吴同被杀的事,你也不要告诉我,那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代子破锣般的声音对着我大吼。 “和我有关系的。”我干脆承认。 “你还敢承认!他是在替我做事,你竟然敢动他,你真是胆大包天。”代子怒不可遏。 想想老妖婆也真是不容易,最近以来,发生在她身边的事好像都是不如她意的,很少有什么事是可以让她开心的。 “不是我要动他,是他要动我,没有办法,我只能求救,如果夫人面临我那样的处境,也会选择求救,但他的死和我没有直接的关系,我没有杀他。” “可是他现在死了,你怎么解释?” “我没有义务保证他的安全,我也不需要解释。”我说。 “你还敢嘴硬,袁小暖,你办事不力也就算了,我一直容忍着你,现在你竟然还敢动我的人。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已经说了,是他要动我,而不是我要动他。他要强我,难道我还不能求救,不能反抗吗?后来锦笙赶到,他慌不择路,自己跳了楼,难道我还要拦着他不要让他跳?” “你还很有理的样子,那你说说,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你们在一起干什么?” 我就知道代子肯定会这样问,我早就想好了答案,就等着她问呢。 “自从夫人让他查我的事后,他就一直要胁我,他说如果我不讨好他,他就会胡乱编些材料来交人夫人,让夫人您治我的罪,但如果我配合他,他就会放我一马,弄些假材料在夫人这里蒙混过去。” “岂有此理,他真是这样说的?”代子怒道。 “我绝不敢胡说,他先是问我要了五万美金,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他,但他还是不满足,又约了我去酒店,要对我无礼,钱我可以给他,但这件事我是绝不能同意的,于是就趁上洗手间的机会打电话向锦笙求助,锦笙后来就赶到了,打晕了吴同的手下。吴同不是锦笙的对手,他就自己准备跳窗而逃,那里楼并不高,他跳下来后也没什么事。但没想到出了交通意外。”我说。 “你敢说那交通意外不是你们自己设计好的?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吗?” “我知道您不信,但这的确是事实,交通意外不是我们设计的,我们也没想到他会跳楼,更没想到他会发生意外,我们如果要设计他死,那我也不会给他钱了,是他勒索我在先,后来又想污辱,他的死,完全就是咎由自取。他向我们索贿,这本身也是对夫人的背叛,夫人为什么要替这样一个人出头?如果我答应了她,夫人收到的调查结果,那也是他胡乱编出来的,那样的调查结果,有什么意义?” 代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自己感觉对付代子我是越来越有心得了。不过我也不能放肆,因为我不能得罪她,给她逼急了,倒霉的还是我自己。 不过看她的神情,她应该是被我给说服了,至少不会让我死了。 第213章 浑水才好摸鱼 “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帮我除掉这个麻烦了?”代子冷冷地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按实情说而已。”我轻声说。 “吴同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莞香那边,你要给我盯紧一些,要多和她接触,要想办法了解清楚她所有的情况。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对付莞香那边的事情,如果你连这件事都办不好,那我就留着你就没用了。” 我没说话,她这样说,我也就只能是承认,别无他法。 “既然莞香那个贱人这么难对付,那也不能怪我了,我限你在一个月内把莞香给除掉,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要是除不掉莞香,你们住在万园的那一伙人就全部去死吧,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代子冷声说。 我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代子真是急了,竟然会让我去除掉莞香,这怎么可能? “夫人,其他的事我尚且可以尽力一试,但这件事,我恐怕做不到。” “做不到也得做。你一个人做不到,你还可以让闻锦笙帮你的忙。如果还是有困难,你可以找我,我可以给你提供帮助,但我不会直接给你派人,你要尽快接近她,然后想办法除掉她。” “莞香夫人那儿守卫森严。这件事根本就是比登天还难,让我去做这样的一件事,这怎么可能?” “怎么就不可能了?我留着你,难道是让你整天陪着我扯淡的吗?我就是要你来做事的,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办不成,我就抓一个万园的人来我,一天切一块,直到把你们万园的人全部切成细块,至于那些很小的,那就不用切了。”代子阴森森地说。 她所说的很小的,当然是暗指我的孩子。 我背心发凉,身体轻微地颤抖。我知道处境艰难,但我没想到代子会突然让我做这么困难的事。我根本就做不到。 “夫人,这件事我真的办不到……” “闭嘴,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做不到,我就先抓一个来切,你是知道的,我一向说到做到。” 从代子那儿出来,我真是失魂落魄的状态。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除掉那个吴同而激怒了代子,还是她的确是耐心耗尽,所以要对莞香下手了。 只是这个任务也太艰难了,对于我们来说,这简直比登天还难,风险也非常的大。 莞香那儿那么多人守着,别说几乎没什么机会动手,就算是我真有机会动手,到时我也走不出来。 所以要想凭我这点能耐杀了莞香,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把她从住处引出来。即便如此,莞香身边随时带着很多保镖,就算是把她给引出来,我也一样一样杀不了她。恐怕我只要一动手,就会变成筛子。 越想越烦,越想越不可能。可是代子那个老妖婆就偏偏要我去做我不可能完成的事。 我把这件事和锦笙还有安明说了以后两人也是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别说是动不了莞香,就算是动得了,那也不能动啊,那可是济科的女人,动了她,到时我们就算是飞也飞不出泰国。” “可是老妖婆现在就是要我这样去做,有什么办法。”我叹了口气。 “看来老妖婆是等不及了,几次交锋后她都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她知道自己如果按这种方式斗下去,肯定是斗不过莞香,所以她直接要把她除掉。但这件事她自己不能去做,如果要是菊花社的人知道是她除掉了莞香,那肯定不会放过她,而且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天父也不会放过她,所以她要借我们的手除掉莞香,只要我们一但做成了,她马上会带人所我们杀了,替莞香报仇,然后赢得地位。”安明说。 “也就是说,我不管我们成功还是失败,最后的结局都是死?”小刚说。 “是的。”锦笙说。 “我靠,那还替那个老妖婆做事干什么?做事是死,不做事还是死,那还不如直接反了丫的算了。”小刚叫道。 “要是那么容易就能反了她,那她早就被反了。现在还能这么嚣张么?反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也不用这么着急,肯定有办法的。”锦笙皱眉说。 “可代子每天都会盯着我看,如果我一点行动都没有,她还是会催进度的。这个老女人像鬼魂一样缠着我不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她。”我说。 “应该快了,她只要想到向莞香动手,这本身就已经说明她心态失衡了,一个人只要心态失衡,那就会犯错误,只要一犯错误,她的仇人就会趁虚而入。那她就离死不远了。只要她一死,我们当然就不用再受她的控制。”锦笙说。 “恐怕她没那么容易死,锦笙还是想得稍微乐观了一些,代子一个残疾人这么多年没死,那本身就说明她的生存能力还是很强的。这一次她逼我们对莞香动手,我相信她不会只有一套方案,你们想想,如果我们去告诉莞香,代子要杀她,莞香提前下手怎么办?” “她肯定想到过这种情况,所以她有应对的策略。我知道了,她就是要主动挑起事端,逼得莞香对她下手,然后她名正言顺地反击,彻底打破现在的这种平衡。所以她并非真的要我们去杀掉莞香,而是要逼莞香先出手?”锦笙说。 “那倒也不全是虚的,如果我们真有这个能耐把莞香杀了,那对她来说当然就更好了。到时她只需把我们全杀了,又除了掉了莞香那个劲敌,自己又不会受到谴责,那更是两全其美了。”安明说。 “代子这妖婆还真是厉害,这计谋一套一套的,我们怎么走都是死路,她怎么走都是生路。那我们如何破?总不能按她给我们安排的死路一步步走下去吧?”小刚说。 “那肯定不可能,我们一定要破了代子的局,要破这个局,单靠我们做不了,我们得让更多的人卷进来才行,越是混乱,我们越容易脱身。”安明说。 “那要把什么卷进来呢?长野家其他的人?”我问安明。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只能是把长野家其他的人卷进来了,也不知道莞香在菊花社有没有其他的盟友,如果有的话,那就好办很多,代子要攻击莞香,她的盟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如果莞香的盟友加入,那事情就闹大了,越闹越大,加入的人越多,对我们就越有利。我还是那句话,浑水才好摸鱼嘛。”安明说。 “那我们要把这件事告诉莞香吗?让她有所准备?”小刚说。 “她是当事人,当然得告诉她,要说作准备嘛,这个倒是不用。因为对于莞香这样的人来说,平时那都是作好准备了的。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要是不随时准备,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通知她?”安明看着我。 “如果我直接告诉她,她会相信吗?” 安明点头,“她会相信,但意义并不大,因为她自己本身就很清楚,代子随时都会想对付她,我们去告诉她说代子要对付她,在她听来,就像是告诉她,一定要记得吃饭一样。” “那我什么时候去告诉她?如果我现在就去,会不会引起代子的怀疑?”我问。 “就算你现在不去找莞香,代子也不会相信你,反正她给你的时间是一个月,她给你的目标明确,时间也明确,那也应该就不会管你的过程了。明天你就可以去见莞香,先试一下她的口风。” 我看向安明,“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被人完全操控的局面?感觉真是太累了。” 安明微笑,“快了,快了。” 我现在的处境就是一块夹心饼干,夹在各种势力之间,自己弱小,还得应付各方大佬,只有去周旋,才能获得那少得可怜的生存空间。 我不断在代子和莞香之间来回地走,小心翼翼地应付两边,我表面上是代子的人,但好像却又和莞香走得更近,但如果真要说有多近,又会可悲地发现我和莞香其实也没那么好,因为人家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代子为什么就非要利用我来对付莞香,是因为我好欺负,容易被她操控,还是因为我背后有锦笙,代子觉得用我们会更容易得手,还是因为我们是可以随便拿来牺牲的棋子? 我站在楼下等通报的时候,情绪真是非常的低落。这种长期以来身不由己的无奈,让我身心疲惫。 莞香好像真是从来不离开这幢房子,我每次求见,她都在,然后以大致相同的神秘造型出现在我面前。声音怪怪地和我谈话。我有时甚至在想,她的声音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迷惑别人? “夫人请您上去。”侍女也没有换,还是那个说话柔柔的女生。 “谢谢。” 我上了楼,莞香正在插花。她还是戴着大口罩和帽子,但却没有戴帽子。 这一次我看到了她的眼睛,我心里砰砰地跳,感觉好熟悉。 “我插花怎么样?”莞香问我。 “这个,我不懂。”我老实回答,插花这种东西,是雅的玩意儿,我以前是家庭主妇,没机会接触,后来认识了安明,就一直惊涛骇浪中挣扎,也没机会去学。 —— 莞香轻笑了一声,“我以为你懂呢,我也是要新学的。胡乱插了玩儿。” 她的这一声轻笑,让我感觉亲切了许多。本来紧张低落的情绪,感觉也好了许多。 我也笑,“我也不懂,我挺土的,以前更土,现在稍微好了一些了。” “我也是实在无聊,所以就自己照着书上摆弄,但一直不得要领,总感觉不是那么回事。”莞香说。 我对这个完全不懂,也提供不了什么好的建议,所以我也只能笑笑。 莞香示意侍女把插花拿走,再示意我坐下。 “你经常来,我很高兴。我今天,也有话要跟你讲。”莞香说。 我心里一动,心想难道她听说了什么?知道代子要我一个月除掉她的事?如果是这样,那她会不会先下手为强,今天就把我弄死在这里不,不让我出去了? “不过你来找我,应该也是有事要告诉我吧?不如你先说?”莞香笑着说。 “我说了以后,不知道夫人还有没有心情跟我说话。”我无奈地说。 “怎么会这样说?”莞香觉察到我的不对。看着我问。 “因为代子夫人下给我下了一个死命令,让我在一个月内就要除掉你。”我说这话的时候,说不出的滋味。感觉又荒唐可笑,又觉得悲哀无奈。 说完后我看着她,心想她是会突然变脸呢,还是会笑话我自不量力?还是完全当成一个玩笑。我和她之间的实力差距也实在太大,我要在一个月内杀了她,听起来确实是挺可笑的。 “那你答应她了吗?”莞香问我。 “答应了,如果我不答应,她就把住在万园的一个一个抓来一片一片地切了,这是她的原话,虽然有些威吓的成份,但她的确是一个狠毒的人,其他的大人我倒也不怎么担心,我最担心的是我的女儿在她的手里。”我实话实说。 “嗯,那你准备如何做?”她看着我。 “什么怎么做?”我看着她。 “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准备如何在一个月内除掉我呢?”莞香说。 “我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而且我并不想杀你。” “嗯,可是你也说了,如果你不杀了我,代子就会为难你,那怎么办?”莞香问我。 “我不知道,所以想请教你。” “听有效的办法,那当然是我让你杀了我,然后你就可以向代子交差了。”莞香明显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因为这是一个死局,如果除掉你,代子马上会假装好人杀了我替你报仇,借此机会立威,如果我杀不了你,她也一样会杀了我,所以不管怎样,我的结局都是死。” 莞香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那你如何应对?” “我不知道,所以来请教夫人。” “我也不知道。”莞香说。 然后我们就一起陷入沉默,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的话说完了,既然这件事暂时无解,那不如先搁下,听我来说说我要说的事吧?”莞香说。 “好。”对于莞香要说的事,其实我有些不安,因为预感那是很重要的事。 “今天你身上没带窃听器吧?”莞香笑着说。 “没有。”我也无奈地笑。 “代子和我一直相互不信任,这你是知道的。” 我点头。 “所以她在查我的时候,我也在查她,我们相互防备,相互试探,当然也要暗中查对方。我的动作很少,她也没查出什么,不过她的事,我就查出了不少,我发现她把一个小女孩放在曼谷的一个秘密所在,那个小女孩很漂亮,会说国语。”莞香说。 我几乎要跳起来,“她是不是叫绵绵?” “不知道,时间太紧,我没来得及仔细调查,就让我的手下把她给带走了,不过,这里有我手下人拍的一张照片。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你女儿。”莞香递过来一个手机,图片上的女孩,正是绵绵。 “是我女儿,我女儿现在在哪里?”我叫道。 “真是你女儿,那就太好了。” “夫人,我女儿现在在哪里?你把她救出来了是不是?” “我已经把她给送走了,先到新加坡,然后到瑞士。然后再择机送到华夏温城,这样的安排你满意吗?”莞香说。 我愣愣地看着她,说心里话,我其实不太相信她。她既然把我女儿给带出来了,那为什么不交给我?为什么不让我看看我女儿?还要把她给送走,她有什么目的?难道她也想像代子一样用女儿来威胁我? “你看起来很紧张,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认为我会对孩子不利?”她看出了我的心思。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怀疑你,只是我太担心我女儿了,我非常想见到她。” “时间太短了,必须要尽快送走,不然代子的人一但赶到,就出不了泰国了,代子在泰国有多大的影响力你是知道的,不需要我过多解释吧?” “可是,至少在把她送走之前,让我看一眼。”我眼泪下来了。 其他再难的事我都可以忍,但一提到女儿,我就特别的激动,再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认为,如果只是因为你看一眼而导致你女儿再次落入险境,我认为是不值得的。你认为呢?” 我没有说话,虽然她说的有道理,但我心里还是很难过。我好不容易来到了泰国,只是见到女儿一面,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现在她又被送走了,眼前这个女人虽然让我感到一些善意,可是我连她长什么样我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好心? 万一她也像代子一样以我女儿来威胁我,那怎么办?她可是济科的女人,一直以来代子都怀疑是她把济科给囚禁起来了,万一这是真的,那她以我女儿为要胁,要我对付代子,那可怎么办? “你不说话,你在担心什么?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你认为我会把你女儿给藏起来,像代子一样的做,逼你去做对我有利的事?你是这样想的吧?”莞香看着我说。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就是这样想的。 “你不必有这样的担心,我不会害你女儿的。”莞香说。 我还是没有说话,这样的保证,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意义。随口就可以说出来,但能不能做到,那就不好说了。 “你还是不肯相信,这可怎么办呢?我要如何做,才能让你相信我?”莞香又问。 我没有回答,其实很简单,她只要让我见到女儿,我自然就相信她了,可她明显是做不到的,听她的意思,是已经把我女儿送出国了。 她叹了口气。 “看这样子,你会很长一段时间内睡不好觉了,你担心我把你女儿给藏起来了,你担心你以后永远也见不到她了。” 我还是没有说话,因为她说的没错,很长一段时间内,我肯定就处于这样的状态了。以前至少绵绵和我在一个国度,可现在她被人送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了。 “我之所以辗转要把她送回华夏,那是因为,菊花社在东南亚国家都很有影响力,唯有在华夏的影响力相对要弱一些,你也知道,华夏社团存在的空间比较小,国家打击得比较严,所以限制了社团的影响力,相对来说,你女儿在华夏是最安全的。” “可是我在华夏也有仇家,而且那仇家的影响力也很大,大到可以控制那个城市,如果我女儿真的回去了,让他们发现了,那他们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我带着哭腔说。 “我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形式的伤害。我向你保证。”莞香说。 我情绪再次低落到极点,我不想说话,因为我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她对我表现得很善意,但我不知道这种善意的真实性有多高。 “就是因为我知道有可能是你女儿,所以我才把她救出来。代子肯定也是因为发现那小女孩不见了,猜出是我做的,所以才急了,逼着你一个月内把我给除掉。你真的应该相信我的,就像我当初相信你一样。过去的事,很多我都忘了,但唯独没有忘记你,姐姐。” 莞香的声音突然变了,变成一个我很熟悉的声音,之前我一直觉得她说话怪怪的,那是因为她有意憋着说的,用了一种奇怪的发音方式来说话。 一声姐姐,让我更是坠在迷雾中,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几个人会叫我姐姐,只有一个一直叫我姐姐,可惜她早就仙去了。 但这声音,让我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她。 “姐姐,你真的不认得我了?”莞香忽然声音哽咽,肩膀在颤抖。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像一个故人,只是我不敢那样想,因为她早就不在了,你真的还活着吗?雷蕾?”我眼泪也汹涌而出。 莞香伸手取下脸上的大口罩,露出一张清丽的脸,略显清瘦,五官精致。标准的东方美人。因为长时间遮住面部,本来就没白皙的皮肤更显苍白。 她是我的姐妹,曾经沦落风尘的雷蕾,那个已经死了的,魏松的亲妹妹。 她还活着,而且还是以泰国第一社团头子济科的代言人的身份活着。 “姐姐,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相见。” 我和她抱头痛哭。 —— 世事变幻无常,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逢雷蕾。 一直我都以为她已经死了,所以当我第一次见到她时,虽然觉得她有些熟悉,但我根本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谁又可能想得到,她会是我死去的姐妹。 “姐姐,你第一次参加松野的派对的时候,我在远处到了你,当时我不敢相信,后来确定是你后,我哭了很久,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欢喜,就只是想哭。我早就想和你相认了,但总觉得时机不成熟,因为我听说你是代子的女儿,所以一直心有忌讳,希望你能原谅我。”雷蕾说。 “我当然可以理解了。那样的情况下。如果是我,也不会冒然相认。只是你不是……” 我本来想说你不是死了吗,但又觉得这样说好像不太妥当,人家明明好好地在我面前活着,我却说人家死了,这不像话。 但雷蕾却不乎,“你是想说我不是已死了吧,说来话长,本来是要死了,但却巧遇济科,被他所救,后来又带到了泰国。” “可是警方都找到你的尸体了,那又怎么说得过去呢?” “那具女尸,是另外的跳河轻生的女子,济科花了重金,买通了现场办案的警察,然后我就成功死掉了。我本来是要来找你们的,后来发生的事,让我心灰意冷,就跟着济科来到了泰国。” 她指的后来发生的事,当然是指她男友死了的事。他以为她死了,可没想到,她还活着,而他却真的死了。 “真是天注定,没想到你会遇到济科,更没想到你做了他的女人。成了莞香夫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熟悉,但我以为是自己错觉,因为我在泰国根本就不认识人,我把那种熟悉的感觉理解为一种错觉。” “其实我本来也没打算要做做济科的女人,就事实上来说,我也不能算是济科的女人。” 雷蕾的这话我有些听不懂,但我也没有追问。我知道那后面包含很多的信息和故事,并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关于济科的事,我不能说太多,因为我答应过他,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他的事,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对他的承诺当然是要遵守的,对不起。”雷蕾说。 这我当然是理解的,济科是泰国社团第一头目。他的每件事都非常重要,关于他的每一条信息都是机密,雷蕾不能透露这非常的正常。并没有任何的问题。 “济科的事关系到菊茶社,你不能说这是很正常的,我们姐妹今天能以这种方式相见,真是上天的恩赐。我们都没有死,都还活着,真是不容易。” “是啊,所以我说我们还能活着相见真是太好了。忽然就觉得不那么孤单了,对了,你又是怎么来到泰国的?是万先生把你带来的?”雷蕾问。 雷蕾虽然和我情同姐妹,而且在这样的陌生国度能够相见,我也非常高兴,但她需要隐瞒一些关于济科的事情,我也必须要隐瞒安明的身份,因为一但泄露这些事所带来的后果,是我和她都承担不起的。 所以我如何来到泰国这件事我也不能细说,因为一但细说,关于安明的内容那就绕不过去,但事实上我又不得不绕过去。 “姐姐是不是也有什么为难的,如果是这样,那不说也无妨。能见到就好。”雷蕾说。 “我来到泰国,主要是因为我在温城被人给整惨了。我被人陷害杀人,然后在别人的帮助下来到这里避难,慢慢地卷入了长野家族的争斗。处境也越来越艰难,夹在你和代子之间,真是身心俱疲。”我苦笑着说。 “我可从来没有为难过姐姐,上次姐姐在被花玲的手下欺负,还是我出手相救的呢。”雷蕾说。 “我还说是谁这么好心救了我,原来是你。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松野曾给我看过一张照片,那上面有我,但和我合照的另外一半,却被剪了,现在想想,那另一半,应该就是你了,我好像和你一起照过相,但真的不记得是在哪里照过了。” “那可能是,我好像有一张和你一起照的照片,什么时候被松野那个家伙拿去了?”雷蕾皱眉说。 ‘那个家伙’这个称呼显得并不是生硬,而且隐约有某种暧昧的气息。我再想起松野说起照片上另一个人时如痴如醉的样子,我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我又敢确认,因为这种推断如果是真的,那很严重。 “我和松野,是很好的……朋友。”雷蕾一直很镇定的表情,竟有些慌乱。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看不出这一丁点的慌乱,但现在我能看出来了。我成功地捕捉到了她这一表情的变化,这几乎证实了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其他人知道吗?”我问。 “应该没人知道。”雷蕾轻声说。 “那次爆炸后,你们一起失踪了一段时间,原来如此。”我笑了一下。 雷蕾的脸竟然红了一下。我肯定是又猜对了。 “这很危险啊,如果要是有人知道,你和松野都将会陷入危机。”我说。 “我以前虽然有做过那个,但我并非水性扬花的人,我和济科,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那种关系。” 我点头,表示理解。 济科是个老人了。雷蕾虽然是他名誉上的女人,但有名无实很正常。松野年轻帅气,雷蕾年轻貌美,一但相遇,就有了故事这很正常,但是身在这样的家族中,如果两人的事传出去,别人才不会管雷蕾到底有没有和济科有什么。他们认准的理,只有雷蕾是济科的女人,而松野是济科的儿子。 这种身份上关系,会像镣铐一样将他们绑在罪恶的架子上,任他们再解释也是没用的。 “姐姐,我和松野的事,还请一定要保密。如果不是你说起照片的事,我都不会告诉你这件事,因为确实很危险。” “你也知道危险,那就应该要小心。如果要在一起,那就远走高飞好了,如果不在一起,那该断则断,不然反受其乱。” 雷蕾叹了口气,“我当然这其中的风险,但暂时没有办法,我不能走,松野也不能走。”雷蕾说。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我问雷蕾。 雷蕾摇了摇头,表示并没有任何的打算。一脸的无奈。 她和松野到底是怎样认识的,又是如何好上的,我不知道,也不想去问。但他们的这种关系,确实太过危险,一但传出去,她自己毁了不说,还会毁了松野。 真没想到长野家里,还有这么劲爆的粉红色的故事,而且其中一个的主人公还是我的姐妹。 我本来想问既然你和松野好上了,那为什么还要守着济科那个老头子,但想想如果这个问题问出来,那势必又要扯到济科的事,我只好又把话给强吞下去了。 “有些事,以后你会明白的,不过现我还不能说,算了,不说我的事了,我们说说代子吧,代子现在一门心思要你杀了我,我们应该如何应对。” “我真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再说吧。不过我得谢谢你救了我,还救了我的孩子,只是你托付的人,信得过吗?”我还是有些担心。 “没问题,我托付一个孩子给他,却扣了他三个孩子,还有他母亲,所以我相信他不敢背叛我。而且那个人不是道上的人,只是一个来往于各国之间的生意人,如果是道上的人,那迫于压力或许会有可能变节,但生意人更讲究利益,我给的价格,是他不能拒绝的,再加上他的亲人都押在我这里,他没有任何的理由会背叛我。” 虽然雷蕾这样说,但我还是觉得有很忧心。 “我知道你很担心,可现在没办法啊,只能是先这样了,如果把孩子留在泰国,那无论如何都是逃不过代子的手掌心的,到关键的时候,代子完全有可能以孩子为要胁,到时为孩子,你和你的朋友都会陷入被动。代子是个很变态的女人,孩子在她手上,终究是不能让人放心的。 我点头认可,对于代子的为人,我也是了解的,确实是阴沉而又狠毒的人,孩子在她手上,说不准哪天就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既然这样,那暂时也只能是这样了。 “你说你把孩子送回温城,有可以托付的人吗?”我问。 “我当时想的是可以交给你妈妈,但听你现在说来,好像你在那边的处境也不妙,那阿姨那边恐怕也不妥当,那就得另想办法了。”雷蕾说。 “孩子现在已经出了泰国了吗?”我问。 “就算是没有出泰国,我也不会让姐姐你去冒险见孩子,更何况现在已经到了新加坡了,然后再辗转送回温城。如果那边不安全,那我们再想想办法,或许能找到更适合的地方安顿孩子。” 我肯定是没有合适的地方了,但我想安明和锦笙应该有更好的地方。 第214章 这又是什么情况? 我说等我回去后和锦笙他们商量一下后再作决定,雷蕾再次强调说让我放心,在这期间一定保护好绵绵,不会让孩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我一直想把魏松就是雷蕾的哥哥的事告诉她,但想想暂时还是不说了,在雷蕾的印象里,她大哥已经死了,如果现在告诉她大哥还活着,她一定会欣喜若狂,但马上又要告诉她活着的大哥已经死了,这实有太过残忍,更何况她大哥的死还和她的亲弟弟有关。 又聊了一会后,我起身告辞。 知道莞香就是雷蕾后,我心里当然是高兴的,毕竟以后这里有一个熟悉的人,那就好办多了,更何况这个人还是那么有势力的一个人。 “我身份的事,姐姐可千万不要对人说起,我和松野的事,那更不能说。姐姐应该是明白的。” 我点头:“我当然明白,你放心吧,我不会透露半句的。也希望你能尽快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来,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还是挺麻烦的。”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正要出来,电话忽然想了。是苏纶打来的。 苏纶在电话里说,花玲来了万园,让袁小刚出去,她有事要告诉小刚,结果小刚一出去就被她的人给架走了,然后让安明自己出去换小刚,不然她就杀了小刚,安明没辙,担心小刚会有事,只好自己出去,小刚也没回来,然后安明就被花玲给带走了。 我说花玲怎么知道安明自己能走路了?苏纶说她不知道,或许是经常派人到万园这边打探,所以了解了一些消息,而且她来的时机也很巧,锦笙正好不在。苏纶不好直接和花玲对抗,只好开车跟着,现在她就跟在花玲的后面,然后打电话给我。 我一听就急了,安明还没有完全康复,花玲这个臭女人就把他给带走了,她到底想干什么? “怎么回事?”雷蕾问我。 “花玲把安明给带走了。安明重伤未愈,还在康复阶段,不知道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 “她把你丈夫带走干什么?花玲这个人一向做事缺乏分寸,是一个大麻烦。”雷蕾说。 “这个人一直在针对我,我被她打过好几次,因为有代子护着,我也一直拿她没办法。这一次不知道她又想玩什么花样。” “你先去打听一下吧,到时如果有什么事,再联系。”雷蕾说。 “好。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情况我再告诉你。” 出了雷蕾的住处,打了电话给苏纶,她说花玲好像也没怎么为难安明,自己只是把他直接带进了她的住所。花玲在发现她一直跟着后,几次警告她不要跟着,还挨了花玲几耳光,但苏纶还是坚持跟了过去,现在就在花玲不远处等着。 我联系锦笙,锦笙电话通着,但没有接。苏纶说锦笙好像是被代子叫去了。 我现在如果去找花玲要人,以她的性格,那肯定是不会放了安明的,还会遭到她一番羞辱,我决定直接去找代子,请她出面主持公道,让花玲把安明给放了。 代子一直护着花玲我是知道的,她帮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也得找她,因为她是花玲的母亲,现在花玲把我老公给绑走了,我当然要找她,她如果不主持公道,再找雷蕾,也就是莞香,那到时她那边就好交待一些。 知道莞香就是雷蕾后,我在这边的处境明显会好一些,至少我可以一门心思对付代子和花玲,而不用面临两头受压的情况。 来到代子的住处,锦笙果然在,锦笙的手机就拿在手上,他没接电话,应该是因为代子不让他接。 “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说到你。”代子说。 “夫人,我有件事急事要向您求救。” 代子摆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说我的急事,先听她说。我虽然心里着急,但我也不敢违抗,我担心我再惹恼她,到时就更麻烦。 “你今天又去找莞香,你们谈得如何了?你有没有制造出什么好的机会?”代子问。 “暂时还没有,我的计划是先和她多接触,然后再想办法了解她的生活轨迹,再从中找出机会,这样或许会好一些。” “那个女人一辈子都窝在她的那房子里,根本就不出门,哪来的生活轨迹?”代子冷声说。 “还是有的,比如说她偶尔会出去烧香。” “是么?一般都什么时候去?去的哪里?”代子立刻来了兴趣。 这其实是我信口胡说的,雷蕾从来也没有跟我说过她会出去烧香什么。只是为了在代子面前显示我还是做了些工作的,所以我才这样胡编出来。 “她只是大概透露了一下有这方面的行程,但去的具体位置和路线我还没有弄清楚,需要进一步的了解。” “那你要尽快弄清楚,如果有了那个贱人出行的时间路线,要她的命也就不难了。”代子说。 “可是夫人说天父有可能在莞香手里,如果我们直接就把莞香给做了,那天父的下落我们就无法了解了,这好像也不妥,至少也应该先把天父的下落给弄清楚再说。” 锦笙的意思是在给我多争取一些时间,这我当然明白,但现在其实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我只想尽解决安明的事情。 “先试着了解,如果实在了解不清楚,那就算了。先把事给办了再慢慢查我爸的下落也可以。”代子说。 我忽然觉得,代子恐怕就是想让济科和莞香一起死了算了,到时资历最老的就是她,她就可以爬上话事人的位置了。 “夫人,这件事我会尽力去做的,但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请夫人作主,这件事非常的紧急,也只有夫人才能帮到我了。” “到底什么事啊,为什么你每次来找我,从来也没有说过公事,都是在说你的私事,你这到底什么情况?”代子一脸的不悦。 “我的丈夫在养伤夫人是知道的,现在花玲把我丈夫给带走了,我想请夫人告诉出面,让花玲把我丈夫还给我。” “这又是什么情况?花玲把你丈夫给带走了?他把你丈夫带走去干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代子问我。 “就是刚刚发生不久,现在我丈夫就在花玲的府上。” “嫂子一直打电话给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件事吧?花玲到底要干什么?夫人,我们现在需要全力以赴地对付莞香,如果花玲从中作梗,那我们怎么可能会有精力去做事?请夫人让花玲尽快放了我大哥。”锦笙说。 “行了,你们先去吧,莞香的事多上心,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过了,到时要是完不成,我说过的话是不会收回来的。至于花玲那边的事嘛,我会问清楚的。” 代子说完冲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出去。 和我所预料的那样,老妖婆完全没有要给我主持公道的意思,说是问清楚再说,可事实明明就已经非常的清楚,就是花玲那贱人把我丈夫给强行带走了,这还有什么问的? 但既然她要我们走,那也就只能走。再求她也没有用。 上了锦笙的车,他直接开往花玲住处的方向。一脸的怒气。 “花玲如果不放了大哥,我就直接杀进去,代子既然不管她的女儿,那我就代替她来管好了。我早就受够她了,这一次她要是不给个交待,我真是要对她出手了。” “锦笙你千万不要冲动,虽然我也很急,但现在我们需要冷静,花玲肯定作了准备,你要是强闯,我担心她会反咬一口。如果那样的话,那我们就上了她的当了。” “可是我想不明白她到底把大哥绑去干什么,这个女人三天两头给我们找不痛快,找个机会直接把她给打得抬不起头来才好,省得她兴风光浪。” “你又不是不知道,花玲之所以这么嚣张,就是因为有代子给她撑腰,要想彻底把花玲给打垮,恐怕主要还是得动她背后的代子,只要代子垮了,那花玲没有了靠山,就凭她那点智商,要对付她那还不容易,恐怕都不用我们动手,就有人会对付她了。” “代子这么聪明的人,却一直这样纵容花玲不断地惹事,早晚花玲会拖累代子,纵容花玲迟早会给她带来灾难。”锦笙说。 “在长野家的人中,恐怕花玲是和代子最亲近的人了,所以她当然会纵容她一些,虽然花玲蠢,但相对秋野来说,她又是最听话的,代子需要的并不是像秋野那样能独立思考的女儿,而是像花玲这样让她干嘛她就干嘛的女儿。” 锦笙点头,“嫂子说的有道理,所以我们如果要对付代子,还得先让花玲犯错误,再让她的错误来连累代子,这是最理想的状态,但到底要如何做,那还得看时机。” —— 我和锦笙果然被花玲的手下挡在了她家门外,死活也不让我们进去。 以锦笙的本事,当然是可以硬闯的,但因为之前就已经说过了,不能硬关闯,所以锦笙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 这时花玲出来了。身后跟着几个荷仓实弹的保镖。 “袁小暖,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敢跑到我的住处来撒野了,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花玲,你想干什么,快把我弟弟和我丈夫放了。” “你又胡说了,你弟弟我早就放了,至于安先生嘛,他是自愿到我这里来做客,等他玩够了,他自然就会回去的,不用你来要人,他也会回去的。”花玲娇笑着说我,那笑容让人作呕。 原来她已经把小刚给放了,可小刚怎么一直不跟我联系呢?这个女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花玲,赶紧的将我大哥给放了,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锦笙冷声说。 “闻锦笙你少吓唬我,我让你做的事你还没做好,现在还敢跑来这里威胁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说对我不客气,我对你不客气还差不多。”花玲说。 这样和她一直斗嘴也没什么意思。反正她是不会放人。 “花玲,你一个未婚女子,把人家老公给绑到家里过夜,你还要脸不要了?你好歹也是长野家的大小姐,你不要脸,难道也不顾长野家的脸面吗?” “你这话对我没用,我已经说过了,安明只是到我这里来做客而已,他玩够了,当然就会回去,我也不会强留着他。我没时间和你们废话,我要回去陪我的客人了。”花玲转身就走。 “你说我丈夫是自愿到你家里做客,那你现在把他叫出来,我要当面和他说话。我要问他是不是自愿这里来的,如果他说是自愿的,我马上就走。” “我问过他了,他说他不想见你,既然他不想见你,那你就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啰嗦了。在我发火之前,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不然我手下人的仓不敢保证不会走火。” “你真要逼我们硬闯么?花玲,你以为你的手下的这几个废物能挡得我么?”锦笙冷声问。 “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里面的客人会不会发生意外就不好说了。” 花玲又开始拿安明的安全来威胁我们,真是太不要脸了。 但这样一来,我们还真是不敢乱动,因为弄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花玲敢绑走安明,那肯定也是有准备的,我还真是有些担心安明的安全。 “花玲,我丈夫要是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向你保证,我一定踏平这里。” “啧啧,就凭你也能踏平我这里?你是吹给自己听的吧?都给我滚,再在我家门口叫嚷,我就让你打断你们的腿,看你们还叫。” 锦笙又有了扑过去的样子,我用眼神制止了他。 无奈之下,我们只能离开。 回到万园,小刚才醒来不久,原来花玲让人把他给打晕扔下车,是苏纶让人把他给带回来的。 他一脸的懊恼,说都怪自己太蠢,不然就不会上了花玲的当。 其实这件事也怪不了他,如果我在万园,花玲说让我出去她有事要告诉我,我也会出去的,谁也没想到她竟然当天化日下就把人绑了,上次她绑我,还只是让手下人出面,这一次她是自己亲自出面,真是越来越嚣张。 安慰了小刚几句后,我们开始商量对策。 花玲把安明绑去到底想干什么,是不是代子默许的,我们都不知道。一下子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招来。 大家就这样愁眉苦脸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相当的凝重。 “这件事恐怕急不得,我们得先弄清楚花玲的目的后再说。目的没有弄清楚,我们乱出手,成功的机率也不高。”锦笙皱眉说。 锦笙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我也是这个想法。 “可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弄清楚那个贱人的目的?”小刚说。 “只能等,小刚,我们俩现在就走,带上人到花玲家门口守着,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总会知道的。只要大哥一出她的门,我们就硬抢,不能闯她家,在门口抢总可以了吧。她说大哥是自愿去她家的。到时大哥一出现,只要他说他不是自愿的,我们就可以动手硬抢了。”锦笙说。 “好,我们这就动身,花玲这个贱人敢打我,我迟早要还回来。”小刚说。 “我认为还是不要去她家门口守好了,到时她又告诉代子说你们威胁到她的安全,代子那个老妖婆又要护短,本来我们有理的都变得没理了。”我说。 “可是我们如果不去那儿看着,到时她把大哥转移了怎么办?”锦笙说。 “我让莞香想办法吧,让她的人帮忙盯着,会比我们自己出面会更好一些,她可以借口说要保护花玲的安全,派几个人在那守着,花玲也拿她没辙。” “莞香靠得住么?虽然你和她相处得不错,但她毕竟是济科的女人,我们现在也拿不准她到底站在哪边的,如果普通的事托付给她,失败了也无所谓,可是大哥的事交给她,我还是多少有些担心。”锦笙说。 “我要说百分之百靠得住,那肯定说不过去,百分之九十靠得住,我还是有把握的,我和莞香是故人。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我说。 “故人?”小刚和锦笙都看向了我。我和济科的女人是故人,这听起来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她是雷蕾,魏松那个已经死了苦命妹妹,你们还记得吧?” “我记得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她沦落风尘赚钱让她弟弟上大学,后来那个王八蛋忘恩负义。没想到她竟然没死,看来上天真是有眼。”锦笙说。 “所以我认为她信得过,当然了,这么久没见,她到底变了多少,我也不知道,但至少从目前来看,她还是向着我的,她救过我的命这就是事实。目前在泰国,我们能信得过的人,恐怕也只有她了。” 锦笙点头,“如果是她愿意帮忙,那当然再好不过,毕竟她的身份在那,比我们自己去和花玲硬碰硬强多了。” “那就这样决定,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了,雷蕾派人监视代子,在曼谷发现了绵绵,她已经把她送出国了,现在绵绵已经安全,花玲和代子也不能再以绵绵要胁我们了,只要我们的实力可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发动反击。” “那太好了,我一直都在想孩子的事要如何处理,只要孩子在代子的手里,我们怎么也不可能完全和代子翻脸,如果现在孩子没在她手上,那就好办多了。”锦笙也很高兴。 “可是这个雷蕾要是也像代子一样把孩子作为把柄要胁我们,那怎么办?”小刚说。 “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没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雷蕾迟早会亮底牌的。现阶段我们还只是能选择相信她。没有更好的办法。” “先相信她吧,凭感觉来说,绵绵在她手里,比在代子手里要好,至少她不会像代子那个残废一样的变态。”锦笙说。 本来是想打电话的,但后来想想,我还是亲自去一趟,我把事情告诉雷蕾后,她说她已经派人在花玲家附近守着了,一但有什么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然后就一直没消息,什么动静也没有, 在焦急地等了三天,我们都快要沉不住气的时候,雷蕾打电话来说,今天花玲带着安明出门了,但情况和她想像的有些不一样,让我自己过去一趟,亲眼看看。 我问她和她想的情况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她没说,她说我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我心里越发的怀疑,不知道为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到底出现了什么样的情况,我要自己去看才知道? 来到花玲的住所等了近两小时,花玲的车才到。跟在后面的保镖下了车给花玲打工车门,一身珠光宝气的花玲从车里下来,站在车门边一脸笑容地等着另一个人下车。 下来的男了身才修长,轮廓俊逸,脸色略显苍白,却依然帅气逼人,不是安明还能有谁? 我打开车门下车,“安明,你没事吧?” 安明向我这边看了一眼,眼神略有些不对,但我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花玲的手已经挽上了安明的胳膊,让我惊讶的是,安明竟然没有反对。安明不是应该强力地甩开她的手吗? “你这个贱人,怎么又来了?你到底想要怎样?”花玲开口就骂。 明明是她拐走了我丈夫,现在她却反过来骂我贱人,真是没天理了。因为她是大小姐,就可以不要脸?就可强抢人家的丈夫? 可问题是,安明怎么不说话? “你才是贱人,你强抢人家的丈夫,你不要脸。”我骂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抢了你丈夫,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是你丈夫要到我这里来做客,不过他现在好像已经爱上我了,我撵他回去,他也不回去了。是不是啊,安明?”花玲看了看安明。 让我震惊的是,安明竟然点了点头! —— 这又是什么情况? 花玲一向对安明有意思我是知道的,可是安明却最是讨厌花玲,现在他却说他愿意留在花玲这里?这是怎么了? 花玲笑得更加得意,“贱人,看到没有,是他愿意留下的,并非是我要强行留下他。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你这已经是黄脸婆了,早就该淘汰了,所以安明选择我而不是你,这是英明的选择,一点也不奇怪。” 我走了过去,被花玲的保镖给拦住。 “安明,她是不是又用什么威胁你?所以你留下的是不是?”我大声问。 安明摇了摇头。“我是自愿的,我喜欢花玲小姐。” 这让人大跌眼镜的话清楚地从安明嘴里说出来,我简直听得呆了。 这还是安明么?难道这个安明又是假的? 我看了一眼锦笙,锦笙也眉头紧锁,没有说话。倒是旁边的袁小刚忍不住了:“安明你他妈说什么呢,你怎么可能就看上这个烂女人了,你说这种话,你把我姐当什么了?” 安明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大哥,你要选择这个女的,我没意见,你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但有句话,我要问问你。” 锦笙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地向花玲和安明走去。 花玲听到锦笙说安明有选择的权利,好像很喜欢这话。“闻锦笙这话就对了,人家是成年人,当然有选择权利,他烦透了那个黄脸婆,愿意跟谁,这本来就是他的权利,你们的那种婚姻关系,在泰国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我有句话要问我大哥,我问完马上就走。”锦笙说。 “你不会是想耍什么花样吧?”花玲锦笙地说。 “你这么多人围着,我能耍什么花样?我就是想问句话而已,我什么花样也没有。”锦笙冷淡地说。 “有什么话你直接问不就行了,为什么要走近?”花玲还是很警惕。 “男人间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说。只能私下问。”锦笙说。 我心想今天这些人都怎么了?锦笙竟然要和发明说悄悄话?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悄悄话可以说的?这完全就不像锦笙的风格。 “两个男人也有悄悄话要说?难道你们两个男人间也有私情?哈哈,这可真够有意思的……” “你最好闭嘴,不要说这些话来恶心我,不然我对你不客气。”锦笙冷声说。 “闻锦笙你别嚣张,我告诉你,你要和安明说什么话,我要听,我必须要听得到,不然你就别说了。” “如果你可以听得到,那别人也能听到了,我说了,我要说的话别人是不能听的。”锦笙说。 “别人能不能听我不管,反正我是非听不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非听不可。如果不给我听的机会,我就不给你说的机会。”花玲霸道地说。 “大哥,我们去那边说。”锦笙向一旁走去。 安明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锦笙往一旁边走去,花玲当然也跟了过去。 我一下子就明白锦笙的意图了。因为锦笙已经带着安明和花玲走出了花玲那些保镖的包围圈,而且是在不知不觉中完成的这一切。 就在花玲发现锦笙带着她走得有些远的时候,锦笙已经闪电出手,一把扼住了花玲的脖子,仓口顶上了她的后脑。 “闻锦笙你大胆,竟然敢……” “闭嘴,不然我打爆你的头。”锦笙冷声说。 “你敢!” “砰!” 花玲的话音刚落,仓声就响了。但花玲的头没有爆,因为锦笙没有直接向她后脑勺开仓。而是在她的头顶开了一仓,高温的子弹烧焦了花玲的几缕头发,花玲已经吓得面色苍白。 “不要说我不敢这种话,只要我想做,没有我不敢的事。别说是杀你了,我杀你全家我都敢,只是看我愿意不愿意。”锦笙说。 花玲这一次再不敢还嘴。一向都是她用仓指着别人的头,应该很少被人用仓指头,长期养成了她就是天下第一的错觉,却不知道她面对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闻锦笙。 “嫂子,小刚,带大哥走。”锦笙说。 花玲的那些保镖要围上来,被锦笙喝住,“你们要是想你们的主子活命,就别乱动,不然我就一仓打爆她的头。” 没人敢动。 “安明,我们走,不管她是用什么威胁你,现在她已经被锦笙制住了,你完全可以不用管她了,我们走吧。” 但安明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看着花玲,眼里一片迷茫。 “靠,你还真的看上了这个表子不成?你还真是不想走了?你他妈也太善变了吧,好不容易盼着你身体好一点了,你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劈腿?”袁小刚骂道。 “我不走。”安明说。 这话差点把我和小刚气吐血,他竟然真的不愿意走了!他要留下来陪着花玲,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快就变心了?花玲也不是那种值得他变心的人啊。 “安明,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真的要留下陪着这个女人?”我心里真是失望之极。 “我不走。”安明还是那句话,他嘴角抽动,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草,你不走是吧,姐,我们走,这种男人不要了,我草他玛!”袁小刚又忍不住爆粗了。 “带他走。”锦笙说。 “可他不走我们有什么办法?他人高马大的,难不成老子扛他走,我能扛得动吗?”袁小刚吼道。 “花玲,让他跟着我姐走,不然打死你。”锦笙说。 之前吓得不行的花玲又缓过神来,“闻锦笙你个混蛋,我都说了他是自愿留下陪我你们偏不信,现在相信了吧?他现在只听我的话,哈哈哈,你们是叫不走他的。” “我知道他只听你的话,所以我才让你叫他跟着我们走,快一点,我没耐心了。”安明吼道。 花玲的头被安明压得往下猛低,样子很是狼狈。 “安明,你跟着他们先走,你要是想我,回头你再来找我就行了。”花玲说。 安明犹豫了一下,终于向我走来,我眼神却是极为冷漠。我转身向车的方向走去,他也跟在了后面,却不断地往花玲那里看。 那些保镖也围了过来,只要花玲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向我扑过来。 “锦笙,直接将那女人带走。”我说。 “好。”锦笙应了一声。押着花玲我们这边走过来。然后将花玲塞进了车里。 车子启动,安明就坐在我旁边,一脸的冷漠。 “安明,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我不相信你会喜欢那个女人。我绝对不相信。”我痛苦地说。 “姐,你别问他了,他话说得很明白了,还问他干嘛?他现在就是看上那个女人有钱有势,而我们什么也没有,所以他要劈腿。”开车的小刚回头吼道。 “他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他是那样的人,他就不是安明了,我相信他。他肯定是有什么苦衷。” “他有个鬼的苦衷!你看他那副样子,完全就是一副翻脸不认人的讨打样子。”小刚的火很大。 “他如果因为钱势会抛弃我,那他早就抛弃了,也等不到现在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就什么也不顾的人。在面临生死的时候他都从来没有抛弃过我,更何况是现在,不刚你不说了,他肯定是有他的苦衷的,我是相信他的。” “好,我不说,我看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理由来说服我。”小刚愤怒地拍了拍方向盘。 终于到了万园,花玲的那些保镖也一路跟到了万园。锦笙将花玲扔下了车,和小刚一人一只手将安明架进了内园。 苏纶早就集聚了万园所有的安保力量,花玲见占不到什么便宜,也没有硬冲进来。 锦笙倒了一杯水递给安明,安明接过喝了一口,眉头一直紧锁,眼神很漂浮。 “大哥,你认识我吗?”锦笙问。 “你是锦笙。”安明说。 “那她呢?”锦笙指了指我。 “她是小暖。”安明说。 “你和她什么关系?”安明摇了摇头。 锦笙看向我,“嫂子,大哥的脑子被人作了手脚。有意识消除掉一些东西,又重新加入了一些东西。” 我不知所以,疑惑地看着锦笙。 “东南亚巫术盛行,有很多邪恶的方法,说起来神秘,但其实也就是药物加一种精神控制的方法来控制一个人,比如说所谓的情蛊。”锦笙说。 “这个我听说过,只要被下了情蛊的人,会对那个施蛊人死心塌地,难道安明就是中了这种东西?”我说。 “这个我也听说过,但从来没见识过。”袁小刚也附和着说。 “其实我也没见识过,但我知道这一类东西确实存在,可能没有那么神,但通过药物加催眠似的精神控制,确实是可以在一段时间内控制一个人的意志,这在很多国家的情报机构都被广泛运用。”锦笙说。 “现在安明就是受了这种控制?” “几乎可以确定就是,但到底受的是哪一种邪术,暂时我还是不知道。我对这方面没有任何的研究,只能是找人帮忙,但前提是,得把大哥留在这里,解后才解除他身上的控制。不然花玲让他干嘛他就干嘛,那就麻烦了。”锦笙说。 “这个花玲真是恶毒,我还说她把安明绑去这么久干什么了呢,原来她动这种心思。” 第215章 没办法再和我们为敌 “如果不解,那他是不是就一直对花玲念念不忘?就只听她的话?”袁小刚问。 “这就不知道了,我也没有经历过。”锦笙说。 “如果时间长解不了,恐怕会损害他的身体吧?”我也忍不住问。 锦笙还是摇头:“我真是不了解,应该会吧,大哥现在他处于一种迷糊的状态,神志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清醒,如果长期处于这种状态,我担心他被强制隔离的那些记忆就恢复不过来了。” 我心里更加担心起来,安明的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本来以为可以松口气,可现在脑子又出问题了,这脑子出了问题,其危险程度远远超过身体其他部份,因为脑子本身就是最脆弱的部份,一但损伤,恢复起来将非常的困难。 当下之急,那就是找人来给安明治脑子,可是这不是普通的感冒病痛,也不是普通的医生可以治得了的,这得找到很专业的人能解决。 锦笙坐在那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认识的人中有可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的人。我的意思是向雷蕾求助,但锦笙不同意,他说安明现在脑子有问题的事,最好不要告诉其他人,先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再求助别人。 我当然也希望自己能够解决,可如何才能解决得了? 安明的行为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异常,他和我们一起饭,然后自己洗澡,然后回了房间,因为腿部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他走起路来的时候有些蹒跚,这让我相信他是真的那个安明。 我来到他房间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发呆,眼睛直视前方,眼神如枯井一样,一点精神都没有。 看到也这副样子,我真是心疼得不行。走过去抱住他的头,他并没有明显的抵触,只是温顺地任我抱住。 “安明,我知道你现在在神游,有人对你的精神和意识实施了外界干扰,你要尽快恢复过来,好不好?我知道你有强大的意志力,你一定可以对抗外界的对你的干扰,你可以的。”我轻声说。 他没有说话。 我搬张凳子坐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他那干涸得像枯井一样的眼睛,好像稍微有了一点点亮色。 这对我来说也是惊喜,说明我的话对他还是有点作用的。 “安明,你好好想想,以前你都做过什么?我生完孩子没钱付医药费,是你出钱的,你这个坏蛋,你在背后步步设局,将我推到了你身边,后来咱们有一段时间穷得不行,你又不愿意向你养父低头,所以咱们就成了穷光蛋,租房住呢,你记得吗,现在想想,当时你真是不想利用你安少的身份,不然咱们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了。我知道你只是想过平淡的日子,远离那些江湖纷争,可惜你想平淡,人家并不放过你。” 继续唠叨,安明没有说话,也不看我,眼睛看向别处,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听我说。 他虽然没有动静,但我相信他是听进去了的。 “后来咱们结婚了,本来穷的不行,可没想到,有人暗中给咱们筹备了盛大的婚礼,更想不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我爸,他没死,躲到泰国来了,还和别的女人结了婚。咱们遭到追杀,你用命救了我,你想起来了吗?安明,咱们是生死不离呢,你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我啊。” 安明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睛里似乎有泪花在闪动。 我大喜,捧着他的脸,“安明,你想起来了是不是?你想起我了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会想起我的。” 但安明还是没有说话,眼睛里虽然有了些神彩,但看我的时候还是很冷漠,很陌生。 或许我唤起了他潜意识里的一些东西,但还没能完全唤醒他,还没能完全消除那些对他恶意的记忆干扰。 虽然锦笙不同意,但我还是想向雷蕾求助,她到这里的时间比我长,而且她还是济科的女人,她所掌握的资源,那肯定是我们所无法比拟的,万一她的手下有这方面的人才,能把安明给治好,那岂不是更好。 于是我来到了雷蕾的住所,很意外的,这一次她竟然没在,侍女说她去曼谷了,约半小时后就可以回来了。 我心想半小时反正也不久,那索性在这里等一下。 也没半小时,约二十来分钟后。我听到了屋顶直升机的轰鸣声,降落在屋顶后,雷蕾从上面下来,直升机很快就飞走了。 她依然还是戴着大口罩和大墨镜,看到我后才取下来。“姐姐,你来了?” 她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有很疲惫。 “你好像很累的样子,怎么了?”我问。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有事吗?安明那边情况怎么样了?”雷蕾问我。 “安明被锦笙给抢回来了,但现在状态很不好,他只认花玲,对其他人没感觉,我们叫他回来的时候,他都不肯回来,后来是被逼回来的。” “被下了情蛊?”雷蕾直接就问。 “原来你也知道?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我惊道。 “在泰国这边这类东西很多,但肯定没有电视剧和小说中说的那么玄乎,主要起作用的还是药物,所以要先解药,只要被施者意志力足够强大,是完全可以对抗的,并不像传说中那样一但下了就无解。不过就是身理中毒和精神被压制而已,并没有什么。身体的作用,本来就是会影响思想,比如说身体虚弱的人就经常见鬼,但身体强壮的人就不会撞见那些东西。” 我点头,“那你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雷蕾摇头,“没有,但济科肯定知道这方面的专家,我得再飞一趟曼谷。” 她的这一句话向我透露了两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一是济科没死,还活着,二是济科不在清迈,在曼谷。 这让我心里更加好奇,如果济科没死,那为什么一直不肯露面,甚至在代子给他办的生日宴上都不肯露面。 “那谢谢你了,辛苦你了,我在这等你的消息吗?”我问雷蕾。 雷蕾拿出卫星电话,走到另个房间打电话。她都不用手机打电话,当然是为了防监听,代子肯定随时想监听她的电话,到现在也没成功,那当然是雷蕾防备的好。 打完电话出来,她说一会直升机就到,你先回去等消息,我直接把人给你带回来。 我说好,那就太谢谢了。 出了雷蕾的楼,我旁边等了一会,果然见黑色的直升机又轰鸣着停在了楼顶。很快又飞走了。 所以人只要活着,命运没准就会让你来一个大逆转,以前雷蕾生如草芥,在灰色地带艰难地生存,最后让人迫害‘致死’,但上天没有让她下地狱,而是让她重生,现在的雷蕾,是威震泰国的莞香夫人,出入都是直升机接送,这是以前的雷蕾做梦也想不到的生活。 当生活把你逼到绝境的时候,不要气馁,不要放弃,再挺一下,上帝的那扇窗就要打开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其实不是宿命论,是因为大难过后的人,知道死亡的滋味,因为了解,所以更加坦然,能放下大多数人所不能放下的包袱,从内而外地蜕变,更加强大,更加坚韧,所以才有后福。 那所谓的后福,是上帝给的,也是自己给的,从某个角度来说,每一个人就是自己的上帝,自己的行为和选择,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回到万园,我担心我去找雷蕾的事锦笙会生气,主动向他解释了一下,他说没关系,因为他和雷蕾不熟,所以对雷蕾有所防备很正常,但如果我有足够的自信认为可以信任雷蕾,那我还是可以作决定的。因为那是我的姐妹。而且我也能为自己的决定担责。 我来到安明的房间,看到安明正靠墙一只脚独立。小刚站在旁边守着。 这是安明在锻炼腿部力量,肯定是小刚让他这么做的。 “他竟然肯听你的话?”我有些奇怪。 “他是认识我的,只是没有多少感情而已,不仅是我,我们所有人他都认识的。所以当我提出对他有利的建议时,他并不反对,而是照着做。”小刚说。 “他潜意识里还有很多信息存在,知道锻炼对他是好事,所以他不排斥。”锦笙点头说。 我看安明头上全是汗,背心都打湿了。有些心疼,说你为什么不让他休息一下,让他累成这样? “谁让他不理你的,还劈腿花玲那个贱人,就是要让他累,累得不行才好呢。多出点汗,没准就把那病毒给排出来了。”小刚说。 “他又不是病毒性感冒,排什么病毒,简直胡闹。安明,你休息一下吧。”我说。 安明摇了摇头,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继续练习。 虽然现在脑子糊涂,但他的意志力确实还在,他本质上还是那个不脸输能吃苦的安明,我忽然就没那么担心了,强大如他,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能难倒他,他一定从魔怔中完全摆脱出来,他一定能摆脱那些对他的恶意控制。 —— 我在旁边看着安明锻炼,直到累到不行,他才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我拿毛巾递给他拭汗,他冷漠地接过来,轻轻在额头上擦了一下。然后拿着毛巾坐着发呆。 他眉头紧急,心事重重的样子,好像有很多的心结解不开一样。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现在他的脑子和平时是不一样的,他的大脑机器被人外界干扰了,也可以说是被人植入了病毒,他在努力地和那些干扰作斗争,所以他很痛苦。 我坐在他旁边,唠唠叨叨地开始说我们过去的那些事,忽然发现,我和他之间真是好多事啊,人世间普通人能经历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我们都有经历过。而且比别人经历的还要剧烈。 说着说着,我发现安明靠在墙上睡着了。体力和脑力上的双重折磨,让他身心俱疲。 我本来想让他到靠到床上去睡得舒适一点,但又担心吵醒他后他再也无法入睡,只好坐在旁边守着他睡。 晚些时候,我终于等到了雷蕾的电话,电话只是响了几声,我还没接,她就挂了。 她有事想跟我说,而且是重要的事,在电话里说因为担心会被监听,所以这是要我亲自去一趟的意思。 留下小刚和苏纶看家,我和锦笙一起去了雷蕾的住所,因为没有得到雷蕾的允许,锦笙并没有和我一起进去,只是在外面等着。 雷蕾果然已经回来了,我一到,她就直接递给我一张纸条,“按这个地址去接一个人,他可以治安明。” 我接过纸条,谢过之后,就告辞了,当务之急,当然是要找到这个人来救安明。其他的事,只能是先暂放一旁了。 锦笙拿过字条看了看,说这个地址太细,他只知道大致方向,还得找个更熟悉地形的人带路才行。熟悉地形的人,当然就只有苏纶了,她对清迈,那是相当的熟悉。 回到万园叫上苏纶,我们一行人向北而去。苏纶说那个地址她也只去过一次,那边比较复杂,属于三不管地带,很多小型的黑*帮力量在那边组织卖Y。女孩去那边最不安全。还叮嘱着我一定不要下车。 到了那里后,确实如苏纶说的那样,很多闲杂人走来走去,一个个神色诡异,目露凶光。 到了那个地扯,锦笙让我和苏纶坐在车上,他下去打听消息。也问了几个人,对方都没有说话,最后没有办法,叫过来一个面容模糊站街女,给了那女的一些钱,两人交谈了一会,锦笙就回到车上。 “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火灾,还伴有仓声,莞香让我们来接的那个老人,已经在火灾中丧生了。”锦笙面色凝重。 “提前有人动了手灭口?” “应该是。”锦笙说。 “那肯定是花玲做的了,他知道清迈只有这个人能解这种术,所以提前下了手。”苏纶说。 “这事花玲自己做不来,估计就是她让这个能解的人做的,解铃还需系铃人,他现在把系铃人给杀了,这铃就没法解了。”锦笙说。 “先回去吧,现在急也没用,总会有办法能解决的。”我心里其实也很烦,但我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回去的一路上大家都没话可说,因为心里都太沉重了。 本来以为有了希望,但没想到这种希望一下子就又消失了。 “其实我爸以前也会一些偏方,我们那里穷,常有人被丛林里的毒虫什么的咬伤,也会出现精神失常什么的,我爸就用一种药草给他们泡澡,然后就好了,也不知安少的这种情况,能不能用那种药来泡?”苏纶忽然打破了沉默。 我和锦笙都没有说话。 我的第一感觉是这个提议并不靠谱,现成安明的状况是记忆和精神出了问题。这被毒虫什么的咬那简直就是两回事,如果胡乱用药,万一产生负作用那怎么办? 见我和锦笙都没说话,苏纶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一些,毕竟安少的情况和我们那碰到的情况不一样。” “你们那被毒虫咬了后,是什么样症状?”锦笙忽然问。 “被不同的毒虫咬出现的状况不一样,有些是失语同,有些是眼前出现幻像,有些是则就是精神轻微失常,亚热丛林里有着千奇百怪的毒虫,被咬是很正常的,但我们都有对应的方法,那个方法也没什么科学依据,完全就是长年累月积淀下来的经验和偏方,但却是非常有用的。”苏纶说。 “精神出现状况的,也能治好吗?”锦笙问。 “能啊,很多治好了,所以我才想或许那些偏方可以一试,如果安少只是中毒,那毒还是有可能被解了的。毒解了,心智自然就清醒了。”苏纶说。 “那就试一下吧?”锦笙看向我。 我没有马上表态,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试一下。苏纶不是专业的医生,她用的方法,她自己都没有把握,万一要是安明试出了差错,那我不知道如何面对。 但我又必须要表态,我是安明妻子,现在安明在恍惚之中,能做决定的,也只有我。 “我们先回去再说吧。”我决定暂时先不作决定。 回到万园,小刚告诉我们说,安明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抱着胸口在房间里不出来。 我和锦笙赶过去的时候,安明正靠在床头,双手环在胸前,面色苍白,额头上全是汗,体恤上也已经被汗给浸透了。样子十分的痛苦。 “安明,你怎么了?”我心里一疼,轻声问。 他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更加痛苦。 我拿过毛巾轻轻给他拭汗。被他粗暴地甩开,眼里更加冷漠。 “我们出去说吧。”苏纶说。 苏纶似乎是有话不想当着安明说,我只好也跟着她走出来。 一走出房间,我就赶紧问:“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安明会如此痛苦?是不是他的身体又有了新的问题?” “我以前听说过,如果中了情蛊的人,一段时间内看不到那个女的,就会心痛如绞,安少被我们抢回来一段时间了,这么长时间他没看到花玲,所以心会疼。”苏纶说。 这话让我非常的不是滋味,我的丈夫,见不到别的女人,竟然会因此心痛,这也太欺负人了。难怪花玲一直没动静,她就知道,只要把那个能解的人杀了,安明到时间候见不到她,就会心痛如绞,到时我们不忍心看到安明痛苦,当然就会乖乖地把安明送去见她。 “也就是说,如果不让大哥痛苦,我们就得把他送到花玲那儿去?这叫什么事?”锦笙也怒了。 “如果长时间不送安少过去见到花玲,他的心脏会受不了的,这件事我们必须得尽快处理。”苏纶说。 锦笙来回踱步,似乎也是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然后就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作决定。可是这个决定,真的是很难下啊。 “肯定不能让他去见花玲,不是我自私,只是他是缅北少主,如果把他交给花玲,花玲会利用他做各种事,那么多人为了拼了性命保护的缅北少主,怎么能沦为花玲的玩偶?如果他作为一个傀儡而活着,那又有什么意义?”我说。 锦笙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刚问。 “让苏纶试一下她的偏方吧,这么多的劫难安明都没有死,相信这一次他也死不了,试一下,看看是效果。以其把他送回花玲的身边,不如就大胆试一次。”我下了决心。 “就算是治不了,我认为也不会有多大的副作用,至少我们那儿以前试这个方子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死过人。我还是有信心的。”苏纶说。 “不管如何,先试一下吧。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尽管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我说。 “行,那我就试试,看看能不能收到预想的效果。如果安少真有什么不测,我也会负起我的该负的责任,少夫人如何处置我都行。”苏纶说。 接下来苏纶就自己去准备相关的药材了,至于她的药材从哪里来,都是些什么方子,我也没有过问。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如果参与太多,反而显得我不信任她。不会有什么好处,只会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安明已经痛得不行,歪倒在地上。 “安明,你再坚持一下,我会让苏纶给你治疗,我要把你变回本色的你,我不会让你以傀儡的方式活着。如果真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希望你不要怪我。”我抱着他的头说。 他发出痛苦的声音,但却没有说话,只是冷汗不停地冒。 这一切都是花玲那个恶毒的女人所赐,这一次只要能把安明治好,我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女人,不会让她再兴风作浪。 晚些时候,苏纶说,她已经把相关的事情准备好了,在治疗期间,一定要让锦笙和小刚在外面把守。不能让任何人闯进来破坏。 苏纶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木桶,里面的药汤是黑色的,散发出的热气有一股浓浓的腥味。还夹杂着其他的说不出来的味道。 —— 房间里只留下我和安明,因为他要脱光进入大浴桶,浸泡在那黑色的带着腥味的药汤里。其他人当然不方便在场。 安明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汤,脸上并无惧意,只是露出奇怪的神情。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面对看起这么难看的东西。 “安明,你生病了,需要进去泡澡,泡完以后,就好了。”我走过去,拉着他的手说。 他冷漠地看着我:“我不。” 我心想这下糟糕,如果他要不进入这药汤里,那如何泡,我肯定是强迫不了他的,那必须得惊动小刚和锦笙,到时恐怕三人还得动手,锦笙他们要不出手重,制不住他,要是出手重了,安明的身体好恢复不久,又怕再伤到他,那可如何是好? “安明,听话了,进去泡一下就能好。这是药汤,我们不会害你的。泡过以后,把身上的毒给解了,你就舒服了。” 我不敢惹他发火,只是轻声地哄他,像哄小孩一样。 他开始有些犹豫起来,没有拒绝,但也没有同意。 “安明,你现在生病很严重,有人在你身上动了手脚,你如果不治疗,你就会越来越严重。这样会非常的麻烦。你脱了衣服,进去泡一下,好不好?” 我继续劝她,但我已经很没底气了,其实我担心他会突然动怒,然后把我扔进那腥臭的药汤里。 安明看着我,没有发怒。只是眼神依然冷漠。 “安明,我不管你现在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我只想对你说,我是你的妻子,我是不会害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安明想了想,指着木桶,“你泡。” 我一下愣住,这又是唱的哪一出,是他脑子有问题,又不是我的脑子有问题,凭什么他不泡,我却要去泡,这药汤又黑又臭,听说药性还很强,我这身上没事的人进去,要是泡出个毛病来,而安明却没有泡,那岂不是扯淡了? “你泡,我就泡。”安明继续说。 他的意思是说,不信任我,因为担心我会害他,所以要我自己亲自泡一下?看来他脑子虽然是毛病,但那智慧却还在的。能有这样的算计,真是不错。 我看了看那黑色的药汤,一横心一咬牙,“好,我泡。” 我试了试水温,虽然看起来热气腾腾,但总的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我穿着裙子,直接跨了进去。 真的是很腥臭,那味道怪异极了。我泡在药汤里,向安明招手:“安先生,你说过我泡你就泡的,你大男人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安明犹豫了一下,甩开长腿走了过来,在我还没来得及提醒他要脱衣服的时候,他已经甩开长腿进了桶里。 他身材高大,一进桶里,药汤就溢出去了。 “你是病人,你需要把衣服脱了。” “你脱我就脱。”他说。 这不耍流氓么?我现在忽然有点怀疑这个人的脑子是不是真的有毛病了。他难道他已经好了,存心在耍我?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他脸色苍白,病态非常的明显。应该不是装出来的,我也相信他没那么无聊,和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我是女人,不能随便脱脱衣服,我陪你进来泡,已经不容易了。你快些把衣服脱了吧,这样更有利于治疗。”我说。 安明想了想,终于伸手脱下了他的体恤,扔在了地上,然后又脱下了他的沙滩裤。也扔了出去。然后靠在木桶边缘,闭上了眼睛,或许他是感觉有些舒服了。 我泡得有些头晕,我不想泡了,我想出来,但我又担心我一但出来,安明也会跟着出来,那又影响他的治疗,我只好硬着头皮在里面泡着。 我越来越晕,当我想出来的时候,发现已经全无力了。 我大声求救,终于叫来了苏纶,她又叫来了锦笙,这才把我从药汤里弄了出来。 “少夫人,这药有毒性的,你怎么还泡上了,这又不是养生药,你跟着泡什么呀?”苏纶急了。 “别提了,他不相信我,说我泡他才泡,我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进来了。”我虚弱地说。 “你是不是头特别晕?”苏纶问我。 “不但头晕,而且全身无力。”我说。 “这是中毒了,唉,身上有毒的人可以扛得住这药汤,可你身上没毒,这如何扛得住啊。这可怎么办?”苏纶急道。 “送医院吧?”锦笙说。 “我担心医院处理不了,医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毒,要查清楚是什么毒素都需要很长时间,这可耽搁不起。”苏纶说。 “那怎么办?”锦笙也急了。 “闻先生不是会配一些药剂么,能不能配一些阻止毒性的药,然后让少夫人泡在温水里。看能不能把素稀释,泡的时间也不长,应该可以解决。”苏纶说。 “好,我现在就去配。”锦笙说。 结果房间里又多了一个桶,我泡在清水里,安明泡在药汤里。两人就这样相对泡着,看上去真是有点滑稽可笑。 两个小时后,安明忽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把锦笙和苏纶都吓了一跳。 我也挣扎着起来,感觉身上比之前要有力气多了。 安明吐完一口血后,又接着吐了两口,血都吐在那黑色的药汤里,让屋里的腥味更浓了。 “大哥,你怎么样了?”锦笙摇了摇安明的肩。 安明虚弱地垂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安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我问。 “好多了。”安明终于说话,然后举起手,突然伸手过来摸我的脸,“老婆,辛苦了。” 我这眼泪愣是没包住。“你认得我了?” “我一直都认得你,只是我脑子中感觉有两个自己在作斗争,我头很疼,现在轻松了,都是花玲那个死女人害的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他。”安明说。 我这悬着的心这才一下子放了下来。他终于好了,真是不容易。苏纶这一局是赌对了。 “安少,你恢复了就好。我也没治过这种情况,你要是有什么情况,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以死谢罪了。”苏纶有些激动。 “小暖的毒没事吧?我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发生过什么事我都是知道的。”安明说。 “我没事,你这人真是的,脑子进水了还害人。我这都被你害得差点中毒了。”我说。 安明虚弱地笑了笑,“说得好,我脑子进水了,对不起啊小暖,以后不会这样了。” “当然不会有下次了,你倒是说说,花玲那个恶女人是怎么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我问安明。 “我不太记得了,反正是给我喝了什么,然后还把什么东西的戴在了我的身上,具体到底是怎样的,我也记不太清楚了。这个女人一直兴风作浪,这一次一定要要把她给打趴下。”安明恨声说。 “等你养好伤再说吧,反正报仇的事也不急在一时,以后我们防着她一些就行,现在最重要的你的完全康复。”我说。 “这药不但解毒,好像对伤也有些好处,我感觉我的四肢好像比原来舒服了,很多一直堵着的地方都好像畅通多了。明天一早,你们就把我送回花玲那儿去。”安明说。 我一听就急了,“你这是什么话,你好都好了,为什么还要把你送回去呢?难道你的毛病还没好,你现在只是在骗我们?” 安明笑了笑,“当然不是了,不过现在没人知道我已经好了呀,花玲不是要把我当傀儡吗?你们假装我的病还没好,把我送回去,然后我就可以反过来把她当成傀儡了。” “大哥这主意不错,不过你现在身体不好,送到花玲那儿恐怕会有危险。”锦笙说。 “不会的,花玲不会让我去杀人放火的,再说了,我现在脑子好使了,也不会完全听她的啊。”安明说。 “可是如果那个女人要是让你做一些你力所能及的事怎么办?”我问安民。 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指的是什么。这话我本来不想说,可我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花玲那个贱人给他下情蛊,不就是想让他对她死心塌地,以满足她的私欲么。如果安明假装还没好,花玲难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到时安明要是不答应,那不就露了馅了? 而且这还让我联想到前几天安明在花玲那儿过夜的事,当时安明那可是脑子进了水的,他和花玲有没有那样? 安明似乎是猜出了我在想什么,有些尴尬地说,“我和她没有,我现在病体未愈,怎么可能……” 这话题确实是够尴尬的。锦笙和苏纶都听得不说话了。 我选择相信安明,虽然说无法求证,但安明身体没恢复是事实。这么长时间了,他甚至也没有和我同房过。所以他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嫂子,大哥不是那样的人,你就相信他吧,他说没有,那肯定是没有的。”锦笙也替安明说话。 “好吧,那我就暂时相信你,可是明天把你送回去,你确定你能应付过来吗?”我说。 “相信我吧,如果连花玲那点智商我都应付不来,那我也没法混了,我这一次一定让花玲倒大霉。我要让她没办法再和我们为敌。”安明说。 第216章 杀伤力却也很强 夜已深了,我躺在在安明身边,怎么也睡不着。 身上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了。心里却是很堵,一想到安明要回到花玲那儿去,我这心里就不舒服。 安明也知道我没睡着,他伸手过来摩挲我的脸。“怎么了?睡不着吗?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堂堂的缅北安少,凭什么要自己去对付那个女人,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我低声说。 安明轻笑一声,“你还在想着这件事呢?你不是担心我去对付她丢脸,你是担心我和她有什么吧?” 我被识破,心有不甘。 嘴上继续强硬,“我根本就没往那个方向想,是你自己做贼心虚罢了,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 安明伸手过来捏我的脸,“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会看不出来吗?你就是担心我和花玲有什么。” 我只好承认,“我有那种心思那也是正常的吧,我是你的妻子,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但你终究是我的人,我当然要看好,不能让别人给夺去了,是不是?” “是是是,你说的对,可是你的担心真的是多余的啊,我现在身体未愈,根本没有精力去做那些事,就连和你我都没做,更别说是别人了,这世上我最有兴趣的人,那可就是你了啊。” 安明的痞气又开始了,这才是我熟悉的安民,端起来的时候一副正派的样子,痞起来的时候,又完全像一个小混混一样。 “我和你谈正事呢,你给我正经点。”我低呼道。 “我正经着呢,比什么时候都要正经,我说的大实话,你却又说我不正经,我确实是对你最有兴趣嘛。”安明说。 他既然这么说,那我也不客气了,“你和花玲在一块的时候,真的没有什么事?” “真的没有,你要怎么才肯相信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疑心重的人啊,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说我以前就是这样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哦?这么说我们家小暖以前就是醋坛子来着?只是我自己当成了酱油坛而已?”安明附在我耳边轻笑,温热的气息弄得我脖子痒痒的。 “我可不是醋坛子。只是你在花玲那儿过夜那是事实,我有些担心是很正常的嘛。” “是很正常啊,不过我已经告诉你了,我和花玲没什么,真是什么也没有,你完全不用担心。如果我有那精力,那我还和你在这闲聊那么久,不赶紧行动吗?” 安明说着伸手过来搂住我,嘴唇覆了上来。 许久没与他亲吻,我确实是有些激动得不正常。他柔柔地慢慢亲我,渐渐往下。 我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还是渐渐地有了些许反应,我伸手碰了一下他那里,轻叭叭的,果真是没有反应。 我现在相信他和花玲没什么了,因为他真的还没有康复,我没想到那场伤会对他的影响这么大,到现在他还没缓过来。 开始的时候我心里不放心,但现在知道他是这个状况,我心里有些难过。我并不想他这样。万一他以后就都这样了,那不是很可怜吗? “好了,安明,好了。”我轻轻推开他。 “现在你相信我了,我和花玲真是没什么,所谓的心有余而力不足,就是这么回事。”安明自嘲道。 “自从伤了以后,就一直这样?” “一直这样,这个恐怕得花时间恢复了。如果恢复不了,你不会不要我吧?”安明说。 “你会恢复的。”我轻声安慰。 “那万一恢复不了呢?你就不要我吗?”安明不依不饶。 “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不离不弃。”我说。 “好,不离不弃。”安明拥我入怀。 第二天一早,我和锦笙还有小刚就把安明送到了花玲家的门前,花玲穿着半透明的睡衣走了出来,一看我们把安明说来,她就笑了。 “来得这么早?我还在睡觉呢,不过我听说安先生来了,我就赶紧起来啦,我就知道你肯定会回来找我的。”花玲走过来,伸手去摸安明的脸。 安明双手捂着胸口,很痛苦的样子。 “花玲,你到底对安明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如此痛苦?”我假装问。 花玲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一副掌控了全局的样子。她肯定认为我们这群人算是拿她没辙了,因为她掌握了安明。 “袁小暖,我早就说过安明是自己愿意到我这里来作客的,并不是我强迫他来的,你就非不信,现在你相信了吧?他就看上我的花容月貌了。深深地爱上我了,一见钟情懂不懂,他还是个残疾的时候就已经看上我了的,只是当时他表达不出来而已,现在他好了,当然就要来找我啦。” 看着花玲那得意的样子,我真想上去大嘴巴抽她。 “花玲,你把我大哥治好,不然我对你这客气。”锦笙说。 “什么叫把他治好?他不是好好的嘛?干嘛要治他?你们想要把他治成什么样?”花玲得意地说。 “他现在根本就是神智不清,你要是不治好他,我一定会找你算帐的。”我说。 “啧啧,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他神智不清?难道他不喜欢你了,改成喜欢我了,这就叫神智不清了吗?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你现在已经是黄脸婆了,早就过时了,安明现在喜欢我这样的青春美少女,明白吗?”花玲说。 虽然是演戏,花玲的话还是让我很生气。她是比我年轻一些,但我也没看出她身上哪里就有半点青春美少女的样子。 锦笙看出了我生气,走过来劝我,“嫂子,我们回去吧,她要是不把大哥给治好,我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闻锦笙,我一直忍着你呢,你开口闭口就说不放过我,我倒是想看看,到底准备怎么不放过我?你以为我怕了你不成?” 锦笙不管花玲的怒吼,打开车门让我上车,我们一行人离去。 回到万园,剩下的事好像就只有等消息了。 自己的老公被别的女人带走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这都是让人沮丧的一件事。虽然知道安明和花玲不会有什么,但我心里还是极度的不爽。花玲那个贱人那得意的嘴脸不时在我面前浮过,我一想到就生气。 我反复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经历了这么多事,应该要平淡地看待这一切变故。 世事变幻莫测,总是你想不到的时间发生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处处有伏笔,处处有意外。 在多数的时候,努力抗争的同时,只能承受。 我走到安明的房间,替他收拾。虽然知道他只是暂时离开几天,但我心里却空落落的。 在安明养伤的这段时间里,虽然他不能活动自如,但我们却能朝夕相处。甚至比以前他健康的时候相处的时间还多。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和他相对,他不能说话的时候,我就一边给他按摩,一边对着他唠叨。后来他能说话了,那就每天和他聊天。 现在他忽然不见了,我心里又有了担心会失去他的恐慌。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懂得珍惜,得而复失,更让人痛苦。 这时锦笙进来,说松野来了,让我出去接待一下。 松野是菊花社的二少爷,虽然和他也不是很熟,但既然到万园来了,我作为东道主当然是要接待的。 知道他和雷蕾有那么一种关系后,这一次我用心地打量了一下松野。 举止慵懒而又带着矜贵之气,全没有黑*道少主戾气,看上去倒像是一个官宦世家的公子哥。长相也好看,虽然是没有锦笙那么惊艳,但在男人中来说,已经是非常的不错了。 这个松野,比以前雷蕾的那个死了的男友,那是强了不止一倍。也不知道他和雷蕾到底是怎样扯上关系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松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戾气,但其实基因里也不是一个弱的人,不然他爸的女人,他怎么敢碰。 听雷蕾的意思,她和济科是属于有名无实的男女关系,济科年纪大了,恐怕兴趣也早就从女人转向了其他方面。而且身体原因,应该也是属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情况,所以雷蕾的话可信。 但即便是无实,单就她和松野之前的辈份,那就是一个大问题。知道内情的会说有名无实,但不知道内情的,那说法会说这是乱搞男*女关系。 菊花社的基因来自于日本社团,日本的文化中,对于这种辈份关系也是非常看重的。一但松野和雷蕾的事暴露,我真是担心雷蕾会再次成为众矢之的, 苦命的雷蕾已经受过太多伤害,我是真的不希望他再次受到伤害。 我自己自顾发愣,却忘了招待客人,直到锦笙出言提醒,我这才反应过来。 “松野少爷,快快请坐。”我刚才一直盯着人家松野看,真是有些失态,希望人家不要乱想,不然我真是糗大了。 “谢谢。今天闲来无事,就过来找锦笙下棋,希望不会打扰。”松野礼貌地说。 —— “二少爷能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打扰呢。”我赶紧说。 “松野君不要太客气了,我们在这里一直蒙你多加关照,嫂子一直都在念叨要如何感谢你呢,只可惜我们什么也没有,而你是什么也不缺乏,只有以后再作感谢了。”锦笙笑着说。 寒喧一阵后,松野忽然问起了安明,“听说还有一位安先生在养伤,他人呢,好些了吗?” 松野忽然问起安明的事,我心里想是不是雷蕾告诉他,让他来帮忙,所以才有此一问? “说来惭愧,我没有保护好大哥,大哥被他人给下了情蛊,现在在花玲那儿呢。”锦笙说。 松野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弄明白这话的意思。 “还不是你那个不要脸的侄女,非要抢人家老公,抢不成功就下毒,真不要脸。”袁小刚在旁边骂道。 这话让松野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神情尴尬之极。看他这样子,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现在问起,纯粹就是个巧合。 “小刚,不许这样说话,花玲是花玲,二少爷是二少爷,不能混在一起说。”我赶紧在旁边说。 “原来又是花玲在闹事,家门不幸,真是抱歉,回头我找大姐说一声,让她多多管教花玲。”松野说。 桦野这些的时候,英俊的脸微红,完全没了平时的潇洒俊逸。看得出他真是非常的尴尬。我猜想他肯定很后悔问起这个问题。 “松野君就不要去费神了,这件事我们自己会想办法,代子夫人一向纵容花玲,松野君要是去说,反而会影响你们姐弟感情,让矛盾公开化,那不是更加麻烦。”锦笙说道。 这话明显说到了点上,松野也心知肚明他劝代子的话那绝对是毫无用处的。沉默了一会,忽然说了一句,“各位如果要自己处理问题,完全不用管我松野的感受,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不插手。” 这话意思很明显,我们如果要报复代子,尽管出手就是,松野绝对不会出手相帮。别看这一句简单的话,对我们来说那可是一种很大的支持,我们以后和花玲的冲突在所难免,甚至有可能和代子都会有冲突,如果松野表示中立,那我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谢谢二少爷的支持,不过这里可是泰国,我们根本没有可能和代子夫人对抗,代子夫人可以随时将我们踩死,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我说。 “我大姐虽然凶悍,但也不是完全治不了她,这两年她的行为越发的放肆,她这样下去,迟早我爸是要清理房门户的。如果你们和她有矛盾,我一定会和社团的长老们打招呼,不让他们出手,我虽然不会出手相帮,但我也不会让别人帮着大姐来对付你们。”松野说。 这话听来感觉倒像是他在鼓动我们去和代子战斗的意思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看不下代子欺负我们,还是他自己想对代子下手,但又不好出手,所以把我们当刀使。 以前花玲不也逼着锦笙去刺杀过松野,只是没有成功而已,所以他们家族的矛盾是明显的,只是没有引爆而已。 如果松野只是想利用我们来引爆他们的家庭内斗,我们当然不能当这个冤大头。所以我和锦笙只是笑着说谢谢他的支持,并没有明确表态我们要怎样。 聊了一会后,话题就转移到其他方面,最后松野和锦笙下了一会棋,松野就起身告辞了,都没留下吃饭。 安明去了花玲那以后,也就再也没有消息,直到三天以后,忽然传来消息,渡边的人和花玲的人打起来了。 两边都动用了各自的核心人马,各有死伤。最后是济科发令让几位长老调动人马出现,强制平息了相斗。 目前花玲和渡边已经被限制离开清迈,长野家召开家庭会议处理此事。 这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两个长野家的晚辈火拼,直接惊动了潜水已久的天父。但济科也只是发出会长的命令,本身到底有没有现身,我们也不清楚。 这个消息也让我紧张起来,我最担心的,当然是安明在渡边和花玲的争斗中受伤。安明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根本就经不起任何的折腾。 但锦笙说让我放心,说安明肯定没事,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是安明挑起的,所以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 其实我也认为这件事和安明有关。他曾经说过,他这一次一定要打到花玲再也爬不起来为止。他那么骄傲的人,肯屈身回到花玲身边去,那肯定是想要把花玲给打败。不然他没必要这样做。 只是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我们也不敢冒然就动。只有等苏纶出去打探消息回来后,我们再决定要不要有什么行动。 晚些时候,苏纶终于回来。并没有探到关于安明消息,只是听说花玲的手下死了三个人,渡边那边好像也死了几个,是近两年来最严重的内、斗,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斗起来,并没有打听清楚。 渡边和花玲其实是一种人,两人都嚣张跋扈,都是那种标准的坏人,按理说两人应该会相处得不错才对,但这一次却忽然就刀兵相见,而且直接死了人,这确实是非常的奇怪。有什么样的利益冲突,让他们竟然真刀真仓就厮杀起来? 第二天,雷蕾派人来给我们传来消息,说济科委托她来处理这件事,让相关当事人参加调解会议,我和锦笙都在她的邀请之列。 我和锦笙并不是长野家内部的人,这一次让我们参加,那当然是雷蕾故意给我们的面子。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锦笙就来到雷蕾的指定的酒店。整个酒店已经被提前控制,任何人不许带武器进入,连水果刀都不行。 酒店里每隔几步就站了几个黑衣保镖,这些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很是专业。我这是第一次参加黑*道的家族会议,确实是有些紧张。 我和锦笙进入会议中心时,人还没到齐,只有花玲和秋野先到了,秋野一见到锦笙,漂亮的眼睛就亮了起来,花玲看到我们,却像是看到瘟神一样的厌恶。 她的旁边,坐着一身白色衬衫的安明。 今天他打理得很干净,胡子和头发都明显有修过,安明地坐在那里,身上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质。旁边的花玲不时地瞄着他,像欣赏一件珍贵藏品。 我还没有开口,花玲就已经先向我发难:“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是你能来的吗?滚出去!”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粗鲁和冲动。也充分秀出了她智商的底线,她也不想想,这样的地方,要不是有人允许,我会自己跑来吗? 所以我决定不理睬她。我不知道安明要玩什么样的花样,在安明的行动没有明确之前,我和锦笙不能乱动,以防无意间扰乱了安明的计划。 但花玲这种人就是这样,如果你不理她,她是不会认为你让着她,她只会越上脸。见我不说话,她就直接走了过来。“我让你滚出去,你听到没有?” 我看了看她,并没有说话。我真是看到她就觉得恶心,我真是什么也不想说。一句话也不想说。 “这是我请的客人,你认为你可以叫她滚吗?”有声音传来,是莞香到了。 花玲对于莞香,有明显的畏惧,今天的会,是莞香召开的,这现场可以持武器的人,那都是莞香的人。 至少在这里,在这个时间里,花玲是不敢惹莞香的。就算是她心里不服,她也不敢惹。更何况今天莞香是调解人。 花玲恨恨地看了我一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进来,大多都是老头子,这些人几乎有共同的气质,那就是冷峻。一个个面无表情。好像谁欠了他们钱似的。坐下后默不作声,有人开始拿出香烟抽起来,但墙上有明显的禁烟标志。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标志什么的,都没用,除非有人拿着机仓对着他们的头,说你丫再敢抽烟,就突突了你,那或许还会有点用。 来的几个男人有些在代子筹办的宴会上出现过,他们之间明显相互认识,隔得远的相互点头致意,隔得近的,偶尔会低下头耳语一阵。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长野家族的叔伯长老了。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势力,虽然不在权力核心。但他们依然可以左右社团一些事情的走向。 外面传来争吵声,有人来报莞香,说代子要带着人强行闯进来。 代子嚣张习惯了,莞香这边的场控不许人带武器进来,她当然不会同意,所以会起冲突。这倒是很符合代子的风格,她就是这样的人。 “代子夫人可以一个人戴着武器,其他人不行。”莞香也作了妥协。这是很聪明的妥协,当着这么多叔伯的面,莞香如果太强势,反而会给她减分。 —— 过了一会,一头白发惊艳造型的楚原推着代子的轮椅走了进来。 楚原深得代子宠幸,还真是有原因的,两人都是妖气十足,都有一种阴沉之气。看上去都会让人不舒服。 代子一进门,就冲莞香大吼:“你什么意思,不让我的人带武器进来,你以为这是你的地盘吗?你想怎样就怎样吗?” 代子声音很难听,吼起人来的时候,更难听。而且表情狰狞,真是让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但莞香很淡定,她或许早就习惯了代子这种恶意满满的质问。这两个女人都在长野家族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所以针锋相对很正常。 莞香没有说话,代子继续狂吼,“我问你话呢,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装过去吗?” “我只是不想和你争吵,家族会议不让随从带武器进场这是惯例,不是我一个人定的,你不是不知道,所以这个话题没有任何争论的必要。你不放心,让你自己带武器入内,你还想怎样?”莞香冷声问。 莞香即是雷蕾,只是在个场合,叫她莞香更为适合,因为这些人并不知道她是那个命运凄惨的雷蕾。 “不让随从带武器进场,那为什么你的人就可以?为什么你的人就可以带着武器进来?你这是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代子说。 不得不说,济科一家人对华夏文化真是了解很多,连只许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样的俗语,代子也能很合理的引用,真是不容易。 “这里带武器的,都是场控,是中立的叔伯们出的人手,不是我莞香自己的人。你要弄清楚。就算是我自己的人,如果我负责今天的场控,他们带着武器那也是正常的,如果是你负责,你的人带武器,我也无话可说,为什么要讨论这些根本就不需要讨论的话题?”莞香忽然就提高了声音。 人是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的,以前的风尘女雷蕾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女枭雄莞香。不管是动作还是说话的语气,她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又能体现威仪。 以前认识雷蕾的人,恐怕谁也想不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就连我也惊讶不已。如果不是已经看过她的真面止,打破脑袋,我也不会想到这个人会是雷蕾。 代子还要争辩,莞香一挥手,“好了,今天让叔伯们辛苦到这里来,不是来听我们吵架的,是来调解事务的。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你这个调解人可真有意思,当事人之一渡边还没有来,你调解什么?当事人不来,我们自己唱独角戏吗?”代子马上质疑。 “渡边说他在医院,来不了。”莞香说。 “谁说我来不了?你们是不是巴不得我死了,来不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正说话间,渡边来了。 莞香当然有些尴尬。虽然我没参与其中,但我可以猜测得到。之前莞香肯定是让人通知渡边过来,但渡边不想给莞香面子,就说自己在医院来不了。现在自己又来,目的就是要让莞香难堪。 代子当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羞辱莞香的机会,“你不是说渡边不来吗,现在不是来了,看来你这个调解人的威信不够嘛,一个威信不够的人,还怎很么调解别人的矛盾,我就有点想不通了。” “不要再说这些了,还没开始调解就相互掐,有何意义?我说正事吧。”松野马上发话,他当然是帮着莞香的。 “大家也知道今天要讨论的议题,渡边和花玲之间内、斗,还死了人,这件事影响很坏,现在江湖上都说,我长野家快要完了,菊花社也要完了,都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呢,济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自己人,应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矛盾就要及时处理,不能让矛盾扩大。”莞香说。 没有人说话,渡边站了起来,“这件事都是花玲的错,要怪就怪她,还有,我的人死了,这件事我不会罢休,我一定会报仇。” “所以你不接受调解?”莞香问。 “我当然不接受,我从来也不知道调解是什么东西。我只知道用实力说话。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渡边轻蔑地说。 “那你到这里来做什么来了?你是来挑衅这里所有的长辈的吗?你以为你想怎样就怎样,完全可以不管规距的吗?”莞香已经被逼得完全没有了面子,她只好发飙了。 “规距?谁的规距,你定的规距吗?还是我爸的规距?如果是后者,那也轮不到你来跟我说规距。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不要在这里装什么夫人,你最多也就是我爸身边的一条狗。”渡边马上反唇相讥。 场面顿时有些诡异起来。本来这件事是渡边和花玲相争,代子作为花玲的后台,当然也就是渡边的对手,但恰恰渡边和代子又都嫉妒莞香获得了济科太多的信任和放权,两个人现在的关系就有些微妙,又是对手,又是有共同的对手,如果按对手的仇人就是朋友这个理论,那他们之间应该是联盟才是,但恰恰又不是。 调解还没开始,这边渡边已经先向莞香这个调解人发难了。代子和花玲看着这一幕,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调解人和对手先干起来了,这对她们来说,那当然是非常有利的。 “大哥,你今天是来接受调解的,还是来拆场子的?如果是后者,那我认为你根本没必要来,莞香是奉父亲之命来处理这件事,你如果不接受调解,那你不必出现在这里,你们想砍就砍,想杀就杀,根本就不关莞香什么事。” 说话的又是松野,他又看不下去了。 “松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站在哪一边的?难道你觉得这个人可以代表父亲吗?现在所有的人都质疑是她把父亲藏起来了,你却帮着她说话?”渡边马上反问。 “我不是替她说话,我只是认为今天既然把这些叔伯请到这里来,那就是来处理事情的,而不是到这里来掐架的。这样乱成一团,那还调解什么,直接出去,叫上自己的人马厮杀就行。”松野说。 这时那些老头中的一个秃头站了起来,这人是华裔,一口东北口音。人称老丁,到底是绰号还是他姓丁,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这人在菊花社的长老中一向很有威信。 “都不要闹了吧,你们都是长野家的人,是菊花社的主要支柱,应该以和为贵,而不是相互残杀,承蒙会长看得起我们几个老头,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就是调解你们之间矛盾的,如果你们在这里继续闹下去,那我们也非常的为难,不知道是该冷眼旁观呢,还是应该主动离开?” “丁叔说的对,来这里就是来解决问题的,我们都不要吵了,现在先听你们每个人逞述一下自己的立场,为什么要刀兵相见,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把事实说清楚,再听长辈们评判是非,然后作出处理。”莞香说。 这一次渡边终于没有再为难莞香。闭了嘴。 “你们谁先来说?”莞香问。 “当然是我先说。”渡边和他花玲几乎是同时又站起来。 “渡边是长辈,渡边先说吧。”莞香说。 “凭什么让他先说,他是什么长辈,他要是长辈,还带人围攻我,我不认识什么长辈,你这个调解人是不是想偏向他?你如果不能保持公正,我们不需要你的调解。”花玲大声说。 莞香的处境还真是难啊,简直就是两面受气。刚刚才被渡边为难,现在又到花玲来质疑她的公正性了。 想来她恐怕一直都处于这种在夹缝中求生存的状态,她能一直挺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不是我一个人调解,我只是主持,最后调解的人是几位前辈,不要动不动就质疑我,不是说质疑我以后,就能体现你的威信。我公正不公正,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你要是不服从我的调解,你可以拒绝接受,但请不要无聊地挑衅。谁再无理取闹,我就让场控把她扔出去。”莞香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终于是忍不住了。 “大哥,你是长辈,你就让着小辈一点,让花玲先说。”松野说。 渡边还想说什么,锦笙在旁边插嘴了,“都说菊花社是泰国是除了王室之外最大最权威的组织,长野家在东南亚也是显赫的大家族,可是在这坐了半天,除了吵吵嚷嚷之外,根本就是什么名堂也说不出来,长辈的没有长辈的样,晚辈也没有晚辈的样,无休止地互咬,真是让人笑掉大牙。这真的是长野家的家族会吗?我怎么觉得自己来到了幼儿园?一片吵嚷声?” 锦笙也真是大胆,当着长野家这么多的人,竟然敢说出如此蔑视的话来。代子和渡边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在这里叫嚷,谁让你来的,滚出去!”渡边看着锦笙。 “我他妈是什么东西不需要告诉你这个废物,我不想和自己侄女打架的怂货说话。” 锦笙这话有些市井的味道,听了很是搞笑,杀伤力却也很强。 第217章 清理门户 秋野的嘴角微微上勾,她也在笑。 松野则是往下低头,掩饰他想笑的意思。 剑拔弩张的局面因为锦笙这一句话而有所改善,很多人都想乐。 “闻锦笙总算是说了一次人话,一个男人只知道和自己的侄女争斗,算什么东西,真是丢长野家的人。”花玲大声说。 “你们不要吵了,就让花玲小姐先说吧,不管谁先说,只要有理,我们这帮老头子也是能分辨出来的。”老丁头说。 既然长辈说话,渡边也不好意思再急,只好闭嘴。 花玲站起来,走到场子中央,“这件事就是渡边的错,我根本就没惹她,那天我和手下人去看场子,结果他带了一伙人围住我找我的麻烦,我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欺负人。” 我以为花玲一直争着有多少话要说呢,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一句话就把事情给说完了。 “你说完了?”莞香问。 “说完了啊,摆明就是别人在欺负我,还需要我说什么?”花玲问。 “好,渡边你说。”莞香看向渡边。 “她说我找她麻烦,那是因为她暗中派人到我看的场子里拉客,还在我的场子里安插了人,把这里的客源都往她那边拉,不仅如此,她还派来过来捣乱。这种行为只有仇家才会这样做,她也是长野家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难道我不应该教训她?”渡边大声说。 那些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恐怕也没想到,长野家的内、斗竟然已经到了相互抢客人的程度。 只有代子没有表情,我估计这事不是花玲自己作主的,是代子授意的。 代子一直都在和他的两个弟弟在较劲,她当然希望她管理内的生意远远超过她的两个弟弟,这样的话她的地位就会慢慢提升。 “你这是血口喷人,你们根本没有证据。在没有证据的司情况下你就带你找我的麻烦,还打伤了我的人,我当然要和你算帐。”花玲说。 “你说我没有证据,好,我现在就给你证据。把那个人带进来。”渡边拍了拍手。 这时一个男的被带了进来,这男的一进来,花玲和代子的脸色都变了变,毫无疑问,这个男的肯定是花玲的手下了,不然渡边也不会把这个人当成证据。 “说吧,你是怎么到我的场子捣乱的。”渡边说。 那个人往花玲这边看了一眼,脸上有惧意,似乎不敢和花玲对视。花玲的脸色更加难看,盯着那个男的,看样子是要想威胁一下他,但没用,渡边既然把这个男的找来,那肯定是已经掌控他了,不然他也不会答应到这里来答证。 那男的开始说话,大概意思就是在说,他本来是花玲的手下,后来花玲派他混到了渡边的身边去做事,把渡边那边很多的客人暗中介绍到了花玲的场子。然后又暗中做了一些什么样的破坏,说得地点时间都非常的清楚,一听就知道是真的。 当然那些事我是无法求证的,但从花玲的脸色来看,那个人说的肯定是真的了。不然花玲肯定马上就反驳了。 “一直都说大家是一家人,但花玲却在某些人的支持下干出挖墙角这种事情,你们说,我该不该教训她?如果这事发生在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身上,你们动不动手?”渡边问。 “既然是一家人,都属于一个社团,为了一点利益就这样大动干戈。明显不必,有这样的事,大家做下来好好沟通就行了。没必要动刀仓,还出了人命。”调解席中的一个老头说。 “不仅是为了利益,后来我的一个手下发现她的事,还被她给灭了口,这件事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被她灭了口的人,是我的女朋友。”说到最后一句时,渡边已经是一脸的恨意。 原来如此。花玲杀了渡边的女人,难怪他如此寒心,誓要和他的侄女拼个你死我活。 “那这些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到了现在才说?”代子冷声问。 “如果我早知道,那早就找她的麻烦了,现在才说,当然是因为我现在才知道这件事,才拿到新的证据。”渡边说。 花玲一直没有争辩,这件事肯定就是真的了,不然以她的脾气,她肯定会力争,甚至会耍赖。 “你说花玲的手下杀了你的女朋友,那个凶手呢,在哪里?”代子问。 渡边脸上的恨意更浓,“就是花玲自己动的手,她假装和我女朋友拉近关系,后来就伺机杀了她,我一直都查不出杀我女朋友的凶手,是前几天我才知道的。” “以前你查不出来,那为什么现在你可以查出来?你确定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代子继续问。 我就知道代子肯定是要包庇花玲的,因为花玲是她的左臂右膀,她可以为了利益来牺牲花玲,但她绝对不会让别人来动花玲。 “这件事他也可以作证,因为就是他给花玲透露了我女朋友的行踪和其他信息,所以花玲才有机会下手。”渡边指了指之前那个作证的男人。 那个男人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万一是你买通了这个男人,让他来作伪证呢?你本来就不是一个值得相信的人,你的这种手段,用的人多了去了,也不新鲜。”代子说。 这算是反咬一口了。代子可真是厉害,她不直接驳斥这件事,而是直接质疑证人的客观性,如果证人是假的,那之前渡边所指证的那些事,就都是假的了。 “大姐,你也不要处处为花玲说话,你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有数,不过也只是仅限于有数而已,有些事,你也未必清楚。你信不信?”渡边说。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怎样教女儿,还需要你来教我吗?”代子冷声问。 “那倒不用,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再护着你的这个女儿,你知道有一句话叫作养虎为患吗?你现在做的,就是这样的事。”渡边说。 “我养的是女儿,不是虎,不需要你为我担心。”代子说。 “那是你没看清楚而已,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办生日的地点,是在八角园吧?你已经邀请了六十四名宾客,你还在曼谷请了艺术团过来作歌舞表演,然后还有焰火晚会,焰火会在六点十五分开始,是不是?”渡边忽然说起了别的。 代子的脸色变了。“这个计划一直是保密的,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现在再让你见一个人。”渡边又拍了拍手。 这时又进来一个男人,向着在座的人行了一个礼。 “你是那个负责焰火表演的人,你来这里干什么?”代子问。 “花玲小姐前两天找到我,希望我在焰火表演中放上特殊材料,到时引起爆炸。把夫人给炸死。”那人直接说。 “你胡说!”这一次花玲沉不住气了。 “我没有胡说,这是事实。花玲小姐给了一百万泰铢,让我在祖母的生日宴上要了她的命,还说如果我把这件事说出去,就杀了我全家。但我知道,就算是我把这件事办成,我也会被灭口,所以我希望祖母能够保证我的家人的安全。”那个负责焰火的人说。 我绝对相信这件事是真的,这事花玲做得出来。而且她是一个智商不高的人,上一次代子办的宴会发生了爆炸案,后来我们嫁祸给了她,给她惹来不小的麻烦,这反而给了她灵咸,她认为上次可以这样做,这一次当然也可以。 “妈妈,你不要听他们胡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都是他们冤枉我的。”花玲说。 “你闭嘴,我办生日的计划,只有你和秋野知道,为什么会泄露出去?”代子也沉不住气了,之前她还一直在力保花玲,可没想到花玲竟然想了一个要对付她的计划。 “那就一定是秋野透露出去的,不是我。”花玲马上赖给秋野。 “焰火计划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只知道妈妈有办生日宴的打算,可是详细计划我却是根本就不知道的,怎么可能赖得上我?”秋野也不干了。 “焰火表演的事,就只有你和我知道,秋野我都没有告诉她,而且这一项本身就是你提出来的,你说是为了增加气氛。没想到你竟然是为了想要我的命,我辛苦栽培你,没想到我的命你都想要!你这只白眼狼,你去死吧!”代子忽然掏出了仓。 之前莞香不许人带武器进来,所以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没有武器,只有代子小,那是一把精致的小手仓。 “妈妈,你不要相信她们的话,我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是他们冤枉我的。”花玲终于一脸灰败,声音里有了哭腔,一度嚣张的她,现在终于撑不住了。 她之所以一直这么目中无人,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她背后有代子给她撑腰,现在对付她的却是她的靠山,她是真的慌了,在场恐怕没有人敢开仓打她,但是代子敢,也只有代子敢。而且代子是如何的心狠手辣,花玲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 —— 气氛变得更加的诡异。 本来是来调解渡边和花玲的矛盾的,现在却变成了代子和花玲的母女对掐,这画风变化着实太快,让所有人始料不及。当然也包括我。 但有一个人却一直没有动静,这个人就是坐在花玲身边的安明。 他一身白衣,脸色苍白平淡,坐在花玲身边,就那样坐着,并不随着场内的气氛而改变脸上的表情。好像一切都不能影响到他,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有关。 就是他回到花玲的身边以后,才忽然就多了这么多事,渡边和花玲相斗,现在代子又和花玲反目。 他说过他要让花玲再也爬不起来,按现在的状况,他做到了。花玲一但失去代子的庇护,她就成了纸老虎,再也雄不起了。 代子现在要开仓打花玲,几乎没有人会去阻止。她女儿背叛了她,要杀她,她要清理门户,这没什么问题,虽然环境好像不太合适,不过也将就了。 代子要杀人,哪里还管什么环境不环境。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花玲就要血溅当场的时候,有人站到了花玲的前面,护住了花玲。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我也是。 因为这个站起来护住花玲的人,是安明。 “这个人又是谁?是花玲的人吗?闪开!”代子冷声喝道。安明虽然很久前就到了泰国,但一直在养伤,代子或许知道有这么一个病人存在,但并不认识他。 安明一动不动,挡在花玲前面,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不过我清楚地看着他向我眨了眨眼。 我本来是一肚子的酸醋,正在怪他在这个时候出来护着花玲,但也就是看到他对我眨眼之后,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中了情蛊的状态。 是迷失了本性的状态,所以他的这个反应,是正确的,也只有他这个状态,才能说明问题,我知道他这样做的意思。他是给我创造机会说话,他是在暗示我配合他。 “这个人是我的丈夫,他病体未愈,但被花玲看上,给他下了情蛊,迷了心性,所以现在才这这样拼死护着花玲。”我说。 “这件事怎么又和你扯上关系了?”代子皱眉。 “不是和我扯上关系,是和我先生扯上了关系,花玲不要脸,仗着长野家的势力,强抢别人的老公,希望各位叔伯给我作主,让花玲放了我先生。”我说。 全场哗然。 不管花玲是怎样身份,一个没结婚的姑娘去抢人家的老公,这件事怎么说那也是丢人的事,就算是普通百姓,那也是很丢人的,更何况花玲还是长野家的大小姐。 “花玲,你真是丢尽了长野家的脸,你怎么能做出这么龌龊的事?其他的事先不说,你先把人家男人身上的毒给解了,长野家丢不起这人。”莞香也不失时机地插嘴发难。 “真是丢人,难道没有其他男人了么,为什么要抢人家男人。” “就是,一个姑娘家,强抢人家有夫之妇,还人给下蛊,真是太丢人了。” 代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一下丢的也不仅仅是花玲的脸,丢的也是她的脸。虽然她的这个女我背叛了她,可还是她的女儿,是她教出来的。 这下调解会就彻底变了味了,变成了对花玲的批判会,花玲从一个天之骄女变成了背叛长辈,试图杀母,还抢别人老公的不堪女子,彻底把她那些丑恶面全都给暴露出来了,而且暴露得非常的彻底。 “这种事我碰到过,我有方子,这位小姐不必着急,我把方子给你,你去按药药捡药就可以了。”老丁头看着我说。 “谢谢老先生。”我赶紧致谢。 “把这个男人赶紧领走,你也离开这里。滚!”代子恼羞成怒,一副要吃了我的样子。 目的已经达到,我当然过去牵着安明离开,安明装着不肯走,结果是锦笙把他给硬拽了出去,离开了调解会的现场。 我不得不说,安明这一手干得漂亮。这下是彻底把花玲给拉下马了。 花玲得罪其他人那还好说,现在她得罪的可是代子,外加一个要和她拼命的渡边,再加上她平时作恶给大家造成的恶劣印象,现在根本没人会帮她,也没人敢帮她。 谁帮她,那就是要和代子和渡边外加莞香作对,谁会这么傻? 上了车后,我看了看安明:“安先生,你不会真的迷糊着吧?” “袁小姐,你认为一个迷糊的人,能给花玲小姐出杀了代子这样惊世骇俗的主意吗?”安明嘴角一撇,不屑地说。 “原来这主意是你出的?可是花玲怎么可能会听你的呢,她是傻的吗?这么馊的主意她也会听?”我说。 “她当然会听了,他以为我是傀儡,会对她死心塌地,我说的话,她不会有任何的怀疑。我告诉她,如果要想在菊花社里掌权,代子这座大山她是绕不过去的,代子随时有可能会了利益来牺牲她,她现在虽然活得好,但没准哪天就作为牺牲品给牺牲了。所以如果她想要崛起,那就得先下手为强。” “大哥说的其实是对的,直接点到要害,花玲当然会相信了。”锦笙说。 “可是花玲对代子内心应该很畏惧才对,她就算是认为这些话有道理,要她真的敢下手,那还是有些困难的。”我说。 “人胆子不够,大多数时候那是因为自信不够,如果让一个人自信膨胀,她就会昏了头,只要你让她认为她是天下第一,那就没有她不敢做的事了,花玲那样脑子的人,要想让她膨胀起来并不困难,我是可以做得到的。”安明说。 “好吧,看起来你确实是让她给膨胀起来了,而且是膨胀得很厉害。虽然说做起来并不难,但我还是认为挺难的。” “因为我给她设计了几乎是天衣无缝的计划,她自认为可以实施成功的计划,所以她就有了信心,代子虽然是她母亲,但也是压在她身上的大山,这是事实。她内心里本身就有想推翻这座山的需求,只是她不敢而已,而我只是把她内心里的魔鬼给释放了。谁让她先招惹我的,她几次三番地害我,如果要是让她继续兴风作浪,没准哪一天就让她整死了,所以得先下手为强,不能再让她为难我们。”安明说。 “花玲那个女人真是太可恶了,像条毒蛇一样缠着我们不放,必须得先下手,不然真是早晚会让她伤着。”我点头说。 “你制定的那个完美计划,是你自己泄露给渡边的吧?”锦笙问。 “是的,我把花玲灌醉了,我说她最怕的人,肯定是渡边,说渡边可以随时欺负她,随时都有可能抢她的地盘,谁知道她那么不经说,一说她就生气了,就把她如何暗中对付渡边的事告诉了我。”安明说。 听起来真是很精彩,我以前就知道,花玲抢得安明这件事,绝对是她犯的最大错误之一,现在看来,确实是。 “那你又是如何把信息送给渡边,让她们打起来的呢?”我问。 “其实我之前没有想过要让她去惹渡边,但后来我想,如果把生日宴上她想杀代子的事告许代子,代子生性多疑,我担心反而会引起她的怀疑,所以要借别人的嘴说出来,她才会相信。于是我就想让渡边说出来了。”安明说。 “可你又是怎么把这些事情通知给渡边的呢,你肯定不会自己跑去告诉他,因为你见到他的可能都没有。而且你如果自己去,花玲也会相信的,这绝对是一个难度最大的环节。”我说。 安明下巴微微上抬,露出那种我熟悉的得意的,小人得志的表情,“这件事如果别人来做,那肯定很难,比如说袁小姐你肯定就做不到,但我可以做得啊,因为我是安明啊。” 我嗤之以鼻,“安先生,现在不是自恋时间,我们是在说正事,请自重。” “我说的也是正事啊,不是你一直在问我吗,我当然要把事情给你说清楚了,不然你这么笨的脑袋,怎么想得透我是怎么做到的?”安明说。 “好,我如果要是猜中了,怎么说?”我有些不服了。 “你能猜得出来我是怎么做到的?这怎么可能。以袁小姐的智商,这对你来说应该是非常困难的。”安明说。 “我只问你,如果我猜中了,那怎么讲?”我说。 “如果你猜中了,随便你怎么样都行。”安明说。 “好,锦笙作证。你给我三次机会,我如果你猜中了,我让你做什么都行,是不是?” 安明笑,“三次机会不够,我给你五次机会,如果你能猜中,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锦笙,你听到了,你可得作证哦,不然我担心某些人会耍赖。”我说。 “没问题嫂子,我一定作证。我一向都是个公证的人,我就算是要偏向,那也是偏嫂子。”锦笙说。 “这一点我相信,好,我现在开始猜了,如果猜中了,那可不许耍赖。”我说。 “当然。”安明闭目微笑。 —— 我大脑迅速开动起来,把自己假想成安明的处境,心想自己要是安明,那要如何才能把那消息给送出去。 自己走出去那肯定是不行的,一是人家不相信,二是会被花玲发现,那只能是打电话或者是传字条。 打电话不靠谱,安明并不知道渡边的电话,而且打过去也不一定能保证是渡边接电话,再说了,人渡边也不是傻子,哪能你说什么人家就相信什么?所以打电话这招肯定不行。传字条更不靠谱,这么大的信息量,要写下来,那得写很多页,岂是一张字条就能把秘给告了的。 那还只能是人嘴亲自说,只有人嘴亲自说,可信度才更高,也更容易操作。 想到这里,忽然就觉得整件事变得简单起来。安明肯定不可能自己亲自去说,要说也是别人去说。 安明刚刚康复,并没有其他的朋友,更没有可以让渡边相信他话的朋友,所以安明肯定是利用别人去说。安明在花玲的身边,所以去说人肯定是花玲身边的人。 花玲是大小姐,身边不乏侍女。 安明是帅哥,千里挑一的大帅哥,要搞定一个侍女,有何难?搞定了,让她去传个话,又有何难?如果别人说的或许渡边不信,可那是花玲身边的人说的,别人肯定会相信。 想到这里,我忽然怒气上冲,伸手掐了安明的腿,他疼得一缩,哎哟了一声。锦笙回头问我们怎么了。 “袁小暖掐我。”安明说。 锦笙笑了笑,扭过头继续开车。 “袁小暖你干嘛掐人呢,好好的说正事,你哪筋不对了?”安明说。 “臭不要脸。”我忍不住骂道。 “锦笙,袁小暖骂你呢。”安明说。 “我骂你。”我怒道。 “锦笙,你听到没,她说她骂你。”安明无耻地颠倒黑白,他明明知道我是骂他。 “嫂子,不是说好要猜谜的吗,怎么骂上人了。”锦笙笑道。 我好像是太冲动了,赶紧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安明这臭不要脸的肯定是让花玲身边的侍女去告诉渡边那些秘密的,渡边正愁查不到是谁害了他女朋友,一听是花玲干的,自然是怒火中烧,于是带人去找了花玲的麻烦。” 锦笙笑,“大哥,以后还是不要小瞧嫂子,让人猜中了吧?” 安明摸着被我掐痛的腿,“猜中就猜中呗,干嘛要掐人呐?” “嫂子骂你臭不要脸,是认为你色诱了花玲的侍女呗,所以才骂你。”锦笙笑道。 “这怎么可能嘛,我是那样的人吗,袁小暖你也太小看人了吧,我做事还需要用这么脏的手段吗?”安明说。 “如果不是这样,那人家凭什么要替你跑腿?难道那是你七大姑八大姨?是你远房又远房的亲戚?凭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背叛花玲来帮你?你还敢说不是你色、诱了人家?”我说。 “还真别说,花玲身边还真有几个长得不错侍女,那脸蛋那身材绝对是一流的。真是非常的不错。”安明厚颜无耻地说。 “所以我骂你臭不要脸,你还不服,你这不是臭不要脸是什么?”我怒道。 “可是我并没有去招惹她们啊,她们虽然是长得好看,但和我家小暖比起来,那可是差得远了。”安明话锋一转,又夸起我来。 我知道他这是要给我灌迷魂汤,但我不吃这一套。 “你少跟我说扯这些没用的,你说你没招惹人家,那人家凭什么要给你做事啊。就因为你长得帅?”我表示不服。 “我才夸你聪明呢,你怎么一下子就糊涂了。我不招惹她们,但有一件东西最实用的我,那些侍女一年在花玲身边也赚不了多少钱,而且在花玲那么危险的人边,随时还有危险,我如果给她一笔钱,她当然会非常的感激。我让她办点事,她能不办?”安明说。 这话有道理。我比较认同。不过安明这厮一向是有些坏的,这个我也很清楚。所以我还是一脸怀疑地看着他。 “别看了,我说的绝对是真的,我犯不着为了把花玲给打倒,去牺牲自己。我做事还是有分寸的,袁小暖你不要狗眼看人低。”安明说。 “我也认为大哥不会那样做的,嫂子太多心了,你要相信大哥。”锦笙说。 其实我也只是那一时间的冲动,冷静下来一想,安明也确实不是那样的人。能用钱搞定的事,也真是不需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但如果花玲知道是那个侍女出卖了她,她岂不是命都保不住?”我扯开了话题。 “这我当然不会害他的,我会给她找后路。不会让她把命丢了的,这你放心吧,我做事自有分寸。”安明说。 “好了,那现在我们说回猜谜的事,你自己承诺过的,只要我猜对了,我想怎么样,那就怎么样,是不是这样?”我问安明。 “是啊,你不是已经掐过我了吗,那你现在还想怎样?”安明问。 “掐的不算。”我说。 “那你想怎样?”安明警惕地说。 “我还没想好,想好以后再告诉你。”我说。 “我能说过期不候么?”安明问我。 “不能。”我说。 “好吧。”安明无奈地妥协。 回到万园,袁小刚看到安明回来了,围着他转了几圈。“你现在脑子没进水吧?” “袁先生,你脑了才进水呢,我把不可一切的菊花社的大小姐给拉下马了,你竟然怀疑我脑子进水?”安明没好气地说。 “你就扯吧,你还敢把花玲给杀了?你要动她,那菊花社的人还能放过你?”袁小刚说。 “杀人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动手,自己动手杀人,太没技术含量了。小刚,你最高学历是什么?”安明忽然问。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然,我心想安明这厮肯定是要使什么坏了。 小刚想了想,“我念过高中,但没拿到毕业证,也算是高中生。” “文盲。”安明直接下了定论。 我就知道这厮要使坏,只要是健康的,正常的安明,要不是使坏反而不对劲。 “你最高学历又是什么?博士?在这里装什么?”小刚果断不服。 “我高中有毕业证,比你强,所以很多事你水平太差,和你说不清楚,换个有高中毕业证的来和我说。沟通才能畅快。”安明摆了摆手说。 锦笙已经在一旁笑出了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安明什么是学历,但他学过医,而且还是在国外学的,那肯定是什么大学,绝对不仅仅是只有高中毕业证那么简单,但想了想也不一定,这厮那么能折腾,没准大学没毕业就跑了,所以也只是有高中毕业证,完全有这种可能。 这年月大学生满街都是,摆地摊的擦皮鞋的都是大学生,一个有高中毕业证的人也能如此自信? “你高中毕业了不起,我姐还是大学生呢。”小刚在学历上被有毕业证的给压倒了他这个没证的,很是不爽,于是把我给抬了出来。 “袁小暖上的什么大学,五本还是六本,大专或者是中专,不对,技校?”安明轻视地说。 “蓝翔技校学挖掘机的,你不服?以后要埋你的时候,我自己挖坑行不行?”我没好气地说。 安明大笑,“聊不下去了,果然是高级技工。做饭,开酒,今天要好好庆祝一下。我今天要喝杯酒,谁不让我喝,我和谁翻脸。” 吃完饭后,安明和锦笙还有小哥开始喝酒,安明喝的少,喝的慢,加上酒量大,倒是一点事没有,袁小刚喝酒最傻,别人都还没醉,他自己已经差不多了。 虽然也喝了一点,但并没有醉,袁小刚还准备继续喝,被我叫住,现在非常时期,当然不能喝得烂醉,这里不是在温城,能靠得住的,也就我们自己几个人,万一要有什么事,那还得自己撑着。身在这样的险恶环境中,当然要小心再小心。 “小刚,你别喝了。再喝你就得醉了。”我说。 “不行,我今天高兴,我得多喝点,我又没醉。” 安明指着小刚笑,“说自己没醉的人,那肯定就是醉了。这么点酒量,还敢和我们一起喝酒。” “你的酒量才小呢,我是担心你脑子刚刚才进过水,不想把你喝醉,不然你拼得过我?”袁小刚当然不服,喝酒的人,肯定是不会服输的,更何况是袁小刚这样的人。 安明对于袁小刚说他脑子进水的事很是介意,这是他的软肋,被袁小刚抓住不放。他很是无奈。 “咱能不说脑子进水的事么?高中没毕业,也敢说我脑子进水?我脑子就算是进水了,那也比你聪明?”安明说。 “没看出来,要不咱们猜拳喝,你不是很聪明嘛,猜拳你应该是可以的吧。”袁小刚说。 “那是女人才玩的,男人喝酒就直接端起大碗就喝了,哪有时间慢慢去猜拳?”安明不屑地说。 求钻~ 第218章 你尽管放马过来 “安明你别喝了,大家都喝醉了,那要是有什么事,如何应付得了。”我赶紧劝阻。 “没事,醉不了,放心吧,我有分寸。”安明说。 “你醉不了别人要醉,你不能只顾你自己。”我有些恼火地说,我知道安明和锦笙的酒量,我真是担心他俩把袁小刚给灌醉了。 这段时间大家都憋得很郁闷,真是喝醉了,没准闹出什么事来呢。 “好吧,那不喝了,散场了。”安明无奈地耸耸肩。 这时苏纶却走了进来,“二小姐来了。” “你们在喝酒?喝酒也不叫我一声,真不够朋友。”秋野好听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好了,小美女来了,这下得继续了。”安明耸了耸肩。 “安先生,你好了?”秋野看着端坐着的安明,首先和他打招呼。 “谢谢二少爷姐关心,我好了。”安明微笑着说。 “你们是在喝酒庆祝我姐姐被取消了在社团里所有的职务和工作吗?”秋野说。 我们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被她给说中了。但我们又不能承认。要是承认了,那就是幸灾乐祸了,多少让人感觉有些不厚道。虽然花玲的确是一个很让人讨厌的人。 “花玲被取消职务了?这倒是一个好消息,我们是得喝一杯庆祝。”锦笙端起酒杯说。 这意思是说花玲被取消职务的事我们也是刚才才知道,之前我们喝酒,与花玲无关。 “我也知道姐姐的所作所为给各位带来不少的困扰和麻烦,我也是非常的遗憾,不过这一次安先生靠一己之力就把我姐姐给拉下来,那也算是报了仇了。” 我们相互看了一眼,都觉得秋野这小姑娘真太厉害,什么都瞒不住她。 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既然她都看穿了,我们要是否认,那反而显得娇情,也只有默认了。 “二小姐明察秋毫,我们也就不解释了,花玲一直搞得我们很苦,我们必须要适当地反击一下,在泰国我们无钱无势,硬斗是斗不过的,只能是使些小计,让二小姐见笑了。”安明笑着说。 “不说我姐姐了,我们喝一杯吧,庆祝安先生康复,干杯。”秋野举杯说。 本来已经停下来的局,因为秋野来了,就又继续,在座只有我一个女的,我本来是不想喝了,但为了陪秋野,我也只好陪着。 泰国天气热,平时主要是喝啤酒。 泰国是一个全民信佛的国家,但信的是小乘佛教。 生活上并没有像汉佛教那么多的禁忌,有些忌酒,但大多数的人并不忌,秋野就是一点也不禁忌的,这小姑娘平时有些内向,但喝起酒来,却是异常生猛,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就双频艳红,在灯光下看起来漂亮极了。 “闻先生,我们喝一杯,我其实也没喝过这么多酒,但今天晚上高兴,所以要多喝一些。”秋野说。 “二小姐还是悠着点吧,一会得喝醉了。”锦笙笑着说。 “不会,就算是喝醉了,那也没关系。反正闻先生会送我回家的,对吗?”秋野歪着脑袋,神情迷离地看着锦笙。 我们就都不说话了,这情景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人家小姑娘明明就是在情挑锦笙了,我们这伙老伙计能说些什么。 主要是担心我们要是走了,锦笙会有些尴尬,不然我们直接都想撤退了。 锦笙还是面带微笑,举起了杯子,“好,二小姐既然有兴致,那就喝吧,不过在座的可都是我的亲人,你要和我喝,那得和他们每人喝一杯。能行吗?”锦笙笑着说。 “当然没问题,在座每人我陪一陪,以前我也认识向个华夏的朋友,他们说,这叫走圈儿,对吧?”秋野笑着说。 “是的,每人喝一杯,那就叫走圈。”我笑着说。 “行,那我今晚就走圈了。”秋野端起酒杯和锦笙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或许是口味的差别,也或者是心理作用,我一直以为泰国的啤酒和温城的没法比,苦味明显较重,但秋野却喝得很欢,刚和锦笙喝完。马上又把酒倒上,向我举杯,“小暖姐,我们喝一个。” 我其实真是担心她会喝醉,不过小姑娘好像就是要求醉的样子,所以我也没办法,只好举杯与他相碰。 “二小姐,还有我呢,你可别把我忘了。”袁小刚这死没出息见美女敬酒,深怕冷落,赶紧的自荐。 “当然不会少了你啦,小刚哥哥性格豪爽,我最喜欢啦,来,干杯。”秋野笑着说。 “你们让二小姐先休息一下吧。人家喝得这么急,换你们受得了啊?”我赶紧说。 “没事没事,我能行。”秋野笑靥如花,端起酒又一饮而尽。 再喝完安明之后,秋野眼神更加迷离了,想必是快要醉了。 “闻先生,我们来游戏好不好?华夏有一个很流行的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是不是?其实华夏也有学生到泰国来留学的,而且泰国也有亚洲一流的学校,所以我还是认识很多华夏朋友的,对于华夏很多年轻人玩的游戏,我也是知道的。”秋野忽然说。 我们又不说话了,因为这又是人家两个人的事了。我有种感觉,今晚秋野要借着酒劲向锦笙表白。 这可不是小事,要是锦笙同意那也好,要是锦笙不同意,那就糟糕了。可是按我对锦笙的了解来说,他是不会同意的,至少现阶段是不会同意的。 我有些紧张起来,我担心以前预料的那种情境会出现。那就是秋野会因爱生恨,从此和锦笙反目。 “我有些醉了,恐怕陪不了二小姐,小刚,要不你陪一下二小姐吧。”锦笙准备要撤退了,他知道接下来的事,会让他有些为难了。 “不,我只想和闻先生玩,闻先生要是不肯,那就先去休息吧,我也走了。”秋野站了起来。 人家毕竟是二小姐,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 “锦笙一向如此,每次喝了一点就装醉,然后伺机整人,可不能放他走。”我赶紧圆场。 锦笙也心领神会,赶紧笑道,“想休息一下都让嫂子看出来了。真没劲。二小姐快坐下,现在还早呢,那么急着回去干嘛。” 秋野这才又高兴地坐下来,“闻先生,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你可以选择真心话,也可以选择大冒险。” “这个怎么玩?”锦笙说。 我不知道他是真不会玩,还是假装不会,他一直生活在国外,或许不会玩也是说得过去的。 “你可以选择真心话,也可以选择大冒险,如果选择真心话,那就是我问你什么,你就得回答什么,如果你不愿意答,那你就得选择大冒险,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秋野说。 “对对对,就是这样玩,要不,我也加入吧,这个我会玩啊。”袁小刚白痴地想加入。 他是真喝多了,竟然没看出人家秋野明是有目的性的,根本不仅仅是为了玩游戏而已。 “袁小刚你就别凑热闹了,玩什么游戏,有本事我们俩喝酒。”安明赶紧将袁小刚给惹过去,不让他掺合其中。 “不和你喝,你脑子刚进过水,一会把你给喝残了。”袁小刚不屑地说。 “你要不提我脑子进水的事,我可以善待你一些,文盲。”安明回敬道。 我挥手打断他们说话,示意让人家秋野和锦笙说,我们这群配角,就不要闹了。 “听起来风险都好大的感受,我可以选择不玩吗?”锦笙笑着说。 “不可以。”秋野娇声说,终于显现出一些少女娇羞的样子了。 “那好吧我,怎么玩?” “轮流着来,女士优先,我先问你。”秋野说。 “好。”秋野无奈地说。 我们一群人就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等着看大戏,等着闻锦笙被虐。 “那闻先生,你是选择真心话呢,还是选择大冒险?”秋野问。 “能透露一下吗,如果我选择大冒险,你会让我做什么?”锦笙问。 “当然不会透露给你,你选择了以后,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太过为难你的,因为一会我也不希望闻先生为难我。”秋野娇声说。 小姑娘喝多了,加上又能和心仪的人喝酒,所以显得很兴奋。一副春光灿烂的样子,看上去闪亮可人,那真是货真价实的青春靓丽,我都有些嫉妒了。 “好,那你先问吧。”锦笙说。 “你还没说,你是选择真心话呢,还是选择大冒险?”秋野歪着脑袋问。 “大冒险吧。”锦笙笑着说。 我就知道他肯定会选择大冒险,选择真心话,他担心秋野会直接问‘你喜不喜欢我’这一类的话。到时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闻先生,你确定?”秋野微笑着问。 “确定。”锦笙硬着头皮说。 秋野的脸更红了,她看了看我们,然后又看了看锦笙,然后指了指桌上的酒,“闻先生自己喝三杯吧。” 锦笙明显是松了口气,不光是他,我也松了口气,因为我也担心秋野会提出太为难锦笙的要求,比如说让锦笙亲她一下什么的,到时锦笙要是拒绝,那她就会很没面子,到时就容易产生矛盾。 还好秋野毕竟不是花玲,虽然她喜欢锦笙,但那种不要脸的事,她干不出来。 —— 很明显秋野之前打算让锦笙做的事,不是喝酒这么简单,但是后来开不了口,就改变主意了。 锦笙松了口气后,笑着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下去。 连喝三杯,面不改色,谈笑自如。 秋野鼓掌,“闻先生果然好酒量,佩服佩服,我们继续吧,现在该你问我了,我选择真心话。” 秋野是玩兴起了,当然不会轻易就停手。 “我不知道问什么呢,我就不问了。”锦笙笑着说。 “你可以随便问啊,只要你问,我是一定答的。”秋野说。 “好吧,你几岁了?”锦笙顺便问了一句。 “哈哈,你们猜我多少岁?”秋野笑着说。 “十五。”袁小刚先猜。秋野摇头。 “十六。”我在旁边凑了个热闹。 “还是不对,闻先生呢,你猜我几岁?”秋野最乐意的,当然还是让锦笙来猜。 “雨季年龄,十七,对不对?”锦笙说。 “错啦,我已经十八岁了。”秋野愉快地说。 我其实有点不相信,秋野的样子看起来也就是十五六岁的样子,绝对不会超过十七岁,她这样说,那肯定是为了拉近和锦笙之间的距离,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了。 “二小姐,你这个年龄,不是应该在上学吗?你得读书呀,不然像我一样没文化,被某些脑子进水的人歧视。”袁小刚说。 安明正要喝进去的酒因为笑而差点喷出来,“袁小刚,你终于承认你没文化了?” 秋野不知道她来之前发生了些什么,对于安明和袁小刚的互掐不甚了解。所以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有念书啊,不过没有像普通家庭那样按传统的方式念罢了,我几乎只参加考试,老师都是到家里授课的。我十五岁就去念了易三仓大学,后来只念了两年,我就休学了,觉得没意思。以后有兴趣,那又再念,反正在泰国读书是没有年龄限制的,想什么时候去念,就什么时候就去念,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毕业证。”秋野说。 “那是,拿毕业证来干嘛呀,一点用都没有嘛。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会一直想着有毕业证。”小刚说。 安明和和袁小刚这两天算是扛上了,两人相互针对,真是有趣。不过安明和袁小刚身上都有痞气,两人斗起来倒是有意思的很,可以随意针对,反而说明关系融洽。 “没想到二小姐小小年纪就念过大学,难怪这么厉害,我这个高中生有些自惭形秽了,不过还好这里有连高中毕业证都没有的,我又找回了些自信。”安明马上回击。 “行了,你们两个大男人就不要插嘴了,人家锦笙和秋野玩的好好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我赶紧说。 “也对,我们不应该插嘴。袁小刚,你给我闭嘴。”安明大声说。 “你才给我闭嘴呢。是你自己在说好吧?”袁小刚说。 “和你们在一起真是挺开心的。闻先生,现在轮到我了啊。”秋野说。 “时间差不多了,我看就不玩了吧?”锦笙说。 “不行,现在轮到我了,我要再玩一次。”秋野不干。 “好,那我还是选择大冒险。”看来锦笙对于真心话这件事还是很担心的。 “好,那我要你一会送我回家。”秋野说完,得意地笑了。 “如果一会我不喝醉的话,我就一定会做到的。”锦笙说。 “那你就别喝了,先把人家二小姐给安全送到家再说吧,男人说话要算数。”安明说。 “就是,如果你不送,那我来送二小姐好了,到时你可别后悔。”小刚说。 “没事的,闻先生还可以喝很多再送我回家,我知道他酒量好,而且他是一个有担当的人。答应了就一定会兑现的。”秋野说。 “那可说不定,我要是喝醉了,连路都走不动的。”锦笙笑着说。 “好,如果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秋野冲口而出,然后忽然就意识到锦笙本来就住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好吧,你不需要我送你回家。” 锦笙笑了笑,举起酒杯,“二小姐,我陪你喝一杯。” 锦笙到最后也还是没有喝醉,倒是秋野喝醉了,锦笙也信守承诺,送秋野回家。 我头晕晕地躺在床上。安明拿毛巾给我擦脸,“让你少喝你不信,现在喝醉了吧?” “谁喝醉了还不一定呢,我看你倒像是喝醉了的样子,我却是一点事也没有。”我笑着说。 他低头吻我的额头,“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和你的醉不一样。” “哟,在花玲那儿呆了几天,就学会说甜言蜜语了,每天对着花玲说上好几遍吧,所以才能把人家的秘密都给诓出来吧?” 安明伸手扭我的脸,“又开始胡乱吃醋了?这些甜言蜜语我以前都会说的嘛,又不是现在才会说。我对花玲可是从来也没有说过。” “之前你说我猜对你是怎么对付花玲的,我让你做什么你都去做,是不是?”我问安明。 “是啊,这话我说过,当时问你要我做什么,你说你还没有想好,现在你想好了?你想要我做什么?”安明放下毛巾,躺在我身边。 “我现在想好了,你把你和花玲呆在一起这几天的事,统统都告诉我,你们一起做了什么,她对你说了什么,你又对她说了什么,全部都要告诉我。”我说。 “你这是犯的什么毛病,为什么要问这个?”安明皱眉道。 “我不管,我反正我就是想知道。”我说。 “我要是告诉你说我不记得了,你会相信我吗?”安明说。 “我当然不信。你如果不说,我会理解为你没诚意。”我说。 “好,现在就告诉你,我在花玲那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其实我也知道说这些没什么意义,我就是想要知道。一想起安明在花玲那里呆了一段时间,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虽然相信安明,但这并不代表我心里不会堵,相信是一回事,理智是一回事,情绪又是另一回事,没有能够完全地控制自己情绪的人。至少我不是这样的人。 他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我听着其实挺没劲的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真话还是假话,慢慢地酒劲上来,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锦笙就来敲门,说花玲在外面闹事。问我们要不要直接把她赶走。 没想到花玲现在被解除了在社团的一切职务,竟然还敢到这里来闹,我估计她是来找安明的麻烦的,不管她是有多笨,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也应该想到那件事是安明做的了。 我说让她先闹着吧,等一会我起来会会她。 这个死女人一直欺负我,我心里也憋着一股气呢,我也得气气她。虽然我不喜欢打落水狗,但如果这只落水的狗以前咬过我,那我也不介意踢她一脚。 锦笙说好,那我先去应付一下,不能让她进内园,她带了三四个人在外面挑衅,我先和她周旋着,等你和大哥起来再作定夺。 我踢了踢安明,“安先生,你老情来了,你不起来欢迎一下?” “你去替我欢迎一下吧,我再睡会儿。昨晚我和你念叨了那么多,一扭头发现你早就睡着了,袁小暖你是故意耍我呢?” “我困了当然就睡了,难道我困了还要硬撑着,说的多新鲜呐。”我笑着说。 安明翻身将我盖在身下,我感觉有些地方和前段时间不一样,某些方面似乎有了好转。 “你不是说你不行的吗,好像有异动?”我问。 “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儿,不过还不足以对你构成威胁。”安明说。 “花玲在外面呢,你不去见见?”我故意逗安明。 “要啊,怎么不要,毕竟一起相处了那些时间,也算是老朋友。”安明反过来气我。 “你怎么不直接说是老情呢?”我问。 “别闹,老情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安明说着吻了过来。 我和安明出来的时候,花玲竟然还在,锦笙不让她进来,她嚷嚷着要安明出去,安明如果不出来,她就要往里闯,不过嘴上是这么嚷着,却也没有真的往里面闯。 “大小姐,你又来了?这一次又要我家安明跟着你走吗?”我问。 “安明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对你不薄,你竟然陷害我!”花玲一看到安明,都顾不得理我,直接开骂。 安明没有说话,抱着手站在那儿,他知道我会还击。 “看来我还得感谢你对我丈夫的一番情意了?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你狼子野心,杀了自己舅舅的女朋友,还想杀了自己的母亲夺权,自己没那本事,还整天要想着上位,现在东窗事发,竟然还好意思在这里骂街,你不是应该去哭着求你母亲饶过你,以后赏口饭给你吃吗?或者就直接找个地方死了算了,还好意思在这里丢人现眼?” 花玲被气得不行,又想向我扑过来。 “你最好还是不要动,你现在已经是丧家之犬,你和你的靠山都翻脸了,你还在这里嚣张?你认为你带了这么几个人来,就想闯进去吗?你自己猪脑子把事败了,现在竟然来责怪我丈夫?没本事还想和人搞权斗,原来我以为你只是不要脸而已,现在我才知道,你不但不要脸,而且还无脑,简直脑残外加神经病。” 我都没想到自己也能骂出这么市井庸俗的话来呢。 —— 花玲气坏了,指着我和安明,“你们这对狗、男、女,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是你自己仗势欺人在先,处处都要欺负我们,你就是只井底之蛙,以为天下你最大,我早就说过,你会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现在你终于相信了吧。你都这副德性了,竟然还敢在这里趾高气扬。你要让我们付出什么代价,你尽管放马过来。” 我从来踏进泰国,第一个给我气受的就是这个可恶的花玲,我无数次被她欺负,耳光都被她扇了几次,这股闷气一直郁结在心里,今天看她倒霉,终于是彻底地松了口气。 我以为代子要严重地处罚她,可没想到代子最后还只是解除掉了她手上的一些权力而已,还让她好好的,我心里真是很不甘心。 “花玲,别再闹了,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就欺负我太太,那时我还动不了,但我就发誓一定要让把这笔帐算回来,后来你又多次害我,我只是看在你是个女人的面上,才对你手下留了些情,如果你再来闹,你会付出更惨痛的代价。到时你别怪我没提醒过你。”安明冷冷地说。 “你这混蛋出让意让我去害我妈,结果反过来去告密,你真是该死。”花玲骂道。 “我只是引出你心中的魔鬼而已,你自己被人泄露了秘密,没有掌控局面的能力,现在却跑来怪我?”安明说。 “你说是我被人监听?谁监听我?” “是谁举证你,自然就是谁监听你,这样的事情你竟然还想不明白吗?难怪你会输,原来你真是笨得不可救药。” “你是说渡边?” “我可没这样说,你们家族内、斗那些破事,以后我不想卷入,你自己慢慢去想,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麻烦,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安明说完,拉着我的手回了内园。 “你是要让花玲再去惹一下渡边,让渡边再杀她一下?”我轻声说。 “我也没想到代子会轻松放过她,如果她就这个样子,那还是会时不时地找我们的麻烦,这离我把她打得爬不起来还有一段距离。所以我得再加一把油。”安明说。 “如果她现在再去惹渡边,渡边肯定不会手下留情。肯定会痛揍她,然后。” “然后怎样?”我问安明。 “花玲那样的性格,要是让渡边给收拾了,她恐怕真是要崩溃,然后她就会彻底疯狂了,她只要疯狂了,就会惹大祸,然后她就真的再也起不来了。” “所以你今天才故意让着她,你是让她去惹别人,而不是惹你?” “那当然,我干嘛要和一条疯狗较劲,当初我花了心思去对付她,那是因为当时她有点实力,现在她都这样了,那就没有必要我亲自应付了,该是把她让给别人的时候了。接下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做。”安明说。 “你想做什么?” “我要参与到长野家族的事务中去,那天的会议,让我看到长野家混乱的关系和明显的矛盾冲突,这样的表面平和状态维持不了多久,我长野家族的势力必然将重新洗牌,我们将不可避免地卷入其中,我们将要比以前更为主动才行,不然我们会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 “这一次花玲的事连秋野都能看出来与我有关,其他的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也是代子为什么不直接将花玲给弄死的原因。等风头过去,代子有可能会把这些帐算在我头上。你说是不是?” 我点头。 “代子确实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她一定会反应过来,这些事是我们从中搞鬼,现在她不找我们算帐,那只是因为她不愿意承认自己上了当,这会让她自己很没面子。而且花玲背叛她也是事实,所以她不能因为责难我们,等缓过劲,她肯定会算旧帐。” “所以我要在她对我动杀机之前,就赶紧投靠她。为她做事,替她效力。”安明说。 “这怎么可以,你是缅北少主,我们为代子做事可以,可是你要是去代子做事,如果露面太多的话,到时让人发现,那怎么办?” “我现在已经露过面了,要想瞒也已经瞒不住,更何况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所以也不必太过担忧。” “可你也没必要去给代子做事啊,你的势力明显比她还要大了很多倍,你干嘛要委屈自己,你连安少都不愿意做,又怎么么能去当那个妖婆的马仔?” “我不是要去给她当马仔,我只是暂时为她做些事,借她的势力让自己安全一些而已,我现在的处境,和你爸当初的处境是差不多的,我身体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地康复,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还得继续留在泰国。要留在这里,就得防花玲防渡边,防所有有可能杀我们的人,我当然不能被动地躲在万园让你们保护,从现在开始,我要保护你们。” 他能这样说,我当然是高兴的。但接近代子那个老妖婆,的确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她性情乖戾,阴晴不定,很难让人摸透,呆在她身边,那真是有伴君如伴虎的感觉。 不过回想起来,锦笙也一直在为她做事,也经常惹到她,但现锦笙也还好好的,这主要还是要看如何周旋了。锦笙能应付过来,安明应该也能应付过来。 “我会帮着代子把她的对手一个个地打垮,让她在长野家族中所向无敌,然后我再扶持秋野来代替她,或者扶持莞香也行,总之我可以找任意一个人来替代代子。”安明说。 “这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其实很难。代子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对付得了的。”我说。 “这个当然,而且这里高手如云,除了已经垮了的花玲稍弱一些外,其他的几个可都是不好对付的,就连秋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对付得了的,如果秋野一直要站在代子那边,到时还会让我很为难,但这些事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楚,走一步算一步吧。” “秋野明显是看上锦笙了,这个你是清楚的,其实人家小姑娘也不差,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锦笙和小姑娘好上了?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啊。” 安明笑了笑,“小暖,这事我们可作不了主,而且也不能插手,锦笙的其他事情我们可以插手,唯有感情的事,那绝对是不对插手的,顺其自然,在旁边看戏就行了,你可千万别头脑发热想着去促成人家什么的,这事干不得。” “我倒也没有这种想法,再说了,我想促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锦笙的事,岂是谁想管就能管得了的。我只是觉得秋野那小姑娘挺好的,对锦笙一往情深,锦笙要是负了她,一是伤了人家小姑娘的心,恐怕还会给锦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嫂子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了,我又没和她怎么的,怎么就能说是我负了她呢?”锦笙忽然进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安明冲我笑了笑,“你看我说的没错吧,锦笙的事,谁也不能插手,不然人家锦笙就要翻脸。” “我可没插手啊,只是我真认为秋野挺好的。”我说。 “那嫂子可以介绍给小刚啊,以前我们不是讨论这个问题么。”锦笙说。 “可惜人家看不上小刚呢,不然倒挺不错的。”我笑道。 “大哥和嫂子就不要整天的八卦我的私事了,还是想着如何离开泰国,重返温城吧,那么多的血海深仇都还没报呢,我们仇家都还在潇洒着呢,不说这些儿女情事了。”锦笙说。 “泰国也有血海深仇呢,得先把这里的仇报了,再慢慢去算以前的帐。”安明说。 安明所指的泰国的仇,当然是指我爸爸的仇了。他之所以要接近代子,要到代子身边去做事,应该也是为了查清爸爸到底是谁所害,他要为爸爸报仇。 “我倒认为,我们可以先回缅北,整合我们的势力之后,再办复仇的事。菊花社虽然强大,但如果我们聚集我们的势力,就算是要和他们硬碰硬,那也未必会输,到时逼他们交出凶手,不然直接铲除他们。”锦笙眼里发出寒光。 “可问题是,现在现在菊花社群龙无首,济科一直也没有现出真身,也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聚集武力向菊花社施压,那最后扛压力的人,也就是莞香。可莞香是小暖的朋友啊。再说了,你如果召集大批武力进入泰国,那算是什么?侵略还是什么?在缅北那里可以做的事,在泰国不能做,我们要自己解决问题,不要把缅北的力量卷入进来。”安明说。 安明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就靠我们几个人,要想解决问题,能不能解决,我心里也真是持怀疑态度。 当然,我还是选择相信安明,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清晰的思路布署,毕竟我们都是死里逃生的人。安前会谨慎对处理每一件事,别忘了,他是缅北少主。 第219章 我说会出现 睡到天要亮的时候,我被安明摇醒,他说他睡不着,让我陪他聊聊天。 我困意正浓,把头扭到一边不理他。 他开始在后面啃我的脖子,将手环过伸到前面,抚在胸前。 我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掐他,他搂我更紧,“睡那么多干嘛,陪我说会话嘛。” 这么一弄,我倒也清醒很多,没那么困了。 “说吧,你想跟我聊什么,你要是聊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我不敢保准自己不会打死你。” 安明来了劲,伸手穿过我的头发,拿着一丝慢慢绕在手指上玩。但却没弄疼我,我也懒得管他,任他玩去。 “你倒是说呀,说完我还得继续睡觉呢。”我抬头看他。 “不急不急,先亲个小嘴儿再说。”安明用手抚着我的后脑,低下头轻轻地吻我。 “可以说了吧?赶紧的说。”我推开他的头。 “老婆你不爱我了,都不让我亲你。”安明笑着说。 “别扯淡,人家睡觉呢,你说要和我有重要事说,现在又不说,你这什么情况呢?” “好吧,我想了想,我们向莞香提个建议吧,我得按照我的思路来搅动长野家族。”安明说。 “提什么建议?” “之前我们说过,代子想清楚以后,会找我算旧帐,你还记得吧?”安明看着我,伸手捏我的下巴。 我打开他的手,“你记得,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所以我一直在想,我要如何在代子和我算旧帐之前就要投靠到她门下,但是没有机会啊,我得创造和代子有接触的机会。这个机会可以莞香来创造。” “莞香把你引见给代子?那两人水火不相容的,这可能吗?”我不屑地说。 “那肯定不是啊,现在莞香和代子关系不好,这对我们也是好事,暂时我不想让莞香和代子直接敌对,这样会逼得我们选边站,但现阶段我们不能选边站,他们要搅在其中浑水摸鱼,所以我要让莞香和代子关系回暖一些。”安明说。 我更加不解,“那两人一向势如水火,怎么可能和解?” “完全和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关系回暖一下是可能的。我现在要做的事,只要莞香肯听取我的意见。所以我想让你去向她谏言。那天我们开会的时候,不是说到代子的生日快要到了嘛,本来是要准备宴会的,却让花玲的事给搅黄了。你去向莞香建言,让她以济科的名誉出面去给代子办一个生日宴,这样她们俩的关系不是能回暖吗,又能给我创造一个接近代子的机会。” 我想了想,“你倒是计划得很好,莞香倒也有可能同意,可是代子那老妖婆会同意吗?我的感觉,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心里会想,莞香又要害我,肯定会在宴会上害死人。” “所以你要让她打消这个疑虑啊,济科生日的,代子不也办了一个生日宴么,虽然主角没出场,但现在莞香可以以济科的名誉回礼嘛,然后你要建议代子接受,因为这又可以逼莞香让济科出来啊,代子肯定会同意。至于安全问题嘛,你说你让我们会全程参与宴会的策划,如果出现问题,并且让代子派出秋野参与其中,大家联合筹划,不就可以保证安全了?”安明说。 看来这些问题已经在他脑海中全部想好了,每一步都完善后,他才把我叫醒。 “既然你都想好了,那还和我商量什么,直接实施不就行了。”我说。 “那起床吧,你一早就去找莞香,看她会不会同意,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她一定会同意,因为她和代子长期的敌对状态,只会让她消耗更大。” “好吧,我一会就去找她。” - 雷蕾听完我说的事后,想了一下。“我倒是没问题,不就是出点费用而已,可关键是代子那边,她一向对我敌意很重,恐怕她不会同意我们的建议。” “我认为她会,只要你以济科的名誉去办这件事,她不同意那说不过去,父亲给女儿办生日宴,这本来就很正常。如果当女儿的拒绝,那这矛盾不就公开化了,代子会被认为不领情,她绝对不会背上这样骂名。” “这主意是姐姐自己出的?姐姐就只是想让我和代子缓和关系吗?”雷蕾问我。 我并不想瞒他,“这是我家那位出的主意,不瞒你说,他有自己的目的,你也知道,花玲现在在菊花社呆不下去,就是我家那位导致的,代子一但反应过来,肯定会清算,所以我家那位想在代子清算他之前,先投到代子门下做事,以保全我们的安全,身在屋檐下,只能用这种卑微的办法先活下来了。” 雷蕾手指轻轻地拍着椅子旁边,并没有下决定。 “花玲嚣张多时,得罪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要整她,但她一直都继续嚣张着,可你家那位一招致命,硬是把她给弄得和代子都翻了脸,真是不简单啊。姐姐,我那位姐夫,到底什么来头?”雷蕾看着我问。 这让我非常的为难,他要说没什么来头吧,这是在骗她,日后要是安明的真实身份暴露,那我如何向她交待?我要是把安明的真实身份说了吧,这个风险太大,我不敢擅自作主。 “安明确实是有些背景,但这事我不敢自己说,得安明同意,那厮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以前是个小商人,开过几家公司,结果让人给整垮了。这不才流落到泰国来了,但小脑筋确实是有一些的,尤其擅长于出馊主意。”我笑着说。 雷蕾也笑,“姐夫恐怕不是有简单有小脑筋而已,在温城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高富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还曾经找了一个女人去搅和你和前夫的关系,最后把弄到了他的身边,能使出这种手段的人,那肯定不是只有一点小脑筋,而是有着强大的头脑和缜密思维的人。” 雷蕾无意间提起过去的往事,让我很是感慨。有恍若隔世之感。 以前雷蕾是卑微的风尘女,好不容易遇上一个真正喜欢她的人,可人家家里不同意。最后家破人亡。我那时和雷蕾相比,算是幸运的,有自己的公司,有可以被称为高富帅的安明在我身边保护我。可现在处境完全颠倒过来了,我流亡海外,居无定所,身负养父和亲父的血海深仇,却无力去报。 而雷蕾却成了威震一方的莞香夫人,后面是在泰国跺跺脚就会发生地震的天父济科。世事真是变幻莫测,还没到三年,这河东河西便交换过来了。 “姐姐?”雷蕾打断了我的思绪。 “哦,往事如烟啊,我的确是被他用手段坑过,不过件事只后果,还有前因,前因说起来就非常的复杂了。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咱们不说过去的事了,还是说回生日宴吧,你同意我们的这个计划吗?” “我同意,我下午就去一趟,亲自跟代了说这件事。我会说是济科的主意。” “好,那就谢谢你了,只是代子如果问你济科会不会出现,你如何应对?” “我说会出现。”雷蕾说。 她的回答反而让我吃了一惊,“济科真的会出现?” “会。”雷蕾说。 “济科先生,可以出现在公众面前了?也就是说,他的麻烦已经解除了?”我说。 雷蕾笑笑,“我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姐姐,济科有麻烦,那都是你们自己猜的。” 我并不太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不过我知道关于济科的事,她不愿意多谈。这个我理解,就像关于安明的事,我也不愿意多谈一样。的些秘密我们作为女人不能透露。因为我们身边的男人,都不是普通人,我们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随意地谈论自己的男人。 更何况雷蕾真正的男人不是济科,是另有他人。 - 我回到万园的时候,袁小刚和锦笙在下象棋。 锦笙悠闲地在玩手机,袁小刚则愁眉苦脸地盯着棋盘在思考。锦笙还不时调侃,“慢慢想,我不赶时间,晚饭之前想出来就行。” 袁小刚棋力太弱,人家随便走一步要让他想半天,看着他皱眉不展的样子,我也觉得好笑。 “想不过就不要下呗,看你那么痛苦。”我笑着说。 “别打扰我,我还不信了,让我一只车我都下不赢他?太伤人自尊了。”袁小刚摆手说。 “安明呢,安明去哪儿了?他怎么不参加你们?” “他在做菜呢,他嫌弃我们的做菜师傅天天一个口味,他要亲自下厨做点好吃的,说要等你回来吃呢。”锦笙说。 “哦,安先生这么有兴致?还亲自下厨,那他都做什么好吃的啊?”我笑着问。 “好像还挺多,管他呢,等着吃就行了。大哥刚康复,兴奋着呢,让他折腾去吧。”锦笙说。 我来到厨房,安明果然正忙得热火朝天呢。见我回来,他回头朝我一笑,“今天我亲自下厨,你就等着吃好吃的吧,可惜买不到正宗的食材。只能将就了。” “将就吧,能吃就行了,雷蕾那边同意了。” “她当然会同意啦,都是我计划中的事。我筹划的事,岂有会失败的道理。”安明自信地说。 —— 只要是正常的安明,有两个基本特征,一是自信的,二是痞的,两种基本特征,基本上可以归纳为一个特征,那就是不要脸。 目前他就具备这个主要特征,所以他是正常的。 “安先生,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一声诸葛孔明,以赞叹你的神机妙算?” 安明继续帮活,“不用啦,只要默默地膜拜我就行了,不用太过崇拜,我一向都是反对个人崇拜的。” 我对他的这种不要脸的行为深表无语,但我又希望他是这个样子的,因为只有他是这个样子的时候,那就说明他一切正常。 “不行,我一定要崇拜你,我对你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我翻尽了所有书籍,也找不到适合的语句来形容我对你的赞美之词。请收下我的膝盖和头盖还有锅盖吧。”我随手拿起旁边的锅盖向安明挥了挥。 安明愣了一下之后,笑得弯下腰来。我赶紧提醒,“安大厨,先别忙着笑,做菜要进紧。” 安明这才直起身继续操作,“袁小暖,难得你这么笨的人也能幽默一下,继续说些夸我的话。让我好好愉悦一下。” “行,那你还想听些什么样的夸奖,我给你量身定制。”我笑着说。 “你可以从长相,品行,谈吐和各方面都夸我一下,把我所有的优点都夸一下。当然了,不能太浮夸,我本来就已经很优秀了,你只要照实说就行,如果再夸张一点,那就显得太浮夸了。”安明说。 “行,那我得想想措词啊,嗯,安先生,你高大威猛英武不凡神机妙算才华横溢。” “好!夸的好。”安明很受用地叫了一声。 “再来?” “再来!” “你行为猥琐,自以为是,臭不要脸!” “停!”安明向我挥舞了一下手里的铲子,“袁小暖,一会你还吃不吃饭了?” “那当然要吃。”我说。 “那快说你错了。” “我错了。” “这还差不多。”安明继续干活。 这时锦笙走了进来,“两位这是在搭戏呢?在厨房里也能秀恩爱?” “你不是下棋么,跑来这里干嘛?”安明问锦笙。 “在下着呢,袁小刚那个臭棋篓子,我下一步他得想半天,我这无聊得慌,就溜达进来看看饭菜做得怎样了,没想到你们在秀恩爱,没打扰大哥和嫂子吧? “没有没有,秀恩爱的主要精华在于一个秀,秀那是需要观众的,没观众还秀什么呀,这里正好缺乏一下单身狗观众,锦笙你来了正好,有了观众,我们才秀的有劲呢。”安明说。 锦笙转身就走,“这兄弟不做了。你虐别的单身狗可以,虐我作甚。再见!” 安明大笑,“那你出去袁小刚来,他不也是单身狗么,我来虐他。” “这个可以有,我这就去。”锦笙答应道。 “安明你别闹了,那是我弟弟呢。”我说。 “不闹怎么好玩啊,闹了才好玩儿呢。”安明说。 正说着,袁小风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了,“锦笙说你们找我有急事,什么事啊,我这正忙着思考棋的事呢。”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想不想在泰国找个媳妇?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找个妞。”安明说。 “可以啊,像秋野那样的来一个,我愿意当上门女婿。”袁小刚说。 “你小子想得美!秋野只有一个,人家喜欢的是谁你又不是看不出来,竟然还敢打这样的主意。我看你是活腻了。”安明骂道。 “就是,小刚你以后可不许胡说啊,人家是二小姐,哪能由着你胡说八道。要是让人听见了,惹出祸事你担得起吗?”我也跟着说。 “我这不是和你们开着玩笑呢吗,二小姐怎么了?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呢,我有我家保宝就行了。等我回到温城,我就把保宝娶了。管他爸是干嘛的呢,反正我娶的是她,又不是她爸。” “你可不能私下和保宝联系啊,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等可以联系的时候,我们会告诉你的。”我赶紧又说。 “行了,别把我当小孩子了,这些道理难道我不懂啊?我没私下和她联系,我以后也不会私下和她联系。我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我又不傻。” 说到这事,袁小刚看起来心情很是不好。我们也就没再说什么。 “好吧,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弄得你心情不好。回头我让锦笙找几个回一下华夏,看看那边的情形,如果可以的话,让人秘密把你的保宝给你接过来,这总行了吧?”安明说。 袁小刚一下子就高兴了,睁大了眼睛,一脸的兴奋:“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 “你读书少,高中都没毕业,不骗你骗谁啊?”安明笑道。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没劲。”袁小刚心情又不好了。 “我说的是真的,如果有机会,我真的会考虑把你的女朋友接过来。”安明说。 “我不同意,这太危险了。万一要是因为此事而节外生枝,那怎么行?”我马上反对。 对于儿女情长的事我能理解,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当然不能因为袁小刚的事而影响大局。 “我只是说在合适的时候,如果我们一辈子没有合适的时机回到温城,那我们也总不能不考虑把温城的亲人接出来吧?”安明说。 “就是。”袁小刚不满地说。 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大家的心情,反正安明现在也只是说说而已,于是我也就笑了笑,说那行,以后再说。 等袁小刚出去了,我才问安明,说你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题来逗小刚?你这不是惹大家不高兴嘛? 安明笑了笑,“袁小刚是大人,他自然有他的心事,我只是要试试他,然后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和我们漂泊在外,我们总得站在他的角度来想想问题,你想啊,如果我们在外面一漂几年,等回去的时候小刚的女朋友已经和别人结了婚,生了娃,那他得多痛苦?就算小刚现在不能回去,那也至少应该让他女朋友知道他没死对不对?我最能理解那种看着心爱的人另嫁他人的感觉。” 我明白安明的意思,当他重回温城的时候,我不是就已经另嫁他人了么?嫁了陈年,而且还生了孩子。他记忆中美少女成了别人的的老婆,成了一个庸俗的家庭主妇,他当时有多失落。 所以安明是不想在我身上发生的事在袁小刚身上也发生一遍。作为男人,他能这样替小刚作想,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他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自己作为姐姐,太不替小刚作想了。我只是想着我和安明的安危,真是太自私了。小刚一直也没有说过这方面的问题,可这并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想法。 “好吧,以后这方面的事,就让你来看着办好了。我不插嘴啦,确实是我考虑不周,真是非常的抱歉。” “你不应该对我说抱歉,应该对小刚说才是。我们都欠着小刚和锦笙呢,他们一直围着我们转,以我们利益为核心,我们又怎么能不考虑他们呢,当然要站在他们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安明说。 “嗯,我明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说。 安明虽然这么长时间没有做饭,但厨艺却也真是没怎么生疏,虽然受本地食材的局限,并不能做出地道的华夏菜,总的来说已经是不错了,或者说只要能吃到安明做的菜,那就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了。 “来,我们敬安大厨一本,感谢他为会我们做出这么好吃菜。”小刚举杯说。 “你小子是在琢磨着让我帮你把女朋友接过来,所以要讨好我吧,不然你平时那么爱跟我作对的一个人,今天会忽然这么这么好的奉承我?”安明笑着说。 “你看,你看,我这好好的跟你说话吧,你又说我奉承你,所以你这是欠。所以你那脑子进水不止是人家花玲的原因,也有你自己原因。”小刚说。 安明举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我一般不和高中没毕业的文盲计较,虽然我脑子进水,但我高中毕业了呀,我有毕业证啊。我在脑子进水的情况下还能拿到高中毕业证,这明显比你强了不止一倍啊。你还得认输啊。” 袁小刚也把酒喝了,“你们知道我为什么高中没毕业吗?” “为什么呀?”安明饶有兴致地看着袁小刚。 “猜不到吧,原因很简单,我太帅了呀。追我的人太多了,你们是不知道,我一进校门,好家伙,那些个班花校花各种花一涌而上啊,把我围在中间,简直就是要劫色的样子啊,你想,我生在这样的环境中,能安心学习吗?”袁小刚说。 “不能。”锦笙和安明都一本正经地摇头。 “对啊,所以我就退学了啊,受不了压力啊,追的人太多了,最后你们猜怎么着?”袁小刚神秘地说。 第220章 互捧臭脚 “怎么着?最后连宿管阿姨都成了你的粉丝?”安明问。 “不是,是我们班的女老师都对我有意思了,各种暗示我啊,我一想好家伙,这还得了?要是让学校领导知道老师都喜欢我,那我还不得倒霉啊,所以我就激流勇通,直接辍学了!”袁小刚说。 锦笙叹了口气,“小刚真可怜,被人追的都退学了。这得多惨呐,所以说人长得不能太帅,不然也是一种不幸啊。” “是啊,所以我拿不到毕业证这是很正常的是不是?我拿不到毕业证不是我脑子不好使,实在是人长得太帅,天妒蓝颜啊。”袁小刚说。 “哎,说了半天,忘了问你,你在温城念的哪所学校?”安明说。 “三中啊,怎么了?你想去学校打听我的事迹?”袁小刚问。 “不是,我以为你念的智障学校呢,要不然就是念的盲人学校,那些校花和班花什么的都眼神不好,所以才追你啊。”安明说。 锦笙已经笑得弯下了腰。 我虽然也想笑,但我忍住了,安明这厮嘴可真损。袁小刚也吹得太离谱了。以前他不是这个样子的,以前比较暴躁,爱骂粗话,但没这么痞,这全是跟着安明学的,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刚往自己的酒杯时倒上酒,“算了,和脑子进水的人果然是不好沟通啊,我们学校倒是没智障,如果当时你来了,那倒是有了。” “哎,你们就不要互掐了。我告诉你们啊,莞香已经答应为代子办生日宴了,这戏台有人搭了,到时怎么演,那就看我们的了,安明,你可别演砸了。这主意可是你出的,你得掌控好局面。” “这个你放心,我一定能控制好局面,一定会把戏唱好,我现在担心的是,代子会不会接受莞香的提议。”安明说。 “你不是说代子一定会同意的吗?”我说。 “这只是我的判断,但实际上她到底会不会同意,那不还得由她来决定。如果她能主动和你们商量这件事,那就好办多了。我相信你们可以说服她。尤其是锦笙,我相信你一定可以说服代子。”安明说。 “大哥为什么认为我可以说服老妖婆?”锦笙笑着说。 “因为花玲的事,肯定是很打击到代子,她会突然发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可靠,人在被人背叛的时候,才能意识到那些忠臣们的好。代子失去花玲这样一个替她做事的帮手,当然急需要找一个人来代替花玲,锦笙无疑是好的选择,第一是因为你能干,还有就是你在菊花社没有党羽,这对她来说相对安全。所以她一定会信任你。”安明说。 “大哥的分析很有道理,但你忽略了一点,如果代子反应过来花玲的事是你在作梗,那他会怀疑到我的,毕竟我们是一伙的,她迁怒于你,又怎么可能还会信任我?”锦笙说。 “对,所以我们要迅速重新获得她对我们的信任。只有接近代子,我才能执行我的计划,只有让代子足够信任我们,我们才可以利用她的一些资源,了解缅北的一些情况,然后伺机离开泰国。”安明说。 “离开泰国不急,至少要等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以后,你的身体再经不起折腾了,必须得静养,一直到完全康复为止。”锦笙说。 “我一直在加强训练,应该很快就会康复了。”安明说。 - 第二天一早,代子果然让楚原打来了电话,让我们过去议事。 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好消息,我们等的就是这个呢。 我和锦笙刚到代子的门口,迎头碰上了秋野。秋野一看到锦笙,眼睛照样是亮的,“闻先生,我妈也让你们来的吗?” “是啊,夫人让我们过来,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我笑着说。 “闻先生,我有件事想请教你呢。可以说吗?”秋野说。 人家的注意力完全在锦笙身上,我识趣地闭嘴,站在了一旁。 “二小姐有事请说。”锦笙说。 “我妈妈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她送件礼物,可我妈性格极怪,加上姐姐的事让她心情非常的不好,我不知道送什么好。你能不能替我出个主意。”秋野说。 瞧人家说的这话题,直接是把锦笙当了闺蜜的节奏。这样的事都要问锦笙,可见锦笙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锦笙笑了笑,“我对夫人脾气其实也是琢磨不透,对于她的喜好更是一无所知,所以这件事我恐怕给不了你好的建议,非常的抱歉。” 秋野脸上有些失望,“闻先生那么聪明,应该能有好的主意,只是闻先生不愿意说罢了。” 锦笙略些尴尬,看了看我,用眼神求助。 其实锦笙恐怕也还真是给不了什么建议,他那样的铁血男儿,要说上阵杀敌,如何与对手周旋,他肯定脑子一转就是主意,可要给一个老妖婆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这件事,他恐怕就真是无能为力了。 更何况代子那样一个性情乖戾阴晴不定的人。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更不可能知道她喜欢什么,要是稍不注意,触及到她敏感的神经,到时不但不能讨好到她,反而会惹她生气。秋野从小生活在她身边,尚且摸不透她心中所想,更何况我们这些外人。 “二小姐,其实锦笙真不擅长这个,他们这些糙老爷们整天想的大多是打打杀杀,很少会去想送什么礼物更好这种问题,这些细节性的问题,还是我们女人更擅长一些。”我试着为锦笙解围。也顾不得秋野会不会烦我了。 “说的也是,闻先生是做大事的,这些小事烦劳他,确实不妥,那小暖姐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看来秋野是明事理的人,我这么一说,她不但没有发怒,脸色反而好看了许多。 “夫人什么也不缺,要想给她惊喜很难。坦白说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而且夫人是江湖巾帼,那些普通人会喜欢的礼物,恐怕夫人却不会喜欢。所以礼物一定要别致。要有创意。当然了,我也只是一个思路,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二小姐。” 我这话其实是想当于没说,因为我压根就提供不了什么好的建议。 秋野却听得很认真,听完以后还想了想。 “嗯,你说的没错。是得有些创意才行。” “二小姐,你送把仓给夫人吧,我有个朋友有把渡金的手仓,他在新加坡,如果夫人能允许我出境,我可以陪你走一趟,把那仓买来送给夫人,她一定会喜欢。”锦笙说。 秋野的眼睛一下子又亮了。“好啊,我这主意真是太好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渡金的手仓呢,如果能送这样的礼物给我妈,她一定会高兴的。” “那手仓是我一朋友的,如果我不出面,他是一定不会卖的,所以要买到,除非我能亲自去,但现在夫人盯我们很紧,我觉得她不会同意我们离开清迈。” “我会向妈妈说清楚的,新加坡离这里也不远,我们可以直接乘私人飞机去就好了,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就这样定了,回头我就向我妈妈说明,我们现在先进去吧。”秋野简直是高兴极了。 当然高兴了,锦笙不但帮她准备礼物,还陪她亲自新加坡,这样绝佳的单独相处的机会,小姑娘不心花怒放才怪呢。 锦笙本来一直不出主意,现在却忽然建议买把黄金仓,还提议和秋野一起去,锦笙这么好心,肯定不仅仅是为了秋野能给代子买件称心的生日礼物,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秋野恐怕也能猜到锦笙另有目的,但对于恋爱中的小女孩来说,就算是知道对方有些私人目的,只要能和对方相处,那恐怕也会答应。 代子闭着双眼,一直沉默,她脸色阴沉,一看就知道心情不佳。 不过她一向暴躁习惯了,平时必情好的时候脸色都让我生畏,更别说现在她心情不好,那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 我们静静地立在那候着,谁也不敢吭声。 良久,代子才睁开眼睛,“你们来了?” 这不废话么,你老太婆一向警惕,我们来了这么大半天了,我就不信你没有发现。 “妈妈,你让我们来,有什么事要说呢?”秋野问。 “莞香那个贱人说,会长要给我办个生日宴会,你们怎么看?”代子问。 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件事我和锦笙当然是预先知道的,我们得装着不知道,要思考一下的样子,不然就露馅了。 “这是外公的主意吗?外公出现了?”秋野说。 “没有,都是莞香那个贱人说的,是真是假无法确定。我现在问你们,你们怎么看。”代子问。 “夫人怎么看?”锦笙反问。 “我担心是莞香那个贱人的阴谋,她是不是想趁生日宴害死我,就像上次那样,在那个地方埋下爆炸物。”代子说。 这和我们之前预想的是一样的,老妖婆果然怀疑莞香会害她。 —— 我们都没说话。 “你们又都哑了,什么不说话?我让你们来,是让你们发表意见,不是让你们来装哑巴的。”代子冷声道。 “妈妈,他们是担心提出和你想反的意见,你会责怪他们。所以他们才不吭声。”秋野说。 “废话,不吭声就行了?闻锦笙,你先说你的意见。”代子指着锦笙。 “夫人,正如二小姐所说,我的意见和你完全相反,我认为莞香不敢危害你的安全,一定不会。”锦笙说。 “那个贱人有什么不敢的,她胆子大着呢,你说说,她为什么不敢?”代子反问。 “莞香胆子再大,她也清楚夫人是天父的女儿,这场生日宴又是天父让她操办的,她怎么可能敢在生日宴上对您动手?如果要是伤了你,那她怎么向天父交待?又怎么向菊花社交待?”锦笙说。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她就是反了,压根没想过要交待呢?那我不是白死了?”代子说。 锦笙笑了笑,没有说话。 “你笑什么?我的话很好笑吗?”代子怒道。 “夫人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会那么容易死吗?”锦笙说。 “可那是在她设的局中,她可以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去钻,我再是厉害,那也是她网中之鱼。”代子说。 “夫人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如果那个局不是莞香一个人在操作,我们不是就可以消除危险?夫人可以答应参加她的宴会,但可以要求派员参加筹办,这样就算是莞香想搞什么阴谋,我们也可以及时发现。”锦笙说。 代子想了想,没有说话。 “那派谁去?派你,还是袁小暖?还是别人?”代子阴阴地说,眼神里全是不信任。 她的意思我们都清楚,花玲尚且可以背叛她,更何况我们这些外人。 “筹办方面,我们可以参与,安全方面,让二小姐主要关注就行了。只要二小姐紧盯安全方面的事宜,我相信莞香不可能有机会搞鬼。”锦笙说。 “这个可以的,所有安保人员我都会亲自审核,场控也由我负责,那就一定没问题了。”秋野说赶紧说。 代子又不说话了,似乎是在考虑,过了一会,看着我,“你呢,你怎么不说话。” 我心想这不废话么,你不让我说,我敢说吗? “我和锦笙的意见一样,我也认为莞香不敢加害夫人,生日宴是她筹办的,她再是愚蠢,也不会给自己挖坑,在她筹备的宴会上害你。毕竟夫人不是普通人。是天父的女儿。”我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如果抛开济科的女儿这个身份,我就死不足惜了是不是?”代子冷冷地问我。 我没想到这样说话也能惹到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是一个想自己掌权的人,并不甘心只生活在济科女儿的光环之下。虽然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树太大了,也会带来阴影,让代子觉得自己见不到太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夫人是一代巾帼枭雄,并不会惧于莞香。”我赶紧为自己的失言补救。 代子冷哼了一声,“我听说你和莞香最近走得很近嘛。感情升温了?” 我心里一惊,心想老妖婆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但一想又觉得不可能,老妖婆最多也只是知道我往莞香那儿跑了几趟,应该不知道我和莞香都说了些什么,要是她知道,那肯定直接说出来了,而不会这样旁敲侧击。 “其实莞香最先就跟我提过这件事,让我转告夫人,我对她说,这么大的事,你跟我说根本就没什么用,要说你自己找我家夫人说去,我不会替你转达,我说如果你只是想找人转达,那本身说明没有诚意,我家夫人绝对不会理睬。” “袁小暖,你倒是很会说话嘛,如果哪天让我发现你在当墙头草,我一心把你两条腿砍下来,看你往哪边倒。”代子说。 我心想当然是要往雷蕾那边倒了,那边是我姐妹,你是我仇人,我死也不会倒向你。 我没有说话,我当然不会拍着胸脯对她保证,永远都在你这边,不会倒向莞香。这样的话说出来,代子不相信,我自己也不相信。 “所以你们的意思就是说,同意我参加那个贱人给我举办的生日宴了?”代子问。 我们都点头。 “那好,我就听你们的,如果我有什么事,你们这一群人,全部都活不了。”代子说。 “放心吧妈妈,我不会让您有事的。我一定尽全力把安全工作做好。”秋野说。 “秋野,我不希望你也像花玲一样背叛我,如果是那样,我会很伤心的。”代子说。 “二小姐肯定不会的,二小姐的本性和花玲就是不一样的。”锦笙说。 “妈妈放心,就算我自己有事,我也不会让妈妈您有事。”秋野说。 “对了,那个被花玲抢去了的男人,现在怎样了?好了吗?”代子忽然提到了安明。 “我正要向夫人提起这件事,我大哥好得差不多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清醒,他听说夫人处罚了花玲,非常的公正处理,让我代为致谢。”锦笙说。 “哦,那他为什么不当面来向我道谢,还要由你来传话?”代子说。 “我大哥一向骄傲,从不当面对人道谢。能让我代为传达谢意,已经是非常不易了。”锦笙说。 代子冷笑两声,“一个病人,还这么嚣张,他比你还傲?” 锦笙也笑了笑,“我能叫他一声大哥,他自然是各方面都比我出色许多,他不仅是比我骄傲,文才武略呼方面都要胜过我许多,我和他根本就没办法比,三个闻锦笙,也比不上一个安明。” 代子转头看向我,“那个人是你老公吧?他有这么厉害吗?” “他长期抱病,身体并没有全部康复,并不如锦笙说的那么好的状态。”我说。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他确实是很厉害的,只是说状态暂时不好而已?”代子问。 “我如果说他很好,那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我要说他不好,那又是我先生,我这确实让我很为难,他到底如何,也不是我这个当妻子的说了算的。” “让他来见我。我倒要看看,他从不当面对人致谢,我就不信了,我偏就要让他当着我的面说谢谢,他要不说,就割了他的舌头,让他永远也没机会说。”代子阴笑道。 锦笙真是厉害,就这样稀松的一句话,就给安明创造了见代子的机会。只要见了代子,我相信安明一定有自己的手段让代了赏识他。 两个人精一样的男人一但联合起来,其威力是巨大的,看这一次老妖婆如何上当。 “我其实也挺欣赏安先生的,他幽默,谈吐不俗。一看就知道是有本事的人。”秋野似乎是觉察到了锦笙要把安明推荐给代子的企图,不失时机地在旁边说了一句。 “嗯,那我倒要好好见识一下这个人了。袁小暖,一会你就带他来见我。”代子说。 “夫人,我丈夫长时间抱病,脾气暴躁,我担心会冒犯夫人,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说。 代子冷笑,“他脾气暴躁?我脾气更暴躁,他要是敢对我无礼,我就割了他的舌头,看是他暴躁,还是我更暴躁。就这样说定了。你去告诉莞香,生日会的事,我给她这个面子,但我的人要参加筹备。” 代子挥了挥手,示意我们退下。 “妈妈,我还有件事要请示您。”代子说。 代子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询问秋野。 “我想去新加坡一趟,今天就去,马上去马上回,不会耽误事。” “你要去就去,反正生日宴也还有几天时间,不是说当日返回吗,这还需要问我?回头你打给老丁头,让他给你安排家族的飞机就行了。”代子不耐烦地说。 “我想让闻先生陪我一起去。希望妈妈能批准他离开几小时。”秋野说。 代子的脸上立刻警惕起来,闻锦笙也要去?他去干什么?你又去干什么?“ “我的母校和新加坡国立大学有一个联谊会,学校推荐我作为代表,作为不在校学生,被推荐为代表是荣幸的事,所以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至于闻先生生嘛……” 见秋野有点编不下去,锦笙赶紧将话接了过去:“我在那边有套房子,长时间没有去打理,想过去看看,所以想搭乘二小姐的专机,如果不行,那就算了。” “你不会有别的企图吧?”代子一脸怀疑地看着锦笙。 “闻先生不会有企图的,是我主动邀请他陪我去的,他对那边熟悉,有个熟悉的人陪着,也更安全。”秋野说。 “如果夫人信不过我,那我就不去了。”锦笙说。 “夫人放心吧,我们不是还押在这么,锦笙要是敢有任何不轨的行为,夫人肯定会剁了我们,是不是?” 代子想了想,“那你们早去早回,不要耽误太久。最近事多,忙都忙不过来呢。”这就算是答应了。 “谢谢妈妈。”秋野高兴地说。脸上泛起红晕,八成已经在开始幻想她和锦笙在一起的欢乐时光了。 —— 出了代子的住所,秋野那漂亮的脸蛋兴奋得泛起红晕,“闻先生,我这就打电话给丁伯,让他准备飞机,你需要准备一下吗?” “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行,和二小姐一起出去,当然不能穿得太随便。”锦笙说。 秋野脸上的笑容更艳了,“好,那一会我来接闻先生。” 秋野一走,我第一件事当然就是问锦笙,为什么要和秋野去新加坡。 “不是说了么,去买黄金仓。”锦笙笑着说。 “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你一定有你自己打算。” “果然瞒不过嫂子,大哥不是说要打探一下华夏那边的情况么,我在新加坡那边熟人多,和华夏的往来也比较频繁,所以我到那边去委托他们帮忙打听,会更容易一些,还有就是,我在新加坡确实有房子,我到那边看一下什么情况,也顺便安排一下,如果在泰国这边吃紧,看能不能往那边逃。多条后路,总会好一些。然后主要还是试探一下代子会不会让我出境。只要能出境,那很多事就好办了。” 我点点头,“可是那黄金仓的事,是真的有,还是你忽悠人家小姑娘的。” 锦笙笑,“黄金仓自然是有的,不过持仓的人,可不是我朋友。而且那人不会卖仓。” “啊?那仓是谁持有呢?如果人家不卖,那你不还是骗了人家小姑娘?” “我只是说尽力帮她买到,但可没说一定能买到。那个持仓的人叫百吉,是新加坡道上一个比较有名的人物。他的那仓也是从别人那里夺来的。” “然后呢?为什么你想着到让秋野去买他的仓?” “百吉有个表哥叫由贵,是新兴的社团长合组的主要成员之一。”锦笙说。 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了。 “这些人都是有背景的人,你去找他们买仓,如果谈不拢,那肯定会不愉快。” “一定会不愉快,而且我既然去了,就一定会把那把仓弄回来,但百吉又一定不会主动卖那把仓。”锦笙说。 “所以你会得罪百吉?” “是的。就算是他肯卖,我也一定会压到一个让他生气的价格,总之我就是要得罪他。”锦笙笑着说。 “然后他会生气,就会把这件事告诉他表哥,那个长合组的由贵?然后由贵就知道了代子生日宴的事,三合组正在和菊花社争抢风头,肯定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机会。会来闹宴会?” “有这种可能。”锦笙说。 “我得捋捋,可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可是在代子面前保证过,宴会一定会没事的,到时要是有什么事,那还不是我们倒霉。” “这个没事,不会给我们惹来麻烦的,大哥会安排。”锦笙说。 “好吧,那你在新加坡,能把那仓给强夺来?那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能搞得定吗?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不要事情没搞定,反而折了,要是秋野有什么事,那我们可就全都完了,代子那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我有些担心。 “新加坡很小,说白了就是一个城市而已,他有他的方法,我也有我的人脉,我压得过他,才敢和秋野一起去。”锦笙说。 “好吧,那你小心一点,实在成不了就算了,不要让自己陷入被动。一定要安全回来。”我说。 “这个当然,我要是不能安全回来,那还得连累你们呢,放心吧,我有分寸。”锦笙说。 回到万园,锦笙就回房间打电话去了,时间很紧,他都来不及和安明细说情况,只能由我来代为解释了。 我跟安明说了代子让我带他去见她的事后,安明显得很轻松,说锦笙就是厉害,能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这种应变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我也觉得锦笙的应变真是非常的厉害,在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思维就开动,然后迅速制定出一个计划的雏形。 在去代子住处的路上,我向安明说了锦笙为什么要和秋野飞新加坡的事情,并且说了锦笙的一些想法。 安明听了半天不坑声,这让我有些慌,心想难道安明不赞成锦笙的计划,可锦笙已经开始实施了,如果他不赞成,那要如何修改? “怎么了?不妥吗?”我问安明。 “没有,我在想如何续接锦笙的计划?”安明皱眉说。 “这又怎么说?什么续接计划?续接什么计划?”我问。 “锦笙这是要我在代子面前惊艳表现一番,然后让代子重用我,让我迅速有了自己的影响力。”安明说。 “可是按照锦笙的计划,那如果长合组的人来闹事,到时代子不是要找我们麻烦?是我们保证宴会没事的,到时我们要是做不到,代子是一定会找我们麻烦的。”我说。 安明伸手过来拍我的脑袋,“如果你知道是谁要来捣乱,你专门防着谁,那谁还能捣乱得成吗?” 我白了他一眼,“那如果他们捣乱不成,锦笙搞得这么麻烦,意义何在?” “肯定要稍有些问题,我们又解决了问题,那才能显示我们的能力啊,如果宴会平淡开始平淡收场,那我们不是显得像废物一样?根本体现不出价值嘛。”安明说。 “你的意思是又要有些问题,但又要让问题在可控范围内?这难度也太大了吧?”我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你就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安明微微抬起下巴,又露出那种不可一世的讨打相。 下车以后,穿过层层帘子,见到了代子。 其实在那天开会的时候,安明和代子已经相互见过了,不过当天安明不是主角,所以代子没怎么注意安明,现在安明站在这里,代子从头到脚细细打量着安明。 代子那人阴沉,看人的眼神就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安明知道代子是狠角色,但他并不慌乱,平淡地与代子对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竟然好像看了一分来钟。 “我在哪里见过你。”代子第一句话,让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安明养伤期间一直都保密,代子并没有见过安明的机会。如果要是见过,那只有是那天在开会的时候瞥了几眼吧。 “我对夫人却没有印象。”安明说。 安明这样说,那是因为那天他是装着脑子进水的状态,所以他应该没印象才对。 我在旁边小心地插嘴,“夫人应该是那天调解会议的时候见到过他,只是当时他意识不太清楚。” “不是,不是那天,是以前我就见过,我对他的长相,感觉很熟悉。”代子摇头说。 那我就没法接话了,鬼才知道她什么时候见过安明啊? “你父亲是谁?”代子又抛出一个奇怪的问题。这个问题又奇怪又有杀伤力,安明如果回答得不好,那可能会引起代子的猜疑,甚至有可能会暴雷身份。 代子要是知道安明缅北少主的身份,那她得多得意,她肯定会把安明扣起来,然后以此要胁康龙让出在东南亚的利益,甚至以此要胁安家旧部的大佬们为她做事,要是她能做到这一步,她要推翻济科,那就不难了。 “家父安永烈。”安明垂首说。 “安永烈?他现在何处?”代子说。 “夫人认识家父?”安明问。 “不认识,我只是想知道你父亲是哪个国家的人。”代子说。 “哦,家父华夏人士。”安明说。 “你和你爸长得像吗?”代子问。 “不像。”安明说。 代子这话的意思,就是你如果你和你爸长得像,那没准我见过你爸,甚至和你爸很熟悉,所以才会有似曾相识之感。 老妖婆虽然阴狠,但着实是个厉害角色,思维和逻辑非常的清楚。 “我听说,你比闻锦笙还要骄傲?你比他还要能干?”代子问。 安明笑了笑,“锦笙真会吹牛,我比他骄傲那是真的,不过也可以理解为自恋,或者是自负,要说能干,锦笙强我三倍。” “你们这是互捧臭脚么?他说你强他三倍,现在你又说他强你三倍,你们联合起来耍我?”代子厉声喝道。 “那倒不是,我确实认为锦笙强于我,这是我的真心话,没有要耍夫人的意思。这样的玩笑话,夫人也不必计较吧?”安明淡淡地说。 他言语平淡,不卑不亢。确实是傲气十足,我看在眼里,也暗暗喝彩,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安明又回来了。 “我听说,你从不对人说谢?”代子说。 安明大笑,“这也是锦笙说的?简直胡说八道嘛,我对人说过谢谢的,这个人就是她。” 安明说完,指向的是我。 “袁小暖?”代子有些疑惑。 “是啊,我要感谢我老婆在我生病的时候不离不弃,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一直都非常的谢谢她,我对她说过很多次谢谢,锦笙却说我从不对人说谢,简直是胡说八道。”安明说。 “除她之外,你就没对人说过?”代子说。 “好像没有。”安明说。 “我要你对我说谢谢,你要不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马上就割。”代子说。 代子居下临下,气势凌人,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这是她的地盘,她认为她完全可以掌握一切。更何况安明是一个久病初愈的人。 可是她错了,她面对的人虽然久病初愈,但他是是安明,是可以调动上千军队的缅北少主。要是谁让他做什么他都做,他就不是安明了。 求钻了~ 第221章 这个动作很嚣张 “为什么?”安明淡淡地反问。 “这是我的地盘,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需要理由。”代子冷笑。 “那是你这样想,我可不这样想。”安明说。 代子一愣,“那你是怎么想?” “夫人对我有什么恩,我要对你说谢谢?”安明说。 “可你不是让锦笙向我表达谢意吗,我处罚了花玲,为你出了气,你难道不应该谢我?”代子说。 “养女不教母之过,花玲作恶,本来就是夫人的责任,我没让夫人向我道歉,现在夫人反而要我对你说谢谢,我实在想不出来我有什么理由要对夫人说谢谢?”安明冷淡地说。 “你放肆!那你之前让闻锦笙代传的谢意都是假的了?”代子喝道。 “我大病初愈,爱说胡话,锦笙肯定是听错了,或者是会错我的意了,我的本意肯定不会是要谢谢夫人。”安明说。 安明的脸更阴沉了,气氛也紧张起来。 我心里也在想,安明这会不会玩得太过了,这样直接和代子对着干,老妖婆要是一怒之下把我和他给毙了,那不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悲摧了? “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就怕我杀了你吗?”代子怒喝道。 “怕。”安明说。 我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虽然我从内心里不赞成你对老妖婆服软,可是现在毕竟人在屋檐,你要是再这样硬下去,那恐怕真是没有达到目的,自己和先挂了。 代子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那赶快说谢谢我。” “可我实在想不出我有什么地方应该要谢谢夫人的,如果我昧着良心向夫人说谢谢,那其实是欺骗你,如果夫人听了以后高兴,那就说明夫人爱听假话。夫人位高权重,对属下当然要管理有方,要是养成喜欢听假话的脾气,那以后谁还会在在您面前说真话,试想如果夫人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些假话,那最后的结果得多可怕?所以下面反应上来的东西都是假的,你依据假的信息作出的判断,那得离事实有多远?长此以往,夫人还能当菊花社的祖母吗?” 代子想了想,似乎是觉得有道理。但马上又冷起脸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需要你提醒,我让你说谢谢,不一定要是我对你有恩,只是因为我高兴这样,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也他没法说。” 这就是代子的风格,其实就算是安明对她说了谢谢,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她想获得的,其实是一种绝对权威的感觉。 她要让所有人才臣服于她,以此来竖立自己的信心。享受那种舍我其谁的快感。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代子这最后通碟都下了同,要是安明不说,她就得动手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你割了我的舌头吧。夫人不过是想以割我的舌头来证明自己在这里是绝对权威的,如果是这样,那就割了吧。”安明淡淡地说。 我一听就急了,代子心狠手辣的,你以为她不敢割?你要真是没了舌头,那还怎么说话? “夫人,您别听他的,我是他妻子,他不愿意亲口向您说谢谢,我来说就行了,我说一百句都行,谢谢夫人,谢谢夫人……”我赶紧说。 “不行,你说的不算。必须他来说,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真的割你的舌头了。”代子说。 “夫人要割就是,不过夫人在割我舌头之前,还是先想想后果吧。”安明还是淡淡的。 “什么后果,难道把你舌头割了,你还想咬人不成?”夫人说。 “如果我没猜错,现在锦笙应该和二小姐在一起吧,如果我兄弟知道夫人就是为了体现自己的权威,无端地把我的舌头割了,那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是以牙还牙地割了更多人的舌头呢,还是直接血洗长野家族?我们热心来投靠,想为夫人分忧,夫人却无理地就要割人舌头,夫人这是硬要把兔子逼得咬人才开心?夫人不割我的舌头,你也是泰国最有影响力的女人,又何必拿区区在下来增加自信?夫人就那么不自信吗?” 代子的脸色变了变。摸了摸手上戒指。冷冷地看安明。 “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大多数人看了我都会屈服,你为什么不怕我?”代子问。 “我就只是一个小商人而已。夫人不应该要想着别人怕你,而让人服你。如果大家都怕你,那随时考虑的就都是如何摆脱你,但如果大家都服你,那就想着更好地为你做事,前都只会让你置于险境,后者则可以让您做大做强。夫人绝顶聪明之人,如何取舍,当然是一目了然。”安明说。 代子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 她说话的声音难听,笑起来也难听,而且她的笑没有温度,阴森森的让人觉得恐怖。 “有意思。”她说了三个字。 听这意思,她是不准备再割安明的舌头了,不然她也不会说有意思了。代子这个人就是这样,只要你能说服她,能让她折服,反而会赢得她的另眼相看。 这种思想恐怕是来源于济科给她的日本文化,那个民族从来都是一个欺软怕硬的民族,对于征服过它们的人,它们敬若神明,对于被它们打败过的,则是从骨子里轻视。代子明显就很好地继承了那种思想,所以锦笙和安明都牢牢地抓住她这一点,以硬制硬,最后逃过代子的责难。 安明笑了笑,“谢谢夫人夸奖。” “你不是说你从来不对人说谢谢么?那你刚才不是说了?” “要说这两个字并不难,重要的是态度问题,我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刚才不过是和夫人开个玩笑而已,夫人要知道,这世上有一类人,强压对他们来说是没用的。”安明说。 “比如说你和闻锦笙?”代子说。 “没错。” “你们除了脾气大之外,还有其他的本事吗?” “本事这种东西,要办事才能体现出来。自己说自己有本事,那是吹牛,真正做出成绩,那才叫本事。”安明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是有本事的人,只是没有机会展现而已?” “我就是这个意思。”安明点头。 “你今天来,其实是想找我讨个职位。为我做事?”代子说。 “还真没这想法,不过夫人如果肯给这个机会,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以后你就和锦笙一起为我做事吧。菊花社在东南亚都是有影响力的组织,只要你好好干,前程无量。”代子说。 “为夫人做事可以,但我有个条件,那就是我不加入菊花社。我最多只能以顾问的身份出现,绝不会以下属的身份出现。因为我不习惯当人下属。”安明说。 “这又是为什么?所有为我做事的人都想着要如何尽快加入菊花社,而你却不愿意加入,难道你有其他的心思?” “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风格,锦笙有他的风格,我也有自己的风格。加不加入并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能够实实在在地为夫人带来利益,是不是?” 代子没有再反对,算是默许了安明不加入的要求。 “你应该也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在生日宴会上保障我的安全,这件事你可以和闻锦笙商量着来办,以后的日常事务,我都交给你们来处理好了。你好好做事,千万不要有什么对我不利的心思,不然你会后悔的。” “我知道。”安明说。 - 锦笙和秋野晚上就回来了。细节锦笙并没有说,但结果很清楚,秋野拿到了那把所谓的黄金仓。 安明成功地到了代子的身边去做事,一切都按计划进行。雷蕾拨出大量现金来为代子筹办生日宴。江湖之事主是诡谲,明明是一对相互高度戒备的对手,却还要出钱为对方过生日。而我们这群对代子讨厌之极的人却还整天忙碌着筹划每一个细节,以保障老妖婆在宴会上不被人打死。 一切顺利进行。不过是一个生日宴而已,有安明和锦笙两位大神亲自参与,自然一点问题都没有。 代子那妖婆的生日也正式到了。都说祸害活千年,代子这样的人那是绝对的大祸害,照这样的逻辑,代子这样的活个一百岁那绝对是没问题的。 代子虽然凶恶,人缘不好,但她毕竟是会长的女儿,货真价实的菊花社大小姐。所以菊花社的很多高层都来了。还有泰国的一些其他社会名流也都纷纷过来捧场。 宴会极其奢华,所有的用品都是最好的,安保安然也非常严密,除了长野家的内部人员,不许任何人带武器进入现场。 最先到场的是松野,他经过了精心的打扮,甚至还打上了领结,在泰国这样的气候条件下,打领结那还是需要勇气的,必须得现场的降温设备给力,不然打领结不但不能让男人们更优雅,反而会更加的狼狈。 今天莞香会来,松野当然要打扮得好看一些。不只是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一样。这样的场合,是松野和莞香能公开见面的场合,这样的机会极为难得。松野当然要好好珍惜了。 —— 松野向我走了过来:“辛苦了。你们筹办得很好,难得莞香和代子能合作做成一件事,真是不容易。这全是你们的功劳。” “二少爷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二少爷今天很帅,不对,二少他一向都很帅,只是今天特别的帅。”我笑着说。 “再帅也没你们家安先生帅啊,我听说安先生办事效率很高,还面面俱到,凡事考虑得非常的周全,是个难得的人才。” 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得出来松野对于代子这方面的事,也是一直都在关注的,不然他不会知道这些,看来松野对于他这个大姐的防范,也是从来没有放松过的。 “他其实只是一个小商人而已,他主要的才华,还是在商业方面。只是现在身处困境,没办法,只能靠代子夫人这棵大树来乘凉。”我笑着说。 “安先生不是池中之物。来日总是要展翅腾飞的。连锦笙都叫大哥的人,又怎么会是等闲之辈。我现在倒是为我的大姐担心起来。”松野似笑非笑地说。 我心里暗暗惊了一下,不太猜得透松野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二少爷担心什么,担心我们会危害到代子夫人的安全?” “那倒没有,我只是担心大姐手下有这么强大的两员大将,会心浮气躁作出出格的举动。”松野微笑着说。 “二少爷说的心浮气躁又怎么理解呢?二少爷担心夫人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我笑着问。 “我那个大姐,要是出格起来,可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我的意思,你很清楚。”松野笑着说。 我现在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无非就是在说,代子有了安明和锦笙在的辅助,会向长野家的其他人发难。 “夫人性格一下暴烈,如果她要做出格的事,就算是没有安明锦笙,她也一样会出格,不是吗?”我笑着问。 松野也笑了笑,“如果没有两位大将的支持,大姐就算是出格,也未必能成功,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姐身边多了两位实力超群的手下,要做什么事,成功率都大大提高,我们都感到危机呢。” “二少爷放心,锦笙是二少爷的朋友,安明又是锦笙的大哥,大家都是朋友,都是兄弟,只会相爱,不会相杀。”我说。 我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我们不会和代子联合起来对付你,因为我们是朋友,不是仇人。 “两位在聊些什么呢,这么起劲。”这时盛装的莞香来了。她依然带着面纱口罩。 我看了看了松野,又看了看莞香,忽然觉得这两人其实挺相配的。长相上是俊男美女,气质上两人都略显淡漠,只可惜雷蕾命运多舛,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要是松野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还会不会接受她? 松野见莞香来了,眼睛也亮了许多。 “我们在聊关于我大姐的事,现在大姐新收了两个重要助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担心大姐会头脑发热,做些让大家忧心的事出来,但小暖认为不会。”松野笑着说。 “我也认为不会。代子夫人头脑是冷静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莞香笑着说。 “那就好。”松野也笑了笑。 两人的默契程度很高,不过是两句话,就已经交流好了。 莞香刚落坐,楚原推着代子进来了。我猜想代子肯定早就来了。她只是先等莞香进来而已。一般来说。来迟的都是大人物,前面来的,都感觉在等后面来的。代子肯定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莞香带头起立鼓掌,向代子释放善意。代子却并不给脸,只是向其他来的宾客挥了挥手。 就在代子作势要说些场面话的时候,又有了骚动,“我妈过生日,我是她女儿,我都不能进去,那谁有资格进去?”远远的就能听到花玲的声音。 所有人都看代子。 代子很尴尬,花玲是她女儿,要是不让花玲进来,当着这么多的宾客,她自己也没面子。大家会重新讨论为什么花玲不能出现在代子的生日宴上。而且长野家的核心成员不多,花玲无疑也是其中一个,就算是花玲做过其他的什么事情,在这样的场合也应该是以大局为重,以长野家的面子为重,家丑不可外扬,对于什么的家族,那应该都是适用的。 代子对着楚原轻声说了两句什么,楚原又过去对秋野说,然后秋野就出去了。 不一会,花玲就进来了。 花玲的气焰明显不如以前那么嚣张了,虽然她还是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但很明显她整个人没有之前那么底气足了。 “妈妈,你过生日,我来祝贺,闻锦笙的人却把我挡在门外,这算是怎么回事?”花玲一进来就嚣张地质问代子。 花玲这个人真是智商和情商都不怎么样。她自己做了什么事她自己应该很清楚,竟然还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代子为什么不让她进来,人家为什么不让你进来,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代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来做什么?如果是来给我庆生,那坐着别说话。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 “我今天来,是想替一个朋友问妈妈一件事。”花玲忽然语出惊人。 代子冷冷地看着她,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妈妈收的到生日礼物中,是不是有一把镀了黄金的手仓?”花玲问。 “那是秋野送给我的礼物,我很喜欢,你想说什么?”代子冷冷地问。 “那就对了,这件东西,秋野从哪里弄来的,用什么样手段弄来的,妈妈知道吗?”花玲又问。 “如果每个人送一件礼物给我,我都要去查一下来历,你认为我有这时间吗,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直接说就好了,我没有耐心陪你废话。”代子说。 “我那位朋友告诉我,这把仓是他的一个朋友的,是秋野去偷来送给妈妈的。长野家那是大家族,怎么能容许这种小偷小摸的事发生?说出去岂不是丢脸?妈妈又怎么能容许自己的生日礼物是别人偷来的?”花玲说。 顿时一片哗然。宾客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秋野平时虽然有些冷,但她这个人给人的感觉还是相对乖巧的,现在花玲突然指证秋野是小偷,去偷别人的东西来送给代子,不仅是秋野没面子,代子也没面子。 代子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眼神狠狠地盯着秋野,她当然希望秋野能在这个时候出辩解一下,说那仓不是她偷来的。 但秋野却看向了锦笙,我猜测那仓是锦笙帮秋野弄来的,到底是怎么弄来的,秋野自己也弄不太清楚,只是她非常的信任锦笙,所以也没有细问。 “怎么?秋野解释不清楚了吧?真是丢人啊,长野家的二小姐竟然是个小偷,秋野家穷得过生日都要偷别人的东西了。这传出去了真是太丢人了。” “花玲,你代表谁来的?你口里的那个朋友,又是谁?你能解释一下吗?”安明忽然大声问。 花玲看着安明,眼里射出狠毒的光,“安明你这条走狗,哪里就轮得到你来说话?” 安明面对花玲的羞辱,却也不恼。 “据我所知,你是长合组的车送到附近的,送你来的人,是长合组的副会长由贵的人,也就是说,你是代表其他的社团来的了?那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长野家的事?你说我没资格在这里说话。你都投靠了外人,这里就更没有资格说话。”安明说。 下面又是一片哗然,真是够劲爆的,代子的两个女儿,一个当小偷偷东西,一个投靠外敌,代子的面简直就丢光了。 “安明你竟然敢跟踪我?”花玲这样说,那其实相当于承认安明说的是事实了。 “我不是跟踪你,今天是夫人的生日,我们当然保证周围的安全状况要良好,每一个进入我们监视范围的可疑对象,我们都要弄清楚他的目的,长合组的人知道自己根本进不了这里,所以就派你这个长野家的人来这里胡说八道一番,攻击夫人和二小姐,你完全不念自己是长野家的人,勾结外面的人来捣乱,你才是丢尽了长野家的脸。”安明说。 代子的脸很阴沉,现在她不好开口,确实是需要有一个像安明这样肯站出来替她说话的人。 “我说的事实,秋野就是偷了人家的东西来送给我妈作为生日礼物,是人家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我不得已才告诉我妈的。”花玲说。 “你明明就是勾结外人来试图瓦解菊花社。二小姐给夫人的礼物,是花了重金从别人那里购买来的,并不是你所说的是偷的。你简直就是血口喷人,胡说八道,你这样造谣,对你有什么好处?”安明问。 “你才是胡说八道!我说的是事实!秋野的仓就是偷的。” “你那你的证据呢?就凭你一句话,你说是偷的,那就是偷的?”安明反问。 “那你又有证据证明秋野是买的?” 安明笑了笑,“对,我就是有证据。” —— “你有证据证明秋野不是偷的?”花玲也有些意外,这件事安明都没有参与,而安明却说他有证据,这是她没想到的,她只是想到秋野会反驳,但没想半路会杀出个安明。 “我当然有了。那把黄金仓之前是一个叫百金的人所拥有,是不是?”安明问。 花玲没有答话,那就算是默认了。 “这把仓一直都在新加坡是不是?”安明又问。 花玲还是没说话。 “正好,今天这百吉先生也来了,他是专程来给夫人庆生的。他为自己原来所持有的东西能被夫人所喜欢而感到非常的自豪。”安明说。 安明说完向锦笙使了眼色,锦笙则走到外面,带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留着小胡子,衣着很讲究,戴着太阳帽和大墨镜。 “这位就是百吉先生。百吉先生,请你向各位说一下,秋野小姐是不是偷了你的东西?”安明问。 “百吉祝祖母长寿安康,至于那把黄金仓,是秋野小姐从我这里花重金购买的,我本来是一直不肯卖的,因为被秋野小姐的孝心所感动,这才决定忍痛割爱把仓让出来。”中年男子说。 下面又是一片议论声,当局者亲自作证,没有比这更好的证据了。 花玲有些慌乱,她没想到安明早就在这等着她。她指着那个中年男子,“你说谎,你的东西明明就是被人偷走的。” “你放肆!人家当事人说的不算数,难道你你这个外人说了算数吗?你想办法来搅局,到底居心何在?”代子喝道。 “明明就是……” 花玲还没说完,安明挥了挥手,几个黑衣保镖冲过来,架走了花玲。面对这么多人,花玲却也不敢反抗。 “夫人不用生气,这也不是花玲小姐的问题,她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菊花社在泰国称雄,自然有很多人嫉妒,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希望不要影响到夫人的心情,也希望不要影响到各位贵宾的心情。” 安明这么一说,代子的脸色好看多了,这话为她挽回了不少的颜面。不然她那老脸真是快要没地方放了。 “没事了,大家继续,今天是代子生日,都高兴一些,有外人来捣乱,这本身说明菊花社的实力太强,让他们不安,所以才会故意出来捣乱。”莞香也发话了。 场面这才趋于稳定,大家又都活跃起来。 那边的事平息了,代子缓了缓,却又忽然想了什么,扭头问莞香:“你不是答应过我,说今天爸爸会出现吗?” “我是答应过啊,我来的时候他还在和客人谈事,让我先来,应该快到了。”莞香说。 这话又是引起一片议论,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天父竟然要出现了,这让很多人感到有些兴奋,包括我都觉得兴奋。 我瞥了一眼松野,他的眼神果然黯淡下来。 代子却不相信:“你又准备骗我?你以为我就那么好骗吗?你说什么我信什么?如果他要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代子,你还是那么急躁,今天是你生日,你就不能淡定一些吗?” 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大热天的他竟然戴着一顶黑色的礼帽,白衬衫,黑西服,大墨镜遮住了半天脸。声音有些沙哑,他说完话后捂嘴咳嗽,指了指咽喉,示意自己生病了。 对于济科这个名字,那真是如雷灌耳。但一向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终于见了尊容,却还戴着个大墨镜,但根据现场那些人的反应来判断,这个人就是济科无疑。 “爸,你终于舍得出现了,这一段时间里你都不见人影,是不是莞香把你囚禁起来了?”代子问。 高大男子又咳嗽起来:“胡说,没有的事,代子,以后不要听人家乱传谣言,我是济科,认能囚禁我?” 这话略显霸气,听到这里,我也有点相信他就真的是那个在道上赫赫有名的泰国天父了。 “会长,好久不见,想你呐。”下面有人说。 “是啊,会长,你再不出现,菊花社就要乱了。”有人附和。 “谣言止于智者,不要相信那些传言,我最近在和意大利那边的朋友谈事,比较繁忙,大多的事我都会委托莞香处理,希望大家都支持她。我在这里敬大家一杯。也祝代子生日快乐。 莞香递过去一杯香槟,济科向众人举杯示意,然后喝下。又咳嗽了一下。 “咽喉难受,医生说不能多喝,今天就不陪大家尽兴了,我先走一步,改天再聚。” 济科说完,带着随从又匆匆离去。 他出现的时间恐怕没超过五分钟,就是亮个相,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走了。大家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呢,他就走了。 现场于是又乱成一团。各种议论声不断。代子却沉默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有隐藏不住的失落。 她一直都在质疑莞香传济科的话不是真的,认为是莞香把济科给囚禁起来了,现在济科亲自现身,她对莞香的猜疑明显没有理由可以支撑了,她当然会有些失落。 济科离开后,代子坐了一会也要走了,她还特意吩咐锦笙送她回去,经过今天花玲的事,看得出来她对锦笙和安明已经是很信任了。 生日宴的主角走了,接下来的场面更加混乱,来的宾客本来就大多数都是道上的人,现在没有了主子镇场,那些人也就彻底放开,喝酒作乐的有,相互骂娘的有,调戏侍女的也有。 因为安明他们负责今天的场子,所以只要客人还在,他就得守着,我虽然也不喜欢这种乱哄哄的场景,但也勉强留了下来。 这时却有一个我讨厌的人走了过来,来的人是渡边。 这个人一脸的邪气,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浓的恶意,我一看到他就觉得不舒服。 “最近你风头很甚啊,还把你老公成功地带进我长野家了,你想干什么?”渡边站在我的旁边,离我很近,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他还有意地用手臂碰我。 我心里厌恶,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激烈,只好往旁边挪了挪,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但他却马上紧贴了上来,“怎么,我身上不干净吗,离我这么远?我都不嫌弃你,你还敢嫌弃我?” “渡边,你最好自重点,我先生在这里的。”我出声警告。 “你吓谁呢?你先生在这我就怕了?这里是我家的地盘。别说是你先生在这,你爷爷在这我也不怕,信不信我随时让你们消失?”渡边不屑地说。 “不信。” 我回头看,安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冷冷地接过了渡边的话。 我心里稍有些紧张,我知道安明的脾气,他最是见不得别人欺负我的,谁要是欺负我,他是一定不会轻易罢休的,但这样的场合,周围全是菊花社的人,安明一但和渡边动起手来,我担心安明会吃亏。 他身体本来就没有完全康复,而现在锦笙又送代子回去了,并不在现场,要是动起手来,就算是其他的不帮渡边,我也担心安明会吃不消,更何况渡边那可是大少爷,这些人平时找机会讨好还来不及,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会不帮着渡边。 安明要是和这一群人动起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我连连向安明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冲动,但他却假装看不见,眼神凶狠,瞪视着渡边。 “哟,今天在我大姐面前露了一下脸,这就不可一世了?就算是你再厉害,你也不过是我大姐养的一只狗,你敢在我面前咬,我就打掉你的狗牙。”渡边轻蔑地说。 这话极尽羞辱之意,我真担心安明受不了,会不顾一切扑上去,但好像和我想的不一样,安明并没有马上震怒,只是眼中的凶狠更甚。 “离我老婆远一点,我可以让你死得晚一点,我是代子夫人的座上客,你污辱我,就是污辱代子夫人,代子夫人是你亲胞姐,污辱你姐,那也就是在污辱你自己。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有什么势力,敢欺负我老婆,我就让你死。” 我松了口气,安明还算冷静,没有直接扑上去。 渡边冷笑,“你让我死?你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死,我现在只要招呼一声,这些人马上会把你撕成七八块,你信不信?在我家的地盘上,你还想威胁我?你是不是傻?” 安明也冷笑,“你别忘了,这个宴会我参与了筹划,谁想在这里闹事,就会死,你不是养有狙击手吗?你以为只有你会安排狙击手?你只要敢让这些人动我,我保证你死在我前面,砰的一声,你的脑袋就会开花,混乱中你被人打死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打的呀,混乱之中的事,谁说得清楚?” 安明说完,比起两手指,冲着渡边‘砰’了一声。这个动作其实也挺嚣张的,毕竟渡边是长野家的大少爷,恐怕很少有人敢对他比这种手势。 第222章 观音菩萨附体了 渡边警惕地往周围观察起来,他并不能确定安明是在唬他,还是说的真的。但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不管他是大少爷还是天王老子,他的脑袋都只有一颗,要是真的让狙击手砰的一声射中,那就再也长不出来了。 “别看了,要是能让你发现他在哪,那还能算是狙击手吗?别冒这个风险,因为你承担不起这个风险。”安明冷声说。 “你敢威胁我?”渡边脸色有些难看。 安明耸了耸肩膀,“我这不就在威胁你吗,还说什么敢不敢的,都威胁了,还问敢不敢,是不是该关爱一下你这个智障?” 渡边的脸色更加难看,但他看到安明镇静得可怕,真是不敢乱动了。 “走狗,你给我记着,这帐我迟早会让你还。”渡边恨声说。 “这话也是我要对你说的,对我老婆无礼这笔帐,我会记着。”安明冷声回应。 渡边走过去了,我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我最担心的,就是他和安明动起手来,没想到长野家的大少爷,竟然让病体初愈的安明给镇住了。 我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安明对我来说是很神奇的,他总能用最奇怪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就像我现在也想不明白,他是怎么把那个百奇从新加坡弄到这里来作证的。 那些人一直玩到很晚,等他们散场,我们才疲惫地回到万园。 总的来说,这生日宴算是办成了,济科出现了,安明也惊艳地表现了一番,面对渡边的调戏,我们也有惊无险地应付过去了,算是完美的一天。 安明坐在椅子上,大爷似的伸长腿,让我给他揉肩。想想他操劳了一天也真是累了,我也只好勉为其难上了。 锦笙看了看小刚,“看到没,照着做。” “我去,你想得美,你怎么不给我按呢?”袁小刚不干。 “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那当然是你给我干。”锦笙说。 “我什么时候认你做大哥了?”锦笙问。 “瞧这意思,是想赖账?在温城的时候,我们不是打过赌,谁输了谁当小弟,你忘了?人家说贵人多忘事,可你也不像贵人的样子啊。”锦笙说。 “那是在华夏的事,现在在哪儿?在泰国!国度都不一样,风俗也不一样,那还能算数?我们现在是平等的,要不你先给我按,然后我再给你按?”小刚说。 锦笙冷哼一声,“好,你这意思是,不想认我这个大哥了?” “不是不认啊,只是在揉肩的时候不认。要不,我俩出去找人按?泰式按摩闻名世界,可来到泰国这么久了,我还没真正感受过呢。”袁小刚说。 “不去。”锦笙说。 “不去我也不给你按。”袁小刚说。 锦笙扭头看向安明,“大哥,你不是说可以考虑把温城的人接出来吗?我这次去了新加坡,联系上几个熟人,他们说这件事可以考察一下可性行。” 袁小刚一听就精神了,“你们可以把人接过来?那能把保宝接过来和我见一面吗?” “你不要插我的话,这件事都是我来安排,现在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什么宝啊贝啊的我也不认识。”锦笙说。 袁小刚赶紧跑到锦笙后面给他又揉又按,“大哥,你今天辛苦了,我给你放松放松。刚才那都是开玩笑的话呢,你永远是我大哥,不会改变的。” 锦笙指了指右肩,“这边用劲一点儿。” “好好好,用劲,用劲。”袁小刚赶紧答应。 我和安明相视一笑。 “大哥,你如果能接人过来,你一定要先接保宝过来,好不好?”袁小刚说。 “你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了媳妇忘了娘么,能接人过来,不是先接老娘,而是先接媳妇,袁小刚,你可以啊。”锦笙骂道。 “我老娘年纪大了,离乡背井对她来说更加困难,所以还是等我回去找她吧,这是我没让接我老娘的原因。”袁小刚说。 这话其实说的有道理。老妈有莫少云和胡芮照顾,只要在温城没危险,那也真是没必要接过来。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折腾。 “小刚说的没错,接人的事,暂时先搁置下来吧,如果我们在这边风雨飘摇,接过来也不安全,只是陪着我们一直倒霉,如果你们在这边混好了,那就可以考虑离开了,又何必要把亲人接过来。只要在这边把爸爸的仇给报了,我们就离开。”安明说。 锦笙点了点头,“我和大哥想的一样。” “那不接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接的嘛?”袁小刚说。 “如果我的目的你都没发现,那你也太笨了。”锦笙笑道。 小刚擂了锦笙一拳,“原来是骗我给你按肩!” 然后大家一起笑。 我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对了,你们是怎么把那个百吉从新加坡弄到这里作证的?弄过来也就算了,还能让人家作证,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今天打花玲的脸可打得真是够痛快。” 锦笙和安明相视一笑,不说话。 “你们笑什么呀,你们到是说啊,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催着问。 “是啊,赶紧说啊,我也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的神通广大,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小刚也说。 锦笙看了看我,“嫂子以前见过百吉吗?” 我摇头说没有。 锦笙又看了看小刚,“小刚哥见过百吉吗?” “废话,这名字我都是第一次听到,我怎么可能见过?”小刚说。 “这不就对了,今天在场的人,就没一个见过百吉的,包括花玲也没见过。”锦笙说。 这下我明白了,“你是说那个百吉是假的?是你们找来的临时演员?” “是啊,我们强取了人家的东西,还能让人家来作证?哪有这样的好事,再说了,百吉要是肯出来作证,那还会让由贵来替他出气?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安明说。 “原来如此,可要是现场真有人认识百吉那怎么办,不是当场就露馅了?”我问。 安明摇头,“第一,不可能有人认识百吉,我说那是百吉的时候,马上就有人反对了,第二,就算是真有人认识百吉,他也不敢说啊,那是菊花社的聚会,你竟然认识对方社团的人,你怎么保证你没有通敌?第三,假百吉的出现,是为了给代子和秋野挽回面子,否定花玲的指控,就算真有人说那个百吉是假的,代子也会说是真的,代子肯定会强力压下去,因为她要证明她收的礼物不是秋野偷来的。” “这么说那就是一场指驴为马的游戏,就算是有人知道那是假的百吉,也一样会被认为是真的?” 安明点头,“就是这样,不然我敢找一个假的百吉来应付?”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知道花玲会出来说这件事?”我追问。 “我也不知道,只是预测有这种可能而已,所以就提前作了些准备。长合组虽然近年来崛起,但要想让他们强闯菊花社的聚会,他们还不敢,因为他们也知道,现场肯定是作了安保措施的,所以他们的人根本就进不来,那他们又想捣乱,那怎么办?找人是最好的选择,花玲被代子处罚的事在江湖上传开,泰国这么小,长合组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来试探一下看能不能和花玲合作,这种可能是很大的。”安明说。 锦笙接着说:“花玲现在败得很惨,在菊花社很难再出头,所以她要想东山再起,那就得借助外力,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说愿意帮她,她会饥不择食地选择和对方合作,所以能进来捣乱的其实就只有她一个人,再监视一下她的行踪,不就确定了?” 我拍了拍手,“两位大神真是当世诸葛,可以称为神机妙算了,厉害呀。” “那也不是,只是猜测会这种可能,要说我们能算到一定会发生,这肯定是不可能的。”安明说。 “可事实上就是发生了,所以你们真的很厉害。两位联手,看来要攻破菊花社指日可待呀。”我高兴地说。 “其实要想达到我们的目的,还有一条捷径可以走。”安明笑着说。 “那有捷径,那就赶紧走捷径呀,干嘛还要走弯路,迅速查出杀我爸的凶手,迅速报仇,然后离开泰国,这不是最好的选择吗?”小刚说。 “那条路不能走。”我说。 “为什么?为什么放着捷径不走,非要绕弯路?姐也知道也们说的捷径是什么?”小刚问。 我确实是知道的,这一次我还真是跟上了安明的思维,他说的捷径,无非就是让锦笙假装和秋野好,一但锦笙成为了代子的女婿,借肋秋野的掌握的资源,要想达到目的,就更容易了。 但锦笙肯定不会这样做,他虽然凶狠,但却是磊落的人,当然不能利用人家小姑娘的感情,我也不同意他这样做,他要是这样做了,那他就不是闻锦笙了。 —— “不作考虑。不管什么样的捷径,都不作考虑。”锦笙说。 “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我们做不来那种事。”安明也说。 “总之我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比之前还要好。”锦笙说。 “那是当然,今天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完美的,几乎达到了我们所有目的,连济科都出现了,当初莞香说济科会出现,我还以为她是忽悠代子的呢,没想到真的出现了。”我说。 “说起这个济科嘛,以前锦笙见过没有?”安明看向锦笙。 “没有,大名那是早就听过,但真人没见过呢,人家是社团大佬,岂是想见就能见到的。”锦笙笑着说。 “你们没觉得他哪里不对吗?”安明问。 “我也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锦笙说。 “要说是不对嘛,有个地方我觉得不对。”我说。 安明和锦笙都看向我,“你觉得哪里不对?” “我觉得不对的地方,可能对你们来说根本就没什么,我说出来你们可不许笑我。” “那当然不会了,你快说吧,你觉得哪里不对?”安明问我。 “我这只是一种感觉,纯粹的感觉,几乎是没有依据的,我觉得济科虽然说话霸气,但他身上没有杀气,或者说气场不够强大,像济科这样位置的人,那出场是一定会有气场的人,不然他怎么当天父?或许是年纪大了,有意低调内敛了吧。”我说。 “你说的没错,他不但没有气场,我还觉得他有些虚张声势的感觉。”安明点头说。 听安明也有这样的看法,我这放心了不少,于是接着说:“我还有觉得不对劲的地方,那就是莞香为什么不和济科一起出现?莞香的说法是她动身的时候,济科还在会见客人,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不等济科一道啊?她和代子一向关系紧张,对于代子的生日宴,她有那么积极吗?等济科都等不及。这怎么可能?就算是她为了等济科,迟到一个小时,那谁对能把她怎么样?她干嘛这么积极” 安明和锦笙一齐点头,安明竖起大姆指,“这个观察非常的到位,这确实不合常理,那你认为问题出在哪?”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我只是觉得整件事不对劲,济科虽然说话霸气,但那明显是想好了的台词,只是背出来而已,到底什么情况,我也说不上来。” “只要能发现不对劲这就很不容易了,这就说明莞香其实对我们还是有所隐瞒,有些关键的东西,她并不肯说。”安明说。 “这很正常,凡是关系到济科的事,她一般都不跟我说的。就像我聊到安明的话题,我也一样会有意隐瞒一样。”我说。 锦笙点头:“说的也是,有些核心机密,事关安全,确实是不能透露的。总之长野家的事很复杂,会慢慢理清楚的。” - 由于前一天太累了,第二天我们都起得有些晚。我们都还没起床呢,秋野来了,说是来传话的,代子要请我们吃饭。 我以为听错了,代子要请我们吃饭?这怎么可能?她就像个老瘟神一样,每次我们去见她,都是提心吊胆的,感觉她随时都有可能会弄死我们,现在她竟然要请我们吃饭?这怎么可能? 但秋野说,代子对于这一次我们的表现非常的满意,尤其是对锦笙和安明的表现非常满意。所以她要破天荒地请我们吃餐饭,而且不是在她的住所吃,是在外面的酒店吃。 这让我有些放心下来,代子那个住所阴沉沉的,要是真让我在那儿吃饭,我还真是吃不下。听说是在外面的酒店吃,我这就放心多了。 不管怎么说,代子让我们去,那肯定就得去,不管她是善意还是恶意,我们都要去。我急匆匆地洗漱,结果秋野告诉我们,代子请吃饭是晚上。 我心里好笑,心想晚上才请吃饭,你大早上就跑来干什么?想想也正常,难得有一个可以往我们这里跑的借口,她当然兴奋得一大早就来了,万园能吸引她来的,当然只有锦笙。 于是秋野在万园玩了一天,一会溜达到厨房看安明做饭,一会又研究小刚和锦笙下棋,她会围棋,不会象棋,一直闹着要锦笙陪她下围棋,锦笙不乐意,最后小刚陪着她下,结果输得很难看。 我让锦笙给人家点面子,锦笙说这可不好办,我要给她面子,那至少还得故意输给她一局,可是就她那棋力,真不是我对手,我要故意输给她,岂不是显得我虚伪? 我说你诓一下小姑娘,虚伪一下下又怎么的了?他说我为什么要诓她,我对她又没什么想法,我诓她干嘛? 最后我好说歹说才让他陪秋野下棋,结果秋野果然是输得落花流水,说锦笙欺负她。锦笙也下得手,一局也没相让,硬生生连杀人家几局。 我们在厨房说锦笙也太下得了手了,小刚说应该的,谁让她赢我,总得有人治治她才行,还说锦笙干得好。 我说就你那臭棋篓子,和谁下都得输,人家赢你那是一点也不奇怪,要是不赢你,那反而奇怪了。 小刚说围棋这种东西,基本上都是家境好的孩子玩的,人家从小就学过,有童子功,那当然厉害了,像我这样的穷孩子,哪有时间去研究棋,所以我下得臭也是正常的。 也倒是很会为自己的棋艺差找借口。我也懒得理他,帮着安明做饭去了。 午饭的时候,秋野一脸的兴奋,“妈妈告诉我说,今天请你们吃饭,她有重要的决定要宣布。” “什么样的决定啊?”我们一齐问,对于代子的每个决定,那可以说都严重关系到们在泰国的处境,我们当然是非常的关心了。 秋野灿烂一笑,如邻家少女般可爱,“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啊?那不是你妈妈么,她能不告诉你?”袁小刚有些白痴地说。 他这话说得可真是没水准,代子可不像其他的母亲,有什么事都会告诉闺女,代子那样的人天性多疑,什么人她都怀疑,什么人她都不信任,所以大多数的事情,她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妈妈的事,是不会说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件事肯定和你们有关。”秋野还是很兴奋。 我心想她怎么那么兴奋啊?难道她悄悄打探到消息,代子要把她许给锦笙不成?不然她这么高兴干嘛? 要真是这样,那可就有意思了,我们谁也帮不上忙,只能是看锦笙自己如何应对了。 “二小姐,夫人说要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该不会说是把我们所有人都突突了吧?”袁小刚又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秋野竟然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妈妈对你们的表现非常的满意,连妈妈那样从来很少夸人的人都说你们真不错,能应对各种复杂的局面,是真正的能人。昨天要不是你们,那我们长野家的脸可就真让我丢尽了。妈妈也会非常的没面子啊。” “那这么说,你妈会给我们奖励了?不会也赏一幢别墅什么的让我玩玩?”小刚说。 我觉得他今天脑子有点进水,今天说话都一直颠三倒四的。 “兄弟,你想多了,吃你的菜吧,到底什么情况,一会不就知道了吗,在这瞎猜什么呀。”锦笙说。 “没准我妈真会赏点什么给你们呢,不然怎么会弄得那么隆重,还专程请你们吃饭,在我印象中,妈妈都不知道有多少钱没请人吃过饭了。别说是她请了,别人请她都不乐意去呢。”秋野说。 “那我们可真是很荣幸了,大家可都得盛装出席。”安明笑着说。 安明显得很轻松,但我心里其实是忐忑的。虽然代子说对我们的表现很满意,但代子真是一个让人难于琢磨的人。就算是她高兴了,那也未必是好事,谁知道她会高兴之下作出什么决定。万一她要是强行要求安明加入菊花社呢?那该如何应对? 安明是缅北少主,当然不可能加入任何社团,别人可以,他是绝对不行,他要是那样做了,他对不起那些一直以来都支持和保护安家的人。而且也会影响到他以后在江湖上的声誉,所以如果代子要他加入菊花社,那他肯定是不能答应的,可是要不答应,那代子必然翻脸,到时该怎么办? 安明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忧虑,微笑着安慰我:“不用想太多,没事的,我说没事就没事。放心好了。” 我点点头,也向他笑了笑,表示相信她。 “小暖姐和安先生真恩爱,我真羡慕你们,如果我爱的人也能和我这样相亲相爱就好,那真是人生最幸福的事。”秋野有意无意地瞟了锦笙一些。 锦笙假装没听见,低头喝汤。 为了缓解秋野的尴尬,我只好插嘴,“二小姐这么好的条件,以后一定会找到很好的男朋友。只是二小姐条件太好,一般的男人都望而却步罢了。” “我有什么好啊,人家都不正眼瞧我。”秋野有些幽怨地说。 —— 这话不好接,我只能笑了笑。 安明也意识么这个话题说下去,气氛只会越来越尴尬,于是转移了话题:“二小姐念大学学的什么专业?” 秋野想说的话题被打岔了,多少有些失望,出于礼貌,也只好勉强答道:“我学的工商管理。这个专业在我们学校还是比较好的,在亚洲也是属于水准比较高的。” 安明点头:“二小姐以后一定会有大出息,未来菊花社的重担,只有二小姐撑得起。” 秋野摇头:“这方面我没想过,我不喜欢一直呆在泰国,我想去华夏或者去日本,要不韩国也行,最好能和我爱的人一起去,那就最好了。” 没想到话题转来转去,又转到了这边来,这让我和安明都很无奈。 “二小姐又漂亮又聪明,身世还这么好,一定会有好男人喜欢的,那些不懂得欣赏你的男人,都是大傻蛋呢。”小刚看着锦笙说。 锦笙面无表情,继续喝汤,装傻。 我心里暗乐,心想袁小刚终于逮到机会埋汰锦笙了,现在不管他怎么骂锦笙,他都只能是吃哑巴亏了,因为他不敢说袁小刚是骂他,不然他就相当于承认知道秋野喜欢他了。 “谢谢小刚哥哥,你也觉得我很好看吗?”秋野被袁小刚这么一夸,心情好了一些,露出一脸少女清纯笑。 “那当然了,只瞎子才看不到你的好呢,二小姐,看男人呐,也不能光看帅不帅,有些男人呐,外表好看,其实不中用,人傻心还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这种牲口。” 袁小刚见锦笙不敢吭声,果然是得寸进尺。 “小刚哥,你说的这种男人,是指哪一类啊?”秋野也默契地配合。 袁小刚又看了一眼锦笙,这个证明他不太敢明说。他也担心玩得过火把锦笙惹手了会揍他。 “咳咳,反正这种男人多的很,二小姐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把眼睛擦亮一点,不然容易吃亏。”小刚说。 两人正要接着一唱一和,锦笙站了起来,“二小姐,和白痴你也能说上半天,不怕让他传染到你,把你脑子也说坏了?” “你才白痴呢,你就一超级大白痴。”袁小刚说。 眼看这吵架要升级,安明赶紧站了起来:“好了好了,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呀,你们都聪明,就我是白痴,行了吧?不对,我不是白痴,袁小暖是。” “你才白痴呢。”战火成功转移到我和安明身上以后,这才终于把这尴尬的气氛给缓和过来。 - 晚上我们到达酒店的时候,看到酒店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地被汽车围起来。 代子极少出门,长期呆在她的一亩三分地里,虽然看上去强悍无敌,但因为身体残疾,内心或许是一个严重缺乏安全感的人,她要来这里,不但人不能进,车也不能进。要想攻破这样的安保,那得开坦克来才行。 不过这也充分显示了长野家族的实力,别的不说,单说这围着酒店的几十辆高档车,也是在向外界显示,长野家族在此,非请勿请。 这要是在华夏,是不可想像的,交警和城管会让拖车把你这些车全部拖走,再告你危害公共安、全、罪。上腾讯新闻那是绝对的了,没准还能上新闻联播。 外面有车护着,里面还三步一个黑衣保镖,这安保级别快赶上泰国国王会见外宾了。我和安明他们走进去的时候,觉得这就是煎着油的锅,要是把代子惹急了,随时把我们就在这里油炸了。和代子吃饭,和在动物园里和老虎一起抢食的风险程度相当。 代子还没到,这是她一惯的风格,我们已经习惯。没有其他的办法,只有等。 还好,代子这次没让我们等多久,也就是约半小时的样子,楚原就推着她走了进来。 随身竟然还跟着那个叫横木的男侍,这厮打过我,我说过要还回来,我一直记得,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代子当然不会对大家说各位久等了之类的客套话,她扫视了我们一眼,然后让楚原把她的轮椅给升高,升得比我们的座椅还高。人家是东道主,又号称祖母,当然要比我们高。残疾也要比我们高。 “上菜吧。今天的客人大多来自华夏,所以我特地找来泰国最顶级的华夏菜厨师在这里做。还有来自华夏的好酒,猫台酒。”代子说。 我脑补了一下,反应过来,是茅台酒。 袁小刚张嘴想说话,我伸脚踢了他一下,我知道他是想问什么是茅台酒。如果问出来,必然是让代子尴尬,让谁尴尬,也不能让老妖婆尴尬,要是把她惹怒了,这饭吃不上不说,或许还会赔上袁小刚的命。 “谢谢夫人。”我赶紧赔笑。 代子当然也不会跟我说不用客气之类的话,而是转头看向楚原,“你能吃华夏菜吗?” 看来楚原在代子心目中的地位地确是很重要的,请我们吃饭,竟然还在乎这个变态的感受。 “口味太重,不是很喜欢。祖母也要少吃,对健康不利。”楚原说。 我心想你这变态简直坐井观天孤陋寡闻,华夏那么多的菜系,除了川菜和湘菜口味较重之外,很多菜系口味都并不重,你竟然说口味太重,实在无知之极。更何况川菜和湘菜中也有很多清淡的好菜。 我只是想,但袁小刚就憋不住了,我都没来得及踢他要阻止他,他已经开口了:“华夏菜多如牛毛,有口味重的,也有清淡的,你不懂就不要胡说,华夏菜注重营养,你没吃过就不要乱评论,瞧你那一头白毛,你要是多吃华夏菜注意营养,也不至于白成这样。” 楚原的脸顿时阴了起来,还好代子没什么特别明显的愠色。 “你谁啊?”楚原冷冷地盯着袁小刚,也不知道他是真不认识袁小刚,还是有意用这种挑衅的语调问人。 “我是谁关你鸟事,不懂华夏文化,就不要胡乱评说,暴露自己的无知。”袁小刚说。 袁小刚最近和闻锦笙还有安明在一起没少斗嘴,这口舌竟然也变得犀利起来,吵架的战斗力明显上升。 “小刚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说人家暴露自己的无知呢,人家那无知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呢,还用得着暴露?他一来我就能问到浓浓的无知的味道,你竟然现在才发现他无知?你可真失败。”锦笙一本正经地对着袁小刚吼道。 这倒好,闻锦笙这家伙不但不劝架,反而帮上了,看来在万园的时候怎么内讧都行,但面对外人的时候,兄弟还是兄弟,绝不能让兄弟吃亏。 我看了一眼安明,示意他阻止锦笙和小刚,不能让他们这样闹下去,一会惹怒了代子,那就真不好玩了。 安明清了清嗓子,板着脸对着锦笙:“你们怎么说话呢?代子夫人请我们吃饭,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吵?人无知还没办法,更何况狗无知?你们和无知的计较,不是显示得自己更无知?” 我真心盼着他灭火呢,没想到这厮直接在火上浇了油。 楚原面子上挂不住了,拍的一后桌子,站了起来:“八格!” 这变态竟然学会用日语骂人了,也或许他本来就是日本人? “他说什么呀?我听不懂鸟语,你听得懂吗?”锦笙问袁小刚。 “我也听不懂,我以为你听得懂呢。”袁小刚说。 “算了,你这高中都没毕业的人,问你也白问,还不如不问呢。”锦笙皱眉说。 “行了,让你们别说了,嘲笑无知的人,那是降低自己的品位,也是一种无知的行为,难道你们要无知得像人家一样吗?”安明斥道。 这仨人你唱我和,把个楚原白俊的脸气得通红。 我觉得差不多了,既然安明不阻止,还要跟着搅,我只能自己出面了。 “不要闹了,你们非要惹得夫人不高兴吗?”我大声说。 代子今天脾气很好,竟然没有发怒。“看来你们这三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不短,连吵架都配合得这么默契。楚原,今天我心情不错,你就忍忍吧,不要和人家吵了,华夏确实有很多菜系,很多菜的口味也确实不重,人家说的事实,是你自己不懂。” 我和安明对视一眼,心想老妖婆今天是观音菩萨附体了?这么慈悲,竟然不让楚原和我们吵架?按她的性格,不是应该对她自己的人护短吗? 既然老妖婆都不计较,锦笙他们也就闭了嘴,锦笙也是懂得见好就收的人,他知道我一向对楚原反感,所以想给我出气,现在这气已经出了,差不多就行了。 秋野看着我们针对楚原,只是微笑,却不说话。她应该对楚原也没什么好感,现在锦笙他们把楚原气成那样,她或许也觉得很过瘾,所以就隔岸观火了。 更何况锦笙也有参与,只要锦笙参与的事,她基本上都不会反对。在有必要的时候,她还会大力支持。她是典型的恋爱中的少女。虽然她的恋爱看起来只是独角戏。 第223章 枯木逢二春 菜一道道的端了上来,我们尝了尝,味道一般,也不知道这泰国最好的华夏菜师傅是不是吹出来的。做出来的菜如此普通,竟然还敢自称高手。 “这两天你们都辛苦了,我今天请你们吃饭呢,主要还是想说一件事。”代子坐着说话,并没有吃,看起来她本身就不准备吃,她一向不太喜吃外面的东西,就算是今天她请客,她也一样不吃,只是看着我们吃。 既然她不吃,那我们也不能埋头吃,本来这菜的味道也不怎么样,还没安明做的好吃呢,现在她开始说话,我们当然也就停下来了。静静地听她说。 “妈妈,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我们都听着呢。”秋野催促道。 “闻锦笙做事不错,我膝下只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是个白眼狼,一个男丁也没有,我想收锦笙为义子,让他成为菊花社的少爷。从明天开始,我就向外宣布,锦笙以后就是我儿子,说话办事,都是代表我,这样以后就没人敢轻易欺负你们了。” 我们顿时都呆了。 我们其实也一直都在猜测代子让我们来要宣布什么样的事情,我们猜测了好几个答案,但唯独没有猜代子会认锦笙作她的干儿子这一条。 难怪要到酒店吃饭这么隆重,老妖婆是想让锦笙提升一个级别,以后成为长野家的少爷之一。 “我不同意。”秋野马上反对。 我就知道她一定会反对,锦笙一但成了代子的干儿子,那也就成了她的哥哥了,她的那番少女心,那恐怕真的就要付水东流了。所以在锦笙都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她就明确出言反对了。 代子的脸瞬间就沉了下来,“秋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件事轮到你来插嘴吗?”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不同意妈妈这样做。”秋野展现出了从未有过的坚决,以前她在代子面前那基本上都是温顺听话的乖乖女,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个样子过。 我偷偷瞄了瞄锦笙,他倒是表现得很淡定,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脸上没有悲喜,完全看不出他内心在想些什么。 “秋野,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凭什么反对?”代子很没面子,有些火了。 “二小姐,别惹夫人不高兴啊……” 楚原还没说完,就被秋野指着呵斥,“我跟妈妈说话,你给我闭嘴!” 我真是从来也没有看到秋野这么凌厉过,楚原肯定也没有见识过,竟然被秋野喝得愣了一下。真的就不敢再说话了。 代子气极,“秋野,你到是说说,你为什么要反对,或者说,你凭什么反对?” “闻先生刚为妈妈做事不久,保持现在这种关系就好,如果强行扶他上位,那会让两位舅舅生疑,怀疑妈妈在扶持自己的势力和他们对抗,现在妈妈这边没有男丁,他们已经对妈妈非常的戒备,如果妈妈把闻先生扶起来,那闻先生必将会受到两位舅舅的打击。他现在立足不稳,而两位舅舅经营多年,他绝对不是对手,到时妈妈不是帮了闻先生,是害了闻先生。”秋野激动地说。 秋野这小姑娘果然是很厉害,其实她的目的我们最为清楚,那就是不能让锦笙成为她哥哥,但她的这一番说词,却也是非常的具备战备眼光的,并不是信口开河完全没有道理。 代子冷笑,“我管他们想什么呢,难道我做事还要考虑他们的感受吗?他们要与锦笙为敌,难道我会坐视不管?他们要是敢动手,那也休怪我不客气。” “妈妈这是害了锦笙,他现在为你做事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害他呢?一但把他立起来了,那就像立了一块靶子,所有的武力都会向他开火,这难道是妈妈想看到的吗?”秋野真是据理力争,寸步不让。 场面变得异常的尴尬。我们本来是来赴宴的。现在变成我们围观代子和秋野母女的辩论,辩论的主题是,到底要不要认闻锦笙为干儿子? 她们这边各说有理,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在这件事中,最重要的当事人不是她们母女,而是闻锦笙。但他一直都沉默,并没有说话,好像这事儿反而和他无关一样。 “好了,秋野你不要说了,闻锦笙,你怎么看这件事?难道你也不乐意做我干儿子?”代子看着锦笙。 “我想问问夫人,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锦笙淡淡地问。 “我不是说了嘛,我觉得你办事效率不错,而我这边全是女的,没有男丁,所以才想把你扶成我这边唯一的男丁,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菊花社有只能让男的继位的规距吗?”锦笙反问。 代子一愣,但还是摇了摇头。“那倒没有,菊花社的宗旨是能者居之。” “这不就对了?既然能者居之,那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现在已经是夫人门下的人了,我们这一群人都在为您做事,这就已经很好了,至于当什么长野家的少爷,我并没有兴趣,泰国弹丸之地,留一年半载就好,如果一辈子呆下去,还不把人给闷死?所以我终究是要离开这里的,只等把夫人的事办好,我就走。”锦笙说。 代子的脸色有些冷,“也就是说,你也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我闲散习惯了,不想因为某种身份而被长期束缚在一个地方而已。如果我成为了长野家的少爷,那我以后就只能留在这里,因为我要在长野家的势力保护下才足够安全,我要是去了其他的地方,那些仇家就会跟着追过去除掉我以绝后患。而我又要不断拼命努力巩固自己的地位,在普通的群体里被淘汰那也就是过得不好而已,但在菊花社这样的环境中,一但被淘汰,那可能命都没了。我不想活得那么累,请夫人见谅。”锦笙说。 这番话有理有据,并没有直接拒绝代子让她没面子,但事实上又明确摆明了自己的态度,不乐意。 代子的脸更阴沉了,秋野却明显松了口气。这对母女各怀心事,鲜有这样紧张地对立。 “你知道做我干儿子的好处,又知道拒绝我的后果吗?”代子冷声问。 “我愿意听听。”锦笙淡淡地笑道。 “如果你当了长野家的少爷,那很多资源你都可以调动,在泰国也会有头有脸,没人敢欺负你,前程无限,但如果你拒绝我,我直接可以杀了你,你拒绝我就代表对我不够忠心,对我不忠心的人,留着就是祸害,所以我随时能杀了你。两者之间选择,你愿意选哪一个?” 锦笙当然不会被吓倒,英俊的脸上笑容依然。 “我倒不完全赞成夫人的说法,首先长野家已经有了少爷了,大少爷渡边,二少爷松野,那都是名正言顺的少爷,身上流着长野家的血,像我这样半路杀出来的,最多也就是个有名无实的牌子,就算是下面的人对我表示尊重,那也只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而已,暗地里肯定会骂我趋炎附势死不要脸。所以这少爷一点意思也没有。” “就是。”秋野赶紧附和。代子瞪了她一眼,她这才闭嘴。 “第二,夫人说我若拒绝就杀了我,我不信夫人会糊涂到这种程度,我现在还在为夫人做事,当不当少爷我都在为你做事,你要把我杀了,我死了就死了,夫人又能得到什么?我一但死了,那最高兴的当然就是夫人那些对手了,那些人可是做梦都在想着我死呢。”锦笙说。 “就是,妈妈可千万不能糊涂,锦笙这么能干的人,留在身边用就好了,他一个人,能顶妈妈手下那些没用的手下顶一百个。”秋野又附和。 代子眯起了眼睛,看了看锦笙,又看了看秋野。脸上表情有些怪。 “秋野,你为什么一直向着他说话?但又为什么反对我认他作干儿子?”代子似乎有所悟了。 秋野毕竟是小姑娘,一但被人戳中心事,那脸涮的一下就红了。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我和二小姐私交一直不错,我们都喜欢围棋,不瞒夫人说,我们经常一起私下切磋棋艺。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如果我要是成为了长野家的假少爷,我和二小姐这种友谊都会变味。”还是锦笙老练,沉着地替秋野回答。 “就这么简单?”代子肯定是已经有所察觉了,明显的质疑语调。她只是不太确定她这个小女儿会和年龄相差很大的闻锦笙有什么情感上的瓜葛。 “就这么简单,夫人认为有多复杂?”锦笙笑着说。 “虽然你有很多的理由,但我还是认为,你就是拒绝了我,袁小暖,你们夫妇一直隔岸观火,难道你们就没什么意见?”代子忽然就把矛头指向了我。 我以为这件事完全不关我的事,所以我真是没心理准备,代子忽然问我,我还真是答不上来。 “锦笙是我兄弟,承蒙夫人看得起,愿意培养他。这是他的荣幸,但他确实是闲散习惯了,受不得太多的束缚,既然他不愿意,我认为就不要为难他了。我们好好地为夫人做事就是,做事才是第一位的,至于其他的身份,反而不重要。”安明说。 “楚原,送我回去吧。”代子没有再说话,直接就走了。 —— 代子当然是生气了。 代子这样的人,平时习惯了她说什么别人就听什么。现在忽然就这样被拒绝,她当然不爽。她没有拍桌子马上翻脸,只是拂袖而去,这已经是非常的给面子了。 我们几个人坐在那里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一大桌子的菜,还没动呢。这菜虽然味道不怎么的,但如果倒掉,着实是可惜。 “二小姐,要不你去劝劝夫人吧,她好像生气了。”我说。 “我不,她的这个决定本来就不对。好端端的认什么干儿子,她以为认了干儿子,人家就一定会对她忠心吗?忠心这种东西,根本不是靠这些无聊的关系来维持的。” 秋野说完,自己感觉到这话说的有些不妥,赶紧又笑着补充,“我不是说你们对我妈有多不忠心。我只是……” 锦笙摆了摆手,“我们都明白二小姐的意思,这是一个现实的社会,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利益奔走,绝对的忠心是很难的。夫人只是因为花玲的背叛,所以才有些觉得不安,想把我们绑在身边,这种心理可以理解。” 安明示意这个话题终止,“不说了,我们吃菜喝酒吧,夫人能弄来茅台,也是有心了,我们可不能辜负了夫人的一片好意,这么好的酒,是一定要喝的。” “可是这么热的天,喝这么烈的酒,你们确定不会把自个儿给烧死么?”袁小刚说。 “你要是担心,那你就看着我们喝好了,我们也没准备要让你陪着我们喝。”安明笑着说。 “真没人性,竟然想自己独占好酒,我是担心你病体初愈不能喝呢,我年轻身体又棒,当然没事了。”袁小刚说。 “好,那我们就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陪你们喝酒。”秋野豪爽地说,她一向都是这种豪爽的情格,尤其是锦笙在的时候,就更加豪爽了。 “好,有二小姐陪着,我今晚不醉不归。”袁小刚说。 袁小刚一般只要说自己不醉不归,那肯定就真的会不醉不归。喝到最后,他是锦笙和下面的给扛回万园的。 我也喝了不少,但还没有要醉的程度。洗完澡后回到房间,发现安明正坐在床上玩手机。 “喝醉了不睡,你怎么还玩手机呢?” 安明笑了笑,示意我坐到他身边,“这不等你嘛。今晚喝了酒,有些上火,想找你败下火呢。” 我打开他伸过来的手,说你不是身体困难嘛,哪来的火? 他说火这种东西,也不是说你不让来它就不来,有时你不让它来,它也会来的。可由不得我。 安明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热气,包裹了我。我忽然发现,他之前软趴趴的地方,似乎有了动静。难怪今晚他这么得意,原来是枯木逢二春了。 “安先生,你身体还没痊愈,还是悠着点吧。”我轻声说。 “袁小姐,我这都憋了这么久了,你还让我悠着点儿,有没有点同情心啊?”安明闷声笑道。 嘴里说着,手上动作却不停,开始上下其手,肆意游走。 “我这是担心你老弱病残吃不消,这是体恤你,明白吗?”安明的动作有些放肆,我有些吃不消,只好开始躲闪。 但他既然开始动手了,又哪里会让我闪得开,很快我就不着寸缕了。 “袁小姐,今晚我包了你了,就不要再挣扎了。”安明喘着粗气贴了上来,在我脖颈间轻啃。手下也是一点也不歇着。 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安先生,你确定你能行?老弱病残不会伤到身体吧。”我轻笑。 “不会,因为我不老不弱也不残,至于身上的小病嘛,快要好啦,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就不要废话了。直接办正事吧。”安明越发的贴得近。 他的吻也越来越有侵略性,我开始感到缺氧心闷,幸亏他及时调整了方向,往下而去。 他的确是恢复了,疯狂交织中,飞上云端。 房间里闷热,疯狂过后的他躺在我身边,身上被汗水浸得湿湿的,房间里浓浓的情*欲的味道。连黑暗都充满暧*昧气息。 “怎么样,袁小姐,我是不是老弱病残?还行吧?”安明的声音慵懒而得意。 “忽然想用一个词来形容安先生。”我笑着说。 “愿闻其详。”安明手不老实地又伸了过来,在我身上慢慢游走。 “疯狗。”我说。 安明也低声地笑,“这个词虽然听起来像是贬义,但我理解为褒义,我认为袁小暖这是在夸我能干呢。” “看来安先生很乐意自己被形容为疯狗?那以后我就这样叫你吧。” “那倒不用,我们这种私密的话题,也只能在特定的环境说说就行了。不用让全世界都知道的。”安明说。 “太热了,我去冲一下,这黏黏的怎么睡得着。”我说。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冲了,因为冲了也白冲,一会我们还得继续呢,难不成你又去冲?”安明坏笑道。 “安先生,你还是悠着点,上个月你还在学走路呢,现在就开始嚣张了?要是伤着身体,那如何向锦笙他们解释?” “我可是学医的,这种担心你实在是没有必要。这欠了一两年的,你得还给我啊,哪能一次就行?怎么着也是到天明。”安明笑着说。 “你悠着点,我先去冲冲睡了。” 安明一把拉住我,用力一拽,我就又滚回到了他怀里。“那就嗨一次再去冲,同样是夜晚,高兴的人说是春宵苦短,郁闷的人说是漫漫长夜,难道你想把我美丽的春宵变成难熬的长夜?” “如果你明天起不来,你可别怪我。”我说。 “那绝对不会怪你,因为这种事根本就不可能发生。”安明说。 一直折腾到很晚,他倒是没感觉累成什么样,却把我累得不行,被他折来叠去,弄得浑身酸痛,确实是很久没这么剧烈地运动了。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安明已经没在身边了。我困得不行,也懒得管他,继续蒙头大睡。直到被安明叫醒,“秋野来了,哭得不行,我们都劝不住,你得去劝劝。” “啊?又怎么了?还是因为代子要收锦笙为义子的事吗?代子还是要坚持那样做?”我问。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就是一大早来就哭,我们问也不说,你快起来吧。都几点了,还睡呢?你这不是变成懒婆娘了吧?”安明伸手过来捏我的脸。 我打开他的手:“你还好意思说呢,我怎么起得这么晚,你还不知道吗,我现在身上还酸痛着呢,臭不要脸。” 安明痞笑,“你不是说我是老弱病残嘛?我只是想证实一下袁小姐的判断是错误的,所以就下手狠了些啦,不过当时你不也挺好享受的嘛,现在得了好处就卖乖啦?” “你先出去,我马上就来。”我对安明说。 “不,我要在这里看着你起来。我得保证你不偷懒啊,你要不起来,我现在就脱了上来了啊。”安明说着,作势要脱自己的衣服。 当然赶紧拦住,“行了行了,我起来就是了。” 安明得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嘛,赖床的媳妇,那可不是好媳妇。” 我起床洗漱后来到会客厅人,秋野已经没哭了,正站在窗边发呆呢。安明和锦笙他们因为搞不清状况,只有远远地看着。 见我出来了,安明向秋野指了指,示意我赶紧过去安慰安慰。 我走到秋野身边,“二小姐,你怎么了?” 秋野转过身来,漂亮的眼睛有些红肿,看这样子恐怕是昨晚就开始哭了的。我赶紧招呼小刚:“去把毛巾放在冰箱里冻一下,给二小姐敷一下眼睛。” “哦。”袁小刚应了一声,回头干活去了。 “小暖姐,我想和你单独说说话。可以吗。”秋野看着我说。 我点了点头,她眼里的无助,让我有些心疼。大家都是女的,我也曾无数次面临无助的困境,我知道那种感受。只是她是二小姐,是长野家族的核心成员,菊花社独霸泰国江湖,按理说没什么事可以难倒她,她为什么会无助? “当然可以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我和秋野来到外园,在跑道上慢慢地走,虽然炎热,但外园树荫浓密。可以遮阳。她一直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这倒让我有些为难,她要是不说话,那我怎么知道她面临什么样的问题呢?不知道她面临什么样的问题,我又如何能帮她分忧解难?再说了,她本身就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的二小姐。她的困难,恐怕不是我这个外人所以排解的。 我能做的,恐怕只是安慰。 “昨天我喝完酒回去以后,我妈妈和一个客人竟然在我家里。”秋野终于开始说话。 我静静听着,沿有马上插嘴,心想这一定是重要的客人,不然不可能会让代子亲自陪同过去。 —— “代子夫人昨天生气了,她竟然还带着客人去你那儿,这个客人应该是非常的重要了。”我试探着说了一句。 “这个客人是来向我道歉的,当然,主要还是向我妈妈道歉。”秋野说。 我更加的听不懂了,向秋野道歉,又代子道歉?那个人是谁,道的又是什么歉?反正我也听不懂,更不可能猜得到,我索性不说话,静静地听着秋野继续说。 “他说对于那件事,他们很抱歉,希望妈妈不要仇视他们,他们也只是被人挑拨了而已,希望大家化干戈为玉帛。”秋野接着说。 秋野看着我,“你应该猜到来的是什么人了吧?” “长合组的人?那件事,是指诬陷你偷人家黄金仓的事?”我猜道。 秋野点头,“没错,来的人就是长合组的一个高层,据说是副会长。没想到那件事发生后不久,他们就主动过来道歉了,他们的意思,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这下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只是因为那件事来向代了道歉,那为什么要去秋野那儿?秋野又哭什么?人家来道歉那不是好事吗?她有什么好哭的? “难怪夫人要亲自领着他去你那儿了,原来是个副会长。可是,为什么要去你那儿?”我还是忍不住问了我最想知道的事。 “那个副会长说,希望菊花社与长合组联合起来,这样就可以称霸东南亚了。还说长合组的少主年轻有为,至今单身。”秋野听说到这里,眼色又黯淡下来。 我算是听明白了,长合组本来想借代子的生日宴黑代子一把,结果安明安排得好,最后没黑成。 他们也知道代子一向不能吃亏,属于有仇必报型,他们担心代子会因为那件事而记恨,在他们还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代子如果主动开战,火拼起来,他们占不到便宜,所以就火速派来人和谈,向代子表达诚意。 但是道歉不能让代子安心,于是他们准备用最古老也是最有用的方法来促成两家交好,那种方式就是和亲。 那边的少主年轻有为,这边的二小姐聪明漂亮,当然是天作之合,代子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助力来摆平她的两个弟弟,如果能和长合组成了亲家,那对她来说当然是大好事。 之前我和锦笙就讨论过,代子的两个女儿,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牺牲的筹码,用来换取她想要的利益。现在花玲已经反出去了,只剩下一个秋野,所以她要把秋野嫁给长合组的少主,以换来长合组的支持。以对抗长野家其他和她争大位的人。 这种手段其实非常普遍,也没什么稀奇。利益交换的婚姻,从古代到现代,比比皆是。秋野之所以这么难过,当然是因为她心里有人。 “长合组的那个少主你见过吗?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问秋野。 “没有见过,不管他长什么样,我都不会同意和他在一起。”秋野说。 “那就不在一起呗,你还难过什么?” “你也知道我妈妈的脾气,她已经答应对方的条件了,我现在只有同意,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除非,我可以逃走,逃出泰国,躲到一个我妈找不到的地方。”秋野说。 我叹了口气,代子的脾气我确实是知道的,她一但决定要用秋野去换取她想要的利益,要让她改变主意确实是非常的难。她一向刚愎自用。谁要是反对她,都会被她视为与她作对。 秋野也深知这一点,不然她也不会哭得如此伤心。本来我以为被父母逼婚这种事只有华夏的电视剧里才会有的剧情,没想到在泰国这个异国他乡竟然在我面前真实上演了。 “这件事,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我无奈地问。 问过之后自己也觉得此话多余,要是有其他的办法,秋野也不用这么难过了。 “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逃,可是我能逃到哪里去?一但逃了,不仅是我妈的要找我,长合组的人也会找我,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逃得了。”秋野说。 真是世事难测,昨天还大家高兴地一起喝酒呢,今天秋野就遇上了麻烦,而且是不容易解决的麻烦。我本来挺轻松的心情,也因为这件事而有些沉重起来。 秋野和我们要说是朋友,那还真算不上,要不是因为她喜欢锦笙,我们和她恐怕连走近的可能都没有。但就是因为锦笙,她帮了我不少忙。现在她面临这种问题,我真是没法无动于衷。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没有?你想要我们为你做点什么?”我直接问道。 秋野看着我,欲言又止。一脸的为难。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说,我们如果能做到的,那就一定会做到。”我点头说。 “谢谢你,小暖姐。我的想法很简单,但却又不太可能办到,我想让锦笙带我走。远离这儿,永远也不再回来。”秋野说。 其实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就已经猜到七八分了。但她真说出来,我还是愣了一下。 “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份,闻锦笙对我没什么意思,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我今天之所以会来,就是想问问他,他愿不愿救我,如果他愿意,不管海角天涯,我都愿意跟他走。如果他不愿意,那我就了我妈妈的愿,嫁给那个长合组的人。”秋野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悲呛,神情荣落寞。这样的状态,确实不应该出现在她这样的一个小姑娘身上。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呢?你可以直接问他啊。”我说。 “因为没有把握,所以心里很慌。不敢说,说了以后怕失望。”秋野说。 我一时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没错,以我对锦笙的了解,锦笙对她确实是没什么感觉,她一但提出让锦笙带她走,百分之九十的可能都会被拒绝。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跟他说?” 秋野点了点头。“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不当面说,就算是被他拒绝了,那心里也会好受一些。” 我一时间真是觉得为难极了,我真是不想去说这事,因为我知道成功率实在太低了。锦笙一定是不会同意的。到时要是秋野又怪我办事不力,那我岂不是两头不讨好? “这让你很为难吗?”秋野委屈地看着我。 我赶紧摇头,“并不为难,只是到底会是怎样的结果,我却不敢保证。” “之前我一直很伤心,但我现在慢慢想通了,有些东西,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根本就强求不来,我知道成功的可能非常的小,所以我才不自己去说,所以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我先回去了,麻烦你跟锦笙说一声,如果他同意,就带我走,去哪里我都愿意随他去。” 我点头,“好,我一定会替你转达,其实你既然来了,不妨直接跟他说,说清楚你的想法,和他好好沟通更好一些。” “不了,我担心自己受不了这个打击,我还是先回去吧。不管结果如何,都希望你能给我打电话。”秋野挥了挥手说。 “好,一定。”我点头说。 送走了秋野,回到内园,三个男人正在门口朝外面张望呢。一看到我进来,马上齐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秋野跟我说的话,又都转述了一遍给他们听。 “我去,代子这老妖婆这是卖女儿吗?秋野还小啊,竟然直接送出去了?就为了换取长合组的支持?可是长合组的支持有那么重要吗?她怎么能牺牲自己的女儿呢,这也太不人道了。”袁小刚叫道。 “像代子那样的人,才不管你什么人道不人道,她只为自己的利益作想,她一直想夺权,但是躁动了这么久,也没有能夺成功,这一次花玲的背叛刺激到她了,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巩固自己的地位,那就会有出局的危险了。在这个时候长合组向他抛出橄榄枝,她当然会同意合作。”安明说。 “可是她也不能牺牲秋野这么好的姑娘啊,对了,那长合组的少爷什么样啊,不会是猪头一个吧?那可就白瞎了水灵灵的秋野了。”袁小刚说。 锦笙却一直没有说话,他对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是非常的关心。他是绝顶聪明的人,恐怕已经猜到秋野要我对他说的话了。 “你们都不赞成秋野嫁给那个长合组的少主?”我问。 “当然,谁特么这么没有同情心,会希望秋野那么漂亮的小姑娘落入他人之手?秋野好歹和我们也算是朋友,我们当然不能看着她跳入火坑。”袁小刚说。 “这话听起来就奇怪了啊,你怎么就知道,人家嫁过去就是落入火坑?”锦笙终于说话了。 “靠,那被逼着嫁过去的,当然就是火坑啊,不自由的婚姻,能幸福吗?”袁小刚说。 “那我问你,要是泰国国王非要把公主嫁给你,你愿意吗?”锦笙问。 “愿意啊,能娶公主,我当然求之不得,我又不傻,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可是我遇上不上这样的好事。”袁小刚说。 “所以说喽,强行的婚姻也未必不是好事,只是看婚姻对象是谁,你对秋野嫁的人一无所知,就说秋野嫁过去是一场灾难,你不觉得太武断了吗?人家嫁给少主是灾难,难道嫁给你就是福音了?”锦笙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锦笙好像心情有点不好。 第224章 就知道欺负我 袁小刚也被锦笙骂得火起,“我有这样说了吗?你没有同情心也就罢了,别人同情一下你还不许?什么人呐?” 我赶紧劝阻,“行了行了,说正事呢,别为这件事吵了。这件事呢,按理说也不关我们的事,不过秋野和我们一直相处得不错,我们要是不管呢,好像还真是说不过去,但我们要管呢,好像还没办法管,挺为难的。” “小暖是有话还没说完吧?秋野今天来这里,就哭了一场,然后和你在外面嘀咕两句,诉几句苦就走了?没这么简单吧?”安明是老狐狸,一下子就说中了要点。 “我确实有话还没说完呢,你们这不吵上了嘛,我没办法继续说,只好先灭火了。秋野的意思是,她不同意这门婚事,但她又不能拒绝,唯一的办法,只能是逃,而且还要逃得远远的,至少也要逃出泰国。” “嗯,然后呢?接着说。”安明说。 “秋野对锦笙的心意,大家都心知肚明,现在代子要逼秋野嫁人,秋野伤心欲绝,当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锦笙。她心仪的人是锦笙,当然不希望嫁给别人,她希望的是,锦笙带她走。” 然后大家就都不说话了。一齐看向锦笙。 “你们看我干嘛?难道你们认为我应该带她走?”锦笙吼道。情绪很是激动。 “你这么激动干嘛,是人家秋野被逼婚,又不是你被逼婚,你要是不干,人家能逼着你吗?”小刚说。 “我和秋野的关系,和你们与她之间的关系是一样的,都只是普通朋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感,她怎么想我是不知道,但我一直都只是把她当小妹妹而已。这你们是知道的,现在她遇到这种情况,我也只能是表示遗憾,但要说让我带她走,这明显是不可能的。”锦笙说。 锦笙情绪确实是比以往要激动,这件事他如果拒绝,那几乎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说白了这件事真是与他没有关系,所有的想法也都只是秋野的一厢情愿而已。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激动的。 “锦笙,其实我倒认为,如果秋野真的处于困境,我们出于人道主义,救她一把也不是不可以,你的人脉很广,如果只是要带着秋野逃走,我认为不是问题。”安明说。 锦笙的情绪更为激动了,“大哥,袁小刚要是这样说,那我认为不稀奇,因为他脑子本来就不好使,可是你这样说,就让我觉得很困惑了,你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状况,我要是敢把秋野带走,那代子会全力追杀我,我能不能逃出去先不说,可你们怎么办?我要是逃了。代子能放过你们?” 这的确是事实,要是闻锦笙把秋野带走了。代了那一定是百分百的迁怒于我们。这几乎没什么好怀疑的。 但我们又不可能一起走掉,一是爸爸的仇还没有报,二是我们人太多,在没有充分的准备下,我们也根本不可能跑得掉。 如果锦笙把把秋野带跑了,那我们面临的肯定不是小麻烦,是灭顶之灾。我忽然就明白了锦笙为什么心情不好了,或许他心里也是想帮秋野一把的,可他不能。因为他还得考虑我们。 安明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的顾虑,我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有些事听起来好像不可能完成,但如果有好的方法,也不是说不可能完成,我说你带秋野走,那当然不是说让你马上就带她走。我是指时机成熟以后,在不会连累大家的情况下再带她走。” 我看着安明,“你这话等于是废话,这事迫在眉睫,要逃就得马上逃,等代子有了准备,那还逃得了?” 安明鄙视地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人就是死脑子,完全自己把自己带入了一个死胡同,你们现在所有人都认为秋野要是不跟锦笙走,那她马上就成为了别人的媳妇了是不是?但你们仔细想想,这可能吗?就算是包办婚姻,这也得有个过程啊,至少双方当事人得见见面吧?见面以后觉得对眼,那还是有些程序要走吧?比如往前选婚期什么的,又不是今天说要嫁秋野,明天就送过去了。你们这是瞎急什么?” 他这话还真是说得我们都说不出话来,我们是把自己强迫代入那个秋野被迫嫁人的情景中去了,但事实上秋野现在还没嫁呢,而且也不是一两天就会嫁的,就算是同意嫁,那恐怕也得有很长时间的筹备期,要知道代子是用秋野去换取利益的,要是利益不到手,那代子也肯定不会让女儿嫁过去。 “有道理。”这一次袁小刚没有反驳安明,而是心悦诚服地点头。 安明又习惯性地抬了抬下巴,露出那种讨打的得意神情:“代子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嫁女儿,那是为了换取长合组的支持,长合组要不实打实的给她好处,她会嫁女儿?而且那些好处绝对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的,这会需要长时间的谈判,能不能谈拢还不一定呢。所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们着什么急?或许真要到秋野要嫁的时候,我们都已经可以离开泰国了,那时顺便把她给带走,有何不可?” 也难怪安明得意,他确实有着比我们更冷静更缜密的思维。他说的完全在理,是我们太急了,其实本来就没那么紧张的。 “如果代子需要和长合组谈判,那我们完全有办法让他们谈不拢,代子的疑心重,只要长合组稍有不对的地方,谈判就有可能破裂,再说了,代子身为菊花社的大小姐,现在却去和菊花社潜在的对手合作,这事济科要是知道,也不一定会同意,济科要是不同意,这事儿又必然会有新的变数,如此想来,我们的机会还很多呢。”锦笙说。 “所以说没事啊,不必着急,慢慢来。”安明说。 我现在想想我真是笨,当进秋野跟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也只是沮丧和无奈,竟然没想到可以这样安慰她。她只是一个小姑娘,遇到这种事情对她来说打击太大,一时心急乱了方寸也就算了。我这样好歹也是经历过些事情的。竟然也方寸大乱,没了基本的冷静,真是太不应该了。 “可是如果他们迅速就谈好了,而且马上就逼着秋野去完婚。那怎么办呢?”袁小刚提出新的问题。 这种可能虽然很小,但也不是说完全不可能,小刚的这个问题,提的还是有些水准的。 “就算是他们万事俱备,但要完成联姻,最核心的还是人,如果那个长合组的少主忽然得了怪疾一夜暴毙呢?人都死了,还怎么完婚?”安明说。 这话又让我们愣了一下,得了怪疾一夜暴毙?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算是不得怪疾,出个车祸什么的也有可能。如果人死了,那这联姻之事就绝对成不了了。”锦笙也点头说。 我当然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两位大神的意思,那是说如果到万不得已。那就把这场联姻中的男主角给做了,用最简单最原始的手段让这联姻破灭。 “这会不会太残忍了?如果长合组的人家那位少爷是个好人呢?因为联姻而被丧命,那岂不是冤枉?”我说。 “他如果真是好人,那他就不会逼着秋野嫁给他。”安明说。 “可要是他也身不由己呢,他也是被家族逼的,那也不是没可能。” “他可是少主,如果他会被逼,那说明他太懦弱了,这样的一个窝囊废,根本不配当少主,早晚得让人给捏死,所以死了也不足惜,在那样的环境中,一个不得自己作主的人,反正早晚也得死的。晚死不如早死,还少受些苦。”锦笙说。 这听起有些强词夺理,不就是想把人家给灭了么,还非要找出这么多的理由。但听起来却又好像是有些道理。在残酷的环境中,本来就是适者生存。 “哎哟,两位的心可真狠,人家不就想娶个媳妇儿么,娶不成就也算了,还要因此而丧命,我看还是想办法先了解一下那位倒霉少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吧,先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再作决定,这样更合理一些。”小刚说。 我也点头,“这话有道理,你们不是说了么,反正有大把的时间去准备。不如先了解一下那个人是什么人再采取相应的对策,这样更合理。人家就算是懦弱的人,但懦弱本身并不该死,这世上有坚强的人,当然就会有懦弱的人,本身也不奇怪。” 安明和锦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那我要不要告诉秋野,其实这件事也没那么绝望,让她不要那么着急,我就说你们这里有办法可以帮到她。” “也不要说得那么乐观,万一我们其实帮不了她呢?我们刚才说的那些,其实也是我们想当然的,万一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复杂,代子的控制力比我们还要强呢?”锦笙说。 “那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管她了?” “只能不管,不然还能怎样。换个角度,如果我们出了什么问题,需要秋野冒着风险来相救,她会全力以赴吗,如果她不会,我们凭什么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帮她?” —— 我往秋野那边打了电话,秋野说话的声音闷闷的。隔着电话就能听出她的不开心。因为安明他们不许我说的太乐观,我只好说你也不要太难过,反正这婚一会儿也结不了,我们还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没准就能柳暗花明。 秋野说这是闻先生他们说的话吗?我说这是我们共同的意见。她说那闻先生他怎么说? 这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我只好说,锦笙他因为要照看我们,所以不能带你走,他也有他的苦衷,希望你不要怪他。而且他也认为还可以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秋野说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心里明白,我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我的死活都与他无关,我要真是以死相拼死了,他都不会看我一眼的。 我赶紧说二小姐你别说得这么绝决,锦笙他也不是不管你死活,只是他确实是有难处,换言之,如果锦笙遇到难处,需要你帮忙,但你也有难处的时候,你也得理解他是不是? 没想到她答的很干脆,说如果他有难,我拼了我的命我也会去帮他,不惜一切代价。 我无言以对,我说总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这件事的。 她说谢谢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把秋野的话告诉了锦笙,锦笙听了说难道嫂子被人家小姑娘这话给说感动了? 我说不管人家的话是真是假,总之有个人肯愿意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帮你,这总会是令人感动的,这个世界太冷漠,就算是苍白的不能兑现的许诺,也至少说明至少在这个时间里心是向着你的。 锦笙笑话我说我太过感性了,比秋野还要少女情怀。 我说太过理性了,就总是会质疑和忽视别人的真心,感情本来就是感性的事情,用太眼理性的眼光去对待,只会伤害到感情本身。 锦笙也没和我太过争论,说那嫂子你就继续感性,总千万不要感性得在秋野面前乱承诺,到时兑现不了,才真的会伤害到大家。 因为秋野的事大家也都恹恹的没精神,晚些时候,秋野又忽然打了电话过来。他说长合组的那边让长野家这边的人把她送到曼谷去见面,当然是和长合组的少爷寺岛成洋见面。 然后她说她已经取得代子的同意,让锦笙亲自送她到曼谷去和寺岛见面。她要让锦笙见证她嫁给别人的过程。 我也不知道她这是想让自己死心呢,还是为了刺激一下锦笙,或者是为了报复他的冷漠。 我说这事我得问问锦笙才行。我可作不了主,要不我现在就把电话给他,你和他说? 她说不必了,就让我转告锦笙就行。她还说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好商量的,锦笙是她妈妈的手下,现在送她到曼谷去,那是代子的命令,必须得执行,锦笙不能推脱。 从这话的意思来分析,秋野心里确实是有气。 我甚至在想,她要真是生气了,会不会把锦笙引到曼谷后,寺岛家族的人把锦笙给做了,以消她头之恨,同时了让她自己死心? 以前我们就一直担心秋野对锦笙的爱会变成恨,所以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但锦笙现在又不能拒绝秋野的要求,因为这的确是代子吩咐下来的事,锦笙本来就是为秋野做事的,这本来也在他的职责范围。 但锦笙却又不能去,要是去了,那可就麻烦了,这可怎么办才好?我脑子转了一下,心生一计。 “二小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试探着问。 “你说吧,我听着呢,没什么不能讲的,反正都这样的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秋野的声音是恹恹的,听得出来她的情绪已经低落了极点。 “我不知道泰国是什么样的规距,但在我们那儿,男方是要去女主提亲的,就算是见面,那也是男方主动去到女方的城市见面,哪有女方自己巴巴地跑到男方的城市去的?这本身就是体现诚意的表现,就算是普通人家也要这样的,更何况你是长野家的二小姐,您在长野家都是宝贝,更何况是在外面?凭什么要求你主动到曼谷去,弄得你嫁不出去似的。” 秋野那边半天没有吭声,我一想这坏了,难不成是把她给惹生气了?我一激动之下话有点多,也没怎么想过措词,也确实是有可能会得罪人。 “小暖姐,你们那边要结婚,都是男方到女方家去见面?”秋野闷闷地说,但从语气来分析,好像并没有生气,我这才放下心来。 “我们国家确实是那样的,在华夏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其实一直比较严重的,如果一个家庭同时有男孩和女孩,那女孩所能享受到的待遇肯定是和男孩不能比的,所以女孩在出嫁的时候希望能得到更多的尊重。这样她在未来的夫家才会更好的地位。” 秋野那边又是沉默了一阵,“那小暖姐的意思是,让寺岛成洋到清迈来?” 我一听就高兴了,这就是我的目的,至少不用让锦笙送她到曼谷啊,那是人家的地盘,想么踩你都行,到了清迈我们虽然也不能完全控制局面,但至少比锦笙单身一个人送秋野过去那是好多了。 “必须得这样啊,你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要让你亲自过去,可以想像,以后你还能有什么地位啊?所以你千万不能亲自过去,一定得让他来。他要不来,这事就黄了,反正你也不愿意,他要是来清迈的诚意都没有,以后长野家和寺岛家的相处,那也肯定是居于下风的,我相信这也是代子夫人无法容忍的吧?” “那我现在就去跟妈妈说说这件事,寺岛家的人过来,可是妈妈要是不同意,那可怎么办?”秋野说。 “我相信夫人一定会同意的,夫人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她也得考虑自己以后的处境啊,要是现在吃不定寺岛家,那以后肯定处处被动。” “行,我这就找妈妈商量一下。” “我相信二小姐一定能够说服夫人。这是一种姿态,对于嫁出去的人来说,尤其重要。” “好,我明白了。”秋野说完挂了电话。 不过是过了十几分钟,秋野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她说代子也同意这种说法,已经让人向寺岛家那边传话,寺岛家那边还在考虑中,说等商量一下后再通知这边,但答应的可能性很大。 我说反正对方要是不同意,那你就拒绝去曼谷,实在不行,你可以装病说坐不了飞机,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理由都行。总之就是不能去,不能如了他们的愿,这还没嫁过去呢,哪能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秋野说行,我一定会坚决我的主张,如果对方不同意,那我也就不去,如果对方同意了,那我还是希望闻锦笙能够参与筹划我和寺岛成洋的会面。 我把这事和告诉了安明和锦笙,他们都说我的这个主意好,如果了曼谷,确实是好像显得秋野嫁不出去似的,在气势上就输了一筹,而且也有安全隐患,因为那是在对方的安排之下,人家随便设个局什么的都会让秋野和锦笙处于危险之中。 “如果这个寺岛来到清迈,那是我们做手脚最好的机会,我们最好在代子和寺岛家族达成利益协作的协议之前就把这件事给搅黄。这样秋野就不用嫁过去了。”安明说。 “我倒认为,咱们还是先看看那个寺岛成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真是一个好男人,那秋野嫁了就嫁了呗,反正迟早也是要嫁的,近年来长合组慢慢崛起,据说也是来自日本的扶持,说明这个寺岛家也不是简单的家族,所以秋野也没有嫁得很亏,我们这些人一厢情愿地认为委屈了秋野,或许人家一点也不委屈呢。”锦笙说。 “你这话说的可真没良心,你明明知道二小姐钟情于你,你无动于衷也就罢,现在还说这种风凉话,连我都觉得鄙视你了。一个大男人,像个女人一样不敢面对现实,还想当我大哥呢。”袁小刚说。 “你懂什么?什么叫面对现实,你要我面对的又是什么现实?难道你让我怂恿秋野反婚,然后看着她被代子给惩罚吗?然后我们这一群人全被代子给收拾了,死在这泰国,大家一起完蛋?”锦笙吼道。 袁小刚还想说什么,我阻止了他。本来锦笙心情也不太好。这样吵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他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自身尚且难保,只能在力所能及的条件下想办法帮一下秋野,我们根本不可能因为私人情感而孤注一掷。 我们还有很多的事要去做,我们根本就输不起。要是因为秋野的事我们集体死在这儿,那谁去报仇? —— 晚上的时候,秋野打来电话,说寺岛家那边已经同意了代子的要求,明天将会派寺岛成洋亲自过来和秋野见面。 我们集体松了口气,算是达到了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把寺岛成洋过来,我们就可以想办法做文章了。 如之前说好的那样,秋野向代子说了,要求我作为女伴,锦笙作为这边的护卫人员参与这次会面。我那当然只是个陪衬,秋野的的主要目的,还是希望能刺激到锦笙。 见面的地点,就在上次代子请我们吃饭的酒店。那家酒店可能是长野家参与经营的,安全方面当然了就更有保障。 第二天一早锦笙就去了酒店,参与安保方面的筹划。 长合组虽然现在在势力上不如菊花社,但在东南亚也是让人瞩目的新兴势力。寺岛家的少爷来到这里,当然还是得注意保护。虽然安明他们有过让这个少爷消失的想法,但那是最后万不得已才用的狠招。用上的可能很小很小。 会面要是晚上才进行,其他的工作我都不用参与,我就到时陪着秋野进去,坐在她身边当陪衬就行了。所以白天我也没什么事,我就陪着安明在健身房锻炼。 安明的身体依然还在康复之中,因为长时间的大病,他整个人的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萎缩,需要长时间的锻炼才能全部恢复到最佳状态,为了尽快恢复到以前的样子,现在安明基本上第天都会花三个小时在健身房,一直练到力竭。 晚上我打扮了一番,来到了那家指定的酒店。酒店门口的安保倒不如那天代子在里面吃饭时那么夸张。看来代子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命。只有她亲自在的时候,才会摆出那种夸张的安保架势。 因为锦笙已经打过招呼,外面的保镖倒也没有为难我,我只是报了自己名字,就顺利进入了酒店。 来到会客厅,发现其他人都还没到,连锦笙也没在,我估计锦笙在酒店的其他楼层巡视安保。也没打电话给他,就出来在楼道里走,想看看锦笙在哪儿。 走过拐角的时候,看到两个人抱在一起。正在热吻,我心想今天难道酒店不清场吗?怎么还有人在这里玩这个?仔细看了看,我更加惊讶,正在亲热的两个人,竟然都是男的,而且两个人都染了黄发。 其中一个耳朵上打了很多个洞,有点像华夏的杀马特。 我转身迅速走开了。 这种事看了着实让人尴尬。我得尽快找到锦笙,告诉他不能让这些闲杂人员在酒店里胡乱,要是让寺岛家的人看到了,影响着实不好。 转了几圈找到锦笙,我最后还是打了电话给他。 他说他没在酒店,正从秋野那儿出来呢,他是去接秋野的。 我说要不要在会客室等。 锦笙笑着说人家这是相亲呢,又不是开商务会议,当然要在餐厅见面啦,怎么会在会客室呢。 我想想也对,哪有相亲在会客室进行的,又不是录电视节目。 我在酒店门口中等了一会,锦笙和秋野来了。我以为秋野会盛装出席,毕竟是来相亲的嘛,可没想到大小姐不但没有盛装,甚至连普通着装的水准都没达到,就随便穿了一条白色裙子就来了。头发也没怎么做过造型,就随随便便扎起来了。不过人家毕竟年轻,就算是普通的着装,也还是让她看上去非常漂亮,还是那句话,货真价实的青春啊,多少钱也换不来的。 “锦笙,这酒店的安保你确定没问题?”我迎上去说。 “嫂子怎么会这样问难道你觉得这里的安保有漏洞吗?我觉得还可以吧,这里除了寺岛家的人和长野家的人,是不会有人进来的,我只是表面上让这里看起来没那么戒严而已,其实是外松内紧,安保级别还是很高的。”锦笙说。 “我也没其他的意思,我就只是刚才在楼道里看到两个闲杂人,还有些不雅的动作,我担心要是让寺岛家的人看到,会影响不好,要不你再让人查一下,或许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也不定。” “不用查了,管他呢,没必要给寺岛家太大的面子,他要是看不起我们长野家,那更好呢。”秋野在旁边插嘴说。 她才是今天的主角,她既然发话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影响的是长野家的形象,又不是我的形象。 “嫂子放心,我认为我的安保没有漏洞,我们现在先去宴会厅吧,等贵宾一到,就可以上菜了。”锦笙说。 秋野一脸的不屑,“贵宾?贵宾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不许称呼什么贵宾不贵宾的。” 看来二小姐今天的心情确实是不怎么好啊,说话都带着火药味。 锦笙也有些不悦,毕竟被人呛谁也不会高兴。锦笙只是出于礼貌称呼寺岛家的人为贵宾而已,秋野却迁怒于他,他当然不爽。 锦笙也就不再说话,领着我们向宴会厅而去。 门口立着六个黑衣保镖,三人一组分列两侧。一动不动,很是威武。 宴会厅里明显布置过,有鲜花还有一些其他的装饰,很有喜庆的味道。秋野看了看环境,问锦笙:“这都是你布置的?” “是夫人要我布置一个相对欢喜的气氛,因为时间仓促,只能做成这样了,确实是简陋了一些。”锦笙说。 “欢喜的气氛,谁欢喜了?是你还是谁欢喜?你就这么希望我尽快嫁出去吗?”秋野忽然又变了脸。 我真是替锦笙委屈啊,这些事那都是代子交待要办的,锦笙当然是只能执行了。还能有什么办法?现在秋野却认为锦笙就是希望把她尽快送出去。她生气有她的理由,但锦笙却也确实是冤枉的很。 “二小姐,我只是奉命行事,我只是个当差的,夫人让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至于谁欢喜,我怎么知道?我一个奉命办事的,有什么好欢喜的?您要认为这些布置碍眼,我马上让人拆了就是。”锦笙没好气地说。 我在印象里这还是锦笙和秋野第一次红脸呢,锦笙是一个非常有风度的男人,很少和女人翻脸,而秋野本身就仰慕锦笙,当然也不会故意为难,但今天秋野心情不好,她认为锦笙对于她要嫁给别人的事完全无动于衷,让她的一番心意付水东流。 这便是因爱生恨的前兆。 只是她不知道,锦笙这两天心情也不好的。就算是他不喜欢秋野,但秋野对他的心意,他那当然是明白的,就算是不能给予相同的回报,但最起码的感激还是有的。 如果在条件允许之下,他那当然会帮秋野,而不会看着她跳火坑,如果那是一个火坑的话。 “那你让人拆啊,把房子全部拆了最好!你要不拆,你就不是人!”秋野怒道。 没想到二小姐平常这么安静的人,竟然也会说出不是人这种话来呢。看来心里真是有气。 一见这势头会越闹越大,我只有硬着头皮充当灭火器了。 “两位心情都不好,我看还是少说两句吧,这个布置确实是夫人交待的。锦笙也只能是照办,不然夫人怪罪下来,他又得遭罪的。再说了,我们心里就算是再不乐意,那表面文章还得做,不然会给寺岛家的人留下下口实的。就当是出于礼貌做这些事好了。” “二小姐要真是不开心,那炸了这房子,把寺岛家来的人全部杀了就是,只是这责任二小姐担得起吗?你能保我们全部无事吗?你要能担得起,闻锦笙徒手把这酒店拆了也能做得到!”锦笙冷冷地说。 “那你倒是拆啊,把这些人全杀了,眼不见心不烦,我承担不起责任,那我陪着你死行不行啊?”秋野说。 看来我这灭火器没起作用,这火不但没灭下来,看起来还有进一步熊熊燃烧之势。 “你陪我死?你以为我死了就完了?还有大哥呢,嫂子呢,小刚和万园的人呢?让万那么多人给你陪葬?到时你甚至都不会有事,最多也只是受些惩罚,但我们这些人就全都玩完。二小姐的命是命,我们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锦笙说。 秋野眼睛忽然就红了,“闻锦笙你就知道欺负我,我什么时候说要你死了?我是说我愿意陪着你死,也不愿意嫁给别人!” 我一看相亲主角哭了,心想完了,这亲还没开始相呢,就把主角给弄哭了,一会男主角来了,如何交待? “锦笙你就少说两句吧,人家女孩子心情不好,你就不能让着点,非要闹得不可收场你才开心的吗?” 锦笙叹了口气,掏出纸巾递给秋野,示意她擦一下眼泪。 秋野的性子也上来了,就是不肯伸手去接。没办法,我只好接过锦笙手里的纸巾递给过去。但秋野还是不接,眼泪大颗大颗地滚下来。 我这心真是软了,走过拉着她的手,“你不要这样,锦笙其实也不希望你嫁人,他只是嘴上不说而已。来,擦擦眼泪,哭花了就丢人了。不管如何,这气势我们要撑起,是不是?” 秋野这才接过纸巾,把眼泪给擦了,完了还恨恨地白了锦笙一眼。 第225章 因为我们有爱 刚把眼泪擦了一擦,我给秋野随便补了补妆,有人进来了。 “谁是我老婆啊?在哪?” 来人说的是泰语,我最近恶补泰语,加上身在这个国家,在这个环境中学起来也确实很快。再加上莞香的帮忙,日常的沟通我已经没有问题了,但只会说,不会写。 我一眼瞥过去,顿时吃了一惊,进来的人是个黄毛,身材很矮小,还没我高,恐怕也就是一米六的样子,这身高就算是在身高普遍较矮的泰国男人那里,也算是矮小的。耳朵上打了很多个洞,皮肤微黑,一脸邪气。 我吃惊不是因为这位寺岛少爷长相实在太过普通,而是这个人我之前见过,就是在楼道里和另一个黄毛男生亲吻的人。 我还以为是闲杂人混进来了,可没想到这位像极了华夏那些街头小混混的矮个子男生,竟然是今天相亲的男主角。 “寺岛先生,请坐。”锦笙站起来打招呼,这就确定了。这个形象猥琐的男生,确实就是秋野要嫁的寺岛成洋。 他年纪比秋野要大上五六岁,身高却没有秋野高。他怎么配得上青春靓丽的秋野小姐?我心想这下完了,这婚姻简直没得商量,秋野是宁死也不会嫁给这个猥琐男的。换作是我,我也不嫁。 秋野冷冷地看着寺岛,眼里有些绝望,这个寺岛的形象和气质,完全没有一丁点的少爷样子,整个就一杀马特洗剪吹,这副样子要是到了华夏,分分钟被另外的混混给揪住打一顿,因为他走起路来的时候,双手一起摆动,姿势难看而嚣张。 “你就是长野秋野吧?长得挺好看啊,你瞪着我干嘛,我是你老公啊。我是寺岛成洋。” 他向秋野走去,然后大摇大摆地坐到了秋野的旁边。 秋野的反应激烈得让我想笑,她站起来,马上挪到了另外一个座位上。脸上的嫌弃表情非常的明显。 “老婆,你这是干什么?我身上又没有毒虫,你离我这么远干什么?”寺岛大声问。 我忽然就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了。 他外表看起来非常的猥琐,形象差到极点。秋野年轻漂亮,嫌弃他是肯定的,只要他不是白痴,他就一定能看得出来秋野在嫌弃他。但他却假装不知道。这说明他是有城府的人。 要么他就是一个彻底的大蠢蛋,完全不通人情事故,要么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表面上装得大大咧咧,其实内心有自己盘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就得小心了。 “寺岛先生,我们家小姐比较内向,遇到不熟悉的人会有轻微的排斥,请先生见谅。”我在旁边笑着解围。 寺岛看向我,“哇哦,长野家家的人真是不一样,连侍女都长得这么漂亮,比我们家的可漂亮多了。说话也好听,叫什么名字?” 我笑着说:“我的名字就不值得先生记挂,先生多担待我们家小姐就行了。” “好吧,那上菜大家吃饭吧,我也饿了。”寺岛说。 锦笙挥了挥手,示意上菜。 菜都是些传统的泰国菜,主要味道是酸辣,这和华夏的川味有些类似。 但也不完全相同,泰国的几乎大多数的名菜都和海鲜有关。确实有很多美味。但这家酒店的菜不敢恭维了,除了明显的酸辣,并没有让人感觉到其他的任何特点。 但寺岛却连连赞好,说味道不错。 秋野一直黑着个脸,一言不发,也不动手吃东西。 我都觉得她这样真是太不给面子了。人家好歹也是长合组的少主。而且是来和你相亲的,你就算是再看不上,那也得礼貌性地应付一下。 “秋野小姐为什么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寺岛明知故问。 “吃不下,想吐。”秋野说。 “是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寺岛说。 “不需要你关心。”秋野冷冷地说。 “可你是我未婚妻,是我未来的夫人,我怎么能不关心呢,不关心怎么能行呢?”寺岛继续装傻。 “你不要乱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未婚妻了?我们的事还没定下来,我不可能是你的未婚妻。”秋野说。 “可是我听说的和秋野小姐说的却不一样,他们说你都同意了,只是让我到清迈定日期而已,难道长野家要反悔吗?可是反悔的代价恐怕会很大呢。”寺岛皱眉说。 秋野一下子提高了声音:“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就因为我妈嘴上顺便应承了一句,你就以为你是我丈夫了?我妈同意,舅舅还没同意,我外公也还没同意,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同意!这里不是曼谷,你最好不要威胁我,就算是在曼谷,你也一样威胁不了我。” 寺岛看着秋野发火,却还是不愠不火。 “你发起火来的时候,更好看呢。我真是越看越爱。可你为什么就不同意呢?是我哪里不好吗,我虽然没有你高,但我长得帅啊,长得帅就行了嘛,长那么高干嘛?又不是要当电杆。”寺岛说。 这人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他竟然说他很帅。也不知道他是用哪一套的标准,可以有自信说他很帅,难道他是和大猩猩相比找到的自信? 我和锦笙都不说话,因为在这里我们的身份是卑微的,我们只是属下,主子说什么,那是主子们的事,我们不能冒然插嘴。 秋野又不说话了,看起来她是对这个寺岛无语了,感觉和他说话都是在浪费时间。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又尴尬起来。 “锦笙,送我回去吧,这里太闷了。”秋野站起来说。 寺岛的脸上有了些冷意,他也站了起来,“秋野小姐,我们今天可是来谈婚事的,你这样就走了,怕是不好交待吗?” “我要向谁交待?向你交待吗?你以为你是谁?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我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更不用交待。”秋野冷声说。 秋野其实也是有霸气的,只是平时没有表露出来而已,现在这副样子,就总算是表露出来了。 人家毕竟是二小姐,养尊处优这么多年,不可能不形成霸气。只是她比较收敛而已。 “那你的意思是,这就悔婚了?”寺岛问。 “我本来就从来没有同意过,怎么能算是悔恨,你非要这样理解也行。”秋野说。 眼看这就是要谈僵了,我心想不妙。 我们的策略,那是尽量拖时间,而不是说直接就撕破脸。如果直接就撕破脸了。那就打乱了我们原来的计划了。 “如果是这样,那还让我来清迈干什么?耍我,还是耍我寺岛家?”寺岛还在笑,但眼里已经有了寒意。 “随便你怎么理解……” 眼看秋野又要说出更伤人的话来,我鼓起勇气打断了她的话,“寺岛先生,我们小姐最近身体不适,心情也不好,她需要回去休息,我看这件事再谈吧,我们小姐是长野家最小的成员,一直是天父的手心宝贝,这件事确实是需要天父允许,如果得不到天父的祝福,这事倒底能不能成就很难说了,希望寺岛先生给我们些时间。如何?” 寺岛看了看我,“行啊,那秋野小姐就先回去休息吧,我会在这里住上两天,等你们的消息,然后我再回去复命。” “谢谢寺岛先生,小姐,我们走吧。”我说。 “等等,这位姐姐,就让秋野小姐先回去休息,我们俩聊聊如何?”寺岛忽然叫住了我。 这又让我很奇怪,他和我有什么好聊的?难道我在楼道上撞上他和男生亲吻的事,被他发现了,他要灭我的口? “寺岛先生要说什么,可以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我也好陪着秋野小姐回去。”我笑着说。 “不,我有话要和你单独谈谈,秋野小姐心情不佳,和她沟通起来不太容易,你是她身边的人,对她比较了解,我和你谈,更合适一些。你放心,这是在你们的地盘上,我不能把你怎样。”寺岛说。 我也笑了笑,“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正如你所说,这里是长野家的地盘,谁想动我,还没那么容易。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我还得问问二小姐的意思如何。” 我说完看向锦笙,锦笙微微点头,示意我可以留下和寺岛谈,只要他同意,那我就放心了。不管是安全方面还是其他方面我都可以放下心来。 “和他没什么好谈的,走吧。”秋野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看来秋野的状态真的是很差啊,平日里这么聪明秀慧的姑娘,今天却表现失常,对形势判断如此失误,明明我们的策略就是先稳住寺岛,然后再想对策,可她这却是往撕破脸的方向去发展,如果这样下去,那就麻烦了呀。 “二小姐,寺岛先生远道而来,我们招待不周,没准他是想提些意见呢,我们先走吧,让他们谈谈也好,要加强沟通,才能解开结嘛。”锦笙劝道。 —— 秋野看了看我,也没说话,转身走了。 我相信她只要冷静下来,就肯定能想到我这们做的目的。 寺岛示意我坐下,“你们的这位二小姐脾气很大啊,我都快要被她给吓着了。” 我笑了笑,“她是大小姐嘛,脾气大点很正常,要是大小姐的都没脾气,那反而不正常了。” 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坐到我身边。他身上有一种香味,不像古龙水的味道,说不上是什么味道,反正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看着他一脸的邪笑,我更加觉得,这个人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都说丑人多作怪,像这种又丑邪气的人,是最难对付的,因为他们往往内心阴暗,阴暗的心里总是会生出一些奇怪的,异于常人的想法。让你琢磨不透。 我没有像秋野那样马上站起来躲开,我还是坐着没动,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 “你不是她的侍女,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寺岛说。 “为什么这样说?”我耐着性子问,我知道他让我留下来,肯定不止是想和我讨论我是不是秋野侍女的问题。 “首先你的着装就不像,做侍女的,多数是泰国本地土著,她们的服饰风格和你是不一样的,当然了,服装是谁都可以换的,最大的区别,还是你的泰语了,你这泰国水平,最多也就是学了一年,还没有我们这里的小孩子说的好,当然,我是指发音,你的表达能力已经强了,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我没有说话,和我的判断一样,他的确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他看起来像个小混混,但其实心思细密,最起码他对我判断那是绝对的准确。 “你不但不是她的侍女,而且你还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因为你表现出来的大气和镇定,不是一般的女人具备的,你是个有身份的女人,我之前判断,你是长野家族的核心成员,后来我想了想又不对,长野家族的核心成员,肯定从小是生活在泰国的,泰语水平不可能那么差,所以你不是。所以,你是谁呢?为什么会参与到我和秋野的见面中来?”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形容猥琐的男人,果真是一个厉害角色。他几乎分析对了全部。当然,他再是厉害,也不可能完全分析出我的身份,要真是这样,那他就神了。 “我本来就是秋野的侍女,不过我的确不是在泰国长大,但到国外务工的也不奇怪,全世界都有菲佣,泰国就不能有?” 菲律宾向亚洲各车输出大量的佣人,为本国赚回大量的外汇,这点常识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随口就撒了谎。 “你不是菲律宾的人,你是华夏人。” 这又让我惊了一下,“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知道,就不告诉你了。或许是因为感觉吧,因为我认为你不是侍女,所以你可以劝说秋野,我才要和你谈话。” “好,如果你这么信任我,那你请说。”我看着他说。 “让秋野答应嫁给我,因为这对她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寺岛说。 “有哪些好处?”我随口问。 “我的家族可以帮代子在菊花社中取得领导地位,这个好处,难道还不够吗?”寺岛反问。 “这只是代子得到好处,并不是我们家小姐得到好处,这是两回事,就像寺岛先生的父亲得到好处,和你本人得到好处,也是两回事,是不是?” 他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对代子来说是好事,但对秋野来说,却是灾难,因为我配不上他,我外形不好看,而她年轻漂亮,所以你们都认为我和她在一起,是玷污了她,是这样吗?” 既然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没什么好客气的,直接点了点头:“就是这样,难道这不是事实?”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笑了笑,“我不这样认为。秋野是二小姐,但那也只是代子的女儿,众所周知,代了是一个残疾人,还是一个残疾的女人,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忙。她未来来能接掌菊花社的可能性是非常低的。如果她不能掌权,那她的任何一个弟弟上位后,代子还有什么存活空间?哪个掌权者能容得下一个有野心的姐姐活着?” 我没有说话,因为他分析的很对。 “就算是让她活着,那也不会让她体面地活,肯定会百般挤压她的生存空间,直到把她逼死,代子尚且如此,更何况作为她的女儿命运如何,就更不必细说了。到时她还是二小姐吗?如果她不是二小姐,那她年轻貌美又有什么用?这世上年轻貌美的姑娘多了去了,秋野她不是最漂亮的。” 他虽然分析的有道理,但他的论调,都基于一个观点,那就是代子一定会失败,只有他们寺岛家介入,代子才有可能成功,只有代子成功,秋野才能继续体面地活着,所以他认为,他娶了秋野对秋野来说不是灾难,而是福音。 “你好像很不以为然?”他看着我问。 我冷笑。 “有一个事实就是,就算是你们不介入,代子夫人也一样有可能掌权,而你们介入,代子夫人也不一定就能掌权,所以寺岛先生这种把自己当成救世主的论调听起来虽然头头是道,但事实上只是一种设想,你设想的是代子夫人如何落魄,如何需要仰仗于你。可是万一你们介入后,代子夫人还是掌不了权呢?那又怎么说?” 他想了想,“所以这对大家来说都是一场赌注,但有一点,秋野和我结婚后,至少是不会过苦日子。因为就算是代子不能掌权,我寺岛家也一样能让她过上好日子。” “寺岛先生对好日子的定义是什么?有肉吃有酒喝吗?如果这就是好日子,那秋野哪里也不用去,这一辈子都能过上好日子,对于女人来说,有自己喜欢而且欣赏的老公,有自己留恋的家庭,那才是好日子,如果对着一个自己看了就恶心的男人,那怎么能算是好日子。” 寺岛被我说得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还有一点很奇怪。寺岛先生明明不喜欢女人,为什么要把秋野娶回去?娶回去当花瓶放起来看吗?”我又追问。 “在楼道里的那个女的,果然是你,你都看见了?”他并不否认。 “我都看到了,所以你娶的并不是秋野,而秋野背后的势力,既然是这样,那你有什么资格摆出一副救世主的样子来居主临下地要拯救秋野?如果你们真有那么牛,那又何必在得罪代子之后就在短时间内跑来道歉和求亲?” “看来我有必要把你灭口,不然你把这件事说出去,我岂不是很麻烦?长野家就更不会把女儿嫁给我了。”寺岛说。 “你不会灭口,你敢在楼道里那样做,就说明你对这件事并不是有多避讳。再说了,你也灭不了,这里是长野家的地盘,我只要张口一叫,外面就会冲进人来,到时你更不好交待。” 寺岛看了看我,笑了笑,“果然是个厉害的女人,我还想让你劝秋野乖乖嫁给我,可现在看来,我反而倒像是被你劝说得自己走了,好像我根本就不太有可能娶到秋野。” “这话我不敢说,但你也看出来了,秋野对你确实没好感,在形象上你们的差距很大,这是事实。” “事实上,好看的男人多的是,但真正有能力给女人带来幸福的男人更有价值,不是吗?”他多少还是有些挫败的感觉,因为他没能说服我。 “你喜欢的是男人,等秋野嫁过去,那就只能天天独守空房,然后自己的老公天天在外偷腥,偷的还是男人,这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你还说你能给秋野幸福?你不觉得这说起来就觉得很好笑吗?” 这回他终于是不说话了。可能是因为我说到最关键的一点了,他没得话说了。 “那你们的意思就是,这桩婚事就这样黄了?那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还有就是,你们说了算不算,是代子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如果代子真的要悔婚,那我马上就走,至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那就不好说了。”他又开始威胁了。 “我说了当然不算,所以您还是得等等,但你真不必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你只是来求合作的,不是来施舍的,既然是要合作,那合作的方式很多啊,干嘛要坑害人家小姑娘?”我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娶秋野,但一样可以和代子合作?” “这何尝不是一个好的思路,寺岛先生可以好好想想,或许这比娶了秋野更有意义,这才是真正的双赢。” —— 寺岛略作沉思,“我还是认为把长野家的女儿娶到家里更稳妥一些。风险也比较小。” “你这是自私,自己不喜欢女的,却还要娶人家过门,我不相信代子夫人知道你的取向后还会把秋野小姐嫁给你。” 寺岛摇了摇手,“看来你对你们夫人并不了解,我喜不喜欢女人,会不会对秋野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给她多少利益。” 他这话倒也不是没道理,代子的确就样的一个人,就是因为代子是这样的人,他才如此放肆。 “那倒也不一定,好了,这件事我说了也不算,但我还是希望寺岛先生能够和夫人换一种合作方式,不要祸害秋野小姐。” “我会考虑的,今天来的那位长头发的闻先生,我能问一下他的号码吗?”寺岛说。 我愣了一下,心想他要锦笙的号码干嘛呢?然后忽然想到他是一个喜欢男人的人,我顿时鸡皮疙瘩落了一地。 “我也不知道他的号码,回头遇到他的时候,你自己问他吧。”我冷淡地说。 “他长得可真好看,只是冷了一些。”寺岛放肆地在我面前夸起锦笙来。 我心里一阵恶寒,心想锦笙要是知道你对他有这种想法,会不会扭断你的脖子那可不一定。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 “好,和你谈话非常愉快,你是一个有主见有思想的人。” 我没回答他,转身走出了酒店。 回到万园后,锦笙还没回来,我跟安明说起寺岛的事。安明也认为寺岛这个人是个难缠的角色,要小心对付才行。 我说秋野要是嫁了这么一个人,那真是跳进了火坑了,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到时秋野那才叫可怜,而且还有苦不能言。 “这件事让莞香通知济科吧,济科一定不希望看到代子和寺岛家的人联合,寺岛是个同生恋,这不正好给了济科一个出面干涉的理由吗?辛苦一下,你现在就去找莞香。”安明说。 “好吧,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去找莞香,会不会被代子发现后怀疑到我?” “代子现在正忙着和寺岛家的人周旋,想着如何讨价还价呢,根本没空管你,你放心去好了,在这段时间里,别说只是去见莞香了,就算是我们再做点其他的什么小动作都没问题。”安明说。 来到雷蕾的住所,雷蕾正在绣十字绣,绣的是一颗松树,非常的漂亮。没想到雷蕾还有这么好的手上活。 “松?这是送给他的吧?没想到堂堂的莞香夫人,还有这么好的针线功底,真是厉害。”我笑着说。 “这是以前在温城学的,后来到了这边,无聊的时候,就想着绣些东西,发现这边竟然能买到那边产的十字绣,就玩上了,姐姐要是喜欢,我也可以绣一个给你。” 我笑着说我可不敢要,这肯定是绣给某个人的,这一针一线的绣出来,当然是要给心里最珍爱的人了。 莞香竟然像小姑娘一样脸红了红,说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真是想绣了送给他的,留个念想。只是这种女人玩的东西,他会不会喜欢? 我说应该是会喜欢的,因为这是你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他没理由不喜欢。那一针一线之间都是情意,他肯定能感受得到。 莞香叹了口气。我赶紧问她怎么了? 她说最近心神不宁的,想到和他真是没什么未来,想彻底断了,又断不掉,但就这样一相秘密来往,又担心哪天让人给抓住,到时自己倒霉也就算了,还得连累他名声扫地,只要让人知道这件事,他肯定在菊花社是呆不下去了。更别说竞争会长之位。 她说的我能理解,不管莞香和济科有没有夫妻之实,但名誉上她就是济科的女人,如果她和松野的事一但让人发现,那她和松野都会遭到别人的唾弃。两人都会身败名裂。 “所以呢,你有什么打算?”我问莞香。 “在必要的时候,我会离开这儿。远离他的世界。”莞香的眼圈忽然就红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和松野好上的。但我知道她们肯定是真心相爱的,绝对不只是普通男女的苟且。 我本来是来找她说秋野的事的,是关于心计与阴谋的内容,但没想到她却说起了她的感情,我忽然就开不了这口了。 我尊重和祝福那些有情人,不管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阻碍,有着什么为世人所不耻的灰色关联,但我相信只要情是真的,他们就没有错,更没有罪。我和安明一种走来,死里求生,生里再死,死里再复生,要不是因为那深藏在心底的情意所支撑,我们早就倒了下去,不复醒来。 就算是现在,我们还是没有摆脱困境,还流落在异国,在代子和其他人的高压之下勉强求生。但我们从未放弃,因为我们有爱。 当红尘中的众生在生活的重压之下慢慢迷失最初心中美好寄托,就没有人相信爱了,认为爱不过是花季雨季中少男少女们不识愁滋味的妄语,但我知道爱真的存在,我们从血与火中走出来,全靠它支撑。 所以我希望每一个心中有真爱的人能幸福,如松野与雷蕾,如秋野与锦笙。保宝与小刚,如我和我的安明。 “姐姐,你怎么反而哭了?对不起,是我影响到你的心情了。”雷蕾怔怔地看着我。 我擦了擦眼睛,“不是,只是忽然心有所感,雷蕾,你已经失去过一次,不要轻易放弃,或许有其他的办法可以解决。” 雷蕾苦笑了一下,“没有办法解决,名誉上我是济科的女人,而他是济科的儿子,这是不伦之恋,被世人所不耻,长野家其他的人更会与此为借口,挤压他的生存空间,我怎么能连累他呢?反正我都已经痛过,再痛一次也无所谓了。” 我没有说话,本来我来找雷蕾说秋野的事就感觉已经很沉重,但没想雷蕾开启了一个更为沉重的话题。 “好了,不说我的事了,你今天来找我,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吧?”安明问我。 “还真有点事,你知道最近代子有什么吗?” “她好像和长合组的人有接触,但是什么目的我不太清楚。”莞香说。 “她准备把秋野嫁给长合组的少主寺岛成洋。以联姻来促成合作,目的是什么,你当然就知道了。”我说。 “她是想利用外界的力量来壮大自己,在菊花社占据主导地位。” “是啊,如果她成了,势必会影响到菊花社的格局,她如果有了外援的支持,我甚至认为她真的会成功。因为菊花社现在本身也不团结,在这样分裂的状态下,她很容易成功。” 雷蕾皱眉,“你要我阻止她?可是那是她女儿,她有权这样做,如果我们强行阻止,那会让人视为我们主动挑起内斗,这样不好。” “如果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我说。 “可是要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呢?长合组近年强势崛起,在泰国和日本都有分社,甚至已经渗透到其他亚洲国家,布局非常的清楚。大有要当亚洲黑*道霸主的势头,从实力上来说,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如果强行反对,代子可以说我们无理取闹,毕竟那是她的女儿,她更有自主权。”雷蕾说。 “但是如果秋野要嫁的人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个理由应该就足够了吧?” 雷蕾看着我,“不是一个正常男人是什么意思?是个残疾人?” “那倒不是,你也知道,网上就句话叫做男人是弯的,你明白什么意思吧?” 雷蕾瞪大了眼睛,“那个男的不喜欢女人?” 我点头,“我亲眼所见,而且他自己也承认了,而且那个男的长得真不好看,或者不客气地说,就直接是长得丑。和秋野根本不能相配,如果让济科以这个理由出声反对,代子应该是无话可说的,我相信菊花社其他的长老们也不会同意秋野嫁给一个gay。就算是这个gay有权有势,那也是个gay。他的取向我们无权指责,但如果在那样的取向之下还要娶一个女人,那就真是坑人了。” 雷蕾点头,“这个理由绝对的够充分,这个代子是疯了么。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同性恋呢?就算她再想在菊花社争王,那也不能把自己女儿往火坑里推呀,秋野那姑娘对我虽然有些仇视,但我认为她挺的,她要是被弄去嫁给一个同性恋,那可真是太惨了。” “是啊,所以我们一定能帮帮秋野,一方面可以不让小姑娘进火坑,另一方面也可以遏制代子趁机兴风作浪。我相信济科也不会同意代子这样做的。” 谈到济科的事,雷蕾明显不愿多说,我知道,那是机密。我也不勉强说,反正我该说的已经说清楚了,她和济科如何抉择,自有他们的判断。 第226章 小心你的右手 第二天一早,代子就让楚原打电话来让我过去。 我刚一到,还没说话,代子一挥手,那个叫横木的男侍就走过来,啪啪给了我两大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 这王八蛋已经是第二次打我了,上次的帐还没算清楚,这一次又让这狗东西羞辱了我。我怒视着他,他轻蔑地看着我,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派头。 在这里是代子在给他撑腰,我当然不能把他怎么样。我只能忍,但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耳光给还回去。 “知道为什么挨打吗?”代子阴阴地问。 “不知道。是因为夫人心情不好,所以就要打我?” “那倒不是,是因为你该打,你知道你为什么该打吗?”代子问。 我没有说话。我估计是我去雷蕾那儿的事让老妖婆给知道了。 “莞香忽然说她要到我这里来,而且口气强硬,你敢说不是你去告的密?”代子冷声问我。 “我不知道夫人的意思,我告的什么密?” “告的什么密你不知道?你装什么蒜?我要和长合组合作的事,不是你告诉她的?昨天我的人看到你去了莞香那儿,你别告诉我你是去拉家常的。”代子说。 “我昨天确实是去那莞香夫人那儿,但是她让我去的,她可是莞香夫人,她让我去,我能不去吗?” “然后呢?你就把我卖了?” “然后她就问我夫人最近是不是和长合组的人有接触,我说我不知道,结果她让人打了我一顿,说我亲自和秋野在酒店与寺岛成洋见面了,竟然还敢说不知道。” 代子手拍在座椅边上,“这个贱人,竟然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我见她已经掌握了情况,想赖也赖不过去。也只好说是寺岛家的人来提亲。莞香既然都已经查到这份上了,接下来她肯定会知道的。”我说。 “你的嘴就这么不严实,打你一顿你就全部说了?”代子喝道。 “我要是说我没说,夫人也一定不相信,那我当然只有说了,至少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这件事迟早都是瞒不住的,寺岛家的人自己都已经放出消息去了,那我还不如索性说了呢。” “你倒是为自己找借口……” 代子的话还没说完,这时有人来报,说莞香夫人到了。报的人还没说完,莞香已经掀帘而入。 莞香看了看我被抽红了的脸,明白我肯定是被代子虐了。“代子,你又在打人?” 代子冷笑,“怎么,我在自己家里打自己的人,还得你同意?你管得着吗?” “我确实是管不着,这个人也确实该打,我昨天让她过去,问她还死活不肯说,她以为她不说,我就调查不出来吗?”莞香说。 哎,这个配合不够默契啊,我都承认说我已经说过了,现在她却说我没有说,这不前后矛盾么? 代子当然马上就听出了破绽,“她说她已经说了,你却说她没说,看来你们是合起伙来在我面前演戏啊,难道她已经成了你的人了?” “她说的都是些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却是一字没说,你要是对你的手下这么不放心,把她扔给我也可以,这女人比起那些废柴,倒是强多了。”莞香说。 代子冷笑,“我的人我要用则用,我要是不用了,那我就直接杀了,又怎么会让她带着我的秘密离开去投奔另外的人?” 这话说的真是让人背心发凉,她不是说说而已,她是真的可以做到。 “好,我问你,你是不是准备把秋野嫁给寺岛成洋?”莞香问。 “你管得着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不是什么都查清楚了吗,那又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代子冷声反问。 “秋野是长野家最小的家族成员,是长野家的一份子,我怎么就管不着?好,就算是我管不着,那济科管得着吗?”莞香反问。 “他管得着,那你让他来管啊,轮得到你在这里叫?那是我女儿,我想让她嫁给谁就嫁给谁,你现在就给我出气,我不想和你废话。”代子嚣张地说。 莞香也冷笑,“你这话说得太满了吧?秋野是你女儿,但不是你的私人物品,岂是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她是你女儿没错,但我已经说过了,她同时也是长野家族最核心的成员之一,她的去处,我们当然有权监管。” “就算是别人有权管,你也没权管,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自从你出现后,我爸就很少露面,你就是祸水。” “我今天就代表济科来的,你也知道,如果不是济科发话,我才没兴趣理会你把女儿嫁给谁,济科的意思很明确,他不同意这桩婚事,也绝对不会接受寺岛成洋成为他外孙女婿。” “你又打出我爸的旗号,我爸又没死,有什么事他为什么不自己出来说?为什么要让你这个女人出来说话?到底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我爸的意思?” “当然是济科的意思,这件事他非常的愤怒,他不想自己亲自来说,所以让我来告诉你,马上取消和寺岛家的婚约。” 代子再一次拍了拍座椅的边缘,“凭什么?我养秋野,他出过几分力?他有什么理由阻止我?秋野自己都同意,凭什么他出来阻止?” “我不同意。”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接话的人正是秋野。没想到她也不请自来了。 “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养你教你,就是让你和别人一起合起伙来反对我的吗?”代子指着秋野大骂。 “你不是说她同意的吗?可现在她却说不同意,你怎么解释?”莞香当然要抓住机会反击。 “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决定的事,谁也别想改变。”代子开始发横。 “但这一次,你非要改变不可,你为了自己的利益,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你怎么当母亲的?”莞香说。 “我怎么就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了?长合组也是有实力的社团,秋野和他们联姻,只是强强联合,是大好事,怎么能说是火坑?难道把秋野嫁给一个普通男人,就是给她幸福吗?” “妈妈,你别说幸福这两个字了,你考虑过我的幸福吗?如果你考虑过,那你怎么从来也没有问过我的意见?”秋野说。 “你还小,什么都不明白,我当然不会问你的意见,你什么都不懂,我问你的意见有什么意义?” “既然您也知道我还小,那为什么要急着把我嫁出去?我这么小嫁出去,你就不怕人家欺负我吗?” 秋野这个反击不错,恰到好处。但代子这样的人,是不会因为被反击而尴尬的。 “那寺岛以后会是长合组的接班人,你跟着他,当然会过得好,这样好的夫君,你上哪找去?这件事我说了算了。谁也不可能改变。” “所以我说你把女儿推向火坑,你还不承认,你认为那个寺岛很好,可是你了解那个你女儿要嫁的男人吗?” “我当然了解,他是一个很优秀的男人,至少比长野家这些男人要优秀。秋野跟了他,只会越过越好,而不是你们说的跳入火坑。” “你了解,那他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你也了解?你了解你还让秋野嫁给他,这不是把秋野往火坑里推是什么?” 莞香这话一说出来,连代子都愣了一下,秋野更是目瞪口呆。她对那个寺岛成洋没好感,更多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她心里有锦笙,还有就是寺岛成洋的外形实在太过糟糕,但她肯定没有想到,那个外形糟糕的人还是个gay。 “你说什么?他不喜欢女的?”秋野叫道。 “事实清楚。证据确凿,那个男的就是不喜欢女人,所以他把你娶过去,就是把你当成一只花瓶放在那摆着,一但你失去利用人价值,他会毫不心疼地把你给扔了。你妈这就是要把你扔进火坑,只是她不承认而已,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狠心的母亲。”莞香说。 “你这是在信口开河,莞香,亏你想得出这么恶毒的主意,要是长合组的人知道你如此污辱他们的少主,一定不会放过你。” “代子,看来你现在已经和长合组的人是一气的了。我说的是事实,怎么就是污辱他了?你没有搞清状况,你就替他说话,他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想为他洗白?再说了,这只是一个取向的问题,我怎么就污辱他了?” 代子也没想到会有这种事,一时答不上来。 “济科也主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答应。如果你敢把秋野嫁给一个gay,你就是和长野家所有人为敌。虽然你不是好人,但你也不能自私到如此的地步,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喜欢男人的人。寺岛家也不是傻瓜,也不见得就会给你你想要的利益,你还是三思而后行吧。我走了,希望你尽快改变主意,真要是等到济科来找你,那就晚了。” 莞香说完站起来就走,代子气得脸都青了,愣愣的说不出话来,这一着确实是杀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 “你站住,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你的依据是什么?”代子冲着莞香的背影吼道。 莞香回头,正要说什么,但代子那边的电话忽然响了。 代子接完电话,脸色更难看了。 “莞香,这是你干的好事吧,你不但造谣,而且还杀人,就是为了破坏我和长寺岛家的联合?你认为我们的联合威胁到你,所以你要故意搞破坏吗?”代子怒吼道。 “我杀人?我杀的什么人?我在这里和你说话,我怎么可能会杀人?”莞香问。 “寺岛先生外面遇袭,死了两名手下,他自己的肩部也受伤,他是我的客人,在清迈谁敢动他?不是你是谁?”代子喝道。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都没有动手。不要把所有脏水都泼在我身上。不过是谁做的我倒是很欣赏,要是把那个gay给打死了,那秋野倒也可以不用嫁了。”莞香说完就走了。 看莞香的样子,她应该是没有撒谎,她也不会那么鲁莽,轻易就会去对长合组的人下手,因为谁都明白,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人家是来和亲的,现在却以长野家的地盘上遇袭,从江湖道义上来说,这也需要长野家负起责任。 难道是锦笙和安明做的?他们确实有过这种想法,不过他们真要是动手,那肯定会告诉我的,而且那两位就更不是鲁莽的人,不到万不得已,肯定不会轻易动手。如果要是让代子查出来是他们动手,那我们还是会玩完。 那会是谁?秋野? 我刚想到这里,代子就对着秋野吼道:“是不是你派的人?” “妈妈可真有意思,你怀疑是莞香,结果她一否认,你马上就怀疑是我,如果我再否认,你是不是就要怀疑是袁小暖了?事实是怎样的,去查清楚才知道,怎么会没有根据的情况一就胡乱冤枉人?” 自从代子决定把秋野嫁给寺岛家的人后,秋野对代子的意见很大啊,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客气了。 “秋野你什么态度?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代子诸事不顺,火气越来越大。几乎是快要到逮谁咬谁的程度了。 “我没怎么说话,我的意思就是,妈妈与其在这里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不如马上派人去调查到底是怎样的。”秋野冷冷地说。 “袁小暖,你现在就回去,叫上闻锦笙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回来告诉我。”秋野对我吼道。 之前她还让人狠抽我耳光呢,现在又要让我去做事,这也说明她身边确实是快到无人可用的程度了。 我其实也想知道这事儿是到底是谁干的,既然她发话了,我点点也就准备走了。但又想到横木之前打的事,心里就有了想法。 “现在夫人对我并不完全信任,我看夫人还是派个人跟着我去,到时是什么情况,让他直接向你汇报,这样更好一些。”我说。 代子也觉得有道理,看了看身边周围,却又没有谁可以派去。本来还有一个秋野,现在秋野也和她干上了。她就真是叫不出来人了。 “不如就他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他对夫人忠心。”我指了指横木。 代了挥了挥手,示意横木跟着我走。横木也没料到我会主动让他跟着我们去调查,脸上表情很怪,也不知道他料到没有,我这是在给他设套,只要把他调离代子身边,我就可以把他抽我耳光的仇给报回来了。 来到万园,我让横木在外面等。然后一个人进了内园。他不愿意,说奉夫人之命,要跟着我。我说你要有胆,你可以跟着来。 他在代子身边嚣张习惯了。还真的就跟了进去。 锦笙和安明正在聊着什么,见我进来,还带着一个人,都用眼神询问我是怎么回事。 “寺岛那边出事了,据说是被人袭击,他的人被打死了两个,他自己肩部也受了伤。代子让我们过查一下怎么回事,但夫人又信不过我,派了这位横木先生一起来监督,这位横木先生是夫人身边的近侍,脾气很火爆,我今天才被他打了一顿耳光,算起来我这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被他打了,大家都要小心一点,不然要挨他的耳光的。”我说。 锦笙和安明的脸同意冷了下来,安明的眼里更是隐现杀机。我知道他只要听到我挨了打,他就想吃人了。 “寺岛是在其他地方被打的,不是在酒店里,我跟他说过,让他不要出酒店,我的安保只负责在酒店,他如果要四处乱跑,出了意外我不负责,我又不警察,总不能满街都放了人来保护他一个人。我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他也是答应了的,但他现在自己跑出去了,怪不得谁。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锦笙说。 原来这件事锦笙已经知道了,但他还按兵不动,并没有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这让我有些不解。 “过一会我们再去看吧,是他自己贪玩遇袭,本来就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要是现在急匆匆地赶过去,弄得我们有多紧张似的,先晾他在那儿,别理他。什么东西。”锦笙接着说。 “夫人的命令,你们敢不听?现在就去。”横木喝道。 安明站了起来,走到了横木的面前,“你知道她是我太太吗?” 横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如果你不知道,那我现在告诉你,他是我太太,我叫安明,我太太我都不舍得打,你他妈敢打她?”安明的声音冷到极点。 横木还是没有说话。 “你哪只手打的?”安明继续问。 “你想干什么?我是奉祖母的命令……” “我去你妈的祖母,我在问你,你哪只手打的?”安明眼睛通红,厉声吼道。 “大哥。”锦笙走了过来,隔开了安明。示意他冷静。 “大哥,这是万园呢,你不要这么冲动,他又不是左撇子,当然是右手打的了。既然是代子夫人让我们去看寺岛的伤势,那我们现在就去吧。”锦笙说。 锦笙的意思很明显,这里是在万园,要是在这里撂倒横木,那代子必然会追责。所以要暂时先忍一下。 “你确定是用右手打的?”安明不依不饶,盯着横木问。 横木也有些不爽:“那又怎样?我就是用右手打的她,你能把我怎么样?” 安明还真的就冷静下来:“不怎么样,我只是提醒你,小心你的右手。看好它,别弄丢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横木问。 “是啊,我就是在威胁你,你敢打我太太,你一定会付出代价。右手,记住,你的右手。”安明伸出手指虚指了一下他。一脸的恨意,满眼的杀机。 “好了,走了,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寺岛先生到底是怎么了。大哥,不要闹了,一起走吧。”锦笙说。 “是啊,安明,先不说这件事了,回头再说。”我也向安明使了个眼色。 出了万园,我这才反应过来,袁小刚怎么没在? 我问了锦笙,他说袁小刚自己出去溜达了,现在还没回来。打电话也打不通。 我有些紧张,说会不会有事?锦笙说小刚前一阵一直在万园里照顾安明,憋坏了,最近他心情不太好,总是喜欢出去走走,每次出去都是关了手机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应该没什么事。 我知道小刚肯定郁闷,他跟着我们到了泰国,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整天为一些与他无关的事奔忙,而且归期无望,要说心里不急那是不可能的。偶尔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也很正常。 来到寺岛住的酒店,下面的人说,寺岛在附近的医院。于是我们又只好赶往医院。见到了寺岛,他的子弹已经取出来,并且包扎好了伤口,一看我们就开始咆哮。 “这算什么?不想嫁就不嫁了,还想要我的命?真不把我长合组的人当人看吗?我如果发火,你们确保你们承受得了结果?” 本来我们是要好言安慰的,但一来就被他吼一顿,心里也有些不爽。 “寺岛先生,我之前可是对你说好的,你的活动范围只能是限制在酒店以内,酒店里什么设施都有,你根本不需要走出酒店,但你却带了人出去,现在受伤了,你又来责怪我们,这并不合理。”锦笙冷冷地说。 “不合理?你告诉我说我受伤了不合理?这里是在清迈,这里是菊花社的地盘!我是你们的客人,还是代子的准女婿!现在我受了伤,你们认为你们没有责任吗?” 寺岛是真的怒了,他本来就难看的脸嘴,这一怒起来就显得更加难看了。昨天觉得他挺冷静的,没想到今天他就表现得狂躁起来,不过谁要是挨了枪子儿,谁也没法淡定。 “我们是有责任,但我们的责任,只限于我们没有能拦住你离开酒店。可您是个大活人呐,也不是小孩子,应该知道为自己的安全作想,你非要出去,现在出了事,如果把所有责任都归咎在我们身上,这明显不对。现在我们来谈谈当时的情况吧。”锦笙慢条斯理地说。 第227章 道歉也不跪下 寺岛说:“当时的的情况就是几个戴着面具的人向我开了仓,打死了我的两个手下,打伤了我,这还有什么,有什么好谈的?这是在你们的地盘上,你们赶紧的去把凶手找出来。” 锦笙不急不躁地说:“你要不说说当时的详细情况,那我们怎么去查,就算是警察查案,也得了解当时的情况。” 但寺岛却好像不太愿意说当时的详情。一直都在闪烁其词。 锦笙说:“那你至少得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发生的事吧,不然这事儿我可就不管了,案发地点在哪我都不知道,那我还怎么查。” 寺岛这才勉强说了一个地名,锦笙听后作恍然状,但那地方我却从来也没有听说过。于是我问锦笙:“那里是干什么的?” 锦笙看了看寺岛,“哦,那里是清迈最有名的同志酒吧,据说也有出来卖的,寺岛先生真是挺忙啊,一方面要忙着和二小姐谈婚事,逼着二小姐嫁给你,另一方面却又要忙着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快乐,真是辛苦你了,你才叫真正的日理万机呢。” 我没想到那个地方是那样的一个所在,心想早知道我就不问了。这说起来多让人尴尬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寺岛自己都不怕尴尬,我尴尬什么,又不是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那些讽刺的话就不要说了,现在你只需要做两件事,一是查出凶手,二是和你们主子讨论如何赔偿。” “赔偿?”我和锦笙同时问道,我们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都说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打,他是长合组的少爷,当然是实实在在的江湖人,对于这样的流血事件,那当然应该见过的,现在他竟然说提出赔偿? “难道你们认为不需要赔偿的吗?我是你们的客人,我来这里是来和你们小姐谈婚事的,现在我遭到了袭击,我的人死了,两条人命,难道不应该赔偿,就这样死了就死了?”寺岛理直气壮地说。 我本来想说什么,安明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别说话。 “赔偿这件事我们下面人作不了主,我得去问上面的人。不过寺岛先生现在受了伤,第一要务应该是要先养伤,至于赔偿什么的,先把伤养好再说。”安明说。 “告诉你们夫人,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以后大家都不好过。”寺岛威胁说。 安明笑了笑,“我们会转达的,锦笙,我们去现场看看吧。” 可能是代子打过招呼,这家酒吧虽然死了两个人,竟然没有警察在现场。安明和锦笙走了进去,表明了身份后,老板当然不敢惹人菊花社的人,表示会全力配合。 安明问:“这里有没有摄像头?” 老板说:“没有。” 这里不像华夏,很多娱乐场所都需要安装摄像头。 安明说:“那你先把你的人带出去,这酒吧我要包两天。” 我和锦笙都有些吃惊,这是一家同志酒吧,安明竟然要包两天,这是要干什么? 老板说:“行,我这就撤出去。” 老板刚一出门,安明转身看了看跟来的横木,“你的右手带来了吗?” 这话问得奇怪,不仅是横木觉得奇怪,连我也觉得奇怪。横木的右手又不是假肢,当然是身体走到哪里就跟到哪里了,还能落家里了不成? 横木因为安明问得奇怪,不自觉地也把右手伸出来看了看。就在他伸出右手的时候,安明忽然伸手从他的腰间拨出了仓,在横木反应过来要去夺的时候,安明手里的仓响了。子弹中横木的右手掌心穿过,横木顿时杀猪一样地叫了出来。 “你不是很强吗,你不是喜欢打人吗,现在叫得这么难听。”安明冷冷地仓指着横木。 “我一定会告诉祖母,她一定不会放过你。”横木叫着说。 “你突然袭击我,我被迫还击而已,她不会怪我的。我不是说让你看好你的右手吗,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让它受伤了?”安明冷声问。 “你……” “你要记住一件事,眼前这个女人,不能打,因为她是我的女人,我都不舍得打,你他妈竟然打她两次!”安明说着又生起气来。一仓托磺在了横木的脸上。 横木不敢说话了,他知道只要再说话,只会更惨。 “向她道歉,她原谅你了,你就不用死在这里了,不然你就是袭击寺岛的凶手之一。”安明说。 “你胡说……” “你给外人提供线报,让人在这里伏击寺岛,被我查出线索后,你举仓向我射击,我先是打伤了你,寺岛听到这个消息后,要求我马上把凶手带过去,结果他一仓打死了你。然后你就死了,代子也可以向寺岛家交差了,总比查不出凶手一直被寺岛家逼着调查的好。代子那么狠的人,会心疼你的贱命?”安明冷声问。 横木说出不出话来了。他在代子身边的时间很长,当然知道代子是怎样的人,也知道了安明的手段,现在安明只要把他带到寺岛的面前,寺岛一怒之下肯定有可能一仓打死他,就算寺岛不打死他,安明往他头上来一仓,说是寺岛家的人盛怒之下打的,代子也不会去追究。 “你饶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横木说。 “你向她道歉,她饶了你,我就饶了你,我都听她的。”安明说。 “对不起暖小姐,是我错了,不该打你。请你原谅我。”横木说。 “真没诚意,道歉也不跪下,这让人家怎么有心情原谅你啊。”锦笙在旁边说。 横木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暖小姐,请你原谅我,我错了,我不该动手打你,我罪该万死。” “你罪该万死你怎么不去死?”我问。 他答不上来,只是不停地说他错了。 想当初他打我的时候,那是多么的嚣张,现在却像狗一样跪在我面前。不停地认错,这世界如此丑恶,暴力可以把横木这样凶狠的狼变成了温顺的狗。 “事实上我如果原谅你,你回去还是会告诉代子,还是一样会反咬我。是不是?”我问他。 “我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横木说。 我看了看安明,想询问他的意见,他冷着脸不说话,示意我自己作主。 “听我说一段话,一会你跟着说。说错一个字,我就让你去死。”我对横木说。 “是,我跟着说。”横木搞不清楚状况,赶紧的答应。 “我其实是渡边派来的卧底,渡边让我找机会杀了代子,但一直没有好的机会下手。”我说。 横木愣愣地看着我,有点吓住了。 “说啊。”我吼道。 他只好跟着说了一遍:“我其实是渡边派来的卧底,渡边让我找机会杀了代子,但一直没有好的机会下手。” 我让他再说一遍,于是他又说了一遍。 直到他练习得很熟练了,我这才拿出了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对着他,示意他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他照着说了一遍,我录下后关掉录音。 “好了,你说的话我已经录下了,只要有这段话,就算是我把你剁成肉泥,代子也不会为难我们了。今天我暂且饶过你的狗命,以后你要再敢打我,我就把这录音给代子听,代子的是性格你是知道的,只要她听到你亲自这样说,她是不会去花时间调查真假的,你是她的内侍,危险性这么高,她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你,你明白的。” 横木不说话,脸色苍白如纸,也不是知道是血流得多了,还是被吓着了。 “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我问他。 他看了看安明,那意思这不就是你老公打伤的么,还有问? “你再想想,你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好好想想。”我说。 “我忘了,请你告诉我吧。”横木终于学乖了,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也忘了,你再想想。”我说。 “是被凶手打伤的,凶手戴着面具,我没有看清楚面容。”横木说。 我点了点头,“很好,你的命我暂时留着,你要是敢在代子面前乱说一句话,我就让你死,你不要有侥幸心理,我让你死,你就一定会死,而且会死得很难看。” “是,我知道了。”横木沮丧地说。 锦笙和安明相视一笑,锦笙说:“嫂子可以出师了,全得你的真传。” 安明说:“她本来就本性恶,不是我教的,我学坏还是她教的呢。” “去你的,安明,谁坏人家锦笙一眼就看得出来了。”我也微笑回应。 安明踢了横木一脚,“去治伤吧,记住今天的事,我太太饶你一命,你一定要记得感恩,不再玩什么花样,不管你玩什么花样,你都玩不过,文的武的你都玩不过,明白了吗?” 横木老实地说知道了,他现在是巴不得快点离开这里,因为安明随时有可能会一仓崩了他。 安明收起仓,横木就跑了。 “这样能控制到他吗?”其实我很没自信。 “够了,这种方法是最致命的,代子疑心那么重,他最清楚了,要是让代子对他起了疑心,他是必死无疑的。”锦笙说。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杀了他。”安明说。 “我不想杀人,我想为女儿积点德。”我说。 安明叹了口气,“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 —— “能不杀,就不杀吧。”我说。 “好了,不说这个了,区区一个小角色,不值得我们为他讨论半天,现在我们来说说,这个案子如何向代子交差?”锦笙说。 安明示意我们都坐下,走到吧台上拿过一瓶水,咕咕喝了几口,“把凶手找到,交给代子就行了。代子就可以交差了。至于赔偿,代子不会赔的,再说了,那是老妖婆自己的事,不必我们去操心。” “可是这要如何才能把凶手找出来?”我说。 “泰国最牛叉的社团就是菊花社和长合组,动寺岛成洋的人,不是菊花社就是长合组的,如果是长合组的,那就是他们内部有矛盾,人家瞅准机会跟到清迈来截杀他。但这种可能不大,长合组的少主出行,保密级别自然是非常高的,寺岛成洋这么狡猾的人,要是有人一路从曼谷跟过他,他不可能不发现。” 锦笙点头:“所以动寺岛的是菊花社的人。菊花社的势力在清迈最为活跃,要想阻止截杀,反应也可以最快,马上知道寺岛的行踪就可以组织起来。” “可是菊花社的核心成员都聚在这里,他们都有这个实力来做这件事,那又是谁做的?”我说。 安明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理论上来说,几乎长野家族所有的核心成员都不会乐意看到代子和寺岛家合作成功,所以每一个人都有可能出手,到底是谁出手,那就真是不好说了。” “那我们怎么找到得凶手?如果找不到,那怎么向代子交待?”我有些担心。 “我们主动去找,那肯定是找不到的,只能等凶手自己送上门来了。”安明说。 我更加惊住,“凶手自己会送上门来,这怎么可能?” “刚才我们分析过了,截杀寺岛的人,百分之九十是长野家的人是不是?他们既然能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就反应过来组织人截杀寺岛,当然也可以很快就知道我们在这里查这件事,对不对?”安明说。 我和锦笙都点点头,他说的有道理。 “他们一但知道我们在这里查,那肯定会想知道我们到底查出什么来了没有。所以他们会派人来打探?”锦笙说。 “短时间内肯定不会派人来,他们没有那么笨,但如果我们一直闷在这酒吧里不出去,他们就会越来越搞不懂我们到底在干什么,只要我们熬过五小时,他们就一定会沉不住气,派出人来打探。让苏纶带人在外面守着,只要一直在附近溜达超过五分钟的人,就给逮住,这个人不一定是凶手,但一定是后面的人派来打探的人,只要逮到人,还怕抓不到凶手吗?”安明说。 原来他说要包下这个酒吧两天是这个意思,他早就想好这引蛇出洞的计策了。要说他这计策也没多高明,可我就怎么没想出来呢? “有用吗?”我说。 “有用没用试一下不就知道了,你要知道,不管是谁,都是有好奇心的,要是这件事还和自己有关,那好奇心就更强了,我们一直在一个死过人的酒吧里闷着不出去,这件事对谁来说都会觉得好奇的。一定会有人来看我们。”安明自信地说。 “所以我们接下来就得在这酒吧里呆着,哪里也不去?”我说。 “这里有好酒,简直天堂一样的地方,呆在这里不好吗?这里总比代子那个老妖婆那里好太多了吧?”安明笑着说。 “好吧,那就呆着吧。你这方法要是不成功,看你怎么办。”我说。 “我可没保证一定会成功,我不是跟你说过嘛,犯罪份子都会有再次重返犯罪现场的心理,更何况我们闷在这里不出去,所以一定会有人过来的。他们肯定想知道我们闷在这干嘛呢。”安明说。 其实我也觉得他这方法靠谱。只是我不想夸他,担心一会夸了他,他会更加得意。 于是我们就这样呆了下来,安明和锦笙悠闲地喝酒,真像是在酒吧休闲一样。我则心里有点紧张,一是担心横木会不会去告代子,二是担心安明的这方法有没有效果。更担心的是,我们要真是抓到了行凶的人,我们如何处置? 安明已经说过了,这行凶的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长野家的人,如果我们抓了他们的手下,那会不会遭到他们的记恨,他们不敢报复代子,但肯定敢报复我们,到时我们又得受到打击。 “你在担心什么?”安明看出了我的忧虑,笑着问我。 “我在想,就算是我们抓到凶手,那我们一样会惹麻烦,因为这些人有可能是渡边的人,也有可能是松野的人,还有可能是其他的长野家的人,我们只要抓到他,在对代子可以交差的同时,也一定会得罪长野家的一个人,所以还是不讨好。” “你说的是事实,但这个问题没法解决,我们现在是给代子做事,所以只能是听她的命令行事,没有其他的办法。再说了,我们只要在代子的手下,不管我们做不做什么,我们都一样会被视为敌人。这是没办法的事。”安明说。 “放心吧,我们很快就能占据主动了,大哥,你猜这一次动寺岛的人是谁?”锦笙说。 “渡边。”安明说。 锦笙点头,“我也这样认为,我也认为是渡边。渡边早就想动代子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他认为如果把寺岛给做了,寺岛家族的人就会向代子发难,然后代子就会地垮了。” “但他这样想其实是错的。凡是想借助外部力量来干掉自己家族的人,这种想法都是非常的愚蠢的。一但别的势力介入,就算是把你内部的对手给干掉,但同时损耗的也还是菊花社的总体力量。如果菊花社的总体力量消弱,那被别人吃掉的可能性也就会增加,这对他本身也不是利的。”安明说。 “是啊,可惜他不这样认为。”锦笙说。 “我倒不完全赞成你们说的,你们也知道代子也是有野心的人,他要不动手,代子迟早也是要动手的,代子要和寺岛家的人联姻,不也是想引进外部势力来对付自己的人,所以他们都是这样的人。没有一个是好鸟。没什么可惜的。” “我们也不是说渡边是好鸟,只是说他们的这种想法不对,大家族内斗难免,但完全可以用其他的手段来竞争,弱者自动退出,强者上位,然后给弱者合适的利益,这样才能保全整个家族的实力,不会太多的消耗。”安明说。 我笑了笑,“只可惜他们都认为他们是最能代表长野家族的人,而且他们都认为自己是强者,并没有人认为自己是弱者。所以他们都要争。必须是你死我活才能结束游戏。” 安明点点头,“你说的也没错,这个世上有自知之明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自己是很强的。所以长野家族必将内乱,最后将会元气大伤,除非一个强势的人能够快速地控制局面,避免内斗继续。” “目前为止,我看不到一个有这样这样实力的人。”锦笙说。 “我们就是有这样实力的人啊。”安明笑着说。 “可惜我们不是长野家族的人,不然我们倒可以有信心把这种内乱消除于萌芽状态。”安明说。 安明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原来我们预计的是五个小时,但事实上我们只是呆了三个小时。苏纶就用仓顶着一个人进来了。 这个人穿着沙滩裤,花格衬衫。皮肤很黑,一看就知道是本地人。 “这个人之前来了一次,然后回去了,过了半小时,又来了。所以我就把逮给带进来了。”苏纶说。 “你问他什么吗?”锦笙问。 “问了,什么也不肯说。”苏纶说。 “不肯说那就对了,普通的人被指顶着脑袋,那什么就都说了,他什么也不肯说,那说明就是他了,袁小暖,快膜拜我。我的方法有效了。”安明笑道。 “先带走吧,一但发现他被抓,后面的人就跟过来了,我们三个人,两条仓,可不是人家的对手。”锦笙说。 安明站了起来,“没错,得赶紧走,我们弱的很,打不过人家的。得赶紧把人带到老妖婆那儿去才行。” 出了酒吧,我们快速上车,然后往代子的住处而去。 到了代子那里,代子看了看我们,问我们说:“横木不是和你们一起的吗,他怎么没回来?” 我们在酒吧里呆了很长时间,都以为横木处理完伤口早就回来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没回来。我们都有些愣住,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们抓到凶手,横木追其中一个,受了伤,先去处理伤口了。”锦笙说。 代子也没追问,混她们这一行,受伤什么的本来也很正常。 “这个人就是凶手?他是谁派来的?”代子看着我们带来的人问。 “这个人嘴硬,什么也不肯说,但我们确定他肯定就是参与其中的人之一。”锦笙说。 “嘴硬不怕,先把脚趾砍了,砍了左脚再砍右脚,砍完还不说,可以砍手指,手指砍完还不说,可以割鼻子,直到说为止。”代子阴阴地说。 这话连我听了都打了个寒颤。我有时觉得安明和锦笙有些狠,但他们和代子比起来,那简直是比菩萨还要慈悲了。 下面的人立刻扑上来,准备脱掉那人的鞋子,要砍脚趾了。 —— 鞋子很快脱下来,那人脸色有些变了。 代子根本没给他机会,直接让人砍掉了也一根脚趾才开始问话。 那人痛得在地上翻滚,我看了都觉得好疼。代子却面不改色:“我只问一句,把你知道的全部都说出来,我没耐心慢慢地问,开始说,不说就继续砍。” 那人也算是条汉子,还是不肯说话。 “再砍。”代子又挥了挥手。 眼看脚趾又要遭殃,他这才终于开口了。 如安明所料,这个人是渡边的人。具体情况还没有说清楚,有人通报,说渡边少爷来了。 “他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他呢,他却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代子冷声说。 这时渡边已经闯了进来。“大姐,把我的人放了。” 代子阴笑起来,那破锣嗓发出的笑声,确实是难听极了,“渡边,你竟然还敢来问我要人?你可真行,这么说,你是承认是你派人去刺杀寺岛家的人了?” “这是个误会,这个确实是我的人,但却不是伤了寺岛的人。伤他的,另有其人。”渡边说。 “那你把这个人领回去,把伤寺岛的人给带过来吧。不过好像也不必了,他们都是奉命行事,你才是主子,你来负责就行了,你是我弟弟,伤了我的客人,这帐我们慢慢算,你自己先去向寺岛家的人交待吧,如果他们肯原谅你,我也就不追究了,毕竟我们是亲姐弟嘛,我也不想太过为难你。”代子冷声说。 “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人是我的人没错,但却不是伤寺岛的人,伤寺岛的人,其中一个想反抗,被我打死了,另外留有一个活口,我也带来了。就在门外,要不要把他带进来?”渡边说。 “你是说,伤寺岛的人不是你的人?但你把真正的凶手给抓到了?”代子说。 “是啊,寺岛成洋是我们长野家的人客人,他在这里遇袭,我们当然是有责任的。抓住凶手,也是我应该做的事。我这就叫人带进来吧。”渡边拿出电话。 很快渡边的人就带了一个人进来,这个人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但我一看就身形和衣服,我就叫出声来:“小刚!” “渡边,把我兄弟抓起来干什么?”锦笙也已经看了出来,站过去摘下面具,小刚一脸的青紫,被打得不轻,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咦,这可是凶手哦,你却说是你兄弟?这么说,你是主谋了?”渡边得意地说。 “渡边,你竟然反咬一口,你把我弟弟怎么了?”我吼道。 “啧啧,你们这是激动什么?原来他是你们所有人的弟弟吗?那也就是说,你们都是这件事的主谋喽?我说我觉得你们这几个人怎么一直不对劲呢,原来你们是坏人啊?竟然派人去杀我姐姐的客人,你们这胆子这么大?”渡边阴阳怪气地说。 锦笙一把揪住渡边的衣领,“渡边,你到底把我兄弟怎么了,他为什么说不出话来?” “哎呀,我抓到他的时候他就说不出话来的,我以为他是个哑巴杀手呢,现在你问我他为什么说不出话来,我怎么知道啊?”渡边说。 代子挥了挥手,“不要吵,你们乱哄哄的,到底怎么回事?到底谁才是凶手,你们都声称抓到了凶手,可是又互相指责对方的人才是凶手,你们在搞什么?” 这话真让人寒心。 我们是去替她办事的,好了明明知道我们抓来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但她却故意这样问,这说明什么? 说明对她来说,只要能交出来顶罪就行,至于到底谁是凶手,她根本就不关心。 她现在还没和寺岛家结盟成功,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并不想和渡边马上翻脸,那她就有可能会认哥渡边的说法,把小刚当成凶手交给寺岛家。虽然她知道小刚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凶手。 “大姐,这个人真的就是凶手,这面具就是证据。不信你去问寺岛,当时刺杀他的人,是不是有这个面具?”渡边说。 “我听寺岛的人说,当时刺客脸上确实是带着面具,既然你把凶手抓到了,那麻烦你把他送到寺岛那儿去吧。听他们的处置。”代子挥了挥手。 老妖婆让我们去查这件事,我们现在查出来了,但却被渡边反咬一口。她不顾事实真相,竟然真的就这样看着渡边反咬我们,完全不管小刚的死活。我们在他心里有多重要的位置,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就可以看得很清楚了。 “那我就把他带走了,大姐放心,寺岛家那边,我会交待清楚的,不会让大姐为难的。”渡边笑着说。 人家这就算是达成统一的意见了,然后牺牲的却是我们,如果小刚交给寺岛家的人,后果不堪设想,那些人做案的时候都戴着面具,谁也没有看清楚到底长什么样,现在寺岛满腔恨意,如果他一气之下把小刚一仓给崩了,那这仇恨我们到底寄在谁身上?是该恨代子,还是该恨渡边?还是寺岛? 不管我们恨谁,我们现在都惹不起,也斗不过。我们更不可能看着小刚被送去送死,就算是同归一尽,我们也要拼。 “夫人,你就这样看着他把我弟弟带走吗?我们是替你做事,你怎么能这样?”我大声叫道。 “你们也知道,我一向是一个公正的人,我不管凶手是谁的弟弟,只要他犯了事,那就得承担责任,花玲犯了事也一样被我驱逐出去了,现在渡边说你弟弟是凶手,那你就只能是找他了,我不是警察,我也辨不出真相。”代子冷冷地说。 “夫人,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我弟弟的死活了?”安明冷声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帮着你包庇凶手?这怎么可能?”代子说。 “到底谁是凶手你心里很清楚,如果你非要这样,那行,我承认是我指使我弟弟去刺杀寺岛成洋。”安明说。 这话又把我们所有人都惊住了。 我心想安明这是傻了么?现在渡边明明就在冤枉小刚,他争辩还来不及,他竟然主动承认? 代子大笑,“这样不就对了,你自己都承认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我们一直在替你做事,连寺岛的接待和安保都是我们在做,这一点寺岛家是清楚的,我们派出去刺杀寺岛,那当然也是夫人你的主意,这是毫无疑问的,如果我弟弟是凶手,那就是我指使的,而我是你指使的,真正幕后想杀寺岛的人是你,因为你知道寺岛是个同性恋,你不想把女儿嫁给他,所以要让我去杀了他。”安明说。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指使你了!”代子一听就怒了。 她也怕这个,她现在一门心思要和寺岛家合作,如果寺岛家听到安明这样说,那这合作不但会泡汤,而且寺岛家还会找她算账。 “如果你不救我弟弟,我就指证你。要死大家一起死。大家一起玩蛋。”安明说。 “我现在就杀了你,我看你胡说八道。”代子拨出了仓。 安明扬了扬手里的仓,“夫人,就算是在你的地盘,我和锦笙同样可以先杀了你,你开仓的速度,不会有锦笙的一半快,再说了,你要是把我们杀了,我们再把你杀了,那受益的不一样是渡边,他一样会告诉寺岛家的人说是你派人刺杀寺岛,到时花玲和秋野还得为你陪葬,你算一下,你占便宜了吗?别逼我,我只一怒,你也活不了。” 安明声音冷得像死神一样,本来就沉闷的气氛更加让人喘不过气来,危机一触即发。 代子没有说话,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处理眼前的危机。锦笙已经窜出去,拦住了准备带小刚走的渡边。 “闻锦笙你敢拦我,你是想死吗?”渡边冷声说。 “事情还没说清楚,你以为你走得了?”锦笙并不惧他。 “大姐,你的这些手下很不懂规距啊,看来你得好好管教才行了。”渡边看向代子。 “那个人先留下吧,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不用管了。”代子说。 “大姐,你不会真的被他们给吓住了吧?这是在你的地盘,你真的担心他们几个会敢动你吗?我给也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渡边说。 “不需要一百个胆子,就看我愿不愿意而已。我虽然只有一个胆子,但我一样敢动你,你以为算老几,竟然敢说我不敢动你?”锦笙冷声说。 “闻锦笙,你不要太放肆!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以为是在华夏吗?你给我让开。”渡边吼道。 “把我兄弟放了,不然今天大家一起死在这,我才不管你什么少爷不少爷,我认得你是少爷,我手里的仓可不认得,你最好还是配合一点。”锦笙挡在渡边面前,丝毫不让。 “渡边,把人还给他们,这件事我再查清楚。”代子说。 “既然如此,那我的人我也要带走,至于后面你们怎么查,不关我的事。” 渡边趁机要胁,他今天来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带走他的人,然后把这件事和他自己撇干净,以免自己惹上寺岛家那个大麻烦。 求钻~ 第228章 这么失态过 代子挥了挥手,竟然同意了。我们辛苦找出来的刺杀寺岛的凶手,竟然被渡边反咬我们一口后,就把人给带走了。 但锦笙还是拦着渡边,不让他走。 “闻锦笙,你还想怎样?真正的凶手都还给你了,你还想如何?”渡边说。 “我不和你争论谁是真正的凶手,你把兄弟弄得说不出话来,你得治好他,不然我把你的舌头割了,让你也说不出来话。”锦笙说。 “闻锦笙,你简直就是疯了,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可能是我把他给哑的?”渡边说。 “渡边,我告诉你,不管你是谁,你只要伤了我兄弟,我一样要了你的命,你马上就叫人给我治好他。”锦笙拦住渡边不放。 代子皱眉:“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嘛,你们怎么又斗上了?” “夫人,他把我弟弟弄得说不出话来了,我们当然要求他治好我弟弟。”我不满地说。 “算了,让他走吧。”安明说。 渡边得意地哼了一声,带着他的人走了。 “夫人,那我们也先告辞了。”安明说。 “你们想办法向寺岛那边解释一下吧,先稳住局面再说。”代子说。 这个老妖婆还真是可恶,明明是我们替她抓住了凶手,但为了不直接和渡边翻脸,反而是让渡边把人给带走了,现在她又让我们去给她收拾残局,真是岂有此理。 在我怒气冲冲准备反驳的时候,安明却又爽快地答应了。 我心想他这是脑子进水了么,这分明就是代子的问题,他凭什么要答应? “那去办吧,到时把结果告诉我就行了。”代子说。 走出代子的住处上了车,我强忍住心中的怒气,没有质问安明为什么会答应代子那种无理的要求。我知道他会主动向我解释。 果然,锦笙才把车启动,安明就主动说,小刚只是暂时失声,简单的药物而已,他可以治好,让我不要担心。 我心稍微松了一下,小刚没事就好。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在怪我答应代子,可是我们不答应,那又能怎样?只能是和代子同归于尽了,我们死了,那些仇谁来帮我们报?代子和渡边算什么东西,值得我们去和她同归于尽?”安明说。 他这么说,我想想也对,和代子她们强行翻脸,除了拼个你死我活之外,并无半点好处,就算是我们能把代子给拼死了,我们几个人也是跑不掉的,那真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代子并不惧怕渡边,而且一但时机成熟,她是一定会对渡边下手的,现在她让着渡边,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消耗,她要等和寺岛家联盟成功后一击即中。如果我们现在去和渡边较劲,那渡边的仇人就是我们,代子这边也讨不到好,那我们处境将会更加艰难。是不是?”安明说。 我和锦笙都没有说话,默认安明的话有道理。 “别看代子现在让着渡边,以她的性格,她一定会把这仇记在心里,而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还回去。我们再想办法挑一下,让渡边和代子斗起来,再帮着他把渡边给打垮,那也一样是报仇。报仇是在保存自己的实力的前提下才有意义。如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就不能算是报仇成功。”安明接着说。 “话虽然是有道理,但我们现在如何处理得了?凶手在那不能抓,我们拿什么去向寺岛家交待?寺岛那边死了两个人,岂是轻易就能交待得了的?”我说。 “不要急着交待,先拖。”安明说。 “如何拖?” “就说我们这边在调查,但短时间内还没结果,一但有了结果,就会第一时间把凶手交给他处置,这样就可以交待了。” “可是他要不同意怎么办?”我问。 “他会同意的,只是他会提出新的条件,对于寺岛来说,死两个手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出来混江湖的,这种事随时会遇上。”安明说。 “那他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先把小刚的嗓子治好,再去见寺岛。见机行事吧。”安明说。 - 第二天小刚的声音就恢复了,代子那边又来电催促,说让我们尽快去和寺岛那边解释。而且让我们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搞定。 于是我们只好再次来到医院,寺岛已经冷静下来。示意我们坐。“有结果了?是谁杀了我的手下?” “还没有,但我们还在查。”锦笙说。 “清迈又没有多大,敢动我的人应该是少数吧,就这么难查不清楚?是你们太无能,还是你们不想那么快把真相查出来?”寺岛一脸的不满。 “如果是我们太无能,代子夫人可以换人,这样棘手的事,我们也不想插手。弄不好就会惹祸上身的。”安明说。 “就是因为怕惹祸上身,所以才调查得这么慢吧?”寺岛问。 安明竟然没有反驳。 “看来我是猜中了,是长野家内部的人干的吧,你们已经知道真相了,但因为担心内讧,所以才有意隐瞒真相,是不是?”寺岛其实还是聪明的,一下子就让他给猜中了。 安明还是没有辩解,这下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虽然我们不能直接说是渡边干的。但如果寺岛自己猜出来了,那就不是我们所以控制得了的。而安明恰恰就是要让寺岛猜出来,让渡边从此树了一个强敌。 寺岛也是一个自负的人,他开始分析起来:“如果是长野家的人动手,那当然是因为不愿意看到我们和代子的合作,最有嫌疑的,当然是代子的两个弟弟,渡边和松野。” “松野是我朋友,为人懒散,并没有争权之意,当然不会是他。”锦笙在旁边说。 “那就是渡边喽。既然你们知道是他,那为什么不去找他?”寺岛问。 “这都只是寺岛先生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真实依据,难道我们凭着寺岛先生的猜测去抓人吗?再说了,渡边又岂是我们能抓得了的?”安明说。 “你的意思是,渡边确实就是幕后真凶?” “我们可没这么说,都是你在说。”安明说。 “你们动不了渡边,难道代子也动不了他吗?”寺岛说。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你得去问夫人。”安明说。 “那这件事就这样算了?我的人就直接白死了?”寺岛怒道。 “不会算了,我们会继续调查,一但找到真凶。我们一定会交给你亲自处置。”安明说。 “要是一辈子找不到真凶呢?那这件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是不是?” “那肯定不会,一月之内,一定会把真凶给找出,给你一个交待。”安明说。 “如果一月内查不出来怎么办?” “我们只能是尽力为之,一个月以后如果还是查不出来,你可以派人来调查,我们会全力配合你。”安明说。 “开什么玩笑?我的人来调查长野家的人,那和直接开战有什么区别?你以为我会傻到这种程度吗?”寺岛说。 “那你想怎么样?”安明问。 “让秋野亲自送我回曼谷,然后在那里住下,直到凶手抓出来为止。”寺岛说。 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秋野去当人质。直到长野家给他一个交待为止。安明猜到他会提条件,但没想到他的条件会这么苛刻。 “你的要求,我作不了主,但我会如实告诉夫人。但我估计夫人不会同意,秋野是我们的二小姐,又怎么可能去当人质。”安明说。 “我不是要让她去当人质,我只是让她去我家做客,她是我未来的媳妇,见见我父母那是必须的吧?” “这件事我不和你争论,我会如实反映给夫人。如果她同意,那二小姐就随你去。”安明说。 “如果她不同意,那也可以,那就把渡边给我交出来,我带到曼谷去。” “寺岛先生是来和亲的,是要和夫人合作的,要是弄得这么僵,那以后大家还如何相处?这不妥吧?”我在旁边插嘴说。 “难道我在你们的地盘上死了人,这就妥了?你们回去告诉代子,如果他不承认,那我们的合作就终止吧,我在这里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还怎么合作?” 我还想说什么,安明用眼神制止了我:“这件事我们会告诉夫人,她什么意见,我们再回来告诉给你听。” “你劝她最后答应,不然我们以后就不用谈了,我带秋野去曼谷,只是和我家里人认识一下,她终究是要嫁过去的,提前熟悉一下环境也好,我亲自到清迈来,她亲自送我回去,这也是礼尚往来,是应该的。”寺岛说。 我们都没有说话,因为我们没必要在这里力争,对于代子那个人,我们当然是失望之极的。她可以为了她自己的利益牺牲任何人,我们在这里再争也没用,到时她一答应,秋野不得照样要跟着寺岛去曼谷。 而且我心里有种预感,代子那个老妖婆会同意寺岛的条件。她现在竭尽要和寺岛家合作,她会尽可能地让步以达到她的目标。 如果她答应了,那苦的可就是秋野了。到了曼谷,那就是人家的地界了,到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那就不是秋野所以决定的了。 —— 当天晚些时候,我们把寺岛的要求汇报给了代子,她的脸色很难看,有明显的怒色,我心想秋野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这一次她肯定是不会同意的,她终于为会替自己的亲人考虑一下了。 但我没想到的是,她一开口说出的话是这样:“他们什么时候动身?” 这也就是说,她同意了。 本来对她还是有点幻想的,心想她对我们这些人不好也就罢了,但秋野是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她怎么也会心疼一下,但没想到她还是同意了寺岛的安排。这个女人,真的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六亲不认了。 “夫人,如果二小姐跟着去曼谷,那无疑是做人质,我担心她的安全没有保障。”锦笙说。 “这就是你们的问题了,从现在起,保护秋野的安全就是你们的主要责任,让袁小暖和秋野一起去曼谷吧。秋野活着,袁小暖就活,秋野要是有事,袁小暖也别活了。”代子冷冷地说。 这倒好,秋野成了寺岛家的人质,我也附带成了牺牲品。代子自己把女儿往虎口里送,却要我去陪着,而且以此来要胁锦笙和安明尽全力保护秋野。老妖婆真是机关算尽,我们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行。”安明竟然出乎意料地爽快答应了。 想想也是,既然代子都这样决定了,那我们反对也没什么用,那还不如爽快同意。哪一次代子决定的事,会因为我们反对而改变的? “如果是这样,那夫人得安排我们随着寺岛去曼谷,我们就算是想保护二小姐,那也是鞭长莫及,心有余而力不足。”安明说。 这又是我没想到的,安明竟然主动要求跟着去曼谷。也不知道他是心里早就想好的,还是临时起的主意。 “这个我会安排,你们随着秋野去曼谷,如果能平安把她带回来,那一切都好说,如果带不回来,那你们谁也别回来了。只要秋野有事,你们就陪着她去吧。”代子说。 “好。”安明又答应了。 - 第二天准备了一下,第三天就去准备启程去曼谷。但只有我和锦笙去,安明和小刚则留在了万园。原因很简单,寺岛只同意秋野带一名男随从。而且明确拒绝安明作为随从去曼谷。他的理由也很直白,安明太危险,他不希望安明留在秋野身边。 安明说这样也好,他留在清迈,随时注意观察这边的情况,保持沟通。还说让我放心。他不会让我们在那边呆很长时间,他很快就会让我们回来。 我不知道他是安慰我呢,还是真的有什么妙计,但我更愿意相信他是真的有方法。 在飞机上秋野一直没说话,但也没有愤怒的样子,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毕竟还小,我担心她会想不开,于是安慰她:“我们只是去看看而已,不会长时间呆在那里。” 但她的回答却让我非常的吃惊,“就在曼谷多呆些时间再回来也好,反正我都是妈妈的牺牲品,就让她换取她所要想的东西好了,也算是尽了我这个当女儿的一点本份。” 我说要害寺岛的人其实是渡边,只是现在夫人不能直接和渡边翻脸,所以只有暂时委屈你了。 秋野回答得很平淡:“没事,就当是还妈妈养我的债了。” 这话让我内心很震动,如果亲情最后成了还债,那就彻底变味了。 到了曼谷后,有人将我们安排到了一处小型别墅里,我们一进去后,房门就关上了,不许随便出入。这很明显就是将我们给软禁了。 这都是在我们意料中的事,倒他没什么奇怪。我们安心地住下来。晚饭的时候,有人来传话,说寺岛家的代表宴请秋野,让我们到附近的酒店用餐。 按理说秋野既然是寺岛家未来的媳妇,要宴请他,那也是在家里办的安宴才对,现在让她去酒店,明显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但就算是知道人家只是做样子,我们也得去,不然人家会说我们不给面子。 寺岛成洋带着几个人在门口候着,说我在清迈二小姐是在酒店请我吃饭,结果没给我面子,今天到了这里,我也请二小姐在酒店吃饭,但我会给二小姐面子,我姐姐也特地赶来,代表我们家族的人欢迎二小姐。 秋野也没说什么,径直向酒店里走去,这两天秋野表现很冷静,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和锦笙跟在后面,进了酒店。 来到包厢,却并没有像寺岛说的那样,他姐姐等在那里。寺岛问侍候在那里的人说他姐姐去哪了,下面的人说,大小姐刚刚站在窗前看你们,然后就出去了。 “她不是说在这里等着么,怎么就走了?可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没见着她,可能是去洗手间了。”寺岛示意我们坐下。 秋野说我也去一下洗手间,我现在的身份是秋野的侍女,当然也要随同一起去了。 到了洗手间,一个女的正站在洗手盆前,没洗手,也没补妆,就那样站着。似乎是在发呆。 在洗手间发呆的人还真是少见,看到我们进来,她立刻背过脸去,但就是一瞥之间,我还是看到了她的脸。感觉非常的熟悉,不是普通的熟悉,是那种有很深交集的熟悉。 “你是013?”我惊叫。 秋野对于013这样的称呼是非常不理解的,只要是没有进入过高墙的人,恐怕没人会理解这种用编号标识身份的事。她看着我,又看了看那个女的。 “你认错人了。”她用泰语说。 她要不这么说,我倒觉得我可能是认错人了,但她这么一说,我反而觉得肯定就是她了。 首先我说那句话的时候,并非是用的泰语,而是说的就是华夏语,但她听懂了。这说明她是懂华夏语的,但她却用泰语回答我,这只能说明他是有意在掩饰。 还有一点,如果她不是013,那她的表现应该和秋野一样,是一脸的愕然,但她不但听懂了我说的华夏语,而且还听懂013这三个数字所表达的意思是指一个人,那不是她是谁? 现在的她,衣饰华丽,和以前在高墙里沉默的013看起来判若两人。她现在的身份,是寺岛成洋的姐姐,是寺岛家族的大小姐。 侍女说她们大小姐之前站在窗前看下面,我们下车后她肯定是看到了,她肯定也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之间有些愣,她不想让我把她给认出来,所以就跑到洗手间来思考如何应对,所以她站在洗手盆那发呆。 都说人靠衣装,现在的013确实看起来非常的漂亮。如果不是和她有那么长时间的相处,我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那个和我一起困在高墙的013,但就她慌乱之下的表现,我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但既然她现在的身份是寺岛成洋的姐姐,我如果非要说她是那个囚犯,那肯定会得罪她。我现在只是秋野的侍女,而她却寺岛家的大小姐,这身份地位的悬殊实在太大,我可得惹不起。 所以我笑着说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她没说什么,开始从包里拿出东西来补妆。当然也就是做做样子,掩饰自己的不安。 我和秋野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她还在那里。秋野问我013是什么意思,我笑着说这是我们在那里叫老朋友的一种昵称。她说那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我说只是面熟,但好像是认错人了。 我和秋野刚刚回到包厢,013也进来了。 就在寺岛站起来,准备向大家介绍一下他姐姐的时候,锦笙已经站了起来,呆呆地看着013,“Michelle?真的是你吗?” 看着锦笙奇怪的表现,所有人都愣住了,对了,有一次我看过锦笙给我的他前女友的相片,好像是叫米雪,当时我就觉得长得013,我也曾经对锦笙说过这件事,但锦笙说她前女友已经死了,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现在锦笙这么一叫,我才又想来。 眼前的这位寺岛的姐姐,是我认识的013无疑,但是不是锦笙的前女友米雪,我就不知道了。如果是的话,那这事就真是太奇怪了。泰国有名的社会大小姐,怎么会流落到华夏去当了囚犯? “Michelle是谁?闻锦笙你疯了吗?这是我姐姐,她的名字叫寺岛彩音,不叫Michelle。”寺岛成洋说。 “不,她是米雪,她就是米雪,米雪,我以为你死了,这些年我好想你。”锦笙彻底失态,情绪激动,向013冲了过去。 寺岛成洋拦住了锦笙,“闻锦笙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冲撞了我姐姐,我是一定不会饶过你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静静地站在旁边观察着013脸上的表情,她看起来面无表情,但眼睛里却有一些细微的变化,她并没有马上呵斥锦笙,而是示意寺岛成洋让开。 “我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被认错了,也没什么奇怪,不过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她依然用泰语说。 “不,你就是米雪,对不起米雪,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你已经没了,我很痛苦,很长时间里我都走不出来,今天能再见到,真是太好了,不管你如何变换身份,我都可以确定你就是米雪。” 我从来也没有见过锦笙这么失态过,我心里想,恐怕锦笙也没认错人,这个人没准真有一个身份叫米雪。 —— 寺岛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又看了看锦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秋野看着锦笙魔怔的样子,表情冷冷的。 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对着别人痴痴的样子,那心里当然好受不了,这个我可以理解。 我走到锦笙旁边,低声说锦笙,你冷静一点,有话我们回头再慢慢说。 锦笙毕竟是锦笙,他知道自己这样的状态在这样的环境中并不适,他这样的状态,别说是保护我们了。恐怕连他自己都保护不了。他当然得尽快恢复到比较合适的状态。 于是他退回座位上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可能是认错人了,对不起。”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得出来,他还是认为013就是米雪,那种久别重逢的惊喜和困惑,都写在他的眼睛里。 有些心疼锦笙,那样的一个大好铁血男儿,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如此痛苦。 他一直以为他女朋友死了,这让他一直活在过去的回忆里没有完全走出来,可是她女朋友不但没死,而且还成了寺岛家的大小姐,现在还说他认错人了,不肯与他相认,他心里的滋味可想有多难受。 吃饭期间大家都没什么胃口,说话也只是彼此应付。都是心照不宣,秋野更是全程一句话也不说,和任何人都零交流。 她心里当然也是非常难受的了,被自己的老妈送到这里来当人质不说,还让自己喜欢的男人找到了老情人,这样双重的打击对于小姑娘来说那的确是有些太大了。她情绪几乎是低落到了极点。 吃完饭后我们又被送回了原来的那个小别墅,而且还是寺岛亲自送我们到那里的,送到那里后他也没有马上就走,而是跟着我们一起进了别墅。我知道他是有话想问我们。 果然,才刚坐下,他就直接问:“闻锦笙,认识我姐姐?” “我本来以为我认识的,但后来证明,我是认错人了。”锦笙已经恢复了正常。说话很平静,我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你一副不甘心的样子,倒不像是认错人呢。其实我姐姐也挺好神秘的,小时候我都不知道有个姐姐,然后忽然间就多了个姐姐,像是从天下掉下来的,难道我姐姐在没出现以前,就是和你在一起?”寺岛说。 “这个问题,我认为你问你姐姐会比较合适,。我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我以前确实是认识一个女孩和你姐姐长得很像,但你姐姐已经否认了,这说明是我认错人了。”锦笙说。 寺岛站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和我姐姐有什么故事呢,我还想八卦一下呢,没想到什么故事也没有,我还是有些失望。对了,我听说你以前也很出名?” “我现在也很出名。”锦笙淡淡地说。 寺岛大笑起来:“有意思,长野家的一个佣人也认为自己很出名。有这种自信那当然是好的,哈哈。” “长野家算什么,我只是龙困浅滩而已,以后你就会知道了。”锦笙冷然说。 “是么,这么说你大有来头?” “寺岛先生以前应该没怎么进入过东南亚的公子圈吧?你连玉面虎都没听说过,这也太失败了吧?也对,长合组是近年才崛起的,当年锦笙出入和各种上流社会的场合时,你还不知道在哪片海上打渔呢。哦,也或许在田里种地?”秋野在旁边冷冷地说。 秋野一直憋着一口气呢,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当然要发泄出来,寺岛一直要说锦笙和他姐姐有关系,这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她喜欢锦笙,当然就觉得寺岛是在欺负她。 寺岛愣了愣,没想到秋野会这么说。看他样子,确实是被秋野给说中了。看他一副市井混混的样子,没有任何的世家公子气质,以前恐怕确实是混得不好。 “我确实没怎么进入过所谓的上流圈,也没听说过所谓的玉面虎。不过……” “不过什么,那就是你有眼不识泰山呗,自己没见识,只知道坐井观天,还在这里闹笑话。”秋野不耐烦地打断了寺岛的话。 “秋野小姐,你别忘了你这是在曼谷,不是在你们家。”寺岛说。 “那又怎样?有种你杀我啊,没种就不要在这里逞威风,我秋野到了哪里都是长野家的小姐,不像你姐姐一会叫一个名字。才不知道她在搞什么。”秋野心里最为不爽的,当然还是那个让锦笙很失态的女人。 “看来你不欢迎我啊,那就歇着吧,我走了。”寺岛站了起来。 “没事就不要来了,你最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一直关到老死。”秋野说。 “放心,我会把你送回去的,只要代子答应我们的条件,我自然就会你走。先把你放回去,然后再把你娶过来。”寺岛说。 秋野把脸扭向一边,不理寺岛。 寺岛刚走不久,又有人来了,来的竟然是被代子驱逐出长野家的人花玲,原来这一阵她一直都在曼谷,投靠在寺岛家,听到我们来了,她也就过来了。 她没有以前那么嚣张了,但那种气焰还在。我开门后一见是她,转身就走,她就在后面紧跟了进来。 “袁小暖,你现在是寺岛家的囚犯,还敢这么嚣张?”原来她已经知道这一切事情了。 我没理她,一直往里面走,秋野闻声出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寺岛家的贵客,当然会在这里,不过你就不同了,你在这里是囚犯,是被囚禁在这里。”花玲说。 我在旁边冷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你只是随着我那囚犯妹妹到这里来的侍女而已,你有什么好笑的?”花玲看向我。 “花玲,你知道为什么寺岛家的人要把秋野带到这里来囚禁,而把你放在外面自由吗?那是因为秋野小姐有价值,所以要看起来,你同样是长野家的人,却对你行动不加管束,那不是因为你是贵客,而是你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所以不必管你。只有有价值的人才会被重视,所以你这种不是遇到多么优待,而是你被忽略了,只是你自己没明白而已。”我冷声说。 “你们现在处境不好,所以你们忌妒我,我可以理解。秋野,其实你不必在这里受苦,你可以自己离开,你需要完成的事,我可以来替你完成。” 花玲还真是不要脸,她的意思是说让秋野自己离开,然后她自己留下做寺岛家的儿媳妇。成为寺岛家的少夫人。 “可以啊,只要寺岛成洋同意,我马上就走,你以为我会喜欢在这里吗,我对于这个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离开。”秋野说。 “这个不需要他同意,你自己走就是了,你悄悄离开,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他们找不到你,我就可以取代你了,我也是长野家的女儿,你可以做的的事,我也可以做到,而且我还可以比你做得更好。”花玲大言不惭。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耻,以前你嚣张,那是因为有代子夫人罩着你,现在你什么也不是了,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你想做寺岛家的少夫,你可以自己去争取,你让二小姐自己逃走,到时万一寺岛家怪罪下来,那如何交待?因此带来的后果你想过吗?你总是这样只为自己作想,不为别人作想,算怎么回事?” “袁小暖你给我闭嘴!你只是我家的下人,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花玲对我喝道。 “应该闭嘴的应该是你,你这个女人怎么一直阴魂不散?之所以一直没有彻底把你打死,那是因为看在你是个女人的份上,但你却一直不知好歹百般纠缠,非要逼得我对你下狠手吗?”锦笙听到争吵声,也过来了。 “原来你也来了?安明那个蠢货没来吗?”花玲看向锦笙的后面。 她没看到安明,却看到了另一个人,这个人是013,也就是锦笙的米雪。还是寺岛成洋的姐姐寺岛彩音,她也到这里来了,只是不知道她到这里来干什么? 第229章 山人自有妙计 彩音一看到花玲,脸就沉了下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来了?” “她到这里捣乱来了。她说她要取代我们家二小姐,成为寺岛家的少夫人。”我说。 “你以为我们家娶儿媳妇是随便找个女的就行吗?你想当少夫人就可以当少夫人?你现在就给我出去!再让我看到你出来捣乱,我对你不客气。”彩音沉着脸对花玲冷声说,完全不给花玲面子。 “又不是你娶媳妇,关你什么事?”花玲不服。 “你给我闭嘴,你现在就从这里出去,不然我明天就让你从曼谷消失。你信不信?” 花玲不敢惹彩音,不甘心地看了看秋野,然后出去了。 这个人其实已经失败了,她背叛了代子,又联合了外面的人去长野家的宴会上捣乱,她以后要想重新东山再起,几乎已经是不可能了。 但她自己却不明白,她还要继续作,她再这样作下去,结局肯定会非常的凄惨,一个不知道自己真正处境的人,无疑是可悲的。 花玲走后,彩音让我和她到外面走走,她想和我聊聊。 我认准她就是013,只是她不肯承认,现在她要和我聊聊,我当然愿意。 走到院子里,她点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我注意到那烟盒,是华夏产的烟。 “我们不聊我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我们聊点其他的。”彩音说。 “好。”我简单回应。 “我弟弟是不是来找过你们?”彩音问我。 我说:“是的,就在刚才来过。她还问我们为什么会认识你。但我没有说。” 她点了点头,“如果他再问起,你也不用说。” 我点头说好。 她想了想,“你们休息一下,明天就回去吧,不要在这里呆着了。” 我看着她,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试探我,还是说的真的? “坦白说,我也想回去,不过你弟弟不让,你也知道,他在清迈被袭击,我们因为不能把凶手交给他,所以他要秋野到这里来做人质,我们也不想来,但没有办法,因为代子想和你们合作,所以会同意你们任何的要求。”我说。 “我知道,明天我就告诉我弟弟,让他放你们回去,当然了,我如果这样做,那会很奇怪,所以首先你得让代子提出要求让你们回去,我再同意就是了。”彩音说。 “这个没问题,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我说。 “有些事,本来就没有为什么。回去就好,最好离开这个国家。”彩音说。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我相信你是带着好意的,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过了,没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有些事情想做就做,没有理由,没有为什么。”彩音说。 人家这是摆明了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愿意透露。既然她不想说,我也勉强不来,我决定不再追问。 她是不是013不重要,她为什么去了华夏被关起来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她是不是锦笙的米雪,为什么锦笙说她被人用红酒毒死了,但现在她却好好地活着?这肯定也是锦笙最想了解的问题。我不想让他因为这个问题而困扰,我想帮他把这个问题弄清楚。 “你就是锦笙认识的米雪是不是,我不想追究你过多的过往,我就只是想知道这个问题,因为锦笙多年以来都一直没有忘记你,他是一个好人,我不想因为你的事而让他难过,就算是你不愿意再面对过去,那你至少也应该让他知道,你是不是米雪?”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关心他?”彩音问我。 “他是我丈夫的兄弟,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可以以命相托,我们是亲人,我不希望我的亲人痛苦,就是这样。”我说。 她许久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犹豫。 “你让我们离开,是不是因为我们在这里有危险,你不想我们有事,所以让我们离开,所以你对我们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得到。” 她挥手打断我,“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不是米雪,我也不认识闻锦笙。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这样的话题了。我没兴趣。” 我也有些火大,“我说过了,我不会去问你过去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想让锦笙确定你还活着,然后安心。你干嘛要这么绝情?一个男人多年来一直为你念念不忘,你忍心伤害这个男人呢?我可以肯定,你就是013,而且你也是米雪,我只所以问你,只是想让你自己承认,让锦笙安心而已。” 她又不说话了。 她心里一定非常的矛盾,不然她不会一直不说话。这其实算是再次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她就是013,也是米雪。 “如果我告诉你实情,你不要告诉他,好不好?”她忽然幽幽地说,之前的强势瞬间就不见了。 我犹豫了一下,说好。 “我确实认识他。后来我死了,也是因为不想再见到他。但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我还是要遇到他。米雪已经死了,也或者说,米雪从未存在过,让他忘了吧。” 我就算是白痴,我也能听出这里面有故事,她以假死的方式金蝉脱壳,让锦笙彻底死心。 我甚至认为,她在高墙里,恐怕也是为了让锦笙找不到她。锦笙那么帅那么好,她却要逃避,这肯定有她自己的苦衷。 这一定是个很长的故事,只可惜,她不会告诉我这个故事的来龙去脉。那一定是她最大的秘密,她都不肯对锦笙说,又怎么可能会告诉我。 “可是,他一直也没有忘。他好像忘不了。他至今也收藏着你的照片。米雪,你这样对他不公平。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离开,你都应该告诉他。” 她眼里忽然汪满了泪水,“让他把照片扔了吧,米雪早就死了,又何必留着一个死人的照片干什么。” “他要是那样薄情的人,他就不是闻锦笙了。刚才你说有话要单独对我说,他也在场,但他并没有跟出来,这说明他尊重你。所以他也不会逼问你所有的秘密,他只要知道你还活着,那就行了。他不是那种会纠缠别人的人。” 彩音那汪着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知道,就是因为他太好,所以我才要离开。我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不能。” 我本来想问为什么,但想想算了,问了也是白问,这么核心的秘密,她是绝对不会说的。 “好吧,你承认你是米雪就好,那如果锦笙问起我,我该怎么对他说?你要我欺骗他你不是米雪,这我做不到。” “可是你答应过我,你不告诉他实情的。”彩音说。 “可是你压根没跟我说过实情啊,你只是说你确实是认识他,可你没说你为什么要离开他。我会告诉他你还活着,我也会告诉他你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和他在一起,如果你要我骗他你不是米雪,这我肯定是做不到的。如果你告诉了我细节,我答应你可以不告诉他。” “我当初接近他,目的本身就不纯,后来他对我很好,而且我觉得他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我自己就动摇了。然后我自己就走了。为了不让他找我,我找人帮我做了一个假死的戏,当时本来是想嫁祸给别人,让他去找别人报仇,但我后来改变了主意,我不想让他去犯险,我不想害他了。”彩音说。 “你爸和他爸有仇,而且是深仇,所以让你去接近他,伺机报仇?”我说。 彩音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其实我哪里会知道了,我只是根据她说的话,作了一个推断,因为这本身就是我和安明之间发生过的事。这也是一种常见的报仇手段,我就随口猜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就猜中了。 “我猜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我问彩音。 “我妈妈因为他爸而死,后来我爸又设计害死了他妈妈。我从小就没在家里长大,就是为了有另外的身份接近他,我爸是要让我伺机把他和他爸杀了,当我发现我已经可以做到的时候,我却下不了手了。所以我就走了。这就是实情,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你既然把他当亲人,那你也希望他开心是不是?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些,我希望他认为我死了,那些旧事,永不再提起。” “你这是自私,你不愿意提,只是因为你想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印象一直是好的。”我说。 “就算是吧,但我呆在他身边,确实是没做过害他的事,最初的时候是我没有机会,后来我有了机会,但他对我太好,我就不忍心了,如果我们两家之间没有仇,我相信我会一辈子跟着他,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愿意跟着他。” 我叹了口气,心想这与我和安明何其相似,还好最后证明我爸并没有害过安家,不然我和安明之间也会因为仇恨而痛苦。 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彩音这些年也是痛苦的。如果她不爱锦笙,她不会绝决地作出假死这种事来让锦笙死心。 —— “所以你想要我们尽快离开,如果等到你弟弟发现锦笙是你们家的仇人后,锦笙就走不掉了,是不是?这也说不过去啊,既然有如此的深仇,你弟弟怎么会不知道锦笙?”我问。 “那是因为我爸认为我弟是家里未来的希望,他不希望我弟弟置身于仇恨之中。所以报仇的事从来也没有告诉过我弟弟,甚至有意让他远离那些环境。所以他不知道。”彩音说。 原来如此,难怪秋野嘲笑寺岛成洋说他不认识锦笙,原来是因为他爸有意让他远离和闻锦笙有关的环境。把儿子保护起来,报仇的事让女儿去承担。这是一个何其自私的老爸。 “我弟弟确实不知道我们和他的仇怨,但我担心我爸回来后会发现。我爸这段时间在华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一定要在我爸回来之前离开。而且要离开泰国,不然他都会有危险。”彩音说。 “所以你还是关心锦笙的,锦笙这些年都没有忘了你,你也一样没有忘了他,对不对?”我看着彩音问。 “不说这些了,我和他本来就没有缘份,我们的相知相识本来就是只是一个阴谋,那只是一个恶梦,现在梦都醒了,大家都应该冷静下来了。” 既然他不愿意说,那我也只能闭嘴。“不管怎么说,你也得谢谢你对我说这些。我会想办法让代子提出让我们回去,然后我们就离开,但要说离开这个国家,恐怕暂时做不到,虽然我们也很想,但目前做不到。” “为什么?泰国很好吗,让你们如此流连忘返。”彩音不解地说。 “我爸死在了这里,现在还不知道谁是凶手,我们要替我爸报了仇,才能走。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事情需要安排,所以暂时不能走。”我说。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是谁害死了你爸,是长野家的人吗?你们潜伏在长野家的周围,就是为了报仇吗?” “肯定是长野家的人,但不知道是谁,所以需要查清楚,而且现在代子也不让我们走,只要她不同意,我们就走不掉,恐怕还没出境就已经死了。”我说。 “等到你们需要出境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或许能帮上忙。”彩音说。 “好,那谢谢了。” “你答应过我的,不把我为什么离开的事告诉他。” 我想了一下,“我倒认为,如果让锦笙知道实情,或许会更好一些,不然那是他心里永远的结,以他的脾气,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的,绝对不会一直闷在心里,所以他迟早都会查出真相,与其等他自己去查出来,不如索性告诉他不是更好?” “不行,不能告诉他。”彩音还是不同意。 “你不告诉他,只是因为你想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好的,如果你们从此一辈子不再相见,让他以为你真的死了,那是可以的,可问题是,你们现在已经见过面了,这事就不可能过得去,你必须要面对,你如果还是坚持不说,那锦笙也会自己想办法去查清楚的。根本不可能瞒得住。” “那就在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他吧。”彩音说。 我回去的时候,难得地看到锦笙正陪着秋野在说话。我也不知道锦笙有没有跟秋野说他和米雪的事,但我猜他应该不会说,因为这是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锦笙和秋野都看着我,他们都想知道彩音对我说了什么。 “彩音说,如果代子夫人那边主动提出来让要我们回去,他会同意代子夫人的请求,这样我们就可以回去清迈,不用呆在这里了。”我主动说。 “可是我们刚到,我妈现在为了取得寺岛家的支持,根本不太可能提出这样听起来无理的条件。”秋野说。 “让大哥想办法,大哥一定有办法可以让代子夫人提出这样的条件。”锦笙说。 我也想起,我们来曼谷的时候安明说过,让我放心,他很快就能把我们弄回去。 我到另外一个房间给安明打了电话,安明听完我说了这边的情况。说没问题,明天代子就会找电话过来,让锦笙回来,到时秋野就说,锦笙离开会让她没安全感,这样你们就一起回来了,我这正担心着寺岛那边不放人呢,既然那边有人帮忙,那就好办多了嘛。 我问他用什么方法可以做到,他说山人自有妙计,总之你等着我消息就行了,本来我的打算是把你和锦笙先弄回来,现在有人帮忙,那秋野也就可以一并回来了。 当天晚上想着锦笙的事,一直睡不着。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会,吃过午饭后,彩音来了,说你们夫人打电话过来了,让闻锦笙先回去有要事相商,既然长野家有事,那你们就先回去吧。 我心想安明可真是很神,竟然做得和他承诺的一样。 秋野说那你们走了我一下人在这肯定不行,我先和你们回去,等那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你们再送我回来就行了。 只要是彩音同意了,那当然就好办,于是我们又飞回了清迈,寺岛成洋一直也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们回了清迈。 安明张开双臂拥抱我,“欢迎老婆回家,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有三年不见了,想得厉害啊。” 我说:“这功夫了你还跟我贫,我有很多的话要跟你说。”他说好啊,让锦笙先陪秋野去代子那儿交差,我们俩先说说话。 袁小刚说那我也听听你们说什么,安明说你一边去,你天天和我斗嘴我都烦死你了。袁小刚说我也烦死你,我只是想听听我姐说什么,并没有想听你说的意思。 我说那就一起听吧,这件事我们还真得好好商量商量。 走进内园,安明给我倒了杯水,伸手在我肩上帮我按摩,他的手法非常的好,非常的舒服。我问他,你是如何让代子同意把锦笙召回来的? 安明说不是我劝的,是她自己作的决定。 我更加惊讶,代子那个老妖婆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 袁小刚在旁边忍不住了:“你别让他卖关子忽悠你了,他就是让苏纶找人在代子的附近制造了几起爆炸而已,其他什么也没做,你以为他有多高明。” 我忍不住笑了,“这已经很高明了,代子那个人疑心最重,连续几起爆炸,虽然对她没什么影响,但肯定会让她感到紧张,她是最怕死的人了,几起爆炸都在她的周围,她肯定感觉到安全受到了威胁,所以她得加强身边的人手,现在花玲反了她,秋野和锦笙又在曼谷,身边就只有那个变态楚原,根本没人可用,一急之下,只有想到把锦笙给召回来了。” “是啊,我做事只有你看得懂。袁小刚那个笨蛋根本就看不懂我的路数。”安明不忘了埋汰小刚。 “切,这也叫路数?这么简单的事我早就看懂了,我只是懒得说话,让你得瑟而已。”袁小刚不屑地说。 “你们就别拌嘴了,我们说说锦笙的事吧,你们说,我要不要告诉锦笙那个米雪的事,要不要告诉他米雪其实是他仇人的女儿?”我说。 “那当然要告诉了,既然是仇人的女儿,那就要远离啊,不然到时大家都痛苦,长痛不如短痛,早知道真相就可以早忘了。”袁小刚说。 安明瞥了一眼袁小刚:“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以为想忘就可以忘得掉吗?如果两个人想忘就能忘得掉,那就简单了。” 袁小刚马上反击:“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一直瞒着他,然后让他一直以地那个女的念念不忘?那不是害他吗?” “先瞒着吧,我要先想办法查一下寺岛家族的背景,看那个女的到底说的是真是假。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会告诉锦笙的。”安明说。 晚些时候,锦笙回来了,他说代子看起来很紧张,说在她的住处发生了好几起爆炸,她担心是渡边要提前对她下手。所以要让锦笙他们尽快回来保护她。锦笙说我一猜就知道是大哥做的好事。 代子外表凶悍,但她身有残疾,而且身处这样险恶的环境中,其实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人。不过是几起普通的爆炸而已,就把她吓成这样。 安明摆了摆手:“这爆炸本来就是渡边做的,不是我做的,这种事以后经常会发生,直到搞得代子没有安宁,忍无可忍后,主动向渡边发起攻击。渡边这个王八蛋之前刺杀了寺岛后嫁祸给我们,代子那个老妖婆还准备牺牲我们,这一次我一定要挑起他们的对战,我要坐收渔翁之利,我要先把长野家的渡边给打倒。” “对,渡边那个王八蛋把我抓了,还冤枉我,这一次一定不能放过他。让他们内斗,然后我们混水摸鱼,直接把长野家控制了,把二小姐扶持起来,让她助我们回缅北,然后杀回温城报仇。”袁小刚激动地说。 安明点头,“这一次你说的总算有点道理,我们要正式开始主动出击了。锦笙也想办法联络一下其他人,最好能找几个帮手过来。” 第230章 先稳住好 晚些时候,安明去了健身房,锦笙却没有去,我在外园夜跑的时候,他走了过来。和我一起沿着跑道慢慢地跑。 我知道他是有话要问我,关于彩音。他那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彩音对我说了些什么。 事实上我也一直在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婉转地向他透露点什么。我相信他这么聪明的人,只要透露一点点,他就会明白。 “嫂子,那个彩音,是你在看守所里见过的人吗?”锦笙也不是那种遮遮掩掩的人,开门见山地就把话题扯到到了正题。 “是。”我也坦率地说。 “会不会只是长得像而已?”锦笙说。 “不会,虽然她没有亲口承认,但我可以确定她就是。”我说。 锦笙没有说话,我反问一句:“那你确定她就是米雪吗?” “她是。”锦笙说。 “你又是如何确定的?”我问。 “感觉,虽然她强装镇定,但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嫂子,那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就像有一个和大哥长得一样的人,但你只要真的见到大哥,你不用分辨相貌,你也能得出来哪个是真的大哥,是不是?”锦笙说。 我点头,这是事实。我到泰国后第一眼看到当时还不能说话的安明时,我就知道是他。 “所以一样的道理,有时认人,不需要其他的证据,就是用心。有些东西,他是不需证据的,自己的感觉就是证据。虽然感觉也常常出错,但是很多时候还是对的。”锦笙说。 “是的,他就是米雪,锦笙,她亲口承认,她认识你,她和我说了一些事,前提条件是让我不能告诉你。” “但嫂子一定会告诉我,不然你就不会提起。”锦笙说。 “那也不一定,我只会透露一些给你,关键的东西,你自己去想,因为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万一她就是利用我来向你传递假消息呢,因为她也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把秘密透露给你的机率是非常高的,如果是她有意让我传消息,那我告诉你,就等于是上了她的当。” 锦笙笑了笑,说嫂子现在也变得谨慎起来了。 “身处这样的环境中,当然要谨慎一些,彩音说,你母亲是被人害死的,是这样吗?”我说。 锦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没了,我对妈妈的认知,只是从爸爸嘴里听到的一个概念。” “你都不知道的事,彩音怎么会知道呢?所以你得先查一下,你母亲是不是真的被人害死的。等把这件事弄清楚以后,我再告诉你其他的内容吧。” 并非我要故意瞒着锦笙,而是我真的觉得彩音的话不完全可信,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的对手会为了达到某他的目的而向你传达一些错误的信息。如果你信以为真,并且向其他人透露,就达到了对手的目的了。 我真得谨慎而为,至少我认为现在瞒着锦笙对他是有好处的,他至少不会因为我说的事而作出什么决定,不作出决定,就不会有负面的影响。 “好,我知道了。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或许那些过去的事只能是作为回忆了,人一直念念不忘,不过是执念而已。放不下的都只是因为自己。”锦笙说。 我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听出了我话里的意思,所以才要这样说。 “锦笙,不管怎么说,我和安明都希望你幸福,不希望你孤单。”我说。 “我知道的嫂子,我明白你和大哥都希望我好。我心里清楚。我也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而已,并不想强求什么。”锦笙说。 当天晚上,安明又让苏纶买通一些闲杂人员在代子住所的附近闹事。闹得代子非常不安,第二天一早,代子把我们所有人叫去开会。 代子的脸阴沉得可怕,她明显是感觉到了危机。 “最近清迈很不安稳,你们有什么意见?”代子的破锣嗓吼出一声,把我们都吓了一跳,她很少像现在这样激动。 没有人说话,连秋野都不说话,秋野自从被代子送到曼谷当人质这件事后,对代子的态度已经发生了大转变。整个人也变得更加的沉默。 “为什么都不说话?不说话我还要你们这群人干什么?”代子大怒。 “夫人想要我们说什么?”锦笙说。 “说什么还要我告诉你吗?”代子更怒了。 “这件事牵扯到的人,我们不敢惹,夫人也不敢惹,或者说不愿意惹,我们说出来又能怎么样?”锦笙说。 “你是指渡边吗?我只要和寺岛家合作成功,我就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了。我会怕他?”代子终于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我冷笑,“夫人,你这个计划恐怕会泡汤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什么意思?又发生了什么变化,难道寺岛家想反悔?”代子盯着我。 “上次渡边的人动了寺岛成洋,结果我们将凶手抓住,夫人不但不治罪,反而还准备把我弟弟当替罪羊,这让渡边看到夫人不敢得罪他的事实。我们到了曼谷后,就发现了新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直接说就好了。不要吞吞吐吐,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陪你扯淡。”代子喝道。 “原来我们只是以为寺岛家只有一个儿子,但没想到,寺岛家还有一个女儿,叫做寺岛彩音,这个女的长得很漂亮,而且没有结婚,我们在寺岛家碰到了一个人,好像是替渡边去说亲的,如果他们的事成了,那秋野和寺岛先生就成不了了,总不能渡边娶了寺岛家的女儿,他的侄女又嫁给寺岛家的儿子吧?而且寺岛成洋本身就是同性恋,他娶秋野也只是为了寻求和长野家的合作,如果渡边娶了寺岛家的女儿,那联姻就成功了,他们也就不需要夫人的势力了。” 秋野和锦笙都看了看我,一脸的疑惑。 这件事也是我临时编出来的,他们当然不知情,因为这事压根就不存在。 “竟然有这样的事,秋野,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为什么回来的时候不告诉我?”代子怒道。 秋野看了看我,我向她使了个眼色,其实我心里有些紧张,我担心她不会配着我去骗她老妈。 “这件事还没有结果,而且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所以我不敢告诉妈妈。而且妈妈对舅舅非常的忌惮,我们说了也没用。”秋野说。 我这才松了口气,我最担心的就是秋野不配合我,她要是拆穿我,那我就惨了。 “你糊涂,别人说我忌惮渡边也就算了,你竟然也认为他怕他?我怕他什么?他有什么让我怕的?渡边一方面要破坏我和寺岛的合作,一方面自己却又想去联姻,真是岂有此理,安明,你不是一向诡计多吗,你现在就给我想一个办法,把渡边的事给搅黄了。”代子说。 之前安明的既定方针就是要让渡边和代子斗起来,现在听代子的这话,安明目标是快要达到了。 “这件事很简单,夫人如果一无所有,那寺岛家不会考虑和你联姻。一样的道理,如果渡边一无所有,那寺岛家也不会把女儿嫁给他。”安明平静地说。 “废话!如果渡边一无所有,那还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他是长野家的大公子,又怎么可能会一无所有?”代子怒道。 “公子这个身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手上掌握的资源,如果他手上掌握的资源没了,公子的身份又有何用?花玲小姐现在的身份也依然是长野家的大小姐。但谁会买她的帐?”安明说。 “可是他手上的资源,不是那么轻易能夺得过来的,如果能夺过来,我早就做了。”代子倒是说得很实诚。 “不能夺过来,那是因为夫人没有找到合适的帮手,没有找到合适的合作伙伴。夫人只顾着往外面去寻找外部势力介入,但这其实是对长野家的一种消耗,外部势力的介入,人家也是有条件的,也需要夫人付出一定的代价,不然人家凭什么帮助夫人?”安明说。 代子沉默了一会,她在解读安明话里的信息。 只要她听了话后不马上反驳,那就说明她对这话有一定的认同度,这是她的一个特性。 “你接着说。”果然,代子沉默一阵后示意安明接着他的理论。 这是好事,我知道安明的忽悠能力,只要他能让代子赞成他的观点,那他就有本事将代子带入设好的局当中。强力的劝说别人并不是最高明的方法,最高明的方法,是别人主动认同你的观点,安明现在就是在用这种方法。 “夫人其实可以换一种思维,内部的问题自己解决,不需要让外部的势力介入,自己内部把问题解决,就不会有引狼入室的危机。自己斗完后,可以慢慢地休养生息,不会让外人有可趁之机。”安明接着说。 ——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不用拐弯抹角的,还让我慢慢去猜,现在是在谈重要的事,不是听你闲扯。”代子说。 “我的意思已经非常的明确了,夫人应该在长野家找一个合作伙伴,一举推翻渡边,当然了,渡边毕竟和夫人是同胞姐弟,夫人也不必赶尽杀绝,只需要把他的手里资源拿过来,让他对你构不成威胁就行了。” 代子又沉默了。 安明接着说:“夫人一人之力推不翻渡边,但如果和你联手,那就不一样了,夫人绝对可以推翻渡边。而且还不用引进外部势力。” “我认为安先生的主意非常的好,不管是引入任何势力,都有引狼入室的危机,但和自己人合作,就不用担心这种情况的发生。”秋野赶紧在一旁帮着说话。 安明的主意对秋野来说那当然是极好的了,秋野对于要嫁给寺岛成洋这件事本来就耿耿于怀,因为她心仪的人就是锦笙。现在安明提出不用与别人联姻就可以解决问题,这当然是她求之不得事。 “可是我和谁来合作?算来算去,我这一辈中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我,还有就是渡边和松野,松野一向闲散,不管正事,让他出面明显不可能。我要对付的人就是渡边,难道我还能和渡边自己合作不成?你们说,我能和谁合作?”代子问。 “夫人忘了一个最有实力,却又是可以合作的人。”我在旁边插嘴说。 “就这么三个人,还有谁?”代子瞪着我。 “现在长野家除了天父之外,有实力的不是三个人,是四个,而且那个人是最有实力的,说句夫人不爱听的话,那个人的实力,在夫人之上。”我说。 “谁?”代子问。 “莞香夫人。”我说。 代子一拍座椅,“你竟然说那个贱人有实力?她根本就不是长野家的人,她只是一个外人而已!她算老几,你竟然说她提出来?” “夫人如果不客观面对这个事实,那就当我说错了。”我说。 “妈妈,她说的是对的,莞香虽然和妈妈不和,但莞香的背后是外公,她可以调动外公的手里所有的资源,实力当然远在妈妈和舅舅他们之上,试想谁敢动她?如果动了她,就是动了外公,那就是与整个菊花社为敌,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秋野继续帮腔。 “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和那个贱人合作的,我和她誓不两立!”代子喝道。 安明冷笑。 “你笑什么?”代子喝问。 “我笑夫人太过狭隘,这样怎么能做成大事?夫人想要夺权,想要称霸泰国,如果一口气都忍不下去,那怎么可能做得到?”安明继续冷笑。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说我做不到?”代子怒了。 “我想请问夫人,那莞香可有夺过你的一分地盘?可有抢过你一分财物?可有当面羞辱过你?可有明里暗里排斥你?”安明说。 代子没有说话,显然没有。 “那夫人为何如此嫉恨莞香,那是为什么?说白了就是嫉妒而已,你恨莞香可以调动天父的资源,可以让菊花社的前辈们为她做事,但夫人就做不到。她能做到的事,夫人你做不到,你不承认她实力比你强?还不承认她已经成为长野家族的核心成员?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安明接着说。 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气得代子发抖,却又无从辩驳。 “既然她有实力,而且实力在你之上,而且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直接伤害你的事,那为什么不能和她和作,因为别人强过自己,就不愿意去合作,这不是狭隘,那又是什么?一个狭隘的人,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大的人,又怎么可能称雄?所以夫人还是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也不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地过小日子就行了。只是不知道渡边会不会让夫人称心如意地过小日子。” 安明这话简直快要把代子气疯了,她大吼:“滚,你给我滚出去!” “妈妈,安先生说的是事实,我看妈妈还是听他的为好。”秋野说。 安明却是代子让他滚他就滚,径直往门口走去。 “站住。”代子又叫住了他。安明只好又站住。 “你们都认为我可以和那个贱人合作?”代子问。 大家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可那个贱人要是不同意和我合作怎么办?难道要我去求她?”代子冷声说。 “求人这种事,当然不能让夫人亲自去做,我们去做就行了。夫人只要点头,所有的事都可以交给我们去做。”安明说。 “那怎么合作?有没有具体的方案?”代子明显是已经接受了安明的提议。 “由夫人不断给渡边制造麻烦,让他整天处于惶惶之中,然后他就会方寸大乱,越乱越容易出问题。到不可收拾的时候,由莞香出面,将他驱逐出菊花社,只要将他驱逐出菊花社,那他再是什么少爷公子也没用了。”安明说。 代子又陷入沉默,但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阴了。“我如何给他制造麻烦?” “用简单的方法。”安明答。 “什么方法是最简单的方法?”代子问。 “夫人这么多年来,对渡边不可能没有一点丁点的了解吧?”安明问。 “你指哪些方面?” “比如说渡边经营的场子,夫人肯定熟悉。我不信夫人会没有调查过渡边的场子。”安明说。 “不需要调查,我也一清二楚。”代子说。 “那我也不信渡边的场子,没有一家有违法的生意。”安明说。 “菊花社是黑*社会,怎么可能没有违法的生意?要是没有违法的生意,那还叫混黑*道吗?”代了冷声说。 “这就行了,如果夫人把渡边违法的事捅给警方,让警方查他,那他是不是就麻烦不断?”安明说。 “这不行,清迈的警方都和长野家熟悉,这么多年相安无事,那当然是打点清楚了的,没有警察敢查长野家的生意。”代子说。 安明笑,“之前不敢查,那是因为不敢得罪长野家,但如果有夫人支持着查,那可就不一样了,是夫人主动给警方提供的证据,警方查了以后可以邀功领赏,又没有风险,如果夫人是警察,会乐意干这件事吗?” 代子想了一下,还是摇头:“不行,把自己家的生意暴露出去,这不符合规距,到时万一警方一查到底,会把菊花社其他的生意查出来,那就没法收场了。” “这个夫人放心,夫人又不是一下子就把所有的事给抖出来,夫人只需要把一部份无关紧要的东西给警方某个重要成员就行了,让他立功,让他升官,这件事只要他做了,菊花社其他的人是不会放过他的,所以他肯定会调走,如果他不走,他就会死。根本不可能会有一查到底这种事发生,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安明说。 代子冷笑,“倒还真有这么一个想升官发财的人选,不过不管他调不调走,只要渡边一垮,他就得死。” 她的意思很明白,她肯定不会让她自己透露社团内幕信息的事给说出去了,所以谁接了她的这个活,谁就得死,她肯定会杀了他。 “如此一来不就行了,没有人会怀疑夫人,因为谁也想不到夫人会这样做。渡边也想不到警方会敢为难他,他安稳习惯了,忽然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会方寸大乱疲于应付,这时我们再搞些小动作,让他一步错步步错,让他成为菊花社的毒瘤,非割掉不可,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他给赶出去了。” 代子冷笑,“听起来有点意思了,安明,你以前到底是什么的?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心思,你是一个可怕的人。” “我以前就是一个商人,在华夏经营一家小公司,夫人也知道,华夏这些年经济发展很快,商业竞争也越来越剧烈,大家都会互使阴招,要是小心思不多,那是活不下来的,在那样的环境中呆长了,馊主意难免会比普通人多一些。”安明笑着说。 “恐怕不止是小商人那么简单吧?以你的道行,如果做生意,那恐怕也是大商人,不可能是小商人,安明,你好好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但如果你敢对我使心眼,我绝对不会饶你。” 都这个时候了,代子不忘威胁一下安明呢。 “夫人放心,我的小主意虽然多,但在夫人面前,就只是雕虫小技,根本不值一提,所以我不会有什么心思,我只希望把渡边打垮以后,夫人能分一些场子让我去管,我也赚点小钱,毕竟我也要养家糊口。”安明说。 “这个没问题,如果我夺得渡边手下的场子,我可以分一半给你管。” 安明摇头,“这可不行。” 代子脸又冷了下来,“怎么,你还想要全部,你可不能太贪心。” “不是我贪心,是这件事成之后,夫人得分一半的利益给莞香,不然人家凭什么与你合作,所以那一半就应是分给莞香,先稳住好,等时机到,我再帮夫人夺回来就是。” 代子终于点头,脸色更灿烂了一些。 第231章 火上烧油 第二天,我们拿着代子给的地址,见到了本地的一名高级警司。 警司的名字叫努彭,一名肥头大耳朵的中年男子。我和安明走进去的时候,他警惕地上上下下打量着我们。 体态很胖,穿着便服,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没有警察的样子。 让我们来见这名警司,是代子的意思,她说主意是安明出的,当然要安明来执行,如何跟警司说,让我们自己看。 这件事可以理解为代子对安明的信任,也可以理解为把我们推在最前面。一但这件事暴露,代子一定会把我们扔出去当牺牲品,说是我们要对付渡边,与她无关。 一想到对面坐的男人是警司,我多少有些慌张,我们现在的身份是逃犯,贼遇上兵,有一点忐忑那是肯定的。 安明用眼神安抚我示意我不要慌,没什么好慌的。让我淡定一些。看到他的眼神,我也的确好了一些。 “我们是代子夫人的手下,代替夫人来见您,夫人最近身体抱恙,不能亲自前来,让我们向您表示歉意。”安明说。 “她在电话里跟我说过了,没关系的。”警司说。 “夫人叫我们来,是让我给警司提供一个升官发财的机会。”安明直接说。 “什么样的机会,可以让我升官发财?”警司笑着问。 “查出菊花社的犯罪行为,当然能升官发财。”安明说。 警司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玩的笑话一样,“你确定你是代子的手下吗?” 安明也笑了笑,“我当然是,而且我是代子手下重要的办事人员,我现在所说的话,都可以代表代子夫人,绝对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这个您可以向夫人求证。再说了,谁敢冒充夫人的意思乱传话,那不是自找死路吗?”安明说。 “那倒也是,确实没人敢冒充代子的意思,可是这件事听起并不对,代子自己是菊花社的核心成员,怎么可能让我去查菊花社的犯罪的事?” “一个组织就像人体一样,总会有某个器官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当出现问题的时候,那当然是需要治疗,切除那些坏了的部份,无疑是最有效的一种治疗手段,而您就是那个主持手术的主治医生,因为夫人信任您,也感谢您多年以来的关照,所以她选择让您来主持这次手术。”安明说。 警司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夫人是要借我之手来消除异己吧?”他问。 “那倒也不是,这只是一种合作,如果非要说是利用,那最多也只是相互利用,代子夫人可以清除掉社团里一些害群之马,警司您则可以升官发财,这是双赢的合作。”安明说。 “风险呢?菊花社盘踞清迈多年,我的很多上司和都他们的高层是朋友,我现在却要去动菊花社,如果到时对方请出更大的神,那将处于险境之中,到时别说是升官发财了,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这个警司果然是老狐狸,把自己可能面临的风险看得很清楚。并没有因为安明的一番话就把他给冲昏头脑。 “这个您不用担心,夫人早就为你设想好了,绝对把所有的风险都消除干净。一定不会让你承担任何的风险。”安明说。 警司笑了笑,“风险如何消除得了,万一我要是去动了,结果却动不翻,那我马上就会陷入被动之中,到时夫人恐怕会把我当作弃子,完全不管我的死活吧?” “那肯定是不会的,如果夫人没有把握让你把事办成,那夫人也不会让你去做这件事了,因为这件事不仅是对你来说意味着风险,同样对夫人来说也是有风险的,她也希望做成功,而不是做失败,她可以给你提供一些铁证,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整个案子,至于您说的你的一些上司也是菊药社的朋友,这个更没关系,他们会持观望态度,不会轻易插手,因为大家都明白,如果没有菊花社内部的人默许,您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风险还是依然存在的,而且这个风险非常的巨大,我其实还是有些担心。” 安明笑了笑,“做任何事都是有见险的,就算是在大街上走,那也有摔倒的风险,人活在世上是没办法完全避免风险的,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警司难得遇上这样的机会。是甘于平庸,还是一飞冲天,全看您的选择。“ “你很会说服人,我承认我现在确实是有些动心了。”警司说。 “警司有自己高超的判断能力,知道我说的在理,所以才能听进去我,不是我说服了您,是您自己作出了判断。”安明说。 “那我主要动的目标是谁?”警司看起来真的是已经被安明给说服了。 “渡边。” 警司的脸色又变了变,“菊花社的大少爷?” “那只是一个身份而已,在菊花社那样的组织,决定影响力的是实力,而不是身份,渡边一但一无所有,他这个大少爷会比其他的小喽啰更差劲。” “可是现在他还是大少爷,而且是一个有实力的大少爷。”警司皱眉说。 “但您也别忘了,支持你的,比大少他还要更有实力的大小姐。您也只有动作很大,才有可能升官发财,只要您把渡边的一些犯罪行为公布出来,菊花社高层为了不让事态扩大,就会想办法清除掉渡边这个独瘤,到时菊花社不仅不会为难您,而且还会给您提供保护,您就放心做事吧。”安明说。 “那我得先看看你们给我的提供的资料是不是足以把案子办成铁案。”警司一听是渡边,还是有明显的犹豫。 “肯定能办成铁案,不然夫人也不会轻易动了这个心思。” “我得先看看相关证据。” “那不行,如果您看了以后不作为,那怎么办?坦白说如果这件事你不做,夫人会找另外的人去做,我们会把证据交给愿意去做的事,所以只有您答应了去做之后,我们才会考虑把证据交给您。” 警司又开始思考,看得出来他很矛盾,又想升官才财,又害怕冒风险,毕竟他面对的是菊花社。这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就要丢命的。 “如果您实在是下不了决心,那就算了吧。我们再另寻其他的合作伙伴。”安明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 “好,我做。你把资料给我。我一定做。”警司说。 安明将一份材料递给他,“您是自己亲口答应了的,您要是反悔,后果自负,这是夫人的话。” “我知道,也请夫人务必要全力配合我,毕竟我要面对的是渡边,以我个人的能力,那肯定是动不了他的。” “这是当然,恭喜警司作出了英明的选择。”安明说。 “你很会说服人,你叫什么名字,哦,你是华夏人?”警司问。 “不是,我来自缅北。”我看了一眼安明,心想你怎么能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他?这也太危险了吧? “哦,原来如此。”警司说。 “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在办案过程中遇到麻烦,很大的麻烦,我可以帮你,夫人不能帮的,我也能帮,至少,我能保证您的生命安全。”安明说。 “为什么代子不能帮到我的事,你也可以做到?”警司说。 “因为夫人是大小姐,要承担的事很多,因为要担当,所以就有包袱,有包袱,就不一定事事都能放开手去做。而我就不一样,有些夫人不方便做的事,我也一样可以去做,明白我的意思吗?”安明说。 “不是很明白,但我相信你,因为我认为你是一个值得依赖人。”警司说。 “谢谢,我为你信任我而幸运的。”安明笑着说。 回到车上,我问安明说为什么要把自己来自缅北的事告诉那个警司。安明说如果说自己来自华夏,那警司要是多个心眼,查一下我们,那很快就能发现我们是逃犯,但如果说来自缅北,反而不会引起怀疑,因为缅北是三不管地带,出什么样的人都有可能。 我说那你说你可以帮助他,又是什么意思? 安明说我们现在为代子办事,并不是在给她打工,而是想办法对付她,要对付她,当然要了解她,甚至接手她手里的一些牌,这个警司分明就是代子未来要扔掉的一颗弃子而已,如果在他危难的时候救他一命,那我就会成为他的恩人,以后就可以利用他做一些事,在警署认识人,以后要想摆脱代子逃出泰国,也会方便很多。 我确实是挺佩服安明考虑得相当的周到,他这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在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提前预见一些事,并且提前作好准备。 “那些交给警司的资料你都私自看过了吧?你有没有复印一份?”我问安明。 “当然看过了,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看,不过我没有复印,我记在这里了。”安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安先生,别在我面前装天才了,那么多的东西,你能全部记住?” “袁小姐,那不是上小学要背课文,需要整篇地背下来,只需要记住要点就行了,OK?” “OK,全看你的了,看你能不能把渡边给扳倒了,要真是把长野家的大少爷给扳倒了,那可真是很牛的一件事,这是很多人想做都没有做到的事。”我说。 —— 当天晚上,苏纶就打探到消息,渡边管理的几个场子被警方突袭,几个管理高层被带走,原因是涉独。而且渡边被传讯。 第二天这个消息就上了当地的主要媒体,顿时一片哗然,菊花社统治清迈江湖多年,黑白两道的人到了清迈都得先拜山头,现在菊花社的场子却被查了,这简直就是在捋虎须。顿时各种传言开始传开了开来,说菊花社因为济科的不露面开始走下坡路的,也有说只是一个误会的。还有说是被人陷害的。 代子打来电话,问安明现在怎么办?安明说,先把渡边保释出来。 代子说好不容易把他弄进去,怎么又要把他给保释出来? 安明说警方肯定不会一直关着渡边,就算是我们不把他保释出来,也一样会有人保释他,渡边还是要出来,所以不如我们自己把他保释出来更好。以渡边的脾气,保释出来后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肯定会对警方采取报复,让他犯更多的错,就可以达到我们的目的了。 代子采纳了安明的建议,让安明代表她去保释渡边,安明忽然间就成了代子的主要办事人了。 这样的热闹我当然要凑,我想看看不可一世的渡边从警察局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交了保释金后我们见到了渡边,和我们想像的一样,他狂躁得像条疯狗,不但没有任何的感谢,反而冲着安明和我大吼:“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安明笑着说:“我们是来保释你的,当然也顺便看一下你的笑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件事是代子做的,让代子给我小心一点,我没动手,她倒先动手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那是你们姐弟之间的事,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可以走了,如果他们再把你抓进来,记得让他们打电话通知我,我派个手下过来就行了,我现在很忙,没有太多时间来管你的这些破事。”安明说。 渡边气得不轻,“安明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安明又笑,“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是长野家的大少爷,菊花社的未来会长。” 安明摇头,“真会自封,还未来社长,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是未来国王呢?你身上唯一的可取之处,也就是你的姓氏了,你只是沾了这个姓氏的光,所以才认为自己了不起,其实你根本就是不学无术,一无是处。还未来会长,警察说抓你就抓你,你哪里有半点未来会长的样子?简直丢尽了长野家的脸。” “我会让那些愚蠢的警察付出代价。” 渡边这么容易就被激怒了,倒是我没有想到的。他上了安明的当了,安明就是要他怒,而且是怒极了的状态。就是这样,安明才有机会。 “是吗,你准备如何让他们付出代价?准备在他们身上咬两口吗?还是用其他的什么方法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觉得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去求他们放过你,这才是你最紧迫的必须要马上做的事情。如果你搞不定,我可以替你来做。”安明笑着说。 “我如何让他们付出代价,当然有我自己的方法,你告诉代子,她整不垮我,我会让她付出代价。”渡边说。 “行了,别自欺欺人了,几个警察都可以玩死你,更别其他人了,你要是识相,就自己离开泰国吧,这样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安明说。 说完安明就拉着我走了,渡边在后面大叫:“我会你们这些人全部干掉!” 果然冲动是魔鬼,只要把一个人激到疯狂状态,他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 渡边出来后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带了一大批人在街上打伤了警察,被他打的警察,正是查封他场子的那些人。他要教训一下那些警察,说看以后谁敢动他的场子。 这样无脑的行为彻底激怒了一些本来冷眼旁观的警察。这些人多年来一直受菊花社的气,很多事不敢做,现在渡边如此嚣张地直接挑衅,他们那藏在心底的怒火一下子喷发出来,大批警察罢工,要求上级派警力对渡边严厉的回击。 上面迫于压力,再次传讯渡边,渡边早就恼羞成怒,拒绝警方的传讯。传讯渡边的人在回警署的路上遭到暴力袭击,警车被毁,警察身亡。 这些帐当然也被记在了渡边的头上,这一下了彻底惹起了公愤,警方正式下了逮捕令,要抓捕渡边。 渡边见事态扩大,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忽然就躲了起来,警方四处找不到他。 见时机已成熟,我来到莞香的住所。 莞香一看到我,直接就问,“渡边是被你们给逼疯的吧?安明这么厉害,愣是把渡边给逼到了悬崖上?” 大家都是明白人,她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是他先我们逼到了悬崖,上次他派人刺杀了寺岛,最后还嫁祸给我们,把我弟弟弄去当替罪羊,这个人太阴险,不能留,不然我们迟早会被他所害。” “你们是怎么做到的?我很好奇。”莞香说。 “我们做不到,是代子的帮助下才做到的,主意是安明出的,但我们也没有想到实施起来会这么顺利,有些超乎我们的预料。”我笑着说。 “渡边这些年都安稳习惯了,也嚣张习惯了,和花玲一样,只要遭遇一些变故,他就会方寸大乱,更何况你们步步紧逼,火上浇油。”莞香笑着说。 “如果渡边不逼我们太甚,短时间内我们也没有想过要对付他,但他出手太狠,就必须得先拿下他了,但是光凭代子力量,是不能把渡边打趴下的,所以我们劝说了代子,让她和你合作。” “她会同意吗?她一向恨我,总是和我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她还认为是我害了她爸爸,一直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安明已经说服她了,她同意只要把渡边给赶走,渡边手下的利益,你和她一人一半。”莞香说。 “她真的同意?这怎么可能?”莞香一脸的不信。 “她确实同意了,因为安明说,在合适的时候,他会帮着她把分给你的利益给夺回来,她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先借用你的实力,然后再过河拆桥,这样的主意非常适合她的风格,所以她会同意。” “你先生真厉害,我感觉,局势慢慢都会在他的掌握之中。”莞香说。 “你放心,安明他只是说说而已,不会真的帮代子对付你,我们是姐妹,安明当然不会对付我的姐妹。” 莞香点头,“这我知道,我也一点也不担心。现在需要我做什么?” “和代子会面,然后你们召开菊花社的主要首领会议,一致通过要求渡边强制退会,驱逐出菊花社。”我说。 莞香有些犹豫,面有难色。 “你是在担心济科那边不好交待?可是如果济科不同意,那为什么这两天他不出手来帮自己的儿子?” “渡边这样胡闹,济科也不希望他继续下去,最后危害到菊花社的利益,我只是在想,渡边的支持者会不会反对,从而引发菊花社的内变?”莞香说。 “我认为不会,渡边的支持者肯定是有的,但如果你和代子联合主张这件事,就算是有人反对,也不能最终改变这个决定,一直以来你都是代表济科出面,而代子又是济科的女儿,是渡边的姐姐,她当然有权利作出这样的决定,下面的人大多是见风使舵的人,看到这样的情况,知道渡边出局是必然,他们肯定不会帮着渡边。”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代子在会上会突然反戈,说支持渡边,然后让我一个人当恶人,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就非常被动了。” 这种情况我倒还真是没想过,就连安明也没有考虑到过。但想了想,我觉得代子不会这样做,代子这一次为什么下了决心要对渡边发难,主要还是因为我们骗她说渡边要主动和寺岛家的女儿联姻,要对代子构成威胁。如果代子反过来帮渡边,她得不到任何的好处,而且只对她有害。 “应该不会,这种可能只有百分之一,代子是奔着会长大位发展的人,她要想实现自己的理想,渡边是她绕不过去的障碍,现在她有这样好的机会移除掉障碍,她有什么理由不去做?” 莞香点了点头,“言之有理,行,那你马上着看安排我和代子见面,我可以亲自去拜访她,给她个面子。” 我说:“好,那我现在就着去安排,希望这一次能把渡边彻底地打出局。” 第232章 果然不配 代子听说莞香会亲自来访,倒是很高兴,说了句,“那个贱人倒挺识相的。” 安明说:“夫人这一次一定要抓住机会,把渡边给踢出局,其他的个人恩怨,可以暂时放在一边。” 代子说:“这些事不用你教我,我自己会处理。” 代子这个老妖婆眼看打击渡边的事马上就要成功了,又开始傲慢起来,对安明很不友好了,这种人就是那种典型的过河拆桥的主,她永远也不会真的相信一个人,她只相信她自己,在觉得别人可以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她就给点好脸色,事一完,马上翻脸。 还好我和安明都已经习惯了代子的这种风格,也没想着要她如何对我们好,目前我们的主要任务,那就是先把渡边给弄出局,少一个人对我们的威胁,这样我们人生存环境才会越来越宽松。 现在花玲已经出局,如果渡边再出局,那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就只有代子了,我们又是在她身边做事,对她的了解也越来越多。对付她也就会轻松很多。 总的来说,我们在生存环境确实大大得到改善,安明成功地参与到了长野家内斗之中,而且扮演了搅动风云的主导者角色,这对我们可以安全离开泰国无疑是有帮助的。只要查出杀害我爸的凶手,报了仇,就可以想办法摆脱代子,离开泰国了。 但到底我们是先回缅北还是直接去华夏,也或者去其他的地方,我们还没有决定,这件事,只有安明能作主。 如果回缅北,那边的内鬼还没查出来,安明冒然回去,明显危险很大,但如果不回缅北,要想查出内鬼就更难。所以最好理想的状态,那就是安明最好是在回缅北之前就把内鬼查出来,然后安全地回去,再重整旧部,杀回温城。 就算是那密林中的上千兵士不能直接带回去,但只要有足够的财富支持,安明也一样可以杀回温城。所以最最重要的,还是那个核心的内鬼没有查出来,只要一天不查出来,对我们就会构成很大的威胁。 莞香终于来了,为了表示诚意,并没有带随从。自己一个人就来了,当然了,为了安全作想,她不太可能会一个人不带,应该是安置在附近了。 “我就直接说了,让渡边出局这件事我会配合你,但需要你主动提出来,我来支持。”莞香说。 “你倒是很会盘算,让我提出来,到时要是被否了,责任都在我,渡边也只恨我,你倒是从中得益了。”代子冷声说。 “这么说来你还是对这件事没有完全的信心了。如果你坚信一定能成功,那你又何必担心办不成,让渡边恨你。这菊花社,难道恨你的人还少吗?多一个渡边又怎样,只要把他给踢出局了,他就算是恨你,那他又能怎样?”莞香说。 “如果你有信心,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提出来,让我来配合你?”代子反击。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筹划的,当然要你占主导,我全力配合,已经不易了,对了,把把渡边踢出局后,利益要分我一半,这是条件。”莞香说。 “这个我已经答应过了,我不需要再重复说,不过你手下那么资源,我爸的东西都是你在管,你还在乎渡边手下的那点利益?”代子问。 “首先不会有人嫌钱多,我也一样。再说了,我要不图点利益,我说我会主动帮你,你会相信吗?你肯定不信,是不是?”莞香说。 “那倒也是,如果你不主动要利益,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代了也承认。 “所以这件事由你来主导,我来配合,当然了,如果你实在不愿意背这个锅,那我来背也行,但渡边那边的利益接下来后,我就需要分七成,你只能分三成。”莞香说。 “那如果由我来主导,为什么我不能分七成,你分三成?”代子冷声反问。 “因为这件事如果我来做,不需要你帮忙我也能做成,但如果你来做,你就必须要我支持你才能做成。这就是原因。”莞香强硬地说。 代子的破锣嗓嘎嘎地笑起来,聒噪而诡异。 “你哪来的自信,凭什么认为你自己一个人做得成?而我一个人就做不成?” “很简单,因为我可以以济科的名誉传令,渡边违反社团的规距,主动挑衅警方导致社团的利益受损,直接将他开出局,这我是可以办到的,但你就不行,你如果这样做,没人会相信你。所以你需要我的帮助才能做成,但我不需要你支持就可以做到。”莞香微笑着说。 眼看代子脸上的怒意更甚,安明赶紧从旁边协调,“既然商量的是如何将渡边踢出局,那是对大家都有利的好事,我看就不必再争了,这件事是我出的主意,所以我会代替代子夫人提议,代子夫人可以不到场,先看情况,如果反对声太多,您就把责任推给我就行了。如果通过了,您就说是您的意思,这样有事我来扛就好了。到时实在不行,夫人把我杀了以平众怒就完事了。” “我要是不是到场,那些人会相信吗?”代子说。 “天父一直也没在场,莞香夫人的话也不是一样让人信服?发言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替谁发言。夫人的威信在社团里是最高的,我代表夫人说话,没人会怀疑。”安明说。 这话说得代子很高兴,因为把她捧到了一个很高的位置。 “行,那就这样决定吧。我困了,要歇了。”代子闭上了眼睛。 她这样的傲慢那当然也是为了让莞香难堪,毕竟莞香还在这里呢,她作为主人就要歇了,明显是怠慢客人。如果莞香算是客人的话。 “那你休息,我先走了。”莞香站了起来。 “安明,你替我传出消息去,明天我会请社团里的长老们出来吃饭,有要事相商,需要请哪些人,你现在记一下。”代子忽然又说。 “好,夫人您说,我记得住。”安明说。 “这些事是秘密,你一个人听到就行,其他人就走吧。”代子说。 因为代子没有让我留下,我当然也不能私自决定就留下。我和莞香先出来,安明则留在代子那里替她办事。 因为担心代子暗中找人盯着,我和莞香并没有太多交流,各自上车,我刚一找开车门,就被人用顶住了头,然后发现司机换了,我们原来自己的那个司机,已经死了,被人挪到了副驾的位置。 “别坑声,不然打死你。”渡边狠声说。 莞香就在旁边不远处,正准备上车,但我不敢呼救,因为渡边的仓顶着我的脑门呢,我一点也不会怀疑他会扣动板机,因为他现在脑子里本来就充满了仇恨。 我只好上车,渡边让我关上车门。 我也依言关上了车门,车迅速驶离。渡边的机会瞅得很准。平时的时候,都是锦笙亲自开车相送,今天锦笙有事,就派了万园司机送我们,他就在这一下就盯上了我。 我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买通了万园的人,获取了我们的行踪信息,也或者这只是一个巧合,让他误打误撞地遇上了。 车一开动,渡边就几拳朝我打了过来,我把手尽量护着脸。任他施暴,挨几下打没什么问题,最主要的是,我如何逃脱他的魔掌。 “你们这对臭男女,竟然帮着代子来整我,你们以为可以整得死我吗?”渡边恨声道。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要怪也只能是怪代子,怎么可能怪得了我们。你就算是把我杀了,代子该做什么不也还得做什么,根本不会影响到她的决定,因为在她的眼里,我的命也只是像蝼蚁一样的不值钱。” “那我就先踩死你这只蝼蚁。”渡边伸出手捏住我的咽喉。我呼吸困难,用尽全力往前撞,撞到他的脸,虽然让脖子的压力缓解了一些,但也因此又挨了他几拳。 “你绑了我没意义,你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用我来要胁安明,但这并没有用,我已经说过了,代子不会因为我们的决定而改变主意,安明不去办这件事,代子也会让其他人去办,根本不会受任何影响。” “臭婆娘,就算是没用,我上了你行不行?我上了你再把你扔给贫民区的乞丐,这样也能出我一口恶气,安明不是最疼爱你吗,你要是让贫民区的乞丐们给弄了,他得有多痛苦,他会痛苦自己没有保护好你,他会痛苦一辈子,你说,这是不是很刺激?”渡边说。 “现在都这样了,你不去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位置,却想着如何泄私愤,你就算是这样做了,那又能怎样?你可以让我痛苦,也可以让安明痛苦,但你所拥有的一切,都还是会被代子夺走,你将会一无所有。以后你会像狗一样活在这个世上,不再是大少爷,不再有人鸟你,你会被发那些以前见你都躲的小混混揍得像猪头。”我笑着说。 “你还笑得出来?” “我怎么就笑不出来,就算是你弄死,等你被代子夺走一切,安明也一样会替我报仇,他会把你给我的痛苦十倍还在你身上,你没有本事保住自己的东西,却只会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果然不配当长野家的大少爷。你要有种,你倒是去把代子给绑了啊。” —— 现在的渡边,那绝对是昏了头的,情绪失控中的人,你越是把他的处境说得越糟,那他就越是慌乱,越是六神无主,就会越容易犯更多的错误。 我现在就是要不停地搅乱渡边的思维,让他疯狂,然后我才有办法逃走。当然,让他疯狂的同时也存在着风险,那就是他在暴怒之下直接将我杀了。 这种可能那绝对是存在的。但是换言之,如果我现在不强硬一些,而是柔柔地请她放过我,他会放过我吗,肯定不会。 “我先弄死你们,我再去找代子那个残废算帐。”渡边扯着我的头发说。 我冷笑,“代子是残疾没错,但她只是身体残,而你直接就是脑残,等你先把我们弄死,那你就等着代子把你弄死吧,她只是一个残疾人你都斗不过,你还想斗正常人?你就等着吧,她马上就会弄死你了。” 渡边没有说话,他肯定已经同意了弄死我并不能解决问题的说法,因为为本身就是事实,他再是穷凶极恶地把我弄死,对代子都是不有任何影响的。我要和他周旋,尽量拖延时间,安明很快就会发现我不见了。 “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对付代子。”我试探着说。 我这句话换来的是他的一记重重的耳光,“贱人,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那么好骗吗,你让我放了你,我就放了你?” “你今天会陷入困境中,根本与是我无关,那都是因为代子的原因,你要报仇,也是找代子,也只有杀了代子,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然你弄死我有什么用?我现在在代子身边做事,了解她的很多情况,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对付她。”我说。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渡边说。 我再次冷笑,“你不是说我不值一提,像蝼蚁一样你想捏死就捏死吗,那你还怕放了我?我如果骗你,你把我再抓回来不就行了?代子马上就要召集菊花社的主要骨干,你知道目的是什么吗,那就是要提议将你驱出菊花社。” “凭什么?我是菊花社的大少爷,凭什么他们可以开除我?”渡边大声叫道。 我已经把话题开始引向那一边了,说明我的话已经开始起了作用,这是一个好的现象,至少我可以拖延很多时间了。 “你对我吼有什么用?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赶紧去找那些和你关系好的长辈们来帮你。或者就直接把代子给绑起来,阻止她鼓动大家把你开除,不然你就真是没有任何的机会了。”我说。 “你说的都是真的?”渡边说。 “是不是真的,你明天就知道了,你也可以去打听啊,这么大的事,肯定能打听出来。”我说。 渡边拿出手机打了起来,然后他让司机把我送到附近的一个酒店看了起来,他自己驾车走了。 我最担心的就是渡边对我施暴,如果被他给强了,等安明赶到,就算是把他给杀了,那也回不去了。现在我成功地把他给支走了,总算是暂时躲过眼前的一劫。 虽然我把代子要招集人开会商议开除渡边的消息告诉了他,但这并影响事情的进展,因为不管渡边知不知道这件事,那会都照样会开,渡边根本阻止不了,我让他去找帮手来帮忙,那也是诓他,现在是代子和莞香要联合起把他给开除掉,除了济科之外,我想不到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这件事。 再说了,我现在不管说什么做什么,我都要以自保为第一要务,就算是影响到整件事,那我也应该要为自己争取时间。 房间并不大,那司机见我是个女的。料定我跑不远,懒懒地搬了了凳子坐在门口,一这吸烟一边玩手机。 “帅哥,你叫什么名字,你跟渡边几年了?”我试着用泰语问他。 他看了看我,没有理我。低头继续玩手机。 “如果明天渡边让你跟着他去哪儿,你不要去,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要让他连累到你。你还年轻,不能因为他们的内斗而当了牺牲品。”我又接着说。 他又抬头看了看我。还是没有说话,我其实一直对自己泰语水平没有信心,但看他的反应,我说的话他应该是听懂了的。 “出来混义气为先,这个我是懂的,但是前提是要跟对人,渡边是一个恶棍,而且还是一个愚蠢的恶棍,他不应该去挑衅警察,然后连累你们这帮兄弟跟着他受难。他一但在菊花社失权了,你们这些旧部都会遭到代子的打击,代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肯定也是听说过的,到时你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不用我说。”我继续攻心。 那人向我走过来,看着我:“你是要我背叛大少爷?” 我摇头,“我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要注意保全自己,为了渡边这种人去死,不值得。他如果是有本事的人,他早就把代子给挤出长野家族了,他要是有担当的人,他也不会那么冲动地去挑衅警察,最后祸及你们。”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要怎样才能不让代子找我算帐?”司机说。 “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过了这一阵再出来,等他们斗完后,谁胜出你跟谁,这样不就没事了?”我说。 “这可样吗?可是我躲哪里去?到时我再出来,如何交待?”他问。 “这个好办,有一个人是中立的,既不站在代子那边,也不站在渡边这边,而且她更有权力,只要你躲到她那儿,不管代子和渡边谁胜了,你都会没事。”我说。 “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你自己吧?你是想骗我放了你?”他警觉地说。 “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当然是希望你放了我的,但我也知道你不会放了我,所以这样的要求我是不会提的,我也没有本事给你提供保护,我说的那个人是莞香夫人,你知道的,天父眼前的红人,可以代表天父发言的人……” 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响了,他看着,眼神更加警惕,“把手机给我,你不许乱动,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我把手机给了他,顺便瞥了一眼屏幕,是安明打来的,这说明他已经发现我不在了。那司机接过电话,直接摁了关机。 我其实蛮希望他这样做的,这也说明他不够聪明,他要是够聪明,那他应该是不接电话,这样安明还有可能认为是我没听见电话响,可现在他直接摁了关机,安明肯定知道我是出了问题了。 但要想安明短时间内能找到这儿来,这显然也不现实。所以我还得自救。 “好了,现在电话也关了,你可以放心了吧?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我平静地说。 “你是说让我躲到莞香夫人那儿去,她会收我吗?我听说莞香夫人非常的神秘,而且很高傲,她恐怕不会理会我这样的人。”司机说。 “我和莞香夫人关系不错,如果我介绍,她肯定会收留你的,你想想,如果你投靠了莞香夫人,那谁还动得了你啊,是不是?不管是代子还是渡边胜出,你都是赢家,以后你跟在莞香夫人的身边,肯定给跟着渡边这个没出息的少爷多了,更何况渡边马上就不行了,你要是不马上找出路,等到后悔就来不及了。” “你真的认识莞香夫人?”他明显不信,但说明他已经动心了。 “我当然认识,你也知道,我是在代子身边做事的,代子很多事都是我去办,有些和莞香夫人沟通的事,也是我去传信,你可以找个来看着我,如果你到莞香那儿她不收你,那你再回来对付我不就行了?我又没要求你放了我。” 他半信半疑,对于他这样低层的司机来说,莞香夫人那无疑是一个神秘而遥远的存在,现在渡边有垮台的可能,他是知道的,人都是自私的,想为自己某一条后路的心也是有的,但他不信任我也是真的,所以他很犹豫。 “你不会是给我下套吧?”他说。 “我说过了,你可以先去试一下,你去就说袁小暖有事要报告给莞香夫人,她就一定会见你,然后你就说我把你推荐给她做司机,她如果收了你,那再说,如果她不收你,你回来就把我杀了。” “行,那我找个兄弟过来看着你。”他竟然真的就答应了。 我相信他只要出现在雷蕾面前,以雷蕾的聪明,一定会怀疑这事有蹊跷,因为我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给她推荐一个司机,只要她起了疑心,控制了这个笨蛋,我就有救了。 那司机还真的叫来了一个兄弟帮他看我,还特别吩咐不许乱动我,说我是一个重要人物,或许可以帮到他。 他叫来的人见我是个女的,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说这女的长得不错,如果不拿去卖,那自己也可以尝尝。 我说我是你们少爷抓来的重要人质,你要是动了我,你们少爷一定会砍了你的头,所以你最好不要有这种心思。 第233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莞香那边还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心里也慢慢地有些担心起。 心想莞香不会反应不过来我这是在她向求救呢,又或许她没在?还是下面的人不让那个司机见她,所以她不知道这回事? 那个看守我的人也等的无聊起来,围着我转了几圈,“你要是那么重要,少爷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现,把你留在这里这么久?” 我说:“那是因为你们少爷今天有重要的事,所以顾不上我。” 他嘿嘿笑着伸手过来碰了碰我的头发,“既然少爷顾不上你,那我来顾你好了,你长得这么好看,就这样看着实在是太可惜了,反正也没事,不如我们高兴高兴吧,你放心,只要你不反抗,我就不会打你,男欢女爱的事,你也没有必要反抗,免得受皮肉之苦。” 那混蛋说完就要来碰,我赶紧缩到角落,他更加得意说:“房间就这么大一点,不管你怎么躲,也躲不到哪里去,我看你还是认了吧。” 我心想这下完了,没遭渡边的毒手,却要被眼前这个渣滓给污辱了,那我真是不活了。我说:“你别过来,你再过你一头撞死,看你如何向渡边交待。” “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用得着撞死吗,再说了,你都撞死了,谁知道我曾经对你做过什么?”没想到这个人比那个司机还要狡猾。 我只好改变策略,“你别碰我,我可以给你钱,你如果碰了我,我先生一定会杀了你全家,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直接给银行帐号,我让你直接打在你帐上,你有了钱,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你很有钱吗?”他问。 我心想他只要对钱感兴趣,那就好说,我说我虽然不是很有钱,但几百万肯定是有的,我给你的钱,绝对是你跟着渡边混一辈子也赚不到的。你只要不碰我,我保证你马上成为有钱人。 他笑了笑,伸手摸我,说我先看看你身上有没有钱。现在的女人太会撒谎,就知道骗人。 我说我绝对没有骗你,我身上虽然没有钱,但我家里有钱。他不怀好意地把手往我身上抓,说那就先玩,然后再拿钱,也是一样的。 我只好往房门那个方向冲,他从后面一把抱住我,说不要跑了,一会就好了。你不用紧张。 我奋力一脚往他脚上踩去,他痛得低呼一声,我弯下腰狠狠地在他放在我胸前的手咬了一口,他松了松,但没有放开我。 他嘴里骂着,不顾手上血淌,开始用力撕扯我的衣物,我拼命挣扎,一时他倒也没有得逞,他气极,一拳打在我头上。 我顾不得疼痛,继续和他作斗争。这时砰砰地有人开始敲门。 “你完了,渡边回来了。我一定会告诉他。”我说。 他还真是不敢不开门,赶紧跑过去把门打开,门刚一打开,他就木讷地往后退,安明的仓在顶在他的脑门上,后面跟着的人是莞香,还有几个随从押着那个司机。 我站起来啪啪就给了那混蛋几耳光,“让你欺负我!” “你们不能动我,不然我就告诉渡边少爷。”他竟然还把渡边给搬出吓我们。 安明一仓托砸在他的头上,膝盖砰的一声撞在他的胸口,扯过他的手掌,装了消音器的仓声很低,只是噗的一声,但那个混蛋的叫声却很大,因为他的手掌心开了一个洞。 “算了,不杀他吧,我们还得去陪代子去西盛酒店布置明天开会的事。”莞香过来劝阻。 安明这才放了那个混蛋,“西盛酒店?原来定的地方我记得不是这里啊,改地方了?” “我们得防着有人来捣乱,所以换了地方。”莞香说。 出了酒店,莞香让我和他同乘一辆车,安明让那两个混蛋上另一辆车,安明说要去和酒店老板打声招呼,不能让他把在这里发生的事给说出去。安明去打招呼的时候,那两个人趁机就跑了。 “这是故意放他们跑的吧?”我问莞香。 莞香笑了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是看得出来的,确实是故意让他们跑的。” “所以西盛酒店也是假的了?” 莞香点头,“是的,这是安明的主意,如果渡边到现场捣乱,那也无所谓,就怕他狗急跳墙,动用重武器打击会场,如果造成死伤,那就不好办了,所以得给他安排一个假的地方让他捣乱去。免得他打扰我们开会。”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当,告诉了他手下的信息又把他们放了,这是很明显的圈套,他应该看得出来才对吧。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些丧心病狂了,应该不会考虑到这么细了。”我说。 “渡边其实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只是近年来太过膨胀,总是以菊花社未来的会长自居,醉身酒色,状态一年不如一年。一个人没有冷静的思维,最简单的计策他也分辨不出来的。所以他肯定会上。”莞香说。 “今天多亏你,不然我就完蛋了,还亏得那个司机笨,容易骗,不然我也完蛋,我知道只要把他骗到你那里,你肯定就能明白我的意思。”我说。 “还是姐姐聪明,如果你不让他报袁小暖的名字,他肯定是见不到我的,姐姐的自救能力那真是一流,要是换作其他人,早就慌成一团,根本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苦笑,说这不是让人欺负得多了,见过了各种场面,才形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也是苦命的表现。 “姐姐将来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安先生也必将是显赫一方的霸主,所有的潦倒都是暂时的。”莞香说。 我说你倒是会安慰人,虽然听起来不太靠谱,但我还是很喜欢听。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呢,你和安先生,不,应该叫姐夫了,你和姐夫以后一定会显赫一方,所以人都将会被你们踩在脚下。”莞香说。 “那你呢,你现在好像就已经显赫一方了吧,你现在就可以把所有人都睬在脚下了,如果你愿意,你以后可以成为菊花社的女会长。”我说。 莞香摇头,“我没有这种想法,我甚至不准备在这里长时间呆下去,我会离开。” “为什么?” “如果我当上了菊花社的女会长,那我将成为众矢之的,在争斗中过一辈子,没准哪天就让人给灭了,我累了,我不想过这种日子,姐姐,难道你不累吗?”莞香看着车窗外。 她眼中氤氲,有浓浓的伤感在流淌。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死都死过几次了,你说我累不累。” 莞香笑着点头,“是啊,我们都累了,姐姐,你看过《这个杀手不太冷》那部电影吗?” “看过,但剧情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一个杀手带着一个小女孩四处奔波。”我说。 “女孩问杀手,人生只有童年苦,还是一直这么苦?杀手,一直这么苦。这台词真绝,我的童年就苦,然后一直苦到现在,原来人生真的一直都这么苦。”莞香说。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我的童年其实并不太苦,但后来的日子,却真是越来越苦。不仅是苦,还危险,感觉随时都在提着脑袋玩儿,稍不留意,那脑袋便不属于自己了。 “或许生命的本质就在于苦。苦是大多数,甜是少数,因为苦太多,所以甜才珍贵。不说这个了,你未来有什么打算?你不想当女会长,想干什么?” 莞香扭头看我,清秀的脸庞格外美丽。“姐姐猜猜,我想干什么?” 我说我怎么可能会猜得到,还是你自己说吧。 “我想做的事,暂时不告诉姐姐,以后再说吧。暂时先卖个关子啦。”莞香笑着说。 “那也行,先藏着。不过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笑着说。 “谢谢姐姐。”莞香笑道。 - 第二天早上我们都起得很早,因为今天很重要,今天我们要推翻渡边,拿掉长野家族的第二个一直找我们麻烦的对手。只要成功,我们就又胜利一小步。 苏纶说,今天凌晨,西盛酒店发生大爆炸,不用说,那肯定是渡边做的了。 我站在会场的角落里,看着菊花社的大佬们陆续登场。一个个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这些老狐狸恐怕已经猜到了今天会议的的主题了,他们都在听取对方的意见而已。 这一次代子来得很迟,在莞香到场后很久她才出现。 “渡边要杀我,你们不管,渡边挑衅警方,危害菊花社的利益,你们也不管?难道要等渡边把天给捅破了,你们跟着被连累了,你们才出声吗?” 我以为代子会好言好语地说明今天会议的主题,可没想到她竟然一开口就骂人。她的破锣嗓吼遍全场,阴森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那些小声议论的声音顿时静了下来。 不得不说,代子还是有些气场的。她这一嗓子吼的,还真是震慑住了所有人。 而且她的策略也非常的好,她不选择一个个去说服这些大佬来支持她的的观点,而是一开场就斥责这些大佬们不作为,先把大小姐的姿态端起来,不是求这些人支持他,而是直接施压,让这些人有愧疚感。 —— 没有人说话,老狐狸们也有些发懵。不知道如何应对代子这突然的责难。而且代子也不是具体针对某一个人,如果谁答话,那就是出头鸟,泰国虽然没有仓打出头鸟这句话,但这个道理却是通用的。 大家都憋着,不吭气。 “你们都是我的叔叔,是我的大哥,我身有残疾,腿脚不灵,所以我寄希望你们保护我,可你们呢,眼睁睁地看着渡边欺负我,要置我于死地,难道长野家的女孩就不是人吗。你们非要看到我死在渡边手里,然后出现在我的葬礼上表示哀悼吗?”代子继续发难。 这一次终于有个头领发话:“大小姐,到底怎么了,您说说看。” “前一阵我和寺岛家有些误会,对方派他们的少主到清迈来和谈,结果渡边派人去刺杀人家,导致我们和谈失败。人家强迫把我的女儿送到曼谷去当人质。”代子说。 场里又传来一阵议论事,这些人应该听说过这件事,只是对内情不太了解,也或许他们听到的是另一个版本,和代子说的有些不太一样。 “我是个残疾人,我的安全一直都是秋野在负责,渡边把秋野逼到曼谷去后,就开始展开对我的刺杀,幸亏我命大,不然我早就死了。” 代子颠倒黑白的功夫真是一流,秋野明明是她自己逼到曼谷去的,现在她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渡边。 “再后来,渡边自己不小心,让警方的卧底把社团的一些生意给暴雷出去了,警方来查,查一下也就算了,好好配合,大事化小,慢慢再恢复生意就好了,但他却去挑衅警方,还把来传讯他的警察给杀了,把我们和警察彻底对立起来。现在这件事已经彻底激怒警方高层,正在酝酿着对我们实施一次打击,如果我们和警方开战,到时其他的对手肯定会趁虚而入,我想问问各位,我们该如何面对?菊花社这么多年的基业,就要让渡边给毁了,各位的安稳日子也到头了!”代子凌声喝道。 全场不作声,老狐狸们当然已经嗅到代子的真实意图了。就等她抛出话题呢。 “你们说,我们是坐以待毙,还是直接把社团给解散了,大家各安天命?”代子再追问。 “大小姐,情况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有人发言了,不用说,这个人肯定是亲渡边的了,明白了代子的用意,所以想替渡边辩解一下。 “没有那么严重?我的住所外面现在就有警方的暗哨,你要不要去看一下?或者如果你认为你能摆平这件事,那你来处理好了,我不插手了。”代子当然是强力弹压,她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为渡边说话的势头发展下去。 那个人果然不敢说话了。其他有些本来想说话的看到这种情况,也不敢说了。大家就都闷起来了。 “又都不说话了,你们是不是认为我把渡边的事提出来不对?”代子继续紧追着问。 “大小姐,那您说要怎么办?我们肯定不能和警方开战,江湖有江湖的规距,对警方我们能躲在则躲,能让则让,哪能直接开战,真要是开战,警方肯定会动用军队来对付我们,那菊花社真的就完了。” 这说话的人明显就是偏向于代子了,知道代子想说什么了。 “我的意思,是不能让渡边再危害菊花社的利益,既然他是害群之马,那就应该马上把他给开除掉,不让他为害到我们。”代子终于抛出了正题。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吭声。 “怎么,你们不赞成?菊花社可是有明确规定,一但危害到社团的利益,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一律可以除名,难道你们要等渡边把菊花社给毁掉,然后再后悔?”代子厉声喝问。 可还是没人说话,毕竟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愿意会冲在最前面。高层之斗,万一站错了队,那接下来就该倒霉了。 “莞香夫人的意思呢?你代表的可是我父亲,难道你也想作壁上观?”代子看向莞香。 于是场内的人开始齐刷刷地看向莞香。莞香的态度实在是太重要了,因为那是代表着济科的观点。 “这件事我和济科商量了一下,渡边确实需要冷静一下了,但他毕竟是济科的儿子,直接除名太严厉了一些,所以我的意思是暂时让他留在社团,但要把他所有的权利都夺了,让他跟在你的手下做事,好好反省,以后如果态度好,再恢复他的职务,他手下的管理的事务,暂时由你代子来接手。”莞香说。 表面上听起来这话不是要把渡边除名,但其实是一样的效果。渡边手上的所有权利一但被剥夺,他和除名几乎没什么区别了,至于让他到代子的手下去做事慢慢反省,那就更加扯了,以渡边的脾气和心胸,他会到把自己搞垮的人手下去忍气吞声做事?他要是有这份心计和肚量,那他也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了。 “行,我尊重你的意见,那就暂时不把渡边除名,只要他愿意到我这边来做事,我会好好教他如何做人,毕竟他还是我的亲弟弟。其他人有谁有意见的?请提出来,我们现在主讨论。”代子说。 没有人说话了,莞香都代表济科发言了,谁还会有话说?眼看渡边大势已去,谁还会那么傻自己往火坑里扑去?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辛苦各位来一趟。请大家放心,渡边带业的负面影响我会很快消除,不会让这件事继续恶化。”代子说。 “大小姐做事我们放心,菊花社只要有大小姐,就一定不会垮,我们一直都信任大小姐。”有人开始拍马了。 “是啊是啊,幸亏有大小姐和莞香夫人来理清这混乱的局面,不然我们大家都要被渡边所累了。” 骑墙派们终于确认了风向,知道该站在哪边了,开始不吝言词,对代子和莞香百般赞扬。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我给大家安排了乐子,都去放松一下吧,我和莞香夫人还有些事需要商量,就不多陪各位了。”代子说。 于大佬们又纷纷开始离场。只剩下我们几个。 莞香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这是渡边手下的场子和一些财业,我已经让会计师按价值平分成两份,你现在过目,任选一份,剩下的就是我的了。咱们这是第一次合作,还是很愉快的,希望还有下次。” “你果然是有野心的,这么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分利益了?”代子说。 莞香笑,“没有野心,我跟着你瞎折腾什么?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就真的全是为了菊花社的利益?我们就别说废话了,你选一份吧,把优先权给你,已经不错了。” 代子示意侍女从莞香那儿把资料拿过来,仔细地看了起来。她们都是菊花社的高层,对于这些东西自然非常熟悉,很快她就作出了选择。 “好,既然你先选中了,那剩下的就是我的了?”莞香问。 代子虽然很不情愿,但也还是微微点头,毕竟这一次没有莞香的合作,她一个人是做不成这件事的。 “安明,这一次的事,多亏你的策划有功,不然这事也成不了,这些场子,暂时就由你来打理,如果打理不好,你就还给我。记住,这不是你的,只是由你暂时打理。”莞香说。 代子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你要给安明?” “不是给他,只是暂时由他打理,我们有那么多的事要做,难道还要分一部份精力去打理这些琐事?安明可是你的手下,难道你不相信他的能力?依我看,你的那一部份也交给他去打理好了。”莞香说。 “你们是早就谋划好的?你们才是真正的合作者?”代子警惕地说。 “济科是一个惜才的人,我受他的影响,也学会了惜才,既然有可用之才,为什么不用?”莞香说。 “这真是我爸爸的意思?”代子一脸的怀疑。 “难道这个你也要怀疑,我已经说清楚了,这并不是给他,而只是让他打理而已。”莞香说。 “谢谢夫人的赏识,不过我不能接受。我只是替代子夫人做事,做这些只是我份内的事,并不想因此而获得利益,最重要的,我担心我管理不好,让夫人失望。”安明说。 “对,我也担心他没有经验,管理不好,交给他管理,那还不如让我来管理好了。”代子说。 “不试一下你怎么知道自己管理不好,你先管一下试试,如果不行,再交还给我就好了。”莞香说。 莞香的意图很明显,她是要借机助安明扩大在菊花社的影响力,在这样的环境中,手中有了场子,那就算是正式站稳脚跟了。安明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只是当着代子的面,需要假意推脱一下而已。 “安明,既然她这么信任你,那你就接下来吧,到时真是能力不行,我可以让人帮着你。”代子说。 代子的意图就更加明了,让安明接下来,然后给她。安明本来就对她承诺过,会想办法把莞香的那一部份给夺过来。 第234章 恩威并重 “行,既然两位夫人如此的信任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安明说。 “好好干,相信你以后会成为菊花社最得力的干将。”莞香说。 安明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答应,因为他并没有要加入菊花社的意思,所以他也不可能成为菊花社的得力干将。 “好了,那我也走了,这两天我会代表济科把开除渡边的事发布出去,不许任何人给予渡边任何的帮助,不然一律把他踢出社团。要做的事还很我多呢,大家都散了吧。”莞香说。 回到万园,我们正准备庆祝一番,这时松野来了,我这才想起,松野作为长野家族的主要核心成员,他竟然没有参加这次会议,也不知道是代子没有通知他呢,还是他自己不愿意参加? 锦笙说二少爷来了,快请坐。 松野的脸有些冷,看了看醒着的酒,“成功地把我大哥给干下去了,是要准备庆祝吧?这就是所谓的几家欢乐几家愁了。” 这话明显能听出不高兴的意思,安明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马上反驳,松野是锦笙的朋友,当然不能闹得太僵。 “二少爷听起来很不高兴,我们有什么惹到你的地方吗?”锦笙笑着说。 “你们把我大哥干下去了,下一个,就该轮到我了吧?”松野冷冷地说。 锦笙笑了笑,给松野倒上一杯酒,“这怎么会,我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对付你,这一次的事,是代子和莞香夫人在做,我们只是负责执行,你也知道,我们是外来户,主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只能做什么,我们的生存空间非常的小,稍不留意就会丢命。我们能不努力做事吗?” “是啊二少爷,这事你还真是怨不得我们,以我们能力,哪能推翻大少爷,是他自己惹到了代子夫人,所以才有现在的结果,而且他自己做事太过莽撞,这也是事实吧?二少爷是明理的人,大少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做的事应不应该,你自然心里有数。”安明也跟着说。 松野看了看安明,“我一直都认为你不是一个简单人物,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我现在就只想知道,你在这里到底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是不是要把长野家所有的人都给打垮,然后你自己来执掌菊花社?” 安明大笑,“二少爷真是看得起我,我要有这么大的本事,那我真是了不得了。我只是一个外来客,借长野家庇护在这里养病而已,没想到病好了,却被代子夫人给扣下了,非要我替她做事,并且不许我出境,现在替代子夫人办了几件事,二少爷就认为我是那只被引入室中的狼,这真是太抬举我了。” “你不是狼,你是虎,我们姐弟三人这么多年来虽然也有相争,但基本上还是能维持平衡,但你一加入,这种平衡很快就被打破了,导致我大哥直接出局,你敢说这不是因为你的因素?”松野说。 “我承认有我的因素。但我不是主因。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常理。你们这么多年的平衡,那是因为大家都在积蓄力量,这种力量积蓄到一定程度,是必然会通过一些渠道释放出来的,这一次首先挑事的人是渡边,代子借势发力,联合莞香一举将渡边踢出局,这样的事,核心成员才能起关键作用,我只是一个助力而已,二少爷如果非要认为这件事都是因为我而起,我也无话可说。”安明说。 安明的反驳有理有据,一时驳得松野说不出话来。 安明则继续说:“再说了,渡边只是出局而已,命还在呢,要成大事的人,怎么可能少得了历练,大少爷真要是人中龙凤,经过这一次的事后必然会痛定思痛,卷土重来。如果他没有这种本事,从此一蹶不振,那说明是他自己的问题,如果他不行,迟早也是要垮的,是不是?” “那也不应该由你这个外人来把他给打垮。”松野说。 “看来二少爷是认定这件事是我所为了,那我倒想反问二少爷,你今天如此怒气冲冲,是因为渡边是你大哥,所以你心疼他是吗?如果是,那你把你治下的场子和生意分一半给他好了,扶持他重新起来,这不就行了?兄弟情深,唇亡齿寒。要不你就直接把你治下的所有场子都给他更好,这样他东山再起就更快了。”安明说, 松野不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难看。 “看来二少爷舍不得嘛,所以二少爷对自己的这个大哥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心里清楚得很,有些事情我们不妨直接摆出来说,渡边如果不出局,那他肯定会想办法让代子出局,也或者会直接想办法让代子死掉,一但他的目的达到了,那接下来就真的轮到二少爷你了。现在代子替你把渡边给拿掉了,你却跑来质问我,这明显只是装装样子。”安明说。 “现在也一样到我了。”松野一拍桌子说。 这下安明没说话了。 我们都以为松野只是做做样子,但事实上我们还真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他确实是恼怒于我们把渡边给踢出局了,但原因不是因为兄弟情深,而是因为渡边如果在,那代子的第一目标就是渡边,相当于渡边给他作了一个缓冲的作用,但现在渡边出局了,代子的目标就会直接指向他了,所以他才不高兴。 “我明白二少爷的意思了,只是代子迟早会对付你的,就算是有渡边在,你也得面对代子。只是时间问题。”我说。 “我不想那么快就和大姐对上,虽然她一直有野心,那她和大哥去争好了,我可以不参与,但现在大哥出局了,我如果不和她争,我就得出局,大姐是个残疾人,也不容易,让我去把她踢出局,我确实于心不忍。”松野说。 这话是真是假不知道,但从表面上听起来,还是挺感动人的。 “那你可以让出你的利益,然后远走他乡。”我说。其实我心里还想补一句,那就是带着莞香远走他乡。 “我想过,可是如果我真的远走了。大姐真的能撑起菊花社吗?如果她撑不起,那长野家的基业不就这样没了?”松野说。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代子再是厉害,可毕竟身有残疾,她要真是掌了大权,能不能掌控局面,那真是一个未知数。 松野一方向不想夺权,一方面又不舍得看着长野家族没落,他希望能为家族做些事,但又不想深入地介入内斗之中。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这样的环境,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如果要想有所作为,就必须得掌权。这是绝对的。 “所以二少爷一方面怪我们把渡边给踢出局,一方面又担心代子下一个目标就要对付你,还要担心代子真是掌权后控制不住局面,可是你只是担心这担心那,拿不出好的方案来,担心有什么用?”安明说。 这话直击痛点,松野也无话可说。 “你真的没有野心?”松野问安明。 “要是说一点都没有,那是假的,还是有一点的。”安明说。 “那你想要达到什么目的?可以说吗?”松野问。 “可以啊,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当然是可以说的。第一,我要活下去,还得保证我身边的人都活下去。” 松野点头:“当然,生存是第一要务,这没问题。” “第二,我的长辈死在这里,至今长野家也没能给一个说法,所以我要自己把凶手给查出来,替长辈报仇,二少爷也是江湖中人,知道有些仇,是必须要报的。”安明说。 松再次点头:“可以理解。然后呢,没有了?” “然后就是安全地离开这里,带着我的人,安全地离开清迈,离开泰国。我保证,我现在不管手里拥有多少资源,到时我都不会带走。我说话算数。”安明说。 松野看了看安明,似乎是在确定安明的话是真是假。 “如果我现在就帮你离开泰国,你愿意走吗?”松野问。 “我现在不能走,因为我还没报到仇。”安明说。 松野点了点头,“我会帮你查这件事。” “不,我自己查。”安明说。 “你信不过我?” “是。”安明回答得很干脆。 “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是一个可靠的人?”松野皱眉说。 “不是,只是我的仇人肯定就是你们长野家族中的任何一个,你既然对长野家族有亲情的顾虑,到时你把凶手查出来,不一定会告诉我,而是会找一个不相干的人来顶罪,我当然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我要自己来查。” “所以你报仇的一天,我们这些人中,就肯定有一个要死?”松野说。 “是。”安明点头。 “所以事实上我们以后还是成为仇人,我的亲人杀了你的亲人,你要杀了我的亲人来报仇,然后我还得杀你来替我的亲人报仇。”松野说。 —— “这种情况不会出现。”锦笙在旁边说。 “为什么?”松野问。 “因为我不会让你动我大哥,如果你动我大哥,得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锦笙说。 “所以我们注定做不成朋友,我们迟早是仇人。如果是这样,那我为什么不现在就提前动手,先把你们给杀了?”松野皱眉说。 “你做不到,我们现在是代子的人,你不能轻易动我们。再说了,你现在可是在万园,我们现在要做掉你,那才是真的易如反掌。”安明笑着说。 松野也笑,“说的也是。” “我们的目标不是要颠覆菊花社,我们只是要生存,报仇,然后离开,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报仇中我们会不会成为仇人,这个以后再说吧,人事变幻无常,今日之事尚且考虑不过来,更何况以后的事。”安明说。 “对,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松野说。 “那二少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安明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只能是作好准备接受大姐的攻击了。”松野说。 “不管代子会不会攻击你,至少我不会帮助她,我一个主意都不会出,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我一定会做到。”安明说。 “好。只要有你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还有,把你们的事办完后,就离开这里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呆的地方,你们只要在这里,我就感到有威胁,他保不准哪天就会向你们动手。”松野说。 “一言为定,我们只要把事办完,立刻就走。”安明说。 - 因为前一天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和安明折腾得很晚,第二天恹恹的不想起床。等我起来后,安明已经把早餐做好了。 才吃完不久,莞香说让我们去一趟,她把渡边以前的一些旧部召集来了,以后安明要接管渡边的场子,得下和他的手下们混熟,不然没法做事。看来雷蕾在济科身边确实是学到了不少东西。问题考虑得非常的周到。 我虽然到过莞香那儿多次,但还从来没有到过她的办公区。那是非常豪华的办公室,里面有济科和一些东南亚一些知名人士的合影,却没有一张莞香自己的照片,她有意淡化自己的存在,而只是以济科的代言人身份出现。 来的大概有十几名主要主干,这些人眼里只有两种情绪,一是挑衅,二是仇视。安明是把渡边给弄出局的主要推手,而渡边却是他们的老大,现在要他们听把他们老大给弄垮的人的话,他们当然不爽。 “这是安明,你们慢慢沟通。” 莞香简短说了一句后就走了,她只是助安明上来,但却没有要用她的权威来威慑这些人,让他们听安明的话。因为这样做没用,就算是当着她的面装着温顺,但如果不是真正的服气,在背后他们也一样捣乱。 所以需要安明自己解决这些问题。我知道安明可以搞定,我对他有信心。 “我知道你们不服我,你们的老大就是我搞下去的。”安明说。 那些人眼里的仇恨更甚,安明竟然当着他们的面叫嚣把他们的老大给干下来了,这摆明是欺负人了。 “好,我话都说明了,你们如果不爽,可以找一个最能打的出来和我单挑,混江湖的人,首先第一位当然是要能打了,来吧。”安明说。 我这下就有点替他担心了,虽然说他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我担心他如果和这些人动起手来,还是会吃不消。 但事实上没有人一个人敢站出来和他比。这些人也不是混了一天两天了,全都是老油条。都盯互看着,希望有一个人出头。因为谁也不想自己当出头鸟挨打。 如果安明说你们这一群人一起上来吧,那这些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一涌而上,但现在安明是让单挑,这些人就得考虑一下了。 “不打?行,武的不来,我们就来文的。渡边是谁?那是长野家的大少爷,大少爷我都能把他搞下去,更何况你们这几个?渡边被搞下去说明什么,说明他没能力,你们跟着一没能力的老大混,你们觉得有前途吗?只有老大有足够的本事,才能把事业越做越大,只有老大的事业做大了,手下人才能跟着过得好,你们说是不是?”安明问。 没有人说话了,那些人只是面面相觑。 “所以你们别怨我把渡边搞下去,我这是拯救你们呢,就渡边那点本事,早晚还不得让人给弄死,你们早点换个主子,那是好事,不是坏事,当然了,你们谁要想表忠心,想替渡边报仇,那你们随时可以找我,我一定会奉陪。”安明说。 还是没有人说话。安明这恩威并重的做法,估计已经初见成效了。看到这里,我觉得差不多了,这里全是男人,我一直呆在这里也不好,我悄悄地退了出来。 没想到雷蕾还在门外,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呢,脸上全是笑意。 看到我出来,她向我竖起大姆指,“姐夫可厉害,他这以前也是混的吧,这么懂管理江湖人物。” 我笑着说他就那几招,也就唬唬那些胆子小的,其实他才康复不久,真要打起来,他未必是人家的对手。他那是虚张声势呢。 雷蕾说这才叫高明呢,攻心为上嘛,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真正厉害角色。他料定了那些人不会有人抢着出头,所以他才这么叫嚣的。我料定他能处理好,但我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方式。 我说我也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呢,不过这一次还得感谢你,要没有你的支持,安明再是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能有所作为。 雷蕾拉着我的手,向楼下走去,“他志不在此,我给他这些东西,他并不稀罕,他要这些东西,只是想让代子认为他对这些利益有兴趣,认为他会参与这些利益的争夺,这反而能让代子安心,代子会认为只要给他一些利益,就能收买到他,但显然代子是看错了。” “那也得感谢你,对了,松野去找我们了,他担心代子会对他下手,也担心安明在这里越做越大,会影响到长野家族的利益。”我说。 “我这两天也在想,代子下一个要对付的人,是我还是松野,现在看来,对付松野的可能更大一些,他肯定会先实力稍北的松野给拿下,然后再一门心思对付我。”雷蕾说。 “如果是这样,那你会帮松野吗?”我问。 雷蕾摇头,“他不会让我帮他的,和外人一起联手来对付他的亲姐姐,这事他做不到。这一次我和代子联手对付渡边,他到现在也没和我联系,可见也是生气了。他是一定不会同意我和他联手的。” “可如果是这样,那你该怎么办,松野虽然好,但在这样的环境中,好也是一个弱点,我担心如果他和代子PK,他会落入下风,因为代子会全力以赴,但他却有可能顾及姐弟之情,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必败无疑了。”我说。 雷蕾点头,“我非常同意,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所以这事我得请教一下安明,或许他会有更好的办法。” 我说你不要把安明抬得这么高,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看他未必会有好办法。 “那如果姐姐是我,会怎么做?”说话间来到雷蕾的房间,我们相对而坐,她瞪着漂亮的眼睛问我。 这事我真没想过,我也不能随便扯一句就忽悠她。所以我认真地想了一下。 “当然不能让代子把松野给打败了,这是肯定不行的。但松野又不让你帮他,可是他只是不让你帮他啊,他可没说不让我帮啊,我和安明可以暗中助他,我们本来就是在代子身边做事的,如果我和安明暗中相助,那他一定能赢。” 雷蕾摇头,“还是不行人,他不会让外人帮着他对付他姐姐。” 我笑着说我们没有帮他,只是偶尔犯了一些错误,而这些错误又恰恰能帮到松野,仅此而已。 雷蕾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姐姐的意思是说,虽然松野不让我们明里帮,但我们可以在暗中助他?“ “我就是这个意思,可是雷蕾,你想过没有,如果松野真是没有这份野心,这也是非常麻烦的,到时他把代子击败,那他接管了代子的利益,那他手下就相当于掌控了菊花社的一半的资源了,如果还是不进取,那就麻烦了,到时他面对的就不是家族的人了,而外面的竞争对手了。” 雷蕾点头,“姐姐的担心很有道理,但松野绝对不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姐姐问过我想干什么,我当时没说,我想做的事,就是把松野扶起来,让他成为菊花社的新任会长。” 我有些惊讶,我以为她会自己想做女会长,但没想她却是一门心思想把松野给扶持起来。不过倒也正常,松野是她爱的人,她当然希望松野能当上会长。 可是有一个问题,如果松野当上会长,那她将不可能和松野在一起了,因为她名誉上是济科的女人,如果松野接纳了自己父亲的女人,那会被江湖同道所不耻,松野没有威信,又怎么可能坐稳菊花社的会长? 第235章 来者不善 雷蕾见我不说话,问我:“姐姐你在想些什么?” 我说:“松野主观上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内心还是会排斥,还有就是,如果他当上会长,你将何去何从?” 她马上就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说:“我还没想好。” 她明显是在说谎,她一定是想好的了,如果松野当上会长,她将必须得和松野断绝一切关系,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将会成为历史,悄无声息地开始,又悄无声息地结束,否则一但被人发现,松野就会完蛋。 “你应该是想好的了,只是你自己不愿意说而已。我相信一但松野真正掌权了,你肯定会选择离开,是不是?”我问。 雷蕾笑了笑,“姐姐认为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我是一个不祥的人,在华夏的时候我已经害死了一个,难道我到泰国还要害死一个么?” 这话说得很是凄凉,让我心里很难过。我说:“那不是你的责任,你怎么能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自己,是别人不让你幸福,但你自己要争取。” “那我如何争取,难道我要求松野和我一起走么?他根本就不了解我的过去,如果我告诉他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他我以前还害死过一个很好的男生,他还会和我在一起吗?他可是堂堂的菊花社二少爷,我也不能自私地要求他这样做。”雷蕾说。 “如果他是一个在乎你过去的人,那又何必要为他做一切?值得吗?” “这一点我和姐姐的想法倒是不一样,松野喜欢的是现在的我,他不喜欢过去的我,这很正常,我又怎么能要求他喜欢以前的我呢,这对他来说一样是不公平的。我不敢奢求太多,我也认为自己不应该奢求太多。”雷蕾说。 我知道我说服不了她。今时今日的莞香,是强大而自主的,早就不是当初沦落风尘的雷蕾。她有她自己的想法,并且为那些想法而去实施她自己的计划。 “所以,你会全力全力把松野扶上会长之位,然后你自己悄然离去,从松野的视线里消失?” 雷蕾笑,“也不一定,我这不是还没想好的么?” “虽然我知道自己劝说不了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替自己想一想,因为有时你为别人作想,别人却不一定领情。付出和回报,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不成正比的。”我说。 她点头,“这个我认同,不过我可不会单纯地只是为别人作想,我也会为自己打算,或许某天我会回到温城,和姐姐在某一个小说酒吧相遇,然后喝上几杯。”雷蕾说。 “这是我们的一个约定,我们一定要向这个方向发展,虽然我们现在都是回不去的人,但我们要努力地回到我们应该去的地方。”我说。 “好。”雷蕾微笑,这一刻她不再是手握重权的莞香夫人,而只是我的姐妹雷蕾。 “我们去看看安明和那些头领谈得怎样了。”我心里还是惦记着安明。 “好啊。”雷蕾应道。 我们以为会吵得不可开交,但推开门却发现安明正和那些凑在一起,相谈甚欢。 那些人脸上的敌意和不屑已经完全消除不见,他们正和安明聊得很欢,似乎在讨论着一些很具体的扩张问题。安明和他们已经相处得很融洽了。 安明总是会让我发现他神奇的地方,就比如现在。他能用一种挑衅的言词开头,然后把这些草莽给忽悠得服服帖帖的。这就是他魅力的所在。 - 接下来的几天安明几乎都是忙到很晚才回来。他接下渡边的那些生意后,需要处理的事情非常的多,他需要表现出极大贪欲,才能让代子安心,因为一个贪心的人,就是安全的,只有贪心的人,才不会有太大的野心。 时间过去一周后,有天深夜莞香忽然打来电话,让我马上过去一趟。 她从来也没有让我深夜去过她那里,想必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我,我心里不禁也有些发慌,心想难道是代子提前对我们下手了? 我叫醒安明,安明说:“我才睡几个小时,这么快就把我叫醒,问我有什么急事。” 我说:“莞香现在让我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会有什么事的,这一阵我都在严密观察着代子和她的手下,代子这段时间都在忙着整合从渡边那里夺来的资源,并没有其代子的什么异动,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了。” 安明这样说了之后,我心里这才稍微安了一些。 我说:“那你接着睡,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就好了。” 他说:“算了,还是我送你去吧,莞香大半夜的叫你,恐怕也不是什么小事,没准是华夏那边有新消息了。” 我说:“你困你就先休息一会吧,我让司机送我过去就行了,实在不行,我把小刚叫起来送我一下也可以。” 安明打了个呵欠,说:“还是我送你吧,就不要惊动其他人了。” 因为雷蕾没有说带其他人,我就让安明在门外等着,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去。雷蕾穿着很正规的衣服,脸上的妆也还没有卸,看起来不像是睡起来的样子,而是完全还没有睡。 “最近我去了一趟马尼拉,代表济科去看一个老朋友,结果那边道上的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人,你一定会对这个很兴趣。”说着雷蕾递过来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穿着白色西服,打着领结的男子,高大英俊,手里举着酒杯,不是安明还是谁? 但安明在泰国很少穿西服,更是从来不打领结,就算是以前,他也是不打领结的。所以照片上的这个人,肯定不是安明。 我知道他是谁,我以为他不会再出现了,但没想到,他还是出现了。 “这个人,他在马尼拉干什么?”我问雷蕾。 “在那边和东南亚一些重要人谈判,他自称安少,是缅北安家的新一代接班人,他说他可以调动缅北上万武装。他还和我见了面,希望和菊花社能够合作,但我没告诉他,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也在我们这里,而且还是我姐夫。姐姐,这件事,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隐情?为什么会这样?”雷蕾问我。 关于安明的真实身份,我其实也没准备瞒雷蕾一辈子。只是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他,但没想到现在我就非要面对这个问题了。我总不能对雷蕾说我毫不知情。 “真的那位安少,在楼下车里,他送我来的。”我直接说。 雷蕾笑了笑,“果然人生处处有伏笔,原来真正的缅北少主,一直屈居在我们这里呢,我们一群人这才叫真正的有眼不识泰山。缅北安家我是听说过的,就整体实力而言,无论是武装力量,还是资产,都远胜于菊花社,缅北号称国中之国,安明又那个国中之国的控制者,安少的实力应该三倍于菊花社,为什么要屈居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受代子那个老妖婆的气?” “这件事恐怕一言难难尽,因为太过复杂。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安家内部有内鬼,这导致了安家的落没,也是他不能轻易回去的原因,因为如果冒然现身,那就随时有可能会遭到内鬼的伏击。而且,我爸惨死,他不会不报仇就离开。” 雷蕾点头,“可是这个消息迟早要传到代子那里,到时她会作何反应我也不知道?但肯定会对你们不利、而且那个假安少也声称他身边出了个叛徒,那个叛徒叫闻锦笙,他说是闻锦笙害得他受了重伤,一直在暗中养伤,如果有同道将闻锦笙捉拿后交给他,他会将他在菲律宾的一个岛相赚作为答谢。外赠一千万美金。我本来也不能确定谁是真正的安少,但既然他提到闻锦笙,我就知道万园的那个才是真的了,因为闻锦笙旁边的,肯定才是真正的安少。我果然没猜错。” 原来她已经猜到了,幸亏我和与她坦诚相见,直接承认了,不然就显得我见外,把她当了外人了。 “我恐怕得走了,我得把这件事告诉安明。”我说。 “姐姐也不必惊慌,那个假的安少,肯定不知道真的安少还活着,不然他不会演这么一出了,而是会直接找我谈,让我把人交出来,然后给我多少利益。”雷蕾说。 她这话说的倒也非常的在理,确实是这么一回事。 “这件事恐怕会给我们带来新的危机,还希望你能想办法不让这件事被外人知道,尤其是代子。”我说。 雷蕾点头,“这我明白,不过代子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到底她会不会知道,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我也不敢保证,所以得作好准备,如果她一但发现了,只能是动手。”雷蕾说。 “动手?现在恐怕暂时不能让动她。她毕竟是济科的女儿。到时你如何向济科交待?”我吃惊地说。 “不是我动手,是你们动手,你们动手后,我会带人追杀你们,一边追一边给你们引路,让你们逃出泰国。”雷蕾说。 这个主意不错,尤其对雷蕾来说是好事,因为一但把代子给除掉了,那这一辈中就只有松野了,雷蕾再加上一把力,松野恐怕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会长了。 —— 这主意听起来怎么都觉得是在利用我和安明,但又的确是在保护我和安明。 如果代子知道了这个消息,那一定会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时她到底会怎样做,以她奇怪的性情和做事风格来判断,她会作出怎样的举动真是很难预料。 就算是雷蕾有利用我们打掉代子,捧松野上位的企图,我们也认了。最多也只能是她一石二鸟。她为我们做那么多,我们为她做点事那也是应该的,并不过份。 我钻进车里的时候,安明盯着我的脸色看,似乎是想分辨雷蕾叫我来是好事还是坏事。 “很担忧,不是什么好事。”安明说。 “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又出现了。他在菲律宾,他自称缅北安少,他说是闻锦笙背叛了他,他希望江湖同道可以帮他追拿叛徒,他会把菲律宾的岛相赚,外加一千万美金。”我说。 安明眼里闪着光,“他终于出现了,我和他还没见过面呢,我很想知道,他真的和我一模一样吗?还是我更帅一些?” “到现在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我以为他以后不会出现了,但没想到他还是出现了。他在这时候出现,恐怕对我们不是什么好事。有可能会引发新一轮的危机。”我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这对我来说,我还是认为是好事,要是他让人给做掉了,或者以后都不会出现了,那我没机会和他对面,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来历,更不可能知道他到谁是为谁做事,现在他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我有机会和他对面了,这当然是一件好事,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好事。”安明说。 在回万园的路上,我就打了电话给锦笙,我们到万园的时候,锦笙和袁小刚都起床了。 这件事对我们来说的确是大事,锦笙和安明都有些兴奋。对于他们来说,假安明是迟早都要面对的。而且锦笙也认为,假安明出现是好事,总比他就这样消失了更好。 “那我们能不能直接杀到马尼拉去,把那个山寨货给抓起来,逼丫的说出到底什么来路?”袁小刚说。 锦笙笑着问小刚:“那我们派你去吧?你准备从哪条路线走?” 小刚说:“我当然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他在这个时候出现,有几方面的原因,一是想试探一下,看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我真的死了,没人出来指认他是假的,那他以后就成了真的了,如果我出现了,那也达到他的目的,那些想置我以于死地的人会马上杀过来。所以他这是在试探。”安明说。 “是啊,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以为差不多了,可以冒出头来了。但他不能确定是不是可以真的冒头,所以就先试探一下。如果我们这时候出来,那就上了他的当了。”锦笙也说。 “可是他说如果有人把锦笙交给他,他就会把在菲国的小岛相赠,他怎么知道安明在那里有个小岛?如果真的有人把锦笙捉住交给他,他会把那个小岛给他吗?是不是安明那个小岛已经落入他的手中了?”我问。 “知道我在那边有个岛的人应该不少,但知道具体位置的就不多了。这也是幕后人的计策。他不直接去缅北宣布这件事,说明他还没有完全掌控全局,他只是在试探,看看假的出来后,各方是什么反应。我敢打赌他现在已经离开了马尼拉,因为他打出安少的旗号,很多旧部会找上他,很多仇家也会找上他,所以就算是我们现在去马尼拉,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安明说。 “如果他只是打一枪就换个地方,那就算是我们出现,他又能做什么?”我说。 “这我也拿不准,或许他在暗中布下了网,就等我们出现。他们应该认为我已经死了,所以这一次他们的主要对象还是锦笙,锦笙不死,他们也会一直不安宁。他是要以利益诱使各方力量行动起来,把锦笙给逼出来。”安明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听见?”袁小刚说。 “恭喜你,这一次你答对了,我们就是要装着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锦笙说。 “锦笙说的没错,我们不能上他的当,但我们也要想办法关注那边的情况,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安明说。 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安明,如果你和他同时出现在缅北,你们会用什么样方式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安少?是传说中的家书吗?” 安明摇了摇头,“我证明不了,因为家书没了。” 我大吃一惊,说:“怎么会没了?” “家书是有时效的,要必须用新的取代旧的,我养伤这么长时间,上一次的家书早就失效了,他们估计也是估算到时间,所以才敢公然地冒充我。现在我和他是一样的,有着一样的脸,都可以自称是安明,都可以说自己是安家的传人。我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上。”安明说。 “我靠,那怎么办?这么说来你这真的有可能被假的给取代了?”袁小刚急道。 “这世间的事,本来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和假只是相对的,如果他真的控制了局面,让缅北所有力量归顺于他,那他就成了真的了,我永远就只能是假的。”安明说。 “大哥永远都是真的,他可以长得像,但大哥能力是无论无何也模仿不来的。所以以假乱真的这种情况,永远也不会出现。”锦笙说。 “我也这样认为,他要是有那本事掌控缅北,他就直接到缅北去了,也不用跑到马尼拉去大呼小叫了。”我说。 “你们的意思我明白,我也不是说我会放弃,只是世间的事,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对安少这个身份也不是很有兴趣,我并不想当安少,就算是当不成安少,我们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报仇。我才不要在缅北当丛林之王。我只想和小暖过几年安生日子,有一个地方最适合我们。小暖知道的。” “哪里啊?我们能一起去吗?”袁小刚问。 我和安明都没有说,我知道安明想说的是哪儿,就是菲国的那个岛,那个睡在床上也可以看星星的岛。 “大哥有这种隐退的心我理解,但有些担子,不是你想撂下就能撂下的,如果让那个冒牌货当了安少,他会把缅北众多弟兄引向哪里,却是很难说得很。所以你是不能放弃这个身份的,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多年来一直追随安家的兄弟。”锦笙说。 我明白锦笙的意思,他内心里是一直憋着一口气,就是要安明重回缅北,然后杀回温城,找出内鬼,重振安家雄风。对于安明这种略显避世的说法,他很不满意。 锦笙很少直接顶撞安明,也鲜有和安明相左的时候,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意见相冲。 其实我也支持锦笙,我最是知道锦笙为安家付出多少,那么辛苦的一路走来。不就是为了能让安明重新崛起。一舒胸中恶气。现在安明却说不想当什么安少,锦笙听了生气是绝对可以理解的。 虽然我也想和安明过平静而简单的生活,但事实已经证明,人家不愿意让我们过那种生活。我们如果追求平静,那我们就只能是让人给弄死,连活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过得好。 “我不是要逃避的意思,我只是说,我们的终极目的是报该报的仇,而不是追求那个安少的身份和地位。我希望做你们眼中的安明,而不是变成别人眼中希望的安少。”安明解释说。 “你这样说才有点人样,不然我还以为你想当缩头乌龟呢。”袁小刚说。 “现在就希望代子能晚一些才知道这个消息,不然她肯定会为难我。”锦笙说。 “反正迟早是要和代子翻脸的,早一些来,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有莞香的支持。”安明说。 “可是莞香的意思是要扶持松野上位,到时我们和莞香联手对付代子,秋野那边,我们如何交待?代子对她虽然不好,可那毕竟是她母亲,我们要是对付了代子,秋野会原谅我们吗?她会伤心欲绝的,秋野帮了我们那么多的忙,我们要是和她成为仇人,这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我说。 其实我更多考虑的是,如果我们和代子直接发生冲突,那秋野该如何面对锦笙?她对锦笙的爱意将如何处理? “这个就不作考虑了,到时再说吧,总得有取舍。”锦笙说。 看得出来,他也不想过多讨论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也不是轻易就能找出好的方法来的。 我们一直讨论到快天亮,也没讨论出个结论。 之后的几天,我们都一直密切关注着代子那边的动静,结果发现她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能是前一阵对付渡边让她太费神了,最近她都一直闭门不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但这样的平静只是持续了两周,两周后我和安明还有锦笙正在安明管理的场子里喝酒,代子忽然带着几十个出现,将我们围了起来。 以往代子要见我们,都是让楚原打电话让我们过去,还从来没有带人亲自来见我们,一看这副姿态,就知道来者不善了。 第236章 鸟尽弓藏 我仰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假装沉醉不醒人事,任凭安明一件件地剥去我的衣服。 我心里说不出的忐忑和惶恐,还有强烈的刺激。 我喜欢这种感觉,但又有些觉得羞耻,我是一个有夫之妇,而且,脱我衣服的男人,不是我的老公。 我就像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的人忽然看见了一汪清泉,我贪婪地地索取着,安明也倾尽全力地给予。 狂欢后的我疲惫而满足,看着身边的安明,他结实的结实肉上布满细细的汗珠,正在欣赏我的。 我走进浴室,感觉浑身酸疼,被他又折又叠的,着实累人。喷洒的温水顺着我的身体流下,我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扯着自己的头发,眼泪忽然就下来了。 我竟然出轨了。 - 我叫袁小暖,温城朝阳区联通营业厅的一个普通营业员。 三年前我通过别人介绍和我的老公陈年认识,见面后我发现他竟然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一下子觉得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急吼吼地就把自己给嫁了。 结婚后的要务,自然是要孩子,但一混两年过去,我的肚子却是一点反应没有,去医院查过几次,医生说没什么大的问题,让我做那事的放松心情就好。让陈年去查,他死活不肯,他说男人去看那种病太丢人,更何况他觉得自己是没有问题的。 为了怀上孩子,我和陈年想了各种方法,担心在家里不够放松,于是我们去酒店开房,更不止一次地在陈年的车上强震,各种环境和各种姿势都换了个遍,但肚皮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后来婆婆发了大招,请了某著名中医给我开了一大堆草药,天天让我熬了喝,那药我足足喝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是药起了作用,还是上天可怜我喝那又腥又苦的药汤,我竟然真的怀上了。 婆婆天天烧香拜佛,念叨着一定要给陈家生个儿子,不然陈家就没后了。那时还没开放二胎,陈年和婆婆退休前的工作一样,是街道办事处的小公务员,只能生一个。如果我生个女儿,在婆婆眼里,那就是要将陈家绝后了。 我压力山大,却也没有办法,毕竟生男生女这事,根本不是我决定得了的。 当时生产并不顺利,但陈年坚持不要剖腹,在我用尽最后的力气听到孩子的啼哭声后,我就晕了过去。 醒来后孩子已经被护士抱走,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摁了呼叫键后,护士来了,她告诉我说,孩子很健康,是个漂亮的女孩。 我一听脑袋轰的一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终究是生了个女孩。 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问,“我老公怎么说,我婆婆怎么说?” 护士想了一下,说好像没什么。 “那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又问。 护士说婆婆和老公知道是个女孩后,说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我心里一沉,婆婆的表现,是在我预料之中的,但陈年也跟着走了,就让我想不通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那也是他的骨肉,他怎么能这样? 我谢过护士后,虚弱地躺下,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又进来另一个护士,“你的费用没有了,院方通知你尽快续费,不然就要停你的药了。你身体很虚,需要继续住院。” “住院的费用我老公没有交吗?”我问。 “没有,我同事说通知过你老公了,他好像说的是他没钱,让你自己想办法。”护士说。 “他真是这么说的?”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这样说的,那位年纪大的说,以前家里就一个赔钱货,现在倒好,赔钱货又生一个赔钱货,说什么祸不单行。” 我心里一酸,但没当着护士的面哭出来,我说我会想办法的。 就这样拖了一天,院方终于不耐烦,给下了最后通碟,说不交钱,就让我立即出院,但在出院之前,还得把欠下的费交上。 我打陈年的电话打了很多次,他一直都没有接,我发信息他也不回,打得多了,他索性就直接关机。 那天天很冷,我被院方从病房里赶了出来,坐在医院的大厅里挨着一个个打电话借钱。 那些朋友一听说我生了个孩子,先是说太好了恭喜了什么的,但一听我要借钱,瞬间叫起穷来,要么就是说刚还完房贷没钱了,要么就是上个月去了香港把钱花光了,有的就直接装信号不好,在电话里喂喂地叫,说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然后就挂了线。 孩子似乎也受到我的情绪影响,不停地哭,来往的人像看恐龙一样地看着我,我歪过头,不让小眼泪滴在孩子的小脸上。 这时安明走了过来。 我或许一辈子都会记得他当时的样子,穿着一身病号服,头发有些凌乱,他身材应该在一米九以上,医院最大号的病号服穿他身上都还是显得小,尽管如此,他依然是我见过的穿病号服最好看的人。 他皱着眉头站在我面前,“你孩子哭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喂奶?最讨厌你们这些女人,为了保持胸形,不给孩子喂奶,不想喂母乳也就算了,为什么不冲好奶粉?让孩子饿得哭了?” 这话让我有些尴尬,我本来想说我并没有要保持胸形,而是我没钱交医药费被赶出病房,现在还被扣下。但一想算了,和一个陌生人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吭声,他却没完,忽然弯下了腰,要抱过我的孩子。我本能地一躲,电视上那些拐卖儿童的故事我看了不少,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他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回事,你不喂奶,我抱去让护士喂,你还不乐意?那你自己赶紧抱去啊。孩子声音都要哭沙哑了,你却不管不问,你神经病么?” 这时那个医院负责看着我,逼我交清费用才准离开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这个女人欠了医院的费用,院长吩咐了,不把钱结清,她不许走。”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名医院的工作人员,然后站了起来,示意那名工作人员借一步说话。 第237章 原配岂不倒霉 但连续两天,秋野就再也没有踪影。我们都有些担心起来。 我说:“秋野是不是骗了我们,并且还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了代子。” 最后是安明提醒说:“我们真是糊涂,上次秋野以死相逼才冲破了代子对我们的封锁,现在秋野肯定已经被代子给关起来,就算是她有什么消息,也根本传不过来,我们竟然还在这里苦等她的消息,我们真是傻得可以。” 想想安明也说得对,代子那么心狼手辣的人,怎么可能容忍得了秋野抗命,我们只想着自己脱困,却没考虑到秋野回去也会遭到代子的责难。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和秋野都被关起来了,没有了人帮我们,我们现在如何脱困?难道直接反出去不成?”袁小刚说。 安明想了想,“秋野如果还一心想着帮我们,那她肯定会想办法把这消息传给莞香,莞香肯定会想办法帮我们。” 安明说的倒也没错,晚些时候,莞香来了。没人敢拦她,直接就闯了进来。 “你们去看看秋野吧,她被代子关起来,听说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莞香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关于秋野。 “可是我们现在走不出去,代子不许让我们出万园,不然格杀无论。” “秋野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了,去缅北的人明天出发,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是直接把那些人给做了,还是有其他的什么办法?”莞香问。 “不能做了,做了就会引起代子的强烈怀疑,他很快想到是我们做搞鬼,要安排几个人和他们偶遇,装成是缅北来的人,我这里向你透露一些缅北的内幕事情,只要你们说出这些情况,他们就会信以为真,取得代子的信任后,告诉他们,缅北安少早就死了,马尼拉出现的人,只是一个大骗子,整件事也只是一个骗局。这样代子就会罢休了。”安明说。 “原来你们是这样计划的,我知道你们的意思,那就好办多了。我这就去安排。”莞香说。 又接着困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守在外面的人忽然进来说,代子让我过去一趟。 代子对于关了我们几天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一见我就说,:“袁小暖,你去劝一下秋野,她快要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秋野不会到现在也还没进食吧? 但我假装不知情,我说:“二小姐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要死了?” 代子立刻发怒:“你还好意思问我她怎么了?不还是因为你们这一群人,秋野违抗我的命令私自去看你们,我把她关起来。她不进食,说除非放了你们,不然就饿死,我以为她只是闹着玩,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就不吃不喝了。如果秋野有什么事,我一定会让你们这群人为她陪葬。” 我说:“这件事可不是我们怂恿二小姐做的,是她自己的行为,二小姐要真是出了什么事,还真是怨不得我们。我们也是无辜的。” 代子说:“你还敢说你们是无辜的?要不是你们,那秋野能这样吗?” 我说:“明明是夫人自己捕风捉影,说什么锦笙是叛徒,还要把他拿去换美金,现在弄成这样,全是夫人自己作出来的。” 代子说:“袁小暖你大胆,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顶了她一句后,心里出了点闷气,也就不再和她吵了。她让人带着我七转八绕,来到一处地下室,见到了秋野。 代子关秋野的地下室倒也干净,只是斜躺在角落里的秋野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 前两天的青春活力完全不见,秋野披头散发,嘴唇干裂,奄奄一息。 看到秋野这个样子,我心里一酸,眼泪怎么也忍不住。 “二小姐,你怎么了?”我轻声叫道。 连续叫了几声,秋野才微微睁开了眼睛,“小暖姐?” “是我,二小姐,你得吃东西啊,你这样下去怎么能行。” “我妈把我关起来了,不让我去见你们。我只好这样了,我妈放了你们没有,如果没有我就继续绝食,反正人生痛苦,死了也干净。”秋野说。 “夫人已经把我们给放了,我们现在已经完全自由了,你不用担心我们了。”看到秋野这样的状况,我只能是撒谎了。 “真的吗?”秋野眼睛亮了一下。 “当然是真的,夫人也担心你会出事,就妥协了,说以后也不会为难我们了,我现在就去找人来送你去医院,你需要治疗。”我说。 “那你让闻先生来送我去医院,不然我不相信我妈会放过你们。”秋野倔强地说。 “我说的都是真的,夫人真的已经解除对我们的监控了,你先去医院治疗,我回头就让锦笙过来。” “不,我要先见到闻先生安全,我才去医院,不然就让我这样死去好了。”秋野说。 这小姑娘一但倔起来,还真是吓人。都这种状态了,她竟然还是不服输,真是拿她没办法。 我只好去回代子说:“二小姐不听我的劝,非要见到锦笙才肯同意去医院。能不能先把锦笙放出来,劝一下二小姐。” 代子想了一下,忽然冷声问:“秋野喜欢闻锦笙?” “我不知道,或许吧。” “不,肯定是闻锦笙有意接近秋野,秋野少不经事,所以上了姓闻的当,我说秋野怎么会变得这样是非不分呢,原来是被闻锦笙所诱,我一定饶不了他。”代子狠声说。 “夫人如果这样想,那二小姐恐怕就真的是没得救了,二小姐年纪虽然小,但为人处事非常的成熟,并不是那些单纯的小姑娘可以相比的,也不是想诱就能诱得了的,夫人要是因为这件事又去为难锦笙,那真的是要把二小姐逼死了。”我说。 “死了就死罢,死了倒是干净,留在世上反而是徒增很多烦恼。”代子说。 “如果二小姐死了,那夫人身边恐怕就真的是没人可用了。试问夫人还信得过谁?”我说。 “这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你来管!”代子有些恼羞成怒。 “好吧,那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夫人自己看着办吧。”我转身就走。 “你去把闻锦笙叫来,让他要是不能把秋野劝过来,就让他陪着她去死。”代子说。 我心里一松,这老妖婆终于是松口了。 我回到万园的时候,发现外面把守的人都已经全部散了,一个也不剩下。顿时有出了牢笼的感觉。我把情况跟锦笙说了,锦笙说:“那我们马上去。” 再次来到地下室,秋野又在昏睡之中。我把她叫醒,她睁开眼一看到锦笙,眼睛立刻就亮了,“闻先生,你来看我了?” 锦笙把随身带来的水瓶盖打开:“先喝点水吧。” 这一次秋野没有抗拒,乖乖地喝了两小口水,“闻先生,能活着再见到你,真好。” 锦笙弯腰将秋野抱起,“你很虚弱,我们现成就去医院,或者就直接把私人医院带到这里来先做简单的治疗,帮你恢复体力。” “我没事的,不用替我担心,只要看到你们没事,我也就没事了,你们现在送我去医院吧。” - 我们在病房外等了一会,医生说:“幸亏送得及时,病人身体已经出现了大问题,如果再晚一些,身体将会留下不可全愈的创伤。” 来到病房,秋野已经开始输液,脸色明显好了一些,但依然虚弱。 “我妈妈派去的人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而且我想办法传给了莞香夫人,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秋野还在想着我们的事。 “没事了,已经处理好了,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养好身体,其他的事你不用考虑太多,我们会处理好的。”锦笙说。 “其实你们就是来自缅北的,是吗?”秋野忽然问。 我和锦笙对视了一眼,秋野现在这个样子,我真是不忍心欺骗她。但是如果说出来了,好像风险又太大,她虽然向着我们,但她毕竟是代子的女儿,如果代子知道了,那到时不知道如何处理。 “我们中还真有人来自缅北,但也有人不是,但不管怎么说,我是不值一千万美金的,二小姐你看我这样子,也不像是那么值钱的是不是?”锦笙圆滑地把这问题给应付过去了。 秋野虚弱一笑,“我看你就挺值钱的,应该是不止一千万美金才对。” 秋野也是非常聪明的人,知道有些核心的秘密我们都不会透露,所以也不再追问,经过这些事以后。感觉她和锦笙之间好像更默契了。 正说着话,莞香来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会松野肯定也会来,大家都是来看秋野的,这样理由名正言顺的,大家就算是遇到,也是正常。不会被人所怀疑。 我正想跟锦笙说要不我们先回避一下,让他们说说话,这时松野就来了。来得真快,恐怕是很久没有见面了,松野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向锦笙使了使眼色,他心领神会,说我们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我和锦笙走出医院,在医院门口碰到了楚原,看样子他是替代子来看秋野的。我心想楚原这个混蛋要是撞见莞香和松野在一块,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得想办法不让他进去才行。 —— 楚原这个变态平时也没少欺负我,仗着他有代子的庇护,一直拿他没办法,今天终于逮到一个机会他独自外出,当然得整一下他。 我看了一下锦笙,锦笙明白了我的意思,拦住了楚原的去路,“楚原小姐,哦,不对,楚原先生,也不对啊,楚原那什么,你来这里干什么?” 楚原说:“我奉了祖母的命令办事,闻锦笙你敢拦我?” “瞧你这话说的,楚原公公来做事,我岂敢拦你?我只是想问问您,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如果有,您尽管吩咐一声,我肯定马上帮你。”锦笙还是挡在楚原的面前不让开。 “我没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快点让开。”楚原阴森森地说。 “楚原公公别生气啊,你肯定有事情需要帮忙的,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而已。比如说帮你找个男朋友什么的,你会不需要?”锦笙说。 楚原想必对华夏文华不如秋野她们那么了解,锦笙叫他楚原公公,暗讽他不男不女是个太监,他却并不反驳,看样子他是没听明白。 但现在锦笙说要给他找男朋友,他肯定是听得懂的了。脸色有些难看,说:“闻锦笙你不要挑事,你要再敢拦我,我对你不客气了。” 锦笙说:“你准备怎样对我不客气?我倒想领教一下,难道你准备咬我两口?” 楚原知道锦笙是在故意挑衅他,心里生气,怒视着锦笙。 “楚原公公眼睛很大吗?为什么要这样瞪着我?看起来你的眼睛也不算大嘛,倒是很有妖气,你到底来医院干什么?想治治你的妖气病吗?你病入膏肓,这医院肯定是医不好你的,我看你还还是放弃吧。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是为害人类,不如早死早超生。”锦笙笑着说。 楚原终于被锦笙给彻底激怒,忽然就掏出了仓,“闻锦笙,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让不让开,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锦笙戏谑地看着楚原手里仓,“楚原公公手里拿的这是什么东西,玩具吗?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让我看一下好不好?” “闻锦笙,你信不信我一仓打死你?”楚原离狠地喝道。 “原来你手里拿的是仓啊,我好害怕了,你千万不要开仓啊,我最怕死了,可是你确定你手里拿的真的是仓么?”锦笙低头仔细地打量起楚原的仓来。 楚原将手里的仓顶住了锦笙的脑门,“闻锦笙,你让不让开,不让开我开仓了!” 我在旁边看着,其实心里也有些担心,感觉锦笙玩的有些过火,楚原要真是抠动了板机,那锦笙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这么短的射击的。 锦笙忽然一把就抓住了楚原手里的仓,然后迅速地就夺了过来,“真是仓啊,楚原,你带仓到医院来干什么?这里可是公共场所,难道你想在这里杀人吗?” 说完忽然开仓砰砰地打碎了医院里的几个跑灯,还往停在旁边的一辆救护车的轮胎开了几仓,然后才将仓递还给楚原,“原来是真仓啊,我还以为是玩具呢。” 楚原被锦笙的举动也惊了一下,倒也听话地把仓接了过去。这时医院的工作人员出来查看是什么情况,松野也出来了,但莞香没有出来。 松野看到我们,又看到楚原,转身就回去了,他是非常聪明的人,肯定已经明白了锦笙的意思。 “楚原,你拿着仓在医院乱扫,你麻烦了,你慢慢向警方交待吧,我们先走了。”锦笙向医院门口走去,我也赶紧跟了上去。 我们刚到万园不久,代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让我们马上过去一趟。我们也料到代子会找我们的麻烦,但没料到这么快。 我说:“会不会有事?” 锦笙说:“只是耍了一下楚原而已,我没把他怎么样,应该是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来到代子的住处,代子说:“闻锦笙,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这才刚把你放出来,你就这样对我的人?你是不是认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锦笙说:“夫人要杀我,那简直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你知道就好,那你还敢挑衅我?” 锦笙说:“我不知道夫人是什么意思,我什么也没做,怎么就挑衅到了夫人了?” 代子说:“你还敢嘴硬,你用楚原的仓在医院乱扫,楚原不得不到警方那边去交待,现在还没回来呢。” 锦笙笑了笑,说:“那个楚原也真是奇怪,我都没惹到他,他一见面就用仓指着我,我还以为是假仓,他跟我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早知道是真的,我就不乱开仓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再也不能拿到仓就乱开了,真是挺危险的。不过夫人和警署的人不是挺好的么,肯定很快就能把楚原给捞出来,我这在里向夫人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闻锦笙你少跟我装蒜,这件事我就不论了,我现在问你,你是不是勾引我女儿,让她为你痴迷,弄得半死不活的。”代子说。 “其他的罪名夫人尚可以强加给我,可这件事却是不能乱说的,这事关二小姐的声誉啊,二小姐冰清玉洁,又秀外内中,是一等一的好人儿,我闻锦笙岂敢有这样的想法?再说了,二小姐聪慧过人,又岂是我能随便就误导得了的?”锦笙正色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女儿主动的了?你是说你很有魅力,让我女儿自己神魂颠倒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和秋野小姐就是单纯的朋友,最多也就是把她当成小妹妹一样看待,从来没有任何的非份之想,所以夫人真是冤枉了我了。”锦笙说。 “你是说,你从来也没有对我女儿做过什么?”秋野说。 “上天可鉴,绝对没有。” “那是我女儿自己一厢情愿了?”代子冷声问。 “也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就是,我和二小姐压根就没什么,夫人所想的那些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过。现在没有发生,未来也不会发生,我会一直尊重二小姐。”锦笙说。 “既然我女儿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同意,是我女儿配不上你,还是你认为我秋野家不够势力,不能和你闻锦笙门当户对?” 代子这话让我们有些意外,也让锦笙为难。 “是我配不上二小姐,二小姐也没有喜欢我,他只是把我当作一名得力的手下而已,并没有夫人所说的那些事。” “你还不承认?秋野为了你神魂颠倒,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你却说得如此轻松,难道我女儿的感情就一文不值吗?” 这话越发的让我们听糊涂了,之前以为她是要追责锦笙,但现在听起来并非如此,倒好像有要让锦笙负责的意思。 “我不是这个意思。”锦笙也有些摸不透代子的意图了。 “那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女儿活该,她的感情你可以不屑一顾,完全置之不理?”代子冷声问。 锦笙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不说话。 “之前我想收你为义子,你不同意,秋野也明显反对,我当时还有些纳闷。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秋野反对是因为喜欢你,你是早就知道的对不对?你明知道我女儿喜欢你,你为才能不作回应,差点害死她?” 代子这老妖婆可真有意思,害得秋野不吃不喝的明明是她自己,现在她却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了别人身上,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有责任,唯独她自己没有责任一样。 “二小姐的事,并非锦笙的责任。”我在旁边说。 代子马上指着我呵斥:“秋野和你走得最近,你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却不汇报给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竟然还敢说话?” 我只好闭嘴。锦笙也是被老妖婆逼得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闻锦笙,既然我女儿喜欢你,你就要负起责任,我女儿漂亮聪慧,又是长野家的小姐,你和她在一起,是你攀了高枝。你别不识抬举。”代子说。 “夫人要我如何负起责任?”锦笙说。 “我问你。你可有结过婚?有其他的地方有没有老婆?” “夫人这话又是何意?”锦笙说。 “如果在其他国家有老婆,你把地址给我,我马上派人去她给杀了,这样你就单身了,以后你就可以全心全意对我女儿了。”代子说。 我和锦笙又惊住,听老妖婆这意思,是要把锦笙给纳为女婿?幸亏锦笙没有婚娶,不然那原配岂不倒霉? “我没有结过婚,连女朋友都没有,不过……” 代子挥手打断了锦笙的话:“没有不过,既然你没娶过,那就最好了,等秋野把病养好,我就让你们大婚,我会邀请泰国所有的名流来参加你们的婚礼。以后你就是我代子的半个儿子了。” 我和锦笙相互看了一眼,心想代子这主意可改得真够快的,她不是要把秋野和寺岛家联姻吗?怎么现在又准备让锦笙娶了秋野? “夫人,二小姐是寺岛家未上门的媳妇,这样做您不担心会影响和寺岛家的关系吗?”我又忍不住插嘴。 第238章 这么点小心思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问题,你给我闭嘴。w话,马上就会遭到她的呵斥。 “嫂子这个问题问的是重点,夫人自己许诺要把二小姐嫁给寺岛家,现在反悔,那不是逼着要开战?”锦笙说。 “寺岛家又来人了,非要我交出凶手,他们没完没了,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又何必要给他们好脸色?”代子说。 原来是寺岛家得罪她了,之前她一直想和寺岛家结盟,不过是想引进外部力量解决内部问题,现在渡边已经被她给打掉了,少了一个强敌,她现在或许认为不再需要寺岛家了,而且她也赞成我们的说法,那就是内部问题应该由自己人解决,而不是靠引进外部力量来解决。 “所以夫人的意思是要我和二小姐假结婚,然后以此为借口向寺岛家悔婚?”锦笙说。 “那倒不是,秋野是真的要嫁给你,从此后你就是长野家的女婿。一心为长野家服务,不许踏出泰国以外一步。我也不想把秋野嫁给你,不过是莞香和松野联合向我施压,让我把秋野嫁给你,尤其是松野,他和你是好朋友,在我爸面前坚持主张要把秋野嫁给你,我没办法,只好服从。” 说到这里,我们这才算是听出来代子的意思了。 她不再决定和寺岛家联盟,她要把秋野嫁给锦笙,让锦笙从此为她服务,还不许锦笙走出泰国。然后她会把这个责任推给松野,寺岛家的人要追究悔婚的责任,那就让他们找松野去。 “夫人原来是要坑松野少爷了,只是凭夫人一句话就能把所有事都推给松野,寺岛家的人会相信吗?”锦笙说。 “肯定信啊,怎么不信?上次刺杀寺岛成洋的人我找到了,就是松野派人干的,我有证据证明就是他做的,寺岛家的人能轻易放过他吗?”代子说。 “夫人这个一石二鸟之计倒也不错,只是寺岛家恐怕没那么容易上当吧,既然夫人指证松野就是上次行刺寺岛成洋的人,那寺岛家和松野就有仇了,不必再扯二小姐这件事了吧?”锦笙说。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娶秋野,你认为秋野配不上你吗?难道做了我代子的女婿,会让你丢人吗?以后等我掌握了菊花社,你和秋野就是我的左右手,大权独揽,呼风唤雨,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做菊花社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难道不比你做什么玉面虎强?更何况我还搭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给你?” 经代子这么一说,连我都觉得这真是一桩美事了,锦笙要是不干,简直就是个傻瓜一样。只是如果冷静下来一想,这些都是代子自己臆想出来的美好生活而已。 首先她能不能掌权这就是一个大问题,她野心当然是有的,但是有野心并不一定能成功,有野心的人多了去了,真正成了的人又有几个。如果成了还好,如果不成,锦笙一但被绑上代子的战车,到时代子倒霉,锦笙也一样不可能脱得了。 更何况,锦笙又怎么可能会为代子拼命,帮她去夺菊花社的大权,单就一个让锦笙不离开泰国这一点锦笙就做不到。因为锦笙迟早是要离开的,我们现在所努力的方向之一,就是能安全地离开这里。 见锦笙不说话,代子更加的不高兴。 “闻锦笙,你是真的很不情愿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愿意娶秋野?”代子厉声喝道。 “这件事事关两人,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应该问问二小姐才行。而且,我自己也得考虑考虑,毕竟婚姻是大事,不是儿戏,岂能随便说娶就娶。”锦笙说,。 “你这分明就是说词,我女儿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当然愿意嫁给你了,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这件事我可以作主,你不用考虑秋野那边,你就直接回答我,你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就行了。”代子说。 “我不愿意。”锦笙说。 “你说什么?”代子一拍椅子旁边,厉声吼道。 “我不愿意,我不是泰国人,我也不喜欢这个国家,我不可能一直居住在这里,我迟早是要离开的,我可以假装答应夫人,然后以后再想办法自己找机会逃走,但我不想这样做,我不想骗夫人。”锦笙说。 “在泰国有什么不好?在这里你可以拥有权力,拥有财富,还可以拥有娇妻,这些东西在其他地方你可能奋斗一辈子也得不到,你为什么这么顽固?”代子生气地说。 “有些东西是夫人自己想要的,却未必是我想要的。我谢谢夫人,但我不答应。”锦笙说。 “你知道你不答应的后果是什么吗?”代子问。 “不知道。”代子回答。 “是死。”代子冷声说。 锦笙点了点头,“我若不答应,夫人就要杀我?” “当然,你以为我还会留着你?”代子说。 “我不信。”锦笙摇头。 代子怒意更甚,“你说什么?你不信,你不信什么?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 “敢是敢,只是不是时候,我不娶二小姐,我现在是在为夫人做事,我就算娶了二小姐,不也一样是在为夫人做事?这有什么区别?难道就因为我和二小姐结婚,我就会对夫人没有了二心?没准等我成了核心成员,想法会更多,到时更不安分也不一定。夫人若是因为我不同意就把我杀了,那对夫人对有什么好处?我实在想不到。” “我可以出口气,让其他人知道,不听我的话会是什么结果。”代子说。 “然后这并无意义,不但对夫人威信的建立毫无益处,反而是有损夫人的威名。别人议起这事,会说夫人强买强卖,要把二小姐塞给我,因为我不同意,所以就杀了我,这不但败坏夫人威名,更重要的是还会影响二小姐的声誉,人家会说二小姐嫁不出去,只有让夫人代为强行择夫。” “你闭嘴!任你巧舌如簧,我也一样会杀了你。”代子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夫人可以考虑一下,如果真是非要取锦笙的命,那夫人随时可以做到,也不急在一时。”锦笙说。 代子不说话了,冷冷地看着锦笙,那目光真是很瘆人。 “我要不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会说我欺负你,所以我会给你机会,一个是选择娶了秋野,成为了我女婿,再一个选择,就是想办法替我干掉松野,你不是不愿意呆在泰国吗,那你就把松野杀了,我安排你逃出泰国。两个选择,你可以任选其一。你自己看着办吧。”代子说。 代子真是狡猾,她知道她逼不了锦笙,真要是把锦笙给杀了,对她也确实没什么好处,所以她迅速应变,让锦笙替她杀人。 “这个我也不能答应,我和松野是朋友,这一点夫人是知道的,我在这边多亏了松野照顾我,我不可能去杀自己的朋友。以前花玲就让我做过这件事,但最后并没有成功,松野平时虽然看起来闲散,但也并非无能之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那你到底是因为他是你朋友所以不忍动手,还是认为你能力不够,杀不了他?”代子喝道。 “两者兼而有之,一方面是不忍下手,另一方面是也实在力有不逮。”锦笙说。 “所以我让你娶秋野你不同意,让你杀松野你也不选,总之一句话,就是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不答应?”代子说。 “只是因为夫人提出的两件事都太过苛刻,完全违背了我的底线,所以我不能同意。”锦笙说。 “既然你两者都不愿意选,那我也没办法了,你只能选择第三条路,那就是死了。”代子说。 “夫人,让锦笙再考虑一下吧,就算是要杀了松野,那也得有完整有效的计划,如果冒然动手,一击不中,岂不是打草惊蛇?以后要想成功,那就更难了。”我赶紧说。 “可他根本就不作考虑,他完就是无视我的命令,我不杀他,难道我还要留着他不成?”代子说。 “锦笙脾气一向倔强,他只是不想假意答应你,然后不去做,我会劝说他的,我明天给您答复吧,夫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这个时候杀人也不好。请夫人宽限些时间。”我说。 “好,那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如果三天后闻锦笙还是这个态度,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去吧,我要歇息了。”代子挥了挥手,示意我和锦笙退出来。 “锦笙,你今天为什么会这样,你完全可以骗她一下的。”我责怪锦笙说。 “嫂子,我也知道假意答应可以缓时间,可是我要是答应了,代子马上把这消息传出去,说我要娶秋野,到时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又反悔,秋野岂不是颜面无存?这样的事,我怎么能做?”锦笙说。 我想想也对,秋野要是听到锦笙答应了娶她,那还不知道有多高兴呢,然后锦笙再反悔,那她得有多失落?锦笙不想骗的人不是代子,他只是不想骗秋野。 “要你刺杀松野这事你总可以做到了吧?你为什么不先骗她一下?” “这事也不能骗啊,我一答应,她要是马上就让我去做怎么办?以前她要杀松野是藏着躲着的,现在她是公然说出来,那说明她下了决心了,她要是马上把松野给约过来,让我当面开仓把松野打死,然后她让人把我打死,把我给牺牲成替罪羊,那怎么办?”锦笙说。 —— 我说:“代子应该不会这样做吧,如果是这样,她自己也难逃嫌疑,她也是有风险的。” “以前她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肯定不会这样做,但现在就不一定了,现在刚胜利过的代子,恐怕什么样的疯狂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锦笙说。 “现在的代子处境比以前好了吗?就因为他把渡边给打掉了,所以她就牛起来了?这也不能说明她的处境明显改善吧?” “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还是她的心态,之前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动松野,其实不仅是惧松野,主要还是惧另外的人。”锦笙说。 “惧谁?渡边吗?” “不是,他并不惧渡边,她惧的另有其人。” 我一下就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以前代子不敢乱动,那是因为代子担心一但动了她家族的人,济科会站出来,但自从动了渡边以后,济科一直沉默,沉默就代表不管,所以代子的胆子就大了起来,所以代子其实不惧任何人,她真正惧的是济科。”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也就是说,济科的沉默加剧了代子的膨胀,代子认为,现在她可以在家族里为所欲为了,根本就不用管其他人的看法,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总之代子现在的心态和以前已经不一样,自从把渡边给打下去了,她就认为自己可以夺权了,她会先把松野给打下去,然后再找莞香的麻烦,直到济科出面。如果济科不能控制局面,不排除她把济科也给打下去的可能。” 回到万园,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安明,安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锦笙,“这件事就把你们难倒了?” 我说:“难道你还觉得这件事不够难吗?现在是骑虎难下,走又走不掉,斗又斗不过,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呢。” “这件事简直不能再简单了。锦笙把秋野给娶了,又抱得美人归,又可以解决危机,这样的美事,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干嘛?”安明笑着说。 “大哥,你就别取笑我了,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同意这件事。我怎么能娶秋野?”锦笙说。 “好,我们今天就好好聊聊这件事,我现在问你,你为什么不肯娶秋野?”安明坐到锦笙对面,看着锦笙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合适。”锦笙说。 “你别跟我扯这个,这都是套路话,我要听的是实话,你是不是看不上秋野?嫌弃她不漂亮?”安明说。 “秋野明明就很漂亮了,哪里还不漂亮,他是瞎了眼了吧?”锦笙还没说话人,袁小刚在旁边忍不住了。 “不是嫌她不漂亮,她挺好看的。”锦笙说。 “那就是嫌弃人家不聪明了?”安明问。 “靠,秋野比他不知道要聪明多少陪呢,他有资格嫌弃人家不聪明?”袁小刚又抢先说话。 安明不乐意了,“刚哥,是人家锦笙娶媳妇呢还是你娶媳妇?” “这不废话么?当然是他娶媳妇了,要是我娶,我二话不说,直接就答应了。”袁小刚说。 “不是你娶媳妇,那你聒噪什么?人家正主还没说话呢,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安明说。 “好好好,我不说,你说你说。”袁小刚点了一根烟,不满地说。 “我当然也不是嫌她不聪明,像这么大年纪的女孩,能这么懂事,已经是不容易了。”锦笙说。 “好,你不是对人家容貌有意见,也不是嫌弃人家不聪明,那人家是二小姐,在泰国数一数二的势力家族中的二小姐,你还嫌弃人家什么?” “我根本就没嫌弃她什么,是大哥一直非要说我嫌弃她。”锦笙说。 “那既然你不嫌弃,你为什么不同意?你觉得她是黑道家族的女儿,配不上你?可你闻锦笙也不是什么官宦子弟,并不存在身世上的悬殊,再说了,江湖儿女,谁还计较什么身份这些俗事?你为什么就不答应,为什么就不能娶她?”安明问。 “是啊,你为什么不答应啊?人家哪里不好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不同意人家啊?”袁小刚忍不住又插嘴,安明瞪了他一眼后,他这才闭嘴。 “我说了我没有嫌弃,我只是觉得不妥而已。”锦笙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一向冷静,很少有这样的动作。 “我来说吧,你不同意,那是因为你心里还有幻想,你还在想着,那个米雪会不会要和你重修旧好,你为她守了这么多年,情深义重我是欣赏的,但是她这么多年还活着,一直没有联系你,那说明她并不想和你再续前缘了,至于你们之间到底有没有所谓的家仇,这个我不清楚,但既然多年不见也不联系,那说明你们缘份已尽,你又何必守着过去?” 锦笙激动地反驳,“也不是因为她,我对她已经没有感觉了,你们不要把两件事混在一起扯。” “如果不是因为她,那是因为什么?我就不懂了。你倒是说说?”安明说。 “反正不是因为她。”锦笙说。 其实安明说的是对的,锦笙之所以一直封闭心门,绝对是因为米雪,之前他以为米雪死了,一直心有内疚,不肯接纳其他女孩,现在知道米雪还活着,他又心存希望,担心自己一但娶了秋野,米雪会落寞难过。 虽然他嘴上不肯承认,但事实上就是这么回事,没什么好说的。 “他也就是鸭子死了嘴壳硬,他就是想着那个女的,不然他肯定接纳秋野,他受到二小姐这么好的姑娘的青睐,是他的福气,还装得什么似的,看了就让人不痛快。”袁小刚说。 “你能不能闭嘴,吵死了。”锦笙冲小刚吼道。 “我偏不,你咬我?还以为你是号人物,没想到你如优柔寡断,心口不一,我鄙视你。”袁小刚毫不退缩。 “好吧,假设你不是因为米雪,那我问你,你希望了解米雪的真实想法吗?你想知道她是不是会考虑和你再续前缘吗?”安明说。 锦笙没有说话,他显然是想知道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只是他不好意思回答而已。男人都是爱面子的,更何况是锦笙这样优质的男人。 “这一次你就可以试出来,你跟代子说,为了照顾长野家的面子,所以我们需要准备一下,要按华夏的传统礼仪来完成这桩婚事,我们要向二小姐家提亲,然后由她们来考虑是否同意下嫁,这样就给大家一段时间的考虑,对外可以说,你在向二小姐提亲,但二小姐一直在考虑之中,如果后面不成了,就说是二小姐没同意,丢脸就丢我们的脸,不丢人家长野家的脸,这样代子肯定会高兴,是不是?”安明说。 “那不还是相当于同意了?”锦笙说。 “锦笙,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儿了,虽然你确实是长得帅,但再帅也是会老的嘛。人家秋野年轻貌美,而且聪慧过人,配你那是绰绰有余。你现在只考虑你自己同不同意,还没考虑过人家秋野不同意的可能呢,虽然她对你是有些意思,但真要谈婚论嫁,人家不同意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得给人家二小姐考虑的时间啊。也给你自己的时间,或者说是给我们大家一个考虑的时间。这样有什么不好?” “大哥这样做,好像还有其他的意思吧?”锦笙说。 “你明白就好。”安明笑了笑。 “还有其他的什么意思?”袁小刚不明白了。 我联系了一下安明之前的话,也就明白安明的意思了。 “安明的意思是,拖延的这段时间里,消息可以传到米雪那里,米雪如果对锦笙还有意,那肯定会在这一段时间内有所反应,如果米雪什么反应也没有,那恐怕就说明她根本就不关心锦笙娶了谁了,如果她是这种态度,那锦笙也就可以彻底死了。我猜的没错吧?”我在旁边说。 “看来大家都明白,只有高中没毕业的不明白。”安明笑着说。 “我其实也知道的呢,我只是懒得说出来而已,这么点小心思,能瞒得过我吗?”袁小刚很不服气。 “让我再想想吧。”锦笙皱眉说。 “就这样办了,我是你大哥,这事我作主了,只要你不讨厌秋野,只要你认为秋野可以做你媳妇,那就只是考虑米雪的事了,如果米雪那边没问题,那其他的也就没问题了,就好好成你的亲吧。”安明笑着说。 “这件事,我还是没想好,我还得再考虑考虑。”锦笙皱眉说。 今天他已经说了很多遍让他再考虑一下这样的话了。也难怪袁小刚要骂他优柔寡断,他今天确实是有些扭捏。看来再铁血的男人,也会有让自己难于取舍的事。 只要是人,都有凡俗的一面,锦笙也不例外,我现在想的却是,要是米雪知道锦笙要结婚了,哭着杀过来,要锦笙带她走,那秋野将如何自处? 希望不要太乱才好。真是经不起折腾了。 第239章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我们将安明的主意告诉给了代子,让两个人都先冷静一下。 代子同意,说:“可以给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但要尽快给出答案,不然她没时间耗。” 锦笙在追求长野家二小姐的消息果然很快就传了出去,我以为锦笙这样做,米雪小姐会有所反应,但事实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倒是另外一个人有了反应,那个人就是寺岛成洋。 寺岛成洋是消息传出去后的第二天下午就赶到了,带来了十几个人,一下飞机,直接向万园而来。 当时我正和小刚在说以前在温城的事,听到外面的吵嚷声,我们刚走出来,就听到了仓声。万园的保镖鸣仓,并没有打人,只是警告。因为寺岛要硬往里闯。 我一看到寺岛那猥琐的形象,心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我们漂亮又大方的秋野,就算是和锦笙成不了,那也不能让秋野嫁给这样形象的人。 “让闻锦笙出来,竟然敢抢我的女人,他是不是不想在泰国混了?再不出来,我就冲进去了。血洗这里!” 以前还认为寺岛成洋还是挺冷静的,没想到他竟然也有冲动的时候,竟然还扬言要血洗这里,看来男人遇到关于女人的事还是很难保持冷静的。 袁小刚一听到寺岛说要血洗万园就不乐园了,“你丫倒是血洗试试?看是你洗我们,还是我们洗你??” 寺岛正在气头上:“你算个什么东西,赶紧的让闻锦笙出来,不然我杀进去了。” 小刚正要开骂,我制止了他,让他先进去,并且让安明和锦笙不要出来。 小刚很不爽,说:“凭什么让他骂我大哥。” 我说骂两句又不会怎样,让他赶紧进去。 寺岛是来找麻烦的,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不准备和他发生冲突,长合组好歹也是泰国实力不俗的社团,不然代子也不会想着牺牲秋野来和他们结盟。现在寺岛找过来,要翻脸那也是让代子和他翻脸,我们没必要把这火惹在身上。 “寺岛少爷,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吗,火气这么大,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我笑着说。 “我不和你们扯淡,快点把闻锦笙交出来,你是女人,我不为难你,我只是要找闻锦笙。”寺岛成洋说。 “那请问寺岛少爷找我兄弟做什么呢?是想请他喝酒吗?如果是这样,那就没必要带上这么多人吧,而且也不用这么大的火气嘛,可以好好说话的。”我笑着说。 “你这是明知故问吧?闻锦笙抢了我的女人,我不找他找谁?泰国这么多女人,他不去抢别人的,却专门抢我的,简直就是岂有此理。”寺岛越说越怒。 “抢什么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明知故问。 “你不要跟我装糊涂,抢的当然是长野家的二小姐,你赶紧的让闻锦笙给我一个交待,不然这事没完。”寺岛成洋说。 “哦,原来你说的是代子夫人要把秋野许配给锦笙的事情吗,这件事我确实有耳闻,难道是真的?”我装着惊讶地说。 “什么真的假的,泰国道上都已经传遍了,现在大家都在笑话我连一个女人都搞不定,说我的女人被人抢了都没办法。” “如果说是这事的话,那可真是怨不得锦笙了,是代子夫人要强行把二小姐许配给锦笙,但是锦笙拒绝了呀,怎么能说是抢了你的女人呢,你也不想想,在这里谁说了算啊,当然是夫人了,夫人让我们死,我们就活不了,所以你说锦笙抢了你女人这事绝对与事实不符,那是代子夫人把你的女人强行许配给了别人,这性质是不一样的。”我笑着说。 “那都是一样,都是闻锦笙把我的女人霸占了。”寺岛吼道。 “霸占这个说法实在是不妥,我已经说明白了,是夫人强买强卖,并非锦笙所愿,这这件事你得去找夫人,找我们锦笙那没用,就算是你和他打上一架,那又如何,到时夫人强迫锦笙要娶秋野,锦笙还得同意。”我说。 “你这分明就是为锦笙开脱。你让他出来,当面和我说这件事,他缩在后面,那算是怎么一回事?” “我家锦笙不出来,那是因为你来到这里是客人,锦笙不愿意和你当面为敌,这并不是说我们怕了你,而是出于礼貌给面子,如果这一点寺岛少爷都看不出来,那你真是情绪太多激动,都乱了方寸了。这件事你去问夫人,只要夫人说把秋野嫁给你,我们这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你在这里信口开河,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你现在陪我去。”寺岛成洋说。 我说:“行,那你稍候,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回来。” 来到内园,安明和锦笙说:“那厮到底要怎样?虽然我们并不想和他硬碰硬,但他如果真是欺人太甚,那也不能忍,至少不能让你受委屈。” 我说:“没事,他眼见到手的美女媳妇飞了。心里当然有气,但这事并身怪不得我们,他要发火,那就让他找代子发去,不要找我们的麻烦。我们根本没必要和他斗,这都是代子弄出来的事,与我们何干?” 安明说:“那现在他要怎样?” 我说:“他只是要我陪着他去见代子而已,我换身衣服陪着他去就行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锦笙在一旁忽然问道,“就他一个人来吗?”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寺岛成洋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那寺岛彩音,也就是米雪当然也知道了这件事,如果米雪不希望锦笙和秋野在一起,那她肯定也来了。可惜她没来。 安明当初的设想就是要锦笙借这件事看清楚他和米雪之间的关系,现在结果是这样,锦笙恐怕真是有些失望。也或者,是解脱。 “他带了一些人来,但都是打手保镖之类的,没有其他人。”我说。 锦笙轻轻哦了一声,站了起来:“要不我去会会寺岛吧。向他解释一下。我们一直缩在这里不出去,感觉也太怂了。” 我说:“千万不要,现在他正在火头上,你要去了那不但灭不了火,而且还是往上面浇了一盆油,这肯定是不行的。我们根本没必要为代子背这个锅,有火让他冲代子发去,不关我们的事,我们没必要这个时候为自己树一个强敌。” 安明说:“小暖说的对,确实是这样,我们根本没有必要替代子去背这个锅,没这个必要。让小暖陪着他去找一下代子就好了,我们在这里等消息,要相信小暖可以搞得定。” 锦笙听安明这么说,才没有说话了,我换了一身衣服,和寺岛一起来到代子的住处。 我说:“你要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通报。” 寺岛说:“代子又不是王后,还搞什么通报,我直接进去就是。” 我说:“你最好不要硬闯,你可别小看了代子夫人的手段,她树敌无数,要硬闯进去的人多的是,但闯进去没到她本人就死掉的人也很多,那房子里处处是毒烟毒虫,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你如果硬闯进去,后果你自负。你远道而来是为了来解决问题的,要是人还没见到就丢了性命,那岂不冤枉?” 寺岛说:“你吓唬谁呢?” 我说:“我还真没吓唬你,你要不信,你可以试一下,但这个试的成本恐怕会有些高。你最好还是想清楚了。” 寺岛最后还是没有硬闯,他也不是那种糊涂蛋,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我进去后,代子正在休息,她这里不能让外人进来,让我带领着寺岛去另外一个地方等她。 我出来跟寺岛说了寺岛大骂,“这个老女人架子还么么大。” 我说:“你最好是忍一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都等到现在了,那就再等一下。去酒店等吧。” 我陪着寺岛在酒店等了近一个小时,代子这才来了。别说是寺岛有气了,连我都觉得她太过份。 “代子,你什么意思?说好的把女儿嫁给我,现在却要反悔,又把女儿给别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寺岛吼道。 代子大怒,“你放肆!竟然敢直呼我的名字,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女儿现在不愿意嫁给你了,那就不嫁了,你还想怎样?” 我也没想到代子会发这么大的火,看来她现在确实是没心思和寺岛家结盟了,不然她不会这么不给面子。 “你出尔反尔,还讲不讲规距了?”寺岛也拍案而起。 “规距,哪来的规距,这里是清迈,我说的话就是规距,只有别人服我的规距,没有我守别人规距的说法,我在这里就是规距,你最好对我说话客气一些,不然我让你知道我的规距!”代子冷眼看着寺岛说。 果然只是靠利益而聚在一起的关系是不牢靠的,一个月以前代子还一心想和寺岛家结盟,对寺岛成洋那是敬为上宾,不但好生招待,甚至还不惜把自己的女儿奉上。但自从搞定了渡边后,代子就觉得自己慢慢能控制局面了,不需要引进外部势力了,于是说变脸就变脸,态度马上就完全变了。 “你这个老女人出尔反尔,简直是无耻之极,你会为你的失信而付出代价!”寺岛怒道。 “付出代价?什么样代价?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你要进攻我菊花社吗?别忘了我们现在泰国是第一社团,你们是第三第四还不清楚呢,你还想威胁我?我再提醒你一次,这里是清迈,不是在曼谷,你最好客气一些,不然我让你知道冒犯我是什么样的后果!” —— “就算是在清迈那又怎样?你能把我怎样?”寺岛站了起来。 我一看情况不妙,心想这是要干起来的节奏?正想如何劝解,这时砰的一声,代子手里的水杯扔在了地上。 门和窗户同时被撞开,多根仓管对准了寺岛。 寺岛也是带了人的,但都在酒店外面,看到有人闯进来,他的手下不可能不管,所以只能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的人已经被更多的人搞定,不敢妄动。 代子是什么人,她要是想和谁翻脸,那直接会做到最绝,不会留半点的情面。 寺岛要去掏仓,代子喝了一声别动。 寺岛真不敢动,他只要一动,他就会变成筛子。 代子让人把寺岛的仓下了,然后说押出去。 寺岛这下真是老实了,他看到了代子的决心,要杀他威风的决心。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来清迈,是个错误的决定。 寺岛被带出去了,我试着问代子:“夫人准备如何处置他?” “先关起来,让他认识到和我作对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至于后续如何处理,那再说吧。”代子说。 “可是他毕竟是长合组的少主,这样岂不是要和长合组开战?在这个时候,这样做不好吧?”我说。 “我并没有要和他们开战的意思,只是寺岛不懂规距,跑到我的地盘上来闹事,适当地教训一下他而已。” “可是如果他们以此为由开战,那怎么办?”我说。 “这个问题你不要问我,我又不是会长,和别的社团开战,那是会长应该面对的问题,而不是我这样的身份可以决定的。”代子说。 “可是这件事是您惹起的,别人会说应该由您来处理。” “交给我来处理没问题啊,把所有的人都交给我,开战就开战,打掉长合组,重振菊花社的威风,这不是好事吗?人在道上混,打杀是难免的,不是你死,就是人家亡,这本来也不奇怪。” 听代子的意思,她并不介意因为这件事和长合组开战,她甚至有可能想利用这件事欣挑起长合组和菊花社之间的冲突,如果没人出来担头,她想借这个机会挑起头来。趁机上位。 不得不说她确实是个厉害人物,以前一直想着和长合组联盟,但一翻脸后,她就想挑起两个社团之间的战争了。还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只为自己的利益作想,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夫人有把握打得赢吗?菊花社多年没与人大面积开战,长合组则是崛起的新贵,恐怕更凶狠一些。”我说。 代子的破锣嗓发出的笑声很是让人觉得恐怖,“我一直认为你挺聪明的,可现在我发现你是越来越笨了,长合组的少主在我手里,他们敢怎么样?不顾他们少主的死活了?” “夫人是要以寺岛来要胁长合组吗?这样恐怕不妥吧。好像不太符合江湖道义。” “有什么不妥的,是他自己愚蠢送上门来,我要是轻易放了他,那不是说明我太愚蠢?他这是活该,让他知道得罪我的下场。让他知道这世上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代子冷声说。 “夫人故意要把秋野嫁给锦笙,难道也是想激怒寺岛成洋?就是想挑起两派之间的争斗?”我问。 “我倒也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事情的发展好像越来越好玩了,我都没想到会这么好玩。你去告诉闻锦笙和安明,让他们都准备一下,万一长合组那边有什么反应,让他们作好回击的准备。他们俩不都是一直很凶悍的样子么,正好表现一下。” 我心想你想得美,你故意挑起事端,还想让安明和锦笙去为你卖命,你觉得可能吗? 我说:“好,那我这就回万园去通知他们。” 回到万园,我把情况一说,安明和锦笙都说代子这一招狠。 我说:“狠归狠,可是我们要如何应对这个局面?我们总不能去为代子拼命吧?要是不参与,那也不可能,毕竟你们现在都在为她做事,她也不可能让我们袖手旁观。” 安明想了想,“现在事情到底会朝哪个方向发展,本身也说不好,先静观其变吧,毕竟菊花社是泰国第一大社团,长合组要想开战也得很掂量掂量,再说了,代子现在把寺岛给扣下了,对方会投鼠忌器的。” “大哥说的对,就算是长合组真的和菊花社开战了,那又能怎样?我觉得无所谓啊,代子想从混乱中找机会,难道我们就不能从中找机会?死水一潭的局面对我们更不利。”锦笙说。 “是啊,打就打呗,打起来才好玩呢,最好把代给打死了,那更好呢,我们就少了很多麻烦了。”袁小刚说。 “代子虽然可恶,可她是秋野的母亲,如果她要是死了,那秋野必定会拼死报仇,所以她还是不要死的好,秋野对我们那样好,我们也不希望她有事。”我说。 “可她老妈是个坏蛋,这有什么办法。现在还把人家扣了,长合组的人肯定不可能坐视不管,只是看他们如何处理了,我估计不敢直接开战,毕竟那个同性恋还在代子的手里呢,他们真是不敢乱动的。”小刚说。 小刚现在说话真是越来越有道理了。 安明看着我,“你有彩音的联系方式吗?和她联系一下吧,告诉她寺岛被代子扣下的事。这件事她们迟早是要知道的,你主动告诉她,可以表示我们并不赞成这件事,顺便劝她一下,让她们保持克制,以保证寺岛的安全。” “我有她号码的,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锦笙在旁边没说话,那可是他以前的老情。一说到那个人,相信他思绪都是复杂的。 打通了彩音的电话后,还没等我开口,她就直接问我,“我弟弟怎么样了,为什么他的电话不通了?” “寺岛少爷和我们夫人发生了一些冲突,夫人一怒之下将他关起来了。我正要为这件事向你通报。” 电话那边她倒没有多激动,“他去之前我就告诉过他,让他不要太冲动,代子忽然反悔,当然是作好了准备的。他偏不听,这下好了,被人扣了。” “代子这边要逼锦笙娶秋野,她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并不清楚,但并不排除有意挑起两家的战争,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冷静。”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我说:“你在听吗?” 她说:“我在听呢,你放心,我不会冲动的,只是我弟弟的安全,还请你们多关照。” 我想说这事我还真是关照不了,但想想这样说话好像不太妥,于是我说:“我会尽量。但请你们务必保持克制。” 她说:“好的,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们及时联系。” 晚些时候,苏纶去打听了一下,说代子把寺岛关在了上次关秋野的那个地下室,不许任何人靠近。 寺岛带来的那些人,也被代子给关了起来,而且派人守着。 看样子代子暂时也不会动寺岛成洋,她就是要看长合组那边会如何动作。 晚上的时候,彩音忽然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了清迈,问我方不方便见面。 我说当然方便了,你可以直接到万园来,我们这里相对安全,要是再让代子发现你来了,把你也扣起来那就麻烦了。 安明听到这个消息,看了看锦笙,“你想见的人来了,你亲自去接她吧,这么难得的独处的机会,你有什么疑问就可以直接问她了,把话问清楚了,结也就解开了。” 出乎我们所有预料的是,锦笙竟然说他不去。 “这又是为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见人家的嘛,还为此放弃秋野,现在那个人来了,你怎么又不去了呢?你这是作的什么怪?”小刚不满地问。 “她如果想让我去接她,那她应该直接说才是,既然她不想让我去接,那我为什么又要去接?嫂子去接一下好了。”锦笙说。 我猜测锦笙不是不想去,而是担心场面太过尴尬。还担心他问到他并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说:“你们都想多了,我们都不用去接,让她自己来好了,我不信她找不到这儿来。如果让代子发现了,那可以说她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我们要是自己去接,到时代子问起,我们该怎么说呢?” 安明说也对,那就让她自己来好了。也不知道她带多少人来。是不是要准备开战了。 锦笙说开战更好,相互厮杀,你死我亡,一了百了。 这话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有赌气的味道,或许锦笙心里还是放不下过去的事。 我又打了电话给彩音,问她能不能打车到我们这里,她说只要有地址,没问题的,清迈她也不是第一次来,然后她问我会不会影响到我们,是不是方便先和我们见面。 我说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你最好小心一点,千万不要让代子给发现,如果再让她扣下,那你们真是非常的被动了。 第240章 没必要再问 彩音约一小时后才到万园,她说:“是确定在没有人跟着我们后才到这里来的,不然也不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才找到这里,万园并没有那么难找。” 彩音看上去还算冷静,走过来轻轻和我拥抱,这个拥抱,是因为我们曾一起在华夏的高墙里呆过。是阶级友谊的体现。 “这是我先生,安明,这是锦笙。这我弟弟,袁小刚。” “幸会。”彩音礼貌地和他们一一握手,袁小刚一直盯着彩音在看,他应该一直好奇让锦笙魂牵梦绕多年的女人到底什么样子。今天终于见重到,他当然得好好看看。 凭心而论,彩音是长得挺好看的,但也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女孩,锦笙对她这么多年没忘,恐怕也不是仅是因为她的容貌。 一个男人迷恋一个女人的容貌热情不会持续多久,再漂亮的脸蛋,朝夕相处也会乏味,真正能让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优秀男人记住的,肯定是这个女人其他方面的品质,比如她的付出,她的宽容。她其他方面不能让他舍得放弃的东西。 锦笙虽然故作平静,但我看得出来他内心一直在起伏。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看一眼彩音,但遗憾的是,彩音几乎没有对锦笙作出任何的回应。她看他的眼神平淡而谨慎,说话也很客气。她显得很从容。 但恰恰就是这种客气和从容却是最为让人伤心的。 “对于寺岛先生的事,我们非常的遗憾。代子是一个很难琢磨的人,我们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把寺岛先生给扣起来,如果我们能料到,提前有一些措施,那情况应该会好很多,所以我们也有责任。”安明说。 “安先生言重了,这是代子的行为,和各位无关。我还得谢谢你们给我通风报信,不然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弟弟出了事。”彩音说。 “那彩音小姐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安明问。 彩音没有马上回答,有一点点的犹豫。 “我认为我是可以让小姐信任的,但如果小姐实在不肯透露,也可以不说。但我还得提醒彩音小姐,不管你如何掩藏,你带来的大量人马都会被代子发现,清迈是菊花社控制的核心区域,她们密切注意着这里发生的一切异动。你们大量的人进入他们的地盘,不会不被发现。”安明又说。 彩音脸上现出惊异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带了人来?” “我不仅知道你带了人来,我知道你带了很多人来,只是你先到,他们缓后一步到而已。”安明说。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是不是你们有人在长合组卧底?”彩音有些紧张。 “这不需要卧底,常识分析就知道了。现在你弟弟被困,你自己又来了,你肯定不会是来观光的,你当然是来救你弟弟的,但你如果只带几个人,你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你又如何救你弟弟?所以你表面上只带了几个人,但背后其实有大批人马正在暗中潜过来,你认为这样暗中行事,实施突袭,会打代子一个措手不及,但你也不想想代子什么人,她非常清楚得罪长合组是什么结果,所以当她把寺岛先生关起来的那一瞬间,她肯定就作好了准备。” 安明侃侃而谈,这让我再次体会到他的神奇。 都说女人的爱总是会夹带着一点崇拜的,我想我对安明也如此。他常常会在我们大家关注在一个点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去关注一个面,然后作出利于全局的判断。 从彩音的脸色我相信安明的判断是正确的。 “谢谢安先生的提醒,这么说我如果对代子发动攻击,必将失败?” “不是会失败,而是会败得很惨。如果代子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她这么多年是如何混出来的?”安明说。 彩音虽然惊异于安明超强的判断力,但对于安明说她一定会败的说法,却有些不以为然。 “安先生说的也有些道理,不过就算是代子早有准备,但有一个事实是,代子身边只有她自己的人,而非菊花社的全部力量,但我带的却几乎是长合组的精英,我不信代子有通天本事,可以以小部份力量抵抗我们的人。” 我觉得彩音也说得挺有道理,代子毕竟不是会长同,她能调动的人,那确实是有限的。就只限于她的手下,而大量的精英,只有济科才能调动。 但安明却摇头,表示不认同彩音的说法。 “我并不这样认为。菊花社在清迈能有强大的控制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自己可以冲锋力量,而是因为她们控制着这里的很多资源。所以彩音小姐忘了代子还能动用一股力量,你一股强大而让你不可忽视的力量,你和他们对抗的时候,你还不敢尽全力,不然长合组将陷入更严重的危机之中。”安明说。 “那是什么样的力量,听起来这么玄?”彩音明显的不服气。 “警方的力量,你们敢用尽全力去对付吗?你们敢和警方血拼?”安明说。 “我们要应付的又不是警方,我们一直和警方相处得很好。” “那是在你们势力范围内的警方,而不是这里的警方。你永远也不要忘了,这里是菊花社的势力范围,如果你们在这里和菊花社的人火拼,警方会坐视不理?这里警署的最高长官会放任你们在这里厮杀?那到时他如何向上级交待?他们一年收取长野家那么多的钱财,他们如何向长野家交待?” “警方会介入?” “那是一定的!不一定会真刀真枪,但一定会影响你们,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能发挥出你们的力量?在你们撤退的时候,代子一番追杀,你们岂不大败?”安明问。 彩音的脸上终于出现忧色,“安先生,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上打电话,让你的人不要进入清迈,就在附近待命,对代子形成一定的威慑,但又不真的动手,这才是最佳的选择。”安明说。 “可是这样代子会放了我弟弟吗?” “不会。”安明答得很干脆,“代子既然控制了你弟弟,那当然不会轻易就把他给放了。所以这事不能急,你先去和她谈判,问她想要什么,看她会不会提出一个你们可以接受的条件。” “谢谢安先生提醒。”彩音说完,走出去了,肯定是去打电话了。 “情况真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问安明。 “比大哥说的还严重。”锦笙接话。 “这又怎么说?” “长合组的精英倾巢而出,总部必然空虚,要是这时候有其他想捣乱的势力趁机攻击,那长合组命悬一线,然后代子再大举反扑,长合组将元气大伤,影响力将一落千丈。”锦笙说。 安明点头,表示对锦笙话的认同。 “那现在她该怎么办?”我问。 “不是我们让人家怎么办,人家就会怎么办的。我们只能提出建议,具体情况还得由她自己决定。也要看代子到底有多厉害,能不能完全看清楚眼前的形势,如果完全看清了,那代子将会提出条件,让长合组用利益来交换,如果看不清楚,那事情到底会如何发展,却又另说。”安明说。 “我担心的是,代子要是又将彩音扣起来,那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那长合组的人就真的会全力杀过来,到时大家的损失都会惨重。松野和莞香趁机打掉代子,然后菊花社面临势力重组,我们择机而动,就是这样。”安明说。 我听出了安明的意思,现在他所考虑的,不是长合组和彩音要如何面对,重要的是我们在这次事件中如何自处。如何保住自己,这才是关键。 这时彩音走了进来,“安先生,我已经让他们在外围待命,不会轻易动手,请安先生教我,现在要如何做?是马上去和代子谈判吗?” “不急,先歇一晚,看看情况再说,代子现在正等着看你们的反应呢,你不急着反应,她反而会犯疑,看不清你们的路数,代子多疑,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只要你先忍着没动静,代子就不搞清楚状况,也不敢乱动,这反而对你们有利。”安明说。 “我也认为这样更好,再仔细考虑一下,或许会更好。”我也跟着说。 “好,那只能是打扰你们了。”彩音说。 - 已经很晚了,我和彩音还在花园里散步聊天。聊的都是在高墙里时的那些事。 我问彩音,“你既然有这么深厚的背景,那为什么当初在高墙里时表现得那么软弱,你如果强硬,恐怕没人是对手。” 她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想作过多的解释,只是笑了笑。 她不愿意多说,我也就不再追问。 这时锦笙走了出来,我见锦笙来了,想给他们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就借口说要上洗手间,先回屋一下。 但彩音却叫住了我,“你不要走,我不喜欢和陌生人独处,这让我很有压力。” “嫂子陪着彩音小姐吧,我也不喜欢和陌生独处,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彩音小姐。”锦笙说。 ——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彩音有意无意地就把锦笙划为陌生人一类,锦笙一个大男人,自然觉得是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所以要也把她划在那陌生人那一类。 我走不了了,这样尴尬的气氛下我要是走了,他们会更加尴尬。 我想着如何缓解一下这有些紧张的气氛,“说你们和我都很熟,怎么可能是陌生人,你们要是说彼此是陌生人,那岂不是太不给我面子?” 两人都没有说话,这倒好,我本来是想缓解尴尬的,这一下却让我自己更加尴尬。 “彩音小姐,有三个问题问您,问完就走,请你务必如实回答。”锦笙说。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彩音说。 “我知道,但我有权利问。你可以不答,如果你不答,我会认为你默认。”锦笙说。 彩音马上就不说话了,那就意味着她是默认锦笙可以问了。 “第一个问题,你真的不认识我?” 路灯下锦笙眼神灼灼地看着彩音。我无法理解他此时内心的感受,眼前的人,是他牵挂多年的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完全失态,但现在也已经冷静下来,到底冷静到什么样的程度,却无法得知。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如果彩音说不认识,那就意味着否定过去,过去都没完全否定,那当然也就意味着没有未来。 我看着彩音,我希望她能说认识。锦笙牵挂她这么多年,要是她说不认识,这真的太伤人了,我不想让锦笙难过。 “不认识。” 现实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我最担心彩音会这样回答,但她偏就是这样回答。 “那接下来的两个问题,就没必要再问了。”锦笙说。 猜也能猜到,锦笙接下来要问什么。无非就是你当初为什么要骗我你死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和我联系。 但人家既然说不认识,是陌生人,那还怎么问。 锦笙向彩音走了过去,脸色阴冷,目光似刀。 “记住你今晚说的话。”锦笙看着彩音说。 彩音没有说话,低下了头。锦笙眼神似刀,她不敢看。 锦笙拿出了那张照片,剪过的彩音的照片,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随身携带。那照片寄托着思念,存放着愧疚。那是锦笙心里一直没能解开的结。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她叫米雪,我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忘了她,因为她是我的爱人,当我听到她死了的时候,我万念俱灰,我恨我没有能保护好她。这么多年,我心无归处,无法释怀。就是因为她。”锦笙轻声说。 我和彩音都沉默。 “我也明白有些事过了那就是过了,有些人走了就是走了,不管是死是活都回不来了,但我一直放不下,因为,我舍不得放下。” 我心里越发沉重,我不知道彩音会是怎样的感觉,我想就算是她真的心如铁石,也应该会有一丁点的感动吧? “今天我就放下了。我曾经努力过了,只能这样了。”锦笙拿出火机,点燃了那一小张照片。 小小的照片在锦笙手指点燃,火光映出了他眼中的泪花。锦笙是我见过的最俊的男人,没有之一。就算是历经沧桑,也依然英气逼人。 这么好看的男人,能为一个女人坚守多年,这是不容易的事。彩音如果不是因为特别的原因,我想她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男人。除非她是傻子。 那照片都快要烫到了锦笙的手,他还是没放手。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我伸手拍掉他手上的马上要燃尽的照片,说你这样烫伤自己,那怎么能行。 锦笙烧完照片,转身就走了,再也没有看彩音一眼。 彩音抬起头,眼里也有睛花闪动,她看着锦笙的背影,嘴略微张了张,但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我也不希望她再说什么,既然她绝决如此,对锦笙也是好事,我也不希望她再说出什么让锦笙难于决断的话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苦衷,不过这对她来说,确实是很大的伤害。我相信对你也是,你并非绝情的人。”我轻声说。 “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我有愧于他,我不配他对我这么好。我要让他解脱。也让我自己解脱。”彩音轻声说。 “好。”我应了一声。 “有酒吗?我想喝一杯。”彩音看着我。 “有。这里热,他们都喝啤酒,家里有很多的啤酒。”我说。 “那我们喝啤酒吧。”彩音说。 于是两个女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开始喝起酒,没有什么可庆祝的,只是为了纪念过去的时光,那些苦难而又诡异的时光。 几杯酒下去,彩音忽然说,“我肯定会后悔的,因为我现在就有些后悔了。” “站在朋友的角度,我不希望锦笙为情所扰,但站在同是女人的角度,我可以告诉你锦笙的房间是哪一间,你可以直接走进去,告诉他你就是米雪,你其实也舍不得,只是身不由己。”我说。 “这样好吗?他会接受吗?” “这样当然不好,因为他给你过你机会,但你绝决成那样,你现在又想反悔,当然不好,我只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来替你考虑这个问题,我并不支持你这样做。”我实话实说。 “女人本来就是善变的,反悔不也是正常的么?不过我只是说说而已,我并不真的决定这样去做。”彩音说。 “我也不希望你这样去做,善待你自己吧,也善待锦笙,不要再苦他了。也为你守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 彩音点头,“我就是这样想,所以我才决定放开他,男人们都说要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幸福,为此可以放开手让她去飞,其实女人也可以这样做,可以让自己喜欢的男人去飞。” “所以你说你还喜欢着锦笙?” “他这么好的男人,女人喜欢他很正常吧?就算是我和他从未相识,现在才认识他,也有可以喜欢上他的,毕竟这么好看的男人并不多。” 我点头承认,不仅是不多,应该是极少。 一直聊到很晚,喝到很晚,彩音最后也没有走进锦笙的房间。 其实我在想,锦笙也只是差个心结没有解开而已,岁月流转,物是人非,有些些东西在时间和时空的转变后依然还在,但其实只是表面上还在,本质上已经发生了改变。而那些改变,只有真正走近后才会发现,原来,已不是从前的那样。 所以很多人说回不去了,不仅是时间回不去,而是感觉和内心。 我也武断地认为,锦笙和米雪回不去了。就算是他们克服所有的障碍,也回不去了。破镜可以重圆,用高科技复原,但是用肉眼看不到的裂缝,就不见得真的不存在。 第二天早上安明早起晨跑的时候,发现两个女人醉倒在外园。这厮竟然不管不问。自顾跑起步来。 事后我问他为什么不管我,他反问我,我要是和锦笙醉倒在外园,你会管吗? 我说我当然会管,谁像你这么冷血,他说那你希望你怎么管?把你抱进屋里去睡?那彩音怎么办?我也抱进去吗?我要是抱进去,你确定你不会吃醋? 我说废话,我肯定要吃醋,没有我的允许,你敢私自抱别的女人,还想让我不吃醋? 他说这不就得了,袁小暖你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所以当时我作出的选择是绝对英明的,我就是不能让你有吃醋的理由,所以我就索性一个不管,不然我管了你不管别人,又显得不厚道,毕竟人家来到这里,也算是半个客人。 - 中午的时候,代子忽然来电话,说她听说有外来的人住在我们这里,想确认一下是真是假。 安明接过电话,说情报是真的,来的人是三合组的大小姐寺岛彩音,说本来昨天晚上彩音小姐就要来拜访您的,但因为太晚了,所以就在我们这里留宿一晚,一会我们就陪着彩音小姐来拜会您。 “那如果我不打电话来问,你们是不是就会一直瞒着?”代子吼道。 “那倒不会,来不来见夫人,也不是我们说了算,毕竟人家是客人,我们总不能绑着客人来见您,我们首先要取得客人的同意,然后再取得您的同意。” “现在就带她来见我,不然我就带人过来。”代子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们把情况告诉彩音,她说反正早晚是要去见的,那就去见吧。 去见代子之前,她又打了一通电话,当然是和她的人吩咐一些事情。 看得出来她并不完全信任我们,她到底在背后安排了一些什么方案,我们也不清楚,不过我们倒希望她能听安明,保持克制。不然她会吃大亏。 虽然她和锦笙不成了,但她和我毕竟是故人,我不希望她被代子在我面前打死,相信锦笙也不希望。 第241章 真正的选择 代子阴森森地看着彩音,上下打量。“你就是那个要嫁给渡边的女子?” 彩音有些不明所以,因为说她要嫁给渡边,这是我们当初为了挑起代子和渡边的矛盾编出来骗代子的,没想她现在还记得。 这事要是说得太清楚,那我们骗代子的事就会被说出来。所以我不能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夫人,这就是长合组的大小姐彩音小姐。” “什么大小姐,在我面前没什么大小姐。”代子冷哼着说,言下之意是只有她自己才配称大小姐,其他的都是浮云。 “我是寺岛彩音,我来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把我弟弟扣起来。”彩音说。 “我哪里出尔反尔了?出尔反尔的是你们。”代子冷冷地说。 “当初是你要把女儿嫁给我弟弟,要和我们联盟,现在你又把女儿嫁给别人,还把我弟弟给扣起来,你菊花社号称泰国第一社团,竟然这样不讲信用。现在还反咬一口。” “是你要嫁给渡边,和他联盟来对付我,我当然要另想办法。说话不算数的是你们,不是我。” 两人就这样争执起来,倒是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果真如安明所料,代子不太清楚长合组的打算,所以也没急着把彩音给扣起来。 “你要如何才肯放了我弟弟?”彩音问。 “他对我不礼貌,敢当面指责我,我要让他知道冒犯我的代价。暂时没有要把他给放了的打算。”代子说。 “那你要把他扣到什么时候?” “扣到我想放他为止。”代子蛮横地说。 “你不要太过份了,长合组也不是吃素的,你应该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彩音冷声说。 “有什么后果?你倒是说来听听?”代子冷笑道。 “你会知道后果的,既然你不肯放,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彩音扭头就走。 “你以为我这里是想来就来的,想走就走的吗?”代子说。 我心想坏了,代子这口气是又想扣人了。赶紧劝阻:“夫人,彩音这次是来解决问题的,我们先回去劝说一下她,这件事再商量好不好?” “你和她商量什么,你是我的人,还是她的人?我和她的事,为什么你要和她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代子说。 “我会和她商量一种大家继续友好合作的可能,她会暂时住在我那,我保证她的安全,在夫人下令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轻易进来和离开。” 我这也就是在向代子保证,一定不会让彩音轻易就走掉,这和你把她扣起来是一样的效果,只是场面上不会太僵而已。 “那你就多劝劝她,告诉她冒犯我的后果。如果要想把那个冒犯我的小子救出来,让长合组拿两亿泰铢来作为道歉费,以后见到我的人,都要退避三舍,我会考虑要不要把他给放了。” “你休想,你也算是个有头脸的人物,竟然能干出这种绑架勒索的事,真是无耻之极人。”彩音怒道。 我赶紧劝住她,“这件事我们再议吧,我们先回去再说。” 走出代子的住所,彩音气得不行::“菊花社是个什么玩意,竟然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还绑票勒索,还敢妄称什么第一社团,简直就是无耻。” 对于这件事我也很无语,我不知道代子为什么会突然缺钱,竟然想出让人家拿钱来赎人这种烂招,她好歹也是菊花社的大小姐,竟然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丢人。 “这件事确实很奇怪,按理说她也不缺钱,没想到突然就要钱,先冷静吧,想想对策。” “根本不用想,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我根本不可能会同意给她钱,还要让长合组的人以后都让着她,真是岂有此理。” 我一路安抚,彩音的情绪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快到万园的时候,秋野打了电话来,说她的身体已经好了,可以出院,但她下面的人有事,不能开车接她,问我们能不能去接一下她。她还说想念万园的华夏菜了,想来我们这里蹭饭。 这意思够明确了,那就是想让我们去接她,然后直接把她给接到这里来。至于华夏菜什么的都是扯,想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锦笙。 真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这倒好,彩音在这里,秋野也要来。这两个和锦笙有感情瓜葛的女人,终于又要见面了。 “小暖姐,是不是不方便呀,如果不方便,那我让其他人来接我好了。就不用麻烦了。” 秋野见我半天不说话,知道我在犹豫。又问道。 “方便方便,我一会就来。你等一下啊,正好我这里有贵宾,可以让你们见一下。” “什么样的贵宾啊?是闻先生的朋友吗?”秋野竟有些兴奋。 “是啊,是锦笙的朋友,老朋友。”我说。 “好啊,那我在医院等你们。” 挂了电话,彩音问我:“你接电话的时候一直在看我,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导致你们有些事情不方便?” 她也真是聪明的人,竟然也看出来来了。 “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秋野家的二小姐今天出院,让我们去接一下。你也知道,我们现在是人在屋檐,对于长野家的人,是不敢得罪的,也只好答应啦。” “就是那个准备嫁给我弟弟的秋野?” “是的,就是她。” 彩音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将彩音安置好之后,我就和锦笙来到了医院,秋野一身休闲服,还背个双肩包,像个邻家女孩一样漂漂亮亮地候在医院门口。一看到我们车停下,她就飞了过来。 “小暖姐,闻先生。我好啦。”她欢快得像个孩子,脸色红润,和前一阵绝食时的憔悴判若两人。 我把手里的花塞给锦笙,锦笙犹豫了一下后接过,将花递给秋野:“二小姐,恭喜康复。” 秋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脸上是满满的笑意,“这是你买给我的吗?” 其实那花真是我买的,和锦笙一点关系都没有。看着秋野那期待的眼神,我怕锦笙否认,赶紧在旁边说:“是啊,我也没想以锦笙会有这么细的心思呢,我也住过几次院,也没见他给我买过花,真是区别对待啊。” 秋野脸上的笑意更浓,“真的啊?那我真是荣幸,谢谢你啊,闻先生。” 锦笙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秋野一路上开心极了,不像是刚出院,倒像是从哪渡假回来似的。人家说有爱的地方就是天堂,对于秋野来说,这车上有锦笙,所以这里也是天堂。 “安先生和袁先生呢,他们在最近在忙什么呢?”秋野问。 “他们听说你出院了,都在准备食材准备给你熬汤补身体呢。”我笑着说。 “对了,闻先生的那个朋友还在吧?闻先生的朋友,那都是贵客,回头我也要请他吃饭的。”秋野说。 我心想只怕你要是知道她是谁,你不但不会请她吃饭,还想吃了她。 为了防止秋野见到彩音后太过失望,我决定先告诉她。 “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的,你们也是见过面的人,她来自曼谷,是寺岛成洋的姐姐寺岛彩音。”我说。 秋野的脸上果然露出失望之色,“她来这里干什么?” “寺岛成洋被夫人给扣起来了,这件事你知道吧?” 秋野点头,“我听说妈妈关了长合组的人,但我不知道是寺岛本人,这件事妈妈做得有些鲁莽了,不过寺岛那家伙也不是好人,关他一下也没什么了不起,只是担心两家会因此开战,寺岛彩音此次前来,是带了人来和我家开战的吗?” “那倒不是,如果是开战,她也不会住在我们那里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秋野给打断:“她住在你们那里,她和谁一起住?” 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我说我们那里房间多着呢,当然是她一个人住了,不过昨晚我和她饮酒很晚,在外园睡着了。可以算是我和她一起住的吧。 “那她是来和我妈妈谈判的了,谈出结果了吗?”秋野自己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太过敏感了,脸有些红,赶紧转移了话题。 “还没有谈出结果,夫人的意思是,要让长合组那边拿出两亿泰铢来赎人,但彩音没有同意,并因为这件事很愤怒。” 秋野也有些惊讶,“妈妈这样的身份,怎么能绑了人家,然后问人家要钱呢?盗亦有道,这是违反原则的啊,菊花社有自己的生意和多种赚钱的渠道,并不差钱,妈妈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啊,我们也觉得不妥,也可能是夫人最近比较缺钱吧。我们想劝说她放弃给别人要钱,但估计没用,夫人决定的事情,那肯定是不会轻易更改的。”我说。 “这件事真是太离谱了,不能凭由妈妈这样胡来。可以提出其他的交换条件,但也不能直接问人要钱啊,哪有这样的。传出去影响多不好。”秋野皱眉说。 “二小姐现在最好不要去惹夫人了,先看看这件事最好会如何发展。夫人以前应该也不会这样做,只是这一次好像真的是很缺钱,不妨了解一下,夫人为什么会如此缺钱。”锦笙在旁边说。 锦笙一开口,秋野马上同意:“好,那就先了解一下再说,不过我实在想不出来妈妈什么地方会需要用钱。” —— 不光是秋野想不通,我们所有的人都想不通代子为什么会突然缺钱。这世上缺钱的人大有人在,但怎么排也排不到代子那样的人缺钱。 “这件事二小姐可以问一下,但没必要和夫人发生争执。二小姐已经惹得夫人很不高兴了。就不要再惹她了。”锦笙说。 锦笙只要说什么,秋野是必然点头认可的。 到了万园,彩音在睡觉。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补觉。 秋野很兴奋,这里看看,那里走走。不时还去研究一下安明如何做菜。 终于到了开饭时间,彩音也起来了。 “彩音小姐架子很大啊,等人家把饭作好才起床。是不是还想让人把饭给送到床头去啊。”秋野说。 我心里有些想笑,没想秋野这小姑娘竟然也会这样尖酸地说话,不过她这样说话并不讨厌,反而让人觉得有几分喜感。 “这不是我弟弟的媳妇么?怎么到这里来了?弟媳妇,你老公现在被你妈给关起来了,你就这样看着不管?” 彩音也是混过看守所的人,岂会让秋野一个小姑娘给镇住,马上反击。 秋野的脸色变了变,“谁是你弟媳妇了?那只是你们一厢情愿的妄想,我从来也没有同意过,去曼谷那也是被你们所逼,我是一点也不想去的。” “明明就是你妈死皮赖脸地要把你许配给我弟弟,然后又反悔,现在反过来把我弟弟给关起来了,你们这是搞的什么东西?”彩音说。 “那是我妈的事,不关我的事,我从来也没有同意嫁给你弟弟,所以麻烦你不要在我面前叫什么弟媳妇,我不喜欢听到这样的称呼。”秋野冷着脸说。 “看来你和你妈一样翻脸快,不叫你弟媳妇,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准弟媳妇?” “我和你弟弟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要总是把我和你弟弟扯在一起,这让人厌烦。”秋野急了。 眼见两人针锋相对,我担心会干起来,赶紧劝阻,“开饭了,开饭了,两位歇一下,有什么事吃饭再聊。” 锦笙左边坐的是安明,右边的位置空出,见彩音有意要坐到那个位置的样子。秋野抢先一步跨了过去,抢在彩音的前面坐在了锦笙的旁边。 彩音愣了一下,只好坐到了袁小刚的旁边。 “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嘛,不管以前有什么过节或者是其他的问题,现在能聚在这里一起吃饭,那就是缘份,大家先把那些恩怨给放下,我们好好吃餐饭才是最重要的。”安明说。 “安大哥做的菜真好吃,比泰国最顶级的华夏菜厨师都要棒。”秋野对安明的称呼忽然就变了,以前叫安先生,现在直接称呼安大哥,这样的称呼,倒是很有华夏味儿。 锦笙叫安明叫大哥,她也想叫大哥,只是不好意思,所以就叫安大哥了。 “谢谢二小姐夸奖,我做菜并不专业,只是爱好而已,但比袁小暖做的,那的确是好得太多了,这我承认。”安明笑着说。 “就别自卖自夸了,就你那两招,还是我教的呢,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已。”我也跟着调节气氛。 “安大哥和小暖姐好恩爱,真让人羡慕。”秋野说。 “小孩子怎么会懂人家通过时间沉淀下来的东西,那是比爱情还要重要的情感。”彩音说。 “那倒也不是认识的时间越长,感情就越深,时间可以沉淀下来一些东西,但同时也会淡化很多的东西,关键还是在人。时间并不是万能的。”秋野马上反击。 两个人竟然为我和安明的话题也能吵上。看来彼此的敌意很深。这种敌意不仅仅是因为两家有仇,还因为一些私人恩怨,。在秋野的眼里,彩音是要和她抢的锦笙的对手,而在彩音眼里,秋野是一个本来要嫁给她弟弟,现在却盯着她前男友不放的人。 这样的关系,当然不会有多友好。 “好了,两位就不要再为这个话题而争论了。安心吃饭吧,我费心费力做了这么一餐饭,要是一直在你们的争吵声中吃饭,那太浪费了。”安明笑着劝解。 “我给安大哥面子,不和你争论。”秋野说。 彩音冷哼一声,也没再说话。 总算是把饭给吃完了,彩音提出到外园散步,说饭后散步可以避免长胖,而且还意外邀请秋野一起。看来她是有话要和秋野说。 三个女的出去,锦笙他们当然也没嗖出来,三个女人一台戏,不过今天戏的主角是两位千金小姐,我这样的就是夹在中间两头为难的主。 “我知道你有话想对我说,正好我也有话要说。” 彩音刚一坐下,秋野就站在她面前说。 还说是要出来散步呢,看来这只是饭前战争的续集。 “你年纪小,你先说吧。我一向让着小孩子。”彩音说。 “不,你远来是客,我让着你,你先说,我对年纪大的大妈也一向很尊重。”秋野针锋相对。 “好,那我就说了,你回去告诉你妈妈,让她把我弟弟放了,长合组没有两亿泰铢给她,就算是有,也不会给她,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我以为只有不入流的小混混才干得出来,没想到你妈竟然也干得出来。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对于我妈的作为,我并不想过多评价,但你的话我会带到的,至于她放不放人,我就不敢保证了。不过我得提醒你,不管怎样,我妈就是我妈,你威胁是没用的,长野家的人并不会轻易受人威胁。我妈是这样,我也是这样。所有人都这样。”秋野说。 “好,那我的话说完了,现在轮到你说了。”彩音说。 “我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是还对闻先生有什么想法?”秋野倒是说得很直接。 彩音看了看秋野,“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闻锦笙。” “没错,就是这样,所以我希望你远离他。” 还真是很少看到秋野这么直接和强势,看来人在爱情面前,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和风度很难呐。 “凭什么?”彩音冷冷地反问。 “就凭我可以为他去死,你能做得到吗?”秋野说。 彩音愣了一下,“我做不到,不过这种话在嘴上说说,谁都会的,但在实际行动中能不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只是不屑于说这种假大空的话而已。” “你认为我说的是假话?”秋野说。 “至少也是无法求证的空话,你准备什么时候为他去死?”彩音冷笑着说。 “随时。”秋野也冷笑。 “你既然能为了他去死,那也就是说,你为了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了?”彩音问。 “基本上是这样。你能做到吗?”秋野说。 彩音站了起来,“你证明给我看,如果你能证明,我就从此远离他。” “不是远离,我是要你从此不见他,我也准备证明给你看来着。”秋野好像话里有话。 “你如何证明?现在就去死吗?” “我现在又必要为他去死,为什么要死?我可以为他而死,但也要有必要,我又不是傻子,莫名其妙就要去死吗?”秋野说。 “那你不是说空话是什么?这样的话我也可以说,我只是不屑于说而已,因为说了毫无意义。”彩音说。 “你弟弟不是被我妈给关起来了吗,我可以考虑把他救出来,你知道,这件事我做得到,但我也会冒很大的风险,我如果这样做了,我妈没准会扒了我的皮。但只要你答应从此以后永远也不见闻先生,我就愿意冒这个风险,把你弟弟给救出来,这能不能说明我的诚意,能不能证明我真的愿意为他去做任何事?”秋野说。 我和彩音都有些惊讶,谁也没想到秋野会这样说。毫无疑问,如果秋野答应去救寺岛,那是最有把握的方法了。秋野刚出院,代子做梦也想不到她这个小女儿刚刚从医院出来就给扯她后腿。肯定不会防着她,没准她还以为秋野还在医院里呢,所以秋野的成功率非常的高。 “你真的会这样做,你真的会把我弟弟给救出来?” “这得看你的态度了,这件事我只要去做,就一定能做到,只是我也要承担的风险也很大,说不定我妈一怒之下就一枪把我给要死了,其他长野家的人也会视我为叛徒,但为闻先生,我愿意冒这个风险,但前提条件我再说一次,你以后不许再见他,永远不见,老死不相往来。你能做到吗?” 彩音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在犹豫。 秋野的这个主意很绝,如果彩音同意了,那说明在彩音心里,她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锦笙虽然和她有一段过去,但却并没有那么重要。 相比之下的秋野,则明显证明了自己对锦笙的决心,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可以背叛她母亲,可以把家族利益扔到一边,可以义无反顾,可以孤注一掷。 恐怕只要有点心的男人,都会选择秋野这样的。锦笙也一样,这无疑会帮助锦笙作出选择,从内心里真正的选择。 我其实希望彩音答应。说不上是为什么。或者是被秋野的决心所感动吧。 第242章 不是少年,胜似少年 可是彩音还在犹豫。并没有马上爽快地答应。 这让我有些不爽,她不是放弃了锦笙么,那她还犹豫什么?现在秋野提出这样的建议,那是救出她弟弟最好的办法,她如果真的是放下了锦笙,那她就应该马上答应才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不同意是不是?那算了。你弟弟以后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了。”秋野说。 我看着彩音,想问她你为什么不同意,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这件事我始终也不好插嘴。 “你让我考虑一下。”彩音说。 “不行,你要是答应,我就要趁我妈对我没有防备的时候我就才好下手,要是让我妈处处防着我了,那就没有机会了。所以你要现在就作出决定,我不可能给你太多考虑的时间。”秋野说。 “你这样逼人太甚了。怎么也得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才行。” “不行,你要是今天不答应,那我就当你完全不答应了。那就这样算了。”秋野转身就走。 “如果我答应了,你真的会把我弟弟给救出来?”彩音叫住了秋野。 “你以为我是在这里和你说着玩儿吗?”秋野冷着脸说。 “如果你们信任我,我可以作证,无论你们谁对对方承诺了什么,我都可以作证。说了就一定要兑现。”我说。 “我当然是相信小暖姐的,我只要说了,也一定会兑现,你也一样,要是你不兑现,我发现你和闻先生私自见面,我们就生死仇人,我就会杀了你。”秋野说。 “我当然也会兑现,我答应你。”彩音说。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有注意观察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但并没有太明显的痛苦,不知道是因为她隐藏得深,还是因为她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痛楚。 “好,那就这样决定。我帮你把弟弟给救出来,你永远也不见闻先生。小暖姐作证,如果我反悔,你可以杀了我,如果你反悔,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秋野说。 “可是如果他要见我,那怎么办?”彩音说。 “这个约定当然只对你有约束,对他没有约束力,他想要见你,那当然就可以见你,如果是他主动要求见你的,那就不算是你违约。我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我只是要你付出代价,却并没有想要他付出代价,我没有权利约束他做任何事,我也不想约束他。”秋野说。 我本来也觉得秋野她们之间的约定对锦笙来说并不公平。但秋野这样一说,我就觉得很公平了。秋野在这一点上真是很大度,这让我很欣赏。 “好,那就这样决定。”彩音说。 “我明天下午六点之前,会把你弟弟给送到某个指定的地方,你在那里带着他离开,以后就不要再来了,我只会救他一次,而不会一直地帮他。永远也不要忘了,这是菊花社的势力范围。”秋野说。 “好,我等你消息。” - 第二天下午,秋野并没有打电话过来,我们也没有打电话过去问她,主要还是不想让这件事和我们扯关系。要是寺岛被放走了,代子要是迁怒于我们,那又得倒霉。 彩音显得焦急不安“那个小姑娘会不会不靠谱?” “我还是比较相信她的,但到底有多靠谱,这个也真是不好说。或许她遇到一些意外,但我还是相信她会兑现她承诺的东西。”我说。 “如果她要是不把我弟弟救出来,那我该如何应对?”彩音问我。 “她如果不能把你弟弟救出来,那肯定是在实施的过程遇到了问题,不是她的本意,那你也可以不兑现你的承诺不就行了。”我说。 “你倒是挺相信她的,你对她很了解吗?” “也不能算是非常的了解,但至少还是相处了一段时间的。这件事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她肯定就会想办法兑现,像她这种年龄,更容易义气用事,而不会考虑太多的利害关系,而且她对锦笙确实是很上心,我真的相信她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那他喜欢她吗?” 我反问:“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还重要吗?不管他是否喜欢他,和你的关系都不大了,不是吗?” 她点了点头,说:“是。” 这时锦笙走了过来,说:“秋野来电话了。事情有变,本来以为代子今天会去烧香,她会有机会,但代子今天身体不太舒服,就没出去,所以要等到晚上。” 秋野特地打电话给锦笙,恐怕也是想告诉锦笙,她这所以做这件事,那都是因为他。 我说:“既然秋野打电话来了,那就再耐心地等等。” 一直等到晚上,秋野终于又打了电话过来,给了我们一个地址。让我们马上赶过去。 安明说他和我们一起去,锦笙说不用了,他陪着一起去就行。我担心秋野会吃飞醋,只好陪着一起去。 秋野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站在她旁边抽烟的人,正是长相猥琐的寺岛成洋。 寺岛看起来有些憔悴,蓬头垢面,形象看上去更加的糟糕。 秋野指了指寺岛成洋,“这是你弟弟没错吧,要不要验明正身?你应该知道假不了,像他这副长相的人,要找一个假的来代替也不容易。” “你还好吧?”彩音问自己的弟弟。 “怎么可能好得了?我被那个老女人像狗一样关起来,你说我好不好?”寺岛没好气说。 “谁让你冲动行事?你知道你这样做给我们带来多大的麻烦,你不是一向自自诩为智谋过人吗,怎么会做出这样冲动的事来?”彩音说。 “好了,你们内部的争议和讨论,就自己私底下去说吧,快走吧,我妈要是发现了,那可就走不了了。”秋野打断了两人的说话。 “是啊,快点走吧,没时间了。”我也在旁边跟着催促。 “你既然救了我,那说明你对我还有意,那我们的缘分就没彻底地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寺岛成洋对着秋野说。 秋野冷笑:“你想多了,我帮你逃出来,和你本身一点关系都没有,回去问她就知道了。以后不要乱闯到这里来,我说过,我只会帮你一次,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所以希望你好自为之。” “走吧。先别说这些了,回去再说吧。”彩音明显不想在锦笙面前说这些事,迅速岔开了话题。 上车之前,彩音看了锦笙一眼,但锦笙没看他,只是将头扭向别处。 等彩音一行走了,我们这才准备回去。 秋野说:“我就不陪你们自己去万园了,我要去找我妈,告诉她我把寺岛成洋放了的事。” 我和锦笙面面相觑,“你既然已经把他放了,那又为什么要去告诉夫人?” “我妈迟早是要知道的,我与其担惊受怕想着我妈会如何处置我,那还不如我自己去交待清楚,如果我妈要一仓崩了我,那我也认了。”秋野说。 “但你现在不能去,如果你现在就让夫人知道了这件事,那夫人会马上派人追击,他们还没逃出清迈就被追上了。那就等于是白放了。”锦笙说。 “我只是答应放了他,可没答应要保他走出清迈,如果他走不出去,这也不是我的责任。”秋野说。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真正的彻底的把他们放走。”锦笙说。 秋野看着锦笙,眼里有些落寞,“你是担心弟弟呢,还是担心姐姐?” “我是担心长野家族的安全。”锦笙说。 “怎么讲?” “如果现在夫人的人追上那对姐弟,那对方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一定会反抗,万一要是把其中一个给打死了,那长合组会罢休吗,血海深仇谁忍得住?到时肯定不会是简单的开战,长合组一定地以死相拼。难道我们这一群人也要因为这么一件可以避免的悲剧而去和长合组的人拼命吗?”锦笙说。 秋野想了一下,“我之所以把寺岛那个丑八怪给救出来,主要也是不想两方开战,还是闻先生想得周到,听你的就是了。” “不过二小姐也得准备一下,如果代子责问你为什么要放了寺岛,你也总得有个理由才行啊。”锦笙说。 “闻先生聪明,你帮我想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吧。”秋野说。 “那你就直接说为了避免双方血战,让别人渔翁得利就行了。这是最合理的,也是最真实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也确实不适宜和寺岛血战,又不是为了争什么重大的利益,拼得你死我活,根本就不值得。”锦笙说。 “好吧,到时如果妈妈非要杀我,还希望闻先生一定要替我求情。”秋野说。然后想了想又说:“还是不要了,如果你们替我求情,那我妈会怀疑这事与你们有关,所以还是我自己一个扛住就好了。” “放心吧,夫人会惩罚二小姐是一定的,但却不会要你的命,反正人都放走了,对手没留住,夫人又怎么会搭上自己的女儿?夫人那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做这样的亏本买卖。所以二小姐就安心接受惩罚,关上几天放出来就行了。” 秋野笑得花一样:“好啊,闻先生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 —— 情况并没有锦笙想的那么乐观,当天晚上秋野就被代子给关了起来。 不仅如此,我和锦笙还有安明也被叫去问责。 代子直接喝问我们,:“是不是我们唆使秋野那样做的?秋野以前是个最听话的孩子,现在都被我们给教坏了。” 锦笙说:“秋野不是被教坏了,只是她自己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而已。所以懂得如何取舍,如何作出正确的选择。” 代子脸色阴得吓人,说:“我让你们杀掉松野,你们做不到,我让你们陷害他攻击了寺岛成洋,你们也不配合,现在秋野又把寺岛成洋给放回去了,我反而成了他们的仇人。以后他们要报复我,那还得找我,你们这群人,是怎么做事的?” 她好不容易策划出来的事情被秋野所破坏,她心里郁闷,总得找个人发火,这也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 “安明,你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帮我把松野给打下去?你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间,我等不及了。”代子直接指着安明问。 安明出言惊人:“明天。” “什么?你竟然敢耍我?”代子喝道。 “你看,我说明天就可以做到,夫人就不信了是不是?可见夫人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我们得有一个完整的计划,这一次本来是准备让松野与寺岛家打起来,结果是失败了。那就得重新想一个办法。但这个方法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所以得些时候,我会再想出办法来的。”安明说。 “那你什么时候才能想出来?”代子追问。 “夫人给我们不是有时间限制么,我会尽快帮夫人掌权的,夫人放心吧。”安明说。 “我不想再听你忽悠我,如果再不能帮我拿下松野,我要你们这些人何用?”代子骂道。 于是我们大家集体不作声。 “滚,都给我滚出去。”代子不耐烦地挥手。 我们只好滚出来。 回到万园,大家洗澡睡下,安明一直辗转睡不着。我问他:“怎么了?” 他说:“看代子的样子,是真的快没有耐心了,接下来她会各种逼我们去对松野发动攻击,我们作好心理准备才行。” “安明,你说,我们到底要如何才能查清楚谁是杀我爸的凶手,我们就算是长野家的人一个给弄垮,可终究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凶手。” “现在来看,最有可能的,当然还是代子和渡边,渡边现在流亡在外,回头找机会把他给抓来,逼问一下他。接下来我们要想办法把代子给打垮,扶持一个有利于我们的人上位,然后我们就可以离开泰国了。” “可是我们到底要扶持谁呢?秋野吗?还是松野,还是莞香?”我问。 “局面很复杂,会很为难,不可能由我们主观意志所决定,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安明说。 “嗯,确实如此,只是现在代子强迫我们对松野下手,这可如何是好?” “那就下手吧,如果松野真是没无心掌权,那就把他打垮,让代子掌权,再想办法把代子给拉下马,逼迫她传位给秋野,这虽然很难,但目前思路也只能是这样。” “可是莞香想让松野掌权,如果是这样,那不是要和莞香相冲突了?我可不想与她为敌,我在泰国就这么一个朋友,而且她也帮我很多,我怎么能和她作对呢。” “有些时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要么要是帮着松野,那又得和秋野翻脸,总之是两头不是人,总得有取舍。”安明说。 我想想也是,越是越想越心烦。 安明一把搂住我,“别想这事了,好久没运动了,不如我们作作运动吧,这么热的天,作运动肯定很过瘾。” 我试图掰开他的手,“都快要热死了,还过瘾什么呀。不要。” “书上说,你们这些人通常说不要的时候。其实就是come on的意思,信号我收到了,我们来吧。”说着翻身压住了我。 他总是能准确地找到我的敏点,不一会我就全身发软了。他强势攻入,我们都大汗淋漓,然后他趴在我的耳边轻笑,“有没有觉得我威风不减当年,不是少年,胜似少年?” 我骂他:“不要脸。” 他说:“双人床上,要是谁还要脸,那就是装,不真实。” 我说:“安少果然是不一样,把自己的不要脸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都服了。” 他坏坏地伸手过来抚我,“是身体上服了,还是精神上服了?还是两方面都服了?” 我懒得理他,歪到一边装睡,他却不肯罢休,又贴了过来开始了第二轮攻势。 - 代子在关了秋野两天后,把她放了出来。说是既然前一阵都传出去她和锦笙要结婚的消息,那就先把婚事办了。还说长野家最近以来都是倒霉事,一件喜事都没有,所以还是办点喜事冲一下。 代子如此热心而又急着要给锦笙和秋野办喜事,我和安明都总觉得有些怀疑,再加上前两天她准备要勒索寺岛家两亿泰铢的事,我更觉得她好像会有什么大动作,只是她瞒着我们而已 至于她的大动作到底是针对我们,还是针对松野或者莞香,我们都不太确定。 只是这件事是她第二次提,如果锦笙再拒绝,好像说不过去。于是我和锦笙来到秋野的住处,和她商量这件事。 秋野一脸的轻松喜气,请我们坐下,然后她自己跑到锦笙的旁边坐下,极为亲密。 “二小姐,你也知道我们今天的来意,夫人那边让我们来和你商量婚事,不知道二小姐是什么样的想法?” 我心想秋野听到这话,那肯定会高兴得满口答应,但没想到她却反问:“你们这是按照华夏的习俗来向我提亲吗?” 我笑着说这倒不是,在华夏如果提亲,那是要有长辈在场的,主要是向长辈提亲。今天我们来,主要是问你的意见。 “那闻大哥的意见呢?”秋野笑着看锦笙。称呼变了,原来一直叫闻先生,现在终于升级为闻大哥了,过一段时间,应该就得叫锦笙了。 我知道锦笙会有些为难,因为锦笙的意思,是想不这么急,因为他还是不那么乐意在代子的安排下完成婚事,他总觉得代子有阴谋,我和安明也这样认为,但就是看不出代子到底是什么样的阴谋。 为了避免让锦笙为难,我接过了话:“这件事主要还是听你和夫人的意见,锦笙的意见反而是其次的。” “我的意见,就是不同意。”秋野淡淡地说。 这下我有些愣住了,秋野喜欢锦笙那么久,我们大家都是知道的。为此她甚至不惜忤逆代子,把寺岛成洋给放了,逼彩音以后一辈子不和锦笙见面,可没想到她现成竟然说不同意,真是出乎我的预料之外。 “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是真的?但我的回答就是不同意。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妈逼你们的,就算是闻大哥同意,那也是应付而已,闻大哥是人中之龙,我不想委屈你,我也不想你施舍给我一段婚姻,我希望我能做得更出色,有一天你能真的爱上我,真心地想娶我,这对我来说才有意义。”秋野说。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感觉秋野真是长大了。 “这个想法当然是好的,不过夫人那边恐怕不好交待。”我说。 “我会自己对妈妈说的,我说我还小,想先多学点东西,再嫁人。如果现在就嫁了,以后我就成了家庭主妇了,恐怕没这么自由了,我决定了,至少也要二十岁以后再嫁,我还要继续当我的美少女,当然了,我结婚,并不代表不能爱人,不能恋爱。我还没正经恋爱过呢,好希望能谈一场美妙的恋爱。” 这意思是说,只是现在不想为难锦笙,但她对锦笙的情意却没有一点的改变,她希望能和锦笙慢慢恋爱,让锦笙爱上她,然后结婚。 “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先聊到这了,感觉二小姐是一夜长大的感觉。只是世事变幻莫测,以后到底会怎样,还真是难说的很,我只希望二小姐能幸福。” 这话是我发自内心的话,如果现在她和锦笙不结婚,那以后能不能结,真的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锦笙本身不想在泰国久留,只要我们手边的事处理完,我们肯定就会离开。只要是离开了,那就天各一方,能不能见面尚且不知,更别说结婚了。 “我明白小暖姐的意思,佛说一切皆缘,如果有缘,天涯海角,也能相见,如果无缘,强行牵手,也不会快乐。我愿意为自己的幸福去努力。我相信我能行。”秋野乐观地说。 锦笙至始至终一言不发,直到我们要离开,他才说了一句:“谢谢二小姐的厚爱,锦笙将会终身铭记。” 秋野甜甜地一笑:“我可不要你感激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并没有想过通过手段来感动你,感动只是一时的,只有真正的爱恋,才能长久。” 锦笙竟然也幽了一默:“二小姐都快成长为爱情专家了,锦笙无言以对。自叹不如。” 第243章 你是有多恨我 回万园的路上,锦笙默默地开车,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逗他,“怎么了,当初人家贴上来的时候,你担心人家粘着你。现在人家不答应,你反而失落了吧?” 锦笙笑笑,“嫂子又拿我开涮,我怎么会失落,我是在想其他的事情。她不答应,对我对她来说都是好事,没什么可失落的。” “难道你心里对秋野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就那么讨厌她?”我问。 “那倒也没有,只是她真是太小了,不管她如何聪明,她年纪也就只有那么大,有些事总是不可能考虑得很周全的,必须得让她年龄达到一定程度,才能考虑得更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她现在作出的决定,都是不靠谱的?都是不成熟的?” “也不一定说是完全不靠谱,但肯定是不够成熟的,我们十七八岁的的那些想法,现在回头去看,有多少是我们赞成的?别看秋野现在那么热烈,没准过两年她就后悔了,我要真是和她结了婚,那完全是有哄骗小姑娘的嫌疑。这种年龄的姑娘,得给她们后悔的时间。”锦笙说。 我忍不住想笑,“人家是要嫁给你,可现在你倒把自己弄得长辈似的,这画风好怪。” 他也笑,“我的年龄和秋野相比,那本来就是叔叔级别的,这有什么好怪的。本来就应该给她反悔的时间。” “那我可以理解为其实你还是挺喜欢她的?” “说不上喜欢,只是她待我确实不错,我又不是石头人,人家待我不错,我又岂能没有一点感觉。嫂子就别总是拿这件事取笑我了。” “好吧,那不说这件事了,只是这一次你和秋野没结成婚,代子又要失望了。不知道她会发多大的脾气呢。” “管他呢,她爱怎样就怎样吧。”锦笙说。 事情的变化总是让人觉得赶不上。 就在我们担心代子又要找我们麻烦的时候,却传来消息,代子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代子生病,我们当然要去探看,这是肯定的。但奇怪的是,代子却让我们不急着去。说等她通知,她不通知,就不准我们去。 探病还得等病人痛知,这事就蹊跷了。 不过那个老妖婆本身也不讨喜,她不让去,那就不去。我们也没想过要着急去看她。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秋野来了。一脸的愁容。 昨天她拒婚的时候,还一脸的春风,现在却愁成这样了,我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代子的病情很重? 代子要真是死了,对我们来说那当然是好事,她对我们的控制就可以解除了,可是看到秋野那副样子,我希望她不要那么严重,毕竟她是秋野的亲人。 “二小姐,夫人的病很严重吗?”安明问。 秋野摇了摇头。 她这一摇头,我心里就更加慌了,心想难道代子已经挂了? “怎么了?夫人很严重吗?严重到什么程度?”安明问。 “不知道。”秋野回答得更加离奇。 一时间我们都有点懵了,这什么情况?她妈妈生病了,她竟然说不知道?不知道透露出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信息? “妈妈不让我们去探病,谁都不许去。”秋野说。 “连二小姐都不许去?这又是什么情况?我们以为只是不让我们这些外人去,原来不仅是我们不让去,连二小姐都不让去?这就真是太奇怪了。”安明说。 “是啊,我也觉得非常的奇怪,我不知道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才想来请教一下你们的意见。”秋野说。 我看着安明,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主意?但他摇头,“这件事我们也很奇怪,不知道夫人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而且也不敢冒然作出判断,现在夫人在医院由谁陪着?” “只有楚原,妈妈有专门的私人医生,一般的小病都是让医生直接到家里来看,但这一次妈妈是自己去的医院,而且一去之后就将医院封锁了,不许任何人进入,不许任何人探看。我们也不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秋野说。 “夫人生的是什么病?是突然发的病吗?发病时有没有人在场?”安明问。 秋野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没和妈妈住在一起,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妈妈已经住到医院去了。我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出什么消息来。” “那应该没问题,夫人不让去探看,应该也有她的道理。这事不急,慢慢等消息吧,夫人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安明说。 “那如果妈妈那边没有消息,我就一直等?”秋野说。 “那只能等,二小姐总不能带人强闯医院吧。会有消息的,夫人心思慎密,肯定会有她自己的安排。我们就听他的命令就行了。”安明说。 秋野走后,我们一群人也聚在一起商量,都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 袁小刚说,“老妖婆肯定是得了什么怪病,快要死了,因为担心这段时间内有人要对付她,所以才封锁医院,老妖婆仇人多,所以要防备着。” 这种说法听起来也有些道理,但又好像太过牵强。 安明不同意,“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老妖婆这一招就太低级了,绝对是昏招,她如果自己时间不久了,那她应该把最信任的人召到身边,交待后事才对,怎么把所有人都排斥在外?排斥我们也就算了,她还排斥秋野,这就说不过去了。” “那或许她连秋野也不信呢?秋野一向不听她的话,这是事实。”袁小刚说。 “就算是她不信秋野,可秋野毕竟是她女儿,这个时候她怎么也应该信她女儿,不然说不过去。”安明说。 锦笙在旁边插话,“我倒认为,这恐怕是代子的一个什么阴谋。” “什么样的阴谋?”小刚问。 “我总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代子忽然患病,然后封锁医院,就什么人也不看了,这样她给人传递出来的信息是什么?”锦笙说。 “是什么?”小刚问。 “你不是说出来了嘛,传递的信息就是她重病了。连你都有这样的想法,那其他人也会有这样的想法了。如果是这样,那她还能隐瞒得住吗?连你这样的智商都能猜得出来,那别的聪明人能猜不出来?”锦笙说。 “有事说事,别拿我的智商开玩笑好吧?”小刚不干了。 “所以锦笙的意思是,这是代子玩的一个障眼法,她就是要让大家认为她的身体出了大问题,她要让那些平时想动她的人冒出来,然后她看清楚到底谁是她的仇人,再给予重击。”安明说。 “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锦笙说。 “我认为很有道理,不过如果她真是这样想的,那她这招也是昏招。她的敌人是明显的,根本不存在潜在的敌人,所以她根本就没必要这样做。就松野和莞香那样的,能上她的当?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嘛。”安明说。 “或许她认为她的潜在敌人是我们,不是其他的人。”锦笙说。 “如果她是这样想,那也就是想把我们引出来了,可是我们她也引不出去啊,我们根本不会主动向她发动攻击,我们要是那样做了,就算是成功了,我们一样的逃不出泰国,到时松野和秋野都不会饶过我们,所以她还是多此一举。”安明说。 “所以这怎么想都不合情理。”锦笙说。 “小暖的意思是怎样?”安明问我。 “要我说这事我们根本不必在意,反正代子生病也不是因为我们而生病,她也怪罪不到我们,所以她怎样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行了。代子这种小伎俩就让别人上当去,我们不管就是,说不准她真的是生了病也不一定呢。”我说。 “好,那就先等等看。”安明说。 我们等的选择很显然是明智的,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楚原忽然打来电话,通知我们去医院探看代子。 我还特意问了哪些人可以去,楚原说,我和安明还有锦笙都可以去。而且我们三人必须要去。 时间是晚上六点,代子只在那个时间里见人。 于是我们五点半就到了医院门口,发现松野也在那里。 “我姐姐生的是什么病?很严重吗?”松野一见我们,就着急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呢,夫人一直不许别人来探视,我们也没见着。”安明说。 “你们不都是她的人吗,连你们也不知道她患的什么病?这怎么可能?”松野说。 “二少爷你还是她亲弟弟呢,你都不知道,我们怎么会知道?”锦笙笑着说。 “看来我这个姐姐真是越来越神秘了,什么情况都不让人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松野自言自语地说。 “她规定了时间的,一定要等到六点我们才能进去呢,是什么情况,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安明说。 “安明兄怎么看这件事?你认为我姐姐是真的生病了。还是有什么想法?”松野说。 安明立刻装糊涂,“应该是真的生病了吧,可能还病得不轻,不然她也不会不让人进入医院,希望夫人平安才好。” 松野笑了笑,“这恐怕不是安明兄的真心话吧?” —— 安明也笑,反问:“那二少爷认为我的真心话应该是什么?” “安明兄心深如海,我哪里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根本就看不透。”松野说。 安明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这时楚原从医院里出来,说可以进去看代子了。 快进医院的时候,有人拦在过道里搜身,不许人带武器进去。松野的仓也被下了。 这让我们心里都蒙上阴影,明明是来看病的,却搞得这得这么严肃,这是搞什么? 进了病房,代子躺在床上,手上却没有挂水,而且头发打理得很整齐,看想来并不像是病人的样子,而且脸上好像还有难得的喜气。 我和安明相互看了一眼,心里更加的疑惑,觉得今天这件事的确是很不同寻常。 代子示意楚原扶她起来:“我身体突然不好,让各位担心,谢谢你们来看我。莞香呢?她怎么没来?” 听这话的意思,她也通知了莞香来探病,只是莞香没有到而已。人生病时都想看到自己在意的人在身边,并没有人希望看到自己的仇人在身边,而代子似乎是恰恰相反,她和莞香一向不合,现在她生病了,竟然想到的是莞香没来探病。 “大姐哪里不舒服?”松野问。 “医生说的那些专业名词我也不太会说,我身体一直不好,毛病不断,主要还是心里的问题,都说心病要用心药医啊。”代子说。 “我们是夫人的手下,夫人如果有什么事,尽管让我们去做,不用憋在心里。”安明说。 “我的心病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我是长野家的长女,本来应该为家族负起更多的责任,可我偏偏又身有残疾,主是因为有这身残疾,诸事不顺,处处受人压制,受人欺凌。”代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真是所谓的睁眼说瞎话,颠倒黑白了,代子身有残疾不假,可要说是她处处受人压制,处处受人欺凌,那简直就是说反了,从来只有她压制别人,只有她欺凌别人,谁能压制她? 而她现在说这些,那又是什么意思?肯定不会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病房里很安静,因为她是病人,所以也没有人因为她的话而提出异议,但也没有人赞同,都听出她话里有话,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代子见没人接嘴,于是自己接着说:“所以我一直在想,我就安心地辅助家里其他人为家族做事就好,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安分守己,从没有有什么越距行为。” 还是没有人说话,代子唠唠叨叨说了这么说,好像是在为她自己的过去作个总结,但又好像不是,她对自己的评价很高,把自己说得很规距很无奈的样子。但事实上她到底有多嚣张,所有人都清楚。 “我只是想安份地做人,可是就有人偏不让我痛快,我有什么办法?先是花玲背叛我,那可是我亲女儿啊,她竟然都背叛我,想让我死,她要是没有人挑拨,她能那样做吗?后来又是渡边,我可是他亲姐姐啊,他竟然也想我死。这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是残疾人,他们认为我没有能力和他们对抗,所以他们才如此放肆地攻击我。我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可怜人,经过这两件事后,我更加的缺乏安全感,我感觉自己随时都会陷入家族争斗的黑洞之中,而且最后被害的人肯定是我。” 听到这里,大家好像已经明白代子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了。只是还不太确定而已。 “姐姐放心,家族争斗,以后就不会再有了,我们可以好好相处,不用争斗,一家人好好守着菊花社的基业,没必要斗来斗去,自己斗个没完,最后还不是外人得益。”松野说。 代子点头,“这也是我想的,可是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就能做到的,人都是有贪欲的,因为利益的事,大家会忘了亲情,忘了其他很多美好的东西。” 代子今天可真有意思,瞬间又变成了文艺范。这可是以前从来也没有过的事。 “那姐姐认为要怎样,才能让你安心?”松野说。 “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办得到,你是长野家的次子,你当然应该担起更多的责任,所以有些事只有你去完成,才能彻底地化解家族潜在的内斗危机,所有的事情,只要你愿意答应去做,就不会再有其也的问题了。”代子说。 “那大姐到底要我做什么?”松野说。 代子并没有直接回答,“现在渡边是不行了,他本来就是没用的人,踢出去就踢出去了,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在于你,你是家族中最不稳定的因素,你明白吗?” 松野皱眉,“我从来也没有主动攻击过家族的任何成员,所以我不明白大姐的意思。” “你现在是会长有力争夺人选,只要有你在,很多人就会倒向你,也有很多人会倒向我,这样一来,必然又是分成不同的势力,分成不同势力的结果当然又是无休止的内斗,只有我们中的一方力量消失,那内斗就可以真的避免了,是不是?”代子问。 “所以大姐的意思,是要我退出江湖,退出菊花社?”松野说。 代子摇了摇手指,“不,你退出没用,你要是退出,支持你的那些人就会挖空心思去考虑如何把你扶持起来东山再起,这样的话,内斗依然难免。” “所以呢?”松野的脸色已经变了。 听到这里,我们大家基本上确定代了的意思了。 果然,代子的破锣嗓发现嘎声:“所以松野,你只有去死了,你死了,就再也没人和我争会长的位置,以后长野家族就平静了。” 松野愣了一下后,大笑起来。“大姐说了这么半天,就是想要我去死?” 代子叹了口气,“让你去死不是我的本意,我也只是想让家族安宁下来而已,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心。” 松野收住了笑,“我理解大姐的苦心,大姐说的没错,要是我死了,长野家族基本上上就不会有争斗了。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一直以来家族里最好斗的人,其实是大姐你,大姐不想争斗再起,自己为什么不去死?却非要我死?” “我不能死,我是长野家族的长女,现在父亲行踪诡秘,虽然说偶有亮相,但状态奇怪,以后菊花社恐怕很难再靠父亲了,所以我这个长女要承担起这个责任,莞香那个贱人一直对长野家的基业心怀野心,本来早就应该除掉她的。可是松野你却不肯对她下手。如果我死了,那莞香就没有人来对付她了,所以还只能是你去死。”代子一本正经地说。 这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姐弟俩都劝说对方去死,然后还长野家一个安宁的环境。可是大家又都知道,谁会愿意去死? “大姐这场病一直生得奇怪,原来不是你生病,只是想给我设一个死局,把我除掉是不是?”松野说。 “我知道你会配合的,我答应你,只要你死了,我会拼尽全力振兴菊花社,一定会菊花社重新成为亚洲第一社团。”代子说。 “如果我不答应呢?大姐是不是在洗手间里准备了大量的仓手,准备将我打成筛子?”松野问。 “你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这样残忍地对你。如果你不答应,我会让他们二对一。到时我会告诉外界,你和他们两位在这里因为口角而打斗,最后你身受重伤,抢救无效。我当然是没有责任的,因为我不让你们带仓进来,就是不想你们发生争斗,但没想到你们还是徒手就打了起来。”代子说。 老妖婆的意思,是让安明和锦笙就这样徒手对松野,然后将松野直接打死。锦笙和安明都是打架高手,只要他们全力以赴,把松野当场打死当然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招真是够狠,不用仓,直接徒手打死,那得有多惨烈,简直不让人不敢想像。 “大姐,你是有多恨我,竟然给我安排了这样结束生命的方式?”松野说。 “我说过了,我不恨你,我只是以大局为重,不得不这样做而已,也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会好好安葬你的。我会让法师为你做七天法事,让你安息。” 松野大笑起来,“我被人活活打死,我还能安息吗?姐姐真是够狠,我以前还一直在犹豫我们要不要相斗。现在看来,我是应该提前下手的,大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根本就不应该存任何的幻想的。” 代子也笑,“怎么死法并不重,反正都是死,以后我把菊花社发扬光大后,一定不会忘了弟弟你的贡献。” “可是大姐怎么确定他们一定会听你的,将我活活打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难道大姐不知道?”松野说。 “就是因为我知道他们是你的朋友,所以我才要让他们徒手打死你,让他们永远撇不开这件事,他们必须得听我的,不然他们自己也会有麻烦。” 代子一挥手,楚原掏出了仓来。 第244章 才能做成死局 代子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也握着一把仓。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两个壮汉也提着仓走了出来。对我们形成包围之势。 果然一切都是准备好了的,就是一个局,代子精心为我们设下的死局。 我们有想过代子生病有问题,但真没想到代子会做出这样一个局,我们只是想到她引别人攻击她,但却没想到她是要主动攻击别人,是要引君入瓮。 难怪我们一来的时候她就问莞香为什么没有来,原来她今天就是想把莞香和松野都一锅给炖了。 这是放大招了,只要把这两个人给了结,那长野家族中,真的就再无人与她相争。 至于我们,那是她手里的刀,她不用我们也可以直接开仓把松野给打死,但她就是要安明和锦笙动手,这样以后安明和锦笙就会背上杀害松野他们的罪名,在她的控制之下,如果安明她们听话那就没事,要是不听话,她随时可以替弟弟报仇。 “夫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安明平静地问。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照做就是了。打死松野,我保你一生富贵。”代子说。 “你一仓就可以了结的事,却要我们动手,还不给我们武器,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麻烦?”安明问。 “我这个人有时也喜欢热闹,你和闻锦笙不都是能打的人么,我就要看看你们是如何把我弟弟活活打死的。”代子说。 我不得不说,老妖婆真是太变*态了。竟然要亲眼看人打死她弟弟。这还是亲弟弟么? “夫人的爱好真是很逆天,竟然要看人徒手杀人。可是我们两人未必能做得到,我们不是怕杀人,只是真没有徒手杀过人。我担心做不来。”安明说。 “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以前没做过,做了这一次以后就会了。徒手是最原始的状态,杀人就应该用这样的方法,这会让你一辈子都记得这件事,一辈子都记得自己杀过谁。”他代子说。 “大姐,就算是我们有利益上的冲突,可是至今为止,我也没有和做过半件伤害你的事,你就忍心让外人把我活活打死?”松野长叹一声。 “前面我已经说得很多了,我这也是为了家族,你也不要怪我,再说了,我也不怕你怪我,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死了我更不怕。哈哈……”代子笑了起来。 那笑声里充满了得意,在她看来,松野大势已去,她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 “夫人,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锦笙说。 “为什么?” “因为松野是我朋友,出来混,其他的可以不讲,但义气还是得讲一点的,如果连义气都不讲,那以后也没法立足。你要杀松野,我可以不管,你直接一仓把他给打死就行,这对你来说也是易如反掌,但你要我们徒手将他打死,这实在太过残忍。我做不到。”锦笙说。 代子脸色一沉,“闻锦笙,看来你没有看清楚形势啊,这觉得这事你说了能算吗?你如果不听我的,那你认为你可以走得出这间病房吗?” “不能。”锦笙说。 “那就对了,所以你必须要按我说的做,没有选择。”代子说。 “那倒也不一定。”安明忽然说。 “你什么意思?你想反抗我?”代子冷声喝道。 “不是要反抗您,我只是想说有些事不是夫人所料的那么简单,夫人一生病,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所以,我也多少作了一些准备。”安明说。 “你什么意思?”代子冷声喝问。 “夫人的如意算盘是,要把我们全部困在这病房里,让我们打死二少爷,然后我们就永远受你控制,如果我们稍有不听话,你就打着替弟弟报仇的旗号将我们给做掉,无非就是想把我们长期困住,为你驱使。” “我不否认,我就是这个想法,但这难道不是你们的荣幸吗?可以为我做事,这难道不好吗?”代子问。 “可那只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想法,我可以为你做事,但前提是要以我愿意的方式。如果我不愿意,谁特么也逼不了我。”安明冷声说。 “你觉得在这个时候,你还有选择?”代子问。 松野看了看代子,又看了看安明,眼里有了些希望。只要安明护着他,他就有可能从这里活着出去。 “我当然有选择,就算是死,那也有死法的选择。第一是被夫人直接打死,第二,是大家一起死,这个大家,当然也包括夫人。”安明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将拉我一起下水,让我也死在这里?” 安明点头。 “可现实是,我只要一扣板机,你就马上倒下,甚至都不需要我自己动手,他们就能把你们全部打死。”代子说。 “我说过了,我也作了一些小小的准备,这种准备或许不能改变这里的局面,但可以让我至少有和夫人同归于尽的选择。对于强者来说,将对方弄死自己不死是最后的胜利,可对于弱者来说,让对方陪着自己一起死,那也是一种胜利。”安明说。 “你到底作了什么样的准备?你们的武器我都让人没收了。我不信你还可以空手把我的人都给搞定,只要你敢动,他们就开仓,你再快,也没有子弹快。别浪费时间了,快点对松野下手吧,让我弟弟早点上路。早些入天堂。”代子说。 “虽然武器上缴了,可我并没有完全丧失攻击能力,我的车就停在楼下,夫人可以确定一下。” “那又怎样?难道你的车能自己冲进来救你?”代子说。 “我的车当然不会主动冲进来救我,但我可以让它们飞起来,我车上装有大量的烈性炸药,足够让我的车和旁边的车都飞起来了,不对,是这房子都会飞起来,美式炸药的威力真的是不错,夫人要不要见识一下?”安明说。 “大哥,你今早往我车的后备箱里装东西,原来就是装炸药?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这也太危险了!”锦笙怒道。 代子脸色变了变,看了看安明,又看了看锦笙,“你们这是在唱戏骗我?” “夫人不妨叫个人下去查看一下?不过得让他小心一点,要是不小心弄炸了,那我们就一起去见阎王了,哦,你们可以不知道阎王,这哥们是华夏民间很知名度很高的神,专管地狱,据说人死了以后会见到他,我也没见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代子在犹豫,然后看了看楚原,“你下去看一下?” 楚原有些紧张“会不会打开后备箱就炸。” “应该不会吧,引爆装置还在我手里呢,我只要不摁,应该是不会炸的,当然了,什么事都会有意外,我可不敢保证。”安明说。 “祖母,我看就不要验了,我在这里保护着你,不能让他们耍什么花样。”楚原明显怕死,给自己找了个理由。 “安明,你这样公然违抗我,你考虑过后果吗?”代子喝问。 “没有考虑过,死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考虑的。”安明笑着说。 “安明兄,看来你对我这个姐姐很了解啊,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招,看来我今天是不用死在这儿了。这还真是全靠你了。”松野松了口气。 “那可不一定,我只是不想完全被人操控,所以如果夫人自己要打死你,我还是会袖手旁观,不会插手,毕竟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管得太多。而且我是夫人的手下,只会向着她,不会帮你去对付她。”安明说。 “安明,带上你人滚,把你的车开走,不要在这里威胁到我的安全。剩下的事,我自己来处理,以后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代子说。 “夫人,我走之前,能不能说句话?”安明说。 代子看了看安明,示意他说。 “虽然现在夫人打死二少爷易如反掌,但我还是认为夫人最好不要这样做。所有人都知道夫人生病了,所有人也都知道二少爷今天来这里探病了,如果二少爷在这里出了事,都会知道是夫人做的。夫人别忘了,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人物没到场,如果松野死了,莞香马上会带上她自己的人和二少爷的人来问罪。这两股力量汇在一起,夫人是绝对没有胜算的。然后莞香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成为最大的赢家。这应该不是夫人愿意看到的场面吧?”安明说。 “你要我放了他?你以为他是省油的灯吗?如果我今天放了他,你认为他会饶过我吗?他回头就会杀过来。”代子说。 “二少爷,代子夫人希望得到你的一个承诺,那就是你从这里活着出去,然后就忘记这里的事,你做得到吗?”安明说。 “我可以做得到,我这人一向闲懒习惯了,对争权夺利兴趣不大,只要姐姐不逼我,我是不会主动做什么的。”松野点头答应。 代子冷笑,“嘴上说说谁不会?你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骗过我吗?我才不信你这一套。安明,你们先走吧。不要管这里的事了。带上你的人滚蛋,然后作好准备,应对一些突发状况。” —— 代子所说的突发状况,应该指的就是莞香带人扑过来了。 其实想想代子现在也真是无人可用,虽然安明和锦笙几番违背她的命令,但她还得依赖他们。安明说的莞香之患,她也有担心。 “夫人,放了松野吧,如果松野再没了,你就又少了一个亲人,长野家族的衰落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失去唯一的男丁,恐怕衰落会更严重。把他留下,不让他掌权就行了。”锦笙说。 “就是因为他是长野家唯一的男丁,所以我才不能让他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会内斗难免,这个观点我已经说了多次了。我不想再重复着说。”代子说。 “如果大姐放过我,我马上离开泰国,永远不再回来。”松野说。 “你以为你以骗得过我吗?你不会回来,也有人会想着让你回来。你只要存在,那就是一个隐患,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活着。”代子冷声说。 “但我却要让他活着。”这时又有人走出了病房。后面还跟着一大群人,手里全是轻机仓。 来人是莞香,她可来得真是及时。 代子看向楚原,意思是你怎么办事的,怎么能让外面的人放她进来,而且她的人还带着这么多的武器。 “你下面的那几个人,已经被我收服了,我是代表济科来的,他们虽然是你的手下。但首先他们是菊花社的人,只要是菊花社的人,那就得听天父的话,更何况,我还带来多于他们十倍不止的人。他们不反抗,是正确的选择。” 莞香说着一挥手,所有的武器都对准了病床上的代子,“让他们把仓都放下,我们好好聊聊你的病情。” 代子也是聪明人,她明白自己这一次又成功不了了。 “莞香,你敢动我?” “我为什么不敢?你要谋杀自己的亲弟弟,我替天父清理门户,合情合理。”莞香说。 “你得到我爸的许可了吗?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儿,如果你伤了我,你认为我爸会放过你吗?” 代子虽然嘴上还硬,但其实脸上已经有些慌乱了。 “我当然得到济科的允许,你整天只想着和自己的人残杀,你这样的人,留下来迟早是上祸害。我除掉你那才是对长野家好。” 其实我心里的判断,莞香不会真的杀了代子。一方面是不好向济科交待,也不好向松野交待。 除非是松野点头同意。代子如何对松野那是代子的事,但松野会不会也像代子一样杀手足,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放过她吧,再给她一次机会。” 果然,松野发话了。他真是不忍心杀了代子,他或许只是单纯地因为姐弟情。也或许是有其他的考量,但现在他确实是不想让代子死。 “你给她机会,她不会给你机会。她一心只想你死,所以下一次她还会做这样的事。”莞香说。 “下一次,我就不会那么容易上当了。大姐,这一次放过你,就算是清了姐弟情了。以后你要再敢对我起杀心,我一定不会相让。”松野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了。 “好了,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我也希望你们能放过夫人。”安明向我使了使眼色,我和锦笙都跟着他走了。 不管那病房里谁杀了谁,谁又放过了谁,我们都不适宜参与。 因为我们一但参与,很容易沦为替罪羊。他们家族自相残杀说出去不好听,但如果找个外人作替罪的,那就好多了。 走出医院,我们都长长地松了口气。 上了车后,我们迅速驶离现场。安明也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你没在后备箱里放炸药是不是?”我问。 “开什么玩笑,那么危险的东西,我会放在车上,要是真炸了,那不真是一锅给端了?再说了,短时间我上哪弄那么多烈性炸药去?”安明说。 “那要是当时楚原下来验有没有那怎么办?”我问。 “楚原下来,现场就少了一个人,代子个是残疾,就算手里有仓,不足为惧,我和锦笙再加上松野,只要任意一个人胁持了代子,其他的人就不敢动了,而且楚原如果要下去验,会经过我面前,我也有拿住他的机会,只要拿住他,我手里就有了仓,还是可以有所作为。所以不管他去验不去验。我们都有机会。相持不下才没机会,只要一动起来,机会就会产生。别忘了还有锦笙那个高手中的高手。” “所以局面并不是代子想像中的那样百分之百为她所控制?” “他要是让我策划这个局,我肯定能百分之百,但她只是信任楚原那个变*态,怎么可能会做到百分之百控制?一个莞香出现,她就冰败如山倒了。” “莞香也真是太得巧。如果她不及时出现,那我们就完蛋了,真是不知道如何处理那个难题了。” 安明笑了笑,“我医院门口等候的时候就觉得不妥了,专门给她发了信息,让她先不要出现,先带人在附近观察,如果半小时内我们还不出去,就让她带人冲进来。我当时只是想防万一,但没想到让我误打误撞判断对了。” “你早就猜到代子会玩这一出?”我有些不相信。 “那怎么可能猜得到,只是觉得不对劲,所以就顺手留条后路,不管任何时候,留条后路总是好的,这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总是会有意外发生。多留条路,就可以多一次存活的机会。”安明说。 “安少,我是不是应该要夸奖一下你了?你干得如此漂亮,我要不夸你,你肯定不干吧?”我笑着说。 “那倒不用,这种小伎俩对于我这样智慧的人来说,不值一提,所以也没必要夸我,只要大家平安,那就行了。”安明微微地抬起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讨打样子。 “还说不让人夸,原来是自己要夸自己啊,看你牛的。”我说。 安明得意地笑,“这真是小儿科了,我也只是运气碰到而已,我也没想到代子真有这么一出,说来代子也真是蛮厉害的,这个局真的差点让她做成了死局,她要是让我参与,我一定做成死局。” 我有点看不下去他自夸的样子,“那假如是你,你会如何做,才能做成死局?” 安明一下子就来劲了,“很简单,如果是我,我在莞香没有出现之前,我不会亮底牌,我会和大家好好聊天,说一些关于家族的事,然后让松野打电话把莞香叫来,如果松野打电话,你说莞香到不到?” “肯定会到。”这一点我肯定。 “好,莞香到了以后,发现一切正常,就会把带来的人散去,毕竟她也不想让人说她带人包围家族成员,等确定外部没有强敌后,我再让埋伏在周围的人出来包围医院,一个也别想走,外面的人也不敢轻易杀进来,因为所有的核心都在我的手里,你想想,如果莞香在里面,她手下的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杀进去?” 这话有理,我点头。 “就算是老济科事后得知,那时大事已定。济科也只能接受结果,济科总不能让自己所有的子女去死吧?而且济科这样的枭雄,是服强者的,代子要真有这本事控制了局面,济科也会对自己的残疾女儿刮目相看,是不是?” 确实很对,我只能再点头。 “这样就能真正的一锅端了,绝对的做成死局,一局过后,长野家族中再无强敌,就只等济科慢慢老去,然后接过会长大位。”安明说。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所以她错在没用你?用错了人?” “不是,错在她太急欲求成,太过轻视对手,太过骄傲。如果她谨慎一点,那这局她就做成了,这局失败后,她就几乎与会长之位无缘了,她已经败了。”安明说。 “那又是为什么?她为什么以后就没机会了?” “很简单,通过这一次,她和松野就算是正式翻脸了,以后松野和莞香都会防着她,而且之前松野对自己的这个姐姐还不怎么忍心下手,但现在不一样了,松野知道,他不想和自己的大姐斗,他大姐也不会饶过他,而且手段会极其狠辣,这会帮松野下了夺位的决心,一个人一但下了决心,设定了目标,然后就会有目的地做事,现在松野的目标,当然就是推翻他这个大姐。” “那他直接让莞香把代子给杀了,不就完了,别忘了他们现在还在医院,而且莞香控制着局面。把代子给做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莞香不会这样做,在松野面前,她和我们一样,从本质上来说也还是个外人,她不会傻到去当着松野杀他的姐姐,如果她这样做了,松野不会感激她。她们只会越走越远,所以她要做的,是暗中帮着松野打败代子,代子只是个残疾人,不用要她的命,只要把她手里的权力夺过来就行了。所以不管是松野还是莞香,都不会杀代子,代子会继续活着,但松野会开始对她一波一波的打击。” 第245章 提前送你上路 晚些时候传来消息,代子已经平安回到住所,正如安明预料的那样,莞香和松野并没有杀她。 我心里有些奇怪,心想松野和莞香差点就死在代子的手上,他怎么能这样轻易就放了她,就算是不杀她,那至少也要让她付出点代价,这样就放了她,岂不是太容易了? 但安明说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松野和莞香也不是吃素的,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放过代子,应该是有某种条件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条件。 第二天一早,秋野来了,说代子请我们去议事。 以前代子叫我们去议事,都是楚原打电话来让我们去,这一次有些不一样,是秋野亲自来,而且是‘请’我们去。 至少说明代子明白昨天得罪了我们,担心我们现在有反出去的可能,所以今天她试图对我们好一点,让我们议事都让秋野亲自来请,算是对昨天事情的一个补救。 我们来到代子的住处时,看到一脸沉重的代子。她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眉头紧锁,面色灰暗。平时的嚣张跋扈全没的踪影,看来这一次对她的打击很大。 这也不难理解,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事,结果却败了,而且败得很难看,对代子来说,绝对是煮熟的鸭子给飞了的感觉。这让她非常的挫败,败得她难于接受。 代子看到我们来了,竟然示意我们坐下,这在以前也是不可想象的。但我们也不想坐,在她这里坐下也觉得没意思,已经习惯了站着和她说话,因为她随时有可能会发火,一发火她就会让我们滚。到时还得先站起来再滚,麻烦。 “昨天的事,你们也看到了,难道你们都认为我做错了吗?”代子问。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凭心而论,我倒也没认为做得有多错,她就是想掌权而已,身在这个环境中,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并没什么对和错的说法。要真是说她错了,那也倒未必,李世民杀兄弟当皇帝,武则天那就直接抢了本来属于她儿子的位置,他们错了吗?也未必。 当然代子格局不可能那么大,不能和那些古人相比,但她处的环境却和那些人是差不多的。都是要想活命,必须就得排除异己的环境。 “夫人没有错,只是做得太急了。”安明说。 代子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所以你们能理解我的苦衷?” 我们没有说话。代子本来就是个恶人,现在却要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为自己的行为洗白,怎么都感觉很怪。 “夫人的苦衷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就像你也不太鼓劲理解别人的苦衷一样,有些事做了就做了,成败都是常事。夫人今天来,也不会只是想找我们说苦衷的事,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好了。”锦笙冷声说。 “松野这两天会和莞香联合起来召集社会的长老开一个会,他们会把我对付他们的事给通报出去,然后说我不适合继续担任社团里的职务,要把我踢出局,就像对付渡边那样对我。你们得帮我想想办法。”代子说。 忽然觉得世间之事真是有趣,你要说有报应,那么多坏人活得好好的。但要说没报应,现在代子的处境不是报应是什么?前一阵她才用这种方法把渡边给赶出去,马上就报到了她身上,人家也要用同样的方法把她踢出局了。 我们只是相互看了几眼,谁也没有说话。 代子忽然又怒起来:“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你们认为我现在这个样子是活该是吗?你们也不想想,昨天是谁坏了我的事?不也是你们?要是你们早点听我的话把松野给做了,能有这事吗?” 代子这话不无道理,要真说追究代子这次失败的根源,那还真是和安明有关系。要不是安明通知了莞香作准备,那代子不会败得这么彻底这么快。 “夫人想让我们怎么做,可以直接说。”锦笙说。 “我现在就是让我们给我想办法,如何应对这件事?松野他们要将我踢出局,我应该如何应对?”代子问。 “夫人辛苦这么多年,可以好好歇一下,不是好事吗?非要在这样的环境中与人相争吗?”安明说。 “你是让我把我的地位拱手相让,这怎么可能?我拼了多年才拼出来的地位,我怎么可能相让出来?让我退下来,看着松野和莞香那个贱人在我面前作威作福?我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气?” “说到底夫人还是放不下手中的权力,如果是这样,那夫人就只能是继续斗,既然要与人斗,要么就是斗赢,要么就是斗败,这都是很正常的,不管是胜败,夫人都要接受这个结果,也只有接受这个结果,因为这是应该承受的东西,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安明说。 “我不是放不下,只是我一但放下了,那松野和莞香就会骑到我头上,他们也一样不会放过我。我就是不能看他们得逞,我就是不让他们好过!” “夫人要是见不得别人好过,那自己必然也不会好过,如果您肯定让出来,我可以保你平安,让你安享余生。”安明说。 “我说过了,我不会认输,我现在是要你们帮我相办法,不是要听你们怎么劝我退出,你们不是足智多谋吗,我现在要你们想办法替我把事办好,不是听你们跟我说我就应如何停下来。” “不是让您认输,只是让你退下休息,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会让你输,也不会让你尴尬,这难道还不好吗?”安明说。 “可是现在他们是要把我赶出局,如果我退下来,他们不会放过我,我退一步他们会前进三步,直到把我逼死为止。” “夫人是要想保住权力,然后还要保住性命,也就是说什么也不想失去,但现在的状况要想做到这一点已经不可能了,只能是失去一部份可以失去的,然后保住一部份可以保住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安明说。 “那你说,我失去哪一部份?你认为我哪一部份可以失去?”代子怒吼道。 安明全然不管她的愤怒,自己慢悠悠地说话:“失去的就是俯视众人的角度,然后保住生命和富足的生活。就这么简单。”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把我手里所有的资源都交给松野和莞香,然后请他们放过我,让我苟且活着?” 安明又摇头,“那当然不是,你可以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们,也不需要苟且活着,我说了,你只是失去俯视别人的角度,但你也不用仰视别人,你可以平视他们。“ “你到底是意思?“ “我的方法很简单,在松野召开长老会之前,你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二小姐,由她来继承你所有的东西,然后你自己宣布退隐。只要你已金盆洗手,那不管你犯过干什么样的错,都可以被原谅了。松野他们要召开长老会,不就是想让你退出么,你现在自己主动退出,反而会让他们措手不及,然后你把所有的事业交给二小姐来处理。他们总不能从二小姐手里把这些资源抢过去吧?他们都是二小姐长辈,要是这样做了,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二小姐。” 安明给出的方法无疑是非常好的。这的确能够保住代了最好的办法,一方面可以自己主动退出,避免被强行踢出局的尴尬,一方面还可避免她手下资源被松野他们夺过去。于公于私,对代子都是好的。 但我知道代子不会答应。因为她不是一个舍得放弃的人,或者说她压根就是一个不懂得放弃的人。要知道人生之事不如意十之八九,要想完美是不可能的,所以人总是要知道放放弃一些东西,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好,过得更平静和舒心。 但代子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她不懂得放弃,她只是想索取,各种索取,不断地拿进来,却从不懂得放出去。这是她走到今天这种困境的主要原因。 果然,代子阴着脸说,“不行。” “我大哥说的方法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为什么就不行?”锦笙问。 “没有为什么,不行就不行。”代子说。 “如果夫人是这种态度,那你让我们如何帮你?夫人什么也不舍得放弃,连把手中的资源交给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愿意,我来打个比方,一个手里抱着黄金的人落水了,这时他在水上抓到了一根浮木,如果他抱住那根浮木,他就可以活命,但那根浮木只承受得了他身体的重量,承受不了黄金的重量,这时需要他放下手中的黄金,以保全性命。夫人认为他应该死死抱住黄金落水死呢,还是把黄金放下,然后活下来?” “你是在讽刺我落水了吗?你认为我如果不放下。那就非死不可?”代子怒道。 “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夫人不要对号入座。”安明微笑。 “安明,如果你不能替我想出更好的办法,那你就滚蛋吧,不要在这里再劝我了。”代子说。 安明转身欲走,“夫人如果不肯放下,那安明确实无能为力。” —— 眼看安明撂挑子不管了,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秋野也急了。赶紧拦住了安明:“安大哥不要急着走,有事慢慢说。” 秋野一直没有说话,她是因为她的处境确实是有些尴尬。安明的意思是要让代子把位传给她,她明显是赞成这个意见的,但她也不能表示赞同,因为这会让多疑的代子认为她早就对代子的位子有了想法,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安明,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其实内心里站在松野他们那一边的是不是?你收了他们多少好处?替你们来说服我自动退隐。”代子说。 安明摇头苦笑,“夫人要是信不过我安明,那又何必在这里说了半天,浪费时间。夫人要怎么决定随便你,但如果想保住颜面和性命,又想不输得太难看,那我说的方法是唯一可行的方法。” “你那方法就是让我自己主动认输,这算是什么可行的方法?我当然不会同意。”代子非常的气愤。 “妈妈,我觉得你可以按安大哥说的做,你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我,过了这段时间,我又还给你,不就行了吗?难道你担心我会一直霸占着你的资源不放吗?”秋野说。 “你闭嘴,你也想要我认输,你认为我是一个会认输的人吗?”代子说。 “我不是要您认输,我也不想看到您输,我的意思只是想让您按安大哥说的那样先退一小步而已。过了这个风口,你就可以前进一大步。”秋野说。 连秋野这个小姑娘都能看清楚的形势,代子这个老江湖却看不明白,这就是贪欲在起作用了,不然她怎么会看不明白? “你不要说了,这件事绝对不可能。安明,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让你们这伙人死在泰国,永远也出不去。”代子说。 安明笑了笑,“夫人想要我们怎么做?阻止松野开这个长老会吗?” “如果能,当然最好。” “这是不可能的,当初夫人和莞香联手,把渡边给赶了出去,现在松野和莞香联手,我们要想阻止,谈何容易,至少我没有这本事,夫人如果有什么好的方法,不妨说出来。我去执行就好。” “他们如果真的召开长老会,你们要为我证明,我没有要害他们的意思,他们所有的指控都是假的。他们就是在污蔑我,只要做到这一点,他们就拿我没办法了。”代子说。 “我们都是你的手下,你认为那些人会听我们的吗?”安明无奈地摇头。 “听不听是一回事,你照做就是了,我在菊花社里呆了这么多年,也不是不认识几个人。我会想办法的。”代子说。 “行,既然夫人执意如此,那就随便你吧,你要我们怎么做都行。我们会听命行事。”安明说。 我们从代子那出来,秋野也跟着出来。一脸的失望。 “对不起,妈妈太固执了,负了你们的好意。”秋野表情落寞。 “二小姐准备如何打算?如果夫人被踢出局,二小姐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安明说。 “我会求松野舅舅和莞香夫人让我妈妈活着,我会侍候在她的左右,让她好好渡过余生。那些东西拥有当然最好,但如果真的失去了,也没关系。人总得往前看。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各位了。”秋野说。 秋野真是越来越懂事,越来越让人觉得她优秀。代子那样暴戾的性格,竟然能培养出秋野这样优秀的女儿,也真是奇迹。 “二小姐只要舍得放下,我们会保你无恙,你就放心吧。”锦笙在旁边说了一句。 秋野苦笑,“真是山水轮回转,转眼我妈妈就不行了,以前她欺负你们欺负得狠,你们现在不落井下石,真是非常谢谢。” “去好好劝说一下夫吧,如果能劝说她按我说的做,这是最好的选择。”安明说。 秋野摇头:“我只能是尽量试试,但成功的可能性非常的低。” - 第二天一早,又传来消息,代子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我们立刻想到代子这又是故技重施了,但安明说不是,这一次代了肯定是真的生病了。她不太可能故技重施,因为就算她想,松野也不可能会再去探看她。 我说那我们要不要去看她,安明说要。但她现在可不一定会让我们去看她,因为她现在是真正生病了,她对所有人都会有防备。 果然也如安明所料,锦笙在旁边忽然说了一句:“也不一定是真生病,或许又是她的一个拖延之计。她以自己生病严重为由,不出现在他们开的会上,这样一来,她可以为自己赢得一些时间。” 锦笙这话也有些道理,代子现在急了,肯定会想出一些歪招。不管有用没用,她都得想办法摆脱目前的困境。 不过这样好像也没多大的作用,就算是她不参加,人家作出的决定一样有效,那些人一样可以把她驱逐出菊花社。除非是因为她不在,所以就不能下决定,那还有点用。 到底是什么情况,要亲自看了再说。 我打电话给秋野,问她我能不能去探病,她说得先问问代子。 我说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单纯地想看看病人而已。 过了一会,秋野打电话来了,说代子同意了,我可以去看,但安明和锦笙都不许去。 她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拒绝,那好像太过生硬,毕竟她现在还得倚仗安明和锦笙为她做事,但如果让所有人都去,她又不是很信得过。所以只让我一个人去,我一个弱女子,当然不能把她怎么样。 临出门前,安明给了我一把精致小巧的手仓,然后附在我耳边说了一些话。 代子真生病的时候,果然是不在医院住的,就在她的住处治疗,外面守着很多的人。 我看到她样子的时候,几乎就可以确定,她是真的生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脸色苍白,眼神无神,平时的凶悍完全没有了,看起来就是个苍老的中年妇女。 她躺在那里看着我,我感觉不到她身上的杀气了。或许她的心理压力真的是太大了。一向顺利的她经不起这样的惨败,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所以她自己有些小崩溃。 “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找我有事?”代子问我。 “当然是来探病的,夫人状态很不好,请夫人要多保重。” “病来如山倒,在这个时候,我却病了,你们肯定盼着我尽快死吧?”代子这样说话,又恢复了她平时的风格。这才像代子。 “没有。夫人一直罩着我们,如果夫人有什么事,对我们也没什么好处,我今天是和锦笙一起来的,他本来也想来看看夫人,只是夫人不让他进来,所以他候在外面。”我说。 “没有?嘿嘿,假话吧,不过你们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的,想我死的人多了去了。但我绝不会轻易就死。”代子冷声说。 “妈妈,你和小暖姐先聊着,我出去一下。”秋野说。 我说锦笙在外面的目的,就是想让秋野知道。秋野一但知道锦笙在外面,那肯定会去看他。 秋野出去后,我将门关上。房间里就只剩下了我和代子。其他的侍从,都在外面。连楚原都没在,也不知那个变*态跑哪儿去了。 “你们想好了如何帮我渡过危机了吗?”代子问我。 “想好了,就是那个主意,您退下来,让秋野接上,然后我们可以保证秋野不会受到任何人的伤害。你就好好颐养天年,过轻松的日子。”我说。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赞成这样的做法,我经营这么多年,要想让我放弃是不可能的。”代子说。 我慢慢移过去,坐到了代子的床边,然后拨出了安明给我的仓,颤抖着打开了保险。对住了代子的头。 代子虽然是老江湖,但还是呆住了,“你干什么?” “告诉我,我爸是谁杀死的?不然我就提前送你上路。”我真的是很紧张,虽然安明和锦笙都有教过我打仓,可是我没朝人真人开过啊。 “你疯了吧?你敢用仓对着我?我只要喊一声。你就完了。” “你只要喊出半声,我还没完,你就完了。”我强装镇定。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会被乱仓打死。”代子冷声说。 “不会的,现在你大势已去,你手下的人都想着如何投靠新主,我说我是代表莞香做的,他们就不敢下手了,而是会先把我绑起来,然后交给莞香,然后,你懂的,莞香会把我放了。” “你想得美,我的人会放过你?” “你的人现在就只有几个低级侍卫在外面,他们不会冲进来的,而且锦笙就在外面,他可以帮我搞定一些我搞不定的事。夫人,我们如果要杀你,我们是可以做得到,只是看有没有必要而已。你现在告诉我,我爸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代了其实也怕死,她也在颤抖。本来虚弱的身子抖起来,更加可怜。这一刻她真的不是什么凶恶的代子,就是一个病中妇人。 我要提醒自己:“袁小暖,你可不能心软,你必须趁这个机会弄清楚真相!” 第246章 又是谁下的 代子面色如死灰,非常的难看。 “不是。” “那是谁杀的?是不是你让花玲下的手?”我吼道。 “不是,我也一直在查是谁做的,但苦于没有结果。他是我丈夫,我也想为他报仇,我也想知道他到底是被谁所害,我也想过要抓到凶手。” 我当然不能完全相信代子,这个老妖婆那么狡猾,我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有真正把他当过你的丈夫吗?你从来都看不起他,从来都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工具,肯定就是你让人杀了她!”我一想起爸爸,我情绪就难免激动。 “那你一枪打死我好了!我说过了,我没有杀他,我有时候是对他有些压迫,但我是个残疾人,我必须得压制得了他,不然我怎么控制他?如果你是我,你也希望能控制你身边的男人以此来获得安全感是不是?”代子说。 “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控制谁来获得安全感,你不要把我和你来比,我和你完全是不同的两种人,你真的没有杀我爸爸?”我问。 “你爸爸如果背叛我,那我可能会考虑杀了他,但他生前并没有背叛,我为什么要杀了他?自从他死之后,我这边就开始慢慢衰落,你是看到了的,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丈夫杀了,少了一个强有力的帮手?让自己变成一个残疾的寡妇?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代子反问我。 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但我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她,又把枪抵近了一些. ”好,那我现在就打死你,你自己去向我爸说明吧。说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你既然不相信我,你还问什么?你开枪吧。”代子闭上了眼睛。 我当然没有开枪,“如果不是你,那是谁?你怀疑过谁?谁有可能杀了我爸爸?” “怀疑过松野和渡边,还有莞香,我认为最有可能的是莞香,因为你爸死了后,明显就是削弱了我的势力,这对我的对手来说是有好处的。”代子说。 代子的话听起来是无懈可击的,逻辑清楚,听起来不像是胡编出来的。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骗过的人,我相信,在这个情景之下,代子说的话应该是真的。 我收起了枪。 “你不杀我了?” “如果你没有杀我爸爸,那我又为什么要杀你,我和你并没有什么大仇恨,我没必要杀你。” 代子笑了笑,“你这样放过我,不怕我马上翻脸就杀了你?” “你现在自顾不及,还是先想想如何才能渡过这场危机吧,就别想着如何杀我了。你把我给杀了,安明和锦笙会把你所有的人都杀光,那你就真的完蛋了。”我冷笑着说。 “看来你现在是可以吃定我了,可惜你不是我亲生的。不然我倒挺喜欢你的聪明。要是再多些霸气,你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你也别高高在上的地想着要如何培养我了,你现在日落西山,先想着如何自保和保住秋野才是重点,你骄傲习惯了,恐怕不擅长于在逆境中生存,但你也必须要学会才行。” 代子冷哼一声,“你现在听起来倒像是我的长辈了,我也不需要你来教,你只要别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只要你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是不会为难你的,你虽然没少欺负我们,但怎么说你也算是我爸的遗孀,我们不会把你逼入绝境,至于你如何去处理你和你家族那些人的内斗,那就是你要考虑的事了。” “我不会那么容易就倒的,我要是那么容易就倒,我早就倒了。”代子说。 “可是事实上你现在就是倒了,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都是倒了,你必须得承认这一个现实。看清眼前现实,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我说。 代子又冷哼了一声。“我有今天的局面,那还不是拜你们所赐?要是安明能听我的话,那早就把他们搞定了,还会这样吗?” “所以出了问题你总是习惯性地责怪别人,从来也不想想自己的问题。让你把你的位置传给秋野,你又不干。你留恋权力,最后必然被权力所累。” “秋野太小,而且她迷恋闻锦笙,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一但把我的手上的资源给她,那就相当于给了你们,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安明让我把位置给秋野,其实就是想架空我,然后你们来操纵秋野,这样你们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原来代子有这样的想法,我也是无语了。 不过她这种想法听起来也有道理,站在她的角度,这样思考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时秋野回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秋野问。 “袁小暖用枪指着我,逼问我是不是我杀了她爸。”代子说。 秋野看向我,我点头承认:“我确实是做了这件事,我爸过世那么长时间了。凶手一直都没有找到,我当然想要找到凶手替他报仇。而且夫人确实是很值得怀疑,我当然要问一下。” “小暖姐也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并没有真要杀你,她不会下手的。”秋野说。 代子气极:“你竟然还想着为她辩护?” “我不是为谁而辩护,我只是在说事实。”秋野说。 “我也确实没想过要伤害您,我已经说过了,如果我们这些人要伤害你,早就做到了。我走了。” “袁小暖,你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代子在后面说。 我没理她,走出了医院,发现自己背心全是汗。 回到万园,我把这事跟安明说了,安明详细问了我当时的情况。我描述过后,他低头沉思。 我知道他是在判断代子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你认为她是在说谎吗?”我有些担心。 “应该没有,我们一直认为她凶狠,所以判断是她杀了爸爸,但现在回想一下,她确实没有必要这样做,因为爸爸爸确实没有对她构成什么威胁。” “那会是谁?难道真是松野和渡边中的一个?” “可是代子还说了另一个,莞香。”安明说。 “莞香应该不会这样做,她不会杀我爸的。”我立马反驳。 “你是说以前的那个雷蕾不会这样做,不是说的现在的莞香吧?雷蕾肯定是不会的,但莞香就不好说了,毕竟那么长时间没有见,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现在的莞香还保持着多少原来雷蕾的特质,谁知道呢?”安明说。 “你这样看莞香,我认为对她不公平,她一直在帮我们,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很多次危机我们都挺不过来,现在你却把她说在是坏人,这有些过了。”我不同意。 “我并没有把她当成坏人,我只是说不能完全排除她的嫌疑,毕竟代子说的话也是有些道理,并非完全是胡说八道。”安明说。 “我还是认为她不可能会是杀死我爸爸的人,她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连代子你都觉得她没有必要那样做,更别说是莞香了。我们不能被代子误导了我们自己思想,代子当然希望我们怀疑莞香了。我们要是真的就因此而怀疑莞香,岂不是让了她的当。” 安明伸手过来抚我的肩,“你别激动嘛,我只是说有可能,我没说一定是她。我也不可能会上代子的当,要想让我上当还是很难的。只是有些时候,我们越是认为不可能的事,就恰恰会发生,我们大家都认为莞香不可能是凶手,那万一她真的就是呢?” “那她也得有动机啊,她的动机是什么?她为什么要杀我爸,她高高在上,是济科身边的红人,你爸和她没有任何的利益冲突,她没必要那样做。” “表面上看是这样的,所以才要仔细考虑嘛。我也没有下结论,看就把你急的,我也不是非要把你的姐妹推到我们的对立面去。”安明笑着说。 “我还是坚持认为不是莞香,也不是松野,最大的可能是渡边,不是说可以把他给抓回来的吗?他现在落魄了,正是抓他回来最好的时机。”我说。 “不用抓,他马上就回来了,只要松野对代子下手,他就会回来,因为他会认为他的机会又来了,他要来看看有没有可能东山再起。”安明说。 - 三天以后,菊花社高层会议如期举行。主要议题就是针对代子。 代子脸色苍白,被楚原推进了会议现场。 她肯定不会想到,这么短时间内,她就要出局了。其他人可能也知道,所以当她进来的时候。并不像以前一样有掌声。这种变化真是让人心寒,真真的是世态炎凉。 但她却好像表现得很淡定,前几天脸上的落寞,竟然没有了,难道她已经看淡了,还是因为她找到了起死回生之术? 莞香看了看松野,示意他说话。 松野站了起来,“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说话。我是很庆幸的,因为前几天我被大姐骗到医院,差点枪杀,当时要不是莞香夫人及时带人赶到,我现在已经死了。” 没有人说话。都在等他的下文呢。 “大家可能觉得奇怪,我和大姐关系一向不错,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也不能怪她,只是因为她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所以才做出那么不可理喻的事,大姐是苦命人。所以我决定让她退下来休息。她手上的事,由我和莞香夫人接替来完成。” —— 在座的都是老狐狸,没有发话。都在静观其变。 代子虽然是济科的女儿,在他们中也确实有些威望,但她这个人骄傲,跋扈。并没有多人真正的喜欢她。更多的时候,只是因为她的身份而迎合她而已。 然后大家就听到代子大笑起来。她的笑声一向都是非常难听的。现在也一样。 “你们说好笑不好笑,亲弟弟竟然要说我精神有问题,想把我送入精神病院,我精神有没有问题,你们看不出来吗?他说的话,你们信吗?如果我要杀他,他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如果说你精神没问题,那就是说,你就是想杀了我了?你就是想杀了长野家的人了?你是我大姐,竟然要杀了我,你准备如何向这些叔伯们交待?”松野说。 “第一,我没想杀你,你说的那些话,全都是你自己编出来的,我确实是这两天身体不好,但我一直在家养病,从来没去过医院。更没有设伏要杀你的事发生过,你那都是冤枉我的。第二,我精神没有问题,是你自己精神有问题,我没有做过的事,你自己臆想出来,你不是精神有问题,那就是要故意诬陷我。” 代子这直接就是全盘否认,一副打死不认帐的样子。 不过松野说的那可全都是事实,她好像赖不过去。 “大姐,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的,当时莞香夫人在场,还有安明和锦笙他们也在场,他们可以证明。”松野说。 “是吗?莞香最近和你走得很近,你们要联合起来瓜分我的地盘,她当然要帮着你撒谎了,如果说她的证词也能作为证据,那我的府上还有几十个人可以证明我这几天从来没踏出家里一步呢,那又怎么说?”代子说。 代子果然是老狐狸啊,这话反驳得非常到位。看来这两天她已经把状态调整得差不多了。 “锦笙,你说说当时的情况。她是不是要杀我?”松野看向锦笙。 锦笙还没开口,代子已经抢过话:“大家都知道,他和你是老朋友,他说的话,也不能算。” 安明笑了笑,“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只是奉命办事的,我们希望能够中立,不卷入其中,所以还是望两位都不要让我们来作证了,只要我们说出对其中一方不利的证词,都将会遭到你们的报复,为了活命,我们万园的人保持沉默。” “你看,这是我的人,按理说他们应该作出对我有利的证词才对,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松野,难道你还想找出和你关系密切的人来诬陷我吗?难不成你找个医生来强行说我精神有问题不成?” 松野肯定是以为安明会支持他的,但没想到安明选择中立。 如果从私交来说,松野和锦笙比较要好,我和莞香比较要好,我们理应支持他们才对。可是如果从现实处境来说,我们如果支持他们把代子给打下去了。我们在菊花社这些高层面前马上变成叛徒,背叛代子的叛徒。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投靠松野,还是投靠代子? 如果他们两人中的一个,真的有一个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却却投靠了他,那岂不是悲剧? 最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我们如何面对秋野?锦笙如何向秋野交待? 莞香和松野既然公然联手人,他们是一定能打败代子的,这是不需质疑的,就算是没有我们的帮助,他们也一样能把代子拉下马,这是肯定的。所以安明选择保持中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既然人家自己就能摆平的事,我们又何必蹚这浑水? 松野脸上都是失望之情,他对安明的中立应该是非常不满了。 “好,既然他们不愿意作证,那我就不找他们。”松野说。 正如我们所料的那样,松野果然还有其他的招,他不需要我们加入,他也可以能扳倒代子。 “那你还想找谁来诬蔑我?如果你找一个不相干的人来的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代子不屑地说。 “大姐行动不便,所以是不可能一个人出行的,只要你们去过哪里,总会有人知道的。是不是?”松野问。 “虽然你这话对我的残疾有明显的歧视,但我还是承认确实是这样,至少我去过哪里,楚原会推着我去的。你可以问问他,我最近有没有出过他房门一步?”代子说。 “你有。”楚原忽然在旁边说。 全场哗然。 代子吃惊地看着楚原,一脸的难于置信。 “虽然说我是你的近侍,但我也看不下去你要残杀自己兄弟的这种行为,我只能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楚原说。 “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这里有这么多叔伯在这里,不会有人敢为难你。”松野说。 “我要说的很简单,前两天祖母对我说。让我安排一下,她要装生病住院,然后让长野家的一些核心成员去探病,然后她趁这个机会除掉一些对她有威胁的对手,这些对手,就包括松野少爷和莞香夫人。” “那后来她这样执行了吗?还是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松野问。 “确实是执行了,我把她送到了医院,后来她把要找的人都找来了。他让安明开枪把松野少爷打死,结果安明不敢,就在争执的时候,这时莞香夫人赶到,把松野少爷救下了。”楚原说。 “你把当时的情况细致地说一下。”松野说。 于是楚原绘声绘色地开始细说当时的情形,说得很细,另外还加了一些代子如何恶毒的情节。 代子的脸色很难看,她肯定没想到她身边的这条狗会忽然张口咬他。而且一张口就咬住了她最致命的地方。 我对楚原这个人向来没有好感,因为这是个典型的小人嘴脸。 但代子却一直对他恩宠有加,代子是一个对自己样生女儿都心存疑虑的人,对对这条狗深信不疑,这下好了,终于被自己的狗给咬了。 “楚原,你敢背叛我!”代子恶声吼道。 “对不住了祖母,我只是不想看你走得太远,所以才要劝你一下,如果你认为这是背叛,那也没有办法,我这是为了整个菊花社好。如果长野家的人都自相残杀,那最后菊花社的力量也会损害,对社团的发展是不利的。” 楚原这个变态竟然把之前安明的理论给引用了。说得还振振有词。 “大姐,这是你最贴心最信任的人,你自己也说了,不管你去哪里,他都会在你身边陪着的。所以你的事,她最为清楚,这下你应该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难道你还不想否认医院里的确是发生过要害我的事吗?”松野紧追不放。 “松野,你什么时候买通我身边这条狗的?”代子冷声说。 “你没听他说吗,他只是良心发现,所以才要把这些事给说出。我没有买通他,是他自己原意说的。现在你应该是无话可说了吗,如果你还要狡辩,那就真是太没诚意了。” 代子点了点头,“行,我无话可说,那你现在准备如何处理我?你想杀了我?” “不是,我说过了,我只是认为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再适合在社团里担任重要的职务,我希望你能暂时休息一下。你就好好地休息养病,所有的生活费用,我们都会给你的,但你不许过问社团内的事。你本来身体就不好,那就应该好好休息。”松野说。 莞香一直没有说话,虽然她态度上是支持松野,但她似乎更愿意让松野亲手把代子给斗翻。 今天的松野,和以前我们认识的闲散的二少爷是不同的两个人。他言词犀利,步步紧逼。锋芒丝毫不逊代子,甚至对代子形成了明显的压迫感。也不知道这是被逼出来的,还是他原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人,只是以前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也就是说,你要软禁我?从此把当成一个废物?”代子竟然没有咆哮,很是很冷静地反问。 “我会和叔伯们讨论……” 这时喜剧性的一幕又发生了,坐在轮椅上的代子忽然脑袋一歪,口吐白沫。剧烈地抽搐起来。 “不好,夫人被人下药了。得赶紧送医院。”安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大叫起来。 我很惊讶于他的反应怎么这么快,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的时候,他就大叫起来。 “妈妈,你怎么了?来人,送我妈去医院,她被人下毒了。”秋野也大叫起来。 我看了看锦笙,他倒是没动,只是冲我眨了眨眼睛。我和锦笙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我们一直交流的方法就是眨眼睛。 锦笙眨眼睛的频率来看,他似乎是告诉,这件事,是预料中的事。 锦笙倒是很会配药,安明也学过医,难道是他们做的?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药代子?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对代子下药? 相反秋野虽然叫得厉害,但神情并不慌乱,也表现出很奇怪的淡定。好像在她预料中一样。 难道他们都知道代子会突然犯病?那药又是谁下的呢? 第247章 人生如戏亦如棋 代子被送走,现场顿时少了审判主角。现场顿时就乱了。就像庭审过程中嫌疑人忽然没了,那还审什么? 将代子送到医院后,秋野在那里守候,我和安明走出了医院。还没等我开口相问,安明就自己招认:“我给的方子,秋野自己配的药。” “你们故意药代子?就是为了这场审判的大戏演不下去?” “秋野打电话求过锦笙,让锦笙帮她和她妈妈,她担心如果代子垮了,她也会遭到迫害,锦笙觉得欠她情太多,就答应她,给代子铺条后路,如果今天她无力回天,就由我们接手整件事。” “你们有事都不告诉我的?自己私下里处理?”我有些不高兴。 “也不是刻意要瞒着你,是昨天晚上你睡了以后我们才商量的,也总不能把你叫醒吧?再说了,不告诉你,你的表现不是更加自然吗?如果你知道情况,到时莞香要是问起来,你是说实话呢还是说谎话?那不是让你更加为难的吗?”安明笑着说。 “那你们这样做是为了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不会就只是为了把代子带离那个批判她的现场吧?” “那个现场最后的程序就是要下代子的权利,所以要在结果出来之前就要把她带离,而且趁机逆转,把局势给扭转过来。”安明说。 “那要如何逆转法?她就算当时被带离现场,但迟早她得面对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逆转得了的样子。”我有些不信。 “如果换作别人,那肯定是逆转不了,但我不一样啊,我有办法可以逆转得了。”安明又微微抬了抬下巴。一副小得意的样子。 “安少,你是不是又想标榜自己是神啊?想标榜自己能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就算是死局你也能应付得来,神了你了。瞧你那得瑟样。”我不屑地说。 安明嘿嘿地痞笑,“我说的你还别不信,我说能逆转就能逆转,之前不是松野指控代子要杀他嘛,这就让代子在那些高层面前在道德上失去位置,现在我只要把这局给破了,那代子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但我有条件,那就是她必须要让位给秋野。经历绝境之后,她这一次是一定会同意了。” “你还是没说清楚你到底要如何逆转。” “很简单啊,现在代子住院了,是被人下毒,下毒的人是代子身边的叛徒楚原,楚原是被松野收买了的,要谋害代子。楚原是个恶棍,那他作证的话还有可信度吗?他说的话不可信,那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演的那些当然也不可信。于是这件事就会从证据确凿变成了扑朔迷离。代子是不是就有了翻身的可能?”安明说。 我消化了一下,“也就是说,现在故事完全按你的剧本来走了?” “当然,我要把楚原黑到死,这个变*态没少给我们添堵,我一直想收拾他呢,苦于没有机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我岂能放过他。虽然代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我最烦这种身边人背叛的事。” “那是,你们家不也是被人背叛,所以才步步没落的嘛,这种小人就是要人人得而诛之。不过你这样帮了代子,要是让她起死回生,她又控制我们,那怎么办?” “你又忘了,我是有条件的,我要助她,她以后就不能弄权了,她要她把所有的资源都移交给秋野,我和会帮着她做些事,不然我是不会帮她的。我主要还是想帮秋野,也是帮自己。” “帮自己?” “是啊,我如果扶持秋野上位,她肯定会倚仗于我和锦笙帮她巩固地位,这样一来,我和锦笙可以腾挪的空间就大了,也就可以正式开始规划离开泰国了,只要把凶手一查出来,把案子了了,我们马上就走。代子垮了,就没人束缚我们,我们当然也就可以走了。”安明说。 “可是这样一来,岂不是就得罪了松野和莞香?与他们为敌,这恐怕也不妥吧?”我有些担心。 “我并没有要与他们为敌,我只是保持中立,这些事我都是在暗中进行,并没有公然与他们为敌,从松野现在的表现来看,他也并不是那种所谓的绝对善类,他竟然会和楚原那样的人合作,这让我感到非常的意外,他以前都拒绝我们帮他对付代子,可是现在他竟然和楚原那种小人去合作,这个转变是不是太大了?我不得不怀疑闲散和与世无争都是装出来的。所以我得和他保持距离。再说了,秋野如此待我们,我们当然也有义务帮她一把。”安明说。 “唉,只是我和莞香是姐妹,这一下我不好向她交差,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我女儿还在莞香手里呢。” “没事,锦笙已经查到女儿的下落了,会安排帮友把女儿弄走的,锦笙说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那就行了。我当然会把女儿的安全放在第一位的。这你放心。” 我这才放下心来,“那如果莞香接下来问我为什么不帮松野,我该如何回答?” “你可以说,代子说了,松野是你的杀父仇人,虽然现在没有证据,但你也得提防着他,所以只能暂时保持中立,她会理解的。” - 晚些时候,我主动来到莞香的住所拜访她,她脸色确实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微笑着请我坐下。 “今天的事,很突然,但又好像一切都在预谋之中一样,代子忽然就生病了。病得那么蹊跷,像是假的一样。”莞香直奔主题。 她这是在试探我,看我的态度摸我的底。 “听说是被人下了毒,但是真是假就不好说了,代子一向狡猾,什么样的事她都能做出来。没准是她自己给自己下药,然后乘机离开现场呢。” “那接下来不知道她会怎样?”莞香继续试探。 “不知道,我想她肯定会借机反击。” “我感觉姐夫是站在代子的那一边的呢,姐夫不是一直深受代子之苦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代子给他许了什么好处?” “那倒没有,代子那样的人,别说是没许什么好处,就算是真的许了什么好处,那也不能作数,我们不会当真。安明也没有要帮代子,不过代子说,真正杀我爸的凶手是松野,我们虽然不相信,因为现在确实没找到凶手,心里也难免会担心代子说的是真的,所以,安明的意思是,我们暂时保持中立就比较好。” “看来世事还真是变幻莫测,我们以前是姐妹,突然间就好像变成了两个不同的阵营,那时我们还想着如何一起对付代子呢,可没想到转眼就成这样了。”莞香笑着说。 “我们现在也还是姐妹,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至于长野家的恩怨,我们只是被裹胁其中,而并非主观意愿要参与,我更关心的是你的安全,还有就是我爸到底是被谁所害。其他的我并不是很在意,也不是很关心。” 莞香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姐姐这话说得让我放心了不少,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要想中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我们和代子非要拼个你死我活,那到时姐夫和闻先生到底是帮我们呢,还是帮着代子?” “至少我们肯定是不会对付你的。这是可以肯定的,但如果松野真是我的杀父仇人,那我到底要如何处理,我还得想想,我当然希望这不是真的,因为这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代子的话不可信,松野不是那样的人,代子那是故意挑拨,姐姐难道连这也看不出来?”莞香微皱眉头。 “不瞒你说,我也一直以为代子是害我爸的凶手,但我曾经用枪顶着她的头,她在那样的情况下,才说出我爸并非是她所害,说松野才是真正的凶手,一个人如果在有可能被打爆头的时候还坚持这样说,我认为是假话的可能性很小,当然了,这需要证据,但止前为止,我们并没有证据,所以我们只能进一步调查,但在真相出来之前,我们只能是中立,我们谁也不能相信。” 莞香听了,沉默了一会,气氛有些沉闷。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敌意,哪怕是一丁点的,我永远不会与你为敌,也不会让安明与你为敌,松野能否争权成功,我也不是很关心,我最关心的,还是他到底是不是害死我爸的凶手。如果妹妹能有证据证明他不是,一切就好办多了。” “我证明不了。但我还是认为就是代子。我其实希望姐姐和姐夫能够帮松野一把,让他当上会长,这样我就可以抽身了。”莞香说。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一但松野当上会长,你就会悄然离开,从此不再和松野见面,不影响他的前途?” “那当然,到时他成了泰国第一社团的会领袖,我这样尴尬的身份,怎么可能留在他身边让也为难。” “如果他真的同意放你走,那他就不值得你这样做。男人不一定要为了女人抛弃一切,但至少也不能让女人为他牺牲,不然这样的男人,又算得上什么真正的男人?” —— 莞香沉默。 “这个问题我们不是没有讨论过,我不希望你牺牲自己来成全松野。你已经很苦了,不能一直苦。” 莞香笑了笑,“我是已经苦习惯了,所以再苦一点也没关系。我和他认识,本来就是一个错误,错误的事,又怎么可能要求有好的结局?” “缘份这种东西本来就没有错与对之分,谁说你错了?如果他不是济科的儿子,你们本来是非常想配的,我很看好你们。” 莞香苦笑,“可惜他偏偏就是济科的儿子,这是事实,就算是其他方面都对,单就这一点,就已经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我叹了口气,本来想继续劝说,但想想算了。我现在说什么,她恐怕也听不进去,不如不说了。 “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和你为敌,我一直都把你当成姐妹。如果顺利的话,我想我很快就会离开泰国了,我们能重逢,我打心眼里高兴。我希望你能幸福,能快乐,这是我真心话。” 莞香伸手来扶我的肩,“我知道的姐姐,我知道。你还记得吗,当初我们刚认识不久,我被抓进了派出所,当时我打电话让你来帮我交罚款,我也只是试一试,可没想到你真的就把我给保释出来了,那些恩情我一直记得。我也不会与你为敌的,不管是因为任何原因,我都不会害你,我宁愿我自己去死,也不会干伤害你的事情。” “好,那我们一方为定,绝不相负。” “绝不相负。” - 之前安明说过,不用我们去抓他,渡边自己会回到清迈来。没想到安明一语成谶,渡边真的就回来了。就在我从莞香家回去的路上,渡边就拦住了我的车。 司机准备动手,但我制止了他。我们正愁找不到渡边,现在他送上门来,岂能轻易放他走。 “袁小暖,好久不见,你好像又变漂亮了呢,我见过的少妇也不少,但像你这么漂亮的,确实并不多见,我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呢。”渡边放肆地调戏。 对于他这样的调戏,我倒也真的不是很介意,他本来就是一个烂人,我完全可以不把他当回事。我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他,等安明他们赶到。 “渡边,你胆子真大,竟然还敢在清迈的大街上游荡,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要是让你以前那些仇家看到你,你可就倒霉了,你现在可不再是什么大少爷了,一个混混就可以将你打死。” 渡边不以为然,“我永远都是长野家的大少爷,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这是血缘的关系,和当下的实力一点关系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靠实力获取身份,但我这样的,是靠身份获取实力。我只要身份在,实力就一定在的。” 这个人还真是恬不知耻,这样的话他说出来,还一点也不脸红。 我冷笑,“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实力,可是你的实力在哪里?我怎么一点也没有看到?你倒是把你的实力亮出来看看。” “只要你们帮我,我就马上可以恢复实力,现在代子不行了,你们缺乏新的主子,而我就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你们只要证明当时代子她们指控我的话都是假的,那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恢复原来的地位。我只要重返菊花社,我就是大少爷,我就可以罩你们,我还可以娶你,让你当我的少夫人。至于安明,让他滚就是。” 我真想一耳光向他扇去,心想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有这样的想法,你连给安明提鞋都不配。 “你的意思就是说,要我们支持你复位,你来取代代子?可是就算我们支持你,有什么用,菊花社的其他人会同意吗?你已经被除名了,要是他们不同意,那你还是回不去。” 他看起来很高兴,“你同意是吗?你放心,我在菊花社里还有一些人脉,只要你们提议我回来,会有人支持我的。” 他真是异想天开,这样的人,要是能成大事,那就奇怪了。 “好,但这事我作不了主,我一个人同意也没用,你要真有诚意,那就和我一起去万园,见了安明和锦笙,我们一起商量这件事,但有一点,你一但取代了代子,你得给我们每个人安排合理的资源,不然我们是不会同意支持你的。” “袁小暖,你不会是想诈我吧,把我骗到万园去?然后收拾我?” “如果你要是信不过我们,那还谈什么合作呢?那就算了。”我说。 “我不去万园,我约个地方,让安明和闻锦笙来见我。” 我点头说行,随便你约在哪里都行。 但他却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到底约在哪儿,他是忘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是,他还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大少爷,可以找到一个属于他的地盘,万无一失地保证他的安全。 “其实不管你约在哪里,如果我们想害你,都一样可以拿下你,所以还是去万园比较安全一些。只要你答应善待我们,我们一定会支持你。” 我以为渡边不会答应,但没想到他竟然却答应了。也不是知道他是真的傻,还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抓到一根稻草就可以会牢牢地抱住。 到了万园,锦笙已经等在那里。 他去给渡边打开车门,“大少爷,您来了?” 渡边冷哼了一声,“安明呢,不出来迎接我?你们的主子倒台了,还能住在万园,还没被赶出去吗?” “我就知道我大嫂一定能把你请到这里来的。我大哥知道你要来,准备做饭等你呢,里面请。”锦笙说。 “安明做的饭能吃吗?我可不喜欢吃你们的什么中餐,我要吃日本料理。”渡边见锦笙态度热情,更加得意起来。 进了内园,安明坐在椅子上,正在盯着棋盘看。见渡边进来,示意他坐下。 “你不是去做饭了吗?怎么在这里看?” “你懂象棋吗?”安明问渡边。 “我从不玩那些动脑筋的东西,我只喜欢女人和美酒。”渡边说。 “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没脑子的人,象棋之道,在于每一步细小的变化,都会影响全局,所以培养的是人的大局观,要知道进,也要知道退,如果一个人只知道进攻,不会后退,那这个人的棋艺肯定非常的烂。”安明说。 “你和说这些没用的干嘛?我又没准备要和你下棋。我今天来,是要和你商量大事的。”渡边说。 “华夏有一句话,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人生如戏亦如棋。身不由己的时候只能演,掌控全局就可以将别人军。你现在落魄之身,应该是一路跪着爬进来求我原谅你才对,竟然还不知深浅地在这里对我趾高气扬,这说明你真是蠢到不知进退。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少爷,怎么会一点常识都没有?时间都花去寻欢作乐了?难怪你被赶出社团,你老子都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见。我真替你悲哀。” “安明你……” 渡边张嘴要骂,安明突然暴起,一拳打在渡边头上,渡边伸手去拔枪,安明直接一把就从他手里抢了过来。 安明恢复得很快,速度已经基本上和没受伤之前一样了。 安明的枪口顶着渡边的头,“把嘴张开。” “你要干什么?” “张开。”安明冷声说。 面对冰冷的枪口,渡边只好张开了嘴。安明从桌上拿起一颗棋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给你三个选择,一个是把这盘棋全部吞下去,一个是让我打爆你的头,还有一个最好的选择,那就是告诉我,是谁害了小暖的爸爸?” 渡边唔了一声,棋子很大,他说不出话来。 “大哥,你要让他把棋子吞了,我们拿什么来玩?”锦笙说。 “拿他的骨头来重新做一副棋子就行了。”安明淡淡地回答。 “这倒是个好主意,我从来也没有下过用骨头做的棋子。肯定很有意思。”锦笙说。 “靠,你们好变态,我才不要下人骨头做的棋子。”小刚说。 “别闹,我在问大少爷的话呢,你是选择哪一种?”安明说。 渡边唔了一声,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选第一种?那你吞吧。”安明说。 渡边只好伸出三个手指,表示他选择第三种。 “行,那把棋子吐出来吧。”安明说。 渡边这才敢把棋子吐了出来,“袁先生是松野害死的。我早就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们,可是你们和松野走得很近,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信,所以我才一直也没有说。” “我就知道你会咬松野,可是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是松野做的?你以为随便咬出一个人来就行了?不需要证据的吗?”安明说。 “证据我倒是没有。但肯定就是他做的人,松野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其实他阴着呢,这个人最坏了。他明明是只虎,还装着是只病猫。”渡边说。 第248章 答谢 不管安明和锦笙如何逼供,渡边也坚持说不是他害了我爸。 而且他一直坚持说,就是松野干的。虽然没有证据。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嫉妒松野,所以想把松野拉下水,还是他真的认为就是松野干的。 最后还是把渡边放了。 然后我们发现,这种方法调查杀害我爸的凶手并没有多大的效果,我们问过的人,几乎都是已经被我们逼到了绝境的。本以为可以问出真话,但发现其实没用,谁也没有说出实质性的内容。 他们只是没证据地指控松野,希望把火引到他的身上。 如果按这种方法继续查下去,我认为查不到真相,每个人都不会承认,就算是把他逼到绝境。 - 代子中毒住院的事开始传开来,说的就是松野买通了代子身边的楚原,让楚原给代子下毒。 松野的道德优势瞬间消失,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害自己姐姐的阴谋家。菊花社里原来很多支持松野的人也开始保持中立,形势如安明预料的那样在慢慢发生逆转。 接下来的事,就该代子把秋野推出来了。这是安明的条件。 代子躺在病床上,看着我和安明还有锦笙,表情复杂。老妖婆没少欺负我们,带给我们的伤害也很多,但有时回过头来换个角度思考,又觉得这何尝不是一种缘份。如果没有她,我爸就不可能长期生活在泰国,后来也不可能给安明提供那么实质性的帮助,或许安明现在都已经不在了。 之前们一想要打垮她,摆脱她的控制,但现在安明却准备要帮一下她,真是事实变化莫测,谁也无法预料。 而她也对这个问题有着同样的困扰,所以她质疑安明帮她的动机:“你们真的不会取代秋野,夺走我所拥有的东西?” 听这意思,她好像想要安明的一个承诺似的。可是这样的承诺,有用吗? “如果我说我不会,夫人相信吗?”安明说。 “不信。”代子阴阴地说。 “那就是了,我们要是说不会,夫人也不会相信。所以我们也就不承诺了。夫人手下这点家业,在夫人看来可能了不得,但在我看来,却真是不算什么,我没必要去争去抢,再说了,我如果去把秋野小姐的东西给抢了,菊花社的人能饶得了我?你们长野家的人谁来接管他们都可以接受,但如果我一个外人参与其中。他们将会联合起来对付我。我何必要这样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是我安明的风格。” 代子似乎对这话很同意,因为她没有吭声。 “你好像在我面前说话越来越自信了。你是觉得你已经赢了吗?”代子问。 “我从来也没有输。”安明微笑着说。 “可是如果我把所有的一切交给秋野,这也不是一件小事,得需要菊花社的其他高层同意,万一松野煽动那些人否定我的做法,把我手上的资源交给秋野的事就很难办到,毕竟我们是社团,不能算是纯家事,有些事,还得社团的高层同意。不然以后秋野名不正言不顺,根本无法服众。” “只要夫人下了决心让位,我可以保证这件事能够顺利办成。”安明自信地说。 “你如何做到?”代子有些不信。 其实我也不知道安明如何能做到,但我相信安明不是一个信口胡说的人。他说能做到,那肯定就能做到。 “我建议由夫人陪着二小姐一一拜访那些高层,求他们支持秋野。夫人现在被身边的人背叛,还中了毒住院,本身在舆论上就已经扳回一城,只是以前夫人太过骄傲了,真正的朋友不多,但在很多人眼里,夫人还是大小姐,如果你现在肯屈尊亲自去一一拜会,我相信他们会给这个面子。”安明说。 “我和秋野亲自去?你也知道,我行动不便,这对我来说太难了。”代子说。 “是有些难,但夫人带病之身亲自登门拜访,这才显得有诚意,而且你也不用要求他们支持你来反对松野,你只要他们在这一段时间内出国旅行,不参与这件事就行。这样他们不会太为难,只要没有人明确反对,二小姐接手后一段时间,大家也就慢慢习惯这个现状了。这只是时间问题,并不是其他原则上的问题,因为二小姐本身也是长野家的人。”安明说。 “如果妈妈觉得辛苦,那我一个人去拜会那些叔伯好了。”秋野在旁边说。 “不行,再累再难夫人也需要亲自去,这样可以挽回一些你的形象,还可以博得一些同情,如果夫人不肯去,那这件事我无能为力。”安明说。 “可是我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什么要去求他们?”代子一脸的不爽。 “原因很简单,就是夫人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必须要靠这个方法挽回颓势,不然你手下的所有资源都将会被其他人夺去,然后你和二小姐的处境都将会越来越差。这就是你必须这样做的原因。” “好,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又图什么?你别说你什么也不图。”代子说。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理由,那就是希望二小姐上位后。可以给我们更宽松的待遇,让我们可以平安离开泰国。而且二小姐是我们的朋友,帮助朋友,不需要理由,如果只是看在夫人的面上,那这件事我是不会插手的,我会完全袖手旁观。”安明说得很直接。 “好,我就相信你,希望你的方法能可行。希望你真的能帮我们挽回颓势。” - 事实上安明的方法是奏效的,因为松野试图找那些长老们聚在一起反对代子的方案的时候,很多人缺席,最后没能达到应该有的人数。 秋野暂时接替代子手下的所有有事业,成了真正的二小姐。夺权之争再换格局。 这件事对我们的影响当然很大,因为这意味着,我们随时可以离开泰国,而不用在代子的阴影笼罩之下了。 交接非常的繁琐,竟然持续了近一周,一周内反对的声音也不断,但最终还是渐渐平息下来。 秋野为了答谢我们,亲自在住处宴请我们,桌上的菜,全是温城菜。 她看上去并没有因为得权而显得有多兴奋,不过衣着上确实是打扮得成熟了一些,因为她现在要管很多事,很多人。不能看上去还像个小少女。 秋野亲自给我们倒酒,然后举杯:“谢谢你们的帮助,如果没有你们,我和妈妈都会很惨,非常谢谢你们。” 秋野表情真诚。眼里是满满的感激,可以感觉得到她的诚意。想想我开始和她接触的时候,她对我还是满满的敌意,现在却接受她的宴请和感谢,真是想不到。 “那二小姐准备如何谢我们?”安明突然问。 这个问题让我们都很吃惊,安明之前自己承诺过的,只是想帮秋野,其他的并没有什么想法,但现在他却突然这样说,好像是有些出尔反尔了。 秋野倒没那么紧张,“安大哥想要什么,只要我和妈妈能给的,那我们一定会给。” “我跟二小姐开玩笑呢,我其实什么也不想要,我们今天来,其实是来和二小姐告别的。”安明说。 “你们要离开?”这一下秋野惊住了,秋野也知道,一但安明离开,那锦笙当然也就会跟着离开了。 安明点头,“我们本来就是要离开的,只是一直被夫人禁锢于此,没有办法,只好留下来。现在二小姐不会像夫人一样继续困住我们吧?” 秋野的脸色瞬间黯然,“当然不会,你们想走就走,我绝不相拦。” 我当然也宁愿相信她不会阻拦我们,这也是我们拼命扶持她的原因。只是要离开这件事安明还真是没和我商量过。我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时提出来要离开。 “那就谢谢二小姐成全了。只是出国的事情,还得麻烦二小姐帮我们张罗一下。二小姐也知道,我们的处境不好,不能走常规渠道,需要二小姐给我安排特别的通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得二小姐大力支持,不然我们办不到。”安明说。 “我会尽力去办的,你们准备走哪条线路回国?”秋野脸上伤感的情绪已经非常的浓了。眼里开始有泪花在闪。 她或许想过有一天锦笙会离开,但她肯定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在她刚刚掌权几天,锦笙就要走了。 “我们暂时不回国,我想先去新加坡,然后再去缅北,二小姐可以帮忙安排吗?”安明说。 秋野垂眸,“可以安排的,长野家要做这点事,还是可以做得到的。只是,为什么忽然就这么急呢?” “其实也不急,我们早就要走了,最初的时候我在养伤,后来就被夫人所控制,脱不了身,现在终于可以自由了。就想出去走走。”安明说。 “那,还回来吗?”秋野抬头问,她的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说不准,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去做,能不能顺利做成,什么时候做成,现在都是个未知数,所以不好答应二小姐,不过时机如果对,我们肯定是会回来看二小姐。”安明说。 这话有明显安慰的成份在里,秋野恐怕也能听得出来。 “那什么时候走?可以多留几天吗,我这里很多事还需要请教你们,你们走了,我会觉得没有着落了。”秋野说。 我明白当爱的人走了,心空如海的那种感觉,忽然就有些怜悯起秋野来。小姑娘刚刚掌权,却忽然就陷入要和心爱的人别离的伤感当中,这对她来说真是有些残忍。 “一周以后吧,之前我们是想查出那个害小暖爸爸的凶手,但一直苦于没有进展,我们也不能因为这件事而一直困在这里,我们还有很多的事去做。所以只能是先离开了。希望我们走以后,二小姐能继续帮我们追查这件事情,并把结果告诉我们。”安明说。 “一周,这么快吗,我都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们,你们就要走了。如果可以的话。能多呆一些时间吗?我真的有很多事需要你们的帮助。”秋野的伤感全都写在了脸上。 “二小姐能帮我们成功离开泰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感谢了,更何况那个没有查出来的凶手,还需要二小姐去帮忙查出来。”锦笙说。 我想安慰一下秋野,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虽然说泰国也不远,但以后我们会遭遇些什么,谁也说不谁,以后还能不能再见,谁又能说清楚。 “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接管妈妈的事务了。”秋野忽然说。 言下之意,早知道掌权后我们这么快就要走,那她还不如像以前一样,至少可以和锦笙能见见面。 我心里其实忽然有些担心,那就是秋野会不会为了留下锦笙,故意给我们设置障碍?不让我们离开泰国? “二小姐也不要太伤感,我们干一杯吧,今天的离别,只是为了我们将来更好的相聚,也谢谢二小姐这段时间以来对我们的照顾,我们能不能离开,还要全靠二小姐呢。”安明说。 “没事,我一定会做到的。我明天就开始安排。” 秋野本来是想宴请我们表示感谢,但没想到感谢宴成了送别宴。一时之间气氛变得伤感而沉重,我都有点怪安明了。这种事干嘛非要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可以明天再说的嘛,至少今晚大家还可以一起愉快地吃餐饭。 “其实大家也不要这么难过,或许我们很快就能把事办完,然后再回到这里来看二小姐呢。大家都还年轻嘛,都还可以活几十年。一定会有机会再见面的。”袁小刚插嘴说。 然后安明也说了一些安慰的话,但秋野低落的情绪却一直没有再提起来。她是真的很难过。但还要强装笑颜,真是难为了她。 从秋野那儿出来,最为兴奋的还是袁小刚。 他一直在追问安明我们具体的行程计划,最关心的还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到温城。一方面是可以看到老妈,另一方面,当然就是可以看到他的女朋友了。 但安明说他哪里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温城,能不能回去还不知道呢。 我问安明,要走这件事,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安明耸了耸肩:“又不是说走马上就能走,这不是还要等安排吗?能不能安排好还不一定呢。” 我忽然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你其实只是在试一下秋野,看她掌权以后对我们态度如何?会不会像代子一样?” 安明伸出手指点了一下我的脑门,“现在你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太笨了?在我印象中,你可是很聪明的,看来你是退步了哦,” 我说你至少也应该跟我和锦笙商量一下的,现在如果秋野真的就帮我们打理好一切,我们真的就走了吗? “那当然就走了。你也看到了,我们一直没法找到凶手,或许我们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再回过头来找凶手,反而会有突破。”安明说。 “只是不知道秋野会不会因为想要留下锦笙,从而阻挠我们离开?” “这也是我主要担心的事情,所以我得先试一下,如果她真的会这样做,那我们要尽快想对策,不能被她困在这里。” “如果她阻挠,那我们又要和她翻脸吗?又和别人联合起来把她整垮?” “那倒不用,如果她真的阻挠我们离开,那说明她和代子没什么区别,她现在脚跟都没站稳,要整垮她就太简单了。我能想办法扶她起来,当然也可以有办法让她垮下去。更何况外部还有松野和莞香呢。” “秋野不会阻挠的,她一定会放我们走。”坐在后座的锦笙忽然说。 “你这么肯定?” “她不会强行留下我,因为她知道留不住。你们忘了,上次她可是主动说不和我结婚的,那进她都可以作出那样的决定,更何况是现在,她要真是会用强硬的手段,那我们也能走得掉。秋野毕竟不是代子,代子可以下得了的黑手,秋野并不一定能做得到。”锦笙说。 - 虽然说不一定能走到,但接下来的几天,我们还是开始作好离开的准备。首先要处理的就是万园这幢大豪宅,卖掉肯定不可能,那是爸爸的遗物,是一种纪念,更何况这是我和安明在经历过生离死别后重逢的地方,可以说是意义重大。当然不能轻易舍弃。 就算是没人住,那也得空着。不过这么大的房子,如果没有人管理,那是不可想象的。肯定会成为强盗洗劫的重点,不但要有人管事,而且还要熟悉这里的人。 有一个人当然最适合,这个人就是苏纶。 她跟着爸爸多年,虽然我们对她也有过怀疑,但事实证明她对爸爸是非常的忠心的。有她来照顾这宅子,无疑是最适合的。 但安明却不同意我的说法。他说这是在害苏纶。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我们一但走了,那些和我们有过节的人,比如说渡边或者是花玲,还有其他的一些什么人,到时都会把苏纶作为目标。我们倒是走了。却留了苏纶这个活靶子在这里供人复仇,这对她来说太残忍。 安明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总得有个人来照顾这房子,于是我决定问问苏纶的意见,就算是她自己不在这里留守,她推荐一个人来守,那也是好的。 苏纶想了一下,回答我说,“我跟你们一起走。” 我很惊讶,她本来就是这边的人。我以为她会同意,毕竟有这么大的房子免费住。也算是件幸运的事。 “为什么?你是不是担心留下不安全?如果是这样,我可跟秋野说,让她把你收在手下,这样她的势力可以保护你没事。”我说。 苏纶摇头,“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是不想住在这里。” “为什么呀,是因为住的时间长了,所以烦了?” 苏纶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然后叹了口气,“如果实在是需要有人看房子,我可以留下,但如果可以找到其他的人,那最好还是让我走,我不想住在这里了。” “不,我们没有强行要求你的权利。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而已。”安明说。 苏纶站起来,踱了两步。 “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一直以来,我都是跟着老先生,我把他当成我的亲人,老先生没了,我就把你们当亲人,如果你们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那还有什么意思?我不想一个人孤单地留在这里。” 苏纶说这些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但却极大地震撼了我和安明。 人都是害怕孤独和寂寞的,我们都能理解,但从苏纶嘴里说出来,却让人觉得格外的震撼。或许是因为,她的孤独很难解决,因为她很难找到伴侣。因为她是变性人。 我以前听说过一种说法,像她们这样的变性人,生命是很短暂的,我不知是真是假,也不敢问她。 但她这么一说,我认为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应该把她一起带走,不管前路如何,都要把她带走。她把我们当亲人,亲人又怎么能抛弃亲人,把她孤零零地扔在这里。 “房子的事,我们会重新找个人看,你就不用留下了,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只要你愿意,我们到哪里。你就可以跟到哪里。”我说。 苏纶顿时高兴起来,“真的吗?我去过华夏。我也很喜欢那里,我希望以后能和你们一起到华夏定居。” “绝对没问题,不过我们现在在华夏还有很多麻烦,暂时恐怕是去不了,以后再说吧。”我笑着说。要跨过的风险。我们可以一起面对。只要你们把我当朋友,我就会一辈子跟着你们,为安少效力。” “我们可没有把你当朋友。”我说。 苏纶看了我一眼,脸色微变。我笑着补充,“我们不把你当朋友,而是当亲人。既然是亲人,我们当然要一起走。” “谢谢。可是这房子怎么处理呢?” “我再想想,应该会有办法的。这只是小事,终究会有办法解决。” 要是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我一定会坚持让苏纶留在这里。 第249章 最合适的人选 一周以后,秋野通知我们,我们离开的相关事务已经办妥,我们准备一下就可以离开。 我们在万园设宴,正式宴请秋野,一方面是为了致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正式告别。也想让她和锦笙有一个单独说些私话的机会。 终于可以离开,心情难免有些兴奋,虽然前程难料,但至少是可以离开了。 按照安明的计划,我们会先到新加坡,然后请一些朋友的帮忙,打探一下缅北那边的情况,再然后,准备化妆成商人,潜入缅北,伺机行动。 现在最重要的,当然还是要先找到安家内部的内鬼到底是谁,消除隐患,然后再作打算。但那个内鬼潜伏多年,那当然是隐藏得非常的深,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所以这是一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到底会面对些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而这一切,我们首先要能从安全离开这里为基础,不能离开这里,一切都是空谈,要安全离开这里,我们就得靠眼前此时显得有些感伤的秋野二小姐。 为了照顾秋野的习惯,我们今天特地准备了日本清酒,菊花社的基因来自日本,我们就想当然地认为秋野应该会喜欢喝清酒,但没想到她却嫌太辣,我们说换成啤酒,她说泰国啤酒太难喝,还是清酒将就。 开始还嫌弃太辣,但几杯下去后,秋野就不嫌辣了。开始一杯接着一杯来喝,她酒量并不好,一会就喝得脸红扑扑的,醉态已现。 “闻大哥,我们俩喝一杯,这一别之后,以后能不能再见面已经不知道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们今天就不醉不归。”秋野变得越来越豪爽。 “二小姐,你还是少喝些为妙,你看起来已经醉了,喝多了对身体不好。”锦笙淡淡地说。他那当然知道秋野为什么如此大喝,那是因为他要离开的原因。 “我没醉呢,我才没那么容易醉呢,我今天高兴,终于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了。不过我想问一个问题,就是以后你们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啊?想起在泰国还有一个秋野。”秋野眼泪汪汪的,看样子真是要哭了。 “会的。”锦笙还是淡淡的,他酒量那是最好的,这么多杯下去,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不改色,无一丝兴奋之态。 看到锦笙,我心想男人如果太完美,其实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首先人家长得帅,然后性格好,气质冷峻,气场强大,所有的撩妹条件他都具备。撩得秋野小姐皮都快脱了一层,他却淡定地坐在这里,不为所动,让人家自己在那断肠。 我用眼神向他示意,让他坐过去,安慰一下。他却装着看不见,还是端坐在那里不动。 他不动,秋野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向他这边走过来,把坐在锦笙旁边的袁小刚叫了起来:“我来陪闻大哥喝两杯。” 锦笙举杯,“二小姐,我敬你,感谢你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帮助。” “闻大哥总是喜欢说些客气话,我哪里就帮到你了,明明是你们帮到我,要不是你们,我和妈妈都已经陷入困境了。闻大哥,以后你还来泰国吗?”秋野泪眼婆娑地问。 “应该会来的,只要有时间,时机对,就一定会来,我在泰国也是有很多朋友的,我也会来看他们,那当然了,最重要的当然还是看二小姐。”锦笙说。 秋野听到锦笙这样说,好像是高兴了一些。伸手拭了一下眼角,轻笑起来。 “闻大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哟。” “好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一定会好好回答问题。”锦笙说。 “我就想知道,如果当初我同意和你结婚,你真的会娶我吗?”秋野问。 终于还是来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我们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坐看锦笙如何应对。 “会的。”锦笙倒是答得很干脆。 秋野又高兴了一些,“那你是真心地想要娶我吗?” “我要说是真心的,你相信吗?” “不信。”秋野马上摇头。 锦笙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看了看安明和袁小刚,示意他们,我们可以出去了。没必要留在这里当大灯泡。安明准备要走,但袁小刚却不肯走。他说他要看看闻锦笙如何对秋野说话,他一直都替秋野很抱不平,他觉得太能装,对不起人家秋野。 最后是安明强行把他给拉出来的,我们在外园坐了一会,想看看这幢我爸留住了很久的房子,马上就要离开了,以后能不能再回来,真是很难说了。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闻锦笙被二小姐一番柔情所感,就软下心来,不和我们一起走了?”袁小刚问。 “那肯定不可能,你以为都像你呢?有了美女就不认得路了?”安明说。 “什么话?我哪里见到美女就不认得路?明明是见了美女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好不好?”小刚笑道。 “其实锦笙要真是想留下,我也不会勉强他走,有资格获得他的自由和生活,我们都无权干涉,可惜锦笙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留下的,他一定会走。”安明说。 “是啊,他是一定会跑哪着我们走的,不然他就不是闻锦笙了。” 聊了一会,我们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回去。看到秋野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锦笙还在自己慢慢喝酒呢。 “你向二小姐如何交待的呢?”小刚问。 “还能怎么交待,我们就喝喝酒,聊聊天而已,像你们想像的那么复杂,只是她酒量不太好,没喝几杯,她就醉了。我也懒得出去叫你们,就只好自己一个人喝了。”锦笙轻描淡写地说。 我们当然都听得出来,秋野这是被他给灌醉了呢,这家伙可真狠,知道聊多了难免会有敏感难回答的问题,于是直接把人家给灌醉,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 把秋野扶回房间后,我们让锦笙在那守着人家,可他死活不愿意,说这样不好,人家醒来他不好交差。 我们说你需要交什么差? 你就说你守着她过了一夜,这对她来说也是安慰,但锦笙就是死活不,说都要走了,就别惹这些事。 最后安明和袁小刚两人把锦笙诱进房间,趁其不备,将门反锁了。把他给强制关在了里面。 当天晚上确实喝了不少,第二天很晚才起来,这才想起锦笙还没反锁在房子里呢,去打开门一看,他和秋野竟然不见了。 这一下我们可吓住了。锦笙不见了倒是没事,这时候把秋野给弄没了,那可真是不妙。正要出去找,锦笙却又回来了。 他说你们以为那样的小伎俩就可以困得住我?你们以为我是袁小刚,随随便便就可以困得住? 我们问秋野去哪儿了。 他说昨天晚上他就把秋野送回家了。 我们不信,说秋野昨天晚上醉成那样,你怎么送回去的?而且我们一点动静也没有听到。 他说要是让你们听到,你们会没完没了,就是要让你们不知道那就对了。 对于锦笙昨晚到底去哪了,其中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估计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他和安明都是人精,他们要是不想说的事,你是怎么也诈不出来的。于是我们也就懒得追问,追问也只会被忽悠,不会听到实话。 吃过午饭后,我们又开始准备晚宴,今晚我们要宴请的人是莞香。 对于我们要离开是不是要让莞香知道,这件事我和安明有过一点争议。安明的意思是先不让她知道,因为她一但知道,谁也不能保证她不会透露给别人知道,一但她透露给别人,那就会为我们增加不确定的风险。 但我坚持要让莞香知道,那是姐妹啊,目前为止,她没有做过任何一件伤害我们的事,而且还帮了不少忙,如果我们悄悄走了,感觉内心怎么都过意不去。 安明最后尊重我的意见,说那就让她知道,既然要让她知道,当然就要和她正式地道个别。于是就准备宴请她。 莞香和我们一样来自温城,准备的东西当然就和宴请秋野不一样。我们尽力做出更地道的华夏菜,向我的这个故友告别。 莞香来得很早,在晚宴还没完全准备好的时候。她就到了。 一身黑裙,既显黑道大佬夫人的冷峻,也能衬托出高贵和威严。一眼看去,曾经风尘堕落的雷蕾已然毫无影踪,眼前女子举手投足都是风范,环境真是可以改变一个人。 “我已经闻到华夏菜的香味了,姐姐,今天我们得好好喝一杯。我还让人带来了华夏的酒,家乡酒,家乡菜,家乡故人,一切都与家有关。真幸福。”雷蕾笑着说。 “你喜欢就好,现在你身份不一样了,我们都担心家常菜招待你太过平常,怕你嫌弃呢。”我也笑着说。 “姐姐就不要再这样说了,这话真是太见外了。只是今天摆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姐姐生日?如果是这样,那我得另外准备礼物了。”雷蕾笑着说。 “我们要离开清迈了,不仅仅是离开清迈,我们要离开泰国了。”我说。 —— 雷蕾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更多的惊讶,“原来如此。所以这是告别宴了。” “也是答谢宴,谢谢妹妹这些时间的关照,我们所有人都很感激。”我说。 “姐姐客气了,我们是姐妹,太多客气话只会显得生份,姐姐要走,也是预料中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真是有些舍不得。”雷蕾说。 “我们以后还是会见面的,我们一直是姐妹。不管我们在哪里。” “那当然,永远的姐妹,比亲的还要亲。” 宴会上明显感觉雷蕾很不开心,也不知道是因为我们要走了她不开心,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我当然更希望她是因为舍不得我们,所以心情不佳。 我当然也难免会问起她以后如何打算,她说暂时还没想好。不过她会离开是一定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且她还问了一个相对敏感的问题,“你们走了,那秋野怎么办?她立足未稳,你们不担心她会被整垮踢出局吗?” 这样的问题,我并不想自己回答,我看向安明,安明看向锦笙。这么难回答的问题,安明看来是准备让锦笙来回答。 锦笙也毫不犹豫地背起了这只大锅:“首先秋野不是我们的女儿,是代子的女儿,她未来会怎样,我们没有义务去管,也没有这个能力去管。所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可是她是你们扶持起来的啊,大家都很清楚,要是没有你们,秋野没有现在的地位,代子那边也没有现在的局面。”雷蕾笑着说。 “谈不上扶持,我们只是个局外人,只想为自己争得一些生存空间,并没有想深度参与其中,不然我们也不会走。” “秋野能遇到你们,真是幸运,你们拯救了代子,也保全了秋野,不然她一定会很惨。”雷蕾说。 “所以莞香夫人的意思,是准备要把秋野给拉下来,然后收了她所有的资源?” “如果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呢?”莞香笑着说。 “那也很正常,江湖的事就是这样,她如果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谁也不可能保她一辈子,环境本来就这么残酷,她需要更强,但我还是不希望看到你们相互厮杀。” “如果你还没走,我们就开始厮杀,那你会帮着她除掉我?”雷蕾问。 “那倒不会,我只是会觉得很遗憾。以我们的实力,断然是不可能对抗莞香夫人的,所以我不可能有这样的想法。” 我见这话题越来越沉重,赶紧岔开,“我们不说这些了,反正我们都要走了。这些事就不聊了,我们说说万园的事吧,这房子是我爸留下来的,我们走了以后就没人管理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替我照管一下这房子?” “这么大的房子,给我照管放心吗?” “当然放心,在这个国家,我最放心的人就是你了,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好,那我就交给我了。姐姐什么时候要回来,或者是要卖掉,随时通知,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事宜。” “行,那就谢谢啦。也希望你在这里越来越好。” “在合适的时候。我也是要走的,在走之前,我会告知姐姐,到时房子要如何处理,我听你的安排。我们随时保护联系。” “好。” - 最后一个需要道别的人是松野。 但锦笙说算了,不去道别了,现在的情景很让人尴尬。松野要把代子母女打得爬不起来,但我们却又把秋野给硬扶起来,虽然表面上我们是保持中立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们从中在起作用。现在要是见了松野,也真是不知道到底是朋友呢还是对手。 更何况,代子和渡边都指控松野是害死我爸的凶手。在这样的情况下,更是不适合去见松野。 于是锦笙打了电话给松野,向他说明我们要离开的事情,在电话里向他道别。松野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祝我们一路顺风,如果还在泰国境内的时候有什么困难,那就让我们找他,他给我们提供帮助。 一切准备完毕,我们带上爸爸的骨灰,拿上秋野给我们准备证件,准备先走新加坡。 秋野给我们安排的交通工具是私人飞机,登机的地点就在清迈,时间早上八点。 秋野并不准备送我们到停机坪,她在万园门口与我们道别,一一与我们拥抱,到了锦笙那里时,终于哭出声来。 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用,我们只好上车离去,赶往停机坪。 心情真是很复杂,离开的喜悦中掺杂着伤感,前路难测,不知道等待我们的是什么样的局面。 我们通过大门,准备登机的时候,忽然有当地的警察冲了进来,将飞机包围起来,让我们下飞机跟着他们走,而且直言,我们是来自华夏的通缉犯,现在不许我们离境,要将我们控制起来,再作处理。 这个变故让我们所有人惊住,秋野不是说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的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警察会突然出现?我们面对包围,是该束手投降,还是强行离开? “先别急,我认识他们的指挥官,我和他们谈谈。”苏纶说。 然后她就用泰语和对方交谈,她询问是怎么回事,对方说接到举报,有来自华夏的非法入境的犯人现在又要非法离境,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要把我们带回去。 苏纶说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们都是本地人,持有本地的证件,肯定是你们的情报出了问题,不信,我们可以提供证件证明。 对方说那你们把证件交出来,我们检查如果合法,那再批准你们起飞。苏纶说那你们先把人撤了。我们再提供证件。 对方说不行,要先带回去。因为他认识苏纶,所以让苏纶可以先走,其他则要带走。 苏纶于是举起手往那个指挥的警察头头走去,到了那人面前的时候,她作出要掏证件的样子,因为熟识,对方并没有防备,然后苏纶掏出来的枪就指住那个指挥官的头。 “放他们走,我陪你们回去,不然我就打爆你的头。”苏纶狠声说。 对方应该是和苏纶非常的熟悉,不然也不会这样轻易就被她所控制。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很……” 对方的话还没说完,苏纶的枪就在他耳边响了,这只是警告,并没有真的打他的头。 “快登机,离开这里。”苏纶冲我们吼道。 警察所有的枪都向了苏纶,因为他们得保护他们的指挥官。泰国警察的上司就是他们的老板,会分给他们很多非法所得的利益,所以案子并没有那么重要,老板的命才是最重要的,苏纶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闪电行动。 “你别这样,我们跟着他们回去就是了。”安明说。 “没有机会了,他们来这里截住不让你们走,那下一步肯定也是安排好了的,有人不想让你们活着离开这里。这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不走,那就没有机会了。”苏纶大声说。 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我们在清迈这么长时间没事,没有人来找我们的麻烦,现在忽然就有人来截我们。那肯定是有人对我们动了杀机。 对我们动了杀机,还能调动警察的人,那当然不是简单人物。不用想都能猜到,这个人肯定是长野家的人,长野家有人要除掉我们。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考虑到底是谁要我们死,现在最主要考虑的事是,我们到底是走还是留。 一但我们被抓入警察局,以泰国警方的黑暗程度来说,我们还能不能活着出来这真是很难说,因为他们背后的人肯定就是要我们死,既然人家动了杀机,让我们活着出来的可能真是很小。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快走!”苏纶大吼。 “走。”安明对我说。 我还在犹豫,安明一把拽过我,说快走,不然我们都得死。 我只好登机,苏纶的枪指着那指挥官的头,直到我们离开。 苏纶留下了,她到底会怎样,我们不知道,但结局肯定不会太好。我们现在唯一能希望的,就是她能活着。 “是不是秋野假装答应我们,然后在在这里把我们干掉?”袁小刚吼道。 “应该不会,她没必要这样做。要么是松野,要么是莞香,也有可能是代子,我们对代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当然会痛下杀手。”锦笙说。 “如果我们被抓去,那是不是就彻底完蛋?”袁小刚说。 “那当然,如果是道上的人出面,那还可以有商量的余地,可以以利益交换,但如果是警方出来,那就是按法律行事,根本没有可能商量。所以这是死路,只要警方和我们干上,那就说明我们在清迈的生存空间就绝对没有了,我们已经被逼上绝路,只有逃,所以苏纶才会以命相拼。唉……”安明叹了口气。 第250章 还是叫没血性 “安明,我认为他们不会马上杀了苏纶,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救她。”我大声说。 安明看了我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说了一声好。 对于安明这么快就同意我很惊讶,我以为他会提出异议,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他能同意说明他明白我心里是怎么想的。 苏纶既然把我们当亲人,那么我们也应该把她当亲人,他为了我们可以牺牲自己,如果我们完全不管他的死活,那我们还算是人吗? “可是你们不是说,长野家有人对我们动了杀机,如果我们现在回去,那不是自投罗网吗?”小刚在旁边表示了疑问。 “有些事情,就算是自投罗网,我们也必须要去做。警方那边现在把苏纶给抓起来了,但她和那个指挥官认识,对方不一定马上就会把他怎么样,警察办案,肯定不像道上的人那样,说杀就杀,会有固定的程序。而这个程序就给我们争取了一定的时间,我们现在不急着去新加坡了,我们先到曼谷,然后从那秘密潜回来,所有的人肯定都以为我们走了,我们秘密杀回来,是可以有机会救出苏纶的。 “就算是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也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锦笙在旁边说。 “那我们现在要不要通过卫星电话先通知秋野?可是万一这就是他所设的局,那怎么办?我们告诉她我们只是去曼谷,没有去新加坡,那他不是就可以通知警方,在曼谷等着我们了?” “不会的,一定不是秋野。”锦笙说。 在这一点上,我和锦笙的意见倒是很一致,我也认为,这件事不是秋野所为,他如果要害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搞这么麻烦,直接在也的控制范围内把我们抓起来就行了,又何必要弄出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而且飞机要降落,这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飞机不像车那样,想停在哪里就停在哪里,这个需要多方面的协调,这飞机是秋野安排的,我们必须要通知她,然后由她来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经过商量以后,大家认为这个电话应该由我来打给秋野。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接,是一个女生接的电话,她说她是秋野的侍女,我说让你们小姐接电话,他说小姐一直在房间里哭,谁也叫不出来。 我说你跟他讲,闻锦笙打电话给他,他就一定会出来接电话。 那个侍女竟然也听说过闻锦笙这个名字,他说是闻先生回来了吗?听小姐说,闻先生不是走了吗?小姐好像就是因为她的几个朋友的离开而难过。 我说其他的你就别多问,你就按我说的去做好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你们小姐肯定就会出来接听电话的,你现在就去办吧! 他说好,我现在就去。 过了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秋野憔悴的声音,哪位? 我说是我呢,二小姐。 秋月听出来我的声音,说小暖姐,有事吗? 我说我们在机场出了一点事,被警察包围了,幸亏苏纶胁持那些警察的头头,我们才得以脱身,但我们也不能不管她,我们现在不准备去新加坡了,想先返回返回清迈,想办法救出苏纶再说。 听得出来,秋野那边很惊讶,她说怎么会这样呢?这件事我一直都是保密的呀,怎么可能会这样子呢! 我说二小姐你现在先不要着急,现在慌也没用,现在你先安排飞机降落在曼谷,我们从那里秘密潜回来,然后我们再做商量。 秋野说要不你们直接去新加坡好了,这边的事我来处理,相信我,我一定会把苏纶给救出来的。 我说苏纶是因为我们被抓的,所以我们要对这件事情负责,我们不能一走了之。 我相信她会同意我的话,因为她也知道,如果我们再回去的话,那锦笙也会跟着回去,她又可以见到锦笙了,这当然是她乐意看到的。 果然,她马上答应,“行,我现在就安排,不过你们自己要小心,要不要我派人来接应你们?” 我说不用了,锦笙在曼谷那边也有些朋友,应该可以帮忙,在我们回来之前,那边的事情还需要二小姐帮着照应。 她说没问题,我马上就去警察局打听一下消息,看苏纶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说那就谢谢二小姐了,给你添麻烦了,本来以为走了以后就不胳膊再麻烦你了,没想到现在又出了这样的事。 “这是我的责任,是我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你们一定要小心,只要你们平安,那就没什么大事,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 挂了电话,我把和秋野通话的内容告诉了安明他们,安明说,我们要走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松原知道了,莞香也知道,代子也知道,所以我们出走基本上算不上是什么秘密了,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到底是谁泄露了?或者是谁安排了,现在无法判断。但是有一点,如果我们回去,也遭到劫杀,那这件事肯定就是秋野所谋,我们出来的事,很多人知道,但是我们回去的事,只有秋野一个人知道。如果我们再出什么问题,那肯定就是秋野所为,因为没有其他人知道。 我们都赞同安民的意见,觉得他这话有道理。但我们几乎所有人都不愿意相信是秋野。 在秋野的安排下,飞机顺利降落在曼谷。 我们没有入住酒店,锦笙找了一个朋友帮忙,租了一架直升机,马上返回清迈。只要不是秋野泄露,我相信没有人能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回了清迈。 万园肯定是不能回去了,我们一旦回去,马上就会被人发现,所以我们住进了秋野给我们安排的一个秘密住所。 长野家这么大的家族,房产什么的那当然是很多的,秋野作为长野家的二小姐,给我们安排一个住处,那肯定也不是什么问题。房子很大,而且很豪华。 见到野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方面她能够再次见到锦笙,肯定是很高兴的,另一方面,因为安排我们出走的事情没有办成,她觉得有些内疚,再加上苏纶现在在警察的手里,她当然也很着急。 我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问她,苏纶现在的状况怎么样?警察有没有为难她?是不是要马上枪毙她? “那倒没有,我在警察那边也有些朋友,我打电话问过了,他们对苏纶的那个案子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是很严重的问题。”秋野说 我说那需要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把她给救出来,秋野说这件事情肯定背后有人,所以首先要弄明白,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如果我们现在冒然出手,不一定能成功,还会暴露你们又回来了,那你们也将再面临危险。 小刚急了,说那也不可能不她死活吧? 我说我们既然回来了,那又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她死活呢?现在只是要想一个好的办法,把苏纶救出来,而且又能不暴露我们回来了的事实。 秋野说我已经派人打探过了,万园附近聚集了大量的警察,如果你们一旦出现,马上就会被捕。 “不是说清迈所有的警察都是听你们长野家的话么?那到底是长野家的哪个混蛋让警察来抓我们的?”袁小刚说话很不客气。 秋野倒也没,说这个问题我现在也不能回答你,但是我会尽快去查。但请相信,绝对不是我。 锦笙在旁边喝道:“袁小刚,你说话客气点,人家二小姐也不想这样的。不光是你急,人家也急。” 小刚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他对于苏纶被抓的事情,也是真的很在意,而且现在他很怀疑是秋野主导这件事情,他认为锦笙是在帮秋野说话。 秋野走到锦笙面前,可怜巴巴地说,“闻先生,请你相信我,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我也想希望你们能够平安的离开,但我没想到,有人把警察给招来了,你们在清迈待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有人找你们麻烦,为什么现在警察就找来了呢?这到底是谁透露的消息。” “二小姐放心,我们也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袁小刚那个人脑袋不太好使,总是遇到事情就莫名其妙的冲人发火,你不要放在心上。”锦笙安慰说。 秋野和我们说了一会话就走了,我们住在她安排的住所,倒也没什么事。我们能够平安的回到曼谷,到现在也还没有受到攻击,这本身已经说明秋野没问题,要是秋野有问题,那我们一回到曼谷,警察就找上门了,不过我们也不能高兴的太早,怎么说现在苏纶还在监狱里,至少要等苏论平安出来,我们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苏纶再也没有出来,第二天一早,秋野就过来了,她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苏纶因为试图逃跑,被警察打死了。 —— 所有的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消息让我们所有人陷入了悲伤之中。我们之所以会冒险回到清迈,就是为了来救苏纶,现在她竟然死了,我们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袁小刚提了枪就往外面冲,锦笙赶紧将他拦住,说你要干嘛去?你是要去送死吗? 袁小刚大吼,你说我要去干嘛去?我他妈要为苏纶报仇去。 锦笙说那你准备找谁报仇?是去找警察署长?还是找谁? 小刚愣了愣,没有答上话来,因为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到底要去找谁报仇,他也不知道,底是谁害死了苏纶。 锦笙说你现在需要先冷静下来,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冲动没用,只会把我们连累陷进去。 小刚这才消停下来,他虽然有时候冲动,但他还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人。 本来我们回来就是来救苏纶的,现在苏纶已死,我们就再也没有呆下去的理由,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坐上了去曼谷的大巴。 可能是没人想到我们会坐大巴,竟然一路顺利。但我们还是高度紧张,因为我们担心在路上碰到警察的盘查,这一次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我们就是自己以一个普通游客的身份上车。当然,我们持的是假证件。 大巴一路走走停停,竟走了近九个小时,到曼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锦笙的朋友已经把酒店安排好,可能是很久没有坐过长途车了,我的腰疼得厉害,安明给我按了几下后还是不见好转,锦笙说附近有一家华人开的中医馆,可以去那里做一下理疗,能有效缓解疼痛,先把身体治好,再择机出境。 中医馆很大,装璜也有明显的中式风格,生意非常红火,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还是人来人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餐厅呢。 我和安明都有不同程度的乔装,安明粘上了胡子,我也穿上了一套男装,做完理疗后,我的腰感觉确实是舒服了一些,正准备回酒店,但我在大堂里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人是莞香的侍女。 她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往里面走,并没有注意到我和安明。我经常去莞香那儿,自然认识她,但安明却不认识。 我悄声说我认识那个人,是莞香的侍女。 安明说你在这等着,我先跟着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安明回来了,他说那个人直接到后面的一幢独立的楼,那里门口守着很多,他不敢太过靠近,所以就回来了,这事得让锦笙找人查一下,看住在那里的是什么人。 回到酒店我们把这个情况告诉了锦笙,他也很吃惊,说莞香的贴身侍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莞香真的就是那个在幕后要害我们的人? 我说如果莞香是要害我们的人,那有可能在里面住的人就是莞香本人,她知道我们秘密来了曼谷,所以她提前赶到这里来布置,准备在这里截杀我们? 安明摇头,说你们一下子就把莞香给归类到坏人那一类,这个也太草率了,只是她的侍女出现在这里,并不代表她就在这里,就算是她在这里,那或许她也是来治病的呢?并非是你们想的来对付我们的,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莞香并不知道我们来了曼谷,知道我们来曼谷的人,只有秋野。 我们一想也对,莞香确实是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我们来到曼谷,只有秋野一个人知道。 “我先托朋友调查清楚住在那里的人是谁再说吧。或许真是与我们无关呢。”锦笙说。 我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人。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住在那里的人是济科?”我说。 安明和锦笙一直看向我,“为什么要这样说?” “以前莞香曾经和我提过,她在华夏被济科所救,当时济科就是去治病的,这说明济科长时间不现身,是因为有病。我们去的那里是中医馆,那济科躲在那里治病很正常啊。所有的人都以为济科藏在清迈的某个住处,但其实他藏在在曼谷治病。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安明说这倒也有可能,不过济科也曾经在清迈出现过一次,当时他看起来是健康的。 锦笙说那有可能是他找了一个长得和他有些相似的人代为出面应付一下而已,当时他出面极为短暂,好像只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们当时也觉得他很奇怪呢。 “那就先查一下再说吧。如果那里住的人是济科,那我们不要惊动他,我们自己走了就是,没必要去招惹菊花社的会长大人。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安明说。 - 第二天锦笙去了很久才回来,他说朋友已经帮忙调查过了,那里住的的确是一个老头。而且在那里已经住了很久了,具体什么来历,却不太清楚。 我们由此断定,那个老头就是济科,一定是他。 济科在这里治病,莞香那肯定是知道的,我们现在明白了为什么莞香能够充当济科的代言人,那是因为济科病重,根本不能正常出面,但又怕他病重的消息传出后各方势力趁机杀来,所以他才索性不露面也不说话,所有的事情都由莞香来出面处理。 但菊花社是一个庞大的社团,每天都有很多的事要处理,所以我们认为,莞香肯定也是秘密地来往于曼谷和清迈两地,因为重要的事情她都必须得亲自向济科指示才能作出决定。因此,莞香绝对有可能这两天就会出现在曼谷。 有意思的是,我们在没有见到莞香之前,当天晚上我先是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告诉我说,她很难过,想找个人说说话,但我已经离开了,她根本就找不到人说。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悲怆,我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说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当然猜不透她说变了是什么意思,然后她哭着告诉我,松野要结婚了,和长合组的寺岛彩音结婚,婚期就定在月底。 这一下我彻底傻了。不是我不明白,真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我只好说你要看开一点,你本来就是要放弃自己走的,反正你也没准备要和她结婚,现在他要和别人结婚了,你当然也不用太难过。就当是自己提前解脱了。 她说如果我自己放弃,那也还好,可是问题是现在不是我自己要放弃,而是被人逼着放弃,我实在是心有不甘。 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那本来就是场不被看好的恋情。现在到了这种结局,恐怕也不奇怪,只是松野要娶的人竟然是锦笙的前女友,这个真是太难于让人接受了。 最后莞香问我在哪里,我顿时警觉起来,说我在新加坡。她说她想来新回坡见见我,她现在感觉没有依靠没有安全感,我说那等我安定下来后再说吧。 挂了电话后锦笙问我是不是莞香打来的,然后问我都说了什么,我吱唔半天也没说。不知道怎么说。 锦笙说嫂子,你有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吱唔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我这才把松野要娶彩音的事给说了,我以为锦笙会非常失落,但没想到他却说,这很正常。 当初代子要把秋野嫁给寺岛成洋,是为了势力的联合,现在松野要娶寺岛彩音,这也是势力的联合。只是松野怎么会突然就下这个决定,确实是很难让人理解。 他给我们的印象一向都是闲散和清高的,对于权务没有太多的欲望,是清心寡欲的高人。但这么快他就和寺岛家联姻,确实是奇怪。 如果我们不知道他和雷蕾一直有地下情,那这样的联姻或许也不算太突然,毕竟两个最大社团联姻终究比相互厮杀的好。但就是因为了解他的为,了解他与雷蕾的关系,这就让人觉得他太过善变和无情。 “所以大家闹来闹去,松野才是真正的赢家。渡边和代子相继倒台,只剩下莞香和松野,莞香不过是一个外姓女人,要想登上权力高峰谈何容易,更何况她和松野有地下情,到时松野要是反咬她,说是她造谣,根本没有那么回事,那样的事情,谁能拿出证据?到时莞香自己落下个水性扬花之名,下场将更为凄惨。”安明说。 “所以松野其实是一个城府最深的人?他其实一直都是在隐藏自己?不暴露形迹?但他的野心一直都在?”袁小刚说。 锦笙摇头,“那倒也不一定,人总是会变的,有时候时候是因为身边的环境变化而变化,有些时候则是因为身不由己,以前的松野我还是有些了解的,的确不是那么不堪的人,我们现在只是听说一个消息而已,这个消息后面包含着怎样的内幕,我们并不知情,所以我们没必要下结论。” 其实我还是挺佩服锦笙的,现在松野要娶的可是他的前女友,在心理上怎么也应该有些仇视才是,但他却还能为松野说话,这心胸真是大男人的心胸,要是袁小刚,那肯定已经把松野的祖宗十八代给问候一遍了。 “啧啧,大哥可真是大气啊,人家要抢你的马子,你还送上祝福是吧?这是要有气度呢,还是叫没血性?”果然,袁小刚就是这口吻。 第251章 一颗棋子 锦笙也不恼说:“那是寺岛家的小姐,并非我的马子。你如果要强行把那个人往我身上扯,这显然是不理智的,而且也很无聊。” 我倒认为,这是锦笙已经放下了的标志,要是他没有放下,他是一定会介意的。毕竟他一直记挂那个女人很多年。 这时安明在旁边说:“锦笙,这两天你辛苦一下,假装去中医馆治疗,打探一下济科那边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但可千万要小心了,不能被人发现。” “我们为什么参与这件事呢?我们现在的处境,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我们应该是想着如何回去,而不是参与到长野家的事情中来啊,我们刚刚才脱身出来的。而且损失惨重,我们失去了苏纶。”我说。 “就是因为我们损失惨重,所以我们才要把事情弄清楚,苏纶一定是被长野家的人害死的,现在事实证明已经不是秋野,那就只能是莞香或者松野,而松野忽然要和寺岛彩音联姻,我认为这件事肯定和长野家的权力结构发生改变有关。我们要弄清楚,为什么在长野家权斗风雨飘摇的时候,济科为什么始终不出面,是默许这一现像,放任他们支离破碎人,还是无力参与?他是不是病到已经完全控制不了局面的地步?如果是这样,她控制不了的局面,我们来帮她控制好了。”安明说。 “怎么讲?你怎么控制?”我和锦笙几乎同时问道。 “你想啊,现在松野如果和寺岛家联姻成功,那莞香将处于何地?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黯然离开,一种是死。松野不可能让一个和他有过私情的女人还身居高位,对他形成巨大的压力。”我接安明的话说。 “没错,如果松野铁了心要当会长,毫无疑问秋野和莞香这两个人都将是他最后障碍,他一定会扫平障碍,这这两个女人对我们都有过很大的帮助,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所以我们不能不管,而且我认为,那个不让我们离开的人,就是杀死爸爸的人,当然也是害死苏纶的人。我要把这个人找出来。”安明说。 “可是不是找不出来嘛,要能找出来,早就找出来了。”袁小刚说。 “这次的危机倒让我有了新的想法,我们之前只想着自己一个个去查,但其实我们不妨引蛇出洞。让那个害我们的人主动来找我们。现在要考虑的人其实也就两个人,一个是松野,另外一个就是莞香了,我们只要一个一个地试,就可以把他们给试出来。”安明说。 “那怎么试啊?不可能告诉他们我们在哪儿,让他们找上门来吧?”小刚说。 “恭喜你说对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哪,然后杀过来。”安明说。 “靠,那不是自找死路么?这已经逃得很狼狈了,还想让自己再狼狈一点?”袁小刚大声叫道。 锦笙冷哼一声,“所以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不信,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在清迈的时候确实是很被动很狼狈,但这里不是清迈是曼谷,这里也不是长野家最主要控制的地方,在这里他们没有那么强大的统治力。如果我们现在作好准备后再让他们知道我们在哪里,未必不能反制他们,毕竟我在曼谷还是有些朋友的。” 安明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相信我们可以办得到,如果我们在离开之前可以把我们的仇人查出来,那也算是给爸爸一个交待。现在长野家分裂成这样人,松野一但胳膊往外拐,长野家就真的没有可以合作的两方势力了,现在是报仇的最好时机。” “所以我们不急着去新加坡了?”袁小刚说。 “不急了,先把事情给弄清楚再说吧。”安明说。 “那我们先让谁知道我们在曼谷?是松野还是莞香?”我问安明。 “当然是莞香。如果她不是要害我们的人。那我们就要想办法帮她。现在只有两个怀疑对象了,我们可以使用排除法,只要把莞香给排除了,那我们就可以确定是松野了。”安明说。 “可是如果告诉了她我们在哪里,那她会不会直接就杀过来,到时场面根本无法控制?”我有些担心。 “不会的,我和锦笙会安排,一但发现她有带人来,我们就先下手为强控制住她,这里不是清迈。在清迈我们是以一对百还不止,但在这里最多以一敌十,我们相信能搞定。”安明倒是很自信。 “那我什么时候打电话给莞香?” “我们先准备好,你明天再打,先把济科那边的情况也了解清楚。。 - 第二天我打通莞香电话,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她的疲惫。她状态非常不好。 我说:“雷蕾,我又从新加坡回到曼谷来了,我在新加坡那边遭遇到一些麻烦,所以不得不暂时先回来。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来曼谷一趟,想和你商量点事。”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答应了,说:“那行,我很快就到,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飞过来。” 我给了她地址,当然了,这是一个假的地址,我并没有在那里。因为我们要先观察莞香会不会带人去。我们不住在那家酒店,我们需要先第一轮确定后再和莞香见面。 结果莞香下中午就飞过来了,在确定没事以后,我和她见了面,并且带着她迅速换了两个地方。 “姐姐是怀疑我吗?所以要试探于我?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每一个人都不能相信对方。”莞香说。 我苦笑,“不是现在才成这样,一直都是这样的。在这样的环境中,确实是不能轻易就相互相信。这也是没有办法,你也身在江湖,知道江湖险恶。” “可是你以前不是一直很信任我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莞香一脸的落寞。松野的事对她打击很大,这个可以看得出来。 “不瞒你说,我们从清迈启程的时候,遭到了警察的围堵,苏纶死了。所以有人想让我们死,这个人就在长野家当中,到底是谁,我们现在还在查。”我说。 “原来是这样,所以姐姐怀疑那个害你们的人是我?” “我并不确定,但你确实是我要怀疑的人之一,我不是不愿意相信你,只是……” 雷蕾摆摆手打断了我,“想想也正常,这世上人和人之间本来就没有信任可言,姐姐怀疑我也是应该的,但我没有害过姐姐,我向天发誓。” “我知道的,我也只是想证实而已,证实一下也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总比在心里怀疑好多了。不说这个了,说说松野的事吧。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不是我怎么了,是他到底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间他就变了,就要和人家结婚了。我也没想过要一辈子赖着他,我也是迟早要离开的,可是他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就要和别人结婚了,我真是有些接受不了。”雷蕾的情绪又有些激动起来。 “他没有给你任何的解释吗?” 雷蕾摇头,“没有,任何解释都没有,我要找他说说这事,他都避开面不见,呵呵,或许每个男人都是这样子的。都是我自己傻,男人是什么样的东西,我早就见识过了,竟然还像个小姑娘一样相信爱情。我也真是活该。” 我无言以对,她在这样的心境下,那当然看谁都是烂人,我就算是想安慰一下她,也不知道如何措词才好。而且我的安慰恐怕也没什么用。 正在我有些尴尬的时候,有人敲门,来的是安明和锦笙。 他们一直在外面观察,在确定雷蕾确实没有带着大量的人扑过来,这才放松了警惕。不过之前我们说好的我单独和雷蕾聊聊就好,他们现在忽然参与进来,和之前的安排不一样。 “莞香夫人不介意我们打扰你们姐妹的谈话吧?”安明笑着问。 “我在清迈是莞香,但姐姐知道的,我其实叫雷蕾,这里是曼谷,也没有其他人在,你们就叫我雷蕾吧。我也应该叫你一声姐夫才是。” “好吧,雷蕾,我想知道,你接下来如何打算?”安明开门见山直接就问。 “我应该会离开,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东西了,但是又不知道去哪里,暂时还没有想好。”雷蕾说。 “你不能光想着离开,你要是这样想的话,我估计你走不了。”安明说。 “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松野要杀我?” “我先问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你都可以做济科的代言人,可以代替济科行使各种权力?济科到底怎么了?以前我们在代子的手下做事,那时你得防着我们,但现在我们已经是局外人了,你就不用防了,把真相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能帮一些忙。”安明说。 “其实,济科一直没有在清迈,上次出现的那个济科,只是一个和他外形长得有些相像的人化了妆以后冒充的而已,那也是因为他长期没有露面,被逼的没办法才出此下策。”雷蕾说。 —— “这个我们知道的,济科一直在曼谷,在一家中医馆治疗。”安明说。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雷蕾看上去很惊讶。 “怎么知道的你就不用问了。我们就是想知道,济科的病很严重吗?严重到根本动不了?”安明问。 “是的,确实是很严重,他中风到有一段时间内说不出话来,但后来慢慢恢复了一些表达能力,主要还是中医的功劳。”雷蕾说。 安明点头,“所以他就让你给他做代言人。通过你来稳定菊花社的局面?” “他是这样想的,但我其实并没有做到,现在的菊花社不也一样四分五裂。”雷蕾说。 “这不是你的责任,或许现在的四分五裂,也是他想要看到的也说不定, 莞香问安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在幕后,把你推到台前,所以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应该都由你来负责,对吗?”安明说。 “那又是什么意思?”雷蕾还是不明白, 安明看着雷蕾,“你先说说现在的情况是什么情况吧?我的意思是关于济科那边的情况。” 雷蕾说:“你是你指的是哪一方面,是他的身体状况方面,还是其他的方面?” 安明:“说那就先从他的身体状况方面来说,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状况?还是不能说不能言吗?” 雷蕾说:“是的,他现在还是不能说话,也不能正常行动,生活都不能自理,前两天我才派我的侍女来看过他的状况,虽然有一些改善,但是还是很糟糕,” “可是我了解的和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济科现现在不但能够正常说话,而且他的思维很清晰,好像还在布置一些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松野忽然间要娶寺岛彩音,恐怕也和他有关系。”安明说。 莞香瞪大了眼睛,说:“这怎么可能,他一直以来身体状况都很糟糕,不然的话也不用把我推到前台替他管事,谁会愿意把手中的权力让给别人?” “我在想,济科把你推到前台的原因,最先的时候应该是因为信任你,至于后来,那就不好说了。那就不好说了,或许,他需要解决一些问题,甚至是解决一些人,但是有些人他是不方便出手的,所以他希望,你能替他来完成这些事情。”安明再次重复了他的观点。 雷蕾似乎有些很不以为然,“听你的意思来说,好像我是被他利用了?” “我要是直接说你被利用,这好像太过武断,毕竟现在很多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济科身体状况恢复的很好,并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完全不能自理,连话都不能说,他能说话,还能做很多动作,这恐怕还真得感谢我们神奇的中医。”安明说。 “可是上个星期我才来看过他,他当时的状况真的很糟糕,喝水都会从嘴角流出来说话就跟不用说了,我最近还在思考,他一直这样下去,我是不是该把他的状况告诉松野。”雷蕾说。 安明看着锦笙,锦笙拿出手机,递给了雷蕾,其实我也想看看手机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这时候我不方便去抢着看。 安明知道我的心思,递过来一个手机,说你也可以看,这个有两份。 手机里面是一段视频,视频上是一个老男人坐在椅子上,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说话,视频里没有声音,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老男人在说话的时候不断的抽烟,到最后他竟然站了起来,指着那个年轻的人很愤怒的样子,好像在骂他,那个老的男人是济科,而年轻的男人,竟然是松野。 我和雷蕾一样的吃惊。济科已经恢复这件事已经很让人很惊讶了,松野出现在他面前,和他在谈话,这就让人更加惊讶。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松野一直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认为关于济科的事,只有雷蕾想知道。 现在看来事情不是这样,松野已经见过济科,他们之间是有联系的。 这倒也正常,人家毕竟是父子,雷蕾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外人,父亲康复了,让儿子知道并不奇怪,但是瞒着雷蕾,这就让她接受不了了。 “原来他真的已经好了,还见了松野,松野突然间就改变主意要娶寺岛彩音,难道这是济科授意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我以为他是信任我的,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尽心尽力的替他做事,可是现在,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雷蕾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事实上我怀疑济科早就恢复了,他只是瞒着你而已。”安明说。 雷蕾说:“我不相信,他竟然已经恢复了,那他为什么还要让我做事呢?他为什么不把权力交收回去?为什么还要让我蒙在鼓里?” “这就是关键所在,我之前不是说了吗?有些事情他可能不方便出面,有些人他也不方处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你是个外人,你做什么对别人来说都是正常的。”安明说。 我忍不住插嘴,“济科如果早就恢复了,我认为他没必要这样,难道他希望他的家族他的社团四分五裂吗,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 “首先济科他要找一个接班人,但到底找谁?这是一个问题。如果说他盲目的指定一个为他的接班人,到时候那个人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那也会影响社团发展的。如果我是济科,我会让下面的人小规模的争斗,看谁最后能胜出。在争斗没事,并且表现突出的人,那肯定是真的强者,所以渡边不是强者,代子也不是,因为他们都已经败了。现在胜出的人,更像是松野,所以济科认为,松野就是未来最好的接班人,他现在已经选出人来了。”安明说。 “那他为什么把他已经康复的事瞒着雷蕾,他不是一直都很信任雷蕾的吗?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让他不信任雷蕾了。”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安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雷蕾,“我想济科为什么不再信任她这个问题,你们应该很清楚,不用再细说了吧?” 莞香的脸红了一下,我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如果说济科早就恢复了,那他肯定会暗中有一些活动,有一些观察,雷蕾和松野的事情,要说完全不透风那是不可能的。 像济科那样的老狐狸,他在背后要查谁那会有多难?当他发现了雷蕾和自己的儿子有染,肯定会恨雷蕾,他或许也有一点会恨松野做出这样的事,但是松野毕竟是他的儿子,如果说两个人之间要牺牲一个的,那要牺牲的当然是雷蕾,这是毫无疑问的。 莞香喃喃自语,“也就是说那件事,他已经知道了。” 安明点头,“他肯定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才要放弃你,然后让松野马上娶另外一个女人,娶那个女人不但可以让松野和你的事情有个了结,还可以和另外一个能够与他相抗衡的组织联姻,形成强强联合,这样的事情,对于济科来说,无疑是有利的,这也是处理这件事最好的办法,当然这是对济科而言。” 我再次忍不住插话,“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雷蕾不是有危险,一旦把这件事情解决,那济科也不可能会让这件事情宣扬出去,如果要想彻底把这件事情给掩盖过去,那雷蕾肯定是不能留在泰国了。” 锦笙说,不仅是不能留在泰国,恐怕直接就是不能活在这世上了,所以我们现在都认为,雷蕾将会有危险。 蕾蕾还是有些不甘心,说难道济科真的会杀我?他对我其实是挺好的,后来是我对不起他,可就算是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我也为他做了那么多,他就忍心这样把我杀了? “你在菊花社混了这么长时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做事是什么样的风格,你应该很清楚,济科可以牺牲任何人,包括他的亲人。当他那背后看到你们对付代子,对付渡边,他可有什么表示吗?没有。他就是要看着你们互斗,看谁最后胜出,在你们相斗的过程中,如果说手段激烈一些,那或许渡边就死了,代子也一样。他都忍心看着自己的亲人残杀,你对他而言,恐怕也只是一颗棋子,他有什么舍不得的?当初他救你的时候,或许就是因为你有可利用的价值,现在你没有利用价值了,甚至还会给他惹麻烦,他还留着你干什么?” “如果他真是这样的话,他不,那也休怪我不义了,他沉寂很长时间,大多数的事情都是我在处理,我手里还是有很多实权的,他在还没有正式复出前要杀掉我,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雷蕾的眼睛中闪出了凶光,这一刻,她又不是为情所困的雷蕾,她是女枭雄莞香。 “我猜测济科也会想到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马上动手,他也是担心你的暗中掌握实权,而且你是一个女性,异性的魅力不是男人所能替代的,如果他贸然复出,马上对你下手,他也会担心控制不了局面,所以我猜测,这两天等他安排了以后,他会让你到曼谷来,他不会在清迈解决问题,他会在这里解决问题。”安明说 第252章 这下就成了 “那我是要等他先动手,还是应该先下手为强,我肯定不可能轻易让人给弄死,我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雷蕾了,现在的我,不会让别人把自己轻易就给弄死。”雷蕾说。 “现在情况还不明了,但是你需要准备,至于说先下手为强嘛,我看那倒不必,如果说你先下手为强,那你就成了篡位者,到时候,菊花社的人会对你群起而攻之,恐怕你也不好对付,那还不如,先等济科下手,然后我们再考虑如何行动。”安明 “可是如果说我要对抗济科的话,那我也一样会成为他们的目标,虽然会有一部分人帮我,但是如果济科真是复出,我的影响力肯定无法和他相比,他只是需要时间而已,就能掌控全局。”雷蕾说。 “所以我们不要给他太多时间,我们要把菊花社给分裂掉。”安明说。 - 安明的分析是正确的,第二天济科身边的人给雷蕾打电话,请她到曼谷来议事。 雷蕾问我:“怎么办?“ 这样的事我也作不了主,只能问安明。 安明说:“你不用担心,我和锦笙陪着你去就行了,这两天我们都在安排这件事,我和锦笙充当你的保镖,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的。” 我说:“我也要去,雷蕾这样的身份,不可能身边没有侍女,我可以扮成她的侍女。我也要凑热闹。” 我以为安明会反对,可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他说:“没问题,反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相反雷蕾反而有些担心,她说:“济科身边也有很多人的,我们就这么几个人,是不是有把握?而且这里是长合组的地盘,如果济科已经和长合组的人联姻了,长合组的人也有可有会帮助济科,那样的话,形势就更为严峻。” 安明说:“你真的不用担心,我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 我当然是相信安明的,我也认为他说没事就没事。他保证过的事,很少出问题的。 我们走进中医馆的时候,济科竟然还扎着针,他坐在椅子上。歪着脑袋,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这老鬼可真是喜欢演,都这会儿功夫了,还演呢。 “天父好些了吗?” 雷蕾也一样会演,从手下人手里接过毛巾,轻轻地替济科擦拭脸庞。也或许她是认真的吧,毕竟济科是她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济科,就只有死了的雷蕾,没有活着的莞香。 像雷蕾这样受尽磨难的人,心当然是冷硬的,不会轻易感动,但这并不代表她冷血,对于济科的救命之恩,是一直心存感激的,所以她才会这么一直忠心地为济科做事。 至于她和松野的事,那当然也算是一种背叛,不过济科已然年老,根本无力行男女之事,雷蕾和松野青春男女一拍即合也属正常,雷蕾只是济科捡来并且利用的女子,而非他真正的女人。 “小莞香,我好多了。”济科忽然就睁开了眼睛,并且坐直了身子。 “原来您好了?”莞香也故作惊讶。不过这一次惊讶的表情不是很到位。可能这个需要的演技功底更高一些。 “还没全好,小莞香,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从今以后,你可以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济科说。 我在旁边静静地打量着济科,这个人号称泰国天父,号称影响力可以和泰国王室成员相提并论的黑道老鬼。除了明显的病容和苍老之外,确实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他一股枭雄特有的冷峻气质。 “能为天父做事,是我的荣幸,并不辛苦。”雷蕾说。 “小莞香,这是你带来的两个保镖?怎么看起来这么面生,不是社团里的人吗,还是新加进来的?”济科问。 安明与锦笙今天都贴了胡子,所以看起来会比较老一些。济科果然是老狐狸,虽然雷蕾才带了两个人,但他还是很戒备。 “社团的人现在能相信的人不多,我当然要找几个信得过的保护自己的安全。”雷蕾说。 “那你先让他们到外面等候吧,我有些事要找你聊聊。”济科说。 “这些人都是我的心腹,没关系的。”雷蕾说。 “他们是你的心腹,可不是我的心腹,我不想他们听到我和你之间的对话。你现在就让他们出去。”济科的声音冷了一些。 “我不。”雷蕾淡淡地说。 “小莞香,敢不听我的话?”济科是真的恢复了,因为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一直都听您的话,只是您既然康复了,为什么要瞒着我?您的状态,应该是几个月前就开始康复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蒙在鼓里?” 雷蕾看到济科站了起来,就明白安明所分析的就全是对的了。了。 “我要是不瞒着你。我怎么知道你如此不守妇道?我要是不瞒着我,我怎么能看得清你是这样的一个贱人?”济科走到雷蕾面前,拍的一耳光打了过去。 “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您亲自说过,只要我替你做事,只当你名誉上的夫人,不是事实上的夫人。” “那也不行!你既然是我济科名誉上的夫人,那就不能越过红线,你这是往我脸上泼脏水!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我儿子!”济科怒道。 雷蕾没有说话,这件事她自认为有错,所以没有辩驳。 “莞香,想如何个死法?”济科冷声问道。 “我不想死。”雷蕾也冷声回答。 “本来你是非死不可的,不过我想了想,你跟我这么长时间,我也不能对你太过残忍,所以我决定留你一条命。”济科说。 没人说话,都知道济科既然这样说,那肯定还有下文。 “但你得替我去办一件事,这件事有一定的危险性,如果你办成了,我可以饶你一命,如果你办不成,那你也不用回来了。” 听这意思,这件事不在本地办,要到外面去办。而且绝对是一件极为凶险的事情。 “办什么事?去哪里办?”雷蕾问。 “去缅北见一个人,最近缅北有人和我联系,希望我和他们合作,他们的地理位置很好,准备重新启动种植和生产毒,希望我能和他们共同构筑销售渠道,打开国际市场。但那边最近战乱吃惊,我不想自己过去,而且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诱我过去,所以我要你替我去谈,如果谈好了这件事,那我就饶了你。” 我只是听到济科说出缅北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已经开始跳了。那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如果我们能以济科的谈判代表的身份过去,那济科就会特别安排,我们肯定就能平安到达那里。 这无疑是一个好机会,至少我认为是一个好机会。我希望雷蕾能一口答应下来。 雷蕾的眼睛看向了安明,安明没有说话。他当然不能说话,只是垂眸。我能看得懂安明这是示意她同意,只是不知道雷蕾能不能看得懂。 “我去,而且一定把事办成。”雷蕾答应了,我这也松了口气。 “我知道你的能力,我也相信你能把这件事办成,如果办成了,以后你就负责那边的事务。我就原谅你做过的事。”济科说。 “谢谢您。但我得带几个人,毕竟中途遥远,我又是个女的。必须得有人照顾我。”雷蕾说。 “人不能带太多,不然人家会认为我们不信任他们,包括你自己在内,不能超过三个人。”济科说。 “那我什么时候动身?”雷蕾问。 “今天晚上就走。记住,如果这件事办不好,那你也就不要再回来了。”济科说。 其实这也是给雷蕾的一个死局,如果谈不成,那她就死在缅北,如果谈成了,以后她负责那边的事务,要知道毒买卖就是提着脑袋在干的活,随时有可能被黑吃黑,随时有可能会被警方给枪杀。所以不管谈不谈得成,雷蕾都是牺牲品。 “好,那我是不是要回清迈准备一下?”雷蕾问。 “不用了,你直接从这里动身就好,行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陪着你一起去的人,我也安排好了。就他们两个。”济科指了指立在旁边的两个保镖。 这下不好了,济科竟然给雷蕾安排了人去,那我们不是就不能跟着去了?济科肯定是为了防止雷蕾逃跑,所以要派人跟踪监视她,以便随时报告她的动向。 “好。那我去准备了。”雷蕾说。她现在当然是装得越温顺听话越好,越不会引起济科的怀疑。 回到酒店,我们开始商议着怎么办。雷蕾说这倒也不失为一条好路,反正她也是要走的,晚走那还不如早走,而且还走得这么远这么彻底,走了以后,她也不想回来了。 安明想了一会,说:“你不用去,我们替你去。” 这话再次把我们惊住,他的思维总是很跳跃,总是会说出一些让我们大吃一惊的话来。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要打什么主意。 “缅北的人,肯定没见过你,让小暖扮成莞香,我和他锦笙还有小刚扮成随从,我们替你去缅北,你自己回清迈,带领你的人马上脱离菊花社,自称一个组,随便起一个名字都行,我会让秋野那边也和你呼应,自成门户,也成立一个组,你们的组宣称还是菊花社的人,但有更多的自主权,这个主意代子一定会让秋野答应,这样一来,济科的势力就被分解了,至于以后能不能合成一股,那就是以后的事了。这样至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 我真是很佩服安明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如此系统的计划,而且听起来还很可行。 —— “可是我如果出现在清迈,那不是就说明我没有去缅北?”雷蕾提出了疑问。 “济科肯定不会让你慢慢到缅北的,肯定安排是飞机,就算是几次转机,两天也能到了,我们到了以后你再出手就行了,其实都不用等,如果你下得手,我们一离开泰国国境你就把济科控制起来就行了,只要控制了济科,你想怎样都行。” “济科恐怕不好控制,他毕竟是菊花社的会长,以前他是生病的,自然好控制,现在他好了,要想控制太难了,他一发令,马上就可以致我以死地。”雷蕾担忧说。 “济科并没有好,还在生病中,而且病得很严重。你还是莞香夫人,还是济科的代言人。你控制不了整个菊花社,但你可以控制那个医馆吧?那你只要控制了那个医馆,济科是生是死,是病是健康,还不都是你莞香夫人说了算?他既然对你狠,你也不能太善了。”安明说。 “我明白了,姐夫真是厉害,完全不是常人思维,不愧是缅北安少。这一次你回到缅北,算是猛虎归山,可以笑傲东南亚了。”雷蕾说。 安明摇摇头:“说来惭愧,缅北本是我家的地盘,但我还得偷偷摸摸潜回去,也不知道是吉是凶,但愿一切顺利吧,我们走了以后,希望你放开手脚去做,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温城再会。这段时间以来多谢你的照顾,真是谢谢了。” “人生难测,有起有落,总会有龙困浅滩的时候。姐夫心胸宽大,思虑深远,将来必能大展宏图,小妹以后有难,还望姐夫和姐姐务必出手相援。”雷蕾说。 “只要你有事,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期待华夏再见。” “好。”雷蕾点头。 “可是济科派有人跟着去,他们一但发现是我们代替莞香去缅北,那肯定会报告的呀,到时我们如何收场?”小刚说。 “这个雷蕾会处理,要么先关起来,要么就直接做掉,死人是不会乱说话的。”锦笙说。 “对,也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雷蕾说。 - 一切顺利,不再赘述。经过几轮换机,第二天下午,我们抵达缅北。 这里是国中之国,以前是安家的小王国,几番沉浮后,安家没落,这里四分五裂,各种势力割据于此,安家的主要武装力量也被迫隐入丛林。从此安家曾经的辉煌成了传说。 在我们抵达缅北之前,我们也一直在猜测,虽然我们代表济科到缅北来谈事,缅北现在的势力可不止康龙一部,到底是不是康龙的势力和济科联系,我们并不确定。 要知道当初安家在缅北的主要贡献就是取消了毒的种值和加工,如果康龙现在主动又恢复这些生意,那无疑是对安家的背叛。而且是原则上的背叛。要真是这样,要么是那个内鬼说服了康龙,要么就是,康龙就是那个内鬼,只是他隐藏得深,一直没有暴露出来,就是想引安明出来而已。 来接的人都说一口的滇西北口音的普通话,和我们交流完全无障碍。旧式的军用吉普车队,因为长年在潮湿的丛林里跋山涉水,又得不到高水平的维护,车况都很差,发动机声音很大,开起来的时候还有各种奇怪的异响。 也可能是我们习惯在泰国相对安逸的生活,所以才感觉落差很大。他们习惯了,就觉得无所谓了。 “我们司令说了,今天来的夫人很漂亮,让我们小心照顾。”开车的小伙子年纪很轻,可能也就十八九岁,城府不深,很爱说话。 “你们司令叫什么名字?”锦笙问。 没想到城府不深的小伙子立刻警觉起来,“你们是司令请来的贵宾,竟然不知道司令叫什么名字?” “我们也是奉命来的,没有直接和司令联系过,那当然不知道他的名字,而且缅北那么多司令,我们也不知道要见的是哪一位。”锦笙说。 “我们是康虎司令。”年轻司机说。 “康虎司令?康龙的弟弟?”锦笙问。 我虽然也来过缅北,但对这件事我却不怎么知情,我只见过独眼的康龙,却没有见过他的弟弟康虎。 “是的,康龙是老司令,不过……” “不过什么?康虎发动军变夺了康龙的位置,是这样吗?”锦笙问。 “不是,是安少下令撤换康司令的职务的,由康虎司令接任。”年轻人果然城府不深,锦笙一问他就答。 我和安明相互看了一眼,安少下的令,那也就是说,假的安明现在就在缅北?那我们如果出现,岂不是自投罗网? “安少在缅北?”锦笙平静地问。 “没有,在华夏。安少前一阵奔波各地,肃清内鬼,在缅北呆了一天就走了,老司令认为安少拿不出家书和相关证据,拒听安少的军令,结果就和康师令发生了冲突,结果安少一怒之下,就下令撤换了老司令。”年轻人说。 “内鬼找到了?是谁?”锦笙问。 年轻人却不再说话了,“我说的已经很多了,不能再说了。” “我以前其实也是缅北安家旧部,只是后来被内鬼所害,流亡泰国,所以现在听说内鬼被查,我当然很高兴。当然想知道内鬼是谁。”接着锦笙说了一大串我没听过的名字,说和他们很熟,那年轻司机见锦笙对缅北的事如此熟悉,也就相信了他。 “说起来你肯定不信,内鬼不止一个,是一个群体,你既然是缅北的人,应该知道五令吧?”年轻人问。 “知道啊,他们是安家旧部的一些大佬级人物,隐藏在各地,暗中支持着安家。只有安少本人才能见他们,他只有他们能证明安少的真实身份。”锦笙说。 “没错没错,可是你猜怎么着,原来那些所谓的五令就是内鬼,他们联合起来作乱,想趁机取代安少,幸亏安少及时发现,将他们一一除掉。不然他们以后就要成为缅北的主人了。”年轻人说。 安明的眼皮跳了一下,眼里明显地闪过痛苦。 没想到我们在泰国这些时间,缅北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也不知道那些内鬼如何查清了五令的真实身份,将他们一一除掉了,他们不用证明假安明的真实身份人,于是以假安少的身份和缅北的武装力量一起,对那些长辈进行了剿杀,污蔑他们成为内鬼。 这招不可谓不毒,五令一死,安明的真实安少身份永远也不可能有人证实了。而且五令可以给安明巨大的财源支撑,现在五令被当成叛徒杀了。安明就成了孤家寡人。 现在我们去见的康虎,当然是和假安明是一伙的,我们真的是去自投罗网。安明和锦笙虽然乔装打扮过,但如果遇到熟悉的人,还是会发现他们,更何况丛林军里有那么多人见过我的样子。要是认出我来,那不就完了? 安明可能是看到了我眼中的忧色,伸出手轻轻地拍我的手背,安慰我没事。 “夫人,你的头疼好了一些没有?要不要吃点药?”安明突然问我。 我看了看安明,和他用眼神交流,在揣摩他的意思。我一路上健康的很,从来也没有头疼过,他为什么要这样问?这是要我装头疼?装头疼可以做什么?去医院!丛林里没有医院,那我们就可以去果敢,不用直接去丛林见康虎。 “等到了地方再去看医生吧,确实是疼得厉害。”我捂着头说。 “我们丛林里可没有正规医院,倒是有军医,条件很差,如果需要一些特别的治疗,那还得去镇上。”年轻说。 “没有医院?那怎么行?我们夫人最近身体不好,每天晚上都要输液的,不然就会有危险,我们会长也特别吩咐过了,必须要按时输液的,不然夫人身体弱,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可承担不起责任。”安明大声说。 “是啊,如果夫人出了状况,那这生意还怎么谈?我们不去了。我们必须要找一个有医院的地方。” 锦笙说着,伸手就要去抢那年轻司机的方向盘,司机吓住了,赶紧踩了刹车。 “你们别闹啊,我先和他们商量一下,把这些情况说一下,看能不能先住到镇上去。镇上有医院的,虽然比不上大城市的医疗条件,但输液什么的肯定是可以的,他们都药都是从云南运过来的。”司机说。 “行,那你请示一下吧,如果我们住的地方没有医院,那这桩生意我们不谈了。”安明说。 在和车队其他的成员商量后,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头目过来询问了一下我的情况,我装着很虚弱的样子,说如果没有医院,我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那个头目用卫星电话向上面请示。结果上面同意我们暂时不到营地去,可以先到镇上住下。这下就成了。 第253章 我绝不怪谁 医院的条件当然不如清迈和曼谷,但是在这样的地方,已经算是不错了, 下面的人说,康司令晚一些时候会过来医院和我们见面,这也是安明想达到的目的。 我问锦笙,“你有没有见过这个叫康虎的人?” 锦笙说:“好像见过一次,但是在什么样的场合见过的就不记得了,好像以前不是一个很突出的人,几乎没什么印象。” 我说:“等一会儿他来了以后,我们是正常和他交流呢?还是怎么着?” 安明说:“先看看情况再说吧,现在的情况,比我们预料的还要严峻的多,我没想到那些前辈,竟然因为我而死,他们守护安家多年,但我却没有给他们一个好的结果,竟然让他们为我惨死,这都是我的责任。” 安明神情黯然,非常伤感。 我说:“这其实也不能怪你,那些叔伯隐藏的那么深,普通人肯定找不到,能把它们给找出来的人,那肯定是对安家非常了解的人,身边的人最难防,这怎么能怪得了你。” 安明说:“这个人是身边很近的人这是肯定的,但是身边的人,我也几乎都查过了,任何人都有嫌疑,又好像任何人都不可能,只要是没有证据,那就不能随便污蔑别人是内鬼,但是我有感觉,很快就能把那个人给找出来了,到时候所有的血债,都应该由他来偿还。” 没过多久,下面的人来通报,说康司令亲自来了。 我们所有人顿时紧张起来,安明说,“你现在是莞香夫人,不要慌,也不要着急,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持冷静,一切静观其变。” 开门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身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也就40多岁的样子,皮肤很黑,可以说是非常黑,一脸沧桑,神情冷峻,看到我的时候,摘下了头上的帽子,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夫人您好,康虎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其他的先不说,光这几句打招呼的用语,倒是礼貌的很,但一般情况来说,越是看上去,非常礼貌周到的人,越是危险,我不能说是阅人无数,但确实也是见过很多不同种类的人,这个人感觉就是那种很危险的人。 “司令您好,我是莞香,我是代表会长来和您谈判,他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不能亲自过去拜访。” 康虎客气地伸手与我相握,说:“没关系,夫人身体要紧,只是这里条件比较简陋,我们这边连年战乱,各种设施都大不如前,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把夫人送到云南那边去治疗,” 我说:“不用,在这里就好,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司令可以先说说你的想法,不过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有一个疑问想请司令解释,缅北这边不是已经禁了吗?为什么现在又可以种植了?” 康虎微微一笑,说:“缅北这边大多数的地方都是丛林,基础设施严重落后,因为受自然条件的限制,我们的经济没有更多可以选择的发展方式,只能靠这种买卖来活下去,是生活所逼,我们也没有办法,再说了,其他人也在做,就算是我们不做,缅北也不可能成为无毒区,既然别人可以赚这个钱,我们为什么不可以?” 我笑着说:“我只是问问,并没有要和司令辩驳关于种毒是否合理的问题,这也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以前会长那边和这边的康司令有联系过,但是康师令好像一直不肯合作,现在康司令忽然间态度就做了改变,我不得不问一下。” 康虎说:“夫人所说的康司令,不是你现在眼前的康司令,所以不能相比。现在我来和您见面,当然就是要诚心合作,会长让夫人来,那也是有诚意的,我们现在只谈合作,不谈过往,人嘛总是向前看,不能往后看。” 我说:“那当然,人都是要往前看,那我们谈谈具体的合作细节吧。” 康虎说:“好。” 在我和康虎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身边的一个警卫也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心里有些犯疑,因为我曾经到过他们的军营,而且公开发表过讲话,当时下面很多军人,我记不住他的,但是我在台上,他们是有可能记住我的,我在想他是不是把我给认出来了? 就在我为此担心的时候,那个警卫员贴在康虎的耳边,说了一些话,说什么内容我不知道!但是我发现康虎的脸色,好像变了变,这让我更加疑心起来, 那个警卫员说完话以后,退到了旁边。 “夫人以前可曾来过缅北?”康虎忽然问, “康司令何出此言,我一直呆在泰国,呆在清迈,就连曼谷也很少去,更别说来缅北了,我不是一个喜欢到处乱窜的人,我喜欢安静的生活,如果要不是因为会长交代,希望我来达成此事,我也不想来这个地方,这是我居住过,最差的地方。” 我现在的身份是莞香夫人,所以我要作出黑道夫人应该有的样子,所谓的尊贵我装不出来,也不会演,但装作强势一点,我还是会的。 “是吗?可是我身边的人怎么说他认识你?” 我说:“这怎么可能!我从没到过缅北,这是第一次来,不过我的长相很大众化,而且亚洲人都长得差不多,或许是你的手下认错人了吧。” “司令,我没有认错,她以前肯定来过缅北,而且还在台上发表过讲话,我敢说不仅我一个人记得,其他弟兄肯定也是记得的,您要是不相信?你叫其他的弟兄过来辨认,当时是老司令介绍给大家的,当时她自称少夫人。” 其实我有经过一些刻意的化装的,但我们不是专业的化妆师,不可能做出看上去变化很大的妆容,我也不是男人可以随便贴点胡子什么的就可以很大程度上改变形象,只是把发型和其他方面稍微做了一些调整,难道还是让他们给认出来了? “少夫人?是谁的少夫人呢!安少的吗?你去叫几个弟兄上来,让他们认识一下莞香夫人,看到底是少夫人呢,还是莞香夫人?”康虎说。 我想这下麻烦了,如果再有几个人指认我是少夫人,都说他们见过我,那我可怎么办? 安明站了起来说:“不用认了,她就是少夫人,也就是我的夫人,我安明的夫人,康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发动军变?康龙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康虎看着安明,“你说什么?你说你是安少,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从泰国来的?你们到底是谁?” 他一边说话的时候,一边示意他的警卫人员,警卫人员向外面走去,但是锦笙已经像狼一样扑了上去,一把扼住了那个警卫人员的咽喉,“回去吧,兄弟,我不为难你,因为我们本来就是自己人。” 康虎伸手要去拔仓,被安明给摁住,“不要乱动,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往后面看。” 后面是持仓对准康虎的袁小刚,其实我在想,袁小刚会开仓么? “你们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康虎从慌乱中迅速安定下来,毕竟也是一方枭雄,当然不会因为产生变故就会方寸大乱,这里是他的地盘,他可以做主,他有自信处理眼前的危机, “我们从泰国来这没错,至于我们是谁,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安家的唯一指定继承人,我是安明,也就是安少,现在我要你把康龙给交出来,我要知道缅北到底发生了什么。” 康虎忽然笑起来,“安少现在在华夏呢,你居然敢说你是安少,你哪来的自信,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你是安少?”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我本来就是安少,我只是要你现在告诉我,康龙去哪里了?你把他杀了还是关在了什么地方?我要马上见到康龙,不管是死是活我都要见到他,我今天如果见不到他,你就走不出这里。” 康虎笑了起来,“别说你不是安少,就算你是安少,也不敢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主宰一切,你最好不要惹我,不然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康虎你放肆!敢这样对安少说话,你的手下说的没错,她就是嫂夫人,而这位是真正的安少,现在你马上按安少说的做,把康龙叫来,我们要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康龙已经被安少给罢免了,现在在囚禁中,除了安少本人,其他人任何人不能见他,你们当然也不例外,我不管你们是谁,也不管你们到这里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但是你们要明白一个事实,这里是缅北,是我康虎的地盘,不可能任由你们胡来,识相的赶紧把我放了,不然你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而且会死得很快,不信你们可以试一下。” 安明说:“这些话你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有点震慑作用,但是对我来说,确是一点用都没有,我再说一遍,马上把让康龙来见我,不然我你走不出这里。” 场面一下子僵持起来,康虎认为,这是他的地盘,他威胁说对安明不客气,但安明认为整个缅北都是他的,他是这里所有人的少主,他当然更不会畏惧康虎, 在这种情况下,安明当然也不敢把康虎怎么样,如果真的轻易就把康虎给杀了,那我们也走不出缅北,这是肯定的。之前就有一个安少来过了,而且还把老司令康龙给罢免了,现在又来一个安少,要把前面一个安少扶立起来的新司令给抓了,那些士兵肯定会迷糊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更大的可能,他们会把我们当假的,直接打成筛子。 这是又有人来敲门,安明让小刚把门打开,把外面的人给放了进来,进来的人一看眼前的情景,顿时吓住了,“司令,这是怎么个情况?” “你们的新司令在我手里,我现在要见康龙,赶紧把康龙给我叫过来,不管他在哪里,都要给我找出来。”安明说。 那个人看着康虎,等他的指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康虎并没说话,没有做出任何指示,看来他是准备扛到底,他认为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反正这里是他的地盘,只要他一直不出去,下面的人发现有异样,那就一定会带人包围这里,到时候我们就算长了翅膀也算不出去。 于是又这样僵持了近半个小时,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已经被包围了,这也算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的指挥官进来这么久还没有出去,而且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不对,现在这种情况,瞒是瞒不住了,于是锦笙把康龙给架了出去,对那些围起来的人说,把康龙给带来,不然我会杀了你们的司令。 下面的人都在等康虎发话,康虎对站在最前面的那个说,去把他带过来吧! 又过了很久,康龙被带过来了,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认得我,情绪非常激动,说:“少夫人你怎么么会在这里?” 然后他又很认出了贴了胡子乔装过的锦笙,“这王八蛋怎么也在这里?” 他之所以会骂锦笙是王八蛋,主要还是因为上次锦笙把他给扣起来过,而且锦笙是他的小辈,他当然可以随口骂。 锦笙说:“老王八蛋你虽然只有一只眼睛,但也算好使,竟然把我给认出来了,不过你的狗眼怎么没有认出眼前的少主?还有啊,你怎么混得这么差,竟然把司令位置都让人给占去了?” 这时安明扯下了胡子,康龙看着安明,完全惊呆了,因为之前假安明已经来过缅北,康龙是见过安明相貌的,现在又出来一个安少,还长得一模一样,他的惊讶在预料之中。 “康叔,我是安明,您辛苦了。”安明深深一躬。 康龙还没表态,一边的康虎抢着发话:“大哥,你不会真的相信眼前的人是什么安少吧?安少现在在华夏,眼前的这个人是假的,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 “康叔,我是闻锦笙,这个是少夫人,我们两人难道还不能证明这位是真正的安少?你不相信我们,难道你要相信这个夺了你位置的弟弟?他要真把你当哥哥,那会把你关起来,占着你的位置吗?”锦笙说。 “我当然相信他就是安少,我看到他就知道他是真的,我康龙纵横缅北几十载,虽然没什么成就,但谁黑谁白我还是分得清的,少爷看我的时候,眼里全是关切和尊敬,这种发自内心的东西,是演不出来的,您一定就是真的少爷,少爷,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康龙情绪激动,这个仓林弹雨中出生入死的丛林之王,此时真情流露,眼里竟然闪着泪花。他为安家效忠多年,一直心存梦想等安少回来领他们夺回缅北控制权,岁月流转,他青年变成中年,并迈向晚年,但忠心从未改变,但却忽然就被罢免,这件事让他有多绝望多难过,可以想像得到。 而现在安少本尊终于出现,又对他尊重有加,他心里的高兴也是可以想像得到的。他紧紧地握着安明的手,忽然双腿跪下。安明迅速托住了他,“康叔,使不得。” “少爷,康龙见到少爷平安,死也瞑目了。” “康叔,有我在,不会委屈你的,不过现在我们有麻烦,我们得掌控局面,不然我们都得死,这需要您帮忙。”安明说。 “少爷你放心,这只队伍我带了多年,大多数的头目都和我是生死兄弟,我只要出面,立刻就能扭转局面。”康龙说。 安明摇头,“我倒不希望这样,这会给人感觉是把权力争来夺去,这会让下面的人不知所措。司令就让他来做吧,你只要让下面的高层进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好,都听少爷的。”康龙虽然混在丛林,但有着军人特质,所以他不说其他的,马上答应。 - 康龙的威信果然还在,一个小时后,下面的十几个高层就聚在了医院,医院还是被重兵包围,很多支持康虎的人不时在外面叫嚣放了司令。但大多数人还是支持康龙,很多人在欢呼。因为他们的老司令又回来了。 安明向众人深躬,“安明屡遭劫难,有负大家,在此致歉,此生能活着见到各位,安明之幸,缅北之幸。辛苦大家了。” “安少,只要你回来,我们跟着你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我们一定能统一缅北,恢复安家的兴旺。重振安家的雄风。”很多人都很激动。 “谢谢大家了,你们现在就回去,告诉下面的人,各自安分回营,不要闹事,不要相互争执,大家都是兄弟,不要因为内部的事而散了军心。还有就是,请各位竭尽全力封锁消息,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要传出去。” 康龙说:“这件事倒也不难,这里本就没是密林,消息本身就很难传出去,一般只能靠卫星电话。我们多年被缅政府军扫荡,为了隐藏形踪,我们有一套严密的保密制度,只要启动,这里不会传出任何消息去。” 安明说:“那就好,麻烦各位了,你们先去忙吧,我这也有一些事要和两位康叔商量。” 那些人散去后,房间里剩下我们几个,外加康龙康虎两兄弟。 安明将仓还给康虎,“你也是长辈,理应叫你一声康叔,我就问问,我安家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安家?” “我效忠安少,怎么能说是背叛安家?你说你是安少,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冒牌货?”康虎说。 “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我只问你,五令的那些叔伯,是不是你杀的?”安明冷声问。 “不是。”康虎回答得没有任何的犹豫。 “那就好,那你就只是想掌权而已,你罪不至死,我可以饶了你。但你得听我的,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安明说。 “你是不是真的我都不知道,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可以杀了我,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康。” “阿虎,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我都说了他肯定是安少,我可以感觉得出来,你要是再执迷不悟,我也帮不了你。”康龙大声说。 安明却点头:“嗯,果然是康姓一族,有血性。但是康虎,有些事情,比死了还要难受,现在军队你已经无法控制,这就意味着你成了孤家寡人,你不可能东山再起,如果你听话,我就让你继续在军中任职,一切既往不咎,如果你要是死扛到底,我就宣布你就是杀死五令的凶手,是我安家的内鬼,我会把你扔出去,缅北安家的支持者,绝对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就死,他们会和你新帐旧帐一起算,到时恐怕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得死,而且会死得很难看。” 康虎的脸色变了变。 这些现在还打着安家旧部的武装力量,个个是丛林猛兽,但他们有着统一的思想,那就是效忠安家,有一天跟随安少一起扫平缅北。现在如果把康虎列为叛徒,这些人一定不会放过他。不但会杀了他,而且而且会灭他的族。他所有的亲人都活不了。 “我怎么相信你会放过我?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反悔?” “仓我都已经还给你了,你要信不过我安家的人,你现在就可举杯往我头上来一仓,所有人都不许管,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为我报仇,不信,你可以试试。”安明说。 “少爷,不可以……”康龙急了,锦笙也站了起来。 安明示意他们坐下,“我安明身负众望,一直没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导致我们内部权斗,这本来也是我的责任,我理应为此负责,如果他一仓打死我,那大家就地解散,从此再无安明,再无缅北安家。我绝不怪谁,也不许任何人为我报仇。” 康虎真的就举起了仓,然后递还给安明:“少爷,我错了,有这份勇气的人,才是真正的安家后人,我愿意听你的话。”!--pbtxt_qvduwu--> 第254章 就按你说的做 不管康虎是见风使舵还是真心认错,但总之他是服软了,安明也只是要达到这个结果。 安家没落多年,早已物是人非,要求所有人都对安家死忠,这也不太可能,偶然有人作出一些不好的举动,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最好的,把矛盾升级,只会让下面人寒心,安明如此聪明的人,当然能看透这个道理。 晚些时候,康虎在果敢最好的酒店大摆宴席,款待我们一行。 当然,康龙已经重新实际掌握了军队,虽然名誉上康虎还是司令。 被架空后的康虎,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下,酒店也被安装了信号屏蔽装置,在这里不管谈论什么,都没有人能够传出去。 席间觥筹交错,安明陪着他们豪饮一番,但锦笙却滴酒未沾,表面上我们虽然已经成功返回缅北,但安家最大的内鬼依然还没有查出来,当然小心。 宴会散了之后,安明把康虎一个人留下,连康龙也没在现场。 康虎喝了不少,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我对不起安家,不过缅北近年来经济状况确实很糟糕,我们没有更好的收入来源,买不起好的军备,一些杂牌武装都可以欺负我们,军队战斗力明显下降,如果这样下去,别说以后统一缅北,能不能生存下来都是问题,五令一死,给我们提供的军费也断了,上千号兄弟,每天都要吃,我哪来钱养?只能重新把毒生意给拾起来,我也知道这是违背了安家的原则,如果少爷要怪罪我,那就把我杀了。” “你认为我要杀你?我如果要杀你,那早就动手了,还和你喝酒?你以为我是在演戏给别人看吗?我说过不杀你,那就一定会放过你,我一向说话算数。”安明淡淡地说。 “那少爷把我留下来做什么?”康虎说。 “我是想和你谈谈你幕后老板的问题。他现在在哪里?”安明问。 “我只知道他在华夏,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前一阵我找他要军费,他说了,现在他那边也很困难,需要我自己想办法,这么大笔的费用,我上哪想办法去啊。最后他给我出了个主意,说让我想办法把毒生意做起来,所以……” 安明点头:“你当然有他的联系方式,是不是?” “有的,不过……” “不过安少……不对,是假安少,他好像很多事也做不了主,在很多大事做决定之前,他会打电话请示一个人,这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康虎说。 “这个我知道,他背后有人。我想请你帮忙做一件事,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安明说。 “这个没问题的,不过……” “他应该不止一个联系方式,所有的我都要。我要去华夏找他。”安明说。 “他是假的,您是真的,当然要把他除掉,这我理解的,不过您什么时候去呢?” “这个你就不要用知道了,你把联系方式给我,我会想办法找到他。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来处理。你不用管。” “好,我现在就把他的号验给你。他有三个号码,有一个常年关机,好像从来也没有打通过,他说那是应急号码,另外两个很容易打通,但经常没人接听,很少有直接接听的情况。” 安明示意锦笙记下号码。 “我们需要你陪我们去一趟华夏,这没问题吧?”安明又说。 康虎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安明会提出这个要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安明把康虎带到华夏去干什么?是为了让他和假安明对质吗?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 只是有一个问题,康虎不是一个可以完全值得信任的人,把他带在身边,那我们还得处处防范他。我们进入华夏已经很危险,如果再带上康虎,那势必会让我们的压力更大。 不过既然安明这样决定,我也没什么意见,我相信他自有安排。 后来我也发现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安明并没有亲自把康虎放在身边,而是安排了另一批人随康虎进入华夏,甚至我和锦笙小刚也没有同路,我和安明一组,锦笙则和小刚一组。分头行动。 进入云南境内天气就开始变凉,出了云南,更是感觉秋意很浓,安明以一百万的价格买了一辆价值只值四十多万的二手,但后来他告诉我,高价的条件是那辆车不用过户,车所到之处,都是原车主的信息。[ 因为不着急,我们一路上游山玩水。我们甚至还绕了好几个省,安明拜访了好几个朋友,他告诉我说,那些人都是五令的家人。 到温城时,已经是一月以后。 当汽车上的导航提示说您已进入温城境内时,我的眼泪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我以为这一辈子也回不来了,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而且和我的丈夫一起回来了。 前尘旧事涌上心头,离开温城时我惶惶如丧家之犬,那时以为安明已死,心如死灰,对未来其实内心是绝望的。告别老母亲时,心里其实也以为是永别,想起那些昏暗的时光,至今心有余悸。 还好,上天垂怜,让我活着回来了,身边还伴着活着的安明。 安明伸手扯过一张纸巾递给我,我擦了擦眼泪,对他笑了一下。 “傻笑什么?刚刚哭,现在又笑,回来了高不高兴?”安明伸手过来掐我的脸。 “当然高兴了,是我的家乡嘛,我都没想到能回来。” “锦笙他们已经到了很久了,所有的布局基本上都已完成,接下来,好戏即将开始。”安明说。 “那个假的你,在哪里?”我问。 “锦笙已经找人定位了,就在温城,三个号码,在不同的地方。”安明说。 “这又是为什么?为什么手机放在不同的地方?代表他有三个住处?” 安明摇头,“不是,一般来说,一个人不管他有多少手机,都应该是随身带在身边的,就算是嫌麻烦不都带上,那也至少留一部在身边,但这三个号码,都不移动。都固定在三个不同的地方。这说明,这三个号码,由不同的人保管。都不在那个人身上。” “手机让别人保管?这又是为什么?” “这个你应该能想得到吧,他只是一个傀儡,他做不了决定,所以当他的手机响的时候,别人会让他过来接电话,接完电话后再汇报,然后由后面的主子作决定。”安明说。 “如果是手机带在他身上,那我们可以定位后抓到他,他的手机不移动,那反而要抓到他有些困难。”我说。 “是啊,所以他的主子也想到了这一点,作好了充分的准备,果然都是高手。” “那我们只要定位到这三部手机的位置,一样也可以抓到幕后老板啊。”我说。 “要是你知道这三部手机的具体位置,你就不会这么想了。”安明说。 “在什么位置?” “三个地方,警察局总部,监狱,还有一部在市委总部。” 这下我傻了。 这三个地方,都是有在量人群聚集的地方,也不是随便可以闯入的地方,就算是你进去了。你也不可能对每一个人进行搜查,因为只要你敢乱动,你马上就会倒霉。 这样的安排,真可谓是处心积虑,几乎达到了万无一失的程度。三部手机控制缅北,由那里的武装去做毒生意,然后坐收滚滚财源。真是精心的安排。再这样下去,安家在缅北的威信将慢慢消失殆尽,到时扶持一个完全信得过的人在那里当土皇帝,接手安家所有的资源,安家就慢慢彻底地退出缅北历史。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了。 安明的车没有进市区,而是到了郊区一家连锁酒店门口停下,进了酒店,发现站在门口的收银员漂亮得有点不像话,再仔细一看,竟然是胡芮。 我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和她来了个狠狠的熊抱。 “袁小暖,老子就知道你死不了,你果然回来了。只是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胡芮一边哭一边骂我。 我说:“你别哭了,我没死你还哭什么?你应该笑。” 她说:“对对对,我应该笑才是,你又没死,我瞎哭什么呀,对了,快去见阿姨吧,听说你要来,她兴奋得连续几夜没睡好觉了。” 我说:“我妈妈也在啊?对了,你怎么做起酒店收银来了?” 她说:“一周以前锦笙把这酒店买下来送给她了,作为我们在温城的据点,安明的房子现在肯定是回不去的,只能暂时先住在这里。放心,这里的酒店普通间我要两千八一个月,但同等质量的其他家只要三百,所以没有哪个白痴会住我这个贵得离谱的酒店,如果真有人住,那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我说:“你现在变得这么聪明,这么绝的主意也想得出来。” 她说:“我哪有这本事,都是人家闻大帅哥想出来的点子。他现在简直就是我的偶像。” 我说:“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这么花痴,他不是现在才是你的偶像,以前也是你的偶像。只要长得帅的,都是你的偶像。” 她说:“自从你离开之后,就没有人这么了解我了,终于有一个人可以客观地评价我是花痴了。” 说笑间来到三楼,我听到老妈正在和小刚说话,我的眼睛忍不住又下来了。 —— 一家人的再次相见,大哭之后是说不尽的喜悦。 忽然就觉得一切都不再重要,只要家人平安,一切ok. 接下来的安宴,每个人都很开心,但没有人喝酒,因为有很多的事要做,暂时还不是把酒言欢的时候。 吃完饭后胡芮把老妈送回了家,我们和锦笙开始聊正事,他到温城已经半月有余,但还是没有任何假安明的消息。 “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锦笙如此形容。 “不会是已经被主子给杀了吧?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做掉了?”小刚说。 “不可能,明显他还有利用价值,一但缅北那边有什么摆不平的,他还会以我的身份出现在那里。以安少的命令发号施令。这个人肯定就在温城,只是没露面而已。就算暂时不在温城,迟早他也是要回来的。这件事急不来,你先说说那些温城那些故人的近况吧。”安明说。 “先说哪一个?”锦笙问。 “当然是先说我爸妈。”安明说。 “他们都很好,安磊也嫁人了,还有个小孩,嫁的人是雷波,雷波现在如日中天,刚从市委一个重要的职位上调任中远集团董事长,连莫少云都给他打下手,任总经理。中远发展也确实快,温城很多知名企业都已经被收在了中远的旗下,不仅如此,还斥巨资在附近城市也收购了很多企业,听说股权结构也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国有股权已经被稀释得所剩无几,现在的中远,是一家准私企,大股东都是私人。而且股权结构复杂,由很多的小公司联合持股。” “这倒奇怪了,雷波就是害死魏松的那个人吧,这个人如此心狠手辣,不是什么好东西,莫少云怎么会委屈自己给他任总经理?难道莫少云也已经被黑化了?”安明说。 他只是说莫少云给雷波当经理很奇怪,却没有说他妹妹嫁给那个人渣更奇怪。 “这个就不知道了,也或许,莫少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只是隐藏得比较深而已,不过这倒是好事,我们现在明确的仇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雷波那个人渣,只是他现在位高权重,又是大哥的妹夫,恐怕不太好搞。”锦笙说。 安明叹了口气,“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雷波还是雷蕾的亲弟弟呢,没想到一来二去,我和雷蕾还成了亲戚。” “大哥,我们先把雷波拉下来吧,既然短时间内找不到那个人,就先从雷波开始,只要打击雷波,那后面的人就会慢慢出来了,我们在温城遭受的一系列危机幕后的主谋,就可以慢慢浮出水面了,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赢,不能再败走他乡了。”锦笙说。 “好,就从他开始。他的平时的生活规律了解清楚了吗?他都喜欢去哪些地方?” 锦笙面有难色,“他平时几乎不怎么管集团的事,都是莫少云在打理,最喜欢去的地方……” “直接说,没关系。不用把安磊当成我的妹妹,我和她的兄妹之情,早就没了,更何况她和我本来就没什么血缘关系。”安明说。 “她有好几个女人,有固定关系的那种,尽管如此,他都还是经常出入一些风月场所,他大多数的生活都有女人参与其中。几乎没有固定的生活轨迹,偶尔去去公司,然后就是拜访一些达官显贵,然后就是找女人了。”锦笙说。 我心里一叹,当初雷蕾为了让自己的弟弟有个好前程,沦落风尘赚钱供他上大学,可没想到她的弟弟现在成功了,去的地方,就是她当初呆的那些地方,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真心替雷蕾不值得。 “她有这么多女人,难道安磊会不知道吗?还是默许?”我忍不住插嘴。 “这个嘛,虽然我不完全知道,但我想应该是知道的,因为……安磊的男朋友不比雷波的女人少。”锦笙说。 安明扭过头,虽然之前他说安磊也不是他妹妹,但锦笙说出这些情况,他难免还是会有一些尴尬。 “那就从他的女人们那里下手,想想办法。”安明说。 锦笙摇头,“如果说录个视频什么的来检举他,那肯定是没用的,这个人以前非常低调,后来一直爬到高位,现在如此放肆,恐怕也是有恃无恐,普通的手段,肯定奈何不了他,他本身就是从政界出来的,在那边的人脉自然非常的宽广,奈何不了他,更何况他现在并非公务员,要想靠生活作风方面的事拉他下马,很难……” 安明摆手打断锦笙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从他的那些女人下手,不是说要利用女人来检举他,检举他有什么用,直接用最原始的手段,把他约到这个酒店来,绑了先打个半死再问事情。” “这个恐怕不妥,他在温城是重要人物,一但失踪,必然全城追查,到时闹出的动静太大,毕竟我们现成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我认为这样做太过草率。”锦笙直言说。 安明想了一下,“有什么办法可以把雷波调离温城就好了,最好去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他的势力覆盖不到的地方。其实都不用偏远的地方,只要不在温城就行。” “他的那些女人都只是和他是露水之情,就算把那些女人弄到外地去,让他跟过去也不可能。除非找一个他在乎的人,让他跟过去,可是这样的人,在乎的人那肯定很少,所以这很难,只能等机会,比如说等他出差什么的。”锦笙说。 “可是我们没有时间等,我们要在对方没有发现我们回来之前就要对他们作出沉重打击,等他们发现我们回来了,那就晚了。”安明说。 “那个雷波不是有个孩子嘛,别人他可以不在乎,他儿子他总会在乎的吧?把他儿子……” “你闭嘴。”我白了袁小刚一眼,袁小刚赶紧闭嘴,然后嘀咕:“我只是随口一说。” “不管孩子的父母怎样,孩子都是无辜的,以后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安明说。 “我说了我只是随口一说了。”袁小刚说。 我说我倒有个主意,雷波身为董事长,虽然说日常事务有莫少云打理,但有些事情是不可避免地要董事长出面的,如果通过制造一些事情逼他出差,那不就把他调离温城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什么样的事件才能让董事长亲自出面?大多数的事情,总经理就可以搞定了的。”锦笙说。 “如果真是很大的事,董事长还是得在场的,中远不是在附近的城市收了很多的企业吗,如果那些企业发生了变化事情,那他就得去吧?比如说发生了大爆炸什么的,以前他们不是用这样的方法对付我们的?我们为什么就不能以他们的方法还他们?只是这其中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会伤到人,他们可以不顾无辜百姓的死活,但我们却不能,毕竟我们不是那种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我说完后他们都没有说话,都在考虑我方案的可行性。 最后安明点头,“就按小暖的这个思路去做,不要强行去做,没有好的机会,就暂时就先等等,务必要一击必中。对了,康虎呢?他在哪里?” “我们安排他住在另一处,有人跟着他的。”锦笙说。 “适当放松一两次看一下,他会不会想着逃掉。当然了,不能让他真的逃掉,如果他想逃,就直接做了,如果他本份,那就留着,回头让他回缅北担任要职,一个人做错过事没关系,最主要的是看他是不是诚心改过。”安明说。 “你把他带到这里来,就是想看一下他是不是真的改悔了?”我问安明。 “那倒也不完全是,当初冒充我的人去过缅北,身边不可能不带人,我让他来,就是想着找几个重要的人让他看看,看是不是当初去过缅北的人,但锦笙已经把温城一些有头脸的人让他看过了,他一个也不认识,所以我当初的想法是错的,并没有任何的用处。”安明说。 “我倒认为你的想法并没有全错,当初假安明身边带的人,肯定也在温城,他只是一个傀儡,他的老板不可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去缅北,所以一定会带着人去,随他去的人,也一定是重要人物,至少是老板信得过的人物,这样才能随时向老板汇报他的情况。只是我们没找对而已。迟早会出来的,所以康虎还是有用的,再说了,他也是安家旧部,就算是他真的不改悔,我也认为没必要把他做掉。离开缅北,他就不是虎了,最多也只是猫,又何必要赶尽杀绝。”我说。 “嗯,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做。”安明竟然赞成我的观点。 第255章 我不赞成 连续几天,我都陪着老妈,安明和锦笙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都没空搭理我。 一周以后,安明突然告诉我,说准备带我去附近的y城,他们要在那里对雷波下手。 雷波控制的中远集团在那边有个化工厂,一直以来都经营正常,而且生意红火,但近年来周边出现很多畸形婴儿,就连附近村庄的牲畜都出现奇怪的初生变异,也有当地的有识之士质疑是化工厂的排污不达标,但中远的分公司却能拿出相关部门的达标文件,最后不了了之。 经过锦笙他们的安排,这件事再次被翻出来,并且找到了化工厂的秘密排污管道,都是没有经过处理的严重污染的化工废水,各项指标都成千倍超标,也可以说流出来的根本不是废水,是毒水。 周围的几个村经过联系后这一次终于团结起来,包围了化工厂。 事情惊动当地的大领导,指示必须要中远集团给个说法,当然了,也有可能是装装姿态,因为事情太大,再不装装姿态,那就不可控了。 这么大的事,雷波作为中远的董事长,那肯定得去处理,就算不到现场,也得到y市区去。 安明说做这件事也不仅仅是为了私怨,如果能把中远严重超标排污的事给捅成出来,并能得到妥善的解决,也算是为当地的住民做一点善事。 不管化工厂是否带动了当地经济的发展,人的生命安全才是最先需要考虑的因素。 当然,这也是拿下雷波的绝佳机会。 我们在到达y市后的两个小时后,我们收到消息,雷波下午就会亲自过来,他会和中远一些主要负责那个项目的高管一起过来,配合相关部门的调查。 雷波这样的身份,那当然会入住当地最高端的酒店。但高端酒店不止一家,他会入住哪家酒店却不一定。只有等他住下手才能确定。 但这又有一个问题,如果等他确定住哪家酒店后再布置,明显会有些晚。如果要想有周密的安排,当然最好是在他入住之前就布置好。 于是我们分头行动,分别住到了三家y市最贵的酒店,观察雷波到底入住哪家酒店,然后想办法行动。 我和安明住的是一家叫菲尔的外资酒店,住下后安明说他要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当地的环境,让我呆在房间里,哪里也不许去。 但安明刚走不久,我就有些头晕,也不想惊动安明就想着到酒店外面的药房去买药片来吃。 刚到大堂,看到有两个穿西服的人正在办登记,另一边等候区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子,轮廓俊逸,儒雅不凡,正是莫少云。 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和他重逢,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是一脸的惊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张嘴想打招呼。 但又反应过来不妥,于是又坐了下去。随手拿起架上一本份报纸,看了起来。 我忽然意识到我就这样出来,真的是太冒险了。万一在这里碰到的是不莫少云而是雷波,那我不是危险了? 我快步走出酒店,拿出手机打给安明,说我们等的亲人来了。 安明说知道了,不要乱动,好好在房间呆着。 我没敢跟他说我出来买药片了,只好答应说好。 我出了电梯,拿出门卡正准备进房间躲起来,却看到莫少云正在我房间门口,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只有他一个人,不打招呼是不行了。我只好微笑着点头,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他也轻声说。 然后大家就是一阵沉默,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其实可以算是我除了锦笙外最好的男性朋友了,以前在温城的时候,他给过我很多的帮助,我也曾亲眼见过他人生处于最低谷时的状态,我们之间的那种友谊,普通人不能理解。 莫少云伸手打开我房间对面的门,“进来聊会话吧,外面不方便。” 我想说我要是进了你的房间,岂不更不方便。一会安明就会过来了,到时我如何向他解释? 莫少云似乎看出我的犹豫,说:“没事的,我们可以打开门聊。” 他这样说,我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是正人君子,我却扭捏如此,反倒显得我很不堪似的。只好说其他的话题:“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我跟酒店的工作人员说,我要住在刚刚出去的那个美女的房间对面,然后我给了她一千块钱的小费,她就帮我搞定了。她什么也没说,也不算是透露客户信息。能用钱搞定的事,都不是事。。 忽然感觉莫少云还是有些变化,他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纯粹的谦谦君子。现在也不能说是变坏了,就是不太像以前了。那种感觉上的变化,用语言也不好说清楚。 打开房间门,说:“到我这边来聊吧。不用开着门聊。” 莫少云大方地跟着我进了房间,我把房间门随手带上。 “回来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莫少云问。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想说些假话敷衍他。于是选择沉默。 “能再次看到你,我很开心。”莫少云说。 “我也是。”我说的是心里话,我们大家还能活着见面,我认为这就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你看起来不错,你是回来报仇的吧?”他直言。 “主要是来看看我妈。”我答。 莫少云点头,“我现在在雷波手下做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我点头。 “我其实是已经被驱逐出中远的了,后来中远面临一些危机,我竟然又有了价值。我也不忍心看着自己一手打理起来的企业万劫不复,于是我又入职了中远,你肯定对我很失望吧?” 我摇头,表示并没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还真没觉得失望,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哪有资格对他失望。 “如果你是来报仇的,那这一次的事件肯定与你有关,你有其他的帮手,对不对?”莫少云问。 我没有回答,而是去了洗手间,打了电话给安明,“莫少云在我的房间里,我可以对他说什么,又不可以说什么?” 他说:“我知道,我马上就到。”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说:“我给了酒店收银一笔可观的小费,让她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之前她有打电话告诉我,一个先生要住你对面的房间,那位先生姓莫。” 我倒吸一口凉气,也幸亏我和莫少云没什么,要是有什么,那不是让安明逮个现场?我忽然就有些恼火,:“你搞这些动作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这是相当于暗中派人监视我。” 他说:“我亲爱的太太,我要是做每件事都告诉你,那我每天得向你汇报多少个小时啊?你受得了吗?” 我想想也是,要是每个细节都告诉我,他不耐烦不说,我也会不耐烦的,而且他这样做,本身也是为了我的安全。 我说:“那现在我该怎么办?先稳住他等你回来?” 他说:“对,就是这样,他问什么,你都可以告诉他,他帮过你很多,也算是朋友,不需要对他隐瞒,反正这一次我们不会让雷波走出y市。就算是莫少云知道了,告诉了雷波,雷波也逃不了。” 安明能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他不是那种随口就吹牛的人,他这样说,那肯定是有把握的,我知道他从缅北选了很多人过来,听说后来觉得不够,又调了一批过来,现在y市到底有多少安明的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雷波一但进入y市,就等于是钻进了大网,不可能再逃得出去。 这一次安明是铁了心要对雷波下手,我感觉他可以不计任何代价,之前就是因为太收敛,所以才被人逼入绝境,差点死掉,这一次安明不会让对手有任何的反击机会。他伤好后一直没有急着回来,就是要等时机,他知道如果不控制缅北就回到华夏,是没有实力与对手抗衡的。 我从洗手间出来,莫少云在抽烟,看到我出来,他把烟灭了,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你的房间里抽烟。” 我说:“没关系,你以前好像不怎么抽烟吧?” 莫少云自嘲地说笑笑,“我以前是酒鬼,但医生说我不能再喝了,不然就直接去殡仪馆了,身体实在不允许了,然后就渐渐地减少了,不能喝酒,就只能抽烟了,所以我现在是烟鬼,我这人没出息,不是酒鬼就是烟鬼,让你见笑了。” 我说:“这倒也没什么,男人抽烟和喝酒都是很正常的。并不能算是才能太了不起的恶习。只是不在过度,不然就伤身了。” 他说:“你刚才是和别人打电话吧?是你的帮手吗?可不可靠,你如果回来看看亲人是可以的,但是如果回来的目的真的是为了报仇,那我认为你还是要谨慎,因为现在的局面,比以前更为严峻,很多事情都已经在他们的控制当中,包括中远集团。” 我也直说:“看亲人是很重要的原因,但其他的事,我也要做。” —— 正说着的时候,有敲门声,莫少云看向我,我走过去打开门,安明进来。莫少云站了起来。 “莫大少,好久不见,还好?”安明笑着伸出了手。 莫少云也伸出手,“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在下面觉得枯燥无味的很,就私自逃回来了。”安明笑着说。 “难怪小暖这么自信和笃定,原来是你回来了。回来就好。”莫少云说。 “我回来对你来说可不一定是好事,我会让温城的天翻过来。那势必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所以,你未必会真心希望我回来。”安明说。 “不,我是真的希望你回来,不管你会不会把天翻过来,我都希望你能活着回来。但有一点我得提醒你,天很重,很难翻过来的,弄不好的话,不但翻不过来,而且还会压到你自己。所以还是谨慎些好。”莫少云说。 “如果翻不过来,我就把这天捅破,总之温城将不会和以前一样平静,莫大少要想像以前一样过着风平浪静的舒适的生活,是不太可能了。”安明说。 “你们要对雷波下手?” “是。”安明毫不讳言。 “可是他的背景……” 安明挥手打断莫少云的话,“莫大少不也有背景么,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可见背景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不是有了背景就能为所欲为,再说了,谁还没有点背景,我也有背景。”安明说。 “你的背景是什么?我也一直坚信你有背景。”莫少云认真地说。 “我其实是美国总统的亲表叔。”安明大笑。 “安兄竟然耍我?”莫少云有些不愉快地说。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没什么背景,我要有背景,就不会让人给弄死了。不过没有背景并不影响我报仇,如果雷波继续呆在中远集团,钱可能会越来越多,但中远就慢慢不是原来的中远了。” 莫少云说:“这个我知道,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我早就失去了对中远的控制权,除了我以前发展的一些核心业务我还能主导,现在大多数的业务我已经不能作主了,y市的项目我也不知情。我已经抗争过了,但没有效果,除了把自己搭进去,完全没有任何的意义。” “我可以改变这一切,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我可以把中远变成干净的中远,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安明说。 “算了,你做不到的,既然你们还好好的,就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回来了,没用的。”莫少云叹了口气。 刚说着,手机响了,莫少云接完电话,说:“我要走了,回头有时间再聊。” “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合作,那我就保持中立吧,我把你当朋友,我也谢谢你给小暖的帮助,我不会和你为难。但也希望你不要影响到我,不然会让我们很为难。”安明说。 莫少云听了,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 莫少云刚一走出去,安明的电话响了,接完后说,“雷波到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我问安明。 “雷波入住这个酒店的消息马上就会被暗中传出去,然后会有很多受害家属和亲友赶过来,要向中远的老板讨个说法,会有很多人冲击酒店,雷波肯定会从后门逃跑,可惜还是被人发现,然后被一些情绪失控的群众给抓走,下落不明。”安明说。 “那些情绪失控的群众,都是你的人。”我问安明。 “那当然,不然普通的群众哪能把他给带得走。雷波会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不过暂时还不能动手,要等锦笙找的人侵入酒店的保安系统,关闭所有的摄像头。”安明说。 “莫少云肯定会想到是我们做的。”我说。 “这有什么关系,我是一个死了的人,而你一个潜逃在外的逃犯,我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就算是莫少云去告密,警方也不太可能会相信。就算是他们去告密,如果让人找到我们,一样玩完,所以他告不告密的区别并不大。我不怕。”安明说。 - 安明所说的混乱场面发生在晚上六点,我们因为提前退房,并没有被困在里面,我们连夜赶回温城,锦笙来电话说,“雷波明天下午就可以带到,问安明把他安置在哪里。” 安明现在所有搜寻的焦点肯定都在y城,不会这么快就找到温城,随便在市中心买下一家有地下仓库的酒吧,把他扔在地下仓库,派人看好就行。 第三天晚上,我们来到那家酒吧,酒吧很吵,是有现场乐队驻唱的那种,还清一色的摇滚乐队,这么吵的地方,地下室里再发生什么,外面的人也不可能听得到。 雷波的领带歪在一边,看得出那身西服价格不菲,原来靠姐姐做灰色职业的收入才能上学的特困生,现在已然成为这个城市的顶层精英,生活在这个城市所谓的上流社会,成为很多像他一样的贫困生奋斗的目标。 或许雷蕾是成功的,因为她的确是达到了她的目标,那就是让她的小弟过上有钱人的日子,可是眼前的这个雷波,还是她曾经的小弟吗?如果她知道雷波会变成这样,她会不会考虑另外的选择? 雷波看着我和安明,似乎认不出来。也确实没怎么正经地照过面。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仇人,而且还是亲戚,他是安明的妹夫,是雷蕾的弟弟。而雷蕾,却是我的好姐妹,所以面对雷波的时候,这种感觉真是复杂极了。 不过雷波一向阴险,也有可能他是故意装着不认识。 “y城的事,就是你们设计的?就是要想抓住我?” “是。”安明直接回答。 “你们想怎样?要钱还是要什么?” “要命。”锦笙说着,一匕首插进了雷波的胳膊,雷波嚎了一声。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雷波问。 “那些事情,是不是莫市长让你做的?他和我们并没有仇,为什么要那样做?”安明问。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雷波说。 “你自认为你扛得吗?你这个小人,假称要悔改,却没想到你痛下毒手,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害,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还知道对主子死忠?你认为他能保得住你?你以为你可以拖到他来救你出去?” 锦笙说着又把匕首扎了进去,我也算是见过各种场面了,但看到锦笙这么做,我还是心里一紧。 要不是我们逃得快,我们已经被这上人给炸死在医院了,他炸死了自己的亲哥哥,还逼得我远走他乡,差点不能活着回来,这个人毫无疑问是我们的大仇人,我也无数次想着报仇的情境,但真正他就在眼前时,我却好像也没那么恨了。 安明示意锦笙先不要动手,“你扛不住的,他会就这样一刀一刀地捅在你身上,让你流血而亡。然后会放火烧了这酒吧,让你尸骨无存,不是只有你会耍狠,我们狠起来,可以比你狠一百倍。我知道你已经有孩子了,我不想让你的孩子成为孤儿,所以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但你的态度得正确。” “我不赞成放过他,这种人连自己的亲人都可以下杀手,留着他只会害更多的人,他的孩子没有爹是很惨,但也总比有一个坏到骨子里的爹要强,他这样的,只会培养出第三代坏人。”锦笙说。 锦笙和安明的意见很少有相悖的时候人,更多的时候,锦笙对安明都是言听计从的,只有这一次,锦笙反对的很坚决。 这有可能是因为锦笙也差点死在雷波手里,还有一点就是,雷波毕竟是安磊的丈夫,而安磊毕竟是安明名誉上的妹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那个人毕竟叫了他多年的哥哥。 而锦笙则完全可以不用考虑这些。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我们的大仇人。 还有一种可能,那当然就是他们在唱双簧,锦笙当坏人,安明当好人,用计套出雷波的话。 雷波是不可能轻易说出什么来的,因为他从一个贫困生走到今天,他最清楚有多不容易,他也是经历过世态炎凉的人,一个从底层慢慢爬上来的所谓精英,更害怕失去眼前的一切。 就像那些草根的皇帝一样,越是出身低,越是狠,因为他们的江山不是世袭,是自己拼出来的,他们会对威胁到他们地位的任何人下毒手,不管那个人是他们的兄弟还是旧臣。 如果雷波一但把主子的事招出来,他势必将会失去眼前拥有的一切,这恐怕会比让他去死还要难受。所以得想办法,才能让他开口。 “这件事我说了算,你先出去吧,把你手上的事做好,这里的事,你暂时就不用管了。”安明说。 锦笙也没说什么,阴着脸出去了。 “我就在这里等,我不逼你,我给你半小时时间,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幕后的种种都告诉我,你只要说了,我就放了你,我不会把让人知道你对我说了什么。你还可以继续拥有你的一切,你可以收拾家当,带着妻儿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安明说。 连我心里都有些不服气了,不要他的命也就不错了,凭什么还让他过上富足的生活?就因为他现在成了安磊的丈夫? 第256章 有什么资格 虽然我心里不服气,但我也没有准备要和安明唱反调,他说怎样,那就怎样了。 半小时还没到,雷波就已经开口:“如果你真的会放了我,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安明我说到就做到,“你把你主子的事都写出来,然后签字,按上手印,你把这些事做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我就算是把那些事告诉你,你也动不了他,以前他是副市长你都动不了他,更何况现在他已经是正市长。”雷波说。 “这就是我的事了,你尽管做就行。你出去以后,也不要把我回来的事告诉他,不然我就把你签字的材料发布出去,到时他会如何报复你,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雷波说:“我当然不会告诉他这里发生过什么事,你也不要说,你一但说了,我就没命了。” 我以为安明真的会马上把雷波放了,但事实上他并没有。 他只是给雷波简单处理了伤口,止血和消炎,却没有马上就让雷波走,他说并非自己言而无信,而是他要核实一下雷波所写的那些东西是真是假。 现在主导权在他手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算是他不要任何的理由,就是不肯放了雷波,雷波也拿他没辙。 锦笙打电话来说Y城那边全城在搜查雷波的下落,莫少云已经代表中远管理层向当地居民道歉,并承诺将提出有效可行的整改措施。 莫少云当然知道雷波的突然失踪与我们有关,但他却什么也没有透露,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回事一样。这说明他并没有变坏,他依然是一个分得清是非的人。 雷波写出来的那些材料我大概看了一下,确实是让人触目惊心,索贿什么的都是小事,通过系列的手腕侵吞大笔国家财产,数额大得惊人。对于最核心的问题,为什么他要让我和安明死,雷波却没有很细的答案,只是说是帮一个朋友的忙。 那个朋友,无疑就是后面的人。那个一直让我们不得安生的人。 安明开始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些材料,也不知道他想从那些材料中找出什么线索。 晚些时候,又有好消息传来,锦笙说康虎那边打了那个假安少的电话,这一次打通了。而且还有人接。 我和安明一听,马上赶了过去。 康虎来到华夏后果然身上就没有那么戾气了,一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真的是和他所处的环境和他自己的处境有关,康虎在缅北也算是枭雄,但来到华夏这块地盘上,他就真的只是一只猫了。更何况他现在的命运都掌握在安明的手里。 “康叔看起来气色不错,还习惯华夏的生活吗?锦笙有没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安明笑着问康虎。 “都很好,就是太安逸了,习惯了丛林生活,在这里唯一的不适就是太安逸了。”康虎的笑容竟然也变得平和了许多。 “安逸的生活确实容易导致一个人慢慢进取的激情,不过康叔累了,确实可以好好休息一下,那些拼杀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来做吧,我们说说正题,那位安少先生跟你说什么了?”安明问。 “他问和泰国方面谈得如何了,我说谈好了,但是那边的人担心我不会做生意,说我只是一介武夫,以前没有做生意的经验,所以想见见我的老板,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请示和犹豫,直接就答应了。”康虎说, 这对我们来说当然是个好消息,但安明却很平静,“他是想把这些生意的核心决策权握在自己的手里,可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引我上钩?” “应该不会,因为他之前就有说过,如果有什么问题,要向他汇报。他答应见泰国方面的人,可能也是想到在这里他可以作主,所以他并不畏惧,这很正常。”康虎说。 其实我心里在想的却是,这会不会是康虎和那边联合起来的一个局?让我们去见假安少,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 我都会有这样的考虑,我相信安明不可能会想不到。 “那约在什么地方见面?什么时候?”安明问。 “还没定,我是通过卫星电话和他通话的,我说我还在缅北,他说让我到了温城再联系他。”康虎说。 “好,那就这样定了。我终于可以见见那位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了。到时他把时间和地点定好了再说。”安明说。 想了想,安明忽然又接着说,“你再联系他一次,就说你最近事忙,让他去一趟缅北,在那里和泰国方面的见面,看他怎么说。” 如果是这样能成,那当然是最好的了,现在缅北在安明的控制当中,只要他再去了,那就真是飞都飞不出来了。但我认为假安少不太可能会去。 康虎说,“那我就再联系他一次,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我一下就明白安明这样说的意思了,他其实就是想当面听康虎和对方通话。他要确认一下那是不是一个局。 康虎打了电话后又是没人接听,过了很久,对方才打了过来。康虎按安明说的说了,对方说他最近很忙,没有时间去缅北,让康虎把从泰国带来的客人带过来谈。 安明点头,示意康虎答应。 回到酒店,我心里很担心,我问安明说:“我们真的要去见假安明?如果那是一个局,那我们不是一下子就折了?” 安明说:“没事,到时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和锦笙还有小刚他们都在外围,如果半小时后我不出来,锦笙会带动所有人往里面冲,你放心,就算是对方设了一个局,我也要将计就计,把那个冒充我的人给逮出来。” 我当然不同意,“这样太危险了,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也要陪着你去。” “我一个人去不安全,难道你陪着我去就安全了?你跟着我去,如果有什么事,我只会更加束住手脚,还是我一个人去的比较好。” 我说:“你撒谎,你说你能控制局面,那你还怎么束住手脚,我见过那个假安明,而且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他有一些了解,我在会更好一些。” 安明说:“我虽然能控制局面,但有些事情和想的是不一样的。万一有意外发生,你在外面,我的人可有可能把你送走,但如果你在里面,那危险会增加。” 其实我担心的也是这个,不想再和安明分开了,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我不想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呆着,不知道对方的死活。我早就打定主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和安明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 我说:“以后不管你去什么危险的场合,我都要在你身边,我就算是成为你的累赘,我也要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因为我不想像以前一样和你分开。” 安明说:“好,我带你去就是。不管会遭遇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不管是生是死,我们都在一起,绝不分离。” - 一周以后,康虎和假安少约的地方终于敲定。我们以为会是一个酒店或者会所之类的地方,但没想到只是给了一个地址,那地址好像还在一个小区内。 锦笙拿到地址后就开始布置,集中了所有的力量,在那里形成一个包围圈,安明和锦笙反复研究,假设了各种可能,然后形成各种应对方案。确保万无一失。 当然了,万无一失始终也只是一个理想状态,要说真正做到万无一失是不可能的,因为你在布置的的时候,对方也在布置,你能想到的,恐怕对方也能想到,那如果真是一个局,那肯定是一个生死局,对方生,我即亡,我生,对方亡。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但见了面,那所有的秘密也就不再是秘密了。自然也就没什么需要遮掩的,两个一样的人,只能活一个。然后活下来的那个,以后永远就是安少了。 我当然相信安明会胜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他都应该胜过假的,更何况安明这一次准备充分,他应该有足够的能力和实力搞定那个山寨货。 但是奇怪的是,锦笙的人在附近观察了很久,却并没有发现那小区有什么异常。好像一切都很平静,并没有大量的人员出入。 安明的判断是,对方还是没能想到我们已经回来了,更不会想到从泰国来的人,会是我和安明,因为对他们来说,我和安明都是已经死了的人,尤其是安明,谁也不会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就连当初我都以为他死了,更何况是别人。 如果真是这样,那无疑是好的。我们可以轻松就能赢下这一局,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见面的时间终于到了,我们一行人把车开进小区,按照指定的路线,来到一个很黑的地下车库,我忽然觉得自己曾经来过这里。但好像又不太确定。 因为上次在酒店被莫少云认出来后,这一次我和安明请了专业的化妆师,让我们的容貌看起来变化很大,以防止在进入会面地点时,就被人家从摄像头里认出来了。 —— 当出来迎接的人把我们迎进那屋子的时候,我确定我来过那里。 那时我从看守所被带到这里,当时据说是只要表现好,就可以出去,送到这里来的女犯人,就是供这里的人取乐的。当然我后来还是被送了回去。 上次的时候这里灯光很暗,但今天却非常的亮堂,照出周围奢华的装璜,名贵家具和和各种饰品,非常的气派。 我和安明刚坐下,有人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安明化了改变面容的妆,而且就坐在我身边,我也会认为那走出来的就是我丈夫。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我看了一下安明,他虽然强作镇定,但我从他眼里看出了惊讶,他虽然作好了心理准备,但当他看到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的时候,他还是非常的震惊。 “你们是从泰国来的?”假安明问。 “你是安明?”安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是的,缅北安少就是我。”假安明说。 “真巧,我也是。”安明冷声说。 “你说什么?”假安明问。 “我说,这件事很巧,我也是安明,我也是缅北安少。”安明又重复了一遍。 假安明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贵宾真会开玩笑,不过你的身形和我倒真的有几分相似。” “我没有开玩笑,我真的叫安明,而且我也真的是缅北安少。你冒充我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杀我五令叔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安明冷声说。 假安明面色是真的变了,旁边站着的那个保镖手伸向衣袋,但康虎明显比他更快。装了消音器的仓发发出扑的一声,那名保镖应声倒下。 但假安明却没有掏仓,他甚至都没带仓。不知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很安全,有保镖就够了,还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到从泰国来的人会向他发难,而且来的还是安少本尊。 不管他有多像,毕竟是假的,当假的遇上本尊,从气势上就已经输了一筹。他不是那个能和孙悟空打得难解难分的假美猴王,他只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像的躯壳而已,这不是真假美猴王之战,而是李逵与李鬼之争,实力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当真安明出现的时候,假的就已经输了。 康虎持仓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于是找了根绳子人,把假安明给绑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长得这样像我。”安明卸去脸上的妆容,坐在假安明的对面,要不是衣服和发型不一样,那简直就是在照镜子。 “你竟然没有死。”假安明也慢慢地冷静下来。 “我当然没那么容易死,我还有很多的事没有做,当然不能死。”安明说。 “其实你如果死了,你没做的事,我也可以替你去做。”假安明说。 “是吗,你准备替我做些什么?你知道我有哪些事想要去做吗?”安明问。 “不就是振兴缅北嘛,再过几年,钱赚够了,就可以买世界一流的军备,打败割据于缅北各方的势力,到时缅北又成了安家的天下。”假安明说。 “所以你想说,重开缅北的毒种值,只是为了让缅北更好?”安明说。 “难道不是?总比你一直呆在温城什么也不做的强,你除了享福,你还做了什么?你还记得你是安家的人吗?”假安明说。 “我只是不想缅北战乱再起,争来争去最后受苦的是当地的居民,我们争过来,人家又想着要争回去。就算是我们再把缅北全面统一,缅政府军也不会放过我们,打了几十年了,还是那个样子,与其花时间去争,不如想着如何改善他们的经济收入。谁控制那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能过得好。更重要的是,我要找到那个内鬼,为我爸报仇。”安明说。 “这都是你的借口,你根本就不配当安少,既然你不配,那为什么不能取代你?”假安明说。 安明站了起来,示意康虎脱掉假安明的鞋,然后让康虎抬起了假安明的脚,上面有一个印记,像一把刀,又像是一把剑。 “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我都在找你,可你却躲在暗处,想办法整成我的模样,你如果那么想当安少,我让给你就是,你又何必要置我于死地?”安明的语气少了之前的寒意,多了些伤感和无奈。 “你会让吗?你四处找我,不就是想把我找出来,然后把我杀了,永绝后患?你从小被送走,重点保护起来,后来安家惨遭屠杀,你却安然无事,还顺理成章地被家臣们拥戴为安少,你天生就注定要成为接班人,安家的衰败你无动于衷,你只会享受安少带来的特权。你又有什么资格当安少?我取而代之有何不可?”假安明说。 两人的对话让我有点听不懂,安明忽然对假安明这么客气,更让我顿时有些懵。 “你是安亮少爷?”康虎忽然插嘴。 假安明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原来他叫安亮,安明,安亮,这一听就是兄弟的名字,他应该是照片上的人之一,安明这么多年来一直寻找的人,也不知道是安明的哥哥,还是弟弟,也或者是双胞胎,因为安明被送走的时候很小,关于小时候的事,他也不记得很清楚,都是听别人说的。 但从安明让康虎脱掉安亮的鞋子的行为来分析,安家的人,脚上都会有那么一个印记,当然,那样的印记也可以模仿,但从小印上去的和长大后补上去的,那是不一样的。 安明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他的亲人,我们一直恨之入骨的山寨安明,也是安家一员,而且是安明的亲兄弟。 “你是后天整成这样,还是天生就长得像我?”安明问。 “我在韩国呆了两年,挨了很多刀,才变成这副样子,但事实上我并不喜欢这个样子,我并不想变成你,因为我也是安家的人,我也有资格当安少,为什么我要变成你的样子,才能有资格当安少?凭什么?”安亮很激动。 “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谁在背后操纵你?你如果自己想当安少,你完全可以直接找我,我并不留恋安少这个位置,我一门心思只想找到你和妹妹。可我都不知道她到底长什么样子,我找了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你知道她在哪里,是不是?”安明问。 “没有谁把我变成这样,都是我自己的主意,我就是要当安少,就是要重振安家雄风。”安亮说。 “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你做过的恶事,我也暂且不算,你告诉我,妹妹在哪里?她过得怎么样?”安明说。 “我知道你想找到安家所有的人,然后把他们都杀掉,只留下你一个人,这样你就可以安全地控制整个缅北,不会再有人和你抢是不是?我就偏不告诉你她在哪里,我不会让你杀了她。”安亮很激动。 “我这些年一直都在找她,她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我只想找到她,照顾她,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害死她。你为什么会这样看我?”安明说。 “我们几次被你的人追杀,差点丧命,你还敢说你找我们不是为了杀掉我们?安明,你以为你的话我们会相信吗?你以为我们是小孩子,随便你骗的吗?”安亮也激动起来。 “这些事我从来也没有做过,我要是知道你们在哪里,只会把你们接过来好生照顾,又怎么可能会追杀你们?这到底是谁造谣要中伤我?是你背后的那个老板是不是?”安明说。 “造谣?我头部受伤,他差点死在你派出的杀手手上,这是事实,你还说是造谣?今天栽在你的手里,我认了,但你休想知道安灿的下落。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她的下落。”安亮说。 他嘴里所说的安灿,当然就是指那个安明一直在寻找的女孩了。应该就是安明的妹妹。 “你如此护着家人,也算是没有没了本性,请你相信我,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害你们,这些年来我在寻找你们,只是想照顾你们,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伤害,我们是亲人,不是仇人,是有人别有用心从中搅和,让你认为我是要伤你,但事实上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伤你。”安明悲哀地说。 “你少在这里花言巧语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要杀就杀,你亲手杀自己的兄弟,你一辈子心里都不会安宁,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安亮大声说。 我听不下去了,这混蛋明明自己在做恶,却好像还占领道德制高点的样子。“安明这些年确实是在找你们,他每年都会在东南亚各国来回找几遍,你自己内心阴暗,把自己弄成人家的样子装神弄鬼,现在却在这里反过来教训人?你有资格当安少吗?你明知道我是安明的妻子,可你曾经对我无礼过难道你忘了?你是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吗?你做了多少恶事你不清楚吗?要我一件一件地说出来?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着我丈夫大喊大叫?” 第257章 常人所不能及 说完后我就有些后悔,或许在这样的场合真是不应该发话的。 但高亮面对我的咆哮却很买账,或许女人有理有据的指责会让男人更伤自尊,他竟然沉默了一会。 “我一直活得很卑微,这种卑微也让我心里充仇恨,所以……,那是我的不对。”安亮竟然向我认错了。 “再问你一遍,安灿在哪里?找到你和安灿,是我多年的愿望,只要你们平安,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可以躲到我的那个小岛上去,也可以去美国或者加拿大,让你来当安少。我根本也不想当这个安少。”安明说。 安亮看了看安明:“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我对权力并没有多大的欲望,我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只希望我的家人平平安安,我不想让安家世代都和仓支打交道,相比真刀真仓厮杀,我更喜欢在商场上的角逐,安家那么多年积攒了大量的财富,如果都用来买仓买炮去和打仗,那有什么意义?就算我们打赢了,缅北的那些支持我们的人会得到什么?不是依然贫困?我们那样做有什么意义?” “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不能当好安少,安家是缅北之王,我们就是要建立国中国,我们就是要统治那里。”安亮说。 “然后呢?然后大量开始种毒,然后又通这种生意赚取大量的金钱,再买更多的仓炮,扩展更大的地盘?那有什么意义?缅北的居民需要的是休养生息,发展经济,而不是整天跟随我们去厮杀,如果你认为这样有意义,那你去做吧,我把这个位置让给你,但你得告诉我,安灿到底在哪里?” 其实我不太赞成安明的话,因为他也知道,安亮是被人控制的,他做不了主,那个人只想用他假安少的身份来控制缅北。这样的一个傀儡安少,是不可能有什么作为的,只会在背后的人的安排下作恶。 所以安明把手中的权力让出去,我认为是不妥的。哪有李逵给李鬼让位置的道理? “我也有多年没有见过安灿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安亮答道,看起来他不像是在说谎。 “好,你走吧。你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我再来找你,如果你对安少的位置那么着迷,我就让给你,但我是有条件的,你必须要好好为缅北谋福,不考虑自己的私利,我才会把位置让给你。”安明说。 “你会放了我?”安亮有些不相信。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就算是你做过很多的恶,我也必须要原谅你,我如果杀了你,我如何向天上的爸爸交待,你走吧,马上就走,如果你没有可去的地方,我可以让人把你送回缅北。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在温城露面。”安明说。 安亮还是不愿意相信安明会放过他,一脸的怀疑。 “把你的手机给我,还有你和他见面的地方,有没有什么接头暗语什么的,你都要告诉我。小暖,你们在这坐一下,我和他有些话要单独谈。”安明说。 安明和安亮进了一个房间,关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安亮先走了出来,说:“我们走吧,去见他。” 康虎说:“明少爷还没让你走呢,你怎么就能走?你给我坐下。” 但我感觉不对,眼前的安亮,是安明,他只是换上了安亮的衣服而已。康虎也没能认出来。 “你要冒充安亮?”我问。 “他冒充我这么长时间,我为什么不能冒充他一下。再说了,他用的是安明的名,我才是真正的安明,也不算是冒充,只是本尊出现而已。”安明说。 “我还真没认出来呢,你们长得真是太像了。”康虎说。 “不是长得像,是有人强行把他修成我这个样子来替代我,康叔,为了不让人起疑,我得留在这里,你负责带着他和小暖走,出去以后把他交给锦笙,锦笙会把他送走,然后我就全面替代他了,他假扮真安明,我就只能是假扮假安明了。我要在这里等着来和他接头的人。” 我说:“应该是他去向他的老板报告才对吧,怎么可能他的老板到这里来见他?” 安明说:“是安亮说的,他的老板今天会到这里来,让他在这里等他。所以我就决定在这里等他了。” 我说:“那我也要留下,我也要知道到底是谁害我害得那么苦。” 安明说:“难道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是谁?这不是已经很明显了?” 我说:“我心里是有些数,但我也要亲自证实,难道你不也是这种想法?” 安明说:“那不行,安亮一直都是一个人在这里,我们进来的时候是三个人,出去的时候当然也要应该要是三个人才行,如果暗中有人在盯着,我们出去的时候人数不对,那会引起怀疑的。” 安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看起来没人盯着,但我们的对手是非常狡猾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暗中派人盯着。 我说:“那你也不要呆在这里了,你一个人呆在这我不放心。我们先走,然后让安亮另外约地方见面就行了。” 安明摇头,说:“这是最好的方法,如果主动约他在另外的地方见面,他会怀疑的。” 我说:“那好吧,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和锦笙带人把这里围起来,如果有事,我们就冲进来。” 安明说:“行,你们先走吧。” 这时安亮走了出来,他穿着安明之前的衣服。康虎走过去摸了摸他身上,确定没有武器后,这才说那我们先走。 到了外面,康虎把安亮交给了锦笙,锦笙二话不说,跳上来就是一顿猛打:“你害得我们这么苦,我大哥饶得了你,我可饶不了你。” 我看着安亮被打得惨,也觉得很解气。就背个身,让闻锦笙好好地揍了那混蛋一顿。康虎则直接坐到车里吸烟,装着什么也没看见。 安亮被锦笙打得趴到地上,我才这劝锦笙:“差不多得了,他也是被人摆布,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那些差点害死我们的事,也不是他直接干的,都是别人干的,他只是冒充了安明而已。要说真正的恶,是他背后的人。” 这时安明打电话来了,说:“让锦笙手下留情,别把安亮打残了。” 安明还真是了解锦笙,知道锦笙肯定会打一顿解气。他之前没有特别交待,估计也是有意让锦笙打那混蛋一顿。 挂了电话,我跟锦笙说:“我想陪安明呆在那里,他在那里我实在是觉得不安全。” 锦笙说:“这容易,我们到附近的快餐店买一套送餐员的衣服换上,就可以去了,不管是什么人,饿了叫份外卖还是很正常的,而且我在这附近又仔细注意了,确实是没有人盯着。” 那些人肯定是认为已经完全掌握了局面了,所以就慢慢放松了警惕。已经没有那么小心了。 我说:“那我们要不要和安明商量一下?” 锦笙说:“你要是和他商量,他还能同意吗?那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这事还是我们自己作主就行了,他一个人在那我也不放心。就这样决定了。” 我说:“行,那就先斩后奏。” 锦笙让人把安亮带走,我和他乔装打扮一番后,装成送餐的来敲门。 安明开门后说:“你们这不是胡闹嘛,说好的让你们在外面等,你们怎么还要来?” 锦笙说:“这全是嫂子的主意,她非要逼我这样做,我没办法我只好照做,谁叫她是我嫂子呢。” 我说:“没错,都是我的主意,你别怪锦笙了,我们也是不放心你,才要过来陪着你守在这儿,我们在房间里不出来就是了。” 安明说:“行,既然来都来了,我要撵你们走也不太现实,那就留下吧。一会不要轻易出来,我要把我该问的事问清楚了,你们才出来。” 正说着,马上就有人来敲门了。 我和锦笙赶紧藏到了另外的一个房间。但并没有把门全部关死,一是方便听外面的对话,二是方便锦笙随时冲出去帮忙。 “先生让我来问问,泰国的客人走了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已经送走了,我正要和先生汇报呢,他什么时候来?”是安明的声音。 “先生有个会还在开,让我先把人送过来,你在这儿看着,先生开完会后就过来。先生的人,你可不许乱碰。”那人叮嘱道。 “好,我知道了,我会照看好的。”安明说。 然后听到关门声,那个人好像走了。随即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帅哥,你一个人在这吗?” 这个房子我曾经来过,来这里的女人是干什么来的,我也很清楚,一听她主动勾搭安明,我就不淡定了。 锦笙说:“嫂子你别激动,那样的货色大哥看不上,更何况你在这盯着呢,你别冲出去,反而让大哥笑话你。” 我只好强装淡定,说:“我才没有生气呢,更没有冲出去的打算。” 锦笙笑笑说:“那是我让误会了,嫂子是大肚量的人,又怎么会和那样的女子计较。” 这时听到安明说话了:“我是一个人啊,你以前经常到这里来吗?” 那女的说:“是的。” —— 安明说:“那你是职业的呢,还是半职业的?” 那女的说:“可以算是半职业吧,我因为犯事进了看守所,结果有人说给我介绍贵人,只要把他伺候开心了,我很快就能出来了。我上次来了一次,这一次再来,过一阵我就可以出来了。” 没想她也是从那里带出来的,我对她的讨厌情绪一下子就减弱了不少,毕竟我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你先到房间里去等一下吧,一会先生来了,我会叫你出来。”安明说。 “帅哥贵姓?我们可以交个朋友撒。”那女的却不肯罢休,安明那长相有多大的吸引力,我当然还是很清楚的。 “我还有事,你先去房间吧。就那个房间。”安明说。 “你一个人在这里,有什么事啊,你是不是那位老板的手下啊?你专门替他看女人的吗?”那女的问。 “进去吧,不要啰嗦了,不然我不客气了。”安明的声音冷了下来。 那女的这才不情愿地说了一声好吧,然后我们就听到脚步声,安明是让他进我们在的房间。 她刚一推门进来,锦笙就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瞪着眼睛看着我们,一脸的迷茫,她实在想不出来这是什么样的情况,为什么这房间里竟然还有别的人。 锦笙把她嘴里塞上东西,然后绑起来,扔在了角落里,她一直迷茫地盯着锦笙看,她肯定在想,为什么这房子里会有两大帅哥,而且两个帅哥对她都很不客气,不但没给她好脸,还把她给绑了起来。 又等了好久,终于又有人来了,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我的人呢,没有带来?”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带来了,在那个房间里呢。”安明说。 “你在这等着,他要过一会才会到,回头我们再议事,我先玩会。”那男的说。 安明说:“好。” 然后我们又听到脚步声向我们这个房间走来。然后又停住,“把我的面具拿给我。” 安明说好。 那人刚一推门进来,锦笙的仓口就对准了他。然后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那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五官端正,一脸的故作威严。这张脸经常出现在温城的各种媒体上,他是莫少云的亲爸,位高权重的莫市长。 这本是预料中的事,我们都不惊讶。能够随便从看守所带人出来的人,没有点份量是万万做不到的。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锦笙直接一仓托砸在他的头上,他立刻倒在了地上。锦笙之所以不和他啰嗦,主要是因为一会还有人来。 锦笙看着那女的,说你要等的人,是他吧?那女的被捂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只是点了点头。 锦笙又把那位市长大人也绑了起来,堵上嘴,也扔在角落里。然后把他和那女的放在一起,拍了张照。 又等了约半小时,又来人了。 那人一进门就问,“莫市长呢?” 安明说:“在房间里忙活着呢,说让我们先议事,他一会就出来。” 那人冷笑一声,“莫市长真是精心旺盛,天天折腾这个,也不腻。” 这人声音非常熟悉,也是我们预料中的人,这个人掌控一切,让我们举步维艰,连活着都困难。 安永烈。 就是安永烈的声音,安明的养父,那个有着很多个化名的低调商人。 安明坚持要在这里等,当然就是为了等他。 假的安明兴风作浪,作为父亲的安永烈,怎么可能不怀疑?但他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完全默许假安明的存在,而且还把女儿嫁给了雷波那个混帐,种种线索已经指向了他。但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而已。 现在他终于出现在这里,这就是铁的证据。我不知道安明现在什么心情,但我觉得他声音很平静。他应该也早就作了心理准备。 “你见到泰国那边来的人了?”安永烈问。 “见到了,他们完全同意我们的条件,谈得很好。”安明说。 “你把细节说一下,不要说大概。”安永烈冷冷地说,听得出来,他对安明的态度也并不好,因为现在安明扮演的是安亮那个傀儡的角色。 要编一些细节对安明来说那当然也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我相信安明不会有耐心慢慢地给他编细节。 “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爸爸了,他问我为什么没有照顾好妹妹,我想知道,我妹妹在哪儿?”安明说。 “怎么会忽然提起这个?”安永烈声音更冷。 “我想见见我妹妹,这让我心安一些。”安明坚持说。 “你妹妹很好,该见的时候,我会让你见到她的。你不要想那么多了,说说和泰国人谈生意的事吧。”安永烈说。 “您先说说我妹妹在哪儿,我们再谈。”安明强硬地说。 其实我觉得安明有些急了,他不应该这样直接地问,这一定会让狡猾的安永烈发现的。不过想想好像也到了可以摊牌的时候了,安明想从他嘴里套出来的话,应该也就只有这一句最为重要。 “她在日本,她不是一个听话的人,以后你就不要再问她的事了。”安永烈说。 “在日本的哪里?”安明追问。 安永烈忽然不说话了。然后我听到一点响动,锦笙立刻拉开门,冲了出去。我也跟着跑了出去。 安明的仓顶在安永烈的头上,安永烈的手还在西装包里没有拿出来,锦笙走过去,从他的西服包里掏出了仓。 “你是安明?你没死?”安永烈果然发现了。 本来也是要摊牌了,也不怕他发现了。 “爸,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安明冷声问。 “对,非常失望。我一直都对你很失望。你根本不是我想要的儿子。”安永烈说。 “你从来也没有把我真正当儿子,你只是想利用我而已。你是在培养一个工具吧?你就是安家最大的内鬼,这些年你假装到处追查内鬼,而且还主导一切,还冤枉小暖的爸爸,说他是我的仇人。你把那些不同意你意见的人都污蔑成内鬼,其实你才是真正的内鬼,就是你和外敌勾结,杀了我爸。” 安明这会情绪有些激动了,眼前的人养了他很多年,但却又是他的杀父仇人,这种复杂的关系太过伤人,任谁也受不了。 血仇是真实的,可是抚育之恩也是真实的,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把安明养大,可是安明是他养大的这就是事实。 “你现在才发现,说明你真的是很迟钝,你远没有我想像中那么聪明,没错,我就是你口中的内鬼,不过我并不认为我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安家的江山是我参与打出来的,明明可以日进斗金,可你爸却偏偏要搞什么无毒缅北,缅北本来就是靠毒起家,不搞毒,只会越来越没落,我怎么可能同意?”安永烈说。 “所以你就和外敌勾结,然后杀了我爸?你和我爸是兄弟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怎么下得了手?”安明恨声问。 “我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他要下我的职务,把我驱赶出缅北,他对我下手的时候,他有没有考虑我和他是生死兄弟?想给我一笔钱就让我把缅北的江山让出来,把我当成什么了?”安永烈说起当年的事,恨意也还是很重。 “一定是我爸发现你作出什么不耻的事,所以才给你钱让你离开,可你却不肯改悔,还勾结外敌灭我的家,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还找到我把我养大?你就是想让我来帮你控制缅北是不是?” “不仅如此,我还要报仇,我老婆就是死在你爸的手里,所以我要报仇。”安永烈说。 “这怎么可能?我爸为什么要杀你老婆。”安民问。 “我说要反了,我老婆就跑去告密,我就杀了她,就这么简单,这命当然是要算在你爸的头上,我很爱她,但她却要跑去告密!我对她那么好,她却要去告密,她要不是受了你爸的蛊惑,她会变成那样吗?她会背叛我吗?这笔帐当然得算在你家的头上……” 安永烈说起当年的事,依然是怒不可遏。 从他的话里我们也听出了事情的大概,安明的爸爸希望缅北摆脱以种毒为生的现状,但安永烈不这样认为,如果当地种毒,他们又是当地的王,那当然就是毒王,自然财源滚滚,毕竟那是来钱最快的生意。所以安永烈不愿意放弃这种生意。于是他就想反了,自己掌权,然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结果他老婆发现他的反心,就要去告密,然后他就亲手把他老婆给杀了。 人虽然是他自己杀的,但他却把这帐算在了安明爸爸的头上。后来他勾结外敌,灭了安家,或许也想过自立,但安家旧部众多,一直在追查当初到底是谁背叛了安永烈,安永烈为了把自己洗白,于是竖立起自己是忠心安家的人形象,把安明抚养大,而且还主张要把内鬼查出来,对于那些不听他话的人,他就直接诬陷为内鬼,比如我爸。 当他发现安明不能完全受他控制的时候,他开始把安亮打造成安明的样子,不仅可以培养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且还有更歹毒的用心,那就是安明的兄弟间相互厮杀,以泄他内心的仇恨。 他自己害了人的同时,也失去了自己最爱的人,同时把仇恨也种在了自己的内心。但他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他可以一直隐忍多年,慢慢地寻找时机。这种韧性,也确实是常人所不能及。 第258章 也是这种症状 正在这时,锦笙的手机忽然响了,下面的人报告说,有大批的警力正向这边赶来,聚在附近待命,好像在等待冲锋命令。 我和锦笙返回房间,发现莫市长的手机一直在响。他的脸上也露出得意的表情。看样子他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很快就会有大批的警力包围这里。 他是在什么时候发出求救信号的我们不知道,也或许他压根没有发出过信号,他只是和下面的人有约定,一但进了这里以后,多少时间内没有向外打招呼,那就说明他有了状况,外面的人就要杀进来。 “你们投降吧,你们是逃不掉的。马上就会有人冲进来,到时你们要是敢反抗,你们就死定了。”莫市长得意地说。 闻锦笙两耳光就扇了过去,“我现在就可以一仓崩了你,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竟然是这等龌龊之辈。” 安明在客厅里说,“把他带出来。” “你们有一个可以活,另一个我现在就要他死,不管外面有多少人,只要你们两个在这,我就安全的,所以不要以为你们就扭转局势了,你们两人的命现在还在我手里,你们说,我留下谁,打死谁?”锦笙问。 “当然是打死他了,他就是我用财力扶持起来的,要不是我,他现在不知道还在哪个基层当小公务员呢。我是他的主子,要打当然是要打死他。”安永烈说。 “你是我的主子?你这是在开玩笑吗?你怎么可能是我的主子?我是这个城市的父母官,你就是一个小商人,你还想当我的主子?你打死他,你们对我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莫市长也急了。 这两人看起来很镇定的样子,但真正面对生死的时候,其实一样的怂。马上就互咬起来。 “我只是一个小商人?如果没有我扶持,你能有今天的位置?我投了多少钱,才把你包装成这样的?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真以为你是什么大官?你就是我扶持起来的一颗棋子。”安永烈说。 “这些年我为你谋了多少好处,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投入的那些钱,早就赚回去了。还想当我的主子?你以为你是谁?”莫市长说。 “你就是我扶持起来的一条狗,不管你做到多大,你还是我的狗,你以为你可以摆脱狗链了?我只要把你的那些材料抖出去,那你认为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呆着吗?我可以把你扶起来,我就不能把你撸下去?”安永烈说。 “我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全靠你,你才是我的狗。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有我,你根本没法在温城呆下去。” 两人就这样互咬起来,也不知道是真咬,还是拖延时间。 “你们这是在演戏吗?锦笙,每人给他们一把刀,让他们互砍,我们把死的那个带走,把活的放了。”安明说。 “可我只有一把匕首,如果只给其中一个人,这不公平。”锦笙说。 我知道安明的用意,他就是要这两人彻底决裂,以后没法联盟,瓦解了这两人的联盟,以后我们面对的压力就要小得多了。 锦笙从那个倒在地上的保镖身上搜到一把匕首,递给了莫市长,莫市长接过,往安永烈身上就刺。 但安永烈是谁?那是混缅北的,那些丛林中走出来人,都是如狼似虎,莫市长的匕首还没刺到安永烈,安永烈已经扼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扭,匕首反向,刺进了莫市长的前胸。 安永烈真是心狠手辣的人,迅速拨出匕首,再次要捅向莫市长,但被安明一把拉住:“好了,到此为止。” 当然不能在这里就闹出人命,一但出了人命,那事情就闹大了。到时就不好收场了。更何况外面现在还有着大量的警力蓄势要冲进来。 “莫市长,你这个搭档看来真的是要置你以死地呢,我救了你一命,你如何谢我?”安明说。 “你要我如何谢你?”莫市长问。 “让你的人先散了,我送你去医院,你这伤势要是不及时治疗,流血过多也会死人的。”安明说。 莫市长没有说话,现在外面有他的人,虽然也有锦笙的人,但如果真要是交起手来,那对方肯定会不断增援,这样明目张胆地和他们对抗,那肯定是要吃亏的。 安明需要一个脱身计划,而不是和对方直接拼。 “你可能认为外面有你的人,所以你就以为你胜券在握,但不是这样的,你的命还在我手里,外面也有我的人,但我不想和你直接相拼,虽然你差点害死我,但我相信那不是你的本意,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仇。”安明说。 “你说的对,我们本来就没有仇。我也没准备要和你一直作对,那都是安永烈的主意。我也知道你们和少云是好朋友,我对你们这些年轻人并没有恶意,只要你们把我送到医院治疗,我可以既往不咎。” 莫市长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也能分清形势,他知道目前这种状况下,不适合与安明作对。只有和安明合作,那能让他尽快得到救治。 半小时后,救护车到了,我们一行上了车。护士开始给莫市长止血。伤口很深,确实是需要及时治疗。 安永烈则被抓了起来,因为他刺伤了莫市长。 救护车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们就下了车。安明手里有莫市长和安永烈互咬时的录音,还有莫市长和那个女的在一起的合照,这些东西是他害怕的,因为一但传出去,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就会找他麻烦。 所以莫市长暂时不敢动我们,他当然想要斩草除根,但他也得准备一下才行。他得评估风险,他不是安永烈,可以孤注一掷,他多年才爬上来的位置,他不会轻易就冒风险。 - 虽然中远方面迅速辟谣,但中远的股价还是不断下跌。而且没有任何要止跌的迹像。中远长期以来一直靠权力在扶持,很多的缺陷没有暴露出来,一但被人发现问题,就会产生连环效应,很多违规的经营和非法的项目也都被一一揭发出来,中远从温城的国企的标杆一下子成为万人唾骂的罪恶企业,机构开始出货,散民跟风,中远股价一跌再跌,一泄千里。 可以想像莫少云看到自己亲手经营起来的企业跌成这样是如何的心痛,他打了电话给我,问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因为我们做的。 我说不是,是因为中远因为雷波的介入而长了很多的毒疮,平时那些毒疮都被掩盖起来了。现在被挖出来了而已。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这些毒疮迟早会引发中远的病变,但很无奈我们作了导火索。 莫少云说可不可以见一面,他想和我聊聊。 我不敢答应,就问了安明,安明说可以,他也正要准备见莫少云。 这倒让我有些好奇,他和莫少云一向不睦,更何况莫少云的老爸可是他的仇人,他见仇人的儿子干什么?难道他要连莫少云一起报复? 安明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说你放心,我不会对莫少云怎么样,我只是有事要和他商量。 我们和莫少云见面的地点在一个很么私密的私人会馆。我以为莫少云已经焦虑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了,但他看起来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愁眉苦脸,他很淡然。 或许是因为经历得多了,所以对于逆境,他已经可以从容面对了。他指了指眼前的茶,说:“这是上好的普饵,我现在极少喝酒了,我只抽烟。” 安明说:“抽烟的坏处一点也不亚于喝酒,我认为你还是喝酒的好,从一个酒鬼里说出我不喝酒了这种话,怎么都让人觉得奇怪。” 莫少云说:“这并不奇怪,我又不是天生的酒鬼,我只是回到没成酒鬼之前的状态而已,而且我现在又成了烟鬼,不同鬼换作体验一下,总比一直喝酒成酒精肝的好。” 我以为这两人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却没想到却先调侃一番。 我说:“你们就不要讨论关于烟鬼和酒鬼的事了,直接说正事吧。” 莫少云摸出一根烟,看了看我,就没点燃,只是放在鼻子旁边闻了闻。 我说:“你可以抽的,只要不抽得太频繁就行。” 安明横了我一眼,“不行,我老婆可不能抽二手烟,尤其是不能抽别的男人给的二手烟。” 我只好闭嘴。 “我其实只是想见小暖,没想见你,我和她是朋友,可以叙旧,可以聊天,和你却没什么好谈的。”莫少云说话也是不客气。 “我今天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当然是避免你和我老婆单独见面,第二嘛,是想帮你一把,你以前没少帮我们,所以这一次我也决定帮你一次,也算是还个人情。”安明说。 “你帮我?就是因为你的搅动,现在中远摇摇欲坠,再这样下去,我都该成无业游民了,我多年的心血,也将付之东流。” 安明笑了笑,“这不能怪我,有潜伏的危机,迟早是要爆发的。我只是帮你捅破那层纸而已,不破不立,逼到山穷水尽时,往往峰回路转。” —— 莫少云将烟放天鼻子前猛嗅了几口:“都这样了,股价天天往下掉,还能峰回路转?” “股价会掉下来,就一定会涨上去,掉下来,不就是为了涨上去。”安明说。 “话是这样说,可是掉下来容易,要想涨上去却是难上加难,得需要双倍的能量才能再次上去。”莫少云说。 “这一次股价大跌,中远将会陷入困境,现在雷波失踪,正是你的机会,你作为总经理,可以将雷波入中远后所有劣行都挖出来,是他赎职才导致中远今天的危机,把雷波以及和他相近的那些高管都清扫出去,将中远的团队全部换成可靠的人,重振中远。然后由你来执掌涅槃后的中远,这不是很好吗?”安明说。 “可是这样一来,很多支持雷波的股东就会退股,现在的中远,国资比例已经非常少了。已经是一家准民企,如果那些股东再大量撤资,那中远这个巨人就真的是血竭而亡,不可能再活过来了。”莫少云叹了口气。 “我要的就是这样结果,只要他们一走,你不就可以彻底地控制中远了?这对你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安明说。 “可是我如果掌控的是一个跌成渣的公司,那还有什么意义?”莫少云问。 “那是涅槃过后的中远,可以按你的宏图大计来发展的中远。你重振中远商业帝国的雄风。而且你还会多一个玉树临风智慧无又的合作者,那个人叫安明。”安明说。 莫少云看了看安明:“就你?” “别把村长不当干部,我也曾经创立过美若星辰那样的新锐公司,只是被你那死鬼才爹给打压了,我的商业才华,并不输给你,虽然我没有像你一样上过名校。”安明说。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中远一跌再跌,跌成垃圾,如何还能重振,哪来的资金重振?”莫少云说。 “我不是说了嘛,我会和你合作。我会用大量的资金,把中远的股价给托起来,我会成为中远第一大股东,而且我不会撤资。”安明说。 “你,大量的资金?有多大量?几百万还是几千万?一以为那么一点钱就可以托起中远的股价?你就算能托得了一天两天,你也托不了一周时间。”莫少云的语气多少有些轻视。 “我说的大量资金,绝对不会几百万几千万的级别,肯定是亿级的,而且我不是来玩短炒,赚一笔就跑的。我是要长期投资,我要当大股东。”安明说。 “你哪来的亿级资金?”莫少云说。 不仅是莫少云怀疑,就连我也觉得安明有吹牛的嫌疑,他是有些钱,平常的开销是没有问题的,甚至可以奢侈一点,但要说入股中远并且成为最大股东,我真心有些不信。要知道他正式做安少后,缅北的那么多人可就要靠他养着了。那是何等巨大的开支? “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首笔抽以入的资金就会少于十亿,但我是有条件的,我需要中远到缅北投资,做一些基础设施方面的投入,增加就业,带动地方经济发展。”安明说。 “如果你真是做了中远第一大股东,往哪个方向投资那就是你说了算了,至少你可以推动往那个方向发展。可是你真有那么多钱吗?十亿恐怕还是不够。”莫少云已经有了些兴趣。 “十个亿只是首批投入。后续会有更多的投入。钱不是问题,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撒谎。但正如你所说,股价短期可以抬起来,但如果要长期坚挺,那就需要集团确实有好的发展前景,这就需要你来做了。” 莫少云越发的激动起来,他看到了希望,“这个没问题,中远本来就一直就是我在掌舵,我对集团是非常熟悉,只要不偏离原来的发展方向,我会让集团慢慢恢复元气。重新走向辉煌。” “那就行了,我要的也就是这个。那到缅北去投资的事,没问题吧?”安明说。 “中远涉及多个行业,肯定可以在缅北能找到合适的项目投资,而且能做好。这一点你不用担心。”莫少云说。 “好,那就这样定了,你给我具体的入资和相关的商业计划,给我以后,我就开始入资。”安明说。 “行,那就这样定了,开瓶好酒吧,庆祝一下。”莫少云说。 “你不是戒酒了么?”安明皱眉。 “今天我高兴,就暂时不戒了。”莫少云笑道。 “好,但我有一件事我还得告诉你,我会和你合作,但却不是和莫市长合作,相反的,我会把他拉下来,这个你不介意吧?”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让他活着。”莫少云说。 “当然,我又不是杀人狂魔,不会随意杀人。”安明说。 “那就行了。就这样定了。”莫少云说。 - 回去的路上,我问安明:“你是忽悠莫少云的吗?你要给他设一个局?虽然说他爸不是东西,但这件事与他无关啊,何必要祸及家人?” “瞧你这话说的,我有忽悠他吗?我是正儿八经的要和他合作的。”安明说。 “可是你哪来的钱啊?你还想入主中远?你拿得出这么多钱吗?”我质疑道。 “前一阵我们拜访了那么多人,不是只是单纯地看望,是从他们每人那里获取一些信息,那些信息可以启动一个银行帐户,那里有属于安家的专门基金,那是很大的一笔钱。我一直在想重振安家,重兴缅北,可是我不想让战乱不止,我想用爸爸的思维重振缅北。那些支持我们安家的人过上好日子,而不是长年陷在战乱之中。”安明说。 “原来如此,所以你想把中远引到缅北,可是那里除了矿产,可以投资的项目真的不多。”我说。 “那就投资矿产啊,以及和矿产相关的行业,或许十年之内缅北不会有什么改变,但二十年,三十年后,缅北肯定就不会不一样了,总比带着他们去拼杀地盘,让他们种毒制毒的强。”安明说。 “好,我支持你的想法,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成功,不过那个地方战乱多年,如果你把那些军队全解散了,恐怕也不可能。”我说。 “那当然了,在缅北要想做好生意,必须要有自己武装力量,至于缅北未来如何走,还需要慢慢探索和努力。所以军队还是会暂时保留一段时间。如果有必要,也会长期保留下去。但养军队也是需要钱的,如果不能把资金有效地产生效益,很快就会吃空老本,所以这些年我才一直想办法要往商路上奔,而不是往争地盘那个方向去努力。” 我点了点头,“其实你是一个合格的安少,只是他们不明白你心中所想而已。” 安明说:“别人又不是你,又怎么可能完全理解你的想法,振兴缅北是我的责任,或许我这一代我做不到,那就让下一代接着来。不过这下一代的事,就得靠你了。你怎么着也得给我生个小小安少才行。” 他这么一说,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每个月亲戚都来拜访的时间已经过了,但这个月那讨人嫌的亲戚却迟迟不见踪影。而且最近好像容易疲乏,我以前怀女儿的时候,也是这种症状,难道? 安明说:“怎么了,你不同意吗?半天不吭声。” 我跟他说了亲戚没来的事,他赶紧停车,说:“让我给你把把脉,看看有没有喜脉。” 我说:“你行吗?” 他说试试,然后有模有样地把起了脉,最后说:“恭喜夫人,这铁定是喜脉。” 我说:“你学过中医吗?” 他说:“没有。” 我说:“那你怎么知道?” 他说:“完全凭感觉,这肯定就是怀了上,就在我们从缅北回华夏的途中怀上了,那一阵我们夜夜笙歌,折腾不休,肯定是怀上了。” 我当然不会听他瞎扯,看脉这种事,岂能是没有学过中医的就能感觉出来的。于是就到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却是,真的怀孕了。 我当然是狂喜的,因为之前怀女儿的时候,我足足等了三年,医生说我以后还能怀的可能性非常的小。只有百分之三以内的成功率。所以我和安明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是不采取任何的措施的。没想到这么低的机率,还是让我撞上了。 这上天的恩赐,老天不但让我在苦难中活了下来,而且还让我怀上了宝宝。 安明也是高兴得不得了,他说:“你不要留在温城了,我现在就送你去任何国家,让这里的是非远离你。我要你和我们的孩子都平平安安的。我不能让你们承担一丁点的风险。” 我说:“没事的,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不走。现在安永烈被抓起来了,莫市长不会轻易放过他。只要你掌握了中远,莫市长有那么多的把柄在我们的手里,我们也不会怕他。这里是安全的,比以前安全多了。” 安明说:“这件事毕竟还没有尘埃落定,我还是有些担心的,而且中远还没到我的手里,我不知道莫市长会不会想办法阻止我入主中远。” 我说:“他现在还在医院,你就要趁这段时间里把这些事情全部搞定。等一切处理好以后,我们把女儿接回来,全家就可以幸福地团圆了。” 他说:“行,那就这样,或许我的孩子以后也难免经历风雨,那就让他从在娘胎里就开始经历吧,最主要的还是他有一个坚强的母亲,和又帅又聪明的爸爸,所以他以后将会是安家最强的安少。” 第258章 你还不出来? 第二天凌晨三点,我们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安明的电话忽然响了。 这让我顿时紧张起来,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过来,那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安明一接完电话,我就紧张地问他:“怎么了?” 他说:“电话是莫少云打来的,安永烈被一群火力很强的人给劫走了,莫少云询问是不是我做的。” 这件事当然与我们无关,对于安永烈的事,安明其实是已经不想直接找他报仇,他是想借莫市长的手来让安永烈得到应有的惩罚,因为不管怎么说,安永烈都对他有抚养之恩,安明要将安永烈置于死地,他做不到。 但安永烈犯下的罪行又实在深重,要放过他也不可能,这件事总得有个交待,借别人的手惩罚他,这是最好的选择。 安明起来后准备去叫醒锦笙商量这件事,但锦笙已经来敲门了,他也接到了电话。“温城街上警笛声大作,好像是有事发生。” 安明把安永烈被劫走的事告诉了锦笙,锦笙说:“会是谁劫走了安永烈?难道是缅北支持安永烈的人?” 安明说:“不会,缅北如果有动静,康龙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通知。这股势力不是来自缅北,肯定是安永烈其他的盟友。” 锦笙说:“还有谁能够对安永烈这么忠心,在安永烈身陷困境的时候还出手相救?他人品这么差的人,竟然也能有如此忠诚的朋友?” 安明说:“我也很纳闷,现在先让打听一下,那些人有没有被莫市长的人逮到,往哪个方向逃窜,不能让安永烈给逃了。” 锦笙说:“那我现在就去。” 安明说:“现在警方全城严查,你不能出去,莫少云会把这件事打听清楚的。” 天亮的时候,莫少云果然是又来电话了。 他说:“安永烈一伙逃脱了,而且逃出城后就人间蒸发了一样,完全没有了下落。” 安明说:“你就好好打理中远集团,这些事你不用管了,我会处理。” 挂了电话后,安明对锦笙说:“现在可以出去打听消息了。因安永烈已经逃走了。” 锦笙说:“如果安永烈一个人人间蒸发了并不难,以他的本事,要藏起来很简单,可是要带一批人马忽然人间消失,这就太难了。” 安明笑了笑,“这是莫市长的高招,安永烈对莫市长来说是个大威胁,本想是把他抓起来一直到老死,或者秘密干掉,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让人给劫走了,现在事情闹大了,多方面都清楚了,如果要抓回来,那肯定会审判,到时安永烈把他的事给咬出来,那他怎么办,所以莫市长临时改变了主意,把安永烈放走了。” 我却不同意这个观点,“那如果安永烈不死,也一样对他构成威胁,他怎么能放他走呢?” “暗里却盯着,然后私下解决,他肯定会让一部份人跟着,在合适的时候彻底把安永烈给做掉。不过他太小看安永烈了,安永烈一但发现有人暗中跟着,不会等他先下手,就会想办法把他做掉。”安明说 “那安永烈会逃到哪里去?” “缅北。”安明和锦笙几乎同时应道。 这次我倒是赞成,毕竟安永烈就是从那里来的,那里处处丛林,容易躲藏起来,而且他经营多年,在缅北肯定也有他自己的关系网,现在在华夏无处安身,他当然要逃往缅北。 “锦笙,你照顾好小暖,我带人往南追击。不能让安永烈回到缅北,他一但进了丛林,对缅北危害很大,缅北一定还有他的人,不能让他们会面,不能让他在缅北形成势力。”安明说。 “大哥,这事我去办吧。你照顾嫂子就行了。”锦笙说。 “不,这件事我必须要亲自参与,总得有个了断,那些来劫走安永烈的人,也是我的仇人,我要看看他们到底是谁,你保护小暖就行了,这事我亲自去办。” 我说:“我也要去,别忘了,我的养父他是他们杀死的,我的爸爸在泰国被害,也是因为安永烈而引起的,不仅是你和他们有仇,我和他们也有仇。” 锦笙在旁边噢了一声,说有件事差点忘了,秋野给他打电话了,说已经查明,当初害死我爸的人,就是济科那个混蛋老头。但济科已经完全中风成了植物人,曼谷的那个中医馆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但我们能想得到,雷蕾还是对济科下手了。 秋野还说,菊花社已经彻底分裂,分成了秋野组,松野组,莞香组和另外一些不加入任何一派的老成员组成的菊花组。这些组之间正在谈判,能不能统一成一个社团,还是未知。 最后我们商量下来,我们一起往南去追,因为如果把我放到温城,其实也不安全,毕竟莫市长现在还没下台。而如果把安明或者锦笙留下任意一个,又会大大减弱他们的攻击能力。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一起去。 - 到达中缅边境,已经是一周以后。 不是因为赶路需要这么长时间,而是因为大家一直在云南境里捉迷藏。 追击过程中,我们发现不仅有一股势力参与其中,而很多来历不明的人马相继出现。 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其实暗流潮涌动,安明和锦笙都开始有些急躁起来,因为他们担心,安永烈逃到这里,又在这里做了一个埋伏圈,就是要把我们引到这里来。然后最后一网打尽。 小镇的旅馆里,锦笙站在窗前用望眼镜,看着不远处另一家旅馆。那家旅馆楼下停着四五辆车,其中有一辆是中巴。车上坐着一群像游客的人,但却是男性。锦笙说,那些人是莫市长的人。他们今晚要在这里动手。 平时冷清的边陲小镇今天格外热闹,不时有车驶入驶出,旅馆也家家爆满,各个餐厅里也都坐满了人,安明不许我们任何人出门,锦笙带的几十号人包下了整个旅馆,大家都闷在房间里泡面,谁也不许出去。 但我是孕妇,我是需要特别对待,所以安明让旅馆的老板给我煮了鸡蛋面,然后安明亲自逼着我喝一瓶牛奶,这才算完。 晚些时候,我们这边却来了两个客人,一个漂亮女子带着一个年轻小姑娘,漂亮女子我不认识,但小姑娘我认识,她竟然是安琪琪。安明的女儿。 我们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安明失踪很久的女儿,更惊讶的还是安明,他一直盯着那个女的看,嘴里喃喃说:“这怎么可能?” 这让我很不舒服,你盯着美女看也就罢了,还一副痴痴的样子,让我这个正牌夫人情何以堪? “安明,至少介绍一下吧。”我在旁边提醒。 安明这才回过神来,“这是我太太袁小暖,这是我以前最好的朋友傅梅,也是琪琪的亲生母亲。” “安明,谢谢你这么多年照顾琪琪,当了琪琪这么多年的爸爸。”那漂亮女子向安明弯腰。 他们以前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我不太清楚,所以我不准备插话,我只是看着。 “那次船漏水事故后,你就失踪了,我以为,你早就死了,是我没能救你,我一直很内疚。”安明说。 “你不必内疚,其实那次的事故,就只是想让你内疚,然后让你把琪琪养大,让她成为你的心头肉,成为制约你的筹码之一,但后来我觉得这样做太残忍,就把琪琪给带走了。”那个叫傅梅的漂亮女子说。 安明摇头,“我不明白。” 连安明都不明白,我就更不明白了。 “我不叫傅梅,我其实和你一样的姓,我姓安,是安永烈的亲生女儿。当年他找到你后,就把我送到了日本,他一共送去的有两个女孩,一个是我,另外一个叫安灿。”漂亮女子说。 “我妹妹?”安明叫了一声。 “在日本接收我们的叫寺岛三雄,是安永烈的合作人,当时的寺岛三雄是日本有名社团樱花组的组长,他负责安永烈在那边的毒销售。我们两人是作为人质放在那边,同时他希望寺岛三雄能培养我们,说将来有大用。” “我妹妹怎样了?”安明急着问。 “你妹妹被灌输了一个关于复仇的故事,以为她和一个叫闻锦笙的人有仇,她潜伏到了那个人的身边,希望能够报仇,因为那个闻锦笙是个厉害的人物,将来很有可能会对安永烈他们构成威胁,安永烈希望能控制那个姓闻的。要么控制,要么把他杀掉,但后来你妹妹做不到,就作了一个假死的局逃了。她受到了寺岛三雄严苛的责罚,被切掉一只脚指,关了起来。” 听到这里,连我的心脏都砰砰地跳。 “你可能觉得你妹妹很惨,但其实我更惨,我被寺岛三雄那个混蛋给污辱,有了琪琪,我只好带着她回来找她的外公,但她外公为了联盟,并不责罪于寺岛三雄,只是说这事以后再说,我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和你成了好朋友,后来他说,以后就把琪琪给你养好了,让你替我养女儿,也算是对我的补偿,这算是哪门子补偿?他只是让你对琪琪的父亲般的感情,以后如果有必要,琪琪又会成为你身边的一颗炸弹。”安梅接着说。 —— 安明长叹:“他真的恨我入骨,那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弄死算了?” “他恨的不仅是你,也恨你们家所有人,他要毁掉你们家所有一切,他精心策划,要让你们三兄妹自相残杀。但天不如他愿,后来樱花社在与其他社团火拼中被灭,寺岛三雄的老婆被杀,寺岛三雄化名保绍华来到华夏,暗中做一些不法生意,筹集资金以图东山再起,安永烈也帮了他不少的忙,后来他们暗中转战泰国,在那里成立三合组,意图东山再起。”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了,“寺岛三雄的女儿叫寺岛彩音,那不是她亲女儿?那就是安灿?如果她是安灿,她怎么会不认识安明?” 安明叹了口气,“我很小就被送走,长大了怎么会相互认识,要不是安永烈告诉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安明,也不知道自己和安家有关系。” 确实,很多儿时的记忆最初的几年还能记得,但时间长了,就真的不记得了,脑子里的信息,都是身边大人灌输进去的,身边的大人说你是谁,久而久之,你就成了谁。 幸亏我们和长合组没有直接对抗,要是误把寺岛彩音杀了,那得后悔一辈子了。 “所以劫走安永烈的人,是长合组的人?是安灿带人来的?” “是寺岛三雄和寺岛成洋,我现在的身份是寺岛三雄的夫人,是你女儿和另外一个女孩的后妈。至于彩音,我已经告诉了她是安灿,她已经走了,说等她释怀了,她会来找你相认。”安梅说。 我想她暂时是不会来找安明了,她是米雪,她是寺岛彩音,她是安灿,她到底是谁,她恐怕也糊涂了,更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锦笙。 “寺岛三雄在华夏有个化名叫保绍华,那她的另外一个亲生女儿,是不是叫保宝?”安明问。 “是。”安梅点头。 她的话刚说完,外面响起了仓声。开打了。 “不管安永烈多么恶,他终究是我亲生父亲,这一次劫他出来,就是为了报恩,我们答应送他出境,只要他出境了,我们就不管了,温城有大批的人马一路追过来,现在已经开打了,我们希望你能中立,不要趁机下手,等他出了境,你要怎样报仇,我就不管了。”安梅说。 “好,我答应。”安明说。 “谢谢你。那我走了。”安梅说。 “爸爸……”旁边的安琪琪叫了一声,安明走过去摸了摸安琪琪的头:“以后得叫舅舅了。” 安梅转向我,“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们能收留琪琪,我不想她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我希望她以后能远离江湖。” 安明也看着我,他明显是希望我能答应。 既然他希望我答应,我就答应呗。以后我的女儿和没出生的孩子多个漂亮的小姐姐,也没什么不好。更何况安梅确实是可怜的人,我不忍心不答应。 仓声越发的紧,好像越来越密,似乎不断地有人加入。 因为安明答应中立,我们就一直闷在旅馆里,听着外面的仓声从密慢慢地到稀,然后终于停了下来,然后是救护车和警车的呼啸声。 第二天我们打探到消息,因为有武警和特警的支持,一些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被打死,部份人逃脱。 被打死的人中,有安永烈。他在华夏是有身份的,所以容易查实。 - 在云南稍作休整后,我们回到了温城。 之前我们住的酒店,遭遇大爆炸,关在那里的雷波和另外一个看守他的兄弟当场被炸死,安亮送往医院后不知所踪,医院方面说是他自己从病房跑了。 我们都以为这件事是莫市长所为,没想到警方却迅速破了案,是有人指使一伙民工用粗糙的爆破技术制造了这起爆炸,案子很快破了,找到幕后的人时,她正在喝酒,她承认是她找人做的,因为她听说那酒店里住着让她痛恨的人。 警方公布名字说,那个人叫安磊,安永烈的养女。 至今我们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痛恨的人,是指我和安明,还是她的丈夫雷波。 安磊入狱后,向检方说她可以戴罪立功,她可以供出一个大人物。然后她就带着检方带到她家,把雷波藏着的大量材料交给了检方,那些材料,都是雷波为莫市长做事的时候留下的证据。 莫市长迅速入狱。一个月后,因在牢中与人斗殴而亡。 莫市长那样温文尔雅的人会不会与人斗殴确实难说,坊间也有传言,说莫市长仇家众多,是有人派人潜进监狱报仇。 我问安明这件事与他有没有关系,他说没有关系,不过下面兄弟众多,有没有人自作主张要为他报仇雪恨,那就不知道了。 - 三月以后,中远集团重组后复牌,当日开盘后几分钟就涨停。 盛大的庆功酒会在中远旗下的酒店举行。我身体不方便,我的意思是我呆在家陪着绵绵和琪琪玩耍就行了,但安明说这样重要的场合,我必须要参与,还说我这才怀了几个月而已,装什么大肚婆。 可我明明就是大肚婆好不好? 中远高级副总胡芮兼职主持,虽然漂亮有余,但主持水平却不敢恭维,说有请董事长安明及夫人袁小暖上台时,说成了‘有请董事长袁小暖及夫人安明上台。’ 一片哄笑。 “各位来宾晚上好,今天是中远复牌的日子,复牌首日就拉停,这说明市场对我们有信心,广大的投资者看好我们。我们将会继续努力,把中远做成温城最好的企业。但我今天在这里也有消息要宣布,我将暂时退出中远的日常管理,你们也看到,我太太怀孕了,我得全职陪她养胎,于我而言,这件事比当董事长更有趣……” 台下一片掌声。 “在我暂时隐退的这段时间,由莫少云先生暂时接替董事长一职,等我相妻教子回来,要不要再把董事长要回来,到时再说。” 台下又是一片掌声,伴随着善意的笑声。 安明微笑着扶我下台,对面一群举着酒杯的人过来,纷纷向我们表示祝贺。 应酬了几个重要宾客后,我和安明悄悄溜出人群,我们得回家了。锦笙紧跟着出来,他总是在任何场合都保持冷静的人,他说让安明坐后座照顾我,他来开车。 刚走出酒店门,看到保安正拦着一个女生,“对不起小姐,我们今天不对外营业,因为我们这里在办一个重要的酒会。” “我就是要去酒会!”那人说。 “没有请柬就不能进去,对不起。”保安为难地说。 这女生身材苗条高挑,长发披肩,手里捧着一束花,口音不是本地人,但华夏语说得相当不错。 保安看到我们来了,更加紧张,伸手就要去扯那姑娘离开,被那人一翻手,迅速制服。 动作流利漂亮,长发飞扬,露出清秀俊俏的脸。 秋野。 泰国最年轻的社团首领,找到温城来了。 秋野也看到我们,漂亮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赶紧从地上捡起她的那束花,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但温城有好几家中远酒店,我找的那几家都不对,都没有酒会,终于找到了,他不让我进去。” 秋野面带羞涩的微笑,宛如邻家美少女。微笑迷人,眼泪却不断地往下淌。 她走到锦笙面前,将手里的花递上,“送给你的。” 锦笙接过花,伸手捋了捋她的流海,“傻瓜,送花是男的送给女的。哪有女的送花给男的?” “我不介意,只要你不赶我走就行了。我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莞香了,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就只想找到你,我很想你。” 秋野热辣的表白引来旁边路过行人的关注,有女生为她鼓掌。观众们当然不会明白在泰国发生的种种,也不会知道秋野这个漂亮的小姑娘有着怎样复杂的背景,但她们听得出来,这个小姑娘走了很远来到这里,要找她喜欢的人。 锦笙说:“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他翻过围栏,横过马路,冲进了一家花店,捧了一大把玫瑰出来。看他穿过马路时车流不断,秋野激动地大叫小心。 “我也不留在温城,我要去缅北,代替大哥打理那边的事务,需要在那里呆很长时间,那里气候炎热,条件艰苦,你愿意陪我去吗?”锦笙问。 “我愿意,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去。”秋野毫不犹豫。 三月后,锦笙大婚。 宾客如云,规模空前。 我再次挺着大肚子陪安明赶到了现场,锦笙的婚礼,我们怎么能不在场。 我在众多宾客中发现了一张和安明长得相似的脸,只是他蓄上了小胡子。身边站着一个女的,是寺岛彩音,也是安灿。 我找到安明,说你弟弟和你妹妹也到了,我们去打声招呼吧。 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走了。 我说要不要找找,安明说不用了,缘聚缘散,本就强求不得。 然后弯下腰,对着我的肚子大叫:“宝宝,你锦笙叔叔都结婚了,你还不出来?” 我正要骂他无聊,忽然一阵疼痛袭来,不好。要生了! 所有苦难都会过去,只要愿意相信和坚持,幸福终究会来,感谢一路相伴。 全书完结。 完结感言。 不管看起来是怎样的,故事到这里就正式写完了。 首先还是要感谢朋友们的一路相伴,开书时尚且寒气彻骨,完结时已是酷热难当。 半年多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而你还在这里陪着,天天等着更新,谢谢你了,谢谢。 长篇的完成最是耗神,看的人等得着急要骂人,写的人其实也饱受煎熬,真正的心力交瘁。 其实大家都不容易,有些事总要按计划做完,而做完有些事,总是需要时间的。 我没有写番外的习惯,书中没有交待清楚的人物和细节,朋友们就自己去想去猜吧,这世上没有完美的事,残缺本身就是生活的一部份,智慧的你,可以发挥自己的想像,去完成故事的延续和拓展。 高温袭击全国,不知你那里怎样,希望你一切安好,希望你心静自凉。这一波高温过后,就要入秋了,秋天是收获的季节,愿你一切顺利,各种丰收。 我是真的不舍的,谢谢你的相伴,我的朋友。 新书会过一阵再开,我和你都需要休息,但愿我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的支持。 再次鞠躬致谢。 祝您工作愉快,生活幸福。 书香门第【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